《良缘容易》 第一章 青楼 夜晚的天幕如黑天鹅羽毛铺就的绒毯,绣上了深深浅浅金色的星星,一弯弦月挂在空中,穿过梧桐树透着春天甜蜜气息刚刚展叶的枝桠,洒下细细碎碎的清辉。 踩着月光,苏佳熠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一向被同学们戏谑为奉行“享乐主义”的楷模,别人高三挑灯夜战悬梁刺股,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而苏佳熠从来是慢吞吞的,她自诩为从容,一开始同学们对于老师纵容苏佳熠长假短假从不停,漫画小说社团活动从不抛弃的行为颇有怨言,后来熊老师一句“谁能次次像佳熠一样保住年级第一的位子,就能过高三佳熠一样的生活”便堵住了悠悠之口。看苏佳熠这不急不慢的步子,倒是不负月光静谧。 轻手轻脚的掏钥匙,开门,换拖鞋,苏佳熠扔下书包便一下四仰八叉躺在了床上。她没有立刻进入睡眠中,黑暗中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眨阿眨,朱唇轻启:这个世上真的有平行时空的存在吗?说罢自嘲似的笑了笑,小脚把被子勾到手边,拉上了被子。俏皮的一笑,苏佳熠便闭上了眼睛。 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那就让她纵情一生,逍遥山水,不负韶华吧,不要像现在一样,明明束缚在学业中自认为狼狈到可用苟延残喘来形容,却还要面上云淡风轻对的起家长老师同学冠予的“天才少女”这个虚名。 此刻,感受到的月光忽然浓的化不开,遮住了她梦里的星辰大海…… 耳畔传来绵延的喧闹声,苏佳熠不禁秀眉微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急需睡眠!人累的时候连床和枕头都欺负,浑身高度不适。 苏佳熠咂咂嘴,想翻个身继续睡,然而这一动,却蓦的惊醒了,她抬起头,入眼只见雕花的亭台上,搭建了飘逸的红色轻纱,台上数十名身段妖娆长相妩媚的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伴着微风徐徐,轻纱似有若无的拂过美人肩,说不出的灵动妩媚。苏佳熠杏眼圆睁,一张小巧的嘴瞬间了张成了O型,难掩惊讶之色。 身后的丫头见她如此,忙凑上前来轻声问:“公子是觉得倦了吗?”苏佳熠闻言才察觉身后有人,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轻轻摆了摆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皱紧了眉头:公子?开什么国际玩笑,虽然她是飞机场,那也是有起伏的飞机场好吗!刚想开口“回敬”,便看到了自己睡梦中的床——居然是一张梨木桌子,再看这白皙的左手浅浅的红痕,不是自己觉得硌人的枕头又是什么?!定睛一看:周围香气环绕,一方荷塘隔开了亭台与大堂,亭台的镂花石柱对称右刻“此地有佳山佳水佳人相伴”左书“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余梦”,苏佳熠撇撇嘴,倒还蛮文艺。 突然一个尖利而谄媚的声音响起:“玉公子对今日谁夺花魁可是有了分晓?” 话音刚落,苏佳熠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般一下跳了起来,看着眼前涂脂抹粉的插花圆桶,这半老徐娘说什么?玉公子?花魁?那她岂不是在青楼里?等等,她不是在睡觉吗?看来,这定然是一个梦了。 飞快的分析着形势,抬头瞥见了“天仙楼上仙人也醉”,更是肯定了这是一个梦。啧啧感叹了自己在梦里也是这么聪明,立马就着右手的玉骨折扇摆出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苏佳熠颔首,朱唇轻启:“平日见过牡丹雍容,海棠瑰丽,菊花高洁,玫瑰妖艳,只觉入眼都是美色,都说那美人如花,今日看来果然不假!”说完还煞有介事的轻摇玉扇,故意邪魅的弯弯嘴角,自认为做了一副风流纨绔的登徒子模样。 青楼里的众人只见紫衣公子色如玉,发似墨,白皙的手握着玉扇,更显骨节分明,随着玉扇起落,袖口的绣竹上下摆动,好似微风略过竹林,这般栩栩如生,一看就是顶尖的绣娘织就。即使这痞痞一笑,也丝毫影响不了整个人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一时间令人看呆了。 天仙楼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抚了抚右耳斜插的红色海棠,忙凑上前问:“依公子所言,这百花丛中哪朵最为娇艳?” 苏佳熠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道:“百花齐放,天仙楼今日姹紫嫣红,要美中选美,实在令在下为难。”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我就看那妙语娘子身段玲珑,选她做花魁肯定不会辜负你天仙楼的风流!” “我倒是觉得芊芊姑娘不错。” “是啊是啊,性格豪爽的女子喝起酒来也别有一番风情啊!” 苏佳熠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可不会再有人把这烫手山芋扔到她手里了吧。你们就争吧,不是公子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意,只是公子不想做梦也太累啊。 大家正为各自看好的姑娘高喊,天仙楼的小二敲了一下手里的锣,说道:“各位爷都不要再争了,台上的十一位姑娘票数均等,只差玉公子这一票了!” 苏佳熠倒吸了一口冷气,默默叹息道:这梦做的也真是民主,青楼选花魁都要实行投票制。看来自己少不得要“辣手摧花”了。 刚刚平息的议论声再次响起,“玉公子投花姑娘啊!花姑娘!” “翠玉姑娘最美!翠玉姑娘无敌!” 苏佳熠抬手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腹诽道:花姑娘,你以为你是日本太君啊? 一直站在苏佳熠身后默不作声的丫头开口说:“大家都安静一下吧,这样让我们公子怎么好好看姑娘呢,万一高喊声扰的公子烦心,一时看走了眼可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都认为自己瞧上的姑娘最美的众人立马闭了嘴,生怕这玉公子选的不是自己投票的姑娘。 苏佳熠看着众人一双双透着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顿时倍感压力山大,只得认认真真看起了台上的美女。 她起身缓缓走了两步,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身着深粉色银线绣裙的姑娘,与亭台旁亭亭玉立的荷叶相得益彰,有大雅之气…” 不等她说完,便有人急吼吼的喊道:“那是自然,玉公子这一票可是给了嫣然姑娘?” 苏佳熠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公子,慢悠悠的说道:“那位红衣姑娘桃腮杏脸,虽是美艳绝伦却透着一股豪爽之气,想必也是极难得的人儿。”说着还上台去拿扇子调戏了那姑娘一把。她就这样一一评价了台上的十一位姑娘,然后款款落座。 第二章 穿越 苏佳熠一坐下,红衣姑娘挑挑秀气的眉毛,紧绷着一张鹅蛋脸,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那玉公子这一票是要给谁呢?”大家也纷纷扭头看向苏佳熠。 苏佳熠“啪”的一声合上了玉扇,紫袖轻挥,玉扇指向了侧台旁,朗声道:“她!”随着她这一指,众人才注意到亭台阶梯旁的侧台有一白衣女子,斜躺在青石上,面前摆着一壶上好竹叶青,双眸蒙上了一层说不清的雾气,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衬于墨发之中更显素手纤纤,肤若凝脂,气如幽兰,入眼便添三分媚色,真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看着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白衣美人飘忽起身,走下亭台,歪头打量了苏佳熠一番,轻笑道:“玉公子这一票当真是要给了我吗?”声音虽然低沉却不掩温润,比起一般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让人觉得犹如清风扑面而来,说不出的舒爽。 苏佳熠闲庭信步:“姑娘可谓是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如桂花清雅,这般出尘脱俗,在下自然要投你一票。” **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刚想开口,白衣美女却是一抬手:“玉公子果然出口成诗,就看在这句诗的面子上,我就接受你这一票了。” 苏佳熠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这姑娘真是大言不惭,可惜了一副美人相! 先前高声嚷叫的男子迫不及待的问道:“红娘,这玉公子也投票了,如今成了僵局,花魁究竟是许了哪一位姑娘?” 苏佳熠无语,一个经营坏人清白的烟花柳巷之地的**居然跟成人姻缘的红娘重名,这梦呀,可真是一个梦! 红娘看着现在的局势,额头上冷汗直冒,这玉公子甚是难为人,如今这个僵局可怎么破呀! 苏佳熠看着局促的红娘,仿佛看到了她涂了千层粉的额头上冒出三道黑线,一排乌鸦“哇哇”从红娘头顶飞过,不由得开心一笑:“红娘,就让这十二位姑娘并列花魁吧,也算你们天仙楼一大特色。”说罢转身就走,留下一串愉悦的笑声。 出了亭台,便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由光滑的鹅卵石铺就,路旁竹林荫蔽,伴随着亭台的流水声,颇有几分高雅意境。苏佳熠低着头走路,抬起一只脚,左晃右晃,白绸缎面的鞋在阳光下闪来闪去,若有所思的说道:“就算是女扮男装,这脚未免也太小了吧,难不成还真缠足成三寸金莲了?” “公子怎么了?” 苏佳熠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先前在青楼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丫头。现在仔细一看,这丫头眉眼弯弯,小脸庞更显出精致的五官,一头乌发简简单单的绾在两边,不失大方干练。想起她在青楼三言两语便平息了众人的喧哗,苏佳熠觉得这丫头真是表里如一,笑眯眯的开口道:“没什么,我们走吧。”她可是赶紧想结束这个变态的梦,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丫头赶紧跟在苏佳熠身后,嘴里却是絮絮叨叨个不停:“晴岚觉得公子今日似乎不太高兴,往日公子不是最喜欢在天仙楼看美人了吗?还说···” “停停停,”苏佳熠听见这叫晴岚的丫头这样说,立马停住了急行的脚步,扭头说“你说什么?往日?”这一回头,刚好与闷着头只顾跟在她后面的晴岚撞了额头,苏佳熠顿时觉得眼前一懵,揉着撞疼的额头,疼,这不是梦吗,为何会疼?晴岚看她这样,也顾不上自己,忙掏出帕子覆上了苏佳熠光洁的额头:“公子,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苏佳熠也不动,任由晴岚揉着额头,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推开晴岚摁在自己额头的手,急匆匆的转身便走。 晴岚见自家主子一脸少有的凝重模样,也急忙跟在了苏佳熠身后。看着苏佳熠蹲在湖边认认真真盯着湖面看的样子,晴岚不由得揉揉眼,公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湖面上映出的小脸柳叶如眉桃花似面,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一双杏眼似是暗含秋波,透着天真灵秀,这不正是自己十三四岁的模样吗!苏佳熠无语的抚额,苍天啊,重压之下我随便那么一想你就让我穿越了,这让天天求佛拜香的人情何以堪啊! 晴岚觉得自己今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公子怎么了”,心里暗暗的叹口气,便又问道:“公子怎么了?” 苏佳熠缓缓起身,勉强扯出一个笑,这笑容是比哭还难看:“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怎么了。”看来原身很喜欢女扮男装,这丫头一口一个公子叫的倒是顺口。 一个低沉优雅如竖琴的声音响起:“玉公子是不是觉得一下十二名美女无福消受呀?”即使音如天籁,也掩盖不了那话语中浓浓的戏谑之意。 苏佳熠恨恨的扭头,一看是那厚脸皮的白衣美女,便强忍着想把她撕成碎片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说:“姑娘这就迫不及待的想与本公子共度春宵了?只是庸脂俗粉,难入法眼罢了。” 白衣美女也不生气,桃花眼弯弯的,那卧蚕似玉兰花瓣般自然蜷曲着,看了看面前的“玉公子”,立马装模作样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出来:“公子刚刚不是还赞叹景烁人出尘飘逸如桂花了吗,怎么转眼就不认人了?” 苏佳熠一心想搞清自己眼前的处境,无心与白衣美女纠缠,便不耐烦地撇撇嘴:“本公子现在烦扰的很,姑娘还是回去吧。” 白衣美女哈哈大笑,敲了苏佳熠的脑袋:“人人都说你是京城第一纨绔第一风流,依我看来你这青楼是白混了,竟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哈?!苏佳熠立马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男女不分,难不成你就看出你一口一个喊着“公子”的本姑娘是个女人嘛? 晴岚听到“美女”自称景烁便心下一惊:难不成是五皇子?现在听他是男子,心里的怀疑更是浓重了几分,虽说公子还没有正式册封世子,将来也肯定少不了在朝堂上打交道,万一得罪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小人记过了。但直呼名讳也不妥,脑子飞速分析着,连忙欠身,盈盈行了礼:“公子可是?” 第三章 皇子 不等白衣男子回答,苏佳熠便皱眉道:“晴岚,回府。”开什么玩笑,自己现在可无心在这纠缠,还是用三十六计的上计赶紧溜之大吉吧,好歹有个地方静下心好好想一下。 白衣男子饶有趣味的看了晴岚一眼:“你这小丫头倒是灵慧,不错,我正是南门景烁。” 晴岚规矩的行了礼:“奴婢见过五皇子。” 苏佳熠简直是欲哭无泪,自己刚穿越就遇到了大神么,也不情不愿的拱手相让:“五皇子,今日之事多有误会,还请海涵。” 南门景烁眉梢斜挑,拍拍苏佳熠瘦弱的肩:“不知者不罪,何况本皇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又气质高贵,堪称玉面郎君,玉公子虽看性别有些眼拙,但眼光还是不错的!” 苏佳熠觉得自己嘴角可能抽搐了,在人才辈出的21世纪都从未见过如此自恋的人,这五皇子也算是一朵自恋的美丽奇葩了。奇葩归奇葩,这南门景烁长得嘛,除了略微有些娘气,还是不错的,何况又是名副其实的“童话王子”,人家有自恋的资本嘛。这样想着,苏佳熠明媚的脸上笑出了一朵浅浅的梨花:“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今日我与五皇子可谓是‘无错认不相识了’,不巧我今日有事,欢迎五皇子改日来府上做客啊!”说完抱了个拳,转身便走了。晴岚急忙也行了礼,转身小跑着去追自家公子。 被主仆二人“抛弃”在原地的南门景烁一脸不可置信,居然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左照右照,嗯,还是一样的潇洒帅气,魅力不减,男女通吃,可为什么这玉公子和那小丫头却溜得比兔子还快呢?难不成真是容狐狸那样的才更招人喜欢? 四月的帝都春光明媚,主街道一派热闹,无处不展现着王朝的繁华。“春风自古无凭据,一伍骑夫弄笛儿”城郊飞散的纸鸢填满了一碧如洗的蓝天,柳枝儿像是饮的醉醺醺的游人,斜斜的飘荡,城郊外的河水携了飘零的桃花瓣,碧波荡漾映着粉嫩,让春游的小姐看的一派伤春之情,就连那打马走过的公子也不由驻足观看。粗衣布裙的中年妇人带了梳着双丫髻的娃娃,挑担的货郎摆满了诱人的糖葫芦,街旁的各式小摊也是叫嚷声不停。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愁”,街上一派热闹景象,玉王府的马车却是片刻不停的疾驰在主街上,苏佳熠偷偷掀开车帘,长叹了一口气:唉。如今看这形势,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只是不知道穿越到了哪个朝代,中国历史上并没有复姓南门的皇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来之,则安之,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玉王府大门前。 车夫恭敬的掀开车帘,苏佳熠探出头看了看地上双手双膝撑地,只露着宽阔脊背的小厮,打量了一下约有膝盖高的地面,拂手道:“公子又不是姑娘家,哪有那么娇气,我自己跳下去!”说完手摁着车板,稍稍用力便落在了地上。苏佳熠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我大天朝的体育课果然不是白上的。 晴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而也仅仅是一瞬,马上又走到了苏佳熠的身边。 玉王府的匾额映着阳光更显得气派,遒劲有力的字体,正门两旁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处处显现着王府威严。 苏佳熠在门口呆愣愣的站着,晴岚今天心里的疑惑可不是一点两点,看着自家主子的反常,生怕她中了什么邪病:“公子,不回逸轩吗?”苏佳熠又是一阵无语,她也想赶紧回到原身休息的地方,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好吗!可是,她不认路呀。灵光一闪,她立马“娇弱不堪”的抚额:“晴岚,我有点不太舒服……”晴岚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焦急的扶住了眼看就要倒下的自家主子,说:“公子,奴婢扶你回去吧!你可是头晕?”苏佳熠心里的小人仰天长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焦叔,公子有些不舒服,还烦请您去请了郎中来给公子瞧一瞧。”晴岚边扶着苏佳熠往府里走,边回头冲着门口的中年男人说道。 苏佳熠闻言身体一僵,干巴巴的笑着说:“无妨无妨,我休息一下就好,可能是今日太过劳累了。” 晴岚一脸紧张:“公子你真的不要紧吗?”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晴岚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焦叔仍然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主仆两个进了门,心里纠结,这郎中,究竟是请还是不请呢? 一路上晴岚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疏忽摔了自家主子,苏佳熠也十分配合的眯着眼,也不抬头,这慢悠悠的节奏,她居然要把自己走睡着了! “晴岚姐姐,公子这是怎么了?” “红花,你去打盆热水,把昨晚用玫瑰汁水浸着的毛巾拿过来。绿叶,你去吩咐小厨房煮荷叶羹来,不要忘记带一碟四甜蜜饯上来。”晴岚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面前的小丫头,苏佳熠脑子却是转了无数个弯了:红花绿叶?这名字也太接地气一点了吧,堂堂王府的丫头就这么俗气的名字,电视剧里再俗气还秋兰冬梅呢,你们取名也太不走心了吧!取名······这原身叫什么名字我都还不知道呢!四甜蜜饯,听上去就很好吃呢··· “是,晴岚姐姐。”两个清脆的声音齐齐的应答了一声,也打断了思绪飞上天的某人。 苏佳熠眯眯眼,看着走远的一红一绿两个小丫头,一手扶住晴岚的胳膊:“晴岚呀,我自己进去休息就好,晚膳不用喊我了。”说完便装作轻车熟路的样子推开面前的门就走了进去。哈哈,她才不会告诉晴岚,她是看到了雕花木门还有那木格窗花的讲究窗户才认出卧室的。 晴岚抿了抿嘴,不放心的朝着已经关上的门喊道:“好的!那公子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喊晴岚一声啊!”听到里面传出了一声中气十足的“知道啦”,晴岚才转身离去。 第四章 如今 听着门外没了动静,苏佳熠便静静的开始打量着这原身“玉公子”的主卧。 整间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坐北向南,铺满木质地板,入门便正对着一张美人卧榻,苏佳熠走上前摸了摸卧榻上绣着浅粉色大朵杜鹃的丝被,触手处只觉滑软,既像是温热,又透着冰凉,一时居然让她有了盖着棉被吹空调的感觉!苏佳熠不禁啧舌:这古代的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呀,盖的被子都不一样。卧榻中央放了一张小巧玲珑的梨木茶几,苏佳熠顺手拿了茶几上的一只玉杯把玩,暗叹着腐败呀腐败。南墙上挂着一幅绝妙的山水图,苏佳熠一路摸过去,只觉得仿佛真是身在山中腾云驾雾。正赞叹着名家手笔,猫了腰想要找落款的苏佳熠一眼瞥到西墙却是觉得天雷滚滚! 只见一方格木架齐着房顶站立,架上一室“物”满为患:顶层是各式玉箫玉笛,再往下是大小粗细不一的毛笔墨砚,低矮的几层挤挤攘攘的塞满了藏书,比起图书馆书架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木架前立着琵琶古筝柳琴箜篌以及她不认识的一系列乐器,被空出来的墙上挂了一把剑,剑旁直接书了“阅尽天下书,习遍天下技,问世间痴狂,唯我玉仰止”。 苏佳熠一点都没有发现玉公子原来是叫玉仰止的惊喜感,只觉得欲哭无泪,老天啊,你派我穿越是为了打击我的自信心吗!不要说展现现代智慧了,就连继续借这文武双全的玉仰止的身躯继续生活也堪称难题。没有受伤没有大病,装失忆臣妾做不到啊!苏佳熠在心里咆哮一番,揉揉额,这下她是真的头疼了。为何人家都是穿越到废柴身上去,她就要穿越到绝世天才身上去啊!耷拉着小脑袋往东边走去,掀开飘逸的拖地长帘,便一个挺身躺到了床上。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幽香,很快便沉沉睡去。一切等休息好了再说吧,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春日的曦光也是分外明媚,柔和的像是豆蔻少女的笑脸,照的人心暖暖。晴岚一大早就站在了逸轩的主房前,试探性的轻轻敲了敲门:“公子,该用早膳了。” 房内的苏佳熠体内惯有的高三生物钟早就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把她生生从睡梦中拽了出来,一听到门外晴岚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只应了一个“嗯”字。 晴岚推开门,看到苏佳熠似是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便轻轻笑了:“公子,昨日那十一名姑娘麒麟已选了那红衣姑娘入府,还是打发这姑娘住在藕香屿吗?” 纳尼?选了姑娘入府?晴岚难道你不知道你选来公子也是无福消受吗!苏佳熠当下心里波涛翻涌,然而转念一想,这晴岚的语气,似是府中已有不少这样专门为玉仰止选来的姑娘,看样子,这定然是玉仰止为了掩饰女儿身份做的举措了,于是也只淡淡的应了声“嗯”。 “公子是要在逸轩用早膳还是去王爷那儿?” 苏佳熠笑眯眯的:“不着急。晴岚你如今跟了公子我几个年头了?”这小丫头聪明灵慧,套话只能慢慢来了。 “晴岚自公子六岁就侍候在公子身边,如今已然七年。” 原来这玉仰止也不过十三岁啊,十三岁你就这么全能是要逆天吗! “昨日我们见到的五皇子是南门景烁?看着倒也风流倜傥,应该是颇有当今圣上之风采。”苏佳熠虽然昨天就想到历史上是没有复姓南门的帝王家的,但是她毕竟是理科生,不敢说对历史如数家珍,于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穿越到了哪里,如今便想从晴岚口中套出现在究竟是哪一个朝代。 晴岚一脸疑惑:“平日公子不是最讨厌谈论朝政吗?今天怎么也做起那溜须拍马之人了?” 听到晴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苏佳熠觉得要露馅,再听第二句,这晴岚居然毫不顾忌主仆身份地位天壤之别,还敢说这玉仰止溜须拍马,看来,自己要改变策略了。于是便一脸严肃的拉了晴岚的手,郑重说道:“晴岚,事到如今,我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令苏佳熠诧异的是,晴岚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反而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开口道:“说实话,晴岚昨日便觉得公子与往日不同了,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在隐卫的严密防护下,有人偷梁换柱也是绝不可能的,晴岚实在说服不了自己七年来跟随在公子身边的经验之谈。昨日想了一宿,却也是说不上来公子哪里别扭。”说完便低下了头。 苏佳熠这才注意到晴岚白皙的脸庞上有着脂粉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心里也蒙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己只是看到了回不去的痛苦,却从没有想过被自己替换的玉仰止身边的人的感受。说起身边人,也不知道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身体怎么样,若是昏迷不醒,疼爱自己的父母是该怎样的伤心欲绝!若是与玉仰止互换了灵魂···只是究竟为何玉仰止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罢了,多想终究是无益,也改变不了什么。 晴岚见苏佳熠久久不语,叫了声“公子”,顿了顿又说:“无论公子如何,我等誓死追随公子!” 苏佳熠听了这话又感动又愧疚,也听到了晴岚口中的不是“我”而是“我等”联想到晴岚说的隐卫,便轻轻说道:“让他们也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几道疾如闪电的影子落下,速度之快,只让苏佳熠觉得仿佛眼前一眨,地上便跪了五个身着黑色交领窄袖的人,就像是一滴雨落地融入泥土那么自然,从他们的出现方式,就无需置疑他们的能力。 五人齐声道:“朱雀五神见过公子。”声音似是由一个人发出,这种默契,好像他们生下来就在一起,这种语气,不是拖泥带水的问安,不是震人心魄的威慑,带了绝对至高无上的崇敬! 苏佳熠点点头,说:“起来吧。”这玉仰止真是不负她的轻狂,如今只看了这五名隐卫,便让苏佳熠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文韬武略,看上去明明胸有大志,为何还要一副纨绔样子被称为第一风流? 苏佳熠看了看眼前透着坚贞的晴岚和虽面无表情但丝毫不掩饰忠心眼神的五名隐卫,心想着虽是不能和盘托出,但至少也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为了玉仰止,也为了自己。这样想着,便淡淡开口道······ 第五章 替代 “天仙楼一梦后,我醒来只觉自己身在异乡,仿佛我从来不是玉仰止,也未曾属于这里。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孩般,一切需要从头开始。”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屋内的六人面面相觑,晴岚难掩惊讶之色,瞪大了眼望着苏佳熠,就连素来冷静不露表情的朱雀五神也是个个眉毛微蹙。 苏佳熠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果然就知道你们难以接受,如果我跟你们讲穿越你们岂不是要把我当妖孽浸猪笼了? “那个,你们可以说一下现在大概是什么情况吗?” “公子先用了早膳,我等再一一解释吧。公子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讲完的事情。” 苏佳熠歪歪头,一摸肚子还真的感觉有些饿了,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嗯,好吧。” 晴岚和朱雀五神却是被苏佳熠这个动作雷了个外焦里嫩:这这这,这还是那个自小扮男装便驾轻就熟从不怀女孩心思的“公子”吗! “公子,晴岚先给你束发吧。看这头发毛躁躁的,公子昨夜定然睡得安稳。” 苏佳熠听了晴岚的打趣,心里轻松了一大截:至少在他们眼里,公子还是他们的公子。既如此,她如今也定做一个不负信任的玉仰止!她只是薄凉,却绝不是无情!即使他们是对玉仰止有情,如今她便是玉仰止啊。这样想着,也嬉笑说:“还是晴岚了解我。赶紧给公子束发吧。” 晴岚拿了玉梳轻轻打理着苏佳熠的长发,苏佳熠踮着脚百无聊赖的晃来晃去,深吸一口气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她冲到门前一把拉开门,招呼着打头的丫头:“快些进来。”王府里的丫头都是素质极高极懂规矩的,一个个均是焦叔精挑细选才进玉王府伺候,即使见主子一反常态,自己开了门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也没有露出任何除微笑之外的表情,齐齐应了声“是,公子”,便低眉顺眼的将早膳呈上了梨木圆桌。 苏佳熠坐在凳子上,看了看眼前的碧粳粥,还有糖蒸酥酪,玫瑰酥等各式甜点,立马笑逐颜开,要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各类甜点了,对于糖果点心,她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晴岚看自家公子吃的神采飞扬,跟朱雀五神默默交换了眼神:公子还是见了甜点就土拨鼠一样的德行——根本停不下来啊! 苏佳熠吃的非常开心,这入口即化的玫瑰酥,可比自家楼下甜品店做的有品多了!看来这玉仰止也是甜点爱好者呀,早膳居然都是满桌香甜。 桌上的食物本就精致,盛放在白玉碗碟中,更是让苏佳熠这个资深吃货胃口大开,直到撑的肚子滚圆,她自以为“默默”打了个饱嗝,才躺在了椅子上,说:“晴岚,我吃饱了。” 朱雀四神的首领卫麒麟看了看桌上精光的二十多个碗碟,给隐卫中唯一一个女生卫凤凰传音道:“凤凰啊,以后大哥再也不说你吃得多了。毕竟你舞枪弄棒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没公子吃的多。” 卫凤凰撇过一个不屑的眼神,卫麒麟从中读出了“公子吃得多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翩翩美少年美少女均可我吃得多也是吃的公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啊谁承认你是大哥了不要倚老卖老好不好”,心里碎碎念道: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 晴岚闻言喊了两个丫头来把盘子撤下去,苏佳熠起身坐了美人榻上,左扭右扭,看到眼前站着的朱雀五神,笑眯眯的随手指了一个人:“诶,你去东床上给我把枕头拿过来。” 被抽中的卫白泽额上出现了三道肉眼看不见的黑线,右手一伸,一股凛冽之气扑向东面,只一瞬间,那蓝色缎面蜻蜓戏茶花的绣枕已到了手中,他把枕头双手递给苏佳熠。 苏佳熠接过枕头,一脸崇拜的看着卫白泽:“你武功好厉害,这样取东西 岂不是很方便?买东西都可以不用付钱了哎,找个荫蔽位置随便那么一吸,咻的一下东西就到你手里了!” 卫白泽嘴角抽搐:这这这,这还是家财万贯冷静理智的公子吗? 卫麒麟强忍了哈哈大笑的冲动:白泽的仙风波原来是用来给公子偷东西的! 晴岚眉眼间写满了笑意:公子如今倒是变得可爱了许多,也算有了几分女儿家的灵俏。 苏佳熠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小手攥拳抬到嘴边,轻轻咳了两声:“好了,言归正传吧。我如今除了自己是玉仰止,别的一无所知。” 晴岚敛了笑意,正色道:“公子可还记得自己所学剑术诗词乐器吗?” 苏佳熠诚实的摇摇头,忽而又开口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在位皇帝是谁?”知道了朝代,才容易拿古人的诗词来蒙混过关嘛,也不至于让“玉仰止”这颗文武双全的星星陨落的太快。 “南楚王朝,在位皇南门博裕。” 苏佳熠心中纳闷,她现在十分确定中国历史没有这个奇怪的朝代,扭头问道:“你说一下你所知的所有前朝。” 晴岚点点头:“祥龙大陆以我们南楚最为辽阔。先皇在三十年前灭不得民心的隋朝。打下了江山。” 苏佳熠半闭着眼,手指轻轻敲着茶几,按照中国历史来说,隋朝之后应该是唐朝,在这儿却成了莫名其妙的南楚王朝,难不成真的是平行时空?毕竟这玉仰止长得跟自己是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自己! 窗外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丝,春雨如酒,偶尔一两滴被风送进了室内,仿佛是想要打破室内的沉寂。 卫凤凰走到窗边,伸手刚要拉下雨帘,只听一个宛转悠扬的声音徐徐吟诵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公子···” 苏佳熠起身眨眨眼,“嗯?” “你不是说,已忘记如何作诗了吗?如今作的如何这样好!” 第六章 美人 苏佳熠俏皮一笑:“看到这雨,有感而发了。”看来唐代以后的历史,在这个地方均是没有发生的。如此凭借唐诗宋词也可保住玉仰止的“诗词”一项了。 “天色微暗,满堂新绿皆不再是风景,听公子这首诗,毕方更觉春雨之来让人满心欢喜油然而生。不如此诗便题作‘春夜喜雨’如何?”卫毕方情不自禁的说道。 苏佳熠爽朗大笑:“不错。”不错,这就是《春夜喜雨》,但这可不是公子所作。看来这卫毕方便是个颇有才气的。 晴岚看着咬文嚼字的二人,心生无奈,“公子,晴岚还是给你讲一下当今处境吧。” 苏佳熠皱眉:“你们可知我为何明明身为女儿家,却要扮了男装?”既然这隐卫是近身的,晴岚又与玉仰止态度亲昵,想来也是知道玉仰止是女儿身的,问了也无妨。 一时间室内竟无人能言,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卫庆忌打破了僵局:“公子还是去问王爷吧,我等自追随公子起,便知道公子是女儿身,却未曾知道王爷为何要公子女扮男装。” 苏佳熠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挥袖说:“你们且回去歇着吧。晴岚,告诉管家,今日午膳我去王爷那儿。”万事总是由因生果,看来玉仰止身上是有秘密的呀。 朱雀五神齐声应道“是,公子”,便如来时一样,以苏佳熠眼中非人的速度消失在她眼前。晴岚笑盈盈的在苏佳熠身边又说了些什么才转身出去。 春雨来得快,走的也急,仿佛是专门为了让苏佳熠吟诵这首诗而落。苏佳熠穿过了曲曲折折的回廊,走在后花园中,望着沾了雨滴的各色花朵仿佛美人面带泪水却含羞,心情不由的大好。紫荆锦簇,白玉兰闲散,迎春成片的黄灿灿,还有各式叫不上名字的花朵,错落有致,整个花园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看着苏佳熠嘴角勾起的一丝浅笑,晴岚似是提醒般轻轻说了句:“公子以前是不太爱赏花的。说比起花朵,美人才是娇媚。” 苏佳熠汗颜,这玉仰止,简直不辜负她第一风流纨绔的“美名”。苏佳熠点点头,又恢复了平常淡淡的表情。 一阵少女娇俏的欢笑声从前方传来,洋溢着活泼的女儿气质,仿佛上好苏锦绣了精细的荷花迎风图,只让人觉得这阵阵银铃似的笑声与满园春色真是相得益彰。 苏佳熠微微颔首:“前面可是藕香屿?” 晴岚听得苏佳熠这样问,一时有些吃惊,转念又想到自己早上就那红衣姑娘的入住问题跟公子禀报了一番,也就释然了,只是还有些公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的遗憾。 苏佳熠久久听不到晴岚回答,抬手便敲了晴岚的脑袋:“想什么呢?” 晴岚这才回过神来:“正是藕香屿。藕香屿三面环水,临风湖中又常年引地下温泉种植荷花,冬寒夏暑均是菡萏清香飘,以前是叫做‘荷花岛’的,公子六岁那年因嫌这名字俗气的很,便改了名字。” 晴岚解释能详尽便详尽,无非是变着法的让苏佳熠多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苏佳熠也了然的点点头:“继续说。” 晴岚便又开口道:“藕香屿是做招待客人的主院用的,公子十岁开始,便会陆陆续续的从外面选了姿色颇佳的女子入府,公子赞第一位入府的何怿心姑娘是清高如荷,便赐了藕香屿,后来的姑娘也都一并进了这儿。” “王爷不管么?这些姑娘都是什么身份住在府中的?又都是什么来历?”苏佳熠心下想着玉仰止是光明正大的赐了偏院,肯定逃不过这玉王爷的法眼,便一连串的问道。 “她们都是公子的侍妾。公子如此,是在王爷的默许下所为。” 二人边走边说,由于在现代养成注视说话人眼睛的习惯,苏佳熠频频回头看向与自己刻意保持一步之遥的晴岚,看似是主仆二人态度亲昵,实则是晴岚暗中默默给苏佳熠指引着前往玉王爷德馨院的路。 这一幕落到了正在嬉戏的一群美人眼中,一群莺莺燕燕纷纷围了上来,只有一身着碧色烟云蝴蝶裙,发上未戴任何珠宝的女子仍是面向湖中层层叠叠的荷叶而立,女子长相并不艳丽也不清秀,只是普通姿色却因这份神仙玉骨的气质也引得人注目三分。 “何怿心。”苏佳熠小声吐出三个字,见晴岚点点头,苏佳熠轻轻笑了笑:也不知这女子是真清高还是深谙男人心理做了一副样子出来引人注意。 “姑娘们且玩你们的,公子现在要去见王爷。”晴岚清清嗓子正色道。 看着如潮水退去的一群美人,苏佳熠默念:“周董唱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我看这美人去的太快才像龙卷风呢。” 晴岚听她念叨,还蹦出了她没听过的新鲜词汇,好奇的问:“公子,周董是谁?爱情是什么?” 苏佳熠坏笑着看向一直对答如流的晴岚,解释道:“爱情呀,就是一种很好吃的糕点。周董是很厉害的糕点大师!” 晴岚认真琢磨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公子···” “晴岚你说是公子我不够帅气吗?为什么这群女人对本公子毫无留恋之心!公子好伤心啊。”苏佳熠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抚上了扁平的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晴岚完全忽略了苏佳熠的玩心,开口就问:“公子这帅气又是什么?是一种气功吗?” 苏佳熠哈哈大笑,只觉得十分有趣,无聊的时候逗逗这小丫头也是不错的。虽然说晴岚的年纪看上去要比玉仰止大了几岁,可毕竟自己已经十八了嘛。 “晴岚,你真呆···”苏佳熠“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团火红色吓到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先前青楼的那红衣女子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姑娘真是不走寻常路呀。”苏佳熠跟晴岚闹了一阵,心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抑郁,说起话也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红衣女子展颜露出一个毫不矫揉造作的咧嘴大笑,冲苏佳熠眨了下灵动的大眼睛,留下一句“那是因为跟了公子就不做寻常人了呀”便蹦跳着离去,每一步都透露着心情大好的信息。 苏佳熠顿时觉得智商不够用,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呀。 “公子,前面便是王爷的德馨院了。” 晴岚冷静的声音把苏佳熠的思绪扯回了她此行的目的上。 第七章 王爷 苏佳熠抬脚迈进德馨院,与逸轩的雅致不同,德馨院处处威严大气,只是构造有些奇特,那两排参天古树不是植在青石路两旁,而是以距院门十步之远的点为中心,伸向两旁,如此,那两排郁郁葱葱的古树便与尽头的居室成了三角形。树木密密匝匝,其中毫无杂草它花,就连那枝桠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连鸟窝都没有一个。 苏佳熠看得惊奇,这玉王爷也太奇葩了吧,居然在自己院里整一个进出不便的三角形!顺着中心凸点第一棵树,苏佳熠刚要落脚,又把脚伸了回来,静水流深下必定是暗流涌动。 据晴岚说玉王爷当年行军打仗既是将帅又是军师,骁勇善战,诡计多端,最让百姓津津乐道的便是数年前与北燕一战,连续几天运筹帷幄,玉王爷已占据绝对优势。明明己方军马数目素质均胜对方数倍,他还要跟敌方北燕脾气暴躁的老将蒋虎玩空城计,十擒十放,把个老将硬是气的白胡子乱颤,他倒乐得摇着羽毛扇说着有趣有趣,以至后来两国和谈,北燕那老将年年来南楚参加皇帝寿辰,见了谁都是一副友善模样,唯独对玉王爷还是吹胡子瞪眼,一直嚷着撤军时玉王爷不厚道,还摸了他们北燕军营的鸡鸭。 玉王爷对此一直笑而不语,去年寿宴皇帝实在忍不住了,宴会上便打趣玉王爷问道可否确有此事,如若有,我南楚便赔了那鸡鸭,让蒋老将军带回北燕,也免得老将军年年记挂。 皇帝这话说的也是巧妙,一是说了我南楚地大物博实在不缺那鸡鸭鹅,变相嘲讽北燕当年想侵南楚边境小城不成反而丢了军中馈给,真真是一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二来也颇带几分玩笑的说这蒋老将军实在小气,区区一件小事不过鸡鸭之事竟记挂了数年。 玉王爷听了皇帝的话还是一味的笑,俊朗的面容上带了几分挑衅:年代久远,前尘往事,小王实在不记得这等柴米油盐的小事。说罢还冲着蒋老将军眨了眨眼。 蒋老将军一听,这是把他看成了煮饭做羹汤的妇人啊!是说他心性小气吗?可是这鸡鸭也确实是厨房里妇人所用···他就这么纠结的想着,一时居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堂上的众臣就看了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那张沧桑的脸一会红一会白,个个是忍俊不禁。蒋老将军的副将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唉,将军啊,斗嘴你怎么能敌得过你口中的这个混小子呢。 最后还是副将以祝酒之名化解了这尴尬之事。第二天这事便传遍了京城,那说书唱戏的都拿来当了话本子,甚至连妇孺老人都把一生征战无数的蒋老将军当做了茶余酒后的笑谈。当然伴随着蒋老将军的“美名”,多年来一直闲散在家的玉王爷也“火”了一把。 苏佳熠眯眯眼,一双杏眼里闪烁着慧黠的光芒:就这个狡猾奸诈玩世不恭的玉王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人轻易进了他的院子呢。她扭头问晴岚:“这院子可有古怪?” 晴岚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王爷在树中设了阵法,没有武功傍身的一般人,进去不出十步必死无疑,武功高强者也闯不过二十步,上者,进入之后是迷离幻象,若无王爷解法,终生精神便会困于其中,与痴傻儿没有什么不同。这阵法的步法,王爷每月会更换一次,”看了看正凝神看着树排的苏佳熠,晴岚继续说道:“王爷的阵法,自设以来,除了王爷,只有三人破过。” 苏佳熠被晴岚吊起了胃口,脱口就问:“哦?是哪三人?” “一个是来去不定潇洒山水的青阳道长,他与王爷交情甚好。还有便是绝艳惊才,如玉无双的容世子,容世子天资聪颖,风华绝代,京城中人人都称他‘色若春晓芙蓉面,一笑千里尽长歌’,容世子清雅出尘,平常甚少见到他呢···” “停停停,”苏佳熠一听晴岚说起这容世子便没完没了的,急忙打断了她“什么容柿子容橘子的,第三个人是谁?” 晴岚扁扁嘴,带了一丝被打断的不满,她还沉浸在对容世子的美好回忆里呢,一听苏佳熠这话,连着呸了三声:“这容世子可不是柿子也不是橘子,容世子是容王府的···” 一听晴岚又要开始给她“科普”这传说中的少女杀手,苏佳熠伸手便捏上了晴岚的脸蛋,咬牙切齿的说:“第,三,个,人,是,谁!” 晴岚叫了一声痛,苏佳熠松开手后,她脸上便带了严肃的说:“第三个人就是公子你。” 苏佳熠虽然觉得这玉仰止文武全通,却也没想到这玉仰止居然变态到这种程度,才十三岁就可以破了她老爹的阵法,吃惊的指了自己鼻子:“啊?我?” 晴岚点点头,脸上写满了我绝对没有骗你的神情:“嗯,就是公子你。与青阳道长和容世子高深莫测的武功不同,公子你完全是以智取胜,自己计算出来的。公子的剑术虽然高明,但是却没有雄厚的内力傍身,所以一定程度上说,公子,你是破了阵法的第一人。” “所以,以前我每次来见王爷,都是自己破了阵法进去的吗?” 晴岚点点头。 “所以,王爷根本不会派人来接我过去的是吗?” 晴岚再次点点头。 “所以,麒麟他们对这阵法也是无能为力的是吗?” 晴岚又一次很认真的点头。 苏佳熠顿时觉得欲哭无泪,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着雨过天晴一碧如洗的蓝天:苍天啊,她还不想英年早逝。 弱弱的垂下了小脑袋,有气无力的冲晴岚摆摆手:“不如我们回去吧,如今公子我,对这阵法实在是无能为力。” 晴岚叹了口气:“公子不是说想知道为何一直以男儿身份示人吗?以前公子可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苏佳熠歪歪头,说:“嗯,晴岚你说的对,公子有办法了。” 第八章 见父 晴岚看着苏佳熠,实在不知道自家公子灵光一闪会不会闪出什么奇怪的点子,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苏佳熠。 苏佳熠拂拂宽大的袖子,伸手在嘴边比了个喇叭状,一边原地蹦跳一边大声喊叫着“爹爹,仰止有要事求见!爹爹,爹爹,你出来看我一眼啊!”晴岚说玉仰止私下都是称呼玉王爷“爹爹”,只有人前才叫“父王”,这感情端的应给是非常深厚吧。 晴岚觉得自己不止是嘴角抽搐浑身发冷汗毛直竖额头冒汗了,可能,眼睛也要被自家公子给亮瞎了。暗处的朱雀四神亦是跟晴岚一个反应:公子,你真的只是失忆了吗?你的大脑还好吗? 苏佳熠跳着喊了一会,连个鬼影都没见到,擦擦额头上不同于晴岚他们冷汗的汗水,锲而不舍的又开始了新一轮跳跃:“爹爹,仰止好想你啊!”喊着喊着,觉得自己可能呼唤方式不对,话语不够突出父子深情,便又唱起来了:“爹爹,爹爹,你去了哪里呀?没你在仰止天也怕地也怕,爹爹,爹爹···”她自编自唱的正嗨,突然一阵带了雨后竹林清香的凉风吹来,同时“啪”的一声,不知是谁敲了她的脑袋。 苏佳熠抬头,看到了一张简直可以用风华正茂稳重大方面如傅粉美如冠玉来形容的脸:一双桃花眸不笑自风流,眼角微微上挑,平静时也含了三分笑意,鼻梁高挺,薄唇不点而红,脸上虽是有些细小的纹路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美感。身穿青色银边绣袍,随着他步步走来,那绣袍上的竹林似是被风温柔略过般摆动,似听得到那簌簌声响,整个人长身玉立,如竹修然。 苏佳熠不禁感叹“爹爹”简直是中!年!帅!大!叔!她还以为这玉王爷满腹心计,一肚子坏水,定然长得不是贼眉鼠眼便是大腹便便,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到中年还是保养的这么好。 玉王爷见自家“儿子”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看着自己,疑惑的抬手摸摸脸,看看衣冠,觉得没有丝毫不妥,便又抬手拿碧玉扇骨桃花扇面的扇子“啪”的一声敲了一下苏佳熠的脑袋。 苏佳熠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玉王爷的袖子:“爹爹,仰止几日不见爹爹,思念成狂,于是便来瞧瞧爹爹。” 玉王爷剑眉一挑,毫不掩饰的给了自家儿子一个鄙视的白眼,余光瞥到苏佳熠抓着他绣袍的手,非常嫌弃的用玉扇又是“啪”一声打掉了她的手:“你如今愈发的像那些痴恋本王成狂的女子了,堂堂王爷家的公子,大白天在这又跳又喊,”顿了顿,似是非常纠结般又说道“又唱,简直把本王的脸都丢尽了。” 苏佳熠环顾四周,只看到了一脸无语的晴岚,又厚着脸皮去拉玉王爷的袖子撒娇:“这儿只有晴岚,哪算丢人啦。” 玉王爷抬头看看天,弯腰眯眼看着面前的苏佳熠,道:“容世子随我一同出来的,你撒娇的这会工夫,他早走了。” 苏佳熠眼睛亮晶晶的,一脸认真的噘着嘴,凑到玉王爷面前眨眨眼:“爹爹,仰止绝对不是瞎子,哪怕一只苍蝇飞进爹爹的院子,仰止都能看见。” 晴岚也抬头看天,心中默默流泪:公子,刚刚我不是还跟你说容世子武功深不可测吗,你居然把南楚少女心中尊贵的容世子的信息左耳进右耳出了。 玉王爷淡淡开口:“哦,所以说,你看不见容世子也是正常的?”苏佳熠一双大眼瞬间从圆月变了弯弯的月牙,狗腿的点点头,对嘛,这才是她的好爹爹。慢着,她明察秋毫双目炯炯跟她看不见这容世子有什么关系?她看得到才正常好吗!这玉王爷还是在嘲讽她呀,果然是个腹黑的,连自家儿子都黑。 苏佳熠抿抿唇,正要开口反驳,只听玉王爷又轻描淡写的开口了:“大概你这只看得见飞进来的苍蝇的眼睛是看不见飞出去的容世子的。” 苏佳熠无语的撇撇嘴,这容世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晴岚这理智细腻的小女儿为他痴狂也就罢了,居然在玉王爷这也是颇有薄面。 晴岚看着父“子”两个欢乐的斗着嘴,适时的偷偷戳了一下苏佳熠的软腰,提醒她来找王爷的目的。 苏佳熠漾出一脸甜美温柔的笑,感觉右脸的梨涡可以装下二两酒了,才又伸手拽住玉王爷的袖子,仰起头软声软气的说:“爹爹,仰止想跟爹爹共进午膳。” 玉王爷邪魅一笑:“能进便进,为人所不为,能人所不能。” 苏佳熠立马两只手牢牢抱住了玉王爷,两条细腿也盘上了玉王爷的腿,整个人八爪鱼般紧紧附在玉王爷身上。 玉王爷无奈的抚额:“罢了,今日便由你一回。”说着一手像抓小鸡一样拎起苏佳熠,轻轻一点便飞了起来,苏佳熠体验着古代轻功,对玉王爷的崇拜源源不断的涌上心头,完全忽略了玉王爷那句轻轻的嘟囔:都是生孩子,这容王爷气质容貌均是在我之下,连那容王妃也不如我清漪优雅貌美,怎么这仰止,啧啧,跟容世子还真是没得比。 这院子虽大,飞到厢房前也不过眨眼间,玉王爷优雅的扔下苏佳熠,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怎么突发奇想想跟爹爹共用午膳了?” 这玉王爷是个人精,作为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操练士兵的方法,军心向将固然重要,指挥者本人心细如发洞察力一流也是不可或缺的。连只有几面之缘的对手玉王爷都可一手掌控,任何反常都难逃他法眼,何况是自己养了十三年的孩子呢,他这样问出来,心下也是对苏佳熠这所谓“心血来潮”存了几分怀疑的。 冷静理智的理科生苏佳熠何尝不是想到了这点,她也不绕弯子,脱口而出便是:“其实仰止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要来爹爹这里寻找答案。” 玉王爷听了这话,看着苏佳熠一本正经的小脸,慢慢也收敛了笑意,春日午时的阳光也不刺眼,穿过那高高的树枝,在玉王爷脸上洒下一片忽明忽暗的光芒,气温虽是不低,但却好似有冷风吹过,玉王爷打开扇子,遮住投在脸上的光,俊脸瞬间变得阴沉了几分。转身便往东边走去,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随我来。” 苏佳熠看着走的看似缓慢实则愣神间就要拐过厢房拐角的玉王爷,心里也是打起了小鼓:难不成,这狐狸般的“爹爹”,已经看出来自己想要问什么了吗? 第九章 原因 眼看一抹青色就要消失在眼前,苏佳熠咬了咬唇,急忙跟上。 德馨院的后院是王府禁地,晴岚说除了王爷本人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就连一直跟随王爷出生入死的管家焦叔也不曾踏入半步。而现在,玉王爷要带她去后院,凭她的直觉,这个隐埋了十三年的秘密一定不简单,甚至会在王府掀起惊涛骇浪。 拐过厢房,苏佳熠轻轻“咦”了一声,原本以为这禁地不是如寺庙古刹般肃穆凝重,便是有古道西风瘦马的荒凉悲戚,没想到居然与一般的花园毫无差别:地上离离春草郁郁葱葱,一方小小的井旁搁置了一个木桶,桶里半瓢清水荡漾,梨花娇嫩洁白,开得正好,春风卷了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的扑向大地。 玉王爷一袭青袍负手而立,手里的玉扇沐浴着春光,闪耀着温润的光泽,墨发只简简单单的别了一跟白玉簪子,兴许是不时有梨花在青色上点得三分白,玉王爷整个人柔和中透露着一股说不清的悲伤意味,他转身轻轻一笑:“仰止见得世上天光也十年有三了,时光当真如白驹过隙。” 苏佳熠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一双看向玉王爷的杏眸含了淡淡的担忧:一向玩世不恭如少年的玉王爷,这样的反常,竟真是有什么惊天秘闻吗!双手不自觉的绞了衣角揉来捏去。 “你既想做女儿身,便变了女儿身去吧,”玉王爷一开口便惊倒了苏佳熠,没错,是惊倒,淡淡瞥了一眼杏眼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某人,玉王爷顿了顿又说:“唉,果真女大不由人呀。”这玩味的样子让人觉得仿佛先前一派认真模样略带忧伤的那个青衣男子不是他。 苏佳熠歪歪头,彻底被玉王爷雷倒了:“爹爹,我想知道你为何让我女扮男装!”而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从唯一的嫡长子变成了嫡长女,就让只有一个儿子的玉王府,变成了没有继承人! 玉王爷挥袖就走:“因为本王觉得甚是有趣!” 玉王爷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吗,这敷衍的语气···苏佳熠急急忙忙的就跟了上去:“我不信!爹爹要告诉我。”不用用脑子分析,用脚趾头想想也是不可能。且不说这王府里的孩子都要登记造册皇帝过目,就说眼前若果真是因为玉王爷口中那个荒谬可笑的“有趣”,那为何要带她到了这隐秘的后院中来呢。 被苏佳熠锲而不舍缠的烦了,玉王爷停步拍拍苏佳熠的肩:“乖女儿,为父自有安排。不让你知道,为父自然有自己的原因。” 苏佳熠眨眨眼,许久,冷清的声音才响起:“爹爹的安排定然是考虑周全的。仰止也猜得到几分,仰止不可能一辈子躲在爹爹身后规避风雨,爹爹不让我知道,可能是想护我周全,可是,仰止虽是女儿,也该为玉王府担一份自己的责任。今日爹爹不告诉我,仰止也就不再询问了,爹爹前路都已铺好,我便按照爹爹的去走,去做。” 苏佳熠心里冷笑夹杂着苦笑,她进入角色也太快了,在现代她就循规蹈矩的按照父母亲戚规划好的路,这个小学,那个高中,如果不是穿越,还会一直乖乖女到重点大学,读一个父母老师眼中的热门专业即使她不喜欢,别人看她是从容淡定的天才少女,可谁知道她的懒散是因为对前路没有兴趣,谁知道她的优异是为了不忍心看在乎她的人失望,即使她自己对自己的人生失望透顶! 没想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依旧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发自肺腑的话总是有意无意的透露着说话人的心情,玉王爷从苏佳熠的一番话中读出了委屈,几欲开口,最终还是走开了。他实在承受不了第二次生命不能失去之重。如果你想要的自由护不了你的周全,一切风雨还是让我来为你遮挡! 玉王爷拿着竹木筷,优雅的用着午膳,吃的一派从容。坐在他对面的苏佳熠苦了一张小脸,看着一桌子素食,实在有些难以下咽,敲敲碗,她可怜巴巴的问道:“爹爹,有肉吗?” 玉王爷眼皮都没抬:“女孩子家还是瘦一点好看,容儿。” 苏佳熠愣了下:“容儿?” “嗯,玉容,此间再无玉仰止。” 原本以为后院玉王爷的应允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玉王爷连名字都起好了,也顾不上计较桌上无肉,苏佳熠秀眉微蹙:“那如何对天下人解释?”苏佳熠是知道玉王府的势力的。晴岚说当今南楚三王府鼎立,玉王府便是其中一足,这王府嫡子可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儿子,说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皇帝那边,整个玉王府上下,甚至天下的百姓,都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这玉王爷要怎么丝毫不引起别人怀疑的情况下堵住悠悠之口? “无需烦忧,半年之后,青阳道长会来带走你同胞长兄。悦尘还是用膳吧。” 看着面前细嚼慢咽的玉王爷,苏佳熠,此时应该说是玉容,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刚要表达心中对玉王爷独断专裁的不满,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算了,再怎么样都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先喂饱自己才有力气表达! 玉王爷看着狼吞虎咽的女儿,伸手拿筷子冲着玉容的脑袋又是“啪”的一声:“本王的女儿要有名门闺秀的气质。吃饭要从容优雅,细嚼慢咽,又没人跟你抢。当然了,有人跟你抢的时候呢,也要······” 不等玉王爷说完,玉容摆摆手笑眯眯的道:“没办法,谁让我有一个玩心堪比顽童的爹爹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儿养。这名门闺秀的气质,怕是与我无缘咯。爹爹你刚才说什么?有人跟我抢?那当然是要拆了他的狗牙,打断他的狗腿,让他长个教训。” 一向都是算计别人的玉王爷突然产生了一种现世报的感觉,不过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看了一眼狠狠扒了一口米饭的玉容,玉王爷装模作样的叹气道:“唉,按说我玉王府也不缺吃喝,怎的这容儿还去抢了狗食。” 玉容闻言,一口饭不上不下,憋的小脸通红,心里默默流泪:这个老腹黑······ 第十章 道长 九月仍然带了夏日炎炎的余韵,秋蝉唱的不再那般高亢嘹亮,戚戚宛宛的似是为叶的飘零奏曲,更无柳絮因风起,唯有秋阳照人间。万物的凋零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百姓的热忱丝毫没有被这萧条的景象影响半分,京城内处处在热烈讨论着青阳道长来京一事,不知这行踪不定的青阳道长此番一来京便入住玉王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玉容也慢慢接受了在南楚的公子哥生活,不时顶着“第一风流纨绔”的盛名,穿着玉仰止标志性的紫衣,由晴岚陪同着在京城逛来逛去,知道了近郊清贵街那总是一身蓝色粗布的妇人卖的桂花糕最是美味,香甜糯软,入口即化;主街的兰韵楼是京城最为清雅的饭楼,每道菜都是名家手笔,精雕细琢;天仙楼久负盛名的姑娘,龙泉寺一本正经的方丈,某条不知名的小街拐角乞讨的老人······众生百相,皆是生活。偶尔玉王爷早朝晚上的消极怠工,偶尔隐卫之间互相的打趣,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安稳,命运仿佛就是安排她按部就班平平淡淡的向前一步一步走去。 近日来秋高气爽,玉容出去走动的频繁,于是从百姓口中听来得也就多了些:这青阳道长是个卓绝的人物,饮的是琼浆玉露,吃的是天上的蟠桃,真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据小吃街卖芝麻核桃麻花的王小二说,打他祖爷爷的爷爷卖麻花的时候,青阳道长就已天下闻名了,青阳道长凭一己之身改变星象平定诸国之乱,带领百姓治理洪水过家门不入······ 对此玉容简直是不屑一顾,这古人都迷信到什么程度了,青阳道长若真有百姓说的那般传奇,为何还要来玉王府蹭吃蹭喝,还有三过家门的那个梗,是大禹乱入吗! 玉容无语的瞥了一眼啃鸡爪啃的十分欢乐的青阳道长,也不过就是一个喜好名茶鸡爪的老头,怎么就成了百姓口中的仙人呢? 青阳道长舔了舔右手食指的油,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笑眯眯的打了一个饱嗝:“啊,阔别数年,玉王府这道独一无二的卤鸡爪还是小老儿吃过的味道,也不枉小老儿记了这么多年。” 玉王爷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也不说话。他玉王府的卤鸡爪若不是天下无双,怎么能把青阳道长这只馋鬼驯服呢。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玉容深切感受到了知父莫若女,看玉王爷这只老腹黑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玉王爷倒也是资深吃货,居然知道把鸡爪单独做菜,还研究出了吊人胃口的吃法。她也不禁轻轻一笑。 青阳道长看着他眼里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脸上都挂着招牌玉式笑容,不由感觉后背发凉,就知道这玉王府的菜不是白白让他吃的,估计又要被算计进去了。 父女两个看着青阳道长汗毛直竖的样子会心一笑,青阳道长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檀木方凳上的拂尘,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士礼:“阿弥陀佛,小老儿在此多谢玉王爷招待,只是贫僧此番来京既还有要事要办,又有故人相约,改日再来拜访府上!” 玉容闻言啧啧了两声便去拽青阳道长的头发:“道长何时改行做了和尚?我怎么不知道?” 青阳道长一把弹开玉容的小手,留下一句“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转身便溜。 玉王爷不急不慢的放下手里的南阳玉杯:“容儿,你亲自下厨去给本王做的那泡椒凤爪,今日可是刚好能开坛?” 玉容慧黠一笑,脸上写着跟玉王爷一模一样的狡猾:“嗯,容儿潜心钻研数日······” “小老儿突然觉得还是王爷的事情比较重要。”不等玉容说完,青阳道长一副救济天下苍生江山社稷的样子出现在父女两个面前,对,他青阳道长才不是为了那区区没听过的一道什么泡椒凤爪才回来的。 玉容两只眼弯成了月牙,嘴角上扬的弧度透露着愉悦,看着面前一脸故作严肃的青阳道长,她由衷的赞叹道:“道长,你可真是一位风一样的男子。”说完便飘然出门,喊了晴岚跟两个小丫头往小厨房走去。 青阳道长抚抚不长的胡须,小丫头说他是风一样的男子,是说他动作敏捷吗?姑娘家嘴就是甜! 玉王爷还是一副世事万般皆与我无关的样子,修长清瘦的手把玩着那只价值不菲的南阳玉杯,饶有兴致的看着青阳道长。 青阳道长扭头看到玉王爷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立马炸毛了:好你个玉从容,想当年你这从容的名字还是小老儿给你取的,如今居然联合你闺女来坑我,没好气的开口道 :“快说,这是又有什么麻烦事儿了,小老儿还着急去见那老不死的呢!” 玉王爷闻言缓缓起身,一双桃花眼漾满了奸计得逞的笑意:“从容多谢道长收我儿仰止为徒。” 青阳道长眨眨小眼:“仰止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文武在京城均是久负盛名,小老儿收他为徒,也算得小老儿福分。” 玉王爷哈哈大笑,看着将落西山的红日,眸中萌上了一层带着几分醉意的雾色,跟聪明人说话,真是不需要点的太透彻。 青阳道长看着玉王爷面向霞光而立的背影,仿佛一道墙从心里平地而起,压的他喘不过气,从容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一步。 两个人静静的站着,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千变万化一瞬便染红了一片天,玉容从小院中走来,轻快的笑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暮色已至,道长便留在府中用膳吧。” 一听“用膳”二字,青阳道长瞬间感觉脚步都轻飘飘的,也顾不上跟玉容客套,就拿拂尘扫了扫面前的玉王爷,迫不及待的问:“你说的那泡椒凤爪是什么东西?”一提起吃的,他心里就跟猫抓一样难受,偏偏这从容又是个喜好吊人胃口的,唉,也罢,都被算计了这么多年了。 “没什么,不过是悦尘独家秘方罢了。”玉王爷淡定摇摇扇子,语气平缓。 对于她爹爹这幅样子,玉容实在是看的习惯了,早就不会大惊小怪了,这玉王爷绝对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就算有人要把他玉王府掀了,他也只会淡淡的说个“请”吧,皇帝的赏赐都不放在眼里,自己的独家秘方也只能用“区区”“罢了”这类词来形容了。 青阳道长一听这话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一把拉住玉容:“快,带小老儿去尝尝!” 看着灰袍老头拖着白衣少女,一老一少斗着嘴往饭厅走去,玉王爷顿时觉得心下一暖:岁月安好也不过如此了吧,清漪,若你还在···玉王爷紧紧的闭了下眼,俊伟的面容似是有些痛苦的扭曲,也只是一瞬,脸上恢复了不起波澜池水般的平静,仿佛那个痛苦的模样,只是一个错觉。 第十一章 秋意 初秋黎明前总是带了几分寒意,逸轩外的花花草草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格外凛冽,同样蒙上白霜的还有屋顶值班的卫麒麟和卫白泽。 卫白泽冷冷的瞥了一眼浑身乱颤的卫麒麟,抬手扫过一记掌风:你可以不要笑的这么······一时词穷,卫白泽扭了头想找一个词来形容面前忍不住抖啊抖的自家大哥,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卫毕方呶呶嘴,顺着卫毕方指的方向看过去,卫白泽内力传音的声音一下大了几个分贝:花枝乱颤! 卫麒麟楞了一下,看着逸轩偏方前满树残败的玉兰,感觉背后冷风嗖嗖吹过。卫毕方毫不留情“啪”的一声把正在发呆的卫麒麟拍下房顶,凑上去看究竟是什么让这个笑点低到惨绝人寰的大哥笑的跟朵狗尾巴草一样。 卫白泽也愣了:毕方,你指的原来是狗尾巴草啊,我还以为是玉兰花呢! 卫毕方叹一口气:如此高洁优雅雍容的花朵,只有公子,不,小姐才配得上。 卫白泽也叹了一口气,掀开卫毕方脚下的瓦片,便扭过头去了,他实在不忍心看毕方一颗怀着美好幻想的少男心就此碎成满地饺子馅儿。 直接忽略卫白泽“善意”的举动,卫毕方便低头看去: 玉容紧紧抱住被子,一条腿搭在橘色绸面没骨花鸟图的稠被上,两手紧紧抓住被角,妄图跟晴岚做最后的斗争:“晴岚你再让我睡一会!你看天上还有星星呢,睡眠不足会影响发育,导致我智商降低的!” 天还没亮就来执行玉容昨日命令的晴岚无奈的摇头:“公子,昨日是你叫晴岚今日五更来喊你的,还说就是拖,也要把你从床上拖起来。”公子自从失忆,嘴里总蹦出她听不懂的词汇,每次问公子,她也总是一脸笑眯眯的说这个是糕点那个是糕点师傅,这智商发育什么的,估计又是哪家的糕点吧。 “这坑人的古代计时。”玉容欲哭无泪,昨日玉王爷说今日带她进宫请封世子,不可耽误时辰,她怕自己一时睡过了才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晴岚五更一定叫醒自己,哪知道这五更不是五点,还分什么寅时卯时。 晴岚看玉容一张小脸皱的跟苦瓜一般,便凑上前说道:“公子还是起来梳洗吧,早膳做了金丝蜜扣哦,青阳道长说他最喜欢这金丝蜜扣了。” 玉容一把掀开被子,既然吃睡不可兼得,还是先吃好了,毕竟这金丝蜜扣极费时辰,用料又多,她原本想学了,万一哪天穿越回去,也不至于踏破铁鞋也找不到这道美味,哪知那大厨讲解一番,她只看了那糯米粉绿豆粉蜜枣粉还有形形色色各类蜜饯便觉得麻烦的不得了,更别说什么熬糖上色铺层了,于是最终不了了之。 玉王爷听说这件事大松了一口气,说是幸亏她打消了这念头,不然得浪费掉玉王府多少粮食。 实际上玉容做肉菜还是有一手的,单看青阳道长一大早就赖在她逸轩门口等那泡椒凤爪便可见一斑。 天刚蒙蒙亮,玉王府门口三辆马车便整装待发了,玉王爷款款走上马车,坐在软榻上闭眼养神,玉容一把掀开车帘,车夫在一旁看了个心惊胆战,连忙开口道:“王爷,是公子他说要看看王爷乘坐的马车是否更为上档次一些。” 玉王爷仍是闭着眼:“无妨。” 玉容闻言微微一笑,骄傲的扬起头冲车夫比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就俏皮的跳上了马车。由于身高不够,却是微微一个趔趄,玉王爷一把拉住她,十分嫌弃的扔在了一旁。 玉容揉揉被扔疼的屁股,扁扁嘴,小声嘟囔着:我还是会长高的。规规矩矩的坐了一会,便忍不住开口问:“青阳道长怎么还没来?” 玉王爷手里的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软榻:“走吧。他应该是先行一步了。” 焦叔的声音适时在马车外响起:“禀王爷,青阳道长说先去给王爷铺路,免得坑洼之地马车难行。”焦叔心里也纳闷,这京城之内哪里会有坑洼的大道呢,更何况王爷今日进宫行的是宽阔的御街,也不知这青阳道长卖的是什么关子。 马车内的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可不是焦叔这只知打仗的武夫,闻言相视而笑,玉王爷吩咐了一声:“嗯,本王知道了。我们也出发吧。” 这半年来玉容除了在大街小巷探寻美食,也从那说书唱戏的和晴岚他们口中把如今南楚的形势摸了个清清楚楚,三大王府中容王府和玉王府素来交好,容王爷携妻驻守边关多年,府中只余了那传说中的容世子,近年来为人所知的走动也不过玉王爷庆生时寥寥几次。 那容世子据说是个极为受宠的臣子,只是平时也甚少出府上街。不知这容世子绝艳惊才到了何种地步,也不知这玉仰止究竟伪装纨绔到什么程度,百姓口口相传的居然是一句“生子莫如玉仰止,龙凤堪比容世子”,听到这话,玉容简直想仰天长啸玉仰止才是真正的文武全才好吗! 临王府虽是与这两大王府不合,却是与皇帝走的极为亲近,临王爷也是个风流成性的,膝下儿女环绕,长子临曲飞虽是长子却不是嫡子,传言道是临王爷十五岁那年与青楼风尘女子一时欢好留下的孪生兄妹的一子。临曲飞的孪生妹妹临曲倾长得极像娘亲,生的就是一副狐媚样子,在临王爷刻意安排下,入宫多年,盛宠不衰。中宫之位一直空着,这临曲倾自封贵妃之后,说是独霸后宫也毫不为过。临王府一脉也就一路平云高升。 如今容王府已有世子,玉王爷想要在自己尚未及冠时再给玉王府请封世子,这皇帝又不痴傻,必然不会让这殊荣无故给了玉王爷。更何况,玉容总隐隐约约感觉这容王爷玉王爷还有皇帝的关系似乎不仅是君臣关系那么简单······所以这贪吃的老头可不是给他们到皇帝那儿铺路去了吗! 第十二章 宫门 马车内寂静无声,玉容可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帝充满了好奇,一双杏眼溜溜的转来转去,而玉王爷完全是起得太早了懒懒散散的眯眼休息。 马车不急不慢的行进着,玉王府距离京城倒也不远,听闻先帝当初要把京城最繁华的一片地赐予玉老王爷建府,玉老王爷以民生为由婉言谢绝,讨了稍偏京郊那片荒地,先帝直夸玉老王爷以民为重,当场大笑“得臣如此,南楚可安”。这事在百姓中也传成美谈,于是一日玉王爷闲散赏花却不上朝,玉容以此事冷嘲热讽道:“看来这有其父也不一定是必有其子呀。”谁知玉王爷淡淡的“哼”了声:“我还不知道那老狐狸,他是看上了藕香屿的那片温泉。”想到这里,玉容再一次在心里默默念叨:果然是腹黑世家啊。 缓缓而行的马车突然停了,玉容眨眨眼,可是到了皇宫? 巍峨高大的宫门处,车夫看见盘查的侍卫刀柄交叉相拦,连忙勒住了缰绳。 侍卫走上前去,中气十足的说道:“何人进宫?”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马车内的两个人听个清清楚楚。 玉容不禁冷笑,玉王爷天天进宫,这皇宫侍卫难道不认识她玉王府的马车吗?若真是不认识,她就不信王府马车会是大众品牌人人都有! 车夫也是纳闷,这王爷的马车都是畅通无阻的呀,怎么今天侍卫还要盘问,八成是新上任吧,这样想着,也就不卑不亢的回答:“玉王爷与公子有要事入宫觐见圣上。” 玉容瞅瞅仍是闭目养神的玉王爷,不禁咂嘴,这可真是一只老狐狸,身边一个小小的车夫都这么机灵,我们可是摆明了身份说明了来意,这要事一说,耽误了可就是你的罪责了。啧啧,真是杀人不见血。 侍卫微微皱了下眉,然而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事关圣上安全,我等不得不确认,还劳烦王爷露脸,多有冒犯,请王爷见谅。” 车夫一脸诧异:“这恐怕是不合规矩吧。”要知道这南楚只有五品以下官员进宫才必须看“脸”,五品以上只需令牌便可,王府的马车那向来是自由出入的! 侍卫闻言便抱抱拳,想说声“得罪了”,然而“得”字刚出口,便听得一阵畅快轻灵的笑声,片刻一个轻快如清泉过石的声音响起:“何人得罪得起我玉仰止?”玉容抿抿唇,她可不能把这嚣张狂妄的话冠上玉王府的名号,皇宫谁人不是替皇上办事,若是一句“谁人敢得罪我玉王府”传到皇帝耳中,皇帝不给你扣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才怪。可是,说玉仰止的名字又不一样了,虽说也是王府公子,谁让人家纨绔之名传遍京城呢。纵使皇帝有心,也不能说什么。 玉王爷施施然抬了下眼皮,瞥了一眼玉容,什么都没说又慵懒的闭上了眼。 玉容鹅蛋脸上漾起调皮的笑意,似是微风略过柳条儿般刻意温柔一笑,很好,看来玉王爷是默许她这么做了。那么她也不能辜负了这第一风流纨绔的美名呀。掀开帘子猫了腰跳下马车,玉容挥挥紫袖,定睛打量着眼前一排穿的威风凛凛银光闪闪的侍卫。 侍卫长被眼前传闻中的第一风流纨绔看的直发毛,然而想起内侍都督亲自下的命令,硬着头皮开口道:“见过公子,如此我等便确认了公子身份,还请公子与我等方便,验证马车内是否为王爷!” 玉容呵呵轻笑,一脸严肃的看着侍卫长,伸出手认真的比划着:“小爷下来不是让你们验明正身的,是下来找你们算账的。” 紫袖起落,暗镶的银线在曦光映衬下闪耀着细碎的光芒,紫衣少年白皙的肌肤微微透露着些许桃花似的粉色,一双乌溜溜的杏眼闪着光,整个人透露着慧黠。纵使清俊如此,说出这样一番颇有些嚣张狂妄的话也是让在场的侍卫们脸上有些挂不住,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玉容似是察觉不到般,扭头看向自家车夫:“按我南楚律法,冒犯朝廷重臣该当何罪?” “禀公子,轻者杖责一百,重者发配边疆。”车夫也不知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只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侍卫长再笨也听出了这玉公子是想要治他的罪,便立马开口辩驳:“公子,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何况这冒犯朝廷重臣一说,实在是无中生有。” “啧啧,侍卫长这话可是看不起我父王?于理,我父王是朝廷命官,为圣上分忧解难日夜操劳,忧思劳碌至极,只是在马车中休息片刻,却也要受到你们无理叨扰,若说无理,你说小爷无中生有?小爷就是想仗势欺人,你又能如何!”玉容歪头,仍是带了漫不经心的三分笑意。若说拼爹,玉王爷这个爹官位还是挺称她心的。 侍卫长听得面红耳赤:“这这这······”半天也没能蹦出一个别样的字。 玉容凑上前去,煞有介事的摸摸下巴:“这,这什么?每人就领一百杖吧,公子我还是宅心仁厚的。”她可是天朝应试教育体制下的好学生,高三作文练笔篇篇范文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不知公子冒犯一说从何而来,若是不能令我等信服,这一百杖责也只是我等迫于公子之名无辜受教罢了。” 玉容抬头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侍卫,这人与其他体格高大魁梧满身肌肉的侍卫比起来,实在是生的文弱,身高一般,身材一般,相貌一般,真怀疑他通过侍卫选拔是不是塞了钱走后门进来的,不过,虽然处处一般,还能抓住她的话柄,不错嘛。但她玉容也不是吃素的呀,无辜的眨眨水眸,一派天真的语气说道:“这冒犯可不是我说的,明明是你们一口一个冒犯了的,还让小爷见谅呢,虽然我读书少,你可想别骗我说这话不是你们的人说的。” 一干侍卫瞬间觉得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明明觉得这话有问题,可是,愣是找不出一个词来反驳!众人面面相觑,玉容得意的看了他们一眼,灵巧的跳上马车钻进去:“好了,进宫吧,你们可要好好受罚,小爷出宫是要检查的。” 玉王爷再次懒懒的抬了下眼皮,指了指腰间的令牌,便又闭上了眼睛。 玉容会意摘下令牌,钻出车厢,摇了摇令牌冲车夫道:“罢了,你去监督他们。” 车夫惊愕的道:“这这这······” “好端端的,我玉王府的人怎么也变了结巴?”语气里难掩不耐烦,她当然是刻意为之的了。侍卫长的脸果真非常配合的黑了下来。 “赶紧接了去,一会父王醒来可就不好了。你可要好好监督才对得起我偷摘的令牌呀。”说完还笑眯眯的拍了拍车夫的肩膀。 第十三章 权衡 这玉公子简直是纨绔,居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趁玉王爷睡觉偷摘了令牌来责罚他们。侍卫们心里忿忿不平,面上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些许不服。 玉容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有什么话就吞进肚子里吧,小爷没工夫跟顶撞我玉仰止的人磨叽。” “顶撞”二字一出,车夫顿时有一种任重而道远的使命感,他是玉王府的奴才,公子是玉王府的独子,顶撞公子就是顶撞玉王府,他虽然只是小小车夫也不能忍!于是接了令牌跳下马车行礼道:“奴才定不负公子所托。”可是他走了,马车谁来赶,要知道王爷还在里面睡觉呢。车夫非常纠结的拧拧眉:“公子,奴才去了,这赶车谁来?” 玉容摸摸鼻子,装作很有底气的样子:“当然是本公子来了。”京城的官宦子弟平时娱乐主要就是斗蛐蛐、赛马、逛青楼,玉仰止作为资深纨绔子弟,自然是样样精通的。可是她在现代,也就那年去烟台养马岛小游,由观光导游牵着一匹小马,她坐在上面慢慢悠悠的算是骑了一圈,既不惊险刺激,也不感到温馨幸福,平淡到她现在需要亲自上阵驾马,才记起她算是骑过马的。 柔嫩的小手接过缰绳,学着平时电视剧里车夫的样子,潇洒的抬落间,一声清脆的“驾”划破了寂静。车夫看着公子驾车进宫,放心的扭头看着一众侍卫,抬手亮了亮玉王爷的令牌,侍卫们虽是不情愿,也不得不齐刷刷冲着那见令如见王的令牌跪下喊道:“参见玉王爷。”后来车夫一脸兴奋的冲着玉容汇报,说是由他看着,那一百杖是一点水都没有放,打的侍卫直咬牙,豆大的汗珠顺着黝黑的皮肤就下来了。先前开口反驳公子的那个白净的侍卫竟被打的昏了过去,从此玉王府的马车再也没人敢拦了吧。玉容只是淡淡一笑,立威只怕是碍了皇帝的眼。 眼下,玉容在车夫面前装的胸有成竹,马车只是行了几步她便感觉自己成猪了,那两匹马居然停在原地磨着蹄子打着响鼻,就是不肯往前挪一步。玉容无奈的摸摸其中一匹的屁股,马大爷,你赶紧走啊,耽误了时辰可怎么办啊 。 “本王跟你步行前往。”一贯慵懒的声音传来,玉容顿时感觉还是亲爹体贴,牵着紫色的绣袍,跳下马车便狗腿的给玉王爷撩起车帘,甜甜的说道:“父王您请。” 玉王爷淡定的走下马车,向短腿玉容展示了大长腿不仅可以用来观赏,而且实际用处也是很多的。这个路痴的女儿,若是让她驾车,怕是绕到天黑也绕不到正和殿。 青衣灼灼,看似温文儒雅的玉王爷拿碧玉扇敲了一下玉容的脑袋:“走吧。本王的魅力是愈发大了,竟能让儿子也一脸痴慕的样子仰望着本王。” 玉容赶紧跟上玉王爷的脚步:“哼,小爷只是觉得父王最近有点发福了而已。” “无妨,本王本就清瘦,胖一点也好。啧,只是有些人的腰身粗了可不止一点点。” ······父女两人就这样斗着嘴欢快的在肃穆的皇宫中不紧不慢的走着。 正和殿是皇帝接见大臣的正殿,通殿的台阶足有百阶,全部是正雅清静的上好青田石砌成,莹莹光泽衬着精致的殿门,恒丽之感油然而生。用玉容的话来说,皇帝作为天下第一大土豪,用这寻常文人用来做印章都觉奢侈的名贵石料做了脚下踩得台阶也不足为奇。 殿内也有着与殿外的肃穆瑰丽相得益彰的气氛。 青阳道长甩甩拂尘,丝毫没有因为面前坐着天下最大的主子而显得紧张,他一派长辈的慈祥笑脸:“一别数年,圣上安好。”这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就算他当初还抱过这个小屁孩,现在也不得不拍拍马屁啊,不,是龙屁,当年的奶娃娃如今可是天子了。 南门博裕淡淡的笑着,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明黄色的绣袍起落间便退了殿内的宫人,他一手把玩着碧玉扳指,抬起头来道:“道长飘游多年,今日可是一回京城便赶过来了?朕也牵挂的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老儿虽是在外多年,可却称得上是从未离开圣上左右啊,”青阳道长眯眯眼,他一回京便入玉王府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皇帝这话定然是对他先入玉王府感到不满了,“小老儿先入玉王府实际上是有要事要办。” “哦?”南门博裕只开口说了一个字。 “小老儿云游多年,星象八卦,众生百态也算看了个遍,虽是技艺不精,日夜钻研也算有所成就,忽有一日梦见仙逝多年的师傅,他老人家说我这一身本事也该留了世间,虽说得道之人寿命比寻常人要长,可终究是人不胜天的。”青阳道长慢悠悠的说道,看了一眼皇帝,还悠悠的叹了口气。 “道长此次回京可是要收徒弟了?” “不错,”抚抚并不怎么长的白胡须,青阳道长点头道,“说来也巧,第二日小老儿带了斗笠去青仙溪边垂钓,居然钓上了一条浑身闪着银光的小鱼儿,那衔着鱼钩的不是鱼嘴,居然是一绸缎。这或许就是天意呀,绸缎上居然书了四个字,收徒仰止。” 南门博裕默不作声,仍然是抚摸着碧玉扳指,怪不得青阳道长一回京就入了玉王府,原来是想带走玉王爷唯一的儿子玉仰止。玉仰止若走了,依着玉王爷对清漪的深情,玉王府定然是后继无人的了,也算称了他的心,如此玉王爷肯定不会让青阳道长带走玉仰止。他该怎么办呢? 青阳道长见皇帝不说话,便继续喋喋不休:“小老儿此番回京便是为了带走玉仰止,可是这玉王爷死活不同意,还说小老儿若是来了御前就是倚老卖老。小老儿私下想着,玉王爷不肯让小老儿带走仰止,一是父子情深,二也就是为了玉王府了。所以,小老儿希望圣上能帮小老儿这个忙,让玉王爷吃下玉仰止世子之位这颗定心丸。” 南门博裕仍然沉思着,青阳道长能够名闻天下自然是有他的真本事在的,玉仰止可是风流纨绔除却作诗只会吃喝玩乐,让他带走玉仰止,这利弊,还真的是需要好好权衡呢。 第十四章 世子 青阳道长看着默不作声的南门博裕,把皇帝心里的想法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他总不能说从此带着玉仰止逍遥山水,再不回京。毕竟玉仰止是玉王府唯一的儿子,不回京有悖人情又违反纲常,不说南门博裕相信与否,他自己都不相信。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殿内只有香烟慢慢弥散,发出似有若无的香味,寂静无声。这时大太监李盛尖着嗓子高声禀报:“启禀圣上,玉王爷携玉公子求见。” 南门博裕把碧玉扳指戴回手指:“宣。” 玉容亦步亦趋的跟在走的一派从容的玉王爷身后,心里暗叹着古代建筑的宏伟不失精致,纷繁中又透着简洁。 玉王爷眼角余光瞥到偷偷四处张望的玉容,吐槽模式再次开启:“很好,仰止今日就要扮作村姑初次入京的样子,不愧是本王的儿子,角色进入很快嘛,”顿了顿又说:“嗯,简直就是你说的本色出演了。”都说隔墙有耳,更何况这隔的还是皇宫的墙呢,玉王府一日不出现女儿玉容,玉容便还要是风流纨绔的玉公子。 玉容咬着下唇,这玉王爷真的是亲爹吗?怎么能说女儿是山炮进城呢!她可是堂堂的王府千金名门闺秀呀,就算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忘记扮土,也不能用“本色出演”来损她啊,更何况这“本色出演”一词还是她费了半天功夫给他的解释的。这人啊,啧啧。 一跨进殿门,玉容便感觉气氛明显不同了。玉王爷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不卑不亢的弯身说了声“参加圣上”,青阳道长冲她挤眉弄眼,她忍俊不禁:这小老头儿,在皇帝面前都是这么没规矩。 南门博裕见玉王爷身后的玉容久不问安,眉头微皱,青阳道长连忙轻咳一声,走上前一把拉过玉仰止:“徒儿,还不参见圣上。” 玉容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连声音里似乎都带了隐忍的抽咽:“仰止参见圣上。还求圣上为仰止做主,”也不等皇帝开口,又絮絮叨叨道:“仰止想跟道长学习法术,可是父王不同意,还说若是仰止敢去,就打断仰止的腿。仰止学习法术只不过是想让心爱的女子青春永驻,父王却不理解仰止,仰止觉得好生委屈。”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袖子,拉住青阳道长:“道长切莫喊仰止徒儿,仰止受不起。” 玉王爷好整以暇的看着玉容,长身玉立,仍是一个字不说。 每每密探来报玉仰止带了青楼姑娘回王府,玉仰止千金博美人一笑,玉仰止去了赌坊一掷万金,京城百姓流传“生子莫如玉仰止”一类,南门博裕都觉得是玉王爷教导的儿子也是心机深沉颇具城府,今日看来平日密探所报具是属实,玉仰止果真是个风流纨绔的,居然要为了一个女子去学习所谓的法术。便是把玉王府交到玉仰止手里,如此胸无大志,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道长盛名在外,爱卿为何对仰止拜师加以阻拦?” “圣上也听到了,仰止跟随道长,并不是为了习武识字,而是为了那莫名其妙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劳什子法术,臣为了王府考虑,自然是不能让仰止拜道长为师的。何况,若是仰止云游在外,如今我玉王府世子一位尚未有定论······” “哈哈,爱卿若是为了此事烦忧,朕大可卖给道长一个人情,先封了仰止为玉王府世子如何?”南门博裕一番话说得道貌岸然,玉王府只有玉仰止一个儿子,玉王爷除了清漪别无妻妾,世子一位迟早都是玉仰止的,不过时间先后罢了。南门博裕对玉王爷说的前几句话直接忽略,提出封世子一事让人无法开口反驳。 玉王爷深谙南门博裕这么多年来的性子,他赞成的,皇帝一定要反对;他不想做的,皇帝一定会赞成。这么多年了,两人的心结一直都在······不管怎么说,戏还是要做到位的,毕竟自古帝王多疑,便开口道:“臣觉得不妥,仰止尚未及冠,早封世子只怕朝臣非议,臣也怕仰止辜负了圣上厚爱。” 不等皇帝开口,玉容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仰止谢圣上成全。” 南门博裕一时瞠目结舌,这玉仰止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转瞬又恢复了一张不喜不悲的帝王脸,看了一眼皱眉的玉王爷,心里觉得无比畅快:“哈哈,平身,仰止这份率真的孩子心性,朕也喜欢的紧。如此世子一位便是定下了,朕便给玉王爷半月之期以叙思情。朕也乏了,你们且退下吧。”他才不会给玉王爷开口推辞的机会呢,半月之内,玉仰止必须离京,免得夜长梦多。 玉王爷刚开口说了个“这”,左手便被一脸欢喜手舞足蹈的玉容一把拉住,右手被青阳道长一手拽着,三个人就以这古怪别扭的姿势出了正和殿。 秋日的夕阳显得格外热烈,如枫叶般红于二月花的晚霞映着夕光,宛若少女舞蹈时层层叠叠飞扬而起的裙摆,橘黄色的温暖,火红色的热烈,偏紫色的静谧,纠缠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玉容在跟玉王爷和青阳道长用晚膳的时候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对于预料之中的结果,除了在传旨的一干公公面前表现的欣喜若狂,三人的反应都是淡淡的。 尚未及冠便封世子,在别人眼里是一种殊宠,朝中前来王府祝贺玉王爷的大臣络绎不绝,玉王爷以与儿子好好告别为由一一回绝。 玉容每日也不再漫无目的出去瞎逛,而是在玉王府另觅住处,转转悠悠,终于看上了临近德馨院的一处玲珑小居。玉容一直非常羡慕古人逍遥山水,潇洒不羁,就像种豆南山下的陶潜,琴瑟竹林的七贤。穿越到古代当大小姐吃吃喝喝的日子倒也是满意,只是每日呆在玉仰止的逸轩,对着一项项玉仰止全能的证明,她感觉压力山大。如今玉仰止名义上要跟随青阳道长离去,她再以王府嫡女的身份出现,也定然要另觅良居了。 她看上的这处院子地方略为偏僻,临近东墙有一架稀疏的葡萄,许是疏于管理,零零散散的看着十分破败。玉王爷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说让她换一个地方,那处小院实在是荒了许久。玉容却是喜欢的紧,拗不过玉容,玉王爷便答应了,题名“桃源”。 第十五章 善后 时间过得飞快,日升日落,弦月化圆,转眼半月之期便快到了。 平时少女欢笑不绝的藕香屿今日分外宁静。玉容仍是着了紫衣,一副男儿装扮,站在荷塘旁,正色道:“想必各位姑娘也听说了,我要跟随青阳道长云游天下学习本领,玉王府各位姑娘怕是留不得了。每人便跟了晴岚姑娘去领五十金吧,以后寻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这玉仰止留的风流债啊,还要她一个脆弱的小姑娘来善后。 没有想象中的哭闹,那一群美人只是规矩的行了礼,齐刷刷的应道“公子珍重”,便从从容容的跟了晴岚离去。她们本就是常人眼里下贱的风尘女子,玉公子身份高贵却待她们如知己,饮酒作诗,赏月颂花,如今公子有心上进,她们自然是不能拖公子后腿的。 玉容长呼了一口气,定睛一看,却还有两个人站在亭台的石桌旁没有挪动分毫。 一个是那清高的气质美人何怿心,还有一个是那天不走寻常路从树上跳下的红衣姑娘。 红衣姑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公子为什么要跟着道长呢?道长会收女徒弟吗?红袖想陪在公子左右,就算浪迹天涯做一对野鸳鸯也无妨。” 红袖姑娘啊,你这么剽悍真的好吗?玉容暗暗腹诽着。面上却是半分不显:“若是读书,红袖添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红袖姑娘可曾听闻道士身旁有姑娘跟着的?” 红袖一副铁了心的样子:“道士是道士,公子是公子,反正红袖就要跟着公子。公子上刀山,红袖就陪公子去踩刀子,公子下火海,红袖也飞蛾扑火随着公子!” 玉容彻底无语了,她穿越后惹来的第一朵烂桃花果然不同凡响,在现代的时候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是男女通吃呢。算了,还是先解决这个清高的大美人吧,这何怿心总不会也想伴在自己左右吧。 “怿心姑娘可是想在离别之际与公子来一个执手相看泪眼?” 何怿心盈盈欠身一笑,道:“怿心是想继续留在玉王府,教习丫环们读书识字也可,去厨房打杂也可,能够在玉王府修剪花草,也是怿心的福分。” 玉容一愣,这何怿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可不认为玉王府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一个清高如许的女子甘心做了一个下人。何怿心能够入了玉仰止的眼,即便只是作秀,也应该是有过人之处的,如果只是为了玉王府三个字的地位,何怿心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若说是贪恋王府生活,做一个下人哪还有那么舒服?更何况以何怿心的气质,出了王府,嫁一个富家公子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个何怿心,真是古怪。 “公子不要觉得怿心古怪。”何怿心浅浅的抿唇。 这何怿心有读心术不成?玉容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怿心姑娘总要给一个能说服本公子的理由吧。” 何怿心又恢复了平常淡淡的表情,她转身面向一池荷花,抬手指着荷塘:“若是为了它们呢?” 玉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碧绿的擎盖下藏着含苞欲放的花苞,像极了少女娇羞的脸庞,迎天怒放的清荷亭亭玉立,片片红粉,秋阳给它们度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如此美景让人移不开眼,竟丝毫不觉秋日萧瑟。 可惜她一向是理性大过感性,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刚想开口问,只听红袖“嗤”的一声笑,语气丝毫不掩轻蔑:“何姑娘这话恁得可笑,天下何处无荷花,为何姑娘偏偏要留在玉王府中?” “那天下那么多男子,红袖姑娘又为何偏偏要呆在玉公子身边?姑娘不能理解我为何为荷花而留,我亦不懂姑娘为何辜负了满塘美景而去。人各有所爱,不过所求不同罢了。所谓君子和而不同,我想公子是懂得怿心的。”说完何怿心便扭头望向玉容,眼里带了一丝期待。 玉容觉得自己也是醉了,这都什么奇葩理由啊,古人难道都这么感性吗?公子我不懂啊,女人的心思果然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一番,玉容淡定的笑道:“那姑娘大可去找了焦叔,瞧一瞧府中还有什么杂活。” 没有玉容预料之中的惊讶与尴尬,何怿心一脸惊喜的样子,规矩的行了礼:“怿心多谢公子。” “何姑娘不用多礼,能否留下还是要看焦叔的安排。”这皮球还是踢给焦叔吧,既然府中的下人都是焦叔选来的,那他看人定是有一番独到的功夫的,若是这何怿心有问题,那么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红袖一听玉容的话,一张小脸上就写满了焦急的神色:“公子,那我呢?” 玉容无力的抚额:这不可同日而语啊,何怿心是要留在府中,红袖可是要求寸步不离的跟着玉仰止。 何怿心恬淡的笑道:“那怿心先告退去找焦叔了。”玉容点点头,看着何怿心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红袖,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红袖本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玉容一问,红袖便红了脸:“因为红袖仰慕公子,红袖从来没见过公子这样生的好看的人。” 玉容捏捏自己的脸,她生得好看吗,说到好看,那五皇子生的倒是妖孽······难不成红袖喜欢自己这种没长开的?姐弟恋什么的,口味太重了! 红袖一把拉住正天马行空的玉容,恳求道:“公子会答应红袖吗?红袖真的不要求什么的,只要能够呆在公子身边就好。” 玉容点点头,决定用这具十三岁的身体十八岁的灵魂来给“初中生”红袖上一堂爱情的思想教育课:“红袖啊,喜欢一个人是要让这个人感到幸福,如果你的喜欢对于这个人来说是一种负担,那么要学会放手,如果瞎坚持,两个人都会活的很痛苦的。只有两情相悦的感情才能天长地久的相爱相守啊。你说仰慕公子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可是如果有一天这张脸被毁了呢?” 红袖被玉容的一番长篇大论搞得有点愣愣的,怔怔的说:“我,我······” 玉容笑如三月春风过境,拍拍红袖的肩:“你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明白的,现在去找晴岚领了五十金吧。” 红袖瞪着眼,一脸的坚定:“不,红袖要去找焦叔,我会留在府中等公子回来。公子总有一天会明白长大的红袖心里还是一样喜欢公子。”说完不等玉容回答就跑远了。 玉容无奈,算了,红袖这么单纯的一个姑娘,留在府中或许也是一个好的去处。来日方长,她玉容还说服不了一个小姑娘吗。 这天晚上,天天在玉王府吃睡,用了早膳就出去逛到日上三竿才回来的青阳道长笑眯眯的对玉容说了一句“明日离去”便回了客房。 第二天天一清早,京中的豆浆小贩便看到了那拂尘飞扬的青阳道长和一紫衣少年策马疾驰,只是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眼前,仿佛神仙般飘逸。第二日消息便传遍了京城,道是玉王府早封的世子玉仰止随了闻名天下的青阳道长修行去了。紫衣少年便是擅长轻功的隐卫卫凤凰假扮了玉仰止随青阳道长出京,避开众人耳目后,卫凤凰便悄悄的回了王府,无人察觉。 第十六章 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 南楚三十三年的这个冬初,京城的茶楼饭馆似乎特别热闹,饮茶的老人、跑堂的小二,满城百姓都沉浸在既“第一风流纨绔玉仰止随青阳道长去云游修行”之后的又一大爆炸消息:玉仰止居然有一个孪生妹妹!而这个孪生妹妹居然在失散十三年后被找回了玉王府! 要知道玉王爷现在可是没有一房妻妾,这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一回来便是身份高贵的王府嫡女了。据说玉王爷自玉仰止走后整日闷闷不乐,上月带了身边亲信乘船去了南方游山玩水,经过杭州城时,雾霭沉沉难以行路,便倚靠岸边稍作休息。这时只听一个娇柔如黄莺啼谷的少女唱道:“雨还在下,落满一湖烟。断桥绢伞,黑白了思念。谁在船上,写我的从前。一笔誓言,满纸离散”,玉王爷听得心下感伤,想起了与过世的夫人的从前,便要属下寻了女子前来,谁知这一看,玉王爷和随行的人都是愣了:这少女竟长得跟玉仰止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得一样也不见得是玉王爷的女儿呀。” “对呀,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长得一样的人只是罕见罢了,玉王爷怎么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呢?难道就不怕错把狸猫当了太子?” 面对一群听众的叽叽喳喳,说书的文人拍了下惊堂木,缓缓摇头道:“当年玉夫人产子时不在王府,而玉王爷从战场上赶回来寻到夫人身边时,只剩了那群奸贼盗匪的尸首和玉夫人的遗体,”喝了口水又说道:“当然还有那混在死人堆里却不哭不闹的玉世子,要不是玉王爷武功高强听得室内还有呼吸,这玉世子就是饿死在死人堆里也是有可能的。当时混乱,附近打猎的人家抱走了可能在哇哇大哭的玉小姐也未可知。” 髯须男子摇摇头:“这只是推测,我还是觉得有古怪。” 说书的人笑了笑,摇摇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上:“悄悄告诉诸位,我隔壁家王屠户的儿子跟玉王府扫地的小红的表姐是远亲,他说呀,昨日玉王爷已当众滴血验亲过了!父女二人的血相融时,一向性子寡淡的玉王爷连叫了三声好,给这玉小姐赐名玉容!” “啧啧,真是割不断的血缘啊。” “对呀,只是不知道这玉容小姐长得怎么样,这十三年若是被乡野村夫领了去,才疏学识怕是输给大家闺秀了。” 说书的文人听了议论,潇洒的甩甩头,深蓝色的发带飘了飘,一脸神秘的样子卖着关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听了个无可奈何,纷纷散去。 传闻中的主角玉容正慢悠悠的在街上踱步,为了避人耳目,在玉王爷的德馨院老老实实的呆了半个月可把她给憋坏了。她就是玉仰止一事可是天大的秘密,除却玉王爷和晴岚以及朱雀五神,便再无旁人知晓了。 冬初的空气染了几分清冷,街上小摊小贩各种食物的香气更为诱人,玉容看到烤地瓜的摊位眼前一亮,兴冲冲的就过去了。 “呃,老板,来两个烤地瓜,要甜的哦。”玉容笑眯眯的说完,便小手伸到了晴岚面前。晴岚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意,掏出一两碎银。 卖烤地瓜的中年男子看着面前的姑娘却是愣住了:未施粉黛的小巧鹅蛋脸肤色细腻透着少女独有的水灵,杏眸里仿佛嵌了初生的曦光,闪着无瑕的光芒,微微一笑便在右脸上绽了一朵小小的梨花。身子纤细的让人心疼,穿了浅粉色的桃花云雾烟罗锦裙,领口处团团绒毛衬得白皙的脖颈更为修长,一头乌发就那么披散在身后,整个楚楚可人。 玉容见摊主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奇怪的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老板,地瓜。”这人老盯着她看什么呀,难不成她脸上有东西?这样想着,玉容摸了摸自己的脸。 晴岚却是轻轻的笑出声来,附在玉容耳旁说道:“小姐真是月里嫦娥,如花似玉。”看着玉容脸上由微微愣住慢慢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晴岚轻咳道:“老板,地瓜还卖不卖?” 摊主这才回过神,忙连声道:“卖,卖。” 玉容这才发现街上静的有些骇人,她慢慢转过头环视一周,发现街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停步在看着她,心虚的吞了吞口水,她慢慢向晴岚靠拢:“晴岚,我长得很奇怪吗?” 晴岚一阵无力,刚刚她不是给小姐解释过了吗?小姐还真是,嗯,呆萌!对,就是呆萌!心里这样想着,晴岚嘴上仍是打趣:“小姐是秉承了王爷和夫人的天人之姿咯。” 晴岚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让近身周围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一下人群中可炸了锅,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不会是玉王府的玉容小姐吧?生的好生清秀!” “看这满身的绝代气质,也就只有玉王爷家能有这样的小姐了。” 人群纷纷附和:这话倒是不假。虽说容王府和临王府也是有小姐的,但只是生的或明艳或娇娆一些罢了,而面前这个粉衣女子,一张清秀的脸,气质不凡,整个神仙玉骨,只有那潇洒翩翩的玉王爷能生的出这样的女儿了。 玉容接过还散着热气的烤地瓜,两只小手倒来倒去,一边呼着气喊烫,一边说着“请让一下”便自己觉得是勇猛的冲出了包围圈。她很特别吗?明明也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吧,虽然在现代的时候从小到大情书不断,她也没觉得自己魅力如此不凡呀。 特地和晴岚选了一处略为偏僻的地方,玉容停下脚步慢慢的剥着地瓜皮,似是受了委屈般瘪瘪嘴冲晴岚道:“哥哥的知名度也不是很高嘛,今日那么多人围观我居然没人看我长得居然是跟那大名鼎鼎的玉仰止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姐,公子平常去的地方都是名流大家或是高雅之处,寻常百姓不认得公子自然是正常的,”晴岚默契的回答道,看了一眼剥地瓜皮剥的正认真的玉容,又开口说:“不过看今天的情形,怕是明日小姐你便要凭借不凡美貌名扬京城啰。” 听了晴岚这话,玉容眨眨眼,空出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嗯,那么晴岚,依今日的形势看来,你觉得是我风华绝代,还是你崇拜的那个什么容什么世子的气质更为好些?”这个晴岚,竟然敢打趣她,她也要好好逗她一番才行。 晴岚没想到玉容居然会这样问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这······” 玉容还是笑眯眯的:“这什么?晴岚你说实话就好,小姐不会怪你的。” 自家小姐明明一脸春风和煦的样子,晴岚却还是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不会怪她?小姐身上根本就是散发着一股“晴岚你若是敢说容世子气质比我更为风华绝代我就不让你吃晚膳让你去扫一个月的厕所不准跟我上街还要扣你薪水”的气势! 容世子啊,迫于小姐的淫威,呜呜呜······晴岚豁出了般闭闭眼,刚要睁开眼说瞎话,一睁眼看着玉容身后却是又愣住了。 第十七章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 玉容正气定神闲的等着晴岚开口夸她,便看到晴岚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玉容歪歪头,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嗯?” 晴岚刚要开口,站在玉容身后的男子便轻轻摇了摇头,浅浅一笑,便再无其他动作。晴岚眨巴眨巴眼:“小姐,你是女儿家,容世子是第一公子,你们俩不可同日而语呀。” 玉容哼哼两声,捏捏晴岚的脸,她就知道这个知性温婉的晴岚不会说自己偶像的坏话。脑子一转,又道:“非也非也,晴岚这话可错了。容世子是人,你家小姐我也是人呀,若是非要论男女之别,想想巾帼不让须眉的花木兰,‘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人家一样驰骋疆场,英姿飒爽更胜男子,”看着一脸纠结的晴岚,玉容坏笑道:“”嗯,当然让容世子扮了女装来跟我比较,你家小姐我也是不会介意的!当然这种问题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啰,晴岚你怎么看?” 晴岚一脸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接话,站在玉容身后的男子施施然走到了二人面前,上下打量了玉容一番,慢悠悠的开口道:“我倒是觉得,你这身板扮男儿来与我比较胜率更为大些。” 玉容偏过头看着他。 冬日的暖阳光芒清浅,细细碎碎的辉光跳跃。 浅紫色的锦衣长袍勾勒出颀长的身姿,立如修竹,挺直的脊背仿佛一抹生长在林中最为出色的劲松,含了惯有的优雅从容,一看便知来人高贵。 阳光飞跃巷口在他的周围洒下模糊的橘黄色,整个人散发着淡淡却又耀眼的光芒。银色流苏在袖口处绣了半放的兰花,剪影与光芒交辉,衬得他傲世如仙。 卓然身姿,一张脸肤色如玉,眉梢微微上挑,黑色瞳孔里仿佛有清泉缓缓流过,漾着澈底的通透,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世间一切都无法逃过这双极有魅力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每一笔都显示鬼斧神工,玉雕的容颜上单眼皮映着眼梢上挑的精神奕奕,姿态闲雅,一举一动都可入画。 玉容眨眨眼,看着男子在距离自己三步之远的地方站定,浅紫色的袍子层层叠叠轻轻飞扬,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云端之上般雅致。淡淡的清水香气如气质翩跹,嘴唇微微上扬的弧度 勾勒出一丝笑意。 慢慢收回打量的目光,玉容不紧不慢的剥着地瓜皮:“你是谁?”美男什么的,跟美食比也差太远了。 不等男子回答,晴岚两眼直冒星星,脸上闪烁着花痴独有的光芒,行了个礼道:“奴婢见过容世子。” 玉容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问自己,这可以叫祸起萧墙吗可以叫家贼难防吗!她聪明绝顶难道会猜不出这个让自己扮男人与他比较的男子是那个传说中的容远容大世子吗!晴岚,你真的是我的人吗! 容远看着玉容一脸暗暗叹气的样子,不禁眉眼间漾了一丝笑意:“不必多礼。” 玉容斜瞥了容远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好像是没有可比性。毕竟自己又不是真正的男子,分明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嘛!等等,刚刚容远说什么?说自己这身材扮男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忍不了! “容世子刚刚那话真是欺负小孩子。容儿明明才十三岁,犹如花苞待放,这花都没开,你怎么能知道花朵大小呢?”她点点头,自信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 容远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悠悠的开口:“容远平日甚少出门,孤陋寡闻,容儿这话我实在听不懂,还请容儿给我解释清楚我怎么欺负你了。”说着似是不经意的瞥了玉容扁平的飞机场一眼。 孤陋寡闻?天下谁不知道南楚容世子博览群书,七岁便出口成章,夺得头筹让国子监的老儒生赞不绝口? 容儿?才见一面这容世子就这样称呼自己,她什么时候跟这个名扬天下的容大世子这么熟了? 还看自己的胸!他明明就明白还让自己给他解释清楚!玉容简直要炸毛了,缓缓的闭了闭眼,礼貌的笑了一下:“容世子果真要我给你解释吗?” 容远一派云淡风轻,微微颔了下首。这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听着她跟侍女在谈论,刚好听到了她说要女装来跟她比较,嗯,顺便打击下这小丫头,才十三岁就这么聪明可不好。 玉容伸出右手,毫不犹豫的便要贴上容远的胸口,容远还是慢吞吞的伸出一只手,就在玉容的“咸猪手”刚要贴上胸口的时候拿住了她的手腕。 “容远!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你怎么能攥我的手腕呢,这还不是欺负我吗?”语气里一派委屈,说着还扁了扁嘴。 容远看着面前杏眼里虽是薄雾蒙蒙却掩不住奸计得逞的得意之色的玉容,心里仿佛落了轻轻的几滴水滴,世人说有美人如海棠娇艳妖娆,有美人或清高如兰或娇弱如柳,面前的这个却哪一种都不像,穿得红粉长一丈,只妨飘举入云中。 不等容远答话,一旁被忽略了好久的晴岚被自家小姐的“无耻之举”彻底震惊了:“小姐,这这,明明是你想要,偷袭容世子,怎么成了容世子欺负你呢?”晴岚本来想说是小姐想占容世子的便宜,想了想觉得不妥,便改成了偷袭,毕竟小姐是个女儿家······ 于是,温婉善良的正义使者晴岚的三观再次被玉容接下来的话刷新了: “晴岚,小姐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哦不,是一个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孩,而你口中绝艳惊才的容世子却是当世的武功高手,小姐我再傻也不可能偷袭他呀。还有,晴岚,你怎么总是护着容世子?你家小姐我,非常不满意!” 容远悠悠叹了口气,带了几分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既是如此,那容儿便轻薄了我吧,也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玉容感觉一排乌鸦哇哇从头顶飞过,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晴岚的表情放佛见了六月飘雪腊月开花,尊贵无双天神下凡的容世子怎么会说出这样带了几分无赖的话? 第十八章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 看着面前隔了三步之远雅如谪仙的容远,玉容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啊,大眼溜溜的转着,玉容送上一个纯真无邪的少女式甜美微笑,轻轻往前迈了一步,看着容远果真如预料之中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玉容笑意更浓。 这个容远,离人那么远,一看就是个有洁癖的,还口口声声要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她就不客气了。 容远拧眉看着面前货真价实的“粉色”团子,见她面上千变万化,心下也存了微微的好奇。他眼里的粉色团子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的笑着:“既是要我轻薄你,容世子也可放开我的手了吧?” 听了这话,晴岚一怔,感觉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僵硬了:“小姐······”容世子那么清俊飘逸那么蹁跹雅致那么玉树临风怎么可以被小姐轻薄呢!容世子的忠实粉丝晴岚在心里咆哮着,完全忽略了她家小姐是个未出阁的十三岁少女。 即将被轻薄的当事人容远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松开了手:“那是自然。”然后负手而立,摆出一副任卿宰割的样子。 玉容毫不犹豫的把右手“啪”一声贴上了容远的胸膛,转身就跑:“容世子,改日再聚啊,今日出来太久我怕父王担心。”她剥地瓜的右手可是沾了黄灿灿的地瓜,一想到那黏黏的糖汁水粘在那个大洁癖的浅紫色袍子上,她心里就说不出的舒畅。 晴岚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匆匆跟容远行了礼便去追拎着裙子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自家小姐:“小姐,你等等晴岚。” 等?万一那个大洁癖翻脸要她赔袍子怎么办,那布料一看就是什么极为难得的上好衣料,万一那个容大世子不能忍受十八年来“守身如玉”的“清誉”毁在她手里要杀人灭口怎么办!好吧,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她玉容虽然是思想开放的二十一世纪文明人,可是在现代也是乖乖的好淑女,没谈过恋爱没泡过吧,更不用说拍男生的胸膛了!在古代第一次拍男生胸膛就拍了国民男神容世子,她既有些羞窘,又不知道这只狐狸还有什么后招,权衡之后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么想着,玉容跑的更快了。 晴岚无奈的跟着跑,边跑边喊着“小姐慢些”。 夕阳迟缓的洒下了最后一缕光芒,温柔的绕着仍是负手而立的容远,容远嘴角微微翘起,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目送着那抹粉色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玉王爷正在德馨院慢条斯理的用晚膳,焦叔敲了敲门,得到玉王爷的应允后进了门。 玉王爷夹起一筷子清炒竹笋,头都没抬:“何事?” 焦叔看了看手里的蚕丝包袱,感到有些头疼,还是一五一十的禀报道:“王爷,容世子身边的辛礼送了容世子的紫袍来,说是,说是今日容世子与小姐在街上偶遇,小姐弄脏了容世子的袍子······” 玉王爷抬起头,这才看到了焦叔手里捧了一个包袱,语调上扬,说:“嗯?容远是想让玉容给他洗袍子吗?” 焦叔打量打量着脸色微微发黑的玉王爷,汗涔涔的道:“正如王爷所说。可是小姐性格温婉,怎会无端弄脏了容世子的袍子呢?”这性格温婉可不是焦叔拍马屁,玉容从玉仰止到玉仰止的双胞胎妹妹这一转型在玉王爷的亲自指导监督下还是挺成功的,懂事大方又明理,颇具大家闺秀的气质,当然这是玉容在人前刻意“装”出来的。 “把袍子送到桃源去给小姐。” 焦叔听了这话,一时微微有些愣,玉王府可就小姐这一个女儿,王爷怎么什么都不问就让送了去呢?小姐与王爷分离十三年刚刚相认,王爷这样做万一伤了小姐的心怎么办? 虽然焦叔只是迟疑了一瞬,玉王爷还是看到了焦叔心里的顾虑:“无事。你送去就可以了。” 焦叔应了声,就出去了。 玉王爷对着一桌清淡小菜仍是吃的有滋有味,啧啧,容远这小子何时变得那么小气了,不过脏了衣服就遣了亲信来玉王府,而且,还要容儿给他洗衣服。怪哉怪哉。难不成是要报复自己上回赖了他一副墨玉棋子?还是对三年前自己摸了他房里的兰草耿耿于怀?不对啊,容远这小子从玉王府拐走了一幅东晋大儒的传世名画,自己还输给他一尊鎏珠观音,赌轻功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壶上好雪花酿也输给了容远······玉王爷越想越郁闷,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这容远不会是想拐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吧? 玉王爷打了个冷战,转瞬一副嫌弃的表情,容儿既没才又没材,也就一张小脸沾了几分清漪的长相还略为说的过去,这容远除非瞎了才会想拐走他宝贝女儿。可是,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容远的行为吧。 玉王爷陷入了沉思。 也怨不得玉王爷这样想,南楚天下谁不知那绝艳惊才的容世子极为洁净,除了从小跟在他身边伺候的辛礼,他身边三步之内从未出现过任何人。容世子所穿都是容王府的绣娘锦绣做成,传闻有一回容世子随皇帝出游,江南春色迷人,皇帝一时兴起,拿了柳枝作笔水为墨,便开始肆意在地上书写,容世子不知看什么走了神,一滴泥水就溅到了容世子所着白衣上,当着皇帝的面,容世子就从从容容的拔剑撕掉了衣角,众人都愣住了,皇帝不禁有些尴尬,怒斥容世子御前失礼。 一众随行的大臣都是面无血色,容世子却悠然向前迈了两步,眉目如远山,镌刻着淡然:“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昔日屈大夫不愿以身之察察而受物之汶汶,今日我亦不愿。” 一番话说得皇帝大为感动,连口夸赞容世子骨节清高,甚得龙心。自此容远这洁净之名算是在王公大臣中传开了,至于京城百姓,容远素来也是低调行事不常在京中出现,所以倒没有像他的文武容貌那般口口相传。 这样一个深度洁癖的容世子居然要玉容给他洗衣服,还是洗一件被玉容弄脏的衣服,玉王爷不觉得奇怪那才是真正的奇怪呢。 片刻的工夫焦叔便从桃源回了德馨院,一脸纳闷的说道:“王爷,小姐听说是您让我送过去的便把包袱接过去了。只是这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天下果真没有不黑心的狐狸’什么的。” 玉王爷听了这话一口茶憋在嘴里,终是忍不住“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这个玉容,究竟是在说容远黑心还是在说他这个当老爹的是狐狸?这容远的衣服还真的是她给弄脏的······ 焦叔在一边看着玉王爷俊朗的脸一会红一会黑,更加纳闷了。 片刻,玉王爷起身缓缓摇了摇头,冲焦叔神秘一笑:“不可说啊不可说啊。” 焦叔是彻底郁闷了,天啦噜,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第十九章 子之清扬,扬且知颜(一) 一向幽静的玉王府门前今日一清早便车水马龙,来往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 门口威严的石狮子挂上了鲜红的榴红绸缎,上好的蚕丝红缎层层叠叠的绕着玉王府的匾额,赤红流苏与曦光相映成趣,目光之所及,似是波光起舞,又好像牡丹花瓣漫漫飘散,独有一番温馨不失庄重的氛围。簇簇红色热烈的驱散了冬日的严寒,也让路过的行人心里一暖。 “玉王爷对这个女儿可真是喜欢的紧呀,为了庆祝玉小姐归来之喜,居然搞了这么大的阵势。” “玉容小姐也是个招人疼的,你想亲闺女十三年才找回身边,又生的灵秀俏皮,这样的女儿谁不喜欢呀。” “噼啪噼啪······”阵阵鞭炮声打断了行人的谈话,踩着满地的红色碎屑,一拨拨王公大臣步入了平日甚少有机会踏进的玉王府。玉王爷素来不喜与朝中大臣私交,每年生辰也都是草草了事,严格规定必须午时来未时走,笑言大家都要空手而来空手而归,玉王府每年管大家一顿饭还是请的起的。于是想趋炎附势的找不到机会巴结,想无中生有的找不到机会诬陷,一众朝臣都是对玉王爷束手无策。平时?平时连玉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春天来玉王爷必定出去赏花了,夏天来玉王爷必定出去钓鱼了,秋天来玉王爷肯定外出游玩了,冬天来了则是玉王爷不耐严寒生病了!不管什么季节什么时辰来,玉王府门口那两个长相憨厚身材高大的守卫总能一脸“诚实”的睁眼说瞎话。 半个月前就收到请柬的一众大臣个个喜出望外,想巴结玉王爷的想挑玉王爷刺儿的,都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 玉容左手捏着一块桃花金丝软糕,右手拿着桂花开口酥,正吃得不亦乐乎,晴岚就风风火火的进了门:“小姐你怎么还在吃,大臣们都到了,容世子也来了!王爷让你赶紧过去。” 一听到“容世子”三个字,玉容立马翻了个白眼,这个大洁癖死狐狸,真是虚有其表,一肚子坏水,不过说了他几句坏话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居然跑到玉王爷面前去告状。真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以后要尽量与他少相处。她可不想迫于两只狐狸的淫威天天洗衣服。 玉王爷明明就知道她玉容作为刚回玉王府的女儿,不能违抗父命跟他对着干刚回王府就落下个矜矫做作的名声,也不给她回绝了容远坚定的告诉他容王府的人: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这等事,定是容远过分了。 她真的很想仰天长啸,玉王爷啊,玉容是你亲生的吗! 真是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啊,阿弥陀佛,果然应该珍爱生命远离腹黑。有了前车之鉴,今日她可不要出师不利了。 想到这里,玉容放下手里的糕点,拍了拍手,弯弯眼道:“嗯,走吧。” 晴岚认真的摇摇头:“小姐,让晴岚先给你梳洗打扮一番再出去吧。”说完便一把把玉容摁到了椅子上。 玉容摸摸脸,又看了看镜子:“本小姐天生丽质,芳华难掩,这样就挺好的呀。” “是是,小姐,就让晴岚再给你锦上添花吧,我可是天下第一,呃,第一发型设计师!。”晴岚对于玉容的自恋海口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她自己都沾上了此等“恶习”,顺带着夸了一下自己。 玉容哭笑不得,晴岚对现代新鲜词汇的接受和学习能力真是让她惊讶,不过,晴岚梳的头发确实是一绝,也不知她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或精灵俏皮或大方婉约的发型。 片刻,晴岚满意的看着面前的玉容,赞叹道:“小姐气质真是极佳。” 玉容挑眉:“比容世子如何?” ······ “小姐我们走吧,王爷该等的着急了。”说完晴岚就急吼吼的出去了。 “晴岚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要扣你薪水扣你薪水!”玉容以一种绝对周扒皮的姿态高声喊道。 房顶的朱雀五神默默的交换了下眼神,彼此了然的点点头:小姐如今真是愈发···愈发··· 卫毕方想了一会,一个冷眼:活泼! 卫麒麟强忍着笑意,找这么一个不褒不贬的词来形容小姐,真是难为学识渊博的毕方了。 玉容穿了浅粉苏绣月华锦裙,外边套了一件桃粉色镂金百蝶穿花云锦夹袄,淑女气质十足,晴岚给她轻轻巧巧的绾了头发,斜插了一支圆圆的珍珠簪子,齐腰长发变为齐肩胛骨,耳旁的鬓发自然垂着,映的肌肤洁白如瓷,娇嫩如玉。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双眸如酿美酒一眼便醉。 前厅的大臣第一次见玉容,一个个都难掩惊讶之色,这玉容小姐,果真是生为天人的,一张脸虽是不倾国不倾城,这灵秀温婉的芳华气质,却是倾了人心。只怕当今世上,能与这漫漫星华气质相匹的,也就只有这人了吧。 朝堂上共事多年的大臣默契的偷偷看了一眼坐在玉王爷身旁的容远,一袭浅蓝色锦衣,瞳黑如宝石,唇角微微上扬,举手投足都是清雅出尘,一举一动皆是身姿卓绝,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丝毫没有为这些打量的目光所影响,容远浅抿了一口茶,笑如朗月入怀:“王爷今日竟舍得将珍藏多年的逸兰蘼茶拿出来。” 如清泉缓缓流过,闻者只觉入耳心悦,声音也是说不出的优雅。 玉王爷笑道:“小女今日与大家见面,小王自然是不愿将就的。” 玉王爷说的轻巧,一众大臣却是听出了许多滋味!只是一个庆祝玉容小姐归来的宴会,玉王爷就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茶来招待他们,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这不将就是为了他们不将就,依着玉王爷的性子,为了他们,怕只是不讲究了···玉王爷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果真是十分疼爱的,疼爱到了什么都要给最好的的地步。 第二十章 子之清扬,扬且知颜(二) 寒暄过后,大臣们陆陆续续的就座了。 玉容带着笑意打量着在座的众人,晴岚附在她耳边轻轻道:“那个略胖些的,是刺史张庆,为人正直憨厚,以直谏闻名。旁边那个瘦的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是刑部严均正,查案从不徇私枉法,在百姓中很有美名·······”听着晴岚的介绍,玉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王爷与小姐团聚之喜下官真是感同身受,仅献薄礼以表微臣心意,还请王爷不要拒绝。” “黄尚书,可是本王府中的菜肴不合你口味?”玉王爷眯着眼说道。 黄尚书肥硕的脸上冷汗直冒,想着今日是庆贺玉小姐归来,玉王爷应该不会那么不近情面,仍是满脸堆笑,本着孤注一掷的激进精神说:“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尝下清粥小菜也是不错的,王爷您说呢?” “本王向来不喜吃荤。既然黄尚书吃惯了鱼肉,怕是我玉王府的粗茶淡饭招待不了你了。焦叔,送客。” 玉王爷的表情就跟在说“这个菜盐放的有点多”那般平淡,看不出喜怒,一众大臣听得却是心惊胆战: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玉王爷就能拂了黄尚书的面子,真真是此间轻狂无二家。 黄尚书亦是没想到玉王爷这般,横肉上堆满了难以置信:“您虽然贵为王爷,但是我黄无格好歹也是圣上亲自钦点的尚书,您不能不能······”话到了口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说什么?难道要他堂堂尚书自己说把我赶出去吗?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焦叔客气的做了个请的动作,黄尚书无可奈何的拂袖而去。 丝毫没有被这点不愉快的小插曲影响了气氛,众人觥筹交错,一派喜气。幸亏这黄尚书给他们做了垫脚石啊,不然今日丢面子的可就是自己了,玉王爷的脾性这些年竟然是没有丝毫改变。 玉容正在小桌上一口一口慢慢啜着厨房张大勺独家秘制的石榴果酒,仔细打量着红木大桌上吃肉喝酒的王公大臣,回想着晴岚的话。一个一个看过来,便又看到了正跟玉王爷交谈的容远,想起这个腹黑把衣服送到玉王爷面前,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朝容远愤恨一瞥。容远似是注意到了玉容绝没带一丝善意的目光,微微颔首,然后跟玉王爷便是一阵耳语。 玉容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没说什么好话,一向淡定的玉王爷一口茶噗的一声喷出来更是坚定了她的揣测。 玉容拿了手帕起身去递给玉王爷,玉王爷伸出手刚想摆手拒绝,一看门口站着的那人便接过了玉容的手帕,以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让屋内的人听到的音量道:“如今女儿回来了,小王也算不是冷冷清清孤家寡人的过日子了。” “王爷好福气啊。”刺史张庆忍不住感叹道。 “玉容小姐生的清秀灵慧,王爷日后有个说贴心话的家人了。”一个文书接过话继续道。 众人纷纷附和。 一声酸溜溜的声音响起:“好你个玉从容,跟我孤家寡人这儿炫耀你的宝贝女儿。” 玉容不禁汗颜,怪不得这老腹黑接了她的帕子,原来目的在这儿呢。不过这胡子花白人清瘦的老头儿是谁呢?居然敢直呼玉王爷大名。 “左相今日可是又饮酒去了?”一直板着脸的严均正笑眯眯的打趣着。 玉容心中暗暗给严均正点了个赞,真是排忧解惑小达人,原来这老头儿就是传闻中嗜酒如命的左相张宗之。 “嗯,五皇子刚从嘉江一带回来,说是带了当地美酒凛清泉邀我品尝,饮酒饮到兴处,我才记起来玉王爷给我发的请柬,一想今日是庆贺我大侄女归来之喜,我不来也不太好,这不,匆匆忙忙的就赶过来了。” 玉容嘴角有些抽搐,这左相,一把年纪了,跟玉王爷称兄道弟,她平白无故多了个叔叔啊。仔细一想,这左相跟玉王爷交情必然是极好的,不然怎么这么不拘一节呢。严均正不过是打趣他饮酒去了,他就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前因后果,真是心思淳厚毫无城府。 “容世子今日也来了?”张宗之语气中难掩惊讶。 容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似是雨后初晴阳光初现般耀眼,点点头。在站着的众人中,他和玉王爷两个人极为惹眼,而这二人竟是旁若无人般仍在继续交谈。 张宗之一把拉过玉容,笑道:“这就是我大侄女吧!果然长的灵秀,幸亏没让玉王爷带在身边教养,不然现在可就成了那疯疯癫癫的乡下野丫头了。” 玉容嘴角抽搐:······ 张庆嘴角抽搐:······ 面瘫严均正嘴角难得的抽搐:······· 众人在心里咆哮:左相,你这样黑玉王爷真的好吗! 容远淡定的看了一眼玉王爷,玉王爷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递给容远一个默契的眼神,一副惋惜的语气开口道:“唉,就算是个野丫头,好歹也是自己亲生的丫头啊。” 玉容对这大名鼎鼎的左相至今都是孤家寡人一事略有耳闻,没想到玉王爷和这左相本人竟好像是丝毫不忌讳,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别人的反应跟玉容不同,他们先是被左相雷倒了,现在,又被玉王爷给黑直了:玉王爷果然就是玉王爷啊,左相跟他斗嘴斗了这么多年,次次是一败涂地啊。 张宗之一愣,很快又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罢了罢了,谁让我是大哥,我不跟你计较。” “左相有倚老卖老的嫌疑哦。”玉容调皮的吐吐舌,天真灵秀的小女儿模样跃然众人眼前。 张宗之看着面前一副娇态玲珑的女孩,长辈的疼爱心泛滥,伸手想摸玉容的秀发,一把扇子“啪”的打在了他书写奏折尊贵无双的右手上。张宗之气呼呼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好啦好啦,你赢了,那凛清泉我只要一坛。我大侄女真是灵秀聪慧的,我可喜欢的紧呢。” 第二十一章 充耳琇莹,会卉如星 众大臣看了看拍在左相大人尊贵的右手上的那把更为尊贵的玉骨扇子,齐刷刷行礼道:“微臣见过五皇子。” 南门景烁收回扇子挥挥手:“各位大人还要吃好喝好,不要让左相和我扰了各位的雅兴。最重要的是,”顿了顿拿扇子轻轻敲了一下玉容的脑袋:“不要让我抢了这小丫头的风头。”说完还风骚的撩了撩自己的垂发。 他本就生的一副艳相,不然玉容上回也不会把他当了女儿家还让他做了花魁,今日他穿了浅蓝色银边的绣袍,桃花眸含笑,面上仿佛有淡淡的光芒敛着云霞,直让人感慨世间怎会有生的如此好看的男子。 玉容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个刚来就涮了她一把的南门景烁,又看了一眼仍是淡定的不像话的容远,只觉得,同样是浅蓝色,容远穿着就出尘如仙说不出的俊逸,这南门景烁穿着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妩媚啊! 果然人只靠长相是不行的啊,胜负还是要靠气质啊。 南门景烁看着不知在感叹些什么的玉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玉容小姐可是被本皇子迷倒了吗?” 这个南门景烁简直是天下第一大自恋狂!玉容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是,我是倒了,可是呀,不是被你迷倒的,是——”玉容故意拖了长音卖关子,容远那温润如玉石清冽似美酒的声音不急不慢的传来:“容儿要倒,自然也是被我迷倒的。” 玉容那后半句“被你自恋倒的”生生给吞进肚子里了,欲哭无泪的她现在想把这句原本给南门景烁的话送给正含笑脉脉望向她的容远。眼神交汇处,玉容狠狠的瞪了容远一眼。 桌上的大臣可不如玉容这么淡定!矜贵无双的容世子刚刚是在说玩笑话吗!容世子何时与玉容小姐那么熟识了,居然直呼闺名····· 南门景烁装作一副才发现容远在宴席上的模样:“哎,容狐狸,你怎么在这儿?”这个容狐狸,平时自己找他谈史论道下棋读书品酒赏月一律简单粗暴的回复自己说“没空”,别人更难把这尊大佛给请出来,今天他在这儿干嘛呢? “嗯,那五皇子怎么在这儿呢?” “我当然是跟着左相过来庆贺玉容归来之喜了!你呢?” 容远了然的点点头,看着众人的表情,便不再言语。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儿呢?你是不是理亏?还是做贼心虚?还是······”南门景烁见容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住的发问道。 一众大臣个个脸上写着鄙视的表情:五皇子,您是来庆贺玉容小姐归来之喜,难道我们就是来打酱油的吗? 南门景烁踱来踱去,最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难道你是起了贼心,看上了玉王府的这小丫头?” 玉容立马飞快回嘴:“我与容世子素未谋面,五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可不想与这等妖孽传出丝毫流言蜚语,那会被南楚万千少女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否定太快,必有疑点。”他南门景烁可是琴棋书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女人呀,都是欲盖弥彰。 南门景烁一副“我不信”的表情看向容远,一众大臣个个一副八卦的表情看向国民偶像容大世子,在心里默默感谢着五皇子问出他们十分好奇却死也不敢问的问题。 容远侧头:“确实如容儿所说,若非初次见面,她怎么会被我迷倒呢?” 大家一副“噢,我还是不信”的表情,就容世子那副长相,只怕是天天见着也要天天被迷的神魂颠倒吧,众人迅速达成了默契的眼神“当事人都说了,我们也不要凑热闹了”便陆陆续续寒暄就座,觥筹交错又开始不绝于耳。 玉容心中忿忿,她是承认这妖孽长得一副好皮囊,可是她也没有被迷倒好吗!果然跟容远这家伙斗嘴就讨不到什么便宜,加上应付半天也隐隐有些疲惫,玉容便想早些离席。 这么想着,玉容到玉王爷身边悄声道:“父王,我想去八景苑看腊梅花。” 玉王爷还是在跟容远交谈,便点头应允了。 玉容披上斗篷便推门出去了。 容远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尾随玉容出去的南门景烁,晃了晃手中的玉杯,冲玉王爷道:“来,容远贺王爷觅得女儿归来。” 玉王爷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容远,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简朴古致的玉王府修缮的最为华丽的地方便是待客的前厅,出了红木走廊,风铃声渐渐的远了,树木枝桠杂花杂草便多了起来。冬阳清澈的光芒跟在纤细少女缓缓摇曳的斗篷篷摆后跳跃,描绘着岁月静好的画卷,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如此安然静谧的景象,偏偏有人来破坏——南门景烁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玉容面前,风流倜傥的摇了摇扇子,看着面前呆住的玉容笑道:“小丫头,你又一次被本皇子迷倒了。” 玉容心里在咆哮:明明是你这个自恋狂出来吓到我了!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说:“自然,毕竟要说这容貌妍丽,五皇子若称第二,怕是普天下的女子都要让这第一的桂冠悬空咯。”说完扬了扬头就往前走。 南门景烁摸了摸鼻子,这小丫头,跟她哥哥有几分像嘛。连忙追上玉容,一反之前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认真的问道:“玉容,你兄长真的随青阳道长修行去了吗?” 闻言玉容停下了脚步,南门景烁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难不成自己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让他发现了自己便是玉仰止?不对,若是他发现了,便不会称玉仰止为我兄长了···这个南门景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自己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算了,也是我太心急,一心只想着知己难求,忽略了你是刚回王府,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南门景烁含了一些无奈道。 玉容乖巧的笑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知己难求,佳境更难求,千里马罕见,伯乐却更为难遇。只要五皇子求知己的心意在,那么天下何人不是你的知己呢?玉容妄言,还请五皇子不要怪罪。”说完便扔下呆在原地的南门景烁盈盈离去。 第二十二章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 玉容一番话说的她自己都手心冒汗,玉仰止在青楼是第一次与五皇子见面,而这个玉仰止还是穿越后的自己冒充的,她究竟何德何能让南门景烁一面就认为知己啊!希望南门景烁能够充分理解海内存知己,不然他天天跑来玉王府打听玉仰止她可应付不来。 心事重重的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八景苑。八景苑如其名,因有红梅、修竹、流泉、火枫、雅兰、青松、怪石、青草八景而得名,跟着晴岚来过这个地方后,玉容无事便喜欢到八景苑来小憩,觉得或躺石或卧草亦或漫步石路,都是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爽。 冬天的八景苑,最显眼的就是那一片腊梅林了,远看层层叠叠似锦团,又似星星点点的雪花散漫的游荡在世间,映红了整片天空。玉容细细的嗅着似有若无的花香,看着朵朵展颜的腊梅花,脑海中浮现出数句咏梅的诗句,不禁吟诵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随手掐下一朵开得热烈的梅花,高声道:“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容远看着她纤瘦的粉色身影融入一片梅花海,倾世容颜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启唇喊道:“玉仰止。” 玉容正沉浸在腊梅盛放的美景中,感叹着古代园林设计的高超技艺,突然听得一个温润如三月春风过境的声音,让人不由身心放松,玉容一愣,玉仰止,玉仰止是谁? 不过这愣着的一瞬工夫,容远已走到玉容面前,玉容看着面前绝世的眉眼,嘻嘻笑道:“玉仰止是我哥哥呀。”这个容远简直太狡猾了,要知道任何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是极其敏感的,刚才这一声若是她答应了,那可真是陷进了这个容远的圈套。 这个容远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男子,十八岁也就读高三吧,明明是自己的同龄人嘛,心思这么深沉,话又说回来,他来这儿做什么? 玉容摸摸下巴,觉得容远是没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是玉仰止化身的,便问道:“喂,你来这儿做什么?” 容远宽大的轻紫衣绣袍在红梅云间随风轻轻飘逸,长睫如扇,缓缓而笑:“我叫容远,不叫喂。” “哦,容远。那么容远你来这儿做什么?我哥哥早就随着青阳道长外出修行去了,你来这儿可找不到他。”玉容微微有些羞窘,自己也是十八岁的人了,怎么会这么没礼貌。 容远垂首,看见面前少女吹弹可破的冰雪肌肤慢慢染上一层红晕,明明就觉得羞窘了还强词夺理,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谁说我来找你哥哥?” “不找我哥哥你喊他的名字做什么!”玉容凶巴巴的喊道。 容远歪歪头,星眸漾着华艳的光彩:“有趣。” 玉容:······这真真是个妖孽,几回合下来,自己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偏偏这人一副皮囊还跟无耻下流卑鄙这样的词毫不沾边,任谁看去都是飘逸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的雍容华贵。 “衣服可给我洗干净了?” 闻言玉容一副惊讶的样子:“容远,算上刚刚在宴席上的一面,这是第二次我们见面,玉王府什么时候有了你的衣服?还是要我洗的?”哼哼,将计就计,反正刚才宴席上她说是跟容远是第一次见面他也没有拆穿她。 容远了然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噢,我心中也对容儿刚刚众人面前所说被我迷倒一事感到困惑。现在刚好让容儿给我解释一下原因。” 容远一番话说的道貌岸然,玉容听得想哭,她要是承认初次见面吧,就要间接的承认她是被容远迷倒的;不承认吧,就要承认自己给他洗了衣服。一时间玉容不知怎么回答,真真是颇有骑虎难下的无奈。 容远依旧含笑不语。 公子如玉,长身玉立,浅紫色的绣袍随着微风翻涌,像是日落时天边那抹蹁跹雅致的紫色云朵。不别箫,不佩剑,却自然有种从高山之巅款步步入人间的高贵不凡,清俊飘逸。 一双眼睛似是集结了世间所有光芒,又像是一眼望不尽的黑夜,让人深深的陷进这潭看不出悲喜平静的深水中。 他的身后是阳光映过满园红梅,墨发如瀑肤胜玉,玉容看的微微有些愣,世间怎么会有生的如此让人惊为天人的男子。 “好吧,我承认,你长的非常好看。”玉容无奈开口道,她可不想跟这个妖孽这样对峙下去。 话音刚落,一声低沉缓慢的笑声传来:“哈哈,人生唯美食美酒美人美景不可辜负,今日容世子是弃了美食和美酒了。” 玉容听了这话觉得非常不舒服,这人怎么说话的,她好歹是玉王府的嫡女,容远更不必说地位身份之尊贵,这话却是把她和容远都喻成了轻薄之人,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转身看过去,一个红衣男子身后跟了几个大臣。 红衣男子一双标准丹凤眼,眼梢放肆上挑,薄唇带了一抹淡淡的讽刺,整个人不羁中透着慵懒,外表看着充满亲和力却又透露着一丝让人不要靠近的危险气息。似乎整个世界的矛盾都在他身上调和,拧成一股说不明的魅惑。 不同于容远的俊逸无双高贵独特,也不同于南门景烁的相貌艳丽华贵气质,红衣男子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让人毫不设防,然而玉容一眼便断定这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男子。 容远拂袖一笑:“容远不胜酒力,出来小走,玉王府的园子果真别致。屠相定然是为了不负美人以至日上三竿才来此欣赏美景了。” 红衣男子低笑:“还是容世子最懂本相,君子成人之美,本相也不打扰容世子跟美人花前月下了。本相先行去前厅给玉王爷问安了。” 玉容听着二人的对话,便知道这红衣男子的身份是朝廷右相了,一口一个“本相”也是讨厌的紧。听得他用“花前月下”一词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年纪轻轻便当了右相想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如今成语却也不会用,恁地可笑!” 第二十三章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红衣男子转身离去的脚步一顿,悠然笑道:“是小相轻狂了,还请小姐莫要见怪。”说完看向脚边,嘴角一勾:“耄耋,走了。”这玉王府的女儿,果真不管离开王府多少年,都是有大家脾气的,有趣。 目送着他们走出梅林,玉容好奇道:“耄耋是谁?” 容远声音清浅,看着一句话就被“哄”好的玉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看他脚边。” 定睛一看,红衣男子身边居然跟了一只手掌大小的乌龟!一人一龟脚步都是慢悠悠,像是在海边散步一般。 玉容不由哈哈大笑:“哈哈,容远你看他,居然养了一只乌龟!他怎么这么搞笑啊 。” 容远配合的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很好笑。其实他应该穿绿衣。”说完就翩翩离去。 玉容忙不迭的跟上:“啊,为什么?我倒是觉得红衣比较配他那种,嗯,”歪头想了一会:“魅惑,对,就是魅惑的气质。” “绿色跟他的乌龟比较搭。”容远完全忽略了玉容的“我觉得”,随口答道。 玉容脚步一顿,想起“王八看绿豆”这句俗语,望着容远悠然的脚步轻笑,这人的绝艳惊才,难不成都是损人损出来的?不过,这个屠右相似乎不是什么好人······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直到容远的背影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玉容才回过神来。 拧眉深思一会,便喊了隐在暗处的卫庆忌出来,玉容知道卫庆忌是朱雀五神中主要负责情报网的一个:“讲一讲右相。” 卫庆忌开口道:“右相屠为国······” “扑哧”一声,一听到这个名字,玉容灿烂的笑了,她很想忍住这个不厚道的笑声,但是她实在忍不住,屠为国,右相你的名字这么有杀伤力你老爹知道吗! 仿佛听见了玉容的心声,卫庆忌道:“这个名字是已经辞相的屠老相取的,屠老相说希望儿子精忠报国,一生为国。” 这个屠为国的爹真是个人精,恐怕是一个大大的奸臣。可是卫庆忌接下来的话,却是让玉容大大的吃惊了一把。 先皇为了牵制权臣,制衡各方面的力量,在制度方面的改革和创新可谓是不遗余力,就连历来只有一人的丞相之位也是花开两朵。这一朵便是开朝元老张宗之,张宗之当年跟随先皇南征北战,世人皆知玉老王爷和张宗之一武一文是先皇的左膀右臂,能够打下江山,骁勇善战的武将固然重要,运筹帷幄的文臣也是功不可没。南楚王朝建立后,丞相一位张宗之自然是当之无愧的。 这另一位嘛,居然是军中的一个无名小卒,姓屠单名一个三字,只因在家中排行老三。这样一个平庸之辈在先皇的钦点下坐了丞相的宝座,除了先皇没有一个人是满意的,于是先皇第一次批阅奏折,弹劾右相的奏折居然占了一半有余,而剩下的小部分,则是非常隐晦的表达了无才之人不适合当丞相,变相的让先皇换一个右相,哪怕是一个武将也可以。 他们能够接受一个战功赫赫脾气暴躁的将军来当右相,但绝对不能接受一个平庸之辈来做这个朝臣首辅。于公,国家大事,草莽之人懂什么;于私,他们哪一个不是战功赫赫或者是身后有世家大族不遗余力的支持先皇。所以,他们不服!他们不服这个低眉顺眼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乡村野夫,他们不服他来当右相! 第二天上早朝,先皇大发脾气,怒斥众臣是要谋反,难道他身为皇帝,连定一个臣子的自由都没有吗?此事谁再提,立斩无赦。 先皇以一种残暴而坚决的方式止住了众臣的议论,也以这种方式让众臣明白了皇权至上,这天下虽是他们一起打出来的,可终究是姓南门的,为人臣子,忠于国家服从皇上便可以了。 于是屠三的右相位置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定并且坐了下来。可能出于山里人淳朴老实的本性,屠三一直兢兢业业,也知道朝臣对自己的不满,从不逾越雷池一步,甚至刻意的去讨好朝中的每一个大臣。而朝中的大臣在对付这位屠右相上则是毫无二心的抱成了一团:不搭理。朝中哪个大臣的红白之喜,张大人的儿子娶亲,李大人的母亲过世,从不邀请屠三;下朝之后众臣三三两两聊着天回府,只有屠三孤零零的一个人,孤独把他矮小的背影衬得愈发可怜,有几次先皇在城楼之上看得直叹气,然而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管。 后来先皇亲自给屠三赐婚,不久屠夫人生了一个儿子,便是屠为国了。后来先皇驾崩,屠三自请退隐,屠为国高中状元,从七品京官,用了五年便跃升为右相。 卫庆忌说到这儿便戛然而止,玉容眨眨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卫庆忌略略皱眉:“属下无能,关于屠右相,我们所能掌握的并不多。” 玉容并没有责怪卫庆忌,毕竟京中那么多大臣,怎么可能一一都掌握到,就算能够掌控,哪个家族没有不可告人秘密,更可况是两代为右相的屠家。就连卫庆忌刚刚说的一番话,细节上也有许多未解:先皇为何器重屠三任他为相?赐婚又是赐了哪家的女子? 玉容一脸认真的说道:“以后要留意屠家,我总感觉,这个屠为国怪怪的。”的确是感觉奇怪,但是却说不上是为什么,就像是动物的一种防御本能,或者说,女人的第六感?玉容不置可否的笑笑,也疑心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 卫庆忌应了声便如风般消失了。 玉王府的前厅里,张宗之正跟玉王爷把酒言欢,这把酒言欢只能是形容欢脱的跟野兔一般喋喋不休的左相张宗之大人,因为玉王爷一点都不欢。 张宗之扯着玉王爷的袖子,脸因醉酒通红通红的:“咱俩好歹也算是忘年之交,看在我孤家寡人的份上,让玉容给我做个干闺女如何?哎呀,别板着脸嘛,我张宗之好歹是有点学识的,不会亏待了这小丫头,你看小丫头那一身气质,啧啧,真跟我亲闺女一样,你就答应了我如何?” 看着由拉着袖子变为整个人抱着玉王爷不肯撒手的左相,众大臣先吐槽了他的温柔撒酒疯:左相啊,你守着玉王爷说人家亲闺女的气质简直是你的亲闺女这样真的好吗! 然后默默同情了黑脸的玉王爷,没办法,谁让他们嗜酒如命的左相醉酒之后就是这幅喋喋不休的德行呢,可怜了玉树临风的玉王爷,先是疑似被左相强行给扣了一顶绿帽子,又硬生生被抱成了断袖之嫌······ 这样想着,众人望向玉王爷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抹同情。 玉王爷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拎开缠着自己的张宗之:“左相大人错爱,本王与小女皆是不好饮酒之人,所以,”说到这儿又嫌弃的瞥了一眼醉鬼左相大人,“小女怎么会有你这种醉鬼气质?” 众人默默翻白眼望向天花板,这嘴也太毒了。除了皇帝,也就只有玉王爷和那位敢跟左相大人这样说话了。 第二十四章 虽则如荼,匪我思且 说曹操曹操就到,众人心里正念叨的“那位”翩然而至,人还没到门口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玉王爷的话,小相甚是赞同。” “参见屠相。”与左相来时的气氛明显不同,屠为国一到,大臣们的神情便严肃了许多。 屠为国弯弯嘴角:“各位同僚就折煞小相了。”嘴上说着客气话,脚步也是片刻不停,众人自动的给这一人一龟让了一条道儿出来,屠为国悠悠然径直走向玉王爷,明明是跟乌龟的爪步一个频率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慢吞吞。 “为国给王爷问安。” “屠相请起。”玉王爷应道。 刚走到门口的玉容看到屠为国给玉王爷问安这一幕惊讶了一下,看来玉王爷也并不是一个完全闲散的富贵王爷啊,她可不相信这个屠为国像京中那些中老年妇女一样是倾倒在玉王爷的个人魅力下。 屠为国撩了袍子,也不做作,便坐在了玉王爷旁边先前容远坐的位子上。 于是这左相右相便一左一右的坐在了玉王爷旁边。 屠为国一脸诚恳的笑:“各位大人继续,莫因小相失了兴致。” “右相这话真是折煞我等了。” “就是,来来,诸位,我们继续。” 大臣们倒也是配合,他们可不想得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为官之道自己本身的才能家族势力的支持固然重要,最重要的还是看皇上脸色行事。 玉容看着这番刻意热闹起来的景象,也轻轻笑了。她再傻也看得出屠为国必然是有一番本事的,不然这一个个眼比天高的京官哪儿能这么卖给他面子,朝廷右相又怎样,当年那一朝臣子不照样是不给屠为国的爹面子吗? 人家穿越过来都是斗继母战渣男,从草包废材进化成名满天下的风云人物还觅得如意郎君,她穿越来居然是分析这满朝文武大臣。她可真是够闲的,不过玉王爷洁身自好,哪来的继母给她斗?玉仰止又是女扮男装,芳心都不曾萌动过,她去哪儿找渣男战?她乐得清净自在。 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究竟为何穿越了,不然怎么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呢? 玉容走神的本领非常高超,于是在张宗之喊了第七声“小丫头”满屋的人都看向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应了声“啊”,一脸天真懵懂的样子冲着张宗之问道:“左相大人,你是在喊我吗?”受了惊的样子是真的,至于这可爱的少女娇憨模样,当然是装出来博取好感的了。 没有辜负玉容的“心意”,张宗之一脸慈祥,眼睛里闪着饿狼见了肉的光芒:“哎呀,小丫头快别这么喊,叫我伯伯就好了。”哼哼,从容这只老狐狸,不让他认玉容当干闺女,他走迂回战术总可以吧。 “左相大人是两朝元老,玉容可不敢叫您伯伯。”玉容打趣道。 屠为国听了这话一双丹凤眼似潋滟河水,泛着浅浅的光芒,嘴角也勾起了微笑的痕迹,整张面容显出几分张扬肆意:“对呀,左相大人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能欺负小姑娘喊你伯伯呢。” 屠为国一派的大臣看着张宗之渐渐变黑的脸,忍笑忍的嘴角都抽了:他们家右相还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左相的机会,口头便宜都占。 “本王也觉得让玉容喊左相大人伯伯并不妥。”沉默许久的玉王爷慢悠悠的开口道,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宗之。 胡子花白的工部雷尚书飞快的接过玉王爷的话:“那就喊爷爷好了。左右左相大人都一把年纪了,一声爷爷还是当得起的。” 玉容哭笑不得,真是左相的神助攻。她喊一声爷爷倒是没什么,可是玉王爷会让她喊吗,她可是十分确定玉王爷是不想给左相大人当儿子的······ 偷偷看一眼玉王爷,果然面露不喜,就连张宗之也仍是黑着一张老脸看着雷尚书。 大臣们无语的看着雷尚书,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雷尚书摸摸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看他:“你们都看着我干啥?”为官半生,雷尚书一直是全国各地水利工程设计的总工程师,工程设计嘛,讲的就是直来直往,图品如人品,再加上工部原本就是一个靠自己本事的部门,平时与众大臣打交道也少,所以雷尚书一直是这样说好听了是耿直说直白了是傻的性格。 大臣们简直要晕过去了,看着你干啥?你让我们怎么回答?朝臣们纷纷默契的露出一副“平时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蠢呢”的表情,还是默不作声。不是他们不想回答,而是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难不成要他们去告诉雷尚书: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句话会把玉王爷硬生生的给说成是左相大人的儿子的。 雷尚书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你们怎么还看我?” 大臣们都看向了天花板,听说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可以让眼泪倒流······ 玉容抚额,然后笑道:“自然是觉得雷爷爷你可爱啦。” 玉王爷点点头:“确实。” 张宗之也点点头:“嗯,不过比这小丫头差了那么一点点。” 众臣纷纷一脸认真的点头附和。 雷尚书一张脸由黑红色变成红色,感到自己的脸发烫,他抬手摸摸脸,然后转身飞似的跑出去了。速度之快,亮瞎了众人的脸。 刺史张庆干咳两声:“咳咳,这个雷尚书,还真是可爱的紧。” 大家再次认真的点头附和,这次是真心的觉得雷尚书可爱: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居然因为一个小姑娘一句玩笑话就红着脸跑出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 “你们还记得雷尚书和礼部欧阳尚书见西胡使者那次吗?” “记得记得,哈哈哈,这么一说倒是觉得雷尚书一直很可爱啊。” 说话的都是一些老臣,大臣中一些后起之秀和玉容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前任礼部尚书和雷尚书会见西胡使者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第二十五章 唯其有之,是以似之 “当年西胡派使者出使我南楚,西胡使者欺负欧阳尚书是个文人,句句讲他们西胡的蛮夷之语,这方言叽里呱啦的欧阳尚书哪儿能听得懂,听不懂又不好发作,只能点头微笑。欧阳尚书有耐性,这雷尚书可是忍不住了,扭头便问欧阳尚书——‘这鬼子叽里呱啦的说啥呢?’哈哈哈,把个西胡使者气的胡子直翘也无言以对。” “雷尚书用可爱来形容果真是对的。” “还有还有,那次······” 看着大臣们八卦的热火朝天的样子,玉容觉得雷尚书此生怕是跟“可爱”捆绑在一起了。事实上玉容猜的也没错,后来雷尚书听说这事还后悔,觉得自己当初不应该跑,要知道,他可不想跟可爱这种形容女儿家的词语沾边。 想想雷尚书因为可爱这个词而揪心的样子,玉容觉得众人的八卦更有趣了。 屠为国看了一眼正听得津津有味的玉容,丝毫不遮掩眼里的赞赏:“王爷的女儿果真聪慧,一句话便化解了尴尬。” 玉王爷淡定的点点头:“我生的女儿,自然像我。” 屠为国弯腰把乌龟拾到桌上,伸手拿起自己的茶杯倚在桌面上微微倾斜,乌龟慢悠悠探出脑袋,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便把脑袋缩回了壳里。放下茶杯,轻轻扣了扣桌面:“王爷,你还真是,自恋的让为国不知说什么是好。”看了看不知何时空出来的椅子,屠为国敲了两下龟背,乌龟知道这是主子心烦的表现,虽然懒洋洋的但还是伸出了脑袋,轻轻蹭了蹭主子光滑的手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屠为国。 玉王爷嘴角有一抹淡淡的嘲讽:“左相醉酒了,府中下人已送他回左相府了。” 屠为国一怔,一双魅惑众生的丹凤眼很快便染上了笑意:“劳玉王爷挂心了。” “如果是屠相在我玉王府醉的不省人事,本王也会差人把屠相送回去的。本王,从不失偏颇。” “看样子为了跟左相在王爷这里争宠,为国也要不醉不归了。”说着便举起手中玉杯一饮而尽。屠为国不得不承认,他看不透玉王爷,他总觉得玉王爷是偏向左相一派的,然而玉王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挑不出什么不对劲,每次想把玉王爷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玉王爷都是态度鲜明的拒绝,从不拖泥带水,从不给他遐思的机会。 玉容听够了八卦,便觉得这宴会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于是便走到玉王爷身边,委屈的说道:“父王,今天起得太早,女儿有些困倦了,想回去补个觉。”说着还打了两个秀气的呵欠。人前要称呼玉王爷“父王”,不然会让人觉得她没有规矩,这一点晴岚不说玉容也是知道的,更何况晴岚这个管家婆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呢。 玉王爷看了玉容一眼:“嗯,去吧。容儿好好休息。” 玉容伸手捂嘴,又是一个呵欠,这回不是她装的,她是真有些困了。听了玉王爷的话,玉容盈盈欠身行礼便转身要走。 “小姐留步。”屠为国这一声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刚刚好让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 玉容眉眼间皆是倦意,五分装的五分真的,她可对这个红衣的骚包右相没什么好感,扭头便问:“屠右相还有什么事吗?” 屠为国似乎对玉容的不耐烦毫不在乎,拎起手中的礼盒扬着嘴角笑道:“初次见玉容小姐,特备薄礼一份,还请小姐不要嫌弃。” 屠为国这个迂回战术走的可真是精妙,先前黄尚书送礼让玉王爷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他不给玉王爷反而给她送,以为她不会拒绝吗?玉容心里不由得冷笑。 在场的大臣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这份礼玉容是收还是不收,若是不收,便是她拂了屠右相的面子,到时候传出去,怕是人人都觉得这玉王府的小姐是个骄矜任性的;若是收了,她代表的又是玉王府,到时候他们也可以效仿屠右相的法子借着给玉容小姐献礼的名声给玉王爷行贿了······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走似乎都是错的:你不顾一切勇往直前,撞得头破血流非但没有人同情别人还会冷嘲热讽;你思虑太多顾全大局,前面的路还是越走越窄,反而是以己之躯给别人开辟了道路。 可是,谁说你非要来当这个人呢? 玉容杏眼圆睁,樱唇轻启:“父王教导我无功不受禄,玉容并没有帮到屠右相什么,这份礼玉容不敢领。” 玉王爷一脸黑线,果然这死丫头,又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不过还是挺聪明的,有他几分风采。 屠为国笑意不减半分:“这只是小相给小姐的见面礼罢了,与帮忙无关,还请小姐收下。” “既然是见面礼那当然应该见者有份,在座的众位大人都没有玉容也不敢当大,再说我跟屠右相您也没有熟识到可以接受礼物的地步,如果屠右相是想送给玉王府,那么我也不知道玉王府缺什么,这等事屠相还是问过我父王吧。”玉容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屠为国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玉容小姐也是跟雷尚书一样可爱啊。” “屠相说的是,玉容小姐这份小女儿的心性,还真是可爱。” “哈哈,是啊是啊。” 屠右相既然开口给自己找台阶下,他们当然要借坡下屠右相的驴。只是今天这场宴会,还真是不平静啊······ 玉王爷浅抿一口酒,看着屠为国手边的乌龟,什么都没说。 屠为国端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看着玉王爷,也什么都没有说。 玉王府的前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划拳猜酒的声音不绝于耳,走廊上的下人忙忙碌碌的将厨房热好的酒和一道道诱人的菜肴端进前厅,一派富贵祥和的景象。 窗外已是月色朦朦,一樽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暧昧的光晕环绕天宇,月辉穿过老树的枝桠,在寒气凛冽的地上勾画出冬日的独特风景线。 京城最高的揽月楼,容远站在楼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栏杆上,紫色衣袖随着微风飘扬,清澈的的月光洒在他凝白如玉的手上,他也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了,看向手里握着的黑色棋子和面前未完的棋局,嘴角漾起一抹愉悦的笑。 挺拔的鼻梁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容远抬头一看,原来是落雪了。 不知何时恭敬的站到容远身后的辛礼开口道:“世子,不出您所料,屠右相给玉容小姐送礼物了,玉容小姐直接拒绝了。” 容远点点头,示意辛礼他知道了,然后又望向面前飘飘洒洒的雪花······京城,怕是从此不一样了。 第二十六章 我心写兮,有誉处兮 天还没有亮,桃源就点上了蜡烛。 “今年的初雪竟一连下了几天。”晴岚望着窗外夜色余威笼罩下一片白茫茫不由感叹道。 玉容抱着暖炉站在窗边,望着桃源的小院银纱素裹,一时起了兴致:“晋代名相谢安曾给子侄们出题说大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不如柳絮因风起,如今看来这两个比喻倒都不妥帖了。”转身坐到美人榻上,叹了口气:“唉。” 晴岚正等着听玉容接着说下去,一听她叹气便笑了:“雪下的这么大,路滑难行,天又寒冷,王爷不让小姐出去也是为小姐好。” “可是整天困在家里好无聊啊。”开始还觉得当小姐的日子真是滋润,可是困在家里这几天,除了跟着教习嬷嬷学习礼仪规矩,就是吃喝睡,再不然就看看屋外白茫茫的大雪发呆,玉仰止的藏书倒是数不胜数,可一律都是古文,玉容作为一个理科生,对文言文也是颇为头疼,更不用说还是竖着看的文言文了,有几次都看睡着了。 倒是也有能吸引她的书,那本书残破不堪,连封皮都不知道去了哪儿,这么一本破破烂烂的书能够吸引她,一是因为书里绘有地图,二是因为书里的字她一个都看不懂。这本书没有跟玉仰止其他的藏书放在一起,而是从逸轩迁往桃源时,她偶然从美人榻的塌底发现的,当时玉容就觉得这本书藏的这么隐蔽,书定然古怪,便悄悄的藏在袖子里带到了桃源。 至于为什么要藏,玉仰止都藏着,她知道的还不如玉仰止多,当然她也要藏着了,玉仰止总不会害自己的嘛。 晴岚摇摇头:“小姐若是觉得无聊,就去练字吧。”说起写字,晴岚就是一脸无奈,失忆以前小姐不论草书楷书写的都是行云流水笔走龙蛇,连王爷都不知道,等到王爷请了名师来教小姐习字,那位一字值千金的楷书大家直呼“后生可畏”便离开了玉王府,如今,小姐写的字,能看出来写的什么字也是阿弥陀佛了。 这么想着想着,晴岚也悠悠的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失忆后的小姐究竟还记得什么。 一听到写字,玉容心虚的笑了:“呵呵,呵呵,晴岚,你家小姐我一定会苦练的。”有一个在中文系当教授对楷书异常狂热痴迷的老爸,她可知道写一手好的毛笔字有多难,古人所谓“作大字要如小字,而作小字要如大字”,便知落字既要圆润娟秀又要雄壮厚重。每次看她老爸挥毫泼墨,她都觉得非常潇洒,但是却从来没想过要学,早知道有一天会狗血的穿越,就算她老爸对她不作要求,她也要死皮赖脸的学一手漂亮的小楷。 也不知道在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是玉仰止穿越了过去,如果是玉仰止穿越了过去对现代的一切都不适应,不知道父母又要为她操多少心;如果玉仰止没有穿越过去,父母怕是更要担心忧心······ 话说回来,自己来了都有小半年了,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不必跟什么继母斗智斗勇,不用斡旋在权贵中,玉王爷把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保护的很好,可是也让她失去了结交外界的机会,她居然一直有时间而没有机会去寻找穿越的原因。 可是,什么才是机会呢?与原因相比,更重要的是穿越回去的方法吧。 回去?她又是真的想回去吗?回去继续背负着别人的期望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继续把她天才少女的称号发扬光大?如今这样,做一个富贵小姐,什么都不必操心,天天负责吃喝就好,好像也很符合她的懒虫性格。 可是,她又说服不了自己抛弃待她如宝的父母······ 玉容的心里很矛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晴岚看她一脸茫然,眼睛睁的圆圆的,便知道玉容又在走神,开门唤了小丫头去吩咐小厨房做挂炉奶面灯芯糕。 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寒风凛冽,说话的工夫,已经有北风吹了薄薄的一层雪进来,屋内的温度高,马上在地上化作了一层水。晴岚刚想关上门,便听得小院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怕玉容受寒,晴岚赶紧出去关上门,拎着裙角往前走,才发现虽然打扫的及时,一晚一早的积雪也已经能没入半个膝盖了。积雪深厚加上刮风,晴岚走的异常艰难,抬头一看才知道是焦叔来了,连忙问道:“焦叔,您是来找小姐吗?” 焦叔虽是常年在军营中的汉子,走起来也有些吃力了,一直低头走路,没有留意晴岚已经出来了,听到晴岚的声音便说道:“晴岚姑娘,你去找小姐来前厅,王爷正生气呢。” “王爷生气?” “想着雪天路滑王爷寅时便起了,谁知积雪太深,如今这马车被困在了街上,王爷怕是赶不上早朝了王爷脾气又是倔的,还在生气呢。我想着让小姐去劝劝王爷。”焦叔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的始末说明白了,一想起王爷黑着脸坐在前厅的样子,焦叔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晴岚点点头:“焦叔您先去吧,我这就喊小姐出来。” 玉容在屋内早已听到两个人的喊声,心里笑着玉王爷的小孩子脾气,便拿了架上的粉色缎面兔毛领的披风披上,不等晴岚进来喊就出去了:“焦叔,我这就随你过去。” 说着就毫不顾忌的往前走去。 晴岚看了看在积雪中大步流星的玉容,连忙拎起裙角跟在玉容身后。不是她怕湿了裙角,而是不拎起裙角,她实在跟不上玉容的脚步。 焦叔目瞪口呆的看着在积雪中行走自如的玉容,直到玉容扭头喊他“焦叔快走呀”他才回过神来:他家小姐果然太彪悍了!有小姐在,一定能劝得了王爷! 焦叔脸上闪现着崇拜的光芒,跟在玉容和晴岚的后面。 “马车怎么会被困在街上?街上不是有专人扫雪的吗?”玉容问道。 焦叔愁眉苦脸:“小姐,这扫街的都是年老体弱者,雪下得又凶猛,王爷赶路又早,所以······” “所以积雪未清加上被踩实的雪难以清理,马车是被雪困住了。”玉容接过话说道,眨了眨眼,玉容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有办法让王爷及时上朝了。” 第二十七章 其桐其椅,其实累累 玉容急匆匆的迈进前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红木椅上一脸不爽的玉王爷。 “爹爹平日也不喜欢上朝,今日刚好有了理由在家品茶赏花,啧啧,这藕香屿的荷花真是冬日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呢。”玉容笑嘻嘻的打趣道。 玉王爷冷哼一声:“今天皇上必定会借故惩罚一批臣子,本王可不想触了霉头。”抬头看见玉容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玉王爷飞快的补充了一句:“本王才不惧他的淫威,只是本王应为人表率罢了。”这女儿才十三岁,怎么看事情就这么透彻呢。 “天下敢把龙威说做淫威的,也就我英明神武的爹爹一个人了。”看着玉王爷的脸又黑了几分,玉容赶紧拍马屁。 “大小姐,您要的东西厨房已经备好了。”焦叔恭敬的在门外说道。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玉容答道,焦叔办事可真利索。 “本王不用早膳,本王要上早朝。”玉王爷傲娇的别过脸。 玉容知道炸了毛的猫要顺毛摸,便好言好语温柔说:“爹爹,我是让厨房准备盐来化雪的,没有给你准备早膳。走,我们上朝去。”说完便拉拉玉王爷的袖子。 玉王爷起身跟着玉容往外走:“盐?你让厨房备盐来化雪?我怎么从没听过?”玉王爷一脸好奇。 作为一个有头脑的理科生,玉容不能用盐的可溶性吸潮性和冰点低一类的理论来巴拉巴拉给玉王爷解释一通,也不能告诉他,环卫工都是这么做的,于是她一脸认真的冲玉王爷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玉王爷深知玉仰止博览群书,便没有再说什么,就跟着玉容走了。 玉王府门前的青石板除了略有些潮湿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毕竟自家门前是要维护好洁净的。但是玉王爷平时上朝所要走的大道,却已经是被积雪堵得坑坑洼洼。凌乱的脚印和车辙,有的地方厚重的积雪一点都没有被踩,有的地方积雪已经踩实了,光滑平整,光是看着就胆战心惊怕被摔到。 玉容和玉王爷出来时,府中的下人正在铲雪和扫雪,只是范围太广,天又寒冷,他们光手拿着扫雪工具,时间一长手就冻麻了,因此效率极低。他们从寅时便开始不停的打扫,可知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也才清理了数十米的路出来。 玉王爷看了一眼玉容,便没有说话。 玉容冲玉王爷笑笑,吩咐焦叔:“焦叔,你带人把盐洒在踩实了的雪上,又积雪的地方先拿扫帚稍微过一下再撒盐。” 从玉容让他去把玉王府的盐都带到门口来焦叔就觉得纳闷,这时听了玉容的话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见玉王爷也没说话,焦叔便指挥着家丁有条不紊的按着玉容的吩咐开始往雪上撒盐。 焦叔一行人撒出去一段路,玉王爷便发现最先撒盐的地方雪已经融化成了一滩水。 饶是玉王爷见多识广,也忍不住赞叹玉容:“本王的女儿果真是聪明的。”刚要上马车又扭头皱眉问道:“雪融化是需要时间的,再说也不能让焦叔一直撒到皇宫门口啊。” 玉容看了看门口装盐的袋子,灵光一闪:“爹爹你让焦叔去马房牵几匹马出来,在袋子上戳几个洞,然后把袋子挂在马上,这样不就成了吗。” 看了看还在专心致志撒盐的焦叔,玉容冲身边一脸崇拜的晴岚道:“晴岚,你带人去办。” 晴岚对于她家小姐把她当汉子用的行为没有丝毫不满,立马应了:“是,小姐,奴婢这就去。”说完提起裙角飞快的跑了。 玉王爷点点头便上了马车。虽说玉容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女儿,龙生龙凤生凤,可是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他这个女儿知道的也太多了······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玉容便慢悠悠的踱步回桃源。估摸着这个时辰,晴岚吩咐小厨房做的挂炉奶面灯芯糕也快好了。 晴岚进门的时候,玉容正专心致志的在桌上练习小楷,玉容嘴里念叨着苏轼的那句“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于宽绰有余”,一边不急不慢的运笔,饶是看着从容,她一个人磨墨铺纸,不时的把鬓发理到耳后,拿手背擦擦脸,手忙脚乱的便在额头上添了几道墨。 晴岚站了一会才拿了贴身的帕子上前:“小姐这么认真,把自己弄成了花猫也不知道。” 玉容“唔”了一声算是应了,却没有把毛笔放下,而是微微侧脸示意晴岚来给她擦脸。 晴岚笑的愈发温柔,抬手擦了擦那几道墨痕,不一会便放弃了:“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沾上的,都擦不掉了。小姐还是先去洗把脸吧,焦叔想要给桃源安排几个下人。” 玉容闻言放下笔:“焦叔给桃源安排下人?” “焦叔早上过来的时候,门口没有值守的家丁,得知我们桃源只有我和厨房的嬷嬷还有红花绿叶两个小丫头后,便觉得安排给小姐的下人有些少,怕是照顾不妥。” 玉容略一思忖,觉得焦叔说的有些的道理,便随意拍拍手道:“去给我打盆水,我自己去跟焦叔说。”不是玉容小题大做,而是焦叔作为大管家和玉王爷的贴身侍从,既然亲自过来,肯定是有焦叔的道理。 晴岚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很快便端上了一盆水。 玉容到桃源的厅房时,焦叔已经恭敬的在房中站了许久了,见玉容过来便躬身行礼道:“奴才见过大小姐。” “焦叔免礼,晴岚刚刚跟我说了焦叔的意思。不知道焦叔你对此事有什么好的建议。” “小姐既然问了,那焦叔就妄言了。小姐院中的下人少并非是一件坏事,至少在小姐的掌控范围内,也能保证下人忠心;可是家丁太少,粗活累活这些丫头如何使得。再说主子的地位,有时候也是要看府中下人数目的。” 焦叔前段时间总觉得小姐才十三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又是失散多年刚回到玉王府,虽说玉王府清净,他也总担心小姐会受什么委屈,便豁着老脸在玉王爷面前一次次旁敲侧击的要王爷多多关注小姐,可是王爷总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他相信小姐。唉······如今从宴会上小姐的表现看来,小姐虽是年幼,处事却是圆滑不失原则的。 玉容自然听得出焦叔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也不推让:“院里并没有什么太累的活,这几个人我也用的顺手,不过听说哥哥离府前留下了一个叫红袖的丫头,焦叔便把她调过来吧,我听说这丫头也实诚,不是个娇气的,”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孩子气十足的话:“不好用我就再给焦叔还回去。” 焦叔也乐了:“这府中的下人都归小姐差遣,这两天我便让红袖交了手中的活计过来。”玉王府向来简朴,府中下人并不是十分宽裕,也是刚刚好而已。 玉容点点头表示理解,便吩咐焦叔退下了。 第二十八章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关于玉王爷化雪上朝那天朝堂上的内容,京城中流传的只有一件:那天许多大臣因雪滑难行而耽误了早朝,惹得皇帝龙颜大怒,怒斥群臣不把国计民生天下大事放在心上,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天子一怒,伏尸万里,皇上当朝便要罢了几个大臣的官,那几个大臣跪地求情,虽是心里明白耽误早朝不过是皇帝处理他们的借口,然而仍是一味说天气原因,求皇帝网开一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指着玉王爷,说玉王爷府邸临近城郊都没有耽误早朝,你们无需强词夺理,斩立决。 然而玉容却是知道另外一件,玉王爷一下朝回来便笑眯眯的,心情甚好。说是今天群臣羡慕他的目光呀,啧啧,听说是玉容提出来撒盐化雪的主意后,连皇帝都赞玉王府的女儿是有大智慧的人。 虽说玉王爷低调性情又寡淡,但是他总是喜欢给玉王府争光扬名的。 玉王爷最近心情好,对玉容的自由也不像从前那么限制了,玉容瞅了空,便带着晴岚去街上乱逛。 初雪已停,仍有深巷雪未融。 大街的繁华是一道风景,逛久了便觉得有几分乏味,玉容便吩咐晴岚带着走一条偏僻小巷回王府。 玉容披着平常穿的那件粉色缎面兔毛领的披风,整个人被披风包裹着,只露了一张小脸出来:“晴岚,我们好久都没有出府了。这都腊月了呢。” 晴岚应声道:“的确好久都没有出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走着,一阵烤地瓜的香甜气息传来,玉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立马闪烁起吃货才有的光芒,急匆匆的往前走去。 捧着热腾腾的地瓜,玉容满足的剥着皮,不由得想起上次出门买的地瓜遇上了容远,被诬陷着给他洗衣服,不由得扁扁嘴。 刚要下口吃,忽然听到了一声大喝:“站住!” 玉容抬头一看,看到了一群街头小混混。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刀疤脸,一脸淫笑:“这是哪家的小姐?有几分姿色嘛,来,让大爷看看。” 玉容承认自己是有几分姿色的,但是,大叔你连未成年也不放过这样真的好吗? 晴岚皱眉:“这是玉王府的大小姐,识相的就赶紧滚远点。” 听了玉王府的名号,刀疤脸脸上闪过一刻的迟疑,身后的狗头军师赶忙分析道:“大哥,玉王府的小姐出门必然是层层保护的,这个小丫头必然是想打着玉王府的旗号脱身。” “大哥,二哥说的对。” 晴岚没想到这群人会这么大胆这么没脑子,难道王府小姐的气质是一般人身上能有的吗?罢了,跟一群街头混混讲什么气质。 看着蠢蠢欲动的一群人,晴岚掏出身上的玉王府令牌在这群人眼前晃了晃:“看到了吗,这是我玉王府的令牌。” 刀疤脸却丝毫不在意:“正好哥几个还没尝过王府小姐是什么滋味,今天逮着了!”然后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猥琐相,搓搓手便道:“弟兄们,上!” 玉容也是无奈,这种小角色,一个隐卫就可以解决一群吧。 果然眨眨眼的功夫,未曾看见是怎么出手的,一群人便都倒在了地上捂着膝盖哭爹喊娘。 玉容故作好心,叹息着摇摇头。她可对这帮家伙毫无同情心。 一个优雅纯澈如笛声悠扬又如泉水涓涓的声音传来:“容儿这次要怎么感谢我呢?” 玉容顿时觉得身后发毛,转身一看,除了容远还能是谁? 容远穿了白色的披风,眉目如画,身型修长如竹,站在雪地里真真一个公子无双,然而这个无双的公子在玉容这里却没留下什么好印象,玉容一开口便是:“怎么又是你?” 容远浅笑,一脸无辜的样子:“怎么不能是我?” 玉容怨念十足的看了旁边的房顶一眼,这群隐卫,个个吹嘘自己武功高超,关键时刻连一群混混都解决不了,害的容远来她这里讨好处。 屋顶上当值的卫麒麟和卫毕方也是怨念十足:不是我们太无能,而是容世子太强大,他们刚要出手,明明比他们晚到的容世子一挥袖便把人都解决了,怎么能这样摧残人的自信心自尊心呢,呜呜呜······ 玉容双手抱拳行了一个“问公子好”的礼:“玉容谢谢容世子出手相救。” 容远微微颔首,嗯,不错,容儿果然是孺子可教。 “辛礼,把人带到六扇门。”他可不相信一般的街头混混敢对王府小姐下手,更何况,还是玉王府的小姐。 “是。”辛礼不知从哪儿找了根绳子,像串蚂蚱一样把一群人串在一起便拖走了。 “嗯哈哈,容远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不过是一群街头混混罢了。”玉容说道。要知道,六扇门可是重案组啊······ 容远长睫忽闪,认真的说道:“事关容儿,便无大小之分。” 玉容的脸微微有些红,作为容远死忠粉的晴岚两眼放光,她家偶像果然是一个认真的好男人啊。 容远看着面前羞涩的玉容,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团雪,扔到玉容身上,美其名曰给玉容降降温。 玉容立马不甘示弱的团了一个结实的雪球,快准狠的往容远所站的地方一丢。 容远略一思忖,觉得总欺负玉容似乎不太好,便站在原地决定接受这个雪球。 谁知玉容实在是太没准头,容远一动没动,然而雪球还是擦着容远的肩膀就飞过去了。 “多谢容儿手下留情。”容远一本正经的谢道。 玉容简直想哭,解下身上的披风不管不顾的塞到容远手里:“你扔的雪球蹭脏了我的衣服,你要给我洗!”说完转身就走。虽说有点赖皮,可是她总要扳回一句,哼哼,披风这么厚,肯定比衣服难洗。 晴岚行了礼又赶紧去追脚步匆匆的自家小姐。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每次跟容世子遇上离去的脚步都是急急忙忙的呢? 容远站在原地,看着玉容纤细的身影走远,眸子里闪过一丝黑宝石盛极的华彩,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真是个笨丫头。 她跟他,又近了一步呢。 第二十九章 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玉容站在德馨院门口,看着那两排枝桠光秃秃的古树,无奈的叹了口气。 焦叔出来时正看到玉容的脚尖在无聊的画着圈圈,赶忙快步走过去:“小姐是来找王爷吗?王爷这会子还没下朝呢。” 玉容笑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王爷下朝了我再过来吧。” 小姐真是懂事,小小年纪便不迁怒不无理取闹,只是身世凄苦,自小王妃便没了,又不在王爷身边,唉。这么想着,焦叔看着玉容愈发惹人怜爱:“桃源离德馨院远,小姐便先去德馨院里等着吧。我来给您带路。” 玉容也不矫情,应了声“好”便仔细跟在焦叔后面。 这段距离并不是很长,风呼呼的穿过树木间稀稀疏疏的间隔,玉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紧跟着焦叔一步也不敢落下,她早就从晴岚口中得知了这阵法的厉害,这天还真是冷,也不知道容远那家伙把披风洗了没有,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披风了。 “小姐便在前厅等着吧,王爷一会就回来了。红袖那丫头这两天就会去小姐的桃源。奴才先退下了。”焦叔恭敬的说道。 玉容点点头:“有劳焦叔了,你先去忙吧。” 看着焦叔走出去,玉容便手托下巴靠着桌子悠悠叹了口气:“好无聊啊。”也不知道玉王爷什么时候能下朝回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单独进德馨院,上次被玉王爷直接带去了后院也没有好好看一看这德馨院,今天刚好自己看一看,说不定还能发现玉王爷私藏的什么奇珍异宝呢。 从前厅往右拐去,便是玉王爷的书房,入眼便看到一副美人画像,美人画的栩栩如生,杏眸含情,粉面玉琢,一缕鬓发轻轻的垂在纤弱的肩上,细腰不堪盈盈一握,着了一件东风识我的繁式古裙,整个人三分华贵,七分清纯,看着只觉心向往之。 画上题诗: 绸绸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绸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绸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读完诗,玉容便知这画上是她已逝的母亲,也就是玉王爷深情以待的清漪了。画上已是人面桃花剪水双瞳,她这个母亲当年定然是“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的美人了。玉容轻轻一笑,被画底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吸引了。 不过寥寥数字,但是笔画繁多,弯弯曲曲像是虫子爬出来的,又带着凤凰挥翅的大气从容。 这字,似乎跟她手上玉仰止藏起来的那本稀奇古怪的字如出一辙······看来这个古书有眉目了,今天来找玉王爷果然没错。 容远在玉容身后站了许久,见玉容怔怔的站在玉王妃的画像前久久不动,瞳仁中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沉思。 玉容估摸着时间猜测玉王爷快下朝了,转身便往外走去。她压根就没想过房中会有人,于是一扭头便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一手捂着额头警觉的退后一步,刚要叫便看清了来人,那人正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容远可没有放过玉容看见是他之后立马放松不再警觉的动作,这是不是说明容儿已经不再防备他了呢?嗯,要再接再厉。 玉容扁扁嘴,果然武功高强去哪儿都是来去自如:“容远你来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容远看玉容叫他的名字叫的非常顺口也不一口一个噎死人的“容世子”了,于是心情非常好:“都是我的错,下次来我一定提前通知容儿一声。”说完又自言自语般道:“下次也不知容儿能否进来。” 玉容咬牙切齿:“容腹黑,我玉王府的地方我自然是想进就进,本小姐懒得理你。” 容远看着面前的小人儿一脸故作凶狠的样子,精致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淡笑:“哦,原来容儿已经知道破阵法的方法了,原本还想教给容儿呢,没想到容儿这么聪明,看来是不用我来教了。”说罢还一脸遗憾的摇摇头。 玉容满脑子都是容远要教给她破阵法的方法,开心的拉着容远的袖子问道:“你真的教给我方法吗?” 容远看了一眼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撒的手:“可是容儿已经是想进就进了,还需要我来教吗?” 需要!简直太需要了! 玉容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光芒:“方法当然是多多益善啦,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容远你什么时候教我?是教给我轻功吗?” 容远微愕:“你想学轻功?” 玉容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学了轻功打不过就可以跑啊,就像上次那种情况,我就可以直接飞走了。”她可是对古代轻功倾慕已久,在现代的时候就想研究了,没想到穿越来真的有轻功可以学,这当然要抓住机会了。 容远略一沉思:“真正的武功高手,轻功都是极好的。轻功用以辅佐暗器,可不是用在逃跑上。” “暗器暗器,暗器我也要学!”这么好的机会不能白白放过,晴岚把容远的武功说的出神入化,她自己又亲眼见识过容远武功之高,有一个好的师傅学起来肯定事半功倍。 “嗯,我教你轻功和暗器,你能给我什么回报呢?”容远轻轻转眸,流光溢彩,比曦光灿烂,比璀璨宝石澄澈。 若是辛礼在场,定然知道这是他家世子又要算计人了。 玉容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直拉着容远袖子的手也松了,双手一摊无奈道:“我一没钱二没色,”想了想又说:“容远你当我师傅就好了嘛,带一个玉王府的小姐徒弟出去,多有面子啊。”哼哼,不过是喊容远一声师傅,这个买卖还是非常划算的。 容远仍然是一副温润优雅的样子,收容儿当徒弟?不行,他不喜欢。 玉容巴巴的看着容远,认为自己的理由非常有说服力。然而容远摇摇头,说:“我觉得,我一个人上街已经够有面子的了。” 玉容:······果然腹黑 “我会唱歌,每天你教完我武功,我就唱歌给你听好不好?我保证唱的歌都是你没听过的。”嗯,她果真太聪明了,那么多神曲,可以一首一首拿来摧残容远的耳朵。 容远看着玉容一光滑的鹅蛋脸上写满期待,轻轻点了点头:“嗯,听上去倒是不错。”容儿要天天找他学武功,而且,天天听容儿唱歌,的确不错。 “听你唱歌,我可以教你轻功,可是暗器你拿什么来换?”不等玉容回答,容远悠悠然说道:“你先欠着我,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怎么样?” 玉容看一眼一脸悠然自得的容远,非常认真的说道:“不怎么样,万一你要把我卖了还让我帮你数钱呢?” 容远坚定的摇摇头:“不会的。” 玉容不过开一个玩笑,看容远这么认真的回答,微微有些愣,她不得不承认,此刻容远的样子,非常迷人。 “卖你所得的钱,三岁孩童也能数的过来。”容远补刀。 玉容:······ “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做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事情的。”容远带着笑意的面容让人如沐春风,不经意间就卸下了防备。 玉容略一思忖,觉得不会损害自己什么利益,便举起了右手:“击掌为誓,不许反悔。” 一只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上了玉容的纤手:“不悔。” 玉容嫣然一笑,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一声大喊:“容狐狸,快来救我啊。” 第三十章 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玉容狐疑的看了一眼仍是云淡风轻笑意不减的容远:“来找你的?”虽是问句,她心里却是知道的,这人在玉王府喊“容狐狸”,不是来找容远是来找谁,不过他怎么知道容远在玉王爷的德馨院? 容远慢条斯理的摸着自己刚刚收回来得右手,抿唇摇摇头:“他找的是容狐狸,并不是我。” “是五皇子!”容狐狸,把这个别人眼里尊贵无双优雅如仙的翩翩公子叫成狐狸的,也就只有那个五皇子了。 玉容说完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五皇子可是皇子啊,万一在她玉王府出了什么闪失,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皇上要灭门怎么办,她还要留着这条小命研究回去的方法呢。 容远看着玉容纤细的身影,眸光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变化,整个人还是之前公子如玉的优雅模样。 “啊,容,狐狸,你快来!”五皇子的惨叫声再次传来。 玉容推门见容远还是立在原地,杏眼圆睁凶道:“容远你快点去救他啊!” 容远嘴角勾起一抹精致的笑容:“我救了他,容儿给我什么好处?” “都什么时候了,你个腹黑还跟我计较这个。君子不趁人之危!”玉容气鼓鼓的说道。 容远潇洒的撩起锦袍,淡定的在玉容的怒视中坐在了红木椅上:“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 玉容:······ 为什么一跟容远斗嘴画风就完全变了!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展示一下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智慧呢! 她才不要做任容远这个屠夫宰割的小羊羔!她才不要做任容远这个坏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么一想,坐着也是气质蹁跹不输修竹的容远在玉容眼里就变得越来越可恶,她可是从小被身边人捧着宠着长大的,这个腹黑还想让自己去求他不成?他才是想得美!一个大男人,皮肤那么光洁白皙,看着就想捏一把。 玉容冲上去两只手恶狠狠的捏着容远的脸:“你救不救!” 容远一怔,非常不习惯的皱了皱修长的眉,看见面前的少女一脸不平,美目圆睁带了点孩子气,笑道:“松手,我去便是。容儿又欠我人情。”嗯,人情债什么的,攒多了就还不上了。 玉容听着容远答应去救,长呼了一口气,松手又听见容远说她又欠他人情,便拧眉追上起身走的风度翩翩的容远:“容远!什么叫又欠你人情?就算这次是,也是第一次好不好?”欠他的人情就先欠着吧,人情债什么的,说不还就不还。 “上次在深巷之中,帮你赶走流氓那次。”容远“好心”的提醒道。 玉容恍然大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君子所为啊。” 容远点点头:“容儿说的不错,”低头看到面露喜色的玉容,又道:“我刚刚才跟你说,我不是君子。” 玉容:······ 玉容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小声嘟囔着:“真是个周扒皮,处处搞剥削······” 容远挑了挑眉,周扒皮是谁?这个小丫头身上果然有秘密。 南门景烁在玉王爷的六幻阵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正苦苦挣扎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粉衣少女像受了委屈似的小媳妇般亦步亦趋的跟在温润清华走的从容淡定的男子身后。冬日的清辉毫不吝啬的把两个人的身形覆盖,那一双人,男子宽肩,女子纤腰,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看着就已然如同一幅画般美好。 一时间南门景烁看的失了神,这一失神便忘记了调息运功护身,于是破碎的迷离幻象再次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当那只骇人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扑来时,南门景烁才回过神来一声受到极大惊吓的惨叫:“啊!”南门景烁赶紧调息,再次踏上了内力与阵法的比拼,一边手忙脚乱还一边不忘腹诽:呸呸,什么温润清华,那就是一只黑心狐狸,就算烧成灰也就是一坨黑心狐狸灰! 南门景烁手脚并用,如溺水之人苦苦挣扎,原本束发的红玉簪早就不知道让他一巴掌拍飞到哪里去了,流云缎的玄边白袍也被阵法中的刃风割的破破烂烂,尽管他一双桃花眼还是如平常一样明媚含情,但是这幅狼狈的样子实在不能让人觉得风流倜傥。 玉容看见南门景烁的第一眼便惊讶的愣住了,只是愣了一刻,接着便是哈哈大笑:“哈哈,好狼狈啊······” 容远看了一眼笑的毫不顾忌的少女,又看了一眼在“狗刨”的南门景烁,优雅的面容上浮现一抹似波光潋滟勾人心魄的笑:“嗯,五皇子确实狼狈。”这小丫头是不是忘记,这是她急切关注着的五皇子了。 果然一听这话,玉容立马不笑了,小脸上闪过一抹凝重,非常认真的向着狼狈不堪的南门景烁一拱手:“五皇子,你没事吧?” 南门景烁的脸立马黑了,再看见一本正经的玉容旁边笑的一脸算计的容远,脸就更黑了。几天前见这小丫头还天真灵秀大道理信手拈来只让人觉得可爱,怎么才跟容远呆了几个时辰,说话就让人恨不得掐死她呢!果然近墨者黑啊,近墨者黑······ 南门景烁一口哀怨的语气:“你看我像没事的吗!快赶紧让,让容狐狸救我啊。”南门景烁说的气喘吁吁,玉王爷的六幻阵,是以迷梦森林为首幻,南门景烁刚刚跟猛兽斗争的一幻便是迷梦森林,猛兽是单纯的斗武力,比起雄厚的内力,反而是拳脚之向更容易取胜。 而对于南门景烁这种武功高手来说,遇到危险便下意识的就会动用内力,想要尽快解决麻烦,如此一来反而是弄巧成拙了。于是,纵使南门景烁武功高,现在累的不堪重负也是毫不奇怪的。 玉容看向站的跟个没事人似的容远,抛过去一个“赶紧救人”的眼神。 容远挑眉,冬阳的暖光在他眼中跳跃,长睫忽闪,同样也抛给玉容一个眼神。 玉容接到这个“媚眼”,从中读出了“你懂得”的信息,无奈的点点头:“好好好,算我欠你的,快去救人。” 第三十一章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容远闻言,足尖轻点,一瞬便如漫漫春风飞到了南门景烁正在挣扎的幻阵上方,他如履平地的在幻阵上方走了六步,清泓的声音一如往常优雅:“飞出来。” 南门景烁如释大赦,从未觉得容远的声音如此动听,忙不迭的调息,像是离弦之箭般“嗖”一声毫无美感的飞了出去。 玉容看着飞起来也是狼狈不堪的南门景烁,再看一眼仍像是云端漫步的容远,默默的看向了天空:南门景烁跟容远是不是抱错了,怎么容远比南门景烁更有皇家气度,优雅了不止那么一点点。 南门景烁一脸探究的看着玉容,好奇道:“天上有什么吗?”不等玉容回答,又问道:“刚才你说什么算你欠容远的?你答应了他什么?”这个黑心的狐狸,算计起来怕是十个玉容都不是他的对手。 玉容启唇,带了一点儿不满吝啬的吐出两个字:“人情。” 南门景烁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傻丫头,你定是被这只狐狸算计了。” 玉容白了南门景烁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你。” 南门景烁从已经在战斗中破碎的袖中掏出不离身的小铜镜,潇洒的甩甩头发:“我这么俊美,你为了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并不是你多俊美,我是怕你在这儿出了什么好歹,连累了玉王府。”玉容淡定的微笑。通过这几次的相处,玉容发现南门景烁虽然身为皇子,但是并没有权贵的跋扈和特权气质,反而是相处起来毫无压力。当然,前提是他不询问玉仰止去了哪儿。所以说起话来也就像在现代跟朋友相处一样了,时不时的放个冷箭,打击一下这人无可匹敌的自恋心理。 南门景烁一脸哀怨:“你果然跟着容狐狸学坏了。” 容远站着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二人的表情,听了南门景烁这句不是什么好话的话,他也来了一个淡定微笑:“五皇子如果觉得我坏,我再把你拎回阵法也是可以的。” 南门景烁更加哀怨了:“夫者倡,妇者随,没一个好东西。” 玉容听了这话一下炸毛了:“南门景烁你看看我,我才十三岁,虽说娉娉袅袅十三余,但我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十三岁怎么了?礼部王大人的二女儿十三岁就已经出嫁了,顾国公家的三小姐,十三岁就已经当娘了······”南门景烁正滔滔不绝的说着,突然感觉到容远含笑的目光,便停住了嘴,这只狐狸,今天不对劲:“容狐狸,不是没有别人靠近你三步之内吗?” 用眼看也知道,站在玉容身边的那狐狸,两个人之间绝对不超过一步距离。 容远点了点精致的下巴,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只是没有,并不是不能。而且五皇子的确不应该那样说,是容儿倡导在先,我才跟随的。看来五皇子要回国子监重新深造了。”说完望向玉容:“诗不错,很有韵味。” “当然不错,那可是·······”玉容看着正等待下文的容远,把下半句“大诗人杜牧作的”吞回了肚子里。 容远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是什么?” 玉容心虚的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南门景烁一脸探究的看着容远,摇头道:“不对劲,不对劲。” 玉容本来听他们绕来绕去,听得头都大了,再加上容远探究的目光,赶紧抓住机会转移话题:“五皇子你来玉王府做什么?我父王并没有下朝。” 南门景烁听玉容这么说,恋恋不舍的把镜子放回袖中,掏了好久掏出来一个烫金的红帖,递给玉容:“我父皇五天后过生辰,这是寿宴的帖子。” 玉容却没有立马接过来,反而狐疑的问道:“皇上寿辰的帖子不是两天以前就送到王府了吗?” 容远非常自然的伸手拂去从树上飘到玉容发丝上的落雪,笑如朗月入怀,嗓音如清风送笛声般悠扬:“我猜,这是皇上专门给你的帖子。” 玉容更惊讶了:“专门给我的?有没有搞错啊,我只是一个王府小姐而已。”她可不觉得皇帝会记挂着一个普通的王府小姐;即便是玉王府的小姐,也不应有单独送帖,还是派了皇子来送帖的待遇吧。 “容狐狸你的聪明终于要赶上我三分之一了,”南门景烁骄傲的点点头,他才不会承认这只文武双全的狐狸比他强呢,一脸认真的看着玉容:“不错,这帖子确实是单独给你的。那日我与父皇下棋,偶然提起来玉王爷的女儿,也就是你,失散了这么多年终于回了王府。原本我只是随口说说,父皇听了却是一愣,手里的棋子都没有落稳。喏,这不今天,就要给你送帖了。” 两道秀气的眉拧起:“这事我父王知道吗?” 南门景烁看着玉容一脸凝重的样子,桃花眸微微荡漾,荡出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不用紧张,我父皇还能吃了你不成?这可是殊荣啊,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呢。” 玉容深知这确实是殊荣,然而她无功无禄的,皇帝这样做根本就是不正常,自古帝王心难测,谁知道皇帝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皇帝该不会是想把她收入后宫吧,一想到在现代看的那些勾心斗角的宫斗剧,玉容不由得浑身发冷,小脸一瞬变得惨白。 容远修长的眉微不可见的皱起,双手搭上玉容的肩:“容儿?” 玉容正恍惚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仰起头傻傻的应了声:“啊?” 容远眼尾上扬,收回手绽放出兰生幽谷般清雅的笑:“真是个傻孩子。” 玉容的脸慢慢的,慢慢的染上了一层红晕,一听容远这话便知道他看透了自己的心事,虽然羞赧,嘴上还是倔强道:“你才傻呢。” 南门景烁把玉容的反应尽收眼底,决定还是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今天一大早我就去给父皇请安,刚好遇上父皇吩咐人把帖子送到玉王府的大小姐手里,一听玉王府,我突然想起好多天没见你了,就找了个借口把帖子拿过来了。玉王爷应该是不知道的。” 玉容觉得自己的眼皮好像在跳:“可是,你怎么知道容远在玉王府?”对于南门景烁那句好多天没见她她是选择性忽略直接当做没听到,对于男生暧昧不清的暗示和她清秀长相招惹来的烂桃花,她在现代就已经处理的游刃有余了。 她深知,像南门景烁这种骄傲的要命的官二代权二代富二代集一身又自恃生的一副好皮囊自恋的要命的男生,一句话都不能多说!忽略就好了。 南门景烁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玉容跳跃的思维,他不是在解释他来王府的原因吗?为什么扯上容远了? “容狐狸天生煞气,我能感觉到!”南门景烁洋洋自得的说道。 玉容觉得,在损容远这件事上,她跟五皇子还是很有默契的,共同态度就是:损你没商量!当下忍不住捂嘴偷笑,那可是京城女子心中芙蓉一面的容玉郎,天生煞气,也亏得南门景烁想得出来。 第三十二章 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容远看了看某只捂嘴偷笑自以为笑的十分荫蔽的少女,微微扬眉,展颜一笑:“如五皇子所言,看来五皇子定然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了。” 南门景烁:······就知道讨不到什么好处,又被损的体无完肤!若是容远天生煞气,他能感受得到,他可不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吗! 玉容对于这个结果觉得十分正常,立马淡定的点点头,微笑,狗腿的说道:“容远说得对。”她要当一颗能屈能伸的墙头草,至于骨气什么的,在容腹黑面前,就统统随风飘走吧。 南门景烁一脸痛心疾首:“容儿啊,你怎么能屈服于容狐狸的淫威呢?” 听到南门景烁叫她“容儿”,玉容觉得心里非常别扭:“南门景烁,我们才第二次见面吧,你能喊我的全名吗?如果做不到,喊我玉容小姐也是可以的。” 南门景烁歪头,眸中的探究意味越发深沉:“你跟容远很熟吗?” 听到这话,玉容微微愣了下,她跟容远······好像并不是很熟,然而她连容远什么时候开始称呼她“容儿”都忘记了,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吗?容远叫她“容儿”,她好像并不反感······ 容远一双眸子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欣喜,芙蓉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嗯,皇上是要五皇子陪同用膳的吧,不知五皇子今日膳前是要背《策国道》还是吟诵《洛神曲》呢?” 南门景烁听到这话,俊脸一下黑了,勉强的朝玉容笑笑:“玉容帖子你收好,我先回去了。”说完把帖子塞到了玉容手里。往前走了一步,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容狐狸,阵法怎么破的?” 容远却不作答,微微扬头,示意南门景烁看前面。南门景烁点点头:“走吧。” 焦叔本来是想来告知玉容玉王爷快要下朝的消息的,看着眼前这番情形,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便恭敬的伸手:“五皇子这边来,老奴给您带路。” 玉容把手放到嘴边呵了口气:“在外边站久了还真的有点冷,容远我们进屋去吧。”说完便转身向前走去。 “对了,那个《国策论》和《洛神曲》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南门景烁听到一脸心虚?”玉容扭头问道。 这一扭头,又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容远的胸膛,玉容简直欲哭无泪,一手揉着酸酸的鼻子,一手捶着容远:“都赖你都赖你,又撞到我了。”容远看上去明明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胸膛比石头还硬,她好想哭。 容远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宠溺,修长的手轻轻拍着面前少女的脊背,柔声道:“好,赖我,赖我。” 容远的声音如同垂杨柳轻轻拂过平静的湖面,在玉容心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感受到画风的突变,玉容急忙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你说皇帝为什么给我送帖子呢?” 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真是不错,只是时间有点短。不急,来日方长。容远清浅的笑着,亦是向前走去:“皇上是你母亲的义兄,而且当年来看,似乎皇帝对玉王妃,并不仅仅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玉容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你说我还要不要去?”容远这话说的很明显,皇帝当年爱慕玉王妃,可是佳人心有所属,嫁给了玉王爷,皇帝见她为了什么?睹“女”思人吗? “君命不可抗。而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容远一脸沉着:“去,有我在,不用怕。”清冽的声音衬得整个人越发卓然,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想要依赖。 “有我父王在,我才不要靠你呢。”盯着容远看了片刻,玉容一脸别扭道。 容远含笑摇摇头:“我猜,玉王爷不会去。” 玉容看他一脸自信的样子,倔强劲儿也上来了:“我猜会去!” “若是玉王爷不去,怎样?”容远风度翩翩的撩起袍子坐下,食指轻轻扣着桌面。 玉容潇洒的撩起裙摆,一脚踩在了凳子上,“啪”的一拍桌子:“若是去了,怎样?” 容远看着一连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般自然的玉容,眸中思绪沉淀,眉目静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容挑眉,不服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焦叔的声音:“小姐。” “进来。”玉容立马规规矩矩的战好,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了。 焦叔恭敬行礼道:“见过容世子,”见容远微微颔首,他才转向玉容:“小姐,王爷说身体有恙,要去别院小居半月。府中一切大小事务,皆交由小姐打理。” 玉容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别院?焦叔你让人备轿,我去看看父王哪里有恙了。”明明就活蹦乱跳比谁都健康的一个大活人,居然声称身体有恙,小居半月,别说皇帝的寿辰了,就是黄花菜都凉了。 焦叔看着激动的脸红扑扑的玉容,心里一哆嗦:王爷果然料事如神啊。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王爷说,闭门静养,不见任何人。王爷还说,圣上的寿辰让小姐跟随容世子一起去。” 玉容杏眼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玉王爷是她亲爹吗!容远是不是早就跟玉王爷串通好了!一想到刚刚自己才撂下的那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由委屈道:“父王也真是放心,让我跟旁人去。” 焦叔这下不仅是心里哆嗦了,身上也是一哆嗦:那可是多少名门闺秀巴巴望着的容世子啊,而且,当着人家面这样说真的好吗?他应该果断远离是非之地! “小姐,老奴下去吩咐厨房准备午膳了。”说完赶忙溜之大吉。 玉容哀怨的看了一眼风一样消失的焦叔,觉得焦叔跟晴岚越来越像了。你们都这么欢脱,这样真的好吗? 容远施施然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直挺挺的鼻梁下嘴角勾起,宣告着他的心情非常愉悦。 玉容微笑,慢悠悠的撩起裙角,一脚踩在之前踩着的凳子上,双眼一闭,一脸豁出去了的样子:“动手吧,”顿了顿又一脸可怜相碎碎念道:“容远,君子动口不动手,在我心里你还是非常君子的。”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容远一贯优雅清冽的声音:“是啊,我还是非常君子的。”那声音像水面的涟漪,轻缓而诗意的漾开,漾开······在玉容的心上勾起一个轻飘飘的音符,像是陷入了一场旖旎之旅,无可救赎。 拂过耳边绒毛的气息,让她微微感觉有些痒,不用睁眼也知道,容远定然是俯在她耳边说话,一时间不习惯这样的亲昵,玉容刷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容远放大的俊颜,白玉的面容处处镌刻着精致,那眉那眼,每一笔都是鬼斧神工之作,长睫不动,容远俯身缓下。 玉容明知他要做什么,却像是被施了咒语般定定的坐着,一动不动,杏眸就那么睁着,未曾眨过一下。 在玉容额头上印下堪堪一吻,容远起身,轻笑如风:“如容儿所愿,我当一次君子。” 容远嘴唇薄凉的触感仍停留在玉容光洁的额头,玉容看着浅笑的容远,只觉得有种被算计了的诡异感。 这个腹黑,明明是他占了自己的便宜,还一副道貌岸然的翩翩君子模样! 害羞夹杂着矛盾,玉容起身双手推着容远:“你快走,你这个小人。” 容远食指轻轻摩挲过亲过玉容额头的嘴唇,眸中闪过精光,嗯,小丫头没有排斥他。要再接再厉,循序渐进。 “我走了,五日后我来王府接你一同入宫。”温文尔雅的语气,话中却是不由人拒绝的霸道。 玉容推着他往外走,大声道:“知道了。” 容远满意的点点头,看似缓慢实际上快到让人看不见他是怎样飞起的,从容优雅的飞走了。 第三十三章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晴岚这几天很是纳闷,一向最喜欢睡懒觉的小姐,这几天天天寅时便起床了,穿衣后就躺在床上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还叹一口气。 玉容直勾勾的盯着帐幔,悠悠然又叹了一口气:“唉。” 看得晴岚好生担心,小姐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小姐,王爷只不过是去小居半个月,这十几天府中的杂事焦叔都会处理的井井有条的,”晴岚转念一想,让小姐烦心的也就只有去参加皇帝寿辰一事了吧,于是缓声温柔道:“皇上的寿辰,容世子应该也会去的。”嗯,借这个机会让小姐接近一下容世子也不错。 玉容慢慢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胳膊撑在膝盖上,右手托着下巴,拧眉沉思:“说起容世子,我倒想起来了,那个《国策论》和《洛神曲》是什么东西啊?” 晴岚一脸难以置信带了那么一点点鄙夷的神情看着自家小姐:“《国策论》是容世子七岁那年在国子监读书时唐祭酒亲自出题考策道时作的,批阅后唐祭酒满面红光,连叫三声‘好’,还亲自去呈给了皇上,说容世子绝艳惊才,将来必定为国之栋梁,皇上看了后,有一炷香的工夫没说话,一开口便只说了一句‘得容远实为南楚之幸’,然后钦点此篇为国子监监生必背篇目。” 玉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是花层中追逐嬉戏的黑色蝴蝶,怪不得南门景烁脸都黑了:“《洛神曲》不会也是容远写的吧?” 晴岚看着玉容的反应,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张小脸上写满激动说的更起劲了:“《洛神曲》是容世子八岁看了科举题目后所作,词藻华丽,文笔无双,唐祭酒本以为容世子只会作逻辑严密的轮国道一类的文章,看了《洛神曲》后惊呼天下文人不如一个容远。于是,唐祭酒把这篇文章定为国子监监生必背篇目······” 老天,这个容远也太妖孽了!怪不得晴岚和唐祭酒都沦为他的脑残粉······玉容看了看一脸兴奋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晴岚,心里默默想道。 “唐祭酒这话一出,状元郎和探花郎都是不服······”晴岚继续说道。 “哎,榜眼呢?他服气吗?”玉容一脸认真的问道。国子监就是南楚的最高学府,唐祭酒身为最高学府的最高儒生,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可是,被儒学大家硬生生说的不如一个八岁的孩子,谁能咽得下这口气,更不用说是一群读书人在学问上被计较不如一个八岁孩子了。 晴岚一脸崇拜更是深了几分:“榜眼很是服气,还劝要去找容世子挑战的状元郎和探花郎不要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啊?”玉容大大的吃了一惊。 “因为榜眼以容世子的徒弟自居,”吞了一口口水,晴岚又道“虽然容世子并不承认榜眼是他的徒弟。榜眼进京赶考的第二日便有缘在隔风亭见到了容世子,容世子出口成章被榜眼听了去,榜眼当即便要拜容世子为师。” 玉容觉得自己满脸都是汗,容远,你的威力也太强大了点吧?榜眼能够荣登榜眼,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能让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听过一篇文章便要拜师,看来容妖孽真的很妖孽。 晴岚眯着眼,一脸以偶像为傲的深情:“后来,状元郎和探花郎就相互搀扶着从容王府走出来了,直呼‘后生可畏’大喊心服口服。据说那天他们比试了琴画书法诗词歌赋,状元郎和探花郎一场都没有赢。这是容世子的才华,就不用晴岚再说了吧,接下来我们说一说容世子的武功······” 看着摆开架势要侃侃而谈的晴岚,玉容默默的摸摸肚子:“我要洗漱,然后用早膳。” 晴岚点点头,高声喊道:“红花,去给小姐打水来。让红袖把小厨房做的早膳送过来。” 玉容听到晴岚的话,问道:“红袖什么时候来的?小厨房做的早膳是什么?我有点想吃桂花糖蒸栗粉糕了。” “昨天下午过来的小厨房做的糖挂桂圆酥配了红枣莲子碧粳粥和三丝肉桂饼,”晴岚一口气说完,眼都没眨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说一说容世子的武功!” 玉容听了一脸脑残粉狂热痴迷相的晴岚敷衍的语气,悠悠叹了口气,唉,这个晴岚,平时稳重大方有规矩,一提起容远,就没完没了的······她不会被晴岚洗脑吧,她可不想成为那个腹黑的脑残粉,嗯,她才不会呢!她又不追星。不过说起来,容远长得确实,妖孽! 红叶敲门进来放正了洗脸水,便退下了。玉容穿上鞋,慢悠悠的去洗脸。 晴岚继续喋喋不休:“容世子武功之高,没人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容世子是世外高人白棋山人唯一的弟子!容世子十一岁的时候皇上遇到了刺客,刚好当时容世子应诏入宫,羽林卫和皇上的近身侍卫都被刺客杀光了!禁军赶到的时候,刺客的剑只差这么长的距离就要插进皇上的心脏了!”晴岚说的十分激动,还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段指甲盖大小的距离。 玉容擦了一把脸,不忍心搅了晴岚的兴致,淡淡问道:“后来呢?” 对于知道结局的故事她实在是紧张不起来,皇帝后来肯定是平安无事的,不然她现在也不用忧心去参加什么寿辰了。 晴岚还是一脸激动:“千钧一发之际,容世子赶到了!没有人看到容世子是怎么出手的,他就那么优雅清华的一抬手,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只看见那刺客一脸惊恐,额头上的血咕咕直冒。皇上后来赐匾给容王府,亲书了‘出将入相,国士无双’八个字赞叹容世子。容世子领兵的才能也十分了得······” “所以,是容远救了皇上是吗?”玉容问道。 晴岚带了一丝被打断的不满,嘟囔着:“当然是啦!” “备马车,我要去容王府。”哼,这个腹黑救了皇帝,害得她现在为寿辰的寿礼忧心,这么棘手的事情,还是让容远来解决好了。 晴岚听玉容要去容王府,容王爷跟侧妃在边境驻兵,容老王爷闭门不出谁都不见,小姐要去容王府,自然是去找容世子。这么想着,当下欢快的应道:“晴岚这就去准备。”说完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三十四章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 容王府中,逸竹阁一如往常幽静。 茂林修竹,流水淙淙。曦光流转,给阁中一片茂盛的竹林镀上了耀眼并柔和的淡淡金光,流水泛着粼粼波光,不知疲倦的从石上缓缓流淌而下,石潭中的鱼尾尾透着说不出的俏皮精灵,摆动着鱼尾游来游去,偶尔还会有一两只奋力跃起,拍打着水面溅起玉珠蹦跳。 三步一石阶,两步一竹板,曲径通幽处,回廊曲折,廊上爬满了开着淡紫色花朵的绿藤,在肃杀的冬日显得分外眨眼,微风过处,只觉袅袅清香扑鼻。走廊入口一棵金丝楠木在曦光下光亮璀璨,木匾上书“逸竹阁”,清幽不失大气,华贵兼有典雅。 走廊由古雅神韵的乌木铺就,清风入阁来,半缕箫声半缕琴。 景色已是醉人,置身竹林中的男子却更为迷人。 一袭飘逸的白衣,像是由漫天飞舞的雪花织就,跟随竹叶簌簌衣带也轻轻飘扬。柔柔曦光透过竹叶倾洒在他颀长的身子上,光晕朦胧。 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拨弄着琴弦,不经意的抬眸间绝世琴曲便缓缓从他白玉指尖下倾淌而出。 听到走廊处传来的脚步声,容远微微抬头,眼尾上挑,眸中星河璀璨,他本就生的俊美如神袛,这样的眼神更是让整个人越发卓然,高贵淡雅,优雅可入画。 辛礼站了片刻,等到琴声停,不慌不忙的道:“世子,玉容小姐刚下马车。” 容远翩翩起身,沉静幽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波动,淡淡的扫了一眼辛礼:“交给你的事可还记得?让术解去带容儿过来。” 辛礼打了个冷战,恭敬道:“记得,辛礼这就去准备。”说完便匆匆转身,刚出逸竹阁便跟术解遇上了,两个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辛礼:从来没有见过算计人也能像世子这么理直气壮清逸高洁的啊,他家世子的大智慧用在追女生身上真的合适吗! 术解则是笑的一派温柔:世子都十八岁了,孤独了这么多年,终于采到了自己的小桃花。 辛礼又看了术解一眼:然而,并没有采到。 术解“呵呵”一声:世子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呵呵完毕立马掉头就走,不再理会去执行秘密任务的辛礼。 辛礼扭头看着术解远去的背影,觉得术解的观点似乎不太对。以往他跟在世子身边,遇上的那些名门闺秀大家小姐哪一个不是狂热的爱慕着世子,厚着脸皮都要想多说一句话,可是这个玉容小姐,对世子的反应似乎淡淡的······不仅是淡淡的,而且有些躲避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还没看过绝世的世子吃瘪,世子的初恋不会撞上冰山吧。 辛礼再次打了个冷战,止住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匆匆忙忙的离去。 辛礼前脚刚走,后脚术解便带着玉容进来了。 术解人长得纤弱,说起话来也是温温柔柔的:“玉容小姐你跟好我的脚步,我走哪里你就走哪里。” 玉容点点头,收回了打量这个步步放眼皆风景的目光:“容远的阁子也是有阵法吗?” 术解绕过脚边一棵不起眼的小草:“阵法倒是没有,只是有机关。一步踩不对,便会触发机关。” 玉容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容远名不虚传果然是有几分道理的,阵法武功高强或许可破,这机关任你怎么会算计,却是难以估量这一步应该是踩在哪儿的。而且向来机关都是中了彩踩错了才会触发,他倒好,居然一步不对就会触发机关,”跟着术解踩上小小的鹅卵石:“术解姑娘,如果触发机关,会怎样?” “丧命。”术解简单的吐出两个字,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是脚步一顿,连忙道:“不可多停,每一步的时间都是有精确计算的。快过来!”术解一边说一边赶紧回身去拉玉容,可是——玉容距她一步之遥,而这路设计的十分霸道,除非走完全程,否则是只能如小卒过河,只能进而不能退,因此得名“不悔路”。 术解身体前倾的工夫,已有漫天遍地密密麻麻的针雨向着玉容所在的地方霸道的射过来,术解一愣,紧接着抽出身上的软剑便要冲进圈子。 容远比术解更快一步,他从容的落在玉容身边,调息内力时在身边形成了强大的气流,眸子深沉如星海,不时有银针利刃划过气流的尖锐声音响起,容远右手拈了竹叶,漫不经心的片片向外挥洒,看似散漫毫无力道,而那飞出去的竹叶威力堪比利刃,每一片都打落了数十枚银针之后一个飞旋再次打落十之八九的银针。 “术解,去停机关。”容远从来都是淡漠的,但是牵扯上她,他就无法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玉容听到术解的喊声时,刚想往前走,便看到了漫天针雨朝着她毫不留情的飞射过来,她忘记了闭眼,忘记了躲避,甚至连最本能的反应都没有,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一瞬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她好像想了很多人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她以为,她今天会死在这个异时空,没有自己真正亲人的陪伴,没有自己真正的姓名······她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决定坦然接受,如果不接受,也无力改变什么不是吗?这一生,这一生呀······ 闭眼之后,却没有想象中满身针眼的刺痛,一股干净清冷的气息迎面而来,似有若无的淡淡温度将她包围,她觉得,很安全,很安心。缓缓的睁开眼睛,是容远正将她护在他的怀中,她在现代的时候曾听同桌说,仰视是最能检验一个人长相的方法,多少美男一仰视就变成了不堪入目的猪头。 而面前这个男子,即便是仰视,还是完美如神的眉目。直挺挺的鼻梁,修长的眉在白玉似的皮肤上勾勒出惊鸿一笔,那一双眼睛深不可见底,让人疑心他眸中收纳了整个星空,又混迹了整片大海。 容远的动作看似慢条斯理的,实际上非常有效率,不过片刻,便将飞舞的银针全部打散,手中还有寥寥数片竹叶时,便不再有银针射出,已然是术解已经停了机关了。 第三十五章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随手将剩余的几片竹叶扔下,容远便微微弯身仔细的看向怀中的少女,他向来自信,身处险境而游刃有余,万夫当关未曾有丝毫慌乱,永远是世人眼中衣袂飘飘温润如玉的绝世公子。可是这个小丫头,既无内力护身,又没有武功傍身······ 术解看着向来淡漠的世子弯身的动作,轻轻一笑便离开了:世子终于动凡心了。关心则乱,以世子卓绝的武功,这种机关不过是小孩过家家,如今让他如此紧张,也就只是因为玉容小姐了吧。 这些年世子看似温润如玉,实际上一直孤寂一个人。玉容小姐虽然小了点,但是秀气灵慧,倒是跟世子蛮般配的。再说,小一点总会长大的嘛。 玉容从濒临死亡的阴影中回过神,看着拉着她的袖子正仔细查看她周身的容远,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不管不顾的抱着容远精瘦的腰身:“我好怕,容远,我真的好怕。” 容远慢慢直起腰,搂着怀里的小人,目光落在她的耳朵上,细嫩的肌肤勾勒出淡淡的粉色,雪一样白的脸色无声的诉控着怀中人的惊恐不安。修长的手轻轻拍着怀中少女的背,柔声道:“乖,我在,不怕了啊。” 他的声音柔和起来如三月春风过境,撩起绒绒的羽毛漫天飞舞,沉寂如花瓣一片一片展颜,和煦如日光一寸一寸铺满人间。 玉容被刚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静默逼得几近崩溃,如今抱着容远身子一暖,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花的清香气息缓缓而来,安抚心神,再也忍不住就窝在容远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微风仍旧没有停,竹叶依然在簌簌作响,花的清香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充满整个逸竹阁。 容远不知怀中的少女哭了多久,他只是任她用力的抱着,由她的眼泪鼻涕都蹭在他雪白锦衣上,他轻轻抚着少女的背,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过了许久,感受到怀里那副纤弱的肩膀不再微微抖动,容远低头看了一眼埋头在他怀中的玉容,揽腰一抱,便进了主房。小丫头必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哭了这么久必然累了,居然窝在他怀中睡着了。 精致如玉的面容上带了一丝担忧,眸中仍然如万年冰湖,波澜不惊。 走廊尽头,术解正在浇花,看着抱着玉容的自家世子,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世子向来不喜欢人近身,如果说刚才的拉和抱是情况危急,现在可是······啧啧,世子果真十分喜欢玉容小姐。 早就执行完秘密任务的辛礼看着嘴巴微张的术解,大大的咧嘴笑了一下:你看我去给你验证一下。 辛礼狗腿的上前:“世子,累吗?我来吧。” 容远给了辛礼一个高贵冷艳的白眼:“去开门。” 辛礼打了个冷战,世子的眼神实在太可怕,连忙跑去开门,给了术解一个眼神:看看看,我天天跟在世子身边,世子对玉容小姐的贼心是什么时候起的我都不知道。 容远不疾不徐的走着,跨进房门,不等他说什么,辛礼便把门关上了。 术解:······ 容远一手托着玉容的背,一手轻放了玉容的腿,像是在放一件易碎的绝世瓷器。房中寂静,容远的呼吸清浅,浅到不可耳闻,而玉容因为刚刚哭过,呼吸不稳,带了一丝错乱的厚重。 容远刚想起身,便被一只小手飞快的抓住了袖子,手的主人恋恋不舍的嘟囔着:“不要走,不要走。” 容远凤眸微眯,专心的看着床上睡着的少女,一张鹅蛋脸上画满了泪痕,长长的睫毛在杏眸的卧蚕处投下小小的荫翳,小巧而高挺的鼻梁似是惊鸿一笔,上唇的弧度带了微沾露水的花瓣的娇娆之美,下唇薄薄,嫩荷初展颜也不过如此吧。 容远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谁不要走?” 玉容抓着他袖子的力道一下子大了几分:“好多针啊,容远······”不满的在空中挥挥手,瘪瘪嘴又嘟囔着:“爸爸,我才不要读中文系,哼,我才不去······” 容远坐在玉容身侧,声音如大提琴低沉优雅:“好,不去,不去,容儿乖乖睡觉。” “唔,容儿啊,谁是容儿?咯咯,我才不是。”玉容在梦里笑的更疯了:“你猜我是谁?不跟你说,我才不跟你说······”仿佛为了印证自己说话算话,说完这句话玉容便吧唧吧唧嘴睡了,再也没有开口。 容远无奈的摇摇头,眼中酿满宠溺,这个小丫头,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冬日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弦月斜挂柳梢头,逸竹阁的主房外,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门外挤来挤去。 辛礼一本正经的看着术解:不如我们划拳吧,谁输了谁去喊世子用膳。 术解摇摇头:我觉得根本不用去喊世子用膳。世子正陪在玉容小姐身边,这是一个交流感情的好机会! 辛礼一个困惑不解的眼神:人是铁饭是钢,世子吃饱了才能跟玉容小姐交流感情啊! 术解的眼神丝毫不掩鄙视:玉容小姐就是世子的精神食粮啊! 辛礼确定自己被术解恶心的打了个冷战,一个固执的眼神杀向术解:我就要去! 术解摊摊手,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去吧,被世子赶出来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辛礼才不相信术解,当下便挥了挥手让术解走开。看着术解猫着腰躲到了旁边的假山旁,辛礼恭敬的敲了敲门:“世子,该用晚膳了。” 容远的声音在月夜里格外冷清,带了一分慵懒:“我看辛礼最近愈发闲的没事可做了,就打扫一个月的马房吧。” 辛礼一张方脸上写满震惊,差点泪流满面:“是,世子。”他一个有勇有谋的左臂右膀,最近总被世子吩咐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差事:让他去执行秘密任务也就算了,可是,打扫马房这种事,世子啊,你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术解一脸温柔的笑意,步步轻盈着走远了。 第三十六章 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阳光和煦,清香扑面。 玉容一睁眼,入眼便是男子绝美如画的容颜。 他坐在檀木椅上,左手支着额头,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分明如竹节,精瘦却让人觉得充满力量。墨发落在雪白锦衣上,衬得发如上好的黑色锦缎,在阳光的抚摸下显着独一无二的光泽,仿佛下一秒就会有蝴蝶从他的青丝上翩翩飞舞而出,让人舍不得眨一下眼。 青丝白雪锦衣玉郎,肤色如玉,修长脖颈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下熠熠,越发显得皮肤白皙,像面对春风展颜一笑的玉兰花般洁白,如五月簇簇盛放的桂花般细腻。长长的睫毛勾勒出完美上翘的弧形,鼻梁高挺,嘴唇凉薄。 蹁跹优雅,清俊高贵,美如神袛,每一笔都是上帝最精心打造出的得意之作。 窗外,鸟鸣啾啾,竹叶簌簌;窗内,男子浅睡,少女目不转睛。 容远身上淡淡的冰泉干净的气息将玉容环绕,玉容眨眨眼,想起了昨天,她差点在容远的逸竹阁丧命一事,一夜没回去,也不知道府中焦叔和晴岚担心成什么样子。 玉容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容远,容远慢悠悠睁开眼,低低浅笑:“容儿,早。” 玉容翻个白眼,这个祸国祸民的妖孽,一大早对自己放什么电,这声音,听了会怀孕的好吗! “容远你出去,我要起床。”虽然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可是也不代表她能在一个男子面前旁若无人的起床,偷偷看了一眼被子里的身板儿,嗯,虽然是穿了里衣的。 容远把玉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左手托着下巴:“容儿,这是我的房间。” 玉容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容远,无奈道:“容远,不是我非要进你的房间的吧?而且,你确定要看我穿衣吗?影响了你第一公子光风霁月的美好形象,不知道多少少女要为之心碎呢,”眨眨眼又揶揄道:“看了我穿衣是要娶了我的,你不想要这么丑的媳妇吧,赶紧出去!” 容远轻缓一笑,阳光从他如玉的芙蓉面上倾洒而下,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抚上了玉容的脸:“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容远的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玉容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如蜜桃旖旎,一时呆住了,片刻反应过来,便毫不留情的挥手就要拍走那只长得极为好看的“咸猪手”。 容远仍是慢条斯理,收手却是极快,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小丫头的脸蛋触感真不错,只是时间有点短,适可而止,来日方长。 容远起身,背对玉容,声音冷清,面上却是带了掩不住的笑意:“昨天容儿主动依恋的拉了我让我不要走,我才留下的。如果让容儿误会了什么,是我的不对。” 注意到容远转身时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玉容心里便添了几分愧疚,容远所说的她拉着他让他不要走她完全没有印象,但是,他于针雨中护她在怀的场景,她抱着他的那一段,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见容远背过身去,她一下爬起来掀掉身上的被子,在心里感叹了容远土豪被子都是雪蚕丝的,拿起旁边的衣服就套在了身上,一边扣结,一边飞快的倔强的接着容远的话:“谁依恋你啦,那是因为我在你容王府中受了惊吓,才拉你的。你不要回头啊。” 容远一直是嘴角弯弯,余光仍盯着低头奋力扣结的少女:“嗯,那你为何会受惊吓?”小丫头还真是倔的很。 玉容还在跟长裙上的盘结做艰苦斗争,脱口而出便是:“我没有······”这个容腹黑,又差点上了他的当!她若是承认了是因为她没有听术解的话才陷入险境,那么容远一定会说她不听话是刻意而为之,间接的便又绕到她遇险就是为了依恋的拉着容远! 这么想着,那后半句“听术解的话”便又吞回了肚子里:“容远,你是不是故意安排英雄救美为了博取我的好感?” 一边说一边继续头也不抬的继续扣结。昨天出来的急,一心只想着来找容远算账,就穿了那件样式繁琐的朝夕样式的金丝绣花长裙,这长裙复古风,好看倒是好看了,腰后那个复杂的结却是怎么也系不上。 他的容儿果然聪明,居然看穿了他在套她的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容儿这话说错了。我确实是英雄,可是容儿刚刚还说自己丑的,算不得美人。”边说边绕到了玉容身后,灵巧修长的手指接过玉容手中的衣带,便开始盘扣:“真是个笨丫头,衣服都穿不好。” 容远身上凛冽清泉的干净气息距离她很近很近,玉容身子一僵:“平时都是晴岚给我穿衣的。”转身踮脚捏上了容远的脸:“你说谁丑?” 容远似是毫不在意玉容捏着他的脸,轻轻笑道:“我只是复述了容儿的话而已。” 玉容:······派个人来拯救她吧,她实在斗不过这只妖孽,每次都被他拿自己的话打她的脸!她脸皮再厚也会疼的啊! 仿佛上帝听到了玉容的祈祷,这时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世子,该用早膳了。” 容远右手食指轻轻揉着刚刚被玉容捏过的脸,看着听到这话时忙撤回的小手,心情实在不怎么好:“辛礼起得这么早,想来是打扫马房心情太好,如此便再加一个月吧。” 门外,辛礼犹如晴天霹雳:世子!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术解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笑脸:不可说啊不可说。只留给辛礼一个去往小厨房的轻盈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给了辛礼一个眼神。 辛礼:为什么要问? 术解笑的人畜无害:不问我怎么准备啊? 辛礼想了想,觉得术解说的,哦不,是传的有道理,便点点头又敲门道:“世子,玉容小姐的早膳也是在府中用吗?” 玉容听到这话,小脸刷的染上一层红晕,辛礼居然知道她和容远共处一室一夜!辛礼是容远身边的人,应该不会外传,可是,她以后怎么见辛礼!辛礼不会乱想什么吧···辛礼都知道了,术解肯定也知道了,术解昨天看她的眼神里就写着“你肯定跟世子有一腿”,这下更解释不清了啊,怎么办······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玉容的脸一阵红过一阵。 容远看着玉容脸上这层水蜜桃红变成石榴红,又变成胭脂红······上前打开门,看着一脸恭敬的辛礼,淡淡道:“愈发多嘴了,既喜欢讲话,嗯,晚上便去陪老王爷诵经吧,一个月。” 辛礼扭头哀怨的看了一眼术解:术解!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术解还是温柔如水的样子:“术解下去给世子端早膳。” 第三十七章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洗漱完毕,容远款款落座,察觉到玉容站在原地看着他,完美的薄唇微微勾起:“容儿可是又被我迷倒了?” 玉容却不接受他的打趣,歪头道:“容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来博取我的好感?”洗过脸之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串联一下,她实在觉得蹊跷,以容远的性格和他与玉王爷的交情,想以救她来让玉王府欠人情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一种,只能是······ 容远看着玉容的眼睛,微微笑道:“如果我说,”看着玉容一脸“如果你敢说是我就一刀两断立马走出容王府再也不见你”的表情,容远心里暗暗叹息,时机不到:“不是呢?” 玉容立马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毕竟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怎么可能两缘三面就喜欢上她呢:“不是最好,”低头又嘟囔着:“喜欢我可没什么好结果。”她是真的对未来感到恐慌,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如果说昨天以前,她对穿越是惊奇,在回去和留下之间摇摆不定,那么现在,她觉得自己更偏向于回去! 那一瞬间,浮现在她脑海中父母的笑脸以及与好友亲密无间打闹的场景,操场上飞舞的落叶,汗如雨下的少年···让她觉得心疼异常! 术解端早膳进来时,恰好听到玉容跟容远的对话,温柔道:“世子博取玉容小姐好感,断不会用这以身试险的法子的。” 玉容杏眸圆睁,看着术解,等着术解继续说下去。机关是容远为逸竹阁设的,容远应付起来轻轻松松,怎么还有以身犯险这种说法? 术解当然知道玉容心中的困惑,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因为银针是淬了毒的,而银针上的毒,无解。打造机关的是天下第一机关大家,因为奉了世子擅入逸竹阁者必死的命令,机关射出的每一针,力道之大,绝不亚于可让一只成年猛虎一拳毕命的力道。” 玉容点头:“可是容远昨天还是应付的很轻松啊,那些毒真的无解吗?”不得不承认,容远昨天真的很帅,那种帅,是她前生今世都不曾见过的那种帅。 不是球场上挥汗如雨阳光下飞舞投篮的那种帅,不是午后阳光充满走廊少年白衣黑裤的那种帅,不是黑板上列满难懂的公式而他侃侃而谈的那种帅。容远的帅气,无关少年,即使他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不是红灯绿酒挥金如土的那种帅,也不是温文尔雅谈吐不凡风度儒雅的那种帅,更不是眉眼精致脸帅气的那种帅。容远的帅气,无关气质,无关长相,即使他眉如远山颜如玉,即使他优雅卓然,清俊贵气。 不是侠客一剑倾天下白衣未动的帅,不是隐士傲骨自在逍遥的帅。容远的帅,无关身份,无关心境,即使他淡如远风,即使他是世人心中实至名归绝世无双的第一公子。 玉容见过想过很多种帅气,可是她找不出一种帅气能与容远重叠,容远像是一个迷离幻象,像是一场梦境相逢,他似是不曾与任何一点重叠,又好像她生命中无数日日夜夜的美好交集而成。 想了半天,他的帅气在她心中居是独一无二的。轻轻一笑,玉容回过神继续听术解回答。 术解听了玉容的问题,一改温柔笑意,幽幽说道:“我确定毒是无解的,因为,毒都是我配的。” 容远看着玉容仍是疑惑的眼神,眸中薄雾起,山河氤氲:“术解是用毒大家术家孙辈唯一的女子。” 作为一个穿越者,玉容自然在晴岚那里备足了功课:跟朝廷三大王府三足鼎立立为南楚朝廷根基一样,江湖上自然也是门派众多,撑得起门面的便是术家、凤家、卫家、白家四大家。除去十三年前被灭门的凤家,便只有替人培植隐卫的卫家和济世行医的白家还有用毒大家术家了。 术家世代配毒解毒,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在一起训练的,她配毒,他解她配的毒,试毒的不是仆人奴隶,而是尝试解毒的术家儿女!也就是说,若想解毒,必先饮毒!术家这个家规虽然狠毒了些,但是在历练族人方面却是极为有效的,这样术家才能代代繁衍,代代优秀的继续把术家传承下去,术家也可以凭借手中无数独一无二的毒方卖得高额。直到,如今三世同堂的术家孙辈中出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出生时,术家的大长老合不拢嘴,毕竟这是他孙辈十六人中唯一一个孙女,术家并没有对这个女子寄予厚望,只希望她能掌握用毒的几个基本方子。谁知这个女子天赋秉异,不仅解出了术家百张无人能解的方子,而且,她配的方子,无人能解。即使是她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明明知道毒方的配方,可就是配不出解方。死于女子毒方下的术家人,一共十五个。十五个,都是术家长老的亲孙子。 据说第十五个孙子浑身长满疱子脸色乌黑死去时,术家大长老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三天后,术家再也没人见过提过这个女子! 但是这个江湖各大门派仍在寻找这个女子的下落,如此配毒奇才,自然是人人想着为我所用,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没人找到这个女子,绝大多数人都放弃了,可是还有少数坚持的,甚至还有人说这个女子已经羽化成仙化为毒仙了,在有些村子还供奉着她的神像。 当初晴岚告诉玉容的时候,玉容还悠悠叹道:真是姐已不在江湖,江湖却依然流传着姐的传说啊。 如今这个制毒奇才居然就在自己眼前! 术解就是那个女子,那不就是说,江湖人士在找她找的天翻地覆的时候,术解已经为容远所用了吗? 果然,人长得好就是任性。容远不就是颜值高吗,居然连术解这样的用毒奇才都征服了。术解作为江湖人士,一定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如今为了容远委身在容王府,她一定很爱容远。 玉容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摇摇头,想着自己一定是饿了,便笑眯眯的望向了桌上的早膳:“我们用膳吧。” 术解还是温柔的笑着:“而且,世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人前显露过武功了。” 玉容端着粥的手一抖,容远连忙接过碗,气息仪静。 术解这句话是在吃醋吗?玉容可怜巴巴道:“术解姑娘,你不要生气,昨天实在是形势危急,所以容远才去救我的。” 术解:······她怎么觉得她越来越跟不上玉容小姐这欢脱跳跃的思维了呢? 于是术解继续温柔的笑:“术解不敢。”虽然她不知道在玉容眼里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女人啊,口是心非的女人。玉容简直欲哭无泪,术解这样说,一定是很生气,继续可怜巴巴的笑:“术解啊,你天赋秉异,温柔如水,你家世子惊艳绝才,清俊高雅,你们俩才是一对璧人,我真的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术解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容远带着低沉笑意看着一脸可怜的玉容,酒窝微微的颤着,一双杏眸弯弯,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术解,你先出去吧。” 术解如释大赦,飞快的溜走了。 第三十八章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 “容远,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揣测你,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你快去追上术解姑娘哄哄她。”不等容远开口,玉容便说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啊,她今天一大早便是罪孽深重了啊,这么想着,玉容小小的打了个冷战。 容远看着低着头念念叨叨的玉容,薄唇上扬,眸中酿满醉人的笑意:“我为什么要去追术解?” 玉容一听这话,便在心里勾勒出一个负心薄幸锦衣郎的形象,这个负心汉顶着容远的脸,不由有些恼意,“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又做起了把右腿搭在了凳子上的经典动作:“容远,术解为了你隐退江湖,看你生的斯斯文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哼,原来是一个薄情郎君。” 容远笑的越发开心,如贝的牙齿衬着淡粉的唇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比起谪仙优雅,更带了几分妖孽倾国。 玉容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了容远和术解的关系,却仍是对容远不解释的态度有些恼意,杏眸恶狠狠的瞪着容远,唇如下弦月,撅的高高的,似是掐了一支带露水的花苞挂在上面,露水都不会掉落。 容远笑着往前一步:“容儿不要生气,我一定会对容儿昨日的投怀送抱负责,不做薄情郎君,”修长的手抚了抚精致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玉容搭在凳子上的长腿:“从前扮作男儿身也不曾见你这么豪放。”说完便转身离去。 玉容听了这话便愣住了:扮作男儿身,听容远这口气,他是知道玉仰止是女儿身一事了,那他三番两次的试探是为了什么?自己还在他面前喊玉仰止一口一个“哥哥”,这样看来她不是玉仰止一事倒是欲盖弥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仰止为什么要扮作女儿身?容远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容远看上去不像坏人,她要不要坦白她不是玉仰止的事呢? 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一顿早膳纵使是山珍海味也是食之无味了,玉容刚放下筷子,术解便敲门进来了,还是一副温柔的笑脸:“玉容小姐随我来,世子说带您出去给圣上筹备寿礼。” 玉容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容王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檀木马车泛着低调不失奢华的光泽,车厢右上方挂了一个遒劲而端庄大气的楷书“容”字,车厢内,容远白衣胜雪,手执黑子,潜心研究着面前的一局棋。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棋子,听着马车外渐渐行近的脚步声,容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许久才落子。 黑子落棋盘,“啪”的一声轻响,容远慢条斯理的伸手扰乱棋局,片刻又重新摆了一局棋。不同于前一局的精妙难解,这一局棋摆的极为浅显,只要是略懂棋艺之人,便可轻易破解假死棋局。 他猜,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容王府的马车后便是玉王府的马车,玉容扶着术解的手跳上了马车,刚要弯腰进车厢,扭头又问道:“晴岚呢?” 术解微微笑着:“昨日傍晚玉王府有人来请晴岚姑娘回府,说焦叔请姑娘回去商量一个丫头的处理问题。” 玉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进了马车。 辛礼见玉容进了马车,便跃上马车扬鞭准备赶车,听到容远雅如谪仙的声音“走吧”,手里的马鞭才高高的扬起,潇洒的甩了下去。 容王府的马车刚走,玉容便吩咐道:“跟着容世子。” 车夫大声应道:“是,小姐。”应完赶紧甩了马鞭出去,两匹白马扬起前蹄打着响鼻做着疾驰的动作,马车却是往前行了五六米便顿在了原地,任凭那两匹骏马怎么使劲拉扯也是稳如泰山分毫不动。马车停顿的时候由于惯性玉容便禁不住往前呛了一下,这下见马车不同更是坐不住了,问道:“怎么了?” 车夫早就跳了下去在检查马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急得满头大汗,唯恐耽误了小姐的事情,慌忙说道:“小姐,兴许是车轮出了问题,马怎么也拉不动。可是奴才看了半天车轮也没找到问题。” 玉容顿时无语,掀开车帘便出来了,扶着马车自己跳下来,站在一旁看着车夫检查。容远可真是没良心,容王府的马车连影子都见不到了,说好的带自己去给皇帝选寿礼呢?这人看着温润清华风度翩翩,其实就是个腹黑,一肚子坏水。 玉容认为早就到主街的容王府的马车此时正安静的停在与容王府前街隔了两个拐角的小巷口。罪魁祸首容远正在车厢里悠然自得的摆弄着棋局,一炷香的工夫过去了,仍见不到玉王府的马车,容大世子满意的点点头,嘴角浮起一抹倾倒众生的笑意:“辛礼,你的破坏力真是愈发的强了。” 辛礼嘴角一颤:杀鸡用宰牛刀,刀若是连鸡都宰不好,他恐怕要羞愧而死了。不对,他一个能文能武的旷世奇才被世子派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坏玉王府的马车,这明明是杀蚂蚱用宰牛刀!不对,虽然说世子要求行出几步才能马车报废,可是还是没什么难度的,应该是捏蚂蚁用宰牛刀! 辛礼还在纠结这究竟是杀什么时,容远吐出两个字:“回去。” 玉容等的无聊,正一跳一跳的在蹦来蹦去,跳到尽头回身时,一抹白色映入眼睑,抬头一看,果真是容远站在自己面前,玉容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心口道:“你闲着没事站这么近想吓死我呀?”玉容原本就没想责怪容远,嗓音甜甜糯糯,比起埋怨,更像是娇嗔,于是说完这话她脸便刷的红了,再看见容远满脸的笑意,不等容远开口便飞快说道:“来得正好,我的马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坏掉了,今天怕是不能去了,等修好马车我们明天再去吧。” 修好马车?不行,他不喜欢。容远凝眸,淡淡说道:“明日我要进宫,后日要去六扇门,剩下的大半个月都是事务缠身。”这小丫头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想堵她的路还不是轻而易举。 玉容听容远说明日的时候便想着问后日,谁知这人居然一口气说完了半个月,真是大大的狡猾! 第三十九章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玉容无奈:“那只能坐容王府的马车了。”言下之意,她可是被逼无奈才想着坐容远家的马车的,绝对没有预谋。 闻言,容远缓缓的绽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眸中深深的波光潋滟,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回头见玉容仍然站在原地,眉眼一弯:“怎么还不过来?” “容远,你们容王府难道只有你乘坐的一辆马车吗?”玉容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跟这个腹黑坐一辆马车不是什么好事,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是平静的表面下也不一定没有藏着什么阴谋呀。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望着她的容远,玉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哼哼,看着人,表面温文尔雅满身清华,实际上呢?诡计多端有仇必报还总是占她的便宜。 容远只一眼就洞悉了玉容的小九九,感叹着姑娘太聪明果然不好追,俊颜一沉,面冠如玉,转身拂袖便上了马车。嗯,追姑娘也是要恩威并施才能有的放矢。 玉容看容远的一系列动作,扭头看着容王府的马车觉得这人生气生的莫名其妙,还在思忖着,辛礼恭敬上前道:“玉容小姐,容王府有两驾马车,另外一驾是容老王爷的。”玉容闻言,心下便明白了自己为何要跟容远同乘马车,可是这人生什么气呀? 辛礼看着玉容走向马车的背影,开心的咧嘴笑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世子情绪外表,以前世子无论遇到什么都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就连五岁时容王爷远赴边疆驻守,世子也只是淡淡的在送行路上告诉容王爷一路保重,见惯了世子如神,这样的世子,还真是让人觉得新鲜。 回过神来辛礼便赶紧去赶马车了。 玉容刚上马车便看到容远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她踏上马车轻咳了一声,容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被忽略的玉容很不爽,一屁股坐在容远旁边便开始絮絮叨叨:“容远,我承认刚刚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容远仍然是没有反应,玉容不满的嘟囔:“哎,至少我这颗小人心是鲜红的,你君子腹却是名副其实的黑腹。” 抿抿唇继续:“再说,你一个男人,跟我一个小女孩怄什么气呀,”玉容拧拧秀气的眉,歪头看着毫无反应呼吸仍然清浅的容远:“哎,不对呀,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我做错什么了?好像也没有做错什么······那我······” 玉容还在自言自语,忽然就被前一秒还在闭目的某人一把拉进了怀里,容远无比嫌弃的说了句:“吵死了。”两个人坐的原本就相距极近,容远这一拉,玉容整个人都埋在了他怀里。 玉容一下愣了,扭来扭去想要逃离容远的怀抱,发丝略过容远的下巴,只听容远含了三分倦意的声音慵懒的从上方传来:“别闹,一晚未眠有些倦了。” 这人,一夜没睡? 玉容身子一僵,想到容远救了自己,又守在床边一夜,一股暖流涌过,玉容闷声闷气道:“噢,知道了。”便乖乖的趴下,靠着容远的胸膛一动不动。男子冰泉般干净凛冽的气息让她觉得十分安心,马车行驶的平稳,倦意袭来,片刻玉容便睡着了。 听到怀中少女绵长清浅的呼吸渐稳,容远如羽的长睫刹那如蝴蝶扇翅,睁眼看了看窝在他怀里的玉容蜜桃般的小脸,印上浅浅一吻,眸中星河璀璨。 “世子,到了。” 软玉温香在怀,容远拍拍玉容的背:“容儿?” 玉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容远喊自己,半闭半睁的揉着眼睛问道:“到了吗?” “嗯,到了,”容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容儿还说不是贪恋我的怀抱,如今醒了还是赖在怀里。” 玉容刚醒头脑不是很清楚,听到这话却是一下就醒了:“容远,明明是你拉我过去的!” 罪魁祸首翩翩起身:“还不是你太吵。” 玉容不满的扁扁嘴,带了些许刚睡醒的倦意,不想跟容远斗嘴,便斜瞥了一眼容远。 容远看着她脸上睡着的红晕未消,整个人都是慵懒倦怠的,于是在玉容眼中这充满怨恨和鄙视的一个眼神在容远眼中便满含娇嗔。嗯,这样的容儿,他才不想让别人看到。施施然又坐回了玉容旁边。 玉容见他本打算下车,现在却又坐下了,便问道:“不是要下车吗?” “不急。”容远伸手摆弄着面前的棋子。 玉容好奇的凑上前去:“听南门景烁说你从来不跟他下棋,为什么?是不是你棋术太烂怕毁了你第一公子的名声?”玉容笑嘻嘻的打趣。 容远叹了一口气,把黑白分明的棋子装入棋盒,一脸认真的看着玉容:“这就让你发现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玉容本想着容远会不理她,没想到容远一脸认真的对她承认了,一时有些愣:“我才不信。”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居然是个臭棋篓子,这个容远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吗,那么好骗,她才不上当。 “容儿与我过两招如何?”容远笑吟吟的看着一脸纠结的少女。 玉容接过装白棋子的棋盒,下巴一扬,嘴角一斜:“我为什么要纠结你棋术高明与否的问题?” 容远捏着一枚黑棋子,扬了扬修长的眉:“因为,你已经接过棋子了。” 玉容无奈,看着自己下意识接过的棋盒,一边开一边说:“哼哼,我可不怕你。”得益于自己那个中文系老爸的耳濡目染,围棋嘛,她略略精通,罕逢对手。 “我棋术太烂,并没有让你惧怕的地方。”容远冷静说道。 两步棋出来,玉容便断定容远所言不假,他真是个臭棋篓子。看着面前光风霁月一脸淡然的容远,玉容杏眸弯弯:“公子好棋术,小女子佩服。” 容远对玉容这个顽皮劲颇为无奈,轻轻一笑,并不言语。 棋到一半,随着容远黑子的缓缓落下,玉容便觉得自己应付的有些吃力,一手撑在棋盘上,一手执白子凝眸思考着。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养成了一股韧劲儿,遇到难题绝不退缩,甚至会因为遇到难题而兴奋,因为她享受着攻克后那种铺天盖地的喜悦,仿佛,站在了心之巅峰。 片刻玉容便落子了,一招定胜负,玉容禁不住,脸上都是盎然的笑意,看了看面前慢条斯理收拾棋子的容远,玉容忽然想起了什么:“容远,你不是说自己棋术不佳吗?哼,还说不是骗人。” 容远摩挲着棋子,嘴角漫起笑意:“从前你扮作男儿身,在你手下,不曾走过三招。” 第四十章 他是风景 玉容收拾白子的手一顿:这是容远第二次说她从前扮作男儿了。容远究竟想说什么? “我是玉仰止的妹妹,自然不能像哥哥那样厉害啦。”玉容故作轻松棱模两可的说道。如果容远真的知道玉仰止是女扮男装,那么这句话便是告诉他她知道他知晓她身份一事,若是容远只是试探她,那么她大可不承认玉仰止女扮男装。怎么看在这个腹黑面前,装傻都是最好的选择。 容远缓缓摇头,声音悠扬和缓:“你可知玉王爷为何让我陪同你去寿宴?你在玉王府见过我那几次,我以为你足够聪明了。”这个小丫头,明明承认了,还在嘴犟。 联想到玉王爷对待容远的种种,玉容一时有些失神,容远和玉王爷是一边的人,可是她若承认了,是不是意味着从此要跟容远走的更近?一时玉容有些犹豫,毕竟她不确定容远是否知道,此玉仰止不是彼玉仰止······玉容声音细如蚊蝇,带了丝毫颤抖:“容远,我能相信你吗?” 容远心里泛起涟漪,他多么庆幸,在她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以前,听她完整的故事。听着玉容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颤抖,容远更是觉得心疼,修长的手指勾起面前少女尖尖的下巴,容远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与你一同承担,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玉容看着容远的眸,只觉得自己都要陷进这汪清泉:“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愿意相信你。明明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你还总欺负我。可是容远,我真的好累,一个人守着所有问题的感觉真的太糟糕,”玉容抬手拿掉容远的手,梨涡浅浅:“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不是玉仰止了?”既然容远知道玉仰止一事的前后经过,那么他总拿玉仰止一事试探便不会是那么单纯了。 容远点点头,语气中颇为无奈:“第一次便觉得疑心了,后来愈发确定你不是玉仰止。” 玉容翻了个白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歌实在古怪,在八景苑喊你的名字也是反应不甚敏感,就算你现在是玉容,对被叫了十三年的名字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是在你完全放松的情况下,”顿了顿,容远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优雅动听:“而且,你还喊了我没听过的词,腹黑。” “容远你真聪明。”听着他一五一十娓娓道来,玉容心情和缓了许多,容远的声音如清泉,缓缓流动中,便是清澈见底。玉容闭了闭眼,睁眼道:“腹黑是我们那里的词语。” 容远闻言缓缓笑道:“哦,那一定是一个褒义词了。” 玉容立刻炸毛:“谁说那是褒义词?” 容远如玉的手指轻抚着精致的下巴,长睫忽闪:“容儿用它来形容我,那必定是一个褒义词了。” 玉容:·“·····容远,你的关注点,难道不是我来自哪里吗?”犹豫片刻,玉容还是把容远轻轻带过的话题带了回来。 看得出玉容眼底的犹豫,容远俊朗的容颜上浮现认真的神色:“于我而言,你还是你,就算你来自星星,在我眼里都不会改变什么。” 玉容听他这样说,禁不住“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对啊,我就是来自星星,不过我可没有超能力哦。容远,跟你说完之后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呢。” 容远捏捏玉容的鼻子,笑意浅淡:“你不是一个人,你是?”尾音上扬的优雅男声刚落,只听外边辛礼高声叫道:“一只猫!”虽然声音一个低沉动听如提琴,一个粗犷如野猪,但不得不承认,接的还是天衣无缝相当默契的。 玉容扁扁嘴:“辛礼才是一只猫呢。容远,你还管不管了?” 容远翩翩起身,掀开车帘跃下马车。 玉容跟在他身后,探出脑袋便看到容远站在地上冲她伸出一只手。 他身姿颀长,姿态闲雅,敛了光芒万丈,白色绣袍一尘不染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风掠过他的发丝,发髻下脖颈如修长白皙如玉,诗意盎然,宛如神袛。 一张脸完美诠释了造物主的宠儿,剑眉俊朗,双眼尾梢上扬,眸如天下最难寻的宝石,泛着黑不见底的光泽,犹如一潭深水,一眼便难以自拔,鼻梁高挺,唇线锋利。 这样的容远,风华绝代,这样的容远,如玉温良。 玉容久不伸手,容远浅浅的笑着,脸上的明媚宠溺任三月里春意满天下也比不得他三分。 街上的人本就熙熙攘攘,两人这一停顿更是让大家注意到了容远这个天然发光体。 “啊!快看,那个是不是容世子!是不是!”一个粉衣少女激动的喊着。 “真的是容世子!真的是风流倜傥公子翩翩啊!” “看他一眼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容世子真不愧是第一公子!” ······听着周围无数少女的尖叫声,玉容总算从美色中回过神来,纠结的看着容远的手,拧眉:“我自己跳下来就好。”她可不想沦为众矢之的。 容远闻言,嘴角勾起,缓缓绽出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一时又引起尖叫连连:“容世子在笑!容世子!容世子!” 玉容看了一眼不肯收手的某人,只得无奈的搭上他的手,让他接着自己下了马车。 “那个女的是谁?看着有点眼熟,莫不是玉王府家的小姐?” “她居然拉了容世子的手!容世子是我的!” 疯狂中偶有理智的声音:“咦,你们看,那女子居然在容世子身边三步之内。” “真的啊,他们的关系不会真的不一般吧,我心都要碎了。” ······ 玉容感叹着古代追男神之风其彪悍丝毫不亚于现代,给了身旁的容远一个怨恨的眼神:“恨你。” 容远觉得她这样十分可爱,抬头摸摸她的头:“乖。” 玉容一个激灵,赶忙逃出容远的“魔掌”,再看向周围,果不其然,一圈的羡慕嫉妒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玉容相信她已经把古代十八班酷刑都受遍了。 “你以为我是猫吗?”瞥着身边的罪魁祸首,玉容质问道。 容远无辜的摇摇头:“认为你是猫的,是辛礼。” 正默默蹲在一边低头不知道干啥的辛礼正庆幸这种场合他终于存在感弱了一回,冷不丁听到了自家世子口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顿时觉得后背冷飕飕。 第四十一章 看脸的世界 辛礼赶忙回过头,看见自家世子温润清华俊如朗月,负手立在粉衣少女的后面,眼底如万顷桃花一碧开,落英缤纷中夹杂着化不开的宠溺。玉容杏眸圆睁,嘴角噙了三分俏生生的笑意,右脸的梨涡一闪一闪,直看得辛礼心里发毛。 玉容站定,也不再去理会喧闹的人群,只笑着问辛礼:“你说谁是猫呢?” 辛礼闻言一脸无辜,一只手挠挠头说:“确实是一只猫,”看着玉容脸色微变,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里有些许歧义,赶忙扭头抄起地上那毛茸茸的一团举到面前:“这个!” 女孩子大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玉容也概莫能外,一看辛礼手中举着的毛茸茸的金色团子,就不淡定了:“呀,好可爱啊,这是一只猫啊?”说着便伸手就要去摸。 容远慢条斯理的拉回玉容想要摸猫的手,优雅的吐出一个字:“脏。” 玉容看了看窝在辛礼怀里的一团,似乎毛发染上了污泥是有些脏,再低头看看自己纤长干净的双手,觉得容远所言甚是,果断收回了已经伸出一半的手,冲着容远赞许的点点头:“嗯,确实是有些脏。”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金色身影嗖嗖略过眼前,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比规律的抛物线,玉容一动不动,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扒住自己小腹衣衫不放的那只猫:“你放开。” 金色的猫团子似是听懂了玉容的话,四爪扒的更紧,抬头瞪起圆溜溜的眼睛毫不羞涩的跟玉容对视,挑衅似的叫了两声:喵喵,本大人就是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 玉容松松手指,看了一眼指甲圆润的手指,又看了一眼赖在身上的猫团,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抬起双手威胁道:“再不下去我就把你扔到城墙外!”猫团子仍是无动于衷,玉容无奈,只得伸手。 容远在旁边笑眯眯的看了许久,见玉容要伸手,又一把拉住了她,看着玉容望向他询问的眼神,容远凤眸微动,看向那只赖皮猫,面上云淡风轻无双不减分毫:“下去。” 金色猫团立马从玉容身上跳了下去,冲着容远讨好似的喵喵叫了两声便在容远身边转来转去:喵喵,大人你好帅,喵喵,大人你当本大人,哦不,本猫的主人吧,喵喵。 玉容朝着容远拱手:“容世子果真是风华绝代,如今连猫都拜在了你的石榴裤下,小女子实在佩服佩服。”这人就是气质好了那么一点,才识高了那么一点,长相好了那么一点,连猫都这么听他的话,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容世子实在太帅,满身都诠释着什么是气质啊!”花痴女余音未消,如今又起。 “我若是成为容世子身边那个什么小姐的,恐怕都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容远悠悠然叹了口气:“那容儿何时才能为我倾倒呢?”说罢便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玉容。 玉容觉得容远调戏她的频率实在太高,决定无视这句话,拍拍容远的肩膀很随意的岔开话题:“哎,容远,我们去哪里选寿礼啊?” 看到意料之中的反应,容远袖中的指尖微不可见的一颤,轻轻摩挲着上好的衣料,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写意漫然:“藏宝阁。”说罢白袍随步步走动起风微微翻扬,比侠客潇洒更多了几分高贵,比起王臣公子胜十分淡然,真真是一笑千里尽长歌。 玉容赶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赶近容远身边,玉容禁不住问:“为什么你不让别人靠近你三步之内?” “我没有啊。”容远衣带当风,步履不停。 玉容噤若寒蝉,摇头看了看周围一米多的虚空,刚想开口反驳便听得容远说道:“是他们都不肯走进我三步之内。” 面前的男子仍是身姿挺拔颀长,白衣翩翩,一丝浅笑微露端方,玉容却从这话中听出了浓浓的落寞。高处不胜寒,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头顶天才少女的光环独来独往,再看看面前的南楚国民男神,玉容不由得从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高手惺惺相惜之感。是啊,辛礼也在他身边,南门景烁玉王爷也随意走近了他身边的三步之内,自己不算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在别人为他尖叫的时候她默默相对,在别人把他看作神袛时她将他看成一个与自己比肩优秀的人。 “容远啊,我理解你的孤独。”玉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那种一击必胜在众多光环围绕下决不能走下神坛的压力,这是一种与虽败犹荣的耀眼绝缘的孤独,因为你必须对成功习以为常,因为,大家都觉得你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闻言,容远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瞥,面前的粉衣少女眼神渺远,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上泛着凝脂玉般的淡淡光泽,眉目如远山,唇如齿贝,平静如曦光的眼神中蕴含了一丝任尔东西我自岿然的坚韧。 这一刻,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对她的喜欢,哪里是没有缘由的呢,这是命中注定吧,明明不是倾国倾城的姿态,没有那么明艳娇娆的样子,却一眼便驻足心上,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好像,她生来便是他容远的一根肋骨。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可他们两个只在川流不息中看见了彼此的目光,对视许久,玉容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笑眯眯的说:“容远,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你一定饿了。” 容远把玉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走上前摸了摸玉容的肚子:“嗯,我的确是饿了。” 玉容顿时脸红,待要拿走某人不知廉耻的咸猪手时,那只生的极为修长的咸猪手早已慢条斯理的收了回去。 “我们去哪儿吃饭?回王府吗?”玉容抬头问道。 “找一家店便好。”容远慢慢走着,低低答道,眸中酿满笑意。 玉容跟在容远身后走着,听到这话又是脚步一顿,这个洁癖能接受在外面吃饭?追上容远便问道:“你不是,有洁癖吗?” 听到身后那人小心翼翼的语气,容远不禁挑眉:“洁癖?” 玉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啊,这也是我们那里的话。” 容远眼疾手快的扣住玉容的手,牵在手里振振有词道:“还是牵着你的好,本来就不聪明,自己还敲脑袋。” 玉容一愣,被容远牵着的手心立马汗津津的,微微挣了一下,没成功,再挣······于是某少女陷入了挣不开再挣的死循环中。 容远眯眯眼,眼都弯成了月牙:“继续呀,你还没说什么是洁癖呢。” 玉容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洁癖就是太喜欢干净,结果就变成了一种病。这种人可能心理上有问题。比如你衣服上容不得一丝灰尘,还有啊,刚刚那只猫分明不算脏你还一脸嫌弃。” 修长的手指轻触了牵着的小手的手心,察觉到玉容手心都是汗,容远笑意更浓:“大概没人会穿着脏衣服随处走动,我一脸嫌弃是因为我不喜欢猫。” 一道金色的弧线嗖的一声穿过了容远再次降落到了玉容的裙子上,玉容趁机抽出手抱起了这只猫,摸摸猫的脑袋道:“哈哈,这只猫居然一直跟着我们,这么喜欢扑人,你就叫扑扑好了。” 手里还残存着玉容手心的火热温度,容远看着眼前的金色猫团,脸成功的黑了下来,高如云端之阳的容世子伸出一只手,无比嫌弃的捏着某猫丢给了一旁的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辛礼。辛礼稳稳地接住扑扑,欲哭无泪。 玉容看容远这副样子,赶忙道:“好了,容洁癖,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第四十二章 容世子的算计 玉容走得也有些乏累了,看了看周围便随意的指着一家面馆道:“就这一家吧。” 话音刚落,眼前闪过黑压压的人群蜂拥而至,一时面馆内座无虚席,玉容再次感叹容远的影响力。 “哎呀,啧啧,玉容好久不见!快来看看本皇子是不是又帅出了新高度?”南门景烁拿着小铜镜耍宝似的在玉容面前骚包的一撩头发。 玉容扭头看向容远:“南门景烁这样的在我们那里就叫做自恋狂。” 容远十分配合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南门景烁对于自己被忽略表示十分不满,拿着镜子在二人面前晃来晃去,晃了一会觉得自己十分无聊,便问道:“你们上街来干嘛了?”狐疑的看了一眼两个人:“哎,玉容你怎么跟容黑心在一起?” “来给你爹挑选寿辰礼物。”玉容淡定的微笑,看了看南门景烁的打扮和身上淡淡的脂粉气,戏谑道:“你又去逛青楼了?” “嗯,”南门景烁下意识的应了声,转瞬又喊:“哎,什么叫又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玉容:“难道上次······” “恐怕五皇子风流成性流连青楼一事南楚无人不知。”容远淡淡开口,给被南门景烁盯得发毛的玉容解围。 玉容笑的梨涡深深,看一眼都是醉意,揪着容远的衣袖慢慢挪到了容远身后。南门景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笑的邪魅,扯着玉容的粉色斗篷把她拽到了自己眼前:“嗯,你是想吃这家面吗?正好,我也想吃,一并去尝尝吧!” 玉容听南门景烁一副不容拒绝的口气,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容远,容远冲她挑挑眉,脸上写意漫然,笑如诗词,盎然似绵绵春雨润花开,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人满为患的面馆。玉容看了他的笑,感叹容远这幅皮囊真是当得起国民男神,发誓以后上街决不能带他。周围一群围观少女毫不顾忌形象的尖叫了起来,更有甚者捂着心口就晕厥了过去。 玉容瞪眼看着面前的景象,辛礼狗腿的上前解释道:“玉容小姐多跟世子上几回街就习惯了。” 习惯?容远每回上街都是这么轰动吗,都说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今儿玉容才知道,长成容远这么妖孽,也是会引起交通事故的······这么想着,玉容不由的拧眉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容远。 “都给本皇子闭嘴!”南门景烁听着周围闹哄哄的早就忍不住了,这下连连不断的尖叫更是刺耳,也顾不上在玉容面前维持他良好的形象便是一声怒吼。 这下人群里炸开了锅:“那是谁啊?” “看着也好帅啊!虽然气质不比容世子高雅,但是很俊秀啊!” “真的啊!容世子好像自带光环,别人在容世子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 南门景烁听了议论俊脸更黑了,身旁的侍卫长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当即拔刀道:“大胆刁民,见了五皇子还不跪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侍卫长这话一出,原本低调隐匿在人群里的皇宫侍卫便纷纷拔刀现身,一时间街上竟鸦雀无声,片刻街上的人便齐刷刷跪倒:“草民见过五皇子,问五皇子安。” 穿越这么久,玉容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封建社会的森严等级,心里不免有些戚戚的。容远看了一眼垂头捏着嘴唇满怀心事的玉容,俯身在玉容耳旁道:“若要不被游戏规则左右,必定要先融入游戏,根据你的行为准则,建立游戏规则,如此方可游刃有余。” 容远,竟洞悉了她的心事······玉容脸微微一红,低低的应了声“嗯。” “容儿想吃什么?”南门景烁看这两个人秘密交谈心下十分不爽,哼,他这么耀眼的一个美男子,居然被这死丫头和容狐狸给忽略了! 玉容看着南门景烁无视跪了满街的百姓,一心只想着吃,虽说她没有圣母光环,也应该明白她眼前的处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闷闷,于是带了几分不悦道:“不劳五皇子挂心。” 南门景烁撩了撩耳旁垂下的发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是我疏忽了,是想吃这家面对吗?”看了看跪了满屋的人,挥了挥衣袖,剑眉十分不悦的拧起:“你去把他们赶走·,免得扰了本皇子的兴致。” 话音刚落,面馆连同街上的百姓都散了个七七八八。 三人落座,南门景烁看着面前坐的极近的二人,拍了拍自己身边道:“容儿来这边坐。” 玉容神情淡淡的:“五皇子不要叫我容儿了,我们没有那么熟吧。”看了看三人的座位,觉得自己的确是坐的离容远太近了,于是默默的把凳子搬得离着容远稍微远了一些。 容远看着玉容偷偷摸摸的举动,眸中深沉,极其认真的点头道:“五皇子的确跟容儿不熟。” 南门景烁岂会听不出容远一副他跟玉容很熟的样子,想了想十八年来跟自己一样洁身自好的容世子,南门景烁笑眯眯的把自己的凳子挪到了玉容身边:“你既是不喜欢我叫你容儿,那我便不叫了,小玉儿,一回生二回熟,再说我们见了又不止两次了,总会熟悉起来的嘛。是不是?”说完故作娇羞的眨眨眼,果断冲着玉容抛出一个媚眼。 玉容听他叫“小玉儿”的时候就觉得浑身僵硬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现在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冲着自己抛媚眼更是愣愣的,顿时一阵恶寒:“随你。”她看出了南门景烁绝不是得寸进尺之人,倒是是那一种有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的变态征服欲的那类人,当机立断应了他,生怕他再出什么恶寒的幺蛾子。 “小玉儿,你跟容远选好礼物了吗?我府上倒是有前几年出去游玩的时候从东夷国得到的玲珑珍珠,不如给你拿去献礼?”南门景烁飞快的说完,放佛怕玉容不接受似的又加了一句:“反正放在我那儿也是浪费。” 若是自己下午跟容远出去挑选,左右珍贵不过珠宝书画,在这街上肯定是买不到什么新鲜出奇又不至于跌份儿的东西,这样拿了南门景烁的珍珠,但是她可不想欠南门景烁人情,想了想便决定答应:“可以啊,明天·····”不等玉容把后半句“来玉王府取银子”说完,容远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明日送到容王府,找辛礼取银子。”人情嘛,还是让容儿欠他的好了。 “可是······”玉容跟南门景烁同时开口道,两个人对视一眼,话都被店小二的高声吆喝堵在了口中:“三碗大排高汤面,来了~” 香气袅袅,光是闻味道已令人垂涎欲滴,玉容登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接过容远递过来的筷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闲事 南门景烁狐疑的看了容远一眼,容远眼皮一撇,睫毛闪过,冲着南门景烁微微一笑,南门景烁顿时大悟:这狐狸果然是算计好的!故意在店小二即来的时候提出这个话,再看看埋头吃的正投入的玉容,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摸出袖中的铜镜,左摆右弄:“小玉儿啊,你看我帅不帅?” 玉容抬头,咽下一口面,接过容远递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汤,眨眨眼道:“店家在做什么?” 店老板正陪在一个穿着灰蓝色秀才袍的老者身边,老者挥笔洒墨,看着颇有大儒风范,店老板一看玉容正直勾勾的盯着这边,赶忙就过来了,赔笑道:“小人请了画师来把容世子在本店吃面的景象画下来,以后好悬挂在店面里,以添光彩。还请三位贵客不要介意。” 玉容凝眸,看了一眼拿着筷子刚挑起一口面的容远,指着南门景烁笑道:“他可入画了?”店老板看着整眯眼看着自己的南门景烁,不由得冷汗直冒:“没有,画师说容世子蹁跹优雅可入画,这位爷······”店家心虚的看了一眼脸黑的南门景烁,解释道:“这位谢画师脾气古怪,绝非是这位爷长相不好!” 玉容冲刚要发火的南门景烁摆摆手,好奇道:“他脾气怎么古怪?” 店老板有些尴尬:“这谢画师年近古稀,只身一人在京城,从不与人往来,巷坊中都传闻他似有龙阳之好,而且仿佛是因相好的那一个在朝做官,所以从前他中了举也还是放弃了仕途。” 南门景烁冷哼一声:“人家有龙阳之好干你们何事?狗拿耗子!竟学些长舌妇人嘴里不干不净!” 店老板一哆嗦,跪下就喊:“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玉容无奈的看了一眼南门景烁,示意店老板起身:“为什么要放弃仕途?先皇和当今圣上肯定都不是道听途说之人呀。”若是因为两人都是断袖而放弃前途,如今只沦落到替人作画的地步,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些。 店老板神神秘秘道:“据说是那一位攀上了宫中的高枝儿。” 闻言玉容和容远对视一眼,南门景烁暴躁的一拍桌子,他面前那碗未动筷的面汤汁都洒了大半出来,那店老板又是一哆嗦:“小人知罪!小人知罪!”玉容赶紧转移话题:“都说他脾气古怪,你怎么还请他作画呢?” 店老板看了看三人的脸色,又开始八卦,原来这谢画师是半年前声名鹊起的,当时京城各大书画店都有人来问店中是否有谢长安的画作,大家便纷纷打听这谢长安是谁,第三日谢长安便现身京城最大书画店开始挥毫泼墨了。 南门景烁撇撇嘴:“不过一个不入流的野画师,小玉儿打听他做什么?你若是想请人作画,赶明儿我就派宫廷画师去玉王府。” 玉容挥挥手让满头冷汗的店老板退下,俏生生的打趣道:“话不能这么说,野有遗贤,高手在民间呀。再说你口中不入流的野画师都觉得你不能入画,你说你帅不帅?” 南门景烁被玉容绕来绕去感觉头都大了,听到最后一句还是两眼放光道:“我当然帅!也就这等不入流的野画师才瞧得上容远这种奇丑无比的皮囊。” 容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碗面吃的优雅淡定,举手投足间透露着贵家公子良好的气度和礼教。玉容见容远不反驳,手肘轻轻碰了碰容远,四目相对,只觉他满目清泓,一时又哑然,再见容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玉容脸微微红了,心下有些懊恼,别过头便吃面。是呀,南门景烁说的是容远奇丑无比,容远都不着急,她上赶着干什么呀。 玉容很快便吃完了面,南门景烁看她拿帕子擦嘴,便问道:“小玉儿下午去哪儿?” 不等玉容回答,容远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上次街巷三人,六扇门查出了些眉目,你下午可要跟我同去?” 玉容心里还记挂着晴岚回去处理的那丫头,玉王府的下人一向都是焦叔选拔调配的,能让焦叔找晴岚去处理的丫头,除了那个古怪的何怿心,她想不出别人了。南门景书询问的时候,她本想回答回玉王府,一听容远说上次的三个小混混,便生出了几分好奇:“你还真的把他们扭动到六扇门了啊,有什么眉目?” “什么小混混?”不等容远开口,南门景烁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简直是不知道这容远和玉容之间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小秘密!顿时心里有些别扭,十分不高兴。 容远起身,别过脸低头瞥了一眼南门景烁:“于公于私,似乎五皇子都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我自然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无视黑脸的南门景烁,转过头便往外走:“下午我去六扇门。” 南门景烁自然知道容远这话是什么意思,专制皇权到达一定高度,自古帝王最恨皇子大臣拉帮结派,当今皇上自然概莫能外。然而大臣们或为了来日东窗事发能自保或为了家族飞黄腾达仕途高升,明面上没什么交集,私下还是有党派之分,皇帝也自知不能杜绝这种现象,于是君臣形成了空前绝后的高度默契:只要臣子不过分,为人君者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屠为国朝堂上还有“三个朋友”呢,容远就能独善其身,他本身实力太强大,文韬武略,举世无双,家族势力又大,连皇帝都喜欢他的性子,这样的人是最好的结盟对象,偏偏这人封世子十余载,跟朝中大臣都是淡漠疏离的态度,一干大臣对他是又爱又恨,皇帝倒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六扇门是打容远十岁的时候就掌管的部门,从容远接管那天,十岁的他便在朝堂上跟皇帝提出了接管条件:只从容远而不从君令。尽管当时六扇门还是一个死气沉沉的部门,容远这话仍是让在场的大臣们倒吸了一口冷气,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答应了。 六扇门不听君令,于是除了每年户部下拨俸禄外,跟其他部门再无交集。六扇门在容远接管以后,陆续破了几宗大案,再加上容远的个人魅力,在民间的声望也是极高,六扇门上下的俸禄自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当今南楚,毫无疑问,最令人敬仰向往的部门便是六扇门了。 试想六扇门君令都不从,若是容远不答应,南门景烁又如何进得去?而且当今圣上还没有立太子,若是皇帝知道南门景烁试图过问六扇门的案件,不生疑心才怪呢! 第四十四章 容儿与狗的区别 玉容见容远走了,略一沉思便起身跟了上去,回头见南门景烁黑着脸坐在凳子上没动,看了看他面前一动没动的面,笑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五皇子可要体察民情,领会百姓辛苦,不要浪费粮食!” 闻言,南门景烁脸更黑了:他确实是没打算吃这碗面的,看着上面浮着的油星就觉得一阵恶心,他不是吃惯山珍海味粗茶淡饭难以下咽,就是觉得心理上膈应,玉容一番话给他戴了高帽,不吃反倒成了不理解百姓辛苦了!看着容远伸手把玉容拉上马车,南门景烁邪魅一笑,拿出铜镜照了照,手指十分有节奏的笃笃敲着桌面:世人心中纤尘不染高洁如月,只可远观的容世子,动凡心了。这狐狸,绝对喜欢玉容!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南门景烁摇了摇头,一脸纠结的开始吃面。 容远见她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悄悄的掀了帘子往外偷偷张望,嘴角浮起一抹宠溺的浅笑,抬手摸了摸玉容的头发:“你呀,非要招惹他让他不痛快。” 玉容得意的摇摇头:“非也非也,我这是教导五皇子体恤百姓。”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假的很,拿着帕子的手就捂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一想到南门景烁被自己坑的满脸猪肝色,她笑的越发开心,拿着帕子的手捂在膝盖上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容远有些头疼的揉揉额,他怎么就喜欢上这个,活泼的,姑娘了,真是情不知何所起呀。 玉容笑了会,一只手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脸:“对了,上次那三个坏人是怎么回事?” 容远侧身,右手抚上玉容的另一半脸,细致耐心的揉着:“是宫中一个侍卫。我已经差人将拿侍卫缉拿。”嗯,细腻光滑,像面团子。 容远的手带了不冷不热的温度,触及她脸的一刻玉容只觉得羞窘,待要拿开他的手,容远的动作十分自然,骨节带了玉一般的质感,他的手指宛如春风,带了化雨的魔力,三尺冰封融成一汪深潭,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沦陷。 玉容只觉得脸愈发的红,她是炭火,他是冰泉,冰火两重天中,她呐呐开口:“侍卫?” “嗯,那侍卫承认是他派去的,却不肯说是为什么。一会到了六扇门,你看看是否认识这个侍卫。”容远目光深远,面色平静,见玉容把手放下,他心中略遗憾了一下也优雅的收回了手,默默念道进退有度,张弛有余。 玉容两只手拧着帕子:“侍卫?以我有限的交际,怎么可能跟什么侍卫有深仇大恨,”抬头看向容远,扬眉笑道:“容远,莫不是你屈打成招?” 容远听着马车外喧闹的声音渐失,现下更是寂静,估摸着到了六扇门了,俊脸一沉:“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刚说完马车便停了,容远拂袖起身便下了马车。 玉容看惯了容远温文尔雅笑意不减的君子模样,见他拂袖离去,想起六扇门于他地位之特殊,就明白这人是生气了。 掀开帘子张望,哪里还有容远的影子,不由得撇撇嘴,这人,还国民男神呢,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罢了,她能屈能伸。玉容提起裙角跳下马车,拂拂手冲着辛礼说:“容远进去了吗?有劳你给我带路了。” 辛礼见自己世子嘴角还噙着一抹明显就是算计的笑下了马车背后就不由得一冷,再看玉容的反应,辛礼默默感叹:朝堂上的老狐狸都能让世子算计的步步不错,玉容小姐怕是也要掉进陷阱里去了。世子真是个妖孽啊妖孽······心里这样想着,辛礼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玉容小姐请跟我来。” 玉容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门口的侍卫一见辛礼带了个女子进来,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再进六扇门,那原本穿着朝服抱着竹简书籍来来回回的大小官员登时脚下一顿,使劲揉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辛礼确实带了个女子进来,然后这些平时口若悬河聪慧绝顶的人才都是面面相觑,嘴里只能说出个“这”字。 辛礼十分能理解他们的反应,果然他跟在世子身边大风大浪都见惯了,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世子对玉容小姐的特殊时的反应,比起这帮大人们要好得多了,辛礼同情的看着大人们,轻咳了两声:“这位是玉王府的玉容小姐。” “见过玉容小姐。”众人愣了一下齐声说道。 玉容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这帮大人的反应好像是见了太阳从西边升起一般,想到六扇门和容远地位之特殊,平时六扇门除了犯人不会有其他人能出入吧,容远却把自己带进来了。容远对她的相信,毫无保留,毫无条件,他是夜月一般存在的公子,满身都是淡淡光华,高洁雅致,在她踽踽独行时,给她的天地燃起了一把火,让她无所畏惧,让她有所依靠。这么想着,玉容便觉得微微有些惭愧。 辛礼轻车熟路的把玉容带到了容远平时处理事务的书房。待要上前敲门,玉容摆摆手拦下了辛礼,自己猫着腰过去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见容远果真在书房内,玉容回身轻轻闭上了门。 容远坐在桌前的红木椅凳上,手执一卷书,玉容走到桌前,笑的梨涡堪盛二两酒:“容远,”见容远眼皮都没抬,玉容一肚子道歉的话倒不知从何说起了,狗腿的绕到容远身边,又喊了一声:“容远。” 容远别过脸,拿着书起身,踱步到房门一侧的君子兰旁边。玉容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跨的极大极慢,在容远身边站定:“容远,我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六扇门是你一手带起来的,肯定是廉洁守法克己奉公为民做主·······”一边说一边悄悄抬头看容远,见容远听了自己身为一个理科生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褒义词后仍是没什么反应,玉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容远。” 容远收起手中的书,漫不经心的拈了下君子兰阔大的叶子,嘴角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笑容很快又恢复了先前淡漠的样子,转过身盯着玉容:“你说吕洞宾会原谅狗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容远这张嘴真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心中默念了无数俗语,玉容一脸诚恳的点点头:“当然会啊!人不懂原谅的话,跟狗也没什么区别了呀。” 闻言容远缓缓一笑:“嗯,我相信容儿跟狗定然是有分别的。”说完便捏着玉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俯身轻轻在她唇上印下堪堪一吻。 第四十五章 蜻蜓点荷堪堪吻 容远的唇,很软,像是她见过的最娇嫩的玫瑰花瓣,瓣瓣夺她心魄,那一刻她的七魂六魄仿佛全部出窍又仿佛彻底融合到了一起,她好像感受到了所有,又好像只是经过一场虚空捕风,除此之外,没有感受到分毫其他。他冰凉的唇瓣却是天地间最炽热的一把火,她脑中烟火绚烂。那一刻她是渔舟上唱着心悦君兮的少女,她是读着缓缓归矣泪盈眶的人妻,她是,因他而生的此天地间的唯一。 容远眸中盎然笑意,波光潋滟,仿佛有一汪池水在他眼中轻轻荡漾,漾出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他缓缓抬起手,白玉似的手指抚过少女樱红的粉唇。 玉容只觉脑中七彩斑斓,她是含羞的锦葵,不及平静,因他的触摸再次绽放。她踮脚双手勾着容远修长的脖颈,“吧唧”一声亲了上去。 漫天盖地的喜悦向着容远席卷而来,他的姑娘,终于感受到了吗?一把揽过玉容的腰,两人的唇贴的更紧了,感受到怀中人略略颤抖炽热的唇,容远不禁想要把她揉入怀中,恨不得幻为一望无边的蔚蓝深海,将她这条溪流包围,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她是最热烈的火种,以燎原之势吞噬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顾虑,她轻轻闭着的双眼长睫毛在抖,是夏日最娇嫩的荷叶上晶莹的露珠,是九天之上最皎洁的月华,容远伸出舌尖,轻而缓的舐过少女柔软的唇瓣。 玉容身子一僵,松手从容远的怀里挣了出来,鹅蛋脸慢慢闪现了一层银红色的光泽,明媚耀眼,她伸手拂了拂耳边的散发,转过头去强装自然的说:“先带我去见那个侍卫吧。” 容远脸上的笑意渐浓,眉宇间都是一度芙蓉开的灿烂,听了玉容的话,他上前自然的牵过玉容的手:“走吧。”说完,便推门往外走,见玉容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一脸纠结的站在原地,容远面色平静道:“怎么了?” 玉容轻轻摇头:“没怎么,我们走吧。”她好像,并不排斥容远这种亲昵的举动······她是喜欢上容远了吗? 六扇门的众人见两个人牵着手走出来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一干大臣都是难以置信,辛礼默默感叹着自家世子行动之迅速,屁颠屁颠的迎上去跟在了两个人后面。 六扇门有自己单独的牢房,牢房幽暗潮湿,容远便让人押了那个侍卫来审讯房。玉容好奇的在审讯房转来转去,容远找出卷宗递给她,她便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认真看起了卷宗。片刻便有人来报人已经带到审讯房外了,看着容远询问的眼神,玉容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完了,容远翩翩坐下,声音淡漠:“带上来吧。” 带上来的人身材高大,虽是蓬头垢面却仍是一脸傲气,玉容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侍卫,想起卷宗上写的,不由觉得有些可笑,轻扬起一侧的嘴角,弧度浅浅,她身上本就有一股清丽冷淡的气质在,这一冷笑便带了几分慑人的气势:“杨暗尘,我跟你无杀父之仇无夺妻之恨甚至都不曾蒙面,你为什么要买凶害我?”反正,打了他板子的是玉仰止,又不是她玉容。 杨暗尘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横眉冷对。 “容远,你们有严刑逼供一说吗?”玉容拿着明显就是刑具的针袋翻来翻去。 容远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樱唇一开一合,想起她柔软的味道,慵懒的靠了靠背,手支着下巴:“六扇门没有。” 玉容扁扁嘴,看向一边的文书,文书是个白胡须的老头儿,见玉容望向他,他抚须道:“世子所言,便是六扇门的规矩。”容远,就是六扇门的天! 杨暗尘看纤细的少女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把针抽出来,头皮就有些发麻:“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毒的很!” 玉容也是笑眯眯的:“彼此彼此,”拿着其中最细长的一根针,努力做出容嬷嬷式的招牌奸笑就向着杨暗尘走了过去:“一个侍卫被废了手肯定会很锥心吧,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向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哎呀,早就想把这些名目繁多的酷刑都看一遍了,杨暗尘,还得感谢你给我亲身体验的机会呀。” “我说了是我记恨你哥哥那天在宫中打我板子,所以我才报复你的,招供之后,按我南楚律法,是不能用刑的!”杨暗尘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片子。 玉容却是咯咯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傻呀?别说我不相信,就算我相信,你也要为你的迁怒行为付出代价。” 杨暗尘心里早已经咬牙切齿了,面上还是冷冷的不屑:“我不跟女人讲道理。” 玉容本想拿用刑吓唬吓唬他,让杨暗尘服软招供,没想到杨暗尘不吃这一套,再看看手里拿着的针,她自己也是头皮发麻,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容远嘴角带了淡淡嘲讽的笑意:“你有什么资本与她讲道理?”起身拉了玉容的手往外走:“他是屠为国的人。” 玉容回过头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原地的杨暗尘,杨暗尘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即过,然而玉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抹轻易不能察觉的表情,心下便了然容远所言不假。抬头看了看面色如水平静的容远,玉容又有几分懊恼,赌气似的撒开了容远的手,:“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今天还让我来做什么?” 容远体味着她的这个动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着她的手在掌心把玩:“因为我想跟容儿多呆一会,”看着面前少女再次面红耳赤,容远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刮刮玉容的鼻子道:“小傻子,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他家小姑娘真是个害羞的人,脸红的样子让他恨不得把面前这小姑娘揉进骨子里。 “容远,你,对我是······”不等玉容说完,容远便极其认真的打断了她的话:“不知为何,情深已至此。” “至何?”玉容微微一笑,仰起头看着他。 暮色已至,天边晚霞簇拥着夕阳,红的热烈,紫的含蓄,她言笑晏晏,像是最灿烂的一抹流云所化,容远笑的弧度弯弯,拉着玉容小手的力道愈发大了些:“我可是采到你这朵小桃花了?” 玉容瓮声瓮气:“我可能一时让你的美色迷惑了,改天见啊容远,我先回王府了。”说完转身便走。 容远看着她的粉色斗篷随着她的脚步一扬一扬,扭头吩咐辛礼:“把容儿送回玉王府,不必来接我。”辛礼应声,然后便追了上去。 他把节奏掌握的刚刚好。想起玉容刚刚的反应,容远眼底波光流转,被他的美色迷惑?容远笑了笑,转身回了审讯房,那儿还有一个杨暗尘等候处置。 第四十六章 冬意淡,醋意浓 回到玉王府天色已晚,玉容刚下马车晴岚便迎了上来,说何怿心今日剪坏了八景苑里的青松,焦叔想打发何怿心离开玉王府,何怿心辩说是当初公子留她在玉王府的,除非公子赶她走,否则她是不会走的。赶又赶不走,又不能打出去,焦叔被她的无赖弄了个焦头烂额,想着晴岚以前是跟在公子身边的,这才把晴岚找回来处理这个问题。 晴岚哪儿能不知道个中原委,何怿心本就不是焦叔精挑细选来的,当初留下也是莫名其妙,这样的下人是断然不能为王府所用的,焦叔寻了理由借机打发她出去是必然的。今日不走,必然明日还会寻了理由赶她走,偏偏这何怿心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傻,不管晴岚怎么劝说,都是认定了要公子发话。这样拧巴了一天,晴岚只得先暂时把她带回了桃源。 玉容略一思忖:“先这样吧,我今日也累得很,明天再想想。”提步欲走,却被脚下绊了一个趔趄,晴岚赶紧扶她一把,弯腰一看,伸手便抄起了一个绒毛团子,登时一乐:“小姐,哪儿来的猫?莫不是容世子送你的?” 玉容无力,刚伸出手想捏一捏扑扑的耳朵,便想起了容远说它脏,于是一边收手一边走:“捡来的,也不知怎么,就喜欢扑人,所以就叫它扑扑了,”回过头看了一眼窝在晴岚怀里的扑扑,纳闷道:“它是怎么跟来的?” 晴岚倒觉得扑扑温顺,摸了摸它的脑袋,笑道:“这猫呀,都是有灵性的。” 夜色渐浓,二人一猫,前后进了桃源。 晴岚早就吩咐人备好了热水,玉容粗略的沐浴完便坐到了床上裹着被子坐着,这才觉得稍暖了些,头发正沥沥的滴水,双手一束,把头发弄了个倒垂杨柳的状态,看着地上啪嗒啪嗒滴落的水珠,玉容张口便是:“晴岚,快给我拿巾帕来。” 话音刚落,滴水的青丝便被巾帕包裹,低着的头看到一双白色缎面的靴子,刚想抬头,头顶便有温柔如和风的男子声音道:“别动,晴岚在给扑扑洗澡。” 玉容看着他白色锦袍细细的纹路,闷声道:“容远,夜闯女子闺房,你真是顶着第一公子的名号干着第一登徒子的事儿。” 容远低着头,看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嘴角噙着笑意:“我可以更登徒子一点。” 玉容身子一僵,觉得自己受他调戏的频率太高了些,一时又没想到容远竟会厚颜无耻的承认自己是登徒子,“啪”的一声打了一下容远的手,想接过巾帕自己擦头发,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披在身上的被子顺着肩膀一侧就那么滑了下去,顿时身子和心里都是冷飕飕的,飞快的把被子拉上来,玉容死死的抓着被角,恨不得把脑袋都缩进被子里。 容远把意外外泄的春光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浓,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玉容的长发。 烛火跳跃,光线昏黄,两个人都是默不作声,许久,玉容才开口道:“擦好了吧?”容远这样站在她面前,她总觉得压力山大,尤其是在她未着片缕不敢举动的时候。 容远拿起帕子,随手放在了床边的架子上,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又施施然走向玉容。 玉容刚抬起头颇为豪放的把头发甩到后面去,见容远拿着梳子过来,一双杏眸瞪得溜圆:“容远你别动。” 容远眉梢上扬,眸中是剪水的温柔:“古有张敞画眉,今有容远梳发。”说完便以手作梳轻轻抚过玉容的长发,从头捋至尾,神情专注,微微带了湿意的发从掌心穿过,容远干脆放下了木梳。 玉容见他直接忽略了自己的话,自己又不能行动抗议,也就催眠着自己接受了:好歹这是个美男子。紧捏着被角,看着窗口的烛火,玉容眨眨眼问道:“屠为国为什么让杨暗尘害我?” 容远轻轻一笑:“容儿怎么那么笃定我来是为了这件事?” 玉容气鼓鼓的:“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会把你赶出去的,容远!”辛礼赶了他的马车送她回玉王府,说明容远一直在六扇门呀,既然已经证实杨暗尘确实是受屠为国吩咐,审问肯定要乘胜追击,她觉得,容远跟她应该是一个风格。 容远细细的绕着她的一缕发丝,声音微微的低沉:“杨暗尘说,是屠为国想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眸中一丝狡黠飞快的闪过,面上仍是如玉温良,山水半分不显。 玉容觉得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魅力果真有那么大吗,还是说屠为国别有企图,亦或是容远在坑自己···偷偷打量那人一眼,见容远面色平静,玉容才开口道:“那屠为国为什么要这样做?” 容远一直缠着玉容发丝的手停下了动作,半蹲着身饶有兴致的说:“自然是容儿太迷人,连屠相都沦为了裙下臣。” 玉容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比不上容世子万分之一。”毕竟这货是国民男神。 容远也不做声,起身背对着她,逆着烛光,他挺拔修长的背影愈发的伟岸,如月光淡然,又似日光耀眼,捕捉到贴在墙边的人影,容远眸中精光一闪,淡淡开口道:“天色已晚,总在容儿闺房久留似乎也不太好,我明日再来。”说罢便从南墙靠东的一面窗子翻了出去。 玉容一阵无语:久留不好,难道大半夜擅闯她的闺房就好吗!还有,容世子你这么光风霁月在夜色正浓的时候翻窗这样真的好吗! 叹息着摇摇头,耳边一缕鬓发垂下了下来,想起容远以手作梳,玉容的脸不由得红了几分,摸摸头发,已经没有湿意了,双手一拢便躺下了。 卫麒麟打了个呵欠,一副八卦相激动的密语道:“看看看,那可是容世子啊!我的偶像!小姐居然能泡到容世子啊!” 卫凤凰一副冷冷的表情,还是先前风吹雨打雷劈都不动的执勤姿势半蹲在房顶。 卫麒麟却不肯消停,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凤凰啊你不要这么高冷,夜长梦多天干物燥,说说话陪大哥解解闷也是极好的,不然这漫漫长夜该如何度过,每一入夜,我真感觉自己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啊,”见卫凤凰嘴唇微动,卫麒麟又继续滔滔不绝:“我们继续说容世子啊!” 卫凤凰心内默默吐槽:明明是你自己在说。 “容世子可是全南楚女子爱慕的男子,不过嘛也就是大哥我习惯了低调,默默地在背后当一个英雄,不然就凭大哥的学识武功还有帅气的长相,绝对是,位列容世子之上的第一公子中的第一公子,公子中的战斗机!凤凰啊,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呢?你是不是也是爱慕容世子的?唉,看如今,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的小姐成功······” 夜,静的迷人。一道白色身影如仙翩跹而至。 卫凤凰看清来人后,一瞬间便敛去了身上的杀气,身形微动,开口道:“见过容世子。” 与她对面的卫麒麟却是打了个冷战,慢慢转过身去,一时间也是惊诧不已:“见过容世子。” 容远运功飞走后,才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不是翻房顶而是翻窗,一想到房顶上玉容的随身暗卫把玉容的样子看了个遍,便觉得胸闷气短,于是便飞回来找茬了,负手而立:“嗯,就你们的武功,连我来了都没有发觉,如何能保护好小姐?” 卫凤凰聪明绝顶,一眼便看穿了容世子那点别扭的小心思,便顺着答道:“容世子教训的是。” 卫麒麟却是委屈异常,本来嘛,他是玉容的暗卫,玉容都没嫌弃,容远倒是嫌弃起来了,再说了,这世上,像容远这种武功深不见底的怪物有几个?!有几个?!心中咆哮着,嘴上也倔强着:“并不是我等无能,而是容世子武功太高。若是一般毛贼···” “哦?若是卫家暗卫只能应付一般毛贼,那与家丁何异?”话一出口,容远淡淡挑了挑眉毛:“容儿的一举一动你们都要看护吗?” “是的,容世子。”卫麒麟有股浓浓的忧伤。果然容世子这等神人不需要暗卫,连这种基本问题都要问了去。 “你们这一支暗卫,是卫家的朱雀五神吧?”容远淡淡开口,见二人满眼震惊,便是答案已经了然于胸了,点点头便拂袖离去了。 卫凤凰看着容远身影翩跹如云飘逸,许久才反应过来,密语道:“这容世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卫家培植暗卫盘根错节,向来不是忠其人办其事,而是见钱眼开式的帮着各大家族培植暗卫。本着“若有战召必回”的原则,自然是不能让暗卫乱套的,所以代号一向十分保密。容远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便不甚在意的说出了朱雀五神的代号,实在是不能不令他们诧异。 卫麒麟也点点头:“嗯,要不然能是我偶像吗?” 伴着卫麒麟掉了一地的节操,夜色渐浓······ 第四十七章 去吧皮卡丘 右相府中最为僻静的院落便是屠为国居住的锦绣磅礴,这名字一柔一刚取的怪,院落内布置的也怪,除了假山假水,再无其他。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棱棱的飞来,停驻在窗边,屠为国美目流转,示意正在说话的穆三阳闭嘴,轻轻一抬手,那灰色鸽子便飞进房内,停在了他手上。 穆三阳接过鸽子,熟稔的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鸽子却是不肯走,悠闲地在屠为国面前的书桌上昂首阔步,似是在邀功一般。屠为国轻轻摇摇头,唤道:“耄耋!”在桌角一边休憩的乌龟立马划拉着爪子冲着灰鸽子冲了过去,灰鸽子那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样子立马不见了,扑着翅膀就落荒而逃。 穆三阳笑得无奈:“爷也是太宠这些畜生了。”屠为国闭眼一笑:“畜生有畜生的好处,不必忧神费思,生来便只要知晓自己是一只乌龟还是一只鸽子便好,”手指弯曲扣了两下光滑厚重的乌龟壳:“哪里会想着认祖归宗,呵,不像人,”眼底的落寞一闪即过,屠为国抬头问道:“说了什么?” 穆三阳打开纸条,拧眉道:“容远告诉玉容,爷,爷·····” 屠为国看他一脸纠结吞吞吐吐,心下也生了三分好奇,催促道:“我怎么?” “容远告诉玉容爷喜欢她,”穆三阳说完脸憋得通红,一阵哈哈大笑后说:“爷,你这回的招可真高,连容远都骗过了。”他们自然是要伪造出爷喜欢玉容的假象的,不然怎么能够突破玉王府这一关呢?如今连容远都这么认为,他们的计划怕是成功了一大半了吧······穆三阳想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欣喜之色,见屠为国不喜反忧,穆三阳按捺不住便问道:“爷怎么看?” 屠为国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以容远的聪明,不会看不出这是一局,更何况,杨暗尘在他六扇门内,我看······” “属下倒是看那杨暗尘不敢尽数说出来,毕竟他若是都招了,他那个身份,也是难逃一死。”不等屠为国说完,穆三阳急吼吼的道。 “杨暗尘不招,容远可以查,”屠为国摇摇头,勾起嘴角一笑:“容远这是想一石二鸟。”一来可以借杨暗尘一事试探他的动作,二来,怕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心里一有人,也是有了弱点了。 穆三阳看着屠为国一脸笑意,仍是有些纳闷:“那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派人盯紧容远,”不等穆三阳答话,屠为国立马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容远实力太深,密切注意玉王府的动向,玉容这边暂且我来盯着。黄尚书那边也要抓紧些。”他要确定,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如果真的如他所料,那么便可事半功倍了。 穆三阳仍是纳闷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府小姐要屠为国亲自来盯,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道:“难不成,爷,爷您真的喜欢那玉容?” 屠为国一手抓了桌上的乌龟“嗖”的一声扔了过去:“多嘴。” 穆三阳稳稳地接住乌龟,不再多言。爷吩咐什么,他便安排好什么就是了,至于爷做什么,真的不该是他能多插嘴的。 玉容正拖着下巴打量着院子,扑扑猫到了脚边撒娇似的拱来拱去,玉容不禁莞尔,弯腰一把捞起扑扑,逗着猫玩一般叫着:“扑扑,扑扑。”许久才放下扑扑,扭头问晴岚:“何怿心呢?” “小姐可是想好怎么安排了?”晴岚问道。 “罢了,暂且让她在桃源的小厨房打杂吧。”玉容对牛皮糖一般的何怿心感到头疼的紧。 晴岚应着:“那我现在去安排。”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门刚关上不多时,又听得“吱嘎”一声,玉容偏身探头一看,原来是南门景烁,不禁好奇道:“五皇子有何贵干?居然偷摸的进了府中,回头得赶紧跟焦叔说一声,府上要加强防卫了。”南门景烁身为皇子,进王府必然是要通报的,现在看他悄摸的出现在房门前,必定是偷偷进来的了。果然有轻功就是任性······玉容这么想着,心里暗暗道晚上再见容远一定要提醒他教习自己武功,诶?晚上容远再来?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脸上不禁一红。 南门景烁一挑长眉:“小玉儿,你我不必那么生分,你叫我景烁即可,”说着走上前轻轻的拿着随身的扇子敲了玉容的脑袋一下,哼哼,这小丫头,居然敢把他拟成飞贼,复又开口道:“要不是父皇嘱咐我不要声张,我早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皇上让你来的?”玉容微微有些惊讶。 南门景烁歪着头笑,撩了撩鬓发:“是呀,父皇让我来告知你他要向你索要的寿辰贺礼呢,”翩翩坐下后又饶有兴味的问道:“你猜是什么?” 玉容看他脸上写满了“快来问我”四个字,于是摆出了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不说拉倒。”皇帝要他传达的旨意,玉容才不信南门景烁为了吊她胃口偏偏不说···玉容说完便拿起桌上的瓜子,认真的开始剥了起来,尝了尝还把瓜子盘子往南门景烁那边一推:“鼎香瓜子坊刚出炉的,好香,五皇子要不要尝一尝?” 南门景烁咬牙切齿:“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跟容狐狸一样贱德行了,明明就知道我不能不说!” “知道不能不说还不说,五皇子真乃无聊之人中的无聊之人。”南门景烁被容远逗得无奈的样子见得多了,这回自己把他逗成这样,玉容兴致一来,突然就理解了容远那厮为什么嘴这么···毒舌。 “罢了,谁让你喊我一声景烁哥哥,父皇要你在寿辰上唱一首歌。” “歌?” “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晚上父皇传我去龙安殿陪他用膳,问我是不是跟你很熟,我说是啊,父皇就要我来告诉你了,并且再三强调,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南门景烁顿了顿又说:“你也不能告诉玉王爷。” 玉容秀眉一皱,这个皇帝对她也未免关注太过了吧,先是让单独给自己送帖,现在又密令自己唱歌······略一沉思玉容抬头问道:“说了半天,你还没说皇上要我唱什么歌呢?” “父皇说要你唱你在江南见到王爷的时候唱的那首歌。”见玉容皱眉,南门景烁语气不禁正经了几分,继而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若是为难,我替你去回绝了父皇吧,我也觉得这个要求稀奇古怪的,但是···啊!这个是什么!” 玉容见他尖叫着如炸毛猫般跳起来,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双手抱起因南门景烁的尖叫浑身的毛都竖起来的扑扑,幸灾乐祸道:“原来五皇子怕猫,哈哈,以后可有办法对付你咯。” “小玉儿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对付我?你看我风流倜傥人畜无害,再说我们两个关系很差吗?你为什么要对付我?”南门景烁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真真好像受了委屈一样。 玉容只觉得他插科打诨的语气配上这幅无辜的表情实在滑稽,于是很努力的想把南门景烁永远抓不住的重点给纠正过来:“你怕猫!” “我没有!”南门景烁飞快的否定道,脚步却是下意识的往门边靠了两步,看着玉容似笑非笑一副显然不相信的样子,他打开扇子便扇:“哈,开玩笑,本皇子怕猫?本皇子才不怕猫,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玉容眨眨眼,马嘛没有,猫倒是有一只,想也没想就把手里抱着的扑扑往前一扔:“去吧皮卡丘~” 南门景烁见一道黄色的影子袭来,转身就跑的比兔子还快:“小玉儿,你果然跟容狐狸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学坏了!” 见南门景烁落荒而逃的背影,玉容捂着肚子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以后扑扑就是她的御用驱赶五皇子独门神器了。 南门景烁仓促的连门都没关,晴岚有些纳闷的进来:“五皇子这是怎么了?”转而又是一副气愤脸:“他怎么能这样说容世子呢?容世子明明就是高雅无双,才华绝世·······” 玉容又是一阵心塞,她一定要把晴岚跑偏了的重点给纠正回光明大道!悠悠然起身开口道:“晴岚,你难道没有听见南门景烁说我跟容远学了一肚子坏水吗!” 晴岚认真的点点头,气愤道:“是啊,五皇子怎么能这样说呢!” 玉容心内狂喜,忙不迭的点头:晴岚真是孺子可教。 晴岚继续气愤道:“小姐你本来就是一肚子坏水!怎么能说是容世子教的呢!” 玉容:·······是她的错,她忘记晴岚这货一牵涉到容远智商就负到比马里亚纳海沟更甚了,玉容有气无力的起身拍拍晴岚的肩:“晴岚别忘了吃药。”脑残是病啊! 看着说完便走出门去的玉容,晴岚仍在顾自纳闷:吃什么药?于是赶紧追上自家小姐的脚步:“小姐,我没病啊!” ······ —————————————————超萌分隔线——————————————————————————————————————————————中秋节了嗷,读书太少的后果就是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ω╲*)捂脸~ 第四十八章 调侃 月色朦胧,清风徐来送得层层月光洒床帏,疏影绰绰中,玉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扑扑“喵”的一声跳上床,在玉容腰边蹭来蹭去。 玉容摸了摸扑扑:“容远怎么还没来?”说完自己却是微微一愣,她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从用过晚膳开始便在等容远过来。玉容举起扑扑,叹息道:“扑扑啊,我好像有些喜欢容远了。”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蹁跹至将床边,看着容远含笑的眸子,玉容连忙放下扑扑起身:“你怎么才来?” 月光下容远的白衣泛着静谧的锦色,他声音低缓清浅,如耳鬓厮磨:“于我而言,不早不晚,刚刚好,”说着便在玉容身旁坐定,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容儿,我很喜欢你。” “容远···”玉容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呢喃,心里一阵柔软甜蜜。 容远揽住她的力道更大了几分,玉容仰头对上他温柔如春风的眼神,觉得自己已经沦陷。许久,玉容俏皮道:“容远,你告白这么神速,我会怀疑你另有企图哦。” 容远起身刮了她的鼻子:“让我有所企图的,只是一个你罢了。” 玉容笑的眉眼弯弯:“别闹了,今晚来是有什么事?”容远是男神,容远仿佛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她莫名其妙的来了,如果有一天,她莫名其妙的走了,两个人是不是都要承受这种相亲相爱相思不相见的痛苦,她不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人,如果一份感情不能相守白头,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下去。 “之前是谁求着我教她武功的?”容远见她把话题岔开,也没有继续逼问,眸光中闪过一丝一闪即过的黯然。 玉容立马一副惊喜的神色:“我要学暗器!” 容远点头,递给玉容一个锦囊,缓缓开口道:“这是飞针,我会教你慢慢提高控制自转的能力和准头以及穿透力。暗器胜在诡异多变,对腕力的要求比较高,”意味深长的看了玉容一眼继续说道:“而你又没有什么武功底子,所以,我会按照我师父教我的办法给你练习。” 玉容认真的点点头,略一思忖道:“可是飞针杀伤力不大呀,遇到彪悍的我估计一片飞针也就跟抓痒痒一样了。” 容远摸摸她的头,笑道:“等你练习的差不多,我会让术解给你把飞针淬毒的。” 玉容一脸崇拜的看着容远:“嗯!那我们开始吧。” 房顶上,卫庆忌密语道:“白泽呀,以后你有了喜欢的姑娘也要教习人家武功,”比划着往下看了一眼正手把手教玉容发力的容远:“这样肯定能促进感情的!你看容世子,真不愧是第一公子,真是聪明无双呀。我们家小姐肯定是手到擒来!” 卫白泽冷冷的传语:“闭嘴,你这张不能保守秘密的嘴,真想不通你怎么会是负责情报的。” 卫庆忌骚包的撩了一下夜行衣的一角:“我武功高强,所以虽然嘴贱,可是没人能干掉我!” 卫白泽:“你也知道你嘴贱······” 卫庆忌突然觉得自己要石化了,一道金色的影子直冲冲的飞过来,伴着“喵”的一声,卫庆忌“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卫白泽:······飞身下房顶,叉着腰冷冷的看着整个人铺在地上的卫庆忌:“人是干不掉你,猫可以。”说完冲着房顶上迈着优雅猫步的扑扑竖了个大拇指。 卫白泽搀着卫庆忌刚要跃上房顶,只听房内容远朗如琴音的声音道:“今后你们便化暗为明吧。” 卫白泽脚一崴,这这,这果然是被容世子嫌弃了吗? 只听玉容继续补刀道:“也好,他们在明处,至少下次遇上小混混就不用劳驾你出手了。” 卫庆忌和卫白泽双双绝倒。 日子恍然一逝,很快便到了皇帝寿辰这天。 头一天晚上晴岚便告诉玉容寿辰这天要赶早入宫去,玉容有些纳闷,一般寿宴不都是在晚上举行吗?为何自己要赶早呢?晴岚便娓娓道来,原来南楚在先皇之前就有皇帝整数寿辰大庆半月的传统,宾客觐见、呈递礼单、皇帝赏赐均是要事前安排好的,如此一来,一个原本可简可繁的寿礼弄的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先皇说这个传统劳民伤财便改为只要是寿辰便庆一天罢了。 天刚亮,朦胧还透着些许暗色,晴岚就把玉容从被窝里喊起来了,玉容揉着眼睛打着呵欠任由晴岚给她梳妆打扮。 晴岚拢了拢玉容的头发,似是有些发愁:“小姐,你额前的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怎么绾得上去呢?这样梳出的十字髻定然是不够庄重的。” 玉容本是想把额前的刘海一并留上去的,听晴岚这样说,便是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就换一个简单的就好了。就梳个双螺髻好了。” 晴岚想了想,虽是略显幼稚,但好歹她家小姐生为天人,倒是也不显得多傻,很快便梳好了,玉容摁下晴岚要插簪子的手,摇摇头道:“不必太惹眼。衣服还穿我平常的那件浅粉烟水百花裙好了,再把那件略深粉的素绒绣花袄给我找出来。” 晴岚点点头,一边给玉容整理衣服结扣一边道:“小姐,宫里不比家里,今年宫宴王爷又不去了,你在空中要少看少说,该行的礼数是万万不能少的,唉,若是能跟容世子坐一起,我也不用这么担心了,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啊。” 玉容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不禁笑了:“好了晴岚,你放心,我一定目不斜视嘴不张开,再说我是去皇宫赴宴,又不是去鸿门宴,你担心什么呀?”转身冲晴岚眨眨眼道:“我走了。” 晴岚疾步追上来,手里拿了玉容的斗篷,便给她披着便絮叨:“其实小姐,你跟容世子的绯闻已经传遍京城了,今日皇上寿宴,你一定会收到许多女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的,你一定要提防,这个寿宴,算是把你强有力的情敌都集中到一起了。”跟在玉容身边久了,晴岚发现许多以前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的词语,她自己也用的得心应手了。 玉容一愣:“我跟容远?” 晴岚一脸八卦相的点点头:“是啊是啊!容世子身边除了随从从来没有出现过旁人,容世子这种国民男神,上街的次数本就少,上次上街,身边出现了旁人,还出现了个女人,这种大爆炸的消息简直是不胫而走啊!” 玉容不禁有些头疼,看来这个寿宴,她想低调也是不可能的了。扬起嘴角冲着晴岚暖心一笑:“你且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晴岚点点头,把玉容送上了王府的马车。 化暗为明后,今日卫凤凰便扮了赶车的车夫,卫凤凰本就生的俊秀,一身劲装更是显露着玉树临风般的潇洒,玉容不禁眼前一亮,夸赞道:“凤凰你这么帅,我都要爱上你了。” 冷清如卫凤凰,听了这话脸也不禁一红:“小姐越发没个正形了,赶快上车。” 玉容见她难得的红了脸,更是不肯罢休:“我家凤凰真是可爱,这就脸红了。我真是喜欢的紧。” 卫凤凰幽幽开口:“凤凰定然会把这话转告容世子的,让容世子天天脸红给你看。” 玉容杏眸圆睁:“凤凰!”见卫凤凰和晴岚两个人都是一副憋着笑憋出内伤的表情,玉容恨恨的掀开车帘上了马车。 皇帝寿辰八方来贺,皇宫的戒卫比平时更加森严,处处可见持长矛别剑而立的羽林军,宫外的马车至多只能送到主宫区大门外,所以主宫区的宫门外熙熙攘攘挤满了马车,一对羽林军在维持着秩序,但是能来参加皇帝寿辰的都是权贵人家,你让这个马车让一让,说不定就得罪了哪个国公的小姐,把这个马车靠边停一停,又开罪了哪个尚书的公子哥,维持秩序的羽林卫愈发的为难,于是主宫区的宫门外虽有人执勤,秩序却仍是乱的很。 马车刚停下玉容便听到了吵嚷声,隔着车帘便问卫凤凰:“这是到了皇宫吗?” 卫凤凰十分无奈,马车挤马车,堵了个水泄不通,她驭马车技术再好也是寸步难行,所以离着宫门还有大约百米,便已然难以前进了,想想也是郁闷,便沉沉的答道:“回禀小姐,的确是到了皇宫了。” 玉容掀开车帘一看,顿时对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众马车感到震惊,啧啧感叹道:“这交通堵塞,都比得上我大帝都了。” 卫凤凰哭笑不得:“小姐,你还打趣呢,我们的马车离宫门还有百米呢。” 玉容看了一眼正在争吵的各大权贵家的马车车夫,冲卫凤凰眨眨眼道:“凤凰,你去跟他们打一架,小姐相信你的能力!” 卫凤凰刚要回答,从后边跑来了一个羽林卫,呵斥道:“嘿,你,赶紧把马车赶到旁边去!” 卫凤凰眯眼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卫凤凰这话一出,玉容便心下一阵无力,她素来知道卫凤凰吃软不吃硬的高冷脾气,可是羽林卫不知道呀,这话一出,羽林卫果然狂躁了:“这是我当差的地方,今天不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阴曹小鬼,都得听我指挥。” 卫凤凰的眼神愈发的冷,手里的马鞭让她捏的直犯响,她扭头冲玉容道:“小姐,你给不给我这个证明属下能力的机会?” 玉容想起先前说的让卫凤凰去跟他们打一架的话,瞬间有种跳了自己挖的坑的挫败感,想起晴岚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惹事的话,玉容拍拍卫凤凰的肩便跳下了马车:“先别生气,我看看。” 第四十九章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卫凤凰强按下心中的怒气,冲着玉容点点头,便执着马鞭盘腿在马车上坐好了。 那侍卫见玉容跳下马车来心里有几分怕,毕竟再不济也是官家小姐,转念一想自己骂的是车夫,今天又是特殊情况羽林卫做主,腰杆便又硬了几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强装镇定的样子看着玉容。 玉容看着羽林卫这副样子,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既不是天皇老子,又不是阴曹小鬼,今日是不是就可以不听你指挥了?” 羽林卫脸上显出几分尴尬,片刻又强硬道:“诡辩!你赶紧把马车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玉容脸色一冷,冷笑一声:“你可知我是谁?你应该都知道今天皇上寿辰受邀而来的人都地位不低吧,单冲你出言不逊,我若是计较就能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我倒是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胆敢这样跟我说话!” 羽林卫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下意识的就往后看去,玉容随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一个穿着淡紫色绣着融金牡丹绢裙的女子正款步走来,女子约摸十四五岁,生的极为秀气,一双丹凤眼狭长,樱桃小嘴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个温柔小姐。 卫凤凰侧身飞快的冲玉容耳语道:“黄尚书的嫡长女黄白莲。” 玉容了然的点点头,心里思忖着这个黄白莲看自己的眼神绝非善类,恍然想起玉王府的接风洗尘宴上,玉王爷把人家老爹给赶出去的那档子事,玉容心中一阵无语,她怎么觉得玉王爷给她留了一个烂摊子不说,还处处给她树敌呢? 黄白莲一来便冲着玉容盈盈一笑:“玉妹妹怎的发这么大的火?羽林卫也是按规矩办事呢,妹妹虽然贵为玉王府的小姐,也不能动辄打骂呀。” “我怎么不知道我父王还有别的女儿?”玉容心下觉得十分好笑,黄白莲果然是人如其名是一朵白莲花,她出现的这么及时,一看就是做贼心虚还想着看自己的笑话,玉容向来以牙还牙,说话也不客气:“你口口声声嚷着按规矩办事,既知道我的身份,按规矩你得给我行礼吧?律法便规定以下犯上至少是二十大板,怎么是我动辄打骂了,你这话莫非是在影射皇上?” 黄白莲绞了绞帕子,这死丫头,不是前几个月才从江南乡下认领回来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伶牙俐齿的真叫人厌烦,这么大一顶帽子,她当然不能扣上,当下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玉小姐怎么能这样说呢?白莲心里是十分敬重皇上的。只是没想到玉小姐看不上白莲这个愚钝的姐姐,是白莲自作多情了。” 玉容淡淡,也不多计较,直接忽略了黄白莲,冲着先前的羽林卫道:“别耽误了皇上寿辰才是正经事,什么都拎不清给个包子就随便咬人,恁的可笑!” 那羽林卫唯唯诺诺的称是。 玉容刚要上马车,看了一眼来人,盈盈一欠身行礼道:“右相。” 屠为国神情慵懒,冲玉容笑道:“容儿无需多礼。从没见你生过气,今日一看,果然美人儿发火也是极美的,竟叫我挪不开眼来。” 玉容淡定一笑,程度之微连酒窝都隐隐没一点影子,她怎么觉得,跟屠为国多说无益呢。 屠为国也不介意,看向面前的羽林卫:“羽林卫的差事当的越发的差了,你们统领呢?把凌志给我叫过来。” 羽林卫惊出一身冷汗,都说屠右相喜怒不定,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前一秒还笑意盈盈,这会子眼神却是冷的可以杀人了,盯着巨大的压力开口道:“求屠右相饶了小人一命!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一岁孩儿嗷嗷待哺,右相饶命!”说完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屠为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鞋尖轻轻踢了下眼看就要趴在地上睡着的乌龟耄耋。 黄白莲却是呆不住了:“小女子黄白莲见过屠右相。”黄白莲妩媚一笑,见屠为国看了她一眼,黄白莲似是受了莫大的鼓励:“右相,皇上一向倡导仁德,白莲看这羽林卫也着实可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请右相行一善饶恕了这羽林卫。白莲实在不忍心。” 玉容又是一阵无语,这个黄白莲,还是一朵圣母心的白莲,屠为国什么时候说要治那羽林卫的罪了? 屠为国见玉容一副漠然置之的样子,冲黄白莲道:“本相何时说要杀了他了?小姐真是跟你爹一样没有装博爱的智商,还非要兼济天下。” 黄白莲脸上黄一阵青一阵,恨恨的咬了帕子,也说不出话来,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玉容,心里愈发的恨,这小贱人才回来几个月就勾搭上了容世子!如今屠右相也明显偏向她! 说话的工夫,凌志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刚站住脚便一脚踹在了那跪着的羽林卫身上,这一脚含了八成力道,那跪着的羽林卫一下便趴在了地上,凌志这才向着屠为国行礼:“屠相,今日羽林卫实在是太忙,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小的们不懂事,我自己也是忙了个焦头烂额,一时没顾得上。” 屠为国冷笑一声,刚要说话便听玉容说道:“凌统领,事前没有计划,事情发生的时候就要随机应变呀。我看这样一直熙熙攘攘的挤下去,只怕大家都进不了宫了,不如在主宫区外的两旁划分停车场地,以红线作界,三王两相六尚书这样排下去,把中间让出来走路。” 凌志在玉容呵斥羽林卫的时候就注意到这边了,现在听玉容提了这样一个清晰的法子心下对玉容也是有了三分敬佩:“玉小姐这话说的是,只是······” 玉容自然是明白凌志没说出的话中的意思的,权贵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羽林卫统领能得罪的起的,现在这个方法的执行需要借一个地位更高的人之口提出,玉容看了一眼屠为国,屠为国邪魅一笑:“既是容儿说出来的,那就拿本相的令牌行事吧。”说着便把令牌从腰间解了下来。 凌志如释大负,说着“多谢屠相”便接过了令牌,对玉容越看越顺眼,真是个聪明的,怪不得能站在容世子身边,这是还入了屠右相的眼,不好得罪。这么想着,踢了一下地上趴着的羽林卫:“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走!” 趴着的羽林卫挣扎的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在凌志身后便走远了。 “容儿要怎么感谢本相?” 玉容想起容远所说的屠为国“英雄救美”一出戏码便觉得对屠为国没什么好感,听他这样说当下便俏皮一笑:“右相这话错了,不是我借的令牌,为什么要我来谢呢?”看了一眼屠为国脚边的乌龟,慢悠悠的收回视线:“右相还是尽快进宫吧,只怕耽搁了皇上会怪罪。” 屠为国并不介意玉容的话,宠溺的摇摇头:“你呀,那本相就先走一步了,使臣馆里还有一群老顽固呢。”说完便跟着乌龟,穿梭在一众马车中。 玉容见他走了便要上马车,黄白莲一把拉住了玉容的衣袖,玉容看了一眼紧紧捏着自己衣袖的一双玉手,秀眉一蹙:“白莲小姐你有事?” 黄白莲一双丹凤眼迅速的蒙上了一层雾气:“玉小姐,是我不好,先前那羽林卫是我吩咐他过来问的,当时我真的不知道马车里是你!你要相信我,白莲其实并无恶意,玉小姐,你还愿意做白莲的朋友吗?” 不等玉容回答,卫凤凰冲空中甩了两鞭子,鞭子咻咻的响了两声,十分骇人,鞭子尾梢甩回的时候,眼见就要打上黄白莲的手,黄白莲赶忙松开抓住玉容衣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玉容跳上马车,冲着黄白莲眨眨眼道:“我只跟土豪做朋友,不跟白莲花做朋友哦。”说完便吩咐凤凰赶车。 羽林卫的办事效率还是极高的,不一会场地便划分好了,前面的路也清场了个七七八八,百米内赶车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于是卫凤凰一鞭子下去,就只听到了黄白莲喊道:“我是黄白莲,不是白莲花啊!” 这黄白莲真是一朵奇葩,先前看黄尚书明目张胆的给玉王爷送礼,虽说情商低了点可处事倒也是圆滑,怎么生了个女儿就七七八八的说不上笨却一眼就能让人看破呢? 玉容摇摇头,不可说呀不可说,自己这是瞎操什么心呢? 在羽林卫的指引下,卫凤凰很快便停好了马车,她跳下马车伸出一只手递给玉容,玉容俏皮一笑,由着卫凤凰把自己拉下了马车。 玉容裹紧了斗篷,回头一看却看见各家小姐公子都是没穿斗篷着了裙子和袍子便往主宫区宫门走去。 卫凤凰呶呶嘴,示意玉容脱掉斗篷。 玉容一脸宁死不屈的样子裹紧了斗篷:“冷。” 卫凤凰一笑:“小姐还记得晴岚说什么吗,别坏了规矩。” 玉容无奈,叹了口气便开始解盘绳,恋恋不舍的把斗篷塞到卫凤凰怀里:“凤凰你一定要在门口等我!晚宴一结束我就出来!你不要走啊!” 卫凤凰忍俊不禁,她家小姐真是,刚刚还气势凌人,现在就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真是可爱的紧,连忙应声道:“我不走,就在这儿等你,保准你一出宫门就能看到我。快去吧!” 第五十章 宫门风波 玉容听卫凤凰答应了便放心的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听到一声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好一个主仆情深呀。” 玉容扭头一看,面前是一个长相高挑的女子,一双眼睛细长,肤色蜡黄,脸上长着密密匝匝的雀斑,还有一个塌鼻梁,平心而论,这实在是一个长的蛮丑的女子。玉容只觉得今天 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然怎么进个宫都会麻烦不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玉容默默的忽略了这个女子的话便翩翩走向宫门。 女子却不依不饶的挡住了玉容的去路,伸出手如母鸡般拦在玉容身前:“大家快来看啊!跨越门第的恋情,哎呦,两个人还真是登对的很呢!” 原本大部分公子小姐都已经往宫门处走了,女子这么一喊,很快玉容周遭便围了一圈人。 “这车夫可真俊俏,怪不得这小姐能瞧得上呢。”一个绿衣女子悄悄对身旁的密友说道。 “啊,这不是玉王府的马车吗?”一个紫衣少年颇为惊讶的说道。 “果真是!” “乡下回来的丫头就是没眼界,可惜了一副皮囊,居然看上了一个车夫!” 一时间周围议论纷纷,玉容颇为无奈,吼了一声:“闭嘴!” “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吗?”先前的高挑女子洋洋得意的冲着玉容道。 黄白莲挤到前面来,捏着帕子娇娇弱弱的欲言又止:“怪不得,挂不得······” 高挑女子仿佛找到了盟友,激动地捏着黄白莲的手道:“白莲妹妹!你来了!”挑衅似的看了一眼玉容,转而换上一副鼓励的语气冲黄白莲说:“白莲妹妹别怕!看到了什么说出来就好!” 黄白莲“嗯”了一声:“先前这个车夫为了玉小姐想要甩我鞭子,幸亏我躲得及时,这才,这才······”说着还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眼泪。 “哎呦真是伤风败俗啊,就算你们情投意合,也不能因为白莲妹妹看到了就想给人家毁容呀,玉容小姐还真是狠心呢!乡下回来的就是没教养。”高挑女子啧啧感叹道。 玉容拧眉:“你哪只眼看见我们情投意合了?就算我们情投意合,又怎么伤风败俗了?我看有些人不明所以就在这无中生有,才是真正的伤风败俗!大庭广众之下聚众喧哗血口喷人,莫非这就是贵府的教养?” “你就是敢做不敢当!” 玉容无奈,发现完全理解不了高挑女子的逻辑,淡淡开口道:“我就是敢做不敢当了你又如何?” 高挑女子听了这话顿时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家快看!这是玉王府的玉容小姐!勾搭着车夫还妄图嫁给容世子!真是好生不检点!” “我看她就是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一个身着淡蓝色藕花裙的女子恨恨的说。 玉容觉得三观都要崩塌了,原来又是容远招惹的烂桃花!她才不负责跟傻逼讲道理,云淡风轻扭头问卫凤凰:“他们几个,谁的爹有我父王官儿大?” 别人不知道玉容此话何意,卫凤凰心下却是了然玉容要做什么了,当下环视了一圈人后回道:“禀小姐,他们当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也不过是黄白莲小姐了。” 玉容点点头:“噢,那你就打吧。”拼爹嘛,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怎么敢让他打我们?” “那你怎么敢挡我的路?”玉容反问道。话音刚落,卫凤凰便抽了一鞭子落在了高挑女子身上,高挑女子惊呼一声,黄白莲赶忙上前扶住她问道:“姐姐没事吧?”一鞭子落下,高挑女子的夹袄已经露出了棉絮,这会子虽是胳膊不疼,却因为丢人现眼而感到火辣辣的,登时破口大骂:“天啊天啊,没有王法了,你是不是恼羞成怒就仗势欺人!” 黄白莲直勾勾的盯着卫凤凰道:“你身为一个男子,怎么能动手打女人呢?”亏得她还觉得这个车夫冷酷俊秀,长得还是蛮不错的。 卫凤凰早就忍不住了,这会看黄白莲主动挑起事端便冷声道:“瞪大你的眼好好看看,我不是男人!” 周围一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卫凤凰一身劲装虽是潇洒帅气,却带了几分男子没有的那种骨子里透露出的清秀,再看她骨架娇小,纤腰盈盈,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女子。若不是黄白莲她们说卫凤凰是男子这种说法先入为主,他们是断断不会把卫凤凰认成男子的。这下可好,跟着看了玉王府的热闹得罪了玉王府不说,还丢了人,顿时面上都不好看了起来。 凌志才把后面的马车安排好,转身便看到宫门口一堆小姐公子在那儿聚着,赶忙就跑了过来,见围在中央的是玉容,看见地上蹲着的高挑女子眉毛不禁一皱:“欧阳小姐?” 玉容这才知道这高挑女子是叫姓欧阳,想起朝中为官的大臣,她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却唯独记不起有姓欧阳的,卫凤凰朝玉容摇摇头,表示她也不认识。 玉容冲着凌志点头微笑,说了一句同样的话:“欧阳小姐?” 凌志一听这话便知道玉容是不认得欧阳何静的,想了想把屠为国的令牌递给玉容:“还烦请玉容小姐把令牌带给屠相。” “凌统领为什么把屠相的令牌给她?!”欧阳何静气愤道。 凌志不卑不吭:“就凭因为她屠相才把令牌给的本统领!欧阳小姐,我劝你今日识相点,皇上虽然赏识你义父的画作,可并不代表你的地位就能有多尊贵!”看着欧阳何静的脸色成功的变青,凌志冲着众人道:“还请各位公子和小姐赶快入宫去,素云殿那边都有专门编号的宫人在等候。” 凌志这么一说,众人仿佛才记起来今天是来参加皇帝寿辰的,三三两两的便走了。欧阳何静怨恨的瞅了玉容一眼,才由黄白莲扶着走了。 卫凤凰却是不满意,喊道:“白莲小姐你不是要跟我家小姐做朋友的吗?” 黄白莲身子明显的一僵,什么都没说继续扶着欧阳何静往前走,欧阳何静听了这话却是把胳膊一甩:“贱人,不用你管我!”说完便捂着脸往宫门走去,黄白莲柔声说着“姐姐你听我解释”便追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欧阳家的何静 玉容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啧啧感叹她家高冷的卫凤凰真是补刀小能手。 凌志哈哈一笑:“玉容小姐不必介意,这欧阳何静跟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玉容浅浅抿唇:“我没事。方才听凌统领说,欧阳何静的义父很受皇上喜欢?”也不知能认这么一个跋扈又没脑子的义女是何等神人,玉容很是好奇。 “欧阳何静的义父是一个姓谢的画师,好像是屠相推荐给皇上的,这谢画师也古怪,不然怎么能收了欧阳何静这么一个义女,”说着不屑的撇撇嘴:“欧阳何静见不得人家比她好。” 玉容点点头,不再多言,笑着说要耽误时辰便跟凌志告别了。手机摩挲着屠为国的令牌,玉容总觉得不安心,这谢画师莫非就是先前在面馆给容远画像的那个怪人?听凌志那么说,谢画师与屠为国的关系似乎不简单,再联想到屠为国的“英雄救美”种种,她觉得,屠为国定然是在下一盘大棋。 皇宫青砖朱瓦,处处显得气势恢宏。主宫区的大道旁宫墙高立,旁边每隔几步便能看见有低着头的宫人来去匆匆,玉容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到了素云殿门口便看到一个嬷嬷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那儿,嬷嬷一见玉容来了,赶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小姐,小姐可是玉王府上的玉容小姐?” 玉容上下打量这嬷嬷一番,看她穿的不同平常的宫人,头上插了一根素花簪子,便知这嬷嬷品阶不低了,冲嬷嬷礼貌一笑:“正是,让嬷嬷久等了。” 嬷嬷脸上顿时松了一口气:“老身是皇上宫里的桂嬷嬷,特奉皇上口谕,今日在此照料玉容小姐。” 玉容听桂嬷嬷这么一说,心里虽是纳闷皇上的态度,却还是笑道:“有劳嬷嬷了。” 桂嬷嬷也不再客气,边说着要带玉容去举行宴会的行宫殿边走在前面带路:“玉容小姐请。” “嬷嬷是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吗?”玉容看她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是呀,老奴打皇上三岁起便在皇上身边陪着了,先前老奴是跟着皇太后的。这一晃眼,皇上都过而立之年,老奴也不中用了。”桂嬷嬷一副很是感慨的样子。按说她不应该跟一个王府小姐说这么多,可是皇上对她的态度特别,这玉容小姐看上去也是个清秀可爱胸无城府的,桂嬷嬷对她的喜欢不由得多了几分,话也就多了起来。 玉容看桂嬷嬷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便知道这桂嬷嬷对自己印象不错了,本想着趁热打铁问一问谢画师的事情,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做不恰当,又想起临出门前晴岚嘱咐她少说话,心里想着言多必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无声无息的跟在桂嬷嬷身后到了行宫殿。 离着行宫殿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玉容便看见门口专门负责清点礼品造册的宫人正忙的不可开交,宫人见了桂嬷嬷都规矩的问好,桂嬷嬷应了声便说:“这位是玉王府的玉容小姐···”不等桂嬷嬷说完,一个看上去机灵点的小太监便接话道:“玉王府的贺礼王爷已经带过来了,小姐直接进去便好了。” 这话说完,桂嬷嬷和玉容都是一脸惊讶之色,不过片刻桂嬷嬷便开口道:“我知道了,仔细当差!” 进了行宫殿的大门,桂嬷嬷便与玉容分开了。 行宫殿的檐口都刻画着精致的祥云,远远望去整个宫殿仿佛建立在云端之上,行宫殿的庭院本就是为了皇家宴会而建,因此现在虽然人多,却只觉得热闹,毫无拥挤之色。正中央的殿台正有舞姬袅娜拂袖,还有弹琴吹箫的一众宫女,红毯自门口绵延至高台,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玉容看得头昏眼花,打量着周围一圈的方桌,正不知该在何处落座的时候,有听到了欧阳何静讨厌的声音响起:“呦,这不是玉王府的玉容小姐嘛?”声乐之中欧阳何静的声音在耳边犹为刺耳,玉容先前从凌志那儿知道了这个人的脾气,也就淡淡的不想再搭理她,于是往前一步想要找地方坐下。 欧阳何静却先玉容一步迈出去,挡在她面前一脸的洋洋得意:“问你话呢,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玉容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狗不挡道。” 欧阳何静有些炸毛:她义父可是皇帝的座上客!她玉容一个区区的王府小姐凭什么这样对她说话?!在欧阳何静的世界里,除了皇帝和她义父,没人能骂她!听了玉容这明显不是好话的一句话后,欧阳何静抬手就冲着玉容的脸扇去。 玉容眼疾手快的捏住欧阳何静的手腕,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跟容远学了这么久的武功有点底子在,不然还真架不住欧阳何静人高马大的这一番力气。 “你个贱人,快点放开我!”欧阳何静气急败坏的喊着,分贝这么一高,顿时吸引了近距离在座的许多打量的目光。 玉容自认为她表现出来的修养已经够好了,也不再跟欧阳何静客气,反手“啪”的一声打了欧阳何静一个耳光,看着欧阳何静一脸难以置信的捂着脸的表情,玉容上前一步道:“欧阳何静,我跟你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这么处处针对我你累吗?整天一副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就差脑门上顶着‘智商低下’四个字了,不想被赶出去还是老实点吧。我就是出身比你高长得就是比你漂亮就是比你招人喜欢,你能怎么样?不服你就咬我啊!” 欧阳何静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从没见过玉容这样的大家闺秀,当着众人的面敢扇自己的耳光,还说出这么不要脸的一番话,她顿时觉得找到了人生知己,她一直觉得自己出身低下,长得又丑,长久以来一直生活在浓浓的自卑感包裹之中,物极必反,她看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越发的不顺眼,她们口口声声的姐妹相称,可是眼底的不屑却是掩盖不住,欧阳何静深受伤害,这会玉容直接表达了看不起她,她反而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 玉容见她一副呆愣愣的样子转身欲走,刚抬脚便被欧阳何静一把抱住了大腿:“玉容小姐,我错了!我要跟在你身边为你当牛做马!” 第五十二章 醉翁之意 卧槽,她是想报复自己吗?! 玉容穿越后第一次说脏话便奉献给了欧阳何静,难道正常人受了这么大的羞辱不应该怨恨她入骨然后加入什么邪教日后成长为终极大Boss跟她有一决斗吗?这个欧阳何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呀。玉容拧眉,脱口而出便是一句:“你有病吧!” 欧阳何静的眼温柔的像是一滩水,看向玉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糖醋鱼的扑扑:“你说我有病,我就是有病。” 卧槽,难道是个百合?! 玉容穿越后的第二次说脏话再次奉献给了欧阳何静,欧阳何静这么一抱大腿,看向她们这边的人就更多了,玉容无奈,只得蹲下身对欧阳何静悄声道:“好吧,那你先放开我。” 欧阳何静抱着她腿的手抓的更紧了:“不放,万一放开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天啦噜,她是遇上了怎样的一朵奇葩啊!玉容哭笑不得,摸摸欧阳何静的头道:“乖,放手,今天是皇上的寿辰,你不能跟着我,等宴会结束以后你再跟着我。”玉容嘴上这么说者,心里想的是等宴会一结束她一定要溜之大吉。 下一秒欧阳何静便脱口而出:“你不会是想宴会结束之后甩掉我吧?” 玉容:······先前看她就是飞扬跋扈没脑子,怎么现在这么聪明?玉容故意板着脸冷声道:“你若再不放手,那便不要跟着我了。” 这话一出,欧阳何静立马松开了手,站起身含情脉脉的看着玉容粉色的身影离去。 靠着三面宫殿墙壁都是方桌,玉容想着王府应该是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的,抬头一看,竟看到了玉王爷旁若无人的在桌上饮酒,玉容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走到玉王爷旁边,在他身边坐定,冷哼一声后见玉王爷无比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玉容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刷新一下今天的修养下限了。 “你自己跑去别院度假让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来费尽心机应付皇帝的寿辰忙的团团乱转你是不是我亲爹,还有没有点良心有没有点人性我简直对这个世界都失望了你这是摧残祖国的花朵啊你知道吗?!” 玉王爷听玉容幽怨的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抿了一口酒看了玉容一眼:“我倒觉得,你过得挺好的,”见玉容张牙舞爪作势要打,玉王爷不慌不忙的说道:“吃的比从前圆润了许多。还说我不是亲爹,不是亲爹能给你这么高的伙食标准吗?” 玉容突然觉得好心累,看玉王爷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看上去也不是很讨厌这个宴会嘛,怎么先前还说不来呢? “爹爹你怎么又来宴会了?”玉容压低了声音问道。 玉王爷再次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旁边坐的是容王府的位子,容远那小子还没来,没人听我们说话。歌舞喧哗你声音压这么低作甚?”想了想又说:“一点也不大气。” 玉容突然觉得还是让他回别院比较好,他这番话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也就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我不是觉得隔墙有耳吗?若是让旁人知道你不想来,你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非也非也,我想来才是不正常的。我实在是不想再见北燕那个老顽固,打仗不行磨嘴皮子也不行,还年年宴会揪着我不放,耳朵都磨出老茧来了。” 玉容罕见他不耐烦还逗比的口气,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你怎么来了?” 玉王爷淡淡点头,俊容愉悦:“一嘛,今年那老家伙不来了,他孙子来了,二来嘛,”玉王爷说着话一停,略一用力手中的白玉酒杯便碎成了几片:“我玉从容的女儿可不是歌妓,什么人想听便能让你唱的。” 玉容看他手里的被子捏碎,脸色又不好,想着皇帝好歹也是九五之尊,让她一个王府小姐唱首歌作为寿礼也无可厚非,玉王爷反应却是这么大,心下便明白了玉王爷跟皇帝之间有什么死结,拧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皇帝要我唱歌?” 玉王爷“啪”的打了玉容的脑袋一下:“你还真以为玉王府谁都能随便进出?”南门景烁刚到桃园,他的亲卫就跟他通报了,本以为是南门景烁对玉容存了心思,没想到却是替皇帝跑腿的。 玉容有些懊恼,她怎么能想不到呢!看来玉王爷德馨院的阵法是故意摆给别人看的,让人误以为整个玉王府只有德馨院难以进入便放松了警惕,殊不知暴露出来的弱处才是最强势的危险。南门景烁这一道,实在让玉王爷摆的不冤。 “你给皇帝送了什么寿礼?”玉容突然想起先前南门景烁提及的玲珑珍珠,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送到了容王府,回头可一定得记着问问容远。 “东海极品红珊瑚。”玉王爷眼睛连眨都没眨,淡淡道。 “值多少银子?”光听名字就觉得很是上档次,一定很值钱! “三千多两吧。”玉王爷说着便顾自拿过玉容面前的酒杯,给自己斟了半杯酒。 “三千多两?原来我唱一首歌这么值钱。爹爹啊,我突然感觉你好败家,你是不是把整个王府都给掏空了?”玉容再看玉王爷,只觉得他脸上写满了“土豪”二字,似是整个人都闪着金光。 “以后唱歌一事,不许再提!”说着玉王爷的脸色又有些发黑。 玉容皱眉,她本想着问问玉王爷跟皇帝到底有什么过节,看玉王爷这一提就面色严肃的黑脸表现,玉王爷肯定是不会说的了。为人君王与做人臣子者,能有什么秘密?自己周围的人简直都太奇怪了。 玉王爷见玉容沉默,只当是自己发火吓到了她,毕竟他家闺女再怎么聪慧大方,也就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当下便存了心要逗她一逗,玉王爷笑眯眯道:“不过你说的倒也对,玉王府呀,”说到这儿更是拖长了音节:“确实是让我给掏空了。” 玉容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正想着说什么,便听到一声高亢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第五十三章 初见帝 南门博裕走在最前方,一袭明黄色龙纹锦袍,身板挺直,帝王威严一览无余。众人皆行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皇上圣体安康,福如东海,愿我南楚千秋万代,国运昌盛!” 南门博裕爽朗的大笑:“众位卿家免礼。” 一时间觥筹交错,由于皇帝在场,歌舞不停,虽热闹却也是斯文的。 玉容打量着高台上,南门博裕正跟一个俏丽的少女交谈着,看表情甚是愉快,再看那少女一身宫装,长着可爱的娃娃脸,在皇帝面前一副娇憨相,想必便是盛传当今最受皇帝喜欢的小公主南门弯弯了。 南门弯弯仿佛感受到了玉容打量她的目光,冲着玉容俏皮的吐吐舌头,友好一笑。玉容报之一笑,南门弯弯歪头,南门博裕察觉到女儿的不专心,打趣道:“弯弯在看谁呢?容远一向迟到惯了,现在还没来吧?”顺着南门弯弯目光的方向看去,心里却是一震:那正跟玉王爷交谈的女子,是她回来了吗? “父皇,那个姐姐看上去真漂亮,弯弯想跟她交朋友呢。”南门弯弯没有察觉到南门博裕的失态,在南门博裕身旁撒娇道。 南门博裕为人帝王,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眸中精光一闪,却是什么也没说。 一旁的临贵妃娇笑着,青葱似的手指拈了一块桂花糕递到南门博裕嘴边:“皇上一向喜欢甜的,尝尝今日臣妾特地让御膳房做的桂花糕。” 南门博裕不语,临贵妃嘟嘴道:“皇上可是嫌弃臣妾了?” 南门博裕轻笑一声:“朕只是看歌舞无聊,有些乏了罢了。” 临贵妃一双杏眸暗送秋波,声音娇软妩媚:“皇上,那不如让在场的官家小姐比试一下才艺,一来可以给皇上解解乏,二来也好为开春选秀女做做准备,皇上意下如何?”中宫之位一直悬空,临贵妃虽说一人独大,可是宫中三千佳丽哪个不是比花还娇?她早就打定主意抓不住皇上的心也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才能让自己不成器的父王继续坐在临王爷的位子上,以保家族繁荣。 南门博裕捏了捏临贵妃的手,点头道:“爱妃这主意甚好。”南门博裕心里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些落寞,平静的看了一眼玉王府的位置,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南门弯弯离得近,早就听到了才艺比试的主意,也是小孩子心性的笑着:“贵妃娘娘的主意真好。” 临贵妃笑了笑:“公主谬赞了,曲倾也是一心为着皇上解乏。”说完似是无意的看了一眼临王府的位子,冲坐着的一蓝一紫的女子点点头,蓝歆和紫怡是她早就寻摸好的人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下以临贵妃娘家表妹的身份参加宴会,临贵妃早就想好了这一局,本想着让她们来碰碰运气,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皇上说了,没想到皇帝自己提了出来,临贵妃心里得意,这下万无一失,蓝歆和紫怡指定能入宫帮衬自己了。 玉容见玉王爷饮酒饮的痛快,也好奇的拿了酒壶倒了满满一杯,浅浅抿了一口,入口甘甜,丝毫不感辛辣,如玉露琼浆,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和酒气特有的清冽气息,不由赞道:“好酒。” 玉王爷冲她挤挤眼:“好酒就多喝点,这可是东夏国进贡的特酿,据说十年才能酿成一次,有银子也买不到,好东西呀好东西。” 玉容点点头,想着若是容远在就好了,还没有见过他醉酒的样子呢···玉容恍惚觉得自己相念容远的频率越发的高了,叹息一声摇摇头便开始自斟自酌:自己对容远,真是越发的理不清了。 玉容正喝的自在,只听台上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为了给皇上祝寿,想必在座的大臣们家眷都有准备才艺,正好皇上看的也乏了,不如咱们就来个才艺比试活跃一下宴会气氛如何?”正是临贵妃,听着下面一片附和的赞同声,临贵妃给了南门博裕一个询问的眼神,南门博裕点点头,临贵妃便笑道:“既然如此,本宫便不才做这个主了。” “才艺比试不外乎琴棋书画,有什么好看的?”玉容见台下大臣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的嘀咕道。 “哈哈,小玉儿,这你就不懂了,这肯定是临贵妃想往宫里安排人了。”一个带了几分风流不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玉容一听小玉儿这个称呼便知是南门景烁过来了,嫌弃无比的把他往身边容王府的位子推了推,道:“离我远点。一身酒气。” 南门景烁委屈的扁扁嘴,明显的是醉了,听了玉容这话反而靠的离她更近了,玉容无语,南门景烁抛了个十分标准的媚眼:“这就对了,小玉儿怎么能嫌弃哥哥呢?” 玉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玉王爷挑眉道:“你几时跟五皇子这么熟络了?” 玉容打着哈哈:“意外意外,”看着因喝酒而脸红红的南门景烁,玉容坏坏一笑:“可能是哥哥惹来的桃花债。” 玉王爷不由得浑身一冷,手里的酒都洒了一些出来。 “啧啧啧,看台上那个粉裙子的,长得那么黑,还敢穿粉色出来!”南门景烁毫不掩饰的说着,玉容倒是看得十分投入:“她画画很好啊!” 粉衣女子挥毫泼墨,长袖舞动间添了几分仙人般的儒雅灵动,不多时一副锦绣江山图便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 临贵妃点点头:“王侍郎家的小姐倒真不负这画仙之名!” 南门景烁:“就是丑了点。”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扭头看向玉容这边,玉容赶紧低下头表示跟她无关,南门景烁哼了一声:“就是本皇子说的!” 粉衣女子原本以为自己有望进宫,现在听南门景烁大庭广众下毫不掩饰的说自己丑,脸上羞窘难当,一双眼睛含了泪意便行礼下台了。 南门博裕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德行,便也一笑置之。看了看南门景烁身边低着头的玉容,心中又是一动,真真像极了那年少时的如酒青梅,押下一口酒,淡淡的辛辣浮上心头。 临贵妃正想着怎么才能在爱画的皇帝面前把这王侍郎的千金比下去,南门景烁便一语道破她丑,临贵妃脸上的笑意更加明媚:“皇上不如看看臣妾妹妹的舞蹈和琴艺如何?”见南门博裕没有反对,临贵妃便冲台下的蓝歆和紫怡示意。 第五十四章 寿宴诗一句 蓝歆和紫怡都是绝色美人,一个清纯一个妩媚,两个人一上台台下便寂静无声,就连一直反应淡淡的南门博裕也打起了几分精神。二人翩翩行礼,便一个起舞一个弹琴,高潮处弹琴的紫怡还即兴吟诵了一首诗,说来当真是极美的! “哈哈!好,比起歌舞,这诗句吟诵的更是恰到好处,如高山流水,二人颇有才气!临王府真是深得朕心,赏!”南门博裕爽朗笑道。 临贵妃心里一松,起身行礼谢赏。 南门景烁却是深深的不以为然:“空有一副好皮囊,父皇,儿臣认识一个女子,那才是有才气的,像这种绣花枕头,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把!” “哦?听景烁的语气,似乎是还金屋藏娇了?”南门博裕心情好,难得的戏谑了自己儿子几句。 南门景烁醉醺醺的站起身:“父皇,那女孩儿也在,不如让她来展示展示,定然不会让父皇失望。” “既然景烁都这么说了,那便让她上来吧!” 南门景烁眯眼去拉身边的玉容,玉容早在南门景烁说“有才气的女子”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是她太自恋,而是她太了解南门景烁这个骚包,看他也不像跟临贵妃有仇的样子,干嘛非要拉自己下水呢?被他一拉,玉容心中苦不堪言,不可太过锋芒毕露,她可不想被皇帝惦记上,更何况,现在皇帝已经对她这么上心了! 脑子飞快的转着,玉容清朗一笑,长长的袖子随意一挥拨开了南门景烁的手,坐在原地神态慵懒的支着下巴,声音清悦,朗声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此诗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寂静。这是一幅怎样狂妄的口气,偏偏狂妄中还带了一丝文人雅士的潇洒不羁,隐隐绰绰仿佛窥见了隐居山水的绝代高人,再看面前的小丫头片子,粉衣素裹,未施脂粉,一张俏丽的鹅蛋脸染了几分醉酒的红晕,满身光华直叫人挪不开眼,凛然,妖娆,卓绝!这气质···竟像极了还没来的那人!那个绝艳惊才的容世子! 南门博裕心中撼动,意味深长的笑道:“玉王爷的千金,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朕喜欢的紧!” 临贵妃一愣:皇上这是看上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南门景烁听了这话脑子也清醒了几分,再看周围一片了然的目光,他不由得懊恼起自己把玉容推到人前了,当下开口道:“父皇不···”话还没说完,玉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起身行礼,抬头道:“承蒙皇上厚爱,父王也说很喜欢小女灵慧呢!” 南门景烁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刚是不冷静了,现在这么一惊酒也醒了大半,也嘻嘻笑道:“哈哈,父皇,我早就把小玉儿认作妹妹了!这样父皇也多了个干闺女了!” 南门博裕岂会听不出玉容话里的意思,他低低的叹了口气,即便那眉眼那慧黠像极了那人,可终究不是那人,他这是怎么了呢?南门博裕面色不改,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得殿上一个唐突的声音响起:“五皇子不能这么做!” 南门景烁嫌恶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冷声道:“本皇子做事何时需要你来说可以不可以了?” 黄尚书今天可倒霉了,谁让他养了这么个不长眼的女儿,众人无比同情的看向黄尚书这边。 黄白莲看大家都看向自己,不由得更加得意了,难道大家都没看出来皇上想把这小贱人纳入后宫吗?小贱人居然拒绝了!她倒要看看这小贱人入了宫还怎么跟她抢容世子!这么想着,原本的一丝害怕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黄白莲清清嗓子道:“玉容小姐是要进宫伺候皇上的,五皇子把她认作了妹妹,那就是给皇上认了个干闺女,这是置皇上于不仁之地啊!虽说玉容小姐不是皇上亲生,可这名义上也是乱伦啊!这会影响皇上在百姓心中···” 不等黄白莲说完,黄尚书起身“啪”的一声打了黄白莲一耳光,顶着皇上面色愈发黑的脸头皮发麻道:“皇上,小女···”黄尚书顿了顿,然后大喊道:“小女也是为了皇上好啊,话糙理不糙,还请皇上三思啊,自古文死谏武死战,臣愿以一死让皇上收回成见啊!” 众人:······ 玉容觉得自己要给这父女俩的智商和情商跪了···她以为黄尚书会说小女年幼无知一派胡言的···她果然太高估黄尚书!当初黄尚书给玉王爷送礼她以为黄尚书是个能言善道的,现在看来真是图样图森破啊! 南门博裕淡淡道:“既然黄尚书自己都这样说了,朕便成全你。来人,将黄尚书押入大牢,明日午时问斩。” 黄尚书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怎么能真的要斩他呢?想张嘴也不知要说什么,脑子一片空白。 工部雷尚书跪下,落字铿锵有声:“皇上,黄尚书罪不至死啊!” 南门博裕随手扔了一个酒杯下去:“哼,难道朕连处理一个大臣的权利都没有吗,雷尚书?” 殿上寂静,许久雷尚书才道:“臣知罪。” 屠为国的笑声突兀的响起:“皇上,雷尚书的话说的对,微臣这里有黄尚书罪数的证据,这是雷尚书的私账,这是雷家强取的地契良田百亩,还有,微臣就不一一赘述了,请皇上过目。” 大太监把屠为国手中的账本和地契呈上去,南门博裕翻了几页便扔了下去:“黄尚书,你还有什么话说!” 黄尚书软绵绵的一笑,看了一眼屠为国:“微臣,无话可说。” 很快便有侍卫来把黄尚书押了下去,黄白莲愣愣的呆在原地,开口欲辩解,却在听到皇帝说“黄尚书罪无可赦,削去官职,满门抄斩”时直接昏厥了过去。 看着被侍卫拖走的父女俩,玉容有些愣,这便是皇权至上的年代吗?她不是圣母,可是在听到满门抄斩时心却还是一颤,就事而论,黄白莲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黄尚书一家老小可是一点错也没有啊······ 南门景烁看着玉容呆愣的样子,皱了皱眉在她面前挥挥手:“小玉儿?你可是吓傻了?” 玉容扁扁嘴,并不言语。 第五十五章 公主弯弯 南门博裕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心狠狠的一揪,他这或许是爱屋及乌了,可是一牵扯到清漪,他就不能够清楚理智的面对,即使明知道,玉容是清漪和玉王爷的女儿···十三年前他没有保护好她,如今也不能保护不好她的女儿。 “玉容既成了朕的干女儿,朕便送她个见面礼,封玉容为一品郡主,赐号景如,”南门博裕一脸长辈的慈祥笑容。 大臣们一惊,齐齐的向着玉容行了礼。这可是开朝以来第一位圣山亲封的郡主啊··· 玉容更吃惊,南门景烁笑道:“这丫头吓傻了,儿臣替妹妹谢过父皇了!”南门弯弯打趣道:“父皇和哥哥都去疼爱玉容姐姐去了,弯弯怎么办?” 南门博裕哈哈一笑:“众位卿家须得尽兴啊!”看着席间又热闹起来,南门博裕脸上也挂了淡淡的笑意,南门弯弯眨着一双大眼睛道:“父皇,弯弯想去找玉容姐姐。”说完便依仗南门博裕一向宠爱她便向着玉王府的席位走去。 临贵妃虽因皇帝太过注意玉容而不喜,现在听皇帝封了玉容郡主便知她不会入宫了,也笑道:“这玉容丫头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 玉容长呼一口气坐下,玉王爷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瞥了一眼玉容:“无事献殷勤!” 玉容哑然失笑,存了心想逗他:“本小姐现在可是一品郡主了,还请王爷多多指教。”虽说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称呼的,她本想低调一点,可事事不如她所愿,她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玉容抬头便看到了一件白色的宫装裙摆,顺着裙摆处看上去,纤腰,酥胸,修长脖颈,尖下巴,是刚才自称弯弯的少女,看来是传说中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南门弯弯了。 果不其然,南门景烁道:“弯弯,你不在上面陪父皇,下来作甚?” 南门弯弯上前亲亲热热的拉着玉容起身:“我来找玉容姐姐玩儿啊!玉容姐姐,我们去那边!” 玉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行宫殿偏右的一片花园,那花园装了无数的红灯笼,明灭可见,非常漂亮。 玉容想了想,看玉王爷没什么反应,便答应了南门弯弯。跟小萝莉交朋友什么的,还是很有趣的! 南门弯弯比玉容小一岁,个子才及玉容肩头,挽着玉容的手叽叽喳喳个不停:“玉容姐姐你真厉害,念的诗能让大家都觉得好,弯弯不会作诗,常被太傅训话。” 玉容想起了万恶的应试教育体制,不由得对南门弯弯心生怜爱,摸了摸南门弯弯的头道:“公主还小,有些诗句是要有人生阅历才能做出来的。” 南门弯弯拉着玉容的手撒娇道:“玉容姐姐你就喊我弯弯好了,弯弯第一眼见到姐姐就觉得好喜欢呢,姐姐以后一定要常常进宫来陪弯弯玩,”转了转眼珠,又嘻嘻笑道:“不然弯弯溜出宫去找玉容姐姐玩儿!” 玉容觉得她一定是有着招南门家人喜欢的特殊体质:南门景烁和南门博裕的好感就来的莫名其妙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南门弯弯~玉容笑眯眯的:“好啊。” 南门弯弯重重的点点头:“嗯!弯弯喜欢姐姐!” 两个人正看着灯笼漫步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个宫人前来让南门弯弯回席上,说是北燕的使臣到了。 南门弯弯看向玉容,玉容轻轻一笑,捏了捏南门弯弯的手:“去吧,我也会酒席上去。” 南门弯弯孩子气的撇撇嘴:“好吧,弯弯听玉容姐姐的。” 玉容觉得南门弯弯小孩子心性可爱死了,像是收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妹妹,简直要把她的心萌化了。 南门弯弯先进了一步,玉容约摸着烦琐的礼节都差不多了,才悠悠进了摆席的大殿。踏进大殿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掉向了!作为一个路痴十分无力,轻叹一口气,玉容又开始了艰难的寻路之旅。转了小半圈玉容才看见玉王爷,本想猫着腰偷偷溜进去,四周却一片寂静。 玉容开始觉得,容远的天生发光体体质给自己染上了一点了。玉容颇为尴尬的笑了笑,便冲着玉王爷快步走了过去。 “爹爹!”玉容叫了一声,走过去才发现玉王爷在跟一个年轻男子说话,那男子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透着一股刚劲利落的气质,剑眉上扬,鼻梁高挺,身材颇为高大。他本在跟玉王爷交谈,玉容这么一叫,两个人都抬起了头来。 “容儿怎么了?可是又迷路了?”玉王爷笑的颇为“慈祥”。 玉容听着他话里满满的宠溺,也乖巧笑道:“父王又取笑女儿。” “想必这便是王爷的千金玉容小姐了,哈哈,果真像传说中的那般美丽倾城!”年轻男子爽朗笑道。 玉王爷点点头:“哈哈,贤侄谬赞了,容儿,这是北燕蒋老将军的孙子蒋简傲。” 玉容微微一笑,肩膀轻轻一抖,天色一晚气温更加低了,想起宫门外在卫凤凰手里的斗篷,玉容简直欲哭无泪,嘴唇一动,却看见蒋简傲在解自己的披风,玉容心里一愣:这要怎么拒绝?大庭广众之下,古代女子是不能披陌生男子衣服的吧?她该怎么矜持的拒绝?可是她真的好冷啊! 玉容正死命纠结着,下一秒却感到身上一暖。绒绒的白兔毛围住小脸,感受着斗篷里面细软的绒毛,玉容一下便想起了自己塞到容远手里的那件斗篷。玉容脸微微一红,回头一看果然是容远,他身上那股清冽优雅的气质淡淡的把她包围,玉容瞬间觉得宴会上经历的那些猜测不安全都消散了。 容远含了些许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傻丫头。”玉容软绵绵的悄声道:“你怎么才来呀?” “嗯?你一直在等我?”容远眉眼舒展,淡淡笑道。 玉容咬咬唇,拉着容远的袖子就往外走:“是!我在等你!” 第五十六章 变故 “容儿别闹,先在这等我,我去露一面便来。”容远声音温润,捏了捏玉容拉着他袖子的小手。 玉容咬咬唇:“你快点啊。”话一出口,玉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真的很依赖容远···玉容目送着容远到了南门博裕面前,他不知跟皇帝交谈了什么,皇帝往玉容这边一看,玉容浅笑,皇帝点点头很快收回了视线。 玉王爷啧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玉容杏眸圆睁,狠狠瞪了玉王爷一眼,蒋简傲脱口而出:“玉容小姐竟然已经婚嫁了吗?” 玉王爷好像才回过神来知道蒋简傲在身边一样,一副自己高冷形象毁于一旦的痛心疾首模样,片刻便恢复了之前威严淡然的模样:“哈哈,本王跟小女说笑呢!怎么,贤侄为何如此关心小女的心事?” “噢,那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追求玉容了!不瞒王爷,今晚一见,玉容小姐聪明灵秀,人长的又是十分好看,我觉得十分喜欢玉容!若是王爷有意,明日我便向南楚皇帝求取婚嫁!”蒋简傲十分激动的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扭头冲玉容道:“玉容小姐你介意吗?” 玉容一时有些无语,她这都招惹了什么烂桃花呀!刚想开口反驳便看到容远翩跹而至,想了想十分欢喜的上前拉着容远的衣袖:“你来啦,我们走吧。”容远点点头,反扣住玉容的手,两个人便一起往外走去。 蒋简傲瞠目结舌:“王爷,那是,你们南楚的容世子?”不等玉王爷回答,蒋简傲又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情敌都这么强劲!不,容远那家伙,哪有我厉害!” 玉王爷:······ 他还是继续默默喝酒吧! 宫门外一片开阔,星空广袤无垠,墨蓝色的天幕向远处绵绵延展,树枝在青石板砖上勾勒出冷清的轮廓,宫门处高高悬挂着的两排红灯笼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夜,静谧而绵长。 走出主宫区,容远感受到玉容想抽手出去,便扣着她小手的力道紧了几分,玉容挣扎不出来,便放弃了。容远缓缓一笑,惊鸿的眉目间是比月光更柔和的光芒。 三五成群小声聊天的车夫堆里,玉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马车外双手环胸一副高冷相的卫凤凰,玉容嘴角弯弯,冲容远说:“好了,容远,我看到凤凰了,谢谢你今天带我出来啊,早点休息!”说完玉容便有些啧舌,她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像心机婊呢?唉,她不想在不清不楚的时候面对自己的感情··· 容远恍若未有所闻般大方的牵着玉容的手往玉王府的马车走去。 “哎,容远,你干嘛?”玉容惊呼。 “你蹭了我那么多次马车,做人要知恩图报,今晚我没乘马车来,你是不是应该让我乘着玉王府的马车回去呢?嗯,我是不介意你跟我坐一起的,来吧,容儿。” 玉容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容无赖,你又一次刷新了你的无耻度下限。” 容远丝毫不介意的先她一步上了马车,伸出手要拉玉容上来,玉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卫凤凰冷声道:“小姐你就别,傲娇了!” 玉容痛心疾首,难道她教他们的现代词汇是让他们来抨击她的吗?!玉容哼哼了两声便牵住了容远的手。 一进马车玉容便觉得暖了许多,容远抱着她,下巴沉沉的抵在她的发心,玉容扭捏着想离他远一点,却不曾想微一用力一下便挣脱了容远的怀抱,“咚”的一声撞到了马车上,玉容倒吸一口冷气,揉着脑袋觉得有些纳闷:容远的力气何时这么小了? 抬头一看,容远额头上却是冷汗直冒,他本就生的白皙,这会的白更是纸张一样毫无血色,闭着眼的长睫也在颤,面色惨淡的令人心疼,玉容赶忙上前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汗:“容远,你怎么了?”容远并不答话,宽肩微微的抖,玉容看惯了他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样子,何时见过他这么脆弱? 这会子见他的样子,想也知道不是生病,又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心里又慌又急,泪意便一下子涌了上来,又怕让他听见,也只是咬紧了唇握住他的手,触摸到他手的一瞬却又是一惊,凉的悚人,如同数九隆冬的冰窖之冰,玉容握着他的手越发的紧了些,想抽手从身上解下自己的斗篷给他披上,容远却反握住了她的手,容远一动,那精致面庞上挂着的冷汗便“啪嗒”滴到了玉容的手背上。 玉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恍惚想着卫凤凰懂武功,内力或许可给容远缓解一二,哑着嗓子带了哭腔便要叫卫凤凰,刚开口说了一个“卫”字,便听容远牙齿都在颤的说着:“无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别人?自己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别人了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玉容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眼泪止不住的流,想起容远先前教她的人体穴位,玉容道:“容远,我能给你下针封穴吗?” 闻言容远睁眼无力一笑,遂又点头便闭上了眼,玉容咬咬牙抽手从身上掏出针袋,拿出针后自己的手都是在颤抖的,玉容恨的不行,深吸几口气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平时容远教她的穴位图,自己判断着要避开的几个穴位和要给他封的几个穴位,一针一针扎进他的身上。 每一针下去玉容都要平复好久的心情,只觉得自己锥心蚀骨般的疼,她压制下那些铺天盖地涌来的难过,看着容远渐渐不再那么痛苦,最后一针扎下去的时候,容远已然昏睡了过去,玉容自己也是冷汗直冒,试着摸了摸容远的鼻息和脉搏,确定无碍后,玉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只觉得身子一片凉意,刚刚给容远扎针的时候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会子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也是一身冷汗。 第五十七章 身边人 容远这个状态,肯定是不能回容王府的。且不说回去无人照顾,玉容想起他说的不要让别人知道,便也不知道容王府究竟有没有人知道这事,自己送他回去也难解释,这么想着便冲卫凤凰道:“凤凰,不去容王府了,直接回玉王府。” 卫凤凰应了声是。主子的命令只管执行便是了,从不会问为什么,这是身为暗卫应有的素质,呃,可是她现在是明卫,满足一下心里的小八卦也没什么吧?哎呦,这样好像也不太好,她这么高冷怎么能变成跟卫麒麟一样八卦的人呢?不是八卦,是关心小姐!小姐万一生气怎么办······在卫凤凰的纠结中,马车很快便到了玉王府内。 虽说二人是早早溜出来的,这会天也是黑透了,晴岚已经在府门外等了一会了,这会看着马车回来赶紧就迎了上来,欢喜道:“小姐回来了。”却见玉容并不下车,只是问道:“府中下人可都睡了?” 晴岚答道都休息了,只剩卫麒麟四人在房内,打牌。说来也不怪他们,谁让小姐教他们的这个游戏太有趣··· 玉容这才道:“凤凰你把车赶到离桃源最近的地方。”她一个人指定不能架着容远走那么远的路的,虽说这个大洁癖口口声声嚷着只是别人不愿靠近他他身旁才一直没有别人,玉容可不信,何况,想着让别人碰容远,她心里也有一股莫名奇妙的别扭劲儿··· 到了桃源外,玉容才费劲的架着容远下了马车,她简直欲哭无泪,这人看着精瘦,怎么这么沉呢? 晴岚眼睛瞪的溜圆:“小姐,你把容世子折腾成这样了?” 玉容哼哼一声:“看见没,容远都打不过我,你小心点,千万别惹我。” 晴岚看向玉容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敬畏,看不出她家小姐还是个母老虎啊···话说这容世子到底是怎么晕倒的? 玉容看晴岚的眼神便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情,喊着让晴岚来搭把手,晴岚受惊的兔子般跳了一下说着厨房炖的银耳甜汤要好了便溜了。 玉容看了看卫凤凰,卫凤凰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说便上前架住了容远的另一只胳膊。 两个人把容远架到玉容的床上,玉容跑前跑后给他盖好被子,就只剩下呆呆的趴在床头处手撑着下巴不知做什么了,许久才察觉到卫凤凰还没有出去,玉容看她一脸说还是不说的纠结样,便问道:“凤凰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小姐,我看着容世子像是中毒所致。” 玉容略略惊了一下,她本以为容远或是武功心魔或是生什么奇怪的病,毕竟以容远的武功和地位,要给他下毒那可是太难了。 卫凤凰见玉容一脸吃惊,继续道:“我有九成把握,容世子是中毒所致,而且这毒在容世子体内积攒已久,至少有五年时间。” “你怎么知道?” 卫凤凰的脸色变了变,脸上一片黯然:“小姐,这是属下的私事,能不说吗?” 玉容没有继续深问,一心想着容远一事,便问道:“那你可知道解毒的法子?”玉容恍然想起了容王府中的术解,摇了摇头道:“罢了,是我为难你了。” 卫凤凰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属下无能。”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能说,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的凤家再遭劫难,凤家唯一的骨血太重,她只有对不起小姐。 “不怪你,想来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旁人更是难了。是我病急乱投医了,凤凰你先下去吧,切记此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卫凤凰点点头:“是,小姐,属下懂得轻重!属下虽不知彻底解毒的方子,但是知道一味方子能暂缓毒性,小姐可需要属下去煎药?” 玉容也乏累:“你去吧。” 卫凤凰刚一转身,便脚步极迅的瞬间移到了房门前,说着“谁?”便开了门。 何怿心被卫凤凰打了个正脸照面,面上一丝慌乱一闪而过,不过一瞬便平静道:“晴岚姐姐让怿心来问问,夜宵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要不要用?” 卫凤凰扭头看了一眼玉容,玉容本欲让她退下,看着卫凤凰明显一个何怿心在撒谎的眼神,玉容淡淡道:“晴岚做了什么夜宵?” 何怿心被卫凤凰撞破,急中生智想起玉容每夜都要用夜宵才这么解释,本以为玉容忧心会直接让她退下,哪知道玉容居然问她晴岚做了夜宵?她根本不知道!现在再说自己不知道,简直就是自己找死,毕竟她是打着晴岚的名号来的。 何怿心想了想平时玉容喜欢吃的几味点心,不如赌一把,玉容刚从宫里回来,肯定是不知道晴岚做了什么的,硬着头皮豁出去了道:“是苏氏金丝茶食刀切。” 室内久久的寂静。 片刻玉容轻笑道:“你这差事当的愈发的好了。” 何怿心心下松了一口气,自己八成是蒙对了。 玉容打量了何怿心一眼,笑道:“那你便跟晴岚一起把夜宵给我呈上来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何怿心倒吸一口气,道:“小姐···”见玉容不再理会便推门出去了。 何怿心一走,卫凤凰便有些好奇:“小姐明知她在撒谎,为什么还让她去端夜宵?”她明明听到之前晴岚说厨房熬的是银耳甜汤啊! “明知她在撒谎,那为什么还不让她端夜宵来呢?”玉容反问道,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不是更有趣吗?这个何怿心,当初死活要留下,如今看来果然是有问题的,焦叔那么老辣的一副眼睛,看不惯她是有道理的。 当时不知道她留在王府的目的是什么,今日看来居然是跟容远脱不了关系了,今日她既然撞在枪口上,那自己也就不用客气了。 卫凤凰听了玉容的话,很快便想通了,怪不得小姐要何怿心跟晴岚一起过来,何怿心肯定是无从抵赖了,她家小姐果真是···太奸诈! “你先去煎药吧,对了,让卫麒麟他们躲起来候着。”有备无患嘛~ 卫凤凰应了声便退下了。——————————————嗷嗷嗷—————————————————————————————————————————————今天是周一明天是周二后天是周三好想放假的说! 第五十八章 心悦君兮 何怿心出了主卧的门心里便一派忐忑,她本以为这个玉容一心牵挂着容远不会想着吃夜宵,没想到她居然让自己端过去,还要跟晴岚一起!这下掉包也不能掉包了,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让人抓住了把柄,她怎么对得起那人··· 一路走到了小厨房,晴岚正在在厨房看着小锅。 何怿心上前勉强笑道:“晴岚姐姐,今晚给小姐做了什么夜宵?” 晴岚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一边把锅端下来一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何怿心心里都要急哭了,面上还是笑着说:“小姐要我把夜宵端过去。”她一个人去也好掉包,到时候玉容问起来,她就说是晴岚已经睡了。 晴岚跟在玉容身边多年,早就一颗七巧玲珑心了,小姐一向对何怿心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今晚容世子昏倒,小姐哪有心思用夜宵,若是用夜宵,也不该是让何怿心去,晴岚想着心里便知道何怿心肯定是让玉容抓住什么错误了,便笑道:“这个甜汤烫的很,我跟你一块去吧,也好换换手。” “天这么晚了晴岚姐姐还是去休息吧,怿心一个人能行的。” 晴岚看她这么说,心下更是存了几分怀疑,说话也不再客气:“我是怕你洒了汤,小姐没得夜宵。” 何怿心听晴岚这么说,面上黑了几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晴岚一道过去。想着晴岚做的是汤,她只要一会让晴岚摔一跤,把器皿给碰碎了这一劫也算是躲过去了,何怿心便松了一口气跟在了晴岚身后。 晴岚端着汤走在前面,何怿心瞅准了时候朝前方青石板上扔了一块石子,晴岚一下便歪倒了,何怿心叫着“晴岚姐姐小心”便去扶晴岚,晴岚手中的汤洒了一地,盛汤的碗也碎成了七八片。 何怿心心里一喜,面上还是焦急道:“哎呀,晴岚姐姐,这可怎么办?不如先拿厨房里小姐喜欢的几味点心去吧。” 晴岚拧眉:“也好,你去吧。”何怿心走后晴岚看着脚边的石子,心里便明白过来了。房顶上的卫麒麟冲她密语解释了前后因果,晴岚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何怿心端了苏氏金丝茶食切刀,心下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见晴岚冷着脸只当她是打碎了银耳甜汤而生气也没多想,两个人敲门便进了主卧。 玉容早已把内室的帘子放下在美人榻旁等着了,听到敲门声便让二人进来了。看了一眼何怿心手里端着的点心,玉容一脸温柔的笑,梨涡闪闪:“晴岚,今晚做的不是银耳甜汤吗?” 何怿心一听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敢情她忙前忙后提心吊胆的又是掉包又是使绊子,玉容早就看出来她是在撒谎了! 晴岚哪儿还能不明白,顺着玉容的话便继续说:“回禀小姐,晴岚今晚确实是做了银耳甜汤的,那银耳是先前青阳道长从仙人崖采摘回来的,甜冰糖是皇太后赐给府上的,晴岚生怕出一点差错,在旁边守了一晚上,小火慢熬了半个多时辰,中间加了几味清火的甜药材···” “嗯,食材这么稀有,晴岚又费心,这甜汤必定味道十分好的。汤呢?”玉容笑眯眯的,晴岚真是深得她心啊。 晴岚看了一眼何怿心,支支吾吾的不肯再说。 何怿心起初以为这主仆二人在给她唱双簧,现在见玉容这样问晴岚又不肯回答,心里便以为晴岚是没看出那一跤是自己使的绊子,打定主意便委屈道:“回禀小姐,那汤烫手,晴岚姐姐又不肯让我接手,在来的路上汤便被打翻了。” 晴岚冷笑一声,这个何怿心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晴岚也不装模作样了,见玉容点头便把卫麒麟喊进来了。 卫麒麟一进来,何怿心便感到周身一冷,卫麒麟开口便把她扔石子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玉容笑意淡淡的看着何怿心,何怿心明白自己是栽了,玉容给她下了这么大一个局,她如今再解释理由更显得牵强,更何况,她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大半夜的出现在玉容房门口呢? 玉容见何怿心面如死灰就知道何怿心已经想明白了,冲卫麒麟道:“把她带下去,半夜出现在我房门口,我怀疑她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先软禁起来,改日请示王爷再做处理。” 何怿心本以为玉容会问她话,想着最惨不过是一个被赶出府的结局,却没想到玉容连问也不问居然说她是奸细,一时百口莫辩,卫麒麟点了她的穴,卫庆忌几人绑了绳子便把何怿心扛出去了。 晴岚见玉容面露倦色,上前给她捏着肩膀,忧心忡忡道:“小姐···” 玉容摇摇头:“晴岚你去休息吧。我心里现在烦得很。” 晴岚无奈的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玉容撩开帘子,容远仍在沉睡,安安静静像是泼墨画中的仙人,烛光下的脸庞苍白,玉容只觉得揪心般的疼。 她一向觉得他无所不能,文武全才,既是国士无双,又是国之良将,身前身后都是国民男神耀眼的光环,今天却看到他隐疾在体内五年的毒发作,五年前,他也才十三岁吧,这些痛苦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玉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矫情的人,这会对着容远的脸却又是不自觉的落了泪。他说她不是别人,他待她好像真的是特别的,听她说了她是穿越过来的也没有太吃惊的想法,看她听了他的告白之后反应淡淡的也没有惊讶,冲进针雨的那一刻他没有丝毫犹豫···好像只要是她,他就统统可以接受。 一个半路穿越而至的人都觉得玉王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更不用说他,可是他还是在南门景烁面前在皇帝面前在屠为国面前为她斡旋,总是站在她这一边···难道因为就因为她是穿越而至不知自己何时会离开便要放弃这份感情吗? 玉容的心里很乱,容远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那么他们何须承担一份并不确定的痛苦?上天安排他们相遇,或许是错,可是玉容现在,莫名的感谢这份错。 “啪嗒”一滴泪落在了容远脸上,玉容有些慌乱的拿手去擦掉那滴泪,哪知眼泪却像是断线的珠子,哭的容远满脸都是,玉容干脆不再去擦那些眼泪,她哭着去亲容远发白的唇,哽咽道:“容远,我也喜欢你呢,你赶紧醒过来。” 第五十九章 此生若上天眷顾 玉容昏昏沉沉的倚靠在容远边上便哭着睡着了,半夜里卫凤凰过来送了一回药,见玉容两只眼肿的核桃般吓了一跳,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便放下药出去了。 玉容吹着药,抿唇尝了尝卫凤凰煎的药,感到一股微微的血腥气,皱了皱眉便拿着汤匙给容远喂药。容远尚昏睡着,哪儿知道张嘴吃药,玉容想着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心中苦笑,含了一口药便亲了上去,就这么嘴对着嘴一小碗药许久才喂完。 玉容拿着帕子,看他精致的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这才一晚,他整个人便是憔悴的不成样子了,一边给容远擦着药渍一边落泪,玉容只觉得眼睛都涩了,又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光知道哭,心里难受再加上乏累,复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起来已是日上三竿。 容远精致如玉的面庞上一脸平静,玉容伸手去摸他长而密的睫毛,俯身亲了亲他的脸起身伸了个懒腰。 走到窗边一看,窗外明晃晃的黄色映在窗纸上,玉容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晴岚端来早膳,见玉容站在窗边,笑道:“小姐,春天又来了呢,院里的迎春花开的也好看,只可惜让扑扑扑坏了一簇。” 扑扑跟在晴岚脚边转来转去,玉容上前捏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掰了一块蹲下身扔给扑扑:“容远在我这一事,王爷可知道?” “王爷回来的晚,并不知道。只是,小姐,王爷昨夜带了一个男子回来,”晴岚的表情有些奇怪:“那男子今天天刚亮便在桃源门口转来转去,听说是北燕蒋老将军的孙子。” 玉容笑笑,没有说话。让晴岚告诉玉王爷,她昨夜穿的太过单薄,在皇帝寿辰上受了风寒,这几日不见客。 晚上卫凤凰又端来了药,玉容仍是照着先前的法子给容远喂完了药,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一晚辛礼偷偷的来了桃源,晴岚回禀玉容后,玉容便在院子里见到了辛礼。 玉容虽是疲惫,却还是笑道:“辛礼来有什么事吗?” 辛礼回话恭恭敬敬,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我家世子多日未回府中了,辛礼想问问小姐知不知道我家世子的下落。” 玉容没有答话,月色渐浓,今晚还是立春后她第一次踏出房门,泥土里好像都带了些迷蒙的香气。 辛礼见玉容不说话,继续道:“小姐无需多虑,我是自小便跟在世子身边的。皇上寿辰那天,世子身体有些不适,辛礼久等不见消息,又听暗卫禀报说世子上了玉王府的马车,这才冒昧前来,还望小姐不要怪罪。” 玉容一听这话便明白辛礼是知道容远在她这里了,点点头道:“嗯,容远确实在我这儿。辛礼,你家世子可是中毒?” 辛礼身子一僵,垂下了头:“这话还是等世子醒来,小姐亲自问世子吧。” 玉容惨淡一笑:“我也不知这是第几日了,十天大概有了吧,我日日给他喂药,可是除了面色渐渐红润,脉象平稳,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啊?”辛礼吃惊的叫了出来:“这些年世子毒发最多只要一夜便可醒来。”他不怀疑玉王府的用药有问题,因为暗卫禀报说是卫凤凰开的方子卫凤凰亲手煎的药。想了想暗卫看不到的也就只有在马车里了···辛礼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小姐,恕辛礼冒昧,在马车里···” 不等辛礼说完,玉容便明白了:“我给他封穴了。” “世子怎么会答应!”辛礼觉得自己今晚太不理智,这话一出口便又是向着玉容道歉:“世子先前从未试过这个方法,术解姑娘说在没有研究清楚解药之前,让世子不要尝试任何除了喝药和用内力把毒性逼下去的方法。” 玉容心中犹如闪过一道惊雷,容远这是怎样信任她,是把性命都交给她了吗?不自觉心中又是一阵难受,玉容微微的笑:“辛礼你先回去吧,容远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辛礼沉默了一会,便离开了。若是世子知道,想必也更愿意让玉容小姐来照顾他吧。 玉容回房摸着容远的脸,看着他如画的眉眼精刻的鼻梁,青丝如绸,想起辛礼的话又忍不住落泪,玉容只觉得这一生的泪在这十几天都要落完了,在别人面前还要应付自如,在容远面前再也坚强不了,哪怕他现在是昏迷着的,玉容也忍不住的抱着他哭。往日种种浮上心间,玉容只觉心情愈发的沉闷,若是可以,这份苦痛她愿一个人担承,让他依旧高雅无双,永远是只可瞻仰不可侵犯的模样。 第二日一大早玉容便听到外面哗啦哗啦一阵瓦声掉落的声音,玉容不由一阵恼火,刚好晴岚端了早膳进来,便拧眉问道是怎么回事。 晴岚语气中也是充满无奈:“今日一大早,蒋小将军便又来门口转悠,先前都是卫毕方和卫白泽在外面当值,他们两个一个看书一个画表,都自动忽略了门口的蒋小将军,今日轮到卫麒麟好卫庆忌,他们两个本就闲的无聊,今日见了蒋小将军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问他鬼鬼祟祟在门口干嘛,蒋小将军不答话,傲气的翻了个白眼,接过卫麒麟就出手打起来了,后来打不过,卫庆忌也上去了现在三个人估计正打的热闹呢。” 玉容一阵头疼:“去让他们住手!” 晴岚无语:“奴婢说过了。” 玉容更加烦躁,若说她先前冷静自持,那是因为心中无所牵挂,现在见容远这个样子,哪还顾得上什么好脾气,直直的便往门边走去:“我去说!还反了他们这帮小兔崽子了!” 晴岚吓得一愣一愣,再见玉容陪了容远一夜也是一脸憔悴,眼睛又是红肿的,刚忙就把玉容拦了下来,拖着玉容便到了镜子前,玉容看了看镜子,闭上眼睛便捂住了脸。晴岚笑:“我再去一趟,小姐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玉容无力的点点头。 第六十章 站在他身旁 晴岚刚出去,玉容便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带了几分低低的倦态道:“容儿哪来这么大的自信,这幅样子便出去见人?” 玉容一愣,许久才回过身去看,容远果真已经醒了。 容远慵懒的支着头倚靠在枕头上,墨发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洒下来,窗外的曦光在他妖孽般的容颜上跳跃,优雅华贵,清俊飘逸。 那双闭了十几个日夜的眉目这会正带了清浅的笑意看着她,那张她亲了无数次的薄唇弯起了好看的弧度,玉容从未有一刻觉得心里涌上来过如此巨大的欢喜,哭着便扑向了容远,窝在他结实的胸膛里带了哭腔道:“臭容远,你可醒了。” 容远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醒了,辛苦容儿了。”他虽不能动不能言,外界的一切却都是能够感知到的,第一晚他听到玉容哭着说她也喜欢他的时候,整颗心都要化了,他居然莫名的感谢在他体内如今已折腾了他五年的一唯情绝之毒,让他看清了这个傻丫头的心事,玉容以嘴喂药喂粥,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醒过来一品她的甘甜,擦干她的眼泪,让她不要再哭。 容远心里一疼,起身靠在枕头上,轻轻的擦着玉容的眼泪:“乖,不哭了啊。” 玉容起来自己擦着眼泪:“都怪你,你还嫌我丑。” 容远想起自己刚刚打趣她的那句话,听着她撒娇似的口气,心里一软,抱着玉容便不撒手了。 窗外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没停,玉容深吸一口气:“你等着,我先去解决外部事宜,再来跟你算账。” 容远听她这样说,明显是把自己划进了内部事宜,心情不由的大好:“嗯,去吧,我就在这儿等着。” 玉容瞪了他一眼,扑了点粉便出去了。 刚出房门便看到碎了一地的五彩琉璃瓦,看着在房顶上上蹿下跳的三人一猫,玉容怒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见玉容出来了,三人愣愣的便跳下房顶。 蒋简傲本以为是玉容不愿意见自己才谎称病了,现在看她一张小脸憔悴,身形也瘦弱了几分,便以为玉容是真的病了,当下十分自责:“对不起啊玉容,我不该在这打架影响你的。” “对不起?”玉容挑眉,现在装好孩子,打架的时候干嘛去了?玉容指着碎了一院子的瓦片,轻飘飘道:“对不起要是有用,这一地的碎瓦片就能复原!” 蒋简傲听了这话却是十分惊喜:“真的?” 说完不等玉容回答便挥手让桃源外的北燕小兵打扫收拾了院子里的碎瓦片带走了,临走前还信誓旦旦的留下一句:“你放心玉容,我一定会让你原谅我的!” 玉容心里一片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原谅你跟我放心有什么关系? 玉容扭头冲晴岚道:“算一算瓦片的损失,找北燕要两倍的赔偿金,另外就说小姐我生病静养的时候因打架声受到了惊吓,要求他们赔偿精神损失费。嗯,看着画上个数便可以,这个数一定是要他们赔得起的,但是,拿出这么一笔钱,他们得心疼好一阵子。” 晴岚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卫麒麟和卫庆忌也眼巴巴的看着玉容,他们可不认为,玉容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玉容点点头:“哦,还有你们两个,剩下的半个月你们就在桃源当值好了,不准迈出桃源半步。” 看着二人都是一副苦瓜脸,玉容便放心的点点头回房了。 一进门便看到容远已经起身洗漱好,神清气爽的坐在红木椅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 玉容扭头看着他,容远拉过玉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牢牢的圈住她:“嗯,不错,很有女主人的气势。这样把容王府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哼,谁要嫁给你了。”玉容一脸傲娇。 容远附在玉容耳边低笑:“亲都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你的床我都给你暖过了,现在说不嫁我,是不是有点晚了,嗯?” 玉容觉得耳畔一阵痒,窝在容远怀里绕着他的一缕发丝道:“你中的是什么毒?” 容远听她这样问,缓缓的闭了闭眼,平静道:“没什么,容儿无须担心。” 玉容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蹭”的一声站起来道:“容远,你让我不要担心我就不会担心了吗?你什么都不说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以为你是天是地,可是那天晚上才发现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痛苦,没有我想的那么强大,为什么我明明喜欢你之前也不跟你在一起?我怕有一天我会离开,我们两个都会承受失去的痛苦。可是痛苦并不是你躲避它就不会存在呀,”玉容顿了顿:“看着你昏迷不醒,我突然就很害怕,我害怕我还没有得到过你就已经失去你了,明明喜欢却还不能靠近,这才是最痛苦的吧。” “你总想把我挡在身后,寿辰上是,辛礼说你那天身体不适却还要去寿辰,你是早就知道了会有人为难我,杨暗尘一事也是,如果不是南门景烁横插一脚,你根本就不会告诉我这事很复杂,屠为国一事还是,若不是屠为国表现出来的表象是喜欢我让你慌了神,你还是不会告诉我···” “容儿别说了,我···”容远开口,玉容挥挥手:“不,容远,你让我说完,既然我现在面对了这份感情,我就已经决定了跟你面对一切,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我都会接受,接受不了的我会去抗争,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扛起所有,因为我怕你被压垮,我终于明白你没有我想的那么无坚不摧,”玉容上前握住容远的手:“我也想你知道,我没有那么脆弱,既然选择了站在你身旁,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知道你相信我,就连你没试过的封穴,你都应允让我拿你的性命去试,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呢?还有,就算你相信我,以后这种事也不要再答应我,我不是对自己不自信,而是,容远,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我更怕是因为我自己我才失去了你。” 容远起身抱住玉容,感受到玉容反手有力的抱住他的腰,容远一笑:“傻丫头。我的毒每月发作一次,除了感到冷就没什么了。” “真的?”玉容听他这么轻描淡写,挑眉问道,想到辛礼说他每次至多半夜便会醒来,心上止不住又是一酸:“容远,这次都怨我。” 第六十一章 光景无边 “容儿你这话更像是在怪我,好了,不要再提这事了。”容远缓缓一笑不再多言。 “嗯,你再多休息会,中午想吃什么?这么多天只喝粥,也不知你能不能受得了。”玉容定定的看着容远。 容远悠悠然做到红木椅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容儿陪我吃,我就不挑的。” 玉容让他一阵恶心:“容男神,跟你商量个事。” “嗯,可以,你先跟我说男神是什么意思。” “男神就是很酷很帅,颜好配置高,就像你这样文武双全的,懂?” “嗯,多谢容儿夸奖,你可以跟我商量了。”容远显然心情很好。 玉容抚额:“以后不要一直说情话,偶尔说个一两句就好了。我的心脏是很脆弱的。” 容远点点头:“嗯,好,都听容儿的。” 玉容默默的流泪,这货一定是故意的! 玉容进房一看便看到了容远手里正拿着那天羽林卫让她转交的屠为国的令牌。 容远看她一脸心虚的样子淡淡挑眉道:“你跟屠为国很熟?” “不熟啊···我总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也不说不是好人,就是太怪异。”玉容认真的思考着。 容远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把令牌随手往桌上一放,道:“屠为国的身世有问题。你软禁的那个丫头是他插到府里的探子,他想拉拢玉王爷,看油盐不进的玉王爷疼爱你,所以想从你身上找突破口。” 屠为国拉拢玉王爷?玉王爷那副寡淡的样子她可清楚的很,容远在她面前向来都是淡淡的笑意,冷然一见他一副严肃脸,话却是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玉容不禁笑了出来,说的话也带了七分戏谑:“难不成他还想造反呀?” “容儿真聪明。”容远捏了玉容嫩嫩的小脸一把,见玉容一脸难以置信,容远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屠三是先帝的私生子。你知道屠三吗?” 玉容点点头:“这是皇家秘闻呀!容远你真是神通广大,”玉容分析的同时不忘记夸奖她家男神一句:“屠三性格木讷安于现状,而屠为国带了一分南门家不安分的血液,想要篡位?” 容远摇摇头,对玉容的话并不十分赞同:“屠为国并不是喜好权势的人。” 玉容有些纳闷,一双秀眉微微蹙起,在容远身上倚着,问道:“你告诉我,是让我做选择吗?”说完轻笑一声:“我可不能做我父王的主。” “涉及朝代更迭,朝中无人能独善其身。若是屠为国篡位成功,跟他一心的人自然平步青云,而态度不明的人,呵。容王府和玉王府,不过是在为帝王者和野心家看来有利用价值罢了。”容远的声音淡淡。 “那你怎么知道,如果我们站在屠为国这边,就不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呢?”毕竟自古以来这等例子可不少,她没必要去犯险呀:“我就是要出淤泥而不染呢?”玉容听出容远的意思似乎更偏向屠为国一些,虽然不管如何选择都像是交易。说起来两大王府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容远对南楚居然没什么好感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不等容远回话,玉容又道:“你也知道···” “容儿是想说南门博裕待你不错吗?”容远环着她的力道紧了几分:“南门博裕待你可能是出于真心,具体我也不知为何,可是容儿,你这么聪明,难道没想过帝王从没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吗?” 玉容只觉得容远似乎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南门家似乎总让容远感到矛盾纠结,玉容反手紧紧抱住他:“反正有你在。” 玉容一时作不出利弊得失,她所知道的南楚太少,可是玉王爷和容远似乎都不看好南门家···她自己虽说有些防备南门博裕,可是不得不说南门博裕待她还是可以的···唉,玉容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容远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着。 容远怎么会不知道玉容心里在想什么,摸着她的头发,容远的眸如深不可测的湖底,毫无波澜。 “小姐。”晴岚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去,一进来便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晴岚脸一红,马上推门出去了,太丢人了,她以后要改掉小姐惯出来的不敲门就直接进的坏毛病了···还好小姐和容世子只是抱着,太丢人了呜呜··· 晴岚在外边哭,玉容在里边脸红:“臭容远都怪你,让晴岚给看到了!”她这个小姐本就没有几分威严,这下全完了! 容远见她一脸娇羞的样子,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嗯,怪我。” 玉容恼羞成怒的瞅了他一眼,起身道:“什么事?” 晴岚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来问午膳的,赶忙道:“小姐,是现在用午膳吗?” “刚好有些饿了诶,”玉容摸摸肚子,回头看了一眼容远:“你呢?”玉容低头的瞬间松松垮垮的长发全散开了,阳光下如黑色流瀑,硕眼鎏金,容远启唇轻笑:“还记得你先前说我什么吗?” 玉容挑眉,她怎么看走过来的容远怎么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果真这货又过来紧紧的把她禁锢在他怀中,玉容想到晴岚还在外面等着回话,挣扎道:“登徒子,别闹了!” 容远缓缓一笑,容颜盛世光芒灼灼,声音清浅:“对了,你就是这么说的我。”说完便低头就亲。玉容本想推开他,可在容远撬开她齿贝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软了,他口中还带了淡淡的药香味,玉容整个人沦陷在他缠绵的吻中,攀着容远的肩便闭上了眼。 “吱嘎”一声门开了,红袖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小姐屠右相在王府前厅说···”红袖话没说完看着眼前拥吻的两个人,整个人都傻了,呆在原地许久才风一般的冲出去,在门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晴岚带着几个小丫头端了午膳到门口,看红袖一副忧伤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她刚刚只听到小姐说是饿了便带人去端午膳了,这丫头是怎么了?想到自己先前的所为,晴岚也炸毛了:“你不会冲进去了吧?!” 红袖忧伤的点点头:“容世子和小姐在,在···” 晴岚心里的八卦之火早已熊熊燃烧,一想到身后的一群小丫头,面上正色道:“我知道了!”晚上她一定要跟红袖私聊! 第六十二章 风吹云淡比天高 玉容被红袖撞破后简直是欲哭无泪,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容远白玉般的指尖缓缓划过玉容的唇,似是在回味般:“容儿以后要少吃甜,我不喜欢吃太甜。” 玉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果断没有搭理容远便简简单单的束了发,推门便看到晴岚一脸八卦的看着她,自动忽略晴岚的眼神,望向正忧伤的看着天空的红袖,玉容道:“红袖,你刚刚说什么?” 红袖听到玉容的声音赶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怎么就把正事给忘了呢? “小姐,屠右相在王府前厅,说是来找小姐取一样东西。” 听红袖这样说,玉容回头和容远交换了一个眼神:是了,屠为国定然是来取令牌了。想了想玉容又问道:“王爷呢?” “呃,王爷出门好多天了,王爷说他最烦招待客人,还说小姐一装病躲了个清净,让他应付那些来府上明明是想提亲还打着要见识才女旗号的妇人,真是没门。”红袖一本正经的说道。 玉容感到嘴角一抽,这是个什么爹啊···等等,前来拜访的命妇?她不过是在寿辰上念了句李白的诗啊,想到玉王府的地位和皇帝那天对她的褒奖,又想到自己被封为一品郡主,玉容便想通了:她如今的地位摆在这,娶回去就算是只花瓶,那也是一只光耀门楣的花瓶呀! “嗯,我知道了,你去告诉焦叔一声,我马上过去。”玉容默默的同情了一把焦叔,玉王爷一走,作为王府第一代言人的焦叔可是首当其冲的挡箭牌呀。 容远嘴角噙笑,握住玉容的手轻轻捏了下:“我跟你一起去。” 玉容笑道:“容男神,屠为国对我没有非分之想,你不用去贴一个专属标签人前秀恩爱的。” 容远拉了她便往前走:“嗯,防患于未然,要把屠为国的非分之想扼杀在萌芽状态。” 春意已然浓厚,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小院,葡萄藤已歪歪扭扭的探出了头,叶子簌簌的长了几片,看着极为可爱;早春时盛放的迎春花留不长久,谢了个七七八八,青色的叶子亮的发油,扑扑正蹲在门口的墙上追着飞到半空的花蝴蝶,一切都盎然美好。 玉容眯眯眼伸了个懒腰:“容男神,你看扑扑是不是很可爱?” 玉容的小手抽离他手心的那一刻容远的脸就已经不受控制的黑了几分,听玉容现在这样问,便一副毫不掩饰的嫌弃语气道:“一只猫有什么可爱的?容儿看我是不是更可爱?” “容远你少恶意卖萌了!”玉容存了心要逗他,拍拍手叫着“扑扑”便张开了怀抱。 扑扑在听到玉容喊它的那一瞬便激动的扭过头,撒娇的喵了一声,嗷,主人,扑扑立马翻身下墙往玉容的怀里飞奔,容远先它一步抱起玉容并毫不留情的往旁边一闪,扑扑扑了个坑,“咚”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玉容:······ 扑扑觉得满眼都是星星,清醒过来怨念十足的看向抱着玉容的容远:长得好看了点就想跟本美猫争宠吗! 玉容抚额:“放我下来。” “不放。” “容远!” “嗯?”容远眉梢上扬,看向怀里杏眸圆睁的玉容。 玉容低眉顺眼:“我错了,我不该拿猫逗你。” 容远顿时又是一脸嫌弃:“那脏猫是公是母?” “呃,这有什么关系吗?”玉容很是不解,但还是回答道:“据晴岚说,是公的。” 容远淡淡道:“哦,以后离它远一些,不要让它靠近你三步以内。” 玉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喂,容独裁,你也太霸道小气了,连猫的醋都吃。” 院里一株粉色玉兰花,春风柔和,容远抱着玉容站在树下,微风夹杂着淡淡的清香让玉容把容远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你叫我什么?比起容独裁,我还是觉得容男神更符合我的形象。” 玉容:“你能不自恋吗?” 容远放下玉容,俊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容男神可是你叫出来的。” 玉容拍拍手:“好吧,容男神,我们可以去前厅了吗?”如果屠为国知道因为一只猫让他又等了那么长时间,屠为国一定会崩溃的。 容远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容儿真是持家有方。这一耽搁,用午膳的时间便过了,玉王府节省下招待屠右相的酒菜了。” “容远!你能不能不要黑我!”这人!自从跟他在一起,黑她的频率不知高了多少。 “嗯?黑?” “哦,黑啊,就是二十一世纪的词,就比如我是非常大度大气的,可是你非说我小气,这就是黑我啊。” “懂了,也请容儿不要黑我了。毕竟我说的是实话,可你非要说我是黑你。” “容远!”再也不能好好玩耍了! ······ 扑扑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离去的背影,一身的猫毛都竖了起来:喵呜,主人!我才是你最疼爱的猫啊!一只猫的背影孤独的在春风中,肚子凌乱···扑扑感觉整个猫都不好了··· 玉王府前厅是待客专用,屠为国正不紧不慢的抿着茶,一身红衣显的格外风流俊俏,可是那份沉稳气质却没有敛去分毫,如果不看脸,还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焦叔不得不承认,他忍笑忍的很辛苦。他在玉王府十多年,从没见过屠右相顶着这么狼狈的脸来过玉王府,一张脸右半边青肿着,右眼被打成了熊猫眼,虽说屠为国原本生的好看,现在却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屠为国更是郁闷:皇帝寿辰那天,他不过是为了彰显他喜欢玉容去玉王府的坐席询问了一下玉容去了哪里,玉王爷身边坐着的那个蛮小子就激动的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说他不是癞蛤蟆,就算他是癞蛤蟆,也轮不到这蛮小子来说呀。 眯着眼看了看,原来是北燕蒋老将军的孙子蒋简傲,屠为国自认一向沉稳,见了蒋简傲却是没由来的想嘲笑他一番,以他的口才,蒋简傲自然是落了个面红耳赤。不曾想这个蛮小子居然真敢在寿辰上动手打他!他可是右相大人好吗!他一向以文臣形象示人,一个劲的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一身好功夫却生生的挨了顿打。 第六十三章 烂桃花的事端 玉容一进来便看到了焦叔一脸平静的站在旁边,屠为国一脸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表情在悠然自得的喝茶。焦叔出于礼貌不可能笑,玉容却是没什么顾虑“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焦叔见玉容来了顿时如释大赦,赶忙说着府中有事就告退了。 容远跟在玉容身后进了前厅,施施然走到红木椅边上坐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玉容。 玉容觉得这厮不要脸的技能修炼的越发炉火纯青了,在容远身边坐下冲茶桌对面的屠为国道:“屠相这是怎么了?” “呵,让小姐见笑了。不过寿辰上一为小姐吃醋的蛮人出手所致罢了,若让小姐担心,那倒是小相的不是了。”屠为国嘴角噙着笑意,他的确是没想到,玉容这么快就会答应容远,这样一来,对他来说有利也有弊,只要拉拢到一方,便是容、玉二王府都可为他所用了,弊?他不会去想的。他不信世间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屠右相多虑了,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顺口问一下而已。”玉容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认真的看着屠为国。 屠为国一怔,明显没想到玉容会这么不客气,玉容把令牌递到屠为国面前,起身笑的非常礼貌:“屠右相走好,玉王府粗茶淡饭的怕招待不周,就不留屠相用午膳了,屠相以后常来玩儿啊。”她自然知道不能太早暴露自己的底牌,对屠为国不能太过热情,也不能太冷淡。 屠为国也不多做纠缠,接过令牌起身一笑:“一定。” 看着屠为国离开,玉容长呼了一口气,奇怪,她紧张什么呢? “玉容!玉容!你快出来,我把瓦片都复原了!哎,骚包宰相,你怎么在这儿?你竟然还敢来骚扰玉容!” 听着院中传来的粗犷声音,玉容眼皮一跳,果然她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呀!玉容生怕两个人在玉王府生出什么事端,赶紧就往门边走。 推门一看,果然蒋简傲正揪着屠为国的衣领,眼看着一拳就要落下,玉容呵道:“蒋简傲你住手!” “玉容,难道你喜欢他吗?”蒋简傲的声音带了几分气急败坏。 玉容仰头问苍天,她这都是遇上了什么逻辑奇葩的怪人啊······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他!那我就替你教训这个登徒子!”蒋简傲见玉容不说话,便认定了玉容是不喜欢屠为国的,说着又要打。 “蒋简傲,你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他想追你。”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玉容挑眉。 蒋简傲支支吾吾片刻,大声喊道:“因为我也想追你!” 玉容摸摸鼻子,她确实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噢,那按照这个逻辑,是不是你也要打你自己呢?” “当然不是!”蒋简傲否定的很快。 “为什么不是?”玉容逼问道。 蒋简傲想了想自己说的话,一时竟无从辩解,屠为国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蒋简傲一拳立马干净利落的落到了屠为国的左眼上。 玉容抚额,玉王爷究竟为什么要把蒋简傲带回玉王府? “蒋简傲,你若是再跟屠为国纠缠下去,就不要住在玉王府了!”讲道理讲不通,玉容只好耍无赖了。蒋简傲这个人单纯的有些吓人,玉容总觉得他是情商低。 蒋简傲闻言果然松开了手,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屠为国,屠为国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转身便往门口走去。 “玉容,我很喜欢你,我要娶你!”屠为国一走,蒋简傲便喊道。 玉容脚下一滑,心里打了个颤:“我不喜欢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呀。 蒋简傲直接无视了这句话,往门口走去:“玉容你等着,我这就进宫请旨!”说完便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玉容叹气:“这都什么智商啊!” 容远站在玉容身后,悠悠道:“看到我的情敌都是这个智商水平,我也就放心了。” 玉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喂,跟这个智商水平的人喜欢上同一个姑娘,容世子,你对自己的智商还放心吗?等等,你怎么知道智商是什么?” 容远一笑:“猜的。”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他去请圣旨呢?” 容远绕着玉容的一缕发丝,白玉似的手指缠着青丝分外显眼:“皇上不会答应的,蒋简傲会去找太后。” 玉容扁扁嘴:“皇上不答应我还勉强相信,”毕竟皇帝对她的态度之特殊那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后半句···玉容明显不信:“你怎么知道他会去找太后?” 容远启唇轻笑,眸中泛起清浅涟漪,转身便走:“猜的。” “容远,你又跟我卖关子!”玉容说着便去追容远。 容远停步拉起她的手:“乖,容儿先回桃源用午膳,我得先回六扇门一趟。” 玉容自然知道他十几天没在六扇门,事务定然是堆积如山了,可一想起容远大病初愈,身子虚得很,又犹豫道:“不如你先跟我用了午膳再去?” 容远摇摇头:“六扇门有小厨房的。容儿这么舍不得我,明天一早我便来玉王府见你。”说完冲玉容眨眨眼。 映着春光灿烂,容远一双美目几乎璀璨堪比星河,潋滟卓绝,玉容哼哼了两声,推着容远往外走:“好了好了,知道了,快去!”她才不会说自己是被戳中了心事舍不得他呢! 春夜花香袅袅伴着清风徐徐,玉容开了半边窗子窝在美人榻上读书。说是读书,心里却乱七八糟的揪成一团,容远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玉王爷三天两头的往外跑,玉仰止男扮女装的秘密,皇帝对她的态度···现在又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烂桃花蒋简傲!还有屠为国的身世,玉容只觉得事都堆成一团,她自己却毫无头绪。 玉容把书往桌上一放,想要去院子里走走,却听到“啪”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书里掉了出来,玉容弯腰捡起,原来是先前发现的那本破破烂烂的古书,玉容拍了拍脑袋:先前自己光想着藏起来,翻来翻去找不出眉目也不知扔哪儿了。 突然看到这本书,玉容不由得又提起了几分兴味,拿着书在烛光下静静的钻研了起来。无奈还是看不懂那些弯弯曲曲的文字,玉容无奈,随手把书放在了桌上。 第六十四章 奇书之解 “喵”的一声,扑扑从窗边跳了进来,一下精准的扑进了玉容的怀里,玉容摸着扑扑柔软的毛,轻轻一笑:“扑扑,你跟容远学坏了,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翻窗。” 扑扑生气的一声猫叫,喵,谁跟他一样,本猫英俊不凡,喵,扑扑一边喵叫一边上蹿下跳,“嘭”的一声,长尾巴扫翻了茶杯,茶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玉容赶紧扶起茶杯,一看桌上的两本书都湿了,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扑扑自知犯错,赶紧蹲坐在桌子一角讨好的喵喵直叫。 古书几乎湿了一小半,玉容拿帕子也擦不干,泛黄的纸张上都是湿漉漉的,玉容捏着书脊放在烛火上方慢慢烤着,看了一眼一副乖猫相的扑扑:“你呀!以后要乖巧点知道吗?也不知道书会不会被损坏,我没弄明白上面写的什么呢···” 玉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古书,那书上竟慢慢的显出了文字,玉容赶紧把书拿到眼前,上面隐隐露出的红色笔迹居然是简体汉字!玉容翻开后面没湿的半本,想了想便拿起刚扶起的茶杯把后半本书也泼湿了,放在火上慢慢烤着,玉容觉得心里无比欣喜。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呀,待书烤干,玉容笑眯眯的摸了摸扑扑毛茸茸的脑袋:“谢谢扑扑啦!” 玉容窝在美人榻上一手揉捏着扑扑,一手慢悠悠的翻着书。 原来这本书也是一个穿越者所作。他穿越的时间比玉容早了几百年,成为了当时一个江湖大家族凤家的长老,凤家是以收集秘闻而天下闻名的,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倒是想的很开。儿孙自有儿孙福,世事变迁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今天的秘闻明天说不定就成了新闻,所以他特地写成这本家书合集,里面记载了数百种制毒解毒的方子。写成之后,他又突发奇想,万一有跟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人呢? 他又利用化学原理写了这些隐字,有缘看到也算是他给同乡送的福利了! 玉容看到这儿心里一动,这里面会不会有解容远毒的法子呢?她一定要找容远问明白容远中的究竟是什么毒!这么想着,玉容又翻了一页,这一页简直让她哭笑不得,她这位“老乡”是个留学归来的海归,觉得简体字还是很容易被猜出来的,于是涉及秘方的文字,全部转成了英语来表达! 饶是玉容是学霸,也得费一番工夫了。 书翻到后半夜,玉容已是睡意沉沉,她把书放到了枕头边,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春日的曦光也是流转间掩不住的温柔,细碎的清辉穿过雕花木窗洒在玉容脸上,玉容闭眼听着窗外悦耳的鸟鸣,心里一阵清爽,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眯眼道:“好舒服啊。” 温润的男子声音响起:“嗯,睡到日上三竿,的确舒服。” 玉容听了这声音便知是容远,懒懒的靠在枕头上不动,揉了揉惺忪睡眼:“容远,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容儿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容远的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玉容也笑:“皇上答应了,你来带我逃婚?” 容远精致的面庞上一丝无奈,薄唇勾起弯弯的弧度:“容儿莫不是连自己的生辰都忘记了?” 生辰?玉容一拍脑袋,玉仰止跟她一样是三月初十的生辰,她确实给忘记了···容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玉容是忘记了,顿时也是忍俊不禁。 玉容见他笑,挑眉道:“我父王都不操心我的生辰,你操心什么?”说起玉王爷,玉容现在便是咬牙切实,开始刚穿越来的时候,她还觉得玉王爷是个挺靠谱的帅爹,日子一长,渣爹本性就暴露了:整天就知道自己游山玩水,把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扔给她一个弱小女子! 容远正欲开口说话,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晴岚在门外问道:“小姐,晴岚能进吗?” 玉容想起上次晴岚进来遇见她跟容远抱在一起的场面,粉嫩的脸颊上又是一红:“等等啊!” 晴岚一听这话便知道容世子肯定在里面,捂着嘴笑了会才应道:“小姐,晴岚不用进去也可以的!王爷让你早些梳洗好,今日是你的十四岁生辰,府中举办了宴会,来了好些官员和命妇。”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玉容应了声。光听晴岚那句不用进来也可以便知道这小丫头肯定又猜到了容远在她房里!玉容十分郁闷。 容远踱步到衣柜前,挑了一件白色留仙长裙,看了看抓着被子一脸防备的玉容,走上前在床边坐下:“穿这件,今天我就带你溜出去。” 玉容原本就不想留在府中应酬,听容远这么说顿时激动道:“真的?”见容远笑着点头,玉容双手环着容远的脖子就抱了上去:“容男神最好了!” 捏着的被子悠悠的滑落,玉容整个人都贴在了容远怀里,抱完了玉容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只穿了里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抬头对上容远一脸的笑:“不准说!” “嗯?不准说什么?”容远抬手把她耳侧垂下来的一缕发别到耳后去,淡淡笑道。 玉容气呼呼的:“不准说我小!”她恍然又想起了跟容远在小巷第一次见面,他笑她装扮男装胜率更大一些。 容远似是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玉容的胸,原来这小丫头介怀这个,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略过一片优雅的弧形:“似乎,长大了些。” 玉容一脸骄傲:“那当然,我还小呢!”毕竟她才十四岁嘛! 容远配合的点点头,意味深长:“嗯,的确还小。” 玉容:······ “容远,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我都见过,你穿衣服我回避什么?” “你!你什么时候见过了?”玉容脸一红,问道。 “刚才。” “刚才我是穿着衣服的!喏,看到了吗?”玉容拽着里衣的一角道,虽然里衣薄,也不能否认那不是衣服呀,这个狡猾的容远,害得她刚刚平白无故的好紧张。 “嗯,”容远摸着下巴:“既然你穿着衣服,那我更没有必要回避了。” 玉容:······ “你这么厚颜无耻你的粉丝知道吗?” “粉丝是什么?”容远很是不耻下问。 “你出去我就告诉你。”玉容得意洋洋。 “哦,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容远笑意淡淡:“反正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无耻,你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 玉容:······ 第六十五章 最是无赖容世子 玉容在容远的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穿完了衣服。 容远嘴角勾起一抹十分满意的笑容,迎着阳光,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格外俊秀,玉容的一颗少女心都要融化了···容远上前揽过她的腰,低头在玉容耳边低笑道:“为夫觉得,容儿这样穿甚美。” 玉容耳边一红,牵过容远略有些冰凉的手,走到了门外。看着桃源门口正叼着草斗地主斗得不亦乐乎的卫麒麟三人,玉容觉得好气又好笑,捏了一把容远的腰:“容男神,六只眼睛看着呢,你觉得我们能溜出去吗?” “六只眼睛看着,为夫还不是一样溜进来了?容儿真是小瞧为夫了。”容远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玉容觉得他一口一个“为夫”叫的越来越顺口了,扭头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就紧紧的抱住了容远精瘦的腰。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玉王府,玉容不由嫌弃自己笨:她怎么忘了这货会轻功呢? 玉王府本就处在京郊,容远轻功又好,片刻两人便到了郊外的一片草地中。 草地广阔,绿油油的小草早已探出了毛茸茸的小脑袋,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灰色野兔蹦来跳去,手掌大小的花蝴蝶翩翩起舞,阳光下身上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春风拂面,像是羽毛略过心尖,让人感觉酥酥痒痒的。 远处有桃花林一片,朦朦胧胧的粉色装点着已然浓厚的春意。近处柳枝儿飘,溪水荡漾,鲤鱼跃出水面打了个滚,“扑通”一声落下溅起些许水珠,处处生机盎然。 玉容张开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地方真的好美! 一袭白衣,裙摆飞扬,少女娇小,发丝轻轻柔柔的披在身后,任阳光倾洒,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鹅蛋脸上投下小小一片阴翳,红唇浅浅抿起,那梨涡也跟着显露出一点痕迹。这样的玉容,在容远眼里只有两个字:诱惑! “容儿。”容远眼含笑意,喊了玉容一声。 玉容自穿越以来头一次感到身心愉悦,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容远恍然叫了她一声,她脸带笑意眉眼弯弯的转身去问:“干···”那个“嘛”字还没出口,玉容便愣住了。为什么愣住了?谁能告诉她她一转身就亲上了容远的嘴唇是怎么回事啊喂? 容远眸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精光,当下又是一个细致缠绵的吻。 容远白玉似的手指缓缓摸过玉容艳红的唇,眉目一弯,精致如玉的面庞上笑意浓厚:“谢谢容儿的回礼,为夫很喜欢。” 玉容看他一副无赖样子,拿开他的手,勾了纤长的手指在手心里,也不由得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小人,”杏眸一转,扬眉问道:“回礼给了,可是你送我的礼物呢?” 容远一双眼生的极为好看,不动就已经恍若满天星辰尽敛其中的灿烂,这下冲着玉容眨眨眼,薄唇轻启:“为夫把自己送给你了,娘子可还满意?” 玉容几乎被他的眼神惊艳到,这个人,是她的。玉容嘴角弯弯,牵着容远的手往城门口走去:“不知道卖了容男神能不能换一顿早膳啊。”玉容摸了摸肚子,软软的,扁扁的···玉容嘴角一歪:“容男神,我们吃早饭去吧。” 捕捉到玉容脸上的情绪,容远捏了捏玉容的指尖:“容儿对为夫可还满意?” “容远啊,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个登徒子了?” “娘子错了,”容远缓缓开口,玉容气鼓鼓:“我不是你娘子!” “娘子这话又错了。为夫在娘子面前是实打实的登徒子,不是像登徒子子。”容远笑的璀璨。 “容远,不准叫我娘子!我不是你娘子!”玉容简直要抓狂了,她怎么永远超不过这人呢? “好吧,为夫是你夫君也可以。”容远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玉容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容无赖容登徒子容扒皮···” 容远眼中满是宠溺:“好,容儿说为夫是什么为夫就是什么,只是委屈了娘子。”说着摸了摸玉容的头。 玉容听他这么说才反应过来:他若是无赖,就着他一口一个“娘子”,自己便成了无赖的娘子···玉容心里默默流泪,这货真的好无赖啊,抬头仰望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片明媚的忧伤。 容远轻笑一声,牵着她的手欲走,玉容一下挂到了容远身上:“飞过去,你想引起交通堵塞呀?”想起上次面馆的围观风波,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容远怕她掉下去,赶紧搂住了玉容纤细的腰身:“既然容儿这么想抱着为夫,那为夫便成全容儿吧。”说完足尖轻点便飞了起来。 玉容深知容远在她面前那完全就是没节操的无赖,也不跟他计较,哼哼了一声便抱他抱得更紧了些。 容远直接飞到了一座茶楼的顶楼,玉容失笑,这是躲开人群了,可连小二都没有,他们怎么吃东西? 辛礼上前恭敬道:“世子。玉容小姐。” 容远淡淡点头:“事情可查清楚了?” “没有,世子。左相大人是两朝元老,前期的秘闻不知怎么回事,循着线索查下去都是无疾而终,每到了关键点就找不到证人了。当年跟左相大人往来密切的人,要么战死沙场要么不知所踪。”辛礼也是头疼的紧。 “无妨,你把赤影调过去跟你跟进这事。先去端些早膳进来,”看了看玉容一脸期待的眼神,容远无奈开口:“加些甜点。” 辛礼简直要被他家世子口中的宠溺给暖化了,自家世子跟玉容小姐还真是恩爱,心里感慨着,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第六十六章 左相的故人 玉容跟着容远推门进了书有“茶楼天字号房”的房间,整个房间古色古香,宽敞亮堂。屏风上假山假水栩栩如生,阳光从雕花木窗的间隙投影在地上恰如群蝶,仔细一看,那地板居然是绿色颜料画就了一片草地,玉容踱步到屏风前,这一步一步皆成风景,春夏秋冬交替变换,玉容不由啧啧赞叹:“怪不得叫天字号房呢,这设计真有几分人间天上的感觉。” 容远点点头:“为夫谢过容儿夸奖。” “你设计的?”虽是知道容远的上天入地的本事,玉容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容远眼睛一瞥,如惊鸿掠影,笑了笑没说话。 玉容心下便了然了,怪不得这人带她来茶楼,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容远的茶楼了,辛礼很快便端了早膳上来,看了一眼玉容在容远身边低声道:“左相在二楼五号房,似是约了人。” 容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辛礼便关门出去了。玉容捏着咬了一口的苏氏桃花甜点,拧眉道:“左相怎么了?”她还依稀记得左相张宗之是个很有趣的老头。 “左相最近开始在朝中拉拢人心,渐渐有收权的状态。”容远偏头,冲着玉容平静道。 玉容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把手里捏着的点心递到了容远面前:“左相跟屠为国有过节?”不等容远回答,玉容又摇头:“定然不是,屠为国出生的时候,左相都一把年纪了吧。难不成是左相也看出了屠为国的异动?” 容远拿开玉容的手:“我不喜欢吃甜的。你继续说。” 玉容斜乜了他一眼,眨眨眼道:“你不饿吗?” 容远看了看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勉强道:“饿。” 玉容捏着甜点递到了他嘴边:“啊,张口。”容远无奈,只得咬了一口,连着舔了舔玉容的温暖的指尖。 玉容也不计较:“作为一只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左相肯定是看出了屠为国的二心,所以,他这是要清君侧了?”毕竟作为两朝元老,左相对南楚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吧。 容远端起茶,抿了一口:“是,也不全是。” 听着容远云里雾里的话,玉容明白了七八分,秀眉微蹙,软声道:“容远,我总感觉,我们有一天会跟屠为国站在一边。” 容远心底叹了口气,这傻丫头直觉这么准,只怕以后要面对的更多。容远起身把玉容揽入怀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不必担心。” 这话一出,玉容不由想起了他体内还有毒未解,越发的患得患失,闷声道:“你还是不肯跟我坦诚,到如今了还是一个人站在前面。你体内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远摇摇头,额头上又密密麻麻的渗出了些许冷汗,玉容看他极力克制内心痛苦的样子,抬手拿着帕子擦了擦他的额头:“容远,别想了,我不问了,我不问了。”感受到玉容的颤抖,容远抱着她的力道紧了几分:“容儿,你相信我吗?” 玉容点点头:“我相信你。” 容远心下一松:“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只是这个过程太痛苦,我······” 玉容看他刚刚的反应,哪儿能不知道这肯定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赶忙捂住他的嘴:“我既然相信你,就不会再去问你,我不希望你痛苦,容远。”容远惊才绝艳,能给他下毒的肯定都是他信得过的人,被身边的亲信背叛,心里能好受吗?这人,想必对他十分重要吧,也不知是男是女······ 玉容摇摇头,感叹着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着面色深沉的容远,玉容笑道:“容男神,你不告诉我这个,你要补偿我。” 容远看她娇笑,便知道她是故意在岔开话题,心里一暖,吐出一个字:“好。” 玉容搂着他的脖子,踮脚亲了一口容远的脸:“嗯,就知道容男神最好。刚刚辛礼不是说左相在楼下吗?我们去偷偷看一眼吧!” 容远本就有此意,现在玉容提出来,他便知道以玉容的聪慧,肯定是猜出来自己要过去的,这么打趣着提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容远缓缓闭了闭眼,握着玉容的手带她往屏风后走去,他这一生,真的是捡到了珍宝。 屏风后有设计精巧的暗道,玉容暗暗赞叹着容远智商之高,为人之奸诈看着光风霁月的,实际上比谁都能算计。早就听晴岚说京中最大的茶楼收费之高,但因环境清雅保密程度又高,成了许多达官显贵心照不宣的商讨要事的地方,当时玉容还好奇这老板是谁,特地溜出来喝了一次茶,当时问小二,小二指了一个其貌不扬和蔼可亲正打着算盘的中年男子,如今看容远这比自家门还熟的样子,俨然就是老板无疑。 在一间暗房坐定,容远淡定的打开了标着“二楼五号”字样的暗窗。玉容一看,左相张宗之果然一个人略心神不宁的在茶榻上饮茶。 “看来左相等的人还没来。”玉容说了一句废话,看了一眼翩然坐下的容远,玉容环视了周围一圈,果然每个房间都有设计有偷窥的暗窗,玉容挑眉问道:“容远,这是不是你的茶楼?” “怎么?容儿不必担心吃饭的问题,我名下还有一家绣庄和一家赌坊。都是橙影在经营的,他主要负责容王府的情报网。”容远一笑,捏着玉容的手在掌心。 这货是在炫富吗!玉容听了容远的话,先是感到愤慨,后又一笑,茶楼绣庄和赌坊,这三种地方几乎囊括了各种职业和各种黑白大小道的消息,容远这情报网还真不是盖的。也不知道那些付了高价还把机密让人偷听了个光的人若是知道了这事,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这么想着,看向容远的表情便多了几分这样的慨叹:阴险啊阴险,狡诈啊狡诈··· 容远一看玉容的小眼神便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情,轻轻敲了下玉容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玉容,玉容脸一红,看向对面的杏眸睁得大大的:“谢画师?” 容远听了玉容的惊呼,看了一眼暗窗外的景象,果然是先前在面馆遇到的那个画师。 左相见他来了一脸激动,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便让小二上酒,上好的桃花酿片刻两人便引得酩酊大醉,看口型也知道是在吟诗。 玉容拧眉,细细思索着,看样子谢画师和左相私交甚好啊,可是先前羽林卫统领凌志不是说谢画师是屠为国推荐到皇上面前的吗?这个谢画师究竟是怎么回事···容远见她小脸皱成一团,不禁问道:“怎么了?” 玉容把心里的疑问和盘托出,容远“笃笃”的敲着桌子,轻缓一笑:“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事情果真没有那么简单。”容远淡淡看了一眼屋内还在耍酒疯的两个人,捏了一把玉容的脸蛋:“走吧。” 昨天···光荣被锁文···捂脸遁地···今天加一更···马上··· 第六十七章 南门的心里话 玉容“咦”了一声问他到哪儿去,容远神秘一笑,也不答话,牵了玉容的手便往外走,他的大礼还没送出去呢。玉容无奈,只得任由他牵着,两个人刚从暗道走上顶楼的天字号房,便听到门外橙影稳重的声音:“五皇子还是请回吧,容世子真的不在这儿。” 南门景烁狐疑的看了面前斯文老实的赤影一眼,拿出扇子“啪”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看起来那么老实,没想到跟容狐狸一样,是个斯文败类,我都看到辛礼躲闪的影子了,你跟我说容远不在?!小心本皇子喊人揍你!” 玉容听到“斯文败类”的时候,悠悠看了一眼身后云淡风轻的容远,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容远自然知道她在笑什么,施施然起身走到玉容边上偷了个香:“这边就交给容儿了,为夫去安排些事情。” 玉容眨眨眼,问道:“嗯?这不是宣示主权的时候吗,怎么,容世子是要丧权辱国呀?”容远看了一眼一副挑衅脸的某人,薄唇轻启:“嗯,看样子刚刚宣示的还不够,居然让容儿怀疑我丧权辱国了。”说着上前挑起玉容的下巴,又是一个辗转缠绵的细吻,细细品味着她嘴里的甘甜,直到听到门外南门景烁说“你再不开门我可就闯了啊”的时候,容远才松开玉容的唇,看着那张浅粉的小嘴现在已是泛着水光柔嫩的鲜红色,容远满意的点点头便进了暗道。 刚刚唇舌交缠间,玉容几欲窒息,容远一松唇她便深吸了一口气,还没等她缓过神,南门景烁便“咚”的一声用内力震开了门。 入眼便看到玉容一袭白裙娇弱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手正支在桌子上,面色绯红,琉璃白雪般的玉骨冰肌,三千青丝越发黑亮如绸,那唇艳红艳红的,还带了些许肿胀,南门景烁只觉得有几分心爱之物被亵玩的气愤,道:“玉容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的橙影欲哭无泪:完了完了,世子肯定要罚他了······玉容小姐这副样子,就差脸上写着刚刚在跟世子做什么了,他是不是应该誓死守住门的啊······ 玉容听南门景烁带了几分愤怒的声音响起,神思当下就回来了,笑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橙影十分适时的插了句话:“五皇子,你看,不是小的骗你啊,容世子真的不在。” 南门景烁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冷冷看着赤影,片刻吐出一个字:“滚!”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橙影哭丧着脸走了:哎呀妈呀,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五皇子一副臭脸,他才不要看呢!还是想想怎么跟世子请罪好了··· 赤影一走,南门景烁就不客气的在玉容身边坐定,掏出铜镜先自己照了照,扶正了今日头上戴着的青云碧玉簪后,南门景烁没好气的把镜子扔到了玉容面前,“嗙”的一声响,他心疼的咧了下嘴,飞快的拿过镜子摸了摸,递到玉容手里:“自己看!” 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亏他特地带了礼物去玉王府找她想着给她过生日,这一去才发现玉王府乱成一团,玉王爷一边说着死丫头一边抱歉的说着小女微恙招呼客人,他帮着忙前忙后忙了半天,最后才知道她是偷溜了出去!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被谁拐跑了! 玉容见他递过镜子来就一副别过脸去不搭理人的样子,好奇的接过镜子照了照,只见自己面色可疑的红着,一张嘴更是又红又肿,想起容远先前说的宣示主权,玉容又好气又好笑,带了几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感慨把镜子放下了。 “容狐狸那个臭小子呢!”想不到看着光风霁月清心寡欲的,还学会占姑娘便宜了,过去那十八年他怎么没见过呢!南门景烁有些纠结,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生谁的气了,于是不等玉容答话又飞快补充道:“你们俩在一起了?你怎么勾搭上他的?”想想寿礼上容远突然出现,玉容牵着他走了,南门景烁心里又是莫名其妙一酸。 玉容愣了下,这剧情转变也太快了吧?南门景烁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着一抹可以的红晕悄悄爬上南门景烁的脸庞,又想到一向吃味的容远刚刚居然说是有事安排扔下她自己一个人,玉容心中大为震惊,张口问道:“南门景烁,你,你,你喜欢容远?” 这句话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在南门景烁心里打了个悬,悠悠的落在心尖上,搔的他心里直痒痒。看了一眼面前杏眸圆睁一脸震惊的少女,南门景烁风骚的一撩头发,桃花眸中波光荡漾:“本皇子怎么会喜欢那只狐狸?那个斯文败类,嗤——”说道最后还故作不屑的嗤笑一声。 南门景烁的这副样子落在玉容眼里越发的可疑,玉容想到古代人对断袖啊龙阳之好的忌讳鄙视,对南门景烁不由多了几分同情:“南门景烁啊,其实喜欢男人没什么可耻的,龙阳之好也是正常的,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异性只为繁衍后代,同性才是真爱’吗?更何况你喜欢的还是容远这样,一个优秀无比的人呢?所以···”说着说着玉容突然觉得画风转变的很奇怪,正想着哪儿奇怪呢,脑袋上就是一痛。 南门景烁心里的别扭顿时没了,拿着手里的碧玉扇子毫不留情的打在玉容脑袋上:“死丫头,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被人占便宜了都不知道?” 玉容拧眉:“我怎么被人占便宜了?”占她便宜的是一只赤裸裸的妖孽啊!玉容把后半句默默吞回肚子里,道:“就算我被人占便宜了,又与你何干呢?” 南门景烁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不等他回答,玉容的一句话又让他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玉容歪头道:“难不成你喜欢我?” 南门景烁看了一眼扭头看他的玉容,娇小可爱,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开,眉眼间的神情淡淡的,高鼻梁,杏圆眼,一头长发又黑又亮···好像搂在怀里也很有趣呢···见南门景烁不答话,玉容更是惊恐了:“喂,你真的喜欢我啊?” 南门景烁心里也是矛盾纠结,他觉得两种选择都不错,拧眉看了一眼玉容,纠结一闪而过,桃花眸中又漾满不羁的笑意:“小玉儿,你想什么呢!你景烁哥哥我对你能有非分之想吗?!” 玉容松了一口气,刚刚南门景烁眼里的神情,是她的错觉吗?玉容歪头:“你既不喜欢我又不喜欢容远,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的干你何事?”玉容对南门景烁发疯一样的行为简直无语了。 南门景烁冷哼一声:“要不是我把你当亲妹妹看,本皇子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 亲妹妹?玉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背了个皇上亲封的景如郡主的名号,南门景烁是这样才觉得要管自己的事吗?她向来最烦别人打着为她好的名号去干涉她的私事,现在南门景烁干的可不就是这种事? “虽然我是皇上封的一品郡主,但身上毕竟没有南门家的血液,所以五皇子不必把我当成亲妹妹事事看着我。若五皇子实在是亲情泛滥无事可做,我想着五皇子还是有个叫弯弯的亲妹妹的吧。估计公主现在在宫里,慢走不送。” 南门景烁简直要爆炸了:这死丫头居然这么跟他说话,罢了,谁让他是哥哥!听了玉容的话,南门景烁一笑:“你还真得感谢你身上没有南门家的血液,若是有了南门家的血液,你跟容远······” “五皇子可是忘记回宫的路了?” 玉容正想听南门景烁的下半句,若是她身上有南门家的血液,她跟容远又怎么了,室内响起了容远极具威胁力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容远从门外进来了,还生生打断了南门景烁的后半句。 今天加的一更···我是爱你们的···求评论嗷嗷嗷··· 第六十八章 璧人双立 南门景烁看了一眼容远,扬起下巴道:“本皇子自然是没有忘记回宫的路的!” “那五皇子怎么还不走?”容远面含笑意,径直走到玉容身边坐下。 玉容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真斗嘴也是需要脑子的,容远前面挖了个坑,后脚南门景烁就分毫不差的跳了进去,智商呀智商~ 南门景烁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到玉容面前:“我是来给小玉儿送生辰礼物的。”玉容看了看容远,见容远冲她点点头,她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株散发着清香的细软的草,见玉容疑惑,南门景烁道:“这是高杉仙草,长于另一片大陆聿元王朝最高的雪山上,五十年才成形这么一株,药用价值可比什么千年人参高多了。” 玉容听他吹得神乎其神,也是半信半疑,容远看她一脸纠结,笑道:“是真的。”玉容点点头,合上锦盒,郑重道:“谢谢五皇子。”她不是客气,是真的发自肺腑的谢谢南门景烁,容远的毒,兴许有一天能用到的吧! 南门景烁头一疼:这死丫头怎么还叫他五皇子,还不如叫他的名字呢!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居然越叫越生分了! “小玉儿啊,我是真心把你当妹妹看的。我与你哥哥是莫逆之交,他云游四海去了,你就是我亲妹妹。你说是不是?”南门景烁眨眨眼。 玉容揶揄的笑:“谢谢景烁哥哥了!”南门景烁不知道玉仰止是男扮女装,在这跟她扯谎,她也懒得跟他计较,毕竟虽然这人自恋了点,可却是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南门景烁被这句“景烁哥哥”叫的心都要化了,当下喜笑颜开,容远黑着脸一言不发拉着玉容便往外走,走之前给了房顶上黄绿青蓝紫影五人一个眼神。 玉容只感到身后冷飕飕一阵风过去,刚要回头看,容远一下扳过了她的小脸,摇头道:“太暴力,不准看。”说着便一言不发的拉着玉容往楼下走,玉容见他黑着脸,自己说什么也不搭理,想也知道是因为那句景烁哥哥吃醋了。 玉容一笑,拉了拉容远的手在拐角的楼梯站定,容远冷眼看着她,玉容也不说话,还是笑,待到容远转身欲走,玉容又一把拉住他,口气含了些许无奈:“容远,我这不是为了赶紧打发着他走吗?” 容远长身玉立,白衣如仙,眉眼如远山,面色似芙蓉,就是不开口说话。 “容远哥哥~”玉容两只手拉着他一只修长精瘦的手晃来晃去,见容远还是不理人,玉容吧唧亲了一口容远光滑的侧脸:“远哥哥?”玉容觉得,这就是她的极限了,现在她都对自己感到一阵恶寒。 无奈容远就是存了心不理她,玉容想了想,软声软气的叫道:“相公,你可是不要容儿了?”这可是她的杀手锏了···容远学着玉容的样子冷哼一声:“不准叫别人叫哥哥。”玉容笑:“我就是想叫哥哥,我也没有哥哥呀。不叫!好了,容男神,别生气了啊。”不过他冷着脸不理人的傲娇样子还真是可爱··· 两个人刚出茶楼门口,周围的议论声便又犹如潮水般涌来。 “啊,那是容世子!” “好久不见容世子还是这么优雅高洁!” “容世子牵着的是谁?” “好像就是上一次的那个,玉王府的玉容小姐···” ······ 玉容对容远天生招桃花的命格十分无语,戳了戳容远的腰:“你还因我喊哥哥一事吃味,你这么招蜂引蝶,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容远认真的看了看玉容,淡淡道:“大白天的就说瞎话,明明两只眼都是睁着的。” 玉容一路跟他走,一路看着两旁看向她身边某世子的赤裸裸的各种少女眼神,玉容恍然觉得他俩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想着周围的少女都爱上一只猴子,玉容不由嘴角弯弯。 “玉容!我跟你说,屠为国对你不是真心的!” 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响起,瞬间把周围粉红的少女心都扎了个粉碎,容远看了一眼玉容:看你惹的烂桃花。 玉容冲容远讨好的笑笑,看着面前呆愣的蒋简傲,扭头问容远:“先找个说话的地方吧。” 容远略一思忖,便拐进了主街的一家装修气派的饭馆盛宴。店掌柜一看是容远,立马招呼着上了顶楼,玉容先前来过盛宴,今天又听容远说盛宴是他名下的,一下子便想通了容远要做什么,于是同情的看了一眼蒋简傲。 果然三人刚刚坐定,容远便开口问玉容:“容儿饿了吗?刚好该用午膳了,为夫请你可好?” 蒋简傲只听到了容远要请玉容吃午膳,虽然不懂追女孩的七拐八绕,蒋简傲还是一拍桌子:“我请我请,玉容你点吧!” 不等玉容开口,容远便点点头:“也好,容儿一向是个勤俭持家的,定然是不舍得我在外边乱花钱的,”说着扭头看向店掌柜流利的报出一串菜名。 掌柜也是个人精,立马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蒋简傲听容远的话说完,直到店家退下了才反应过来,玉容勤俭持家关容远什么事?不舍得容远在外边花钱,难道他们两个人···蒋简傲本就是带兵打仗的,心思也直,便直接开口问道:“你们两个···” 不等蒋简傲说完,容远道:“蒋小将军刚刚在街上说屠相,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屠为国的名字,蒋简傲又气愤的拍了拍桌子,玉容轻咳一声:“呃,有话好好说,不要拍桌子。”容远看向玉容的眼神满含笑意:嗯,果然懂得珍惜自家的东西。 蒋简傲受宠若惊的狂点头,搓着手道:“嗯嗯,我一定不拍桌子了!玉容,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不像屠为国,我本来想着上街给你寻一件生日礼物,谁知道恰巧在一家茶楼看到屠为国和一个女子在谈话!两个人行为举止真是太亲密了!”蒋简傲不遗余力的丑化着屠为国的形象。 第六十九章 暗流涌动 “这个女子可是穿了白衣,长相平凡,但是气质很好?”玉容觉得是何怿心,但又不敢确定,毕竟何怿心现在应该是被软禁在桃源的。 蒋简傲想了想,然后狂点头。 店掌柜很快便带人上了一桌菜,容远优雅的拿起筷子给玉容布菜,玉容摸了摸肚子便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蒋简傲见两个人举止亲密,狐疑道:“玉容,你跟容远,是在一起了吗?” 今天两次被问这个问题,玉容简直无语,应了声“嗯”便陷入了沉思。何怿心是怎么出的桃源?她果真是小看了这个女子! “我们走吧。”玉容说着便下意识的拉起了容远的手,蒋简傲一脸震惊:“玉容你,你···” 玉容淡定道:“蒋简傲,如你所见。天涯何处无芳草,兄台可以去别处找。”蒋简傲还欲说什么,容远轻飘飘道:“哦,对了,蒋小将军请求赐婚的圣旨下了吗?” 一提起圣旨,蒋简傲的脸上青蓝黑交织,傻傻的呆在了原地。 玉容无奈:“我怎么觉得咱们两个这么贱呢!”宰了人家一顿,最后还不遗余力的打击了蒋简傲一通,她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容远赞成的点点头:“我也觉得!” 好吧,一对上情敌,某人就是没有节操的!想起蒋简傲说的何怿心一事,玉容看向云淡风轻的容远:“何怿心是你放出来的吧?” 两个人登上楼顶,容远负手而立,春风吹得他衣袂飘飘:“嗯,容儿太聪明了,让为夫很没有成就感。” “不,我还不够聪明,比如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我们现在要不要去茶楼撞破他们。”玉容可不认为他们前脚刚出了茶楼,后脚何怿心和屠为国就进了茶楼是纯属巧合,绝对是某人故意安排的。想起跟南门景烁谈话的间隙容远说自己出去安排一些事情,玉容便恍然大悟了。 容远轻笑,春光倾洒他一袭白衣,整个人越发的俊雅:“去!不去我放何怿心出来有什么意思呢?走,咱们敲山震虎去!” 玉容哈哈一笑,容远揽着她的腰飞到了茶楼顶楼,刚落地玉容又笑:“今天一天都在飞来飞去的。” 容远严肃的点点头:“嗯,容儿看上去还是很瘦弱的。” 看上去瘦弱?这货是在嫌弃她重吗?看看她纤细的腰身,看看鹅蛋脸这尖尖的下巴,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满意的好吗!玉容心里咆哮着,嘴上反驳道:“什么叫看上去,我本来就很瘦弱好吗!” 容远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玉容的胸前:“嗯,有些地方,确实是本来就很瘦弱。” 玉容:······ 玉容挑眉:“容远你再嫌弃我一次我就不给你抱了!” 容远瞬间又是一副严肃脸:“小巧玲珑,刚好适合我。”说着还伸出手在玉容面前比划了比划。 玉容简直欲哭无泪,拉着他就往下走:“快走,再磨蹭一会屠为国都走了。” 容远看着玉容羞愤的红了耳朵,轻缓一笑,跟着她下了楼。 橙影说屠为国在二楼七号房,七号房正门迎着向阳一侧的走廊,玉容和容远站在七号房门口,玉容两只胳膊搭在栏杆上,无聊的看着楼下街上的行人走来走去。 “容儿在看什么?比为夫还好看吗?”容远在玉容耳边轻声道,轻轻呵气闹的玉容耳后直痒,玉容反手一拨娇嗔道:“讨厌。”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何怿心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玉容整个人完全呆了:“小,小姐。” 玉容也不言语,站在容远身旁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右脸的梨涡深深,酿满了醉人的笑意。只是这迷人笑意在何怿心眼里说不出的讽刺,何怿心忐忑不安,屠为国见何怿心在门口一直不走,心下便是明白逢生变故了,乌龟探出头看了一眼,慢悠悠的往前爬去,屠为国也跟着乌龟往门口走去。 春日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街上,面前的容远和玉容,两个人皆着白衣,男仙女画,优雅和谐,屠为国却觉得有些刺眼,四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玉容笑意漫然,容远云淡风轻,何怿心额头上已有了些许汗珠,屠为国淡淡的看着容远,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容世子这一步棋走的真是妙,五皇子曾跟小相说,容世子从不跟人下棋,他猜想是你棋艺太烂,如今看来,容世子却是个中高手。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既然已经被容世子和玉容撞见,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还请二位相信,我从没有过加害容玉二府的心思。”许久,屠为国才开口。 容远既然已经知道何怿心是他的人,还特地放了何怿心出来,容远没有理由不知道他的目的,如今看来,他确实是比容远的谋略差了些。 话音刚落,容远嘴角勾起十分浅淡的一抹笑:“加害容玉二府?呵,恐怕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听了屠为国的话,何怿心就心急了,都怪她太蠢,不能坏了公子的大事,容远刚说完,何怿心急忙冲着屠为国柔声道:“公子!” 屠为国脸色有些黑,冲着何怿心摆摆手,容远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不自量力了,他隐忍数十载,从孩提时代就开始谋划,如今竟还是算漏了容远的实力,这个变数太大,他不敢冒险。 何怿心一双大眼蒙着泪意,一副哀求的样子看向玉容:“小姐,是我爱慕屠相已久,今天忍不住约了他出来,不曾想造成如此大的误会······”不等何怿心说完,屠为国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玉容眨眨眼,想了想宫斗剧里那些逢场作戏明明恨得不行还姐姐妹妹相称的后宫娘娘,又拉起了何怿心的手,说:“怿心,你早跟小姐说你爱慕屠相呀,小姐定会成全你们的。虽说门第之差悬殊,但是我想怿心这么漂亮,屠相肯定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屠为国嘴角扬起一笑,红衣妖娆:“谢过玉容小姐美意。” 玉容牵起容远的手,说:“那就恭喜屠相抱得美人归啰,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二位谈情说爱啦!”转过身玉容啧啧感叹了两声,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么道貌岸然呢? 容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玉容两只手抱住他的一只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下了茶楼。 第七十章 星星与嫁衣 身后。 何怿心站在原地,笑的有些苦涩:“公子,我······”想了半天却仍是脑中无词,最后只剩了一句“对不起。”是不是她太笨了,公子明明只要她安稳的呆在玉王府的,都是她太蠢,她为什么要出来呢? 一阵自责涌上心头,何怿心低着头,只觉得眼角仿佛有湿意,地上绽开一朵水花,水花凉薄,片刻便消融不见了,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慌忙的擦了擦眼角,公子是不喜欢女子哭的。 何怿心抬头看向屠为国,却见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刚刚二人离开的方向像是走了神。察觉到何怿心的目光,屠为国绽放一个邪气明媚的笑容:“你便先去郊外的别院吧,这里晒,别久留。”说完便走了。高大的男子,红衣本应肆意张狂,这会子却说不出的落寞,何怿心缓缓闭了下眼,默默的笑了。 屠为国跟着乌龟走的很慢,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屠为国定了定神,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玉容和容远牵手离去的一双背影,他看了看缓步前行的乌龟,轻轻一笑,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吗? 以容远和玉容今天的举动来看,他们肯定是知道除了何怿心以外更多的秘密,他对玉王府和容王府用的心思太深,容远定然知道他心怀不轨了。 可是自己的处境也未必见得危险,不然何怿心一事容远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容远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既对自己手下留情,又似乎在暗示警告自己什么···实在有悖常理。 屠为国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许,他该换个方向,容远在矛盾纠结什么?他似乎希望自己去大干一场,又似乎对南门家有着不浅的感情···看来,该让相府的情报暗卫去查一查容远的身世了。 他依稀记得,容远的母亲似乎地位高贵··· 容王府后山。 漫天星华如萤火,远处璀璨,近处清光盈盈,仿佛触手可及。玉容坐在草地上窝在容远怀里,笑道:“好漂亮啊!不过这是哪儿?”出了茶楼两个人在看遍了郊外的春光融融和纸鸢纷飞,天一黑容远便抱着她直飞到这儿来了。 “山上。”容远淡淡吐出两个字。 玉容捏着他的脸,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不这么惜字如金,嗯?这是哪儿的山?”如果距离玉王府不远,她以后一定要常来看星星,高中的时候,下了晚自习,她一个人走在路上,看着那些高低不同的树桠上挂着颗颗星斗,犹如小巧玲珑的灯笼,总给她莫名的温暖。想到现代,玉容心上不禁一酸,紧紧的抱住容远,她好像,有些舍不得回去了呢。 “冷吗?”这丫头抱自己抱那么紧,可真是少见。容远抱着玉容起身,玉容毫无防备的被他抱起来,不由惊呼一声,然后紧紧勾住了容远的脖子。 玉容被他这么一闹,先前的阴霾一消而散,娇笑道:“哈哈,这是本小姐第一次被公主抱呢!” 容远脚步不停,复述道:“公主抱?” 玉容“哦哦”两声点头如捣蒜:“就是像你这样抱着我,哈哈,男朋友都是这样抱女朋友的。”玉容两条纤细的长腿晃来晃去,笑意越发灿烂。 容远从未看她笑的这么开心,默默的放弃了原本飞下山的打算,抱着玉容一步一步的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玉容恍然觉得自己有些傻气,抬起头看容远,白皙精致的脸在柔和的月光下越发清俊,眉眼淡淡敛了满天星华,直叫人觉得这世上的风景皆不及他。修长的脖子上喉结微微突出,下巴上青色的胡茬,落在玉容眼里只觉得分外的性感。 “放我下来,我想跟你一起走。”玉容觉得自己这样赤裸裸的盯着容远看不太好。容远低笑一声,把刚刚玉容专注的目光尽收眼底,停下脚步松开了手,玉容拉着他修长的手,容远反扣住她的手,温暖的掌心把她的手包围,玉容张开左手五指扣住容远右手的五个指头,抬头微微一笑:“这叫十指相扣。” 容远会心一笑,紧紧扣住了玉容的手。两个人慢慢踱步,玉容小声哼道:“吻着你的额头,牵着你的小手,十指紧紧相扣,一生一世相守···”山路寂静,少女清悦的歌声轻飘飘的落进了容远心里,他听得很认真。 后山并不算高,半个时辰不到两个人就下来了,环视月色下的竹林丛丛,玉容恍然大悟:“这是容王府!”片刻拧眉道:“容远!现在天都黑了,今天溜出来一天,回去肯定会被我父王臭骂一顿!” 容远伸手抚上她的眉头,笑道:“那容儿可以现在为夫这里躲一阵。” “容远,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玉容脸上的微笑不减,手上掐了一把容远的腰,这是赤裸裸的色诱呀,身为国民男神,就是这么拐骗未成年少女的吗!以前几次的智斗嘴斗各种斗来看,她肯定是说不过容远的,所以不等容远答话,玉容飞快说道:“你现在快把我送回去。” 容远长睫忽闪:“好吧,那容儿先跟为夫去取了生辰礼物再走不迟。” 一听容远给她准备了礼物,玉容立马眉飞色舞的狂点头,容远看她一副财迷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 逸竹阁,容远的主卧。 容远掀开帘帐,入眼便是黄花梨凤纹衣架上挂了一套正红色的嫁衣。 纷繁复杂,烦琐不失精致,裙摆层叠未减优雅。那打底的红色艳的妖娆,深红色绣线在云领上勾勒起大簇大簇盛放的牡丹,金线圈边银线吐蕊,单单只是看着,便是说不出的华美。 玉容心如池水泛涟漪,一圈一圈,在白皙的脸上漾起红晕,映着烛火,她笑的分外甜美:“容远,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脱口而出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玉容自己也有些羞涩窘迫,笑着一头扑进容远的怀里,猫一般蹭来蹭去。 容远笑着抱住她,片刻便觉得衣上有微微的湿意,刚刚低头便听到玉容闷声道:“容远,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怎么办?你一定觉得我在杞人忧天,可是一想到你,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后,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南楚,从未有人让我产生这种感觉,我开始害怕离别了···” 容远俯身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眸中是不可摧毁的坚定:“傻丫头,你若回去,我便追着你回去,你若留下,我便陪着你留下,”轻轻捂住玉容要说话的嘴,想起住在碧杭山的老狐狸,容远缓缓一笑:“相信我。”这是他一生一次的赌,他堵上的是一生,所以他不敢输。 或许有了爱,他也开始自私了吧···容远低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紧紧抱住了玉容。 第七十一章 封郡主 玉王爷最近火性很大。 玉容一大早就被晴岚从被窝里喊起来了。晴岚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给玉容洗漱穿衣,玉容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晴岚,我还没睡醒呢!” 晴岚苦口婆心的给玉容换着裙子:“小姐伸手,寿辰那天你溜出去了王爷没找你算账,前些日子你进王爷书房把王爷珍藏的绝本给弄损了也不知王爷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昨天在王爷饮食里加了糖,小姐明明就知道王爷一向不喜欢吃甜······” 玉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所以,你是说爹爹要找我算总账咯?”过生日那回从容王府回来她就抱着容远送的嫁衣直睡到日上三竿,玉王爷珍藏的绝本是容远从身后吓到她她才不小心把茶喷上去的,至于加糖,那更是误会了,她怎么知道厨房的羹汤是玉王爷的! “小姐,一会到了王爷跟前可千万别是这幅样子,跟王爷服个软,毕竟父女之间没有什么大事···”晴岚一边说一边簇拥着玉容往外走,从桌上拿起一碟桂花糕递到玉容面前:“王爷叫的急,怕是没时间用早膳了,小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可千万不能跟王爷顶嘴啊···” 玉容拿了一块桂花糕吃着,看晴岚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丫头絮絮叨叨,觉得有趣的紧,小脸上满是笑意。 晴岚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哎呀小姐,晴岚说的你有没有记住啊?”一大早焦叔就说王爷请小姐过去,看焦叔一脸严肃的样子,晴岚提心吊胆,这会子看着玉容自己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就差跺脚了。 玉容拍拍晴岚的肩:“放心,小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在小阴沟里翻船?”玉容不厚道的比喻道。晴岚一脸“小姐你这么大逆不道王爷知道吗”的表情看着玉容,也深知玉容的脾性,便不再多言,两个人很快便到了玉王府的前厅。 焦叔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了玉容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拦下了晴岚,玉容示意晴岚放心便推门进去了。 几日不见玉王爷,玉容觉得他没缘由的憔悴了许多,脸色微微有些发黄,玉容径自在他对面的红木椅上坐下,一脸担忧的问道:“爹爹可是病了?” “无事。今天找你来,是为父觉得有些事情,作为本王的女儿,你应该知道,”玉王爷看了一眼玉容,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你长得越发像你娘亲了。你当时不是问过为父为什么让你女扮男装吗?这便是原因了。后院的雪衣花又快开了罢,只是等的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玉王爷的一番话玉容听得云里雾里,想起玉王妃清漪是生下玉仰止后便哑无踪迹甚至极有可能是已经死了,玉容心里不由一酸:“爹爹别难过了,娘亲她定然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玉王爷苦涩一笑:“我不能把你藏着掖着一辈子,如今你被皇上封了郡主,以后少不得要跟南门家打交道,万事小心,帝王家最是肮脏!本王在一天,他南门博裕就休想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说到最后,玉王爷手中的一个青花瓷色的被子竟生生的捏了个粉碎,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手掌,那血顺着白瓷触目惊心,玉容赶忙拿了手绢给他粗略包扎了一下,玉王爷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了笑道:“笨手笨脚的丫头竟也会给人包扎了。” 玉容被他一番话整的心烦意乱,胡乱应了声“嗯”,反应过来刚想反驳,便听得门外一声尖锐的声音道:“圣旨到。” 玉容赶忙起身要推门出去,见玉王爷仍是淡定的坐着屁股连挪都没挪,玉容扭头道:“赶紧出去接旨呀。” “本王手受伤了不方便接旨,就说我不在!”玉王爷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认真道。 玉容脸上瞬间三道黑线,她怎么觉着玉王爷这么像个纨绔子弟叛逆少年呢! 玉容一个人迎出去,待连同焦叔和晴岚在内的院内三人都跪下了,公公便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书称厘降,诗美秾华。爰思浚哲之朝,已重肃雍之德。是表帝女之贵,存乎甲令,非谓私恩。玉王府嫡女玉容,婉娩天资,才明夙赋。闺门雍睦,朕特封一品郡主,赐号景如。” 公公还在继续念着圣旨,玉容一句也听不进去了,没想到接个旨跟做文言文阅读差不多!玉容本还想着这公公怎么不让玉王爷接旨,现在却是明白了,原来这圣旨是给自己的!想起玉王爷刚刚说的话,玉容心里无比纳闷:皇帝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小姐,小姐!” 玉容正想着,突然听到晴岚喊她,这才回过身发现那公公正等着玉容接旨,玉容赶忙行礼接旨:“臣女谢主隆恩。” 公公也不再多言,说了几句恭喜话便由着焦叔送出去了。 前院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赏赐品,玉容淡淡扫了一眼便让晴岚带人搬到库房,吩咐几个小丫头送早膳进前厅玉容便进了前厅。 玉王爷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青袍一扫:“当伴读便当伴读,不要跟皇帝有过多的交涉。” 玉容有些发懵:“伴读?” 玉王爷一脸无语:“容儿啊,就你这个脑子,本王怎么放心让你去宫里啊?” 玉容赶忙打开圣旨又开了一遍,原来她走神的那段,大意上就是说景如郡主才气过人一类的话,让她进宫陪南门弯弯读书。 在二十一世纪读书,穿越过来她悠哉乐哉的吃吃喝喝,没想到如今又要让她去读书,还是文言文,玉容简直欲哭无泪:“爹爹,女儿可以不去吗?”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玉王爷卖萌。 玉王爷淡定的拿起汤匙喝了口粥:“抗旨不遵,满门抄斩。” 玉容:······这真的是她的亲爹么?不过玉王爷这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她这伴读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得的。 第七十二章 欠调教的扑扑 回到桃源,玉容一眼便看到扑扑正在葡萄架下打滚,玉容淡淡的瞥了一眼却险些让她抓狂:扑扑抱着的,俨然便是她藏在枕头边上的古书! “扑扑!” 滚圆的扑扑听到这句怒气十足的叫喊,见势不好便飞快的瞪着葡萄架跳上了西墙。 玉容赶紧拿起书,所幸除了沾了些泥土和封面有些破,其他地方还是完好的。看了一眼最近在晴岚的调教下愈发狂妄的扑扑,玉容叉腰喊道:“扑扑你给我下来!” 扑扑在墙上优雅的迈着猫步,喵,我才不呢,哼,让你每天都抱着它睡觉,喵,本仙猫迟早要毁掉它!喵! 玉容冷笑一声:“关门,放麒麟!” 正在门口守门的卫麒麟闻言奸笑着就跳上了西墙,双手往前一抓扑扑灵活的一闪卫麒麟便抓了个空“啪”一声掉了下来。 扑扑骄傲的摇着尾巴,哼,愚蠢的凡人! 玉容看了一眼卫麒麟,淡定道:“放凤凰!” 话音刚落,便见一根银线缠住了扑扑的猫爪,容远一贯温润的声音优雅的响起:“这只脏猫,也亏得容儿喜欢。” 玉容听他一副嫌弃的语气,抬头看了看一脸不服的扑扑:“嗯,所以劳烦你帮我调教调教了。把它拉下来拖走吧!” 扑扑立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喵!本仙猫可不是一般的猫!愚蠢!不准拉我!扑扑看了一眼趴着的卫麒麟,猫脸一扬:本仙猫的平衡感可是很好的。 玉容见容远迟迟不拉,便问道:“你在等什么呢?” 容远轻笑一声,认真道:“这蠢猫要自己跳下来。” “你怎么知道?”她知道容远惊艳绝才,可能听懂猫叫,这也太扯淡了吧! 容远撇了撇嘴角:“感觉。” 玉容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容大世子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抬头看向扑扑,这货居然一脸崇拜的看着容远,这不科学呀!说好的敌对呢!玉容犹疑道:“扑扑你是想自己跳下来吗?” 扑扑“嗷”的一声然后狂点毛茸茸的脑袋,在玉容感叹着“容远真是神了,这种事情都猜得到”的眼神中傲娇的喵了一声:本仙猫的平衡感那是很好的! 容远嗤笑了一声,悠悠吐出四个字:“不自量力。” 扑扑表示不服,轻巧如燕的跳了下来:看本仙猫的实力!“啪”的一声,脸着地。 玉容:····· 她最近的脑补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忽视了趴在地上的一人一猫,两人在葡萄架下的石凳坐下,玉容看了一眼容远,道:“你怎么白天过来了?” “怎么,原来容儿喜欢我黑夜里来?”容远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 玉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人天天夜猫子一样大晚上的出现在她的房间,害的她现在白天见到他就觉得反常,如今话出口却像是自己在调戏他了。 “皇上要我进宫给南门弯弯伴读。父王他,”玉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玉王爷说的话告诉容远:“早上跟我说了一通很奇怪的话。” “容儿,你相信我,我很开心。”容远的瞳孔像是最纯正的黑色宝石,玉容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个缩小版的自己,玉容低低笑道:“不信你,我还信谁呢?” 对容远的信任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本能,她不需要理由,便可以放心的去依赖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给了她内心深处最厚重的归属感。 “王爷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不会害你。”容远定定说道,玉容乖巧的应了声“嗯”然后笑道:“我觉得我好笨啊,什么都要来问你。” “有我在,你不需要太聪明。”容远的笑意越发深沉,精致的面庞上惊鸿如画的一双眼微微弯着:“入宫一切低调行事,木秀于林者,风必摧之。” 玉容低笑:“我明白。”现在他们还有太多的秘密不知道,没有张扬肆意的资本。 鸟鸣啾啾,花香袅袅,徐徐清风拈得春色入眼来,玉容轻笑一声,握住了容远的手,是啊,有他在,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容远一句话便让她拨得云开见月明了。 晚上玉容又翻了翻古书,觉得后面英文版的甚是坑爹,那一味味的药材有大半她是不认识的,翻译了几页便觉得困倦了,想到明天一早还得进宫去伴读,玉容果断决定睡觉了。 虽说扑扑已经让容远带去“调教”了,扑扑偷书一事却是给她提了个醒,一只猫都能把她的书偷走,万一有存了心的人想要这本书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玉容想了想,便把书藏进了在书桌下的一个木箱内,加了把锁这才打了个呵欠上床睡觉去了。 南楚国子监分了南北两监东西两苑,南边主要是公主读书识字教习礼仪的地方,北边是皇子读书的地方,南北两监也有不少皇亲国戚或者重臣的子女在读书,所以听说这事的时候玉容脑袋都大了。 中间的阆苑是个极为文雅的花园,穿过花园再往南边去便是南监了。国子监的孙祭酒德高望重,带了几分儒家学者兼济天下的情怀,来读书者不分尊贵卑贱,所以国子监一向是没有宫女太监伺候的。 玉容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啪”的一声掉到面前一块小石子,循着扔石子的方向看去,南门景烁正坐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合欢树上冲她笑的贼贼的。 玉容冷不丁在人生地不熟的皇宫见了个熟人,赶忙冲南门景烁招手:“快下来。”现在有人带路,免得她走了冤枉路了。 南门景烁跳下来,在玉容面前站定,从袖中掏出随身的铜镜照了照,理了理有一丝凌乱的鬓发:“怎么了妹妹?” 玉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准叫我妹妹。” “玉儿妹妹,我跟你哥哥私交甚好,当然你是不知道的,毕竟你回来之前他就云游四海去了,你不知道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他的妹妹自然就是我的妹妹便好了。”说着还眨了眨那双桃花眼。 第七十三章 国子监 玉容想着若是他知道面前的就是玉仰止的话表情一定很精彩,好在玉容已经习惯了他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便正经道:“我是来给你妹妹伴读的。怕是有些迟了,你快带我去南监。” 南门景烁听到“南监”两个字眉毛一抖:“我就带你到门口啊!孙祭酒可在呢!” 玉容应道:“好好,就到门口。你怎么这么怕孙祭酒?可是被孙祭酒打过板子?” “胡说!本皇子天资聪颖,妈呀孙祭酒在前面,小玉儿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啊,他看见我了,我得赶紧溜了,你问他吧!”南门景烁说完便飞似的跑走了。 玉容不禁有些纳闷这个孙祭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让玩世不恭的南门景烁怕成这个样子。 往前走果然遇到了一个灰蓝色秀才袍胡子花白的老头,一举一动皆有文人儒雅气质,玉容盈盈行礼:“见过祭酒。学生玉容,今天第一天来国子监,不知南监怎么走,还请祭酒指路。” 孙祭酒淡淡的扫了一眼玉容:“第四句话缺动词,应该是‘不知去南监怎么走’,你往前走,看到香樟树右拐。” 玉容满脸黑线的道了谢。孙祭酒该不会是个病句狂吧? 循着孙祭酒指的路,玉容很快便到了南监。进了监门,便听到书房内书声琅琅,女儿声音有娇媚的,有清婉的,读书犹如唱和乐曲,让人心旷神怡。 看样子自己来晚了,玉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进去了,等下堂课再进去吧。看了看周围,只有一排合欢树下有着铺在地上的竹席,得嘞,就它了!玉容慢悠悠的过去一屁股坐下,盘着腿十分舒服惬意,把裙摆搭在腿上铺开,玉容便悠哉乐哉的等着夫子下课。 “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儒雅的夫子夹着课本走了出来,玉容老远见夫子出来就已经起身整理好仪表了,看见夫子便行了礼:“夫子好,学生玉容,今日第一天来国子监,还请夫子多多指教。” 夫子冲着玉容点点头便走了。 “玉容!”一声惊喜的声音响起,玉容定睛一看,竟然是欧阳何静,欧阳何静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的裙子,风风火火像是一阵绿色的大风旋到了玉容身边拉着玉容的胳膊,亲昵的说道:“我本来不想来读书的,一看到你我就喜欢上在这儿读书了哈哈!” 玉容嘴一咧,不等她说话,另一只胳膊便又被人挽起来了,南门弯弯撒娇道:“玉容姐姐,你可来了,我跟父皇求了好久的情他才答应让你来给我当伴读呢!” 南门弯弯嘟着嘴:“玉容姐姐以后就住在宫里可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整天在一起了!我也不知怎的,就喜欢跟玉容姐姐呆在一起。” 玉容费劲的把两只胳膊抽出来,笑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莫名的觉得跟这两个活宝呆在一起很心累! 南门弯弯笑靥如花,俏皮道:“玉容姐姐没听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玉容看她娇憨的样子不由想起了自己二十一世纪姑妈家的小表妹,像是疼爱妹妹般刮了一下南门弯弯的鼻子:“你呀,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为何皇上还专门设了南监来教习女子读书?” 她可不能跟这帮古代的大家闺秀普及现代那套男女平等知识就是力量的说辞,还是拿皇上说事比较靠谱。这话一出,南门弯弯果真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 欧阳何静很严肃的点点头:“玉容说话就是有道理。” 南门弯弯看欧阳何静跟玉容一副很熟的样子,便问玉容道:“玉容姐姐,何静姐姐是你的朋友吗?” 玉容听她一副微酸的语气,心上不由浮现一丝宠溺,自己的小妹妹也是这样,看不得自己对别的小女孩好,南门弯弯跟她的妹妹真的很像呢。 “对呀,四海之内皆姐妹,我们大家都是朋友。”玉容突然觉得自己蛮像幼儿园的老师,耐心的哄着一帮巨婴··· 几个人闲聊了几句,过程中玉容听了几句议论她跟容远关系的悄悄话,很快夫子便又夹着课本进来了。 虽是不喜欢,但是对于玉容这种天才型的学霸来说,文言文还是可以接受的,夫子交代的背诵任务对她天朝学霸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晚上玉容回到王府,用过晚膳便练习飞针,她的命中率越来越高了,临睡前再翻译几行古书,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 接下来几天,南门弯弯和欧阳何静寸步不离的跟着玉容,连玉容去恭房,两个人也在恭房门口的香樟树下聊着八卦等着玉容。有这么一个受宠的公主对她表示明显的好感,再加上玉容本身的地位摆在那儿,自然是没人跟她过不去的。除了读书累点,玉容倒也觉得日子仍是悠哉乐哉。 东苑最深处的书斋内,孙祭酒拧眉深思许久,才落下一黑子,看了看对面那人一脸悠然的抿了口茶,顿时脸色有些黑:“我再悔一次!” 容远眉梢上挑,语气温润谦逊:“学生不过一臭棋篓子,还请夫子手下留情。” 孙祭酒白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臭小子!哪回下棋自己赢过他?不过逞嘴上之强十年前说了他一句臭棋篓子,他竟每回都拿这个话来堵他的嘴! “闭嘴吧!后生小子!也不知道让这点老师!” 一旁的书童嘴角快抽成羊癫疯了:这一盘棋走了不过十步,祭酒就已经悔了三次棋了,如果这都不算让,那有什么好期待! 容远的内心也很忧伤,他是真的不会下棋,可是从来没人信,自从发现别人不信之后,他也懒得解释了。所以听了孙祭酒的咆哮,容远只是淡定的把棋盘上的白子都收走了。 孙祭酒也不跟他计较,再走下去他肯定又输了,这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照顾他这张老脸。 “我看你瞧上的那小丫头也没多出众,也就天资聪颖些,默书快些,竟不知哪一点能与你相配。” 容远起身,望着书斋外初开的大如手掌的成片紫荆,声音清浅:“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能配得上她。” 春日迟来的暮光把他的白袍镀上了一片灼灼的光华,他颀长身姿玉立窗边,清俊高贵,晚风夹杂着几片紫荆花瓣灌进他宽大的衣袖,绝美如画的场景,落在孙祭酒眼里不知怎么,竟有些说不出的落寞,孙祭酒何曾见过这样的容远? “为何?” “我为她心动而生。”许久,容远才喑哑着声音开口,晚风把他的声音吹送的很温柔,很温柔。 第七十四章 太后召见 国子监文化氛围浓厚,来回的学子男子皆是高冠束发女子也梳了整齐的发髻,蓝灰色的学生服三三两两穿梭在紫荆花丛中,显得古色古香韵味十足。有窝在灌木丛后的墙角斗蛐蛐的公子,也有三五成群围了一圈踢毽子的小姐,当然更多的是捧着书本置身树荫默默读诗的官家女子。 “唉,”玉容坐在国子监湖边的石凳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无聊啊好无聊。”入国子监陪读已小半月有余,每天南门弯弯和欧阳何静两个活宝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倒也不觉得无趣,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两个人居然都没来国子监。 “啪”,玉容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头投进了湖中,看着一圈一圈泛起的涟漪,手托下巴开始猜测两个人为什么没来,“唉。”玉容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果真是够无聊的!居然在猜那两个活宝为什么逃课。玉容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草芥,准备去教室看书,刚起身却听得四周寂静,全然不见先前的嬉闹声。 定睛一看,正有一个嬷嬷带了一行人往她的方向走来,看这群公子小姐均不做声,想必这嬷嬷伺候的主子身份应该不低。玉容正想着,嬷嬷便开口了。 “劳烦景如郡主跟老奴走一趟,皇太后有些话想问问郡主。”打头的嬷嬷穿着暗红镶边浅黑色的宫人装,约摸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声音沉稳明朗。 玉容点点头:“劳烦嬷嬷带路了。”皇太后派了贴身的桂嬷嬷来找她,说的好听是“劳烦”,看桂嬷嬷身后跟着的一群五大三粗的太监宫女,她敢说半个不字就给让人捆了去吧。只是不知皇太后要问她什么,山不转水转,玉王府嫡女这个身份还真是麻烦多多。 “总觉得嬷嬷眼熟,嬷嬷可是皇上寿辰那日给我指路的桂嬷嬷?”玉容恍然想起,寿辰那日,桂嬷嬷是亲口说自己先前伺候皇太后后来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如今皇太后找她,却是桂嬷嬷前来带话,难不成桂嬷嬷又回了太后身边? “景如郡主认错人了,老奴一直跟在太后身边。”桂嬷嬷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玉容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事情实在有些奇怪,这个桂嬷嬷分明就是寿辰那天给她带路的人,长相也是没有分毫差别,她却不肯承认。 玉容越来越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了。 寿康宫中没有一株花,反而有一葫芦架,正值夏日,葫芦架上爬满了弯弯曲曲的藤蔓,那葫芦打理的极好,叶子青翠欲滴,有成形的小葫芦在风中轻轻的招摇。 想必太后心中有一方田园梦吧。玉容心中一暖。 太后正在寿康宫的主宫端坐,珠钗宫髻,手上转着一串佛珠,看着极为威严。玉容端端的行了礼:“臣女玉容见过太后,太后千岁。” 太后却并不应声,玉容心里叹了口气,唉,这太后看来对她没什么好感,说好的招南门家喜欢的特殊体质呢!太后一把年纪了还跟她玩这种宫斗剧里幼稚的把戏,也真是看得起她了。 她若是久行礼不起,她才是真正的傻了。玉容径自起身:“不知太后找臣女来要问些什么,臣女一定知无不尽。”不知道的就不怪她了~ 太后眉毛微皱,口气中含了浓浓的不满:“哀家让你起来了吗?看来景如郡主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桂嬷嬷,教教郡主该怎么跪!。” “喳。”桂嬷嬷恭敬的应了声便向着玉容走来,玉容看着桂嬷嬷手中擀面杖粗的短木棍心中一冷,这是要打她的腿了?桂嬷嬷也不含糊,举着木棍向着玉容的腿弯处,眼见就要落下,玉容默数着三二一就从桂嬷嬷的右侧闪了过去,下一秒桂嬷嬷的棍子便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她自己膝盖上。 “嘭”的一声桂嬷嬷极其狼狈的举着拐棍半跪在了地上。 太后怒极:“哀家让人教你规矩,你居然敢躲,来人,把景如郡主给哀家拿下!”她是看得极明白的,早就听说这丫头精灵古怪极为聪慧,刚刚那一下果真是算计的躲的,这丫头居然懂些武功,今天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天太后摆明了就是要整她,她也不想讲道理了,玉容冲着上前的太监呵斥道:“我看谁敢!”不是这话狂妄,她是皇上亲封的一品郡主,位同公主,虽是不通规矩律法,她也没见过哪个太监敢动公主的。 这么一呵斥,太监果然下手有了些犹豫,太后起身扔了佛珠:“羽林卫何在?小盛子,给哀家拿鞭子!” 太后对她的恶意来的好生奇怪,好像就是为了讨厌她而讨厌她一样,看来今天这顿鞭子逃不掉了,不然再跟太后讲讲道理?眼看着一排羽林卫在寿康宫主宫门口站定,玉容心下无奈:“太后···”玉容刚开口,门外便传来一声尖锐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下一秒南门博裕便出现在了主宫门口,宫人跪了一地,南门博裕也不做声,只冲着玉容点了点头,看着怒气冲冲的皇太后手里的鞭子,南门博裕道:“母后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皇上倒来的及时,景如郡主不知规矩,哀家正要亲手教她懂些规矩!” “景如不在宫里长大,规矩总是生疏的,过些日子朕让总务府找几个娴熟的宫人去玉王府教习她便好了。”南门博裕站在玉容身前,笑了一笑:“还以为景如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惹得母后生气。” “难道在皇上眼里,毒害公主在前,忤逆哀家在后,都算不得大逆不道吗?”太后看着南门博裕一副护定玉容的姿态,突然道。 “毒害公主?”南门博裕尾音上扬,满满的惊疑:“弯弯怎么了?” 别说南门博裕觉得奇怪,就连太后口中的当事人玉容都觉得奇怪,联想到南门弯弯今天的逃学行为,玉容有了种不详的猜测,难不成,南门弯弯真出了什么事情? 第七十五章 陷害 “哀家还以为皇帝从外边随便领了个阿猫阿狗进来便不知道自己亲生的是谁了,”皇太后嘲讽了一句,才道:“弯弯那丫头自昨日回来便没得几分精神,许贵人陪了一夜,太医道是风寒,亏得许贵人是懂得几分医术的,拿银针刺了几个穴位才知是有人下毒,这毒物症状跟风寒一模一样,可却是跟诊治风寒的几味药都是相融的,一副风寒药方下去,便是萎靡不振无力回天了!” “国子监中学子众多,母后怎么能断定就是景如下的毒?”听得南门弯弯情况暂时稳定,南门景烁道。 “到这个时候了皇帝还在护着这丫头?”皇太后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这丫头是弯弯的伴读,日日陪在身侧,弯弯除了国子监便是许贵人宫中,难不成皇帝是要说许贵人亲手给自己的女儿下毒又亲手解毒?” 玉容心中一寒,下毒的人真是用心险恶,好在南门弯弯没事,现在陷入困境的却是她了。玉容盈盈行礼:“公道自在人心,臣女从没有过毒害公主的心思,也没有做过毒害公主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女自愿进六扇门,在事情查清楚以前不出六扇门半步。” 下毒岂是那么容易便可看出来的,许贵人一个深宫嫔妃,医术再高明,这等险恶诡变的毒也不可能轻易地诊了出来,城门未失火,池鱼却是遭殃,这只能说明放火就是为了烧她这条池中之鱼! 若是任由皇上和皇太后僵持下去,最后于情于理一定是皇帝妥协,所以不如她以退为进,也好给自己时间空间慢慢的捋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好查出幕后之人。 “胡闹!六扇门是什么地方?景如是朕亲封的郡主,怎么能入那等污秽监牢!”南门博裕挥了挥袖子:“此事朕自会派人去查到底。” “哀家倒是觉得好的很。皇帝别分不清孰轻孰重!难道十四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皇太后怒道。 南门博裕的脸色一变:“速宣容远进宫!” 这话,便是同意了。好歹在容远的地方,她能放心。玉容站在原地,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母子俩,疑问又浮上心头:十四年前是什么教训?似乎牵扯到了玉王府,她刚出生便被卷入其中了么?看来问题不是出在玉王爷身上就是玉王妃身上了。 等了许久前去宣口谕的公公才回来,说是容世子这几日在容王府闭门不出,皇太后满是怜爱的叹了口气:“皇帝可要多疼爱那孩子些。这件事哀家希望皇帝能秉公处理。”说完扫了玉容一眼便进了内室。 南门博裕看向玉容:“景如可受惊了?朕会交代容远,你且放心,”顿了顿又说:“太后一向疼爱弯弯,年纪又大了些,别跟太后一般计较。” 听了南门博裕这番话,玉容简直是受宠若惊,他一个皇帝跟她说别跟太后计较?玉容笑笑:“臣女不敢。” 南门博裕吩咐凌志亲自送玉容去六扇门,到了六扇门大小官员还是夹着厚厚的档案步履匆匆,凌志也是头疼,他哪儿当过这样的差?说是押送犯人,瞧着皇上的态度,直接省略了“押”字,把人好好的送来了。 “凌统领有什么事?”辛礼刚从房中出来便见着凌志在门口很纠结的样子,于是上前问道,走过去才发现凌志身前还站着一个玉容:“呃,玉容小姐,你也来了。世子不在六扇门。” 她当然知道容远不在六扇门好吗! “呃,我不是来找你们家世子的。”玉容颇为羞涩的摸了摸鼻子。 “啊?”辛礼大吃一惊,狐疑的看向凌志:“凌统领这是?” “奉皇上旨意,押送景如郡主来六扇门。”凌志心里默默流泪,景如郡主跟容世子也熟,他这绝对是个苦差啊苦差。 “啊?”辛礼再次吃惊,他稳重的形象今天毁于一旦了。 玉容严肃的点点头:“嗯,凌统领说的没错。” 辛礼也不禁拧眉,他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碍于凌志在场,他也只得认真的点点头:“世子不在,玉容小姐先跟我来,待我去回禀世子。” 凌志点头,说声告辞便风风火火的出了六扇门。 玉容刚把大概情况跟辛礼说完,便听得门外一声沉闷的声音:“景如郡主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却是刑部严均正来了。 见玉容正站在六扇门办公的房间,严均正不悦道:“恕下官冒昧,景如郡主如今是嫌犯,应当关押在大牢,怎么能在此地?” 不等两人说话,严均正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下官是刑部严均正,特奉太后旨意,前来协助容世子督办此案。” 玉容点点头,拦下了要说话的辛礼:“严大人辛苦。”扭头冲辛礼道:“带我去牢房吧。”严均正虽是刻板却不是个坏人,再说严均正说的也在理,她现在确实是嫌犯。 辛礼忧心忡忡的点头,他想给玉容安排一间好一点的牢房,可是六扇门是实打实的重案组,又不是客栈,牢房还分了三六九等,辛礼只得给玉容安排了一间单独的牢房。 牢房阴暗潮湿,床板上铺了些发霉的稻草,空气中一股因腐烂而生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月光冷清的从窗子透进来,若是平时落在玉容眼里可谓娟然如诗,今天却怎么看怎么冷寂。盯着绣花鞋上绣着的浅色荷花瓣,玉容陷入了沉思。 她该如何洗脱谋害公主这个罪名? 现在消息大概已经传到玉王府了,也不知玉王爷会怎么做,他这些年淡泊名利,没有拉帮结派的培植自己的势力,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想着那张中年俊脸心急如焚的样子,玉容扁了扁嘴,依着他那处事不惊的性子,再听说这案子是交给容远的,八成也是悠哉的喝酒吧···这是什么爹啊! 玉容觉得自己脑洞开的有点大,她不是应该想想怎么洗脱皇太后给自己扣上的罪名吗?似乎一直都是麻烦在找她呢。 夜越发的深,玉容直犯困,最终还是在那张稻草床板上浅浅睡着了。 第七十六章 担忧 阳光从高高的窗子透进来,细细的洒在脸上的时候,玉容觉得有几分刺眼才睁开了眼睛,伸手掀开被子,却是接着一愣:被子?爬起身抓起被子,苏绸的紫色面,一股淡淡的清冽清香弥漫,牢房中那股腐烂的气味似乎也神奇的被掩盖了。 玉容起身拢了拢头发,嘴角含着笑意把被子叠了起来。容远定然是来过了。 身后有人轻轻的环住了她的腰身,低头在她耳边道:“容儿,是我思虑不周。”听到容远的声音,玉容紧绷的身子便放松了,倚在容远身上笑道:“因着你的身份,我要站在你身边,定然是不能低调的,”顿了顿,玉容曲臂握住他在身前的手:“这几日你的毒,是不是又发作了?”昨天听太监说他这几日在容王府闭门不出她就有些忧心,现在感受到容远身子的凉意,玉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也不全是,容儿怎么这么聪慧?”容远松开手臂,刮了刮她的鼻子。 几日没见容远,现在看着他的面容先前又苍白了几分,如玉精致的容颜魅力却是不减丝毫,唇色也淡了几分,玉容紧张的抓着他的袖子就道:“容远,你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害怕死亡,不畏惧失去,却是担忧未知,尤其是牵涉到了容远,容远却一直不告诉她。 容远以手作梳的梳理着玉容的长发,笑的一如往常淡然:“容儿现在不是更应该想想怎么洗脱罪名吗?” 虽是早就料到容远不会说,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玉容还是有些失望和生气,嘴角一扁,语气中满满的严肃:“容远!” “等你出来,我就告诉你。”容远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浅粉色的发带,他语气温柔,手上也慢慢的给玉容束了发。 “真的?一言为定!”玉容显得十分开心,转过头咧嘴笑道。 她的面容纯净,这个笑脸扎进了容远心里,她早就知道低调行事是不对的,可还是听了他的话,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么多委屈,现在她自己身陷囹圄,心思却都放在他的毒上,这个傻丫头呀。 “以后想做什么便去做,想说什么便说,碧落黄泉阎王殿,我都定然会护得你周全。”此生何其有幸,竟叫他遇上了她,叫她爱上了他。 玉容笑着“嗯”了一声,容远推过一碟精致的点心,嘱咐她:“再过半个时辰严均正就来了。” 玉容两眼放光,盯着点心说:“嗯嗯,你先去忙吧。” 容远苦笑不得:“关于案子,我觉得有一个人很关键···” “欧阳何静!”两人同时开口道。 昨日欧阳何静和南门弯弯都没有来国子监,而南门弯弯紧接着就中毒,事情实在是蹊跷,平时南门弯弯欧阳何静跟她形影不离,欧阳何静是一个很有力的证人。 容远点点头:“嗯,我这就差人去寻欧阳何静。晚上我再过来。”说完便走了。 这下轮到玉容哭笑不得了,晚上再过来?牢房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容远晚上居然还要来··· 严均正在六扇门的大院已等候许久,容远出来的时候,他看着来人的一袭白衣,不知怎的就觉得这等风华实在不该在六扇门办案,应该是高堂之上,品茶赋诗或酌酒。 “下官见过容世子。”直到容远走到严均正面前三四步距离,他才回过神行礼。 容远面上的表情和缓,笑意浅淡:“严大人无需多礼。此案皇上和太后都重视非常,今天便着手去查吧。” “卷宗…” “六扇门重视的是证据和真相,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希望严大人不要被谗言混淆视线。”容远语气不疾不徐,严均正却听得略有冷汗,饶是他再不通人情世故,联想到京城最近的容世子与玉容的传言,也听出了容远的护短之意。 “皇上和太后既然把这案子交给了六扇门,一切自然按六扇门的规矩来办,下官糊涂了。只是…”严均正欲言又止,容远一眼便看出他有顾虑,笑道:“想必严大人也知道我与景如郡主的关系,查案避亲,此案严大人来主办吧,皇上那边我会说明。” 严均正面庞上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他知道容远这样做无可非议,心中对容远的敬佩更上一个台阶,所爱之人有牢狱之灾,这种时候谁不是想着以权谋私,赶紧结案,容远居然把主审的位子给了他!严均正觉得肩上的责任更重了几分:“下官定不负容世子信任,查明真相!” 容远颔首,不再多言。辛礼在旁松了一口气,八成这严均正又让自家世子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算计进去了。世子的两番话,不就是一句她是我的女人,严大人看着办吧!偏偏自家世子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估计严大人正为世子的刚正不阿和全心信任感动呢…哎,人呐! “辛礼可是打扫马厩久了,跟在我身边不习惯?”容远淡淡瞥了一眼正站在原地啧啧感叹的辛礼,辛礼一哆嗦,跟上容远的脚步:“习惯习惯!”开玩笑,他不想去打扫马厩了好吗! “你带人去寻欧阳何静,人一定要带到六扇门。”容远吩咐完便出了六扇门,辛礼也带着几个衙卫出了门。 辛礼刚出门便遇上了蒋简傲,蒋简傲正拉着一女子往六扇门走,定睛一看,居然是欧阳何静!蒋简傲是不认识辛礼的,拽着欧阳何静,看见辛礼身后跟了一帮衙卫,想着距离六扇门也不远了,便问道:“你是六扇门的人?容远呢?” “世子办案去了,蒋小将军这是?”辛礼对他手里抓着欧阳何静一事非常惊奇。“人带来了,可以让我进去见玉容了吧?!”蒋简傲把欧阳何静往前一推,没好气道。 辛礼听得稀里糊涂,不过人既然已经带到了,请蒋简傲进去喝杯茶也是可以的吧。 玉容是从皇太后宫中乘轿到的六扇门,加之皇帝压的紧,因此玉容被关押在六扇门一事并没有闹的沸沸扬扬,别人不知道,蒋简傲日日去桃园蹲守,到了平时回家的点玉容没回来,玉王爷也不知去了哪儿,蒋简傲风风火火的去了国子监,听到旁人议论这才知道。他大半夜就来了国子监,没想到被一群侍卫给拦下了,说是办案重地,闲人免进。 他一心牵挂玉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动手打了起来,半道上容远却是来了,摆着一副欠揍的脸让他去寻人,听得对办案有帮助,他赶着就去了, 遇到欧阳何静就带过来了。 第七十七章 查案 欧阳何静听蒋简傲这样说,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有病吧!”她已经骂了蒋简傲一路了,任谁在吃早餐时被人从早市一把抓走也是要火冒三丈的,欧阳何静简直要气疯了。 “疯女人!”蒋简傲上惯战场的人,嗓门本就大,现在提高了声音,在场的人都觉得震耳欲聋,也微微替欧阳何静感到尴尬。 欧阳何静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人,倒也不觉得什么,反驳道:“拜你所赐!” “有病!”蒋简傲瞪了她一眼,骂道。 欧阳何静叉着腰:“喂,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咦,你是香还是玉啊?我看你顶多算个臭香芋!” 在场的侍卫都竭力忍着笑,辛礼赶紧出来打圆场:“蒋小将军和欧阳小姐先跟我去六扇门吧。”在街上实在是…有伤风化!有辱斯文! 欧阳何静一心放在跟蒋简傲生气上,现在辛礼一说话,她才转移了注意力,指着自己鼻子道:“我一没杀人二没防火为什么要跟你去六扇门?” 辛礼看了一眼蒋简傲,便知欧阳何静真的是被“抓”过来的,解释道:“欧阳小姐误会了,这事…” “你跟她啰嗦什么!带过去就是了!”蒋简傲打断辛礼的话,一手拎起欧阳何静,大步往前,还不忘回头冲石化的众人道:“带路!” 欧阳何静挣扎着,怎奈力气不敌,手脚乱舞:“你个王八蛋!放我下来!” 辛礼无奈,想起早上自家世子的话,“人一定要带到六扇门”,不禁佩服容远,太有先见之明了! 国子监。临近晌午的风微微有些燥热,身材略胖的御厨却是冷汗直冒的回着话:“孙祭酒定了规矩,除了午饭,国子监内是不准有任何吃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严均正,继续道:“学子们一向敬重祭酒,国子监又严格,所以几乎是没人在午饭以外的时间吃东西的。” 严均正一张脸永远是板着的,示意身旁的文书记录,片刻才道:“几乎?” “课间时间长,学子又多…”御厨擦了一把汗,道。 “午饭是怎么供应的?” “在饭厅,宫人统一摆好,位置都是固定的,按着祭酒定的规矩,食不言,怕是混乱,所以都是按着名字念,一个一个的进去。” 严均正点点头,吃食不能排除,这点还是要询问当事人,看着文书的笔落下,他才又问:“国子监可有茶水供应?” “有,由宫人直接端送。” 严均正不再多言,带着文书出了国子监的膳房。 饭厅的宫人也是哆嗦着告诉严均正,名字的先后顺序都是固定的,严均正取了一份名单,南门弯弯是名单上的第一人,玉容的名字是紧排在南门弯弯后面的,想也知道了,毕竟玉容再身份地位再高,也是南门弯弯的伴读。 严均正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去曜华宫见一见南门弯弯。文书显得忧心忡忡:“大人虽是办案,但是出入后宫,恐怕…而且公主现在时昏时醒,恐怕许贵人不会让大人见公主的。” 严均正拧眉:“可是有些事不问当事人是不知道的。容世子既然信任我,我定然要查清真相,还郡主一个清白的。” “大人…”文书惊讶的张大了嘴,他跟在严均正身边报案几十年,从未见过严均正在查明真相前,心里倾向哪一边,刑部讲求的便是法不容情,严均正一向是楷模,今天却在查案第一天就说出了“还郡主一个清白”这种话,文书实在不能不吃惊。 严均正也自知失言,便拂袖带着文书去请旨入曜华宫。 一日时光如流水,玉容却是觉得如滴水了,晚上月梢梅上星华浅的时候,容远惊鸿的眉眼含了笑意在牢房门口看着她,玉容也笑,梨涡如盛酒玉盏:“怎么样了?” 容远打开牢房门,摸了摸玉容的脸,感受到她脸上微微的凉意,抬手两只手贴上了她的两侧脸颊:“委屈你了。今日我去了曜华宫,许贵人说弯弯现在不宜见人,一些细节问题还是不能确定。” 玉容拿开他的手捂在自己手里:“本来不是很冷,你的手更凉。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容远,我不是你的责任,你不必把我所遇的不好的事情都归结到你的身上,于我而言,你很好,你最好,”抬头对上容远的深邃的眼,玉容笑道:“你跟南门弯弯很熟么?”她家容男神那么高冷,居然叫南门弯弯叫弯弯! 容远笑意渐浓:“容儿可是醋了?” “是!”玉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容远微怔,眼底似有挣扎,许久才开口:“她算是我的表妹。我…容王妃与皇上一母所出的同胞姐姐。” 玉容从没听别人提起过容远的母亲,现在听容远说了,看着他面上的勉强,玉容“哦”了一声道:“我的重点是不是跑偏了…欧阳何静找到了吗?” “嗯,估计应该找到了。”提起欧阳何静,容远脸上又是浅淡的笑意:“早些休息,我得出去协助严大人审案了。”还有处理乱成一锅粥的他家娘子招惹的小桃花。容远亲昵的刮了下玉容的鼻子便出去了。 玉容这才明白他是从外面忙完了就到六扇门的监牢里来了,还没顾得上去看案情进展…玉容简直要哭了,容男神这可以叫本末倒置吗! 严均正的脸色跟夜色一般黑,容远进来的时候文书如释重负的放下记录便关上门出去了,主官交流案情,他自然要回避。 严均正起身,面色没有丝毫和缓,他从皇上那儿请旨了,可到了曜华宫还是在许贵人那儿吃了闭门羹。 “公主与郡主还有欧阳何静是寸步不离的,所以未必非要询问公主不可。”容远一眼便看出了严均正的心思,施施然坐下道。 严均正先前不知道玉容与南门弯弯之间还有第三人,现在听容远这么一说霎时觉得茅塞顿开,急切道:“那下官现在就差人去寻欧阳何静。” “不必,严大人跟我来吧,她现在就在六扇门。”容远说着便起身走了,严均正跟了上去,文书又进门抱起记录急忙跟了上去。 尚未进门辛礼就恭敬的迎了出来:“世子,蒋小将军和欧阳小姐在六扇门等了一天了。” 容远点头,严均正问道:“蒋小将军指的可是北燕那位?”辛礼答道:“正是。他带了欧阳小姐过来。” 天冷了~大家要加衣服呦~连着下了三天小雨,心也湿哒哒的~毕竟一场秋雨一场凉,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蠢话了,总之就是保暖保暖保暖!么么! 第七十八章 怀疑 欧阳何静正瞪着蒋简傲生气,蒋简傲也在生气,人都带到了,容远让他在六扇门等了一天,到现在天黑了也没见着玉容一面。 容远刚进前厅,蒋简傲就腾的一下起身嚷道:“容远,人我带来了,快带我去见玉容!她怎么样了?她要是伤了一根汗毛,我就把你这六扇门砸个稀巴烂!” “嗯,那要看你赔不赔得起了。”容远煞有介事的说道。 欧阳何静听了两人的对话才明白是玉容出事了,她不明不白的被蒋简傲抓过来,一天光顾着跟蒋简傲生气,辛礼也只是说让他们等着容远回来,欧阳何静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这会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容世子,玉容怎么了?” “欧阳小姐这几天没去国子监么?”容远眸中深不可测,面上还是公子如玉的温润模样。 欧阳何静皱眉:“前天早上有个宫人来义父家告知,说是夫子有恙,这几日不用上学。” 严均正不禁皱眉,国子监一直是正常上课的,这传话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了:“欧阳小姐可还记得这个宫人的长相?” “眉毛旁似乎是有一颗朱砂痣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 严均正听着,文书记着,容远却是陷入了思索,他之前一直觉得这案子完全是皇太后的偏见导致了玉容的嫌疑,现在听了欧阳何静的话,却觉得是有人刻意陷害玉容了。 支开欧阳何静便无人可证玉容和南门弯弯在一起的时候玉容究竟有没有投毒,而南门弯弯素来与玉容亲近,南门弯弯一出事,似乎是自然而然的这个嫌疑就落到玉容身上了。 “容远,玉容在哪儿?”蒋简傲越发的不耐烦了,不等容远说话,严均正道:“夜色已深,探视时间已经过了,还请蒋小将军明日再来吧!”蒋简傲还想说什么,欧阳何静拽着他的衣袖就往门外走:“别在这儿添乱了!” “泼妇,松手!我怎么添乱了!” “你在这儿不是影响他们分析案情吗?算了,你这种没脑子的莽夫跟你说了也是白说!”欧阳何静气呼呼的一甩袖子便走了。 蒋简傲思索了一会,也跟着走了。 两人一走,室内便出奇的安静,一时只有窗外簌簌的风声。 严均正跟容远对视一眼,道:“下官觉得这等陷害的手法十分幼稚,那宫女现在肯定已经是亡魂了。只是没有证据,下官也不知如何证明郡主的清白。”案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容远颔首:“严大人辛苦了,明天我一定会协助大人结案的。”他白色锦袍飘逸,坐在红木椅上,烛光下也是自有一番傲人风华。 严均正也不再多言,无条件的就相信了容远,面前这人可是南楚第一公子,他说能便一定是能的。 “下官回去整理卷宗。告辞。” “恐怕严大人的卷宗可以省了。回头皇上问起来,就说案子全程是我一手查办的,不可多言,”容远淡淡道:“严大人从未听过这件案子。”语气少了几分笑意。 严均正在刑部呆了多年,哪儿还能不明白这案子牵涉到的人可能不简单,他为官半生刚正不阿,怎奈一身傲骨也总有折的时候,苦涩一笑后严均正道:“下官明白了,多谢容世子。” 寿康宫的佛堂香烟袅袅,老嬷嬷来时,皇太后正潜心念着经,听到嬷嬷说是容远来了,她转着佛珠,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那孩子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嬷嬷低眉敛目恭敬道:“容世子什么都没说,只说要求见太后。” 皇太后起身:“更衣,哀家是不是太宠着这孩子了?” 老嬷嬷给皇太后顺着宫装,温声道:“容世子本就是个风华绝代的,太后喜欢也是常情。” 皇太后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些年这孩子长的越是优秀,哀家就觉得亏欠他的越多。”老嬷嬷不再接话,也深知自己不该再继续接话。 寿康宫的外厅有一盆君竹草,打理的极好,枝蔓修长逎劲,叶草毛茸茸的,顺着搭好的银线攀爬了一团,煞是好看。容远站在君竹前,白衣不染丝毫纤尘,颀长身姿似是修竹挺拔,锦袍一角绣着的竹叶随着他的抬手好像是风初动般翩翩起舞,栩栩如生。 “远儿有什么要紧事来找哀家?”皇太后一进来便看到了这么一幅景象,笑道。 容远转身:“见过皇太后。容远夜来寿康宫叨扰太后,是为了景如郡主一事。” 皇太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冷声道:“怎么,你也要为那丫头求情?一个皇帝还不够,连你这么个通透的也迷的不知所谓!” “容远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太后凭什么认为,是景如郡主给公主下的毒?或者说,景如郡主为什么要给公主下毒?”容远不卑不亢,却是一段话说出来周围的气氛都冷了。 看皇太后不说话,容远心里冷笑了几声,他和严均正一直被案情牵着鼻子走,解除玉容的嫌疑和找出真正下毒的人,他们的关注点都放在了证据上,却忽略了发生案件的前提,动机! 皇太后哑口无言,许久才道:“为什么要投毒,远儿该去问她,哀家怎会知道?” “太后既不知道她投毒的动机,又怎么会笃定是郡主投毒?”容远丝毫不让,继续道。“你对那丫头可是存了心思?” “与太后无关,”容远的声音越来越冷:“此案臣会给皇上一个交代,相信太后也已经明白了,臣告退!” 皇太后转着佛珠,脸上一丝怒容也没有,老嬷嬷上前给她捏着肩膀,寂静无话。 “哀家这一生,都过的太辛苦了。”想起容远临走的前的话,皇太后眉毛一皱:“你去取哀家的萏香,带绿珠去曜华宫瞧瞧弯弯。” 老嬷嬷闻言,面上也是惊疑,这萏香并不是一般点来闻的香,而是一味怪异的熏香,需研成粉末涂抹于鼻尖,若是昏迷者,则助于清醒半刻,而倘若是清醒,一般人可忍受不了那股怪异的味道。太后先前没有拿萏香给公主,这会容世子刚来说这么一番话,太后便要她带宫中医女去瞧瞧公主,看来太后也是疑心了。 “太后可是疑心公主并没有中毒?” 太后脸上浮现一丝冷色,生生的把佛珠给拽断了:“这么些年没人敢骗哀家了,哀家一直以为她是孩子的心思,如今竟闹出这样的事,你嘱咐绿珠定然要瞧的明白。”老嬷嬷应了声便退下了。 第七十九章 信任破碎 曜华宫,许贵人是主宫,因此院内的布置也随了她的喜好,墙角一隅辟了一方小小的药田,药草繁茂,十分讨人喜欢,夜风徐徐吹的整个院内都是氤氲的淡薄香气。 皇帝喜欢许贵人淡泊的性子,道她恬淡如药香,久处不厌,怕是也只有这样温婉的性子能教养出南门弯弯这样胸无城府单纯澄澈的皇家公主。 外人看来都是这样,曜华宫贴身伺候许贵人和南门弯弯的宫人却是日日提心吊胆。 许贵人正在对镜描眉,她生的并不难看,只是配着脸上阴晦的表情和渐深的夜色,这会描眉实在显得有几分诡异。“本宫长的可好看?” 许贵人放下眉笔,随口问身旁端站着的小丫头,那丫头忙道:“贵人生的国色天香,是极好看的!” 许贵人闻言从梳妆台上拿起剪刀,阴狠狠的冲着小丫头的脸便去了:“胡说!本宫长的好看,皇上怎么会去了临妃宫中!连你也看不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伴着丫头的一声尖叫,剪刀已在丫头的右脸上化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血顺着脸形滴答滴答的落下,丫头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眼看就要晕过去,许贵人冷哼一声顺着伤口洒了些辣椒粉上去:“本宫长的可好看?” 丫头忍着火辣辣的疼意和脑中的混沌,答道:“娘娘生的,生的…”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答不上来了,她不敢说许贵人不好看,是非都是错的,一时慌了神不知该怎么答话。 许贵人拿着剪刀在她的左脸上又划了深深一道:“为什么不说!再不说本宫把你扔出去喂狗!” “自己没本事,何苦拿个丫头撒气。”南门弯弯从内室出来,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象,见怪不怪的说道:“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怎么能喂狗?” 丫头血泪模糊,看着恶心至极,听南门弯弯这样说,忙不停的磕头:“求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曜华宫中谁不知南门弯弯是个更甚于许贵人的魔王? 南门弯弯笑着拿了巾帕擦着丫头脸上的血迹:“莫怕,”起身扔下帕子:“哎呀,你弄脏了父皇赏给我的帕子,父皇会生气的!”歪头一副天真的模样,嘴里的话却是直接令丫头晕厥了过去:“就罚你每天砍断一个指头,给我染一条帕子好了。”接着就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太监来拖着丫头下去了。 曜华宫房顶凉风徐徐,白衣男子淡定端坐,风微起,吹动衣角飘飘,月华流转更添几分凉意,男子怀中小小的一团粉色,细看才知道是一纤细女子。 玉容在容远怀中打了一个冷战,容远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想哭便哭出来吧。”玉容心中已然凉透,面上仍是勉强笑着:“哭什么,至少弯弯待我是真心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却仍是掩盖不住指尖的颤动。 南门弯弯说是被人毒害,现在却是好好的站在曜华宫中,她这话自己都是不信的,更何况是容远呢? 玉容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笑意,这就是自欺欺人了吧。 那天皇太后一口咬定是她毒害南门弯弯玉容便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这份怪异在哪儿,直到那天晚上容远跟她提起欧阳何静,她才恍然大悟,如果是皇太后单纯的怀疑,那么不仅仅是她,欧阳何静显然也是有嫌疑的,可是皇太后却笃定是她。 下毒,然后找太后做主,如此拙劣的戏法,一眼便知是有人可以引导着来陷害她。思来想去只剩了南门弯弯,她却不愿意引导自己往这里想···所以她始终没有告诉容远自己的怀疑,即使由着容远劳心劳力为案子奔波,她对南门弯弯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吧。 今晚容远来找她,说带她去看出戏,她便知道依着容远的卓绝聪慧,怕是已经看出这种小把戏了,后来潜入皇宫到了曜华宫的房顶,她心中便有几分悲戚了。 容远看着她白皙的小脸越发的苍白,眼神也空洞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抬手拢了拢她的发丝道:“容儿,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玉容摇摇头,咬唇道:“我想知道真相。” 这傻姑娘的倔强性子呀,容远怜爱的笑了笑,牵起她的一只手紧紧扣住,不再说话。南门弯弯如今人好好的站在宫中,真相是什么他们两人都已经知道了,只是这傻姑娘还是不死心吧。 看着丫头被拖下去,许贵人嗤笑一声:“不知道旁人看了你这幅样子会作何感想,还说我没本事,你自己不是一样的没本事?” 南门弯弯随手从窗边的花盆上掐了一支嫩白的栀子花,别在了自己的发丝上,娇笑道:“有花堪折,我是等待采花人,不像母妃,是红颜已老。” “嘭”,许贵人一扫袖子,桌上的铜镜掉到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她大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南门弯弯,吼道:“本宫没老!” 南门弯弯正欲开口,却听得门外宫人通报道:“芳苑姑姑求见贵人。”南门弯弯不禁皱眉:“都这个时辰了,太后派芳苑姑姑来做什么?” “哈哈,八成是你陷害景如郡主一事被她看出来了。”许贵人难得看南门弯弯紧张,越发得意的笑道。 南门弯弯心里也是“咯噔”一声,瞅了一眼许贵人,笑着上前拉起许贵人的手道:“我的好母亲,咱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会可千万不要让芳苑姑姑进来了。” 许贵人冷哼一声,收起镜子照了照,风姿绰约的走向了前厅。 许贵人与芳苑姑姑的寒暄容远已无心再继续看下去,自许贵人说出是南门弯弯陷害玉容后,怀中那副纤弱的肩便止不住的颤抖,他几欲带她走,玉容却总是拉着他的衣角,不言不语。他无奈,只得陪着她看下去。 低头看向怀中的人,那粉衣的衣袖却早已经湿了一大片,玉容满脸都是泪痕,贝齿咬着唇咬出了血印,鲜红的血沾在牙齿上,牙关轻轻的打着站,早已不知默默流泪了多长时间。 第八十章 一生倾一人 容远心疼异常,她脸上的泪像是淬毒的匕首,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上,鲜血流不尽,只剩了清醒而尖锐的疼痛。 他突生自责,他带她来房顶,把真相摆在她的面前,不想她再自欺欺人下去,让她看清楚这个世界人性的善恶,他为她奔波是他所愿,而他似乎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承受他查明案件的结果。 容远揽起她的纤腰,足尖轻点,飞往容王府的后山。容王府的后山此刻仍是满天星华,事事无纷扰的清净模样,夏日的暑气唤醒了成片的小小飞虫,点点萤火萦绕,说不出的漫然洒脱。 容远的嗓音微微的低沉:“所遇非人,并非是你相信人心的那颗真心有错。别难过了,嗯?” “我一直以为,以真心换真心,从好友变老友,弯弯她,就像是我的一个小妹妹,会撒娇会生气,一朵花就可以哄好她的眼泪,胸无城府的让人只想宠着她,把世界上一切最好的都摆在她面前。她的眼睛真的好像我妹妹呀,澄澈透明···” “是我认人不清,我现在在为什么哭呢?容远,我好像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你把真相摆在了我面前,我拿着一把钝刀一边一下一下的割着自己对她的相信,一边催眠自己说不疼,不疼。”玉容说着又是泪眼婆娑,捂在容远胸膛不管不顾的抹了几把眼泪,没了话语。 容远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容儿,我在。”便让她哭出来吧,积攒在心里越久,越是诟病不是么? 许久,感受到怀中的人没了声响,容远俯身扳正了她的小脸:“你现在是疼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当然是庆幸。我哭是为自己的真心不值,也为自己以为的善良单纯的南门弯弯只是我的臆想而可悲,迎风洒泪祭奠自己心里那个南门弯弯的逝去,我是那么轻易能被疼痛打倒的人么?容远,谢谢你,没有让我做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玉容浅浅笑道,眸光清亮,拉了拉容远的手道:“不准告诉别人我哭鼻子的事!” 虽然这具身体是十三岁的小丫头,可她的思想好歹也是十八岁的姑娘了。 容远看她小脸上融着透着一股子俏皮劲儿的坚毅,似是栉风沐雨后盛放的玫瑰铿锵,眼底浮起魅人的笑意:“那容儿可要贿赂为夫一下。” “容远,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俩在一起以后,你天天就跟,嗯,”玉容歪着头想了想,继续道:“跟精虫上脑一样?”看着容远似笑非笑的脸,玉容惊恐的眨了眨眼,笑着便往身后跑去。 容远看她如往常一般嬉闹,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看着她奔跑的粉色背影。 星火闪耀,她裙摆飞扬,在夏日浓的化不开的夜色中织成了一副魅力十足的锦绣画卷,寸缕之间,华服锦裳皆是凌人,不施粉黛难掩国色,风凉露重,他的心上,却是如三月阳春的暖意,层层叠叠,升腾翻转。 御花园的莲塘种了白黄粉三色莲花,晨间薄雾下也是不失鲜艳,假山假水相得益彰,异趣丛生。南门博裕着了正黄色龙袍,屏退了身边的宫人,冲面前的容远道:“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玉容毫发无伤,太后那边也没闹出什么事情,于他而言,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容远深知南门博裕身为帝王,不是不关心真相,而是现在这番光景,南门博裕对孰是孰非恐怕早已心中有数,雾气氤氲染上白色锦衣,面冠如玉,公子翩翩。他微微颔首:“为人臣子,尽本分而已。” “你···”南门博裕眯了眯眼,转身看向容远:“你可是倾慕景如?” “我的心意,早在陛下寿辰那天便早已表明了。容远一生只倾她一人。”容远嘴角浮起淡淡一笑,眸光潋滟。 南门博裕点点头:“国子监还有半月便结课了,让景如读完这半月吧。”说完便心思复杂的离去了。 容王府,逸竹阁一如往常幽静。泉水淙淙,鸟鸣啾啾,容远回来时玉容还在酣睡,曦光下的侧脸衬得少女脸庞分外柔嫩,似是新鲜的蜜桃般水粉,如羽的长睫轻轻阖着,仿佛容纳了世间所有的美好进去。 玉容的睡姿很是乖巧,整个人侧向右边,凌乱的发丝披散在锦被上,愈发显得整个人纤细柔弱。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是青楼中她一身男装公子翩翩的时候,还是玉王府中她又蹦又跳的那一刻?仿佛是该天生契合,没缘由的就被她吸引了,此生何其有幸,爱上她这个独一无二的灵魂。 相处不过一年半载,他却觉得时光永驻,仿佛很久很久。 玉容一睁眼便是容远手支着下巴眼里只有她的样子,阳光透过窗子,在他的白袍上倾洒下一片耀眼,眉如青山眸光惊鸿,红唇弯弯勾起一个倾国的弧度:“容儿早。” “容远,我怎么又睡在了你的床上?”玉容拧眉,她明明记得昨夜容远说天色已晚,不如在容王府将就一夜的时候,她是在逸竹阁的西厢房睡的,如今一睁眼又是在他的房间,她倒要看看这人怎么解释。 贝齿外露,容远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睡一次跟睡两次没什么区别,乖。” 玉容笑道:“嗯,这么说来,亲一次跟亲两次也没什么分别了,是不是?”这只腹黑货!她最喜欢循循善诱着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容远笑的越发开心,语气愉悦:“原来容儿是想让为夫再亲一次。” 玉容很是无语,容远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软磨硬泡着让容远去看早膳,玉容见他一出门,便下床去拿裙子,脚刚落地便记起来了,那身裙子在监牢中穿了两日早已是有些味道了,昨夜沐浴后也不知扔哪儿去了。 刚刚把容远骗走,现在怎么办,她总不能穿着里衣出去吧?真是自作孽自作孽呀。玉容正欲哭无泪,便响起了敲门声,术解在门外温柔道:“玉容小姐,我能进去吗?世子让我给你送一套裙子来。” “嗯,进来吧。”玉容心中一暖,她家男神果然是挺靠谱哒~ 第八十一章 使臣 早膳的南瓜小米粥很是清淡,黄色的米粒与甜糯的南瓜,加了香甜的玉米浆,玉容吃的嘴角弯弯。 饭饱之后术解收拾了碗筷下去,容远看她一副满足的样子笑道:“国子监还有半月结课,孙祭酒说南门弯弯因病停课,这半个月许是不会再去了。” “是你去找的皇太后吧?皇太后肯定十分生气,南门弯弯八成是被禁足了。”玉容冷笑,皇太后的初衷是想让南门弯弯反思,依着昨天看来,恐怕禁足会让南门弯弯心理更加扭曲。 容远点头:“山不过来我便过去,我们只要等着南门弯弯跳墙即可。”玉容眨眨眼:“那么我还得去国子监读书,”顿了顿玉容才道:“容远?” “嗯?”容远的声音清浅,尾音上扬的一个字配着他卓然清冽的嗓音也似是箜篌悦耳。 玉容嘴角抿起浅浅一笑:“如今我已经从六扇门的监狱中出来了,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容远的毒在她心中困扰了许多时日,他却是一直拿无事二字敷衍她,虽是知道容远不想让她忧心,可她还是忍不住,大概喜欢就会忧心,喜欢就会不由自主。 虽说她问了可能也并不能帮助容远做什么,甚至是看容远每每提及脸上便刻意压抑的痛苦,她觉得那必定是伤他极深的人或事,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不去问。容远让她从沙漠中把头抬起来,如今便让她牵他走出某片未知的阴霾吧! 容远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浅,轻到像是狂风中的一片羽毛,无奈无力,只剩漫漫寂寥渐渐填满周围,而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云淡风轻:“我的毒是容王妃所下。” 玉容想过无数种可能,偏偏没想到会是容王妃,怪不得容远先前提起南门弯弯算是她的表妹也只是说容王妃与皇帝是一母所出的姐弟,而绝口不提母亲二字。 玉容上前紧紧抱住了他:“容远,我在。”如今她也可以如从前他给予她温暖一般,给他些许力量,与他一同承担那些痛苦。 容远抱住她,笑道:“都过去了。” “这是什么毒?”玉容闷声道,容远中毒五年都没有解药,说不定若是奇毒,可以在那本古书上找到解药。 “是…”捕捉到门外匆匆靠近的脚步声,容远停了停,玉容抬头望向他:“是什么?” 敲门声响起,辛礼的声音传来:“世子,皇上急宣。”“嗯,可有说什么事?”容远的声音平静,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分别。他本就不想让玉容添担忧,又恐怕这姑娘觉得自己是不愿与她说,这才听到脚步声算计着开口。 “是海外来的一个使臣,带了贵重的贺礼,一路比划着来了京城,礼部尚书引荐了去,因着语言不通,皇上正召集群臣想办法。”辛礼回答道。 “备马车。”容远吩咐道。 玉容心中一动:“海外的使臣?” 容远看她笑脸明媚,心中便明了了:“容儿可要同行?” 玉容抿唇,扬眉笑言:“木秀于林?”她可是记得容远之前跟她说的枪打出头鸟这番话。 容远听了她的揶揄缓缓一笑:“尽信书不如无书,古人之言尚有欺人!”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手走出了逸竹阁。 若是敛锋芒于内只为规避风险岂不是成全了居心叵测的小人?注定每个时代都会有极少一部分特别优秀的人,既承担光芒,亦要不惧黑暗,他们竭力想蒙住双眼欺骗自己这个世界是美好的,然而黑暗总是在不知名的角落悄悄滋生,虽是准备着袭击,如此何不锋芒毕露? 仁政殿的设计宽广明亮,十根厚重的石柱对称依序排列,每跟石柱上雕刻了神态动作各异的巨龙,不论是半眯龙目蓄势待发的龙图还是遨游云际翻云覆雨的龙腾,都是同样的栩栩如生。 台阶上方的龙座镀了一层纯度极高的金,即便在阳光照不到的上阶也是光芒灼灼。此刻仁政殿内站了大小百余官员学者有余,个个都是头疼无比。 那鸟语他们是一点都不懂,希望全放在还没露面的容世子身上了。礼部尚书早已一层薄汗浸了出来,旁边金发碧眼的使臣此时也好奇的学着满殿臣子的样子低眉敛目,目光却是偷偷的游离着。 满殿的人表情最正常的就是面无表情的皇帝南门博裕,虽然他也是头疼的很。 “容世子到,景如郡主到。”太监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一众大臣顿时都是松了一口气:容远总是有办法的。 南门博裕不咸不淡的说了一个字:“宣。”群臣的关注点都在容远来了上面,他却是好奇玉容怎么一块跟着来了,按说这等场合女子不宜露面,南门博裕亦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容许二人一同上殿,或许,就是爱屋及乌,想要见见她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大殿上,容远一袭白色锦衣,袖角上是竹叶二三随衣袖摆动微微摇曳,目光淡然,高挺的鼻梁如划过夜空的璀璨星河一笔,薄唇生凉,整个人清雅出尘,翩翩如仙。身旁的玉容眉眼如惊鸿,着了浅粉的笼袖苏锦裙,裙上有锦葵层层却不觉冗杂,和着少女柔嫩的肌肤更是亮丽中透着淡泊,活泼中不失端庄大气,少女初长成的模样一览无余。单从外貌气质来看,两个人真真的是一双羡煞旁人的璧人。 南门博裕有一瞬间的恍惚,像!真的太像了!体内仿佛有一个声音叫嚣着,拥有她拥有她,难道你还想错过第二次机会吗!又有另一个声音带了些许含着悲戚的怒气道:你毁了她一次还不够,如今要毁第二次吗! 南门博裕咬紧了牙关,回过神冲着容远道:“宫人可把事情说明白了?” 容远点头:“已经道明。” “Areyouthetranslator?Ohutoolong!”使臣脸上都是喜悦:“Youarehandsome!”他跟一群语言不通的人呆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憋坏了,看着二人进来以后大家都如释重负的表情,猜着这男子也就是容远便是翻译官了。 第八十二章 扬名 南门博裕和一众大臣带着热切的期待看向容远,玉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容远淡淡道:“臣不懂,”看着大家的脸色拧巴成苦瓜,容远笑道:“景如郡主懂。” 玉容心里被他这带了些许孩子气的举动逗笑,面上勉强维持着跟容远一样淡淡的表情,南门博裕看向玉容,神情如和蔼的长辈:“景如可懂?” 玉容看着南门博裕和蔼的笑心中一松,最后一丝紧张也消失了,她笑了笑:“景如略懂一点,今日要贻笑大方啦。” 南门博裕爽朗一笑:“景如就不要谦虚了。” 玉容知道这话便是让她开始的意思,南门博裕安排礼部尚书亲自拿了纸笔记录,玉容便与使臣攀谈了起来。 来使名叫迈克约翰逊,在他们国家大概是个什么亲王,奉国王之名结交四海列国,并没有什么想结盟或是互通经贸的目的,说了半个多时辰,玉容算是明白了,这个迈克就是闲的公费旅游来了,那些贵重珠宝与其说是为示友好,还不如说是国王怕没人招待他,给他的盘缠傍身。 殿内大大小小的官员看向玉容的目光充满了惊喜,他们本以为容世子说出不会二字后,满朝便是上下无人懂,肯定要承受天子一怒了,没想到玉容竟然是懂的。屠为国摩挲着半边衣袖,看向玉容的目光不同于旁人。 一番交谈下来,迈克还是兴致勃勃精神十足的样子,礼部尚书也是奋笔疾书勤奋无比,玉容一会拧眉思索,一会看看礼部尚书的笔速能否跟得上,浅笑漫谈,一身风华煞是迷人。 交谈一个时辰有余,这场会晤才结束,南门博裕大手一挥,下旨要孙祭酒在国子监加设一门外语课程,由玉容来任夫子。女子担任夫子在国子监的历史上闻所未闻,孙祭酒虽是传统儒家学者,也深知这外语也就玉容懂,因此赶着就接旨回国子监筹办开设新课程一事了。 一出勤政殿,容远便牵住了玉容的手,玉容乖乖由着他牵着,忍俊不禁的戳了戳容远:“我居然要当夫子了。”南门博裕想要在国子监设外语确实是出人意料的,别说群臣有些惊愕,她和容远也是没有料到的。 容远拉下她不安份的手,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跟那个迈克很谈得来?” “还行吧!哎,容远,莫不是,你又醋了?”玉容笑着闹到他身前去看他的脸,容远正欲开口,身后传来一声违和的叫声:“sewaitforme!” 容远想也不想抱起玉容就走,一出小宫门便进了马车毫不留情的把奔跑的迈克甩在了身后。 玉容觉得他这样的孩子气十分可爱:“容远? 容远闭目端坐,不说话。 玉容凑到他脸前又叫了一声:“容远?”容远仍是不说话,玉容不禁笑了出来,又往前凑了凑,在离着他的脸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容远容远容远…容远你再不答应我就亲上去了啊!” 她就不信这么赤裸裸的调戏她家男神能无动于衷哼哼。 容远倏的睁开了双眼,玉容心跳骤停,只觉得那双眼上的睫毛要扫到自己,他微微皱眉,说了一句:“别烦。”便别过了脸去。 玉容杏眸圆睁,容远这是在嫌弃她吗?!斗志涌上心头,玉容坐在他身旁双手勾上了他修长的脖子,柔嫩的唇覆上了容远透着些许冰凉的薄唇。她的唇似是天地间最热烈的一把火,唤醒了他体内关于爱和力量的所有占有欲。 容远眸中漾起得逞的笑意,厮磨缠咬,把玉容唇间的甘甜尝尽,唇舌交缠间,玉容只觉得自己不争气的喘不上气,身子一软被容远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揽住,玉容欲哭无泪,她果然又被这腹黑货给算计了! 容远手支着精致的下巴,看着玉容嫣红的唇,脸上笑意漫然。 玉容瞪他一眼,道:“下次再敢算计我,我就躲你躲的远远的,”似是不解气,又补充道:“让你找不到我。” 容远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细细缠绕在指尖,道:“你是怎么会讲那外语的?” 今天玉容出尽了风头,群臣都沉浸在从帝王的沉闷中解脱出来的喜悦中,没人细细思索为什么玉容一个半道捡回来的女儿家却能跟远道而来的使臣用他们都听不懂的语言侃侃而谈,恐怕下朝后便会有人疑心了。人的嫉妒心有着难以想象的下限。 容远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无论如何,他都要护得她好好的。 玉容浅笑:“这个外语叫英语,在我们那儿也就是二十一世纪,是每个学生都要学的,当然并不是每个学生都能运用自如,不过对于像我这样的学霸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好不容易在绝艳惊才的容远面前有了显摆的机会,她可丝毫不能谦虚。 “学霸?”容远挑眉问道。 “学霸就是,”玉容想了想,道:“就是在读书上比较卓越的人,比如说,你就是国子监的学霸。” 容远对于玉容这句夸奖很是受用,点点头道:“你学英语学了多少年?” 玉容眉飞色舞:“我五岁的时候就有人说我是语言天才啦!英语要考级的,分四级和六级,当然还有专业八级,我可是高中没毕业就拿下了四六级的证书还有口语证书哦~” 说完玉容看了一眼正望着她的容远,敛起笑意,道:“怎么了?”平常容远可不是会好奇这么多的人。 容远也没有卖关子,食指有节奏的轻轻叩着桌面:“你如何解释一个深闺女子会讲一门满朝文武皆闻所未闻的语言?” 玉容先前只觉得,她会是理所应当,现在听了容远抛出来的问题,也明白了她一个人能讲英语似乎有些奇怪,也静下心来仔细想着这个问题。 片刻玉容轻笑道:“我们打感情牌。”毕竟她现在是失散多年才回到玉王府的玉容,而不是风流纨绔的公子玉仰止呀。容远点点头,与她相视一笑。 第八十三章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浓厚的暑气与京城中的热闹相得益彰,卖包子的小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蔬菜青青抖落着新鲜的露水,糖葫芦红艳艳,胭脂盒子精致漂亮…路旁的小摊衬的城中更为繁华。 茶楼饭馆,边角飞檐,珠帘翠玉,上仰蓝天,下看青砖,气派繁华中显示着南盛世好景象。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玉容跟迈克格外惹眼。 迈克嘴里不停的夸张大叫:“Ohmy goodness!Yummy!”玉容笑意盈盈的看着嘴里塞着豆沙麻团不停感慨美味的迈克,在旁边十分专业的解释着中华美食。 迈克狂点头,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面前又停住了脚。那糖人做的十分的精致,飞龙玉凤,忠犬猛虎,迈克一时挑花了眼,最后伸手拿向一支跳跃形态的兔子,玉容正要掏铜板,却看到迈克的手和另一只白皙的手都拿住了那支糖兔不肯撒手。 顺着手看去,这人戴了面纱斗笠,看高瘦的身形应是个男子。“这位兄台…”玉容开口欲调解,男子冷哼一声:“哼。你也给我买一个我就松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这男子的要求有些带了可爱的奇怪,也就是几个铜板的问题,看这人倒不像是故意找茬的,玉容笑道:“好,那你便选一个吧。” 那人另拿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糖猫,等着玉容付钱。 玉容竭力忍住笑意掏了钱,看他身形语气还觉得应该是个高冷男神,选的不是兔子就是猫,这还藏了一颗少女心呢~ 玉容付钱后,迈克拿着糖兔心满意足的奔向了下一个目标,二人交谈着走远了。 糖人的摊主看着站在原地盯着二人背影的高瘦男子,道:“这位公子,你还要点什么吗?” “唔,那个女子是谁?” “哎呦喂,公子您不是京城中人吧?那女子是玉王府的玉容小姐啊!是皇上亲封的一品郡主!传言是容世子的一双人呢!哎呦不过我看可悬着呢…” “嗯?”男子似乎十分感兴趣。 摊主难得遇到一个八卦不知的小透明,话匣子便打开了,登时滔滔不绝:“看到刚刚跟玉容小姐一起的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子了吗?哎呦不知从哪儿来的,反正说的那鸟语没一个人能听懂,您说奇怪不奇怪,偏偏就玉容小姐一个人懂!这玉容小姐来的也奇怪,是…哎,我还没说完呢!” 摊主正说在兴头上,泄气的看了一眼走远的斗笠男子,一手熬着糖浆,嘟囔道:“真是个怪人。” 晌午时分艳阳高照,玉容踩着绣花鞋跟迈克逛了一上午,最后硬拉着兴致勃勃的迈克进了京城第一饭馆。 二人一进去便吸引了一众目光,迈克是早已习以为常,玉容也淡定的很,坐在二楼走廊的雅座客桌品着茶,对着橙影说了几道菜名。 “哎,看到了吗?那个就是迈克!” “眼珠子是蓝色的,怪不得说话跟我们不一样!有种蛮子的感觉。” “你听过他说话吗?”“没有,哎,据说只有玉容郡主懂,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玉容听着周围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和偷偷摸摸瞟向他们的打量目光,笑着问他感觉怎么样。 迈克有些疑惑,不停的比划着,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玉容学的是现代英语,而迈克偏向古英语,因此玉容听起来也不是很轻松,猜着是抱怨他们为什么不去里面的雅间,而是坐在外面,他实在是不喜欢被人参观的感觉。 这个问题嘛,玉容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因为她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让人参观好把事情闹大的,玉容笑的右脸酒窝深深,淡定的告诉迈克这是为了让他更好的感受南楚的风土人情。 菜品一上,迈克立马忘记了周围人都在看他的不愉快,两眼放光不熟练的拿着筷子便开始品尝,玉容对他的吃货属性很是无可奈何,在旁给他递过一杯茶水,叮嘱他慢点吃。 周围的食客都是大眼瞪小眼,这两人说话,他们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懂! “真是奇怪,玉容郡主一个深闺女子,怎会懂这等生僻的言语?”一个灰蓝色秀才袍的男子好奇道。 同伴吃了一颗花生米才道:“我先前不信那流言说她不是玉王爷的女儿,现在看来竟是有几分可信的。” “当心你的舌头!这可是郡主啊!”秀才袍说完还打量了一眼玉容和迈克,见二人还是谈笑风生便松了一口气。“听说第一茶楼最近说书的也在说这段呢!要不咱们去听听?” 秀才袍惊异:“可真大胆!咱们这就瞧瞧去!” 玉容扬唇轻笑,这饵也撒的差不多,看来该收网了,她可不想天天成为南楚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这等娱乐头榜,还是她家容远比较合适。 不得不说京城的八卦传播速度惊人,玉容和迈克走出饭馆的时候便发现街上人看他们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了。若说先前是好奇的打量,现在更多是怀疑了。 看到收到了预想效果,玉容心内十分满意,面上却是做了一副柔婉娇弱的样子,一双杏眼楚楚可怜的对上那些打量的目光,有些许不知所措的心慌有些不明真相的疑问,这个眼神的尺度她把握的很好,看那些对上她的目光便惊慌失措还带了一丝不忍别过头去的路人就知道了。 下一步应该忽悠迈克去体验一下博大精深的茶道了,二人比肩而行,向着第一茶楼走去。 饭馆旁幽深僻静的小巷中现在却是哀嚎不断,一灰衣男子鼻青脸肿的求饶,带着斗笠面纱的男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唔,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看她呢!” 灰衣男子不知自己怎么惹了这么个煞神,满大街的人都在盯着玉容和迈克看,这煞神怎么偏偏就看见他了呢!还不明分说的揍了自己一顿,看来八成是玉容郡主的狂热粉丝! 灰衣男子战战兢兢道:“小人只是觉得玉容郡主长的极为好看!” 这话一出,斗笠男子居然点点头,极其认真的说:“对,我也觉得她长的极为好看!”说完拍了拍手,看着灰衣男子惊讶的样子,斗笠男子似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冷声道:“还不快滚!” 灰衣男子忙不迭的跑出了小巷。 斗笠男子一个翻身跳跃便上了房顶,也朝着茶楼的方向去了。 第八十四章 收网 瓜子果盘摆了满桌,茶楼内一说书人正抑扬顿挫有理有据的讲着书:“我南楚地大物博,那蛮子说的好听是使臣,往深处想,明知语言不通他为何还要带了贵重贺礼来访我朝?众位---------” 说书人拖长了尾音,扫视了周围的一圈听书人,见他们若有所悟的点头,继续道:“天上可没有免费的馅饼啊,这是明显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啪”的一声一拍桌上的醒木,道:“咱们再分析这玉容郡主,回玉王府不过半年有余,名门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玉王爷在江南相认,这江南也无人能懂那等鸟语啊,那么,玉容郡主是怎么会这么一门生僻到除却她一人南楚上至帝王下到百姓无人能懂的外语的?” 说书人眼珠一转,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诸位,我看这玉容郡主是不是玉王爷的亲生女儿也都难说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附和声响成了一片。 “是啊,当时我记得是玉王爷的独子刚跟了道长去云游四海吧!” “玉王爷正值失意,觉得长得像便带回来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两个人长的像虽说难找也不是没有啊!” “诸位诸位,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左右人家的女儿我们说不得什么,可是这事实在奇怪呀!那玉容郡主会不会是别国安插的探子?” “我们人小言微,哎,刘二,你得回去跟雷尚书说说,让他写个折子!” “哎…”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啪”的一声醒木重重落下,众人抬起头,无不惊愕,那正现在说书人位置手里拿着醒木的粉衣女子赫然正是他们议论的玉容! “我与父王分离十三年,如今刚回到父王身边不过半载,刚得到了一点有父亲的温暖,竟传出了这样的流言。”玉容长睫微垂,声音含了说不出的委屈:“不知玉容做了什么,竟让各位如此揣测我。”说到最后还带了一丝竭力忍住的哭腔。 玉容把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做的十足,丝毫不提自己身份,把自己摆在了刚回到父亲的女儿这一位置上,顿时登上了情感制高点。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顿时杳然无声,玉容身份再尊贵也就是一个小女孩,人家是不是亲生女儿是玉王府的内事,他们这么恶意揣测一个女孩似乎是有些过分了。 “可是,郡主要如何解释这偏夷的外语一事···”人群中有一细如蚊蝇的声音弱弱道。这话一出,大家顿时又觉得有道理,纷纷看向了玉容。 “容儿在外颠沛流离十三载,跟着师傅四处漂泊不定,云游四海,为了生计,会的外语又岂止这一种?别说是言语了,就是医术也是略懂一些的。师傅临终前嘱咐我要带他回江南,这才遇到了父王。” 玉容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周遭无人言语,玉容继续道:“我本只是想着帮父王为皇上排忧解难,不曾想却在各位心中成了如此不堪的模样!”话到这里玉容尚带几滴泪的杏眸眼神已有几分冷意。 听到这里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可怜一个本该养尊处优的王府小姐,自襁褓之中便在民间颠沛流离吃尽苦头,想着生计所迫,会点外语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如今被误会了还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人家为南楚在使臣面前找回了面子,他们在背后的揣测却是令人伤心! 对比之下,只觉得玉容显得越发的大气。 “郡主,我们···”一个绿色百花裙的女子开口道:“是我们的不对!” “对对,我就说玉容郡主人聪明灵秀,会点别人不会的东西是正常的!”一个屠户模样的人哈哈笑了两声后道。 玉容眉眼淡淡,清浅一笑:“谢谢大家的理解,我···” “本王的掌上明珠何时容得他人揣度!”玉容没说完,便听得茶楼内响起一声气势十足不容置疑的声音。 玉王爷一身青衣,身后站了两排金盔银甲的羽林卫,平常那双淡然的桃花眸此时危险的眯起,俊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看,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上前拉起玉容的手,冷声道:“回府!” 迈克跟在二人身后出了茶楼。直到那二十多人的羽林卫也走远,萦绕在茶楼的低气压才消散。 “玉容小姐身份尊贵,我们这么揣测她她知道了都没跟我们计较,唉,我们真是小人之心!”许久,人群中传来这么一句。 “你看玉王爷刚才的样子,那肯定是在警告我们,想必疼爱玉容小姐也是到了骨子里的······” 茶楼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玉容笑眯眯的看着身旁的玉王爷,道:“爹爹你今天两米八!”这么护短,自家亲爹无疑啊,玉容在心里给玉王爷点了个大大的赞。 玉王爷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松开了她的手,淡淡道:“容儿的眼可是瞎了?” “爹爹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捡来的?”亏她刚才还觉得他是亲爹!有亲爹说自己女儿眼瞎的吗? 玉王爷淡定道:“你是不是捡来的,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吗?本王不多作评价,”摸了摸下巴道:“唔,不过看你这股子蠢劲,倒真不像是本王亲生的。” 生活在一只腹黑一只毒舌身边她真的好累!不过今天玉王爷这个意外出现的护短亲爹还是很给力的,硬生生把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变成了一出精妙绝伦红脸配白脸的戏,局势扭转的定然很快。玉容心下默默分析着。 夏天的日落总是带着波澜壮阔的美。 一轮红日在云蒸霞蔚中缓缓落下山头,从茶楼四楼望出去是一片红紫翻腾的夕云晚照,偏红色的霞光毫不吝啬的洒向人间,容远负手而立,映着夕阳那张浑然天成精致如玉雕的俊脸格外柔和。 辛礼在他背后站定,道:“世子,一切顺利。只是玉容小姐那里出了一点奇怪的事情。” “嗯?”容远淡淡吐出一个字,奇怪的事情?说明是没有脱离他能掌控的范围的。 “据蓝影说,有一戴了斗笠的男子自遇见玉容小姐后便一直在暗中跟踪玉容小姐,直至玉容小姐回了王府,他才向着京城外去,”说起来辛礼也觉得有几分奇怪,顿了顿继续道:“蓝影估计说,这人是个半吊子的武功,轻功会一点,拳脚功夫也会一点。世子,这人可要继续查下去?” 容远一手搭在栏杆上,问道:“他对人出手了?” “蓝影说那人因为一男子偷瞄了玉容小姐两眼而把那男子拖到小巷中一顿暴打。”辛礼说起来也是忍俊不禁,这男子可真像是个活宝。 “跟下去。”容远扬唇,缓缓一笑,有些事情似乎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了。 第八十五章 一枝红杏 曜华宫一角的药田前些日子还是绿油油一片,如今却渐生枯萎之相,清晨的露珠滚落在叶子上,黄叶纹脉突出,更显得无精打采。 许贵人站在药田边上,指着旁边一小宫女道:“你竟把本宫的药田打理成了这番模样!” “娘娘,药田一向都是您亲自打理的,奴婢不敢啊!”宫女说着已经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许贵人冷哼一声:“你没错为什么要跪?来人,带下去,把她的十指给本宫钉在墙上,这么懒惰的双手留了也是无用。” “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宫女吓的面如白纸,磕头如小鸡啄米。 “哦,你不说本宫还忘了,把她的舌头也给本宫拔了去。”许贵人的语气漫不经心,宫女已然吓傻了,紧接着两个太监就把她拖走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许贵人一拂袖子,狠狠道。她拿起一把花锄,用力的胡乱刨着药田里蔫头蔫脑的药草,直到药草所剩无几,她才停了下来,蹲坐在药田旁低低的哭了起来。 南门弯弯皱眉道:“你要是想哭关上门自己哭,也不怕叶答应笑话!” 许贵人起身拿帕子擦干眼泪,看了一眼偏院紧闭的大门,嗤笑道:“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答应,这么多年你可见皇上来过一次?” “话虽这么说,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我可不想被你连累。”南门弯弯说完便裙摆摇曳的进了内室。 许贵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随后进了门指着正翻阅书本的南门弯弯破口大骂:“南门弯弯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现在这番光景是谁连累了谁?!若不是你那拙劣的把戏被太后看穿,皇上会冷落我吗?如今自己被关了禁足,还害的本宫失了宠爱,本宫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南门弯弯一声冷笑:“我倒真宁愿不是从你肮脏的身子里爬出来的!你那点事还是藏好了吧,别以为晚上就没人能看见了,我的好母妃,隔墙有耳。” 许贵人惊愕的瞪大了双眼,脂粉都挣裂了几道印迹出来,一张脸说不出的诡异难看,她指着南门弯弯道:“你…你都知道什么了?” 南门弯弯冷眼瞅了她一眼,嘴上却笑着惟妙惟肖的模仿:“小贱人,叫的再大点声~”说完冷声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别惹得我哪天不高兴去告诉了父皇!” 许贵人顿时花容失色,上前就想着去抓南门弯弯的手,南门弯弯眼疾手快的躲开,许贵人手足无措的拧着帕子:“弯弯,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你母妃啊!” 南门弯弯淡淡看了她一眼:“五哥刚回来,父皇平常最宠爱他,他若是能在父皇面前给我说上几句话,父皇的气性肯定会消大半。”说完便离开了,她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亲爱的母妃再蠢也该明白了吧? 许贵人低低的瘫坐在地上,心思深沉。她是最不喜找他办事的,虽说他不会说什么,可她总觉得每次要他帮自己办事,就是在侮辱他们之间浓烈的爱。也罢,就当这次是为了弯弯吧!这个女儿真真是生来的冤家。 御花园西墙一片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先皇最喜听竹声,当年刚搬进皇宫便在西墙前种了一片修竹,迎着先皇的喜好,这片密密匝匝的竹林长的枝繁叶茂,白天不仔细瞧都看不出竹林内的光景,更不用说夜色掩映下了,因此这片竹林成了宫人心照不宣的干些见不得人勾当的地方。 今夜月色稠稠,爬山虎上紧紧倚靠了一个白晃晃的女子身子,与一高大男子身躯交缠,二人几乎融为一体,枝叶颤动间,只听得女子似有若无的娇喘…夜风吹动浮云蒙上了月亮,夜色越发的昏黑。 许贵人面上带了些许潮红,穿毕宫裙后娇弱无力的靠在了男子身上。男子怜爱的搂着许贵人,道:“阿兰,最近苦了你和弯弯了。”许贵人揪着男子的衣领,叹了口气:“弯弯那孩子不死心,她…” “阿兰你尽管说,别说弯弯不死心了,连我都恨的牙痒痒!” 看着许贵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男子急切道:“当初不想让她知道是想着她还小,我们也…可是如今你看,公主这个身份带给她什么了!南门家的人哪个心不是偏着长的!阿兰,不如…” 许贵人捂住了男子的嘴:“阿志,你别说了,不可能的!你想办法让五皇子来曜华宫走一趟吧,弯弯她现在对南门家…兴许还是抱着希望的。让五皇子来一趟也好让她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许贵人说到最后语气又凌厉了起来:“你放心,这对我们只有利处没有坏处。损失五皇子向着弯弯,那么我们母子便跟从前一样,若是五皇子根本站在玉容那小贱人那边,也好让那死丫头死了心!” 夏至后的第一场潺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空气中都充盈着新雨后的青青芳草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国子监的花花草草更是鲜亮的可爱,紫荆花含了雨滴轻轻摇曳,香樟树的叶子绿的发亮,湖水也涨了一圈,这般景色就着朗朗书声,文人之清刻画入骨。 南门景烁一身轻紫色锦衣,桃花眸微眯,一副心思深沉的样子。课余的嬉闹声打破了久来的寂静,南门景烁一眼便看到了那抹日夜思念的粉色身影,看她慢悠悠的向着湖边走去,南门景烁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每天来湖边扔石子这等无聊的事情简直成了玉容的每日必做,偶尔还有一两条锦鲤浮上来冲她点点头,不知是抗议还是觉得有趣。 玉容拿起一颗鹅卵石,抬手作势要扔,杏眸微眯,加了力道的石子却是向着后方嗖的一声便冲了过去。 来人明显没想到玉容的石子会变了方向冲着他过来,先是一愣,而后刷的一声打开扇子运力去挡来势汹汹的石子,玉扇骨与石子碰撞发出清楚的碎裂声,石子被打向了另一边。 第八十六章 心头疑云 南门景烁摸着扇子上的裂纹,道:“小丫头,还好是我,要是打到别人怎么办?” 玉容嘻嘻笑道:“我打的就是你,别人谁会鬼鬼祟祟的从我身后默不作声的靠过来?” 他摸了摸下巴:“唔,让我猜猜,你这是跟容狐狸那黑心的学的武功?”这石子打出来的角度可够刁钻,力度也够大的。 玉容并不接话,背着手歪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居然连国子监都不避了。”她可还记得上次他见了孙祭酒便如丧家之犬般溜走了。 “唔,你这死丫头!我一回来就听到外边都在传什么南楚第一才女,听说前一阵你跟个什么克说了一门旁人都不懂的语言?” 玉容听他这么说很是愉快,点点头后问道:“这点事还不值得你以身犯险跑到国子监来找我吧?” 南门景烁拿扇子轻轻敲了玉容的脑袋一下,口中满满的无奈:“唔,没事就不能来瞧瞧你了吗?” 能,但比起想见我,显然你更怕孙祭酒,玉容心内默默吐槽着,秀眉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人。 南门景烁眼皮不住的跳: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面前这丫头跟那只黑心狐狸越来越像了! “哎,弯弯今天怎么没黏着你?”南门景烁似是才注意到这事一般问道。 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玉容笑了笑:“弯弯公主似是有些隐疾,太后免去了她的功课。”交浅切莫言深,这个道理玉容还是很懂的,并非是她心太凉,而是南门弯弯一事让她不得不生防人之心。 南门景烁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果然不肯跟自己说实话,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又是个肯亲近太后的,这些弯弯道道岂会不知道?“唔,那我可得瞧瞧她去。”说要便蹭的跳上了房顶飞远了。 玉容摸了摸下巴,看着正向南监走来的孙祭酒不禁笑了出来。再看看他飞远的方向,玉容拧眉:下次她可得好好问问南门景烁的“唔”是跟谁学的,听着真是别扭。 曜华宫。 许贵人看着正对着镜子扑粉的南门弯弯道:“估计五皇子马上就来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梳妆打扮。” “母妃的小情人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她要是识趣,就别多管自己的闲事!说完又瞧了一眼镜子,眼见自己点了些许淡妆的脸微微透着几分憔悴,她才略略放心了。 想了想又小心的取下了耳上的翠玉珠子。她那个五哥看着放荡不羁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心思可精明着,她可不想漏出什么破绽,白白的失了能翻身的机会。 “五皇子到~”通报声突兀的响起,南门弯弯瞥了一眼许贵人,叫着“五哥”就迎了出去。 南门景烁刚进曜华宫的庭院便看着自己素来最疼的小妹妹一张脸白的没了几分颜色跑着就过来了,许贵人在后面一脸心疼的叫身旁的宫女去追她,让她仔细当心些。 桃花眸中闪过几丝深虑,他一手扶住了扑过来的小妹妹,道:“当心些!想五哥想的紧也该稳重些是不是?” 南门弯弯原本想扑进他的怀里,哭诉一番,却不曾想他似是无意的拉住了自己,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她微微愣了一下,委屈的扁了扁嘴,再抬起头已然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弯弯日夜想着五哥回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皇奶奶,她,她和父皇都不喜欢弯弯了!” 说到最后“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许贵人上前搂过南门弯弯,低低的叹了口气:“让五皇子见笑了,弯弯这孩子自小没受过什么委屈,如今被禁了足,许是小孩子心性,本宫告诉她皇上和太后还是牵挂着她的,她日日还是诚惶诚恐,有时忧虑过头,竟夜不能成寐,我这当母亲的看着也是心疼的很,”许贵人拿起帕子轻轻拭了下眼泪,又道:”可是皇上和太后的旨意,本宫…只剩了为人母的心急和心疼了。” 若说他先前没先去国子监瞧瞧玉容,稀里糊涂的就来了曜华宫,这母女这番姿态还真能打动他,可现在既然发觉事有蹊跷,这对母女闭口不提被禁足的原因,一味的表着感情,真当他是个傻的,领会了她们的暗示便没头没脑的去找父皇和皇奶奶求情了? 南门景烁心中冷笑,面上作出了一副忧虑的样子,道:“弯弯这是因得什么原因被父皇禁足了?” 许贵人低低的垂了眼:“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与玉容郡主嬉闹,惹了旁人厌烦罢了!” “是这样吗弯弯?我看玉容郡主倒不像是气性那么小的人。” “弯弯不知道,呜呜…”南门弯弯泪眼朦胧的看着南门景烁,样子楚楚可怜。 “许贵人,我有些话想跟弯弯说。”言下之意自然是让许贵人回避,许贵人看了一眼二人,一副担忧的神色点点头,便进了内室。 许贵人一走,跟在二人身边的宫人也自觉的退下了,偌大的庭院只剩了兄妹二人。 “弯弯你跟五哥说实话,你到底是为什么被禁足的?”南门景烁一双美目微微的眯起,盯着面前的少女。 南门弯弯心里“咯噔”一声,面上眼泪紧接着又下来了:“呜呜…弯弯不知道,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郡主,现在皇奶奶不喜欢我,父皇不喜欢我,连五哥也要不喜欢我了!” “岂有此理!怎么说你也是父皇的亲女儿,一个公主因为封的郡主被禁足,真是闻所未闻!你放心,五哥这就去找父皇说情!”南门景烁说完便怒气冲冲的甩着袖子出去了。 自己果然还是小看了这个妹妹,也高看了自己,既然她不说实话,一心想骗着自己去说情,他也没耐心和理由陪着这对母女演下去了,嗤,还真以为这天下只有她们母女是聪明的,皇家果真是没有真情在的。 不过他倒是真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如去问问那黑心狐狸,桃花眸底缓缓漾起一丝笑意,转念想到,她们不是希望自己去说情吗?如此他便去好了!这么想着,原本向着宫门处的脚步顿住,摇着扇子拐向了勤政殿,哈哈一笑:“有趣有趣。” 第八十七章 算计再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许氏贵人,骄纵无礼,妇行有亏,疏行礼仪,着降为答应,钦此。”太监宣旨完毕,看许贵人呆愣的接旨后又道:“皇上的意思是许答应您不适合教习公主,让叶答应做了曜华宫的主宫,公主以后跟在叶答应身边。” 说完便冲身边的一行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出了曜华宫。 许贵人简直要发疯了,她等了一天不曾想禁足的旨意未解除,如今还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面上缓缓的划过两行泪:“皇上,你当真对臣妾一点情意也没有吗?” 许贵人深吸一口气,罢,君若无心她便休,这么多年,自己不是早就该死心了么?如今事情成了这样,她们母女也该对这薄情的南门家死心了! 许贵人狠狠擦了擦眼泪,摇曳生姿的进了宫中指挥着宫人搬东西。 皇帝虽说让南门弯弯跟着叶答应,可叶答应这么多年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又是看惯了这母女作风的,哪里敢留南门弯弯,因此皇上身边的太监一走,便听到偏宫内稀里哗啦一阵摔,南门弯弯身边站着的宫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五皇子明明去父皇面前给我说情了!”一张娇小的脸格外狰狞,她几欲发狂。 许贵人竟意外的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冷笑一声:“难道你还没看清南门家的薄情吗?说不定我们沦落到这等境地就是你那亲爱的五哥帮的倒忙呢!” “你闭嘴!都是你连累了我,都是你!”吼到最后,南门弯弯顺手抄起桌上的铜烛台,用力砸向了许贵人。 许贵人一愣,眼看已经躲不过了,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只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进来,伸手一捞,那沉重的烛台便如同羽毛般轻飘飘的没了重量夹在了来人的两个指头中间。 “阿志。”许贵人看清来人,便泪眼婆娑的扑了过去。 来人心疼的抱住了许贵人,冲南门弯弯道:“弯弯,你母妃说的是对的。今日我正好在勤政殿当值…” “你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他是你亲生父亲!”许贵人怒吼道。 “你…”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阿兰,你终于想通了是吗!我终于可以带你们母女走了是吗!” 许贵人点点头:“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 “啊!你们闭嘴!你们这对贱人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信!我是公主!我是父皇的亲女儿!” “弯弯,当年你母妃入宫前便已有了身孕,为了你们母女我才入宫当的羽林卫。我们何苦骗你呢?”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如今这番光景,皇上已然不再信任你们母女,与其深宫萧墙,让你母妃孤苦一生,你也许配去蛮夷之地当个没地位的和亲公主,不如我带你们走,咱们一家人找个隐秘的村落,幸福平淡的生活。” 南门弯弯呆呆愣愣的坐在软凳上,手指冰凉,嘴中喃喃道:“不,我不信…”“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要跟他走的。你若是不跟我们一起走,我与人私奔,你当真以为皇上会对你毫无芥蒂能容得下你?” 她说的对,若是许贵人莫名奇妙的不见了,她必定第一个沦为众矢之的,许贵人与人私通,有她一个人知道,就肯定有旁人知道,到时候皇帝一怀疑,难说不会有人落井下石。 南门弯弯抬头看了一眼正抱着许贵人的男子,何况,这人也不是个默默无闻的,时间人物都对上了,傻子也该明白个中原委了。 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么不甘心呢…她若是走了,那人就完完全全的属于玉容那个贱人了吧?缓缓闭了闭眼,南门弯弯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斩钉截铁的说道:“好,我跟你们走。但是,走之前我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做完,我们就走,再也不回京城。” 许贵人和男子对视一眼,齐刷刷的老向了南门弯弯。 晓风云淡,落花翩翩。 “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夫子卷了卷手中的书,捋了捋胡子道:“诸位认为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 “人要诚实!”一个淡青色衣裙的小姐脱口而出。 “非也非也,大家···” “请夫子告之!”不等夫子说完,另一个小姐急声道。 玉容忍不住笑了出来,教《中庸》的这位夫子说话本来就慢,还喜好提问,可不是把这群着急下学的小丫头们给憋坏了? 夫子眼光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到了玉容在笑,道:“看来玉容很有想法,来,你来说说。” “学生以为,人只要向着一方面努力,就可以做到真诚而去感化他人,所谓术业专攻,精诚所至。”玉容心内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她承认她也是着急回王府的,云里雾里听得不甚明白,只得跟夫子乱扯一通。 “不错,独到新颖,有几分见解。我的看法呢,是······”夫子摇了摇头,缓声娓娓道来。 走出国子监门口天色已经微微的黑了。月色朦胧,洒了一地清辉。 玉容慢慢走着,左右已经晚了,凤凰已经等了那么久,不介意多这么一会了吧? “属下见过景如郡主!郡主怎么才出来?五皇子在御花园等你个把时辰了。”凌志见玉容出来,惊喜道。 玉容蹙眉,南门景烁找她?难不成是南门弯弯的事?玉容笑了笑:“嗯,麻烦凌统领去告诉玉王府的车夫一声,让她不要着急。”她便去瞧一眼吧,只是可怜了她家凤凰了。 凌志应道:“属下这就去。五皇子在御花园西墙那边,郡主赶紧过去吧,估计五皇子等的也该急了。”说完便转身走了。拐过国子监便一个敏捷的翻身跃上了房顶,看着玉容跟着一个宫女向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也一路尾随玉容向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玉容跟着宫女,七拐八拐曲曲折折的,到了御花园的园门便打发着宫女走了,夜色掩映下的御花园添了几分与白日靓丽不同的静谧,玉容往西走着,一眼便看到了南门景烁正负手站在竹林边。 第八十八章 中计 “南门景烁。”玉容看他背着手不知想什么正入神,便喊了他一声,南门景烁回过头,夜色中露了一口白牙出来:“小玉儿!” 他似是十分愉悦的走了过来,待他在玉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二人竟同时道了一句:“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话一出口,两个人脸色都变了,南门景烁面色一冷:“竟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话音刚落忽有一道黑影极快的飘过,空气中飘起一阵奇异的香气,“什么人?!”南门景烁抬脚便想运力去追,却发觉体内的内力几乎被克制,只觉得小腹燥热难耐,几乎是欲火焚身了,面前的玉容一张水灵灵的小脸也是面带绯红,杏眸中蒙上了一层迷雾,无端的添了几分妩媚,这会他哪儿还能不明白,咬牙切齿的吐字道:“居然是魅香粉!” 西墙上着了统领官服的凌志低低的笑了一声,这五皇子还挺识货的! 魅香粉是从西胡传到南楚的一种春药,一闻便入体,十分毒霸,除非男女行燕好之事,否则这药效便会一直持续下去,他可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宫外的黑市弄来的,看了一眼竹林旁的二人,凌志冷笑一声,翻身出了御花园,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玉容头晕目眩,只觉得脑中黑一阵白一阵的不甚分明,全身上下又热又痒,一双纤手下意识的就去扯衣服,指甲在锁骨处划出了几道红痕,左肩的纱裙带已经扯了几分下去。 南门景烁一双桃花眼早已猩红,他原本有内力傍身,可这魅香粉与内力相生相辅,越是调用内力克制,这药便越是活跃强劲,他试了几次才察觉不对劲,现在更是忍的辛苦,看见玉容这番光景简直头都要炸了,一把就扯过了玉容,唇色嫣红的咬了咬玉容的耳垂,附在她耳边喃喃道:“小玉儿…” 玉容秀眉微微蹙着,浑身燥热难当的时候靠在了一个跟她身子相当滚烫的怀里,不住的扯着衣服,咬唇叫着容远。 南门景烁身子忽然一怔,容远…那人如同他心底的一抹清辉月光,可是他所珍视的,自己同样也该放在手心里当成宝,混账!自己刚刚是想做什么! 他咬了咬牙,紧抱着玉容挪动到了御花园的那口莲花池旁,“扑通”一声两个人便滚进去了。 哪知魅香粉遇水难解,冰凉火热中玉容禁不住的喘了一声:“唔…” “轰”的一声南门景烁脑中烟火绚烂,看着双眼迷蒙平时清秀小脸现在娇媚无比的玉容再也忍不住了,一只手紧紧揽着她纤瘦的腰身,“哧啦”一声撕掉了她上身的衣裙,俯身吮上了玉容白皙的肩。 “什么人!”不远处的花丛处传来一声喝问,南门景烁怒气隐隐,厉声道:“滚!” 巡值的羽林卫本就是在他的长盛殿当差的,一队人立马听出了是五皇子的声音,悄悄的便出了御花园。 玉容本来痛苦难忍,他这么一喝,一瞬间便有些清明了,看清眼前的人,她一手拔下了头上一支尖锐的簪子,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肩,原本这药就迷的她没几分力气,这一瞬间的爆发更是让她松了手连簪子也握不住了,红色的血顺着锁骨上方就流了下来,白红交映,衬着那些红色印迹,分外妖娆。 南门景烁只觉得骨子里沉睡已久的某些东西似乎一下便醒来了,在他的身体里叫嚣着,嘴角扬起与猩红双眼极不相符的邪魅一笑,他俯身伸出舌头仔细舔舐着玉容白皙胴体上的血花。 玉容力气耗尽,身子软绵绵的靠在打造莲花湖的石头上,背后硌的生疼,肩上已经疼的麻木,可是体内依旧是燥热难平,小腹也一阵一阵的涌上尖锐的疼痛,她竭力忍住自己想要交缠面前这人的欲望,小手颤抖着去掐自己的大腿,一手摸到了腰间垂下的锦袋。 南门景烁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轻紫色锦袍,掐着玉容裸露在外的双肩,腿上却似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般,顺着那处整条腿开始变得酥麻,一阵战栗后他眸底一如从前清明,举起手中的银针道:“你这丫头也太狠心了!”话音刚落便“咚”的一声栽倒在了湖水中。 玉容心下一松,低低的顺着石壁沒了下去。 “容儿!”容远急急的叫了声,平日的万般淡定此时不见一丝踪影。 三千青丝在水中飘着,凉意直冲心底,身上麻木疼痛兼而有之,玉容眼皮沉重,咕咚咕咚的呛了几口水,她好像听到容远在叫她的名字,是她的错觉吗? 下一秒整个身子便被人捞起,闻着这人身上熟悉好闻的气息,玉容再也支撑不住,放心的昏睡了过去。 容远抱着她跃上湖边,略用内力给拍了拍她的脊背,见她呛出了几口水,惊鸿容颜越发的冰冷,看着怀里人肩上腿上都是血迹,湿漉漉的衣裙已是扯的破烂,深不可测的眸中平生第一次浮现了心疼的神情。 容远伸手封住了她锁骨边的几个穴道,才一手揽着玉容靠在自己肩上,一手去解自己的锦袍,夜色中一道黑影跪在容远面前,开口便道:“属下无能,请世子责罚!” 容远脱下外衣把怀里的人紧紧包裹着,一个横抱如视珍宝的把玉容娇小的身子紧锁在怀里,道:“把五皇子送回长盛宫。” 无影跪在地上看着容远离开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他是容远的隐卫,容远派他来暗中保护玉容的安全,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一看凌志没去告知卫凤凰便察觉事情有诈,赶紧给容远传了暗语,哪知事情竟发生的这么快! 身为隐卫他是不能现身的,尤其是在皇宫之中,他若是一出现,必得掀起轩然大波。无影面无表情的捞起南门景烁,背起他飞向长盛殿,大概世子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没有责怪他吧,但愿玉容郡主没什么事才好! 第八十九章 照顾 容王府,逸竹阁。 辛礼见着自家世子匆匆的抱着一人,那人长发还漉漉的滴着水,白色锦袍也绽开了几朵血花面上不由一愣,直到容远吩咐他去找术解他才有所反应,面色凝重的去敲响了术解的房门,看世子这番心急如焚的模样,肯定是玉容小姐无疑了。 容远把玉容轻轻放到床上,拿下外衣,术解取了药箱,端了盆热水进来,道:“世子,先让我给玉容小姐擦拭一下吧。”说着拧了拧水拿着毛巾就上前去了。 容远缓缓闭了下眼,伸手接过术解手中的毛巾:“我来。你去找一套贴身的衣物。” 术解应声退下,容远修长的手指微颤,拿着毛巾,仔细擦着玉容的肩处,先前点穴封住的伤口血已经止的差不多,擦掉血污后白皙锁骨下的小指大小的血窟窿愈发的触目惊心,容远心中一紧,仔细的给她上了药,又扶她靠在自己肩上,术解认真的缠好了绷带才略略松了口气。 “世子,你先回避一下,我给玉容小姐换上衣服,寒气太重怕是会受风寒。”术解难得的没有笑意,只是认真的说话。 容远点头,停下了给玉容擦着头发的手,仔细的让她躺下才缓步出去。 月光透过密密匝匝的修竹,在阁中流泉的水面上投下暗暗的横斜疏影。容远的侧脸如同玉雕精致,清辉下更显优雅翩跹。 “无影回来了么?”面如冷霜,许久容远才开口。 辛礼站在一旁点头:“已经回来了。无影说玉容小姐是被凌志谎称五皇子找她骗到御花园的。对了,还有一小队羽林卫进了御花园。” 容远薄唇凉的没有一丝弧度,声音亦是没有温度,冰凉刻骨:“带无影去长盛殿,把今晚在长盛殿当差的羽林卫全部带到六扇门,让橙影配合绿影去擒拿凌志。” 没有旁观者怎么能完成一场陷害,五皇子殿的羽林卫必定是有力的证人。至于凌志,呵,既然敢大胆的暴露身份,必定是打算好了不会继续留在宫中的。 他必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辛礼是绝对相信容远的判断力的,立马应声便着手办事去了,即使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世子既让他去宫里带人,他必定能悄无声息的办到。 夜深露重,寒气袭来,容远却似是丝毫未感受到,一直负手而立,面对着逸竹阁内的花草山水,一贯优雅温良如玉的神色此刻染上了几分凌厉。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术解抱了玉容身上换下的衣裙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容远孤寂的背影,她本想悄无声息的溜走了,怎奈半夜寂寂,容远是个武功高手,耳力又是极好的,术解看着容远望向她皱起的眉头,心内便有了几丝尴尬。 “世子要等等再进去了。”术解硬着头皮说道。 容远的目光却是紧盯在术解手中抱着的衣裙上,不仅白色抹胸上一团一团的暗红色血污,裙摆处也是血色蒙蒙,容远心中一疼,声音低沉:“容儿可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 “没有!”术解飞快的答道。 肩上的血不可能沾到裙摆上,何况是那么大的一片!颜色鲜红分明是才流出来的,容远皱眉:“术解,你在跟我撒谎吗?说,到底还有哪儿受伤了?” 术解欲哭无泪:“世子真的没有,是,是玉容小姐葵水来了!” 容远淡定道:“嗯,知道了。” 术解心内啧啧感叹,自家世子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如今这么尴尬的问题也不过轻轻应了声。术解抱着衣服飞快的退下了。 待术解走远,一直冰山脸的容远面上浮现一丝浅淡笑意,他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呢。 夜半时分,万籁静寂,逸竹阁却是烛火跳跃,药香袅袅。 玉容睡的不甚安稳,小腹一阵一阵的疼,锁骨处的伤口也是持续一阵带了钝意的疼痛,光洁的额头上冷汗直冒,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容远一直在她身旁守着,见她这番模样心里又是一紧,一手拿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擦着汗,一手试探性的隔了被子在她小腹上不轻不重的揉着。 术解端药进来,见到这番光景心中又是一阵画风突变的感慨,世子真是无师自通。 容远从术解手中接过药,拿了药匙洒了几滴在手背上,温热,这才递到玉容嘴边偎着她惨白的唇喂药。 药到嘴边却是大半都顺着下巴滴了下来,容远无奈的拿帕子给她擦净,把药递到术解手中,扶起玉容靠在自己怀里,道:“你来喂。” 玉容本就睡的不甚安稳,这么一折腾悠悠的睁开了眼,捏了捏紧扣住自己一手的那双修长劲瘦的手。 容远低头正看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术解手中的药碗,启唇叫了她一声:“容儿?”玉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勉强凭着几分力气应了声:“嗯…容远,我还要吃药么?” 这个傻姑娘呀,怕是不好意思喊疼了。 “术解你且回去休息吧,今夜也辛苦你了。”容远冲术解淡淡点头,术解应声把药碗放下便笑意盈盈的闭门出去了,自家世子秀恩爱什么的,她才不想看呢~她还是去把门吧,免得辛礼那个不知死活的木头又来打扰。 玉容靠在容远肩上,对晚上御花园内的事仍是心有余悸,扁了扁嘴撒娇似的道:“容远,我疼。” 容远笑着摸了摸她的长发,道:“哪儿疼?是肩上疼还是肚子疼,嗯?” “当然是肩上疼,”玉容不满的咂嘴,猫似的扒拉了容远的衣袖两下。她拿簪子戳的伤口在肩上,肚子怎么会疼?等等!肚子疼?这具身体现在是十四岁···一阵热流涌过,证实了她的猜想,果真是大姨妈!玉容的脸像是熟透了的番茄,火红火红。 “容远你讨厌。”玉容头一扭,深深的埋到了他的怀里。 “嗯?”容远吐了一个字,把她的害羞尽收眼底,道:“好,是为夫的不是,容儿先吃药。”也不知她怎的下了那么狠的心,肩上的伤口他看着都是心疼,恨不能以百倍代价替她承受了去。 玉容一张小脸苦巴巴的,靠了个枕头由着容远一汤匙一汤匙的喂了两碗药,待容远去给她取了蜜饯回来,却见她已经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夜,静的骇人。 第九十章 天子怒 正和殿。 晨光尚熹微,满朝文武已早早的执了象笏按着官位高低列好。南门博裕一眼便看到了容远和南门景烁都没来上朝。他眯了眯眼,大太监李盛一时拿捏不准皇帝的心思,直到南门博裕冲他略略点头,他才悄悄的出了正和殿,急急的奔着长盛殿去了。 长盛殿内桃林一片郁郁葱葱,夏末的时节初生的蜜桃粉嫩惹人喜爱,一群宫女正各忙各的打理着桃树,院内正门紧闭,李盛自然是扑了个空,只听一小太监支支吾吾的说是五皇子一早便出去了。 李盛甩了甩拂子,剜了一眼那小太监:“五皇子可说了去哪儿?”皇上今天的脸色可不太好看,自己这差事得当心。 小太监哭丧着一张脸,五皇子一大早便罕见的黑着一张脸出去了,他确实是不知道。只得道:“依着奴才看,五皇子是出宫去了。” 李盛急急忙忙的又向着正和殿奔去,两殿离得远,这一来一回早朝已经结束,他稳了稳步子跨上台阶,赶着就上去了。 南门博裕听完李盛说的长盛殿一早的光景,起身拂袖,道:“胡闹!这么大的人了,还日日一点规矩都没有!羽林卫统领呢?让凌志带人去把这个逆子给我带回来!” 他膝下六子,老大木讷,老二阴毒,老三太过文雅,老四又是个喜好权谋的,小六偏武夫鲁莽,也就一个小五性子中庸,文武又是拿得出去的,偏偏喜好在那烟花柳巷之地流连!每次听锦衣卫暗中汇报,他都能气的胡子直翘。 先前胡闹归胡闹,教训他他也能消停两天,如今竟连早朝也不上了! 李盛也是十分头疼,“喳。”应了声便又急急冲着正和殿门外去。 “父皇不用找人了!”人还未到,声音倒先传过来了,南门景烁一改往日在皇帝面前的慵懒戏谑,沉着脸道。他一张脸桃花眸高挑鼻,唇形生的也好看,往日都是带了笑意,如今脸色一沉,也显出几分不同于平常那种艳相的男子英俊。 “你还知道回来!”南门博裕本是背对着他,以为他又是嬉皮笑脸来给自己说请,便气道了这么一句,待转过身来看了他的表情,心中也是惊讶,他还从没见过这个平常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儿子这般模样。 南门景烁听了皇帝明显是责怪的语气,心里更加不舒服了,负气道:“我是自己回来了,凌统领怕是回不来了!父皇也不看看自己手底下的人做了什么好事!” “逆子!你胆敢跟朕这样说话!来人,把五皇子给朕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南门博裕也是一早起来便憋着一口气,自己再怎么疼爱这个儿子,于皇帝于父亲,威严都不容得挑衅! 南门景烁昨晚的事还沉沉的压在心上,皇帝又这般给他委屈受,父皇真是个不辨是非的,心中也是怒气冲冲:“我看谁敢!” 眼见着两父子就要打起来了,李盛赶紧在南门景烁身旁悄声道:“五皇子听老奴一句劝,跟皇上服个软,先把凌统领这事给说明白了。皇上是疼您疼到了骨子里的,这早上不见了您那还不着急呀?”不是他多嘴,现在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说话完全抓不住重点,他在一旁听了个稀里糊涂,到现在还是一番云里雾里。 南门景烁听了这话便有了几分冷静,他只顾着烧起心里那把怒火,却忘记了面前这人是谁,这么想着,面上便有几分惭愧之意了,作了一副别扭的悔恨样子出来闷声道:“是儿臣唐突了,还请父皇恕罪。但是儿臣希望父皇能为儿臣和景如郡主做主!” “景如怎么了?”南门博裕原本还想着板着脸教训一下自己儿子,也好让他收敛一下带了几分任性的性子,一听到他说景如,便立刻把别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凌志假借我们二人之名把彼此约到了御花园,给儿臣和景如郡主···”南门景烁想起昨夜的事情,面上一红,顿了顿道:“给我们二人下药!儿臣无能,竟克制不住药效,若不是容远来的及时,儿臣与景如郡主恐怕······”虽说要告诉皇帝,但是他也不能和盘托出呀,有些细节还是忽略过去好了。 “混账!”南门博裕怒气冲冲,袖子一扫,桌上的奏折七七八八的落了一地,他喘了几口粗气,自己的臣子竟敢对皇子和郡主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小五虽是直说下药,话里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传旨下去,即刻带人捉拿凌志!” 李盛赶着就传旨去了。 南门博裕的脸色阴沉,问道:“景如现在怎么样了?” “她…儿臣也不知道怎么说,应该无甚大碍,父皇且放心。” 南门景烁想起玉容拿簪子扎进她自己肩上的举动,一时有些吞吐,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狠心的,扎了他大腿的银针可是淬毒的,多亏了无影后来给他逼了出来。 “什么叫应该?!什么是无甚大碍?!我看你胆子越发的大了!去传容远!”南门博裕气的两手直抖,桌上的砚台也直直的扫了下去。那可是清漪的女儿!十三年前他错过了一次,如今竟也要让他的儿子再错一次吗?想起那个言笑晏晏跟在他身后喊着“南门哥哥”的娇小少女,他只觉得心里又是一阵钝疼。 自己的父皇,是不是太过关心玉容了?南门景烁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想去容王府走一趟,去看看那小丫头伤势如何,冲着昨天晚上那番光景,纵使那丫头不说什么,估计容远也不会让他见她。所以一清早,他走到半路上又蔫头蔫脑的折了回来。现在父皇让自己去找容远,左右也是一个机会,自己就去吧! “儿臣告退。”南门景烁说着便退下了,剩了皇帝一个人低低的坐在龙椅上,面目深沉中带了一丝微微的沮丧,谁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第九十一章 一抹白衣飘啊飘 六扇门。 自己所能想到的,容远必定能想得到。那小丫头现在未必想见他,他还是先和容远一起把背后之人揪出来比较重要。 南门景烁眯了眯眼,抬脚迈进六扇门。 “五皇子请跟我来。”辛礼恭恭敬敬的冲他躬身行礼,起身道。 南门景烁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时候他是真不喜欢这黑心狐狸料事如神的算计劲。 “你来了便把你的人带走吧。”容远口气一如往常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南门景烁兀自纳闷,不禁问道:“我的人?”往房门外看去,赫然是在长盛殿当差的那队羽林卫在门外站的笔挺。 那一小队羽林卫昨夜被悄无声息的迷晕带到了六扇门,初醒时还十分的不服气,不过碍于容远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却是不管六扇门的人问什么都是一声冷哼相对,如今看到南门景烁一来,脸上顿时羞愤难当,他们一队十二个人,居然被六扇门六个人扛了回来,今后还怎么在长盛殿当差! “殿下!”“容狐狸!”那一队羽林卫竟跟南门景烁同时开了口。 南门景烁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门外的羽林卫,一时猜不透容远的用意,以为他是对昨夜之事吃味,忙道:“容狐狸你听我解释,我对…” “五皇子怎么样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还希望五皇子能管教好自己的人,让他们不要把昨夜之事出去乱说。”容远打断了南门景烁的话,语气似是带了一丝不悦。 南门景烁立马就明白了,怪不得容远要把这队人抓到六扇门来,原来昨夜出现在御花园的竟是他自己宫中的亲卫! 若说别人不一定能在黑夜辨别他的身影,或是只凭一声怒喝认出是他,他宫中的亲卫却一定是能的!背后之人果然用心狠毒,不仅想他跟玉容行男女之事,还想着坏了两个人的名声!这么一想,南门景烁的目光也冷了起来。 容远一番话落在羽林卫耳朵里又变成了另一个意思,怪不得容世子把他们捉到了六扇门,看自家殿下一脸吃瘪的样子,昨夜与殿下在池塘抱着的那人竟是容世子不成? “殿下放心,我等以性命起誓,一定守口如瓶!”事到如今再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显然是没有丝毫说服力,一队羽林卫也不在挣扎,只是齐刷刷的表着忠心。 “本殿看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南门景烁一甩袖子,眸光越发的冰冷:“昨夜你们不在殿内当差,跑到御花园去做什么?” “凌统领说巡值的人数不够,临时调动我们去御花园走一趟。” 又是凌志!这队人虽是他的亲卫,可首先是羽林卫,凌志身为羽林卫统领,调动这队人也是无可厚非。 容远面上浮现一丝轻笑,启唇淡淡:“五皇子的魅力,还真是惊人。你们且回宫吧,今日六扇门一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是!”一队人边往外走边想着,容世子这是吃味了?凌统领看上去也不像个喜欢男子的,他们回去可要好好问问,不过容世子生为天人,他们殿下又是个长的倾城祸国的,两个人倒是登对的很,依着昨夜那番情形,殿下是攻? 一队羽林卫脸上难掩八卦的神色,有几个胆大的还回头看了一眼南门景烁。啧啧,殿下这长相虽是比不得容世子那般公子斯文,可是也很像个受啊··· “还不快滚!”南门一声怒吼,一队人立马脚底抹油的溜出了六扇门。 “你对她果然上心,”竟不惜与他说些似是而非暧昧之语,南门景烁看向容远,神色复杂:“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队人回去胡说八道,你置自己的名声于何地?”他又不瞎,刚刚那队羽林卫脸上的神情,他再看不透容远的用心,那才是真的瞎了! “只要护她周全,别的什么都不要紧。何况,五皇子也说了,万事没有绝对,如果他们嘴不紧,不过只是流言蜚语说你我有断袖之癖罢了。”容远淡淡看了一眼南门景烁,语气从容。别人的嘴不长在他身上,这队羽林卫受人利用,又是杀不得,他只能出此下策。 “容狐狸!什么是不过只是?!”南门景烁简直要炸毛了! “哦,意思就是,待我与容儿大婚,我是断袖的流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怎么,五皇子不懂?” 他当然不懂!容狐狸这个黑心的! “你找到真爱就对我不管不顾了!我呢!我怎么办!”南门景烁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指责负心汉的怨妇。 “我怎么不记得我管教过你?对了,你来难道不是向我传达皇上旨意的吗?”容远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便往门外走去,显然不想再跟南门景烁继续这样斗嘴下去。 南门景烁恨恨的拿扇子一拍大腿,他怎么有种又被算计了的感觉!这个黑心狐狸!匆匆跟上容远的脚步,南门景烁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父皇让我来宣你?” 容远始终是衣带迎着微风飘啊飘,听到这话突然停住了脚步,极其认真的冲着南门景烁道:“因为皇上头上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南门景烁闻言,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不对劲呀,我父皇头上戴了绿帽子你怎么知道?”容远刚刚的动作在他眼里可爱至极,南门景烁本来存了心想逗他一下,现在再看容远已然又是先前那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顿时也没了兴味,道:“你有凌志的下落了?” 而且,这个凌志似乎还跟他父皇的宫妃有一腿。 容远也不卖关子,略略点头道:“刚收到密报,凌志带着许贵人在京郊停了脚,两个人正在返回京城的路上。” “竟然是许贵人!她性子一向温婉,居然这么大胆!凌志必然知道我们翻天覆地的在找他,他怎么还敢回来?”南门景烁拧眉,一双桃花眼微微的弯着,看向容远的目光也是了然了。 第九十二章 容儿,是我 曜华宫。 穿了一件浅橙色宫女裙的南门弯弯正仔细往脸上抹着胭脂,嗤,自己不跟着那对奸夫淫妇逃走果真是明智的选择,不过是打扮了身旁一个小丫头借风寒之名略略蒙面便骗过了所谓的亲生父母,蠢成这样,走不了多远便会被皇上给缉拿回来吧。 她起身拿起床上的细软包袱便要出门。 “弯弯!”一声男子的厉喝传来,纵使压低了声音,还是让南门弯弯下意识的一抖,看清来人之后,她不禁皱眉:“你们回来干什么?” “啪”的一声许贵人一巴掌扇上了南门弯弯的右脸,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知道我们冒了多大的风险吗?!快跟我们走!” “我不跟你们走!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你们走吧。”南门弯弯捂着脸,语气反而平静了起来。 凌志也是头疼的紧,他本欲连夜带了母女二人出城,出了京城一切便好说了,哪曾想到了京郊才发现,那一直窝在马车里不言不语的居然是个宫女!他又气又急,只能和许贵人再折返回来,毕竟弯弯是他的亲女儿。 “弯弯,事情都办好了,你为什么还不跟我们走?”凌志竭力忍住心中的怒气,缓声道。 “哦?凌统领是要带许贵人和公主去哪儿?”南门景烁想着容远平常的风姿,语气淡然,缓步踱进了房门。 顿时房内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南门弯弯的反应最快,她哭着就跑向了南门景烁,哭道:“五哥救我!” “你个贱蹄子!”许贵人一看她这幅姿态,又气又恨的甩帕子骂道。 “五哥!弯弯也不知怎么回事,昨夜只听凌统领和母妃要一起逃走,还说要杀了弯弯,弯弯好怕,呜呜…”她定然不能说凌志二人想要带走她,如此傻子也会起疑,一对想要私奔的奸夫淫妇怎么还想带个孩子当着拖油瓶?这五皇子来的真是时候。 南门弯弯抱着南门景烁一味的只剩了哭。 凌志拧眉,看向南门弯弯的神色复杂,带了一丝失望又带了几分宽慰,毕竟是他的女儿,踩着他的尸体活下去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凌志苦笑一声,眸光温柔的看向许贵人:“阿兰,你悔么?”与其濒死挣扎还不如坦然一些,他可不认为五皇子会单枪匹马的来找他问罪,他不怕死,只是连累了阿兰。 “阿志!当年便是我负你,如今又连累了你,悔不悔这句话应当是我问你。我总在皇上和你之间摇摆不定,既想着皇上宠爱,又不想放你走,是我太自私,如今还牵连了你…”许贵人话说到最后也是一番哽咽。 “你们这话还是留着跟父皇说吧,啧啧,真是一对深情人。”南门景烁不合时宜的道了这么一番话,轻轻一笑道:“来人,把凌统领和许贵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父皇的妃子,得父皇自己来决断,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弯弯哭的五哥心都疼了。”南门景烁一手捏起南门弯弯的下巴,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别哭了,嗯?”哭的他衣服都脏了!眼底的嫌恶之色一闪而过,脸上又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意。 南门弯弯泪眼盈盈的望向南门景烁,扁了扁嘴:“弯弯好怕,五哥怎么这么凶…” “弯弯似乎对你母妃入牢一事一点都不关心。”南门景烁松开手,另一只手里的玉骨扇转来转去,款步出门:“五哥先走一步。”只怕父皇又是一番盛怒了,容狐狸给的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正和殿后殿。 密不透光的室内昏黑,白天仍是点着一排蜡烛,罩了琉璃灯罩,倒也不十分黑暗。 “景如可还好?”南门博裕丝毫不掩口中的关切。 容远看在眼中,芙蓉面上笑意不显:“夜深露重,风寒微恙,劳圣上挂心了。” “你,好生照顾她,”南门博裕顿了顿又道:“这孩子交给你,朕也放心。待她病好了,朕会亲自给她主持一顿家宴。”这话,便是要赐婚了。 容远是个稳妥的性子,依着容远的本事,无论将来有什么变数,都定然能护她周全。更重要的是,景如是喜欢他的。清漪,不知我这样做,能不能补偿我所犯错的万分之一? 容远自然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仍只是淡淡道:“谢过陛下。”容儿与他的婚事,并不是旁人说了算的。赐婚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怎么做,还得看他家小丫头的。 南门博裕早就习惯了容远宠辱不惊的性子,挥挥袖子道:“你先回去吧。”容远道了声是,款步走出殿内。 逸竹阁。 玉容休憩了几日便已恢复了七八分,这天容远从六扇门回来正瞧见她蹲在那一汪清池旁专心的望着锦鲤,连他踱步到身后都未曾发觉。 容远看她蹲着发呆的样子分外娇昵,眉目间满是潋滟笑意:“容儿可是想吃鱼了?” 玉容正走着心神在想那夜的事情,冷不丁有人在她身后开口便轻轻的“啊”了一声,回过神面前的池水中是容远立在她身后的碎影,定了定神起身道:“你以为我是扑扑那个嘴馋的么?今日回来的又早了些。”言毕笑眯眯的瞧着容远。 容远伸手去环了她的腰,轻笑道:“为夫一想到容儿在家等我,就半刻也等不得了。” 玉容嗔笑:“贫嘴。凌志怎么样了?” “皇上还没有决断。”容远的声音不急不徐。 玉容闻言却是急了:“按理说,不该呀,”毕竟凌志还给皇帝戴了一顶绿帽子,玉容拧眉,好奇道:“是不是你没有告诉皇上凌志已经被押入大牢了?” 容远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告诉五皇子了。” 玉容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摸了摸锁骨,接着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俏皮笑道:“你又算计他。” 容远何其敏锐,停脚把玉容紧紧抱在怀里,似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容儿,你可还是介怀?”这些天她一直住在容王府,术解每次给她换完药,都告诉他玉容的锁骨处被她自己搓的一阵红,他听了便知道她有心结,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如今已这么些时日,她仍旧没有走出来。 玉容心里十分别扭,她自己虽然清楚的知道南门景烁是被凌志下了药给算计了,可是作为一个从前现在只有容远一个人的她,无论是作为现代的灵魂还是作为如今的身体,她居然都是膈应的。 她总会抑制不住的想起那天晚上她锁骨上的红痕,她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要去介意不要去介怀,然而身体却仍旧比她诚实的多,她本能的反应让她排斥自己。她又不是守贞的烈女,那番光景下计较什么呀? “容远,我不知道。”许久,玉容才闷声闷气道。 “我这样做,你会介意么?”容远缓缓一笑,看着玉容羞红的脸,横抱起了她便往室内走去。 玉容搂住了他的脖子,道:“容远你要干嘛!” “容儿不是喜欢公主抱么?为夫自然是在做容儿喜欢的事。”容远步履不停,待停步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床前。 他把怀中的人轻放在床上,玉容欲起身,却被他一手紧紧的扣住,整个人只得乖乖的躺在床上,容远一手扣着她的手,一手缓缓抚上她的脸,俯身一笑。 窗外的徐徐清风吹进室内,夹着几片不知名的花瓣落在地板上,容远的发丝垂下来,与白皙的肌肤相衬,眉目惊鸿,鼻梁如飞羽,眸中缓缓的漾上一层如春色盎然的暖光,这样的他,公子如神袛,世间万般与他相比都失了颜色。 他一手解开了玉容的外衫,俯身轻轻吻上了她的锁骨,缠绵细致。 容儿,是我。 第九十三章 宫宴变故 安福殿。祥云纹的雕柱,龙凤图的红灯笼,夜色中传出平淡的温馨。安福殿是皇家举办家宴的地方,冠予安福寓意在借此吉名在勾心斗角的皇家觅得一丝普通人家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睦。 玉容是跟着容远直接从容王府过来的。她在容王府休养了好些时日,术解是个顾虑周全的,悄悄的去玉王府寻了晴岚告诉了她一声,玉容受伤一事自然是不能说,术解到底说了个什么由头,玉容问了几回术解只是一味的笑,她只得作罢。 惊奇的是,这由头,竟连玉王爷也糊弄过去了,一直没差人来容王府寻她。玉容虽是好奇,却也不得而知。 容远牵着她的手落座,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捏了捏她的手:“容儿想什么呢?” 玉容心里一阵没由来的烦躁,略略带了些惊恐,她总觉得似要发生什么事一样,为了让容远安心仍是笑了笑,悄声道:“不知道皇上口中的家宴从何而来,我看这席上的人,居然有一大半是不认识的。” 容远眼皮一跳,罕见的没有说话,只是捏了她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扣来扣去。 玉容扭头看向他,便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容:“容远,你不会是个脸盲吧?哎,这也不对呀,若你是脸盲,怎么会分得出···” 不等玉容说完,容远不耻下问道:“脸盲是什么?”容儿口中一会一个的新鲜词汇听起来实在是别扭的紧。 “你觉得我长得和别人一样么?”玉容拧眉问道。 “除了容儿,别人在为夫眼里都长的一样,”容远不疾不徐的说道,看来脸盲就是不辨人脸的模样了,容远心下了然,存了心想逗一逗她,看着玉容一副震惊脸,复又缓缓开口道:“因为容儿丑的十分独特。” “容远!”玉容气呼呼的鼓着脸,手也抽了出来,下定决心不再搭理他。她本以为脸盲也让容远拿来说了情话,刚想让他正经一点,哪知道这人最后居然来了个神转折! 容远启唇一笑,嘴角弯起一个十分清浅的弧度,抬袖伸手戳了戳玉容鼓鼓的腮:“容儿?”见玉容仍是不搭理他,才道:“皇上的几个儿子,我是不认得的。五皇子烦人的紧,从小便喜欢找我比试自取其辱,所以到现在他们南门家的人,我也只辨得他和皇上。” 玉容悠悠开口:“因为他们丑的不独特?”哼,先打趣了她才跟她说理由,她是那么好哄的吗? 容远岂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心里感叹着他家姑娘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嘴上道:“物极必反,为夫觉得,容儿丑到了极致便是旁人比不上的美了。” “容远!”玉容叫着他的名字便双手捏上了容远白皙的脸,毫不犹豫的摧残着他精致的面孔:“你当我听不出来么,嗯?谁丑到极致了?” “哈哈,景如和容远的感情果真是极好的。容远也是纵容,想当初朕溅了他的衣角一滴墨点,他都要割了去,如今竟任由景如捏他的脸。”家宴本就无太监传报,南门博裕一从后殿上了台阶便看到了这么一幅景象,当下便笑了出来。 他这么一说,在座的几个皇子公主都看向这边,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 玉容更添几分羞赧,放下手来笑道:“皇上又打趣景如。” “容远的脸你捏得,朕就打趣你不得?”南门博裕显然心情很好,丝毫不怪玉容御前失礼,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他面上的宠溺。 底下的皇子公主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早就听闻父皇宠爱玉王府的玉容,不仅亲封了郡主,而且前一阵子在他面前素来最有脸面的小妹妹弯弯也因为跟玉容有点过节被禁了足,他们觉得捕风捉影,可能夸张了,今晚一见心中却是有数了。虽说两人对话不过寥寥数语,可是他们当中哪个南门博裕这么跟他们说过话? 这么想着,众人看向玉容的眼神多了几分羡慕和算计。跟这个郡主搞好关系,怕是大有好处,不仅父皇对她态度特别,看样子,容远跟她也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宫里长大的这群人精立马交换眼神得出了答案:今天这个家宴,八成是赐婚宴了。 “陛下这话错了,臣是自愿让景如捏脸,景如怕是不愿被皇上打趣。” “你们听听,这天底下敢说朕错了的,也就你们皇奶奶和容远这小子了。”南门博裕一阵大笑,毫不生气:“如此朕就替你们做个你也愿意,景如也愿意的决定如何?”言毕便笑眯眯的看向席间的二人。 玉容早就知道这家宴的目的,她人都来了,南门博裕又这样说了,自然不能给脸不要脸,笑道:“但凭皇上做主。” “好!朕今日便给你们二人指婚!” “父皇不可!”殿门外直直的冲进来一人,南门景烁一到席间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望向南门博裕的神色坚定:“父皇,儿臣倾慕景如郡主已久,无奈一直找不到机会与父皇说赐婚一事,今日父皇竟要把她指给容世子,那便是要了儿臣的命。父皇,儿臣长这么大还没求过您什么事,今日就求您给儿臣和景如郡主赐婚!” 方才席间人多热闹,没人注意到南门景烁缺席,这会子他一个人突兀的跑出来,还说了这么一番话,顿时殿上都是瞠目结舌。 “五弟这是做什么?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爱,五弟这不是让父皇为难吗?”二皇子起身走到南门景烁身边跪下:“五弟不懂事,还请父皇不要生气。”玉容嫁给容远是一回事,嫁给他这个弟弟又是另一回事了。 哼,他倒是不傻,看出来这个郡主有几分利用价值便来横插一脚,涉及皇位,增加一个微小的砝码,那可都是会影响大局的!他定然不能让他这个弟弟如了意。 “胡闹!”南门博裕脸上隐怒,狠狠一拂袖道。 第九十四章 奈何沟渠慕明月 “父皇,儿臣是真的喜欢景如郡主!二哥也不必说什么,若是父皇肯给我和景如赐婚,我断然不会去争抢什么,此生只守一双人罢了!”南门景烁仍然跪在地上,抬头望向台阶上的南门博裕。 南门博裕的脸色阴沉,丝毫没有因为南门景烁的一番肺腑之言而松动分毫的景象。前尘往事,如今这一幕何曾的相似!当年若不是他的爱太过固执,怎么会硬生生的拆散了清漪和玉王爷!淡光疏影,历历在目。 “南门哥哥,我就要跟从容成婚了呢···” “南门哥哥,你说从容知道我有了孩子会是什么反应呢?好想他快些回来呀。”少女眸光是初为人妇的柔媚,那双抚在她平坦小腹上的柔夷根根纤长白嫩,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南门博裕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身为帝王,他已经很少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了。他真的很怕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更怕清漪会怪他。 身为帝王,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然而现在提及当年的少女,心底仍是保留了一份奇异的柔软在。 “五皇子怕是自作多情了,”容远面上的温润笑容丝毫不变,眸光却让人无端的感到冰冷,开口亦是一如平常的淡淡语气:“朝堂江湖,人间地狱,只要她在,我便定然会护在她身边,守她一生无忧。” 玉容紧紧扣住了他的手,对上他的眸光温柔一笑。虽是不知道南门景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管他有什么打算,她肯定都会和容远站在同一边的! “远哥哥,景如郡主已经**于五哥,她怎么能配得上你!” 寂静的大殿上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惊异的叫声,顿时殿上哗然。一干皇子公主望向玉容的目光也充满了诧异。 南门博裕本就护玉容护的紧,这下更是龙颜大怒:“你在胡说什么!朕禁了你的足,你竟敢私自出了曜华宫!来人,把公主押到禁闭房,没有朕的准许,不准有人探视!” 南门景烁桃花面上却浮现一丝笑意,先前的正经模样荡然无存,他悠悠起身,道:“父皇且慢,儿臣还有句话想问问妹妹。” 玉容和容远对视一眼,都这会了,他们再不知道南门景烁的目的何在那便是傻了。恐怕南门景烁早就怀疑南门弯弯了,毕竟许贵人和凌志与两人素来都是没有过节的。 南门博裕也是个精明的,立马就想通了前因后果,玉容和五皇子被下药一事他捂的紧,除了这二人也就只有他和容远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又是怎么知道的,还如此肯定的说二人之间行了苟且之事?想到这儿,他看向南门弯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意。 南门景烁见皇帝一副默许的姿态,刷的一下打开扇子,摇着就走到了南门弯弯面前:“且问妹妹是如何知道我和景如郡主被人算计一事?” 南门弯弯霎时一身冷汗,她刚刚尾随自己这个五哥到了大殿,本想着私下见一见容远,哪知道听到了皇帝要给二人赐婚,南门景烁去搅局的时候她满心欢喜,觉得自己算计二人的心思没有白费,哪知接着容远竟说出那样一番深情的话,她顿时妒火中烧,根本顾不上理智冲进来就说了那么一番话,看着众人惊诧的表情她便察觉到不对劲,现在南门景烁这么一问,她便明朗了:二人之事居然是没有闹大的! “我,我听宫人说了几句闲话,”南门弯弯绞着帕子,不肯松口:“五哥,你一定要好好待景如郡主。” 哼!这个妹妹还真是个蛇蝎心肠的,这会儿她自己都成了泥菩萨,还想着一块拉玉容下水! 南门景烁眯了眯眼,启唇道:“哦?那宫人有没有告诉你,那晚御花园的二人是我和容远?” 一众皇子公主的脸色又变了,看了看自家兄弟,又看了看端坐在席上扔是一副淡然模样的容远,顿时了然:怪不得这五皇子要娶景如郡主,原来是怕失了容远的心。这三人到底是怎样一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啊! “不可能!凌志亲口…”不等话说完,南门弯弯便捂住了嘴,花容失色。 “那妹妹又是如何得知下药之人是凌志?”南门景烁慢慢敛去了脸上的几分笑意,转身冲南门博裕行礼道:“父皇,事情真相已经查明,凌志是受了小公主唆使,算计儿臣和景如郡主。” “父皇,你要相信女儿,父皇…”南门弯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话都是从她自己口里说出来的,如今众目睽睽,怎么好再去狡辩,满口只剩了这么一句。 不等南门博裕说话,南门景烁悠悠道:“这声父皇妹妹叫的不心虚么?” “小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中大皇子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南门景烁丝毫不给自己大哥面子,又说道:“父皇,儿臣奉旨缉拿凌志时,许贵人,啊,现在是许答应,正跟凌志在一起,二人态度十分亲密,经儿臣审讯,二人对私通一事供认不讳。” 南门博裕的脸色更黑了几分,扶着桌案的手指略有几分颤抖,他只当许贵人是个表里如一般温婉的,哪里知道竟与凌志二人做出这等苟合之事? 再想想凌志当羽林卫统领也有多年,二人私会一事恐怕也不是最近才生的,南门博裕看向南门弯弯的眼神也变了。若说先前还有几分父女情分在,现在就只剩了满心的怀疑和愤怒了。 “妹妹为何要算计我和景如郡主?”南门景烁紧咬住这事,眼角的余光瞥见容远和玉容,然后悠悠的看向南门弯弯。 南门弯弯心已经冷了,事情已然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冲着南门景烁步步紧逼的套话便可见自己这个五哥用心之阴险,片刻之间,自己就被他骗着把自己给卖了! 她心一横,转身看向容远,含情脉脉道:“我对你的情意,远哥哥可知道?” 第九十五章 只身无伴 容远一向温润的脸上浮现一丝怒色,如青山的英眉蹙起,白衣拂动,只说了两个字:“肮脏!” 只两个字,却像是一把世间最尖锐的剑狠狠的扎进了南门弯弯的心里,她自小便对容远怀了爱慕的心思,容远一向性子冷清,即使他就在人前对着你笑,你也能毫不费力的察觉到那份疏远。 她知道,容远待她从来就不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当他和玉容的流言传来,她是不相信的,后来寿宴上他对玉容的笑意晃了她的眼,她便嫉妒的发狂,如何自己的这份感情就见不得光? 容远算起来也不过是她的表兄,那些王公大臣的姻亲,多的不是表兄妹么! “我如何肮脏?远哥哥!我打小就喜欢你了!” 玉容秀眉一皱,似是安抚的扣紧了容远的手。容远一直握着她的手,在南门弯弯告白时玉容便倏的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凉意,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虽是不知道容远为何反应过于强烈,他的隐忍和痛苦她却是能感受到的。 “妹妹与容世子身上都流着南门家的血液,容世子这话可是连同自己也骂着了。”南门景烁似是毫不在意的嬉笑道。 “我也想身上没有南门家这份血液才好!”容远起身拂袖,拉了玉容便要走。 皇帝再怎么宠爱容远,这会却也是怒了,玉杯酒壶打碎了一地,道:“你给朕站住!”今晚的家宴,除却玉容,环顾一周,可不都是姓南门的? 容远的脸色已有些发白,手心里也冒了些许冷汗出来,面上却忍了痛苦仍是一副云淡风轻世事沾染不得分毫的模样,烛火映白衣,公子如竹,出口的话含了几分轻蔑:“我从不知南门家竟只出这等肮脏的感情!” 玉容站在他身边,他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十分担忧,说话的工夫他的整个手掌都已经凉了,想到先前他毒发的症状,心中更是焦急,怕是这毒性又压制不住了,得赶紧回王府才行。 “我身上没有南门家的血液!我对你的感情如何比她不得?远哥哥,现在你还觉得我的爱慕肮脏么?我喜欢你整整七年,日日想的都是你···”南门弯弯的眼眶都红了,说道最后又是一番哽咽。 “混账!”南门博裕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眉毛皱成一团,额间的沟壑横纹也因得他恼怒的面容愈发的深邃,帝王余威,气势更是骇人。自己的妃子与侍卫私通一事本就够人恼火,如今从自己宠了十二年的女儿口中亲口说出她是个孽障这话,皇家颜面更是荡然无存! “皇上的家事景如不便过多听闻,便先告退了。”玉容盈盈行礼,便拉着容远走出了大殿。 殿内阴云笼罩,殿外却是星光如火。 一出殿外玉容便感觉容远依靠着她这边重了几分,握了握他的手,玉容挽上了他的胳膊。 “容远,你看星星好亮呀。” “容远,马上就要七夕了呢。” 玉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这话:“看你那么瘦,居然这么沉。其实被人喜欢没什么不好的呀,我读高三的时候就喜欢过···”说到这儿玉容似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立马住了嘴。 容远看她一副心虚的样子也不与她计较,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精光。 到了宫门口辛礼就迎了上来,两个人便进了马车。 逸竹阁。 术解见了容远这番光景眉头一皱,道:“世子先去阁间,一会属下让辛礼送汤药进去。”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玉容听术解这样提起,才知道逸竹阁是有独立的阁间专门给容远解毒的,她想起辛礼说容远要至多一夜便醒,现在便想着去陪容远,可是容远今晚情绪异常,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又怕自己打扰了他解毒,一时很是纠结。 容远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别扭,轻轻一笑道:“今晚怕是要辛苦容儿了。” 玉容心底叹了口气,他自己身子都是虚的,现在还顾及着她的感受,冲他眨眼笑道:“明天我可是全都要讨回来的。” “为夫拭目以待。” 一进阁间便是浓浓的含了些许苦气的药草香味扑鼻而来,容远在美人榻上闭目运内力克制毒性,不一会便一层薄汗蒙了上来。 玉容拿了帕子给他轻轻擦拭着,不一会便看到辛礼抬着水桶推门进来了,见到玉容却是有些诧异:“玉容小姐,你怎么也在?” 看着辛礼手中提着的水桶还冒着热气,玉容才发现珠帘掩映下的右间有一方沐浴的木桶,心下便了然辛礼为何诧异了,淡定道:“我在这边陪他。” 辛礼话一出口便觉得有几分失礼了,没想到玉容竟也不恼他,反而回了他的话,态度越发的恭敬:“辛苦玉容小姐了。”说完便拎着桶进了右间。 经过玉容面前时,玉容才发现那水桶中散发着热气的居然是黄棕色的汤药!想起术解说的让辛礼送汤药过来,玉容便明白容远这汤药不是用来喝,而是用来泡的了。心中便微微添了几分羞窘。 辛礼一连拎了四桶汤药进来才作罢,最后一趟倒完,他似是非常纠结的站在了门口,转身飞快道:“玉容小姐,你脱还是我脱?” “你来吧,我先出去。”玉容冲他点点头便出去带上了门。 阁间依着后山建立,夜间十分的凉爽,玉容想起宫宴上的一系列变故心中也是乏累,不过事情总算都明白了。 不知道容远跟南门家到底发生过什么,让皇帝给予了他一个臣子所能享受到的最大限度的帝王宽容,可是容远却不接受半分。 想起南门弯弯,玉容心中又是一阵难受,毕竟她拿着南门弯弯当过妹妹来掏心掏肺的对待,她却不仅诬陷自己下毒,还给自己和南门景烁下药!仅仅是因为,她喜欢容远,而容远喜欢自己么?爱情这东西,真是不成药,便成毒啊。 夜风送来袅袅清香,玉容揉了揉额头,望向阁间,自己到现在都未曾对容远的毒知道一分半解,明日定然要询问明白。暗暗下了决心,玉容冲着出来的辛礼点点头,便推门进了阁间。 第九十六章 醋呀醋 酸透男神心路 流水杳然,繁花娉婷,晨沐曦光,逸竹静谧。 少女秀气的手撑着半边下巴,长发随意的洒在身后,流水花边的裙袖垂下去,露了一节白藕玉臂出来,姣然美好。 容远一起身便看到这么一副画面,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抱了玉容便往卧室去。 初长成的少女肤色白皙,带了些许讨喜的红润,长睫掩映下那略略的黑眼圈却是遮不住的。这个傻丫头,容远无奈的摇摇头,把她放在了床上。 轻叩房门的声音响起,他起身出了门。辛礼跟在他身后到了庭院,看他站定才道:“世子,橙影那边一早传来消息,皇上龙颜大怒,凌志三人今日处斩。” 容远颔首,对于预料之中的结果并没有表示太多,道:“当年屠三母亲的乡人找到了么?” 提起这个,辛礼便有些头疼:“暗卫去了吴地一趟,没有收获。都说乡中没有这么个女子。” “正常。金屋藏娇怎么能摆在台面上?去找人跟屠老相叙叙旧。” 容远一句话便使得辛礼拨开云雾见月明了,既然屠三的身世一直是不为人所知的,他去吴地必然是没有什么收获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需要从屠三身上找突破口。 “容远!”玉容一张小脸没有笑意的就过来了。 辛礼打了个哆嗦,忙道自己这就去办事便退下了,女人的心思不能猜啊不能猜,何况他还被术解坑了那么多次!也不知世子能否应付的来。 “容儿怎么了?”容远伸手揽过她,问道。 玉容前半夜死撑着盯着珠帘后的右间看,后来也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醒来便是在容远房中了,她一时有些羞愧和自责,低声道:“说好我陪你的,我却自己睡过去了,还好你没事。” 容远细细的顺着她的长发,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嗯?” “还是这幅语气,如今你总该把中毒的事情告诉我了!”这人!自己着急的要命,他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是气人!玉容忽然理解了晴岚面对她的时候的无奈。 容远牵了她在竹林旁的石凳坐定,声音一如往常温润浅淡:“这毒名为一唯情绝,是我十三岁的时候容王妃所下。” 玉容听到这儿,眉毛便皱成了一团:“容王妃给你下的毒是情毒?难不成居然是…”她咬唇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带了些许期盼的看向容远,希望容远否定自己的想法。 容远抬手去抚她的眉间:“别皱眉,真丑。”复又别过脸去看向庭院的那那方泉水,不忍看玉容脸上的神色,“她倾慕我。” 玉容起身抱他,嘴里唤他的名字:“容远。” 容远接了她圈在自己怀里,道:“后来太后和皇上知道了此事,父王怒而休妻,太后革了她的名字,从此便不知道了。” 玉容握着他颇具凉意的手,安静的听他说,毕竟容王妃是太后的亲女儿,她再怎么做出有悖人伦的事,太后也是不忍心对自己女儿怎么样的。这便是太后和皇上对他千般殊宠的原因了吧,总归是南门家对不起容远。 可怜容远当时才十三岁,竟要知晓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怀了龌龊心思还下毒这等残忍的事情!玉容心中一阵闷疼,蹭了蹭他的衣服,怪不得宫宴南门弯弯的告白令他那么失态,他的内心得多痛苦!毒性每月发作一次,就好像在提醒他曾经的事情,如何忘也忘不得! 玉容不敢去想他一个人承担了多少,身上的冷是次要的,怕是心里才是真的冷透了,他的优秀之所以这么孤独,原来是有原因的。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可信任,世人于他,怕是没有几分意义。顿时他对南门家的冷淡也明了了,何必自揭伤疤呢? “容远,不管有什么,我都会跟你站在同一边的!”玉容雄赳赳气昂昂的起身,两只手摁在容远的肩上:“毕竟你是我的男人!以后谁再欺负你,我就…”玉容眯眼,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容远忍俊不禁:“哦?你就怎样?” “若是打得过,我就冲上去给你讨回来,若是打不过嘛…” “如何?” “那就丢下你给人欺负,我先跑咯!”说完这话她自己也觉得有趣,笑着便跑开了,生怕容远要找她算账。 容远一眼便看出了她想逗自己开心的心思,起身去追了她便挠她的痒痒,玉容笑着求饶:“哈哈哈容远我一定不会丢下你自己跑的。我错了哈哈…别挠了…” 容远停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看的玉容心里直发毛,只听他道:“我交待完了,你得说说昨夜你没说完的话。容儿高三的时候喜欢过谁,嗯?” 说完便俯身贴了脸上前,他的身高极具压迫性,玉容心虚道:“没谁!都是以前的事儿啦,还计较什么?” “知过往可鉴是非,君子须通达上下,明晓古今。” “我不是君子!” “那么容儿是小人?” “你才是小人!” “既非君子又非小人,容儿可是哪里想不开?” 这个腹黑的,难不成她要承认自己不是人不成?玉容脸一沉,无奈道:“你!好了,跟你说便是,非要跟我作口舌之争!” 容远一张俊雅的脸上写满了“这才乖”的表情,玉容看着庭院中的片片繁花,神思渺远:“那天的阳光很好,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西裤,西装就那么随意的搭在胳膊上,远远的看了一眼,便不知道究竟是他还是阳光晃了我的眼了。” 说完玉容小脸上漾起一个浅淡的酒窝。 “然后呢?”容远强按下心里的别扭,问道。 “然后没了呀!他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应该是校外的吧,但是人很儒雅,男神的标配。当时心里就有一句词,大概这就是情不知何所起了吧。” 容远黑了一张脸,冷冷清清道:“用早膳!”说完转身便走了。小丫头居然一点也不自知,白衣黑裤,那是什么怪异的打扮?人很儒雅,能有他男神么?竟把她的一颗心迷的七荤八素! 得知玉容倾慕过别人,他心里非常不舒服,即使那人跟他不是一个时空,他也恨不得跟那人站在一起让玉容比比看。吃味!非常的吃味! 玉容见他冷冷淡淡的走了,不仅没有拉她,连等也不肯等一等,再想想容远一向护她护的紧,心中便是了然了,怕是她家男神又打翻了醋坛子了。 第九十七章 怒 早膳时玉容狗腿的给容远夹菜,这人冷冷淡淡的对自己没个笑脸,玉容恨得牙痒痒,脸上的笑意却还是能掐出水来。哪知这么一阵讨好,早膳过后这人拍了拍屁股直接去了六扇门。 玉容心里也是别扭了,明明是他要听的,自己又没做什么,再想起容远给她招惹的烂桃花又是什么白莲黄莲的,还有一个南门弯弯对自己存了那么歹毒的心思,心口憋着的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用过早膳便回了玉王府。 玉王府的门口还是如往常的寂静,自有一份肃穆在,玉容前脚刚悠悠的回了桃源,后脚焦叔就火急火燎的来让她出去接旨。 来玉王府的是那日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盛,是看惯了帝王眼色的人,见了玉容也是笑眯眯的喊着景如郡主,玉容也作了十足的待客姿态出来,二人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三两句寒暄过后玉容便问道:“不知皇上派公公前来是有什么事?” 李盛也不绕弯子,道:“皇上体贴郡主读书辛苦,特地点了几样东西赏赐郡主,以慰郡主辛苦。”顺了顺拂尘冲身边的小太监点头道:“都呈上来吧。” 玉容见他没有念礼单的意思,料他是有话想说的,便道:“公公可还是有什么话想说?”这话一出,李盛果然点了点头,焦叔见这幅情景便带了几个家丁去那头领着几个小太监搬东西去了。 “皇上有几句话想让洒家带给郡主。郡主前些时日受了惊吓,这国子监教书一事就先搁置着吧,若是郡主喜欢,皇上说来年开春再设课也是可以的。” 玉容点点头,她本就没想着去当那个女夫子,虽是殊荣,可是她现在风头也够盛的,当时应下也只不过是想着皇命不可违,难不成她一个未出阁的王府小姐又是皇上亲封的一品郡主还非去教书赚那几个月钱? 李盛似是面露难色,看了一眼玉容复又开口道:“本来有些事,洒家当奴才的不该多言,可是想必玉容小姐也是个聪慧灵秀的,洒家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除了那位,还从未见皇上对谁上过心,皇上这些年心里也够苦的,还请郡主也体谅二三分罢。” 一番话说得玉容云里雾里,南门博裕待她好她是知道的,从她被封郡主和这满院的赏赐便可见一斑,纵使抛开物质浮名不谈,无论是南门弯弯一事上他在皇太后面前对自己的维护还是宫宴上的赐婚一事,玉容都是真切的看在眼里的。 开始她确实是对南门博裕的好怀有几分怀疑和揣测,毕竟这殊宠来的无缘无故,她觉得倒跟无事献殷勤差不多了,后来一想自己一个王府小姐,南门博裕能有什么企图,再说就算他有什么算计,一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他也犯不着去走这些弯弯道道。 他对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没那么好的耐性,对她却是宽容纵容至极的。只是这皇帝心里有什么苦需要她去体谅的?李盛口里的那人又是谁? 按下心里的疑惑,玉容也不言语,只是冷淡的笑着点了点头。这笑容落在李盛眼里却是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看似温暖却让人觉得冷漠疏离的笑容怎么这么像容世子呢? 但愿自己的一番话玉容郡主听进去了才好。 他在皇帝身边服侍多年,本也不是个多事的,可是这一半年来,玉王府的这小姐一回府,皇上的迷茫与痛苦他是看在眼里的,实在忍不住了才隐晦的跟玉容提了提,希望她能理解皇上,亲近皇上。 李盛看着小太监搬完东西便行礼告辞,玉容让焦叔给了赏银,这头便欢喜的散了。 想着李盛的话,玉容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想着去问玉王爷,问过焦叔之后,焦叔果然淡定的告诉她:“王爷已经出府多日了。” “他也放心得丢下整个王府自己出去!”玉容带了些气性的道。 焦叔的脸色有些别扭,脸上似是有些不满,口里念叨道:“小姐要体谅王爷,王爷心里也苦的很···” “大家都说心里都苦,你也要我体谅他也要我体谅,怎么就没人想着来体谅我!”不等焦叔说完,玉容便烦躁的打断了他的话。一大早容远就因得一些捕风捉影的事给她气受,李盛让她体谅皇帝,焦叔又说玉王爷心里苦,敢情就自己该顾着别人抛了自己的情绪不管是不是?玉容不管不顾的说了一番话出来,心中那把怒火烧的更厉害了。 “小姐,老奴不是那个意思。”许久焦叔才讷讷的开口。 玉容别说发火,平常连个脾气也是没有闹的,这会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焦叔自然是带了些许惊恐又带了半分愧疚,小姐在外面孤苦无依的生活了十三年才回到王府,这会王爷又长年累月时时的往外跑,留下小姐应付一堆事,小姐也不是个容易的。 刚刚自己一心想着王爷这十几年来未曾放弃的事,不经思索的便想着给王爷开脱,却忽略了小姐也还是个孩子。这么想着,焦叔内心又添了几分自责。 玉容恍然生出一种自己在迁怒的感觉,虽是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心里那股烦躁劲儿还是压不下去,冲焦叔摆了摆手便步伐沉重的向着桃源去了。 这头焦叔边带着几分自责边打理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那边桃源里头晴岚等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玉容自从前院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卧房中,晴岚喊她用午膳也不出来,让她用点心也不肯,红袖推门去送茶的时候居然让她一声厉喝给赶了出来。众人都担忧的不得了,傍晚时分卧房的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 门一开就见玉容紧绷着一张小脸道:“谁进我房中翻东西了?” 这话一出,连同着院内的朱雀五神众人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晴岚跪问道:“小姐可是丢东西了?” “不丢东西我能问你们吗?!”玉容心下烦躁,又是一腔怒火,说话也不经思虑,直冲冲的便冲着晴岚发火道。 晴岚略一沉默,正想着玉容是丢了什么,红袖却大大咧咧道:“小姐丢了什么,红袖保准给你找回来!”说完还拍了两下胸脯。 玉容被她这么一逗,原本绷着的脸不禁松了下来,也是忍俊不禁。 晴岚赶忙道:“小姐说出来我们帮着找找也是好的。这桃源平日里都是麒麟凤凰他们守着,王府一般人又是进不来的,若是丢了东西十有八九也是家贼,小姐不妨说说,我们也好揪了这人出来!” 说到最后,晴岚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厉色,除却朱雀五神和红袖在外的大小丫头都是一脸惶恐的磕头:“小姐明鉴!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断断不敢偷小姐的东西!” “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以后当心些,也说不定是扑扑叼走了。”玉容带了几分郁闷道,说完便转身进了卧室,留下院内众人面面相觑。 第九十八章 无芥蒂 虽说先前那本破书被扑扑翻腾出来一次,可是现在扑扑顽劣的性子早就让容远给调教好了,而且因着扑扑一事提的醒,后来那书她藏在书桌下的木且又加了锁,要这次古书离奇失踪还是扑扑偷走的,那倒是神了! 若说是桃源下人偷走的,她更乐得去相信是扑扑叼走的。且不说那书上的奇怪文字一般人看不懂,就说一般人肯定也不会对这么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上眼,怎么说她房中的首饰碎银还是不少的,没理由下人会专挑这本藏得隐秘又不起眼的破书。 那会是谁?进的了层层严密防护的玉王府,又能躲得过朱雀五神,还对这本书怀了浓厚兴趣,难不成是她的老乡?没理由呀! 玉容越想越烦躁,只觉得今天的糟心事简直是一件挨着一件,气急了反倒是平静下来了,后半夜倒也睡得沉稳。 夜色掩映,月光朦胧。白日里寻常百姓路过便是一脸敬畏之色的六扇门此时仍是烛火通明。 “世子,籍贯一事屠老相避而不谈,只说年幼便遇上天灾,逃难途中遇上了先皇义军,加入其中。” 事情似乎陷入了死局。容远轻轻一笑,看向面前的橙影:“事在人为,下去吧。”他组织起来的情报网不是一年两年的根底,屠老相一事虽然难办,但是只要耐下心来去找,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循。 橙影亦是懂得了容远的意思,恭敬的退下了。 “让你去西胡打探的事情可查明白了?”容远拿了一支毛笔,起身在桌上的宣纸上一笔一笔的不知描绘着什么。 黄影一脸崇拜的看着容远:“世子果真料事如神,那个杨暗尘果真是西胡皇宫出来的!而且深得西胡皇帝九倾信任看重,在西胡的官阶阶层颇有名声。属下无能,只打探到二人是自小一起长大,其他的西胡那边的人捂得很紧,不肯透露分毫。” 略略几笔后,容远随手放了毛笔在砚台上,面上浮现一丝冷笑,若不是杨暗尘自己撞上来,他竟不知道屠为国是有这个本事的! 这还得感谢那个小丫头了。想起玉容,容远眸底漾起一丝温润,晾了这小丫头一天,也该回去看看了,让她好好长长记性,看看谁才是那个让她情不知所起的人。 待着容远衣袂飘飘的出去,蓝影才凑上前去看他先前挥毫泼墨的那副宣纸,却是几笔成山林,一弯曲径通幽处,无水无山,自有一片渺远。 夏日的晨昼总是来得早些,花露还在圆滚滚的厚重抖动着,曦光早已把桃源照的透亮了,往常不到时辰,晴岚是断然不会叫自家小姐起床的,今日却是敲着门轻声唤着“小姐”。 玉容因得昨日的事,心情并不十分爽快,晴岚一敲门起床气又上来了,穿了鞋袜“咚咚咚”的跑过去开了门,打着呵欠道:“别来吵我!” “五皇子正在前厅等着见小姐呢,焦叔让我来告诉小姐一声。”晴岚怕她关上门,也顾不得哄她,赶忙道。 一听是南门景烁,玉容心里的烦躁又添上了几分,怕是他也是来给自己添堵的,皱着眉便一副不耐烦的语气:“不见,谁都不见!” 晴岚也知道玉容从昨日刚回王府就不大痛快,想着五皇子毕竟是皇子,再说来者是客,总不能让小姐落人话柄说是待客不周蔑视皇子,因此仍是楚楚可怜道:“小姐,五皇子可等了一早上了。” “就是不见!难道我连这个权利也没有了?他爱等就让他等着吧!”说完玉容便气呼呼的松开了抓着门的手又上了床,盖上了薄被。 “小玉儿怎的这么大的脾气,连你景烁哥哥也不见了?”南门景烁一进院便听得主仆二人的一番对话,摇着那把玉骨扇翩翩的就站在了房门口。 他本想着乖乖呆在前厅等玉容出来,后来越想越不对劲,直到走到了桃源才回过味来,这丫头万一不见他呢?现在听得玉容这样说,心中更是肯定自己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因着先前被凌志下药一事,二人虽是没有再见面,却总是觉得略略尴尬的,后来他想着自己总归心里是拿玉容当着亲妹妹看的,这小丫头又古灵精怪的让他喜欢,难不成还能一直避着不见了? 这么想通了才一大早就厚着脸皮来了玉王府想见她,也好缓解一下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他可不想因得那事让好不容易对他不再那么排斥防备的玉容跟他生分了。现在看来,姑娘家的脸皮果然是个薄的。 他心内正啧啧感叹着,那头玉容却是开门就扔了一方砚台出来:“没端的都惹人心烦。” 南门景烁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砚台,一时有些吃惊,询问似的看向晴岚,见她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心下便了然玉容不是只对自己生气了,顿时又高兴了起来,举起手中的砚台高声道:“方大儒亲手签刻的砚台可是值不少银子呢,小玉儿不要了?那哥哥可就收走了。” 玉容深知南门景烁这股子牛皮糖的劲头,索性也起身唤了晴岚进来梳洗穿戴整齐了,一并与南门景烁说清楚了。 她一出来,南门景烁却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抬手想去摸她的头发却被玉容躲开了,他毫不介意的收了手,道:“怎么整个人都病怏怏的?” 往日见她都是少女灵秀,一双杏眸弯弯,似是含了天地三分钟灵气在里面,今个儿大早上见了她她却是无精打采的,南门景烁不禁有些担心。 被他这么一说,玉容自己也有些惊讶,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啊,有吗?” 南门景烁见她对自己毫无芥蒂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那面小铜镜摆在她面前:“自己看。这是怎么了,先前的伤口可好了?” “小姐受伤了?”闻言晴岚不禁惊道。 玉容狠狠的瞪了南门景烁一眼,生怕晴岚再盘问她,说是有些饿了。 南门景烁一见晴岚的反应便知道玉容跟容远二人是把这事捂得紧的,连身边的人都没让知道,哪儿还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一见玉容转移话题便眯眼道:“不用在府里吃了,城南刚开了一家点心铺子,请的是正宗的扬州师傅,做甜点很有一套。小玉儿可是有口福了。” 玉容一听点心便来了几分精神,本身懒洋洋的也提起了几分精神来,想着出去走走也好放松一下心情,因此也很是愉快的应了南门景烁,二人便出了王府。 第九十九章 十三年的缘由 京城中仍是一派熙熙攘攘透着繁华的热闹,南门景烁因上次面馆一事受了教训,这回带着玉容出来倒是收敛了不少,身旁是一个护卫也没有的。皇家气度再加上他本身长相俊朗,穿着也是不凡,玉容又是有一番气质在的,二人仍是吸引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城南是京城中最为清净的一片城区,多以花林,少则池泉,这边的店铺都是笔墨绸缎,倒是头一次听说了糕点铺。虽是清净,可商品大多是上档次的,寻常百姓除非迫不得已是绝不会来城南买东西的,来的都是非富即贵,二人又低调,倒也没有吸引街上太多目光。 糕点铺子十分别致,雕花木窗古色古香,八面朝向大街,每扇窗上雕的景象亦是不同,玉容略略看了一眼,中间的那扇雕的正是映雪腊梅,旁边紧挨着的是茂林修竹,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待要再仔细看时,南门景烁已经发现了她专注的目光,拿扇子轻轻敲了她一下:“看呆了?” 玉容瞪他一眼,便进了铺子不再理他。铺子里面也是一番天地,十分清雅,雅座方桌,倒像是现代咖啡厅的感觉,要知道,京城中还没有一家糕点铺子是像饭馆一样,能在里面用餐的。玉容更觉得新奇了。 南门景烁深知她喜甜食,略略点了三五样。玉容眼睛亮晶晶的,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等着小二。 “小玉儿一大早的生什么气呢?”南门景烁嘴角勾起一笑,问道。 玉容想了想,道:“你知道中宫之位为什么一直空着吗?” 听她这么说,南门景烁却是一愣,片刻又道:“父皇不是要给你和容远赐婚了吗?他断然不会起这样的心思的!” 玉容本也没打算跟南门景烁绕弯子,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的,杏眸弯弯的看向他,笑道:“你便都告诉我吧,左右你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昨夜她想了一晚上李盛的话,再加上玉王爷和皇帝一直以来的不对付,便察觉出几分眉目,恍然又想起容远之前偶然提起的一句玉王妃与皇帝的感情不简单,心中便串了七七八八,然而总有些事是不明朗的,比如,玉王妃跟了玉王爷,为何玉王爷还是说起皇帝便没个好脸色,皇帝为何对她百般纵容,李盛又让她体谅什么? 她料定南门景烁是知道个中缘由的,不然不可能皇帝单独送贴要求寿礼这种事让他一个皇子来告诉自己。玉容索性就借着皇后之位悬空一事问了出来。 南门景烁看她笑意盈盈又听她一番话,顿时懊恼的叹了口气,自己居然被这小丫头给算计了!心中甚是幽怨,道:“你倒是跟着那黑心狐狸学会了!阴险狡诈!” 见玉容眯眼盯着他一言不发,便知道她是一定要从自己口中知道什么的,无奈道:“关于这事我也就知道一点。当年父皇和玉王妃三人是结拜兄妹,父皇心中似是一直喜欢她的。可谁知道后来玉王妃跟玉王爷一见倾心,父皇纵着玉王妃跟玉王爷成了婚。” 玉容点点头,这些是她早就知道的,倒也不是太吃惊,皇帝对她的好大概是爱屋及乌了。 小二很快端了点心上来,二人却是谁也没有心思吃的,南门景烁压低了声音复又道:“后来玉王妃刚有身孕,父皇兴许是妒火中烧了,便将玉王爷派到了北燕战场上。玉王爷一战成名回来…”南门景烁面露纠结,似乎是不想再说下去。 “一战成名天下知,美人枯骨,不见人间白头。玉王爷从小茅屋中只见了贼人尸首和哭闹的哥哥。”玉容面色平静道,这一段早在她成为玉容的时候便在街上听说书人讲过了,现在串联起来心中仍是感到一阵寒意:“所以,是皇上将父王派到了战场上,又掳走了母妃?” 南门景烁听到她语气带了几分颤,便知道虽然玉容聪慧可能早就料到了,现在证实了,说出来了,她心中还是有几分恐惧的,虽是不忍,仍是点了点头。 玉容心思一时有些复杂。虽说她未曾见过玉王妃,可不知是这个时空的母女情分还是她本身的观念影响,这会对皇帝南门博裕气的咬牙切齿。怪不得玉王爷一提起皇帝就是黑脸!这等下三滥的夺妻借着自私之爱的名义硬生生的把二人拆散了,还害了玉王妃一条性命!皇帝对她的好与其说是爱屋及乌不如说是替他自己赎罪罢了! “小玉儿,这事你也要理解父皇,他这些年来一直怀着深深的自责,皇后一位别说那些妃子想着往上爬,太后和大臣的压力也很大…” 南门景烁还在说,玉容却是觉得有几分好笑,冷声道:“皇上空着皇后一位是恶心谁?难不成他这是在给母妃哭丧给父王添堵?” 南门一家做事果真是只为自己考虑的,容王妃爱而不得居然给容远下毒,她的好弟弟南门博裕比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拆散一对有情人,事到如今还想着在后宫中留着她母妃的位置! “五皇子不必再说了,今天是我失态了!玉容告辞!”玉容只觉得眼眶发酸,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的,强忍着心中的难受,起身便往外走。 南门景烁好不容易才见到她,哪儿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赶紧就赶着去追,那头小二嚷着:“还没给银子。”也追了出来。 “小玉儿!” 南门景烁喊着她的名字出门,却见她正跟一红衣男子说着话,眯眼一看,正是屠为国。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玉容勉强的笑意他却是看在眼中的。 他理了理衣衫,翩翩的上了前去。一副好兄长的模样摸了摸玉容的头发,道:“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呢?” 屠为国却是笑的意味深长,冲南门景烁点头:“五皇子。” 他本想着来糕点铺子瞧一瞧,却没想到遇上了明显心情不太好的玉容,寒喧不过两句,五皇子就追了出来,想到今天早上容远的脸色,他心中不禁暗爽。 “屠右相也在啊,今天的早朝散的倒是早了些。”南门景烁随口提了句,一双眼却是离不开玉容片刻。 “皇上龙颜大怒,命百官早早散了,下官倒是比不得五皇子清闲,又是没上早朝,”他一双丹凤眼生的极好,阳光下顾盼生辉:“皇上今日与群臣商议与我朝西胡临疆战事,五皇子心中早有计较才好!” 南门景烁拧眉,当着玉容的面并不多言,玉容心中也是烦躁,赶着他去回皇上的话:“你就想想怎么应付皇上吧,居然又逃了早朝!小心皇上赏你一顿竹笋炒肉!” 南门景烁嘴角一抽,看着屠为国同样也是眼皮一跳心理便瞬间平衡了,这小丫头,说起来话来没轻没重的! “那我先送你回王府,改天再来找你。”南门景烁说着便把手搭在了玉容肩上,屠为国一笑:“皇上生气的紧,五皇子赶紧去吧,小相帮你送玉容小姐。” 南门景烁纠结的看了他一眼,见玉容也没有反对,便点头又嘱咐了她两句离开了。 第一百章 只我度余生 “姑娘,方才那位爷还没有给银子。”在一旁的小二这才讷讷开口道。 玉容今日出来的急,根本就没带荷包,无奈的看了一眼小二:“刚才你怎么不早说?” 小二欲哭无泪,他早就想说了,可是他们家爷冲他暗地里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说的! “怎么了,可是身上没银子?”屠为国见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强忍住笑意问道。 “嗯…今日出来的急了些,主要是被南门景烁给坑了!”玉容愤愤,转而试探性的问道:“屠相能先借给我一些么?回王府我便还给你。” 屠为国点点头:“不必。”说完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便摸向了腰间,在玉容期待的眼神中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也没带银子。” 小二一听便横眉冷对:“姑娘莫不是来吃霸王餐的?” 玉容想了想,从头上取下了那支玉雕锦葵的钗子,递过去道:“实在对不住,你看我们都没带银子,先拿这个抵了可好?明日我便差人来赎。” 那钗上的一支玉锦葵温润盈盈,一看便知玉质上好,小二正犹豫着接过去,屠为国瞥见对面的一袭白色,心中又是一番计较,他拿出腰牌:“且把我的令牌抵在这儿吧!” 小二哆嗦着接过,露出一个笑双手还给他:“既然是右相的尊客,小店便免单了吧,右相能来就是蓬荜生辉了,哪儿还能收您的银子呢?” 屠为国从容的收回令牌,接过小二手中的钗子,抬手给玉容别上,道:“委屈小姐了。” 眸中映出她的发丝黑亮如绸缎,余光看着那抹白色消失在视线,他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一切发生的极快,玉容反应过来钗子已经在她头上了,她也是神色淡淡的,伸手取下了钗子塞到了小二手中,道:“我不是屠相的朋友,钗子希望你保管好,明日我便差人来送银子。”说完便走。屠为国摸了摸下巴,跟了上去。 “玉容小姐可是觉得小相轻浮了?” “那铺子是屠相的吧,”玉容一张小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道:“屠相的目的是什么呢?唔,五皇子应该是不知道的这铺子是你的,不然他不会带我来。” 屠为国心中并没有太多惊讶,当初他设计这铺子的时候,门外的花窗便是照着玉王府八景苑的样子来的,他一直都记得那个阳光浅淡的冬日,裙摆飞扬的少女在腊梅花前吟诗的场景,他在旁边看了很久,直到容远过来,他才知道,原来这是玉王府的小姐。 “屠相是想让我欠你人情么?这也不对呀,你知道几两银子不会让我对你感激涕零的。”玉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她突然觉得很累,恨不得撕去所有人的面纱,揭开摆在她面前的一个又一个阴谋与秘密。 屠为国面上浮起极短的一丝苦笑:“小姐不必猜了,不过是个念想,是个警醒罢了。”他觉得这话玉容不会信,可自己还是这样说了,大概就算她不信,自己还是想对她说实话的吧。 玉容点点头:“有所得必有所失,更何况是求不应该的所得了,屠相心中当是非分明,古人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屠相还是不要被这些拖金纡紫的日子和儿女之情蒙蔽了双眼才好!” 屠为国没想到玉容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居然有些惊讶,玉容这是摆明立场了么?而且,似乎相信了他的话…屠为国微微颔首:“受教了。” “屠相留步吧,王府就在前面,我先回去了,今日麻烦屠相了。” 玉容一番得体的话说下来,转身便向着玉王府的方向去了。 屠为国站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 玉容一回王府便找了焦叔带她进了玉王爷的德馨院,出乎意料的是二人刚一进院,便看到了玉王爷正从后院出来。 焦叔说了声就退下了,他是看得出玉容有话想跟玉王爷说的,左右是父女主子之间的事,不是他能妄言的。 “爹爹为什么不许旁人进后院?” 玉王爷一听玉容这样问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看了玉容一眼:“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后院来?” “是跟母妃有关吧!”玉容丝毫不理会玉王爷言谈中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的情绪,直接道。 她不能和玉王爷一样,一辈子躲在这件事的阴影里出不来,心里只有恨和痛苦。听玉容这样说,玉王爷不禁吃了一惊,这小丫头果然是长大了。 女儿似乎是有些变化了,这小半年来她恢复女装,自己也没怎么关注她,从小就当成男孩儿养,放养着惯了,不上心居然也成了习惯。 这丫头眉眼是长开了些,脸蛋也不像先前那鼓鼓的包子脸,下巴尖尖的,居然也生出了当年清漪的三分模样。 “爹爹不说也没关系,今天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玉容顿了顿,见玉王爷的脸色没有多难看才继续道:“爹爹还记得去年秋天,我问你为何让我自小便女扮男装么?爹爹当时说,是因为觉得有趣,当时女儿不信,如今女儿依旧不信。” 玉王爷的青衣翩然,也不言语,他听玉容这样说便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如今是知道些什么了。 果然又听玉容开口道:“爹爹是怕我长成娘亲的模样,让皇上纳进了后宫吧。后来再以玉容这个身份换做女儿身,是,爹爹想通了?我不明白。” 她确实是不明白玉王爷为什么会答应她。因为豆蔻梢头二月初,聘聘婷婷的少女,若是她猜对了,不是更应该掩饰她的女儿身么? “容儿的聪慧果真是有本王三分。” “爹爹且就告诉我吧!”玉容对玉王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自恋一把的插科打诨显然十分不满,语气中含了些许带了无可奈何的不耐烦。 玉王爷也不再卖关子了,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本王总不能把你藏了一辈子,有个人说服了我,而你此时也正好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本王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生活在一个秘密的阴影中。所以,能为你改变的,本王都在竭力争取。”玉王爷看了玉容一眼,声音从容坚定。 “我总觉得你母妃她还是在的,纵然是死,我也要寻得她的尸骨归葬玉王府。我玉从容的妻子,怎么能暴尸荒野?若是百年以后我仍未寻得,那容儿便将我葬了当年你落地的那处茅屋,我也好陪着她。” 多少情深与共,不抵人间与你共白头。玉容心里悲悲戚戚,面上已然落了泪,昨日焦叔让她理解玉王爷,她难以体谅,现在却是心中悲与愤交加,满脸都是泪。 玉王爷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丫头了,还整天的掉眼泪。” “爹爹,说服你的那个人,是容远吗?”玉容竭力忍下心中的几分颤抖,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 “嗯,怎么?”玉王爷没有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间隙生 玉容心底顿时如同数九隆冬季的冰窖,她仿佛穿着厚重的衣服沉入了结冰的湖底,挣扎不得,冰凉刺骨。 容远为什么要说服玉王爷让她恢复女儿身?或者说,让玉仰止恢复女儿身?容远早就知道一切,他喜欢的,究竟是从前的玉仰止,还是现在的自己?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玉仰止与容远都是相识在前,如果容远喜欢的不是玉仰止,这么一想,他一开始的接近便是怀有目的的。 玉容不敢再任由自己去想,她怕自己会痛,怕自己会失望,她不敢去揭开近在咫尺的那层面纱,不论她信或不信,容远早已是她内心一种不可动摇的信仰。而如今,这个信仰正因她自己的好奇心而摇摇欲坠。 满怀心事的回到桃源,晴岚看着玉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忧心忡忡:“小姐,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小厨房做了···” “不用了,晴岚,我有些乏了,先休息了,你们不用管我了。”不等晴岚说完,玉容便摆摆手进了房间。 晴岚和红袖面面相觑,玉容一贯都是机灵俏皮的,哪里见过她这般蔫头蔫脑?两个人心里更是担忧了。 推门便见容远坐在美人榻上,一张脸神色淡然。 “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玉容上前便拽他的衣袖。 容远反握住她的手:“容儿!” 玉容一声冷笑,道:“你放开。你该去找你的玉仰止!” 容远一愣,转而立刻明白了玉容话里的意思,面上笑意浅浅:“容儿这是在说什么话。”一手把她带进怀里,声音喑哑:“小傻子,你对我坦诚相待,难道我容远竟不知自己喜欢的是谁不成?” 这话落在玉容耳中却变了味道。是啊,他知道自己的全部,知道玉仰止的全部,他喜欢谁,他自己是清楚的! “你放开我,你喜欢谁,干我何事!”玉容挣扎着,容远抱着她的手渐渐的松了,她扶着桌子,看他的一张脸冷若冰霜。 “情不知何所起?”容远的音色夹杂着从未有过的冷意:“还是屠为国?” “你就是这样想我?”听他这样说,玉容的小宇宙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容远心中也憋着一口气,先是听玉容说了在现代的一面男神,他心中也是吃味,晾了这丫头一天,谁知晚上回容王府,术解满脸歉意的告诉他说着丫头回了玉王府。 好,那他便再来玉王府。一大早在朝堂上便接了虎符,来王府居然听到这丫头跟着五皇子出门逛街!南城那么多人来人往,他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容儿正低头任由屠为国给她插钗,妒火中烧却不得不存留一丝理智。 他险些被自己逼疯。 “那容儿又是如何想我?”容远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 “你是不想解释了是么?你出去,容远,我觉得我们要给彼此一段时间来冷静一下。”玉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 “你出去!”玉容只觉得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别无理取闹了!留下他! 可是话到嘴边,只剩了一遍又一遍的“你出去”。 容远没有看她一眼,推门离开了。 他一走,玉容无力的蹲在地上环肩低低的哭了出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深感无力!自穿越以来,她从未想过怀疑什么,也没有想过去争什么斗什么,可各种麻烦秘密无时无刻不在羁绊着她。 如今便让她痛快的宣泄出来吧。 第二天玉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双眼酸涩的睁不开,喊了晴岚进来,晴岚眼泪也刷的下来了,哽咽道:“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玉容才回王府两天,却是两天都粒米未进,这会更是双眼肿的核桃一般大小,她看着越发的心疼。 玉容照了照镜子没心没肺的“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把晴岚弄的又气又急,赶紧跟红袖两个人端了温水给她梳洗打扮。 为着晴岚几人,玉容这几日饮食倒也规律的吃了些,日子过得也清净,南门景烁没来,容远也没来。 夏日的午时,太阳毒辣,花叶无精打采,连扑扑也是眯着眼团了一团在屋檐下睡着了,玉容倚靠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却是无知无觉,一双眼睁的大大的看着叶子耷拉着脑袋。 “难道我容远竟不知自己喜欢的是谁不成?” 玉容默默念着,面上浅浅一笑。 两人吵架已有几日,容远一次也没来过,他八成是真的生气了。 玉容不由懊恼,她当时在气头上,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是不长脑子,怀疑他就该跟他说明白,容远的那句坦诚相待,每每想起便让她有几分羞愧。 前几日还因得中毒一事他隐瞒不说跟他发过脾气,这会事出在自己身上却又记不得了! 玉容眯眼瞧了瞧太阳,高声道:“凤凰,备马车,去六扇门。”哼,山不过来,她便过去,她不信他还跑了不成! 玉容把自己闷在桃源几日,桃源的几人早已急的团团乱转,这会听她要去六扇门,顿时都是欢喜不已,很快便备好了马车。 正欲出门,蒋简傲却来了。 他脸上坚毅之色浓重,见了玉容面上一红,然后道:“玉容小姐,在府上叨扰多日,今日特来辞行。” “蒋小将军是要走了么?”玉容笑道:“那玉容便祝将军一路顺风了。” “玉容,我对你的心意···” “蒋简傲!我早就说了我要跟你一起走!你敢丢下我你试试!”突然一声女子高声叫喊打断了蒋简傲。 蒋简傲眼皮一跳,扭头冲来人吼道:“欧阳何静!你有完没完了!” 欧阳何静洋洋得意:“就是没完了,我就要缠着你!” 玉容面上笑的更加灿烂,拉过欧阳何静,道:“还请蒋小将军略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想叮嘱妹妹。” 欧阳何静叉腰道:“听见没!不准走!”这才跟着玉容到了一边,悄声道:“姐姐有什么事?” “你可是喜欢那蒋简傲?”玉容笑了笑:“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你可要加油啦。不过感情嘛···” “姐姐不用说了,我懂的!”欧阳何静拍了拍胸脯,豪爽道。 “好,不过,蒋简傲回去的也急了些罢,怎么事前竟没听得一丝消息?” 欧阳何静拧眉:“他早上才收到家书,好像是说战事吃紧,召他回去。” 玉容点头,深知欧阳何静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再多问,握了握她的手:“你既决定跟他去,万要珍重!” 欧阳何静神色凝重的点点头,然后欢脱的奔向了蒋简傲,拧着不情不愿的蒋简傲二人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 决心 六扇门。 玉容跳下马车眯了眯眼,抬脚便往门口进,两旁的侍卫长矛相叠,拦住她,道:“六扇门重地,闲人免进!” 玉容无语问苍天,前几次来要么跟着容远要么随着辛礼,她几乎都忘了这六扇门多难进了。 “我是玉王府的小姐,你且去通报,告诉容世子说我来了。” 那侍卫嗤笑一声,道:“每日来六扇门冒充玉小姐想见世子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劝你识相点,这一招早就过时了。” 这个容远,还真是招桃花的!玉容出来是没有带腰牌的,看得出这侍卫是把她当成其中一朵滥桃花了,便打消了让他去找辛礼的念头,唤了卫凤凰过来欲让她回去取腰牌,却听得侍卫齐声道:“辛大人。” 玉容扭头一看,果然是辛礼。 辛礼也微微有些惊讶:“玉容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侍卫一听辛礼这般说,脸就刷的一下红了,玉容忍俊不禁,说:“我来是……” 话没说完便被身边的卫凤凰一把拉到了身后,她这才注意到从六扇门偏门骑马疾驰的男子过去,掀起一阵尘土。 那身影略过,她不禁拧眉,这人的身形看着实在是似曾相识。 “玉容小姐先进来说吧。” 玉容点头,边走边问着:“容远呢?” 辛礼一张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世子没告诉小姐吗?” 玉容不禁皱眉,停脚问道:“他去了哪儿?” “世子去了西江战场已有五日了,”辛礼看玉容脸色并不十分好看,又解释道:“玉容小姐也要理解世子,那天早朝刚议,朝堂上皇上便让李将军把虎符交给了世子,让他下朝便即刻启程,皇命不可违,世子应该是有心跟小姐告别的才对……” 辛礼还在说,玉容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五日之前,容远定然是想找她道别的,他将上战场,可是她却跟他无理取闹大吵一架!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克制着那几分颤抖,直到嘴里弥漫开血腥味才回过神,许久才艰难开口:“这五日来可有消息?” 辛礼摇头,道:“战况并不十分明朗。西江与西湖接壤的地方山水相接,地势险恶,西胡又来势汹汹,不然皇上也不会派了世子去…” 玉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又问道:“他,身边可带了可用的人去?” 辛礼自然理解这个可用之人的含义,压低了声音道:“世子带走了七影的五人。” 玉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欲走,辛礼又道:“玉容小姐千万要珍重自己,世子定然会凯旋的。” “嗯,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告知我一声。”玉容说完便走了。 辛礼瞧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玉容小姐居然没有哭闹,战事无常,但愿世子能凯旋才好! 玉容回到玉王府便是坐立难安,开始的两天等着辛礼来告诉她容远的消息,晴岚等人本来对她担心的紧,这几日看她天天去玉王府的马场,回来也是神色平静便放心了些。 到了容远离开的第十日玉容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她要去战场陪着容远!不管如何艰难总比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干干的提心吊胆的好。 下定决心玉容便简单收拾了包袱。 晴岚一进门便看到她束发穿男装的样子,急忙道:“小姐,刀剑无眼,你若是去了,容世子少不得要照顾你的,你就安心在府中等着不好么?” 玉容笑了笑,道:“放心,你家小姐我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好歹懂些武功的。他都十天没有消息了,看不到他我如何心安?你不用再劝了,让凤凰收拾东西,带我骑马去。” 晴岚跺了跺脚,无奈的找卫凤凰去了。 待晴岚出去,玉容道:“你们也出来吧。”话音刚落,刷的三道影子闪过,三个黑衣蒙面男子在玉容面前站定。 “你们回六扇门去吧!”早在辛礼说容远带走了五人的时候,她便知道剩下的二影连同无影定然是被容远安排在了她身边。 “我等跟随小姐去战场!”虽是让玉容留在京城更加安全,但是他们更加忧心世子,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三人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他们这么一说,玉容道:“你们若是跟我去了,辛礼身旁便没有可用之人了。容远让你们留在京城定然有他的用意,你们且回六扇门去吧!” 三人对视一眼,却是没有挪动一步,玉容冷笑:“怎么,你们是要等着容远自己来跟你们說么?我在京城能有什么危险?当初容远也必定没有让你们一直跟着我吧?如何做如今还要我来告诉你们吗!” 三人这才离去。 卫凤凰来的也快,二人略略商量了下,决定趁着玉王爷不在家出门去。 一看门口的马车玉容又是一阵气:“不是让你备马么!” 卫凤凰冰山脸不改,道:“小姐不会骑马,我不能让小姐冒险!” 玉容笑了笑:“你当我这几日去马场是去闹着玩的么?” 卫凤凰微露惊愕:“小姐,你!”要知道这学骑马可不是什么乐事,要想练出精湛的骑术,温驯的马是不行的,怪不得小姐前几天都不让他们随行,若是他们知道了,是无论如何也要拦下她的! 待二人骑马上路,卫凤凰的眼色更是复杂了,见玉容毫无惧色,骑马疾驰又快又稳,心中又是钦佩又是心疼,短短的几日她便学成这样,不知是摔了多少次的! 西江位于南楚国土之西,与西胡接壤,崇山峻岭,江湖连绵,地势十分险峻,与外界的联系也少,民风淳朴,自古以来这边便是没有什么战事的。 这一次,西胡皇帝命大军冷不丁就冲着西江来了,南楚一时手足无措,南门博裕是派容远来救急了。 一路往西江,越临近西边越是荒无人烟,本来从京城到西江紧赶慢赶须三五日时间,玉容一心牵挂容远,跟卫凤凰两个人日夜兼程,第三日清晨便进了西江一片的中心西江城。 因得战事,西江城防卫十分森严,守城的卫兵盘查的十分严格,一看卫凤凰一脸冷色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再看二人都是女子身形,却是风尘仆仆骑马来的,赶紧就拦下了二人,仔细盘问着二人的来处姓名。 且不说二人此行是背着玉王爷偷偷出来的,就是为了不让皇帝疑心也是不能说是玉王府的人,玉容一时无奈,想着在六扇门便被拦下来,如今战场上说要见容远不更是天方夜谭么! 卫凤凰冷哼一声,抬手从腰间抽出两柄短剑便要打,玉容脑子一动,冲她眨了眨眼,卫凤凰立马便明白了,身形如闪电,挥剑割了那小兵的兵服,一帮卫兵立马涌上来将二人绑了,被割衣的小兵神色严肃:“这二人极有可能是西胡的奸细,还要送到将军那里细细盘问才好。” 第一百零三章 军营 闻言玉容缓了一口气,与卫凤凰于人后相视一笑,任由那群小兵绑了她们押着往军营去。 刚入军营,几个兵脚步便一顿,齐声道:“将军!” 被称将军的那人蓄着络腮胡子,目光如鹰隼,看了玉容二人一眼问道:“这二人犯了什么事?” 被割衣的小兵道:“回将军,这二人鬼鬼祟祟想进城,属下觉得有异,便拦下来准备仔细盘问,哪知这个黑衣的,一下便抽了剑出来,兄弟们便将他们拿下了。” 络腮胡子颔首,道:“押到本将营中,本将这就审问!” “将军,您要亲自审问吗?”一个小兵脸上浮现惊疑之色。 络腮胡子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厉声道:“本将审问细作也要去问那个黄口小儿不成!” 一群兵讷讷的住了口,齐声回了声是便将二人押送到了将军营。 玉容拧眉,这络腮胡子八成就是皇帝让他交出虎符的李将军了,听他语气,似乎是对容远颇有微词。 卫凤凰轻声道:“小姐且放心,如今进来了,还到了将军营,如何都是能见到容世子的。” 玉容点点头,冲她一笑,秀眉却仍是紧皱着。 军营驻扎在西江城郊,方便将士出入,玉容和卫凤凰二人在两个兵的看押下呆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那络腮胡子才回来。 他一进来便在帐中的主位坐下了,厉声道:“西胡皇帝派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不是西胡细作,还请李将军明察。”玉容道。 听得玉容叫出了他的名字和职位,他似乎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反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听你声音像是个女子,西胡这是想用美人计了?” 说完他起身拿起墙上挂着的鞭子冲二人过来了:“现在说出来本将可给你们个好死,若是死鸭子嘴硬,就休怪本将不怜香惜玉了!” “将军不曾查明我们身份便要将人打死了么?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劳烦将军给主帅带句话,到时候要杀要剐由你!” “哈哈哈哈!你居然要与本将讲道理!”李将军一声大笑,手里的鞭子就迎上来了,卫凤凰眸中闪过一丝冷色,挡在了玉容前面,脊背生生承了这一鞭,面色却是不改。 玉容没想到他是这般的火爆脾气且又蛮不讲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将军如此,意欲何为!” 李将军被她散发出的气势惊了一下,饶是他战场厮杀摸爬滚打出来的,也未曾见过一个女子有如此锐利的眼光。想起京中那人的吩咐,他又定了定心性,道:“本将做事还要告诉你们两个细作不成?!来人!将这二人押入俘虏营,严加看管!” 两个小兵受了李将军的眼神暗示,道了声是便又押着二人走了。 夜深露重,两个小兵七拐八绕,将二人押到了一间破营帐,营帐中却是没有其他人,两个兵狠狠的说了句:“老实点!”便一前一后的出了营帐。 到了现在,玉容若是再察觉不出不对劲她便是傻了,卫凤凰也神色凝重的冲她点点头,道:“小姐,事情有些奇怪。” “我们得赶紧出去。凤凰,你的伤可重?” 卫凤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剑已经被搜走了,我们如何解的这绳子?” 玉容略略想了下,手指翻上去摸到绳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待卫凤凰要问她因何而笑时,却见她已然松了手腕,盈盈的向着自己走来。 “诶,小姐…” “嘘,别说话。” 玉容边给卫凤凰解绳子边解释道:“给我捆绑的那个兵八成把我当成小女子了,居然给我打了个蝴蝶结!” 再看卫凤凰,玉容不禁惊讶,卫凤凰露了身手,为何给她绑的也是蝴蝶结? 卫凤凰转着手腕,纳闷道:“蝴蝶结是什么?” 玉容眨巴眨巴眼,也愣住了,拿起绳子在卫凤凰的一个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道:“就是这个。” 卫凤凰一向冰山的脸难得的露出几分惊讶:“这结扣居然能这样打?” 得了,八成这个莫名其妙的南楚是不知道蝴蝶结的。 玉容心想着,也不多解释,悄声道:“我们溜出去吧。门口的两个兵,你左我右可好?”说完玉容亮了亮手中的银针。 卫凤凰点头:“这个李将军治军不严,说我们是细作居然还不严加防范。” 玉容又是一阵无语,瞪她一眼便往营帐外走去。要是那个李将军真把她们五花大绑的锁在笼子里,哭都没地方哭了。 玉容的银针用的已经非常顺手,她看着卫凤凰简单粗暴的一记手刀劈晕了左边五大三粗的兵,嘴角微微抽搐。 暴力一点果然是省时高效。 玉容纠结的看了一眼军营里四处巡逻的队伍,无奈的吩咐卫凤凰拖人。两人把晕的不省人事的两个兵拖到了营帐中,扒了两个兵的兵服套在身上,拿着长矛便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夜色浓重,两个人装模作样的在周围走了半天也没个方向。 “凤凰啊,你猜主帅的帐营会在哪儿呢?”玉容学着小兵的样子,在嘴里叼了根草。 “要不等天再黑一点,我挨个找找?”憋了半天,卫凤凰道。 玉容无语,肚子“咕噜”一声,她摸了摸扁平的肚子,道:“好香啊,好像是土豆炖牛肉的味道···哎!有了,我们先去厨房!” “啊?” “大家肯定都要吃饭,我们找到做饭的地方,等容远营帐中的人来取饭的时候再悄悄跟着他们。” “小姐的主意很好,可是我们怎么能知道哪个是容世子身边的人呢?”卫凤凰吐出了口中的草,连同玉容口中的也拿了出来,丑,实在太丑! 玉容撇嘴:“容远肯定是伙食最好的一个。” 卫凤凰觉得她家小姐说得有道理,两个人一拍即合,愉快的朝着香味的来源找去。 “那两个兵,过来过来!”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 玉容和卫凤凰对视一眼,缓缓的转过身去。 一中年男子走近,拍了拍玉容的肩膀:“你们是不是被那群小兔崽子抓来的壮丁?还没有及冠呢吧?反了他的天了!谁把你们抓来的?!” “我······” 不等玉容说完,男子又喊道:“你不用怕!我南楚国富民强,还不到抓一个娃娃来打仗的地步!他娘的又是那个姓李的匹夫干的好事吧?老子这就找他去!” “姓李的你给爷爷出来!啊,这老匹夫八成又出去了,倒是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告诉你林大叔,我必定送你回去,好叫你娘亲放心!” 玉容眨眨眼,开口道:“林···”看到他身后款步出来的那人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夜里这么凉,林副将的火气怎么又上来了?”风声里,他声音如清泉,若笛声,直叫漫天星光都失了颜色。 第一百零四章 胜却人间无数 月光娟然,玉容看着他走近的身影,眼神片刻不离。 军营中他着了帅服,银甲软盔,自有一番潇洒狂傲,那双绝世的美目瀚如星海,白皙如玉的脸上仍旧是那副她看惯了的温润样子。 什么委屈什么玉仰止,统统见鬼去吧!他就在她眼前,玉容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就松开了,她扔掉手中的长矛便冲过去抱紧了容远,仰头看向他,踮着脚就去亲他的胡茬青青的下巴。 卫凤凰无语仰头看天,她家小姐怎么这么不矜持呢! 林副将目瞪口呆,见惯战场厮杀的人下巴险些掉下来:“这这,这……” 容远走出帐营,看见她的身形便觉察是她,待玉容定神看他的时候,他也是愣住了,那张日思夜想的小脸就在眼前,他竟觉得这是梦境! 此刻她抱着他,人就在他怀里,他才觉得,这是真实的。 巡逻的几行队伍也挪不动脚了,偷偷的往这儿瞥着,容远按捺下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淡定的架着她的双臂拖出了自己怀中,一手搂紧了玉容的腰,悠悠开口道:“林副将便把营部的几个女子劝回去吧。如今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了?” 围观的一群人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自从容帅带兵出西江城那日起,便不断有老乡来表示军民一家亲,硬把鸡蛋白面往军营里送啊!送米面他们可以接受,可是送姑娘他们就有点看不明白了啊! 连太守家的小姐也三天五日借着送果蔬之名往军营里跑!赖在营中不走的姑娘没有一个没有一个营也有一个连了啊! 要说西江的姑娘温柔大方活泼贤惠聪明泼辣的哪一款是没有的?可未曾见过容帅多看哪个一眼,他们以为容帅自京城来瞧不上西江姑娘,如今看来,人家哪是看不上你西江姑娘,他们文定天下武定乾坤的容帅是根本瞧不上姑娘啊! 众人看了一眼容远紧搂着玉容纤腰的手,默默的离开了,唉,不知多少少女心要破碎了。 主帅帐营。 草地青青,烛火朦胧。 容远揽着她的腰进了帐营,帐幕刚放下,玉容一双手便捧起了他的脸,奈何身高差距,就亲得到这人的下巴。 小丫头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若是不做点什么真是太有辱她给予他的登徒子一名了。 容远拿开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俯身欲亲,见她一双杏眸睁的大大的,缓缓一笑的功夫,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已经用力的亲上去了。 不同于以前的浅吻,玉容似乎怕他转身又不见了似的,毫不顾忌的品着许久不尝的他的味道,到最后两人面上都沾了她的泪光。 容远抱她在简易木板搭成的床上坐下,抬手拭去她的泪,千言万语最后只剩了一句:“容儿。” “容远,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不该不相信你。辛礼告诉我,你来了西江战场,我才发现自己多惶恐,我害怕我担忧,如果你不在,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呆下去,这些我统统不知道,可是看见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想抱着你,只想抱着你。” 容远看她杏眸里泪光盈盈,一番话却仍是哽咽着说完了,心中仿佛春风过境雨润心田,那些喜欢与爱肆意的狂长,这丫头对他的心意终于有了全身心的信任。 “我在,我也不会离开,”抱着她许久,他才声音喑哑的开口:“容儿委屈了。” 玉容窝在他怀里,将头埋的更深了些,越觉得这熟悉的干净香气怎么也不够,干脆的忽略了容远的话,起身捧着他的脸,从眉到唇,一番缱绻。 “容儿…”容远先前温润如泉的声音越发的喑哑,玉容却似是毫无察觉,搂着他的脖子便把他扑倒在了床上。 容远看着自己上方这张清秀的脸,妖孽般缓缓绽放一个笑容,半个转身便扭转了局势,一手撑在她耳旁,道:“这种事还是让为夫主动些吧,容儿意下如何,嗯?” 最后浅浅上扬的尾音挑逗意味十足,玉容原本见了他思念委屈与歉意填满了自己的心,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落在他眼里多有意味,现在这番光景一下就红了脸,别开脸不去看他:“太羞耻了,霸道总裁爱上我?” 画风骤变,容远的脸果然又黑了:“霸道总裁又是谁?” 玉容语塞,竟不知如何接话,这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解了她的软甲去,细细的在她白皙的脖与肩吮咬,玉容身子一颤,紧紧抓住了胸前的衣襟,软声叫着他的名字:“容远。” 容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容儿可是决定要说了?” 玉容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嗯嗯,我说。” 容远眸中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在她身侧躺下,手撑在脑后,一手揽过她在怀里,才道:“说!” 玉容忍俊不禁:“霸道总裁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类型的人。就像你这样的,又有钱,又霸道,又腹黑。” “嗯,那为何刚刚脱口而出便是这句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被容远坑了几次,玉容立马反应过来了,以这货的聪明,肯定猜了个七八成,一会她解释完肯定又得道貌岸然的说着“既然如此那为夫也不好辜负了容儿的一番心意”就来占她的便宜。 玉容浅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嗯?”容远神态慵懒,尾音上扬,像是一尾游弋的鱼儿,缓缓的滑过她心上。 玉容干脆想背过身去,却不曾想上衣的一角压在了他身下,顿时听得清脆的一声“哧---”, 她十分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衣服是纸做的么?” 容远摁住她:“别动!”衣服一裂,露出的腰光洁如玉,他却是眼尖的看见那隐隐的青色。 他轻轻掀了她外衣的一角,果然瞧见脊背上青紫一片,眸中一片冷色,道:“怎么回事?你是骑马来的西江?” 玉容坐起身,笑着应道:“嗯,骑马快些呀。我学骑马的时候摔了好多次,”转而又带了些许委屈的语气:“好疼。” 容远简单粗暴的把她放平在腿上,毫不留情的打了她的屁股:“你还知道疼!胡闹,你知道这一路多危险么?” 他本来见着她满心欢喜,居然连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来的这种问题都忘记了,现在人在眼前,他想起来才觉得后怕。 “容远,你居然打我,呜呜,要不是你十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以为我乐得来么?看着你没事,你却打我!”玉容果断的开启了胡闹模式。 她自然知道容远的忧心,却心里仍是带了些小小的委屈。 容远无奈的把她搂进怀里安慰着:“容儿,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揉了揉她的头发,问道:“可是整个京城十日都没有我的消息?” 他这么一说,玉容神色也严峻了起来,道:“没有,连辛礼也着急的不行。你是说你传过消息…” 容远点点头,淡淡看了一眼营帐外,附耳道:“最近可有好戏看了。” 第一百零五章 夜战 西胡本就是有备而来,西江位于南楚之西,地理位置太过偏僻,条件又恶劣,常年没有大军驻守,容远来之前,南楚一方完全处于弱势地位。 他来不过七日有余,却硬生生的把个摆明是吃定败仗的战事掰成了平局,因此得到不少官兵的钦佩。他们本以为京城之中不过徒有虚名,如今见了他大敌于前而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风采才真真觉得是个绝艳惊才的。 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西胡却是按捺不住了,玉容来的第二天便战况突生紧急。 “报,容帅,西胡水军人数突然多了一倍,正沿着瑞江往亭阳湖前进!”一个大头兵进了帐营报道。 “依着他们的行军速度,恐怕今天晚上便要进了亭阳湖了!” “亭阳湖一带本就难以防守,西胡这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林副将展开西江地图,一众将官神色焦虑,亭阳湖可谓是西江的门户,一旦放任西胡大军进入亭阳湖,那依着他们强大的兵力便是如鱼得水了,到时候西江定然是易攻难守了。 容远白玉似的指尖点在亭阳湖与瑞江交汇的湖口处,缓缓划过瑞江一带。望向在场的几个主将,众人一时被他的眼神震慑,竟不谋而合的都停下了议论。 他朗声道:“男儿当杀敌卫国,如今西胡犯我国土,力虽不敌,却仍需各位抵抗到底。” “抵抗到底!” “对!他娘的还反了这帮蛮夷不成!” 一时间士气大振。 “如此便沿着瑞江布防,李将军带一战船队守前锋,林副将辅左翼······”容远手指在地图上,一一的安排下去。 林副将却是有些犹豫,直到容远说完,他才开口道:“容帅,末将觉得这样似乎不妥。我们与西胡兵力本就悬殊,这么打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容远的眼神有些冷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夜黑时打的不就是这个措手不及么?” “可是容帅,我们这是在防守不是在进攻啊!”林副将的情绪十分激动。 他这么一说,营帐中的几个将军也拧眉互相看了几眼,最后目光都落在了容远身上。 “容帅的谋略几日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林副将这是在置疑容帅不成?战场上谁敢违抗军令,本将第一个斩了他!”李将军说着,意有所指的瞪了一眼林副将,冲容远抱拳道:“末将领命!”说完便撩了帐幕出去了。 容远眸中酿起一抹深沉的笑意,缓声道:“各位莫急······” 烈日炎炎,军营中的官兵都是神色严峻,来去匆匆。 “安排好了?”玉容见容远进了营帐,便迎了上去。 容远轻笑:“嗯。在营帐中闷坏了吧?” “一般一般。容远,皇帝为什么派你来战场?” “大概觉得我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容远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玉容瞥了他一眼:“被自己眼皮底下的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是文武全才?” 容远摇摇头,笑道:“只是没想到屠为国的手伸的这么远罢了,恐怕他是等不及了。” 玉容看了一眼容远,心思也是复杂。南门家的天下,究竟谁有几分感情在里面,他们这样看似漠然观之,却是腹背受敌。 一方面南门博裕不信任,另一方面屠为国还不断的挖坑。安静的当一株墙头草好累。 “容儿在想什么?”容远看她一副忧心的样子,问道。 玉容叹了口气,也不隐瞒,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容远搂她进怀里,目光渺远:“答案不是一直在你心里么?玉仰止一事,你定然是想明白了吧?” 玉容抬手捂住他的嘴,摇头道:“容远你别说,我现在不想听,我,我有些累。” “好,不听便不听。”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谁也不再说话。 是夜。 露气浓重,瑞江浅滩的芦苇丛轻轻的随风招摇,白色的羽在黑夜中扇出迷人的温暖。 亭阳湖水荡漾,一轮圆月倒映在水中,随着碧波泛起一晃一晃,朦胧的昏黄色像是要染透整个湖水。 宽广江面,两岸皆是大船隐匿,无一光火。船上士兵都是严阵以待,片刻不敢松懈。时时传来几声乌鸟啼叫,愈发显得气氛诡异。 西胡战船队伍浩大,一艘挨着一艘,悄无声息如鬼魅般夜行在瑞江之上。 “传令下去,加速前行。戌时之前必须进入亭阳湖。”战船上一白净男子银盔金甲,很是威风。 “将军,夜里行船,又是不点烛火摸黑前行,恐怕···” “依令去做!”男子皱眉,十分不悦。 “是!” 一时船行更急。 瑞江后段。 望着江面上湍急泛起的涟漪,林副将压低了声音,吩咐身旁的传令兵:“打旗,鸣鼓准备,战斗准备!” 西胡打头的战船行至亭阳湖口时,白净男子皱眉:“不对劲!” “将军,会不会是南楚那姓李的情报有问题?”身旁的军师道。 “果然小看了容远!”男子话音刚落,四周已然是火光跳跃,鸣鼓铮铮,喊声呐呐。依着先前的作战计划,西胡大半的战船已向着瑞江两侧分散去打击埋伏在那儿的南楚战船,进入亭阳湖口的都是载着将领的指挥战船,现在见整个船队被分散包抄,西胡人哪里还有不知上当之理? 这边西胡的船一进亭阳湖,林副将便指挥着一艘体型硕大的战船横在了湖口,这湖口险狭,本就只容得一船进出,南楚的船一挡,后头的西胡战船自然跟前面失去了联系。 玉容站在容远身边,看着眼前的景象笑道:“容帅赶紧来个痛打落水狗!” “容儿又调皮!”容远笑了笑,再看向被围困在亭阳湖中央的那艘西胡战船,神色冷峻。 西胡大军神龙无首,已然无力回天,再加上南楚将士个个受容远神算鼓舞,士气高涨,打的就是请君入瓮,这一仗自然赢得十分漂亮。 西凉城中关于亭阳湖一战又多了些容帅的传奇,一战生擒西胡主将,巧用地理位置以少胜多,百姓心中几乎把容远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军营外载歌载舞百姓都是笑谈胜利。军营中气氛却不是那么愉快。 第一百零六章 拿捏 主帅帐营。 三五主将副将均是面色凝重。 西胡主将是个白净少年,约摸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此刻正狼狈的被捆绑押在帐营中央,一言不发。 一群人却丝毫没有生擒主将的痛快感,按照容远后来布置的作战方案,他们是赢了,可这也证明容远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当中有内奸! 当时一群人信誓旦旦的说在场都是国之良将,绝不可能有卖国贼,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一群将官脸上无光,火辣辣的疼,眼神中也多了几分锐利,心中恨不得把那人揪出来砍上两剑。 李将军早在昨夜他故意按兵不动却发现其他将领也是气定神闲的时候就察觉不对劲了,现在这番压抑人心的气氛,混迹军营多年的他哪里还能不知道他这是被容远联合这群人给摆了一道?他动了动干巴巴的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容帅,这西胡贼人该如何处置?” 容远神色淡淡,面容平静的看向被押在众人中央的西胡主将,道:“杨暗尘,我们又见面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西胡主将自昨夜被生擒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容远却是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听容远的语气似是与他熟识,但他们从未听说国西胡有一个如此年轻的将军,由此众人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疑惑。 “是我小看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暗尘的脸色十分难看,仍是强硬着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容远似是毫不在意,嘲笑道:“呵,不是你轻敌,是屠为国不够聪明。” 杨暗尘一脸错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你倒是聪明。”杨暗尘顿时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怒道:“我所说的你早就知道了,为何还要逼我说出来!” 容远轻笑:“因为有趣。回去准备准备吧,今晚我便放你回去。” 杨暗尘面上浮现一丝自嘲的笑容,道:“他们都以为你是一枚棋子,如今我才发现,你才是布棋之人。”说完便任由两个兵押解着出了营帐。 “容帅,为何要放走他?” 杨暗尘一被押出去,一个将军才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问道。 “是啊!容帅,昨夜水战我们也牺牲了不少兄弟!如今轻易的把这贼人放回去,太便宜他了!” 容远颔首,缓声道:“我们不放他,自然会有人来求他,亦会有人命我们放他,如此各位可明白?” “容帅的意思是,人总归要放,不如我们再恶心他一把?” 林副将猜测道,转而又道:“末将还是不明白,这人,我们就非放不可吗?” “李将军,”容远看了一眼异常安静的李将军,道:“你怎么看?” 李将军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在随着横肉抖动,激动道:“容远你果真是好谋略!什么都看透了还装作蒙在鼓里的样子,皇上输了,皇上输了啊!”说完他竟拔出腰间的佩剑,作势便要抹了脖子。 容远神色一冷,抬手一根锦丝缠掉了他手中的长剑,道:“林副将,还劳烦你好好照顾李将军。” 事到如今,林副将自然是知道容远话中的“照顾”是什么意思,一记手刀劈晕了李将军,便让两个亲信捆了他下去了。 “李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望容帅解惑!”一个胡子已花白的老将铿锵有力的问道。 容远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是我连累各位了。” “容帅这是哪儿的话!要不是你,我朱某人这条命都没了!” “西江能守得住,功劳都在容帅,要说连累,倒是我们对不住容帅了!”一帮军营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道。 林副将沉默许久,才道:“容帅可是不信任我们?” 这话一出,整个营帐顿时鸦雀无声。 “我若是不信任你们,便不会当着你们的面来审问杨暗尘和李虎了。”容远声音温润,淡淡道。 “也罢!容帅不说自然有你的理由,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再蠢笨,也是猜了个七八分的……”老将话说到这儿,营帐内更是静默的吓人。 “容远!”玉容欢快的掀开帐幕进了营帐,道:“看我发现了什么?” 待她进了营帐,才发现气氛不对,容远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篮子:“一些蘑菇也讨了你欢心去。” 玉容两只手拉着他:“晚上我做了给你吃好不好?” 将官们具是面红耳赤,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纷纷说着告退都退了出去。 待众人出去,玉容捏着蘑菇仔细的看了起来,那蘑菇生的圆润水泽,她去林中一眼便看到了。 “蘑菇有什么好看的?”容远对她一双眼睛都盯着蘑菇看十分不满,捏着她的下巴道:“容儿男装竟也是别有一番飒爽的滋味在。” 玉容笑的梨涡闪闪:“哦?那容世子有几分把握能胜了我?” 容远眸光潋滟,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心:“调皮。” 两人相视一笑。第一次见面,他说她穿男装再来与他比较更有几分胜算,如今小半年过去,她真的穿了男装,一颗心却不再封闭,不再防备。玉容只觉手在他手心的感觉很温暖。 “你有几分把握?” “九分。我有把握的是人心。”容远语气平淡,不矜不躁。 玉容点头:“这样便好了。你如今在西江,不知道京城又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李将军到底是皇上的人还是屠为国的人?” 她来了,容远才知道,京城中居然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也就是说不论是他传往皇帝的战书还是密送给辛礼的书信,都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联想到李将军半路把玉容和卫凤凰劫走并且一口咬定二人是奸细,容远的虎符又是皇帝亲口让李将军给了他的,容远哪儿还能不知道李将军有问题?这才故意让作战计划泄露了出去,来了个将计就计。 “他是屠为国的人。皇帝不会想让他跟西胡勾结的。屠为国是想用这场战争拖住我。”容远轻笑:“屠为国几乎算尽了所有的变数,就连我密送的书信都能半路截了去,可是,他没想到你能来战场。明日把李将军一同带回京城,我们便当了那江上渔翁,看他们鹬蚌相争好了。” 玉容惊讶道:“明日便回京城?”明明战争还没有结束呀…容远这个主帅是想当逃兵么? “报!容帅,西胡皇帝派使臣来投降!”玉容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小兵进了营帐通报激动的通报道。 “说本帅在忙,不见。”容远道。 小兵跑出去以后,玉容却是不明白了:“为何不见?” 容远语气严肃,拉了她在凳子上坐定,圈了她在怀里,拿起一片蘑菇,道:“因为我要跟容儿一起择蘑菇。” 第一百零七章 棋局 玉容气恼,杏眸圆睁,瞪了他一眼,揶揄道:“那我可是红颜祸水了。” 容远嘴角勾起一抹笑:“嗯,这倒是为夫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祸水。” “容远!你说我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跟你拼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玉容果断抬头,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报!容帅!西……”进来通报的小兵话说到一半便瞠目结舌了。他们英姿飒爽的容帅是被一个男子咬了下巴吗! 看着明显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的小兵,容远淡定的捏了捏玉容的脸,道:“西胡怎么了?” 小兵这才回过神来,忙道:“西胡使臣说愿以千两黄金表诚意!” “本帅心情不好,不见!”容远意有所指的摸了摸下巴,看着小兵面红耳赤的出了帐营。 玉容这下算是明白了,这腹黑货就是玩了一招欲擒故纵,她刚才那是无辜躺枪! 西胡皇帝昨夜一战败不过是一场水战,虽说损失惨重,他这么快就派人来投降,却不能说是不奇怪的。 玉容仔细想着,容远究竟是有什么筹码能压得住西胡皇帝,灵光一闪,道:“这次生擒的西胡将军是不是西胡皇帝的亲信?” 容远先前是跟她提过放走主将一事的,现在听她说出来倒也不觉得多么惊讶:“你猜那将领是谁?” “容远你真无趣!”玉容恨的牙痒痒,看他下巴上一圈整齐的牙印,火气又下去了大半,一只手摸了摸那牙印,道:“是谁?你就说了嘛,我怎么猜的到?” 容远见她一副乖巧的样子,轻笑道:“杨暗尘你还记得么?” “居然是他?屠为国这是走了多大的一盘棋啊!”玉容微微惊讶,沉思后道:“不过,布局虽大,却也是一盘臭棋。他勾结西胡勾结的莫名其妙,若是为了拖住你回京的脚步,未免有些蠢,费时费力胜算又不大,若是为了夺位时让西胡助他一臂之力,又显得太没脑子了。万一西胡趁机攻打南楚呢。” “你想的倒是不错。依我看来,他勾结西胡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恐怕他原本的用意是把杨暗尘圈在自己视线内的。可是没想到西江战事一起,西胡兵力太弱,这才无奈把杨暗尘放回了西胡带兵。” 玉容听他说着,连连点头,听到后头却是笑了出来:“容远,你这人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那杨暗尘是一直关在六扇门的,怎么会是屠为国放回来的?看眼下杨暗尘在容远手里西胡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便知道这人于西胡的意义必定是不浅了。 容远把杨暗尘从南楚诳到了西江战场,转了一圈现在又把人给生擒,还是借着屠为国设的一局,屠为国这下失去了杨暗尘一张王牌,又没能拖住容远,可真是偷鸡不成反蚀米了。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把杨暗尘抓进六扇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通了这一圈,联想到当初他带她去六扇门审讯杨暗尘,玉容挑眉问道。 出乎玉容意料的,容远摇了摇头:“发现杨暗尘不对劲,是从当初你遇上的那三个小混混开始的。”他步步紧逼,最后才牵扯出了杨暗尘和屠为国的密谋。 “报!容帅,西胡使臣说他们愿意再加千两黄金!” 听到这话,别说容远一脸云淡风轻,就连想通了的玉容也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扬头问道:“容帅想怎么办?” “唔,既然你都替他说好话了,那人自然是要放的。”容远说完,翩翩出了帐营,跟着小兵去了战俘营。 玉容哭笑不得,这人又给她扣帽子! 傍晚时分,西胡使臣向军营中进了千两黄金,便带着杨暗尘离开了南楚西江,与他们一并离开的,还有瑞江一战打散的残兵败将。 西江的天空纯净蔚蓝,就连夕阳也是一番波澜壮阔的美景。整个西江城,上至太守,下至普通百姓,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为什么只要一千两黄金?”玉容很是不解。 容远摸了摸她的脸蛋,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容儿啊,做人要厚道。凡事要给自己留一路,嗯?” 玉容默默无语,她眼前光风霁月教着她做人要厚道的容帅,让杨暗尘和血吞了牙,还说要后路,他是在逗她吗?! “容帅!今晚西江城有庆祝!你去不去?”一个面相憨厚的小兵在容远身边站了许久,才在同伴的推搡下上前问道。 容远仍是着了一身帅服,风姿俊逸,眉宇英气,似是要与天边耀眼的晚霞融为一体。本欲拒绝,余光瞥见身边小丫头好奇的目光,他点头轻笑:“自然要去。” “容帅你真的去吗!”一听容远要去,问话的小兵顿时激动的脸都红了。 那随行的同伴似是怕他反悔一样,紧接着道:“就在西江城!长安街!” 说完两个人便欢脱的跑了。 “不知道庆祝活动会有什么好玩的节目,好期待啊!”玉容一张小脸上满是兴奋。穿越这么久,她还没见过南楚这土生土长的风俗习惯呢。 容远自然的揽了她过来,道:“无非就是些歌舞罢了,能有什么新奇的?” “此言差矣,容帅当与百姓同乐,再说,世界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只要你用心感受,歌舞也是很美的!”玉容对他一副不屑的态度很是不认同。 容远笑的清明:“哦?那容儿可是说为夫并不能发现美了?” 玉容故作吃惊:“呀,这都让你发现了。容远,你不要灰心,虽然你没什么审美,但是你还是有很多优点的。”说毕还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缓声道:“来,让我来数一数你的优点,嗯,这个···” 容远挑眉:“嗯?” 玉容一张小脸上满是认真,捧起容远的脸,语气满满的一往情深:“容远,虽然你又没什么审美,人又腹黑,但是,你知道我不会嫌弃你的。” “容儿自然不会嫌弃为夫。若是为夫如天下人一般,皆有容儿所言的审美,那容儿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容远!”玉容再一次完败,跟这货斗嘴好心累! 第一百零八章 恁时相见便留心 西江夜空烟火绚烂,瑞江河畔高唱不断,火树银花鱼龙舞,灯火阑珊好景象。 长安街上熙熙攘攘,左右两街皆是桌连着桌,鱼肉摆满了一条街。胡子已透些许斑白的王姓太守在中央站着,一路喝酒从东边河到了西边,再从西边喝到了中间。 西江民风淳朴,庆祝宴席都是家家户户摆了酒肴于主街长安街,全城同乐。一帮军营汉子坐在街边,喝酒划拳,吃肉呐喊,气氛十分热烈。亦有中年妇人拉了腼腆的女儿家在对面大方的打量着,希望成全一段美好姻缘。 容远出现的时候,周围的叫喊声更是连成了一片,军营的汉子敲着酒杯,舞龙队敲着铜锣,众人皆喊道:“容帅!” 容远早已脱下了一身帅服,着了惯来的白衣翩翩,比起军中的飒爽英姿慷慨以行,这样的他更多了几分与生俱来的贵气,一举一动皆是优雅无双,一副公子温润如玉的绝世模样。他笑道:“大家继续玩乐,莫要让我扫了兴致。” “容帅这是哪儿的话!” “容帅来这儿坐!跟我们喝酒!这可是王太守珍藏的桂花酿,哈哈!” 容远看了身旁的玉容一眼,心想着走了一晚上,约摸着这丫头也是累了,便点头牵了她在酒席间坐定了。 玉容白日里去了一趟树林,为着采蘑菇也是走了不少路,傍晚的时候听说西江有庆祝只觉得新鲜,这会子一天没合眼,却是有些撑不住了,周围欢笑声连成一片,她两只手抓着容远的一只胳膊,昏昏沉沉的靠着就浅浅的眯了眼。 “容帅,这桂花酿怎么样?醇香甘洌,王太守平常可不轻易给人,林副将去求了好几回呢!”容远身旁的一个将领揭了林副将的短。 林副将吹胡子瞪眼:“王大江那个老匹夫!” “容帅。”一片男子粗犷的嗓音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娇如黄莺啼婉的女孩嗓音,周围一众人都下意识的住了嘴看着眼前走过来的这蓝衣女孩儿。 蓝衣女孩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桃花眼柳叶眉,肤如凝脂面色似莹莹玉,纤腰不堪一握,便称得上人间绝色。 待她走近,眼尖的便认出来了:“芊芊小姐!” 王芊芊落落大方的上前,行了一礼:“容帅,小女王芊芊,是王太守之女,琴棋书画皆是精通,文韬武略亦是略知一二,自幼跟随宫中引退的老嬷嬷学习礼仪,此生无所求,但愿得芊芊心悦之一人耳!” 王芊芊一番话说完,周围都是一片静寂,虽说西江民风开放淳朴,可是这女子当众求爱,也是鲜有耳闻的!如今这芊芊小姐一番话说得虽是隐晦,意思却是无比明了的! 一帮木讷的军营汉子连同百姓都看向了容远,这边一安静,很快整条街上的人都如潮水般围了过来。 容远眸中是礼貌疏远的笑意,点头道:“愿芊芊小姐早日实现心中所求。”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冷气,王太守这个女儿,可是他们西江的高岭之花!那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配容帅倒也是说得过去,可是听容帅这语气是在装傻拒绝? 军营中一帮汉子看向王芊芊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同情,他们军营中是传遍了容帅多宠着身边那个名叫容儿的男子的,两人同帐而居,容帅毫不避讳的人前就抱了人在怀里,据说还让咬了下巴···芊芊小姐这倒是可惜呀可惜··· “容帅可有娶妻?你看我给你当妻子如何?”王芊芊爽利道。 容远神色淡淡:“虽未娶妻,可这也与王小姐无关。”余光瞥到依靠在他肩上嘴角偷偷噙着笑的某人,容远一张脸更黑了几分,她这是不想起来做那个她先前说过的“宣示主权”了?啧,真是狠心。 “你未娶我未嫁,你绝世我倾城,如何就无关?莫非容帅觉得我王芊芊配不上你?”见容远仍是不说话,王芊芊咬咬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道:“那么做妾也是可以的!” “芊芊!”人群中王太守一声怒喝,他再怎么样也是见不得女儿自降身价到了给人做妾的地步了,即使对方是容远也不行!这不仅是王芊芊自小便是被当成掌上明珠捧着的,更是他的脸面! 早在他这个女儿当众求爱的时候他就深感脸上无光了,到现在不依不饶缠着容远不放,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林副将叹了一口气:“唉,王匹夫啊···” 话没说完,王太守又是一声怒吼:“林大脚,你叫谁王匹夫呢!” 众人绝倒,你们的话题跑的太偏了好吗! “好好,王大江,不是你闺女不好,你也别生气,这就是命中注定呀,莫求莫求。”林副将也不愿看好好的事变成闹事,赶紧出来和稀泥道。 王芊芊闻言,拧眉看向倚着容远肩膀的玉容,道:“他们都说你喜欢的是男子,我不信,如今见来,可果然是真的?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我并非喜欢男子,我喜欢的只是她而已。”容远顾自斟酒,缓缓道。 “他有什么好?!他生的可有我好看?琴棋书画哪样能胜了我?你就是宁愿喜欢一个浅薄的男子也不愿娶我?”王芊芊心中嫉妒的发狂,天知道她倾慕他的一颗心有多么深沉!自他骏马疾驰初至西江那天她见他那一眼,竟再也不能忘那无双的公子名唤容远! 玉容刚开始被吵醒,听着有人跟容远求婚,玩心大起,装着睡着的样子倚在他肩上,一双耳朵却是竖着的,心内还直直的感叹王芊芊也算是封建女子追求爱情第一人了,现在听到她这么一番话说出来,却是怎么也装不下去了,便悠悠的睁了眼。 “是啊,我什么都比不上你,可是他就是喜欢我怎么办?” 声音清悦,一群人这才注意到容远身旁的俊秀“男子”,光洁的额头,杏眸水润,那肌肤娇嫩,看上去似比女子还要光滑三分,这句似是叹息般的话无形中的秀着优越,却让人生不出丝毫讨厌他恃宠而骄的意味,仿佛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只叫人满心的剩了惊叹。 亦有另一群人看了他不顺眼。一个大男人,长得娘里娘气的不说,现在还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他哪里能比得上王芊芊漂亮有才?也不知容帅怎么就喜欢上了男子,还是这么浅薄的一个男子!可是他说的又对,纵使他有再多不是,他也是容帅喜欢的人,他们没有那个胆子和身份去妄评! 众人各怀心思,玉容一句话出来,周围只听得远处烟火在空中绽放的声音,以及那满地落下的烟火充满寂寥的不甘花火噼哩作响。 第一百零九章 为他唱一首情歌 “喜欢有何用!你能为他生孩子吗?!”王芊芊的一袭蓝裙在夜色中飘扬出迷人的光彩,看着容远身边的玉容瞠目结舌的样子,她容貌姣好的脸上浮现一丝迷人的微笑:“怎么,这位,可亦是觉得芊芊的话有道理?” 玉容心中无数草泥马在欢脱的奔腾,敢问你们西江的妹子都这么剽悍吗! 瞥见身旁的容远一副事不关己等着看她笑话的样子,玉容弯了弯嘴角,她才不会吃这个哑巴亏呢! “芊芊小姐的话很有道理,”玉容赞许的点了点头,尔后道:“既然喜欢没什么用,芊芊小姐又何必紧缠着容帅不放?” “你!”王芊芊气极,没料到这清秀小童看上去年纪不大,倒是伶牙俐齿的,他承认了自己说的话有道理,可也没说是承认哪一句呀,她这下才是真正的哑巴吃黄连了。 围观的人群顿时感到无比尴尬,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气氛十分微妙。 “我与容远是两情相悦,莫说是他,我身旁也是再也容不下别人的,缘分既已是可遇不可求,还望小姐珍重。”玉容想了想,看着王芊芊脸色苍白,还是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霎时间觉得自己玛丽苏光环普照大地,说好的情敌呢! 王芊芊微微一愣,一双含情美目蒙了薄薄的雾气,道:“容帅最后听我一曲可好?也让我断了这心思。” 她身旁机灵的丫头已经抬了筝上来,围观群众立马让了地方出来,玉容又是一阵无语,这是容得人拒绝的架势吗! 筝音如流泉,高鸣低咽,若暖阳云端,似深沉谷底,闻者便恍若看到一副春花秋月的景象缓缓展开,似有女子求而不得,辗转彷徨,独自黯然,听者几要垂泪,引人入胜。 一曲落毕,筝弦也生生的断了,王芊芊桃花眼中含了些许委屈:“妾心似筝弦,君若无心我便休罢!” “容帅,芊芊小姐这一曲也奏的好···”一个中年男子讷讷的开口。 西江城谁人不知王芊芊是个颇有才气的绝色,如今竟为了跟着容远这般低三下四,一时也引发了不少同情。 王太守也叹了口气:“容帅,老夫不该说这句话,可是小女一片倾慕之心,为人父者,看着实在于心不忍,还请容帅也给了老夫几分薄面吧!” “是啊是啊,容帅,芊芊小姐温柔恭谨,貌美贤淑,与容帅必定是能琴瑟和睦的。” 卧槽,这帮古代人是要逼婚吗! 玉容脑中烟火绚烂,蹦出了穿越以后继吐槽欧阳何静后的第三次脏话。 “若是哪个找容远表白的姑娘他都收下了,这容王府早就养不起人了,”玉容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温柔,扭头看向容远:“夫君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容儿所言必定都是对的。”容远大大的被玉容那声“夫君”给取悦了,虽是心中明白这丫头是为了宣示主权故意说出来惹人生气的,但他还是觉得这个感觉十分美妙。 “芊芊姑娘既然一曲弹出了心中心意,那我也秀个恩爱表个白吧,毕竟都是容远在跟我表白。”玉容还是笑眯眯的,她就是太低调了,这群人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她的面就敢说让容远收了王芊芊这种话,虽然现在是男装,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 王芊芊一张倾城的脸又尴尬又委屈,心中更是震惊,容远居然真的是喜欢这人的! 一帮军营的糙汉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们一直以为跟在容帅身后的这根小尾巴是黏着容帅贴上来的,如今看来竟然是容帅···还要主动一些! 看到预想中的效果,玉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这才开口唱道:“岁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一壶浊酒把梦醉倒···” 她歌声清悦,如空谷幽泉,淡淡的回响,眼前仿若真的是一叶扁舟泛于江上,他白衣,她奉酒,恩爱两不疑。 “生死也寂寥贪一个拥抱 管他迟与早放爱去逍遥 天那么高两岸青山围绕 尝遍人间多少味道 爱恨滔滔全都一笔勾销 只想好好把握今朝 你那么好我用一生祈祷 带着你江湖里逍遥” “只要心还跳就有我逗你笑,陪着你慢慢变老。” 最后一句唱完,玉容抬头便对上了容远含笑的目光,他贝齿微露,面色如玉,收紧了揽着她腰的手,低首附耳道:“为夫很喜欢。只是逗我笑这种事情,容儿还是量力而行吧,你乖一些我就很开心了。” 这人!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当众唱了一首情歌给他,他不感动也就算了,居然还吐槽她。玉容瞪了他一眼,悄悄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两人的互动落入了围观群众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秀恩爱啊! 林副将率先笑道:“容帅宠着的,连歌也不一般,哈哈。” 众人点头,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先前从未听过这般的曲调,怕是京城新兴的歌儿吧。” 一曲唱毕,众人看向玉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钦佩,露骨兼有柔情,这汉子真是大胆,当众唱情歌! 王芊芊心中却是涌上一丝怪异的感觉,这嗓音实在不像是男子。她拧眉看向玉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恍然大悟,十分肯定的开口道:“你是个女子!”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打量起了玉容。肩膀纤弱,腰身纤细,一张脸虽是清秀有余,可那双明眸却是带了三分男子没有的媚意,再想起刚刚清冽的歌声,这会子他们也疑心了起来。 玉容此刻心中是崩溃的,王芊芊你的眼睛能不能不要这么毒? 她自然是不能承认她的身份的,退一步讲,连她是女子身份也不能承认。皇帝和玉王爷那帮人可都以为她在京城呢,如今她跟容远尚未婚配,若是让皇帝知道了她跑来战场,少不得要给玉王府和容远穿小鞋。 之前她或许以为皇帝不会这么做,可是自从南门景烁那儿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她便是有几分恶心皇帝了,再加之现在又从容远这儿知道了皇帝派容远上战场的险恶用心,她更是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皇帝了。 “哦?芊芊小姐可是在说本帅不辨男女?”容远难得的又摆了一张冰山脸出来,一双潋滟美目中含了说不出的冷意,只叫人深觉如处数九隆冬。 王芊芊也是揣测,现在看容远这个样子哪儿还敢肯定,只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众人的心也跟着几人一会往这儿晃,一会儿又往那儿飘,心中登时都是十分无语。是啊,容帅天天抱在怀里的人,他还能不知道男女吗?!他们这是在瞎操什么心?! 第一百一十章 她是他的良心,亦是他的弱点 “报,容帅,宫里的公公带了圣旨来,还请容帅赶紧回去接旨!”一个大头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嘴激动的说道。 西江地方偏僻,基本上处于天高皇帝远的状态,如今听到宫里的公公来了,众人皆是欣喜激动异常,给容远让了一条路出来。 “大家继续,我便先回去了。”容远的反应倒是淡淡的,玉容敏锐的捕捉到他眉间的一丝嫌恶,捏了捏他的手。 王芊芊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果真她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么? 因得西江城中庆祝战事胜利,军营中只留了几个当值的小兵,酒席上的将兵虽是好奇,因得席间热闹和军营汉子的爽利性情,并非是官场趋炎附势所能比较的,终究也没有跟着容远回来,因此二人回到军营时很是冷寂。 玉容一身打扮与士兵无异,夜色昏黑,她索性也不躲了,因此便低眉顺眼的跟着另外一个兵一起站在了容远身后五步远的地方。再说,她又不是宫中的人,一个太监哪儿能认出她? 待得太监走近时,玉容却是吃了一惊,来人竟是南门博裕身前的大太监李盛,心中不免有些错愕,这圣旨究竟是有多重要,南门博裕居然派了他来。 李盛面色恭谨,道:“容世子,皇上派洒家来传圣旨,因得是密旨,洒家便不念了,容世子便接了去吧。” 话里没有要行接旨那套礼仪的意思,即便玉容知道容远是可以见旨不跪的,现在也觉得李盛这么说出一番话来有些奇怪。 “皇上身边片刻离不得人,洒家就先行赶回京城了。”李盛说完,行了一礼,便走了。 容远吩咐小兵去备马,便一手拿着圣旨,一手去牵了身后的玉容,缓步进了主帅帐营。 “看样子又让你给猜对了。明天真的要赶回京城了。”玉容俏生生的笑了笑,自顾自的斟了杯茶喝了两口。方才唱的那首歌,嗓子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妙。 “嗯,容儿怎么知道为夫猜对了?”容远摸了摸茶杯。察觉茶水尚是温热,才放了心。 “因为李盛说的是他先回京城,若是没有后,哪儿来的先?” 容远一愣,没想到她会耍这种小聪明。尔后笑道:“你呀,果真是能逗我笑的。” “容远,你再打趣我我可生气了啊。不过就是召你回京,皇上为何要派李盛来?” 容远起身,徐徐展开圣旨,声音清浅:“皇帝身边果真已经没几个可用之人了。” “你是说李盛是屠为国的人?”玉容立马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接口道:“不可能,李盛跟了皇帝几十年,屠为国若是有这样的本事,怎么至今都还没能策反你?” 最后一句话玉容原本是想拿个歪理证明一下自己的想法。顺带着打趣一下容远,却见容远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不由的也敛了笑意。 容远坐下,又揽了她在怀里,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被他策反?”顿了顿又似自嘲般道:“也是,我从未忠于南门家的天下,又怎么算得上被策反?” “容远,你??????” 容远的下巴抵在她的发心,道:“容儿。你可知道,你来我身边之前,我跟屠为国是一伙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光明磊落,我厌倦了南门家。也嫌恶自己,得知皇帝对玉王妃的心思以后,我便已经有了计划了。” “那天你说让我去找玉仰止,我便知道你定然是已经知道了当初让你恢复女儿身是我去说服了玉王爷,明知道你想听的答案,也知道你为什么介怀。可是我竟不敢对你和盘托出。我便也是怕你对我心生芥蒂吧。” 容远说到这儿,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从未有过这么无力的感觉。大抵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有了弱点了。” 玉容安静的偎在他怀里,一言不发的听他说着话,她觉得这样的容远说的虽是她都不知道的他的心里事,却让她觉得跟他是没有距离感的,是亲密无间的。 她大概懂得,容远是想要跟她倾吐心声的。 “现在想起,自己也是坏的没有良心了,竟生出了拿玉仰止为饵,整垮皇帝的想法。我步步为营,连同明面上的屠为国一并算计了进去,仿佛一切都在我的鼓掌之中。” 玉容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没有良心。” 容远抱她抱得越发紧了些:“可是我遇上了你。你就是我的良心。仿佛冥冥之中注定该如此,那天我正要回王府,却看见了你在阵法外又唱又跳,我竟饶有兴味的在暗处看了许久。也不知如何,也不知为何,我便不再有那几分厌世的心思,这很奇怪,可是没由来的,这个奇怪却说服了我。” 玉容在他怀里闷声道:“只知道你是个臭棋篓子,如今看来连摆棋也是不会的。”他本可以走直路,可以按部就班的去做他的事情,颠覆这天下,只因为他喜欢;如今却因得她,放弃了先前的全盘计划,几次进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若是不继续下去,所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我真是欠你欠大了。” 听着她没头没尾的冒出来的一句话,容远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傻丫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亦感谢上苍让你我相遇,不论担负多少麻烦,纵然是万劫不复,我也依旧还是这样的选择。”容远轻缓一笑,如春日繁花盛开刹那绽放的光芒,让人得以窥见他冰封已久的心底的那些冷漠,那些温暖,那些狂暴与温和。 玉容仰头亲了他的下巴一口,倚着他的胸膛问道:“我有些迷茫了。李盛真的是屠为国的人?那李将军又是怎么回事?” “李将军大概是想拿了个表面出来哄骗屠为国的,他心中还是忠于皇上的,但是,皇上不信他,不然不会真正的让他把兵符给了我,手中无一可用的权力来压制我。而李盛,皇上大概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二心吧。” “李盛来送旨,是屠为国在向你暗示李盛是他的人?”转了一圈,玉容才想通了这一点。 “不错,”容远点头:“所信之人不忠,所忠之人不信。这大概是为人帝王者把自己推入深渊最危险的一重境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事变 二人说话间,容远便听得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稳健的脚步声,他轻笑,冲玉容道:“先前的九分把握,现在是十分了。” 闻言玉容便从他腿上起身,作了一揖道:“容帅且与将军们秉烛夜谈,小的就先退下啦!”说着便嘻嘻笑着出了帐营。她可得去看看卫凤凰了,来军营这么多天,她都跟在容远身边,明日回京城一事自然是要告知她家凤凰一声的。 走了不多时便遇上了一群将官面色严肃的往容帅的主帅帐营走,林副将见着她点了点头。 玉容笑了笑,道:“各位将军可是要跟容帅告别?这个时间倒也是好的,若是赶了明日一早,倒是匆忙的不成样子了。” 几个人心中惊疑,面上却还是含糊应道:“嗯,也是看着这个时间来的。” 玉容见他们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这个助燃剂是加对了,也不多言,略略说了两句客气话就走了。 “容帅要回京城了?” “看样子是的。依着刚才那小子所说,似乎他们走的比较匆忙。”一个文质彬彬的副将说道。 林副将皱眉:“小四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咱们几个过命的交情,你提防什么呢?我心里也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你读书多,给老哥哥们分析分析。” 几个人纷纷期待的看向了被称作“小四子”的那个副将,小四子沉默了一会,才道:“李将军与西胡勾结,不像是真的,倒像是早就有人挖好的一个坑。李将军虽然是个粗人,可也不至于愚蠢到把二心摆到明面上,那天商讨作战计划时李将军的反应,任是谁都看得出不对劲了。” “再说容帅回京这事,这战事是昨天才胜利的,捷报再如何迅速。从西江到京城也是至少要三日左右,可是宫里的公公却今天就来宣旨,这说明,这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我们战场拼死厮杀,也不过是作了棋子。” 一时静寂,气氛沉闷的人喘不过气,这样的话压在谁的心上也是沉重的,更不用提是身在局中的他们了。 “哥哥们且当我妄言吧。毕竟人心难测,圣意更难揣测。”小四子想了想,还是婉转的说了这么一句。 林副将一双手攥拳,骨节咯咯犯响,道:“我信容帅!”说完抬脚便迈向了主帅帐营的方向。 几个人视线交汇,跟上了林副将。 月光清浅,繁星满天。细碎的星光点缀着沉沉的夜幕,添了几分静谧。 玉容到了卫凤凰的帐营,一个小兵正仰头对着烟火吃着花生米,他见玉容来了。赶忙就起了身,恭谨的问道她有什么事。 玉容开门见山,直问道:“跟我同来的那小兄弟是在这个帐营么?” 小兵挠了挠头,告诉她说是卫凤凰不在,去了西江城中看庆祝去了。 玉容心里觉得奇怪,凤凰看上去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便问道:“她自己出去的?” 那小兵吭哧了半天,脸红道:“他是被一帮兄弟们带着出去的,兄弟们说他性子太沉闷,再这么呆下去。就真成了个娘娘腔了。” 玉容很不厚道的“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她家凤凰本来就是个女子,如今被一帮人拉出去,不知道那张冰山脸得黑成了什么模样。 玉容略略放了心。又嘱咐道:“她回来的时候,让她来找我一趟吧。” 小兵应了声,玉容转身欲走,却一道凌厉的掌风自背后袭来,她便失了知觉昏了过去。 那小兵长呼了一口气,营帐四方嗖嗖的出来几道黑影。闷声道:“赶紧走,按计划行事!” 几个人配合十分默契,扛了玉容便飞走了,轻功卓绝。 那小兵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仰头看着烟火绚烂,映的星光越发黯淡,抬脚踩着凳子,填了一口花生米。夜色沉寂,微风轻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主帅帐营,烛火通明。 容远背对帐幕,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白玉似的指尖缓缓打开了圣旨,听到帐幕被撩起的细小声音,他目光在圣旨上落定。 片刻,林副将开口道:“容帅!” 他动作极其迅速的收起了圣旨,转身皱眉,口气极为不悦:“林副将有何事?” 这番情形落在林副将和后来跟过来的几个将领眼中,便成了先前他们的态度惹得容远不悦在先,圣旨召他回京令他不快在后,几个汉子心中浮上了些许内疚。 他们这些个带病打仗的糙汉子都看得出事情不对劲,更不用提眼前运筹帷幄国士无双的这人了,怕是他早就看明白一切了。 “容帅,我们几个大老粗,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先前你说是你连累了我们这话,”林副将咽了口口水,拍桌子道:“我们信了!” 小四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老林,也太直了! “信了又如何?林副将是想说什么?”容远手中握着圣旨,轻飘飘的问道。 “西江战事,是皇上跟西胡商量好的吧?他想除掉你。” 容远突然也很想翻白眼,这个林副将…用容儿的话来说,这是脑洞太大? 于是容远没有接话,于是林副将一干人等顺理成章的觉得容远这是默认了,林副将是猜对了。 “皇上这一招太阴毒了。”胡子花白的老将沉默了许久才道。 如今他们已然知道皇帝的用心险恶,几个人都纷纷凉了心,为人帝王,为了杀害臣子,竟不惜与别国勾结! “容帅,这话我知道不该问,可是恕末将多嘴,皇上为何要借这场战事…除掉你?”一个年轻一些的将领犹疑了一会,还是问道。 按说容帅是个卓绝的可用之才,皇帝就算不重用,也没理由勾结别国除掉他。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立场,便是不会后悔,可是有些事情还是问明白的好。 容远放下了圣旨,冲着说话的将领道:“你既然知道不该问,为何还要问呢?”他面冠如玉,白衣翩翩,本似是玩笑的一句话,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了几分骇人的冷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冷意 几个将领神色一僵,心里便明白了这话是自己不能问的,答案也并非他们能知道的。 虽说他们是西江驻军的将军,可是身份地位权力哪里有一样是足够给予他们荣耀或者尊严的?别说是他们,就连西江这片荒土,不是都成了帝王的弃卒吗! 他们刀光剑影誓死守护一座城一片图,自认为不算良将也算忠臣,到如今却是沦落到了这么一个尴尬境地。 再想起容远临危受命,虽是早就看明白了一切,可是他还是带着他们上了战场,跟他们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战役,身为主帅身先士卒,几回都从西胡贼人的刀剑下救回了他们的性命,若说是他们有可用之处,也不值得他去以身犯险。 对比之下,几个人对容远更是感激。即使容远是有私心的,冲着这份恩情他们也认了!更何况后来西胡投降,容远虽是告诉他们事情有异,言辞中却是不希望他们来趟半分这趟浑水的,他有心,有义,他们也不能做了那无情无义之人。 “容帅,既然这个中缘由是我们不能知道的,那我们也就不问了,”林副将一张脸上满是坚毅,他看了一眼身后共同浴血奋战了半辈子的兄弟,道:“无论如何,只要容帅需要,我等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容远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启唇道:“远在此谢过各位。” 这话便是应下了。几个将领脸上也是如释重负,于他们而言这何尝不是一次赌博?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若是容远不应,别说以后了,眼前他们就连在西江也是难以自保的。 至于容远,他是真的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在此除掉他,因为这场战事是屠为国给他设的套,不过既然几个人误会了,他也就将错就错了,不必再费心力去解释。左右他也没承认什么。 烛火明灭,温暖的光在他绝世的俊朗容颜上跳跃,他摇头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己的无耻,果真小丫头叫他容无耻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一干人得到了容远的回应便吃定心丸。纷纷退出了主帅帐营。 容远再次翻开圣旨,看着“急召回京”四个字,眸中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 屠为国顺利挑起了西胡与南楚一战,又说服了皇帝把自己外派到战场,如今他收到的却是南门博裕的圣旨。看来屠为国也是有麻烦了。两个人居然都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也是愚蠢。 不知这三日回京途中,京城又会起什么变化。 一根蜡烛已快燃尽,西江城中的烟火鞭炮声音却是仍未停歇,军营中依稀听得几分。 这丫头也不知跑了哪儿去了,到现在竟还不回来,她这是想跟那个什么叫卫凤凰的暗卫一起睡么? 想了想这几日两个人同床而眠,虽是每晚她都会在两人中间泾渭分明的划了界限出来,可是早上醒来看到小丫头在自己怀里气鼓鼓的样子,他只剩了满满的欺负她的愉悦。还能趁机占个便宜。让她跟卫凤凰睡?不行,他可不喜欢。 打定了主意,容远哪儿还能坐得住,起身便出了主帅营帐。 已近夜半,不少人已从城中回到了帐营,有的走的歪歪扭扭的,任由三五人搀扶着。 “容帅。”不时有刚归营的战士遇上他,尴尬的问好。 容远白衣潇洒,月光独影,越发是公子无双。他略略点头便走。 “容帅!大半夜不睡觉,嗝~你出来晃什么?”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兵两只胳膊被同行的战友架在自己脖子上,看到容远之后问道。 右侧滴酒未沾的白净小兵气恼的拧了他一把,这可是容帅。是容得他开玩笑的吗! 哪知容远一脸淡定道:“月色好,本帅出来赏月。” “哈哈哈你不去吃酒喝肉,学什么和尚赏月啊?嗝~” 容远心头突然涌现一丝不安,他皱眉道:“她这是出去喝酒了?” “禀容帅,是的。不过是几个兄弟们一块拉着他出去的,城中热闹。我们也???”白净小兵说道。 “卫凤凰!”容远的声音极浅,却是含了厚重的内力。 卫凤凰本喝的昏昏沉沉,这下一受刺激“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身旁两个扶着她的兵顿时一副苦瓜脸,松手也不是,扶着也不是。 容远看也没看一眼,道:“泼醒她。” 白净的那个立马机灵的应了声“是”便跑向了身旁的水缸。 “哗---”一瓢水下去,卫凤凰酒已醒了大半,她眯眼看着眼前的情形,抓起身旁的白净少年咬牙切齿道:“陈似,你居然敢给我灌酒!” 陈似一脸无奈,求救似的看向了容远。 卫凤凰这才注意到隔着她三尺远的地方站了个容远,人立马就冷静下来了。 “容世子。” “你家主子呢?”容远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他出来的工夫已经转完了大半个军营,却是连个玉容的影子都没见着,思来想去军营中,她也就只能是跟卫凤凰在一块了。 卫凤凰心里“咯噔”一声,明显楞了一下,道:“主子不是一直在帅营吗?这几日我都没见到她。” “你几时出营的?” “下午天还亮着的时候就被他们拖出去了。”说完,卫凤凰狠狠的瞪 了身旁二人一眼。 “找!召集林副将他们来我帐营!”容远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卫凤凰却是呆了,容世子这话,果真是她家小姐不见了?卫凤凰转身便要走,被陈似一把拉住了她,道:“你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先换了衣服再说。你家主子那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 “你懂什么!”卫凤凰冷声道,然后甩开陈似的手就走了。她不愿她在乎的任何一个人再出什么事情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一生一次她都嫌多。 半夜的军营却是不平静,前一刻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西江城下一刻便全城戒严。酒楼茶肆客栈,都有成队的兵来搜查,偶有多嘴的去问在搜查什么,只换来一记狠狠的瞪眼。 直到黎明时分,各个将官才纷纷满脸疲惫和愧疚的来报都是一无所获。 容远一宿未眠,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昨晚他只因玉容不见了心急如焚,到后来搜寻开始,他却是冷静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凑巧。 酒席,弹筝,回营,圣旨???一环扣一环,动作也够迅速,不是熟人还能是谁? 他神色越发的冷,一想到屠为国把主意打到了玉容身上,他恨不能撕了屠为国! “容帅,要不我们再仔细找找吧,说不定???” “不必,即刻启程回京。”容远起身,片刻不停的往外走去。(未完待续。) PS: <( ̄ˇ ̄)/上架第一天,三更奉上么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归京城 盛夏蝉鸣,桃红柳绿人来人往,昭显京城繁华。 城门口早已熙熙攘攘的挤满了百姓,楼上的读书人也是翘首以盼,更有捏着帕子三五一堆的少女一脸兴奋的在言谈。 “听说了吗,容世子一到西江就扭转了局势,把西胡打的落花流水呢!” “容世子真真是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而且人长得还俊朗!”同行的少女附和道。 又有一个女子叹息了一声:“便是能嫁到容王府做妾也是光耀门楣不枉此生了。” 南门景烁听着这些叽叽喳喳的议论,桃花脸上写满了不屑,从袖中掏出锃光瓦亮的铜镜,仔细的打量了自己好一会,才冲着身旁的侍卫悠悠道:“你说容世子和本皇子比,那个更好看一些?” 侍卫头顶一群乌鸦“哇哇”飞过,他硬着头皮道:“自然是五皇子风流俊秀,天下无双!” “嗯,眼光不错,”南门景烁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哎,你说呢?” 被扇子指到的侍卫一脸认真的出卖着自己的良心:“属下也觉得五皇子更为好看一些。” 南门景烁眼神突然有些幽怨,脑海中浮现容远一袭白衣飘飘的温润模样,他幽幽道:“你们莫不是在拍本皇子的马屁?”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两个人赶忙开口道。 “吾与城北徐公孰美?五皇子可真是有心。” 南门景烁闻言看向一身红衣的屠为国,脸上仍是挂着不羁的笑容:“屠右相怎么也出来了?”瞥了一眼他脚边的乌龟,又道:“还带了只王八出来。” 邹忌不如徐公美,这人用了这典故可真是不讨他喜欢。 屠为国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跟五皇子不同,小相奉旨来接容世子回京。” “哈?屠相莫不是在说笑?”南门景烁笑了一声,道:“唔,看你少年老成的这副样子也不像个喜欢说笑的,你真是奉旨来的?” “确是。”屠为国说完便不再言语,负手看向了城门外。 两人一人红衣一人紫衣。红衣狂放,气质却是内敛;紫衣华贵,却又带了一眼便看得出潇洒不羁,二人一站一坐。长长的柳枝儿随风摇曳,轻柔的春风中,竟也有说不出的和谐,一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没想到屠老相那个长相竟能生了这么一副俊相的儿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与身旁的人低声议论着。 听者也连连点头:“这个屠小相可是个有才干的,不然这么年轻哪儿能就得了皇上的信任。成了左膀右臂呢。不过依着我看,倒是容世子跟尊贵些,皇上竟能派了一个皇子一个命官来迎他回京。” 一提起容远,身旁的热烈议论气氛又提起来了,围观的百姓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马蹄声疾,尘土飞扬。 大军未至京城便已先闻声。 闻得脚步落地齐刷刷,便知纪律之严明,城门百姓皆是下意识的住了嘴。偌大的城门处,直绵延至城内夹道的百姓长队,几千个人。竟是寂寂无声。 打头骑马的男子,金盔银甲,一张脸棱角分明,眉如远山,目似日光又若深潭,鼻似惊鸿一笔,唇没有一丝弧度,冷如薄霜。 少年主帅,冷峻凛冽,白皙的一张脸。容颜绝世,也唯有这熟悉的长相,让京城百姓认出这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陌上公子,是那个芙蓉一面的容世子。是那个一笑千里尽长歌的翩翩公子。 屠为国举起圣旨上前,不掩面上笑意,道:“容帅辛苦,小相奉旨来迎容世子回京。” 这话说的分明,前面还称帅,后面便换上了世子。这话便是要他交出虎符了。容远心内冷笑,众人注视下,面上云淡风轻。 他飞身下马,道:“远不辱使命,西江一战南楚男儿誓死守我国土,屠相该迎的不该只是我一人罢。” 离得近的百姓听到,心中无不为所恸,这是他们的国土,多少战士流血丢命才守住了这寸壤土地,这个气质冷清的少年,是他们的帅! “容帅!容帅!” 道路两旁的百姓激昂的喊道。 屠为国心中一僵,面上笑道:“自然。” “容狐狸,这一仗胜的漂亮,不过本皇子觉得,若是我来指挥,必定能打的更漂亮。”震耳欲聋的高喊声中,南门景烁凑到容远身旁嘻嘻笑道。 容远连看他也没没看一眼,把缰绳交给身旁的小兵,翩翩向着容王府的方向走去。 所经之处,无不有高声呐喊。 屠为国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极其自负的笑容。 南门景烁眯了眯眼,弯腰敲了敲屠为国脚边乌龟的背,听得“咚咚”两声响后,他起身打开扇子,道:“屠相还不回宫复命去?” “自然。”屠为国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南门景烁优哉游哉的走上去与他并行:“屠相这乌龟实在有趣,借给我玩两天可好?” “耄耋是本相心爱之物,五皇子,君子不夺人所爱啊!”屠为国一张脸上仍是笑意不减,话里的拒绝之意却是十分明显的。 南门景烁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很快便敛了去,一脸认真的点头道:“那好吧,本皇子便去右相府住几天吧,如此既可以玩玩你的乌龟,又不会夺了你的心爱之物去。屠相不会小气到几天饭菜也舍不得管我吧?” 见屠为国欲开口,南门景烁飞快的说道:“要是舍不得本皇子自带酒菜也可以!” 屠为国:?????? 这还容得他拒绝? 他以往跟朝中政见不合的老顽固斗嘴这一招玩的是风生水起,如今被南门景烁噎住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可算是知道无语是什么滋味了。 “五皇子这是哪里的话?我右相府还能管不起你不成?五皇子不嫌粗茶淡饭便好。”屠为国面上说了一番客气话出来。 南门景烁弯腰一把把乌龟抓到了手中,看着四脚朝天不断翻腾的乌龟,道:“嘿嘿,这下可以好好玩玩了。” 屠为国的右眼皮一跳,他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呢? “此龟名为耄耋,是本相的心爱之物。”屠为国道。 “嗯,本皇子知道了。耄耋啊,这下可以好好玩玩了。” “五皇子,还希望你能明白,这是本相的心爱之物。”屠为国眼皮又是一跳。 “哎呀,本皇子知道了!” “耄耋真的是本相的心爱之物,五皇子???” 两个人在不断重复中坐上了马车,驶向了皇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斜风细雨 京中热闹,六扇门却是冷寂的,这也跟六扇门的办案特点有关,这儿都是牵扯到江洋大盗越狱杀人的大案,普通百姓就是有事也不会来这儿晃悠,容远到了六扇门这边,百姓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见着容远回来,辛礼是一脸欣喜,恭敬道:“世子,你回来了!”看了看容远身边,确定他是一个人过来的以后,辛礼疑惑道:“世子怎么一回来就来了六扇门?可是有什么事?玉容小姐怎么没跟世子一起?”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话这么多?”容远淡淡道:“找橙影来。” 辛礼这是被容儿身边那个话唠晴岚给同化了? 辛礼立马住了嘴,赶紧就去找橙影了。上次世子用这个语气跟他说话,他就扫了一个月的马厩啊! 屠为国这一招可真是损厉,不仅抓住了他的软肋,还让他无可奈何不得。到时候宫里再来一次庆功宴,南门博裕又会提起赐婚一事了,到时候若是还不见玉容,且不说皇帝疑心,怕是连玉王爷也要找他要人了。 容远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轻叩着桌面,心中极深的算计着。 西江城中最后一晚,吩咐下去找玉容并严禁外泄的命令后,他冷静后想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身旁可用的五影都让他派出去找玉容了,后半夜他只得自己悄悄探了西江太守府一趟。 果然瞧见王芊芊夜深了仍是未眠,不知在院中等待什么。 容远一眼便瞧见了往这儿飞的灰色信鸽,锦丝一出,缠住了信鸽,取下信书,上面只言了“事成”二字。 他强忍着掐死院落中这个女子的冲动,将信纸和缠住的死鸽甩在王芊芊面前,王芊芊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惊了一惊,面上没有丝毫悔改之意,道:“不错。就是我做的。” 容远没有丝毫耐心跟她耗下去,锦丝毫不留情的缠上了少女纤细白皙的脖子,道:“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说,幕后主使是谁?” 王芊芊被细细的锦丝缠的喘不过气。娇嫩的脖子被勒的生疼,她几乎都感到了肌肤上勒出的细小血珠,可是这份痛处却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 “都是女子!为什么?你明明就喜欢女子,为何不是我?我比她差在哪儿?她也就是个郡主,可是你看我。我不是???咳咳???” 话至此,她感觉对面容颜冰冷的男子收紧了锦丝,她几欲窒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一张脸上只剩了绝望的泪。 “说。”容远声线没有丝毫起伏,冰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我不会说的,你找不到她最好,这样我们才有机会不是吗?哈哈哈!”王芊芊的笑声在大半夜显得骇人,片刻她却笑不出来,因为容远手中的匕首已经充满戾气的划破了她的脸。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润:“你不必说了。因为你也不知道跟你达成协议的人是谁。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等蠢笨的女子?你凭什么跟她比?” 王芊芊整个人都愣住了,捂着脸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他的背影,一张脸又是血又是泪,她凭什么? “哈哈,我凭什么呢?!” 去了太守府一趟,事情已然明白了。 有人猜测玉容在西江城中,然后利用王芊芊对他的倾慕推动了事情又一步发展,确定玉容确实是在他身旁的,连同卫凤凰也算计到了,步步不差。能对他和小丫头了解到这种程度的人,除了屠为国,也没有别人了。 一回京便见到屠为国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屠为国不过是想拿了玉容来逼他妥协。小丫头暂时还是没有危险的。他也略略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小丫头在别人手上,他心中又是一阵乖戾。 辛礼和橙影一进门便看到向来温润优雅的自家世子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把那上好的端砚生生的断了,他俩都是一哆嗦,齐声道:“世子。” “屠为国最近的动向。” “世子去战场的这几日,他跟朝中几个手握兵权的武臣来往频繁。可是皇帝没有表示什么,世子离开那天,他名下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和一家青楼,”橙影有些疑惑的继续道:“屠右相去皇宫去的很频繁。” “你这差事当的真是越发好了,”容远面色淡淡,道:“旁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我需要你去查么?” “世子教训的是。”橙影被容远训的有些惭愧。羞愧之余心中又有些委屈,实在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有些东西实在查不到,皇宫那种地方,皇帝与重臣的密探,除了无影恐怕没人能悄无声息的混进去,他们不是吃素的,难不成皇帝的各种暗卫都是养来玩儿的? 容远也不多言,道:“把六影和无影都调去你名下,追查容儿的下落。密切关注屠为国的府邸,糕点铺,还有,青楼。” “玉容小姐?”橙影着实吃了一惊。 辛礼瞪了他一眼,橙影也自知失言,道:“属下领命!”说完便立马退了下去。 “你继续呆在六扇门。”容远冲辛礼吩咐道。 辛礼应声,恭敬的退下了。 正和殿殿门。 屠为国正被南门景烁吵的头疼,自己跟他讲了半天,他都置若罔闻,非要跟他一起进正和殿,也不知他是装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屠右相进不进?不进本皇子就就先进去了啊。” “五皇子,你我不可同进殿。你是皇子我是重臣,我有旨意在身,你???” “婆婆妈妈干什么?”南门景烁刷的收了扇子:“我这不是要去你府上住几天嘛,我跟你一起去告诉父皇一声,不然他肯定不信我是为了一只乌龟。到时候我那些个皇兄又要猜忌你我了。”话到最后还冷笑了一声。 屠为国一时无语,他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五皇子这么能胡搅蛮缠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屠相百般推诿,莫非心中有鬼?” 南门景烁撩了撩鬓发,一张俊脸凑到了屠为国面前。 屠为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请吧,五皇子。” 通传太监如释重负,这两位在这儿纠结了半天,他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子一听到屠为国松口,赶紧尖着嗓子道:“五皇子,右相求见。” 听得里面李盛道:“宣。” 两人便进了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君与臣 “儿臣见过父皇。” “微臣叩见皇上。” 南门博裕点头,冲二人道:“起来吧,”看了看一脸兴味的南门景烁,问道:“小五怎么也过来了?工部那边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父皇,儿臣觉得右相这龟有趣,无奈他又不肯给儿臣玩两天,儿臣是想请了父皇准许,去右相府小住两天。”说完便一脸期待的看向了龙椅上的南门博裕。 自云妃去世后,他便再也没见过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有这番孩童般渴求期盼的表情,这会冷不丁见了,心上浮起一丝为人父者的慈爱,南门博裕便没想着回绝他,出于帝王思维,仍是道:“一只乌龟而已,你去御花园的池里捞多少没有?” “父皇,儿臣就是喜欢他这只!儿臣知道父皇在顾虑什么,大不了父皇派个太监跟着我便是了,也好让我那些个皇兄放心!”话到最后,他艳丽的面容上一抹浓重的冷笑。 南门博裕想起自己这个小儿子不争不抢的性子,也一贯是让自己最喜欢最疼爱的,这会他这么一番话说出来,南门博裕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怜爱:“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去便去吧,带几个宫人去好生照顾着,免得太后挂心。” 南门景烁这才露出几分笑容来,比肩站在屠为国身边,颜如玉树。 “小五还有何事?” “儿臣等着右相带我回府。”他恭谨道,誓死将装傻进行到底。 “你且出去等着吧。”南门博裕一皱眉,这个小五怎么突然不知进退了呢? 南门景烁笑了笑,拍了拍屠为国的肩膀,道:“那我就出去等着右相了。”说完顺手捞起屠为国脚边的乌龟悠悠出了殿门。 天高云淡,夏日里罕见的蔚蓝天空映衬下,红瓦宫墙于庄严肃穆中也透了些许生机出来。 南门景烁两个指头捏着乌龟壳,百无聊赖,抬头看见白衣翩翩正往这儿来的容远,眼前顿时一亮:“容狐狸!” 容远瞥了他一眼:“五皇子。你手上拿的是屠为国的乌龟?” “怎么。你也感兴趣?”南门景烁罕见容远问起他话,顿时提起了精神,道:“我为了这乌龟可是要去右相府住几日。” “所以?” “这场战事,你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远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道:“与五皇子无关。” 看他一副气极的样子,容远俯身道:“五皇子是觉得在正和殿前讨论这个问题很有氛围么?” 屠为国的府邸,橙影的人不一定能进得去,南门景烁既然自己提起来。他不用白不用。 南门景烁了然一笑,道:“屠右相在正和殿,恐怕父皇不会见你。” 容远不语,只听通报太监通传后,李盛尖声道:“宣容世子觐殿。” 容远一脸意料之中的云淡风轻,少了他,这出戏还怎么唱? 南门景烁倒也没有太吃惊,桃花眼一眯,万般算计都被不经意间的风流惊艳了去,不显丝毫异样。 “臣见过皇上。” “容远这次辛苦了。西江一战赢得很是漂亮。”南门博裕点头道。 容远道:“不知皇上是否觉得西江这次出兵来的奇怪。”他可没心思在这儿跟两个人打哑谜,他们不提,他自然要提,他倒是要看看这龙鳞是拔得还是拔不得。 “朕也是经右相上奏才看出几分端倪,西江地方偏僻,西胡没理由为了一块蛮荒之地大动文章,怕是他们另有目的。” 容远看了一眼南门博裕,见他深深的皱着眉头,一张脸上思虑极深。 “臣倒觉得祸并非外患,而起萧墙。”容远并不打算顺着皇帝的话继续说下去,余光瞥见屠为国一脸平静的样子,他心中冷笑,继续道:“与西胡最后一夜水战。臣已掌握了李将军通敌卖国的证据。” “什么?!”南门博裕一张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他当初虽是把虎符从李将军手中给了容远,可这李将军怎么说也是他的心腹爱将,容远如今说李将军叛变,他心中自然震惊。 “事情确实如此。当晚的故意泄漏的作战计划,只有李将军以为是真的。而西胡正是按照这一套来布防的。” “有其他人泄秘也说不定,此事还需再查!”南门博裕一开口便是不容拒绝的语气。若是李将军一天有卖国之名,虎符便一天不能握在他自己人的手中,南门博裕实在不能放心。 可是容远一番话又说得明白,这边还有一个屠为国听到了事情的原本,他虽为帝王,也只能是走个迂回,尽量争取一下了。 容远神色舒缓,道:“臣领命。” “陛下,容世子既然已经发现了李将军通敌卖国的证据,臣以为???”屠为国开口道。 南门博裕眼睛一眯,冷声道:“怎么?屠右相是在置疑朕的决定?” 屠为国恭敬道:“臣不敢。举证查案两相疑,臣以为,未免小人揣测皇上与容世子,不如这个案子交由臣来查明。” “清者自清,证据既是我收集的,案子我必定也会查明白,黑的不会变成白的,白的不会变成黑的,右相以为呢?” 南门博裕道:“让刑部严均正去协助你查案吧。” “臣领命。” 事情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屠为国也不多做纠缠,君臣寥寥数语便散了。 一出殿门,容远便头也不回衣袂飘飘的往宫门处走。 屠为国心中恍生憋屈,虽说这一回容远胜了西江一战,又抓了李将军,顺藤摸瓜指不定就拿着他的把柄来掣肘他,可是他也抓到了容远的软肋。 现在倒好,容远竟跟个没事人一样! 难不成要他凑上去拦住容远问,哎,你没发现玉容不见了吗?!你没猜到是我抓住了玉容吗?! 容远不急,他却是不想再等了。 南门景烁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眼前,看着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南门景烁道:“屠右相一张脸怎么这么臭?” 屠为国:?????? “且先回府吧!本皇子早就想出宫去呆几天了。” 屠为国眸中精光一闪,道:“这几日五皇子可有去玉王府?” “工部事务缠身,我正想着明天去呢。怎么,屠右相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南门景烁收了扇子,脸上笑意不减半分。 屠为国淡淡一笑:“没什么,突然想起来那日玉容小姐因得五皇子未付银子一事嗔怪,给五皇子提个醒罢了。” 南门景烁这才记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他好像确实只顾着追小丫头,忘记给银子了。小丫头因为这事生气了? 南门景烁把乌龟塞到屠为国手中,道:“我傍晚便过去啊!”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天,三更...被自己感动哭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陌生 木雕的窗子精致,纹路细腻,刻于其上大朵大朵的百合似是空谷中幽幽盛放的清雅,栩栩如生。 配合着这份纤巧劲儿,阳光也是细碎的一缕一缕如同最精细的蚕丝般渗了进来,映的地上光怪陆离,如同梦境迷离幻象。 玉容一睁眼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房间的香气太过浓重,茉莉氤氲的香气混合不知名的某种香料气息,让她生出几分摇摇欲坠之感。 香料气息?这么一想,再细细一嗅,她方才辨出是一味迷香,这迷香气息极为熟悉,自己肯定在哪儿闻过! 玉容秀气的眉毛皱的越发的紧,想要思辨这香料的来源,再欲深思,头却是一疼,她无力的揉揉额,在床上靠坐起来。 她下意识的调戏内力想要屏住呼吸抵抗迷香,却发现内力已经被封,无奈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腰间,荷包也不见了。 她倚靠着枕头坐起,瞥见窗间拂动的人影,四周却是一片静寂。 “吱呀”一声门便被推开了。 绿绮见她醒了倒也没有太吃惊,细声道:“姑娘醒了?” 玉容一双杏眸氤氲含水,一张鹅蛋脸露出孩童般天真懵懂的表情:“姐姐是在说我吗?” 绿绮难掩惊讶之色,张口道:“姑娘...” “还劳烦姐姐告诉我一声,我是谁,这又是哪儿?我怎么会到了这儿来?”玉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过了绿绮给她倒的茶水,双手捧着浅浅的抿了一口。 “奴婢绿绮,姑娘这声姐姐奴婢当不起的。姑娘略等一等,奴婢去去就来。” 玉容眨了眨眼,小嘴一扁,抓住了绿绮烟罗水裙长长的袖摆:“不,姐...绿绮,我怕。” “有我在呢,容儿怕什么?” 男子声音极富磁性。似是琴音流淌,在细碎的光辉上缓缓的跳跃,叮咚奏起一池池水轻轻荡漾,让人不自觉的便觉妖娆温暖。 玉容循声抬头。来人生了一双极为魅惑的丹凤眼,唇锋微微的翘着,肤色如玉,却自有一股子凌厉之气在,那种刚硬的味道。即便是这男子着了一身红衣也是掩盖不去。 “爷,”绿绮行礼,起身道:“玉容姑娘...” 屠为国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绿绮应声退下。 屠为国撩了红色锦袍在床边坐下,含笑望向玉容:“容儿可还记得我?”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透着一眼看到底的纯净,她缓缓摇了摇头:“容儿是我吗?” “呵,看来有些事情容儿是忘记了呢。”屠为国嘴角漾起一笑,抬手便去抚她的头发。 玉容下意识的一躲,抱了被子蜷在床脚:“你是谁?”她拧眉,面色难掩痛苦之相。一只手揪着头发,浑身都在颤抖。 屠为国停在半空的手顺势把她一把带到了怀里,在她耳边低低道:“我是容儿的夫君。容儿连夫君也不记得了么?” 玉容停止挣扎,纤细的身子一僵,而后缓缓的放软了身子,疑惑道:“夫君?” 屠为国缓缓一笑,柔声道:“容儿跟我有婚约在身,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夫君?” “唔。”玉容浅浅的应了声,倦怠的靠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屠为国对她的沉默有些意料之外,却对她这番乖巧的样子感到十分受用。迷了眼揽了她的肩膀,眼底亦是沉思一片。 “咕~” 玉容羞窘的捂了下肚子,十分不好意思。 “小丫头睡了这么多天,定然是饿了。”屠为国起身。走到房门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玉容看她的目光,他安慰一笑:“我去给你取吃的,乖乖在这儿等着我,嗯?” “嗯,”玉容犹豫了下。看到他眼底一丝带了期待的惊疑,道:“你,快些回来。” “嗯,马上。”屠为国应着出了门。 玉容心底叹了口气,她看到了他脸上的失望之色,可是那声“夫君”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她自己也是说不出心中的那股子别扭劲儿。 屠为国前脚刚走,后脚绿绮就进来了,绿绮恭敬道:“姑娘可要梳洗?爷吩咐奴婢进来伺候姑娘梳洗。” 玉容点点头:“嗯,梳洗罢。”她总归不能在床上吃饭。 绿绮手上拿了一件绛紫色的轻纱百花裙,精致华贵,刺绣栩栩。 “有别的裙子么?”玉容看了一眼便皱紧了眉头:“这个设计师没什么审美吧?”她真的好想吐槽这个俗套的样式和颜色! “设计师?审美?”绿绮很是惊疑:“姑娘,那是什么?” 玉容微微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随口就说出来了...是什么?”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又是一阵尖锐的头疼。 绿绮见她额头都是冷汗,赶紧就拿了帕子边擦便宽慰道:“姑娘不要想了。大概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玉容咬唇,却是不应声。 她的眼前是什么?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写满公式的黑板,一幕一幕飞快的在脑海中闪过。 一抹翩翩白衣自黑暗中隐隐浮现,只有一个背对她的影子,她努力伸出手去抓却是看着那抹白色渐渐暗淡。 “啊!”她几欲头疼欲裂。 屠为国一进门便看到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绿绮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 绿绮见着屠为国过来赶紧就接过了他手中的餐食,屠为国上前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唤道:“容儿!” 玉容恍然,见他一脸担忧,勉强笑道:“我没事。饭呢?”说着便不着痕迹的移出了他的怀抱,起身摸着肚子顾自道:“好香!” “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荷叶碧粳粥,厨子今日加了些蜜枣进去,可能有些甜腻了,不过你一向是喜欢这些的,尝尝看。” 屠为国说着,在她对面坐下,动作十分自然的拿起汤匙递到了她嘴边。 玉容却是歪着头:“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继而神色淡淡想要从他手中接过汤匙来。 屠为国却是不肯,嘴角荡起一笑,凤眸里光芒灼灼:“自然。我是容儿的夫君,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嗯?” “容儿不是饿了么?来,张嘴。” 玉容对他哄小孩的语气啼笑皆非,坚定的摇摇头:“不,我还是自己来吧。你,”犹疑了一下仍是试探性的开口道:“我们还没有成婚,你还不算我的夫君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狂吃闭门羹的五皇子 “嗯?”屠为国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放了汤匙在碗中,一手轻轻叩着桌面,似是叹息般道:“容儿一觉醒来竟是不听话了么?可真叫夫君烦心呢。” “我好像不记得一些事情了。” “所以?” “我需要时间去适应,也需要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屠为国直勾勾的盯着她:“你不信我?” 玉容摇摇头:“不是,也是,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有什么判断力。” 屠为国捏了她的下巴,道:“如此我真宁可你一直昏睡在床上不要醒过来!”说完便拂袖离去。 他这是生气了? 可是自己也是说了实话呀。 玉容头疼的揉揉额,心事重重的拿起汤匙开始喝粥。不管怎么说不能亏待了自己,现在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嘛~ 茶饱饭足,绿绮进来送了套粉色衣裙,玉容叫住她,问道:“你说,你们家主子待我怎么样?” 绿绮仍是一脸的沉稳,却是发自肺腑的感慨:“爷对姑娘是十分上心的,姑娘何苦惹了爷不快?” “总听你称他爷,他是个什么身份?” “京城屠家公子。姑娘是爷游江南时认识的,当时姑娘的家乡流寇作乱,姑娘孤身一人失了亲人,机缘巧合结识了爷,姻缘就此而起了。” 真是一个英雄美人的好故事。玉容挑眉:“那为何我们还没成婚?” “这是姑娘自己的意思,想着及笄再成婚的呀。”绿绮一脸无奈。 原来是这样。 玉容心下了然,伸了个懒腰:“总在这屋子里窝着也倦了,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姑娘不可,姑娘自前几日被奸贼所伤,一直在府中静养,大夫叮嘱过,不满半月是不能出门的。”绿绮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拦住了她。 “半个月?开什么国际玩笑,会把人憋疯的。” “姑娘,国际玩笑是什么?姑娘口中似乎总是冒出一些奇怪的词。” “呃。国际玩笑,大概就是一个玩笑?”玉容歪着头,亦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绿绮无语。 盈盈夏风吹揽一池荷花香气。 玉王府中四季不谢的荷花在这盛夏绽放的美丽尤甚。只是这番清风好花的景色,却是无人欣赏。 今日张大人拜访。明日李尚书的妇人差遣丫头送了赏花宴的拜帖来,鱼贯出入,片刻不停。焦叔忙了个焦头烂额,嘴上起了豆大的燎泡,晴岚也被他拉来当苦力。天天笑脸相迎的对人家说着“我们王爷去别院钓鱼去了”、“我们小姐外出游玩去了”这一类的推辞。 这天黄昏时刻两人刚刚放松片刻,一个拿了茶水不住的喝,一个拿了帕子擦着汗,焦叔见惯了的,脸上倒也不失沉稳,晴岚一张脸却是微微露了几分苦相。 容世子跟小姐在战场相处了那么多天两个人竟还没腻味够,如今回京都两日了,小姐连玉王府的门都还没进一趟。 回头她一定要让小姐给她涨薪水! “小玉儿呢?” 南门景烁刚进大门,便看到庭院中一老一少对头歇憩的景象,直直的问道。 两个人赶紧起身行礼:“见过五皇子。” “免礼。你们小姐呢?” “五皇子,小姐出去游玩了。”晴岚心里直打小鼓,她可是觉得这个五皇子一点都不好蒙。 果然南门景烁拿出扇子敲了她的脑袋,眯眼道:“跟你们小姐学的越发不老实了!定然在桃源吧?”说完便要往桃源走。 焦叔赶紧道:“五皇子留步!小姐真的不在府上。” 焦叔算是玉王府的半个发言人,他这么一开口,南门景烁果然停住了脚步:“去哪儿了?”见二人要张嘴回答,他眯眼道:“别跟我说出去游玩了,你们看我像个傻子不成?” “老奴不敢。” “奴婢不敢!” 二人齐声道,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番苦笑,晴岚开口道:“小姐去了哪儿。我们也不知道。”她知道也不能说呀,不过五皇子应该能猜得到吧... 连贴身丫头都不知道,这死丫头肯定是偷跑出去的。这么想着,南门景烁心中也就有了计较。能让她偷溜出去的,除了那只黑心狐狸,还能有谁? “我知道了。本皇子先走了,不必告诉王爷我来过。”说完南门景烁头也不回的走了。 焦叔哭笑不得,他倒是想告诉王爷,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玉王爷去了哪儿呀! 夏日夕霞格外灿烂,落在容王府门口的南门景烁眼中却是恨得牙痒痒,今天这是怎么了?!去玉王府玉容不在,来容王府容远也不在。 虽说他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容远肯定是在六扇门,他一个皇子,总不能大摇大摆的众目睽睽下就去了那个什么狗屁重地吧,说是去找容远聊家常,别说他那些个皇兄不相信,他自己都觉得太搞笑。 小丫头见容远为何还要偷溜出来? 霞光倾洒在王府门前的青石板砖上,给一袭紫衣的华贵公子添了几分光芒。他眯了眯眼,偷溜出来,怕是容远还没回京她就跑出王府了吧,不然怎么会连贴身的丫头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再者就算丫头是知道却不告诉自己,这就更说明玉容这死丫头是在容远回京以前就溜出来的。 她定然是跟着他上了战场! 想通了这一切,南门景烁也不着急了,索性又进了容王府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等着二人回来。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夜深深沉,繁星如斗,南门景烁却是连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只有术解一趟一趟的给他添着滚烫的茶水。 他是坐不下去了,出了容王府便奔着六扇门去了。 六扇门烛火通明,办公是日夜不休,被门口的卫兵拦住后,南门景烁的心情非常不爽,他抽出玉骨扇子,“刷”的一声便放倒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卫兵举着长矛,道:“还望五皇子等着属下去通传一声。” “呵,让我等?”他轻蔑的笑了一声,待要出手时被一个三品官拦了下来:“五皇子且慢!” 看着气喘吁吁的三品官,南门景烁摆了一张臭脸:“容远呢?” 三品官也是一副头疼的样子:“禀五皇子,容世子已经一日没来六扇门了,辛大人也不在,还望五皇子见了容世子代下官说一声,这个京郊无头尸一案等着......” “容远不在?”南门景烁皱眉,心中又是好气又是无奈,收了扇子便走了,只剩下三品官在原地叫着:“哎,五皇子,下官还没说完呢!” 南门景烁连吃三道闭门羹,心情十分不好,想了想便去了屠相府,逗一逗屠为国的鬼也是极不错的。 相府的下人早已得了吩咐,见他来了,倒也没有太失礼仪,跟特地出来迎接的屠老相一番寒暄过后,他便由着丫头带路去了屠为国的书房,却是被穆三阳告知:屠为国不在。 屠为国不在,那只跟他寸步不离的乌龟自然也就不在了。 南门景烁简直要抓狂了!黑着一张脸便在屠为国的书房坐下了。 穆三阳压力山大的陪在一旁站着心中不住的呼唤着他家爷快些归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若有山河锦绣佳人伴 茶楼。 一缕月色入窗来,清风半丝与之为怀。 清浅的光芒洒下银辉静谧,一方上好的梨花木桌上,两杯清茶从袅袅热气氤氲渐渐悄无声息,只见嫩绿的茶叶偶尔随风吹在琥珀色的茶水上漾一个漂亮的旋,已然凉透了。 房中寂静无声,只见了烛火跳跃和半晌才听得一声的棋子落盘之音。 细碎月华下对弈的二人,一人眉目浅淡如远山,白衣惊鸿公子翩翩。一人举动入画凤眸妖娆,红衣风流胜却繁华。 手中又一白子落定,看着棋盘上黑子的江山半壁,屠为国开口打破了平静:“如果你审问李将军,我们只能是两败俱伤。” “不过,我也知道,你只是想拿他口中会供出来的说辞威胁我,”屠为国顿了顿,玩味笑道:“这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弈。你知道,我完全可以派人杀了他,可是我手里的人,你能做到像我这样狠心么?” 容远白玉似的手指捏着一枚黑子,上好黑玉泛出的温润光泽显得他指尖越发的莹白如玉,即使心底厌恶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芙蓉面上仍是丝毫不显,他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道:“想杀我手里的人,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啪”,又一枚黑子落定,屠为国看他棋盘上的优势不似先前那么明显,缓缓笑道:“容远,你心乱了。” “没什么乱不乱,国子监的人都知道我不会下棋。” “孟子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本想拿她跟你换江山,现在看来,似乎是可以两全的。”想起玉容软萌的样子,屠为国不禁轻笑了一声。 容远眸底深沉,面色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屠相可是睡着了?” 屠为国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道:“是不是做梦,到时候容世子自然会知道。”打眼看了一眼棋盘:“呵,今日这局棋。是我输了。” 言毕那只趴在茶杯旁的乌龟也慢慢悠悠的探出了脑袋,在屠为国的手上舐了一口。 “告辞。” 屠为国拿起乌龟放在地上,一人一龟出了房间。 容远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棋盘上,黑子优势尽然凸显。然而白子也是蓄势待发,屠为国却是没有耐心再耗下去了,他似乎迫不及待的暴露了所有的底牌。 容儿,怎么可能是他可以兼得的熊掌? 容远嗤笑一声,又落下一枚黑子。棋还没下完不是么? 玉容无聊的坐在凳子上晃着腿,桌上堆了小山似的瓜子皮。 这才一天她就闷坏了,这么小的空间,又是香气缭绕,想推门出去绿绮就告诉她不行,好不容易逮着绿绮去端午膳的机会开门,竟发现门从外边给锁上了! 屠为国进门在她对面坐下,看了一眼瓜子皮,道:“若是你喜欢嗑...” “我、一、点、都、不、喜、欢。”玉容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的说道。尔后叹息道:“我会憋疯的!倒真是应了你那句话,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不醒过来。” 屠为国被她这幅孩子气弄得又好气又好笑,拉长了脸道:“胡闹!说什么话呢!容儿乖,都是为着你的病情考虑,听大夫的话,嗯?” 玉容郁闷至极,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 玉容眨眨眼:“就是没过门的夫君。” “呵,你从哪儿听来这么稀奇古怪的词?”屠为国听她这样形容,不禁笑道:“不必怀疑,定然是。” 玉容撇嘴:“我自己想出来的词啊。若是称夫君,不得等到大婚以后吗?有了婚约而未大婚,不就是未婚夫咯。” “那么,你就是我未婚妻?有趣。” “像我这么有趣。你不让我出门我会变得无趣的。” 见她这般见缝插针的就想出门,屠为国一本正经道:“不打紧,你无趣我也喜欢你。” “屠公子!这跟你喜欢不喜欢没有什么关系好吗?重点是我想出门。”玉容起身,一张小脸怒气冲冲。 屠为国亦是起身,一张俊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闹脾气:“你叫我什么,嗯?” 玉容干脆的别过脸去。气哼哼的道:“好话不说二遍。罢了,你既然不让我出门,就多给我备点吃的吧。” “我想吃京中茶楼新炒的瓜子,还有城南那家糕点铺子的蜜桃锦丝软糕,诶,对了,城北是不是有一家卖包子的铺子?好像是,我想想...”玉容拧眉,片刻又咬唇。 屠为国生怕她一会儿又头疼,赶紧止住了她:“城北那家是干果铺子,容儿还想吃什么?” “干果铺子?唔,半斤桂圆干,半斤青绿葡萄干,还想吃新炒的花生和地瓜。那家包子铺在哪儿?城东?我要吃猪肉馅和茴香馅。还有...” “你且等一等。”屠为国微微挽了袖子,拿了砚和毛笔过来,摆出一副要写的架势,一头小楷写的气度非凡,玉容见他罗列了自己刚刚说的那几样下去,眼皮跳了一跳:“你记不住?” “因为太多。”屠为国没有一丝被发现的尴尬,坦然道。 玉容狠狠的表示了自己的蔑视:“我随口就能说来,嗤,你居然记不住。” “学而第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屠为国的声音读起《论语》,带了一丝翩翩君子的味道,月夜听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停!你这是博闻强识,不够聪明。”玉容听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背了大半本《论语》是想反击一下她嘲笑他记不住的行为。 屠为国挑眉:“嗯?那你博闻强识一个给我看看?” “咱们就从这个瓜子蜜桃锦丝软糕桂圆干葡萄干花生地瓜说起,还有......” 屠为国眼底含笑,她说一样他便记一样,夜色长长,他一颗心出奇的安谧。 两人一站一坐的影子映在雕花木窗上,和谐而美好。 气质盈盈的女子咬了咬唇,呆呆的看了半天,半晌才不甘的离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狐狸居然对付起乌龟 南门景烁在屠为国的书房等到三更半夜,没把人等来,乌龟却是有个小厮给送过来了。 小厮长得清清秀秀,恭敬道是屠右相有政务尚未处理完,去了机要大臣府上议事,让五皇子先歇着。 南门景烁接了乌龟过来,也没有太为难下人,在穆三阳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中悠悠出了书房门。 相府别院清幽雅致,虽是温馨却并非陋室,玉润的珠帘,紫檀木的门窗,成片盛放的牡丹,低调奢华。 南门景烁便由着下人带路去了客房,进门坐在凳子上,一肚子没地方撒的气也消了个七七八八,惹他生气的他一个都没见上,他才犯不着傻到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拿着玉扇敲了敲乌龟的壳,那乌龟却是悠悠伸出了脑袋,带了几分蔫气,欲要抬头却是一下子就无力的磕在了桌子上。 “连乌龟都跟我过不去?”南门景烁自嘲似的道,拿起乌龟凑到脸前,喊道:“耄耋,耄耋?你可是屠为国那家伙的心爱之物,他这是想坑我?”眯眼细看,在仔细一嗅,他却是察觉不对劲了。 追踪香。 这乌龟是屠为国的心爱之物,清理的也好,那些水生物什的腥气在它身上只有隐隐的一点,因此这追踪香淡淡的香气便略可察觉一二分。 南门景烁放下乌龟,一双桃花眸中思虑极深,这追踪香是那黑心狐狸的师傅研制出来的,也就只有六扇门在用,若不是他先前找容远求过,如今还真辨不出来。这龟又是屠为国带在身边片刻不离的,也就是说,容远给屠为国下了香。 为什么? 他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目光看向了房顶,眯眼道:“容狐狸。” 月光清越,蝉声偶鸣,再无它声。 呵。这傲娇狐狸。南门景烁弯了弯嘴角,又轻轻叫道:“容狐狸?容狐狸?国民男神容狐狸?” 房顶上一身夜行衣的容远让他喊的头皮发麻,跃下房顶进了门,看了一眼桌上的乌龟。想起屠为国临走前乌龟舔了他的指尖一下,眉间不禁微微一皱。 “你跟着屠为国作甚?” 南门景烁看着他罕见的着了一身黑色劲装,潇洒翩然,心中感叹了一下这人妖孽的外表。 容远拿了随身的药草出来,道:“给它喂下去。”见他接过去。粗暴的掰开乌龟的嘴塞了进去,容远便要走。 “哎,不要过河拆桥!”南门景烁赶忙叫住他,问道:“玉容呢?那丫头是不是跟着你去了战场?” 听他这样问,容远便知道他定然是猜到了七八分,骗他不得,索性点了点头,回身在凳子上翩翩坐定。 别院幽窗上只见竹帘纤影,二人夜谈的影子,却仿若是被这夜色浓重化了去。觅不到丝毫痕迹。 日光未晞,白露依依。 右相府中下人早已忙忙碌碌了,连同着老管家也是没闲着,五皇子来府上的殊荣,让右相府顿时生辉。 为着早朝,南门景烁也起的尚早,看了一眼桌上懒洋洋却是精神奕奕的乌龟,他撇着嘴角穿完了衣服。也不知容远昨夜给它喂了什么,竟让它就这么活过来了。 露气尚重,他抓了乌龟刚出房门便察觉一丝冷意。门口守夜的小厮眼疾手快的给他披了件紫色披风。 啧,这屠相府的下人,察言观色还真是在行的紧。 走到前厅,屠为国正神清气爽的端坐在桌上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书看得正入迷。南门景烁眯了眯桃花眼,这个屠为国起的可是够早的。 “五皇子早。府中住的可还习惯?”屠为国收了诗书,冲着南门景烁一笑。 “就那样吧。一大早屠相这是遇上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高兴?或许是吧。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昨夜那小丫头竟念了半个时辰的吃食名单,还不带重样的! 家中一弟两妹,弟弟是个书呆子,两个妹妹又是性格软弱。平时见了他都跟耗子见了猫差不多,那副细声细气的样子,想想也是烦的紧。 他长这么大,还没人跟他撒过娇,要过什么东西,跟他横眉冷对,似乎在玉容那儿,一切都是新奇有趣的。他一颗心一下子就软了,就想把她捧在手里,永远永远的禁锢在他身边,圈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对五皇子说的。 “自然是五皇子来府上小居一事。” 南门景烁不置可否,捏了乌龟在桌上,笑嘻嘻的道:“唔,既然屠相因得我来贵府这么高兴,那我便屈尊多住几日吧。” 屠为国嘴角一抽,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话不多时,早膳便陆陆续续摆满了方桌,二人用过膳便一同早朝去了。 官员忙早朝,百姓忙生计。 城西豆浆包子铺早已在清晨薄薄雾气中散着诱人热气,远闻也是香气扑鼻。人来人往高高低低的吆喝声中,日光渐渐亮了起来,伴着声声鸡鸣,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熙熙攘攘的街上伴着四个人的出现却是出现了一片真空。 四个男子长相各有特色,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当前的男子走路大摇大摆,似是横行霸道惯了的。 有好奇的路人压低了声音问着街上常驻的摊贩:“他们是谁?” 豆浆小贩一脸“你肯定是外地人”的表情看着他,八卦道:“那个最矮的,是王尚书嫡出的小儿子,最高的是谏院陈吏官的二儿子,斯文一点的是这群京城公子哥儿出了名的笑面虎临王府上的临曲倾,也不知怎么跟这两个人混到了一起。青衣那个是六扇门迟大人的公子,颇有才识,奇怪奇怪,这是怎么找一起的?” “哎,青衣兄,赌坊已经没什么耍头了,斗蛐蛐也是无聊的紧,今日不如?”衣着华贵长相却略显猥琐的男子道,说道最后便住了嘴,只是“嘿嘿嘿”的笑了两声。 “哦?王公子是想?”被称作青衣的男子长得却是俊美非凡,眉宇之间皆是不凡的英气。似是为了衬得起“青衣”一名,他着了一身青衣。 不等年轻男子答话,四个人中最为高大的陈宏明说道:“你还不知道王矢侯这德行吗,八成又是想去青楼了吧哈哈哈!” “我...” “青衣何必拒绝,他们两个这几日跟着你书房书房也闷坏了,今日就迁就一些,我们去青楼找找乐子。”迟青衣刚开口,临曲风就抢了他的话,看着二人手舞足蹈的样子,临曲风冲迟青衣眨了眨眼。(未完待续。) PS: 看这里看这里,最近的作者很没节操,来调戏~ 第一百二十章 少年郎呀么逛清楼 四个人当中迟青衣虽是最为正经的一个,但是曲临风却算是个主心骨,这下听到临曲风松了口,二人都高兴的不得了,赶着就讨论起了哪家姑娘的曲儿好,哪家姑娘更漂亮些。 “既然是临风兄说起来的,自然是要让他带我们去。”迟青衣哪里能看不出这两个人那点小九九,想着阳朔肯定有办法治他们,便悠悠的开了口。 曲临风阴测测一笑:“自然。不过地方我可以找,这青楼却不是我提议要去的———” 王矢侯猴急道:“这银子自然我来掏,难得你们俩也能有兴致去青楼,我请起请,谁跟我抢我跟谁急!临风兄带路吧!” 冤大头既然已经找到了,曲临风也不拿娇了,接着跟迟青衣二人款款往前走去。 因得窗子十分精致的缘故,映入房内的阳光细细缕缕如蚕丝交织,好光好景,玉容却是无心欣赏,托着下巴磕着瓜子,不时叹口气:“唉。” 绿绮一天光进进出出的给她收瓜子皮了,见她手边的果盘又空了,道:“姑娘还是不要嗑瓜子了。” “嗯,瓜子嗑多了上火?”玉容挑眉。 绿绮眼皮一跳,心上浮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一想起自家主子对这姑娘的上心,还是凝重的点了点头:“确实。” 玉容起身拍拍她的肩:“所以你是在担心我会上火?” “奴婢担心恐怕不及爷的万分之一点。”绿绮低眉顺眼的答道。 “整天在这个房间窝着,你觉得我还能更上火么?”玉容烦躁道。 绿绮也知道她生气,于是没有说什么,默默的站在一旁守着她嗑瓜子。 “像是远处的水面吹来一阵微风,我永远都是漂泊的船只,处处为家的浪子。” 高楼雅轩,临窗远眺可见京城繁华光景,楼内张望是名家字画,风雅秀气与凝重恢弘兼而有之,文人骚客皆喜会集于此。 王矢侯郁闷的看了一眼台上弹筝唱清曲的美人一眼。无语的看向了迟青衣跟临曲风二人。 果然他就不应该相信这个临曲风!又被他大大的坑了一把。说是去青楼,结果来了他闻所未闻的“清楼”,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清楼,干干净净。只有一群臭文人在吟诗作对!有几个姑娘长的倒也是绝色,可是那股子冷清哪里能比得上天仙楼花魁的十分之一去! 姑娘没有,茶店还贵的离谱,想起那句他来付钱的话,王矢侯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迟青衣倒是看得颇有趣味。兴起时还说了这么一句不着四六的非诗非词的话出来。 临曲风翻转着手中的茶杯玉盖,饶有兴味的看了迟青衣一眼,道:“青衣兄这是说的什么?” “曲风兄,我看这清楼也没甚意思,不如我们换一家吧?”陈宏明跟王矢侯一样早就憋坏了,只是四个人没人开口,这下听得两个人开了口,忙见缝插针的就提了出来。 “哦?”迟青衣淡淡笑道:“我倒是觉得不错。清幽雅致,怪不得这么短的时间,这清楼就在京中读书人中间打出了名号来。” “曲风兄这是诓人!说好的去青楼结果来了这么个破地方!连得姑娘也没有一个!”王矢侯显然气恼。也顾不上怕了,大了大胆子说道。 “贤贤易色...” 迟青衣刚开口,就被陈宏明打断了:“食色者性也!” 临曲风看了一眼两个人,道:“呶,台上唱曲儿的,可不是姑娘么?” “这儿的姑娘哪有天仙楼的姑娘漂亮!” 王矢侯这话一吼出来,唱曲儿的声音也停了,筝声也不见了,一帮书生姑娘齐刷刷的看向了这边。 迟青衣无奈,指了指王矢侯的脑袋:“还请各位多多包涵。舍弟这儿有点问题。” 虽是一帮人在圈中公子哥里边是出了名的,可这帮子清高书生却未必知道他们,何况在人家的地盘上,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 临曲风狠狠瞪了一眼王矢侯。陈宏明一哆嗦,赶紧就捂住了王矢侯的嘴,道:“他脑子有毛病他脑子有毛病。” 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含了些带着同情的愤懑,却也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气氛又回来了。 “居然拿青楼的姑娘跟那等地方的姑娘相比。真是气煞我也!” “消气消气,没听说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单论气质,绿绮姑娘也不知甩了那劳什子的花魁几条街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好久没见到绿绮姑娘了。” 白净书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道:“你没听说这绿绮姑娘是屠右相的相好吗?” “什么?!”蓝色锦衣的公子一声大喝,显然惊呆了。 声乐声又停,台上的白衣女子甩了甩袖子:“各位今日既是没有兴致听白娘唱曲儿,不如就此散了吧!林管家,打烊!” 话音一落,便有一黑脸的中年男子带了一众小厮出来送客了。 蓝色锦衣男子却问道:“白娘,你告诉我,绿绮究竟去了哪儿!她果真,果真是跟着屠...” “绿绮姐姐抱恙多日,怎么,如今还要受你揣测不成!”白衣女子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转身便走了。 众人只得泱泱离去。 临曲风给了迟青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想去东街的书斋一趟。”迟青衣开口。 “啊?!”王矢侯一声惊叫。 “如此我们两个便去书斋吧,咱们晚上再聚。”临曲风借坡下驴,不慌不忙的提了出来。 陈宏明和王矢侯二人对视一眼,嘻嘻笑道:“如此甚好!那我们便走了!”说完像是怕面前这二人反悔一样,勾肩搭背的便溜了。 “无风不起浪,你怎么看?”二人一走,迟青衣便问道。 临曲风点头:“甚有道理。走吧,去东街。” 蓝色锦衣的男子看上去有些落寞,他与同行的白净男子告别后一个人向着东街走去。他心思复杂,神情恍惚间被人撞了一下,那小混混骂骂咧咧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绿绮...念及她,他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手上却是一空,他转身便去追小混混:“抓贼啊!” 巷尾临曲风跟迟青衣对视一眼,小混混把荷包交给二人便跑的没影了。 文质彬彬的迟青衣一脸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蓝色锦衣男子面前:“兄台,这可是你的荷包?” 蓝色锦衣感激涕零,道:“正是!” “好绣工。”临曲风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出现,嘴里赞赏道。 “兄台这是?” “咳,这不是帮你追荷包,没打过,不说了不说了。” “兄台!若是不介意,咱们去小酌两杯如何?这荷包便如同我的性命,你们帮我拿回了荷包!你们两人就是荣某的救命恩人!是荣某的再生父母!是...” “呃,不知荣兄如何称呼?”迟青衣的脸色有点黑又有点忍俊不禁,这个荣某的救命恩人,听上去他实在当不起啊! “荣华富!” “华富兄。咱们边走边说吧?” “好!” 三人谈笑,向着东街走去。(未完待续。) PS: 每日一萌的长柳小仙女在这里,如果我人设被你们发现崩了,不要怀疑。 第一百二十一章 满身花雨是否带泪归去 三楼密室中,绿绮脸色微微发白,道:“爷,这事...” “无关紧要。白娘这个理由倒是寻得好,她也是长进了。”屠为国似是没有注意到绿绮紧张,语气一贯的亲和懒散。 绿绮一下便松了一口气,跟随着屠为国从密道走了出去。 清楼设计的十分精妙,楼中小楼构造严谨,从外边看,与其他普通建筑并没有什么差别。即使是工部建筑世家出身的雷尚书也看不出其中的奥妙玄机。 当夜屠为国麾下的一支暗影亲卫把玉容带回来的时候,他一下便想到了清楼楼中楼名为玲珑的密室。为什么说当时才想到呢?因为,他是没有把握他的人能带回玉容的。 不是他畏惧容远的实力,他决定要走的这条路,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为了心中那个得到承认的执念,他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更不用说容远并非神佛了。 他怕自己对上她就会心软。 肆无忌惮,步步为营,只顾自己的一颗心自私了这么些年,一旦有了别的牵挂,那是何等幸福,又是何等痛苦? 所幸她醒来真的如同绿绮所说,似乎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想起她眉间不经意的少女娇憨,没了那几分让他奈何不得亲近不得的疏离,屠为国面上挂了一丝笑意。 这次大概是上天眷顾他的贪心了罢。 玲珑。 玉容扫了一眼桌上的瓜子皮和花生壳,捏了一把腰间,眉头微微的扬起,她最近似乎是太能吃了些?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向门口,拽了拽门,果不其然,又是锁着的。 她可真像是屠为国娇养的一只金丝雀。吃喝玩乐偶尔他来,她便说几句话发个脾气,只要在牢笼之内。她做什么都可以。 居室华丽,金杯银盏蚕丝锦被,玉器玲珑珊瑚通红,就连地上都是上好冰蚕丝织就的薄凉毯。 啧啧。真是暴殄天物,随便扔一样出去,普通人家几辈子的吃喝都够了,放在这儿给她当玩物。她自认为长的还是没有汉代阿娇那么倾城绝世也没有她那么权势滔天的娘亲的。 出不去,出不去该怎么办呢? 玉容靠在墙边。看着盆里冒出花苞的君子兰发呆。 “小姐还真是好兴致。” 一个冷清的女声略带嘲讽道,一听便知来人不是善茬。 “哦。”玉容懒洋洋的应了声,正眼也没瞟一眼,纤指继续翻弄着君子兰宽大的叶子。 “小姐难道不想问问我,你该怎么出去吗?”她一点也不介意玉容的态度,毕竟前嫌在,眼下才是更重要的不是么。 玉容看向她,礼貌的微笑,道:“门是开的,好走不送。你能进来。我自然能出去,你若是能让我出去,何必非要等我问,难道我不问你就不说了么?你要说你没什么目的,黄鼠狼都不信,这位,”她眨了眨眼:“小姐怎么称呼?” “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跟你很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玉容一连串的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满口不善被宠坏的跋扈小姐,也难为她还在这儿不走。继续跟她磨叽。 何怿心微微一笑,看来她好像确实不记得一些事情了。也难怪...难怪他还是不肯放下... 那天偶然听后庭院的丫头们议论,说是绿绮被派去伺候还没跟爷大婚的姑娘了,她心都凉了。翻来覆去满心不甘,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入了他的眼,便趁着昨夜去绿绮房中时偷了钥匙,现在一看,居然还是玉容! 心里似是得了些告慰,他心中终究是没有新人的;告慰下又莫名带了一丝妒火。她有什么好,让他念念不忘,让他看不到自己这些年的心意。 “我如何称呼已经不重要了。姑娘想从这儿离开吗?”何怿心定了定心,放走她,她还是有机会的吧? 玉容眯眼,余光瞥到她身后交叠的一丝微笑的影子,语气轻快道:“我当然想出去啦,整天在这间房中,都快闷坏了。” “那...” “你是想带我出去?”玉容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道:“何小姐是看我长的蠢么?屠...哼,他说了不让我出去,我自然不会出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反正他不让我出去我也不出去便是来了,虽然我很想出去。” 玉容说了一长串,何怿心只听到她一直在念叨“出去”两个字,头都大了一圈。 “你喜欢他?”何怿心定了定神,直直的看向玉容的眼睛。 玉容丝毫不怯的跟她对视:“这跟你有关系吗?” 何怿心一双纤手抚上尚平坦的小腹,道:“当然有。他是我没出生孩子的爹,你说有没有关系?” 雾草! 惊天大八卦! 玉容心中一声惊雷平地起,屠为国这是真的跟何怿心在一起了?! 等等,屠为国现在是她的未婚夫啊摔!她应该是什么表情?暴怒?呆了半天以后暴怒似乎太出戏了...惊恐?貌似也不太合理...伤心?她哭不出来啊! 一时间玉容十分的纠结。 她这番表情落在何怿心眼里却是明显吓傻了惊呆了的样子。 “怎么,小姐可是想不开了?”何怿心心中说不出的舒畅,难得看玉容吃瘪,虽说不知屠为国知道以后会作何反应,自己已然亮了王牌了,就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也不会怪自己什么的吧? 只是,万一玉容不死心还是不走怎么办? 这么想着,何怿心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如一口枯井吊了无数水桶,只晃来晃去,叮咚作响,扰人心烦。 门外。 绿绮看身前的红衣男子纹丝不动,虽是不知道他为何不进去,却亦是屏气凝神,默默无闻。 屠为国本想着今日清了清楼,带玉容去后庭院走走,免得她整天闷闷不乐。哪儿知道到了门前,居然听到何怿心跟玉容这么一番对话。 还好,小丫头是听他的话,心里是信任他的。 然而何怿心说出孩子的事,他却是再也忍不了了,拧眉想要进门去,却下一秒便听到了何怿心脱口而出的又一个问题。 他停住了脚。 大概,他是想知道答案的。 他一双手在宽大的袖口微微的攥成拳头,掌心都是因她而生的紧张汗水。 他习武练剑,满身是伤,未曾在乎半分。 他官场多年,摸爬滚打,权势如滔天,微有不慎便是一个粉身碎骨,最接近悬崖的地方,他没有生过一丝对这条路正确与否的怀疑。 他跟左相斗了这么多年,他在见不得光的私生血统中隐忍了小半生,左右不停斡旋,无论战场短兵相接他文臣只得一支笔还是朝堂上暗流涌动他搅浑一池政治水,他不想承认,然而不得不承认,就连最后的结果,他都未曾,如此期待过。 如此期待,一个答案。 哪怕,是假的呢。(未完待续。) PS: 我是长柳七七,为自己带盐~ 第一百二十二章 猪八戒照镜子 哦。”玉容的声音冷淡疏离的恰到好处,让人辨不出她的悲喜。 “你,”何怿心面目纠结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带了十足的挑衅道:“你不在意?” 玉容莞尔:“若是他的,我介意也没用;若不是他的,我就更没必要介意了。”屠为国的孩子,的确跟她没关系。 何怿心心里五味杂陈,缓缓看了玉容一眼,肯定道:“你大概是...” “看来是这儿容不下你了。” 冷清的男声适时响起,何怿心转身看他一袭火热红衣,却是面若冰霜,心里哪儿能好受的起来。依着他的性子,约摸这对话的七七八八都听到了,只是他对玉容的情到底到了多深,都由不得旁人说一句不喜欢! 她不敢耍性子,心中自嘲,她也不配来质问来不高兴,因为,他不在乎。 这么想着,何怿心面上勉强挤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来:“爷怎么来了?” “这话倒是该我问你吧,”屠为国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了玉容身边,玉容立马躲他躲的远远的,屠为国无奈一笑,冲她招手道:“过来!” 玉容铁定了心离着他们俩远一些,免得战火绵延,伤及她这条无辜的小池鱼。这会子哪儿能因为屠为国一声招呼就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不了不了,你们先聊,我就随便看看。”玉容笑道。 屠为国看了她一眼:“又胡闹,什么叫随便看看!”说着便翩翩在她身边坐定。 言谈举止落在何怿心眼里分外刺眼,她何曾见过他对自己露出一分半分这样的宠溺!帕子绞的一双手生疼,一旁的绿绮终是不忍的拽了拽她的衣袖,提醒她收敛一半分。 绿绮心中也是无奈,平时看何怿心也是个灵透的,一扯上爷,便变成了那榆木疙瘩,还比不得那木讷不作为,她这种行为简直是自己在作死啊! 毕竟他们几个爷的亲信。谁不知道爷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厌恶至极了的!偏生她还出来搅和这一池浑水,这下怕是怎么也和不清了。 何怿心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想着来看看爷的心上人是个什么样子的。” “看来屠公子爱慕者甚众,”玉容浅浅一笑。起身便往门口走:“那我就不打扰二位花前月下了。” 绿绮拦下她,一张脸面无表情。 她这是生气了?屠为国心中一缓,面上冷着脸道:“回来,刚刚不是还说听我的话么?这会子又忘了?看来我得想个办法让你好好长长记性,嗯?” 玉容毫不示弱的瞪他一眼:“屠公子。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老相好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让我识相点,我要避开您老又说让我听话,合着我这是猪八戒照镜子啊!我成人之美不行么!别拦我!” “猪八戒是谁?”屠为国挑眉。小丫头火气还挺大的。 “无知!”玉容扔下一句话,看向绿绮,淡淡道:“让开。我自认为我还算是半个主子。” “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绿绮说着,伸手挡住了玉容。 “哦,这分明是你在为难我吧?”玉容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屠为国。 屠为国无奈道:“罢了,你便先去。我处理好这边便去陪你。让绿绮...” “我不需要你陪。也别让你的人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不等他说完,玉容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屠为国看她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玉容一出去,绿绮也带上门出了玲珑。 “爷。”周边没了旁人,何怿心便低低的喊了他一声。 屠为国的语气漫不经心,道:“今晚你便收拾东西回京郊别苑吧。” 她一张秀眉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语气带了一丝颤抖:“为什么?” “我可以养一个无用的闲人,却容不得别人起不该起的心思。”屠为国指尖停在玉容丢下的一把花生上,语气一派平淡。 何怿心突然觉得有些讽刺:“难道我爱慕爷的心思。在爷眼里竟是不该起的吗?” 屠为国嘴角浮起极其浅淡的一笑,并不言语。 “我的心意,并没有带别的目的!”何怿心语气苦涩却坚定道。她知道,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分的。不然怎会在他厌倦了自己以后,还让知晓一切的自己回了别苑? “与我无关。你是不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屠为国眉间带了几分淡淡的嫌恶道。 “爷难道竟不想问问我孩子的事是真是假吗?” 他眉间冷意更甚,道:“哦,你何曾有过孩子?” 何怿心一下心如冰窖,两行泪缓缓的就流了下来。 他话里的意思,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来! 从未有如此刻,她希望自己从来都不会懂他话里的意思... “爷当真狠心至此了么?他可是爷的亲骨肉,我...” 屠为国身上的杀气凛冽,说出的话语气却是轻飘飘:“我相信你不会想让我亲手了结他。” 何怿心身子一颤,再也抑制不住的失声痛哭。 无论如何,他始终不喜欢她,可是这个孩子,她不想丢。这一丝丝的血脉,提醒着她那晚的旖旎,纵使是他神志不清时自以为是错误的错误。 “爷,今晚我便到京郊去,只求孩子的事,爷能容我再略缓一缓。” 后庭院寂寂冷清。虽是绿草葱茏,花丛簇簇,却也掩盖不住没人的落寞。 玉容心下便觉得奇怪,再简洁的院子,也该有一两棵树陪衬着,这庭院中却是一棵树也没有。而且,院落明明不小,却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绿绮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看她转来转去,终是在一方廊木旁坐定了,心中便是犹疑着要不要去叫她离开。 屠为国从她身后走过,绿绮松了一口气便退下了。 “让你出来走走,怎么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屠为国拂去廊木上的落花,翩翩坐定,眸光温柔的看向她。 玉容笑的梨涡闪闪:“屠公子,你觉得我该高兴么?作为一...” “嘘——”屠为国白玉似的手指覆上了她的唇,一张英挺的脸上似笑非笑:“作为我的未婚妻,见到旁的女人找上门来,你确实是该不高兴。” 他指上带了常年习武来的薄茧,玉容触电似的别过头,起身拂了拂裙子,猫儿般警惕道:“屠公子,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望公子自重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拖不了几天了。 屠为国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如容远所言,他对自己怀了心思?(未完待续。) PS: 有存稿任性,但还是在紧张准备考四级,祝我过~叫我过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手足和衣服 “哦?”屠为国亦是起身,缓缓的逼近她,一副认真的神情问道:“小丫头可是觉得我是个君子了?” “自然。”玉容看他一张脸慢慢放大,不禁头皮发麻,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一步。 将她不自然的紧张尽收眼底,红衣微动,他又往前一步,舔了舔唇道:“所以,我才动了你的口,而没有牵你的手。” “你这是望文生义,曲解孔夫子的话,无赖!”玉容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厚颜无耻,辩道。 玉容这么一着急,脚下踩的一方青石顺着高差向下方的缓缓水渠倒去,她愣神间,见他一双修长劲瘦的手便来揽她的腰,她拽着他的一只袖口,一个侧身灵巧的避开了他的双臂,便已站定。 屠为国眯眼,看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用了七分力道握了她的手在掌心:“你这是逼着我当小人。” “屠公子!” 他几分蛮力对于玉容那纤柔的力道完全是压倒性优势,她自然挣扎不得。 “关于何怿心,你不想问点什么么?”屠为国忽略了她的不满和抗议,握着她手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玉容沉默以对。 该说的早就说了不是么? “罢了,我不逼你了,我这何尝不是在难为自己,”屠为国似是有些失望,道:“她从来没有孩子,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是骗我的?”静默了一会,玉容才开口问道。 屠为国没有丝毫犹疑:“是。” 玉容摇头:“你在骗我。”他回答的太快,不带一点迟疑更像是在抹去什么东西。若是何怿心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因为她的原因没了,自己绝对不会好过的。 并非她圣母,而是孩子无辜。 “你几时这么喜欢自作聪明了?”屠为国低低一笑,低头看向她的一双杏眸:“还是说,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嗯?” “屠公子,你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好。我别无选择的信,你说我不能出门,纵使我心里别扭,可是我可有说什么?我真是后悔当初对公子太过信任。如今竟连一丝怀疑也不能够有了,”玉容冷笑一声,道:“放手。” 小丫头好像真的生气了,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罢。 屠为国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是我不好。” “没什么好坏之分。倒是屠公子。为何似乎对我想起以前的事情带了一丝,恐惧?” “有么?出来一会心情好些了么?”屠为国安静的牵了她的手往楼内走。 玉容拧眉:“有。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便在这儿坐一会吧。”他一人在廊木上坐定,略一用力便把她带到了腿上。 玉容挪到他旁边的廊木上:“不要转移话题。我们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他神情温柔,道:“从前种种便不重要了,此刻你我在一起才是我们应该看到的。” “这院儿里为何不种树?这是屠府么?府中的下人呢?难道只有绿绮一个么?”玉容一双杏眸水灵灵,探头探脑的看向周围的花花草草。 “这不是屠府,不过京中一别院罢了。等你半月禁足日满,我们便回府成婚。” “这花儿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嗯,开的倒是好,你若喜欢。可以回府上种一些。” 夏日的午后,微微凉风伴蝉鸣,丛丛簇簇的各色花朵轻轻摇曳,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辉,香气,氤氲。红衣男子神情始终温柔,粉衣女子娇小,打量着周围。两人时而赏花,时而耳语,说不出的和谐美好。 东街。 石酒馆。 店小二靠在账台前守着一盏昏黄的灯台昏昏欲睡。偌大的厅堂只剩了窗边一方木桌,余了三个公子在对饮。 “举觞向青天,我对明月!”荣华富一饮而尽,“咚”的一声把酒杯落在了桌上。 曲临风摇了摇扇子。一双凤眼似是带了些醉意,眸底的清醒藏的深深。他哑然一笑,合上了扇子道:“华富兄好兴致,只是天色已晚,不如就此归去?” 迟青衣摇头:“非也非也,临风你这话便是错了。酒逢知己千杯都少。何况你我三人百杯都还不够,哪儿有走的道理?我看便罚你来对这句!” “青蛙跳池塘,赶快回家!”曲临风眼皮一跳,道。 “啪”的一声,荣华富把酒坛拍在了桌上,店小二本已耷拉下的脑袋颤栗了一下,揉揉眼睛看了看这边,支着下巴颇为无聊的看向三人。 “曲风这对的实在粗俗,俗,俗不可耐!”迟青衣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看向临曲风。 “青衣兄这话可错了!哪里有什么劳什子的俗雅之分,你说俗便是俗了么,世上本无雅,不过世人觉得雅,便成了雅。若是一开始那俗的就是雅的,雅的便是俗的,哪里还寻得这世间多少烦恼!” 荣华富起身双手搬起酒坛,仰头灌了几口酒,擦了擦嘴上和脖子上的酒渍,脸上带了酒熏的微红,继续道:“我看后面不如改成归呱归呱!” “青蛙跳池塘,归呱归呱。华富兄好文采!”曲临风激动的拍了拍荣华富的肩膀:“来年科举,华富兄可要去应考?依我看必定高中三甲!” “好!借你吉言!” 迟青衣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看向对饮的二人。 月色昏黄,已然无人的东街上,临曲风和迟青衣一人一边的架着已然醉成烂泥的荣华富,歪歪扭扭的走着。 “酒是好东西!” “自然,连孔夫子都说,酒和女人是生活的必需品嘛。” “孔老夫子说过吗?青衣兄是看的那本野史?还有,必需品又是什么?”荣华富努力抬起低垂的眼皮,双眼迷蒙的问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迟青衣一脸淡定,他这都是跟着他家世子的姑娘学来的。 “我倒是知道孔夫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临曲风幽幽开口。 荣华富涕泗横流:“这话我如今竟信了七分!” 临曲风和迟青衣对视一眼,迟青衣道:“华富兄你还好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 临曲风:...... 荣华富继续哭:“青衣兄这话说的对啊!”继而一声响彻东街的哀嚎:“没了手足我堂堂大丈夫尚可立于天地间,可是没了衣服,我是断然不肯出门定是不能活在这世上的!” 迟青衣:...... 临曲风:......(未完待续。) PS: 话说我真的很萌的,不留言调戏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逃跑的机会 “当初漫留巾帕语,而今误我一声约!你们不懂你们不懂啊!当初的山盟海誓,当时的富贵不忘寒窗苦读红袖添香,我好恨啊,难道这天下竟容不下一双有情人吗!” 荣华富满脸又是鼻涕又是泪,继续哭诉,情到深处还往一旁的临曲风肩上靠去。 临曲风眼疾手快的把他的脑袋拨到了迟青衣身上,默默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这个,女人心,海底针,华富兄啊...” 临曲风再次幽幽:“迟青衣,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你是从远古时期来的吗,说的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迟青衣:......嘴上无语望青天,心中默默吐槽,这话有本事你去跟我家世子说,看他不打死你! “临风兄你不懂你不懂啊!世上最难猜的就是女人的心思了!”荣华富在迟青衣身上蹭了一把鼻涕,哭道:“也不瞒二位兄弟,清楼的那绿绮姑娘,与我本是两情相悦,今日你们帮我抢回的荷包便是她亲手绣了送我的,”他醉醺醺的从腰间摘下荷包,打了个酒嗝,道:“为什么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陈家老二告诉我,她跟了那个屠右相啊!我本是不信,可是她已经这么多天没有见我了,白娘说她卧病在床,可为何连信却也不肯给我一笔!锦书再难寄,劳燕两分飞,我的心好痛啊,好痛!” 迟青衣一脸深沉:“华富兄你醉了,难道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如果你没瞎,就别从别人嘴里认识我。所谓眼见为实,除非...” “捉奸在床?”临曲风阴阴一笑,道。 荣华富两眼一白,直接晕了过去。 迟青衣瞪了临曲风一眼,伸手去掐他的人中。荣华富深吸一口气迷蒙道:“我、的、心、好、痛!”言毕再次晕倒在了迟青衣的肩膀上。 二人无奈,只得在街上找了一家尚未打烊的客栈将就一晚。 次日晨光尚熹微,玉容便醒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眼前的处境,除了等。别无他法。 身上没有了银针,内力又莫名其妙的被封住,相比之前什么都不记得,自己现在已经幸运太多了。 这间金丝笼每日只有绿绮来送膳或是屠为国来的时候才会开门,看绿绮的身形便知她是个武功不低的。自己没把握能撂倒她,屠为国就更不用提了。 自己在牢笼内急的要命,也不知外面,容远怎么样了。 她悠悠叹了口气,眸光定定的落在了射进室内错综复杂交叉的光线。 这些光线的夹角,似乎很是相似。 房中窗子九间,每间窗子又是九格,九九八十一道光线,角度似乎精准的刁钻。 她昨天出门去,走了一条弯曲旋转的楼梯。看似是一道梯,实则却是通往两个方向,一方反向向下,一方扭曲向上。背道而驰,各不相关,却生生的扭到了一起。 不正常的阶梯,不正常的窗子。 她眯眼,如此精妙,说是没有古怪鬼都不信! “吱呀”一声门开了,屠为国端了早膳进来。道:“倒是我吵醒你了么?” 玉容虽是醒的早,绿绮却是没有进来给她梳洗的,看上去还带了几分刚醒的惺忪睡眼。 屠为国这么说,她也就继续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了:“嗯。我还想再睡一会。不要让绿绮进来吵我了。” “好,”屠为国应声,上前摸了摸她的发:“点心便留下吧,一会醒了叫绿绮送早膳进来,不要贪凉。” 玉容点头。 他略略松了口气往门口去,待要关门却听到她犹疑着开口:“昨日那个何。何什么...” 回头见她拧眉,他道:“何怿心。” “何怿心。你把她怎么了?” “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别无端的总为不相干的人烦心,嗯?” 玉容哑然:“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屠为国听了这话又从门口迈进房内,在床边坐定:“若是她肚子里真是我的孩子,那倒是也跟你相干了。不过一个信口胡诌的女子,你也信了去。你这善良心性,若是以后进了府,不得满心都牵挂着心怀不轨的阿猫阿狗?” 玉容也不与他计较,道:“你觉得对便好了。” 一提及两人的事情,她便是一脸漠然平静,屠为国有些好气又好笑,无奈道:“何时你对我的上心能赶得上外面女子的一半,我便是死了也甘愿了。” “说这话也不心虚,快去上朝啦!”玉容也是颇为无奈。 屠为国笑了笑,起身关门走了。 玉容拧眉,若他是在演戏,这场戏他也入的太深了。看来,他劫了自己来,不仅仅是为了威胁容远。 如此,自己就更要作为了! 她起身绾了发更了衣便坐在床上观察着光线落地的点,屠为国走了没多少时候,绿绮便来送早膳,也让她借着心烦为由打发走了。 玉容就这么定定的在房内呆了一天,脑中都是八十一个点连成线变成图的图案变换,从早至晚,从有到无,直看得两眼发涩,天黑时分终是有了几分眉目。 “小丫头在想什么呢,嗯?” 黑夜里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魅惑。 玉容回过神一笑:“在想你今天早晨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哦?”屠为国走近,看了一眼桌上未少一块的的点心,道:“我几时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竟让你一日没吃东西。” “绿绮呢?”玉容生怕被他绕进去,想着转移话题,听他说起吃东西,这才记起绿绮竟一日只来了一趟,倒是反常。 屠为国一副玩味的表情:“你这是才发现绿绮今日不见了?” “屠公子!” “也不知怎的,我竟就是喜欢容儿这幅气呼呼的样子生分的叫我屠公子。” 玉容无语,道:“厚颜无耻。” 他闻言一笑,缓缓靠近她,低声道:“可是要我对一个卑鄙下流?” 玉容往后继续退,满脸堆笑:“不,屠公子那是阳春白雪,云端高阳。” 屠为国看她一脸紧张,嘴里讨好的说着夸奖自己的话,露齿一笑:“竟不知道你是个如此能谄媚的。” 玉容答的咬牙切齿:“我这是能屈能伸!” 屠为国爽朗一笑,道“狡辩。” 玉容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答话,他在玲珑坐了一会儿,玉容便借口乏累赶他走了。(未完待续。) PS: 现在才告诉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其实如此萌的我是长柳小仙女的基友,她网不好,我代发,毕竟真爱。 第一百二十五章 清楼生变 第二日玉容起的更早了一些,刚点上蜡烛,便有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怯怯的端了温水和巾帕进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玉容从她手中接过帕子,随口问道:“绿绮呢?” 小丫头低眉顺眼,道:“绿绮姐姐身体抱怨,奴婢采薇,来侍候姑娘。” 玉容点头,很快便梳洗好了,小丫头端了盆子要出去,她喊住丫头道:“今日身子不舒爽,我想着略眯一眯,你们便不用再来烦扰我了。” 采薇乖巧的应了声便退下了。 “咔嚓”一声,如同往常一样,门被锁上了。 玉容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一把锁能难得倒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霸么?真是开国际玩笑! 随手捏了块甜糯的点心,玉容挽袖开始磨墨,一边磨一边琢磨着昨天的光线图。 墨色浓稠,清丽的杏眸闪过一丝慧黠,她慢条斯理的拿起毛笔,饱蘸墨汁,随手便在宣旨上开始画图。 纤手扬落间,笔墨挥洒,一张又一张宣旨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清楼。 白娘一早便已在台上坐定,琴声悠悠,合着晨间的茶香氤氲,人间烟火中透着几分清尘脱俗。 在座的有上京应考的书生,有文雅的官家公子哥,小二也是见惯世面的,早已见怪不怪,临窗的二位却是让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王矢侯一眼便看到了小二一脸的难以置信,嗤笑一声别过脸去冲陈宏明道:“知道本公子有多么的潇洒帅气了吧,看着小二见了我,都给迷的神魂颠倒的。” “王矢侯你能要点脸不?”陈宏明半是不屑半是无奈道:“怕是你这德行京中无人不知,猛地见你出现在这清雅之地,难以相信罢了。” “哎,陈宏明,你这话我就不理解了,你说我也就罢了,何苦贬低你自己呢?近朱者赤呀近朱者赤!”被陈宏明一顿损。王矢侯倒也不生气,反而悠悠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 陈宏明抱拳:“好好,在下不好。你说也是奇怪,曲风兄和青衣兄昨日去了哪儿?一晚上没回去啊!” 王矢侯也是一脸激动。“嗷”了一声后便是毫不压抑的一嗓子道:“他们俩这是终于开荤了?!” 琴声停,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俩。 白娘笑的冷清:“能让小女子两度停琴的人,迄今也只有二位公子了!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白娘这话一出,一群文人的眼神更是刀子一样剜向二人。 “我???”王矢侯一下子便红了脸,陈宏明也哑口无言。虽说二人是在京中骄横惯了的,所幸家中家教甚严,父辈又是正直有原则的,因此二人也只是调皮了些,跟一帮小混混斗嘴跟公子哥抱团倒是没什么,这等场面,还真是应付不来。 “家弟脑子有点毛病,白娘可是忘记了?”一慵懒的男声悠悠传来,正是紫衣临曲风。 王矢侯一张脸半哭半笑:“哥你可来了。” 这等尴尬场面,临曲风一出现。俨然是头顶光环! 白娘却并不领情,讽道:“既然脑子有毛病,那为何还要来听曲儿?” “就是,脑子有毛病就呆在家里!” “出来扰了别人的兴致!” 白娘在清楼中既有威望又有人心,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起来了。 门口的迟青衣数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悠悠进了门,“刷”的一声打开了早上刚从曲临风哪儿抢来的扇子,道:“非也非也。” 他这番风流动作合着这么一句话,一下便惹了众人的眼去。 曲临风一脸哀怨:“啧啧。这个逼装的,我给八分!” 王矢侯拧眉,面带纠结:“哥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了呢?”是他的错觉么,他怎么觉得临曲风说话越来越像迟青衣了呢!两个人一样的莫名其妙! 陈宏明接到:“因为。你脑子有毛病,别说话!” 迟青衣对于自己一番动作收到了预想效果也是十分满意,悠悠道:“姑娘觉得,对牛弹琴一说,是牛傻还是奏琴之人傻呢?” 好一个青衣公子!她若是说牛傻,便是承认自己在跟一个傻子计较;若是说人傻。那便是亲口说了自己是个傻的了。 白娘一张脸脸色十分难看。 人群中却有人喊道:“白娘奏琴是为我们而奏,跟这傻子哪有几分关系?兄台还是赶紧带你的傻弟弟回家吃药去吧!” “白公子,白侍郎便是这样教你跟别人说话的么?”曲临风实在看不下去迟青衣绕来绕去了,眼神一冷,直直盯着那说话的公子道。 被看的公子衣襟上透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别人不知道临曲风是谁,可他却是知道临曲风是临王爷的儿子,虽说是庶出,可却是当今贵妃的胞弟,骆驼总归比马大,这会子说什么他也不敢出这个头了。 白娘起身,将琴交给一旁的小厮,道:“怎么,公子这是要仗势欺人了?富贵于人不过浮云,公子若是想拿了权势压人,今日一事,我保证公子得不到什么好处!” “一个姑娘家,口气还真不小,”王矢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见三人都没有阻拦自己,继续道:“看你胸脯也没几两肉,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自信?这个女人啊,还是要???” “你住嘴!”白娘一张白皙的脸气的通红,手指微颤的道。 临曲风阴阴一笑:“他脑子有问题,我看姑娘身上还是有几两肉的,只不过没长在该长的地方罢了。” “你!我定然要让公子悔不今日!”白娘语气带了几分阴狠,道。 “哦?你可知我是谁?料想你一个弹曲儿的,也不知道。这位姓王,是吏部王尚书的小儿子,这位姓陈,是谏院陈吏官的二儿子,至于迟公子???” 白娘轻蔑一笑,道:“公子凭什么觉得我会怕?” 大堂静寂。 寒门书生本就是求一条青云富贵路,不知晓这些个公子哥的身份的时候,他们可以出头,如今知道了,这四人的爹无一不是京中的大人物,哪儿能拿着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更何况,白娘的话着实也有几分过了。 至于前来赏乐对诗的公子哥本就是寻个乐,且不说没有当朝为官家中束缚的严,便是在朝为官,也是不得罪同僚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未完待续。) PS: -_-一直以来订阅为一的尴尬感 前几天网不好,还好有一个万能的基友 小透明心好累 莫名的想起了叔本华那句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天啦噜 我都被打击的不正常了 手动再见 我还是爱我为数不多的亲爱的读者的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六章 郎无情妾别意 “你自然不怕!你们姐妹攀上了右相这根高枝,还怕什么!” 男子一声怒吼犹如闷空一声炸雷,众人顿时哗然,面面相觑,接而便是议论纷纷。 白娘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荣公子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不知道吗?!”荣华富吼的额头青筋狰狞,他本身便不是文雅长相,这下更是骇人。 临曲风撇了撇嘴,摇头道:“怪不得姑娘这么大的口气呢。”反正场面都这么混乱了,好不容易诓了荣华富来清楼,他可得及时往白娘身上泼脏水,把戏给做足了。 白娘气的浑身颤抖,也不知绿绮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蠢货! “林管家,关???” 白娘“门”字尚未出口,便被荣华富打断了:“要是不心虚,你关什么门?你也不编造些什么绿绮病了的谎来蒙骗我了,告诉绿绮,我今日与她一刀两断,不复旧时日!”说完,荣华富“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待他挪开手,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赫然是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荣公子你可想清楚了?” 荣华富下意识的往迟青衣临曲风二人的方向看去,见二人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狠了狠心道:“白娘你不必啰嗦了,照说便是了!” 荣华富说完,转身便走。 “荣华富!”一个含了女子哭腔的怒声突然自楼上传来。 荣华富脚步一顿,转身一看,果真是绿绮。 他强按下心中的思念和冲动,冷哼一声便继续往门外走去。 迟青衣赶紧去拉他:“华富兄,昨夜你嚷着要见着女子,如今她出来了,你为何要走?” 临曲风眼疾手快的从他手中抢过扇子,故意大声道:“哎呀,青衣兄你这还不明白吗,华富兄这是亲耳听到白娘一番话。什么都明白了,心都伤透了还见什么见!” “姑娘啊你也不必多言了,相见不如怀念,你们便怀念怀念就好了。” 绿绮秀眉深深的拧成一团:“荣华富。你果真这样想我?我的话你还听不听?” 荣华富身子一僵,背对着绿绮的迟青衣冲他挤了挤眼,荣华富扭头便往外走,迟青衣和临曲风赶忙架住他:“哎,华富兄。你便听听吧!” “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王矢侯看得云里雾里,喊了一句。 陈宏明一脸鄙视:“年轻人,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 荣华富一脸挣扎之色,临曲风和迟青衣赶忙就架着他往楼上去,荣华富两腿扑腾着嚷着:“我跟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迟青衣悄悄的跟他挤眉弄眼:“戏很足嘛,华富兄,马上了,我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临曲风啧啧感慨:“真是狼狈为奸狼狈为奸呀。” 两个人架着荣华富便上了楼。 一进绿绮房门,绿绮便从房内插了门。 四人皆是沉默。不多时,房门外的琴声又如流水杳然响起。 迟青衣道:“不如你们谈谈?” 临曲风扇了两下扇子:“不妥不妥,青天百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 迟青衣一脸鄙视的看着他:“我也没说咱们要出去呀,我是说,他俩谈,咱俩看着。” “不可。” “可以。” 绿绮和荣华富二人竟同时开口道。 “有何不可?”荣华富看了一眼绿绮,道。 绿绮看着他,道:“你竟防备我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你说我防备你。绿绮啊绿绮,究竟是谁在防备谁啊!我荣华富对你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隐瞒,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白娘说你抱恙,我竟不知道是什么病让你闭门不出近十日。就连书信也没有一封!” “你知道清楼里都在说什么?说你是被屠为国看上眼的姑娘,是要给他做妾的!绿绮,你可知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 荣华富十分激动,一连串的说道。 绿绮也顾不上旁边还有临曲风与迟青衣二人在,眼中已然盈盈蒙了泪。道:“荣郎,我是有苦衷的呀,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信我,还是不信?” “你让我该如何相信你?”荣华富说着,脸上便有几分懊恼,沉默片刻后道:“你若这是喜欢富贵权势,我现在是没办法给你的???” “你竟还是这样想我!我若真是喜欢那滔天富贵,今天又何必跟你解释那么多?”绿绮擦了一把泪,声音凄怨的看向他。 迟青衣推了曲临风一把,曲临风眼皮一跳,道:“绿绮姑娘啊,你解释什么了?” 绿绮语噎,不知该说些什么。信其人,忠其事,她这条命都是爷的,自己莫说是幸福了,就是爷要了她的命去,她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可是事情真到了这一步,看着荣华富的样子,她却是突然不忍心了。自己该如何解释? 绿绮拧了帕子,柔柔的哭着,房内气氛陷入尴尬。 荣华富见她哭,一时有些不忍心,上前欲替她拭泪,却听得房内突然出现接连不断的“咚咚”声,脸色顿时一变,顿住了脚步。 迟青衣跟临曲风对视一眼,再看绿绮脸上的泪也停住了,秀丽的面容上有几分难掩的惊骇,迟青衣脱口而出道:“绿绮姑娘房中还有别人?” “没有!”绿绮立马肯定的摇头答道。 “公子救命!”绿绮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几个人脸色都变了,荣华富带了几分伤心,怒道:“绿绮,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如今竟干得出逼良为娼这等事情了吗?” 绿绮闻言反手“啪”的给了荣华富一个耳光:“你就是这样看我?” 荣华富捏住她的手腕:“不是我怎么看你,而是事实是怎样!” 临曲风顺着声音的来源,最后眼光落到了房间右侧不起眼的木柜上。他看了一眼绿绮,向着木柜走去。 “公子住手!”绿绮喊道。 荣华富的脸上渗出一丝冷意,迟青衣略一思忖,道:“绿绮姑娘,照理说来,我们这样做是不妥当,然而事关性命,算是我迟青衣对不住姑娘了。” 绿绮身子几乎要软了,这衣柜内的密道通向哪个房间,她可是再明白不过,如今荣华富三人在,自己纵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是百口莫辩的无奈。 临曲风一步一步的走向衣柜,拿起扇子,刚要削锁,听得迟青衣咳了一声:“还希望绿绮姑娘能把钥匙拿出来。” 临曲风这才意识到自己险些露馅,再一看绿绮一脸决绝,便知她是不能拿钥匙出来的了,嘻嘻笑道:“无妨,王矢侯教过我开锁,不劳烦姑娘了。” 说着便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铁丝,几下便打开了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郎无情妾别意 一个时辰前,玲珑。 玉容看了看手上的几幅图,拿了毛笔继续念念有词的在宣纸上画着阴阳五行八卦图。 她观察这间房间许久,直到昨日出去才是顿悟了,这竟是构造精巧的楼中楼。想通了这一点,便是什么都不奇怪了,房间内光线的图案变幻,房门的锁,还有玄梯,无疑是为了让有限的空间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她昨日观察一天,终是看出了模模糊糊的“辰巳午未申”五个字,辰时映窗,巳时上窗下地,午时正对地,未时下窗上地,申时正对辰时窗。 她便顿悟了,天地风雷山,非覆即变,而这个房间既然已经相覆,便肯定卦象无变,变的只能是出去的道路。 玉容长呼一口气,她拿笔算了一上午,心中感谢了一下自己那个中文教授学究老爸,终于写出了最后的出口。 午时的光线格外的强烈,玉容微微眯眼,顺着地上成形的“午”字,找到了自己算计好的出口。她蹲下身,摸了摸地面,心下不禁一喜,果真没错! 这边虽是铺了厚厚的毛毯,但是摸上去还是有起伏的。屠为国倒也真是大胆,真敢把出口设计在房间中央,她算出的一刻也是有些怀疑的,再三验证,这才相信了自己。如果计算没错,午时出口的机关,应该就是设在这儿了! 玉容深吸一口气,从门口处卷起了毛毯,果然,中央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她没有丝毫犹豫,踩着楼梯往下走去。 密道狭窄,光线并不十分充足,让人生出几分黑暗压抑之感。 玉容早有准备,取了房中一颗比鸽子蛋略大一些的夜明珠,现在拿出来倒是合适,脚下的阶梯便是十分分明的了。 啧啧。屠为国真是有钱,她只是想着方便带在手中,捡了一颗体积适中的,看这光质。这珠子也绝非是一般的夜明珠。 走了约有百级台阶,面前便没有路了。她伸手摸了摸面前的墙,借着夜明珠的光,辨得出这是嵌在墙上的木材材质的“墙上墙”,倒是有几分像现代的壁橱。 壁橱?玉容拧眉。这可是楼中楼,若说她这间房的出口是另一个房间,倒也是不奇怪。这么一想,玉容便试探着左右推了推木门,纹丝未动。 左右不行,那就往前推推看! 玉容把夜明珠收进腰间的荷包,搓搓手便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前推去。 “咚”的一声,她顿时感到自己是眼冒金星了。 她根本没想到这木门这么容易就给推开了,一个趔趄,毫无防备的撞了出去。额头跟又一扇木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玉容无语的揉揉额头,看向面前两扇木门之间透过的一丝微弱光亮,顺着看下去,果然能看见外面挂了一把锁。那么,自己这是在“外面”某件房的柜子里了。 眯眼看去,赫然是绿绮坐在桌边正拧着帕子。 玉容抿了抿嘴,形势不太妙,看来出口是绿绮的房间,自己不能被她发现。看见绿绮出去以后,她松了一口气。想着怎么才能从里面打开锁,不多时却见绿绮又进来了,依稀还听见三个男子的声音。 她灵光一闪,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个中缘由。看来绿绮跟这个荣华富感情深厚的很,既然扯上了屠为国,事情就好办了。 何况纵使绿绮和荣华富这条路行不通,外面还有两个陌生男子,怎么看现在都是最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等晚上屠为国回来发现她不见了,到时候就更难离开了。 打定了主意,玉容这才闹出了声响。 临曲风打开柜门,便正对上一双含水杏眸,再看她一身粉衣,便微微侧身露了她出来,见迟青衣暗暗点头,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找到了。 他伸手向玉容道:“姑娘,你可以出来了。” 玉容见他眼神温润,略一点头,伸手搭上他的手肘,提着裙摆便从衣柜中钻了出来。 刚一出来,便听到一个男子一声哀嚎:“表姐,弟弟可算找到你了!” 迟青衣毫不顾形象的跪倒在玉容脚边,抱着她的大腿道:“表姐,你怎么在这儿啊,家里人找你都快找疯了。” 玉容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戏啊?她哪儿来的弟弟啊喂! 待要推开他礼貌的道一声“公子你认错人了”,却见他冠上镶嵌了一枚羊脂玉珠,刻了一个小小的“青”字。 她抬手摸了摸迟青衣的脑袋:“小青乖啊,姐姐这不是就在你面前了吗?就这群四个二带王炸出的人,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姐姐!家中的人还等着你带他们斗地主呢!”迟青衣一脸激动,也不顾上某只纤手正在摸狗一样摸他的脑袋了。 玉容激动的险些哭出来。果真是他的人!容远手下几个暗卫每人有一珠,上面刻了他们的名字,她看见“青”字便猜这是未曾见过的青影了,待他回她斗地主一词时,她才十分肯定这人就是青影。一颗悬挂多日的心终是落了地。 “嗯,好弟弟,你先起来。”玉容一脸淡定。 临曲风阴测测的笑:“小青,姐姐让你起来呢!” 迟青衣起身,翩翩扫了扫衣袍,温柔的看了一眼临曲风,直盯的临曲风眼神都发毛了,才转而把玉容护在身后,冲绿绮道:“绿绮姑娘,关于家姐为何会在你这儿一事,我想,迟府需要一个交代。” “你没有失忆。”绿绮语气肯定的看向玉容。事情到了这一步,看到玉容毫不排斥的管明明不是玉王府的迟青衣叫弟弟,她哪儿还能不明白玉容的失忆是装的! “哦?绿绮姑娘是想说什么?”玉容明媚一笑,右脸绽放一朵娇小的梨花:“莫非姑娘知道我是谁却仍旧把我扣在了这儿?” 她可不认为,绿绮有那个胆子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她明明知道自己是玉王府的小姐,却还是把自己关在了这楼中。至于失忆,刚开始她确实是一片混沌,不过三五日却是莫名其妙的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后来也就想明白了,屠为国是靠香给她下毒抹去记忆,他来的频繁了自然也不能让香料伤害到他自己,于是剂量不够的时候便停了,自己也就慢慢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简直无法想象这种狗血失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查封 绿绮神色一僵,玉容想到的,她也想到了,无论什么罪名,她当不起,清楼也当不起,她似乎被玉容绕进了死胡同。 荣华富捏着她手腕的力道慢慢的小了,待他松开她纤细手腕的时候,似乎自己都没有察觉。 绿绮一双纤手紧紧的握着他的衣袖:“你信我,信我???”她什么都不能说,可是她不想失去他。 荣华富失望至极:“事到如今,你还是什么都不肯对我说。”他说完转身便走了。 绿绮心里似乎插上了一把尖刀,目送着他下楼,回过头人已经有了几分冷静:“他已经不信我了,哈,我待他一颗真心他不信,你们两个利用了他他却毫无察觉,真是讽刺。” 她说这话仿佛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应答,她一双眼冷冷的看向玉容,语气带了几分挑衅道:“你果真要走?” 玉容摇头轻笑:“转告屠为国,如果他以为留了我在手中,就能掣肘容远,那么我留不留都是无所谓的,因为我绝不会成为他的负累。”说完便荷步翩跹,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迟青衣淡淡看了一眼绿绮,忙跟上了玉容出门的脚步。 曲临风摇着扇子慢慢踱步,心中仍在咀嚼着玉容的话,许久勾起一笑:“绝不会成为他的负累。”看向眼前那抹纤弱的粉色身影,眸中浮起一抹欣赏。 右相府。 南门景烁与屠为国比肩而行,桃花眸中笑意深沉,道:“屠右相,你这乌龟怎么从来不跟在旁人身后走呢?” 屠为国自早朝便有些心神不宁,他心底总觉得有什么翻天覆地的事要发生,明面上的事都是非常顺利,但是这个五皇子寸步不离跟在身旁,他什么都不能做。 “让五皇子见笑了,耄耋大概是习惯了。” 南门景烁掏出铜镜,撩了撩鬓发。道:“在右相府上叨扰多日,本皇子真是十分过意不去,这乌龟有趣是有趣,不过太认主了些罢。倒是失了许多趣味。” 屠为国心中一阵许多年没有过的狂喜,五皇子这是要搬出右相府的意思吗! “本皇子今日便回宫去了。”南门景烁停步蹲下身,拍了拍龟背,耄耋懒洋洋的眨眼看了看他,悠悠的别过了头去。 “五皇子若是喜欢。改日可再来府上。”屠为国红衣在阳光下越发的耀眼,让他脸上带了几分疏离礼貌的笑意也显出几分春日里植物抽枝发芽的暖意。 南门景烁爽朗一笑:“好!既然屠相说了,我定然会再来。屠相留步吧,我便走了。”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府门。 南门景烁一走,屠为国的脸便沉了下来,看向面前跪着的穆三阳,眼神阴沉。 穆三阳禀报道:“爷,清楼出事了。” 听闻是清楼,屠为国袖中的手指攥到了一起。竭力压制下心中一丝不详的预感,他面上淡淡开口道:“何事?” “六扇门的人要查封清楼,绿绮让他们带走了。” “什么?”屠为国眉头一紧,道:“她呢?”又是绿绮又是六扇门的,实在不能让他不把事情和玉容联系起来。 穆三阳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头皮一紧,雕词酌句道:“林管家说是有两个公子哥跟着玉容小姐走了。” 她果真是记得所有一切的吗? 两个公子哥跟着她走了,自己早就该猜到,从她对何怿心有孕一事反应平淡来看,就知道她不够在乎。 可是他骗了自己。 屠为国嘴角浮起苦涩一笑。偷得浮生,几日佳人相伴。 “六扇门的人可说了为什么要查封清楼?”屠为国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起伏。 穆三阳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作答。但仍需作答:“属下也是刚从清楼的小厮那里知道消息,个中缘由还不是太清楚,据说是六扇门的迟大人说清楼绿绮绑了迟家娘子的远方外甥女。不过属下倒是觉得这是欲加之罪???” “跟着玉容出去的两个公子,其中一个是迟青衣吧。”屠为国语气肯定,这一回又是让容远算计着了,就算玉容没有自己找到密道。容远也会让迟青衣在清楼闹事;不过玉容出来的时间太巧妙了些! 这样不谋而合的巧妙,让他羡慕,让他嫉妒,这是老天对他觊觎太过的惩罚么? 屠为国俯身拾起乌龟,穆三阳不解道:“爷要出面吗?”清楼名义上的主子,只是一个挂名的下人,并非是屠为国自己。穆三阳看他沉默半晌,一时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于是问道。 “他要查,便让他查吧。”屠为国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便带着乌龟去了书房。 外面风和日丽,没有夏日的沉闷,可是他怎么觉得,这天气,闷的骇人呢? 书房。 书架上的书摆放的整齐有序,唯有书桌上一本反扣在桌面上,屠为国拿起书,轻轻抚了抚书籍,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悠悠探头来舔他手指的耄耋,捏了捏额头,声音似是有些疲惫:“你说,容远究竟想做什么呢?” 容远已有几日早朝没上,他本以为容远是在为玉容的事忧心烦扰,可今日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容远能让六扇门去查封清楼,说明他至少有八分把握,然而这么大的可能性都没说服容远亲自去清楼,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耄耋扭头向着另一边爬去,屠为国轻轻叩了下桌面,见它仍是没有丝毫要扭头回来的迹象,他不禁拧眉。耄耋一向喜欢在他手指边呆着,现在是为什么这么反常? 目光游离,最后定定的落在了面前的书上。 《九辨》,他拿起书,凤眸晕染了几分深意,想起那夜的棋局,心中不禁“咯噔”一声,当时自己说容远乱了心,可是自己是不是忽略了,是什么让他认输认的太着急,棋局未完便轻易的定了胜负。 棋品如人品。屠为国心上涌上一阵淡淡的烦躁,他调息运力,在书桌上摆起了棋子。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一步一步的走着那晚两人的棋。 明明是一样的套路,明明就该是殊途同归的不是么? 拉拢,被拒,再谈,避谈???屠为国面色一变,召了穆三阳来。穆三阳跟在他身边数十年,从未见过他有过脸色如此明显的写着不高兴的时候,一时有些吃惊,待听到屠为国要他今晚加强屠府的防卫时,更是吃惊了。 主子做事,总有主子的道理。 穆三阳领命,便火急火燎的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久别重逢话相思 迟青衣跟临曲风带着玉容去了六扇门,迟兆伦早就按着容远的吩咐走了流程,卷宗上所言都是清楼绑了迟家远方的姑娘家,绿绮当日被缉拿归案,等待审问。 迟青衣面色竭力平静道:“先前属下多有冒犯,还请郡主莫要怪罪。” 玉容忍俊不禁,这个青影看着倒是个机灵的,且不说多亏他在才能带了自己出来,就说现在事后“请”这莫须有的罪名一说,也是让人无可奈何。她笑了笑道:“哪儿来的冒犯一说,小青还是赶紧斗地主去吧。” 迟青衣满脸黑线,临曲风贼笑两声,看着门口长身玉立的容远,转而两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看来容儿跟青影很熟。”声音惯有的清浅温润,如同一尾悠悠摇曳在清泉中的锦鲤,缓缓的在人心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闻声,青影心中一颤,转身行礼道:“青影见过世子。”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可是他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啊,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这些天来他前前后后奔波的经过,他放了心。 容远眉目如同天高云淡时远眺而见的青山悠远,白衣翩翩的进了房门。 玉容站在原地,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进来,他好像是瘦了些,风姿又好似俊逸了些,一身白衣修竹样,下巴上微微泛青的胡茬带了难掩的疲惫,可又像是跟那几日没什么分别。 自己像是从未与他分离,又像是隔了许多个永远那么远。 “容远!”看了许久,她才叫他的名字。 容远看她下巴尖尖,一双杏眸在巴掌大小的脸上更显得大了些,满满的惹人心疼。他上前低首,修长的手指把她耳边的鬓发梳到耳后,道:“容儿。” 一旁的迟青衣和临曲风顿时压力山大,两个人对视一眼,临曲风无语的败下阵来,道:“我有些肚子疼。哎呦先去恭房了。”说完便溜出门去了。 迟青衣心中咬牙切齿,暗暗腹诽了曲临风只编造自己的理由完全不顾队友死活的行为,灵机一动道:“世子,曲风他走的急。八成没带纸,我去给他送纸啊!” 玉容看着忙不迭出去的二人,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身边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许久没听他接话,玉容转身一看。他正坐在椅上,一张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得,八成是又醋了。 玉容上前无赖的抱着他的胳膊,道:“容远,我真想你。” 容远对这话很是受用,一把把人带到怀里,下巴抵在她颈窝间,声音喑哑:“我也是。” “我比你多一点。” “我比你多了不只一点。” 玉容放软了身子倚靠在他肩上,笑的温柔:“你肯定不如我多。”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容远一双手牢牢的把她圈在怀里。低声道。 “你非我,安知我不知你念我几何?”玉容说完,自己又是忍不住一阵笑意。她一个人在清楼的时候,知道容远会挂心她,知道容远会比自己更着急,她未曾感同身受;现在见了他的人,靠在他的怀里,她才知道,自己念他多深。 “容儿亦非我,怎能???”容远后面的话未说完。玉容便贴上了他的唇,嗯,自己肯定说不过他,还是这个办法堵上他的嘴比较靠谱。 庭院。 临近傍晚。天边晕染一片绯红橘黄,晚霞夕阳,钰钰鎏金。 落日余晖映照下,秀气的树苗下一方石桌,柳条儿段与柳叶摆成的棋局格外静谧。 迟青衣手中的柳叶落定,一脸鄙夷的看了一眼面前嘴里叼着草的临曲风。道:“天地玄黄,命中注定我该赢。” “青衣兄,当初你告诉我莫装逼,如今我看你这话很是有问题。你知道什么叫意趣吗?闲敲棋子,清风为伍,这才是文人骚客,下棋怎么能论输赢,肤浅,肤浅!” “你不肤浅你容我悔几步棋,反正我就是一个计较输赢的肤浅小人。子曰,君子???” 面前忽有一把扇子“刷”的打开,把他们俩面前的柳枝儿柳叶儿都扫了个干净,两人正对的起劲儿,被这么一搅和都是气的不行。 临曲风一边挽袖子一边抬头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搅了小爷的???五皇子!” 迟青衣一听,两个人赶紧行礼赔罪道:“不知五皇子???” 南门景烁打断了他俩的话,道:“这摆四棍摆出这等格调来的,本皇子还是头一次见。玉???啊,容远呢?”差点儿说漏嘴了,纵是他私心里想着来看看那丫头,也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禀五皇子,在屋里,”迟青衣自然听出了他来做什么,想到他和临曲风落荒而逃的场面,又补道:“这个,世子,好像,不太方便。” 南门景烁一双桃花眸弯弯,紫衣在晚风拂照下衣角飘飘,他收了扇子,嘴角勾起一笑:“唔,本皇子找的就是这个不方便!”他可不是什么成人之美的君子,更何况,他就以惹这黑心狐狸为乐。 他直直的走到房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容狐狸,容狐狸?” 下一秒门边“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脑袋探出来:“噢,是五皇子啊,你来找容狐狸啊,他不在,你可以回去了。”说完便要关门。 南门景烁眼疾手快的拉住门,哭笑不得,他喊容狐狸,玉容来给他开门,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这两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玉容眉毛一挑:“怎么,五皇子不相信?我给你打包票,容狐狸肯定不在。” “小玉儿,别闹了,乖啊,让我进去,不然我们就这么说说话也可以。”说话间,南门景烁横插了一脚在门缝中央,防着她再把门关上。手得了空,便又掏出了袖中的铜镜,仔细的理了理头发,道:“唔,你这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半个月前我是忘记给银子了,你知道吧?我???” 玉容被他这幅无赖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敷衍道:“嗯嗯,知道了,毕竟你是天下第一大土豪的儿子,怎么会赖账。” “唔,这话听着有几分别扭,不过还是不错的。”南门景烁挑眉道。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容远道:“容儿这话错了。”下一秒门边打开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便往前扑去,玉容淡定的往旁边一闪,南门景烁脚尖一点,待要落定,身后一道凌厉掌风袭来,“啪”,他十分哀怨的脸着地。 “我这话如何就错了?” “他若是不赖账,又如何会不给银子?”容远一本正经的诓着面前的少女。 玉容点头:“言之有理。” 南门景烁简直炸毛了,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面前的一双人道:“你你,你们这对黑心的,小玉儿,哥哥平时白疼你了!” “疼我就是带我出去吃饭不给银子呀?”玉容忍笑忍到肚子疼了,还是学着容远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南门景烁眯眼:“刚刚是谁给我打包票说,容狐狸不在的?” “是呀,你找的是容狐狸,我这儿只有容远呀。”玉容笑眯眯道。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南门景烁简直是欲哭无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地缝下如甘露的感情 夏夜月色淡淡,虫鸣蛙叫自成一片,偶有凉风习习,吹得竹帘响动。 泉冽酒醇,星影倒挂玉杯中,小小的酒桌上,仿佛自有了一片天地。兼有席间落花瓣翩翩坠落,在酒水中微微打着旋儿,颤破了一盏星光。 南门景烁已经喝得有些头晕眼花了,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从这二人口中问出来,强撑着眼皮,一双桃花眸眼光流转,道:“所以我猜的没错,小玉儿是去了战场,然后被屠为国的人捉走了?” 夜里她的笑声格外清脆,因得归来,心下轻松,又有容远一直在身旁,也是没有顾忌的小饮了两杯,白皙的鹅蛋脸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调皮道:“你再喝了这杯,我就告诉你是,还是不是。” 玉容说完便双手抱起了酒坛,将南门景烁面前的酒杯灌了个满满当当。 “唔,总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可不行,嗝~”南门景烁打了个酒嗝,困顿的眨了眨眼道:“何况,我喝的够多了是不是?”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两个空酒坛。 “直饮到月上梅梢,醉扶归,宜会亲友,”玉容转着弯儿,学着国子监老夫子诵读诗书的语气慢悠悠的道:“你这么多问题,何况咱们之间虽非亲友,却胜亲友,当然要来个不醉不归!这个醉,还要醉成一滩烂泥才好看。” 南门景烁瞠目结舌:“小玉儿哪儿来那么多歪理?” 容远亦是一笑,白衣拂动,搅得一席月辉光影支离破碎的围绕他,光芒灼灼。他举杯饮到嘴边,唇红齿白玉指尖,直叫,面前两个人都看呆了。 南门景烁醉意朦胧,喃喃道:“真是个妖孽。” 玉容酒后带了些孩子气的扁扁嘴,起身挡在容远面前,道:“不准看他。” “看你也是好的。”许是酒壮人胆,他不假思索说了这么一句看似轻浮的话出来:“你们两个一个妖孽一个妖精,真是能勾了人心去。” 话音一落,只听得落花飘零到地上轻轻的席卷之声。一时竟静的不知让人说什么好。 南门景烁自知失言,酒一下醒了大半,却仍是镇定的装了十分醉意出来,“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扇了两下笑道:“唔。这百年陈酿,可是我好不容易从皇奶奶那儿诓出来的,你们真要看我自己喝完了?” “五皇子为何要多饮?”容远忽而开口道。 南门景烁举杯的手一停,越过玉杯之上直直看向容远。对上他一双深不可测的美目,略有混沌的脑子更是纷乱复杂。 他是知道了?自己守了十几年的秘密,竟要被自己最不想要他得知的人知晓?想起那日殿上他挥袖一脸厌恶至极的说的“肮脏”二字,南门景烁一下便定了心。 不行,他不能说,他宁愿一直做一个活在阴影里暗无天日见不得光的小鬼,也不要被从他或她的身边驱逐。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南门景烁悠悠开口。 “所忧为何?” “借酒浇愁愁更愁!” 容远与玉容同时开口道,一人声音低缓,如幽兰于空谷瓣瓣绽放;一人声音激越,似妖娆罂粟于阳光下热烈急切的舞蹈。 两人对视一眼,玉容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小脸煞白:“你为何不告诉我?” 容远握了她的手在掌心,摇头道:“我不确定,也不知道会这么快便知道结果。” 她声音带了气结的哭腔:“那现在呢?” 容远也顾不得其他,揽了她在怀里,轻声道:“不哭。有我呢啊。” 她大概又要做一只埋头在沙漠里的骆驼了。玉容心中羞愤交加,南门景烁大概是双性恋罢,而容远隐隐约约有所察觉,却并不肯定。她也是理解。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双性恋都只是鲜有耳闻,只在美剧和小说中看到过,更不用提在这个迂腐封建的古代了,也难为容远现在还是一脸平静。 “你???”南门景烁一张桃花艳面上满是纠结,许久。他才神色复杂的看向容远道。 容远声音轻缓:“我猜到了一二分。” 一二分???以他的才智,这一二分意味着什么? 或许在别人眼里,顶多看得出他风流成性却不肯近女色,在面前这人眼里,怕是真相早已经透透的了。 “我是不是很为人不齿?”南门景烁略一笑,搬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从小我就觉得自己大概是不正常的。你现在也知晓我为何喜欢找在你身边转了吧?” “从前是因为你,如今又多了小玉儿。” 他仰头一饮而尽,手指紧攥酒坛,嗤笑一声道:“我还以为自己只是爱慕着你的,为自己的专一心思感动的不得了。”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呢?其实一开始我见到的是小玉儿的哥哥。天仙楼一遇,他误认我是女子,投我做花魁一票,我倒也觉得有趣,谁知他溜得急,回宫之后事务缠身我便也忘了这事。” “大概是再想起他的时候,是小玉儿回到玉王府,玉王爷宴饮百官。许是爱屋及乌,我渐渐的对着小丫头也就上了心。” 你对我就像可望不可即的天上星光,他是茫茫人海暖我一眼的人间烟火。星光永恒,烟火却消逝的太快。后来也就渐渐淡忘了这抹烟火,粉衣少女的影子却渐渐分明起来。 他看得出她的防备,所以他不逼她,到如今也只是一口一个“哥哥”而已。 这条路,他孤独而决绝,恰如飞蛾扑火。 南门景烁闭了闭眼,举起酒坛一番痛饮。 “那你如今怎么想的呢?”玉容强按下心中的一丝别扭,问道。 “当哥哥的,自然是看着妹妹过得好便好了。”南门景烁没想到玉容会搭理他,一时受宠若惊,打着哈哈道。 气氛仍旧沉默,他又道:“我还以为自己的心思已经藏了很深了,还是让这黑心狐狸看出来了,不过如今说出来心里爽利多了。你们两个既已相悦,大概这也是我想看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玉容见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不忘黑容远一把,心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三分醉意侵染下,桃花如面,眉如青黛,道:“什么都不会变的。你还是南门景烁,容远还是我的容远,我也还是我。” 可以不理解,但是要尊重。她心中经由一开始的震惊变为接受了。南门景烁自己也痛苦,何况他的这份感情纯粹干净,并非肮脏龌龊,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酒随人事 她的话像是韶光流转间三月最暖的那股春风,吹散了他心上常驻的阴霾,仿佛听得到心间一层薄薄的冰清脆的碎裂声,融化,升华,一滴一滴化作他竭力忍住不想要流出的泪。 玉容似是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还在说着:“你喜欢我我能理解,毕竟我这么聪明漂亮不是?至于容远嘛,作为我的男人,也算是比较优秀的,也说得过去。” 点到为止,话到此处,她便不再多言了。她不能否认南门景烁的这种爱恋,即便是说服他去相信或许有一天他的感情会变,也不是现在。 容远一张风采卓然的俊脸满是黑线,这小丫头越来越是伶牙俐齿了。 南门景烁嘴角浮起一笑,道:“小玉儿不必多言了,正如你所说,什么都不会变的。”能如往常时日,他已知足。 敞开心扉后,月也明朗风也清爽,夜色虽浓,兴致却好,几株开得正盛的粉色玉兰树下,三人畅饮,既没有诗句也没有菜肴,间或有几句插科打诨,好像所言都合着酒已然穿肠过肚。 酒可会亲友,亦能孤寂饮。 皇宫,揽月亭。一方小小亭台高筑,四周的宫人皆是手中打了灯笼,面无表情的站着,灯笼火光安静摇曳,夜色深重看不出分毫。 “嘭”的一声玉壶落地,李盛待要差人去收,忽又想起皇帝先前暴怒的吩咐,看了亭中满地的碎玉瓷片,又默默停下了脚步,安静的呆在了原地。 “你去做什么?皇上正生气呢,吩咐了不准人过去!”李盛压低了声音,冲面前满面愁容的宫装嬷嬷道。 她的脸被夜色掩映去几分,声音苍老而无奈:“我去罢,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皇帝的心病吗?” 李盛又是一声叹息,慢慢收回了揽着她的拂尘。 “老奴见过皇上。” “什么劳什子的皇帝!”南门博裕一拂袖。一个酒坛落地,碎片满地,酒水飞溅。 她确实不避分毫,只是道:“皇上万要珍重龙体才是。皇上总归是年轻的,当年陛下虽是没得选,可如今???” 南门博裕眉间突然是几日来难得的清醒,他一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对,嬷嬷说得对。朕还年轻!总有一日朕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看了看面前低眉顺眼的嬷嬷,他眸中一丝锐利闪过,转头看向李盛,李盛心下明了,带着一众宫人慢慢退下了。 待四下寂静,南门博裕道:“嬷嬷起身,今夜怎的以身犯险了?朕不想再失去一个眼线,何况嬷嬷也知道,你对朕来说,不只是一个奴婢。” “谢皇上。”她从容起身,低头道:“老奴在寿康宫听闻皇上近日来沉溺酒水,牵挂皇上便出来了。奴婢一条贱命不算什么,还望皇上定要珍重龙体!”她今夜又提起这个话,苍老的面容上也是涌现一丝心酸。 南门博裕心中恍生一丝自责:“朕让嬷嬷挂心了。嬷嬷还是快些回去吧。朕已经想明白了。” “老奴怕是皇上还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为何发愁,可是老奴还是想说一句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这天下的万事万物万民,也都是皇上的,”她铿锵的说完这话,叹了口气又道:“老奴出来的时候太久了。老奴先告退了。” 南门博裕心思复杂的点点头,看着她离开。 一口辛辣的美酒入喉,他仰头看向一轮明月,光洁皎皎。纯粹晶莹,让人不忍亵渎分毫。美则美矣,终不是自己所有。 可是这天下,果真如嬷嬷所说,什么都是自己的吗? 揽月亭,亭中人与霜露同憩。长夜漫漫竟未眠。 皇帝一夜未眠,右相府中,一行禁卫同样是神经时刻紧绷着。 后半夜的书房仍是灯火通明,屠为国揉了揉额,一手顺着手边乌龟龟壳上凸起的纹路细细的摸着。 穆三阳实在忍不住,道:“不如爷去歇了吧。” 屠为国并未答话,问道:“府中可真是都安排好了?” 穆三阳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刻这般紧张,虽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是上了心的,现在听他问起,赶忙答道:“还请爷都放心,属下都安排好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右相府里,当然,右相府的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屠为国轻轻一笑,不再答话。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心神不宁,似乎料定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一局定生死,而他无能改变。他不能冒险,所以宁愿为了自己一个看似不太靠谱的感觉兴师动众。 “爷,六扇门那边,要不要属下吩咐人去交代绿绮?” “且不用。”他现在不知道容远查了清楼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想合着李将军的口供一起在皇帝面前参自己一本? 不对,这样的话,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已经足够了。再加上容远知晓自己父亲屠三是先帝私生子一事,就这么报给皇帝,自己是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为帝王者,不是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么? 皇帝到现在对他都没有防备之心,他右相的位置牢固,说明容远定然是什么都没说的。 屠为国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倦意全无,容远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起身,走到书架面前,修长的手指一本一本的翻过架上藏书,随口问道:“你觉得本相读书可多?” 穆三阳瞠目结舌:“爷是破万卷书,三阳平生所见,还没见过读书如爷这般纷杂用功的。” “呵,读了这么多书,还是有不知道的事情。”屠为国嘴角噙了一丝不自觉的宠溺笑意,露了些许甜蜜出来。 穆三阳一张嘴简直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了,这,这是他们家那个笑意危险的冷面右相吗? “你可听过八戒?” “属下闻所未闻。爷怎么突然提了这个起来?” 屠为国眸中一丝精光闪过,哈哈笑道:“有趣有趣。” 穆三阳这下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烛火辉光映,红衣若流光,夜长随风静,右相府的书房,他亦是一夜不眠。(未完待续。) PS: 考完四级啦~蠢的最后一秒钟没忍住爪,又改了答案,不出我所料的改错了...改错了...看了一下午剧,嘤嘤我要闭门思过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急诏 晨间曦光流转,驱散清早薄薄的雾气,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房中寂静,安神香的香气氤氲,映窗一株幽幽兰花草,亮丽的绿色惹人喜爱。 南门景烁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四肢舒展开来悠悠的睁开了眼,看着陌生的房间,头仍是有些昏昏沉沉。 好似是昨夜跟容狐狸和玉容饮酒去了,酒过三巡他被这两只狐狸发现自己???南门景烁倒吸一口冷气,昨夜这是怎么了! 天啊!他以后还怎么见这两只狐狸!不对,为什么是两只狐狸?小玉儿那么可爱怎么能跟那黑心的是一个品种!她那德行全然跟容狐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己这都是在想什么啊?! 南门景烁起身拍了拍脑袋,转而又惶恐的从床边的外衣上掏出了铜镜,仔细照了照,确定自己刚才那两下没有拍在脸上,这才又把镜子放回了床上。 他三下两下穿好了衣服,回想起昨夜自己似是喝了个烂醉,定然是无法回宫的,三人虽是在六扇门的后庭院饮酒的,这两人总不能让自己在这办案重地跟各种尸体和江洋大盗奸贼共处一夜吧? 他觉得这两人还是蛮有良心的,那么自己这是在?定然不会是玉王府,容远那黑心狐狸,平时有男子靠近玉容就是一张黑脸,真让自己住到玉王府,他不得二话不说拿蚕丝把自己剪成碎片? 那就是在容王府了!哎呦他平时想进可进不来,现在可得好好看看! 南门景烁愉快的哼着曲儿,决定走出房间去逛逛容王府。 谁料这一推门却是目瞪口呆:某办案重地标志性画面大小官员携着卷宗忙忙碌碌正在他眼前上演! 门一开,步履匆匆的众人便顿了脚,道:“下官见过五皇子。” 南门景烁:?????? 他是被这么多人都看到他没梳洗的样子了吗?! 临曲风淡定的摇了摇扇子:“五皇子早。” 迟青衣一脸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五皇子,我猜你此刻的内心定然是崩溃的!” 南门景烁干脆的抬脚,一脚踹远一个,道:“滚!大清早的在我房门前下什么四棍!” 曲临风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道:“非也非也。五皇子这话错了,这可不是你的房门前,其次,这也不是清早。” “哎呀哎呀。这个拼爹的年代啊,明明有武功却要硬生生的挨了这么一脚去,我爹官位不够高值班室被霸占也就算了,儿子也要挨踹,没活路了没活路了!”迟青衣坐在地上。一脸的无赖相。 “拼爹?值班室?这词倒像是从小玉儿口中说出来的,”南门景烁拧眉,从这二人不怎么靠谱的一番话中,他总算是明白了,那两人不仅是把自己留在了六扇门,还是留在了当值大臣应宿的房中! 怪不得刚刚有两个熊猫眼的大臣看他的眼神充满哀怨!他也很哀怨好吗! 想起自己身上盖着那群整日跟死人打交道的大臣盖过的被子,他胃中涌上一阵恶心,怒气冲冲道:“容远和玉容呢?!” 迟青衣无语看青天:“青衣看青天,临风来个下联如何?” “临风喝个西北风,你看怎样?”曲临风接的倒也是快。一脸的洋洋得意。 南门景烁再次伸腿踹了他们每人一脚,眯眼道:“说。” “一大早容远就进宫去了,好像是皇太后有急诏,他早朝都没去。”曲临风心疼的看了一眼被自己拿来挡他那一脚的扇子,道。 “景如郡主昨夜便回了玉王府,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这怪我咯?”迟青衣一脸无辜道。这些词真是有趣的紧,他得活学活用,希望世子赶紧把景如郡主娶回王府吧,这样他就能知道更多好玩的词了! 南门景烁看着二人看的牙痒。却又奈何不得,拂袖便出了六扇门。 “你猜五皇子去皇宫还是去玉王府?”临曲风一脸深沉。 迟青衣瞪他一眼:“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还是不猜?” ?????? 玉王府。 “小姐,宫里的公公来,说是皇上急诏。小姐快些起罢。”晴岚人还没进房门,便急急的说道。 玉容睡得正迷糊,恍然听了她这么一句,也是睁开了眼:“皇上急诏?” “小姐!”晴岚无奈气道,说完便伸手去掀玉容的薄被。 宿醉的后果就是她被晴岚拉起来还是一脸迷糊:“等等,皇上急诏跟我有什么关系?王爷不会又不在吧?” “王爷在也没用啊。皇上急诏召小姐进宫!”晴岚哭笑不得,她家小姐这一走半个月没消息,突然回来了宫里的圣旨却是来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玉容一下便清醒了,任由晴岚给自己扣着裙子的结,道:“急诏召我?” “哎呀小姐小姐晴岚知道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文韬武略一样不行国策不会领兵更不行晴岚也不知道皇上找你干什么我的好小姐你快些罢!” 玉容被她这一溜气儿说完的话逗开心了,道:“哈哈,晴岚,你何时嘴这么溜了呀?”晴岚紧张,她心中也是略有紧张的。 她一回王府,皇帝便派了宫里的公公来召她进宫,难不成是去战场一事暴露了? 晴岚的手脚倒是利索,很快便给她梳洗好了。 玉容到了前厅,一眼便看见了李盛。 “景如郡主快些随奴才进宫罢,皇上召的急,奴才路上又耽搁了些时候,这会子怕是晚了些。” 倒是她没起来耽误时候了,李盛给她台阶,她也乐得下,应道:“劳烦公公了。不过公公前来,可有皇上的信物?” 李盛嗓子尖细,听上去多了几分阴沉:“景如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信不过洒家?” 玉容笑道:“公公何出此言?景如不过是怕着父王回来问起,家中下人不好应答罢了。”她还真是信不过李盛,若是今日来传旨的是别人,她就进宫去了;可自从军营中得知李盛这人搞不好是屠为国的人后,再加之她刚逃脱屠为国的囚困,现在自然是不信。 “这府中下人都是见了洒家来的,王爷定然会理解的。”李盛听她这样说,答道。 玉容杏眸弯弯:“皇上可有说召我一人去?” 李盛不解她话中的意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询问似的看向玉容。 玉容面上做了几分娇憨出来,道:“我身边有个小丫头,想着见识见识皇宫巍峨,公公也知道皇宫森严,平常哪儿能有了机会去宫中?我私下里想着,如今带她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 说着使了个眼色,晴岚心领神会的往李盛手中塞了个荷包,李盛在袖中掂量着荷包的分量,玉容道:“还请公公放心,定然不会给公公惹麻烦。” 李盛笑道:“郡主这是哪儿的话,如此咱们便快些走罢。” 这便是应下了,玉容心中松了一口气,冲晴岚道:“快些叫凤凰过来罢。”李盛的话她还是觉得不能信,万一这是屠为国摆了一道,她往哪儿哭去?还是带个人比较靠谱。 卫凤凰驾着马车随着宫中的马车驶向皇宫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满殿皆雪为长清 皇宫。 巍峨皇城,碧瓦红墙,鎏金溢彩。 羽林卫的统领已换了一个肤色黝黑的武将,见了玉王府的马车也没有多加阻拦,行至前宫宫门处,玉容才下了马车。 一跳下马车她便瞧见了容王府的马车,心中不禁疑惑:容远也进宫了,可是李盛明明说皇帝急诏她一人???能召他进宫的,难不成是太后? 卫凤凰仍是一身劲装,因得要进宫,她着了一身青衣,配着她略有冷酷的面容,看着倒也是精神。 李盛回身又嘱咐道:“郡主也知道宫中的规矩,一会便会有嬷嬷来带郡主去长清殿,洒家便先告退了。” 玉容点头,道:“有劳公公。” 待李盛走远,卫凤凰一张一直冷着的脸才和缓了几分,道:“小姐,我???”话到嘴边,她确实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玉容心思还牵挂在皇帝为何召她进宫上,冷不丁卫凤凰一说话便没有听得明白,抬头对上她的眸:“嗯?” “我想跟小姐道歉。”卫凤凰说完一张冷面已经憋红了。玉容不知所踪的这些天,虽是没人怪她,她心中却满是自责,她是小姐的暗卫呀,不仅没能保护好小姐,还让她因为自己身陷险境,不管怎么来看,她都是不合格的。 玉容一下便明白她的心结所在,淡淡一笑:“你不必太过自责,世事本就多变,谁能料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何况在军营中的时候,我整日跟容远在一起,你更没有错了。” 卫凤凰听她这么说,心中略略放宽了些。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便有一素装嬷嬷来带路了。老嬷嬷规矩的行了礼,看了一眼玉容身边的卫凤凰,没有说什么,心思深沉的带着二人往长清殿去了。 长清殿位于皇城西北角,一路上花丛掩映。石子路平整中带了毫不乏味的意趣,兜转了半天,那带路的嬷嬷终是停了脚步。 长清殿外形如殿名,配的上一个“清”字。没有一丝皇城的恢弘或精致,看上去只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宫殿罢了。庭中几株寂寂雪白梨花盛开着,明明应该是夏日生气勃勃的时节,这白色花朵却是平添了几分伤感。 “皇上正在里面等着景如郡主,这位姑娘还请留步。”嬷嬷头也没抬。面无表情道。 玉容冲卫凤凰点点头,便往殿中走去。 绣花鞋踩在院中青石板砖上,仿佛是整个庭中都回响这细微的声响,兼有一两雪白花瓣伴风飘零,整个长清殿精致美好的如同画卷中一笔一画皆是精雕细琢出的江南小景,美则美矣,只是脆弱太过,不忍触碰。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玉容低声吟道。而后哑然,她竟不自觉间想起了这么一句词,大概这雪白一片太过落寞了。 “虽非冷落清秋,这满院落花却也是胜似清秋了。好词!景如可是有感而发?”南门博裕身着明黄色龙袍,站在房门前负手而立,看着她笑道。 玉容规矩的行了礼,道:“景如见过皇上。景如不过是随口胡诌两句罢了,皇上莫要取笑了。”乖乖啊,她这才是妄言了,柳三变的词她可不好玩味。南门博裕倒也是有眼光。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花?” 玉容看了一眼洁白花瓣,有些不以为意,对于他突然提起的这个问题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道:“景如寡闻。还望陛下告知。” “哈哈,你果真不似那些个自作聪明的说是梨花,”南门博裕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高兴,冲玉容点点头道:“此花名为雪衣。雪如披衣,瓣瓣皎洁。” 玉容听了他的话嘴角一抽,不是别人自作聪明。而是你是皇帝人家不得不忽悠啊。 她以前倒是从未听过雪衣花这个名字,不由上前去仔细看了两眼,那淡淡的香气合着娇嫩的颜色,脑海中涌上一股熟悉感。 满院白花,盛开一世欢颜。 德馨院的后院,玉王爷也种了一片!她当时也同样以为是梨花。南门博裕和玉王爷都种了这么一片,一看便知是悉心照料下这娇气的花才长势如此繁盛。雪衣得了二人青睐的原因,除了她的母妃玉王妃,玉容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玉容心上顿时浮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可不觉得皇帝会莫名其妙的找她来赏花。 “清漪是最喜欢这花的。”南门博裕淡淡开口。 这在她意料之中,玉容并不十分惊讶,笑道:“父王也经常对景如说这花儿呢。” “莫要提你父王!”一提起玉王爷,南门博裕的语气一下子便冷了下来,言毕看了一眼面前娇小的粉衣少女,眉黛如远山,秀气的唇微微上翘,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似是在询问他怎么了。 他心下顿时生了几分懊恼,道:“清漪,你知道我???” “皇上,我是景如。”玉容心中“咯噔”一声,面上不显半分惊慌,道。 “景如是谁?清漪,你莫要拿了别人来搪塞我。今个儿你便???”南门博裕摇了摇头,眸中的沧桑锐利似是一下子消失了去,只剩了少年般的青涩。 玉容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关上的殿门,脑中浮上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不好”,再看南门博裕不像是故意在跟她演戏,她便试探着问道:“陛下要我告诉你什么?” 南门博裕脸上有几分紧张,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清漪不要胡说!父皇还健在,你如何能称我为皇上!何况父皇都已经属意皇兄为太子了,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如何了得!” 南门博裕这是失忆了?什么狗血啊!玉容的内心险些崩溃:“那我如何称呼你?” 南门博裕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清漪今日有些奇怪,像往常一样叫我南门哥哥即可。” “南门哥哥?” “嗯,你今天便告诉我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吧,你果真要跟从容成婚吗?”他面容上闪过一丝扭曲。 玉容看他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实在是搞不清状况。 “你真是决定了的,”他脸上溢满绝望的痛苦之色,道:“罢了罢了,既如此???”南门博裕开口有些艰难,待要说“我便愿你们白头偕老”时,脑海中突然有个声音怒吼道“你是皇帝天下一切都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是,他是皇帝! 玉容看他的眼神忽而变得阴沉,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步,下一秒却被他抓住了双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陛下是精分 “你只能是朕的!朕是皇帝,朕想得到的没有得不到的!”南门博裕面容扭曲,双目猩红,抓着她肩膀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雾草,这不是失忆,这是精分啊!脑海中玉容已化身为小狮子,仰天长啸一声怒吼,老天真是待她不薄,穿越过来还能见识到这等精神分裂! 这等狂躁脾气,她便来装一朵柔弱小白花罢。 “皇上已经伤害了我母妃一次,难道还想再害景如一次吗!”玉容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双眼,一双杏眸中含了盈盈泪水,楚楚可怜。 南门博裕捏着她的力道丝毫没有小几分,他笑了几声,道:“清漪,我想得到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你莫想要装糊涂来逃避我!” 糟糕,这不是正常的那个人格。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她要下巴一扬,傲娇的来一句霸道总裁文里的“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天,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门博裕紧紧的禁锢着她的双手,凑上来便要亲她。 玉容别过脸心中把屠为国骂了个狗血喷头,她这才发现男女体力差别之大,没了内力,她简直是任人宰割! 急中生智,她抬起右腿,猛一用力,膝盖直直的顶了南门博裕的胯部。 南门博裕脸色一变,松开了捏着她肩膀的手,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哈哈哈,没有关系,纵使你讨厌我,我也不会放你走!”说完又眼神阴森的上前来。 “不对,你不是清漪!你是谁?!长得竟有七八分像,朕险些被你骗了去!”他的眼神生出几分犹疑,一手掐上了玉容的脖子,少女纤细修长的脖子在他手下好像一捏就会断,他却并无半分怜香惜玉之心。清漪眉边有一颗朱砂痣,面前这女子却是没有。 “咳咳???”玉容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努力说道:“皇上,难道你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容嬷嬷了吗?” 南门博裕手一松,道:“你跟容嬷嬷是什么关系?” 玉容:??????竟然真的有容嬷嬷,她是随口接的好吗! “皇上。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邪乎,不过没关系,相信不相信,都取决于你。你知道什么叫时空穿越么?就是从以后到了以前,或者从从前到了以后。”玉容顿了顿,道:“我是清漪的女儿。” 依着她看来,南门博裕现在这个人格,是相当混乱的,先前那个比较温和的好歹还有点逻辑概念,知道十三年前他是没有当皇帝的;现在这个残暴的简直是头脑混沌还蛮不讲理啊!明明一口一个“朕”,却还想着玉王妃尚未跟玉王爷成婚。 他既然混沌,她就要以毒攻毒比他更混沌。 “看样子你对朕相当了解啊,”他眯眼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道:“朕还真以为你跟容嬷嬷有什么关系呢。你说这番话出来诓朕,真以为朕是个傻的不成?” “可是皇上不是全然不信的,不是么?”玉容笑了笑。依着这个人格的残暴,若是不信,现在早就对她动辄打杀了。至于容嬷嬷完全是她误打误撞出来的,看来这个嬷嬷对南门博裕的意义非同一般啊。 南门博裕哼笑一声:“你还有点用处。毕竟这世上长的像的人太少了。朕若是???” “皇上!我真的是清漪的女儿。”玉容有些头疼,他话到一半就停了,她却是听了个毛骨悚然。 “你说是就是?”南门博裕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眼看又要动手,玉容忙道:“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滴血验亲!” 南门博裕摸了摸下巴:“你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玉容头皮发麻:“呵呵呵呵???” “如此。朕便带你去找清漪!”南门博裕没有丝毫犹豫,也不知从哪儿抽了一根锦丝出来牢牢的束住了她的手腕,玉容拧眉看了一眼被锦丝勒红的手腕,道:“等会看我娘亲怎么收拾你!” 南门博裕没想到她会这么跟自己说话。先是一愣,而后看了一眼那纤纤手腕,道:“你是嫌命太长了么?”她虽然长的跟清漪像,还敢说了滴血验亲这样的话出来,指不定是真跟清漪有什么关系。 然而,是与否。现在还不知道不是么? 玉容气结,她倒是想看看他去哪儿找了清漪来! 夏风温柔穿过雪白花瓣,落英缤纷间,南门博裕脚步一顿,玉容察觉到身后的人停住了脚,回头正对上他疑惑的眼神。 “景如这是怎么了?” 玉容:?????? 南门博裕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点点红痕,道:“看来朕确实得找个日子给你和容远赐婚了。” 玉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南门博裕这脑洞开的是有多大!他还不如不恢复这个正常人格! “陛下误会了。”玉容淡淡解释了一句,也不再多言。这种事才是真正的越抹越黑。 “哦?朕误会了什么?景如不想让朕赐婚?”南门博裕看向她的眼神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难掩温柔。 “朕诏你入宫你可愿意?” 玉容心中又是一万头草泥马欢脱的奔过。这是最初的正常人格么?南门博裕该不会是四个人格吧? “景如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南门博裕随手折了一段花枝下来,伴着清脆的“喀嚓”声,几瓣雪白零落。他直直的盯着玉容,道:“朕要诏你入宫为妃。” 现在这是连愿不愿意都不问了?! 玉容心下无语,这画风变的,啧啧。 “皇上这是已经决定了?” 南门博裕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这么平静,道:“你愿意?” “若是我不愿意,陛下便不会下旨了么?”玉容微微一笑:“皇上还真是虚伪的很。明明没得选还要问我愿不愿意;看似对我母妃情深如许,如今害了母妃又想纳我进后宫。” “大胆!你竟敢这样跟朕说话,朕再宠你,也是有限度的。”南门博裕竭力克制着自己,饶是如此,额上的青筋还是隐隐若现。 “陛下容我再想想罢,”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许久玉容才开口,她的侧脸冷清,声音亦是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君命不可违,但还是请陛下答应我,这几日宽限,便算是看在景如逝去的母妃面上吧。” 南门博裕沉默,尔后道:“朕答应你。” 玉容心中松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景如便先告退了。”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南门博裕是什么反应,径直去开了殿门,带着卫凤凰离开了长清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长廊躲雨 玉容往前走,老嬷嬷跟了几步问道:“郡主可还要老奴带路?” 南门博裕生了这样的心思以后,她对宫里算是一丝好感也没了,也懒得接话了,只是心事重重的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卫凤凰一张脸绷的紧紧的,连个眼神也没给老嬷嬷。她家小姐一进去,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堆大内侍卫,冷着脸站在她旁边,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殿门关上了,提心吊胆了许久,才看着玉容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出来。 老嬷嬷亦是知道自己自讨没趣,讪讪的退下了。 早上还是曦光柔和婉转,这会子接近午后却是乌云压城了。 天变的也快,不一会头顶上空便是一片黑云笼罩,吞咽下了最后一丝光亮,太阳被遮了个严严实实,空气更是闷的骇人。 “凤凰,我们快些走罢,看这天倒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许久,只顾低头走路的玉容说道。 卫凤凰点头应了声“嗯”,便无他言。 玉容看着绣花鞋上的穗子一跳一跳,鼻尖恍然一凉,她看了看周围陌生的园景,道:“我们走的这条路可对?” 一直是面瘫脸的卫凤凰终于是有了一丝错愕:“小姐没记得来时的路么?” 玉容:??????皇宫这么大她怎么会记得啊喂!好吧,她确实以为自己能记住的,可是现在这是什么鬼啊! 本是黑压压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瞬间亮如白昼。惊雷随后而至,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的打了下来。 “果然是,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啊!”玉容无奈至极,感慨道。早知道她带出来的暗卫也是个路痴她绝对不会不搭理那个老嬷嬷的啊,现在可怎么办? 卫凤凰眼角一抽:“小姐,是我的错觉吗,小姐怎的越来越粗俗了?” 玉容举了手挡在头顶上。衣衫略湿,听了卫凤凰这话也是哭笑不得,脚步不停的向着前面的长廊走去。 映入眼睑的,是一双白色缎面男子长靴。青石蓄雨水。白衣不沾尘。 她抬起头,正是容远撑了伞在她面前。 玉容站了他身旁去,扭头见严均正正同卫凤凰共撑一把伞。 男女不同席,不共乘。玉容脑海中突然冒了这么一句出来,却也不好问。只偎着容远慢慢随他走着。 长廊前是一方荷塘。夏日碧叶连天,急雨嘈嘈如弦,粉嫩兼碧色,都在这风中雨中摇曳着。 玉容见他收了伞,笑道:“你出来的倒也是巧。” 容远看她一眼,芙蓉面如上好山水画,精致淡然,道:“大概这就是心有一灵犀。” “容世子正是寻郡主而来,怎么能算是巧?”严均正走的慢了些,刚踏上长廊便听得二人这么一番对话。一面搭话道,一边又伸手欲扶正要上台阶的卫凤凰:“这位小兄弟当心些,这台阶沾了些雨水,地滑,我这穿了官靴走的都不甚稳。” 玉容眉毛一挑:小兄弟?敢情严均正是把她家凤凰认成了男子所以才共撑一把伞的。 卫凤凰却并无异样,看了一眼严均正伸过来的手,两步便跨上了台阶,冷声道:“不劳大人挂心,我又不是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 严均正抚须点头:“严某亦是觉得为官当文武兼修,不过这术业专攻。还是要文安天下,武定乾坤。文人一支笔不知比那莽夫的几分力气厉害了多少,小兄弟可觉得这话有道理?” “不觉得。”卫凤凰惜字如金的吐出三个字便不再言语。 “这位小兄弟怎么好似对我有敌意?严某可是哪里得罪了小兄弟?”严均正很是不解卫凤凰的态度。 这边玉容听了忍俊不禁,人家好好一个姑娘。你一口一个小兄弟,对你没敌意那才是奇怪。 一面笑着,一面看向长廊外的荷花,雨势渐凶,丝毫没有停的迹象,她叹了口气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 “严均正说你为了找我才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进宫了?”玉容一手随意搭在栏杆上,问道。 容远轻缓一笑,回道:“猜的。” “你是看到了宫门外的马车,”玉容眼波忽流转,道:“严均正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容远看她身后长发的尾梢淅沥滴水,从她手中取了帕子慢慢的给她擦着头发,在她耳边道:“我跟严大人刚从寿康宫出来。” 寿康宫?那不是太后的宫殿么?玉容眯了眯眼,这母子两个才是真正的心有灵犀呢。她深知在宫中谈论这话是极为不合适的,便也不再多问,想着出了宫两个人再细细的去计较。 这边两个人相依赏花看雨,那边卫凤凰却是被严均正吵的烦心。 “严大人,我不过随口一说,还望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再与我计较了!”她不过就说了个“不觉得”,这人却非要跟她讲明白这个道理是什么,真是烦人的紧! 严均正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道:“小兄弟,做学问查案子可都是要细细计较的,这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的,看你这年纪应该还没有及冠吧?可去参加过科举了?科举???” 卫凤凰简直要崩溃了,拱手一拜:“小生谢过大人赐教,只是我并没有追求青云富贵路的心思,这学问一说于我便是无用的。” 严均正捋了捋胡须:“读书使人明理,我们做学问并不是为了当官谋权求财,小兄弟此言差矣???” 卫凤凰内心默默流泪,早知道她就做了一个有节操的姑娘去,才不会为了不淋雨什么的不承认自己的女子身份! “还好你没有严均正这么啰嗦。”玉容一脸颇有感慨的样子说道。 容远挑眉,小丫头好似是话中有话。 “容远啊,你说人老了都会这么喜欢讲道理吗?”玉容眼睛盯着一直在说教的严均正,问道。 人老了?容远看了一眼严均正下巴上的胡须,想了想自己也不过大了这丫头五岁,她应该不是在影射自己,可是前面那句啰嗦是什么意思。 “容儿是觉得为夫老了,嗯?” 玉容身子一颤,谄媚笑道:“天地可鉴,我绝对没有!”她只不过是觉得容远大了一些而已嘛。 容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嗯,不是便好。” 玉容:??????她怎么觉得他对老这个字这么敏感呢?一定又是她的错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围观命案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儿便雨过天晴了。空气中散发着雨后清新的青草香气,掺杂着泥土的气息,直润人心田。 容远捏了捏她的手:“雨停了,我便先走了。晚上在桃源等我。” 玉容点头,皇太后肯定不是找他和严均正两人来打酱油的,容远自然是要去做事情的。 “严大人,雨停了,你赶紧去忙吧!”卫凤凰一见容远往这边来,顿时如释重负,急吼吼道。 严均正一脸的余言未尽的遗憾样子,道:“小兄弟可方便告知严某姓名?改日严某去玉王府将今日未说完之话说完,也不知???” “卫麒麟!”不等他说完,卫凤凰便脱口而出,大哥嘛,就是用来坑的! 严均正一脸了然,转而便是一副两袖清风的严肃模样,对上容远道:“容世子,如今雨停了,咱们便走吧。” 容远轻缓一笑,点点头,二人比肩向着宫门方向去。 走了不过几步,容远似是想起什么来,扭头看了还在长廊的玉容一眼:“容儿随我将伞拿上马车可好?” 看了一眼倚在栏杆上的竹伞,玉容脸上满是羞窘,容远定然是知道她迷路了的,不然她才不信他会忘记带走伞的。 严均正闻言,也扭头回看,景如郡主应该是要走在容世子身旁的吧,如此他便可以再跟那青衣小兄弟说上几句了。 他这样想,卫凤凰显然也想到了,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可怜巴巴的看向玉容。 玉容人俊不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道:“我们这就跟上,不耽搁你们说事儿。”说完便冲卫凤凰眨眨眼,先下了台阶。 容远了然,点头道:“走吧,严大人。” 看二人转身走着,卫凤凰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严均正丢在长廊上的伞,心中小小纠结了一下还是顺手拿上了,跟在玉容身后出了长廊。 前面二人一人白衣一人官袍,都是身板挺直。不过容远白衣翩翩,严均正步履沉稳,二人步伐却是一般的从容不迫。容远的通身气质哪儿能是别人比得上的,这严均正人已过不惑,全然不同的风采。竟也能拟了一二分去。 再想起之前南门弯弯一案他不惧皇权,为了案子一丝不苟,这么想着,玉容心中对他多了些赞叹。 玉容和卫凤凰到了宫门口的时候,二人的影子已然不见了,这么一来,玉容更是肯定了容远知晓她迷路一事了,雨一停二人便走了,也不知这事情是有多急的。 “回府。”玉容看了一眼手中尚带了些许雨水的竹伞,冲卫凤凰说道。 卫凤凰收了伞在马车上。待玉容上了马车,便稳妥的赶着车离开了皇宫。 雨一停,街上便又热闹了起来,屋檐下躲雨的人们也纷纷又忙起了自己的行程。 一处恢弘府邸前,却始终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把府门前的主街都围了个水泄不通。被挤在外面的人伸长了脖子想着往里看,再看里面的一圈人,竟还有人忘了收起还在撑的伞,一看便知是雨势凶猛的时候也没离开的。 这下人群外层的人更是想着瞧一瞧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了。 “真是太恶心了。” “是啊,这京城是天子脚下,多少年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一街头混混不以为然:“不就是死个人吗?有什么好惊奇的?哪处不是天天死人的?”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你也不看看这死的是什么人,又是在哪儿死的!这京城怕是要变天喽。” “呸,这样的话你也敢乱说,当心你的脑袋!” 当差的官兵亦是十分无奈。他们一大早便在府衙接到击鼓,说是有命案,这几年顺风顺水的过来,激动的明大人胡子直抖,这是碰上大案子了。 大案子抓的好,便是升迁的机会啊。尤其是百姓中闹的沸沸扬扬的,办好了,那更是连升两级都不在话下的! 京城是天子脚下,哪儿来的这样的机会? 眼前一来,他便连时间地点人物都没问,就直接亲自带着一行衙卫过来了。谁知过来了才知道是这儿,他七魂吓得丢了六魂,想要收兵,却发现周围早已都是围观的百姓,一时间更是骑虎难下,无奈间只得往上报了上去。 “都散了散了,不要妨碍衙门办案!”明大人为官多年,身上还是有些许官威在的,这么一吼,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而也只是沉寂了一瞬,不一会便听得人群中有人问道:“大人,这死的是什么人?” “衙门办案你也敢问?不想活了?”有一个衙卫横了配刀挡住不断想要涌上前的人群,龇牙咧嘴道。 “这话错了,国之兴亡匹夫有责,这要是命案在旁人门前,我们连看都不看一眼的,身居高位家门不宁便是国不宁啊!更何况大人还不知道这死者究竟是不是府中人呢?”陈宏明学着平时迟青衣说话的语气,伸长了脖子道。 王矢侯一声尖叫:“对对,就是这个道理!”他二人本想着出来随处逛逛找找乐子,谁知走到街上便看到人群都围在了这,也就赶着凑上来了,两个人调皮惯了,硬是使出浑身解数挤到了前面。 二人这么一唱一和,本已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再次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 明大人头疼的紧,却是对这番景象束手无策。 法不责众,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这京官儿也是不好当啊。出来随便遇上个人就是哪家的公子哥儿,打不得骂不得,还得陪着笑脸。这也就算了,偏生这京城百姓也是不怕官儿的,动不动就把告御状挂在口上,遇事便拧成一股绳,更不用说这凑热闹的时候了。 众人正各怀心思,突然后面有人喊道:“容世子来了!” 又是一次迅速的沉寂,而后众人纷纷扭头向后看去,问道:“在哪儿呢?” “容世子呢?” “容王府的马车正往这儿来,看到了吗!” “啊,确实是容世子!容世子来了,这案子便好说了。” 先前的小混混应道:“对啊对啊,早就应该交给六扇门的。” 王矢侯和陈宏明对视一眼,二人似是才反应过来一般,一溜烟儿的往着迟府的方向去了。 辛礼赶着马车一停,容远便翩翩的下了马车。 众人对他似是有一种本能的敬畏与尊崇,自动的避让开了他三步之内,自发的让了一条道出来。 他与严均正二人就着百姓让出来的这条空隙往前走去。 明大人就差老泪纵横了,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可以这么大!他一颗心都要碎成饺子馅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似巫山却有云 “下官见过容世子,见过严大人。”明大人上前行礼道。 “大人不必客气,”严均正点点头,皱眉看了一眼将尸体周围为了个水泄不通的围观群众。 明大人一脸的苦瓜相,他这是被刑部严大人给置疑了吗?他一脸无奈的解释道:“下官无能,百姓们不肯散去,说是国之兴亡匹夫有责。” “各位不如先离去,给六扇门和刑部办案空间,本官保证此案一旦有了结果,必定会告知大家。”严均正字字铿锵有力,面色坚定道。 人群中有了一丝动摇,一中年男子道:“这个案子是交由六扇门和刑部办了?” 容远颔首:“正是,请大家放心。” 他一开口,本还有几分犹疑的人群顿时如鸟兽散。偶有几个伸长了脖子还想着看热闹的,也被同伴拉走了:“容世子亲自带六扇门办案,你添什么乱?” “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别妨碍了六扇门办案。” “是啊是啊,也好让容世子早些时日查明真相。” 最后一个被同伴拉走的年轻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雨后的阳光清缓的照耀着人间,牌匾上的“右相府”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散发着金色的柔和光芒。 “这京城百姓真是信任容世子的。”明大人看着瞬间清寂下来的府门前街,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严均正点头:“谁为百姓办事,百姓自然会记得谁。明大人还是???” “不过大概这也得看脸。”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响起,曲临风打开了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贤侄怎么来了?”严均正皱眉:“胡闹,办案重地,赶紧离开。”扭头看去,他身后还跟了三人。 曲临风本是听着王矢侯说右相府前出了命案想着来看一眼,这会子见了容远几人在,也没了这个心思,嘻嘻一笑道:“是王矢侯说有新鲜事要拉我来的。严大人可不要跟我父王告我的状啊!”说完便跑远了。 王矢侯瞠目结舌转身便去追。谁不知道严均正铁面无私出了名的,这真要他去他那个老古板的爹面前参一本妨碍公务。他不得屁股开花了?这个曲临风真是太损人了! 迟青衣对上容远的目光,从容道:“严大人见笑了,如此小侄便告辞了。”说完便与陈宏明二人走远了。 四人一走这右相府门前算是真正的清净下来了。 “尸体可有移动过?”严均正说着,便蹲下身去查看尸体。 明大人摇头道:“没有。” 尸体面部朝下。背后衣服平整,着了宫中一般老嬷嬷的宫装,血迹却是在尸体下的胸口处滩了一片地面,因得雨水冲刷,现在只剩了淡淡的乌红色痕迹。依稀可辨是血。 血迹从右相府延伸至尸体处,容远沿着血迹走到府门,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面,起身道:“雨水冲刷,已经看不出有无挣扎痕迹了。” “还是找仵作来吧,”严均正面色严肃:“也好确定死因。” 明大人有些疑惑:“这不是被捅死的吗?” 严均正摇了摇头,道:“明大人还是回府衙去罢,此案既交由六扇门和刑部,我与容世子定然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的。” 明大人心中默默流泪,他果真又一次被鄙视了。 六扇门的人办事效率向来极高。因得刑部案件堆积,尸体便直接送到了六扇门的停尸房。 仵作拿着随身箱子进去,许久才出来,道:“死者胸前有两道匕首伤口,没有验出毒物,胃中食物也没有异样。” 容远颔首,仵作退下后,二人便又去查看尸体。 “右脸上刮伤严重,脚踝有掐痕,是死了以后有人拖出右相府的。”容远看了一眼。淡淡道。 只有一边脸上有刮伤,定然是死后拖拉所致。严均正点头,他查案一向较真,又问道:“容世子是如何肯定。尸体一定是从右相府拖出去的?” 容远继续看着尸体的其他地方,道:“血迹。不过,人是否是死在右相府就不一定了。” 严均正看了容远一眼,捋了捋胡须点头表示赞同。 二人在六扇门直至夜色渐深,烛火下看不清尸体细节才出了停尸房。 “六扇门果真不负办案重地的名声,”严均正颇为感叹的说道:“就这停尸房也是比刑部的要高端一些。这夏日里里面竟比外头要舒爽。” 辛礼在一旁偷笑,这六扇门的条件甩了刑部哪儿止一条街?严大人倒真是实诚。 夜风明朗送清辉,庭中有积水空明,圆月竹影,纤纤可爱。 三人行至门口,容远冲严均正道:“严大人今日辛苦了,明日下了早朝再继续罢。”他转身冲着马车便去了。 严均正却是喊了他一声:“容世子留步!”见着容远停下了脚步,他问道:“容世子可是要去玉王府?” 容远挑眉,月光下冷清面容沾了一丝柔和。 严均正面色严肃:“今日与那小兄弟谈经论道,我觉意犹未尽,本想着与世子一道去,”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略有尴尬道:“如今看着时辰似乎是不太合适了。罢了罢了,我改日再去。就此别过,严某告辞了。” 月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映的很长很长。 “你先回府吧。”严均正一走,容远便冲辛礼道。 辛礼有些纳闷:“世子不是要去玉王府么?” 容远淡定的瞥了他一眼,道:“辛礼这么聪明,该去马厩修习一下马的习性了。如此,便再去打扫两天马房吧。” 辛礼一脸晴天霹雳的表情,目送着他家光风霁月如天上星辰耀眼的世子缓步走远了。 桃源。 晴岚很是纳闷的从院中回了自己房中。 “诶,凤凰你怎么也没睡?今夜不是你当值的吧?”一进门她一眼便看到往常早睡早起的某人正飒爽黑衣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坐在桌边映着微弱的烛火发呆。 卫凤凰被晴岚吓了一跳,咬牙切齿道:“睡不着!”她一闭眼,脑海中便是那个什么严什么正的那番喋喋不休的大道理,好似符咒一般,扰人的紧。 “我们家凤凰这是思春了?”晴岚一脸坏笑,在她身边坐定。 卫凤凰拿起桌上的剑,起身出门:“今夜谁当值?卫麒麟?我找他切磋切磋去!” 晴岚看她气势汹汹的背影打了个冷战。(未完待续。) PS: 起名废表示很心累(¬_¬) 第一百三十八章 娶我回家吧 房顶上正专心致志数星星的卫麒麟也是浑身一抖。 “有杀气!”他一脸严肃的冲着对面只露了一双眼出来的卫庆忌道。 卫庆忌翻了个白眼,冲卫麒麟身后的卫凤凰做了个“请”的姿势。卫麒麟一转身便对上了她的一把剑,跪下便喊:“好汉饶命!” 玉容正踱步到院中,听了这话秀眉一挑,她这是把府中安全交给了怎样不靠谱的一群人啊! “卫麒麟,你若是输了,以后便去跟扑扑一起住吧!”想了半天,玉容才恨恨的说出这么一个狠招。 听着房顶上传来的打斗声,她轻笑,无奈道:“也不知道玉仰止怎么收了这么一帮暗卫来。” 说是逗比她信,武功高强什么的,除了她刚穿越来那会身为一只古代土鳖觉得他们露的那两手比较高深,便是再也没看出什么了。 “嗯,容儿看他们不靠谱,搬到逸竹阁如何?”容远看她一张小脸上带了些许少女温婉,又不失娇俏的嘟囔了这么一句出来,心上突生一丝柔软。 玉容用过晚膳便在房中等他,想着把皇帝的事告诉他,等得心急了去院中转了小半圈,这会工夫再进房,见他已翩翩的在椅上坐定,不由感慨:“果然我这帮暗卫真是不合格。你跟严均正办的事儿很棘手么?” “说棘手便是棘手。”容远眯了眯眼,拉了她在身边坐定,声音低缓悦耳:“皇太后让我和严均正负责查案,案子牵扯到了屠为国。” 玉容杏眸圆睁:“牵扯到了屠为国为何会跟太后扯上干系?” “今日一早便有人在右相府门前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太后身边的桂嬷嬷。” 玉容拧眉对上他一双眼:“桂嬷嬷?” 容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问道:“怎么,容儿知道她?桂嬷嬷是太后身边得力的老嬷嬷了,很受太后器重。” “略知道一些。我觉得这个桂嬷嬷有些奇怪,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玉容点点头。道:“皇上寿辰时,是她给我带路去的行云殿,当时她说自己是皇上身边的嬷嬷,后来太后找我去寿康宫。她带人来国子监找我。” 她沉思一会,道:“我试探着问她那日问路的事,她说我认错人了。” 容远应道:“依着容儿所言,事情确实蹊跷,桂嬷嬷看来真不简单。”他看向心事重重的玉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容儿今日进宫去是为了什么?” “无影没告诉你?”玉容挑眉,不是她记仇,而是自己实在觉得无影应该是都说了的。 容远何等精明,一眼便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无奈笑道:“容儿!” 玉容故意拖长了尾调道:“哦~原来他没说~那容世子可要听我说了?” 容远一手支着下巴,颇为愉悦的看着她起身在房内走来走去。 “话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玉王府的嫡女,嗯,也就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景如郡主正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话说这景如郡主,那真真是一颗七巧玲珑心的妙人儿一个,剪水双瞳桃花粉面???” “这个故事不好。不如容儿听我说一个。”容远惊鸿眉目晕染开点点笑意,清浅道。 玉容学着戏中人弯腰拱手,咿咿呀呀的道:“小生洗耳恭听。” “在南楚京城容王府,后山上有个狐狸洞,狐狸洞里住了一群老小狐狸。眼看着七夕要到了,一只狐狸忽然提议道‘咱们整天生在这洞中,也没见过人间的貌美女子,不如趁着七夕出去见一见这人间景象。也好看一看这人间究竟有没有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 玉容本以为他嫌弃自己说了一堆话来夸赞自己绕来绕去不说进宫一事,所以借着讲故事一事打断自己,没想到他倒真是一本正经的讲起起了故事,好奇心也被他给勾上来了。 她押了口茶问道:“后来呢?” 容远眸中光景潋滟。道:“有个小狐狸很是不同意,反驳道‘人间哪儿有什么貌美女子的,你难道没听过人间都把那芝兰玉树般的女子称为狐狸精吗?由此看来,还是咱们狐狸是那好看的。’小狐狸这话一出,大家纷纷赞同。” “容远,你才是狐狸精!”玉容听到这儿。便是察觉变了味儿,起身扁着嘴瞪了他一眼。 她才刚自恋了一把说自己漂亮,他这边就紧接着说貌美的都是狐狸精了!说了这么一句好似不解气般,上前捏了捏他白皙的脸:“还以为你说什么故事,说了半天还是来编排我,哼哼。” 容远收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道:“这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故事还没完呢,容儿着急什么。” 玉容顺势在他腿上坐下,道:“你继续说,我就不信你还能硬把狗尾草变成一朵花。” “那先前说话的狐狸便不同意了,说是这么多年咱们狐狸洞都没有成精的狐狸,如何这貌美一名就落到咱们狐狸头上了?它这么一说,一群狐狸顿时吵了个不可开交。” “一个老狐狸敲了敲拐杖,道‘谁说咱们狐狸没有成精的?我爷爷的姑奶奶便是已成精了的,她可真真是只应天上有的仙人。’大家纷纷问这狐狸奶奶去了哪儿,老狐狸说???” 玉容挑眉:“你若是敢说去了玉王府,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远点头:“好,如此为夫便成全娘子心愿,不说去了玉王府。老狐狸说‘你们若是想见这位奶奶呀,还得请咱们府上的世子赶紧些。’一群小狐狸听了个云里雾云,这话是如何说的,老狐狸说‘可不是那狐狸精把咱们世子迷了个七荤八素茶饭不思,只想着把这位姑奶奶娶回家了?’” 玉容:?????? “容远,问你个事儿。” “容儿请说,为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容远眸底含笑,搂了她在怀中道。 玉容气哼哼道:“你还要点小脸么你?”敢情她这么认真的听了半天,最后还是让他给编排了。 容远似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容儿要一张貌美的脸即可,为夫只要看容儿便够了。” 出乎意料的,怀中的人仰头吧唧亲了他一口,眸中似是三月春晖明媚:“那就娶我回家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屠府的反应 容远低头,对上她满目不见旖旎反而一双杏眸带了些许惊忧,心中便笃定她是胸有思虑难平,亲了亲她的额头,抱她的力道略大了几分。 南门博裕的话似是一块石头压在了她心上,说是缓上几日,难不成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她还真能逃了圣旨,连带着拐跑世子不成? 他的话是对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万民泱泱,皆从皇命。她本想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容远,这会自己在他熟悉安稳的怀里倚靠着,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皇帝能容忍自己,不见得能对容远作出多大的让步,换句话说,不论是因为容远没有足够的砝码还是因为皇帝对他的倚重和愧疚分量不够,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南门博裕已经对她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与其说出来让两个人烦恼,不如让她一个人想办法,毕竟南门博裕是个精分,自己定然要找了解决的办法出来。 “怎么我说娶我回家,你倒是不言语了,嗯?”决定了不告诉他,玉容便开始转移话题,俏生生的问道。 容远一笑:“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一些的,容儿,待你及笄…” 玉容乜他一眼:“铺我十里红妆我也不嫁!” “那为夫只好强娶了。”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声音如清辉,漾开了夜色朦胧。 她歪头思索了一会,说道:“强抢民女不太好,会影响你的男神形象。”话题能跑多偏就跑多偏吧。 “嗯,那为了为夫的男神形象,容儿还是主动一些罢。” 玉容横眉:“人家说嫁你要我矜持,如今不嫁又要我主动,容世子真是为难小女子,”傲娇的别过脸去道:“哼,过分!” 他家姑娘可真是偷换得一手的好概念,这中间可不是还跨了个及笄的问题么?容远修长的手指扳过她一张柔嫩白皙的小脸。声音轻缓:“哦?容儿可要看看什么才叫过分?” 玉容见他一双潋滟眸子晕染着深不见底的柔情,又似带了饮酒那夜的一丝醉意,一双手将他的衣襟抓的更紧了些,缓缓的靠上他的胸膛。低声道:“回到你身边真好。”连听他编排自己都带了淡淡的温馨,让她如饮温热牛奶,从里到外都是暖的。 容远心中似是被尖刀插了一下,不见鲜血却是疼痛至极,怕是南门弯弯一次屠为国一次。已然让她惊忧了,如今听她这么说,心上又是感动又是自责,一时竟也无话。 “傻丫头,我再也不会让你把‘回’这个字同我联系起来了。”许久,他才声音喑哑的开口,修长手指抚上她的黑发。 烛火剪影,纸窗昏黄,此情无关风与月,却向人间共白头。 月梢踱动。漫至三更天。 白日的繁华京城都沉睡在寂寂的黑夜,右相府却是灯火通明,无人入眠,屠府的上上下下在屠家祠堂跪了一地,连同在庭院跪着的下人,黑压压的一片,气氛十分压抑。 屠三脸色十分难看,他本是老实本分的人,如今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抛开屠家沦为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说。这么一来怕是失了皇帝信任,屠家根基本就不稳,他如今却是连想着荫蔽子孙后代都不能够了。 这么一想,他一张老脸上拧巴的皱纹更深。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一张嘴却只是一个劲的咳,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旁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赶紧又是递药丸又是给他顺气,低声道:“老爷这是何苦呢?” 屠三缓过来,面色仍是不好看,看了看祠堂内跪了一地的妻妾儿女。皱眉问道:“大公子呢?” 众人皆是跪在地上看着地面,没人敢抬头,现在听他这么问,才都抬起头略略的打量了一番,果然是没看见屠为国的身影。 屠狄是偏房左姨娘的大儿子,比屠为国大了两岁,早就对着屠府上下皆是自己这个弟弟做主心怀不满了,这下听自己父亲这么问,一下子便抓住了机会,扭头冲外面跪着的下人嚷嚷道:“我二弟怎么还没过来?老爷不是说了让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赶紧到祠堂来吗?二弟一向孝顺听话,定然是你们这些狗奴才没通知到!” “大哥似乎管的太宽了些。” 屠为国带着乌龟一人一龟步步相应悠悠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这番话,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这便是外面风雨,家中萧墙了罢,这个屠狄真是个嫌弃屠家还不够鸡犬不宁的。 他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屠狄一张脸却是扭曲了又扭曲,最后挤出一个十分难看勉强的笑容:“二弟怎的才过来,父亲正生气呢,你赶紧劝劝吧。我就说???” “你少说两句吧!”屠三虽是忠厚老实,却也不是个傻的,自己这几个儿子都是什么德行,他是一清二楚的。 这大儿子一直是文武不行又没什么本事却是个不本分的,他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平时看着,当成自己儿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番光景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耐心跟他唱下这出戏了。 “父亲也消消气,这是怎么了,让府中下人跪了一地?”他撩了袍子,翩翩坐定,顾自斟了一杯茶,拿了乌龟在手中把玩。 屠三看他一眼,见他眉目间的云淡风轻与平时并无二般,也不似先前那般担心了,却总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那样的,道:“今日一早,府门前那???” 不等他说完,屠为国便打断了他:“父亲可是觉得是府中出了内鬼?” 屠三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道:“除了那里外串通,这尸体如何能从我们府上拖出去?” 屠为国嘴角浮起一抹极为嘲讽的笑意,果然野心跟血脉是没有关系的,说到底,自己这个父亲也不过是战战兢兢的囿于这眼前苟且的富贵罢了。 “此事我心中自有分晓,谁做的,我心知肚明,今夜便都散了去休息吧。”他的语气极为平常,好似在说他晚上吃了什么一般。 跪着的众人均是如释重负,屠狄心中却是憋了一口气,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儿子,他就能坐着就能发号施令?!自己就得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脸色瞬间阴沉,头低的更低了些。 屠三一向是把自己这个儿子当了主心骨的,如今听他这样说,便冲着老管家点了点头,待众人散去,屠三叫住起身欲离去的屠为国,细细叮嘱道:“为国,你定然要还了屠府的清白,为父也是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总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才好。” 屠为国一一的应下,带着乌龟便出了祠堂。(未完待续。) PS: 我在想要不要不给章节取名了...一个人单机模式好累... 第一百四十章 早朝掐架 晨光熹微,正和殿的早朝已拉开了序幕。 礼部尚书奏道:“启禀陛下,北燕皇帝寿辰将至,不知这使臣人选,陛下可有定夺?” 南门景烁拧眉,摇了摇扇子道:“这等小事都要拿到朝堂上来议,礼部官员都是吃干饭不成?” 四皇子拉了他一把,道:“五弟,不可造次!” “我倒要问问四哥,什么才叫造次,我怎么就造次了?”南门景烁挑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四皇子,道。 “父皇都还没说话,你就先开了口,于君臣于父子,此都不合理。” “呵,那请问四哥,我做错了事,父皇都还没有责备,你就先来当头棒喝,四哥是不是也同样造次了呢?”他还真就不明白自己就怎么造次了,自己这几个哥哥真是整天想着怎么抓人尾巴,他还真得教育教育他们蜜蜂尾巴会蜇人。 四皇子皱眉:“五弟!” 南门博裕一清早便被自己两个儿子吵的头疼,此刻也是面色阴沉:“胡闹!” 群臣齐刷刷跪倒:“皇上息怒。” 南门景烁看了一眼跪了一片的大臣和自己的几个兄弟,唯有自己还站在原地,心中不禁涌上几丝淡淡的凄凉。 殿上沉寂了许久,听得六皇子一声粗犷喊声:“五哥为何不跪?” “父皇都没有让我跪,你一个当弟弟的管的也太宽了些罢。”南门景烁也不知一早为何就这么心烦,语气很是不好。纵使他知道自己唯一的这个弟弟一点天赋和心思全在武功上,那小孩儿心性说出这番话完全是率性无意而为,也淡淡的讽了一句。 六皇子的脸一下子便涨红了:“五哥教训的是,弟弟知错了。” “小六有什么错?我看五弟不跪是想着学有些人眼中没有父皇罢!”四皇子抬头,看了一眼南门景烁,转而跪向南门博裕:“父皇,京中近日盛传容世子绝艳惊才文韬武略皆是天人,又有谣言说西江一战事父皇为了除掉容世子才参战的???” “混账!”南门博裕拍了一下桌子,身旁的大小太监皆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父皇息怒。四弟所说虽是百姓谣言,却也是三人成虎啊,”二皇子抬起头,道:“不仅如此。宫中近日有些闲言碎语也是奇怪的很???”说到最后,他的语调也略有几分阴阳怪气了起来。 南门博裕面色略为和缓了些,却仍是阴沉的可怕,问道:“什么叫奇怪?” 二皇子支吾道:“还望父皇听了不要生五弟的气,五弟可能也是小孩子心性???” 他早就嫉恨容远武安天下文定乾坤。明明不是皇子却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又恨那五弟明明就是个绣花枕头却得了皇帝千般宠爱,如今逮住了四皇子给的机会,又趁着今日早朝容远不在,便开始不遗余力的诋毁二人。 “儿臣听宫人闲话说是五弟和容世子,似乎是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南门景烁一双桃花眼弯弯,嘲笑道:“二哥莫不是自己攀附容远不上,如今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别自己是条蛆就以为别人都活在粪坑里,你们几个费尽心思想着坐的皇位,我不稀罕!” “五弟谬矣!”二皇子说了一声。转而看向南门博裕,一张脸上满是因为激动而泛起的潮红:“父皇,宫中都传五弟和容世子二人有龙阳之好,还有侍卫说那晚亲眼所见二人在御花园中行那苟且之事,激动时二人还一起滚落到了那荷塘中去!” 待二皇子说完,南门景烁更觉好笑了,自己这个二哥怕是走错棋了,他的确是滚到荷塘里去了,不过是跟小玉儿,而非容远。凌志陷害二人一事捂得紧,父皇却是一清二楚的,对于了解真相的人来说,孰是孰非。动动脚趾头都能明白。 容狐狸果真是个能算计的,怪不得在六扇门对着他宫里的侍卫说了那么一番话,故意造成二人断袖的误会,自己当时只觉得他珍爱那丫头都小心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如今看来,只愈发觉得他狡猾。 满朝文武大臣简直震惊了。他们只是想规矩的来上个朝,哪儿能想到不仅看到皇子无缘无故的掐起来了,这会还听到了皇家秘闻惊天大八卦呢!一时间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南门博裕一只手抚着玉扳指,眯了眯眼,问道:“小五,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南门景烁一愣,他本料定了父皇不说否认,至少也会站在自己这边,现在看他的意思是想顺着自己这个二哥的意思说下去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听南门博裕道:“如此你便闭门思过吧,禁足长盛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迈出殿门一步!” 南门景烁抬头对上他的眸光,父子两个的目光皆是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他笑了笑,刷的合上那把玉骨扇,道:“既如此,儿臣便告退了!”果然是向来无情帝王家。 “出使北燕一事,便让容远去吧。”南门博裕淡淡道。 正欲出门的南门景烁闻言却是身子一僵,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一眼跪了满地的大臣皇子,正对上二皇子阴测测的冲他一笑,用口型比划了个“你输了”,他回之轻蔑一瞥,回头看见一人白衣一人官服向着这儿走了来,跨出殿门的一只脚又踏了回来。 群臣也是能审时度势的,眼看着皇帝脸色缓和了些,便也都起了身,礼部尚书道:“臣遵旨,北燕皇帝的寿辰没几日了,可要容世子即日便上路?” “拟旨???” “远恐怕不能受命。”南门博裕刚开口,便被刚进门的容远声音淡淡的打断了。 这话甚是狂妄,不仅打断了皇帝的话,而且未向皇帝行礼,言辞之间又未曾自称“臣”,在场的人都听的一身冷汗。 严均正看皇帝面色一黑,赶紧就跪倒了:“微臣严均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容世子与微臣昨日一早便接了太后懿旨,在查明右相府前的命案前,不得分心其他杂务。”(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各怀心思 “此案惊动了太后?”南门博裕闻言,注意力一下子便转移了,道。右相府前的命案他是知道的,毕竟牵扯到了朝廷命官,昨日一早,刑部同样报了上来,他只吩咐刑部查个水落石出,心里还有更大的事压着,哪儿能分了心去关注这案子?如今听严均正这样说,不由吃了一惊。 严均正面色不改,仍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道:“回禀圣上,死者是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的老嬷嬷,太后颇为痛心,特宣了容世子与臣进宫???” 南门博裕心上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后面严均正说什么也没有再听进去,他越想越不对劲,最后神色生出几分恍惚,直到左相张宗之一声如惊雷般的“圣上”他才回了神过来。 再看向群臣带了些许探究的关怀眼神,却是没了上朝的心思,只想着找太后问个明白,起身便挥袖道:“退朝!” 殿外的光线刺眼,帮派分明的大臣们三三两两界限分明的往宫外走去。 “圣上今日着实有些奇怪。”吏部侍郎低声道。 一旁的青衣官员点点头:“早朝的内容便是奇怪的很,这什么都没议论出来,又莫名其妙的退了朝,这出使北燕一事究竟派谁去?” “派谁去?你说这五皇子跟容世子莫非真是成了那龙阳之好的?不然圣上怎么会大发雷霆?” 青衣官员眼角一斜,瞥见那抹紫衣心中一惊,赶忙示意同伴住嘴。 南门景烁百无聊赖的倚在门外的石柱上已有些时候,听群臣议论早已听得耳朵都出了茧子,见了容远出来忙喊道:“容狐狸!” 严均正冲容远摆摆手:“容世子便去吧,严某就在这儿等你吧。” 容远颔首,翩翩到了南门景烁面前,启唇淡淡道:“何事?” “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南门景烁眯了眯眼:“我险些怀疑他不是我父皇,或者说他不知道真相。” 要知道南门博裕向来是一个爱屋及乌的人。且不论他对小玉儿的这层情分,便是冲着以往他对自己的纵容和对容远的恩宠,也断然不会让这等流言蜚语从二皇子口中说出来,更何况是在朝堂之上。一家语,百家言,到时候恐怕整个京城都是二人的绯闻满天飞。 “嗯,且说你怎么看。”容远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雅如谪仙。阳光下白皙的面容精致可入画。 南门景烁纠结的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惜字如金,你跟小玉儿说甜言蜜语的时候,话也这么少吗?真好奇她是怎么看上你的,你也就这幅皮囊略略胜了我几分,也不过是几分而已!你看???” “我惜字如金,是因为我一字千金,”容远淡淡瞥了喋喋不休的南门景烁,道:“我还要查案,便不跟五皇子探讨这般无聊的问题了。” 南门景烁赶忙道:“哎,容狐狸你听我说完!” “今个儿早朝你知道二皇子说什么吗?他说你我二人有???” “说重点。我不聋,群臣都在议论。”容远简单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南门景烁拍了下额头:“你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唔,我觉得今个儿早朝像是一出戏。父???皇上先是禁了我的足,又想让你出使北燕,似乎是想支开我们两个。” 见容远没有否认,他桃花眸中闪过一丝孩子得到糖果般的开心,继续道:“二皇子太得意了,皇上可能是对他有所暗示了。今日早朝的表现,皇上不像是登基多年的皇帝,倒像是迫切希望得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的佞臣。” “我真是大逆不道呦。居然在跟你编排自己的父皇。”南门景烁说到最后,装模作样的拿起扇子故作狂躁扇啊扇。 容远哑然,而后问道:“你知道太后身边的桂嬷嬷么?” 南门景烁摇摇头:“一个老嬷嬷,你问她做什么?皇上为何要支开我们两个?” 容远看他一眼:“你去问问皇上。”说完转身便走了。 南门景烁看着他逆光走远的身影。不解的拧眉,思索片刻,便离开了正和殿前。 寿康宫。 毛绒绒的文竹攀附着墙角拉起的银线,一片茂盛。熏香的白烟缭绕,珠帘翠玉,不时随风摇曳发出一两声清脆的碰撞声。愈显静谧。 皇太后正闭目养神,嘴中念念有词的默念着佛经,保养得宜的手中转动着一串光滑的佛珠。 通报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皇上今个儿怎么得空来哀家这儿了?”皇太后似是没有睁眼的意思,只是开口淡淡问道。 南门博裕气意更甚,冷笑道:“皇额娘这是在念经?不过只怕皇额娘罪孽太深,佛祖也渡不了你了!” 皇太后慢慢的睁开眼,定定的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南门博裕,道:“这罪孽为谁,佛祖心中自然明白。” 南门博裕烦躁的扫掉了桌上的香炉和佛经,暴怒道:“朕真是厌烦极了皇额娘这幅语气!朕是皇帝!朕是皇帝啊!” “你们都退下罢。”皇太后看了发狂的南门博裕一眼,冲身边老嬷嬷道。待宫人都利索的退出了房中,她起身抚了抚南门博裕的背:“只要哀家在一天,这皇位就是皇帝的,谁也抢不走。” “朕不明白,皇额娘,你总说为了我好,为了我好,朕相信你,所以朕不想当这个皇帝,可是你给朕争来了,朕就当了!你说女色误国,好,朕便放了清漪走,你要监国,朕也不在乎???” 说道动情处,南门博裕眼中已然有了泪:“皇额娘,桂嬷嬷她有什么错?她碍着你什么了?你竟连当年跟你情同姐妹的老嬷嬷也不放过!” 皇太后没有一丝要解释的意思,将手中的佛珠握的更紧了些,道:“皇帝在说什么,桂嬷嬷如何,哀家如何会知道?桂嬷嬷死在了右相府门前,皇帝是不是找错人了?” “皇额娘,你好狠的心啊!朕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母亲!”南门博裕说完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片刻不停的出了殿门。 皇太后闭目,脸上缓缓划过两行清泪。(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臭晕的严大人 中午艳阳高照,六扇门的匾额散发着独特而耀眼的金光。 停尸房中是不同于外面明媚的清冷,纵使温度低的骇人,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恶臭。 办案的官员和仵作在停尸房外围了一圈,都是眉头深皱,辛礼更是头疼的很,他扫了一夜的马厩,最后在术解的谆谆教诲下终于明白了以后在世子大半夜去玉王府的时候要学会闭嘴,现在到了六扇门却是见到了一群人都不能办案的场景,也是着实着急。 容远和严均正来的略晚了些,一眼瞧见这番光景,他不禁微微皱眉,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辛礼忙回道:“世子,这停尸房中有一股子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实在是,实在是不能进去。” 严均正一愣:“不能进?”说着便往前走去,一手已然推上了门,刚开一道小缝隙,便有一股恶臭夹杂着冷气扑鼻而来,直熏得人头晕恶心,难以站住,他原地悠悠的转了几个圈,眼看着要倒下,周围却是无人的真空地带,“咚”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众人早就在他要推门的那一刻便纷纷一溜烟儿似的跑到了室外的庭院中去,隔着一扇门看他倒在地上都是无语望青天。 明明就是一起来的人,看看他们世子,还是高洁如天上云般玉树临风的站在这儿,刑部的人却咕咚就倒在了停尸房外的室中。这个人跟人呀,真是没法比。 卫凤凰拿了玉王府的令牌进来的时候,正赶上这么一番光景,顿时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饶是一张面瘫冷酷脸也不禁露出了几分惊讶。 容远淡定的看她一眼,她似是回过神,有些尴尬,递上手中的包袱道:“容世子。这是我们家小姐为六扇门缝制的,小姐说方便你办案。” 容远心下不禁有些好奇,伸手去接了包袱。他眉眼柔和的打开了包袱,映入眼睑的,是几片白色棉布,他玉似的手指挑了那白色棉布上两根细细的带子。嘴角噙了笑意:“倒是新奇。” “小姐说这叫口罩,”卫凤凰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五个指头状的棉纱步道:“这个是手套。” 容远颔首,这两样东西倒是新奇,口罩手套,顾名思义。应该是一个用来捂嘴一个用来护手了。 看了一眼身旁六扇门大小官员眼中幽幽的绿光,容远淡定的收进了包袱,吩咐辛礼道:“去绣庄找绣娘,描述一下样子,赶制出来。” 辛礼领命便去了,一群人面目纠结,他们世子这是把玉王府那位捂的多严实,人家都说了,是为六扇门缝制的啊喂!一时相顾无言唯有心中默默流泪。 迟兆伦幽幽看了一眼,哀怨道:“世子跟玉容小姐真是虐死狗。虐死狗!”不仅单身狗给虐死了,连他这只成婚多年儿子都要娶妻的老骨头都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哎,老迟,虐狗是什么意思?” 迟兆伦傲娇的看他一眼:“哼,你们不懂时尚,我们家青衣说,年轻人都这么说话。” 容远递了一副手套和一副口罩过去,迟兆伦受宠若惊的接过,下一秒却又觉得不对劲了,不等他开口。只听卫凤凰面带纠结的道:“呃,是不是先把严大人拖出来?” 容远颔首,一群人齐刷刷的看向刚接了东西的迟兆伦。 迟兆伦简直要老泪纵横了,他上辈子这是作了什么孽啊!他一边走一边带上了口罩和手套。觉得新奇有趣,心中倒也没有多少怨念,拖着严均正就出来了。 “这玉容小姐真是个有大才的,这些小玩意儿真是用处大的很!”迟兆伦一脸兴奋的把严均正放平在了青石板铺就的地上。 卫凤凰本想走,看了被拖出来的严均正一眼,面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问道:“严大人这是被臭晕的?” 六扇门本就是轻松和谐的氛围,一群官员虽是品阶有差,年龄跨度亦是不小,却一向是没什么森严等级的,一群人说话本就随意,听卫凤凰这样说,非但没觉得她不懂规矩和唐突,反而对她提起了兴趣。 “正是,你怎么看出来的?”一白须青袍的弱冠男子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道。 卫凤凰蹲下身,纤手搭上了严均正的脉,慢慢的,她面色凝重了起来。 “姑娘如何是这幅表情,而是严大人出了什么事?”众人从她一眼便看出严均正晕过去的原因便知道这姑娘是个不一般的,如今见她搭脉更是一双双眼睛都紧盯着她看。 “严大人没什么大碍,泼一瓢凉水便醒了,”卫凤凰起身道,说完便往门外的方向走去,停尸房在六扇门的后庭院,她穿过后庭院的门,回头似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停尸房,又向着门口走了。 容远白衣翩翩,阳光下似是整个人都散发着气质卓然的光芒,他悠悠道:“停尸房先不要让任何人进去了。严大人醒了让他来书房找我。” 众人目送着他出了后庭院,皆是面面相觑。 这个不进停尸房,好说,这臭的,让他们进他们也不想进呀。可是这泼醒严均正,似是不太好。 许久听得一声尴尬的干咳,赫然是迟兆伦,他搓了搓手,道:“既然各位都不忍心,那便由迟某来辣手摧残花罢!” 言毕一瓢凉水实打实的泼到了严均正身上,他扔下木瓢便跑,边跑边喊道:“哎呦邢斯你怎么能这样对严大人呢?” 邢斯咬了咬牙:“这个老匹夫!”转而看向悠悠睁眼正看着自己的严均正,道:“哎呦,严大人,这是玉王府上那个小丫头说的,泼你一瓢水你便好,可不管我的事啊!”说完也一溜烟儿的追着迟兆伦去了。 众人打着哈哈:“世子说是让严大人去书房找他,我们便忙了,告辞告辞。”说着便抱着卷宗个散个的了。 严均正一张严肃脸,这会子懵逼却是生出了几分萌感:玉王府的小丫头?莫非是玉容小姐?也不知那小兄弟过来了没有,自己好跟他把没讲完的道理讲完。(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案情疑点 六扇门的书房中放的不是书,而是密密麻麻的卷宗,严均正敲门进来的时候,容远白玉似的手指正执了桂嬷嬷一案的卷宗在看。 见严均正进来,他将手边的副卷递了过去,一时房内寂静,只剩了光影耀纤尘,青服映白衣。 记录卷宗的是六扇门的文书,一向细致考究,年月日连同时辰也是写明白了的,桂嬷嬷的尸体天还未亮便被人发现了,不过一刻钟,明大人便带了衙役到了右相府,衙役中有一人说是看着死者眼熟,像是太后身边的人。 明大人不敢疏忽,便派人进宫禀报,太后派了身边的老嬷嬷来,确认是桂嬷嬷,太后大恸,当即找了二人进宫。 严均正看完卷宗,眉头深皱,道:“下官觉得此案疑点太多,再蠢笨的人也不可能在自己家门前杀人,这不是告诉大家自己是凶手么?”而且,太后身份地位之尊贵,如何明大人派了一个衙役便能见得到太后? 严均正抚了抚胡须,后半句咽进了肚子里。他虽是嫉恶如仇,却并不是那愚忠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何况,跟聪明人说话从来不需要点的太透。 “如此,严大人便派刑部的人去把那认出死者身份的衙役和进宫通传的衙役都带来审问吧。”容远自然是知道了他的意思,把事情都交到了刑部。 严均正点头应下,而后问道:“不知容世子下一步打算从何查起?如今这停尸房,实在是,不能进了。”自己不过是推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居然就熏晕了过去,这六扇门的条件看来也不怎么样。 容远收了卷宗,道:“去屠府。” 右相府的气氛仍是压抑的很。 屠为国手中拿了一支饱蘸墨汁的狼毫,正在一张上好的宣纸上肆意挥洒,绿草红衣黑字白纸,颇有意趣。 穆三阳敲门进来。默了一会道:“爷,刑部严大人来了。” 屠为国点头,将笔随手一扔,那毛笔在空中画了个弧。“当”一声精准的落进了湘妃斑竹磨成的笔筒中。 穆三阳心中叹了口气,本来计划都要开始了,谁知事情突生变节,一切仿佛都成了个死结。他看了一眼宣纸,赫然一句力透纸背的诗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他顿时双目炯炯,心中仿佛燃起了一把火。 “下官见过右相。”严均正见着一抹红衣进来,严肃开口道。 屠为国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严大人不必客气,我本是戴罪之身,当不起大人一个拜见。” 严均正正色道:“屠相何出此言?现在不过是因得尸体在右相府门前发现而有些牵扯,还请屠相放宽心。” 两人说话间,已有一丫鬟端了茶水上来,屠为国不紧不慢的端起茶壶,给严均正倒了一杯清茶。香气袅袅。 “听说太后把此案交由大人和容世子主审?”屠为国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不像是在问自己的事,倒像是在说别人般。 见屠为国这个态度,严均正倒也没有太吃惊,身居高位的,那个不是浪海沉浮激流勇进过的,更不用说屠为国少年便为右相了。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屠为国含笑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两个人沉默对坐,一时除了斟茶倒水之声再无其他。 一壶茶品尽,严均正正色道:“还请右相跟下官到六扇门走一趟。” 屠为国悠悠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例行公事。这并不是严某的意思。”严均正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 他起身拂了拂衣袖,眉眼间似是带了些许和缓的笑意,道:“既不是严大人的意思,那我便去一趟。”审案的二人。此时不是严均正的意思,自然就是容远的意思了。正好自己也有话要对他说,还希望这结果不要让人太失望才好。 门外阳光甚好,偶有一两只翩翩蝴蝶绕在庭前花丛,说不出的和谐美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门口去,路过前厅时。突听一声震惊的喊声:“二弟这是怎么了?不是没事吗?这位是???” 屠为国回头笑看了屠狄一眼:“大哥是觉得府上住不习惯了?” 屠狄顿时有些畏手畏脚,整个屠府都是靠着屠为国一个人在撑着,屠三那点老底就被吃空了,他虽是觊觎自己这个弟弟的地位权利,却总是觉得低人一等的。 见他不再言语,屠为国冲严均正点头道:“让严大人见笑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严均正也只说了一句,二人无言。 玉王府桃源。 葡萄藤枝叶繁茂,在炎炎夏日里架起了一片阴凉,已有如青豆般大小的绿色葡萄粒鼓了出来,每日午后玉容躺了藤椅上乘凉的时候,总能见了扑扑矜持的蹲坐在架子旁,一张圆圆的脸仰起,直勾勾的盯着刚长出的葡萄。 容远到的时候,正见了这么幅画面。 浅粉色绣水裙的少女慵懒的躺在藤椅上,如绸缎般乌亮的一头黑发洒了身后都是,有一两缕低低的扫到了地上,青石板上格外惹眼。绣花鞋掉了一只在脚边,纤细的脚踝露了一节出来,白皙中透着少女体肤特有的粉色光泽,迷人至极。 她好似是睡着了,卷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荫翳,姣好的面容上唇微微的张着,让人得以窥见一丝贝齿。 容远上前俯身拿下她搭在小腹的纤手,嘴角浮起一笑,这清浅的笑似是揽了人间三分好颜色在里面,她手下的书上已然落了微风携来的玉兰花瓣。 玉容睡得正迷糊,翻了个身枕着手眼都没睁开便嘟囔着喊晴岚的名字。 容远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捂了她的眼,嘴角的弧度弯的迷人。 “别闹。”她睁眼懒懒的去打眼前的手,容远反手包了她的手在掌心,顺手就撑在了她身边。 “容远,我这不是在做梦罢。”跟他别离的久,从清楼回来他便忙着查案,一时见了人在面前她竟生出几分许久未见的矫情感。 容远一双潋滟长眸里光华灼灼,他俯身浅浅印上一吻:“容儿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子?” 玉容揉了揉眼,将另一只手也从他手中抽出来,撑着起了身,笑道:“也是这幅登徒子的模样。你怎么得空过来了,六扇门的案子结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他坦白 容远在她身旁空出的藤椅上坐定,慢条斯理道:“容儿可有事瞒着我?” 玉容心里拧巴成了个结,从头至尾的顺了一遍,直到这根线飘啊飘成了一根直线,她才摇头认真道:“报告容世子,我仔细的想了想,没有。” “凤凰帮我把东西送到了么?你觉得怎么样,方便吗?”她眨了眨眼,笑嘻嘻道。 容远颔首:“那日雨日进宫,我告诉了容儿缘由,公平起见,容儿是不是也要告诉我,嗯?” 玉容秀丽的面上浮现一丝无奈,他大白天的专门到了桃源来找自己,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了,跟智商这么高的人谈恋爱好心累,时刻处于被碾压的状态。 院中忽然落了一道紫影下来,赫然是南门景烁,他摇着扇子往前走,见着玉容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她身旁还有个似笑非笑的容远,忙道:“容狐狸,你也察觉不对劲了是不是!我回去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能跟咱们两个都扯上关系的也就小玉儿一个了。所以,症结在她!” 容远看了他一眼,悠悠道:“五皇子的反射弧果然是比旁人要长一些。” 玉容很不厚道的“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看到被碾压的不止她一个她也就放心了,容远这智商呀,啧啧,自己不过偶然吐槽了他一句,他接着就能拿了来寒碜旁人。这将来生个孩子智商肯定???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容远看她满面羞红的低头,白玉似的指尖轻捏了她的脸一把,道:“容儿在想什么?” “我在想咱俩的孩子将来肯定很聪???啊,臭容远!”玉容正想的认真,他这么一问,自己就顺口给说出来了,顿时又是一个仰头无语问青天,如果这都不算蠢,那世间还有什么萌可言! “噢,看来为夫得抓紧娶容儿回府了。”素来清浅的眸中漾开了一层浓浓的笑意。他绾了她一缕发丝在指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温润面容上染了冬日清辉下空灵雪花的七分飘逸。 南门景烁简直要抓狂了,“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玉扇,道:“你们够了!大白天的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示你们恩爱!” 他怎么会爱上这么两只的。心里是一半冰一半火,凉的是酸意,热的是兴奋劲儿,既有说不上是吃哪个的醋味,又说不上是为什么高兴。整个人都要生生的被撕裂成了两半。 “谬矣!这话错了,首先,这是我自家院子,哪儿来的大庭广众一说?”玉容笑了笑,一双杏眸眨啊眨,继续道:“其次,这哪儿是表现恩爱,这叫秀恩爱,秀!”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来的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歪理?容远你管不管她?”他是不会承认这话竟让他无言以对的。 容远笑的越发开心,面颊上的弧度煞是迷人:“容儿说的对。” 南门景烁一脸震惊。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容狐狸,你竟如此厚颜无耻,这还没娶呢就妻为夫纲了,你的骨气呢!” “骨气可以不要,媳妇不能不娶。”玉容一脸深明大义的看着他,严肃道。说完却是自己忍不住先捂着肚子就笑上了。 容远点头,悠悠道:“嗯,言之有理。” “容远你是娶还是不娶?”南门景烁眯了眯眼,脱口而出。 不等容远答话,玉容抢道:“他敢不娶我就强嫁。” 南门景烁拿手中的扇子拍了拍手心:“那皇上召你进宫谈的话你是说还是不说?” 玉容一愣。问道:“你如何知道我进宫一事?” 容远宠溺一笑,抚了抚她的长发:“容儿无须太聪明,孩子还是像你一般可爱些好。” “又秀又秀!这个人呀,我这暴脾气。真是忍不了了!”南门景烁一张艳丽面容上写满了不开心,而后道:“以后不准拿孩子说事,八字还没一撇,你们两个真是臭不要脸。” 见二人都盯着他看,他心里一毛,赶忙岔开话题:“哦。对了,小玉儿,你真的进宫了啊?我不知道,我猜的。” 玉容这下算是明白两个人都是什么意思了,敢情这聊了半天就为了套自己的话啊,品了一番对话,她拧眉看向身边的容远:“你才傻的可爱,”转而笑眯眯的看着南门景烁:“这是谁家的孩子,满口的粗俗话,容远你还管不管了!” “管,容儿说要如何?” 南门景烁只觉得心都碎了:“别闹了,说正事,这丫头又要把话题带进沟里去了。” “今日早朝,皇上禁了他的足,拟旨让我出使北燕,”容远看向她的目光温柔,握紧了她的手道:“容儿,你信我么?” 玉容勉强一笑,尔后道:“你们两个这么聪明,肯定瞒不下去啦,我本来还想着自己解决的呢。” 听她开口,南门景烁顿时松了一口气,容远也略宽心了些。 玉容心上顿时又是一阵感动,她不是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有容远,有玉王府,有南门景烁?????? 伴着这么一种情绪,她将事情的原本娓娓叙来,最后还不忘强调一下自己的重大发现:“南门博裕真的是个精分啊,我能确定的是他有三面,一个正常是帝王,一个暴虐占有狂,一个青涩少年矫情怪。” “不管哪一面,于你而言,都不是好的一面。”沉寂许久,南门景烁说道。 容远看着她俏丽的面容,心疼漫天铺地的涌了上来,心中又是另一番计较,或许事情的走向从他要严均正去右相府把屠为国带到六扇门的那一刻便决定了。 “小玉儿,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南门景烁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看着二人道:“虽然你们二人对我意义非凡,但是他毕竟是我父皇,不管怎么说,我兴许还是会跟你们站在一边的。” “五皇子想说什么?”容远看着面上满是纠结的南门景烁,问道。 南门景烁悠悠叹了口气:“容狐狸你非要跟我装傻,我说什么你肯定懂。是不是,小玉儿,你懂吧?” 玉容纠结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并不懂,事实上,我想说,”她顿了一下,二人都看向她,她道:“精分有很大几率是会遗传的。别问我什么时遗传!就是老子有儿子也可能有!”她说完便咯咯的笑着躲到了容远身后。 满院落花翩翩,青色的葡萄香气沁人心脾,好时光,大概如此。(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谈判 从玉王府出来,晚霞已然染红了西边一片天。紫烟红云,橘黄赤橙,似是天梭弄巧,织成了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 近京郊行至城中六扇门大约得半个时辰,容远始终是步履翩翩,白衣微动,偶尔负了一只手在背后,也是公子温润,举世无双的难寻。 南门景烁与他比肩而行,夕光落在他一双桃花眸中带了几分温暖的魅力。他面上带了几分欲言又止的犹豫,一会看路,一会看容远,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二人沉默着走了许久,容远看他一眼,缓缓道:“五皇子不回长盛殿么?” “回还是要回的,毕竟被禁足了,怎么能随便乱跑,”南门景烁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容远,我对南门家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就算是我身上有着他的一半血液。” 容远颔首,道:“你且放宽心罢。”说完便向着六扇门的方向去了。 南门景烁一时有些愣,看着他白衣翩翩的背影,竟是难以置信:这黑心狐狸是在安慰自己么?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呀。 他姣好的唇形勾勒出一个清浅至极的笑容,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容远时间掐的刚好,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严均正刚跟屠为国在前厅坐下,他便进门了。 “容世子。”屠为国微微一笑,道。 容远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有劳严大人。” 严均正点点头:“下官分内之事,容世子不必客气。”他也是个明眼人,瞧得出两个人有话要说,但一向耿直的性格又不好找借口出去,一时有些尴尬。 辛礼敲门进来,看三人都看向他,他恭敬的走到容远身旁,低声说了一番话,容远点了点头,冲严均正道:“牵扯到尸体细节的一些问题。还劳严大人先去处理一下。” 严均正也是如释重负,应声便跟着辛礼下去了。 室内只剩了这白衣一人红衣一人。 “容世子,”屠为国顿了顿,缓缓一笑:“好久不见。”他语气和缓。好似二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容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能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收手了吗?”屠为国没有介意他的不言语,开口问道。 “这跟屠相有关系么?”容远眉眼间透着淡淡疏离,道:“比起关心我的事。屠相现在似乎更应该担忧自己的处境。” 屠为国“笃笃”敲了下桌子,胸有成竹的笑道:“这是一回事,因为我需要你拉我一把。而且,你不得不拉我一把。” “呵,屠相这语气,我实在是不喜。” 屠为国一直攥成拳的手掌缓缓的展开,一张裁了一角的宣纸在他掌心安静的躺着。他展开纸条,放在桌上,道:“容世子瞧一眼便知。” 纸上是一句七言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一手簪花小楷工整清秀,只是青涩太过,本无异常,只是这诗,却是横着写的。 容远看了一眼,便知是出自玉容之手,想起玉容被禁清楼,心下便了然了,不禁觉得他乏味。 “玉容就是玉仰止。”屠为国十分肯定的说道:“玉仰止本就是女儿身,容世子应该明白我话里是什么意思。自始至终,无论玉仰止还是玉容,都是这一具身子。可是这丫头倒是奇怪的很。” “青阳道长出京城那天,跟他离开的不是玉仰止,所以她以玉容的身份留下了。书写最能突出一个人的习惯,这诗是横写的,而且,我想容世子也无法解释她口中时常蹦出来的猪八戒一类的词吧。”屠为国是有些头疼的。那日她说了个猪八戒,他问那是什么结果被她气狠狠的说了一句“无知”,他便在书房翻书到了后半夜,一无所获。 容远面色没有一丝变化,道:“六扇门的睿智,屠相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他是断然不会让屠为国寻了一丝自己的短处在手中的,屠为国这个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屠为国一愣,然后明白了容远话里的意思,他这是说六扇门的人说话皆是这个风格? “容世子这样觉得,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也同样如此认为。不知皇上知道这玉容跟玉仰止是一个人,而且,如今玉容仿佛还是有些异常以后会作何反应。” “屠相戴罪之身,如何能见圣上?”容远说完,转身出了房门。他并非不能选择跟屠为国合作,只是,受人威胁的感觉,他实在是不怎么喜欢。 屠为国心中又是另一番思虑,容远不让他出六扇门,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玉容跟玉仰止确实是一个人,可是如今案子在六扇门和刑部手中,如果他真的存了心,自己又有何力回天?这步棋,不知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六扇门后庭院。 严均正跟着辛礼到了停尸房门口,见着一抹纤细身影不禁眉毛一皱:“麒麟小兄弟,你怎么来了?” 卫凤凰回府越想越不对劲,她再去找玉容的时候,赶得刚巧容远二人才走,玉容听了她的描述也催着她来了六扇门。 她本想着跟容远说明自己心中所想,没想到这会子却是严均正过来了,不禁头疼。 辛礼一张圆脸上满是懵色:“严大人,这不是???” “辛大人!”卫凤凰忙喊了他一声。 严均正扭头问道:“不是什么?” 辛礼跟在容远身边多年,早就是个人精了,这会看二人这副模样也瞅出了几分端倪,摆摆手笑道:“呵呵呵没什么没什么???” 术解教育他,说了不一定会错,但是不说一定不会错! “她便是觉得尸体有异的了,大人便细细询问吧。辛礼告退。”辛礼贴心的递上两幅绣庄赶制出来的手套和口罩,便退下了。不是他是识时务的俊杰,而是他实在不想去闻那股子臭味。 这就连六扇门这群整日跟尸体打交道的老狐狸,夏日里都能在停尸房对着尸体一边研究一边啃馒头,如今都受不了这味道,更不用说他一个在世子眼里只配打扫马厩的人了!辛礼打了个哆嗦,迈着步子出了后庭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严大人与小兄弟 见辛礼走了,卫凤凰心中既是松了一口气少了几分拘束又微微觉得有几分尴尬,一张秀丽的脸却仍是冷酷的面瘫模样。 严均正对办案子一向是一丝不苟的认真,虽是还想着给这小兄弟说完那天言之未尽的道理,心中却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这等场合,他自然也不会再提起来。 “麒麟小兄弟,你觉得这尸体有何异常?”严均正敛了笑意,面色严肃道。 卫凤凰尚未见过他认真的样子,这会子冷不丁见了,一下子便生出了办案的感觉,心上的几分别扭顿时荡然无存。不过这顶着卫麒麟的名字,她可真是不喜欢,罢了,谁让她当初给自己挖了坑呢? “严大人还是叫我小兄弟便可,”卫凤凰清声道:“我觉得这尸臭来的古怪,还要等我见了尸体以后再作结论。” 严均正点头:“可,”他顿了顿,一手把一副口罩手套递到她手,一边问道:“你且说说这尸臭如何就是来的古怪?” “三伏六月,尸体腐烂带来的腥臭自然是正常的,可是据辛大人所言,六扇门办案这么多年,未曾见过停尸房有尸体发出气味如此之大的恶臭。” 见他点头,卫凤凰一脸正色继续道:“右相府门前的女尸昨日刚抬到停尸房,今日便有大人被熏晕,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恶臭的来源便是那女尸。六扇门的停尸房低处阴气十足的地方,又有专门从极寒之地运来的冰块,尸体如何会臭的这么快?” 严均正听到她说“有大人被熏晕”的时候嘴角一抽,心中一想这小兄弟并未指名道姓,嗯,他一定不知道这人就是自己。 “有一番道理,如果这恶臭真是右相府前的女尸造成,这女尸定然是死了多日了。”严均正道,刚说完他便又否定了自己:“不对,若是死了多日。仵作如何会验不出来?” “因为除了死了多日,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这尸体本身的死因就有蹊跷。”卫凤凰拧眉道。 严均正捋了捋胡子:“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保存尸体的方法有异,所以如今才有了这气味?” 卫凤凰一脸黑线:“我不知。这是与否,还是进去看看再说吧。” 严均正思维本就敏捷异于常人。擅长多个角度来思考案情,所以在刑部这些年解了许多奇怪难解的案子,深得刑部尚书器重,太重思考推理有时便会忽略了实地视察,这会子卫凤凰一答。他心中不禁有几分惭愧。 二人戴好了口罩和手套,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停尸房。 这气味极其的呛人难闻,似是腥鱼烂肉糜烂至极的恶臭,又像是多月的泔水未倒,在夏日泔水桶里酝酿发酵,生生的搅出一条一条的白色蛆虫来。 饶是二人戴了口罩,这气味也只是掩盖了一二分去。严均正面色不禁有些发黑,尽量的屏住呼吸,浅浅的吸一口气,长长的吐一口气。还未走到里间的桂嬷嬷尸体前,他面色已经憋的有几分发红了。 他本是走在卫凤凰前面给她带路的,这会子也落到了她后面去。 卫凤凰面色却并无异样,她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就要晕过去的严均正,道:“严大人受不了的话,先出去等着我吧。” 严均正听她这么说,心想着不蒸馒头争口气,这白净文弱的小兄弟都没什么事,他哪儿能示了弱去,何况他出来还是代表着刑部的脸面呢。 这么想着。他也下定了决心不出去,坚定道:“小兄弟莫要小看人。我就在这儿。” 卫凤凰瞅了他一眼:“大叔,不要逞强,免得一会晕了没人拖你出去。”说完她便往里间走去。 严均正嘴角一抽。这小兄弟说的什么?他可不可以装作没听到啊! 严均正见她直直的走向了桂嬷嬷的尸体,不禁疑惑道:“你如何知道这就是右相府前的女尸?” 卫凤凰戴着手套去扒女尸的眼皮,头都没抬:“当然是闻到的。” “小兄弟好鼻力,竟灵敏的如同刑部的衙犬一般。”严均正面上浮起赞叹的微笑。 卫凤凰恶狠狠道:“闭嘴!” 严均正也不知道自己这又是如何惹了她一副煞神样子出来,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站在一边看她观察尸体,从袖中掏了卷宗记录的纸笔出来。一笔一划极其认真的记录着。 尸体通身并无一丝腐烂迹象,不同于一般尸体的是,整个尸体都是苍白的颜色,卫凤凰粗暴的扯开了桂嬷嬷的外衣,伸手便去扯里衣:“仵作不是验过尸了么,怎么衣服还穿的如此症结?” “太后说她生前喜好整洁,吩咐要给她留一个体面。” 卫凤凰嗤笑一声,半蹲着身子扭头问道:“我要给她脱了啊,你要不要转过身去?” 严均正眉毛一挑:“小兄弟说话倒是有趣,我为何要转过身去?” “你一个没娶妻的大男人,就这么看一具光溜溜的女尸似乎不太好吧。”卫凤凰揶揄道,说完以后自己却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别扭在哪儿。 紧接着严均正就抓住了她想不出的不对劲:“小兄弟也是尚未娶妻都不避讳,我年近不惑,又有什么好避讳的?” 卫凤凰面上不禁浮上几分羞红,所幸停尸房光线较为昏暗,她极快的扭过头去:“那我可就扒了啊。” “扒吧。等等,不应该是脱吗?” 严均正话音刚落,便听得“嗤啦”一声,面前女尸身上裹的衣服已然让她生生撕裂了开来。 “哎,怪了,这胸口上的刀伤如何不见了?”严均正一眼便瞧见那尸身光滑平整,无一伤口。 卫凤凰冷笑,见了胸口中央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图腾,起身一把扯了白布盖上尸体便往外走去。 严均正心中既觉得诡异又按捺不下好奇,见她也不答话便走了,又掀开白布瞧了一眼,那两道匕首伤口赫然还在胸部位置。他揉了揉眼,难不成刚刚是他眼花了? 他心中疑惑,便追着卫凤凰出了停尸房。(未完待续。) PS: 起名废...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母子争执 严均正一出停尸房便觉得呼吸畅快了许多,将手中的卷宗收起,他往后庭院的门口望去,却是早已不见了卫凤凰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阵纳闷:这个小兄弟,每回都是来去匆匆无影无踪的样子,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去跟他讲完了那道理。 这事不办完,他总觉得身上似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睡了睡不安稳,做什么事都不能够专心。 六扇门前庭院,草木蓊郁,随了夏日难得的舒爽微风左右的摇曳,仍是那番官员们夹了卷宗来来回回身影忙碌的景象。 办案室中,窗敞门开,清风徐来,容远一身白衣正望着院中景象,听卫凤凰说完,他淡淡一笑:“这倒是新奇。”事情果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还有多少污秽肮脏的事情是掩埋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他所不知道的呢? 卫凤凰见他丝毫不吃惊,又问道:“容世子,你为何不问我是如何判断出来的?”她觉得,如果自己是容远,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她肯定不会相信的。 “我为何要问?”容远看她一眼,道:“容儿既信你,我信她便也是信你。” 卫凤凰一愣,应声便出了房门。 容远折了窗边长得正茂盛的君子兰一片肥大的叶子下来,看着卫凤凰出了六扇门的身影,眸底似有流泉飞瀑悄无声息便沉入潭底的深不可测。 他为何不问?因为他知道,自己纵使问了,卫凤凰也不会说,可是她又怕自己不信她,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她说这么一番分析出来,未尝不是暴露了身份,也就是选择了相信自己和容儿,呵,毕竟是灭门之痛,如何能忍得? 怕是不一会儿。宫里就要来人了。 他随手扔了叶子在桌上,悠悠出了房门。 寿康宫。 不同于往日的静谧安稳,今日的寿康宫中似乎是笼罩着一层阴云,从老嬷嬷到小宫女。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皇太后的霉头。 寿康宫的大总管张公公正执了鞭子一脸狞笑,他抬腿往跪着的一个小太监身上踢了一脚,那小太监身上本就是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身子已经虚了。哪儿还禁得起他这一脚,顿时往前摔去,一个狗吃屎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皇太后一手转着佛珠,语气平静道:“哀家再问你一回,是谁派你来寿康宫的?”怒到极处反而平静无波了,她不是猜不出这人是谁,只兴许是自己也还是不死心也不甘心吧。 小太监“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溅了几滴在皇太后脚下的绒毯上,张公公又是一鞭落了上去,恶狠狠道:“狗奴才!寿康宫的东西你也敢弄脏!” “他是狗奴才。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南门博裕一进房门便看到这番光景,饶是心中已有准备,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张公公立马跪倒在了地上,一脸谄媚的笑道。 南门博裕拂袖阴沉道:“朕看你确实该死。”这算个什么东西,瞧他这幅嘴脸,像是个惊恐觉得自己该死的模样吗?他不由的气意更甚。 “哀家宫中的奴才,还轮不到皇帝来处置,”皇太后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道:“皇帝来了,怎么连个通报的也没有。你们这是真不想活了?” 门外的宫女太监顿时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不然朕怎么能看得到烧香念佛的皇额娘还有这么残暴的一面呢?”南门博裕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皇太后扔了手中的佛珠在桌上,定定道:“哀家瞧着皇上近日来越发的不安分了。” “这话应该朕对皇额娘说!皇额娘好生修养吧,朕来是带走小邓子的。”南门博裕说完。李盛便指了身旁两个小太监去架起了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小太监。 皇太后看了一眼,没有出声阻拦,见他正要出门,才道:“皇帝不要忘记连同那房上的锦衣卫和花园里那几个锄草的小宫女一同带走,哀家见不得这寿康宫里有这么些个杂碎。” 南门博裕一怔,他安插在寿康宫的人。这是都暴露了? “皇帝也不必惊奇哀家如何知道,这些小九九,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哀家便已经用惯了的,皇帝还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才好。”皇太后说完,又拿起了桌上的佛珠,向着内室走去。 南门博裕一双手在袖中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冲身旁的李盛吩咐道:“把人都撤回来。”说完便拂袖离去。 老嬷嬷端了燕窝进内室的时候,正见了皇太后跪坐在菩萨像前念经,她上前恭敬低声道:“太后该用燕窝了。” 皇太后闻言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道:“放在桌上吧。” “太后听老奴一句劝,您就别跟皇上硬扛着了,老奴瞧着您这般唱白脸,心中着实是心疼您呀。”老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双老眼中已然有了泪。 太后心中一恸,缓缓睁眼道:“哀家只还当他是个孩子,这些个罪孽便由哀家一人担承了去,哀家在这世上一天,总归是要护他一天的。哀家在他眼里甚至比不得一个对他忠心的奴才,大概他是恨哀家到了极点了。” “皇上他总是会明白太后的苦心的。” “不,哀家宁愿他恨哀家一辈子,也不愿他见到这些肮脏的东西,毕竟???”毕竟她已经让他的父亲见到了这些肮脏的东西,自己这辈子大概都要活在愧疚中了。 老嬷嬷叹了口气,扶着皇太后起身。 皇太后坐在榻上,问道:“这是第几日了?” “太后,是第三日了。”老嬷嬷恭敬的答道。 皇太后点了点头,道:“传哀家懿旨去吧。机灵点。”这个时间应该是刚刚好。 老嬷嬷自然懂得她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应声退出了房门。(未完待续。) PS: 啊我真的不想再起章节名了,心好痛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六扇门问话 严均正从后庭院穿到前庭院的时候,迟青衣和曲临风一个正躺了前庭那棵枝繁叶茂的树上读书,一个正懒散的坐了树下石凳上在石桌上专心的摆弄着一片柳树叶子和柳枝儿。 曲临风偶然一低头,便见了严均正出来,他灵敏的跳下树,拱了一身道:“严大人,不知这案情有什么进展没有?” “你打听案子的事做什么?”严均正正专心想着那胸上的两道伤口,冷不丁听他问话,不禁吓了一跳,不过一瞬便又回过神回道。 曲临风一脸无奈:“还不是王矢侯那两个家伙,自那日一大早在右相府前见了尸体以后,天天缠着我俩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烦死小侄了!”说完他一脸气愤的“啪”一声将手中的书卷甩在了石桌上。 柳叶满天飞,柳条儿满地滚。迟青衣刚摆好的局让他搅了个乱七八糟,他也不生气,啧啧叹道:“技不如人,恼羞成怒,可耻可耻。哦,还有,王矢侯那不叫见了,叫围观!围观!你懂么?” 临曲风一脸“迟青衣又犯病了”的表情,迟青衣直接无视他的反应,一脸痛心的道:“罢了罢了,你们不懂时尚,恰如白天不懂夜的黑。” 严均正看这二人掐来掐去没有停的意思,只得打断了二人,问道:“王矢侯那二人是一早便在右相府前围观的?” 迟青衣点头:“是,不过严蜀黍,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赶紧把案情进展告诉他们呀! “蜀黍是什么?”严均正下意识的接口道,话一出口又觉得有几分尴尬,忙道:“我这儿刚好有事情要问,两位贤侄便跑趟腿将他二人带过来吧。” “逛青楼也犯法了?”临曲风促狭一笑:“还归六扇门管!” 迟青衣瞥他一眼:“真是没个正形。严蜀黍一把年纪又没娶妻,总是有需求的,考察一下民情也是好的,不懂不要乱说。”说完便一溜儿烟的跑远了。 临曲风被迟青衣的没节操程度惊的目瞪口呆,见严均正一张充满正气的老脸此时已有些黑。也赶着讪讪的走了。 严均正捋了捋胡子,他一个人过的潇洒快乐,拖家带口的办案反而会多许多顾忌,他能够刚正不阿绝不徇私枉法。里面未尝没有他孤家寡人一个这个原因在里面。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呀。 他站在原地感叹了两声,向着厅房去了。 厅房里正站了两个衙卫和刑部来的二人,见了严均正进来俱是恭敬行礼,他点点头。便无旁言。在椅子上坐下,他端起茶杯看了看面前的两个衙卫。 这二人一人叫王三一人叫李明,王三是认出死者身份的衙卫,李明是进宫通传的衙卫。 严均正想起容远的分析,押了一口茶道:“王三,你再说一遍你是如何识得这尸体便是桂嬷嬷的。” 王三身形高大,相貌不凡,眉宇之间皆有英气,严均正问他,他也不胆怯。上前一步回话道:“回大人的话,卑职曾在太后宫中当差,桂嬷嬷是太后宫中的老嬷嬷,一向有什么吩咐都是她来指点宫中大大小小的侍卫丫头和太监,因此小人便识得了。” 严均正捋了捋胡子,想起容远看卷宗时嘴角上那抹嘲笑,定了定神问道:“哦?你既在宫中当差,又如何会来了这京城衙门?” 王三对答如流,立马回道:“卑职在宫中当差的时候,旧疾复发。不适合在宫里伺候了,又因得武艺尚可,便被调动到了京城衙门当差。” “什么旧疾?”严均正作了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样出来,道:“我倒是认识几个江湖神医。不知能不能帮上你。” “不劳大人挂心了,是些隐疾罢了!小人难以启齿。”王三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严均正点点头:“你既有旧疾,当初为何要进宫?” “大人,这跟案情似乎没有关系。”王三一怔,而后道。 严均正一拍桌子,怒道:“是你查案还是本官查案?跟案情有没有关系是本官说了算!” “大人息怒。卑职知错,进宫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罢了。” “你是什么时候调到衙门的?”严均正步步紧逼,紧接着问道。 王三背上已经冒了些许冷汗,竭力镇定道:“回大人,卑职记不太清了。” 严均正想起容远的结论,哈哈一笑:“哈哈,看来王衙卫的旧疾还不够深呀,这何时发的病都不记得了,”转而看向李明道:“你可还记得他何时调到衙门去的?” 李明一看长相便知是个老实木讷的,见严均正问话,摇头道:“小人不记得了。小人也是刚到衙门。” “哦?你到衙门以前又是干什么的?” 李明挠了挠头:“小人也是在宫里当差的。不过小人是看大门的,那天早上,明大人想着小人在宫中当过差,那守门侍卫不会不认识小人,所以才让小人进宫通传了。” 严均正点头,怪不得要调一个看大门的去衙门,看样子这凶案不是谋划了一天两天了,心思缜密,不过倒也是肤浅,正似抽丝剥茧,一旦有了一根线头,这想挡也是挡不住了的。 他笑了笑,又露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让你进宫通传,你没去过太后宫里,怎么敢去的?不怕被杀头吗?” “哎呦!大人这话可错了!”李明一脸认真,拍了拍大腿道:“这可是一条人命呢,人命关天,小人就是豁了这条命出去也得请太后她老人家为死者做主呀。这嬷嬷跟小人的娘一般年纪,小人看见她,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那早早就走了的娘???”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严均正叹了口气,这二人,一人满口假话,一人满腔真情,可真是找对人了。 他从一旁的文书手中接过卷宗,递过去道:“上面记录的都是你们刚才说的话,你们看看可有不对的地方?” 李明应着声接了过去,王三的面色却是微微有些惊惧,犹疑了一瞬也接了过去,半晌,二人都道:“没有不对的地方。” 严均正递过毛笔,让二人签了自己的名字,收回了卷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欲迎先拒 这头刚审完,便听得外面有一太监尖着嗓子喊道:“懿旨到。” 严均正正欲出去,却见了迟青衣四人嘻嘻哈哈的就进来了,迟青衣看了他一眼,道:“严蜀黍要去哪儿?” “去跪旨呀。”严均正有些纳闷,回答道。 临曲风摇了摇扇子:“在六扇门最大的好处就是如果容世子出去接旨,旁人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了。” 严均正瞠目结舌,早就听说容远的地位之高,没想到太后也对他骄纵到了这种程度。 六扇门前庭院,午后的阳光带了淡淡的暑气,传旨的一行人见了容远却是浑身一凉。他穿着一袭白衣从房中翩翩的走出来,气质卓然,清雅高贵。 当头的太监恭敬的把手中的懿旨递过去,道:“既是容世子出来,奴才也就不宣旨了。太后的意思是,让咱们把桂嬷嬷的尸体从六扇门抬了出去,好生行那丧葬之礼,也好让桂嬷嬷早些日子入土为安。” “有许多证据,还是要从尸体上才能取得的,”容远略一思忖,道:“你便告诉太后,这尸体再让六扇门留些时日。” 太监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菊花:“哎呦,容世子你可别为难奴才们了,这桂嬷嬷生前呀,太后一向看重的紧,这会子太后记起来,奴才们哪儿敢不照办呢?您可别让奴才们做了那风箱里的老鼠呀。” “告诉太后,是我不许。”容远说完。转身便走了。 太监哭丧着脸,却是不敢离开,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快马加鞭的回宫去禀报。自己带着一帮宫人仍是站在六扇门的庭院里。 厅房中虽是带了淡淡的暑气,却因得敞亮,房后又是古树参天,倒也不觉得多么炎热。 严均正看了一眼容远正坐在椅子上捧了一卷诗书在看,便问道:“容世子真要扣下尸体吗?” 容远眼皮都没抬一下:“既不值钱又不好吃,我留下她做什么?” 严均正嘴角一抽,容世子这回答也太彪悍了。 容远嘴角却是漫上一丝浅笑。他总得为难为难这些人,做个样子出来,也好让太后相信。她费了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可是如果没有尸体,那小兄弟的话如何能教人相信?”严均正似乎是为容远的答案感到震惊,这会子才察觉出了把尸体让他们抬走的不对劲。 严均正的话很是有道理。卫凤凰查看尸体以后得出的结论,是桂嬷嬷并非刀伤致命。她也是三天以前死的。只不过是因为中了蛊毒死的罢了。 这蛊毒名为化尸虫,顾名思义,是先害人后化尸,待尸体化成一滩臭水,这无色的虫子也就跟着死了,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 服下化尸虫者,一个时辰后便可“毙命”,一日内尸体像是处在假死状态。实际上这个时候尸体并非是完全意义上的死亡,能听能闻有感觉。只不过是丧失了说、动等一切表达能力,第二日便是真正死了的,第三日开始呈现正常尸体的状态,第四日开始化水,不用至第五日,尸体便可以完完全全的留不下一丝痕迹。 卫凤凰又言化尸虫遇上冰寒之气,便会产生恶臭,她也正是闻到这股恶臭,才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待查看过尸体以后,便是肯定了。 的确匪夷所思,所以总需亲眼所见,才能说服人相信。 容远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道:“如今这番形势,严大人是站在哪一边?” 严均正没有丝毫犹豫:“严某自然站在真相一边。” “如此,请大人放心便好。” 严均正心思复杂的点了点头。本来蛊毒就罕见,听闻这化尸虫更是江湖失传已久,那小兄弟虽言谈间都是肯定,却也是不能够令人信服的,这种事还是把尸体留下更有说服力。 太后差人来讨尸体,刚好是第三日将尽,这个节骨眼也太巧了。如果不是知道了这化尸虫的存在,少不得要让人感叹一番太后情深意重,如今知道了,却满满的都是寒意。 小太监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公公,太后说,说容世子胡闹,让容世子把尸体交给咱们。” 领头公公在院内站了许久,地上的汗都不知被阳光蒸发干了多少次,这会听了这话心上更是烦躁,无奈的拍了拍手道:“哎呦,这话谁敢去对容世子说呀!” “公公怎么了?有什么不敢说的话,严某来代劳。”严均正一脸正色的站在了一行人面前。 领头公公一脸看救星的表情看向了严均正:“哎呦我的严大人,您来的可真巧。” 严均正一头黑线,废话,他是被容远掐着点推出来的,能不巧么! “你看,奴才奉太后旨意,来把桂嬷嬷的尸体带回去安葬,可是这容世子 ” “什么?!”不等总管公公说完,严均正便炸雷般吼了一声:“这不行!刑部办案力求证据,虽是这案子是六扇门与刑部合办,可也决不能随随便便就办案的。尸体尚待取证,怎么能让你们带回去呢!” 看了一眼明显受到惊吓的总管公公,严均正又道:“更何况这还是皇天后亲口吩咐严某一定要查明的案子!劳烦公公告诉太后,严某就是丢了项上人头,也不会在案子未查明前就把尸体交出去的,请太后放心吧!” “严大人呦,您要是真想着让太后放心,就赶紧让咱们把这尸体带走了吧。”领头公公被他一番话唬的一愣一愣,听到最后一句更是懵逼了,这不交尸体怎么还成了让太后放心了? 严均正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小太监吓的差点儿背过气去,被领头公公赶着又回宫去禀报去了。 天边的晚霞橘紫锦簇,像是大团大团盛放的牡丹花,随着落日缓缓的落下,也渐渐的凋零了。 夜色刚升起,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便进了六扇门,她见着容远和严均正二人便是声泪俱下:“这桂嬷嬷是老奴情同手足的姐妹,昨个儿夜里给老奴托梦,说是在这停尸房实在是不能安稳的,还希望容世子和严大人能体怜了老奴这把老骨头,让我把她的尸骨带回家呀。” 严均正面色有些为难的看向容远,容远面上染了浅浅的月华,夜色中也是满身卓然,只听他道:“嬷嬷莫急,下午的工夫,六扇门已经取证好了,这尸体嬷嬷便带走吧。” 老嬷嬷如释重负,擦了一把泪道:“老奴谢过容世子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仰止一面 容远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六扇门的侍卫抬了盖着白布的尸体出来,老嬷嬷见着了步履一踉跄,身旁的小宫女赶紧扶了她,她抹着泪吩咐两个小太监接过了担架,道过谢后便出了六扇门。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渐远,容远扭头往六扇门旁的树上看去,紫影和无影会意,一前一后“嗖嗖”如两道影子般凝入了夜色跟了上去。 “严某如今倒是瞧出了几分贼喊捉贼的意味。”严均正捋了捋胡子,看了一眼圆月,感叹道。 他一向仙风道骨的,在六扇门这些时日更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会子说了这样的话出来容远倒也不觉得惊奇。 “容世子所料果真是对的,那个王三有问题,只怕也是太后的亲信。”他随着容远往六扇门慢慢走着,忽然道。 容远负了一只手在身后,闻言停住了脚步:“他算不上是太后的亲信,太后的亲信,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露了马脚。” 严均正点头:“桂嬷嬷的死法很是蹊跷,死因更是无从得知,这案子竟是复杂的很,下官是想不出一丝头绪。” 无从得知吗?也并非如此。容远缓缓一笑:“大人留步吧,许是操劳太过了,晚上好生休息吧,明日一早再见。” 严均正看他白衣翩翩的迈进六扇门,转身摇头笑了笑,向着自家方向去了。 辛礼在厅房等了自家世子许久,这会子见他来了。忙上前道:“世子,他在摘星楼,我劝了许久。他也不肯过来,依着我看,他虽是比玉容小姐大一些,却是有些小孩子脾气。” “利弊你都给他分析了?”容远听了辛礼的话,罕见的挑眉问道。 辛礼挠了挠头:“都说了。我说他若是不来,玉容小姐就会被坏人抓走。他说” 容远看辛礼一连纠结犹疑,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嗤,容远连坏人都打不过,我还不如带她去山上呢。唔,可是师傅不会同意吧,唔,这可难办了’”辛礼惟妙惟肖的模仿了一段。最后头疼道:“然后他就沉浸在到底要把玉容小姐藏在哪儿的问题里。再也不搭理我了。” “唔,你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人未至,声音却是先到了,紧随其后的是“嘭”的一声巨响,一黑衣劲装的斗笠男子一脚便踹开了房门,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 辛礼目瞪口呆:“你不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来的吗?”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鬼么! 不等黑衣男子答话,他又抢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了!”说完一手捂上了胸口。 容远满脸黑线,他是不是该限制迟青衣二人进六扇门了。 黑衣男子潇洒的扭了扭头。斗笠上的黑面纱微微的飘动着,他一副极其认真的语气道:“唔。我是仙,是仙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跟我没有关系。” 辛礼只觉得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捂着胸口面带幽怨的出去,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厅房通明的烛火跳跃下,只见了一蜂腰长腿的身影站在桌旁,一身形如修竹气质卓然的身影立在窗边,月光皎洁,偷偷的亲吻上了窗间二人的影子,如诗如画,如光如景。 此间明月随风至,书房亦有公子蹁跹。 屠为国在房中带了一日,倒也不觉得烦闷,只是每回往手边摸去都少了那只名为耄耋的乌龟,心上生出几分乏味。 他翻阅了几卷卷宗,倒也是觉得有趣,看着各种奇异的杀人手法的杀人缘由,也犹如读着话本子那般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竟读到了后半夜。 “嘭”的一声房门便开了,听声音便知是房门是被踹开的,他不禁挑眉,六扇门还有这等粗暴的官员? 下一秒一个劲瘦黑衣斗笠男子便出现在了他面前,嗤笑一声道:“你就是那个追求我妹妹不成转而往她身上泼脏水的小婊砸?” 屠为国心中顿时天雷滚滚,这是什么情况!追求他妹妹?小婊砸这个词是在说自己么?虽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一听就知道不是个好词。 “你是?”屠为国想了想,还是淡定的想要先搞清楚对方姓甚名谁。 斗笠男子一脚跨在了凳子上,抬手拿下了头上的斗笠:“小爷玉仰止!” 这是一张极为清秀的面容。 杏眸高鼻梁,眉梢斜斜的上挑,肤色白皙,带了那么一丝丝少女的蜜桃粉,薄唇此时正挑了一个轻蔑的弧度,却怎的也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若不是他脖子上凸起的喉结,真真容易让人误以为这是个女子。 屠为国心中有一丝震惊,像,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他左眼边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泪痣,两张脸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如若面前这人真是玉仰止,府上真是玉容,那也不难解释为何玉王爷只一眼便觉得那是他的女儿了。 “玉公子不是随着青阳道长远游去了么,如今怎么回京了?” “小爷离京前就已经是世子了,你丫不懂不要乱叫,”他又嘲笑的看了屠为国一眼,道:“怎么,小爷这才离开一年,京城的扛把子就换了?” 屠为国嘴角一抽,现在说不是亲兄妹他都不信啊,你丫、扛把子,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词汇啊! “此事可能有些误会,我确实是喜欢令妹的,只是不知这泼脏水一事从何说起?让玉世子误会了是我的不是。”屠为国颔首,不急不慢的说道。 他抓起身旁的斗笠架在腿上,撇了撇嘴角道:“你既然这么说了,小爷也就给你留几分面子,不过我告诉你,容远才是我官方承认的唯一妹夫,你若是再想着打我妹妹的主意,别怪小爷不客气!” 说完他戴上斗笠便往房门方向去,屠为国眼皮一跳,又见他回过头来,摘下头上的斗笠,冲他“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这才戴上斗笠,飞走了。 屠为国: 看来自己是真误会了,谈话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玉仰止的面部表情,毕竟六扇门不是没有能造人皮面具的能工巧匠,但是他却没有瞧出一丝破绽,那确实是活灵活现生生的真人皮。这玉仰止一口一个小爷骄纵狂妄,倒也是像从前京中人口中相传的那个形象。 他起身关上房门,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繁星,看来玉仰止跟随青阳道长将尽一年,只有武功高了些,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想到这儿他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敛了去,如果这人真是玉仰止,那么他对容远说的一番话,岂不是一番臭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江州的小包子和小饺子 六扇门书房的烛光摇曳了一夜,屠为国却是睡的安稳。 次日清早,他便起了,一个人出了房门,悠悠的踱步去了六扇门后庭院的古井旁打了桶水,洗了把脸,这才往书房走。 临曲风一道风般往前跑,边跑还回头喊道:“哎呦不就是一本拓本吗,你都追了我一早上了,我赔你一本!我赔!” “赔你丫!那是孤寂大师的遗本!临曲风我跟你没完!”迟青衣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挥着手中的柳条儿追着临曲风。 “咚”的一声,临曲风跟慢慢悠悠刚从后院走出来的屠为国撞了个满怀,他揉了揉脑袋,嘟囔道:“见鬼了见鬼了。” 停歇的工夫已经让迟青衣逮住了衣角,迟青衣先是恨恨的抽了他两条儿,而后拽着他便往前庭院去:“你倒是跑啊!跑啊!” “哎,青衣啊,你听我说,我好像撞到鬼了,你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啊?我好怕怕啊。” 迟青衣瞪他一眼:“今天我就替临王爷教育教育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二人打打闹闹的出了后庭院。 屠为国站在原地,右侧的嘴角先上扬,而后带着整个薄唇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晨曦映在他的一袭红衣上,充满了耀眼兼有柔和的光芒,不由让人联想到蒲苇坚韧。 寿康宫。 皇太后用罢早膳,便手拈了佛珠在宫中小花园赏花。晨露未晞,牡丹艳红的花苞含着滚圆剔透的露水,煞是好看。 老嬷嬷从宫门处进来。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恭敬道:“皇太后,事情都办好了。” 皇太后退了花园的宫女太监,随手拨弄着花瓣道:“昨日你去六扇门索要尸体可还顺利?” “回禀太后,老奴一哭诉,容世子便许了,说是下午的工夫已经取证完了。” 皇太后眉头微微的皱起,问道:“六扇门那帮人可有从尸体上看出什么?” 老嬷嬷笑道:“皇太后且放心罢。这化尸虫本就失传已久,任由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更何况当年的凤家人都早已做了那阎王殿的小鬼了。” “以后此话少说。莫要得意忘形。桂嬷嬷的尸体你如何处置的?”皇太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虽是亲信,却也不得不防。 老嬷嬷被她那一眼瞪的心上生寒,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忙道:“是老奴话多了。太后息怒,”再偷瞄着皇太后脸色并没有多难看,复又道:“桂嬷嬷的尸体葬在了老奴的老家江州,那边离着京城有半夜路程,老奴在那儿还有哥哥嫂嫂一家。” “老奴说这是宫里的一个老姐妹,添了些银钱让兄嫂帮着安葬了。” 皇太后点点头,转身往室内走去:“尚可。” 老嬷嬷忙跟上她的脚步,道:“桂嬷嬷的尸体已经让小饺子他们在江州城郊守着了。老奴已经吩咐好,直到亲眼看到尸体化成水。才准他们回宫复命。” “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办事哀家自然放心。棺中葬的尸体是怎么处置的?” 老嬷嬷不矜不躁:“回太后的话,这事儿赶得也巧,老奴往江州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跪在路边,身旁的草席上盖了他亡母的尸体,说是家里穷这是出来卖身葬母了。” “老奴仔细的问了问,这死者恰好是三日以前过世的,也正和桂嬷嬷的年岁,于是老奴便告诉这年轻人,老奴江州的家中要填一片坟场镇小鬼,他涕泪横流,对老奴感恩戴德。” 皇太后听了脸色一变:“如何就赶得这样巧?” “大概这是菩萨在帮助太后了,太后兴许是疑心太过了,且放宽心罢。”老嬷嬷低头恭敬道。 皇太后强摁下心中的一丝微微的不安,道:“许是哀家多心了。你让张公公去正和殿外等着,散了早朝把容远和严均正带到哀家这里来。” 老嬷嬷应了声便退出了房门。 江州郊外。 林子中有一座不起眼的茅草屋,篱笆东倒西斜,院内杂草丛生,一看便知是废弃已久。 两个黑色劲装的男子蹲在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院子。 紫影憋不住了,率先道:“喂,我觉得我们应该杀进去了,再不进去,这尸体不化,他们可就发现是假的了。” “去吧皮卡丘。”无影低低道。 紫影一脸黑线的跳下树,接过无影从树上扔下的药粉,无语的往茅草房的方向去了。 “小饺子,这尸体怎么还不化?” 长相略为白净的一个小太监瞪了他一眼:“老嬷嬷的话你也敢怀疑,小包子你是不想活了?!再等几个时辰吧,不行就给宫里边去个信。” 整张脸都裹了白布只剩了一双眼出来的小包子瞧了一眼尸体,挥着手在鼻子前赶来赶去:“这大夏天的,尸体都要臭了!怎么净让咱们哥俩干些苦差事。” “咕~”的一声,小包子摸了摸肚子,他扁了扁嘴道:“小饺子,我饿了,我想吃肉包子。” “你再忍忍罢,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儿给你找肉包子?!不行你就先咬你自己一口将就着,啊。这差事别看苦,若是办好了,回宫以后少不了咱们哥俩的好处!” 二人正谈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叫喊:“有人吗?” 小饺子冲小包子使了个眼色:“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 他走出房门,见一粗服的年轻男子挑着担子正站在篱笆外,上前挥赶道:“走走!这儿没吃的!” “嗨,我就是赶路赶得紧了,想进去歇歇脚,吃的我还用管你要?我这货担,可都是要送往江州的干货红烧肉!” “你卖还是不卖?若是卖,就进来歇歇脚吧,不过可只能在院里啊。”小包子想了想,说道。 “哎,好嘞,我歇歇脚就走。肉我给你吃了吧,自家做的,也值不了几个钱。”货郎说完抬脚便进了院子。 小包子拿了包肉的荷叶,满脸堆笑道:“兄弟你先歇着,我房里有个生了天花的弟弟,出不得房门,嘴又馋的紧,我给他拿过去。” “哎,好,你们忙就行了,我一会就走了,天黑之前我可得赶到江州。这天花可难治啊。” 小包子应着:“谁说不是呢。那我就先进去了啊。”说着便进了房门。(未完待续。) ps: 在努力的攒存稿,毕竟已经进入考试周了嘤嘤嘤 第一百五十二章 跳了坑的皇太后 一刻钟后,无影从树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货郎打扮的紫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下回你打头锋,我如此潇洒帅气的一个暗卫,居然让我打扮成这幅模样!” “那个太监是眼瞎吗,居然看不出我不是货郎,我这一身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气质,是那卖肉的能比的吗!活该他们被迷晕!”紫影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跟在无影身后进了房间。 无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你不觉得作为一个暗卫,你的话太多了点么?” 紫影错愕,不再多言,从怀中掏出了锦丝线,绕着两个太监的手指头,直到紧紧缠在了一起才停下,他的声音夹杂着林间的风忽然变得十分轻柔,带了蛊惑人心的魅力,道:“你们亲眼看到尸体化成一滩臭水了” 小包子和小饺子二人均是一脸迷蒙,眼神空洞的盯着他的脸,喃喃重复道:“尸体化成了一滩臭水尸体化成了一滩臭水” 直到无影点头,紫影才收了线,拍了拍手与他一同出了茅屋。 二人将草席上的尸体带走,无影一边将尸体上的人皮面具揭掉一边道:“其实有时候这个话多也是有好处的。” “滚!”紫影一声怒喝。 正和殿。 都说那一日之日在于晨,南门博裕却是连着几夜没睡好,面容上透着疲倦。 左相张宗之沉沉的叹了口气,道:“还望圣上珍重龙体。” “朕知道。容远和严均正到御书房来一趟。”南门博裕说完便起身走了。李盛尖着嗓子宣布退朝,众臣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向着殿外走去。 严均正查案这几日跟容远有了交集。发觉他并不像传言中那般冷清排斥人接近,这会跟他比肩同行向着殿外走,不禁说出了心中疑惑:“皇上召你我二人去御书房做什么?” 容远步履不停,面色神秘的冲他卖关子道:“皇上,要为案子提供线索了。” 严均正细细品味着这话,摸了摸胡子,脚步也慢了下来。待体味过来,带了半分会意半分雾水的摇头轻笑,赶着就追了上去。 二人刚出殿门。寿康宫的张公公便迎了上来,冲二人行礼后道:“容世子,严大人,太后有请。” 容远和严均正对视一眼。皆是笑而不语。 “这位公公。皇上召了容世子与我去御书房,这”严均正一脸为难。 张公公也是有些惊讶,不等他开口,容远淡淡道:“我们先去了御书房,随后便去寿康宫。” 张公公无奈应下,跟在二人身后一同到了御书房门外。左右两边都得罪不起,容世子做个决定也是好的,这样账怎么都算不到自己头上。 小太监通报了一声。二人便进了御书房,张公公只得在外边等着。 “右相府前的案子查的如何?”南门博裕见着二人进来。扔了手中的朱笔在一旁,道:“听闻昨日刑部的人把右相带到了六扇门?” 皇上果真是关心这案子。严均正心中定论,暗暗的冲容远使眼色,示意他回答皇上的话。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难办难办! 容远似是没听到一般,面容没有一丝变化,一只手负在身后,站着的身形没有丝毫变化。 问话二人竟无一人回答,南门博裕脸色一沉:“朕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容远继续无视严均正的眼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严均正满脸黑线,道:“臣刚才在想案子的细节,一时走神,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臣将右相带到六扇门是为了询问细节,这案情似有些扑朔迷离,尚不十分明朗。” 南门博裕面色稍稍缓和了些,道:“此话怎讲?如何就扑朔迷离了?” “死者的死因尚不明确,仵作验着是刀伤致命,可是这六扇门查出了死者体内有毒物这个” 南门博裕拍了拍桌子:“不明确就去给朕查!朕不想再听到类似不确定的话!此案要尽快查清!” “皇太后昨日派人来抬走了尸体,”容远开口道:“张公公一早在殿外候了臣二人去寿康宫。” 南门博裕眉头微微一皱,他身为帝王多年,很少有在臣子面前情绪外露的时候,这一丝起伏自然是被严均正敏锐的捕捉到了。 “既如此,你们二人便先退下吧。” “臣告退。”二人说完,比肩出了御书房。 张公公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容世子和严大人请。” “公公先请。”严均正颔首道。 张公公如今迎到了人,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了,谄笑着行了礼便走了前面去了。 见着他跟自己的距离拉远了,严均正才问道:“容世子方才为何先前不答话?” “懒得。”容远的白衣在微风中飘啊飘,那精致的天怒人怨的薄唇悠悠吐出两个字。 严均正一脸黑线:“那为何最后又答了这么两句话?”他实在是觉得牵强附会不合逻辑而且最重要的是答非所问!他听着真是觉得浑身痒的难受。 容远顿脚,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告诉皇上事实罢了,严大人莫要多想。” “因为懒得分析?” “你我二人分析一堆,不如让皇上自己想。” 严均正觉得有些不对劲,待想明白了,顿时觉得身后阴风阵阵,真是坑人不眨眼!这谁说容世子翩翩如春风,那明明就是阴风啊! 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且不论皇上信不信,那都是综合了线索的,是正确的;而且这目前太后只是有嫌疑,若要用证据说话,现在案子是跟太后没有毛线关系的啊! 可是容远紧跟着在后面接了那么两句话,谁知皇上会脑补出什么!他们奈何不得太后,便先拿了皇帝来掣肘。这个真是人不可貌相,容世子看着光风霁月的,肚子里也有一堆损招啊! 真是宁得罪君子小人一窝,不能得罪容世子。严均正默默打了个哆嗦,跟上了容远的脚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容世子说,懒得 接近晌午,炎炎烈日给沉闷的空气更添几分潮热,树上的蝉却是不知疲倦的叫着,端端的更惹人心烦。 寿康宫中花花草草一大片,这鸣声更甚,老嬷嬷唯恐惊扰了太后,挥着帕子出来赶着几个小太监拿竹竿赶蝉。 几个小太监赶忙三三两两的拿了竿子在凌乱的树叶中轻手轻脚的挥舞,树上的蝉受了惊吓都飞起来了,离开前“呲”的留下一泡尿,张公公一进门便被洒了一脸,他抹了一把脸,整张老脸都黑了下来,见着老嬷嬷在也不好发作,问道:“容世子和严大人过来了,嬷嬷去瞧瞧太后是个什么意思。” 老嬷嬷站在台阶上往门外瞧了一眼,见着那两人的身影正悠悠的往这儿来,赶忙进了内室。 “一会太后问话,是容世子来答话,还是严某人来回话?” 眼瞧着快到寿康宫了,严均正才开口问道。 容远笑看了他一眼:“严大人口吃伶俐,逻辑清楚,自然是你来。” 严均正心中老泪纵横:你一个国子监的传说,祭酒口中的天纵奇才这么说,严某人真是压力山大! “严大人不必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即可。”容远理解的看了他一眼,白衣翩翩的迈进了殿门。 “严某斗胆问一句,容世子为何让下官来回话?”容远给了他一个略带鄙视和诧异的眼神,未曾开口。 这个眼神明显就是在表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自己一颗心真是都碎成饺子馅了…严均正心中咆哮:他怎么不知道这缘由自己该是清楚的呢! 直到两人进了殿。严均正才顿悟,方才刚从正和殿出来的时候,这人是悠悠的说了个“懒得”。如今这是懒得解释了。 他哭笑不得望着眼前的这一抹白衣,竟不知说什么好。 因得张公公早一步,二人直接由着老嬷嬷带进了房中。寿康宫长年累月的燃着熏香,冬日尚好,这三伏六月的闻着却是有些胸闷了,严均正皱着眉不好发作,容远瞧了他一眼。二人向皇太后请安后,他道:“夏日里皇太后还是少用熏香的好。” 皇太后闻言,一脸慈祥的笑着转了转佛珠。吩咐着身旁的小宫女去开窗。 “哀家竟一时忘了你这孩子不喜欢这股味道了,”皇太后笑眯眯的瞧着容远,转而问道:“桂嬷嬷一案进展如何了?可是屠右相府上做的?” 严均正忙答道:“回禀皇太后,案情还不明朗。这是不是右相府所为。尚不能盖棺定论。”他心中诧异皇太后跟皇上问了一样话,面上还是一脸认真严肃的回话。 皇太后停下了转着珠子的手,问道:“哦?哀家怎么听说刑部的人将屠右相带到了六扇门呢?” “回皇太后,秉公问话罢了,流言不过是小人搬弄是非。” “这桂嬷嬷跟了哀家十几年,这人胆敢动哀家眼皮底下的人,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哀家了?”皇太后说着,起身道:“哀家限你们三日之内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微臣领命!”严均正立马跪道。皇太后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岂不是在暗示刑部和六扇门不作为? “罢了。哀家也乏了,你们且退下吧,不过哀家提醒你们,有些地方该搜查还是要搜查的,莫要让清正廉洁不畏权贵成了一句笑话!” 太后说完便转身去了内室。 严均正对上容远含了一抹算计的笑容,心中恍然生出几分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感。 “王矢侯说当日王三只瞥了一眼便吃惊的说是死者是太后身边的桂嬷嬷,王三调动来衙门的时间和缘由似乎也都说不通,若是他有旧疾,又如何能进宫当侍卫?”二人一边走着,严均正一边若有所悟的说着。 “容世子,你说会不会,这人是皇太后杀的?”他犹豫了半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疑。死者为大,他不畏权贵,虽是珍惜项上人头,却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污蔑了好人。 容远点头:“严大人说的很有道理。” 严均正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若是这人真是皇太后杀的,皇上如何又会责令你我二人查明真相?” “哎,容世子,下官说的对不对?”严均正在自己的逻辑中转来转去,怎么都转不明白了,正欲问容远,却见他一停不停的向前走着。 容远精致如玉的面容上写满了敷衍:“嗯,严大人说得对。” “斗胆问世子一句,世子这是懒得反驳?” 容远却是停住脚看了他一眼:“不,的确很对。” “可是这有些自相矛盾呀。”严均正拧着粗眉,捋了捋胡子,一脸的疑惑。 “哦?” 严均正见他终于搭理自己,心中顿时老泪纵横,忙道:“这皇太后所知道的,应该同皇上是一样的,如何这问话却” 容远嘴角缓缓漾起一个笑:“那么,严大人有没有想过,皇上和皇太后不是一条心呢?”阳光下他浅淡笑意嘲讽的意味十足,严均正心中又是一阵愣神。 屠相府。 屠为国一天一夜未归,府邸上下人心惶惶,到了屠三这儿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老管家担心他的身体,把在他身旁伺候的大小丫头仆人都敲打了个遍,所幸丫头都是胆小的,又因得他一向喜好在自己房中用膳,因得还没有发现屠为国不在府上。 午膳的时候却是屠狄过来了,他手上端了几个精细的白面馒头,身后跟了一帮低眉顺眼的小丫头,个个手上都是端着汤菜的。 老管家看着这兄弟几个长大的,见他来了忙伸手去接他手中的馒头:“大公子怎的亲自过来了,这种事还是老奴来吧。” “林叔莫要客气,我这也是想着跟父亲表表孝心,为人子女者,给父亲端回饭有什么?父亲可在房中?”屠狄巧妙的避开了老管家伸过来的手,探头探脑的往里间看去。 “老爷恐怕还没起,大公子先回去吧,一会老爷醒了,老奴让人去叫您。” 屠狄一手端着馒头,一手推了老管家一把,凶神恶煞道:“给你老脸个面子叫你声林叔,不过就是个老奴才,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拦住本公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屠三的身世 老管家年事已高,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都“咚”的一声倚在了房门上,听了屠狄这番话更是脸色一会白一会青:“大公子,你,你” 屠狄得意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推门带着一帮丫头进了房门。 屠三正在室内躺着,听到声响便起了身,一边披衣一边道:“老林,你把碗筷放在桌上吧,我一会便下去了。” “爹,是狄儿。”屠狄把手中的馒头放在桌上,冲身后的丫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把汤菜放下。 屠三已经从内室走过来了,见着是屠狄带了一帮人过来不由有些吃惊:“狄儿,你怎么过来了?” 屠狄一脸担忧的上前扶住他,体贴的给他拉开了红木椅子,扶他坐下:“爹,狄儿特地来给你送饭。虽是出了这样的事,可爹还是保重身体要紧,虽说屠家一直都是二弟撑着的,可是狄儿如今也能分担一二” 屠狄话未说完,屠三便拍了拍桌子:“混账!你听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国他是你弟弟,案子还没查明,你这个当大哥的就往他身上泼脏水!为父还没死呢,你就忙着惦记屠府的财产了?我告诉你,就算是为国真有什么事,你也别想从这个家得到一点好处!” 屠三说完,便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门外的老管家赶着就给他顺气:“老爷,您跟大公子毕竟也是父子”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早知道他作为老大还是这幅小家子的德行,我倒宁愿没有这个白眼狼一样的儿子!”屠三显然气狠了。一双老眼满是血丝。 屠狄见他发火,本还有几分畏惧,这会子听他说了这番话却是怒火烧心了。他大力的拍了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都被他震的“咚咚”作响,道:“你以为我想要你这个偏心的爹吗!” “他如今人都被关押在六扇门了,你还想着他能回来呢?!哈哈哈哈,简直是做梦!”屠狄说着便仰天哈哈大笑。 “你这个逆子!”屠三起身撑着桌子,指着他道:“你说什么?!” 屠狄见他气的这幅模样,心上顿时一阵痛快:“老不死的。我就猜他们没告诉你,你那亲爱的二儿子昨天一早就被刑部的严大人亲自来带到了六扇门,如今都没回来呢!怕是下次再见就是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他收尸了!” “哦?大哥要给谁收尸?”屠为国随意的踢了一脚脚边的乌龟。缓步走入室内,声音如平常语气,在屠狄听来却是恐怖至极。 “你你”屠狄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自己刚才的话屠为国听了几分去。又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道:“二弟,你可回来了,刚刚爹跟大哥还担心你呢,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二弟还没吃饭吧?这不,大哥刚给爹送来的,你跟爹一起吃吧,啊。大哥还有事,先走了。”屠狄说完便低着头慌慌张张的走了。 屠为国哑然失笑。自己大哥这智商,既添堵又舔乐,真真是令人不知如何。他倒是个聪明的,知道屠三这求着家和万事兴的性子是断然不会把刚才那番骂战告诉自己的,便来了个脚底抹油。 屠三见他过来了,激动道:“为国回来了?六扇门那边怎么说?会牵连到屠府吗?” “父亲多虑了。行得正坐得端,父亲放宽心罢。”屠为国淡淡的点了点头,又冲一旁的老管家道:“林叔先回去歇着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父亲说。” 老管家看了父子二人一眼,叹了口气出了房间,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为国想说什么?”屠三看了他一眼,给他递了双筷子,道:“一起吃吧。” 屠为国接过筷子,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竹笋,直到嚼完后才道:“父亲还是喜欢吃南方的笋。” “这南方的笋呀,嫩,鲜,为父离了婧州这么些年,还是惦记着那儿的笋呢。”屠三满嘴感慨,也想起了从前的日子。 屠为国定定的看着他:“那父亲为何要背井离乡来了京城?莫要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父亲骨子里的血液,为国深知。” 屠三一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若是我不问,父亲是打算瞒了我这辈子?”屠为国起身,眼神有些冷:“明明都是一样的血液,为何我就要位在人臣?” “为国呀,咱们屠家如今的富贵都是捡来的呀” 不等屠三说完,屠为国便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父亲莫要再说!你安于这样的日子,我却是不能!我从小便一同的公子哥说自己的父亲是个马屁精是个没本事的,却坐了这么高的位子,所以我拼命的往上爬,为了将来不会再被人鄙视。” “我少年便当上宰相,却仍是生活在这般的水深火热中,若是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知道我也是皇室血液以后,你让我怎么压制得下这股血脉!” 屠为国罕有如此激动的时刻,屠三见他这幅样子以后竟沉默了许久。 “是为父对不住你” “我真是讨厌父亲这幅懦弱的样子,你有什么错?难道你是所谓的野种是你自己决定的吗?”屠为国说完,也是沉默,而后道:“是为国失礼。” 屠三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道:“当年你的祖母,也就是我的母亲,在先帝还是一个青袍秀才的时候,便与先帝结识了。二人一见倾心,奈何你祖母与县丞的儿子有婚约在先,成婚前一晚,二人竟做出了逾越礼法的苟且之事。就这样,你祖母嫁到了县丞家。” “后来我记事的时候,先帝已经征战去了,县里人的风言风语便出来了,说是我长的不像县丞的儿子,县丞的儿子想起成亲那晚你祖母未见落红,心上自然又是怀疑又是愤怒,对你祖母大不如前,她担惊受怕又忧心先帝,竟也就这样去了。” “县丞的儿子不许我再叫他爹,县里的孩子都说我是野种,我话也越来越少,整日吃不饱穿不暖,直到后来先帝打赢了前朝,回乡祭拜,听说了此事,念着旧情来看我一眼,背地里滴血认亲,那血竟是融了的,他便带我来了这京城。” 屠为国闭了下眼:“父亲好生休息。”说完他便带着身旁的乌龟慢悠悠的出了房门。(未完待续。) ps: 起名废,真的不想再起章节名字了(¬_¬)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奉皇命,赴江州 午后正是闷热的时候,容远和严均正二人却是带了刑部和六扇门的一帮大大小小的官员文书来了右相府。 屠狄气冲冲的从屠三房中出来,正撞上了一群人进府,他换了一副脸便赶着上去了:“容世子,严大人,二位怎么又来府上了?可是这案子还是跟我那二弟牵扯着的?” 严均正看了他一眼,严肃道:“严某奉旨办案,屠大公子还是不要妨碍公务的好。” “是是,自然是。”屠狄很快就调整好了一脸尴尬的状态,谄媚的笑着,暗地里一双手却是死死的掐着手心,直直的出了血痕。 一行人在屠府搜查了一个多时辰,因得屠为国回了府,屠三面对这幅景象倒也没有太惊慌害怕,任由老管家扶着他,看着衙卫们来来回回的翻腾。 “多有得罪,还请屠老相见谅。”容远一直是一副君子如玉的温润模样,即使是这番情形也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感。 且不说他本身的形象和气质便是好的,就说这一帮衙卫都是客客气气的并无什么过分举动,屠三也很难生出什么气性来,因此现在听容远这样说,赶忙回道:“容世子这是哪儿的话,公务在身,我也想着六扇门和刑部赶紧把案子查清了。” 容远一笑:“自然。” 一个多时辰后,六扇门和刑部的人都在容远和严均正二人面前回话说是未发现凶器。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赶在日落前便出了屠府。 老管家看着冉冉晕染起天边的晚霞,一张老脸上满是疑惑:“老爷,我怎么觉得这六扇门和刑部的人像是走了个形式?” 屠三一下便想起了春天里来找自己叙旧的老乡。再连着今日屠为国的一番话,顿时恍然大悟,这个容远果真不是个只有虚名的,好大的一番算计! 老管家见他脸色有变,便开口问道:“老爷?” 屠三缓缓摇了摇头:“此话不可再说。”罢了,自己终究是老了,年轻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志向。如今老了,更是不中用了,他虽是已至秉烛之年。却无论如何都是没有那老骥伏枥的志向的,但愿儿孙自有儿孙福罢了。 寿康宫。 张公公见了容远和严均正一脸吃惊,这二人今日是第二回来了,难不成案子已经查明了?带着心中的疑惑。他赶忙进去通传了。 皇太后正摘了护甲在抄着经书。听闻是他二人来了,手上的笔一停,抬头道:“宣。” “嗻。”张公公说完,领命出去了。 天色已近黄昏,寿康宫早早的燃起了蜡烛,烛光映着夕光共跳跃,晦暗不明,昏黄一片。显得气氛诡异而沉闷。 “案子查明了?”皇太后在美人榻上坐定,看着二人道。 容远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午后去搜查了右相府,可是一无所获。” 严均正接道:“右相府中没有任何证据,微臣和容世子都认为,还是应当先查明死因。当初仵作也不十分确定是刀伤致命” “昨日下午不是说已经取证好了么?”皇太后似是有几分疲倦,手撑着额头,淡淡道。 “正是昨日下午的取证,仵作需要再看一看尸体。死者似乎是中了蛊毒而非” 不等严均正说完,皇太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他道:“哀家不想听这些!桂嬷嬷的尸身既已经入棺,死者为大,如何能叫你们再刨了她的坟头?哀家不能答应。” “皇太后!为了将杀害桂嬷嬷的凶手绳之以法,微臣请太后能准许臣” 皇太后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再说!哀家断然不会答应。你们两个若是没有本事查明这案子,刑部和六扇门还有旁人,哀家” “朕准了!”门口突然传来南门博裕低沉有力的声音。 “微臣叩见皇上。”严均正迅速跟容远交换了一个眼神,跪道。 “远见过皇上。”容远了然的点点头,道。 南门博裕挥袖走进房中:“免礼。桂嬷嬷一案就交由你们两个主审,尸体需要再查尽管去查,我想嬷嬷在九泉之下看着杀害自己的凶手逍遥法外也是死不瞑目。” 皇太后语气中怒气十足,她手中的佛珠一下甩在了桌上:“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皇额娘看到的意思,”南门博裕看了她一眼,然后冲容远严均正二人道:“桂嬷嬷的尸体葬在江州,你们退下吧。” “皇帝!” “皇额娘想说什么?桂嬷嬷一案不是皇额娘想要查明真相的么?朕如今帮皇额娘一把。”南门博裕说完,便走出了寿康宫。 皇太后一脸疲倦,挥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事不宜迟。”一出殿门,严均正便冲容远道。 二人相视一笑,齐声道:“迟则生变。” 京城到江州半夜的工夫,二人带了六扇门和刑部的一帮仵作衙卫快马加鞭的往着江州赶。后半夜便已经到了江州地界,江州与临州接壤的地带,有一间小小的茶肆仍是灯火通明,在似是无边无际的黑夜中格外的显眼。 “天马上就要亮了,这半黑不黑的,去村里也不好找人,不如咱们先歇歇脚吧。”六扇门的一个仵作提议道。 容远和严均正俱是点了点头。 一帮人下了马,安顿好,便坐在了相挨的两张桌上。 小二拎着一把大茶壶,手脚麻利的添了茶水,道:“各位客官慢用。” “瞧着各位风尘仆仆的,是急着赶路?”小二一边添水一边道。他在这茶肆已久,什么人,什么身份,眼尖的很,一看容远和严均正二人便知身份不凡,一眼也不敢多看,只夸道:“这位公子生的真是天上的神仙一般的人儿,小人还没见过长的如此好看的男子呢。” 容远长眉一挑,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不同于常日清浅的邪魅笑容:“哦?谢谢你,我也这么觉得。虽说我挺不喜欢他的,但这皮囊还是深得我意的。” 严均正一愣,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这是说的什么话?扭头看向容远的时候,他又是一副眉如远山的淡然模样,翩翩起身道:“先失陪。” 严均正看着他白色的身影入了林中,哭笑不得,八成也是这些天累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孝子陈塘 小二打了个哈哈,转身又忙着添水去了。 本来冷清无人的茶肆因得一帮人的到来也微微的添了几分与纸灯笼相映的温暖热闹。一帮仵作文书正说着话,却见一拄着竹竿的落魄年轻人拐进了茶肆。 小二赶忙去拦:“哎,别坐别坐,我给你端茶水去,这凳子你坐不得。” “小二哥行行好,我从临州来走了一天一夜了,没得歇歇脚,你就让我坐一会。”年轻人一开口嗓音也是哑的不行,头发一窝乱草似的蓬着,一双眼睛突兀的向外鼓着,眼袋低低的垂着,颇有几分老态龙钟的感觉。 严均正叹了口气:“你且让他坐,这银子我来付。” 小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小二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为了生计,年轻人也是个可怜人,不知又是怎么一番故事。严均正这么想着,心上顿时涌现几分哀民生之多艰的悲凉。 年轻人感恩戴德的看了严均正一眼,作揖道:“谢过这位老爷。陈塘来生必定结草衔环,当牛做马。” 严均正又是一阵无语,道:“这位小兄弟不必客气,这话可严重了,我可受不得你那么大的报答。” “塘的母亲自塘幼时便教育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塘不敢辜负了母亲的一番谆谆教诲!报答大人也算塘以此告慰亡母在天之灵了!母亲,塘不孝啊!”陈塘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咚咚”的磕起了头。 严均正眉头一皱,脸色一黑。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一群人,心中简直是咆哮了,这位兄弟你哭你母亲跪我作甚啊! 他挽了挽袖子,上前扶起了陈塘,道:“陈小兄弟的一片孝心真是苍天日月可共鉴,闻者动容,你千万莫要这样说。” 陈塘由着他扶起来。抹了一把鼻涕道:“老哥可知塘今为何要赶往那江州?塘是临州人,家中富有,儿时顽劣。幸亏母亲教导,塘的母亲堪比当年孟母,只是塘没有孟子那般出息,母亲啊。塘不孝!” 严均正见他又哭个没完。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扶着他坐下了。 “父亲前些年刚去世,塘一时新鲜入了赌坊,把家底败了个精光,未敢告诉母亲,后来讨债的上门来,母亲为了塘竟吞金自杀了,母亲说。这金子她宁愿带了地下去,也不愿塘再拿去赌博。” 严均正顿时心中一阵吃惊:“那你为何要到江州去?”子欲养而亲不待乃是人生一大憾事。他看向陈塘的眼神既是同情又是悲哀愤恨。 “家中资产悉数变卖去还了赌债,塘无钱葬母,只得卖身,一日前来了一个老婆婆,说是江州老家要填坟场,问塘可愿将母亲尸身葬到江州去,丧葬费她一并出了,塘一时糊涂竟答应了!” “日夜漂泊却是连母亲的孤坟都不能见一眼,塘这岂不又是卖了母亲尸身?塘不孝!不孝!” 一日前不正是太后宫中那老嬷嬷讨了桂嬷嬷尸身去的日子吗?怎的赶得这样巧?若是这尸体真有蹊跷,掉包的说不定就是这陈塘亡母的尸体,真是这样,那太后不准许他们再查尸体的缘由也是有了。 严均正心中一番思虑,安慰了陈塘几句,问道:“这赶得巧了,我们一行人也正要往江州去,陈小兄弟可愿意与我们同行?” “塘愿意!只是给老哥添麻烦了!”陈塘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大人”一文书闻言,想要提醒严均正他们此行的目的,话未说完,便被身旁一个仵作拉了一把:“大人要带着他自然有大人的想法,你我不要多言。” 夏日天亮的早,一行人兴致勃勃说话间,天已蒙蒙亮了,林间雾气氤氲,犹能听到不远处乡村几声高亢的鸡鸣声。 容远在林中呆了约有半个时辰,严均正心上不禁担忧,如今天都快亮了,人都没出来。他起身,正欲往林中去寻人,转身却见那一抹白衣翩翩自林间晞晞薄雾中款步走出来,好似那画儿里出来的神仙一般,气质冷清,却又不失温润优雅。 “怎的才出来?莫不是因得那句话害羞了不成?”严均正上前一步,打趣道。待他走近,看得容远额头上一层薄汗,面色又是微微的苍白,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怎么了?可是病了?” 容远摇摇头:“无妨,兴许是受了风寒。” “别仗着年轻就可劲的糟蹋身体,一会到了江州城中先去找个郎中抓药,喝了再说!”严均正罕见他病态的样子,口气也严肃了起来。 容远一笑:“严大人竟让我有了几分慈父之感,还是看尸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你忘了么?” 严均正看了一眼陈塘,又看了一眼容远,无奈摇头道:“罢罢,那就把你的风寒先放一放。我跟你说,这个小兄弟” 江州楼村。 “塘记得,当时那老婆婆是说她家是楼村的,让塘日后相念母亲可一年略到楼村去看两次。”陈塘边走边说道。 严均正点点头,一行人进了楼村。 江州偏僻小村,一时来了这么多骑马的人,看样貌气象又不似普通人,村民们一时都站在了道路两旁往他们身上打量。 “那个白衣公子生的真是好看,神仙一般的人物!” “我竟没想到人间也有这样的公子,那个京城盛传的容世子也不过长这幅模样了吧!” 听着两旁的议论,严均正看了身旁的容远一眼,见他身旁除却自己就是一个真空地带,道:“神仙一样的容世子,哎呦,今个儿这是第二回听了。” “生的好看,怪我咯?”容远轻笑,想起了玉容常挂在嘴边的话,心中似乎都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说起小丫头,好久不见她了呢。 严均正摇了摇头,嘴角也挂了笑意。 “人多好办事,这会正好可以打听那户人家有亲在宫中当差。”容远道。 严均正一张菊花老脸摆了一副无赖样子出来:“我不干,我觉得这事儿,村民可能更买神仙般人物的账。” “我竟不知道严大人是如此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如今都要欺负我一个病人了,”容远点点头,道:“果真宁得罪小人,不得罪严大人。” 严均正:?? “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了,你去!你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江州楼村许大家 路边的村民正盯着一群人看,见了那白衣公子突然停了脚转身向着人群的方向走来,顿时都是瞠目结舌,心中激动,更有那年轻的姑娘绞了帕子羞红了脸,却仍是大胆的抬了头,一双眼片刻也舍不得离开他身上,仿佛天地之大除了看他,看哪儿都是浪费。 严均正看着他往人群走,把身后六扇门的两个文书窃窃私语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文书甲一副肯定的语气:“我赌一个脑瓜崩,世子会去问那个绿裙姑娘。” 文书乙一脸不屑:“你以为世子是你呀,只看外表,肤浅!庸俗!幼稚!我赌十个脑瓜崩,世子会问那个黄裙姑娘。” 严均正觉得自己应该出面拯救一下六扇门的节操了,他转身,一脸肯定的道:“我赌一百个脑瓜崩,你们世子去问那个灰衣老妇。” “我日狗,”文书乙说完便捂上了嘴,而后又道:“严大人,你” “你俩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们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容远去。”严均正看他俩一脸要拒绝的样子,赶着就开口道。 两个文书对视一眼:雾草,这是强买强卖!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容远走向了那黄裙姑娘的方向,文书乙脸色一喜:“我就说世子”话没说完,便见容远一脸亲和的跟黄衣姑娘旁边的老大爷攀谈了起来。 文书甲和文书乙同时看向了严均正。 严均正抬头望天:“今个儿天气不错哈,万里无云万里天。” “楼村许家许大有个妹妹在宫里当差。我们便跟村长走吧。”容远走过来说道。转身眉目含笑,扭头又道:“哎,只是这你们都猜错了。这脑瓜崩该如何算?” 严均正: 文书甲乙心中又是一阵咆哮:雾草!让世子听到了啊! 严均正跟上他的脚步,道:“你都听到了啊?闲来无事开个玩笑嘛哈哈哈。” “严大人难道没有听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季布一诺千金,君子诚不欺人,曾子连无知小儿都不欺骗,远还是觉得,这个玩笑,也理应” “容世子!这案情刻不容缓。我们还是快些去许家吧!那老大爷怎么说?”严均正心中老泪纵横,赶忙岔开话题。 容远轻缓一笑,道:“许大的妹妹自及笄便被送进了宫中当差。算来至少也有三十年了,她三日前回来葬了宫中一个要好的姐妹,楼村人都是知道的。” 严均正抚着胡子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看来事情果真诡异。等到开棺验尸便能明了了。” 许大家在村南。依着村中的果树林,地方虽是偏僻好在楼村是个小地方,一行人跟着村长没有走多久便到了许大家。 楼村民风淳朴,又是白日,徐大的媳妇许大婆正在院中拿了玉米粒喂鸡,村长敲了敲手中的拐棍,道:“许大家的!先别喂鸡了,快先来回了贵人的话!” 许大婆一把年纪了。听得村长喊她,迟缓的转过身。道:“回话?回什么话?” 严均正上前拱手道:“打扰大娘了。听闻大娘家的妹妹前些日子回来葬了一个老姐妹,我身旁这位小兄弟是逝者的儿子,因得地方偏僻书信不便,如今才听得消息。”他说完,便扭头冲陈塘使了个眼色。 陈塘本就深知自己理亏,早早的就听了严均正的安排,这会子那儿有不配合之理?因此上前学着他的样子也拱了拱手,道:“打扰大娘了,小生陈塘,得知消息后立马便赶到江州来了,不知亡母的坟墓在何处?” 那许大婆收了簸箕,摇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家妹子回来的时候,叮嘱我们这是她要好姐妹的坟墓,让我们一定给她守好了,莫要惊扰了亡魂。” 村长拿着拐棍敲了敲地面,震起了一小片尘土,他道:“许大家的!人家这是亲生的儿子,如何就惊扰了亡魂?莫说要看,就是带走这尸体也使得!” 许大婆扔了簸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嚎道:“村长这是欺负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当家的,有人欺负你婆娘啦!当家的!” 她正叫喊着,便听得院外一声大吼:“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我许大家撒野?”众人纷纷向着外边望去,之间一个粗布短衣的汉子挑着两担柴,浑身是汗的往这儿来。 他扔下柴,扛了斧头便往院里走,踢了地上的许大婆一脚,道:“起来!像什么样子?我许大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村长来作甚?这群人来我家干什么?”他粗眉浓目,此时一皱眉更显得凶神恶煞。 村长拦下了上前一步正要作解释的严均正,道:“许大,这几位贵人是前些日子你家妹子葬了的那嬷嬷的亲戚,如今” 不等村长说完,许大便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他们说是亲戚便是了吗?我还说我是你爹呢,我叫声儿子看村长答应不答应?” 村长顿时气结,严均正叹了口气,道:“村长你先回去吧,这事严某自有解决的办法。” 村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许大一家仗着家中有个妹子在宫里当差,在楼村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的,如今外人面前也不肯卖他这把老骨头一个面子。 许大冷哼一声:“如何解决?反正这尸体你们是别想看,刨坟头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也做得出来?村长你别走,你这是要放任外人来欺负村里人不成?” 严均正一拂袖,正要理论,左手腕却是被捏住了,他扭头一看,正是容远,他额上的冷汗直直的滴了一滴在他衣上,脸色越发的苍白,却见他摇了摇头,将手中六扇门的金牌递了过来。 严均正会意,接了过来,待要扶他的时候,容远已微微的皱着眉道:“我先去寻个郎中,一会坟场见。” 严均正虽是担心他的身体,却也知道这边是片刻容不得缓的,只得点头应下了。 容远身边本就只远远的站了几个六扇门的官员,大家正盯着院中吵架的村长和许大,这会子他出去倒也没引起太大注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弱鸡文臣在坟场 “许大,你你,你莫要欺人太甚!”村长已然气得不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严均正拍了拍村正的背,道:“村长莫要生气,”转而看向了正一脸得意洋洋之色的许大,抚须道:“严某本想给你留几分薄面,如今既然你留下村长,不怕落人话柄,那咱们便挑开天窗说亮话。” 许大往地上呸了一口浓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话未说完,他便瞥到了严均正手中的金牌,他是个不识字的,却也知道这金牌非同小可,那都是权贵才能有的,顿时一身冷汗便吓了出来,剩下的半句“给老子留面子”也咽进了肚子里,吞了一口口水道:“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刑部正三品严均正,这几位都是六扇门和刑部的同僚。”严均正抚须,亮出了手中六扇门的金牌。 许大的腿一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许大婆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如土色,她虽是不知道这正三品是多大的官,也不知道这六扇门和刑部是什么地方,不过察言观色间也知道是不好得罪的了,也不用旁人来扶,自己便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凑到许大旁边低声道:“这正三品能得罪吗?” 许大抬手“啪”的一声打了徐大婆一耳刮子,道:“你这蠢婆娘净惹事端!” 许大婆被这一耳光打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哭号道:“你这杀千刀的,都是你妹妹的那档子破事,你竟然敢怪老娘!老娘今天跟你拼了!”说完便手挠脚踢的冲着许大去了。 她哪儿能打得到人高马大的许大。许大又是重重的一耳刮子,这下是真下了狠手了,许大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边头发都散了下来。 村长叹了口气,道:“许大!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成什么样子?当着这么一大帮人的面就打老婆?” “村长教训的是村长教训的是,”许大连连道。而后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许大婆,恶狠狠道:“还不快滚进去!在外边丢人现眼!要不是村长帮你求情,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个惹祸精不可!” “大人。你看这档子事整的,您早说是官家的人,小民也不至于”许大畏畏缩缩的看了严均正一眼,道。 严均正倒也无心跟他计较。只道:“那如今你知道了。可以带我们去坟场了吧?” “大人说的是!跟小民来跟小民来,”许大点头哈腰的往前带路,边说边道:“小民有个妹妹在宫里当差,不知大人识得不识得?” 严均正自是无心理会,后面跟来的刑部的两个仵作却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这许大眼界真是个浅的,一个大男人,竟把宫中伺候人的妹妹当成了依靠! “这尸体有什么问题吗?小民的妹妹说这是她宫中的一个老姐妹。可跟小民无关啊,大人还要明鉴!” “唉。其实开始小民也不同意让她把尸体葬在楼村的,这孤魂野鬼的,叨扰了许家的祖先可怎么好?”许大连连叹气,不住的絮絮叨叨。 一路上都没人搭理他,饶是迟钝如许大,也早察觉自己这是自讨没趣了,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时时的拿眼瞟着一群人。 楼村南边的坟场依着河,河边多沃土,周边都是花生地瓜,盛夏时节正是绿油油一片,看着十分讨喜,再往东走些,便是一片小小的树林了。树苗的长成都不是很高,偶尔迎着风掉落几片叶子,才有了几分坟场的萧索凄凉之感。 许大走在最前面,他伸长了脖子,看着正在坟边站着的人,嘟囔道:“你们这都知道地方在哪儿了,还难为我给你们带过来。” 严均正听了这话颇为不解,循着他看的方向望去,正是容远一身白衣翩翩的立在了一个坟包前,他瞪了许大一眼,道:“还难为了你不成?” 许大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道:“不敢不敢,给大人带路是小民的本分,本分!” 见着容远在,严均正走的便快了些,先众人一步走到了他身边,问道:“你脚程如何这么快?可喝下药了?” 容远缓声道:“劳严大人挂心了,已经喝下药了。” 严均正看他面色虽还是带了几分苍白,却已然比刚刚红润了些,便点了点头道:“那便好。一番试探,这个许大应该是不知道这桂嬷嬷一案的弯弯道道的,看来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什么都没告诉他。” 容远点点头:“开棺验尸,一切便都明了了。” 严均正亮出六扇门的金牌时,村长早就派了村中手脚勤快的去县里禀报县老爷了,县老爷倒是也快,急忙就带了一帮衙卫赶到了楼村。 “下官江州栢县县官蒋芝麻见过二位大老爷。”县太爷也是一把年纪了,头一回见着自京中来的官,自是十分激动,不等二人答话,又道:“不知有什么能帮得上二位老爷?” 容远看了一眼自己和严均正身后带来的一帮人正有的拿着纸笔,剩下的都是戴了手套口罩,皆是一脸无辜的冲着自己眨眼,他与严均正对视一眼,二人达成了共识。 “蒋大人不必客气,严某却有一事要蒋大人帮忙。” 蒋芝麻显得更激动了,搓着手道:“大人尽管吩咐,下官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得开棺验尸,可这带来的人都是文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得劳烦蒋大人的人给我们把这棺材刨上来。” 此话一出,却只能听见这林中的蝉鸣和风声穿过树林轻微的响动了。 许久,蒋芝麻才开口道:“这,不是下官推脱,只是这乡下风俗,刨人棺尸,是要倒霉十年的,说不定夜半还有厉鬼索命,大人,你看” 严均正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这迷信说法,只是无论是自己这帮弱鸡文臣来刨棺还是说服这蒋芝麻或者强要蒋芝麻来,似乎都是不行。 这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时应该带一帮壮汉来!那小兄弟说的果真有几分对,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雾草,自己这都是在感慨什么! 雾草!这个雾草又是什么鬼!自己怎么会用这等奇怪的感叹词! 严均正这么想着,面色不禁有些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蒋芝麻心中也是为难,见严均正一张满是正气的脸黑的跟炭一样,面上不禁写满了尴尬。 陈塘上前一步,冲严均正一躬身,道:“严大人,塘先前多有冒犯,如今这番光景,于公于私,塘深知自己虽是无罪却也是难逃干系的,这话还是塘来说吧。” 蒋芝麻惊异于他不卑不亢的态度,疑惑道:“这位是?” 陈塘躬身行礼道:“草民陈塘,自临州寻亡母尸身而来,与严大人一行人是路上偶遇。还请蒋大人听塘一句话,如今的情形,严大人不说,塘也猜得到这棺中是塘的亡母了。” “你是这棺中亡人的儿子?”蒋芝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正是,”陈塘点了点头,从旁边一个村民手中接过了铁锨:“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塘一人来做,日后即使母亲泉下亡魂化作厉鬼来报复,也只报复塘一人罢了!只是无论如何,母亲的尸身,塘是一定要带回临州去的!” 说罢,他便目光炯炯的挽起了衣袖,阔步向前,先是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推倒了墓碑,拿起铁锨便开始挖土。 蒋芝麻看的有些愣,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严均正叹了口气,从村民手中接过铁锨,上前跟着陈塘一起开始刨土。 容远看着严均正认真挖土的背影,心中又是一番无语,他亦是从村民手中接过了一把铁锨,翩翩的向着二人走去。 他压低了声音道:“严大人真是让远刮目相看。” “嗯。容世子知道就好,其实我严某人,虽是没什么大才能。但是还是体恤百姓,尊重百姓,爱护百姓的。” 容远将铁锨插进土中,悠悠道:“我本来是这么觉得的,如今严大人身上又多了一个闪光点。我想严大人大概就是容儿常说的猪队友了。” “哎?我如何猪队友?这一听就不是个什么好词!” 严均正刚低声抗议完,蒋芝麻便冲了上来夺过了容远手中的铁锨:“哎,这位公子!还是让下官来吧!你这白衣翩翩气质卓然神仙一般的人物在这儿刨土。下官在一旁看着真是暴殄天物!” “蒋大人,暴殄天物是这么用的吗?”严均正一张老脸上满是黑线,什么叫神仙一般的人物刨土他就看不得了?难道自己就长了一副拿铁锨刨土的样子吗? 蒋芝麻却是一脸认真的刨着土:“这个不要介意。就是这么个意思。” 蒋芝麻一开始刨土,一帮衙卫哪儿还能抄着手站在一旁,都上前接过铁锨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严均正擦了擦汗,冲容远道:“果真如我那青衣侄儿所说。这真是一个看脸的年代。” 容远精致面容上三道黑线:“不。这是一个看智商的年代。天高皇帝远,蒋芝麻虽是一脸恭敬和崇拜的看着我们这些所谓京中来的大官,心中却是有几分别扭和不屑的,他一方面羡慕和尊崇,另一方面又觉得我们不比他做的好多少,所以,这算一个考验也算一个下马威。” 严均正一拍脑袋:“哎呦,我这还真没反应过来!满心都让案子扰乱了。惭愧惭愧。你那风寒郎中怎么说?” “无碍。”容远悠悠吐出两个字,不再多言。 因得是新坟。土包没有太大,当时草草的埋了,一帮衙卫很快便挖出了棺材,几个年轻力壮的跳下去,一齐把棺材抬了上来。 陈塘面色激动,棺材刚停稳,他便上前一步打开了棺材,顿时林中弥漫出一股浓重的尸臭味道。 蒋芝麻连同一帮衙卫都是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容远一帮人却是一步也没动,落在衙卫眼里,对他们不由的多了几分恭敬。 陈塘弯身瞧了一眼面色就变了,而后起身更是面如土灰的失望,怔结道:“这不是塘的母亲。” 蒋芝麻一拍大腿:“这位小兄弟说什么?你再仔细瞧瞧,这人死了这么多天,模样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你莫不是走花了眼?” “不不,塘不可能认错母亲的尸身,”陈塘闻言头便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而后道:“棺中妇人虽是与母亲身形相似,但是塘的母亲长的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严均正抚须道:“陈塘小兄弟,你先莫激动,让仵作瞧瞧再说。”说罢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几个仵作。 仵作会意,点了点头便去查看尸身。 “这是第四日了罢?”仵作甲瞧了一眼问道。 仵作乙点了点头:“正是。好生奇怪!如何尸身在炎炎夏日里竟还有得这样的脸色?尸体虽有一定程度的腐烂,这脸却是蛆虫都没得一只。” 蒋芝麻身旁的一帮衙卫闻言,既想上前去看一眼这奇闻异事,内心又怕见了那肮脏恶心的东西,一个个都是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容远与严均正对视一眼,突出四个字:“人皮面具。” 严均正道:“你们揭了她面上的东西再瞧。” 几个仵作顿悟,戴着手套摸向了尸体的额角处,果真顺着揭下了一张薄薄的面具,拿了牛皮纸垫上,才呈到二人面前,道:“大人。” “做工还挺精致的,”严均正弯腰瞧了一眼:“竟与那桂嬷嬷没有二样。” 陈塘瞠目结舌,也不用别人嘱咐,便又去瞧那尸身,顿时嚎啕大哭:“母亲啊,塘可找到你了!塘不孝,不孝!” 许大面如死灰,登时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这尸体是小民的妹妹带回来的!大人要抓人去宫里抓她,与小人无关啊!还请大人明鉴,明鉴!” 蒋芝麻皱着眉头瞧了一眼,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自认为管理栢县有方,如今见了许大这幅样子,心中好似憋了一口气般,怒道:“老爷我看此事必有蹊跷,来呀,把他给我带回衙门!” “大人饶命啊!小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许大说着便去抱严均正的大腿,两个衙卫眼疾手快的拖了他往林子出口走去了。 严均正眯了眯眼,这人,确实该受点皮肉之苦。(未完待续。) ps: 取名废决定不起名字了~ 第一百六十章 陈塘正哭的伤心,严均正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陈塘小兄弟,莫要再哭了,如今你找到了母亲的尸身,也算是迷途知返,告慰亡母在天之灵了。” “大人说的是,只是塘一想到母亲生前塘的所作所为,如今便忍不住的空是对棺洒泪了。”陈塘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的,他擦了擦脸又哭道。 严均正吸了口气,露出八颗牙齿,面色如同狡黠的狐狸:“你说你母亲是吞金自杀的?” 陈塘点点头:“正是。大人怎么突然问起塘这事了?” 几个仵作对视一眼,也明白了严均正的意思。 “陈塘小兄弟,严某知道这样做在你眼中看来是让你做了那有悖人伦之事,可是严某不得不说,你母亲的尸身,无论你同意或是不同意,我们都是要解剖的。”严均正的表情十分严肃,有了朝堂上那个满脸正气两袖清风的刑部严均正几分颜色,官威逼人。 陈塘浑身都在颤抖,他从棺材旁起身,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严均正道:“你你,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什么好官!如今看来,竟是觊觎我母亲吞下的那锭金子!塘就算是死,也不会任由你们剖开母亲尸身!” 他说完便合上了棺材盖子,整个人癞蛤蟆一样趴在了棺材盖上。 严均正: 不仅严均正无语,一群人都是满脸黑线忍俊不禁。就连容远嘴角都扬起了一个隐约的弧度。 “陈塘小” “别叫我兄弟,我不是你兄弟!今天除非你们把塘打死,否则别想动母亲尸身的一根汗毛!”陈塘斩钉截铁道。然后整张脸都贴在了棺材上,作了一副无赖样子出来。 严均正有些无奈,转而找了蒋芝麻带来的两个衙卫,将陈塘五花大绑并且塞住了他的嘴才了事。 陈塘倚在树上不断的挣扎着,一双眼瞪的猩红,额上青筋直冒。严均正看的有些于心不忍,上前解释道:“此事关于六扇门重案。严某并非贪财爱宝之人,这金子取出来,我们自然是要带走做物证的。不过你放心,严某会给你双倍的金子,再额外给你丧葬费用让你好生安葬了你母亲去,你可明白了?” 陈塘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又是自己将母亲尸身给了那老妇人在先,硬要讲理,他也说不过这刑部和六扇门。想通了,他便点了点头。 严均正这才让人给他松绑,等他起身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你回临州安葬好你母亲以后,便来京城刑部找我吧,这案子牵扯十分复杂,你也好做个人证。” 陈塘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严大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莫往心里去。” 严均正摇摇头:“无妨无妨。” 陈塘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大人,这解剖母亲尸身的时候,塘不想在场。” 严均正一脸错愕:“已经解剖完了,你怎么不早说?” 陈塘:待他反应过来,“哇”的一声便是泪如雨下,树袋熊般抱着刚才倚着的大树不肯松手:“塘不孝啊,母亲,塘不孝!” 二人说话的工夫,六扇门的仵作已经手脚麻利的解剖了尸身,见着死者胃中果真是有一锭小指大小的金子,好生收了物证,几个文书也仔细的瞧了瞧,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皇太后限了三日时间,如今只来江州一趟半日光景便过去了,一行人行程赶得紧,取了物证,严均正又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好了陈塘,这才快马加鞭的离开了江州,往京城赶。 江州容远着急办案,京城玉王府中玉容却也是同样不平静。 往常静谧的德馨院此时仍是沉寂,却平添了几分沉闷,焦叔不停的进进出出,晴岚手中端的铜盆也是浸满了一滩一滩的黑血。 玉容在房中瞧着卫凤凰又是撒药又是点穴,也是急的焦头烂额。 忙了大半个晚上加一个白日,卫凤凰才满脸是汗的停手。 “凤凰,父王怎么样?”玉容上前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汗,问道。 卫凤凰蹙眉:“小姐,王爷怕是中了凝毒,下手之人心肠歹毒,是奔着王爷的性命来的,我也不懂如何解毒,幸得王爷本身内力深厚,加之我逼出了部分毒血,只能说是暂时性命无虞。” 玉容一双秀气的眉毛也是拧巴着,她看了看床上面色苍白胡子拉碴的玉王爷,心中满是惊忧,又道:“凝毒是什么毒?” “江湖用毒大家术家失踪的那个小女儿所制,只是不知如何又流传了出来,”卫凤凰也很是不解,解释道:“毒性狠辣,腐蚀筋脉,让人在幻境中痛不欲生,据说当年术家长老的五孙儿因此毒而死的时候,全身上下的皮肤晶莹如玉,由此筋脉更为突出,焦黑如炭。而此毒江湖传言无解。” “你是说术家?”玉容本惊忧的杏眸忽然一亮,这术家失踪的小女儿不正是容远府中的术解吗?虽说她不能解毒,但是好歹知道毒药的配方,也能治疗一二吧。 卫凤凰点点头。 玉容略一思忖,道:“你去六扇门一趟,找辛礼罢了,还是我自己去罢。” 焦叔迎面往室内赶,正遇上玉容要往外去,便焦急问道:“小姐,王爷怎么样了?” “焦叔不要着急,不会有事的,你先去照顾父王,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玉容冲焦叔点了点头,便急急的赶着出了玉王府。 策马疾驰,心中同样是思绪万千。玉王爷大半月不归,昨夜焦叔突然来了桃源寻她,说是玉王爷满身是伤的回来了,一进德馨院整个人便倒下了,他虽是跟在王爷身边多年,总归是个下人,什么主意都不能拿。 只有满身连刀伤带毒血的玉王爷一人,他经历了什么几个人也无从得知,事情总归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只能找了卫凤凰来医治,哪儿知道忙了大半夜竟是这么一个结果。玉王爷是她在这个南楚王朝的爹,她心中实在是揪着的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玉容刚下马,便瞧见辛礼迎面而来,辛礼也看她一脸焦急,上前问道:“玉容小姐,可是有什么急事?” 玉容点点头,道:“容远呢?” “世子跟严大人去江州查案,还没回来,不知”辛礼话没说完,便看着玉容从他的对面直直的冲着他身后去了,猜着八成是自家世子回来了。扭头一看,果真是容远几人回来了。 容远刚进主街便看见玉容站在六扇门门口,这会子瞧着她满脸焦急的过来了,一把把人接住,攥了她的手在掌心问道:“容儿怎么了?” 玉容反手牵住他往六扇门去,容远满头雾水的跟着她进了六扇门。 严均正看着二人的背影,啧啧感叹:“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矜持。” 六扇门的书房大敞着,玉容关上了房门,才把事情的原委简单明了的跟他说明白了。 容远眸中似有一丝波澜,道:“容儿莫要担心,不如先让玉王爷在容王府暂住一段时日,也好让术解医治。” 玉容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先回去了,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啦,辛礼我就带走了。”说罢还不忘留他一个笑容。 容远上前捏了捏她的手:“放心,有我呢。” 玉容笑了一笑:“我知道!”来了六扇门,见着了容远,明明他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听自己把话说完,然后提出了她心中所想。她一颗心就莫名的安定下来了,此刻就是天要塌下来,她也可以云淡风轻面色不变。 大概。这就是力量吧。 她粉色的背影纤纤,阳光洒在她身上似是渡了一层璀璨曦华,因得步子急,如墨的发缎在身后微微的扬起,像是折不断的长条柳,又似饮不尽的醉人酒。 容远就这么站在门口,看她一步一步的走远了。 严均正拎了装着人皮面具和金锭的两个牛皮纸包往书房来的时候。正见了他嘴角噙着一抹不经意的温柔笑意往这儿看,顺着那视线望去,顿时也明了了。 “容世子这是在门口等着迎接严某吗?严某真是受宠若惊呢。”严均正走到容远身边的时候打趣道。 容远回过神看了他一眼:“严大人这是也被六扇门那几个不着四六的给同化了?” 闻言严均正一哆嗦:“雾草!我也觉得不对劲啊!我刚刚说了什么啊雾草!不对我不想说雾草的!” “你们六扇门的风气需要整治啊!”严均正一脸痛心疾首。简直就要老泪纵横了:“我从刑部带来的那沉稳严肃气氛呢?啊?” 容远施施然坐下:“严大人现在就很是沉稳。” “容世子你睁着眼说瞎话不心虚吗!”严均正又是一声咆哮。 容远: “我们还是研究案子吧。”容远一脸认真的冲他点点头,容儿说的对,对付六扇门这帮高智商低情商的,就得跟哄孩子一样。 严均正点点头:“在理。皇太后定然是知道这尸体不是桂嬷嬷的。这案子果真跟皇太后脱不了干系。如今我们要如何回禀皇上。或者皇太后?” “严大人早就说站在真相一边,这话远深信不疑,所以何不借皇上之口说出真相?”容远看了一眼桌上的牛皮纸袋,缓缓道。 严均正拧眉,面带纠结的看着他:“你是说,借刀杀人?” 容远: “远什么都没说。”严大人这性子,说得好听是耿直,说白了就是傻啊! 严均正决定将卖萌进行到底。于是他跟上了起身往外走的容远,絮叨道:“你明明就说了。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啊?你要去哪儿?” 容远悠悠吐出两个字:“进宫。” 南门博裕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李盛刚端了茶水上来,便听得外头小太监通传道:“容世子到,刑部严大人求见。” 小太监通传完便见严均正一张脸黑的不像话,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就把头低下了。 严均正低声冲容远道:“从前我还没发现有这么些规矩,如何你就是到,我就成了求见了?” 容远看他一副吹胡子瞪眼傻较真的表情,淡定道:“果真容儿说得对,这六扇门就是一个大染缸,不是谁都能像我这般驾驭的了的。” “容世子,我已经预料到你妇唱夫随的将来了。”严均正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不是他乱说,而是容远天天拿着“容儿说的对”一类的话来嘲弄他,自己偏偏还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实在是压抑的紧。 容远撇撇嘴角,微笑,学着他的样子点头道:“乐在其中。” 严均正正是无语,里头李盛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宣容世子严大人觐殿。” 二人一进去,不等请安,南门博裕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两位爱卿,案子进展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严均正摇摇头,道:“启禀皇上,臣与容世子连夜赶往江州,找到了太后身边老嬷嬷的家乡,也验了尸体,只是” “只是什么?”南门博裕见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一时也不耐烦了,开口问道。 严均正摇了摇头:“这尸体似乎不是桂嬷嬷。” “哦?严爱卿的意思是说桂嬷嬷有可能还在人世?”南门博裕闻言,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突然提起了神思。 严均正:他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问题,皇上这是在想什么? “陛下,右相府前的尸体确定是桂嬷嬷无疑,臣的意思是说,这老嬷嬷带回她的家乡安葬的,却是另有其人,因此臣和容世子这一趟,没有找到桂嬷嬷的尸身。” 南门博裕眯了眯眼:“你们可确定这尸身不是桂嬷嬷?” “微臣以项上人头作担保!”严均正斩钉截铁道。 南门博裕撩起龙袍,起身道:“当初既然是皇太后将尸体从六扇门带走,如今这尸体不见了,也该去找皇太后要才是!来呀,摆驾寿康宫!” “嗻!”李盛赶忙应着,容远和严均正也随着他出了御书房,向着寿康宫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们都给杂家仔细着点当差,这些日子,皇太后可是潜心烧香念佛,若是叨扰了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你们砍的!”寿康宫中张公公正拈了兰花指教训一群小太监,见着时候也不早了,便道:“行了,都散了吧。” 一群小太监前脚刚散,后脚便听得门外的太监高声尖叫着通传道:“皇上驾到。” 张公公大了一个激灵,正欲往室内去,却见南门博裕已经迈着大步进了寿康宫的院门,赶忙跪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听得应一声,他偷偷的抬眼去瞧,明黄色龙袍帝王的身后,还跟了一个白衣容远,一个官袍严均正,不禁又是一阵头疼:这寿康宫近日来怕是不得安宁了。自己现在可得好好想个法子如何讨皇太后的欢心。 皇太后正在室内用晚膳,听得太监通传,便搁下了手中的汤匙,拿巾帕擦了擦嘴,正欲去外室,那珠帘却“哗啦”一声便被掀开了,抬眼一看,正是南门博裕过来了。 “皇帝用过晚膳了吗?不如在哀家这里一起用膳。”皇太后见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也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便又拿起了银筷。 南门博裕见着她不关痛痒的模样更是生气,道:“皇额娘把桂嬷嬷的尸体藏到哪儿去了?” 皇太后拿着银筷的手一停,而后缓缓的收了筷子,在玉碗上整整齐齐的放好才道:“皇帝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吗?昨日还在寿康宫告诉他二人尸体在江州。如今怒气冲冲的来质问哀家是怎么回事?” 严均正见着这母子二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忙站出来行礼道:“臣见过皇太后。回禀皇太后,臣与容世子连夜赶往江州楼村。只是这尸身并非桂嬷嬷,楼村许大说,这不关他的事,让臣来问他在宫里当差的妹妹。” 皇太后手一抖,银筷子从碗上滚落到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身后的老嬷嬷赶忙去捡了筷子。跪道:“皇太后明鉴,老奴不知此事,定然是老奴那不成器的哥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桂嬷嬷与老奴情同姐妹。老奴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啊!” “你倒是会找托辞,”南门博裕瞅了老嬷嬷一眼,道:“难不成你想说人是你哥哥杀的?” “老奴的哥哥在外边有个相好,庄活人家里都是明媒正娶的一个老婆。家中嫂嫂凶悍。怎么能容得下这种事,老奴回去那几日,刚巧听说哥哥的这个相好前些时日病死了,她孤身一人,哪儿能有人安葬,哥哥想把她入了许氏的坟地,嫂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同意。” “老奴也劝了些时日,哥哥也敷衍着答应了。如今看来,哥哥竟是想了些偷梁换柱的法子。怪不得当时老奴说想将桂嬷嬷的尸身葬了许氏坟地的时候哥哥一口答应了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老奴冤枉啊,还请皇上和皇太后明鉴啊!” 皇太后从饭桌上起身,到了正厅的榻子上坐定,道:“嬷嬷的话,皇帝可挺清楚了?你们要尸身,自该去楼村找该找的人,整日听风便是雨来哀家这寿康宫闹,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些!”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透着一股凌厉了。 南门博裕扫了一眼严均正,严均正上前问那老嬷嬷道:“嬷嬷可知道你兄长这个相好是如何死的?” 老嬷嬷心中一愣,面上垂了眼睑,哀声道:“严大人如何要问这些家丑?有关哥哥的这位相好,我所知也不多,知道的也都已经说了” “她家中没旁人吗?如何要许大来安葬?”严均正心中已然是冷笑,这兄妹两个真不愧是亲兄妹,一样的德行,出了事儿就往对方身上推。 “她家中是个穷苦的,早些年就死了爹妈,连饭也吃不上,不然怎的会跟了老奴的哥哥行那苟且之事?”老嬷嬷答道,她是没想到二人能仔仔细细的去验尸的,当时许多细节没处理好,如今问起来,也只得一边编造着,一边仔细的想着会是哪里出了纰漏。 严均正拱手说道:“皇上,皇太后,臣与容世子带了刑部和六扇门的仵作文书去,从尸身上发现了人皮面具,这面具做工精致,实在不像是出自一般的民间巧匠之手,如今这嬷嬷说话也含糊不清,臣怀疑” “住嘴!”皇太后腾的一下起身,斜乜着严均正道:“严大人这可是在怀疑哀家?” “皇太后息怒,严大人只是陈述了事实,何况,对比我们发现的证据来看,这嬷嬷所言,确实令人怀疑。”容远看三人吵的不亦乐乎,想着这样没完没了没重点的说下去,天黑他也不能回王府,便淡淡开口道。 皇太后坐定,道:“嬷嬷是哀家的人,怀疑嬷嬷就是怀疑哀家!” “既然皇太后如此说,那远和严大人也只能是以下犯上了。”话虽是这么说,他的语气和脸色却是一如平常,没有丝毫变化。 严均正心中着实捏了把汗,一想到证据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再看容远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心中也就有了底气:“仵作不仅从尸体上发现了人皮面具,解剖尸体以后,还发现了一锭金子。可是刚刚嬷嬷说这妇人家中贫苦,连饭也吃不上,如何又来的金子会吞金自杀呢?” “老奴曾给过这妇人一小锭金子!为着让她离着哥哥远一些,求个家中安宁!那金子是老奴给的。”老嬷嬷反应十分快,抢着开口道。 严均正点点头:“嬷嬷的话是说,这棺中的尸体是嬷嬷的兄长偷梁换柱葬了的,真正桂嬷嬷的尸体已经不知所踪,而这吞金自杀的死者,金子是嬷嬷你给的。没错吧?” 老嬷嬷敏锐的察觉到严均正这番话似是在给她挖坑,可是想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漏洞,便痛快的应下了:“严大人说的不错。兴许这妇人是听着老奴要回去了,心中羞愤,所以想不开自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严均正点点头:“既是如此,我有个小兄弟想见一见嬷嬷,还请皇上和太后准许。” 南门博裕看着他胸有成竹步步紧逼的样子,心中也是爽快,便应道:“朕准了!想必皇额娘也不会反对。爱卿便将他带上来罢!” 严均正缓缓的出了门,将门口的陈塘带往室内,低声道:“不必紧张,有什么说什么就可以了。”说完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不要抖不要抖,皇上和皇太后也是人,没什么好怕的,啊。” 陈塘闻言点了点头:“我不怕我不怕。” 严均正无奈的看了一眼他的腿,道:“这都进门了,你不怕你腿就不要抖啊!” 二人的举动皆落在了室内三人的眼里,南门博裕道:“严爱卿,如何还不带人上来?” “微臣这就带人进来。”严均正应着,便陪同着陈塘一同进了室内。 他拍了拍陈塘的背:“还不跪下给皇上和皇太后请安!” 陈塘如梦初醒般“扑通”一声便跪下了,不住的磕头道:“草民陈塘叩见皇上,皇太后!皇上吉祥皇上万岁皇上绝世明君” “哈哈哈,严爱卿这是打哪儿弄来这么个活宝?”南门博裕被陈塘的一连串反应逗的哈哈大笑。 “臣去往江州的路上偶遇了这位临州来的寻母陈塘小兄弟,他的经历倒也是鲜有耳闻,臣觉得皇上和皇太后会感兴趣。便叮嘱他安葬了母亲以后来刑部找臣,他脚程倒也是快,赶着就来了。”严均正无奈一笑。道。 早知道陈塘这么没出息,他该给特训一番的这下可好,还说是自己的小兄弟,丢人丢到家了。严均正面上还是笑眯眯的,心中却是黑线不断。 南门博裕瞅了一眼自陈塘进来便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的老嬷嬷一眼,心中更为爽利,道:“哦?什么经历。说来给朕听听!” 皇太后却是十分的不耐烦,她又不是瞎的,自然瞧见了老嬷嬷的脸色。心中虽是责怪怨恨手下人办事不力,这会子在三人面前却不能发作,一口气生生的憋的不上不下,胸闷气短的难受。 “乡村莽夫。没得规矩。哀家不乐意听得这些东西脏了耳朵。”皇太后悠悠瞥了一眼陈塘,缓缓道。 “无妨,这人本也只是来见一见嬷嬷的,既然皇额娘不愿意听故事,朕便一会带了人回御书房听去!”南门博裕接过话,朗声道。 严均正心中给皇帝点了个赞,然后拍马屁道:“陛下所言甚是!倒是微臣唐突了。”说完又冲陈塘道:“过来看看,可是这嬷嬷带走了你母亲的尸身?” 陈塘正跪在地上。这会子也不敢起来,跪走着到了离着老嬷嬷一步远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正是。” 老嬷嬷一时也失了言语,人证物证俱在,她能说什么?只能看太后如何做了。刑部严均正果真是个狡猾的,这么一步一步的,竟也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到了这会子见着陈塘,她才反应过来先前察觉的不对劲在哪儿,算来算去,竟漏算了这么大一个失误!早知如此,就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人! 南门博裕眯了眯眼:“严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禀皇上,这楼村葬的,是戴了桂嬷嬷人皮面具的这位陈塘的亡母尸体,而这尸体,正是陈塘在卖身葬母时,老嬷嬷所谓‘大发慈悲做善事’带走的,巧的是,陈塘亡母也是四日以前死的,年龄刚好跟桂嬷嬷相当!”严均正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皇太后蹙眉,手中的佛珠都扔到了地上,摔的散落开来,响声沉闷。她起身冲着跪在地上的老嬷嬷道:“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老嬷嬷听皇太后说出这句话也是心如死灰,跟在皇太后身边大半辈子,她如何不知道这弃车保帅的道理,自己只见了桂嬷嬷的下场,却未曾想过唇亡齿寒啊! “太后饶命!老奴是一时妒忌,桂嬷嬷生前便得太后喜爱,在身边伺候,老奴当年跟她一同进宫,模样身段本事哪个不是平分秋色的,可是她处处过得比老奴舒心,老奴是一时妒忌才把她的尸身扔下了断肠崖喂狼啊!”老嬷嬷声泪俱下,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南门博裕上前踹了她一脚:“你如何能跟朕的奶娘相比!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嬷嬷有苦也说不出,左右她跟了皇太后大半辈子,虽是看人眼色,好歹也是半生富贵,自己到死也为着皇太后,皇太后念及旧情也会饶过她的家人罢。 她往后一个趔趄,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一把身子骨,怎能挨得住南门博裕怒气冲冲的一脚,捂着心口窝嘴角已然流了血出来,挣扎着叩头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只是老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这尸体还要取证。” “来人,把这狗奴才给朕打入天牢,明日午时处以凌迟!”南门博裕冷哼一声,又道:“朕这样处理,皇额娘没有什么意见吧?” 皇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嬷嬷,道:“罢了,也是哀家管教不力,看在她跟了哀家大半辈子的份上,皇上给她个痛快吧。” “皇额娘这会子倒是宅心仁厚了,只是皇额娘不忍心,朕却咽不下这口气!给朕带下去!”南门博裕仿佛不是为了征求太后同意,淡淡的扫了一眼,又道:“如今这尸体不在了,案子却还是要查的!” “不管这背后真凶多么位高权重,你们都要给朕揪出来!朕偏偏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人能大过朕这个皇帝!”说完南门博裕便气势汹汹的出了室内。 皇太后眼看他出了门,才冲二人道:“皇帝的话你们可听明白了?还要尽快查案才好,如今这案子一波三折的,哀家瞧着心累,以后不要再来哀家这寿康宫闹了,哀家一把老骨头,不知道还禁得起几回折腾。哀家乏了,你们且退下吧。”说完她一手无力的抚着额头冲二人摆了摆手。 “臣告退。” 严均正拎起还跪在地上陈塘的衣领,与容远一同出了寿康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宫外的天已然黑透了,一弯细细的弦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中,冷清而别有风情。 严均正便走便抚须,道:“这线索又断了。局势不妙不妙,容世子觉得我们还需几日破案?” “敲山震虎,如何不妙?”容远摇头轻笑,白衣与月光齐舞,潇洒中带了几分翩然温润,一举一动都美的好似那画中仙境走出来的人物。 严均正哈哈一笑:“最近可有的忙了。今晚好生休养,明日再查!” “明日就是审,而非查了。” 出了宫门,严均正才记起身后还有一个陈塘,但见他神思恍惚,似是魂灵游荡在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陈塘小兄弟?” 听得严均正叫他的名字,陈塘才恍然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皇上不要杀我啊,是严大人啊!吓得塘一跳!” “哦?严某怎么没看见你跳啊?”严均正见他这番模样,忍俊不禁。 陈塘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道:“严大人莫要取笑塘了。塘今晚便赶回临州去,余生找个山林寺庙当个撞钟和尚,也好日日为母亲诵经念佛。” 严均正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各人有各人的志向啊,”又好似记起什么一般,扭头问容远道:“放他回临州可妥当?”要知道,这陈塘可是给他们作了证人,拿倒了太后的亲信啊。 “我觉得皇太后比你更希望他活得好好的。”容远极其认真的冲着严均正道。 严均正又是一声笑,他怎的就糊涂了。容远所说可不是在理嘛!若是陈塘刚作了证,便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把火不烧到太后身上那才是奇怪。因得也放了心。 陈塘本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不来京城一趟似乎总感觉心中绊着块大石头似的闷得慌,因此草草的葬了母亲便赶来了京城,想着办完事情再回去补办葬礼。如今见了帝王一怒更觉得在宫中生活不易,半分留恋之心也无,作别后便快马加鞭的回了临州。 一条路延伸向两边,皆是一样的月光冷寂,脚下半个影子也无。 六扇门门口。严均正叹了口气:“容世子且回王府去吧,严某人孤家寡人一个人,回去也是无趣。便去六扇门书房看看卷宗,消磨消磨时光,哎,我可不是趁机偷窥六扇门的什么机密啊。” 他只是想仔细研究一下六扇门的卷宗记录方法。案子结束以后好把这方法在刑部发扬光大! “孤家寡人。也是要回府的。”容远淡定的看了他一眼,悠悠的向着容王府的方向去了。 严均正站在原地看着他月光下的影子,抚了抚胡须,摇头道:“我怎么忘记这小子也没娶亲了呢!”说完便转身进了六扇门。 容王府。 冷月繁星,青砖绿瓦。墙内的一片爬山虎从墙上探了脑袋出来,在这夏夜里微微的招摇,府中一片紫荆清雅的香气徐徐漾开,更是映的王府气派而典雅。大气又不失精致。 辛礼远远的就瞧见了自家世子的身影,急忙上前道:“世子回来啦!”白日里他陪着玉容小姐一块把玉王爷悄悄的送了容王府来。到了晚上刚吃完晚饭,术解便鬼兮兮的冲他笑,说是世子今夜定然会回来,让他来门口守着。 他半信半疑的来了门口,没等一会,已经多日没回王府的世子果真是回来了的。 容远见着辛礼在等他,便开口问道:“辛礼的马厩打扫完了?” 辛礼: “世子,是术解告诉我你要回来的,也是术解让我来门口等你的,我发誓!” 容远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施施然走进了逸竹阁。 一进阁子,便只见客房和药方两处还是烛火掩映的,术解正轻手轻脚的从客房出来,刚要关门便听得容远清浅的声音响起:“不必关门。” “是,世子。”术解恭敬应下,又道:“世子,玉王爷所中的毒,是凝毒。我已写了当年的配方出来,照着配方在配置解药。玉王府那个叫卫凤凰的隐卫,倒也是个见多识广有本事的,竟能止住了这毒的腐蚀效应。” “我知道了。以后聪明话不要对辛礼说。”容远说完便步入了房中,轻轻带上了房门。 辛礼在月下凌乱,结巴道:“世子这这,这是什么,么,意思?” 术解拧眉:“辛礼,你竟然敢出卖我!”若不是她现在得给玉王爷疗伤解毒,估计自己也得跟辛礼这缺心眼的一起去打扫马厩!念及此,术解温柔的冲着辛礼翻了个白眼便头也不回的进了药方。 玉容昨夜熬了一夜,白日又守了一天,总算到了容王府听得术解亲口说有救二字才放了心,一懈怠还想着守夜,在床边的地上铺了张软软的毯子,手撑在床上,支着鬓角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容远眸底含了一丝无奈,带了些许宠溺,上前抱起她出了客房的门,哪儿知道刚把她软软的身子放在了主卧的床上,她倏的一下睁大了眼睛,见着面前这张俊颜是容远,又疲倦的眨了眨眼道:“回来了。” 似是一句呢喃,又像是一句自言自语,轻飘飘的落在了容远心上。她是望穿秋水浅唱胡不归的伊人,他是采薇归来的良人。 于是,容远应道:“嗯,回来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道:“容儿且放心睡吧,玉王爷那儿有术解他们,何况这解毒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你也不要太心急,乖。” 玉容的睫毛一闪一闪,最终浅浅的应了声:“嗯”便再无言语,容远便看着她蜷成一团,抓着被子睡着了。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在她身侧躺下,将人拦进了怀里,她攥着被角的手立马转移了阵地,紧紧的抓住了他里衣的衣襟,在他胸膛中拱来拱去,最终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了。 容远也是哭笑不得,这丫头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 窗外,绿竹掩映,风朗气清,摇曳生资,凉夜静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严均正前脚刚迈出大门口,便被一人拉出了门外,他一个趔趄,险些扑到这人怀中,待得站稳,定睛一看,却是屠狄。 屠狄拉着他便不肯放,道:“严大人,我要报案!” 严均正哭笑不得:“你报案去衙门或者去刑部,这六扇门可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我也不是六扇门的官员,何况我现在皇命在身,屠大公子还是赶快离开吧。” “严大人,我在这儿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门口这两个守卫就是不让我进去,我专门就是来找你的,听闻你刚正不阿,不徇私枉法,很是有美名。” 屠狄一手拽着他的衣袖,一手比划着,忽有收了手,鬼鬼祟祟的往四周一张望,而后低声道:“实不相瞒,严大人,我到这儿来,正是为了前些时日府门前的女尸一案。” 严均正面目严肃的看了他一眼:“你莫不是在戏耍本官?” “哎呦,严大人,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戏耍您哪!我知道你们来府上搜查什么都没找到,你想呀,这屠府的上上下下,是你们熟还是我熟呀?我在屠府生活了二十几年,还能不清楚那些个弯弯道道的地方吗?”屠狄拍了一下手掌,道。 严均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松开本官的衣袖,跟我来。” 屠狄闻言立马松开了手,点头哈腰道:“哎,哎。” 他跟在严均正身后进了六扇门。走到守卫面前时挺直腰板从鼻孔中挤出一个“哼”字,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差点没忍住笑去保持了那一张扑克脸。 自打进了门。屠狄的一双眼便不住的四下乱瞟,严均正走在他身前都有察觉了,回头警告道:“不要乱看!” 屠狄又是连连应道:“哎,哎,知道了严大人。” 嘴上这么说着,一双眼却是片刻停不得,院中抱着各种卷宗物证来来回回的大小官员一同住了脚。齐刷刷的盯着屠狄看。 屠狄被看的浑身发毛,赶忙收回了视线,只知道盯着脚底看。 严均正进了房中。见得容远正在看卷宗,道:“吃早饭了吗?” 容远收了卷宗,笑道:“不吃早饭也不妨碍审案。”左右,他已经吃过了。 严均正一脸怨念。撩了袍子在位子上坐下。指着屠狄道:“他要报案,说是与桂嬷嬷一案有关。” 屠狄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放在桌上整整齐齐的打开,露出一把沾血的匕首,道:“这是我从我二弟书房中找出来的。他那书房平日里不许人进去,连同打扫都是他身边那个人高马大的穆三阳做的。” “前几日官差去的时候,这书房也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我二弟自从回去以后便行踪诡秘。整日呆在书房不出来,只有那个穆三阳一趟一趟的进进出出。” “昨夜我在临近他卧房的小花园放了把火。惊动了府中的人,他这才离开书房,我趁着他去看火势的工夫,溜进了他的书房,在他的一卷书中翻出了这匕首。” 屠狄说完,冲着匕首努了努嘴:“就是它!那天清晨我瞧见了尸体,似乎胸口有伤,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便赶忙过来了。” 严均正唤了给桂嬷嬷验尸的一个仵作过来,仵作拿起匕首仔细的瞧了瞧,道:“大人,这匕首首刃跟尸体上的伤口吻合。” 屠狄一脸的得意之色:“瞧,容世子,严大人,我没有骗你们吧?我那二弟居心叵测的,谁知道他都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虽是当大哥的,却也见不得他干这等禽兽不如杀人放火的事情,无奈只能大义灭亲了!” “屠公子为何不怀疑这匕首是旁人拿了来陷害你二弟的呢?或者说,这匕首实际上是你想栽赃嫁祸给你二弟?”容远敲了敲桌子,缓声道。 屠狄一拍大腿:“哎呦,容世子,您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敢去陷害他吗?我要真是那凶手,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我府上还有几个家丁,那夜是亲眼所见了我二弟鬼鬼祟祟的在小花园与那个老嬷嬷在说什么,二人似乎还吵了起来,几个人不敢多看,偷摸的溜走了。” 严均正眯了眯眼:“那为何我们去府上查案的时候他们不说?这几个家丁现在人在哪儿?” “他们怕被杀人灭口啊!这会子有了我给他们打包票,他们才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现在就在右相府我那院儿里呢!您跟我去瞧瞧?”屠狄绘声绘色的说道,说到最后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容远起身,冲严均正道:“走吧。” 严均正点了点头,出门叫了两个文书带了刑部的两个侍卫,跟着屠狄一同去了屠府。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昨夜容远说的今日案子非查而是审了。 这证据来的真是直接,再加上屠狄本身品行便有问题,他断然是不信的。可是一想到昨夜容远都料到了,一时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右是出不了什么差错的,便悠悠的去了屠府,任由屠狄“牵着”鼻子走。 右相府。 因得昨夜府中忽然起了一场小火,老管家正仔细的叮嘱门口当值守卫:“这些天府中总是不太平静,你们当差可要仔细着点,莫要” “林管家,你看!”不等老管家说完,一个守卫打断他道。 老管家顺着他视线方向看去,见了容远和严均正正往这儿来,身后跟了四五个人,便叹了口气:“不知又要搜查什么了。” “最后面那个人不是大公子吗?”一个眼尖的守卫瞧了瞧,叫道。 老管家一愣,人老眼花的,直到一群人又走近了些,他才看清楚,不是屠狄又是谁?不知道这大公子又作了什么幺蛾子出来!老管家低低的叹了口气,道:“你们且守着,我先进府了。” 他步履匆匆的向着屠为国的书房走去。他本想着在门口迎着容远一行人,知道屠狄在其中以后,便察觉几分不对,这会子找老爷也不顶用,倒不如直接去告诉二公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清晨的曦光环绕,摇曳竹枝上停了三两小鸟儿,池中游鱼懒懒的摆动着长尾,在水中铺散开来,犹如一双双蝶翅。 窗透初晓,日光拂面,人自眠。 容远一早便醒了,只是迟迟不肯起。他撑着下巴看向怀中安眠的少女,长长的睫毛,唇微微的张着,露了些许贝齿出来,呼吸清浅。他嘴角噙着笑意,满足的亲了一口她的额头,这才起身离去。 玉容虽是睡得沉,天亮了却还是有几分感觉的,迷迷糊糊的察觉被窝一凉,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只道:“容远,早,好好查案。” 容远刚穿完衣服,回身笑道:“容儿早,再睡会吧,嗯?” 玉容浅浅的应了个“嗯”复又翻身抓着被子睡去了。 刚出门便看到辛礼顶了一双熊猫眼站在房门,见着他出来,忙道:“世子早!世子昨夜为什么说聪明话不要告诉我呢?” “辛礼最近是不是在六扇门呆的时日多了些?”容远淡淡瞥了他一眼,往逸竹阁外走去。 辛礼点点头,道:“是啊是啊。” 容远眸中含了一丝戏谑的温润笑意:“那你自然是被六扇门近来的风气给同化了,自然是不能知道聪明话的。” 辛礼听了个一头雾水,跟在容远身后一边走一边琢磨这话的意思。 术解正端了早膳从长廊往阁中走,见着容远要出去便问道:“世子早。世子不在府中用早膳了吗?” “找几个荷叶包几份。我带到六扇门去。容儿还在睡,不必去叫她,待她醒来叮嘱她吃早饭。”容远一手负在身后。立如修竹。 术解一一应下,手脚麻利的包了几个荷叶送到府门口,却见容远还没上马车,又问道:“世子还有什么吩咐?” 容远眸中漾起一丝笑意,面上却还是冷清如谪仙的模样,道:“再过半个时辰便去叫醒容儿吧,她若还是想睡。便让她用过早饭再睡,不可早饭午饭将就并成一顿饭。”说完便上了马车。 辛礼接过术解手中的荷叶包,在马车上放好。道:“世子,可以走了吗?” 却见容远又撩起了车帘,冲术解道:“她若是不肯,你就告诉她。不起来用早膳。午膳也没得吃。” 术解瞠目结舌,他们家世子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只是个用早膳的问题,一个早晨说了三次! 容远见她脸色僵硬,又道:“她若是不肯从,你便告诉她是我说的。” 辛礼默默给了术解一个同情的眼神,世子还说聪明话不要告诉自己,如何世子这会子盯着一个蠢话题一直在说蠢话呢嘤嘤嘤 术解笑的温柔:“术解知道了。”这个喜欢上一个人,果然再冷清再云淡风轻。也会有这般不经意就露出的一汪温柔。世子对玉容小姐的这份心意,啧啧。不可说呀不可说。 马车刚拐进六扇门前的主街,辛礼便瞧见严均正正站在六扇门门口,竟像极了他昨夜在容王府门口等待世子回来的那副模样,便道:“世子,严大人在六扇门门口。” 容远白玉似的手指正拨弄着那黑白的棋子,听得他说话,便应了声:“嗯。” 辛礼又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世子这是早就知道严大人会在门口等着他了?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呢?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严均正就在六扇门门口等着了,这会子见着容王府的马车过来,便急冲冲的过去了。 马车停稳,辛礼跳下马车,道:“严大人怎的一早就在门口?” 严均正点了点头:“严某有些事情想问问容世子。” 辛礼想起二人在办的案子,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站到了刚下马车的容远身后。 “哎,容世子,我昨夜想了想似乎不太对劲,你说孤家寡人也是要回家的,咱俩同为孤家寡人,如何你就回了王府,我就呆在六扇门呢?虽说是我自愿的,可是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是何处别扭。”严均正一张老脸险些拧成了菊花。 临曲风跟迟青衣二人正一人抱了一沓书,一人摇着扇子屁颠屁颠的往六扇门走,刚巧听到他这话,同情的看了严均正一眼,迟青衣煞有介事的摇头叹道:“真是自己找虐呀,不可活不可活。”说罢二人便嬉嬉笑笑的进了六扇门。 容远嘴角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笑了一瞬而后严肃道:“严大人这话不太聪明。远虽是孤家寡人,家中却是有远心系之人。” 严均正恍然大悟,敢情这昨日玉容小姐急冲冲的来,是要搬到容王府去? 辛礼默默的跟在容远身后为严均正掬了一把同情泪,原来早上世子所言六扇门的风气便是这等,严大人也被带坏了嘤嘤嘤 严均正回过神步入六扇门前庭院,却见昨夜几个当值的大臣都捧着荷叶在吃肉包子,在这清亮的早晨散发着浓浓的热气和香气,他摸了摸肚子,上前道:“诸位同僚哪里买的包子?” 一群官员见他过来,都三口两口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包子,才有一个文书最终嚼着肉馅开口道:“世子从王府带来的。” “怎么,严大人没有吗?” 严均正心中是泪流满面的,他怎么忘了自己先前得出的那个结论呢?宁一并得罪了君子与小人,也不能得罪容远这货啊!果然还是自己亲身作死实践一下才能更好的记住真知。 六扇门这群人也是没良心的,他会去抢他们的包子吗?真是开玩笑!要不是他们已经没个包子都咬上了那么一口自己又嫌弃的紧,他才不会开口问而是直接冲上去塞进嘴里! 不过总归容远已经来了,他先去买个包子吃也是可以的。严均正这么想着,转身便悠悠的往六扇门外走去。 容远在前厅的房中悠悠的喝了口茶,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看着严均正往门口走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算计的笑,估计该来了。 辛礼见着自家世子这个笑容,心中又为严均正点了根蜡。(未完待续。) ps: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终于变成了蠢作者一个人的狂欢╭(╯^╰)╮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进屠府,屠狄便挺直了腰板,吩咐一个丫头道:“快把这几位贵客带到前厅去!”说完又冲着二人道:“容世子和严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我院中把那几个家丁叫出来!”不等容远二人回答便一溜烟似的跑出了院中。 右相府的前厅挂了几幅山水画,配上木质的家具,很是风雅。 二人坐定,那丫头上了茶,便收了茶盘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严均正抚须摇了摇头:“真是龙生九子,各子不同啊。看过屠右相那通身的气质,再看这个屠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相信这是一个父亲所出的兄弟。” 容远端着茶杯的手一停,将茶杯在木桌上放下,白玉似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拿茶杯的盖子滑着杯缘,道:“严大人所言甚是。” “容世子和严大人来了。”屠为国一身红衣翩翩的走近前厅,像是寻常问候般说了这么一句话。 因得在门口看到老管家急匆匆往府内去的身影,这会严均正见了他过来倒也不是很吃惊,起身拱了拱手,道:“屠右相。” “容世子,严大人,这几个家丁我带过来了!你们问问看是不是我说的那回事,我那二弟肯定有问题!”屠狄人未至房中,声音却是先传进来了。 屠为国嘴角浮上一丝嘲笑,冷清的盯着屠狄看,道:“大哥说我有什么问题?” 屠狄见了他在,先是怔了一怔。而后想到那人给他保证的以后的荣华富贵,便挺了挺胸,道:“二弟。你也莫要怪大哥,毕竟是你做亏心事在先。”说完冲身后的三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道:“你们把实情告诉这二位大人就可以了!本公子给你们撑腰,不要怕。” 屠为国甩了甩手中握着的玉佩的穗子,饶有兴味的看着四人。 较为矮小的那个家丁仿佛吃了定心丸,上前跪道:“五日前的夜里,是小人当值。小人三人巡值到二公子的院里时,见着二公子正跟一个老妇人吵架,什么毒害什么的小人也听得不太明白。却知道这话是不该听的,怕二公子发现也没敢多看。” “李四说得对,小人几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二公子的事也不是我们几个小家丁能掺和的。于是就趁着天黑溜走了。哪知第二日就见着这老婆婆的尸体出现在府门前。” 二人说完,剩下的一个白胖家丁又补充道:“小人几个不是不想告诉大人,帮助你们破案,只是我们也上有老下有下,苟且活一天是一天,实在是不敢。直到昨日夜里,大公子来找我们,我们这才决定说出来。” 严均正道:“哦?大公子找的你们?” 三人齐刷刷的点点头。 严均正看向屠狄。问道:“敢问大公子是如何知道这三人那夜看见了这一幕?” “他三人近来比较反常!我,我又联想到案发前一晚是这三人当值。我便觉得他们三人应该知道些什么!”屠狄说完还点了点头。 容远翩翩起身:“如此,就劳烦屠相跟我们走一趟了。” 屠为国起身,面无表情的看了屠狄一眼,跟着容远出了门。 严均正吩咐道:“你们四人随我去六扇门做个笔录。” 屠狄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眼底浮上一抹轻易便能察觉的窃喜,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 屠为国拿玉的穗子甩到了容远的袖子,见他一脸不悦,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道:“我倒忘记你是个好洁成病的了。” “屠狄若是有你十分之一,我也不必打断他接下来可能要说出的惊世骇俗漏洞百出的话了。”容远淡定的回道。 屠为国满脸黑线,敢情他这还得感谢容远不成? “容世子这玩笑实在不好笑。” “我是很认真的在说实话。”容远撇着嘴摇了摇头,嘴角一笑往前走去。 屠为国只觉得自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胸闷气短却又哑口无言,黑着脸跟上他的脚步。 屠狄远远的瞧着,冲着严均正道:“严大人看我这二弟,明明已经人证物证俱在,定罪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还想着跟容世子套近乎,也不想想人家容世子是不是搭理他。我看这回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严均正觉得听这个屠狄说话实在是难受,抚了抚须冲身边的一个侍卫道:“将他们带回六扇门交给莫文书。”说完便悠悠的跟着容远二人的步子去了。 六扇门。 “这案子也审完了,就这么定罪?”晌午的艳阳高照,严均正站在树荫下问道。 容远白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道:“严大人怎么想?” 严均正噘了噘嘴,正色道:“进宫?就这么定案,总觉得太奇怪了些。这个屠狄明显就是要么是受人指使要么是贪图家财来栽赃陷害,哎,若真是这样,我们进宫有什么意思?” “严大人所言甚是。所以现在我们便不进宫了。”容远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室内走去。 严均正赶忙跟上:“你这是又要去看卷宗?可是不进宫我们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成全屠狄的这出戏呢?怪哉怪哉。” 容远进了门,不知何时从袖中掏了根冰蚕丝出来,挡在门前道:“远是要睡午觉。严大人不如现在也去休息一下,尔后我们进宫。” 严均正一脸认真:“容世子,你能猜到我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吗?” 容远一笑:“先前不知道,不过方才严大人说过之后,远便知道了。” “总是一趟一趟的没结果便进宫,严某总有种自己是搅屎棍的感觉。”严均正叹了口气,摇头道,看容远忍俊不禁准备回答的俊脸,他急忙补充道:“当然,我若是搅屎棍,这光风霁月的容世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容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酸葡萄心理,然后毫不留情的关上了房门。 严均正抚须道:“严某便先不睡午觉了,严某呀,准备” “严大人这是准备先搅屎去?”曲临风倒吊在树上,石破天惊一声大吼。 六扇门前院忙忙碌碌的脚步都停了,一帮人齐齐的看向严均正,竟是异口同声的感慨:“啧啧,竟想不到严大人还有这等爱好。”说完又恢复了先前的情形,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迟青衣看着一脸崩溃的严均正点了点头:“严蜀黍不要介意,临曲风这等粗鄙之人说的话也是这等的粗俗!不过这话倒是没错,毕竟是严蜀黍自己打的比喻。” 泪流满面的严均正捂着肚子往外走:他这就是想吃个早饭,招谁惹谁了?再也不能跟六扇门这帮人好好玩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半个中午过去,临曲风才从树上跳下来,他凑到迟青衣面前去,眯着眼煞有介事道:“昨夜老夫夜观天象,算得今日中午必定有一宽脸浓眉的中年男子一脸屎色的坐在六扇门前院。” 迟青衣一书抡在了他脑袋上:“你丫滚,”而后大声吼道:“严蜀黍,临曲风说你一脸屎色!” 严均正一口清茶直直的喷在了地上,他扭头一脸怨念的看着二人,二人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勾肩搭背的溜到了后院。 “严某一定要早日结案,离开这个风气不正的六扇门!”严均正冲着刚开门出来的容远表决心道。 容远点点头:“希望大人早日梦想成真。” 严均正边走边道:“那六扇门的这个卷宗能给我一两分回去研究研究吗?” 容远瞟了他一眼,给他一个拒绝意味十分明显的眼神。 严均正跟上他的脚步:“哎,容世子,这个事情好商量,你看,卷宗这个东西” 严均正一路就卷宗的事情喋喋不休,而容远则一直十分高冷的不说话,二人就这么一起到了宫门外。 皇宫森严,古墙肃穆。 二人去了正和殿,又悠悠的转去了御书房,最后被书房门口的小太监告知说是皇帝正在御花园。 花开成海,蜂蝶以群。盛夏时节里御花园正是好风光,牡丹大簇大簇的绽开一片绛紫火红,花蕊娇嫩;幽幽兰草倚靠园角。自成一番趣味;塘中荷花亭亭玉立朝天粉嫩,风吹宽阔荷叶摇曳,似是泛起层层碧绿波浪。 临贵妃靠在石凳上卧在南门博裕怀中。一层轻纱随风披翻,纤长白皙的手指捏了一颗葡萄送到他嘴边,娇笑道:“皇上尝尝这北番刚送来的葡萄,臣妾觉得甜得很。” 南门博裕看了她一眼,连同她的指尖一并含了口中,引得临贵妃娇嗔道:“皇上真坏。” “爱妃果然没有骗朕,葡萄够甜。不过还是爱妃的手更甜一些。” 临贵妃拿手中的帕子扫了他的胸膛一下,起身一阵娇笑,便往花层中跑去:“皇上来呀~” 南门博裕伸出手指了指她:“调皮!看朕怎么罚你!”说完便追着她往花层中去。 “皇上。容世子和严大人求见!”小太监心中是战战兢兢的,这两位大爷瞅着这个当口来了,皇上今日可是没个好脸色,这会子好不容易临贵妃带着来了御花园。这二人倒是来得巧。万一扰了皇上兴致,自己可不是要遭殃吗? 南门博裕住了脚,道:“让他们过来见朕。” 临贵妃扁着嘴走过来,南门博裕刮了刮她的鼻子道:“爱妃先回去,晚上朕去你宫中找你。” 听了这话,临贵妃咯咯的笑着抛了个媚眼过去:“那臣妾便等着皇上了。”说完甩着帕子带了一帮宫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御花园。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 不等严均正说完,南门博裕便打断道:“爱卿免礼。说说案子的情况吧。” 严均正起身道:“回禀皇上,屠右相的大哥屠狄来六扇门报案。带了物证和人证,现在臣与容世子二人已将屠右相关押在六扇门了。” “屠右相?”南门博裕眉毛一皱,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们这是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了?” “皇上,严大人与我商议好,决定将计就计,既然幕后真凶把这拙劣的把戏演到了六扇门,那我们就把这出戏唱下去。”容远道。 严均正点点头:“臣与容世子想着先把屠右相暂时关押在六扇门,对外只说案子尚有疑点,屠右相也不认罪,当然他事实上也是不认罪的,这样” “朕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办,只要你们尽快把案子查明即可。”南门博裕听得二人这样说,便也淡淡道。 严均正忙道:“既然皇上准了,臣与容世子定然不负圣望!” 二人在御花园呆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出了宫门。 “容世子何时与我商议好将计就计了?”严均正简直抓狂了。 容远嘴角漾起一抹算计得逞的笑意:“哦?严大人这是要欺君了?” 严均正:跟皇帝比起来,自己跟这个算计死人不偿命的容远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好吗! 容王府。 玉容被术解叫醒以后满心的起床气,却架不住术解的温柔笑脸,只得把这笔账都算到了容远头上,想着他晚上回来好好教育教育他。 早膳是甜点配的荷叶粥,请清爽爽的,玉容吃过便去了客房。不一会术解便端了药进来,她从术解手中接过药碗,道:“我来吧,辛苦你了,术解。” 术解摇了摇头,笑道:“玉容小姐客气了,术解本就是容王府的人。” 玉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术解话中的意思简直太明显了好吗! 药刚喂完不多时辛礼便过来了,术解指挥着他给玉王爷的伤口敷药,辛礼一一的应下,仔仔细细的涂着药汁,涂完以后从袖中掏了一本书出来递给玉容,道:“玉容小姐可知道这本书?” 玉容接过来,瞧了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她房中丢了的那本古书,便道:“嗯,这是我的书。” “昨夜我给玉王爷换衣的时候,在里衣中找到的,本想接着给你,呃,世子” 玉容哭笑不得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 术解和辛礼也不是闲人,陪了玉容一会玉容便让他们各自忙去了,房中剩了她和玉王爷二人。 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翻了翻古书,上面沾了些许玉王爷的血,看着又诡异又恐怖,她拿了帕子将书仔细的包好,放到桌上以后才又坐回床边。 玉王爷下巴上泛了青青的胡茬,平日看着儒雅成熟的面孔此时多了几分沧桑之感,因得凝毒,俊伟的面容添了几分乌青色,苍白的脸色更添病弱之态。 玉容看着他这番模样,眼已不自觉的有些湿润,心中却也是想着他拿了这古书去做什么。难不成他是知道玉仰止房中时藏了这么一本书的?他又为何会受伤? 她起身叹了口气,缓步走出了客房,看着逸竹阁的一方清池中倒映了自己的面容,心中思虑更深:这边南门博裕想纳自己进宫的事还没解决,玉王爷又莫名其妙中了凝毒,日子真是越发的难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夏夜蝉鸣,清风明月,星光点点,树影婆娑,秉烛阅诗书,自是好景。 容远在看书,严均正在看他。 容远合上书,叹了口气道:“严大人莫要再看了。” 严均正眉毛一抖,强作镇定道:“你还怕看不成?”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说来有几分为老不尊的味道,又道:“今个怎么不回王府了?” 容远悠悠起身:“这就回。” “我这真是自己找虐。等等!”严均正见他马上就要踏出门口,急忙吼了一声。 容远立在院中,明月当空,公子白衣,他转身问道:“何事?” 严均正抚须道:“严某觉得这案子像是一出戏,谁搭台谁唱戏已经分不清楚了,如今都想从这台戏中找点乐子,殊不知都成了那戏子。”本自以为是下棋之人,却沦为了局中棋子,可悲可叹。 “我还以为大人不会说了。”容远笑了笑,转身便走。 许久,严均正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后生可畏呀后生可畏。”他本是想找个机会问明白,哪儿能猜得到自己所能看出来的,都是容远故意让他察觉到的。 不仅棋子没意识到自己沦为局中的工具,就连他这自诩聪明人的,那几分聪明也是被动接受的呀。 他进了书房,坐在容远先前坐的椅子上,拿起容远离开前放下的书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容王府逸竹阁。夜,悠长静谧。 主卧的窗向着一片幽幽兰草大开着。清风夹杂着落英簌簌进了房中,桌上连同檀木的地板上都是那粉粉的花瓣儿。 玉容正猫了腰在门口,悄悄的往外看。见着辛礼迎了出去,她又猫着腰走到了床边,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 不多会,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偷笑一下便闭上了眼睛。 容远看了一眼窗前,缓缓的闭上了门,而后翩翩的去关上了窗。 “容儿。”他立在床边。含笑叫道。 玉容铁定了心不理他,只是一味的闭了眼不说话装睡。 “嗯,看来是睡着了。”容远清浅温润的声音中含了一丝戏谑,他修长的手指去拈她的衣襟:“容儿平常怎么说,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是不是?” 玉容咬唇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滚到床靠里面的一侧。裹了被子将自己卷了个严严实实。才看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装睡?” 容远缓缓漾开一个清浅的笑:“猜的。”他望向玉容的眸如流光,在黑夜中自有一番璀璨,让人只一眼便觉沦陷。 玉容是定然不肯相信他这说辞的,蚕蛹似的挪了挪,探了半个脑袋向着窗子边看去,瞧见那地上的零落花瓣都被自己走路时带起的风吹乱,含笑看了容远一眼。不经意的嗔道:“容远你真是大大的狡猾。” 容远在床边坐定,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子。道:“论狡猾,我尚学了容儿十分之一不及。” “好哇,你又敢说我是狐狸精!”玉容拧眉:“早上你让术解把我吵醒的账还没算,这会子又笑我,哼哼,我就罚你———” 她话到此,忽然拖长了声音不肯再说,容远笑着问道:“罚我什么?” “手伸过来。”玉容杏眸圆睁,直直的看着他。 容远伸出右手,玉容一下便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身后的长发松松垮垮的散了开,她随手拨到身后去,手心贴上他的手背,抬头问道:“怕么?” “嗯。”容远为了证明自己的认真,还严肃的点了点头。 玉容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掌心,一阵大笑躲开了。 “调皮。”容远无奈一笑。 玉容极其认真的爬起来两只手捏了方才亲过他的那只手,道:“我也觉得好无聊啊哈哈!欧阳何静亲我的时候我都懵了。” “欧阳何静从北燕回来了?”容远视线未曾从她身上离开半分。 她正低头捏他的手捏的起劲,头发又是散了一身,点头道:“嗯。她下午去了玉王府,晴岚让凤凰悄悄的来告诉我,我回了府中一趟。看她倒还是活泼,只说是她那义父急书让她回来。” 容远伸手见她的头发拨到耳后,问道:“她义父,那个谢画师?” 玉容抬头又是一阵笑:“难为你还记得他。”她可是还记得当时在饭馆那掌柜的找了谢画师给他画像他云淡风轻一副跟自己无关的淡定样子。 “容儿取笑我,为夫该怎么罚你,嗯?” 容远下意识的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来,哪知道一下便被容远捏的死死的,她认命的叹了口气:“狡猾呀狡猾。” 容远眸中一片潋滟,俯身覆上她的唇。嗯,左右都是被说狡猾了,不如更狡猾一些。 烛火剪影,流光皎洁,清泉叮咚,夜里落花纷纷。 芳华初,弦月尚弯,朝露未晞。 正和殿,一群文武大臣早已披星戴月的赶到了。 “皇上,西胡又起战事,军情紧急,还请皇上下旨派将出征!”兵部侍郎满脸的焦急之色,上期奏道。 南门博裕放了西江边城来的鸡毛信在一旁,道:“方将军去吧。” 方将军跪道:“皇上,臣身有旧疾未愈,上战场厮杀尚可,但是这带兵打仗,老臣实在是怕输,空负了我南楚好男儿的热血,还请圣上另择领将人选。” “兵部喻知书可能胜任?”南门博裕也不难为他,又问道。 左相张宗之却是站了出来,摇头道:“皇上,臣以为不妥。喻知书是文臣,只会纸上谈兵,这战场厮杀,实在是” “左相这话不合适,那容世子也是个文臣,如何就,哎,皇上为何不让容世子去呢!”雷尚书拍了拍脑袋,道。 一群大臣无语望大地。谁不知道容世子出将入士公子无双,是那最合适的人选?可是皇帝既然没有说出来,而是问了旁人去,就是不让再让容远去出征的意思,这撞上去,不是摸了皇上的龙屁股吗? 且不说最近容世子和严大人正查一件皇上眼里十分要紧的案子,因得这案子右相都是几日没上朝如今在六扇门关押着,再说为人臣的在百姓中声望太高,当人君主者也不能听之任之啊。 这些摆在明面上的道理人人都懂,可是雷尚书就这么轻飘飘的说了出来,也怪不得一群大臣纷纷汗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早朝上容远还是着了一身白衣,在一群官袍中带了些许内敛高贵的惹眼。 “皇上,李将军先前通敌卖国一事,已证明是西胡奸细陷害。”寂静的朝堂上,他温润的声音似是石子落入了清晨无声池塘,“叮咚”一声在朝堂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当口他提起李将军来,群臣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却又一时拿捏不准皇帝的想法,因此仍是寂静无言,都看向了皇上。 南门博裕点点头,道:“李将军倒也是个可用之才。” “正是因为李将军骁勇善战,西湖闻之丧胆,所以才用了这么一出离间,”容远又道:“远刚从西胡战场归来,误会了李将军,当受罚。” 南门博裕哈哈大笑:“你也心系国之安危,并无私心,朕怎么能罚你呢?李将军一案的卷宗明日给朕呈上来吧。” 这话便是敲定了让李将军去西胡带兵了。 “皇上英明。”群臣跪道。 南门博裕脸上挂着开怀的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冷。一袭白衣格外刺他的眼,若不是如今桂嬷嬷的案子还依仗着他的六扇门,自己怎么会手下留情!这个倒是个好借口,只是不等他说出来,容远便主动提了出来,自己若是罚他,不是难以服众吗? 看来,让景如进宫一事,只有等桂嬷嬷一案了结了。 他心中有了主意,眼里也不似先前那般具是冷意了。道:“众位爱卿平身。” 领兵人选确定,朝堂上也没什么事可议了,不过几刻钟的工夫便散了。 正和殿外大臣们三三两两的往宫门处走着。嘴上都在议论西胡的战事。 “这西胡如何是吃了贼心豹子胆,区区蛮夷小国也敢三番五次向我南楚挑衅。”礼部一个年纪轻轻的侍郎说道。 兵部尚书抚了抚胡子,道:“天下大事,不可说。” “我倒是听说上次容世子大大的挫了他们的锐气,生擒了西胡主将,你们知道传言说什么,那白净小将是西胡皇帝的心尖肉。从小陪着皇帝一起长大的,西胡皇帝可宝贝的紧呢。” 雷尚书眉毛一抖:“真的?”转念一想,又道:“为人君主自然是要把兵权握在手中的。也无甚奇怪。” 这边热火朝天的议论着,那边严均正跟在容远身边却是无言。二人走出宫门,严均正才问道:“你如何看待这场战事?” “严大人怎么看待这场战事?”容远悠悠的把皮球踢了回去。 严均正吹胡子瞪眼:“我先问的你自然该你先回答!” 容远回道:“我的看法跟严大人一样。” 严均正: 二人刚到六扇门门口,一脸焦急的文书便上前道:“世子。严大人。你们可回来了!” 严均正拧眉问道:“怎么?可是案子又有什么变故?” “可不是------”文书拖长了尾音,听得严均正一声怒吼:“不是案子你一惊一乍的作甚?” 他无辜的看了一眼严均正,弱弱的吐出一个“嘛”,吞了口口水道:“严大人让下官把话说完嘛,你竟然这样凶人家!” 严均正:他猜自己的脸上一定写满了“这个六扇门没法呆了”的信息。 文书直接忽略了他,冲容远道:“世子,早上天还没亮,就有一个形容邋遢的老头来报案。说桂嬷嬷是他杀的,有理有据。甚至连同那尸臭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严均正一愣,而后问道:“人呢?” “在前厅。”文书话音刚落,便见他匆匆忙忙的进了六扇门,奔着前厅去了。 “让迟兆伦带人去右相府带屠狄和那三个作证的家丁过来,先关押在六扇门牢房。”容远说完,也向着前厅去了。 前厅的门大开着,阳光和煦,木雕的纹路斜斜的投影在地上,别有映趣。 容远进门便见了严均正坐在椅子上一脸正气的盯着对面的人看。他过去在严均正身边的椅子上坐定,严均正冲他点了点头。 谢长安坐在二人对面,嘴中挤出一个“哼”,白眼道:“你是主事的?哎,老朽是不是给你画过像?” “这京中还有不知道你容世子的,啊?”严均正忍不住的也冲着容远挤眉弄眼。 容远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立场,严均正抬手攥拳轻咳,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长安点了点头:“噢,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容世子啊。老朽谢长安,这厢有礼,此次特来六扇门报案。”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格外多。这人嘴上说着有礼有礼的,这屁股坐的倒是比谁都稳当。严均正心中默默吐槽,面上严肃说道:“大胆刁民,戴罪之身为何见官不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人看在老朽自投罗网的份儿上,且让老朽坐上一坐吧。”谢长安说完,还撩了撩身上那件青灰色的袍子。 “大人莫急,且让老朽慢慢说来,”谢长安见他脸色发黑,嘻嘻一笑道:“我知道这案子已经有人举证了,说是什么那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右相干的,据说是他大哥亲口说的,这位大人一看就是个不聪明的,看不出来这点小把戏也就算了,你容世子绝艳惊才的,也这么纵容着就把那个小右相关押在六扇门了?” 严均正看了他一眼,道:“为官者如何查案自有官府的道理,你老实交代你的部分!” 谢长安“啧啧”了两声,道:“这位黑脸大人可真是严肃,皇帝都没你这么,一脸正气?哎呦,老朽对于诗词歌赋是狗屁不通,只会作画,见谅见谅。” 对于面前胡子拉碴的老头三番五次的黑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忍不了了,严均正拍了拍桌子,道:“大胆刁民,竟敢如此污蔑圣上!” “严大人莫要激动。身为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御用画师,谢画师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不是?”容远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 “谢画师?你认识他?”严均正闻言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了,便开口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严均正脸上的表情很快被一丝错愕代替,他以一副极其不可置信的语气道:“御用画师?你莫不是瞧上了桂嬷嬷,桂嬷嬷不肯从?” 谢长安满脸黑线,道:“还请大人莫要跟老朽开玩笑,老朽拿了化尸虫只为了这等下三滥的目的?” 他这话一出,容远当即叫了一个文书过来,文书拿着笔面色严肃的开始记录。 “你从哪儿来的化尸虫?”容远眸似黑夜,深沉寂寂。 谢长安摸了摸胡子,道:“听老朽一一道来。我先说这案子是如何作出来的,免得你们听了幕后主使把老朽当成了跟那屠狄一样的人。” “其实老朽杀死桂嬷嬷不是一时起意,是早有预谋的,那化尸虫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老朽一直苦于没机会找桂嬷嬷出来,后来老朽发现她跟皇上走的近,计划便做好了。老朽借着身份便利,那晚去寿康宫说是皇上找她,她知道老朽是皇上的画师,没有什么怀疑就跟老朽出来了。” “老朽想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经过宫中那条略为偏僻的小道的时候,老朽就拿迷药迷晕了她,然后把化尸虫塞进了她嘴中。这就是老朽杀人的过程,”谢长安搓了搓脸,好奇的看着二人,道:“哎,你们二位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严均正冷笑:“严某十分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还望谢画师搞明白自己的处境。” “唉。我就说这当官的,没一个能潇洒自由的,整天板着脸做什么?”谢长安似是很失意的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左相张宗之让老朽干的。不然,老朽跟那桂嬷嬷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老朽为啥要杀她?” 严均正心上无语,怪不得这人先前说莫要让他们把他当成了跟屠狄一样的人,道:“照你这么说,左相就跟桂嬷嬷有过节不成?” “老朽早就猜到你们不信了。若是事情真是老朽一人所为,这化尸虫尚可以勉为其难的解释。可是这寿康宫的侍卫王二如何解释?还有那守门的李明,老朽虽是得宠画师,可这人员调动实在还是难办。难办呀。”谢长安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 严均正和容远对视一眼,谢长安看着二人的眼神交流,道:“怎么?你们还不相信老朽?左相跟着小年轻右相一向不合你们知道吧?其实打当初老朽进宫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张宗之看着一把年纪心境恬淡与世无争的。其实野心比谁都大。他哪儿能让这个小年轻给他挡了路?” 谢长安瞅了一眼文书:“可记好了,一个字都别漏了。那晚老朽杀了桂嬷嬷以后,便趁着夜色,跟张宗之派来的那个高手一起把尸体带到了右相府。右相府似乎是有许多守卫的,可是门口是两个菜鸟啊,没等说话就被那个高手一手劈晕了。为了污蔑右相,我就补了两刀,又拖着尸体的脚把她拖了出来。就扔在了府门口。” “至于为什么要杀桂嬷嬷嘛,左相说一是她知道的太多。二是皇帝和皇太后都瞅的她挺重要的,不会不管不查,所以就拿她开刀了。” 严均正起身,抚须盯着他道:“你既遵从左相,又为何如今来六扇门报案?”要知道这可是一步绝臭的棋,眼看着都有屠为国当替罪羊了,他又来把自己送上死路;不仅如此,死后也要背负一个不忠不义的名声,这文人不是最在乎身后名的吗?怪哉! 谢长安扁着嘴摇了摇头,神神叨叨的道:“这真的不会变成假的,假的也不会变成真的。老朽本想着补两刀以服人,不曾想弄巧成拙,还成了有些居心叵测的小人用来害人的匕首。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老朽断然不能为虎作伥,这等事想来便恶心的紧。” “把人带下去吧。”严均正看着文书停笔,淡淡道。 谢长安起身拂了拂袍子,由着两个侍卫将他押了下去。 严均正叹了口气,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云山雾罩,当局者迷,严大人莫不是入了局?”容远轻笑,打趣他道。 严均正抚须:“谢画师与屠狄的话,谢画师的话似乎更让人相信,作案细节,动机,一应俱全,不像屠狄的那般漏洞百出。” 容远起身往门外走去:“是与非,还要看皇上选择相信哪个。” 严均正赶忙追了出去:“你莫不是又要进宫吧?” 见容远认真的给了他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严均正倒吸一口冷气,跟上他的脚步道:“你六扇门莫不是徒有虚名?为何断案要交给皇上?” “因为这案子,皇上想要一个结果。”容远回道。 黑是黑,白是白,若要黑白颠倒来,黑也不是白,白也变不了黑。 严均正眯了眯眼:“怪不得皇上对你那么宠爱纵容,你这揣测人心可是到了绝高境界了。” “严大人谬赞。” “容世子谦虚。” 午后的阳光甚暖,照在人身上都是懒洋洋的。养心殿门口的小太监正迷迷糊糊的打着盹险些睡了过去,被李盛一拂尘敲了脑袋,他吓得一愣:“李总管,奴才不敢了!” 李盛拧了一把他的耳朵:“这是什么差事你也敢打盹?仔细着点!”说完便见着容远和严均正正悠悠的往这儿来,他赶忙迎了上去,道:“奴才见过容世子,严大人。皇上正在养心殿睡着呢,怕是不方便见二位。” 严均正捋了捋胡子,道:“无妨,我们便在这儿等着就是。” 李盛一张老脸顿时一副苦瓜相,道:“哎呦严大人,这可不行,皇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呢,让你们二位在这大太阳底下等着岂不是奴才的罪过?” 容远点头笑道:“那还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了。” “容世子,您就别难为奴才了,皇上正睡着呢,奴才如何能进去通报了?这引得龙颜大怒可怎么好?”李盛道。 “有我们呢你怕什么?”严均正一脸认真的给他打着包票。 李盛叹了口气:“严大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奴才便进去瞧一瞧。” 看着他进门的背影,严均正阴测测一笑:“哎,我只说给他精神上的支持可没说要承担后果是不是?” 容远笑如朗月入怀,点头道:“正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容世子,严大人,皇上宣你们觐殿,”李盛甩着拂尘出来,微微一弯腰道:“您二位赶得也巧,皇上刚巧醒了。” 二人相视而笑,进了养心殿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给南门博裕说了。 南门博裕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眯眼道:“这么说来,是左相让谢画师杀的桂嬷嬷?” “传朕旨意,谢长安谋杀桂嬷嬷,罪无可赦,三日后处斩。左相涉凶,暂时禁足左相府,待明日早朝朕听了众臣意见以后再做决定。” “微臣领命。”严均正道。 容远道:“不知皇上如何处置屠右相和屠狄。” 南门博裕敲了敲桌子:“你不提朕倒忘了这个胆大包天的了,屠狄污蔑朝廷命官,欺君罔上,朕念及屠家两代右相,网开一面,发配边疆充军,屠狄一脉永世不得回京。” 严均正皱眉,皇帝这话是忘了那屠右相还蒙受了不白之冤被关在六扇门了?他正要开口说,衣袖却被容远拉住了。 “严爱卿还有事要奏?”南门博裕看他的样子,问道。 严均正摇摇头:“微臣无事要奏。” “那你们便先退下吧。”南门博裕拂了拂明黄色的龙袍,说道。 “臣告退。” 出了养心殿,严均正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你为何不让我问屠右相一事?” 容远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并没有捂住严大人的嘴呀。” “你是想说祸从口出对不对?”严均正一脸兴奋追问道:“我猜对了是不是?可是这祸从何起?若是人人都跟容世子一样因得怕招惹祸端便不再开口,岂不是这世上人人都成了那冷漠的哑巴?” 容远停脚。瞥了他一眼,点头道:“严大人言之有理。” “让我们回到问题的本源罢!你看你不问,如何能知道该把屠右相怎么办?是继续关着还是放回去?”严均正亦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也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赶紧又问道。 “皇上既然已经做出了决断,右相该怎么办,不是明摆着的吗?”容远轻轻叹了口气,悠悠道:“严大人明日回了刑部可要当心些,沉默是金,话多了会暴露智商的。” 严均正一脸惆怅:“是啊。这案子结了,我也该回刑部去了,这心底还真有些舍不得。”他一根筋的想法也是抽风性质的。容远看似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他便立马明白了自己错误的怔结所在:当初关押屠为国是皇帝答应了的,如今要让皇帝来办这事,岂不是要皇帝自己打脸么?也难怪皇帝闭口不提了。 容远一脸认真:“严大人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这等智商在六扇门是混不下去的。” 严均正哀怨:“容远你变了。你不是当初那个翩翩公子光风霁月温润如玉冷清如仙高贵优雅的你了。你怎么能嘲讽我呢?” 容远嘴角浮上一抹笑意:“莫叫枝上啼,不得到辽西。” 严均正满脸黑线的与他并肩而行。果然自己又忘记了那黄金定律:宁肯得罪天下人,不能得罪容世子!这不眼看着,自己就被比喻成了怨妇! “咱们现在往哪儿去?回六扇门还是去左相府?”出了宫门,严均正问道。 容远道:“严大人带人去左相府吧。” “嗯,行。哎,我去左相府你去哪儿?”严均正应下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这人说的是自己一个人啊! 他如玉俊朗的面容似是晨间有光。漾起领人挪不开眼的璀璨,笑道:“自然是回王府一趟。” 严均正黑着脸跟他摆了摆手:“你晚上还回六扇门吗?我要不要等你?” “严大人让远很是惊恐。”容远眉毛一抖。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进了容王府的马车向着王府方向走了。 严均正想了想似乎自己这话是不太对劲他抖了抖肩膀,抚须道:“不可说不可说!”自己一把年纪了,以后可要维护好这成熟稳重的形象!居然被容远个半大孩子说的团团乱转心里发毛,简直太丢人了! 辛礼赶着马车也很是纳闷,问道:“世子,为何突然要回王府?” “回去你便知道了。”容远脊背挺拔的坐在车厢里,手上拿了一卷书漫不经心的看着。 一路上辛礼就想着这句话,马也赶得急,很快便到了容王府。容远下了马车,二人刚进王府大门,术解便过来了。 “世子,你可回来了。”术解迎上来便道。 辛礼摸了摸脑袋,插嘴道:“是什么事情?”世子料事如神,可是自己却不知道呀。 “世子,一大早欧阳何静就来容王府找玉容小姐,她说是去玉王府没找到人,玉容小姐肯定在这儿,门口的侍卫赶她走,她竟坐在门口哭嚎。玉容小姐想着回玉王府给玉王爷带几件衣物,刚巧就遇上了。”术解走在容远身后,絮絮叨叨的解释着。 容远颔首,昨天容儿说欧阳何静来找她说是谢长安写信催她回来的时候,他倒是没怎么往心上去,今天一早便见了谢长安来投案,他便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这谢长安杀人是预谋,难不成投案也是预谋? 不费什么劲就能想到欧阳何静必然会来求情,她能见的人只有容儿。啧,不知这小丫头现在得多忧心。 “玉容小姐就把人带到了前厅,欧阳何静哭个没完,玉容小姐怎么劝都不行,眼巴巴的到了中午玉容小姐说是先用午膳再说,还说什么人是铁饭是钢的,这钢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术解顿了顿,又道:“欧阳何静不吃,一直哭,玉容小姐没办法,一直陪着呢哎,玉容小姐” 术解正说着,便见了小厨房溜出来一个粉衣身影正往前厅去,听得她说“玉容小姐”便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杏眸乌溜溜的,手上拿荷叶垫了几个肉包子,不是玉容又是谁? “呃,术解,我实在撑不住了,先吃点东西”玉容白皙的鹅蛋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红色,她这算是在容王府偷东西被抓了个现形吗?(未完待续。) ps: 感谢o○舎涐萁谁ら, 小公举(??)息时, j73, im伊然丷,唐时月明,书友101205232025224以及默默暗(guan)恋(zhu)我的各位亲们~(没错就是这么臭不要脸啦啦啦(*/w╲*)) ╭(╯^╰)╮蠢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数据惨淡,有时候会把原因归结为第一次写故事的原因,嗯,没错,这确实是我写的第一个故事,只是发出来的比较晚~我亦在不断反思与进步,非常感谢你们的存在,就像是风雪夜中踽踽独行时不远处的温暖灯火,让我有勇气和信心坚持下去! 话说的有些矫情,感谢也来的有些晚,灯光下孤独的舞者固然值得敬佩,路边的掌声却也同样重要,我不会以装作不在意来掩饰自己的得不到或者失望,我可能不会得到许多鼓励,但是总有些心血的倾注让人不忍心放弃,也未曾想过放弃!共勉! 我好像个啰嗦的老太婆,其实人家一直都是十三岁的女(ju)纸(ying)! 感谢感谢再感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容远见她这副样子,顿时忍俊不禁:“容儿劝人吃饭的道理一套一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剩了因为别人饿着自己了?” “容远,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快来。”玉容明显的眸光一亮,一手拿着肉包子,一手拉过了他。 容远以为她要说欧阳何静的事,便开口道:“欧阳何静的事,术解”话没说完,便被玉容拿了一个肉包子塞到了嘴里,玉容得意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还敢不敢取笑我?” 辛礼不禁“噗”一声笑了出来,玉容只顾着跟容远闹,忽略了这二人还在这儿看着,尴尬的开口解释:“辛礼啊” 她话没说完,下巴便被容远两根手指捏住,玉容一双眼水汪汪的看着他,拿着往他口中塞包子的手便松开了,欲要开口求饶,却见他咬了包子就低下了头来了,下巴被人家捏着,嘴巴闭不上,但她还是很有骨气的,不咬,坚决不咬! 辛礼这下看的目瞪口呆,术解见他又要开口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赶忙拖着他就走了。 容远一张妖孽般精致的俊颜就这么跟她隔了一个包子的距离,她杏眸圆睁的瞪着他,却见他一双含了黑夜千般寂静与星群的眸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看一眼便醉的不知所以然。 于是,慢慢的,玉容的关注点就变了:容远的皮肤光滑细腻白皙,真是比少女的还要好看!容远的鼻梁怎么可以这么高啊。好像手术整出来的!容远的嘴含了个包子 她好饿啊!内心咆哮的同时肚子十分配合的叫了一声:“咕~” 算了,反正辛礼和术解也不在,骨气什么的都是浮云。大不了她不吃容远咬着,哦不,是含过的地方! 这么想着,玉容那两排整整齐齐的小牙便咬住了包子。 容远见她咬住便送了口,顺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揽过人便道:“容儿真是体恤为夫,若是容儿再晚一会。为夫的脸都要僵了。” 玉容拿着手上的荷叶把包子垫好,腾出一只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她原本那点往他口中塞包子的成就感全没了! 容远低头见她正一边走一手要隔了荷叶去比量包子,悠悠道:“容儿可还记得当时在京中面馆你对五皇子说了一句话?” 玉容手一停。顿时想起南门景烁被自己扣了高帽吃完了一碗他觉得恶心的面,装傻道:“我肯定没说过。” “看来容儿忘记了,为夫告诉容儿,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咱们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也要体恤百姓辛苦,珍惜粮食来之不易,容儿莫要浪费才好。”容远说到最后,嘴边的弧度勾勒出姣好的形状,贝齿外露,显然开心至极。 玉容冲到他面前,拦住他。难以置信的指着包子:“容远,你居然想诓我吃你的口水!我不干我不干!”她好好的吃个包子招谁惹谁了嘤嘤嘤 容远看着她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明明就是不服气还不敢撒,扁着的嘴能挂个花瓶上去了,心中一动。他笑道:“容儿又不是没干过,不过看来,容儿似乎更喜欢” 话说到这儿,他便不再说下去,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划过那生的极为好看的薄唇,白玉魅红,生生交织出了一股魅惑。 玉容看的有些呆,反应过来便想跑,容远哪儿能由得了她,俯身便咬上了她的唇。唇舌交缠间,玉容只觉得整个人的骨都没了,软软的靠着他,手上的包子便圆滚滚的滚到了地上。 她气的去掐容远的腰,容远搂她搂的更紧,待松开她时,玉容嗔了他一眼,道:“都赖你,包子都掉了。” “再去厨房拿一笼,嗯?”容远摸了摸她的头发,好脾气的哄道。 玉容仰头看他一眼,扬眉道:“刚刚是谁说粒粒皆辛苦,我就要这个,你去拿一笼哪个也不是这个,哼。” 容远了然的点点头,笑道:“原来容儿就是想吃沾了我口水的包子。” 玉容: 玉容一双手捂在嘴上,刚放上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欲盖弥彰,面上两抹红晕浮起,她转到容远身后推着他往前走:“快走啦,欧阳还等着我呢!” 容远由着她推了两步,然后长臂一揽,又将人带到了怀里,牵上她的手才道:“好,走。” 刚到前厅门口便听得房间里欧阳何静哭到打嗝的抽咽,玉容看了容远一眼,道:“她哭了一天了。” 玉容说完便推门进去了,容远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门,欧阳何静一双眼已哭红了,肿的似核桃一般,玉容上前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她今天守着欧阳何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箩筐的说了。 欧阳何静见了容远也进来了,忙就去跪:“容世子嗝,我,我义父一定是被,嗝,被被冤枉的” 玉容赶忙扶她起来:“何静,你别哭了,快起来。” 欧阳何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由着玉容将她扶起来,她哭道:“我义父一定,嗝,一定,是是,被冤枉,嗝” “你义父自己带了证据,自己去六扇门亲口说了他受人指使杀了人。”容远面色平静,声音淡淡。 欧阳何静又要跪,玉容赶忙拉住她,她抓着玉容的衣袖,道:“我想,嗝,想见我,见我义父,嗝,一面” “容远,你若是不为难,就让她见一面吧。”玉容心中叹了口气,看向容远。就算真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死刑犯死前也是要见家人的,欧阳何静哭的实在让她心中也悲悲戚戚的。 听得玉容开口,欧阳何静抓着她衣袖的力气大了几分,一脸乞求的看向了容远。 容远点了点头:“如此,明日一早你便来六扇门吧。” “嗝,我,容世子,我,我想,今晚,早早一点见到” 不等欧阳何静说完,玉容便打断了她:“你今晚便好好休息吧,何静,你这幅样子,话都说不明白,怎么跟你义父说话?容远既答应了你,便肯定会带你去的,你且放心,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嗯?” 欧阳何静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靠近了玉容怀里,她搂着玉容的腰,又是一番思虑。(未完待续。) ps: (*/w╲*)捂脸,昨天第一百七十二章有一个错字~ 一是症结,百科上的解释时汉语词语,在中医里是指腹中结块的病,比喻事情弄坏或不能解决的关键;也表示造成或很可能造成僵局的一个条文(如谈判中的一项条款);怔结输入法默认有,但是没有百度到...向亲们道歉啦~ 二是觐殿这个词。有进殿和觐见,但是没有觐殿。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以为是觐殿,我一个字一个字找到打上去的嘤嘤嘤...结果基友非常认真的告诉我她没有搜到!改正为进殿!再次致歉! 爱你们呦~(??e??)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夜风徐徐。 用过晚膳,欧阳何静固执的要回家,玉容无奈,只得让辛礼跑一趟。 逸竹阁,小书房。 玉容拿了扇子坐在藤椅上晃来晃去,见着容远看他,她笑道:“你看书呀,看我做什么?” “书不比容儿好看。”容远本是看书之余,往她那儿看了一眼,听得她这么说,便放下了手中的书,一本正经的瞧着她。 清清月光下她白皙面容格外秀丽,只听她带了些许娇嗔道:“你来书房不看书,还敢狡辩!小心夫子打你手板。” 容远闻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是谁吵着要来小书房的,嗯?” 玉容嘻嘻笑着从藤椅上起身去他身后圈他的脖子,道:“我是觉得这儿比较凉快嘛,咦?你好像更凉快一些!”她贴着容远脖子的手臂感到一片冰凉,不禁惊奇道。 容远身子一僵:“快放开。” 玉容“咯咯”的笑了起来,她都觉得自己汗津津的了,也难怪这个洁癖嫌弃她。她非要报包子之仇不可!这么想着,玉容不仅圈他修长脖子圈的更紧了些,整张脸从他耳后滑到了他右脸。左脸紧紧的贴着他的右脸,道:“我就不就不!” 容远无奈道:“容儿,乖,别闹了。” 他越是无奈,玉容笑的越是开心,蹭来蹭去道:“哈哈哈,容远,你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哈哈。” 她声音俏皮灵动,加之那细腻的肌肤就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容远简直恨不得吃了她才好,咬牙切齿的说:“容儿!” “你脸怎么这么烫?”玉容贴的正开心,却突然觉得他脸上的温度比自己的还要暖。哦不,简直是烫一些,便似是问他又似自言自语道,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只见他耳后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一片红,笑道:“容远,你害羞了。嘻嘻,我可算是抓到你的软肋了!” 玉容说完,故意又往他脸上贴去:“人说冯小怜冬暖夏凉。后主抱着就不肯撒手,如今我看着容世子得亏是个男儿身,不然也是个惑主倾国的呀。” 眼看着这小丫头闹个没完没了了,容远一只手钳住她两只手。起身将她横抱起来。将人丢在了藤椅上,趴下去咬她的耳垂,声音喑哑:“还闹么?容儿,你知不知道为夫忍的多辛苦,嗯?” 玉容身子一僵,立马明白了他刚才的脸烫耳红是为什么了,道:“不闹了不闹了,我保证!” 容远眸中似有星河璀璨。又有春风瞬间吹绿江南岸边的温柔魅惑,寂静夜里。他的声音似是一抹烛火摇曳:“晚了。” 他说完密密麻麻的吻便落在了她脸上,从眉到眼,再到唇,窗外花瓣掉落的影子纷纷映来,月里流光与清泉相皎洁,兼有竹声簌簌。 似是应景和一曲,她的青丝散在身后,半边衣裙已落,露出锁骨精致,纤肩白皙,肩上一根细细的衣带,他的手顺着衣带摸下去,露了白色的胸衣出来,将那被碗状白布包裹的少女娇小玲珑尽收眼底,半遮半掩,更让他情动。 修长的手指挑起衣带,容远声音已然嘶哑:“这是什么?” 玉容心中本又是纠结又是紧张,不知作何反应,任他为所欲为,这会子听他问起**,脸上赧红更添几分,不胜娇羞,软软道:“胸衣。” 他嘴角勾起一笑,伸手便要去解,玉容一双手抓了他的衣襟:“容远” 他在上,她在下,她下面是藤椅,藤椅原本就是有弧度的,这会子随着两个人又是亲又是摸的,不住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嗯?” “我背硌的疼。” 容远哭笑不得,他本就是想给这丫头一点教训,哪知她竟没有推开自己,这会子却说了这么句话出来,附在她耳边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玉容立马乖乖点头:“不敢了真的!”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忍了! 容远这才要起身,那藤椅却早就禁不住折腾,“吱呀”一声便断了,容远怕伤着她,赶紧拿手去搂她,于是二人一齐倒在了地上。 “世子怎么了!” “咚”的一声门被推开,辛礼直冲冲的吼道。 辛礼刚进逸竹阁便听到小书房一声巨响,他脑子一懵便冲了过来,却见着自家世子在上,玉容小姐貌似在下,那在书房呆了十年的藤椅已然报废,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辈子是不是都要去打扫马厩了! 容远极迅速的起身,一把将玉容带进怀里,只露了自己的一个背影给辛礼,将玉容遮的严严实实,道:“滚出去!” 辛礼机械人一样关上门,待要往外窜,却见术解隔了中央的一片兰草冲他笑的贼贼的。术解是瞅着辛礼过来才悠悠的站在了对面看的,这会子见着辛礼哭丧着脸不禁有几分幸灾乐祸。 辛礼更是欲哭无泪。 “都赖你,容远!我还怎么见人嘤嘤嘤”玉容头埋在他怀里,小脸滚烫。想起刚刚那番场景都被辛礼看到了,她简直不想出门了好么! 容远拍着她的背:“好,好,赖我赖我。明日辛礼若是敢说什么,容儿就让他来找我。” “你还说嘤嘤嘤” 容远边给她整理衣裙边道:“嘤嘤嘤是什么奇怪的语气助词?”似乎,容儿听上去不生气。 玉容还是不肯抬头,只道:“你不觉得这样哭比较萌吗?” 容远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容儿怎样都萌。”看来是没生气。他心中默默算计着。 “你嘴怎么这么甜?” “那,容儿可要再吃一次?为夫记得容儿最喜欢吃甜。” 玉容一时气结:“登徒子!” 容远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容儿说怎样便怎样。登徒子的娘子大人,可要就寝?” “我才不睡!” “嗯?” 玉容从他怀里出来,走到书桌前,在椅子上坐定,道:“只顾着闹,正事儿还没跟你说。”容远也敛了笑意,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ps: 想用自己喜欢的一句词来形容他俩的感情( ̄。。 ̄) “恁时相见已留心,何况到如今”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玉容从他的一沓宣纸下抽出那本古书,递过去道:“你看看。” 容远从她手中接过书,翻动书页,凝神开始看书。玉容手支着下巴看他翻书,想起刚刚的事,心上似是开出了一朵甜蜜的花,又有一丝胆怯和忐忑。 她不排斥他,即使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条件下。那么,现在算是有准备了吗?她知道古代女子十三十四岁便早已出嫁为人妇,可是容远一直尊重她,迁就她,自己没有丝毫心累,竟也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见他看的认真,玉容回过神问道:“能看得懂吗?”不等他回答又道:“这是我从玉仰止先前的房间发现的,后来就收到桃源去了,前些日子不见了,昨天辛礼在玉王爷贴身的衣物中发现了。” 容远收了书,道:“这书记录的应该是百年药家凤家秘诀,”似是察觉玉容疑惑,他又补充道:“凤家二十年前便被灭门了,原因谁也不知,江湖流传跟朝廷有关。” “可是,爹爹他拿这本书做什么?”玉容秀眉微蹙,还是想不明白。 容远亦是摇了摇头:“这只有等玉王爷醒来才能知道了。” “容儿。” 玉容听他叫自己一声,抬头应道:“嗯?” “玉王爷中的凝毒,当年术解离开术家之前,是以千两白银被朝廷全部买走了。”容远在椅子上翩翩坐定,声音温润。 玉容上前。道:“所以,爹爹是被皇帝毒害?”千两白银,朝中除了皇帝还有谁这么财大气粗!何况这凝毒江湖说是失传已久。可见当年买毒一事并没有大张旗鼓,容远此刻说出来,说不是南门博裕干的她都不信。 “你现在告诉我,是说,谢长安一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玉容反应过来,问道。 容远起身拉了她的手:“容儿,谢长安一事已经是节外生枝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现在更自私了几分罢了。” 玉容摇摇头,道:“容远。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是个好人,也不是因为你那些什么第一公子的名号,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在我眼里你就是容远。” 容远嘴角漾起一笑。道:“难得又听容儿告白,如此为夫便放心了。” “你可想过万一屠为国失败怎么办?”玉容瞪他一眼,又补充道:“不准闹!” 容远抱着她,下巴浅浅的在她的发心摩挲着,许久,才温柔道:“在我眼里,不可控的变数只有你罢了。” 玉容哑然失笑,伸出手环住他精瘦的腰。道:“容远,你情话说的越来越溜了!快说。是不是从哪个姑娘写给你的情书里背下来的?” “肺腑之言,句句从心。容儿就是我的情话。”他的眸光望向窗外的月光,眉眼弯弯好似含了千般风景皆有万种风情。 “我的心,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没有杂乱的市场,没有众多的居民,冷冷清清,冷冷清清。”玉容听得他一句话,忽然想到了顾城的诗,情到深处便吟了出来。 “只有一片落叶,只有一簇花丛,还偷偷掩藏着,儿时的深情。” 清寂的夜里他的声音格外温润,带了少年清澈的嗓音,又含了一抹举世难寻公子睿智的气场,闻者唯有醉。 “容远,你怎么会知道这诗?”玉容甚是惊讶的看向他。 容远俊脸一沉,他一进书房便见了书桌上她一手簪花小楷,前面读来尚觉清新有趣,后面读到“儿时的深情”却是心中醋味十足。这会子听玉容说起,挑眉道:“容儿心里,儿时的这抹深情是谁?” 小丫头似乎之前说过一个什么白衬衣黑西裤的什么大叔,难不成现在记起来是曾经的青梅竹马? 玉容一眼便知他又吃味,亲了他一口道:“容大醋坛子,这不是我作的诗。我若是作诗呀,也只有一句‘满园兰容皆可赏,愿君从此莫相违’。”玉容本想打趣他,这会子说出来却也是带了几分情不自禁,轻轻柔柔的吟了诗出来。 容远眸底是浓的化不开的笑意,牵了她的手往主卧去,一起穿过长廊,一起闻过兰香,一起吹过夜风...... 天刚蒙蒙亮,欧阳何静便在六扇门门口等着了。 容远来的比她早一些,听得文书说了此事,便让他带着人去六扇门的牢房了。 待文书出去,严均正抚须道:“原来这姑娘是谢长安的干女儿,哭的倒是怪可怜的,昨日定然是以泪洗面了,那双眼肿的呦...” “屠右相今日未上朝,皇上竟也什么都没说,”严均正开启话唠模式,自言自语道:“不过倒也不奇怪,皇上若是问起来,这脸面也挂不住了,到时候不仅皇上难堪,就连你我也得让朝中大臣笑话一番,这六扇门和刑部的招牌都得让你我给砸了...” “哎,容世子,你倒是说个是还是不是呀!”眼看着案子要破了,严均正心中也是轻松了,虽是因得察觉不对劲还有一丝拧巴,倒也不比先前云遮雾罩那么沉闷了。 容远合上了手中的竹骨扇,笑了一下道:“屠老相昨夜进宫给皇上上了奏折,右相受惊过度,如今想休养一段时日。” “皇上也得好言安慰着吧?且不说这屠老相是先帝的重臣,就说皇上流放了他一个儿子,唉,”严均正叹了口气,看向容远道:“哎,这事你如何知道?” 容远点点头:“猜的。”他怎么可能告诉严均正是他让屠三这么干的? 严均正一脸哀怨:“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这案子该怎么继续下去?” 早朝时皇帝说了左相支使谢长安杀桂嬷嬷陷害右相一事,满朝文武皆是大吃一惊,而后议论纷纷,终是皇帝龙颜大怒,群沉寂静,左相一张脸始终平静的没什么波澜,最后沉默许久,缓缓的摘下了官帽,跪道:“臣认罪。” 皇帝当即罢免了左相的职位,让他回府等待六扇门处置。 想起早朝的事情,严均正又是一头雾水,这皇帝的做法实在也是莫名其妙,既然都认罪了,为何还要左相回府去等六扇门处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等。”容远悠悠吐出一个字。 严均正简直要暴走了,他起身背着手走来走去,最后在容远面前站定:“我的容大世子,你能不能不要跟严某惜字如金了?” 关着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临曲风贱兮兮的露了半个脑袋出来,道:“严叔叔这话错了,容世子可不是你的!我就是来传个话,别关门啊别关门啊!”瞅着严均正瞪着眼过来,临曲风扔下一句“有个姑娘在前院要见你们”便跑了。 严均正纳闷道:“姑娘?” “欧阳何静。”容远无语,给他一个“你没救了”的表情便出了门。 “临曲风这小子!”严均正无奈的笑着说了这么句话,也跟着容远出去了。 清晨的雾气刚散,曦光流转带了几分凉薄的清爽,让人顿感身心舒畅。 欧阳何静站在前院的柳树下,一张脸上泪痕点点,双眼有些浮肿,神色间却满是坚毅。 她正望着前方出神,见着容远和严均正二人过来,忙盈盈的欠身行礼:“欧阳何静见过容世子,见过严大人。” “欧阳姑娘免礼,不知姑娘有何事?”严均正心中也着实可怜这姑娘,不论谢长安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这姑娘的感情却是发自肺腑,闻者动容。 欧阳何静勉强笑了笑,道:“谢过大人。小女子给二位添麻烦了,义父说做错了事便要承担后果,杀桂嬷嬷一事。他承认便不会再悔改,望二位大人早日给个结果,小女子也好”欧阳何静说到这儿。语气又多了几分哽咽,道:“也好给义父收尸。” 严均正看了容远一眼,便知他没有把皇帝的旨意告诉这姑娘了,叹了口气道:“小静,实不相瞒,昨日皇上已有处决,你义父两天后午时斩首。” 欧阳何静身子一颤。严均正扶了她一把,她站定后道:“多谢大人告知。小女子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六扇门的门口走去。 容远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严均正摇了摇头。又叹气道:“唉,这一个案子,牵扯进这么些人,我这总叹气总叹气。也快成个老头了。” “严大人何出此言?”容远淡淡看了他一眼。 严均正激动的胡子直抖:“啊。容远,你终于要夸我了是吗?” 容远一脸云淡风轻:“你本来就是个老头啊。” 严均正咆哮:“左相那样的才是老头好吗!”大吼完他才反应过来,左相已经不是左相了,应该叫张宗之。 “去左相府。”容远冲他点头道。 严均正点头回应,叫上了两个文书,四人一起向着左相府去了。 京城繁华,临近中午热闹更甚,左相府和右相府是在东主街对称设计的。中间却是隔了南北二深巷,似是天南海北搭不上边。 东主街是官道。倒也没有什么寻常百姓,四人从六扇门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左相府门前。 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威严,匾额金光闪闪,上有先帝亲笔题字“左相府”,恢弘大气。 石狮子一旁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见着四人,费力的起身扶着石狮子道:“大人来左相府有何要事?” 严均正有几分诧异,问道:“我们来找左相。老人家,您是?” “咳咳”老人咳了几声,道:“今个儿不行了,左相不会开门的。我是左相府的老管家。” “老人家何出此言?”严均正看了一眼容远,复又问道老人。 “左相今早回来就遣散了家中下人,就连我这把老骨头也赶了出来,我敲门实在敲的没几分力气了,咳咳”老管家说到最后又是一阵咳嗽。 严均正听他这样说,心中“咯噔”一声,道:“不好!” 说完他便上前去大力拍门,老管家跺脚道:“哎,你这人!都说了今个儿不行!” 容远上前安抚道:“老人家莫急。”老管家见着他气质高雅冷清,言谈间带了几分不容置疑,便点头道:“还请公子上前拉开他。” 容远点点头:“我这就去。”他说完便白衣翩翩的走到了严均正身边:“我来。” 严均正充满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那白净样子能有几分力气?” 两个文书闻言俱是无语望青天。 严均正话音刚落,便见着容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蚕丝,眼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正好奇这软软的蚕丝能做什么,却见着容远指尖微动,听了门内“咣当”一声铁锁落地的声音。 他瞠目结舌,见着容远推门进去,严均正捡起地上的锁:“这偷鸡摸狗的技能你也”话没说完,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锁哪儿是用巧劲儿撬开的,是直接被切断的,他此刻才反应过来,那细软的蚕丝在容远手中竟化了那削铁如泥的利刃。 两个文书走过他身边,齐刷刷的扔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以为我们世子只会破案吗?哼。” 老管家也是无语:这公子看着文雅高贵的,竟这么把他们左相府的大门打开了!等等,他们说什么?世子,破案?! 他手一颤,颤巍巍的跟在严均正身后进了左相府。 左相府的前厅房间的门大开着,几人一进院,便看到张宗之的尸体正三尺白绫悬挂在房梁上,地上还有被踢倒的凳子。 老管家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严均正赶忙去扶。 容远衣袖起落间,那白绫已然断了,老管家惊道:“莫要摔着了他!” 只见张宗之的身体犹如风筝被线操纵,软软的落了地。 容远收回了蚕丝,两个文书上前,一人翻眼皮一人去试脉,最终齐刷刷的看向容远摇了摇头。 容远从看到张宗之面色已开始发青,舌头都微微伸出来便已知道人死了,倒也没有太惊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杨柳青,进宫禀报皇上。” 其中一个文书应声答应着便出去了,另一个也起身道:“下官回六扇门找仵作来。” 容远应下,他便也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室外艳阳高照,室内气氛却是压抑沉闷。 老管家颤巍巍的上前,一下跪倒在张宗之的尸体旁,老泪纵横:“状子呀,你怎么就让你李叔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呢?状子呀,你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呀!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状子”话没说几句,老管家就晕厥了过去。 严均正叹了口气,跟容远一同上前将老管家架到了旁边的榻上安置好,又站回了尸体旁。 “左相张宗之跟谢长安之间究竟怎么回事?”许久,严均正才开口道。 容远想起欧阳何静的话,道:“左相没了,谢长安不是还活着吗?” 待着迟兆伦待着一帮仵作文书来了左相府,二人便回了六扇门。 六扇门牢房。偶有几丝阳光照进阴暗的空间,不觉温暖,更感沉闷。 容远和严均正进去的时候,谢长安正在饮酒,见着是他俩来了,他举起酒壶嘻嘻一笑,道:“感谢二位没断了老朽的酒。” “左相自缢而死。”带他说完,严均正顿了顿道。 谢长安正欲放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而后哈哈大笑,将酒壶中的酒倾数倒在了地上,道:“黄泉路上你走好,今世百年以后同归故里!来生不相见!不见!” “咣当”一声,谢长安手中的酒壶掉落到了地上,他嘴中哈哈大笑,脸上却是两行泪不住的流。 严均正道:“你还有话要说吗?”他知道这番景象必有故事,也知道谢长安定然不会告诉他们。他还是忍不住去问。 谢长安捡起酒壶,坐在地上道:“老朽还有什么话说?老朽还想要一壶酒。” 他说完便倨傲的别过脸去,一双眼空洞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走出牢房,叮嘱侍卫给他送壶酒过去,便无他言。 天蓝的清浅,云飘逸的涌动,一番恬恬夏日好景象。 容远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阅览文书写的桂嬷嬷一案的卷宗,严均正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看天。 “案子就这么结了?” 容远翻过一页,应道:“嗯。” 严均正抚了抚胡须。微风似是把他轻轻的声音吹得很远:“扑朔迷离,云山雾罩,黑的终究是变成了白的。” 闻言。容远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他道:“严大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既能辨是非,认曲直。这世上的黑便始终是黑。不过你在夜里看到,黑的白的,都是黑的罢了。” 严均正拿起他刚放下的卷宗,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午后左相府的老管家拄着拐棍来了六扇门,说是希望能把张宗之的遗体带回家乡安葬。他一口一个“状子”的叫着,说上几句就流泪。 严均正好言安慰着,说是这得等圣上旨意。 “当初我就说不要进京不要进京,状子他心比天高。非要来考状元!这孩子呀,也是争气。成了我们那穷乡僻壤出来的一个状元郎。当年一同读书的那几个,二狗,狗蛋,长安几个混小子哪有成才的呦!” 老管家说着又是满脸的泪。 容远和严均正却是听出了不对劲,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问道:“长安?” “长安是谢家的小儿子!说起来呀,这状子能读书还是托了这小子的福呢,”老管家擦了擦眼泪,道:“状子十岁的时候父母便双双故亡了,虽是我时不时的接济着些,可也是勉强不饿着罢了,状子也是个心高的,听着谢家找伴读就去了,这不就跟着长安一起读书去了。” 严均正轻声道:“这谢长安不是左相荐举给皇上的吗?” 容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冲严均正点了点头,又道:“老人家,你能再说一说这个谢长安吗?” 老管家摇了摇头:“那年应试,长安那小子落榜了,状子高中状元,后来当了没几天的官,就跟着先帝了。” 严均正见他也说不出什么了,便道:“老人家,您先回去吧,等皇上的旨意下来,左相的遗体才能在做处置。” 老管家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出了六扇门。 严均正犹豫了下,道:“容世子,严某还是想知道真相,如此若真是因为信了谢长安一家之言而导致如今的局面,那严某便会觉得自己是杀人凶手!” 容远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点头道:“回容王府。” 寿康宫。 南门博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进了宫门,张公公赶忙尖着嗓子通报:“皇上驾到~” 宫中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跪了一片,南门博裕爽朗一声大笑:“都起来吧!” 他步伐沉稳的进了房门,皇太后正闭目念经,南门博裕在一旁的软榻上坐定,也不着急,看着香炉里的袅袅白烟升腾翻转,嘴角始终是上扬着的。 静默了许久,皇太后才缓缓睁开眼,收了手中的经书,淡淡的看了南门博裕一眼道:“皇帝今个儿又来哀家这寿康宫做什么?” “儿子知道皇额娘不喜欢朕过来,朕自然也不喜欢自讨没趣,”南门博裕起身道:“朕过来只不过是想说一声,皇额娘谋害了朕的人,现在朕还给你!” 他的语气是罕有的凌厉,皇太后下意识的心中一冷,道:“皇帝把这话说明白!” “呵,皇额娘还想跟朕装傻吗?”南门博裕心中实在是觉得好笑,自己这个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皇额娘手下有一支影卫,难道朕手下的就都是吃素的吗?”南门博裕嘴中挤出一个嗤笑,道:“那夜寿康宫发生的事,朕早在案发的第二夜就知道了!皇额娘连跟了您这么多年的身边人都能杀害,真真是叫朕开了眼。” “哀家见不得身边人有二心。”皇太后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 “如今朕也不愿任你揉捏,皇额娘下一个要杀的是不是朕!” “皇上慎言!” 南门博裕嘲讽一笑:“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慎言不慎言?朕竟连护着朕长大的嬷嬷都没有保护好!”似是想起了桂嬷嬷在勾心斗角的宫中从他年少时一直照顾他的场景,他面容上显现出了一丝扭曲。 “皇帝的确该内疚。若不是你要她来监视哀家,哀家也不会起杀心。”(未完待续。) 其一百七十八章 南门博裕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哈哈大笑:“皇额娘既这样说,那儿子也就放心了。左相自缢于府中,还望皇额娘莫要像朕这般内疚才好!” 皇太后手中的佛珠一下子便掉到了地上,她一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许久她才手指颤抖的扶住桌子道:“你说什么?!” 南门博裕心中一阵痛快,他道:“这种问题皇额娘问朕,那让那帮影卫做什么呢?”说完他便拂袖出了寿康宫。 阳光映进室内,愈发显得皇太后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疲倦,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中却不自觉的流了泪,她起身欲往前走,一脚踩在了掉落的佛珠上,整个人实打实的坐到了地上,珠子滚落了一地。 张公公听得响动赶忙进来,瞧见这番情形就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说完又上前扶起她,她捂着膝盖坐在软榻上,许久才两眼呆滞无神的道:“召夜影来见哀家。” 张公公一愣,而后应声就退下了。 容王府。 玉容听容远和严均正二人说完事情经过,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道:“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去问欧阳何静?这么打感情牌真是别扭。” 严均正听她这样说,面色严肃道:“还望玉容小姐能帮严某这个忙!若谢长安真是无辜的,严某便” “如果谢长安不是无辜的,严大人又能怎么做呢?”玉容轻轻一笑。清秀的面容上灵气十足,道:“是是非非,她说是便是。非也是是,现在伤口已经结疤了,严大人又何必强行要揭开再让自己痛一回呢?” “不,严某一人之力虽是甚微,然,孑然一身无需顾,严某自问仰不愧天俯不愧人。若是年已过不惑反而心中有愧,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严均正摇了摇头,表情极其认真。 这可以叫文人的臭清高。也可以叫一个人的气节!玉容心中对严均正多了几分赞赏,她如今人在南楚,在现代时得过且过的消极心态却是带过来了。 “好,我便去问她。”玉容浅浅一笑。 她话音刚落。术解便端茶进来了。她放下茶壶道:“世子,欧阳何静在门外求见玉容小姐。” 玉容跟容远对视一眼,道:“我跟她单独说会儿话吧。” 容远摸了摸她的头发:“嗯。”说完便带着严均正出了前厅。 欧阳何静一进来便冲玉容行了礼:“何静多谢昨日玉容小姐帮忙求情一事。” 玉容对她表现的生分很是惊讶,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小静,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太像你一贯的风格。” “树倒猢狲散,事到如今,义父一入狱,我才知道了什么叫世态炎凉。说来也是我从前嚣张太过,竟从没给旁人留过半分情面。”欧阳何静说着又有些哽咽。她勉强笑道:“以后大概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她这话虽是说的隐晦,玉容却还是听出了她这话在影射从前跟她交好的人都是为着攀附谢长安这个关系。玉容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若是真的要靠自己,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 “容容姐姐,我”欧阳何静咬了咬唇,道:“你真的不是因为义父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才与我交好的吗?” 玉容满脸黑线,她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欧阳何静:“喂,小静啊,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是哭着喊着追在我屁股后面要跟我做朋友的?” “啊!”欧阳何静一脸恍然大悟,而后两只手欢喜的拉着玉容道:“我就知道容容姐姐不是那种势利眼!” 玉容笑的酒窝闪闪,她拉了欧阳何静在椅子上坐下,道:“这才像你!好了,找我什么事?” “我”欧阳何静面带纠结,最后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义父告诉我,人不是他杀的,他不过是求一死,让我不要再刨根问底,也不必为他喊冤求情,他说他不后悔。” “我不知道义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义父要我保守秘密,我心中不安,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义父。容容姐姐,我该怎么办?” 这孩子的心理还真是跟严均正有的一拼! “没有谁生来便是谁的责任,”玉容一脸严肃:“你义父选择这样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在,他不告诉你,自有他不告诉你的原因在。” “欧阳小姐就不好奇这个原因是什么吗?”严均正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边进门边说道。 欧阳何静拧眉看向他:“我想不想知道跟严大人有什么关系么?” “且背后偷听非君子所为!”玉容一脸义正言辞无节操的跟欧阳何静站在了同一边,严大人简直是猪队友啊! 严均正看着一边倒的二人,瞠目结舌:“这这,严某严某” “严大人只是好奇心比较重。”容远翩翩走到他身边,补刀道。 严均正再一次受到了伤害,颤抖道:“容世子,你这么跟她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是不对的啊!” 玉容一脸“严大人又调皮了”的表情,缓缓的冲欧阳何静道:“小静啊,严大人就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 欧阳何静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崇拜的看向了容远:“容世子,你每天带着他办案可真不容易!” 严均正愤愤的拂袖离去。 容远亦是忍俊不禁的跟了上去。 落日余晖,玉容和欧阳何静清脆的笑声在前院里飘了许久。 谢长安饮了一天的酒,已醉的不省人事。 严均正手握在牢房的大锁上,看着烂醉如泥的谢长安叹了口气:“明日他便要被斩首,难道连老天也在帮他?” “严大人何出此言?”容远白皙的脸上浮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道:“酒后吐真言。” 严均正摊了摊手:“他现在话都不能说更不用提真相了!” 容远点了点头:“那我们便猜一猜吧。”说完他吩咐侍卫搬了两张椅子在谢长安狱间的前面,撩了撩袍子翩翩的坐定了。 严均正猜出了他的几分意思,亦是笑着点了点头:“好,既如此,我们便来猜一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牢房的桌上有一方烛台,明亮的烛火成了这阴暗中唯有的一丝温暖。 “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拉上左相,我猜有仇。”严均正敲了敲桌子,看了一眼牢房中正窝在床板上一动不动的谢长安。 容远一本正经的道:“也可能是因爱生恨。”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严均正拧眉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容远你脑洞这么大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容远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闪亮亮的蚕丝,直晃得严均正打冷战:“这是严某从你们六扇门的人那儿听来的!”他是无辜的啊! “同乡同堂,一个是富家公子,一个是贫民子弟,可是后来草鸡变了凤凰,老虎落了平阳,”夜里,容远的声音格外清越,随着他的描述这番场景仿佛在眼前缓缓展现:“若是只有不甘心,如何还同饮酒?”他可是没有忘记容儿生日那天,在茶楼所见谢画师与左相对饮一事。 “而且,左相还荐举了谢画师。莫非是左相横刀夺爱抢了谢画师心爱的女子?”严均正说完又摇了摇头,否定道:“左相可一直跟严某一样,是孤家寡人。” “左相左相!什么劳什子的左相!”一直躺在床板上的谢长安突然起身狂躁道:“老朽将死之人,连点清净也得不到吗?!” 严均正抚须:“恼羞成怒,看来我们离答案不远了。谢画师是自己说。还是让我们继续猜下去,或者,请了左相府的那老管家说来你听听?” “老朽出身比他高。学识比他高,才气比他高,凭什么他就能身居高位!我这个鸡肋的位置还是他施舍给我的!”谢长安面容扭曲的抓了抓杂草似的头发,道:“老朽本打算将这些话带进棺材里,如今一并气的跟你说完了,你也不用再费劲去猜,左右他已经死了。木已成舟哈哈哈!” “所以你就是嫉妒?”听完他的咆哮,严均正一时有些难以置信。想想自己看了那么多六扇门奇葩卷宗,到了这儿竟只有一个嫉妒心作祟! 谢长安白眼一翻:“老朽只是不服气!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魄凤凰不如鸡啊!” “其实这草鸡才是披着草鸡皮的凤凰,平阳之上的,不过自以为是老虎的小犬罢了!”想起容远先前的话,严均正道。 谢长安冲到牢房铁栏前。一双手抓着铁栏。双目猩红的去晃铁栏:“你滚!滚出去!我谢长安永远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才子!他张宗之算个什么东西!” “井底之蛙,害人又害己!你”严均正还欲说什么,被容远拉着他的衣袖拉出了牢房。 月光娟然,如诗如画。 “子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日看来严某可是不敢再信了!” “以偏概全,因一人而废一家之言,可跟井底之蛙有什么区别?”容远负手而立,皎洁的月色朦胧的围绕着他。白衣纤尘不染,身形挺拔如竹。如天上谪仙。 严均正被他一句话说的脸有些红,抚须道:“严某已过不惑,却仍然容易被牵扯个人情绪,惭愧,惭愧呀!” 容远的语气似是溪水澄澈,缓缓涤过一方幽谷:“我倒羡慕大人有一颗爱憎分明的真心。”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倒也不如他浊我就比他更混,他醉我就饮更多的酒。” “千杯不醉当如何?” 严均正叹了口气:“这便是症结所在了,人生的意义究竟在何处呢?是黑白不分的简单活着,还是洞察世事却兼有无能为力去改变的痛苦呢?” “我虽不喜痛苦,然它却让人警醒。无誉于身前,何若无毁于身后?”容远轻轻一笑,道:“明日午时此案便了结了,能与严大人共事这么多天,远受益颇深。” “这话该严某来说才对呀!” 严均正捋了捋胡须,道:“案子虽是看着结束了,严某却仍是稀里糊涂呀,不过容世子一番话却是让严某受教了。” “严某为官半生,初至官场把权贵得罪了个遍,半个身子都踏进了棺材,幸得皇上赏识,心中虽是知道皇上也不过是拿我这为人臣子的当个棋子来制衡朝堂,却总觉得自己是可以还这天下一片清白的。”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啊!”严均正说到最后只剩了一句慨叹。 容远颔首笑道:“自然从生处来,从死处去。” 二人比肩走出了六扇门,月光下一人青衣向东行,一人白衣往西走,谁都没有回头。 逸竹阁依旧幽静一片。 容远推门进来的时候,见着玉容正倚靠在榻上映着烛火在仔细的看书,夏夜里她着了薄薄的里衣,头发随意的散在身后,别有风情。 “容儿看什么书看的这么认真?”自己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她竟毫无察觉,想也知道多入迷了。 玉容听得是他,笑着直起腰将书藏到了身后,道:“你来猜。” 玉容在逸竹阁的这些天,也服着术解给她配的药,内力已恢复了七八分,她收手极快,容远可不是什么都没看到? 容远翩翩的走到榻子的另一旁坐定,道:“猜不到。” “你还没猜呢怎么就知道猜不到?容远,你太敷衍了!”玉容一张小脸顿时气鼓鼓的。 容远与她隔了一方小小的红桌,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世上这么多书,你又是个不爱看书的,难不成容儿在看那本凤家秘诀的古书?” 玉容一双水灵灵的杏眸瞪他一眼:“错啦错啦!我虽不爱看书,但是还是要接受知识的熏陶的,毕竟这腹中有诗书才能胸中有天地嘛。” “容儿看的是《诗经》?” 玉容将身后藏的书拿了出来,正是一卷《诗经》,她笑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容远点了点头,笑言:“原来容儿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姑娘。” 玉容惊疑:“这话怎么说?”话刚出口便想起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弄脏了他衣服一事,两人相视一笑。 她懒懒的伸脚去穿绣花鞋,容远见她半天穿不上,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横抱起她,道:“容儿倒像是为夫的女儿一般。” 玉容嘻嘻的笑,也不接话。她的眸光落在榻子边缝上,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发现。(未完待续。) ps: 猜猜容儿看的什么书?(*) 第一百八十章 夜深,养心殿一片寂静。 南门博裕睡得却不甚安稳,他烦躁的起身,守夜的李盛赶忙点了烛灯过去,道:“皇上,怎么了?” “几更天了?” “回皇上的话,三更了。” 南门博裕拂袖起身:“给朕更衣!朕想去御花园走走。” “嗻。”李盛应着,便召了两个宫女进来。 夜深,西江军营大乱。 战旗萧萧,战鼓鸣鸣,白日一战,破釜沉舟。 老军医看着流黑血不止的李将军,沉沉的叹了口气:“老夫无能,将军身上有旧疾,这毒箭来的又顽固” “给老子闭嘴!你他妈救不了将军,老子就让你陪葬!”从京城跟随李将军而来的一个副将吼的青筋直冒。 “将军便是杀了老夫,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啊!” 那副将拔剑便挥向军医,却被林副将一剑挡了下来,两剑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副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毛头小子,再敢对老军医口出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收拾我?你也不过是个副将而已,有什么资本收拾我?现在将军危在旦夕你就这样跟我说话?”副将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巴不得将军早死你好造反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偌大的营帐中便没了声音,只听得营帐外来来回回抬着救治伤员的脚步声和巡逻的更声。 饶是再蠢笨,副将也察觉出了异常。他按着腰间的佩剑,看向围了他一圈的驻西江的几个副将,几人都是战场厮杀出来的。脸上有刀疤的不在少数,这会子那一双双在鲜血中浸染出虎气的眸都酿满了杀气,他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不对劲。 这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像是老虎见着了猎物的眼神! 他一下便拔了剑出来,只听得剑脱离剑鞘时划过空中的一声鸣响,他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腹部,赫然是两把长剑贯穿。鲜血直流。 他“噗”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手指颤抖:“你们,敢。造反” 林副将上前又补一剑,见他彻底的没了气才蹲下身合上了他的双眼。 “哥,开弓没有回头箭!莫要妇人之仁。”小四子见了他一番动作,不禁开口道。 林副将颇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看你哥像是妇人之仁吗?我不过是觉得这人这样子实在太丑了些。我都不忍心看了。” “老军医。这李将军真是没救了?” 老军医慢条斯理的收了手中的医药箱,冲他附耳说了几句话,转身出了帐营。 林副将一张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几人都围在了李将军身边。 “这人倒是条汉子。” “生死有命,何况大家跟的不是一个人,来生再做兄弟吧。” 听到这话的李将军忽然睁大了双眼,他张开惨白的唇,“呸”的一声吐了出来:“谁跟你们这帮狗杂种做兄弟!你们竟勾结西胡。害我南楚!”说到最后他直喘粗气,一双眼满是猩红。 “勾结西胡?只是不知道李将军是否知道。你拼死效忠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竟勾结西胡一起把西江拱手相让,想着借旁人的手除掉容世子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受。”小四子看了他一眼,道。 “你们血口喷人!皇上他英明神武,一心为了百姓,怎么会干出这等无耻之事!” “小四子,这话你怎么能告诉他!” 小四子笑了笑:“将死之人,也让他死个明白。” “哈哈哈,我李明用得着你一个黄口小儿来同情我?你们这帮猪狗不如鸡鸣狗盗的咳咳”李将军骂了几句,便不住的咳血。 回想起白日与西胡对战时那主将戴了金色面具蒙了上半边脸,自己瞧着那白净的下半边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最后这一失神,竟就中了对方的毒箭,实在是冤枉;这会子又听了几人这么一番话,更是怒极攻心。 “既不需要我们同情你,那我便告诉你实话吧!老军医说你本来能救,不过送他这儿来嘛,自然是没救了。”林副将看着他幽幽道。 李将军一双眼瞪的大如牛斗:“你们,你们,这群卑鄙,咳咳------”话没说完,他指向林副将的手在空中无力的垂下,一命呜呼。 小四子上前抚上他的眼皮,幽幽道:“哥,你好狠心啊。” “老军医告诉我军人最大的荣耀是死在战场上,本想成全他,让他以为自己为了狗皇帝而战死沙场,不过他既然都这样说了,也就不需要什么马革裹尸还了。” 林副将看了李将军的尸体一眼,老脸上做了一副沉重的表情出来,他走出帐营,击鼓召集将士,小四子也赶紧亲自带了几个人去了京中来的皇帝亲侍的帐营中说了李将军战死一事。 几个皇帝亲侍面面相觑,赶着就一个派人快马加鞭的回京禀报,一个写急书送往京城了。 夜色掩映下的御花园别有一番好景象供人品味。 天色将亮不亮,淡淡的月光好似流水缓缓的从天幕流淌至人间,最后融进一片花海。牡丹娇羞,修竹挺拔,荷香淡淡,微风幽幽。 南门博裕却是对着这一番静谧越看越烦躁。瞧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几个宫人,他抬手挥道:“你们都退下吧,朕一个人走一走!” “皇上,这”李盛面有为难,道:“您一个人在御花园,奴才着实不放心呀。” 南门博裕是又好气又笑:“朕在自己的御花园能出什么事?多嘴!滚下去!” 李盛见他发怒,也不敢多言,带着几个宫女太监便出了御花园。 御花园构造十分巧妙,边角上有一方幽兰谷,平谷模样兼有沟壑纵横,出自园林设计大家工部的雷尚书之手。 南门博裕漫无目的的走着,却也走到了这方幽兰谷的松树前。 “嘭”的一声从树上掉落一个至他脚边,他抬头望树上望去:“什么人!给朕滚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松树上密密麻麻的松针晃来晃去,一只棕黄相间的大尾巴松鼠从这课松树上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南门博裕眯了眯眼,看着松树后人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一剑架过去,张公公跪下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半夜三更你在御花园做什么?”南门博裕见着是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剑却仍是没有收回来。见着张公公支支吾吾的神色他便立马明白了,自己这个皇额娘,恐怕在幽兰谷吧。 他缓缓的将剑放回剑鞘,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公公一眼,道:“以后莫再用扔松鼠这等事来引开别人了,愚蠢!” 张公公唯唯诺诺的应声,目送着他进了幽兰谷。张公公无语的踢了一脚那个松塔,瞧了一眼树上,这都是什么运气呀!他才不会蠢到扔松鼠引开别人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松树上俊美的紫衣男子跳下来,张公公吸了一口:“嗨,连松鼠也要欺负杂家是不是?”他正欲转身,却眼前一黑,被身后的男子一个手刀劈晕了。 “唔,有趣。”他嘴角勾起一个俊美如斯的笑,也悄悄的进了幽兰谷。 兰草层层叠叠成海,纹瓣兰与硬叶兰娇贵,临温泉而种;独占春袅袅亭亭,与春兰和碧叶兰交织成一番茂密的盛夏盎然。 南门博裕一进幽兰谷便看见了正在独占春兰草中的石亭中呆呆坐着的皇太后模糊的影子。 “皇额娘好兴致,夜半游园赏兰草。”南门博裕上前撩起袍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定。 皇太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也不言语,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南门博裕也不生气。道:“皇额娘可查明了?朕不妨告诉你,这案子是朕亲自决断的!” 皇太后闻言扭头定定的盯着他:“你说什么?你给哀家把话说明白!” “哈哈,朕真是罕见皇额娘动怒呢。朕说,当时容远和严均正二人将谢长安一事报上来时,朕做了决断!朕原本还想着如何才能揪出幕后真凶是朕的皇额娘,是南楚的皇太后!”南门博裕说着也有些激动:“不过既然动不了皇额娘,杀了皇额娘手下的走狗也是好的!” 皇太后抬手就打他的脸:“混账!你说什么!” 南门博裕眼疾手快的捏住她的手腕道:“怎么?皇额娘还要跟朕装傻?皇额娘不就是发现了桂嬷嬷是朕的人。想着借此事再除掉朕一手培植的右相一脉的势力吗?现在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朕倒真想知道皇额娘心中作何感想呢!” “你,你。咳咳-----”皇太后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最后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她拿起帕子一看,上面竟咳了血出来。 南门博裕心中有一丝不忍飞快的闪过。然而想起他自小到大的这几十年来。唯一一丝为人子的心意也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他淡淡看了一眼帕子,道:“皇额娘老了,这天下总归是朕的。” “哀家何曾觊觎过你的江山!” “那朕何曾想要过这个江山?皇额娘把朕不想要的硬生生的塞给了朕,如今朕接受了,皇额娘又为何要下毒手!你眼中就那么容不得朕有自己的势力吗?这还不算觊觎吗!”南门博裕说着也激动的起身。 皇太后闭眼叹了口气,两行泪缓缓的流下,捶着冰凉的石桌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逼死左相呀!你不该!” “朕为何不该?难道只许皇额娘逼死朕的人。皇额娘的人,朕就动不得吗?”南门博裕淡淡一笑:“朕不仅动了。朕明日便下旨诛张宗之九族,全部挫骨扬灰!” 皇太后起身“啪”的甩了一耳光过去,用力过大导致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她一手撑着地,一手颤抖的指着他:“你敢!” 南门博裕摸了摸被打的右脸,冷哼一声:“那皇额娘暂且留着自己的命睁大眼睛看看朕到底是敢还是不敢吧!”说完他便往幽兰谷外走去。 “皇帝若是执意如此,就先将自己挫骨扬灰吧!” 南门博裕脚步一顿,他转身看向皇太后,狐疑道:“皇额娘这是什么意思?” 皇太后已然是泪流满面:“你只认为他跟我一伙,你只知道他为了先帝多少次生死攸关,你只知道报复哀家!哀家有什么对不住你?哀家唯一对不住你的也拿着这江山补偿了你!” “朕是父皇的儿子,这江山自然该是朕的!”南门博裕心中更是烦躁,似是为了说服自己,他恶狠狠的说道。 “若不是他在背后帮着哀家干些伤天害理的事,这皇帝的位子能轮得到你坐?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当年是哀家对不住他,如今是哀家对不住你,哀家求你,给他一个死后安稳,算是哀家求你了”皇太后趴在地上,泪流的更凶。 南门博裕身子一颤:“皇额娘在说什么,儿子听不懂。皇额娘许是得了失心疯了。” “哈哈哈,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你是谁的儿子,还是只有哀家最清楚!当年哀家跟宗之一见钟情,若不是先帝横插一脚,你现在该姓张!你逼死了你的亲生父亲!”皇太后满脸是泪口中却是狂笑不止。 南门博裕折回身掐着她的脖子,道:“你在疯言疯语些什么!朕是天子!朕是父皇的儿子,朕身上流着的是南门家的血液!你快说,你说啊!” “咳咳,你,你掐死哀家,咳咳,哀家也不会承认!”皇太后亦是恶狠狠的回瞪他一眼。 南门博裕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你快说你说啊!” 皇太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盛刚进幽兰谷,见着他正蹲在那边,边走边尖着嗓子道:“皇上,西江急报!” “你来的正好,朕过来正见着夜深露重寒气逼人,皇额娘晕了过去,你找人将皇额娘送回寿康宫,找太医来瞧瞧。”南门博裕起身,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皇太后,又看了一眼李盛,李盛刚忙应下,他这才出去。 李盛看了一眼皇太后,那脖子上的掐痕太过明显,顿时身子一颤,赶着就去找了几个小宫女小太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晨光将现,离着早朝的时间差不到一个时辰,南门博裕一脸烦躁的坐在御书房,看着由信鸽送来的急报。 只看了一眼他便双目圆睁的站了起来,负手在御书房急躁的走来走去。 李盛满头大汗的从寿康宫赶到御书房,见着他这番情形忙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准备上早朝了。” 南门博裕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往门外走,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问道:“皇太后的身体可有大碍?” 李盛自然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眼只要不瞎的,可不是一眼就看到了掐痕?他特地找了南门博裕深信的老太医李太医,编排了一番说辞。 这会子听得他闻起来,忙跟上他的步子回道:“皇上放心,李太医说太后是受寒气侵扰,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南门博裕甩了甩手中上好美玉系着的穗子,眯眼道:“让李太医好生给皇额娘医治。” “皇上说的是。”李盛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正和殿,满殿文武早已站的整整齐齐了,李盛尖着嗓子通报道:“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 南门博裕跨上台阶坐定:“众位爱卿免礼。” “西江急报,李将军战死疆场,朕深感痛心,念其忠厚骁勇,加封卫国将军,赐谥号武。” “皇上英明。” 兵部尚书一脸忧虑的站了出来:“皇上,此次西胡蛮夷来势汹汹。李将军战死沙场,西江军队岂不是群龙无首?这还要早日派将帅之才去西江才是要紧事啊!” “这玉王爷也半个多月不上朝了,不如皇上派人去玉王府。让玉王爷去西江。” 旋即有人附和道:“王大人所言甚是,这玉王爷当年与北燕一战至今还是京中茶楼里脍炙人口的说书名段,不如皇上便派玉王爷去吧!” 南门博裕的脸一下便黑了,他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心中的烦躁更上几分,他如何不知道玉王爷能力领兵打仗?只是如今这人已不能用了! “臣倒是觉得这西北地界距离西江也近,西北边界不过蕞尔小邦。闹不起什么大风浪,不如” “明大人的意思是说派容王爷带西北军队去西江?”兵部尚书一下便理解了明大人的意思。 兵部尚书话音刚落,南门博裕和群臣的眼光齐刷刷的落到了容远身上。 “远觉得不妥。西北到西江沿途多雪山草地。大军长途跋涉会降低战斗力,到时候且不说西北是否生变,连西江战事能否胜利都是一个问题。”容远徐徐道来。 他说完以后,几个年老的臣子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频频点头。 明大人道:“西北常年稳定。何况西北本来就没有驻军,若不是容王爷主动请缨去驻守西北边疆,西北现在连兵都没有一个,更不用说战事了,如今将容王爷派往西江,不过是将该用的力气用到该用的地方去罢了!” “皇上,明大人所言虽是有一定道理,但是也难保西北边疆不生变啊!若是西北蛮夷趁虚而入。此举岂不是将西北一片拱手让人了吗?”谏院的苟大人说完还无奈的拍了拍手。 明大人一边的大臣又道:“可是如果放任西江战事不管,这西江岂不是被西胡吞入口中了?” 群臣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了起来。南门博裕皱眉道:“好了,都闭嘴吧!就依明大人所言,派容王爷带西北大军去西江战场!” “皇上,不可啊!”苟大人跪道:“皇上,不稳则生变啊!朝中可用之才尚有,为何要调动边疆的兵力呢!臣以死劝皇上收回成命!”苟大人说完便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苟大人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 “我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既然苟大人这么想死,朕就成全你!来人,将苟全安押下去,即刻处斩!”南门博裕冷哼一声,苟全安倒是像他那皇额娘,他真是看这人越发的不喜欢! “哀家看谁敢!”皇太后严厉的声音响起,她拖着整齐的宫裙进了正和殿,一张脸上尽是凌厉之色。 南门博裕盯着她,道:“朕还没死皇额娘就想干涉朝纲了?” 皇太后不慌不忙的道:“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特许哀家垂帘听政,这么多年来哀家放任皇帝自己治国,如今也该好好教导皇帝一番了!” 她说完便从身后的张公公手中接过了圣旨,举起道:“这是先帝给哀家的遗诏,哀家监国理所应当,何来干涉朝纲一说?”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群大臣的脸色都变了,赶忙跪道。 南门博裕从头上摘下了冕旒,随手掷到了地上,道:“既是如此,那朕也没有当这个皇帝的必要了,皇额娘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下一刻他眼中便出现了不符合年纪的清澈,哭道:“朕从来没想过要江山,皇额娘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的对待儿子,为什么呀,皇额娘?” 满朝文武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面面相觑,都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皇太后也是微微一愣,她转身冲群臣道:“西北边界不过弹丸小国,不足为惧,何况哀家觉得这西北条件恶劣,无人会觊觎不毛之地,便派容王爷带西北驻军去西江战场罢!” “皇太后!万万不可啊!”苟大人本以为皇太后会支持自己的观点,如今她却是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他顿时难以置信的吼道。 “哀家已经决定了!今日早朝便到这里,退朝罢!” 皇太后说完背对群臣,狐疑的看了南门博裕一眼,冲李盛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皇帝带到养心殿好生休养?” 李盛也是心累,忙应下就去扶起南门博裕道:“皇上,可要回养心殿?” “皇额娘既要儿子回去,儿子自然只能回去。”他眸中神色黯淡,有气无力的说道。 正和殿外的群臣三三两两的往外走,也是议论纷纷。 太后监国,皇帝那是竟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这帝王家,真是不可说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正和殿外严均正顶着一双极为明显的熊猫眼出现在了容远面前,优哉游哉的跟着他往宫门走。 “严大人有事?”有这么个你向东他绝不向西的尾巴跟着,饶是容远一张万年云淡风轻的俊脸也不禁多了几根黑线。 严均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严某昨夜一夜未眠。” 容远一挑眉:“所以?” “谢长安所言未必都是实话!” 容远看他纠结一圈又回了原点,心中便是知道昨天的话他没有参悟透了,如今这是又钻了牛角尖的。 “不管谢长安的理由是什么,结果都不会变的,左相的死像是一把火,把他仅存的一丝生的渴望也燃尽了。” 严均正点了点头:“对!这至少说明在左相死以前,事情没有这么糟糕。” “严大人觉得如今又有多糟糕?”容远摇了摇头,不再看他,款步向前走去。事情本就是节外生枝了,如今他实在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再去处理这个问题。 严均正坚定的跟上他:“严某去刑场!至少再问他一回,就算不能改变结果至少我也能知晓真相。” “随大人罢。” 养心殿。 明黄色锦缎裁剪成的帘子高高低低的垂着,虽是白日,房中却仍掌了数十烛灯,映的房间更是明亮。 李盛瞧了皇太后的脸色一眼,悄悄的带着一帮宫女太监退出了养心殿内。 皇太后看了一眼正困倦的在龙床上缩成一团的南门博裕,道:“皇帝又想跟哀家玩什么把戏?” “皇额娘。儿子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讨皇额娘的欢心了,皇额娘。我累了,你就让我歇一会吧。”南门博裕背朝她,语气中似是含了千般小孩委屈。 皇太后听他一口一个“我”、“儿子”,先是嘲讽般的笑了笑,一番话听下来,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这幅口气,听起来不像如今的皇帝。倒像是十三年前她心里“咯噔”一声,素来听闻有人受大惊会迷失心智,难不成他也是这般? “皇帝。哀家想听听你如今如何处置左相一事。”半晌,皇太后艰难开口道。 南门博裕眼皮抬都没抬,道:“左相怎么了?皇额娘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皇帝,”皇太后听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口气。心上一时又惊又疑:“你的意思是全权交由哀家了?”话一说完她便觉得如此太过将自己放在弱势地位上。又道:“如此最好,那皇帝便好生休养吧,这段时日,哀家会处理好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的。” 容远前脚刚回六扇门,后脚张公公就来传旨了。 张公公一脸谄媚的笑意:“容世子,皇太后吩咐说着懿旨紧急,望您着手立办。” 容远从他手中接过懿旨,大略一看便合上了。严均正刚巧从后庭院出来便遇上了二人站在这儿。迈着大步便过来了。 “严大人想去刑场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容远面带遗憾之色道。 严均正十分愉快的就跳了坑:“哦?怎么?” 容远随手将懿旨递到他手中,严均正面色一变。撩袍欲跪,张公公苦着脸赶紧去拉他:“使不得严大人,这懿旨容世子已经接了。” 严均正看完懿旨,面色上浮起一丝嘲讽:“公公怕是跑错地方了吧,厚葬左相再不济也是礼部的活,如今交给六扇门是什么意思?” 张公公顿时色变:“严大人,当奴才的不过传个话,可这旨意确实是太后亲自下的”他的面上又是尴尬又是惊愤,脸色十分不好看。 严均正却没有半分要卖他面子的样子,道:“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盖追先帝之殊遇!” 张公公瞠目结舌的看着严均正一脸“皇太后算老几”的表情,道:“严大人这话可是在影射太后?”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公公自己说的啊,严某冤枉,不过几句古语就让公公扣了这样的高帽子!”严均正一脸无辜。 “不管严大人怎么看,这是皇太后的懿旨,抗旨不遵该论何罪大人应该清楚,奴才也不多说了,奴才回宫复命,这就告辞了。” “严某是刑部的人,这懿旨是给六扇门的,抗旨也轮不到严某啊!你这还不多说啊?我看就数你话多!”严均正直吼的面红耳赤,看到张公公的背影明显脚一崴,他站在原地抚须哈哈大笑。 “你一脸黑线作甚?”严均正颇为奇怪的看了容远一眼,道:“这等事你还真做?” “君子不迁怒,不贰过。”容远淡淡看了他一眼道。 严均正叹了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个谢长安简直是个老顽固!” 容远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懿旨,道:“所以接旨的意义就在这儿了。” 不管谢长安说了什么,他所为却都是围着一个左相,关键可不是在这儿?兜兜转转了一圈,这会子反应过来,严均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怎么这么能算计!” 容远一脸无辜的往外走:“懿旨并非是远让张公公送来的。” 严均正: 二人回到六扇门离着午时还有一个时辰,礼部的人早已等了许久。 “容世子,严大人,”礼部侍郎上去拱了拱手,道:“微臣奉太后懿旨来六扇门安葬左相。” 容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严均正,悠悠的向着后院的牢房去了。 严均正道:“秦侍郎跟我来吧。” 这边严均正正和礼部的人大张旗鼓的张罗着张宗之的尸体,那头便听得谢长安的脚步声了,每走一步他脚上拖着的铁链就发出沉重的声音。 他远远的看着一群人皱了皱眉:“那边在作甚?” 容远不咸不淡的答道:“礼部在办左相的身后事。” “什么?!老朽不是告诉你们,此事是他支使老朽做的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谢长安吵道,一张脸激动的满脸通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老朽千算万算竟没有算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敢这么做哈哈!”不等容远答话,谢长安又狂笑道。(未完待续。) ps: (/▽╲)蠢作者放假回家了,八点的时候在坐火车,存稿没了,今天更晚了,寅吃卯粮吃完了嘤嘤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容远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你可后悔?” 严均正这边虽是瞧着礼部的人,一双耳朵却支棱着听着谢长安这边的动静,一听容远问出这话,他不禁满脸黑线,狡猾啊狡猾,真是将兵不厌诈用到了极致,你知道了什么啊你就问人家后悔不后悔! 谢长安沉默了一会,他远远的看了张宗之的尸体一眼,实则仅能看到白布掩映下的尸体大致形状,在阳光下散发着冷清和腐朽的味道。 “老朽爱了他半生也恨了他半生,可老朽愿意跟他一同去死,”谢长安闭了闭眼,两行泪缓缓的流下来:“老朽一边嫉妒他的才华,一边为他骄傲着,他于老朽亲厚似兄长,若是没有金榜题名时的一别,此生大概应是逍遥山水只有他与老朽二人罢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若是敢不孝,我与他大概也不会沦落至今日情形!” “点到为止罢,老朽也累了,容世子,老朽临死前尚有最后一个请求,还望容世子成全!”谢长安满脸坚定的看着容远。 容远点点头:“请讲。” “生不同寝,死愿同穴!老朽也不愿给容世子添麻烦,只希望能与他的坟挨得近一些罢了。老朽不悔。”谢长安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冲押着他的两个衙卫道:“走吧。” 两个衙卫见着容远也点了点头便押着他往刑场去了。 容远立在原地,眼底平静无波。故事竟比他想象的要精彩的多。而且,屠为国的事情,似乎有了突破口。 京城菜市口。 京中百姓沸沸扬扬的将行刑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老头儿是谁?这是什么案子?” 小摊贩瞅了他一眼。道:“你没有看到容世子在上面吗?这就是前些时日右相府前那个女尸案啊!” “听说这老头是受左相支使,杀了人想诬陷右相。” “那也确实”闻者摇了摇头,畏手畏脚的不再说话,为人所用可恨而又可悲。 一髯须老者道:“听说左相也在家中自缢而死了!大概是东窗事发良心上过不去。” “这话错了,我看事情八成没有那么简单,你们听说了吗,礼部的人现在正奉旨厚葬左相呢!” 四周的人群一下就沸腾了。而后又不约而同的平息了下来,道:“这可是真的?还是当心些罢,祸从口出啊!” 百姓的议论声不约而同的平息了。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行刑台上双手反绑跪在刽子手明晃晃大刀下的谢长安。 “容世子,严大人,午时已到,是否行刑?”刑部侍郎上前问道。 严均正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容远。沉重的点点头。 谢长安看向容远的方向。笑的有些苍凉。 映着午时强烈的阳光,彪形大汉手起刀落间,谢长安已人头落地。 欧阳何静直直的哭晕了过去,刑部和六扇门的人手忙脚乱的安置好她,严均正想了想,道:“待她醒来再安排谢长安的尸体罢,”摇了摇头道:“这谢长安孤身一人,死后竟也只得一个干女儿来收尸。” 容远点了点头:“严大人所言甚是。” “容世子。我怎么瞧着你这话别有深意呢?”严均正反过味儿来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孤家寡人”!而且连个干闺女也没有啊喂! 这会子行刑虽是已经结束,刑场也晦气。一帮百姓却是为着多看容远几眼,竟是一个人也没走的。 容远本就是个不喜热闹的,尤其午后阳光炽热,合着血腥味和那烂菜叶的腐朽恶臭,更是令人作呕。心上也生了几分不耐烦出来,翩翩的起身往性场外走:“抬上谢长安的尸体。” 六扇门的两个侍卫应声去了,严均正却是不解,起身跟上他道:“这样做不妥当吧?欧阳何静不在场总归是不好。” 容远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多谢严大人提醒。连同欧阳何静一起抬上。” 严均正: 欧阳何静本就是伤心过度加之受刺激晕了过去,掐了掐人中也就慢悠悠的睁开了眼,她一睁眼便看到几个侍卫正在下棺。 “这是哪儿?义父告诉我他想回家乡啊!”欧阳何静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林子,一时有些懵。 严均正上前道:“姑娘莫急,你义父赴刑前已经跟严某和容世子二人交代好了身后事。” 欧阳何静有些狐疑,她看了看容远,见容远也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了,上前与两个侍卫一同葬起了棺材。 林木萧萧,左也是新坟,右也是新坟,人间少两个生灵,黄泉多了一双游魂。 谢长安一死案子也就彻底结束了,严均正回六扇门收拾了他的文案,在前庭院站看那在晚霞中招摇的垂杨柳,清新兼有灿烂,他一时竟呆了。 “严蜀黍在看什么?”迟青衣原本在树下看书,被他盯了许久实在忍不了了便悠悠的迈着鸭子步过来问道。 临曲风贱兮兮的折了一枝柳条儿递到严均正手上:“折柳送别,严蜀黍是想来一点文艺范儿。” 严均正觉得跟两个屁大的孩子吵实在有损他的稳重形象,索性不答话等了容远出来。 “严大人?”容远款步往前庭院来,见三人都往自己这儿看,带了些略有几分贴心的疑问看向他。 临曲风和迟青衣打着哈哈离开了前庭院,严均正道:“严某可以断定凶手并非谢长安,如今这番情形” “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远保证沉冤即要昭雪。” 严均正抚了抚须,一脸失落:“罢了罢了,他自己都不惜命,严某又能说什么?只希望容世子的网能收好,严某告辞了。” “严大人放心。”他云淡风轻的声音似是划过白天与黑夜的一抹冷清星光,推动着晚霞浸染进墨色,一弯弦月不知何时已悬挂在头顶上空了。 “就此别过。”严均正一张老脸看不出悲喜,不等容远答话便出门向着府邸的方向去了。人世间的爱恨痴缠,大抵都是一个情字罢,左右他一个孤家寡人是不懂的。 容远一袭白衣在浓重的夜色中格外清浅,他站在原地目送着严均正远去。(未完待续。) ps: 假期内可能不会每天都是八点更新了...但是肯定每天都会更新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西北地界辽阔,多雪山草地,气候恶劣,夜色下更是冷清更甚。 容王爷站在营帐外,一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佩剑,面朝京城方向,目光如炬。 天上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侧室王氏拿了他的貂裘披风出来,给他披上道:“王爷,天冷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你先去睡吧,这些年也苦了你了。”容王爷握着她的手道。 王氏摇摇头:“王爷,妾身是自愿跟随王爷左右的,夫妻本就是同林鸟,”话刚出口她似是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般,掩口看向容王爷:“王爷,妾身,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容王爷将她揽进怀里,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王氏的意思?当年若不是先帝硬要赐婚,如今王氏才是他的正妻,如何会沦得今日纵使那个女人丢尽皇家和容王府两家的脸面被赶出京城,王氏仍只是能自称妾?真真是欺人太甚! “用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了。”容王爷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二人相随进了帐营。待王氏睡下,容王爷从贴身的里衣中取出了书信,纸上一手楷书如行云流水,力透纸背。他又仔细看了几遍,最后起身到烛火前将信件烧成了灰烬。 千里之外的容王府披着一层皎洁月辉,亦是格外静谧。 容远一进逸竹阁便见整个阁子只有玉王爷所在的药房是掌着蜡烛的,心下便明白玉王爷是苏醒了的。也就向着药房去了。 玉容刚给玉王爷喂完药,拿帕子欲给他擦一擦嘴边的药渍,玉王爷翻了一个比脸色苍白更甚的白眼。道:“本王自己来。” 玉容无语,一双杏眸盈盈的瞪了他一眼,将帕子递到他手上,道:“那爹爹便自己来吧,自己都折腾成这样了,还顾得上嫌弃我。” 她午觉正睡得迷糊的时候,术解来敲她的房门。道是玉王爷醒了,要她赶紧去看看。玉容一到便见辛礼跟门神般站在药房门口,纳闷的进了房才发现。床上躺着的玉王爷顶着张大黑脸。玉王爷见着是她来了,也不说话,一碗药她又是哄又是求的,这个爹爹才喝完了。 念及此。玉容又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生闷气,真不知自己这是认了个爹还是找了个儿子! 容远一进门便见到这父女两个大眼瞪小眼,忍俊不禁。 “王爷醒了?”容远上前,走到玉容身边,冲着玉王爷道。 玉王爷煞是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嗯。” 一时房内三人都无言。 玉容无语的看了玉王爷一眼,也不知这人置什么气,自己还没跟他算受伤和古书的账,他倒摆上脸了。 许久。玉王爷才又开口道:“本王昏迷这些时日,劳烦容世子了” 不等他说完。容远翩翩道:“王爷见外了。” “容世子客气了。” “玉王爷多礼了。” 玉王爷一张脸更黑了,自己这昏迷的真是时候,容远这臭小子把他闺女都拐进府了。 玉容这下再看不出端倪她就是瞎了! “爹爹,容远” “闭嘴!不准叫我爹爹!”这死丫头眼里若真还有自己这个爹,现在还站在容远这死小子身边?胳膊肘往外拐啊! 容远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冲玉容道:“玉王爷既是不认容儿了,容儿怎么想?” “嗯,我也觉得住在容王府比较舒服。”玉容亦是一脸认真。 玉王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好了,容儿乖,容我先跟玉王爷谈谈,嗯?”容远摸了摸她的头发,似是哄孩子般道。 玉容拍了拍他的肩:“司马昭,加油。” 容远: 玉王爷: 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带上了药房的门。 踩着一地的月光进了小药房,术解正拿了扇子在轻轻的扇着小火,见着她过来,笑道:“玉容小姐稍等,这药马上便好。” 玉容俏皮一笑,道:“可不许告诉你们世子啊!” 术解理解的点点头。玉容小姐真是可爱,这女子调理葵水的汤药,自己如何能多嘴去告诉世子? 术解将小锅端下来,将汤药仔细的滤好,过了一碗在白瓷碗中。 玉容接过,皱眉看了一眼黄褐色的药汁,闭着眼咕咚几口喝了个精光。 术解笑着递上了手中的蜜枣:“良药苦口,小姐且缓一缓吧。” “谢谢术解。”玉容笑着接过,吃下蜜枣后又与术解闲话了一会,她才出了小药房。 却见弦月当空,容远一身白衣翩翩的正站在院中兰草旁,双目含笑的看向她。 玉容回他一笑,从走廊走到院中,道:“谈完了?” 容远牵起她的手往主卧去:“嗯。” “我去药房找术解说了会话,你又不在,我无聊的紧。”玉容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去药房。 容远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容儿如此挂念为夫,为夫甚是欣慰。” “有些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嗯,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容远清浅一笑,见她又气恼,生怕她又不理人,又转移话题道:“桂嬷嬷一案今日结了。南门博裕的第二个人格今天在朝堂上发作了,皇太后顺理成章的执政了。” 玉容点点头:“西江战事呢?林副将他们可还顺利?” “李将军已死。皇太后已决定让我父王带西北大军去西江。” “容远,有时候我真想感慨,幸好你喜欢上了我,幸好我们不是敌人。” “哦?”容远眉毛一挑,双眸潋滟满是温柔:“为夫是败在了容儿的一招美人计下。” 玉容一愣,复又认真的点点头:“你说的甚是在理。像本姑娘这般才貌双全德艺双馨的,实是举世难寻。” 容远绕着她的一缕发丝,精致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这丫头! “桂嬷嬷一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玉容拧眉问道。 容远推开主卧的门,在椅子上坐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 玉容听的极为认真,咬唇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ps: 再码一章...大概要...一个小时以后...我加油... 第一百八十六章 烛火跳跃下,她白皙的脸庞散着柔和的光芒,容远看着她只觉要入迷。 “容儿在想什么?” 玉容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笑:“容王爷西江一战必败。” “可,”容远点了点头:“我已与父王通书信。” “朝中派容王爷去出战西江一事也是你和屠为国早就商议好的,”玉容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如今皇太后执政,想要皇帝御驾亲征是断然不可能的了,所以,屠为国取不了南门博裕的性命了。” 容远斟茶,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茶杯,笑道:“容儿聪明。” 玉容与他对视一眼,道:“你有主意了?” “容儿似乎有比我更好的主意。” 玉容刚要开口说话,只听敲门声响起,辛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世子,五皇子在前厅,说有要事要找世子。” “带他进墨轩。”容远道。 玉容起身拉着他的衣袖,眉眼盈盈:“走,看看南门景烁带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希望如容儿所想。” “容远,你就不能偶尔让着我一回让我为我的聪明感到优越一回么?” 容远捏了捏她的手:“答案就是,为夫不知道容儿在想些什么。” 玉容一下子便被他逗笑了。 墨轩临近逸竹阁,轩如其名,内有诗书笔墨,风雅兼有意趣。 南门景烁跟着辛礼进了房门,平日的嬉皮笑脸此时收敛了气氛。有些焦躁的摇着那玉骨扇,道:“你们世子呢?让他赶紧过来!” “世子马上就来,五皇子稍安勿躁。” 辛礼话音刚落。便见容远和玉容携手而来,他恭敬道:“世子,玉容小姐。” 容远点点头,辛礼便退下了。 南门景烁只听到辛礼问好,知道是容远来了,激动的转身道:“容狐狸,你可”。看着面前的二人,“过来了”三字让他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小玉儿你你你”南门景烁指着玉容,一脸痛心疾首:“你们俩尚未大婚。你怎么就着了这狐狸的道儿了?” 玉容低头,极其认真道:“我忏悔,我拜倒在容远的美色之下了。” “五皇子若是没什么事” “你这黑心狐狸!”不等容远说完,南门景烁一脸怨念的叹道。而后道:“你们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玉容给他斟了一杯茶。道:“什么?” “昨夜我闲来无事去御花园幽兰谷,先是见着皇奶奶一脸抑郁的去了,后来父皇也去了,”南门景烁一顿,没什么兴致的将扇子合上,随手扔在桌子上道:“皇奶奶与父皇似是不同心,两个人吵着吵着,最后皇奶奶竟说出了父皇是左相的儿子这种话。” 见着二人对视一眼俱是不言语。南门景烁一张艳丽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之色,像个得不到肯定的孩子:“我说的是真的!” “我又没说你说的是假的。你急什么”玉容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为何将此事告诉我们?”作为五皇子,他身上流淌的可是南门家的血液啊!再说,就算他对南门博裕不亲近,谁不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南门景烁这堪称是在作大死了 闻言南门景烁冷笑一声:“这勾心斗角的帝王家感情本就淡薄,我对南门家的感情,早在我母妃去世的时候就死了。就算我不喜欢你俩,单冲着这点,我也会跟容狐狸站在一边。” 南门景烁说完又嘻嘻一笑,与方才的冷峻判若两人:“我先走了,毕竟本皇子还在禁足,一会该有宫人去查岗了!” 他刚出房门,玉容便道:“皇家惊天大八卦!” 容远眯了眯眼:“谢长安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左相当初真是个不孝的,他们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番光景。” “原来这都是有迹可循呀!”玉容点了点头,又问道:“南门景烁,他为何” 玉容话到最后便不知该如何表达了,容远却明了了她想问什么,道:“当初南门景烁的母妃已是人妻,与皇帝偶然相见,皇帝一眼便瞧上了,赐名涟漪,强行带进了宫里,为了掩人耳目,皇太后灭了她夫家上上下下一百余口人。” 玉容惊道:“竟还有这种事!” 容远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还有更加骇人听闻的,南门景烁的母妃当年进宫已经怀有身孕了,只不过皇帝不知道罢了,后来他母妃生下了他,他七岁那年,他母妃不甘再受辱,便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玉容叹了口气:“南门景烁的身世竟这么可怜” “桂嬷嬷之死既是皇太后做的,而你们又不知道她杀人的理由,如今倒是寻了个好借口来!”玉容说着眼前一亮,杏眸眨了眨,道:“更好的办法来了!” 容远将她揽进怀里,听她缓缓说来,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道:“为夫的容儿,果真是个聪明的。” “只不过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知道的稍微多一点罢了。”玉容笑道。 夜,悠长,安然。 从明月当空到曦光流转,一夜的时光又过去了。 正和殿。 南门博裕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众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罢。” “启禀皇上,臣有一事要奏!”工部慕容郎中上前一步道:“皇上,张宗之杀人又诬陷右相,这是板上钉钉确之凿凿的事情,皇上先前革了左相的职,如今却仍是按照朝中一品大员的礼制厚葬左相,这于法不容于理不合啊!” “皇上,微臣以为慕容郎中所言有理。如今右相尚因为受此牵连惊吓过度还在府中养伤,臣听闻屠右相的大哥因为诬陷右相一事已发配边疆,如今左相这”谏院李大人顿了顿,又道:“皇上,不可二重标准啊!” “朕”南门博裕扭头看向了另一侧的帘子:“皇额娘怎么看?” “君无戏言。何况左相是开国重臣,两朝元老,这事没什么不妥。”帘后的皇太后淡淡道。 李大人跪道:“皇上三思啊!赏罚分明,治国要义啊!” “皇帝如何治国还需要李大人教吗?”皇太后从帘后起身:“将李大人打五十大板!”说完她便出了正和殿。 南门博裕愣了愣,看着侍卫将口中不断喊着“圣上三思”的李大人拖下去,他道:“退朝罢。”皇额娘不在,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进行朝事。(未完待续。) ps: 西北下雪不是蠢作者没有想好,也不是笔误啥的,而是真的在下雪...南楚的版图跟我大帝国是不一样的啊,不要带入~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五日来京中颇不安宁。 夏日燥热的空气扰的人心浮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西江的战事。 严均正下朝出宫便是一脸的担忧之色,这会子走在街上也是心神不宁的,走着走着竟来到了玉王府的大门前。 守门的侍卫见他虽是眼生,却是认得他那一身官服的,当即便上前问道:“大人,请问来玉王府有何贵干?” 严均正一愣,抬头看了看匾额,阳光耀眼,他抚须道:“玉容小姐可在府上?在下刑部严均正。” “劳严大人稍等片刻,小人进去通报一声。” 玉王爷苏醒以后第二日便回了玉王府,玉容也跟着他离开了容王府,左右在自己家有焦叔照顾着,她倒也是清闲了许多,这会子正跟卫凤凰在桃源习武呢。 听得侍卫通报,玉容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瞅着卫凤凰一脸菜色,笑道:“请严大人进来吧。” “是!” 侍卫一出去,卫凤凰便感到头皮发麻:“小姐,我就先下去了。” 玉容眨了眨眼,拉住她道:“你便在这儿吧,严大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什么醉翁什么酒?” 见卫凤凰一脸纳闷,玉容这才想起来这欧阳修是宋朝人,囧了一下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二人说话间,严均正已进了桃源。 “今日严某贸然来府上叨扰,还望玉容小姐不要介意。”严均正站在葡萄架旁。冲玉容点了点头。 玉容笑道:“严大人肯来,桃源是蓬荜生辉!”说完便招呼着晴岚沏茶来。 “严某此番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着把没说完的话跟麒麟小兄弟说完。”严均正一脸认真。 玉容亦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将想脚底抹油的卫凤凰一把拉过来,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道:“我没有意见,严大人请讲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玉容说完便嘻嘻的笑着拉着晴岚出了桃源。 晴岚一脸八卦相:“小姐,那个严大人跟凤凰是怎么回事?” “天机不可泄露!嗯,为了奖励你成人之美,小姐带你去街上溜溜。”说完玉容轻佻的勾了晴岚的下巴。 晴岚一脸无语:“小姐自己想溜出去玩。还拿着我当挡箭牌。” “好晴岚好晴岚。”玉容极为不走心的说。 晴岚无可奈何的跟着她:“这几日街上也没什么意思,都在讨论西江城的战事。” 玉容几日没有出府也没见着容远,因此对西江战事知道的也不多。听晴岚这么说,就更想要出去了。 “也不知道皇上和皇太后是怎么想的,这西北偏北,气候恶劣。大军从西北到西江的路上战斗力不知得损耗多少。对得上如狼似虎的西胡军队,哪儿能有几分胜算呢?”晴岚叹了口气,絮絮叨叨道:“这会子可不是输了?” 玉容淡淡一笑,并不言语。这场战事她看的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容远能算计,屠为国做事也是滴水不漏,这样的结局是早就在意料之中的,没什么好吃惊。 城西茶馆中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玉容要了一壶茶。在一方桌上浅浅的品着。 旁边的桌上是一个年过半百两鬓发白的大爷,留着长长的胡子。声音沙哑:“国之将亡必有妖啊!听说这派遣西北大军去西江一事,是皇太后拍板定下来的!” 与他对面的髯须老者道:“正是,说是什么先皇遗诏,要真是有遗诏,为何不在皇上登基的时候就拿出来呢?我看这遗诏的真假都还有待商榷。” “老人家这话倒是对,可当务之急并非遗诏的问题,眼下西江城已经沦陷,听闻西北大军一离开驻地,西北也生了变啊!那临界蛮夷趁虚而入,这下可真是赔了西江又折西北了!”一年轻男子也叹了口气,捶了捶桌子道:“只恨只身不能卫国啊!” 又有一人悠悠叹了口气:“也不知上边儿怎么想。” 只听茶馆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扯着嗓子道:“小二关门!今个儿我要说这话可是大逆不道,诸位客官且当个笑话儿听听便好,刘某人还要留着这条贱命编排朝廷呢!” “哎,刘二,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编排?这朝廷的尿性,我们都知道!” 玉容听到“尿性”二字差点给跪了,循声看去,却是迟青衣扯着嗓子喊的,顿时汗颜:容远手底下这帮人,舆论工作倒是做得挺到位的。 “啪”一声,惊堂木落桌,说书人抱了抱拳:“谢谢这位小兄弟理解了!今日早朝散了,文武百官都是哭丧着脸出来了,你道是为何?” 一帮嗑瓜子的齐刷刷的问道:“为何?” “皇上和皇太后主张议和!” “我呸!”一混混模样的年轻人骂道:“议和跟卖国有什么两样?!这皇上也太糊涂了些!” 说书人摇了摇头:“这位小兄弟莫激动,你我下层百姓这样想,上边可不见得这么想啊,我们说御敌于国门之外寸土必争,可是这皇帝呀,却是让西胡给打怕了,不肯再战了,只要还能坐在皇帝的位子上吃香喝辣,有什么” 不等说书人说完,又有人吼道:“为何不派容世子再战一回?” 众人纷纷附和道:“对呀,容世子可是难得的将帅之才,上回去西江,不是把个西胡打了个落花流水吗?” “诸位莫急,刘二这就说说自己的见解。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们” “刘二你这话可错了!我绝不相信容世子是这等为了活命而苟且的人!” 刘二一脸无语:“听我刘二把话说完!自古皇帝便怕臣子功高震主,你们想啊,如今在你我百姓之中,皇帝与容世子的名声,谁人的更大一些?皇帝还能再让容世子去抢了风头?就算是给自己打江山,他也不放心用呀!” “那就让皇帝自己去把西江打回来啊!” “朝中都传皇帝和皇太后一致秉持西江乃是不毛之地的看法,不要也罢,照这么发展下去,西北就更不用提了!南楚亡矣!”(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想当初先帝讨伐前朝暴君,各地好汉一呼百应揭竿而起,建立了南楚王朝,可到了当今皇上,怎的如此,如此”说书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诸位,今天便到这儿罢,刘二我实在是无心再往下讲了。” 众人皆是一脸忧郁之色,叹着气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茶馆。 临曲风像条小尾巴一般跟在迟青衣身后,低声道:“我看如今这舆论倒是差不多了。” 迟青衣点点头表示赞同:“这要看世子妃是怎么想的了,你觉得”他话没说完,便看到玉容正坐在窗边的一方桌旁,顿时瞠目结舌。 临曲风一脸贼笑,摇着扇子上前道:“表姐你好啊!” 玉容亦是笑意盈盈:“表妹夫你也好啊。”哼哼,开玩笑,想打趣她?怕是这两个小屁孩道行不够。 “你你你,表姐你好腐啊!”临曲风捂着胸口,表示受伤很深。 迟青衣上前颔首道:“让世子妃见笑了。” 世子妃?雾草!容远你就是这么教育青少年的吗! 玉容心中咆哮,面上淡定道:“嗯,以后还是收敛些罢,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表弟要看好他啊!东西都备齐了吗?” “齐了,世子妃,我们什么时候行动?”迟青衣低声道。 玉容嘴角上扬:“今晚。” “是。” 玉容说完便翩翩起身离去,晴岚一头雾水的跟上她:“小姐。今晚做什么?” “聪明人做事,不聪明的人大概不会知道。”玉容认真的拍了拍晴岚的肩膀,不遗余力的打击道。 晴岚“哦”了一声。跺脚道:“真是嫁出去的小姐泼出去的水,人家叫一声世子妃晴岚就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了!” “晴岚啊,”玉容笑了笑,而后凶神恶煞道:“我要扣你的薪水!” 晴岚的内心是崩溃的:“小姐,能否不要拿薪水说事?” “不能。” 主仆二人打打闹闹的回了王府。 是深夜,深巷无犬吠,夜空无明月。 京城衙门。六扇门和刑部门口都有穿了夜行衣的劲瘦身影。 京城最高的摘星楼上,白衣公子携了粉衣佳人,静静的赏着京城夜色。 一旁的舷梯上。红衣男子拾级而上,见着二人,温润一笑:“容世子,玉容小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容远看了他一眼,道:“前些日子不是刚见过么?” “屠相真是健忘。”玉容决定夫唱妇随了。 屠为国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俩呀,真是跟我寒暄一下也不肯。” “时间宝贵,寒暄浪费。”玉容点点头,极其认真的说道。 容远轻轻一笑,道:“容儿的道理倒是多得很。” “去西江不过六七日,再回京城竟是另一番滋味了,”屠为国径自在石桌前坐下。道:“还要感谢容世子想出如此精妙的法子。” 容远转身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名正言顺的当皇帝岂不是更好?” 屠为国哈哈大笑。这个容远。真是算计死人不偿命。 一夜的时光很快过去。 “不得了了,你们听说了吗?老天爷降雪了!” 卖豆浆的小贩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别逗了,现在可是夏天!” 小混混一边说一边往前赶:“这还有假?夜香郎亲眼看到的!天还不亮的时候六扇门刑部和衙门门前就都是雪了!” “还有这等奇事?” “那雪来的又怪又厚,现在还没融化呢!你不信就跟我去看看啊!” 豆浆小贩看着一群一群的人往三个地方的方向去着,索性也扔了摊子跟着人群过去了。 刑部门口,人群的喧嚣冲散了清晨的雾气,门前积雪厚厚一层。 “六月飞雪,必有奇冤啊!” 人群顿时纷纷附和:“这倒是,这雪落的也是古怪,偏偏就这三个地方!” 一群人看了许久,才有人犹疑着说道:“听说前一阵右相府前的案子已经结了,会不会这谢长安是冤死的?” “不可妄言啊!” 正和殿。 谏院李李大人一脸担忧道:“皇上,如今西江一事未休,百姓中又是议论纷纷啊!今早六扇门和刑部还有衙门重地竟都门前落雪了!百姓们传言说有冤案” “荒唐!这帮刁民!眼里还有没有朕!”南门博裕一脸戾气,与方才判若两人。 皇太后在帘后不满的皱了皱眉:“皇帝!” “皇额娘这是干涉朝纲?先帝虽是死了,朕却还是没死,这南楚还轮不到一个女人来做主!” 一帮大臣面面相觑,不知皇帝心中又在想什么。 唯有容远心中又默默叹了口气:这是第三个人格了罢。 南门博裕扶着额头,皱眉,片刻后又道:“众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吗?” “皇上,这百姓舆论要不要平息?” 南门博裕头疼欲裂,只隐隐约约的记住了一句六月飞雪,当即道:“自然要平息,此时便” “皇帝!”皇太后起身,似是警告般的叫了他一声。 南门博裕置若罔闻,道:“既然是六扇门刑部还有衙门落雪,便交由容远和严均正吧。” “微臣遵旨。”严均正上前一步道。 南门博裕起身道:“退朝罢!” 百官三三两两的出了正和殿,也如同京中百姓般议论纷纷。 “这西江和西北看样子是丢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皇上最近龙体看上去有恙,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大人,慎言啊!”同行的侍郎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道。 严均正一脸纳闷之色的跟上容远:“严某又要跟容世子去六扇门了。” 容远笑了笑:“严大人不是早就料到的么?” 严均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容世子当初承诺过严某的真相,尽要出于此了吧。” 容远颔首:“不出三日。百姓中有一句,六月飞雪,必有奇冤,严大人觉得这冤是在何处呢?” “左相之死?”严均正拧眉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道:“追本溯源,应是桂嬷嬷的死因!” “可。”容远一笑,白衣翩翩的出了宫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是夜,当初作证的王二归家途中,忽遇一白衣鬼魅,红舌长伸,黑发飘飘,甚是恐怖。 王二拔出腰间配刀战战兢兢道:“何方妖孽?竟想弄些怪力乱神之说来吓唬我王二,我倒要看看是你吓到我还是我打死你!”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鬼魅在他头顶三尺处飘来飘去,声音阴森恐怖。 王二双腿一哆嗦,隐约可见小腿的肌肉在抽搐,他手抖的如同筛糠一般:“你是你是桂,桂” “杀人偿命!拿命来!”鬼魅突然变了脸,阴狠狠的伸出一只手冲着王二招呼了过来。 王二吓得屁滚尿流,湿了裤子,地上一滩尿渍,他再也没法淡定了,鬼魅的利爪一下便划破了他的脸,他一手捂着火辣辣的伤口,一手撑着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过是按吩咐办事,你不能找我啊!” “就是你!”鬼魅说着又冲了上来。 王二大吼一声:“是皇太后啊!是她!不是我,你饶了我吧!”说完便跪倒在地上“扑通”磕起了头。 “哼,来人,将这狗胆包天的王二给我拿下!”严均正拂了拂袖子,一脸正气的道。 王二由着两个侍卫将他捆起来,再看眼前严均正和容远都在,那“鬼魅”一脸冷酷的看着他,顿时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套了,脸色大变,心如死灰。待要用力,却见容远极快的出手将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腮帮上。王二吐出一口血,道:“容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严均正摇摇头:“你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然是为了防止你自寻短见。” “哈哈哈,难道一个人自己求死。你们还能阻拦了不成?真是天大的笑话。”王二笑的面容抽搐,十分可怖。 容远嘲讽一笑:“你倒是敢死,不知你的妻儿是否同样敢死。” “祸不及妻儿,你你”王二气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严均正捋着胡子道:“你若是真这么守规矩,当也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带走!”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两个侍卫便押着王二往六扇门去了。 “今夜多谢麒麟小兄弟帮忙了。”严均正煞有介事的冲着卫凤凰拱了拱手道:“严某无以为报。” 卫凤凰淡淡看了他一眼:“严大人不必多礼。小姐有命,不得不从罢了。告辞!”说完便转身走了。 严均正回头看了她两眼,道:“这麒麟小兄弟倒是个难得的。功夫好,脾气也好,若是一般的男子听了我说他身形如女子帮这个忙正合适,怕是早就跟我翻脸了。” 不等容远答话。他又似有感慨的说道:“不过就是笑的太少了。” “严大人真是可爱。”微风拂过容远的白色衣角。衬得他仙气飘飘。 严均正受宠若惊,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容世子可是在夸赞严某?” 容远淡淡瞥他一眼,叹道:“傻的可爱呀。” 严均正呆站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跟上他的脚步便问道:“哎,严某如何发傻了?” “四季不分傻不傻?” “春夏秋冬如何不辨?” 容远瞧他一脸认真,笑道:“那严大人可知你这麒麟小兄弟既非麒麟,又非兄弟?” 严均正这下是真正愣了。喃喃复述道:“既非麒麟,又非兄弟”他指着容远惊道:“你你。你是说她,我,她是个女的?!” 容远学着他平常的样子摇摇头:“这可不是我说的。” 严均正霎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有喜有忧,喜的是这小兄弟竟是个女子,自己长久以来跟她相谈甚欢,心意也有几分萌动,一直疑心自己是不是有那龙阳之好,如今看来不是;忧的是她虽是女子,可如今听来不仅仅是没有把女儿身跟自己说明,连同名字竟也是假的!一时间又猜不透她的心思,纠结的很。 日光初晓,京城又是充满着生活气息的热闹。 主街上的店铺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挑担串巷的货郎来来往往,正是人多的时候,却见刑部和六扇门的一帮侍卫雄赳赳的往城西去。 众人纷纷好奇的看了过去,再一看容远和严均正二人也在,人群不由奇异的安静了下来。 “六扇门和刑部的这帮侍卫这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你看容世子和严大人都在,估计八成是为了昨天早上落雪一事吧。”一年轻人答话道。 “哥几个跟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公子哥模样的人大模大样的吼着,招呼了一帮小跟班跟在了容远一行人的身后。 “哎,瞧见了别忘记回来告诉我们啊!” “放心吧!”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一行人在一座并不十分显赫的府邸前住了脚,赫然是谢长安生前的府邸。欧阳何静很快便迎了出来,门外的围观群众对视一眼,便更加肯定了之前容远与严均正二人是为着降雪一事来的,一时间议论纷纷,有说谢长安冤枉的,也有说桂嬷嬷冤枉的。 争论一番最后达成一致,就是紧盯着六扇门和刑部的案进展,看看老天爷究竟在为谁喊冤。 再说容远和严均正二人进了谢府,谢府中收拾的虽是整整有条却不免冷清,欧阳何静道:“义父已经去了,我在南楚也没什么意思了,准备收拾东西去北燕了。” 严均正点点头:“远离伤心之地是好的,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去北燕,北燕可还有什么亲戚?” 欧阳何静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道:“劳严大人挂心了,我在北燕既没有亲戚又没有故友,只不过是去追求心中所爱的男子罢了!左右亲情已经失意,情场也该得意一回,哈哈。” 严均正赞许的点点头:“姑娘说得对。” 容远看了一眼二人,道:“经验之谈还是留到后面吧,今日” 不等容远说完,严均正一脸怨念道:“容世子,你的狗粮噎到我了!” 欧阳何静一脸懵逼:“什么是狗粮,这跟严大人又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严均正一张菊花老脸挤出几分萌态,语重心长道:“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欧阳何静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瞧着满院的侍卫,道:“噢,对了,容世子,严大人,你们二位今日为何而来?” “你义父生前可有留下什么与左相有关的物品?比如书信信物一类,可能是玉佩,也可能是扇子什么的。”严均正听她问起,这才记起自己和容远来谢府的目的。 欧阳何静点点头,道:“说来也巧,昨日我收拾义父书房,在他的宣纸下找到了几封书信,似是二十多年前与左相的通信。还请容世子和严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她说完便进了前厅,不一会便出来了。 “喏,就是这个,信纸都黄了,也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什么帮助。”欧阳何静说着,便将手上的一堆书信递了过去。 严均正伸手接过,分给容远一半,二人随手翻着粗略看了几眼,对视一眼点点头,容远道:“欧阳小姐,这书信能否让我们带回六扇门?” 闻言,欧阳何静面色凝重道:“这很重要吗?如果能还义父一个清白,容世子便带走吧。我虽是知道杀人一事是义父亲口承认的,却也总是不甘心的。” “定不负所托。”容远颔首,彬彬有礼的拿着书信与严均正二人出了谢府。 严均正笑了笑:“你呀你,搞这么大阵势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让百姓看到吧?”毕竟他们在谢府可是没有用到侍卫的。 容远点点头。爽快的承认道:“原本平息舆论就是要借百姓的口。” 二人复带着一帮侍卫又回了六扇门。 第二日京中竟流传起了一句话,叫做“桂有冤情,天子朝间”。据说是东城最大的菜市场上。有一常年打渔的老渔夫捕了一条罕见的金灿灿鲤鱼,身长竟有成人胳膊那般,老渔夫大喜,拿到集市上叫卖,不卖食客,只卖为了观赏锦鲤的大户人家。 哪儿知道叫卖了一天也没个主户来,瞧热闹的倒是不少。最后老渔夫无奈,正准备收摊回家,却有一紫衣公子出了一百两雪花纹银。要求老渔夫放生这祥瑞之物,老渔夫岂有不应之理?当即跟着紫衣公子往城郊的河边去了,当然还跟着一帮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怪就怪在这锦鲤一入水,竟没有立即游走。而是在水边打了三个摆子。晃了晃鱼头吐出了一块丝绸,众人大惊,紫衣公子捞上来一看,上面竟是密密麻麻的针脚所绣八字:桂有冤情,天子朝间! 联想到前些天的降雪,众人更加坚信锦鲤是上天的化身,由此对桂嬷嬷一案的关注度又高了些,若是这绸上的字是有可信度的。那这岂不是关系到立天子的问题了么!一时间,大街小巷。妇孺老人都是议论纷纷。 这当口六扇门的气氛忽然紧张诡异了起来,每天都能看到有侍卫在街上来来回回的不知在找什么,或者在面摊上也能见了眼如鹰隼般尖锐的便衣,偌大的京城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这天一清早,京中几个有名的茶楼饭馆前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布衣百姓,原来是这几家楼前门上都贴了几张纸,一人自称长安一人自称宗之,前后因果便是这宗之为了孩子不得不与长安分开,众人浮想翩翩,胆大的一下子便猜到了个中缘由。 “这不能是真的吧?会不会是有人想造反?” “你说这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六月飞雪是怎么回事?锦鲤的话又是怎么回事?这岂不是连上天都在帮着造反的吗?” 众人还在议论,衙门的几个衙卫便凶神恶煞的冲上来了:“都散开散开!” 百姓们顿时躲得远远的,看着那几个衙卫将纸张撕了下来,都是面面相觑。 “你们听说了吗,上回六扇门去谢府搜到的信件丢了,所以前些日子才有好些六扇门的人来街上!” “乖乖,这岂不是说我们在茶楼看到的信件是真的了?”卖豆腐的货郎一脸震惊道。 “这还不止呢,你们知道王二吗?听说六扇门审出来,那王二亲口承认了是皇太后杀了桂嬷嬷!” 一秀才摇头晃脑道:“骇人听闻呀,因言获罪的可不在少数,慎言啊慎言!” 外边百姓议论纷纷,皇宫内南门博裕亦是气结。 他记忆时不时的就会出现断片,好不容易软禁了自己那个不消停的皇额娘,这下宫里宫外竟又起了这样的流言!若是不知道真相,他怎么处置都好说,左右他自己都不怀疑;可是如今他既是知道了自己是张宗之的儿子,有所作为便觉得是欲盖弥彰,无所作为又是整天提心吊胆,整个人无时无刻不处在焦躁之中,因此早朝也是心不在焉的。 “皇上,近日来京中流言四起,微臣以为皇上或应去佛光寺” 不等大臣说完,南门博裕便一袖子将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充满戾气道:“朕如何做还要李爱卿来教朕吗?” “微臣罪该万死!”李大人面色一变,跪在地上道。 谏院的刍大人一向是皇帝的亲信,这会子也叹了口气跪道:“皇上,忠言逆耳利于行啊!流言若是听之任之,终会酿成大祸啊!” 南门博裕越加烦躁:“刍爱卿不必再说,此事朕心中有数。” 他说完看向屠为国,道:“屠爱卿许久没来上朝,身体可好利索了?” “劳皇上挂心了,臣已痊愈。臣听闻西江与西北二地皆失,然,国虽大,无一寸是多余,臣以为应将派骁勇之辈将二地收复!”屠为国一脸凝重道。 南门博裕挥了挥手:“屠爱卿以为朕不想收回吗?只是最近朝中是多事之秋,朕对这些事务是分身乏术,西江与西北二地再等一等吧。” “皇上,疆土之事,等不得啊!”屠为国撩了撩官袍,跪道:“臣愿以死明志!” 南门博裕冷哼一声,道:“呵,一个个的,都学会威胁朕了,如此朕便成全屠爱卿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皇上,屠相也是一片赤胆忠心啊!” 南门博裕更为厌烦的看了这帮老臣一眼,道:“收起你们那套忠言逆耳吧,朕早就听腻了。” 屠为国却是面色不改,他坚定道:“臣一人之身,死不足惧,只望皇上不要让南楚的百姓寒了心。” “屠为国你好大的胆子!”南门博裕震怒道。 屠为国“砰”的一声额头触地:“臣请皇上派兵收复失地!”仿佛并不是为了得到南门博裕的回答,他一个接一个的磕起了头,偌大的正和殿一时只听到“砰砰”的磕头声。 南门博裕也不阻拦,只冷眼横眉的看着他,一帮大臣谁求情,谁就被侍卫拖到了殿外打板子,一时竟君臣都看着屠为国死谏。 屠为国直磕的面前的地上都是血,额头上的血糊成一片,终是晕了过去。 “念在屠相一片忠君爱国的情怀上,朕姑且饶他一命,让屠相在家好生反思吧!西江与西北一事,不得再提!”南门博裕面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拂袖起身便出了正和殿。 右相一系的大臣赶忙上前去扶他,兵部侍郎忧心道:“这该如何是好?” “右相今日可真是,唉!”谏院李大人也叹了口气,又道:“为今之计,只有劳烦几位大人一同将右相抬回府中了。” 几个大臣都纷纷点头称是,几个大臣你一手我一手的将他屠为国抬出了正和殿。待到了宫门口,却又是一番思虑。礼部侍郎道:“这,乘哪位大人的马车回去是好?” “几位大人既是有心,不如一块将屠相送回府中。只是这一来,马车可是坐不得了。”刑部尚书捋了捋胡子,一副看好戏的神情道。皇上素来不喜大臣之间拉帮结派,自己早就看这几个右相阵营的大臣不顺眼了,如今可不是好时机么?若是让众人都看见他们将右相送了府中去,也不担心不会三人成虎。 礼部侍郎也不是个傻的,听出了他背后的阴险用意。仍是深以为然的样子道:“尚书大人所言在理,如今咱们就听尚书大人的,一同将右相抬回去吧。将来被人说是结党营私,也好互相做个见证!” 几人都是右相一系,当即一拍即合:“左侍郎说的对!如此咱们就这样办吧,咱们不过是本着同朝情分。并非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倒不如光明正大的!” 敲定了主意,几个大臣便抬着屠为国往屠府方向去了。亦有三三两两的大臣跟了上去:“路上咱们也好腾一把手。” 刑部尚书站在原地一脸懵逼:这几人大庭广众下穿着朝服抬着满脸是血的右相招摇过市,百姓们会怎么看!这有朝一日若是传到了皇上口中,自己少不了是算那始作俑者的,真是算起账来,他这个刑部尚书首当其中!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那几位抬着屠为国的大臣们,刚出宫门的路上人少,倒是没觉得几分不自在。这一上主街,正巧是人多的时候。可不是吸引了一众围观群众。 “这又是有什么大案子?瞧着这方向似乎是从皇宫里出来的”一年轻人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噤声道:“竟是些朝廷命官!” “了不得了,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抬着的那个红衣的,莫不是前一阵牵扯的屠右相?”一髯须的彪形大汉接过话茬道。 年轻人又小心翼翼的往前靠了两步,同行的一个大人呵斥道:“离远些,惊扰了几位大人摔着了右相,十条小命也不够你杀头的!” “是是,小人知道了。”年轻说着便退了回去,贼兮兮的同同伴道:“是屠右相!” 屠为国是一路无惊无险的被抬回了府中,这一路上却又在百姓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茶楼。 “你们知道那屠右相为何满脸是血的被抬回了右相府?”刘二一脸神秘道。 王屠户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们要是知道还来你茶楼作甚?刘二,别卖关子了,快些跟哥几个说道说道!” “不知诸位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刘二所言西江西北二地尽失一事,这屠右相因桂嬷嬷一案被牵涉,在府中休养十几日,一上朝便死谏皇上,要求收复失地,哪儿知道咱们当今这个皇上!唉!”刘二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众人心领神会,一时间又是议论纷纷。 夜色,御书房。 南门博裕一脸狠辣的将密报甩在了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面前:“李宗宝!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朕看你是不是想造反了?” “微臣不敢啊!皇上,微臣忠心不二,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刑部尚书战战兢兢的表着忠心。 “当日若不是你给这帮大臣出的此等馊主意,百姓传言如何会变成这样?”南门博裕扶着额头,气喘吁吁的在椅子上坐定。 刑部尚书一时间又是胆战心惊又是欲哭无泪,他哪儿知道这群人就顺水推舟搞得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来也是巧,这百姓不知怎么就把此事跟前些日子流传的锦鲤语言联想到一起了,“天子朝间”,可不是说真正的天子在朝堂之间吗? “民心不稳,如何能治理天下?李宗宝啊李宗宝,你可真是给朕捅了个大篓子!”南门博裕眯了眯眼:“朕限你三日之内,扭转舆论的方向!三日以后若京中流言还如这般,你就提了自己的脑袋来御书房吧!” “微臣领命!”刑部尚书说完便出了御书房,留了焦头烂额的南门博裕一人在房中。 御书房跳跃的烛火中夹杂了一丝极细微的澄澈月光,随着房顶上那人推动瓦片的动作,最后一丝月光也渐渐的消失了。 “容远,我有一个问题,你说刑部尚书做不到的话,他如何提头来见皇帝?”想想若是一具无头尸提了自己的脑袋一路走到皇宫,简直是丧尸片中才有的场景好么!玉容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容远悠悠看了她一眼,吐出四个字:“用手提的。”(未完待续。) ps: 请看我女婿满点的撩妹技能~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玉容秀丽的面容顿时刷出三道黑线:“容远啊,你有没有看到我脸上有一个大写的服?” “天太黑,看不到,近一些。”容远着了一身劲瘦的夜行衣,他鲜着黑色,这会黑衣更是衬得面色白皙如玉,可与月光争辉。 “现在看清了么?”玉容将脸凑到他眼前道,话音刚落,脸颊上便感到一抹温热,不用想也知道是容远的唇了,她清了清嗓子,伸手去戳了戳容远的唇,道:“容大世子,你眼睛是长在这儿么?” 容远脸不红心不跳,仍是如清风明月一般,道:“光线太暗,为夫又不能辜负了容儿的一片心意,只得切身感受一下了。” “你觉得在皇宫的房顶上谈论这种话题合适么?”玉容唯恐他又把话题带偏,不等他答话又道:“看来屠为国这一出苦肉计很是成功,下一步该你六扇门出来打脸喽。” 容远刮了刮她的鼻子:“还要归功于容儿的妙招。”也不知这小丫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奇怪的点子,竟能想出什么“人工造雪”的法子,不然这舆论导向怎么会这般快的就掌握在自己一方的手中了。 玉容脸上绽开一朵迷人的梨花,毫不谦虚道:“我也觉得!” 容远宠溺的笑了笑,揽着她的腰飞出了皇宫。 六扇门的氛围一如往常轻松活泼,忙碌充实。伴随韵律稳定的蝉鸣声的,是官员们来来回回的步伐;轻轻招摇的柳枝儿下。是临曲风和迟青衣摆棋读书的场景。 严均正坐在书房中却并不是十分轻松,他一脸凝重的将手中的卷宗放在桌子上,张了张嘴。却先是叹了口气,才道:“容世子决计一定要如此吗?” “难道这不是严大人想要的真相吗?”容远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反问道。 严均正愣了愣,起身背着手走来走去,道:“这,这可是大不敬!” “严大人是向真相低头还是向皇权低头?”容远缓缓道:“何况,无论是真相还是皇权。这样做都是名正言顺的,严大人在担心什么?” “竟令我不知说什么好了,”严均正瞠目结舌:“百姓舆论此时虽是有利。可是你要知道,这惩治真凶,仅仅靠民心是不够的呀!” 见容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严均正一跺脚。一脸懊恼的拍了拍手:“哎呀。严某这竟上了贼船了!” 容远叫了一个文书进来,道:“贴告示,王二一人,下午公开审理,由我和严大人亲自审讯。” 文书倒没有太惊奇,领命便下去了。 “这兔子急了还咬人,你就不担心”严均正拧眉看着气定神闲的容远,道。 容远精致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严大人都既将他等同于兔子了。一兔又有何惧?” 严均正表示很心累,他怎么总是觉得容远的话不对可是自己又无从反驳呢!这叫天天生活在阴影下啊! 夏日炎炎。中午更是燥热的厉害,六扇门门口却是聚集了一群老百姓,沸沸扬扬的声音都盖过了高亢的蝉鸣,十分热闹。 “这可是六扇门头一回公开审理犯人啊!”一白胡子老头边摇着扇子便说。 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一声大吼:“都让开让开!” 赫然是金盔银甲的侍卫举了长枪开道,后面跟了尖嘴猴腮的一个小太监,大模大样的甩了甩拂尘,道:“宣容世子和严大人接旨!” 在房中听到通报的严均正一脸黑线:怪不得容远刚刚借口去牢房便离开了,八成是早就料到了宫中会来旨意!这个坑队友的货! 严均正一边感慨一边迈着步子去了门口,道:“刑部严均正接旨。” 那公公却并不十分瞧得上他,皱眉道:“容世子呢?” “恰巧不在。”严均正一脸诚恳的表情说道。 “罢了,那便由严大人一人接旨吧,耽误了事情就不好了,”公公似是自言自语般道,而后展开懿旨道:“皇太后有旨!” 严均正与围观百姓俱跪道:“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桂嬷嬷一案,兹事体大,涉及皇家颜面,不宜公开审理,望你二人撤销在六扇门公开审理的通告” 那公公后面念了些什么,严均正是一句都没听到,他只觉脑子里嗡嗡直叫,若说他先前还存的一丝半点的侥幸心理,这下子是一点期待也没有了,皇太后此旨,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严大人,还不赶快接旨,愣着做什么呀?”那公公一脸纳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严均正道。 严均正接过懿旨,公公又叮嘱道:“马上午后就要过了,严大人还要早些遵旨办事才好。” “公公放心,严某这就去办。” 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严均正头疼,围观百姓更是沸腾了。 “皇太后竟不让公开审理,这肯定有蹊跷!”一小混混说道:“我没吃午饭就来了,就为抢个好地方,这是什么事儿呀这!” 一白胡子老头怀了一丝期待弱弱的问道:“严大人,这案子当真不公开审理吗?” 严均正也是头疼的紧,道:“诸位,这皇太后的懿旨都下来了,严某也不能抗旨不遵啊?,诸位还是请回去吧??” “诸位留步,”严均正话音刚落,容远便翩翩的从门口出来了,道:“这案子六扇门不能公开审理,刑部却是可以的,咱们这就去刑部吧。” 严均正看了一眼容远身后的侍卫和被押解的王二,顿时一脸黑线,悄声道:“严某真是,真是从未见过如容世子般厚颜无耻之人!” 人群的欢呼声中临曲风甩了甩扇子,吼道:“容世子,我真想给你的机智点上一个赞!” 一老婆婆跟着道:“我老太婆给你煎一篮子的蛋!” 临曲风: 迟青衣哈哈大笑,叫道:“恨不能生为女儿身嫁给容世子啊!” 他这句话瞬间戳中了在场的无数少女心,登时一群人看向容远的眼神都带了粉色的泡泡。 严均正擦了一把汗:“诸位还是请赶快吧,不然一会这消息传到皇宫,可就没有第三个地方给大家转移了!” 众人纷纷附和着往刑部去了。(未完待续。) ps: 丈母娘(即为蠢作者木哈哈哈):话说容世子,你知道咩,跟媳妇吵架能赢的人,最后都变成单身汪了。 容远:哦,看来您已然将容儿许给我为妻了,媳妇一词都用上了,我相信容儿是不会跟我离婚哒! 玉容:是哒! 亲娘:我可是你亲妈啊闺女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嘤嘤嘤 容远、玉容:一把年纪就不要卖萌了呦 我这是进入自嗨模式了嘤嘤嘤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六扇门与刑部距离并不十分远,不到半个时辰,一群人便熙熙攘攘的到了刑部。 刑部门口的守卫登时呆若木鸡,刚想进去刑部去通报,却发现自家大人悠悠的走了过来,愣道:“严大人”话没说完只见严均正和蔼的点了点头,而后推开了刑部的大门,道:“诸位父老乡亲,听严某一句,咱们排个队,有秩序的进来,免得惊扰了尚书大人哈。” 守卫绝倒:您老这架势像是怕打扰尚书大人睡午觉的样子吗! 百姓们十分配合的站了两队,颇有秩序的跟在严均正身后进了刑部。 被押着的王二见状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重重的叹了口气,仰头看了一眼蓝天,由着两个侍卫押着他跟在容远身后也进了刑部大厅。 严均正一身官袍,加之相貌堂堂不怒自威,所以公堂上虽是没有那些孤假虎威执杖的衙卫在,气氛仍是十分肃穆。 他坐在主审的位子上,容远坐在堂下师爷的位置上,白袖微微的滑到了手腕处,修长手指执着一支饱蘸浓墨的毛笔,那黑到极致的墨色更是衬的皓腕如玉,单单只是这么一小节手臂,就好似那大好风景般让人移不开眼。 “升堂!带犯人王二!”严均正拍了一下惊堂木,中气十足的喊道。 话音一落便听得拖沓的脚步声拖动着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响起,正是侍卫带了王二上来。 百姓又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道:“看着长的也仪表堂堂的,怎么就干起了那为虎作伥之事?” “可不能盖棺定论,这严大人和容世子还没审呢。你就先知道了?”一白发老妪摇了摇头:“咱们还是安静些听大人审案吧!” “罪犯王二,”严均正看了一眼形容邋遢的王二,道:“将你参与谋害桂嬷嬷一事一五一十说来,不得有一丝隐瞒!” 押着他的侍卫从身后踹了他一脚,迫使他跪倒在地上,他伸手撑了下地,抬头咬牙切齿道:“小人所知道的都已经交代了。大人又何必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个丑呢?” 严均正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道:“容世子,劳你念一念这卷宗。” 闻言。容远慢条斯理的一手拿了毛笔,一手展开了卷宗,那一双眼却是含了千般寂静未曾在卷宗上做片刻停留:“众人皆知之事及无关紧要之事我就不再赘述,只说后来六扇门审讯再得。” “桂嬷嬷因知道了皇太后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让皇太后动了杀心。王二不过是其中一枚小小的棋子,然牵一发动全身,故他知道事情的大部分过程,”容远轻轻一笑,合上了卷宗:“这便是全部了。” 不等严均正再问,百姓中有性急的便喊道:“那前些日子被斩首的那个画师是怎么回事?” 一言出百家和,又有人附和道:“对呀,还有左相。若这真是皇太后干的,尸体又如何会在右相府前被发现呢?” “不好说。咱们这不是从六扇门被赶到了刑部来吗?是不是皇太后干的,现在也未可知啊!” 听着百姓的议论,王二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容世子,严大人,果然好手段!这一招狗急跳墙我王二算是服了。” 严均正面色不变,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且慢,”容远笑了笑,起身道:“王二还要把此案的前因后果都跟百姓们交代清楚才好。” 王二眸光闪过一丝崩溃,道:“自然!” “皇太后与左相有染的秘密被桂嬷嬷知道了,左相跟右相不对付,右相是皇上的人,皇太后起了杀心,便出了这么个一石鸟之计,既把右相拉下水,又能灭了桂嬷嬷的口,”王二转过身绝望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百姓,道:“当今圣上其实是左相的儿子,所以,所以” 严均正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王二,竟敢污蔑当今圣上和皇太后,你可知这是死罪?!” “哈哈,将死之人又有何惧!王二以性命起誓所言句句属实!若是不实,天灭我王家满门!”王二狂笑一番,又道:“容世子,严大人,你们二位也不必不信,小人相信,在你们查案的过程中定然一定发现许多端倪了。”不然今日这番公开审讯也是无趣而没必要。 公堂静寂,百姓震惊,严均正沉默,唯有容远还是先前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样子。 许久,容远才扔下笔,起身道:“你说的不错。” 百姓顿时一片喧哗,王二所言句句有悖人伦纲常,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让一群平民百姓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因此,他们的沉默,既是难以置信,又期冀能有人给他们确凿的证据。 容远在百姓心中是绝对权威和信赖的存在,这会子他一开口,百姓们哪儿还能保持沉默? “这这,真是骇人听闻啊!” 一头发花白的老者一脸的痛心疾首:“当今圣上竟是皇太后和张宗之鬼混生出来的孽种啊!” “你怎能如此说圣上?” “老朽已经是只留个半只脚在棺材外的人了,还怕什么?他狗皇帝先丢了西江又失了西北,那右相因为要收复失地竟被他回绝,右相才是国之忠臣啊!” “是呀是呀,这狗皇帝我们如何就说他不得了?!” 民声喧闹,严均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今日六扇门一贴通告,便吸引了一群京中百姓,如今这番情形,说是万民空巷也不为过,从刑部大厅到刑部门口,连同刑部门口的那条主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挤人,现在百姓情绪十分激昂,万一出现不可控的情况,这该如何是好? 严均正悄悄的靠到容远身旁,还未来得及将自己的担忧倾吐而出,便只见容远嘴角浮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薄唇轻启:“一,二...”然后边说着“三”边站了起来,道:“来了。” 严均正一头雾水:什么就来了?!(未完待续。) ps: 这就滚去码下一章嘤嘤嘤...自从明白其实我在起点是没有读者的自嗨模式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线代已过...给所剩无几的亲爱的们一个大大的么么,木马木马爱你们嘤嘤!马上去撸字!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刑部所在的主街上挤满了百姓,这会子却是奔腾过来一群金盔银甲全副武装的骑兵,前面跑来一个敲锣的步兵,道:“赶紧让开,让开!别伤到了!” 百姓们还沉浸在惊天秘闻的震惊中,这会子见了马蹄起和漫天的尘土,下意识的都让到了一边去,挤满了整条长街,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严均正虽是在大厅,却也是听到了外边的动静,顿时心中“咯噔”一声,他惊疑的看了容远一眼,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慌慌忙忙的从百姓中挤着往外去了。 “这是”一满脸油光的员外将信将疑的道:“屠右相?” 策马奔驰的人中有一人金盔金甲,满目坚毅,身形挺拔,一看便不似寻常军兵。 饶是脑子转的再慢,严均正也反应过来了,他火急火燎的又跑回容远身边:“你,啊,屠相这是要,要逼宫?” “如严大人所见。” 百姓们的注意力都在街上情形上,一时倒没人注意二人。 严均正叹道:“这是谋反啊!” “严大人刚刚不是审讯出来了么,当今圣上并非南门家的血液。”容远不紧不慢的收着卷宗,道。 严均正顿时恍然大悟:“好哇,容远你好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略一思虑又道:“可是你这着实也操之过急了些!” “急不急,严大人马上便知道了。” 严均正一番无奈:“你这不紧不慢的样子。我看着实在是心急!”话刚说完,下一秒他看向门口却是愣住了。 百姓们男女老少皆挽着袖子在兵马两旁随着其前行的方向向着皇宫去了。 不过半刻,刚刚还是熙熙攘攘的刑部顿时空空如也。严均正这下是彻底目瞪口呆了,容远起身往外走去:“严大人不随我一同去看戏么?” 这半月来,他与屠为国明里暗里可是做了不少事,舆论,兵力,真相屠为国死谏这跟导火索一点,这南楚岂有不燃起一把熊熊大火的道理? “严某早就让你算计进去了。这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严某还能说不去吗?”严均正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皇宫。 守门的禁卫军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待看清来人以后,马上就去报告了首领,层层上报,南门博裕自然是龙颜大怒。亲自登上了皇城的城墙。 “屠右相这是要做什么?”兵部尚书气的手指直颤。他本是与皇帝在御书房议事,太监慌慌忙忙的来报说是羽林卫禁军首领要要事禀报,他做梦也没想到竟是屠右相带了数百兵马在宫门外。 屠为国稳稳的坐在马上,没有一丝慌乱,微风略过,将他的声音送到了城墙之上:“屠家,生来便是为国可肝脑涂地,陛下既然不打算收复西江和西北二地。我却是不能置之不理!每每夜半醒来,脑中都是西江和西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 他话音刚落。南门博裕便怒道:“屠为国,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公开忤逆朕了?” 在场的数百个兵,还有迅速集结起的一帮宫中禁军,竟皆是鸦雀无声。 南门博裕眯了眯眼,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一帮禁军刚要上前,却又见皇宫周边涌出大批步兵军队,为首者正是手掌兵权的郭大将军,他亦是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道:“我郭某人乃是一介武将,却也懂得这国土寸土不让!我支持屠相!” 兵部尚书见状,直接翻着白眼就晕了过去。南门博裕狠狠的踹了他两脚:“不争气的东西!” “你们这是要造反?朕” 不等南门博裕说完,人群中又涌起一阵骚动,百姓和军队中自动的让了一条道出来,屠为国回头一看却是屠三在老管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来了。 “父亲,你怎么来了?”他正欲下马去扶屠三,却见屠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声道:“先帝遗诏!” “皇上,屠家两朝为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臣知道我儿带兵闯宫是死罪难逃,可老臣仍希望皇上看在我儿与皇上同流着南门家血液的份上,能饶了我儿一命!” 南门博裕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腿已有些颤抖,面上却仍有积攒了多年的帝王威严在:“大胆!屠老相,你在信口胡说些什么?!” “老臣手中有先帝遗诏!是当年先帝为了保南门家的骨肉特地亲赐给老臣的保命密诏!是真是假,皇上一看便知啊!”屠三吼完便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容远和严均正恰巧赶到,严均正眼皮跳了跳,下一秒便听到屠老相道:“正巧严大人来了,严大人便看看老臣手中这圣旨,是否有先帝玉玺罢!” 严均正接过,面色凝重的将旨意宣了一遍,迎来的是人群中更加长久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百姓中忽有一人喊道:“打倒狗皇帝!”继而便是群情激昂:“打倒狗皇帝!打倒狗皇帝!” 禁军首领面色大变,拔剑道:“保护皇上!” 人群中传出一个贱兮兮的声音道:“皇上是左相和皇太后生的孽种!名不正言不顺!大人应该保的是南门家的江山,应是屠右相!”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屠为国自年少起筹划十几年,后又得到容远这么个强大的助力,朝中大臣都早已拉拢的差不多了,兵权在手,天下都有,至于登基以后的前朝臣子,就要看屠为国自己的本事和手段了。 是日,南楚皇宫兵变,皇帝南门博裕精神失常,于三日后失足掉入一处早已不用的废井中去世,太后自缢于寿康宫中。 顺应朝中和民间推屠为国登基的呼声,屠为国称帝,改国号为明冠,登基后亲征西北,派将军郭达出征西江,于当年夏末收复二地,百姓称赞,成就一桩美谈,史官亦给予高度评价,道桂嬷嬷一案是皇太后自掘坟墓。(未完待续。) ps: 嘤嘤嘤看文的你们还会爱我么 蠢的实在不会写大场面 草草带过了~不过本来这种温馨小清水嘛,要逐渐习惯我的风格呦,毕竟我这么蠢(卖个萌好咩,反正我蠢,不管,你们就要让着我...)下一阶段就是江湖篇啦!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乌龟慢悠悠的睁开眼,伸出四个爪子努力的在书案上爬,“哗啦”一声,屠为国回过神,揉揉额,看了一眼被乌龟撞倒的奏折,一手把乌龟抓到了眼前。 他眼角斜长,眉间隐隐露出带了些许烦躁的怒气,嘴角挂上轻薄一笑:“呵。” 屠为国吐出一个字,手上批阅奏折的朱砂笔随手一扔,大太监脚步一动,刚想着去捡,却看到朱砂笔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直直的落到了砚台上。 而屠为国目光始终没有丝毫游离,随手一拨,乌龟直挺挺的翻了个身,四个爪子朝天努力的划着,许久发现这样划于事无补,便小心翼翼的用后脚的脚趾撑在书案上,试探性的打着挺翻身,翻身失败便是一阵一阵的晃悠,屠为国的这只乌龟耐性极好,多次尝试后终于冲着望着它的俊颜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屠为国视线一低,再次把乌龟弄了个四脚朝天的状态,一旁的大太监却是低低的叹了口气:“皇上又何苦跟它置气。” 屠为国闻言,身子微不可见的一僵,既而慵懒的靠在了龙椅上, 鼻梁如飞鸿,眯着眼的神情没有丝毫消息:“哦?朕何曾气过?” 大太监是自屠为国年幼时便跟在他身边的,深知他的性子,估摸着这会也就他还敢斗胆拼着老脸在屠为国面前说上几句话,便低低的开口道:“皇上既喜欢玉王府的那小丫头…” 不等大太监说完,屠为国便暴躁异常的打断了他:“闭嘴!” 一时间房内寂静异常。 许久大太监又开口:“皇上。容世子名声虽大,可这自古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现在不动声色的处理一个容世子。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屠为国听了大太监这话又好气又想笑,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告诫了身边的太监,这奏折却是无心批复下去了,手指摩挲间,那层习武而生的薄茧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人粉嫩的脸颊,细小的绒毛仿佛薄雾,在少女光滑的肌肤上写满了欲盖弥彰。这样的她,阳光下笑起来,整个人都是俏皮的美丽。 屠为国唇间都是盎然的暖意。闭目都是玉容粉色的身影。 或许这一生,他们就是注定要越走远远的吧。 夏末的夜,含了些许温柔的清爽,德馨院前的古树昭昭繁茂。亦有一番风情。 玉王爷养伤一月有余。是夜着了一身夜行衣,刚跳上房顶却迎面扑来一个团子,他当即抽出腰间的佩剑向着那团子刺去,却听得玉容喊道:“爹爹不可!” 他嘴角抽搐了下,然后看向对面的粉衣身影:“你大半夜不睡觉上我德馨院的房顶作甚?” 玉容扬了扬下巴,笑道:“那爹爹又是要作甚?” 扑扑十分狗腿的冲着玉王爷横眉凶狠的喵了两声,然后飞速跑回了玉容脚下翘着尾巴转来转去。 “胡闹,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玉王爷难得的黑了脸。呵斥道。 玉容从袖中拿出古书,道:“爹爹。这古书是在我房中的,你十天半个月的不在府上,我不问,后来还是焦叔说漏嘴加上我心细,才发现你是为了母妃;你出去一趟身负重伤生死未卜,醒来以后还是什么都不说,如今还是要我把这书拿出来,爹爹才肯跟容儿坦白一二分吗?” 沉寂了许久,玉王爷才板着一张俊脸,冲玉容招手道:“过来!” “作甚?”玉容颇为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道。 玉王爷淡淡看了她一眼,稳稳当当的冲着呆在原地不动的玉容走了过去:“闺女真是越大越不听话,看来,为父该教育教育你了。” 玉王爷见她转身要溜,伸手一抄便将玉容拉进了怀里,不过眨眼的工夫,手上却又是一空,他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对面的容远,道:“容远你好小子,如今竟学会夜闯我玉王府了!” 玉容表示很无辜,她好想告诉不明真相的玉王爷:夜闯玉王府什么的,根本就是这丫的自带技能好么! “王爷过奖了,我受之有愧。”容远淡淡一笑,道。 玉王爷:他是哪只耳朵听到自己在夸他了? 玉王爷眯了眯眼,看着两人牵着手一左一右的架势,寻思着自己今夜是出不了府了,便从房顶上一跃而下,不再搭理二人。哪儿知道前脚他刚跳下来,后脚就看见这二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禁又是一脸黑线:“你们两个究竟有何事要找本王?” 自己都说的很清楚了,他这会子居然还在装傻! 玉容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中气十足的吼道:“玉从容!” 玉王爷一张脸这下彻底的黑成了炭,道:“你这死丫头叫我什么?” 玉容见他的手伸过来了,赶紧就躲了容远身后去,整个人都泄气了,声音也一下子就软萌了:“爹爹~” 玉王爷一下便被她没骨气的样子气笑了:“出来吧出来吧,别让你夫君看了笑话。” 容远伸手到身后去牵了她出来,笑的温润:“我断不会取笑容儿的。” 沆瀣一气呀这是!玉容小脸的腮帮子顿时鼓鼓的,捏了容远的手一下,正欲说话,却是容远捏了她的脸一下,笑道:“容儿可真像个小包子。” 玉王爷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开门,悠悠道:“我看像只癞蛤蟆,一生气这腮帮子就鼓起来了。” “我是癞蛤蟆,你是我父王,你就是老癞蛤蟆”玉容说完,自己“咯咯”笑个不停。 “容远啊,这媳妇教育要从小抓起。”玉王爷进房,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容远的肩膀。 容远认真的应道:“王爷所言有理,容儿说的对。” 玉容两只手拉着他的袖子,唱道:“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玉王爷一阵头疼,看来拯救自己还是要靠自己啊!这么想着,他轻咳了两声,道:“我拿你房中这本古书,也是因为你母妃的缘故” 话没说完,便见玉容住了嘴,跟容远对视一眼,二人眸中都是得逞的笑意,他便明白自己这是进了套了,便无奈的笑了笑。(未完待续。) ps: 我觉着吧,我明天应该开始码存稿了...没存稿的日子好难过嘤嘤嘤...还差两千... 第一百九十六章 玉容对玉王爷所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这毕竟是她早就猜到的,她找玉王爷的目的不过是希望玉王爷能打开心结,能够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坦诚相待罢了。 玉王爷显然也猜到了玉容的所想,叹了口气道:“容儿果真是长大了,我本以为上次所告诉你的,于你而言便是足够了的,如今看来,倒是我坐井观天了。” “我受伤一事因南门博裕而起,如今既然已经这番情形,倒是不必也不能追究的了,”玉王爷顿了顿,又道:“我那夜是去了临王府,因为有人给我传消息说,你母妃的尸体一直保存在临王府的密室里,现在看来应该是南门博裕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我孤身一人前去,自然中了他们的埋伏,后面的事你们也就知道了,我杀了一条路回了玉王府。今夜便是还想去临王府的密室一趟。” 玉王爷说完,拇指和食指的指尖便不断的摩挲着桌上的茶杯。 玉容俏皮一笑,道:“要说去临王府的密室,我有办法让爹爹进去瞧一瞧。” “我是不会带上你的。”玉王爷淡淡瞥了她一眼,飞快的否定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玉容杏眸中带了些许嗔怪,而后又道:“父王知道临曲风吗?” 玉王爷凝神细思,而后惊疑道:“你指的是临王府的嫡子临曲飞?” 玉容点了点头,道:“嗯。” “你与他可有交情?”玉王爷看向容远。问道。 容远道:“他是我的人。”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奇怪玉容捂脸,自己果真有点腐啊! 见容远说话,玉王爷心中才算是有了底。当即便问道:“什么时候能去临王府?我私心想着是越快越好。” “那便今晚。” 玉王爷一愣,而后起身边蒙面道:“走。” 玉容小跑跟上他,将他的面取下,道:“爹爹,你为何还要蒙面我觉得你最好先去换一身衣服,这样进去临曲风会以为我和容远两个带人去偷东西的啊!” 玉王爷汗颜,这回倒是坦坦荡荡的承认了错误:“你们等着。我去去便来。” 玉容和容远相视一笑,看着他出了门。 临王府作为三大王府之一,虽比不得皇宫庄严肃穆。却也是气势恢宏。 后院中成片的夜来香盛放,扑面而来的是优雅的香气,星星点点的花瓣好似成群的萤火虫在夜空中散发迷人的光芒般,夜色中的纯白格外惹眼。 夜来香的花瓣被夜风送到院中石桌上。偶有一两花瓣落到临曲风的头上。他也毫不在意,只是专注的闭目吹笛。 “小表弟好兴致呀,竟在吹笛。”玉容上前笑着调侃道。 临曲风闻言收了笛子,惊讶道:“诶,小表姐你怎么”后面的话没说完,他便觉得浑身一冷,扭过头才看到容远和玉王爷也来了,尤其白衣那人。本来眼神就冷清,这下子更没几分温度了。 临曲风挤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离着玉容远了些,才道:“容世子,我发誓我跟表哦不是玉容小姐没有什么关系啊!不知玉王爷今夜来玉王府所为何事啊?”自己天天呆在六扇门,现在大黑天的,二人带了玉王爷来,定然是为了玉王爷的事了。 “不瞒临公子,本王确有一事相求。听闻贵府密室中有一女尸,不知临公子是否方便带本王去看一看?”玉王爷也不拐弯抹角,爽快的说明了来意。 临曲风转了转笛子,“嘿嘿”一笑:“王爷这话见外了,既然容世子今日都来了,我哪儿还能说不能啊?你们跟我来吧!”说完他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房中有密道直达密室,我们走近路,”临曲风顿了顿又解释道:“这密室我平常进去也要征求我父王同意,拿了他贴身的腰牌才能进去,所以我干脆就在房中悄悄挖了条密道哈哈家里的破事儿让你们见笑了。” 为了不冷场,玉容一脸认真的回复道:“嗯,确实挺好笑的。”言毕还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这下轮到临曲风干笑了,好在临王府就那么大,密道又是走的直线,三人很快便从地下到了密室。 “跟我来,小点声,不要惊动了外边的守卫。”临曲风走在前面举着烛台,叮嘱道。 几人都是有轻功在身,走起路来倒是没有什么响动,玉容略略看了一眼这密室,也无非是一些金银珠宝一类,心中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直到临曲风转动佛龛,一道门缓缓的打开。 石门一开,寒气便扑面而来,容远见她打了个冷战,便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趁机在她耳边解释道:“当年南门博裕知道皇太后对玉王妃出手后,秘密派临王爷去当年他藏了玉王妃的草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玉容点了点头,往他身边又靠了靠,二人跟在玉王爷身后进了密室。 映着烛火,玉王爷颤抖着手打开了棺木,棺木中的女子尸身没有一丝异臭,面色白皙不失红润,一身浅绿色罗裙,身形纤细。 他蹲下身,正欲伸手去抚摸那女子的脸庞,手却停在了她的鼻尖之上:“她不是清漪。” “啊?”临曲风一脸纳闷的摸了摸头。 玉容却是理解了:“小表弟,你可知道这具女尸的来历?” 临曲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间密室中的密室,是我小时候自己无聊天天来钻研发现的,没敢问过父王。” 容远道:“明日你便去问一问临王爷吧,无妨,这跟南门博裕有关系。” 临曲风一下子便领会了这个事情对三人的重要性,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玉容看着玉王爷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爹爹不必太忧心,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母妃定然还在人世。” 玉王爷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似是自言自语般道:“其实寻了这么多年,我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清漪还在这个世上,这样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爹爹” 玉王爷敲了敲她的脑袋:“本王没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玉王府一如往日平静,玉王爷却是一夜未眠,以至于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玉容瞧他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好好的打趣了他一番。不过玉容倒是也理解玉王爷的心情,他对玉王妃用情甚笃,昨夜看来定然是不好受的。 说来这也是一番自相矛盾的心情,两人之间的爱意再怎么深切,经过十四年的消磨,若是生活也变成亲情了;可偏偏就是生死不定半牵半挂的,硬是压的人心底难受。 玉容叹了口气,一日的时光都在玉王爷身边转来转去,讨他的笑脸,哪儿知人家就是不领情,非但不感激,反而一脸的嫌弃。 玉王爷悠悠的翻了两页书,道:“你不去跟容远卿卿我我,当你老爹的尾巴作甚?” 玉容心底恨得不行,咬牙切齿道:“狗咬吕洞宾,我这还不是怕你寻了短见!” 这话一出,玉王爷本来优哉游哉喝下的一口茶尽数喷在了手中的书上,他伸手从玉容手中夺了帕子心疼的擦着书,道:“我是狗你是什么?罢了,本王不跟你犟嘴,本王又不是那啼哭娇女,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哈,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也不知是谁上回带着一身伤回来,养了十天半个月劳师动众的配了解药出来,如今才好。玉容咧咧嘴,腹诽道。 玉王爷一眼便瞧出了她在想什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道:“无事便绣花去,女红一窍不通,倒不知容远瞧上你什么了。” 玉容嘻嘻一笑:“不会绣花多可爱呀。这是玉氏歪理!爹爹,你是怎么发现我房中那本古书的?” “你是不是皮痒了?”玉王爷嘴角抽了下,起身从花瓶中拿出鸡毛掸子,比划着朝玉容走了过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罢了罢了,我不跟你计较!”见势不好,玉容便扔下一句话就出了德馨院。 玉王爷站在门口。看着她进入林中的纤细身影,一向冷峻的嘴角挂上一丝温柔的笑意。这丫头倒是比从前活泼了许多,也颇有点古灵精怪的女儿家的样子了。 已经到了夏末的时节。暑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一池粉荷亭亭玉立,接天莲叶是连绵不绝的碧色,青粉摇曳间皆是说不尽的生机盎然。 玉容一边走一边瞧着府中的花花草草。倒也不觉无聊。很快便走回了桃源。 推开院门入眼便是卫凤凰执了长长的柳条儿作剑,舞的如同作书法时行云流水那般流畅,英气中纤细腰身又透着一股妖而不媚的女儿样子,真真是叫人挪不开眼。 卫凤凰似是察觉到玉容回来了,收了柳条儿擦了擦汗,道:“小姐回来啦?” 不等玉容回答,只听晴岚从内室推门出来,道:“小姐小姐。这是不是你发脾气那回丢的古书?” “是啊,”玉容一脸汗颜。自己这是随手把书又放在哪儿了,竟让晴岚给收拾出来了:“我先前借给了容远,他还给我我才想起来的啦!先前是小姐错了。” 晴岚笑了笑,打趣道:“这回我可得给小姐放好了!”她转身正要往房中去,却听卫凤凰声音颤抖的开口道:“小姐,那书能让我看一眼吗?” 阳光下她的脸色透着些许苍白,刚刚因为舞柳枝出的汗顺着侧脸滴下来,十分违和。 玉容从晴岚手中接过古书递到她手上,卫凤凰接过书的瞬间两滴滚烫的泪就流了下来,玉容杏眸圆睁,伸手去拍她的肩:“凤凰,怎么了?” 卫凤凰竭力的咬着唇,平时透着坚毅冷漠的眸子泪光闪烁,打颤的牙关透露着她不平静的心情,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三人就这么在院子里站着,偶尔有沉默微风拂过的温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许久,卫凤凰才艰难开口道:“小姐,凤凰斗胆,想问一问小姐,这书的来源。” 玉容虽是心疼她的眼泪,这会子听着她的质询语气却是别扭了起来,不等她回话,晴岚拧眉道:“凤凰,这书你可认得?莫急,慢慢跟小姐说。” “这是我凤家秘籍我如何会不认得!”卫凤凰一下子便听出了晴岚话中的意思,情绪激动道:“你让我怎么慢慢说!” 玉容和晴岚都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卫凤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咬紧了唇:“对不起小姐,属下失礼了。” 玉容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到葡萄藤边上的石凳上坐定,摇摇头道:“这书我也不记得怎么来的了,失去记忆以后,那次从逸轩搬到桃源时,我在逸轩布满蛛网的床底一角发现的,翻了几页竟是一字不识,也就提起了兴趣,后来我说看不懂,容远说他试试看,哈哈,这个笨蛋竟也是一字不识,这才送了回来,”玉容顿了顿,复又温柔道:“凤凰,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把这书的缘由也告诉我罢。” 这书玉仰止是必然知道它的存在的,卫凤凰刚刚又说她凤家,自己绝对不能说出实情,故而小小的拐了个弯,故意让卫凤凰以为这书不论是先前的玉仰止还是现在的玉容,都是没有看到或者看懂书中一字的。 卫凤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已是眼神清明:“小姐,凤凰跟在你身边虽是差不多已有十年时光,可是如今,我,我不能忘记灭门之仇。” 她这么一说,玉容也是冷笑一声,道:“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就因为这么一本凤家秘籍在我手上,你便怀疑当年凤家灭门之事与我脱不了干系了是么?” 回应她的,是长长的沉默。 “这书是本王十四年前从皇宫顺手偷来的。”玉王爷一身青衣,衬得整个人英气勃勃,他一边说着,一边跨进了桃源的小院。原本想着来死丫头这边吃午膳,哪儿知这么巧正好听到了这些。 卫凤凰转过身,一张脸上是与平常没有一分区别的冷酷:“属下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可否将当年之事详细的告诉属下?”(未完待续。) ps: 基友说男女主的存在感越来越弱...(摊手)=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呵,看来自己这个本女儿平时对她的人太过纵容了。 玉王爷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带兵打仗五六年,军营的规矩是记在骨子里的,他平常由着玉容胡闹那是他心疼自己闺女,可如今没必要由着一个小小的暗卫对自己这般语气。 他也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当即淡淡道:“你倒也还知道自己是个属下,谁给你的身份跟本王和小姐这样说话?” 卫凤凰脸色一变,而后跪道:“属下知错!求王爷可以将当年之事告知一二。” 玉容叹了口气,道:“凤凰你先起来吧,也并非是我和父王商量好了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是” “小姐,不必再言,我知道的!”卫凤凰脸上的泪不断的流着,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问题?她怎么敢“以下犯上”呢? 扪心自问,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小姐都是待她不薄,可是自己看到古书在小姐手上的第一想法竟不是问清楚原委而是怀疑小姐。十四年前凤家灭门的时候,小姐刚出生不足一月,如何就能去灭了她凤家! 玉王爷却仍是十分不满,然而看着玉容拉卫凤凰起身的动作只是微微皱眉,也没有去阻拦,只是道:“容儿可吃午饭了?随本王去德馨院用午饭罢了。” 玉容一下子便猜到了玉王爷有话不方便说,将卫凤凰的手交到晴岚手中,笑道:“你们的工作负担又减轻啦!我去父王那儿了。”说完还冲着卫凤凰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德馨院小厨房的林厨娘入府已经十载有余,还是当年玉王妃初嫁玉王爷时亲自挑选来的,做的一手酸酸甜甜的南方菜。让人很是开胃。 午膳是咸菜碧粳粥,那粥熬的稠而不腻,米粒晶莹,配了一道糖醋小排和小葱丝配黄瓜豆腐,碧绿嫩白,看着就很讨喜,饭桌上的两个人却都是没怎么动筷子。 “爹爹。当年的事,跟母妃有关系是么?” 玉王爷拿筷子的手一顿,应道:“嗯。你说的不错。我猜想这凤家被灭门一事,不是南门博裕干的,就是他娘亲干的,但是以这二人的性情看来。十有**是南门博裕做的。” “所以。十四年前,虽是南门博裕将母妃囚在茅屋中,但却是皇太后派的杀手是么?”玉容拧眉细思,很快就想通了这事。 玉王爷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她,直看得玉容心中发毛他才悠悠开口:“你看懂了书中的文字。”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玉容立马肯定他看出来了。心中道他狡猾,面上笑嘻嘻的讨好道:“爹爹真是英明神武。我像了爹爹一二分,所以那文字就识得几个了。”自己的节操简直都被狗吃了啊喂! 玉王爷说南门博裕灭门凤家,这古书又是玉王爷从南门博裕哪儿顺来的,她记得书中第一方便是死人复生之方法,若当年真是皇太后对玉王妃下的手,那么她便没有理由去抢这古书,由此可见便肯定是南门博裕干的了。 死人复生这法子书中记载的详尽,只是她却无甚兴趣,作为一个穿越而至的相信科学的好少女,她才不相信这类反自然的东西呢! 玉王爷却是眯了眯眼,真正露了一副狐狸的神情出来:“容儿不是认得那什么迈克那国的语言么,为何现在说是只识得几个?” “自然是谦虚啦!谦虚懂不懂?”玉容底气十足的道。她越是露怯,玉王爷才越会怀疑自己,还不如理直气壮一些。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如今我看容儿才疏学识不上不下,倒是学着那些个穷酸文人伪谦虚实骄傲起来了,自诩清高啊!”玉王爷嘲了自家闺女一番后心情那叫一个大好,脸上眼底都是笑着的。 玉容也不生气,一双杏眸透着慧黠,俏皮一笑,道:“那你是还有什么药材没有寻到?”玉王爷如今肯跟自己坦白,便肯定是要借她这个助力了,她作为亲闺女,还是要给玉王爷一个台阶下的。 玉王爷淡淡一笑:“容儿真是越发聪明了。为父缺药引子,别说那药引子有多难寻,我竟到现在都不知那田力凤血是个什么东西,明里暗里也访了许多名医野医,都说是没有听过。” “父王如今已经知道棺材中躺着的不是母妃了,你还要寻那药引子用这味药方么?”玉容秀眉一挑,问道。 不等玉王爷回答,焦叔便在门口问道:“王爷,临王爷在府门求见王爷。” 玉容与玉王爷对视一眼,他应道:“请他进前厅,本王这就过去,”不等焦叔回答,他又起身道:“罢了,还是本王亲自过去罢!” “焦叔,临王爷是自己过来的么?”玉容想了想还是问道。若是临王爷自己过来的,事情似乎不太妙啊! 焦叔摇摇头:“随同临王爷一起的,还有临王府的大公子临曲风。” 啊哈,这小表弟一来,她心底可就有底了。玉容笑道:“爹爹,我随你一同过去。”玉王爷点头应允,二人便急匆匆的向着府门去了。 临王爷比玉王爷年长些,身子也臃肿些,站了一会便是满脑门的汗,玉王府的守卫也是压力山大,生怕他晕倒了,那自己可就罪过了,于是这会子又问一遍:“不然临王爷先去前厅吧。” 临曲风嘻嘻一笑,展开扇子给临王爷一阵狂扇:“无妨无妨,我父王说等你们王爷出来,才显得出他的诚意。” 临王爷胡子直翘:“臭小子,话也说不明白!老子说的是等玉王爷出来,才足以见到老子的诚意!” 玉容刚到门口便听到临王爷中气十足的吼声,不禁偷笑,怪不得临曲风这人这么有趣,看来是遗传呀。 玉王爷与他同朝为官,倒是习以为常的样子,上前请道:“临兄,里面请吧。你给我这么大的诚意,我也得亲自出来接你才足以见得我的诚意哈哈。” 临王爷擦了一把汗:“你可过来了,不然热死老子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玉王爷哈哈一笑,好似多年老友般拍了拍临王爷的背,二人边说边往前厅走去。 “表姐表姐,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嘛?”临曲风打开扇子,好奇宝宝般往玉王府内探头。 玉容笑道:“走吧小表弟,你可是从六扇门过来的?” 临曲风拖了长音“咦”了一声,看向玉容道:“表姐怎么知道?” “猜的。”玉容神秘一笑,不再搭理他,径直往前厅的方向去了。临曲风是容远的人,怎么可能绕过六扇门来玉王府,她用脚趾头也可以猜得出好么! 临曲风道:“迟青衣的吊人胃口的臭德行原来是跟着表姐你学的,哎,我们这是去前厅么?跟两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说的,表姐不如带我去看看玉王府的园子,我还没来过呢!玉王爷还称不上是老头子,那是成熟型男,哎呦你看看我父王” 临曲风一脸痛心疾首的怕了拍脑袋:“我真是搞不懂他怎么会生出我这么帅气的儿子!” 玉容嘻嘻一笑:“我要告诉临王爷。” “表姐你这是告黑状!哼,那我就不告诉你我从我父王那儿知道的事情了。”临曲风傲娇的别过脸去,表示自己在生气。 玉容随手从石子路旁的灌木丛上拽下一片叶子丢到了他身上:“别卖关子,快说。” 临曲风一脸哀怨:“是,为了这事,我特地起了个大早跟父王一起用早膳。把自己挖了条密道的事供出来了,然后问起他那具女尸的事情,哪儿知一问起这事。父王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脸色铁青的要我告诉他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我打着哈哈说就是好奇,他偏生不信,敲了一会儿桌子便猜出来定然是玉王爷找上我了。我肯定是死不承认啊,他说让我也不用紧张,这事是他对不住玉王爷。” 玉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女尸的来历果真是如同她所猜测的那般。南门博裕自缢以后,临王爷前几日还想着秘密处理了这句女尸,哪儿知道这会子临曲风竟跟他提起来了呢。 “既是如此。那临王爷为何还要亲自来玉王府?” 临曲风合上扇子,在一方石凳上坐定,道:“父王说当年之事他对不住玉王爷,执意要来亲口跟玉王爷交代清楚。十四年前。父王赶到那座茅屋的时候。除了强盗尸体便只有这具女尸和啼哭不止的玉世子了。” 玉容拧眉,那么,如今的情形,要么是玉王妃尸体不知所踪,要么是玉王妃尚在人世了。 “表姐在想什么?”临曲风虽是聪慧过人,但对此事知之甚少,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多问了一句。 玉容回过神冲他淡淡一笑:“没什么,我们去前厅吧。这会子三两句话,他们也该说完了。” 临曲风摇了摇扇子。应了声“好”,二人便一同往前厅去了。 刚到前厅,正巧玉王爷和临王爷二人也走出来了,几个人客客气气的告别,玉王爷和玉容将人送到门口这才作罢。 玉王爷翩翩的在前面走着,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回你桃源跟你那暗卫好好沟通一番?” 玉容从容的跟上他的步伐,道:“既然那具女尸不是母妃,父王还要那起死回生的药方做什么?况且,那药方,我私心里觉得倒像是胡诌的,太反人类反科学了!” “那女尸对当年之事肯定只道一二分,留她有用,临王爷已经答应暂时帮我保管尸身了,”顿了顿,玉王爷又淡淡道:“你且去问一问那暗卫这田力凤血是什么东西。” 见玉王爷直接忽略了自己的药方无用论,玉容无奈的笑了笑:“好,我这就去了。”罢了,再聪明的世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别说是玉王爷在做傻事了,就连自己,不也是在尽全部的能力,尝试能尝试的一切么?只是但愿那古书,不会让玉王爷失望,也不会让自己失望罢了! 推开桃源的院门,便见卫凤凰双眼红红的捧着书坐在石凳上,一旁是正拿了绣绷飞针走线的晴岚,玉容见她二人都要起身,笑道:“不必多礼了。” 卫凤凰却仍是倔强着起了身,待玉容坐下,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姐,属下一错在逾越规矩,二错在不分尊卑,将平日里小姐待属下的好都当做了理所应当,属下以后绝不再犯,还望小姐能给属下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凤凰,你先起来罢。你说的话都不错,可你也是情有可原,我便不与你计较了,”玉容面色平静,道:“只是这玉王府,你不能呆下去了。” 卫凤凰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叫道:“小姐” 玉容伸手,示意她不必再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这番情形并非我信不过你,只是你自己也说了,情难自已。”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在我身边隐姓埋名十多年我竟从未察觉,从未怀疑,先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你我之间已经有了对彼此的间隙,你还是会突然猜忌我是不是你的灭门仇人,我也不再放心将自己的性命安危交到一个或许不知什么时候就想取我性命的暗卫手上。” 玉容的话说完,卫凤凰却是低头沉默了。 “既是如此,那么凤凰这就去收拾东西离开了。”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见她进房了,玉容秀气的面容上透出一丝疲倦,晴岚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给她捏肩,道:“小姐这又是何苦呢?” “晴岚,你觉得依着凤凰的性子,我说的,她会信么?”卫凤凰看似冷酷,实则内心柔软,像是一团冰,遇火即化,可如果有一天这团火在她心中变成了一盆冷水,怕是怎么也捂化不了了。 朝夕相处几乎一年,玉容早就看透了她的性子,因此才没有将玉王爷口中的关于这本书的来历告诉卫凤凰,若是告诉了她,她心中定然想着的是这父女二人欲盖弥彰。(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玉容跟她相处不过一年就对她了解至此,更不用说晴岚了,由此可见卫凤凰也是一个至情至性并不复杂的人。 晴岚心中对玉容的话十分赞同,她一向又处事稳重,事事把自家小姐的利益摆在前面,这会子虽然是心中牵挂着卫凤凰孤身一人伶仃漂泊也着实可怜,想着一会再拿些银子细软的贴补一下她,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叹了口气罢了。 玉容见晴岚也没有说什么,便知道自己这条路是选对了,道:“你也不必埋怨我心狠,也不必心疼她,左右如今也只得这么一个法子,你去找焦叔拿些银子细软给她送去,不必说是我嘱咐你的,就说是你自己的就好。” 玉容见晴岚点头,才拿起桌上的古书往卫凤凰房中去了。 卫凤凰的房间在桃源的西面,依着几株不粗不细的杨柳,当时安排房间的时候只想着西边这几间厢房幽雅又不失干净,来回进出也不会弄出太大的动静,倒是忽略了这几株柳树,如今看来,却像是有预兆一般。 想起长亭短亭折柳一别,玉容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意,那双平日灵动的杏眸此刻染上了些许忧思,令人心疼。 她敲了敲卫凤凰的房门,卫凤凰瓮声瓮气的道:“进来。” 一听便是又在哭了。玉容倒也不诧异她没问自己是谁,像卫凤凰这种轻功高手,光是用耳朵听便足够了。 玉容进门一看。果不其然,卫凤凰正趴在桌上哭,旁边是一个不大的包袱。 玉容到她身边坐下。道:“凤凰,你怨我么?” “小姐,我明白自己也是非走不可。就算小姐不说,我自己又何尝想不到呢?紧紧闭住自己的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卫凤凰抬头,一双泪眼对上玉容的杏眸,坚定道:“事已至此。我怨不得小姐什么。凤家灭门的案子,也是我自己应查清原委然后报仇的个人之事,所以。无论什么,小姐都不要再告诉我了。” 玉容笑了笑,将手中的古书递到她手上:“既是如此,这书你便带走吧。” 卫凤凰脸上满是诧异:“小姐” “这本就是你凤家之物。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玉容浅浅一笑。右脸上印上一朵浅浅的梨花。 卫凤凰又是一番哽咽,玉容拿帕子去擦她脸上的眼泪,打趣道:“好了好了,你瞧瞧你今日是不是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尽了?” “小姐,谢谢你!”卫凤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有朝一日江湖相逢,小姐依旧是我的小姐!我本名是叫做凤凰的,还有一个弟弟叫做凤麟。这番离开,我也想找找他看看。” “好。凤凰,一言为定!”玉容笑了笑,又道:“凤凰,我也不瞒你了,实际上你这本凤家秘籍,我是看了的。有两个方子,我可以将我看它用它的目的告诉你,你能将这两个房子详尽的给我讲一讲么?” 卫凤凰面带纠结,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小姐且说吧!只是家族散的早,这其中有几个方子可能也知道的并不详尽。” 玉容握着她的手,道:“凤凰,谢谢你。”关于这家族秘籍,她是知道的,关键就在一个秘字,密不外传,甚至有的都传男不传女,如今卫凤凰肯告诉自己一个外人,这份情义,自己实在是难以为报。 卫凤凰是天黑时分离开的玉王府。 仿佛是为了映衬离别,月亮只在层层乌云当中露了一角出来,照在地上的月光也暗淡。 卫麒麟沉默了许久,见她收拾着包袱牵着马就要走了,才开口道:“凤凰,你非走不可吗?” 卫庆忌扔了根细长的柳条儿在她的马鞭上,沉默的看着她。 卫凤凰抱了抱拳:“我意已决,谢过各位兄长的好意,自卫家结识,我便将各位当成了自己人,如今也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只望各位兄长珍重,有缘自会相见。江湖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那,你还回来吗?”卫白泽向来是话最少的一个,这会子也开口问道。 卫毕方本就饮了酒,醉气熏熏说道:“哈哈,好儿郎,志在四方!好妹妹,记着,受了欺负别忘记你还有哥哥们!” 卫凤凰又是一番唏嘘,几人一一拥抱后,她骑上马,绝尘而去,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卫毕方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离去的方向一眼:“今卿往矣,杨柳依依;来日归思,雨雪霏霏否,雨雪霏霏否?” 夏末的时节,桃源的葡萄一粒粒的都已长得圆滚滚,带着青涩的绿色是讨喜。 容远一进院子便看到她躺在藤椅上呆呆的看天,过去握着她的手,笑道:“容儿这是在看什么?”这夜空,可是又无明月又无繁星呀。 “爹爹还是执意要去寻起死回生的药引,可是他又放不下母妃。”玉容叹了口气,起身冲容远道。 容远摸了摸她的长发:“容儿已经知道药引子是什么了么?” “凤家嫡子的血,”玉容顿了顿,道:“卫凤凰告诉我的,凤家虽已灭门,当年却是有一老奴将她一母所出弟弟凤麟送到了后院中的溪流中,顺水飘走了。我想着父王什么都不肯放下,可是我又不忍心看他过于” 玉容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闻着他身上干净凛冽的香气,突然的心就安定了,她将头紧紧靠在他身上,道:“容远,我觉得自己善良的过分,像是圣母白莲花。” 容远叹了口气:“容儿莫要这么说。” 玉容心下感动,她看上的男人,果然靠谱,然而容远的下一句话却险些让她抓狂,只听那人又淡淡开口道:“那儿有这般粗俗的白莲花?” 她不禁咬牙切齿:“容远!”环着他腰身的手也小小的掐了他一把。 容远笑道:“天涯海角,我随你。” 玉容抬头看向他,奈何角度刁钻,只见了他精致如玉的下巴,她蹭了蹭他的衣服道:“那朝中怎么办?” “父王快要回来了。原本屠为国登基以后,我也对朝堂之事失了兴趣,与其每天勾心斗角,倒不如让容儿带我去江湖里逍遥了。”容远淡淡道。 玉容一下子便想到了在西江的庆功宴上她为他唱的那首《逍遥》,也是淡淡一笑。 月光如呢喃,照亮一双有情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清苑殿。 寂静的夜,大好的风光。 明明是黑夜,宫女太监却都是提了灯笼低眉顺眼的站在殿门口,不仅一丝抱怨也没有,反而个个脸上除却恭敬之外还带有一丝笑意。 太监总管长了一副弥勒佛般讨喜的脸,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该威严的时候那气势却又是一丝不少的,这会子也在门口站着。 “福顺公公,今夜殿下还回回养心殿吗?”一个身材孱弱的小太监打了个呵欠,怯怯的问道。听说这福顺公公是打小就在屠府的,这名字的“福顺”二字还是太上皇亲自赐的名字,当初哪儿知道会有如今的富贵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福顺抬手敲在了小太监的脑袋上:“不可揣测圣意,你活够了吗?” “不敢不敢,”小太监忙笑道:“奴才跟了清贵嫔也算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清苑殿这位主子,现在可是一宫独大,皇上刚刚登基,被几个老臣逼着选了秀女,可未曾见他踏足哪个的地方,这清贵嫔是从屠相府带着身孕进的宫,且不论母凭子贵,当看看如今这一月中皇帝进了三回后宫,三回都来了这清苑殿也足以窥见圣意了。 “知道是福气就好生伺候着,少不了你的好处。”福顺见他一副知足的样子,也乐呵呵的点拨道。 “那是自然,谢谢总管点拨。”小太监点头哈腰道。 福顺点头,不再多言。抬头往前一看,一身的冷汗却都是吓了出来,这三更半夜的。这位怎么过来了? 月光压身,那素洁的白衣纤尘不染,像极了这人眉目间那冷清优雅的谪仙气质。那张好看的薄唇开合间,已勾勒出一幅绝妙的画卷。 再听嗓音,宛如玉石落冷泉,似是幽兰于空谷中缓缓绽开容颜,直让人不敢亵渎。因此福顺未得开口,就只听他说完要见皇上就应声去里面禀报了。 待他一脚跨进去,不仅身上是冷汗。这额头也是汗了:我的孔夫子啊我这是干了一件什么蠢事啊怎么就进来了呢!万一皇上正跟清贵嫔亲热,哎呦这可怎么是好 他正纠结着,里间正斜躺在美人榻上的屠为国却是看见他了,淡淡道:“何事?” 福顺忙应道:“回禀皇上。容世子在外边。说是有要事。” 屠为国撩了撩手上玉佩的穗子,道:“让他等着,朕这就来。” 福顺“哎”了声便推出去了,帘后的明黄色身影起身,道:“这个容远,当初朕允他随时可进宫,哪儿知他竟这么实诚,真真捡了个半夜过来。如此朕也就先走了。你安心养胎才是。” 何怿心笑了笑,放下手中正剥着的莲子。起身给他拿披风,道:“夜深露重,皇上莫要感染了风寒。” 屠为国握了握她的手,毫不留恋的往门口走去。 何怿心站在帘后,低低的叹了口气,抚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低头喃喃道:“孩子,娘亲有点不知道这样束缚住你爹爹我是开心还是难过了。”当初他到底是没忍心拿掉自己肚子里这块骨肉,当时自己只觉得他到底对自己还是有几份感情在的。 现在看来,呵何怿心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如今她是人人眼里圣眷浓厚的清贵嫔,别人只瞧得见皇上对她面上的柔情蜜意,却不知道他心中未曾有过她的位置。 她呆呆的看着跳跃的烛火,怔怔的出了神。 再说殿外清风徐徐,花香袅袅,屠为国一出门便瞧见容远负手站在门口,英俊的面容不由浮上一丝笑意:“你倒是不见外。”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我不过是从皇上的一处土地上移到了另一处土地上而已。”容远嘴角一勾,说道。 屠为国负手往前走去:“看来你今夜心情不错,竟破天荒的对朕说了这么长的句子,”言毕又冲身后跟上来的福顺等人道:“不必跟来,朕想跟容世子单独走走。” 福顺应下,屠为国看了容远一眼,二人一起向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朕发现,这宫中之人说些见不得人的事,都喜欢晚上到这御花园中来说。”屠为国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 容远见他感慨,道:“一是既见不得人,当然要放到夜里来说,二是宫闱之中,也就御花园略为安静了。” “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屠为国若有所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又道:“朕已登上帝位,却没了曾经那份心态,如今回头看看韬光养晦的十多年,竟成了最令朕怀念的一段时光。” “皇上所言极是。”容远头一回冲他的话点了点头。 若非黑夜遮住了他那一双深不见底包罗星象的眸子,屠为国定然能看到那双倾世的眸中算计得逞的精光。 “哈哈,你一附和朕的话,如今朕心里就发毛,”屠为国朗声一笑:“说罢,进宫有何事?”别人不知道容远,自己是真真知道这人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云淡风轻的样子。福顺进来通报时说是他有要事,自己却是知道,福顺定然是顾忌他帝王面子才在“事”前加了个“要”字。 容远笑了一笑,宛若暗夜里缓缓绽放倾世容颜的曼莎珠华,是魅惑与冷清两种矛盾交织而成的上帝宠儿,他道:“我要暂别朝堂。” “因为她?”屠为国在荷花池前停脚,直直的看向他的眸子。 “是。”容远简单粗暴的回答道。 屠为国有一丝无奈:“你就知道朕不会不允,若惹了麻烦,必要的时候,朕会出面的。” “谢过陛下了,”容远嘴上说着谢,却又提到:“陛下,还有玉王爷,这阵子大概也不会上朝了。” 屠为国更是无奈了:“你这老丈人,朕早就习惯了,也就朕登基那天他露了一面,”叹了口气道:“所幸他所负朝中事务并不多,倒也不打紧。你们便放心去罢。” 容远点点头:“那我便出宫了。” 屠为国负着手,看他白衣翩翩的离去了。(未完待续。) ps: 写不完的感觉好!痛!苦! 第二百零二章 夏末的清晨,雾气薄薄的,像极了小姑娘脸上温柔恬淡的笑容。 玉王爷仍是着了平日穿的那身青衣,腰间长剑衬得整个人英气勃发,沉稳成熟,不比公子如玉,倒也有一番文质彬彬的气质在,不像是从腥风血雨的战场上走出来的。 玉容秀气的脸上带了一丝困意,她打了个呵欠,玉王爷宠溺而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若还是困,就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左右你跟容远一起走,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嗯,爹爹一个人要珍重,切莫跟人硬拼,当然啦,我是非常相信爹爹的武功的,”玉容俏皮一笑,又道:“咱们江湖再见啦!” 玉王爷看了她一眼,道:“嗯,容儿也切莫要任性了,要懂事些。” 玉容不禁眼眶有些红,玉王爷虽说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爸爸,但是这一年来父女二人相处欢乐逗比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对玉王爷这个名义上的父王也是有感情的,这会子真要离别了,理所当然的心上涌上了几分不舍得。 “爹爹,你的伤前些日子刚痊愈,我” 不等玉容说完,玉王爷道:“容儿放心便是,我鬼门关前不知走了多少遭了,在找到你母妃以前,我绝不会舍得离开的。莫要再哭了,嗯?”说完他伸手极为温柔的拂去了自己女儿白皙面庞上滚温热的眼泪。 玉容点了点头,下决心道:“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如此为父也就放心了。”玉王爷冲她淡淡一笑。收回了手,骑上马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 玉容不自觉又要落泪,泪未落下。她便摇了摇头,杏眸圆睁,咬着唇内心便是一阵咆哮:雾草,自己这越来越白莲花是怎么回事啊!雾草,她明明是一个能卖萌能战斗的天朝学霸啊! 她狂摇了摇头,眨了眨眼往府内走去。容远与她约定在午膳后出发,她倒是也不急。不过是为了送玉王爷才起了个大早,如今一阵凉意却也是不困了。 晴岚听她要出去,昨夜抱着她又是哭又是叮嘱的说了大半夜。早上起的却也是早,这会子玉容刚进桃源,便见晴岚刚从小厨房出来,手上还端了一碟莲子糕和奶白葡萄。 晴岚眼睛还略有些红肿。见了玉容进来笑道:“小姐。你早膳还想吃些什么?我再去做。” “不用麻烦啦,这就够了。”玉容推开门,笑道。 她伸了个懒腰,又听晴岚絮絮叨叨道:“才送走了凤凰,如今小姐又要走,王爷也出去了,这玉王府真是越发的冷清了,小姐。你就把晴岚也一并带走吧,卫麒麟他们笨手笨脚的。也照顾不好你,万一小姐吃不好穿不暖可怎么是好” 晴岚说着竟又哭了起来,玉容听她一番哭腔,无奈道:“晴岚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谁敢欺负我我就打他个满面桃花开!” 晴岚不禁被她逗笑了:“容世子武功那么高,肯定不会让小姐受欺负的!可是这吃穿用度上,没个女人来管着总是不好的” “我的好晴岚,你就放心吧啊!”玉容听她又是一番跟昨夜一样的长篇大论,不禁捏了捏她的手,道。 晴岚叹了口气:“就知道小姐不爱听,我出去给小姐端碗粥来。” 晴岚前脚刚走,后脚红袖就进来了,她一进来冲玉容行了礼便歪头道:“小姐,听晴岚说你要去江湖闯荡啦?我想让小姐帮我找找玉世子,呃,也就是小姐的哥哥。” 玉容嘴角一抽,挑眉道:“你找他作甚?” 红袖面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跺了跺脚道:“小姐~” “你明明就知道我哎呀!”红袖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道:“小姐一定要答应红袖!” “好。”玉容嘴角勾了勾,看得红袖一愣,回过神捂着脸就跑出去了。 一上午的光景很快过去,玉容又检查了一遍包袱,逗了一会扑扑,很快便用过了午膳,容远却是一直没来,加之自己的右眼皮又一直跳,正欲派卫麒麟去容王府看看,焦叔却是带了迟青衣和临曲风二人过来了。 迟青衣和临曲风脸上都是如出一撤的痛心疾首表情,玉容挑了挑秀眉:“小表弟?” 迟青衣竟心虚的躲了躲玉容的眼神,戳了戳身旁的临曲风,临曲风跳了一跳:“雾草,你这么做不厚道啊!” 迟青衣心一横,二人对上眼,异口同声道:“一起说!”说毕竟大眼瞪小眼的眼对眼都等着对方先开口了。 玉容一番无语涌上心头:“小表弟,若是没事” 不等她说完,二人异口同声抢到:“有事!” 迟青衣叹了口气:“表姐,不是我们不拦,是我们拦不住” 玉容的右眼皮已经不跳了,她冲着迟青衣挑了挑眉:“说!”这二人都拦不住的人,出了容远还有谁? “容世子,他他他逛青楼去了!”临曲风闭上眼大吼一声,顿时震了个满室梨花白。 焦叔最先被雷了个里焦外嫩,他这老耳朵没听错吧?! 要知道容世子那是高雅无双精致如玉翩翩浊世佳公子,平时他三步之内都没有旁人,除了对自家小姐特殊至极,那可是从没有过其他女子啊!平常京城八卦日报的娱乐版块从来没有扒出过容世子除却自家小姐之外跟旁人的绯闻啊!临公子你说话要负责任啊否则我容世子脑残粉要告你诽谤的啊! 玉容挑着的眉一直没有落下,闻言却是“扑哧”一声笑:“小表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心容世子跟你秋后算账哦。” “就知道你不信!表姐,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信啊!”临曲风又是一声哀嚎。 迟青衣急忙道:“我想着午膳后出发的事情,今个儿一早我就去容王府找世子,门口的守卫却说是世子一早就带着辛礼出去了,我刚出府门呢,就遇上了王矢侯,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说是容世子在天仙楼呢!”(未完待续。) ps: 逗比玉容欢脱风又重新点燃了我的奋战激情!女婿为啥要逛青楼捏!答案明日揭晓!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干巴爹!! 第二百零三章 说起早上的事情,迟青衣吞了口唾沫,又继续道:“我刚要打王矢侯一顿好好管教管教他那说谎不打草稿儿的臭嘴,陈宏明也来了,他一向老实,可说的竟跟王矢侯一样,我就将信将疑的去了天仙楼”他偷偷看了玉容一眼,焦躁的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临曲风拿手中的扇子拍了拍脑袋:“百花丛中,流连忘返啊!”感慨完还不忘补道:“表姐,你赶快去吧!刚刚在天仙楼,若不是我和青衣拦得急,世子恐怕贞操不保啊!” 迟青衣“啪”一下敲在了他脑袋上:“你丫别胡说,明明是花魁险些在众目睽睽之下贞操不保好吗!” “雾草!听你这意思是说花魁跟世子睡了是花魁更赔吗?”临曲风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还耸耸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不屑。 焦叔在一旁听了个面红耳赤,现在这年轻人聊天的尺度这么大么?他一把老心脏都要吓停了好么!何况他家纯洁可爱漂亮聪明未及笄的小姐还在旁边呢!于是焦叔假声咳嗽了两声示意这二人注意分寸。 临曲风和迟青衣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齐刷刷的看向了玉容。 玉容起身笑的梨涡闪闪,秀丽的面容上一派明媚,道:“是或者不是,去问问容远不就知道了?”说完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愣住的二人:“是不是,小表弟?” 妈蛋。这厮竟敢放了自己的鸽子去逛青楼!今个儿不打他个满面桃花开他就不知道桃花为什么这么红! 内心在咆哮,面上有微笑,一路上玉容都是大方明媚的笑意。可却端端的让跟在她身后的二人感到一阵冷意。 “哎,粉丝多就是好啊,世子纵使去逛青楼也不怕掉粉!”临曲风幽幽的感叹道。 玉容和迟青衣竟同时给了他一声冷笑:“少年,你还是太年轻啊!” 临曲风不解,疑惑的指着街上的姑娘,道:“我说的如何不对?”见迟青衣朝着街上的姑娘努了努嘴,临曲风吼道:“哎。哎,姑娘,你是不是容世子的粉丝?” “你还粉条呢!”那姑娘回了一句。旁边的黄裙子拉着她道:“别搭理这等登徒子,听说容世子逛青楼去了,咱们得赶快些,不然一会要进天仙楼的姑娘多了。妈妈铁定不收咱们了!” “说得对!”二人拎起裙角朝着东区主街方向飞奔。 “雾草这是逼良为娼啊!”迟青衣目瞪口呆的吼。 “你丫闭嘴!”临曲风怒目圆睁的回。 “你们世子魅力还真是大呢呵呵呵”玉容皮笑肉不笑的感慨。 一路走来。路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一拐进主街,却是除了零零散散几个小摊贩守着瓜果点心包子之类以外再无旁人,真真是好生奇怪! 一轮太阳高高挂,阳光和煦,临曲风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压力山大的解释道:“容世子逛青楼,百年难得一见。概率堪比公鸡下蛋六月下冰雹”这影响力,你懂得 “表姐。你且放心,不论如何,我跟临曲风都是帮理不帮亲的!”眼看着就要到天仙楼了,迟青衣拍了拍胸脯,表决心道。 玉容拧眉:“你叫我叫表姐,口里说着不帮亲,唔,这画风怎么好生奇怪呢?” 迟青衣冷汗飞流直下:“你懂我的意思,绝非是字面上这个意思啊表姐!我们两个肯定是跟你一伙的!” 玉容满意的点了点头,仰头看了一眼匾额上的“天仙楼”三个字,收回视线,微微一笑:“如此便去为表姐开路吧!” 围观群众数目甚广,将个天仙楼挤了个水泄不通,甚至天仙楼对面那座三层的茶楼现在二楼三楼都挤满了人,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这百年难遇的奇事。 “哎哎,听说容世子一大早就来了天仙楼,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隔壁家王小二的外甥亲眼看到的!就是穿着平常那身极其素净的白衣去的!容世子来的时候,天仙楼的妈妈还在睡觉呢!听说还是容世子敲开了天仙楼的大门!” 老大爷一脸痛心疾首:“南楚最后一棵高岭之草的陨落啊!” 一浓妆艳抹的姑娘拿了纸笔便往里面挤:“各位各位让一让啊,我是京城日报的笔编,想问一问容世子啊!” 女子这么一叫,外围的人回头道:“别叫了,现在都没空搭理你,你肯定挤不进去的!”中年大叔正欲回过头去,却失声又道:“啊,玉容小姐” “玉容小姐来了啊!”外围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个接一个似是接龙般的往里传了过去,然后人群自发的让了一条道儿出来 玉容心中的小人儿无力的抚了抚额头,雾草你们真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暴民啊!我就喜欢你们这个自觉的样子! 众人所见的,是纤纤少女面色如玉,轮廓漂亮的唇勾勒出一个小而俏丽的弧度,眉不描而黛,腮不点而红,似是迟迟春日里那株最茂盛的桃花树上缓缓展开的最倾国的一抹粉色,照亮了整个天地,摇曳的粉色裙摆烦琐而不显厚重,飘逸灵动,更是显得不俗的少女有了三分仙气。 她步步生莲,一头黑发如瀑,素气的插了根白玉簪子,端庄优雅,一看便是受了良好的礼教。她无疑是人群中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一颗绝世明珠。 “玉容小姐真是绝色啊!” “是啊,容世子如何会来天仙楼?先前看那花魁倒是惊艳,如今看来竟比不得玉容小姐十分之一的。” “容世子先前可是对玉容小姐恨不能捧进手心的,这下可怎么收场”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纷纷,说是玉容心中平静无波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倒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容远来逛青楼,必然有他的道理在诶,既然自己心中是这样的想法,又为何来了这天仙楼想要亲眼看一看呢? 是了,迟青衣二人说的贞操!她倒要看看,这货是不是真的来逛青楼来了!(未完待续。) ps: 我又没有码存稿!我对自己犯了罪!(*) 第二百零四章 天仙楼是京城头牌青楼,妈妈的人脉广是一回事,姑娘也是琴棋书画舞各有特色,又个个儿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自己刚穿越的时候可就已经领教过了,作为穿越必到的奇葩地青楼,玉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得来这第二回! 一楼大厅的高台原本是姑娘弹曲儿跳舞给下面喝茶吃肉、左拥右抱的公子哥儿们助兴用的,这会子竟临时抬上了几张奢华至极的美人榻,台上的半透明的纱帘放了下来,香薰袅袅,半遮半掩的似是犹抱琵琶的美人,更想让人细细的瞧一瞧里面的光景。 天仙楼的妈妈红娘一下子便瞧见人群中央走过来的那纤细姑娘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模样,倒是跟玉世子没有半分不同的。 “哎呦姑娘,这天仙楼是什么地方您可知道,清白人家的姑娘可是来不得的,您还是赶快出去吧。”红娘扫着帕子便往玉容走去,嘴里说道。 玉容嘴角勾了一勾,道:“你天仙楼好大的架势,竟要拦我不成?” 红娘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又捏着甜腻腻的嗓子道:“姑娘您这话打哪儿说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一帮人都让了地方让自己进来,百张嘴里都议论着一口一个“玉容小姐”,这妈妈能不知道自己是谁!看来,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了。她有耐心耗下去,自己却是没那个闲心跟她唱完这出戏。 玉容连看她也没看她。便悠悠的往台阶上跨,红娘见势,赶忙就要去拉她的衣袖。却是被临曲风眼疾手快的一扇子就拍在了她手腕上,冷眼道:“你倒是什么人也敢拉!” “哎呦!”红娘恼羞的跺了跺脚,无奈的站在原地拧着帕子。 玉容一步一步的迈上去,偌大的厅堂里竟是鸦雀无声,众人只是伸长了脖子,仿佛能听到心跳随着这抹粉衣身影跨阶的频率一起跳动着。 台阶本也只有三五阶,踏上最后一阶。玉容伸出去撩帘的那只手指尖已有微微的颤抖了。这么近,她如何看不见里面的光景? 先前二人来府中给她消息,她想着容远可能有苦衷;亲身到了天仙楼。因自己的到来天仙楼大厅一片喧哗,她的心却是出奇的安定了下来,若是容远,听见她的名字不可能没有反应的吧?这会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得了。心中尚存的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也销声匿迹了。 玉容闭目。下一秒却又是一双水灵灵的明眸,快的让人以为她只是眨了一下眼。她回头冲迟青衣二人说道:“不准跟上来。”这货都脱成这样了,决不能再让别人看到了哼! 迟青衣二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知道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面色严肃的答道:“是!” 玉容点了点头,这才跨上抬子,身形一闪便进了帘幕内。 众人心上一阵失望,却仍是眼巴巴的望着。那可是容世子啊!南楚第一公子容世子!看不到本尊,听个声音也是好的! 三张美人榻。檀木与上等丝绸的光泽交映,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玉容眯了眯眼,再抬头看到的便是容远。 他正低头看向左边红裙似火的美人,入目只见那张绝色惊鸿棱角分明的侧脸。肤如凝脂,细腻白皙,上好的白玉也只能略争一二,世间最娇嫩的花瓣与之相比也失了颜色。 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挑着左边女子的下巴,不用去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此刻必然是慵懒的。 他素来穿着的白色锦衣此刻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右边无意露了半个肩膀出来,似瀑的黑发洒在精致的锁骨上,真真像个妖孽的动作,偏生这人端的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气质,让人对他生不出一丝淫念。 台上站了三个美人,榻上坐了两个,冷清明艳火热温柔活波,一看便知各有特色。辛礼正尴尬的站在一旁劝他,这会子也发觉气氛不对劲了,抬头一看,正是玉容似笑非笑的噙了些许趣味看着这边。 辛礼顿时打了个冷战:“玉容小姐” 玉容甜甜的笑了笑:“嗯。” 辛礼却是毛森森的吞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的站向了一边,然后略带同情的看向了自家世子,唉,真是不知世子今日为何如此作死,这下可好了吧! “玉容小姐?”容远好看的眉微微皱了下,而后转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二人对上眼的那一刻,容远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温暖,玉容却是心中“咯噔”一声,立马就肯定这不是容远! 那双眼。 容远的眼是如清澈深潭,如寂静夜空,让人望不见底,却是甘愿沉溺,璀璨如星空的一双眸子。而眼前这双眼,虽仍是有一番魅力,但是却含了孩童般的清澈懵懂,又似是有一番邪魅狂妄在其中,如雾气,置身其中而看不清楚。 玉容秀眉微不可见的一皱,很快便面色平静的上前,纤手拉上了他的衣襟,拽着他的袖子道:“走,跟我回家。” 容远嘴角勾了勾,反手扣住她拉自己衣袖的手:“我跟你回家,你给我调戏么?” 雾草,不要披着容远的皮跟自己说这种调戏语气满满的话好么! 玉容将手从他手中抽出,瞪了他一眼:“你不跟我回去怎么知道呢?” 他露出一副手上的表情,嘴角向上瞥了一瞥,面带纠结的看着玉容,一双眸子似是清澈见底的溪水般澄澈透明,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这个小美人儿,我肯定见过的。”许久,他露出孩子般开心的笑容,从美人榻上起身,拍了拍手道:“我跟你走。”说完便非常依恋的拉住了玉容的衣袖。 玉容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人不是容远了。这是很明显的问题!可是这人是谁?难道也是跟自己一样的穿越者?这不太可能啊!可是,容远又去了哪儿? 玉容虽是心事重重,在走出帘幕的那一刻却还是看了看他拽着自己衣袖的手,伸手去牵了他的手,一同往帘外走去。(未完待续。) ps: 感觉要开启养成模式了...好心疼我闺女嘤嘤 第二百零五章 “出来了出来了!”正坐在大厅桌上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的一公子哥嚷道。 玉容牵着容远的手一前一后的走着,临曲风和迟青衣二人脸上都是惊愕之色,迟青衣摇头晃脑道:“表姐出马,一个顶俩!” 辛礼倒是见怪不怪了,自家世子早就成了妻管严了,玉容小姐能带他走这是毋庸置疑的。 百姓们纷纷看向几人,还在热火朝天的议论着,所幸玉容考虑的周全,早就让玉王府的车夫赶着马车到了天仙楼,这会子便拉着容远上了马车,将车帘放下,遮了个严严实实。 “去容王府。”玉容吩咐车夫一声,辛礼等人自然也听见了,也往容王府方向去了。 “你是谁?”进了马车,没有旁人看见,玉容也就不必维持那三分笑意了,这会子冷着脸一双杏眸满是严峻的问道。 容远嘴角勾起邪魅一笑,一把将玉容禁锢在自己怀里,白玉似的指尖抚着她的下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容儿怎么连自己的夫君也不认识了,嗯?”一个上挑的尾音好似炎炎夏日里清凉的泉水,带了浓浓的挑逗意味。 玉容拧眉,却是挣不开他,只得静下来,道:“好好说话,不然把你踹下马车去!”不是别人的灵魂,不然如何会知道容远与自己的关系?可尼玛说这是容远,打死她她都不信!难不成也是第二人格? 他的头就埋在她的颈窝处,闻言他薄凉的唇沿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上。最后游移到了她耳边,低声道:“我就是在好好说话啊。”这小美人儿似乎对自己很是排斥呢,这么想着。他伸出温热的舌头,缓缓的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玉容娇软的身子一阵颤栗,下意识的偏了偏头,偷偷的从悬在腿上的荷包中取了银针出来,扁了扁嘴将针扎进了他的大腿。 术解配的迷药倒是十分有效的,容远立马就昏了过去,玉容恐伤了他。只得又扶着他让他倚靠在自己肩膀上。 如今可怎么办?玉容抚着他的青丝,低低的叹了口气,想起不知所踪的容远。心里又是一阵揪的疼,若真是多重人格,那容远总还是会回来的吧? 她就这么杂七杂八的想着,很快便到了容王府门口。 车夫停下马车便叫道:“小姐。容王府到了。”说完便要去替她掀开车帘。又听得里面自家小姐淡淡的吩咐“等一会”便又放下了伸出去的手,下了马车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辛礼和临曲风迟青衣是一阵狂奔,到了容王府门口是满头大汗,辛礼瞧着玉王府的马车还在,便送了一口气,上前道:“世子,玉容小姐。”他一时也猜不透车内二人的心思,也不好冒昧揣测。只得上去问一声,当是告知主子自己回来了。 玉容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道:“辛礼,你讲早上之事一五一十的说来听听。” 辛礼摸了摸脑袋,一脸的憨厚之相:“呃,玉容小姐,世子呢?” 玉容又好气又好笑,想着辛礼是容远身边的人,这问起来倒也无可厚非,便淡淡道:“无妨,你说便是,容远让我敲晕捆在马车里了。” “雾草,表姐你简直太彪悍了啊!”临曲风拿着扇子拱了拱手,满脸都在冲玉容放光。 玉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临曲风一哆嗦,迟青衣忙干巴巴的笑道:“他的意思是说表姐外表柔弱可爱,内心忒坚强了!” “是的是的,表姐,我就是这个意思!”临曲风忙附和道。 这对活宝啊,玉容本来也没想跟他们计较,因此也只瞧了他俩一眼,复又看向辛礼。 辛礼道:“世子昨晚是在六扇门的,今个儿一大早,听得有人敲门,我就出来了,却是世子额上都是冷汗,脸色苍白,我心想着不好,赶紧就扶着世子进府,扯开嗓门刚想喊术解过来瞧瞧,这倚在身上的大半重量都没了。” “我一看啊,前一刻还病弱的世子这会子就神采奕奕的了,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把我吓了个病弱了,他说要去青楼看美人儿,要我给他带路。我在一旁说了半天,直说的世子脸都冷了,袖子一甩说他自己去,说完世子就出府了,我哪儿能让世子一个人出去啊,赶忙就跟了出去,于是”辛礼看了一眼玉容,又道:“后面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辛礼,这几天先让容远在玉王府住着吧,你跟术解收拾一下东西一并搬过来吧,”玉容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还想看多少美人儿!”她可得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好了,万一这货跑出去为非作歹,那顶着的可都是容远的脸啊! 尤其是这货还喜欢看美人逛青楼,那就更不能让他为所欲为了。容远的逸竹阁机关重重,又兼有什么绝本的藏书,还是少让他接触的为妙,万一伤到容远的身子就不好了。 辛礼咽了口唾沫,道:“是。”自己这般愚钝的脑子,跟在世子身边十几年,都察觉出世子不对劲,玉容小姐跟世子亲密接触也有一年了,又是个聪慧的人,定然是看出来了的,这么安排倒也是好,好歹有她在,还有人能治得了世子,让世子听话。 辛礼想通了,便转身回府去叫术解收拾东西去了。 “外出一事,恐怕要推迟了,”玉容冲迟青衣笑了笑,道:“小表弟,六扇门那边,要靠你和辛礼多操劳一些了。” 迟青衣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 临曲风“刷”的一下打开扇子,道:“这边有我们呢,表姐且好好处理感情问题吧!这个一个巴掌拍不响啊,有些” 不等他说完,迟青衣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临曲风的俊脸上,空气中回荡起一声响亮的“啪”,临曲风怒:“迟青衣!你作甚!” 迟青衣边跑边道:“你且瞧瞧这一个巴掌是拍得响还是拍不响!我瞧着挺响的!” “好哇,你别跑,今个儿我就替迟大人教育教育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临曲风说着,撸起袖子飞快的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玉容看了个忍俊不禁,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冲车夫摆了摆手:“回府。” 车夫却是有些愣,自个儿明明瞧着是小姐跟容世子一同上的车,这会子没见容世子下车,小姐怎么就要回府了?于是开口道:“小姐,回哪个府?” “自然是回咱们玉王府啊,”玉容上了马车,回味过来却是觉得有些别扭,于是她撩开车帘问道:“咦,你这是怎的了?” 车夫看了看自家小姐,平常对待下人也是和颜悦色的,没有什么大错误也不会动辄打骂扣月钱,于是壮了壮胆苦口婆心道:“小姐,恕奴才冒昧,这男人偶尔出去尝尝鲜也是正常的,不过这对于两口子来说倒也是一个机会啊,不瞒小姐,奴才年轻的时候也曾出去寻花问柳来着,家里那婆娘险些把奴才的腿给打折了,其实呀” “停停停,”玉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倒是不会把他的腿打折。” “小姐打算怎么办?”车夫一脸惊奇的看着她。 “哈,”玉容俏皮笑道:“当儿子养着,拴在身边!” 车夫颤了一颤:“小姐英明。” 一路无话,约摸着快到玉王府了,玉容又给他扎了一针,容远悠悠的睁开了眼,看着她便扁了扁嘴,一双妖孽般好看的眸子竟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水雾:“你,你欺负我!” 玉容一愣,雾草。这真要养个儿子么! 心中一阵咆哮,她从腰间掏了帕子出来扔给他:“擦眼泪,别哭了啊。我这也是以牙还牙以礼还礼,算不得欺负。” 一滴泪从他眼角滴落,那声音清冽中竟带了些许孩子任性的意味:“你擦,我不会。” 玉容也无心跟他计较,拿了帕子轻轻的给他将眼泪擦掉,一会下了马车,她总不能让玉王府的下人瞧见容远在哭吧! “一会不准再哭了啊。”玉容顿了顿:“不哭我就给你” “给我调戏!”不等玉容说完,他双眸便闪亮闪亮的抢话道。 玉容一脸黑线,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格啊! “不逗你了小美人儿。咱们也该下马车了,不然旁人少不得要想咱们在里头干什么呢!”容远说着便率先掀开了车帘,跳下马车以后还极有风度的向玉容伸出一只手。 雾草这还是刚刚那个孩子么!这货是个什么妖精啊!她斗不过容远也就算了,为何现在还让寄居在他体内的不知什么鬼给说的哑口无言啊! 玉容感觉自己今天很是受伤。她好不矜持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自己拎着裙摆跳下了马车,刚一站稳,腰上便死死的落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正是容远又搂了她的腰,声音不大不小的调戏道:“原来小美人儿更喜欢我抱着你下马车。” 下你个大头鬼啊! 玉容两排小牙磨得霍霍响,面上还得作出恩爱给旁人看,简直心累。 “小美人儿,咱们住哪间房?我要跟你一张床!” 玉容毫不留情的吐出一个字:“滚。” 旁边那人半晌没了声息。玉容抬头去看,果然又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模样。眼见着又要落泪了,玉容无奈道:“不哭不哭,跟姐姐回桃园。” “就知道小美人儿舍不得我哭。”容远停脚,抱着她,依恋的在她颈窝蹭了蹭。 玉容听到周围扫地剪花枝的丫头们一阵尖叫,顿时汗颜,推开他,叉腰道:“干活!”丫头们齐刷刷的抛给她一个“我们懂得”的眼神,拿着扫把嬉笑着跑远了。 “不准叫我小美人儿。”玉容走在前面,淡淡道。 容远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小声嘟囔道:“我就知道你更喜欢他叫你的那个容儿。” 玉容似是没有听到般,又问道:“听到了么?” “嗯,知道了,那我叫你大美人儿你可愿意?” 玉容扭头看着他:“不愿意!” “那我叫什么?”他扁了扁嘴,冲玉容无辜的眨了眨眼。 不得不说,容远这幅面相用来卖萌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那简直就像是天上的仙人,上帝的宠儿啊! 玉容意志坚定的回过头,吐槽道:“你叫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 “知道呀,我是容远,”他顿了顿,拉了拉玉容的衣袖:“我是说我叫你什么。” “你还容近呢!”既已确定这人不是容远,玉容便毫不留情的回复道:“你可以叫我玉容!” 拉着她衣袖的手渐渐松开,玉容回头一看,那双眸中果然又漾开了一层雾气,湿漉漉的看着她,那黑色的瞳孔好似世间最纯净的宝石。 她拿了帕子去正欲给他擦眼泪,那人却双臂张开,又紧紧的抱住了她,嗫喏着开口道:“那我就叫容近,小美人儿给的名字我很喜欢。”说完好似猫儿一般低头在她颈窝处蹭来蹭去。 玉容心中一冷,这下她可以毫不犹豫毫不怀疑的确定这人是容远的第二人格了。刚刚他把容远说成第三人称他,如今又因为自己随口说起的名字而感动,她实在想不出更为合理的解释了。 这么想着,玉容一阵胸闷气短,她闭了闭眼,推开了他,道:“既是你喜欢,那你以后便”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玉容也是欲哭出来了,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叫容近!”容近欢喜道,见她眼圈红红的,便小心的抬手去抚她的眉眼:“小美人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玉容摇摇头,道:“你随我来吧。”既是第二人格,那么肯定有办法让容远回来的!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哭了! 容近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拽着她的衣袖见她没有反感,脸上露出了微笑。 “小美人儿,那个是什么花?好漂亮呀!”容近松开了玉容的衣袖,向着石子路旁走去。 “不准叫我小美人儿!” “可是你又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叫你什么!”容近理直气壮的看着她道。 玉容抚额:“玉容!玉石的玉,容易的容。” “我知道,就是容近的容!”容近嘴角勾起一抹调皮的弧度,随手摘了一朵花下来,凑到玉容面前,笑道:“这是什么花儿,你还没有告诉我。” “茉莉。”玉容瞧了一眼那白色的小小花朵,淡淡道。 容近却是开心异常:“容容,我喜欢茉莉花。”(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玉容竟一时无语凝噎,这货是故意的吗! 容近白玉般的手指拿了茉莉花,那纯白花瓣竟比他指尖逊色,他走近玉容,将茉莉花插在了玉容发上,眼波流转笑言:“第一个容是你的容,第二个容是我的容,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分开了!” “你为何不想与我分开?”玉容听他解释他为何要叫自己“容容”,心中竟涌上三分春日暖意。 “因为你不想让我哭呀,”容近似是觉得十分奇怪,看了她一眼,温柔道:“母妃说过,不想让我哭的人都是爱我的人,我不想跟爱我的人分开。” “母妃?”玉容歪头看了看他,道。容王妃?容王妃不是对容远怀有不轨之心吗?容近为何一点不反感反而还挺亲热的样子。 容近点了点头:“母妃爱容近,可是母妃还是离开了容近。”他似是非常喜欢“容近”这个名字,张口闭口都在提着这二字。 他知道玉王妃的离开!玉容迅速的从他的话中捕捉到有效信息,心中震惊,这娃心理素质也太好了,被自己亲妈爱慕着,竟还把她的话奉为人生信条。 “其实容近什么都知道,不过容近喜欢把事情放进心里不说而已。”容近颇为高深的看了玉容一眼,伸出手去摸了摸玉容的脸。 他的手还带了拈着茉莉时沾上的清幽香气,煞是好闻,玉容拂开他的手,因得香气这才记起来他在自己发上插了一朵花。伸手欲要摘下,容近似是八爪鱼一般抱着她:“我就像喜欢茉莉花一样喜欢容容。” 玉容打了个冷战,容远这个人格说情话说的真溜!她挑了挑眉:“这有什么逻辑关系么?” “逻辑是什么?好吃吗?容容又欺负我。”言毕容近又是一阵静默。 玉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货不会又要哭吧!感受到自己颈上一凉。她无奈的掏了帕子出来,柔声道:“乖啊,我没有欺负你,我是在跟你讲道理知道么?” 容近抱着她的力道却是丝毫没有减小,他哽咽着抱紧了整个儿的她,不肯松开手去接帕子。 焦叔路过的时候,一张老脸羞的通红。低着头不去看他二人,结巴道:“小,小姐。容王府的辛礼在门口求见小姐。” 玉容曲臂拍了拍他的手,道:“快,先别闹了。” 容近叹了口气,乖乖松开了手。飞快的牵上了玉容的小手。笑眯眯的看着她。 “焦叔,辛礼和术解要在咱们府上住一段时日,劳烦你给他们安排离着桃园近一些的房间。”玉容冲焦叔道。 焦叔恨不能马上离开,应了玉容的吩咐便逃也似的飞快溜走了。 “容容,容近困了。”容近说着打了个秀气的呵欠,眼角上还带有一丝泪痕的看着玉容。 玉容将手从他手心抽出,道:“马上到房间就可以睡了。”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 容近站在原地,放眼望去满园都是白色茉莉。青色盎然,她粉色的身影犹如这世间最璀璨的一抹亮色。未及多想,嘴角便有一丝玩味的笑意,他撇了撇嘴角,摇摇头跟上了她。 桃园的几间厢房还余有两间客房,一间明亮,一间幽静,玉容带他去转了转,问他喜欢哪一间,容近像个小鬼头般扁了扁嘴:“容容喜欢哪间容近便喜欢哪间。” 玉容不咸不淡的“嗯”了声,然后指了指那间充满阳光的房间,道:“那便这间吧,里面的枕头被褥都是晴岚刚放进去的,你若是喜欢,我差人再给你搬一盆茉莉进来,如此也不显得冷清。” “咦,容容难道不是跟容近一起住吗?”容近由着玉容带他推门进去,看了看那绿缎面的薄锦被,好奇道。 玉容汗颜,虽说这是容远的身子,可终归不是容远好么! “困了你还这么多话!赶紧睡!”玉容吼完,见他一双眼又是雾蒙蒙的欲要泛泪,又压了脾气好声好气的道:“你去那天仙楼沾了一身的脂粉气,我才不跟你一起睡。” 容近直咬的嘴唇嫣红,直勾勾的看着给他盖上被子要转身出去的玉容,开口道:“虽然容近很喜欢容容,但是容近也喜欢天仙楼的美人!” 这言下之意是看美人与睡玉容不可兼得,舍玉容而取美人啦?罢了,只要这货不哭,他取哪个都可以。玉容也不与他计较,本也没必要,若是容远敢这样说,自己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容容给容近唱个歌,不然容近睡不着呢。” 这还要唱摇篮曲给他听?玉容转身,皮笑肉不笑的道:“敢问容近小朋友,你今年几岁啊?” 容近倒是毫不知羞般“刷”的从被子里抽了两只手出来,一只手直直的展开来,修长的手指如竹般骨节分明,却又精瘦有力,另一只手掰着伸开的那只手的手指头,嘴中便开始念叨:“一,二,三,”他顿了顿,最后一双乌黑的眼珠落在玉容身上,清朗道:“容近四岁了。” “”玉容折回去,站在床边盯着他,道:“其实我才三岁。”这人是看自己傻么!你们家四岁孩子就知道逛青楼了么! “容容妹妹,那我就是你哥哥啦!”容近欢喜道。 他眼里的高兴,倒不像是假的。先前自己只觉得这是个孩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四岁的孩子,也罢,以容远那多智近妖的智商,四岁有这般觉悟也不是很难理解的罢。雾草,这岂不是说在容远回来之前,自己这是把四岁的容近当儿子养么! 玉容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定,道:“罢了,那我便给你唱个歌,好好儿听着,乖乖睡。” 见容近抿着嘴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玉容笑了笑,给他唱了一曲《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午后明媚的阳光下,她的声音格外温柔,俏丽的面庞像是澄澈的水晶,脆弱美好的让人不忍心触碰,后来过了多少个日夜,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回想起这不长不短的一生,容近脑海里回想起的,便是此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好不容易将他哄睡着了,玉容一脸疲倦的出了客房,先是交代了辛礼将六扇门的事务都妥善处理好,又是委婉的对术解旁敲侧击看她对容远的第二人格是不是略知一二,最后把个术解弄得稀里糊涂一头雾水,她这才死心了:医界奇葩术解不知道! “玉容小姐,你葵水还没有调理好么?”临回房前,术解想了想,还是温柔的问了句。 玉容笑了笑:“倒是没有,所以一直喝上回给你看过方子的汤药呢。” “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小姐不必忧心,女子葵水初至,须得一年半载的才能形成规律。”术解为了让她宽心,不由又多说了一句。 玉容倒不是十分忧心,笑道:“劳你牵挂啦,我且调理着罢,见效总归不会这么快。”她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微微的攥着,手心里满是汗。 术解道:“小姐放宽心便好,那术解便先下去了。” 玉容见她走了,才推门进房,从藏在花瓶后的瓷瓶中取了一粒药丸吞下了。 晴岚敲了敲门进来,见着玉容便红了眼圈:“小姐,便是不走了罢?跟容世子把误会说明白,两个人在一起”她一大早就听到了这流言,开始气的脸通红,觉得这些人嫉妒自家小姐和容世子的感情好,这是编排她的偶像! 可后来见着自家小姐亲自去了天仙楼又把容世子带了回来,那打扫庭院的小丫头们红着脸说容世子怎么抱自家小姐怎么跟她道歉。晴岚这才又忍不住哭了一通。 玉容反倒摆了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哭什么?” 晴岚拿着帕子狠劲的擦了擦脸。最后坚定的看着玉容道:“若真是容世子对不住小姐,那晴岚便不要这个偶像了,晴岚誓死跟小姐统一战线!” “倒也不是他的错”玉容觉得解释这个问题头疼的紧,未及她说完,那没有关牢的门便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嘭”,显然是被人暴力踹开的。 “事到如今,这不过一上午的工夫事情就闹得满城风雨。整个京城都知道那高雅无双的容世子去逛青楼,玉王府的小姐去天仙楼捉奸,如河东狮般将容世子带走了。也不看看自己毁成了什么形象,还为着他说好话!” 南门景烁刚进门,就气冲冲的说了一通,不解气般又戳了戳玉容的额头。气狠狠道:“你这死丫头可长点心吧!” “你” “别管我!我这本来都要出发去江南好好儿玩上一通了。这刚到城门便听那守城的将士在议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南门景烁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中直要喷火,他撸了撸袖子,露出半截白玉似的胳膊来,道:“容狐狸人呢?你舍不得打,我给你揍一顿出出气!” 屠为国登基以后,为显仁厚。只是将南门博裕的几个儿子一一废为庶人,倒是给南门景烁封了个景王。恰是如其名号,是个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他也不计较,正乐得自在,天天游山玩水见不到人影,今个儿可是过来了。 玉容悠悠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茶,道:“不用你出手,我已经教训了。” “哦?”南门景烁挑了挑眉,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小玉儿倒是将那黑心狐狸揪出来,我且亲眼看一看你是如何教训的才好。” 玉容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道:“还能如何教训,自然是打了一顿,只是这人” “是这狐狸!这狐狸如何?”南门景烁似是配合着玉容说相声般,当即抢话道。 “你怕是见不到了。” 南门景烁起身,毫不留情的拿玉扇拍了玉容的脑袋:“你这死丫头,还护着他?” 玉容一双杏眼恍然间蒙了薄薄的一层雾气,嘴巴扁的是万分委屈:“并非是我护着他,只是他已让我打的下不了床了。” “你这是打算将河东狮的名字给坐实了?”南门景烁一脸头疼,再看向她时才注意到她似是哭了,心疼万分的在她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伸出大手去给她擦眼泪,叹了口气道:“小玉儿,你这是何苦呢?” 现在看她这样子,那话竟不像是假的。再仔细一想,虽说容远武功高深莫测不知甩了这丫头多少个十万八千里去,可他逛青楼无理在先,平日里又疼小玉儿疼的紧,只容远任由她动手的可能性还真是大大的有。 “总归是我愿意的,”玉容拿了帕子的手推开他的手,抿了抿唇道:“泼妇也好河东狮也好,恶名在外还省的旁人敢惦记他了,知道你是为着我好,你也不必多说了。” 南门景烁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起身便是哈哈大笑:“小玉儿果真不再是个小丫头了,如今这性子我倒是越发的喜欢了!你既这样说,我也就放心的去江南了。” “去江南作甚?”玉容起身送他出府,闲闲的从垂下细碎花朵的枝桠上折了一段下来,拿在手上晃来晃去。 南门景烁从她手上抢过花枝,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温柔笑意,道:“也去寻了这么一个闲来无事攀折花枝的小美人儿带回来。” 自己这是天生就长了一张“求调戏”的脸么? 玉容毫不留情的白了他一眼:“去!” “那就借小玉儿吉言了。”南门景烁撅着嘴唇,一副欠揍的表情点了点头。 “滚!非要逼我说脏话!”玉容对他这幅无赖行径简直是哭笑不得,最后无奈笑骂道。 南门景烁这才敛起了笑意,张开双臂抱了抱她,飞快的松开手,正色道:“珍重,小玉儿。这一别,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玉容笑了笑:“折花送别,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南门景烁哈哈一笑,复又将这句诗念了一遍,负手出了玉王府。 他身后,玉容的眼泪却是一滴一滴的又落了下来,又是一次离别。大抵一个别字,总是让人感伤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庭院中,一身金毛的扑扑舒服的窝在晴岚放毛线的小竹筐中,煞是满足的眯着眼。 茂盛的藤叶已掩盖不住水润葡萄,一颗一颗好似珍珠般圆滚滚的挂在竹架上,引了三五麻雀叽叽喳喳的在上面跳来跳去。 斑驳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三三两两的洒在架下藤椅上,好似一幅充满诗意的田园小画。 唯一与画风不符的便是立在房门前一脸纠结的卫麒麟了。 他着了一身与平日劲瘦黑衣不同的土棕色袍子,面上粘了三五胡须,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几岁。这身打扮他着实难受,主要是自己难受也就算了,还被那几个小兔崽子拿捏着笑话,卧槽,老子可是你们大哥啊,再这么下去,本来所剩无几的威严就荡然无存了! 他往后瞄了一眼躲在院门后偷笑他的几人,心一横眼一闭的慢慢抬起了手,正要敲门,却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继而听到的便是自家小姐惊奇的声音:“咦,麒麟,你在我门口作甚?” 卫麒麟一张小麦色的脸瞬间变成了番茄色:“小姐!” 玉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嗯,怎么了?”卫麒麟人是绝对的逗比属性,鲜少见他这般有些窘迫尴尬的模样。 “呃,那个,小姐,我就是来问问,咱们今天是不是出发”卫麒麟挠了挠头:“这幅扮相,他们几个总取笑我!” 门外的卫毕方几人听到这儿。一溜烟的都跑了,卧槽卧槽,自家大哥是脑残吗。这种话怎么能告诉小姐! “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是这穿衣好看与否,也是要看脸的。” 玉容和卫麒麟都扭头看向刚走出的那人,墨发如瀑,在阳光下好似那发光的上好丝绸,让人不想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片刻。一身素白衣,气质纯净。一眼只恨不能将他捧在手心里免受世事纷扰红尘杂乱。 “醒了?”玉容收回视线,问道。 容近上前拉起她的手,又趴在她耳边道:“这是娘亲说的。容容觉得容近说的对不对?” 卫麒麟面红耳赤,玉容玩味一笑,道:“麒麟你且去教训他们几个,咱们明日再走。”今天肯定赶不及了。晚上还要给爹爹传信才好。 闻言卫麒麟如释大赦。跑出去后还不忘记贴心的将院门关上。 容近因为玉容没有回答他而觉得非常不满意,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玉容身后走来走去:“容容还没有说容近说的对不对!” “容容是不是不喜欢容近了?” “容容” 一听这软软的尾音就知道这兔崽子又要哭啊!玉容随手从葡萄架上摘了一颗略略泛紫的葡萄塞进他口中,道:“你才四岁,倒是懂得许多道理。” 她的指尖有些不符合夏末火热的凉意,容近眯着眼舔了她的指尖,见她似是非常反感般飞快的收回了手指,他嚼了嚼葡萄,然后一口吐在了地上。扁嘴道:“酸,坏容容!容近不喜欢酸!” 容远喜欢酸。玉容看着容近。心中一阵翻云腾海,容近跟容远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容远小时候喜欢酸? 容近见她看自己看得专注,好似要透过自己看到另一个灵魂般,心上顿时觉得一阵难以名状的不舒服,眨了眨眼,正欲开口说话,却见玉容明显的拉下了脸转身就走。他忙不迭要去拽她的袖子,也被她一把甩开。 “容容,容近真的不喜欢酸。”他的语气万分委屈。 玉容冷笑一声,道:“容近,你以为你是谁?你爱喜欢酸就去喜欢酸,想吃甜就去吃甜,别跟我耍脾气!”若不是你在容远体内,我一句话都懒得跟你说!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了自己蹭蹭往上涨的火气,最后一句伤人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眼泪却是怎么也压制不住了,玉容冷声道:“别跟着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桃源的院门。 阳光下容近的一身白衣显得有些落寞,他眉目浅淡的看着她出去,闭了闭眼,身上暖意盎然,心中却是抵不住的寒,是不是他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他以为,别人应该同样喜欢自己的。 玉容出了院门不知不觉竟不自觉的走到了八景苑。修竹飒飒,流水淙淙。枫叶漫天遍地的轻轻摇曳,幽兰优雅的成簇绽开一展柔姿,怪石倚着青松,芳草青青遍及四野,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变得只有记忆中迎着飞雪骄傲吐蕊的腊梅。 回想起与容远在八景苑的第二次见面,玉容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感伤,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大抵心境便是如此罢。 如今看来,容远所厌恶的,容近频频提及,性格脾性他跟容远倒没有半分是像的。玉容拧眉,在园子中央的石凳上坐定,若有所思。 容近是个与容远没什么关系的四岁人格。想通了这一点,玉容简直要泪奔了,自己刚刚那是对一个熊孩子发脾气了? 眼见着夕阳西下,天边橙色紫色的晚霞漾成一片,玉容才起身往桃源走。 途径藕香阁,她进去与辛礼和术解二人将事情略略交代了一下,二人俱是目瞪口呆。 玉容倒也理解,自己作为一个见过精神分裂的现代人对人格这回事都大大吃了一惊,更不用提这二人了,大抵对于古代人来说,这跟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吧。 辛礼声音颤抖道:“那世子呢?”在世子身体内的是个四岁孩子,世子去哪儿了?想到下落不明的世子,辛礼的眼眶紧接着就红了。 术解也不比辛礼好到哪儿去,平日里那张满是温柔笑意的小脸此刻也紧绷着,充满期待的看向玉容。 “莫急。先前应该是容远压制了容近这个人格,如今容近这个人格出来了,我想总有办法能让容远回来的。”玉容道。 “玉容小姐,谢谢你!”辛礼说完便要跪下,玉容赶忙拉了他一把,道:“你们两个于容远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咱们的心情,如今是一般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辛礼一下子就理解了玉容让他和术解二人住进玉王府的用意,心上对玉容不由得更敬佩三分。 “想必你们也知道今日容远本该与我一同去西胡沿途的,”玉容顿了顿道:“如今耽误了一日,但是我还是要去的。” “玉容小姐和世子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辛礼和术解竟齐声道。 玉容往上仰了仰头:“哎呦你们又要让我哭啦!”自己是想着江湖之中能人异士定然是不少,说不定能寻得方法,却未及将心中想法说出,二人就斩钉截铁的说了这么句话,如何能叫她不感动呢? 玉容又叮嘱了一番把玉王府当成自己家一样不必拘谨一类的话便出了藕香阁。 一番畅谈间已是日落月升,夜色朦胧,树影婆娑,诗情画浸染其中。 晴岚在桃源的院门张望了许久才见着自家小姐优哉游哉的往回走,赶忙迎了上去,道:“小姐去哪儿了,怎的这会工夫才回来?可是饿了?” “本是不饿,你这么一说,我饿了。”玉容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晴岚笑道:“晚膳做出来有一会了,倒是怕凉,便没有端出来。” 玉容笑了笑,算是回应她的话,晴岚却是踟蹰不走,玉容挑眉道:“晴岚近日怎的都支支吾吾了?” “容世子在房间带了一下午了,晚膳的时候奴婢去敲门也没有回应,”晴岚顿了顿。道:“小姐还是去看看罢。” “吩咐小厨房再加一道冰糖肘子,蜜饯水果也多准备一些。”玉容说完便出了房门。难不成这孩子是闹脾气了?说来也是自己不对,罢了罢了。且当儿子养着,哄哄他去罢。 厢房前本是一条小路,路旁是青青小草,虽是不整齐,看来倒也是蓬勃向上生机盎然的,这会子却是挖的处处是浅坑,玉容嘴角一抽。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是谁干的! 她上前敲了敲厢房的门,却是无人应答。 “容近?”玉容试探着问道。 下一秒门便开了,月光下他的泪痕依稀犹在那张绝世的脸上。容近“哇”的一声紧紧抱住了玉容,抽咽道:“容近还以为,以为容容不要容近了,嗝~” 也不知他哭了多久。连哭嗝都出来了。玉容心上不禁浮起一丝怜惜。她僵着的手慢慢抬起来,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乖啊,容近不哭了,是干妈不好啊。” 容近一张俊脸的表情瞬间纠结至极:干妈?! 玉容推开他,道:“饿了么?跟干妈吃饭去,走!” 容近眉毛微不可见的一挑,拽着她的袖子,道:“容容。干妈是什么?好吃吗?” “老干妈好吃,”玉容忍俊不禁。道:“干妈就是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娘亲,你才四岁,我来照顾你,你叫我一声干妈不亏的哦。”岂止是不亏啊,简直赚大了好么!玉容心中对于给他当干妈此事极为不爽,偏偏还不能跟这个顶着容远脸的四岁孩子计较,顿感人生艰辛。 许久没听容远回话,玉容瞧了他一眼,却见他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胸,她伸出手去将他的脸拨到另一边,道:“容近,非礼勿视!” 容近却是摆了摆手,极为认真的解释道:“容容是容近的干妈,就要跟娘亲一样喂容近喝奶” “闭嘴!”玉容顿时双颊上染上羞赧的红霞,即使月光朦胧也掩盖不了一分半分。这孩子也忒早熟了吧!她似乎都能预见自己的悲惨奶妈生活了。 “干妈是不用做这些的,”玉容一本正经的点头道:“还有,以后不准叫我容容,叫干妈,明白吗?” 容近指了指草地上的坑:“容容,你猜我挖坑做什么?” 这小崽子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玉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容近,你” 容近飞快的亲了一下她的脸,用一副颇有雄心壮志的语气道:“容近要在这儿种满茉莉花!” 玉容顿感心累,这是不是可以叫做跟熊孩子斗智斗勇的生活! 一路上容近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说月亮像个月饼一会又说他不喜欢吃酸的,末了还偷偷看一眼玉容,道:“容容是不是不喜欢容近说好多话?” 玉容简直要感动的热泪盈眶了:“沉默是金。” 容近点了点头,道:“孔夫子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容近要当君子,所以容近要视金钱如粪土,容近一定要多说话!容容说对不对?” 玉容一只纤手颤抖着去摸他的脑袋,雾草,你真的只有四岁么!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侮辱! 看着丫头们忙进忙出,再看容近一双眼都盯着桌上的菜看,玉容淡定的问晴岚:“还差多少道菜?” 晴岚从小丫头手中接过碗和汤匙,在二人面前摆好,道:“小姐,没有了。” “嗯,如此你也下去吃饭吧。”玉容面上极为淡定的说道。晴岚可是容远的脑残粉,万一容近做出什么毁形象的事儿来玉容又是一阵头疼,也并非是她信不过晴岚,只是事情总归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晴岚眼底含笑,她可不想打扰容世子和小姐花前月下,行礼道:“奴婢下去了。” 晴岚一出门,容近便两眼放光的指着那道糖醋鱼道:“容容,容近要吃鱼!” 玉容任劳任怨的夹了鱼肉到自己碗中,仔细的挑了刺出来,将二人面前的碗对调了一下。 容近吃的极为优雅,骨节分明的右手拿着筷子,不紧不慢的品嚼着,脸上是带了些许矜持冷意的满足。 “容容,容近吃撑了,想出去数星星。”容近放下筷子,有模有样的拍了拍肚子。 玉容被他逗乐了,小崽子,你可知道你拍的是你干爹的腹肌? “好。”她浅浅一笑应了他。 推门望去,月光皎洁如绝世明珠,繁星点点相随,一看便知明日是好好天气。 “容近,你可愿意跟干妈到京城外边去玩?”玉容带着他慢慢走着,忽然停脚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容近正站在一丛茉莉旁边,白衣白花与他,煞是人间美景。 “容近不想出去。”他淡淡道,那语气中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细微疏离。 玉容瞧着他月光下仙气飘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眯了眯眼,道:“为何?” 容近扁了扁嘴,歪头道:“自古京城多美女,容近喜欢看美女。” “哦?”玉容一副话题终结者的无赖样子,任由气氛渐渐静默下来,始终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许久,容近才直勾勾的盯着她问道:“我不去,容容会不高兴吗?” 玉容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放心。”是啊,这话是对的,她不放心把容远的身子交给容近,她怕容近伤了他,怕容近出去败坏他的名声,怕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凡人。 容近似是要问出个究竟,他叹了口气,道:“不放心什么?” “我要去的地方有好多美人哦容近~”玉容俏皮一笑,以一种诱哄孩子的语气道。 她连说个谎话骗一骗自己也不肯,呵。容近一双美目流转间,发出了与狼见到肉无二的光芒,他拽着玉容的衣袖问道:“那容近跟容容去看美人,容容肯和容近玩亲亲吗?” “见美人与亲容容不可兼得。”玉容意味深长的说道。得了,小崽子动摇了,既不肯叫干妈那也就罢了,省得以后见了不明真相的旁人也不好解释。 容近却是坚决的不肯妥协。他傲娇的别过脸去便往回走,道:“容容以为这二者是一样的么?既是跟容容走也不能亲,那与其天天只瞧着。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左右这样还不会有撕心挠肺的难受。” 玉容简直毫无招架之力,这小崽子一副孩子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着调戏人的登徒子之语,偏生的让人生不出反感之心! “既是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 她站在原地见他气呼呼的往回走,也略笑了笑,同他一起回了桃源。 容近夜里睡得极浅。醒了两三次,曦光刚现他便起了。 昨日玉容拿了包袱过来,他翻了翻。净是些白色锦衣,带了干净凛冽的香气,不过有的袖口绣了三两竹叶,有的绣了雅致兰花。他这会子瞧见。想起昨日她嫌弃自己带了一身脂粉香气回来,嘴角勾起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拈了件衣服便进里间沐浴去了。 正擦着身子,却听得外头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是个小丫头问道:“容世子,可要用早膳?” “容-----”他顿了顿,道:“容儿呢?” 他的声音带了些许慵懒散漫,仔细听还有一两分随意的漫不经心。煞是迷人。门外的小丫头一下就红了脸,回道:“小姐天还不亮就出门去了。” 出门?莫不是她真的丢下自己走了?容近的眉微微皱起。道:“你且下去罢。”却是无心再沐浴了,他起身擦干身子,着了那件袖口兰花纷飞的白色锦衣,翩翩的出了房门。 晨光流转间给小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绿草红花渐紫的葡萄,一切都有着宜室宜家的温馨。 看着明显少了人的院子,容近的心情却不是那么温馨。 小丫头上的早膳是冰糖莲子粥,配了金丝蜜枣糕,还有一道糖醋小排和糖醋鱼。 容近好看的眉微不可察的一挑,面上继续保持着高冷的样子,问道:“怎么都是甜的?”看着牙就要倒了。 小丫头忙跪下,诚惶诚恐道:“回容世子,这是小姐临走前吩咐的,说是容世子喜欢甜,让奴婢们以后准备饭食甜点都要用甜的。” 像是蜜罐打翻了,在心中漾满一层又一层,容近直感慨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嗯,你先下去罢。”他淡淡开口,骨节分明的右手拿着筷子夹向了看上去不是那么甜的糖醋鱼,入口却怎么也不是昨夜那般滋味了。 容近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那时卷时舒的白云。 月上柳梢头,人在黄昏后。 桃源玉容的房间,轩窗小开,清风徐徐,容近修长的右手撑着精致的下巴,堪与白玉媲美的左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那青色玉佩上的穗子,看上去甚是无聊。 月光清越,衬得他白衣纤尘不染,一双澄澈绝世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院门,真真当得起望穿秋水四字。 院门刚有响动,他便起身翩翩的过去了,看似不紧不慢优雅有余,实则走的飞快比谁都着急。 玉容脚刚跨进院门一步,他便到了她眼前,两只手紧紧的搂着她的纤腰,脑袋搁在她肩上,声音喑哑的紧:“怎的才回来,叫我想的紧。” 身后的卫麒麟四人顿时面红耳赤,这恩爱秀的!以后谁再说容世子对他家小姐有二心绝壁冲上去撕烂他的嘴打断他的狗腿啊!这才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哼哼,她就知道,晾这小崽子一天他准得投降。玉容僵着的身子一软,拍了拍他的脊背,道:“可是饿了?” 容近这才松开她,扁了扁嘴死死的牵上了她的手,道:“我想吃容儿。” 玉容瞥了他一眼,道:“咦,我有没有告诉你,吃人是犯法的,嗯?” 卫麒麟大惊,顶着一张火红火红的脸便往外跑:“卧槽,小姐,你这是要虐死狗啊!” 卫毕方嘻嘻一笑:“小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千年不变冷酷面瘫脸的卫白泽竟也觉得尴尬了,拉着卫毕方和卫庆忌便一溜烟儿的出了桃源的院门。 “容容,娘亲说容近不能吃太多甜的,”容近恶作剧般捏了捏她的手,歪头看向她:“容容是甜的,所以容近今天不吃了。” 玉容摸了摸他的头,道:“咦,你今日沐浴了?” 容近像条小狗般乖乖点了点头:“嗯!容容闻一闻,还有没有脂粉气?” “不闻。” “容容还在生气?”容近小心翼翼的看了玉容一眼,试探着问道。 见玉容还是不说话,他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玉容的脸,好声好气道:“容容别生气了,容近跟你一起出去玩,容近也不看美人,也不玩亲亲了,反正,反正从来就没有人疼爱容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说完便低下了头,清朗月光下白衣越发显得寂寞,仿佛世间千万种姹紫嫣红,于他都失了颜色。 玉容的心揪的一疼,略带怜惜的拍了拍他的背,叹了一口气,语气轻的好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孩子。”怎的就如此会把握她的弱点,让她绷紧了的神经再次松懈了下来,只想着对容近这个人格好一些。 容近停住脚,从背后抱紧她,下巴搁在她发心,声音清越:“容近不是孩子,容近可以保护容容,不让坏人欺负容容。” “我儿子身上真香!”玉容俏皮一笑,拉开他的手,道:“走,跟干妈吃饭去。”嗯,专家说了,对孩子要不吝赞美。为了培育这小崽子正确的三观和强大的心灵,自己且还是多夸一夸他吧。何况,这小崽子也挺讨人喜欢的。 容近弯了弯嘴角,拽着玉容的袖子道:“容容以后不要自称是容近的干妈了。” “为何?”玉容瞥了他一眼,看到袖口的兰花银线,随口问道:“你自己穿的衣服?” “干妈听上去像是老女人。”容近歪了歪头,煞有介事的说道。 玉容汗颜,雾草这小崽子掐女人的命脉掐的真准啊! 他非常自豪的拍了拍胸脯,道:“嗯,容近自己穿的衣服!好宝宝就要自己动手呢!” 宝宝你就是个巨婴啊!玉容心中毫不客气的吐槽,面上还笑眯眯的夸了他一通懂事之类的话。 玉容拉了他在凳子上坐下。眯眼道:“听丫头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嗯”容近刚回答完,嘴角便微不可见的一抽,他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果然下一秒就见玉容十分霸气的拍了拍手。丫头们就一溜儿的端了大盘小碗上来了,蜜汁雪梨,冰糖肘子,糖醋小排容近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心中默默流泪自作孽啊自作孽,早知道容容是如此纵着自己的,还耍什么傲娇说不喜欢酸呢! 玉容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十分贴心的给他夹菜,道:“儿子啊,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呢。不吃可不行啊,喏,尝尝这个肘子,这可是晴岚的拿手菜。” 容近心中暗暗叫苦。一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的标准吃货相。极其优雅的小口小口的品着,道:“好吃。” “嗯,干妈就知道你喜欢甜。”玉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给他添了一筷子蜜汁山药。 “容容也吃。”容近埋头吃饭间,不忘提醒玉容一句。 “啊,不用了,干妈吃过了,那醉仙楼的麻辣豆腐和酸菜鱼真是一绝呢”玉容说着。似是回味般勾了勾嘴角。 容近脱口而出便是二字:“当真?”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对,复又摇头晃脑道:“还是甜的好吃。” 玉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只要你听话,干妈顿顿都给你备甜的。”容远一向不喜甜不喜荤,也算是趁着这个机会给他补一补了吧?玉容正乱七八糟的想着,没瞥见容近一张脸皱的苦瓜般。 “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离京,”玉容顿了顿,道:“儿子,出了王府,你要少跟旁人说话。”暴露智商可不太好 容近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容近都听容容的。” 玉容不禁眉眼弯弯,这儿子真乖。 “容近吃饱了。”容近拽了拽玉容的衣袖,朗声道。 玉容看他碗中剩的一堆肉和菜,不禁皱了皱眉,再看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便决定不再说话,笑着带他回房去收拾包袱。 “容近想带窗边的那盆茉莉花一同出去玩。”容近跟在玉容身边,两只手绕着她的一缕头发,神情极其认真的申请道。 “儿子,过来,干妈给你讲个故事。”玉容本想冷酷的拒绝他,想起自己待这个四岁巨婴的种种,心情也恶劣不起来了,只得用一副诱哄的语气跟他说话。 容近十分欢喜的点了点头,连绕着她发丝的手也松开了,专注的听她讲故事。 玉容嘴角闪过坏坏一笑,下一秒又恢复了恬淡温柔的好少女模样,用一副极为古怪的声音给他编排了一个茉莉花中寄养着女鬼,一离开王府就会吃掉主人的故事。 讲故事的过程中,容近靠她越来越近,手抓的她越来越紧,最后听到吃人更是整个儿人都不好了,一屁股就坐在了路旁的石凳上。 玉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想起这个四岁的小朋友还没有接触过什么阴暗面,她又弯下腰去拍了拍他的背,温柔道:“儿子不要怕哦,咱们只要不带茉莉花去就好了。” 容近非常委屈的扁了扁嘴,死死的抱住了玉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小腹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容近喜欢茉莉花,容近要带走茉莉花,就算容近被茉莉花里的女鬼吃掉也没有关系。” 耶?!这画风不太对啊玉容汗颜,这小崽子自成一路啊!玉容愣神间,他松开了抱着她纤腰的手,却是又拉上了她的一双手,逆着月光看向了她的眼,那眉眼间的神情,好似要看进她心里去一般。 “是不是容容不喜欢容近带茉莉花?”他似是非常难以割舍般的凝神,不过眨眼的工夫,又痛下决心道:“那容近就不带了!” “嗯?”虽说带茉莉花不方便,可小崽子喜欢,带着也总不是没有办法的,这会子他主动提出来放弃,玉容反倒是搞不懂了。 容近以一副孩子认真的神情一字一句极为坚定的开口道:“容近可以为了容容放弃茉莉花。” 嗤——小屁孩儿,以为这样就能让人感动了么?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听到这话心中一软呢!存了心思想要逗逗他,玉容笑了笑,蹲下身对上他的双眸,道:“儿子,是谁在看美人和干妈之间选择了前者,嗯?” “没有没有,”他忙不迭的开口否认,歪头道:“容近已经决定跟容容一同离开京城出去玩了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哈,这倒也是。 玉容摸了摸他的头,道:“夜深了,不跟你闹了,小孩子要早早睡觉才好。” “容容说的对。”容近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跟在她身后。 “儿子,不唯上不唯书,要有自己的见解,这是马克思主义者的基本觉悟!”玉容面色十分严肃,甚至停脚拍了拍他的肩。 容近罕见的没有接话,因为他在思考马克思主义者是什么东西。直到他跟在玉容身后进了厢房,白皙的脸被憋的通红,才略有几分羞耻的开口道:“容容,马克思主义者是什么水果以及点心?” 玉容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马克思是一个很厉害的夫子,生活在距离南楚好远的地方,马克思主义者,就是信奉马克思主义”玉容越说越头大,果然名词解释什么的,搞得她这个理科生很心累啊! 一番连说带比划后,玉容笑问道:“懂了吗?” 容近点了点头,道:“就是坚定信奉拥护和支持马克思的人。” 雾草!她简直要哭了!自己巴拉巴拉解释一堆,居然让一个古代的四岁小崽子一句话给高度概括了! 容近又摇了摇头,拽了拽玉容的衣袖,字句坚定:“我是容容主义者。” “对!干妈即是正义!” 在玉容极为满意的笑容和某只被忽略的第n次告白失败的黑脸中,二人进了厢房。 玉容给他收拾包袱收拾的极为顺手。开始时拿不准要不要带,下意识的就会举起某件衣物或是用具随口问他要不要带,后来见他都是眼底含笑说听她的便好。这才哑然失笑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便不再问了。 容近立即变身玉容的小尾巴,玉容走一步他便在她身后跟一步,不紧不慢却是一步不落。 玉容豪气的拍了拍四个巨大的包袱,眯眼笑道:“儿子,已经收拾好了,你早些睡吧。干妈走了。” 她说完便往门口去,容近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袖不让走,玉容拧眉:“再不听话要打屁股了!” 容近委屈道:“娘亲以前每晚睡前都会亲亲容近。”他说完还噘了噘嘴。一副期待的表情。 玉容汗颜,小崽子,那是你娘亲对你有非分之想好吗!否则谁家儿子这么大了还跟自己老娘玩亲亲哦? 玉容正欲义正言辞的开口回绝,却对上他一双湿漉漉的眼。恍然又惊觉。啊,这孩子的智商只有四岁。于是她异常敷衍的踮脚在容近的额头上亲了亲,道:“晚安儿子,好好睡觉。” 容近嘴角勾了勾,拽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了怀里,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趁她发愣的空当,将人一把推出了房门。关上门道:“容容也晚安。” 满园秋虫叽叽喳喳,唯独余下了大脑死机静寂到底的她。 玉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额头。这小崽子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对劲?雾草,他当年跟容王妃不会是两情相悦的吧?!四岁的孩子,也忒特么早熟了点 玉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想着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尤其是带起熊孩子以后,简直就是一个脏话连天的逗比啊!容远大概能接受吧她异常纠结的咬着手指进了闺房。 夜去的浅,昼来的浓,不过老天的翻掌间,一夜的时间又过去了。 天尚未大亮,晴岚便赶着来掀玉容的被子,一推门却见她着了白色的里衣,正呆呆的盘腿坐在床上。 “小姐,快些起来用早膳罢,一会该走了,总该趁着天没亮路上没几个看见才好,”晴岚一边给她找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外边不比家里,小姐定要沉得住气才好” 玉容见她拿了件粉色裙子过来,摆摆手道:“今个儿不穿这个。” 晴岚惊呆的“啊”了一声,倒是跟红袖的憨态有几分像,玉容罕见老成持重的晴岚做出这等表情,笑着指了指自己枕边的衣服。晴岚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倒是奴婢疏忽了。” 玉容摇摇头,不置可否。 玉王府前厅中烛火通明,临曲风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摇着扇子,道:“青衣兄,你可要照顾好表姐,不然世子肯定能有一百种方法叫你在本地呆不下去。” 迟青衣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我若真是照顾好表姐,那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语毕两人竟一齐打了个冷战,异口同声道:“爱妻成魔!” “”辛礼一张圆脸窘态毕露,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术解温柔的从随身荷包里取了个小玉瓶儿出来,拿了一根白色丝线一端缠在瓶上一端绕在指上,拿掉瓶塞后,却是一条细长的黑虫,沿着线就开始攀爬。 “虫子啊啊啊啊!”临曲风面色一黑,赶紧去抱迟青衣的大腿,迟青衣瞥了他一眼,道:“以后出门,不要说你,认识我。” 临曲风虽是面如筛糠,嘴上还是逞强道:“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我定然会好好‘照顾’你的名声!” 术解温柔补刀道:“此虫名为极乐虫,可是有助于闺房之乐,以吸取精血为生” 这一刀下去,二人俱是大出血,心中暗暗道果然世子身边的人都不好欺负嘤嘤嘤房顶的卫麒麟几人却是绷紧了脸,忍着要笑出内伤的冲动。 “你们说什么说的这么开心?说来让表姐也听听。”一道轻快的女声响起,室内几人齐齐的向着门口方向看去,却都是惊呆了。 门口二人一黑衣一白衣,端的都是公子无双。 白衣的自然是容近,虽说是个四岁愚童,可这底子骨子俱是容远的,身形挺拔修长,如松柏如修竹,俊逸非凡,鼻梁眉眼,莫不惊鸿。 他旁边的玉容做了一身男子打扮,那一头平时散在身后乌黑柔顺的青丝俱是束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杏眸弯弯有些女气,再瞧她一身黑衣,腰间还别了一把剑,恰将几分女气压了下去,怎么看都是个京中富贵哥儿。(未完待续。) ps: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有很多读者的样子嘤嘤 第二百一十四章 “俊美无双!”临曲风眼前一亮,似是觉得这话太过笼统,他又点头赞叹道:“原来玉容小姐男装竟也是个难得的俏公子。” 容近眸光一凛,淡淡的扫了临曲风一眼,临曲风立马将战火往迟青衣身上引,毫没良心的问道:“你说是不是,青衣~” 迟青衣心中一阵恶寒,二人追着又打闹了起来。辛礼和术解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心中的想法,却发现二人这次难得的一致:容近,宛若世子在时。 玉容见这番光景,也知道迟青衣是听从了自己的话没有将容近一事再告诉旁人了,眼下连临曲风都不曾知道,更不用说旁人了。她又恐呆时候久了府上人多眼杂的看出端倪,只笑了笑,脆生生的道:“别闹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两个人这才停止打闹,敛了笑意带着包袱向着外边走去。 玉容是要坐马车的,左右她只得当碰碰运气,若是寻得到,那便是自己的幸运,若是寻不到,只要玉王爷能找到真相,还是一样的,纵使是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她总不能贪想玉王爷十四年都没有找到的,自己来了一个“玉容一出手就只有没有”吧? 她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精明着,所以坚决拒绝了骑马外出这一项,太苦!先前不行,现在带着四岁的小崽子容近更是不行了!玉容刚上马车,正想寻了个由头好让他也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上来,却见容近不慌不忙的翩翩上了马车。 临曲风叹了口气:“如胶似漆。片刻都离不得,看来这宝马只好我临某人代为照料了。” 迟青衣却是抢先他一步迈上了那匹刚健有力日行千里的名驹,笑着指了指旁边稍微逊色的一匹枣红色的马。道:“如此,那我的马你可要牵回六扇门好生照料!” “咱们走路咯!”迟青衣的声音听上去无比快活,只是临曲风的哀嚎叫骂就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了,玉容坐在马车里,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容近依恋的往玉容的位置靠了靠,眨了眨眼带了些许倦意吐出一个字:“困。” 不等玉容有所回答,他便自动的弯下腰去趴在玉容大腿上浅浅的眯了起来。 术解一脸错愕。玉容额上三道黑线:“小崽子脸皮太厚。”术解毕竟是个医女,所以玉容唤她上了马车,私心里也想着有旁人在容近总得收敛一二分。这会子见他这架势,玉容恨得牙痒痒却是拿他没办法。 术解开的却又是另外一番脑洞:这要让世子知道了,还不得生生的将这人去目剜骨?诶,这好像也不对啊。枕着玉容小姐的。不正是世子本尊的身体么?可是这人不是世子啊!如此循环往复,术解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中。 二人各有心思,竟都没注意到枕在玉容腿上的容近嘴角勾起一笑。咦,当着旁人的面都叫自己小崽子,看来这几人都知道自己不是那人了。 车内气氛沉闷,玉容没事可做,甚是乏味,不一会竟倚着车厢沉沉的睡了过去。待醒来时,见术解正专注的捧着一本医术在看。容近在自己腿上睡得正香,玉容正欲问时辰,马车却是停了。 辛礼恭恭敬敬的隔着车帘问道:“玉容小姐,应是用午膳的时间了,赶了一上午的路,这会刚出京郊,旁边正是驿站,不如先将行着用了午膳罢?” 却是术解探出头来温温柔柔的道:“辛管家,你管谁叫小姐呢?” 辛礼自觉嘴漏,一双眼瞪的溜圆,又问了声:“大公子?” 玉容嘴角一抽,带术解看向她时,她悄悄的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可。” 辛礼得了回应,冲着迟青衣点点头,二人下了马,牵着马向着驿站方向去了。 玉容忍着笑,捏着嗓子道:“怎么样,术解,公子我扮得像不像?” “像!”术解温柔一笑,而后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玉容扁平的胸部。 “术解你要知道,女子要有内涵要有气质,”玉容顿了顿,又是清朗男声道:“你家公子我,就惯不会要一个胸大无脑的女子。” “就怕要了女子,容容也无福消受啊。”枕在她大腿上的容近不知何时醒了,笑着便来了这么一句。 玉容拧眉,然后伸手便去揪他的耳朵:“容近,这等话谁教你的?” 容近顺势起身,嘴里不停的喊着疼,玉容刚一松手,他便猫儿一般的搂了她大半边身子去,在她肩上蹭来蹭去,哼哼唧唧道:“容容有容近就好了嘛,容容只许要容近嘛~” “你是我儿子,我当然要你了,”玉容十分嫌弃的扒拉开他的脑袋,竖着食指严肃道:“一会下了马车,可不许再喊我容容,要叫兄长,知道吗?” 容近挑眉,显然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玉容回瞪过去,道:“儿子,再不听话干妈要打你屁股了!”见他丝毫没有反应,玉容飞快的改口道:“让那个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叔叔打你屁股!” 术解绷不住脸了,一下便笑了出来。 容近也笑了笑,转瞬又是一副极其疑惑的表情,道:“容容不如容近高,为什么要容近当弟弟?” “儿子,”玉容杏眸中含了一丝慧黠,她贱兮兮的看着容近,道:“你听说过傻大个儿么?若是让你来当哥哥,岂不是三句话不到,便漏了老底了吗?” 容近一张精致的下巴险些惊的掉下来,半晌以后他似是才回过味儿来,气哼哼的扭头到一边去,表示不再搭理她。 玉容想着他不开口最好,便也乐见其成懒得去哄他了,果然孩子不能惯着养! “公子,到了。”辛礼的声音适时响起。 术解略有深意的笑了笑,先行下了马车,玉容待要下去,见他仍是一副不高兴的脸,冷声道:“不下去可没得吃,一会路上饿了不要哭鼻子。” “呜呜,坏容容,坏容容!以前娘亲说的,容近陪谁睡觉觉谁就宠爱容近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容近眼中蓄了泪水,似是委屈至极的看着她,俨然就是一个搞不清状况的小孩子。 玉容心中愕然,幸亏现在左右无人,若是让辛礼他们听了去,少不得又是一番错综复杂的解释,而且还是越解释越乱。 她下意识的去解帕子,手上一空,玉容无力的抚额,一只手伸到车帘外,道:“术解,帕子。”话音刚落,容近却是又别过脸,两只手抓起她的衣袖便在脸上蹭,待玉容哭笑不得的拿了帕子进来,他已然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着她了。 “容近,你,”玉容顿了顿,委婉道:“你觉得你娘亲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容近对容王妃毫不排斥,似是知晓她的心意态度仍是亲密有余,这似乎反常了点。容王妃这都是什么畸形教育啊?居然教育自己儿子陪睡觉等于有宠爱啊! “娘亲是容近眼里一等一的大美人!”容近歪着头,似是想到了容王妃那张艳丽的面容:“她袒胸露乳,十分漂亮。” 玉容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还会用成语了哈,不错。” 容近眸中一丝惊讶飞快闪过,玉容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先行下了马车。 玉容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看着马车,在心中默默数着,三,二…哈!小崽子果真出来了! 容近刚下马车便对上了她一双笑意盈盈的眼,心中火气更大了:这算什么呀。自己刚刚漏了那么大一个马脚出来,这人什么都不说,真是让他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和恼羞!他倒要看看谁先低头哼! 玉容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一身黑衣翩翩的随着术解走着,便到了一家小饭馆。 容近进来的时候,他们四人已经在一方临窗的桌上坐好了,见玉容冲他招手,他不禁眼皮一跳,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跑不掉啊! “儿子快来。为兄给你点了你最喜欢糖醋鱼!” 容近面露喜色,道:“干妈对容近真好!” 顿时整个饭馆都安静了,这辈分儿乱的! 看着周围齐刷刷望过来的眼神。一桌人都十分淡定满意的吃完了饭,当然除了被玉容笑嘻嘻的强迫着将整条鱼都吃完的容近。 玉容摇着扇子,优哉游哉的走在前面,一看便知心情甚好。容近看的咬牙切齿。一上马车便又赖皮般趴在她腿上假寐。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过路的君子听我言…”玉容摇头晃脑的唱着小曲儿,术解丝毫不受影响的看着医书,容近睁眼,拉着玉容的手,道:“容容换一个曲儿!”这等甜糯的嗓音,唱这个一听便是苦情戏的歌儿实在是有违和感! 玉容十分惊奇的看他一眼:“咦,你怎的不叫我干妈了?”不等容近答话。玉容便十分嫌弃的拿扇子挑了挑他紧贴着自己大腿的那边脸,道:“起来。装够了没有?” 容近“哼”了一声。干脆闭上眼不再去看她,玉容取了一根银针出来,在他鼻尖上划了划:“不起来我可扎了啊。” 容近呼吸明显一滞,却是不相信她会真的扎下去的,转瞬又是平稳的呼吸。 玉容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毫不留情的扎在了他手臂上。容近险些叫出声,再也不敢耍无赖,只得乖乖坐了起来。 一路都是无言的静默,气氛十分压抑。 傍晚时分几人已经进了西胡地界,初秋的天气爽利,令人心旷神怡。五个人的组合走到哪儿哪儿便是吸引一片目光,几人也不想多停,因此用过晚饭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玉容托着腮,望着墙上一副字画出了神,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要去找容近,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他的房中果真还是掌着烛火的,在万籁静寂的夜里显得分外温暖。 玉容轻手轻脚的敲了敲门,听得他应了一声“进来”,这才推开门,入眼便是他眉目含笑的样子,在清峻的有些凉意的夜里格外珍贵。 “容近,我们谈谈吧。”玉容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容近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再看向她时眼角真的带了几滴泪,定定道:“容近困了,容容明天再说,好不好呀?” 玉容径自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冷笑一声,道:“难道你没有听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听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低低一笑,走到她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眸中是波光潋滟:“我向来不会拒绝美人的请求。” 终于不再装了,呵!呵!自己差点就相信了他是个四岁的。 “你怎样才会离开?”玉容眯了眯眼,一双杏眸中竟隐隐透出了几分凌厉,她抬手拂掉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神情倨傲。 一开口就是让自己离开吗?心中好像有点失落呢容近面上毫不在意的将被她拂掉的手负在身后,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玉容顿了顿,又道:“我实在没有耐心再跟你耗下去了,四岁的孩子应该不是个弱智可除了这个略带侮辱性的词我竟找不出旁的词来形容你。” “唔,你还是有几分蠢萌的,”玉容点点头肯定道:“一个四岁的孩子,连自己喜欢酸还是甜都分不清么?一个四岁的孩子会分得清母妃对他是母子之爱还是男女之情么?状似懵懂无知,实则精明如猴。”说到最后,玉容毫不留情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没有信过我?”沉默了许久,容近才犹疑着开口。 “呵!呵!”玉容蹦出两个字,又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是差点就被你这小崽子给骗了!” 容近突然靠近她,一手撑在桌上,一手去绕她的发,在她耳边呵气道:“容容都发现我不是四岁了,怎的还叫我小崽子,是不是该改口叫夫君了,嗯?” 玉容想都没想,抬手便是一巴掌招呼了过去。容近似是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看着那张白皙如玉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出了一个红印子,玉容咧了咧嘴一阵心疼,拿了帕子便去揉脸。 容近微微弯了弯腰,眯眼道:“容容还是很心疼我的嘛。” 玉容瞪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毫不留情的开口道:“我是舍不得容远的脸好么!” 管他谁的呢,左右现在顶着这张脸的人是自己不是么?这么一想,容近心情大为愉悦,勾了勾嘴角便说出了真心话:“其实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一听这话,玉容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晚是来找他算账的,便略有赌气的将帕子甩给他,道:“自己揉,若是肿了我可饶不了你。” “怎么不饶?将这张脸打得更肿一些么?”容近声音清浅的调笑道,见她开始冷笑,他上前摸了摸她的下巴,极快的收了手,道:“别打,听我说。” 玉容十分识趣的安静了下来,定定的看向他。 “我怕你想杀了我,”容近顿了顿,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道:“毕竟,这身子先前是他的。因得他在的时间长,所以这轨迹是他的才正常”说到最后,容近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玉容心中一时十二万的纠结,容近说的是对的,自己对人格这种事情也是知之甚少,她非上帝,不能决定谁生谁死,而可笑的是,她一直相信着存在即是合理。 “天晚了,你早些睡吧。”玉容似是十分疲倦。不等他答话便出了门。 容近站在原地,嘴角勾了勾,她的心好像因为自己的话乱了呢。 夜色浓厚。团团墨云似是要将整个夜空都吞噬,而月亮仍在固执的发光。 沿京郊的东南方行路,必要先经睦州,睦州城中最有名的便是道观,玉王爷倒没有玉容想象中的那么着急,他人还在睦州城郊。 清辉如同一层轻纱,给大地添了几分温馨神秘的色彩。抬头望去,唯有一处佛寺可憩,玉王爷倒也没多想。牵着马便往佛寺去。 守门的是个小沙弥,见着有人来便像模像样的合了掌,摇头晃脑 道:“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不等玉王爷回话,他便严严实实的捂了嘴:“哎呦。又错啦!” “施主。夜深露重,可是要借宿?”小沙弥严肃道。 玉王爷笑了笑:“劳烦。” “请吧。”小沙弥一直在偷偷打量他,玉王爷定力再好也是忍不住了,便开口问道:“小师傅,我脸上有东西么?” 小沙弥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溜溜的头:“这倒不是,瞧着施主有些眼熟罢了。” 玉王爷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小沙弥从他手中接过马,牵着往寺庙内走去。便走便絮叨道:“施主,一会我将你带到房间。你最好不要出门。” “师兄今日不在,师父那个老酒鬼又在喝酒,刚刚还因为没人陪发了一通脾气,若是见了你,少不得要拉你作陪,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顺风,你身后跟着的是谁?” 循着声音望去,正是院中央,一棵苍劲松柏傲然挺立,明月当空,一和尚正坐在松下石凳上眯着眼,那方石桌上还摆了两坛杏花酿。 小沙弥打了个冷战,一脸苦相:“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施主莫慌。” 玉王爷颇感好笑,索性负手站在一旁看着师徒二人。 “无人,师傅大概是眼花了。”小沙弥一本正经的开始撒谎,便说还便打手势让玉王爷快些溜走。 “远方的客人你哪里走,长夜寡淡倒不如陪老朽喝杯酒,喝杯酒啊!”和尚干脆的扭过头去不再搭理自己徒弟,开始诱惑玉王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听了这几句话,玉王爷的心似是受到了奇异的鼓动,说着便往院中央走去。 小沙弥一脸痛心的看着他,道:“师傅啊师傅,你这是造孽啊!” 一直眯着眼的和尚此刻刷的睁开了眼,直接从脚上扒了一只鞋扔过去:“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要造反哪?看你顺水师兄回来不教训你!” 小沙弥跳着脚离开,待要转出院子时,这才恍然大悟:是了,怪不得说这人眼熟,可不是长得像自己的顺水师兄么! “坐!”和尚拍了拍旁边的石凳,推了一坛酒过去。 玉王爷道过谢,掀了坛塞,一股凛冽的酒香气扑鼻而来,未尝便已令人心醉了。 “古语云借酒浇愁,倒是不知师傅为何烦忧。” “狗屁的借酒浇愁,这饮酒是人生一快事,何必非要愁事才要痛饮?”和尚敲了敲石桌,道:“你这顽固迂腐的气质倒是像极了我那大徒弟。” 玉王爷瞬间无语,他本也不是多话之人,这下更是不想说话了,只默默的饮酒。 二人静坐对酌,竟也到了深夜才道别。 第二日一大早,玉王爷便起了,他发上已沾了薄薄一层晨霜,到了马厩,小沙弥却是气喘吁吁的跟了过来,递给他一个小包袱,道:“施主看上去像是要远行之人,师傅说他许久未见着跟施主这般投缘的人了,备了一份薄礼给施主,说施主日后定然会用到的。” 玉王爷也不推辞,接过包袱笑的温润:“劳烦小师傅待我谢过你师傅。” 小沙弥红了脸,跑去给他牵马,又道:“师傅说着包袱里的东西,只有到了危急时刻才能打开,否则就不灵了。这一点施主定然要谨记。我师傅虽是个酒肉和尚,道行也是颇为深邃的。” 玉王爷心中没有生出太大的波澜,只又笑着点了点头,道:“记得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出了寺庙,小沙弥将缰绳交到玉王爷手中,道:“施主珍重,咱们有缘再见!” 这小和尚倒是得趣的紧。玉王爷点了点头,骑马而去。 小沙弥看他消失在通往东南方的路上,正欲转身,却又见一黑衣斗笠男子过来了,他异常欢喜的迎了上去:“师兄!” “唔,你怎的一大早便站在这儿了?” 小沙弥抱着男子的腰,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撒娇道:“来送一个客人。师兄回来的晚了些,若是早一步便可见到这人。” “唔,我为何要见?” 小沙弥一脸惊奇:“他跟师兄长的很像!” 黑衣男子低低的垂下眼,不再言语。 长得,很像?大概是那人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赶路一天说来是极累的,玉容却是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顶了一双货真价实的熊猫眼出来。 迟青衣跟她开玩笑开惯了,虽是成熟稳重的性子,用早膳时也不忍直视的别过了脸去,道:“公子且还是去涂些脂粉遮一遮吧。” “不打紧,”玉容一开口,嗓子也是沙哑的紧,拍了拍胸脯道:“考验公子容貌的时刻到来了。诶,容近呢?” 三人齐刷刷的往楼上房间望去,玉容顿时了然,怕是还没起,八成是不好意思了。她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们且吃,我去叫叫他。” 不得不承认,跟容远摊牌之后,确实是够尴尬的,昨晚容近的话竟让自己费了一番思量,翻来覆去一整晚,直至天亮时分才明白自己非圣贤更不是圣母,世上的一切牵扯不过都是利益相关罢了,她不可能舍弃容远,无论是于情亦或是于理。 玉容抬手敲了敲门,门内罕见的没有回应,玉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还象征性的喊了他两声,等了半天却又是一点回应也没有,玉容皱了皱眉,难不成容近逃跑了?她摇了摇头,道:“容近,再不开门我可踹门了啊。” 辛礼三人见她就不下来,担忧有什么意外,寻摸着来看一看,刚一上楼便听到了玉容要踹门,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狂汗:不愧是要当他们家世子妃的女人,果然彪悍! “踹门这等事。还是我来吧。”迟青衣收起扇子,一脸黑线的上前去了。 玉容摇了摇头,轻声道:“鲁莽。”说罢轻轻一推。门却是十分配合的开了。 她刚进门便看到容近蜷缩在地上,通身都围着被子在喊冷,寂静的房间中他牙关间的打战声格外清晰。 玉容心里一慌,快步上前去抱住他,见他额上和颈上都是豆大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心下便知道他是毒发了。拧眉便叫术解,术解过来也是行将无法,迟青衣和辛礼将他抬到了床上去。齐刷刷的看向了玉容。 玉容面上十二万分的镇定,心里却一时也是没了主意,当时初见容远毒发,自己行针。术解就告诫过不可鲁莽。他的毒冷唯有依靠内力和药浴方可缓解一二。眼下却是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办? 容近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连带着呼吸声也渐渐弱了下去,玉容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突想,左右现在是容近的人格在体内,如果撑不过去,容近也就消失。容远就能回来了罢? 术解本就是驭医之人,加之聪明灵透。与玉容对视一眼便已然了解她心中所想,抿了抿唇点头,示意自己支持她。 “容”容近躺在床上,口中突然吐出一个字,玉容心中一阵钝痛,上前对上那双眼,却是巨大的惊喜在心中跳跃,她如何看不出那是容远的一双眼? 她紧紧的握着容远的手,坚定道:“容远,我在!” “容儿,”他灿若远山的眉微皱,嘴角却是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竭力道:“等我,我”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玉容看懂他的口型,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握着他,点头道:“你一定快些回来,不然我就嫁给别人去!” 她话音刚落,他又剧烈的挣扎起来,浑身都在颤抖,不一会儿径自昏了过去。 玉容握着他的手犹在抖,一滴一滴的眼泪就那么打在两人紧紧交缠的手指上,由温热变得生凉,她却似是毫无知觉。 “你们且出去吧,”玉容狠了狠心抽出手,擦了擦眼泪,道:“这番光景,再醒来定然不是容远了,今天怕是不能赶路了。” 术解安慰性的抱了抱她,柔声道:“世子能出现,必定是个好兆头,玉容小姐不必太担心。” 玉容摇了摇头:“我不担心,我只是生气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现在一个人肯定很辛苦,可是他又在牵挂我” “玉容小姐,你就是世子的动力啊!”术解摸了摸她的头,粲然一笑:“你是世子的爱和希望,是他回来的力量啊!” 迟青衣和辛礼对视一眼,十分识趣的出去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了术解一人的声音。 “玉容小姐一定不知道,在你出现在世子身边之前,世子永远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云淡风轻,万般不在心上的荣辱不惊。别人赞他阳春白雪,称他出将入士公子无双,其实这些年,世子的内心凉的很。” 术解坐下,见玉容听的专注,又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可是玉容小姐一来,世子脸上就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呢。他也会因为想你而茶饭不思,会因为你的失踪大发脾气,连夜不眠,会因为你的可爱举动而会心一笑这些不用术解多说,玉容小姐也一定都知道。” 玉容闭目摇摇头,长长的睫毛上也挂了晶莹的泪珠,心上一酸,满面是泪:“术解,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放弃,一点都不想。。” 术解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揽进自己柔弱的怀里,温柔道:“累了便睡一觉吧,醒来就都好了,什么都好了。” 床上的容近翻了个身,闭着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如羽长睫微颤,眼角上一滴清泪划过,飞快的落下,晕染湿了枕巾上一朵小小茉莉的花瓣。 问世间痴情为何物?大抵你情我愿或我心甘情愿,却不论于我这痴念甘甜与否。 他默默在阴暗面存在了十七年,她只知自己喜欢提起容王妃,却不问也不知为何。只因为,唯有容王妃的笑脸,才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时有意义的,因为她爱着的,不仅是那个高冷优雅如谪仙的容远,还有这般心下卑微如尘的自己。 容容,你不愿意放弃,我又何尝愿意? 容近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却偏偏丝毫奈何不得罪魁祸首分毫,连梦中他的嘴角都始终挂着苦涩的笑意。(未完待续。) ps: 心疼容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女人的直觉 玉容哭了一会算是身心俱疲,捏着帕子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颇为不好意思跟术解道谢,心中却是懵哒哒的,自己真是越发的像林妹妹了。 术解摇摇头,笑了笑便出去了。 玉容搬了个凳子到床边坐定,手撑着下巴仔细的开始看容远的脸。这些天容近在容远的身体里,她竟没有好好看一看他。许是太过疲倦,不一会儿她便合上了眼皮。容近睁开眼,似是刚刚她看他一般的瞧着她一张巴掌大小的脸。 约摸半个时辰以后玉容便醒了,正对上容近看她的眼神,玉容淡定的起身将凳子搬回去,道:“饿了么?” 容近眯了眯眼,道:“饿!我想吃小笼包,要肉馅儿和虾仁的,再加一碟醋。” “看你说话这样子,倒不像是饿的。”玉容瞥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容近也不反驳,只催促道:“快去嘛,容容最好了。” 玉容故作恶心的抖了抖衣袖,方才出了房门。 容近看着她出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笑里带了些嘲讽,也有一丝苦涩。自己发病时她不想救他,两个人头一次达成了难得的默契,谁都没有提起来,他是该庆幸还是该难受?什么都说不清道不明,然,再也不能跟从前一般了。 不一会儿玉容便端了他要的饭食上来,纵着他在床上吃完,玉容异常安静的在房间踱步。最后拿了盘子将要出去时,容近却亲昵道:“容容亲亲我再走。” “容近,敢问您老高寿?” “不谈高寿。方才十四。” 玉容一手将盘子放在了桌上,气冲冲的走到床边,拧着他的耳朵道:“小兔崽子,你还玩上瘾了是不是?” “哎呦哎呦,疼!容容,我真的十四岁啊!”容近龇牙咧嘴,慌忙的喊道。 玉容慢慢的松了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副“你敢说谎我就扒了你的皮”的凶悍模样。她家容远的耳朵,虽说疼的是容近。心疼的是自己好么!她才不要那么蠢呢! 容近悠悠叹了口气,道:“左右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是不是?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信奉前车之鉴后车之师,那么这世上便可大行其骗道了。” 虽是下意识的觉得他要编排自己,玉容却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挑眉问道:“怎么说?” “前面反其意撒一次谎。后面再撒一次谎,你可不是就不信第二次了么?”容近眼中的笑意促狭,摇头晃脑道。 玉容瞪他一眼,优雅的吐出一个字:“滚。”然后拿了盘子,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容近犹自在的坐在床上摇了摇头,啧,这下可真是真话,日后若是再说骗她。那可怨不得自己。 西天晚霞促织成,人间始见炊烟起。 玉容与容近一同下楼时。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正追逐打闹着往楼梯上跑,其中宝蓝色衣服的高个儿只顾着看身后的同伴,一不留神竟要撞在玉容身上,容近扶了一把,那孩子抬头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嗤,这小孩子还挺会溜须拍马嘛。玉容双眸含笑的看着他,容近却颇为邪魅的撇了撇嘴角,道:“对不起有用还要衙门作甚?” “我,我” 看着那孩子羞赧的不知所以然的样子,玉容胳膊肘暗暗的拐了他一下,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容近却是不依不挠:“你什么呀你?诶,容容,你戳我作甚?” “小弟!莫要不懂事,不要与小孩子计较!”听他脱口而出的“容容”,玉容仿佛听到了空中一排乌鸦飞过的“哇哇”声。 “我本就是十四岁的孩子,难道还亏了他不成?”容近淡淡瞥了玉容一眼,打定主意就是不卖她这个面子。 “小兔崽子你不想吃晚饭了是不是?!”玉容咬牙切齿。 那宝蓝衣的孩子顿时大哭着往楼上跑去,一边蹬蹬的跑着,一边干嚎道:“娘,娘!有人欺负宝儿!” 容近看了看他,眼中浮起一层明显的不屑,学着他的样子干嚎道:“哥哥,哥哥!有人欺负近儿!” 玉容觉得容远一次次刷新的节操下限她越来越丢不起这个人了,于是选择了默默的一个人往楼下走,他却像个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来,双手都抱着她的一只胳膊,神色间颇是得意。 玉容一脸嫌弃:“起开!” 容近的戏不是一般的足,他一双生的极为好看的眸中迅速蒙上了一层泪,嚎道:“哥哥,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打我!” 一正在吃饭的老大爷叹了口气,道:“看你生的俊美贵气,怎的” “老人家莫要见怪,愚弟脑子有些问题。”玉容忙笑道。 老大爷瞪他一眼,道:“我说的是你!” 雾草!我这兄长长的多么尽职尽责!罢了,看在您老人家说我俊美贵气的份儿上,我就大方的不与你计较了! 这么想着,玉容点头赔笑,便牵着容近手腕将他带到了辛礼那一桌,三人却都是抬头看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认识这二人的样子。 玉容感觉自己的心灵瞬间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我数到三,谁不看我谁付晚饭钱!三!” 三人一脸哀怨的看向玉容。 容近忍不住“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刮了刮她的鼻子道:“调皮!” “调戏兄长,究竟是谁更为调皮一些?”玉容打掉他的手,倨傲道。 容近却是微微颔首,声音极为低沉的道:“此地不宜久留,一会赶快回房收拾东西连夜赶路!” 玉容正低头吃饭,听了这话秀气的眉微微的蹙起,道:“怎么说?” 辛礼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更不会因为他一句可信可不信的话失色,因此他们这一桌看上去仍是极为平常的在用餐,倒也没有太多人注意。 “女人的直觉。”容近双手都翘起了兰花指,还抛了个媚眼给玉容。 “噗——”玉容这下是彻底喷饭了!(未完待续。) ps: 不要问我这章为什么突然有名字,因为觉得容近太!可!爱!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原来是山贼 容近一张精致如玉的脸上浮现了些许尴尬的神色,当即便伸出手去捂上玉容的嘴,在她耳边悄声道:“刚才那孩子不对劲。” 玉容借着手上的筷子打了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一下,面露不快道:“你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如今竟敢跟为兄没大没小的闹!” 容近又干嚎了一嗓子:“刚才明明是那个兔崽子差点撞到我!” “啪”一声,玉容重重的撂了筷子,起身便举手要打,容近慌忙的躲了,拔腿便往楼上去,玉容一下子便从腰间抽出了锃亮的佩剑追了上去:“你给我停下!” 辛礼和迟青衣赶紧去追,叫道:“大公子,使不得啊!” 术解想了想,将小笼包都装了起来,优哉游哉的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跟着上了楼。 她一进门便看到辛礼和迟青衣一人正拿了凳子往地上扔,一人嘴中不断的哀嚎求饶,霎时饶有兴趣的将小笼包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他俩演戏。 容近皱眉道:“那孩子不像是在打闹的,倒像是故意要撞上来的。” “我觉得也是这样。”辛礼点了点头,一张圆脸上神色凝重。 迟青衣本就是做暗卫的人,虽然现在在明,暗卫训练的底子却还是在的,他冲辛礼扬了扬头,辛礼一哆嗦,一边哀嚎一边摔茶杯,迟青衣才道:“这客栈中定然有人在跟踪我们。” 玉容拧眉,道:“既是跟踪。躲了也无益。你们怎么看?”她一边说着,一边去取了纸笔写着。 辛礼沉默了一会,道:“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是属下实在不好让两位公子以身犯险。” “我倒是觉得留下未必就是危险的,”迟青衣眯了眯眼:“一则天黑,我们人生地不熟,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儿,二则留在客栈人多,料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动手。” “如此我们便留下!”玉容冷笑一声:“本公子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自不量力!” 夜静的骇人。 客栈的房顶上一群提着刀的黑衣人冷酷的踩在瓦片上。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气氛诡异。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动手?”一个身形较为瘦小的男人目光中带了些殷切看向高大魁梧的头儿。 打头的男人身形彪悍,是一群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他手上系了一块黑布,一道丑陋的刀疤横穿整张脸,本就不绝美的脸更显得粗糙骇人。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开口的男人,道:“急什么?!难成大器!等夜再深些我们就动手!” “老大老大。我觉得夜已经很深了。咱们这就上吧!” 刀疤男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巴掌,道:“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 “嗤——”寂静的房顶上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一声嗤笑,一听便知这语气极具有嘲讽不屑的意味。 刀疤男不由大怒,却又恐惊动了客栈中的住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由低声怒道:“哪个不长眼的?给老子滚出来!” 卫麒麟一脸气愤的指着房顶上的十几个人,道:“卧槽!你看,一帮山贼居然跟咱们撞衫了啊!” 卫白泽看了他一眼,幽幽道:“难道你们家夜行衣有白色的吗?这等暴露智商的问题就不要说了。” “一帮宵小之辈尔尔。大哥你上吧!”卫庆忌环臂在胸前,毫无压力的看向自家大哥。 “呸!你们这几个黄毛小子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卫毕方看着卫麒麟要出手。忙道:“不必取性命!” 卫麒麟嘻嘻一笑,速度极快的从袖中掏了一包药粉出来,随手一撒,道:“本就没有,给金主留下逃跑的时间便够了!咱们撤!” “不好!赶快”话没说完,距离卫麒麟最近的刀疤男已经倒下了,紧接着一帮人便如煮饺子般一个接一个的都倒下了。 迟青衣耳目过人,当即轻轻叩了叩桌子,道:“成了,咱们走!表姐身边的可用之人倒是不少!” 玉容嘴角嘴角浮上一抹极浅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拍马屁,咱们走吧。” 月色正是浓时,几人唯有容近一身白衣最为显眼,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这白衣除了骚包些,实在找不出什么可取之处了,尤其是现在这样,可不就是活的箭靶子吗?” 玉容毫不留情的敲了敲他的脑袋,瞪他一眼也不与他说话,抬脚便上了马车。 迟青衣仍是策马在前,辛礼赶了马车紧随其后,玉容撩开车帘,看着后面下路上留下的明显的车辙,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容近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啧啧叹道:“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瞧着容容生的极为好看,竟是” 他最后几个字声音压得极低,玉容正摇头晃脑的笑着,一时没有听到,便下意识的往他那边凑了凑,拧眉道:“竟是什么?” 容近极为邪魅的一笑,伸出一只手,曲了食指冲她勾了勾:“过来,我告诉你。” “什么?”车厢内没有一丝光线,黑的看不清他那个坏坏的笑脸,于是玉容虽是不耐烦,却也按捺不下好奇心,便又往前凑了一凑。 容近附在她耳上,呼吸放在她脸边,靠近了都是她身上如荷似桂的清香,他闭了闭眼,道:“竟是一肚子坏水儿。” 玉容深吸一口气,容近看她抬手,便倒吸一口冷气,坐的离她远了些,道:“这可是你非要凑上来问的,与我无关,子曾经曰,不迁怒不贰过!” “你紧张什么?瞅你那点出息,”玉容撇了撇嘴角,高高抬起的手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道:“让你嘴贱,明明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上赶着找抽!” 容近: 术解: 辛礼停下马车,道:“玉容小姐,到了,我们两个都觉得这个地方不错。” 玉容眯了眯眼,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前方路窄,杂草丛生,最棒的是旁边有一片茂密的竹林,这倒也方便看笑话不是,她如狐狸般笑了笑:“不错,就这儿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竹林生异变 客栈前仍是月光清冷,卫麒麟叼了根草,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从袖中掏了**散的解药出来,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小扇子对着瓷瓶就开始慢慢的扇。 卫庆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你敢不敢不这么抠门?” 卫麒麟一脸怨念的看着他,道:“年轻人要学会过日子,万一你们那天中了**散,还不是要靠我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解药。”他当大哥好辛苦啊嘤嘤有句话怎么说的,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说的可不就是自己吗!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一向冷静的卫白泽也站不住了,他黑着脸上前从卫麒麟手中抢过瓷瓶,在空中洒了一通,然后默默的看了一眼冲自己竖大拇指的两个人,足尖轻点便开始逃跑,深藏功与名。 卫麒麟疼的龇牙咧嘴,赶着去追他,一声哀嚎划过了寂静的夜空,引起狗叫无数。 刀疤男率先醒来,看着不少人家已经逐渐的亮起了灯,心中便有种不详的预感,待看下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客栈门口聚集了一堆流浪狗之后,他更是气急败坏了,一脚一脚的提在小喽啰的屁股上,低声吼道:“快给老子起来!” 仿佛这话是魔咒,挨踢的几人竟一一都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满脸的不知今夕何夕。 略微机灵的一个忙掀开瓦片去看,道:“不好了,大哥。他们都跑了!” “你特么这不是废话吗!你没听到那几个黄毛小子说要给金主留下逃跑的时间吗?军师呢?快给老子分析分析!” 一群人中极为整洁的狗头军师站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月亮,低头望了望野狗。道:“当家的莫急,咱们得上苍庇佑,这帮小子怕是没料到咱们能这么快就醒过来,他们肯定逃不远,咱们这就追上去,让他们尝尝厉害!竟敢斩草不除根,简直就是自己在作大死!” “怎么追?” “莫急。这番城中通往城外的路只有一条,现在夜露浓,他们走得又急。肯定会留下马蹄印的!那两个细皮嫩头的小公子哥儿不是坐的马车吗,这就更好办了!”军师摇头晃脑的说来,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是眼前一亮,顿生自己才高八斗的错觉。 “都听到军师的话了吗?赶紧给老子去追!兄弟们。这追上了可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下半生咱们都不用在刀尖上走了!” 刀疤男的一番话极大的鼓舞了他的小喽啰,一群人士气大涨的策马向着城外的唯一一条路出发了。 刚一出城,刀疤男便谴了一个小喽啰点起了火把,小喽啰激动道:“发现马车的车辙印记了!” 狗头军师喜形于色,当即下马查看,刀疤男早就按捺不住了,道:“军师赶快上马,咱们这就追他们去!” “莫急。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个陷阱?” “嗬!”刀疤男一脸的不耐烦,干脆纵马上前拎了军师的衣领。道:“不过黄毛小儿耳!” 一行人复又向前赶路,那掌着火把的小喽啰忽惊喜道:“老大,车辙印到这儿就没了!” 刀疤男招呼着一帮人下了马,道:“兄弟们仔细搜,他们肯定就藏在这附近!找到了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咱们飞马帮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会大大提升!成败在此一举!” “弟兄们搜啊!” “咱们进竹林去看看!” 喽啰甲点头赞成:“车辙到现在就消失了,这儿也就只有竹林能藏人了!” 他话音刚落,竹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叫:“怎么办,他们” 刀疤男大喜:“他们肯定在里面!兄弟们,进去搜!” 一帮人举着刀拿着火把便进了竹林,明晃晃的火映在锃亮的刀上,格外阴森。 玉容猫在草丛里,见他们进了树林便嘻嘻一笑,术解摇头叹了口气,太损了简直,先前她还以为玉容小姐嘱咐暗卫只要将他们迷昏半个时辰就可以是太过善良,可是看到这树林中辛礼和迟青衣挖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坑以及绳套各种陷阱以后,她实在是觉得,这善良的人应该是自己! 玉容戳了戳身旁的容近,道:“快,再叫一声!” 容近十分配合的又喊了一声:“哥哥,他们进来了,快跑啊!” 玉容笑的吃吃的,摸了摸蹲着的容近的脑袋悄声道:“乖,”然后提高音量道:“弟弟快跑啊!” 术解一脸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线,看着这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装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失语,想起自己刚刚贡献出去的银针,淑女术解头一次咧了咧嘴。 “咚”的一声,喽啰甲一下子便掉进了陷阱,他高声喊道:“大家不要过来啊,有陷阱!” 话音刚落,又是“咻”的一声,喽啰乙被倒吊在树上哭爹喊娘道:“妈呀,我害怕高啊!快些放我下来!” 这两个人一哭喊,剩下的**个人都愣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一时都纷纷嚷着“老大怎么办?” 刀疤男也是生气,道:“举起火把,小心着点脚下,妈的,这帮黄毛小儿,倒是鬼得很!灵猴,你上树!” 迟青衣眉峰一敛,扇子一挥,那刚上树的名为灵猴的喽啰便掉到了地上,玉容和辛礼一左一右的瞅准时机将手中的石块尽数打出,那刀都咣当咣当的落在了地上,迟青衣在林间灵活的飞来窜去,不一会儿便将剩下的九个山贼的手都捆到了一起。 玉容挑了挑眉,道:“小表弟,将他们牵出来。” 迟青衣点了点头,像牵驴一样将他们都牵出了树林。 容近一下便拽住了玉容的衣袖,小声道:“容容,我能拉着你吗?林子黑,我怕。” “方才进来的时候怎的不见你怕黑,嗯?”玉容虽是这么说,却没有打掉他的手,边走边道:“害怕自己掉进陷阱就直说嘛,哥哥惯不会取笑你的。” 心事一下被戳中,容近抿了抿唇,却仍是梗着脖子倔强道:“我是怕你掉进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原来是这样 玉容眯了眯眼,一双眸子似是含了星华万千的璀璨,道:“我是不怕的,容近你快些松手,免得让我连累了你。”哼哼,这小崽子,现在看上去果真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明明就是害怕,嘴上还倔强的要命。 容近双手将她的胳膊抓的更紧了些,抿着嘴唇不说话。 玉容摸了摸他的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看在他这么乖的份儿上,且不与他计较,毕竟是叛逆期的青少年,任重而道远啊! 几人走出竹林,迟青衣将绳子的一段栓在了一棵较为粗壮的竹子上,这会正举了火把在查看几个盗贼。 刀疤男忿忿,骂道:“妈的,一帮黄毛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在老虎头上撒尿,爷爷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阎王爷有几只眼!” “我自然是不知,但你很快就知道了。”容近冷声道,那眼神不带丝毫情感,就连一分讨厌愤怒都没有,冰的好似在看死人一般。 刀疤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白衣小子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的竟有这般骇人的气势?难不成这趟活儿真的接错了不成?心中虽是这样想,面上却是不肯认怂半分的,他刚要开口反驳,但听狗头军师抢话道:“慢,几位公子,鄙人有话要说。” “几位才智过人武功也不弱,鄙人知道自己和兄弟们是逃跑不得了,也不想耍什么花招,而几位公子留下我们性命的原因无非就是想知道我们为何要取几位性命。那咱们就做个交换如何?” “你倒是聪明,”迟青衣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便没有办法让你开口了么?我相信。贪生怕死之辈还是有的。”作为容远身边的暗卫,除却十八般武艺之外,他可是精通许多惨无人道的刑审手段,再加上天天在六扇门耳濡目染,对付这帮山贼,实在是小菜一碟。 “哎,莫要这么说。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还是很仁慈的。”见着迟青衣的白脸唱的差不多了,玉容赶紧顶着红脸出来和稀泥。 闻言一帮山贼纷纷松了一口气。狗头军师笑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玉容挑了挑眉,示意他将事情的始末一一说来。 刀疤男横眉瞪目,道:“军师休得猖狂!你若是说了,咱们帮在江湖上还有什么名声看可言!宁死不屈啊!” “啧。看不出你倒是挺有骨气。”玉容从靴子上抽出匕首。锃亮的匕刃反射着月亮冷清的光,十分瘆人。她拿着匕首贴上了刀疤男的脸,笑道:“不如这样,我先杀了你,然后再让他们来告诉我是谁做的,这样你也不会违背你口中的江湖道义,你看怎样?” 呵,这会子倒是讲起什么狗屁的名声了。自己跟他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难道他们拿人钱财然后取无辜性命就是有理了?她断然不肯信这个邪的。 “你!”刀疤男凶狠的说了一个字。竟是再也没话说了。 “我们大当家的莽撞了,”狗头军师在心中暗骂一声,然后赔笑道:“其实这次,我们也不知道雇主是什么人” “卧槽,我若是相信你,那我就是个瓜!”迟青衣一张俊脸瞬间扭曲,拿出扇子敲了敲狗头军师的脑袋。 狗头军师忙告饶,一张脸也是苦的很:“如今鄙人性命都在你们手中,实在没必要撒谎啊!这密令是打南边传来的,现在整个江湖都在追杀你们吧。” 喽啰甲狂点头,证明自家军师说的是对的,附和道:“取了这位黑衣公子的项上人头,可得黄金万两!” “我身价这么高?!”她简直想仰天大笑了好伐!她一直以为这些山贼是冲着容远来的啊!毕竟容远又帅又有名,上过战场又开罪过奸臣,树敌那么多有追杀也是正常的。可是这小山贼说什么?!这帮人竟是来取她的项上人头的! 见他们三男两女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帮茹毛饮血的山贼也不禁觉得身上发毛,喽啰乙机智的喊道:“我这儿有画像!” 喽啰甲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小乙,多亏你是个不认脸的!不然现在可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水也洗不清了! 迟青衣蹙眉,从喽啰乙的衣服中果真掏出了一副画像,他展开看了两眼,然后拿到了玉容面前。画像上正是玉容的模样,旁边小楷上竟还标注了是个女扮男装的! 玉容心中顿时咆哮,雾草!她这算是行踪泄露了么?她看了辛礼一眼,辛礼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玉容会意,知道定然是玉王府中有内鬼了。看样子还得写封信给焦叔和晴岚。打定主意,她定神道:“放人吧。” 刀疤男愕然,然而惊讶之色很快便被欣喜代替,果真是个见识不足的,这会子竟真的将他们都放了,回头定然要好生盘算一番再来取她性命。 察觉到一帮山贼的心思,玉容冷笑一声,道:“你们也莫要存了这样的心思,这画像上可是有你们飞马帮的红章,想来也是独一无二的,我饶你们一命,可不是让你们自己来作死的。” 这红章不像是一般工匠手中出来的粗糙工艺,她仔细瞧了瞧,飞马帮三字旁边还有第一百零一号的字样,瞬间了然这是发画像的幕后之人给画像的编号了。 想通了这一点,玉容不由得有些头疼,扪心自问她倒是没有惹到谁,究竟是谁费这么大力气想要除掉自己呢?等等,第一百零一号?!也就是说现在至少还有一百个帮派或者高手想要取了自己的人头? 玉容汗颜,不知自己现在回王府还来的来不及啊爹爹我好怕啊!她简直要哭死! 所幸夜里黑,除了快跟她脸贴脸的容近,一群人倒是没有注意到她一会无语一会欲哭无泪的表情。 容近嘴角噙了一抹笑意,悄悄的捏了捏她的脸,道:“怎么,容容可是吓傻了?” 闻言一帮山贼内心呼号道:明明是我们被吓傻了好吗!不要颠倒黑白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护她的心思 “小小年纪城府便有如此之深,倒是我看错了,”狗头军师叹了口气,道:“既是技不如人,我飞马帮便不会再来找公子麻烦,但求一条生路。” 玉容既说了放人,迟青衣和辛礼便拔剑三两下砍断了绳子,往前走了不过十几步便往东边一拐,牵了马和赶了马车出来。 刀疤男简直是瞠目结舌,指着玉容一阵结巴,憋了个面红耳赤:“你,你,欺人太甚!” 他一个莽夫都看出了这女娃子将马和马车藏在这儿笃定了他们不会再往前搜一搜,这是明显的在笑话他们蠢啊!再联想到先前在房顶上那几个黑衣小子的话,他哪儿还能不明白这是面前这几人给他设了个套子?他这是带着一帮兄弟连怀疑也没怀疑就跳进来了啊! “我看你才欺人太甚啊,你想要取我性命,我好心饶了你,你竟还骂我!”玉容叉着腰,作了一副相当泼妇的样子出来,当然这个样子落在山贼眼里还是非常彪悍的。 狗头军师简直想用砖头拍晕自己了,当家的今晚是故意捣乱吗?还不得他屁颠屁颠的来收尾啊!他赔笑道:“公子莫要介意,我们当家的书读的少,他不知道欺人太甚是什么意思。” 玉容差点笑喷了,这军师跟在这刀疤男后面肯定很心累,想出这等理由也是难为他了。 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走吧。我不与你们计较。” 狗头军师感恩戴德的拱了拱手,道:“咱们日后有缘再见!”说完便带着一帮山贼飞快的骑上马走了。 玉容笑眯眯的拂了拂身上的草芥,道:“好了。咱们也走吧。”说完她便上了马车。 马车上,术解拧眉想了半天才问道:“玉容小姐,你为何要放了他们?斩草不除根,只怕他们日后再起,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啊!” 玉容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哈,我又不是曹孟德。”她转了转眼珠子,慧黠一笑:“我放他们回去自有用处。这叫杀人于无形啊哈哈哈!” 容近轻轻的敲了她的脑袋一下,道:“容容狂妄自大起来也是可爱的要命。” 术解无语望青天。不过玉容这么一说。她倒也是想通了,放他们回去,飞马帮的失败肯定会让别的帮派探听到一二,而飞马帮为了保全自家的颜面。定然会将玉容几人吹嘘的天上地下人间无二。这么一来,一些如同飞马帮这般的小帮派定然是打着退堂鼓了,而剩下的也会畏惧他们的实力,未战便已经赢了三分了。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咱们中午再出发吧。”玉容笑眯眯的留下一句话,便优哉游哉的往客栈里去。这家客栈是有后门的,他们走的时候跟守门的小二打了招呼,这会子进去倒也不费事。 辛礼几人刚应声。玉容又停脚,道:“嗯。我想了想,反正都是中午才出发了,你们先随我来房中商量一下吧,” 迟青衣:“表姐,你知道么,每一个这辈子先得到希望然后又被赐予绝望的蓝孩子都是上辈子折翼的天使。你看到了么,我明媚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玉容张开双手,阴测测的道:“如此,便让我亲手将你断掉的翅膀接上吧!”不等迟青衣回答,她又收回双手,瞪他一眼道:“别贫了!” “容容,其实他并非是贫,他只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而已。”容近屁颠屁颠的跟上了她,死皮赖脸的拉着她的袖子说道。 玉容优雅的微笑:“我就是喜欢把我的快乐建立在你们的痛苦之上。”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她可不能输架势,尤其是输在自己传出去的现代非主流词汇上。 迟青衣抱手:“受教了,这才是万能句!” 一番打趣以后,几人都进了玉容的客房中,辛礼和迟青衣刚坐定,竟齐刷刷的看向了玉容,异口同声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玉容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继续南行,咱们遇到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虽说咱们几个除却容近都是有武功的,但是寡不敌众,江湖上也自有高手,倒是叫我都不知道怎么思考是好了。”玉容也是头疼的紧,只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了。 “容容,你是在鄙视我么?”容近似乎是觉得非常委屈,眨了眨眼窝在玉容身旁。 迟青衣摸了摸头,一脸纠结的说道:“表姐,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我们出了京城以后去哪儿?” 辛礼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哎呦今晚迟青衣可是开了外挂了,说话倒都是关键。 玉容轻咳了两声,道:“迟青衣同志提的这个问题很好,我们只要一直走下去就对了,”她顿了顿,又硬着头皮道:“范围太广,只要去父王还没去过的地方就好了。” 一直没有发言的术解幽幽道:“也就是说,现在整个江湖有可能都是我们的敌人。” “术解,你真相了。”玉容笑着点了点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咱们还得继续走下去,”迟青衣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桌子,道:“反正我是这么想的,表姐,你怎么看?” “自然也是这样。我会写信给父王的,大家回房休息吧!”玉容笑了笑,看着他们一一出了房门。 容近是最后一个起身的,他磨蹭到人都走光了,才在玉容疑惑的目光中到了她面前去,张开双臂道:“容儿,莫要担心,我还有肩膀可以给你靠一靠。” “容近,话本子看多了是病,得治。”玉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容近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用力的抱了抱她:“别逞强。我虽不及他十分之一二,但我要护你的心思,却是不比他少半分的。容儿啊!” 最后她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似是一句感叹,又似是一句情到深处的呢喃,玉容没有说话,反手轻轻抱了抱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欢乐五人行 秋初的清晨爽朗,各色花朵在曦光中娇柔的绽放着,红的粉的连成一片,风一吹,便是袅袅的香粉气。 饶是昨夜闹到半夜才睡,玉容也早早的醒了,她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在昨日的一身黑衣上,想了想又从包袱中找了身农庄人家的粗麻衣换上了。 画像上是她的男装,她偏生要着了女装,飞马帮刺杀失败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这帮人必然以为以她的什么聪明绝顶肯定会再着男装,罢了,她就要反其道而行之,这叫出其不意。这么想着,玉容拿起桌上的剑,愉快的哼着歌下楼去了。 这家客栈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前院是住宿的客房,后院有马厩和花园,小二正在手脚麻利的擦桌子,见着玉容下来便爽利一笑,道:“客官练功夫去吗?后院有地儿!” 玉容颇有风度的点头微笑,算是回应,便走向了后院。后院摆了一溜儿萝卜和南瓜,绳上串了火红火红的辣条,充满了生活气息。 后院杂乱,却有平淡的温馨,玉容不禁心上一暖,看见前边正在比剑法的迟青衣和辛礼,玉容一双弯弯的杏眸直放光,拔了剑便学着辛礼的架势开始学招。 术解刚跨进后院便看到了这么一副光景,她本想着来后院取些井水敷一敷自己脂粉都掩不住的黑眼圈,却不曾想大家都起来了,她伸出两只手捂住黑眼圈,斜倚在树上看他们热火朝天的练剑。 迟青衣和辛礼的剑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二人使出浑身的力气,脸憋的通红。咬着牙谁也不服谁。 迟青衣突然“嗷”的一声,道:“耗子!” 辛礼嗤笑一声,咬牙道:“我要是再上你的当,我就是个瓜!”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只黑色的大耗子从他身后窜过来了,辛礼通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大叫了一声扔了剑就想往树上跑。一回身只见满院黄瓜萝卜南瓜就是没有树,他“嗷”的一声叫便跳上了石桌。 术解赶紧起身,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惊天秘闻啊。辛礼居然怕耗子!术解反应过来,一只手捂着嘴偷偷的笑。 玉容则是笑的光明正大,迟青衣擦了擦脸上的汗,眉飞色舞的走过来。道:“表姐。你竟然学他的招式,你表弟我可是师承武当,腿法偷自少林,上天入地,打遍武林无敌手!” 辛礼从桌上跳下来,颇为羞涩的挠了挠头,道:“玉容小姐若是想学剑法,倒不如让世子教你。我只是学了世子的皮毛。” 玉容点点头,不置可否。转而笑道:“看样子除了术解,昨夜大家都休息的很好呀。” “噗——”辛礼看了术解一眼便笑喷了,见惯了念叨养生的术解正常的样子,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她果真是怪异的很。 术解眯了眯眼,伸手去腰间的荷包里摸了摸,然后拎着老鼠干的尾巴在辛礼眼前晃了晃。 辛礼霎时一脸菜色,哀嚎一声便往前院窜去了。 “表姐啊,你有没有觉得辛礼变得越来越活泼了?”迟青衣摸了摸下巴,将剑放回剑鞘,戳了戳玉容道:“世子回来你该如何交代?” “哈,我看表弟还是先想想你该如何向容远交代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你叫了我n遍表姐吧。”玉容一副长者姿态,拍了拍迟青衣的肩膀,优哉游哉的也离开了后院。 术解摇头晃脑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迟青衣跟上她的脚步,扁着嘴煞有介事的道:“非也非也” “怎么说?”术解两只手又挡上了黑眼圈,非常有诚意的问道。 迟青衣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竖着食指道:“这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臭小子!术解腹诽,瞪了他一眼,便快步向前去,非常干脆的决定不搭理他了。 迟青衣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拔腿便飞快的往楼上去了。 容近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正看着玉容上楼,那白皙红润的小脸散发着明媚迷人的光彩,一双杏眸大而有神,嫣红的唇饱满的好似六月初熟的樱桃,令见者便想要一亲芳泽。 “粗服乱发,不掩国色,我的容容果真是个美的。”他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神略带慵懒的道:“容容,早。” 玉容抿唇微微一笑,道:“小懒鬼,不早了,大家都起了好一会儿了。” “啊?”容近嘴微张,吃惊中带了些呆萌,道:“容容也起的很早?” “容近啊,你怎么净说实话呢?”玉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了,下楼吃饭,吃完我们便上路了。” “不要说上路,快呸呸呸!”容近眉眼间竟染上了几分严肃认真,道:“容容,这样的话不能乱说,不吉利的。” 玉容哑然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边走边道:“没发烧呀,容近,你说实话,你说你十四岁是不是骗我的,实际上四岁才是你的真实年龄对不对?” “容容,你知道什么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吗?我母妃信佛,我也觉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能乱说话的!”他歪着头,紧紧的抓了玉容的手,神色中带了一丝恳求,道:“容容,你就呸一下!” “小崽子,你不是说你是容容至上主义者么?”玉容笑了笑,想要抽出手但是没有成功,她无奈道:“我说的这个上路是出发啦,不是你想的那个上路,乖啊,不要胡思乱想。” 这样的容近真真是像极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小孩子,让她不知怎么办才好,唯有哄哄他,至于连呸三声什么的,实在是太中二了,她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等幼稚的事儿呢。 容近竟不知怎么反驳,听玉容这样说也只得作罢,病恹恹的道:“容容说了算。” “噗,小傻子,嘴长在我身上,当然是我说了算啦!”玉容十分恶趣味的回应道。一惯都是自己让着他,这会子看来,逗得他哑口无言竟也颇有趣味,尤其是他还顶着自己从未赢过的容远的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迟青衣被坑 连着几日,容近都没有见过她这么开怀的笑脸了,这会子见着她高兴,便由着她去了,倒也没有反驳。 迟青衣一大早便得罪了除却容近之外的三个人,一顿早饭吃的寂寞无比,眼睁睁的看着四个人你给我拿小笼包我给你加咸菜的友好氛围中愉快的用餐,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玉容笑眯眯的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先上楼拿包袱去了。” “玉容小姐,我跟你一起。”术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迟青衣,赶忙起身道。 玉容摸了摸还在跟小笼包作战的容近,一脸慈祥的说:“容近,莫要吃撑了,走,容容教你怎么收拾包袱。” 玉容的话容近指定是听的,于是他果断的扔下了小笼包,屁颠屁颠的过去牵上了玉容的手。 迟青衣右眼皮一跳,未及他做出反应,辛礼便抓起旁边的包袱,道:“如此,那我便先去赶了马车出来,在客栈门口等你们啊。” 迟青衣一脸怨念,幽幽道:“你们是想抛弃我吗?” 辛礼回了下头,一脸吃惊的说道:“青衣,你怎么会有这等罪恶的想法?” 玉容点头附和:“我们断断不能没有你,你就是我们的gps啊!” “什么鸡什么屁?”迟青衣听了个一头雾水,摆摆手道:“那你们先去吧,我马上吃完就来!” 术解温柔一笑:“莫要着急,定然要吃饱了再走的。我们等你一会儿也行。” 术解说完,迟青衣只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跳的更厉害了,他拍了拍脑袋。看着三人上楼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这不太对劲啊,怎么跟被临曲风那货算计我之前的感觉是一毛一样的?难不成是他在京中诽谤我?” 迟青衣十分认真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喊道:“小二,再加两笼蟹黄小包!”左右术解都说了等自己了,那也不急在一时,自己还是先吃饱再说吧!定然是早上比剑太耗费体力了。他默默的想着。便低头喝粥去了。 蟹黄小包刚上,玉容三人便下了楼梯,走到迟青衣身旁的时候。异口同声道:“慢点吃,我们外边等你哈。” 迟青衣的右眼皮跳的更为猛烈,他按下心中的不安,狂点头道:“嗯嗯。马上!” 玉容和术解相视一笑。哼着小调出了客栈。 干掉了两笼蟹黄小包以后,迟青衣心满意足的抓起旁边的剑和包袱便要走,先前正趴在柜台上的小二却是搭了条汗巾弓着腰就跑过来了。 “客官客官,您还没付钱呢。”小二一脸诚挚的笑意,怕是他不信,又补充道:“与您同行的两位小姐和公子说,让小的来找您要银子,说是银子都在管家手里。” 管家?!迟青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这么年轻俊美你叫我管家?” “呃。那这位风流倜傥的公子,能否将银子付清?”小二眼珠转了转,道。唉,这年头,收点银子也不容易,必要的时候还得睁着眼睛说瞎话。 怪不得一个个的都早跑了,还一个劲的嘱咐自己要吃饱,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迟青衣欲哭无泪,左右也就几两银子的事儿,他定了定神,道:“一共多少银子?” “三十八两。”小二一听他谈起银子,一双小眼瞬间贼亮贼亮的。 “卧槽,你们这儿是黑店吧?”迟青衣按了按腰间的剑,道:“几碗粥几碟小菜还有你几笼包子要三十八两,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 小二一头冷汗的赔笑道:“其实是错了的,应该是三十八两六钱,掌柜的说那位白衣公子一看就是贵人便免了六钱银子。那两位小姐还带了些吃食走了,这部分银子一共三十一两,所以” “我知道了。”迟青衣说完,便察觉到自己的眼皮不跳了,岂止是眼皮,差点连心都不跳了!他十分肉疼的从包袱中取了银子出来递给小二,然后头也不回的潇洒的出了客栈。对,万不能让小二看到自己心疼的眼泪。果然得罪女人没有好下场! 他龇牙咧嘴的出来,便见明媚阳光下四个人除了容近盯着玉容,三个人都呲着一口大白牙冲自己笑,他不禁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怎么就这么贱呢!” “不不,银子都拿得起,迟管家还是有些身价的,怎么能说是贱呢?”术解一脸温柔的笑意,拍了拍包袱又道:“还得感谢迟管家请的点心了。” “卧槽,我连老婆本都拿出来了,估计得打光棍了啊,你们怎么忍心坑我一个纯白无暇的善良好青年?”迟青衣一脸痛心疾首的捶胸顿足,俨然一副不想再爱了的样子。 玉容哈哈一笑,然后眉眼弯弯的叫道:“汪汪。”叫完便果断的上了马车。 术解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也跟着上了马车。 容近一脸纳闷的看着迟青衣,道:“容容为何要学狗叫?” 辛礼冲着容近竖了一个大拇指,道:“这刀补得好,要问玉容小姐为什么要学狗叫,这就要看看迟青衣为何是条单身狗了。” “哈哈哈!”半晌之后,容近爆发出一阵开怀的笑声,捂着肚子上了马车。 辛礼一屁股坐定,挥了挥马鞭道:“青衣,带路!”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早上上天要我得罪你们啊!”迟青衣觉得自己一生的泪都要流干了,于是他一脸怨念的上了马。 车厢内。 容近笑的眼角是泪,肚子也疼,玉容无语的看他一眼,道:“容近,你笑点为何这么低?” 容近摇摇头,道:“什么是笑点啊哈哈,我就是觉得,大家一起坑一个人的感觉好温馨呀,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他看得出,迟青衣虽然被坑的一脸怨念,眼中却是一丝不开心都没有的,他定然是没有生气的。 他们一起坑了他,他包容着,这样的感情,真的好似深海明珠般珍贵,于他,是可遇而不可求。(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长剑对短斧 难得的是,作为一个死党无数的人,玉容竟也理解了他的意思。她从食盒中取了桂花糕出来,杏眸弯弯的递过去,道:“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可以坑你。” “牺牲色相可以,但是钱财是绝对没有的,”容近捏了一块桂花糕,吃的嘴中都是清甜的味道,心满意足的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话音刚落,马车便是一阵剧烈的颤动,玉容一个没坐稳,直冲冲的就扑到容近怀里去了,容近眼一眯,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道:“容容如此就迫不及待了?” 玉容随手一挥,“啪”的一声将他的脸打到了另一边,蹙眉道:“别说话。” “辛礼,怎么了?”玉容炸了眨眼,问道。心中似是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毕竟她现在也是一颗人头值万两黄金的人了,实在不是她草木皆兵。 辛礼站在马车前,看着策马回来的迟青衣,亦是一脸无辜,道:“似乎是车轮陷进坑里去了。” “好好儿的路,怎的就有坑了?”玉容按着腰间的剑,冲术解道:“术解,容近就麻烦你了,我下去看看,你们千万不要出来。” 术解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容近嘴角一抽,他自认为武功虽是比不得那人,但是好歹也算是半个高手好吗!容容居然要别人来保护自己,莫不是在开玩笑? 他挑了挑眉道:“容容” 玉容凶巴巴的看了他一眼,以一副绝对的大人哄小孩的姿态道:“容近。别闹了,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乖乖听话啊。”她说完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容近嘴角向左微微一瞥。刚要起身跟上,便被术解拦了下来,术解一脸温柔的笑:“玉容小姐如何说,你便如何做吧。” 容近看着她手上的针,果断的选择了投降,索性一屁股坐定,闭上了眼睛只听外边的动静。 玉容刚一下马车。便听到一声粗犷的大叫:“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那小丫头片子果真在这儿!” 辛礼和迟青衣反应极快的拔了剑。两个人将玉容护在身后,横眉冷对的看着周围。 一体型彪悍的络腮胡子腰上别了两把斧子,他大笑着从树上跳下来,吼道:“兄弟们。给我上!” 三十多个打扮爽利的汉子均是一手一把斧头就高喊着“杀”冲了出来。玉容无力的抚了抚额,道:“这位大哥,咱们有话好说”看着阵势,八成自己这黄金铁三角是要落下风了,也不知卫麒麟他们哪儿去了,能拖一会是一会吧,毕竟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至于节操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还是保住小命比较要紧。 “屁,老子向来不爱跟你们这些小白脸说七道八的。就是一个字,干!”不等玉容说完,络腮胡子便抢话道,他说完便一马当先的挥着斧头冲了上去。 一帮人来势汹汹,虽是没有什么要命的架势,却是拿了不要命的劲头冲过来的,再加上斧头凶猛杀伤力比较大,他们人又多,竟是步步紧逼了。 玉容和辛礼迟青衣二人背靠背,围成了个三角形,她学剑不精,一时十分吃力,所幸有术解暗中的毒针相助,倒也让匪徒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去。 辛礼剑法精妙,迟青衣剑法狠辣,剑剑封喉,横扫一片。 再说斧头瞧着杀伤力大,震慑力强,倒不如长剑远距离占便宜,三人你不离我我不离你,竟是将一帮贼人尽数伤倒在地。 玉容擦了擦汗,拿着手中的剑耍了两招,道:“剑这个东西,舞起来倒是好看,却是没什么杀伤力。” 迟青衣汗颜,啧啧道:“表姐,你一人一剑独当一面,还谦虚什么?” 玉容嘴角一咧,刚想说话,却听得空中传来一声长笑,笑声落定之后是一老者的沧桑声音,道:“老夫作证,她并非谦虚,这小女娃能取得跟你们两位一般的效力,得多亏车内那位,”顿了顿,道:“看这力道柔婉内功心法似是家传,是位姑娘罢。” 三人对视一眼,均皱起了眉头,玉容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些,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半分不显,她轻轻扬起嘴角一笑,也不言语。 像这等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看上去就知道武功颇深的人,偏生不露面,就是想着对手慌慌张张的大问你是谁,然后他再在对手恐慌的眼光中一身道袍极其飘飘的从天而降,装一个能打满分的逼。她才不会自乱阵脚呢哼!更重要的是,她的钛合金狗眼可是实打实的不想被闪瞎。 果真便没人再言语了,静寂的林子中,一时只听得先前被伤倒在地的三十多个大汉的喊疼声,玉容将剑收回鞘中,跳上了马车坐定,极为骚包的将头发都甩到了身后去,在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掏啊掏,终是在辛礼和迟青衣二人好奇的目光中抓了一把瓜子儿出来,笑眯眯的一伸手,道:“要不要来点儿?” 辛礼和迟青衣对视一眼,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看着玉容一脸兴味的开始嗑瓜子,瓜子皮就随手扔在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立在树顶的道人也是懵逼了,他这招装逼架势十足十的灵,每每他还没出场对手就吓了个半死了,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回事,怎的不开口? 他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眯眼瞧见她一脸悠闲自得的在嗑瓜子,心中一个激灵,便悠悠道:“你可是以为老夫已经让你那四个半吊子暗卫给了结了?哎呦,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们早就让我封住了穴,三四个小时,啊不,是一两个时辰之内怕是过不来了。” “卧槽,表姐,你先前是打的这个算盘吗?”迟青衣闻言已是一身冷汗,待看向玉容见她脸上也有几分凝重之色便察觉事情不好,便向着玉容靠的更紧了一些,死,也要保护主子! 辛礼显然是跟他一样的想法,也提了剑护在了玉容身旁。(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老乡见老乡 玉容面上的那几分凝重实际上是懵逼。 因为她清楚的听到了“小时”两个字,而且这人后来还改口称时辰了。不会也是穿越的吧?不如试探一下?玉容极为纠结的想着,连瓜子也忘了嗑。这人听声音貌似有一把年纪了,不知是来的早还是年纪大,说点什么好呢? “阁下听着像是我的表亲。冒昧问一句,您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玉容跳下马车,拍了拍手喊道。嗯,老少咸宜的寒暑假必播之琼瑶剧神马的,最为保险了。 “记得哇!”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激动的大叫:“我是爱因斯坦门下走狗!” 话音一落,但见一老者从天而降,玉容目瞪口呆,见着他更为确定这就是个穿越货了。 方程一绝穿了件绸制的半袖,初秋略凉的天气里还穿了一四角短裤,脚上着了一双草鞋,露着脚拇指在外头,那头发也是半长不长的样子,刚到耳朵的长度。唯有下巴上的胡子花白花白,飘逸的垂在胸前。 他见着玉容便是眼前一亮,撒着大脚丫子便奔了过去,道:“哎呦我就说也就咱们那儿能出漂亮姑娘,我在这儿可算是憋坏了!还是你看着养眼!” 玉容拍了拍他的背算是回应他这个热情友好的拥抱,然后看着他就只剩下了笑:“您这身打扮现在乍一看倒是觉得怪异了。” “卧槽,我这不是刚刚过来还没习惯呢嘛!”他摸了摸头发。伸出一条腿道:“从实验室刚睡醒,再一看变成了个糟老头。” 看着陡变的画风,迟青衣终于忍不住冲着玉容吐槽道:“他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方程一绝一拍大腿。满脸兴奋道:“卧槽啊,你也是穿过来的?” 玉容汗颜,道:“借一步说话!”然后冲迟青衣摆了摆手:“这是我师傅,自己人。” 他俩语气用词出奇的一致,迟青衣没有丝毫怀疑,感叹着有其师必有其徒便悠悠的在马车上坐下了。 “我叫方程一绝,本科现代物理学。研究生方向是原子与分子物理,”他悲痛的叹了口气:“人家都是穿成风流公子,我特么的成了个杀人狂魔。你知道我是谁么?” 玉容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的生无可恋。诚恳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丫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屠生道长啊,江湖人送诨号,活阎王,”他摇了摇头:“这具身体的年纪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 “哎。你怎么回事。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他絮絮叨叨了半天,瞅了一眼玉容,若有所思的说:“莫不是什么皇上太子要纳你为妃,你不同意,然后带着情郎浪迹天涯去?” “你这脑洞也太大了。”玉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境地一一道出。 方程一绝除却对她穿越还是穿到了自己本来的身体上这一点表示了强烈愤慨以外,其他的都是“嗯唔”二字回应。 听完玉容的话。他拍了拍胸脯:“没事儿,反正我名号大。老乡嘛,我罩你!这老头儿的武功确实是高深啊,我一个半道上来的不过莫名其妙的发挥了十之一二,都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原身的名号在好么!”玉容拍了拍他的肩,毫不留情的揭穿真相。 方程一绝摇了摇头:“你知道么,其实现代物理也可以应用于内功心法的,哎,我跟你说这个作甚,你一丫头片子,穿了个白富美,还成功的找到了言情小说的标准男主角,哪儿像我苦逼哈哈的” “哎,这么长的日子都没个人跟我好好说话,可把我憋坏了,我能跟你一块儿吗?”他摸了摸头,又补充道:“放心,不白蹭你的马车,我武功那么高,到时候,你懂得。” 玉容想了想,倒也划算,便笑着应了。 二人刚一到马车跟前,便见一群灰衣道人正彬彬有礼的在跟迟青衣说什么,方程一绝恨恨的骂了声“靠”,玉容挑眉看了他一眼,他耸了耸肩:“我无辜,我已经被他们追着跑了一个月了,唉,一直没好意思出手。” 迟青衣也是头疼的紧,他跟辛礼二人跟这帮道人说了半天,他们就是不走,这会子见着玉容带着人过来了,眼前便是一亮:“喏,他们回来了。” 为首的道长也是白胡飘飘,他上前道:“这位姑娘,我无极宗来清理宗门败类,叨扰了。” 玉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方程一绝,杏眸圆睁道:“他?” “正是。姑娘身旁这位屠道长,可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姑娘怎的会与他有瓜葛?” 玉容一副冷酷脸的看向他,低声道:“你被人追杀为何不说?”自己还以为捡到了宝,没想到竟是一坨麻烦啊! 方程一绝抓了抓乱发,道:“阿弥陀佛,我真不想出手的。” “佛祖听到这话会从西天过来找你算账,”玉容看他一眼,道:“罢了,左右被一帮人追杀也是追杀,被两帮人追杀也是追杀,我就破罐子破摔了吧。” 白胡子道长看两人窃窃私语已有些许不耐烦,他甩了甩拂尘,皱眉道:“看来姑娘竟真的与贫道的这位祖师叔相识了?” “卧槽,祖师叔?!”方程一绝一脸震惊的扇了自己两巴掌,指着道长道:“你这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啊!”他是断断没想到屠生在无极宗能有这么高的辈分的,这会子又联想到他的年纪,倒也释怀了。 一帮道人顿时都是脸色铁青,为首的老道道:“你既杀人如麻违背无极宗大义,自为宗门和天下人所不容,晚辈们清理门户,也实在算不得是大逆不道。” “你那么能说你倒是过来打打看啊!”方程一绝不屑的扣了扣手指甲,一只爪子搭上了玉容的肩,笑眯眯道:“能动手肯定不吵吵,他们一个劲的嚷嚷,定然是打不过我的,你且放心,今天我肯定不会连累你的。” 他对自己的内力和武功简直是太有数了,刚刚也不过是试探了这小丫头一下,见她仁义,他倒是也放心了,这会子哪儿能让她因为自己再受了什么委屈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师傅的威力 方程一绝说完,便敛了先前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既是你们喊我一声师祖叔,我便让你们三招,三招以后,你们便不再算我无极宗的人,生死有命,黄泉之下可别怪师祖叔心狠了。” “师祖叔,是我们要将你逐出师门!”一年轻的道人琢磨了半天,终是察觉出了话里的别扭之处。听他这话,岂不是要动手的都不再是宗门之人了?可笑! “既是你们喊我一声师祖叔,没有我哪儿来的无极宗?”他淡淡瞥了一眼,又道:“更不用提你们这群小王八蛋了。” 为首的老道算得上是宗门中的长老了,这会子听了这话是抹不开面了,却又不敢贸然动手,他们只说是来清理门户,实际上天下武者谁不觊觎这老东西手中的那份秘籍?他也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顺理成章的将这秘籍收归宗门,哪儿知道追了八百多里,就听这老头如此狂妄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让他一番怄气却又无处发作。 方程一绝见众人皆不言语,便是冷笑一声:“看看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老子创的宗门,不是为了招养你们这帮小畜生跟我屠生作对的!若是道中没有了青阳一派,第一个要灭无极宗的便是我活阎王!我在一天,便要看着这宗门一天,以后你们谁想再搅这趟浑水,就先想想老子今天这番话!” 来的几个道人顿时脸色煞白,尤其以为首的老道尤甚。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师祖叔不过是个暴力有余智商不足的傻子,没想到人家对宗派之争如洞若观火般明了,这显然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这番话也是明显的表明了立场。打吧打不过,如今连理都亏了,实在是如同过街老鼠般无奈。 “师祖叔教训的是,晚辈们告辞了,还望师祖叔莫要怪罪。” “呵,这声师祖叔,你们也配?”方程一绝眯了眯眼。语气中满含轻蔑。 他话未说完,一帮道人便脸色大变,都原地打起了坐。待他说完,一帮人都是口喷鲜血捂着心口,满脸痛苦之色。 “滚吧,以后莫要再说是我无极宗门下走狗!”方程一绝却是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几个道人头一回体会到了江湖传闻中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都是十分惧怕。亦是知道自己能捡得一条命已是不容易,便连滚带爬的相互搀扶着走了。 “哎,丫头片子,说说哥这逼装的怎么样?”一帮道人刚走,方程一绝便浑身一松,撒这大脚丫子白胡子在风中飘啊飘的冲玉容跑过来了。 玉容竖了个大拇指:“给你十分,亮瞎在下的钛合金狗眼。”不过一句话就解决了一群于自己而言是劲敌的道人,可见他武功之高深不可测。 “你知道我怎么做到的么?你看你们就没有受伤。”他挑了挑眉,笑嘻嘻道:“无极宗的内功心法是这老东西创的。要废他们武功筋脉简直是易如解线性非齐次方程。” 玉容对于他这种自卖自夸的行为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感兴趣,然后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说的青阳,可是名闻江湖朝堂的青阳道长?” “那小子是这老东西,”方程一绝话一出口才意识到现在自己正是这个老东西,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咳,就是老夫的大徒孙。怎么,你认识?话说只听闻他是宗门中几个为数不多的肯恪守宗门原来规矩的几个长老之一,我还没见过我这大徒孙呢” 方程一绝陷入了自己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忧伤中:“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能否见他一面” “噗,”玉容却是忍不住一下子便笑了出来,她伸手拍了拍方程一绝的肩膀,道:“刚刚我认你当师傅一事可还算数?”想起青阳道长那个贪吃老头儿,玉容不禁起了玩心,让他知道了自己成了他师祖叔的徒弟,按辈分得叫自己一声师叔,他的表情定然精彩! “自然,大树底下好乘凉,有我这么个师傅,足够你在江湖里横着走了!”方程一绝言谈间颇为自豪的拍了拍胸,道:“你倒是像极了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里的” “闭嘴!”玉容瞪他一眼,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一块雕刻着不知什么图腾的玉石,道:“那块玉石可能给我做个信物?”自己认了这个师傅,凭着他的名声,这一路上定然能甩去不少麻烦,有了信物在手,也不怕旁人不信的。 方程一绝紧紧捂住了脖子上挂着的玉石,横眉道:“这玉石冬暖夏凉,史书可考,天下无二!” 玉容淡定的指了指马车,道:“这马车亦是不颠不簸,日行百里,独此一家,”她顿了顿又道:“怕是整个天下除了我,没人敢让你搭顺风车。” “你!”方程一绝险些跳脚,他心疼的咧了咧嘴,将玉石取下,交到玉容手中:“罢了罢了,谁教我跟你投缘,这也算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了,赶紧拿走,没事儿别拿出来在我眼前瞎晃悠!” 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玉石,玉容将它放进了荷包中,悠悠道:“师傅放心,徒儿定然不会拿出来的,谁那么傻会给自己招敌来?” “卧槽!你这死丫头片子,拿了为师的东西倒是一点都不嘴短!你就挂在脖子上,你看谁敢找你麻烦!”方程一绝拍了拍大腿,一脸的痛心疾首。 “财不外现,财不外现。”玉容笑嘻嘻的捂紧了荷包,抬脚便上了马车。虽是损了他,玉容却是清楚的知道,方程一绝的话自大了些,但都是真的,以他在江湖的恶名,自己这徒弟落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里,十有**的是成了天山童姥一般的怪物。 方程一绝乐呵呵的也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 迟青衣和辛礼对视一眼,竟异口同声道:“相处的真是和谐!”要知道这可是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啊!而且刚刚这人还要追杀他们来着不是? 这个世界啊,真是不可说啊不可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此间情绵长 方程一绝一进车厢便在玉容旁边坐下了,他极有节奏的拍着大腿开始哼哼:“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玉容跟着他的节拍点着头,满脸笑意的合唱。这许久未听乡音,此刻听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两个人越唱越嗨,容近却是难得的和术解对视了一眼,容近戳了戳玉容的脸,道:“容容,你可是傻了?” “没有啊,”玉容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容近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倒是从前没听你唱过。” “卧槽,这就是你拐来的那个男神老公?”方程一绝听他声音清浅似是琴弦便对他心生几分好感,这会子再仔细一瞧那如画般的公子,心中那叫一个惊艳,他再次拍了拍大腿:“当初老子要是穿越到他身上,那可就是高富帅了啊,更重要的是,有妞啊!” “下车往回走,前行一百八十米以后左拐,有一条河,你可以去跳了。”玉容左边嘴角微微扬起,十分“和蔼可亲”的拍了拍他的肩。 “好端端的跳河作甚?” “给你创造花样爷爷逆袭的机会。”玉容眨了眨眼,俏皮的揶揄道。 方程一绝咬牙切齿的蹦出一句话:“死丫头片子,你不揭我短会死啊?” “出家人不打诳语,善哉善哉。”玉容煞有介事的双手合十,摇头晃脑道。 两个人交谈甚欢。容近却是觉得心中有些别扭。自己对这丫头根本不上心的好么!他喜欢的是艳丽的美人儿,自己一定是因为被忽略而失了欢喜。嗯,肯定是这样的。容远开始自我催眠。他睁着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玉容的侧脸。 玉容终是不能装作看不到他的样子了,她悠悠的转过头去,道:“容近,我脸上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容近就这么看着,自己总感觉心中毛毛的。 容近别过脸去,正襟危坐的做好,从小桌上拿起一卷《诗经》。道:“无事,不过是刚刚读到一首诗,联想到了容容罢了。再仔细的瞧一瞧,果真容容是能给人诗中所写的那种感觉的。” “太浪漫了!”方程一绝啧啧感叹着,道:“这位哥们儿简直就是又一个康桥徐志摩啊!”在他一个理科狂有限的诗文认知中,《诗经》中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般的情诗。再听得容近这番话。不由得对他的泡妞技巧佩服至极。 玉容却是心生怪异,冲方程一绝道:“你八成是谬赞了。” “不可能,”方程一绝肯定的摇了摇头,一脸期待的问道:“不知哥们儿,啊,公子读的是哪首诗?” 容近轻笑,白皙的面容似是无端的绽了一朵花枝俏出来,朗声念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噗——”他刚刚念完一句,方程一绝便很给面子的大笑了出来。最后还夸张的抬手在眼角抹了抹不知是否存在的眼泪,道:“果真是像,像!” “”玉容很是想一脚一个将他二人踹下去。 “哈哈哈,死丫头片子,你怎么不说话了?”方程一绝拍了拍玉容的肩,挑眉道:“你可是觉得有道理?”作为单身狗,挑拨小情侣什么的这种技能,他那是信手拈来啊。 玉容嘴角一咧,想笑但是没有成功,于是这个表情落在车内其他三人的眼里,变得分外狰狞。 容近刚想做出一副委屈表情来哄她,却又不知怎的转念想到自己为何要去哄她,干脆安安静静的捧着书开始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方程一绝戳了戳玉容,悄悄道:“哎呦,你家那腹黑郎君还挺傲娇的。” 玉容对他的言谈甚是头疼,早知道便将容近之事跟他一五一十的都说明了,也不至于现在他每句话都让自己觉得尴尬。玉容瞪他一眼,索性开始闭目养神不搭理他。 “小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本是同林鸟” “闭嘴!”玉容极为简单粗暴的打断了方程一绝的喋喋不休,道:“他不是容远!” 容近的手指一颤,他将手中的《诗经》放在桌上,闭了闭眼,极为认真的看向玉容,道:“我不是容远如何?我是容远又如何?你待我的心思,究竟有没有半分是认真的?究竟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我是容近而有的感情?” 他俊美的面容带了些因痛苦而生的扭曲,一双惊鸿长眉微微的蹙着,星眸似是万丈幽谷,雾气薄薄,亦是非是。这样的他,让人感到陌生,冥冥之中又觉得,似乎这才该是他本来的样子,熟悉已刻至骨子里,没有一丝不合与排斥。 “辛礼,停车!”容近的声音中隐隐含了一丝怒气,马车刚停,他便捏着玉容的手腕往外走:“你跟我走,我想跟你把话说明白。”他似乎有些不太像自己了。可是心中总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心如擂鼓,那感觉就像是这些话此刻不说,这辈子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一般, 他不想让自己后悔,他也从未如此迫切而期待的想要做成过一件事情。这一次,他不想得过且过了。 玉容蹙眉,心中虽是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反常,却也是冲着欲跟上来的迟青衣和辛礼摇了摇头,容近在马车不说,非要拉着自己往外走,大概是不想让别人听到的。再不情愿,这点尊重,她还是要给容近的。 方程一绝从玉容扔下的荷包中抓起一把瓜子,悠闲的嗑着:“你们不用担心,他俩一会肯定就和好了。”啧,这古代的男人啊,真是太作了,自己惹得女子生气还要瞎矫情,还是自己这样的现代好男儿较为痛快。 方程一绝感叹着,嗑着瓜子开始神游八表。 迟青衣蹙眉,看了辛礼一眼,低声道:“可还要跟上?”这地方给他的感觉不太对劲。 辛礼也有同样的感觉,他冲方程一绝拱了拱手,道:“这位前辈,不知我们小姐的暗卫” 方程一绝摆了摆手,笑道:“他们几个早就跟上去了!” 二人这才放了心,也在马车上坐定,巴巴的望着二人去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江边的对话 阳光清浅,秋风凉爽,河边的芦苇轻轻摇曳,沿途小路上皆是果实累累的庄稼,偶有几株野花绽的妖娆,好似春日迟迟时的盛放,竟不比三月里逊色几分。∽↗, 忙农活的男女俱是肤色黝黑,弯腰割麦间偶然抬头,见了窄窄的小径上,于金黄麦浪轻轻杂草间,一白衣公子衣袂飘飘的扣了一粉衣女子的皓腕,翩翩的往前走着,明明是走的一步不停的急切,却让人觉得好似在悠闲漫步般优雅,只觉得像是名家手中出来的一副画儿,舍不得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挪开一眼。 他的身影迎着光,玉容在他背后,无奈的跟着他走,终是道:“容近,你慢一点!”搞得好像逃命一样,气氛但还这么压抑,她真真是觉得难受。 容近嘴角上扬,眼中有璀璨流转,他脚步一停,然后看向玉容缓缓道:“好,既是如此,我便听容容的。”他顺势紧紧的牵住她的手,抿着薄唇开始往前慢悠悠的走。 玉容对于他这幅无赖行径很是无可奈何,虽是身不由己的跟着他,好歹速度也是慢下来了不是,如此,她擅长便是苦中作乐了。 “东边那片田中黄色的油菜花真是好看。” “其实有一阵子我也想隐居来着,带月荷锄归,真真是美极了。” “都秋天了都还有蝴蝶呢!蝴蝶弄和风,黄花不知晚!”玉容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拈了兰花指。乌溜溜的黑眼珠转了一圈,落在了自己纤细的手指上,正巧有一只蓝翅黄衣的蝴蝶在她手指上落定。一时她竟是看呆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容近小朋友在生气。 “黄花易老,如何不知晚?”容近伸手赶走了蝴蝶,淡淡开口道。 玉容笑嘻嘻的答道:“苏轼有词云,相逢不用忙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不出现便不会知道早晚。不知道早晚自然也就不会有愁了。” 容近反复咀嚼她的这几句话,终是开口问道:“苏轼是谁?” “”玉容脸上一个大写的“懵逼”,她只顾及着这陡变的画风。竟是露了马脚出来了。不过容近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也不会想那么多的。这么想着,玉容淡定回答道:“他是我大师兄。” “你宗门之中倒多是人才,”容近捏了捏她的手。道:“我们再往前去一些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嗯。”她就知道容近说了一堆话,发了一番脾气,定然不是那么轻易便肯罢休,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玉容表示有个叛逆小表妹也是一样的性子。唉,青春期的孩子啊,让她一把老骨头是操碎了心啊。 “容容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容近摸着下巴,见她脸上一副“我真厉害”的样子。一脸嫌弃的问道。 玉容见他停了脚,前面是江面广阔。后面是树林茂密,点了点头道:“这儿倒是个作奸犯科的好地方。” 容远失笑,一只手便去挑她的衣襟,低头附在她耳边道:“容容难道不知道我是个好色之徒?你这样说,我可以为你当真是在勾引我了。”他伸出舌头,舌尖缓缓的舐过自己的唇,似是妖孽般轻轻一笑。 他呵气如吐兰香,羽毛般在玉容的耳边划过,她的脸不禁微微的红,偏过头去道:“容近,你好好说话。”玉容退开一步远,冲他晃了晃腰间的荷包。 容近自然知道那荷包中都是淬毒的针,他叹了口气,道:“我好好说话,你却是不肯听。”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肯听?”玉容瞪他一眼,悠悠的折了一根芦苇下来,在手中甩来甩去。 “你心中可有哪怕一刻将我当成了容远?”容近的声音带了些许令人心疼的小心翼翼,他的眉微微的皱着,似是无论如何都抚不平的绵长山峦。 他问出这个问题,玉容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一秒她便摇头道:“有又如何,没有又是如何?我知道你顶着容远的皮相,也知道你最近都在竭力的模仿他,变得跟他越来越像,如今若是你要说这么做是为了我,那我也只有一句你再像他,你也不是他。” 玉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话狠了些,这么多天来,容近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他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掩饰不住的刻意做出的云淡风轻,那天他说他护自己的心思不比容远少半分,这话她也只当了个玩笑,听听便过去了,如今看来,井非如此。 或许自己潜意识里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又一次在没有容远的情况下做了一只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自以为一叶障目便是遮了二人的眼,让全天下都看不到南山。自己果真是幼稚的不行。 饶是知道说狠话的后果,玉容也还是决定如此,她总不能真的将把话挑明以后的容远当成一个孩子,似是玩笑或者严肃认真的告诉他,小朋友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恋。她不是感情高手,她也不是圣母白莲花,在世间所有的可能中,她只想首先保护好自己。 “如果一开始这具身体里的就是我呢?是我容近,而并非他容远!”容近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哀伤,他狠狠的将这份哀伤压制下去,又开口问道。 这孩子,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自己如此做算是扼杀祖国的花朵吧? 玉容叹了口气,笑道:“容近,你好好想一想,若是一开始我初见的便是你容近,你会对我起心思么?虽然说你一开始逛青楼的四岁是装出来的,可是你想一想,你就真的不是喜欢美人的性子么?虽说这话听上去是故弄玄虚,又是矫情,但是我还是要说,真正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这样的。” “你拿容远的皮相说事儿,可是我也并非什么倾城绝色,喜欢大概就是一想起他,不管多么丑的一张脸,我这张并不怎么好看的脸上也会泛起微笑。” 玉容的目光看向江面,她弯腰捡起一块石子狠狠的抛了出去,笑眯眯道:“所以啊,容近,莫要让不甘心蒙蔽了你的眼,连同爱和喜欢一起埋葬了进去。”(未完待续。) ps: 新年快乐! 第二百三十章 容近的心声 容近有些急切的拉了她的手,道:“你怎么才能信我?” 玉容定定的看着他,而后漾起一个微笑,道:“其实我信与不信,都没有什么意义。△↗頂頂點小說,” “那是对你来说,可是对我不一样啊!”容近带了些许歇斯底里的吼道,他耷拉着脑袋,语气哀伤:“原来比起爱而不得,更为难堪与悲哀的是堪堪真心无一人相信。” “行啊,容近,你真是文艺!再努力一些,你就是现代版的我大师兄了。”玉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容近的话,她并非一点都不信,可也并不是都相信,毕竟他装作四岁那次,如若不是自己看出来他在装蠢,说不定如今自己还是天真的将他当成儿子养,一口一个亲密的不得了的“小崽子”。 虽说她不是石头,可对于骗过自己的人,她才做不到毫不设防呢。 “还有,爱而不得是什么意思?”玉容转身刚想走,突然灵光一闪,便蹲下身与蹲着的容近对视,拿着芦苇扫了扫他的额头问道。 “哼。”容近看她一眼,转身便沿着江边往西走。 玉容十分没有节操的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坚持不懈的问是什么意思,还时不时的拿着芦苇扫他的脖子。小家伙还挺傲娇的,不过**的战略伟大啊,对于这种顽固分子,就要打持久战,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啊! “啊嚏!”容近打了三个喷嚏以后,终于停脚回头怒道:“不相信我还要来招惹我!” “二者好像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玉容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死丫头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容近气结,道:“如何就没有联系?你既是不相信我,我说了也无用。” 玉容赶紧去摸他的脑袋:“选择性相信。不要伤心。” 容近瞪了她一眼,玉容笑道:“容近,你喜欢我这样摸你脑袋么?” 容近傲娇的别过脸去,轻轻的哼了一声。 “那就是喜欢咯?”玉容哈哈一笑:“这个叫顺毛摸,狗都喜欢的!” “果真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太多期待,”容近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便告诉你罢。”他总觉得自己的精神越来越虚,似是没几天可过了,自己已经说出了心事。若她还是这般说说笑笑,倒也是像从前那般才好。 玉容上前跟他并肩而行,笑眯眯道:“这样才对嘛,你说吧。我听着。” “我这一生啊” “闭嘴。”他刚一开口,玉容便粗暴的打断了他,敲了他脑袋一下,道:“容近,以你十四岁的年龄来说,这不算一生。” 容近瞪她一眼,决定扬眉吐气一回:“容容还想不想听我说了?”他说完不等玉容回答又感慨道:“容容真是个好名字,原本想跟你生气。这么一叫,什么气性都没了。” 玉容无语的咬了咬唇。这孩子脑洞简直大的没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世人皆说爱而不得,是为上乘,这话我信了十分,”容近顿了顿,又道:“我知道娘亲是喜欢我的,我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我只想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玉容没想到他毫不遮掩的竟是像极了孩子心性般将话直接说了出来,大概他心中也是苦的,恐怕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怀疑自己是否只是容远的一个影子罢。玉容想着,心上对他不禁多了几分疼惜和怜悯。 “我知道,除了这个目的,我还喜欢看容远被恶心到的样子,他冷清,他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可是好多人都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顶着同一张脸,他就是受欢迎,”容近扁了扁嘴:“可是只有娘亲不这样。” “你,对她做了什么?”玉容想了想,还是犹疑的问出口来。 容近歪着头,似是在思考,道:“也没什么,就是抱抱亲亲,还有行男女之事。” 玉容恨不能掐死他,皮笑肉不笑道:“容近,你若是再跟我扯,我可就真的一句都不信了!” “容容不是说冲动会燃烧理智吗?”容近似是非常想不开,他恍然大悟道:“容容也在骗我!其实我只是想跟容容多在一起一会儿。” 玉容眯了眯眼,道:“继续说。” “我喜欢美人儿,但是不喜欢娘亲那般的半老徐娘,我更喜欢容容这样的。所以我就刻意的做了一些让她误会的举动,唔,也就是容容常说的勾引。小时候容远的功力还没有那么强大,所以我屡屡得逞,每次容远压制我再出现的时候,他一张脸冷的跟冰一样,我就觉得很快乐,很开心!”容近滔滔不绝的说道,说到最后甚至还拍了拍手,兴奋异常。 雾草,这小崽子简直是恶心死人不偿命!玉容腹诽,面上笑道:“容近,你很有想法。” “我也觉得,娘亲很快就看出来我们不是一个人了呢!”容近语气中满是骄傲。 玉容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即便是对方对他有不轨之心,只要觉得他容近就是容近,他便是撕心裂肺也不觉得恶心,一个人一直生在别人的阴影下,无论如何也会辛苦的吧。 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高二有一年连着三次都是级部第二名,回回在第一名的阴影下险些把自己逼疯,她似是能理解容近的心情了。 “容近啊,其实你就是你自己,不需要为别人活着,也不需要活在别人的影子下面,即使那个人是容远。”玉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你总是觉得别人把你当成容远的影子,觉得你没有容远优秀,可是,你为什么要跟容远比呢?如果你自己没有因为容远而心酸或是不平,别人也根本不会这样想。容近,你很可爱,真的很可爱。” 容近一愣,道:“容容,你真的这么觉得?”似乎,她是觉得自己就是容近呢!这个感觉,不是因为他是容远之外的旁人而产生的,而就是,他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灵魂。 玉容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晚风将她的声音吹送的很温柔,很温柔。(未完待续。) ps: 在鞭炮声中码完字...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与你的时光 容近缓缓的抬起手,紧紧的握住了玉容为他拭泪的右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玉容。 夕光映在宽阔的江面上,奔流的江水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浪波,好似夜晚那细碎璀璨的星光镶嵌在了最名贵的丝绸上,画卷绝美。 “容容,谢谢你,让我明白,我真的是容近。”容近从心田上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好似优雅给他精雕细琢的容颜上渡了一层光彩,只一眼便让人觉得这世间再也找不出如此清俊贵气的公子。 玉容心上的怜惜更甚,她微微一笑,梨涡清浅,道:“你懂得这份独一无二的珍贵,我很欣慰。” 她从他掌心中抽出手,起身拂了拂裙子上的草芥,道:“好了,出来这么久,辛礼他们也该等急了,咱们这便回去吧。” 容近抬手掩嘴,秀气的打了个呵欠。 玉容嘻嘻一笑道:“容近啊容近,你最近可是总觉精神乏累,嗜睡厌食?” 容近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自己太过虚弱,以至于让她给看了出来?他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微不可见的瞥了瞥玉容,见她笑眯眯的表情倒不像是知道了的,便也放心了。于是回道:“容容怎么知道的?” 玉容摸了摸他的额头,似是自言自语般道:“这话说一孕傻三年果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容容说什么?”容近隐隐约约听到了“怀孕”这种异常敏感的字眼,于是不由自主的靠她更近了一些。 玉容一把拽过了他的手腕。装模作样的给他把脉,走了不过两步便松开了他的手腕。 容近挑眉道:“容容诊出什么了?”她诊脉的手势都不标准,这等拙劣的小把戏。恐怕是去乡间当个术士骗子也是不成的。想到这儿,容近颇有一番感慨的摇了摇头。 “恭喜容公子,”玉容摇头晃脑,捏了一副深沉的嗓音出来:“你有喜了。” “噗——”容近一下子便笑了出来,他还以为容容要说什么呢,竟是这等玩笑话,自己一个大男人。如何会有孕,真真是扯谎不打草稿。如此,见她没有起疑。自己也大可放心了。左右便拖着这幅残破的精神,过一天算一天罢。 玉容斜瞥他一眼,摊了摊手道:“老夫医术浅薄,除却怀孕之外。实在是想不出你能吃能睡的其他原因。因此,你只能是有喜了。” 容近哭笑不得,道:“人家郎中行医讲望闻问切,你这是光靠臆测啊。” “非也,我有事实依据的,”玉容哈哈一笑,指着他的手腕道:“我不是给你切脉了么?” “诡辩,容容不学兵书又生非男儿身实属不幸。”容近也不愿与她强词夺理,便顺着她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容容果真是有名医风范。在下甘拜下风。” 玉容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客气客气。” 话音刚落,但见容远敛了笑意,一把将她拽到了身后,然后捂着她的嘴猫着腰便蹲下了。 玉容一双乌溜溜的杏眸盯着容近,容近竖了食指贴在她的唇上,摇了摇头,低声道:“周围不太对劲。” 玉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且放心,会不会是你敏感太过了?我没有察觉到有异常啊。” “这是直觉,也叫天赋,”容近摇了摇头,眉毛微微的蹙着,道:“我们周围至少有六个顶尖高手。” 毕竟自己在被人追杀,这般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想起客栈上容近最先发觉那蓝衣孩子的不对劲,玉容便信了。事关小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顶尖高手?你约摸着我们俩合起来能干掉几个?”玉容扒着面前的草丛,随口问道。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容近哑然失笑,道:“半个。是人家半个就能毫不费力的干掉我们俩。” 听了这话,玉容也不禁皱眉,她对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倒是一直清楚的很,可是这一路上遇到的两帮贼人都是些下九流之辈,怎的这江湖都不按套路出牌,她充其量灭掉了几个炮灰一般的角色,怎么这就把终极boss放出来了?宝宝心里委屈! “别怕,我会保护你。”容近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亲。 玉容摇头:“容近,你那三脚猫功夫恐怕还不如我。不管怎么说,这人是冲着我来的,一会我先出去,若是实在打不过,你就先走!” 容近倔强的摇了摇头:“我不会丢下容容不管的!” “容近!如果你是容远,我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因为我知道我们彼此都愿意跟对方同生共死,可是容近,你不是他啊,你对我没有责任没有义务!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出什么事情!”即便是她现在非常渴望容远能回来,即便是她可以接受可以穷尽一切恶毒的手段只要有可能让容远回来! “容近,你不欠我的,所以,我不想欠你的。”玉容拧眉,觉得自己如此实在太过婆婆妈妈,忽而摸到了腰间的荷包,她杏眸一亮,笑道:“哈,我们不是有我师傅他老人家的玉牌么?真真是一着急就不知道动脑子了。” 都说人在情急之下讲出的话都是心中的话,他明明是自知在容容眼中自己比不得容远,却还是带了几分奢求,不要让自己觉得像容远的影子,说起来何其容易,真正做起来,倒是难的要命。他大概是跳不出这个圈子了。 容近自嘲的笑了笑,他将这抹失落掩饰在焦急之下,极为好。他看着玉容的单薄的背,轻声道:“容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哈,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啦!”玉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有模有样的拍了拍他,道:“容近你放心,有我一天,便定然会有你一天!” 容近反复咀嚼着这话,心中漾起一丝微小的甜蜜,他虽是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却仍是喜欢自欺欺人,这个恶习,怕是改变不了了。 “咳”容近捂着心口,脸色煞白,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寻仇的高手 他先前拽着玉容的衣袖,这下子捂着心口,玉容自然觉得袖上一松,再听他一阵咳嗽,心上下意识的生出一阵紧张感,她回头去看容近,容近却是一脸坏笑:“我是在提醒容容,该出去了。¤頂點小說,” 玉容秀气的眉一挑,竟也做了几分威严的气势出来,她仔细的打量了容近一眼,缓声道:“你当真无碍?” 容近嗤笑一声,拂了拂白袍便起身,他冲蹲着的玉容伸出一只手:“走吧容容。” 玉容别扭道:“容容这名字,如今听来怎的这么像是狗的名字?” 看着自言自语往前面走的纤细身影,容近伸出的手接了一掌从茂盛枝叶间穿过的细碎阳光,清和的光芒在他白皙的掌心拼凑出一朵小小的五瓣桃花,连同那细密绵长的掌纹,本应是如星月点缀夜幕的璀璨,这会子却因得他的心境而显了几分落寞出来。 他闭了闭眼,然后换上了先前没心没肺的孩子笑容,快步跟上了玉容,道:“容容怎的如此小气?就因为我喊了你一个狗的名字?” 玉容恨恨:“容近,怎么你一开口我就这么想掐死你呢!” 容近凭借身高优势,将手随意的搭在了玉容的肩上,用自己的左脸去蹭了蹭她的右脸,嘻嘻笑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因爱生恨吧。” “前面便是小岔路,过了路口,可就都是人多的农田了,约摸着在我们过路口之前。他们便会出现。”玉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便拍在了他的脸上,瞧了一眼他的手,挑了挑眉示意他拿掉。他却好似不理解般,还十分“好心”的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眉头,油腔滑调道:“哎呦哎呦,我的容容小美人,你可别皱眉,你这眉一皱,小爷的心都疼了。” “呵。听听,死到临头了还在**。” 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嘲笑,而后随着落叶翩翩。一蒙黑色面纱的女子从天而降,她抱着一面琵琶,啧啧叹道:“这小哥儿倒是长的不错,毒蝎。不如就把他留下来给我当个男宠。” “**!”容近一张脸面色不变。没有什么表情的吐出了一句骂人的话。 冲着他这份萌劲儿,玉容很是给力的独自在秋日的夕阳和风中凌乱了:雾草这熊孩子啊!哪儿学来的这等简单粗暴的脏话啊?不过她喜欢!莫说是容近,就是自己也是忍不了的。 面纱女抬手便“嗤啦”一声裂开了身上的薄薄的纱制衣料,接着露了大半边雪白香肩出来,连带着那形状姣好的美胸也露出了几分,她撩了撩头发,声音温柔妩媚至极:“我妈早已入土了,你看看不如上我怎么样?” “这位大婶儿。你的脸还要么?”玉容很是汗颜,难道这传说中的武林高手都是这般奔放? 容近继续一本正经的补刀:“不行。虽然容容说我是登徒子。但是我只喜欢美人儿,半老徐娘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面纱女捂着嘴,笑道:“哈哈,毒蝎,你听到了么,这小兔崽子竟说我不是美人儿,”紧接着便是一副阴冷的语气,道:“既是如此,我还非将你收了不可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空虚样子啊?”一胡子邋遢的矮胖男人拿了酒壶从田间小路上走过来,仔细一瞧,他一步一步走来,那双草鞋竟是半点没有沾地的,他仰头灌了一口酒,笑眯眯道:“这位小兄弟,可不要被这蛇精的外表迷惑了,她修的可是采阴补阳之法。” 他又看向一旁的玉容,道:“哎,小丫头,我瞧着你这模样倒是长的好生俊俏,若不是我六目蜥蜴行不得男女之事,今日定然要爽一爽再杀掉你了。” 玉容的脸不由的黑了,这群人张口闭口都是污,她听着实在是难受。 “爽你大爷!”她说着,一枚银针便飞了出去,六目蜥蜴吐了一口酒,再抬头时那银针已经在他小拇指上搁着了,他看了一眼,道:“我还当活阎王的徒儿有多大的本事,看来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果然这野狐禅是学不得的。” 蛇精女摸了摸琵琶,蔻色的指甲在原木色上格外的妖娆,她一阵媚笑后,娇声道:“四位哥哥就先回去吧,这等事儿交由我和六目蜥蜴便好了,晚上精精等着哥哥们哦~” 玉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低头冲容近低声道:“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容近学着她的样子抖了抖身上,摸着下巴道:“唔,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他们知道我是活阎王的徒弟,可是他们言谈中竟像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师傅的名声保护不了我们了,这条路我选错了。”玉容低低的叹了口气。 容远看着她蔫头蔫脑的样子十分心疼,摸了摸她乌黑亮丽的长发,笑道:“不是还有一个好消息么?” 玉容伸出一根手指头,杏眸亮晶晶:“好消息就是刚刚蛇精病支走了另外四个人,我们只有两个对手了。” 容近无力抚额:“容容有几成把握能赢他们?” “这是一个问题。”玉容也是欲哭无泪了。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六目蜥蜴晃了晃酒壶,道:“活阎王杀人前就喜欢说一堆废话,他享受那种给了别人希望又让人家慢慢的失望然后绝望的过程,作为他唯一的徒弟,我猜这位小美人儿一定见识过不少。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这位置换一下是个什么滋味。” 玉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云淡风轻,听着听着却是眉头皱了起来,她弱弱的开口道:“你是想找我师父寻仇的?” 六目蜥蜴像是看外星人般看了她一眼,然后狠狠的将手中的酒壶摔在了地上,酒花四溅,甩出的每一滴酒水都落在了路旁野花的花蕊当中,他阴狠道:“我追杀了他十八年!杀不了他,杀了他的徒弟也是好的!” 玉容跟容近对视一眼,简直想打死那倒霉的活阎王的心都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长歌应当哭 “哦,我明白了,你是打不过师傅,所以寻仇寻到我身上来了,”玉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道:“子曰不迁怒不贰过啊!” 六目蜥蜴斜瞥了她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嘻嘻道:“见了鬼了,活阎王的徒儿跟我说君子。≧頂點小說,这激将法对我最不顶用,你去问问江湖中人谁不知我六目蜥蜴是个实打实的卑鄙小人?” 蛇精冲容近抛了个媚眼,道:“你还跟她废什么话,先送她上西天为妙,若是一会儿让老东西发现了可就不妙了。奴家可想早一些尝尝那小哥儿是个什么滋味呢。” 容近握着玉容纤手的手一抖,玉容察觉到他的紧张和恐惧,扭头看着他欲要安慰,却见容近捏了捏她的手指头,眉眼弯弯道:“容容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玉容的心瞬间涌上一股柔软,这个孩子啊,明明自己怕的要命,却还想着自己,真是傻的有几分动人。 蛇精看他那抹眼中只有玉容的笑觉得十分刺眼,她长袖一伸,便有一黑色长纱如钢丝般直直的冲玉容刺了过来,她的速度迅疾,所幸距离玉容比较远,玉容一下便从腰间将剑拔了出来,剑跟黑纱在空中相撞,竟发出了铁石相撞的刺耳鸣声,一下便可以想见蛇精武功之高深。 见蛇精吃了瘪,六目蜥蜴似是十分高兴,他啧啧叹着摇了摇头:“蛇精,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你都打不过。可见你这段时间都找了些什么货色。你以后采阴补阳可万万不要再饥不择食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酒葫芦便如劲风般飞了过来,玉容剑已脱手。忙从荷包中取了四五枚银针出来,“嗖”的一声,齐刷刷的飞向了在空中的酒葫芦。 暗器凭的都是一股子巧妙劲,玉容又是半路出家学道不精,自然比不得六目蜥蜴内力深厚,那银针也只是擦着酒葫芦的边落在了地上,夕光下格外惹眼。玉容想都没想便将容近往旁边一推。既是躲不及了,自己总是不能连累旁人的。 “咚”的一声,酒葫芦撞在了玉容的胸口上。她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便捂着心口坐在了地上。疼,钻心的疼!血顺着下巴滴落下来,容近只觉得眼前一黑。该死。她竟然伤了!若是知道有这么一日,他定然好好练功,学着容远做一个文武双全的公子了! 容近万分心疼的抬手去擦她嘴角的血,将她揽进怀里,玉容没有几分气力,靠在他怀里,低低道:“容近,你快走。咳。”她咳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道:“见着师傅,要,要告诉他,我有他这么个师傅,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容近又是气又是泪的低头亲掉了她唇上和下巴上的血,闭目道:“我不走!都什么时候了,容容还在说这种话!” 蛇精嗤笑一声,道:“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中了你的招还能苟延残喘。” “哈哈,小丫头倒是鬼精鬼精的。蛇精,这个邀功的机会可就交给你了。”六目蜥蜴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眯着眼看着玉容二人。这女娃子倒是聪明,知道内力跟自己那是半斤八两,便两枚订进了酒葫芦,两枚刚刚好擦着边过去,既是减轻了力道,又稍稍偏离的方向,倒是个会学武的聪明人。 不过可惜呀,马上就要下黄泉了。 “雾草,我这等武功在这些下九流的高手面前都被秒成渣,更不用说以后遇上要追杀我的绝顶高手了,早死早超生了。”玉容无力抚额,稍稍恢复了几分力气便开始吐槽。 容近抱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道:“反正容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哎呦,这小哥儿对她越是深情,我就越是迫不及待的想杀掉她,”蛇精摸了摸尖尖的下巴,道:“不如,小哥儿跟我回去,我就考虑考虑放了她?” 玉容抬手敲了敲容近的背:“放开。” “我不放!容容,我不会跟她走的!我愿意跟你一起死也不愿意跟她走!”容近扁着嘴,本来就有泪的脸上此时更是两行清泪如连绵珠线般不断。 “你抱我太紧,我透不过气了!”玉容黑线,这熊孩子! 容近这才微微的松了手,颇为不好意思道:“倒是我误会容容了。” 蛇精见两个人完全忽略自己,心中十分不爽,脸色铁青道:“既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她说完便用长长的指甲生生割断了四根琵琶弦,像是蜘蛛吐丝般一下子便勾在了四根手指上,然后冲着捂着心口的玉容便去了。 那四根琵琶弦来的极快,玉容闭了眼,想象中的痛楚和软绵绵的死亡竟是没有一丝感觉,她只觉得身上一重,自己便倒在了地上,这是 她不敢睁眼,颤抖着手指去摸身上的人,眼泪立马“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心口的疼痛更甚,似是抽光了封闭空间中的所有空气,让她有种欲要窒息的绝望。 “容容”容近的声音虚弱至极,他努力的伸出手去摸玉容的脸:“我说,你去哪儿,我便,便去哪儿,可是如果可以,我还是想你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的”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份儿一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脸上和心里永远都是初见时那样快活而有生机的样子。容容就是他的阳光,是他在这世间找到自己存在意义的缘由。 “容近,你不许说傻话。”玉容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她将脸别到一边,眼泪顺着她歪头的弧度,一滴一滴的融进了泥土。 “容容,你,你睁眼再看我最后一眼。”容近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一丝血色也无,他的脉搏渐渐的变得微弱,他想容容记住他的样子,记得他来过这个世间,记得这张脸这具身体亦是拥有容近。 玉容的泪流的更凶了,她如羽长睫忽闪,哭着道:“容近,你不准这样说,不准这样说” 他眼含笑意,眼皮慢慢的盖住了那双澄澈直可见心底的眸。(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计可消除 玉容满脸是泪,声音中哭腔浓重:“容近,你起来呀,容容给你折茉莉花,容容陪你看美人儿,容容跟你玩亲亲,容近” “啧啧,还真是伉俪情深,”六目蜥蜴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笑眯眯的问道:“蛇精妹妹,你亲手杀了自己想要的人,这感觉是不是很酸爽?” 蛇精的脸色铁青,伸了手便冲着玉容去了,她一双手留有极长的指甲,锋利堪比利刃,此刻一副势要掏心出来的架势,黑纱在风中飘动,阴森骇人:“我要吃了你!” 忽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子直直的打在了她的心口上,蛇精在空中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然后直冲着背后飞去,“咚”的一声撞在了树上然后缓缓滑到了地上。頂點小說,蛇精欲要提气,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内力竟因刚才那一下悉数尽废,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来人:“你,你心法竟已达到如此高度!” 六目蜥蜴感到一阵风雨欲来的压抑,他刚想脚底抹油溜走,却觉得脚下一凉,而后整个人落到了地上,他的一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被削掉了,血正源源不断的从血窟窿中流出来,他眼前一晕,十分内力只提出了三分,勉强控制着失血速度,看到旁边那片边缘沾了整齐的红色血迹的叶子,他倒吸一口冷气,血流的更快了,他赶紧回过神来调息运力,心中却是惊恐万分,活阎王的武功竟已高到此种程度了么?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了。 方程一绝拧眉到了玉容身边。抬手擦了擦她的泪,发现却是擦不尽,一时千言万语也难以开口。以他的武功之高,甫一进林子,便察觉出容近已经魂归西天了,便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他只恨自己神经大条来的晚了一些。 “呵,我活阎王的人你们也敢动。”方程一绝冷哼一声,眯着眼将手中刚从术解处得来的千蚁丸送进了二人口中。道:“这个中的美妙滋味,你们自己慢慢体味吧。”他定然要灭了那个什么涅槃满门才好! 六目蜥蜴和蛇精的脸瞬间扭曲的不成样子,一双手下了狠力气在自己身上抓来抓去。那场景看着就怪异的很。顾名思义,千蚁丸吃下去以后,便如千只蚂蚁在身上爬咬,瘙痒难耐。服者无不是硬生生的将自己全身上下抓的没有一块好皮。筋脉慢慢枯竭而亡。 二人有伤在身,这药效又被方程一绝用内力催化放大了十倍不止,这会子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方程一绝蹲下身,道:“你身上既有毒又有伤,得赶紧排毒医治!”他说完便要将容近从玉容腿上扒拉掉,玉容狠狠的推了他一把,道:“你别动他!” “他已经死了!你再不让我给你排毒,你马上也会死的!”方程一绝颇为烦躁的看着她。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倔! “若不是你的仇家。容近就不会死!是你害死了容近,我恨你!”玉容哭的开始打哭嗝。抱着容近渐渐没有温度的身体道。 方程一绝一个手刀便劈晕了玉容,他就知道不能跟女人讲道理!他叹了口气,一手一个将二人扛到肩上,向着马车处飞去。 待回到马车处,迟青衣三人见了自然又是一番惊讶,听着方程一绝说玉容中毒,便十分配合的拿纱布打溪水,方程一绝内力高深,蛇精的毒对他不过是小菜一碟,术解也里三圈外三圈的给玉容包扎了,方程一绝将她抱上马车仔细的盖上了薄被,这才下车。 “一会醒来小丫头便没事儿了,好生调养几天还能跟以前一样,”方程一绝顿了顿:“至于这位公子” 术解的目光中透着坚毅,她接着他的话道:“前辈,公子一定还有救!” “哦?你为何如此肯定?”方程一绝捋了捋胡子,老狐狸的架势十足。 她看了看迟青衣和辛礼,见二人都点头,便将容近的事情对他和盘托出了。 “这死丫头竟然敢骗我!”方程一绝眯了眯眼,他就说他二十一世纪的妹子断然不会喜欢一个傻瓜一样的孩子,察觉到容近的身体似是慢慢开始回暖,他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将他的小经脉再接起来,生死便由命去吧。” “前辈的大恩大德,晚生无以为报!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但凭您一句话!”三人齐刷刷的跪道。 方程一绝摇了摇头,苦笑道:“只盼着那丫头醒过来你们能多替我说几句好话罢了。”他若是没看错,方才她眼中的恨意是真真切切的。好不容易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时空遇到个原汁原味儿的非土著,他可是珍惜的很。 三人听了这话,虽是不知道他为何说这话,却也都是应下了。毕竟对世子的再造之恩,便是对他们的再生之德,便是要了他们的命去,三人断也不会含糊半句,更不用说只是这般动动嘴皮子的小事儿了。 再接震了个半断的经脉,饶是武功高深如方程一绝,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半个时辰过去,他才擦了擦额上的汗,道:“你们将他抬进马车,咱们先在附近的村子找户人家住下吧。”他能将就,这两个病号可将就不得。 “农户人家,问药怕是不方便。”术解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二人的情况不适合再长途颠簸了,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郊也要一个多时辰,先找些平常草药配一些进益的药即可。”方程一绝说完,便掀起车帘上了马车。 术解应声,三人将容远的身体抬长马车,便向着距离最近的村子去了。 村中皆是淳朴好客,再见几人生的是男英女貌,少贵气老和蔼,听闻几人是路遇歹人,公子和小姐受了伤,不由得是心生同情,几人很快便在村长的安排下住进了一户一家四口的人家。 乡下人家倒也宽裕,一家四口挤在一个热炕头上,空了两间房间出来给几人,便由术解陪着玉容,迟青衣二人守着容远,方程一绝则是坐在小院里对着星星发呆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她说她爱他 雾,白茫茫的雾。+頂點小說, 玉容努力的睁大了眼,却发现是徒劳无功,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察觉到身后一人轻轻的脚步声,她唇角微微上扬,顺手取了鬓发上那人刚给自己插上的茉莉花,她笑道:“儿子,你为何独喜欢茉莉?” “因为我一直记着茉莉花的话语是青春和坚贞的喜欢。”他声音温润,浅浅一笑。 玉容转身,欲罚他调皮,却发现他浑身是血的在颤抖,她手忙脚乱的去扶他去抱他,慌张的叫着他的名字:“容近,容近!” 她倏忽睁大了双眼,术解拿着帕子上前,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柔声道:“玉容小姐,感觉怎么样?心口可还是疼的厉害?”术解在她床边守了一个多时辰,见她又是叫喊又是抓被子,心中紧张的不得了,这会子见她醒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着地了。 玉容眨了眨眼,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抬头问术解道:“容他醒了么?”她只记得容近替自己挡了琴弦,然后自己哭得不成样子,似乎还怨了方程一绝。 术解摇摇头,回道:“没有。但是屠前辈已经接好了经脉,世子应该很快便会醒来。” 玉容听了,便掀开被子,起身穿鞋。 术解拦道:“玉容小姐,您还是好生休息着吧,世子那边有辛礼和迟青衣二人守着。” “术解,你别拦我。”玉容推开术解的手。倔着穿上鞋便往外走。 不论醒的是哪一个,她都是既有欢喜又有哀伤,若是容远醒来。她便有了依靠,自此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一直高高挂在半空中的心也算是落地了,到容近替自己挡了致命的招数,一颗心又好似直直的摔成了肉泥;若是醒来的是容近,她满心牵挂着的又是容远,内心俱是不安与对未来的忐忑。 她就在这样矛盾纠结的心思中往外边走去。 正在忧伤仰望夜空的方程一绝一下子便从草席上打了个挺起来了。他撒着大脚丫子走到了玉容身边,道:“小丫头,可好些了?” 玉容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说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乱的很,也就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着另一间点了蜡烛的房间走去。 方程一绝拉住要跟玉容过去的术解,可怜巴巴的道:“你们三个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啊!” 术解汗颜。也不知他怎的就得罪了好脾气的玉容。应道:“前辈放心!找到机会我们一定不遗余力的给你说好话!”至于这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嘛,就要靠缘分了。 方程一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给术解放行。 农家的房间很小,一根蜡烛孤独的立在方桌上,照亮了周围的土墙,迟青衣和辛礼正一人倚了桌子一角,目光俱是落在了床上那人的身上。 玉容只觉得眼角一湿,她眨了眨眼。微微咬了下唇,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边。 “你们都出去吧。” 迟青衣和辛礼对视一眼。不知道去留与否。 术解叹了口气,道:“玉容小姐,你自己的身子也虚的很,我们当奴婢的总不能让一个病弱的主子去照顾另一个病弱的主子,是不是?” “我知道,”玉容的声音带了些许疲累:“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碍事。” 术解无奈,只得招呼着二人出去了。三人关上房门,却是一步都不敢走远了,稻草人一般的立在房门前。 方程一绝一脸的痛心疾首,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们三个,语气沉痛:“你们是猴子派给我的救兵吗!” 术解和辛礼皆是一脸懵逼,唯有迟青衣反应最快:“我是愤怒的小鸟!” “卧槽!让你们给我说句好话都能让小丫头片子给我轰出来,你还敢说自己是愤怒的小鸟?”方程一绝比迟青衣矮了半头,他跳起来狠狠的敲了迟青衣一个板栗。 辛礼弱弱道:“是玉容小姐要亲力亲为,我们还没有给你说好话”一日的时光相处下来,辛礼觉得这传说中的杀人魔头倒是没有那么可怖,倒是真真切切的是一个老顽童,因此说话的语气也随意了起来。 “我要感动哭了!”方程一绝说完,似是八爪鱼一样给了辛礼一个熊抱。 术解无语望青天。 玉容在床边坐定,一手捏了他的手指头,一手拿着帕子去擦他泛白唇上格外惹眼的血。那是容近亲她的时候沾上的,玉容心中一阵滞闷,落在他唇上的指尖停了停,而后她缓缓的俯下身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她敏感的嗅到血腥味,温热的泪珠一大颗一大颗的顺着她的眼角滴落下来,落在了他苍白的脸上。 “唔,容” 听到他微弱的声音,玉容一愣,惊喜的抬起头来对上的眸,道:“你醒了?” 那双眼深沉有力,如世间最纯净的黑曜石,他脸上熟悉的微笑让她欲罢不能。 是容远,不是容近玉容被自己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而后她又低下头去胡乱的亲吻着他,他精致的下巴,他淡如天上云彩的唇,一寸一寸,丝毫不过。 容远的眸色一暗,抬起双臂接纳了她的拥吻,修长的手带了让人安心的力量轻轻拍着她瘦弱而单薄的脊背。 “容儿,莫要再哭了。” 容远的声音是闷热夏夜里的一股爽朗清风,是哑然无生机的幽谷中一株清新的兰草,点亮她整个天地。 玉容往他胸膛里埋了埋,闷声道:“容远,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容远,我很害怕。”害怕你再也不回来,害怕那些未知的未来,没有你的每一个日子我都在惊忧中度过。 容远不再说话,以手作梳,在她的黑发中自由穿梭,从发尾到发尾,虔诚而温柔,像是晨间最初照亮人间的那抹曦光。 “容远,我爱你。”玉容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与自己没缘由契合的心跳,缓缓的又说了一遍:“容远,我好爱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自然知道 她的泪湿了他的胸膛,容远撑起身,将她揽进怀里,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容儿,容儿。 她就在他的怀里,这半个月的分离,每每感知她的音容笑貌,容远就心疼的要命,唯有此刻,他们彼此依偎着对方的温热,他才能服自己,她是他的!他们亲密无间似是未曾分别。 “容远,你,你知道容近吗?”玉容揪着他的衣服,往他怀中缩了缩,一双杏眸楚楚可怜的带了泪意看向他,真真是仿若一枝春来带雨的梨花,美若天人。 容远心生怜惜,将她搂的更紧了些,简简单单的应了两个字:“知道。” 玉容的心一阵疼,眼泪落得更急了些,哽咽道:“都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自私,非要带他出来,是我自作聪明,觉得人家会卖老头儿一个面子,是我武功不够高,害得他为我挡敌,都是我不好”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容远紧紧的将她摁进怀里,力道里带了一份狠劲,作为共存的一体,他如何不知道容近的脾性?这下怕是这辈子容儿都忘不掉容近了。 “容儿,你听我,这并非是你的罪责。他若是不想出来,你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断也逼不得他,如果一直藏匿在草丛中,你们不出来,人家也会过去,绝没有自己寻死的道理。至于武功,他还不是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轻重?”容远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搂着她的腰道:“别哭了。嗯?” 玉容带了些许难以置信的推开容远,她蹙眉道:“容远,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他替我挡敌。平白丢了性命,原因竟是他武功不够高么?”忆及从初见到他倒在她怀里慢慢闭上眼的样子,一幕幕好似刻骨铭心,此生再也难以忘记。她欠容近的! 容远于她,是最亲密的爱人,是该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的人,所以。如果容远真的爱她,难道不应该同样感激并愧疚于容近么? 玉容越想越是别扭,她慢慢的坐直了腰。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素衣勾勒出纤细的身形,慢慢的抬头看向容远。 她⊕£⊕£⊕£⊕£,<div style="margin:p 0 p 0">的脸上是容远从未见过的怀疑和惊惧,容远冷笑一声。他半个月来在身体内苦苦挣扎。练内力克毒性,念心法强魂魄,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一个玉容,如今他醒来,她却是因为一个容近跟自己这般耍性子! “我看容儿倒是希望现在醒来的不是我才好罢!”他眉眼一冷,眸中俱是厉色,温润公子的模样翩翩不复,倒是有了三分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气质凛冽叫人闻风丧胆的容帅模样。 玉容一愣。容远这是在凶她?她满腹的委屈自责与他倾吐,他不理解自己也就罢了。倒是还泼了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冰凉! “容远,你这话是在什么你可知道?”玉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这是质问?他的容儿,他捧在心尖上疼的人,一颗自己千般呵护的绝世明珠,如今竟是要自己焚碎了么? 容远亦是神色冰冷的看着她的一双杏眸,淡淡道:“我自然知道。若是我没有看错,刚刚我醒来的那一刻,你脸上倒是有一丝失望吧。” “哈哈,我还以为我藏的很好呢!没想到竟然让你看到了!不愧是出将入士的容世子!”玉容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站的笔直。 容远闭了闭眼,冷声道:“你给我出去。” “那我就走了,容世子好生休息。”玉容二话不,转身便走。 她背对着他,一张巴掌大的脸上都是泪,“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她低头道:“我出去走走,别跟着我。” “是。”三人齐声答道。 迟青衣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道:“这么晚了,表姐要去哪儿?” 辛礼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奇怪。我们不跟着,万一玉容姐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术解温柔一笑,看向了方程一绝:“我们三个是答应了,可是前辈没有答应啊。” “卧槽,丫头现在还讨厌我呢!你们还让我过去招嫌弃,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方程一绝激动吐槽,而后一拍大腿,认命的撒开大脚丫子追玉容去了。归,今个儿这丫头能捡回一条命也是牺牲了容近,若是她再有什么闪失,自己可是真真不敢想了。 玉容受了伤,虽是术解医术高超,方程一绝给她排毒也是谨慎及时,可身子总归是虚的,再加上跟容远吵架心中委屈,一边走一边哭,竟是没走多远就崴了脚。 她恨恨的在路边的石头上坐定,随手捡了一块石子扔出去,道:“臭容远!” “他醒了?”方程一绝轻功何其高,他在玉容身边坐定,凑过脸去问道。 “不是了不让你们跟着我么!” “那是他们答应的,我可没有啊,”方程一绝坏坏一笑:“再了,有句话不是,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不要的时候其实就是要么?” 玉容破涕为笑,看了他一眼道:“别笑了,脸皱的跟朵老菊花一样。” “卧槽,你把我比喻成菊花我能忍,可是我一社会主义好青年,你给我冠个老字,这就不太合适了吧?”方程一绝一脸痛心的道。 玉容抬头看着星星,叹道:“倒是好久都没有听到社会主义这种词了。在现代的时候,我总觉得学习无聊辛苦,如今看来,恋爱倒是更为无聊辛苦,人为什么非要找另一半呢?要知道总不会找到一个三观完全契合的人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莫是在现代难,在古代就更难了。” 方程一绝见她跟自己完全不再有嫌隙,心情也好了起来,道:“哈哈,难得你跟我敞开心扉,那我也就发挥一下我妇女之友的余热吧。” 玉容瞪他一眼,正色道:“我可不是妇女啊!” “都一样都一样!”方程一绝摆了摆手,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 玉容狠狠的捶了他一拳,其实这力道落在他身上跟一片落叶飘过没什么不同,为着丫头开怀一些,他还是十分配合的哀嚎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月夜浅谈心 方程一绝摘下腰间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看着夜空中那一轮明月感慨道:“上学的时候最讨厌背古诗,那叫一个没劲透了。在现代的时候也讨厌喝酒,到了这儿倒是成了个不折不扣的酒鬼。人生的趣味大概就在于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吧。” 玉容安安静静的听他话,手上一根狗尾草扫来扫去,道:“容近一事,你不怪我欺瞒?” “哈哈,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全身心的信任,再了,你也不是没有质问我拿着几个寻仇的试探你么?”方程一绝倒是很想得开,他拍了拍玉容的肩,道:“我看你也算是聪明,不过年纪了些阅历不够,你可不要忘记,人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自己所扮演的各种角色所应该去享受和承担的。” “你这话难道是容远是对,我就是错么?”玉容心中郁闷,连这个跟自己一样的非土著都不理解自己,她可真真是要绝望了。 方程一绝宠溺一笑,道:“哈哈,傻丫头,只有孩子才会去分对错。你非要计较对错,那么这个对错的意义何在?难道只有你是对的他是错的才能证明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么?妹妹啊,你还是太单纯了。感情这种事,外人也不好什么” 玉容脸一红,低声嘀咕道:“不好什么你还不是这么一堆。”她就知道房子的隔音效果再好,也架不住这人内力深厚! “狗咬吕洞宾。”方程一绝瞪她一眼,而后嬉皮笑脸道:“总之,你就听哥哥一句话。这个容远作为一个封建腐朽顽固不化的古代大龄未婚男青年” “你能拿掉你的形容词么?”玉容秀眉一挑,一双手作了猫抓状出来,威胁意味十足。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方程一绝摆了摆手,正色道:“作为一个古代人,他在听了你这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以后,非但没有想弄死你也没有把你解剖啊又是什么狗血施法的。反而还能待你如从前一般视若珍宝,能一直爱你疼你,这不是很难得么?”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喽!”他完10101010,<div style="margin:p 0 p 0">。意味深长的看了玉容一眼。 玉容瞪他一眼,起身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多得是。” 方程一绝看的出她心中已是想的明白的了,不过是嘴上倔强罢了。死丫头还挺可爱的。他贱笑一声。道:“世间难得是珍宝,如你所,我看你才是独一无二举世难寻了。” “你奏凯!你才是癞蛤蟆!” “我也不是,”他自在的摇头晃脑,洋洋得意的了玉容挺翘巧的鼻尖,道:“你家那翩翩公子容远才是!” 玉容一脸嫌弃的推开他的手,道:“不准他。他若是癞蛤蟆,那这天下的男子岂不是连癞蛤蟆都不如。我倒是想不开。你为什么要这么编排你自己。方程啊,我能采访你一下么?” “噗哈哈。我突然想起来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方程一绝沉浸在自己的冷笑话世界难以自拔,玉容无语的看他一眼,他终是止住了笑,扛起玉容在肩上便往回走。 玉容惊呼一声,而后道:“雾草,看不出你一把老骨头倒是还挺有劲儿的。” 方程一绝本以为她会让自己放下她一堆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毕竟这丫头看上去单纯又保守,没料想她竟是一下便戳到了自己的痛处!若不是她崴了脚,自己用得着扛她么?这死丫头简直就是欺负自己善良的过分! “看来你也意识到自己挺沉的了。”他思忖半刻,幽幽道。 玉容一双眼眨巴眨巴:“容远就从来都不嫌我。”虐狗什么的,她还是比较拿手的。 方程一绝果然一脸怨念的闭上了嘴。作为一个前生今世连一场拉拉手亲亲嘴的恋爱都没得的单身汪,他实在是不想再话了。 本来沉默的夜,月明星繁,他白胡子飘啊飘的扛着她走在乡间的路上,实在是和谐无比的画面,偏生有人不识趣,玉容敲了敲他的背,道:“哎,你怎么不话了?” “不如你把玉还给我吧。” 玉容眉眼弯弯道:“送人的东西可断断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你不必,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担心的嘛,无非就是如同今日这般他的仇家给自己带来灾难,玉容心上一暖,又道:“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方程一绝右眼皮一跳,道:“什么办法?”他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若是我的仇家呢,我就那你的名号出来作威作福,若是来找你寻仇的呢,我就我跟你也有仇呗。” “我还以为你想了个什么好主意呢!”方程一绝汗颜:“你知不知道这老东西,啊呸,我得罪的都是些在你看来是绝高手的人,就如同今日的六目蜥蜴和蛇蝎,他们是链层中最底层的一种。”他本是敲打敲打这姑娘,到最后,自己却也开始忧心忡忡了。 玉容一双杏眸亮晶晶:“我家容远的武功也很厉害的!” “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方程一绝淡淡的摇了摇头,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再聪明也是缺乏阅历。 “再了,这世上只有你聪明啊?他们又不是智商欠费,任由你风就是风雨就是雨么?”方程一绝越想越是不妥,最后语气坚定道:“还是把玉拿来,以后便不认得我就好。” 肩上扛着的人长久的沉默,方程一绝刚要把她放下,又听她声音中带了些许冷淡问道:“你要走?”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方程一绝故作高深,心中却是哭笑不得,什么叫他要走,自己就没过要留下好么! 玉容显然也想到了他当时只是蹭马车,而并非是一路同行,心中的难过更甚,容近离开了,方程一绝也要走了,以异时空来,她与他就是一见如故有看不见的亲情也未尝是过分的,心中不由悲戚更甚。(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泪滴薄衫湿 “不同行倒也是好的。莫愁前路无知己,能否江湖再相见,且就随缘吧。”他有他的志趣和理想,虽说二人都是非土著,可是心中所念也是不同的,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潜移默化的以为别人都该与自己一样了。玉容轻笑着叹了口气。 方程一绝将她从肩上放下,道:“倒也不是见不到,毕竟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的反作用嘛。”他冲着玉容挤了挤眼,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身上那件短袖上取出了一个紫色荷包,看着小丫头脸上都是惊奇,他得意一笑,然后拉过她的手,将荷包塞给她,道:“日后若是念我,便从中取了信号弹出来。” 玉容将荷包收下,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可是我亲手造的,天下独一份儿!”方程一绝挑了挑眉,然后食指揪着胡子绕来绕去,道:“你看你不拿点什么东西出来表示一下?” “哦哦,你看,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玉容说完便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荷包出来,就着月光纤长的手指在荷包中翻来翻去,最后终于在方程一绝期待的目光中小手攥成拳伸了出来。 方程一绝面露喜色,看她抓这么紧,定然是什么好东西了。他倒不是稀罕小丫头的东西,就是喜欢看她吃自己的亏罢了。 玉容抿了抿唇,然后拉过他干瘦的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他手心。 方程一绝迫不及待的去看,入眼便是一锭明晃晃的银子。一张脸顿时黑的跟炭一样,哭笑不得道:“庸俗!” “非也非也,钱可是好东西。再说了。这大俗不就是大雅么?”玉容煞有介事的糊弄着他,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身上除了银针便只剩银锭子了的。 方程一绝帅气的将银子抛向半空,然后接住道:“你脚好了吧?” 玉容扬起下巴粲然一笑,道:“一路顺风!”他有他的酒与山水,自己亦有难以割舍的愿为之安逸的东西,是故道不同,虽为交。却难共谋。 方程一绝被她这一笑晃了眼,定了定神道:“走了,日后得空定然要去你玉王府蹭吃蹭喝!”他说完便消失在玉容的眼前。 玉容一双大眼中已含了泪珠。她冲着面前空荡荡的空气喊道:“欢迎!”古人云黯然**者唯离别而已,她可是真真切切的体味到个中滋味了。她做不到方程一绝的孤独潇洒,纵使她拥有的本来就不多。 玉王爷前几日来信,说他路上亦是不断的遇到追杀。这说明他们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他更加坚信清漪尚在人世,指不定背后的势力更为狠辣。虽说清漪为何与江湖势力牵扯上关系他不得而知,但他的决心却是更加坚定了的。 对于他的分析,玉容倒是觉得很有道理,之前他们以为是南门博裕从中搞鬼,如今看来却是浅薄了。皇帝虽是贵为九五之尊,行事却也有顾虑,朝臣百姓与江山。哪一个不是不能考虑?而这江湖势力羁绊便少了很多,一个以暴力为阶层分级依据的社会。大概武力值才是话语权。这样谁又会卖谁面子? 朝堂江湖,一明一暗,往往未知的那个,才是更容易让人心生恐怖的。既然决定一条路走到黑,抓瞎她也不会后退。 玉王爷向着北燕去了,要玉容继续沿着之前的计划在西胡,小半个月中玉王爷应密旨回了一次京城,帮着屠为国料理了北燕来的使臣和蒋老将军,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再从京城出发,却是遇到了南门景烁,他摇着扇子死皮赖脸的跟着玉王爷一块往北燕去了。 玉容看到信中玉王爷的描述,想也知道南门景烁该有多黏人,读到这儿的时候她硬生生的笑出了眼泪。 如今方程一绝走了,容远也回来了,因得容近耽搁的这些日子也该找补回来了。一想到容近,玉容心中又是一阵疼,泪也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她心中一直把他当成个懵懂的孩子,最后却是他替她丢了命。 容近,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你又是哪一颗呢? 野花发而幽香,夜风携来凛冽泉水气息,玉容闭了闭眼,便开始往回走。她虽是体弱,却不是感官愚钝,何况这人气场那么强大,如何就察觉不出容远跟在自己身后了?念及此,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慢慢的融进了这静谧的月色中。 月色下他完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似天光乍破时那抹最初照亮天地间的光,清而雅。 推门进院,玉容偷偷的看了一眼容远的房间,烛火跳跃,隐约可见迟青衣三人的身影,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进了自己的房间,呵,这戏唱的还挺会掩人耳目的。 她吹灭了蜡烛,舒服的窝在被窝中,扭头冲一墙之隔的那边说了声晚安。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的推开,他带了一身似练月光进门,一地清辉。 她睡相极乖,侧身而眠,呼吸浅浅。容远上前,慢慢蹲下,带了些凉意的修长手指在她脸上温柔的摩挲。 “唔”玉容本就心事太多睡得浅,这会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是她日思夜想的眉眼,她笑了一笑,似是绝世明珠发出耀世光芒,嘟囔道:“容远,容远。” 她伸出手贴上他的脸,嘟囔道:“咦,这次跟以前不一样,竟是温的呢。” 似是紧绷的心弦被拨动,容远反手紧紧握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迫使她与他十指相扣,低下头便去堵她的嘴。薄凉贴上她的温热,好似白云初晴,上有飞瀑,她是人间最亮的一抹颜色,是落花无言中最可读的那一枝。 相思长相思,相思无限极。低声向谁? 他眸中带火,那炽热中又带了一丝清亮,冰火交织中,只剩了她微红秀美的容颜。 玉容一愣,终是从自以为的梦境中醒来,她豆大的泪立马就落了下来,别扭的别过脸去不肯让他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月是无边 容远一怔,伸手扳过她的脸,四目相对时,他伸手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生了薄茧的修长手指触及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他的心微微一颤,恍如嗅到三月天那桃粉柳绿的甘甜,不能自拔。 “容儿,是我不好。”他喑哑着声音开口,浅浅的摩挲着她小脸的轮廓,身后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滑到了身侧,黑白相映,俊美无俦,温柔的只剩了一汪如深潭清亮的眸。 玉容的泪落得更凶了些,她小手握成拳一下一下的捶着他的胸口,哭道:“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初到南楚孑然一身,她没有绝望;皇宫遇险,九死一生,她没有绝望;他莫名消失留她一人,她没有绝望,甚至就连容近因自己而死平白丢了性命,她心中虽是委屈难过和忧伤,她亦是心有希望。 可是当容远冷冷的让她出去,对她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她孤独,无助,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他在她面前,她心中所有委屈都发泄了出来,敲他胸膛的力道也就略略狠了些。 “咳”容远脸色煞白一声轻咳,喉头涌上一抹血腥味,他皱着眉头生生的逼了下去。 玉容慌乱的半跪着身子扒他的衣服,带泪的眼中满是懊恼之色:“容远,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我去叫术解来看。都是我不好。”虽说是容近替她挡了一招,可是现在用着这幅身子的可是容远啊。自己怎的就如此粗心! 容远一把拉住要下床去喊术解的玉容,眸中含笑,薄唇轻启:“容儿不生气了?” 这夜的月光实在是好。风穿过密密匝匝的树枝,压在广袤大地上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清爽繁华,穿过窗便是一副泼墨的画。他的白衣似是染了月光的仙气,一息一动,皆高贵优雅翩翩是那画中人。 她纤长的手臂伸出去,勾了他微微颔首,双臂环住他修长的脖颈。玉容想也不想便盯着他优美的唇温柔的咬了上去。 容远脸上的弧度顷刻漾的是倾世的温柔,他紧紧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享受这一番饕餮盛宴。缱绻咬唇,细密亲吻。她是星斗,他是归途,相融在无声寂寂繁华的夜。她是世间最醇美的酒。让他醉的不知所以然。无论春夏,不复秋冬。甘甜与混乱之间,彼此心潮涌动。 玉容勾着他脖颈的手臂不知何时已垂了下来,一双手紧紧的抓着他刚刚被自己扯下的衣襟,埋头在他精瘦有力的胸膛上,小脸微微的蜜红。 容远轻笑,向来清冽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迷离,他看向她。满头黑发披在纤细的脊背,几缕长发绕在了自己的膝头。她俯首在他身上,如猫儿般乖巧。 “容儿,抬头看我。”容远恍若捧着一件绝世珍宝,慢慢挑起了她的下巴,她眸中渡上了一层氤氲雾气,媚中带了一丝懵懂的不自知,水灵灵的能滴出水来,一张小嘴微微的张着,鲜润的色泽犹如染了蜜的樱桃,落在容远眼中是致命的诱惑,偏偏她还勾起嘴角笑了笑,一副任君采撷的软样子。 玉容嘴角扬起,右脸的梨涡闪闪,她冰凉的手沿着他劲瘦结实的胸膛慢慢游离往上,最终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歪头冲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软软道:“容远,你这儿好烫。” 容远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覆上了她的小手,在她耳边喑哑道:“还有更烫的地方,容儿要不要摸摸看?” 玉容仰起头,响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在他身后的那只小手不知何时已解了他的衣带,从他白衣下摆伸了进去,沿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下了去。 容远喉结一动,扣住她一只手,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容儿,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粲然一笑,红晕慢慢漾开在白皙的脸上,不胜娇羞,启唇道:“你。” 这会子她倒是有些张牙舞爪故作凶恶的样子了,容远撑在她头侧的手臂慢慢的弯了下去,宽厚的肩甫一触及她纤弱的肩,他便察觉出她在微微的颤,他忍的额头上都是汗,密密匝匝,却是又问了她一次:“可是害怕?”她若是说一个怕字,纵使箭在弦上了,他也会二话不说的起身。 心思被容远察觉,玉容瞪他一眼,然后伸手去脱他的衣:“这是兴奋!”怎么可能不怕,前生今世,那可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感受到顶在她腿间的巨大,她更是怕的厉害,小心翼翼的吞了一口口水,她紧张的不得了。本想是婚后再说,但一想到容远的毒,她又坚定了决心,飞快的扒光了他的衣服。 入眼便是形状结实优美的肌肉,她偷偷的往下看,本就羞红的脸这下更是滚烫,她偏过头去,不肯再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可不就是她家容远么! 尖尖的下巴衬着弧度优美的侧脸,她白皙的肤色与耳尖的红形成了视觉上的强烈反差,黑发在她身下铺了满床,容远眼中,此刻她就是举世无双的妖精。 他低头吮咬着她修长纤细的脖颈,引得玉容一阵轻微的颤栗,再抬头时那细腻完美的地方已现出了朵朵红梅。他向来云淡风轻万般不惊的眸中头一次出了些许猩红色,她的衣早不知何时已被他大手脱落,入眼是她白色的胸衣,托着那双姣好秀眉的胸。 他一口轻轻咬在她的锁骨,少女如莲似荷的清香熏人欲醉,他便狂了痴了醉了,只知低首在她光滑的身子上吮咬,恨不能一下品尝到她一整个儿身子。这对于玉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她一双冰凉的手摸在他劲瘦的脊背上,挺腰去迎合他的亲吻,一声嘤咛。 容远的亲吻越发的往下去,他挑开了她的**,而后便是一滞。玉容感到小腹上一阵温热,她心一惊,便要坐起身,道:“容远,怎么了?” 容远轻咳一声,抬手去抹她小腹上的血,低声道:“无事。容儿,咱们继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身子吃不消 玉容伸手在自己小腹上一抹,便看到是血,心中顿时紧张的不得了,她起身和衣,双手贴着容远的脸,道:“怎的又吐血了?定然是没有将养好。∷,”倒也是自己心急了,他的身子今日才刚刚受过伤,这会子如何能行男女之事? 容远修长的手指又不依不挠的去挑她的衣襟,道:“不妨事,容儿让我亲一亲便好了。” 玉容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凶巴巴的点了点他的额头,起身便去穿那双绣花鞋:“在这儿坐好!我去叫术解。” 容远哪儿舍得让她走,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也没了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只含笑的拉着她的手,赖皮似的不说话。 玉容让他气的险些跺脚,她敷衍的亲了亲他的额头,道:“把衣服穿好,你若是不听话,可是没有下一次的。” “既然容儿这样说,那我就”他话未说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玉容心揪的一阵疼,脸色顿白,先前旖旎妩媚的模样不复半分,也顾不上哄她,披散着头发便冲着房门外去找术解了。 容远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俊美无双的脸上始终漾着三分好看的笑意。 术解正跟迟青衣和辛礼斗地主,她嗑了一粒瓜子,含糊不清的问道:“哎,你们说世子和玉容小姐都去哪儿了?” “玉容小姐早就回来了啊。”迟青衣漫不经心的出了一对三。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耳力灵敏。虽是未出房门,玉容回来时那沉重的脚步声却是无论如何也听得到的。 辛礼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不可说呀不可说。虽是吵得凶,可是玉容小姐可是世子的心尖肉。我猜不出三日,他二人定会恩爱如初。” 迟青衣撂了牌,贼兮兮笑道:“我猜两天!赌十两银子!”他说完二人便看向了术解。 术解摸着下巴,终是笑道:“我猜明日你们便会看到恩爱更甚从前的世子和玉容小姐。” 辛礼和迟青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可能!”虽说他们是有信心,可是这等速度未免也太神了些。 “我呀,再加十两银子。二十两如何?反正我又不用娶媳妇。”术解神秘一笑,起身便要出门去。 术解一句话又让迟青衣想起了自己被坑的那个早上,他咧了咧嘴。拍桌道:“那就二十两!说好了不许反悔!”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玉容敲房门的声音响起:“术解,你在么?容远他吐血了,你赶紧去看看。” “小姐不必紧张。我这就来了。”术解说完,回头冲迟青衣笑道:“说好了不许反悔哦。” 她带上药箱刚一开门便被玉容拉着走了。 迟青衣一脸懵逼的看着辛礼:“卧槽,为何我总是不得上天眷顾?” 辛礼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这不是运数问题,这是智商问题,这不是明摆着你又被坑了么?术解是专门做什么的你可是忘了?” 迟青衣一脸的懊恼之色,这小姑奶奶对药和毒的敏感性超乎常人,玉容身上的银针之毒又是她配的,怕是玉容还没到房门。她就已经知道她要过来了。他咧了咧嘴,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人啊,怎么总在一个坑里跌倒呢?呜呜,他想回京城了,他想念被自己智商压制的临曲风了! 术解一脸严肃的到了玉容房间,却见自家世子正悠闲的坐在床上,半分病弱姿态也无,只看一眼她便明白了个大概,为着玉容放心,便也给他诊了脉。 玉容见术解始终是一副认真脸,倒也不好打扰,直到术解开始收医药箱,她才握着容远的手问道:“术解,容远的身子怎么样?” 容远冲着术解眯了眯眼,术解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道:“好生修养便可,只是生不得气,如此不出半月就好了,多亏屠前辈内力深厚。” “那为何会吐血?”玉容蹙眉,使劲捏了捏容远的手,生气道:“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给术解暗示!” “术解,你实话实话,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要知道。”玉容冲术解抛去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屈服于容远的淫威。 术解心中悠悠叹了口气,唉,谁让她拿的是自家世子的银子呢? “那六根琴弦上淬有剧毒,方程前辈逼出来大部分,我又用药和银针解了一部分,世子体内还有小部分余毒,刚刚吐的血应是情绪和身体的双重激动,将积压的毒血给逼了出来。”术解柔声回答道。 玉容显得异常开心,追问道:“那便是现在无事了?” 术解背上医药箱,道:“玉容小姐啊,这个男女之事还是节制一些的好,世子现在的身子怕是吃不消。”她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了,还贴心的将房门带上了。 玉容的脸顿时红的如同番茄一般,她脱了鞋子钻进被窝,只露了发顶出来:“容远,你看术解她都怎么说话的”真是羞煞人了!术解这狂放程度堪比二十一世纪的妹子啊! 容远一手侧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去掀她的被子,笑道:“我倒是觉得术解说的不错。”他虽是不拘着府中下人,容王府中却也不是没有规矩的,如今这三人这番活泼有余睿智不足的二傻样子,如果能逗容儿开心,他倒也不会介怀。 玉容如小仓鼠般一下从被窝中钻了出来,她双手轻轻掐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看来你倒是觉得我欲求不满了?” 容远的手轻车熟路的伸进了她的里衣,挑开脊背后的那两根细带儿,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道:“倒是为夫的错,待为夫伤好,定然要好好补偿娘子。” 玉容翻身,咕噜爬起,将他的手整整齐齐的码在他的小腹上,一本正经道:“那就待你伤好再说吧!现在你可要当一个有节操的君子。像我这般寂寞的深闺怨妇都忍得住,想来这对于耐力超群的容世子来说定然也是小事一桩。” 她说完便拿了被子将自己团成一团,闭上了眼睛,表明了不肯再跟容远说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夜月与朝阳 容远皱着眉轻轻咳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玉容从被子钻出来往这儿看,他赶紧别过脸去,这得逞的笑意可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玉容轻轻攀着他的肩,着急的凑上前去,容远扭头将她揽进怀里,啄吻发心,意味深长的叫道:“容儿” 玉容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又想着他身上的伤是真真确确的,也就不与他计较,乖巧的窝在他的臂弯里,道:“睡觉!” “容远,你睡了么?”玉容冲着房顶眨了眨眼,轻声轻气的问道。 寂静了许久,他一直没有答话,玉容抽出手,覆在他脸上,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柔声道:“其实今天我也有错呢。虽然你是自己人,可是我也要尊重和理解你,容远,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就像只有你才会让我觉得委屈,大概我也是不懂事的。我会好好加油的,我爱你,容远。” 她在容远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乖乖的回了被窝中躺好,一手寻了他的手,十指相扣,这才闭眼睡觉。 待她呼吸渐渐清浅,容远一双美目对上黑夜,却是笑意满满。他的容儿,果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容近,谢谢你,让我此刻还能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在我身旁。 翌日一清早,小院中的鸡便高声鸣叫了起来,激昂高亢,让人睡意全消。 迟青衣顶着一双熊猫眼被术解催着去河边打水,辛礼坐在院中的小马扎上。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迟青衣,道:“昨夜睡得不晚,你怎么顶了一双熊猫眼出来了?” “卧槽。辛大人,你还是先注意一下自己成熟稳重的形象吧,小心世子看到了削你!”迟青衣一手提起打满水的木桶,愤愤的看了辛礼一眼。 辛礼可是一直跟在世子身边的人,若是变得如此逗比多话,别说世子怎么样,就连自己都觉得这等市井泼皮的形象。啧啧,实在是有辱斯文。想到辛礼即将迎来隐藏本性的苦逼生活,迟青衣便悠哉乐哉的哼着小曲儿往厨房去了。 辛礼恍然记起。瞬间回复一张冷峻严肃的脸,容远刚出房门便见了辛礼在院中对着脸盆练习他十分丰富的面部表情,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小半个月,就连辛礼的智商都被容儿耳濡目染着拉低了几个档次。 “世子!”辛礼自然是不知道容远心中所想。十分欢快的跑上前去道:“世子。早上好!”辛礼觉得如果自己身后有条尾巴,现在定然可以摇出一股小旋风。 不等容远答话,厨房便传来一阵焦糊的味道,迟青衣一脸隐形黑线的出来,叫道:“卧槽卧槽,术解,对你这厨艺我是服了啊!” “你行你上啊!”术解摊开一双满是黑炭的手,一张脸也花的如同那钻了锅灶的猫儿般。 辛礼哭笑不得的解释道:“农户家一早便起来了。要去地里收割庄稼,术解怕是麻烦人家。再加上不知世子和玉容小姐什么时候起,担心饭菜会凉,于是就谢绝了人家给咱们留早饭的好意。” 容远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辛礼两眼放光:“世子可是对吃食有研究?”他就知道他们家世子绝艳惊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他肯定不会饿肚子的! “你觉得我像么?”容远面无表情,一手负在身后。 术解转身进厨房端了一盘黑糊的东西出来,犹疑着开口道:“不然,咱们先试试这个发糕试试看?” 迟青衣和辛礼默契的别过脸去,术解一脸谄媚的笑将盘子端到了容远面前,容远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道:“买。” 玉容揉着眼睛出来,看见容远便蹬蹬的跑了过去,一双手拽着他的胳膊,将整个身子挂在了他身上,秀气的打了个呵欠,道:“一大早你们在说什么呢?” 容远神色一暖,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困就再回去睡一会儿。” 玉容对于容远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十分不满,一双大眼溜溜的转着,最后落在了术解身上,于是她很不厚道的“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等我洗漱,一会儿给你们做早饭。”玉容点头笑了笑,说道。 术解羞赧,迟青衣目瞪口呆,辛礼一脸的苍生有幸。 玉容在小马扎上坐定,然后冲容远招了招手:“快来给我洗脸。” 他也乐得伺候她,当即打了盆水给她清清爽爽的洗了把脸,而后又取了玉容随身的梳子将她的头发一一梳理柔顺。玉容仰着脸窝在他怀里,整个儿一赖皮猫状态。 迟青衣别过脸去,默默吞下了这把狗粮,辛礼险些热泪盈眶,他们家世子终于苦尽甘来了! 容远变戏法似的出了一根细细的白玉簪子在手上,他三两下便将玉容的满头黑发绾了起来,笑道:“鬓发花初生,人比春媚。” 玉容斜眼嗔他一眼,然后起身进了厨房。 在这个没有煤气天然气各种气的年代,玉容对着一堆柴火表示很忧伤,尤其是空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儿,她得喊个人来给她打下手。 “表弟啊,你来给我生火可好?”嗯,想来想去,还是他做粗活比较合适。 迟青衣狂汗,顶着容远的冷气场压力山大的进了厨房。 玉容正笑眯眯的在打鸡蛋,她用眼神示意迟青衣可以生火了,迟青衣一脸苦相,火石却是怎么也打不着,他越发的急躁。 “咦,表弟,你怎么还么好?”玉容看他一眼,满脸的嫌弃毫不加掩饰。 “我来。”容远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迟青衣如释重负的将手中的火石恭敬的交给容远,然后如同一尾濒死的鱼见着大海般狂奔进了小院中。 玉容涮着锅,粉缎红花的绣鞋轻轻碰了碰他白色的鞋,道:“怎么又生气了,容大醋坛子?”旁人只当他是云淡风轻,自己却是一下便感觉到他周身气场变冷的。 “嘻嘻,我叫迟青衣进来,是因为他粗壮,比较适合干粗活!”玉容拍了拍胸脯,道:“你是姐的男人,自然是该白衣不染,公子翩翩。”(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但见炊烟起 “以前为夫倒是不觉得容儿贫嘴,如今看来,倒是为夫愚钝了。…≦頂點小說,”容远对于她那句“姐的男人”十分受用,嘴角漾开一丝浅淡的笑意道。 玉容选择性的忽略了他前半句话,认真的附和道:“你确实是挺愚钝的。容远,你不准说话了,否则我便让迟青衣来将你换出去!”啧,瞧瞧她家容远那一双修长完美好似艺术品的手,拿着柴火她都觉得心疼啊! 容远也乐得纵容她,安静的开始当烧火“丫头”。 玉容洗了一段儿小葱,细细的切成了葱花,均匀的洒在已气泡的蛋液上,顿时香气四溢。她拿着筷子戳了戳,而后夹起一小块十分自然的递到了容远面前,道:“快尝一尝咸淡。” 容远本以为她是希冀自己的夸奖,抬头却见她一双大眼只盯着锅看,左手还拿着锅铲在翻动,显然这是无心之举,他咬下蛋饼,点头道:“容儿果真贤惠,刚好合为夫的口味。”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容远心上生出一股平淡当中的温馨感。 玉容“哦”了一声,然后拿起盐勺又撒了些盐,见容远挑眉,她嘻嘻一笑:“你口味偏淡,你说刚好,那我们自然不能吃得惯。” 她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道:“放心,我单独给你做一张,定然叫你满意。” 因得她这一段话,容远陡然生出一种平凡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他捏了捏玉容拿筷子的手。笑道:“都听容儿的。” 迟青衣和辛礼在院内就闻到香气了,两个人心不在焉的帮这户周姓农户家剥着玉米,都伸长了脖子往厨房里看。 术解笑意盈盈的感慨道:“果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玉容小姐虽是不解医药,但是厨艺真真是比我高出几重去的。” 迟青衣做了个干呕的动作,然后煞有介事的感慨:“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啊!” 术解抬手拿了个玉米朝他扔过去,迟青衣一蹦三尺高,然后冲着厨房就过去了,若是他没听错。刚刚那声细微的声响应该是锅铲与锅摩擦对自己发出的召唤! 玉容刚把蛋饼盛好,迟青衣便一脸垂涎欲滴的站在门口了,她笑着将手中的一盘蛋饼递过去。又端了一盘煎的焦黄的馒头片给他,便摆了摆手让他走。 迟青衣接过盘子,还不忘记回头拍玉容的马屁:“表呃,玉容小姐。此饼只应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尤其是在大早上就见证了术解如何毁掉周大娘家半盆面之后!他说完便走了。 玉容搬了个小马扎在容远身旁坐好,递给他一双筷子,吃了一口蛋饼便开始自我陶醉:“真是人间美味!” 容远这等炫妻狂魔自然唯玉容是从,他慢条斯理的嚼着,从容优雅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十分赞同她的话。 玉容放下筷子,道:“容远,不如等你在这儿将伤养好了。我们再上路继续寻找吧。” 一大早他便从房中的桌上见到了一路来玉王爷的书信,既是冲着真相步步紧逼了过去。那自然是等不得的,玉容未尝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她这么郑重其事的提了出来,定然是有她的心结和理由。 容远捏了捏她的脸:“好。”她心中大概还是放不下容近的死,容远眸中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自己现在的身子,内力顶多能发挥出八成,若是贸然出发,路上再遇刺客倒也是难办,索性再呆两天吧。 两天的时间,虽说不能完全恢复,倒也是没有大碍了的,也好趁着这两天的时光,自己好与容儿一同正面的应对容近之死这个问题。 “吃完早饭我们往镇上去一趟吧。”玉容手托着腮,一脸认真的问道。 “嗯?” “村庄比不得京城方便,咱们还要在周大娘家住那么多天,只给人家银子倒是显得过分,不如去置办些鸡蛋果蔬,也好犒劳一下自己!”她眯了眯眼,又道:“再说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你也不在我身边,我都好久都没有好好玩玩了。” 容远从她手上接过帕子擦了擦手,道:“容儿一向贤惠。” 她得了夸赞,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傻乎乎的去牵他的手,二人往门外去,一扎着羊角辫约摸六七岁的小女孩向着玉容跑过来,手中拿了一个纸扎的风车,她小脸通红的道:“大姐姐,你好了?娘说你病了,让我回来陪你玩儿呢!” 玉容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好多了,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桃儿。”桃儿倒是不怕生,六七岁的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她一见玉容长得漂亮便喜欢上了,见着她身旁那长相俊美非凡的公子牵着玉容的一只手,她便自发的去牵了玉容的另一只手,鬼兮兮的侧了半边身子出来:“这位公子,你生的真好看。” “嗯,桃儿,你觉得姐姐长的怎么样?”玉容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问道。 桃儿摆了摆肉呼呼的小手,急忙道:“姐姐长的自然是极为漂亮!这位公子可有婚配了?不如等等” “桃儿,你带姐姐去镇上,姐姐买糕点给你吃好不好?”玉容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桃儿。妹儿的,这么小就惦记上她家容远了!熊孩子! “这位公子也去吗?桃儿去!”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拉着玉容的手便往前走。 啧啧,这孩子绝壁是个颜控啊!玉容腹诽,而后默默感叹,这个看脸的世界,果然是颜好即是正义! 容远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握着她纤手的手略紧了些。 乡间处处都是庄稼收获的香气,沿途都是农田,容远高雅无双,公子翩翩,玉容也是秀美绝代,美人如玉,乡间难见贵人,因得农忙的乡民们频频侧目。容远无论在哪儿都是天然发光体,倒也是习惯了,玉容时常跟他在一起,倒也不十分别扭。 倒是桃儿兴奋异常,牵着玉容的手蹦来蹦去,见有人打量便十分有礼貌的问好,然后颇为自豪的说她牵着的是姐姐。(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发现突破口 清清溪水环绕,明媚阳光照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好风景。∈♀頂點小說, 村子离着镇上虽是不远,但是村里人家淳朴,大都自给自足,因此除了逢年过节和红白大事去采买,倒也不常去镇上,因此桃儿得了机会出去,表现的很是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姐姐,一年里桃儿最巴望着的就是过年啦,过年的时候娘亲会买好多糖果,我犯了错误爹爹也不会打我呢。” “姐姐,春天的时候地里会开很漂亮的红花。二牛他们都喜欢削柳哨,我喜欢跟燕子一起编花帽!” 桃儿说完突然停了下来,低着头一路踢着石子,一脸失落的样子。 玉容一直笑着听她说些孩子间的玩闹,倒也不觉得无聊,见她不说话了,便低头问道:“桃儿怎么了?” “我想起麟哥哥了,他给我编的花帽子是最好看的!”桃儿一脸兴奋的说完,而后又饱含委屈的道:“可是麟哥哥不见了,他都走了好久的,聋爷爷眼睛都要哭瞎了。” 玉容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泪,一脸温柔的问道:“那麟哥哥为什么离开了?” 桃儿摇了摇头:“麟哥哥是被坏人抓走的!聋爷爷看到了,可是被坏人打晕了。麟哥哥本来就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他是聋爷爷捡到的。麟哥哥人很好,他认识很多草药,听娘说,我三岁那年发高烧,曲郎中都没有办法。是麟哥哥自己熬了一副草药,桃儿喝了立马就好了!” 玉容摸了摸她的头,道:“桃儿的麟哥哥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肯定会认识回家的路,打跑坏人回来找桃儿的。” 桃儿到底是小,连一丝怀疑也没有,直接就相信了玉容,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麟哥哥答应桃儿,要娶桃儿回家的。麟哥哥比桃儿大九岁,桃儿今年七岁。麟哥哥再有一年弱冠之礼一成,桃儿就可以嫁给他了!” 小傻子,让人拐成童养媳了还这么高兴!玉容见她破涕为笑。便也笑了笑。 桃儿本就活泼,这下更没了心事,很快便被路旁的狗尾草吸引了目光,她松开玉容的手。蹦蹦跳跳的冲着狗尾草去了。 “当孩子真好。无忧无虑的。”玉容看着她欢快的身影,蹭了蹭容远的肩,感慨道。 容远眯眼,低头道:“不如容儿给为夫生一个女儿,看着她长大,定然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玉容横眉:“什么叫生女儿?我就喜欢儿子!” 容远薄唇抿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嗯,只要容儿肯生就好了。男孩女孩什么的,倒不是问题。 玉容龇牙咧嘴的去捏他的脸。容远拍了拍她的背道:“容儿,莫要在街上闹。”他倒是不怕丢人,小丫头回回在街上做了丢人的事情,回家以后必定要跟自己秋后算账,还是要未雨绸缪的好。 “啊哈!”玉容松了手,低声道:“容远,你知道卫凤凰的弟弟叫凤麟么?”桃儿口中的这个麟哥哥,倒是跟他的条件有几分吻合,年方十六,通医术,在此地又是无亲无故的。 容远显然也是想到了,毕竟他们此行便是为了找寻起死回生之法的药引,寻找玉王妃不过是顺带上的罢了,玉王爷坚信,可是十四年来玉王妃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寻她又如何容易? “若真是凤麟,那事情便麻烦了。”容远伸手为玉容摘下蹭在她发上的荆叶,点头道。 玉容亦是面色凝重:“凤麟是凤家遗孤,十四年前凤家灭门,两岁的孩子虽是心智不成熟,却也不是不懂事理的,更不用说在凤家这种制药密族了,他能隐忍苟活到十九岁,怕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被说服或是被算计的。能带走他的人定然有一番本事。” “若是这场被掳走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呢?”容远眯了眯眼,道。乡村之下,发展一支力量倒是极为容易的,既不引人注目,又好训练。 玉容“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捏着他的脸道:“容远,你心里阳光一点行不行?十六岁能思虑周全,诡计多端的跟个妖孽一样,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容远淡定的将笑得正欢的某人的爪子扣得紧紧的,然后缓声道:“全天下只有我一个,容儿倒当真是捡到宝了,定然要好好体恤为夫才是。” 玉容笑靥如花:“对啊,我真是有眼光。” 镇上虽是比不得京城,到也是一应俱全,玉容就负责买买买,容远负责掏钱拎东西,两个人通身的气质那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即便是穿了粗服,也引得街上的人频频注目。 玉容给周大娘一家买了几匹较为贵重的绸布,又买了几只小鸡仔,桃儿见着欢喜的不得了,从小摊贩手上接过背篓便背上了。桃儿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拎了个小笼子,里面是一直虎头虎脑煞为可爱的白兔子。 中午在镇上的饭馆里吃了饭,下午再随便看了看,便是夕阳欲下了。玉容满足的眯了眯眼,自发的向着容远靠过去,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辛苦你了。” 她口中还带了米酒的香气,小脸上红扑扑的,一双杏眸含了醉醺醺的氤氲雾气,看着煞为明艳动人。容远左手右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包袱,腾不出手来,恨不能将她摁进怀里好好揉搓一番才好,脚步也就略略快了些。 紧赶慢赶的到家,周大娘一家又是客套又是感激,因得一眼便看出二人身份不凡,虽是瞧着玉容生的秀气近人,倒也是不敢多说,因此没的几句话,二人便扔下桃儿携手进了院子。 “手下留情!”迟青衣一声大吼。 辛礼抱着个馒头一边跑一边啃,还呜呜咽咽的说着话:“我嘴不能留情!手可以给你!” 迟青衣再窜过去的时候,他手中只余了满手的馒头渣儿了。 迟青衣看到正负手看笑话的二人,连滚带爬的过去便干嚎:“表姐!救救我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告别小乡村 辛礼听他嚎,亦是热泪盈眶:“世子,玉容小姐,你们可回来了!求求你们阻止一下疯狂的术解吧!她相信自己能做出玉容小姐手下那等好吃的蛋饼,已经在厨房琢磨一天了!” “还不准我们吃周大娘家的饭,否则就要给我们下毒啊!”迟青衣一张脸拧巴成了苦瓜相,默默地掰着手指头道:“她大概已经祸害了周大娘家三十多个鸡蛋了。” 玉容努力憋住笑,一脸关切的看向了容远:“你先前不是说撑了么,我陪你散散步去可好?” “繁星明月,若是有容儿在旁,自然是好。”容远笑了笑,无视迟青衣二人求助的眼神,牵着玉容的手便翩翩迈出了小院儿。 迟青衣和辛礼相拥而泣:“咱哥儿俩的命怎么这么苦!” 术解端了盘子出来:“哎哎,你们尝尝,这回定然不咸了!” “哈哈,辛礼他们两个简直太怂了!”玉容笑的不能自已,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是一阵前仰后合。 容远无奈,倒是理解了她先前莫名其妙蹦出来的笑点低是个什么意思,他原本还在想散步回去定然要好好惩罚辛礼和迟青衣这两个妄图让他家容儿给做饭的,现在见她笑的开心,收拾他二人的心思倒也不是那么浓厚了。 “容儿,你可愿带我去看看容近为你挡琴弦的地方?”容远的眸中满是清肃,在秋夜中格外让人心动。 “容儿是我将来的妻子。我理应与容儿一同承担所有,不管是好的,坏的。我喜欢的,亦或是我不喜欢的,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应该学着去接受。古语云,男尊女,女尊男,男女平等;夫敬妻。妻敬夫,夫妻恩爱,昨夜只听容儿谈及他看容儿为他流泪。我便妒火中烧昏了头脑,却又看你掉眼泪,唉,容儿。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玉容没想到他会再提起昨夜之事。容近一事倒还真的如一根刺一样扎在自己的心上,每每提起,都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确实是被容远冰冷的眼神伤到了,可是后来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容远,倒也又自己的不是。 她缓缓点了点头,粲然一笑,拉了他的手。道:“好。” 容远任由她牵着,心中的一块石头终是落了地。但凡容儿肯告诉他。他便知道容近不会是她心中的那抹白月光,那一丝丝因玉容而产生的不确定终于也是烟消云散了。 月光踩在脚下,她牵着他的手走了许久才停脚。 玉容闭了闭眼,指着一片草丛,缓缓的开始复述当时的情景:“我们两个躲在哪儿” “我不敢再睁眼,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容近他就倒在我的身上”玉容睁大眼睛,却是豆大的泪又落了下来。 容远细细的吻去她脸上的泪,她埋头进他怀中,容远道:“为夫的容儿很勇敢。” “他才十四岁呀,他还有那么长的人生”玉容抬起头,哽咽道。 容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是呀,容近为容儿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定然是喜欢容儿的,也不会希望容儿因为他留下阴影,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容儿,”容远低头,一手捧着她的下巴,道:“容近虽是替你挡了琴弦而死,但这并非你的过错,若是你把他的牺牲看成是一种罪过,那你置容近于何地,嗯?” 容近这人,虽是十四岁,心智又是个不健全的,智力只停在了十岁左右,却不是个傻的,看似懵懂无知,实则心中精明着,这些旁人不知道,容远却是一清二楚的。 容近本也没得几日可活,当初五岁初拜师的时候,师傅就告诉自己命有两格,天只取其一,一切皆要随缘,他本是将信将疑,直到八岁的某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只能看着另一个自己在为非作歹,还有府中下人频频传言说自己好梦游,他这才完全信了。 十岁以后武功渐长,在自己刻意压制下,容近也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次容近突然占据了身体,他本以为自己是被上天抛弃的棋子,于是极尽可能的如贪婪般看着玉容每一眼。然而不过十几日,他便清楚的感觉到容近这个人格在一点一点虚下去,心想着或许事情能有转机,还在想自己如何能完全占据身体,容近却已经自己主动为容儿挡了琴弦,倒在了血泊中。 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然而说是感动,那便是太过可笑了些。想到毕竟是他替玉容躲过了夺命一击,容远也就轻抚着玉容的脊背,并不多言。 玉容轻轻拉了拉容远的衣角,小声道:“容远,我对容近并无半分男女之情,我只是” 容远伸了一根手指贴在她唇上,笑道:“我都知道,容儿不必解释。”他缓缓放下手指,低头亲了上去。 玉容睁眼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忽闪,触在他白皙的脸上,她眼中的他,竟比仙人还要温润优雅上那么三分。她伸出手去搂着他劲瘦的腰,死命的嘬着他甘甜的唇。此天地间,得他一人足矣,亦是不知生有何幸! 容远一双修长的手亦是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力道不肯略松一分。 迟青衣和辛礼在玉容的冷漠旁观和术解的无意“虐待”下终是勉强学会了炒鸡蛋,容远养伤这几日倒是轻松,天天就拉拉手亲亲嘴,惬意无比。玉容自是不用说,偶尔指点一下术解每次都是焦糊的蛋饼,午后就在小院的井旁跟桃儿翻花绳,乡间生活也是悠哉乐哉。 两日的时光很快过去,第三天一清早,容远便将睡得正迷糊的玉容抱上了马车,叫术解去跟周大娘一家道了别,给周大娘留下一百两银子以作补偿之用。 他依恋的蹭了蹭玉容的颈窝,看着她睡得迷糊的样子,容远亲了她一口,低低的笑了。 他们终是要循着暗卫查到的痕迹往西胡的皇城方向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停留小薇镇 从西胡边境到皇城郢都约摸行车得小半月,玉容和容远早早就商量好了不急在一时,倒是为着不引人耳目考虑,这才天不亮便从周大娘家出发了。↗頂點小說, 再说玉容这个有起床气的,半路醒来见自己窝在容远怀里,而并非是她柔软舒适的床,竟罕见的没有发脾气,而是看着容远哈哈大笑,容远任由她笑,端的是云淡风轻比谁都自然。 半晌玉容才发觉不对劲,她从腰间的荷包中掏了小镜子出来,看了一眼便合在了腿上,镜中那个黄面皮黑痦子的大姐是谁!简直不要太高能好么!她掐了容远一把直喊太丑,容远指了指自己的脸,而后将一堆皮相之说娓娓叙来,有理有据,她实在不能不信服,便认命了。 啧,看脸什么的真真是不靠谱,看看容远顶着一张大众脸,却坐的是脊背挺直,素衣更显云端高阳,果然还是气质比较重要。玉容这么想着,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容远坐得笔直。她这坐相实在是刻板,容远忍俊不禁,一路都是含笑望着她。 西胡不比南楚地大物博,疆土小,气候较之南楚又多了几分干燥和寒冷,秋初的天气已是穿不得单衣了,好在一路上他们走的都是商道,沿途倒也不缺好一点儿的客栈和茶点。辛礼和迟青衣的革命友情愈发的坚定,于是术解眼睁睁的看着昔日沉稳的辛礼往逗比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二人时常勾肩搭背的偷偷吐槽容远和玉容二人秀恩爱,在他俩的大胆和肆无忌惮超出了玉容的忍耐范围后。二人双双收到了自家世子赠与的双人份超值大礼包:回京后一人去容王府打扫马厩,一人去六扇门打扫马厩,为期半月。 玉容和容远也就延续之前时不时的牵个手。亲个嘴的路线,感情愈发的好。时而马车外郊外的小路上追蝶嬉戏,时而车内品茶下棋,一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天风和日丽,适逢葵水,玉容一清早便有些病恹恹的,容远见她小脸煞白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冷汗。却是咬着唇也不肯说一声疼,自然是心疼的恨不能剜心取目代之,哪儿还能再让她在马车上颠簸。当即就留在了小薇镇上。 玉容窝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容远早就让她支使着出去找糕点驴打滚,偌大的房中只剩了她一个人。 术解悄悄的进来,一见她软绵满没几分力气的样子也是心疼的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道:“玉容小姐,先前你找我给你配的药,还有在吃么?” 玉容摇了摇头:“没有了。”这一路上哪儿能喝汤药呢,她早就制成药丸了,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术解,告诉她就相当于告诉了容远,而容远指定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的,所以。她还是守口如瓶的好。 术解浅浅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再开一味止痛的药吧,也好缓解一二。” 玉容记得自己所服的那药方合着高杉仙草是忌与几味妇方的药草合用的,因此忙道:“不必了,术解,这点痛我还忍的。万一因为止痛又闹的什么紊乱一类,那才是真正的痛呢!”说完,她俏丽一笑。 她说不用,术解也不好勉强,只得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门。 玉容一手捂在小腹上,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眉头间颇有些烦心的样子。这药服的是差不多了,古书上说服用两个月或两个月以上,自己已然服药将近三个月了,只是现在缺一个契机了。 容远定然会去找术解要止痛的方子,唉,还要好好思虑怎么骗容远,这个大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打了个呵欠,慢慢的合上眼睡着了。 容远拎了驴打滚进来,见她正窝在被子中睡得正香,便将驴打滚放在了桌上,坐到床边去给她轻轻揉着小腹,玉容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摸自己肚子,想都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唔”了一声连眼都没有睁。 “容儿,乖乖喝药,嗯?”他刚从街市上回来便去要术解熬药,术解无奈的将玉容的话告诉了他,他一心觉得她是怕苦,又觉得容儿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因此这会子又跟她提了一次。 玉容懒懒的睁开眼,伸出手去勾了他的脖子,嘟囔道:“冷,陪我睡会,别说话。”言语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娇憨,端的是十分的灵秀可爱。 容远无奈,只得顺着她上了床将她揽进了怀里。玉容也不客气,一双冰凉的脚就贴在了他的小腿上,头靠在他的肩上浅浅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上午的光景,玉容醒的倒是比容远早,她撑着下巴就瞧他的脸,手摸到他耳后去将他的面皮揭下来,慢慢的抚着他的眉眼,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容远哪儿还能睡得着,睁眼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笑道:“又调皮。”言毕自然的去摸她的小腹,道:“可是好些了?” “嗯,没有那么痛了,不过我不吃药!”玉容俏皮一笑,然后掀被子起身,踢了踢睡在外侧的容远,道:“我们留在小薇镇玩一天吧。”本也不着急赶路,这小薇镇听上去倒是有几分意思。 容远一手撑着脑袋,勾起嘴角笑了笑,也不答话。 玉容十分狗腿的去给他捏肩捶腿,道:“容远容大人,你就成全小的吧。”说完还撅起嘴主动献吻。 容远蜻蜓点水般亲了她的唇,笑的十分开怀:“自然是听容儿的。” 玉容将自己刚刚揭下来的面皮仔细的给他戴上,豪气十足的拍了拍他的肩:“走,咱们出去逛逛,顺便把午饭也解决了。” 她说完便率先下了床,两根青葱似的手指捏起一块驴打滚,咬了一口,吃的满脸都是满足的笑意,容远慢条斯理的刚踱到她边上,十分自然的搂了她的腰,玉容将驴打滚递到他嘴边,她虽是知道容远不喜甜食,却因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要跟他分享,所以经常这么做。容远显然也习惯了,咬了一口,摸了摸她的头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薇镇一游 玉容摸了摸自己的脸,挑眉道:“容远,是不是这张脸太丑,所以你亲不下口?”只摸头发,似乎是不太符合画风,嗯,她才没有在期待什么呢。⊥頂點小說, 容远眸光一眯,扣住她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缠绵细致的吻,唇舌交缠,直到玉容面色绯红他才松口,笑道:“如何?”不过是为着她的身子考虑,小丫头竟敢挑衅。 玉容右边嘴角轻轻上扬,颇为邪魅的挑了挑他的下巴,道:“表现不错!” 容远宠溺一笑,拉起她的手便出了门。 术解三人聚在下面的桌上斗地主,吸引了一片看热闹的观众,竟是连二人牵着手出去也没发觉。 玉容不禁笑他,挤了挤眼揶揄道:“容世子,请问你是怎么训练出如此合格的暗卫以及管家和医女的?” 熟料容远竟是凝神细思,玉容以为他确实是在思考,生怕自己给术解三人带来“灭顶之灾”,捏了捏他的手道:“其实” 容远点了点头,打断她的话道:“为夫知道答案了。” “是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因得为夫太宠爱容儿。” “这跟我有”玉容想到被自己逐渐带出封建制度那一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伦理的三人,声音弱了下去:“什么关系” 她这幅狡辩的心虚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紧,容远笑如月华流转。虽是容貌不比他本身俊朗,那气质却是更突显了出来,直叫人沦陷。 “若不是为夫太纵着容儿。他们三个断然不会在这扮丑卖乖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精辟!”玉容完全忽略了自己扔出去的皮球就这么轻飘飘的砸在了自己身上的问题,反而深以为然,险些把眼泪笑出来,她一大笑,小腹便是滚滚热流,她不禁慢慢敛了笑意,直起腰来走的僵硬。 容远自然注意到了。以为她又痛了,便要抱她回去,玉容却是死活不肯的否认了。两只手抓着他的胳膊撒娇卖萌一阵赖皮,容远一对上她这副样子,什么原则都得退避三舍,只得无奈的由着她去。小丫头虽是爱玩了些。但倒不是不靠谱的。他自己的人,他还是清楚的。 “哇,这小薇镇处处都是美女啊,真是镇如其名。”玉容看着街上的各色美女,不时的比划下自己的腰,看看自己的胸,感叹道。 容远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玉容挑眉:“容远。你这是默认了街上都是美女?” “为夫独爱容儿这个丑的。”容远学着她的样子揶揄道。 玉容跟个刺猬般张牙舞爪:“好哇,竟敢说我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娘子饶命。”容远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将人带到了身侧,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 西胡民风开放,对这种小打小闹倒也是见怪不怪,再加上二人衣着普通,相貌刻意丑化,街上都是帅男靓女,脂粉气浓厚,因得虽是容远气质上乘,倒也没有吸引过多的目光。 玉容对各种小吃简直是毫无招架之力,左手糖葫芦,右手腊鱼串,一双杏眸弯的跟月似的。对于她这种行为,容远非常不满意,因为她空不出手来给自己牵,心里空落落的。 “咦,小美女,你这个五颜六色的糖果是在哪儿买的?”瞧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手中一把花花绿绿的糖球儿,吃货属性的玉容自发的上前问道。 问完看着小姑娘将糖果藏在身后,然后露出的惊惧的眼神,玉容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丫的,看你这点出息!怎么就忘记自己顶着一张大丑脸了呢!雾草,孩子,你能不能看内涵啊! “不要怕哦,姐姐只是想知道你在哪儿买的,你告诉姐姐,姐姐就把这根糖葫芦给你。”玉容眨了眨眼,拿出了自己的最大诚意。 小姑娘转身就走,玉容锲而不舍的追上去,容远汗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无奈道:“站这儿,我去给你问。” 玉容一脸惊奇,她才不信现在一张大众脸的“怪蜀黍”容远能让这个小姑娘开口呢! 只见容远蹲下身跟她不过三言两语,便拿了一把糖果过来了,他将糖果递给玉容,道:“前面集市街上,一个黄裙女子在卖糖。” 玉容接过糖,往他嘴中塞了一颗,道:“带着你上街果真是明智的决定。”说好的看脸呢!熊孩子你的节操呢!连糖果都给了容远,这可以叫把自己卖了还给别人数钱吧玉容极为纠结的想着。 容远实在是不喜欢吃甜,见她一张小脸时而蹙眉,时而凝神,便捏着她的下巴俯身便将糖渡给了她,道:“还是容儿比较甜。” 玉容轻轻拍了他一下:“容世子,你的节操呢,这可是大街上。” “街上又如何?作夫君的亲自己的妻子,还要看旁人眼光不成?”容远一番话说得十分大气,几个路人顿感羞耻,纷纷散了。 玉容笑道:“在二十一世纪,你肯定是个法国人,当街热吻,啊,多么浪漫!”她说着,还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眯着眼一副十分向往的表情。 “法国?” “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国家。”玉容解释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到了那小姑娘说的集市街,刚一上街,便看到各种孔明灯字画摊中,中间的一个摊位挤满了人。 玉容挑眉:“我觉得那就是卖糖果的摊位。” 不等容远答话,面前卖扇子的小少年一脸惊奇的看着玉容,道:“大婶儿您是外地来的吧?” 大!婶!玉容的脸瞬间黑的能挤出炭来,她皮笑肉不笑道:“正是。不知大爷是如何看出来?” 少年本看她相貌约摸三四十岁,便称了声大婶儿,这会子听她开口的声音清脆,像是个十三四的小姑娘,便知她为何称呼自己“大爷”了,温文尔雅的拱了拱手,道:“小生唐突了,还望姑娘莫见怪。” 玉容话出口才记起自己这幅面容,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便也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无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美女的传闻 少年也是个爽朗的读书人,当即与玉容说道了起来:“这黄衣姑娘来镇上一个多月了。她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姐姐,下有四个妹妹,七个姐姐还带着一个弟弟。七个姐妹俱是人间绝色,在这美女如云的小薇镇也是十分出彩的,便说那大姐明艳,二姐人淡如菊,三姐活泼四姐灵性五姐妩媚六姐温柔七妹娇俏,真真是各有所长,互为相补!” 玉容听他一口气说完,脸上都是激动之色,想也知道这七个姐妹是多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了,便牵着容远的手安安静静的听了起来。 “不过倒是说美人多薄命这话,七姐妹都是美得天仙一般的人儿,偏偏得了个先天不足的弟弟,嘴歪眼斜话都说不明白,七个姐姐带他游历了许多地方,就为这这病,为着她们说能治好弟弟便七姐妹共侍一夫的承诺,这镇上的郎中可是老的小的都试了个遍,什么办法也没有。”少年说完,又是一阵唏嘘。 玉容倒是觉得有些惊奇了,也不知她们这个弟弟得的是什么疑难杂症,竟是好些年都没治好。她一向是不好管闲事的性子,这会子更是不愿意往糖果摊儿前面凑了,容远向来了解她的心思,紧接着便牵了她的手往回走。 玉容浅浅一笑,却似是感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凛,盯得她是脊背发凉,便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恰巧对上人群中那黄衣姑娘一双笑意嫣然的眸子,姑娘冲着她点了点头。玉容弯了弯嘴角算是回应。 “容儿怎么心不在焉?”容远低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可是没买到那糖果有些遗憾?” 玉容只觉得怪异,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容远本就不是个多话的,玉容又是满腔心事顾不得跟他言语,两人便一路沉默的回了客栈。 迟青衣正一脸心疼的看着桌上的那糖醋鲤鱼,术解嘻嘻一笑:“愿赌服输,谁让你技不如人!” 辛礼点头附和,果真是跟着术解有肉吃,坑迟青衣简直是太容易了! 玉容一双杏眸水灵灵:“见者有份儿。分我一杯羹!”说罢便从容远手中接了筷子,喂他一口再自己吃一口,眉眼弯弯道:“这鱼倒是新鲜。听闻是表弟掏的腰包?一碗水要端正。请表姐也吃一顿吧!” 迟青衣一脸苦瓜相欲拒绝,玉容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少年,我看好你呦。”说完便似一只蝴蝶儿般翩翩上了楼。 迟青衣往自己额头上拍了一掌,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最近为何总是频频破财。 客栈的效率倒也是高。不过半刻。便又端了一份儿糖醋鲤鱼送到了玉容的房间,容远觉得她最近是越发的喜欢恶作剧,也纵着她这份儿小孩心性,只是不知迟青衣那月俸够他请几回糖醋鱼的,看来该给他加薪了。 世子大人正在很认真的考虑给迟青衣涨工资的问题,玉容吃鱼吃的不亦乐乎,而后鼓着腮帮子道:“容远,我觉得你该给迟青衣涨工资了。” “嗯?”容远捏了她的一只纤手在手中把玩。并不多言。他可不能过早感叹容儿跟自己是心有灵犀,指不定这丫头又想些什么主意呢。 “不过。孟子云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给迟青衣涨工资,其他人还是原来的薪水,倒是不太合理,容易引起内乱,不好不好,”玉容顿了顿,道:“所以,若是要给迟青衣涨工资,那容王府一大帮人都要涨,这样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回头我跟迟青衣说说,他定然会理解的。”她说完便贝齿外露,笑的十分开心。 见她这副样子,容远便知道自己刚才所想她定然是猜出来了,笑道:“容儿的账算得不错。” 玉容深以为然,二人插科打诨一会儿,她便是乏了,也不管容远要如何,自己便脱了绣鞋上床睡觉去了。容远给她盖好被子,手撑着下巴就在她床边陪着,浅浅的眯了一会便起身端起桌上剩的半条鱼下楼去了。 耳边是微风轻轻拂动的声音,那些叶落和轻笑似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落在耳边无比的清晰,一遍又一遍的回响。似是看电影般,她面前一幅幅都是时空交错的画面,名动京城的风流纨绔玉仰止,秀眉娟然古装风情的她,最后却陷入了无边际的黑暗。玉容紧皱着眉,她这是在哪儿? “睁开眼吧,睁开眼吧,你明明就知道南楚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赶紧睁眼,你就能回来了!”一个如风铃般清脆的女声在她耳边说道。 “你是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莫怕,莫怕,万事由心不由迹,只要你想,世界真假与否都取决于你。留下来吧,容远还需要你。” 玉容只觉得头疼欲裂,想要逃离却是前后左右的分不清方向,她闭上眼,还是与睁眼时一般无二的漆黑,她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这是假的”,最后昏昏沉沉的没了意识。 她猛的一睁眼,看到的还是雕花木床和轻纱幔帐,便松了一口气。她见着容远不在,便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的饮尽。真是个奇怪的梦,是有什么预兆么? 玉容觉得身上都是冷汗,腻味的很,便又换了一套衣裙,将头发干净利落的梳好,甫一看镜子捏着嗓子学着陕西调道:“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小美人儿~” 术解淡定的敲了敲房门,道:“玉容小姐,晚膳是在下面吃还是在房间里用?” 玉容放下簪子看了一眼窗外,果真是已经透着黑天的意味了,便唤了术解进来,问道:“容远呢?” 术解诚实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世子下午便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术解既是这样说说,想必容远也没有告诉他们他要去哪儿。玉容点了点头,道:“我随你下去吃吧。”倒是奇怪,他人跑哪儿去了,竟是一下午都没有回来。 玉容的右眼皮跳了跳,她摸了摸心口,自我催眠道一定会无事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醋的玉容 迟青衣和辛礼最近疯狂的爱上了打牌,玉容刚下楼便看到两个人正对了一桌的美食在玩牌玩的不亦乐乎。 她鬼兮兮的凑上前去拍了拍迟青衣的肩,道:“表弟,介意我一块儿玩么?”不等迟青衣回答,她又笑嘻嘻的坐定道:“你介意也没办法,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听你的。” “霸权主义,说好的民主呢!说好的自由呢!”迟青衣愤愤,当初是谁告诉他人生而平等要互相尊重的! “抛开背景谈制度的要求都是耍流氓。”玉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 迟青衣被她看的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最近越发的没节操,一脸苦相道:“表姐,我的老婆本儿可都要输光了。” 玉容瞪他一眼,道:“打牌图个乐,谁让你赌博了?老婆本儿没了,怪我咯?”她觉得自己很是无辜啊。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量变引起质变。” “表姐,若不是你教我打牌,我也不会赌,那便不会输了。”迟青衣在觉得玉容的话好有道理他无言以对后,果断的选择了诡辩。 “古语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照你这么说,若是我将方法教给你,你打不到鱼反而是我的错了?”玉容挑了挑眉:“武者教予徒弟武功的本意并非让他欺凌弱小,皇帝选拔官员的目的也并非是让他们鱼肉百姓,权力本事都是双刃剑。你自己用坏了反而将脏水泼在别人身上,这样貌似不太好。照你的逻辑,反正你本来打牌也是为了赌钱。不如我当初直接拿银子砸死你来的痛快是不是?” 她一张小脸上明明还是挂着笑意,迟青衣却是觉得冷的不行,他抿着唇不言语,像是个倔强的孩子不肯承认错误般,一句话也不说。 辛礼忙把牌都收了起来,一本正经的道:“玉容小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带他打牌赌钱了。” 玉容从他手中抽出牌。道:“倒是我跟你们上纲上线了,但我总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防微杜渐的。” “表姐,你说的对。”迟青衣一脸诚恳道:“若是我能第一次输银子就收手,也断不会输得这么惨。所以我已经吸取了教训,能让辛礼和术解把钱还给我吗?” 术解和辛礼齐声道:“没门!” “我对这个绝情的世界已经绝望了,为什么还会对你们抱有奢求的希望?”迟青衣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决定化悲愤为食量。 玉容的位子对着门口。容远刚一进门她便迎了上去,仰起头问道:“去哪儿了,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人?” 容远笑着去摸她的头发,玉容却是先他一步躲开了,好浓的脂粉气! 她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转而带上了一丝玩味,她倒是要看看容远怎么解释。 “别闹,容儿。一下午没见到你,快让为夫抱一抱。”容远笑的清浅。一双眼似是月牙般闪着细碎的光芒。 玉容负手便往桌上走,继续跟三人说说笑笑,容远无奈,想了想下午的事儿,一下子便是明白了,顿时也生了几分意趣。 一顿饭吃的术解三人很是心累,玉容小姐对他们是笑的灿烂无比,自家世子只要一插话,那必定是瞬间冷脸,好似川剧那变脸一般,毫无征兆。偏偏自家世子还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玉容小姐,端的是云淡风轻。 终于,在玉容第n次告知辛礼麻辣小虾很好吃的时候,辛礼终于顶不住自家世子强大的气场,摸着尚瘪的肚子口是心非的说吃太饱要消消食,扔下筷子便一溜儿烟的跑了。 术解和迟青衣四目相对,点了点头,也跟着溜之大吉,一时饭桌上就剩了玉容和容远两个人。 玉容见他温润的笑意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就不信这个洁癖不知道他自己身上有味道!她扔下筷子,起身便要上楼去。 容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道:“容儿就不听我解释,嗯?” “松手!”玉容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容远非但不生气,反而笑意更浓,玉容甩开他的手,一口气冲到了楼上,然后关上了门。 此时此刻,对着小轩窗以及明月和清风,她突然有些懵逼,是她的错觉么?她怎么觉得容远那么像狗血言情小说里喜欢看女主醋的霸道总裁而她就是那朵柔弱小白花呢?这画风不太对劲,玉容抿了抿唇,打开了插上的房门,正对上站在门口欲敲门的容远,她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哼,果真是狗血剧的套路! “你下午都做什么去了?” 容远将袖中的荷包递给她,玉容好奇的接过来,荷包绣工倒是精致,这寓意也不错,嗯,一对鸳鸯在水中嬉戏,还伴有落花飘零,啧啧,当真是得了意趣。 容远见她挑眉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走到她身后,环了她的腰,道:“打开看看。” “难不成是鸳鸯肉不成?” 玉容嘴上不屑,却还是打开了荷包。 赫然是半包五颜六色的糖果,她拈了一颗放进嘴中,道:“你取了糖果,然后跟那个黄衣美女聊了一下午?” “我” 看着容远真要跟她解释,玉容反倒是笑了,她捂住容远的嘴,道:“我逗你呢。你既是敢说,必定是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儿,再说了,我也相信你。” “你可能觉得这样的求证没有意义,但是,我觉得很重要。”玉容缓缓放下了手,一双杏眸亮晶晶的。 容远的一双眼对上她的杏眸,轻轻一笑,道:“你就是我的意义。” “为了奖励你情话说的这么溜,来,本姑娘奖励一个么么哒。”玉容没羞没臊的说着,然后勾起他修长脖颈,踮脚便是一吻。 “肚子可还疼了?”容远揽住她的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到地上。 玉容眨眨眼,道:“已经不疼了,我哪儿有那么娇气。” “既是为夫的人,便是不娇气,我也要把容儿宠的骄纵。”他的眼中满是坚定和深情,直看得玉容不知今夕是何夕。(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交换的条件 风吹云动月不移,两人相拥而眠,静谧温馨的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玉容昨日没费什么心力,因此起了个大早,容远向来睡得浅,怀中一空,自然是也悠悠然睁了眼。 “今日便继续往皇城去吧,剩下的路程,我猜至多也不过四五天了吧。”玉容歪着头打理着一头乌黑长发,有一缕发打了结,怎的也梳不开,拿着梳子的手稍稍用力,她便感到头皮扯得一阵疼。 容远看了个哭笑不得,和衣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梳子,细致的给她理顺头发。 “倒不如剪个短发了,干净利落。”玉容扁了扁嘴,手上绕着一一缕头发嗔道。 “为夫倒是觉得容儿更衬长发。”她一头亮丽的头发好似那上好绸缎般,看着就让人无端心动。 玉容两条长腿晃来晃去,道:“女为悦己者容,既是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成全你好了。” “小生谢过娘子成全。” 玉容咯咯笑着替他擦洗了脸,两人收拾好行装下了楼。 迟青衣一早便起来练功了,这会子满脸是汗,露着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冲着下楼的二人招了招手:“世,公子早!小姐早!” 看着厅内寥寥无几的目光全都如同聚光灯一般照在了自己身上,玉容恨不能钻进地缝,皮笑肉不笑的压低了声音道:“啧,看他那蠢样,你当时是如何收了这暗卫的?” “古语云大隐隐于市。中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这话容儿可同意?” “自然。” 于是容远继续一步步的诱导她去跳坑:“所以最好用的暗卫是化暗为明。他在身边而敌人不知道是么?” 玉容想了想,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 “迟青衣的看似愚笨恰好很好的掩饰了他的聪明,而容儿刚才的话在嫌弃他愚笨,所以容儿自始至终是没有看出来他在藏巧于拙,”容远顿了顿,冲着玉容笑了笑。道:“所以” 玉容做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出来,冲容远伸了个大拇指:“高!那么,容远。你有没有听过夫荣妻贵?”哼,他不是要跟她举一反三作类比呢,她可是在辩论队呆过的专业人员好么! “自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容儿非要玉石俱焚,为夫也无话可说。”容远见她要被逼急了。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我是玉你是石。”玉容中肯的点了点头。觉着自己终于扳回一句。 “荣幸之至。” 她回过味来,疑道:“啧,最终还是让你这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 这丫头,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容远看着她欢快的奔向早餐桌的身影,不禁有些头疼。 术解对于玉容的恢复能力是瞠目结舌,玉容眉眼弯弯,用力弯起了纤细的手臂,指着宽大绣袍下的上臂道:“看到了么。术解,我可是一线战斗力!战斗机中的战斗机!” 迟青衣正跟辛礼抢桌上那只烧鸡抢的不亦乐乎。听到这话一抬头,道:“虽然不知道这战斗鸡为何物,但是我知道,若是表姐再不赶紧吃,这烧鸡可就都落辛礼嘴里去了。” 玉容嫌弃道:“去!一大早就吃的这么油腻。”她说完便张嘴由着容远往她嘴中喂了一口粥,自我感觉好像容远的闺女。 对于二人无耻的秀恩爱行为,迟青衣三人表示:他们已经习惯了! 早餐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迎着风和日丽的天气,一行人又踏上了往西胡皇城郢都去的旅程。 “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听过关于母妃的一丁点消息”玉容皱了皱眉,不再说下去。既是江湖有人闻风而动不惜重金取自己的性命,这说明玉王妃牵扯到的东西还是挺重要的。 一路上他们都是行事低调,毕竟西胡和南楚的关系紧张,容远的身份又是敏感,更不用提自己和容远还双双开罪了西湖皇帝九倾面前的红人杨暗尘了。可虽说是不张扬,这一点儿消息也没打探到,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他们不会将自己的优势丢弃,所以我们要将他们逼出来。”容远合上手中的史书,面容端的云淡风轻。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啊。”玉容抿唇,双手拧着他的衣袖,道。 容远轻缓一笑:“敌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玉容一双杏眸满是不解之意,见他并未有要解释的意味,便仔细的想了起来。自周大娘家到小薇镇这一路上,他们不是没有遇到再来取她性命的帮派或是杀手,只不过明的暗的,都败在了容远妖孽一般的智商上,反过来成了那被算计的。 最傻的是有一个莽夫,那夜二人携手看灯,春江花月夜,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指着那江上花灯说哪个可爱,撩妹技能满点的容远这货,竟是揽了她的腰深情款款的好似在唱你在我眼里是最美,同时她感到背后一阵劲风闪过,然后只听得“扑通”一声,一不明物体落了水。 作为杀手目标的她好心的让容远用蚕丝将那人救上了岸,那莽夫提着斧头又欲上前,容远忙上前去搀,说是搀,玉容却是看明白了他那根亮闪闪的蚕丝直接将人又甩到了江上。于是他们便在那杀手惊天动地的救命声中携手离去。 事后她曾问起容远是不是故意的,他却是坚决的表示了自己的无辜,搞得玉容直到现在也是辨不清楚真假。 莫不是幕后的终极**oss看派出的虾兵蟹将都不顶用,终于要亲自出场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冲容远道:“我跟你下一局,若是你赢了,你就告诉我如何?” “若是我输了呢?”容远白玉似的手指捻起一颗白子,那白子竟在他的手下逊了三分玉色。 玉容看得有些痴,许久她回过神,对上他含笑的眉眼,她伸出的那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右脸,恰在那闪闪的梨涡上,调皮道:“那我就让你一亲芳泽,”顿了顿:“然后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自己送上门 听着玉容稳赚不赔的生意,容远果断的决定不下了:“我认输。…≦頂點小說,x.”然后他蹭过去亲了玉容的右脸,笑道:“容儿数十个数,便能知道了。” 玉容将信将疑的开始数数:“十,九,八一!”她刚刚数完,便听得马的一声嘶鸣,然后马车便来了个紧急急刹车。她拔出腰间的匕首,容远按下她的手,摇了摇头。 “公子,马车前面突然横了个少年出来。”辛礼颇为头疼的说道。 玉容这下倒是惊奇了,她将匕首插回腰间,看向容远。 容远点了点头,玉容便拉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郊外的小路上,一满身都是土的瘦弱少年正横躺在马车前,少年面黄肌瘦,好似要与黄土融为一体,仿佛马一抬蹄子便能将他细细的脖子踩断。 玉容站在他的脚边,看了一眼便断定这是阴谋了,看来对方发现光靠动武不行,还要上计谋了呢。不过,他们怎么就知道自己会那么好心呢?她虽是善良,可却不是圣母,明知道这是一条冬眠的蛇还去上赶着。 玉容嘴角扬起一笑,吩咐道:“将他拖到一边去,继续行路。”她说完便牵了容远的手转过身去了。 一直躺在地上无声无息如死人般的少年突然咳了一声,玉容鬼使神差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心却是停了一拍,他那双眼,实在太过熟悉 玉容喊住了要将人架到一旁的辛礼,道:“慢着。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了想,确实我刚才的话是错的。” 她扭头看向容远,低声道:“这少年长的极像卫凤凰。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天下事可真真是够狗血的。” 容远勾了勾嘴角,叫了术解来号脉。 术解取了医药箱便过来了,她越是切脉眉头就皱的越紧,玉容虽是心上着急,有恐怕惊扰了她,只得在一旁干等着。手中的帕子却是被绞的紧紧的。 “似是毒,”术解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简略,又补上一句:“不解之毒。还有三天可活。” 玉容心揪的紧紧的。不管是从哪方面的原因来说,她都是希望凤麟能活着的。容远揽着她的腰,眸底深处一凛。 术解皱着的眉又渐渐的舒展开来,她疑惑道:“咦。似是有回转之相。” 她这一说玉容一下子便想起来这个凤家嫡子的血是非同寻常的珍品了。卫凤凰说能解百毒,那么他本身岂又能是轻易便能被干掉的小角色了?看来利用他的人只把他当了普通孩子呢。 玉容上前惊喜道:“果真?” 术解何等聪慧,见她冲自己使眼色,便明白了,有模有样的道:“虽是难解之毒,但我有祖传秘方!无碍,小姐大可以放心了。” 玉容暗中冲着术解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叫着迟青衣和辛礼将人抬上了马车。 她冲着容远浅浅一笑。然后二人都进了马车。 幸得车内宽敞,因此收了小桌。少年躺着倒也不算太挤。 玉容纠结的看着术解给少年下针,道:“若是他们不知道凤麟的身份,又如何会断定我会救他?莫不是还有后戏?” “他们应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凤家之事可算秘闻,怎么会人尽皆知?”容远道:“刚才路边有两个女子在偷听,黄衣女子曾与容儿有过一面之缘。” “啊?”玉容一愣,而后一张秀气的脸上缓缓的绽开了笑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看来,今日这人,她是救也不成,不救也不成。既然凤麟是这来历不明的七个美女的弟弟,那看来这七个美女想的可不少呢。 容远点了点她的鼻子,打趣道:“看来今日,容儿定要当一回母老虎了。” “哈,看来今日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恐怕她们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玉容故作凶狠的抱了抱拳,忽又笑道:“不知他们知道把我寻了这么久的人误打误撞的送上门来是什么表情,哈哈。” 不等别人回答,她自己又道:“可能跟彩虹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说罢似是觉得十分有趣的笑了起来。 “不必走太远,在前面的镇子停下吧。”玉容撩开车帘,露了个脑袋出来冲着辛礼道。 辛礼点头应好。 不过两里地,便到了一个繁华小镇。 打听到小镇上最大的客栈,几人便在这客栈住宿了。 迟青衣牵了马去后院,回来时十分不解,他一脸惊奇的问道:“表姐,这回我们怎的住这般惹眼的客栈了?” 玉容笑了笑:“自然是为了方便有人找。” 在迟青衣的强烈反对和其他三人的极力赞成下,少年被安排和迟青衣同住一屋。 “简直没有人权!”他一脸愤愤:“我要去找世子评评理!” 术解和辛礼一脸难以置信:那个以妻为尊的秀恩爱狂魔,你确定? 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回和血吞牙了。迟青衣心中默默流泪,认命的回到了房间。 他刚一推门便见先前脸色蜡黄的少年一脸呆滞的坐在床上看着他。 迟青衣一惊,而后上前伸手去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然后狂奔出去,通知玉容几人那少年醒了。 玉容几人很快便进了房间,玉容见他双眼没有焦距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怕是这孩子受了不小的刺激。她双手伏在膝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动也不动,好似打坐般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玉容小姐,毒药狠厉,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后遗症也是正常的,估计视说听闻这种感官反应,延迟一些也是正常的。”术解上前扒了扒他的眼皮后说道。 玉容问道:“只是延迟还是再也听不到看不见?”凤麟应该是个不亚于术解这个用毒高手制药高手的医学奇才,若是毁了当真是可惜的。 术解摇了摇头:“这不好说。要看他的造化了。” 众人皆是无言,这是房间突然响起一声毫无感情的男声:“凤麟。”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看向了坐在床上的少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便以身相许 “这反应”玉容一双杏眸瞪得如满月般,这反应也太特么迟钝了吧! 迟青衣和辛礼的感觉是跟玉容一样的日狗,容远还是淡淡的模样,术解则是惊叹的拍了拍手:“医学奇迹啊!我原本以为他的反应时间要间隔半个时辰的!” 半个时辰?尼玛那是一个小时啊!真真是不能愉快的聊天了!玉容再次忍不住的在心中默默飙脏话。 “你们,”凤麟如机器人般缓缓的转过头,一双猫瞳中毫无感情:“是谁?” “我们是”玉容刚一开口,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听得店小二粗噶的声音道:“几位客官,外边有七位姑娘找!” 玉容了然一笑,撩了撩肩上的头发便开门跟着店小二下楼。 店小二一脸的尴尬:“哎呦您瞧这事儿,若不是那七位姑娘个个天仙儿似的,往门口一站,这人挤人都将门堵上了,掌柜的也不会瞧着大白天的没法做生意让我上去支会一声了,倒是对不住您了。” 他这么一说,玉容也乐了,道:“不碍事,我倒是要瞧瞧这仙女是何副尊容了。” “喏,前面门口的那就是。”店小二甩了甩汗巾,又赶紧跑堂去了。这美女好看是好看,但是耽误了生意他拿什么养家糊口! 红裙女子看了一眼走来的玉容,明艳动人的脸上浮起一抹傲气,她挺了挺美胸。趾高气扬的走了过去,红唇似是娇艳欲滴的初绽玫瑰:“我弟弟呢?” 玉容顿觉好笑,她微微挑了挑秀眉。道:“这位姑娘,我既不是人贩子也不是县太爷,你若是找我要弟弟,怕是走错地方了。” “少装蒜,楼上那个少年!你半路上捡得那个半死不活的男孩子就是我红娘的弟弟!”她伸出手,红色指甲妖的媚人,指指点点便向着玉容抓来。 玉容捏着她的手腕。道:“这位姑娘,你我素昧平生,先说你一见面便质问我。语气甚恶,再说你对我愈加拳脚,且不说我救下的这少年是否是令弟,就说你这态度也有点不太合适吧。”哼。知道了对方的目的。这道德制高点虽是冷了些,但是不站白不站。 红娘没想到玉容看上去一副柔柔弱弱秀气的样子,却是个牙尖嘴利的,一时有些气短,不知该如何回应。 站在最后面那个娇小的紫衣少女赶紧出来解围,她一手拉了红娘往后面去,而后冲玉容福了一身,道:“漂亮姐姐你不要生气。我家大姐也是一心牵挂小弟,情急了。紫娘在这儿给姐姐赔不是了。” 丫的还走上温情路线了。玉容暗暗忖道,面上端的是大方贵气,高冷的一句话都不说。 旁人偏偏还不觉得她这样有丝毫不对,生不出半点反感,仿佛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人,便是将旁人作贱到尘土里也是应当的,这感觉倒是不假,试想玉容虽是个穿越货,但原身却是货真价实自小在王府长大的嫡女,身份之尊荣,岂是市井小辈可以肖想攀比? “这位姐姐莫非还是生气?”紫娘一双剪水双瞳忽而蒙上了一层泪意,而后绞着帕子微微的半合了眼皮,楚楚可怜道:“姐姐若是还生气,便打紫娘一顿吧,只要姐姐肯将小弟还给紫娘,紫娘死也是甘愿的。” 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是娇弱,围观群众中不禁有人看不下去了,吼道:“这位姑娘也实在是过分,人家几个姐妹不过是想跟弟弟团聚,你强留着人家弟弟不放也不怕遭天谴!” 玉容心中小人不禁无力扶额,脑残粉就是说这种么? 她冷笑道:“我作何要遭天谴?这几位还未曾确认我救起的是不是她们弟弟就如此往我身上泼脏水,若是我救起的,她们是不是得说是我害的?” “作甚要与他们计较?”容远不知何时下了楼,他眼中只有一个玉容,见她凶巴巴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浮上一阵宠溺,牵了她的手在掌心一阵摩挲,怎么也不肯放。 “这位公子,”青娘见容远虽是面相普通,但是那周身气质却是胜了她平生所见的男子,不由得娇滴滴开口道:“奴家并非有意冒犯,不如奴家陪公子一晚上,公子将奴家弟弟归还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这青衣姑娘看着妩媚动人,没想到是个如此“豪放”的! 玉容挺了挺胸挡在了容远面前,道:“敢跟姐抢男人?”她拔出腰间的匕首,道:“先问问这匕首同不同意!”她右边嘴角轻轻上扬,轻蔑一笑,道:“辛礼,把人带下来,免得有些狗乱咬好人!” 辛礼带着凤麟下了楼梯,站在了玉容身边。 七个美女一见便齐声道:“小弟!” “他是你们弟弟?”玉容拧眉看了七个人一眼。 红娘倨傲道:“看着绝世的眉眼,自然是我们小弟。” “我救了你们弟弟,你们连个谢也不说,似乎有点不太合适。”玉容一手绕着容远腰间的玉佩穗子,倚在他身上,眼皮也不抬的说。 终于到了重点了!青娘“虎躯一震”,冲着容远抛了个媚眼,然后娇滴滴的说道:“小弟是奴家和姐姐们的命根子,姐妹几个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 其余六个人面上竟是都浮现了迷之娇羞。 围观群众沸腾了,男人们纷纷想着这小子好桃花运啊真是艳福不浅!为什么遇上这个病弱少年的不是自己!妇人们则纷纷对玉容报以同情的目光,这般的条件,怕是没几个男子会拒绝。 “你们是不是逻辑有问题?救了你们小弟的是我,可不是我夫君,你们要报答也是该报答我才对。”玉容直起腰,气势又胜了一大截。 “这位,”橙娘温柔一笑:“妹妹们过了门自然是要尊称一声姐姐的,妻以夫为天,妹妹们伺候好了夫君,不也是将姐姐照顾的舒坦了么?” 啧,这逻辑。玉容深深的觉得,跟怀有恶意的人是不能将道理的,于是她缓缓的拔出了匕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端倪方出现 她玉似的手指在匕首光亮的刃上缓缓摩挲着,让人不由得生出一阵寒意,脊背直直的发冷。≧頂點小說,x.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那七姐妹气势不由短了一截儿,却是怎么也不肯往后退一步,娇美的面容上都是密密匝匝的冷汗。 玉容将匕首贴在了橙娘脸上,笑道:“既然妹妹说夫为妻纲,那么我这做妻的,自然是比你们当妾的要高上那么几等,想必刮花了妹妹这张脸,讨了姐姐的欢心,你定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你,你不能!”橙娘顿时花容失色,冰凉的匕首就贴在她的脸上,她吓得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我为何不能?”玉容轻笑一声,而后装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出来,缓缓的将匕首收回来,意味深长的道:“是我唐突了,你们还没过门呢。”她斜着一双杏眸送去弯弯一笑,那笑意明明是清浅,却让七姐妹打了个寒颤,她们是信的,若是自己真能嫁过去,这张脸是绝对会被她手上的匕首刮花的! “她们不是我姐姐!” 静寂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叫,众人纷纷看向了辛礼身边一脸木讷的少年。 “你怎么了?怎么连姐姐们也不认识了?!”黄娘瞪了他一眼,而后作了一副悲伤的表情出来。 红娘指着玉容一脸愤懑:“定然是你这小蹄子给我弟弟灌了**汤!好叫他六亲不认!” “你是不是有病?小爷说了你们不是你们自然就不是!”凤麟翻了个白眼,道:“你们一群人贩子。还巴巴的自己送上门来。” “你,你”红娘显然没想到事情会陡生变节,她亲手给那瘦不拉几的少年灌的**汤。按说他断断不会清醒才对! “你们可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蛇蝎心肠!各位叔叔大爷,我是辰芽村的凤麟,半个月前好心给她们带路,却被她们拐到了小薇镇,她们见我体弱想要将我抛弃,幸亏这位姑娘救了我!”凤麟一脸的悲愤,说到最后还冲着七人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众人虽是觉得七个姑娘貌美。却也还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当即一大帮人便扭送这七人去衙门找县太爷了。 玉容看了一眼凤麟,低声道:“咦。他说话何时这么利索了?” 面皮下演技大爆发的迟青衣娇羞的低下了头,道:“表姐~” 玉容险些跌倒,幸得容远扶了她一把,她拧眉看向容远。道:“你想的损招儿?” 容远不知可否的笑了笑。缓步上楼。 玉容笑的分外开怀,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充溢起一股被保护的温暖。 是夜,月宛如明珠。 “你知道那七个美女是谁了?”玉容偏着脑袋问他。依着容远的性子,若是不知道,定然不会将人放走的。 容远在她耳畔说了四个字:“欲擒故纵。” 玉容拿着一本诗书慢慢的翻着,一双眼却是在到处乱瞟。 “夜深了娘子还这么用功读书,看来是懂了那笨鸟先飞的道理。为夫深觉欣慰。”容远笑道。 玉容挑眉看他,道:“不看了。我要睡觉去。”说完她起身去拉了容远的衣袖,二人一同往床那边走去,将帘帐放了下来。 房顶上一身形姣好的黑衣人“哼”了一声,提剑便要下去:“小贱蹄子要刮花姑奶奶的脸,姑奶奶先毁了你那张黄花菜一样的脸!” “莫要轻敌了!”紫娘咬牙切齿:“倒是没想到还要去衙门走一趟!”她们七个也不是蠢的,一进衙门便立马想通了前因后果,怕是今日这激将法是人家早早就想好了的,就等着她们现身了。 “哈,管他哪路神仙,姐姐先散点**香进去!一会儿可不要阻挡我跟那小公子逍遥快活。”青娘掀开一页瓦,便开始往里吹**香。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七人在红娘的手势下带上了面罩,一并从窗户中跳了进去。 橙娘冲在最前面,她立誓要当第一个刮玉容脸的人,她三两下刺烂了帘帐,便冲着床上去了,掀开被子却是大吃一惊,六个人见她一动不动的身形便察觉不好,待要往外走,却是发现身子软绵绵的,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几人恨不能拿砖拍死自己,顿时是懊恼不已,竟是又上当了! 玉容推开门,贱兮兮的冲他们摇了摇手绢:“你们好啊,我们又见面了。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怎么能行动自如是不是?我有解药呀哈哈。” 她银铃儿似的笑声落在她们耳中格外刺耳,橙娘恼怒道:“痛快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术解头疼的看了她一眼,道:“小姐确定要看?” 玉容嘻嘻笑道:“大家都是女人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容远手下的暗卫送来的密报说涅槃组织的图腾皆是刻刺在男女**,她倒是觉得新鲜,这才跟着术解过来了。 容远进门拉了她的手,冷声道:“出来。” “我想看。”玉容眨巴眨巴眼,一脸希冀的看向他。 “容儿一未出阁之女子” 不等容远说网,玉容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道:“不看便是,你休要跟我说这些封建教条。”容远对她毫无原则的宠溺和包容,让自己几乎忘记了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男人,而不是一个跟自己一样习惯了自由平等的现代社会的穿越者。 “封建教条?”容远虽是不知她口中的封建是为何意,但却是清楚的知道她口中的封建跟自己理解的封建绝非一回事。 玉容的眉眼之间已有了些许冷淡的神色:“没什么。”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容儿” “世子,玉容小姐,那七人身上的图腾都是浴火凤凰,确实与涅槃图腾一般细致无二,”术解带了药箱出来,道:“她们的武功已废,辛礼和迟青衣二人已经在距离客栈半里地的凉亭候着了。” 容远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你便先走吧,我随后便到。” 术解眉眼间也有些疲惫,她点了点头应声便走了。(未完待续。) 书中之趣,在于分享-【】- 第二百五十三章 凤麟的遭遇 玉容是越听越糊涂,待术解走了,她才反应过来今日这事容远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怕是不知此计的只有自己和凤麟了。心中冷意不由更甚,一张桃花面也渐渐的失了暖色。 容远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是她因得自己不让她看图腾一事生气又闹脾气,想要开口解释自己用意,却是不知怎么开口了。只得去牵她的手去长亭会和,他修长的手伸了出去,玉容却是先她一步往前去了,见他还在原地,扭头笑道:“怎么还不走,辛礼他们不是还等着我们么?” 他眉微不可见的一皱,不紧不慢的跟上了玉容的脚步。 向来秋初天高气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玉容有些低沉的心情也慢慢明朗了起来,想来被丢弃在客栈的七个女子也会有西胡官府来收场,到时候白道要不要打黑道的脸倒是跟自己也无甚大关系了,便是他们记恨,自己本也是在他们的杀手榜上,又有何恐惧? 所幸前几日玉容出来逛了逛,对术解口中所言的长亭还有些印象,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看到了柳树下的四个人。迟青衣正倒挂在树上闭着眼,辛礼跟术解在比比划划的以石代子下着棋,凤麟则是一脸呆萌的望着自己的方向。 玉容忍俊不禁,脚步不由得快了些,上前拍了拍凤麟的肩,用一副哄孩的语气戏谑道:“凤麟,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凤麟眨了眨眼,除此之外半反应也没有。 辛礼几人见了他二人过来了。赶忙起身,不多时,一行人重新上路。 车厢内坐了四人。这会子看书的看书,发呆的发呆,竟是寂静无声,车厢外的动静皆可听个一清二楚。 “辛礼,让我,望风。” 听到这话,玉容拿着《论语》的手一抖。她抬起头,果然是从凤麟那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上出来的话,这等反射弧。果真这孩子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术解见她嘴角一抽,不禁笑道:“玉容姐,习惯就好了,他反应时间虽是长了些。却是个有话必答的。” ◇◇◇◇,<div style="margin:p 0 p 0"> 玉容了头:“倒是有趣。也不知凤凰现在身在何处。若是让她知道了咱们遇上了凤麟,她定然是十分高兴的。”话一出口,之间术解一脸温柔的冲着自己笑,她这才发觉失语,自己面前这人不是晴岚。 略有惆怅啊!玉容仰起头看车厢,想着晚上安顿下来给晴岚去封信,怪只怪自己当初太决绝,竟是连凤凰的联系方式也没问。虽古代没有手机微信邮件,好歹玉王爷还有个信鸽! “我的。玉佩,”凤麟突然吃力的开口道:“被他,们抢,走了。” 他主动话,玉容倒是吃了一惊,问道:“不着急,谁抢走了你的玉佩?是什么样子的玉佩?” 他伸出手便要比划,玉容哪儿能明白,顿时两个人都是一头汗,容远略凉的手拭去她额头上的汗,道:“容儿莫急。” 玉容不由的抿了抿唇:“我如何能不着急,他半天也不出一个字,这样这怕他出来,那玉佩也寻无所踪了!”她下意识的去拉了容远的衣袖,依赖的神色不经意间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容远见她这副样子,恨不能将她揉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却碍于有旁人在前,便按捺下心中的**,强作淡定的问凤麟道:“你可会写字?” 他这话一出,车厢内三个人都是眼前一亮:是了,不会可以写啊! 看到凤麟的眼神儿容远心下便明了了,当即从车厢的暗格中拿了纸笔出来,玉容接过砚和墨便要动手,术解看到自家世子明显一黑的脸,十分狗腿的从玉容手中接过砚墨,慢慢的磨着墨。 凤麟接过毛笔,抬袖落笔间颇有大家风范。 玉容心中不由得一阵赞叹,仰头欲要跟容远感慨,微一抬头却是拧眉纳闷了起来:自己是何时窝在了这人怀里?还尼玛被搂的这么紧!她还在跟他冷战好么!节操呢骨气呢! 容远察觉到她的停滞,低头在她脸上蹭了蹭:“怎么了?” 他下巴上有青青胡茬,刺的她有些痒,她偏过头去躲,指着桌上的宣纸道:“凤麟的字倒是好看的很。” 他轻缓一笑,胜了人间风景三分,附在她耳边,意味深长道:“容儿觉得为夫的字怎么样?” 她是绝对不会向恶势力屈服的。玉容默默的想着,而后歪了歪脑袋:“各有千秋。” 恰好凤麟停笔,容远也不再追问她,松开搂着玉容的手拿起了宣纸,墨迹未干,他举在两人面前,玉容倚靠在他身上,露了个脑袋出来与他一同看。 凤麟本还对玉容有一丝防备,后听她提起凤凰,心中便是震惊,后来呆的时间久了,他本就对药物十分敏感,他闻得出玉容在服凤家的解毒秘方,而这秘方抢夺了去是没用的,因为除了凤家人无人能识,那么必然是自己嫡亲的姐姐凤凰告诉她的了。既是凤凰决定相信的人,作为血脉相承的弟弟,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赌一把。 原来这凤麟自凤家灭门之日被救起时,就再也没有忘记过满门被灭之仇,他在乡村隐忍多年,却是被这七个姐妹莫名其妙的给掳走了,他精于医药,武功略懂皮毛,自然是不敌,这才被对方灌了毒药,不得话提不得笔。那一日七姐妹都不在草屋时,恰有一衣着不凡的女子带了一队人马来草屋求水喝。 那女子一眼便瞧上了他腰间佩戴的玉佩,那玉佩虽是玉质普通,但却是凤家以百年灵药颐养了几百年,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凤麟自是不肯,却被那飞扬跋扈的女子要手下打昏了去,他合眼的前一刻只听得那女子道是她汾阳公主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被掳走不算,这传家宝又被抢走了,他心中自是愤怒更甚,一时毒火攻心,原本还可以活七日,这下只剩下三天了。那七姐妹自是不想给他办丧事,那橙娘是想了个一石二鸟之计,便把他丢在了路中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西胡的郢都 玉容看完一双秀眉便皱了起来,若是凤麟要拿回玉佩,他们势必要走一趟西胡皇宫,皇宫向来都是戒备森严之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得手。她仰头看向了容远。 容远思忖片刻,道:“可。” 凤麟一张面瘫脸上终于出现了点动容的表情,他拿起毛笔饱蘸浓墨,挥毫写了两个力透纸背的“谢”字。 玉容笑着对他说不必言谢,接了他手上的毛笔开始安静的抄《论语》。他们这一趟虽说是要去西胡皇城,却是没有打算进宫的,这下是越牵扯越不清楚了,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泼又起,也不知容远是如何打算的,自己定要好好问问他。 容远修长的手轻巧的从她手上取走了笔,递给凤麟,淡淡道:“那玉佩的模样,你可能画出来?” 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东西,他自然是记忆深刻,接过笔便开始认真的在宣旨上涂画。 容远一手握了玉容的纤手在掌心,左手随意的搭在了她手腕上,宽大的袖子刚好盖住了那一大一小两只手。 凤麟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墨迹,而后双手将宣旨捧了上来。 玉容赶忙抽手去接了过来,那玉佩雕刻成了振翅欲飞的凤凰模样,精致不足,大气有余,也难怪汾阳公主一个皇室中人能看上凤麟这么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穷小子的东西了。 “你且放心,不出四日。我们便能到西胡皇城,到时候定然帮你拿回玉佩。”玉容将宣旨叠好,收入了腰间随身的荷包中。 凤麟机械的去提笔。玉容笑着将笔抽走,展开他先前写的“谢谢”两个字道:“这谢字就不必再写了,喏,这儿不是有了么?” 他似是不习惯般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并不成功的笑容。 是夜玉容就给晴岚去了书信,信鸽一去一回,四日的时光便没有了。玉容收到回信的这天恰是一行人到了西湖都城郢都这天。 郢都自然是别有一番繁华热闹,于玉容一行人来说,这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中又多了一份异域风情。倒也是有趣的紧。 舟车劳顿,自然是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了。玉容特意嘱咐迟青衣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好凤麟,一则是这孩子反射弧这么长,若是被人拐卖啥的。等人家把他送到山沟里估计他才喊出“救命”二字;二则是唯恐凤麟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连累大家。毕竟当中的每一个。连同凤麟,身份都是敏感的很。 迟青衣也是明白其中利害的,收了平时逗比的性子,一心一意的照顾起了凤麟。辛礼摸着他想象中的胡子说他对青衣这番成长是深感欣慰。 容远推门进房的时候,玉容正在烛光下咬着笔头,面带纠结的看着信纸。容远上前淡淡扫了一眼,见是一纸空白。 “我想给凤凰写信,但是不知该如何去落笔。”玉容叹了口气。心中十分纠结,她若是告诉凤凰自己找到了凤麟。凤凰会不会以为自己另有所图?是该让凤凰回王府还是让她来西胡?玉容简直想哭了。 “容儿只要叙说事情前后因果罢了,如何做选择是她的事,你何须烦忧?” “对啊,还是我”她顿了顿,将“夫君”二字吞下去,缓缓摇头笑了笑,提笔开始写信。 容远却是眸底含笑的伸手覆在她的信纸上,道:“你什么?” 玉容羞红了脸,却是挑眉看向他:“拿开。” “不拿。” “好哇,你敢不拿是不是?”玉容一手摁住他的手腕,一手拿了毛笔在他隐隐可见青筋的白皙手背上画了只简笔乌龟。 她放下笔,带了一脸意趣的看向他:“怎样?” “不够精致。”出乎玉容意料的是,这个洁癖,竟是没有黑脸,反而一脸遗憾的评价道。 她自然是不服气,吵着要他画一只精致的来,容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为夫答应容儿,但不是现在。” 玉容鼻孔朝天一副小人模样的“哼”了一声,然后将桌上的另一封书信递给了容远,道:“父王说他和南门景烁在北燕都城康城夜游灯市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极像母妃的黑衣人的身影,却是没能追上。” 那日在马车中,容远在她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段话,大致将为何要去西胡皇宫的缘由告诉了她,他手下的影卫查到当年之事或与西胡皇室有关也未可知,当时西胡皇室虽未明面上参与,却是知晓那么一丁半点的,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 玉容只觉得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这下看了玉王爷的书信更是迷惑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十四年的时间将真相冲刷的太过模糊,我们现在能看到的纵是冰山一角也要循着查迹下去,容儿觉得呢?”容远道。 玉容摇了摇头,咬唇道:“容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莫名其妙的卷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什么都是身不由己。我有时候会想,严格来说,玉王爷于我,不过是一个异时空里的熟人,我大可不必来追迹下去,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该揭开这些隐藏在背后的事实真相,因为这毕竟是另一个时空的我身上所背负的秘密啊。” “傻丫头,”容远上前将她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万事由心,若是不行,你身后有我。”他愿意站在她面前挡住世上一切污秽,只给她美好,即使这污秽会将他湮没。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他身上惯有的清冽香气,玉容安心的合上了眼,应声道:“嗯。” 她先前误会他,说他是封建顽固,后来术解告诉她,那涅槃的图腾并非是雕刻的地方难以启齿,那图腾更是魔性,她先前早早的就看过了图纸,却还是恶心的不行,再加上涅槃以蛊控人,那些女子身上有些地方早已溃烂不堪不能见人,“世子此番定然是为玉容小姐着想,玉容小姐便不要跟世子置气了。” 念及此,她紧紧的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先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表明自己的心迹和歉意,便是如此吧,他定然能知道自己心意。 月光清浅,二人俱是眉眼弯弯,公子佳人,如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夜探花苑宫 夜色正浓,西胡皇宫禁卫军却是精神抖擞,执着长矛片刻也不松懈。 学艺不精却正在飞檐走壁的某人很是紧张:“容远你过来!” 容远叉着手一副看戏的样子瞧着她,道:“是谁要来的,嗯?” 玉容简直是欲哭无泪,一番求饶容远才伸了手过来,握着她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小手,道:“走,先去花苑宫看看汾阳公主。” 玉容点了点头。毕竟这玉佩是汾阳公主抢走的,去她宫中找一找还是比较靠谱的。她既不想进宫又想要帮凤麟拿回玉佩,想来想去,想出了要容远陪着自己趁夜色来一趟西胡皇宫,做一次那梁上君子。 她因为害怕,怎么也不肯自己走了,紧紧的抱住容远的腰身就不松手了,容远看他一眼,嘴角噙着笑意,道:“容儿此番吃了为夫的豆腐,日后可是要还回来的。” “我都带你来看美人儿了你还如此小气。”玉容眼波流转,揶揄道。 容远在花苑宫的房顶上落定,玉容才反应过来,道:“你怎么会知道汾阳公主住花苑宫,看来你对西胡皇宫是轻车熟路的样子。” “书上看过。”容远淡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对于容远那开了挂一样的智商,玉容是从来不怀疑的。 花苑宫中早已熄了灯火,只有门口还有几个太监宫女执了灯笼在当值,这对于他们行事倒也是方便了。 “夜闯闺房。采花淫贼。”玉容一边蒙面,一边嘻嘻笑道。 容远对于她这种不安寻常套路出牌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只宠溺的看了她一眼。 “小桌子。你盯着点儿,我去个恭房。”一小太监弓着腰低声道。 被喊的小桌子应了声,叮嘱他快些回来便又低头掌起了灯笼。 早在来的路上玉容试探他的时候,容远就很有节操的表示他是不会进汾阳公主的闺房的,这会子玉容便拍了拍他的肩,伸出一只手两个指头比划了个溜走的动作,见他点头。玉容便敏捷的跳了下去。 她恰好跳进了内阁,方一落地便听到了一帘之隔的汾阳公主绵长的呼吸声。玉容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却不曾想脚下一绊。竟是叮铃叮铃的响起了铃铛声。 “谁?!”汾阳公主立马惊醒了。 玉容听到她翻身起来的声音便暗道不好,再听她问话便更是紧张了,她猫了腰捏着鼻子叫了声“喵”,只望这夜色太浓而公主恰好眼瞎吧。 “嗤~”汾阳公主合衣下床。摸起窗边的剑。嘲讽道:“你当本公主有病么,人和猫都分不出来?” 雾草!这太不科学了!说好的偷听者学猫叫都能躲过一劫定理呢! 玉容慢慢的直起身,缓缓转身看向汾阳公主,低声道:“既是被公主发现了,小生也就不再躲闪了。” 汾阳公主提着剑掀开帘,看到的便是一身形瘦削的黑衣人,一双璀璨眸子定定的看向自己的情形。她心中不禁一颤,道:“你是谁?” “我爱慕公主已久” 玉容话没说完。汾阳公主手中的剑便横在了玉容脖子上,道:“不要把本公主当成三岁小孩!再不说实话。本公主就把你剁成肉酱!” “死在公主手下,我也算不来人世一趟,”玉容继续她的深情款款路线:“实不相瞒,其实一个月来我夜夜都来公主房中,只为了多看一眼你动人的容颜,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侍卫,我知道公主也不会喜欢我,我” “你说的是真的?” “一颗真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爱你就是我苟活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意义!”玉容捂着心口来了一段热烈的表白。形势所迫,不能怪她欺骗少女啊!她的爱情诚可贵,自己的生命价更高! 汾阳公主手中的剑慢慢的收了回去,她一张娇艳的面容颇有动容的神色:“从来没有人跟本公主这般说过话。你,你能摘下面罩让我看一眼吗?你在哪个宫当差?你为何会喜欢我?” “公主的问题,属下一句也不能回答。”玉容倒退一步,眸中满是痛苦的神色:“公主,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就此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她说完便瞅准了来时的地方跃上了房顶。 汾阳公主跺脚,道:“喜欢我就娶了我,光说有什么用!” 玉容脚下一滑,险些掉下去,公主恨嫁啊!自己果真是赌对了,汾阳公主轻功不行啊!她平复了下略为激动的心情,四周都是瓦,忽而远处跃上一人,她刚想跑,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容远笑道:“容儿跑什么?” 玉容一下便松了一口气,道:“先走再说。” 容远应道:“好。”说完便带她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听完玉容的遭遇,容远早已笑的开怀,道:“容儿竟是机灵,想了这么个法子出来。” “我也觉得我很是机智!”她骄傲的挺了挺胸,一脸的骄傲。 容远敲了敲桌子,道:“嗯,容儿有没有想过,若是日后汾阳公主见了你,认出你便是这夜的黑衣人,你该怎么办呢?” “不可”想起她跃上房顶的时候没看到容远,再看他现在微勾嘴角的笑意,玉容眨了眨眼道:“你今晚干什么去了?” “玉佩不在汾阳公主手中,她抢玉佩是送皇帝的,传闻她这个皇兄很是喜欢凤凰图腾。我便去九倾的宿龙殿走了一趟,没能找到玉佩。” “你去宿龙殿,没有被发现?”玉容心上有种淡淡的日了狗的忧伤,自己去个公主寝宫都能被发现,容远去皇帝寝宫却是毫发无伤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 容远淡定道:“嗯。” “等等,”玉容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玉佩被汾阳公主送给了九倾?” “让我来猜一猜,”玉容捏着他的下巴,凑上前道:“我们惊艳绝才的容世子,莫不是扮成了太监?”她可是记得那小桌子去了恭房,而直到自己跃上房顶,都再也没有见到这小太监,八成是让容远给敲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再遇杨暗尘 看他不答话,玉容便知道自己是猜中了,不由的抿着唇就开始笑,一双杏眸眨呀眨的看着他,笑了一会终是忍不住,为着照顾她家容远的情绪,咬着唇吃吃的笑了起来。 红唇贝齿,实为惑人。容远十分想堵上她的小嘴,他展颜一笑,薄唇便覆上了她的,一番辗转缠绵。 夜色太浓,佳人太美。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她的唇,玉容一双手攀着他的肩膀,面若桃花。 “困。”她扁了扁嘴,似是有些委屈。 容远哭笑不得,将人抱起往床上走去,替她脱了绣靴,脱了夜行衣,将人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他这才在外侧躺下,平复着身心的燥热,连近她一些也不敢。玉容却是毫不自知的往他这边靠,他向来知道这丫头睡相不乖,今夜却是吃了苦头了。 有人一夜好梦,有人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玉容悠悠转醒,她一条腿正搭在容远腰间,脚趾头挠了挠容远的脚心,然后趴上去看他的脸。眉眼惊鸿睫毛如羽,她不禁伸出手去碰他的睫毛,容远睁眼对上她一张秀气的脸,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道:“容儿意欲何为?” 玉容扬眉:“容世子真不愧是扮得了太监的人,这相貌竟是比美人儿还要好看上七八分。” 她秀气的胸坚挺的触碰着他的胸膛,一张诱人的小嘴开开合合说出的都是怀疑他能力的话,容远俊眉一挑。声音喑哑:“为夫是不是太监,容儿要不要试试看?” 他炙热的粗大正顶在她的腿间,自己若是说是。那定然是个瓜! 她下意识的将双腿并的更紧了些,眨着一双眼看着他,道:“容远你饿了么,我去给你煮碗面吃啊。” 容远又往下压了压,附在她耳边道:“还敢不敢了?” 玉容举起两个手指发誓:“不敢了!” 容远这才亲了她一口,缓缓起身。玉容坐起来,刚一穿上绣鞋。又被他拉进了怀里又是亲又是咬的好一番揉捏,惹的她娇喘连连,送开时她满面都是红晕。容远笑道:“不娶何撩?” “谁说不娶?”玉容一双灵动杏眸冲他抛了个媚眼,然后嘻嘻笑着出了房门。 早饭是小笼包配了米粥,香甜软糯,倒是令人胃口大开。 吃完饭。玉容正要起身回房。偶然瞥见术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随口问道:“怎么了,术解?” 术解一脸温柔道:“看世子方才的面色,眼眶微青,面有浮肿,下有胡茬,是睡眠太少之缘,世子妃。这鱼水之欢还要节制才好。” 雾草!玉容一脸震惊:“术,术解!” 术解挑了挑眉。一脸“我懂得”的神情,道:“世子妃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开口,术家有专门的滋补药品,呵呵呵呵。” “雾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术解!”玉容一脸黑线。 术解轻飘飘的像一只蝴蝶般上了楼。 “我觉,得容,世子,不需,要滋,补因,”凤麟一脸呆滞的开口:“为他,身体,强健,的很。” 辛礼在一旁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尴尬,迟青衣倒是笑了出来,激动道:“卧槽,这是一群神助攻啊!” 玉容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她面无表情的扔下三个字:“呵呵哒。” 容远正拿了一卷书在看,玉容推门进来便扑在了他怀里,仰头便冲着他的下巴来了一口。 “别闹,容儿,为夫看书呢。” 玉容撩了撩头发:“呵,书有我好看么?”说完她一双手便去扒容远的衣服。 容远按住她的手,挑眉看向她。 “你一准儿听到了术解的话,既是他们已经觉得我把你吃掉了,那我不吃白不吃,哼!” “早上还求饶,这会子竟是这么豪放,我的容儿,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容远笑的开怀,将她揽进怀里,心情十分的愉悦。 玉容正欲答话,却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而后便是男声粗犷:“开门!” “谁?”玉容从容远身上下来,便去开门。 一金盔银甲的禁卫军道:“你可是玉容?” 玉容挑眉,并不答话,那禁卫军抬手便招呼身后的人:“带走!” 两个身形彪悍的禁卫军便扑了上来,玉容往后一躲,容远手中的蚕丝极迅的抽出,两个禁卫军手中的长矛落地,而后他们也是摔了个狗啃泥。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禁卫军说完,便冲着身后的一队人招了招手。 不等那群人行动,人群后忽传来一清朗的男声:“住手!本将的客人,你也敢动粗?”禁卫军自发的让了一条道出来,走过来的男子脸很是白净,剑眉星目,也算个俊朗男子。 他一身绛紫色官袍,笑道:“容世子,玉容小姐,别来无恙啊。” “杨暗尘。”玉容勾了勾嘴角,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果真是来了,她就说术解向来谨慎的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那声“世子妃”,看来果真是容远早就有计划的。联想到他昨夜说的再见汾阳公主,玉容不由嘴角一抽:他说的,莫不是就以这样的方式进宫去吧?毕竟他们跟杨暗尘的仇怨可是不浅呐! 玉容转身对上容远眸中的算计,心下便了然了。她施施然走到他身后,偷偷的掐了他一把,臭容远,简直没有像你这般坑媳妇的! “不知二位来我西胡有何贵干?”杨暗尘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径自走到桌子旁,撩了袍子坐定。 玉容勾了勾唇:“你猜啊。” 杨暗尘微微有些怒,他起身拂袖道:“本将倒是怀疑你们前来西胡窃取机密,要好好审问一番了。” “来人,将这二人请进本将府上。” “报——杨将军,圣上有旨,要将军赶紧回宫。”那禁卫军看了杨暗尘一眼,又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杨暗尘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且回去禀报,就说本将马上就到。” 禁卫军应着便下去了。 杨暗尘神色复杂的看了玉容一眼,道:“二位请吧,圣上要我带二位进宫。”(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进宫的前奏 玉容有一丝愕然,据她所知,西胡的这位小皇帝可是跟原身和容远都是没有什么瓜葛的。 “劳烦杨将军出去稍等片刻,我打扮好以后便去。”玉容微微低头一笑,端的是大方礼貌。 杨暗尘没料到玉容的态度一下好了许多,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道:“自然。”当然,得益于他在这二人手上吃过的不计其数的亏,他往外走的脚步一滞,扭头道:“还希望容世子和玉容小姐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我也无法跟陛下交代。” “放心,自然不会让你为难!”注意到他的称呼由“本将”变成了“我”,玉容豪气的应道,看上去颇具江湖义气。 杨暗尘点了点头,带着一队人出了门,还贴心的替他们把门关上了。 先前凶神恶煞的禁卫军见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素来冰冷的面容上有一丝从未见过的宠溺,嘴角便是一抽,忐忑道:“将军似乎对这个玉容小姐跟对待其他女子不一样。” 站在他身旁的副统领眼皮一跳,腹诽道:哪儿是不一样啊,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好不好!平常自家将军那可是见了女子就要退避三舍的人好么!年过二十一了还未曾娶妻纳妾,朝中流言四起说将军是个断袖,也就圣上不在意,若是圣上是个顽固的,岂能十几年如一日的重用将军? “她,很有趣。”杨暗尘倒是没有否认,想了半天摸着下巴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话的禁卫军咽了一口唾沫。只悄悄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房内。 玉容坐到镜子前,仔细的将黄脸婆形象的面皮揭了下来,然后拿起炭笔仔细的描着秀眉。 容远的脸不由的黑了。怎么要面圣她便要梳洗打扮? 玉容将眉梢描的上挑了些,看着面上多出的几分凌厉,她满意的点点头,复又去描另一边的眉毛。 容远向来是个行动派,他起身从她身上取了帕子,蘸了茶水便要去擦她的眉,玉容赶忙按住他的手。一下便明白了他在吃味,纤细的指尖从自己眉上抹了一点炭粉在他眉上一划,道:“我还不是怕遇上汾阳公主。别醋了啊,乖。”毕竟汾阳公主所能见到的脸都是那张面皮啊! 她扬了扬头,冲他笑道:“看我美不美?” 她一张水嫩嫩的小脸向来是不施脂粉,这会子弯弯柳叶眉让她描成了上扬的一字眉。粉唇是明艳的正红色。嘴角一勾便带了让人身心荡漾的凌厉霸气美。 “好看的紧。”容远说完便俯身下去含了她的唇,玉容对于他这种随时随地耍流氓的属性简直无奈,想起杨暗尘一众人还在外边等着,她便伸手推了推他,道:“唔,杨暗尘,嗯” 这便是吻着我的唇,还想着别的人? 容远一只手摁了她的后脑勺。便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半晌,玉容看了看镜中自己那张明显不是口蜜所致的红。不由有些气恼,抬手便将他的一张大众脸面皮扯了下来。 “想来天下女子能抵挡的住容世子这张脸的没几个。”玉容本是气狠了冲他发泄,这会子却是另有主意了,她一脸戏谑的看向了容远。 不等容远答话,她竖了食指堵上了他的嘴:“帮娘子挡桃花什么的,是夫君必须要尽到的义务。”她自然是知道遇上汾阳公主的概率很低,不过他们当初遮面除了低调以外,主要是为了隐瞒身份,这会子既是已经被认出了,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轻叹:“容儿这么美去见旁人,想来为夫还真是醋的很。” 这是他第一次坦白吃醋一事,玉容心中微动,缓缓的便向着他的唇凑了过去,眼看着就要亲上了,敲门声却是响了起来。她冲容远眨了眨眼:“先欠着。” 容远挑眉:“双倍。” “趁火打劫!成交!”玉容十分痛心的闭了闭眼,容远这才施施然起身,牵了她的手去开门。 二人一出门,门口的禁卫军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只以为是屋内二人被掉包了,白衣公子温润如玉,身上却有种淡淡的漠然气质,仿佛众生皆入不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眸;一旁的粉衣少女身形纤细,一头乌黑长发,一张俏丽的脸上凛然是凌厉霸气的美,美得张扬,美的狂放。 公子佳人,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众人只顾着呆呆的看,一时竟都是失语了。 杨暗尘赞许道:“容世子还是风华绝代。” “过奖。”容远不咸不淡的回道。 “倒是你,似是比平常更艳丽了些。”杨暗尘看向玉容,意味深长的说。 玉容毫不谦虚的点了点头,大方问道:“杨将军还请带路吧?” 杨暗尘一笑,然后转身往前走去。 容远牵着玉容的手不紧不慢的走着,一队禁卫军这才回过神来跟在二人身后。 这一路上可算是刷脸刷到极致了,前有杨将军开道,后有禁卫军跟着,身旁还牵着天然发光体容远玉容淡定的瞥了一眼街上投来的目光,冲容远嘻嘻笑道:“你猜他们在看谁?” “真相只有一个!”玉容板起小脸,严肃道:“那自然是艳丽无双倾国倾城的我!” “为夫的容儿,自然是美,”容远顿了顿,看着她一张脸写满了“对呀对呀”,复又道:“以后这美为夫要私藏起来。” 玉容:她果真是高兴的太早了么? 西胡皇宫御书房。 一黑衣人正跪在阴暗的角落里低声向着龙榻上的年轻帝王汇报着什么。 帝王一身明黄色龙袍,眉峰微微上扬,鼻梁高挺,肤色白皙,一双薄唇抿的紧紧的,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严肃。饶是这样,仍让人觉得这是个比绝大多数美人都要好看那么几分的美男子,帝王之家的霸气和杀伐果断与他年轻的相貌结合,竟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手中的朱砂笔慢慢的握得紧了,终是停下了批阅奏折的手,笔锋一顿,抬头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当真听到杨将军亲口说那女子有趣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掌 君臣的对话 虽是不可窥圣颜,黑衣人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帝王威势的压力,道:“回禀圣上,属下确实听到了,杨将军与那女子似是非常熟稔的样子。●⌒頂點小說,” “那女子,”帝王脊背挺直,道:“生的可好看?” “回圣上,杨将军一直在门口,女子在房内,恕属下无能,没能瞧见那女子的模样。” 九倾挥了挥手:“你下去吧,继续跟在杨将军身边。明日再来跟朕汇报。” “是!”黑衣人说完,便似一道影般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呵,杨将军,朕的杨暗尘,你果真是要对女子动心了么?九倾的眉峰敛起,手上略一用力,那朱砂笔便一下折成了两段。他若无其事的看了看掌心竹刺刺出的鲜血,抬起手,缓缓的用舌尖舐去了腥甜的血。 玉容对于皇帝要见自己和容远却不准备马车一事怀有很大的意见,她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她绝对不是因为走路累才不满意的,她只是觉得这画面有种游街示众的即视感。 她一脸正直的看向容远,嗯,就是这样的! 容远浅笑,低声道:“若是不闹的人尽皆知,怕是皇帝这场戏也不好收场。” “你可是知道小皇帝为何要见我们?” “不知。”容远说的一本正经的理所当然。 玉容期待的小眼神儿一下子落了空,算了算了。她一个现代聪明机智的美少女,自然是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行人到了宫门已经接近午时了,杨暗尘按着腰间的剑。一双剑眉微皱,刚要差人去询问,便看到九倾身边的大太监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冲着杨暗尘一阵耳语,杨暗尘的眉皱的更紧了些,转身冲容远道:“陛下有要事相商,容世子二位便先在宫中略等一等吧。失陪了。” “李统领,你带容世子和玉容小姐先去凌霄殿。”杨暗尘说完,便跟着大太监匆匆忙忙的走了。 李统领自然是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亲自将二人带到了凌霄殿,还留下了一队禁卫军说是保护二人安全,容远和玉容两人自然是知道他这是防着他们逃跑,倒也能理解。便应了下来。 御书房门外。 大太监住了脚。道:“杨将军,陛下就在里面。老奴也是没办法才擅自去找了将军,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杨暗尘摆了摆手,便推门进去了。 大太监顿时松了一口气。自个儿打九倾三岁起他便跟在帝王身边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算是看着九倾长大的了,他却是一直看不懂九倾,这孩子把心思藏得太深,好在十岁那年不知从哪儿收了个便宜侍卫。偶尔也能瞧见点活人的生气。打小儿这皇上生气就只有杨将军能劝得了,于国之一君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大太监一张老脸上闪过几丝愁容,他飞快的板了脸拿着拂尘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站好了。 御书房内。 杨暗尘一进门便看到御书房中一个宫女太监也没了,再往里走却是看到奏折扔了一地都是,他弯腰捡起奏折,轻声叹道:“陛下怎的又生如此大的火气?” “不准捡起来!”九倾赶走了所有人骂走了大太监便猜着他会去找杨暗尘来,一时有些羞恼,便躲了那三人粗的柱子后面去了,心想着不能让杨暗尘找到他。哪儿知道他一进来便是捡奏折,不由得气恼更甚,敢情他九五之尊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这些破纸片是不是?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 杨暗尘话没说完,九倾便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好哇杨暗尘,你还知道朕是皇帝!” “臣一直记得。”杨暗尘温润谦逊的样子没有改变半分。 九倾的目光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映着奏折的颜色,分外贵气,却又丝毫不显得主人是个养尊处优的。他挑眉道:“那你就应该听朕的话!” 杨暗尘起身,将抱着的奏折放在龙案上,道:“臣一直在听。” “朕叫你不要捡奏折!” “臣不再捡了。” “你!”九倾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心中冷哼一声,他明明就是没得捡了! 九倾拂袖,坐到了龙椅上,仰起脸看着他道:“你可知朕为何将这奏折扔了一地?” “臣,”杨暗尘顿了顿,眼皮一垂,道:“不知。” “户部杨侍郎,参你可佩剑自由出入宫中,让朕防你有谋逆之心。”九倾随手翻起一本,然后扔到了地上。 他又翻起一本:“朕的恩师,左太傅,参你位极人臣,见君不跪,目无王法,望朕收回宫中禁卫军的势力。” 九倾就这么一本一本的念着,而后一本一本的扔了下去,而他的目光,一直都盯在下面站着的杨暗尘身上。最后一本奏折扔完,殿内是长久的沉默。 “杨暗尘,你就不想跟朕说点什么吗?”九倾一双纤长的手在宽大绣袍下握成了拳。 杨暗尘抬起头,对上了九倾一双略带寒意的凤眸,他缓缓开口,道:“臣想说,陛下应当从善如流才是。” 九倾看着他,他也看着九倾,君臣二人对视许久,九倾冷笑:“哈哈,好得很,朕若是听了这些老匹夫的话,今日你与朕谈话的地方就不是御书房,而是牢房了!” “臣丹心一片,日月可鉴,陛下若是不信,随时可取了去看。”杨暗尘微微颔首,淡定道。 九倾的脸莫名的有些红,他别过脸去,道:“那么血腥的东西,朕,朕才不要看!” “那陛下想怎么样呢,嗯?”杨暗尘语气中没有一丝不耐烦或是不奈,反而像是已经知道了九倾心中所想一般。 九倾拧起的眉头渐渐的松开了,他勾唇笑道:“听闻你今日去见了个女子,是打南楚来的,怎么,爱卿可还满意?” “陛下不是早已知晓她的身份?”杨暗尘心中浮起一丝促狭的笑意,面上却还是装出了一副疑惑的样子:“臣在客栈的时候,遇上了陛下派来传话的人,说是陛下要见他们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容远教画龟 “嗯,既是爱卿的故友,今晚朕便在沐曦宫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吧。”九倾说完,淡定的摆了摆手。 杨暗尘嘴角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道:“谢陛下,臣告退。”他说完便转身出了御书房。 九倾一张略带阴柔的俊脸上浮现一丝孩子般懊恼的神情:自己怎的就说出了这般自相矛盾的话?不然还能跟他多说一会儿话的!难道这嫉恨真是毒药不成?他可是觉得自己的理智和果断快用光了。 凌霄殿。 凌霄殿是西胡先皇一个故去的皇姐所居的地方,因得幽静雅致,后来便慢慢演变成了招待宫中贵客的地方。 殿内院落中各色花草错落有致,白色玉兰成片绽放却不觉繁冗,亦有几株渐渐凋零的桃花树,那粉色花瓣随着微风飘了满地都是。 玉容趴在窗口,就看这落花翩翩,她托着下巴想了半天,忽道:“这个小皇帝似乎挺重视杨暗尘的。” “九倾今年二十二岁。” 听得容远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玉容转头纳闷道:“然后呢?你是想说他年纪太小所以容易被杨暗尘迷惑吗?” 容远放下手中的书,上前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道:“男子二十岁即行弱冠之礼,二十二岁如何称得上小?杨暗尘伴在他身边十二年,情谊深厚,自是旁人所不能及。” “啧,自古飞鸟尽良弓藏。不曾想这杨暗尘还长盛不衰了,”玉容摇头感叹道,复又缓缓道:“诶。容远,你说他莫不是借着小皇帝的由头来报复我们?” 不等容远答话,杨暗尘朗笑着进门来了:“看来玉容小姐非但没把我当个君子,反而还是个小人了。” 偷偷猜测别人别听到,玉容心中直喊尴尬,面上扬了扬眉,道:“看来杨将军是把自己当成君子咯?” 杨暗尘在离着二人两米远的地方站定。笑道:“听你直呼名字听惯了,二位以后还是叫我杨暗尘吧。前几次败在容世子手下,是我技不如人才不比人。自然不能怨天尤人。”他说完挑了挑眉,又道:“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玉容推了推手:“别,你这样我可是觉得你别有所图。若是谁打了我,我可是必定十倍奉还。” “哈哈。理解。毕竟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暗尘顿了顿,道:“我来是告诉你们一声,圣上今晚在沐曦宫设宴招待二位,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二位,我还有事要办,便先走了。晚上见。” “杨暗尘真是一阵龙卷风,来得也快去的也快。”玉容看着他出门的背影。颇有感慨的说道。 “研磨。” 玉容愣了一愣,道:“你可是让我研磨?”这人怎么愈发的高冷了?好似回到了最开始认识他那般。她一边走过去挽袖研磨,一边道:“你自己怎么不动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呦。” “空不出手。”容远抬头眨了眨眼,那如羽长睫忽闪忽闪,似是光下翩翩起舞的碟,极致的妖孽。 玉容看他一手执书,一手随时准备翻书,认命的叹了口气,道:“容远,你刚刚那个瞬间,很像容近。” 雾草!刚刚她那是脑抽么!苍天大地,这算是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完美诠释了吧?玉容话一出口便反应过来了,觉得再去解释反而像是欲盖弥彰了,便自觉的闭上嘴研磨,一双杏眸不时的偷偷瞟向正安静读书的容远。 肤色如玉白皙,鼻梁高挺如山脊,一双眸似是揽了人间千万种美景融进了最灿烂的星河,尽是笔墨写不尽的俊朗。唇形优美,面无表情,大抵公子如玉,就是这个感觉了。 然而这没有表情的样子落在玉容心中便有些忐忑,毕竟她刚刚可是作死的提及了容近,而他竟是没有一丝反应!玉容停下研磨,狗腿的笑道:“容远,墨好了。” “脸。”容远惜字如金。他起身拿笔,饱蘸浓墨。 玉容又愣:“啊?” “乖,把脸伸过来。” 哎呦,她家容远什么时候学会了韩国欧巴那一套了?生气,强吻之!玉容颇为羞涩的往前跳了一小步,将脸凑到了他面前去,缓缓的闭上了眼。 容远努力憋着笑,提笔便落在了她秀美的脸上。 触感冰凉,还有点湿,似乎还有点墨气?玉容拧着眉睁开眼,便往后退了一步,抬手便去擦脸,雾草!容远在干嘛! 看着杏眸圆睁怒目而视的玉容,容远一把拉过了她的手腕,笑道:“前些日子容儿不是叫为夫教你画鬼么,嗯?” “在纸上画!”玉容坚决捍卫自己的节操。 容远笑意更深:“容儿,乖,过来。” 虽是容远一向温柔,如此刻意温柔的时候还真是少见,玉容脸愈发的红:“那你要答应不要让旁人看到我脸上的龟。”这么丢人的事,她天朝美少女才不干! “晚宴之前,为夫亲手给你洗掉如何?” 玉容心上总有种毛毛的感觉,却也找不出这话的奇怪之处,又想到自己刚刚得罪了他,便认命的过去了。 她心一横,以壮士扼腕的勇气闭了眼,道:“画吧!” 容远嘴角噙着笑意,拿着毛笔便在她一张秀美的脸上开始画龟。 过了许久,终是停笔了,玉容刚一睁眼,却又见他提笔便冲着自己的左脸来了,她道:“画一只就好!” “为夫也本想画一只。”容远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 玉容一下便听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她自然是知道容远心中吃味,却又觉得自己不该跟容近计较,由是想了这么个法子出来。 “罢了,一只龟是画,两只龟也是画,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罢!”玉容咬了咬唇,再次闭上了眼。 容远忍俊不禁,而后毫不客气的在她脸上运笔。 片刻后,玉容睁眼,看着面前这人贝齿外露分外开怀的样子便是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滑稽了,她想了想,还是勇敢的走到了镜子前去。 好吧,不得不说,容远的龟画的倒是精致的很,栩栩如生!(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会不速之客 “容儿可喜欢?” 玉容皮笑肉不笑的转身向他走去:“若不是画在我脸上,我定然要赞许你一番!容远啊,你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为夫只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容远点了点她的额头,嘴边弯起了极为好看的弧度。 容远这话是在说女子不是君子。玉容右边的嘴角勾了勾,而后双手攀着他的肩,踮脚低声道:“那你知不知道,宁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呢?” 玉容说完,便抱着他修长的脖子,一个起跳一双长腿赖皮般架在了他精瘦的腰身上。 她的长睫对着他的,她的唇贴着他的,每说一句话就好似一个亲吻般,重重的说了三个煞风景的字:“嘿、嘿、嘿。” 容远托着她的臀部,生怕她掉到地上摔了,见她一副坏笑的样子明知她要做什么,却是舍不得偏过头。 玉容这下更是有恃无恐了,她伸手扳着容远的脸,便右脸贴他左脸狠狠的印了下去,她满意的看了看他脸上墨迹淡淡的乌龟,满意的笑了笑,而后如法炮制的在他右脸上也印了一个乌龟。 “哈哈!”玉容抱着他的脖子笑的前仰后合。 “皇上驾到!” 玉容笑的正开心,忽然听太监咧了这么一嗓子,顿时黑线,雾草,现在实在是不能见人啊! 容远将她放下来,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看她无头苍蝇般找巾帕。 九倾进来的时候。便见了这么一副画面,那如玉的白衣公子优雅淡然,似是修竹般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正在室内胡乱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纤细女子,眼中含了掩饰不住的宠溺。 “咳咳。”他以手掩嘴,假咳了几声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见过陛下。”容远翩翩的拱了拱手。 九倾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乌龟印记,道:“南楚容世子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惊艳。” “陛下谬赞。” 这小皇帝似乎挺客气的。玉容默默的想着,而后上前躲在容远身后福了福身:“见过陛下。”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抬头的! “这位便是玉王爷的爱女玉容小姐了吧?早就听闻玉容小姐才貌双全,容丽极妍,今日幸得相见。你可能抬起头来让朕瞧一瞧?”九倾脸上的笑意十分温润。一双手却是在宽大袖袍下有几分颤抖。 “呵,呵,陛下。这传言不可尽信,我长得实在是对不起观众,便不让陛下看了。”雾草,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听起来就是个外貌协会的人看自己现在的颜!再倾国倾城的美女脸上画了两只堪以假乱真的乌龟也漂亮不起来啊! 九倾拧眉。道:“怎么。朕还看不得你了?” 容远将人护在身后,道:“让陛下见笑了。方才与容儿行闺房之乐,便在她脸上画了两只龟,恐是有辱圣颜。” 九倾朗声一笑,道:“出来让朕瞧一瞧。” 这熊孩子!还纠缠个没完了!玉容挑着眉便怒气冲冲的仰着下巴出来了,看到九倾的一瞬间却是火气消了大半,雾草,古代的颜值都这么高么!果真穿越小说找皇帝谈恋爱是靠谱的啊! 九倾一愣。这女子真真是极美的,难怪心中不禁涌上一抹苦涩。他面上却是将情绪掩饰的极好,笑道:“二位果真是恩爱的很。朕也不便打扰了,这便走了。” 他说完便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出了凌霄殿。 九倾一走,玉容便回过味儿来了,她就说容远怎的突然想起来在自己脸上画乌龟,八成早就算计好了皇帝得来走一趟!这货还说晚宴之前亲手给自己擦掉,雾草,果真是又上当了!她扭头看了一眼容远脸上的龟,脸上又是笑眯眯的样子了,哈,自己也没有太吃亏! 容远哪儿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淡笑着拿了帕子去给她擦脸,道:“以容儿的聪慧,这画龟定然是不在话下了。” “特喵的你什么时候把我帕子拿去了?”玉容简直惊呆了,怪不得自己左找右找就是不见帕子! 容远玩味一笑:“刚刚容儿扑上来的时候。” 玉容羞窘。扑上来什么的,太黄太暴力。 “公主,公主,您不能急进去啊!里面是皇上和杨将军的贵客,您得先让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啊!公主,您就体恤奴才一回罢!”小太监急得满头大汗,跟在汾阳公主身后道。 汾阳公主挑了挑眉:“哼,正是因为是皇兄和杨哥哥的贵客本公主才肯来这凌霄殿,旁人本公主还不稀得看呢!滚开!” “还不滚?非要本公主拿鞭子抽你是不是?”汾阳公主拿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道:“这宫中人人说我飞扬跋扈都怕的不得了,今日还真就见了你个不怕死的哈!” “公主饶命,奴才,奴才唉!”小太监此刻简直是欲哭无泪,一边是受宠的公主,一边是杨将军交代好好照拂的贵客,他这可不是两头都为难? 听得房外的动静,玉容便如受惊的兔子般蹦了起来:“汾阳公主怎么来了?她怎么来了?” 容远戏谑道:“来看你我二位贵客。” 玉容一双手拉着他的衣袖,道:“容远,你最厉害了,快去把她打发走好不好?说好的帮我挡桃花呢!” “为夫好似没有答应。” “你!”玉容挑眉道:“你为了亲我,明明答应了!” “可亲到了?” 玉容弱弱的:“没有”而后又理直气壮道:“先交钱后交货!你先去将人赶走。”她为何现在见了汾阳公主便会有一种耗子见了猫的感觉?自己明明也只是一只披着耗子皮的猫好么! “翻倍。” “雾草,你斗地主呢?”玉容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好好,你快去!”她说完便将容远推出了房门外,全然忘记了他脸上还有自己印上去的乌龟印。 容远刚踏出房门,玉容便毫不留情的果断将门关上了,猫了腰在窗上扣了个洞悄悄的往外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洗尘宴前奏 汾阳公主本就是个率性随意的人,这会子不过是碍着皇帝和杨暗尘的面子,耐着性子跟小太监磨叽了一阵子,见他虽是神色犹疑,却还是跪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便扬了扬手中的鞭子,道:“看来你偏要吃这杯罚酒了,呵,那” 她抬起头,却是愣住了,只见那满树白色玉兰花下,站了白衣翩翩一少年,他手上没有那些附庸风雅故作姿态的读书人好拿的纸扇,腰间亦是没有佩剑,长身玉立,却是让人挪不开眼的耀眼。 “不知公主踏足凌霄殿所为何事?”容远淡淡开口问道。 汾阳公主忽而莫名有些心虚,她鼓了鼓勇气,叉腰道:“这是本公主皇兄的皇宫也是本公主的家,本公主哪儿去不得?” 容远冷声道:“这便是你们西胡皇家的待客之道么?” 容远冷起来自是凌厉,汾阳公主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执着马鞭的手悄悄的藏到了身后去,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这话你不如去问问本公主的皇兄!”她说完便扬着下巴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凌霄宫。 汾阳公主一走,藏头乌龟玉容便欢脱的从房中出来,从背后搂上了容远的腰,笑道:“哈哈,容远你太厉害了。”果真她家容远板起脸来是挺吓人的! 一下午的光景很快便过去了,这边凌霄宫玉容刚给自己描好面,那边便来了一禁卫军。她瞧了一眼竟是早上那凶神恶煞的副官,这会子倒是恭敬有礼,行礼后道:“容世子请。玉容小姐请,杨将军已在沐曦宫中等候二位了。” “有劳。”容远淡淡点了点头,牵起玉容的手便轻车熟路的往前走。 那副官一脸震惊的追上来,道:“容世子,你认识去沐曦宫的路?” 玉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副官怪异尤甚:“什么猴子什么逗?” “这去沐曦宫,难道不是要先踏出凌霄殿的房门么?”玉容机智的回答道。作为一个智商超群的美少女。她是不会承认自己那夜来宫中一趟便大概认清了整个皇宫布局的。 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还是由我来为二位带路吧。” “今晚的宴会,都有谁会来?”玉容杏眸转了转,问道。 副官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只知道陛下和杨将军会去,听说还有几个大臣。” 玉容嘴角不由浮上了一丝笑意:“没有公主?” 副官斩钉截铁的一拍大腿:“这个我可以肯定,没有公主!陛下尚无子嗣,这宫中公主只得两位。乾承公主与青灯古佛为伴。已经十多年没出过她宫中的大门了,汾阳公主一向不爱这种寒暄场面,肯定不会来的!” 副官对玉容的印象十分好,毕竟是能迷倒他们将军的女人,听说还是玉王爷的嫡女,完全没有架子,因此话也就多了些。 玉容异常开心的夸赞道:“你们这个汾阳公主一看便是个有个性的人!” “小姐见过汾阳公主?”副官再次疑惑。 “没有!绝对没有!这不是从你的话中感觉出来的嘛。”玉容赶紧划清界限。 容远汗颜,这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便温柔的往她嘴中塞了颗蜜枣。 玉容尝到甜便异常开心,凑到他身边含着蜜枣含糊问道:“诶。容远,你从哪儿变出来的蜜枣?” “天机不可泄露。” “你——” 副官一欠身,道:“容世子,玉容小姐,这便是沐曦宫了,二位请进吧。” 玉容抬头便见了古色古香的匾额,上书方方正正的楷体:沐曦宫。打宫门门槛开始便铺了红毯,一直延伸到里面的内殿,旁边五步一烛台,三步一花树,树枝上还高高低低的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看着甚是热闹,竟将殿内的黑夜完完全全的笼罩了起来,沐曦宫好似白昼一般。站在门口便能听到里面的琴瑟和鸣,真真繁荣。 二人踏入殿内,便见了杨暗尘正坐在右侧席榻第一首的位置,左侧与他相对的,是个胡子花白眼神温和的长者,此刻二人正一人饮酒,一人微微眯了眼在养神。 杨暗尘见他二人来了,便起身上前去。他冲着二人点了点头,道:“虽说是洗尘宴,却因得陛下在,也不能太放得开,总归还是要拘束的。” “嗯,理解理解。”玉容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感受到容远眯眼的神情便将半空中的爪收了回来,正色道:“为人臣者,自然以事君为先。” 杨暗尘将二人的动作神情看在眼里,笑道:“你这丫头,还是放得开比较可爱。今夜便先将就将就,回头再来我府上,我定然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客气客气。” 站在门口的九倾看着三人交谈的情景,伸手止住了正要通传的太监。自己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他那么开怀的笑了,果真是回不到从前了么?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竟有一丝落寞九倾定了定心神,缓缓的负手走了进去。 正对门口的杨暗尘瞬间将一副笑脸换成了神情淡淡的表情,道:“臣,见过陛下。”有他带头,席间的大臣跪了一地。 雾草,这皇帝都不通传的么!玉容简直无语,只得回过身福了一福,算是行礼了。容远淡淡颔首,声音清冷:“见过陛下。” “玉容方才与杨将在聊些什么?看上去倒是颇为有趣的样子。”九倾勾起嘴角笑了笑。 玉容眨了眨眼:“哈,陛下倒是误会了,不过是在说去杨将家蹭饭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九倾一双手在袖袍下紧紧的攥成了拳,去他府上蹭饭?二人态度何时这么亲昵了?自从自己登基,从前来去自由的杨府便好似对自己开了禁令一般,他再也没有去的由头和机会,而面前这女子,去用膳竟还说成鸡毛蒜皮这样的小事?而他的杨将,竟也是那般愉悦。(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宴会欢乐多 一时之间,九倾的脸色微有愠色,他的情绪外露的实在太过明显,沐曦宫中顿时一片静寂。 杨暗尘心中叹了口气,面上淡笑道:“臣的这点私心,倒是让陛下见笑了。” 私心?! 九倾拂袖,“哼”了一声便跨上台阶,到了主位上坐定。他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在众臣面前,而非他杨暗尘一人面前,心中自然是羞恼,面上强作淡定道:“众位爱卿且起来吧,今日为朕和杨将的二位故友设宴,不必太过拘束。” 众人自然是应着,这皇帝的面子,谁敢不卖? 杨暗尘点了点下巴,示意玉容和容远坐到左边老头儿的身边去。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过去,便是一群纤腰长腿胸大的美人儿上来起舞和一曲,玉容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还不时的偷偷瞥容远两眼,回回都见他淡定的在给自己布菜。 “容远,过来过来,你看那个嘴角上有颗痣的和那个胸最大的,那个长的更为好看些?” 容远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玉容瞬间化身正义小天使:“没有!不要妄图转移话题。你无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容儿莫不是还想让为夫在你脸上画乌龟?” 啧,这人真是太狠了!玉容咬了咬唇,装出一副委屈样子:“看来,看来你果真是变心了。都不肯回答我!” 旁边的老头儿一口酒一下子就喷了出来,玉容疑惑的看向他,他摆了摆手:“难怪杨暗尘对你上眼。倒是有趣的很。” 玉容挑眉:“我都能让学富五车的帝师左太傅喷了酒,为何这杨将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了?” “你怎知我是左太傅?” “你猜啊。”玉容说完,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嗯,容远不让喝酒,喝点茶也是极为有逼格的,这老头儿定然猜不出是容远刚刚告诉自己的。就算猜出来又怎么样,她才不会承认呢! “我位于人臣之首,又是个年长的。无甚难处。”左太傅瞥了她一眼,道。 玉容对他的不屑很是没有好感,便道:“既是无甚难处,左太傅为何刚刚一脸惊愕的问我?” “倒是没想到你不是很愚钝。” “太傅方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夸我有趣。这会子又说我愚钝。现在我是真不明白这自相矛盾有什么好玩的了。”老头儿忒气人!玉容向来是个人敬一分我还三丈的人,这会子定然不肯让这个左太傅小瞧了去,倔脾气一上来,智商也就上线了。 “你”左太傅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开始自斟自饮,不再搭理玉容。 席间虽是声音嘈杂,杨暗尘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是聪敏过人。再加之距离这边近,方才二人的对话他是一句不落的全听了来。听到玉容将那左太傅气的不再说话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九倾一双眼虽是看着席间的舞蹈,余光却都扑在他一人身上,现下被他愉悦的笑晃了眼,便看向玉容道:“不知玉容可知道你父王玉王爷当年对我西胡老将欧阳将军的战绩否?” 玉容听他突然开口,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便应道:“略有耳闻。” “哈哈,当年玉王爷可真是威风凛凛啊,不过一将率你南楚十万兵马便打败了我西胡十五万兵马,将东城划进了南楚的疆域,真是赢得漂亮!”九倾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席上众人愕然。 玉容也是惊呆了,这小皇帝是在亲手打自己的脸? “你可知罪?!”九倾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指着玉容厉声道。 玉容腹诽他是个神经病,面上装了一副柔弱的样子出来,姿态放的要多低有多低,道:“不知玉容有何过错,惹得陛下生气至此?” 九倾面上带着喝酒后的红晕,他淡笑道:“有何过错?你父王抢了我西胡的地,这还不是过错?!” 雾草,这小皇帝是成心想找麻烦啊! 玉容看了一眼依旧淡定无比的容远,便知道这事儿能收场,她抬头挑眉道:“我父王为国而战我引以为傲,若是因此惹得陛下不快,那于我也只算的是飞来横祸一桩,而这俗语说又好,祸不及妻女,陛下,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九倾冷声一笑,道:“竟敢这样跟朕说话!真是玉王爷教出来的好女儿!” 左太傅高声道:“这便是他们玉王府的家教了。” “容儿的家教如何,不如左太傅亲自去问问玉王爷。”容远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一丝波澜起伏。 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却听得院中噼里啪啦一阵响,而后便是禁卫军乱成一团的叫嚷着“保护皇上”之类的话。 “摔死本公主了!你们都给我让开!” “不长眼是不是?!哎,凌霄宫有宴会?” “公主,您不能进去啊!皇上” 汾阳公主拍了拍屁股,拿出鞭子比划了两下,道:“不长眼的,这皇宫中本公主不能去的地方还没建起来呢!快滚开!” 听着院中的响动,众人皆是汗颜,玉容更是拉了容远的衣袖恨不能将脸整个埋进去。这等简单粗暴的声音,除了汾阳公主,宫中哪儿还有第二人?自己真是点儿背! “汾阳,你不好好在自个儿寝宫呆着,又出来做什么妖?”九倾看着大大咧咧便闯进来的妹妹,颇感头疼。 汾阳公主扁了扁嘴,一张明艳的脸上透出几分不满:“皇兄,我这还不是为了找玲珑这只死猫!它跳上了房顶,一路跑到了沐曦宫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怕高的,好不容易吩咐侍卫弄来了梯子怕上去,又顺着滚了下来!” “皇兄你也忒不够义气,吃酒喝肉的事儿也不叫上我!还有刚才,我摔了那么多瓦,你也不问问我屁股疼不疼,上来就说我作妖,谁作妖了,你见过了这么美的妖么?”汾阳公主说着,笑嘻嘻的上了台阶将脸凑到了九倾面前,活生生一个求表扬的小女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太傅的刁难 九倾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笑道:“既是来了,你便下去坐着吧。让诸位卿家见笑了,这丫头妖的很,朕颇感无奈。” 在场的几个大臣谁不知道这汾阳公主仗着皇帝的疼爱那是在宫中就是螃蟹——横着走的,皇帝这一番话虽自说是无奈,可谁听不出那语气中的宠溺?众臣纷纷拍着皇帝和汾阳公主的马屁,什么公主聪慧皇帝宽厚一类。 玉容是着实看不懂这个九倾了,她一颗小脑袋凑到了容远跟前,道:“你说这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不知道你会相信么?”容远淡定道。 玉容慢慢坐起身,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信!我这么机智都没看出来他要作什么妖,你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九倾一开始突如其来的怒火好似就是想要找个借口惩治自己,而这会子又因得汾阳公主的小插曲轻易的放过了自己,真真是不正常。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容儿这话倒是提醒为夫了。” “有你这么黑自己媳妇的么,嗯?”玉容挑眉,便要去捏他的脸,手伸到半空,忽而醒悟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便又讪讪的收回了手,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在他身边端坐。 一抬头便对上了杨暗尘含笑的目光,他遥遥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玉容委实不想喝酒,但这般模样也无法拒绝,便举起酒杯。以袖遮面,将杯中的酒尽数倒在了身后,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扬起手将杯子倒挂了过来。 汾阳公主正坐在杨暗尘身边。她知道杨暗尘素来不喜与人对饮,不喜女子近身,这会子见他对一个女的敬酒,便是好奇的凑了过来,道:“杨哥哥,你可是瞧上那女子了?她边上那个公子倒是不错,至于那姑娘。我看虽是不如我漂亮,但是也还算个有气质的,倒不是一般女子那般婉柔。颇有”她忽而拧了眉,不再说下去。 “这女子,我好似见过!”她狂躁的抓了抓头发,道。 杨暗尘笑道:“这女子是南楚玉王爷的嫡女。去年才从江南回府。你一直在西胡,如何见过?汾阳怕是又痴了。” “我定然见过她!”汾阳公主肯定道,她虽是常常拿些小把戏来哄骗人,这会子却是真真切切的觉得对面女子十分熟悉,尤其是那双眼。 汾阳公主直勾勾的看着玉容陷入了无比的纠结中。 玉容正跟容远交谈,忽然汗毛一竖,她顺着自己的直觉方向看去,竟是汾阳公主一脸凝重的在盯着自己看。她心虚的笑了笑,而后便抱着容远的一只胳膊往他身后躲。 汾阳公主本就性情豪爽。这会子也不再看了,又转向杨暗尘,跟他聊起了别的话题,杨暗尘却是若有所悟的一笑。 玉容是如坐针毡,九倾的心也是如同掉进了万年冰窖。他烦躁的扔了筷子,起身道:“朕有些乏了,先走了。众位爱卿自便。”说罢便带着一行太监宫女往外走。 众臣纷纷跪地送行,唯有杨暗尘和汾阳公主还是先前坐着的样子。 玉容不禁赞叹杨暗尘的手段,看来果真是圣宠非常,竟是连跪拜礼都不用行了,这估计是西胡的容远吧。 皇帝一走,几个大臣也觉索然无味,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却碍于那一左首一右首两尊大佛和客人还没走,无法离开,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玉容在心中默默的笑:就让她来拯救这群人吧! 她冲容远眨了眨眼,容远起身,道:“今日多谢款待,天色不早,我们便告辞了。” 杨暗尘起身到二人面前,道:“我亦要回府,不如一同出宫去。” “看不出杨将倒是这么上赶着,方才敬酒这小女娃可是一滴没喝,”左太傅起身,指了指玉容身后湿了的红毯,道:“那就是了。” 雾草,这老头儿果真是满满的恶意,想挑拨自己跟杨暗尘本就不怎么坚固的革命友情!不过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怎么可能将自己同一战壕的战友推出去挡子弹? 玉容极为端正的冲着杨暗尘行了个礼,道:“方才是我对不住杨将了,实不相瞒,我身子不适正服着药,大夫特地叮嘱了忌酒和辛辣。这才糊弄了你一回。” 杨暗尘摇头一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你何要多说?但凭咱们的关系,我又会罪你不成?” 雾草!咱们什么关系?你不要污蔑我让容远误会啊! 玉容突然觉得,她不仅看不懂汾阳公主,连同杨暗尘也好似变成了一阵摸不着的轻烟。 “啧啧,杨将这话说的不心虚?你跟南楚玉王爷的女儿能有什么交情?”左太傅捋了捋胡子,嘲讽道。 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巧妙。点明了自己的身份,还特地把玉王爷摆了出来,连上九倾方才为难自己的一番话,这杨暗尘若是答不好,可不就被扣上了那顶通敌卖国的高帽了?真真是个老狐狸。 玉容再悄摸一看,果真一众大臣都是不屑和惊奇甚至带了一丝兴奋的看向了杨暗尘。 杨暗尘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浅浅的摩挲,笑道:“左太傅以为呢?” 这球踢得果真是漂亮,他若是说杨暗尘和南楚勾结,那便有污蔑重臣之嫌,若是说寻常交情,那便是打了自己的老脸,由是,左太傅一时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他老脸隐隐透出了些黑,道:“杨将跟这女娃有什么关系,老夫怎么知道?” “左太傅,你刚刚不是自己才说了吗,我杨哥哥跟她能有什么关系?这语气分明是没什么关系啊。”汾阳公主怀里抱着那只叫玲珑的猫,一脸认真的走上前来,道。 “清者自清,所谓人是本心的映射,看来左太傅是内心太黑暗才看谁都不像好人,”玉容嘴角勾起嘲讽一笑:“我跟杨将不过是他将我带进宫来的关系罢了。我虽是倒酒,却也是迫于情分不得不为之,若是换作旁人,我连倒酒的面子都不会给。投桃报李,小小谢意,怎的到了左太傅这里就如此龌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那夜的月光 “你,你这女娃牙尖嘴利我不跟你计较!”左太傅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实在是自掉身价,也不好与女子争吵,便看了冲杨暗尘一眼,道:“来日方长,杨将心中有数才好!” 他说完便负手气呼呼的走了。他一走,一帮大臣也纷纷三三两两的出了沐曦宫。 汾阳公主嗤笑一声,凑到杨暗尘面前道:“这老匹夫,都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敢跟杨哥哥叫嚣来日方长。” “汾阳,待人要有礼。” 汾阳公主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他是个畜生呢!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子,整天排挤杨哥哥,他自己才是想把这姓九的天下变成他姓左的天下吧!还好哥哥看得清楚,并不相信这些人的谗言。” “汾阳!”杨暗尘听她越说越没谱,便叫了她一声。 “哎呀,我倒忘了还有外人在了!”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这位姐姐,咱们是不是见过?我一看你就觉得熟悉的很。” 玉容淡定的摇了摇头:“公主怎会见过我?不过许是前世有缘也不定。” “哈!那倒也是!你合我的眼。”汾阳公主放下猫,在身上的荷包中翻来翻去,终是递了个血玉佩给玉容,道:“喏,你收着,算是我与你的见面礼。” 那血玉佩并非加以雕琢,只是圆润的一块环形玉,但那玉质一看便是不是凡品,玉容本就膈应的慌。加之这公主跟杨暗尘的关系委实过好,她更是不敢收了,于是推诿道:“公主。太过贵重,你我初次见面,这不合适。” 容远淡定的捏了捏她的指尖,咳,某个人睁眼说瞎话真是太溜了。 汾阳公主直接弯腰捞了玉容的荷包,将血玉佩放了进去,道:“我原以为你跟那些个娇柔的女子不同。你合我的眼缘,什么礼物都是不显贵重的,不过可惜前些时日抢来的那块玉佩给了皇兄。不然今天我就送给你了。” 听她毫不避讳的说了抢玉佩一事,玉容心中有些惊讶,这西胡真是一个比一个更奇葩啊! “好了,汾阳。别闹了。皇上晚宴没怎么吃东西。你去御膳房吩咐杨金赐做一碗红枣粥端过去。”杨暗尘笑了笑,道。 汾阳公主一抿嘴角非常不情愿的样子:“皇兄都多大的人了,还总是耍小孩子脾气怎么行,问题是还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他要不是我皇兄,我真想抽他两巴掌!哎,你明日一定要进宫陪我玩啊!” “汾阳” “好啊!”玉容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杨暗尘颇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冲汾阳扬了扬手:“去吧。别跟你皇兄甩脸色。” 汾阳公主得了玉容的允诺十分开心,痛快的应了下来便向着御膳房的方向去了。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道:“杨哥哥,明日给我寻个好些的轻功师傅来!” 杨暗尘知道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便应了下来。 听得轻功师傅四个字,玉容不由浑身汗毛直竖。 杨暗尘自然注意到了,笑道:“让你们见笑了,汾阳自小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性子便是这般。” “汾阳公主很可爱。”玉容中肯的点了点头。当然,仅仅限于没有认出来自己是黑衣人的汾阳公主! “天色还不算太晚,不如容世子二位去我府上小坐?” 玉容踢了一颗石子,道:“杨暗尘,你有话应该直说,你知道我们并不熟。” “让我来猜猜,你们来西胡是来皇宫取一样东西,而且这东西还跟汾阳有关?”杨暗尘面带肯定的笑意望向二人。 “你这么聪明,你继续往下猜啊,”玉容右边嘴角上扬,道:“猜不到了吧?不如,我也猜一猜你?” 杨暗尘道:“洗耳恭听。” “我偏不说,”玉容笑道:“你府上我就不去了,就此别过了杨将,咱们明日再见。” 杨暗尘站在空荡荡的街口,望着两人携手而行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深了起来。 “容远,我觉得你的话越来越少了。”玉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而后道。 容远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容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的话你都不回答了!”玉容异常彪悍的在他面前叉了腰,拧眉道。 容远将人横抱起,在她额头上浅啄一口,道:“乖容儿,我原本就是个话少的人。” 玉容满足的搂着他的脖子,道:“这样以后别人会叫你妻管严。说不定有一世你会变成一个话很多的人,我会变成一个跟你一样高冷的人,那时候就是你天天追着我跑了。” “现在不也是我追着你跑么?”容远心上洋溢着一种淡淡的温馨,笑道。 月光下他的脸完美如神袛,玉容咯咯一笑,道:“错了。” “嗯?” “现在是你抱着我跑啊!”玉容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傻不傻!” “容远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我是说如果啊,我又莫名其妙回了二十一世纪,你会怎么办?” 容远静寂了许久,道:“我会寻你,天涯海角,生生世世。” “傻子,你要忘了我,然后一个人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再爱一个人,你开心,我才会开心啊。”玉容说着,语气忽然弱了下去。 容远低头一看,她果真是又哭了,他柔声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容儿若是嫌我话少,以后我便多说话就是了,别哭了啊,乖。” “我没哭!”玉容狠狠的在他怀中蹭了把眼泪,而后仰头道:“如果你找到了我,可是我们彼此相忘,该怎么办?” 容远无奈:“小傻子,我若是忘了你,我为何要寻你?为夫断然不会忘记你的。” 玉容笑:“那好,若是我忘了,你要记得我,若是你忘了,我就再也再也不理你了!” 面对明显的不公平条约,某人却是乐在其中,他应道:“好。” 那夜月光分外美丽,清越光芒似是在夜的人间大地画了一条栩栩银河,好像,说什么都会成真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御书房门口 翌日,玉容起了个大早,刚用罢早饭,客栈里便来了一宫中的太监,说是皇帝要见她。 这太监是昨日陪在小皇帝身边的那个,这话十成是真的,玉容想来想去却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见自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起身应说进房梳洗。 公公垂了拂尘,道:“那杂家便在这儿等着,还望小姐快些才好,让陛下等急了可就不好了。” 他这话听起来是阴阳怪气,语气却是一片恭谨,甚至还隐隐带了点兴奋,玉容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是自然。” 容远正在房中看信,玉容刚一进门,他便头也不抬的说道:“不去。” 玉容眨了眨眼,俏皮笑道:“你自然不去,人家只喊了我。” “你也不许去,我去告诉门口那太监。”容远说完便放下了手中的信纸往门口去走。 玉容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的给他来了个正面熊抱,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道:“九倾这么让我自己去,肯定能挖出什么秘密!容远,你就让我去嘛!”玉容十分无赖的开始撒娇。 “没得商量。” “我又不是你的私有物品!”玉容强烈抗议道。 想起她当时说的她并非温室中的花朵,容远微怔,玉容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这光天化日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肯定没关系的。” “好了。乖容儿,去吧。” “耶?!”他直接痛快的应了,玉容非常纳闷。又怕他一会儿反悔,便挥了挥手绢就往外跑。 容远临窗而立,目送着楼下玉容掀帘进轿。忽而那帷裳被掀起一角,玉容露了半个脑袋出来,目光盈盈的跟他对上,伸出手冲他挥了挥帕子。 他笑着背过身去,又拿起了桌上的书信。她若是想做花朵。他便为她遮挡风霜;她若是想在这荆棘中绽放,他便为她排除万难。 轿子停下的时候,玉容更是纳闷了。如果她的感觉没错,她这是直接坐着轿子进了宫。在宫中乘轿可是殊荣,倒不知这小皇帝卖的什么关子。 大太监亲自给她掀开轿帘,道:“玉容小姐。到了。” 玉容受宠若惊。面上还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下了轿。 大太监心中暗叹,果真是大家闺秀,没有一惊一乍,心中对她的好感又添了三分。 玉容抬头看着面前这恢弘的宫殿,疑惑道:“御书房?” “不错,正是御书房,陛下对小姐倒是重视的很,老奴好些年没见陛下对女子这么上心了。小姐是不知道,昨夜陛下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刚起,就吩咐奴才去客栈将您接过来呢。”他恭敬的回答道。入了从不对女子上心的皇帝的眼,这说明什么?这位将来指不定就是那中宫的主子! “皇上还没下早朝?” “正是。不过陛下吩咐过了,让奴才带您进御书房等着就可以。” 自己难道不应该避嫌么?玉容勾起嘴角一笑:“这御书房可都是国家机密,我还是在外边等等吧。” “哎,好嘞,好嘞。”大太监只当这是皇帝对她的考验,见她知道避嫌,心上又是一番暗暗赞许。 西胡的皇宫倒是也挺有格调,青砖碧瓦的,不过约摸这天下为帝王者心理都是一样的,总揽大权,这建筑物也清一色的相像。乍看觉得好看,看久了也就乏味了。 玉容无趣的抿了抿唇,忽而一直白猫在她脚边蹭来蹭去,玉容想起扑扑,心上一抹柔软,俯下身去便要抱猫,那白猫却“嗖”的一声跑远了。 等了半晌,皇帝没过来,汾阳公主却是扬着眉过来了,不等到玉容跟前,她便喊道:“喂,你这人也太不够义气了,昨晚答应今日来找我,怎的这一大早就跑来皇兄的御书房了?亏我还以为你跟那些个九曲十八弯玩弄心计的女子是不同的!” “你若是真当我是那般女子,你便不会过来了。”玉容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 “若不是玲珑嗅到了血玉的味道回去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背着我过来了呢!”汾阳公主叉腰道。 一旁的大太监吓得险些将手中的拂尘掉到了地上,忙道:“公主,这位是皇上” “你还怕我打她不成?”汾阳公主将手中的鞭子随手扔给身后的宫人,亲密的楼上了玉容的腰,道:“怎么,我皇兄瞧上你了?哈哈,这可好了,你可以当我皇嫂了,如此便能天天见到你了!” “公主,我” 汾阳公主陷进了自己的世界,粗暴的打断了玉容:“诶,这不行啊,我看杨哥哥好像也挺喜欢你的,他俩万一打起来,我帮谁?皇兄好歹还有个后宫,可是杨哥哥都快三十了,还连妻妾都不曾有,我还是帮着杨哥哥吧!” “雾草,杨暗尘快三十了啊?”看上去明明是个小鲜肉!玉容大大的震惊了一把。 汾阳公主纳闷的看了她一眼:“你竟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啊。”玉容对她纳闷的眼神很是觉得惊悚。 九倾恰好下朝赶到,他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看吧,这就是让你欢喜的女子,竟是连你的年纪也不知道。 “你随朕来。”他快步走上前去,拉了玉容的手腕便往御书房去。 汾阳公主眸中满是赞叹:“啧,这个玉容很有可能成为我的皇嫂啊,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皇兄对女人急不可耐的样子,今个儿见了,也算是没白活!” 大太监心中亦是这样的想法,附和道:“公主所言甚是。” 暗处的影卫忠实的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这个背后议论主子什么的,他最喜欢打小报告了。 初进御书房,光线很是充足,越往里走越是暗了,走到内宫,九倾终是停了脚步,挥了挥袖屏退了宫人,转过身来正对玉容。 “说罢,你来西胡是为了什么?” 玉容有些懵逼,这小皇帝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笑道:“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踢球嘛,她也是和杨暗尘一样的好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阴谋又诡计 “你不必跟朕打哑谜,朕”九倾话没说完,便听到了三声敲门声。 他冷哼一声,看着进门的大太监,道:“说朕有要事,让他在门口等着!” 大太监不知他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应了声便退下了。 “朕知道玉王爷寻玉王妃已经十三年了,你此番能来西胡,定然是已经知道一些内幕了,然而,朕知道一个惊天秘闻,你想不想知道?”九倾嘴角勾起一笑,一双凤眸斜长,冰肌红唇的帝王分外魅惑。 玉容笑道:“我若是说不想,陛下信么?” “那好,你嫁给朕,朕便告诉你!”九倾没有丝毫犹豫,转过身拂袖狠狠道。 “我能问一问陛下为何要娶我么?”玉容是真的好奇。 九倾冷哼一声,道:“朕肯将你这般一般姿色纳入后宫,是你的荣幸。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明日朕便差人按照民间大婚的礼仪去迎娶你,不必太感动,朕不过是给你父王几分薄面罢了。” 玉容皮笑肉不笑道:“谢陛下。咱们明天见,我就先走了啊。” 九倾对她的态度很是气结,挥了挥手表示让他赶紧离开。玉容刚走没两步,便被他喊住了:“等一下,朕送你出去!”九倾长腿一迈,便要牵玉容的手,玉容眼疾手快的将手藏在了身后,见他挑眉,她龇牙笑道:“陛下,宫中要注意影响。不能让人说我还没进宫就魅惑皇上不是?” “朕的皇宫,谁敢说?” 玉容见他又要牵自己的手,赶忙抬手挽上了他的手臂。清了清嗓子,右手往前一划:“出发吧,陛下,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九倾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刚出门玉容便一眼瞧见了杨暗尘,长身玉立的站在门口,没有一丝局促。满身尽是贵气逼人。 “臣见过陛下,”杨暗尘微微颔首,而后抬头道:“这便是陛下所言的要事了么?” 九倾点了点头。道:“正是。真要纳她为妃。” 杨暗尘皱眉,看向玉容,见她点头,他温声道:“恭喜陛下又得美人。” 九倾心中别扭的很。道:“爱卿来御书房可是有什么事找朕?” “并没有什么事。臣不过听汾阳公主说玉容小姐被陛下召到了御书房,所以特来看一眼。既是陛下的要事也已经跟玉容小姐说完了,那臣便告退了,也好将她送回客栈去。”杨暗尘勾了勾嘴角,说起玉容便是满脸笑意。 九倾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转身便走了。 杨暗尘伸了伸手。道:“玉容小姐,请吧。” 玉容面带笑意。跟他并肩而行。 阳光甚好,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温热。 玉容眯了眯眼,道:“杨将军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倒是觉得我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杨暗尘低头看她一眼,道:“且不说你自己,单单说容远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的,说吧,你这么做,是有什么打算?” “实不相瞒,我来是取一块玉佩,”玉容顿了顿,看他眼中满是疑惑,又道:“就是汾阳送给小皇帝的那块。”至于玉王妃的秘密,她还不想告诉杨暗尘。 杨暗尘脚步一滞,道:“你跟那块玉佩有什么关系?”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我是路上捡到了玉佩的主人,所以出来助人为乐。”玉容无奈道。 “你倒是少趟这趟浑水为妙,”杨暗尘一双浓眉蹙了起来,道:“这其中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看汾阳大大咧咧,也并非是个一点心计也没有的。估计你那夜夜探花苑宫的事情,她已经看出来了。” “啊,你怎么知道?”玉容咬了咬唇,诧异道。 杨暗尘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以为宫中的影卫是吃素的么?”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玉容玩味一笑,道:“你跟小皇帝关系不一般哈。你隐藏的倒是挺深。” “果然聪明。于棋者来说,一枚有思想的棋子是很大的威胁。” 玉容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真正的聪明人,会利用这枚与众不同的棋子取得最大的效益。杨暗尘,合作愉快!” 杨暗尘停下脚步,哈哈一笑,道:“合作愉快!” 玉容一回客栈,便飘到楼上去找容远。 “你一上午都没出去啊?”她一进门便看他在榻上一副慵懒的样子看书,阳光洒了他满身。 容远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嗯”,十分专注的继续看书。 “咦,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么?”玉容跑到榻上去,趴在他身上便往前凑:“明日我要嫁给小皇帝。” 容远将手中的书随手放在榻上,一向云淡风轻的脸罕见的出现了风雨欲摧的模样。玉容便条理清楚的将事情前后跟他说明了。 “你相信我,容远,这绝对没有问题!” 容远一双眸瞬间冷如冰,坚定道:“我绝不同意。” “小皇帝知道母妃的秘密,我们一个月来没有任何进展,难道就这样耗下去么?”玉容坐到他身边,拉了他的手,道:“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任何事好不好?小皇帝喜欢的人又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和杨暗尘的计划!” “容儿,”容远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并非小孩子,需要你时时刻刻的哄着。我只想护你周全,可是很多时候,你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容远在她面前向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无所不能,他这会子淡淡的无奈语气让玉容又是心疼又是内疚,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仰头在他下巴上印下一吻,道:“容远,人除了****还有很多事,可是正如你愿意为了我而将其他一切视若蝼蚁一般,我亦是将你看做我该放在心尖上的宝贝。我不肯,也不敢怀着别的心思来宠你,爱你这件宝贝,因为我知道,虽然于你而言可能不是敷衍,对我来说却是玷污。” “我想在一个最好的时候爱你,我想在一个没有任何黑暗秘密和阴谋的时候爱你,所以,我必须这样做,你懂么?”玉容一张秀气的脸罕见的严肃了起来。 容远将她拥入怀里,低声叹道:“我拿你能有什么办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最是风月情 九倾果真是表现的对玉容十分重视,晌午一过,便差了一队宫人抬了几大箱珠宝绸缎到了客栈,打头的宫中嬷嬷穿着虽是素雅,却无处不是显着大气,叫人不可小瞧。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恭恭敬敬的跪迎,一听上头那位是被皇上瞧上了的,更是不敢大意,甚至退了旁人的银子将整个客栈清出来了,虽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儿,可也是殊荣不是,其中利害,掌柜的自然清楚。 宫中来的教引嬷嬷起初对玉容有些不屑,觉得就是个勾引了皇帝的乡下狐媚子,见了真人却是心中直犯嘀咕,这等教养气度,分明是名门贵女,哪儿还要得自己来教什么?她从步态讲到吃穿,见着那儒雅的白衣公子还是先前的淡淡模样倚在榻上看书,没有半分尴尬的样子,便开口道:“老奴斗胆,请这位公子先回避一下。” “他是我义兄,没什么听不得的。”玉容看了一眼厚脸皮的某人,硬着头皮解释道。 教引嬷嬷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老奴接下来要讲的,是姑娘侍寝时要注意的问题,这恐怕不合适。” 玉容顿时觉得天雷滚滚,扭头去看,容远果然脸上挂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待她开口说好话,他却是翩翩的起身,随手放了书,意味深长的看了玉容一眼便出去了。 她心上不禁涌起一股怪异之感,待要细想。却听得那嬷嬷颇为和蔼的开口道:“姑娘跟兄长的感情真好。” 玉容连连称是,一张俏丽的脸蛋儿有些红。 嬷嬷只当她是因得自己要说的男女之事感到害羞,便出言安慰了几句。看她神色坦然,便一五一十详尽的开始说了起来。 这家客栈颇有名气,一是因为大,而是因为雅,周边花草树木葱茏,二楼厅上有一茶座,所用茶具虽是不比王府贵重大气。却也另有一番风趣在,粗瓷青花,笨重中又显出一丝青涩懵懂的意味。很是有风格。 天已蒙蒙透黑,教引嬷嬷才推门出来,嘱咐屋内的人道:“姑娘切要好生歇息,明日不可失了规矩。” 她往楼下去。见着白衣公子浑身散发着如同清幽月光一般皎洁的光芒。远远的便能感受到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偏生还不让人觉得突兀和讨厌,只于简单中看到了一丝雅致,灼灼其华,温润如玉。 他骨节分明的手中拿了一粗瓷茶杯,茶水清越,嫩尖儿好似初雪消融后崭露头角的青青草芽,一下一下的打着旋儿。 教引嬷嬷一眼便觉得他不凡。笑道:“公子可是在此饮了两个时辰的茶?” 容远淡淡的点了点头。 “陛下对您家姑娘可是疼的很,说虽是无法行以帝王大婚。却要一切按照民间娶妻的样子来进行呢,这明日送姑娘上轿一事,少不得要麻烦您这个当兄长的了。”教引嬷嬷满脸的喜气洋洋,这兄妹两个生的真真是那天上才有的人物。 “劳烦了。”呵,兄长?容远心中吃味,面上极其寡淡的勾了勾嘴角,押了一口茶。 “既然这事情都叮嘱好了,那老奴也就放心了,天色也不早了,老奴便回宫禀报去了。”教引嬷嬷行了一礼,便匆匆下楼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觉得姑娘这位兄长不甚高兴呢?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不仅是没有错,反而准确的过分。 这边教引嬷嬷刚走,容远便起身往房中去了。 他微一颔首,伸出去推开门,那木门“吱呀”一声响,入目却只见了桌上一双印了双喜字的红烛火光跳跃,不见那小丫头半分人影。 容远转身关门,却被人从背后抱住了,她的声音分外娇俏,揶揄道:“兄长大人,可要看看妹妹穿嫁衣的样子?” 玉容说完便松了手,提着裙摆在原地转了个圈。 剪裁合体的红衣上用金银两线绣了一只振翅的凤凰,庄重大气又不失活泼,领口微微露出了少女纤巧精致的锁骨,挺翘秀气的胸透着恰到好处的魅力,纤细腰身下是层层叠叠的繁重裙摆。 她一张娇俏的脸上染了些许红晕,长发只用了一支轻巧的金钗别起,杏眸盈盈含情,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是带了三分妩媚。 许是比从前发育了些,此刻凤冠霞帔的她,真真是娥儿雪柳,倾国倾城。 容远一向清冷的眸酿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却仍是斜乜她一眼道:“脱下来!”终有一天,他会让她为自己穿上更美的嫁衣,真正的嫁衣。 玉容却偏偏不识趣的凑到他面前去,嬉笑道:“为何要脱?我觉得甚是好看。兄长大人,你说是不是?” “你既叫我兄长,那便该听我的话,脱下来。”她眉间的艳色让容远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将她吞吃入腹。 玉容自然知道他心中怕是醋坛子都已经打翻了,看他面上还装作云淡风轻耳根却是有些红的样子,不由对自己的魅力有些洋洋得意。 她勾起嘴角一笑,然后将头上的首饰都摘掉了,最后只剩了那一根金钗,她扬起手,随意的抽出金钗扔在了地上,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真真是个魅惑人间的妖精。 玉容牵起容远的手,往自己的腰间去,声音带了一丝甘甜,一丝清冽,软软道:“兄长既是要我听话,不若你来给我脱衣。” 艳丽的红,白皙的肤,映着窗外的清雅月光,弦窗缝隙过微风,落花翩翩,她的发丝扬起,笑的妩媚。 容远由着她的手带着解了腰带,低头便在她颈窝间印了密密麻麻的吻。 嫁衣散了满地,玉容一身纯白里衣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脚上一双红色绣鞋最是显眼,容远横抱起她便往内见的床上走去,她咯咯轻笑,抬手便放了幔帐下来,搂着他脖子的小手是火热的烫。 玉容坐在床上,神情极为认真的为他宽衣解带。她扔掉他的衣带,揪着他的里衣,魅红的唇勾起一笑,道:“容远,我的嫁衣可是为你穿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鱼水欢无边 容远俯身在她颈间轻嗅,声音喑哑的开口道:“容儿真香。¤頂點小說,” 玉容听了这话便是身子一颤,更是娇羞的不肯去看他的眉眼,待要抬头抱他时,容远已经紧紧的将人抱住了,雨点似的吻便落了下来。 她纤细的身子微微的一阵颤栗,只带了一丝羞怯的伸出一根手指去划他精壮结实的胸膛,他揽着她腰身的手更紧了些,迫使她挺起一双秀气的绵软。 容远的嘴唇顺着她的脖子移到了尖小白皙的下巴,一阵吮咬,看着那点点红痕,他眸中竟是现出了一丝火热。 玉容攀着他的肩膀,一头黑发散在床上,水灵灵的眸此刻染上了一丝不甚清明,她只觉自己浑身滚烫,他的唇是清凉,所及之处无不有欢,她忍不住的闷哼一声,他挑了光滑脊背后的衣带,薄唇覆上一双形状姣好柔嫩挺翘的胸,黑发垂了下来,分不清谁的是谁的,亮的耀眼。 玉容此刻忽觉羞涩,一双修长的腿并的紧了些,软声叫道:“容远,容远” 容远嘴角勾起一笑,俯身堵上她的红唇,怕是伤及她,便先伸了手指进去,将她的闷哼媚叫一并吞入腹中。松开她的唇便是温柔却坚定的与她合二为一,玉容此刻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疼,软绵绵的带了些许哭腔,一味的叫疼。 “说,叫我什么?”容远在她的哭诉声中动作更是剧烈,这小丫头竟敢一味的叫他兄长! 玉容疼中更添了委屈。嘴上便是不肯求饶,别过脸去艰难的开口:“兄长啊!” “哥哥,哥哥!”她纤手抓着床单。还是倔着开口。 容远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越加不肯放过她。 一夜的巫山**,她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室外弦月美如诗画,室内美色似是无边,好一个幽幽夜晚啊。 天色将亮时,玉容便醒了。她刚一动,便觉得浑身酸痛的慌,容远将人揽进怀里。声音带了些许慵懒:“醒了,嗯?” 什么醒了!她根本就没睡好么!玉容怨念十足,埋在他的胸膛不肯说话。 “容儿这是不满意?” “容远!”玉容掐了他一把,怨道:“我浑身都疼!” 容远亲了亲她的额头:“那便好好歇着。乖。”昨夜这丫头怎么都不肯求饶。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自己也不顾她初承人事,大半夜的光景便在这鱼水之欢中过去了。 玉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自然是不想起的,可是她不是还要嫁人么! 正想着呢,房外便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昨天那教引嬷嬷来催玉容起床梳妆。 玉容身子一僵,勉强坐起来一双小手便催着容远起来。容远俯身又将人压在身下。玉容险些要被他逼哭,道:“我疼!你快些起来。别耽误了计划。” “叫什么?” 玉容顿时想起自己叫了一夜的哥哥,罢了,这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脸色一红,软软道:“夫君。” 容远慢条斯理的起身穿了衣服,而后似是对待珍宝般给她着了里衣,道:“先别穿衣服,乖乖躺好。”他俯身给她拉上被子,这才翩翩的出门去。 教引嬷嬷的下巴险些掉了下来,这,这,这公子不是姑娘的兄长么?为何一大早便会从姑娘的房中走出? “容儿旧疾犯了,劳嬷嬷在这儿等一会,我去找医女拿药。”容远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从嬷嬷身边过去了。 教引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万一姑娘不洁,陛下这绿帽子 不过片刻容远便回来了,他推门看见玉容还躺在床上,嘴角便浮起了笑意,倒是听话了些。 “容远,你要做什么?”玉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虽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有他糊弄嬷嬷,自己是多赖一会是一会啊! 容远掀开薄被,伸手便去脱她的里裤,玉容忙去摁他的手,紧张道:“你要做什么?” 容远扬了扬手中的玉瓶,笑道:“自然是给为夫的容儿涂药。术解说,有奇效。” 玉容咬唇,拿了薄被便捂住了脸,天啦噜,术解都知道了! 教引嬷嬷进来时,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看那白衣公子还是昨日的模样斜倚在榻上看书,便只当玉容是因得犯病才面露红晕,倒也不敢往心上去,左右她只是个来接人的,若真是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也跟她没多大的关系。 玉容端坐在凳子上,由得教引嬷嬷带来的一帮宫女摆弄,心中暗叹术解的药果真不是凡品,倒是见效快,不过半个时辰,自己便已感觉好了许多了。 待得穿上嫁衣,蒙上红盖头,玉容便由着两个宫女将自己搀了下去,待要跨出门时,却是跟慌慌忙忙进来的术解装了个满怀,教引嬷嬷待要呵斥,术解却是连声道歉:“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我一心想着找表哥,不曾想冲撞了表妹,倒是我莽撞了!” 一听是亲戚,嬷嬷也不好说什么,只挥着帕子指挥着两个小丫头,便搀着玉容下了楼。 外边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玉容心中却是平静的跟个没事儿一样。她悄悄的掀开红盖头一角,似是昨日那般悄悄的掀了帷裳一角,一双杏眸贼兮兮的往楼上看去,窥见容远的温润笑意,她方才放了帷裳,在轿中坐好。 当新娘的繁文缛节自是不少,这小皇帝倒是表示出对自己很是重视,听那大丫头说,这寝宫是小皇帝生母生前住的地方,自从他生母没了,这宫便不许旁人进了。 玉容自己掀了盖头,忙了一天,自己是一点东西都没吃,这下是真的要饿晕了。她刚走到桌旁,那温润的修长身影便过来了,笑道:“你倒是一点做新娘子的样子都没有。” 玉容瞧见是他,便伸手抓了一块糕点,道:“旁人不知道我这新娘是假的,难不成你还不知道?” 他摇头轻笑,从身后拿了一捆绳子出来,道:“既是要做戏,不如做全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九倾新婚夜 玉容猜不准他的心思,反正现在表现出一丁点儿反悔或者是不配合对自己都没什么好处,左右自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就由他去呗。 想及此,她展颜一笑,道:“等我吃完这点心。” 杨暗尘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扬了扬手中的绳子,道:“你就这么信了我?不怕我趁机干点别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玉容摆了摆手,道:“你且闭嘴,让我吃完。” 杨暗尘哑然,对她这份心性既是钦佩又是无语,这丫头先前看上去飞扬跋扈尖牙利嘴的,这会子乖巧的样子倒是让他略觉意外又深感情理之中。 杨暗尘就站在桌旁,还贴心的给她倒了杯水,玉容极为淑女的吃完喝完,主动将一双手背在身后,道:“喏,好了。” 杨暗尘瞧着她一双手腕凝脂玉般盈润,便从袖中掏了块绢子出来,仔细的系在她手腕上,这才又拿绳子将人捆了。 玉容揶揄道:“倒是看不出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我向来不对女人上心,只是疼惜你一个罢了。”杨暗尘淡淡一笑,拔剑断了帘绳,大步出了内间。 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帘幔,玉容嘴角撇起一笑。她松了松手腕,伸了个懒腰,昨夜一夜未眠做了大半夜的体力劳动,今天又折腾了一天,身子真真乏累的不像自己的。 她掀开床铺,将那些红枣桂圆一类都扫到了一边。然后躺到了床上。她伸手扒了自己的眼皮,恐怕自己睡着了。 眨眼间身上便多出一个人,容远放大的俊颜就在咫尺。但见他轻笑,道:“妹妹可是困了?” 听他叫自己妹妹,玉容温软的身子不由得一阵战栗,下意识的就并了双腿想蜷缩起来,奈何他修长的腿抵在她双腿间,自己是半分动弹不得。 玉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容远便强势的亲了上来,唇舌交缠,他抬头伸出舌缓缓的舐过自己的唇边。眸中的光好似是星河灿烂出其中,一开口说出的话却是羞煞玉容:“甜的,桂花糕?” “你……” “容儿不必说好汉饶命,哥哥疼你的紧。” 心事被看破。玉容狗腿的笑道:“夫君。知道你体力好,总是这个动作也累啊是不是,不如换一个?” 容远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玉容一眼,似笑非笑道:“看来九倾派去的教引嬷嬷还是非常尽职尽责的。为夫不过是想亲一亲娘子,竟是没猜到娘子的心意,倒是我的不是了。” 玉容挑眉,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容远!” “容儿莫心急。这毕竟是在宫里,你先睡。乖。为夫给你守着。至于姿势,咱们明日再探讨。”容远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在她床边坐定。玉容倒也乐得腻着他,蜷成小小一团枕在他腿上便睡了过去。 外室。 一对红色喜烛静静的燃烧着,灵犀殿红毯红窗花,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里头那位可要好好伺候着,是个长眼的就能看出来陛下对这位多重视。”一小太监低眉顺眼的戳了戳旁边的宫女。 宫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而后听到一声“皇上驾到”便跪了下去。 “你们都给朕滚!”九倾声音中带了藏不住的怒气。 宫人自然是不知道他为何大发雷霆,却是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九倾推开门,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便灌,他异常烦躁的将酒壶扔到了地上,索性端起那一坛上好的竹叶青痛饮。大喜的日子,自己娶了他爱的女子,他就这样避而不见! “陛下,酒多伤身。”杨暗尘从暗处走出来,站在九倾身前柔声道。 九倾扁着嘴,似是有些委屈:“暗尘,朕的心好痛,可是朕知道,那不是酒的缘由。咦,暗尘,你怎的来了?”他歪着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缓缓的展开一个笑容:“我真笨,这一定是幻象。” 杨暗尘听他自称“我”,心中一恸,蹲下身,抬袖擦掉顺着他下巴流到白皙脖子上的酒渍,道:“陛下,臣在,这不是幻象。” 九倾眨了眨眼,他本就生的漂亮,饮酒微醺,面若桃花三分春,星眸闪耀间是雌雄莫辩的倾城绝色。他喃喃道:“爱卿一定是来抢亲了是不是?朕不想娶她,可是朕看到你对她笑得那样好看,朕就嫉妒的发狂。” 似是怕眼前的人不相信,他又狠劲的摇了摇头,道:“朕要你相信,朕不是真的想娶她!” 杨暗尘喉结微微一动,微笑道:“陛下不想娶谁?” “她!”九倾似是非常难受,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指向了内室,又道:“还有朕后宫的那些妃子,朕一个都不喜欢!” “为何?” 九倾愣住了,他两手捧着杨暗尘的脸,歪头道:“爱卿,朕喜欢的是暗尘呀。” 杨暗尘按捺不住的将人扑在身下,捏着他尖细的下巴,从他的锁骨一路向上的****着从他口中漏出的酒渍,九倾漂亮的眸子已微微带了些氤氲雾气,他伸手去扒自己的衣服,明黄色的龙袍一下被他扯了大半去,露出了白皙柔美的胸膛。 杨暗尘眼红尤甚,他扣住身下人的后脑勺便是一个热吻,九倾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此刻他才发觉是真的,他日思夜想爱着的人真的对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意。他伸出舌热情回应,彼此交缠间,两个人只觉心都升到了云端之上。 许久,杨暗尘才松开他的唇,看他在自己蹂躏下绽放出无边的媚色,声音喑哑道:“陛下,臣有没有说过,臣想这么做已经想了很久了?” “暗尘,叫我小九儿!就像我还小的时候那样!”九倾三下五除二的将杨暗尘的上衣撕开,一双长腿缠上了他精壮的腰身,勾着他的脖子便吻了上去。 二人正**之时,房中突然响起了一俏皮的女声:“咳,那个,陛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九倾顿时只觉得天雷滚滚,很是咬牙切齿的道:“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所谓的秘密 杨暗尘无奈,迅疾起身盘腿而坐,将九倾的脑袋摁在了自己裸露的怀里,这样二人都不算的狼狈,反而多了一分亲昵之举。『≤, 玉容玩味一笑,道:“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我就知道一根绳子拦不住你,说罢,怎么办到的?”杨暗尘本意并非是想害玉容,却也是不想让九倾任她拿捏,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玉容猜到了又怎么样,毕竟眼见为实,再说她作为一个南楚来的女子,定然是没几个肯相信的。哪儿知她现在可真真是亲眼看到了。 玉容笑了一笑,然后从袖中接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手中把玩着,道:“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哦,我明日再来!” 她说完便往殿门去了,九倾刚要开口询问,杨暗尘又将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摁了摁,淡定的看着折回来的玉容,但见她挤了挤眼:“另外,姿势不错呦。”说完还挥了挥手绢,这才优哉游哉的出了殿门。 “暗尘!你跟她有秘密是不是?”九倾气哼哼的看着他,一口便咬在了他下巴上。 杨暗尘捏着他的下巴,笑道:“我就是又秘密,也是为了我的小九儿。那些事明日再说,今夜良宵,虚度了岂不是辜负?”他说完便又一次将九倾扑倒了。 弦月清冷,桂花疏影。 玉容牵着容远的手大步走着,虽是走在他身前,却时不时的回头去看他。自己确实是不能完全相信杨暗尘想着带点防身的暗器一类。却不曾想第二日宫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贴身给她着衣,松开她时已经被蒙上盖头了,心中正是长吁短叹。术解却撞了自己一下悄悄的塞了把匕首进来,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了。容远还真是狡兔三窟。 “容儿总回头看我作甚,嗯?”容远捏了捏她柔嫩的手背,笑道。 玉容吐了吐舌头,道:“当然是你好看!” “身子可还疼?” 玉容停住脚,张开双臂说疼,娇气的要他抱。容远轻笑一声。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客栈走去。 事情总算是要拨开云开见月明了,玉容难得这么顺心。再加上累极了,第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她醒来的时候房中空无一人,打了个呵欠便去给自己倒水喝。 她拿了小茶壶眯着眼在倒水,术解却是敲门进来了。看她一眼笑道:“世子妃可算是起了。有人已经在下面等了许久了。” “找我?”玉容一下便精神起来了,指着自己鼻子纳闷道。 术解温柔一笑,给她穿衣,道:“自然是。世子正在下面陪着呢。” “哈,是谁这么大的面子,竟能让容远去作陪?”玉容微微笑着,心中却已然猜到是九倾和杨暗尘二人了。毕竟事情处理不好,可是面子里子都丢光的问题。 她勾了勾嘴角。梳洗一把,然后便随着术解下楼去了。 三人临窗而坐。白衣的眉眼冷清坐在一盆兰花草旁,如玉的手端了一杯茶轻轻的漾着,对面是一青一紫二人。青衣的高冠束发,剑眉凤眸,道不尽的男儿气概,他身旁的紫衣公子看似翩翩一弱冠少年,眉宇间却是自有一股英气在,令人不敢小看。 玉容轻快的下楼去,先去找了小二要了两碟茶点,这才坐到容远身边去,笑道:“你们在聊什么?” “在喝茶,什么都没聊。”容远看了一眼她身上略显单薄的裙子,道:“多穿!” 玉容两只手捏着他修长的手指,乖巧的应道:“嗯,知道了!” 杨暗尘押了一口茶,笑道:“容世子与玉容小姐倒是恩爱。” 玉容伸手到桌上,眯了眯眼道:“玉佩呢?” 九倾取下腰间荷包,拿了玉佩放在她掌心,道:“暗尘说的不错,你果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小丫头。不过你此番所为,也算是成全了朕,我和暗尘,我倒是感激的很。这玉佩是汾阳抢来的,你可知她为何要献与朕?” “这要与你口中我母妃的秘密有关了吧。”玉容晃了晃茶杯,一双杏眸顶在茶水上,看不清她眸中的情绪,又道:“不过玉佩是杨暗尘答应我的,这秘密是我嫁给你换来的,我走了也是你二人点了头的,所以不要想拿这个来卖我人情。” “自然,”九倾笑着点了点头,道:“朕自有别的大礼送给你。你既是捡到了那少年,想必也知道这玉佩是凤家珍品了。实不相瞒,自朕的祖爷爷开始,便与涅槃,也就是你们都知道的那个黑暗世家有勾结。其中牵涉的秘密细节和各方利益太多,恕朕不能一一道明。” 玉容的手指微不可见的一颤,她稳了稳心神道:“你这话是说,我母妃与涅槃有关?”这事容远的人查到一次,不过当时也算得上是捕风捉影,她的回应也是淡淡的。 九倾点了点头,道:“点到为止,太多的事情,朕也不便说明,望你好自为之罢。” 小二端了糕点上来,玉容捏着一块糕点细细的嚼了起来,桌上的三个男人却是齐刷刷的看着她,她摸了摸脸,道:“怎么了,你们看我作甚?要吃么?”她将盘子往前推了推。 杨暗尘坐的脊背挺直,笑道:“话既是已经说完,那我们二人也走了。” “珍重。道阻且长,勤加勉励,遵从本心!”玉容展颜一笑,从荷包中掏了先前汾阳公主给她的那块血玉递过去,道:“这块玉佩还希望陛下能还予汾阳公主。” 她几句话算是说道了九倾心里去,他将血玉接过,冲着玉容笑了笑:“今后有什么事,朕与暗尘能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 “自然,那玉容先谢过陛下了。”玉容勾了勾嘴角,目送着二人出门。 九倾将血玉在手中把玩着,道:“她莫不是看出来了?果真是聪慧异常!”这血玉是专门寻了来配合着汾阳那只叫玲珑的猫训练的,凡是血玉所在,玲珑必能寻到。 杨暗尘忽而记起汾阳告诉自己玉容被九倾单独召见到御书房一事,顿时恍然大悟:她怕是从那时起便已经知道了!他不禁莞尔:“小九儿终是相信我的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西胡的尾声 玉容漫不经心的吃着点心,吃到最后一手捏着点心一手托着下巴,一双乌溜溜的杏眸直直的盯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容远瞧着她呆了,不由笑道:“容儿,可是不开心?” 玉容转头看着他,道:“容远,我发现费了一番周章,可能的确知道了一些事情,也成全了一些人,可是我觉得这还是真相的冰山一角,我好累。我知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也知道滴水穿石,可是为什么我突然没了耐心,没了信心。” 她轻叹一声,缓缓的倚在了他肩上。 容远伸手揽着她,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长发,道:“有些事要由迹不由心,若是由心,世上无圣人,人总有自己的私念所在,你此番便是为他人也罢,出于本心也好,事情总归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再远不是还有我么?” 玉容笑着偎了偎他,是啊,自己还有容远。一路上若是没有他明里暗里帮自己想到的、做到的,大概自己早就放弃了。 二人上楼,便见那只白色信鸽在窗边木桌上挺着滚圆的肚子憨态可掬的走来走去,玉容忍俊不禁,道:“旁人家的信鸽都是流水形身材,唯独玉王府的是水桶形的!”关于这个槽点,偶有一次她跟玉王爷说起,他俊眉一挑,吹胡子瞪眼的告诉自己,那是出于隐秘考虑,这般肥美的鸽子,一般人不会想到是信鸽的。 后来自己成功的被他说服了,告诉容远。他却是淡淡道:“像肉鸽,我觉得想把它打来吃的人更多。”这人端着一副翩翩公子的优雅模样,说着这般话语。于是玉容觉得自己的三观再一次被无情的震碎了。 她快步上前取了信下来,那笔迹和语气却是南门景烁的,上来便是飘逸的三个大字:小玉儿!玉容单看信纸都能想到他艳丽面容上的神情,不由忍俊不禁。待她读完以后,更是嘴角大大的上扬。 玉容冲着容远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道:“你猜猜这信写了些什么?” “猜对了有奖励?”容远拉了她的手,下巴一低笑道。 “奖你二钱银子。”玉容顺势坐在了他腿上。将信纸藏在了身后。 容远一手揽了她的腰,一手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二钱银子塞到了她手中,笑道:“洗耳恭听。” 玉容脸上一抹得逞的笑意。掂了掂银子,道:“凤凰收到晴岚的信以后,往西胡来的路上,竟是遇上了父王他们。父王说在北燕有涅槃的消息。让我们去北燕。”她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说完。而后又补充道:“等母妃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可以写一个话本子,就叫环球旅行记。” 时态越来越明朗了,大概是时候让自己大舅哥回去一趟了。容远下巴搁在她颈窝上,低低笑道:“亏了,竟让容儿骗了二钱银子去。”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玉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笑道。容远可不就是那自愿上钩的鱼饵。这点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他定然知道。想到这儿。她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然后将银子倒了出来,数来数去,怎么都是加上自己手中的二钱才堪堪够先前的七钱。 她横眉怒目的将容远扑倒在榻上,道:“梁上君子,还我银子!” 午饭加了几道客栈的招牌菜:糖醋小排、蜜汁山药、辣炒鸡丁。迟青衣兴奋中带了一丝好奇,道:“世子妃这是发财了?” 玉容瞪他一眼,道:“谁让你叫我世子妃的?”她偷偷的在桌下掐了容远一把,容远的眼神很是无辜。 术解低头偷笑,而后抬头一本正经的道:“世子妃,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就不要挣扎了。” 玉容顿时羞窘,拉了容远的衣袖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容远夹了一筷子排骨到她碗里去,淡淡道:“越发的没规矩了。” 对面三人都是浑身一颤,低头吃饭再也不言语,心中默默腹诽自家世子是护妻狂魔。 因着不想赶夜路,二人便定了第二日再往北燕去,下午便在郢都的街上随便逛了逛。街上的男女老少却都是议论纷纷,道是一直未有子嗣的皇帝昨夜纳进宫的那妃子是杨将真爱,杨将因为嫉妒发狂半夜提剑进宫取了女子性命,皇帝龙颜大怒,却因得杨家势力和祖上荫蔽,终是手下留情,却干了件更为荒谬的事儿出来,真真是羞煞人! 玉容笑道:“小皇帝真是机智!竟这么光明正大的将杨暗尘纳进了他的后宫!”他竟蛮不讲理的要人家杨暗尘再赔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然就要他顶替了他所谓的真爱。 容远脸上也是淡淡的笑意。 路人们对杨家甚是同情,一货郎道:“皇上与杨将军是情同手足,可惜呀杨将军这冲冠一怒为红颜,倒是将这十几年的情分都葬进去了!” “那倒不见得,帝王之家哪儿有什么真正的情分?我看皇帝搞不好是为了整一整杨家才这么干的!”一文质彬彬的秀才斩钉截铁道。 “反正不管怎么样,听说那杨府为了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全家人都快疯了,老爷子更是贴出画像告示,能找到附和画像相貌的女子,赏金千两,奉为杨府座上宾呢!” “哪儿呢?我也去瞧瞧去!”几个年轻人勾肩搭背的走远了。 玉容无语:“我给他们帮忙,他们倒是给我添麻烦。”幸亏她机智,带了面皮出来! 容远低笑:“不如我将容儿带了杨府去,咱们取了他们的金子再走如何?” “我看行!”玉容哈哈一笑,拍了拍容远的肩:“你很有想法!” 容远看到不远处站在柳树下那风姿俊逸的人,笑道:“容儿的美梦怕是要落空了。” 杨暗尘冲二人招了招手,他二人携手而去,相视一笑。 他折了一支杨柳递到玉容手中,道:“从前与容世子诸多较量,皆是技不如人,如今又败在你这小丫头手里。你们明日便要走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关于大舅哥 玉容接过杨柳枝,一手绕着枝条,也不答话。√∟頂點小說, 杨暗尘笑道:“若是你愿意,不若你我二人结拜兄妹如何?”玉容于他的感觉十分特殊,每每总是让他记起自己五岁便溺水而亡的小妹妹,这也是他后来没想要蓄意为难二人的缘由之一。 玉容已经将枝上的柳叶摘了大半去,染得圆润指甲上沾了些青绿色的汁液,她扬唇一笑,道:“就算我愿意多个哥哥,容远大概也不想多个大舅子,我父王也不想多一个儿子。” “罢了,倒是让你为难。不管你怎么说,还是祝你和容远幸福,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杨暗尘爽朗一笑,并不介意她的拒绝。 玉容对于他的厚脸皮很是无奈,笑道:“你也要怜取眼前人。” “杨将再不走,恐怕一会儿这街上就围满百姓了。”容远颔首,淡淡道。 杨暗尘看了一眼周围,无奈一笑,道:“我这便走了,一路顺风!”他倒也是个轻功卓绝的人物,只是大庭广众不好暴露身份,只得身形迅疾的往街上去了。 他一走,一帮百姓又如潮水般纷纷散去了。 “容儿方才所说,我不介意多一个大舅子是为何意?”容远捏了捏她的手背,似笑非笑的看向玉容。 玉容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便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哥哥不就是你的大舅子么?” “容儿的哥哥?” 玉容身子一颤,一双纤手去掐他的脖子。道:“你作为一个国民男神,为何这么****!”早知日后此事会被他拿来取笑逗乐,自己当时绝对应该服软! 容远一双眸中酿满笑意。低头对上她的鼻尖,道:“为夫指的,是玉王爷的亲生儿子,容儿的嫡亲哥哥,谁****?” 雾草!人生处处是陷阱,简直没爱了。 玉容十分自然的偏头牵他的手继续往前走,道:“我没有哥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玉仰止根本就是我!” “为夫的意思是,除却玉仰止之外的嫡亲哥哥。”容远说完,微微低头看向她。他倒是很期待小丫头的反应。事情总要水落石出,有心里准备总比没有要好。 玉容立马听出了他话中的试探之意,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这个世上。真真还有个哥哥?”不等容远回答。她一张脸上便漾起了蜜糖般的笑意,她比划着小手,道:“我的哥哥,定然高大英俊,文武双全,是天下独一份儿的绝世好男人!他在哪儿?我父王知道他的存在么?” 容远眸中一丝精光闪过,还未谋面,哥哥就如此重要了。他挑眉道:“容儿先说。是哥哥好,还是…” “自然是你更亲近些!我与哥哥毕竟是未曾谋面。没有共同经历,只有血缘,尚未有感情可言呀。”玉容毫不犹豫的抢话,又补充道:“便是见了哥哥,也是你这只醋坛子更好!” 容远这才悠悠道:“容儿的哥哥,你是见过的。” 玉容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想出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容远“好心”的给了个提示:“容儿曾给他买过一个糖人。” 糖人?玉容手中柳枝儿一竖,道:“你是说那个黑衣黑面纱还戴了斗笠的男子?”她对这个半路杀出来想抢约翰糖人的男子可是颇有印象。 容远点点头,道:“正是。玉王爷尚不知道。” “他长的可好看?”乖乖,这可是自己两回人生唯一的亲哥! “屠为国曾疑心你就是玉仰止,是他现身解围。”容远笑道。 玉容吓的手中柳枝都掉到了地上:这话,岂不是说,他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 “为何不告知父王…”对于当年之事,玉王爷一直很是自责,若是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在世上,虽是玉王妃之事尚未明朗,心中大概也会欣慰很多。 容远摇头一笑,不置可否。玉容正是纳闷,却被他牵手进了房门。他从桌上拿出一叠信纸递给玉容,玉容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看完后确实一脸震惊,道:“我只是想到玉王妃与涅槃的瓜葛牵扯不浅,却未曾想是这么一种想脱离也脱离不了的干系!如此来说,哥哥现在果真是不适合出现在父王面前的!” 她说完便将信纸收了起来,只想着快些去北燕跟玉王爷一行会合。 容远知她心急,却也是温声闲聊,只安排好了第二日往北燕去的相关事宜。玉容这才记起凤麟的玉佩还在自己手中。凤麟这少年倒也是乖巧,每日便在迟青衣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这几日许多的事情波折他都看在眼里,却是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这晚玉容拿了玉佩和容远一同去他房中,凤麟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玉容便将玉佩放到他面前的桌上,笑道:“看看可是这块?” 凤麟的眼神一下便亮了,他郑重其事的将玉佩捧在手里,眼泪险些滚出来。 玉容又道:“我们在西胡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如今你的玉佩既已寻回来,是不必再跟着我们了,可是你姐姐凤凰在北燕,我们此番去,正是要跟她和我父王会和,你可要同行?” 凤麟拿了纸笔,写道:凤麟感激不尽,愿随同前行! “既是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罢,明日一早便要赶路呢。”玉容冲他笑了笑,拉着容远便出了房门。 她坐在凳子上晃着腿,任由容远给她梳发,忽而仰头去看他,问道:“我哥哥现在在哪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见我父王?” “他在庙中。”容远选择性的忽略了后面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合适的时机什么时候会到来。 “哥哥可是对父王不寻他一事心怀芥蒂?”玉容偏了头,问道:“他为何回去当和尚?” 容远哭笑不得,一一回答道:“你哥哥也是那日在街上见了你,才发觉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他只是当了和尚的徒弟,并非是去做了和尚。” 玉容这才放了心,应了两声便消停了。容远对她很是无奈,他怎么觉得这小丫头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瞒天未过海 秋日里的漫天红枫已零落成泥,行路一月有余,沿途山水都已初显萧瑟,眨眼间冬日便到了。术解****给凤麟扎针吃药,他的反应迟钝已好了许多,二人****相处,一擅毒,一精药,偶尔交流便有终逢知己的感觉,很是相处的来,一时竟也暗生情愫。 终于在迟青衣****坚持不懈的打趣逗弄下,一双有情人红着脸承认了。于是他俩共骑一匹马在马车外虐狗,容远和玉容在马车内实力虐狗。辛礼天天一副悲催脸,时不时仰天嚎叫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是骗人的。 这天辛礼赶着马车又在嚎叫,迟青衣终于忍不住去给他揭开真相,道:“无关远近,关键还是要看脸!” 辛礼歪头看了一眼搂在一起腻腻歪歪的二人,心中悲催尤甚。 玉容披着斗篷抱着暖炉笑的贼兮兮的,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正专心看书的容远,道:“你说辛礼会不会恨我把他媳妇拐跑了?” “若是有人要拐你,你跟着走么?”容远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书,淡淡道。 “自然不会!迟青衣方才说这缘分也是要看脸的,你这张脸可是俊美无俦,再也难找的天下第一了。”玉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容远点了点头,道:“为夫相信容儿说的是真的。所以,辛礼也怨不得你。” 玉容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大大的狡猾,凑上前去道:“这大半个月你都在看书。我倒不知什么书让你如此分神。” 容远旋即将书收起来,玉容还是瞥到了一个“夫妻之道”,顿时哑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摇头晃脑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嗯,那容儿以为这夫妻相处之道应该如何?” 玉容想了想,道:“便如张敞画眉文君卖酒,恩爱两不疑,夫妻之道。贵在信任和坦诚。你给我十分的爱,我亦是报之十分的爱。” 容远淡淡一笑,道:“容儿说的很是在理。那容儿可有事要对为夫坦言?” 他这话来的奇怪。玉容心里也没底,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除了一事未曾欺瞒过他,便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做事你都知道的。” “那容儿如何解释你这月葵水未至?”容远的眸似是一汪深潭。清澈。却不见底,带了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想要靠近他,即便他散发着淡淡的疏远。 玉容一愣,未曾想他对这种事这般上心,当初自己看古书时,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事后倒是也没有太过伤心,因得也没往心上去。这会子他问起来,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术解试过你的脉了。并非喜脉。你的脉象,很是平稳康健,”容远顿了顿,又道:“我这个月寒毒并未发作,容儿,西胡那晚,你究竟是不是有预谋的?” 他本以为是情难自禁意有所动,后来却慢慢的终究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再问术解,她也是说玉容先前喝了大半年的药,只不过那药方是玉容自己让她瞧了的。他很难不把二者联系起来。 “明明就是你先对我撒了谎,现在却跑来质问我!”玉容气鼓鼓的瞪着他,道:“你说寒毒每月发作一次,你说唯一情绝这毒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怎么不告诉我每次毒发都会有锥心蚀骨的疼痛,你怎么不告诉我中毒者会慢慢筋脉枯竭而亡,活不过二十五岁?” 她说到最后,语气慢慢的轻了,最后竟是带了些许哭腔:“你在怪我这么做让你绝了子嗣还是觉得应该夫为妻纲你就是我的天?若是前者,你便去妻妾成群我绝无二话,若是后者,我又有什么话好说?不过有聚有散,有始有终罢了!” 容远见她哭,心疼的跟针扎一般,她的话却又是字字诛心,她所考虑的两个问题,他确实是都想过的,他不过想着有生之年若能伴她左右,生一个跟她一般灵秀的女儿,察觉不对劲,他气过,既是因着孩子的缘由,也是为着她一个人孤注一掷,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会在她说了绝情的话出来,他的心中慌的不成样子,却还是下意识就紧紧将她揽在怀里,只想着不能让她离开。自己所考虑的终究是如过往云烟般的虚无缥缈,所在意的也只是一个玉容罢了!失去那些,他会难过,可是一想到失去玉容,便有些忍不住的颤抖,日子仿佛又似十三四岁的时候那般绝望。 “容儿,不哭了,是我不好。”他捧着她的脸,仔细的擦着她脸上的泪,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玉容一下一下的捶着他,不肯说话。 “往后只要你好好的便好,是我不好,乖,别哭了啊。”他低沉的声音带了微微的颤,仿佛她止不住泪,天便会塌下来一般。事实上容远的心中确实是比这更甚的无奈,他头一次是这般手足无措。 若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委屈,玉容便不会勾起来那些时日自己的挣扎,自己现在是这具身子,说不定就在此终结一生,她何尝没想过孩子呢?可是一想到没了容远,她便是一种窒息的疼痛,如何能不痛下决心? 两人的心意竟是如出一辙,这会子却是没人开口,都不愿意提及自己心中的想法、挣扎和痛楚。 容远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一阵揪疼。玉容此时的委屈全化作了眼泪,一一抹在了他的白衣上。 却说此事过后两个人因得心结解开,越加亲昵,容远背地里给隐居在碧杭山的师傅去了封书信,只望能尽力解得一二。当初解毒的法子,他不是没有听过,便是以中毒之人心爱的女子为药炉,以药方温养半年,行男女之事,只是女子减寿,再难生育,且此方逆天而为,日后必会有大劫难。 他当初知道这方子的时候倒是没有太激动,只是想着过于卑鄙无耻,后来遇上玉容,知道心爱的滋味,更是将这方子捂严了,生怕小丫头为了自己做出什么让他悔的事儿来。竟是不知,事情如何还是到了这般田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北燕的蒋家 北燕都城巻都。≥, 看着眼前“蒋府”这两个金灿灿的大字,玉容实在是想不开玉王爷是怎么有勇气住到跟他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掐架的蒋老将军府上的。 迟青衣摇头晃脑的搭着辛礼的肩,道:“玉王爷真真是深谋远虑!便是为着私事,也时刻不忘恶心一下自己的劲敌!” 辛礼点头附和:“勇气可嘉!” 几人在府门前站了这一小会的工夫,便有士兵上前来赶人,士兵看容远和玉容的穿着,便断定是身份不凡,虽是不曾记着巻都有这么号人物,却也是客客气气的请他们往别处去。 玉容说明来意,士兵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也不好断定,便让几人在门口稍等,赶着就往里面通报去了。 “容姐姐!”欧阳何静欢快的跑出来给了玉容一个熊抱,拉着她的手围着她转了一圈,道:“怎的消瘦了许多?” 随后出来的蒋简傲一脸头疼的看着欧阳何静,看到玉容却是眼前一亮,未及他走过去,南门景烁先从天而降,拿了玉扇轻佻的笑:“小玉儿,我给你的亲笔信可收到了?” 玉王爷一脚将人踹开,道:“滚,别黏着本王的女儿。要黏自己生一个去!” 在西胡告别杨暗尘以后,路上一月有余都是不曾通过书信,这会子一下见了这么多熟人,玉容心中自是欢喜,便也一一的应了他们的话。 “今晚有游园会,在南楚倒是不曾见过的。不如玉姐姐陪我去吧?”欧阳何静亲亲热热的挽着玉容的手,一脸期待的问道。 不等玉容答话,蒋简傲便是一脸嫌弃的斥道:“玉容一路上舟车劳顿。该是好好休憩,谁跟你疯丫头似的,天天的闹个不消停!” 他一说话,玉容便是明白了,又见欧阳何静冲自己眨眼,便假意咳嗽了几声,道:“谁说我不去?小静。我陪你去!” 蒋简傲气的直跳脚,南门景烁摇了摇扇子,道:“既是你去。我便也去。那倒不如大家都去,怎么样?” 玉容是一定要拉上容远的,她扭头去看最后面的容远,见他正跟玉王爷不知在说些什么。便答应了南门景烁。扮了个鬼脸道:“谁不去,便是拖,也要拖了去的!” “在理!”南门景烁合了扇子,轻轻敲了下玉容的脑袋。 用过午膳,玉容刚一回房,却是有人敲门进来了,她开门一瞧,却是凤凰。原本想着怕是姐弟二人因得自己在感到尴尬。她便让迟青衣三人带了凤麟去偏院找凤凰去了,这会子见她眼眶红红的过来。倒是有些惊讶了。 “小姐”凤凰还是先前清瘦的模样,一身黑衣倒也是没换,一开口却没了先前那般冷酷的味道。 玉容不禁心上一酸,张开双臂抱了抱她,道:“倒是我教你受苦了。” “凤凰知道,当初之事并不怪小姐,确实是我的不是,可是想的不清楚,便负了小姐的气就走了,今日看来,我竟是,竟是” 玉容拿出绢子给她擦了擦泪,道:“见到凤麟了?” 卫凤凰点了点头,道:“他确实是我嫡亲的弟弟,凤家仅剩的血脉!我行走江湖这些时日,当年的事情也渐渐得了些眉目,凤家灭门,是南门博裕和涅槃一同做的。两方可能是有什么利益相关,竟是沆瀣一气,灭我满门!” 玉容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母妃既是那种身份,涅槃为了不让事迹走路风声,也势必要斩草除根的,凤家,怕只是因得那传说中起死回生的良方了。人性真真是可悲,涅槃的长老也是够狠,可不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么? 卫凤凰递了个荷包出来,交到玉容手中,道:“小姐,这是起死回生的方子和我弟弟的心头血。保存心头血的玉瓶乃是凤家祖方,但是也至多保存三个月罢了。” 玉容看了看她,道:“你,要走?” “嗯,我只想照顾好弟弟,从此让他远离从前的灭门之恨,过普通人的生活,”她说着,忽然是泪流满面,哭道:“我也放不下,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古人说螳臂当车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若是非要报当年之仇,究竟是有气节还是白白去送死?日后下了黄泉,列祖列宗若是要怨,也只怨我罢了!” “可是” 不等玉容说完,卫凤凰便摆了摆手,道:“还有一事要麻烦小姐。麻烦小姐将这玉笛还予严大人,就说凤凰已经想通,自觉配不上大人,让他另寻所爱吧!” 玉容勾了勾嘴角,道:“我倒是不知道严均正还是个风雅的。”她竖了玉笛,闭了一只眼往里看,忽道:“有字。愿用余生为你粗茶淡饭,晚风微扬时,咦,怎的没了?” 卫凤凰讶异的接过笛子,刚要看便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如此,便道:“小姐!” “姐姐!我不走!”凤麟忽从远处古木旁大步而来,道:“姐姐,你便是要拆散两双有情人也要离开么?何况你能忘得了灭门之仇,我心中却没有一刻是不恨的!要走你走,我誓要报仇!” “凤麟!”卫凤凰拧眉斥道:“你便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姐姐,我不是三岁小孩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晚风微扬时后面是什么吗?”凤麟蹲下身,温柔的拭去了她脸上的泪,道:“我们总不能这样逃避一辈子,姐姐,凤家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卫凤凰心中一颤,攥紧了拳,是啊,自己怎的就忘了当时入卫家接受那些生不如死的训练时的初心呢?她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姐姐答应你,跟你一起留下来!” 凤麟得了她的允诺,顿时开心的跟个孩子般,拉着她的手道:“姐姐,别哭了,今晚恰好有游园会,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散散心吧!” 玉容忙不迭点头:“正是如此了,小静正好缺个伴!”一块出去什么的,容远不赖在自己身边才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巻都游园会 巻都。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大街小巷都是红灯笼高高挂起,汇成一片光的海洋,三两个俏生生的女子手挽手的走着,拿帕轻笑,美不胜收;也有俊朗的公子哥,拿了折扇,高楼上斗诗,还有那携手而行的平凡夫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钻来钻去的调皮孩童……今夜的巻都,仿佛是一座不夜城,繁华热烈。 饶是人多,玉容一群人也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蒋家作为三朝北燕皇帝的肱骨之臣,在百姓中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作为三代单传的蒋家孙蒋简傲,自然也是拥有非常高的知名度。他今日着了浅银色袍子,面容虽是带了几分稚气,却也是有一番贵气在,身旁跟了一活泼俊俏的黄裙女子,叽叽喳喳个不停,倒是也和谐。 玉容手中拿了一盏兔子灯笼,挑来挑去的似是得了趣味,她两只眼睛都盯在兔子灯上,容远生怕磕碰着她,牵了她的手慢悠悠的走着。玉容偶尔追不上灯,便回头瞪他,妄图挣开他的手,落在路人眼中,也是一副翩翩公子俏佳人的好景象。 玉王爷和南门景烁比肩而行,后头的凤凰等人,自是不必再提。一行人俊男靓女,看着便讨人喜欢。 一路上糖人红灯的看过来,玉容也觉得没了趣味,道:“北燕的游园会办的倒是大场面,可是还没见着点别出心裁的东西。” 容远知道她的性子向来是喜欢点新鲜的东西,便笑道:“不如咱们追上蒋简傲问一问?” 玉容眼前一亮。而后又摇了摇头,道:“我若是现在去打扰,你信不信小静会把我大卸八块?” 玉王爷走的虽是慢。这会子也赶到了两人面前,见自己闺女一脸的兴味索然,便道:“这游园会可是你硬要拉着大家来的,这会子满街的热闹样子,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千篇一律的热闹也没甚意思,”玉容嬉笑着摇头,又道:“哎。父王,你年轻的时候好似来过北燕,可参加过游园会?有什么新鲜东西没有?比如抛绣球的小姐?” 南门景烁拿扇子轻轻敲了她一下。笑道:“小玉儿莫不是还想娶个女子回去?” “你有意见?”玉容挑眉。 容远清咳一声,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玉容嘻嘻一笑,赶忙就靠了过去。 她正等着玉王爷的回答,却见他似是怔怔的出了神。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玉王爷一愣,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本王是土生土长的南楚人,怎知北燕的风俗?” 他这样子实在是反常,三个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容远和南门景烁便说着话往前去了。 “爹啊,你可是想念娘亲了?”玉容挽着他的手臂,问道。 玉王爷“咦”了一声。缓缓道:“谁告诉你的?” 玉容神秘一笑,道:“还嘴硬呢!知道什么叫女人的第六感么?快。跟我说一说,你跟娘亲浪漫的曾经。”实在不是她知道的多,而是玉王爷的悲伤都写在了脸上。 玉王爷看了一眼她的一双灵动杏眸,而后眼中慢慢漾开了繁华景象。“有一年我与清漪来北燕,也是初冬,她向来是安静的性子,却是硬要拉我来游园会。” “当时有一个游戏,奖品是一个花绣球,清漪喜欢那绣球,便拉了我去试试。”玉王爷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神情。 玉容安静的听着,道:“是什么游戏?” “搭了个台子,将参与的男女分开来,女子藏在帘幕后,只伸一只手出来,男子去挑一只手标记,而后再换男子藏在帘幕后,女子根据自己手上的标记,来猜一猜是哪个男子给自己做的标记,便站在他身前。” 玉容笑道:“若是猜对了,真真是郎情妾意了。爹,你与娘亲定然是轻松便赢了绣球吧?” 玉王爷点点头,道:“清漪高兴的像个孩子般,当即将绣球拆了,拿着那上好的绸缎将我的手腕跟她的绑在了一起。说起来,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来过这游园会。”玉容默默,玉王爷怕是触景伤情了。 “快快,一会牵手游艺就要开始了!”一容貌妍丽的少女拉了一清秀女子,急急忙忙的就往前去。 玉容顿时眼前一亮:听这名字,倒是很像玉王爷方才所说的那游戏。二人对视一眼,玉容欣喜道:“爹爹,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玉王爷异常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道:“本王实在不愿与你来猜这游戏。” 玉容瞪他一眼,道:“我原本想的也是拉容远去,哼!” 看着她屁颠屁颠跑到容远身边,仰着脸一脸兴奋的说着什么,被自家闺女忽略的玉王爷一张俊脸顿时黑成炭。 术解几个人也是图新鲜,见玉容拉着容远去了,一帮人除了玉王爷和辛礼,纷纷上台凑热闹去了。 主持人是一个气质沉稳的******,还有一个中年大叔搭伙,二人看过参与的男女手上都没有特殊疤痕和胎记以后,便张罗着帘幕忙活了起来,给几个男子每人递上了一支毛笔。 ******笑道:“诸位,为着公平起见,这走过去了,可就不能折回来了,手不能触摸,不可近看,标记便是方才给你们每个人的数字编号了。” 中年大叔敲了敲锣,道:“那咱们便开始了!”他说完便“咚”的敲了一声锣。 玉容虽是相信自己和容远对彼此的熟悉程度,这会子听了主持人说的苏格拉底捡麦穗式规则,心中也不禁是七上八下的。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到手背一凉,模模糊糊的似是个十二的笔迹。 那台子搭的巧妙,见男子都写完了,底下几个大汉合着转动了抬子,倒是将女子推到众人面前来了,******道:“现在便请各位姑娘去寻在自己手上做标记的男子罢,男子的顺序可都是打乱的,不要想投机取巧哦。” 玉容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果真是个十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蒋府的日常 术解跟没头苍蝇一般,拉着玉容道:“世子妃,你可找到哪个是世子了?” 玉容微微一笑,只往那二十五只手中瞧了一眼,便心中有数了,对术解点了点头,道:“怎么,你可是找不到凤麟?” 术解微微羞窘的抱怨道:“这规矩实在是为难人,手都长的一样,怎么分辨!六个指头的也不让上台呀。∷,” “若是直接看脸,倒也失了趣味。”玉容打趣道,余光瞥到容远面前大概已经站了五六个女子了,她摆了摆手:“我去了,你好好找。” 术解应下,见她往前面站人最多的那只手走去,顿时了然,她家世子妃果真是狡猾!世子那双手可不是生的最好看的?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指甲圆润,白皙的又是恰到好处,自然是好认。 中年大叔边看边解说,终于激动道:“好了,现在二十五位姑娘都已经站好了!让我们看看,咦,这右边起第六位公子面前竟是站了八个姑娘!”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这位公子究竟是何等风姿。 “好了,姑娘们,现在举起你们写了标记的左手,让大家看到!”******笑道:“我数三二一,咱们将帘幕拉起来!” 玉容屏住呼吸,听到帘幕被拉起来后缓缓的转过身去歪了脑袋往后瞧,正对上容远一双兰若星辰的眸子。 围观群众死一般的寂静,而后响起了如潮的掌声。 ******激动道:“有生之年终是又见着了一对有情人!”她将绣球递给玉容和容远。笑道:“上一回还是十六年前了,仔细一瞧,这位姑娘倒是跟当时那位姑娘有些像呢!” 玉容接过绣球。与容远相视一笑,道:“十六年前的那位姑娘,是我的娘亲。” “果真天作之合锦绣良缘!” 众人感慨声纷纷,玉容心中满满都是幸福感,她冲着人群之外的玉王爷扬了扬手中的绣球,玉王爷宠爱的笑了笑,不过一瞬。却是脸色一变,竟是叫着“清漪”便足尖一点往南边去了。 玉容一愣,紧跟着便往外去。她轻功是个半吊子,自然还是要仰仗容远。南门景烁看着******一脸懵逼,摇着扇子翩翩笑道:“家事家事。” 迟青衣实力抢镜一个箭步冲上去与他并肩,一手攥拳抵额。道:“为了救场。不如接下来我们谈谈我的帅?” 巻都南边的近郊,是一片开阔的草地,玉容和容远赶到的时候,却见玉王爷一脸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我看到她了,可是她为何不停下来看我一眼?”玉王爷似是非常痛苦的闭了闭眼,俊伟的面容带了一丝扭曲。 “爹爹,你确定那是母妃?”玉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玉王爷轻笑一声,道:“我念了她十四年。我为她自责内疚痛苦了十四年,难道还看不出她的身形?” 身形?那便是没看到脸了。玉容刚想开口。又想起自己刚刚参与的那个游戏,不也是没看到脸么?可是真正用情到深的人,还是单单看一双手便能认出彼此的呀。 “她穿了一身黑衣,带了斗笠面纱。我快追上她的时候,她不知往地上扔了什么,便是一片烟雾弥漫,我再睁眼时,已经不见她的影子了。”玉王爷缓缓的闭了闭眼。 玉容倒是讶异这打扮,心中默默的想着自己这素未谋面的娘亲和亲哥哥装扮倒是如出一辙。 “爹爹,娘亲她,可能跟涅槃的关系盘根错节的纠葛的很深。”玉容想了想,还是决定试探他一下。 玉王爷反应淡淡的,道:“我知道她可能跟涅槃有关。可是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她不是清漪么?” 玉容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爹爹,你想娘亲她为何今晚会出现在游园会?她定然不是知道你我在这儿专门来看,这可能只是偶遇,可是概率论告诉我们,所有偶然现象的背后必然是隐藏着必然现象的,所以,于你我而言,这是不期而遇的邂逅,对于娘亲来说,这是不是因为她年年都来,所以这才能遇上的必然呢?” 静寂了许久,玉王爷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你,你是说,清漪她,还念着我?” 玉容笑道:“我觉得娘亲有难为的苦衷。可是她自己扛了起来,不愿意为难爹爹半分。”不得不说,玉王妃的性子跟自己还是蛮像的。 玉王爷豁然开朗,道:“既是这样,本王便有办法了。” 蒋府有一口挺大的池塘,夏日里小荷涟漪,一片清新,可是冬日萧索,便只得残荷枯叶,令人心生怜惜。 玉容披了件斗篷,坐在湖边的石凳上,颇为无聊的往湖里投了颗石子,湖里已经结冰,那石子倒是滑了挺远,见状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唉!连石子都飞的这么远,我却是一只怎么也飞不出笼子的金丝雀!” 她扭头看向一旁淡定的拿了鱼竿在湖上凿了个洞垂钓的容远,随手从荷包中掏了粒花生出来砸在他身上,道:“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清欢百味,不过粗茶淡饭,做个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好,嗯?”容远收线,将一条肥美的鲤鱼收进鱼篓。 玉容不禁笑出声来,道:“你倒是超然了,蒋简傲可是要被气疯了!” 这小半个月来,容远可是醉心于在蒋府这口池塘中钓鱼,竟是****满载而归,蒋简傲气的直跳脚,这可是他火爆的娘亲为了他文人爹爹亲手喂养的鲤鱼,这么下去,没几天便要被容远钓光了,等他双亲采风归来,他娘亲还不得揍得自己脱层皮! “容儿莫急,不等蒋简傲疯,咱们的事便能成了。” 玉容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道:“真的?” 容远起身拿了鱼篓,揽着她的腰往院内走,笑道:“自然是真的,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哦,这么一说,方才有句话真真是不对的。” “嗯?什么话?”玉容低头踢着石子,疑惑道。 容远笑的清浅:“容儿说自己是金丝雀那句。” “我觉得很是形象!我都在蒋府闷了十几天了!” “为夫说的不是这个。容儿瞧着像是麻雀,怎么会是金丝雀?” 玉容: 她突然觉得自己心累的无以复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玉王妃现身 冬日的夜来的早,玉容吃过晚饭便往闲云阁去了。顾名思义,这闲云阁是蒋府中难得的清静之地,修竹流水,颇有文人雅趣。因此,对于一众人一致认为将这个地方腾出来给装病的玉王爷养病这事儿,玉容表示很想翻白眼。 玉王爷的有主意着实是个馊主意,像极了耍心机的小女人吃飞醋的手段,竟是要装病,看看清漪对他有多在乎。玉容义正言辞的批评了他,告诉他以谎言来验证谎言得到的一定是谎言的真理,他竟是一脸奸诈的将玉容也拉下了水,理论依据是,她虽然长的丑了些,可总归是清漪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于是,玉容被逼着走上了装病这条不归路。好歹玉王爷还是有点谋略的,想到了时疫这个梗,让蒋简傲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批小乞丐和流民,一起装病!而在蒋家有意无意的将二人感染时疫的消息放出以后,却是七八日都没什么动静。 玉王爷一副半死不活毫无生机的样子让玉容很是担心,容远看不下去说是要下一剂猛药,玉容问他他也不说,只道是过几****自会知道。 紧接着第二日,边关告急的消息便传遍了巻都。玉容这才知道他所谓的猛药就是他开了个方子,屠为国亲手熬的药。 北燕的老皇帝急的一脸褶子两只手都抚不平,先是派使臣去和谈,哪儿知南楚那边竟是直接要他们人命拿命偿。老皇帝一脸懵逼,倒是不知道怎么开罪南楚了。赶紧又去问。 南楚小将军一脸悲痛的说玉王爷是他们陛下的心头肉,郡主更是被皇上示若掌上明珠,怎的这么巧偏偏就在他们北燕赶上了时疫。按说这有点蛮不讲理,但当初玉王爷要住在蒋府,蒋老将军是进宫请示了的,老皇帝一肚子火也不好冲着蒋家发,但是因着这股子憋屈,便派了蒋简傲率十万大军去与南楚对阵。不就是打么,谁怕谁! 面上是这样端的足足的。可北燕国力毕竟不比南楚,再加上屠为国新帝登基,狠辣果断。北燕的老皇帝却是想着保子孙千秋万代,怎么可能真去主动挑衅这么一场自己必输的仗? 因此,当蒋简傲带着老皇帝“贵在求和”的密函将往边境去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容远一眼。真是一手臭棋! 他是这般想。玉王爷又是另一番想法了,直夸赞容远出将入士的名声真不是白得的!这么一来,两边都是大军压境,他们父女二人的病成了导火索,这战争可不是开玩笑的,实打实的二十多万人在边境对峙着,可不是将二人得病的可信度又往上提了不止那么一点半点么! 玉容很是无语,在她看来。这好似是一帮人都陪着玉王爷玩过家家,容远却是告诉她这国家大事其实也是过家家。玉容想了想。便也由衷的佩服起容远这一手来了,既是借老皇帝之手将蒋简傲赶走了自此池塘的鱼任由他随便钓,又讨好了玉王爷这个未来老丈人,还成全了屠为国爱惜臣子的美名。 两边军队都是严阵以待了三日了,玉容觉得实在是不能这么闹下去了,都一直端着不打也不是那么回事,拖的久了总会让人看出端倪,况且这拿着军队开玩笑,军心不稳,岂不罪哉? 闲云阁前,她定了定心神,想着自己定然要劝止玉王爷及时悬崖勒马! 一推门却是愣住了,玉王爷一副懒散样子斜躺在床上,容远云淡风轻的坐在桌旁,两人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玉容挑眉,道:“容远,你怎的在这儿?” “有些事来与王爷商量。若是我猜的不错,玉王妃今夜便会来了。”容远拉着她的手在旁边的凳子上坐定,淡定道。 玉容原本已经坐下了,听他这话又站了起来:“爹爹胡闹,你也陪着他胡闹么?都已经三日了,你们莫不是都以为这万事都跟话本子里写的一般,三日为期?” “容儿,莫急,”容远道:“虽不是万事都以三日为期,这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道理却是不变的。” “你容远不是姜太公,我娘亲也不是周文王,你们俩也就去那池塘钓个大头鬼鲤鱼!”玉容没好气道。这两个人!竟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竟都拿着二十万人当玩笑不成! 她气鼓鼓的小脸着实可爱,容远忍不住去捏了捏,笑道:“倒是把你气的不成样子。二十万人在戏里,难不成我们就在戏外?容儿可不是还在装病?” 玉容找不出话反驳,倒是被他气笑了,摊手道:“那你说怎么办,嗯?” “是戏总有收场的时候。”容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玉王爷点点头,道:“不过是看这戏中人何时清醒罢了。” 玉容眨了眨眼,结巴道:“你们,莫不是,不是在说” 容远眸色一凛,捂了她的嘴便藏到了帘幕后两人粗的木柱后。 玉容一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指头,睁大了眼往外看。看着先前还活蹦乱跳的玉王爷忽然脸色发白,满额头的冷汗,一副命不久矣马上就要归西的样子,她不禁哑然,雾草,她这位父王,看不出还是个演技派啊! 门突然悄无声息的开了,一股侵人寒气袭来,玉容下意识的往容远怀里缩了缩,容远揽住她,二人又往后面藏了藏。 一身形纤细的女子步入房中,她刚踏进门,门便关上了。她穿了一声夜行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摘下带了黑纱的斗笠,那秀气的面容竟是跟玉容有八分像!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冷清高傲版的玉容! 她走到床前,突然咬着唇皱眉,似是有些挣扎般的向着玉王爷苍白的脸伸出了手去。未等触及到,她又极迅疾的收回了手,两行清泪顺着秀丽的面容缓缓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了玉王爷的脸上。 她手背抹了一把泪,又是先前冷清的模样,伸出手摸上了玉王爷的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南门吃狗粮 不过半刻,她便脸色一变,起身便往外走,一直闭着眼的玉王爷忽然睁开了眼,他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道:“清漪!” 清漪身形一顿,留了挺直的脊背给玉王爷,一字一顿,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我不是清漪,阁下认错人了。+◆,” “清漪,你转过身来让我看一看,好么?”玉王爷的声音十分温柔,似是带了三分痴迷又带了一分人就在自己眼前的难以置信。 清漪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攥的太紧,她转过身,另一只手摸出腰间的匕首,道:“我劝阁下还是快些放手,否则我保证阁下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她一双杏眸冷若千年寒冰,挺翘小巧的鼻尖,薄唇轻抿,没有一丝弧度。黑衣黑发,素净却又妖娆,让人知道即使再往前一走便是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也心甘情愿的随她跳下悬崖。岁月好似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样的她,是冷峻迷人。 时隔十四年再见这张心底的容颜,时隔十四个冬春又见她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她还是那个雪衣花中嬉戏的少女,他还是那个宠她没边的玉从容。玉王爷满足的笑了笑,道:“我不会再放手的。” 清漪皱了皱眉,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冲着他的胸口便是一掌,玉王爷“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的笑却还是先前那般模样,他一字一顿的道:“我说过。不会再放手的。即便你是涅槃的继任掌门人,是长老的女儿,那又。怎么样?” 清漪冷笑一声,道:“玉从容,十四年前的清漪已经死了,不若我送你下黄泉与她叙旧罢!” “清漪,跟我走。”玉王爷咽下一口血,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发的软弱无力。 他拉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小了很多,自己稍一用力便能挣开。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么不舍,怎么觉得心这么疼?清漪按下心中的情绪。拔出匕首往他胸前便是一刀。 “自古多情女子负心汉,人间****,阁下还是下辈子再体味吧!”她说完便似是一阵烟般消失在了房间中,好似从未出现过。 玉容满脸是泪的便跑出来了。哭道:“爹爹。你怎么这么傻!容远,你快去找术解给他止血!” “我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不悔不悔!”玉王爷缓缓笑道,而后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术解来时大大吃了一惊,不知玉王爷为何又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赶紧找了凤麟一同忙活了半宿,终是内伤外伤的性命无虞。 玉容悉心照料着。煎药喂药的亲力亲为,第三日晚上玉王爷终是醒了。他一睁眼便是先瞧了瞧房中,道:“容远呢?” 见他醒来就问容远,玉容气结,道:“谁是你亲生的?” 玉王爷无奈道:“本王就知道你得与他闹别扭。你可知” “你们什么都瞒着我我知道什么啊?你竟还好意思问我可知,我真想看看你这做父王的脸皮是不是城墙砌成的!”玉容将碗放在桌上,气道:“我这就去找容远来伺候你!” 玉王爷叹了口气,道:“是我不让容远出手的,你气他作甚?” 玉容转身,淡淡瞥了他一眼,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玉容憋出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当时见娘亲要出手,她心急的不得了,容远却是点了她的穴,只道是日后解释。 “本王这不是喝着药么?”玉王爷斜乜她一眼,道:“这总归是我跟清漪之间的事情,你们再亲近,也是旁人,便是死在她手下,我也是甘愿的。既是爱太深,又是自责太过,你一路跟容远顺风顺水的走过来,是不会明白的。” 玉容心中了然,嘴上还是嘟囔道:“容远也不该那么听你的话,若是娘亲她真要杀了你,他也就看着不成?” “容远并非是听我的话,是他比你聪明,比你看得清情况。”玉王爷叹了口气,道:“幸亏容远不嫌弃,不然你这么笨的丫头,本王倒真不知道把你家给谁了。” “你!”玉容瞪他一眼,端起碗道:“喝药!” 玉王爷看她恼羞的样子,心中便是有数了,十分配合的喝完药,看着她端了药碗匆匆的出去了,嘴角便浮起一抹笑容,极浅,极浅。 自那夜之后,玉容整整三日没见容远,倒不是容远不来找她,每每他来闲云阁,玉容便推辞要照顾玉王爷让术解搪塞他走,这会子想起来,她倒是觉得自己这般行为幼稚恶心的紧。 玉容轻车熟路的去了那口池塘边,果真见他正在钓鱼。 “我这么生气你还有心思钓鱼?”玉容叉着腰,气鼓鼓的道。 容远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只道:“正要钓鱼做了糖醋鱼去哄你。” 见他这幅云淡风轻万般事不往心上去的样子,她气的更狠,走他身边,一手夺了他手中的鱼竿扔在一旁,居高临下道:“我不吃鱼,你哄不好我!” 容远颇为好脾气的问道:“那你吃什么?” 她张开双臂便冲坐着的他扑了过去,恶狠狠道:“吃你!”说完便凑了唇去亲他。 “咳咳,青天百日的,注意点儿影响啊!” 玉容一顿,这贱脾气,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南门景烁!她刚要抬头去反驳他,身下的容远却是紧紧的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献上一个热切的吻。 南门景烁满肚子要与玉容斗嘴的话憋了个不上不下,一张俊脸青一阵白一阵,合了扇子道:“算你狠,容狐狸!”这把狗粮,他干了! 毕竟是在蒋府,还要注意点形象,玉容这么想着,慢悠悠的从容远身上爬了起来,捡起鱼竿屁颠屁颠的递到他手中,嘻嘻笑道:“你可说了要给我钓鱼做糖醋鱼!” 容远眸中一抹精光闪过,笑道:“方才容儿也说了不吃。”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不管,我就要吃糖醋鱼!我就要!”她一副十足的无赖架势。 容远拉了她在自己身边,道:“好,好,乖,别吵了。” 玉容乖巧的笑了笑,在他身边坐定,看他钓鱼。唉,当女人真累,偶尔还得撒个泼当个无赖让男朋友觉得自己十分依赖他!不过颜这么好,她可以接受,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南楚遇故人 为着南楚和北燕边境的事,玉容觉得玉王爷应该回京城一趟以证明人家北燕老皇帝是清白的,玉王爷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却是死活不肯走,玉容若是跟他说这事儿,他便淡淡的反问一句****何事,整的玉容着实是无奈。+頂點小說, “那爹爹便不想回去试一试那死而复生之方,好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玉容嘻嘻一笑,试图用这个来诱惑他。 玉王爷却是王八吃秤砣似的铁了心,摇头道:“昨夜你娘亲送了一封断交信来,说是让我逃脱了狗命算我幸运,言辞之间,当真是半分当年的情分也没有了,当年之事谁是与否,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既是没有关系,你还赖在这儿干嘛?”玉容乐得拆他这口是心非的台。 玉王爷瞪她一眼:“本王看蒋府风水不错,适合养老行不行?” “我无话可说。”玉容觉得自己是彻底服了,他这油盐不进的性子自己委实是没办法,还是找容远去吧。容远想了想,倒是觉得回去一趟也没有什么坏处,便随着玉容一道儿去了闲云阁。 玉王爷病好后的性子越发的无赖,这会子见了玉容搬救兵来,立马就捂着头道:“哎呦,本王晕!” “装病也不是这么装的,”玉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真真是我亲爹爹么?” “王爷是笃定王妃情意还在,只是苦衷难言?”容远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所以便想等着王妃再次露面?” 玉王爷押了口茶,道:“本王自知此为下下之策,但委实是没有办法。” “若是王妃所言。是真的呢?” 玉王爷起身“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道:“我立马把女儿嫁给你!” 容远嘴角漾起一丝笑意,道:“一言为定。” 玉王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了他的激将之法。自己不肯回南楚的原因,无非就是想在北燕等着清漪,因为自己相信她;而若是清漪所言为真,他留下岂不是也没甚意义?为着求证容远的话。他绕了半天,还是要回南楚一趟! 玉容裹着他的斗篷,牵着他的手慢慢的沿着石子路走着。道:“你就不怕爹爹事后发火,不同意你我二人的婚事?” 容远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我们只将玉王爷所言的重点在于立马二字罢了。” “你还真是狡猾!”玉容哈哈一笑,显得非常开心。 玉容一点都不想跟玉王爷磨叽。第二日便赶着他上路。因得怕耽误时间,她便随着玉王爷和容远二人一同骑马了。三人快马加鞭,不出十日,竟是回了南楚京城。 三人刚回玉王府,玉王爷屁股还没坐热,便被玉容催着去宫中面圣,这下子容远也是哭笑不得了,又不能跟她说些大道理。只得道:“王爷这事还需朝臣都做个见证才好,这会去倒不如明日早朝去。” 玉容想了想是这么个理。便由着他去了。 出去小半年,扑扑还是毛茸茸一团讨喜的很,桃源的一切也还是当初的样子,只是把个晴岚激动的不成样子,尖叫一声扔了手中的针线便扑了上来。幸好在府门见着焦叔热泪盈眶的样子以后,玉容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一大截,不然扪心自问,面对晴岚如此热情洋溢的迎接,她还真不一定能如此淡定的拥抱回应她。 午饭一家人在厅堂用的,焦叔和晴岚二人恨不能摆个满汉全席出来,那张雕花大木桌汤汤水水的摆了将近三十道,晴岚却还是一个劲的让自家小姐多吃,说是厨房里还炖着鸡。 “吃不了那么多,晴岚,你几时学的这么浪费了,咳,小姐我可要批评你了。”玉容装模作样的道,许久没见晴岚,她倒也是想念的紧。 “小姐在外面定然是没吃到什么好东西,看着身子骨,小姐吃苦了”清岚说着,眼泪又要下来,她自己忙拿帕子擦了擦,道:“我去厨房看看鸡!” 晴岚刚走,焦叔便进来了,道:“王爷,府门外有一衣着破烂的和尚,道是王爷的故交,一定要进来,侍卫给拦下了,您看?”焦叔也是头疼的紧,怎么就赶得这么巧呢? “可有名号?”玉王爷想起那个对月畅饮的夜,问道。 焦叔道:“有,有,是叫苏晋之,还带了一徒弟来。” “哈哈,确是故人,快去请他们进来!”玉王爷很是畅快的笑道。当初自己离开寺庙时,他给了自己一个包袱,道是危急时刻才能打开,自己对这个包袱可是难以忘怀! 玉容见他开怀的样子,不禁好奇道:“我怎么不知爹爹有个当和尚的故交?” “去北燕的路上结交的。他给了我一个只有危急时刻才能打开的包袱,幸亏本王见他酒肉不断像是个会戏耍本王的,刚出城郊便打开了包袱,你猜是什么?” 玉容猜道:“银子?” 玉王爷摇了摇头:“他有银子也是奔着酒肉去了,错了!包袱里头是一团破布,里三层外三层,里面一张宣纸,上书,打开也是白打!” “哈哈!”玉容忍俊不禁:“这和尚倒是有趣。” “有趣?如此戏耍本王,本王定然要他吃个苦头才好!还有他那个小徒弟,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师傅是得道高僧,小小年纪说谎就不打草稿,本王定要教训一番才好!”玉王爷慢悠悠的放下筷子,吩咐下人去将他藏了多年的好酒拿出来。 容远笑的很是开怀,玉容悄悄的凑了过去,低声道:“你笑什么?”她觉得,容远一向是笑点非常高的人,这会子笑成这般开怀的样子,委实奇怪。 “若是猜的不错,为夫的大舅哥马上就要出现了。”容远低笑道。 玉容杏眸圆睁,惊呼道:“真的?” 玉王爷嘴角一抽,道:“马上客人就进门了,还大呼小叫的不成样子!” 玉容立马端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乖巧道:“父王教训的是,言行举止符合礼,这才是我玉王府的规矩礼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她的亲哥哥 玉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本王很是欣慰。¢£,” 玉容嘻嘻一笑,道:“父王还要给我以身作则才好!” 每次私下里玉容喊他“父王”,自己就感觉毛毛的,这会子再看着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心上顿时涌上一股怪异之感。但是她这番话说的倒是不错,玉王爷想了想,貌似没有什么陷阱,便应道:“那是自然,本王……” “玉兄,别来无恙啊!”玉王爷话没说完,便被一声爽朗大笑打断了。头里先进来的是一个衣着破烂的和尚,他摇着把破扇子,顾自说道:“我这回下山来是来吊唁故人,顺便来你府上走一遭。” 玉王爷笑道:“本王自然欢迎。” “你可要好酒好肉招呼我,我想着来一趟不带点礼物似是说不过去,便将我大徒弟带来送你了!”苏晋之笑的跟个弥勒佛般,径自坐在凳子上,伸手便抓了桌上烧鸡肥美的鸡腿。 玉王爷拿筷子敲在了他手背上,道:“我玉王府不缺下人!” “那不知道王爷缺不缺儿子?”苏晋之眯了眯眼,冲门外吼了一声:“顺水啊,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便走进来一身形高大的青年,肤如凝脂玉,浓眉杏眼,偏似女相的容貌跟玉容是十成十的像,众人不禁愣住了。 “这,你可是本王的儿子?”玉王爷声音喑哑的开口,不等他回答便缓缓的笑了。长成这般模样,不是他的亲儿子还能是谁? “看来王爷还得感谢我这份大礼啊,哈哈!”苏晋之爽朗一笑。道:“顺水,你也看到了,如今为师便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你是为师在庙前的河水中捡来的,一不小心就养到这么大了,若不是前些时日见了玉王爷,为师倒还真不知道你是如此富贵的身份。既是回来了。王爷便给他赐个名吧,免得他总觉得顺水这个名字难听。” 玉容俏生生一笑,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是我呃,先前想的名字,哥哥觉得仰止一名如何?” 俊美如斯的青年一进门便一直盯着玉容在看。这是跟他流着一样血液的亲妹妹。她长的可真好看,像是春天的时候寺庙前会成片开放的那种紫色小花,柔柔弱弱的,叫他只想护得她好好的,谁也不准欺负。 这会子听她说话,便笑道:“好,我就叫玉仰止。” 兄妹两个心意相通,玉容听他应自己。欢喜的扑了上去,抱着他脆生生的叫了声哥哥。玉仰止的脸微微一红,干巴巴的应了声“哎”。 “容儿,哥哥舟车劳顿,不许胡闹!”玉王爷瞪她一眼,示意她回桌吃饭。 玉仰止极为认真的摇了摇头,道:“父王,我不累的,我想跟妹妹说话。” 他这么说,玉容听了更是欢喜,拉着他到席间坐定,兄妹两个却是哪个也不吃饭,只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对方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看。 容远对她这个兄控属性很是无奈,玉王爷觉得自家闺女严重阻碍了他跟儿子的好好沟通,一顿饭唯有苏晋之大鱼大肉吃了个不亦乐乎。 玉仰止当年被苏晋之顺水捡到一事,几人都觉得奇怪,终还是打开了卫凤凰给的荷包,照着里面的法子去复活尸体,那女子却只是睁了睁眼,而后彻底死透了。玉容失望之余还是不忘吐槽应该相信科学。 再说玉王爷次日去上早朝,群臣皆惊,倒是看了屠为国似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便也没有不怕死的站出来扣什么欺君一类的帽子,至于私下,以他的行事风格,向来不在乎这些阴谋,何况如今亲儿子回来了,又一心想着追媳妇,更没心思陪着这群人玩耍了。 送走了苏晋之,三个人连同玉仰止又一块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北燕。 巻都都沉浸在边境之事和平解决的喜气中,一片热闹。 蒋府中蒋老将军却是气的胡子直翘,一手拿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一手叉腰,虎虎生威的站在门口。 玉容见势不妙,便乐呵呵的躲了玉仰止身后看热闹去了。一旁的容远眸色深沉的能挤出水来。 “妹妹,父王不会跟蒋老将军打起来吧?”玉仰止一手护在玉容身侧,问道。 玉容故作深沉,道:“哥哥,其实打起来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那怎么办?我要上去帮父王!”他说完便要往前冲,想要来一个先发制人。 玉容忙拉住他,道:“别呀,哥哥,你若是去了,刀剑无眼,谁保护我呀?” 玉仰止没有丝毫纠结,坚定的站在了玉容身前,道:“妹妹说的很有道理。” 相处了这么多天,玉容发现自己的哥哥就是一个自带妹控属性的天然大呆萌,时不时的逗逗他,逗一次便觉得能笑半年。 “呔,哪儿来的黄毛小子,也想进我蒋府?”蒋老将军白眼一翻,蛮横道。好你个玉从容,竟敢拿他北燕十万将士开玩笑,今日定然要打的他求爹告娘! 玉王爷选择性的忽略了他,不急不忙的往里走。 一旁的凤麟跺了跺脚,道:“王爷,他手中有棍!” “无事,蒋老将军定然是腰疼的站不住了,所以才要扶着棍,还要劳烦小神医开一贴药给他。”玉王爷笑着将手中的石子弹了出去。 “放屁!老子”蒋老将军话未说完,紧接着便是一声“哎呦!”,人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得亏是手撑着木棍,不然整个人便要摔个四脚朝天了。 “哎呦,老将军怎的这么不小心?”玉王爷故作关怀的上前,招呼了迟青衣和辛礼来将人扶起来,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蒋老将军气了个咬牙切齿,却是哑巴吃黄连,为着自己这张老脸,心想着以后要跟他玩阴谋,阳谋是弯弯行不通的。 玉仰止摸了摸玉容的头发,道:“好了,妹妹,拦路虎已经清除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玉容啧啧感叹,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脸皮之厚和无赖劲儿真真是如出一辙。(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瓦片碎一地 玉王爷倒是玉仰止学成归来,众人对于半路出现的玉仰止觉得很是新奇,尤其是迟青衣,整天口里喊着公子公子的围着他转来转去,而玉仰止呢,用玉容的话来说,是个非常有礼貌的大孩子,一点儿主子架子都没有,迟青衣喊他,他便应,玉容生怕迟青衣带坏了自己单纯的哥哥,对于玉仰止,则是便走一步牵一步,兄妹两个如同连体婴一般。¤頂點小說, 用过午膳,玉容一抬头,却是发觉两个人都不见了,便在偌大的蒋府几个亭楼阁院进进出出的找哥哥,最后险些要急哭了,扑进容远房中便要他帮自己找玉仰止。 容远正在临窗练字,提笔泼墨,很是大家风范,合着窗边兰草那抹小小的绿色,真是好景。他不慌不忙的看了玉容一眼,而后继续练字。 “容远容远,我要找哥哥!”玉容去拉了他的衣袖晃来晃去的撒泼,眼看着一个遒劲大字让自己带出了笔锋,她笑道:“你给我找哥哥,我就不烦你,让你得空好好儿写字。” “玉容!”容远清亮的眸似是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喊她的名字。 容远从未叫过她的全名,她一愣,道:“你是在吼我?” “谁帮你找哥哥?”容远捏了捏她的脸,道:“与其练字儿,倒不如让你烦我!” 玉容乌溜溜的杏眸一转,看着他微微恼怒的眉眼,笑道:“容远。你莫不是连我哥哥的醋都吃吧?” 这般孩子气的容远,倒是教她忍俊不禁了,笑的眼角微微带泪才停下。扑进他怀里道:“乖,不醋了啊,我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当真?” “自然!” 一番幼稚无比的对话之后,容远才告诉她,迟青衣去城郊接南门景烁了,玉仰止是去恭房了。玉容想了想,迟青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先陪陪容远吧! 于是红袖添香,赌书泼墨,两人正得了趣儿。门口却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一人,原来是辛礼,他跟在容远身边,向来稳重。这会子慌乱成这样。玉容便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一开口,她却是要崩溃了。 “世子,不好了,南门公子和玉公子在蒋府房顶上打起来了!啊,世子妃,你也在,您二位快去劝劝吧。蒋老将军都要被气下床了!” 玉容顾不上旁的,拉着容远就气冲冲的就出去了。 到了偏院那边。果然听到噼里啪啦一阵瓦碎声,想也知道战况激烈。术解等人正在门边急的跺脚,却是谁也不敢往里进,那瓦片一个劲的往下飞,这会子已经碎了满院都是,一不小心便是被砸个头破血流。 不能进去,一群人便在下面这个喊南门景烁住手,那个叫玉仰止住手,南门景烁玉扇挥的潇洒,玉仰止的剑法不精,但是他跟着苏晋之十八般武艺阴谋阳谋的皆是会不止那么一点,两个人打的难分上下,谁也不肯停手。 玉容负气便要上去,容远赶忙拉住她,袖中蚕丝顷刻间卷了两人的脚腕,微一用力,两个人都是难保平衡的往下栽了下来。 玉容看着狼狈站定的两个人抬头又要打,忙上去拧眉吼道:“都住手!” “妹妹” “小玉儿” 两个人都换上了一副委屈脸,一边一个的拉了玉容的两只手便要告状,容远眼睛一眯,将玉容带到自己怀里,缓缓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君子以和为贵,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们只是暂住在蒋老将军家,你们这般做客人的,委实是好大的面子!” 玉容一双杏眸似是燃着熊熊火焰,训道:“这碎瓦的银子,双倍赔给蒋府,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自己解决,要打架出去打,打死我也不多说半句!只消得一句话,真是再动起手来,你便不是我的挚友,我也不要你这个哥哥了!”她说完便拉着容远走了。 南门景烁和玉仰止面面相觑,竟是异口同声道:“都怪你,她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么重的话!”二人俱是一愣,比划了招式刚要动手,又想起玉容的一番话,鼻孔朝天的朝着对方冷哼一声,便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走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好半晌,凤麟才一脸震惊的开口。 迟青衣作为围观了全程的人,这会子也是哭笑不得,道:“他们俩好似以前就认识,南门公子一回来见了玉公子便摸着鼻子说了个‘唔,你不是那个小和尚么’,玉公子脸色就变了,说是南门公子竟敢学他说话,然后两个人就从地上,打到了房顶。” 卫凤凰抚额,道:“就这样?” 迟青衣狂点头:“真相只有这一个!” 这话传到了玉容耳中,玉容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容远倒是对她的态度很是惊奇,问道:“容儿怎的不好奇他们是旧识?” “这有什么,”玉容不以为然道:“先前若是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斗笠男子就是我嫡亲的哥哥,南门景烁八成是听了他的声音觉得熟悉便说了那么句话来试他一试,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不好!” 玉容想到这儿,脸色突然一变,南门景烁好端端的为何要试探玉仰止?天仙楼花魁一事,他可不是惦记上玉仰止了?恐怕是这会子已经叫他瞧出了端倪。她将心中的猜测一一告诉容远,容远笑道:“便是他知道了,又如何?治你玉王府欺君之罪?” 玉容摇了摇头,道:“若是我是他,也定然不想被欺骗,尤其是他一直以来对我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我” “他素来行事虽是随意,却也从来没失了稳重,今日一事,恐怕哥哥也是替我承受了太过的怒气。”玉容低低的叹了一声,道:“可是,这等事,我如何能解释的明白?难不成要将我穿越一事再告诉他不成?” 容远嘴角勾起一笑,道:“这事倒是不难办,只是南门景烁要一直被你我二人蒙在鼓里了。” “知道的越少,不是越好么?”玉容依偎在他肩上,一副心事满满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前往北明村 自从容远应承了帮自己解决南门景烁的心事一事以后,玉容便十分注意观察自家哥哥和南门景烁。【,前者该吃吃该喝喝是一点儿都没少着,后者则是见了玉仰止就绕着走,玉容心中好奇却是拼死也不肯去问南门景烁。 终于有一天得了机会跟术解一同出门,术解给她解答了这个疑惑:原来是南门景烁不知从哪儿听说了玉仰止是个人格分裂,一呆萌一风流还有一个杀人如麻,正是为了恢复正常人格,玉王爷才将他送出府去随着青阳道长远游。术解很贴心的用了南门景烁自己的话来解释:我又不是迟青衣那个贱脾气,没事儿自己找死去作甚? 玉容听完简直想哭,容远简直是太绝了! 十几日的时光过去,玉容先前往西胡去的信终是收到了回信。 他们本来来北燕就是为了寻找清漪,如今肯定了清漪是涅槃继任的掌门人,无论多么凶险,都必定是要往涅槃走一趟的。可是这涅槃实在是隐秘的很,不然也不至于玉王爷寻了十三年一无所获,就连容远手底下那帮子精明的暗卫都是懵逼了,啥都查不到! 要说一个江湖帮派保密程度做成这般也着实不易,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然而在江湖上混,总会露出尾巴来,玉王爷正为无处可寻烦忧时,玉容恍然记起了九倾说的西胡三代帝王都与涅槃有不见光的秘密交易,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他去了封书信。 当初离开西胡时。杨暗尘与九倾虽是都说能帮则帮,然而涉及到皇家秘闻一类,玉容却是不敢保证的。这会子收到了书信自是惊喜万分。 信上只得三字:北明村。 玉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北燕虽是不比南楚疆土辽阔,可是也不是个弹丸小国啊,就这么一个没有具体方位的村子,便是找八辈子也找不到啊!容远倒是比较乐观,告诉她,这还是有可能的。因得毕竟是在异国他乡。人身地不熟,玉容只得想法子装作很无意的样子跟蒋简傲提了提。 蒋简傲很是惊奇的看了玉容一眼,道是北明村可谓是他们北燕最为出名的一个地方了。村民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是家有万金,一村便富可敌国,军队户籍管理税金等都十分完善。显然就是国中国了。就连老皇帝也当眼珠子一样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造反了。 这话虽是夸张了些,却也是实打实的反应了这北明村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北明村的村民可能也自知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年年向朝廷交税,很是遵守律法。 “那,会有人去参观吗?”玉容听他一阵激动的说完这北明村,问道。 “参观?” 玉容解释道:“就是去看一看啦!” 蒋简傲笑道:“怎么。你想去?倒是有不少人想去,但是北明村每个月只得二十个人去。名额还是朝廷分配,这倒是像什么使臣出使一类的鬼规矩了。” 二十个人?于他们倒是还多了,不过倒也不能换汤又换水,这么想着,玉容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能让我去一次么?” 蒋简傲拍了拍胸脯,道:“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玉容伸出一只手晃了晃,笑的狡黠:“五个人怎么样?” “好说!”蒋简傲狂点了点头,便是应下了。 果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第二日早朝一下,蒋简傲便告诉玉容两日后便可随着礼节团一同去北明村了。至于五个人,除去父王和哥哥,容远和自己,玉容想着再带术解去。迟青衣表示很是不服,他风流倜傥,显然更适合门面担当。 玉容淡定的拿着需要智商担当回应了他,迟青衣捶胸顿足一番仰天长啸堪比人猿泰山。 说起智商,玉容又开始担心自己那单纯的跟张白纸一样的哥哥,不由得又是一阵细细叮嘱,换来玉仰止一声轻笑,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哥哥又不是傻!”玉容好一阵脸红。 月明星稀,冬夜凄冷。 “倒是不知道这北明村中有什么古怪。”玉容手撑着下巴,拧着眉头道。 容远给她披了件裘衣,淡淡道:“有时候越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越是要把自己暴露在光底下。” 玉容疑惑道:“那岂不是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蠢?” “傻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牌子底下埋着的,可是实打实的三百两银子。北明村底下埋着的是什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 “你是说,这村子就是涅槃老巢?”玉容杏眸圆睁,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容远。 容远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尚不能盖棺定论,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傻容儿,见过之后自会有分晓,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玉容应了声,由着他将自己抱上了床。自己虽是讶异,但是不得不说,容远的猜测还是很靠谱的,涅槃的这帮人胆子倒也真是大! 第二日一早,蒋府便安排了马车将五个人送到了城郊,就这样,五个人随着礼节团和护送的禁卫军一同往北明村去了。 “我觉得,见了很多金子以后我应该表现出一副土鳖的样子。”玉容想了半天普通人家见到北明村这种富得流油的村子以后的正常反应。 容远拿着棋子跟玉王爷对弈的手一抖,道:“王爷,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容儿离着哥哥远一些才好。” 玉容和玉仰止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为什么?我不同意!” “本王赞成。原本智商就低,如今愈发显得跟个傻子一样。”玉王爷落下一子,轻飘飘道。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跟哥哥都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某人就不甚聪明呢?”玉容说完,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你只要装作寻常样子就好了,礼节团中既有穷苦百姓,也是有富家小姐的,我们假扮的本就是蒋家的亲戚,做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倒引得人怀疑。”玉王爷决定用实力说话,于是不屑于跟玉容的抖机灵计较。 “父王,妹妹与我都知道的,不过是逗父王开心罢了。”玉仰止一脸促狭的笑道。 玉王爷:他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才生出这么一双儿女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北明村遇袭 北明村临近巻都,不过两天的路程,一行人便赶到了。◎頂點小說, 青山绿水绕山村,溪水清,青松茂。村口有怪石,村后山林萧萧,景色十分优美。 “这就是礼节团大人了吗?”一头上扎了白色头巾的中年汉子搓了搓手,憨厚笑道。 领队的禁卫军应道:“正是,这次的礼节团中有几位是蒋将军的亲戚,还希望黄村长能好好招待。” 黄村长点头笑道:“那是自然,蒋将军的亲戚那可是贵客啊!”他说完便往二十人中间去看,最后目光落在玉容几人身上,笑道:“这大家贵族就是有气质,一眼就瞧着是跟我们这些乡下土包子不一样!” 有了蒋家亲戚这个名号,玉容几人自然是得到了最好的招待。 黄村长是毫不怠慢,事必躬亲,叮嘱李家今日送枣王家明日送瓜的,没出几天,玉容几人住的小院就塞满了各种冬季不常见的瓜果蔬菜。 玉容和玉仰止都没有刻意掩去容貌,在众人中十分眨眼,每每出去,村民都要笑着说二人一看就是亲兄妹,玉容亦是笑着回应。 “这南瓜长的倒是好看。”玉王爷一进小院,就瞧见了正潜心研究蔬果的玉容。 玉容无奈道:“好看也无用,你们倒真真是来观光一样。” “咦,我们本来不就是来观光的么?”玉王爷十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缓声道。 玉容不敢苟同。优哉游哉的先他一步进了屋。他自己的媳妇都不着急找,自己真是瞎操心。 话虽是这么说,晚饭过后。玉容还是忍不住提了出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找一找涅槃的老巢?” 容远勾了勾嘴角,笑道:“九倾不是告诉你了么?” 玉王爷叹了口气,道:“暗的看不出来,如今这摆在明面上的她也不知道了,倒真成了个傻了的了。” 玉容杏眸圆睁,惊道:“这是说,容远先前的猜测是真的了?” 她话音刚落。屋内便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提剑而来,十分凶煞。容远将她护在怀疑,抽了蚕丝出来不慌不忙的应对着,玉王爷和玉仰止都是有武功傍身的,但毕竟双拳难敌四脚。容远几人武功虽是高。却也渐渐的落了下风。 玉仰止法子虽是多,这会子对上明显的武功高手便十分吃力,眼见着黑衣人的剑就要落在他脖子上了,正跟玉王爷打斗的一黑衣人突然弹了颗石子出去,将他的剑生生的打偏了方向,怒道:“莫要取性命!主公的吩咐难道你都忘了么!” 被训的黑衣人愣神间,玉仰止的剑便刺了上来,黑衣人反应倒是快。从袖中撒了一把不知什么白沫出去,顿时众人都是一片视线模糊。 术解皱眉道:“捂鼻子!” 白沫刚洒出来的时候。玉容就察觉不对劲了,这会子听了术解的话,晕过去之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便是栽了。 待白沫渐渐消弭,为首的黑衣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终于解决了。” “一号,我们瞒着掌门人出来将他们带走,会不会受惩?”一黑衣人犹疑着开口道。 被称一号的黑衣人低首,好半天后才摇头道:“不会的,你我毕竟是在主公手下办事,自然一切以主公为首要。别废话了,快将人捆起来带回去吧!” “咱们小公子和小姐长的倒是跟主公有八分像。” “就你废话多!切记,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对旁人提起,不然我们几人性命不保!”一号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一眼,道。 一帮黑衣人手脚利索的将五人都捆了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几人悄悄运出了小院。 夜晚萧索,万籁寂静,唯有山涧清泉流淌之灵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真真一招好棋。”玉仰止淡淡一笑,一张俊脸不似先前那般状似懵懂。 玉王爷轻轻敲了他一下,道:“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父王教训的是,倒是没有人把自己的亲娘比喻成老虎的哈哈!” 术解简直要抓狂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世子,我们这么做,瞒着玉容小姐??”真的好吗!她真的很担心世子妃疯起来会不认人啊!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容远,容远摸了摸怀中玉容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不慌不忙道:“我同容儿是一边的。” 玉仰止扮了个鬼脸,道:“妹夫,你要是说你毫不知情,你猜我妹妹是信还是不信?” 玉容悠悠转醒,正好听见了这话,她眨了眨眼,道:“什么信还是不信?” “今天天气真好。”玉仰止赶忙抬头看上面。 玉容坐起来,道:“别看了,那是屋顶。我怎么看着,哥哥倒是与先前大不相同?”可不是不同么,都学会转移话题了!她体质再怎么弱,当时有容远护着,那白沫吸入的并不多,怎么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醒的,自家哥哥现在就是一句大写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容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二人齐刷刷的看向玉仰止。 玉仰止一看容远的眼神便明白了,他觉得自己斗智商是斗不过容远的,可是又不想得罪亲爱的妹妹,于是勇敢而果断的决定替自己妹夫将这口锅背了! “妹妹啊,是这么回事,我们几个呢,一进村就发觉不对劲了,那黄村长走起路来的底盘在下方,一看便知道是个轻功不错的,后来我跟你一同出去逛,我就仔细留意了一下,他们手上的茧,让我觉得他们不像是常年干农活的人,更像是常年习武的人。我就把这怀疑告诉了父王和妹夫,他们早就发现了,然后我们” 玉容挑眉:“然后你们就告诉了术解?再然后你们一起装了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出来,就为了让我一个人真正的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出来?” “所以今晚引我说容远先前的推测是故意的,好让黑衣人顺理成章的出来,造成东窗事发杀人灭口的假象咯?”玉容淡定的笑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当年的真相 术解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往角落里缩了缩,玉王爷垂下眼皮,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容远一直当着她的人肉靠垫,自然是惜字如金不张口。◎頂點小說, 玉仰止一脸高兴的拍了拍玉容的肩,激动道:“果真是哥哥的好妹妹,真是太聪明了!不过妹妹你也别生气,这是父王说的,你演技不行,不能告诉你。” 玉容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扁了扁嘴委屈道:“你们都瞒着我!” 玉仰止心疼的不得了,却是四仰八叉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什么话都没说,将自己的双手压在了身下。玉容一愣,不知他要做什么,却忽而感到身后一空,原来是容远也照着玉仰止的样子倒在了地上,玉容原本是倚着容远的,这会子容远一趟,她自然是落到他怀里去了,再看如出一撤的玉王爷和术解,玉容哪儿还能不明白自己这是又被这几个人连着摆了一道。 她翻过身趴在容远身上,伸手便去挠他的痒痒。 容远悠悠睁眼,一手握了她的一只小手,轻声道:“乖,容儿,别闹。马上来人了。” “我不管,他们骗我,你也骗我!”玉容挑眉,另一只手作势要挠,容远赶紧攥住她高高扬起的那只手,笑道:“我们都对容儿委以重任。” “你”玉容还欲说话,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只听一个清婉的女声满是怒气的道:“谁让你们下**散的?!” “当时情况危急,属下迫于无奈。还请主公” “不必再说!自己领罚去!”说话间只听门“吱呀”一声便被推开了,玉容转过头挑眉看向来人,正是一身黑衣的清漪。 “你是。”清漪走向玉容,清丽的眸中蓄着泪水,道:“玉容。容儿,我是娘亲。” 玉容沉默,低下头好半晌,才抬起头道:“你真的是娘亲?” 清漪本以为她不想搭理自己,这会子听她说话。便蹲下身温柔道:“是我。好女儿。” 玉容一双眸中满是怒气,道:“你既是我娘亲,是父王的妃子。为何十三年来对我们不管不顾不说,还对父王说了那般绝情的话!你险些害死他你知道么?” “主公,恕奴婢大胆,今日有些话。便是主公要杀了奴婢。奴婢也是一定要对小姐说的!”一绿衣丫头忽然跑进门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小姐,您只知道一味的指责主公,可是主公的苦衷您知道么?” 绿衣丫头抬头看向玉容,眼中已蒙了泪:“十四年前,若不是主公答应掌门肯回来,今日玉王爷早已是黄泉下亡魂一条了!主公怀着孕,还要为了保住王爷一命劳心费力。掌门为了让主公彻底死心,虽是容主公将与您同胞所出的公子带回来。却想要暗地里派人悄悄的将公子杀死,若不是当时的一号早已有些动摇,公子早就早就活不下去了!” “十三年来主公一直被迫修炼绝情剑谱,可是为了记得王爷,她一直在逆脉修炼,如不是体质特殊,主公早就已经死了几百遭了,现在也没有命来听小姐您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了!” “绿翘!住嘴!”清漪面上染了一层薄霜,冷清的说道。 玉容手一顿,缓缓的伸出去握住了清漪的手,道:“娘亲,让她说下去吧,我想听。” “容儿”清漪的脸上满是动容,紧紧的握住了玉容的手。 绿翘的泪流的更凶,她狠狠的擦了一把泪,道:“主公这么些年的苦,终于算是有回报了!” “那夜主公对王爷动手,是因为掌门得知王爷已经顺藤摸瓜猜到了涅槃,怕主公再次动摇,便要派人暗杀王爷,主公为了保住王爷的命,便主动请缨去走一遭,说了好些绝情的话,希望王爷能就此恩断义绝,好好儿的活下去!” “主公回来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哭了一天,本以为事情从此就结束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可是没想到王爷和小姐您,又找到了这儿来,您和公子的相貌实在太像主公,进村的第一天便被掌门知道了,掌门发了好大一通火,亲自派了杀手要取你们的性命,主公将掌门派出去的人悄悄的迷晕了,让一号他们装作跟你们打斗的样子” 玉容抱了抱清漪,又是哭又是笑的道:“娘亲,你好傻!” 清漪拍了拍她的背,道:“傻孩子,娘亲只要心中所爱在这世上过得好,做什么都可以,又有什么傻不傻的呢?” “你若是不傻,这些事怎的不让我跟你一起来扛?”玉王爷悠悠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清漪。 “从容”见他听到了一番话,清漪转头,一脸红的看着他。 玉王爷起身一脸嫌弃的将玉容拉着清漪的手划拉掉,道:“别跟我媳妇这么亲热!” 玉容瞪他一眼,搂着容远的脖子,恶狠狠道:“说的好像谁是单身狗一样!” 玉王爷将清漪拉进怀里,眼里已有了些泪意,道:“我的傻清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怎么好各自为飞?” “啧啧,我娘亲真真是风华正茂的美人儿!怪不得生的我和妹妹一个俊美,一个漂亮!”玉仰止笑眯眯的看着抱着娘亲的父王,抱着妹夫的妹妹,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少了点儿什么。 玉容一双杏眸中还含了泪,她仰起头冲容远甜甜的笑道:“这下可好了,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容远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容儿所言甚是。” 绿翘觉得自己现在说话可能很是煞风景,考虑再三,她还是讪讪开口道:“主公,掌门那里” 众人顿时寂静无声,玉王爷拧眉道:“便是取了性命去,本王也不会再与你分开!” 玉容亦是一脸坚定:“父王寻了十四年,终是等到了这一天,我支持父王!死战到底!” 玉仰止学着玉容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妹妹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清漪本是布满忧思的面容慢慢的舒展开来,笑道:“有儿子和女儿在真好。” “嗯?”玉王爷挑眉。 清漪赶紧哄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师傅是开挂 玉容靠在容远身上,容远捏着她的手指头,低头附耳道:“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你可知涅槃掌门,也就是你的外公,论起同门辈分儿,还需叫你一声师妹?” 玉容眼前一亮,道:“你可是,我外公是活阎王的徒儿?” 容远轻轻头。他知道这个消息也才不久,涅槃的消息实为严密,若不是他们得知了涅槃的老巢在北明村,又顺着找出了一儿蛛丝马迹,任谁也不会想到涅槃的掌门人,竟是活阎王的大徒弟。 不过活阎王在江湖中流传的是恶名,显然涅槃也不是什么正道流派,这么一想,倒也无可厚非,实在合理。 玉容取下腰间的紫色荷包,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笑道:“玉容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妹妹,这荷包里是什么?”玉仰止代替大家提出了问题。 “一物降一物,娘亲,你知道掌门怕什么吗?”玉容眨了眨眼。虽然容远没有明确的出来自己这个外公怕活阎王,但是,容远定然不会跟自己废话的。 清漪道:“我所知他生平最怕,便是你外婆了。你外婆一他绝不敢二,只是你外婆早已去世多年,恐怕” 玉容扭头看向容远,见他冲自己头,便笑道:“娘亲,且让我试一试吧。” 玉王爷向来知道她的精灵古怪,只是这种事不好开玩笑,只道:“容儿。你可有把握?” “十分!” 由于不太相信方程一绝亲手造的信号弹,玉容决定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再放。 北明村设计十分巧妙,从村子里看村子是依山而建。实际上涅槃盘踞在整座山上,山洞之间皆如普通建筑之间,不得不让人感叹其技艺之巧妙。 “容远,你累么?”玉容拉着他一步一步的往清漪的山之最高处走着。 容远张开双臂,道:“来吧,全都给你。” 玉容嘻嘻一笑,道:“知我者。莫若容远也。”完便扑了上去,由着他抱着往----,上走。 冬夜冷清,星光繁亮。 “好久没有去容王府后山看星星了呢。”玉容仰头看着星空。突发感慨。 “跋山涉水为伊人笑靥如花,粗茶淡饭与君共度余生。”她趴在容远精瘦的背上,咿咿呀呀的诵道。 玉容一路上叽叽喳喳着,两人终是到了山。 玉容取出信号弹。毫不犹豫的了。那信号弹窜上天。绽放出一个猴子笑脸。玉容不禁笑喷,雾草,这方程一绝真是绝了,竟然用了个大嘴猴图案!这是要侵权必究么?可真真是只此一家了。 “容远,我们在这儿明目张胆的放信号弹,会不会引来掌门的爪牙?” “容儿莫不是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容远一脸惊奇的看着她。 玉容顿时不淡定了:“雾草!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无妨,反正你师傅轻功卓绝,定然在我们遇到危险以前来救我们的。”容远捏了捏她的脸。淡定道。 玉容弱弱道:“我怎么觉得不太可靠呢” “你的感觉确实不太可靠。”一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玉容扭头一看。是一个长相阴鸷白胡飘飘的男子。 “外,公?” 男子斜乜她一眼,道:“你倒是命大,不过这回怕是不行了,那个不孝女已经让我关起来了,你方才找救兵?看你这武功底子,师傅定然也是个不怎样的,我便等等,我一锅给你们端了,省的那个不孝女以后还有念想!” “卧槽卧槽,大半夜的你喊我到这荒山野岭来作甚?!我警告你啊,你我虽是都来自二十一世纪,但是我可是正经人!” 听着这熟悉的贱兮兮的声音,玉容扭头惊喜道:“雾草,师傅,你来了!” 一扭头更是震惊了,这人竟然穿了一件羽绒服过来,帽子上那圈绒毛随着寒风飘啊飘,不是一般的拉风。 方程一绝半夜瞅见信号弹便来了,本以为没有旁人,这会子定睛一看,却是还有别人在,顿时捻须作了一副正经样子出来:“徒儿,何事?” 玉容憋住笑,道:“求师傅救徒儿一命。” “来,徒儿,我看看是哪个不想活的敢动我活阎王的爱徒,”他撒着大脚丫子往前,见了人,挑眉道:“我怎么看你有眼熟?” “师师师傅,我是您大徒弟,清风。” “你丫还明月呢!叫谁师傅呢?臭不要脸!”方程一绝吐口而出。 清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此时一脸无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道:“师傅,您忘啦,您有个师弟叫尾尾,我是他门下的弟子,有幸跟着您学了一招半式。” 方程一绝哈哈一笑,而后正色道:“我还真忘了。不过我看你这徒弟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玉容可是我实打实的徒弟,今天这事儿,我得给她解决喽。” “师傅,这是徒儿的家事···” 方程一绝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哦?那你是想跟我动手咯?伙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啊!” 清风自在方程一绝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深知方程一绝武功之高,再加上他对自己有恩,他站出来要主持公道,一时十分为难。 方程一绝作为一个穿越货,则是完完全全不认识清风的,以为他这会子犹疑是要拒绝的意思,抬手便要出招。 “师傅师傅,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清风哭丧着一张脸,喊道。 方程一绝打了个呵欠,冲玉容道:“你要他答应什么?” “自然是让我们一家团聚!” “师傅,我都答应,让他们回南楚去,我再也不找他们麻烦了,可是师傅,您得答应我一事儿。”清风道。 方程一绝指着自己的鼻尖,冲玉容道:“卧槽,我没听错吧,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敢跟我讲条件!清风啊清风,你知道么,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话的人,现在坟头的草已经一丈高了。” “你且听听。”有靠山的感觉真不错,玉容靠在容远身上,默默的想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欢乐大团圆 “师傅,你要理解我,我作为唯一的江湖反派,要走出一条独树一帜的路也是很不容易,你现在将我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带走,我树敌那么多,若是他们联合起来趁虚而入,我可怎么办?”清风道:“不如师傅在我帮派中当个挂名长老如何?” 方程一绝轻轻一笑,玉容抚额,清风这盘臭棋,他涅槃哪儿有他的那么弱?这分明就是找借口想拖方程一绝下水! “好,我答应你咯。↗頂點說,..不过这帮中事务我可是不管的。”方程一绝淡淡瞥了他一眼,十分不情愿道。 清风狂喜,道:“师傅,我这就去准备马车好让他们走!”他完便兴高采烈的往山下去了。 “雾草,方程一绝,你是故意的!”玉容简直是咬牙切齿,这货简直太奸诈了!答应或者不答应,于方程一绝都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利弊得失,不过答应是恶心一阵罢了,他确实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恶心他自己,明摆着就是想让自己欠他一个大人情! “我大半夜千里迢迢的来给你救急,坑你一回怎么了?”方程一绝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又正色道:“徒儿啊,师傅看这伙子很不错,你们俩大婚的时候啊···” “你放心,绝对不会请你的!”玉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拉着容远便往山下走。 容远笑道:“活阎王,倒是没有传闻中那般难以接近。” 玉容眨了眨眼,道:“他跟我一样。都是冒牌货。” “不,你是真品,珍品中的真品。”容远牵着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清风虽是一肚子坏水,人品也不怎么样,在方程一绝眼皮子底下却是怎么也不敢耍心机的,第二日一早便冷着一张脸将人送上了马车,方程一绝从树上跳下来,瞅了一眼清风,道:“我这把身子骨虽是老了。好在武功内力日有精进,再活上个一两百年可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你死了我都不一定死。我可告诉你,不准打他们的主意!” 清风唯唯诺诺道:“师傅的是,我哪儿敢啊?您老在我这儿住几天?” 方程一绝笑嘻嘻道:“好的呀,总归是你的名誉长老嘛。也该露个脸让人家知道你是我罩着的。” 清风原本没想到他会答应自己。这会子听了自然是十分激动,狂头道:“师傅这边请!” 不出半月,玉容一行人便回了南楚京城。 玉王爷与玉王妃自是恩爱异常,以至于宫里宫外都流传着二人的佳话,对此屠为国很是头疼,臣子这般做,他当帝王的,也得是一番表率啊。 玉仰止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足。有爹爹有娘亲,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玉容时常女扮男装跟他一同溜出去玩,次数多了,竟是渐渐的也在百姓之中传开了,二人便也收敛了许多。不能一同上街去玩,他便天天跑了桃源来找玉容玩。 往日玉仰止来桃源都是逗逗扑扑,戳戳花草,这日却是慌慌张张的就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妹妹。 玉容正被晴岚训着练女红,听得他的声音顿时如释重负,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水,道:“哥哥莫急,慢慢儿。” “我方才偷听到,爹爹和娘亲要将你嫁出去!”玉仰止顾不上喝茶,便将自己听到的大消息告诉了玉容。他见玉容一副呆愣样子,便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妹妹,妹妹,你可是傻了?” 好半天,玉容才憋出一句:“我还没成年呢!” “成年?”玉仰止挑眉道。 “及笄!及笄!”玉容面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一抹红晕。 玉仰止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他们,等你三月及笄,及笄礼一成,直接花轿抬进容王府。” “这样啊” “咦,我怎么看你一脸期待的样子?”玉仰止觉得很是不爽,自己还没看够宠够的妹妹,竟是要被容远那家伙娶进门了!就算他是什么第一公子什么将帅之才,也配不上他好的妹妹! 玉容自然知道这个妹控在想什么,顿了顿道:“哥哥,这人间****为何物,那是直叫人生死相许的啊!我恨嫁一些也是正常的!” “噗——”卫凤凰和凤麟一进门便听到了这话,二人忍不住都是一阵爆笑。 “姐,你也太不矜持了!”卫凤凰笑道。 凤麟瞪她一眼,悠悠道:“某些人还好意思别人,也不知是谁一回来提了剑就杀到了人家严大人的府上,将剑架在人家脖子上逼问‘晚风微扬时后面是什么’,哈哈哈!”他捏着嗓子将卫凤凰的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几人都是忍俊不禁。 玉容一脸好奇道:“是什么?” “姐,你也取笑我,”卫凤凰脸微微一红。 凤麟道:“要我这姐姐凶悍,那姐夫也不是常人,紧接着就用缓缓道,凤凰啊,晚风微扬时,勿忘归家啊!然后我姐姐手中的剑咣当一声就掉到地上了,两个人就抱到一起了。” “看不出严大人还是个文艺青年啊!”玉容笑道。 温馨的院中传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山河满月,斗转星移,终是到了积雪消融,万物回春的草长莺飞三月天了。 百姓中津津乐道的是玉王府嫡女的及笄礼,热闹盛大,门客盈门,非富即贵,就连当今圣上都亲自带着最宠爱的荷妃到了玉王府中观礼。最为重要的是,及笄礼以后,圣上当即就给容世子和玉容姐赐了婚,这日子居然就定在了及笄礼过后的三天! 三日的时光飞快的过去,一清早天尚未亮,玉王妃便亲自来了桃源,仔细的给玉容编发梳妆,仔细的叮嘱着她各项事项。 到最后,她竟是不自觉的落了泪:“娘亲不是一个好娘亲,这些年都没有在你身边陪着你,这会子回来了,你却是要嫁人了。大喜的日子,不这些了,容世子是良人,更难得你们两情相悦,你嫁给他,娘亲也算是放心。” 玉容握着玉王妃的手,杏眸中也有泪光闪烁,道:“娘亲,你跟爹爹一定要好好的幸福下去!” 玉王妃虽是觉得她这话的没头没尾,还是笑着应了。 夜。 容远一进门,便看到玉容一身红衣,正端坐在床上。 他坐过去轻轻揽了她的腰,低声道:“容儿怎的如此乖巧,竟是让为夫觉得不像你了。” “我真的好饿啊!可是娘亲一定要让我等你给我掀盖头。”玉容一副委屈语气端的十足。 她吐息如兰,语气中带了不自觉的娇嗔意味,容远深吸一口气,轻轻掀起了她的红盖头。盖头下的明媚脸,长睫如羽,面色似玉,红晕比桃花娇,唇色比春艳。 “容儿穿过三次嫁衣,这是最美的一次。”容远俯身在她耳边道。 “容远” 玉容心中一动,双手勾了他修长的脖颈,浅浅的印上了他的唇。(未完待续。) ps:  介个不是结局介个不是结局介个不是结局重要的事儿三遍哦木马~ 第二百八十七章 青城的二中 青城。頂點小說, 市中心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中上班族早已已夹着公文包含着三明治开始追赶八点钟的朝阳。 锦江之星。房间的窗没有关严,一丝阳光从缝隙中穿了过来,恰好照在床上酣眠的男子眼上。这是一个极为俊朗的男子,鼻梁高挺,浓眉微微蹙着,不知梦到了什么,薄唇紧紧的抿着。 他忽然睁开眼,嘴中下意识的唤道:“容儿”一双如黑曜石的眸对上空荡荡的天花板,他心中忽感一阵失落,原来竟是个梦么?可这梦的感觉分明太过真实,自己好似真的对现代一无所知一般。 容远起身,摸起手机开机,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是季远博。 “雾草,容大爷,你就这么放我鸽子?说好的陪我去二中呢?我都在二中门口的奶茶店坐了一个小时了!”季远博隔着电话一阵吼。 容远淡定道:“睡过了,我马上到。” “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吗?你就是说路上出了车祸今天日食天太黑看不清路不宜出门也比你睡过了的可信度要高一百八十多倍你知道么?”季远博继续絮絮叨叨。 容远果断的挂了他的电话。 青城二中对面的奶茶店。 季远博不是第一次被容远挂电话了,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受,想到他说自己睡过头了,倒是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季家和容家是世交,季家从政。容家从军,容老爷子是常年在阅兵式上露脸的人物,全中国没几个人不知道。容远他爸更是军中一支利刃,现在也是稳坐京都军区头把交椅的人物。自家老爷子常常教育自己,像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要想获得别人的认可,让大家觉得你不是靠家里关系上来的,就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容家爸爸就是一个绝好的例子。 虎父无犬子这话在容远身上是体现了个十成十。这人跟自己一般才二十三岁。已经是世界一流大学毕业的经济学和金融学的双博士了,既没有从军也没有做学问,竟是自己跑出开公司。现在也是风生水起。 至于跟他差三岁的容家小弟,啧,那是反面教材。不过也幸好有了他,自己才没被老爸整的太惨。 季远博咧了咧嘴角。回过神来容远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一身黑色西装笔挺,修长精瘦,既有凌厉又显得温润,这么多年,他是怎么也没想明白这人是怎么把这么多种不同的气质融合到一起的。 容远长眉一挑,道:“你刚刚在想容近?” 季远博嘴角一抽,容远接过他手上的奶茶,道:“不必急着否认。” 奶茶店的服务生都是青城大学的大学生出来兼职。小姑娘活泼娇俏的,容远和季远博二人又是生的极为俊朗的人。这会子已经有小姑娘频频暗送秋波了,季远博往容远那边侧身,低声笑道:“哎,人帅真是没有办法,知道哥为什么要将左边的脸露到外面去么?” “因为你右脸见不得人。”容远不动声色的往后一避,奶茶店的小桌小椅子空间对于他一米八五的身高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逼仄了。 一粉色卫衣的女孩突然拿了一张便利贴,走到二人面前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请问” “不需要,谢谢。”容远礼貌而疏离的颔首,道。说完便转身出了奶茶店。 季远博从女孩子手中接过便利贴,勾起一笑,道:“回头有空我打给你。”得了,容远的逆鳞点是越来越奇怪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倒是从来也没有琢磨透过。 他扔下一张一百块在桌上便出门去追容远,道:“哎,你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女孩子跟你告白,你不喜欢也不能直接拒绝知道吗?这样容易误伤桃花!” “统计学最容易为人理解的专业方法是用大样本大数据来得出一般性的规律,你觉得你这结论符合哪一项?”容远一双眼睛看着红绿灯,漫不经心的反驳道。 季远博头疼道:“这人间爱情啊,这风花雪月,怎么能用科学规律来解释呢?”当然不能!不然自己是绝对说不过容远的!自己自小在老爹的耳濡目染各种不松懈教育下,才勉勉强强的进了国内一流高校t大的马克思学院,跟他比学问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我是不是该跟季伯伯提一提你的经典语录了?” “别呀!容远,你我穿开裆裤的交情,不是让你这么拿来卖的!” 绿灯适时亮起,容远长腿一迈,一副诚挚的语气道:“放心,我不收钱。” 季远博一脸怨念的跟上他,转移话题道:“说起桃花运,我昨天倒是做了梦,你知道这梦多坑爹么?我竟然穿越了,还特么穿成了一个双性恋皇子!” 容远的脚步一顿,回身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叫南门景烁?” “雾草,神了,你怎么知道?”季远博拍了拍容远的肩膀,一脸惊讶道。 容远并不回答他的问题,问道:“你还梦到了什么?”难不成自己和季远博竟是做了同一个梦么?这是不是说,那个叫玉容的少女,是真切的存在于这个世上的? 季远博俊眉一挑,道:“想知道?那你得陪我进二中。”容远对他的事儿感兴趣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不过他既然是好奇,自己当然要当机立断的敲他的竹杠! 要说起季远博大老远从京都跑来青城二中的理由也是各种无厘头,他某天夜里微信摇一摇摇到了一个叫孟涵的妹子,聊得颇为投机,看照片也是个十足的辣妹,妹子是青城二中的,恰好容远要亲自来青城签一个合同,他便死皮赖脸的跟着容远一同来了。 当然咯,人家是来办正经事儿,他是来面基的。 为了让容远跟他一起到二中来,他是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形影不离的当了容远两天的贴身尾巴,容远才皱着眉答应陪他一块到二中,校门口。(未完待续。) ps:  不要问季远博为啥会说雾草因为说wocao会被*****心!累! 第二百八十八章 山水有相逢 容远面无表情的说了一个字:“好。±頂點小說,” 季远博揉了揉眼,心中暗暗惊叹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从小到大,容远可都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他虽是五岁时就有耐性一个人在书房读一天《论语》的人,可是一对上自己和容家小弟,那就是绝对的冰山! 容远已经走了几步,扭头见他还在身后,微微皱眉道:“还不走?” 季远博赶忙跟上。 青城二中是青城市的重点高中,校园安全自然是查控的非常严格,保安大叔拦住了一脚刚跨过校门的季远博,一脸正气的告诉他外来人员严禁入内。季远博一脸懵逼的指了指已经快走到第一教学楼门口的容远,吼道:“外来人员严禁入内他是怎么进去的?” 保安大叔一脸憨厚的摸了摸头,是啊自己怎么就让他进去了呢? “那位先生看着就不是平常人,你贼眉鼠眼,不像好人。” 季远博感到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他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学生证递给保安大叔,一脸严肃的告诉他自己是校长请来给学弟学妹传授高考经验的。不得不说t大的底蕴和名气,保安大叔再三确认证件上是他本人,这才将信将疑的给他放了行。 容远迷了眼在一教门口等他,季远博气喘吁吁的跑到容远身边,恰好下课铃响起,学生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一片红白校服中两个人西装笔挺,自然是吸引了一众好奇的目光。 “你别板着脸了。说不定陪我来一趟,还能邂逅你的真命天女呢。”季远博凹了个造型,压低声音对容远说道:“孟涵可说了。她好闺蜜才貌俱佳,天才少女,追她的人排到太平洋去了,那可是他们二中的高岭之花!你” 三月的天已是万物复苏暖洋洋的时节了,这会子在太阳底下站了许久,再加上心中有念,季远博在旁边不停地絮絮叨叨。容远不由得有些烦躁。他顺手解了西装外套的扣子,随意的搭在手上,拧眉道:“昨夜你究竟还梦到了什么?” 季远博正往教学楼张望孟涵的身影。随口答道:“就是我变成了皇子啊。” “没了?” “没了!”季远博说完,便觉得身旁一空,他扭头正欲去追,却听得身后一少女娇娇俏俏的笑声。似是春风般吹人欲醉。不由的停住脚回身去看。 孟涵眨了眨眼,大方的伸出手,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道:“季远博吧,我是孟涵!” 女孩看上去并没有照片上那般惊艳,好在肤色白皙,再加上年轻气色好,看着倒也是秀色可餐的。季远博心中虽是有几分失望。面上却是半分不显,握上她的手。笑道:“小美女,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孟涵收回手,捂着嘴轻笑,好半晌才道:“认出你可不是我,是那一位——”她拖长了口音,回身指着坐在花坛青石上的少女。 少女柔顺的长发绑了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杏眸水灵灵,长睫如羽,不笑便已是倾城,似是觉得有些无聊,青葱白玉似的手指正拨弄着花坛中一朵红色芍药,宽大的校服袖子中露了一小截皓腕出来,这人这景,都是美不胜收。 饶是百花丛中过,季远博心中也有一瞬的失神,所谓胸藏文墨怀若谷,气胜幽兰翩若惊鸿,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这就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高岭之花了吧?”他掩饰住眸中的惊艳,打趣道。 孟涵点了点头,道:“你等一下。”她说完便跑过去不知跟少女说了什么,二人一起往这边走了过来。 “你好,我”季远博一句话未说完,刺耳的上课铃便响了起来。十分钟的课间自然是短暂,他俊眉一挑,看来自己若是想再说两句话,要等上一节课了。不过对待美女,他一向有耐心。 孟涵一脸懊恼的回身往教室跑,扔下一句:“佳熠,我先走了啊!”转瞬便不见人了。 “看来你们下节课的老师定然异常凶悍,”季远博啧舌,道:“你怎么不上课去?”面前的小少女总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可是明明两人是素未谋面的呀!真是奇怪! 苏佳熠看他一眼,略显冷清的开口道:“这两句话你反过来说会比较有诚意。” “操,你这幅冰山的样子跟容远那个死鬼真是如出一辙,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季远博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苏佳熠在心中小小的比划了个“v”字手,面上半分不显,秀眉一挑,启唇道:“容远?” 季远博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道:“刚刚跟我一起的那座移动性冰山,哦,孟涵还没过来他就走了,你应该没看到。有机会一定得让你们认识认识!”他的语气略显激动,不知道向来波澜不惊处事云淡风轻的容远见了个女版的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似是想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季远博嗤嗤的笑了起来。 苏佳熠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抽。 “听孟涵说你成绩非常好,将来想去哪儿读书啊小学妹?”季远博十分自然的道:“不如来我们t大怎么样?” 苏佳熠笑了笑,毫不谦虚道:“我倒是想去p大读书。” t大和p大一理一文的顶尖高等学府,那是全国的top2,她这口气倒是不小。季远博本就生在从政之家,见识心性自是不比平常人,对她不由得多了一分欣赏。 “哈哈,反正是隔壁,没差,到时候还得叫我一声学长呦。” “学长把妹的段数不行,对上我这样的人,还是爱答不理不要热情过分才能收到更好的效果!”苏佳熠甜甜一笑,转身往教学楼走。 哈,小丫头倒是挺有趣。季远博哑然,望着她的背影兀自轻笑。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手机铃声响起,季远博一张俊脸黑成炭,操,容家这小子,居然又黑他手机!计算机高手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好么! 他没好气的接起电话,却听那小子蔫坏蔫坏的在那头叫道:“季哥!听说你在青城!没事去那么个破地方干什么?穷山僻壤的,听说你还是去见网友去了?是不是凤凰没见着,却是草鸡一绝?哈哈哈哈!” 季远博恶狠狠的挂掉电话,长呼一口气,他算是能理解容远面对自己想挂电话的心情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妹控苏仰止 高三的时光像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水,偶尔微风起,吹起涟漪一阵,总归是掀不起什么大波浪的,苏佳熠却觉得,自己是在其中翻船了。∈↗頂點小說, 今天是三月六号,距离高考还有整整三个月,她却是心不在焉的看不进去满书密密麻麻的文字,一向行走在沼泽的生活似是遇上了清浅的水滩,那人的眉眼便是一汪让人甘愿沦陷的深潭。 孟涵叹了一口气,戳了戳她的胳膊肘,苏佳熠回过神,立马投入到奋笔疾书的战斗状态,无视孟涵快掉到地上的眼珠子。 “下节课我们要开始复习双曲线和抛物线这一部分,同学们要打起精神来,春困秋乏,这都是要战胜的困难,寒窗苦读十二载,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来,把高考这一战打的漂漂亮亮的!”数学老师说到最后还举手扬了扬拳头,怎奈底下莘莘学子都是一脸困相,他只得无奈的说了一声下课。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学生们都向着食堂奔去。 孟涵往门口看了一眼,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道:“咦,苏仰止怎么在门口?” “啊?”苏佳熠也是一脸懵逼,一瞧却是果真见了自家哥哥高瘦的身影在门口站着,贼眉鼠眼的往教室里看,对上自己的视线,长眉直挑,冲着自己狂招手。 苏佳熠顾不上桌上摊开的书本纸笔,迈着小步便跑过去了。 孟涵双手环胸,一副羡煞的语气道:“啧。这两兄妹,感情真是太好了!” 苏仰止这个妹控狂魔简直爱妹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什么打饭背书包恨不能将作业也替苏佳熠写了。天天的一听说哪个男生有点想追他妹妹的风吹草动,背着书包一脸睥睨的就去找人家,莫问他为什么背书包,因为他包里放着砖头,他的名言便是谁想对他苏仰止的妹妹图谋不轨,先问问他手里的砖头答应不答应! 因为这一系列疯狂举动,二中人送诨号“德国骨科”! 后桌的小眼镜愤愤:“对呀。同样是妹妹,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生的跟苏佳熠一样漂亮的!” “噗——”孟涵刚喝进嘴的水悉数喷了出来,将小眼镜的数学课本湿了个均匀。 “哥哥。你没去食堂打饭么?”苏佳熠一脸纳闷的跟在他身后,问道。 苏仰止不说话,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心中默默的再三确认自己今天上午没有犯什么错误,苏佳熠试探道:“我包里还有饼干。我回去给你拿?” 苏仰止低头瞥她一眼。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她。 苏佳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又摆出一副傲娇脸来给自己看,太萌受不了! “你上午都干什么了?”苏仰止想了想,采取了一个自己觉得比较委婉的问法。 苏佳熠眨巴着一双大眼,掰着手指头道:“上了英语的早读,然后是物理课,语文课,数学连堂。” 苏仰止恶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凶巴巴道:“赵强他们说课间的时候看见你跟一个穿西装的说话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苏佳熠乖巧回应道:“那是孟涵的网友,因为上课了。她又不敢迟到,所以” “苏佳熠!她不敢你就敢了是不是?爸不是让你好好听课吗?你又违反纪律!”苏仰止一脸头疼。小时候妹妹还是听话懂事,老师家长说一绝不做二的标准三好学生,直到初一那年,他为了上网逃课,爸要动用家法,妹妹知道了哭的眼泪汪汪的求情,他才逃过一劫。 但是当时淘气叛逆,家长越是管教,他越是觉得触逆鳞有一种刺激感,第二天又死性不改的出去了,知道班主任肯定得打电话告状,他天黑了才大摇大摆的回到家,偷奸耍滑的想着让父母先着急一下,对自己的惩罚便不会太严重了,哪儿知道回去之后家里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十三岁的妹妹弱小的身子跪在搓衣板上,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是怎么也不肯掉下来,噘着嘴的倔强模样让他的心一阵狠狠的疼。他跟着妹妹一起跪下,非常豪气的拍了拍胸脯,说是不管妹妹犯了什么错,要罚就罚他。 爸的怒气更甚,将他一阵劈头盖脸的臭骂,他这才知道原来妹妹是逃课去了网吧,被初二的一群小崽子调戏,幸好网吧老板看到了,这才将她送回学校。他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撸起袖子起身便往门外去,却被妹妹一把拉住了,她什么也不说,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 第二天他就找了一帮兄弟,将初二那帮人打了个鼻青脸肿,却是再也没有逃课去网吧了。大概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做什么妹妹就会照着做什么了,为了不带坏这朵小花儿,只得规规矩矩的念书。 顽劣的性子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便是三天一小错,五天一大错,仗着成绩好,老师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儿知道妹妹看他尝到了甜头,也跟着违反课堂纪律作业不写! 脑子里想了这么多,却不过是过了一瞬。看着面前的妹妹,苏仰止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苏佳熠嘻嘻一笑,道:“爸也有叫哥哥好好听课!哥哥就是我的榜样,就是我的楷模!” 苏仰止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可不是,他每回都是挡箭牌! “以后不准随便跟别的男人说话,不准再违反纪律了,不然我就告诉爸。” “好呀,哥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天高云淡,阳光明媚,二中的校园弥漫着芳芳青草的香气,春天的气息十足,饶是备战高考的高三学子,也隐隐带上了一丝慵懒倦怠,高三四班教室的某人却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其同桌偷偷瞄了一眼他手机屏幕上的微信聊天记录,嘴角禁不住的一抽。 苏佳熠的哥哥:你是孟涵的网友?今天中午跟我妹妹说话了? 我叫季远博:令妹苏佳熠,气质优雅,貌美如花,见之忘俗。期待成为阁下的妹夫。 苏佳熠的哥哥:痴心妄想!我妹不嫁老男人!要是想追她,先问问我手里的砖头同不同意! 纤长的手指飞快的打出一行字发送,然后不等对方回话便拉黑,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着笔继续听政治老师讲物质与意识的关系。 同桌暗叹:真不愧是“德国骨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人群中邂逅 三月似流水,四月像飞花,五月就是那南飞不归的雁。@,时光啊时光,你总是过得这么快。六月马上就要到来,我该怎么告别我心爱的女孩?啊,我的妹妹! 看到最后一句,苏佳熠秀眉隐隐的抖动,将本子丢在了桌上,双手捂上了脸。 孟涵挑了挑眉:“小苏妹妹这是被自己哥哥感动哭了?” 不感动能行么!不到十几天就要高考,全市统一的三模苏仰止同学这个妹控大笔一挥在语文作文的答题纸上写了一篇题为《吾妹》,极尽华丽辞藻矫情文风之能事,得了一个及格线下的下下分数,由此与市状元的桂冠失之交臂,作为青城重点高中扛把子的堂堂二中竟然丢了囊中之物,班主任连同一众高三语文组气的直跳脚,校长大手一挥,印范文!给学生竖个反面典型! 苏佳熠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道:“我确实是笑哭了。”嗯,这卷子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她可得好好珍藏,将来给自己的嫂子和小侄子看看当年她哥多么的中二! 下了晚自习,苏佳熠刚出门口便看见了正在等待自己的苏仰止。除了有特殊情况,兄妹两个都是一同回家的。 “苏仰止同学,鉴于你把作文视为儿戏的行为,组织上对你提出严肃批评,希望日后予以改正,酌情考虑,这次就放你一马,不告诉爸了。” 苏仰止甩了甩书包,洋洋得意道:“爸说了。视文字如游戏者,方能游刃有余!” 苏佳熠看他一眼,道:“你学了文科以后。更是巧舌如簧,黑的能说成白的,错的能说成对的了,我才不跟你吵。” “妹妹,”苏仰止顿了顿,道:“你难道对于哥哥这种牺牲自我的精神就没有一点点感动么?” “又给自己贴金了。若是爸不让我学中文,你也会去学中文的好么!”苏佳熠气呼呼的看他一眼。往前走去。 苏仰止赶忙跟上,道:“不提这个,不过。妹妹,我真的去学中文,你会不理我吗?” 苏佳熠看他一脸紧张,顿时又好气又好笑。道:“苏仰止同学。不要主观臆造联系!” 这话就是不会了。苏仰止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夜色浅淡,月光绵长。兄妹两人无比和谐的往家中走去。 却说苏仰止的文虽是分数低了些,话却是不错的,转眼就到了六月可不是时光如梭么! 高考的两天,苏仰止是兴奋异常,以他肚子里的蛔虫自居的赵强,其解释是这样的:因为高考结束的时间要比放学时间早,这个德国骨科可以跟他妹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一些。有人嗤之以鼻。不就是那么半把个小时么,不至于夸张到嘴角都扯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吧? 然。事实证明,苏仰止确实是这么想的。铃一响,卷子一交,老师一说散,他迈着两条长腿跑的比谁都快,马上就跑到文科考场去找妹妹去了。 两天的时日很快便过去了,苏爸爸在得到兄妹两个默契十足的正常发挥以后甚是欣慰,准了两个人结伴去京都旅行的想法,临行前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玉仰止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玉仰止十分有范儿的说了句我办事你放心,便背着包拉着妹妹痛快的上了飞机。 t大。 百年名校的底蕴自然不同凡响,兄妹两个漫步其中,心中自然是一番感叹。夏日炎炎,苏仰止生怕晒着自家妹妹,花了十块钱从小摊上拿了个草帽,不由分说的扣在了苏佳熠头上。 苏佳熠倒是没有把帽子拿下来,只坐在青藤环绕的长廊上,怀里抱着刚刚一个大四毕业生塞给她的一本概率论课本。 苏仰止也是热的满头大汗,看了看妹妹有些干的嘴唇,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杯水,不要乱跑啊!” 对于他总是把自个儿当成三岁小孩这一点,苏佳熠是早已习以为常,她应了声,道:“哥哥等等。” 苏仰止有些纳闷的回过神,却见了她言笑晏晏的将草帽摘下来,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他不禁有些窘。 “外面晒,我在藤下,晒不到。”苏佳熠扮了个俏皮的鬼脸,解释道。 苏仰止脸微微一红,冷哼一声:“哼,女人就是麻烦!”说完飞快的转过头去走远了。 是她的错觉么?怎么感觉哥哥越来越傲娇了··· 苏佳熠额上三道黑线,然后低头随意的翻起了手中的概率论课本。 说来也是戏剧性,她跟哥哥不过是去经济管理学院的地盘转了转,却是正好遇上了一个大四要离校的学姐,学姐一听她是有兴趣学金融的,立马热情洋溢的说了一堆,说到最后将手中的课本硬是塞给了自己,道是这概率论是她学的最好的一门课,所以想着只带这一本课本离开母校,却是遇上了未来的小学妹,看着她也投缘,便将课本留给她作了个纪念。 她看的正迷,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开口便是清冽干净的男声,“姑娘,你身边有人么?” 苏佳熠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吐出一个字:“没。” 男生偷偷瞄一眼她手中的课本,凑上前道:“概率论可是挺难的,你有什么不会的题目么?我可以教你。” “不用,谢谢。”她抬头报之一笑,笑容却是凝在了脸上。这幅眉眼! “你是t大的学生么?” 苏佳熠定了定心神,这人好似不是他。那天她这个大近视虽是没带眼镜出来,但是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她肯定,若是再见,自己定然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不是。”苏佳熠向来是信奉多说无益,更不用说跟一个陌生人了。 容近心上涌上一阵无力的挫败感,他大老远就瞧见这妞了!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没有任何图案的牛仔短裤,清清爽爽的马尾,却是让他怎么也挪不开眼,好似是命中注定一般。所以向来除了大哥跟任何人都绝不低头绝不主动的容小爷就过来搭讪了。他是瞅准时机的,对,挖墙脚这种事,肯定得背着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容家的二少 “你是p大的?”容近挑了挑眉,一脸兴味的看着她。︾,细碎的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绿枝叶,照拂在少女白皙中微微透着粉的秀气脸蛋上,他从未觉得素面朝天也可以这般好看。 苏佳熠嘴角一弯,却并不接话,随便翻了一页指着一道题目,“你帮我看看这道题好么?”这男生不学无术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她向来又不是无礼的人,便决定按照这么个折衷的法子来。 “哦,原来你是p大的,果然p大出美女这话不错。”容近顾自从她手中接过书,心虚的跟偷鱼的猫一般,面上却是故作云淡风轻,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在书页上,装作认真看题的样子。 半晌,容近抬起头,一双星眸闪闪发亮,道:“这题其实很简单,你再仔细读读题。”他的心中实际上是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早知道有一天会栽在这么个姑娘手上,过去的二十年他绝对会头悬梁锥刺股奋发图强啊! 将书递给她的时候,他紧张的手心直冒汗,状似不经意的随手一捻,一眼便看到了扉页上娟秀的字迹:经管沐楠。 苏佳熠接过书,俏丽的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的“噢”了一声。 苏仰止手里拿了两杯柠檬水过来的时候,一看就看到一黑色短袖的高大男生坐在自家妹妹身边,长的虽是说得过去,但是那色眯眯的眼神简直是怎么也挡不住!他气呼呼的冲过去,将柠檬水塞到苏佳熠手中。道:“我怎么教你的,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跟陌生男人说话么?” 呦,吃醋了?女生好像都不喜欢被误会。看来自己要再添一把火!容近的小宇宙熊熊燃烧。 “这位同学,小美女只是问了我一道题目而已。”容近微微一笑,拿出了自己所能有的所有涵养来做温文尔雅的伪装。 苏仰止觉得自己的肺要炸了!他没有听错吧?这色狼叫自家妹妹什么?小美女,美他个大头鬼啊! “你想追她,先问问我手里的砖头同不同意!” 容近顿时一双眼睛亮晶晶,小沐楠的男朋友这是提出了竞争上岗光明正大竞争的机会了? 容小爷一高兴,满身的痞气怎么遮也遮不住了。当即起身得意忘形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既然这样说。小爷也就不客气了,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 “花落谁家未可知,但是肯定不是你!”苏仰止瞪他一眼。 容近眉飞色舞:“你谁啊你说了就算?” “我俩名字在一个户口本上你说我谁?!你说!”苏仰止拉着自家妹妹的手腕,毫不留情的扭头便走:“妹妹。咱们走!” 容近当场石化了。卧槽啊居然不是情侣是兄妹!真是晴天霹雳!自己这是一见面就得罪了未来大舅子?! 不远处欧阳遥深乐哈哈的牵了条哈士奇狂奔过来,拍着容近的肩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夸张的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哈哈,想不到你容近也有这一天!”他说完还直起腰惟妙惟肖的模仿了苏仰止最后那句话。 容近敲了他一个爆栗,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嘛,p大沐楠,我这就亲自去查。容雲哈。咱们走!”他说完便粗暴的从欧阳遥深手中抢过狗链子,一脸幸福像花儿一样神情往校门口去了。 欧阳遥深看着他的背影。痛心疾首的捶了下胸膛:“草,容将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败类出来!”不要怪欧阳遥深不爽,作为一个军区大院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他每次听到容近叫那条两岁的哈士奇的名字,便觉得心脏一针一针的抽疼。 遥深一名是自家老爹翻了无数本诗集,从陶渊明的“遥遥望白云,怀古一何深”中抠出来的,两年前容近不知从哪儿弄了条破狗,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大半夜的癫狂着打电话问他给这宝贝儿取个什么名字好,他就将自己的名字典故告诉了这货供他参考! 第二天,容近一脸诡异微笑的告诉他,这条蠢狗叫容云哈!这人一脸振振有词的告诉他,冠他容近的姓,取个有内涵的名,最后加上它的种类名字哈士奇!末了一脸大义凛然的说,这名字也算对得起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表示自己没忘了欧阳! 欧阳遥深至今还能记得当时自己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告诉容近,他绝对不能接受蠢如哈士奇跟他共用一典故,容近要是不给这狗改名,他俩就绝交! 容近还是很照顾欧阳遥深的感情的,便将中间的简体云字换成了繁体雲字。 欧阳遥深当场绝倒,拿着菜刀追杀这一人一狗跑了半条街,最后闹的军区大院人人皆知纨绔不堪的欧阳小爷跟容二少的哈士奇共用一典。不过为着和平和谐的生活,大家非常有默契的选择了将这事在脾气火爆的欧阳少将面前捂的严严实实。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从没见过容近在妞身上吃瘪,这回倒是实打实的有趣了。 要说容二少,那是被逼着高调异常的t大计算机系黑客之神,****忙着泡妞打球,却能年年不挂科,门门功课稳在八十五左右,t大是学神学霸集中地,他这等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倒也不引人注目,也安安全全的过了大一。 话说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问题就出在大二上学期,数据结构与算法的教授不知抽什么风,题目出的难度之高,自t大建校以来那是当得起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于是一众三十四十分中,容近荣幸的以八十五的高分脱颖而出,入了老教授的眼! 据说老教授一张老脸笑成菊花满怀期待的在大半夜翻出容近几近空白的卷子时,气的险些过去了,卷面成绩跟录入成绩对不上!他自然想到了是容近黑了学校计算机系统,给自己改的成绩。再这么一看,可不是如此! 好在t大怪才频出,再加之亲自设计编程了学校官网防火墙的老教授爱惜人才,竟也让他就这么逃过了一劫。由此,容近一战成名。 t大计算机容神的地位屹立不倒之后,他自然是收获了一众学姐学妹的崇拜,身边的姑娘换了一个又一个,容雲哈最让欧阳遥深欣慰的一点便是,自从容近当上它奶爸,便再也无瑕去祸害人家姑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日狗大法好 却说这天,苏佳熠被苏仰止拉着出了t大的校门便鬼兮兮的笑了,苏仰止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脸,一脸纠结的开始考虑要不要为了当自家妹妹的护花使者而放弃向往已久的p大中文系,转而t大去拼腥风血雨! 苏佳熠一眼就看懂了他在想什么,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妹妹与中文不可兼得,舍妹妹而取中文!看他面露愠色,又嘻嘻笑着去告诉他左右两校之间就隔了一条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苏仰止面露难色,一想若是自己去了t大,也不可能****盯着妹妹,必定也是要上课和做自己的活动的,便愉快的卖了妹妹一个人情,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梦想去p大读中文。 于是问题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兄妹两个无比和谐的回到家,高考成绩果真是平常发挥,国内一流名校那是稳妥的没问题,中间t大招生办的电话打进苏家,苏仰止告诉对方自己去p大的心意已决,老师也是很有诚意的拿奖学金助学金各种诱惑,苏仰止看了一眼正悠闲看电视的妹妹,拧着眉说不如让老师跟自家妹妹谈一谈。 招生办的老师大为惊叹,笑言等他妹妹高考完,t大定然再来垂询。 苏仰止瞪大了双眼,说自家妹妹也是今年高考的!而且很有意向进t大经管系! 都怪他的语气太过诚恳,t大的老师当即笃定他是在寻开心。礼貌的挂了电话。十分钟之后电话铃声响起,苏仰止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气定神闲的接起来。第一句话就幽幽道,“老师,我就知道你们还得打回来。苏佳熠是我妹妹,嫡嫡亲的妹子!” 苏佳熠虽是在看电视,一双耳朵听到他说自己的名字,立马矫捷的扑了过去,跟t大的老师相谈甚欢。于是双方当即拍板,她信誓旦旦的保证:您放心,我绝对听话。肯定不会再搭理p大的。 苏仰止一脸怨念,这还没开学就划界限了么,臭妹妹也不知道给自己哥哥找场子! 轻松的时光总是分外快,整整一个夏天兄妹二人每天小打小闹。去了几场聚会走了一些地方。两个月如飞箭嗖的一下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开学季。 矛盾有普遍性这话是绝对经得起检验的真理,容近可谓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那天他飞似的进了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笔记本,噼里啪啦一阵敲,黑遍t、p两大的内网外网,死命也没查出来那天叫沐楠的姑娘。p大本科生信息查无此人,t大经管倒是有个沐楠。可是这一寸的证件照,除非他是瞎了。否则绝对不会认为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何况这位都已经大四了! 他哀嚎一声便搂上了身旁容雲哈毛蓬蓬的粗短脖子。容雲哈一双葡萄似乌溜溜的圆眼珠中蒙上了一层虚伪的同情,十分通人性的伸出狗爪拍了拍他的肩。 那晚的饭桌上他精神萎靡不振,引得一家人频频侧目,容老爷子一脸淡定的问他又作了什么妖,他一脸的欲哭无泪说是这回是被旁人作妖了。他亲爷爷抚掌而笑,道是果真是世间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容近一脸悲愤,傲娇的别过脸去,蹲坐在他身后正眼巴巴瞅着饭桌上糖醋排骨的容雲哈猝不及防的被他偷走了初吻。 不及容近反应过来,容雲哈腾的一下起来,长须一颤一颤,竟是耷拉着尾巴跑到院子中干呕去了。 一家人乐不可支,就连容远也带了三分笑意,容近悲伤更甚,哀嚎道这个世界女人不可靠,连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都不可靠了!他耍起无赖来最喜欢拖下水的就是嫡亲大哥容远,当即就装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扑向了白衬衣容远怀中。 容远虽是从文不从戎,却也是从未放松锻炼的,体格和力量比起来真正的军人那是不差半分,当即慢条斯理的拎了他的衣领,将人送到院子里跟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容雲哈作伴去了。 容近学着蠢汪的样子蹲坐,还凑上前去汪汪叫了两声,最后癫狂道我没嫌弃亲了一嘴狗毛,你丫白眼狼竟然敢这样对待小爷!要说容近发起疯来,连狗都得避让三分,这个道理连一根筋的军犬都懂了,容雲哈却因为沉浸在失去初吻的悲伤中仍是忧郁的欣赏繁星,只留给容近一个绝美的哈士奇侧脸。 容近一下将容雲哈扑倒,也不知是对谁,只异常不服气中气十足的吼,“你只能是小爷的!”吼完便去亲容雲哈,容雲哈表示自己作为一条有节操的哈士奇,是绝对不会接受容近这等二货的,要被强吻,也只能容远那样气质清冷翩翩若仙又温润又腹黑的男神来,于是它扑腾着四条小短腿开始挣扎。 它一条两岁的哈士奇自然是比不上容近力气大,却因得体型尚可,再加上拼命要维护自己的清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勉强能跟他打个平手。 欧阳遥深为着自己的灵机一动来到容家门前时,正好瞧见了这狗毛漫天飞舞,一人一狗在青石板砖的凉席上滚的难舍难分的酸爽画面,他眼珠子险些掉下来,而后仰天长嚎:“容近!你个禽兽!竟然连狗都不放过!” 他的嗓门实在是大,除了荷枪实弹站的笔挺的警卫毫无反应以外,整个大院的因为他这一嗓子齐刷刷的静寂了下来,静寂,了,下来··· 当看着他俩长大的一帮叔叔伯伯带了忍俊不禁的笑意穿着陆衬出来的时候,只见一人一狗相拥而呆的画面,欧阳遥深在一旁捂着脸,容远一脸淡定的扔了一套被褥出来。欧阳遥深一脸同情的摸了摸容雲哈的头:“我就说他怎么可能转了寻花问柳的性儿,原来都是你在默默的解决他的饥渴。容雲哈,组织上误解你了,你是一个拯救万千少女的好战士!” 安慰完容雲哈,欧阳遥深又起身,冲容近行了个少先队员的礼,道:“容近同学,想必你的日狗**定然已经炉火纯青了,准备何时重出江湖?” 容近一脸咬牙切齿,真是丢脸!不仅自己的脸丢了,连狗脸都丢了个一干二净啊!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滚!(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季家请神棍 欧阳遥深来了一个招牌的狐狸坏笑,走的一步三回头,悠哉乐哉的道:“容近,我走了你可别后悔。︽頂點小說,” “我要是后悔我管你叫大爷!”容近抱着自家大哥刚扔出来的被褥,斜乜了他一眼。 “哦呦,啧啧,算我自作多情,原来你最爱的不是妞,还是容雲哈!” 容近一下就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心中那根弦一下就绷紧了,他冲着欧阳一阵狂招手,道:“把话给小爷说明白!快!” “叫大爷!” “咬他!容雲哈!”容雲哈一张狗脸上满是怨念的瞅了自己**主人一眼,而后冲着欧阳遥深叫了两声。 “卧槽小白眼狼,我可算你半个干爹!”欧阳遥深拍了拍容雲哈的狗头,在容近对面盘腿而坐。 “叫沐湳的那妞你查到了?”不等容近回答,欧阳遥深一脸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模样,道:“我猜没有。” 容近拧眉:“你怎么知道?草,是不是你故意找来整我的?”他龇牙咧嘴的伸出手去掐欧阳的脖子。 “滚!你也就这点脑子了!”欧阳遥深打掉他的手,道:“我回去以后,思来想去的觉得不对劲。你这猪脑子误以为人家哥哥是男朋友,全程这妞可是都在场的。” 容近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说她早就看出来我图谋不轨了?” 欧阳遥深乐癫癫的说:“你这智商算是回归正常水平了!成语用的简直太贴切了!” 容近如遭大难,四仰八叉的就倒在了凉席上。又是一声长嚎,不等他嚎完,容雲哈一张狗脸以极其认真的神情将狗爪子填到了他的嘴里。顿时又是一片静寂…… “不要灰心丧气!既然她来t大,你能再遇上她的机会还是大如海里捞针的!”欧阳遥深哈哈笑着跑远了。 容近突然反应过来这货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于是他冲着欧阳的背影凶残的扔了一只拖鞋出去。 夜风习习,容近的心情跟这夏夜一般凉意十足,他自然知道茫茫人海再次相遇的概率几乎是不可能,于是他长叹一声,竟在院里抱着容雲哈睡了一夜。 持枪的警卫眼角一抽。忍笑忍的很辛苦,为何这种姿势总会让人联想到日狗**?答案就交给这寂静的夜吧! 小半个月过去,某天一大早。容近就被来找容远的季远博吵醒了,“快,进去看看你哥起了没。” “不去!”容近翻了个身,长腿搭在容雲哈身上又要继续睡。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在容家。比起得罪亲大哥,他宁愿得罪亲爷爷啊! “草!叫不叫!”季远博伸手去挠他的痒痒,容近在整张凉席上乱滚,一边笑一边宁死不屈的挣扎:坚决不去! 季远博扬了扬手里的接待牌,诱哄道:“你去叫容远,今年的新生接待名额我就给你。”他说完还不知从哪儿变了张报纸出来,眯眼道:“高考状元竟是兄妹,记青城二中……” 不等他读完。容近一下就爬了起来,抢过报纸一看。果真是他那日见到的人!青城二中苏佳熠!他愉快的拿了季远博手中的接待牌,然后屁颠屁颠的去敲了容远的房门。 容远天天被这两个人缠着,自然是烦的不得了,冷着一张脸便要出门,季远博恬不知耻的跟在他身后,若是有尾巴定然是摇的非常欢快。 “容远,你要是答应跟我一起去我家应付老头子,我就……” 容远脚步不停,淡淡打断他:“我不是容近,你收买不了我。” 季远博喋喋不休:“你错了,这回还真不是收买,要不是顺手了,我肯定不会将这小姑娘卖给容二傻。” 容远挑眉,道:“拐卖人口是违法的,自求多福吧!”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说起来那小姑娘倒是真挺厉害的,竟然真的去了t大读金融,脑子聪明,又会为人处世,难得是长的还挺漂亮的,我这小学妹很有前途啊!”季远博决定岔开话题。 容远不置可否,道:“容近的性子一向不安稳。” “说不定就成了你亲弟媳了!”季远博突然一脸兴味:“不然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若是自己同意了,为了赢自己,这两个人也能消停一阵子,本着利己原则,容远打开车门的手停了,道:“赌什么?” 季远博玩心大起:“就赌这个小姑娘!要是容近真没追到,就算我输,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裸奔都可以!” “如果你赢了呢?” “那你就横刀夺爱把弟媳变成媳妇!”季远博哈哈大笑,生怕他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容远星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颔首道:“不反悔,就这么定了。”他插在西裤口袋中的手拿了出来,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我爸觉得我二十多年来没谈过恋爱不正常你知道么!”季远博得了他的允诺,又将话题拉回了一开始的来意:“我说你也没谈过,他气的差点抽我,说是我也配跟你比,草,你听听,这像是亲爹说的话么?” “所以?” “他不知从哪儿请了个号称自己活了五千多年的神棍,”季远博一脸无语:“我跟他说要坚定马克思主义信仰,季书记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他这回直接抽了我两巴掌,让我少说废话,大师可是他好不容易请到的,今晚上我要是不带你回去,他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容远眯了眯眼,道:“季叔给你请的高人,为什么要带我回去?” 季远博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神棍说要带你去才肯说,他说知道你的什么平行时空的哪一世,什么你俩师徒缘分未尽······” 容远略一思忖,打开车门,长腿一迈便已经在驾驶座上坐好了,季远博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我去一趟。”他淡淡说完,便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季远博呆在原地丈二摸不着头脑,容远这么些年来,也不似个封建迷信的呀!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总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匆匆一夏过 季家。∏∈, 季远博抱着篮球推门进去的时候,正见了自家老爹一脸敬重的亲自给那神棍斟茶。他悄悄的猫了腰去看,那老者一身青灰色袍子,白须飘飘,言行举止无不有温文尔雅的气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劳烦季书记了,此番叨扰,山人十分过意不去。”他微微一笑,从季书记手中接过茶。 季书记摇了摇头,笑道:“老神仙这样说可就折煞晚辈了,若不是为着犬子,也就不用劳您出山一趟了。” 季远博最听不得这种客套话,当即就扔了球滚出去,一米八三的大高个钻来钻去的追球。 季书记头疼的喝止了他一声,正欲开口教训他,却听得门铃响了,季远博风一般冲过去开门,正是长身玉立的容远。 “公子可还记得老夫?碧杭山上白棋山人是也。”白棋山人抚了抚须,缓缓一笑。 容远先是礼貌的跟季书记问好,而后从容淡定的在季家的布艺沙发上坐定,颔首道:“我或该尊称山人一声师父。” “哈哈,不愧是本尊的徒儿!”白棋山人抚掌而笑,一副甚为满意的样子。他朗声道:“不瞒季书记,我此番出山,正是为了孽徒未了的姻缘,为此多有隐瞒,还请多多包涵。” 季远博一脸懵逼,不太懂容远什么时候有了个神棍师傅,季书记年近半百,又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起来的。饶是再震惊面子也是端的足足的,摆手只说不妨事山人能选在季家那是他们的荣幸。他说完便带着季远博去了小书房,将客厅留给了师徒二人。 白棋山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倒还是先前那般样子,心中再急面上也不显山露水半分。为师知道你有许多话想问,但是天机不可泄露,多说亦是无益,为师逆天命来给你提示一二,最后能否修成正果,全看你二人的造化了。” “那竟不是梦。”容远有一瞬的呆愣。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这一点,在你见到为师的时候不久已经确定了么?”白棋山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天外有天,这个世界远比人类已知的要复杂的多。为师也不是神。只能告诉你,你先前所梦的世界,确是存在的,那是个平行时空。不过极少人能意识到。又有极少人意识到并生活过,这其中能拥有这部分记忆的,又是极少人当中的极少人。” 容远的声音有些喑哑:“师傅是说,容儿她,可能已不记得前尘?” 白棋山人点了点头,道:“南楚确是你亏欠她良多,以她的命格,本该是富贵身。但是为了解你寒毒,她才生生的断了往事。不过常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依为师看来,两两相忘不是最残忍,像你们这般,才真真是一段良缘成了孽缘!” “我定然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苦处。” “哈哈,你既是有心,为师便告诉你,有缘自会相遇,切记不可强求,多多留意t大吧,”白棋山人顿了顿,又道:“对了,替为师转告季书记,儿孙自有儿孙福,人这一辈子,也合着该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他说完,竟是在容远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待季家父子出来,容远将话转告,季书记若有所悟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埋头又进了书房,反倒是季远博一拍大腿,激动道:“卧槽,我就说是个神棍!不对,神棍都知道说点高雅的古语来装装逼,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完事儿啦?!” 因得白棋山人一句话,季书记倒是没有再过多的管教季远博,容远却是心中百味杂陈难以喻明,果真如师父所说,自己何时才能再见容儿?容近过的也很是不平静,一个假期尽想着开学怎么开展他的追姑娘计划,一个漫长的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t大。 苏佳熠特地比通知书上告知的开学时间早来了两天,倒不是在家呆烦了,她自诩恒温动物,若是想适应陌生环境,肯定要先好好观察一番。妹妹要先行,苏仰止自然是选择了如影随形! 苏父苏母向来对一双儿女放心,再加上二人假期中已经来过了,独立性尚可,他们倒也没有如一般家长一样大包小包的随行。 兄妹二人在p、t两大看看花草,观光名湖,欣赏雁塔,两天的时日很快就过去了。二人相继三三两两的迎来了自己的舍友,对崭新的大学生活充满着全身心的期待。 欧阳遥深右手拿了了根冰棍,左手牵着容雲哈,颇有兴味的看着校门口如同长颈鹿般伸长了脖子观望的容近。 不得不说,容近穿着白衬衣挂着工作牌的样子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他本就生的俊逸,这会子又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收敛起了身上的三分痞气,加之t大容神的名号传的响亮,不一会儿身边便围了一帮学姐学妹。 他笑的脸险些僵硬了,又不好拂了一帮女孩的意,刚想借口喝水离开,一个长直发的女生便红着脸递了瓶矿泉水过来,他嘴角一抽,礼貌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欧阳遥深看够了笑话,终于同情心大发,拿起手机慢悠悠的给他拨号过去。但见人群中伴着一群女生失望的眼光杀出一条血路直直冲过来的容近,一人一狗都是笑的前仰后合,场面着实诡异。 “这都最后一天了,怎么还没见着苏佳熠?”容近简直要狂躁死了,为着制造一场偶遇,他从早上蹲到晚上,中间还夹了午时的烈日炎炎,试问容小爷何时遭过这样的罪?偏偏心中还跟猫抓的一般,就是坚定了一个信念,定然要见到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容近二成哈士奇啊!”欧阳遥深一阵笑,道:“你直接杀到宿舍去不就行了!” 容近狠狠的敲了他一下:“缘分!邂逅!什么叫在时间的荒野中,于千万人之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恰遇上了你这人间的四月天你懂么你?” 欧阳遥深白眼一翻:“草,我怎么不懂,不就是爱情像糖,甜到忧伤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T大校门遇 “你懂,你懂你单身狗!”容近瞥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一直蹲坐着的容雲哈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到了容近腿边甩了他一身狗毛,挣脱了欧阳遥深手中攥着的狗链就猛的冲了出去。 二人俱是一脸懵逼,欧阳遥深戳了戳容近,道:“快去追!那妞啊!那妞!” 容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人山人海中最明媚的那张笑脸可不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已久的人!他当即迈开长腿就向着她跑了过去。 看着正乖巧的在少女腿边蹭来蹭去的容雲哈,欧阳遥深拍了下大腿:“草!神助攻啊!这就是把妹僚机啊!” 苏佳熠本想着去p大找自家哥哥,新来的舍友林乔却缠着要跟她一起去隔壁看看,她只得放下了去找哥哥的计划,带着林乔出了宿舍门。 二人正有说有笑的走着,只听人群一声小小惊呼,但见一条哈士奇异常凶猛的冲着自己这边就过来了,苏佳熠一愣,却不曾想这条哈士奇却是通人性一般及时刹住了脚,带了一身毛蓬蓬的长毛,乖乖的冲着她撒娇卖萌。 她心里一软,刚蹲下身想去摸一摸哈士奇扬起的狗头,手却是在半空停住了,容雲哈何等聪慧,想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狗牌上写了容近那蠢货的名字,便猜想到这小美女定然联想到阴谋论了。容雲哈想着自己失去了初吻,不能再失去初夜了,于是它微微一抬脚。狗头主动的凑了苏佳熠手上去了。 苏佳熠一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容雲哈一双圆溜溜的眼写满不可置信:竟然有人不喜欢萌哒哒的本宝宝?! 刚跑过来的容近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里一颤,容雲哈这货该不会是弄巧成拙了吧?! 一人一狗各怀心思的站到了一起。容近露出八颗牙齿,温润笑道:“姑娘没事吧?” 苏佳熠一双美目都盯在方才被容雲哈强摸的手上,她摇了摇头扭头便要走,容近却是故作惊喜道:“沐楠?!我们真有缘分,又在t大遇上你了!” 林乔一脸纳闷:“这位同学,你认错人了,我舍友叫苏佳熠。” 苏佳熠忍笑忍的辛苦。回过头见果真是那日的男生,便微微点了下头,道:“那天我拿的是t大学姐送我的课本。” 容近的戏很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那你能告诉学长,为什么要骗我么,嗯?” “咦。学长。我有告诉过你我叫沐楠么?”苏佳熠美目圆睁,倒打一耙。 “容近,你竟真乖乖的在校门口站了两天哈!”季远博大老远便看见了他的身影,笑着上来拍了拍他的肩。 林乔指着容近,一脸的不可置信:“学长就是传说中的t大容神吗?”虽是对容神一名早有耳闻,在她的印象中这种高手都应该是一副深不可见底的眼镜,格子衬衣黑色裤子顶着一张大众脸的形象,这会子瞧着他却是长的俊逸非凡。不像黑客之神倒是像t大一草了。 林乔一张嘴,季远博才注意到还有两个女生。他眯了眯眼,伸手道:“小佳熠,又见面了。” 苏佳熠笑的俏俏的,伸出手去轻轻握了下,道:“幸会!还有事,回头见!”她说完便急匆匆的回身往校内走去,林乔无法,只得跟二人告了个别,转身去追苏佳熠。 容近一看她走了便急了,抬腿就要追,却被季远博一把拉住了。 “小姑娘是真有事。”季远博意味深长的看了容近一眼,看来自己跟容远的那个赌是有很大的希望赢了。 容近挑眉:“季哥,你什么时候跟她认识的?”他刚刚一颗心都扑在苏佳熠身上,这会子回过味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大概半年以前吧。”季远博诚实的回答道。 “很熟?” “这是第二次见面你说呢?” 容近松了一口气,而后帅气的脸慢慢的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意:“那你怎么知道她刚刚真的有事!” 呦,问的这么详细,看来这出兄弟反目的戏他是看定了!心情一好,他笑眯眯的说:“没看她刚刚是想出门这会子奔着校医院去了么?”见着容近还是一副纳闷的样子,他顿时有种自己跟榆木疙瘩同上一条贼船的感觉,解释道:“没看她小腿上起了一片红疙瘩么?八成是狗毛过敏。” 容近冷飕飕的瞪了容雲哈一眼,拔腿就往校医院跑去了。 季远博好整以暇的观望着,摸了摸身旁容雲哈的狗头,点头道:“啧,我都忍不住要为你掉一滴鳄鱼的眼泪了。” 自家主人最后那个眼神让容雲哈一颗小心脏受伤颇深,它垂下头,一副丧气的样子。 瞥见熟悉的车牌号,季远博敷衍的拍了拍容雲哈,指着欧阳遥深的方向道:“去吧,皮卡丘!”说完便异常不负责任的迈着长腿冲着学术中心去了。 “哎,哎,你老人家日理万机的怎么跑t大来了?”季远博一脸戏谑的看着刚下车的容远。 容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p大不上课么你跑出来?” “啧,你莫不是危机感太重,跑来阻碍你弟弟追妻?”季远博源源不断的自我脑补,假惺惺的叹气道:“可惜,人家刚刚追着走了。” 容远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进了学术中心。 季远博得了趣味,这才慢慢的向着校医院去了。 校医院。 容近推门进病房的时候,见她一手挂着点滴,一手正拿了手机不知跟谁打着电话。他上前去,苏佳熠竖了下食指示意他不要说话,容近乖乖的点了点头,自己搬了个凳子跟幼儿园小朋友一般坐好了。 “嗯,没事,挂了啊哥哥!”苏佳熠扭头看见略显局促的容近,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容近一脸的内疚:“我刚刚问过校医了,他说你是狗毛过敏,对不起啊,容雲哈平常都挺乖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没关系!那条哈士奇叫容雲哈啊?名字真奇特!”苏佳熠揶揄一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狗毛过敏者 容近短短时间内见了她两个笑脸,一颗心激动的不得了,点头道:“这名字是我取的,苏佳熠啊,我叫容近,今年二十岁,是t大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家里还有一个哥哥···” “我也有一个哥哥!”她眉眼弯弯的笑道。◎頂點小說, 容近心生一股挫败感,却说不上由何而生,只好将话题转了t大的一些奇人异事上,他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多小时,季远博却是进来将人拉走了,说是有急事。容近虽是不甘愿,却碍于想给苏佳熠留一个男神形象便礼貌的道了别。 两人刚一出校医院的门,季远博便痛心疾首的道:“容近,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惺惺作态干什么?喜欢有什么用,喜欢就去追啊!” 容近有些懵,道:“我就是在追啊!” “草,你以前对姑娘的段数呢?” 容近俊脸一沉,道:“她不一样!” 季远博反问道:“她怎么就不一样?不就是个姑娘么?” “她是我喜欢的姑娘!”容近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整个人直接炸毛。 这下轮到季远博懵逼了,他一只手搭上容远的肩,严肃的问道:“你小子不会是玩真的吧?” 容近拂掉他的手,亦是一副严肃口吻:“季哥,我不是玩真的···” 季远博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当时候看兄弟二人真的反目成仇。 “我是认真的!”容近微微一笑,转身就要往病房去。 “草!”季远博赶忙拉住他:“容近。给我回来!” 容近挑眉,道:“季哥,你丫不会是对我家小嫁衣起了贼心吧?我劝你最好早点收起这个心思。不然,嘿嘿,嘿嘿” 季远博被他搞得毛骨悚然,故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去,谁跟你似的喜欢良家少女!季哥是想给你支招。话说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还看不出人家小姑娘对你没意思么?” 容近立马表明决心。道:“这有什么,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找到了好法子。可是事半功倍,都什么年代了,谁用针不是去店里直接买啊!”季远博拉过他,低声道:“小姑娘性子冷清。跟你哥一个模子。你想想你都用什么法子让你哥屈服的?” 容近仔细一想,觉得季远博这话没错,无论是初见她捧着书本的安静样子,还是后来不冷不热的态度,可不是像自家那冰山哥哥!他拧眉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办法让我哥跟我投降过,而且,这男人跟女人也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现在讲究按属性划分人群,谁还按性别呀?”季远博唯恐他想明白了。赶紧接过话茬开始忽悠他,道:“对付冰山,就得耍无赖,专家不是说了么,这冰山只是太孤独,又不好意思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才看上去比较高冷。你仔细想想,你哪回耍无赖你哥哥没有迁就你?” “这是哪个专家说的?”容近很是好奇的问道。听上去颇有道理的,自己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草,死小子话这么多!他怎么知道是哪个专家,这明明就是自己随口胡诌出来的!季远博故作神秘道:“你就甭管是哪个专家了,这话不错吧?所以,容小子,不要掩饰你的本性,真正的你才能打动这小姑娘,你俩合着就该是天生一对!” 最后一句话极大的取悦了容近,他眯了眯眼,扔下一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转身就回病房去。他本想着自己太热情主动不太好,应该循序渐进,如今看来却是自作聪明曲线救国了! 看着他的背影,季远博顿时如释重负。他虽是有恶趣味,却着实是不想看容近跟容远打起来,所以才引着容近往这么一条错误的路上去了,大不了自己去裸奔!他打了个冷战,在渐渐降临的夜色中往t大校门走着。 容近拎了红枣粥敲门进去,苏佳熠一脸惊奇的看着他手中的袋子,道:“有吃的?” 容近顿时哭笑不得,见空荡荡的病房中再无旁人,应了声又问道:“你舍友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苏佳熠从他手中接过袋子,取了粥碗出来,甜糯的香气直直温暖心底,她打开一看,顿时食欲大起。 “你为什么,让她先回去了?”容近看她随手将一缕头发别到脑后,忽而有些脸红。难道是,想和自己单独在一起? 苏佳熠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粥碗放在桌上,杏眸晶亮晶亮:“我知道你肯定会再回来。别说我自作聪明,事实证明就是这样呀。毕竟我打点滴是因为你家容雲哈,嗯,所以这粥我就大言不辞的收下了,至于别的,就不用麻烦学长了。” 容近心一颤,果真季哥说的是对的!合着自己就该无赖些!她果然早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不错,我就是在追你!小嫁衣,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以前我有过很多女朋友,但是像你这般让我怦然心动的,还是第一个,我觉得也会是最后一个。”容近眯眼一笑,道。 “我们俩不可能。”话挑明了以后,苏佳熠也没了兜圈子的耐心。 “所有的未知在成为已知之前,人类都认为是不可能!”容近抿唇,煞有介事的点头肯定自己的理论。 苏佳熠有些抓狂,她道:“容近,你只喜欢女生对吧?” “我特么又不是弯的!别跟我说你是男的,我眼不瞎!” 她以一副悲痛的语气道:“事已至此,我只好据实相告了!你知道么,很久以前,我就立志献身学术了!我将不是一个女生,而是一名光荣的女博士!” 这姑娘怎么这么俏皮!简直是百变精灵一样!容近心扑通狂跳,笑道:“我知道你这话一定是在暗示我要抓紧时间在你成为女博士之前就把你追到!” 苏佳熠忽然有些心累,她瞠目结舌,对他这幅无赖样子毫无办法,十分干脆的躺在病床上,转过身去背对他,不再说话。 月光静静流泻,他侧脸上是遮不住的微笑弧度。(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容雲哈丢了 九月的清晨一都不见夏日的暑气,反倒是带着淡淡青草香的露气更重一些。 最后一瓶水是凌晨一多挂完的,苏佳熠本还想着自己睁眼看着,容近见她明明是呵欠连天困得要命还杏眸圆睁,忍俊不禁的直接伸手去拂了她的眼皮,是让她放心睡,自己肯定守的好好的。 苏佳熠坚守骨气,相信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自然是不肯,容近对她这幅死性子也是纵着,无赖的是她要是不睡,自己就这么一直捂着她的眼睛。于是,寂静的夜里,听到谁的节操碎了满地。 她睁眼的时候,正见了容近趴在她床边,枕着他自己的手臂睡得正迷糊,阳光斜斜的透了一丝半缕进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投下一片的阴影。苏佳熠叹了口气,想戳醒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一时陷入了纠结中。 “shiney······”熟悉的旋律响起,苏佳熠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手机,却见容近伸了一只手摸起了他旁边的手机,划了接听。 咦,居然是一样的手机铃声。苏佳熠有些发懵。 不知对面了什么,容近竟是一下就清醒了,他一下便起身了,眉头皱的紧紧的,道:“你再一遍!” 电话那头的欧阳遥深都快哭了,他战战兢兢的解释道:“也不能全赖我啊!昨天季哥扔了绳子就跑了,我隔得又远。刚起身就看容雲哈旋风一样冲出了校门口,我两条腿哪儿能跑得过它四条腿,就没追上。我又不敢告诉你。我找了几个人一块找了整整一夜,连我爹警卫连的军犬都牵出来了······” “草!滚!”容近极其狂躁的挂了电话,抬脚欲走,看着雪白的墙壁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校医院。 他转身回到病床前飞快的揉了揉苏佳熠的头发,道:“嫁衣,我有急事先出去趟啊!” 苏佳熠见他一脸掩饰不住的着急,也无心跟他开玩笑。只应了声嗯,然后便看到他飞快的跑出去了。 容近前脚刚走,她随手绾了个马尾。下床伸了个懒腰,刚出病房门口便看到苏仰止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哥哥,我在这儿给舍友陪床来着。”苏佳熠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诓骗自家哥哥。 苏仰止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再骗我我就把你扔进湖里去!”他一大早就去妹妹宿舍楼下等着,不曾想妹妹没等到。却是遇上了她的舍友。那女生一见他就激动的不得了。连连感叹兄妹两个长的像,叽叽喳喳了一堆最后到苏佳熠因为狗毛过敏在校医院。他听了险些炸毛,火急火燎的就过来了。 苏佳熠嘻嘻一笑,转了个圈给他看,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苏仰止冷哼一声,拧眉道:“那个什么叫容近的呢?” “走了。”苏佳熠一脸诚恳的回答道。看来哥哥知道的挺详细呀,她无力抚额。真是一场没完没了的腥风血雨,但愿哥哥不知道这个容近便是假期统计男才好! 可是这世上偏偏多的是事与愿违。苏仰止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假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怀不轨了!就冲着他对我出言不逊和养了条蠢狗这两件事,只要我还活一天,他就甭想当我妹夫!” 林乔这队友卖的简直是不遗余力。苏佳熠觉得自己头上有一排乌鸦拖着一串儿省略号缓缓的飞过去。 苏仰止虽是对苏佳熠有所隐瞒一事生气异常,却是个心疼妹妹的,一路唠唠叨叨的拖着她去吃了早饭,又在长廊下抱怨了半天早知道她这么不省心自己当初就应该来t大一类云云,直至中午到了p大新生军训动员的儿才回去。 t大的军训比p大要晚一天,苏佳熠一天都泡在了图书馆,过了五才想起来上午答应自家哥哥要去p大看他,这才慢腾腾的收拾了包,向着校门口走去。 路过报刊亭,她歪着头想了一阵,觉得自家哥哥在烈日下晒了半天,自己不带瓶水过去实在是不太人道,于是果断的走向了报刊亭。 她掏了两块钱出来递给大爷,却被桌上一本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吸引了目光,那人的眉眼苏佳熠只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她伸出手去拿起了杂志,大大的标题写着记青年才俊,创鸿容远。杂志不贵,她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如同百只吊桶在其中一般。 她迅速敛了情绪,将杂志心的放进包里,然后向着p大走去。 p大百年名校的底蕴丰富,漫步校园,处处都是花草木林,人文气息浓厚。苏佳熠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是到了人文的军训场地。 她站在一棵树的阴凉下,笑眯眯的冲自家哥哥招了招手。 苏仰止额角一抽,飞快的冲她扮了个鬼脸。 她过来的倒是也巧,没等一会儿军训的学生便散了。 苏佳熠迎上去,将手中的矿泉水塞到了苏仰止手中,杏眸弯弯道:“哥哥,我可是来了啊。” 苏仰止接过水仰头灌了几口,拉着自家妹妹抬腿便走:“快走快走,这儿可都是一群色狼。走,哥哥请你吃紫薯麻团!” “你知道么,我们班导师助理就是个变态!”苏仰止忿忿:“中午我就晚回来那么一会,他把我好一顿批!” 苏佳熠是坚决拥护自家哥哥的,于是挥了挥拳,表示自己跟他同仇敌忾:“他要是敢出现,我就替哥哥揍他!”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略带戏谑的男声:“你这胳膊细腿的,能打得过我么?” 她瞠目结舌的抬起头,看着面前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居然是他。 苏仰止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去,道:“导助,有事儿冲我来,别找我妹妹。” 舍友a悄悄的戳了他一下,惊叹道:“卧槽,你居然真有个长的这么漂亮的妹妹!” 舍友b两眼放光,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哥哥,以后你的水我就代我媳妇替你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三人的谈话 “哥哥,”苏佳熠无奈一笑,拉了拉他的袖子,道:“我们认识的。∑頂點說,..” 季远博瞧着苏仰止一脸懵逼,好心提示道:“你还记得半年前加过我微信么?” 苏仰止大彻大悟了,敢情此季远博就是彼季远博!刚得知导助名字的时候他还感叹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么土的名字都有第二份! “导助,那个其实就是一个误会你知道吧?” 季远博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是么,我可不觉得。我这人向来锱铢必较。” 苏佳熠头一回见自家哥哥如此没有节操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 季远博抬手摸了摸苏仰止毛蓬蓬的头发,笑道:“瞧把你给紧张的,哥既是跟你开个玩笑!瞧着脾气不怎样,摸起来倒是挺像容子那条狗的。”他完,又状似不经意的提道:“哎,容近的宝贝儿找到了么?” 不等苏佳熠话,苏仰止炸毛道:“他狗丢了关我妹妹什么事?” “容雲哈丢了?哥哥你怎么知道?” 季远博拧眉道:“怎么,你不知道?昨天下午蹭了你之后就不见了,那条蠢哈士奇容近养了两年,可比对女朋友都上心,这会因为你丢了狗,不知道得多伤心呢,啧。”他开始一本正经的颠倒黑白胡八道,硬生生的把事实扭曲成了容近把丢狗的高帽子扣在了苏佳熠头上。 苏仰止鼻孔直接朝天了:“今天早晨我遇见他了,他狗丢了是他狗不乖。季哥,我警告你,不准污蔑我妹妹!”他完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季远博道:“季哥。你是容近的队友!这就是他们的那个什么神助攻吧?我妹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季远博话里的意思太直白,苏佳熠自然是听懂了的,她摇头一笑,不置可否。季远博这番话实在是蛮不讲理的很,她心上虽是怜惜容雲哈,但是正如哥哥所,她是不会出去找狗或者凑到容近面前又是求原谅又是表达歉意一类的。她还没那么白莲花。 季远博也发现自己是自讨无趣,便转移了话题,三个人着着便扯到苏佳熠的专业上了。季远博一听苏佳熠是金融专业,挑眉道:“你知道容远么?” “嗯,半年前你跟我提起过。”苏佳熠杏眸慧黠,笑着答道。 “他被t大聘去做客座教授了。听是教对外经济管理概论去了。”季远博挑了挑眉,道:“师妹啊,他的课可千万不要睡觉,也不要往前排坐,这二者都会引起他的反感,挂科猝不及防。”他突然很想配上一个微笑的表情。 苏仰止一脸惊叹:“是那个创鸿的容远?”见季远博头,他赞叹道:“真不愧是我的偶像!竟然能被金融尖的t大聘做客座教授!妹妹,你可一定要给我要签名啊!” “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t大一年前就给他抛橄榄枝了,他一直冷冰冰的回绝。这阵子明明公司刚在国外上市忙的要命,昨天还自己亲自跑去t大学术中心申请,我就呵呵了,t大那帮老学究也乐得搭理他,要是我,直接两个大耳刮子抽出来。”季远博觉得自己应该在此处配一个“妈的智障”的表情。 苏佳熠头,道:“谢谢提啦,我会注意不把你这番言论告诉他的。” 季远博一脸怨念:“白眼狼。我跟你的可都是大实话,你知道他两年换了多少个秘书么?十七个!现在他身边没有秘书,你知道他这脾气多古怪了吧?” 实话,知道容远去t大教对外经济管理管理概论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倒不是担心容远的能力不行,人家t大教授都看得上的人,还轮不到他一个p大学渣来质疑,再了,容远本身的能力也摆在那儿,金闪闪的学历直晃眼。 他怕的是容远真和苏佳熠这姑娘擦出什么火花来,到时候自己可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了,话回来一堂课少也有一百多个学生,哪儿那么容易就看对了眼了?为防万一,他还是在尽量的避免让这二人遇上,并且,不遗余力的抹黑容远的形象。十七个秘书嘛当然是确有其事,不过却都是迫于容远这人气场太强,都是主动离职的。 “真正的牛人,不用秘书照样也可以风生水起!”苏仰止一脸高深莫测的看了季远博一眼,他真怀疑是自己出了错觉,不然怎么总疑心季哥在抹黑自己偶像呢? 苏佳熠左边嘴角一勾,杏眸酿满笑意,道:“哥哥好像很崇拜容远。” 苏仰止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拉着自家妹妹便滔滔不绝的了起来,兄妹二人忽略了一旁黑脸的季远博。 晚饭后大一新生要拉军歌,苏仰止一脸怨念,拉着自家妹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心过马路不要再去碰狗了云云,苏佳熠一脸淡定的一一应下,背着包欢快的回t大去了。在校门口却是遇上了林乔,林乔一脸激动的冲她狂招手,跑着就过来了。 她亲亲热热的挽上苏佳熠的手臂,道:“佳熠,你回来的正好,陪我出去一趟吧?她们几个没良心的都陪我。” 苏佳熠汗颜,笑道:“我若是不陪你去,是不是也成了没良心的了?” “呃,这个嘛···”林乔抬头指天:“今天天气不错!” “嗯,月光清朗,确实不错!” 林乔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佳熠,你就陪我去嘛!” “去哪儿?” 林乔一双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东篱亭!” 苏佳熠果断的拒绝了她,这东篱亭是取之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一句,历来为为人骚客所颂赞之地,她向来没那个文学情怀,何况现在天都黑了,东篱亭几乎在京都西郊了,两个人又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看也不是个出门的时机。 她将自己的思虑一一道出,林乔一脸的失望,:“苏汪汪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狗!酒店我都订好了,我跟你保证,十之前肯定带你睡觉!明天一早的军训动员大会也耽搁不了!” 苏佳熠一下就被她逗笑了,两个人便一同往东篱亭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夜游东篱亭 东篱亭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景点,白天人多,晚上倒是也有三三两两的游人。临江而建,滔滔,芦苇轻摇,虽是没有一碧万顷的磅礴气势,却也有月光粼粼如聘婷的秀美。 苏佳熠在亭上站着,夜风徐徐,带着苇草独有的清香拂过,是夏末难得的舒爽。她笑的梨涡闪闪,道:“真是个好地方,好似前人的文魂都在一样,连我这没什么雅兴的人都想赋诗一首了。”不过月明星稀,若是有满天繁星,该更入人心了。她默默的想。 林乔狂点头,道:“我就说不会后悔来这儿吧,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都难得的一片原生态的净土了!文人骚客,多会于此!夜游东篱亭,别有一番滋味!” “哇,真没想到还有跟我一样这般有趣味的人!”一个戴了顶红帽子的女孩拾级而来,冲二人大大方方的招了招手。苏佳熠不敢苟同,林乔却是与女孩相谈甚欢,从唐宋诗词到汉赋骈文,两个人都有些相识恨晚的感觉。 苏佳熠觉得,如果自家哥哥在,他定然能与这两个人结为知己。她正无聊的想着,突然身后一股力道一拉,幸亏林乔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不然自己肯定得从石凳上仰下去,三人顿时都是一阵心惊。 “咦,荒郊野岭的,哪儿来的哈士奇?”女孩是正对苏佳熠的,第一个便看到了这个让人心惊肉跳的罪魁祸首。 一听是哈士奇,苏佳熠不由得头皮发麻。她若是再上演一回狗毛过敏,估计哥哥能把自己浑身上下缠一层保鲜膜!她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正欲躲到一脸大义凛然的林乔身后去。却隐隐瞧着那哈士奇有些熟悉,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容雲哈?” 容雲哈好不容易遇上个熟人,哪儿能放过?立马狂摇尾巴以证身份。 “哈,竟然是容近学长的狗!”林乔一脸的兴味盎然,上前便要去摸。 容雲哈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吼声,狗毛险些竖起来。 它这一身敌意简直是太过明显,林乔立马打消了去摸一摸的念头。转而看向了苏佳熠,道:“呃,看来这狗只愿意跟你亲近。你狗毛过敏,我们怎么把它带回去?” 苏佳熠颇为头疼的掏出手机,道:“我给容近打电话,让他自己来接吧。”昨晚容近死皮赖脸的要她手机号。还强硬的把他的手机号存在了自己手机里。当时还觉得无语,现在却满是庆幸了! 她刚解锁,容雲哈汪了两声,而后死命的甩了甩狗头。三个人都愣了,苏佳熠杏眸圆睁,道:“容雲哈,你是在叫我不要给容近打电话?” 容雲哈顿时又是摇尾巴又是狂点狗头的,恨不能自己亲口说一个“不要”。 “那我怎么带你回去?容近没有生你气。他找你都找疯了,乖啊。我让他来接你回家。”苏佳熠笑的酒窝像朵小桃花一般甜,一副哄小孩的语气道。看不出这哈士奇还挺可爱的!竟是像个小孩子一般。 容雲哈如遭晴天霹雳,它汪汪了两声,抬起狗腿冲着苏佳熠拜了起来。 “哈哈哈,这狗简直太有意思了!佳熠啊,我看不如我们就先带着它,明天再带它回去给容近吧。”林乔提议道。 容雲哈简直太满意了,满意到毫无节操的冲着林乔点了点狗头。 苏佳熠一脸欲哭无泪,容雲哈突然嗯嗯呜呜的一阵低咽,她正手足无措,林乔家里养过狗,当即反应道:“它肯定是要解决生理问题了!” 那双湿漉漉圆溜溜的小眼简直让人不忍拒绝,苏佳熠无奈道:“容雲哈,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你。” 它耷拉下脑袋,长长的哼唧了一声。 “我不是嫌弃你呀,我对你过敏!过敏你知道么?”苏佳熠简直要抓狂了,容近家的哈士奇是什么属性?简直是个爱娇的小女孩好么! 容雲哈这才颠颠的往下走,走两步便要回头看一看,逗的苏佳熠好一阵儿笑:“我既答应了你,肯定不会偷偷溜走的。你就放心走吧。” 容雲哈这才放了心,大摇大摆的往前走了去,一人一狗走了十几分钟,苏佳熠看着周围越加荒凉偏僻,顿脚叉腰道:“容雲哈!你是不是又跟容近串通起来诓我?” 她话音刚落,方才还是静谧的夜空突然闪了一道惊雷,苏佳熠秀眉一皱,道:“看样子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跟林乔一块去酒店,不然你会淋成落汤狗的。” “不会下雨的。”一娇俏的萝莉声软软响起,苏佳熠停脚往周边看了看,却是人影都没得一个,她美目圆睁:“雾草,我可是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好么!鬼神论那一套对我不管用!” “马克思主义我也信···” 苏佳熠这下是看清楚了,哪儿是什么小萝莉,分明是容雲哈那张狗嘴在开开合合的说人话!三更半夜一条狗把你带到荒郊野外对你说它信仰马克思!这惊悚程度岂是一个雾草能形容! “小嫁衣小嫁衣,你不要跑,我不吃人!”容雲哈以她为圆心,以一米为半径,围着她开始转圈圈。 苏佳熠接受能力很强,她问道:“所以,你是一条要渡雷劫的哈士奇精?” 容雲哈停下狗脚,蹲坐在她面前,一张哈士奇狗脸严肃起来怎么看怎么搞笑,偏偏它还不自知,一本正经的说:“胡说,你才是狗精!本宝宝这是进化!进化你知道吗?要不是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本宝宝也不用受雷劫!小嫁衣,宝宝心里苦。” 苏佳熠汗颜,容雲哈这网络流行语的应用能力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呃,你们这个成精有什么说法么,比如说不能被人知道之类的?” 容雲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傲娇道:“我不会杀你灭口的。真搞不懂你们人类哦,一边说我们哈士奇蠢,一边自己问本宝宝这种愚蠢的问题。” 苏佳熠似笑非笑的看着它,直到容雲哈浑身一颤,她才悠悠道:“明明是你自己有求于我,还敢这样跟我说话,嗯?”(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哈士奇成精 “小嫁衣,宝宝好喜欢你用这样霸道总裁的口气说话哦!”容雲哈眯了眯狗眼,忙不迭的拍马屁,道:“我马上就要渡雷劫了,我没有好好练功,不知道自己的道行深浅,虽然师兄答应给我放水,可是也不能太明目张胆让狗司长看出来,所以······” “小嫁衣,宝宝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宝宝渡劫以后,肯定有胸有长腿,以身相许也可以!”容雲哈一狗脸的痛心疾首。∏∈, 苏佳熠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雷会劈到我吗?你们哈士奇两岁就能成精了吗?” “肯定不会劈到你!”容雲哈得了她的允诺,潇洒的甩了甩一身狗毛,道:“这是我们哈士奇一族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它萌萌的小萝莉音刚落,咔嚓又是一声雷劈了下来。苏佳熠本来穿的就少,这会子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不由抱紧了手臂,想着答应容雲哈的不走,便在小路牙子上坐好了。 容雲哈平素看着庞大有范儿的身子这会子简直是粗笨无比,那闪电明晃晃的就冲着它劈了下来,它一声哀嚎,就地滚来滚去,苏佳熠看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眼看着一道雷光打它右边过来,她不由的喊了一声:“容雲哈,右边!” 容雲哈身子一震,顺势往右边滚去,正好跟刚降的雷打了个正着,它尾巴一片顿时烧了个里焦外嫩,一声长嚎。 “雾草。我是让你小心右边啊!容雲哈,你要挺过去啊!”苏佳熠激动的叫道。 容雲哈心中泪流成河,尾巴一阵灼烧的疼痛。脑子也是混沌一片,躲避不及竟是又承了一道。 “往左边滚!”苏佳熠美目圆睁,指着左边自己亦是到了左边去给容雲哈加油打气:“容雲哈,你一定行的!你是建国以后成精的唯一一条哈士奇!” 她这句话极大的唤起了容雲哈心中潜藏的光荣感和使命感,它几要熄灭的小宇宙顿时又燃起了熊熊烈火!苏佳熠一看到它暗淡无神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炯炯便知道它又挺过来了,竟是热泪盈眶。 心中有了信念一切便不在话下,容雲哈本就是心性坚定的狗。只因得在容近的羽翼下养的娇贵了些,这会子斗志昂扬起来,苏佳熠喊左它便往左滚。她说右它就向右,一人一狗配合的天衣无缝,虽是总有些细枝末节的降到身上,但这雷劫总算也好过了许多。 一个小时过去。终是雷电消散。月光明亮,除掉地上一个个深陷的大坑,那好似方才种种都是错觉。 苏佳熠看着四仰八叉仰躺在地上的容雲哈,泪光盈盈的扑了上去,抱着它道:“容雲哈,你挺过来了!” 容雲哈眼角一抽,弱弱道:“我好疼” 苏佳熠十分霸气的抱着它的狗腰,让它将前爪搭在自己肩上。吃力的开始往东篱亭走。 “你忍一忍啊容雲哈,我们马上就回宾馆!” 容雲哈哼唧一声。沉沉的昏了过去。 苏佳熠感觉肩上明显一沉,而后天上一道惊雷,竟是又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点儿。肩上的容雲哈顿时清醒了,哀嚎一声:“疼疼疼!” 它一哀嚎,苏佳熠也被它吓了一跳,她力气本也不大,抱着它就吃力了,这会子竟是往前一跪倒在了地上。她咬了咬牙,起身扛起容雲哈又往前走,膝盖上却是火辣辣的疼,好似是蹭破了皮,又往上洒了把盐一般。 林乔在东篱亭中坐的久了,那女孩听闻林乔是在七天订的房,顿时说是两人有缘,定要与她一同离开,林乔自然欣然同意。二人等了快两个小时终是坐不住了,这才结伴顺着苏佳熠离开的方向去寻。 林乔一见她扛着容雲哈便喊了一声祖宗,赶忙上前将容雲哈接到自己肩上,见着她膝盖上的磕伤,又是一阵心悸,偶遇的女孩上前扶了她,三人一狗这才狼狈不堪的淋了一身雨到了七天。 房间空调开到了足够高的温暖,一人一狗才缓过气来。 林乔简直要哭了,一边给苏佳熠上药一边道:“你不知道自己对狗毛过敏么,还那么抱着它!你不要命了?!” 苏佳熠哭笑不得,她这是小伤,看看容雲哈的屁股,那才叫一个惨烈好么!虽然现在被林乔缠了厚厚的几层绷带,但是自己透过浓浓的药气仿佛还能闻到烤肉味。 “折腾成这样我怎么跟你哥哥交代,我觉得他会杀了我。”林乔放下手中的棉签,叹了口气,道:“你跟容雲哈到底遇到了什么?” “遇上了一个坏人,容雲哈为了救我,所以就受伤了。”苏佳熠立马诌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出来。 林乔拧眉:“为什么这坏人不带刀?我看着容雲哈的狗屁股明明是烧伤啊。” “可能是个神经病吧。”她摇了摇头,道:“早些睡吧乔乔,明天还得回校呢。” “小祖宗,你都伤成这样了你让我回校去?”林乔一脸头疼的看着她:“作为一个病号,你就不要折腾了,听我的啊。” 苏佳熠拧眉,林乔“啪”的一声关了灯,然后出了房门。 苏佳熠听得房门咔嚓一声关上,松了一口气道:“容雲哈,你还好么?” “呜呜,小嫁衣,宝宝好喜欢你!”容雲哈抬起狗头,伸开狗腿结结实实的抱了她一下,又道:“我师兄刚才给我传话,他给我放水让狗司大人发现了,所以后来那场雨才是咸的。” “那你是渡劫成功了吗?”左右都是过敏了,苏佳熠也不在乎了,伸出手去握了握容雲哈的狗爪,惊奇道:“咦,怎么还是一爪狗毛?” “谁第一个看了本宝宝的真身,是要对宝宝负责的!”容雲哈嘻嘻一笑:“小嫁衣,你要看吗?” 苏佳熠偏偏是个不怕调戏的,眉眼弯弯道:“好啊,来吧小宝贝儿。” “本宝宝是直的!本宝宝喜欢容近哥哥那样高冷帅气多金的男神!”容雲哈嘿嘿一笑:“看样子就知道床上功夫一定很好!” 苏佳熠:······到底谁才是哈士奇精······(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又进校医院 “我男神的身材真是没话!什么腹肌人鱼线,hocares!那好像是生来就有的好么!”容雲哈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经意间哈喇子流了一地。 苏佳熠淡定拿纸巾给它擦掉,道:“唔,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偷看过!”容雲哈毫不知羞的答道:“虽然隔了浴室的玻璃门,但是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真是让本宝宝色心大动!” “容雲哈,你想什么时候回容近身边去?”苏佳熠摸了摸胳膊,已经起了一片一片的红疹了。 容雲哈歪着狗头,一脸纳闷的看着她:“嫁衣方才找的借口本宝宝很满意,二货主人啊,还有不到一分钟就过来了。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手机不见了吗?本宝宝要帮助容近泡到你,这样本宝宝和男神才有机会!”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啊! 容雲哈看出她的疑惑,嘿嘿一笑道:“我很萌他们的!高冷哥哥**弟弟的禁忌断袖之恋!” 苏佳熠摇头,对容雲哈的话不敢苟同,只是伸手摸了摸,果然手机不见了,她咬牙切齿道:“林乔这个卖舍友的!”听着门铃声响起,她起身一瘸一瘸的去开门,不忘回头丢给容雲哈一记白眼:“还有你这条白眼狼!” “非也非也,本宝宝是白眼哈士奇,汪汪!”容雲哈摇头晃脑的吐了吐舌头。 开门果然是容近,容近一见着她脸色就黑了。直接把人横抱起来就往房外走,苏佳熠大囧,道:“我还能走。容雲哈还在里面!” “爷养的狗爷知道,它自愈能力是很强的!昨天不过是摸了一摸都起了那么大的反应,今天你竟然去抱它,你是不要命了么你?!”容近很是生气,语气也恶狠狠的:“这事儿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在爷的眼皮底下,竟然还有人敢动我的两个宝贝儿!”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苏佳熠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和白莲花划等号了。 容近自然是不肯听她的,将人扔进车里,道【1【1【1【1,:“乖乖坐着。我去把容雲哈抱下来。” 他迈着长腿三步两步的上了楼,对上容雲哈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又瞥见它屁股上的绷带,心上顿时升起一阵怜惜。他俯身对上它湿漉漉的鼻尖。道:“以后不准乱跑了!心让人吃了你的狗肉,不过这回看在你救了嫁衣的份上,爷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次,爷亲自拿刀剔了你!” 容近完,轻轻松松的将容雲哈扛到了肩上,容雲哈简直要哭了,宝宝不开心!宝宝也要公主抱!不要麻袋扛嘤嘤它一阵高高低低的呜咽在容近听来就是知错的反省。他颇为满意的了头。 苏佳熠见他扛了容雲哈下来,便十分体贴的打开了车门。容近摆了摆手,道:“你对狗毛过敏,我把它扔到后备箱就行。” 一人一狗都是身子一僵,容雲哈一阵哀嚎,嫁衣,救救宝宝,宝宝不想去后备箱! “反正已经要挂针了,容雲哈还挂着彩,就让它呆这儿吧,我没关系。”接收到容雲哈的求救信号后,苏佳熠果断的给它解围。 容近本来也是心疼容雲哈,听着苏佳熠这样,想了想也有道理,便将容雲哈放在了后座上,他又将苏佳熠抱到了副驾驶上。 “你先休息两天,军训就不用去了,学校那边我去给你请假。”容近一边开车一边道,耳根却是悄悄的红了,她就坐在自己旁边! 苏佳熠叹了口气,道:“学校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我就怕我哥哥那边应付不过去。”疹子已经开始发痒了,怕是挠破皮,她又不敢用力,力道太反而有些越挠越痒的感觉了。 “有我呢担心什么?他肯定第一反应是后怕,没事儿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你哥哥的反应?” 容近一边着,一边见她难受,车开的更快了些,一路上竟是闯了不少红灯过来,遇上几个交警都是没有阻拦,苏佳熠不由的挑了挑眉。 “你刚才没注意这车的车牌号?”容近忍俊不禁道。 苏佳熠瞪他一眼,道:“你直接就给我扔车里了我怎么知道!而且像我这种近视,就是选择性失明好么?” 容近勾唇一笑,也不解释什么。没注意也好,免得让她以为自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容雲哈从后视镜中解读出了他这个神秘的微笑,心中难免鄙夷,还装!你明明就是!它将狗头埋在两只狗爪之间,又为欧阳遥深流了一滴鳄鱼泪。 嫁衣没看见,自己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军a开头的车牌号后面那一串赫然是欧阳少将的车,估计欧阳遥深又被容近这二货狠狠的坑了一把!它是绝对不会承认那滴泪是笑出来的的! “去校医院?”容近本想带她去解放军附属医院,这会子因得不想戳穿自己的爹是谁只得作罢,左右t大下属校医院也不是盖的,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 苏佳熠全身都是奇痒难忍,摸了摸脖子后面应了一声:“嗯。” 容近停下车,下车就去开副驾驶的门,一副蛮横强硬的样子将人抱到了怀里。 校医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一边开方子一边就将容近劈头盖脸一阵数落:“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昨天刚好,今天又进来了,当过敏好玩啊!啊?真以为过敏不死人啊,当时候真出了事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容近因为那句“男朋友”而心花怒放,虚心的连声称是。 苏佳熠觉得没必要跟陌生人解释太多,再加上她满心都扑在一身的痒和怎么糊弄苏仰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 护士扎针又稳又准,消停下来,苏佳熠才觉得乏,一想到让容近再守一夜也是颇为不好意思,便道:“你先回去照顾容雲哈吧,我打电话让我哥哥来。” 容近挑了挑眉:“你方才不是还怕你哥哥知道么?”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总要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不知道?”苏佳熠一脸慷慨赴义的表情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容近来陪床 容近被她迅速转换的表情逗的乐不可支,嫁衣简直太有趣了!他搬了个凳子在她床边坐定,悠悠道:“你放心睡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容雲哈受伤的心灵还有饥饿的肠胃需要你!” 容近瞬间想起那辆招摇的车还停在校医院门口,他嘴角勾起一笑,道:“我打个电话让人照顾它,你先睡吧,乖。” 欧阳遥深大半夜接到容近的电话直接抓狂了,听他要自己打车去t大校医院把自己老爹的车开回来并且带容雲哈去兽医院一趟的时候,他脱口而出的只有一个字:草! 容近的淡定的告诉他,既然某人经常自己是容雲哈的干爹,就该履行干爹应尽的义务。至于车,若是欧阳公子不介意,他愿意半夜出去飙车。 欧阳遥深并不知道此刻容远已经开着这车作了妖,唯恐再出什么乱子,只得一口答应了。 容近挂了电话,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她果然已经合眼睡着了。姑娘最近状况频出,人生地不熟的刚来就这么一阵折腾,两次三番的住了这么些回院,真是招他心疼。 他怕是自己睡着,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第二天苏佳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八了,看着正笑看着她的容近,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道:“我盯着。你先睡会吧。”左右这人自己是赶不走了,倒不如这般相处着。 容近变戏法似的端了一碗温热的红枣粥出来,还递上了一个纸袋。她惊异的接过来,纸袋里是两个圆滚滚的麻团,白芝麻洒的是密密麻麻的均匀,闻着就是香气四溢。 “你吃过了么?”苏佳熠捏着麻团吃的眉眼弯弯。 “秀色可餐!”容近身旁的姑娘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没见过她这般吃相的,竟是直接下手了,圆润纤巧的指甲上沾了些许麻团的油渍。偏生不让人觉得脏,还颇有几分秀雅的感觉,可不是秀色可餐! 苏佳熠听他这话便知≌≌≌≌,道他定然是吃过了的。便也不跟他客气,只自顾自的吃着。 “哦对了,七的时候你哥哥打来过电话,让我给拒接了。后来他又打了两个。我都给拒接了,你一会吃完了,还要给他回电话么?”容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 “咳咳···”苏佳熠拍了拍胸口,用方才捏麻团的纤指指着他,颤抖道:“你挂了我哥的电话?” “嗯,你在睡,所以···” “你真的挂了我哥的电话?”苏佳熠简直要哭了,也顾不上一手油。直接抓起手机去划,指尖上带了油。怎么也划不开,容近抽了张纸巾,捏着她的手腕飞快给她擦干净,而后笑眯眯的看着她。嗯,有进步,这大概是可以叫肌肤之亲的! 苏佳熠一看通话记录险些疯了,容近这哪儿是挂了三次,简直是挂了十三次好么!她倒吸一口冷气:“祖宗,你该叫醒我的。”她边着边给苏仰止回了电话去。 刚一接通苏仰止便接了,急吼吼的道:“苏佳熠!你人在哪儿呢?!” 苏仰止喊她的全名了···苏佳熠一哆嗦,软声道:“哥哥,你听我,事情是这样的···” “闭嘴,苏佳熠你就给我你在哪儿!”苏仰止也是气的不轻,对自己妹妹竟是难得的态度强硬了一次。 “t大校医院。” 她完便听得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以后,传来一声复述:“校医院?”她应了声,那头就将电话挂了。 “容近,你赶紧躲一躲,我哥生气了。”苏佳熠十分头疼。 容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我为什么要走?” 他话音刚落,门便嘭的一声开了,苏佳熠瞠目结舌:“哥哥”这神速简直就是旋风啊! 苏仰止二话不,冲上来揪着容近的衣领就是一拳,容近有些懵,反手要打,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大舅子,便放下了举起的拳头,苏佳熠拧眉:“哥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这子干了什么?”苏仰止着举起拳头又要打他。 容近拿住他的手腕,叹了口气道:“哥哥你误会了。” “你特么的叫谁哥哥呢?你这个斯文败类!不对,你多算个败类!少缠着我妹妹!我误会什么了我?你没干错事我妹妹为什么要让你躲一躲?”苏仰止额头青筋直冒。 苏佳熠简直是欲哭无泪:“哥哥,我是狗毛过敏!”她瞧着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苏仰止,一口气都不带喘的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解释了个明白。 在妹即是天的苏仰止眼里,任何伤害自家妹子的东西都是万恶的,他恶狠狠道:“又是他那条破狗!” “哥哥不要生气,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容雲哈!” 成精的容雲哈趴在欧阳遥深身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喷嚏,后来得知事情始末后,它表示,这个锅本宝宝不背! 苏仰止气狠狠的瞪了容近一眼,而后看向了自家妹子,一脸的无奈之色。他只听林乔是妹妹遇到了坏人,一进病房看见容近便下意识的以为是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才动了手。 苏佳熠也是觉得自己让哥哥操心了,她拉了拉他的手,温声道:“哥哥,我保证,以后出t大的门就跟你汇报!” “哥哥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嫁衣受到伤害的!”容近飞快的接了一句。 苏仰止的牙磨得咯咯响,苏佳熠亦是瞪了他一眼,容近嘻嘻一笑,道:“我这不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嘛!” “要想追我妹妹,先问问我手里的砖头同不同意!” 容近爽朗一笑,痛快的答应了:“好!我等你拿砖头来!” 苏佳熠看着这一幕头疼无比,她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玛丽苏言情剧的女主角了。闻者房中渐浓的火花气,她转移话题道:“哥哥,你不是在军训吗?” “我一大早被你拒接十三个电话,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去军训么!”苏仰止敲了她脑袋一下,非常不满。(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容近的追求 苏佳熠甜甜一笑,讨好道:“谁让你是我嫡嫡亲的哥哥呢!”她知道苏仰止的性子,嘴上说的越凶,心里越是疼她。 苏仰止显然对她的乖巧十分满意,他揉了揉自家妹子的头发,道:“不然我去给季哥打个电话,干脆不去军训了,多照顾你几天吧。” 苏佳熠无言,两校虽是仅有一路之隔,但是毕竟是不方便,她皱眉摇头,道:“哥哥,你回去军训。” 容近一脸的赞同之色:“哥哥放心,小嫁衣有我照顾呢!” 他这话一出,兄妹二人竟是异口同声道“我(你)还是留下来吧!” 话虽是这么说,让苏仰止整天跑来跑去的照顾她毕竟是不方便,再加上容近怎么也是不肯走的,苏仰止终是怀着十二万分的不放心在自家妹妹的催促下回了p大。 “小嫁衣,其实我也是要上课的。”容近眯了眯眼,笑的像只狐狸,言下之意便是我为了照顾你而逃课,你该怎么报答我? 苏佳熠淡淡翻了一页书,故作不解道:“嗯,麻烦学长确实是不太好,学长还是回去上课吧!” 容近一脸怨念的看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道:“叫什么学长,我是计算机系的,你是经管的人,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容哥哥怎么样?” “我不愿意。”苏佳熠险些被他逗的笑出声来,她努力憋住了笑意,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微微上扬。 容近忿忿:“你这死丫头。没法愉快的聊天了!” 他这话说的甚得苏佳熠的心,她头也不抬的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塞到了他嘴里。容近两手捧着苹果,笑嘻嘻的看着她。阳光娟然如诗。书页纤细,浓墨微香,一副好景。 吃过午饭,苏佳熠从包里掏了昨日买的那本财经杂志出来,容近眼尖的瞧见了,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喜欢金融财经实在是匪夷所思。苏佳熠似笑非笑的问他女孩子应该喜欢什么,容近一副指点江山的豪放模样。什么诗词书画绣工娓娓道来,慢慢的自己也察觉不太对劲了,最后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告诉她:小嫁衣。世间女子千百种样子,只有你一个在我眼里,是与她们庸脂俗粉不同的。 两个人相处的时光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才两天,苏佳熠却是早已总结出了容近情话张嘴就来的技能是max。心中倒也没有太大的触动。 再说苏佳熠这回过敏。虽是严重了些,却好在治疗及时,也不过挂了三天针就彻底好完全了。出院那天校医来查房,容近听闻这个消息如遭惊天噩耗,一脸的丧气,他这幅模样引得校医大为讶异,悄悄的将苏佳熠拉了一旁去,告诉她这样的男朋友能早分手便早分手吧。不然日后指不定还得吃多少苦。 苏佳熠只觉得好笑,却是一本正经的告诉校医自己记住了。在她眼里。容近就如同一个喜好玩的小孩子,追姑娘就如同读书学习一样,对他来说那都是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事情,对于这件事,她一直是没往心里去的。 要说苏佳熠从小被男生追捧到大,看追求者的眼光那是一看一个准,从来没失手过,这回却是栽了。 一身海军迷彩蓝的林乔看着树荫下的挺俊身影,悄悄的戳了戳苏佳熠,嘻嘻一笑:“我觉得我这个红娘当的不错!” 林乔一直对自己那晚给容近打电话居功甚伟。 苏佳熠举手报告,教官板着脸让她说,她眨了眨杏眸,林乔突然感到后背发凉,紧接着下一秒就听她说:“报告教官,林乔偷偷的跟我说话!” 林乔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道:“苏佳熠,你个没良心的!” 教官忍住笑意,道:“林乔做十个蹲起!苏佳熠同学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很是值得鼓励,去休息十分钟吧!” 在一片艳羡目光中,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报告教官,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劳逸结合才能更好的建设社会主义,苏佳熠同学,我命令你,去!” “同志内部没有上下级关系!” 教官有些头疼了,小姑娘怎么这么倔呢?他正色道:“你是说教官的话可以不听吗?” 苏佳熠一脸的大义凛然:“我们**人向来不屑于以沉默来掩饰自己的观点!” 教官顿时十分感谢自己是站在平地上,不然非要跌倒不可,敢情还是个背过《**宣言》的主儿! 容近的脸色终于有些黑了,他本就站的不远,教官声音大,人家是军人自然是吐字清晰铿锵有力,可是这死丫头声音这么大是故意在惹谁生气呢? 他三步两步的走到队列里,拉着她的手腕将人拖了出来。 苏佳熠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心与他这种幼稚的行为计较,便冲教官摇摇手表示自己还是去休息吧。 教官心中如释重负,想着小苏同学总算是要去休息了,若是再这么耗下去,容近那坏脾气,少不得要闹的整个大院不安宁了,到时候容将一不高兴,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小嫁衣!”容近拉着她出了新生军训场地,刚一停脚便挺严肃的喊了她一声。 苏佳熠淡淡一笑,道:“容近,你能不能不要玩这么幼稚的把戏了?” 容近心中突然一阵忐忑,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干什么不对劲的事,便理直气壮道:“我玩什么了?” “伏尔泰说,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我信之行之,我说不喜欢你,自问也没有什么行为会引起你的误会,所以,容近,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我真的特别讨厌这种自己来当言情狗血剧女主角的感觉。”苏佳熠叹了口气。 容近看她一脸的已仁至义尽的样子,不由的跟着她叹了口气:“小嫁衣,我爸是容民不错,可是这跟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他这种人家的孩子,哪儿有什么平凡普通的生活可言?他早就该猜到她会知道。 不等苏佳熠开口,他又道:“若是你因为这个拒绝我,我实在看不出你搬弄伏尔泰那句话有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临阵抱佛脚 苏佳熠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她悠悠道:“对我来说,你爸是谁没关系,真的,容近,你偷换概念的能力很强,我望尘莫及,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 “我知道又怎么样?”容近一脸傲娇的堵住了她的话,道:“反正我就是要追你!我就是要把你娶回家!” 苏佳熠心上无语,俏生生的笑道:“你这是打定主意当和尚了?” 容近一时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待他反应过来这丫头是说他俩一辈子都不可能后,瞪了他一眼刚要反驳,听她问道:“容雲哈怎么样了?” “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有一点不太好。¢£,” 苏佳熠神经一下就紧张了起来,问道:“它屁股上的伤不会还没好吧?” 容近摇了摇头,道:“它屁股挺好的!它就是心里难受,老问我什么时候能把你娶回家。” 苏佳熠:······她才不信容雲哈能在容近面前现身!它不是要嫁给容近的男神哥哥的么! “容近,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苏佳熠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一下。 容近装疼的“哎呦”一声,脸上显得异常开心,看她帽子下的小脸在迷彩映衬下显得越发精致如玉,不禁心动异常,俯身道:“你要是想它了,不如随我回家看看怎么样?” “不去!” 苏佳熠瞪他一眼,飞快的冲着军训场地去了。 容近看着她躲避不及的身影,脸上竟是一丝丧气也没有。看来他得下点猛药了。 夜,月光清越。军区大院一如往常肃穆静寂。 容近窝在床上拱来拱去,煞是不安分。容雲哈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起身优雅的迈着狗步划拉了一下他的毛毯。 容近一下生龙活虎的坐起来,抱住容雲哈的脖子,笑眯眯道:“容雲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组织需要你的时刻到来了!” 容雲哈心中突然浮上一阵不详的预感。 “你想不想小嫁衣来看你?” 问的这么直白,肯定不安好心!容雲哈心中翻了个白眼,狗脸上却是一副诚挚的表情点了点狗头。 容近一拍大腿。癫狂道:“哈哈,那就好说了!你只要配合小爷,小爷保证明天就让你见到小嫁衣!”他说完便伸手去扒容雲哈屁股上的绷带。 容雲哈的伤还没好完全。他下手又十分粗暴,容雲哈哀嚎一声便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怀抱,冲向了容远的房间。它坚持不懈的挠着容远的房门,不时的汪两声表示男神救命。 嗤啦嗤啦的挠门声十分刺耳。容近追出来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冲过去将容雲哈扛在肩上,怒道:“草,容雲哈,敢去招惹我哥,你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吗!” 容雲哈表示你别想诓骗本宝宝,想要本宝宝狗命的明明是你!看破真相后,成精的容雲哈使出了全身力气仰天长嚎一声,表示自己坚决不会向容近这等恶势力低下它昂贵的头颅! 下一秒。容远的房门就开了。 容近放下容雲哈,一人一狗转过身去看着他。 容远正在房中看对外经济管理概论的课本。他这一阵忙的是天昏地暗,根本没时间备课,明天就要上课了,这才临阵磨枪。他白衬衣开着上面的几个扣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哥,我这就抱走它!”容近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弯腰就去扛狗。 容雲哈飞快的窜到了容远脚边。 容远挑了挑眉,道:“狗你也欺负?” 容近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嗷的一声叫:“哥!到底容雲哈是你弟还是我是你弟!” 容雲哈横眉怒目,本宝宝不是男神的弟弟!本宝宝是男神未来的老婆大人!本宝宝要当男神这只霸道总裁的小妖精! “别耍无赖。”容远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家弟弟。 容近上蹿下跳的冲过去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他,嗷嗷直叫。容雲哈对他这种行为非常不满,觉得有违高冷哥哥蠢萌弟的人设,于是它衔着容近的四角裤衩使劲的往后拖。只听嗤啦一声,容近瞠目结舌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一脸无辜叼着自己外裤的容雲哈,惨叫一声就冲进了容远的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容远忍俊不禁,摸了摸容雲哈的狗头,然后进了房门,将它关在了门外。 容雲哈吐出裤衩,一狗脸的洋洋得意,哈,又是一个不眠之翻云覆雨夜呀!本宝宝简直太机智了!呸,怎么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容雲哈耷拉着脑袋往回走,走到半道终于想起来了,它“咚”的一声趴在了地板上:它这是在把自己未来夫君掰弯! 再说容近,他好不知羞的穿着三角在容远房间乱走,看到书桌上的课本时,好奇的念了出来,纳闷道:“哎,哥,你怎么看起这种小儿科的书来了?”据他所知,这是本科课本吧。 “你能先把衣服穿好么?” “有啥穿不穿的,你又不是没看过!”容近大大咧咧的道。 容远瞥他一眼,道:“家里谁没看过,既然没区别,你跑进我房间来做什么?” “容雲哈没看过啊!我家容雲哈可是个纯情小少女,我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它拉扯大,可不能再它面前没形象!”容近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回答道。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颇为不耐烦的问道:“哎,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又看这书呢!” “t大这门课本学期我来教。”容远从他手中拿过书,放回书架上。 容近语气激动道:“哥!你是教金融专业吗?哎,你未来弟媳妇可在里面啊,你一定给我关照关照啊!苏佳熠!苏佳熠啊!江苏的苏,佳人的佳,熠熠生辉的熠!” 容远眸中一缕晦暗不明的神色闪过,他怎么觉得好似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呢?思索片刻,凭借过人的记忆力,他终是想起了这小姑娘是半年前季远博在青城二中所说的高岭之花。(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标准的男神 “青城二中出来的?”容远挑眉问道。先前季远博跟自己打过赌,说容近最近极其认真的在追一个小姑娘,看容近这个样子,八成是同一个人。 容近狂点头:“嗯!哎,哥,你怎么知道的?她就是我的小星星啊,一闪一闪在我的天空放光明!哥,你都不知道我媳妇长的多好看,性格也好!她也要有一个哥哥···” 容远眼睛看着财务报表,耳朵一直在听着他的喋喋不休,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追到了?” 容近一下就不说话了。这是什么亲哥,简直就是克星好么!从前自己换了那么多个女朋友没见他关怀过一次,这次倒是看着不像以前那么冷淡了,居然一开口就是成吨的伤害。他气呼呼的开门便往外走,临走前还傲娇的留下一句:“明天我就带她回来见你们,哼!” 容远揉了揉额头,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倒是从未见过容近这般上心的样子,他们家是什么地位,能带回来的姑娘,自然也就说明了身份,若是真在自己的课上,帮着自家弟弟看看倒也是好的。 他看着自己刚放上书架的书,竟是愣了一下,这是刚刚看书看傻了?明天还要用的课本,怎么就给放回去了? 林乔看了一眼将对栗子色的课本塞进包里又拿出来的某人,终于忍不住从她手中把课本抢了过来,道:“小苏啊,大晚上的你抽什么疯呢?” 苏佳熠笑了一笑。将书从她手中抽回来,轻声道:“我也觉得我是疯了。” 林乔笑嘻嘻的看了她一眼,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苏佳熠手里有一支细细的圆珠笔。她纤细的手指转了两下笔,在扉页上秀气小巧的写了自己的名字。 “班级专业呢?”林乔一脸无奈:“你这样写很容易丢书的。” 她合上书,放进包里,催着林乔上床睡觉:“晚安!明天第一大节就有课,不能迟到哦!” 大一新生们对大学的期待自然是可以想见的,在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军训以后,终于迎来了上课时间。想想漫步大学校园。尤其是在t大这种百年名校,随处可见的白胡子的老先生和长裙飘飘的美女就要与自己共处一教室上课,怎能不令人激动? 对于这帮精英们而言。自然也是概莫能外的。因此,教室中坐满了人。 林乔看了一眼教室,瞠目结舌道:“我还以为咱们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大家都到了。这是要引发一轮占座狂潮啊!” 苏佳熠抱着书。秀眉微蹙,弱弱道:“我怎么记得,咱们专业好像是没有这么多人的” “一听就知道你是大一小学妹了!你好,我是金融二年级的吴淼淼,你知道这堂课是谁给上么?”一其貌不扬的短发女生激动道。 林乔非常有礼貌的问了声“学姐好”,而后好奇道:“知道啊,是学校外聘的客座教授。” “哇塞,那可是创鸿的容远啊!青年才俊!学校当初为了聘请他。可是花了两三年的功夫,唉。早知道他会来带你们这一届,当初这门课我就该挂掉的!”吴淼淼越说越是激动了。 林乔非常难以理解其疯狂,吴淼淼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第一排正在补妆的一个女生低声说道:“容远本人帅的天怒人怨也就算了,自己有能力也就算了,据说他家背景可是相当厉害,是军三代!怀了别样心思来听课的大有人在!小学妹呦,你们还是太嫩了。” 瞅着吴淼淼一脸的高深莫测,林乔有些不以为然,嗤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多厉害,不就是个二世祖么?”她拉了苏佳熠的手便往后排去了。 别误会,并非林乔同学不求上进,而实在是上帝把她俩求上进的门窗都给关的死死的了。 要说人生的戏剧性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尼采说人的激情是否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取决于人们是否见到了某些令人激动的场面,显然,容远这把冷冰冰的火让林乔这锅水沸腾了。 容远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黑色西装的身影刚一进门,整个教室便是一片倒吸冷气的静寂,而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t大学子,向来乐于将自己最高的敬意表达给所崇敬的精英。 一向以淑女自居的林乔拍了拍大腿,道:“卧槽!不是吧,长的这么妖孽!走演艺圈也可以了好么!” 苏佳熠觉得心中有根弦被轻轻的拨动了,似同多米诺骨牌效应,这跟弦在幽谷中发出颤音,是一声又一声清婉的回荡。 肩宽腿长,身姿挺拔如松似竹,熨帖合身的西装每一处线条都如同流水般完美,这样的气场,恐怕连为穿衣而生的衣架子也感到嫉妒的发狂。 他的肤色很白,却不让人觉得有一丝半点的娘气,盖是浓眉星目,鼻梁惊鸿,如同陌上公子,温润如玉的无双,让人明明知道他的危险却还是毫不设防。 真的是他。 她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苏佳熠心中有一丝小小的欢喜与甜蜜,原来缘分未尽于半年前的二中,原来,真的是他。那天上午的阳光暖的不像话,她陪着孟涵下楼,本是无聊之举,却一眼就看到了他,那般的淡然自若,她有些懊恼自己没戴眼镜出来,可是后来还是笃定若是再见,若是再见,自己一定能认出他! 如今,她终于可以笑了。 苏佳熠在心里小小的比了个“v”字手,面上半分不显。 整节课林乔一度以为她是面瘫,见了这等极品帅哥居然是面无表情,简直是不可置信! “感谢同学们的厚爱,我是容远,这学期的对外经济管理概论将由我来给大家教授,不足之处,恳请批评指正。”容远颔首,拿起了粉笔,道:“第一堂课我们来讲绪论,主要是···” “报告!”前排一个寸头男生两眼发光的打断了他的话,见容远示意他说话,他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泡妞的段数 “老师,你让我们批评指正,可是我们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男生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他自然是知道容远的身份地位,也知道自己这般抖机灵极有可能的是得到对方一个抖机灵式的回答,然而能跟偶像直接接触的机会,哪怕是概率小的像是地球去撞太阳这般,他也是愿意去试一试的。 他这话一出口,本就静寂的课堂此时更是鸦雀无声,精英们纷纷以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讲台上的容远。 容远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浅的好似春风过山岗,不动声色,不仔细一些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被忽略。 “我既是这么说了,不给你们联系方式,倒是显得我虚伪了,”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道:“这是我的私人邮箱,有什么疑惑可以给我发邮件。” 润物细无声,虽是春风清浅,过后却是漫山遍野的绿意盎然,欣欣向荣,生机再生! 男生激动的不能自已,连声说着“谢谢老师”。 整个课堂的学生都纷纷向他投去了为他的机智点赞的目光。 “非学术问题,我是一概不予回复的。明知故犯,我会拉入黑名单。”容远云淡风轻道。他本不想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要知道无论是他自身,还是他的家庭背景所处环境,都是敏感的要命,可是方才,鬼使神差的,居然就那么答应了,冥冥之中,好似有谁在告诉他。若是不这么做,他定然是要后悔的。 林乔看着自己记在课本扉页上的名字和邮箱,一脸的霜后茄子模样。叹道:“唉,这不跟没给邮箱是一样的么?” 苏佳熠俏皮一笑,低声道:“林乔同学,为了能提出学术问题,还是好好听课吧!” 林乔顿时满血复活,深以为然的冲着苏佳熠点了点头,道:“很是有道理啊小苏同学!” 不得不说容远的课讲得非常好。深入浅出,知识点串联的毫无生硬晦涩的感觉。一堂大课竟这么不知不觉的结束了。 林乔意犹未尽,一脸感慨的对苏佳熠道:“啧。在见到容远之前,我还真是以为明明有脸却偏偏要靠才华只是一句玩笑话!” 苏佳熠杏眸中一丝慧黠闪过,拉着林乔的手就出了教室。 “哎,你这么匆匆忙忙的要干什么去?”林乔对这个向来慢吞吞的孩子突然转性一事很是纳闷。 苏佳熠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解决人生大事。” “什么?” “找对象呀。”她说的理直气壮。 林乔哈哈一笑。道:“对对,不过,小苏同学,你要不要先去你哥哥哪儿打个申请报告啊?”她对大苏同学的妹控属性可是印象深刻。 二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但见远处一高挺身影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就过来了。 看清来人后,林乔眨了眨眼,戳了戳苏佳熠,一脸的意兴阑珊。 容近将玫瑰花塞进苏佳熠怀里。道:“小嫁衣!这花太沉,你帮我抱一下!” 林乔目瞪口呆。这撩妹段数,简直是高啊! 苏佳熠似笑非笑看向他,道:“容近,你未免太没有绅士风度了,自己觉得沉,也不能让女孩子帮你抱,对不对?”她说完便将花又往容近的怀里塞去。 容近早有准备,往后退了一大步,嘻嘻笑道:“容雲哈要我谢谢你那晚救了它!” “哎,容近学长,你认识容远吗?”林乔突然脑洞大开,二人都姓容,眉宇间倒是十分相似,一远一近,莫不是兄弟两个? “知道啊!”容近瞥了她一眼,道:“不就是那个创鸿的么?听说今年来给你们金融专业当客座教授了?” 听他的语气,好似是跟容远没什么太大关系的。苏佳熠心中有些惊奇的想着,不过两个人高度相似的背景,相貌的几分神似,倒是很难让人不往一处想。 “嗯嗯!刚刚我们才上完对外经济管理概论!容远人长的帅,有那么有才能,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的上他!”林乔瞬间变成脑残粉,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为什么提出问题了。 容近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天天跟自家哥哥生活在一起都免不了对他神一般的崇拜,这些少女们的狂热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嫁衣,容雲哈最近都是病恹恹的,你还是随我去看看吧!”容近一脸期待的看向苏佳熠。 林乔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干笑着借口有事先撤了。 “滚滚!”苏仰止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敌意十足的冲着容近道:“我妹妹狗毛过敏你知道么?!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嘿嘿,哥哥!”容近毫无节操的上前套近乎:“我肯定不会让容雲哈再碰小嫁衣一根汗毛的!” “害的我妹妹住了两次院你还敢大言不惭?” 苏佳熠汗颜,她怎么总有种重点跑偏了的感觉? 容雲哈的上帝视角默默,嗯,确实是跑偏了,难道你们首先关心的不应该是本宝宝的安危吗! 容家。 容将最近军中忙的不可开交,容妈跟一帮姐妹团满中国的旅游去了,因此饭桌上只剩了祖孙三人。 “容近,你一张脸最近怎么都是苦哈哈的?”在某人对着一桌饭菜第二十八次发出一个“唉”之后,容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容近可怜兮兮的道:“爷爷,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哈哈,敢情容小子是为情所困啊,”容老爷子显得异常开心,转瞬又看了容远一眼,道:“若是某个人有你这么个觉悟,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放心了。” 容远给容老爷子夹了一块芹菜,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爷爷教我们的。” 容老爷子认命的继续吃饭。 “你们就这么不管我了吗?”容近仰天长嚎,搂着容雲哈的脖子道:“容雲哈,只有你我二人才是心心相印!都是被小嫁衣嫌弃的人!” “哎,哥哥,说起来你今天上课见到小嫁衣了吗?她同学对你的评价简直是高的没谱了!” 容远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优雅的说着实话:“人太多,没注意。” “我小嫁衣美的天怒人怨!只要能让我天天看到她,哦不,是让她的名字出现在咱家户口本上,让我日狗我都愿意!” 容雲哈默默的挣开了他的怀抱,踱到了角落里,以行动表示自己并不愿意。 容近一脸怨念。 后来,每当容近想起这个夜晚,他都觉得一切命中注定可能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她课本丢了 九月中旬渐渐的有了些“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秋意了,容妈春天的时候在院中开辟了一方小小的花园,里面种了火红火红的月季,秋渐深,虽是花瓣颜色终不如盛夏时亮丽,这会却也是尚未完全凋零的,白日看来亦是难得的一抹亮色。 容家的书房分了大大的两个隔间,不用说也知道,一间是兄弟两人之父容将的,另一间是容远的。当年容远事业刚起步的时候成天成夜的不着家,容将倒是很看得开,男人嘛,当然以事业为重,容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人老了,总是希望儿孙都能够承欢膝下的,尤其是他早些年上过战场,手底下见过的生离死别多了些,对于家庭恩情更是眷恋的浓一些。 这些年他自个儿的儿子在军中也是一把好手了,他便退居二线,清闲日子没过几天,又被一帮后生请着去了国防大学教书,后辈倒是知道爱惜他这把老骨头的,说来课也是清闲,一周去个一两次,先前的名声在,谁对他不是恭恭敬敬?这么说日子也舒坦,可他的眉头却总是皱着的。 容将是个有心的,在老子和儿子之间自然是选择了老子,亲自去揪了容远让他回军区大院。容老爷子乐不可支,容远本也没想搬出去,至于后来事业成熟稳定了,容老爷子和容将桌子拍的啪啪响,说是一日不成家一日便不准搬出去。容远无法,只得****在军区大院和公司之间来来回回。 他的书房有一扇大窗。正对着那簇红色月季,夜里的清风徐徐的吹进来,是沁人心脾的芬芳。今晚的星星很是明亮。一颗一颗像是某种机灵俏皮的小动物的眼睛,一眨一眨,闪烁着细细碎碎的清亮光芒。 容远在椅子上坐定,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公司事务。去t大教书虽是费不了多少精力,但于他而言,时间总是宝贵太过的。他揉了揉额头,再次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时。已经是十一点了。 他不知怎么,想起了那帮年轻活泼的学子,熟悉的输入一串密码。登录邮箱。惊奇的是,竟然只有一封邮件安安静静的躺在收件箱。这是他私人邮箱,所谓私人的意思是说,除却季远博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可以肯定是没有人知道的。 看来。今日对那帮小孩的敲打起到了作用。 他淡淡一笑,心中却是有些莫名的失落,连自己都是不知道缘由。 容远收回心神,点开了那封孤独的邮件,越看越是眉梢上挑。 “苏佳熠同学,你好,你的对外经济管理概论课本在我这儿,我叫黄瞳俊。电话是” 呵,这是第一堂课就丢了课本?苏佳熠? 容远想了想自家弟弟最近那般的愁眉苦脸。迈着大长腿优雅的去敲响了容近的房门。 可以想见,容近那等夜猫子,自然是没睡的!听有人敲门,他光着脚丫踢了容雲哈一脚,吩咐道:“去开门!” 容雲哈早就嗅到门外是男神清冽的味道了,毫无怨念的摇着尾巴就去开门了。 “你不怕老爸知道了打你屁股?”容远挑了挑眉,看向了十指敲打的飞快的容近。他若是没看错,那是某国的官网吧?这死小子倒是半分没有收敛。 容近一脸的洋洋得意:“不怕!老爸不敢在明面上做的,我暗地里偷偷搞一下小动作,这叫上阵父子兵嘛!”容近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先前已经干过无数回了,话说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某次就因为一点小漏洞被对方追查到了ip,两国大使唇枪舌剑差点在明面上也闹的不好看。 对方很是委屈,我们都追查到了你们的地址就是某军区,你们搞这么大动作还来跟我们受害者装无辜!我方表示这可能是某些阴谋分子不安好心,我们将坚决追究打压,对破坏两国友好关系的一切行为表示坚决的抗议! 始作俑者正看着新闻吃着薯片一脸的乐不可支。容将开会回来,乐狠狠的拍了拍自家小儿子的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埋头进了书房。会议上当小中尉颇带几分战战兢兢的汇报说具体位置在东经哪哪,北纬多少多少时,几个将领纷纷看向了他,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有数的,满军区大院的人除了容近还能有谁有着能耐? 容近一哆嗦,忐忑了一下午,终于在晚饭时看到自家老爹红光满面时一颗心从半空中着了地。 所以,容近此刻这么回答自家老哥,完全不是没有道理的。 “哥,你大半夜的到我房里来,就为了看看我在做什么?”容近终于回过味儿来,停下了正在戳键盘的手,一脸好奇的看向房中那抹颀长身姿。 容远笑道:“苏佳熠的课本丢了,在黄瞳俊的手上,他号码是······” 容近一下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激动道:“哥,你再说一遍,我记下号码!”他刚拿了纸笔,忽而又放下了,眼珠转了转,坏笑道:“哥哥,你累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 容远挑眉,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容近狗腿的伸出爪子将容远摁在小沙发上做好,一脸谄媚的给他捏肩。 “哥哥,上课辛苦不辛苦啊?”容近的声音温柔起来,酥的容雲哈狗毛下起了一身狗皮疙瘩。 容远忙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道:“说吧,什么事?” 容近嘿嘿一笑,道:“哥,你是知道容雲哈的,它一直想见小嫁衣,见不到就直闹腾!可是它屁股上又有伤,不能随处乱走,小嫁衣又不肯跟我来咱们家,不如你帮她取了课本,然后通知她来咱们家拿?” 要说容近这想法着实有些不着调儿,容家虽是住在军区大院,这可不是一般的院儿,独门独户,荷枪实弹的警卫,里面那可都是军中的首脑人物,哪儿能是一般人想来就能来? “哥,我的亲哥哥!”容近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拒绝了,又补充道:“你放心,我肯定不闯祸!到时候我就跟小嫁衣来一场偶遇!绝对不会让她看出什么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那缘由千万 “哥,我以我的节操起誓!” “哥,我知道你忙,可是这可是你亲弟弟的终身大事啊!” “哥!哥!哥~”容近死皮赖脸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叫的一声比一声甜。∷, 容雲哈看着他一身白色睡衣上沾了自己的狗毛,十分唾弃的走着狗步优雅的往房门外走去,哼,竟然让男神去给他当僚机,男神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它前爪子刚跨出房门,便听到容远略含无奈的应了声“好吧”,顿时它的心里一阵抽搐,倒在了地上。 容近乐得一下子蹦了起来,猛的坐在沙发上搂着容远的腰蹭来蹭去,嗷嗷直喊“世上只有哥哥好”。 啧,毫无节操的人类啊!容雲哈一狗脸的高深莫测,颠颠的跑出了房间。 将近子夜,容家兄弟两个没睡,t大女宿,苏佳熠也是未眠。中午她突然想起她的对外经济管理概论课本好像忘在教室了,下午林乔陪她去找的时候,课本早已经不翼而飞了。郁闷,相当的郁闷! 林乔半夜迷迷糊糊的起来喝水,见她还是手托下巴一脸愁容的对着窗帘发呆,叹了口气低声道:“还在伤心你那走丢的课本啊?肯定不会丢的,说不定明天就有人联系你了呢!” 苏佳熠欲哭无泪:“可是上面只有我的名字!” “死丫头,我怎么说你的来着?”林乔坐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是一语成谶呀!哎。我想起来了,容远的名字你记了吧?” 苏佳熠杏眸圆睁,诚实的摇摇头。道:“没有。” “男神的联系方式你都不记,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林乔戳了戳她的额头。 某人弱弱道:“联系方式我记了,可是名字没有···” 林乔一脸的生无可恋,摸了摸苏佳熠的头发:“乖,上床睡觉去哈,明个儿我带你去旧货市场淘一本。” 苏佳熠被她强行拖上了床,她小脑袋窝在被子里。想来想去觉得棋行险招也未必是坏事。她慧黠一笑,活像只狡猾的狐狸。 容近一大早就打了黄瞳俊的电话,跑到土木院的教学楼去拿了苏佳熠的课本。笑的贼兮兮像大奸之臣。 林乔一向跟苏佳熠是形影不离,晚上吃过饭两个人在校园里慢悠悠的晃,她终于是察觉出今天为什么一直会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今天容近学长没有来找小苏同学! 苏佳熠倒是不以为然。若是容近天天来找她。那才是真正的奇了怪呢! “他没有天天找我的理由啊。” “啧,看你口是心非的样子,一张脸都皱成苦瓜了,还在这儿强颜欢笑!快,要不要给容近学长打个电话问一问!说不定他就有什么事儿,然后你这么一安慰,你俩就走上了相亲相爱的美好童话剧,好浪漫哦!”林乔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苏佳熠汗颜。对林乔的玛丽苏脑洞深感无语,义正言辞道:“林乔同志。言情小说不可多看!” “讨厌,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啦!”林乔嘻嘻一笑,挽着她的胳膊亲亲热热道:“这生活才是艺术真正的来源嘛!说不定下一秒,白马王子就给你来电话了呢!” 林乔话刚说完,接着苏佳熠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哎呦,我真是个预言家!快接!看看是谁!”林乔十分激动,仿佛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一般。 苏佳熠忍俊不禁:“是个陌生号码,哈,林乔同学,你预言错了哦!”她说着便划了接听。虽然是个陌生号码,但是地区显示是京都的,保不齐是什么熟人呢! 林乔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悄声道:“我只说是白马王子,可没有说是谁!看来小苏同学心里的这个位置非容近学长莫属了呢!” “嗯,是。” “啊?哦哦,好的,我马上就去!”苏佳熠挂了电话,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林乔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天上掉下来五百万把你砸傻了?” “这可真的是白马王子。”苏佳熠摇头轻笑:“是容远。” 林乔的下巴险些掉到地上去,她啧舌道:“妈呀,看来我这语言能力还是挺行的!这位白马王子的号码可比五百万值钱多了!” 苏佳熠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将容远最后那句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哦对了,不要把我的号码告诉别人,不然这门课你不会通过的。 “要是我嘛,我就卖了号码然后退学满世界潇洒去!”林乔打趣道,而后惊奇的问道:“容远怎么会给你打电话?难不成你课本真的送到他哪儿去了?” 苏佳熠点头:“乔乔,你猜的越来越准了。” “妈呀,我觉得火星要撞地球了!”林乔大惊小怪道,而后退了一步,指着苏佳熠说:“他他他,他不会要你去他家里拿吧?”见她点头,林乔捂脸:“小苏,你加油把他拿下,我先回去了!” 苏佳熠俏皮一笑,道:“你真不想去?” “小苏同学,你知道么,有些人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保持距离,才会有神秘感,才不会让心中偶像跌下神坛!”林乔一副深谙此道的模样,煞有介事的说道。 苏佳熠不敢苟同,她可不是把他想成了平凡人么! “现在才六点,京都的安全高度那是没的说,容远家肯定没有多偏僻,你早点回来啊!”林乔挥了挥小手,十分没义气的决定逃跑。 苏佳熠笑着应下了,而后一个人往校门口走去。她本也没想带林乔一起去,因为她的心里此刻拧成了一团乱麻,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容远方才报出的地名,那是安全的不能再安全的地方,军区大院!容近先前说他爸爸是容民,容民她是知道的,全国没几个的年轻有为的高级将领,难不成这二人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偏偏不早不晚,命运就这么喜欢捉弄人!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也没什么要顾虑的,容远背景再深再强大,他也是容远呗,何必去想那么多?化繁为简才是最好的办法!剑走偏锋,她赌对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终于是相见 容近在宽敞的大路上翘首以盼,苏佳熠在飞奔的出租中云淡风轻。 苏佳熠把钱给了师傅,刚下车就看见了装作没事人的容近,心中的石头又往下沉了一些。容近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刚一对上她的眼神他立马就迅疾的转过了头去。 她强忍住笑意,跟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的容近打了个招呼:“容近?好巧啊哈。” 于是容近开始了尽力用他浮夸的演技证明两个人真的是偶遇这个虚假的“事实”。 “哎,小嫁衣,你去哪儿啊?”容近与她比肩而行,两个人都是不疾不徐的走着。 听他这样问,苏佳熠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容远跟容近绝壁是兄弟两个!这路口之后,往这边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军区大院!她先前还想着自己进不去得麻烦容远出来给她送一趟,现在看容近在这儿“蹲点”,八成自己这个电话费是省下了。 容近话出口才觉得自己路露了个大马脚出来,笑嘻嘻的上前道:“我家刚好在前面,不如我们一起走?” “乘兴而来,自然不能败兴而归!同去同去!”苏佳熠俏皮一笑,颇为豪爽道。 容近表示他这等战五渣,实在是摸不清他家小嫁衣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反正结果是答应了么,这话里的意思就不去深究了!于是他很愉快的跟苏佳熠一同往容家去了。在警卫那里看到容近带人自然是没有为难,两个人没什么波折的就进了容家门。 苏佳熠停脚。眨了眨眼看着容近。 容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为什么不走了,问道:“怎么了?” 苏佳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灯光映在她一双含水杏眸中,细碎的闪耀:“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儿?” 容近一拍脑袋,恨不能拿把刀来剖腹自尽,这简直就是小阴沟里翻了船呀。 “容远是你哥哥?”她还是觉得先求证一下才好,不然一会儿丢人怎么是好。 容近嘿嘿一笑,点头道:“是!”而后他冲着苏佳熠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苏佳熠同志。我保证课本不是我偷的!” 苏佳熠挑了挑眉,没说话。她自然知道课本不是容近偷的。因为那是她故意落在教室的。见他的第一眼,自己就起了心思。她向来不是腼腆秀气的大家闺秀,虽是女追男隔层纱吧,但是有志者事竟成呀。 “我出来的时候我们家已经吃过晚饭了,估计我哥现在在书房。” “他很忙。”苏佳熠叹了口气。 容近自然听得出她这不是个问句。借坡下驴的试探道:“不如先去我房间看看容雲哈?” “呃。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不要进来了。”说起来自那夜一别就再也没见过容雲哈,还挺想它的。 果然路漫漫其修远兮!容近心中默默流泪,而后殷勤的为苏佳熠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一条哈士奇!即使蠢如容雲哈他也愿意! 容雲哈见了苏佳熠进来,顿时狗眼一亮,嗷嗷直叫。 “容雲哈,是我!”苏佳熠无奈的看了它一眼。容雲哈刚想往前扑,一下子想起来这脆弱的凡人对自己的毛过敏这一档子事儿来。旋即刹住了狗爪。 “本宝宝知道是你!”容雲哈得瑟了一下自己的狗毛,又补充道:“从你一进门本宝宝就知道了!” “诶,那你冲我嗷什么?”苏佳熠笑道。 容雲哈压低了声音,萌哒哒的道:“因为我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宝宝!” “哈!你屁股上的伤好了么?” “小嫁衣,你都不知道容近多过分!他为了让你来,居然想掀本宝宝的绷带!真是天怒人怨!”容雲哈难得的板起了一张狗脸。 苏佳熠忍俊不禁,刚要开口说话,只见容雲哈的耳朵动了动,狗脸上洋溢着大写的兴奋:“我男神过来了!” “汪汪!”容雲哈摇着尾巴旋风一般往门口去了。 苏佳熠对容雲哈在两种语言之间切换自由的能力佩服至极,跟着它往门口去了。 容远看了一眼在门口一脸上写满翘首以盼的容近,伸手去拧门把,道:“你站在房门口做什么?” “小嫁衣说想跟容雲哈单独呆会!”容远满腹都是委屈。 容远忍俊不禁:“啧,你还不如一条哈士奇。”他说着,便拧开了门。 他转头向房内的时候,俊脸上还带着未敛尽的笑意,正对上房中的她。 他这一笑实在是惊艳,苏佳熠呆愣的站住在了原地,这是自己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剑眉星目,气质卓然,只往那儿那么一站便是一道难得的风景线,仿佛世间千般重重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且不论痛苦还是沮丧,亦不说欢畅还是痛快,他在面前,一切就够了! 容远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高高束起的俏皮马尾,光洁秀气的额头,肤如凝脂玉,唇似三月娇花不点而红,这般的娇俏,与梦中最后那红色盖头重叠,他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沸腾,为她。 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张脸就在眼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是空白的,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句“容儿”。 容近有些奇怪的推了一把自己哥哥,有些懊恼的笑:“哥哥,小嫁衣叫苏佳熠!” “咦,老师知道我的小名么?”苏佳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的语气实在温柔,叫她不自觉就想要沦陷。 容远勾唇一笑,小名是么,他的容儿,终于是让他遇上了,梦中既是已经追了一回,便也不差这次了。 最兴奋的当属容近,他哈哈一笑,道:“小嫁衣,你的小名儿竟是让我知道了。哎,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梦到的。”容远实话实说。 “老师···” “不必叫我老师。” 他话音刚落,容近和苏佳熠竟是难得的异口同声了一回:“那就叫哥哥好了。” 容远一张俊脸上端的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意味深长的看了苏佳熠一眼:“容儿既是愿意,那便叫哥哥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岁月似如初 苏佳熠的脸微微一红,俏皮的点了点头,揶揄道:“既是叫哥哥了,那对外经济管理概论的课就不会给我挂掉了吧?” 容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若是不考个高分,怎么对得起你叫的这声哥哥,嗯?” 苏佳熠啧舌,一张脸上明晃晃的挂着一句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容近在一旁丈二摸不着头脑,他从自家哥哥这口气里听出了莫名的宠溺是怎么回事啊喂! “哥,小嫁衣对容雲哈过敏,你快把课本拿出来,我好送她回去。@,”容近冲着容远眨了眨眼,暗示意味十足。 “我认路的。”苏佳熠笑道。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总是不安全的!”容近抢道:“哥,你说是不是!” 容远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嗯,我刚好要回t大取教案,顺道带你回去吧。” 苏佳熠毫不客气的接道:“谢谢哥哥!” 说好的神助攻呢!容近心中无限咆哮,挺胸道:“我要一起!小嫁衣你这是区别对待,你伤害了我幼小脆弱的心灵!” 容雲哈汪了两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它可没有容近那么傻,这叫郎有情妾有意啊!这二货哪儿是找的神助攻,简直就是引狼入室才对!赔了夫人还折了自己的男神!简直是蠢的没边了! “容雲哈还需要人照顾,哥取了东西就回来,乖。”容远仗着比容近高出了两公分的身高。毫无压力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说完便往书房去了,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两人一狗,冲小少女道:“不想走?” 苏佳熠这才回过味儿来。呆呆的应了声“哦”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跟上了容远的脚步。 容近蹲下身挠着容雲哈的狗毛,怨念十足道:“容远这个死高冷,说好的帮我追媳妇呢!” 容雲哈舒服的挪了一下,示意他将另一边也挠一下。哼,愚蠢,媳妇被拐跑了都不知道! “哎,你说我哥是不是在暗示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容近拧眉。而后狂点头:“嗯,肯定是这样的!追妹子嘛,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季哥这个坑货。看我一会不去黑他银行账户!” 啧,愚蠢至极!世上已经没有药可以拯救你了。容雲哈伸出狗爪,搭在了半蹲的容近肩上,想要给他一个有爱安慰的拍拍。 容近猛的一拍大腿。将体型庞大的容雲哈一下子掀翻在地上。容雲哈的屁股是一阵酸爽的痛,它嗷的一声叫,容近将它扛着肩上,往房中走着,开始自言自语:“可是我怎么看小嫁衣跟我哥的背影那么般配呢?草!容雲哈,你说小嫁衣不会真成了我嫂子吧?!” 少年,你的脑洞终于开对了!容雲哈抬起狗爪,拍了拍他精瘦的脊背。 “不行。我得去搅和一下,万一真成了。我特么还不如去死!”容近说完便旋风一样往外冲。但见容雲哈龙卷风一样冲出去咬住了他的裤腿,死命的往回拖。 “松开!草,容雲哈,你再不松口他俩就走了!”容近看着院中缓缓驶出去的车子,蹲下身来便去掰容雲哈的狗嘴,容雲哈非常机智的听到男神那辆路虎消失在自己的听力范围内以后,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松了口,摇着尾巴愉快的往房间去了。 容近抓狂,嚎叫着便扑倒在了容雲哈身上:“容雲哈,我跟你拼了!你为什么两次三番的阻止我去送小嫁衣!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丢失了多么宝贵的培养感情的机会!” 听了他的吼声,容雲哈只觉得心中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雾草,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下意识的想成全男神和小嫁衣啊!那是宝宝的男神啊!它怀着双重愧疚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欧阳遥深推门而入的时候,又遇上了这酸爽画面,他捂着脸一双狐狸眼从指缝见偷偷的往外瞄,一副痛心的语气道:“容近,你简直太羞耻了!日狗不能回你自己房里吗?你这样,让容爷爷看见怎么想?让容叔怎么想!” “容雲哈!不要怕!”欧阳遥深又拍了拍胸脯,道:“到干爹这儿来,干爹保护你!我们就是要同这种不法分子抗争到底!” 容近简直是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起身便一记漂亮的左勾拳打过去了。 他是练家子,这军区大院里又有谁不会两手?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容雲哈嫌弃的别过了狗头,天天看着两只二货斗智斗勇,它觉得自己活的好累,简直不想再爱了! 京都的繁华不是青城可比,入夜也是车水马龙,灯火辉映闪烁,亮如白日。车一出冷清肃穆的军区大院,越临近t大繁华热闹便是更甚。 容远开车很是专注,苏佳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手里拿着栗子色的那本课本,安静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坐的近了,可以闻得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味道,莫名的让她欢喜,真希望一直这么开下去,不会停下。 “在想什么?”容远看似专心,实则余光总是似有若无的看向身旁的小少女。 苏佳熠转过头冲他一笑,俏皮的吐了吐舌,道:“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她方才那神情实在是太过安静美好,那般专注的样子···呵,虽是一听她这答案就是在撒谎,容远却并不打算拆穿她。 “嗯,那想好了么?” “我突然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还是明天再说吧!”苏佳熠咬着唇,努力的憋笑,然后转头去看窗外。 容远心上涌上一阵淡淡的无力感,而后又有些喜悦漫天遍地而来,严严实实的填满了他的心房。真真他的容儿,这么调皮,让人拿她怎么办才好! “不如想一想会有那些变化,然后多做几套计划出来。”容远接道。 苏佳熠瞠目结舌,弱弱道:“如果真的都计划好了,那该多累!而且人生不可控的变数那是数不胜数,若是考虑这么多,不是早就累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容近的攻势 “容儿觉得,什么才是变数?” 听着他叫自个儿小名叫的十分自然,苏佳熠一颗小鹿心整个都变成了粉色。 她歪头想了一会,认真的回答道:“希腊神话里,有一次缪斯们向赫希奥德吐露心事的时候说,我们善于说许多谎言。我觉得,世间一切被谎言掩盖起来的真相都是变数。黑的不会变成白的,反之亦然,如果我们非要把黑的说成是白的,这个世界没有被蒙蔽双眼的智者大有人在,是非曲直不会扭曲,自欺欺人才是最恐怖的。” “话说回来,有人的地方就有谎言。”苏佳熠说到此处戛然而止,看向了容远。 容远勾起一笑,点头道:“这说法很是新奇。” “诶,你笑起来的时候,左边嘴角先上扬哎!”苏佳熠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说道。 她这话果然引起了容远的好奇心,容远微微一挑眉,道:“嗯?” “我从小就觉得,笑起来这般的人都非常帅!”她狡黠的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撒谎。 “呵!”容远被她这句话说得心情非常的样子,笑的牙齿外露。 很快便到了t大校门,容远停车,苏佳熠下车,抱着课本站在车外含笑看着他。 容远长腿一迈下车,颔首看了小丫头一眼,启唇道:“怎么?” “没什么!”她的语气轻快活泼,歪头跟他挥手道:“再见!”她确实是看出了什么。但是她不能说! 容远站在原地看她进了校门,月光下纤细的背影在世上拉出了秀气的影子,突然很想抱抱她。哪怕一瞬也好。 “苏佳熠。” 他温润的声音不大不小,那夜的清风不凉不燥,恰好将他说她的名字送到了她的耳边。 苏佳熠脚步一顿,转身一脸纳闷的看向他。 “以后上课不要坐后排。”至少要在我目光所能及的地方。 她缓缓一笑,颇有些羞窘的答道:“知道了!”说完便笑着跑远了。 站在原地的那抹颀长身姿,好似过了许久还能听到她颇似风吹铃动的轻快笑声。 小径两旁是洁白的栀子花,散发着与清幽月色相称的香气。沁人心脾。苏佳熠捧着手里的课本,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明明就不需要回t大拿教案! 这边苏仰止刚到t大女宿楼下,远远的便看到自家妹子傻笑的一脸桃花样走过来。忍不住快步上前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苏佳熠抬头一看,纳闷道:“哥哥,这么晚了。你在我们学校女生宿舍底下瞎晃悠什么!” 苏仰止一听这话。顿时怨念十足:“你长大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哥哥也不认了是不是?什么叫瞎晃悠,我还不是来看看你个小心没良心的过得好不好!” 苏佳熠顿时哭笑不得:“哥哥,我们早上才见过面!” “容近那家伙狗皮膏药一样的缠着你,我能放心吗!”苏仰止说完,狐疑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围着她转了一个圈,最后目光锁定在她手上的课本上,狐疑道:“你大晚上去哪儿了?” “我课本丢了。去取课本了。”苏佳熠诚实的回答道。 “你课本是长了翅膀么,还能丢到校外去?”苏仰止忽然产生一种妹妹要变坏的危机感。他明明看到死丫头是从校外那边的小径过来的! “嗯,丢到容远家了!”苏佳熠俏俏一笑,将课本的扉页翻开来给他看。 “这不会是容远的邮箱吧?”苏仰止瞠目结舌,见她一脸肯定的小意,顿时惊呼了一声:“天!”他的小宇宙要爆炸了!妹妹居然见到自己偶像了! “你给我要签名了吗?”苏仰止一脸期待的问道。 苏佳熠这才想起来那天在p大散步答应他的,于是某人慢慢的石化了。 “苍天哪!苏佳熠!”苏仰止一脸欲哭无泪,捶胸顿足。 “哥,我们下周上课,我一定给你要签名!”苏佳熠颇为于心不忍,从小到大,哥哥都没有要求自己为他做点什么,就要求了这么一回,自己居然还神经大条的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苏仰止挑眉,可怜兮兮的问道:“真的?” “我发誓!”苏佳熠信誓旦旦。 苏仰止激动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要挑起革命的重任!哥哥相信你!” 苏佳熠十分严肃的点头,配合的回答道:“请组织放心,我保证克服一切困难坚决完成任务!” 苏仰止得了自家妹子的保证,叮嘱了两句乐颠颠的回校去了。 苏佳熠看着这漫天星斗,突然想起来,保证,自己拿什么保证呀?下课直接冲过去,容远搭理不搭理是一回事,万一精英们对她群起而攻之可怎么是好!随手扯了一片叶子下来,她眨了眨眼,抱着课本上楼去了。嗯,这个锅,亲哥哥会背的! 容近热情不改,第二天捧了一大束茉莉花高调的坐到了苏佳熠旁边。 这么多人盯着实在是太过羞耻,苏佳熠叹了口气,心想着这人怎么幼稚不改,淡淡问道:“你没课么?” 容近捧着茉莉花,一脸的深情款款:“小嫁衣,为了你,我可以逃掉所有课,因为,我不想上课,我只想上你。” 苏佳熠合上书,扬手呼了他一脸。 容近很是纳闷,觉得自己的路子可能又错了,夜凉有风,大院里狗头军师欧阳遥深狠狠的咬了一口西瓜,说前路艰险,勿忘本心! 次日容近斗志昂扬的捧了一把火红月季,在她下课必经之路上,强势的塞到了苏佳熠怀里,略带忧伤的说:“小嫁衣,这世上可遇而不可求的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天边的云,还有二十来岁的你!” 苏佳熠对他篡改诗句一事很是哭笑不得,容近冲她抛了个媚眼就走了,按照欧阳的说法,这叫留一个高大英挺的背影给她想象空间。 由于容近送了这么多次花,这次算是毫无波折的送出去了,他终于确定了适合小嫁衣的路,应该是文艺风。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变着法儿的给她送花,次次不重样,且放下花就走,他本身就是t大颇有名气的人,再加上t大内如苏佳熠这般有高颜值有高智商的美女实在罕见,很快容神在追求经管系花的事儿便传的是满校风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容近被熊了 周六苏佳熠起了个大早,因为苏仰止周五特地来了趟t大,告诉自家妹子,这周末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九月中旬的天昼夜温差比较大,早上还是微微的凉,苏佳熠戴着帽子穿了个牛仔外套就出来了。△↗頂頂點小說, 容近远远的看着她,顿时眼前一亮。她的头发并不十分的长,先前都是高高的束成一束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那是个标准的俏皮美人儿,这会她散着头发,一头亮如绸缎的发搭在肩上,整个人添了三分妩媚,偏生这外套穿在她身上又说不出的英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人是如何将两种完全不相干甚至还有些矛盾的气质融合的这般巧妙的。 她是个近视眼,平常的时间却是不戴眼镜的,瞧人时会下意识的眯眼,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这只狐狸,正一步步的往这边走。 容近扬了扬手中抱着的白茉莉,迎了上去,开口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现在是真信了!”他一如往常的将手中的花塞到她怀中。 苏佳熠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半,心想着时间还赶得及,便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吃早饭了么?” 容近自然是吃了的,这会子听她问起,又想着她刚从宿舍出来,肯定是没吃早饭的,若是实话实话那他绝壁是个傻子! 于是容近一脸“诚恳”的道:“光想着见你,忘了。小嫁衣。我早已不是那自在如风的少年,但你永远是我心里率性天真的少女!” “我可一点都不天真率性,”苏佳熠勾起一笑。道:“走吧,正好,一块吃。” 容近瞧着她的背影,龇牙咧嘴的攥了攥拳,暗暗道了声“耶”。 “你想吃什么?” “只要跟你一起吃,吃什么都好。” “不不,既然是我请客。自然是要你满意才好。”苏佳熠停脚,看了他一眼。 容近微微拧眉,道:“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想请我吃饭?” 苏佳熠悠悠道:“你不是给我送了一周的花么?” “小嫁衣,我那是在追你啊!”容近抓狂道。 苏佳熠微微一笑,右边的酒窝像是一朵小小的梨花,道:“无功不受禄。况且我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确了。我虽然跑的不快,可是也不会傻到自己撞到树桩上,无论什么,我都不会糊涂的,你说我心冷也好,说我做作也罢,总之我就是这么想的。” 容近一时没回过味儿来,他挑眉道:“追你是我的事。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我不管!” 苏佳熠早就摸透了他这骄纵霸道的性子。也不指望他能来个幡然醒悟一类的觉醒,便不再接话了。 偏生容近还有些不死心,追上她道:“你要是对我没意思,为什么要请我吃早饭?” “等价交换!”苏佳熠笑道:“我不收你的花,你就要一直在我们教室呆着,收了你的花,我心里也别扭,所以,我就当了个中转站!” “花呢?”容近心上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打了个折扣,卖掉了!”她甜丝丝一笑。 容近心中却是一抽一抽的疼,草,这死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就是扔了,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生无可恋! “所以,你以后不要” 苏佳熠话未说完,容近便抢道:“我送我的花,你喜欢卖掉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每次卖掉花还请我吃早饭,那我何乐而不为之?” 苏佳熠停住脚,从包里掏了一把钱出来,脸上颇为严肃,道:“伸手!” 容近自然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因得见她确是有几分薄怒的样子,只得乖乖的伸了手出去。 “八百二十五块!自己点一点。”她说完,便气呼呼的走了。 容近一愣,将钱攥在手里追上去,从后面一下拉住了她的手腕,道:“小嫁衣,小嫁衣,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喜欢你嘛!” “好,你说你喜欢我什么?”苏佳熠停了脚,脸上还是气鼓鼓的模样。 容近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拧了她的腮一把,倒吸一口冷气道:“我喜欢的就是整个的你,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话说完,他便深深的佩服起自己的机智了。 “容近,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以后也不会喜欢你。”苏佳熠快被他的缠人劲逼哭了,却是忍住了想跟他把话说明白。 容近低头有些沉默,他又不是石头做的铁打的,从前只想着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何尝没有自欺欺人的成分在?他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莺莺燕燕这么些年,女孩子有没有那个意思,他又怎么看不出来?对上苏佳熠,不过是不想承认罢了! 所以他拿出了从没有过的牛皮糖劲头,她收下花,自己本以为是个开始,却不曾想如今看来是有几分结束的意味。 听着她语气中要溢出来的哭腔,他的心里窒息一般的疼,为她,也为自己的执迷不悟却是怎么也放不下。 “嗯,我知道了,小嫁衣,你去吧!”容近声音喑哑的开口。 苏佳熠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走了。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她不想再唤起容近的丝毫希望!算是自己对不住他吧。 这么一闹,容近心里不舒服,她自己又何尝好过?但凡两个人有一个足够聪明,不必太过在乎,也不必到如此地步。 手机铃声响起,苏佳熠一看是自家哥哥,便划了接听。 “妹妹,你在哪儿呢?”苏仰止的语气很是轻快。 苏佳熠深吸一口气,道:“哥哥,我马上就出校门了!” “嗯,我在t大校门等你。”苏仰止一下便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都说双生胎能够感应彼此,他兄妹二人虽是没有到达那种一痛俱痛的传神地步,却也是有默契在的。 “不管发生什么,有哥哥在呢!” 苏佳熠轻笑一声,还挂着泪的眼睛眨呀眨,道:“哥哥,我可能做错事了。” “你站在原地,别动,哥哥过去找你!”苏仰止道:“别说话,哥肯定能猜到你在哪儿!给哥五分钟!” 听他自称由“哥哥”变成了“哥”,苏佳熠心上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她乖巧了应了声“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怪异的感觉 苏佳熠挂了电话,干脆坐在石凳上,看着手表开始给他计时。现在是,六点五十九分。她有时候很讨厌自己不够果断不够狠辣的性格,她是不是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哥哥? 哥哥? 她下一次是不是还可以叫容远哥哥? 她的心思很乱,就像春天的时候,漫天遍地疯长的菟丝草,嫩黄的颜色,攀附在其他杂草植物上,拼命的汲取着养分。她觉得,自己成了一团麻的心事,就是世上最耐心的数学家也理不清的一丛菟丝草。 当分针刚好停在四分的那个刻度上时,一双黑色的帆布鞋映入眼帘。苏佳熠抬起头,啧舌:“哇,哥,你掐的好准!” 不等他说话,她顿了顿又道:“我把容近熊了一顿。” 苏仰止挑眉,就这点事?看不出这死小子在自己妹妹心里的分量还挺重的。 “你喜欢他?” 苏佳熠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缓慢而坚决的摇了摇头。 苏仰止不解:“那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你不喜欢他,他缠着你,你熊他已经是够客气了,怎么算你做错事?” 唉!这可怎么说!苏佳熠一阵头疼,她不能告诉自己哥哥,容近是容远的亲弟弟,而自己喜欢容远。不然,不仅自己疯掉,哥哥肯定也会神经不正常的! “算了,哥,你不懂。”还是她自己慢慢消化吧,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无论是曲线救国还是迎刃而上,她都会为他找出一个办法来,就算是她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吧。 苏仰止拉起她。纳闷道:“我怎么不懂?我可是p大中文系的才子,自小是青城大学苏教授言传身教的嫡传弟子!”他存了心思想逗她开心。 苏佳熠真真是笑了,道:“是是,我哥最厉害!” 苏仰止看她有了笑意,也就不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了,只想着私下里再找容近好好谈一谈。 兄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快出校门时。苏仰止确实察觉出了不对劲,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叫我叫哥。不喊哥哥了?”他听着着实难受! “还不是因为你刚刚自称哥!以后我就喊你哥!哥!”苏佳熠背上出了一层细薄的冷汗,心想着多亏自己机智。不知为何,想起自己喊过容远哥哥,她下意识的就想把哥和哥哥区别开来。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苏仰止没有多想。便喋喋不休的说起了自己想带她去的那家甜品店。 苏佳熠一听巴黎贝甜的名字便没什么兴趣了,她一向不喜欢什么戚风蛋糕摩卡玫瑰的,便有些乏味了。 “妹妹,这个人,要勇于尝试新鲜事物,你想啊,要是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家能发现螃蟹好吃吗?”苏仰止一脸的振振有词。 “哥。你这偷换概念的技能也太强了,”苏佳熠有些哭笑不得道:“人类和我是两个主体呀。不能相提并论。” “啧,兄妹两个一大早吵什么呢?” 苏仰止看着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连比划带说的道:“谁说我们在吵架!季哥,我们是在交流!交流你懂吗!” 季远博十分自然的揉了揉苏仰止的脑袋,而后笑道:“那你跟季哥说说,你们两个在交流什么呢?” “我妹妹她不喜欢西式甜品,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家做什么传统糕点的店呀,满记甜品稻香村什么的在我们青城那儿我都去腻了,更不用说她了,”苏仰止颇为头疼,微微仰头道:“哎,季哥,你是京都人,肯定知道哪儿有老店!” 季远博焕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噢,原来是这样。哈,小子,你还真找对人了,走,上车,季哥带你去!” 不等二人开口,季远博飞快的接道:“带你俩去!” 苏佳熠似笑非笑的看着季远博,这有句古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季远博这好似还有点殷勤过分了! 苏仰止倒是不觉得,他狂点头,道:“嗯,那就麻烦季哥了!”说完便十分自然的拉着自家妹子上了车。 季远博心情十分好,应道:“不麻烦。”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过于诡异。苏佳熠贼眉鼠眼的看着,实在不是她想太多,而是苏仰止这货虽然跟她挺好说话的,可是在别人眼里那也是一等一的高冷货好么!如今竟然跟季远博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一向捂得严实的宝贝妹妹——自己的事儿!非但如此,还颇有自来熟意味的上了他的车。 “哥,你跟季远博很熟?”苏佳熠往他那边凑了凑,低声道。 季远博一双耳朵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也竖了起来。 “季哥是我们班的导助啊,”苏仰止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跟我熟不是应该的么?” 雾草!人家导助明明都是开学以后就没什么事儿了的!苏佳熠心上浮起一个十分怪异的念头,她秀气的面容不由带上了几分扭曲。 “哥,你以后···” 她话没说完,便听驾驶座上那人开口道:“哎,小小苏,你一大早怎么就在校门口了?” “当然是因为我哥哥约啊!”苏佳熠听他来堵自己的话,虽是不知道他听到没听到,心中却笃定他是肯定听到了的,再听他这个突兀的乱七八糟的问题,不由怪异更甚。 “还有,小小苏是什么称呼!你以为我是旺旺小小酥么!叫我苏佳熠!”苏佳熠杏眸圆睁,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哥是小苏,你不就是小小苏么?”季远博忍俊不禁道:“不过你既是喜欢旺旺小小酥,那你以后就叫小小‘酥’好了。” “季哥,我妹妹让我给惯坏了,你不要介意啊,”苏仰止无奈的笑了笑,道:“她把容近给熊了一顿,傻了吧唧的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我就把她带到校门了!” 她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自己亲哥这是在卖队友卖妹妹啊! “嗯,那小子是该骂,爱情本来的模样,就是你情我愿;后来在柴米油盐里变成了苛责,他俩这还没你情我愿上呢,就开始苛责了,容近这小子不靠谱,小小酥还是离着他远点比较好。”季远博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雲哈现真身 他悄悄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兄妹两个如出一辙的云淡风轻的表情,又补充道:“女孩子还是要找会照顾人的,容近就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不太适合小小酥。+頂點小說,”特么的适合也不能说合适啊,万一真的兄弟反目成仇让自己情何以堪啊! 他之所以这么说,私心大大的有,但是苏仰止不知道啊,苏仰止心中是怎么想的呢?他觉得容近跟季哥关系那么亲近,这会子季哥都为着自家妹子考虑,中肯的给出了容近的评价,简直就是个一顶一的大好人啊!于是,他开始滥发好人卡,叹道:“季哥,你此番作为,大有君子之风范!” “说人话好么?”季远博嘴角带了三分笑意逗道。 苏仰止毫无察觉自己被逗弄,一脸认真的感慨:“季哥,你真是个好人!” “可不是么?你季哥只向真理低头!”季远博大言不惭的接话道:“小小酥,你说是不是?” 一直沉默的苏佳熠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微微一笑:“已录音。” 季远博额上顿时三道黑线,发出了先前容近一样的感慨:草,死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得不说,季远博虽看着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做事情还是挺靠谱的,他开着车七拐八拐的,带着二人进了一古色古香的胡同,店面丝毫没有京都的繁华喧闹模样,反而像是小城中一朵沐浴凉风的水莲花,让人眼前一亮。 店是一对白发苍苍却是身体健硕的老夫妻在经营。里面没有过多的摆设,只得几盆花花草草,往里看还能看到院里果真有一缸水莲花在轻轻的招摇。只一个字:美! 点心也十分地道,苏佳熠吃的十分开心,难得是老奶奶看着她也喜欢,说是跟她投缘,两个人聊得也多了些,最后走的时候竟是给她包了一包点心带上。 苏佳熠大方的受了,只说以后肯定常来玩。一出店门季远博便是一脸的郁闷,说是自己一个月来三四次都来了十多年了,这老奶奶怎么就没给自己一点特殊待遇呢?苏仰止眯了眯眼。骄傲的告诉他季哥,那是因为自家妹子有招人喜欢的体质! 季远博竟是难得的哑口无言了一回。 季远博把车停在t大校门便要求小小酥下车,苏佳熠眯眼精明的猴子一般要哥送,季远博淡定的说作为导助。他有些事情要交代团支书。而他很忙,时间赶不及。 苏仰止拍了拍胸脯就要下车,毕竟嘛,这天大的事儿,在妹控眼里也比不得妹妹重要啊! 苏仰止是班里的团支书这事儿苏佳熠是知道的,当时他还抱怨过过,放眼p大,男的团支书。也就他一个!但是她知道可不代表她会相信大晚上的,还是大周末的。导助要跟团支书交代紧急的不得了的事情。 于是她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家哥哥的表现很是满意。 季远博叹了一口气,道:“林岩助学金的事儿,我找教务办的老师走了个程序,表格要今晚八点之前叫上,既然” 一听是这事儿,苏仰止立马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道:“妹妹,一个人注意安全!到了宿舍给哥打电话!”然后火急火燎的上了车,急吼吼道:“季哥,快点!现在都七点二十了!” 这回轮到季远博满意的点头了,他冲苏佳熠摆了摆手,便开车走了。 苏佳熠站在原地有些愣,这算什么急事?难道找班长不行么?怪哉! 哈,明天又要上对外经济管理概论喽,这回可得记得给他要签名了!她一面想着,一面快步往宿舍去了。 同样的夜,可不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么! 容家。 容近觉得今晚家里的气氛实在是怪异,他吃完晚饭就开始无所事事的转来转去,他先是去了书房,长身玉立的亲哥正在看书,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容近蹑手蹑脚的关上门,嗯这是常态! 他又去了一墙之隔的另一间书房,容将正在处理不知道什么文件,他很是不耐的指了指房门,示意他赶紧滚出去,容近委屈的扁了扁嘴,看他要起身,这才扮了个鬼脸飞快的溜了。这,老爸也没什么异常呀! 于是,他最后去了客厅。容老爷子正在看央视的军事天地,看见他过来很是惊奇,拍了拍身旁的藤椅让他过来坐。 “老同志,你有没有觉得今晚家里很奇怪?”容近看着自家老爷子也是常态,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容老爷子眼睛盯着电视,随口答道:“确实挺奇怪的,你怎么不上蹿下跳鬼哭狼嚎了?” 容近:······ 敢情找了半天,最后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他呐呐开口:“对啊,我怎么不上蹿下跳了呢?”心上没缘由的一阵酸。 “啊,还有容雲哈,今天怎么也没见它出来晃悠?” 容老爷子这话一下就提起了容近的注意,他倒是忽略了容远哈。他一个鲤鱼打挺从藤椅上跃起,风一样的向着自己房间冲过去了。 走到房门前他却是拧起了眉头,他明明记得自己把灯关好了的,这会房间里灯火通明的是怎么回事?难道进了小偷? ······容近突然很想拍死自己,特么这是什么地方啊!能有小偷么!自己今天肯定是被小嫁衣气坏了。 他郁闷的想着,一推门顿时瞠目结舌,完完全全的呆愣在了原地。 背对他的,是一具凹凸有致的女子**。 纤瘦合宜,皮肤光滑细腻白皙,似是悠悠月色下盛开的一抹白莲,美的略带冷清。长腿并立,一双纤足正这只踩那只的交叠在一起。 浅浅的腰窝像是三月初融的泉水嵌在青青芳草中,给纤细腰肢更添妩媚。 脖颈修长,短发俏丽。她似是没意识到身后有人,正自顾自的对这那面大镜子伸手梳发,末了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前,伸出手去毫不自知诱惑的摸了摸,自言自语道:“咦,怎么这么小?” 容近觉得嘴上一抹湿热,他舔了舔,腥甜!他抬手在鼻下摸了一把,草!又不是没见过,这点出息,竟然还流鼻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那些心事呦 容近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就想起来曾经被欧阳遥深一群人在酒吧里整过了,当时那帮损人叫了个妹子,大呼小叫的就剩了他和脱的差不多的美女,后来美女衣服都脱了,转身一笑,他才发现那竟然是个男的! 别问他为什么没看出来,因为当年也是一个美的不得了的背影! 想到这儿,容近的脑子渐渐的清明了,他狠狠的擦了一把鼻血,朗声道:“你可以出去了。” 背对他的那抹纤细身影一怔,竟是原地飞快的转了个圈,正对着他叫了两声:“汪汪!” 草!这是玩的什么?欧阳遥深这货也太重口了!他的节操和骨气是不会允许他日狗的好么!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具女子身体确实挺美的,虽然他一眼只看到了某处,秀气而挺翘的胸,像是两团柔嫩的汤圆,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吮咬一口,尝尝看是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香糯,容近头一回觉得,胸小也挺好看的,这种感觉,甚至在小嫁衣身上都没有产生过。 一想到小嫁衣,他就缓慢艰难的别过了头去,声音略带喑哑的开口道:“让你滚出去没听到么?” 容雲哈很是纳闷他的语气,想着自己也没犯什么错,便颠颠的上前去,伸手攀上他的肩,伸出舌头舔了他脸一口。 容近的鼻血流的更加猛烈了,草!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肢,略有薄茧的手接触到她柔嫩细滑的肌肤便感受到手上的娇躯一阵微小的战栗。见她一双猫瞳还是先前懵懂的神色,容近玩味一笑,脚尖抵着她纤细的脚趾。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容雲哈脑子里一时有点懵,不知道自己这二货主子是怎么了,被迫着跟着他的节奏步伐向后退去。 容近在大床前住了脚,一双潋滟的眸充满了危险的侵略气息,他本就不是什么纯情少年,不过是栽在小嫁衣身上罢了。这会子生胜尤物的女子主动送上门来,尤其是瞧着那张脸单纯的好似一张未经侵染的白纸,身子却是媚的跟妖精一般。怎么可能不对这么完美的矛盾体起心思? 他身子往前一倾,两个人双双的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他的气息说不出的灼热,轻咬了她小巧的耳垂一口。道:“小妖精。你可跑不了了。” 容雲哈耳边一阵热气吹过,她立即敏感的闻到了他口中淡淡的薄荷香气,感受到他灼热的硬挺隔了他裤子薄薄的衣料顶在自己的双腿间,她的脑子里一阵电光火石,顿时烟花灿烂! 她难以置信的将手从他肩上拿下来,在眼前看了又看,确定是一只柔嫩的人手之后,她竟是跟个孩子一样“哇”的就哭了出来。 容近赶紧去捂她的嘴。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大半夜的要是他房中传出女人的哭声,容将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道:“我松开你。不准哭了!欧阳遥深人呢?!” 容雲哈眨了眨眼,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容近见她不说话,突然明白了过来,门口有警卫,欧阳遥深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将个大活人带到他爸容将的家里来! 想通了这一点,他有些石化了,从她身上爬起来,容近随手扯了条薄毯盖在她身上,缓慢开口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中二少年的脑洞非常大,他一下联想到了外国间谍来窃取国家机密,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也带了几分冰冷。 容雲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不由委屈更甚,又是哇的一声,容近无奈的趴在床上支着半个身子看她,迅速的捂了她的嘴,见她眼泪飞快的收了起来,他复松开了手:“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把你交给我爸了啊!” 容雲哈扁了扁嘴,带着哭腔道:“呜呜,我是容雲哈……” “草!你看我像傻子么?”容近有些焦躁的起身,接着大步流星的就往门口走去,刚拧门把手,他突然想起来了,今天,好似,真的没有瞧见容雲哈…… 他艰难的转过身,晦涩的开口道:“你?” 容雲哈欲哭无泪:“小嫁衣知道!”宝宝没脸见人了!难道宝宝的一生都要跟这个蠢主人拴在一起了么!宝宝的男神,嘤嘤嘤! 容近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给苏佳熠打电话去了。 容雲哈掀开被子,赤着脚蹬蹬的跑到了容近的衣橱边,熟练的拉开橱门找衣服穿,她才不要光着身子在他面前晃悠!想到刚刚险些就旖旎起来的画面,她脸上不禁一红。 容近的衣服样式很是齐全,所幸家里的保姆阿姨收拾的整齐,她翻了半天,找到了一件上面印着个卡通狗头的白色t恤,刚拿上衣服,她突然石化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看到容近的时候是念了变身咒语的!怎么会还是人身!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师兄默默的跪在搓衣板上欲哭无泪,狗司看着面前的镜像上显示出的景象,满意的拍了拍手,道:“事到如今,吾方算饶了你师兄妹二人作弊一事,日后如何,且看她造化吧!” 苏佳熠刚睡下,手机就响了,她赶忙拿了手机就跑去了阳台,一听是容近为容雲哈的事儿而来,不由有几分瞠目结舌,她,该不会是被容近看到了人形吧? 容近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容雲哈所言不假的,当即觉得自己需要静静,苏佳熠带了几分玩心,强烈要求他把手机给容雲哈,表示自己要跟她讲话。 容近无奈,只得回身去房中。 他推门便见容雲哈手里拿了件t恤一脸呆萌的站在衣橱边,他上前将手机递给容雲哈,道:“小嫁衣要跟你说话,站好别动,我给你穿。”天,他以后是不是多了个白痴一样的闺女?! 容近的心思乱七八糟的,像是一团乱麻般让人心烦。容雲哈倒是挺乖的,由着他摆弄,那t恤穿在她娇小的身上实在是太肥大,下摆空荡荡的,尤其是她全身只有一件t恤,反而多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容近不由得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真无可恋 容雲哈这只纯情的哈士奇精毫无察觉的跟苏佳熠叙述自己的一看误定终身的经历,说着说着又呜呜的开始哭。∑頂點小說, 容近简直是怕了这小姑奶奶的眼泪了,赶紧就跟苏佳熠说了两句撂了电话。他狠狠的捏了捏容雲哈秀挺的鼻梁,道:“小点声!让我爸知道我房里藏着个女人还不活扒了我的皮!” 松开手他便一下仰倒在床上,又叹了口气,这事儿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以后怎么办?”半晌,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容雲哈眨了一双圆溜溜的猫眼,跪倒在床上盯着他看,萌哒哒的道:“当然是等你娶我呀!” 她方才跟苏佳熠打电话的过程中,容近一直在给她穿衣服没有离开,自然是听到了她所说的哈士奇成精以后要嫁给第一个看了人身的人这话的,这会子冷不丁听她用天经地义的语气又说了一遍,容近却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小嫁衣!” 容雲哈的眉微微的上扬,她两条眉不同于一般女子弯弯的柔媚柳叶眉,跟时兴的一字眉也毫不沾边,尾梢有些上挑,说不出的美融合了艳丽妩媚,偏生这双眉下还是一双澄澈懵懂似孩童般的眼睛,真真是让人毫无抗拒力。 她原本是跪坐在容近旁边的,听了这话便整个儿的窝成了一团缩在他的臂窝下,一手便随意的往他的胸上搭去。 容雲哈往他那边蹭了蹭。容近想要推开她,又觉得心里有几分别扭,罢了。就当她还是那条两岁的蠢汪好了!她这样的行为肯定是当狗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她伸出手去揪他的睡衣扣子,指尖的凉意隔着衣服传到他的胸膛上,容近觉得有些燥热,他抬手拂掉她的手,冷声道:“你知道我这件睡衣多贵么?够你一个月的狗粮了!” 容雲哈哼唧一声,反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张嘴便去咬他的睡衣扣泄愤。居然嫌弃本宝宝!你知不知道宝宝可是哈士奇精的颜值担当! 她一排整整齐齐的小牙在他的纽扣上磨来磨去。手就不偏不倚的摁在他的两点上,尤其是她的口水,竟然打透了他胸前的一片。 容近的脸有些黑。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轻轻的叉着她的头发将人带了起来,警告道:“不要闹!” 容雲哈傲娇的“哼”了一声,待要转过身去。却似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嘴角上挂上了一丝坏笑。她伸出手去握上容近高挺的某处。一脸的得意洋洋:“喜欢我还不承认!快点娶我!” 容近简直是恼羞,一下打掉她的手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容雲哈,一本正经道:“容雲哈,我跟你说,哥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跟喜欢没有关系,知道么?” 容雲哈歪着头。抿了抿嘴角,道:“不喜欢怎么会有生理反应呢?哎呀。我跟你讨论喜欢不喜欢做什么呢?只要你对我有反应不就好了!” 容近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果真人跟哈士奇精是不能很好的交流的! 他摆了摆手,皱眉道:“跟你说不明白,我有点饿了,去吃点东西,你在这儿呆着,不准出去!”再跟她呆下去自己会疯掉! 容雲哈拉住他的衣摆,待他一脸不耐的转过身来,她笑嘻嘻挺了挺胸,眨眼道:“你想不想吃我呀?” 容近终于彻底的黑了脸,他粗暴的将床上的人塞进被子里,然后飞快的跑出去将门狠狠的锁死了。时至今日,他终于算是明白往日对容雲哈的嘲笑都是不应该了! 欧阳遥深这货有恶趣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们那个小圈子没几个不知道的,欧阳少将的这位独子,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看各种霸道总裁玛丽苏言情文,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经常打着学习交流的幌子背满满当当的一书包言情文来容家,开门便找容近,容近是知道他是不敢在家看,所以来他这儿寻个清净,倒也没生过什么是非。两人一狗,容近安安静静的敲代码,欧阳遥深趴在他房间的地毯上看文,哦,还有容雲哈。 一人一狗常常看的是忘乎所以,有一回容近偶然起身喝水,竟是看到欧阳遥深扭头问容雲哈看完了没,而更诡异的一幕是容雲哈居然点了点那毛茸茸的狗头!画面简直太过和谐,容近一口水就喷在了他俩面前那本什么冰山总裁宠绝小娇妻上,顿时收到了四道利剑一样的仇视目光。 嗯,容近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跟欧阳遥深打了两块钱辣条的赌,自己押的是容雲哈绝壁看不懂,那不过是反射弧发达了一些罢了。 容近现在的心情简直跟老坛酸菜一样酸爽,想起容雲哈刚刚那句话,他的脸诡异的红了一下,而后心中默默流泪,作孽啊!他怎么会纵容着欧阳遥深这货将容雲哈教育成了一条撩汉技能满点的哈士奇! 容远关了书房的灯,穿着棉拖优雅的往房间走,正遇上自家弟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站在房门口。 他挑眉问道:“怎么还不睡?” 他的视线扫过容近胸前的一片****,额角不由的一抽,道:“容雲哈尿在你身上了?”看着方位,着实不像他自己的口水。 “我倒宁愿这是她尿的!”容近嗷的一声叫,便要往容远怀里扑。 容远十分嫌弃的躲开,施施然的跨过倒在地上的容近,进了自己的房间,还优雅的跟他道了声晚安。 容近的心情整个儿一想哭还没有眼泪,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罢了,特么的大不了当自己养了个跟欧阳遥深一样傻的闺女!他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又进了房门。 容雲哈探了个小脑袋出来,一眼就往他的下身看去,哦,怪不得刚才要躲出去呢!她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后,娇娇俏俏的道:“容近!以后有我,你就不用再用手了。” 容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男神的课堂 新学期新气象这话是不假的,放在大学生身上就更是突出了,这才开学第二周,有些课就已经让人没了想去上课的意味了,倒不是教授课讲的不好,也不是精英们没有求知若渴的那心思,而是诸如思修一类,让这些个自诩为根红苗正的祖国花朵失了兴味。 当然这还可以用新鲜感来自欺欺人,不过这份猎奇心,在容远的课堂上,却是没有消失的,他的课,非但没有空座,反而角落里都站满了人,隐隐有风头更盛的架势。 苏佳熠为着他那一句以后上课靠前坐,大清早的就在石凳上抱了个面包等着,教学楼一开门就跟着一帮人跟潮水似的涌了进去。本以为坐不到第一排好歹也能有个前三排保底,不曾想这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你能早起,有疯狂更甚者还盖着被子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得了,第四排好歹也算能露脸的位置。苏佳熠抱着课本和面包自我安慰着去了第四排。 一个时以后,林乔睡眼惺忪的到教室的时候,看见正专心看书的苏佳熠顿时瞠目结舌,在一众后排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她旁边坐下,道:“你疯了?” 她一早醒来就不见了苏同学的身影,简直恐慌的不行,后来还是不同专业的舍长提醒她昨天就今天要去占座,自己才记起这么一档事,寻思着太早还有些不信的意味,这会看见她是真真的服了。 苏佳熠笑眯眯的道:“我即便是疯了。这可不是也疯的有价值么?” 林乔无奈一笑,揶揄道:“我看现在成为容远脑残粉的恐怕是另有其人了!”她可是还记得当初初闻容远大名的时候,某人嘲笑了自己的一脸花痴相。 苏佳熠不置可否。淡淡的翻了一页书。 林乔变戏法的似的从包里掏了一杯豆浆出来,心翼翼的捧到她面前,道:“快,你是不是没吃早饭?这可是我在大爷眼皮子底下好不容易偷运进来的!” 苏佳熠眼前一亮,眉眼弯弯道:“谢谢乔乔!”她接过来喝了一口,却是拧着⌒⌒⌒⌒,眉面容扭曲的咽了下去,欲哭无泪道:“你加糖啦?” “当然了。不加糖怎么喝?”林乔对她的语气感到很是奇怪。 苏佳熠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喝甜的,我还是啃面包吧。”她扬了扬手中掰了一块的奶香老面包。 林乔无法。又不忍浪费,只得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又死撑着喝完了一杯豆浆。她可算是记住苏同学这怪癖了。 容远还是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的,倒不是他不敬业,是忙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不是他的主业。人家就单纯是来当个客串。他这般长相气质,再加上身份地位,出现在哪儿不得引起一阵的轰动?这也是教务处深思熟虑之后委婉跟他提出的要求,他自然爽快答应。 他将手中的课本放下,冲着讲台下的学子礼貌的颔首,而后缓缓的环视一周,对上她的一双杏眸,嘴角微微的勾了勾。苏佳熠飞快的冲他扮了个鬼脸,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去看书。 她这幅调皮的样子惹得人心痒痒的。他恨不能将这姑娘摁进怀里好好揉捏一番才好。 “这节课我来给大家讲第一章···”他的声音清朗,虽是严肃却不古板,偏偏带了一份温润,在讲台上的他,真真是一个陌上如玉教书育人的翩翩公子,带了浓厚的书生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商人市侩精明。 他本身就是经济学金融学的双博士学位,其他领域更是多有涉猎,知识脉络融会贯通,纵揽横穿,是一副博大浩瀚的知识星海图,娓娓道来,只让人汲取知识之余不由佩服他的学识渊博。 一大节课的时光过得飞快,他刚下课便拿了课本出门去了,苏佳熠顿时兔子一般跳起来,抱着自己的东西就冲出去了。 林乔纳闷:这丫头也吃喝,怎么就这么内急呢?啧,不过不得不,这女神内急也是美的不可方物呀。 因得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学校特地叮嘱他可以提前一分钟下课,这不算他的早退,所以不会扣额外特地给他的津贴。因得没下课,又加之他走前在黑板上板了思考题,上这门课的学生都在教室奋笔疾书,这会子走廊自然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他自在军区大院耳濡目染,耳力极为过人,听得有人追出来了眉头便不禁微微一皱,而下一秒听到那声“老师等一下”的时候,嘴角却不由的弯了弯。 他人高腿长走的自然是快,苏佳熠出来的时候只见了他逆光的高大身影距离自己有一段儿距离了,无奈至极才厚着脸皮喊住了他。这会子气喘吁吁的追上他,不禁带了些的埋怨意味感慨道:“老师,你腿可够长的!” 容远有些哭笑不得,听出她语气中带了一丁儿不满,便放满了步伐,随手揉了揉她的发:“不是让你叫哥哥么,嗯?” 苏佳熠脸一红:“这是,在学校。” 容远挑眉:“我给你当哥哥很丢人?” 他微微上扬的轻快尾音像是一条金鱼,在她心中那池春水上游来游去,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苏佳熠脸微微一红,拂掉他的手道:“没有啦!我没洗头,别摸。” “啧。”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的异常开心。 苏佳熠笑道:“你知不知道,能让我不洗头就见的人,都是关系很亲密的人啊?居然还这般嫌弃我,简直太伤心了!”她完,作了一副受伤的表情出来。 不等容远答话,她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抱着的一团中抽出了一个本,一脸期冀的问道:“哥哥,你能给我签个名么!” 容远接过本子,翻开扉页,见上面写了“苏仰止”三个字便是一阵无语,他的容儿,果真是还有个妹控哥哥。 苏佳熠见他翻开了本子,解释道:“我哥把你当做偶像,央我来找你要签名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容妈的镯子 “嗯,所以?” 他的声音不愠不怒,听不出什么情绪,淡的像是天边那抹高深的云。 “所以不要误会哦,可不是我想要你签名的!”她俏俏的一笑。是呀,我想要的是整个儿的你,可并不是一个名字而已。 容远将本子丢到她怀里,道:“没带笔。你下节有课么?” 苏佳熠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眨了眨眼道:“没有!” “走吧,先去买笔,我给你签了名再把你送回来。” 他这话的太过理所当然,好一会儿苏佳熠才觉察出这话里的基本错误,她纳闷道:“找个路人随便接一支不就好了?” “我不习惯用陌生人用过的东西。”容远将她怀中抱着的东西接过来,看到那个掰了一的面包后,终是眉头皱了皱。 “没吃早饭?” 苏佳熠头,努嘴道:“我的早饭在你手上!” 容远头,笑如朗月:“刚好,我也没吃,一起吧。”他完,便径自伸手掰了她的面包,十分自然的递给她一块。 苏佳熠怨念十足,悲愤道:“容远同志,你作为一个资产阶级,抢一个为了占你课的座位的无产阶级的早饭,这种行为是可耻的!” “容儿的对,我是什么?” 苏佳熠接过面包,不明就里的乖乖回答道:“资产阶级呀!” “这就对了,资产阶级就是剥削者。我若是不抢你早饭,岂不是对不起你给我的这个称号?”容远淡淡一笑,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 苏佳熠“咦”了一声。弱弱道:“你手里那块好像是我先前咬过的那边”容近可不止一次的吐槽过他哥有洁癖呀!何况他刚刚还自己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的! 容远只当没听到,大步的往前走着。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吃的这边是她先前咬过的,容家的家教中有一个是不能在路上吃东西,从他记事起就没有犯过的错误,今个儿却是犯了,不过,他倒是觉得心中极为舒爽! ℃∧℃∧℃∧℃∧, 苏佳熠咬了一口面包。甜绵在口中漾开,她满足的眯了眯眼,这人真是奇怪。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难道吃旁人吃过的东西不是更为恶心么?她打了个冷战,不再去想。 “容雲哈怎么样了?” “我直接带你回容家一趟吧。”容远打开车门,护着她进了车。 待他上了车。苏佳熠笑的不能自已。道:“我可算是探索出一条勾搭你的正确路线了,原来要‘曲线救国’呀!” “我要是写一份心得攻略,肯定会大卖的!”苏佳熠眨了眨眼。 容远目光没有丝毫偏离,只淡淡的对着抽风的某人道:“你可以写写看。” 苏佳熠还有自己的心思,扬起下巴笑道:“革命尚未成功,经验不能瞎传播。听新生才艺展教职工也有节目,你会去参加么?” 容远淡淡一笑,道:“怎么。容儿要去?” “你要是去,我就去。”她嘻嘻的笑着给他下套。 “好。”他轻笑一声。见她一脸惊讶,又补充道:“可不准临阵脱逃。” 苏佳熠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应道:“一言为定!”直到车子拐进了军区大院,她才是彻底懵了,她先前以为他带自己回容家一趟是个玩笑话,却不曾想是真的来了。 “为什么又带我来你们家?” “容儿喊我一声哥哥,哥哥的家不就是你的家么,嗯?”容远揉了揉她的头发,极快的收了手,道:“下车吧!” 容远这段数怎么这么像在撩妹!正经男神不正经起来真是磨人。苏佳熠默默的想着。 容远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想自己怕是吓着这丫头了,便淡笑道:“不过是想起来家里有笔,就带你回来了!” 苏佳熠额头上只明晃晃的一句话: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个瓜! 她跟在容远身后进了容家,这个儿容家除了保姆是没人的,容远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正剪花的容妈,道:“妈,你回来了。” 容妈的眼神越过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苏佳熠。 姑娘生的可真好看,水嫩嫩的像是朵花一样,清而不俗,媚而不妖,跟自家儿子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容远这么些年都没有一丁儿跟姑娘的闲话传出来,容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的婚姻大事,虽他才二十三,可是人家年纪一般大的,哪个不是谈了几个了? 看着同院的还有早早就抱孙子的,她可真真是火急火燎,急的要命,每次跟容爸起来,他总是什么男人就应事业为重,要尊重孩子的意思就糊弄过去了,一直没个结果,这会子容妈见他带了姑娘回来,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起身就招呼苏佳熠坐。 苏佳熠也不羞怯,落落大方的问了阿姨好,便乖巧的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这话,容妈是个国学爱好者,苏佳熠自耳濡目染的跟着自家老爸自是学了不少,再加上她有三分灵性在,什么都是有自己一番见解的,容妈对她是越看越喜欢,到最后竟是将手上的一只玉镯褪下来给她戴上了。 苏佳熠瞠目结舌,连忙推拒,且不无功不受禄,就这是容将的夫人,东西她也不能要呀。无奈容妈实在太过热情,她不由得向一旁正在翻自己课本的容远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容远看了一眼玉镯,眸中一丝精光闪过,淡笑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妈难得遇见投缘的人,你就收着吧。” “啊?”苏佳熠听他这样,的楞了一下,飞快的反应道:“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这镯子一看便是上好质地,哪儿是不值钱的? 容远起身,拿书拍了她的脑袋一下,道:“收着吧,以后慢慢还。” 容妈见自己儿子这样,更是心中有数了,直接攥着她的手腕给戴上了,笑道:“容远的对,以后慢慢还!” 苏佳熠有些懵逼,道:“嗯···阿姨,以后有空我一定常来陪您。” 容妈这才满意的了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好似是暧昧 容妈热情的要留苏佳熠吃饭,她对于别人过分的热情向来是敬谢不敏,自然是没有答应,容远送她出门的时候只见她一张秀气的小脸颇有些气鼓鼓的味道,他就站在她身旁,随她慢慢的走着,高大的身影好似可以撑起整个天地一般。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至车行至t大门口,苏佳熠下车的时候才将手上的镯子褪了下来放在车座上,然后关上车门抱着书就头也不回的往校内走。 容远三步两步的追上她,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拉着人,将镯子套在她手上,道:“容儿闹什么脾气呢?” 苏佳熠瞪着他,扬了扬他刚给自己戴上的那碧玉通透的镯子。 “我不是闹脾气,我只是觉得,好像让阿姨误会了什么。”她又不是个傻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再是投缘人家也没必要把戴了大半辈子的镯子褪给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容远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面前,将她面前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他嘴角带了一丝温润的笑意,道:“你觉得,让她误会了什么?” “阿姨看我的眼光,活像看你对象!”苏佳熠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不是她自恋,而是容妈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裸。 容远微微俯身,低沉的嗓音很是性感:“你因为这个不高兴?” 苏佳熠的脸微微一红,抬头对上他的一双清眸。展颜一笑,道:“我自然不是为这个!”她若是为着这个,也不会在容家坐那么久了。她惯不会委屈自己。 “我生气的是你不澄清!”她杏眸中含了微微的愠怒,口气里带了不自觉的娇嗔:“是不是你每带一个回去,阿姨就要送一个镯子?那容家很快就败光了呀···” 容远哭笑不得,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跟自己对视,笑道:“从前现在还有以后,我只带你一个给她误会。” “你这撩妹技能我给满分。”苏佳熠心跳如鼓。暗暗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知道他在开玩笑,还羞涩激动的要命。 容远的一张俊脸又往她面前凑了凑。疑惑道:“撩妹?”听也知道不是个什么褒义词。 苏佳熠“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轻轻的道:“老古董!”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苏佳熠低下头,没有说话。她的心像是那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铺天盖地的雪白带着清凉的香气席卷而来。她仿佛是被与世隔绝了,只轻轻的在碧海蓝天之中招摇,招摇。 “你是认真的?”苏佳熠有些懵。她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看着他。 “真的!”容远笑如朗月,只让人觉得遍地都是清辉。 苏佳熠揪着他的衣领,踮起脚便往他嘴上亲去。 容远揽了她的腰,她又娇笑着躲开了他的亲吻,抱着课本冲他挥了挥手。轻巧的说道:“迎新晚会见!”她说完便笑着跑开了。 容远的手抵过刚刚被她亲过的唇,贝齿外露。笑的十分开心。他的容儿,果真不管隔了多少个时间空间,多少个山河满月,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容儿。 苏佳熠跑了一段路,转身已经看不到他站的地方了,她才开怀放声大笑,来来往往的学子都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心想着姑娘长的挺漂亮,就是不太矜持。 她简直是心潮澎湃!她居然亲到了他!不管容远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决定当真了。 林乔是个极具好奇心的小丫头,闲不住如她,自然是加入了传说中有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发生的学生会。她去的文艺部,迎新晚会在即,她忙的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个来用。往常她十点多回宿舍的时候都是一脸疲倦相,迅速的刷牙洗脸然后倒头就睡,今晚却是一脸兴奋。 “哇,你们知道我握着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吗?”她兴致勃勃的问道。 社长程静摘下耳机,一脸正经相的回答道:“林乔同志,你知道么,秘密一旦说出来,那就不是秘密了,所以,你还是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吧。”不能怪程静这话说的无情,实在是她们平常被这丫头戏耍的次数太多了些。 林乔佯装生气,哇哇的叫着就扑到了程静床上,两个人嬉笑着闹成了一团。林乔捏了她的脸一把,道:“你知道我们院的迎新晚会吧?容远要上去唱歌啊!经管男神要上去唱歌啊!” 宿舍几人顿时提起了兴趣,纷纷向她看去。她们六个虽然四个都是外学院的,但是天天听着林乔念叨,早就对传闻中的经管男神不陌生了。 “哈,就知道你们这群花痴——”林乔拉长了尾音,从包里抽出四张票来,扬了扬,道:“快,求求我!” 四人出奇一致的娇滴滴的捏着嗓音道:“求求你。” 几人拿着票又是好一番嬉闹才作罢,半晌以后林乔看着桌上还剩的一张票,纳闷道:“咦,小苏同学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嗯,可能被那个妹控狂魔给叫走了。”程静一脸的高深莫测。 她话音刚落,就看着苏佳熠打着电话进来了。 “嗯,知道啦,哥,我已经到宿舍了!挂了啊,拜拜。”苏佳熠将手中的课本一并放进包里,正准备去刷牙洗脸,却见几个人是出奇一致的阴阳怪气样子。 她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这大苏同志可真够黏人的哈,从第一大节下课,居然缠了你整整一天!”林乔掰着手指头,道:“保守估计,已经有十二个小时了。” 苏佳熠目瞪口呆,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不过这回自己哥哥可真是替某人背了黑锅了。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刺激,她自己都还没消化好,自然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于是她淡定一笑,抬脚便要去洗漱间。 “容远要来迎新晚会唱歌,我给你留了票呦。”林乔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摁着桌上的票。 这人,办事效率还真是高。苏佳熠在心底偷偷的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她有的特长 倒是林乔对她的平淡反应很是惊奇,她捏着票,慢悠悠的道:“哎呦,看来某人对迎新晚会没什么兴趣呢,自从将容远要来唱歌的消息放出去,现在经管的迎新可是一票千金难求哇!既然某人不想要,那我当一回黄牛!” 苏佳熠身子一僵,转过身一阵谄媚的笑意,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品,狗腿的上前给她捏肩,道:“乔乔,你是懂我的。~頂點小說,” 林乔嘿嘿一笑,道:“嗯,态度不错,票给你,包你一晚!” 程静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道:“污!” 林乔上前就去袭胸,哇哇的叫着:“女孩子嘛,就是要污一点才可爱啊!” 苏佳熠想了想自己确实是没什么特长的,当初林乔要拉她去凑个舞蹈节目,她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去排练了一回,见她第一眼还两眼放光的学姐一脸的欲哭无泪,说是她练舞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一个肢体如此不协调的美人坯子!这事儿自然就这么做罢了。至于唱歌么,虽是算不上五音不全,可是也不算天籁之音。 林乔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让她上去唱越剧,两人一拍即合,不得不说她梁祝的《十八相送》唱的那是一绝,程静得知以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笃定文艺部那边不会让她俩通过。 两个人非常不服气的去找了部长,那高挑秀气的学姐一脸震惊的婉拒了,林乔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这是国粹要弘扬传统文化一类。学姐以一句经费不足将两个小家伙打发了。程静笑的跟朵花儿似的,道是现在的年轻人哪儿还有几个听戏的,小苏同学这爱好非常独特。 三回两次的。林乔也就熄了让苏佳熠上台的火了,只天天的忙着排练。至于苏佳熠自己,她原本就是被林乔硬拉着去的,这会子没了她叽叽喳喳的烦着,倒也落了个自在。这眼瞅着晚会就要到了,她再要去参演,那更是没门的事儿了。 想起答应容远的。她一张秀气的小脸皱成了苦瓜。 这么冥思苦想着,三天竟是很快就过去了,在林乔好奇的询问下。她突然想起来,苏仰止那家伙确实是好些日子没来找自己了,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得知他最近为着班里各种奖助学金评优活动忙的不可开交。少女的心事呀。像是一汪春水,学着那林黛玉蹙眉,淡淡哀伤的将电话挂了。 次日一大早,她翘了课,就屁颠屁颠的去p大见自家哥哥了。 苏仰止在被窝接到她的电话时,险些从上铺翻下去,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他迅速的穿衣洗漱,十分钟以后玉树临风的出现在了苏佳熠面前。得知她没吃早饭以后,两个人便向着食堂慢悠悠的去了。 “妹妹。你今天神经不太对。”苏仰止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妹妹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当哥哥的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小丫头没有什么烦心事,肯定不会来找他。就算是有了烦心事,也不会主动跟自己说,而是要自己问出来。啧,小姑娘嘛,脸皮薄,可以理解。 不过这个理解也就仅限于自家妹妹,毕竟是他给惯着宠着的养大的,一想起若是日后跟个女朋友一类在一起,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累。 “那是你的错觉!”苏佳熠心中小小的吃了一惊,她的心事藏得这么浅?难不成都写在了脸上?这可不太妙。 苏仰止狠狠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跟哥还装呢?” 她眨了眨眼,叹了口气,一脸郁闷的道:“哥,你说我有什么特长啊?” “你是小天才啊!”苏仰止神采飞扬的说道:“我妹妹可不是学什么会什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做得一手好菜,吹得一曲好笛子” 嗯,经哥哥这么一说,苏佳熠突然觉得自己会的东西还挺多的。 “哥,我想要一个能在人前展示的那种,比如说舞蹈啊唱歌啊。”可是然并卵,又不能拿上台去。 苏仰止失语,歪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半晌以后,终是讷讷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你,特能吃吧。这算不算?” 见她沉默,苏仰止又比划道:“你可以让他们给你搬一张大桌子,在上面摆满奶香老面包,锦丝盘扣糕,还有你常吃的那个什么什么蜜饯!” 苏佳熠黯然,连亲哥都这么说,自己大概是无可救药了吧。算了,她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呢!容远么,大不了自己跟他抖个机灵。 他俩来的实在是太早,食堂都没几个学生,苏仰止贴心的给自家妹妹买了甜绵的小麻花,带了一杯不加糖的豆浆。唉,他也觉得自家妹妹很是奇葩。 “哥哥,给!”苏佳熠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小本递过去。 苏仰止接过:“什么东西啊?”他翻开本子,看着那飘逸俊秀的字迹,顿时惊叫一声:“卧槽!容远的签名!妹妹,你可真是我亲妹妹!”他要激动疯了! “你怎么搞到的?”苏仰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苏佳熠故作神秘道:“山人自有妙计!” “妹妹,其实你还是很有特长的!能勾搭上容远,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到的啊!”苏仰止珍重的在本子上摸了又摸,激动的说道。 这,都是什么措辞!苏佳熠抚额,很是好奇自家哥哥这文学修养是怎么进的赫赫有名的p大中文系。 食堂门口,季远博眯了眯眼,看着兄妹二人便临时改变了决定,嗯,他好久都没有去食堂吃饭了。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迈着长腿到了二人桌前。 “呀,季哥!”苏仰止合上本子,笑的龇牙咧嘴,一副灿烂相。 “一大早怎么就这么高兴?”季远博颇有兴味的问道。他可是从来没见过他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样子。 苏仰止举了举手中的本子,兴高采烈道:“我妹妹给我要到了容远的签名!” “你很喜欢容远?” 苏仰止狂点头,道:“对啊!他可是我的偶像我最崇拜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香菜大馅饼 季远博心中又是另一番思忖,他眯了眯眼,故作不屑道:“与商人有什么好相谋的?还是读书人更纯净一些,商业圈就是一个大染缸!” 苏佳熠觉得他语气中的恶意来的莫名其妙,脱口而出便是一句:“貌似娱乐圈才是大染缸吧?” “哎呀,妹妹,季哥就是这么缺乏常识,你不要介意,”苏仰止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道:“其实季哥也会很多东西的!他从小就在练武术了,专业课也学的很好,还拿过奖学金呢!” “不过,季哥,你这个话真是错的离谱。『≤,太史公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经济是一个国家的命脉,重农抑商那是封建王朝的做法了,你怎的还有一身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臭清高气?”苏仰止觉得自己很是机智,既没有让妹妹生气,也保全了季哥的面子。 某人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老爹要求自己从政,说不定现在他赚钱比容远还多! 话就是这么说说,实际上季远博自己心中也是有数的,他自小跟容远就是关系密切,容远哪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曾一度让自家老爹都甘拜下风,说这手段,可真不是像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他该去容家取取经了,这话曾让季远博好一阵惶恐,后来他机智的将小纨绔容近“请”到了自家玩,季书记终于在瞠目结舌中打消了这个念头。 “呵呵。”苏佳熠对自己哥哥的中二大条很是无奈,她笑的颇为有深意。一朵梨花灿烂的在右脸上绽放。 她扭头看向正黑着脸的季远博,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咦,你也是来吃早饭吗?” 季远博正走神。被她这么一问,下意识的便应了声“嗯”。 苏佳熠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豆浆,笑道:“那你的早饭呢?”说是来食堂吃饭,一屁股就坐在自家哥哥身边,连要去买饭的意思都没有,真是怪哉,怪哉! 季远博一愣。而后飞快的解释道:“我这不是刚进食堂就看见你俩了么!”看着这两张神似的脸上如出一辙的纳闷神情,他忽然恨不得拿块板砖拍死自己。这两人坐在角落里,这会子食堂里虽是人少。可也不是没有人的,两个人又不会发光,他是怎么一眼就看到阴暗角落的! “呵呵,我是喜欢角上这家的馅饼。往这儿一看。这不是看到你俩了么!”季远博打着哈哈,暗中捏了把汗,总算是圆过去了。 “哦,”苏佳熠了然的点点头,笑眯眯道:“那你去买饭吧,我们在这儿先吃着。” 苏仰止的心情很是沉重,他一脸痛心的开口道:“季哥,我没想到你的口味竟然这么奇特!”西北角的那家黑暗料理。他早有耳闻了。 据说那是一个富二代公子哥开的,偶尔他来了兴致。便会自己来铺面做点馅饼,那大馅饼,一个个焦黑焦黑的,实在是叫人却之不恭。他没有兴致的时候呢,铺面就卖些什么香菜馅饼,胡萝卜馅饼,反正是只有想不到,没有人家做不到的。 这么个理念经营着,自然是赔的不得了,不过人家有钱,本来就是开着玩玩儿,也不在意这些,于是西北角的馅饼铺面,一度成为了p大学子认校友的梗。 季远博的内心是生无可恋的,他面上勉强维持的笑意:“习惯了就好。”他说完便在苏仰止一脸同情加敬佩的目光中走向了馅饼。 苏佳熠是不知道这些个传奇的,她慢悠悠的嚼完了麻花,看着季远博捧着两个油汪汪的馅饼过来的时候,却是杏眸圆睁,十分吃惊了。 “香菜馅的。”季远博险些吐出来,为着自己的良好形象,最终还是忍住了。 苏佳熠本想着等他打完饭过来,便说自己吃完了,带着自家哥哥就走的,别问她为什么这么绝情,她向来不怎么准的第六感告诉她:季远博不是什么好人,他好似在觊觎什么东西一般。 这会子见了这两个馅饼,却是有些幸灾乐祸了,于是冲自家哥哥眨了眨眼,道:“哥,我没有吃饱,还想再吃小笼包!” 苏仰止早就对她的小鸟胃不满了,这会听着她主动要求加餐,便兴高采烈的去买小笼包了。 季远博艰难的拿着筷子夹起馅饼,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呼,没有见馅儿,太好了! 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苏佳熠眯了眯眼,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苏仰止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水晶小笼包过来的时候,季远博险些哭了,妈的,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哇,好香啊!”苏佳熠这会子闻着香气,确实是又想吃东西了。她拿筷子给苏仰止夹了一个,然后夹着一个小笼包就咬了下去。肉馅很足,饱满多汁,葱姜的香气都是恰到好处的诱人。 “哎,季哥,你怎么不吃?你不是最喜欢这家馅饼了吗?”苏仰止咽下小笼包,很是惊奇的问道一直看着自己的季远博。 傻孩子,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想吃小笼包吗!季远博心中默默咆哮,在对上苏仰止一脸懵懂惊奇的神色以后,终于放弃了这个幼稚的想法,他还是自己默默的,默默的吃这黑暗料理吧。 在季远博表情狰狞的吃完大半个馅饼以后,苏佳熠终于“于心不忍”的说是自己吃饱了,带着苏仰止便无情的走了。 季远博再也忍不住了,冲到食堂外,对着垃圾桶便是一阵狂吐,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见不到明天的朝阳了。如果他还有未来,他这一辈子,包括下辈子,都不想再听到香菜这两个字了! 事实证明他实在是想得太多,因为得知真相的几年后,他每每回想起这个清晨,都是一身颤栗,发誓自己再也不说容远的坏话,两个人真是一般的锱铢必较! 后来p大这家馅饼店终于借由亏本太多倒闭了,当然除了季远博本人,没人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他向着一众对其倒闭表示遗憾的同学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妈的,那是你们没吃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迎新晚会上 容近最近很忙,忙到没空去见他亲爱的小嫁衣。頂點小說, 这不,明天晚上就是经管的迎新晚会了,他为着来一场完美的不经意邂逅,已经默默的筹划了好几天了。 制造惊喜是一回事,比这个更占据时间的,是教育一个白痴一样却风情万种的哈士奇精。 容雲哈觉得自己很是无辜,自从在容近面前现了真身以后,他就再也不许自己踏出房门了,天天儿的将她拘在房里,好吧,他房间一应俱全,吃喝拉撒睡,完全没有问题。回想起那夜容近一脸严肃的跟自己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容雲哈很想拍死容近。 容雲哈脑中,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容近一脸狂拽炫酷吊炸天的样子,居高临下冷冷的说:“以后不许踏出我房门半步!” 她面上飞快的浮现两团可疑的红晕,娇嗔道:“你口味好重哦!” “嗯?”容近很是不解。 “你要不要再买个笼子把我关起来?这样好像更好玩一些!”容雲哈一脸热切的期盼。 容近一个枕头就拍在了她脑袋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道:“草!容雲哈,你都跟欧阳遥深学了些什么!” 她心里不爽,容近心中也很是憋屈。谁能告诉他容雲哈天天撩拨他是怎么回事啊!最过分的是,她竟然一脸义正言辞的告诉自己,她对于自己这种只关门不造人的行为很是不满意。他最近很有提刀撕了欧阳遥深的冲动。 “咦,你今天晚上要出去吗?”容雲哈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躺在大床上一脸好奇的看着在照镜子的容近。 “嗯,去见小嫁衣。你在房中乖乖的,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出门,知道么?”容近收拾好以后,转过身不厌其烦的叮嘱道。 容雲哈飞快的坐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道:“你这样做,是想让我吃醋吗?” 容近无言,一脸慈父相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崽子,爸爸对你很失望。答应我,以后少看言情小说。” “来。我们床上聊。”容雲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冲他妖娆的抛了个媚眼。 容近顿时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痛心疾首道:“容雲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污!” “咦。我说的是跟你说一说话呀。你站着不累么?”容雲哈一双清澈的猫瞳写满无辜,而后惊恐的双手捂胸,道:“你,你,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睡我!” 究竟是谁想睡谁啊!容近有些抓狂了,他背上包,将先前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这才放心的出门去了。 容雲哈伸了个懒腰,猫瞳里漾着一丝狡黠。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她早就发现自己能够在人狗之间切换自如了,不过想来对于容近来说,这被狗蹭着睡和被人蹭着睡的感觉应该是不一样的吧?这睡着睡着,应该就睡出感情来了。 她默默一笑不说话,打了个呵欠又钻进了被窝。 t大礼堂。 经管的迎新晚会办的十分热闹,因得t大经管出了不少知名校友,回来为母校尽一份心力的大有人在,人家带着功名和赞助回来,自然是被奉为座上宾的,因此前面满满当当做了一排专家和企业家。 其中有胡子花白慈眉善目的长者,亦有微微发福正处壮年的成功人士,在一行人中,一西装革履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与别人相比,他实在是风华正茂的过分。 满头黑发浓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那目光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凌厉。 “哈哈,你倒是有闲心,公司一摊子事儿,你还跑来当什么客座教授。”赫赫有名的互联网大亨微微侧身,冲身旁人道。 容远轻笑,却并不接话。 “我可是听说你要唱歌才专门抽时间跑出来的,一会可不要让我们这帮老家伙失望。” 一头发花白的学界泰斗抚掌而笑,瞧着自己的得意门生道:“哈哈,你们今日可得了趣儿了,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位弟子呀,什么都行,就是唱歌不行,上下前后他能给你唱遍了,就是不唱在调上!” 面对恩师的揶揄和众人善意的笑声,容远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旁人说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苏佳熠和程静一群人坐在中排略靠后的位置,程静见着人山人海不由的目瞪口呆,道:“居然这么多人,乔乔形容的果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苏佳熠点头,应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番情形。” 主持人是两男两女,男的帅女的靓,很是能博人眼球。长得不错,口才也好,字正腔圆的抖包袱耍机灵,很快就将现场的气氛调动了起来。今年的迎新很是走心,既没有长篇大论千篇一律的领导讲话,也没有形式主义的学生代表发言,简单的感谢校友以后,很快便进入了主题。 独舞俏丽活泼,群舞庄重大气,相声和小品更是惹得笑声连连。 终于,一身红裙的小姑娘和那黑西装的小伙子一脸神秘的又上来报幕了。 “今年,我们经管系有幸请到了知名校友容远先生来教授对外经济管理概论一门课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那大家知不知道,我们接下来将送出的巨大惊喜是什么呢?” “哎呦,你可就别卖关子了,台下不少人可都是冲着这一出来的呢!”小姑娘俏俏一笑,道:“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她一扔话,台下便是一片呐喊声:“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接下来,让我们共同欣赏容远为大家带来的一首《明天过后》!” “哇,容远居然要唱流行歌!”程静一脸兴奋的挥了挥手中的荧光棒:“哎,快看快看,是吉他弹唱!好帅啊!” 苏佳熠亦是看到他身姿颀长,抱着一把吉他优雅的坐定了。她虽是心中一动,却还没到程静那般疯狂的地步,刚想嘲笑这丫头却听得旁边一声毫不矜持的大喊:“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苏佳熠绝倒。(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容远的告白 整个礼堂很安静,与之间的热闹截然不同。¥℉頂點小說, 可是,没有一个人想开口打破这份意境,唯恐惊扰了台上温润如玉的男子。 舞台的灯光半昏半暗,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暗影,让人恍然生出一种梦中犹醒的错觉。 偌大的地方,只有清澈的吉他声和他干净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唱着。 “一瞬间亲吻的时候,一切就好像轮回般朦胧,心动渐渐的失控。” 在南楚是自己怀了心思去算计了她的一吻,那天却是她俏皮的主动凑了上来,那个中的滋味实在叫他心颤,他觉得,这可能就叫命中注定。 “闭上了眼睛记得你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三月的春风,轻柔和缓,却是又绿江南岸那般叫人心动的美,她的右脸上一直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开心的时候好似可以盛下二两酒。她说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是左边嘴角先上扬,他竟忘记再如何去笑。 “是否爱上一个人不问明天过后,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 不管今生前世,他都只想牵她一个人的手,一直走到最后,如何也不会回头。 最后一个音节落定,全场掌声雷动,容远淡淡一笑,鞠躬,然后下台。 程静看着一旁泪流满面的苏佳熠,心中是日了穿山甲的,她忙不迭的递纸巾过去,道:“先前还说我花痴呢。你这是被容远帅哭了?” 苏佳熠回过神,随手一抹,这才发觉自己竟是流泪了。 她接过纸巾。轻轻的应了声嗯。 “叮咚”一声,她从掏出手机,是一条信息,原来是容远给她发了一句很短的话:“我在礼堂门口等你。” 苏佳熠深吸一口气,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猫着腰便从后门溜出去了。 弦月像是不描而黛的眉,弯弯的悠长。很是有情怀。 容远见她出来,上前两步将人狠狠的搂进了怀里,带了些许青色胡茬的下巴在她的发心轻轻的摩挲。笑道:“这么多天,也不给我打电话,又不给我发短信,小没良心的。你就不想我么?” 苏佳熠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稳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了,她慢慢抬起手,搂住他劲瘦的腰,闷声道:“你不是也没有联系我吗” 容远一下就被她气笑了,他为什么没有联系她,这小丫头定然是知道的,那天他没有追上去。就是觉得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他想给她时间。让她想明白,让她来找他。 他缓缓的放开她的腰,低声道:“这儿人多,我们去长廊说,嗯?” “我不!”她张口便是拒绝,抱着他的力道又大了几分。话一出口,苏佳熠突然觉得自己很是矫情,于是她愈加的埋首不肯起身。他身上清冽的气味实在是太过迷人。 容远无奈,只得由着她抱着,所幸这会是晚会中间,倒是没几个人进出,偶尔有学子路过,也是善意的笑笑。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的松了手,抬起头看看他一眼,就是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容远十分自然的去牵了她的手,带着她沿着大路慢慢的走着。 夜风徐徐,吹起她的头发,划过脸上是微微的痒,苏佳熠笑道:“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可是我回答了你,你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容远捏了捏她的手,道:“好,那我问你,你想好了么?” “今晚月光真美,”她仰头看着那弯弯弦月,突发感慨,而后言笑晏晏的看向他,道:“你知道么,那天的课本,其实我是故意丢的。” “我喜欢你的时间,比你知道的要长的长。半年之前,你跟季远博是不是去了青城二中?”苏佳熠莞尔:“我远远的看了你一眼,你知道呀,我是近视眼,没有看清你的样子,可是这也不妨碍我把你放在心里,缘分真是奇妙!”她还是牵上了他的手! 容远心一滞,他好像有些不能呼吸了!容儿说什么?她说半年以前在青城二中的时候就对自己怀了心思!在南楚的时候,上西江战场之前,自己还为这吃味过,如今看来,竟是自己吃自己的飞醋了! 念及此,他不由一阵朗声大笑。 “是呀,今晚月光真美!” 苏佳熠眨了眨眼,道:“你知道夏目漱石吗?” 他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在你说‘我爱你’之前,我不知道,但是在你说爱我之后,我知道了。” “容远,那首歌是唱给我的吗?”苏佳熠顿脚,停在了一丛火红火红的花朵前。 容远眸光似是含了河山万千的潋滟,俊朗至极,他嘴角扬起,道:“容儿,答案你知道。”这首歌是他偶尔听得,第一次听却就失了神,只因为,此情此景,实在与他二人是太过相像。 “可是,我听你唱的时候,心里很痛,”苏佳熠有些恍惚,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容远,我如果说我前世认识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骗子?” “可是我还是想说。我上一世好似穿着裙子跟你看了无数次的星星,那时候的夜空真美,星光也好看,像是漫山遍野都开满了油菜花,灿烂的像是你开在了我心上。”她眨了眨眼,那双灵动杏眸已有些湿润。 她伸出两只手去拽着他的一只手,带着哭腔道:“可是我觉得那不是我!你要找的那个人叫玉容是不是,我长得跟她很像?然后,我是苏佳熠呀,我是说,我不是她”她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容远轻轻的揽了她入怀,温声道:“乖,不哭,不管你是谁,我就只要一个你,不管玉容还是苏佳熠,我只要你。”他的傻孩子! 苏佳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她在他的歌声里,听到了一个叫南楚的王朝,他是风月世子,她是穿越去的王府闺秀,她梦到了他醒来以后揭开窗帘的那个上午! 她真的很害怕,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那些为什么 “她是玉容,我不是容世子,”容远微微一笑,亲了亲她的发心,温声道:“现在,你是苏佳熠,我是容远。︽頂點小說,” “你骗我。”她恶狠狠的在他的高级西装上抹了一把眼泪。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这么自欺欺人的跟他呆在一起! 容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一根筋起来也是拧的要命,可不是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好,你说自己想起来了,那我问你,可还记得当初去西江之前,你对我说了什么?你说你高三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他留恋的捏了捏她略有肉的下巴。 她眨了眨眼,拧着眉看他的眉眼,不知过了多久终是缓缓漾开一个灿烂的笑脸。 “所以,苏佳熠同学,你愿意成为容远的妻子吗?”他换了一副颇为严肃的口气。 苏佳熠抬头,忽而有些愣,她一脸呆萌的说:“难道我们不应该先谈恋爱么?”他呀,真是一个能四两拨千斤的男人!她的心突然变得很轻,像是一片羽毛缓缓的落了地。 他笑的好似天边最璀璨的那颗星星,一举一动都是风华卓绝。 容远握了她的左手,将她纤手托起,皓腕玉镯,很是应景。 “这镯子我妈是有一对的,从祖上传下来的,一只传给儿媳妇,一只传给女儿。可是我妈只有我和容近两个儿子,所以,我妈很久之前就说。这镯子要传给两个儿媳妇。苏佳熠同学,你收了我妈的镯子,现在不能抵赖了。” 苏佳熠瞠目结舌。她是想到这镯子贵重的,却不曾想贵重至此! “没关系,法律保护我!容远,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鉴于你色狼心太重,组织决定再考察你一段时间!” 不等容远答话,她又傻气的一阵笑。道:“我哥知道我成功的把你拐到了以后肯定特别开心!”这话很是实在,试想苏仰止同学得了一个签名都是爱不释手,如今自家偶像还得喊自己一声哥。怎么可能不激动? 容远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低声笑道:“容儿可还记得第一次叫我哥哥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去你家呀。”苏佳熠很是纳闷的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这人是不是傻了。 容远眨了眨眼,笑的像只狡诈的老狐狸。摸了摸他家小姑娘的头。没有说话。 苏佳熠扭头看了他一会,竟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而后自言自语的纳闷道:“咦,这也没有发烧呀” 容远拿着她的手,印上浅浅一吻。苏佳熠羞窘,而后笑道:“容远,这可是在t大校园呢,注意你的教授形象。”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t大教书么?” 苏佳熠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她抬脚踢了一块小石子:“反正肯定不会是为了我。” “容儿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把正确答案排除了。”容远捏了捏她的脸。笑着揶揄道。 她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一时竟是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随手从身后拽了一片花瓣下来,喃喃道:“这个概率也太低了,你怎么不去买彩票呢?” “嗯,小概率事件都让我遇上了,走,我这就带你买彩票去。”容远笑的温润,声线悠徐,仿若午后淡爽的凉风,习习的略过人心,惹得湖面上的杨柳枝儿轻拂过水面,荡起一阵有一阵的涟漪。 苏佳熠大大方方的牵了他的手,就往外面走去:“走呀!”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一段路,却是同时住了脚。 容近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结巴道:“哥,小嫁衣,你们俩”是他眼花了么?为什么他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自己敬重的哥哥那么般配那么亲密的站在一起呢? 他手中一捧洁白的茉莉花掉在了地上,在这静寂的夜,听上去格外的令人心悸。 “嗯,我们在一起了。”两个人竟是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容近努力的睁大了双眼,忍住泪意,眼角有些红,他道:“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小嫁衣!你为什么!” “这跟容远没关系。”苏佳熠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她以为容近这么些时日没来已经是想明白了的,现在看来却是事情更为棘手了。她怎么会莫名的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呀! “哦,你勾搭我哥是为了钱么?可是我也有钱,我们两个都是容民的儿子,你嫁给谁都一样呀。”容近神情渐渐的变淡了。 容远一张俊脸隐隐的沉了下来,他低声道:“容近!”他自小对这个小了三岁的弟弟给予了力所能及的耐心和包容,能护则护,这不像他的性格,可是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后来半年前那个梦中,他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原来,在另一个空间,自己与他竟是那样的关系。说来自己是淡漠的性子,却也是一直觉得对他不住吧,共用一个身体是存在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了救容儿而死也是真的,自己竟是这般的欠他。 何况今生两个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自己亦是十分喜欢这个弟弟的,所以对他一如从前那般,丝毫没有间隙,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为此对他的容儿视而不见。 苏佳熠笑了笑,并不十分将容近的话放在心上,她眨了眨眼,道:“因为你的钱没有你哥多呀。” 她已经是身心俱乏了,这会子跟容近讲爱情讲真爱简直是扯淡,容近肯定不会罢休的,倒不如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容近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发现自己竟是无言以对,他恶狠狠的将地上的花捡起来,道:“好,你既然喜欢钱,小嫁衣,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比我哥更有钱!”他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容远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悟。照着容近那股子认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倔劲儿,就这么轻飘飘的撂了句狠话就走了,着实是太不像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丢丑容雲哈 那晚的月色实在是好,两个人手牵手走完了大半个校园,说了许多心事,理所当然的谈到了容近,看着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皱眉,容远禁不住伸手去抚她的秀眉,淡笑着说事情可能没有想的那么糟,他自个儿的弟弟,性子如何,他是知道的。⊥頂點小說, 苏佳熠想了想了也是,她跟容近不管是南楚还是如今,相遇都太过戏剧性,在现代他年纪虽是比自己大了两岁,她心里看他却是像看个孩子,大概是容家宠着他长大一直未见风雨的原因吧。 “如果容近一直解不开心结,我以后怎么跟他共处一个屋檐下?”天,想想就头疼! 容远听了她这话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面上淡然道:“容儿若是担心这个,以后我们可以买房子搬出去住。” 苏佳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出口的那话是个什么意味,罢了,左右都是老夫老妻了,自己还矜持个什么劲儿啊?她笑眯眯的挽上他的手臂,仰头道:“那你可要努力赚钱啊!” 这张笑脸实在是明媚的很,像是六月里无处不飞花的江南春城,处处皆是粲然美景。容远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上浅浅一吻,笑道:“嗯,好。”左右不过再等两年罢了,看容近今晚的神情,他的心结若是一个月内解不开,自己也是枉当了他二十年的哥哥!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苏佳熠一看表。马上宿舍楼就要关门了,这才说了要回去。容远自然是想送她,但是苏佳熠为着某人为人师表的形象。还是伸出手去制止了他,估摸着现在迎新晚会也是刚散,她可不想再人山人海里搞个大新闻出来。 容远无奈而宠溺的看她一眼,只得作罢,单单站在原地看她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苏佳熠走到拐角的长廊时,突然转过头,俏皮的给他送了个飞吻。然后咯咯的笑着跑开了。 他的小姑娘呀,总是能这么轻易的就挑动了他心中的那根隐藏最深的弦。今夜大概是无梦了。 苏佳熠在宿舍楼关门前的最后一瞬冲刺进门,一到宿舍就被一群小丫头围上了。 林乔一脸坏笑的冲她眨了眨眼。道:“听说,我们的小苏同学听男神唱歌听的泪如雨下?” 程静拍了林乔一下,道:“乔乔,你说什么呢!” 苏佳熠挑了挑眉。与程静并肩而战。道:“对!乔乔,你这是什么话?” 程静怪腔怪调的拉长了尾音,有模有样的道:“对,你这是瞎说大实话!哈哈,咱们小苏同学哭起来那怎么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呀!” “程静啊程静,枉我以为你们工科女都正经的不行,你就这么对待我的信任,我心都碎了。”苏佳熠一脸痛心的指着程静。 林乔终于按捺不住了。一把拉过她在床上坐下,道:“不闹了。快说,你哭什么?” 苏佳熠心中是欲哭无泪,她可不想把实话告诉这帮狐朋狗友,再说了,说了人家也不一定信呀。她搂着林乔的脖子,道:“我被男神的歌声迷倒了。” “啧,看不出你还颇有情怀嘛,”程静打趣道,而后转了转眼珠子,道:“古有闻琴识知音,今有唱曲觅佳人,容老师好福气呀。” 林乔一拍大腿,激动道:“我就说!把小苏同学交给男神我也放心,你放心,组织一定帮助你攻略男神!”她说完便跟人猿泰山似的三步两步爬上了上铺,放了床帘。 苏佳熠起身仰头去看,只见床帘内朦朦胧胧的是昏黄灯光,她不禁开口问道:“乔乔,你在做什么?” 林乔急吼吼的道:“你快睡吧,养精蓄锐咱们好打好持久战,我在给你制定攻略!” 苏佳熠哭笑不得,她又知道林乔是个极有主意又好玩儿的主儿,压根就放弃了去拯救她的想法,随着程静一同洗漱便上床早早的睡了。 容家。 容远刚一进门,便径直去敲容近的房门,声音压的很是低。 “呀,你回来了,”迎接他的是一个娇俏俏的女声:“哈,傻了吧,光想着锁我,自己又没带钥匙!” 容雲哈目瞪口呆的仰望着面前高大俊美气质清朗的男神,突然很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谁能告诉宝宝门口站的是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毫不留情的“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略带羞耻的吼道:“等一下,我马上好!”她能**裸的在容近面前晃,那是因为这货是她天天搂着睡的男人啊,可是男神不是啊!真特么的丢人丢到南天门去了!总是幻化成人形,连带着就是听觉嗅觉一系列的退化啊!宝宝好想回到从前安安静静当一条美二哈的日子! 十分钟以后,她一手叉腰,一腿踮脚,以一个极其风骚的姿势给容远开了门。 说实话,在容近房中看到女人的时候,容远都没有现在这么震惊,看着面前这女人的造型,淡定如他,也是禁不住额角一抽。说个题外话,从这一点上来看,容雲哈还是非常成功的,毕竟她成为了继苏佳熠以后,第二个能让容远刮目相看的女人,虽然只是抽额角。 她顶着一头乌蓬蓬的及耳短发,一双猫瞳大而亮,鼻子小小的,嘴是鲜红的亮色,异常妩媚。这会子与其说是穿,倒不如说是松松垮垮披了一件男士衬衫,露了大半锁骨出来,嗯,如果这可以算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谁能告诉他她下面围了条花毛毯是什么意思? 容雲哈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咧着嘴扬了扬拖在地上的花毛毯,兴奋道:“这是波西米亚风!当然还算是带了三分民族风!男神,你喜欢吗?” 容远眉微微一皱:“我们认识?”虽是皱眉,他却是挺好奇自己心中对这个明显还是未成年的小少女心中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容雲哈坚定的觉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她眨了眨眼,嘻嘻笑道:“欧巴,我是容雲哈,汪汪!对,你没有听错,就是这个容雲哈!汪汪汪!”(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容雲哈懵逼 云淡风轻如容远,再一次觉得震惊了。这是哈士奇成精? 容雲哈笑眯眯的让了路出来,热情的邀请男神进屋,还加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能吓到容老爷子和容将! “······”容远眼神复杂的看了它一眼,这感觉简直太怪异了。 容雲哈不知道他为何这么看了自己一眼,又顾自在容近平常窝着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好了,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知道容将肯定不会被吓到的,可是宝宝不想被抓去做研究!” 到底是容近养大的,脑回路简直是清奇的过分。容远默默的想着。 “欧巴,你今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我家容近怎么还没回来?”容雲哈非常纳闷的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道。平常都是容近那货屁颠屁颠的去找男神,今晚他没回来,男神还主动来了他房间,实在是反常! 容远立马就捕捉到了关键词,道:“你家?” 容雲哈吹弹可破的白皙人脸上立马可疑的浮现了两团红的过分的云,她捂嘴笑,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道:“欧巴!” 这语气跟容近对自己耍无赖时是毫不夸张的如出一撤,容远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容雲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将小嫁衣如何陪自己度过了雷劫自己又是怎么被容近看了人身简单明了的娓娓道来,末了还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埋怨道:“欧巴,你说容近天天对着这么富有魅力的画面都无动于衷。他是不是生理上有什么问题!” 容远抚额,他怎么觉得面对容雲哈比对上自家小姑娘无力感更甚? “你喜欢容近?” 容雲哈凝神想了一会,道:“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既然是第一个被他看了人身,我就一定要嫁给他的!欧巴,你是不知道我们哈士奇成精的规矩,我虽然维持了人身有一段时间了,身上哈士奇的习性也越来越少了,但是只有跟容近那个啥我才能真正的变成人!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他就是不动我。宝宝心里苦。” 容远虽是觉得容近跟自家小姑娘之间的事儿略有棘手,却也是不想随便搪塞自家弟弟的,这会子听了容雲哈的答复。他更不想借着容雲哈来解决这个事了。是啊,且不说容近对容雲哈的感觉如何,就是眼前,他也绝不会容许一个不喜欢自己弟弟的人怀着各种心思勾搭容近。 前后都理清了。他对容雲哈本就淡的态度这下更是寡淡的跟白开水一样了。容远冲着容雲哈嘱咐了一遍不要出门便出去了。容家的能力在京都。用翻云覆雨来形容那是毫不夸张的,他几个电话打下去,虽是说过了不要太高调,这会子却也是不小的动静了。 容近对容雲哈如何,那不是他能掌控的事,他们之间的事,自己虽是兄长,却也不想过多干涉。这也是他为何没有敲打容雲哈的缘由。 半个小时过去,容近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容远终是坐不住了,开了车便出去了。门口的小警卫头一回见他半夜急匆匆的开车出去的样子,大冷夜的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要说这世事无常,前脚他的车刚开出去,后脚欧阳遥深就一脸怨念的搀着醉醺醺的容近进来了。 他出示证件的时候,小警卫心中的疑问简直可以编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了,满满当当的都是问号,这**的世界,他不懂。 要说他不懂,欧阳遥深也想仰天长啸一声自己不懂啊!为什么尼玛大半夜的喊他出来喝酒,还要他买单!付钱也就算了,还得扶着醉鬼回来,但愿这个死货一会别吐自己一身才好!他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终于将容近送回了容家。 站在门口,容近豪放的拍了拍的肩膀,打了个臭气熏天的酒嗝:“欧阳遥深,你!回去吧!” 欧阳遥深的内心简直是日穿山甲的,他还以为这货能说出什么义薄云天的话呢!不过也好,省的自己再被他给吐一身,世事难料,他甫一转身,容近便按着他的肩膀,呕吐物成瀑布状喷了他一整个后背都是。 “你大爷啊!草!”欧阳遥深闻着这酸爽的味道,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这一生实在是太过凄厉,惊醒了整个大院的人。 看着齐刷刷亮起来的灯,他简直是欲哭无泪,究竟是谁更丢人一些!在容将黑的如锅底一般的脸色中,他颤巍巍的将人交到了容家的保姆手中然后带着一身熏天臭味落荒而逃。 容妈心疼的不得了,赶忙亲自拿了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了身子,又吩咐小保姆熬些醒酒汤来,容近这货竟双眼迷蒙的在自己老娘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的道:“还是妈好!” 容妈险些让他这一句给弄得掉下泪来,容将踢了他的屁股一脚,气呼呼的进了屋。容妈简直无奈,一把年纪还吃自己儿子的飞醋,唉,不过现在这一脚是看在他醉的份上,明天不知道还得受什么惩罚呢! 又是哄又是喂的好不容易将醒酒汤给喝了大半碗下去,容妈叫了小保姆跟自己一同搀扶着要送他回房间。要说这容近也是配合,乖乖的由人架着,到了自己房门口却是有一瞬间的清明,他脚步一顿,认真道:“妈,别进去了,我自个儿能行。” 他这副样子除非自己亲自给他盖上了被子,否则容妈怎么可能放心? “乖近儿,妈给你把被子盖上就走。”容妈说着便去拧门把手。 容近一手按住了她拧门的手,一脸严肃的说:“妈,我房里有女人,你不能进去!” 容妈顿时石化:“这孩子,说什么醉话呢!”她说着又去拧门。 容雲哈确定自己刚刚确实是听到容近的声音了,她顿时睡意全消,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扑过去就开了门:“容近,你怎么才回来!” 门里门外除了醉醺醺的某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容妈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这孩子果然该让老头子收拾收拾了! 容雲哈的内心世界是一片碧蓝的天空,下面有一片广袤的草原,嗯,上面有一群数不清的草泥马在欢快的奔腾。(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醉酒的容近 容近东倒西晃的往前迈了两步,勾上容雲哈的脖子,全身的重量倚了大半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笑嘻嘻的对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容妈道:“你看,妈,我说我房里有女人吧?你还不信我,哼,我是你儿子,能骗你吗?晚安啊,妈!” 他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咣”的一声将门给摔关了。∏∈, 小保姆简直吓呆了,结巴道:“夫,夫人,这个事···” 容妈头疼的揉揉额,道:“不要外扬,我跟容将商量商量再说。” 小保姆连连称是。她在这种人家做事,自然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唯一的担心就是,自己撞到了这样的事,容二少会不会杀人灭口啊?她好怕啊! 事实上,她完全是想多了,容近一向标榜自己是世家子弟,翩翩公子,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决不干这等凶残的事。更何况,这位容二少在醒酒以后,光想着怎么应付容妈和自家哥哥了,还顾不上这种事儿。 容雲哈欲哭无泪的将人扶到床边,容近一下就压着她倒了下来,灼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我家小宝贝儿怎么这么香,嗯?”他说着便去解她的衬衣扣,半天没解下来竟是急了,手上一用蛮力直接将整件衬衣的衣扣从头撕到尾,纽扣掉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一双绵软秀挺,容近一看眼睛就红了,埋首恨不能将整个儿的含住。另一手自发的去揉捏另一个。 他的手上带了常年打球和军事训练磨出来的薄茧,微微的粗粝,热情的滚烫。所过之处。似是燎原之火,容雲哈别开脸,艰难的抬手,从他身后抓了他的黑发,容近微哼一声,抬起头满目是星火璀璨,他觉得身下人的小脸娇美的过分。扣住她的头来了个法式热吻,容雲哈觉得自己要化成一滩水了。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她的唇。她气息未平,大口的喘着气,双手贴着他的脸笑问道:“我是谁?” “你是爷的小宝贝儿!”容近热情洋溢的答了一声,手探到了她的腰后去。迫使她挺起胸来。一路向下的吻着去了。 凑,她突然觉得干爹说得对,男人床上的话都是鬼话!谁特么知道你有几个小宝贝?!容雲哈攀着他的肩,纤足微动,趁他不防翻了个身,将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过来。然后缓缓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两手将衣服一合,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傲女神样子。 容近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道:“过来,乖。一起睡,我保证不动,就搂着你。” 容雲哈翻了个白眼,真当她那么多总裁文都白看了么?她才不要当纯情小白花!虽然说自己很想变成人,但是她是很有节操的好么! 于是两个人开始一躺一站的大眼瞪小眼,到了后半夜,容近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容雲哈表示此时此刻,作为一只成精的哈士奇,她突然很想日狗!她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长呼了一口气,赤着脚在啪嗒啪嗒的去关了灯,在他身旁躺下了。 手刚放在他的胸膛上,就被他捏住了,容近的口气一听便是忍不住的笑意:“我又不是死了,你试我鼻息做什么?” 暗夜里容雲哈眉毛一抖:“你骗我?”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心计的!竟然骗了智商这么高的本宝宝! “我不骗你你怎么肯过来?” “你对我动手动脚还特么的有理了是不是?” “我动的好像是胸吧?” 容雲哈:为何今夜醉酒的某人这么机智?她竟无言以对! 容近也有一瞬的沉默,而后很是奇怪的道:“草,你天天说想睡我,竟然不是真的?” 容雲哈伸了一条长腿去踹他的小腿,满是怨念道:“你知道我是容雲哈你还骗我!你个骗子!你骗我!” 容近脸有些红,心中庆幸多亏关了灯,他好像一直没有醒酒,又好像一直都是清醒的,自己也说不清个中滋味。 “乖,不闹了,我就是想搂着你睡。”他说了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便松开了捏着她手腕的手,将人狠狠的搂进了怀里。 容雲哈眨眼,长长的睫毛划过他的胸膛,容近觉得有些痒,伸出手去抚过她的眼皮,喃喃道:“晚安小宝贝儿。” 容雲哈身子一僵,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心中的感觉却是说不出道不明。她不是小傻子,也从来都不是展现在容近面前的那般天真无邪,今晚容近的反常,她是猜出了一二分的,不过是不想相信罢了。 事实就在眼前,她为什么会觉得心中闷闷的呢? 容近本来喜欢的就是小嫁衣呀,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男神大概跟小嫁衣牵手成功了吧,所以容近才会觉得累,容近才会对自己这么热情,他是来寻找安慰吗?小嫁衣对他果然很重要。 她心中一时又是因为他依靠自己而生的甜蜜一时又是看清小嫁衣对他而言那么重要的酸楚,又喜又悲的想着果真是越来越清醒,彻彻底底的睡不着了。 诶,自己为什么会想那么多?本来********不就是身体欢愉吗? 自己这般惆怅,肯定是因为今晚他身上都是酒气,熏得她难受!容雲哈这么想着,伸出手脚都搭在他身上,一如往常那般睡去了。 她一睡,容家就剩容将容妈二人未眠了。 容妈简直是心塞,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容近为何瞒着他们将那么大个姑娘藏在房中,更重要的是,这层层严密监控下,这姑娘他是怎么藏进来的?! 容将的神情更是严峻,容妈能想到的问题,他如何能想不到?一个大活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容家,这若是有心之人,恐怕大半的机要文件都没了,明天一定要好好审问那姑娘和混小子! 事实上,若不是容妈拦着,这会子容近的房门早就被踹开了。 “今晚动静这么大,远儿怎么没出来?”容妈忙活了大晚上,这才想起这一茬来。 容将蹙眉,道:“大约是公司太忙,又没回来。” 清浅的夜,已消得大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去坦白从宽 容远顶着清早的雾气进门时,发觉家中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压抑。£∝頂點小說, 除了早早去国防大学教课的爷爷不在,容爸容妈竟是都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爸,妈。”他微微颔首,便不再说话了。 他大约也是猜到了,凌晨的时候他才接到电话,说是容近在一条偏僻小巷的酒吧喝的烂醉如泥,有人看到他和欧阳遥深一同上了出租车,约摸着是回了军区大院。 他一对上容近这般,心中便是无奈,这会子看着自家爸妈一脸的严肃,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要追究容近大半夜醉酒了。也好,趁着这个时机,将事情一并说了出来,省的日后再起什么风波。 这也是容爸示意他坐,他没有坐的缘由了。 “你弟弟昨夜喝了个烂醉回来。”容爸这等身份的人,单单只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让人觉得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了。 容远淡淡的点了点头:“我也有错。”这个他早就知道了。 容妈很是心疼的看了他一眼,他肤色本就白皙一些,一夜未眠黑眼圈虽是浅,却也是遮不住的,他面上又是疲惫至极的神情,别人看不出来,她当妈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当即开口道:“你找了他一夜,哪儿有什么错!” 容将蹙眉,既是大儿子找了小儿子一夜,那容近为何醉酒看来容远是知道的了,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更重要的还是容近房中那个姑娘。 容远见他不问话,心中便猜着容近是犯了比醉酒更严重的错误了,不过。容近当年黑某国官网,差点引得外交恶化爸都没有这般神情,还能有什么事能让准点上班的爸,这般耽误下来呢?想来想去,他突然很想拿板砖拍容近一下,得了,肯定是容雲哈的事儿被发现了。 容雲哈成精这事儿。说起来实在是太过诡异怪哉,连自己都是觉得震惊的,怎么能说服爸妈相信并且接受?若是随便编造个理由。那简直异想天开了,容将书房中的文件,那是牵涉到整个国家安全的,不管是为着什么考虑。这个问题绝对不可能蒙混过关的。 容远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知情不报!你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吗?!”容将看着容远许久不说话。便知道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了。从小到大,容远这个大儿子都是他的骄傲,有着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成熟稳重,优秀异常,这会子看他跟容近共守了这么一个秘密,容将生气尤甚,狠狠的捶了捶桌子。 桌上的果盘茶杯一阵颤抖的响动,容妈心疼的直咧嘴。道:“你轻点,我心疼!” “我又不是绣花枕头。这把力气还是有的!”容将气呼呼道,竟是因得容妈这句话语气里有了些许和缓。 容远并不打算将自己也是昨天才发现这个事一事告诉他,左右他该帮着容近一把,毕竟他是自己亲弟弟。 容妈瞪他一眼,道:“谁心疼你了?我说的是茶杯!这可是我的陪嫁,比你年纪都大!” 容将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媳妇,容妈这么一说话,他又不得反驳,只冷脸哼了一声,迁怒向自己儿子道:“去把那个混账小子和那姑娘一块给我带过来!” 容远默然,方一转身手机铃声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道:“爸,我先接个电话。”说完便急匆匆的走出了客厅。 容将气的简直是吹胡子瞪眼了:“好哇,你看看你养的两个好儿子,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吗?” “我一个人养的啊?”容妈嗔了他一句。 容将心中有些痛心疾首,他怎么就把媳妇给宠成这个德行了! 容妈一脸八卦相的上前,道:“我跟你说啊,容远前几天带媳妇回来了。”她生怕容将不信,接着便将自己手上的镯子是如何戴到那姑娘手上的情形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容将看着走廊上嘴角还挂着温柔笑意的容远看了一眼,若有所悟。 容远站在木质地板上,望着窗外的天朗气清,心情好的出奇。 “容儿,怎么了?” 苏佳熠的声音很是俏皮欢快,笑嘻嘻道:“你猜林乔她们在做什么?她们给我写了好厚一本攻略,让我去追男神!” 容远眉微微一挑,语气颇为不悦:“嗯,然后呢?” “你对于我要追男神这个事怎么看!” “哦,”他声音淡淡的:“你要是敢追,我就打断你的腿。” 她在那头似是略带遗憾,道:“恭喜你,容远,你失去了一次被我追的体验,她们的男神可是你,哈哈!”成功的戏耍了他一回,她简直是乐不可支。 容远被她的笑声感染,淡笑道:“反正我已经把你追到手了。我爸妈昨晚在容近房中发现了容雲哈。” 苏佳熠一愣,啧舌道:“那容雲哈岂不是很危险?成精的哈士奇大概可以卖很多钱吧!” 容远无力抚额,正欲开口,又听她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是怎么发现容雲哈的?哦对了,她一直想泡你。” 容远无奈感更甚,道:“容儿!”她这是不闹了么?明明是闹的更欢快了!他将昨夜之事一一道来,苏佳熠听的很是认真,不断的“嗯嗯”答应着。 “你怎么看?”他抬眸看了一眼渐散的雾气。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觉得还是跟容将说实话吧。容雲哈一个三无人员,连身份证都没有,容将的能力去查一个人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吧,他到时候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是更坐实了怀疑么?” “而且,容雲哈的狗身消失了这么多天,这个事情不是很好解释么?你和容近两个是容将的亲儿子,他总不至于觉得你们连通了旁人一块来窃取什么国家机密吧,如果他要拿容雲哈去做研究,你俩联合起来肯定能保下她的!” 容远朗声一笑:“拨的云开见月明,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佳熠自恋的夸了自己两句,两人便挂了电话,容远含着笑意往容近房中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破土的真相 再说容近,事实上他醒的挺早的。◎頂點小說, 他宿醉是真的,神志有那么几小时不清明也不是假的。他只是在看着侧身撑着下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的某人时,有些愣罢了。 容雲哈起身,光溜溜的身上只有一件全敞的衬衣,她毫不知耻的转了个圈,然后道:“看够了么,嗯?” 容近一大早就被她撩拨,实在是难受的很,他坐起身拧眉看着她,终是在看到她胸前的点点红梅时蹙起了眉来,道:“草!我昨晚对你干了什么?” “该干的都干了呀。”容雲哈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容近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突然失语了。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禽兽,容雲哈可是自己亲手拉扯大的哈士奇啊! “昨晚我遇上男神欧巴了,哦对了,你还带了妈妈来看我。”容雲哈笑嘻嘻的在他腿上坐定,双手十分自然的去揽了他的脖子。 “我哥?还有我妈?!”容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之所以没有太大幅度的动作,是因为这么多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他一时难以消化。 容远敲了敲他的房门,道:“容近,爸妈在客厅等你。” 容近一下子便僵住了,他拍了拍容雲哈的背,大声喊道:“哥,你等等我!马上就好!”他吼完便给容雲哈来了个公主抱,直接抱到了衣橱旁边。左翻右翻,才找了身男式运动服给她换上了。穿衣的动作那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光着脚丫奔到房门。一下就搂住了容远的腰。 这个时候,节操骨气什么的,都不是很重要,又大腿抱才是正经事! “哥,你要救救我!”容近可怜兮兮的盯着容远看,完全忘记了自己昨夜还跟某人冷战来着。 容远虽然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跟他提条件很是不讲义气,但还是淡淡的挑了挑眉。道:“昨天晚上” “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不让爸宰了容雲哈,我肯定不再缠着小嫁衣!”容近信誓旦旦的说道。 容远听出了几分意味。他拎着自家弟弟的衣领走到了外间,笑道:“你莫不是喜欢容雲哈?” 容近一愣,而后拧眉道:“我不知道。” 呵,两个人倒是给出了一模一样的回答。容远笑着看他。直看得容近心里发毛。 容近想了想。道:“我对小嫁衣,好像是亲情更多于爱情,好奇更多于喜欢,我追不到她,激起的只是越挫越勇的情怀,没有那些失望啊悲哀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哥,昨天晚上我虽喝了酒,但是有些道理却是想明白了的。” “欧阳遥深说的很对。小嫁衣虽是长得好看,却也没有让我惊艳到觉得她绝世倾城的份儿上。我能坚持这么久去追她,不过是因为以前从来没人敢拒绝我,就像那些玛丽苏言情文里的霸道总裁爱上的小白花,大概也是因为太好奇了。” 容近深深的看了容远一眼,道:“可是,哥,我知道,生活不是小说,小嫁衣也不是小白花,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以后的生活能有她做我的大嫂,我很开心,我是真的很开心!” 嗯,不得不说这小子分析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容远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能想得开,哥也很开心。” “我之所以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容雲哈,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在我身边的存在,一直以来,好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小嫁衣的生活,我可能会难过会没有笑容,可是没有容雲哈的日子,我不敢去想,不管是她是一条哈士奇的时候,还是她是人的时候,我都是这样的感觉。”容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容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道:“把她带出来给爸妈看一看吧。” 容近眼睛一亮,觉得他是跟自己统一战线了,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你真是我亲哥!”他说完便去房中将容雲哈牵了出来。 兄弟两个带着容雲哈过去的时候,却没想到容将看她的第一眼,竟是嫌弃的说这姑娘得几天没洗澡了,头发油的跟狗毛一样!三人绝倒,连容妈也是忍俊不禁。容近在容远鼓励的眼神下忐忑不安的将事情说完,客厅里顿时一片静寂。 不知过了多久,容将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这下桌角上的茶杯是震到了地上,彻底的给报废了。 “胡闹!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容将的脸色黑的不成样子,道:“你再不跟我说实话,我立马差人将她带到军区!” “爸,弟说的是实话,难道您没注意容雲哈已经不见了些时日了吗?”容远及时的出来给他挡了一下,拿了个没怎么有说服力的理由,然后补充道:“您尽可以派人去查,我们两个都是您的亲儿子,没有理由坑您。” 容妈心中也是难以接受,然而看着两个儿子的高大身影将容雲哈挡的严严实实,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事,不然等爷爷回来再说吧。” 她话音刚落,一身军装的容老爷子便进门了:“什么事还要我做主啊?” 容老爷子刚一进门,眼睛便落在了容雲哈身上,他心中一颤,竟是试探的叫道:“你是容雲哈?” 容雲哈点了点头,乖巧的应了声:“爷爷。” “哎!好孩子好孩子!”他说着毫不嫌弃的去摸了摸她的头。 容将几要绝倒,事实上不仅是他,屋里的容妈还有容远兄弟二人,都是异常震惊,这容老爷子真是神了,成精的哈士奇都能一眼看出来?! 容老爷子扫了几人一眼,在沙发上坐定了,道:“容雲哈这个孩子,我们容家认下了。” 容将蹙眉,道:“爸,这事有些离奇,我们又不是一般的家庭,要不要再调查一番?” 容远跟容近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是都明白了,得了爷爷的承诺,爸便是想对容雲哈怎么样,那边也是不能的了,顿时两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一大盆狗血 容老爷子敲了敲桌子,却是惊奇的“咦”了一声,而后爽朗笑道:“哈哈,你小子竟是把我儿媳妇的陪嫁打碎了,我看呀,你这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頂點小說,” 眼看着自己儿子黑了脸,他才慢慢的敛了笑意,正色的给几人讲了个更为离奇的故事。要说这容老爷子也是个热血的革命青年,早些年参了军,有一回上战场时捡着了一条小土狗,怜惜着是条生命,便收养了下来,那狗也是通人性,谁都不认,就认容老爷子一个人。 容老爷子自然是喜欢,天天的将狗带在身边,人都吃不饱的时候还得省出一半来喂狗,有一回上战场,他将狗留在了帐营,那回的仗倒是不难打,可是在收尾的时候,却是又遇到了突袭,一帮兄弟都死的差不多了,他自己也是身负重伤,直恨得牙痒痒,举着枪就往上冲,他枪法好,可是架不住人家人多,眼看着子弹就过来了,却是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将他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那顶军帽下是一张秀美的脸,容老爷子难免震惊,那人却是伸出手去抚了抚他的眼皮。由是,他就留了这么一条命下来,回去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条土狗了,再看那女子的尸体,旁人都说这年轻女子勇敢,在他眼中却是能看出她的真身,正是那条土狗! 客厅一时无言。 容近啧舌:“爷爷,好大一盆狗血啊···”他果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逆子,不准胡说!”容将面色严肃。道:“所以,从那以后,您就有了看人真身的能力?” 容老爷子点了点头。道:“瞒了你们这么多年,着实是我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刚刚见着容雲哈,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当年那条小土狗,长得跟她是一模一样。” 容雲哈绷着小脸,义正言辞道:“爷爷。我们哈士奇是贵族,不是小土狗!” “哈哈,当年我告诉秀秀。她也是这么说哈士奇的。” 容将瞠目结舌,道:“妈也知道?” 容老爷子叹了口气,道:“你们不是说什么胸口的朱砂痣,床前的明月光么。我这老头子的一大把心事。也就只有你妈知道了。” 容雲哈眨了眨眼,道:“爷爷,你不会因为这一面就喜欢上了她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哈士奇还是很有魅力的” 容近是真的觉得很丢人,他一把将容雲哈拉到了身后,低声道:“闭嘴!”容雲哈从背后抱住他,有些依恋的蹭了蹭他宽厚的背。 “既然这样,那就让容雲哈在我们家住着吧。我想办法走个领养手续,把户口落在咱们家。”容将起身便要往外去。 容老爷子慢悠悠道:“落户口这个事儿不着急。左右十八岁和二十岁也没有什么区别,你先忙你的去吧。” 容将想了想也是,应下了便急匆匆的出门了。光惦记着容近的事儿,他还有一堆的公务呢! 容妈笑着招呼容雲哈到她身旁去坐,看着容雲哈一身男式运动衣以后,非常嫌弃的看了容近一眼,让小保姆带着容雲哈去洗澡,打定主意下午要带着多出来的女儿出去买买买。 “容雲哈喜欢吃什么?中午我让阿姨做。”容妈下意识的看向了容近。 容近想了想,他家容雲哈还是很好养活的,便道:“她不挑食,就是不喜欢吃姜。”别特么问他怎么知道的,这几天他把容雲哈锁在房间,一日三餐可都是他偷偷摸摸的偷运进去的,自然是不能让旁人知道,于是垃圾也是自己再蹑手蹑脚的运出来。 除了剩饭剩菜,他见到最多的残骸就是骨头和姜!神奇的是,不管是汤里的姜块还是热菜的姜丝凉菜的姜末,这死丫头竟然都能一点一点的给挑出来,这简直是技术活好么!他都想献上自己的膝盖了。 容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厨房定菜单去了。 容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愉快的出门去了。 “爷爷”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容老爷子笑意盈盈的打断他的话,铿锵有力的唱着一段京剧回了房。 容近挑了挑眉,默默的将未出口的半句“他们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咽了下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容远和容将都不在,容近对于自己爷爷和老妈都给容雲哈夹菜这种行为很是不耻,傲娇的哼了一声便扔了筷子说自己吃饱了,要先回房间去了。 他起身站在饭桌前,余光一个劲儿的往某个啃鸡腿啃的正欢的少女看去。 “咳咳!”他轻咳一声,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容雲哈简直是爱死了叉烧鸡腿这道菜,吃的不亦乐乎,压根就没注意他,容近终于是忍无可忍,在第n次咳嗽以后凑到了她耳边去咳嗽。 容雲哈懵懵懂懂的抬起头,道:“容近,刚刚是你在咳嗽吗?” 容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用眼神告诉她,没错,就是本大爷! “你要多喝热水。”她说完便继续埋首啃鸡腿去了。 容妈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柔柔的笑道:“雲哈,中午不要吃得太撑,先回房去休息,一会睡醒了我带你上街卖衣服。” 容近朝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拉着满手是油的容雲哈便往房间去了。 “你怎么想?”容近关上房门,将人拉到了洗漱间,拧开水从背后环住她,仔细的给她洗着手。 容雲哈偏过脑袋贴着他的侧脸,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道:“禽兽,现在是大半天,我吃的太撑了,不想跟你做运动。” 容近:······ 到底是谁更禽兽一些! “我说的是关于昨天晚上你被小爷睡了的事,你怎么想!”他要抓狂了。 容雲哈伸着手,看他给自己擦手,笑嘻嘻的答道:“当然是还想再睡一次了!不如今晚我们换个姿势怎么样?” 容近被她的三言两语竟是撩拨的脸都红了,将人扛在肩上狠狠的摔在了床上,恶狠狠道:“午休时间,不准说话!” 容雲哈淡定的转身就睡,以行动告诉某人,不说话就不说话!她可是有节操的萌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三人一台戏 清早的雾气薄薄的,带了些清爽的凉气,并不惹人讨厌。∏∈,p大碧水绿树,虽则已是九月初秋,却仍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这是自家妹妹第二次主动来p大找自己。苏仰止围着她转了个圈,惊奇道:“今天太阳又从西边出来了?” 苏佳熠被他气得直跺脚,悠悠的问她有没有点情怀。 “兄长闻妹来,自挂东南枝!”苏仰止脱口而出,而后一脸的高深莫测,道:“妹,这够不够有情怀?” 苏佳熠一脸无语,怎么才一天没见,她就觉得自己哥哥变得这么逗比了?她指了指东南方向的一株柳树,认真道:“哥,你可以去了,我负责拍照记录。” 苏仰止本就是跟她开玩笑,轻轻的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笑道:“不跟你闹了,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劳你尊驾?”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谈恋爱了。”苏佳熠双手环胸,笑眯眯的看着他。 “没什么大事你还”苏仰止话到一半突然愣住了,他转过身真真是呆若木鸡,然后以震耳欲聋的声音高喊了一句:“苏佳熠你说什么?!你竟然找对象了!” 过往的行人纷纷向苏仰止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并且脑补了一出清瘦的俊美男子被劈腿的狗血大戏。 苏佳熠看向他的眼神水汪汪的,那摆明了就是一个女孩爱娇和**裸的无辜。她狗腿的上去拉他的袖子,道:“哥。你不要激动,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苏仰止冷哼一声,瞬间玛丽苏女主上身。他傲娇的别过脸去,道:“是不是姓容的那小子?” 嗯,容远确实是姓容没错。苏佳熠诚恳的点了点头,欲要解释,却见某人跟狮子王一样爆发了,道:“你长不长心啊?你看那小子是个良配吗啊?你没听季哥说他是个什么德行啊?”一想起容近那耍无赖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哥。不是容近!”终于找到了他停下来的空当,苏佳熠赶忙插话道:“是容远!” 苏仰止才刚松了一口气,听了她的下一句话却是彻底懵逼了。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说的是哪个容远?”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容远。”苏佳熠一双剪水杏眸弯弯。似是春天波光潋滟的湖水,轻柔徐幽。 “天啊!幸福来得简直太突然了!”苏仰止有些难以置信的又围着她转了两圈,一脸的苍天厚我的表情感慨道:“容远到底看上了你什么啊!我们苏家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苏佳熠忿忿,对他这种贬低自家妹子的行为很是不耻。 “妹妹。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和容远见面啊?”苏仰止一脸的殷切期待。头一回冲着她扮无辜卖萌。 “咦,你要跟容远见面,跟苏佳熠同学有什么关系?” 兄妹两个齐刷刷的看向了苏仰止身后的声音来源。季远博一双桃花眸微微的上挑,带了一丝说不出的邪气,纵使是他本身气质尚可,这会子也让人觉得有些妖。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偷听人家说话,可耻。”苏佳熠瞪了季远博一眼。毫不客气道。她觉得实在是奇怪,怎么每回来找哥哥。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苏仰止用眼神责备了苏佳熠,而后扭头冲季远博道:“季哥,我妹妹她居然跟容远谈恋爱了!” “草!容近呢?你答应过容近没有?!”季远博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扑通扑通,好似马上就要掉在地上了。 苏佳熠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难免想要戏耍他一番,想也知道他没有什么好心思了。于是她悠悠一笑,睁着眼开始说瞎话:“答应过” 苏仰止目瞪口呆的去戳她的额头:“苏佳熠!” 他话音刚落便见季远博撂下一句“我有点急事先走了”便急匆匆的走远了。 “我话没说完呢!”苏佳熠嘻嘻一笑,蔫坏蔫坏的道:“才怪!” 这下苏仰止就算再愚钝,也看出来自家妹妹对季远博的恶意了,正如苏佳熠觉得季远博对她哥哥的牛皮糖来的莫名其妙一般,苏仰止觉得自己妹妹的行为很是反常。 “妹妹,我怎么觉得,你似乎不太喜欢季哥?” 在他面前,苏佳熠丝毫不知道委婉为何物,她只重重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本来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可是他好像有点对你关注太过了。” 苏仰止惊奇的“咦”了一声,道:“他是导助,我是班长,走的近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才怪!他们两个要是有一个是女的,她还觉得某人色心太重尚可接受,可是两个人都是男人,便是怎么看怎么奇怪了。所以对于苏仰止的逻辑,她是一脸的不敢苟同。 苏仰止也不多做计较,当即纠缠着妹妹问自己什么时候能跟妹夫见面,苏佳熠哑然,再三强调两个人只是谈恋爱而已,叫妹夫似乎不太合适。 苏仰止一脸的大义凛然,告诉她,若是泡不到容远,某人将永远失去她的哥哥这只萌哒哒的宝宝! 苏佳熠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在接受了苏仰止一顿饭的贿赂后笑眯眯的告诉自家哥哥,有缘自会相见,无缘莫要强求。 苏仰止对她简直是无奈至极,送她回t大的路上不断的念叨着:“妹妹,容远都成我妹夫了,这还不算有缘么?你还是让哥哥见见偶像吧!” 他说完变一副星星眼看向了苏佳熠。 她笑道:“既然有缘,哥你着急什么?”扭头看向前方的湖畔,笑意却是僵住了。 那颀长英俊的身影,可不是容远么!早已过了杏花盛开的季节,湖边的几株杨柳轻轻摇荡,在慵懒的午后透着别样的优雅。 他一身西装英挺,勾勒出俊朗身形,阳光浅淡的洒在他身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向着不远处的姑娘绽开一抹淡笑。饶是安安静静的站着,过路的行人也纷纷被他吸引了大半目光。他无疑是耀眼的。 苏佳熠被他的美色迷惑到有一瞬间的怔怔,而后欢喜并毫无节操的扔下苏仰止向他跑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两口恋爱 容远张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姑娘,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的温润。⊙頂點說,.. “你怎么过来了?”苏佳熠仰头看他,一双杏眸水灵灵的。 容远颔首,道:“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他适才一夜没见她,早上听到她的声音却是想的紧,什么事情都是无心无力,于是干脆的决定去t大找她。来也巧,恰好遇上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季远博,悲愤的问他容近在哪儿,他一猜便知发生了什么,心情十分愉悦的来了季远博告诉他的地方。 她笑道:“你这是有心为之!”虽是打趣,她心中却仍是兀自纳闷:他为何接的下去不是与子偕臧呢?联想到背后的含义,苏佳熠的脸不由一红,自己如何会变成了恨嫁的? 容远捏了捏她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容儿脸红什么?” 苏佳熠才不会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他,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指着不远处的苏仰止,道:“喏,刚好呢,我哥一直吵着要见你。” 苏仰止站在原地许久了,看着自家妹妹和容远亲昵的举动他才觉得,他确实是走了大运了。这会子看着苏佳熠跟容远有有笑的看向他的方向,他激动的跑了过去,伸出手去跟容远打招呼:“容远你好!我是苏仰止!我是你的脑残粉!” 容远伸出手去同他握手,笑道:“我是你妹妹的脑残粉。” 苏佳熠羞囧,悄悄的掐了他一把。三个人找了家茶店坐。苏仰止兴奋的不能自已,拉着容远谈天地,好在容远耐心涉猎又广泛。二人倒也十分投机,终于看着月亮都爬上来了,安安静静的当了一下午美女子的某人终于开口制止了自家哥哥,强烈要求散会。 苏仰止恋恋不舍的将两个人送到了t大门口,见他还想着一块走,苏佳熠终于毫不矜持的吼道:“哥!你能给我和容远留单独的私人空间么!” 苏仰止一脸的痛心疾首,道:“妹妹。矜持啊!” 苏佳熠也表示很痛心:“你不让我跟他沟通感情,我怎么把他给你拐回家当妹夫!” 苏仰止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将她拉到了一边。悄悄道:“声!不要让容远听到了!” 苏佳熠不懂他的智商为何呈现瀑布型下降,却还是严肃的了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你放心吧!” 见她应下了。苏仰止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苏佳熠屁颠屁颠的就去牵容远的手,颇为不好意思道:“我哥这人比较健谈,耽误了你一下午时间。” 容远了头,赞同道:“嗯,那容儿打算怎么补偿我?” 苏佳熠横眉怒目的看他,道:“容远,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汪,你这种行为是资本家作风。是不对的。” 她一张嘴在昏黄的灯光下张张合合,像是那句美到极致的诗。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真真想要让人一品芳泽。 容远揽着她的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她是天上人间最甜美的甘霖,纵使深溺于此也是无悔。 待他松开她的唇,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什么也不。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些害羞的! 当然了,她不不代表某人看不出来,容远一本正经的捏了捏她的下巴,道:“我是不会我已经看到容儿脸红了的。” 苏佳熠忿忿,甩开他的手绕到他身后去跳上了他的背,容远生怕她掉下来,赶忙背过手去托住了她,她一副人得志的语气,洋洋得意道:“哈,我看你还怎么看我!” 俊男美女,两人实在惹眼。容远背着她慢慢的在t大校园走着,沐浴着月色,他忽然开口道:“容儿,你不想问一问季远博的事情么?” 苏佳熠搂着他的脖子,长腿架在他腰上晃呀晃,道:“你这不是了么?我才不问呢,我相信你啊,乖。”白了能有什么事,再大也不过是容近和季远博的玩闹。 容远朗声一笑,将当初季远博跟自己的赌约详细的告诉了她。 苏佳熠啧舌:“哈,那我可帮了你一把!快,给容近打个电话,别让他露馅了!”她虽是没有什么恶趣味,不过季远博裸奔什么的,也太搞笑了! 她一向是个行动派,刚从容远背上跳下来,便伸手去他兜里掏手机,动作颇为熟练的解了锁,然后拨上了容近的号码,待到电话接通了,她踮着脚将手机递到了容远耳边,笑的贼贼的,活像只狡猾的狐狸。 “喂,哥,你有什么事儿?没事就挂了吧,我忙着呢!”容近的语气急吼吼的。 容远微微一挑眉,故意慢悠悠道:“你忙什么?” “当然是少儿不宜!我可没有你那么纯洁!”容近快急哭了,偏偏还不敢挂他的电话。要这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他一个激灵就想起来季远博下午来找过自己的事儿了,立马巴拉巴拉的道:“哥,你告诉嫁衣,让她放心,季哥那边已经让我耍了一遭了!我挂了哥!别再给我打过来了!” 容远额角一抽,然后默默的将手机放了回去。 苏佳熠一脸好奇的凑上去,纳闷道:“咦,你怎么什么也没就挂了电话?” “容儿想知道?” 她十分诚心的了头。 容远将容近的话一句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苏佳熠嗤笑一声,然后踮脚在他下巴上印上一吻,道:“容远乖,咱们不能无照驾驶,容近敢这么玩火,咱们就祝他两年抱三个!” 容远眸光一动,笑道:“那将来咱们孩子岂不是要给他们欺负?” 苏佳熠一听觉得甚是有道理,道:“不行,我们得阻止容近这个大色狼!” 容远眼疾手快的捏住她往自己兜里掏手机的手,笑道:“容儿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苏佳熠嘿嘿一笑,十分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偷偷看来的啦。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还是阻止容近比较重要!” 对于某人这种唯妻是从的妻奴属性来,苏同学的话比圣旨还好使,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道:“走,咱们回家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此情是天际 “咦,回家去做什么?”苏佳熠一边跟他走着,一边很是不解的问道。↗頂點小說, 容远脸不红心不跳的用容式逻辑诓骗他家小姑娘,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容近火急火燎的挂了电话,肯定不会再接的,所以,与其打电话,倒不如直接回家去敲他房门。” 苏佳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似乎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想了半天,人都在车上了,才道:“可是为什么我跟你一起?你一个人回去不就够了么?而且,容近也未必在家呀。” “他不在家,容雲哈肯定在家。”容远选择性的忽略了前面的问题,直接回答了后半句。 苏佳熠恍然大悟,额头上明晃晃的几个字:我家容远真聪明。 可不是聪明么,不然怎么能把小苏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容家。 被两人挂在嘴边的容近此时正在擦鼻血。 容雲哈被容妈强行拉着逛了一下午街,全身行头都置办齐了,这小丫头呢,嫌弃穿衣服太束缚,吃完晚饭回房中就开始脱衣服。 不得不说,容妈的眼光是非常好的,容雲哈身材娇小,皮肤白皙,一身水红色的无袖露骨连衣裙将整个人衬的越发的光洁如玉,精致的锁骨上搭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说不出的优雅贵气,小腿纤细,一双纤足蹬了双红色高跟鞋,又颇有女王气势。 容近一直背对她在电脑上敲代码,看似专心。实际上早就盯着屏幕上迎出来的那光洁纤细的小腿心猿意马了。 容雲哈烦躁的甩了甩短发,双脚交叠着将高跟鞋甩了下来,那连衣裙的锁链在背后。她伸出手去却是怎么也够不到,她气呼呼的走到容近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微微的蹲了下身,道:“容近,给我解开!” 她光滑的脊背像是天边最柔软洁白的云,容近开口。声音说不出的喑哑:“我解了啊。” “废话什么!”她不耐的扭了扭,连衣裙的下摆微微的晃,她撅着的屁股露了半个小熊头出来。 容近一下就笑喷了。噗,老妈还真是把她当闺女养了!他毫无压力的伸出手去给她拉开了锁链,容雲哈一下就直起身来了,还一副巨嫌弃的语气道:“真是不懂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还要穿这么多的衣服!一点都不舒服!” 她三下五除二的将连衣裙扒了下来。扔在了脚边。然后又重复着之前的姿势,道:“还有这件小的!束的我好难受哦!” 容近简直要血脉喷张了,这死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容雲哈等了半天不见他动作,十分豪放干脆的掀着胸衣一边将整个都撸了下来。那一秒,一双绵软一下就弹跳了出来,于是,容近的鼻血很干脆的流了下来。 容雲哈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天地间自由自在的精灵。她欢脱的在床上蹦了几下,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一件小内。于是她坐了下来,将自己整个儿搞成了一个赤条条一个无牵挂。她一下仰倒在床上,舒服的长吟了一声。 容近表示再也受不了了,他扯过被子将她捂得严严实实,开口训道:“你以后能不能好好穿衣服,啊?容雲哈,你一个小姑娘,天天光着身子在我面前跑来跳去,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啊?你说说你像话么,啊?” 不得不说,他这番话还是挺深刻的,然而,他鼻下尚未完全擦干净的鼻血深深的出卖了他。 容雲哈眨了眨眼,竟是落了泪下来,哽咽道:“你坏!”她说完便拽着被子严严实实的捂上了头。 容近有些紧张,他手忙脚乱的爬上床,轻轻的去掀被子,却不曾想容雲哈伸出手去紧紧的揽上了他的脖子,娇娇俏俏的说道:“要我吧!” 那一双猫瞳还带了些泪意,这会子映着灯光,合着她脸上的红晕,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了。 她十分狂野的翻了个身将人压在了身下,一双滚烫火热的手去解他的腰带。不得不说这言情小说还是没有白看的,她自己衣服脱不好,倒是三下五除二的将容近脱了个干净。两个裸身相对,她眨了眨眼,俯下身去印上他的唇。 对,没错,经由苏佳熠拨号的容远的电话就是此时此刻响起来的,所以,也怨不得容近怨气那么深了。 他接电话的时候,容雲哈就站在他的身后,揽着他的腰,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挪动,可想而知他忍的多么辛苦了。 挂了电话,他喘息声已是说不出的粗重了,他将人扑倒在床上,低头去去吮咬她白皙的肩膀,玉上红梅,实在惹眼,引起他体内一阵又一阵狂热叫嚣。容雲哈的手无意识的在他的背上划来划去,一双长腿紧张的并的紧紧的。 容近低笑一声:“怕了,嗯?” “谁怕了!”她是绝对不会说自己对他的尺寸很满意的! 感受到身下娇躯一软,容近伸了手指下去,感受到足够的湿润,他低低一笑,咬上了她的耳垂。 容雲哈被他折磨的简直是欲罢不能,毫不知羞的拿着他的手指往自己的私密处放。嗯,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但是看霸道总裁文,好像都是这样写的。 容近觉得他今晚再不把她吃掉,就太对不起他家小姑娘这般主动热情了。于是他挺身,她的手在他背上划出深深一道红痕,娇娇的吟出声。 两个人渐渐得了个中滋味,此刻敲门声响起,还有一声非常欠揍的女声嘻嘻的笑:“容雲哈,你在么?我有糖哦!” 容雲哈一紧张,容近低喘一声,扳过她往门边看的脸,道:“这样你都不专心,看来你是不想下床了,嗯?” 想着门外有人,虽是相信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容雲哈还是咬着唇不敢叫出声,只掐他掐的更紧了些。还有,她觉得容近越来越像霸道总裁了! 此刻的容近,是万万没有想到,此夜之后,他简直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一条要多污有多污的不归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儿媳妇来了 门外。~頂點小說, 苏佳熠呆了呆,而后用似是自言自语的口气道:“看来还是晚了一步呀。” 容远一直以为自家小姑娘是个单纯的不得了的小女生,听她说了这话,不禁额角一抽。牵着她就往自己房间去,笑道:“既是晚了,索性不去打扰他们了。” “呀,儿媳妇来了啊。”容妈本是想来客厅等容将回来,却不曾想刚打开遥控器就看到大儿子牵着那个乖巧文静的小姑娘从东边往西边去,于是欢喜的开口打招呼。 苏佳熠一愣,掐了容远一把,笑道:“阿姨好。” “妈,你镯子的含义我可是跟容儿说了。”容远好整以暇的看着有些羞窘的小姑娘,淡笑道。他言下之意就是,这改口不改口的问题,就看老妈跟容儿谁的段数高了。 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不等苏佳熠开口,容妈便是一脸的伤心欲绝,道:“佳熠啊,要是容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跟妈说,妈给你教育他,可是你这样就不认妈了,妈的心里,哎呦!” 听着容妈一口一个“妈”,虽是看得出这是个十足的演技派,苏佳熠还是哭笑不得的道:“妈,您明明就知道” “哎!好丫头!”容妈笑眯眯的起身,刚伸出手去招呼她,想要她来自己身边走,一看大儿子的俊脸微微的黑,又改口道:“小两口快忙去吧,好好沟通沟通感情。争取早点儿给我抱孙子。” 苏佳熠被她这话呛的一咳,容远无奈的看了自己老妈一眼,然后带着她出了客厅。 容远的房间很是简单。黑白两色,单调的有些过分。苏佳熠转来转去,就看了那一整个书柜上满满当当都是诸如《国富论》一类的经济学书籍,顿时失了兴味,用同情的眼光看了容远一眼。 容远被她看的莫名其妙,挑眉道:“怎么了?” “容远,你的童年一定很无趣。” 容远仔细的想了想。对他的小时候还是很满意的,他打小儿就是个自律的好孩子,从没用人操心过。 苏佳熠对他的说法不敢苟同。道:“我小时候也很乖,后来就跟着哥哥发现了违背纪律的乐趣,对我来说,自律倒是太苦!”她说完。又想到了容远的家庭。这般的背景,想不自律也难。她上前给了容远一个安慰的拥抱,而后歪着脑袋极为认真的说道:“以后咱们搬出去吧。” 她话里的“咱们”极大的取悦了容远,他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好,咱们明天便去买房。” 苏佳熠瞠目结舌,不知如何作答。许久才憋出一句:“容远,这一刻我才发现你好帅!” “嗯?”容远是听得出她话里有话的。 “有钱的男人最帅。你这么有钱。我只需要心安理得的抱大腿就好了。”苏佳熠眯了眯眼,一副骄傲的样子。 她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刚一接听,林乔中气十足的吼声就传来了:“苏佳熠同学,你在哪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女孩子要自重知不知道啊!你这样子还怎么追男神!” 苏佳熠看着面前这人一副双手环胸看好戏的神情,悠悠道:“乔乔,告诉你个秘密,你要给我保密。” “滚!别想拿着什么花生跟豆腐一块嚼着吃有火腿的味道这种鬼话来诓我!赶紧回来!”林乔十分粗鲁的拒绝了她。 这一刻,苏佳熠突然很想哭。狼来了的故事果然是很有道理! 容远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姑娘扁着嘴的样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电话那边林乔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这边容远问道:“宿舍关门了么?” 苏佳熠欲哭无泪的点点头,都十一点了,跟容远在一起就忘了时间流逝,宿舍没关门才怪! 得了她的回答,容远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从她手中接过了手机,淡淡道:“林乔同学,我是容远” “容远老师!”林乔的声音高了八度,明显的听到她吸了一口冷气。 “嗯。苏佳熠现在跟我在一起,今晚就不回去了,麻烦你们了。”容远很是云淡风轻。 林乔立马狗腿的答道:“是!不麻烦不麻烦!祝老师有个愉快的夜晚!”她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佳熠对她的无节操简直是给跪了,什么叫愉快的夜晚啊喂!然而林乔同学用行动证明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 几乎是瞬间,她的手机“叮咚”一声响提示有短信来了。 容远点开,看完便是朗声一笑。他将手机递给苏佳熠,苏佳熠简直是想买根窜天猴上天了!林乔就她泡到了容远却不说一事表示了强烈的谴责,而后十分“好心”的叮嘱她要做好安全措施,这未婚妈妈不好当。 “这帮损友!”她忿忿。 容远将人抱到床上,摁在怀里坐好,道:“早些睡吧,明天一早还有课,嗯?”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课?”苏佳熠一开口便想拍死自己,明天第一节就是对外经济管理概论啊!那是容远的课! 苏佳熠笑出右脸的小酒窝闪闪,甜甜的亲了他下巴一口,然后道:“你去关灯吧。” 容远挑了挑眉。 她抿了抿嘴角,瞪他一眼,道:“容远,你现在就不听我话了是不是?” 这话说的难免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他却并不觉得,只是笑着凑上前去轻轻咬了咬她的唇,道:“容儿这般想与我一起睡,我本以为容儿会要求去睡客房的。”他家小姑娘真是心大啊! 苏佳熠顿时石化了!她红着脸,瞪他一眼,这简直是此仇不报非君子啊!反正在古代都睡过了,谁怕谁啊! 她起身,缓缓漾起一笑,而后魅惑而缓慢的将自己身上的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脱了个干净,然后撩了撩自己的满头长发,轻声道:“我美吗?” 一双长腿,纤肩上两条细细的黑带,胸衣包裹着秀气挺翘的胸,怎么看怎么诱人。容远有些意动,声音喑哑的回答她:“美。”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她哼了一声,然后从他书橱中抽了几本书,摞在床中间,一脸正义不可侵犯的模样,道:“不准越界!”然后啪嗒啪嗒的去关了灯,果断的将自己脱了个干净,钻进了被窝,偷偷的笑着,像只干了坏事的小老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八卦大矩阵 容远的作息一向规律,五左右,他就准时醒了。看了看圈在怀里的姑娘,他温柔至极的笑了笑,仔细的数起她的睫毛来。 苏佳熠是反常的醒得早,睁眼对上容远的俊颜,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秀气的打了个呵欠,了他的额头,道:“一大早的,犯什么傻气呢?” 她的语气,实在是像极了老夫老妻的感觉。 苏佳熠转身刚想继续睡,一脚蹬在了七倒八歪的书上,她身子一僵,偷偷的掀开被子一看,自己果真是只穿了内!她环胸,悲愤道:“容远,你这个登徒子!” 容远一脸的无辜,道:“昨夜你自己嘟囔着冷钻过来的。” 苏佳熠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不信!” 他起身,一手撑在她耳边,低笑道:“容儿既是不信,我也好对得起我这登徒子一名。”他完便俯身去亲她的锁骨。 玉容身子一僵,而后放软了身子,一手绕到他身后去沿着他的脊背游走,一面扭过头去亲吻他的手臂。感受到他腿间某处的反应,她嘻嘻一笑,翻身就想逃,哪知被容远禁锢的死死的,却是动弹不得。 “我再也不敢了。”苏佳熠眨了眨眼,软声软气的求饶。 容远挑了挑眉,终是放过了姑娘。 哪儿知道这一饶过,却是在饭桌上遭到了容妈狠狠的眼神鄙视。 容近是一个人着黑眼圈出来吃饭的,看到苏佳熠还抬眼打了声招呼:“大嫂好。” 苏佳熠嘴角一抽。只得笑着应了。 容妈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了正慢条斯理给自家姑娘夹菜的大儿子:啧,有老娘和你弟两个神助攻在,你居然还没能拿下苏!你的高智商呢?! 容远假装没有看到自家老妈的眼神。给姑娘夹菜夹的很有不亦乐乎的滋味。苏佳熠吃完早饭便被容远牵着手走了,这两人一走,容妈没了人念叨,注意上容近了。 “咦,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干容雲哈了。”容近叹了口气,非常直白的跟自家老妈道。 容妈叹了口气,道:“什么时候你哥能有你这么禽兽我也就放心了。” 容近:······这是一个正常的妈该的话么! 他叹了口气。端着给容雲哈的饭菜就要走,容妈却是一脸忧虑的叫住了他,道:“这个容雲哈的户口要早落实啊。万一怀了怎么办?这样我倒是可以早抱孙子。不过···” “妈,你放心,这个我都想好了!”容近重重的了头,然后回房去了。 容妈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想着这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生动写真!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很快就要有孙子了,这两个臭子,她才不想管呢哼! 容雲哈初经人事,深深的觉得果然总裁文的让妖精下不了床都不是骗人的!她确实没想到容近战斗力那么强悍,若是早知道,她是绝对不会一次次撩拨他的。她窝在被子里,闷闷的想着。 容近端了饭菜进来,放在桌上。上前去给她掀被子:“宝贝儿,起来吃饭了。” 容雲哈扁了扁嘴。任由他掀了被子,那具雪白的**上此刻连红带青的,他心生怜惜,心中暗骂老妈的没错,自己果真是太禽兽了!不得不他这感慨还是图样图森破,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刻的感想,他都想拿板砖拍死自己。 “疼么?”容近看着乖乖由自己给她穿衣的丫头,问道。 容雲哈十分不理解自己为什么非要穿衣服,于是忽略了容近的问题,道:“穿衣服好难受!” 容近难得的板起了脸:“难受也得穿!” 他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这话的未免太过严厉,又哄道:“宝贝儿,你想不想去找干爹?” 干爹?容雲哈微一蹙眉便立马想起了欧阳遥深那张“猥琐”的脸,容近刚刚吼了自己,是不是不爱她了?嗯,她还是很有必要去取经的!于是容雲哈勾着容近的脖子,诚恳的了头。 容近挑了挑眉:“你为什么想见他?” 醋了!容雲哈心中窃喜,然后将人扑倒在床上,妖娆一笑:“是啊,找欧阳遥深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啪啪啪吧!”她完,便十分狂野的又将容近好不容易给她穿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 看容近的眼神也知道,这又是一个旖旎的不得了的清晨。 苏佳熠刚蹑手蹑脚的从容远车上下来,就被他似笑非笑的拿住了手腕。 她挑眉:“这是在学校啊喂!我要回去拿课本!” 容远给她顺毛道:“乖,我的课,你不用拿课本。” 苏佳熠看了看时间也赶不及了,于是答应了他的馊主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教室,旁人没看出来,林乔却是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俊男美女的画面,啧,震撼力实在太强悍了!她家苏同学果真有两把刷子! 被林乔在后排偷偷摸摸的问了大半节课,还差两分钟下课的时候,讲台上为人师表的某人突然挑了挑眉,向着角落里的姑娘道:“苏佳熠,起来把第三十页第二个自然段给大家读一下。” 他向来在课堂上跟学生鲜有互动,这下直接叫出了某个人的名字,简直是满座皆惊,何况叫的还是他们经管大名鼎鼎的系花! 看着纷纷投向自己的目光,苏佳熠简直咬牙切齿了,她接过林乔手中的课本翻页,某人又道:“不准拿别人的课本。哦?苏佳熠同学是不是没带课本?下课跟我走一趟。” 他时间掐的极好,话音刚落,下课铃就响了,苏佳熠心中简直是熊熊烈火,看着他冲自己头,在万众瞩目下跟着他出了教室。 两个人一走,整个教室就炸开了锅,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挤成了一团。 “早知道不带课本能被男神带走,我特么早就把课本烧了啊!” “不知道今天回去烧掉还有没有机会啊!” 林乔一脸高深莫测的清咳一声:“咳,这个因人而异,大家还是散了吧散了吧,回头给你们吃我们家苏同学的喜糖!” 林乔给苏佳熠拉完仇恨便一溜烟儿的逃出了教室。苏佳熠气呼呼的跟他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一条人少的径,她一下就咬在了他的手上。 容远的笑意很深,他越是笑她便越是羞恼,她又不是个傻的,怎么会不知道容远的用意?两个人一块进教室就已经够反常了,这人还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怕是宿舍那帮姑娘盘问完,自己便成了经管八卦的头条人物了,嗯,有林乔那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在,这完全不是没有可能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人间共婵娟 容远本也知道她聪明,这会子一阵哄,才在她恨恨的眼光中舒了一口气,哪儿知道两个人刚要分开,苏仰止就高声喊着“妹妹妹夫”的跑过来了。∏∈頂∏∈∏∈∏∈,.. 苏佳熠无语问苍天,为何来一个容远坑她还不够,这会连哥哥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苏仰止一脸兴奋道:“妹夫,你十一有安排吗?” 他一问,苏佳熠心上突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于是她抢答道:“有!” 苏仰止嫌弃的将她拉到一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的准妹夫:“十一要是没有安排,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怎么样?!” 这话的着实怪异,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道:“哎呀,我爸妈不就是我妹妹的爸妈吗!妹夫,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哥!”有你这么卖妹妹的么!苏佳熠对他的不矜持很是痛心。 “妹妹,赶紧生米煮成熟饭!到手的鸭子飞了可有你哭的!”苏佳熠简直是给他乱用俗语的能力跪了,偏偏苏仰止还是一脸兴冲冲的等着容远的回答,丝毫没有刚刚那话他也听到了的尴尬。 事实上某人真是太低估容远的危机感了,他恨不能立马将姑娘娶回家,如此,这般见家长的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他当即就应了下来。 苏仰止简直乐的要窜上天去,屁颠屁颠的导助找他还有事就回p大去了。 苏佳熠拧眉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跟季远博熟么?”容远大概也猜到她为什么这么问了。只淡淡的了头。 “他有过几个女朋友?” “容近那圈人里,他是最洁身自好的一个,身边没有出现过女人。”容远实话实。 苏佳熠“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去。容远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不好开口给谁话,只揉了揉她的发。 这边两个人情意绵绵,那头风花雪月刚消,容近抱着容雲哈,一阵饱餐后的满足感,他低低的嗅着她的发香。道:“宝贝儿,你喜欢容雲哈这个名字么?” 容雲哈往他怀里偎了偎,道:“嗯。喜欢呀。” “不改了?” 她长长的打了个呵欠:“不改!” 容近眯眼,一副满足的样子,哈,他养大的姑娘就是讨人喜欢。 两个人用罢午饭。到了欧阳遥深家。容雲哈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欧阳遥深见着这么漂亮的一姑娘眼都直了,拍了拍容近的肩膀,道:“可以呀,你子!我就你不会喜欢良家妇女!” 他这话的容近嘴角一抽,容雲哈嘴角勾起一笑,一个过肩摔将欧阳遥深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道:“那自然,老娘可是良家少女!”她完拍了拍手。一副鸟依人的样子挎上了容近的胳膊。 欧阳遥深从地上爬起来,道:“呦。丫头有两下子啊,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敢打我?我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容近拍了拍他的肩,道:“这是你干闺女,对,没错!就是容雲哈!” 欧阳遥深一脸的戏谑:“草!你真当我三岁啊?滚一边儿去!” 所谓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他容近为了早日抱得美人归果断的能屈能伸!他巴拉巴拉的将前后事情给他明白了,欧阳遥深的手都在抖:“这真的是我干闺女?不对,长这么漂亮你还给我带过来,吧,你又有什么坏心思?” 作为打一起玩过来的兄弟,他可是对容近的一肚子坏水了解的不得了。 容近眯眼:“叫你两年干爹也不是白叫的,你看她以后跟你姓欧阳怎么样?放心,肯定不吃你家米,你只要想办法让你爹收养她就行了。哎,你爹不同意也没关系,你偷户口本啊草!只要让她名字出现在你家户口本上就可以了!” 欧阳遥深人精似的,立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坏笑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容近道:“以后,你还多我一个干女婿。” 欧阳遥深觉得这买卖很是划算,于是就这么答应了下来,晚上欧阳少将刚回来,他就拉着容雲哈屁颠屁颠的去找他爹了,编造了一出身世凄惨但保持本心的坚韧白花大戏,最后欧阳遥深还一脸信誓旦旦决绝的是要是欧阳少将不认这个干闺女,那自己这个儿子也不认他这个爹了。 面对欧阳遥深**裸的无赖威胁,欧阳少将瞥了他一眼,让他明天带全东西跟着副手去办手续,事情办成的简直太容易了,欧阳遥深按捺住心中的澎湃,带着人往屋外走,又听自家老爹不咸不淡的,她名字里的哈字不够严肃,不如去掉,就叫容雲,恰好可以跟遥深一名呼应一下。 这个人啊,万万不能得寸进尺,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欧阳少将看着报纸,心思却都不在新闻上,呵,容民这个心机深的!敢情自己这是跳了个坑为他容老狐狸的儿子做嫁衣呀!亏他当初还以为这老家伙让他自己答应今晚兔崽子提的要求是突发爱心!罢了罢了,谁让自己收了他那瓶馋了好久的女儿红呢! 事情解决的这么漂亮,容近是兴冲冲的背着容雲哈,哦不,现在是欧阳容雲回家的。 他刚把人放下,就看着自家哥哥正跟老爸着什么,他免不了要去得瑟一番,扬眉吐气的将今晚的经历巴拉巴拉的了一遍,而后自己打算让欧阳遥深给容雲的年纪报的大一,这样两个人可以马上领证! 容将对儿子的智商很是感到担忧,他:“容雲年纪够了。可是你呢?” 容近石化,他这才记起来自己是不够法定年龄二十二岁的!他脑子转的飞快,接着就去抱他爸的大腿:“爸!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容将恨的不行。嫌弃的将人拉起来,然后对一直笑着的容远道:“这样可以两年后等苏年纪到了,你们兄弟二人一块成家。” 容远笑着应下,然后看了一眼一脸难以置信的容近,悠悠回房去了。 容近简直想死一死了,他怎么算来算去,没有算到自己呢!容雲十分善解人意的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 时间过得飞快。紧接着十一就到了,容远算是新女婿头一回上门,实在是苏仰止对他的一番大夸特夸给苏家父母留了太深的印象。一见面见着人生的是俊朗无双,又是知礼数的,苏家父母交换了个眼神,显然是挺满意的。 厨房里。苏母笑眯眯的跟自己女儿打趣。是当初苏父就了,能让自家儿子放下手里砖头的人,肯定差不了,这会见了人,更是放心的不得了。 “我这一生都埋头在学问里,不敢桃李满天下,却也算是教书育人有师德的,我这一双儿女。着实是亏欠了他们许多。” “我听仰止你爸是容民,但是我苏燮的女儿。嫁谁都不算高攀!你要是敢对不住我闺女,我肯定饶不了你!” 苏父显然是喝多了,容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伯父您放心,我保证定然不会负了容儿!”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苏父将桌子拍的咣咣响。 “伯父您要是信得过我,等容儿一到年纪,我就带她去领证!” 苏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子,此话当真?”苏母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这死老头不是要留两年至少等到闺女工作以后么! “自然!”容远笑的很是温润。苏父连连头,眼里就剩下女婿了,举杯道:“来!咱们一言为定!” “伯父,我敬您。” “叫爸!你看不起老头子是不是?”于是在苏母一脸无奈和无语中,在苏佳熠一脸的羞赧和苏仰止一脸的“老爸给力”中,容远就这么改了口。 后来三个人回了京都,苏父听着媳妇自己当时的表现,简直脸黑的不行,好子,竟然把他给绕进去了! 这趟青城之行容远算是凯旋而归,日子甜甜蜜蜜风平浪静的过了两个月,眨眼就到了冬天,明明是冷的要命的天,容家的气氛却是温暖热烈的很。 容远接到容妈的电话要求自己带媳妇回去的时候,很是诧异,虽是每个周末自己都会带媳妇回去,可是这才周三啊。 苏佳熠自从跟容远谈恋爱以来,就再也低调不起来了,为着某人为人师表的形象考虑,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容远提出来的要她跟出去一块住的建议,这又是个题外话,当初因为苏佳熠一句没头没尾的以后搬出去住,容远这个极有效率的人紧接着第二周就带她去看了房子买了房子,雷厉风行的装修了一个多月,两个人的窝便是筑好了。 这晚两个人回到容家,只见一家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容雲天天的被容近缠着,见了苏佳熠便激动的往上扑,嘴里还亲昵的喊着“嫁衣”,苏佳熠一愣,赶紧抓着容远的手就藏在了他的身后,道:“我对你过敏!” 容雲无语,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已经不是哈士奇了!” 苏佳熠一拍脑袋,立马抛弃了容远跟着好基友窝在了沙发上,一包薯片两个人正你一片我一片吃的不亦乐乎,容妈从厨房出来,赶紧就从容雲手中将薯片拿了下来,道:“怀孕了不准吃垃圾食品!” 容雲乖乖的应道:“妈,我就吃了一!不信你问大嫂!” 苏佳熠缓慢石化中,这丫头竟然怀孕了… 容妈拉着苏佳熠,笑道:“你们两个惯会串通到一起去!不过佳熠啊,这雲儿都有了,你这当大嫂的可不能落后啊!” 她笑眯眯的将手腕上的一只镯子褪下来,亲自拿了她的手给容雲戴上,道:“本来想着等你们结婚我再摘下来,看来这下我得重新备一份大礼了!” 饭桌上容近很是得瑟。这一回总算是赶到他哥哥前面去了,为着自家孙子着想,容将自然是想了办法让两个人领了证。热热闹闹的办了婚礼。欧阳遥深一张脸全程都是黑着的,虽然是自己干闺女结婚,他这个名义上的干爹怎么总觉得那般别扭呢?他想了半天终于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让容近给坑大了。 容近好歹也算是当爸的人了,意志很是坚定,容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强烈要求两个人一定要跟自己住在一起,容雲这个没节操的答应她的原因竟然是容家阿姨做饭菜的手艺好得不得了。 容家祖辈三代连同苏佳熠都心翼翼的宠着容雲哈。对于容近来,除了每天晚上都要被容雲这个坏心眼的撩拨一下能看不能吃憋着一肚子火用手解决之外,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容雲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孕检。竟查出来是双胞胎,这下容家更是炸开了锅一样,对她更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状态,宝贝的不得了。 容家这双儿女不负众望。一出生便是玉雪可爱。一男一女都是粉雕玉琢,容近翻了半天词典,最后去请教容老爷子和容将,两个人大眼瞪眼的将词典扔给他,简单粗暴的告诉他自己查,容妈看着他一脸的伤心绝望,告诉他,这爷俩也是翻了七个月的词典。名字起了上百个没有一个合心意的。 容近屁颠屁颠的跑去跟老婆大人求教,容雲哈一双猫瞳亮晶晶的。看着一双儿女,歪头道:“哥哥叫容可女儿就叫容爱好了呀。” 容近臭屁的拍着媳妇的马屁,恍然大悟,这名字起的可不是好么!他当时一心沉浸在儿子女儿的取名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媳妇那岔辈的称呼,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容可同学已经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是妈妈的哥哥了。 苏佳熠对自己这一双侄子侄女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没事儿就往医院跑,等容雲出院以后,她又天天儿的往容家跑。容远在t大教书教完大一上学期便果断的不干了,实在不是他觉悟不高,而是他本来去t大就是别有用心的。 他不在学校教书了,两个人约会起来也是方便的很,几乎是天天黏在一起,两个人好的要命,连拌嘴都没有一句。 苏佳熠最近很是苦恼,因为苏仰止同学跟季远博越走越近了,她告诉容雲时,她托着尖尖的下巴,道:“作为一只资深腐女,我觉得你哥跟季哥可能是···”苏佳熠有些骇然,自己猫着劲儿憋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她哥。 苏仰止竟是爽快的承认了,末了还一脸哀怨的告诉苏佳熠,他绝对是被掰弯的。苏佳熠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觉,那阵子却是没由来的意志消沉,并非她不能接受,只是她一想到苏父苏母可能会有的反应,整个人就为苏仰止担心。 容远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只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了一句命中注定。 她想了想也是,在古代的时候,两个人不就是有那么苗头了么?再,无论前路如何艰难,那总归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完全没必要呀。苏佳熠和苏仰止十九岁的那个夏天,苏仰止勇敢的把季远博带了回去。 感情总是没有一帆风顺的,苏父虽是一辈子教书育人,可总归是个长辈,他虽是不至于古板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却也是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不像话,举着苏母手中擀皮的擀面杖将人赶了出去,自己没有他这个儿子。 苏佳熠成年以后第一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是心疼哥哥的,当即上前去死死的拉住苏仰止不要他走,苏父气的不行,将两个人都赶了出去。苏仰止直骂她傻,却也是险些落下泪来。 父母总归是心疼儿女,苏父一夜没睡,苏母开始也想不通,可是儿子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儿子,她叹着气劝了苏父半天,苏父一大早也是眼角有泪,直糊涂,也不知这话是在谁,虽是没个好脸色,却还是沉着脸将在门口窝了一夜的三个人叫进了门,算是承认了季远博。 苏佳熠一回京都就迫不及待的找容远去了。将这事儿巴拉巴拉的一,最后一脸的阳光明媚:“真好,大家终于都幸福了!” 那天的阳光浅淡。映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副绝美倾城的画卷。 她转过头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容远,你累吗?” 容远自然是不知她这话从何起,却见姑娘脸红道:“柏拉图···”他不由得朗声大笑,将她狠狠的搂进怀里。他家姑娘真是可爱的不行! 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看那漫山枫叶绿了又红,红了又落,眨眼间。苏佳熠上大三了。她过二十岁生日那晚,在容妈的强烈要求下,她跟着容远回了容家。 容可容爱一双包子正是咿咿呀呀的学话的年纪。这会子两个人都穿了一身红色,容可窝在容老爷子怀里支使着战场上呼风唤雨的老将军给他夹这个虾要那个肉,容爱则是拽着苏佳熠的衣袖,口齿不清的道:“伯娘。容爱要妹妹!” 容妈一脸意味深长的看向苏佳熠。苏佳熠拉着包子软软的手,道:“容爱喜欢妹妹?” 包子重重的了头,抢着道:“得得,妹妹好欺负,容爱,容爱是得得的妹妹,得得,容爱要是想欺负妹妹。就要找伯娘要!” 容雲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熊孩子。想欺负嫁衣孩子还的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容爱朋友是出了整个容家人的心声,于是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苏佳熠每次来容家都要跟容远同床而眠,不过两个人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儿,没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 这晚,苏佳熠一进房中就抱住了容远精瘦的腰,头在他胸膛上蹭啊蹭,活脱脱一只撒娇的猫。 许久,她才松开抱着他的手,慢悠悠的去解他的腰带,容远却是一愣,而后捏着他家姑娘的下巴,道:“容儿,你才大三。” 苏佳熠面上两朵桃花:“我还怀疑容雲一直没成年呢!” 见容远忍俊不禁,她又羞道:“我提前毕业一年的申请通过了。”自从容雲生了一对包子,她就羡慕的不得了,渐渐的收了玩耍的心,学习上自然是突飞猛进,该修的学分早就修的差不多了。 她鼓足勇气,踮脚去解他的衬衣扣,对上他一双潋滟的眸:“容远,给我个女儿吧!” 那夜的月光美的不像话,光下的她像是一朵娇美的花,任君采撷。 他的身下是她,她的眼中只有他。他们终于是完完全全的拥有了彼此。 第二天容妈一看苏佳熠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第三个孙子八成马上就就要来了,啊,夏天果然是个美好的季节!那夜过后,容远便将人接到了容家,两个人先前买上的房距离t大有些距离,为着方便,便在容家住下了。 夏去秋来,秋消冬长,来兴许是孩子心疼他那个天才的妈,竟是在三月里才慢悠悠的来到她的肚皮中。苏佳熠毕业在即,一系列论文忙的要命,偏偏又是个倔强要强的,非要亲力亲为,坚决反对某人妄图包办代替的学术造假行为,容远简直心疼的不行,夜夜的陪着她,什么事儿都扔到了一旁去。 容家的三位长辈乐的合不拢嘴,苏佳熠受到了与容雲先前一般无二的待遇。 孩很是有容远的作风,沉稳安静,除了觉得身子笨重了一些,苏佳熠竟是丝毫怀孕的感觉都没有。这位公子陪着她熬过了毕业论文设计,熬过了毕业答辩,又赏了夏日荷花,终于在金秋十月瓜熟蒂落。 看到是个男孩儿,容爱表示很是失望,她的理由是一个得得欺负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得得! 一群大人忍俊不禁,看容家这位公子却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容妈当即给苏佳熠下结论,定然又是一个沉稳像容远的! 苏佳熠抱着软软的一团,笑的甜甜的,儿子女儿,不都是一样么! 容远给儿子取了个十分简单的名字,就叫容易,苏佳熠对他的随便很是无语,可是想来想去也没个好的想法,于是容易的名字就这么定了。 苏佳熠一出院,容远便直接将人接回了先前买的大房子,从容家搬了出去,容妈了他一回,考虑到苏父苏母还得来,倒也没有多什么。人家母女肯定是希望能有个空间的呀! 苏父苏母对容易喜欢的不得了,来住了一个多月,便搁不下青城的一档子事回去了。苏佳熠在家带孩子带了半年,容易的性子还真是让容妈给着了,跟容远那是如出一辙,什么时候都是不哭不闹的,还是个团子的时候一双凤眼就颇具杀伤力了,倒教苏佳熠怎么也看不够。 这天苏佳熠熬了红枣糯米粥,容远一回来见她正抱着容易,俊眉便是一挑,道:“容儿,我回来了。” “嗯,声,刚睡着呢!”苏佳熠眼皮都没抬的回话道。 容远脱了西装外套就将人从背后环住了,粗大就在她的臀上,低头就含住了她的耳垂。 “别闹!”苏佳熠生怕摔着儿子,直微微的偏过头去躲避着他的亲吻。 容远怎么能依她,反而亲的更起劲了,苏佳熠对他的行为很是生气,胳膊肘拐了拐他,瞪他一眼就抱着容易进了卧室。 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她一张秀气的脸上很是不好看,给两个人盛好粥,然后端上了清爽可口的几碟菜,就开始埋头吃饭。 气氛实在是压抑,容远粥吃到一半,将勺子放在了碟上,道:“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我净身出户,什么都给你!都给你!”他完便将半碗粥一股脑儿的倒进了苏佳熠的碗里。 苏佳熠被他孩子气的举动搞得啼笑皆非,起身坐到他腿上,搂着他脖子娇娇俏俏的道:“儿子的醋你也吃啊?” 容远眼皮一垂:“容易他是个男人!” “团子一样,什么男人呀?”苏佳熠在他怀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容远一手从她的衣摆伸了进去,沿着她光滑的脊背游走,一手去解两人的衣衫,在她胸前一阵吮咬。 苏佳熠有些意动,又有些羞赧:“我们去床上!” 容远百忙之中抬起头回答她:“容儿,我们再生个女儿吧,好让你知道这吃味是个什么滋味!” 窗外,月色正是浓时。(未完待续。) ps:  正文完结啦! 番外一 玉容之名 玉王爷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容远又一次不费吹灰之力的破了他的阵法,轻轻松松的进了他的德馨院。 他的阵法拦得住江洋大盗,挡得了世外高手,就连容远他师傅想进来,都要劳心费力的思索一番,最后像蹒跚学步的孩童跨过门槛一样进了他的大门。而这容远不过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怎么每回都搞得他这么有挫败感呢。 让玉王爷心烦不已的罪魁祸首正临窗而立,一袭白衣胜雪,雨后初晴,斑驳的阳光轻轻笼罩在他的四周,满身光华似是与生俱来,层层叠叠的散发着清贵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容远正从窗口看后院一片白花带雨,枝头颤颤巍巍分外惹人怜爱,不觉间已是目光悠远,他本就身姿颀长如修竹,这样的专注更显三分卓然气质,整个人出尘如仙。 玉王爷看得更烦躁了:四年前这人不过十四岁,却是一战成名,取代了他国民偶像的地位,可怎么看也是个小屁孩嘛,怎么能跟翩翩公子这样的词挂钩呢? 心里带了怨念,嘴上更是没好气的说道:“容世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容远也不恼他,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缓缓转身道:“如今Chun来,王爷不觉得该为这后院雪衣花正名了么?”雪衣花是他师傅白棋山人隐居的碧杭山所独有,碧杭山地处南国,四季如Chun,飞瀑流泉,各种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当年玉夫人上山偶见此花便爱不释手,玉王爷特地为了博得夫人欢心,以地下温泉作引,天天亲自培育这花,在四季分明的北国京城,竟也成了一片茂盛的花海。 雪衣花花瓣娇嫩,气味清雅,盛放时也是片片洁白,除了偏爱此花和种植梨树的老农,几乎没人能分得清这雪衣花和梨花的区别。 玉王爷负手而立:“想见我后院的花,也要进的了我德馨院。而当今天下,我自信我所不能拦住的人,不过十人。能见到雪衣花的人,大抵都是知道这是雪衣花的,”似是轻叹了口气,缓缓吟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王爷何必自欺欺人呢?” “容小子你想说什么,本王跟你打哑谜打的太累了。”玉王爷摇头道。 容远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玉似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宽大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如同白云翻腾,飘逸俊雅。 “古有木兰替父从军,木兰虽不在后院,可终归是回了后院,再如何英姿飒爽的女儿家,终是不能以男儿身活在这世上一辈子。王爷为何不让仰止,恢复她原本的女儿模样?” 玉王爷嗤笑一声,道:“我不过尽力护她周全罢了,再如何位极人臣,为人臣者终究是为人臣者。我想这个道理,容世子也知道。” 容远笑,道:“若是王爷不嫌,远以后愿为王爷分担一二。” “容世子以为,仰止一名如何?”玉王爷忽然换了个话题,转而叹了一口气:“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飘扬血色裙拖地,断送玉容人上天,于女子,不若玉容一名。”容远浅谈一笑。 玉王爷点头:“可!”可不是妙么!父为玉从容,女名玉容,实在是巧。 待他出了门,玉王爷忽有若有所悟,容远,可不是姓容么! 室内一株兰草,长势正好。 番外二 怿心卿卿 杨柳吻,三月Chun,窗外雨纷纷。 屠为国懒懒的靠在红木榻椅上,一手抚着那只宠物乌龟厚重的壳,似是感受到了他指尖并不算暖的温度,乌龟慢慢伸出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主子一眼,又缩回了壳里。 屠为国饶有兴致的敲了敲乌龟的壳,细雨绵绵,微风不燥,Chun困一说还真是不假的由来。抬头看了一眼帘内仍在沉睡的美人,他起身伸了个懒腰,闲步到书桌前,慢悠悠的磨墨,笔走龙蛇,随手拿起桌上的砚台盖在纸上,弯腰拾起乌龟,踱步出了房门,吩咐门口的丫头:“不必对小姐多言。” 他相信他所想的,她定会明白。 丫头轻轻的应了声,看着妖娆红衣的男子慢悠悠的离去,乌龟也步步紧跟,一人一龟,就这么漫步在雨中,都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不同于丫头的看,何怿心在窗前默默的目送着屠为国离去。她已经很久没长长的睡一觉了,昨日在庭院里坐了一天,听着Chun风缱绻竹叶簌簌,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偶尔飞鸟掠过,夜里竟也沉沉睡去。 她总觉得,没有燕子归来,没有新燕衔枝筑巢,这里只是公子给她安置的庭院,却不是可以安身立命的家。就像公子,永远只能是她的公子。 他低沉的唤她,怿心。也不过是一个梦,她不想醒来,即使明知梦里那人此时就在她的房里,相隔不过寥寥几步。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睛听力分外敏锐,她似乎敏感的捕捉到了公子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仿佛是在对她装睡的调皮无奈的叹息。 又像是一场幻觉,她不知醒来该如何面对公子,又对他说些什么,或许说不了几句公子便又要告诉她他朝务繁忙要离开了吧。便睡下去吧,哪怕就是这样的安静下去,至少她知道,此刻他在她身边。 何怿心不知道自己在窗口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丫环推门进来,叫着“小姐”,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低声问道何事。丫环一脸惊奇:“小姐你怎么哭了?” 何怿心微微愣了一下,抬手去摸脸,果真触到了一行温热。便轻轻笑道:“许是Chun色迷人,想想却留不住,不由心生惋惜吧。”他在她心上,她知道就像Chun天留不住雪花,他也不是为她停留的美景。 挥手打发了丫环去做槐花酥,何怿心莹白纤长的手轻轻抚过红木榻椅,一步一步的挪着,一寸一寸的抚着,努力感受着屠为国留下的每一丝气息。 槐花酥是槐花蜜和面粉制成,做法并不复杂,吃着也不觉多美味,是非常普通的一道点心。因为家贫,何怿心小时候唯一能吃到的糕点就是娘亲亲手做的槐花酥。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无数争吵后,爹娘还是把她卖了。或许是该感谢他们给她的这张脸,又或许该怨恨上天既派她来到这个世上,又为何让她屡屡遭到抛弃。爹娘抛弃,朋友逝世,情郎离去…… 命运真是不公,可她还是感谢命运的,因为她遇到了公子。 她还记得那天她一身泥泞,也是这样的三月雨天吧,精心画过的妆容被雨水打花,一个人在城门外痴痴的等了许久,只等来那人府中下人的一句那人不会来了。 心里是有怨恨的,哭的不成样子,公子就在那时穿着红衣经过,墨发随意束起,整个人说不出的魅惑,她第一次觉得男人着红衣比女人要好看。 他伸手把伞撑在了狼狈的她的头上。轻轻挑过她沾了泥水的一缕鬓发,笑言姑娘粉嫩堪比湖中荷花。那时初遇,想起却恍若隔世,她竟觉得那真切的记忆带了几分虚假。这样的亲密,似是再也不曾有过,又似乎是一直都存在。 何怿心把砚台放到一边,拿起屠为国写的纸书,一排蝇头小楷,“怿心,”何怿心轻轻念出声,语气里含了化不开的甜蜜。怿心怿心,他赐予她多么温柔的一个名字。他带她入府的第二天,她在小厨房做了槐花酥,去感谢他的收留。 他正在花丛中读书,一袭红衣比花显眼,随口问了她的名字,他轻轻的笑了:“何花,音同荷花倒也不错。” 她双眸雾蒙蒙的,Chun日淡淡的光晃了她的眼,带了一丝怕被他嫌弃名字俗气的忐忑静静的站着。 他看了她一眼,说给她改一个名字如何,她忙不迭的说好。 他慢慢走向亭台,那只正困倦的乌龟也懒懒的跟在他身后,她看得有趣,也跟在乌龟后面慢慢走着。 他说:“有美一人,兮心不绎,你便叫绎心吧。”顿了顿又似是自言自语般,“绎字寓意不好,便改了怿吧,欢愉喜悦。何怿心。”边说边写,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可是心里都是满满的欢喜。 那时她没读过诗书,看不出他的心事,只是觉得那样好看的男子,给她取了那么如意的名字。后来读书之后,觉得男儿如他,一手书应是写的龙飞凤舞如流水,哪知他一直是一手小楷,清秀如女儿家的手笔。她也刻意模仿,只想靠他更近一步,天长日久加以用心,竟也让她模仿了八九分相像。 纸上只有四字,除却她的名字,只有“入府”两个字。何怿心知道这府字,指的自然不是他的右相府,而是玉王府,这是他早早便暗示过的。她从未见过玉仰止,也不知如何取得玉仰止欢心,可是他要她去做,要她一个人去做,她便会放下所有顾虑与害怕,像小卒过河般义无反顾的向前走。 或许她从来都是孤独的,像此刻一遍一遍的看着早已读到滚瓜烂熟的《九辩》,吃着刚刚做好的槐花酥,一个人居然又莫名其妙的流了眼泪,一滴一滴,一行一行,湿了书,湿了心。 何怿心不知道自己还在盼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总是缺了点什么,而这个答案,就在公子那里,也在她这里,她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目光再次落到“有美一人,兮心不绎”时,她怔怔的出了神。 一树杨柳,一壶好茶,一缕笛声,一顷墨色,一盘残棋,还有他。世事变迁,功成与否,她只愿记得他,她的公子,她心上那个绝世无双的公子。 番外三 空里流霜 别看蒋简傲现在对自己的名字挺满意的,他小时候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笔画又多,听上去又不像爷爷和爹爹名字那么有气势。一次练武的时候,他舞着剑问爷爷蒋虎,自己为什么叫蒋简傲。 蒋虎一双眼瞪的比牛还大,气乎乎的说:“还不是你爹!” 蒋简傲刚出生时,一家老小都对这唯一的孩子十分喜欢,于是就出现了取名字时的争执。蒋虎决定延续虎狼之师的寓意,给孙子取名蒋之师,蒋狼却有自己的见解,他要给儿子取名简傲,说“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 关键的一票落到了娘亲白浅浅手里,白浅浅笑的弱弱的,说:“我觉得简傲之名更为好些。”于是蒋简傲的名字就这样定下了。 蒋简傲于是明白了,自己的名字是那个喜欢读书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爹爹给起的,而且,爷爷对这个名字非常不满意。 蒋家三代,只有蒋简傲的爹蒋狼没有从军叱咤战场,蒋虎满身刀疤,久经沙场,蒋简傲也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表现出惊人的军事才能,蒋虎引以为傲,却仍有人说蒋家的小公子不过是纸上谈兵,后来蒋简傲十八岁带兵初战,便从强敌天圣国那里收复了多年未得的失地,于是一战成名。 蒋简傲那个英姿飒爽的娘亲白浅浅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有老娘当年的风范!”已经十八岁的蒋简傲满脸黑线,蒋狼看着二人,笑的一脸满足。 蒋简傲曾一度怀疑文弱的爹娶了这个彪悍的娘亲一定是爷爷逼的,毕竟白浅浅曾是蒋虎手下一员大将。于是有一天他瞅准了白浅浅不在家,去问蒋狼:“爹,你是不是被爷爷逼婚的?” 蒋狼一脸惊奇:“我与你娘亲相敬如宾,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你娘亲爱慕我儒雅,天天借口练兵跑来将军府,一来二去,爹爹感受到了她的诚意,就娶了她了。” 蒋简傲简直无语,他又偷偷去问白浅浅:“娘,你是不是被爷爷逼婚的?” 白浅浅一副跟蒋狼一模一样的表情,敲了蒋简傲一记暴栗:“兔崽子,你说什么呢!是你爹爱慕我英姿飒爽,貌美如花,天天趁我来将军府的时候献殷勤,我呢,一看这小伙子长得也不错,对我也蛮好,一时眼瞎就跟了他了。” 蒋简傲彻底无语了,两人都是人不如其名,性格一文一武,他真怀疑自己会被培养的三观不正。算了,还是问爷爷吧。 蒋虎下朝归来一直长吁短叹的,蒋简傲翻个白眼:“爷爷你叹什么气?” 蒋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差满地打滚了:“南楚皇帝的寿辰又要到了。”一句话就让蒋简傲捧腹大笑,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爷爷一直嚷着“宁愿头断血流也不愿见南楚的玉王爷那个混小子”,这南楚皇帝的寿辰还年年送了请帖来,为示两国友好,北燕皇帝次次点名要蒋虎去,笑眯眯的说是蒋虎能文能武,外交也一定出众。哪知这蒋老将军年年一到冬天就开始为出使南楚犯愁,偏偏又是个好面子的,不肯也不屑于找理由不去。 蒋简傲计上心来,附在蒋虎耳旁一阵嘀咕,一番讨价还价后,蒋虎就握着孙子的手说成交。 蒋简傲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自己早就想看看爷爷口中这个混小子玉王爷是何等风姿,代爷爷出使既能见了玉王爷,又能得知爹和娘亲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蒋虎便以病重为由,荐了孙子蒋简傲代为出使。 蒋简傲在北燕也听了不少关于南楚玉王爷的传言,说是玉王爷风姿出众,文武双全,是个极为难得的人。玉夫人亡故后,就再也没有娶妻,没有继室并不算得惊奇,这玉王爷连妾也没有一个,不由得让人赞叹他用情之深。尤其他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玉王爷简直成了北燕妇女心中的偶像。 蒋简傲觉得用情之深,只要遇对了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像蒋狼和白浅浅,不也是伉俪情深吗。不知道这玉王爷一手拉扯大的公子又是什么样子。 从北燕去往南楚,大约要二十天的路程,为了防止路上意外,蒋简傲提前半个月就出发了。 南楚在北燕之南,一路上从雪花飘洒的冰寒渐渐回暖,蒋简傲坚持不肯坐马车,与一众侍卫一同骑马。他觉得男人顶天立地,不过气候略为艰苦些,怎么能跟那些娇滴滴的女儿家一样坐了马车呢。 军中向来上下级不甚分明,一副将闻言说道:“听说玉王爷失散多年的女儿找回了王府。玉王爷取名玉容,玉容小姐初次露面,那一身粉色衣服便动了京城,不知又是怎样的美人。” “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幸见上一面。” 一堆大男人便叽叽喳喳的讨论起了这传说中名动南楚京城的玉容小姐。 蒋简傲很不给面子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粉色这颜色俗气的很!想必这玉容小姐也是俗气之名动京城吧。”这是蒋简傲第一次听到玉容之名,无关痛痒无关风月。 提前十天到了南楚京城,蒋简傲见了南楚皇帝,便安心在皇宫的四海使馆住了下来。 寿辰那天他见到了传说中的玉王爷,果然丰神俊朗,俊逸不凡,他前去攀谈,聊得正在兴头上,突然殿内寂静,他转身看去,却是再也挪不开眼。 着了浅粉色调烟水百花裙的女子,玉为骨雪为肤,青丝不长只及修长的脊背,浅浅一笑胜了漫天星华。他不是没有见过美女,面前的女子也不过只是清秀,却一眼便让他惊为天人,世间万物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女子跑到这边来撒娇,玉王爷唤她容儿,蒋简傲才恍然回过神,这原来就是玉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就觉得自己沦陷了。寒冬天女子只穿了裙子,纤瘦的身影让人心生怜惜,他解下自己的披风,抬头便看见了一气质冷清雅致的男子给女子披了一件深粉斗篷。 蒋简傲一向觉得红颜祸水,女人不应生的太惊艳,如今见了玉容清秀,却是不能自拔。他知道喜欢就要追求,于是他采取了蒋狼口中白浅浅的战略,****找借口前往玉王府,可是玉容笑着调侃他,他大方表白,玉容对他不冷不热不亲不疏,摆明了她不喜欢他。 他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于是又采取白浅浅口中蒋狼的战略,无微不至的关心着玉容……成绩还没有看到,便收到了急书,说西胡犯北燕边境,要他带兵去与早已出征的爷爷汇合。 蒋简傲觉得来日方长,更是军情紧急,便草草告别后踏上了归途。第二年再来南楚,玉容告诉他她心里已有了心仪的男子,他猜到了是容远,心里略微苦涩,但他是来自冰天雪地的勇士,是骁勇的战鹰,理应拿得起放得下。他劝解着自己,收心,收心,再收心。 再回北燕,他整日饮酒,蒋虎看到他闷闷不乐,便陪他对饮。在爷爷面前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孩子怎么能存得住心事呢,蒋虎听了,沉默了好久,开口说:“去年战事紧急,爷爷没有实现答应你的条件。如今便把你爹娘能够相爱相守的原因告诉你吧。”他看着笑眯眯的爷爷,努力睁大朦胧醉眼,蒋虎只开口说了四个字:“两情相悦。” 蒋简傲觉得有些心塞,一遍一遍的说着“两情相悦”四个字,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蒋虎抚着孙子的头,心里也不知道当初自己让孙子代他出使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转而又释然了,命运既安排相遇,便一定会相遇,又岂能是一人一事所能更改的。就像当初为了防止蒋狼从文,他藏诗书,不让儿子去国子监读书,可儿子最终还是成了文臣。简傲的心事,还是需要自己想通啊。 蒋简傲传书给玉容,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后来玉容给他的回信很短,她说容远如空气,简傲如流霜。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一个必不可少,一个可有可无。如果空气不存在,流霜也毫无意义。可是既然她珍惜,他便会去守护。谁让他,仍愿做她看不见的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