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幻想祭》 番外一 博丽终究是博丽（一） 博丽巫女是孤独的。 少女成为巫女时，就注定了“博丽巫女”将成为唯一的自我。 以人类之身，掌握连妖怪也只能望风而逃的力量，因此为妖魔所忌惮，也为人类所疏远。博丽之名并非是个能让人幸福的姓氏。 然而讨伐人外，保护人类，这是博丽巫女身受之职。 吞噬妖类的绝望与恐惧，承担人类的忌讳与猜疑。 用染上人外之血的御币轰击碎那一副副或狰狞或妖媚的身躯，用迸发着灵能的血色符纸镇压下一份份或惶恐或决死的灵魂。 然后，在一身血色下，回到村庄，告知村人邪魔已退治。 一身血色，那颜色的来自妖类，而不是博丽巫女原本红白配色的巫女服。 然而村人们只是躲在屋内用提防的目光看巫女的原因并不是那一身血腥。 她有着轻易退治强大妖类的力量，更不用说脆弱的人类了。 博丽巫女的力量，让她拥有了保护人类的资格，却也因此失去了人类间的社会资格。 被所守护的一方否认了人类之身的人类，被妖类所憎恶的强大人类，孤独一生的巫女，这就是身为博丽巫女的所有自我。 少女成为博丽的巫女时，就有所觉悟。 所以当一身血污的少女在看到隙间在眼前张开，听到妖怪的贤者提出那匪夷所思的提案时。 少女动摇了。 ——————————————————分刻线—————————————————— 一如既往。 我的手将御币及其上充沛的灵力一起向着已经被符咒逼到绝路的妖物轰击去。 没感受到多少阻力，御币使将那妖物的身体轰碎，腥辣的血色从那破碎的身体中挣脱束缚，喷溅了我一身。 衣服又脏了。 我只是看了看那厚重粘稠的血浆糊在身上，却没有皱眉。 习惯了。 我看了看天色。 血染的夕阳和着残酷的火烧云依偎在讳莫如深的山腰交界，大概几分钟后就会沉下去。因逆光而难以看清的山与天好像一幅色彩太过于浓重而适得其反的油画。 晚风有些寒冷，大概是因为到了逢魔之时。 昼与夜暧昧的分界。 在人类容易遇到妖魔的时间段，我将这只妖魔退治了。 大概是三天前乡里的人来找到神社说妖魔退治的事情，所以我就做了。 虽然收下了一些财帛粮食，但是我并没有什么热情。 哪怕是找我退治妖魔，乡人们的眼神也让人不舒服。 我一直认为【要一辈子活在这种视线中】是我能够习惯他们视线的理由，但是实际上，这已经是我成为巫女的第十年，而我一直没有能够适应这种眼神。 我讨厌那种眼神。 我无法容忍自己去习惯，去麻木。 我就是要承认，我讨厌那眼神。 哪怕因此每次与人类接触，都会让自己难受。 啊啊，没办法吧，因为我是博丽的巫女。 所以我会接受这份痛苦。 但是，我又渴望着除了博丽巫女之外的东西。 所以我不会习惯这份痛苦。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决定的，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总而言之，我渴望着，除了博丽巫女之外的东西。 “工作完成了，回去吧。” 我自言自语。 回到乡里，告知退治完成，然后回神社。 这个倒是习惯了。 于是花了一些时间，我回到了乡里。 逢魔之时，大家都躲在屋子里，点火做饭。 风恶意地把那些饭菜的香味向着我吹了过来。 该死，失算了，我这边是下风处。 我感受了下空空如也的肚子，摇了摇头，降落在村子里。 有人从窗子那儿开始打量我了。 风不仅把香味飘过来，也把耳语带了过来。 “那就是住在博丽神社的巫女啊……好可怕，你看她身上那血，都快把她本人给淹死了。” “真是可怕，不知道那身上的血是妖魔的还是她的……或者会有人类的！？” “嘘！你们两个小点声！小心她过来把我们给杀了！” “不……不是吧！？” “谁知道啊，最好小心点。” ……你看吧，我无法允许我习惯这样的视线与看法。 如果我习惯了，那么我就真的无法直视自己了。 所以痛苦反而容易让人清醒。 我将御币举起，照例宣告了退治结果，然后就离开。 晚风带来了最后几句只言片语。 “还有只妖类要不要拜托她去……” “不用，谁知道她是不是真退治了，如果一直是假的呢。” 我嗤笑一声，飞了起来。 原本在地上已经看不到的阳光依然能够在空中感受到。 我闭起眼来。 好累…… 风息拂面，衣角在空中飘荡。 现在的我就像这衣角一般，无力的在空中发出猎猎的声响。 但是，这不是习惯了风一般么？ 无法忍受。 我睁开眼睛。 无法忍受自己闭着眼睛，就像是习惯了一般。 “切……” 果然我，还是不甘心。 “真是好表情呢，博丽巫女。” 我停止前进，转向身边那被撕裂开的黑色空间，一言不发。 “……妖怪贤者八云紫么？” 我握紧了御币。 那是个看上去很美丽柔弱的金发丽人，但是我知道这副看似娇弱的身躯所背负的伟名。 “素闻妖怪贤者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华绝代。” 我尽量用符合身份的字词道。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恩恩，不错，礼仪方面相当地道呢。” 对方却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对后边的话完全无视。 “……您出现在这穷乡僻壤就是为了试探我的礼仪么，妖怪贤者。” 我稍微有些生气，但是不能够在表面上表现出来。 “你在生气吧？” 不得不说，妖怪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特别是这些大妖怪。 无论是力量上，还是为人处世，都有着足够的时间慢慢磨练。 我的伪装根本没有意义。 我撇过了头。 “有事情就快说。” 所以我也放弃了伪装，包括礼仪。 “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她晃荡在那撕裂空间的黑色隙间上，语气出人意料的轻松。 “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创造新世界。” 是么……创造新…… 诶诶诶！？ 我惊异地抬起头，脸上的惊讶一览无余。 她似乎很享受我的表情，嘴角勾起。 “一个，让你能够远离现在的生活的世界。” “幻想乡。” ——————————————————分割线——————————————————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子。 作为博丽巫女，我为妖魔所忌惮，也为人类所疏远。 我一直只是作为【博丽巫女】。 所以我一直一个人。 像现在这样的情景，我还没经历过。 “唔，真是不错的手艺呢，博丽。” 大摇大摆走进注连绳圈定的神域中的妖怪贤者，正在吃着我的晚饭。 被人知道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委托妖怪退治了吧。【一语成谶XD】 “呐，博丽。” 金发的丽人放下了碗筷，笑眯眯地看着我。 “说起来刚见面时你竟然没有不由分说地攻过来，这还真是出乎我意料呢。” 正在将身上沾满血液的巫女服脱下的我皱了皱眉。 “没有人委托我退治你。” “真是冷淡呢，难道对我的提议没有兴趣么？” “……啊，没有呢。” 我摇了摇头。 创造新的一方天地，构架起结界将叫做幻想乡的地方和外界隔离开来。 这对我而言，没有意义。 我只是博丽的巫女，虽然我不甘心。 只要和前辈们一样就好，虽然前辈选择了习惯，而我无法忍受自己习惯。 “骗人。” 妖怪贤者八云如此果断道。 “我没必要骗你。” 说起来，她只有【八云】这个姓呢。 我偏过头，看向夜空。 又是一天过去了，而且可能要和妖怪度过。 “博丽。” 听到她在叫我，我转过头来。 真是麻烦，这一天。 “你在骗人，连自己也骗。” 她不知何时坐正了身子，紫水晶一般的瞳孔看着我。 我思路一直在四处跑，从她的姓到今天遇到她的事，完全没有发现她的话语的意义。 “啊啊……也许吧。” 我如此附和道。 “……” 她沉默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博丽巫女只是博丽巫女呢。” 这句话我可没有办法装作没听见。 “喂喂什么意思啊。” 我一点儿也不想客气了。 对上她完全严肃客气不起来。 “你在想什么呢，博丽。或者说，你想过你想要的东西么？” 她嘴角再次勾起了笑容。 我自然没有。 我不想要现在的这种生活，但我更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所以，她的提案才对我没有意义。 “……你想说服我。” 我看向八云。 “对啊，我不仅想说服你，我也一定能说服你。” 她如此说着，眼中的光芒熠熠生辉。 那是我所没有的东西。 她和我不一样。 我是有了目标才会前行的人，而她是哪怕前路迷茫，也要挣扎着前进的人。 “……说吧。” 但是如果，如果给我一个目标的话，我是愿意前进的。 我才发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啊……果然不甘心呢。 我在期待被说服。 “因为，你已经被自己说服了。” 她歪着头，说出了这句话。 你已经被自己说服了。 说的对啊…… 我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你打算就用这句话来搪塞我？” 我看着她。 还需要一个借口。 然而她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如果这句话没用的话，说多了也没什么用，博丽，我已经看穿你了。” 是啊，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看穿我了。 看出来了，我不愿一辈子就仅仅是不为人类与妖类所接纳的博丽巫女。 这次的对话从原本不甚在意变成了我对未来的选择。 是跟随着她一起摸索去，还是继续停留在原地？ 我抬头看向天际。 如果由此可以改变自己。 “那么，我答应。” PS：壮哉我大结界组 感恩节特典 幻想乡冬日的早晨是纯白色的。 雨桐十爱推开了梦境店的大门，抬起头看向了冬日的天空。 洁白的雪花如同天空对于这个节日的馈赠，正在用摇曳的姿态从穹顶上落下。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啊啊，是今天了啊……” 十一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感恩节。 前几天听到了友人爱丽丝提起这个节日，并且解释了这个节日的意义，雨桐十爱就将之记在心上了。 感恩节，借这个在冬日降下最为纯洁的雪花的日子，将心中对于他人的感恩表达出去。 今天的博丽神社一定又是很热闹的样子。 回头走进梦境店中，他打开了一个装着各种各样东西的袋子。 他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又清点了一遍，露出了笑容。 嗯，完美。 把袋子用能力浮空，他带着袋子出门，朝着天上飞去。 第一份礼物必须交给那个人。 向着天空进发，穿越过幽冥的樱花结界，少年再次来到了那个地方。 冥界。 在这里的万事万物都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但是唯独他一人如同一块朽木一般，只有其他的事物的光照在他的身上，而没有一丝属于自己的光芒。 他高速地在这个空间内飞行着，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在这个死寂的世界中唯一的声响。 那是歌声。 在这个死寂的，没有生灵的空间，连声音都欠缺。 而随着他的接近，歌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然后，在这个光彩缤纷的世界中，出现了一轮白色的太阳。 雨桐十爱眯着眼睛看向了这轮太阳。 在其中的，是那名少女。 似乎发现了雨桐十爱，那轮太阳抑制住了自己的光芒，显现出自己少女的形态，迎着少年飞了过来。 “十爱~你来啦~？” 少女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比这个充满了色彩的世界要更为绚丽。 而雨桐十爱也笑了起来，宠溺地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 “是啊，我来看你了。” 少女发出了幸福的呼噜声，一脸太阳下面的猫咪的神色，用头拱了拱十爱的手。 “十爱今天也要陪我一起玩吗？” 面对少女的问题，雨桐十爱抱歉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呢，今天已经另有安排了。” 听到了答案，少女似乎很失落，头耷拉下去，发出了不满的呜呜声。 雨桐十爱哑然失笑，稍微拍了拍她的头，转过身从自己身后 的袋子里取出了他准备好的礼物。 “但是呢，我这里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诶……？” 少女一愣，看着少年手中的盒子，歪了歪头。 “给我的？” “对。” 少年露出了笑容。 “感恩节的礼物。希望这一件东西能够表达我的感谢之情。” 而少女也恍然。 “啊啊，感恩节吗？” 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他那小巧的礼物盒子，露出了几分羞涩的笑意。 “谢谢你，十爱。那么，就由我来给你回礼吧。先把眼睛闭上。” “诶？” 雨桐十爱一愣。 少女竟然还记得准备感恩节礼物吗？ “你先闭上啦！” 见雨桐十爱愣在那里，少女皱了皱眉催促道。 雨桐十爱只能听话地闭上眼睛。 然后，听着少女狡黠的轻笑声，感受到了脸颊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印上去了一下。 ……这不是！！ 睁开眼的雨桐十爱只看到带着甜美笑容的少女脸颊绯红，双手拿着那个礼物盒子遮住了脸，随后朝着后方飘远。 “这是回礼哦，雨桐十爱。” “……那我也只能心怀感激地收下了呢……” 雨桐十爱的声音中有着几分无奈，但是他看向少女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他身后的那一大袋东西。 “那些都是要送给大家的吧，果然我是第一个收到礼物的吧。这样的话，十爱你该出发了呢。”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将礼物抱在胸口。 “去吧，雨桐十爱，感恩节快乐。” 而雨桐十爱也点了点头。 “那我出发了。” 说完，他便转头离开了少女。 少女轻轻咬着手指，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中，笑意一点一点地平息下来。 她回过神来，将礼物打开。 那是一串项链，银色的细小链子上挂着一粒小巧的珍珠，流转着温柔细腻的光泽。 少女呆呆地看着项链半晌，随后，撩起耳际的发丝，捧起了项链。 轻轻地吻了一下。 ———————————————————————————————————————————————— 博丽神社中，雨桐十爱在分发着他的礼物。 “谢谢你，妖梦小姐，感谢你这年来的照顾。” “这是你的，幽幽子大人……请不要连包装都没打开就放进嘴里啊喂！！妖梦快拉住她！” “呼……这个是我的微小心意，还请伟大的红魔馆之主笑纳一二……你不要算了……诶等等别动冈格尼尔我给你我给你！” “……给你，辉夜公主……还有，请不要再给我看那个PSV……” “……” 一直分发着礼物，少年的袋子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空了下去。 而此时，太阳也已是西山迟暮。 他呼了一口气，将礼物分发得差不多了。 转过头去，在博丽神社中，已经开始了宴会，而红魔馆的完美女仆十六夜的烤火鸡也已经被众人大快朵颐中。 红魔馆的姐妹腻在一起，似乎在聊着姐妹间私密的话题。帕秋莉与爱丽丝以及魔理沙三人魔法使在角落不断地在争论什么。小恶魔与女仆长游走在众人之间，为大家服务着。西行寺家的大小姐快乐地徜徉在食物的海洋中，而身后则是扯着她并且大喊【幽幽子大人住嘴快要被你吃完了】的妖梦。月面的辉夜姬在和她的宿敌藤原妹红对拼酒量，而身边则是月面的头脑八意永琳在照顾着。来自月球的兔子与来自地球的兔子也在对拼……呃……算了，不说这对…… 雨桐十爱看着混乱的会场，露出了笑容。 正是这些人，正是这个幻想乡，容纳了自己，包容了自己，让自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礼物还有两件。这是属于幻想乡的两位最高管理者的。 他拉住了路过了米斯蒂娅和莉格露。 “米斯蒂娅，你看到紫大人还有灵梦了吗？” 夜雀一边口里嚼着食物，一边摇了摇头，而莉格露则是接过了话。 “没有哦，人渣先生。” “是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将袋子裹好，继续让它悬浮在自己的身后，趁众人不注意蹿了出去。 他知道那两位大概在哪里。 离开了神社后殿，他拔地而起，果然在落日下看到了两个坐在正殿顶部对饮的身影。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夕阳就快要燃尽了，最后也是最温柔的阳光如同果酱一般抹在了这世界上，肉眼可见的红色光芒浸染了两位少女。 贤者脸上带着笑意，似乎眼底曾经存在过的烦恼仅仅是错觉。 巫女脸上是不耐烦，但是眼中的笑意依然一如既往地很甜蜜。 那是最美的风景，于雨桐十爱而言。 只要有这两个人，幻想乡就会永远存在下去。 他飞了过去。 “紫大人。” 他落在两人的侧面，呼了一声。 之前，他认为自己没办法在这两个人的对饮中有那一席之地，但是现在却又不同了。 八云紫转过头来，金色的柔顺长发在夕阳下被浸染得越发温柔，如同一杯温醇的葡萄酒一般。岁月的余晖并没有在这位不老的妖怪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仅仅让她的美丽越发沉淀，转化成只属于她的那份美丽。 她露出了一份笑意，看向了雨桐十爱，举起了手中的碟子。 “怎么，你也要来一杯吗？” 而在旁边的博丽灵梦也笑吟吟地看了过来，举起了手中的碟子，意思是【你喝的话那我就陪你】。 饮酒固然是好，但是雨桐十爱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在那之前，还请两位收下在下的感恩节礼物。”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将身后的礼物拿了出来。 “哦？” 八云紫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取出礼物，而博丽灵梦也放下了酒碟，开心地看着。 他取出了比较大的那一件，递向了八云紫。 “这是给您的，紫大人。” 他用幸福的笑容将礼物献上。 “谢谢您，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我一定会珍惜您赐予我的名字。” 作为创造者的八云紫有些感慨地接下了这份礼物。 “这是我从你这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 她摸了摸这个巴掌大的盒子，然后问道。 “可以打开看看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请自便。” 听到这句话，八云紫便放下了酒碟，细心地将礼物的缎带解开，揭下包装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起来。 包装内的是一个木制的盒子。 八云紫将这个盒子打开，里面的是一双纯白色的，蕾\丝花纹的长手套。 八云紫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谢谢了，十爱。” 而雨桐十爱也回应以笑容。 “那再好不过了，紫大人。” 随后，他将属于博丽灵梦的那一份礼物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茶杯。 棕黑色的茶杯是紫砂质地，杯形雅致，打磨光滑，算是一件不错的礼物。 对于博丽灵梦这个不喝茶会死星人而言，这是再适合不过的礼物了。 “哦呀，你倒是挺懂我。” 博丽灵梦拍了拍手，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茶杯。 不过她又疑惑地看向了少年。 “为什么唯独我的礼物没有用包装包起来呢？” “因为我怕懒散的灵梦会不打算当场拆礼物。” 雨桐十爱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哼哼，怎么可能。” 博丽灵梦撇了撇嘴，但心里还是为少年的机智感慨了几分。 她看向了少年。 “然后呢？” “……然后？” 雨桐十爱歪了歪头。 “感恩啊感恩！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博丽灵梦似乎很不满地用筷子敲了敲酒碟。 见到这一幕的雨桐十爱不禁噗一下笑了出来。 “那算什么啊灵梦。” “少罗嗦，相比起我，你更失礼不是吗？” 博丽灵梦丝毫不在乎。 在此时，八云紫将手套戴到了手上。 “看啊十爱，很合适哦。” 她将袖子撩起，向雨桐十爱展示着那双让她的手显得修长而优雅的手套。 同时还向博丽灵梦吐了吐舌头。 对此雨桐十爱无奈地笑了笑，但博丽灵梦的脸上却闪过了几分不太对劲的神色。 “……呐，雨桐十爱。” “嗯？” 雨桐十爱看了过去，却看到了博丽巫女递过来的酒碟。 “喝了它。” 博丽的巫女如此道。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雨桐十爱伸手打算接过碟子，却被少女一缩手，接了个空。 “过来点。” 被这样地要求了。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靠过去了点。 博丽灵梦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举起了碟子，再次发出口令。 “我喂你。” ……啥？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博丽灵梦。 但是幼小的少女却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己。 “这是我的回礼。” 她这样说。 雨桐十爱转过头看向了八云紫，却发现她只是在用白色手套包裹着的手支撑着下巴看热闹。 所以说…… 他再次看向了眼前的巫女小姐。 博丽灵梦脸红彤彤的，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害羞。她的神色有些不耐烦地晃了晃手里的酒碟。 “快一点啊，雨桐十爱。让淑女等待这么久可是要被神大人惩罚的。”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呢。 雨桐十爱露出苦笑。 今天收到了两份回礼都是超意外的啊。 他只得低下头弯下腰，配合着喝掉了博丽灵梦的酒水。 还是有些……难为情啊…… 他不好意思地喝干了少女的碟子里的酒水，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清丽的巫女小姐在呆呆地看着已经空了的碟子。 “灵梦？” “诶！？啊？没什么，没什么。” 巫女小姐回过神来，红着可爱的脸灿灿笑着，收回了碟子。 雨桐十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这时候八云紫又开口了。 “呐呐，十爱，过来过来。” 她招了招手，带着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然后将手伸向了少年，示意要接触少年。 “怎么了吗，紫大人？” 雨桐十爱立刻凑了过去。 八云紫狡黠地笑了笑接触到少年的手臂之后一拉，雨桐十爱淬不及防差点倒在少女的身上，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干涉出了一个力将自己支撑住。 但是八云紫的那只包裹着手套的手却趁机绕到了他的脑后，将少年的头按向了八云紫胸前。 再这样下去会撞到那胸前的汹涌波涛的！ 但是雨桐十爱停住了，因为他的额头有了倚靠。 那是温暖的，柔软的，充满了宠溺之情的倚靠。 就像是母亲亲吻儿子一般。 直到八云紫放开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都一直愣愣地。 博丽灵梦稍稍有些意外于八云紫的举动，但最后还是笑了笑不再言语。 八云紫笑着，如同这个冬日温暖的阳光。 她用少年送的纯白手套套着的手指点了点刚刚与少年接触过的唇。 “这个，是我的谢礼。” “……谢……谢谢……” 雨桐十爱木讷的言语完全表达不出心中的惊涛骇浪，但是过于突如其来的谢礼也让他无法表达。 “看你这样子，来，喝了这碟。” 八云紫轻笑着，将酒碟递了过去。 而少年也有些迟钝地接了过去。 八云紫乐呵呵地笑着。 雨桐十爱看着酒碟中，映照在酒水中的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个幸福的少年。 啊啊，是啊，自己有着如此多的，需要自己去道谢的人。 他抬起头，看向贤者，看向巫女，再看向庭院中正在进行的宴会。 然后越过山岗，跨过平原，俯瞰森林，直达天际的地平线。 他举起了酒碟。 发自真心地，带上笑容。 “谢谢了，幻想乡。” PS：本来应该是昨天感恩节发的……结果舍监大人机智地断电了23333然后无月表示少说话多背锅…… 感恩节，谢谢各位，谢谢大家对无月这本书的照顾，每一次点击，每一次投票。虽然看的人少，虽然写的不好，但是有大家的支持，在下不会断绝的。 感谢各位，感谢阿弦，感谢所有人。 还有，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 感谢幻想乡。 本番外最后一句话是属于雨桐十爱的感谢，这句话则是属于岩城无月的。 仅以本文，表达对幸福美好的幻想乡最高的谢意。 二零一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感恩节后夜。 新年特典DESU 新年。 圣诞节降下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因此带来的降温让幻想乡的温度越发低迷，但是这完全无法驱散在博丽神社展开的宴会的热情。 因为相当部分的妖怪是不热闹就会寂寞死的类型呢。 而在今晚，在博丽神社的少女们正在准备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在博丽神社的中庭中，一群来自迷途竹林的兔妖们吵吵嚷嚷地捣着年糕，并不断地分发给在旁边的妖怪们，在她们周围是摆满了的酒席，妖怪们不断地吃着年糕、料理，并且互相敬酒。 作为博丽神社的主事人，博丽灵梦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用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无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这一年也有这么多人啊……” “一家人一起齐聚不是挺好吗？” 在她的身边，那个金发的魔法使如此道，并且将酒碟端了过来。 “来，和我一起喝一次，灵梦。” 博丽灵梦左手依然撑着下巴，右手抬起碟子，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径直和对方碰了碰碟子随意喝了一口。 魔理沙顿时就不乐意了。 “喂喂灵梦！干嘛这样爱答不理的，新年了你开心一点嘛！” 博丽灵梦继续叹了口气。 “蘑菇沙你不会懂的。” “……蘑菇沙是什么啊喂蘑菇沙！” 这样说着的少女一把抓住了博丽灵梦的肩膀，试图将她的身子扳朝自己。 博丽灵梦苦着脸转了过来，让对方有些意外。 博丽灵梦鼓了鼓腮帮。 “魔理沙你知道吗上一年这群家伙吃饱喝足，吃了新年的荞麦面之后，就把整个现场都丢给我打扫了，你知道吗我新年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收奉纳不是拿塞钱不是喝茶是打扫啊！” 这样抱怨着的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停止了抱怨，看向了挚友。 “话说回来，上一年的新年你似乎煮了一锅蘑菇汤，是吧，魔理沙。” 魔理沙如遭雷击。 “啊，啊哈哈哈哈那个啊，好汉不提当年……” “呀呔！” 一记博丽有情破颜拳。 气呼呼地将被击晕的好友随意地丢在旁边，博丽灵梦看向了夜空中的星星。 “博丽神社供奉着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神的神大人啊，还请保佑我今年能够轻松一些吧。” 然后夜空中的星星似乎要回应她一般，闪烁一下。 “灵梦~~~” 这样拖长了声音，从天空的群星中飞下来了一只纯白色的小蝙蝠。 这只蝙蝠如同陨石一般径直朝着博丽灵梦撞了过来，博丽灵梦淬不及防，被这货一头撞倒在了地上，差点把一桌酒水踢翻。 “蕾米莉亚你给我滚开啦！” 她不断地想要把一把抱住自己并且在自己贫瘠的胸脯上不断乱蹭的吸血鬼甩开，但是对方却似乎很享受一样不愿放手，并且发出了呼噜噜地幸福声音。 “唔啊啊啊尼给我下去啦！！” 博丽灵梦将这黏糊糊的家伙从身上扯了下去，然后看到了跟在之后的银发少女。 “咲夜，快把这家伙提走！” 但是银发的少女仅仅是浅笑着，看着自家的主人在对方的胸脯上为非作歹。 博丽灵梦正气得牙痒痒的时候，一只手将那只白色的小蝙蝠的后领提起，但是没想到蕾米莉亚死不放手，结果连同博丽灵梦一起拎了起来。 “呜哇哇哇！” 博丽灵梦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不禁有些慌乱。 “紫你干嘛啊放手啊！” 她怒斥那个将两人提起来了的金发女性。 而八云紫并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而是左右看了看。 “十爱呢？” 博丽灵梦试图活动了下悬空的身体，但是感觉不飞行的话估计是拿现在的这两个人没办法，便放弃治疗一样将四肢放松下来。 “十爱的话，在和月面的公主打年糕吧。” 她的头无力的向后耷拉着，就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任凭自己被蹭被提。 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缺氧的鱼。 八云紫点了点头，然后果断将另一只手伸向了博丽灵梦的后颈。 抓住，扯。 小蝙蝠扭过头来，发出了威慑的声音，露出了尖锐的虎牙。 “你要干嘛啊！老……紫！” “哼。” 但是紫只是冷哼一声，然后脸色一变，张大嘴巴朝着蕾米莉亚的脸上咬过去。 “哇啊啊啊啊！” 蕾米莉亚手忙脚乱地松开了手脚，抱头蹲到了地上。 车轻路熟地将对方从红白色巫女的身上驱逐开，八云紫便放开了她，双手将红白色的巫女拥入怀中，脸贴上了对方幼嫩的脸颊蹭了蹭。 “灵梦可是我的专属抱枕，让给你们危害大，小蝙蝠你就别想了。” 红白巫女则是一副死了的样子，任凭对方这样抱着自己，就差一个阿黑颜了。 “紫，你真是的，连最后一天都这样不让人安息。” 她叹了口气。 “不去找十爱吗？” 八云紫俏丽的脸露出了几分微笑。 “没事，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交集。” “哼。” 博丽灵梦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她。 “小心人家月面的公主把你家孩子勾走到月球上去，别忘了那个世界他们俩还扮过一段时间情侣。” 八云紫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从斜睨着自己的红白巫女身上移开，转向了在那群兔妖之中那黑发的年轻男女。 永远亭是前几天找到八云紫的，那只叫做铃仙的兔妖提出了让永远亭的月兔们在年末捣年糕，同时也带来了她们侍奉的公主的口信。 让雨桐十爱一起来主持捣年糕的事情。 永远亭的公主在永夜异变以及之后的永梦中就表现出了对雨桐十爱有相当的兴趣，不过这也正好，永远亭作为幻想乡的一部分被八云紫以及幻想乡接纳，那么维持下这份关系也是分内之事。 但是她从月兔那里听到的是雨桐十爱是主事，但谁能和她解释一下，那边和月球的公主一起，貌似很合拍地捣一下年糕，蘸一点水的少年这真的是主事干的事情吗？ 八云紫觉得就算是去找八意永琳要一个解释也会被对方用其他借口敷衍过去。 她低下了头，将博丽灵梦放在地上。 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太正常，博丽灵梦从地上爬起来端坐好。 “怎么了，紫？” 八云紫摇了摇头，轻轻笑了出声。 “没什么，只是有些郁闷。” 而雨桐十爱那边，他也只是拿着一只木杵，配合着辉夜公主打着年糕。 他又捣了一下，然后看着用那只纤白的素手将水抹在年糕上的辉夜公主。 “说起来，公主殿下为什么会会想起来自己来打年糕？” 公主殿下抬起了头，明明一脸大和抚子的外貌，却露出了充满活力的笑容。 “当然是因为有趣啦，雨桐君。” “有趣？” 雨桐十爱一杵捣下去，然后再次发出疑问。 “辉夜公主在漫长的岁月中没有在月面上吃过月兔们的年糕吗？” 辉夜公主一顿，露出了深恶痛绝的表情。 “吃过，妾身吃得都快吐了，雨桐君还真是提起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雨桐十爱很无辜地一耸肩。 “我怎么会知道呢，公主殿下。” “好无趣的回答啊，雨桐君。” 辉夜公主显然对对方的回答不怎么满意，她又用手将水分带进年糕中之后，这样晃了晃手指。 “所谓【识李白诗，不识李白】，虽然吃过年糕，但是并没有做过，就像之前虽然妾身知道外界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只有在那个世界才体验过一般，果然是和自己想象中的多少有些出入。” 她仰起头，看向了天空中高挂于穹顶的月球，她的家乡。 “所以对什么事情有兴趣，果然还是自己去做最为有意义。” 雨桐十爱看了这个公主几眼，然后才一杵捣下去。 “公主殿下开心就好。” “嗯，开心就好，所以妾身才会让你和妾身一起试着捣年糕。” 辉夜点了点头，随后叫过周围的一只兔妖。 “你看看这捣的怎样了？” “公主大人，这块年糕已经捣好了，不过再来几下的话会更加劲道一些的。” 小兔妖露出来了笑容，似乎对自己被公主询问而感到开心。 辉夜颔首，然后将手再次放到了磨里的年糕上。 “那再陪妾身玩一会儿吧，雨桐君。”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举起了木杵。 随后又是几次捣下去，年糕终于出了磨。 辉夜公主将之抱在手里，露出了笑容。 “哇哦，雨桐君，热热的软软的，感觉真好诶。” 雨桐十爱将木杵和磨交给了在旁边守着的小兔子们，笑着回应了下公主殿下。 而似乎很开心的公主殿下将这块年糕也交给了端着盘子守候着的兔妖。 “似乎八云贤者来了。” 辉夜看了看在博丽神社宽广的庭院中的席位里，那位有着长长金发的女性，然后对雨桐十爱道。 “大概已经在找你了呢。” 雨桐十爱看了过去，的确那位金发的女性就坐在博丽巫女的身边，不断地和红白色的巫女以及一只白色的蝙蝠讨论着什么。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金发的优雅女性举起了手。 “十爱~” 雨桐十爱也举起手示意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公主殿下告别。 “那我先去紫大人那边了，公主您随意吧。” “嗯哼。” 公主点了点头。 雨桐十爱走到了八云紫所在的宴席，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紫大人。” “嗯，十爱。” 八云紫将幼小的巫女抱在怀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捣年糕的感觉如何？” “嗯，很有趣的活动，虽然应该是几天前的活动，但是今天捣年糕也感到了很多趣味。” 雨桐十爱看了看不断在八云紫的怀里挣扎却被对方用胸前两块脂肪压制的小巫女，嘴角无奈地扯了扯。 八云紫嗯了一声，随后她似乎想起什么。 “十二点就快到了，等到了十二点就到了新的一年，准备好新年的愿望去参拜了吗？” “咦？” 雨桐十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所以说，新年参拜，在新年的第一天在神社里许下愿望的话会得到神大人的实现哦。” 抵死顶起了那两座大山的小巫女这样补充道。 雨桐十爱恍然。 “那么我得抓紧时间想一下了。紫大人有什么愿望吗？” “我？我希望灵梦今年的胸部能够脱离贫瘠，咕嘿嘿。” 八云紫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飞快地把双手捂在博丽灵梦那可怜的胸部上。 “哇啊啊啊！魂淡紫老太婆你给我移开你的爪子！” 小巫女很嫌弃地将对方的手从胸口拍掉，至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大概和她受到的压迫有关吧。 手被拍掉了八云紫也不恼怒，她笑了笑看向了雨桐十爱。 “那你呢十爱。” 雨桐十爱浅笑着。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但是金发少女摇了摇头。 “不行哦十爱，没有一个美好的愿望，怎么能让生活变得开心愉快呢。撒，说出你的希望的事情吧。” 雨桐十爱听了之后，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摸着下巴。 “唔……”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紫大人。” 八云紫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而一直在旁边对着八云紫与红白巫女咬牙切齿的蕾米莉亚看了看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关于那件事情，没有人怪过你，雨桐十爱。” 她仰起了头，定定地看着雨桐十爱。 “如果你认为这个可以作为愿望，那芙兰不会开心的。” “……对不起。” 蕾米莉亚摇了摇头。 她仰起的脸上带上了笑容。 “红魔馆不会因为你的这句对不起就对你网开一面的，十爱。” 她这样说着，将翅膀收拢。 “该是这边说对不起呢。” “是么……” 雨桐十爱低下了头，然后坐在了八云紫的身侧。 八云紫偏过头去，拍了拍他的头。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有蕾米莉亚的笑容。 十六夜咲夜默默拿出了怀表。 “快到第二年了。” 这样的话语提醒了众人。 “荞麦面呢？” 博丽灵梦左右看了看。 “蓝在厨房了，放心吧。” 八云紫这样道。 然后博丽灵梦才安静下来——坐在八云紫怀里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竹林中的小兔子们端着清汤的荞麦面四处跑动起来。 “有了永远亭的帮助，这次宴会应该不会那么辛苦了吧。” 博丽灵梦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兔子战战兢兢地放下清汤荞麦面，随后飞速地逃走远离了自己与妖怪贤者，舒了一口气。 雨桐十爱闻言，侧过头看向了在另一侧的宴会场中那个黑发的少女。 那位公主殿下恢复了大家闺秀一般的举止，正在撩起侧面的鬓发吃着面。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十爱的目光，眼神一跳，一种活泼的信号传了过来。 雨桐十爱默默收回了目光。 ……不要想得太美好啊，博丽巫女。 姑且，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吧…… 雨桐十爱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十六夜咲夜，而银发的女仆长也点了点头。 是么，已经是第二年了啊。 雨桐十爱仰起头，看向了夜空。 星月辉夜，湛湛晴空。 他悄然勾起一丝笑容。 拿起筷子，和大家一起吃起了荞麦面，味道的确很不错。 现在的自己，属于这里。 他的眼眸温柔地扫过在这里的人们。 博丽灵梦已经快速地吃完自己的面后跑到了神社主殿那里，期待地看着赛钱箱，等待着新年祈愿的人们有愿意投香火钱的。 雨桐十爱看向八云紫，而八云紫也看了过来。 “去许个愿吧，紫大人。” “好呀。” 八云紫轻笑一声，站了起来。 于是两人跟随着那些去祈愿的妖怪少女们一起到了正殿前。 等了一会儿，轮到两人了。 二拍手，一拜，一拍手。 雨桐十爱闭上眼睛。 【愿幻想乡继续如此美好。】 他睁开眸子，侧看了下金发的少女。 少女的嘴角带着安静柔美的微笑，闭着双眸，稍稍有些弧度的金色发丝在耳侧卷起了漂亮的小波浪，为少女风华绝代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柔美。 雨桐十爱的心里感受到了淡淡的安宁。 是的，就是这个人。 只要这个人在，幻想乡就会一直如此美好。 因为这正是这个少女的夙愿。 无论怎样的动荡，无论如何的异变，这名少女的梦依然在继续着。 就在这里，根植于所有人的心中，交缠在一起的梦想，绽放在幻想乡这片土地上。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睁开了眸子，紫水晶一般深邃的眼中是浅显易懂的幸福。 他笑了，她也笑了。 “紫大人。” “嗯。” 然后，新的一年到了。 一切都会继续这样安静美好吧。 毕竟这是所有人的祈愿。 － － － 后记： 在吃完荞麦面与祈愿完了之后，在一只叫做帝的兔妖的振臂高呼下，永远亭的兔子们都撒欢跑了，请不要小看兔子的逃跑速度。哦对了，她们走前没有清理现场。 另外，新年快乐，各位东方众。这一年的幻想乡，祝它也依然安静美好。 哟这里是新出炉的金刚可怜DESU 咳咳，大家好，这里是无月，欢迎来到每季度一次的听无月扯淡节目【不对。 嗯，今天用了一个特典来凑字数之后，总字数也过了三十万，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本来说三十万字也算是一个同人的分水岭吧，听说三十万前的书的数量是三十万后的几倍。那么今天开始这本毒草文也到三十万了。 一开始想写这个三十万的感觉的时候，是打算继续和各位扯一些家长里短，写着书的感觉什么的，就像是前面的章后语一样hhh，不过昨天早上某只前辈找到咱的时候，说了声【咱把你的书推荐给其他人了】。然后咱感谢之余问了句很在意的他们的感想。 【说你快三十万了才三百不到的推荐也是挺可怜的】 ……啥？ 然后想了想，咱自我感觉倒是挺良好的。 可怜什么的，往往别人认为可怜的人自己并不会感到自己可怜，这是一种自信还是悲哀咱并不知道，但是咱必须说，这个没什么好在意的。 因为无月是一个笨拙的人。 同人文，本身出发点就是爱，这个也是写同人的前辈们总结出来的最棒的话。 因为喜欢才写的，换句话来说，这都是一己之见罢了。 所以，就算看的人少，就算数据不好。 那又怎样？ 所以无月是一个笨拙的人，不写完的话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最坏的情况就是这本书一直留在笔记本里，永不见天日。 那现在再坏也不可能比这个坏吧？毕竟已经发上来了，就是前进了。 既然是从最低处开始往上爬，那么就算爬的比别人低，那也比最开始的好了。 很傻吗？ 那也无所谓了，现在在这里，咱有三百多个收藏，虽然和其他书比起来很可怜，但是足够了。 总比一个没有好吧。 所以咱这里很感激各位啦，愿听咱一片胡言，多谢了。 所以。 所以完全没有什么需要担心或者失望的事情。前行的路上，咱有着足够的勇气。 不能裹足不前，不能犹疑不定。 因为不前进的话就再也前进不了了。 咱就是要这样前进，才不管那么多。 咱喜欢那个世界，要写出那个世界来，哪怕力有不逮，也要继续。 一开始只写了一万字，没人看的话写了十万，还是没人看依然写出了三十万，那咱就能继续写下去。 咱就是这样一个笨拙的人，偶尔犯懒，但是不想放弃。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的数据是六十万二百多推荐，虽然没进去看过，但是很佩服那毅力。原本看着在想如果是我那我绝对早就放弃了，但是事实往往比想象的更加简单……也更加复杂。 所以各位啊，窝是不会放弃的。 请支持咱吧，如果你对这本书还算满意的话，咱会继续的，电波合适的家伙们。 以前和几个作者胡扯起文笔啦什么东西的时候有人来了句【闷头写个一百万，你再怎么都会练出自己的东西来的】这样的话，所以咱不觉得现在的咱有什么吃亏的地方。 虽然会不会写出百万来感觉完全没谱。 不能因为成果少就认为没成果，对吧？ 不为别的，为了收藏了自己的家伙们也得努力呀【点头 这才是我觉得一个写手应有的心态吧，支持的声音谁都不嫌多，但是同样地，要有自己一人也能前行的勇气。 这本幻想祭，会继续写下去的。 再次感谢为此书做了宣传的吾友，以及喜欢上了这本书的各位，这里是无月，在三十万字的今天，再次写出这些凑字数的无月。 其实无月挺喜欢写这种类似章后语的东西，就像是记录下了自己的成长与大家分享一样，不过其他作者大概不会像这样啰嗦吧【笑 今早爬起来一看，就看到了涨了很多推荐，心里挺开心，这不是有人在期待着吗？ 所以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新的一年，我会继续努力的，也请各位一起努力吧。 这里是无月，以上。 2015感恩节 十一月以来，幻想乡的气温就开始降下，时不时地也会飘起雪花。 向着有些冰冷的手里哈着气，雾雨晴枝裹紧了脖子上出自心灵手巧的人偶师爱丽丝的围巾，奔跑着，向着人间之里的稗田家跑去。她的小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金黄色短发在耳际招摇，小小的雾气从她的口中呼出。她跑到了稗田家门口，带着微笑朝着守门的人打了招呼，没有被阻拦地进入了稗田家。这位雾雨家的继承人在人间之里也算是有了基本的名望，这不仅仅是建立在她曾经的经历上，也有着对她如今的能力的认可。 但是雾雨晴枝并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她只是来这里拿一些东西的。 “小铃姐，稗田姐！” 她拉开了稗田阿求的房间拉门，就看到了里面那两个少女猛然一颤，缩起了脖子的样子。她没等她们责骂她，就立刻跑进去转身关上了门，虽然说如此，但是原本暖炉积蓄起来的温度都被刚才她那一拉门的功夫，被屋外的寒风吹散了大半。 “晴枝你也真是的。” 本居小铃抖了抖原本因为穿着太臃肿而放在一旁的外套，重新穿上，一边还不忘对这个冒失的少女批评教育。毕竟刚才的那一阵寒风实在是太突如其来，她也根本没反应过来，一股冷风就狠狠刮了她的脖子一下。 “该说和你的姐姐一样没礼貌吗？” 这样说着，她反而倒是先笑了起来，招呼着雾雨晴枝坐下来，然后看向稗田阿求。 “阿求，拿出来吧，晴枝都过来了，就让她带着去吧。” “嗯。” 稗田阿求点了点头，将身后用厚实的幕布盖住的一小堆东西推了过去。 “好像有些多，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的，晴枝和姐姐一样很有力量的。” 雾雨晴枝有些欣喜地看着那一堆幕布盖住的东西。她略微掀开一个角，看了看，点了点头，故意绷起了脸，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稗田家主，交涉成立。” 这样的样子让两位年长的少女都轻笑出声。雾雨晴枝也笑着，将地上的东西打包好，用稗田阿求早已准备好的背篓装好背了起来，又一点头。 “那么，我出发了。” “去吧，雾雨妹妹，记得玩开心点。” “去吧去吧，真羡慕你们这些能去妖怪宴会的人。” 在另外两名少女裹紧了衣服之后，雾雨晴枝调整了下自己的肩带，再次拉开了推拉门，奔赴和沐雪之中。 背篓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肩头，不过她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继续小跑着。在村门口，细雪纷飞之间，有着一位金发的美人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在她的身边，有着许多的人在驻足回望这位少女。 雾雨晴枝知道那些人在看着这名少女。叫做爱丽丝的魔法使在这一百年来，在人间之里为孩子们表演了一百多年的人偶戏，她的存在已经深深地印刻进入了人间之里每一位原住民的心中，成为了人间之里已然无法缺少的烙印。如果说有哪个妖怪到了人间之里也不会收获哪怕一个躲闪的目光，不会被提防，那么就只有这位已经成为了现在的人间之里从老到小所有人的记忆刻印的爱丽丝了。 “来吧，走吧。” 爱丽丝看着跑到了自己身边的雾雨晴枝，露出微笑，伸出了手想要接过那背篓，但是雾雨晴枝却是微笑着退开了。 “爱丽丝姐姐，这个我要自己背到博丽神社。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所以，就不用爱丽丝姐姐帮忙了。”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随后两人转过身，向着村外走去，只留下追随着她们离去而逐渐黯淡的目光。爱丽丝对此只是轻微地叹了口气，一旁的雾雨晴枝什么也没说。其实无论是人间之里的各位，还是身边这位魔法使，都是知道的，毕竟大家都不是自顾自的家伙。但是爱丽丝的身份就如同一座大山，挡住了太多太多的感情。 从人间之里走到博丽神社的山脚之下，按照平常，需要半小时左右的脚程。不过今日下过了一些雪，雾雨晴枝走在雪地之中，而且背负着一背篓的东西，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爱丽丝走在一旁，并没有对这个娇小的少女施以援手，也没有催促她，只是这样慢慢地走着，走在这位少女的身边。 风吹拂在走在兽道上的一高一矮两名少女的面颊上，爱丽丝侧过头，任凭风吹得发丝飞舞，看着因为负重而有些喘息的少女。 “累吗？” “嗯，稍微有些。” 雾雨晴枝露出了笑容，但是她只是调整了一下肩带便继续往前走了。爱丽丝点了点头，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雾雨家的孩子，和她的姐姐一样，有着坚定不移的韧性。这个孩子是叫做雨桐十爱的人培养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会软弱。 “晴枝带了什么？” 她看了看那背篓之中的厚实幕布包裹的物体有棱有角，有些好奇雾雨晴枝是为了什么会带上这些去今日博丽神社的宴会。雾雨晴枝笑了笑，带着几分得意洋洋。 “是还没有印刷出来的幻想乡缘起哦，我想让大家都能够看到自己被记录的样子。” 爱丽丝一愣，随后轻轻地笑起来，伸出手，摸了摸雾雨晴枝的头。 雾雨晴枝将尚未公布于幻想乡之中的幻想乡缘起印刷里挑出了一定数量，背在了背篓里，想要到达了博丽神社之后分发给她认识的妖怪们，让她们都能够看到自己被好好地记录在书本上的样子。 这一定是这个感恩节最棒的礼物。 “在那之前，最好还是能够快一点哦。” 一起登上了山道的阶梯，爱丽丝将手搭在了少女的背篓上，露出笑意。 “所以，请让我也尽一份心意，如何？” “唔……” 虽然说知道爱丽丝是为她着想，而且肩膀上被勒得生疼，但是雾雨晴枝的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她能够自己来将自己的礼物带到博丽神社之中。但是爱丽丝并不希望她这么辛苦，甚至都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也没有办法去拒绝。 “帮助只能有一小点哦，一小点。” 少女有些在意地这样强调着，然后察觉到了爱丽丝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不禁转过了头不想让对方看到她脸上的那任性。 “好的，好的，我会注意的。” 爱丽丝笑着，手上也的确如同她所说，注意着帮助对方的力量，不会显得太大。 两人就这样向着山上的博丽神社进发。爱丽丝似乎心情很好，右手从背篓后面略微提着一些，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曲子。雾雨晴枝侧过头，看了看她，而爱丽丝也对她报以微笑。 “爱丽丝姐姐，十爱先生现在已经在神社里面了吗？” 雾雨晴枝问道。爱丽丝点了点头肯定对方的猜测，不过同时又摇了摇头。 “他已经在神社里帮忙了，说实话他会如何被记录，似乎他不会在乎呢。”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还是有很多的妖怪们没看过不是吗？” 雾雨晴枝这样笑着，对此丝毫不在意。 “这里面也有稗田家的姐姐还有小铃姐的心意，所以我也不只是为了十爱先生才这样做的啦。” “嗯，乖孩子。” 爱丽丝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感慨。 “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刚刚被你的十爱先生抓到世界塔的时候，你害怕他的样子吗？” “唔！” 雾雨晴枝脸上一红，撇过了头。 “那，那种事情就不要再提啦！爱丽丝姐姐！当时莫名其妙被妖怪抓走，当然会害怕啊！” “好的好的。” 爱丽丝再次应付着对方，眼底有着淡淡的温暖。雾雨晴枝的这个突破点，是由那个少年一手操刀，用着当时她并不支持的方式做到的。在当时的她看来，这是一步很险的棋，不仅陷魔理沙于艰难的决断之中，也将雨桐十爱推倒了人间之里的风口浪尖之上。 哪怕现在知道了对方的用意，她依然对雨桐十爱当时兵行险招而感到难过。在那个时候她一方面因为担心着魔理沙的未来，另一方面也对雨桐十爱抱怨的同时担心着。不过那个少年并未让她失望，在这之后，雾雨魔理沙也算是正式地面对了人类魔法使不得不面对的一些问题，之前她是一直在逃避的。而雾雨家也得到了补偿，雨桐十爱也因为这件事情曝光了不少，稍微认识了他的人间之里反而对他放松下了戒备。 一切都在好起来。爱丽丝对此感到了淡淡的开心。 两人沿着笔直的阶梯一路向上，穿过了高耸的鸟居，来到了神社的中庭。因为下着雪，所以宴会是在殿内举行，但是殿外也有着捧着酒杯赏雪谈话的妖怪们。而看到了爱丽丝以及雾雨晴枝的到来，魔理沙迎了过来。 “爱丽丝，晴枝，你们来了？” 魔理沙没有拿着酒碟子，她扶着帽子走了过来，看到了自己的妹妹背上背着的东西，露出了好奇的样子。 “晴枝，你背着什么呢，该不会是料理吧？” “抱歉不是。” 晴枝有些无奈，她对自己的这个脱线的姐姐也有了抗性，只是侧身躲过了魔理沙伸手过来接过她背篓的举动。 “还有，这个是晴枝带来的东西，晴枝要到宴会上亲自交给大家。” “唔哦。” 魔理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看到晴枝背着那背篓走进了殿内。她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对着爱丽丝笑了起来。 “晴枝也长大了呢。” “她比你都更像是姐姐。” 爱丽丝打趣她道。不过这句话却让魔理沙的笑容变得有了几分意味深长。 “是啊，毕竟是雨桐十爱教导出来的，比我这个野生的魔法使要讲道理多了，对吧，都市派？” “你想说什么吗？” 爱丽丝听出了这个她看着成长起来的魔法使有着更深的话藏在她的话语之下，略微有些好奇。魔理沙挠了挠头，对她笑了笑。 “我意思是，其实晴枝看十爱，就和我看爱丽丝一样的吧。在以前刚离开家的时候，冒冒失失就跑到魔法森林，爱丽丝收留我的时候，教了我基础的魔力理论和恋菇的使用方法。我到现在都很感激爱丽丝。” “那是你自己没头没脑的，就那副样子，还站在我的面前叫嚣着要把我的洋馆拆掉的人类是谁？” 爱丽丝似乎也想起了与对方的第一次相遇，不禁好笑。随后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晴枝也是这样想的吧，十爱的确帮了你很多，也让她成长了很多。但是说实话，最后你本应该承担雾雨家继承人的这个位置，如今依然是晴枝顶替了你，你的命运还是被转嫁到了你妹妹的身上。” “是啊……我原本正是因为这样，更是因为压力，躲着我这个妹妹。结果就是因为雨桐十爱的原因，我还是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 魔理沙苦笑着，叹了口气。她是魔法使，是注定要成为妖怪的人，她的目标是人类短暂的寿命所不能及的。而她的引路人之一，帕秋莉，或者是身边的爱丽丝也好，都是能够用长久的目光注视着她的。 哪怕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压力，魔理沙都在努力地奔行在幻想乡之中。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的妹妹不因为自己的逃脱而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就爱丽丝和魔理沙聊了这样几句的功夫，雾雨晴枝带来的幻想乡缘起已经在殿内分发起来，妖怪们几个人凑在一起看一本，每每看到提起自己的时候，都会很畅快地笑起来，场面一片火热。 “啊呀，是这东西啊。” 爱丽丝轻笑起来，显然远观就看出了幻想乡缘起，随后她看到了从殿中再次跑出来的雾雨晴枝，以及被她拉着从殿内的酒局之中脱身的雨桐十爱。这个少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不过看着他那舒缓的眉头说明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爱丽丝，辛苦你了。” 他对着那个对他抱以微笑的挚友问候了一下，毕竟是他委托爱丽丝去接晴枝的。爱丽丝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辛苦，随后看了看雨桐十爱的脸色，似乎是想要看看他的酒量，雨桐十爱只得摊手。 “我可不是活着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晴枝说她有话要说。” 这样一说，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晴枝。而少女也有些害羞地放开了雨桐十爱的手，然后站定，深深吸了口气。 “嗯！想要在这个日子，向着姐姐，爱丽丝姐姐和十爱先生说一声谢谢！” “呃，不客气。” 雨桐十爱的反应是最轻的，他平常也经常被少女道谢，如今倒也有了几分抗性。爱丽丝对此也感到温暖，没有说话，只是用暖暖的目光看着这个雾雨家的小小继承人。只有魔理沙，沉默了一下，低着头看着自己还没有开始发育期的妹妹。 “晴枝，姐姐离开了雾雨家，晴枝你就只能做雾雨家的继承人，你有想过，是不是姐姐逃避责任了吗？” 这问得很直白，雾雨家的两姐妹之间，在雾雨晴枝成长起来之后，雾雨魔理沙就学会了如何直白。对于这个问题，雾雨晴枝挠了挠脸，走过去，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别胡思乱想，那个时候晴枝连雾雨家主是多大的责任也不知道，哪里会想那么多。” 怀中是自己妹妹娇小的身躯，魔理沙抿了抿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现在呢，你得和妖怪们有来往，不能像是父亲一样平稳安静，这样也可以吗？” “所以说晴枝不是说了嘛。” 少女埋首在自己的姐姐的贫瘠胸部之中，拱了拱。 “晴枝对姐姐是感激的。现在的生活晴枝很喜欢，有十爱先生，有姐姐，有爱丽丝姐姐，有灵梦姐姐，认识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情。或许在一年前多，我会像是姐姐说的一样，会怪姐姐和十爱先生走得太近，被指点，被十爱先生吓到。但是那些没意义，现在的晴枝感觉很开心。” “这样啊。” 魔理沙略微低下了头，双手拥着自己的妹妹。 “那么，今年也要我回家度过家祭吗？” 她也想要为妹妹做点什么。 “嗯，约好了。” 晴枝呼吸着自己姐姐的气味，这样道。她侧过头，看到了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已经离开了原地，将空间留给了两姐妹。她眨了眨眼睛，就不再去想更多的事情了。 在鸟居之下，雨桐十爱哈出了一口热气，看着白雾在空中消散。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若有所思的少女。 “怎么了，爱丽丝，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是有心事。” 爱丽丝不遮不掩，她笑着，走到了少年的身边。 “不过刚才感觉解开了。” “是因为魔理沙啊。爱丽丝和魔理沙关系一直都很好吧。” 雨桐十爱笑眯眯的。 “嗯。要说为什么的话，果然应该是流派的不同吧，有时候争执也挺激烈的。啊，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不会改变的。” 爱丽丝在雨桐十爱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将目光移向了在碎雪之中互相温暖着的雾雨家姐妹。 “你说对吧。” “嗯，很对。” PS：第二次的感恩节特典。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感谢这一年风雨兼程之中，依然没有放弃我的你们。现在回头看了下，自己能够坚持下来，绝非一个人踽踽独行就可以的。啊，如果在下是想要将那些东西展示给大家看的晴枝，那么读者就是让在下感到怀抱的温暖的沙沙。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感恩的心。 感谢各位，感谢读者，感谢所有人，感谢神主，感谢幻想乡。 仅以本文，表达对幸福美好的幻想乡最高的谢意。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感恩节后夜。 幕一 胎动 远东之地，极东之国。这里的人们信奉他们的国家即是世间太阳出现之地，并以此为傲。 而在这片对于世界其他国家而言并非是国土广阔的岛屿国度之中，某个乡下小镇之外的乡间土路上，一辆越野车正在颠簸着行驶在山道之间。在车中坐着的五个人中，有四个人都是关系不错的野营者，不过常年在外露营的他们今日却并不是来这里组队进行野外生存拉练的。 “呐，我说，雨桐。” 坐在副驾驶上的某个男人转过头，看了看在这车中唯一并非他们熟知的人，一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年轻雇主。这个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少年听到了他的呼喊，抬起了一直看着地图与指南针的眼睛，看了看他，露出了微笑。 “怎么了吗？” “别看地图了，你看这个，这个是卫星拍摄的，更加准确具体一些。” 这个男人手上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的是这片区域的卫星地图，在放大之后，将这片区域的大概地势都呈现了出来。男人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虽然说我们也不算是特别专业的团队，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科技给我们带来的便利相当的大，这可不是那些地图能够体现出来的。要我说，你就这个指南针带的对。” 叫做雨桐的少年听了他的话，略微笑了笑。摇了摇头。 “谢了，不过有这个就好了。” 他晃了晃手上的地图。对此，前座的那个多言男子似乎感到了无奈，他看了看雨桐。 “我说啊，雨桐，我听说了，你之前在镇子里一直打听一些关于这里的怪谈。你该不会是真的像是他们说的，是来找妖怪的吧？” “为什么不呢？” 雨桐轻轻微笑着，干净清秀的脸上带着玩味，不过并不惹人讨厌。 “与其说是不是这一点，不如说，雨桐，为什么都这么大的人了，过两年能够和我们喝酒的人了，还相信这种事情吗？” 这次接话的是同样坐在后排的另外一个男人。他们几人受雇于这名少年，带着路不熟的雨桐到了这样的深山老林之中，虽然说也并非不适应这样的野营环境，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名少年似乎有着更为让他不喜欢的地方。 虽然说对方的确有着普通少年所不具备的个人能力，甚至说在待人接物上有着许多成年人也只能自愧弗如的地方，但是他也有着让这四个野营协会的人们感到奇怪的地方——比如说他对怪谈很感兴趣。在受雇于他指示要来这个地方之后，四个人也在路上看到了少年经常与镇子上的老爷爷老奶奶打听一些地方传言，神怪异志。 而他也并不喜欢用一些电子产品。虽然说他会用，但是他显然不喜欢，在操作完了手机之后总是一脸麻烦地塞回去。 “也是呢。对于人们来说，过去的那些事情，也只是神话故事了而已。” 似乎是要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嘲笑着什么，叫做雨桐的少年轻轻闭上了眼，将手里的地图唰唰唰地叠好，放在了膝盖上。他轻轻地弯起了指节，敲击着地图。 “小时候多么坚信的故事，素盏鸣尊，天照御神，辉夜公主，那些事情，只要长大了就会知道其实不存在，那只是古代的人们创造出来的文学，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啊，想想也是，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不是吗，只要了解了一种事物，只要研究通透了，就将它掌控起来，然后大声地向着全世界宣布【嘿！看我！又找到了世界的秘密！】” 他睁开眼睛，轻轻地挥舞着另一只拳头，像是一个兴奋地宣告自己的创世纪新发现的科学家，随后，他却又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人类总是这样不知疲倦地探索着整个世界，总是想要用他们所知的知识来解答所有的过去的疑惑。啊，对于那些没办法解答的事情，要么说是科学技术的不够，要么就是古代的人类的想象。” 他轻笑了起来，略微摇了摇头。 “不过就这样吧，说这些其实也没意义，你们也只需要把我送到那个山脚就好了。” 他指了指前方的山脚。这山脚有一条小路穿插进入山脉之间，看上去是以前的本地人开辟出来的，但是现在却荒芜了很久。 “……虽然说委托就是这样，不过我想问一下，雨桐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这名少年刚才的那种论述很让人意外，在车中的其他几人都对此有了兴趣，不过少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等到车子颠簸着开到了那山脚停下，他便下了车，没有回答对方，只是对着车上的几人略微点了点头。 “就这样，请稍等一下吧。” 他说完，就往着那几乎已经看不出来的小道上走。明明看上去不怎么强壮，雨桐却速度很快地隐没在了森林之中。车上原本拿着笔记本电脑示意给他看的那个男人有些坐不住，也下了车。 “我跟着去一下吧，年轻人总是太冲动了点。” “你也小心点。” 于是那个成年的男人便顺着少年曾经经过的路径往着森林深处摸去，走了两三分钟，进入了深处，才看到了少年那轻巧的身影。他正在站在这片古老原始的森林之中，抬着手，手上落着一只黑色的鸟儿。奇异的是，这只鸟儿似乎并不畏惧少年，只是在少年横着的手指上不断地梳理着羽毛。 “……雨桐？” 他看到了这人与鸟和睦相处了一幕，有些惊异，便开口呼喊起了这位年轻的雇主。不过少年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这只黑色的鸟儿毕恭毕敬地点头，鞠躬，然后应道。 “是的，我知道了，八云大人。” 听到了他的这句话，那只鸟儿眨了眨黑色眼睛，啊啊叫了几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而男人也走到了少年身边，有些异常地看着这个会和鸟儿对话的少年。 “雨桐，你没事吧？” “嗯？没事的。不如说，现在的我很开心。” 雨桐转过来的脸上微微笑着，但是略微开始急促的呼吸在说明着他的兴奋。 “我找到她了。” “她？” 这个男人左右看了看，但是别说女孩子的身影，就连人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不过他收回目光想要询问的问句却被卡在了喉咙中，在他的面前，这个叫做雨桐的少年却伸出了手，向着虚无的空中深深地插了进去。 他的手在一片柔和的白光之中，就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从未见过这个场面的男人被吓得后退两步，结果反而被地上的植被给绊倒在地上。雨桐侧过头，看了看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路辛苦了，不过我钱也提前付过了，所以现在我走了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啊……！不，雨，雨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有些口齿不清的男人惊异地看着雨桐消失在空中的那只手以及吞噬了他那手的白光，这一切在冲击着他几十年来养成的世界观，让他不断地在动摇着。而对此，雨桐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是我说了你也没法理解的，满脑子充满了科学与道理的你，是不可能认同这样的存在的。啊，当然也包括我了，你就当我是妖怪吧，一个找妖怪的妖怪。” 他轻笑一声，随后对着他最后道别了。 “永别了，请快一些回去吧，忘记今天的事情。如果有缘的话，总是会再相见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了。” 随后，他不顾一旁的男人的阻止，往前一踏，周身暴起了白光，就这样消失在了光中。他的步伐不曾停息，走在光的世界之中，全世界都是光，无处不在，无所不及，一直都将雨桐的周身包裹在过高的光爆之中。 在这其中有着极其微妙的力量，少年他略微沉凝着眉头，试图捕捉其中的几分痕迹，却难以感应清楚。 传说，在极东之地，遥远的山麓之中，由妖怪贤者八云紫与博丽巫女一族合力，构建了一处远离世俗喧嚣的无有何之地，汇聚了天下幻想的聚居地，是由【幻想与真实的结界】以及博丽大结界所构成的新世界。 为了找到这个从垂垂老矣的妖怪们口中得到的地方，他在这个岛国整整找了一年，如今才找到了正确的地点。刚才那只乌鸦也是为此而来。 人类在科学技术上的发展，将人类的未来引向了一个新的方向。但是同时，因为对世间万事的全知全能，人类失去了对自然的憧憬与尊敬，在根本上否认了妖魔怪谈的存在——那只是想象而已，古代人对他们无法解释的科学现象的想象。正是处于这一点，人类对世界的敬意正在退却，滥用资源，肆意开发，世界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奴隶，所以妖怪之流，也必然是子虚乌有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所言之意，不外如是。 这也是幻想乡建立的原因之一，因为人类的否定之力。 这样想着，雨桐已经走出了光的世界，光芒渐渐消退，不过周身的环境却依然是森林之中。 他抬起了头。这片森林显然比刚才都要更加地古老，树木粗壮，林叶茂密，层层叠叠之下，竟然能够让雨桐第一时间没有分清楚昼夜。 “……啊啊，看上去很不妙啊。” 他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之中都有着细小的色彩各异的小小浮游物体，就漂浮在空中。这些或许是周围植物的孢子，在这样阴湿的地方，十分适合菌类的繁殖，有孢子也很正常。 所幸雨桐并不是人类，不会受到这些有毒菌类的困扰。 于是他便随便找了个方向，迈开了步子。地上粘腻湿滑，充满苔藓，不过雨桐却是闲庭信步，很轻松地踩着这些对于正常人来说或许已经恶心到吐的东西，拂开了那些细碎的孢子，离开了原地。 走了几分钟，一直都在这暗无天日的森林之中前进，少年蓦然发现了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有什么动静。他翘了翘眉毛，想要上前看一看，或许能够遇到幻想乡的原住民。 “你好，有人吗？” 他对着那草丛之中问好道。在这句问句之后，那草丛抖了抖不动了，不过紧接着，少年感受到了来自草丛中的目光，一团白色的东西弹射了出来，他侧过身躲过了对方的撞击，看清楚了那撞过来的怪物。 那白色的怪物有篮球大小，毛绒绒的，不过那裂开的大嘴里尖锐的牙齿可并非在说笑。 雨桐看了看这小家伙，想了想，抬起了手，眼中突然银色的光芒亮起，这只小家伙便像是被无形的手握了起来一般，在空中挣扎着却无能为力。雨桐伸出手摸了摸，小家伙实际上还没有篮球大，只是皮毛很长而已。 没了兴趣的雨桐撇了撇嘴，眼中的银光闪亮之间，将这小家伙丢到了远处，而他则是翻开了那草丛。 “……啊，这样啊，真是抱歉。” 他看着那一具看上去已经被吃掉了四分之一的年轻男性尸体，脸上露出了几分歉意。 “打扰到别人吃饭了。” 他看了看这已然断了气息的少年，察觉到了对方上衣口袋之中的身份卡，便抽了出来。 “……岩城无月是吧，愿你安息。” 少年重新将身份卡塞回了逝者的口袋中，然后不理睬这具尸体，继续往前走。这一路上倒也经常遇到那种白色的小怪物，不过他应付的很轻松，偶尔还会抓住一只揉一揉。说起来，那毛发挺软的。 就这样走了许久，少年的鞋子上每每黏上厚实的粘液风干成胶，他便双眼银光一闪，这些凝胶就脱落下来。 所以少年并非是人类。 他就这样走了近乎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在那个方向树丛间隐隐透出了亮堂堂的光，说明那里有着良好的采光。雨桐往着那个方向走了出去，却意外地发现那并不是一个出口，而是整个森林的缺口。 在这缺口之中，是一片平底，在这平地上则是一幢看上去很漂亮的洋馆。那是西方的洋馆，干净平整的墙体被刷成了古典而雅致的棕色，而二楼以上尚有一个如同钟塔一般的圆形阁楼。除此之外二楼还有着一片阳台，看上去是很适合在放晴的时候在上面晒太阳的样子。而一楼的木质大门之外，有一片用白色篱笆围起来的花园，里面放着圆形的木质桌椅。 整个洋馆透露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感，相比起在森林之中，倒不如说更像是矗立在巨大人类聚集的都市之中的美丽别墅的感觉。然而这幢美丽的建筑现在却在这片森林之中。 少年露出了微笑，走到洋馆门口，敲响了门。 幕二 人形使与霖之助 虽然说，雨桐对于那种对女性评头论足的做法一向都感到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男性擅自地打量女性的容貌身躯，或许为此怦然心动，或许对此带有几分赏心悦目，但是现在他也在心里不由自主地进行着这样的行为。 这座洋馆的主人是一名妙龄少女，看上去与雨桐同岁。她有着一头光彩亮丽的波浪金色齐肩短发，从色泽上来说，相比黄金更像是阳光一般。错落有致的刘海之下是一双平静得如同多瑙河一般令人心驰神往的湛蓝眼瞳，每一丝涟漪都能够让人心旌动摇。只是可惜，在这张精致到如同石雕大师呕心沥血打磨一般的少女的脸上并没有笑容，只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少女略微高挑的身高显得身段很匀称，身上穿着一套天蓝色的长裙，肩上有着带着波浪蕾/丝花边的披肩，腰上和头上还系着鲜红色的腰带，乍看上去少女的色彩便是光的三原色红黄蓝，但是再仔细思索的话，会发现，更多的还是凸显了如同天空一般的那份蔚蓝。 顺便一提，少女的容颜极其精致美丽，以至于雨桐就这样很不礼貌地将目光停留在对方脸上都忘记了收敛。 少女对此并没有什么反感的反应表露在外，她只是看着眼前莫名出现在了这片对于人类来说充满了凶险的森林中的黑发少年。 “你。” 金发的少女伸出了手，指了指他。 “不想死，就跟我来。” 雨桐脸上露出了意外，对方没有追究自己不礼貌的直视倒是好事，不过她这样突如其来的话语却也让他感到了不知所措，没等他想好要如何回应少女，这名漂亮的少女便已经侧过身，从他身边离开。她略一抬手，勾勾手指，这间洋馆的房门便关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上锁的声音。 少年无奈之下，只能够跟在了她的身后。这名少女似乎对人很冷淡的样子，有着让人感到疏远的距离感，不过说实话，她那张美丽得让人感到不真实的脸庞就足够挽回这些印象分了。 但既然是能够独自生活在幻想乡的这片森林之中，不受之前出现的真菌孢子与那种白色的小怪物的侵扰，想来应该是于普通人所不同的。雨桐从少女的身后看着这名少女单薄却依然风姿绰约的背影，略带好奇。 这还是他来到了这个地方见到的第一个人，或者是妖怪，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小兴奋。 “那个，请问一下，这位小姐，你是？” “爱丽丝，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 少女回过头，有些奇怪地看了这个脸上没什么慌乱与迷茫的少年一眼。她察觉到了这位少年与她以往所接济的那些外来人有所不同，如果要说什么的话，对方似乎相当地放松，脸上带着小小的兴奋与欢欣。 “玛格特罗依德小姐。” 少年点了点头，这个姓氏他并没有听过。他看到少女依然没有停止步伐，继续带领着他走在森林之中，便问道。 “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人间之里，一个小镇子。” 爱丽丝的回答也让雨桐了解了对方的目的。对方一定是将自己当做是误入了幻想乡之中的普通人类了。如果说是人类，在魔法森林之中侥幸没有被那些白色的小怪物袭击，或许的确会被她护送到人类的村落也说不定。 这样想的话，其实这个看上去冷漠而充满距离感的美丽少女实际上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雨桐挠了挠头，微笑着，就这样跟在了对方的身后。 “玛格特罗依德小姐，谢谢了。” 身前的少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在这样简短的对话之后，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叫做爱丽丝的少女径直向着森林之间完全无法分辨的方向前进，而雨桐也自觉盯着别人的背影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便将视线投向了周围的看上去有了相当年岁的古老植物。 就这样走了一段路，突然爱丽丝轻轻地咦了一声，随后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了右前方。雨桐也举目望去，但是视线受到了丛林的遮蔽。 爱丽丝一挥手，从她的上空树冠枝叶之中突然疾驰飞下了两只有常人四分之一大的人偶。这两只人偶有着长长的金发，穿着干净朴素的蓝白色女仆装，看上去相当可爱。不过这可爱伶俐的外形的小巧人偶手上拿着的却是几乎与她们一样高的锐利剑刃，随后在爱丽丝小姐指向了那一片灌木丛的时候，便一扬剑锋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将那片碍眼的灌木清理开了。 雨桐在身后露出了惊讶的目光，看来这位小姐的确并非普通的人类，搞不好还可能是妖怪。不过操控人偶这种能力，他只在一小部分妖怪之中看到过。 “……玛格特罗依德小姐，请问你是一位人偶师吗？” 他看着悬浮在了少女身边，持剑傲立的两名人偶，如此问道。爱丽丝似乎对他如此地见怪不怪的样子感到好奇，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是一名人形使，同时，也是一名魔法使。” 雨桐十爱顿时释然。魔法使是一种特殊的妖怪，这种妖怪一般由人类中以修习魔法为的魔法使在习得舍食魔法之后，将魔法使这一职业转变成了种族。而天然的魔法使妖怪，则是修习的舍虫魔法。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专精于魔法的妖怪，而其因为与人类有着相当亲近的关系，所以很多的魔法使妖怪都有着人类的习惯或者是能力偏向于人类的东西。比如说眼前的这位魔法使妖怪，显然就是精擅于在人偶上的魔法。 雨桐了然的神情并没有被迈步走入那树丛中的爱丽丝看到，她只是走入了那丛林间，并且开口道。 “霖之助。” 她望向因为听到了人偶斩除草木而产生的动静便看过来的那个在丛林间的白发男子。而那个服装奇异的白发男子也将目光投向爱丽丝，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爱丽丝小姐吗，贵安。” 雨桐也探过头看去，那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纯白色的长发干净蓬松，就是略微有些杂乱，茶色的眼睛中带着几分平静，清秀儒雅的面庞也让人心生好感，再加上文质彬彬的眼镜与人畜无害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觉得是一个不会让人难以相处的人。 叫做霖之助的男人看到了跟在爱丽丝身后的雨桐，恍然。 “这位是外来者吗？” 爱丽丝点了点头，然后努了努嘴。 “能交给你吗？” “好吧，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爱丽丝小姐。” 他跨过身侧的树丛，少年也借此看到了对方的打扮。霖之助虽然说长着一张看上去平静温和的脸，但是身材倒是很匀称，既不显得粗壮笨重，也并不会显得瘦弱，是那种在力量与敏捷中找到了平衡点的武士身段。只是那黑色与蓝色为主色调的和风服装以及系在腹部的红色包裹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行商。 正当他打量着霖之助的时候，爱丽丝向霖之助点了点头，转过身再次丢给了少年一句话。 “跟着霖之助。” 随后，她便转身带着两个飞在她身侧的人偶迈步离开。少年看去，就只能看到对方正在远去的背影。雨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追了两步。 “玛格特罗依德小姐！” 听到了少年的呼喊，爱丽丝转过头看了看他，而雨桐也对这个帮助了自己的魔法使露出笑容。 “谢谢你了，玛格特罗依德小姐，我叫十爱，雨桐十爱。” “哦。” 爱丽丝点头，然后便不再看向这名少年，迈步离开，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雨桐十爱，是吧？” 身后，那位叫做霖之助的青年走了过来，他的声音很平和，让人觉得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我叫森近霖之助。我会带你去人间之里的，不过在这之前，让我先做好我的工作。” “啊啊，谢谢你，森近先生。” 全名为雨桐十爱的少年点了点头，对着对方感激地笑了笑。他看了看对方身后的手推车，在这手推车上面，堆满了诸如残破的电路板，碎掉的铁质水管，各种各样的电子元件，大型车的车轮，洗衣机的滚筒之类的东西。 “……森近先生，这些东西的收集就是你的工作吗？” “不，只是有些妖怪对外界的科技感兴趣而已。妖怪的话，你可能也不相信存在吧？不过在幻想乡之中，妖怪还是存在的哦。” 森近霖之助如此说着，似乎对雨桐十爱这一类外来人不相信妖怪之类的存在也感到很习以为常。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之前爱丽丝小姐实在是太过于疏远他，他没法解释清楚，现在他觉得还是可以解释一下的。 他稍微举起了手。 “那个，森近先生，我想，你和玛格特罗依德小姐或许都误会了什么，我不是误入幻想乡的人类，我是知道幻想乡的前提之下，找到幻想乡的。” “……嗯？” 这样的话让霖之助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看着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雨桐，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外界知道幻想乡的存在的？” “对，我是听几个已经垂垂老矣的老妖怪提起来的，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所以我也在外面找了很久。”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同时指了指自己。 “顺便一提，我也算是，嗯，看做是妖怪应该没有问题。” “……外来的妖怪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雨桐十爱的来历显然让霖之助感到了很有趣，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对方。 “外界的妖怪现在都是什么样子呢，很令人好奇。听说外界已经没有妖怪的生存空间了。” “的确如此。外界的妖怪生活的很辛苦。实际上，我也是逃亡进幻想乡的。” 雨桐十爱被对方这样一提，他也想起了之前在外界的所见所闻，也有些唏嘘。人类对幻想的否定，人类对妖怪这一类存在的否定，将会从根本上动摇妖怪们的存在。一个人的否定虽然不痛不痒，但是全人类数十亿的心灵力量，将会组成连世界都会为之而改变的意志风暴。 “逃亡？” 霖之助意外地看着眼前似乎没有什么令人憎恶的地方的少年，对对方为何会逃亡而感到好奇。 “外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森近先生你知道外界的妖怪是怎么活着的吗？” 雨桐十爱提到这里，有些怅然。 “所有的妖怪都在人类的否定之下，变得脆弱，变得可怜，变得比人类还要更加互相算计。新生的妖怪婴儿太弱了，难以抵抗否定的力量，所以就算是怀孕了，对于妖怪母亲也只是悲伤。还有的妖怪混迹于人类之中，浑浑噩噩，说不定哪天就消失了。啊，还有相互猎杀的一些存在……” 他轻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所以我是逃亡进来的哦，森近先生。” 幕三 幻想干涉 外界的妖怪生活的很辛苦，这一点森近霖之助也有过猜想，不过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他在心里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唏嘘之余，他对外界来的妖怪，雨桐十爱也有了几分兴趣。 “即然这样的话，雨桐，你是打算在幻想乡住下了吗？” “啊啊，是这样的，实际上我也正是为此才找到的幻想乡。” 雨桐十爱微笑着承认下来，虽然他还有着更深的原因在其中，但是没有必要对这个才是初次见面的人说出来。 “幻想乡虽然说可以让妖怪生存，不过，这里的生活也不一定会轻松，雨桐。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吗？” 这样说着的他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拿起了在手推车上的一枚电池。 “比如我，我的能力就是看出某种道具的用途，所以我开了一家道具店，专门贩卖道具。雨桐你有什么能力吗？” “能力啊……” 雨桐十爱略微沉吟了一下，挠了挠头。 “怎么说呢，我的能力，叫做幻想干涉。” “……幻想干涉？那是什么？” 对于这个听上去很奇怪的能力，霖之助翘起了眉。而雨桐十爱也在斟酌着如何去表述。 “这样吧，就像是某种程度上的心想事成，不过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这样解释吧，人类将他们感知到的一切称之为物质，而自己的想法与认知，观念与思想，叫做意识。实际上人类也基于这两种概念，产生了唯物论与唯心论，并且将之归于哲学两大派系。实际上的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然后少年眼中银色的光芒亮起，抬起了右手，在他的右手上，有着一团白光与一团黑光，两个光团在缓缓地漂浮着。 “意识凭附着物质而存在，而物质也被意识所感知到。实际上，人类对物质的认知也受限制于意识，纯粹的物质真实是人类无法认知到的，一旦被认知到，就必然是通过意识加工过的对物质的感知。实际上这一点上是一种很模糊的阶段，有着相当大的可操作空间，有时候，只需要将自己所认知到的感知修改成自己所想要的那样，然后让自己的感知成为物质现实，就可以达成干涉。这也可以算是意识对于物质的能动性的一种体现吧？” “……不，完全听不懂啊。” 霖之助看着对方手上漂浮着的黑白色两个小球互相伸出触手触接，虽然说大概地能够了解一些他所说的原理，到那时更加深的理解却无法融会贯通。 “……也是，的确这个解释起来很难，实际上，就是用自己的意志去改变物质的程度吧。虽然说这个改变是无法永久存在的。” 雨桐十爱也对此有些无奈，他想了想，挥手将两个小球驱散，指了指一旁的树木。 “比如说，我们的感知中，它都是一棵树，这一点我与森近先生是一样的。但是同时我可以想象，在这树上将会结出苹果。事实上这里是没有苹果的，这棵树也不是苹果树，但我的意识有能力通过我的认知去影响物质，就像这样。” 他的眼中银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而在那棵树上，那种红色的果实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长大，垂满枝头。 “实际上，这份力量和人类的否定之力同根同源，森近先生。” 他收回了手，银色的光辉从黑色的眼眸中褪去，原本的满树的果实也消失不见。雨桐十爱看向了脸上带着惊容的霖之助。 “如果说人类对于妖怪们的力量是单纯的否定的力量。那么我的力量，就是同时具有否定与肯定的力量，所以我叫它幻想干涉。” “……意味不明啊。” 霖之助对此依然无法完全的理解，不过幻想乡的奇怪的能力多如牛毛，他也对此不求甚解。所以他只是皱着眉，看着雨桐十爱。 “虽然说如此，但是在我看来，雨桐，你的能力无法永久地改变事物的话，很难将之作为谋生手段呀。” “如果说并不是改变物质，而是假想出一个力来对物质进行干涉，比如说搬东西之类的话，我还是可以胜任的。” 对此感到无奈的雨桐十爱做着申辩，不过霖之助只是摇了摇头。 “说真的，这样的活不是每天都有的，你总得找个稳定的可以保证你吃饭的活。” “啊……” 雨桐十爱略微为难地笑了笑。 “实际上，我不用考虑这个啦，森近先生，我是幻想的妖怪，不用考虑饮食与睡眠。” “……” 森近霖之助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只是回过头，将最后一块电路板丢上了手推车。 “那么走吧，之后何去何从是你自己的事情。” 于是两人便再次迈开了步伐，森近霖之助的体质相当出色，就算是推着这样一车子沉重的东西，就算是走在长着许多苔藓的林间道路上，他也能够保持人类步行的速度。雨桐十爱就这样跟着对方走着，走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才走出了这片森林。 离开了这片幽深晦暗充满了对人类不友好的东西的森林，雨桐十爱也能够看到幻想乡更为广阔的空间。在森林之外是一大片平原，绿草茵茵，天高风远，在湛蓝天际之下充满生机。 更远的地方，在那片平原之上，有着一幢孤零零的建筑，就像是被不小心遗落在平原上的物品一般。而雨桐十爱身边的森近霖之助指了指那建筑。 “那就是我的店，叫做香霖堂。” 雨桐十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他向前走了两步，风从脸庞上吹过，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入眼之处，是湛蓝天穹，悠悠白云，远处青山，近处原野。他抬起手来，向着天上的太阳伸去，阳光从指缝间透过，刺激着他的眼睛。 他一开始是出现在幽暗的森林之中，所以一直都没有来到幻想乡的实感。但是现在，在这里，在这风光之下，他能够呼吸到比外界任何地方都要清新的空气，他能够看到比外界任何风景都要清丽的风光，最重要的是，这里并不存在着那数十亿人类的心灵否定。 这里是曾经他所追随的那位大人所创造的世界，属于妖怪的世界。曾经的那位大人如此苦苦求索着的转机，就在这里，雨桐十爱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他为此而心中情绪如同波澜，难以停息地摇曳。 “雨桐，你怎么了？” “嗯？啊啊，不，没什么。” 雨桐十爱听到了身边的霖之助的问话，他转过头来，略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过霖之助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他的脸上。 “雨桐，擦擦眼泪。” “诶？” 雨桐十爱连忙抹了抹脸，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 “抱歉了，森近先生，我只是，只是有些太激动了……” 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不过他的心中却依然火热着，甚至说想要大声地喊叫。他的心里现在满满的都是那个少女，她如今建立起了如此美丽的世界，让他不禁想要为她而高兴。 霖之助对此并不了解，他只是当做雨桐十爱感慨着能够脱离外界的人类的否定。对此他不好说什么，只是略微扬了扬下巴。 “去我的店里坐一坐？” “啊，那就叨扰了，不要紧吗？” 雨桐十爱微笑着，随后霖之助也点了点头。 PS：==实际上主角的能力不用太深究，和剧情应该没有太过于大的关系 幕四 曾经的歌谣 香霖堂这间店铺，说实话，有些让雨桐十爱不喜欢。它的采光不怎么好，在店里面坐着，会有一种坐在地牢里面一样的感觉，特别是各种各样的杂物毫无章法地堆积，让人的活动空间进一步地被削减，甚至说落脚都得看一下是否合适。 至于森近霖之助捡回来的那些东西，被对方放在了屋外。在屋外有着好几堆这些东西，实际上这些东西之后霖之助还得送到妖怪山的河童那边去。 说到这里，霖之助又悠闲地给雨桐十爱说了一下，妖怪山是河童和天狗的地盘，一般没事不要去那边。而河童这种妖怪，对外界的电子产品的这些残片很有兴趣，霖之助在没有道具卖出去的收入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些东西去河童那里换取钱财。 霖之助之后还得将东西送去妖怪山，所以雨桐十爱也不好意思去让霖之助送他去人间之里，他便问了问人间之里的方向，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说起来，雨桐。” 霖之助在雨桐十爱打算出发的时候，开口道。 “稍微等一下，可能过一会儿，还会有两个家伙上门来，到时候我拜托她们去送你去人间之里比较好一些，不然你走丢了就麻烦了。” “咦？导游吗？” 雨桐十爱带着笑容开玩笑道。不过霖之助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导游，不如说是强盗。不过也算是两个可以信任的强盗吧。” 什么叫做可以信任的强盗这一点，让雨桐十爱感到十分困惑。不过既然霖之助都这样说了，他便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香霖堂。霖之助在店外面，将那些从魔法森林拾荒回来的东西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分类，雨桐十爱则是在一旁，尽己所能，给霖之助介绍了一下他能够看出来的残片的原本的道具的功能。 “话说回来，森近先生。” “叫我霖之助吧，有些不习惯被人叫姓氏。实际上很多人都叫我的名字。” 似乎对别人一直叫自己姓氏的确有些反感，霖之助对在一旁给他讲了很多残片的原本的道具的事情的雨桐十爱如此道。雨桐十爱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霖之助先生，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幻想乡能够找到这些东西的碎片啊，看着你的店铺的样子，幻想乡应该是没有用电器的习惯吧？” 他这个问题在之前的森林之中的时候就一直想问的了，不过介于他还不了解幻想乡的真实情况，所以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现在在看到了香霖堂的店内状况，他也对幻想乡的科技情况有了了解，所以对此有了底气。 “这些东西，都是外界遗忘的东西。在外界所忘记的东西，像是妖怪们，都躲在了幻想乡之中，而当外界有什么东西已经不被人所知晓的时候，就会出现在幻想乡。一般情况下，在魔法森林和无缘冢会比较多。” 说到这里，他轻轻笑了笑。 “之前还捡到过人魂灯。人魂灯就是指引亡灵前往冥界的灯火，当时不知道，结果店里挤满了亡灵，当时可让我冷死了，亡灵可都是一些冰冷的家伙。” “听上去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把这个东西弄丢了，原本的主人真是不靠谱。” 雨桐十爱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人就这样在那里继续对霖之助捡回来的东西分类，过了许久，霖之助与雨桐十爱都将一切整理好了，霖之助所说的那两个人却没有来。别说人了，就连一只妖怪都没来。 “这样吧，霖之助先生，虽然说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觉得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你不是指给我方向了吗，我也不是路痴。” 雨桐十爱微微笑着，对他如此道。而霖之助也对此没有异议，毕竟他印象里的那两个人如果现在也还没来的话，应该是不太可能会来了，午饭的点也快过去了。 “那么就这样，之后还会来看你的，霖之助桑。” 少年轻快地打着招呼，与对方摇手告别，转身离开了香霖堂。森近霖之助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皱着眉，茶色的眼睛在眼镜之后闪动着复杂的光。 “幻想干涉啊……” 无论怎么想，他都无法将这份能力当做是普通的能力就这样抛之脑后。这样的能力，无论如何，都已经太过分了，他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霖之助现在该做的，就是将雨桐十爱帮助之下分类好的那些感觉能够得到不错报酬的东西送到妖怪山。 而雨桐十爱便这样离开了香霖堂，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了幻想乡的大地之上，就这样迈着步子，抬着头，看着高远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太阳也不吝啬它的温暖，就这样照耀着大地。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可以的，他可以做到的，他的梦想，那位大人的梦想，在这片土地上，或许真的可以做到的。 雨桐十爱的诞生，是那位妖怪贤者一手操刀的。在那数百年前的记忆在少年脑海之中再次回转。 虽然说那个时候，少年依然没有自我的意识，但是记忆却存在着。那是幻想的妖怪初生之时。 雨夜，梧桐，乌云蛰伏于天际，如同倒垂的钟乳石，厚重得能够压垮任何人的神经。闪电如同银蛇一般穿行在其中，时不时地还会传来隆隆的雷声。狂风从原野之上滚滚袭来，犹如战车。 那个时候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金发少女的笑容。她擦着汗水，脸上有着疲惫，但是更多的还是欣喜与满足。她就这样看着当时在泥泞中翻滚着难以站起来的少年，露出了创造者才有的笑容。 那是雨桐十爱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笑容。 “雨夜梧桐下，嗯……命你名十爱！” 少女撑起了华丽的洋伞，温柔地把视线从少年的身上移到了遥远到目光难以企及的地平线上。 “一切都没结束呢，还有转机。” 好似是在咏叹着什么，少女轻轻地吐露着话语，目光深远，向着这个丝毫不留情谊的世界远方投去，没有退缩，没有软弱。在这个世界，人类的否定之力日益强盛的世界，作为妖怪贤者的她却直面着这充满压迫性的天际。雷声与风声狂野地疾驱在平原之上，卷积起来的雨水却被少女用洋伞挡住了。 雨一直在下，似乎是世界的哭号，又似乎是谁在啜泣。 呜呜呜呜—— 世界被漫天的乌云遮蔽着。 乌云被猛烈的狂风席卷着。 狂风被隆隆的雷声驱赶着。 而雷声，被少女的歌声抵抗着。 贤者少女开始了歌唱，温柔而沉寂的声线缓缓吟唱着一曲没有歌词的摇篮曲。哪怕被雷声撕扯得支离破碎，柔和悠长的曲调被嘶吼着的狂风所击溃，静谧美好的歌喉被哀嚎着的雨水所覆盖，少女依然在歌唱。 如同残翼的飞蛾。 少女就如此歌唱着，她又看了一眼少年，眼中的温柔无可代替。 歌声是为了谁而唱的呢，少年，少女，还是世界？ 少女透彻的紫色眸子中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歌声戛然而止。 “站起来。” 明明知道少年没有意识，但是少女依然对着他道。 “站起来，记得，一定要站起来。” 哪怕残翼被雨水打湿，哪怕身上裹满了沉重的泥泞，飞蛾也要站起来。 少女看着挣扎着却无力的少年，轻轻地笑了。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遥远的地平线，那乌云滚滚而来，如同千军万马。 雨越来越大了，这夜也不再长了。马上就会看到那刺破无边乌云天幕的曙光。那时候，少女就会手执利剑，将这片阴沉的，压抑的，无趣的天空劈散，让阳光能够照耀大地。 毕竟…… 走在幻想乡的大地之上，雨桐十爱抬起了眸子，目光中带着决意。 “我们的目标，是所有天空之下啊！” 幕五 遭遇战 虽然说，人间之里的方向霖之助给他指明了，雨桐十爱也不畏惧于一个人前往，说起来他也的确在远方看到了人类村落的模糊的景象，但是目测还是有着不少的脚程。 姑且就这样走着的雨桐十爱略微回想了一下刚才遇到了两人，爱丽丝是一个魔法使，而霖之助的身上也有着淡淡的妖怪的气息。这两人都是妖怪，而且与人类相疏远，离群索居，可以推测出幻想乡之中，人类与妖怪的关系也并非和睦。那个叫做人间之里的村落，估计也会对妖怪有排斥。 虽然说如此，不过是那位玛格特罗依德小姐让自己去的，雨桐十爱并非人类，但是还是对幻想乡的人类村落有兴趣，想要去看看。自己也没有什么看上去一眼就能够看出是妖怪的特征，雨桐十爱如果想要隐瞒自己并非人类这一点，只需要和人类一样地进食睡觉就足够了。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头。他仰着的眸子看到了在空中有着两名少女在飞翔着向着香霖堂的方向飞去，这一幕让雨桐十爱感到了有趣。在外界，很多妖怪都因为各种压力，都丧失了飞行的能力，甚至说有的妖怪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有着这样的力量，雨桐十爱也很久没有看到过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飞行的家伙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地面上的他，这两名少女的其中一名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向着另一名少女说了些什么之后径直向着雨桐十爱降了下来，雨桐十爱也得以看清了正在接近的她。 那个少女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左右，一头长长的金发大概是因为欠缺打理，虽然说依然亮丽但是略微有些乱。少女金黄色如同琥珀的眼眸中带着活泼元气，一身黑白色的类似女仆装的黑色长裙搭配白色围裙，坐着一把扫帚降了下来。 说起坐着扫帚飞行，雨桐十爱想起了在欧洲游荡的时候，也曾见过几个曾经的魔女，原本能够不借助外物飞行的她们在日渐强盛的人类科技进步带来的人类观念上的否定加强之后，渐渐地也开始了需要借助扫帚来飞行。见到这个少女双腿夹着扫帚，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些，不由得有几分感慨。 “喂，你，是哪里来的家伙，迷路了吗？” 这个少女看到雨桐十爱脸上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略微有些意外的样子。雨桐十爱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对方是如同之前的两位妖怪一样，将他当做是外界误入幻想乡的人类了。 这样说来，一个人类孤单地走在村落之外，看来在幻想乡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雨桐十爱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又看了看在天上俯视着这边的另一名红色的少女。这两个人似乎不是妖怪，至少在她们身上雨桐十爱没有感受到过于悠久的岁月给妖怪们的特殊的那种气质。 “我倒是没有迷路。啊，对不起，有些失礼，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雨桐十爱，不过并不是外面不小心进来的人类，而是妖怪。” 雨桐十爱举起了手，决定澄清一误会以免对方也像是之前的那位人偶使小姐一样，做了过多的关心。 “……外面来的妖怪？” 这样的话似乎引起了这个幼小的少女的兴趣，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摇了摇头。 “那这位妖怪先生，你这是打算到哪里去？” “我才在刚才到达幻想乡，被人指引去人间之里，所以想要去那里看一看，再决定之后的去留。嗯，这位……嗯……” 雨桐十爱想要与对方谈几句，不过张开口才察觉自己似乎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幸对方看到雨桐十爱的沉吟，也知道对方是想要知道她的名字，便很大方地指了指自己。 “雾雨魔理沙，人类魔法使。” “哦哦。” 雨桐十爱恍然。这位眼前的少女的确是人类，实际上她与外界的那些骑着扫帚的魔女是同一种性质的人，同样是以妖怪魔法使为目标努力着的人类魔法使，此时的她们种族尚且还是人类，而不是魔法使。换而言之，她们是正在努力成为魔法妖怪的人类。 这位叫做雾雨魔理沙的魔法使抬起了头，看向那个一直没有下来的少女，大声地喊了起来。 “灵梦你快下来看看啊！这个家伙说他是外面来的妖怪耶！” 听到雾雨魔理沙的呼声，那个叫做灵梦的红色少女也降了下来。这个少女与雾雨魔理沙同岁的样子，一身鲜红的巫女服和纯白色的袖套，檀木黑的中长发在脑后被巨大的红色蝴蝶结约束好。少女那独树一帜的路也袖套让少女光滑的肩膀露在空气中。 她的面容平淡，黑色的眼睛灵动如墨入水，有种说不清的风韵。相比起金发金眸的雾雨魔理沙，这位叫做灵梦的巫女打扮的少女有着更为清丽钟灵的脱尘气质。 “外来的妖怪？” 叫做灵梦的少女抿着唇，眼睛看着雨桐十】雨桐十爱也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幻想乡也有神社吗？” “有倒是有，只是根本没有人会去参拜。” 雾雨魔理沙在一旁这样说了一句，结果被博丽灵梦狠狠瞪了一眼。雨桐十爱假装四处看风景，决定不去招惹这位听上去似乎有些工作不顺心的巫女小姐。 “幻想乡只有一家神社，就是博丽神社，我就是唯一的巫女，我叫博丽灵梦，职责是保护幻想乡的和平，调解人类和妖怪的矛盾，促进幻想乡和谐发展。” 少女如此说着一本正经的台词，但是语调却很死板，让人听了之后就会觉得“啊这应该是死记硬背出来的”的感觉。雨桐十爱苦笑不已，看着两名落地了的少女。 “那个，博丽小姐，雾雨小姐，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的话，见到了妖怪，得退治，对吧？虽然说是外来的……” 如此拿捏不定，博丽灵梦手上的动作却很快，从那袖套之中一下子捞出了一叠符纸。但是听到这话的雨桐十爱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连连摆着手后退。 “不不！等一下！博丽小姐！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退治我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作为一个巫女，不能偶履行职责，我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博丽灵梦点着头确认了雨桐十爱的想法的正确性，但是显然她的想法也不曾动摇。雨桐十爱心中苦笑不已，但是此时，在一旁的雾雨魔理沙又插话了。 “这样吧，灵梦，这个家伙是新来的，也不知道符卡规则，就让我来教他一下就过去了吧？” “也好。” 博丽家的巫女小姐立刻将刚才所说的话抛之脑后，收起了符咒，对着魔理沙点了点头。 “就等你这句话。快点，我饿了。” “……什么啊！你这家伙！” 魔理沙似乎对她这个同行者的这种行为感到了不满，不过也只是抱怨了几声，便看向了在一旁开始有点眼神飘忽想要找机会跑路的雨桐十爱。 “你是，雨桐十爱，对吧。来把，放出你的妖力来，给我看看，有多强。” 但是雨桐十爱并不是普通的妖怪，实际上他除了能力之外没有什么能量，妖力什么的他也没有。他挠了挠头。 “其实，我是一个人类……” “符卡规则，命名决斗法案！” 雾雨魔理沙突然提高了声调。 “其一，妖怪能够轻松发动异变 其一，人类能够轻松解决异变 其一，否定完全的实力主义 其一，没有东西能够胜过美丽与思念” 她看着愣住的雨桐十爱，继续说着。 “在漂亮的决斗中，拥有名字与意义。决斗开始之前，说明命名决斗的回数。禁止以体力为极限，一直攻击。禁止无意义的攻击，拥有意义的力量才是真实的力量。在命名决斗中败北，即使还有余力，也要认输。胜利者也不能够继续攻击。决斗的命名和契约书一样，写在纸上，而且上述规则即是绝对标准，那张纸就称作SpellCard。” 此时，博丽灵梦点了点头，最后补了一句。 “不遵从者，作为幻想乡的管理人，我将会以博丽之名讨伐。” “……所，所以我只是一个人类啦。” 雨桐十爱看着这两个一脸认真地介绍着战斗规则的少女，感到了后背有些发凉。他讪笑着，想要继续辩解，但是博丽灵梦却是摇了摇头。 “不，你是妖怪。你身上一点人类的气息都没有，虽然说也没有妖怪的，但是至少你不是人类。魔理沙，动手吧。” “没问题！” 魔理沙一下子跳了起来，双脚踩在了扫帚上，很帅气地升空，手从裙底划过，洒出了一片闪耀着的星星。这些星星形状的能量体就这样向着雨桐十爱砸去，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眼底终究闪动起了银色的光辉。 他向后疾退，同时攀升上了天空，右手向前一挡，能力影响下，如同有一面无形的墙壁将那些星星形状的能量体凭空挡在空中，随后他手掌一捏，便将之全部都泯灭了。不过这些星星的能量含量出乎意料地少，甚至说就算是普通人类接下也不会感到痛苦，雨桐十爱一下露出了糟糕的表情。 这是魔理沙的试探，这下他已经攀升空中，也将对方的攻击挡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人类所为。 “哼哼，我也想知道，外界的妖怪有多强呢。” 魔理沙轻笑着，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八角盒，对准了雨桐十爱，一阵强烈的波动冲出了那盒子，高浓度的魔力所产生的魔力潮形成了炮击，直射雨桐十爱。雨桐十爱这一下皱起了眉，如此强力的炮击，可不是刚才那样随意就能够挡下的。如果说要怎样做的话，就需要取巧了。 所谓的幻想干涉，对物质的干涉不只限于普通的物质，甚至说，对于能量也是可以触及的。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意志去改写世界对于魔力的定义，用自己的意识去影响对方的能量物质。 他的眼眸之中那银色的光芒继续熠熠生辉，双手虚按，在他的能力影响下，那道高浓度魔力组成的光柱陡然偏折，擦着他的脚打到了地面上，炸起了不少的沙土。 “请稍微等一下啊！” 雨桐十爱的声音中有着几分无奈，他并不想要与对方交战。确切地说，他不想要以现在的状态与人交战，以现在这副身躯中还有着制约着他的东西的状态。 “问答无用！” 看到对方将自己的攻击化解了，雾雨魔理沙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她对着少年再次举起了八角盒子。 “就是这样，让我看看外界的妖怪有多强吧！” 幕六 行刑 就雨桐十爱而言，这位擅长炮击魔法的魔法使的攻击也并非很难破解。炮击魔法虽然说威力巨大，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牺牲了相当程度的灵活性来换取了火力与速度，只要确定了发射的方向，就无法更改。 雨桐十爱的身形在空中不断地变换方位，堪堪躲过了魔理沙连续不断的炮击，那些粗大的光柱不断擦身而过，雨桐十爱甚至能够闻到空气的焦灼。他有些意外于这位叫做雾雨魔理沙的少女有着如此强的力量，这份力量放在外界也可以算是相当程度的战力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回击，事实上，他有着掣制自己的地方。他的身体里有着一些东西，这让他没法倾尽全力，原本他在外界，因为受限于人类的否定之力，无法将之取出，到了幻想乡之后本打算尽快地安顿下来之后，想找个地方把那件东西从身体里取出来，但是这还没安顿下来，就被迫与魔法使交手，对于他来说有些艰难了。 这些现在想了也没有意义，雨桐十爱又堪堪躲避过一道炮击，闪耀着银色光辉的眼睛顺着那一道道光柱一般的炮击尽头的少女看去，魔法使少女似乎对雨桐十爱一直都这样回避她的攻击而感到了无趣，她憋起了脸。 “不要一直都这样躲着啊！给我还击啊！”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他没有回话，只是躲得更加地远，一点点想要拉开与那个不断追击的魔法使的距离。雾雨魔理沙哼了一声，再次从裙底掏出了一大片星星撒了出去。这些星屑在空中化作了漫天的星形弹幕，向着雨桐十爱砸去。这次的这些星型弹幕可不再是之前那么轻巧到人类都可以接下的地步，雨桐十爱躲闪的空间都被这些星型弹幕所覆盖。 “……喂喂，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这样的话，只能够用出最后的底牌了。 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看着满天无处可躲的弹幕，深深吸了口气，举起了双手，怒目圆睁，死死盯向雾雨魔理沙。 “投——降——啦——！！” 胜利者不能够继续攻击失败者，这是符卡战斗的规则。雾雨魔理沙看着那个少年被星型弹幕砸的衣冠不整，却高举双手做出无辜表情的样子，郁闷了起来。 “你这家伙，就这样不想和我打吗？”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他不止是不想和对方打，而且还打不过。所以他也顺着对方刚才所提出来的符卡规则，很干脆地投降了。 “说实话，我没有什么战斗的理由呀，我只是想要去人间之里见识一下幻想乡风土人情，结果风土人情没见到，先见识了一下幻想乡的魔法使的力量。” 他对此倒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说实话，如果这片土地之上，妖怪贤者所建立的世界之中却只有羸弱的人类的话，那才是一条坏消息。 叫做雾雨魔理沙的年幼的魔法使挠了挠头，降到了地上，有些不悦。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外界的妖怪，却是一个不想打架的家伙，真是没趣。” 她看了看一旁的灵梦。 “灵梦，我们去找香霖吧，别管这个家伙了。” “本来就是魔理沙你自己担心才下来看的吧。” 博丽的巫女对此似乎不打算留自己的好友面子一样，她此时似乎也把自己曾经说过的巫女的职责给忘记了，面对雨桐十爱也只是摆了摆手。 “快走快走，别在我们面前碍眼，妖怪。” 然后两人就这样在雨桐十爱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注视之下，再次攀升天际，向着香霖堂的方向离开了。雨桐十爱直到对方飞远了才有些残念地收回了目光，看着平原之上被魔力炮击轰击出的坑坑洼洼。 “……这两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莫名其妙地下来，莫名其妙地宣布了幻想乡的战斗规则，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出手，最后又莫名其妙地放过了自己。但是这样的事情也给雨桐十爱提了个醒，幻想乡并非是羸弱的，幻想乡有着超越外界的残存的妖怪们的力量，而这份力量也绝非是容许坐吃山空的。 命名决斗法案，这就是幻想乡内部为了保持着力量的活力而出现的规则，至少雨桐十爱是这样认为的。在有限的空间内，在最小的内耗的前提下保持内部力量的鲜活，以免出现力量的衰退。 就是这样的东西。 雨桐十爱思考到这里，边下了决定。他不再向着人间之里的方向前进，而是转身，追着那两名少女离开的方向走去。确切的说，他是向着那片他来的森林走去的。 他决定立刻将那件东西从身体里抽出来了。 这样一走又是几小时，原本因为进入幻想乡，在那位金发的人形使的帮助下走出森林，与霖之助来到香霖堂，出了香霖堂，直到遇到刚才那奇怪的两名少女，已经让这一天差不多快要过去了，如今到达了森林边际，夕阳也已经落下来了。 他没有畏惧于夕阳垂幕之下，看上去阴森恐怖的森林，径直进入了其中，纵横交错的树枝层层叠叠，将原本就不多的光线挡在外面，湿润而闷热的气息也充斥了森林之中。空中漂浮着对于人类而言再麻烦不过的剧毒孢子，脚下是湿滑的苔藓。 他站定了身子，在这片对于人类而言充满了危机的地方停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这件东西是百年前被封入体内的东西，如今要将之取出，他也想起了百年前的那一日，也是如同今日一般，是黄昏时刻。 那一日，无边的黑暗从远方的天际翻腾而来，有如入水的墨。黄昏的火烧云燃着血色的铁锈，挣扎着，燃烧着，无法停息，蛰伏于天穹。天空中，夜幕开始渐渐浸染了夕阳余晖，吞噬着世界上最后的光亮。 晚风吹过，被束缚于圣白的十字架之上的是曾经的少年。锁链困锁了他的四肢与躯干，多余的锁链耷拉下来，在风中互相碰撞，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十字架被放倒了，而他原本看向遥远地平线的视线也因此转移向了天空。 救世主耶稣基督，在受难日第七日，由长枪贯穿肋部，咽下最后一口气得以安息。行刑者名叫郎基努斯。 不过少年并不是耶稣基督，所以他的行刑者也并非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弑神者，而是教廷十福音之中最小的一个，也是现在唯一的一个，十字福音。那个银发的少女站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那金色的光给少女银色的长发镀上了淡淡的金色，却使得她的脸庞模糊不清起来。 她的身后，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们抬着长长的黑匣子，其中装着的，便是那位弑神者弑杀了神灵所用的武装，赫赫有名的郎基努斯，弑杀神灵之枪，斩却幻想之枪。 少年与十字福音对视着。她的目光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感，也没有了任何的意图。有时候，人类已经无法对对方抱有情感了，无论是善与恶，给与求，好与坏，都无法怀有。 而当时的少年也只是这样单纯地与这位无法对之抱有情感的少女对视着。 少女将匣子打开，猛然抽出了那近三米的长枪。狂野而锋锐的长枪划过了深不见底的夜色，倒转过来，枪尖悬在了少年的心脏处。庞大可怖的枪刃将那血红色的残阳遮住，为少年那清秀的脸上覆上了一层绝望的阴影。她就这样立于少年的头部前，双手倒持着郎基努斯之枪，垂下的长发遮掩住了她的面容，但是那一双眼眸却如同在燃烧着一般，闪动着暗银色的光。 夕阳快要燃尽了。当黑暗吞下最后一片锈迹斑斑的火烧云，此枪就会落下，灭杀掉这只幻想的妖怪。世界将会属于人类，人类既然选择了他们的道路，就要学会舍弃一些东西。那些阻碍着的东西，都必须被埋葬。 因此魔女被猎杀，因此幻想被除尽。这是人类所选择的道路。 烟火，废墟，长枪，血脂。 梵蒂冈的废墟之上，少年被刺入了寓意为弑杀神灵的长枪。 幕七 拔枪 晨曦的微光从遥远的地平线之上点点燃起，一丝丝地将黑暗的天幕烧尽，把阳光从极东之海引领到了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上。 而此时，在幻想乡的魔法森林之中，少年正在做着艰苦的战斗。 郎基努斯之枪曾经弑杀过了作为人类的【幻想】的代表的神灵，它的寓意便是世界的现实性，也是人类否定力的象征。如果说，构成了雨桐十爱这个幻想妖怪的是纯粹的意识上的肯定，那么构成郎基努斯之枪的就是物质以及人类附加在其上的意识上的否定。 这也是雨桐十爱无法用出全力的原因，事实上在外界的时候，只是维持自己存在，对于他来说就很不容易了。 不过这些事情也只是到现在为止了。雨桐十爱如今他的右手之间抵在胸膛上，肋骨的缝隙之间，分开了血肉深深地插入自己的胸膛。血液迸发，如同喷泉，浇洒在魔法森林的苔藓之上。 不过迸发的不仅仅是血液，随之而来的是由身体各处破体而出的细长锁链，那锁链相当纤细，但是看上去好像是锈蚀了一般，一圈圈，一层层地震颤着，似乎是在阻碍着雨桐十爱的右手一般。 这是封进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的【保险】，也可以看做是一道锁。这是教廷每一代天选而出最为骁勇善战的十福音之后，代代相传的锁链。十福音在服役期间，都会对着锁链祈祷，其上所寄托的是她们明确的意志，定义了排除标准。 这一条锁链叫做真实之诗。 雨桐十爱如今咬着牙，右手在胸腔之中抓着那个东西的长柄，与这保险进行着拉锯战。这拉锯战已经进行了一整夜，也只是让枪身拉出近一半。那一米多的金属枪身从他的左胸穿出，看上去相当诡异。 真实之诗这一条锁链一直都在限制着他行动，他每拔出一寸长枪，都要克制着真实之诗的震动与反抗。血液一直喷涌不息，虽然说，他作为幻想构成的妖怪，只要不是能力过载崩溃，血液这种东西都会一直自动地在幻想之下生成，但是这总会有极限，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过载也是早晚的事情。 周围的丛林中来了相当多的人，但是都在围观而没有路面，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相当诡异的少年的身上。此时雨桐十爱的血液已经开始在地面上积蓄起来了。 “看来你遇到了一些麻烦呢。” 在十爱的身后，温软玩味的少女嗓音响起。听到了这数百年不曾再听到的声音，雨桐十爱带着痛苦与烦恼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他艰难地转过身躯，每次肉体与真实之诗的细小锁链的转动都会让他的身体战栗不已，但是至少他转过来看到了那个少女。 最显眼的是那高贵灿烂的金色长发，白色的帽子上有着丝带圈成的简约蝴蝶结，紫色的八卦长马甲套在一套纯白色的蓬裙洋装之外，有着一种中西方交融的感觉。少女紫色的眼眸透彻却又深邃，嘴角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她一点都没变，一如那年的梧桐树下，撑伞静立，面对着漫天的雷云风雨。 妖怪的贤者，八云紫。 她坐在一片黑色的片状物之上，似乎对充斥着血腥味道的空气不以为意，笑容意味深长，手上的折扇托起了光洁的下颔，挑了挑眉毛。 “好久不见，还有，欢迎来到幻想乡，十爱。” “好，好久不见！八云大人！” 雨桐十爱激动了起来。是的，是她，记忆之中的那个少女，如同与整个世界做着斗争的妖怪贤者。他略微想要上前，接近一些对方，但是又察觉到了自己的胸前还有着那么一把长枪，只得有些尴尬地后退了几步，苦笑起来。 “抱歉，八云大人，让你看到这样丢脸的样子，真是抱歉。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不必。” 八云紫轻轻摇了摇手，从那座下的黑色片状物之上跳下，随后那片状物两端突然合拢，消失在了空中。少女白色的鞋子并没有踩到地面上已经蔓延开的血潭中，而是就这样漂浮着，来到了少年的身前，微微笑着，看着雨桐十爱。 “这个东西，由我来帮你取出来吧。” 说完，她的右手握上了长枪的末端，在雨桐十爱感激与羞愧的目光之中，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头。少女手握着这弑杀过神灵的枪，轻轻吐了口气，然后缓缓发力。 作为弑杀过神灵的枪，作为人类的否定力的代表之一，就算是她也并不能够谈笑之间将之随手拔出。此时的雨桐十爱无力将真实之诗的锁打开，她也只能够很强硬地在这份基础上将之继续向外拔出。 雨桐十爱略微感到了几分来自真实之诗的压抑，但是他只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反应，将主导权交给了八云紫。他没有挣扎反抗，只是将目光停留在了少女的身上，她的略微蹙眉，她的沉面凝眸，她缓慢将郎基努斯向外拔出的动作，都如此吸引着少年的目光。 作为剑而生的幻想，唯一的主人，永远的主人，令他永生不忘的主人。为了追寻这名少女，他辗转如此之久，如今终于在幻想乡之中回到了她的身侧。 真实之诗环绕在身边，发出了最后的哀鸣。事实上八云紫的力量相当地强大，比如今的雨桐十爱要强大得多，对于雨桐十爱来说很难取出的东西对于她来说也仅仅是没法轻松的程度。 她也察觉到了少年灼灼的目光，她只是微笑着，手上猛地一发力，那柄狰狞恐怖的枪最后的枪刃也突破了少年的胸口，带出大蓬的血液，然后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好了。辛苦你了。” 她嫌弃地丢下了这巨枪，任其沉没血潭之中，对着少年露出了温暖的笑意。而胸前开了一个巨大开口的雨桐十爱也似乎是才察觉一般，低下了头，看向那伤口中泉涌而出的血液，连忙催动能力，修补好了身体。 幻想的妖怪这副躯体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物质，而是通过意识干涉出来的，所以只要他的能力尚未过载崩溃，便能够按照意识修补完好。 “……八云大人。” 他似乎也冷静了下来，但是眼中的灼目依然如同火焰一般跳动。 “我终于找到您了！” “行了！主仆见面什么的之后再说吧，等待如此之久，我耐心已尽。” 十爱转过头去，看到了在丛林中站出来的一高一矮两人。 走在前面的，是位幼小的少女，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纯白的华丽洋装，蓬松的裙子，波浪的蕾/丝裙边，以及后腰的巨大红色蝴蝶结，都为幼小的少女增添了许多可爱。少女暗蓝色的波浪短发下是血色的眼瞳，闪动着危险的锐利感与几分不耐烦，嘴角翘了翘，露出尖锐而小巧的犬齿，猩红的舌头玩味地舔舐着下唇，似乎在打量着眼前少年的血液是否可口一般。少女背后收束着蝙蝠双翼一般的双翼，不时轻轻扇动。 就像一只小巧的蝙蝠，隐藏在黑夜中的蝙蝠。 跟随在这幼小少女身后为她撑起阳伞的是一名高挑的银发少女，十七岁左右的年纪，亮银色的齐肩短发之上的女仆发箍和一身短裙式的蓝白色女仆装都在表明少女的身份，而那标直，认真，如同机械般精密而优雅的动作，都让人感觉是个潇洒而一丝不苟的少女，就像体内有着一把尺子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是标直，到位，分毫不差。 “十爱，雨桐十爱，是吧？” 幼小的少女拍打了一下恶魔的双翼，歪着头，嘴角轻轻张开危险的角度，露出了犬齿，似乎在笑。 “我是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红魔馆之主。今晚十点，带着你的枪，来赴我的宴会。咲夜，走，我们回去。” “是的，大小姐。” 然后，这一主一仆便转身没入了森林间。 十爱的眼眶跳了跳。如此地强势，比起邀请，更像命令。 他转过头看向一直看戏的妖怪贤者。 “八云大人……” “神枪·冈格尼尔！” 狂野，锋锐，鲜红，蛮横，充满力量的血色光枪破开树林，直取向正在说话的少年。 “真实之诗！” 过于突然的一击，十爱反应过来便立刻将原本作为【保险】存在的真实之诗的锁链张开。这些锁链在郎基努斯之枪被取出之后，失去了原本意义的它们也被雨桐十爱所操控了起来、 光枪撞在拢聚起来的锈色锁链上，爆裂开来，把地上的血池炸得四处飞溅，然后留下一张鲜红的邀请函浮在了空中。 “挡得不错，我允许你踏足红魔馆。” 丛林间，幼小的红魔馆之主的声音如是道。这次，她是真的走了。 “诶呀呀，见到了了不得的技艺呢。” 黑色片状的隙间张开，之前躲避飞溅的血液的八云紫探出了上半身，衣服因为身体的探出而紧贴在那曼妙的身躯上。少女紫水晶般的眼珠一转，轻笑出声。 “十爱哟，记得今晚去和那小蝙蝠打一场哦。” “八云大人的意思是……” 十爱疑惑地看向八云的贤者。 “考验哦，十爱。” 八云紫笑眯眯地看着少年，伸出了右手食指。 “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有多强。” “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所有天空之下。” 幕八 红魔馆 雾之湖与魔法森林相去不远。 一般情况下，魔法森林中出了什么事，只有住在魔法森林间的魔法使们会知道。那遮天蔽日的森林将一切都私藏在自己庞大的身体中，神秘地笑着，张开巨口，恍如巨兽。 但是今天，却有着浓重的血腥味从那内敛的森林中传出，甚至抵达了雾之湖湖畔的巨大深红色洋馆。 这对于红魔馆馆主来说，是极为新奇的。 虽然是清晨，作为一个威严与高贵兼顾的吸血鬼大小姐，应该乖乖上床休息，但是那血腥味能传达出如此远的距离，实在是让人在意。 冈格尼尔在胸中颤动不休，似乎在兴奋地期待着什么东西。蕾米利亚·斯卡雷特，作为威严的馆主，自然不能从床上蹦起来就跑出去。得体的着装与整理都是一个贵族的必要修养。 “咲夜。” 她轻轻按下了床头的按铃，淡淡吩咐道。 “我们出去一趟” 随后，幼小的吸血鬼少女将右手轻轻安在了那几近平坦的胸口。 “稍安勿躁，冈格尼尔。” 她轻轻合上了血红色的双眼。 “冷静，威严。不负斯卡雷特之名。” 而在那之后，她也的确如同她的这份祈祷词一般，在那个引起了冈格尼尔震动的奇怪长枪的主人雨桐十爱的面前，充满了威严。向之下达了与其说是邀请更像是命令的言语，并且给了那个少年测试他实力的一枪之后，两个人就向着回家的方向离开了。 在回红魔馆的路上，蕾米莉亚有些沉默。她的下仆十六夜咲夜也沉默着，撑着伞，寸步不离。 过了一会儿，蕾米莉亚停住了脚步。十六夜咲夜知道，她的大小姐是打算开口说话。然后，蕾米莉亚开口了。 “咲夜，你说，我今天是不是有些急躁了。” “大小姐，您指的是哪点？” 咲夜轻轻俯下了一些身以示倾听之意。蕾米莉亚侧头看了她完美的女仆一眼，嗤的一声笑了。 “真是的，咲夜，无懈可击啊。” “不，还请大小姐说明是哪点咲夜才能为您思考。” 银发的女仆嘴角也勾起了笑意。 “好啦好啦，真是的，你这态度真让人不开心。” 蕾米莉亚好似厌烦地向后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前进。于是两人再次迈步向前。 蕾米莉亚轻轻地沉下了眸子。 她认为今天的她还是太急躁了。明明见到八云紫的话，那么就意味着那个引起了冈格尼尔震动的家伙已经被八云紫盯上了，贸然的约战多多少少都会有着挑衅八云紫的意味。而且看那个人与八云紫的样子，也绝对有着不浅的关系。 但是细细想来，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面对八云紫也不能示弱，保住……展现了自己的威严，这才是属于斯卡雷特之主的气量。冈格尼尔很少像今天这样。 蕾米莉亚嘴角翘了起来，露出娇小而危险的牙齿。啊啊，不愧是威严满满的蕾米莉亚，想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因困难而止步。不仅能够知道那家伙的底细，也正好可以试探下八云紫的态度，这样想来，倒也不错。虽说是激进了些，但是正好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蕾米莉亚的步子不由得轻快了好多，但是她身后的女仆一点都没有意外，似乎是知道主人会加快步伐一般，轻松地跟在身侧，阳伞依然将幼小的贵族少女隔绝在阴影之中。 完美而潇洒。 “咲夜，致信神社巫女和妖怪贤者，今夜我不打算用符卡规则，让他们来仲裁观战，省得她们自以为抓住我斯卡雷特家族的把柄。” “是的，大小姐。” 一主一仆就如此消失在密林深处。 而她们所邀请的对象，那个少年如今一个人站在这片充满了有毒的孢子的森林之中。八云紫已然离开，而他则是立在自己的血泊之中，手上倒持着那一柄枪。 此刻的少年身上并非是原本的在外界带进来的休闲装束，而是一套白色为底红色为边的西式的长长衣袍。他低着头，看着这衣袍。 这是曾经那个被称为是嚼食者的雨桐十爱存在的体现。实际上就算是现在，如果雨桐十爱放开了自己意识对身体的控制，这具身体之中纯粹的本能就会做出对周围的那些魔法使毫不留情的扑击，撕咬，进食。 不过他没有理由这样做，他只是低着头，看着那倒插在血液与苔藓之中的郎基努斯之枪。它看上去就只是一把造型别致的凡兵而已，有谁会知道它就是辟易幻想的真实之枪。 他只是将枪扛在了肩上，然后不顾那些魔法使们对自己追寻而去的目光，走到了魔法森林的边际，等待着夜晚来临，再打算去红魔馆赴宴。 幻想乡再次迎来了一个夜晚。 雨桐十爱按照八云贤者的指路来到了那个叫做雾之湖的湖边，便看到了对岸的巨大洋馆。 巨大，豪华，肆无忌惮。只要是目光所及之处，必然被烛火所照亮，不留一点黑暗。 但是要照亮如此大的洋馆，既有主楼，又有庭院，钟楼，副楼，中庭，喷泉等等如此广阔的空间，其耗费可不是一星半点。毕竟对方连围墙的顶部也排满了蜡烛。 十爱看向那主楼。血色的砖瓦，血色的屋顶，血色的装饰，血色的压迫感。红魔馆，果然是血红色的恶魔所居住的洋馆。 扛着三米的长枪，十爱晃晃悠悠向着对岸那灯火通明的洋馆飞去。 洋馆外墙门口，一身纯黑色的女仆已经站定在那里，如同一根标尺，一丝不苟。她看到了十爱飞来，露出了无可挑剔的礼节性微笑，轻轻鞠躬。 “欢迎来到红魔馆，雨桐十爱先生。请出示你的邀请函。” 十爱从腰际摸出了那张鲜红色的邀请函，而那银发的女仆也优雅地退开，再次轻轻鞠躬，右手一引。 “失礼了，我是红魔馆女仆长十六夜咲夜，请问需不需要换上礼服？” 礼服？ 嚼食者就够了，没有必要迎合蕾米莉亚的节奏。 “不用了，十六夜小姐。夜晚是如此短暂，直接去见斯卡雷特小姐吧。” 十爱将扛在肩上的枪放下，架斜，枪尖指向地面。这是战斗的姿态。 “您的意志第一。”咲夜轻轻又是一个鞠躬，真令人怀疑是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人一般标准，“愿您能尽情享受今夜的夜色。” 然后，她转身开始带路。 一路上的花圃，树屋，喷泉，石道，无一不是精心修饰的艺术品，都能让十爱停留过的那小小的香霖堂暗淡无光。高高在上的钟楼被魔法光源点亮，古老的铁质指针指向了十点整，然后钟声沉稳地响了十下。绯红的月色与无数的烛台将世界照亮，那优雅与危机一同潜藏在这巨大洋馆的每个角落，好似隐藏于黑夜的蝙蝠。 光影明暗，华灯四散，鲜红的洋馆就像被浇上了一层蜂蜜，一切开始变得晦涩不堪。一阵晚风吹过，烛火飘摇，人影晃动。天上漂浮着华丽到难以直视的水晶魔法光源，将一切都照亮。 十爱就以随时可以战斗的姿态步入了庭院。长条的回形桌边的少女们都转过头看向十爱。 那个少年穿着奇异的白色的衣物，分领式的肩披，高耸的翻领领口，以及分成三片的长长下摆，都让这衣服有着简约但难以归类的感觉。 十爱步伐未曾停止，目光也没有停顿。 妖怪贤者，魔理沙，爱丽丝，博丽巫女以及几个不认识的少女。 当然，主位上的，坐在回形桌最远的那一头的，是那舒适地伸展双翼的娇小恶魔。她左手托着装满猩红色不明液体的高脚杯，右手托住自己那幼嫩的下巴，满怀兴趣地看着远处步行而来的少年。 十爱的目光停在了蕾米莉亚的身上，步伐也因此停了下来，正好站在属于他的唯一一个空位。这是位于与主位相对的另一极端，回形桌的另外一极。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我来赴约了。” 他将枪尖指向了对方。 幕⑨ 夜战 “哦哦哦！开始了开始了！”魔理沙一边大声地渲染气氛，一边悄悄把银质的勺子放进了围裙兜里。 而其他人只是安静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随后。 “砰——” “呼——” 两人猛然冲天而起，远离了那宴席，展开了气势。 蕾米莉亚的那双恶魔之翼尽力地伸展开来，无数绯红的弹幕从她的身后涌出——这可不是符卡规则下的弹幕，而是真正能够杀死人的魔法弹。 漫天的血色弹幕发出的光将世界染为绯红。 十爱也伸展开了双臂。真实之诗的锁链从四处破开了身体，在空中狂乱地呼啸衍生起来。 那些只有着手指粗细的锈色铁链包裹着米粒大小的符文，向着漫天的绯红色弹幕冲击了过去，集合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张网眼很小的巨网。 如同织网捕鱼一般，这张网护住了深陷蕾米莉亚红色的弹幕海洋中的少年。 深红之潮与锈色之网的碰撞中，蕾米利亚的弹幕如同一波波血海的浪潮，潮汐涌动间，无情地拍向了那巨网。入眼之处已经看不到除了蕾米利亚的血色魔法弹之外的东西了，无论是深沉似海的夜空，还是广袤无垠的大地，都无法看到了。 然后血潮与巨网碰撞。 并没有巨大碰撞声，也没有什么炫目的光线迸发，甚至连渔网入海拍打水面的声响都欠奉。但蕾米利亚只是静静地盯着两者的交接处。 那些血色的浪潮虽然没有被完全挡住，依然有一些细小的漏网之鱼穿过，但锈色的锁链之网却巍然不动地抵挡住了绝大部分的血色魔法弹。 透过弹幕的缝隙，蕾米利亚可以看到少年开始动了。 漏过网眼的魔法弹大概每秒会有近百发，而十爱则举起了那把令人生厌的长枪——辟易幻想，自然被幻想所厌恶。 十爱挥舞起朗基努斯，将能够威胁到他的魔法弹一一斩除。对于这些人类所不认可的东西，郎基努斯有着几乎是全效驱散的能力。 蕾米利亚满意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魅惑而惊险。 “光防守可是不行的啊，雨桐十爱。” 说完，她纤柔的手指猛然在身前一握，开心地笑了起来。 “来吧，品尝鲜血的时间到了！” 那长达四米余的血红色光枪就如此带着爆裂的魔力被投出，毫不留情地穿透了锈色的真实之诗，显现在了十爱眼前。 猝不及防。 这光枪投出的时机正是十爱将枪斩出后，尚未收枪之际。十爱眼中的银色光芒开始回旋，瞪向那光枪。 “破灭！” 这是用意志强行地去改变物质，雨桐十爱的能力的运用。而那光枪也因此突如其来地消失不见。 “呼——” 十爱吐出了一口气。 虽然说他的能力就是这样的，但是这能力能够做到何种地步，那就是要看他的能力强弱与所影响的物质的强弱了。蕾米莉亚的这一枪可以说有着相当的能量，他影响起来也很费劲。 十爱横过朗基努斯，细细打量起隐藏在血色魔力海洋中的那幼小身影，然后轻轻地呼吸着。 “哈啊——” 缩身。 凝神。 如果不近身，打起来会很棘手。 真实之枪拔出来没多久，雨桐十爱还不适应现在的状态，别说对轰，就连防守久了都会疲惫。 于是十爱眯起了眼睛。嚼食者的红色衣角开始亮了起来，但是在漫天的红色弹幕中完全不起眼。 踏空，蓄力，迸发。 幻想的力量开始运转，十爱的漆黑的眼瞳中银色的光芒倾泻，如同夜幕中的流星雨。 “小心了！蕾米利亚！” 少年挺枪突进，枪尖所及，血色的弹幕尽数化作虚无。那是幻想的破灭。 突进，突进！ 十爱一路高歌猛进，冲击向了那血海间的纯白身影以及那巨大的光枪。 “来吧，雨桐十爱，你的内脏，将用来占卜！” 少女肆意地放声大笑，张开了手，具现出了那把命运的枪。 这次出现的光枪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凝实，锋锐，枪长四米有余，尖分两刃，散发着无比狂野凶悍的气息。 冈格尼尔，奥丁所持有的命运的神枪。 “此枪，即冈格尼尔！” 十爱冷笑一声，身体间的锈色锁链呼啸着向蕾米利亚之前投出的光枪席卷去。 “神灵的枪么？真是巧，我手中所握的，可是弑神的枪。朗基努斯！” 不同于散发着刺眼光芒与气势的冈格尼尔，朗基努斯虽然也有着狰狞的外形，但是无论是质地还是气势，看上去都只是凡兵。 蕾米利亚一摆与她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兵器，朝着十爱冲来。十爱也收束起击碎了光枪的真实之诗，迎了上去。 同样狂热而奔放，同样野蛮而直接，两人如同流星般冲撞在一起。 枪尖对枪尖。 “锵——！” 金属碰撞的巨大声音响彻整个天空，随后，是金属互相压迫滑动的声音。 这一次交锋谁都没能从力量上压倒对方。 一击碰撞之后，蕾米利亚并没有选择从其他方向试探，也没有撤开的打算，而是径直顺着朗基努斯的螺纹枪身向着十爱劈了下来。 这也代表十爱同样能够释放斩击在她身上，这是公平的一搏。 这搏命一击直接将蕾米利亚的气势拔高到了足以压迫十爱心神的高度。十爱不能退缩，否则之后在气势上将始终低着一头。 同样分叉的巨大枪刃流转，奔向那白色的身影。 “天真！” 蕾米利亚狡猾地笑了起来。娇小的纯白蝙蝠手握着巨大的长枪，身体却敏捷地侧过了身，躲开了那一击。然而那巨大的光枪，却不是十爱能躲开的。 光的枪身破开缠绕上来的真实之诗，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十爱的左胸，从后背连带着肩胛骨一起刺穿了十爱，血液迸溅。心脏已然碎裂。 刺穿了敌人的蕾米利亚反而皱起了眉，露出了恼怒。 “喂喂，雨桐十爱，你不会只有这点本事吧？” 说着，她一甩长枪，打算将少年从枪身上甩出去。但是十爱空着的左手已经抓住了那把光枪，并没有因此被拉开距离从而进入下一轮交锋。 随后，是少年高如同权杖般高举起的朗基努斯。 “现在轮到我了。” 十爱张开了狂妄的笑容，眼睛中的银色光芒爆裂开来，像是被点燃的焰火，灼灼发光。令人生厌的气息从那冠有弑神之圣名的长枪上散发开。 蕾米利亚的气势不可思议地削弱下来。 在两人之下，仰头望着战况的八云紫露出了促狭的笑容，眼中的恶意一览无余。 “吃吃苦头吧，小蝙蝠。” 世界是可以界定的。 至少对于雨桐十爱来说，世界是可以暂时的改写的。 以幻想干涉现实的能力，其本质便可以看做是暂时性地将世界改写成他所需要的样子。雨桐十爱这个不存在的人也是因为他的这份能力一直改写着世界，所以才一直存在在世界上。 此真实之枪，朗基努斯，则是他改写世界最好的笔。他所具有的，是肯定的能力，而郎基努斯，所具有的便是否定的能力。 这是幻想干涉的运用之一，真实制衡。 十爱的眼睛已经完全化作了银色，朗基努斯如同国王手中的权杖一般高高举起，直指苍穹。 所有人都下意识皱起了眉。 很难受的感觉。而其中，更是以被抓住武器而没有打算脱身的蕾米利亚首当其冲。身体中无尽的魔力开始削弱，原本有力的身体也变得虚弱，沉寂了多年的心脏开始缓缓地活动起来。就像要变成一个普通人类一样甚至连冰冷的血液也开始有温度了。 蕾米利亚眯起了眼睛。 “真是令人叹服的能力啊，雨桐十爱。” 然后，蕾米利亚果断地一撤手，放弃了冈格尼尔，猛地退开了。 感受着渐渐变得不是那么明显的削弱依然在继续，蕾米利亚撇了撇嘴。 得速战速决。 “但是你不要忘了，我手中的枪，是命运的神枪啊！” 雨桐十爱一惊，看向依然插在胸前的那把光组成的长枪，想起了之前对方所展示出来的各种能力。 该死，是概念！ 蕾米利亚右手一招，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光之长枪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手上，依然是狂暴，锋锐，野蛮的能量爆裂而出。与此同时，贯穿了十爱的光枪也破碎成为光的粒子消散开来。 雨桐十爱脸上露出了大意之后的凝重。 蕾米利亚所掌握的，是命运的神枪冈格尼尔，准确的说，是“冈格尼尔”这一概念。冈格尼尔之枪之所以能够存在在世上，而且能够投出必中，是因为对于世界而言，“冈格尼尔”这一概念即是必中的意义。就算不是那段世界树的枝干所铸，只要被世界定义为冈格尼尔，即拥有这一项权限。 并不是因为物质而达成的意义，而是因为意义而存在的物质。这就是概念，是基于世界的定义的。 所以蕾米利亚的冈格尼尔，可能并非北欧神话中奥丁所持的神枪，但是，确确实实是冈格尼尔——即是这个世界命运的权能。 没有了冈格尼尔的封堵，十爱的身体在喷射出一些血液后便恢复了过来，但是修补幻想自身的消耗也体现在了身上。 “你的气息降下来了呢，雨桐十爱。看来你的恢复也不是毫无代价的呢。” 蕾米利亚恶意地笑着，趁火打劫地举起了冈格尼尔。 “不要让你手里的枪哭泣啊，雨桐十爱。” 蕾米利亚高举起倒持的长枪，做出了投掷状，舒展开双翼，背后映衬着如同她的血色瞳孔一般的绯色狂月，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贯穿心脏，冈格尼尔！” 比之前更加汹涌澎湃的魔力激荡在那巨大的光之长枪上，未名的血色符文环绕着长枪流转，一波波充沛的威能似是要摆脱巨枪的束缚一般劈啪作响，然后激射而出。哪怕在真实制衡下，蕾米利亚的全力全开也是声势浩大。 十爱猛然双手握住朗基努斯。真实制衡急剧收缩，凝实起来，为了抵挡这一击而准备着。 战斗的主动权依然在蕾米利亚手中。 真实之诗携带着细小的符文汇集在了身前。命运的权能，与真实的权能在此碰撞。血色的巨枪与那锈色锁链接触的刹那，空间中开始响起了刺耳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就像用指甲刮黑板一般，让人寒毛倒竖。 十爱震惊地看着那巨大的光芒巨枪缓慢但不容置疑地一点点切割开了真实之诗，连同朗基努斯一起撞击在了胸口。随后，内蕴着的巨力爆发。 十爱被那巨大的冲击力带起，倒飞出去，砸进了远处的钟楼中，心脏再次被贯穿了。 那就是命运的权能，冈格尼尔，雨桐十爱心脏破碎的命运早在投掷出投枪之前就已然无法更改了。 胸中的冈格尼尔再次消散，入眼处都是建筑被破坏所扬起的灰尘，身下则是破碎的砖块。 “命运，是真实存在的。” 蕾米利亚高傲的声音自上空传来。 “你有权力选择信服与否，却无法改变它，干涉他。雨桐十爱，你也不例外。而我，夜之王，永远鲜红的幼月，蕾米利亚·斯卡雷特，便是玩弄命运的恶魔。” 十爱翻身站起，嚼食者与身上的伤口也都修复了，但是自身也相应地有所付出。 有些困难了，身体还没有从朗基努斯的压制中恢复过来，远程打击无法和蕾米利亚相比，然而近身战蕾米利亚也不落下风，现在更是躲远了避免真实制衡的后续削弱。 灰尘渐渐散去，停留在遥遥上空的吸血鬼少女戏谑地看着少年，笑容有如夜玫瑰一般致命而深沉。 “贯穿心脏，冈格尼尔。” 同样的招数再次使出，这是捕捉到老鼠的猫咪的恶趣味。 十爱凝神下来，盯住了那飞来的血色光芒，银色的光芒经由瞳孔扩散。朗基努斯被倒插进地板中，真实之诗四散跌落。 朗基努斯开始震颤起来。光枪近在咫尺，然后碎裂。 同时碎裂的还有十爱那银色的眼眸。 蕾米利亚自开战以来第一次惊讶了。 “冈……冈格尼尔！？” 不在了，冈格尼尔不在了，无法感受到那概念的存在了。 十爱闭合着的双眼血泪流淌，浸染脸颊与嚼食者外衣，嘴角却显现出了笑意。他将冈格尼尔否定掉了，将冈格尼尔这一概念，暂时地干涉改写作不存在。 观战的少女们并不知道所有情况，但是也可以看到蕾米利亚的惊讶。 八云紫张开折扇遮住了嘴角的惊讶。 幻想干涉，难以理解的能力。不仅是物质与空间，甚至连规则都能直接干涉到。这个发现真是喜忧参半，妖怪贤者必须将心中的计划推翻，另做打算了。 “不过……”八云紫看到少年那身影似乎有些虚幻，轻轻松了口气，“大概已经到极限了吧。” “不可思议，难道是对着蕾米的冈格尼尔这一概念直接的攻击么？”某个紫色长发的睡衣少女也仰头看着战况，紫罗兰的眼眸中满是沉思。 “呐呐，帕琪，十爱到底做了什么啊，你懂的多告诉我下吧。” 魔理沙那元气满满的声音在少女耳边响起。 少女一愣，只见那充满了阳光气息的少女脸庞近在咫尺，混杂着少女体香与阳光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太……太近了啊魔理沙！要碰到一起了！帕秋莉缩了缩脖子，脸上火辣辣的。 “快啦帕秋莉告诉……诶诶！？爱丽丝？噗啊好痛！” “帕秋莉，别管这个野生的家伙。” 爱丽丝瞪了一眼被人偶们扔回座位上的魔理沙后，对着帕秋莉开口道。 “你看出什么了？” 帕秋莉也镇定下了情绪，严肃起来，看向同为竞争对手的魔法使。 “你也看出来了？” 然后，两名魔法使妖怪在人类魔法使“谁是野生的啊你们这些温室魔法使”的喊声中沉默了下来。 连冈格尼尔这般与命运的世界规则画上等号的概念都可以一票否决，这分明就是一把利剑。 而在天上的战场中，蕾米莉亚在咬着牙。蕾米利亚自拿到了冈格尼尔后，就从没有过今天这种感觉。那时刻温暖着自己，陪伴着自己从一个新生的吸血鬼一路杀伐而上，最终成为夜之王的武器，冈格尼尔，就这样无法感觉到了。 她突然有些想哭，但是更多的是愤怒。 “你……把我的冈格尼尔藏哪去了！？” 幼小的吸血鬼大小姐如此地问道，眼神变得凶狠，锋锐，如同打算狩猎的蝙蝠，嘴角也露出了危险的尖牙。 可惜十爱无法看到，他还没有修复自己的眼睛。 但是还没结束。八云大人依然在看着这场战斗。 接下来的事，就先交给你了。 “……嚼食者。” 十爱的头垂下来了，如同死去一般。 八云紫皱起了眉。 她想到了在郎基努斯刺入少年的身体中，雨桐十爱的理智意识诞生前，少年曾经的存在。她没有想到对方会将主导权递给了他身体的本能。 然而八云紫如何想少年已经无从而知。他再次睁开了和着鲜血的眼睛，看向蕾米利亚，那眼眸并不是原本深沉如夜的黑色瞳孔，也没有发亮的银色流星。 有的，只是血色的食欲。 纯粹的食欲，源于生存欲望的食欲。那是自那棵梧桐树下开始，少年保持了四百年的生存状态。 试问，在否定力日日夜夜存在的幻想乡外界，一个纯粹的幻想该如何保持自身的存在？ 是获得畏惧或者是信仰么？ 不是。最快的方法，是吞噬。 将那些神灵也好，妖物也好，只要是带有着足够的幻想性的，都要吃，和着血肉，将它们身上背负的畏惧与信仰都吃下去。 维持自我。 比起那些还有着一点点本体或人类认知到的妖怪那些现实性，纯粹的幻想要吞噬更多的幻想才能更为艰难地维持着自己。就这样循着幻想的气味，到处游荡着，没有自我意识的雨桐，四处寻找着幻想的食物。 求生欲驱使下，这个纯粹的幻想一点点壮大着自己，一点点吞咽下幻想的血肉或金属，土壤或布帛，书籍或尸骨。所以才有了之后的称号。 嚼食者。 如同之前没有自我意识一般的解放。现在已经不是雨桐十爱了，而是嚼食者。 嚼食者面无表情，向着上空俯视着的气愤少女张开了手。蕾米利亚一怔。少年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一些传说中不好的东西。 银色的毫光从嚼食者身体四周迸发，如同漫天的萤火。牙齿磨动的声音传来，衣服上血红色的边缘开始蔓延出细小的分支，如同人的血管，脉动不息。 嚼食者俯身奔向了了高空中的少女，如同一只野兽。 速度快的令人惊讶。 踏空，踏空，踏空。 空气频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破声，嚼食者如履平地，奔跑没有停息。 蕾米利亚咬了咬牙，张开了血色的魔能十字架，无数魔弹喷射而出。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雨桐十爱！！” 嚼食者就这么顺着那弹幕海洋冲去。食物的抵抗，它司空见惯。以本能催动的野兽振动起周身的衣物，那白底红边的衣物猎猎作响。 丝毫没有阻碍地冲破了。 蕾米利亚那大威力的魔弹根本无法触及那只野兽，每发魔弹都有着幻想力的干涉。当没有了自我意识，少年便是嚼食者，原本作用于魔理沙的魔法炮击上的技巧更是信手拈来。 既然能量攻击没有作用，蕾米利亚果敢地选择了近身战。现在的真实制衡已经在嚼食者苏醒时停止，蕾米利亚的力量已然复苏。张开了素白的手掌，蕾米利亚的血色能量在上面凝结成了锋锐的爪子。 蝙蝠的爪子。 嚼食者眼中爆发出了强烈的食欲。 想活下去，就要吃这种东西。 想活下去。 想活下去…… 再次一震衣服，嚼食者的速度越发快了。 对蕾米利亚抓到胸前的爪子也未曾有半点在意，而是张开口，扑咬了上去。 一个人形的野兽扑咬吸血鬼。 蕾米利亚看到了那野兽眼中纯粹的求生的食欲。 “这是……！？” 野兽的速度超出她的意料，特别是胸口被开出一个大口子之后，不仅没有退开，更是趁机抓住了蕾米利亚的两只纤细的上臂，一口就咬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蕾米利亚忍住痛苦，集中精力猛地一脚，将对方踹下了天空。看到对方砸进地面，蕾米莉亚才检查起伤口。 双臂被拽得脱臼，肩膀被撕下了一大块血肉，而且…… 无法愈合。 “果然，是嚼食者……” 无暇顾及肩头的出血，蕾米利亚神情一下就严肃了起来，俯视着被踹下去的嚼食者坠地之处。 那是距离宴会的庭院不远的花圃。嚼食者胸口的血液喷射，一边站起来，一边缓慢地咀嚼着口中的血肉，表情安详而镇定。 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别人咀嚼着，蕾米利亚有些不舒服。她看向了回形桌上的妖怪贤者。 “八云紫，这样一来，战斗可就无意义了。趁着我不想杀他，你最好做些什么。” 八云紫笑了笑，正想回话，就看到了蕾米利亚脸上的惊讶。 她一转头，看到了那只野兽把视线投向了这边，然后是衣服振动的声音。 八云紫站起身来。 “怎么，连我也想吃吗？十爱。” “……” 嚼食者依靠着生存的本能行动，而生存的本能，就包括趋弱避强。于是嚼食者乖乖把视线重新转回天际的小小白色蝙蝠。 “令人生厌。” 蕾米莉亚厌恶地看着少年。 “八云紫，让他停手，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紫笑了笑。她打开了隙间，远远从钟楼上抽出了朗基努斯。 令人厌恶的感觉从枪上传来。 也只有拥有“幻想与现实的境界”这一能力的八云紫能够如此写意地举起这真实的权柄了。 在嚼食者准备再次奔向高空时，八云紫再次拉开一道通往嚼食者胸前的隙间，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 第三次碎心。 嚼食者开始全身颤抖。然后，血色褪去。 “没想到嚼食者竟然还活着呢，这么多年过去了。” 帕秋莉扶了扶帽子，看向了不远处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年。 蕾米莉亚在嚼食者的气息消失后，伤口便转瞬间愈合，在肩上的衣服破洞中露出了白嫩如玉的肌肤。她冷着脸侧眼又看了一眼那个一脸搞不清气氛的少年，回身走向了主馆。 穿着破衣服待客可不是斯卡雷特家族族长应有的所作所为。 而十爱则是感觉有些晕眩，口中的血腥味也让他大脑亢奋到难以清醒。哪怕他已经被八云紫丢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上，四周都充斥着魔理沙的急促的提问声。那声音好像来自天际，又好像从骨头中震动着传过来，能看见的只是嘴巴一张一合有如岸上的鱼一般的金发少女。 温暖的感觉从右肩传来。 十爱看了过去，是红白色的巫女。 烛光之下，博丽的巫女平淡而温暖的面容近在眼前，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太过柔和，博丽灵梦原本素洁淡雅的整个人都变得温暖可亲。檀黑色的头发下，古井无波的眸子闪亮着火光，为她增添了几分活力，不是那么明亮的烛光把优美的脸部边缘越发温柔了，哪怕嘴角依然是平淡而无趣，但是正因此有着只属于这个巫女的魅力。 她就这么把素白的右手搭在十爱的右肩上，淡淡的暖意正是从这里散发开来。 晕眩感缓解了不少，嚼食者的冲动也淡化了许多。 “谢……谢谢了，博丽小姐。” 十爱连忙感谢道。 但是巫女只是漫不经心地把头一点。 “要谢就谢紫吧。” 十爱转过头看去，八云紫笑了笑。 “这是博丽的巫女，灵梦。实际上你就直接叫她灵梦吧，你叫博丽的话，太生分了。” “……可以吗？” 雨桐十爱被这样建议，他看了看对方，而博丽灵梦也只是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随意。” 就这样雨桐十爱与八云紫和博丽巫女聊了下，蕾米莉亚已经从主馆中回来了。 鲜红的幼月当空，正是宴会之时。 幕十 夜宴 战斗后，宴会正式地开始了。 朗基努斯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雨桐十爱向十六夜咲夜要了一条红色的粗布来裹住枪刃，但得到的却是深红似血的精致绸布。不过不是自己花钱，雨桐十爱也完全没有意见。 纯白色大理石附带亮红色哥特式雕文的回形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光是盛着的碗盘那不凡的金色纹路看上去就珍贵得让人惊讶。 那绝对是真金。 这样一来，十爱也就心安理得地用绸布把枪刃裹住了。把裹得像一只棉签一般的朗基努斯搭在靠背很高的石质雕纹座椅上，十爱坐了下来。 “既然人到齐了，那么就可以开始了，各位。” 女仆长带着无可挑剔的营业性笑容，站在她的主人座位身后，对着众人道。 不过话说，这句话不应该是作为主人的蕾米利亚来说么？ 蕾米利亚似乎并没有在意女仆的逾越行为，只是左手托着下巴，整个身体都慵懒地靠在靠背上，右手捧着装满猩红色不明液体的酒杯，同样猩红的眼眸微微张开，打量着离她最远的十爱。 嚼食者是许久之前就流传的传说。像是一个说笑的怪谈一般的传言。 无法满足的妖怪，被食欲所征服的妖怪。关于他的传言都是说又吃了什么什么妖怪或者什么什么东西的，几乎都是吃啊吃啊吃，也曾被误以为是天朝的饕餮。但是妖类们之后又发现，嚼食者所狩猎的对象，都是妖类或者负有盛名的某些东西。而不是像饕餮一般什么都吃。 随后，是那被捕猎的屈辱。 于是不知是谁首先发动了号召，讨伐嚼食者。而这号召所带来的影响也迅速蔓延到了全世界的各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它们把它正式名为【嚼食者】，并且借助屈指可数的幸存者的描述画出了那图像。 红色边缘的白衣，木然的面庞和通红的眼中好似要将世界都吃进去的食欲。 但是嚼食者依然活跃于全球，弃讨伐军于不顾。而讨伐军，也没有一次能够正面与之交战。就这样，持续到了明治十七年，幻想乡建立，妖怪们都到了幻想乡之中，外界的消息开始不怎么流通起来。 蕾米利亚换了一只手托下巴，血晶一般的瞳孔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我该叫你嚼食者，还是雨桐十爱？” 蕾米利亚毫不客气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意思很明显，是在质问着少年如何面对充满罪恶的过往。 嚼食同类为乐的妖怪。 “……” 宴会安静下来了。 那一句问句的意义，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但是都不妨碍她们阅读现在的气氛。 端坐在回型桌另一极的雨桐十爱黑色的眼睑沉了下来。这是逼问。 “蕾米利亚·斯卡雷特，你饿过肚子吧？” 少年那兴趣缺缺的声音轻轻传来。 “我只是不想被饿死。” 八云紫抚了抚金色的秀发，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蕾米利亚眼神凝滞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的客人。” 十爱站了起来，看了看在座的少女全都看向自己，露出了笑容。 “各位晚上好，初次见面，我就是幻想的妖怪，雨桐十爱。” 蕾米利亚发出了莫名的嗤笑声，举起了杯子。 “算你过关啦。” “真是充满活力的孩子呢。” 一声软软的如同棉花糖般的少女声由左边传来。 十爱转过头来看向说话的少女。 是一个和紫一般看上去十七岁的少女，有着一头如同柔光下的樱花一般的温柔而明亮的短发，而那红色的眼眸也不同于蕾米利亚那血色的带有冷硬质感的晶状，而是更加温暖的，有如樱桃般的绯色。古典文雅的柔和面庞上是那娇俏的笑意，将整个大家闺秀的气质中又添加进去了几分活力。一身纯蓝如同雨后的天空般的和服勾勒出匀称而柔和的身体曲线，两袖边还有着纯白色的臂束，蓬松如裙的下摆上是深蓝色的樱花图，有如雨后绽放的海色夜樱。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那顶奇怪的帽子上，除了有波浪形的蕾丝边外，还有着一片代表着幽灵的画有蚊香图案的白色三角布。 不，是亡灵，这纯粹的死亡气息是与幽灵所不同的。 十爱眯起了眼睛。 “你好哦，我是白玉镂之主，西行寺幽幽子。” 少女继续不以为意地用那软软的声音说着原本应该很威严的话。 “如果以后你知道的人要死了，记得让它们来白玉楼做幽灵哦。” ……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问句吗？ “初次见面，在下魂魄妖梦，白玉楼的庭师。” 坐于幽幽子身侧的银色短发少女此时也站了起来，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还请多多指教。” 少女大概一米五的个子，亮银色的短发闪烁着刀剑般的冰冷光芒，哪怕是在烛光下也有着森寒的金属光泽，道奇蓝的眼眸让十爱想起了深邃的海峡，稚气尚存的娃娃脸上满是与外貌不相符的严肃与谨慎。相比于她的主人，她看上去更有威严些。一身纯绿色的庭师马甲和及膝的裙子都标注了她的身份，而这颜色也正是她工作时最经常接触到的颜色。 少女背上有两把剑，一把有接近她的身高一般长，剑的把手安置在左肩侧，而另一把短了许多的则安置在了左腰际。在少女身后还跟着一团巨大的几乎有一人高的灵体，正在散发着蒙蒙的荧光。 “恩。请多指教，魂魄小姐。” 十爱虽然有些不适应那严苛的态度，但是还是能够应付的。 “不知雨桐先生有兴趣到白玉楼一观么？” 魂魄妖梦看着雨桐十爱道。 十爱正要婉拒，十六夜咲夜便猛然出现在了身边。 “这边是红魔馆的地下图书馆管理员帕秋莉·诺蕾姬小姐。” 银发的女仆插队一般地强硬挤进对话，引见了那位紫色长发的睡衣少女。 “初次见面。” 紫罗兰色长发的少女放下手里的书，半睁开了刚闭目养神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十爱。她蓬松的秀发轻轻披洒在柔弱的肩上，又扎上了四个红蓝色的小蝴蝶结，如同盛开在紫色发丝间的小小野花。少女有着文静甜美的面容，虽然这张脸上有着些许日夜操劳的疲惫和病弱的苍白，但是依然无法改变那种美感。粉红色的睡衣将少女娇柔的身躯包裹在其中，无法观察到身材，但是单凭那张脸就足够脑补一副完美而虚弱的身躯了。 十爱的目光与帕秋莉那深沉的紫色眼眸对上了。 那是何等瑰丽的一双眼睛，虽然同为紫色的眼眸，但八云紫的是属于难以看穿的深渊，而帕秋莉的则是无边无际的海洋。深沉而无法探查，充满了知性的魅力，也充满了知性的探查欲。 “请多指教，诺蕾姬小姐。” 帕秋莉淡淡点了点头。 “这边是魔法森林的黑白老鼠。” 咲夜帕秋莉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便继续一丝不苟地继续进行着介绍。 “喂喂咲夜，什么叫做黑白老鼠啊！” 但是魔理沙的抗议被咲夜很干脆地无视了。 “这是同样住在魔法森林的人偶使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小姐。” “啊，玛格特罗伊德小姐。” 十爱见到那天的那位美丽少女，不禁露出一丝激动。他看向那位站起身来点头的少女，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昨天的事，还要多谢你了。” “就算没有我，看上去你也会没事。” 金发的人形使一脸淡然与距离感依然没有一点改变。 “我没有接受你谢意的必要。” “呃……”十爱脸上的表情一僵，勉强保持笑意。 真是个难以接近的少女。 金发的人形使又坐了回去，一时间没有谁在主持宴会的动向，只剩下拿起刀叉准备进餐的金发少女和一脸尴尬的少年，连之前强硬地打断了妖梦和十爱的对话的咲夜也一脸平静地站在十爱身侧，似乎是没有看到这一情景一般。 爱丽丝抬起头看了十爱一眼，复又低下了头用优雅的姿态切割起食物。 “你可以叫我爱丽丝。” 如此简单而平淡的话语，从金发的魔女口中吐露。 十爱展颜一笑。 是的，虽然冷淡，排斥，充满距离感，但是的的确确是个善良的人，一如第一次出现时。 “爱丽丝。” “嗯，十爱。” “接下来的两位想必就不用我来介绍了。” 咲夜再次强势打断转向融洽的对话，右手向着巫女和贤者一引，然后又转过身来。 “大小姐那儿也不必，那么，我是十六夜咲夜，红魔馆的女仆长，叫我咲夜就可以，请多指教。” “啊……嗯，请多指教，咲夜小姐。” 十爱看了看低下头进食的金发魔女，又看了看强势完美的银发女仆，只好先应下十六夜咲夜的话语。 说起来在幻想乡都是直接叫名而不是姓的么？ “如果没有什么需要还请您回到座位上。大小姐将发表宴会的宣告词。” 银发的女仆轻轻一鞠躬。 “哦哦。” 十爱从善如流。 坐下来后，十爱礼仪性地切了一些食物小口小口地进食着。 舌头接触到食物所带来的属于嚼食者的小小兴奋让他稍稍有些皱眉。而此时，那纵意月色的吸血鬼目光也转向了少年，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各位，今夜，我要宣告一件事情。” 鲜红的幼月放下了高脚杯，轻盈地跃上了桌面，踩在了那些金色的纹路上面，手指指向了远处的十爱。 “他的生命，由我来狩猎。” “活了归你，死了归我。”幽幽子轻笑一声，点头应允。 爱丽丝制止了掏出八卦炉的魔理沙，转过头，和其它少女一起沉默着看向蕾米莉亚和雨桐十爱。 十爱也缓缓站了起来，但是依然矮着站在桌子上的蕾米莉亚一个头。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果然是因为嚼食者么？” “对啊，雨桐十爱，是因为这个。” 蕾米莉亚的笑容充满了狂野的侵略性，尖锐的虎牙闪烁着寒光。 “对于你和我们，本身就存在着互相捕食的关系不是么？” “真是让人讨厌的说法啊，命运的恶魔。” 十爱皱起了眉，但是说出的话语只换回了吸血鬼肆无忌惮的笑声。 “是啊，雨桐十爱，命运总是让人衔恨在心，哈哈哈，你说的没错！” 蕾米莉亚轻轻用手背优雅而做作地半遮住那充满嘲笑的笑容。 “但是啊，雨桐十爱。” 命运的恶魔转过身去，目光投向红魔馆的主馆。 “你再怎么讨厌，也无力反抗，只是徒费心神与希望罢了。” “……” 十爱没有回击。 他只是看着那充满了孤单的背影。 不了解别人的苦痛，自以为是地说什么打破命运的热血而没有实际意义的话，他做不到。所以他只是沉默，看着那身影。 孤单的幼月遥遥挂在天际，四周没有一颗星星。 幕十一 终了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这个从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强势而威严满满的幼小吸血鬼，掌控命运的恶魔，如今闷闷地低着头，缩在座位上，手中托着盛满血液一般的红酒酒杯。 其他人也停止了讨论。 “抱歉呢，各位。” 蕾米莉亚露出微笑，怅惘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多谢款待，有所叨扰还请见谅。” “明天的神社宴会，记得带吃的来哦~” “那我也告辞了。” “等下，爱丽丝！等等我啦！” 不一会儿，长长的回形桌上就只剩三个人了——蕾米莉亚，雨桐十爱和进食的巫女。 蕾米莉亚无奈地看了一眼巫女。 “喂喂，我说，灵梦，要不留在红魔馆吧，看你一个人过的挺可怜的。” 十爱在一边觉得博丽巫女似乎平常的生活不是那么好。 “那么，你留下来的原因又是什么，雨桐十爱。还是说你还不困？” 蕾米莉亚摇晃着红酒杯。 十爱叹了口气。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我不需要睡眠。” “哦，是么，原来是夜之民啊，库库库~” 蕾米莉亚很奇怪地笑了起来，似乎很自豪一般。雨桐十爱倒也知道对方言下之意便是对方是尊贵的夜之王，而并非普通的夜之民。 “呐，灵梦。” 她看向依然在进食的巫女。 “如果这家伙帮忙的话，你应该可以在明天做出来的吧？博丽的清酒。” 巫女的身体猛的一僵。 蕾米莉亚似乎很满意灵梦的反应，得意地笑着，站起身来。 “那么，十爱，为了明天的宴会你就去帮灵梦好了。” “唔……可倒是可以。不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十爱也没事做，便答应了下来。 博丽的巫女将脸从食物中拔了出来，眼睛盯上了十爱。十爱看到那明明是从食物中艰难拔出的面庞上还沾着细碎的残渣，眉框跳了跳。 “灵梦小姐，为什么这么死死地盯着我。” “……没什么。” 巫女收回了目光，看向渐行渐远的蕾米莉亚。 “只是被算计了。” 在红魔馆那儿拎了两小袋米，博丽的巫女晃晃悠悠飞了起来。 少女回过头，鲜红色的衣服和缎带在烛温暖的烛光下显得如同初升的太阳，鲜亮，柔和，浸润人心。 “喂，十爱，跟上来。” 当然，这一脸不耐烦扣了不少印象分。 “听好了，等到了神社一切都要听我指挥，不然我会酌情罚款的。” ……帮忙还帮出罚款来了。 十爱将朗基努斯拴在背上，向着目送他们的十六夜咲夜告了一声再见，幻想的力量便将他拖离了地面。 “来把，灵梦小姐，我来帮你提一袋。” 十爱热心地伸出手。 红白巫女看了看他的手，再看看他那人畜无害，一脸热忱的少年，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乐于助人，那么两袋就都交给你了。” “恩，交给我吧……诶诶诶额！？” “嘿咻~” 两个米袋弹幕飞来，弹道抛物线，弹速缓慢。 十爱只得接住了那两袋米。于是由灵梦带路，两人向着高悬着鲜红幼月的天际飞去。 “那个……灵梦小姐，博丽清酒是什么？” “……啊，十爱君，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算了我不问了。” ——————————————————月明星稀—————————————————— 回到神社，已经是十二点后，进入后夜了。 两人在鸟居之前那长长的栈道前降落，穿过高高的红色鸟居，进入了神域。绕过似乎有些破旧的供奉殿和主殿，二人来到了更加破旧的后殿。 “啊~啊~累死了。” 巫女伸出手艰难地拉开了纸门，全身的骨架瞬间被抽去，瘫在了榻榻米上。 “唔啊啊啊好困啊！” 少女拖长了嗓音，呜啊呜啊的声响在喉咙部分传出。地面上的红白色液体流动了下，抬起一只手。 “那边是厨房，给我去烧水，好好干活别懒惰！” 十爱不再理会地上的液体，顺着那个方向走了出去。下了缘侧，走了十来步后，十爱到达了一间独立的小屋子。推开木门，十爱发现了是间朴实的厨房。 因为神社的构建大多数都是木制的，所以厨房作为独立的一间放在了这里。 “真是贫穷的巫女啊……” 十爱环视了一下。 比一开始的朴实形象更简陋，后殿多多少少还有些家具，这里面却是只有基本炊具。 也就是说，没有存货。 如此一来，之前在红魔馆的那埋头进食也就能够理解了。看来博丽巫女的生活有着相当大的困难。 不过作为嚼食者的自己似乎更加地不堪，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 十爱的眼眸银光闪动，幻想开始干涉。 柴火燃烧起来。 停止干涉。 火焰一顿，便继续燃烧起来。就算撤去了干涉，干涉所造成的影响也不会被修正，唯一被修正的只是干涉的本身。那么，只要将火焰幻想出来，之后经由此火焰衍生的火焰，便不会被修正。 锅中也蓄满了来自缸里的冷水。 十爱眼中再次升起银色的光芒。 水在加热到一定的温度就会同时向着外界散热，所以越是接近沸腾，水温越是上升的缓慢。所以就将热量抽走，让水温一直保持着冰凉。再在最后，一次性全部交给世界修正。这样的话，就能够极其迅速地将水温提到沸点。 十爱眼中的银色涣散开，与此同时，锅中的水迅速升温，热量不等散发开来，就全被塞进水里。前一秒还在平静的水面翻涌沸腾起来。 十爱点了点头。 在取出了郎基努斯，没了这一份压制之后，对于物质类的干涉，除非是创造，否则都能够轻松地做到了。而且，像是将水搬运到锅里的这种对于已有物质的空间干涉出乎意料的不费力气，假象的力所造成的影响不会受到修正。 物质类的终究是对着世界的直接的干涉，无论是凭空创造还是改造原有的，都会因目标物质的定义而受到或强或弱的修正，十爱干涉所需要消耗的自身也随之增减。 如果过于勉强，恐怕连维持自身的力量都缺失。雨桐十爱永远不能够全力全开，自身的存在，也是需要幻想干涉来维持。 之前与蕾米莉亚的战斗之中，对对方那世界规则级别的概念进行干涉，不得不说是相当拼命的选择。在取出了制约在自己体内，时刻破坏自己，压制自己的真实之枪后，十爱也在于蕾米莉亚的那一战中摸到了规则干涉的最低门槛。 那是【命运】这一规则的概念携带者，冈格尼尔的有与无的干涉。干涉【命运】这一规则所承载的负担超乎意料，哪怕只是属于冈格尼尔这一概念的法则，在尽全力否决后，十爱就开始出现了轻微的超负载。 不过…… 十爱看了看右手。 不够的，这样还不够。八云大人想要开辟天空。 这片小小的幻想乡实在太狭窄了。必须要能够开辟天空，然后，成为八云大人所想要的天空。 博丽清酒是博丽巫女一脉相传的酿酒之术。 “是一门伟♀大，迅♀速，高♀效的技术！” 一代贤者八云紫曾经如此评价这门技术。 而博丽清酒，也是只有博丽家灵力的拥有者，博丽巫女才能掌握的一门技艺，玻璃清酒也因此成为一年一度博丽神社例大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现在，博丽灵梦，现任幻想乡巫女，正在抱着一个坛子席地而坐，努力咀嚼着什么。 “唔……” 巫女低下头，把嚼碎了，混杂着自己的灵力的碎米粒吐进了坛子。 “真是的，要赶在那家伙回来之前弄好第一份才行。” 巫女左手抱着坛子，右手从身边的米袋里又抓了把米，塞到嘴里。 这样的酿造方式如果被那个男的看到，作为一个女孩子当然会感到羞耻。不过把他支去烧水了，博丽灵梦有着相当大的操作空档。 长年累月久经考验的牙齿轻松将口中的米粒嚼碎，灵力也包裹了上去。 “灵梦小姐，水烧好啦，你在里面吗？” “唔咳咳！咳咳……你给我等等！” 巫女小姐慌乱地丢下坛子，一边咳嗽一边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边，顶住了门。 “咦咦？灵梦小姐？” 门外的少年疑惑的声音传来，似乎知道了巫女顶着门。 “咳……等等啦十爱，这是……这是……” 这是……恩……这是…… “这是秘术！这是博丽清酒的秘术！对，不能外传的秘术！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敢用你的奇怪的能力探查就等着梦想天生吧！” 门外的呼吸一滞，随后少年无奈声音传了进来。 “好吧，我在厨房那边等着。” 然后是渐远的脚步声。巫女听着远去的足音，松了口气。说实话这个妖怪的烧水的效率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博丽灵梦环视了下房间，双手挥舞起来，无数红白色的符纸纷飞，贴满了整个房间。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然后她回到了坛子前。 “……” 她的脸阴沉下来，坛子几乎满了。 也就是说其实刚才抱着坛子出去就行了，什么掩饰的借口，防偷窥的符纸，都是多此一举。 “什么啊！” 灵梦阴测测地磨了磨牙。 收回符纸，抱起坛子，博丽灵梦潇洒而忧伤地走向了屋外的夜空下。 “哦哦，灵梦小姐。” 那个少年看到了博丽灵梦走出房间，便迎了上来。 “你没事吧？” “根本没关系，做你的事情去。” 巫女有些快速地摇了摇头，把少年推向厨房方向。 “走啦！今晚还有很多工作。” 然后，炊烟升起，月色淋漓。 幕一 无主之宴 “你的意思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宴会！？” 十爱坐在鸟居上，和身边同样坐在鸟居横杆上的黑白魔法使聊着天。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呢。” 金发的魔法使点了点头，正午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为少女的活力中又多添了一份耀眼。 但是原本元气的少女却苦着脸。 “本来也没发现什么，只是一直筹办宴会让我有些困扰。但是昨晚和爱丽丝回去的路上，她告诉我最近出现了妖雾。” “妖雾？” “对，不知是什么的雾气，但是绝对不是普通的雾气。刚才我也问过了帕琪和那个半人半灵，他们也发现了这些异象，我想，这一定是异变！” 说完后少女的脸上苦涩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燃烧天际的干劲。 她猛地从那没多少活动可能的鸟居上蹦起来，巧妙地站在了上面，抽出了那号称一发FINAL（STAR）MASTER(LIGHT)SPARK(BREAKER)入水晶宫的八卦炉，狂热地朝着十爱甩出了组队申请。 “来吧，少年！人生的意义在于战斗呀！” “……” “答应了吗？” “没有。” “那就快答应啊！” “但是！我拒绝！”（JO脸） “……” 十爱懒散地仰起头看着僵住的少女。 “魔理沙，凶手的线索你一点都没有掌握到不是吗？” “哈啊，十爱，这就不对了，我好歹也是解决过两次异变了，这方面我可是专家！” 魔理沙骄傲地展露出笑容，身上迸发出比阳光更灼眼的光芒。 “哦哦，看来是很有经验的，难道已经从中看出端倪来了么？” 十爱不由得对魔理沙刮目相看。 “既然不知道谁是主犯，那全部揍一遍不就好了！” 魔理沙挑了挑眉。 “……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对你抱有太多期待了！” 异变专家魔理沙见十爱不为所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坐上了扫帚。 “十爱啊，人生必须充满战斗才有乐趣啊……” 然后少女飞进了神域。 今天是与蕾米莉亚战斗后的第二天，博丽神社的宴会，但是这宴会的发起者却无人知晓。 十爱低头看了看依然在冒着炊烟的厨房，以及陆续从四面八方带着各种食物到来的妖怪，伸了个懒腰，跳了下去。对于这妖雾十爱没有头绪，也不打算在刚到幻想乡就参与这么麻烦的事情。 环视了一番在茵茵绿草上的少女们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和着四周的樱花香，澄澈的酒水，还有满桌子的菜肴。他看到了一个熟人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十爱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少女对自己作为异性在这里而露出反感后，便走了过去，来到那位少女桌前，轻轻鞠了一躬。 “八云大人。” 他看向那沐浴在樱花中的金发丽人，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有什么事么？” “十爱，不要拘谨，先坐下。” 八云紫露出了和煦的笑容，指着桌子对面示意十爱坐下。 “怎么，不太适应么？” 十爱再次轻轻一鞠躬，甩开下摆席地而坐。 “的确如此。” 他轻声回答。 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两碗清澈的酒水，正好对应着他与八云紫。在他说话的时候，神社周围的樱花树就轻轻招摇着，将轻柔的花瓣带着花香吹拂到空中，再飘落到酒水上。 十爱看向如同湖上扁舟的花瓣，以及水面上倒映出的抑郁面容。 “说说看吧，雨桐十爱，你为何而忧。” 八云紫摇着扇子，笑道。 “既然八云大人想听……那就让我来告知您十爱是如何想的吧。” 少年苦笑道。他端起了酒水，目光逃避开了金发的贤者。 “妖怪，是需要袭击人来维持自身的存在的，就像人吃东西来弥补消耗，妖怪也正是以人类的恐惧与认知为食。每个妖怪弱小的时候，无力抵抗人类的否认，都需要如此来强迫人类肯定自己的存在，恐惧自己，从而生存。” “之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一只妖怪吃了另一只妖怪。在幻想乡就算不常见，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对吧。” “但是对于外界来说，越来越难以生活，甚至连维持自己都艰难无比的妖怪来说，这意义如何，我就是例子，嚼食者就是例子。” “为了活下去，人类会不择手段，妖怪自然也不例外。在无法对抗人类的科技与否认时，身边弱小的同类将会被吃掉，连同他背负的那份恐惧，以及死前的绝望，一起吃下。活下去是唯一目标，嚼食者让我懂得了这一点，没有谁能剥夺一条生命对生的渴望，除非它自己放弃。” “在不再是嚼食者后，十爱看到了外界更多是事情，或许昨天还是好友的妖怪，今天就会相互狩猎……甚至有的一开始就是为了狩猎而去接近。” “或许曾经作为嚼食者的十爱不配说这些，但是十爱真的有着这种想法。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这点无可厚非。但是理解，不代表认同。特别是来到了幻想乡，八云大人，十爱对你的目标有了更深的了解。” “看啊，八云大人，无论是什么妖类都能坐在一起，高举酒杯，畅快地聊天，开怀地对饮。不需要担心下一秒对方会暴起，不需要害怕酒中会有什么东西，这是我久未见到的盛况了。” “是的，或许这只是表象，或许幻想乡有着它不为人知的黑暗，但是它所拥有的阳光无法否决。当她们抬起酒碟，不需要相互吞噬，不需要为了自己的存在伤害他人，不需要看着自己珍视的事物随风而逝。或许不算快乐，或许难谈幸福，但当她们坐在这神社中，在这樱花树下，再次举杯时，她们的笑容里……” 十爱抬起了头，收回了沉湎的神情，正视着那紫色的眼眸，露出了笑容。 “不会有悲伤。” 正是如此，他才来到了幻想乡。但是同时，他也不想让自身所经历过的黑暗，绝望，从外界沾染上这片净土。 然后，成为八云大人的利剑，将那些枷锁打碎。 “……虽然还有些早就开始开放，却也有着自己的一番色彩呢。” 八云紫不再看向少年，自顾自接下一片飘飞的花瓣。 “只是想要浸染世界，还有些不够。” 然后她也举起了酒碟。 “十爱，这是你来到幻想乡的第一次宴会，怎么，不和我喝一杯？” 十爱笑了，看着和风中巧笑着的少女。 “当然要喝，八云大人。” 于是两人轻轻碰了碰碟，仰头饮尽酒水。 八云紫的表情很柔和，似乎很开心。 “行了，十爱，去适应下我的幻想乡吧，这可是我最骄傲的地方。” “好的，八云大人。” 十爱也笑了。这可是八云大人的幻想乡。 八云紫轻轻提起酒坛，为二人斟酒。 “再来一杯，就去认识下其他人吧。” “好的，八云大人。” 两人的酒碟再次互相轻轻碰在一起，然后收回。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喝。 十爱认真的看着八云紫。 八云紫开心地看着十爱。 “其实很久就想对八云大人说一句话了。” “想说什么，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吗？” 八云紫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谢谢。” 两个人沉默下来。那是感谢自那个夜晚的创造与歌谣。 八云紫收回了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十爱轻轻一个鞠躬，饮下酒水。 “那么，我告退了。” 放下了酒碟，十爱再次鞠躬，起身离开。 八云紫有些沉郁地看着十爱离开，也饮下了酒碟中的酒水。 “真是傻子……” 八云紫转过头，看向飘来的亡灵公主。 “你说对吧，幽幽子。” “嘛~嘛~” 西行寺家的大小姐那软绵绵的声音随着身体飘了过来。 “紫啊，你刚才到现在，笑的可都是很开心哦。” “……” 八云紫摸了摸嘴角，明明刚才点头的时候收起了笑容，现在却一直在笑着无法恢复平静。 “大概吧。” 八云紫不置可否，把身体向左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给亡灵少女。 “我只是讨厌又遇到像是博丽一样的人。” 幽幽子轻笑一声，坐了下来，侧眼看着八云紫 “或者是下一个我么？” 八云紫的笑容凝滞了。 当十爱与半人半灵的庭师随意地聊着天的时候，万众瞩目的博丽巫女终于带着博丽清酒出现了。 “你们这群魂淡妖怪！” 巫女叉着腰，看向院子里的妖怪少女们。 “这次不许抢了！就算打碎了我也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 然后是分配。 十人一坛，大概分了六七坛。 然后，正当大家期待地准备打开坛子时，一只蓝白色的冰之妖精摇晃着背后四片冰晶之翼，气势昂扬地飞了起来。在确定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之后，妖精满意地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是坚定的眼神与铿锵的语气。 “够了，博丽灵梦！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将矛头直指向了一脸不耐烦的博丽灵梦。 “……哈？” 博丽灵梦一脸烦躁夹杂疑惑，叉着腰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这个笨蛋！不知道9才是最大的数字么！？你竟然要10个人分！这可是对9的巨大侮辱啊啊啊啊！真是不可原谅！” 蓝白色的冰之妖精义正词严，慷慨激昂。 “所以说，像你这种人实在不适合做博丽巫女，博丽巫女之名就由最强的本小姐勉强接下吧！” 然后她转过头去。 “对吧！露米亚！” “是~这样~吗？” 某个宵夜的幼女妖怪歪了歪头。 十爱突然感觉那孩子似乎在反驳那冰精……10比9好什么的……错觉吧…… “琪……琪露诺！回来啦！” 某只看上去比一般的妖精大两三岁的绿色短发妖精飞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张牙舞爪的冰精。 “对不起，大家，这家伙她喝醉了啊哈哈哈哈……” 之后她便拖着喊着“9”啦“10”啦的笨蛋困难地飞了回去——因为某笨蛋冰精的挣扎。 “噗哈哈哈……！！” 黑白的魔法使似乎忍不住了，首先让笑声爆发了出来。她尽情地拍打着桌子，弯下了腰，过于激烈的笑声让身体一抖一抖的。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笑声，或收敛或放荡，或低沉或高昂。还有着冰精大声的呐喊，但是十爱的双耳已经充斥了笑声，实在无法挺清楚。 十爱环视着这盛况的时候，突然发现博丽的巫女正在隐秘地招手让他过去。十爱绕过一直在笑着的少女们，随着转身飞起的巫女一起飞到了主殿屋顶上。 这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十爱疑惑地看着少女。 “呐，雨桐十爱。” 博丽的巫女回过头来，看着十爱。 “你和八云紫，是什么关系？” 嗯？ 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博丽灵梦。但是既然问了，十爱也不打算隐瞒。 “我和八云大人……” “哦哦，原来在这里啊。” 话语被打断。 十爱回头，看到了缓缓张开的隙间。 幕二 女儿姿 于是，伟大的贤者八云紫手捧着那一碟温软的酒水，从隙间中步行而出。 十爱看到博丽巫女变了脸色，不禁好奇。 “那个……八云大人，这碗酒是……” 他看着金发少女手中的那碟酒，问道。 “十爱，这可是在幻想乡中也很少能够喝到的博·丽·清·酒·哦~” 八云紫眯着眼睛，很是得意地笑着。 “灵梦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酒哦，不打算尝一尝么？” 说完，她将酒碟递了过去。 “哦哦，那我必须要尝一尝呢。” 十爱期待地点了点头。 灵梦磨了磨牙齿，扯着嘴角飞走了，连话都不愿多说。原本应看着少年饮酒的八云紫的目光其实并没有放在少年身上，而是转向了飞远的少女。 没有反应,甚至连害羞都似乎没有多少。博丽灵梦属于少女的一面还剩多少，八云紫捉摸不透。 紫色的眼睑沉寂了下来，有种为难的苦涩。 博丽清酒的制作方式她是知道的，所以说，现在将博丽清酒带给了十爱，大部分原因就是试探博丽灵梦。试探她是否如同以往的巫女一般，除了巫女，不再有任何自我。包括成为巫女之前就是的少女。 答案似乎偏向了肯定。 看了看正在愣神地盯着喝完了的酒碟的少年，八云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博丽，与八云啊…… 她退回到隙间中。 而十爱则是独自感受着那温和腻滑的液体环绕唇齿间的每秒触感，那淡雅别致，有如少女体香的迷香，以及无法言喻的，柔情万分的口感，那好似怀春少女的吻一般令人激动不已的同时又羞涩万分的感觉，配合上稍微高于口腔温度的酒温，就像少女的舌头在口中调皮地乱动，让人感觉就是少女的一次湿吻一般，让人无法不迷恋。 不愧是传说中的博丽清酒。 十爱抹了把脸，让自己不再看上去那么感动，看了看周围。八云紫已经离开，而其他少女也没有注意到自己。 十爱松了口气。 “还好……” 下了屋顶，十爱看到了酒宴已经接近尾声了。 博丽清酒大概在晚饭时被灵梦带来，所以现在大概在下午七点点左右，春末夏初的夕阳好似温柔的母亲，将并不耀眼却很温暖的阳光洒向神社中的少女们。 巫女与贤者在进行最终制霸宴会最强者的酒赛，酒水如同不占肚子体积一般被她们两人随意地灌进肚子。 妖怪少女们陆续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今天是午宴，而不是晚宴。醉酒的魔理沙被爱丽丝的人偶们抬了起来，随着金发的人偶使一起向着鸟居外的栈道走去。 半人半灵的庭师魂魄妖梦在慌乱地追逐着空中一边歌舞不止一边前进的亡灵少女，似乎很困扰的样子。 看上去，似乎不只是没有人在意到十爱，而是根本不稀罕在意他。 受挫的十爱摇了摇头，看向一片狼藉的神域。除了依然对饮着的八云紫与灵梦，似乎已经走完了。 黑夜的眸子开始泛起银色浪花。 少年开始使用起他的能力收拾残局。 “叮” 酒碟碰撞。 金发的贤者与黑发的巫女对饮着，在这夕阳下。 快要燃尽的太阳光就这样带着肉眼可见的红芒投射在两人身上，在酒面上泛起余晖。 贤者脸上带着笑意，哪怕眼底隐藏着属于自己的烦恼。巫女脸上是不耐烦，但是眼中的笑意连十爱都能看到。 饮下，斟酒，碰碟，饮下。 控制着桌椅移动的十爱停下了作业，看着那被浸染上夕阳色彩的二人。 这幅景象，大概会深深刻进自己的记忆吧。 灵梦鲜红得振奋的巫女服被柔和的光渲染得粘稠，就像是果酱一般，粘粘的，甜甜的，甚至连水袖都覆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她檀木黑的秀发也在红色的夕阳照射下，将冷静古典的色泽化作了**温存。柔和稚嫩的脸庞也在阳光中显得成熟了许多，显示出了几分以后将会有的绝代风华。 与这位年幼的巫女对饮的是金发的贤者，境界妖怪八云紫。 大概是因为夕阳的光亮不如正午，八云紫的金发收起了以往的灿烂耀眼咄咄逼人，也将属于这名少女更加柔情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她身上原本就是深浅紫色交错的八卦长马甲在夕阳下晦涩不堪，正好衬托了纯白色洋装与夕阳组成的色彩的明快温润。远比博丽灵梦成熟的美丽面庞上的表情随着饮酒的增加而渐渐舒缓。 幻想乡的守护者，人类的少女与非人的少女，就如此对饮着。这是属于她们两个的酒宴，谁都无法插足。 十爱眼中的温柔也浮现出来，银色光芒再次亮起。既然自己无法加入，那就老实干活，让她们能喝的更开心。 过了一会儿，八云紫胡乱地挥舞着手，仰天倒地，脸颊绯红，将之前的美感破坏殆尽。而在舒长的呼吸声响起，告知别人八云紫已经睡着后，十爱有种毁回忆的冲动。 “切……妖怪，而已。” 灵梦放下酒碟，无力地抬起晃荡的手，啪啦啪啦拍打着桌子，迷糊着眼睛看向贤者，脸上带着傻傻的笑意。 “你这个妖怪，都和你说了不能喝那么快………” 看到胜负已分，美感不再，十爱心安理得地上去开始收拾。 但是刚一凑近，博丽灵梦的注意力却突然转移了过来。双颊绯红的巫女在十爱走过来的时候猛然发动了突击。 “骑马机炮拳！” 巫女小姐发动了压制技，十爱瞬间被强制压制，巫女强势地跨坐到他身上。 “纳尼！？” 巫女露出了狂放的笑意，充满了侵略感。 “看啊！你丫的死兆星在天上闪耀！” 博丽灵梦不理会十爱，高举拳头，群星坠落。 “宴会很爽是吧！？” “之后收拾的可是我啊！” “你也是和蕾米莉亚打什么打啊！” “妖怪什么的最讨厌了啊！” ……半分钟后。 又打了一拳，巫女小姐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少年，确认对方已经失去知觉，再次举起了拳头。 只是这次，巫女没有了刚才的狂热与不由分说，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平静与认真。 “这一拳为了我，博丽灵梦。” 她看向了八云紫，叹了口气。这一拳顿了顿，轻轻放到十爱脸上。 沉默。 灵梦低下头，看了看少年。 “紫……” 灵梦呢喃一声，爬了起来。博丽巫女只是博丽巫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她看了看依然睡着的贤者，再次叹了口气。 夕阳落山了，夜色席卷天际。 博丽灵梦甩袖子进了神社。她知道，那两个人醒着。 “……” “……” 十爱睁开眼睛。 夜空中的星辰还不是那么容易看出，只有北极星坚强而闪亮。夕阳的火烧云还没有完全被夜所侵占，在远方的天际挣扎。 “……八云大人，我能知道理由么？” 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博丽灵梦这个存在很满意自己的身份，很满足于仅仅【博丽巫女】这个身份的。 为什么要让属于她的少女的那一面开启？为什么要让十爱与巫女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呢？ 单纯的巫女，对于幻想乡更好吧？ “……十爱。” 八云紫冷静的声音经过空气传来，一点醉意都没有。 “这个，或许我也不懂……” “是吗……” 十爱就如此看着天际，看向遥远的目光不可到达的远空。 然后，闭眼。 “我知道了，八云大人。” 是的，八云大人不能说懂。 这是【八云】与【博丽】的事情。 果然，除去博丽巫女，博丽灵梦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少女的那一份情感，也被博丽巫女的身份所束缚。 而且，是自愿的。 “我知道，十爱。” 八云紫语气中多多少少有些懊恼。 十爱嗯了一声，依然闭着眼睛。 现在就算睁开，也无法见到群星繁盛的夜空。 宴会结束了。 但是事情往往没有那么轻松就完结。 “什么！？三天后还有一次宴会？” “没错，灵梦，你听到的没错！在妖物发现之后。” 看着好友惊讶的脸，魔理沙点了点头。 这是第二日，黑白的魔法使带来的消息。 “这是异变，灵梦。” 博丽的巫女收起了惊讶，点了点头。 “那就只好出门解决了。” 幕三 如何才能留住你的眼眸 “一说到雾气，果然还是先想到蕾米莉亚。” 博丽的巫女的身姿在风中驰骋，飓风狂躁地撕扯她的秀发。 “但是从昨天到今天的表现来说，不像啊。” 说着，她皱起了眉头。 “说的对啊，那只吸血鬼不久前弄过一次。” 魔理沙很是悠闲地坐在扫把上，任凭风吹动自己宽大的裙摆。 “有过这样的事情啊……不过。” 十爱点头，然后眨眨眼睛继续开口。 “为什么我也要来啊。” “当然是因为你前天受到了她们的招待今天去道谢啊！” 魔理沙一脸严肃。 “……心里话呢？” “诶黑！再打一场我就能再拿几把银勺子做实验了！” “……” 十爱决定还是向巫女搭话好了。 “呐，灵梦，蕾米莉亚引发过什么异变么？” “啊啊，蕾米莉亚那家伙啊。” 博丽灵梦头都不回，语气中多出了几分低沉的嫉恨。 “大晚上让我出门不说，竟然这么有钱，实在是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啊啊啊！！” 巫女的声音从低沉变得高昂，充斥着愤恨与不甘，怒视苍天，身上的怨念万古难散。 “去死！土豪都给我去死！” “……算了，魔理沙，还是你说吧。” “哈啊，十爱，见风使舵可不是好习惯。” 魔理沙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笑了笑。 她转动身体，灵巧地把坐姿从跨坐变为横坐，看向十爱。 “那是去年的红雾异变，蕾米莉亚那家伙是吸血鬼，见不得光，所以就用红雾把整个幻想乡给裹住，好让自己在白天也能自由活动，并且宣称红雾所及之处便是她的领土什么的。” “……真是孩子气。” “对啊。” 魔理沙偏头看向前方出现的巨大洋馆。 “只是个孩子呢。” 在那大门面前，某个一身国风装扮的少女跳了出来。 “呀呔！来将通名，我红美铃拳下不杀无名之辈！” “MASTER·SPARK!!” “噗啊！” 十爱大惊失色。 那是门番吧！？怎么一炮就打过去了啊！ “不要在意细节，十爱！我这可是能轰出一片水晶宫的火炮啊！” 魔理沙吹了吹八卦炉的热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走了，魔理沙，去找蕾米莉亚。” “哦哦。” 于是黑白与红白的少女威武霸气地推开了宽大豪华的铁栅栏门，正面突破了过去。 ……于是。 十爱看了看张开了的栅栏门与被轰进石质围墙里的门番。 是救，还是不救？ 【请选择】 救·红魔馆分支（蕾米莉亚，芙兰朵露，红美铃，帕秋莉，十六夜咲夜，小恶魔） 不救·雾之湖分支（琪露诺，大妖精，露米亚，雷蒂，三月精） “……” 看着眼前的选择题沉默了许久，十爱一巴掌把眼前的写着以上选择题的纸板打飞。 “诶呀呀，真是的，十爱你真是不懂得认真配合。” 八云紫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坐在间隙上。 “八云大人您真有闲情逸致。” 十爱苦笑道。 “呵呵呵……十爱啊。” 八云紫轻轻地笑了起来，但紫色的眼眸中却出现了认真的意味。 “我需要的是一柄剑。一柄双刃剑，而不是刀。” 十爱愣住了。 “剑有两刃，前可杀敌，后可律己，而不是刀的一味向前，这样说，你懂了么？” 八云紫取出扇子握在手中。 “如果需要作出什么决定，不用为我着想。” “那……那怎么可以！” “我不同于蕾米莉亚，我不需要忠诚。” “……！？” 八云紫用扇子遮住了面容。 “所以说，你只要记住，你只要成为我想要的剑就好了。剑，是不需要思考的。” “……” 十爱感到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那里。 太突然了，实在是太突然了。 【你只要成为我想要的剑就好了】 【剑，是不需要思考的】 这是说…… 雨桐十爱，仅仅是剑而已。 十爱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这不是正常的么？雨桐十爱正是作为剑而被创造的幻想。 但是心里的压抑依然存在。拉开了，距离拉开了。 【我不需要忠诚】 【如果需要作出什么决定，不用为我着想。】 那不就单纯的成为普通的剑与主了么！？ 八云紫是铸造了她的人，不仅是剑手，而且是铸造者。 我怎么可能，不为您着想啊。 “……八云大人，您……就是为了说这个而来的么？” 十爱努力克制住了自己。 他看向金发的少女，眼中满是理解。不是原本的认可，而是理解。 如果这是她所期待的，那么他愿意实行。他愿意成为她所期待的样子。 就像昨晚的那名强迫自己作女儿姿态的博丽灵梦一般。十爱才知道昨晚的灵梦的感受。 八云紫的面容隐藏于折扇之后，无法看到。 她紫色的眸子似乎动了动，然后将目光移开。 “总之，多多接触幻想乡的一切去吧。” “还有，帮个忙，在月亮破碎的晚上，拖住蕾米莉亚。” 【帮个忙】 十爱嗤的一声笑了，笑的有些过头。 “哈哈哈哈，是的，八云大人。” 看来是没希望了。就算见到了最想见的人，自己依然是一个人。 他笑的时候，扬起了头。 然后转身。 “那么，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给八云大人添麻烦的。” 他背对着少女，这样道。 “这是我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八云大人的。” 八云紫也转过身去。 “你知道怎么样来不给我添麻烦么？” “……” 十爱的眸子暗淡了下去。 没错，他根本不了解幻想乡，就连不给八云紫添麻烦，他都做不到。 身后的气息消失了。十爱仰头看了看天际。 “呼……” 长长的一口气吐出。 清晨的天空很晴朗，但是十爱完全无法让那份晴朗渗进心里。 现在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对待这个世界。雨桐十爱是为八云紫而来到这个乐园的，不，不止如此。 雨桐十爱，生存的羁绊，只有八云紫了。 自那年开始，那梧桐树下，雨夜，雷声，狂风，乌云席卷。 一八八四年开始觉醒自我意识摆脱嚼食者的少年，花了百余年寻找到了少女。然后来到了幻想乡。 但是现在，这名少女却为自己和少年之前划下了界限。 算了。 十爱摇了摇头。既然连怎么为她分忧都做不到，那就做的抢眼一些。 “你看了这幻想乡这么多年了，现在来看看我吧。” 十爱眼中的银色光芒亮起，看向陷入围墙中的门番少女。 用幻想干涉的力量粗暴地打碎了那段围墙，十爱将少女狠狠拽了出来。 “解决异变，算不算显眼呢?” —————————————————————————————————————— “红美铃？” “对对。” 门番少女的名字是红美铃，现在正在萎顿地坐在地上拍去身上的石头碎片。叫做红美铃的少女看上去大概十七岁左右，长长的棕红色秀发上沾满了灰尘，鲜绿色的马甲也被弄的灰扑扑的。 她抬起头来，柔和的面庞上是闪亮的深棕色眼眸和善意的笑容。 “谢谢你了，真是的，没想到魔理沙今天会这么直接，平常都是悄悄飞进去，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似乎对于自己被轰进墙里没多少怨念，只是抱怨了一下就过去了。 “那么，请问雨桐十爱先生，来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红美铃站了起来，十爱才发现似乎这名少女很高挑，几乎比自己都要高一些，充分发育的身体凹凸有致，身材均匀柔和，有种恰到好处的美感。 “在下雨桐十爱，想要进入红魔馆见蕾米莉亚。” 十爱决定参与幻想乡的活动。 而且要活跃在其中。 “唔，那么请等等啦……放了那两个从大门进去，咲夜小姐一定会扣我工资的。” 门番少女苦着脸，回头看向被推开了的铁门。 “哪怕飞进去我也好推脱，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正面上啊。” 唔，那两个急于揪出元凶的家伙。 “门番小姐……作为门番结果还是让人正面突破了，咲夜小姐扣你工资也是没办法的啊……” “可是我的工资已经被扣到一百年之后了啊！” 红美铃跪了。 “……哈？”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低着头的门番小姐声音低沉而颓然。 “不放，帕秋莉大人会发怒，扣工资；放了，咲夜会发怒，还是扣工资……” “那么，你是决定放，还是不放呢？” “唔……当然是……诶诶诶！？” 门番如同没有润滑的机械般咯吱咯吱扭过头，看向身后的问话的人，嘴角是求饶的笑容。 “咲……夜小姐……” 完美的女仆长冷着脸，尖锐的目光死死盯着红美铃，似乎似乎要用这眼神将她的脸戳穿一般。她蓝白配色的女仆装已经有了一些破损，以及灼烧过的痕迹，看来已经和那两人交过手了。 “美铃，你是放，还是不放呢？” 咲夜逼近了一步，露出了笑容。 好可怕的笑容！ “冤枉啊！咲夜小姐！那只黑白不由分说就放魔炮过来了！连叫阵都没有啊！” 红美铃很熟练地扑倒在咲夜那穿着蓝色高跟鞋的脚上，抱住了银发少女的小腿，一时间声泪俱下。 “这是何等的哀伤啊！” “我不想听你的借口，放进去了两个人，我要扣你两个月的工资。” 女仆长的嘴角似乎翘了翘，复又恢复了冷漠的平淡。 “请务必不要啊！” 不知道为什么十爱感觉女仆长似乎很开心。 “那么，雨桐先生，你来这里是为了见大小姐？” 不管抱着自己的腿哭泣的门番少女，咲夜看向十爱，露出了礼仪性的完美笑容。 真是个用铁的尺度丈量着自己的完美女仆。 “恩，想必咲夜小姐你从之前的那两个人那里得到消息了。你们红魔馆有什么情报么？” 他尽量无视了破坏女仆严肃认真气氛的门番。 “抱歉无法回应您的期待，我们红魔馆对此也并没有多少认知。” 女仆长轻轻一个鞠躬，摇了摇头。 “关于妖雾，帕秋莉大人也在今早难得地出门调查去了。” 这信息可没什么价值。 十爱皱起了眉，自己没有遇到过妖雾，所以完全没有头绪。 此时，还在远处的主馆中爆发出了巨大的魔力波动。 “神枪·冈格尼尔！” 鲜红，狂暴，凶猛的血色光枪突破房屋，飞射天空。 幕四 哦哦，这是隐藏角色吧？ 冈格尼尔的鲜红光枪冲破了墙壁，激射天际。 “命名决斗法案么？” 十爱抬头看到了那消失在天边的光枪，点了点头。 蕾米莉亚和他的能力都是不适合弹幕战斗的，比如蕾米莉亚的【必中】属性和自己的【幻想】性。 “幻想乡中是不允许死斗的，一切纠纷都要在命名决斗法案下解决的。” 女仆长似乎看出了十爱所思所想，向着十爱讲述起来。 “之前和十爱先生的那场战斗是在贤者与巫女的监督下才能够进行的。这也是为了不让幻想乡中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虽然说着这样的台词，但是十六夜咲夜似乎只是做着单纯的陈述，对这规则的目的一点都没有认可的感情参杂。 “……是么。” 保持着无法看懂的，超脱于立场外的潇洒。 十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少女真是难得一见的人，竟然能够将自己的意志几乎一点都不展露出来。 从一开始随着蕾米莉亚出现，到后来自己去赴约，再到现在，似乎除了在刚才门番小姐闹腾时展露过一丝有笑意的笑容外，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如同标尺一般，标准而毫无温度。 完美，潇洒，无懈可击。 “大小姐可能要和他们玩很久，所以请您进副馆休息吧。” 她如此说着，手优雅地引向另一边的一样沉重晦涩华丽高大的洋馆。 “……也好，有劳了。” 十爱点了点头。 “那么请随我来。” 十六夜咲夜优雅标准地转身开始带路。作为女仆无法挑剔，但是作为少女…… 十爱的眼眸沉了沉。 一样的。一样没有少女的那一面。 怀着这样的发现，十爱再次步入了红魔的地域。 进入了洋馆，十爱看到了厚实的红绒地毯铺满了地面，墙面布满了高贵典雅的欧式花纹，被华丽的绸质红色窗帘半遮住的宽敞的落地窗外，是铁质的花架台，上面的玫瑰沾染着未干的露水，或许是刚撒上去的，也有可能是一直存在的。 然后，是弥漫的红色雾气。 十爱看到了那主馆已经被红色的雾气所遮掩住，看来是屋顶被打破了。 “咲夜小姐，主管中的家具和这里也差不多吧？” 他似乎想起什么，看向屋顶。那是盏半径十米有余的倒吊着的水晶魔法灯，绚丽优雅的光芒柔和地洒下。 “的确。” 咲夜似乎知道十爱想说什么，配合着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想必灵梦正在很开心。” 十爱一阵无力。幻想乡少有的奢侈品就这样被破坏着。 十爱四处环视了下这副馆。 墙上各种各样的艺术品。转角的精美名贵的花瓶。白栎木的各种桌椅。还有脚下看上去很昂贵的地毯。 如果十爱是灵梦，想必满足这种破坏欲也会很开心。 伴随着时不时破开红雾飞出的神枪与魔炮，十爱优雅地坐在窗前的桌子边，沐浴阳光，喝起了十六夜小姐现泡的红茶。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主馆中的战况不但没有结束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地面不断地震颤，杯中的波纹未曾停息。 一只光枪擦着十爱的身子飞过。 “看来大小姐今天的兴致很高。” 咲夜从转角出现，对着十爱道。 “很抱歉失陪了，我必须要去提醒大小姐注意节制，毕竟中午快到了。” 对于吸血鬼来说，这是熬夜。 二对二么？ 十爱笑着举起了茶杯，示意自己不会阻拦。咲夜再次告罪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十爱一惊。 完全没有什么预兆，也没法看出用了什么方法。 十爱低下头，轻轻喝了一口茶掩饰惊讶。 说起来，这壶茶虽然是十六夜咲夜现泡的，但是似乎是瞬间就从厨房用盘子盛着送来了，喝上去也是现泡的无误。 这个女仆，拥有着非人的力量。 比如【瞬间泡好红茶程度的能力】。 十爱点了点头。 一定是这样。 然后，饮下琥珀色的红茶。 是时候考虑符卡的问题了。 ———————————————————————————————————— “啊哈哈哈哈！爽快！前天打的束手束脚，今天灵梦你给我解闷来，不愧是我的灵梦，不愧是我所想要收服之人啊！” 不断拍打着漆黑色的恶魔双翅，惬意遨游于无数符纸与星星弹间的蕾米莉亚脸上满是小孩子初得到新玩具的兴奋与快乐，身后不断张开一个个血色魔法阵，喷吐着数目无法认知的血色弹幕，手中狂暴巨大的神枪也在不断地将飞来的符纸与魔炮斩开。 而伴随于她左右的，是银发的影子。 ———————————————————————————————————— 【以下纯属本书二次设定，非一设】 符卡规则其实并不完全公平。 符卡的发动，需要三个必不可少的步骤，即制作，宣言以及释放。 制作以及宣言自然不必多说，是将自己的力量招式刻录于空白的符卡中，而空白的符卡则由自己来凝聚。而宣言则是向着对手宣告将要使用的符卡名字，也是让符卡规则开始带入战斗的步骤。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符卡的发动——所有符卡，都是瞬间发动的。 这也造就了一定的西洋魔法制作的符卡要比东方灵术的威力要大，比如说帕秋莉的皇家烈焰作为一个叠质魔法，通过不断的咏唱来将【火】与【日】进行叠质，所以咏唱所需时间由【火】的部分、【日】的部分以及叠质构架三部分组成，需要较长的咏唱时间。 但是一旦在战前制作成为符卡，帕秋莉便能够在宣言后直接释放皇家烈焰对敌人进行攻击，取消了现场的咏唱。 相比起来，更注重及时应变一些的东方灵术却少有类似的术法。 至于十爱和蕾米莉亚这种瞬息达成的能力应用，更是因此对上如同帕秋莉等西洋派符卡时会有一定的劣势。 如今的十爱需要制作符卡来保证自己拥有常规的战力，但是他本身的能力并不适合作为符卡。 因为没有意义。 【拥有意义，才能拥有力量】——这是命名决斗法案中的一句话。 十爱的幻想干涉只是单纯的能力，而没有意义。 十爱再次看向窗外，阳光下依然无法散去的红雾以及时不时飞出的魔炮与神枪。 十爱眼中银色的光芒升起。 符卡构建。 恶鸟【弗雷斯贝尔格之骸】 弗雷斯贝尔格是北欧神话中的凶猛巨鹫，居住于世界树最顶端，负责用翅膀给世界刮风，俯瞰世界每个角落，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它都能看到。它与居住于世界树之根的黑龙尼德霍格共同争夺着死去了的人类的灵魂来食用，被吞食的人类的面庞会浮现在它那宽阔的羽翼间。 而嚼食者嗅着幻想的气息所找到的，便是疑似弗雷斯贝尔格之鹫的残骸。 然后嚼食。 空白的符卡在银色的光芒中显现，添上简约的边框，然后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力量注入。 还有那副骸骨的意义。 然后，浓重的色彩由那漂浮着的卡片所显现。 符卡构建完成。 这是十爱的第一张符卡，在作为嚼食者时，在外界所吃下的东西之一。 偏过了头，十爱看到取代了女仆长的人——红美铃。 “红小姐？” 他看到了走来的门番少女手上的托盘和里面完备的餐点。 “雨桐先生，咲夜小姐已经吩咐过了，接待您进行午餐。” 她面不改色地走在不断震颤的大地上，盘中用高脚杯所盛放的血色液体却丝毫波纹都没有。 光枪划过身边，依然面不改色，反而偏了偏头，借着光枪刮起的风来吹顺了发丝。 稳定，掌握，大度，包容。 是的，这个门番，正在掌握着周围的一切动向。 “有劳了，红小姐。” 十爱点了点头，把已经喝完的茶杯与茶壶推开，腾出位置好让红美铃放下托盘。 “叫我美铃就好。” 红美铃露出阳光的笑容，放下了托盘。 “那么也请只用叫我十爱，美铃。” 十爱也露出微笑。 相比起女仆长，果然还是这个门番小姐更像是少女。 “那么，请你慢用吧，十爱。我要回到岗位上去了。” 红美铃转身离开。 啊呀，真是个尽忠职守【大雾】的好门番。 十爱在大地的震动中，安然地打量起午餐——碳烤小牛扒，牛角面包，节令时蔬清汤和一杯红酒。 对于幻想乡来说，是顿大餐了。 出于对于嚼食者的那段时光的摒弃，十爱很少吃东西的，但是这样又会显得很不礼貌，所以礼仪性的还是需要吃一些。 十爱想了想，用纸巾将面包裹住，收了起来。 说起来那两个火急火燎地来解决异变的家伙还没有吃早餐呢。 然后，举起刀叉，十爱开始切割牛扒。 一块牛肉进口后，进食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十爱皱了皱眉。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过头去。 “……你是……” 光线所不能及之处，阴影覆盖着那娇小的身体。 那娇小的身影沉默了一下，用柔软的声音轻轻开口道。 “要来么，茶会？” 十爱眯起了眼睛，看向那沉默的阴影，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地露出期待的笑容。 闻到了呢。 血液与内脏的鲜滑。 幕五 手撕鬼子←泥垢 茶会是贵族小姐们平常很喜欢的活动。 煮上一壶花茶，约上两三个玩伴，坐在阳光明媚的庄园中，看着身边悄然绽放的美丽花朵，听着那风从林间掠过的沙沙声，用来自东方的精美瓷器盛好茶点，在茶中放入半块方糖，一边品尝，一边笑着讨论些趣闻，总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午后。 不过十爱并不是贵族小姐，他对于茶会也完全没有兴趣。 “要来么，茶会？” 娇小的身影如此问道。十爱原本是想拒绝，但是他却闻到了一股气味。 内脏的独有的腥气。 “你……饿了吧？” 那个娇小的身影似乎在试探着，用不确定的口气道。 “芙兰带你去吃东西哦。” 阴影中的光芒亮起，那是血色的双瞳。十爱在那眼眸中看到了令人心寒的激动。 “……好吧。” 十爱知道，这个自称芙兰的人已经看穿自己了。曾经被食欲所俘虏的雨桐十爱。 “呵呵呵，那么，随我来。” 叫做芙兰的少女轻轻欢笑着，转身就走。十爱便站了起来，追着那少女进入了洋馆深处。 走到没有阳光的地方后，墙上开始出现烛台，上面是燃烧着的蜡烛，借着蜡烛的光芒，十爱能够看到少女的样子。 那个少女的年纪出乎意料的小，身高和年龄看上去也和蕾米莉亚一样，大概是五六岁左右。一身红色的洋装同样在烛光的照耀下，并没有灵梦的巫女服那种温暖的暧昧感，而是厚重粘稠的，化不开的血浆一般的色彩暴力。少女浅黄色的秀发稍微有些卷曲，柔软温顺地随着步伐而晃荡，又在左耳耳际分出一只小马尾，为少女添加了几分活力。可惜是背影，所以除了背上那诡异的七彩绚丽的水晶羽翼，十爱无法看到其他的特别的比如面容等的少女的东西。 “那个，请问你是……” “芙兰朵露。” 少女半转过头来，露出了稚嫩的侧脸和尖锐冷硬的血色瞳孔，不过在气质上，她与那位疑似她姐妹的红魔馆之主完全不同。 少女口中平淡地说出话语。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蕾米莉亚的妹妹。” 十爱愣了下。并不是惊异于她的身份，而是惊异于他的口气。太平淡了，连一丝亲情的味道都闻不到。 十爱很理智地不对此深究，转而回忆起那张侧脸。 的确和蕾米莉亚长的非常相似，虽然发色不同，但是的确是姐妹的感觉。 然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地窖一般的入口。 地下茶会？ 十爱正想询问，芙兰朵露便沿着那狭小的只能容一人通行的石阶走道走了下去。十爱挑了挑眉，追了上去。 茶会的地点并非是什么花园庭院，而是深沉阴暗的地下室。 这里既没有明媚的阳光花朵，也没有清爽的树荫清风，有的只是冰冷沉重的巨大岩石搭砌的墙壁，肆无忌惮蔓延着青苔的地面，空气中充满蜡烛燃烧殆尽后的焦灼味，却依然意外地潮湿，显得沉闷不堪。 路上照明的除了烛台，还有着不时可见的被破坏了，只能勉强闪烁微弱萤光的魔法阵，让气氛中多出了许多战败的惨淡。 这可不是什么可以让人满心安宁地坐下品茶的场景。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两人到达了地下室。地下室虽然不算宽敞，但是对于之前的走廊来说已经够两个人活动了，而且四周墙壁上都有着烛台，将整个房间都照亮。 华丽而染血的床单，轻柔却破碎的床帐，精美而有着诸多划痕的白桦木圆桌，满地黑红色的血迹，却依然光亮得如同清洗过一般。 在这里断断续续受到了太多人的血的侵染，已经洗不掉了，它们将永远将这岩石地面染红，红得能够在这烛光下反射着宝石般的光芒，永远散发着似有似无的血腥气味，永远目睹着房间主人的杀戮，永远等待迎接新鲜的血液。 这就是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的房间，属于她的世界。 十爱看到，这有着七彩晶翼的少女已经准备好了两把椅子，而圆桌上，血腥味浓重的茶以及与众不同的差点也已经摆放完毕。 “……看来，我们是一样的呢。” 不，应该说曾经我们是一样。 十爱笑了笑，放弃了一直压抑着的欲望。 “雨桐十爱前来赴宴。” 他优雅地低下头，对着眼前的女士一个鞠躬。 芙兰朵露脸上是开心的笑容，眼睛也眯了起来。 “请入座吧，雨桐先生。” 两人相对坐下。 “那么，先喝一杯吧。” 她如此说着，将已经满上的血色的茶杯推向了十爱。 血色的托盘，血色的茶杯，血色的茶水。 十爱端起了茶杯，浅浅地品了一口。 血液，但不是纯粹的血液。一股微不可查的红茶味道隐藏于最深处。咸咸的，腥腥的，还有这种温醇。 舌头研磨了下，为他提供了足够的情报。 这是嚼食者的自信。 “有陈血，但是也有新鲜的血。” 十爱点了点头。 “陈血似乎做过什么处理，鲜度流失的很少，但还是存在。至于鲜血……是在前天夜里取的。说起来，那时候我在和你姐姐打的欢快。” “噗哈哈……那天和姐姐玩的人就是你吗？” 芙兰噗嗤一声笑了，眼中多处几分揶揄。 “那还多亏你了不然我今天可能开不了茶会呢。这份茶点就作为谢礼吧。” 她说着，将一块小巧的方形蛋糕推了过去。 十爱肆意地打量起来。 “哦哦，好手艺，眼球上的粘膜竟然在高温下保存的那么完好。恩，还有这块应该是心肌，为什么要这么纵切呢，无法领悟到用意啊……唔，这块是我讨厌的结缔组织……” 正当十爱在自说自话时，他突然察觉到面前幼小的少女渐渐变低的面容已经隐藏进头发下的阴影中，无法看到表情。 他听到了急促的呼吸，而且发现了少女身体在颤抖。 “果然……果然没错啊，哈哈哈……” 少女呢喃起来。 随后，他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是几近疯狂的喜悦，满溢狂热的眼眸和夸张地张开的笑颜。 “我嗅到了，你身上的血腥，雨桐十爱。能够邀请到你，是我这些年来最为高兴的事情。” 那是已然扭曲了的喜悦。 “你喜欢吧？那血肉在口中交融，肌肉在齿间断碎，脑浆又红又白润滑溜口，内脏更是在舌尖上舞动，喜欢吧？喜欢吧！一定喜欢吧！？” “哈啊啊，哈哈啊哈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你了！！” 十爱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所以我才说，相似的是曾经的我们啊…… 芙兰朵露的精神极度亢奋，完全没有一丝稳定，那一脸狂喜与崩坏让十爱依稀能够看到少女隐藏于幼小外表下的扭曲灵魂。 “芙兰……” “你等等！十爱！” 娇小的恶魔之妹放声大笑着，跳下椅子，让十爱到嘴边的话语又吞了回去。 “让我们来吃点新鲜的吧！” 如此说着，芙兰蹦蹦跳跳地从那奢华而破败的大床床底拽出了一名瘫软的年轻男子。 一只萝莉床底下藏男人？ 那男子似乎只是普通人类，手脚已经被打断，疼痛却连**的力气都欠缺，脸上满是疲惫的死灰。 芙兰朵露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雨桐十爱。 “那么，让我们开动吧，十爱君。” 芙兰将那男子抱在胸口，好似抱着自己父亲的女儿，温软的声音开始高昂地笑起来。 十爱见到芙兰那亢奋的样子，知道现在制止也没法救下那男子，而且会招致芙兰的不快，只得看着芙兰那稚嫩的双手放到那男子身上，而后…… “噗——” “啊哈哈哈哈哈——！” 在这要将世界都扭曲的疯狂笑声中，男子无力地**了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随后身体如同被水涨破的气球一般爆裂开来，骨架被揉碎，然后掺入了粘稠的血液与体液中四处飞溅，为这暗淡而血腥的地面镀上了一层它所渴望的温热。 芙兰朵露，这个茶会的主人，这个娇小的吸血鬼，一身粘稠厚重的血浆地趴在血泊中四处摸索。 血色覆盖了她的身体，也染红了十爱的视野。她把男子的全身都揉成粉末了，只是把手放上去就做到了这地步。 “呵呵……太好了，这次竟然留下来了。” 少女开心地笑着，抹去脸上那层血浆，露出天真无邪的面容。 说着，她从地面上捞出一块东西，转过身来。 “来吧，十爱君，尝尝，芙兰最喜欢的哦。” 少女向少年献上了她手中珍贵的馈礼——跳动的心脏，喷吐着血液的心脏，之前那位男子的心脏。 芙兰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十爱，双手捧着那心脏。 十爱看着这不知应该说纯洁，还是暴虐的少女，以及她那闪动着如此充满希望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 比想象的要严重。 他伸出手，接过那枚心脏。芙兰朵露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看向十爱的目光中，那份期待如同骄阳般炽热。 她摆了摆水晶组成的双翼，让它们叮当作响，催促着少年进食。 嚼食者的那份进食冲动也在躁动不安。 十爱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她的全身都被染成红色，如同杀戮的女神一般。 我该怎么办，才能不给八云大人添麻烦？ 完全不知道。 “太浪费了，芙兰朵露。” 十爱摇了摇头，嘴角带上了虚伪的笑容。 幕六 和小孩子沟通要讲道理 “太浪费了，芙兰朵露。” 少女的笑颜一僵。 “那脂肪冰冻之后口感可是很棒的，咯吱咯吱的，而且在口中融化后很温软腻滑，一下子就能窜进喉咙的。” “还有那些脑浆，被你弄的到处都是了。” “你看你看，结缔组织都融进血浆里，这样对口感很不好。” …… 每一句指责，少女的眸子便暗淡一分，头也低下了一些，泪水在眼眶中积蓄。 少女感到一阵沮丧。 这就如同考试满分回家的孩子兴冲冲地回家报告成绩，却被父母一个劲儿地只追究名字写的好潦草什么的，抓着无关紧咬的地方一直在训斥，令人别扭，难受，更是委屈。 少女的牙齿紧咬着，不让自己委屈的颤抖与呜咽被察觉。 明明是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让你认同，想听一句赞赏，想要一次夸奖。 同为一身血腥的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笑着向芙兰致谢呢？那样的话，那份大概能够让芙兰忘记了这四百九十五年的孤单一般的快乐，不就能延续了么？ 你手上那尚在跳动的心脏，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芙兰的诚意么？ 少女更加努力地咬紧了牙关，双手死死地握住了拳头，眼中的泪终究是溢出眼眶，融进了脸上的血色中。 终究是无法得到认同，四百九十五年来都是如此，每年每日，每时每分，都只能够做一个不被认同的异类，姐姐不认同，咲夜不认同，帕琪不认同……但是，这些芙兰都习惯了，都习惯了！ 他们无法体会到快乐，强求也只是徒劳。 只有你，只有你，雨桐十爱。 今日一见，就能闻到他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 那份腐臭，那份食欲。 只有你能够认同我了。 只有你能够…… 所以说，就算你这么说我，我也不想要你看到我的委屈。 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不同。 就这样低着头，名为芙兰朵露的存在，默然哭泣。 看着面前颤抖着的少女，十爱叹了口气。他看到了四周的异象，比如毫无征兆地破碎的茶具，瞬间化为粉末的床单，被什么力量撕开的岩石墙壁。 这就是眼前这名少女的力量。 芙兰朵露比想象的脆弱，如今的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了。真是失策，如此强大的力量暴走了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无论是对于八云紫还是十爱。 算了，还是先安抚一下吧。 十爱从怀中取出了那块面包。 金黄色的面包如同灿烂阳光下暖洋洋的麦田，恰到好处的香味有着火炉与麦粉的清爽香甜，可以看出烘焙者的认真仔细。 之后十爱撕下一小块面包，半跪到娇小少女的身前。 他用右手将那小块的面包送到少女低着的头颅之下，轻轻触碰少女紧抿住的唇边。 察觉到的少女猛然张开了大口，不仅把面包一口吞进口中，更是狠狠在十爱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鲜血顿时迸溅。 十爱轻声失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芙兰咬着十爱那只右手后，下颚轻轻扯动了几下，便不好意思地放开了。 只是因为太委屈而进行的小报复而已。芙兰抬起了头，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十爱淋漓着血的右手并没有收回，而是放到了芙兰的脸上，为她仔细地抹去属于死者的血浆，温柔地笑了。 而此时，芙兰也感受到了口中那久违的干涩，向少年投去疑惑的眼神。 “……面包？” “对啊……” 十爱收回右手。 “感觉如何？” “口很干。” 少女咀嚼中。 “……好久没有吃了呢。” “对了。” 十爱点了点头。 “很久了，太久了，你太久没有吃这些了，对吧？” 芙兰朵露冷硬的红色眼眸中多出几分疑惑，但是似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么，芙兰，为什么不吃这些而必须要吃人呢？” 十爱不顾地面那层血浆，就这么坐了下去。纯白色的嚼食者之衣兴奋地一颤，开始吸食地上的血浆。 芙兰疑惑地看着十爱。 “不是因为喜欢么？” “不不不，这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说通的。” 十爱摇了摇头。 “我问的不是为什么要吃人，而是为什么非吃人不可。” “为什么要这么问。” 芙兰朵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好吧，我知道了。” 看到四周的事物不再被破坏，十爱点了点头。得到这个答案就知道很多事情了。 在这样的一个狭小房间，没有清风，没有花香，没有新鲜的空气，没有玩伴，没有星空，没有自由。为了让这会招致八云紫的愤怒的破坏狂不被八云紫出手除掉，蕾米莉亚狠心地将她闭锁在这地下室里。 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的少女于是已然忘记了去适应他人，只是一味地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如果他人不认同，她也不会与其他人交流。用血肉之欲来将自己麻醉的少女，意图用这种快乐来将自己的痛苦掩盖。 但是痛苦是掩盖不了的，越是遮掩结疤，在被撕扯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痛。 【为什么要这样问？】 完完全全没想过去适应他人，这样的状况是长生种常见的。 十爱知道要怎么做了。 “你的姐姐她们，不认同你，对吧？” 十爱直接躺了下来，看着厚重阴沉的天花板。 “无法理解你希望她们理解的快乐，对吧？” 芙兰朵露的呼吸一滞。她点了点头。 “十爱君，的确如此，哪怕我想让她们了解到，她们也完全没有感觉，反而很厌恶。” 十爱闭上眼嗤笑一声。 果然是小孩子。 手中的心脏跳停了，被十爱随意地放在胸前。 “我说，芙兰朵露你还真是个任性的小鬼。” 他继续道。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么问吧。” 芙兰朵露目光凝了一下，便沉了下去。 “既然十爱君这样说……” 十爱睁开眼睛，抱着心脏站了起来。 他把心脏放在几乎支离破碎的圆桌上，又指向了那崭新却残破的大床。 “那么，由我来指引你的梦境吧。” ——————————————————梦境与现实的分割—————————————————— 梦的开端是一块面包。 你知道这块面包来源于何地么？ 麦种于春天被埋下。 湿润的土壤是大地母亲的怀抱，随着呼啸的风雨带来的生命气息，将麦种唤醒。 麦种于是努力地生根发芽，艰难但又坚定地推开了土壤，挣脱了大地的庇护，探出了头，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天空高远，大地无垠。 视线所及之处，是纷纷破土而出的麦苗。 麦种变成了麦苗，在风中招摇。 风雨尚未停息，麦苗无力站直身体，但是稚嫩的根须却抓紧每分每秒汲取养分。 如此渴求活下去。 一缕阳光刺破厚重的乌云，在麦苗身上投下一点光的印记。 越来越多的光，越来越蓝的天，风开始轻柔，雨越发温存。 这是晴空，麦苗生长的时节。 遥仰天际，湛蓝苍穹，嗳嗳阳光，徐徐清风。 伸枝展叶，抽穗发籽，阳光的能量不断地被蕴含进日渐充实的麦穗中。 阳光下，麦田中，麦浪在随着风息波澜起伏。 是成熟的时候了，是收获的季节了。 于是出现了一名农妇，将麦子割下，带到磨坊，磨成面粉。 “磨好了，请拿去做面包吧。” 于是又出现了一名少女，笑着接过了面粉。 加水，鸡蛋，揉面，发酵…… 少女揉面很用心，如同要把自己的灵魂给揉进去。 她脸上的是汗水与微笑。 在把面包放进烤箱后，她轻轻地，温柔地为她的面包送上了祝福。 “愿你们健康成长。” 面包一会儿后出炉了。 牛角状的面包散发着田野间麦田的暖香，蕴含着少女的爱。 少女欢快地将他们收入篮子，递给了一个熟悉的人。 十六夜咲夜。 完美的从者买下了这蓝面包。 如此上乘的面包在幻想乡是很少见的，就算是严格苛刻的女仆长，也对它们无可挑剔。 女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是对面包优秀的承认。 其中一片面包来到了少年手中。 而另外一片来到了幼小的吸血鬼领主面前。 但是吸血鬼领主只是小小地咬了一口，就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面包，芙兰为什么就不要呢……” 芙兰为什么就不要呢？ 芙兰为什么就不要呢？ 芙兰为什么…… 不要呢？ 芙兰朵露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岩石天花板。 她看到了那面包经过多少事情，历经多少人手，受过多少人的期待，送到了红魔馆。 但是…… 芙兰为什么就不要呢？ 啊啊……因为芙兰朵露只喜欢血肉，芙兰朵露完全不打算去吃面包。 ——戛然而止。 面包的命运戛然而止。 被托付的期待完全落空了，姐姐的，咲夜的，那个烤面包的少女，磨面的农妇…… 那些幸福，那些期待，都托付给了面包。 为什么自己就只在意着血肉呢？ 芙兰朵露突然发现，自己在问着自己曾经反驳的那个问题。 “因为你是个任性的小鬼。” 雨桐十爱说着，将那枚冷却了的心脏放到了躺着的芙兰的手上。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芙兰朵露看向他。 这个男人，也懂得血肉的欢快，但又与自己不同。他还知道幸福。只有自己，沉浸在乐趣中，却无助地找不到幸福。 是的，自己不幸福，自己很孤独。 之所以沉浸在血肉的破坏欲中，不正是为了欺骗自己来忘记这些么？ 芙兰朵露只是想和大家在一起，这是一开始就想要的。 但是……这双手…… 这捧着心脏的手。 从一开始不小心破坏东西，到之后有意无意，再到沉迷于人体被破坏分解的乐趣，最后到只有一个人肚子畅游于血肉之间，都只是一个人…… 是谁能够给芙兰朵露认可，认可我，让自己也相信这份乐趣呢？ 正是怀着这种心情，在看到这个人时，才会如此荒唐地发出邀请吧…… 那是同类的味道。 同样畅爽于食人的我们，一定能够认同对方吧？ 但是…… 他不是。 并不是他失格，而是因为他比这更为令她向往。向往着，比起血肉更深，比起破坏更厚的向往。那是芙兰朵露的伤痕，在结疤后被狠狠撕下的痛楚，带来的清醒。 但是，现在这样子…… 脸上的血浆开始凝固，身体上的也是，头发被粘得一缕一缕的，手中的心脏越发沉重…… 芙兰朵露抬起头来，眼中流露出了悲伤。 哽咽都做不到。 明明以为是同类的，以为可以相互认可，所以如此冒失地就去自以为是地接近。手中的心脏好沉重，每一秒都能带来更多耻辱，以及同等的无力。 不行的，芙兰朵露已经无法回头了，她无法改变了，因为伤痕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愈合，只是结了一层虚伪的伤疤。 伤痕，无法愈合。 泪水再次冲出了眼眶，顺着干结的血痂流了下来。但是芙兰朵露脸上的是笑容。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对今日的冒犯倍感抱歉。” 芙兰朵露优雅地跳下床，对着站在床边的十爱轻轻一个提裙礼。 “实在抱歉，给您造成了这么多困扰。” 然后，床崩塌了。再次暴走的力量不再被少女约束。 “不，芙兰朵露，你会错意了。” 十爱似乎有些意外于安抚的结果，但还是继续对着芙兰朵露温言道。 “我意思是……” “不，不用再说了，芙兰懂的。雨桐十爱，你完全有资格如此否认芙兰的过去。” 芙兰朵露双手将心脏捧在胸前，胆怯地后退，脸上的笑容枯槁灰暗。 “不要再解释什么了，拜托了……” 不要将伤口上最后的疤，也撕掉…… “不要再展现这些，芙兰所摸不到的东西了。” “……” 房间中的东西开始**，然后扭曲，解体，消失。 十爱的瞳孔猛然收缩，脸上是抑制不下的惊讶。 这力量是纯粹的【破坏】概念。眼前明明在笑，却显得单薄无助的少女，掌握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怪不得要关押在如此深的地底。 不止如此。 十爱看到了那眼神。 孤单，无助，明明有希望却不能触碰。 幕七 但有时小孩子不听道理 少女笑着，但笑容似乎轻轻一戳就会破碎，而十爱也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他知道芙兰朵露背负着什么，却根本不知道芙兰朵露所背负的有多沉重。 十爱心里对着自己不禁有些责备。 “芙兰朵露。” 十爱把面包收好，然后向着芙兰伸出了右手，想要安抚少女。 “不是这样的，我所否认的，不是你的全部。” “不……够了，真的够了，十爱……” 躲开了，她躲开了那只右手，笑容越发勉强。那只右手就这么顿在了空中。 少女染血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双手将那心脏摁在胸口的血痂上。 “雨桐十爱先生，请回吧……茶会结束了。” 重影四散。 分化成四个人的芙兰掠过了少年。 “不要追来……拜托了。” 耳际远去的，是少女带着哀求的声音。当他转过身，那七彩的晶翼已经遗失在视野之外四个不同的方向。 地下室重归空旷，只有被血色所浸染的地面默然闪动着深沉的红光。 十爱有些吃力地把右手缩了回来。自肘部开始，右手碎裂，血液连同碎肉和骨渣迸溅开来。 自己控制不了了吗，芙兰朵露的力量。 幻想的力量将右手修补完毕。 十爱四下环顾了一下，看到了地上的那颗小球。他拾起了那颗小球——那是一颗眼球，上面还沾着奶油。 十爱把那颗眼球放入口中。 “咯吱——噗——” 咀嚼着的少年闭上了眼睛。 “做了件自以为是的事呢。” “是么……” 低沉的声音在十爱身后响起。 十爱回过头来，看着坐在张开的隙间上的少女。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沉着脸的美丽少女。 “八云大人……” “十爱。” 八云紫沉郁的紫色眼眸好似在游移不定中找到了目标，将视线一瞬间集中到了十爱的脸上。 “你给我添了大乱子呢。” 十爱的表情一僵。对方指的是芙兰朵露的悲伤暴走。 “知道为什么吗？” 少女轻巧地跳下了隙间，纯白色的靴子踏在满是血浆的岩石地面上却没有沾染到一丝血迹。就像血色岩石上的一朵小小花朵。 她看着僵直住的少年，伸出了右手，直直地指向十爱的心口。 “你在听着她的诉说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少女的手如同利剑一般直指少年的胸前，直剖少年的心底。 心里想着的是什么呢？ 是为了安抚芙兰朵露，以免给八云大人添麻……烦……对了啊，是为了八云大人。 十爱看着那指向自己的素白玉手，想起了她曾经说的话。 “【如果需要作出什么决定，不用为我着想】……？” 他试探着，问出了这句话。 “八云大人的意思是……” 八云紫收回了手，叹了口气，将话题一转。 “十爱，知道为什么你的姓是雨桐而不是八云么？” 她看着少年，眼底有着淡淡的关心。 “因为你要做的是连八云这个姓氏，都无法成为阻挡你前进的剑，没有剑柄可握的剑。” “没有剑柄可握……？” 十爱惊讶地看着八云紫。 “八……八云大人！？” “十爱，你为了某个人而决定对另一个人的态度，这点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 八云紫的话题再次一转。 “啊……啊啊，八云大人，您的意思是……” 十爱似乎从这忽左忽右的对话中摸索到了什么，不敢确定地看着八云紫。 “你不能站在八云的立场来和幻想乡的一切接触，十爱。” 八云紫转过了身，隙间在她面前优雅地张开。 “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什么是幻想乡。” 她回过头，金黄色的发丝间紫色的眼眸充满了期待。 “那么，就拜托你了，十爱君。” 然后发丝一卷，带起一阵微风，在这充斥了血肉气息的昏暗空间中留下了唯一的一缕清香，消失于空间的裂缝中。 十爱不由自主抬手追了两步，想要嗅着这名少女的清香追寻过去。但是少女还是消失在隙间中，就像那年的雨夜梧桐树下。 十爱呆呆地看着隙间闭合，复又消失，手悬在了空中。明明之后还会见面，但果然还是害怕她的离开。 十爱收回了手，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么，就成为八云大人希望的那样，哪怕会给她添麻烦，也坚持自己的那样。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 十爱轻轻半睁银光乍泄的双眸，笑意从嘴角升起。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狩猎呢？” “比如说，你姐姐的猎物。” ——————————————————好了，感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巫女，魔法使和鲜红恶魔的弹幕游戏被迫停止了。 因为红魔馆地下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难得地外出的魔法使妖怪帕秋莉·诺蕾姬回来了。 本来在冥界与西行寺家的亡灵公主用符卡交流中的七曜魔法使帕秋莉·诺蕾姬小姐在察觉到布置在地下室中的魔法阵反馈异常后，便急匆匆结束了调查，火速赶回家来，结果看到的确是一心玩乐的幼月恶魔自顾自地与巫女玩耍着，完全未注意到战斗中馆内某个地方被蛮横地破坏了。 于是帕秋莉怒了。 她当即强势地插到战场中，展开了对双方的强势魔法狂潮，凭借着暂时的强大火力在短时间内将四人压制，得以终止战局。 然后老毛病犯了。 “咳啊……咳，所以说啊，像蕾米你这种一玩起来什么都忘了的家伙……咳，最讨厌了啊咳咳……！” 帕秋莉哪怕因为严重的哮喘折磨而吐字不清，也在咳嗽中一边愤愤然地戳着蕾米莉亚的帽子。 “啊啊啊帕琪我错了别戳了……” 大小姐果断抱头蹲防，复又从发丝间偷偷窥探了下帕秋莉，弱弱地道。 “帕琪你没事吧，你太激动了。” “咳咳，无妨，并不严重。” 七曜的少女摆了摆手，被家族遗传哮喘摧残的身体藏在了那宽大的紫罗兰睡衣下，却更让人感到单薄。 “还是先找到芙兰吧，咳，但愿她没有自己打着伞出去了。” 说完，她的哮喘似乎再次发作，让她只得短而频繁地咳嗽着，无法讲话。 “喂喂帕琪你真的没事吧？” 黑白的魔法使拉着巫女上前来。 “要不让灵梦给你来一发生灵活祈？” “喂喂，魔理沙，我可是要收费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巫女并没有什么抗拒的神色，而是看着受到病痛折磨的魔法使。 她似乎有些胸闷，呼吸困难，让自己有些站不稳。此时十六夜咲夜十分自然地来到她身后成为了她的支撑。 “咳……咳啊……没用的，这个病……生灵活祈没用……” 帕秋莉一边依靠着女仆长，一边竭力抬起手，指向了某个方向。 那是一条封闭的走廊，能让蕾米莉亚在中午也能行走于洋馆各个地方而建的连接各地的走廊。在走廊转角处，是一个娇小但又血淋淋的身影。 几人呼吸一滞，看向了走廊尽头的少女。 血，全身都是血与肉浆，好似掉进了绞肉机中又爬出来一般。但是除此之外，更让人奇怪的是芙兰朵露一言不发。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手捧在胸前。 “芙……芙兰？” 蕾米莉亚见到妹妹的异常，也来不及训斥什么，只是快步走向那名少女。 “你怎么了？” 那身影一颤，目光投向了蕾米莉亚。然后血色浸染的脸颊上露出了破败的笑容。 那是如同弃犬般的笑。 “对不起啊……姐姐大人……” 然后是空气破碎的声音。芙兰朵露，悲伤暴动。 恶魔之妹看着眼前急匆匆赶来的姐姐，笑容更甚。 蕾米莉亚从来没看过这样的笑颜，枯死，破败，孤单，内疚，无助，沉迷，迟疑，疯狂，歇斯底里。 难以相信这是一个笑容能够包容下的。 她突然有些害怕妹妹的笑容，害怕这样的笑容出现在自己妹妹的脸上。 这是绝对无法允许的！ 蕾米莉亚这样想着，步子却停了下来。再向前就是芙兰朵露的世界了。 那个无论什么都能够破坏殆尽的世界。 这个世界，拒绝完整。 “姐姐大人……” 芙兰朵露温柔地看着她的姐姐，这位用爱来将她关押了四百九十五年的姐姐。 这个她的伤痕。 “果然我，还是不甘心。” “芙兰……” 蕾米莉亚担心地看着芙兰朵露，双手垂着，想要握紧却挤不出一丝力气。 她看着芙兰朵露，自己唯一的亲人。 “你怎么了？” 芙兰朵露笑着，鲜血将那份笑容化作绮丽的曲线。 “就算知道无法回头了，芙兰果然还是想要见一见姐姐……” “好痛啊，姐姐……伤疤被狠狠撕下来的感觉……十爱君真是狠心呢。但是正是如此，芙兰才知道，芙兰的伤还没好……” “十爱君？” 蕾米莉亚一言不发，听着妹妹的话语，收回了担心，露出了冷冽的表情。 “雨桐十爱，是吧，他对你做了什么？” 蕾米莉亚承认她一直依然无法认同雨桐十爱这个存在，就算把他当做雨桐十爱来招待，但是在心里，他依然只是一个猎物，名为嚼食者的猎物。 幻想侧与嚼食者，本身就是互相狩猎的关系。 所以现在这个猎物竟然对她的妹妹做了什么，使得她的怒火瞬间将理智烧得难以维持。 “不，不是的，姐姐……” 芙兰朵露摇了摇头，露出了几丝愧疚的表情。 “那可是能陪着芙兰开茶会的人呢。” 红魔馆馆主，七曜魔法使和女仆长呼吸再次一滞。 幕八 讲不过话就只能揍了 芙兰的茶会，那个充斥了血腥与尸体，食人为乐的宴会。红魔馆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勉强自己去适应。而如今这名为雨桐十爱的少年，却被称为能够参与这场宴会，而且并不勉强。 啊啊，这也没办法啊，因为他是嚼食者。 这样想着，帕秋莉点了点头。 “呐呐，帕琪，芙兰的茶会是什么啊？” “咳，你不知道比较好，魔理沙。” 装作还没平息哮喘，帕秋莉咳了一声，重新把目光放到前方的姐妹身上。 蕾米莉亚看着她的妹妹。 “芙兰……” 蕾米莉亚似乎恢复了理智，声音低沉而认真。 “他对你说了什么。” “啊，十爱君告诉了芙兰，现在的芙兰是什么样子，又自以为什么样子，还有芙兰想成为什么样子。” 芙兰朵露苦涩地笑了笑。 “可惜，有些晚了呢，如今，就算芙兰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但果然，已经变成了这样……你看，姐姐。” 妹妹指向了姐姐。 “渴望靠近，但是不能。” “所以，果然是那个家伙，是吧？” 姐姐却露出了妹妹意料外的凶狠笑容。 “我不管什么前因后果，总之，他让你痛了，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行！姐姐！” 芙兰朵露张开了晶翼，惊讶地拦住了姐姐。蕾米莉亚定定地看了看妹妹张开的晶翼，耳边是那七彩的水晶碰撞的叮当声。 “……芙兰，你在阻拦我？” 她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的不敢置信满溢而出，语气变得更加森冷。 “我和他相比，你选谁？” 芙兰再次一惊，连忙摆手。 “不！并不是这样！” 但是对于蕾米莉亚来说，这已经无法接受。 “雨桐十爱。” 她淡淡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狩猎的时候似乎到了呢。” 说着，蕾米莉亚将冈格尼尔显现到了手中。 她动了杀心，就在博丽灵梦面前，一丝掩饰都没有，也不打算掩饰。 “博丽灵梦，你如果要阻止，那尽管来。” 她看向博丽巫女是眼眸中满是坚决，丝毫妥协的余地都没有。 “……蕾米莉亚，我没有阻止的权利，但是一旦你实行了，我不会手下留情。” 博丽灵梦提起了御币。 “哼，做得到就尽管来吧。” 蕾米莉亚咧了咧嘴，露出危险的笑容。 然后她转过头来，看向从洋馆深处蔓延出的无数细小锈色锁链。那些锁链如同枝蔓一般繁衍开来，铺满地面，穿越围栏，爬上墙壁，笼罩天花板。 然后结成牢笼。 “……这是你的挑衅么，嚼食者？” 蕾米莉亚的怒火收敛在胸中，死死盯着从明暗交界处走来的少年。 少年眯着眼睛，欣喜地看着蕾米莉亚。 “蕾米莉亚，威严的蕾米莉亚，冷酷的蕾米莉亚，是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呢？” 如同歌剧一般，少年用做作而令人作呕的语气戏弄着蕾米莉亚。 然后少年看向身体一颤的芙兰朵露，露出恶意的笑容。 “真是厉害啊，芙兰朵露小姐，你的破坏能力真是可怕，甚至连幻想都能够破灭，这着实让我惊讶啊。” “不过……” 十爱嘴角扬起，眼睛中却满是嘲讽。 “你，破坏得了自己么？” 少年如此吐露出了话语。 如鲠在喉。能将事物破坏的少女就如此呆愣在了原地。 【你，破坏得了自己么？】 这句话将少女的咽喉扼住，使得她呼吸困难，如同岸上的鱼。 能够将事物破坏，能够将一切化为灰烬。但是果然连自己都无法破坏。 少年的笑容越发张扬，牙齿却磨得咯咯作响。银色的光芒在他眼中爆发，幻想的力量自他的体内扩散。 【真实制衡】 不再是那个刚刚拔出了真实之枪的羸弱贫瘠的幻想，而是真正能够成为纯粹的幻想的雨桐十爱。 少年开始放声大笑，一脸嘲弄地看着芙兰朵露。 “怎么了，这个表情，一点都不像之前的你啊，芙兰朵露。那个热情的芙兰朵露呢，那个狂热的芙兰朵露呢？啊？” 少女却只是颤抖着，呜咽着，看着少年。十爱的笑容蓦然转冷，眼神中凶光毕露。 “既然你只会这样颤抖地看着我，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让在场所有人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厌恶感自体内升了起来。 那是真实制衡。 蕾米莉亚作为最为亲身体会过的人，反而最为惊讶。 好强烈，现在的雨桐十爱就算没有用朗基努斯，他的真实制衡都已经比那一晚的要强烈了几倍。心脏跳动起来，魔力枯竭下去，身体力量飞速下降，手中的冈格尼尔光芒迅速黯淡…… 蕾米莉亚果断地投出了冈格尼尔，迅猛的动作为这一击带来了最大的动能。 “晚了，蕾米莉亚，这个空间，已经属于我了！” 雨桐十爱狂妄地张开右手迎向冈格尼尔的光芒巨枪。 破碎开来。 就算既定了命中的命运，也没有力量实行。真实制衡之下，冈格尼尔已经后继无力了。 潇洒的女仆长迅速取出了几把锋利的小刀向着十爱投掷了过去——在真实制衡下，这是最无法被削弱的攻击了。小刀的飞行速度快的惊人，但并非十六夜咲夜原本打算的瞬息到达。 十六夜咲夜的非人的力量也被真实制衡所约束了。 十爱冷笑一声，地上纵横交错的锈色锁链中弹出一部分来阻拦。然而未等小刀到达，便在空中折断落偏了。 那是破坏的力量。 十爱眼中瞳孔一缩，转向芙兰朵露，露出冷笑。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软弱。” 他踞着身子，牙齿的咯咯声再次响起。 “你知道吗，芙兰朵露，像我们这样的人，认同对方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芙兰朵露有些艰难地看着眼前与之前那个和善的少年不同的雨桐十爱，面色难看。 “诶呀，看来你知道。” 雨桐十爱笑意如狼。 “那么还在等什么，你不攻过来，我就要攻过去了。” 嚼食者之衣振动猎猎作响，少年猛然突袭向了那娇小的恶魔之妹。哪怕中间隔着蕾米莉亚和她的忠诚下仆。 “雨桐十爱！” 见到对方袭击向自己的妹妹，蕾米莉亚咬牙切齿，竭力将魔力凝聚起来。 “你给我止步于此！” 她张开了双翼放出弹幕，挡在了十爱前方。 “真是令人感动啊蕾米莉亚，可惜你挡不住的！” 十爱露出了夸张的笑容，身体轻松地阻挡住了弹幕，一下子将蕾米莉亚与拿着小刀刺过来的十六夜咲夜撞开了。 接近普通人的蕾米莉亚与十六夜咲夜是无法阻挡住他的。 真实制衡的威力远超所有人的意料，蕾米莉亚竟然连阻挡的能力都缺失。帕秋莉看着手中的火焰也是奄奄一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说过了太晚了啊蕾米莉亚，这真实之诗所笼罩之地，是我的独唱台！” 雨桐十爱放声狂笑。比谁都张狂，比谁都倨傲。 然后大步突进，鞋子将地毯踩踏出一个个窟窿，转换来了巨大的动能。 十爱猛然一伸手，扣住了呆愣中的芙兰朵露的面门，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芙兰！” “雨桐十爱！给我放开！” 十爱看着呆愣着的少女，感受着身体渐渐爆裂并修复的痛楚，收回了笑容。他转过头，看着准备冲上来的红魔馆众人和冷眼旁观的城管二人，眼神越发冷澈。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那个手捧心脏狂笑的孩子去哪了？” 他并不回头，而是就这样问道。 “那个自以为伤口愈合了的小鬼呢，那个孤单了四百九十五年的可怜虫呢，那个能够懂得食人之乐的恶魔呢？” “那个看到我攻过来，一定会放声狂笑，迎击过来的芙兰朵露呢？” 他转过头来，凑近了开始身体颤抖的芙兰朵露的耳际，轻轻舔舐着那幼嫩的耳垂。 “那个我希望能在够撕下伤疤时，爽快地呼痛并且捶打我的小妹妹呢？” 芙兰朵露的身体颤抖不息，如遭电击，喉咙中战栗的笑容开始滋长。 “咯咯……咯呵呵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芙兰朵露哪怕被笼罩着面门，也开始了狂乱的笑容，甚至比雨桐十爱的要更加大声，似乎不将肺中的空气榨干不愿停息。 她血色的眼眸死死盯住了雨桐十爱，将手中的心脏献上。 “那么来和芙兰玩玩吧。” 然后笼罩着她脸庞的那只手彻底爆裂化作血浆。雨桐十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是如此。 想要将伤口治好，撕下来不说，必须要敷药。敷很痛的药。 他比谁都了解。 收回了自手腕以下就尸骨无存的手，幻想的力量再次将手修复。可惜没带朗基努斯，否则这次的真实制衡绝对能够做到连这只手都只是裂开的地步。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 他看向渐渐兴奋起来的恶魔之妹，露出了笑容。 “来狩猎吧，与你的姐姐一起。然后成为如同我一般的人。” 幕⑨ 哈哈哈十爱你丫打不过熊孩子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十爱歪斜着头，玩味地看着那娇小的恶魔。 “今夜，你打算来一次狩猎么？” 说着，他笑了，手伸入了出现在身前的隙间，抽出了那狰狞厚重，造型突出的长枪。然后不等蕾米莉亚回话，在他身后的娇小恶魔之妹便狂笑起来，脸上的兴奋暴戾无法掩饰也丝毫不带掩饰。 “哈哈哈哈哈哈——十爱君，真是好提议，谢谢了！” 她大笑着如同猎豹一般奔跑起来，七彩的晶翼叮当作响，掠出几道光影。 “那么，姐姐也一起来吧！” 在这里，和芙兰朵露一起狩猎吧。 芙兰朵露张开了手，无数红草莓色的魔法弹喷射而出。 Q.E.D【495年的波纹】 铺天盖地，哪怕在真实制衡下也是铺天盖地。 芙兰朵露露出了愉悦而放纵的笑容。 “这可是芙兰这495年来日日所忍受下来的却被你狠狠撕破的……” 然后，是弥漫视野的魔弹。 “痛楚啊！！” 魔弹爆裂，魔力之潮四处席卷。 鲜红色的光芒将一切都掩盖，充斥了整个洋馆，甚至照耀到了笼罩整个洋馆的锁链与红雾上。 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经巫女与主人大战过的洋馆再也无法支撑，彻底崩塌。 什么也看不到，视线内都是血色的红光。 “芙……芙兰！” “没事没事~” “是吗？那么，这样如何？” 在这对姐妹的对话之中突然参杂进了属于那个野兽的声音。 然后是激进的枪尖破开肉体的声音。 “噗啊好痛啊……！” “芙兰你怎么了！？” 蕾米莉亚循着妹妹声音的方向跑去。 光芒终于散去，显现在眼前的是站立在废墟中一大一小的身影以及互相贯穿对方肩膀的武装。 “咯咯咯咯，十爱君，这样啊，你是要告诉我这个么？” 芙兰朵露看着被刺破而流血不止的肩膀，却是很开心地笑了。 “【你无法破坏自己，但是我能】？” 她冷笑着看着面前微笑着的少年。 “那还真是猖狂啊，十爱君。差不多进正戏了吧。” 说着，她将手中的奇异扭曲的武器从十爱左肩抽出，看着从少年肩头飙飞的血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来吧，告诉我，你将如何做。” 听到这句话，蕾米莉亚就此止步。 她看着妹妹的眼神，心里一阵惊讶。 那是她从未在妹妹眼神中看到过的东西，信任，憎恨，向往，怪罪，食欲，狂热，愉悦…… 全部都有。 对着这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嚼食者。 “……啊啊。” 她的目光转向了少年。 你要做什么不重要，但是…… 蕾米莉亚也露出了笑容。 “既然芙兰想，那么我当然愿意。” 冈格尼尔再次勉强凝聚到了手上，少女努力聚集着经过了与巫女的战斗后所剩无几的力量。红色的雾气将洋馆笼罩，但是阳光依然透过雾气照亮了那依然保留着洋馆框架的锁链——那将此方空间化作真实制衡的真实之诗。 雨桐十爱撤枪后退，看着眼前的两姐妹，原本侵略的笑意中多出了几分满意，随后将朗基努斯倒插于废墟中。 朗基努斯破土而立。 随后是闭上双眼。 真实制衡的力量渐弱，而那属于嚼食者的气息也再次取代了原本的雨桐十爱。 芙兰朵露极为亢奋地看着那野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哈啊啊！就是这样的气息啊！” 她轻轻一挥手，将属于少年的那片空间尽数破坏。 空气破裂，物质崩坏。 如同不堪笔墨而被肆意抹灭的油彩一般，少年连同那片空间一起被破坏了。 “对啊对啊，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你攻过来，我自然是要将你蹂躏为残渣才是对你的认可啊哈哈哈十爱君！” 芙兰朵露肆意地打消着，暴虐的力量毫无忌讳地撕裂着四周的一切。 包括蕾米莉亚。 蕾米莉亚只得向后退着，所幸真实制衡在没有雨桐十爱主持的情况下，效果已经减弱了许多，自己的恢复力已经将身体里隐隐的撕裂感驱除了。 看着一脸狂暴的妹妹，蕾米莉亚啧了一声。 小看嚼食者可是会吃亏的。 “芙兰小心了，雨桐十……” “噗啊啊啊啊啊……！！” 她的提醒尚未到达，芙兰便被由那片色彩崩坏的区域激射而出的野兽扑击到了，然后被兽齿撕裂下了一大块血肉。 “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一边大声喊着痛，芙兰朵露的笑容却越来越张狂。 她被野兽撞飞，不断翻滚在废墟间，左手的小臂上被撕开巨大的口子，缺失的血肉让血管中的血液不受束缚地喷涌而出，留下了一条鲜血之径。 “真痛啊！十爱君，你真的能够破坏到我呢！” 一边歪歪扭扭爬起来，芙兰朵露一边咯咯咯地磨着牙。 “那么就来吧，狠狠的来把我弄痛，然后让我来把你撕碎！” 说着，她把那扭曲的武器丢到了一边，咧开了嘴。 狂暴的力量席卷在身边，不再压抑，不再控制。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完完全全地放开了，肆意破坏，放声大笑。 然后，向着那个冲过来的野兽发起了反冲锋。 嚼食的野兽与破坏的恶魔猛然撞击在一起，随后四周的色彩开始扭曲，不断地崩坏着，被芙兰朵露的力量如同画笔一般不断将物质一笔一笔搅动得色彩斑斓。 沉默下来的野兽和狂放大笑的恶魔。 那一片色彩崩坏的地域是连蕾米莉亚也难以插足的。 砰砰的碰撞声音自那片扭曲的浓墨重彩的世界传来，不断有力量经由地面散开，如同水上的浮油一般随波逐流。 “呐呐，灵梦，你不去阻止么？” 魔理沙看着闹得越来越大的动静，戳了戳挚友的腰。 巫女看着那充满了破坏与诡异的色彩美学的地域，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才不要，吃力不讨好，你刚才看到紫那个老太婆的隙间给他送那把枪了吧？那么我再旁观就达成巫女与贤者的仲裁了。” “什么啊，你这个懒惰的博丽巫女。” 魔理沙抱怨一声，把跃跃欲试的情绪压下。 “后退，战局延展过来了。” 博丽灵梦果断往后撤去，踩着建筑的废墟，如此道。 在她们身前，是逐渐延伸开来的色彩。 长生种，特别是活的很久的大妖怪，一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她们只会尊重自己的欲望，而不懂得去迁就他人，不会为他人多加考虑，将自己置于世界中心。 这是因为对于不变的自己来说，世界的变化实在太过频繁。 无法将心放置在其他人身上。爱一个人，于妖怪的生命而言，太长了。 所以，活的有些年头，却又并不过于长久的妖怪，一般都会有这样的情况——无法把握自我的度量。 一味地遵从自己某个欲望，却忘记了自己的意志。 所以痛苦，所以迷茫。 这样的妖怪十爱见得多了，但是只要再学会去适应就好了。 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因为渴求快乐而沉溺于血肉的快乐间，麻痹自己，欺骗自己，不愿妥协，但内心里依然在渴望着别人的认同。 雨桐十爱给出了答案——把她打痛。 伤害她，撕开她的伤疤，狠狠地在伤口上洒下药粉。 就像这样，把她的世界强行打碎。 这是雨桐十爱想做到的，哪怕是八云大人也无法阻止的想法。 嚼食者的力量在幻想乡再次得到长足的进步，于真实之诗的庇护下，能够与芙兰朵露正面交锋而丝毫不落下风。 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互相用利齿来给对方留下伤口，如同互博的凶兽。 嚼食者已经有些动摇，是否继续与这狂笑着的野兽进行互相的狩猎，因为再继续可能会得不偿失。 但是一旦它打算离开，雨桐十爱的存在便会出现干预。所以它只得轻轻咀嚼着战利品，然后被狂乱的少女不断轰碎身体的任意部位。 嚼食者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所以无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这样一直战斗，直到日落西山。 最后是少女抱住了少年。 色彩无力再渲染，无论是嚼食者，还是芙兰朵露，都已经在之前的激战中毫无顾忌地榨干了最后一点力气。 芙兰朵露作为吸血鬼的恢复力也无法恢复满身的疮痍，右手小臂缺失的一根骨头也不是短时间就能生出的，更别提满身露骨的伤口中被挖去许多血肉进入嚼食者口中。 而芙兰朵露怀里的，是雨桐十爱而不再是嚼食者。 他比起芙兰朵露更加凄惨，缺失了一只眼球，大半张脸被撕去，露出纯白色中透着一丝粉色的面部谷骼和覆盖在上面的肌肉，左臂只剩下上臂的骨架，而下半身也几乎是碎肉，如同被几十把菜刀不眠不休地剁了三天三夜。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啊呀，芙兰朵露，没力气了么？” 雨桐十爱发出沙哑干涩的问句，扯动着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肉，似乎是在笑。 但是看着肌肉的扭动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谁……会有力气啊……很累诶……” 芙兰朵露勉强讲着话语，一边露出胜利者的笑颜。 “但是最后一击的力气还是有的。” 然后，她张开口，一口咬到少年颧骨的肌肉群上。 “哧——” 肌肉群被咀嚼，血液迸溅，芙兰朵露埋首于少年面部。 十爱沙哑地笑着，伸出坑坑洼洼的右手，轻轻抚摸着芙兰朵露的头发。 芙兰朵露继续凶狠卖力地撕咬着少年，尽全力榨干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少年的眼眸无力地闪动着银色的光，摇摇欲坠。 终于，狂放的野兽也无力地停止了撕咬猎物。 然后是少女虚脱的声音软软地在耳边响起。 “谢谢你……十爱君。” 幕十一 一件着落 看着埋首脸侧似乎要因为疲累而睡去的少女，少年伸出了右手。 但并不是爱抚。 “喂喂芙兰朵露……” 雨桐十爱哭笑不得地用右手拍打着芙兰朵露的后脑勺。 “不要睡着啊魂淡，你以为我累死累活把你力气耗干净是为了什么啊。” “唔唔唔……” 少女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被耗尽了。 不过幸好，没有睡着。 这样的话，在没有力量将【破坏】的概念达成的这个虚弱期，就是掌控自我的关键。 雨桐十爱，也正是在被真实之枪刺入之后，意志得以占据主导。 雨桐十爱看向了一直冷眼旁观的蕾米莉亚。 “蕾米莉亚，你大概知道我的用意了吧？” 蕾米莉亚看着趴在少年残缺的身体上的妹妹，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 然后她大步地走了过来，走到十爱的身前，抬起脚来一脚踹在他脖子上。 “你是个魂淡，雨桐十爱。” 她的声音很冷，比任何时候都冷。 “哪怕你是为芙兰好，你也伤害了她，就这点来说，红魔馆可以把你列为死敌了。” 雨桐十爱嘎嘎地笑了起来，面骨上的肌肉被芙兰朵露遮盖住，却依然能让人回想起来那份恶心。 “所以呢？你打算如何，蕾米莉亚，现在的芙兰朵露，你的妹妹，正在渴求着受到伤害呢。” 说着，他用手抚了抚芙兰朵露的帽子。 “……” 蕾米莉亚把鞋子转移到十爱的头顶，用力碾压着，丝毫不顾忌血水沾染上鞋子。 雨桐十爱的血肉也因此而裂开。 “你想要如何，这样蛮不讲理地突然大闹一通，还要我如同家犬一般感激地舔你的手吗，雨桐十爱？” “啧，真是不讲理，蕾米莉亚。再怎么说我也帮了你忙呢。” “我不记得我要你帮我。你在得意个什么，雨桐十爱，突然这样无礼地插手，也想要我来感谢你，是不是太可笑了？” “……说的也是呢。” “……哼。” 蕾米莉亚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再次开口。 “你是怎么打算的？” “……啊啊，当然是让芙兰朵露清醒点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抚着那无力的少女，扯动脸颊上断裂的肌肉。 血粼粼的笑容。 “那么，蕾米莉亚，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 “……这个轮不到你来问我。” 蕾米莉亚收回了脚，继续冷冷地看着雨桐十爱。 “说吧，你想要什么。” 她扬起下巴，俯视着地上的少年。 “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你尽管说。” “蕾米莉亚，你这是什么意思。” 十爱皱着眉头。 他只是出于自我欲望而行动，并不希望得到意外的收获。 “雨桐十爱，从此你可能再也没有如此悠闲的机会踏足红魔馆了。” 蕾米莉亚转过身去，背对着十爱，开始仰望那还保留着洋馆框架的锁链。 “芙兰一直很孤独，我知道。” 听到这个话头，十爱知道现在他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听着就好了。 这些话，一半是讲给他，一半是给他身上的虚弱少女。 “我想把她留在我身边，因为我不能没有她，但是我失败了。于是我又决定追赶她，可是……” 蕾米莉亚依然仰着脸，似乎要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天际。 “芙兰……我学会了吃人，学会了虐杀，学会了闭着眼睛吞咽下那些恶心的脑浆……可是为什么，你要说我不懂得乐趣，只是……在浪费呢？” 声音已经颤抖了。 蕾米莉亚的声音在颤抖，就像她现在握紧的拳头一样颤抖着。 然后，十爱感受到了滴落在肌肉上的，辣辣的液体。 芙兰朵露无声地在抽噎着。 真是的，明明两个人都深深惦记着对方，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呢。 蕾米莉亚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颤抖的声线，继续道。 “明明那么努力却被指责，我气坏了，在三百多年前和她大吵了一架。在那之后芙兰再也没有办过茶会。不，不如说一开始知道了我们无法懂得她乐趣的芙兰只是在吃点心而不是开茶会……” “我无法接近，更不甘心远离。如你所见，我和芙兰之间的距离，就是这样微妙。但是……一旦我想到，芙兰一个人坐在阴冷的地下室，独自一个人抱着尸体慢慢撕咬……我的心就……就……咳……呜呃……” 颤抖着的手抱住了头上的帽子，娇小的恶魔蹲了下来，一边哽咽着，一边用蝙蝠一般的双翼将自己包裹住。 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就像她的妹妹一般。 “芙兰啊……芙兰……” “蕾米……” 帕秋莉轻轻飞到了娇小的恶魔身边，如同大姐姐一般蹲下抱住了蕾米莉亚。 “不要紧，帕琪，不要紧……” 蕾米莉亚虽然这样说着，头却无力地靠在了帕秋莉甚是丰满的胸部。 “让我说完吧。” 说着，她轻轻拱了拱帕秋莉，然后挣脱了怀抱。 少女干练地站了起来，回过身看着少年和另一位少女。 “能让她接近，能强迫她理解别人的人，只有你了。” “所以请说出你想要什么吧，雨桐十爱。” “你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情，但是我的赏赐你不要想拒绝。”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是却无法让人感受到软弱。 蕾米莉亚，这个吸血鬼姐姐，高昂着一脸的疲惫，眼中的骄傲却如同骄阳。 那是属于一个姐姐的骄傲。 “……是么，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知道她全部的意思了。 说是任性，更多的是骄傲。 蕾米莉亚，是个坚决地履行着自我的人，哪怕麻烦到别人。 “我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成为嚼食者的，蕾米莉亚。那么，既然你都提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想要什么吧。” 他低下头细细思量起来。 红魔馆的馆主态度很明确，从此他是红魔馆的敌人。 这也是蕾米莉亚的决意。 而自己本来打算去人间之里的，结果半路杀出了个红魔馆，把自己截住，结果到现在都没能到人间之里。 “我需要一笔钱来安置自己，蕾米莉亚。” 蕾米莉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那么红魔馆会给你足够的资金的。虽然显得很俗，但是的确是明智的选择。” 说完，她忍不住把目光转到了那少女的身上。 “芙兰她……能做到吧？” “谁知道呢，咯呵咯呵咯呵……” 十爱嘶哑地笑着，说道。 “不过今天耗尽体力，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 说着，他右手抓住了趴在身上的幼女，竭力朝着蕾米莉亚投去。 为此他的右手也嘎巴一下折断了。 “要抱住你啊……蕾米莉亚……！！” 太过于突然的变化让蕾米莉亚脸上的骄傲付之东流，完全被惊慌与慎重所代替。 蕾米莉亚慌忙接住了妹妹那略显残破的身躯，才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啊啊……这是……芙兰的身子…… 久违的，四百九十五年的拥抱。 好小，好温暖，如同小小的暖炉。 终于抱住你了呢，我的…… “……姐姐。” “……妹妹。” 蕾米莉亚感觉一切都不重要了。 什么嚼食者，什么幻想乡，什么八云紫，都死一边去。 只要怀里抱着的这个人就够了。 蕾米莉亚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妹妹，嘴角的笑容无法掩饰。 “呵哈哈……芙兰~芙兰~” 妹妹。 亲爱的妹妹。 嘴角继续上扬，咧开，露出晶亮的牙齿。 蕾米莉亚张开双翼笼罩住了自己与她最珍贵的宝物，在被夷为平地的洋馆废墟上，在锈红色的铁链笼罩下，开心地笑着。 畅快，欢实，充满了姐姐一般的温暖。 啊啊，就应该这样吧？ 雨桐十爱听着那笑声，目光投向遮盖天际的红雾。 这就是雨桐十爱所想要芙兰朵露知道的，芙兰朵露所想要的事物。 要幸福。 哪怕之后会带来怎样沉重的悲伤。 ———————————————————————————————————— 红魔馆对外公开宣布了对雨桐十爱的敌对态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人间之里知道了一件事——这个叫做雨桐十爱的疑似人类的家伙，来到了人间之里，利用一笔钱，盖起了一栋普通的房屋作为店铺。 而红魔馆似乎也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而不付诸丝毫敌对的实际行为。 如今，这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存在，来到了这片土地上人类的聚居地。 引导他到此的，是与妖魔共舞的博丽巫女以及雾雨家出走的魔法大小姐，而他一身容易弄脏的白色衣袍和背上造型离谱的长枪，也注定了他不是普通的外来人。 有心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新开的店铺的不同。 梦境店。 售卖梦境的店铺。 幕十二 唯我 天上冥界，白玉楼阁。 这是属于幽灵的世界。 冥界是没有阳光的，但是万事万物都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与阳光下一般无二。 在这里的东西能让人所见的，是未经阳光修饰，未经阴影浸染的，属于事物最原本的色彩。 就像是……灵魂一般的世界。 这就是冥界，最纯粹的世界，留给灵魂的净土。 而统御此地的人，便是天衣无缝的亡灵公主，西行寺幽幽子。 白玉楼占地极广，几乎是那有着广阔庄园的红魔馆的几倍。整座建筑环山而建，将山的一侧大气地包容进了院子，崇山飞瀑，磐石青松，孤草断崖，飘摇落英，涓流清潭，包罗万象，尽在白玉楼间。 其景致小者若空谷幽兰，大者似银河落川，动静相鉴，越发分明。 这正如白玉楼之主一般，有着包容任何灵魂的大气度。 最需要提到的是白玉楼庭院中间那巨大到无与伦比的苍天巨树，西行妖。传闻中一代歌圣西行法师自杀于此树下，其追随者悲痛欲绝，接连自杀于树下随其而去，久而久之，西行妖便成了妖树，可吸引人来此寻死。 但是与那传闻中的盛开着如同墨色浸染开来的樱花巨树不同，这棵西行妖是一尊枯树。 无花无叶，仅剩下如同生铁一般冷涩的枝干，好似一只手的枯骨，无力地向着天空张开破碎的骨节。 一尊让人毛骨悚然的，树的尸骸。 而现在却依然有两位少女对坐在这枯树下的草坪上，随意地喝着下午茶。 草地被人精心打理过，平整柔软，不会有杂碎的草叶沾到衣服上，再加上少女们垫了软垫子，所以可以安心坐下。 “幽幽子，今天就麻烦你了呢。” 八云紫笑了笑，轻轻捧起茶杯随意地饮了一口。 “恩恩，知道了，紫。” 幽幽子坐在妖怪贤者的对面，手上拿着串着团子的竹签，随意地哼着某支曲子。 她似乎很开心地摇晃着手中的食物，口中含糊不清地道。 “说起来妖梦很听话地出门了，现在大概已经到人间之里了吧。” “是吗……” 八云紫再次喝了一口茶，未名的情绪在眼底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慢慢逸散开。 “呐呐，紫，为什么你不直接拉开隙间把他带过来呢？” 幽幽子轻轻坐在垫子上，好似感受到了挚友心中的波动，皱了皱眉。 “嗯？这样很麻烦的，别让他和我扯上关系，不然走到哪里他都会被当做我八云家的人看的。” 妖怪的贤者放下了茶杯，摇了摇头。 “……紫，你真是的。” 西行寺幽幽子放下了团子，从桌子上方突然扑了过去。 “噗啊——” “嘿啦~” 钻进仰面倒地的挚友的怀里，西行寺幽幽子一面用脸摩挲着挚友那波涛汹涌，一面道。 “为他考虑的这么详细，我可是会嫉妒的哦。” “……啊啊，说的也是。” 八云紫轻轻抚摸着怀中丽人的粉色头发，如同抚摸一瓣飘落的樱花，轻笑出声。 “怎么能和幽幽子在一起还想着其他人呢。” “不不不，紫呀，这就是你勉强自己了吧？” 幽幽子如同小动物一般嘿嘿嘿笑着，仰起头来直视着对方，双手轻巧地抚上了对方的脸颊，如同樱花酒一般柔润绵软的眸子中的是促狭的笑意淡淡的关心。 “从那天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家伙进入了幻想乡，你就一直看着呢。就连现在和我在这里喝茶都注意着，不是吗？” ……似乎……是的。 八云紫挑了挑眉头。 从一开始遇到那金发的魔女，有奇怪梦想的半妖，再后来与巫女接触，与吸血鬼接触，开宴会，与吸血鬼交恶，再到在人间之里被试探，自己都在关注着。 所以才能在十爱于那个血色的地下室迟疑之时，出现在那里。 所以才能在十爱展开真实制衡时帮着他从神社运送来朗基努斯。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是自己的确想看着那名少年。 “……这是没办法的吧，幽幽子。” 八云紫苦笑着。 “毕竟，是那个孩子呢。” 是的，是雨桐十爱，于那个冷雨之夜，由八云紫创造的幻想。 完全属于她的造物。 幽幽子轻笑着凑到了八云紫的耳边，如同软绵绵的团子一般的声音朝着对方耳朵吐露。 “所以，紫对他抱有怎样的感情，紫你有着这个自觉么？” 你有着，作为一个创造者的感情的自觉么？ 这位少年，你要怎样面对，你要怎样交谈。 幽幽子再了解八云紫不过了，这位友人比谁都坚强，因为在这坚强外壳下是比谁都害怕寂寞的心。 自己死前就和八云紫是好友。作为人类而死亡的幽幽子作为亡灵而重生，看到世界的第一眼，就是八云紫的泪水，听到世界的第一声，就是八云紫的哭诉。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就在这西行妖下…… 就像现在…… 八云紫轻轻抱着亡灵的少女，低着头，背后是那如同骨爪一般绝望的巨木。 只不过现在再也没有泪水了。 所以幽幽子知道，这位享有举世盛名的妖怪贤者，这位翻覆手掌便可天下大乱的境界妖怪，偏执地想将自己所拥有的紧紧握在手中再也不放开。 比如，自己。 然而一旦没有能够握住，八云紫将会很痛苦。 比如，博丽。 而如今，八云紫又将迎来一个她的羁绊，她的孩子，完完全全只属于她的幻想。 但是紫的反应却很迟疑。 幽幽子知道，她知道八云紫让雨桐十爱保持着怎样的样子。 不站在八云家的立场，以一个中立的，不偏向于任何一个势力的立场，成为整个幻想乡的剑。 但是果然。 幽幽子心疼地看着眼前愣住了的少女，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紫，你不甘心呢。” 一定会不甘心吧，明明是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因为自己的理想，必须成为所有人的。 这是与分享不同的概念，某些东西注定只能自己拥有才能有其意义。 那么，请问，妖怪贤者，你将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雨桐十爱？ “……幽幽子，你看出来了？” 八云紫露出了迷茫。 她对着自己的挚友自然无需掩饰。 “我也不知道啊……幽幽子，十来年一次的博丽巫女换届就够我受的了，雨桐十爱……如果真的成为了如同你们一般的存在……那我，还有拿着这柄利剑一往无前的勇气么？” 因为爱护剑，所以会投鼠忌器。 所以，八云紫，为了那个自己的目标，为了斩破枷锁，必须将她的感情压制下去。 将少年，作为道具。 因为他本身就是作为道具而创造的。 “然后呢？” 幽幽子轻轻问道，语气中满是飘忽不定。 “就这样，直到斩破了枷锁，剑刃折断，也不看剑一眼么，紫。” 而正是这飘忽不定的语气，最能让迷茫的人感到冲击。 “你能看他多久，不看他多久？博丽巫女的例子还没让你清醒么，紫，你是躲不过了，你注定了要成为守望着的最后一人。” “你是妖怪贤者，哪怕代代巫女都死去，你也要背负着悲伤守护着这里，这是一份最为恶毒的诅咒，而下咒者，便是你和初代。” 幽幽子的眼角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着，声音也颤抖起来。 实在无法忍受了。 紫。 为什么要选择如此悲伤的道路。 何必管那么多，何必苟延残喘地如此可怜。 但是幽幽子不会将这一切说出来，因为她是八云紫的挚友。 只要是紫的决定，她就会帮忙，不顾一切，不顾正邪，做她永远的后盾。 但是…… “我心疼啊，紫……” 喃喃着的幽幽子将自己的脸颊向着那呆愣着的金发少女凑过去，吻了上去。 粉红色的唇与鲜红色的唇接触到了一起。 既然无法阻挡她选择的道路，那就做她休憩时的港湾。 流着泪的亡灵少女紧紧地反抱住了将她抱在怀中的少女，闭上了双眼。 对方僵硬的嘴唇开始回应起来。 紫…… “唔呵呵呵……” 幽幽子轻轻地笑了一声。 八云紫的唇一如既往地软，但并非单纯的柔软，而是有一种柔韧到恰到好处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用牙齿轻轻咬一咬，看看是不是会让人上瘾的口感。温度上来说，八云紫的唇比幽幽子自己的更加温暖，毕竟是活着的妖怪，自然比没有温度的亡灵要暖，这也让幽幽子很享受。 “呼嗯……” 她像小孩子一般，任性地将舌头与对方伸过来的舌头胡乱地搅到了一起，唾液互相研磨，属于八云紫的奇异香味混合着温暖的茶味被舌尖的味蕾所捕捉，是种任何香料都无法模仿的少女香。 “呜呜——！” 紫一如既往地大胆，手顺着幽幽子的脊背就上下游走起来。 “哦嗯……” 两人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 幽幽子有些喘不过气来，鼻翼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蠢动，脸上满是粉红色的红晕与汗水，有些湿意的头发尖端贴在了脸上，半闭合着的眼中满是温柔的包容。 就是如此。 幽幽子的心意就是如此表达给了八云紫。 在我这里，不要烦恼。 “唔嗯……” 两人轻柔地从缠绵中缓慢地分开，一条晶亮的银色的线条从两人唇间被拉长，最后不堪重负，坠落在八云紫的长袍上。 八云紫的脸很红，急促的呼吸让口中的气息吹动着幽幽子额前的发丝。 “真是的，幽幽子，又是这招呢……” 八云紫嘴角的笑意很是温暖，是不带一丝其他感情的温暖。 每次博丽巫女的无奈离开，八云紫将那伊人送走后，幽幽子都会如此亲吻一次八云紫。 那是就算死亡也没有能够分离开的羁绊。 哪怕生与死的境界更迭，温暖的身躯化作冰冷的气质，她都依然留在这里，陪伴着妖怪的贤者。 所以…… “……唯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眼里只有我吧，紫。” 幽幽子看向那自生到死都未曾断裂的羁绊，看向那孤单了无依靠的少女—— 展开怀抱。 幕十三 先打一场再说吧 来者是曾经有过两次接触的少女，双剑的幽冥剑客，半灵少女魂魄妖梦。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并没有打搅雾雨家主与雨桐十爱之间交谈的举动，只是靠在了门边，将那团看上去柔软而纯洁的灵体如同抱枕一般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进行冥想。 于是十爱看到了那逆光而立的半灵少女，在屋外强光的衬显下，如同圣洁的女神一般的那一份场景。 上午最干净而澄澈的光线由少女的右侧映照出少女温暖柔和的左侧面庞，之后是轻轻闭合的双眼上浓密而安定的睫毛，闭合着的嘴与宁静致远的神情，冰冷锋锐而有金属质感的齐肩短发，光洁白皙的脖颈。 然后，目扩散向了她的身躯。 少女并有些矮，但是身段很好，有着内敛着的锐利感，好似是一把藏在简约的竹鞘中的匕首一般。她抄着手，身子靠在门框上，穿着那件绿色的庭师服装，背上以及腰间的两把刀剑也在告诉别人她并非看上去那么宁静温柔。 持剑的圣女像。 少女就这样闭着眼睛，在这个上午，静静地，等待着屋内的人结束对话。 这是属于她的礼仪。 好像是听到十爱与雾雨家主的对话已经结束，少女轻轻偏过头来，在银发飘摇间，睁开了那道奇蓝的眸子。 然后是那湛蓝若天，深沉似海的双瞳。 其内，是冥想后风雨难动分毫的悠久。 啊啊，是这样啊…… 雨桐十爱不由得心生感慨。 白雪青丝，苍穹为眸，而后，是双剑立于苍茫绿野。 真是不得了的少女。 “魂魄小姐，久等了，来此所为何事？” 十爱露出了笑容，朝着少女招手示意她进来店内。 “贵安，雨桐君。” 半灵少女露出带着几分欢欣的笑容，步入店内。 “开店首日前来，并非是来祝贺，这点还请见谅。” 十爱扯了扯嘴角，摆摆手。 “不不，魂魄小姐太见外了。不过不知魂魄小姐来是为了什么？” “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传达吾主的邀约，雨桐君。” 魂魄妖梦换上严肃的面容，挺起胸膛，似乎对此任务感到很自豪一般。 “……邀约？” 雨桐十爱眉头一挑。 天衣无缝的亡灵，冥界之主西行寺幽幽子的邀请么？ 为什么会选在今天，而且恰好让妖梦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来自幻想乡各大势力的试探来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快。 如此想着，十爱一边拍肩安抚有些坐立不安的雾雨家主，一边听着魂魄妖梦一脸认真严肃地讲着奇奇怪怪的邀约。 然后，在少女略做停顿时将之打断。 “……魂魄小姐，很抱歉，但是今天是我的店开店的第一天，恕我不能响应您主人的邀约。” 是的，拒绝了。 雨桐十爱的态度，做为幻想乡一份子，有着如何的品质，都将会在第一次互相的试探中被对方所认知。 所以他选择了拒绝，而且是正面的拒绝。 要成为幻想乡之剑，他必须保持着完全无法被任何势力所拘束的立场，不能畏惧任何一派，也不可被任何一方欺凌。 好似早就知道会得到如此的答复，白发的少女只是很文静地点了点头。 “是么……幽幽子大人说过了，如果雨桐先生拒绝……” 说着，魂魄妖梦这个半灵的少女平静的眸子里蓦然杀机迸射，好似被扣动扳机的枪械，锋锐的气势猛然将之前的安定静谧破坏得一干二净。 “……那么就用剑，来让他收回前言！” 唔！？原来之前的冥想是为了备战么！？ 刀剑之音自那双剑中发出，少女的气势从娇小的身子中冲出。 圣洁的少女像瞬间蒙上一层盎然的杀机。 “唔呃……” 雾雨家主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毕竟他只是个人类。 十爱横跨一步，将被半灵少女猛然爆发的气势所摄的雾雨家主护在身后，面色有些难看地看向少女。 “魂魄小姐，连我的客人也波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穿行于血肉间的细小锈色铁链于体内振动，随时准备破体而出。 就试探来说，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不仅逼迫得过紧，而且还不知度量。 十爱有必要露出强硬的一面。 “是吗，那么就出店来吧，雨桐君。” 半灵的少女好似早知道会这样，轻笑一声，转身走出店铺。 “其他的一切，交给命名决斗法案好了。” 魂魄妖梦走出了店门，回头看着少年，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所持的两把刀具。 十爱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雾雨家主。 “那么，请暂时坐下，观看一场令媛经常参与的那种游戏吧。” “……啊啊……” 看上去还是有些惊慌的中年男子平静了下来，手中捧着那杯水，坐了下来。 “雾雨家主，请便吧。” 十爱点点头，向着店外的少女走去。 自踏出店门的第一刻，属于他的第一次弹幕游戏就开始了。 雨桐十爱露出笑容。 自红魔馆中构筑的符卡被他握在手中。 战场在远离村落的小平原上，在此眺望还能看到魔法森林的边际。 黑发的少年就是从那个地方开始了他于幻想乡的故事。 站在这里，他高举起符卡。 “如果我胜了，那还请魂魄小姐向雾雨先生说声抱歉。” 半灵的少女轻轻把左手搭到了左肩的剑柄上，轻轻一点头。 “自然。” “于此，定下赌注，决斗成立。” 雨桐十爱轻轻将符卡往前方放开。 “恶鸟【弗雷斯贝尔格之骸】。” 狂猛的风息自符卡中轰然冲出，肉眼可见的风压之骨由十爱为中心四散展开。 那是曾经翱翔于北欧天穹的恶德之鸟，那是身负千万人亡魂的天空主宰。 雨桐十爱眼中的银色光芒闪闪发亮，嘴角是自得的笑容。 终于来了。 自来到幻想乡以来，第一场完全属于幻想乡式的战斗。 幻想乡的规则。 幻想乡的战斗。 幻想乡的决斗。 来自世界树之顶端的狂风将他的黑发吹得在空中狂乱摇摆，让他那自豪的表情展露无疑。 风息所筑，恶鸟之骨。 风压所形成的弧形羽翼顺着展开的三十多米长的骨架四散开来，任意切割着四周的空气。 这次他将会展现自己适应幻想乡的一面。 “魂魄·妖梦，来吧，攻过来吧。” 他站在那风息的骨架中高声道，右手托着恶鸟的脊柱，看着自己的对手。 在猎猎的风声中，回应他的是戗然的拔刀声。 幕十四 属性压制打个鸟 雨桐十爱的第一次弹幕战争开始了。 第一张符卡，恶鸟，也是至今唯一一张符卡。 所以他与魂魄妖梦的命名决斗只有一个回合的机会。 名为魂魄妖梦的庭师已经将长剑拔出，双手轻握，回执在身侧，闪动着森冷光泽的刀光在温暖的阳光下也无法掩盖。 原本平稳认真的少女犹如终于脱出了封鞘的利剑，剑尖直指她的对手。 然后，是别在腰间的第二把剑。 这把剑比之前的要短，就像一把小太刀一般。 魂魄妖梦将此剑反手靠在右手小臂上，肘尖支撑着剑尖，依然直指雨桐十爱。 逆二刀。 雨桐十爱突然对这位少女的刀感兴趣了。 按理来说，双刀流中，基本都是攻守分主，比较常见的武藏流就是小刀主守，而大刀则在小刀压住或黏住对方的攻击时对对方进行反击。然而，在魂魄妖梦手中的两把剑，剑尖都饱含着包裹不住的杀气。 这两把刀，都是为了斩人而拔出的。 “魂魄小姐，不介意的话，介绍一下你的爱刀吧。” 他稍稍按捺了一下战斗的冲动，让弗雷斯贝尔格所刮起的风息不是那么狂猛。 悬停于空中，恶德的鸟骨不耐地扇动了一下空洞的骨架之翼，低下头来。 “决斗途中，不可断绝，斩过再说！” 然而对面的少女双刀戍卫，如是说道。 “雨桐君只有一张符卡，我也只会用一张，但是抱歉了我绝不会放水的。” “……也行。”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举起了手，让空洞的骨架舒展开来。 看来对方的认真执着超乎自己所想，属于战斗的时间，是无法被打断的。 “席卷大地直达天穹，灵魂之风。” 弗雷斯贝尔格之鸟猛然昂天长啸，狂风不再受到制御，从那肉眼可见的空洞骨架中疾驰而出，冲击向少女。 而魂魄妖梦，也略一顿首，双剑交互，从风压薄弱的一侧突进过来。 暴风席卷，土地翻裂，地上的草木被吹得东倒西歪，在不断变换的风中招摇，蔓延，直到撞上远处的森林，或者被疾驰的少女踩踏。 风息永远不会停息，因为这是由亡故的灵魂所卷起的哀歌。 少女绿色的身影穿行在风暴中，裙摆飞扬，却并不是被风暴所吹起来的。 雨桐十爱控制着风压来进行对魂魄妖梦进攻的封堵，但是效果不甚理想。这位庭师小姐的奔跑速度远超自己的想象，风暴追不上她。 “你的风，是乱的！” 如此高声冷喝着的少女，猛然停顿，不顾四周包裹过来的有如剑戟的风息。 左手执长剑，右手负短剑，魂魄妖梦气息瞬间变得尖锐。 然后是蒙上了莹蓝色的淡淡魔力的斩击。 魂魄妖梦挥剑前行，半灵在身侧喷吐魔力弹幕，一丝丝属于这名少女的气息正在酝酿着之后的爆发。 第一剑，是由左手那把剑柄后边有着柔软悠长的白色坠绣的长剑所斩出。 然后弗雷斯贝尔格的风息便被那一刀轻松写意地斩断了。 如同一片空洞。 雨桐十爱略微一惊，将手上托着的恶鸟之骨向着少女按了过去。 “扑击，弗雷斯贝尔格。” 空洞的鸟骨仰天长啸，挣脱了少年的束缚，空有骨架的双翼振动着，飞上了天际。 然而还未等到恶鸟展开对少女的扑击，魂魄妖梦的突击就突如其来地来临了。 双剑少女魂魄妖梦原本就让人无法接受的奔跑速度仅仅是在切近，而这次，是完完全全地是全速突进。 至少在雨桐十爱反应过来之前，对方的长刀的刀尖已然近在咫尺。 撞破了。 名为魂魄妖梦的少女用她的短刀速剑将包裹着她的风暴层一一斩破的同时，急速掠到了少年的身侧。 出乎意料的一次正面突击。 “现世斩！” “真实庇护！” 金铁交鸣，锁链破碎。 雨桐十爱狼狈地向后退开，血色锈蚀的锁链已经将他与魂魄妖梦之间分割开来。 细碎的锁链残骸在空中无力地四散，似乎是为未能完全阻挡住少女而叹息。 血色由胸前溅开，散乱于风中。 第一次的交锋，以少女无可阻挡的气势结束。 雨桐十爱的脸上满是猝不及防。 不可能的。 恶鸟之骨所刮起的灵魂之风为何被人如此毫不费力摧枯拉朽地冲破？ 胸前被斩了一记，所幸没有结结实实吃下，只是将血肉和骨架干净利落地切开了。 雨桐十爱右手猛然一拉，锁链轨迹单调地将自己包围，就像一层又一层的莴苣叶子。真实之诗颤抖着，细小的符文浮现，嗡嗡作响，将少年拥护在其中。 半灵的少女的斩击在这一次急速的爆发之后，就已然无法停息，奔流的剑光上下翻飞，切割着那仓促建立的真实之诗。 雨桐十爱再次看到了那两把刀。不出意料，两把刀都是可以顺滑地释放任意程度斩击的。 这是不同于宫本武藏二天一流的二刀流技。 “果然还是太大意了么。”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稍微地兴奋了起来。 在与蕾米莉亚战斗中就感受到了幻想乡的力量，但是在再次认知到了属于幻想乡的力量之后，他越发清晰地了解到了那位少女计划的可行。 他嘴角勾起笑容，眼中闪动银光。 可以的，斩破锁链，斩破天际，为她所想要的未来努力。 眼前是将真实之诗斩碎的双刀少女，天空是振翅愤翔的弗雷斯贝尔格。 身后是出发点，面前是幻想乡。 他展开了怀抱，任凭刀剑逼近。 为我第一场符卡战取得胜利吧。 “由苍穹回归大地，弗雷斯贝尔格。” 魂魄妖梦的剑没有刺到肉体，却被延伸而来的肉体缠住，停住了，休想进退半分。 雨桐十爱控制着胸前的骨架与肌肉群，捉住了刺过来后想要抽离的剑。他能看到魂魄妖梦银白色的眉毛一挑，似乎有些吃惊。 然后，是回归大地的恶鸟之骨。 风息猛然增强，哐哐作响，土石剥离，空气破裂，光线扭曲，世界黯淡。 世界将会被搅成一锅粥的。 风息扭曲了光线，扰乱了耳力，吹散了气味，撕扯着身体。 隔绝了视觉、听觉、嗅觉与触觉，雨桐十爱有了空手与对方的刀剑抗衡的能力。 十爱双手顺着剑延伸，抓住了握剑的那只小手。 对方右手一颤，刚想弃剑挣脱，却被抓的更紧。 雨桐十爱勾起笑容。 第一反应是挣脱而不是用另一把刀攻击，果然，另一只手正在用小太刀将风压斩开自保吧？ 那把刀，是针对着灵魂的刀。 可以赢。 体内的真实之诗虽然有所损伤，但是依然可以战斗，在雨桐十爱的催促下刺破肉体与嚼食者爬出了身体。 如同一只蜘蛛的八足。 然而此时，对方的右手却蓦然一紧。 雨桐十爱心中也是一紧，放缓进攻，提高了警惕。 眼前出现了扭曲的光，以及断断续续的声音。 “……未来……斩” 不妙！ 是符卡宣言。 一直没有进行符卡宣言的魂魄妖梦将自己所用的符卡宣誓出来了，那光芒就是符卡的光辉。 随后，是剑光炸裂，狂妄纵横，放荡不羁。 那道光芒，将少年及其扭曲了的这片世界彻底贯穿。 幕十五 妖忌传说 剑光纵横，好似要延伸向遥远无尽的未来。 无止境，无止地，无尽头的剑光就如此劈打在身上，将纯白的嚼食者斩得支离破碎，而挡在身前的真实之诗更是螳臂当车。 该死！ 对方的右手和长刀早已借着符卡的力量强行抽离，嚼食者悻悻地收回了变形的肉体。 不，现在更应该考虑在这片剑光中保持不会被判定为战败。 之前胸前的那记斩击就已经差点被判败了。 真实之诗不断浮现，又不断被粉碎，与残风一起飘荡，推迟着十爱战败的时间。 雨桐十爱眼中的银光剧烈闪烁，看着眼前的剑光交织的世界。 这一剑，有着未来的禅意。 未来永劫……么？ 未来永劫，未来永无止尽，哪怕以“劫”为单位来计算，也仅仅会得到一个永劫的意义。 这是永不停息之剑。 这是永无止尽之剑。 这是未来永劫之剑。 因为永不停息，所以永无解脱之日。 “永远”这一个概念，本来就带着一种特异的悲哀。 就像有着长久的寿命的妖怪一般，哪怕离着永远还很远，灵魂却已经承受不住岁月的拖沓。对于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世界以及相对保持着不变的自己而言，能一直陪在身边的，不会变化的事物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妖怪的记性总不是那么好。 所以妖怪总是以自我为中心。 所以妖怪总是感慨着人类短命却精彩的人生。 因为人类不能感受到他们一般的时光。时光，是能够将任何感情都磨灭的。 雨桐十爱眼睑沉了下来。 剑光纵横，血色的铁链残骸纷飞。 真是足够沉重的一张符卡。 “停息吧，弗雷斯贝尔格。” 风息停止，消散。而雨桐十爱也得以看清现状。带着剑光，半灵的少女闭着眼睛斩向自己。 他轻轻举起了手。 未来永劫，今后永远……你想理解还早着呢！ 张开手，他丝毫没有怯意地握住了剑。 银色的流光，银色的力量，缠住了剑，无法动弹。 少女吃惊地睁开了眼睛，深渊一般的蓝色瞳孔看着少年。 血色在胸前绽放，银光在眼中游动，而自己的长剑则被握在了手中。 未来永劫斩，停息了。 少年叹了口气。 所以，人类，是能够让未来永劫的妖类所憧憬着的。 因为总有人类，让妖类止步。 “够了，魂魄妖梦，是我输了。” 说着，他将手上的贫瘠幻想收回。雨桐十爱已经不想再让这张符卡继续了。 挥舞未来永劫之剑之人，是怎样的人？ 他再次看向了少女。 战场狼藉，土石破碎，弗雷斯贝尔格回归大地所冲击的坑洞中，半人半灵的少女脸色渐渐放缓，双手中的剑也不再指向少年。 她深沉若海的澄澈双目将视线投向了少年，正对上了少年审视的目光。 少女及肩的飒爽银白色短发在风中摇摆，眉头微蹙，轻轻抿着的嘴角有着几分不明所以的意味。 “……雨桐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强行使用了不符合符卡规则的力量，然后自觉认输，只是为了一时之争？ 不，如果只是一时之争那么大可以乘势抢攻一番。 雨桐十爱自然知道对方疑惑着什么，露出了狼的笑容。 年轻而强大的剑士，但是却会舞动起未来永劫这样沉重的剑技，毫无疑问让人好奇。 “未来……永劫？” 轻巧的话语由少年口中吐露。 “！？” 果不其然，银白色的少女脸上的惊讶之情表露无疑。 “雨桐君……怎么知道？” 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除了惊讶之外又多了几分激动的希望。 “难道说……雨桐君见过爷爷！？” 咦？ “不，魂魄小姐，抱歉，在你之前我还没有见过其他半人半灵。” 雨桐十爱沉下眼睑摇了摇头，稍稍避让开了对方那灼灼的期待目光。 找爷爷的孙女么，感觉又是一大盆狗血呢。 “……那么，雨桐君是如何看出在下的符卡的？” 少女似乎不怎么相信，再次逼近了一步，脸上的着急与激动如此显眼，好似下一秒就要忍不住一刀砍过来一般。 “……别小看人啊，魂魄妖梦。再怎样，我也是未来永劫的长生之物。” 雨桐十爱丝毫不客气地调动了身体中残破了的真实之诗，目光沉凝下来。 如果对方再斩过来，他绝对会展开真实制衡来让对方好好冷静一下。 魂魄的少女视线死死钉在少年脸上，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最后变成了失望与无奈。然后少女叹了口气，收剑归鞘。 “是在下冒犯了，万分抱歉。” 既然对方收手了，十爱也将真实之诗收了起来。 “魂魄小姐，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半灵的少女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低下了头，和一开始的严肃飒爽比起来，看上去很有反差萌。 “因为……关系到爷爷的踪迹啊……” 唔啊啊啊这么软的口气！好想欺负欺负！绅士根本把持不住！ 雨桐十爱咬紧牙关。 “那么……妖梦桑~~啊，不我是说魂魄小姐，您的剑术便是师承您的爷爷对吧？” “是的，在下的剑术悉数皆为魂魄一族之承，生命之二刀流，是在下的爷爷，上一任白玉楼庭师魂魄妖忌亲手教授。” 娇小的少女一挺平板胸，露出骄傲的表情。 “那么，刚才说到的踪迹是指……？” “几十年前，爷爷突然说自己在天人合一的境界中，无意识间捉摸到了那么一丝世界真正可以称为【剑】的本源，心神为之震慑，因而辞去了白玉楼庭师一职，将剑术尽数传授于我，扬言要去完成那世界最终之剑——无限剑制。” “哦，原来如此……诶诶诶！？” “之后爷爷便离开了白玉楼，踏上了收集七颗龙珠召唤龙神的旅途。” “不是去完成山寨境界了么！？为什么要去找龙神了！？” “那是因为爷爷说只要完成了无限之剑，就算是龙神也能杀给你看！” “脚豆麻袋，您的爷爷贵姓……两仪？” “就是魂魄啦。在之后的旅途中，爷爷还路过了一座山脉，看到了失散多年的族人，可惜他已经失去了半灵，改姓曲林了。” “……好危险的山脉！” “之后爷爷又路过了一片大陆，在那片大陆的某些科学家为了纪念半人半灵的他，还早了一台发条机器，听说还成为了英雄。” “哦哦野生的发条魔灵！” “随后爷爷骑上半灵飞驰在伟大的航线上，击败了口咬三刀流的大海贼！哦哦哦爷爷大人简直是神话！” “口咬三刀流是怎么回事！半灵轻飘飘的真的可以骑吗！？” “总之一路越战越勇的爷爷不断完善着无限剑，甚至为此紧急拔刀都在所不惜。” “……不，魂魄小姐你是认真在讲么……” “最后，爷爷救下了某个不知名女子时，还被说了‘你，真是个唤来血雨腥风的男人。’的话！” “爷爷在外面这么DIO你居然知道。” “总之，爷爷还会继续写信告诉幽幽子大人他的旅途的……诶？雨桐君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说爷爷了，妖梦，和我谈谈你的父母吧……” “妖梦没有父母哦。” “啊……抱歉，魂魄小姐，没想到令尊令堂已经……” “不，雨桐君，在下一开始就没有父母这种设定。” “该死难道你的爷爷没有儿子直接抱孙女！？” “对对对，幽幽子大人是这么说的。” “走吧，魂魄小姐，我随你去白玉楼拨乱反正，请务必尽快。” “诶？” “西行寺家的家教很成问题，各种意义。” 幕十六 抱有希望的无光者 白玉楼所在的冥界，位于幻想乡上空，两者之间有樱花结界相隔。 无论是从冥界去幻想乡，还是从幻想乡不知死活去冥界，这里都是必经之地。 而现在，肩负拨乱反正伟大使命的少年正在随着不明所以的受害者一起向着冥界不知死活地前进。 风吹拂着两人的耳侧，吹起了少年一脸正气凛然。 飞在前面带路的少女似乎有些在意一般,几次犹豫之后，疑惑着回过头来。 “……虽然很是失礼，但是在下还是想问下，是不是雨桐君对我们白玉楼有着什么微妙的误解？” “没有，绝对没有，在下已经充~分了解了白玉楼现况，魂魄小姐。” 少年一脸正气凛然。 “正是因此，在下有着不得不尽快与西行寺大小姐会见的必要，请专心带路。” “哦……哦，是。” 虽然少女还是乖乖带路了，但是那种错乱感依然存在。 少年一脸正气凛然。 —————————————————————————————————————————————————————— “嗯？” 将唇从对方的额头轻轻撤离，在幽幽子不满足的呜呜声中，八云紫看向了漆黑天际。 “幽幽子，他们两个来了。” “是么……真是不会挑时候呢。” 幽幽子悻悻地从对方的怀抱里离开，正坐起来，看着八云紫。 “那么，紫，你是要走，还是要留？” 要继续与雨桐十爱，这把剑拉开距离，还是坐下来和他谈一次？ 这个选择题只有八云紫有选择的权力，作为挚友的西行寺连一丝自己的意愿也不愿参进去影响对方。 八云紫需要的是单纯的，只有她自己意志的选择，才能在日后也不会后悔。 粉红色的如同正在飘零的樱花一般的瞳孔正对着对方紫水晶一般深沉绮幻的眼睑，其中是直白的询问与内敛的犹豫。 时间一分一秒，落花一飘一摇。 幽幽子心中的怜惜随着时间而堆积。犹豫得越久，八云紫的心里就越矛盾着。 但是现在不是刚才的可以心软的时候，自己必须要让那位少年到达之前，让挚友确定她自己真正的想法。 幽幽子知道，八云紫也知道，这个选择所通向的不同的未来。 八云紫依然保持着看向漆黑夜天空的姿势，但是轻微颤动的身体却表达着她不平静的内心。 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 幽幽子看着金发的贤者这个姿势，心里叹了口气。 她已经知道对方的选择了，这个选择她已经见证过了。 “……果然，我还是……” 隙间张开，八云的贤者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果然还是这样勉强自己。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意，但是亡灵少女不会去改变挚友的意志。 “……那么，走好。” 幽幽子露出温柔的笑意。 正如自己所想，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支持她。 “但是不要在壁橱里睡太久哦，紫。” “……我知道。” 然后，隙间闭合。 看着两人的茶会已经只剩下一人，幽幽子也没有了在此与雨桐十爱见面的想法。她轻轻起身，回到了白玉楼中，只留下西行妖空洞可怖的树身如同破土而出的黑色干枯的骨爪，无力而绝望地朝着天空张开。 “不该来的来了，不该走的，反倒是走了。” ———————————————————————— 雨桐十爱是第一次来到冥界。 这是个没有太阳那般的普照万物的光源，也没有一碧如洗的澄澈蓝天，但绝对不逊色于幻想乡的地方。 冥界的万事万物，都在散发着只属于自己的灵魂的光芒。 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风声，只有自顾自发光的世界以及飞来飞去的，泛着冷光的幽灵点缀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再加上这份美丽世界自带的光效，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美丽风景。空气寂静得可怕，但正是有这份寂静，才显得这个世界美到无法容许有生者的嘈杂。 死寂，冰冷，绚烂，绮丽，这就是冥界，不属于生者的乐园，毫无生机却美丽无比。 亡灵乐土，天上幽冥。 魂魄妖梦的人体和灵体都散发着同样的光芒，在少年身前轻轻一个鞠躬。 “欢迎来到冥界，雨桐君。” “……啊啊，打扰了。” 雨桐十爱呐呐着点点头，掩饰下了对冥界瑰丽之景的惊讶。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举起了手。 没有。 魂魄妖梦也看到了少年的异样。 没……没有！？ 是的，少年并没有散发着自己的光辉。 “这……这是怎么回事，雨桐十爱！？” 无法抑制，魂魄妖梦惊讶与疑惑脱口而出。 不可能的，就算是没有生命的土石，在冥界也有着自己的光芒，那是世界所赋予的灵魂，可以说是事物存在的意义也不为过。 但是眼前的少年的确没有散发着光。能用肉眼看到的他，是经过其他物体的光反射而看到的影像而已。 雨桐十爱嘴角勾起了苦笑。他看着眼前一脸困扰的少女，摇了摇头。 “用比较酷的说法来说，大概就是【此身已无意义】吧。” 说完，黯淡无光的他率先走向了这片死寂而五彩缤纷的世界。 人类也好，妖类也好，至少在冥界这里都有着自己的意义，对于世界来说，是被承认的。就算是土石，树木，都是作为世界的一部分而存在着。 世界承认着存在的一切，哪怕已经死亡的一切。 除了某个八云贤者的幻想造物，完完全全无法理解的，存在着的不存在。 而作为不存在之物，雨桐十爱也早已做好了这一觉悟。世界如何根本没什么，只要成为那位少女的剑就好了。 让她不会再在那么绝望的天穹之下，唱着那样的摇篮曲。 这是他进入幻想乡，接触幻想乡，并以幻想乡之剑为目标的原因，又怎么会在这里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愣神。 一切都是为了那位少女。 无论那位少女如今是怎样地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无论她之后向世界宣战时是以怎样的表情对待自己，她于他，依然是整个世界的意义。 无论她对他露出怎样的表情。 但是…… “果然……我还是……” 眼睑下沉，纯粹的幻想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可惜的是，他的身边，并没有一个如她的身边的，看得懂这个笑容的人。 “……雨桐君，是否是有些不适应冥界？您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嗯？不不不，冥界光景虽然见所未见，与幻想乡或者外界相比，却丝毫不逊色，有着让人赏心之景色。” 雨桐十爱自然要为刚才的笑容掩饰。 “西行寺小姐一定还在等我们，请前方带路吧，魂魄小姐。” 魂魄妖梦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到前面开始带路。 “……那么，请了，雨桐君。” “嗯。” 雨桐十爱遥望远方，那参天的巨树。 那是黑铁一般的枯败腐朽，绝望地向天际张开掌心的骨爪，周身包裹着几乎不可见的蒙蒙青光。 绝望吗？ 死心了吗？ 少年举起了手遥遥握向那名为西行妖的无叶之树，嘴角露出狼一般的笑容。 太早了吧！？ 于是，一只丝毫没有光芒的手，将远处有着轻微光芒的巨木的影像在眼前握紧。 无光的少年穿梭在这光的世界，对于他而言，独行的理由，是足够的。 幕十七 冥地 绯想之天，白玉楼阁，这是幻想乡头顶的两大风景。 而其中，白玉楼坐落在冥界中心，是为灵魂永乐，超脱成佛之地，其间风景秀丽，让人流连，无论生死。 而白玉楼之主，便是掌管此地魂灵的亡灵，西行寺幽幽子。 也是八云紫的友人。 “此阁便是白玉楼么？” 遥望远在山侧的恢弘建筑，雨桐十爱啧啧称奇，不吝美言。 “正是，您所能看到的那巨树，便是西行寺家之骄傲，西行妖古树。” 旁边的魂魄妖梦自豪地挺了挺不甚明显的胸，语气中充满了骄傲。 这倒是和之前她的认真严谨的态度完全不同的感觉。 踏着青黑色的石板路，在道路两旁夹道而立的人魂灯照耀下，十爱和白玉楼庭师走在了一众灵魂中。 人魂灯，是幽灵的引路灯，将无处可去的灵魂引导到白玉楼，听候白玉楼主的安顿。 雨桐十爱驻足看着那些时明时灭的魂灵们川流不息地经过身侧，奔向白玉楼，脸上不禁动容。 “魂魄小姐。” 魂魄妖梦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雨桐十爱。 “有什么疑问么，雨桐君？”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看向这条用人魂灯来划清了方向的道路上，前赴后继的魂灵。 “他们……会怎样？” 银发的半人半灵一愣，便知道了对方所问的对象。她露出了笑容，那是可以把准备了许久的答案工工整整背下来给老师的小学生特有的表情。 “外界死者的魂灵，拥有执念，而罪孽不足以接受地狱审判，也不愿前往彼岸的，便会来到冥界，在冥界白玉楼登记后，成为冥界的住民。其中有的会超脱成佛，有的会在冥界的生活中一点点被时光消磨，而执念过于强烈的，将会被白玉楼遣送彼岸。” 说完，魂魄小姐长舒一口气，双手叉腰，再次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就是这样。” “是么……” 努力接受着这样的设定的雨桐十爱勉强点了点头，感受着身边的灵魂匆忙奔赴，流露出几分意味不明。 遣送彼岸啊…… 他最后还是看清了一些。 冥界终究是一个灵魂安置的地方，要么静下心来安然度日，被时光一点一点消磨；要么，就到白玉楼寻一个差事。死者已已，生时的一切执念，牵挂，羁绊，就此放下才是最好。否则，只能遣送彼岸，投胎转生，不仅忘记一切，还要再次受那六道轮回之苦。 这片美好的，静谧的美景，是寂然无声的，是冰冷无情的。毕竟它是绽放在冥界这块死亡之地上的花朵。 幽灵还能保留着生前的记忆，但是若不情愿抱着痛苦的回忆而无所作为了此幽灵一生，被遣送到了彼岸，中了彼岸花的毒，就将会将一切都忘记。 越是不愿放手，失去的就越多。 冥界也好，地狱也好，就是这样冷酷而温暖的地方，为了轮回的顺利而努力着。 “之前一直就想问了，魂魄小姐，你的剑，是针对着灵魂的，对吧？” 说起遣送幽灵，雨桐十爱不禁想起了魂魄家的剑士她的那两把针对着灵魂的剑。 不如说，正是因为是白玉楼庭师，冥界的剑士，半人半灵的魂魄家族，所以说佩剑是对灵魂有着强大效力的特殊剑么？ “咦咦，雨桐君对在下的剑感兴趣吗？” 魂魄妖梦似乎越发开心，兴冲冲地解下了剑带，将双剑展示在了雨桐十爱眼前。 而雨桐十爱也终于能够悠闲地观摩这两把名刀。 长刀名为楼观剑，长近一米五，并非人类所能够任意驾驭的长度，比及野太刀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立起来更是几乎要有少女高了，真不知魂魄妖梦是如何得心应手地舞剑的。刀身狭长而有弧度，确定了是一把锋利而急速的斩击刀，一刀斩下去的威力不容小觑。刀柄饰有白绒丝线，而刀鞘上则缠着两张红白符纸，并饰一朵秋樱。这倒是让雨桐十爱轻声失笑，感觉一把杀人利器马上变得可爱了些。 短刀名为白楼剑，仅有半米多长，但考虑到是与楼观剑搭配使用，长短差过于大也让人不知道是怎么应用。此剑比起楼观要略宽一些，刀背也稍稍能看到更厚实一些，的确是主防守的刀位，但是看着那清冽的光辉，雨桐十爱也不敢确定它是否有着和楼观剑一般无二的斩击力度。 “长剑楼观，短剑白楼，皆为我魂魄家世代相传的宝具，只为西行寺家而舞。” 魂魄妖梦脸上露出了骄傲，如同在盛赞西行妖之时。 “长剑楼观，单凭剑的一击，就可以杀伤十只幽灵，而短剑白楼，更是能斩断人魂迷惘，让人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果然是这样。 雨桐十爱看向魂魄妖梦的眼神有了变化。 这位刻意严肃着的，认真过头的小小庭师，就是冥界的执刑官。 背负着斩断执迷之魂前世今生的沉重责任的少女。 无论如何的执着，无论怎样的刻骨，所有的执念，所有的自我意义，都将在自己的白楼剑下化作乌有。 这是对那被斩的灵魂的绝对否定，也是对执刑者的精神折磨。而眼前的执刑官，仅仅是一个少女。 认真而拼命去做好一个合格的白玉楼庭师，但是依然有着自己的稚气与冲动的普通少女。 雨桐十爱不相信她是个经历了风风雨雨，拥有坚忍的心性，能够了无牵挂地将别人的一生都否定的人。 那无异于杀人了，而且是不问情理地滥杀。 “……很累吧？” 雨桐十爱感觉不得不开口了。 他的视线从刀转移到了愣住的少女身上。 “魂魄妖梦，很累吧，让执惘的灵魂成佛，让不羁的亡魂往生。” 他上前一步，举起了手，放在了娇小的少女的头上，眼神对上了那轻微颤动着的瞳孔。 那深沉蔚蓝的深渊已经在惊涛骇浪着，温柔的碧波在眼角积蓄着。 说到底，果然还只是个普通的少女。 “雨……雨桐君……” “如果可以的话，叫我十爱就好。” 银发的少女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转而变为之前也前所未有的刚毅笑容。 “那么，十爱君。” 认真，严肃，自信，内敛，忍让。 这是如今的魂魄妖梦所展现的。 “是有些不忍，但是，这是爷爷的继承，是我魂魄一族必须承担的责任。” 并非祈求怜悯，也绝不是娇弱，身为白玉楼庭师的少女的微笑，依然坚定不移。 雨桐十爱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瞎操心了。 既然承担了这份责任，那么又怎么可能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觉悟。相比起来，自己反而是一味地想着对方只是个少女，贬低了对方的觉悟，自顾自地在做着可笑的事情。 没有经历过相同的，或者更为赤裸裸的事情，却在自顾自地怜悯对方，安慰对方，甚至还因此博得了对方的笑容与善意…… 真是……糟糕透了。 “抱歉……” 轻声吐露出歉意，他心有愧疚地收回了手，擦过魂魄妖梦的肩膀，有些着急地赶向白玉楼。 如果再看着那样充满担当的笑容，自己会羞愧而死的。 耳际感受到身后的少女追赶过来的步伐，雨桐十爱露出了苦笑，于是让自己的步伐再次加快，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不会被身后的少女所看到。 承受着灵魂轮回往生的人，所背负的东西，自己竟然不加揣摩便自以为是。 就这样，雨桐十爱不敢有所言语，而魂魄妖梦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说话，而是放缓了追赶的脚步，不紧不慢吊在雨桐十爱身后。 雨桐十爱无声地叹了口气。 幕十八 亡女 我和你说，白玉楼的女仆，赞！ 雨桐十爱看着门口正在努力踮起脚尖用掸布擦拭一块污渍的粉红头发女仆时，突然很想说这句话。 但是接着他感受到的是深深的违和感。 白玉楼采用的是日式的建筑，为什么会有穿着类似于魔理沙的西洋女仆装的女仆，而且那顶帽子好生眼熟。 正感到奇怪，就听到了身边跟上来了的魂魄妖梦发出了脖子突然被抓住的声音。十爱转过头去，看到了妖梦一脸食物噎在脖子那里的表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客，女仆轻盈荡漾地一个转身，靓丽的脸庞上绽开温柔贤惠的笑容，粉红色樱花般的眸子中是狡黠的笑意。 “欢迎来到白玉楼，雨桐十爱，在下是白玉楼门番西行寺美铃，绝对不会打瞌睡的门番哟。” ……不，我认为首先不是瞌睡的问题而是物种的问题。 雨桐十爱正想勉强开口搪塞几句，结果身边却有一股灵灾猛然爆发。 “幽……幽幽子大人！您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抓狂的少女再次展现了她超人一等的脚力，用在之前的战斗中也从未达到过的速度猛然掠到了那位亡灵公主面前，双手狠狠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如同无双武将挥动流星锤一般将那位女仆小姐甩得各种中风凌乱。 “呜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这样啊啊啊啊妖梦酱~~” 这是……什么情况？ 雨桐十爱预感到了那位亡灵公主似乎也是一个极其擅长胡搅蛮缠的刁钻角色，但是却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无拘无束不可捉摸。想起之前被金发的贤者折磨得不浅，他不由得对对方提起几分警惕。 亡灵是气质的集合，本身并无重量，所以魂魄妖梦这次甩动得轻松无比，也狂野无比，熟练无比。 对于最后那个印象雨桐十爱唏嘘不已，对半灵的少女充满了同情。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为什么这样让我不省心啊啊幽幽子大人！给我穿好你的那套衣服啊！之前让我各种吩咐侍女买食材打扫布置去邀请符卡战坑蒙拐骗扯到冥界就是让幽幽子大人你COSPLAY来看的吗！？别每天每夜每小时每分每秒地欺负我啊啊啊啊！总受也有变强攻的一天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不妙啊，说出了好多危险的用词啊！ 他感觉如果再听下去或许他也有可能要留在冥界了。 “请……请务必不要在意我……” 低声说着，他悄悄后退了两步，离暴走的魂魄妖梦机体远了一点。 —————————————————————————————————————— 一番周折，雨桐十爱已经是晕乎乎地跪坐在白玉楼客厅之中。 至于在这之间发生了什么，还请不要追究这些细节。 看着眼前终于穿回那套熟悉的和装的西行寺大小姐，雨桐十爱松了一口气。 总感觉终于能够回到正轨上来，一切非常识也终于变得正统地非常识了。 客厅中是雨桐十爱与幽幽子两人一人一桌地对坐着，桌子上是一杯茶水。 雨桐十爱看向对面的丽人。 这位是八云大人的挚友，与之拉近一些关系会比较好吧？ 这样想着，雨桐十爱拘谨地双手捧起了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润喉咙，正打算开口，却见到了对面的少女用折扇遮住了眼睛以下的脸庞，那双华美的樱色瞳孔在上下打量着自己，丝毫不带掩饰，直白得让人害羞。 这让人如何开口啊…… 雨桐十爱无意间把茶杯又举起来了些，挡在身前，把阻挡对方视线的能力寄希望于这单薄的茶杯。 “西行寺大人……不知道这次邀约，所为何事？” 语气中有着几分隐晦的羞恼与抱怨，分别针对着这直接粗暴的目光和没有礼数的邀请。 “啊啦，邀请就一定是要有事情吗？” 亡灵公主放下了扇子，让一直积蓄着的笑意在嘴角绽放，目光越发玩味。她轻轻收起了折扇，同样举起了杯子。 “说起来，雨桐十爱，你和紫似乎很熟络的样子呢。” 是好奇这个吗，还是另有意愿？ 虽然知道对方是八云大人的挚友，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八云大人愿不愿这位大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的，在很久前认识的。” 雨桐十爱一边揣测着对方的用意，一边模棱两可地回答着。 “嗯？是吗。但是紫明明说是她创造的你啊。” 毫不客气地，幽幽子吃吃笑着，怀着恶意地戳破了对方的话语。 雨桐十爱倒是没有吃惊，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来八云大人和您说了许多事情，那么似乎没有在下来解释的余地了呢。” 雨桐十爱也丝毫不谦逊地用言外之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嘛嘛，但是我想看你犹豫不决的样子啊，雨桐十爱。” 幽幽子眼睛稍稍眯起来了一些，嘴角的笑意越发玩味。 空气中充满了因为碰撞的对话而产生的紧张，无声的对峙展开在了两人中间。 雨桐十爱捧着茶，本想找个机会放下，如今却发现似乎两人都是处于不动为妙的一个气氛中。 两人就这样又对坐了一会儿。 雨桐十爱感受到了自己的劣势。 他对对方完全不了解，而对方显然在八云紫那里得到了足够的情报，而且对雨桐十爱所掌握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主动权都在对方手中。 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但是完全没有什么办法。 正在雨桐十爱心底万般思绪时，反而是对方首先打破了沉默。 “雨桐十爱……你听说过月面战争么？” 缓缓放下了茶杯，西行寺之主眼中透露出了一分慎重。 月面战争？ 雨桐十爱并未听说过，但是既然扯到天上第二大的天体，代表着妖类生存之星的月亮，而且是战争级别的，想来是一件郑重之至的事情。 “不，我没有听说过。难道您曾经参与过这场战争吗，西行寺大人。” 他在回答的同时也希望对方反馈一些情报。 “恩恩，是哦，我有参与哦，打完了那场战争我才回老家和妖梦结婚哦。” 西行寺小姐吃吃地笑着，放出了一个消息。 “那么，西行寺大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场战争呢？” 姑且过滤了需要吐槽的地方，雨桐十爱乘机放下了已经冷却的茶杯，目光投向了西行寺大小姐。 想来八云紫和西行寺幽幽子都参与过那场战争，并且现在又出现了和那场战争相关的事情，但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让雨桐十爱很好奇。 “嗯嗯，和十爱你是没什么关系。” 西行寺幽幽子轻轻展开折扇，遥望起远空。 “但是呢，这场战争可是紫一手策划的哦。” 雨桐十爱悚然。 但是看到对方嘴角那“吃定你了”的笑容，他又强行把心中的激动压下，眼睑垂了下去，用尽量平静的口气继续提出疑问。 “对手，是月球上的生命么？” “是呢，是月都人，很强大的月都人，把紫辛辛苦苦拉扯出来的妖怪大军打得很是凄惨的月都人呢。” 幽幽子啧啧了几声，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语气低沉了下来。 “相比起来，现在的你，能做什么，又想做些什么？” 雨桐十爱默然不言，尚未发动能力的眸子深沉若夜。 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多大意义，但是他却没有逃避开对方的目光，而是很认真地顶了回去。 他能够为八云紫做到什么地步，他自己清楚就行，说出去反而没什么意义。 “您叫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测试我的心意么，西行寺大人。我能为八云大人做的事情很少，但是我能做什么，似乎并不需要您来费心。” 茶已经冷了，但是雨桐十爱还是举起来一口喝干，然后站起来。 “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些事情，那么雨桐十爱告退。” 雨桐十爱适时地表现出了应有的愤怒。 雨桐十爱对白玉楼的印象原本就因为粗暴的邀请和奇怪的家教而变得有些不佳，现在又被八云紫的挚友拷问，自然知道该如何体现自己的性格。 在这时，客厅的拉门被拉开了。 站立在对方面前，雨桐十爱皱着眉头，看着进来的魂魄妖梦手中托着的盘子上的袋子，抿了抿嘴。 “啊拉，的确还要顺便把这东西拿给你呢。” 西行寺之主似乎方才恍然，啪一声把扇子拍在手心里。 显得有些不耐烦的雨桐十爱最后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他还不敢和这位冥界之主翻脸。 幕十九 入梦 雨桐十爱拿到了八云紫交托的东西。 他看着手上那一钱袋子的铜板，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八云大人……给我的？” 西行寺幽幽子点了点头，嘴角勾起笑意。 “虽然很少，但是是一份心意哦。紫那个人啊，越是说着不在意，越是会在行动上表示出来。” 说着，她看了看四周，随后低声道。 “包括她说的，不要接近了，不要追随了什么的，也记住，不要在意。” 雨桐十爱一愣，呆呆地看着对方。 不愧是挚友，对八云大人很是熟悉。 “可是……这样好吗？” 雨桐十爱回想起那位少女的执着与果决，不由得有些犹豫。哪怕这是她渴望的，但是如果她没有亲口说出来，或许又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雨桐十爱，看来你对紫的印象除了那三百多年前的紫，就是前几天来到幻想乡见到的紫了。诶呀呀，你根本不知道紫是一个怎样的人。啧啧，明明是关系最为亲密的呢。” 幽幽子啧啧两声，啪地把扇子打开，遮住气鼓鼓的脸。 “去吧，无论是博丽，还是其他人，在幻想乡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答案等你去寻找。” 说着她便站起了身，摇着扇子，嘴里稀里糊涂念唱着什么，飘着就出去了。 楞在那里的雨桐十爱看着对方消失在门外，又低头看着手中的钱袋，露出苦笑。 幻想乡的大人物都是一些头疼的主。 “……” 从拿着钱袋进来就一直在幽幽子身边服侍的魂魄妖梦此时反而无声地贴了过来。她看着对方的脸色，缓缓开口。 “十爱君，或许，幽幽子大人和八云大人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 她跟在幽幽子的身侧，也听了许许多多关于雨桐十爱的只言片语，包括在前往邀请这位少年之前，八云紫对幽幽子完全诉说的那次森林中的对话。 雨桐十爱把目光投向了她。 “无论是哪一个，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意思，就是希望十爱君不要将她们作为考虑事情的标准，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或许会显得很自以为是，但是这正好证明了，十爱君是以【雨桐十爱】这一明朗的身份去思考的。” 银发的少女轻声笑着，用一边的茶壶去给少年满上了热乎的茶水。 “我是个很冲动的人，经常给幽幽子大人还有大家添麻烦。我也想改一下这个毛病，但是，果然，如果变了的话……” 将茶壶举在胸前，魂魄的少女眼中满是温柔。 “幽幽子大人告诉我，我就不是我了呢。” “……” 雨桐十爱看着眼前的少女，默然无声。 她的意思很明显，他也完全能理解。这是现在的妖怪经常有的生存方式。 对于长生的妖类来说，世界实在是一个变动得太过于频繁的地方，人类强大的繁殖力和短暂的生命周期让世界的变化变得分秒必争。相比于适应这个一直在变化着的世界，长生的妖类反倒不如去坚守自己。所以人类对妖类的印象才是我行我素，自以为是，不会为别人着想的类型。 在漫长而充满变化的生命旅途中，只有这样以自我为中心，才能保持着自我。 但是雨桐十爱是不同的。 他原本就没什么自我，也不需要。他的一切，都是经由八云紫之手而创造。所以说，他原本就是以八云紫为中心而活着的。 如今，八云紫的意思，是让他重新塑造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自我。 一别于以往的【雨桐十爱】的，新的【雨桐十爱】。 魂魄妖梦的话语，对于他而言，是没什么意义的。但是他也不好意思让少女知道这一事实。 “谢谢了，魂魄小姐。” “明明我都叫你十爱君了，十爱君却还在叫姓氏。” 魂魄妖梦的脸黑了黑，不满地抱怨了一句。随后她轻轻双手一推地上的榻榻米，让身子往后滑了一些，出乎雨桐十爱意料地伏了下去。 “今天的事情，十分对不起，十爱君。” 雨桐十爱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魂魄妖梦对今天的邀请的道歉吧。他推开桌子，扶住了少女的肩膀，想把对方扳起来。 “魂魄小姐……不，妖梦……” “明明十爱君能看出来我的烦恼，而且还安慰我，但是我却只能借着幽幽子大人她们的对话来知道十爱君的烦恼，十分……抱歉！” 雨桐十爱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对方的肩膀那里。 半灵的少女用激进的语言打断了他的对话以及思路。 明明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这样的烦恼，只有幽幽子大人知道，但今天，十爱君也……也……也看出来而且安慰我了，但我却只能像这样说一些轻松话……” “真的十分抱歉！” 雨桐十爱眼前，是跪坐着俯下身去，努力道歉的少女。 而在他看来对方完全没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 这个时候，并不是说什么【你的话对我很有用】的假话来搪塞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任何好听的话都比不过真话。 “起来吧，魂魄妖梦。你的方法不适合我，但是的确那份心意我接收到了。” 说完，雨桐十爱挺直了腰，看着银发的少女也同样直起身子来。他脸上带着笑意，摇了摇头。 “你这样反而让我感觉我自己真是没用呢。我明明说了那么不尊重你的话，反而是你来和我道歉。” “……十爱君是这样想的？” 魂魄妖梦皱起眉毛摇了摇头，表示她没有怪罪过对方。 “就像你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妖梦。” 雨桐十爱又是摇了摇头，随后他很有精神地也推了推榻榻米，同样端坐起来，看向魂魄妖梦。 “我不会接受道歉的，魂魄妖梦，因为在我看来，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没有什么人有着必须去为谁着想的义务。” 说着，他将钱袋收入怀中，复而站起。 “雨桐十爱就此告退。魂魄小姐，梦境店愿赠送你一个免费的梦境订制。” 在双方关系重归融洽之下雨桐十爱自然会示好一番。 而且这位少女也是他到达幻想乡后，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是么……那么请慢走，期盼您的再次光临。” 冥界的剑士轻轻一个鞠躬，送走了这位客人。 —————————————————————————————————————————————————————— 从樱花结界中飞下来，雨桐十爱依然在想着怀里的钱币的事情。 八云大人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袋子钱并非是同一种货币，而是驳杂着的，从上面所嗅到年代的气息也是大不相同的，看来并非是给梦境店的启动资金，那么是什么样的意思呢？ 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结果，十爱把钱袋又收了起来。 幻想乡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有种暖洋洋的生命的实感。他惬意地叹了口气，懒洋洋地飞行在天空中。 冥界的风景很瑰丽，但是那是属于冰冷的隔绝了生命气息的美丽，是绽放在冥界的非生者之花，与幻想乡的风景相比，缺少了那份生机勃勃。 只有在幻想乡，才有这样轻盈的和风，才有这样温暖的阳光，才有这样柔软的云彩。 正在这样感慨着，雨桐十爱却发现前方的空气一阵波动。 “咦咦？” 停在了空中，雨桐十爱看着那不寻常的波动。 大结界怎么会波动起来？初来乍到又是第一次见到这一情况的他完全不知所措。 “扑哧——” 随着一声轻响，一个手舞足蹈的人影由空气中挤出来，被重力抓住。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掉下去了。 嗯，掉下去了。 看着似乎很奇怪的东西掉下去，雨桐十爱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那人影坠落的树丛降落下去。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外来者吧。 说起来，八云大人竟然从空中把人丢下来，真的不怕外来者羸弱的身躯摔成肉泥吗？ 十爱从那外来者砸开的树枝的缝隙中降下，就看到了躺在一堆断裂的树枝和落叶上的外来者。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长的头发有些干枯的感觉，瘦削的身体，苍白的面庞，以及脸上粘着的，几个奇怪的小盒子一般的白色物体。 少年陷入了昏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但是雨桐十爱还能看到他的胸膛在平稳地一呼一吸起伏着。 好奇之下，他取下了对方脸上的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ctrl】 “这个是……键盘？” 幕二十 很跳的少年 雨桐十爱同样也在外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同样见过人类的一些科技，比如PC的键盘。 幻想干涉之下，雨桐十爱将一旁散落在地上的落叶聚集起来变化为了清水，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噗啊啊啊啊——！” 这样胡乱喊着奇怪的东西，少年双手稀里哗啦胡乱抓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但是他意外地发现拍打在自己脸上的液体已经奇异地不见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些落叶而已。 “很精神嘛。” 这位外来者精神状况很好，看来高空坠落对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不知是纯粹的运气好，还是八云紫另有手段。 看到那个少年愣愣地看着自己，雨桐十爱不禁想起了自己冲破大结界的时候，以及之后那位善良但是又充满距离感的金发魔女。 于是他上前两步，向那个外来者伸出了右手，露出了笑容。 “欢迎来到幻想乡，外来者。” 如果善意能够如此传达下去，那才是善良吧。 而那位少年则呆呆地举起了右手，放到了对方的手中。 雨桐十爱把少年从地上拉了起来，刚想和少年介绍一下他的处境，就听到了对方突然很是意外的声音。 “幻幻幻幻幻幻想乡！？” 少年惊讶地瞪大了眼，双手啪唧抓住了十爱的衣袖，一脸意外。 这反应也出乎雨桐十爱的意外。对方似乎对幻想乡并不是一无所知。 “是……是的，你知道？” “啊呃……不，只是对这个名字感觉很奇怪，嘛，你想想，有什么地方会直接叫一个【幻想乡】啊……” 黑发的少年慌忙摇了摇头放开了十爱。 “是么……” 雨桐十爱虽然感觉还是有些异常，但是他也没打算追究。在他看来对方就是一个普通的外来者，至多听说过一些风声也大多数会一笑而过，这个少年大概想起了以前谁和他说过的灵异事件里有提到吧。 “是呀，呵呵呵呵……” 少年有些傻乎乎地笑着，挠了挠头。 雨桐十爱看对方状态不错，便开始对对方介绍现在的情况了。 “如你所见，你来到了一个外界接触不到的世界，一个充满了幻想与危险的世界。我正好要返回人类的村落，你要不要同行？” 这也是学着那位少女的，并不是强制地将外来者带到人间之里，而是把选择权给对方。 为了增强说服力让对方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雨桐十爱举起右手，银光从眼底升起，让右手上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么说来……这里真的是幻想乡……你是人类村落里的法师？” 外来的少年冷静下来，定定地看着十爱，与之前慌乱的样子如出二人。 “……可以这么说。” 见到少年误以为自己是人类，十爱也不纠正。 村子里对那些修道士和阴阳师的确是以法师称呼的。 “那么就可以解释了……但是为什么不是灵梦啦妹红啦的捡到我啊……” 少年低下了头低声喃喃。 “嗯？解释什么？” 雨桐十爱仅仅捕捉到了对方的只言片语。 “啊啊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少年又是一次慌张地摇头。 “……现在的外来者都是这样奇怪吗？” “啊哈……啊哈哈哈哈……” 回去的路途上一路安全，任何奇怪的生物都在接近之前就被雨桐十爱用幻想干涉赶得远远的。 少年名为古川真一，现役高中生，据他所言，仅仅是在网络上谈论起某十七岁的老太婆的年龄，然后面门一阵剧痛便失去意识，之后意识恢复就在十爱面前了。 故古人有云，隔墙有耳，出言需慎。 另外还需要不做死。 “那么，古川君，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雨桐十爱走在前面，回头看向少年。 他有预感，这位外来者是不会前往博丽神社遣送外界的。 “我吗？” 果然，少年脸上兴奋了起来。 “我要留在这里。话说法师啊，您能收我做弟子教我符咒吗？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雨桐十爱眉头一跳。他不是什么法师，而且他的力量来自于他存在的原理，是无法教授给别人的。 “这个之后再说。我先说好了，古川君，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间天堂，吃人的妖怪也是有的。” 说着，他干脆挥手从树丛中把原本压在地上的一团毛茸茸的家伙提到了面前。 “比如这个玩意儿，叫做毛玉，数量众多，繁殖力强，虽然很弱小，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战胜的。” 古川真一眼角抽搐地看着眼前的毛团子，扯了扯嘴角。 “这就是传说中的毛玉吗？” 那团毛挣扎了一下，眨了眨小巧的眼睛。以它低下的智力并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但是它的天性告诉它眼前一个是天敌，一个是食物。 然而因为智力原因，毛玉的捕食是优先于保命的。 挣扎的毛玉吐出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弹。这是它费尽力气制造的魔力弹。因为被天敌束缚着身体，所以它只能选择这样的攻击方式。 “哇哦，真好看。” 古川真一看着那光芒璀璨的魔力弹，手不由自主抬了起来，想摸一摸。 “如果你不想你的手掌就此消失的话，不要摸那个玩意儿。” 看着对方的反应，雨桐十爱头痛起来。 他干脆一巴掌把魔力弹拍在了地上，让魔力弹在地上炸出篮球大的坑，好让古川自己看那威力。 “唔噢噢噢噢！好赞！三十二个赞！” 古川真一发出不明所以的叫喊，兴奋无比。 “……你怎么看随你，我只会负责把你送到人间之里，也就是幻想乡唯一的人类村落。在那里至少你不会被袭击。” 没有得到预期效果的雨桐十爱有些泄气了，控制着那只毛玉到两人的视线之外，一把砸到地上不管了。 毛玉团团的毛团身子在地上弹了几下，随后蠕动着爬到别的地方去了。 “咳咳。” 重拾尊严的雨桐法师清了清嗓子，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继续前行。 “法师法师，真的收我做弟子吧，我很能♂干哦~” ———————————————————————————————————————————————————— 对于人间之里来说，名为雨桐十爱的存在是有些陌生的。 对于雨桐十爱来说，名为人间之里的村落也是个陌生地。 雨桐十爱将古川真一带到了离人间之里还有一段距离的梦境店边上，便停下了步伐。 “那么，雨桐十爱就送古川君到这里了，之后的路，只有古川君有选择的权力。”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是因为他感受到了梦境店中有人类的气息。虽然他不认为现在那些势力会硬碰硬来招惹他，但是闲言碎语多多少少还是会有。 这样的话，古川真一在他身边反而会让古川很受关注，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怎么妙。 “雨桐先生，谢谢了。” 古川真一轻轻一个鞠躬。 “哪里，只不过若古川君以后要长居幻想乡，遇到了刚刚到达的外来者，也请不吝助力就好。” 雨桐十爱一抖衣袖，回了一礼。 “古川谨记。话说那一间就是雨桐先生的店铺吗？” 古川真一看向了不远处远离村庄的奇异双层建筑。 整栋建筑有种赶工的感觉，仅仅是用石柱木板以及各种材料搭建起来的粗糙的框架，更不用提有什么装修而出的美感。 而在二楼那儿，随意地用一块同样不修边幅的大木板随意地写着一个字。 【梦】 幕二十一 这货又开始吓唬女孩子了 随意打发走了古川真一，雨桐十爱也径直回自己的店里去了。 他随着魂魄妖梦去冥界的时候并没有锁门，反而就是这样敞开着，无论是谁都可以进去。反正里面什么都没有，并不担心会遭到盗窃。 不过既然会留在店里，想来并不是什么盗贼之流。 雨桐十爱跨步进入店面里面，就看到了在那里的三人。 最先吸引住他的是站得比较远的离群少女。 那依然美丽的金色波浪卷发，白皙如象牙的肌肤，温婉而充满距离感的眉毛，平静如湖水却似乎暗流涌动的眸子，抿着的鲜红口唇，以及充满少女气息的蓝色洋装，正是七色的人形使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 “唔噢噢噢噢哦这不是爱丽丝小姐吗！？” 雨桐十爱很是开心。要说他来到幻想乡对谁的好感度最高，那么除去八云紫就是这位给他及其深刻的印象的美丽小姐了。 对于这位小姐在他最开始时给的帮助，虽然并不是必要的，却是给雨桐十爱最开始对幻想乡的印象上升的主力。 “午安……十爱，你的店，似乎有些草率完工啊。” 看向迎过来的少年，金发魔女轻轻露出一丝笑容。 “比魔理沙家里面还要不修边幅呢。” “呃……” 雨桐十爱露出苦笑。 他本身并不像人类或者魔法使一样对生活的环境有过高的要求，不需要睡眠，尽量避免进食，身上名为嚼食者的衣物也不需要清理与更换，也没有带什么不好存放的东西，自然对梦境店的修饰根本没看重了。 这只是个买卖梦境的地方。 “至少干净，不像魔理沙，被子上的蘑菇都扎根了也不愿意丢掉。” 瞥了一眼旁边的另外两名少女，雨桐十爱吐槽了一句，然后问道。 “爱丽丝小姐，也想约一个梦么？” 虽然刚才一激动就先跑来爱丽丝这里了，但是也不好无视另外两人，先问问是否来梦境店来约梦比较稳当。 金发的魔女抚了抚耳际的卷发，轻轻摇了摇头。 “不，闲逛而已。请自便吧。” “那就怠慢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转向那两名少女。 “……对了，十爱。” 嗯？ 回过头去，看到那美丽的少女湖蓝色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似乎在审视，又似乎在询问。 “听说，今天你和雾雨家的家主聊了一下？” “诶？对，是谈了下。” “……” 金发的魔女稍稍偏着低下了头，将眼睛隐藏进刘海的阴影中。 “他有让你劝魔理沙回家一次，对吧？” “说起来的确有过……爱丽丝也被拜托过吗？” 人形使点了点头，算是答复了对方的问话。 “魔理沙的父亲……稍微有些烦人，所以当时教训了一下。” 诶诶！？ 然而金发的魔女似乎不甚在意地继续说着。 “十爱也是，最好不要管这些事情。虽然雾雨家束缚不住魔理沙，但是那个孩子回家了的话，就算输了呢。” 说完，她便不顾对方的反应直接走出了梦境店，身边的人偶还不忘回头一个鞠躬。 “……咦？啊啊。” 短暂的一个愣神之后，他便理解了爱丽丝的意思。 人类是一种脆弱而易燃的动物，他们的生命于幻想种来说实在短暂，就像是灯线花火一样灿烂而一闪即逝。 但是如果忘我地燃烧，努力地拼命地燃烧，总会点燃地面的枯叶，变成一场更为持久的火灾。 比如魔法使，比如仙人。 但是如果回到了雾雨家，魔理沙作为人类的那一面就此妥协，或许从此再也不会有成为魔法使的可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他还是准备先着眼于眼前剩下的两名少女。 那是两名少女，看年龄来说是大概二十岁的年长者和不到十岁的少女。 “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不，店长客气了。” 说话的是其中比较年长的一位，有着温暖的及腰白发，如同奶糖一般有种甜美，头上还有个四四方方便当盒一般的帽子。知性的脸庞上是礼节性的笑容，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柔和感觉。一身藏青色的长裙，古典而又不失雅致，在腰身处也将女性优美的体态勾勒而出。少女将双手交叠在下腹，身子挺直而轻松，看上去很优雅随和，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而另外一位则是幼小的少女也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她及肩的紫色短发摇曳间将有些幼嫩滚圆的小脸显得越发可爱，上面佩戴着的花朵发饰也很有特色。少女身上穿着料子似乎很好的和式衣物，将尚未发育的身材小心地包裹在其中，让人产生一种想要凌虐……不我是说呵护的冲动。 看来是人间之里中的势力。 “万分抱歉，不知两位可是来约梦的？” 这样问着，雨桐十爱轻轻一鞠躬。 人间之里对他的试探是先兵后礼，而他，也同样是先兵后礼。 白发的女性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透露出几分疑惑，而后恢复正常。 “我是人间之里的学校寺子屋的老师上白泽慧音，这位是稗田家家主稗田阿求。很抱歉这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约梦，而是想向店长问些事情。” “上白泽老师和……稗田小姐，是吧？在下名为雨桐十爱。那么请问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如此，雨桐十爱也不介意单刀直入。说起来置办梦境店也只是让自己有一个在人间之里活动的身份，生意的好坏反而完全没有所谓。 雨桐十爱眼底闪动起并不明显的银光，将店里唯二的椅子拖了出来，放到了两位少女的面前。 说起来也确实怠慢了，早上那是人太多无所谓了，现在如果再怠慢客人那么就说不过去了。不在意业绩是一回事，工作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对面的两位少女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意外，然后告谢一声坐下了。 “雨桐店长，据我听说，您是从外界来的，对吧？” 上白泽慧音就算是坐姿也很有讲究，既不会让人感到拘谨，也不会让自己感到难受。 “的确如此。怎么，上白泽小姐对外界有兴趣么？”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按照他从霖之助以及爱丽丝等人的反应来看的话，外来者虽然稀少，但是并不是没有，雨桐十爱不相信对方在之前没有接触外来者的机会和经历。 “是的，雨桐店长，我们对您能接触到的外界很好奇。” 上白泽慧音很显然对这次的问答斟酌了很久，打蛇上棍地将问题转了回来。不过她也点明了，是对外界非人类的情况感兴趣。 这样也就能说明找上门来的原因了。 “外界啊……” 雨桐十爱站着，扬起了头，看着粗糙的木质天花板，雨桐十爱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穿行在钢铁都市中的妖类，羸弱而无助的可笑幻想，蓦然惊醒的野兽，互相狩猎的血色，手握十字的圣职，福音十人，梵蒂冈……朗基努斯。 他的嘴角勾起了微妙的笑意。 “外界很好，只是失去了希望。” 他的笑容极具攻击性，好似想起了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嘴角的笑意包含着诸如幸灾乐祸，大快人心之感。 对啊……名为雨桐十爱的存在完全不用为过去那些挣扎者去祈求幻想乡的怜悯，森近霖之助已经告诉了他这一点。 那样的存活，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幕二十二 、(≧▽≦)/吓死你怕不怕 和雨桐十爱的谈话并不让人拘束，但也绝对说不上愉快。 就上白泽个人而言，她并不喜欢这个年轻人的笑容。雨桐店主的笑容能够让她联想到狼的笑容。 就是能笑嘻嘻地露出獠牙的那种。 并不是他的话语有多侵略，也不是他有着攻击欲，而仅仅是他的话语中都透露出了一种弱肉强食的意图。 “那么，雨桐店主，请问在您来到幻想乡之前，您是如何生活的呢？” “我会选择吃掉同为幻想种的同类来保证自己的存在与力量，好让自己不会被别的同类吃掉。” 上白泽侧目看了看提问者。 稗田阿求脸上的冷汗又多了一滴。 她显然又得到了一个不想要的答案，所幸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能够缓解当前这有些尴尬的气氛的问题。 大概…… “那在没有了生存压力的幻想乡，想必雨桐店主不会再去袭击同类了吧？” 她露出一丝笑容。 “这个我可说不准，毕竟我被称作是【嚼食者】，有时候，欲望不是那么容易把持住的。” 这样说着，被叫做雨桐十爱的少年嘻嘻笑着，磨了磨牙齿。 好似在嚼碎骨架，又像是咬断金铁。 这真是个危险的野兽…… “当然，我不会去主动袭击人类与妖类的。最近我也在戒食。” 雨桐十爱的笑意稍微温和了些，不想对两人太多的逼迫。 “……还请您安稳一些，至少不要伤害到人间之里的人类。” 上白泽慧音的深红色眼睛看向了温顺下来的野兽。 对于她而言，人间之里是必须保护的存在。 “我会的，上白泽老师。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八云大人的关系，所以请放心我不会对人间之里有任何动作的。” 带着微笑，雨桐十爱将话放下。 而对气氛的捕捉分析相当擅长的稗田阿求也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将话题切入。 “……回到刚才的问题，雨桐店主，现在的外界，人们已经几乎将幻想的一切彻底遗忘了吗？” “诚然。”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举起了右手，真实之诗破开了手心，在两名少女的惊呼声中破体而出。 纤细的锈色锁链环绕着右手转动着，如同一只温驯的蛇。 “我在外界，就要快消亡了。这次到达幻想乡，是一次逃亡。我在外界的幻想种的自相残杀中取得了胜利，并且成功逃亡到了幻想乡。” “那么，雨桐店主你之前所说的【失去了希望】是指……” 稗田阿求好似找到了什么矛盾点，发问道。 “啊啊……那是因为……” 雨桐十爱好似戳到了什么开关，眉眼之间露出了些许兴奋的表情。 “【希望】已经逃亡了。” 两名少女面面相觑。 送走了两名少女，雨桐十爱看了看天色。 在经过早上的宴会以及中午的答问之后，差不多是晚饭的时间了。 摸了摸怀中意味不明的钱袋，雨桐十爱不知所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雨桐十爱是很重视物品上所寄托着的思念的。就这个观点他还用编造的梦境来引导了芙兰朵露，所以现在他无法参透这一袋子杂乱无章的钱币的意义这让他很是难受。 他走出了这干净利落到仅仅是基本构架的房屋，随后把目光投向了遥远山际。 夕阳如同最后挣扎着的血色火球，却仍然止不住颓势地渐渐下潜，终于卡在了山脊与魔法森林的交界之处。 像是血液与脂肪的混合一般的光粘稠地洒向大地延伸至远处的村庄。 雨桐十爱转身背对着残阳，看向了人间之里的天空。 这个与夕阳相反的方向已然坠上了星辰，渗透而出的夜色攀爬上天穹。 夜晚降临幻想乡。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终被大地所埋葬，而月色则开始挥洒向大地。 他仰起头看向月球。 “【月面战争】啊……” 在这个遥挂高空的星球上，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争。 那是八云紫没有剑的时候，就开始的一场战争。 他将右手扬起，伸向那个星球。 如果可以，自己也想要成为八云大人的战力啊…… 他收回了手，眼睛在夜色下散发着萤光，瞄向了人间之里中的灯火繁华。 “人间之里的夜市么，或许是有那么几分趣味。” 感受着夜间空气的凉意，他磨了磨脚，向着村庄进发。 走过小路，越过树丛，来到了人间之里。 他一直没能到达的人间之里。 村子被栅栏包围着，而门口则有六个壮年男子手握着武装看守着。 不过也仅仅如此，他们并不禁止人类和熟悉的老实的妖类进村子。 雨桐十爱跟在几只看上去挺老实的妖怪后面，以人类的面容的优势轻松地进入了村子。 灯火辉映，华车转角。 少年的身上被抛洒上了片断的光照。这些光来自于各个角落的灯火，或许是火把，或许是灯笼，也或许是某只夜行妖怪的妖火，随后被奔跑的人类，舞动的妖类，自由自在行走于夜间的生物们分割成了断续的光，洒落四周。 空气中是烘烤食物所具有的香气，少年咽了口口水，在不是很拥挤的人与妖中间穿梭着。 人间之里的夜市显然是允许妖类进入的，毕竟有许多妖怪都是喜欢人类的吃食，而有的人类也不惧与妖怪接触。 他看了看，大多数妖怪都是聚集在两个地方。 一个是个酒肆，另一个是广场。 他想了想，决定先进酒肆。 进入了这个酒肆，就看到满堂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人类与妖类。 这倒是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和谐稳定的一幕。 十爱看着那些与妖类一起喝着酒的人类，眼中多出了几分笑意。 这倒是让人愉快。 幻想乡越是安稳，说明八云紫的压力也越小。 摸了摸身上的钱，这是在拿出一半盖起了梦境店之后，还剩着很大一笔的红魔馆的赏赐。 随意取出几枚钱币，放到了主柜台上，雨桐十爱要了一坛子酒和一个小碟子。他把小碟子收进袖子里，拎着酒坛子打算离开。 今夜月光并不如前几日一般清澈，但是至少没有被血色所浸染，所以他打算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边想月面战争的事情，一边喝一杯。 也算是安抚一下进食冲动。 出门后他随即很迅捷地钻进了一个小巷子，在黑暗的掩护下三两下跳上了酒肆的房顶。 酒肆并不高，仅有两层楼，但是对于一向是以平房为基准的人间之里而言已经足够瞰视一大片区域了。 他站在屋檐的瓦片上，任由月光铺洒开来，耳边是酒肆中传来的推杯换盏以及嬉笑玩闹，眼前的是夜色下的幻想乡。 他看向村子东侧的那片区域。 长街流火，但自有清净之地。村子东侧的喧嚣明显比这里少一些，因为那里的建筑都被一堵绵延的围墙所笼罩起来。 “稗田家么。” 他轻笑一声，随即眸子转向人潮拥挤的广场。 人间之里的广场中心矗立着一个龙形的石像，大概是用来求雨祭祀所供奉的。而人们现在则聚拢在龙形石像边的一个小台子边，看着在上面的少女与她的小小扈从们。 “咦？” 十爱惊异地看着那位少女。 “爱丽丝小姐？” 看上去少女正在操纵着自己的人偶们在做什么互动，而周围不断爆发的掌声与喝彩也让雨桐十爱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推断。 人偶戏？ 这着实出乎十爱的意料。 那个距离感满满的美丽魔女，竟然会为了人类而在表演。 他本来想直接飞过去，但是看到了在空中几乎没有一只妖怪在飞之后，想了想还是决定跳下去步行过去。 没有一个妖怪选择了飞行，也没有一个妖怪去叨扰到不愿进行夜生活的普通家庭，那么自己自然也需要遵守这个规矩。 他又跳下了房顶，在黑暗中接触地面，随后提着酒坛子朝着村子中心赶去。 在酒肆二楼，一直观察着少年的白发少女也点了点头。 “哼，还算老实。” 说着，她将面前的碟子斟满酒，看向了身边的挚友。 “慧音，真的没危险吗？” 她是指那个少年对于人间之里而言，会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 而坐在她身边的，是寺子屋的老师，在中午才和雨桐十爱有过接触的上白泽慧音。 此时上白泽慧音收回了看向少年的目光，点了点头，回应了挚友的疑问。 “他是八云紫的人，而且在村子外面就建起了一座屋子，看来是打算和人间之里长期来往，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是么……” 喝了一口，白发的少女火焰般的眼睛再次看了看少年消失的方向。 “最近永远亭那边也不安分，我去了几次都把我丢了出来，连辉夜那混蛋都见不到，我正火大呢，这里最好不要出什么事情。” 然后她放下了碟子，一脸埋怨地看向慧音。 “你也真是的，知道对方是一个危险的人就不要一个人带着阿求去啊，如果他袭击你们怎么办？” 看到这白发少女那表情，上白泽慧音不禁莞尔。 “好啦好啦，妹红，下次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听到这哄小孩一样语气，白发少女不禁头疼。 “你真是……唉，算了。” 之后，专门去警告下这个叫做雨桐十爱的人看看吧。 举起碟子，与上白泽碰杯，叫做妹红的少女心底又多了一些安排。 幕二十三 少年所见的能乐 广场上的人很拥挤，妖怪也很拥挤。 雨桐十爱身体像一片树叶一般被人潮所携带着，因为提着一坛子酒，他也不想硬挤，反正现在前进的方向也正好是朝着广场的中心去的。 走的越近，喝彩与鼓掌的声音也越发大，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大声喊话的声音，但是因为太嘈杂完全听不清楚。随后人潮停止了涌动，因为再往前都是驻足观看表演的人们了。 雨桐十爱的身高在这里也算有一定的优势，他稍微垫了垫脚，就能从这些普遍不是很高的人类与妖怪的头顶勉强看到前面在台子上的少女。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那些妖怪长在头上的角和竖起来了的耳朵。如果不是这些东西的话他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爱丽丝小姐似乎正在专心的表演着人偶戏，在她的身前是两个小小的人偶漂浮在空中，拿着锄头与木棒，不知道在进行着什么互动。或许有对话，但是自己站的太远听不到。 像哑剧一样看了一会儿，雨桐十爱放弃了思考。 算了，之后再看吧，也不差这一天。 他正打算抽身而退，就感到了自己撞到了身后某个物体，随后身后的那物体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叫。 在这么拥挤的环境里撞到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如果把人撞倒了，那就有可能会让被撞倒地的人还要遭受人群的踩踏。 雨桐十爱勉强护住酒坛子转了过来，就看到了那个被他撞得摇摇晃晃的少女。 那是一个年幼的少女，不比幼小的命运恶魔大多少，矮小的身体在人群的推搡中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少女有一头柔顺的粉红色长发，直达腰际，在夜晚的火光下显得很是甜腻。上身穿着的是一件深绿色的长袖格子衬衣，纽扣分别是不同原色的圈叉角方，戴有粉红色的蝴蝶结形状的领带，顺便一提弧度也是如同幼小的命运恶魔一般。下身则是一条粉红色的形状夸张的南瓜裙，上面有着如同表情符号一般的镂空，但是在夜色下无法清晰地辨别。 很可惜的是，少女的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面具，将她整个脸庞都遮住了，无法看到面容。 那是一个能乐所使用的男性面具，有些破损的男子脸上满是泪光。 现在的少女则是双手为难地抓着遮住脸的面具，一边在人潮中随波逐流，一边发出呜呜的为难的声音。 这个面具上的表情倒是应景得很。 雨桐十爱轻声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来拽住了少女的右手，稍微用了些力气将人潮挤开，打算带着少女从人堆里挤出来。 是谁家的家长这么不上心，把女儿丢在这样拥挤的人群里。 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那个少女把另一只手也搭了过来。 倒是不认生啊。 雨桐十爱轻轻把少女拽到了怀里，用拎着酒的那只手护在身前开路，顶开了许多人和妖怪，钻出了人潮汹涌的广场中心。 “呼……” 他听到了怀里的少女轻柔地松了口气。 放开了少女，他低下头看了看少女，却发现少女脸上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一个。 这次的面具换做了女面，是一个小脸面，画的是一个温婉的女子。 唔……这变面具也是一绝。 “谢谢了……” 她开口道，两只手再次攀上了脸部的面具。 少女的声音有些木木的，像是又变得有些认生一样。 “没什么，不过小妹妹，你的父母呢？” 雨桐十爱看了看周围的人与妖怪们，随后问道。 “秦心的父亲已经死很久了。现在秦心没有亲人。” 少女抬起头，素白色的面具里面的表情不得而知。 “啊啊，抱歉。” 雨桐十爱轻声道歉，摸了摸少女柔软的粉红色发丝。 是个孤儿么。 少女用面具对准着雨桐十爱，声音再次从面具下传出。 “你……不是人类。” 雨桐十爱的手僵住了。 他再次仔细打量起少女。 幼小的年龄，诡异的能乐之面，以及……幻想的气息。 原来是个妖怪吗？ 就算是个妖怪也是一个笨蛋妖怪而已。 雨桐十爱提起了酒坛子。 “要喝吗？” 少女定了定，将面具稍微挪到了左侧额头上，好让右边的脸露出来。 然后她露出了稚嫩而可爱的半边脸，用粉红色的眸子看着十爱的酒坛子，凑近闻了闻。 是要闻酒味吗？ 雨桐十爱索性拔出了塞子，让她闻个够。 少女的鼻子动了动，随后点了点头。 “要。” 随后她就木木地继续看着雨桐十爱，用露出来的半张脸，一只眼睛。 ……这孩子不会是妖精吧，看上去智力不怎么高啊。 不过雨桐十爱并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受到自然的力量，有的仅仅是物体的感觉，大概是付丧神。 与此同时，雨桐十爱发现少女脸上的面具已经变换做了能乐中代表了喜悦之情的福神面。 是……能乐面具的付丧神吗？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对于这个少言寡欲的小女孩的种族他完全无所谓。 他仰头看了看，决定去稗田家的最高的那座阁楼的屋顶。 “小秦心，你会飞吗？” “会。” 秦心回答道。 雨桐十爱嘴角勾起了笑意。 “那跟我来。” 悄无声息展开了能力，在夜色下的少年和幼小的妖怪少女一起跃过高耸的围墙，在少年不断无效化设下的法术术式的同时没有惊扰任何人地来到了稗田家的阁楼楼顶。 这是人间之里几乎最高的建筑。 月色最为清冽的时间，夜色最为深沉的时刻。 少年与少女随意地坐在了阁楼之顶，看着不远处的灯火会场，打开了酒坛子。 雨桐十爱把小碟子让给了秦心，然后为她斟满。 少女小小的手捧着碟子，在月光下侧着头看着少年。 “你不是人类，不是妖怪。” 少女的能面现在是小飞出面，是一个略带惊讶的样子，而少女的脸上，依然是毫无表情的样子，甚至声音也是平仄毫无。 “秦心想知道你是什么。”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看着这个小小的能面妖怪。 随后他点了点头。 “也是，我一直没和秦心说我是谁。” 他笑了笑，指向了自己。 “雨桐十爱，纯粹的幻想。” 秦心的眸子中多出了几分波动，随后她抬手碰了碰面具，能面变成了大飞出，即是一个大惊讶。 但是可惜，她的脸上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秦心不知道纯粹的幻想是什么。” 十爱不再看向秦心，点了点头，一脸认同。 “实际上我也并不是很懂……” 纯粹的幻想与嚼食者，然后八云紫要求的雨桐十爱，这三者之间纠缠不清，让少年也无法得知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在惆怅。” 秦心看着少年，用回了婉柔的小脸女面。 她举起了小碟子，递了过去。 “如果惆怅的话，就要喝酒能乐。这是父亲告诉我的。” “你父亲真是个酒鬼。” 雨桐十爱轻笑出声，可惜买酒的时候没想着会有人一起喝，所以只拿了一个酒碟。 他没有接过酒碟，而秦心则依然保持着递过去的姿势。 他揉了揉秦心的头，又晃了晃酒坛。 “秦心你自己喝吧，我不要紧的。” 幼小的少女用粉红色而无焦距的瞳子看了看他，收回了碟子，自己喝下了酒水。 随后，她站了起来。 “那么，要看秦心的能乐吗？” 少女如此说着，伸直了袖子，展开两把折扇。 “作为秦心的谢礼。” 秦心换上了一个可爱的娃娃能面，轻轻将折扇交叉在胸前，漂浮起来。 啪的一声，右手折扇在头顶张开，随后少女将能乐之舞蹈在月色下，于稗田家呈现。 无音无烛，唯有一月。 月色从无云的天际尽情倾洒，覆盖大地，也照亮了身边飞舞着面具的付丧神。 无声地舞蹈，随后少女轻轻开口。 笼子缝，笼子缝 笼中的小鸟哟 什么时候能脱出 飞向黎明的夜晚 白鹤乌龟都滑到 背后面对你的是谁？ …… 笼目歌。 这首日谣在少女空灵平和的声音下，在这片高高的阁楼上回响着。 歌停，舞止。 少女停在了少年的身前，脸上是小脸面，温婉的女性面容正在看着少年。 “雨桐……十爱？” “是，就是十爱。” 雨桐十爱一边惊叹于这能乐妖怪的歌舞，一边笑着应了。 “你的感情……好乱。” 秦心歪着脑袋，收起了扇子，坐回了他的身边。 …… 感情好乱？ “嗯……” 她看着少年，脸上的能面又换做了一个为难的男子。 “别吃我……” “好痛啊……” “想活着……” “嚼食者滚开……” “啊啊啊啊……” “他们这样说。” 雨桐十爱看着秦心的面具，眼中满是惊讶。 这些……是他吞食下去的那些…… 幻想。 寒意由背后攀上，扩散开来。 “秦心……你的这个能力是……” “秦心的能力，是情绪。” 情绪…… “本来不想在人类面前出现，但是受到了雨桐十爱的影响，不小心被弄晕在那里了。” 秦心这次换上的是一个般若，通红的面具一脸怒意。 雨桐十爱于她而言，是精神污染。 雨桐十爱看着她，心底生出了几分愧疚。 对秦心与他所捕食的幻想的愧疚。 “秦心……” “楼顶的妖怪是谁！？敢擅闯稗田家，小心我们找博丽巫女去退治你们！” 突然的一声大喊将少年的话语堵死在胸中，与此同时似乎是稗田家供奉的几个法师也陆续升空。 “被发现了呢，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诶？” “我意思就是跑啦！” 然后少年拽着没搞清楚状况的付丧神少女，猛然拔高，飞上高空，在法师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与追击的法术到达之前找了个方向全力逃走了。 “啧……真是厉害的妖怪，飞得这么快。” “怎么布置下来的防御术式完全没有反应？” “失策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大胆的妖怪敢夜闯稗田家。” “明天就去找那个和妖怪混在一起巫女讨一个说法！” …… 在阴阳师们众**谈之际，躲藏在阁楼中的少女探出了头，看向已然无人的朗朗明月。 “秦心？妖怪？稗田？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 随后，她摸了摸身前的眼睛。 “回去地下问问去。” 幕二十四 依稀曾见的满月 在那夜能乐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秦心。 就算留在梦境店里，也是百无聊赖。 这几天的日子不是有人来问问价格就被吓跑就是来几个莫名其妙的妖怪带着酒水来喝酒，问他们原因的话就是正好要喝酒的时候看到一幢半完工的房子，原本以为是废弃的，结果竟然是个店铺。 没好好地装修还真是对不起。 托那几只妖怪的福，那日倒是不甚无聊，也让雨桐十爱听到了许多幻想乡的趣闻。 比如说雾之湖里住着的智商极高的法师型冰精BOSS，比如说村子里广场中央的龙柱是打副本组队用的兼修武器提供篝火，再比如作为新人打幻想乡副本最应该下一个叫做太阳花田的新手向副本，还有就是迷途竹林传说马上就要开服了。 虽然不知道这群妖怪为什么如此热心地介绍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脸上的笑容一直不停息，但是雨桐十爱还是一一道谢了。 最后送走他们时他们都没停止过笑容，让雨桐十爱不禁感慨真是乐天的妖怪。 没想到除了那个笨蛋冰精琪露诺，还有着机智的冰精啊。 但是在这之后的好几天，就再也没有任何访客了。 雨桐十爱早上会在店铺里转转，然后逛一逛人间之里，看着人类们劳作，还有为数不多的妖怪用他们采摘到的珍贵草木和人类换取金钱。 这一逛就一直逛到了夜晚。 过了逢魔之时，在经历过了两场百鬼夜行后，就是妖怪来人间之里用中午换到的钱币享乐的时候了。 雨桐十爱早早到广场守了好几天，但既没有守到爱丽丝，也没有再遇到秦心。 有些寂寞的他打算今天晚上再守了一会儿也毫无建树后，便去红魔馆做一次嚼食者让芙兰朵露消耗一下。 “诶？雨桐法师，雨桐法师！” 但是耳边响起了这样的呼喊。 ……能这样叫自己的，似乎只有那个外来者。 雨桐十爱从酒肆的椅子上转过身，就看到了那个年轻人。 古川真一。 “啊，古川君啊，你还没离开吗？” 他看着少年那一身和人间之里的住民一般无二的打扮，露出了几分意外。 “现在在干什么呢？” “嘿嘿，雨桐法师，你不收我做徒弟，我就找了另外一个大人物做老师。太公望，他老人家你知道吗？” 少年洋洋得意地道。 很抱歉，我对幻想乡不熟…… “啊啊……太公望啊……有所耳闻，有所耳闻。” 他苦笑着，对那个兴奋的少年点了点头。 而少年也是开心地笑出声来。 “对吧，老师超~厉害的，是一个德高望重法力高深的仙人呢！” 仙人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要来点吗？” 他举起酒盏。 “不不，老师说了，在成为天人之前，要戒除酒色之欲，天天苦修。” 古川真一连忙摆手拒绝。 “那还真是辛苦。”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自己喝下酒水。 有古川真一在，倒也不怕无聊。 “雨桐法师。” “嗯？叫我雨桐十爱就好了，我说实话不是法师。” “……那，雨桐先生？” 看着少年询问的眼神，十爱随口应下。 “嗯，就这样吧，暂时。” 而少年则是继续发问。 “雨桐先生……您是……” 看着他那犹豫着问不问的样子，雨桐十爱马上知道了他想要问的问题。 对于人间之里的平民们来说或许自己是陌生的，但是对于【仙人的弟子】这一身份的古川真一，听到自己的一些流言，那自然再正常不过。 “不是，我不是人类。” 少年的呼吸一滞。 而雨桐十爱则平静地看着他的脸，连一丝表情都不放过。 名字叫做古川真一的少年，气量到底有多少。 这也是在间接地考校那个叫做太公望的仙人有没有看人的眼光。 古川真一仅仅是一个呼吸就将情绪调整了过来，眼中多出了一种叫做踏实的东西。 “知道了，雨桐先生。” 雨桐十爱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作为一个外来者，能做到这一步，接纳其他种族，难能可贵。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他拍了拍旁边的酒友妖怪的肩膀示意再见，便走出了酒肆来到了古川真一的身边。 稍微在意了下，自己比他矮了一些。 啧。 甩开情绪，雨桐十爱指向了月球。 那个月亮并不圆满，然而挂载天边，依然挥洒月光。 可惜，雨桐十爱已经感受到了月球的光华已经被一股力量所笼罩。 “如果，月亮破碎……” 然后，在他出言的同时，天上的月球也就此破碎，化作月色的粉末飘散在天际。 “……你将会做什么？” 他笑起来，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 是的，是这个时候了。 周围的人与妖怪都开始因为这异象而开始慌乱起来。 妖怪四处乱串，人们惊慌逃走。 妖怪生存不可或缺的星球，月球，就此破碎。 雨桐十爱看到了古川真一脸上的惊慌失措，不禁嗤笑。 “去找你的师父，告诉他，这个事情不需要他们操心，有八云贤者在。” 随后，他轻轻锤了对方肩膀一拳作为鼓励，转身推开昏头昏脑撞上来的人和妖怪，起跳，升空，朝着雾之湖的方向赶去。 【在月亮破碎的夜晚，拖住蕾米莉亚。】 这是八云紫的请求，但是对于雨桐十爱，不吝于命令。 汝之所愿，吾剑所向。 深吸一口气，雨桐十爱眼中发出银光。 没过多久他就迅速地到达了红魔馆，正好看到了在门口仰着头看着他的红美铃。 “十爱先生~” ……看来这位幼小的命运恶魔早就知道自己会来。 他降下身形，落到地上。 “斯卡雷特大小姐已经吩咐好了？” “是的。请十爱先生你到那天宴会的地方，大小姐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了。” 红美铃给雨桐十爱打开了那大大的铁栅栏门上的小门，放雨桐十爱进去。 “还请自便吧，十爱先生。” “……” 他看了看把自己推进来之后舒了口气，然后安逸地靠在了大门上，低头呼吸流畅的门番。 这个时候总感觉该某银发女仆过来补一个刀才是极好的。 不打算管这些的雨桐十爱决定直接去找蕾米莉亚，以免这个是她的缓兵之计。毕竟现在明面上他们时敌对关系，而在暗地里也说不上有多好。 他和蕾米莉亚都是不吝阴险来互相算计的。 他以一个很快而又不会显得太失礼的速度向着那天的宴会场赶去。 花圃，树屋，喷泉，石道，钟楼，中庭…… 一切一如那一夜，只是少了那些蜡烛。 而让雨桐十爱松了一口气的是在庭院中的回型桌那边，叫做蕾米莉亚的吸血鬼正在一边喝着红茶一边看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他，但是想来对方也没什么能够算计到自己的地方，雨桐十爱也就直接走了过去。 “没想到蕾米莉亚你会在这儿等着我。” 他单刀直入地道。 “月亮可是破碎了哦。” “只有那些愚昧而又弱小的生物才会完全看不出端倪就开始胡来。” 看了他一眼，蕾米莉亚嗤笑一声。 雨桐十爱在他的老位置坐下，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那位银发的女仆。 “如果你是在找一个能够给你倒一杯红茶的人，那么很抱歉，对于不请自来的客人而言我们红魔馆能请你喝的只有冈格尼尔。” 好似对于他这个动作很不屑的蕾米莉亚轻哼一声，对着少年指指点点。 “很有出息啊，雨桐十爱，我可是听说了，你把来你店里打听生意的人都教训了一顿。话说回来，我记得我们红魔馆给你的钱很多啊，为什么盖起来的屋子听咲夜说很丢脸啊。” 所以说为什么又是房子。 在想了想剩下的钱之后决定还是保留这个槽点的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不会持续多久的。话说回来，十六夜小姐去哪里了？” “去赴今天傍晚的博丽神社的宴会了。” 歪着头的红魔馆主百无聊赖地摆了摆手。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又是宴会，这都几次了，那个妖雾的情况依然存在吗？” “对啊，甚至让我都替他背了黑锅，这个妖雾到底是谁弄的呢？” 如此说着，幼小的命运恶魔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十爱。 “……干嘛，我干的？” 雨桐十爱针锋相对道。 “不过话说回来，蕾米莉亚，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了吗，为什么没有去宴会？” 如果她去了宴会的话，或许现在的自己就在火急火燎地赶往神社的路上了。 “问出这样的话，雨桐十爱，你终究是个刚刚来到幻想乡的新人。” 如此说着，蕾米莉亚摇了摇手指头，放下了茶杯。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雨桐十爱。” “我是……为了拖住你，蕾米莉亚。” 雨桐十爱直接说出了目的，看着蕾米莉亚的眼睛随时可能闪动银光。 “哦，是吗？” 蕾米莉亚嘴角勾起了复杂的弧度，好似是可怜，又好似是嘲讽。 “雨桐十爱啊……” “到底是谁，拖住谁呢？” 幕二十五 少女所见的砕月 与雨桐十爱不同的是在博丽神社这边。 虽然今天的雨桐十爱并没有和少女们有所交集，但是少女们依然在进行着日常的宴会。 也许也是非日常的宴会。 在看到八云紫来偷酒的时候博丽灵梦就感到了不对劲，在将之教训一顿之后，八云紫也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用酒……引出妖雾的元凶？” 博丽灵梦看着捂着帽子一脸泪目点头的八云贤者，歪了歪头，看向神社周围聚集起来的少女们。 “你们怎么看？” “咱是无所谓啦，这没头没脑的宴会也让人感觉玩不起来。” 魔理沙扛着扫把，直白地说。 “的确，在不知道对方的意图的情况下，我做不到开怀畅饮。” 紫色的书姬轻轻地开口，同样支持魔法使的意见。 “或许的确有这样的必要。” 半人半灵的剑士也附和道。 “……好吧，紫，你说要怎么做？” 博丽的巫女看向了八云的贤者，叉着腰。 “唔啊啊啊人家不依啦~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在哪里啊！灵梦你看到我偷酒竟然直接就打过来了啊啊，就不想想我堂堂八云紫怎么可能会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 金发的贤者如此说着，在地上滚作一团。 “……唯独你没有这资格说！” 博丽巫女丝毫不顾情面地一脚踩了下去。 幻想乡最大的小偷，最可怕的恶作剧家，最头疼的妖怪，最防不胜防的敌人，就是这位在地上打滚的少女，丝毫没有一点建立幻想乡的贤者的风范。 她的犯罪史可以说自人类发现了她并开始记载她以来就从未停息过，黑手所过之处，上达有顶天，下至曲直亭，远达西洋边，近在幻想乡，可以说没有一处没有她的传说。 比任何妖怪都有妖怪的风范，比任何头疼的妖精都要让人头疼。这就是妖怪贤者，姓曰八云。 是的，那个时候的妖怪贤者只有姓氏，还没有定下名字。 这些暂且不提，当前首要的还是将妖雾的异变解决。于是博丽巫女将贤者从地上提起来，然后像是放下小狗一样将她放在身前的地上。 “真是的，你是我见过最头疼的妖怪！” “对于妖怪而言这可是绝佳的赞誉。” 如此说着，八云紫起身，张开了折扇。 “准备好符卡吧，灵梦。对方可是不打一场就不会好好说话的类型。” ———————————————————————————————————————————————————————— 雨桐十爱其实更希望蕾米莉亚能够想要出门去博丽神社凑热闹。 现在的他与蕾米莉亚坐在那日的庭院中。相比于自己因为刚才的对话而有些动摇，对方显得悠闲淡然，毫无惊慌。 【到底是谁，拖住谁呢？】 不是为了拖住蕾米莉亚，八云紫才会让自己到红魔馆这里的吗？ 越想越不妙，甚至感受到了动摇。 “蕾米莉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如此问道。 对于现在对方安静祥和地饮茶的举动，他并没有感到省事，反而觉得有些不对。 蕾米莉亚斜着眼看着他，啧啧地叹着气。 “雨桐十爱，虽然不知道你和八云紫到底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会让你们在不甚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就有很深的关系，但是在我看来，你还是太不成熟了。” 说着，她放下了茶杯，开始指指点点。 “所谓主仆啊，并不是一个命令一个执行这么简单的关系的。在这之上，还需要找到互相的底线与默契。” 她再次斜着眼看着雨桐十爱。 “看看你这样子，被八云紫派过来这里，一定什么也没有想对吧？” “……不需要想。” 雨桐十爱有些不想要他继续说下去。 “不需要想？哈哈哈雨桐十爱，你是小孩子吗？” 被小孩子形态的吸血鬼如此嘲笑起来。 “那样的话，造一个没有感情的使魔就可以，为什么八云紫还要大费周章地给你调节各种各样的手尾，为什么八云紫会对你多加保护？” 吸血鬼似乎是听到一个可笑的笑话，拍着镶嵌着金边的石桌，笑容不曾停息。 “雨桐十爱，幼稚的雨桐十爱，眼中只有八云紫的雨桐十爱，还不知道为什么八云紫让你来这里吗？” 雨桐十爱有些艰难地保持着和蕾米莉亚的对视。 八云紫不可能没有料到自己到这里后会被如此询问，但是依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么只能说明，这正是她让雨桐十爱来到这里的目的。 八云紫知道，蕾米莉亚也知道。 一种说不清的感受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是种想要站起来推翻一切的冲动，让他想要找到八云紫问个清楚。 为什么要支开自己。 他好似人类头晕一般捂住了脑袋。 “你还想说什么，蕾米莉亚？” 他有些不忿地看着蕾米莉亚，而后者也对他的这反应露出了笑容。 “我想说什么？呵呵呵，雨桐十爱，与其问这个问题，不如让我们来讨论一下你想听什么。” 少女再次跳上了桌面，一步一步向着少年逼去。 她血红色的冷硬眸子中满是戏谑，嘴角的尖牙不断摩挲着舌尖，好似要扑击而出。 “雨桐十爱，你是怎么活过以往的岁月的，为什么我从你的身上看到的是单纯与无知。真是让人好奇啊……” 这样嗟叹着，蕾米莉亚蹲在了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雨桐十爱的身前，继续那笑意，并且近距离打量起他来。 “明明有着自己的理念，却对人际关系丝毫没有把握；明明说得头头是道，到了某些时候却是【八云大人】【八云大人】地；明明是一个长生种，有时候却像是刚刚才出生的小妖怪一样。” 随后她指向了雨桐十爱。 “先暂且不提嚼食者，现在的你实在是太矛盾了。” 她看向少年，露出了有趣的表情。 “真想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移开了目光。 “是八云大人拜托了你什么吗？” “八云紫？不，她什么也没和我说，但是她应该知道我会说这些。” 这样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回属于自己的长条回型桌的另一端的位置。 “真可怜啊，雨桐十爱，连基本的主仆默契都没有。” 雨桐十爱知道。 雨桐十爱自然知道。 这一切矛盾他都可以解释，他都可以推翻。 但是最后那个，是再怎样也无法推翻的。 【连基本主仆的默契都没有】 他的眼瞳沉凝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与八云大人是主仆啊…… 自那悠久的雨夜，在那风雨中摇摇欲坠的世界中，八云大人给予了生命，给予了出生的意义，肯定了自己的存在。 【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所有天空之下】 雨桐十爱为什么生存至今，雨桐十爱在从嚼食者中苏醒后，在世界中沉浮，在世界中求存，是为什么？ 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雨桐十爱，一切都是为了那位大人的梦想，因为他正是带着为了完成这一梦想的使命而出生的。 生而为此，亦将为此而死。 从明治十六年开始，从嚼食者中脱出，获得了自我的意识，终于不再是嚼食者，而是雨桐十爱来自称的少年，一步步走来，心底从未忘记自己出生的意义。 为了那个梦想，为了劈开天际沉积着的乌云，为了在那个风雨招摇的夜晚，为了那位少女不再在这样的夜里唱着那孤寂的摇篮曲。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此而发展，力量为此而用，理念为此而设，心意为此而谋，命运为此而定。 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那位大人，无论是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还是来到幻想乡。 这个幻想乡，是那位大人的幻想乡，所以才是幻想乡。 他眼中只有八云，并且以此为动力来到了这里。 但是现在，情况却又不同了。 他有些惊恐地发现那位大人在发掘着自己更多的自我。 就像是被否认了自己的意义一样。 【如果需要作出什么决定，不用为我着想】 【你不能站在八云的立场来和幻想乡的一切接触】 但是…… “告诉我该怎么做……八云大人……” 他仰起头，看向了遥远的神社方向。 整个心都是您，都是为了您而生的。 告诉我怎么不为您着想就能思考。 告诉我怎么不为您着想就能行动。 告诉我怎么不为您着想就能生存。 “够了！真是看不下去！” 蕾米莉亚突然发出了呵斥，打断了少年的心绪。 她坐回了座位上，皱着眉头看着少年。 “无论八云紫说什么，你都会去做，对吧？” “是的。”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正式心绪动摇的时候，他回答的也是斩钉截铁。 “那是错的。” 蕾米莉亚眼神投出了失望。 “那绝对是错的。这样的你，仅仅是一个工具，而不是一个合格的下仆。” “……蕾米莉亚，你在挑衅我吗？” “哼，想打的话尽管来。” 蕾米莉亚嗤笑一声，继续斜视着他。 “主人与下仆，这其中的默契，可不是令与从这么简单的关系。” 他指向了雨桐十爱。 “你没有底线，你没有坚持，你没有着八云紫想要你做，但是也知道你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她的眼神沉积下来。 “如果没有自我，没有个性，没有独立，那你用什么去侍奉别人？” “你拿什么去奉献给八云紫？” “你拿什么去猜测八云紫想要什么？” “够了啊——！” 雨桐十爱将拳头砸在桌子上，眼神如同看着可怕的生物一般看着蕾米莉亚。 而对方却在这样失礼的眼神下露出了笑意。 那是恶魔的笑容。 幕二十六 少女所思的未来 博丽灵梦正在与鬼对战。 是的，是幻想乡许久未见的鬼。 这只自称伊吹萃香的鬼就是最近宴会变得频繁的元凶，而在紫通过酒与境界之力将之揪出来之后，自己便以教训她为理由开始了符卡对战。 说起来，这也算是巫女的退治工作之一。 博丽巫女有着幻想乡最上级的灵力，体力与战斗技巧，可以说在幻想乡中几乎是没有什么妖怪愿意与之交锋的。哪怕是符卡战，她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战况却比她想象的要胶着。 幻想乡太久没有鬼的踪迹了，以至于几乎所有和鬼有关的退治方法都失传了，所以她也无法揪其弱点。 但是…… 论体力，鬼占上风。 论力量，鬼占上风。 只有拉开距离和她比拼灵力弹幕。 “真是棘手的对手。” 博丽灵梦侧身躲开了对方投掷过来的岩石，看着对方在漫天的弹幕中穿梭。 对方明明是一个小小的幼女，力气却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虽然鬼放出的弹幕很少，但是她却能够聚集起很大的石块砸过来。 那只鬼在开战前就很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能力是控制物质密度的能力，也就是说其实这块石头是她以【萃集】能力形成的。而那妖雾，则是他自身【分散】的表现。 但是博丽灵梦并不担心。 鬼的威名她自然也有所耳闻，但是作为博丽巫女，她有着击败对方的信心。 她继续用弹幕驱赶着鬼，一边躲过鬼的进攻，寻找着将之拉进自己陷阱的时机。 然而鬼却直直地朝着她冲过来，而为鬼开路的就是之前特意克制着弹幕投掷出的岩石。 巫女自问博丽家的体术与灵力应该能补足两者之间力量的差距，而且对于近身战显然更适合她泄愤。 于是她摇着御币就迎了上去。 —————————————————————————————————————————————————————————— 雨桐十爱很想要逃离红魔馆，逃离现在的蕾米莉亚。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仅仅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不是在芙兰面前说过很多的漂亮话吗？怎么了，现在却是这个样子？” 雨桐十爱不再看向蕾米莉亚，而是闭上了眼睛。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你真的很烦。” “……” 看到对方拒绝了谈话，蕾米莉亚也不再多说什么，而雨桐十爱也趁机得到了几分喘息的机会 然后两个人都看向了神社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天空中已经出现了光芒，那是弹幕战的光芒。 “我猜，你在想，那里抓住的是谁，是否是八云紫不愿你与她见面。” 蕾米莉亚举起了杯子，继续喝茶。 雨桐十爱不得已，还是转过去看着蕾米莉亚。 一开始他的确这样想，但是既然蕾米莉亚如此提及，却让他认为并不是如此。 也就是说，八云紫其实并不在意他和蕾米莉亚到达现场。 “……为什么。” “为什么？雨桐十爱，你问我这个问题真是奇怪。” 蕾米莉亚如同猫戏弄老鼠一般，说着早就知道的表面话。 “这个不是八云紫的命令吗？” ……真是够了。 雨桐十爱不再看向这个让他有些火大的少女。 而看到雨桐十爱扭头，蕾米莉亚却是扑哧一下笑了。 巫女与魔法使来到这里调查的那天，一直被这个少年压着一头，不仅是真是制衡，还有着局势的把握，但是今天她扳回了一局。 她舒了一口气，惬意地坐在铺有华美毯子的石椅上，玩弄着纤细的手指。 双方都沉默起来。 蕾米莉亚心情很好，甚至都哼起小曲，但是她对面的少年就不是那么淡定了。 今天这件事情虽然有着蕾米莉亚煽风点火的缘故，但是的确也是有着八云紫故意让雨桐十爱来这里被蕾米莉亚说教这一通的可能。 这让少年无法理解。 真想现在就飞去问八云大人为什么。 但是…… 他看向了那如同普通少女一般看着自己的指甲，露出【啊，这个指甲油真的没问题吗】的表情的吸血鬼，皱了皱眉。 “唉……” 心已经乱了，就会越想越乱。 他复又看向神社方向的山脊。 不时划过的巨大黑影，漫天因为距离而晃作一片看不清的光芒的弹幕。从光芒中没有激射天际的光柱这一点他仅仅能判断魔理沙并没有参加战斗，除此之外无法推测出任何情报。 “呐呐，雨桐十爱，你说是鲜艳一些的红色好，还是深沉一些的红色好？” 这样说着，蕾米莉亚对着她晃了晃手上红色的指甲。 “……” “呐呐，雨桐十爱，外面的人类是不是都变得和帕琪一样整天蹲家里？” 这样说着，蕾米莉亚对着他扇动着自己的小翅膀。 “……” “呐呐……” “啊啊啊啊啊你好烦啊蕾米莉亚！打完嘴炮为什么会进入缠人模式啊！” “安静点，雨桐十爱。你呆不下去的话，你可以离开。” 蕾米莉亚指向了神社的方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你怎么可能走】的意思。 “……啊啊，烦死了。” 这样说着，雨桐十爱将身体蜷缩在这椅子里，赌气一般将头扭到了一边。 两人各自有各自的心绪，对话再次中断。 正当这个时候，从神社方向传来的动静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在没有月光的夜里，在弹幕的光芒的映照下，显露出来。 巨大的，可怖的，长有双角的巨人的暗影。 “啊咧？” 蕾米莉亚惊讶地看着那个暗影。 “那个就是异变的元凶吗，竟然这么大。” “……不……不知道啊……八云大人在和这么庞大的怪物战斗着吗？” “是啊，是为了人类的自由而与巨人展开了战斗。” “……等等，蕾米莉亚你刚才在说什么？” “嗯？难道我记错了？诶朵，等一下啊，我翻一翻……” “不，请务必不要在刚进行的严肃对话后翻阅一些可能会形式崩坏的东西。” 而蕾米莉亚也放弃了似的，将手里的小书本丢到了一边本来应该坐着某位书姬的椅子上。 “好好好，雨桐十爱，你什么时候接任了美铃的任务对这些说三道四的。” ……什么意思？ 你们竟然让一直辛辛苦苦在上班期间顶着刀子雨去挤时间睡觉的红师傅担任整个红魔馆的吐槽役？ 雨桐十爱看向蕾米莉亚的眼神中满是畏惧。 好可怕的女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好可怕！ 正当雨桐十爱感觉这一点不得不吐槽一二的时候，在神社方向的天际闪起了金色的光芒。 “那是……八方龙杀阵。灵梦她认真了。” 蕾米莉亚看着那冲天而起的巨大金色四方光柱，露出了戏剧完结之时的意犹未尽。 “结束了。这可是博丽巫女的杀阵，没有什么妖怪能接下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啧啧，都是因为你，不然我也想要去凑这个热闹。真想知道是什么妖怪在捣蛋而且还牵连到我呢。” 这也能怪罪到自己头上吗，不是你全程都没有什么出门的意思吗。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 不过他今夜的任务也是拖住蕾米莉亚，就算她要出门自己也会阻止，所以说硬要怪罪他倒也没有问题。 “……蕾米莉亚，我想知道，今晚你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是你的推测？” “嗯？” 看着少年沉重起来的脸色，蕾米莉亚眼底闪过了一丝怜悯，但是很快就被戏谑的笑意掩盖。 “全~部哦，雨桐十爱。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而雨桐十爱也低下了头。 是啊，无论她说出了怎样惊人的话语，但是自己依然保有着选择信任与不信的关系。 只要不相信就好了。 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想象八云紫对他真的拉开距离，也无法想象对于自己而言仅仅是八云紫的附属的幻想乡要在自己的心里排在八云紫之前。 名为雨桐十爱的少年是为了八云紫的梦想而生，而不是为了幻想乡而生。 一切，都是为了八云紫。 而不是幻想乡。 这样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感觉心里舒坦了很多的少年站了起来。 他看到了神社方向八方龙杀阵的光渐渐隐去，而天上原本破碎的月亮也重新挥洒起月光。 自己今夜的任务结束了。 而现在，他要赶往神社，寻求一个答案。 如果现在的蕾米莉亚问他，他在寻求答案的问题是什么，或许他也无法回答。 “那么，今夜叨扰了，蕾米莉亚。” 他看向依然悠闲地坐在座位上开始从指甲转移到发丝来玩弄的吸血鬼馆主，这样做出简短而失礼的告别后，转身匆匆离开。 蕾米莉亚一边右手捻着自己深蓝色的发丝，一边看着少年远去，脸上显露出了疲惫。 “啊啊，这个笨蛋。” 她从始至终每一句都是她真心的推测，但是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更深沉的部分她并没有讲出。 因为他不会信，甚至会将之前听进去的部分都心理排斥。 八云紫的手段一点都不温柔，但对于雨桐十爱这个一心向着八云紫的人来说，不到最后最痛苦的时候，是无法察觉的。 她看向神社方向，空中有着一只少年的背影。 对于芙兰朵露的事情，仅仅是金钱的报偿自然无法完全地将她的感谢意味表达，所以她想要在这里给雨桐十爱做下心理准备。而八云紫也正是这么想，才会让他来到这里。 一环扣一环的关系让她有些厌烦，但是她还是放弃了今夜的宴会场，坐在了这里。 “……让蕾米我费心到这个地步，时候还会不会坏掉啊，雨桐十爱。” 这样喃喃着，少女叹了一口气。 幕二十七 依然以酒而收 之前就提过了，博丽灵梦对自家的体术很有信心。 RUSH擦弹之后接重踹后接升龙蹴，然后上B复接升龙蹴，成功将变大的鬼打出了浮空保护。 ……咦？ 等等让我换一个打开方式。 在【坤袖的大鬼】的能力下，变得巨大化的鬼少女的确拥有了压倒性的力量与体型的优势，但是博丽家的体术与灵力是在千年前幻想乡之中就开始出现，并且在那个大结界尚未撑开，没有符卡规则，巫女与妖类冲突极其激烈的时候就开始一步一步演化而来的，对于这一类情况，自然也有其针对方法。 虽然和鬼族相比，就肉体力量是无论如何也仅仅是望其项背，但是除此之外，博丽家的体术还依靠着自己的灵力，而不仅仅是肉体。 在战斗中抓住机会的灵梦一记充满了灵力增幅的升龙蹴成功将对方的动作打断，并且利用对方调整的空档期释放出了决定战斗走势的八方龙杀阵，决定了胜负。 阵封八方，直通天地。 磅礴的灵力直接洗刷在鬼少女的身上，让她发出了痛呼。 “投降啦投降啦！博丽的巫女快停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 雨桐十爱疾驰在空中。 幻想的力忠实地作用在身上，推动自己的身体破风前行，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 但是他的心里可没有如今的夜空一般晴朗，在红魔馆所听到的蕾米莉亚的一己之见一直萦绕脑海挥之不去。 哪怕之后少女也承认了那仅仅是她的猜测，但是也过于真实了。 他不禁又将飞行所干涉出的力又加大了一些。 银色的光芒自眼底流转，狂风撕扯发丝，月色浸染白衣。 以他的飞行速度，要到达博丽神社也仅仅是五分钟多的事情，所以当她到达时，基本上在场的人都还没有离开。 在他还没落地时，就看到了神社外面某一块森林连同树木与土地一起被蹂躏得不成样子，想来就是刚才的【八方龙杀阵】的招式造成的。 在落下，穿过鸟居之后，他又看到了在神域里聚集着的少女们。 其中有着博丽灵梦，魔理沙，帕秋莉，十六夜咲夜这一类他熟识的，也有着他面生的一些少女，比如其中看上去同样很幼小的，头上长着角的少女。 少女身材很矮小，甚至比现在还幼小的灵梦和魔理沙都要矮小，亮棕色的长发给人一种晴朗的感觉，齐刘海之下是一双深棕色的眼睛，相比于栗色少了几分香甜，但是也多出了几分如同木质一般的清新感觉，可惜的是现在的少女这眼中只有恍惚，如同喝醉了一般。少女的嘴角挂着大大咧咧的笑容，整张脸都有着一种【啊啊，太勉强自己了，喝多了】的奇妙即视感。而少女小小的身躯上身穿着白色的背心搭配红色带状领结，下身是深蓝色的裙子，而双腕与腰带上都附有长长的锁链，链接着球体，四面体与正方体三个奇怪的物体。 少女本身打扮就很奇怪了，而现在的他却又拿着一个似乎是酒葫芦的东西在往自己的嘴里灌酒，身子也晃晃悠悠的，让人感觉下一秒就倒在路边也不违和。 这名少女现在似乎是大家的中心，少女们的眼神时不时都停留在她身上。 “诶？这不是十爱吗？” 魔理沙扛着扫把跑了过来，露出了将夜晚照亮的灿烂笑容。 “哈哈哈，这次你可是来晚了，我们这里已经退治掉了哦。” 他露出了苦笑。 “这样啊……魔理沙，见到八云大人在哪里了吗？” 他在问的同时左右看了看，但是并没有见到自己来见的人。 “啊，紫老……紫的话他在……诶诶？刚刚还在的，现在跑哪去了？” 少女语气一波三折，但是最后还是给了十爱一个无意义的答复。 “哎呀别管她了，那个……” 魔理沙摸着帽子左右又看了看，然后舒心地对着雨桐十爱继续说道。 “那个老太婆你管她去死，我带你看看，我们抓住的妖雾的主谋！” 说着他一把扯住十爱的袖子，把他往那个醉酒的少女的方向扯去。 “呐呐！萃香！你过来看看，你看得出来他是什么吗？” 少女如此大喊着把少年拉了过去。 因为被比自己矮小得多的少女扯着快步走，雨桐十爱不得不迁就着低下了几分上身。 他看向把目光转过来的双角少女，目光与之对上。 “诶……魔理沙，这是个什么东西？” “十爱才不是东西，他是个生物啊生物。” 魔理沙用扫把丝毫不客气地一下子拍在了少女的头上。 “啊哈哈哈哈哈抱歉啊，让我好好看看，是个什么妖怪，我第一眼竟然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 少女用稚嫩的声音却发出了豪爽的笑声，随后她夸张地用双手揉了揉眼睛，睁开之后认真地打量起雨桐十爱。 说实话被人这么认真地直接的打量对于雨桐十爱还是第一次，他稍微有些尴尬地扯出一丝笑容。 “……啥啊，你到底是个什么？” …… 不行了连笑容都不能保持了。 “这位小姐，你这句话是不是有些……” “哦哦！会说话啊。” 少女看上去很是惊讶。 “……你真把我当成什么死物了吗？” “嗯……但是我真的觉得你不像一个我所认知的生物。” “嘿嘿嘿，你不知道了吧？十爱可是纯粹的幻想哦。” “……啊，不是生物啊。” 这种恍然的语气与表情。 “不不不小姐您的对生物的定义到底是如何的……” “嗯……能吃能睡能喝酒？” 这种难以反驳的定义法。 “……能用一个比较靠谱的理论说明下。” “哦，那就是能吃能睡能喝酒。” 这……意外地难以反驳。 “虽然感觉很对……不不不，小姐，我是说，您就是这次的异变的主谋吗？” “嗯？” 少女露出几分傻傻的笑容，拍了拍手上的葫芦。 “如果想要退治我，那你晚了哦。” 雨桐十爱自然知道，而且在他看来这名少女也并不可能是轻易取胜的。 “不，我只是来摸一下情况的，小姐……” “诶呀真是，一口一个小姐，真烦人。” 娇小的少女摆了摆手，一脸不满。 “就算是鬼也是有姓有名的，我叫伊吹萃香，是一个鬼，不是什么小姐，知道吗？” “那……伊吹萃香小姐。” “……怎么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会像那些人类一样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也是一个俗人。” ……她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好吧，伊吹。” 他低头看向了少女。 “刚才和你对战的是……” “是博丽的巫女。” 少女挠了挠头，斜眼看着他。 “说起来，你又是谁？” 你是谁？ 这个问题让雨桐十爱一愣，随后露出了微笑。 “我是，雨桐十爱，纯粹的幻想。” 是的，赐予我雨桐十爱之名的是八云紫。 带着这个名字所意味着的梦想与希望，存在在了世界上，挣扎着，成长着，就算是八云大人之后做出了怎样的决定，但是，自己所背负着的意义永远不会改变。 因为这是印刻于存在之名的意义。 用自己的固执，去执拗地为那位大人着想。 幻想乡也好，世界也好，只要能在那位大人身边就够了。 “哦呀，这不是有着不错的笑容嘛。” 叫做伊吹萃香的少女露出了微笑，随后将酒葫芦丢了过来。 “雨桐十爱是吧，我记住了。” 十爱接住了葫芦，然后被那意外的重量压得手一沉。 “哦哦，这个是……” “这个叫做伊吹瓢，是我引以为豪的酒葫芦！” 少女叉着腰，露出自豪的笑容。 “呀咧呀咧……我都在做什么啊……” 本意是来找某位少女的少年就这样被缠住了，不过对方都将对方珍视的酒拿出来招待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直接地将对方的好意推辞。 这样抱怨着的少年也只好将酒葫芦拔开盖子，在幻想干涉下摄取一团酒水出来，漂浮在了空中。 “哦哦，挺特殊的力量啊，我见所未见。” 伊吹少女点了点头，接过了递回来的酒葫芦。 而少年则饮下酒水。 “那么，抱歉我还有事情需要找妖怪贤者。” 他说。 “唔？紫的话，刚刚已经回去了哦。” 伊吹萃香歪着头看着少年。 “真是少见啊，主动要见紫的人。” ……回去了啊。 雨桐十爱叹了一口气。 再次回到世间的月色轻柔地挥洒在嚼食者身上，在少年的眼底倒映出几分失落。 “伊吹，能再让我喝一口吗？” “嗯？没问题哦。” 少女将酒葫芦丢了过来。 十爱接过了葫芦，毫不客气地高举起来，酒液飞流而下，进入了少年张开的口中。 ……怎么会开始喝酒呢。 【如果惆怅的话，就要喝酒能乐】 这是那位少女所言。 喉咙不断地运作，将酒液肆无忌惮地吞进肚子。 周围的少女好似对这喝法有些惊讶，传出了几声呼声。 放下了葫芦，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种感情对于他而言是第一次。 一直为之努力的梦想的隔阂，为之努力的大人却将他放置PLAY起来。 遵从秦心的建议，喝了酒，却依然无法释怀。 “哦哦，不错啊，喝酒的豪气很不错啊，哈哈哈哈。” 少女点了点头，哈哈大笑。 而少年则是道谢之后，扬起了头，望向月空。 酒精在胃中燃烧，从肚子中朝着四肢百骸中蔓延着，逐渐燃至了大脑。 对于纯粹的幻想而言，这些也仅仅是幻想干涉之下才能体会到的感觉，但是现在的他却很想保持着这份干涉力。 这就是为什么人惆怅的时候要喝酒吗。 这种生物，真难以理解。 【孑然妒火】章后语 大家好，这里是无月。 回首这翘班了的半年，也尽是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起点的同人区同人无数，其中不乏有着比无月更为优秀的作品，有时候，无月会想，是否是自己的爱不够，所以无法坚持下来，是否无月没有那份爱。 并不是指文笔或者剧情方面的，而仅仅单纯指爱。 同人文在签约之前是没有收益的，这一点对于许多同人写手而言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因为本身自己写的东西就是为了爱。沾了钱，反而会变味吧？有人这么想。 但也有人秉着既能够从中得益，又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哪有什么高洁的逼格什么的。 无月并不打算签约，但是同时，也不代表认为从中得益是什么不可行的事情。 签约至少代表着书中的那种种情感，如同被雨水冲刷之后的玻璃珠一般，能够在少年们的追捧下，绽放出它应有的光芒。每一本签约之后的书，都是由一群人的共通的梦来编制而成的世界。 没人能对这样一件事情有什么诘责的权力。 那么……像这本【东方幻想祭】呢？ 断更，作者神隐，就这么被放置着。 还剩下了什么？ 无月记不起来有多久没看这本书的情况了。书评区大概什么人都没有了吧？ 但是有人催更了。 那么动起来吧。 无月这样和自己说。 所以就动起来了，和一开始想写一个东方的同人故事一样想到就开始写了。 怀着一些愧疚与重拾自我的感叹吧。 继续吧，名为雨桐十爱的人，在幻想乡的行程。 然后，无论是之前误入了这个坑的，还是现在一口气读到这里尚未被这本业界毒草毒倒的，你们都是无月的翅膀。 继续吧，还有人收藏，还有人催更。 这就够了。 说起来写文并接触了一些人之后，总会接触钱钟书的一句话。 【年轻的时候，总是把创作的冲动误以为是创作的才华。】 时机正好，谈谈这句话吧。 无月并不觉得才华是开始创作必须的条件。 因为年轻。 或许一本毒草以后也会酸爽得不敢相信呢（笑 在适当的年轻做了正好的事情，无月觉得不是什么羞耻之事。 在会中二的年龄中二了，在电波的时段电波了，虽然在之后会觉得耻度爆表，但是在无月看来，这不是很好吗。 这样活着，最像人类。 这也是为自己辩护吧。 因为上一次的章后语无月说了是现役的中二呢（笑 所以中二而电波的无月会继续写这个故事的。 这样一想，脑海中都是这个白衣的野兽将会给幻想乡带来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虚构出这样一个人物放进幻想乡？ 无月不知道是否其他写手想过这个事情——让一个虚构的主角进入其他世界，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同人小说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爱？ 是什么样子定义的爱？为了挽回悲剧，为了满足与众人所知的主角的互动，为了和那些人气的角色进行各种各样的交流？ 无月不觉得自己一个新手能够为此解答，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的答案果然还是……为了爱。 前辈们果然不愧是前辈，一句【为了爱】就胜过了一切。 只要是爱就好了，不是喜欢才写吗？ 喜欢东方，喜欢灵梦，喜欢八云，喜欢魂魄，喜欢爱丽丝……喜欢着这个世界。 所以想要前往。 想要接触，想要交谈，想要让她们知道——我，最喜欢你们了。 所以，在脑海中虚拟出了那么一个角色，代替自己去与少女们接触，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或许是最开始，也是最常见的吧？ 无月喜欢那个世界，所以想要写出一个自己虚构的人物与那个世界的故事。 一个自私的故事。 这也是一切最开始的地方吧。 【爱】这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即是动力也是目标。 所以无月写了这样一个男主角的名字。 十爱。 十成十的爱，满满的爱，快要溢出的爱。 笨拙的少年追随着八云紫的影子，进入了幻想乡。 我也好想如同这样一般，与少女们有所交集。 但是雨桐十爱是雨桐十爱，岩城无月是岩城无月。 幻想与现实，还是需要分清的，不然，是无法产生真实的。 在写着故事的时候，参进去了一些自己的东西，比如说幻想，现实与真实的辩论，对各种各样的少女的感情的描写，各种CP的选择，都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说到底，这本书也仅仅是一个少年可笑的幻想，可笑的自我安慰。 如果这样的一本书你依然愿意看下去，你依然愿意等着无月的不定期翘班，依然能够看着他这些受不了的妄想。 那无月就继续写下去。 试着找寻最初的那份憧憬写下去。 【野兽的笑谈之章】已经结束了，同时这本书的最主要的矛盾也出现了。 端坐煮酒，三分祭剑三分自酌。 做不到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有些事情的话，自己是做得到的。 放一些大话吧。 正如这次写完的这章程一样，无月的奇怪的文风大概都发现了一些了吧。 无月的电波比较少见，换句话说无月的电波逼格比较奇怪。 无月想要写的是在一些有些重口味的东西的底下所体现出来的东西，就像椎名林檎的歌曲一样，在一种有些癫狂做作的风格中写出一些让人思考的东西。 或许会失败，或许会弄拙，但是无月觉得需要这样做。 因为想要这样做。 有些小孩子的任性吧？ 二小姐代表的是长生的妖怪因为不在变化得过快的世界中保持自己而变得以自我为中心而活着。而着也正是妖怪常见的现象，妖怪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不为别人着想。也是，对于长生的自己，变换过快的人类们总是让自己不知所措吧？所以这种自我也仅仅是一种自我保护呢。 我觉得合理。 大小姐一开始对十爱的攻击性是属于种群群体的共敌吧。就像互相敌对的人类国家会不得不联手对付传说中出现的食人恶魔一样的。 我觉得合情。 毕竟就算是妄想我也想要让它合理一些。 这就是我的电波，你能够契合住这个频率并且接收吗？ 如果成功接收到了，那么。 谢谢。 请让我带你去吧。 无月所见的幻想乡。 由无月来描述无月所见之桃花源，无月所见的少女们。 以雨桐十爱之名见证这一切。 幕一 或许应该轻松一些？ 在那场异变之后，又过了一些日子。 在那晚回到自己的店铺不出门的雨桐十爱郁郁不振了一段时间之后，也走出了梦境店。 春日已经过去，在那夜之后再也没有过多的宴会，彻底轻松下来的幻想乡内迎来了夏天的阳光与高温。 他从自己的店面中走了出来，仰起头直视着太阳。 如果是人类或许会被阳光刺激得眼瞳发痛吧。 他重新将头低下，看向不远处的人类聚居地。 人类十分脆弱，却拥有着诸多感情，让人类用脆弱的身躯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这也是让雨桐十爱对人类抱有敬意的原因。 然而，对于人类的感情，他却有些无法理解。 【如果惆怅，那就要喝酒能乐。】 雨桐十爱呼出了一口气。 喝酒吗。 这样的话，还是继续喝酒看看吧。 于是他慢悠悠地朝着人间之里走去。 这次的异变因为自己几乎没怎么参与，也不知道什么前因后果，而且他也没找人打听。他打算这次去人间之里正好可以到酒肆打听一番。 如果是按普通人步行来算的话，从梦境店到人间之里也就五六分钟的脚程。 脚下的是夯实了的土地，身边的是正午的灼热干燥的空气，就算从远处的原野吹来的风拂过身边，也仅仅能感受到如同沙暴一般的狂野。 夏天到了啊…… 对于没有生理机能的雨桐十爱而言，这种温度没有意义，但是对于他的心情自然也有着影响。 走了五分钟左右，他来到了人间之里的栅栏墙外面。 正午正是一天阳气最盛之时，对于妖怪而言并不是适合活动的时间，所以正午来到人间之里的妖怪很少，而在门口站岗的村民也仅有一个。 十爱最近也是来过人间之里好几次了，和这些家伙倒也是脸熟了，而且最近不知道哪个叫做古川真一的小家伙说了什么，那些人都开始叫他雨桐法师了。 完全和法师没关系啊…… 他进入了人间之里后，便朝着那个酒肆行去。 虽然中午生意比较稀少，但是也不是没有。雨桐十爱进入之后，随意要了点酒，在店里提供的桌椅上摆开了架势。 还没打开酒坛子，就是一声叹气。 “果然，不行啊……” 就算喝了酒，惆怅也不会减少半分。 是因为不是人类吗？ 他撑起了下巴，看着酒坛。 好难啊，人类的感情…… 人类都喜欢这种酒精在身体中起反应所带来的感觉吗？真是难以理解。 并不是无法理解这些，对于自己而言，对于嚼食者所留下的记忆，对于一百来年的游荡经历，他也有着自己的见解，但是说到亲身体会的话，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想不出头绪，干脆打开了酒坛。 “午安啊，雨桐店长。” 嗯？ 这样称呼十爱的，倒是很少，雨桐十爱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魔理沙的父亲才会这样叫他。 他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那个与魔理沙长得很相像的中年男子。 “啊啊，雾雨先生啊。” 他举起了酒坛子。 “要不要一起打发打发时间？” “很抱歉，雨桐店长啊，我还有事情需要做……” 男人露出了苦笑，不过马上又接过话头。 “不过如果雨桐店长不介意的话，改天雾雨家的宴会还请雨桐店长不吝参加。” 人间之里的名门之一的雾雨家的宴会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到时候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那就好……雨桐店长啊，那个……上次我们说的那件事情……” 雾雨先生突然有些谨慎地问道。 是指劝说魔理沙回家看看的那件事情吗？ “啊啊……那个啊……” 少年将酒坛子放下，摇了摇头。 “这个还请抱歉，我无法参与进雾雨家的家事。” “啊……这样啊……” 雾雨先生露出了几分失望，不过马上调节过来。 “那么，请雨桐店长自便吧。” “嗯，回见，雾雨先生。” 雾雨先生就此离开，而雨桐十爱因为有他的打岔而所幸感觉心思终于不用那么沉郁。 正打算随便喝完酒去人间之里随便逛一逛，然后继续随便地过了这天，但继雾雨先生之后，又有一个熟人过来了。 “下午好，十爱。” 雨桐十爱再次将目光从酒坛子的身上移开。 那是那日的魔女。 金色的高贵卷发闪动着如同阳光一般的光泽，鲜红色的头带与腰带夺人眼目，素白色的**披肩安抚心灵，天空色的秀气洋装勾勒身躯，长裙下的牛皮靴干净整洁，而那有着距离感的平静美丽的脸庞则是对着十爱，整个人就像是极尽工事而造出的完美人偶一般。 少女手上挎着一个小篮子，看上去小巧而可爱。而少女身后则依然跟随着熟悉的人偶。 她一如那日一般，魅力十足，又充满距离感。 “哦哦，爱丽丝小姐。” 他马上站了起来。 对于这位少女来说，是他来到了幻想乡之后，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自然不能像刚才和雾雨先生谈话那般随意了。 金发的魔女摆了摆手，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 “刚刚的是雾雨家的家主吧？” “……是的。他问我有没有劝魔理沙回家。” 雨桐十爱看到了少女的眉头明显皱了一皱。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看向雨桐十爱，虽然面上依然平静，但在湖蓝色的眸子中却透露出了几分波澜。 “我吗？我不会去劝魔理沙的，爱丽丝小姐你也讲过了。” 雨桐十爱摆了摆手。 “为了梦想而殒身是再幸福不过的，魔理沙作为人类的时间能不能达到那个高度，的确在破釜沉舟的这方面需要她这样做。” 但是金发少女也是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雨桐十爱，并不是这样的，你想的太简单了。”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了酒肆之外，在烈日下的人间之里。 “一个魔法使，要成为真正的【魔法使】，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爱丽丝小姐……” 他到了少女那侧脸上的表情。 那是隐藏在平静之下的诸多情感，同情，怜惜，感叹，支持，几番波折。 而少女这一表情却很快就收了回来。 “……抱歉，说了多余的话。” “不，没有，爱丽丝说出口了，那一定是必须的。” 雨桐十爱如此说道。 对于少女的性格他也是知道一二的，并不是多言之人。更何况，对于魔法使这个种族，果然还是魔法使最为了解。 “所以说，不能对魔理沙说吗？” 他看着少女。 “不是不能，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爱丽丝纠正道。 “作为人类，她现在开始向着魔法使的道路前进，但是有着半数以上的人类魔法使却半途而废了。并不是因为能力不足，也不是因为没有机会，仅仅是因为他们舍不得作为人类的身份。被整个以前所熟悉的群体排斥，被自己的亲人畏惧，这种觉悟，她还没有彻底做到。” 她湖蓝色的瑰丽眼瞳中充满了温柔，好似那个金发的幼小少女就在眼前一般。 “所以，现在并不是为她加压的时候，十爱。我不会对魔理沙说什么，也不会允许雾雨家耍这种手段。一切决定权都在她自己的手上，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她的决定。” 十爱看着少女的脸庞，不禁露出了笑容。 “爱丽丝真是温柔呢。” “是么。” 但是对于十爱的话爱丽丝却仅仅是笑了笑。 “可能是一个人太久的缘故吧？” 随即她换了一个表情，变得平静而封闭起来。 “十爱，现在的人间之里，所有人，都是看着我的人偶戏长大的。包括已经老去，入土为安的。” “看着一开始亲近自己的小孩子们一点点长大，成人，结婚，生子，老去，入土，然后看着他的子女继续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唯一永远不变的只有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 “或许吧，是我太寂寞，自私地想要一个陪伴的人时，遇到了魔理沙吧。” 随意地把玩起发丝的末梢，她重新看向了雨桐十爱。 “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这种欲望来影响到魔理沙的未来。” 她伸出手，稍一动作，身后的人偶就飘过来将酒碟排好，打开酒坛子斟好两碟。 “所以，请十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关于这件事情，你没有参与的必要。” 随后，她举起了酒碟。 “啊……了解了。” 雨桐十爱也点了点头。 虽然对爱丽丝于魔理沙的事情上如此敏感感到很奇怪，但是就此事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决心。 他举起了碟子，和少女对碰之后，一起饮下。 “说起来，爱丽丝的家在哪里？” 他露出了笑容。 “本来应该更早前去道谢的，但是之前一直有事情，不敢走太远，也就没机会去登门拜访。” 而金发的少女也就此跳过了关于雾雨父女的话题，对着少年露出和善的微笑。 “我的话，住在魔法森林边际的洋馆里。如果要找我的话，要么在洋馆里，要么在人间之里，不过我也经常四处逛逛就是。” 爱丽丝介绍了下自己的活动范围，然后发出了邀请。 “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到洋馆里来，至少一杯咖啡一顿晚饭我还是可以招待一二的。” “啊啊，有空一定会前去拜访的。” 雨桐十爱如此应道。 幕二 少年被赐予的日常 “夏天到了。” 举着酒碟子的金发少女露出了笑容。 “在说完沉重的话题之后，总需要一些轻松的活动来舒缓身心，不是吗？” 这句话出口之后，魔女欢快地笑出了声。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雨桐十爱肩上架着鱼竿，鱼竿上挂着桶，桶里装着饵料，跟着少女上路了。 此行的目的是进行晚饭食材的获取，而方式则是钓鱼。 雨桐十爱并不知道如何去找八云紫，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去找那位大人进行理论。干脆就随着金发魔女碰杯之后的邀请一起活动起来。 虽然对于垂钓，他一点经验都没有。 午后的太阳由天空最中央开始向西运动起来，将少女与少年的影子一点点拉长。 阳光洒在身上，感觉到了可以让人类不适的温度，但是对于两位来说这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叫做爱丽丝的少女带着少年从人间之里出发，穿过村民戍卫的大门，朝着雾之湖前进。 “说起来，爱丽丝之前在人间之里的晚上似乎在演人偶剧呢，是在演什么？” 架着鱼竿，雨桐十爱走在金发少女的身边。 “这个啊……” 少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篮子抱在身前。 “我一般都是在演一些书里的故事，不过偶尔也会自己编一些故事来演一演。” “是么，在之前一天夜里也看到了爱丽丝在村子里的广场表演，不过人太挤，所以我没能过去看呢。” 十爱露出几分苦笑，随后继续说。 “下一次表演如果爱丽丝能提早告诉我的话，那我一定找一个好位置。” 少女也笑着点了点头。 “那天情况比较特殊，和我比较要好的一家铺子邀请了我去，所以在夜里。平常的话，应该是在中午到下午。” “哦哦，那我会趁早的。” 少女对少年的承诺点头表示回应。 “对了，十爱，能告诉我为什么蕾米莉亚会叫你【嚼食者】吗？” 她看向了少年。 雨桐十爱脚步一顿。 自己过去充满了污泥与血腥，哪里是能够自豪地对别人说的呢。 对于上白泽与稗田的提问，他也仅仅是描述了作为野兽的一面，作为嚼食者的作风，而丝毫不会想要提到【嚼食者】这个称号的来源，更何况面对着的是他颇有好感的善良的金发魔女爱丽丝。 他继续了步伐。 “爱丽丝……能换一个话题吗？” 少女瞥了一眼少年的表情。 “好吧。” 她将手上的篮子换了一只手挎。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一些魔法森林里那些阴湿的魔法使们的趣闻。” 接下来，少女也彻底领导了对话，很顺利地将话题从少年明显不愿意的地方转到了她领导的区域。 察觉到的少年又是心生了几分感激。 果然，这个少女虽然在不熟悉的时候有着一些距离感，但是那份对人类的善良却是无可怀疑的。 而这个时候，努力参与进对话才是对这份善良的报答。 “我和你说啊，在红魔馆的地下，那个叫帕秋莉的魔法使，也是一个因为不出门多年而变得特别阴沉特别没有生气的妖怪呢。” “啊啊，是吗，但是帕秋莉小姐似乎很睿智的样子啊？” “切切切，十爱，你也被她那文静的样子骗了吧，太甜了。” 这样发出可爱的否定音的少女抿着嘴摇着手指，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谓的伪装啊，就是要做到明明是一个无药可救的OTAKU，也让别人感觉其实是一个现充一样的程度。” ……虽然知道槽点不在这用词上但是还是想说请住手。 “……帕秋莉小姐很喜欢外界的动漫文化吗？” 十爱发出了疑问。 “以前因为一个人偶剧的故事，不得不去她那里借了几本书参考，结果就发现了她许多可怕的地方。”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少女皱了皱眉。 “好像记得，那时候她在那个叫做【计算机】的使魔上面看着外界传进来的各种奇怪的信息影像，比如说【美少女斗士】啦，【乳皇之刃】啦，【摇曳阿卡林】啦什么的，反正似乎那个书虫也是看的很入迷。” “……感觉似乎都是一些比较微妙的作品呢……”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日蕾米莉亚丢在了书姬的座位上的那本书与少女所查询的台词…… 这样说着奇怪的对话，少年与少女也来到了湖边。 雾之湖，幻想乡中为数不多的湖泊中最大的一个，其面积巨蛙泽也无法与之比拟。雾之湖地处魔法森林的边际，两面环林，离开湖面前行个百米就能一头钻进不见天日的魔法森林。而另一面则是建立在平原上的巨大洋馆红魔馆。 巨大的雾之湖在阳光下闪动着阵阵细碎的波纹，看上去是个垂钓的好地方。 而少女和少年则是在红魔馆的湖对面，魔法森林与雾之湖的缓冲带中比较稀疏的一处，选取了既有树木，却不是很繁多，而且能够垂钓的小崖上。 对于午后的垂钓，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了。 虽然才刚来到这里，但是从湖面上吹来的微风吹拂面颊，树荫荫蔽了自己免受烈日之苦，前有波光粼粼的雾之湖，后有沙沙作响的小树林，席地而坐，支起钓具，也是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放松的惬意。 雨桐十爱支起三脚架，将两支鱼竿勾好饵料，抛竿出线，随后将之搭在三脚架上。 “是这样吗？” 他回头看向少女。 少女则是歪了歪头。 “差不多吧，本身方法的正确与否并不重要，主要是能让你静下心来。” “那么就这样吧。” 少年放下了钓具，看向了一开始就安静地坐在了树下的草坪上的少女。 少女掀开了篮子，铺开了一大块方巾，取出了一些点心。 “诶？爱丽丝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雨桐十爱大为意外。 少女捋了捋她那漂亮的金发，露出了几分得意。 “没有想到吧，我也是很擅长家务的，毕竟我是一个人住呢。” 雨桐十爱尴尬地笑了笑。 少女的面容实在是太过精致，就像是精工细作的人偶一般，以至于自己对她的印象都几乎有些偏向如同人偶一般不饮不食的了。 但是终究少女也就是少女，一个魔法使。作为从人类修炼成为的魔法使妖怪，大部分一开始都保持着人类时期的习惯，比如进食，比如睡眠，虽然这些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需要了，但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喜欢保持自己原本的样子的生物，哪怕不再为人。 所以想来叫做爱丽丝的魔女也还有着自己少女的那一面。 这样想想，不也挺好吗？一个高贵的，长生的，强大的魔法使，同时也是一个有距离感的，善良的，纯真的少女。 他就着方巾坐下的同时，也在脑海中想起了两个人。 博丽灵梦，十六夜咲夜。 这两个人，都失去了作为少女的那一面。 八云紫曾经想要引导博丽巫女去发掘自己少女的那一面，和如今的自己，似乎也很相似。 这样的话…… 啪—— 世界从此陷入黑暗之中。 “唔哇哇哇！” 慌张的雨桐十爱在手脚并用的挣扎中脱出了那片黑暗区域。 他有些摸不清情况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两名人偶漂浮在他刚刚所处的位置，而它们的主人，魔女爱丽丝小姐则是气呼呼地坐在原地，摆弄着右手。很显然刚才那便是她的杰作。 “真是的，不是说了，我们是来做一些轻松的活动来舒缓身心吗，十爱。” 她不满地看着少年。 “一个劲地努力的话，可是不一定能获得应有的回报哦，操偶的线崩的太紧，只会让人偶的动作变得僵硬缓慢。” “……很抱歉，爱丽丝。” 十爱嘴角扯出苦笑。 自己一不小心又开始在想关于八云紫的事情。 “……十爱真是一个不能让人省心的人呢。” 爱丽丝叹了一口气，面容也松了下来。 “今天约十爱来到这里，也不仅仅是来寻找晚饭的食材，更多的还是想问问十爱，最近怎么样了。” “……我？” 雨桐十爱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爱丽丝。 “十爱，最近你都没有照过镜子吧？” 爱丽丝如此说道，并且从篮子里取出了一小面镜子，递了过去。 虽然感到了疑惑，但是雨桐十爱还是接过了镜子，并且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黑色的长发柔软而温顺地贴着脸颊，而黑色的眼睛与眉毛却很微妙地透露出一股躁动，面色也并不是那么轻松。 这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的。 ……看来自己还是对最近的事情挂心而放不下啊…… 如此自嘲着，少年将镜子还给了少女。 “我知道了，爱丽丝……” 他有些失落。 还有些惭愧。 “很抱歉，爱丽丝，就算爱丽丝如此努力地让我打起精神来，我还是做不到。” 而少女听到了少年的话，漂亮的湖蓝色眼睛中多出了几分受挫的失落，但是接下来她却继续打起了精神。 “雨桐十爱，这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雨桐十爱相差真大。” 十爱露出了苦笑。 “对于我而言那个时候的爱丽丝也是给人的距离感让人感觉无法接近呢。” “但那不一样。” 少女皱起了眉。 “因为……”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琪露诺大人参上！吃我大冻呱太电磁炮！” 随后少女的话语被如此嚣张的上钩的鱼儿打断了。 PS：安全上垒，压线更新。 幕三 湖边的问答 说到雾之湖，记得那几个自顾自跑到了梦境店喝酒的家伙们说过，这里有一个智商极高的，冰属性的妖精BOSS，一手超9武神霸斩人挡杀人妖挡杀妖，可谓是幻想乡为数不多的顶级法系BOSS。 虽然在当时就向那几个妖怪问了为什么一个法系BOSS会有一个如此高大上的武技名字的技能，但是却被【以名字来判断真是肤浅】为理由遭到了鄙视。果然，在幻想乡，非常识就是常识啊，恩恩。 如此回忆着，雨桐十爱对那个飞在两支钓竿之间哈哈大笑的冰精露出恍然，点了点头。 “你知道传说中雾之湖最强的，也是唯一会掉落霜之哀伤的冰系BOSS在雾之湖的哪里吗，琪露诺小姐？” 他还记得在博丽的宴会上，一路卖蠢的这只妖精。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琪露诺就是雾之湖最强传说。” 冰晶如此挺着胸，小脸上尽是骄傲。 “……虽然不知道十爱你在想什么，但是总感觉一定是很深沉的误会……” 爱丽丝皱起了眉，然后目光转向了那空中的冷冻笨蛋。 “而且，似乎我们被妖精恶作剧了呢。” 说完，她身边的那两只人偶飞了过去，将对于她们而言有些过于巨大的钓竿轻松地抬起，将渔线扯离了水面。 原本是蚯蚓做饵料的地方赫然是两坨冰冻在冰晶中的青蛙。 “……妖精的智商真是不长进。” 她对着面露意外的十爱露出几分无奈。 “虽然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十爱，至少在我所知道的冰精里，这位智商不足两位数的就是最强的一个了。” “对对对，琪露诺是最强的，哼哼~” 冰蓝色头发的少女幼小的脸上骄傲越发明显，好似对在【最强】之前的智商的评价充耳不闻。 “……诶诶？” 十爱露出讶异的神情。 他看向了冰精。 “没……没那么夸张吧？” 但是金发的魔女却开始踊跃地揭开真相了。 “琪露诺，雾之湖有几个冰精？” “9个！” 妖精少女挺腰。 “那除了你还有几？” 金发的少女继续装填提问。 “当然是9个！不管怎么都是9个！9是永远错不了的！” 妖精少女挺腰……不，这次是停药。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转过头看向了少女。 “那个……爱丽丝，能向你考证一些事情吗？” “果然，你听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爱丽丝不再管天上因为被别人称赞为最强而飘飘然的冰精，看向了转向自己的少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你可要小心一点，妖怪们可是会做许多很无聊而危险的事情来打发时间的。” “……姑且先问一下，村子中心广场的那个龙形巨大石柱是……” “那个听说原本是人间之里用来祭祀龙神所使用的石雕，但是之后被妖怪之山上面的河童们做了一些手脚，听说现在的龙眼睛会预知第二天的天气，然后改变颜色，但是听说不是很准确的样子，但是对于人间之里的人们而言聊胜于无吧。” 少女给出了她所知的答案。 “诶诶？” 不是快速组队用的摸柱子吗，不是可以提供篝火修装备吗，不是在夜战的时候也能提供中程索敌吗，不是可以提升赤城指数吗，不是升级文明的基础建筑吗？ —————————————————————————————————————————————————— 在又是一番可歌可泣慷慨激昂的拨乱反正之后，爱丽丝也总算将少年脑海里被根植的奇怪的认识都矫正完毕了。 “总之，太阳花田可以说是整个幻想乡最为危险的地方也不为过！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话，千万记得不要进入其中，特别是不要伤害到那里的植物！” 少女说完了最后一个危险的地方，舒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看了看不断抓来青蛙冰冻在两支钓竿的鱼线上的笨蛋冰精。 这样看来，今晚和以后两天的菜肴可以使用青蛙了。 不不不……青蛙的话还是不要吃的好。 少女摇了摇头，之前被雨桐十爱那些可怕的认识弄的头脑也是有些昏沉，但是仔细想来青蛙也算是雾之湖生态中的一环吧？ 看上去两只钓竿上都串有十来只青蛙了，这只青蛙笨蛋还在孜孜不倦地抓取这些绿皮小生物。 而身边的少年也意外地让人头疼。 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将背靠在树干上，呼了一口气。 一开始见面时，少年样子很狼狈，但是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好似达成了什么目的，又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希望，如同那片永不见天日的森林被砸出的那个洞一般透露出了阳光，映照在阴湿的地面上。 之后在红魔馆的少年展现的则是如同利剑一般的那一面。也正是那个时候金发的魔女决定了，承认雨桐十爱这个幻想作为幻想乡的一份子，正式达成了情谊。 但是在那夜伊吹萃香所引发的异变之后，名为雨桐十爱的少年就有些不对劲了。 那夜的少年主动向鬼讨酒喝，并且将葫芦举起之后就久久未放下。 鬼的酒葫芦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点的，可以说【伊吹瓢】这个葫芦就完全可以提供一个宴会所需要的酒水。 但是少年的喝法与所有人都不同。 没有哪个种族会这样喝酒，就算是鬼族也不会这样。 那是纯粹为了【喝酒】而行动，而不是为了【想喝酒】。 伊吹萃香称赞了他的豪气，但是金发的少女知道，少年的性格本身不会如此豪情万丈地喝酒。 他在那次博丽的宴会上就很正常，与少女们一般，一只碟子，四处敬酒，既不显得比人多，也不会显得自己喝的少。 少年本身性格就是偏安静的。 而在之后，她也从红魔馆里面的那只宅书姬那打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就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而言，她不是一个活了很多年的魔法使，反过来说，她也仅仅是魔法使中的新人。她还记得人类的各种各样的情绪，也容易被情绪所影响。 所以她想要帮助这位少年一把。 出于情谊，也出于自己的一些私心。 睁开了眼睛，少女看向少年。 “十爱有时候，会想要一个家人吗？” 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而后，雨桐十爱如遭雷击。 少女这个问题本来是暗指雨桐十爱接下来要如何去对待八云紫，但是很显然，名为雨桐十爱的少年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与【家人】这个词有着牵连的人。 “大概，有那么一个类似家人的吧。不过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他如此回答道。 少年眼中浮现了几分缅怀，但是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对那个家人有多么上心。虽然感情是真实的，但是却很平淡。 ……大概，问题是出在这里。 少女将现在大概最为重要，也最为危险的话题问出。 “……那，八云紫，对于雨桐十爱而言，又有几分重要？” 她湖蓝色的眸子虽然泛着温柔的微波，但是在这之下，是深沉神秘，暗流涌动的湖水，而稍稍皱起的眉头也显示出了她对这个问题还有几分犹豫不决。 她自然知道这是个如何的问题，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与少年的交情还没法进行如此深刻的拷问，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爱丽丝？！” 少年果然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爱丽丝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抱歉，十爱，这次是我自己先提起了不轻松的事情。” 怎么会这么着急将问题抛出呢，为什么会对这个少年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呢。 魔法使爱丽丝将目光转移开，拒绝了这种感觉。 自己也知道，受到善意的伤害，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她看向了放弃了将冻青蛙穿满整个鱼竿的冰精灵，叹了口气，转换了下心情，在少年有些担心的注视下露出了笑容。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十爱，接下来如果不先赶走捣蛋的冰精的话，晚饭的食材就弄不到了哦。” “好吧，爱丽丝。” 知道事情还不会如此轻易结束的少年也只能叹了口气。放下了话题，少女与少年一起将目光再次转向那个无聊地挂在鱼竿上面扯来扯去的冰精灵。 “妖精还真是无忧无虑呢……” “是啊……” 而在两人注视下的冰精则是满意地看着自己所制造的冻青蛙串烧，露出了单纯开心的笑容。 她转过来，看向少年和少女。 “爱丽丝，还有那个谁，看看，这就是冰精的力量！可怕吧！？” “啊呀呀，真是可怕呢，琪露诺……让我们的钓鱼的野望完全无法付诸实施。” 雨桐十爱露出了几分苦笑如此说道。 少女也露出了笑容。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金发的魔法使如此在心中想道。 她很熟练地指向了远方的天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看啊琪露诺，那边的天空刚刚闪过了好大一只青蛙！” “纳尼！？” 蓝发的幼女马上转身，看向天空。 金发的少女则是嘴角扯了扯，很熟练地露出遗憾的表情道。 “诶呀，飞走了，不过应该飞不远，你追的话应该能追上。” 听到这个明显是瞎扯淡的回答后……冰冻的笨蛋就马上高呼着德玛西亚地冲了出去，朝着金发少女指的方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雨桐十爱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幻想乡的生活，也大概地对这些事情有了一些抗性。对此他也仅仅是为难地发出了几声硬挤出来的笑声来缓和一下气氛。 “好了，现在，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放松了。” 少女如此说着，命令人偶们敲碎冰块释放青蛙，随后装上饵料，投线入水。 她转过头来，看着雨桐十爱，嘴角勾起。 幕四 少女的洋馆 人偶使爱丽丝的住宅是在多雾雨的魔法森林的边境，一个**的位置。 对于这个位置，她说得头头是道。 “无论是去森林里和那些魔法使前辈们交流经验，还是去人间之里，这里都不显得远。” 少女一副很能算计的表情说道，脸上带着小女孩的得意。 雨桐十爱则是跟在她的身后，就像是从酒坊里出发的时候一样。 他扛着鱼竿，另一只手则是提着一个桶。 桶里的是鱼。 无论如何爱丽丝还是不想要吃那些绿皮的青蛙生物，因为据帕秋莉那只图书姬说吃青蛙会被天上常盘台的的电击公主发下愤怒的雷霆审判。而爱丽丝虽然听不懂是在说什么，姑且也对青蛙是否食用这一点抱有了拒绝的心态。 两人之后清理了那些冻青蛙，继续垂钓。 对于垂钓一无所知的雨桐十爱一无所获，但是爱丽丝很是熟络地举杆钓到了几只。也算是晚饭有了着落。 接下来是去爱丽丝的洋馆成为客人。 这可以说是雨桐十爱第一次被人客客气气地作为客人对待，而不是被邀请去打架。 沿着雾之湖进发，走了一会儿后钻进了魔法森林，躲避虽然到了下午但是依然很炙热的阳光，而爱丽丝则看着阳光挥洒在湖面上，露出了笑容。 “我想起来了以前魔理沙在夜里带着我来到这里。说实话，夜晚的鱼儿很是活泼，比以往都更容易上钩。”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如果爱丽丝下次带上我的话，或许像我这样不会钓鱼的人也可以钓到一条呢。” “谁知道呢，魔理沙的钓鱼方式可是很侵略的。” 少女嘴角勾起，好似那个大大咧咧的金发少女就在眼前用尚且矮小的身子仰着头看着自己，脸上满是对着话语的不满。。 “不会太过分，但是魔炮什么的一定会用上的。” “那完全是炸鱼而不是钓鱼了吧。” 雨桐十爱又想起了自己在香霖堂之外所受到的那一发炮击。 的确，诚如爱丽丝所言，如果是魔理沙那个性子，绝对不会静下来钓鱼的。 “对于魔理沙而言，既然简单直接的办法有效的话，她不会选择其他更复杂的方法的。” 爱丽丝如此下了定言。 那个如同阳光一般的少女，也正是如此单纯而竭力地行走在魔法使的道路上。 之后他们又谈了一些事情，有关红魔馆的，有关人间之里的，有关博丽大结界的，还有一些关于符卡的。 但也仅仅是闲谈的程度而已。 而穿过了阳光无法透入的层层枝叶遮掩的魔法森林，两人来到了七色的人形使爱丽丝的宅邸。 爱丽丝的宅邸如少女自己所言一般，是一座洋馆，屋子干净漂亮，蓝色的瓦片，白色的砖块，明亮的粉刷，以及极具风情的阳台庭院。 相比起红魔馆，少了几分大气与深沉，却有着如同阳光一般的澄澈与清爽。 踏上前庭，爱丽丝取出钥匙打开了门，招呼正在打量洋馆的雨桐十爱进屋。 “先进来坐一下吧，十爱。现在准备晚饭还是太晚了。” 而雨桐十爱则应了一声，将长长的鱼竿立在门外，提着水桶进了爱丽丝的家门。 脚下是干净朴实的木质地板，相比起红魔馆那大理石地板上还再加一块看上去很是昂贵的毯子，这里显得很干净简约。 雨桐十爱喜欢这种简约。 他一直没定下梦境店的装修大体风格，所以现在的梦境店也仅仅是个半成品，被好几个熟知的人都看了笑话。这也是因为他没有定下风格。 在人间之里的店铺也各有其特点，比如视野广阔容纳量好的酒肆，比如可以舒舒服服坐下喝酒吃食物的夜雀铺子，还比如认真严谨，上纲上线的雾雨道具。 当然，还有那乱七八糟，包罗万象的香霖堂。 每一个店铺都有着自己的风格。 雨桐十爱一开始打算用八云家的八卦法相，但是在一些事情之后，用八云家的似乎不是那么合适。 而斯卡雷特家族的又过于富气，也不是自己喜欢的。 和式与西式，砖瓦还是石块？ 梦境店应该以什么样子最终展现。 他不知道。 他进了门，看到了少女将脚上的长靴脱下，让包裹在黑色丝袜的小巧的脚丫换上居家方便的拖鞋。 而少女的头顶上则是走道里的一盏水晶灯，虽然完全无法和红魔馆的那巨型水晶灯相比，仅仅有三个水晶发光点，但是却有着一种简约有力的感觉。 并不是最豪华的，但是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房屋的风格也正是如此，明亮但不刺眼的采光，简约而不失雅致的壁纸，精心打理的各类家具，以及来自新鲜花卉的淡淡芬芳。 也正居住于如这屋子的少女一般，穿着并没有如何华丽，但是却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适合感。 那么，适合自己的又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想着的少年被少女招呼着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个沙发并不是红魔馆那种极尽奢华，用尽了最柔软丝滑的料子，然后再披上细心鞣制好的皮料，而是简单地用海绵垫与布料蒙版，封好。 “还真是适合爱丽丝的性格呢，这里家居的风格。” 他接过少女的咖啡。 “是么。” 爱丽丝点了点头。 “虽然说不上尽善尽美，也算是一个舒适的家吧。” 她笑着，用手指头点了点十爱。 “家居风格可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哦，可以简朴，可以随性，但是绝对不可以就那样什么也不做哦，十爱。就算是魔理沙那乱七八糟的家，也是花了心思。” 十爱知道，她指的是自己那只有简单框架的梦境店。 “我这不是不知道要该怎么做吗。” 他摊了摊手。 说起来，自己对这个的确没什么在意的感觉，不过经爱丽丝这样一说，他也感觉是该好好想想怎么修饰自己的梦境店了。 是该用什么风格呢？ “那么，现在的下午茶开始吧。” 爱丽丝将一些茶点摆放在茶几上，随后也坐下。 她看向十爱。 “十爱是怎么到幻想乡的呢？” “我么？” 十爱笑了出来。 “是逃生到幻想乡的，说起来，爱丽丝小姐也该知道最近外界的一些事情吧？” “诚然。” …… 虽然对于一些以前的对幻想种的捕食并没有提起，但是少女也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了几分，也配合着避开了一些话题，不去触碰十爱不想说的那些事情，而十爱也仅仅是讲了自己从梵蒂冈之夜之后的普通事情。 而之后，爱丽丝也说了许多关于幻想乡的趣闻。 说到兴头上，少女也少了许多原本的平淡与距离感，笑容中的充实感也越发多。 曲奇与咖啡也见底了。 “啊啊，所以说啊，十爱你这个笨蛋，竟然会选择从空中突破大结界，怪不得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少女如此说着，露出几分揶揄。 而十爱也苦笑了几声。 趁这个时候，他也问出了他中午在雾之湖畔所想要问的问题。 “爱丽丝，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爱丽丝湖蓝色的眼眸看向了十爱，眼中满是温和。 十爱也对上了那平静温和的眼神。 “那时候的爱丽丝，和这个时候的爱丽丝，变化有些大。那时候的爱丽丝不怎么笑，也有一些距离感。” 少女脸上露出了恍然。 “啊呀，这个吗。因为那时候不知道十爱会留下来啊。” 少女如此回答道，并且继续解释。 “对于一个几天就会离开的外来者，无论哪方投入太多的感情，都会造成对方的困扰哦，十爱。更何况……” 少女稍微低下了些眼睑，玩弄着发丝。 “说实话，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热情而使那些没有能力的人类认为幻想乡是个没有能力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的地方。” ……果然。 雨桐十爱露出了笑容。 真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少女啊。 “爱丽丝。” 少年轻声呼唤美丽少女的名字。 “嗯？” 少女看向少年。 少年的笑容如同阳光，带上了一如他们见面的时候的那份轻松写意。 “谢谢你，为我引路。” “让我看到了来到幻想乡最美丽的一面。” 这样说着，他好似要将心中的感激之情全盘托出，用双眼传达给少女。 “……真是的，不是一样能笑得这样轻松吗。” 少女也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能帮到你也是我的本意，对此抱有感激我很开心。” 她指挥着人偶将空了的碟子和杯子搬走，随后站了起来。 “吃了晚饭，一起去找魔理沙吧。今天我记得她会在自己家里观星。” 雨桐十爱也站了起来。 “我来帮忙吧。” 爱丽丝听了却伸手拦住他。 “今天的十爱是客人，等待可是客人的美德。” 这样说着，少女伸手一招呼，从房中架子上飞出十来个人偶。这十来个人偶虽然和她经常带在身边的两只人偶小了一号，但是也是有着完整的身体，能够完美地完成少女做出的任何指令的。 一时间似乎整个房间都匆忙起来。 少年见到自己没有与人偶们合作的默契，也只能听从安排，乖乖坐在座位上。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 他知道这些人偶都来自爱丽丝的操控，不过一次操控如此多的人偶从事不同的事情，这也着实是一项奇异的技艺。 不愧是背负人偶使之名的魔女。 ps:翘班四天，感觉良好~ 幕五 魔法使之夜 其一 爱丽丝的人偶技法极其高超，以至于让人感觉她的人偶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至少十爱就听魔理沙抱怨过爱丽丝不借【送】给她几只去照顾家里的家务，之后爱丽丝也当面对魔理沙不厌其烦地强调了自己的人偶是需要自己操控的，没有自我意识，但是魔理沙也一如往常地表示了不信。 【能够一心多用地同时操纵十多只人偶做着轻重不一的事情，我才不相信呢！不借就不借嘛！】 被这样说了。 而现在十爱也有幸看到了魔理沙不信魔理沙不信爱丽丝的话语的场面。 的确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同时做出如此惊人的计算量。 “呐，爱丽丝。” 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 虽然想要过去看，但是现在的家里满天都是四处行动的人偶们，也封死了他的行动。 “什么？” 似乎很熟络的一声回应。 “你的人偶真的不是自动的吗？” 十爱问道。 “啊啊，这个啊，暂时没有呢。” 爱丽丝的回答中多出了几分遗憾与斗志。 “做出有自主意识的人偶，这一直是人偶使们的最高目标。相信我以后也一定能做出来。” 这样说的话，那么这整个家里的人偶都是少女在控制吗？也难怪魔理沙不信。 雨桐十爱也是感叹这神乎其技的控偶术。 这个时候，爱丽丝家的大门却被人叩响了。 嗯？有客人吗？ 不等十爱站起来，就有人偶在少女的控制下将门打开。 雨桐十爱转过头看去，就见到了一个熟人。 “诶，灵梦？你怎么不在神社里面？” “咦咦，雨桐十爱你怎么也来这里蹭饭？” 两人互相脱口而出。 …… 随后是死寂一般的空气。 “诶呀，这天气好热，刚刚灵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少年如此说着，转过身去。 “不，我什么都没说。” 博丽灵梦收回了从水袖中掏出的符纸，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是灵梦来了？” 爱丽丝的声音传来，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我知道了，灵梦。” “那就打扰了哦~” 幼女灵梦如此开心而毫无诚意地说完了道谢的话，马上到沙发上做了下来。 “曲奇牛奶，谢谢你爱丽丝~” ……真是熟络，大概再过几年来这里就可以看到灵梦习以为常地一个响指说一句【老样子】了。 不，幻想乡的巫女如此熟练地蹭饭真的没问题吗？ 这样想着，雨桐十爱眉头挑了挑。 不过正好，他也有着想要问博丽灵梦的问题。 “灵梦，你有办法找到八云大人吗？” 雨桐十爱到幻想乡以来一直是八云紫主动联系他，主动在他眼前现身，而他甚至连找她的方法都没有。 所以在这里趁着爱丽丝在厨房，他想向博丽巫女问一问同样作为幻想乡守护者的八云紫如何去联系。 而红白色的少女听到之后皱起了眉头。 “找八云紫那个老太婆？这个我不知道，我能感受到她的监视，但我也没办法去找到没有在监视我的她。”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主动找到八云紫吗？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真是一位任性的大人啊…… “如果要找八云紫，有一个比较费时间的方法,而且不一定能成功，你要试试吗？” 博丽灵梦如此说道。 而雨桐十爱则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博丽巫女，随后问道。 “需要怎么做？” 博丽灵梦却是止住了话题，慢悠悠地开始抚摸起自己的袖套起来。 “诶呀，真是贵啊，最近几年在长身体，衣服的布料竟然如此昂贵，真是不可思议。” ……好吧。 雨桐十爱索性将盖起梦境店基本构架之后的剩余的钱都拿了出来。 “那这份委托我就接下了。” 博丽灵梦点了点头，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钱袋子，露出了笑容。 雨桐十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他对于金钱没什么概念，对于他而言，衣食住行没有一件仰仗钱财。 而博丽的巫女也点了点头，年幼的脸上露出了【放心吧】的表情。 “放心吧，明天我就带你去钓狐狸。” “钓……狐狸？” 啊啊，说起来鱼竿还立在门外。 雨桐十爱想起了之前和金发的魔女在湖边垂钓。 微风拂面，湖水清澈，波光粼粼，而金发的美丽少女一挥钓竿，从湖水里拖出了一只狐狸…… 总感觉是对自己这个中午的记忆的否定啊…… 不过姑且是现在的雨桐十爱唯一的期望了。 这样想着，少年看着年幼的少女接过人偶们奉上的牛奶与曲奇，开始进食的样子，露出几分苦笑。 “灵梦啊，神社最近也是毫无收入吗？” “恩恩……咕咕，完全没人去呢……咕唔……那只笨蛋鬼被退治后没有宴会也没借口收集食材，才被逼得到处……不，我是说感觉应该和好友们交流下感情。恩恩，这种感觉你体会一下。” 少女一边不断地吃着点心，一边如此斜着眼解释道。 ……有理，难驳。 雨桐十爱也想起了一开始和少女的见面，也是她去香霖堂蹭饭。 去香霖堂蹭饭，去红魔馆蹭饭，开宴会蹭饭，来爱丽丝家蹭饭，还有雨桐十爱见识过的，家徒四壁的神社。 “灵梦的生活也真是辛苦呢。” 他如此说道。 当然，是对于一个少女而言。 而博丽之名的巫女也正如他所料，给出了那个答复。 少女黑檀木一般古韵的眼睛中充满了包罗万象的事物，随后化作了一泓平静的泉。 她转过头看着少年，露出了她最常见的不耐烦。 “废话，谁愿意做这巫女啊，这可是很辛苦的，还没人去给塞钱，就算是我以神的名义带着奉纳箱去感化那些村民，他们竟然也丝毫没有塞钱的想法，一点虔诚的心都没有，真是信仰缺失人心涣散……”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雨桐十爱静静地听着少女的牢骚话，而在他们身边的，是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人偶们。 金发的少女从厨房里看到了这一幕，微笑攀爬上了嘴角。 果然，这两个人很像，但是又不一样呢。 她对料理很在行，在这年春天认识灵梦后，也请灵梦来家里住了几次，说起来，那都是博丽灵梦最穷困潦倒的那几日。 幻想乡的管理者之一，却会为了吃住而如此焦虑，也是让她有些无话可说。 而这位新来的雨桐十爱，虽然看似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也没有管理幻想乡的权力在手，但是所有和他有接触的人都知道，他是八云紫的忠犬。 相比起博丽灵梦口不对心的忠，他的要赤果果得多，也可怕得多。 但是也仅仅如此了吧？少女如此想到。 一个人如果仅仅一直追着过去的话，可是会错过很多东西的。 所以她想要让少年回到她所见的少年的那天那种轻松。 或许，八云紫现在不见了，也是这样认为的。 摆上了料理，她朝着那两位开口喊道。 “灵梦，十爱，来吃晚饭吧。” —————————————————————————————————————————————————— 爱丽丝有着一手很好的料理水平，今天钓到的那几条鱼经由她手，再加上之前魔理沙留下来的蘑菇以及一些零碎的食材，被爱丽丝精心调制成了一碗特殊的鱼汤，让灵梦喝完后幸福地在沙发上左右滚动着。 哪怕那只是一张简单的单人沙发。 巫女小姐如同一只猫咪一般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刚刚收拾了餐具，和十爱一起坐在沙发上的爱丽丝，露出几分软绵绵的笑容。 “真是厉害啊，爱丽丝。真想把你领回神社养着。” “很抱歉做不到呢。” 爱丽丝扯了扯嘴角，将一杯热茶摆在了灵梦的眼前。 “给。” “茶啊~” 巫女小姐欢呼一声，稍微正坐了一些，举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呼唔唔唔哇哇啊啊啊啊~~” 然后便发出了这样的娇声。 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交换了下眼神。 【一副要融化了的样子呢。】 【博丽灵梦，不喝茶会死星人。】 【恩恩。】 “那么……” 这个时候，博丽灵梦却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 “今天就这样吧，多谢款待，爱丽丝。” 她看向爱丽丝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感谢。 “啊，这个倒是没什么。不过灵梦，怎么今天走的这么早？” 爱丽丝的记忆中这一个季度来灵梦都很会在这里享受一番再依依不舍地回去，像今天一样吃完饭就开溜倒是很少见。 “因为今夜魔理沙要到那妖怪之山那去观星，我得跟着去省得她给我惹一身乌鸦毛一地狗牙地跑到神社去找我。” 这样说的灵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上次她自己一个人去，差点把大天狗给惹出来，真是的，最让人不爽的是那个叫做射命丸的鸦天狗，听说在天狗中风评不是那么好。” “哦呀……” 爱丽丝似乎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博丽灵梦等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她一会儿就会来这里哦。” “是吗？” 巫女看了看魔女，而魔女也颇有自信地点了点头。 “因为星空的夜晚是魔法使的夜晚啊。” ps:诶呀，诶呀。其实我很想开爱丽丝线啊…… 幕六 魔法使之夜 其二 结果也和爱丽丝所言一般无二。 大概是出于同一职业的缘故，爱丽丝对魔理沙的推测很准确，在之后过了不久，金发的魔女就控制着人偶们打开了家门将金发的魔法使放了进来。 “爱~丽~丝~~” 这样大声喊着的魔理沙扛着扫把跑进了客厅，丝毫不顾鞋子会不会在木质的地板上印下印子。 “快，咱们去妖怪之山野战一发……诶灵梦你怎么在这，十爱也在？” 少女停下了脚步，看着意料之外的两个人。 “今天来爱丽丝这里解决了晚饭。” 博丽灵梦眼神一闪，竖起拇指。 “GOOD·JOB！” 魔理沙竖起拇指回应。 ……呃。 这有什么可自豪的吗？ 雨桐十爱决定不吐槽出来，以免自己重蹈以前被封印成红白虫子的覆辙。 “大概也正是这样。” 爱丽丝做了下总结，然后笑眯眯地拍了拍手。 “魔理沙要看星星，不带上我的话下次就在给你的蘑菇干里放泻药。” ……好可怕的总结呢。 “安啦安啦。” 年幼的魔法使摆了摆手，露出让人放心的笑容。 随后他看向了在坐的一直很安静的十爱。 “十爱要不要一起来？” “我？” 十爱指了指自己，看到对方点头后，便也是点了点头。 “好吧，反正夜晚我也完全没事干，随波逐流挺好的。” 作为纯粹的幻想，而不是任何生物，雨桐十爱是不需要睡眠的。夜晚对于他而言，或许真的需要提供一些消遣。 比如饮酒能乐？ 但是今晚姑且就依靠这场观星茶会吧。 “哟西，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我，灵梦，帕琪，爱丽丝，还有十爱。” 金发的魔法使就此拍板，一副大势已成的姿态。 这个夜晚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 妖怪之山离着爱丽丝的家也有一些脚程，需要从爱丽丝家出发，飞越魔法森林与部分雾之湖的湖畔，然后飞过玄武之泽，才能到达天狗们的妖怪山。 在飞起来的时候，太阳就已经沉沉欲坠了，这对于他们而言正好是一个好时间。按照这个速度飞到妖怪山，正好是夜空中开始爬星星的时候。 “所以你就跟着来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算是回答。而问话的是有过几次见面的紫发的魔法使，帕秋莉诺蕾姬，也是受邀去观星的魔法使之一。 “是的。虽然对于星空的知识十分匮乏，但是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雨桐十爱如此做了下保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 帕秋莉露出几分不悦。 “关于各类星座与之代表的意义，我们都可以一一与你解释，但是在这之前，雨桐十爱，我想知道关于你的那些事情。” 其实紫色的书姬今天本来是为了观星而来，但是看到了雨桐十爱之后，觉得自己对这个【嚼食者】更感兴趣。 帕秋莉成为魔法使已经有很多年月了，根本不是爱丽丝这种新人可比的，所以也有着爱丽丝的思考到达不到的深度。 在她成为了魔法使后，也是听说了【嚼食者】的名号，特别是在那场轰烈的梵蒂冈变乱，更是将当时的外界搅得乱七八糟。 这些都是后话，而现在的嚼食者却是与之前的传言中有所不同了。 如同蕾米莉亚对他的不信任，用一场战斗来确定了雨桐十爱这个存在一般，帕秋莉也需要接触一下这位少年，来重新确定一下对他的印象。 不看做【嚼食者】，而是看做雨桐十爱。 理解到这点的雨桐十爱也感受到了少女的善意，但是对于那些过去，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讲述的事情，说出来也仅仅是博得同情而已。 雨桐十爱可不是来这里诉苦的，森近霖之助已经说过了。 “诺蕾姬小姐，对【雨桐十爱】有什么想知道的呢？” 雨桐十爱故意将自己的名字咬的很重，暗示了自己不想对过去的那些事情多说。 而帕秋莉则是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 紫罗兰色的少女依然穿着那淡紫色的睡袍，深沉隐秘的长发随着风而飘摇，而那紫水晶色的剔透眸子中是权衡与平淡。 “这样吗，那么，雨桐十爱，接下来，你要在幻想乡中做什么呢？” 对未来的企划吗？ 很抱歉这一点完全没有呢。 露出几分苦笑，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什么想法，我既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休息，姑且就留在幻想乡里面安心度日吧。” 而这句话一出口却似乎惹到了众怒。 “不行啊，十爱，不能这样蒙混着地过日子。” 魔理沙从扫把上转过来，一脸不高兴。 “魔理沙说的对，前几天你的样子可不怎么好。” 爱丽丝也如此声援。 “对啊，丝毫没有生活的那种紧迫感真是令人嫉妒……” 灵梦这样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而帕秋莉在前三人如此说完之后，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雨桐十爱】。” 这次轮到了帕秋莉重重咬了十爱的名字一口。 想要完全地抛弃嚼食者，却不需要如同其他的生物一般的需求。 没有需求，代表着没有压力，没有动力，也没有生存的趣味。 雨桐十爱需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雨桐十爱愣了一下。 他需求着什么，为什么而行动。 每个人都有着前进的理由，而自己的理由则是那位贤者。 但是自己现在被那位贤者躲着。 他摇了摇头。 “不，诺蕾姬小姐。我知道我需要什么，但是现在我还无法达到。” “那就好。” 似乎帕秋莉并不在意他的想法，而仅仅在意他是否别有所求。 而此时，金发的人形使将话题岔了进来。 “哦哦对了，最近在人间之里新开了一家点心店，似乎很有趣的样子，下次一起去吧。” “唔哦？好有趣的样子。” “你买单吗？” “才不会。” 看似乎话题不会继续下去，雨桐十爱也是松了口气。 爱丽丝救场及时啊…… 看到那个金发的少女一边应付着尚且年幼的两只人类，一边向着他投来的安心眼神，他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就这样，在太阳落山之际，逢魔之时，她们来到了妖怪之山。 这样说来，在来之前博丽的巫女似乎说了什么让十爱一直在意的事情…… 好像是……省得魔理沙被欺负什么的…… Σ(?д?;)！！ 等等！这意思是，似乎她们来这里可没有什么预约与通知，被鸦天狗和白狼天狗们发现是会被追着揍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重新看了看这个队伍。 两个魔法使妖怪，一个魔法使人类，还有一个巫女人类，都是打着大不了打一场的想法来观星的吗？ 而自己还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了。 雨桐十爱露出几分苦笑，不过心里也没几分排斥。 说实话，来到幻想乡至今他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 原本是作为八云紫的剑来到了这里，但是这其中却出了几分差错。 现在找不到八云紫，被搁置被拉开距离也是让他心烦意乱，虽然能够向爱丽丝表达谢意让他放心了一些，但是心中的惴惴不安还是一直扰乱着他。 幻想乡的夕阳是很美的，那澄澈的天空从最中间开始向着红蓝两色过渡开来，一方是夕阳映照的黄昏暮色，另一侧则是星辉笼罩的夜半时分，而火烧云也在空中被绯色浸染着，如同烘烤之后的面包一般。风息从地平线那沉下一半的火球的方向吹来，吹得少女们下方的魔法森林发出了沙沙的树叶摩擦声，其间树木高低所片撒的阴翳与残留在树冠之间的夕辉星罗棋布，好似黑色与金色的杂乱棋子。 夕阳下山的方向就在十爱他们的左前方，余晖映照在他们的身上，好似是世界上最后一丝阳光一般，留恋，温情，依依不舍。 雨桐十爱就看着这样的阳光往前飞翔。 “雨桐十爱很喜欢夕阳吗？” 这样的问句出自一直有注意着少年的紫色书姬。 “不，很讨厌。” 雨桐十爱顿了一下，如此回答道。 帕秋莉飞行在少年的右后方，因此雨桐十爱回过头看向她时，脸上满是背光而造成的阴翳。 这种阴翳就如同那日黄昏燃尽的梵蒂冈之地，受到处刑的野兽脸上的那份阴翳一般。 但是帕秋莉并没有对少年的记忆有所了解，她仅仅是从那阴影中的表情做出了少年的情绪的判断。 “哦，是吗。看来是不怎么好的回忆呢。” 少女如此说着，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十爱，没事吧？” 魔理沙和爱丽丝一起从前面减速下来，与十爱平行，看向他。 雨桐十爱露出了微笑。 “放心吧，没事的，过去的东西已经过去了，我更注重现在。” 虽然因为嚼食者的原因，自己总是被少女们询问起过去，但是自己不会说的。 这是第几次被问起来了。 他安抚下了几位少女，随后继续看向了夕阳边界，天地交融的境界线。 这样想起来，梵蒂冈之夜的话，的确，想起了那名少女啊…… 银色福音，依歌莉娅。 PS：说起来，第二章的章后语也没写呢……最近刚开学有些匆忙呢（笑）。 幕七 魔法使之夜 其三 夜幕与星辰攀爬上幻想乡的天空，日光给予大地的温度也渐渐散去，空气清凉起来。 天空中已经出现的一轮月亮。 在月圆之夜过去了几天后，这轮月亮已经不是那么圆润了。 而少女们也带着十爱到达了那个叫做妖怪之山的天狗的地盘。 天狗是一种群居性的妖怪，而且普遍实力都很强，不过万幸，天狗群一般都不怎么扰民，都是喜欢呆在山上，否则估计博丽灵梦以及前任的博丽女巫们也是会头痛不已。 鸦天狗生性热闹，而白狼天狗生性则是安静一些，不过这两支天狗中最大的派系都没有袭击人类的习惯。 天狗的事情暂且不提，虽然自己在他们的地盘上，但是既然是幻想乡的巫女带来的，而且对他们也无害，想来也不会怎么为难这群来观星的魔法使们。 “说起来，爱丽丝说过魔理沙你家有观星台对吧？” 雨桐十爱双足再次踏地，目光转向身边轻盈落地的金发人类魔法使。 而魔法使则是露出惊奇的眼神。 “哦？爱丽丝和你说了？” 随后她又似乎觉得这是一件没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一般恢复了正常。 “虽然家里是有观星台啦，而且有一个超~级大的拜托了香霖做的望远镜，但是家里不是很方便……” 你直接说被窝和地板都长蘑菇了不好意思让人进去不就行了？ 这样在心里吐槽着的少年看到了另外几个少女眼中貌似在想着什么同样失礼的东西，不禁扯了扯嘴角。 真是一个个性的魔法使……呢。 不过他又看了看眼前各做个事的魔法使和巫女们，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这场观星变成一群人的活动呢。 妖怪所见的夜空是与人类所不同的。 比如日本这边，就有很多妖怪自己来命名的星座群，比如【手目座】【大天狗座】什么的。或者被外界称为北斗七星的天龙座七星，遥遥飞向代表着不动明王的不动之星，即是北极星。 顺便一提以上都来自睿智的魔法使帕秋莉的介绍。 她似乎对知识的传播很有兴趣，对着对天空完全没有概念的十爱一个劲地灌输着基本的知识。 “北极星因为常年不动，所以被日本妖怪们认为是不动明王的代表，即是大日如来的化身，作为限制夜间百鬼夜行的日属性星，而七星天龙座则是虎视眈眈的月属性星座，直指北极星，寓意着吃掉大日如来，让夜间的百鬼夜行更加肆无忌惮。” 如此又倒豆子一般说出一番话，帕秋莉小姐似乎又开始有些喘，摆了摆手示意十爱没事后，抚着胸靠在一边的石头上休息起来。 十爱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对方是为了和自己说明才说了这么多话，明明上次在红魔馆就有着呼吸上的顽疾。 “诺蕾姬小姐没事吧？” “没问题……呼啊……只是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而且外面的空气……也有些干燥呢……” 少女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也不是那么安逸，看来这个病症也是挺痛苦的。 相比于天上的星星，十爱觉得还是这位少女更需要自己注意。 “……真是的，帕秋莉你何必这么热情，十爱又不是以后不会来，要不你也去人间之里寺子屋当老师吧，看你刚才那好为人师的样子真是令人发笑。” 名为爱丽丝的金发人偶使笑着，来到紫罗兰书姬的身边，熟络地帮她抚背捋气，一边还不忘这样说道。 “……咳啊，你这个新生却阴沉沉的……人偶妖怪没有资格这样说……” 帕秋莉狠狠一眼瞪了过去，但是也没有拒绝她的抚背。 “哈？真是没教养的老·人·家。果然年纪大了才会这样喘吧？” 这样说着的爱丽丝脸上的表情变得好可怕！ “咳咳，对前辈要有必要的尊重，小爱丽丝，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至少我还没有弱气到无法走出图书馆而且还要使魔照顾身体。” “说的好像你没有那些人偶也能活下去一样。” “我的人偶也是我的魔法的一部分不行吗？” “小恶魔也是我的魔法的一部分啊！” “哼哼真是会狡辩，不愧是腐烂在图书馆里的书虫。” “哪里的话，总好过会用五寸钉做诅咒娃娃的人偶妖怪。” …… 雨桐十爱突然感觉无法在这两个人之间有说话的位置，于是只能苦笑着飘到了另一边。 “呐呐，魔理沙，那两个人一直这样吵吗？” “嗯？” 魔理沙收回了观测星空的目光，并顺着雨桐十爱的眼神看向那两个魔法使，耸了耸肩。 “就这样呗，魔法使这种生物一向对同类很看不惯，吵着吵着就习惯了，或许从中还会产生出友情吧。大概。” 虽然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最后那两个字咱能不要吗？ “别那一副不信的表情嘛十爱。你看，帕琪的漫画里不都是这样的剧情吗，两个人互相看不惯，互相打击，吵架，竞争，结果最后还是手挽在一起迈步进入了婚礼的殿堂。” 真是一个纯爱的漫画呢，挺适合魔理沙这样的花季少女。 “顺便一提那两个人都是男生。” ……诺蕾姬小姐请不要这样！ “嘛嘛，总之呢，这样的争吵我也习惯了，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而且其实这两个人都是挺关心对方的。毕竟是同类嘛。” 魔理沙如此做出了简短的解释与总结，露出一个【你放心】的阳光笑容之后，便继续抬起头观测起了天空。 听着身后那时高时低的争吵，雨桐十爱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两个人。 身高较高，但是是后辈的人偶魔法使，以及身高较矮，但是是前辈的七曜魔法使，或许从某个意义上来说的确有着魔法使之间特有的友谊吧。 他也露出了一些笑容，心里释怀下来，也仰起头看向了夜空。 不动明王星，飞龙座，酒吞童子的三星，以及酒鬼之银河…… 幻想乡的夜空真是美丽呢。 这时他们旁边不远的草丛中突然钻出来了十只萝莉……不我是说幼年的白狼天狗们钻出来了。 “不许动——！天狗自警队在此，尔等何人，如若不回答，我们就斩过来了！” 这样说着，她们已经将手上的剑与盾牌准备好了。 而其中，又以领头的年长一些，方才喊话的白狼天狗为首。 “哦呀，椛椛又是你啊。巡逻真是辛苦了呢。” 魔理沙如此熟络地向着对方打招呼了。 雨桐十爱舒了一口气。 熟人的话大概就会放过了吧，再不济也应该会被客气地送出山。 “……天狗自警队，驱逐！特别是对魔理沙这只老鼠一点情面都不要留！” 反而更糟了啊喂！魔理沙你不是很熟络地和别人打招呼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幻想乡的风评好像很差的样子啊！人家直接翻脸了诶！ “咳咳，小白狼，让我来和你们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样说着的帕秋莉飘了过来，拦住了想要上前用剑盾驱赶魔理沙的白狼天狗们，并且微妙地摇了摇头。 这么不客气真的好吗诺蕾姬小姐，对方都要动手了。 “帕秋莉大魔法使……好吧，让我们谈谈。” ……好吧，或许对方仅仅是针对魔理沙。 然后帕秋莉就挺身而出与天狗们交涉去了，而魔理沙则是和一开始就完全不管这边情况的灵梦一起继续仰头看着漫天的星辰，似乎对帕秋莉的交涉力给予了极大的信任。 就是那种【作业就拜托你了，我要去社团活动了，挚友哟】的感觉。 咦，不错的比喻啊。 正在为自己的比喻得意的少年看到了金发的人偶使看过来的目光。 “爱丽丝。” 他笑着呼喊少女的名字。 “唔……” 但是对方只是这样简单地应付了一下，好似对十爱心不在焉。 她看向了正在和天狗们交涉的帕秋莉，随后收回了目光。 “十爱觉得帕秋莉这个人如何？” “……诶？” 十爱看到了金发的美丽少女的湖蓝色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脸。 虽然有些意外爱丽丝会在意别人对帕秋莉的看法，但是十爱还是诚实地说出了帕秋莉给自己的印象。 “诺蕾姬小姐的话，感觉是个很成熟很有学识的魔法使，大概作为魔法使的能力在悠久的岁月中已经有了很深的沉淀。” “……是么。” 爱丽丝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那么满意，她敷衍地点了点头，算是对少年的感谢，随后便走开了。 “……” 这样的爱丽丝真奇怪。 不过既然对方不是很想提起的样子那么自己也不会去追问。 “爱丽丝，没事吧？” 他追过去了几步。 “啊啊，没事，十爱。” 少女看到少年脸上的担心，露出了微笑，眼神也变得温柔了些。 “来吧，虽然比不上帕秋莉这么能说会道，但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或许我也能解答一二。” 说完话语的她，将那双在星幕下璀璨动人的眸子抬了起来，与空中更多的眼睛对上了。 雨桐十爱他也将目光投向了无边无垠的璀璨星空。 真是美丽啊，这个世界。 也难怪那位大人竭尽全力地为了保护这方土地而努力着。 那么自己作为剑，自然也需要努力了。 雨桐十爱正是为此而生。 笑颜爬上脸颊，少年的眼睛接收着星球的光芒。 在这片无尽的星河之下。 “谢谢你，爱丽丝。” 他再次如此说道。 仰着头，看着星星，看着漫天的妖怪之名的星座，非妖怪也非人类的少年如此表达出了感激。 “谢谢你们，幻想乡。” 让我能够，再次追随那位大人的脚步。 —————————————————————————————————————————————————————— 帕秋莉轻松地应付了那群白狼天狗，并且在自己召唤来的使魔的搀扶下回来了。 似乎在争执中哮喘重了几分，不得不将使魔召唤过来照顾自己。 那使魔是一只小巧的年轻女性恶魔，看上去还没有成年，红色的长发与姣好的面容一开始还让十爱误以为是一种魅惑为生的恶魔。 又过了几个时辰，经过了一场小小的茶会讨论，众人决定今晚到此结束，之后再约定一起进行观星茶会。 “哇哦哇哦！快看，流星诶！” “许愿！我要塞钱！” 两个人类的幼女如此聒噪着，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们所注意的所谓的流星吸引过去。 ……咦？ “咳……那不是流星吧？” 帕秋莉如此断言道。 诚然。 雨桐十爱眯起眼睛。 “外来者。” 他说。 “是外来的人或者物体。” 随后，众人也看到了那颗所谓的流星落入了魔法森林之中。 嗯，的确不是流星呢。 PS：（咬手指）咕呜……有人吗？无月可是活了哦。……咕唔呃…… 幕八 这东西打不开了啦！ 一如既往，外来者从天而降，在魔法森林这个大结界的薄弱处被神隐的主犯所放下。 但是似乎这次出现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物品。 众人都有些意外，因为如果说物品的话，一般都是掉到无缘冢，只有少部分会掉到这深沉而幽深的魔法森林中，所以说那日霖之助在魔法森林里面拾荒也的确是很少有的事情。 爱丽丝马上提议去看看，而魔理沙也有着打算将那个东西纳为己有的想法。帕秋莉虽然在刚才与雨桐十爱一起应付了天狗，有些疲累，但是在她召唤来的叫做小恶魔的少女的照顾下倒是也没有反对。而博丽灵梦虽然兴趣缺缺，不过也没有拒绝。 这样的话那就去看看吧。 雨桐十爱也投了赞成票。 “那么我们去看看那是外界的什么道具吧，说不定十爱会用呢。” 这样说着的人类魔法使便亟不可待地驱动着身下的扫把如同童话中的魔女一般，首当其冲地率领着一众魔法使下去查看。 “诶诶，等等啊魔理沙，还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啊！” 这样说着的金发人偶使也跟着飞了过去，但是显然相比起用途不明的道具，她更在意着金发的魔法使的安危。 “……这两个新手，真是的。” 这样说着的紫发图书姬摇了摇头，但是显然并没有真的生气，然后也带着小恶魔跟着飞过去了。 “……我们也过去吧。” 灵梦叹了口气，似乎想要早点回到神社中去。 真是个懒散的人。 十爱点了点头，与博丽灵梦一起在最后飞了过去。 当十爱和灵梦穿过那个巨大道具在魔法森林上砸出的大洞进入这片终日不见阳光的森林中的时候，魔法使帕秋莉已经制造出了好几团火球提供了光照。 这也让那个道具显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是一个高三米宽一米五多的巨大棱柱形状的机械，整体都有种超越现实科技的感觉，黑底银边的纹路涂装也让它显得更加不现实。机械的左右侧有着大大小小数百个口径不同的插口，显然是用作传输各种各样的信息或者物质用的，但是如此密集如此充实的插口在眼前，也让人感到难受。 而在这棱柱形机械某一端的平面最上端，有着一面玻璃，好让少女们能够够透过这个玻璃来观测到这个机械的内部。 “哇啊啊啊啊啊！” 最有活力而又最先发现了这个玻璃窗，并且整个人趴在上面开始研究的少女突然猛地后退着，脸上满是惊愕。 魔理沙指着那玻璃窗道。 “那里面，是一个人啊……” 这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棺材】 这个东西瞬间就如同一个棺材一般。 这个造型，这个颜色，以及在其中的人。 无法不想象成这样。 “魔理沙，能看出来是活着还是死了吗？” 帕秋莉如此问道。 这也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如果对方已经失去了生存的能力，灵魂已经渡过了三途河的话，那么就将之安葬才是上策。 当然不是连同这个奇异而充满让人探索的欲望的黑色棺木一起下葬了。 而如果对方还活着，那么作为幻想乡的一员，有义务去救援一番，更何况这里有着博丽的巫女在，自然要救助生者。 所以这个问题是现在决定了未来两条道路的关键。 “……我不知道，那个玻璃似乎和香霖卖的不一样，好像很硬，也很隔音。”魔理沙如此说，之前的惊吓也已经好了，眼底的好奇心越发上涨了。 大家都开始围过来，透过玻璃分批往里面看。 “……女孩子呢。” 金发人偶使如是说。 “银发娘呢。” 紫罗兰书姬如是说。 “但是为什么围着红色的围巾呢？” 从玻璃上抽身的博丽灵梦看向了其他人。 “夏天围着围巾？真是奇特。让我也看看，灵梦。” 雨桐十爱拍了拍还算幼小的巫女的肩膀，示意她让一下。 博丽灵梦也从上面跳了下来，耸了耸肩提议道。 “看完了之后我们试着把它给打开吧。” 随意地应了一声，十爱也透过玻璃看向了在里面的，被帕秋莉用火光照亮的那个身影。 银色的发丝如同笔直的针，散乱地披散在脸颊两侧，紧闭着的眼睛睫毛也是银色的，而在两条睫毛中间，是一个银灰色的十字印记。顺滑的脸庞在温和的火光之下显得很柔弱，将下颔躲藏在了包围着脖子的红色围巾中，在这样的睡姿下更是各种刺激人的保护欲。 但是雨桐十爱一点都不想保护她。 “……噗。” 他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这个少女他认识。或者说他无法忘记。 在梵蒂冈的黄昏进行了嚼食者的行刑的少女，十位福音中的最后一位。 十字福音，依歌莉娅。 但是距离那场行刑已经过去了百余年了，为什么身为人类的依歌莉娅却依然一如那日？ 这点让他无法理解。 “怎么了，十爱，有什么发现吗？” 好像是对他的反应有些感到奇怪，金发的魔法使如此问道。 十爱苦笑着将视线从这位少女的身上离开，叹了口气。 “大概……里面那个少女我认识。” “诶！？” 魔理沙大惊讶。 如果她是和秦心一样的面气灵的话，大概已经迫不及待地给脸上扣上一个大飞出了吧。 “等等……你意思是这里面的那孩子是你认识的？” 博丽女巫和另外两位魔法使也意外地看着他。 雨桐十爱承受着他们的目光，脸上的苦笑有些挂不住了。 “我也希望是我认错了呢……” 他看向身后的黑色机械棺。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要和以前的那些事情划清界限呢。 而此时的金发的魔法使也走了过来。 “虽然知道十爱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但是现在这样的话……十爱，能仔细说明一下吗？” 她似乎也知道少年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既然现在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似乎也只有共享一下情报才能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十爱点了点头，无可奈何。 “我明白了。” 他眼神沉积下来。 八云紫的一系列动作以及西行寺幽幽子的情报都让十爱大概知道了八云紫不介意自己将他和她的关系说出去，这样的话在这里向各位说明想来也是允许的。 虽然这样丑恶的过去不说更好一些。 “我作为嚼食者的时候，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甫一开口少年就如此说道。 “为了不被否认掉，保持着幻想的存在，四处寻找妖怪或者是带有幻想性质的道具吞食，依靠着本能行动，直到被梵蒂冈的护国十福音找到。” 他再次看向身后的黑色机械棺。 他仅仅是如此简单地讲述，希望少女们能够就此打住，不再深入了解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虽然自己依然正视着自己的过去，但是说实话他真的不想提及太多。 “当时的嚼食者将九名福音都击杀并且嚼食了，但是被这个最后的福音给击败了。” “然后被她用现实之枪朗基努斯刺入，制衡了嚼食者的本能，才得以生出雨桐十爱这个意识作为主导。如果说以前是纯粹的幻想，再加上纯粹的现实的朗基努斯，名为雨桐十爱这个幻想与现实的结合，才得以真实。” “等等。” 紫罗兰的书姬打断了对话，问出了疑问。 “梵蒂冈护国福音的传承我也知道，但是为什么作为人类的那一代的福音会现在都存活着，并且来到了幻想乡？”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我怎么知道啊……而且似乎是冲着我来的，真不知道八云大人是怎么想的。” 众人恍然。 是的，无论如何都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境界的妖怪，八云紫。 “这样想的话，那么里面那个叫做福音的家伙估计还活着。” 爱丽丝湖蓝色的眼睛看向那个机械棺，手一招，放出了五六个人偶，对准了机械棺。 如果对方是醒着的，并且对雨桐十爱有敌意，或许会攻过来的。 爱丽丝的动作让其他人也是醒悟过来，也稍稍戒备起来。 除了雨桐十爱。 他露出了苦笑，看向了那个机械棺。 从嚼食者的记忆来看的话，似乎十字福音是一个机械白痴。 仰仗着如果伤害承受没有突破能力维持就不会死的这一点，雨桐十爱示意少女们后退一些，自己上前去研究起如何探查这个机械棺的开启方法，好来探查十字福音的情况。 一番探索之后，他在机械棺的顶端找到了一块可以撬开的板子，在用幻想的力从中崩开之后，他看到了底下的开启装置。 一个大大的液晶屏，以及八个按键，分别是上下左右和圈叉角方。 他随意按了一下圈圈按键，然后液晶屏亮了起来。 屏幕里的是一只绿色双马尾的少女，一身漂亮的灰色服装，眨着同样是绿色的剔透眼睛，发出了快乐的笑声。 屏幕上出现了一排字。 【开启条件： 初音ミクの消失extra难度PERFECT评分】 ……Σ(‘д’;)！ 为什么会有种这辈子开启不了了的预感！ 赶快氪两发8088压压惊！ Ps：请原谅无月是一个初音玩家【捂脸、PSV上的DIVAF2那个EX难度的消失简直酸爽，各种被秒杀。 另PERFECT要求每次按键都要达到COOL或者FINE，其他的SAFE或者BAD，WORST都是不行的哦，哼哼！ 还有就是最后的【氪两发8088压压惊】是国人团队米忽悠的手机游戏崩坏学园2的客服娘的神梗，顺便一提一次8088大概600+人民币。 幕⑨ 诶呀貌似放粗来的少女未驯服呢 雨桐十爱和一众少女们都试了试这个叫做PROJECTDIVA的封印机关，但是这个机关超乎想象地难。 最后这道开启程序被名为爱丽丝的人形使破解了。大概是因为经常操控人偶，所以她的手指出人意料的灵巧，成功弥补了对歌曲和操作的不熟悉。 在接连几次残念的一个SAFE搅局之后，终于金发的魔法使将所有打击点都做到了FINE或者COOL，成功得到了满连的PERFECT评分。 围观的魔理沙不禁欢呼起来，而其他几人也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说实话这真是个折磨人的开启装置。 在获得了满连完美评分后，这机械棺也应该如同它所说地开启了吧？ 这样想着的雨桐十爱看向了那个金发的魔法使，伸出手来将她从机械棺前拉到身后。 “接下来交给我吧。” 他对着脸上显出一丝疲态的金发魔法使道，露出了笑容。 “毕竟她来到幻想乡的原因再怎么想都是我呢。” 爱丽丝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随后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 而雨桐十爱也对其他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不要接近，然后一个人回到液晶屏前，按下了圆圈按键。 【黑棺开启，释放寄宿体】 这样的机械音之后，那六棱柱形的物体的竖直面也从无缝的表面凭空顺滑地划开了一个缝隙，似乎要往两边张开。 而雨桐十爱也后退了几步，戒备地看着名为【黑棺】的机械棺开启。 张开的棺体，以及里面柔软的内胆，还有内胆所保护着的，如同精致石雕一般的少女。 在黑棺开启的情况下，少女的全身终于在帕秋莉的火焰照耀下显现。 长发如同银色的纤细钢丝，虽然柔软顺滑，却给人一种会丝毫不费劲戳破肉体的金属质感。年幼纤柔的面部曲线虽然远远不及金发的人偶使那般美丽得令人心惊，却也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媲美的。嘴唇倔强地抿着，好似有着什么义愤填膺的事情在心头一般。少女的身高并不高，也就一米五多，相比于爱丽丝而言算矮小了些，但是比起正在发育期的魔理沙和灵梦则是算高的了，顺便一提帕秋莉的体型也是蛮小的。而说到体型，少女的胸前似乎不是那么理想，至少体型娇小的帕秋莉也有着自豪的尺寸，这一点在路上的魔法使们的笑谈中被提到了。而福音少女的身上则是白色的紧身长衣和百褶裙，配上黑色的打**和白色的长靴。这和雨桐十爱印象中那个一身黑白色的福音一模一样，除了现在在那个福音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色的围巾。 少女双手环抱着自己，好似很没有安全感。 “……” 机械棺已经开启完毕，安静地展示着如同展品一般精致的银色少女。 而雨桐十爱则是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先看看活着没有……吧？” 他偏了偏头征求少女们的意见。 “诶呀好麻烦啊。” 但是看到他如此磨蹭的魔理沙却是等不及了。她快步走了过去，扛着扫把。 “想这么多干什么，想知道的，想要做的，不都是要看看是死是活吗？”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十爱的身边，看着这躺在奇异器材中的银发少女。 “真是可爱的睡脸，看来长大性格会很糟糕吧？” “这个我就无法知道了呢，我上次见到这个福音的时候她还是挺温和的。” 雨桐十爱露出了苦笑，为什么可爱的睡脸对应的是长大后会性格糟糕啊？ 而看到魔理沙靠过去的其余三人也马上过来围起来观察着这个外界而来的少女。 最后还是爱丽丝想起了正事，叫停了众人的鉴赏。 “呐呐各位……” 她举起了手。 “我们是不是应该看看她是不是还可以抢救一下？” ……诚然。 这个时候作为拥有生灵活祈这一项唯一的加血的红白巫女作为团队的后援被顶上了刷血的战线……我是说作为医生查看少女的情况。 博丽灵梦先是小心地触碰了少女环抱着的手部一下，确定了没有问题之后便把起了脉门。 “很冰冷，不过还活着。” 她一扣上脉门就如此说道，眼睛中显现出了惊异。 “那是当然。” 清冷的少女嗓音如此回答道。 “是吗，醒着的啊。” 博丽灵梦也不意外，就这样将对方的手放下，看向了那双睁开了的银色眸子。 对方的嗓音就如同夜光下的匕首一样，让自己身体感到了一阵寒意，再加上这双眸子中充满了冷意，所以她对这个醒来的少女也没有多少好感。 周围几人则是对这突然醒来的少女有些意外。 “哦哦哦活了诶！” 魔理沙如此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好奇。 而两位经历更多一些的魔法使则是暗地里做好了一些防范措施。 人偶们躲藏到了少女们的身后，紫罗兰色的书姬则是暗地里梳理了下周围的魔法环境。 而醒来了的银色少女则没有理会这些，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还是装作没有发现。她仅仅是将视线在周围扫了扫，扫过每一个少女的脸后，定格在那个少年的脸上。 “……嚼食者。” 她的目光如同被磨钝的刀剑一般，艰难地切进雨桐十爱身体里。 雨桐十爱不禁咽了口口水。 真是可怕。 “……十字福音，依歌莉娅……” “不要这样叫我！” 话语被恶狠狠地打断了。 雨桐十爱的话语被哽在脖子那里被迫咽回肚子里，不过他并不敢有什么意见。 自己对对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 他看向了因为打断自己的话语而面目有些怒火的少女，对方的脸上的怒火是如此清晰指向自己，如同一把刚刚燃起来的火把一般。 但是在接下来这把火把就熄灭了，变得枯槁。 “福音已经不存在了……拜你所赐，嚼食者。” …… 雨桐十爱无法反驳。 在作为嚼食者的那段期间的所作所为虽然自己无法干涉到，但是却保留着记忆。 但是那又怎么样？ 现在说起这些来说有什么意义，一句什么用也没有的名义上的道歉？还是需要十爱的什么东西？ 雨桐十爱并不能想象出自己有着什么不触碰到八云紫的这条底线以上的事情被拜托的时候自己拒绝的，但是这绝对和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同。 他眼神移动向了那围着脖子的厚厚的围巾。 就用这个来转移下话题吧。 “我记得，福音不被允许穿红**？” 这一句话在承认了对方的那一句之外，同时也问出了自己对那红色围巾的疑问。 “你问，这条围巾？” 依歌莉娅银色的眼睛中透露出了讽刺，看了看身边那四名少女。 “要在这里说？” 依歌莉娅确认道。 ……不妙啊。 雨桐十爱感觉自己似乎问到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但是在此改口却都太晚了。 依歌莉娅则是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金发的魔法使充满好奇，巫女对自己的疏远，另外带着使魔的少女的好奇则是建立在理智上，至于最后那个人形使则是意外地防范着。 看到自己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她知道现在揭开答案是效果最好的时候。 于是，她轻笑一声，从机械棺中撑起了身体。 随后，少女将红色的围巾扯下。 “——！” “这什么啊！？” “……真是恶心。” 而雨桐十爱则脸色变得很难看。 相对的，依歌莉娅露出了笑容。 “知道了吧，嚼食者，这不是红色的围巾，而是白色。” 是的，在那场战争之后，依歌莉娅在与嚼食者的斗争中，就是依靠着身体的能力将之击倒的。但是她也负伤了。 在脖颈处，被嚼食者撕走了一大块。 掀开的围巾内里已经被至今依然在渗血的颈部的血液浸染，已经风化的伤口却毫无结痂愈合的打算，被风干了的颈动脉在惴惴不安地搏动着，那些肌肉与筋腱的连接都在眼前一览无遗，整个人就如同被狠狠啃了一口就嫌弃了的黑暗料理烤鱼一般，有着不安的残缺感。 在与蕾米莉亚的战斗中，嚼食者的特性也体现过，那就是抑制非现实的愈合能力。 所以银色福音的这个伤口就一直如此了吗？就算是有嚼食者的力量作用在上面，无法用人类接受以外的力量修复，但是就说愈合结痂不是常识吗？ “这个伤口是你留给我的，嚼食者。我因此被冰封在这个黑色棺材里一直到现在，这伤口一如那日一般，一点都没有改变。看吧，这就是你的杰作，嚼食者。” 她将围巾弃置地上，右手抚着脖颈上的巨大裂口，一步一步朝着嚼食逼近。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逼近的少女，以及少女那因为温度回升而开始更大量地渗血的血管。失血而亡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依歌莉娅……你会死的。” “死？” 她一愣，随意银色的眸子中透露出了一种崩溃的欢乐感。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能算活着吗？” “……” “呐……十爱，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魔理沙似乎从刚刚银色少女的那狰狞伤口的冲击中醒来，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之后就被两个正统魔法使一人一巴掌拉回来捂住了嘴巴，但是问题还是出去了。 “哦？” 福音少女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锋锐的眼神终于从嚼食者身上扩散到他身边的人身上。 “各位……似乎还不知道这个野兽在与你们认识之前做了什么吧？咯咯咯，也好，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它在来到这个叫做……嗯……【幻想乡】之前的事情。” 雨桐十爱紧紧盯住了少女，心中计划着下一秒如果要攻过去，最好的路线选择。 这是他第一次有了敌意。 在来到幻想乡之前，无论是自己狩猎别人，还是别人狩猎自己，自己都仅仅是出于生存才将对方击败吞噬。但是在现在，这位少女的话语却会影响到自己追随那位大人的脚步。 原本还说什么不让自身经历过的那些黑暗浸染到幻想乡，浸染到这片八云大人的心血之地，但是现在，却是自己带来的。 是否要在她将一切黑暗与肮脏吐露之前，将这一切都吞进自己的肚子呢？ 如果杀掉她自然会引起少女们的强烈不满，但那样的话，至少自己那些罪孽也应该不会被察觉。 毕竟这关系到幻想乡追随那位大人的契合度。 那才是最让他在意的地方。 幕十 求啃？ 雨桐十爱稍稍举起了手。 这次他是真的有了将这个少女杀死在这里的想法了。 但是他被阻止了。 名为爱丽丝的友人从身后扶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将手收回去。 她摇了摇头。 ……看来是逃不掉了。 如果在少女们阻止他之前陡然出手，或许能够在银色少女说出什么之前解决一切，但是既然爱丽丝出手了，他却又要权衡一二了。 于是他放下了手，脸上的严肃却没有放下。 “依歌莉娅，为什么这个伤口到现在还在？” 他看向银发的少女。 这明明是近两百年前的伤口了吧？ “为什么？” 银色的少女露出了凄凉的笑容。 “因为能够将一直困扰着世界上所有幻想种的嚼食者打倒，因为是嚼食者口下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因为脖子上这个可怕的伤口。你是不是忘了，你真正袭击到手的，从来没留过活口。所以，我在战后便被放进黑棺中，送往了英格兰。” “英格兰冰封实验！？” 帕秋莉此时发出了惊呼。 “你是那个实验的实验体？” 对于这个问题银色的少女点了点头，引得脖子上的伤口的渗血更加大了。 “对啊……为了了解到嚼食者的能力。” 她不屑地哼哼着，指着脖颈上的伤口。 “我的九个姐姐，也是被你用了同样的方法，在同样的位置撕裂的。很不幸她们因为你的食欲，什么都没剩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嚼食者。” “……” 雨桐十爱沉下了眼瞳。 他能感受到身后少女们的目光。 真是进退两难的境界啊…… 杀了她还是不杀她，自己在幻想乡中的形象都被固定了是以前的嚼食者了吧。 终究还是把自己的过去这么肮脏的东西带到了这里了吗？ “嚼食者，如果这样下去，我会死吧。” 银发的少女如此笑着，如同断线的人偶脸上崩坏的表情，让脖颈渗着血，一步一步逼过来。 “能让我如同姐姐们一样被你吃掉吗。” ……那个表情。 如同在风暴中的风筝一般，如同在骤雨中的火炬一般。 “我不允许！” 如此说着，博丽灵梦挺身而出。 “幻想乡中禁止杀戮，同样也禁止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 她看向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虽然在这之前你一直很老实，但是还请你记住，这里是幻想乡。好好地记住。” 她的脸色变得冷冽起来，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看向白衣的少年。 “我不管你的过去惹了多少的麻烦，但是在这里不要给我找麻烦。” “……我知道，灵梦。”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心头多少有些失落。 大概其他人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吧，可怕的野兽，嚼食者，麻烦。 总不会是什么善良的眼光。 他看向了银色的少女，以及少女脸上那希冀。 “很抱歉……依歌莉娅，我已经不再是嚼食者了。” 少女呼吸一滞。 雨桐十爱感受着少女脖子上属于嚼食者的那份力量，手一挥，将之驱散。 这样的话，以福音的体质，加上幻想乡的力量，不用三五天就能够痊愈了。 他很想回头走开，但是身后的少女们的目光他不想要正面承受。 “在这里安静地活下去吧，依可。” 他呼唤着少女的昵称。 自己已经在幻想乡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吧？ 那么把自己之前的烂摊子收拾一下好了。 至少这个叫做依歌莉娅的少女能够在余生中寻找到在幻想乡中的几分快乐的话……那么自己的罪恶感也会轻一些。 也没想着要报复依歌莉娅，虽然幻想乡的少女们的友谊就此了断，让他不禁扼腕叹息，但是毕竟这是自己所造成的罪孽。 真可惜…… 八云大人的幻想乡，还想再享受一下的。 那些郎朗春风，悠悠白云，枝叶茂密的魔法森林，安乐舒适的人间之里，欢乐畅快的神社宴会，奢华晦涩的湖畔洋馆，小家碧玉的爱丽丝邸…… 以及少女们，自己成为雨桐十爱之后的第一批友人。 之后，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他闭上了眼睛，有些后悔不在一开始撒一个谎直接将黑棺想办法销毁掉了。 “开什么玩笑……” 嗯？ 少年睁开眼，看到了低沉着头的少女。 那是少女的低吟。 “开……什么玩笑啊啊啊！！” 少女猛地仰起头，眼泪从眼眶中溢出，脸上扭曲着，好似在压抑着莫大的怒火。少女紧握着双拳，眼泪和脖颈上的血液一样显眼，发出了竭力的嘶吼，如同野兽临死的悲鸣。 “你是让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敌人的怜悯下拾得一条性命，然后忘记这些仇恨，忘记自己的过去，感恩戴德地活下去吗？！” “雨桐十爱，现在有名字叫雨桐十爱是吧？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就算有了名字，就算不再像以前一般，但是你就是嚼食者，一辈子都是！你的手上沾满血腥，你的牙缝中满是冤魂，你的肚子里充斥着血肉，你的心里背负着性命！你想要就这样赎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少女如此狂笑着，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妙。 她因为过于激动的动作而让脖子那里的伤口扩大，血液已经从胸口纯白的衣装浸染开来。 “十福音，我们十福音从小一起在教会长大，我们十个人，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你现在要留下我一个人在人间，真狠心啊！嚼食者！你连同样一种死亡的权力都不给予我吗？！” 如果再让十字福音如此流血下去，或许她真的会去见她的姐姐大人们了。 但是看着她如此癫狂的样子，博丽灵梦却无法接近去为她疗伤。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你冰封了这么多年，又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幻想乡，就是为了选择和姐姐们一样的死亡方式吗？” 少女冷笑起来。 “不要说得好似我选择了什么不值得选择的选项，嚼食者。你以为我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雨桐十爱沉默了。 想要和姐姐们一样死于嚼食者之口的少女。 但是自己已经不想再做那种野兽了，那样的野兽是无法完成八云紫的梦想的。 “我不会再成为嚼食者了，依歌莉娅，放弃吧。连带着你姐妹的份活下去，她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样的话语说出了口，便被少女嗤笑起来。 “得了吧，这样的话语。你以为我是那些教堂里念着圣经长大的小修女吗？” 她眼中满是嘲讽。 “你这是什么意思，赎罪？还是说想用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告诉我你其实已经戒食了？” ……真是让人火大。 这女人是要自逼到一点退路都没有吗，还是拿准了自己不想杀她。 虽然不会因为这种挑衅而乱了阵脚但是这种感觉真是不爽。 雨桐十爱也有了几分火气，直到肩膀被人拍下。 他没有回头，他不敢看现在拍下自己肩膀的少女是用如何的眼神看向自己。 惊讶？恐惧？厌恶？还是不齿？ 不想看在这之前都还在畅谈的少女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 “安静点，十爱。她在激怒你。” ……看吧，果然是讨厌……咦？ 这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十爱不由得转过头去。 紫罗兰色的书姬那如同八云紫一般紫水晶的眸子中是不同于八云紫的深渊，其中满是知性的光芒。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是同时也很柔和，一点十爱想象中的那些恶意都没有。 好似注意到了十爱惊讶的表情，紫色的魔法使轻轻绽放开了一个让人平静安心的淡淡笑容。 “多少对自己的朋友有一些信心啊，雨桐十爱。” 随后她将呆滞着的少年往身后一拉，面对起了十字福音。 “姑且我也算是这群人里面资历最老的大姐头，总不可以把后辈顶在前面呢。” 她如此说着，却让回过神来的雨桐十爱一愣。 嚼食者的传说既然她有所耳闻，想来嚼食者的年龄是比她要大的，但是帕秋莉却以年长者自居的话……那指的是【雨桐十爱】这个存在要比自己资历浅的意思。 看着眼前这个矮小却意外靠得住的睡衣背影，雨桐十爱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这意思是，你已经是一个老到骨头都发臭了，头脑都腐朽了的魔女吗。” 银色的少女却是继续着她的那可怕话语。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妙，银色的长发散乱着，白色的衣服上血迹开始蔓延，因为伤口的撕裂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反馈到了脖子上就是不断脉动着的动脉。她似乎有些站不稳，身形有些摇晃，但是眼神却一点动摇都没有。 而与之对峙的是西洋的魔女，同样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少女，但是在哮喘发作之前都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而听到对方恶毒话语的帕秋莉则是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有礼节吗，人偶使也是，魔法使也是，连护国福音也是。” 说着，她轻轻哼了一声，原本在周围用作照明的火球一下子膨胀起来，炽热的温度不断从中散发，好似能够融化铁石一般。 “听好了，十字福音，作为人生前辈给你的忠告，来到幻想乡就老实一点。幻想乡还没有小气到连一只嚼食者都容不下。他的过去我们无法辩驳，但现在在这里的我们仅仅承认幻想乡的雨桐十爱，而不是梵蒂冈的嚼食者。” 说完，她偏头看向身后比自己更为娇小的幻想乡掌控者。 “对吧，灵梦？” 而全程打酱油的红白色的巫女则是看到自己不得不说话的情况下，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真是麻烦啊，你们，贵圈真乱。” 她看向了表情复杂的雨桐十爱与有些不敢相信这结果的银色少女，撇了撇嘴。 “幻想乡不会在乎任何人与物的过去，一切进入幻想乡的东西，只要守好规矩就好。” “可……可是，那是嚼食者啊！幻想公敌啊！” 银色的少女不死心地追问道。 “你好像还没理解我说什么，那我最后再说一遍。” 博丽家的巫女有些不悦地冷笑一声。 “嚼食者也好福音也好，在幻想乡面前什么也不算，别太高看自己了，两个笨蛋。我才不管什么过去还是什么幻想公敌，给我找麻烦的我统统把你们打到知道规矩就是了。” “以博丽之名！” PS：这周周四就收到了十一张推荐，说实话挺开心，无月的书还有人看 幕十一 梦境店的福音小姐 幻想乡名义上的大当家博丽灵梦很讨厌自我感觉很好的新人，那些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能够影响到幻想乡的人。 而这种人一夜之间还冒出了两个。 这让少女很想开启王♂之财宝来轰炸一番。 别的暂且不提，雨桐十爱这个人的确有着不俗的战斗力与适用性广泛的能力，但是这个少年却没有将之付诸行动制造异变的心，而且听八云紫说这个少年的那个渗人的【嚼食者】除非是生死战不然是不会使用的。 “如果说他会对幻想乡有什么害处，大概就是会开**然后被柴刀最后被某个妹子抱着脑袋乘上西行取经的小船吧。” 八云大贤者如是说。 而博丽灵梦也知道，八云紫说这名少年没有害处并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她这样说了。 【幻想乡并不是你们这些小虾米能卷起风浪的。】 而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开始不断变幻起来。 而此时的其他的声援也到达了。 “对啊对啊，如果是十爱对你们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那么不应该是找他寻死而是找他报仇才对吧！？” 普通的魔法使如此说出了她的声援。 等等这完全不是声援吧！ “报仇？” 银色的少女嗤笑一声，眼中充满了无奈。 “那么充满了活力的事情……我已经做不到了。” “……” 场面沉默了下来。 博丽灵梦皱了皱眉。 “雨桐十爱。” “什么事，灵梦？” 雨桐十爱看向了尚且年幼却有了几分气势的巫女。 而那巫女则是斜着眼看着他。 “既然她是为你而来到这里，那么就住你那里去吧。” 雨桐十爱抽了抽嘴角。 “你确定吗，灵梦。她可是对我没什么善意可言啊。” “也没有恶意。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被你吃掉呢。” 她摆了摆手，然后看向雨桐十爱。 “既然她连复仇都没有心了，那么就交给你吧，雨桐十爱。是满足她还是决定就这样让她痛苦地活着，都取决于你。反正，你也死不了。” ……话虽如此。 他看向其他少女。 魔理沙对着他傻乎乎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支持挚友的想法，帕秋莉那齐刘海之下的剔透眸子中透露出了几分许可，而爱丽丝……诶诶？ 他突然发现这位一开始就一直很安静的少女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那个……爱丽丝？” 他试探着，如此呼唤了一声。 “嗯，十爱。” 名为爱丽丝的美丽魔法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然后继续用锐利的眼光看着雨桐十爱。 “呐，十爱，果然，帕秋莉很成熟，很可靠，你这样想了对吧？” “呃……是有这么想过。” “怎么，嫉妒了？” 帕秋莉玩味地看着少女。 “一点也不，谁会对被腐臭的书本熏了几百年的宅女有嫉妒心啊！” 金发的魔法使冷哼一声，目光重新投向了十爱。 “那么这个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十爱，反正是你年轻时犯下的过错。放心吧明天我会来看看的。” 这样说完，金发的魔法使转头朝着魔法森林走去。 “哦……哦。” 一时间没从这变化中反应过来的十爱只能这样应下。 “啊啊，无趣，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么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十爱。” 这样说着，博丽的巫女也拉着挚友拔地而起。 “再见啊十爱，之后我也会和爱丽丝来的。” 这样说着，魔理沙和灵梦离开了被树林划分出的天空，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既然如此，那我也先行一步了。雨桐十爱，记得为自己过去做一个了断最为好哦。走吧，小恶魔。” “是的，帕秋莉大人。” 这样说着，最后的两人也从树林里离开了。 只留下了雨桐十爱与十字福音。 好似看出来了少女们的离开是为了让自己与嚼食者单独对峙，所以少女在博丽灵梦说出那些话之后就一直都很安静地闭着眼睛。如今只剩两个人了，于是她张开了眼睛，看向了少年。 “你不肯吃掉我吗，嚼食者。” 现在既然自己之前为了让嚼食者因为形象被破坏而愤怒的方法被识破了，那么现在也不需要说那么过分的话语。 她看向嚼食者，目光平静。 “你就一点都不想要活下去吗，哪怕是为了报仇？” 白衣的少年如此问道。 “我只是想死得和姐姐们一样而已。” 她抚摸着额头上的银灰色十字纹路。 十个福音是从懂事之前就在一起的，可以说是亲姐妹一般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 这样坚定了心，她认真地对上了少年的眼睛。 而少年也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的话，跟我来吧，依歌莉娅。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少女看着少年转身之后的背影，心里一松。 至少在对方的身边，那就有希望。 她用围巾包裹住了伤口，又背起了那巨大的黑色棺木，很轻松地快步追了上去。 ———————————————————————————————————————————————————————— 幻想乡迎来了又一个早晨。 新生的骄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将渐渐开始刺眼的光芒撒向世界。 雨桐十爱站在自己的梦境店门前，看着这个世界渐渐被太阳所点亮。 就像是火焰从地图的边版开始燃烧一般，光明与晨曦开始蔓延，灼烧。风息吹过耳际，带来了魔法森林的树枝摇曳的沙沙声。早上微凉的空气在肺中循环，虽然不会呼吸作用，但是也能感受到那股凉意。 他转过头。 一切都一如昨日一般，但是在自家店面外却屹立着巨大的黑色机械棺。 这是名为【黑棺】的物体，可以将那些将死之人的身体冰封在进入棺木的那一刻，直到那人的同伴来得及进行抢救的时候再开启。 当然，也可以作为冰封装置将现在的环境无法救治的病症患者冰封上百年甚至千年直到找到解决的方法的时候再解封。 而这个东西就是银色的福音少女的载具。 他看向梦境店那不怎么样的房子。 现在的银色少女则是在这房子的二楼席地而卧补充睡眠。因为雨桐十爱不需要睡眠所以他并没有准备床，这让进门来的银色少女腹诽了几句。 不过这也让雨桐十爱注意到了许多东西。 自己算是将银色少女的问题拖延住了，但是作为人类的十字福音却是需要饮食与睡眠的。 食物，床具，衣服，以及一些日用品的开销虽然不大，但是自己之前已经将身上的钱都交付给灵梦来委托找到八云紫了。 所以说，现在是时候考虑真正地坑一个……不我是说做一笔梦境店的买卖来补贴家用了。 过了一会儿太阳完全出了山之后，银色的少女也起床……姑且算醒了吧。 她从二楼下来，眼睛中还有着一些刚刚睡醒的迷糊，没有戴上围巾的脖子和胸前满是已经发黑的血迹。 但是少女一点儿也不介意身上的污浊，仅仅是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之后，看向了雨桐十爱。 “……” “……” 两个人都如此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雨桐十爱闭上了眼睛，转到了另一边。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少女的眼中他看到了她的决意。 除了死在嚼食者口中，她不允许自己的其他死法。 “我可不会管你的饭钱。” 他这样恫吓。 “我自己会到附近的人类的聚居地去打工的。” 她这样回答。 “打工？” 他重新看向了少女。 一身纯白的衣装被血色所浸染，脖子上的裂口尚未愈合，看上去就像是凶杀案现场的尸体的魂魄突然被萝莉阎王踢回身躯里一般。 雨桐十爱捂脸。 “你这样子谁会录取你做工啊。” 银色的少女脸红了红，不过马上又不示弱地哼了一声。 “等我过几天伤口好了，愈合了，再洗个澡，那些人类的教堂里的讲经人就该退休了。” “很抱歉不能如你愿，人间之里很小，小到没有教堂。” 雨桐十爱继续捂着脸。 “那还真是可怜，无法沐浴在主的光辉之下，都是迷途的羔羊啊……” 银色少女动容。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不，他们有他们本土的宗教，不会信仰拜上帝教的。” “……” 银色的少女沉默了。 福音们一直都是教会所培养出来的战斗单位，并不会什么社会生存的技能，也没有什么除了战斗之外的特别擅长的东西，更何况依歌莉娅还在黑棺中沉睡了几百年，最致命的地方在于她是个机械白痴，无论是当年的神域弩箭还是现在的机械棺，她都是完全不知道怎么操作。 换而言之，就是已经与时代脱节并且还是外乡人更重要的是连外来者的优势知识都没有掌握的一个普通少女。 “我说……你都知道我活着这么难受为什么还不把我吃掉啊。” 但是少女反而用这个作为借口向着雨桐十爱抱怨起来。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 “休想，我已经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哼，不负责的男人。” 依歌莉娅把头扭到一边，就像是赌气一样。 雨桐十爱苦笑着。 他也总算是知道了少女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正如那个黄昏，少女与他之间因为那九个人的死，已经无法产生仇恨了。 过于绝望的情形让少女放弃了复仇，而是选择了安息。 用唯一的，如同姐姐们的方式安息。 十福音同生同长，一起战斗一起生活，如果能够一起死，那自然是对少女来说最美好的结局了。 其他的仇恨什么的……已经无法产生了，一切都太过于沉重了。 雨桐十爱看着眼前的少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人类的感情沉积到一定地步，竟然会转向如此的极端。他本以为少女那时候展示出来的疯狂是真的，真的对自己有着一腔怒火，但是对方却是抱着如此的感情。 可怕。 人类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能够在自己的死亡上，如此无惧而绝决。 少女看着他，露出了笑容。 她轻盈地一个淑女礼，稍微拈着裙摆半蹲下去。 “那么，依歌莉娅·十字·西勒法，在此以成为嚼食者的食物为目标，向您报道，雨桐十爱。接下来大概要叨扰一阵子呢。” “……那么，就看看是我们两个谁先劝服谁吧，依歌莉娅。” 雨桐十爱眼睑下沉，点了点头。 幕十二 魔法使间的那些破事 虽然现在梦境店终于有了一张吃饭的嘴，但是对于店长与寄宿者而言，完全没有什么能够赚钱的职业去选。 所以今天早上，雨桐十爱与依歌莉娅便在店外面开始讨论起少女要做什么去养活自己。 虽然雨桐十爱有心坑……呃发展几个客户来为梦境店开展第一单业务，但是这个果然还是来不及的，人们不相信雨桐十爱，而雨桐十爱也苦于没有展示的平台。 而什么免费体验什么的雨桐十爱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所·以·说！雨桐十爱你在幻想乡呆了一个月但是除了泡酒吧泡妹子宅家里去做客就没有做一件正经事吗！？” 当依歌莉娅问起雨桐十爱人间之里的各行各业工作情况时得到的却是模糊的答案而追问原因后，福音小姐爆发了。 雨桐十爱觉得他应该能够抢救一下，于是他举手发言。 “……我觉得，我的生活比起以前已经丰富多彩多……” “闭嘴！这样的人生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啊啊啊竟然被打断了。 雨桐十爱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燃烧着死气之火的银色少女，无法相信这个宅在黑棺里面几百年的少女竟然有着如此充沛的正能量。 有的人天生性格上就带着现实生活必然充实的光环。 啊啊啊好耀眼啊！现充！这是现充的光芒！我的眼睛好痛啊！ 雨桐十爱捂着脸扭开。 “……雨桐十爱，你和嚼食者真的一点都不像啊……” 少女有些为难的看着少年，如此说道。 “和我想象中的嚼食者来说……” “不像，也有些难以接受，是吧？” 雨桐十爱接过了话头。 他知道少女在想什么。 而少女也是一点头。 “是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恼羞成怒直接把我杀掉，最坏的打算都是你躲避开我，不见我，让我无法成为你的食物。” “我才不会这样逃避。逃避与划清界限可是两码事。” 少年轻声哼了一声。 他转身看向了彻底离开了地平线的太阳，估算了下接下来讲解用的时间，随后开口道。 “想听一下将你的人生撕碎的野兽的平生吗？” 雨桐十爱的回忆。 “如果可以的话。” 银色的少女也点了点头。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整理起零碎的回忆，缓缓开口。 “我是名为妖怪贤者的八云大妖怪所创造的，最为纯粹的幻想，丝毫物质性都不带。我的能力即是我维持存在的原理——以幻想干涉现实，以达成真实。但是因为是最纯粹的幻想，所以没有现实性，所以没有真实可言。于是，初升的幻想便以生物的本能行动，觅食，在这之后，被称为嚼食者。” “等等，雨桐十爱，你是说，在取了【雨桐十爱】这个名字之前，你都是野兽一般的状态吗？” 银色的少女面露难色。 但是少年摇了摇头。 “不，比起野兽更不如。嚼食者仅仅有着不断进食与趋利避害，连自我思考的意识都没有。另外，我的名字在背创造之初就已经准备好了，这点请记住，我以我的名字骄傲。” 银发的少女眉头皱了起来。 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教派，以及自己的姐姐们，都是被这样一只如同机械一般的为了存在而行动的家伙逼到了可怕的境地。 发现了这一点的她心中多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挫折感。 而少年的话语还在继续。 “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借口就不想要承担这些错误，同时我也知道，说出这些来对于现状毫无意义，但是说实话。” 他看向少女。 “我并不是有意想要伤害你们，我承认我的所作所为，但是事到如今，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吗？” “最后的最后，果然还是希望你能够知道我这边的苦衷呢。” 而少女则定定地看了看他，随后摇了摇头。 “不行，我一定要成为你的食物，和姐姐们一样。” ……真是一个不知道变通的小鬼，果然不是那么好劝服的。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不干涉你。” 雨桐十爱如此结束了自己与眼前的少女的对话 银色的福音少女也没有再纠缠。她也知道想要劝服十爱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过…… 她看向了少年的背影。 一如既往的白色衣装，一如既往的瘦弱少年，一如既往的清秀脸庞。 但是的确，这个少年并不完全是那个野兽。 没有了木然的神情，眼睛中也不是那血色的食欲，而是灵动与安静。 有着自己的意志，有着对过往的抱歉之情，但是同时也很确定着自己与那只野兽的区别与联系。 她叹了一口气。 看来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有些艰难啊…… 不过少女并不会放弃，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放弃的了。 没有什么可以放弃的，她仅仅是选择自己的死法。 她眼睛沉下来。 这也是依歌莉娅最后的意义所在了。 她不知道该庆幸对方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还是该觉得对方脾气火爆一点好让自己容易激怒对方比较好。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一切重归寂静。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而那个激怒他的想法已经留在了昨夜。 ———————————————————————————————————————————— 当金发的魔法使带着一些点心来到那个勉强叫做房子的地方的时候，就看到了百无聊赖地坐在店外的草地上的两个人。 “好饿啊……雨桐十爱……” “……我知道。” “……那你有吃的没……” “没有……” “你饿吗？” “不饿……” “你饿的话要不把我吃了吧？” “我拒绝。” “诶……不想把我吃·掉·吗？” “很抱歉完全不想，而且请不要说得那么工口。” “啧。” 如上，是提不起劲的少女与没有饿意的少年的对话。 相比于昨晚那激化的对话，今天的就如同风平浪静的湖面上的一丝波纹。 她也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在昨晚的晚饭中少年也仅仅是浅尝辄止，并没有对少女的料理多作动作。而少年也承认过，他并不需要食物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但是很明显银色的少女是需要食物的。 “十爱，还有……依歌莉娅？” 她走了过去，向两人打招呼。 “啊啊，爱丽丝啊……” 雨桐十爱转过脸来看向少女，脸上满是神烦，声音也有气无力。 “如果能够给这只福音喂食一次并且让她闭嘴的话，还请你帮我这个忙……” ……看来这位少年能够经住昨夜的大风浪，却会在今天这种微波中晕船啊。 爱丽丝叹了口气。 “十爱你也需要好好工作啊。在你们两个有了胜负之前，依歌莉娅的生活不都应该由你做一些过去的补偿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 看着一脸认同的福音少女，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回应道。 “但是她太多话了，好烦啊……难道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那还真是抱歉呢，哼。” 福音少女有些不悦地伸脚踢了他一下，然后看向了金发的少女，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你好，年轻的魔法使，我是十字福音，依歌莉娅。” “年轻……” 她喃喃了一下。 出人意料地，金发的魔法使对这两个字眼产生了反应。 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看向了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形象，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的少女，感觉有些不对劲。 昨天开始好像就这样了。 “爱丽丝……你还好吧？” 他略有担心地问道。 而少女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没事，只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愉快的东西。这个先不说，依歌莉娅小姐似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对吧？” 她笑了起来，从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了一袋曲奇。 “如我所料，以十爱的性格，店里面果然什么吃的都没有呢。” “唔哦哦！是给我的吗？！” 依歌莉娅兴高采烈接过了那一袋食物，眼泪汪汪。 “啊啊啊谢谢你爱丽丝小姐！” 看着那少女闪闪亮亮的眼睛，爱丽丝稍微有些隐蔽地偏开了头。 这感觉就像是十爱养了一只小金毛犬一样。 “看吧，爱丽丝小姐也不愿意我死在除了嚼食者以外的一切原因上啊！为此十爱你也应该做出相应的觉悟才是！” 前一句话还在含情脉脉地看着金发的少女，后一句却变成了对少年的责骂。 雨桐十爱斜眼瞥了她一眼，而后者则是一副绕塔强攻的趋势。 他也不打算理她，虽然从嚼食者的记忆中记得这个少女的性格很跳脱，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亲身体会到的时候却又不同了。 真是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昨晚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哪里去了。 对于他这种比较不多话的人而言这种话唠是最难对付的了。 所以他选择了无视。 也不管开始幸福地吃着曲奇并且发出幸福的咕嘿嘿声的少女，雨桐十爱看向了爱丽丝。 “谢谢了，爱丽丝。” 在昨晚银色少女那番可怕而漆黑的真实揭露之后，依然在今天带来了曲奇，依然对着自己绽放出了让人心醉的微笑。 本来还以为会和银色少女那番话一般，因为过往的那些肮脏黑暗而疏远自己，但是无论是博丽灵梦、魔理沙，还是两位魔法使，都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或许正如博丽灵梦所说，区区一个嚼食者，还不至于让幻想乡介意。 这正是幻想乡最强大的地方，无与伦比的包容力，无论是来自何方的人类与妖怪，都仅仅是在这个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一丝清波，随后也必然复归平静。 对于这一点，他由衷地抱有感激之情。 但是对于他的感谢，爱丽丝却是有些不太对。 “十爱，我们到一边去说一些私事行吗？” 她突然这样说。 “呃……好啊。” 雨桐十爱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应了下来，随后起身和爱丽丝一起走出了百米左右，回头看了看在店面前吃着曲奇的少女，然后十爱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了少女。 爱丽丝沉默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 “十爱，我什么也没做。” 十爱一愣。 “爱丽丝？” 金发的少女则是继续盯着他，话语从口中吐露。 “那时候，我怕了。我对十爱的过去害怕了。”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以及少女脸上的那一分复杂。而少女咬了咬牙，继续诉说着。 “我知道十爱是无辜的，也知道十爱不想要像过去那样的了，但是我还是对十爱的过去产生了恐惧……以至于……” 她再次咬了咬牙，好似对此及其不甘。 “没有在那个时候，在帕秋莉之前到你的身边。你也说过，帕秋莉很可靠，很成熟。可是……我当时，也很想帮你的……只是……” 她金色的发丝被坏心眼的手指不断绞着，绞得都变形了，说明了发丝主人的心中的纠葛。 而雨桐十爱也终于听懂了。 一切都懂了，连同之前从昨天傍晚爱丽丝的奇异开始。 新人魔法使，人偶使爱丽丝，年轻，资历浅，如同人类一般享受着各种感情。 老人魔法使，七曜的帕秋莉，成熟，资历深，有着面对如何的场景都很应手。 正是如此，名为爱丽丝的少女心中大概萌发了一种追赶的想法吧。所以才会在魔理沙说约了帕秋莉的时候参与了观星，所以才会在妖怪山上有那么奇怪的反应，所以才会在昨夜临走之前会有那么一句问句，所以，这个时时刻刻在追赶着帕秋莉步伐的少女如今会为了自己与帕秋莉的距离而难受。 雨桐十爱将面容放松，让笑容变得柔软。 他并不觉得爱丽丝成熟，也不觉得爱丽丝能在这方面超过比她早太久成为魔法使的帕秋莉，但是他觉得这样的爱丽丝就足够了。 所以他要安慰她。 如此美丽的少女，不应该用这样让人叹息的表情。金发的人偶使，应该用她那对待陌生人有着疏远，而亲切的人又有着恰到好处的温暖关心的人格魅力毫无愧疚地生活着。 PS：其实我是双七组拥护者咕嘿嘿~ 民那对十字福音银色少女依歌莉娅的感觉如何呢？因为篇章太短总感觉她对嚼食者的那种绝望到提不起劲来复仇的感情刻画的太过于粗糙了呢。这是昨天的更新，昨天忘记了诶黑~【敲头 另外读者求冒泡 幕十三 少年的天平 人偶使爱丽丝成为魔法使之后有两个牵肠挂肚的人。 一个是叫做魔理沙的人类幼女，她笑容灿烂，充满活力，并且为了成为魔法使妖怪而努力着，在用自己的努力与干劲温暖着爱丽丝这颗日渐冰冷的妖怪之心。 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前辈兼对手，名为七曜的元素使的魔法使帕秋莉·诺蕾姬。这只资历在魔法使中也算是最老的一位魔女有着大概400年的年龄，是在魔法的真理之路上走在最前端的引导者，可以说近现代魔法中有相当一大部分都是依靠她才得以发展的。 而这个名为帕秋莉的元素使，则是她，七色的人偶使的最为头疼的内定的对手。 战力先不提，爱丽丝和对方都不是那种打一场看看谁强就谁更为强大的人，魔法使之间的较量从知识、战力、礼仪、观念、美学以至于血统都需要考究。 而帕秋莉也不愧是资历最深的魔法使，巴瓦鲁图书馆的管理者，在各方面都能够力压爱丽丝。虽然其中也有着各方面的原因让爱丽丝没有出尽全力，但是当时的帕秋莉也同样很轻松。 所以，帕秋莉是一个成熟的，老练的，让人感觉安心可靠的魔法使。 那么与之相对的，虽然爱丽丝小姐是一个比帕秋莉小姐更为漂亮的美人，但是的确还是太年轻了。 所以爱丽丝敌视着帕秋莉，并且以之为目标想要超越她。而帕秋莉也同样对这个斗志满满的后辈抱有很大的兴趣。 所以才会有着那样虽然见面就吵架，但是其实关系还不错的关系。帕秋莉的图书馆也向这位年轻的人偶使开放。 而人偶使自然也知道自己与之的距离，但是她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下，这个距离正在不断地缩小着。 直到昨天夜里，率先站到了自己有麻烦了的朋友身边的不是自己，反而是与之不怎么熟悉，但是很成熟的帕秋莉。 这让少女不禁在泄气的同时，也在心里对自己的朋友多了几分愧疚。 所以她来到了朋友的家，向朋友坦诚地道歉。 爱丽丝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 “爱丽丝。”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脸上的那份不甘心，绽放出了自己轻柔的笑容。 “请不要再说这种话，爱丽丝。我现在能够如此开心，依歌莉娅能够暂时填饱肚子，这些不都是爱丽丝的功劳吗？” “可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那么突然的事情，依歌莉娅也说了那么多事情，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你不像诺蕾姬小姐一样活了那么久……不过，或许正是因为爱丽丝没有活了那么久，所以爱丽丝才会让我更喜欢相处。” 说完这些话，雨桐十爱顿了顿，看了看少女的表情没问题之后，就接着说道。 “我很感激那时候挺身而出的诺蕾姬小姐，但是在那之前我对爱丽丝的谢意不就表达过了吗？爱丽丝从我进入幻想乡之后就一直在帮助我，一直在看着我。我知道爱丽丝对没有帮到我有些愧疚，但是我也要重申一点，就是爱丽丝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在这之前已经帮到了我很多了。” 他将手指向那片葱茏而茂密，隔绝了日光的雾雨的森林。 “将我带出丛林的人是你。” 他将手指向那个悠远而平静，人类的聚集地的人间之里。 “将我带出烦恼的人是你。” 他将手指向那个店面之外的，欢乐地啃食着曲奇的少女。 “……解决我燃眉之急的人也是你。” 他复又看向少女。 “所以我不会接受爱丽丝的歉意的，因为爱丽丝没有做错任何事。的确爱丽丝还没有如同诺蕾姬小姐的成熟，善于交际，但是爱丽丝小姐能做的事情诺蕾姬小姐也无法做到。而对于我而言，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而讨厌我，就是对我最好的结果了。” 而少女则是看着他。 笑意从嘴角攀起，少女摇了摇头。 “十爱，没想到我也会被你安慰啊……” “我没有在安慰你，爱丽丝。我是在感谢你。” 雨桐十爱如此说道，郑重其事。 “无论是谁都是需要被别人承认自己是被需要的，而我也十分愿意承认爱丽丝为我做出的努力。这不是出于同情的安慰，而是出于感激的认可。或许爱丽丝小姐很注重如同诺蕾姬小姐一般处事不惊，但是诺蕾姬小姐的风格也并不是要求对什么情况都能够一直保持冷静的不是吗？” 他指着远处的依歌莉娅。 “你忘了昨晚诺蕾姬小姐也惊讶地叫出了【英格兰冰封实验】吗？她也对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抱有着各种各样的惊讶情感，这点与爱丽丝一般无二。所以，爱丽丝。” 他看向了少女，面容上多了几分认真。 “爱丽丝的话，现在这样就好了。” “……我知道了。” 金发的少女点了点头，眼中的湖面也终归平静。 她叹了口气，嘴角挂起一丝苦涩。 “这个似乎是老毛病了呢，十爱。” “老毛病？” 十爱奇怪地看着她。 “对啊……每次和帕秋莉接触就会累积一些的奇怪情绪，然后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像刚才那样。” 爱丽丝又开始玩弄起发梢来。 “那还真是长久，不过不是很频繁吧？” 十爱点了点头。 “不一定吧，有时候几天会有一次，有时候半年会有一次。” 爱丽丝这样说着。 而雨桐十爱则是开始了脑洞……我是说猜测。 从少女的只言片语与自己对事情的理解，雨桐十爱可以知道爱丽丝是以帕秋莉为目标，努力着的年轻魔法使。而且以刚才的对话的理解来看，金发的魔法使对自己的要求颇高，力求帕秋莉能做到的自己也应该做到。 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的矛盾。 说起来这个是现在的年轻人经常有的一种通病呢。 比如说梦想着成为圣龙骑士的优等生啦，比如身负暗炎圣手的中二学生，比如真身是夜之血族雷希斯·薇·菲丽希提·煌的初中生。 当然爱丽丝并不是这样严重，她充其量就是原本以为能反杀。 总之，就是现实中的自己做不到理想中的自己能做到的，与帕秋莉·诺蕾姬比肩的地步，这让爱丽丝心理不定期地失衡，虽然之后都会自我调节过来，而这也是在成长道路上必然经过的一段历程，但是对于爱丽丝来说，这也算是十爱帮助自己提前结束了这次的失衡。 不过这样说的话…… “爱丽丝你还真是喜欢诺蕾姬小姐呢。” 他这样的想法没有多想就说出来了。 “你……你说什么呢！” 但是少女却又急了。 “我我我我可是对那个腐烂在自己的图书馆里的书虫什么感情都没有！不，是说我对她没有什么同族以外的关系！也不是……总之就是我和她的关系一点也不好，一看到她我就心里很烦躁，看到魔理沙去她那里找书又会心里闷，所以她完~全是一个我讨厌的人！” 呀呀呀，皮靴可是一直在狠狠跺着哦。 雨桐十爱好笑地看着少女脚边扭曲起来的草地，决定不继续追问下去。 年轻真好呢。笑。 爱丽丝看着他的笑容，皱了皱眉，咳了一下。 “总之，昨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向十爱道歉。并不是什么过失都能够用交情弥补的，这点还请让我任性一下。对于你而言或许我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对于我来说，在朋友有难的时候没有到他身边，是无论怎样解释都不能够就这样算了的。”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 啊啊，真是一个如同公主一般别扭的少女。 “我并不觉得爱丽丝有什么错，但爱丽丝自己却不能够原谅自己，这又算怎么回事啊。” 雨桐十爱故作苦恼地挠了挠头。 这个时候应该给少女一个台阶下。怎样也好，让少女觉得自己能够做出一些补偿。 真是的，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执拗脾气啊，这个少女。 赶在爱丽丝继续描述她的愧疚之情之前，十爱一拍手。 “这样吧。最近我也没法开展梦境店的生意，而依歌莉娅的伤也还没好，爱丽丝就来照顾她几天，如何？” 爱丽丝听了之后，稍作考虑，便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雨桐十爱看向了远处吃完了点心后呆呆地看着自己这边的依歌莉娅，就像是一只汪星人一般睁着大眼睛，不禁感到头有些疼。 这家伙，是犬系的吗？ 原本以为这个家伙再怎么说也会对自己有那么一分怨恨，但是结果现在这个家伙却变成了不顾一切只求一死，虽然在死法上有些挑剔来着。 但是现在这个展开又是怎么回事呢，虽然有一个妹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面对这个少女自己满脑子都是愧疚感和无力感。 或许正如帕秋莉小姐所说补偿一下，但是依歌莉娅的态度很明确，让她活着也仅仅是一种折磨，只有变为嚼食者，让她如同她的姐妹一般死亡才是对她最好的解脱。 当然，少女就算再痛苦也会活着，直到成为嚼食者的饵料。 少女的一切都很正常，如同嚼食者记忆中的那般活泼好动，但是那眼神中的死志也让人无法怀疑她的决心。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爱丽丝问道。 在她看来少年也是有着两难的选择。这或许会像小说传记里某些反派被主角感化从此放弃堕落开始享受生活，也有可能雨桐十爱这个存在终究被说服，变回那个嚼食者。 就她本身而言，更喜欢前者。 不过这一切都应该看这两个人的意愿。 正是因为是友人，所以才不愿干涉对方的意志。 当然…… 雨桐十爱轻柔地呼出一口气。 “交给时间吧，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在做出决定之前，只能这样了。” 啊哈…… 当然，如果友人没有这方面的意志，那么自己在天平的中间加一些私欲的砝码，也是可以的。 爱丽丝眼眸沉下，嘴角勾起。 PS：诸君，再见，我已经将灵魂献祭给了路西法大人，我发誓要一辈子追随他。再见了，吾友，吾已经踏上了不归路。 幕十四 巫女的早晨 既然说好了照顾依歌莉娅这几天的饮食，那么爱丽丝自然说到做到。 因为梦境店没有这方面的设施，所以爱丽丝只能带着依歌莉娅去洋馆。依歌莉娅倒是也放心十爱不去，毕竟他也没什么躲藏的意义。 “你还真是勤俭持家啊。” 被依歌莉娅这样吐槽了。 看着被金发少女带着远去还不时回头看过来的银发少女，雨桐十爱揉了揉太阳穴。 就像被托付给别人养的小狗一样的眼神是要闹哪样。 目送着爱丽丝与十字福音朝着魔法森林的边际离开，进入了那片终日不见阳光的雾雨森林，就此离开，雨桐十爱也终于有空整理起现在的情况。 就目前来看，自己的情况是被少女们接受了。这点出乎他的意料。 心里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这一点他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那么从最近的银色少女开始思索吧。 依歌莉娅很显然是为了那个目的而留在身边的，但是于公于私自己都不会顺应她的想法的，那么只有想办法说服她了。 爱丽丝显然是会帮自己的。万幸，这个少女虽然好胜心有些强一直追逐帕秋莉的影子，但是说实话是个很优秀的魔法使，而且也在关键的地方帮了自己。 魔理沙这个热血笨蛋很显然再怎么大条也知道了自己的过去，但是既然她昨晚保持着那个样子，而且在红魔馆的那夜她也在，想来也是发自真心地接受了自己。不过自己过去那么难看的吃相她是绝对想象不出的。 帕秋莉的话，说实话大概对嚼食者的所作所为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好在她与红魔馆的蕾米莉亚沆瀣一气……我是说同进共退，因此也算是初步地认可了作为雨桐十爱这个人而不是嚼食者。不过说起来自己和红魔馆名义上是敌对的来着，大概之后明面还是会说一些坏话。 最后果然还是博丽巫女的问题最为棘手。虽然出于规矩的话自己是安全的，但是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规则允许就能够这样说了算的。知道了自己的住民中有这么一个前科如此严重的，大概再怎么不在意的巫女也会留一分心思吧？ 那么今天就去博丽神社去吧，一来是为了试探一下博丽巫女的底线，打点一下关系，二来则是因为博丽巫女昨天答应了自己的那个钓狐狸找到八云紫的方法。 八云紫的消失说实话让他很难受，现在又出了一个十字福音，让他不得不加快自己的动作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从梦境店起飞，朝着博丽神社的山上飞去。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太阳还未下山之前前往博丽神社。 第一次是在那个宴会的前夜，而第二次则是在月亮破碎的夜晚，都是夜间。 在空中能够看到人间之里有着一条兽道蜿蜒曲折地通向博丽神社所在的那座山，在兽道的两边长满了杂草，看来是完全没人去打理的样子。而且似乎有着许多妖类活动的痕迹。 在雨桐十爱看来，这条道路别说去到博丽神社，走到半路上就必定会被妖怪袭击。 风息吹拂之间，十爱看到了在山顶的神社和神社神庭延伸而下的长长石阶。这石阶串起了十多座鸟居，一直向下如同溪流一般延伸至山脚。 他朝着山脚飞去。 作为一个有礼貌而且是有求于人的人，还是不要学着魔理沙直接飞到神社里比较好，毕竟飞过鸟居而不是穿过鸟居是一件不怎么礼貌的事情。 博丽神社所在的这座小山包上全是树木，除了开辟出了这长长的石阶与神社所用的地盘以外，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而这石阶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所以被厚厚的青苔侵蚀着，而露出的白色石板的部分也同样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可鉴，看上去完全是一条无论晴朗还是雾雨都会很难走的一条道路。 雨桐十爱就从这条栈道最底层开始攀登，一边走着石阶一边在脑海中初步设想过一会儿要如何和博丽灵梦交涉。 幻想乡的人类巫女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无论如何也有着对幻想乡的守护之心，如果以年龄为依据小看她的话，就算是妖怪也是会吃很大的亏的。 那么该如何把握进退的尺度呢，先将八云紫的踪迹的方法弄清楚，让自己不再有求于她再谈及嚼食者与福音，还是直接切入正题说道自己的身份呢？ 说实话在外面的百余年间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人类社会中苟延残喘，寻觅着为数不多的在人类之中隐藏的家伙们，虽然也碰到过许多势力，但是没有一家势力的掌权人是如此年幼的小孩子。 虽然没有小看，但是总感觉到几分新奇。 就这样漫步上山，走了有半小时多，他就看到了注连绳所圈起的神域。 再往前走，就是神的领域了。 于是走进注连绳与最后一道鸟居所构筑的大门，踏完了石阶，少年就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宽广庭院。 在这里他参与了他来到幻想乡的第一次宴会，与那位大人第一次对饮，也是第一次与幻想乡的少女们结下情谊。 现在的庭院很冷清，樱花树也已经不再开放，仅仅是用绿叶代替了原本的粉色芬芳，在阳光下生机勃勃。地上不再是方巾与酒水料理，而是打扫得很干净的夯实土地与其中的石板。在石头灯台上靠着的不再是妖精而是一支扫把。而神社的缘侧也没有人的踪迹。 少了少女们的欢声笑语，倒是多了一分神社的肃穆。 走过中庭，来到主殿，雨桐十爱看了看眼前的拉铃与奉纳箱，叹了口气。 这样冷清的地方，住着这样幼小的一个孩子，也是辛苦了。 如果要找灵梦的话，大概在之后的后殿吧？ 他往左边绕着经过了那个自己烧过水的厨房，找到了博丽灵梦饮食起居兼秘制博丽清酒的后殿。 走上缘侧，敲了敲纸质的横拉门，就听到了里面有气无力的“进来吧”的声音。 拉开门的雨桐十爱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趴在地上的小茶几上，脑袋横着放置，眼神如同死了一般的少女。 那是怎样愤世嫉俗的表情啊喂！ 雨桐十爱看了看少女身上那似乎要实质化的怨气，不禁有种直接回头跑的冲动。 “灵梦你这是怎么了啊，发生了什么吗？” 他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个幻想乡中也是相当强大的，最近更是将鬼也轻松退治的巫女。 有什么能够如此重创这个几乎无敌的巫女的吗？ “啊啊，说起来真是话长……” 似乎活过来了的博丽灵梦如同没有上好润滑油的轴承一般艰难地扭动着脖颈，将头扭正，最后眼神上移，看向前方。 “这个早上……似乎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呢……” 她轻轻开口讲述起今天早上那些破事。 作为博丽巫女，博丽灵梦无论如何也不会睡懒觉的，哪怕是昨晚熬夜观星。所以她今天早上依然如同以往一般起的很早，翻箱倒柜有幸做了一顿早餐之后，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来到正殿的门口那里，享受着一点点出现，又一点点变暖的阳光。 安逸安逸。 但是一般这种情况一定会有人来打扰她的清闲，因为这一定是世界的真理。 正当这个不喝茶会死星人正在自己的神社开心地喝着茶的时候，开始打扰她的第一个人出现了。 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银发女仆，博丽灵梦脸上的厌恶没有丝毫掩饰。 “我说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够提前几秒钟做个特效，比如银光一闪啦，再比如百花纷飞啦的，这样很容易吓到人诶。” 她这样说了。 但是女仆仅仅是一个鞠躬示意，随后摇了摇头，脸色看上去就知道对此不是很在意。 “帕秋莉小姐让我给您带个话。” “那个图书馆？她说了什么？” 博丽灵梦听到了那个妖怪的名字似乎心情不好了几分，原本很温和地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 她大概地也是猜到了帕秋莉是想要就此放过雨桐十爱，毕竟她们红魔馆的掌权人都承认了雨桐十爱这个存在，那么作为红魔馆一份子的帕秋莉自然是要紧紧跟随中央领导的意见，保持高度一致了。 虽然这样认为，但是博丽灵梦还是看向了十六夜。 “帕秋莉大人请您在傍晚不要离开神社，届时她将来此拜访。” “……哈？” 博丽灵梦露出了感觉很麻烦的表情。 “那书本妖怪来干什么？” “那个时候帕秋莉大人自然会告诉您。” 十六夜咲夜再次一个鞠躬示意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将要离开，随后就是一个潇洒的转身。 “等等，咲夜。” 博丽灵梦放下了杯子，脸上出现了不耐烦。 她看向了那个蓝白色的女仆高挑而笔挺的背影。 “既然这样，你也转告帕秋莉，让她别多想，也别以为我没想。” “好的。” 这样应下，女仆再次毫无预兆地消失在空气中，就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只留下博丽巫女有些呆呆地看着空气。 PS：书评区的KID同学放心吧，我只是把灵魂卖出去了，然后打算什么时候把大家一起带去那个天堂而已【望天。不不果然不对吧？（笑另外书群364866618，虽然基本没几个人看这个书姑且还是不抱希望地弄一个看看吧。【拇指 幕十五 预定 如果仅仅是恶魔的银色走狗也就算了，博丽灵梦受够了这些妖怪的一时兴起，这种突然之间找到她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要来的已经算是给面子的了。如果是那个幼月的恶魔，大概会直接没有这样预约就直接飞过鸟居降下来拍着自己的宝贝奉纳箱要灵梦献上红茶作为贡品的吧？ 顺便一提博丽灵梦表示非绿茶的都是邪道。 在那个银发的如同匕首一般精致锋锐的少女走了以后，博丽灵梦终于得以继续喝茶了。 再次为自己续杯，看到了如同深绿色的宝石一般的茶水里面横着漂浮的茶梗，博丽灵梦遗憾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在意更多。 毕竟茶梗立起来的话那自己的强运或许会用光，今天要见的妖怪有些多，攒着点总是好的。 这个说法是魔理沙从帕秋莉那里听来的一个魔法使的专业名词，叫做【攒人品】。 初升的太阳暖洋洋的，气温也不高，所以让博丽灵梦感到了似乎空气和阳光的调和正好能够让人放松。 “呼啊啊啊啊~” 少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身体向后倒在缘侧的木板上，视线顺着头的方向定在了神社的那些瓦片。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然后叹了口气。 “紫也真是的。丢下一个烂摊子给我，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竟然这样棘手。不行，今天得抓住那只狐狸来把紫找出来，不然估计事情没个完的时候了。” 要说博丽灵梦最讨厌什么的话，大概就是麻烦了吧，特别是这种或许还会增殖的麻烦。 自己为数不多的悠闲时间也会因为这些东西而被占用。 啊啊啊一想到这里就悠闲不下来！ 博丽灵梦看了看庭院里三两片稀少的落叶点了点头，嗯，是应该做一些事情来舒缓一下自己的神经了。 她将扫把从偏殿里面的杂物中拿了出来，开始打扫起并不多的树叶。 打扫工作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她听到了空中有着某种飞行物朝着她飞来。 尖锐的，野蛮的，但是行之有效的飞行方式，而这样的飞行所来带的就是…… “早啊灵梦哒！” 裹挟着狂风，魔理沙号飞行器成功着陆。 拍了拍裙子，她扶了扶帽子与扫帚，看向了那站在风与在风中凌乱的叶片间的少女，露出了阳光度百分百的笑容。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竹杆的扫帚所梳理整齐的地面被木杆的扫帚带起的飓风吹得一塌糊涂，金发的少女眼中黑发的少女的那发丝在风中狂野地四处飘摇，如同那些叶片一般。 黑发少女脸上的表情尚在之前扫地时的那无表情，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确认过那飞来的某物，仅仅是眼中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正在酝酿。 风停了，但是在地上星罗棋布的叶片在昭示着那飓风曾经的存在不容否定。 “……” 魔理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如同急速冷冻的豆腐。 她小心翼翼地转动着眼珠，往地上看了看。 “那个……灵梦？” “……” “咯吱咯吱……” 魔理沙惊讶地看向了发出了痛呼的竹杆扫帚。 “快住手啊灵梦扫帚要断了啊喂！” 博丽灵梦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扫帚丢在了地上。 她叹了口气，看向有些受惊的金发的少女，露出一丝微笑。 “魔理沙，能借我一下你的扫帚吗？” “……呐，给你，别生气了。” 魔理沙傻乎乎地把扫帚递了过去。 “咯吱咯吱……” “所以说快住手啊就算不是你的扫帚也不能弄断啊！不对，正是因为不是灵梦的扫帚所以更不该弄断啊！” 魔理沙手忙脚乱地扑了上去，抢回了自己的宝贝扫帚。 看着那几乎有些变形了的扫帚杆，她不禁潸然泪下。 “过分，好过分啊灵梦！大不了我帮你扫嘛！扫帚是无罪的啊！这是何等的残忍啊！” 而在一边的博丽灵梦则是叹了口气。 在烦心的时候发泄了一下是好的，但是如果像这样的给别人添了麻烦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说起来，也正因为是魔理沙，才会让博丽灵梦毫无顾忌地发泄出来。 “好啦好啦魔理沙，只是一个印子而已，我没用多少灵力。” “这更过分了啊喂！你竟然还动用了灵力！” 魔理沙眼泪涟涟地怒视着自己的挚友。 博丽灵梦再次叹了口气。 “安啦，魔理沙。说起来你怎么大清早就跑过来了，是被自己家的蘑菇挤出来了吗？” “哼，才没有呢。” 魔理沙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扫帚，气鼓鼓地瞪了灵梦一眼。 “是这样的啦，不是要到盂兰盆节了吗，听说过几天就要开始准备庙会了，所以我来约你啦。结果就因为这样的小事情，我都担心我骑着扫把回去的路上会因为扫把断掉而从空中掉下去啊！” “噗……” “喂灵梦！现在这个时候扭头笑出声音来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要生气了哦！” “不，刚刚只是突然想起来我还是一只萝莉的时候的事情而发笑而已。” “不要说得像你现在不是萝莉一样！” 魔理沙摘下帽子狠狠抽了这个恶趣味的巫女几下，气呼呼地撑着腰杆。 她看着这个好似什么都无所谓的巫女，偏了偏头，脸上的红色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生气。 “总之，一起过盂兰盆节吧，到时候神社这里也会有许多人来祈福，你会很烦吧？既然你也安静不下来，那么就和我一起去玩吧？” 而博丽灵梦则是看了看魔理沙皱起来的小鼻子，稍微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 “嗯，那么就这样约好了哦。” 魔理沙脸上绽放开一个阳光的笑容，如同今天早上暖暖的阳光一般沁人心脾。 博丽灵梦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的脸上也带着笑容，因为自己正是被这日光一般的笑容所感染的。 雾雨魔理沙，自己为数不多的友人，一个拥有着无尽的活力与阳光般绝赞的笑容的女孩子。 这份笑容拯救了曾经的博丽，现在的灵梦。 所以，她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友人。 “啊啊，对了灵梦啊，顺便还有一件事情。” 魔理沙挠了挠头。 “嗯？” 灵梦看着她，发出了疑惑的询问语气。 “是这样的，刚刚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那个笨蛋9在你家后殿的房顶上放了好多的冻青蛙来着。” 魔理沙的语气就像是【诶呀你看，那边的狗狗身上有好多的斑点哦】的那种。 “咯吱咯吱……” “喂喂喂灵梦等等……冷静点啊！只是一只笨蛋而已请不要做出要放梦想天生的样子啊！后殿会整个的被炸飞哦！” —————————————————————————————————————————— “还真是一个有些曲折盘旋的早上呢。” 雨桐十爱如此应付着，看到了博丽灵梦趴在茶几上的姿态，不禁头痛了几分。 “那个琪露诺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而已，还请你放过她吧。” 而博丽灵梦也点了点头后让头无力地在桌子上滚来滚去。 “所以我也只是赏了她一个梦想天生送她回泉水啊。” “这不是完全没有放过的意思吗！？” 雨桐十爱甚至能够想象到那只冰精被庞大的灵力轰成冰渣的样子。虽然说妖精是无限再生的春哥信徒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嗯……所以我只是把她放进蒸笼里现在还在厨房里蒸。” 博丽灵梦如此说着，将头从桌子上拔了起来，脸上有那么一丝恶作剧之后的笑容。 “呼，那我就放心了……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好残忍好可怕啊把怕热的冰精放在蒸笼里一直让她受到蒸汽的炙烤还没法死回家等重生这是何等的残忍啊！” 要不是无法验证这句话也说不定是笑话，雨桐十爱已经要到厨房去拯救那可怜的冰精了。 “好啦好啦，琪露诺的话，教训一顿就放回去了，不过为此我可是又在房顶上清理了很久，很累诶。” 博丽灵梦如此说着，摆了摆手，示意少年坐下。 雨桐十爱将鞋子脱掉，走上榻榻米，在幼小的巫女的茶几对面坐了下来。 先和她说嚼食者的事情还是先问那个钓狐狸的事情呢？ “那么，你打算先说哪个？” 好似看出了他的犹豫，博丽灵梦如此问道。 雨桐十爱看着幼小的红白色巫女那姣好稚嫩的面容上的冷静，叹了口气。 “果然不愧是八云大人承认的巫女啊……那么，先说我的事情吧。” 他整了整面容，严肃起来。 “博丽灵梦，以博丽巫女的身份而言，嚼食者你怎么看？” “我不会管进入幻想乡的一切事物有着怎么样的过去，也不会管进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到了幻想乡，就要守规矩。就是这样，你也不例外。” 博丽灵梦撇了撇嘴，将昨夜的意思再次表述了一遍。 不过她又挠了挠头。 “但是说起来，防患于未然，现在就将你揍趴下应该也可以省了很多事情吧？” “还请不要这样。” “相比于你这些顾虑，我更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博丽灵梦顿了顿，看了看少年的表情，继续道。 “怎么处理什么的……我没有什么权力去干涉她吧？” 雨桐十爱如此否定道。他认真地举起了右手。 “银色福音有她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打算，她虽然是因为我来到了幻想乡，但是我不会干涉她的行动的。不过反而言之，我也不会迁就她就是了。” “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样咧。” 博丽灵梦瞥了他一眼。 “我担心的是你们俩也给我来添乱。真是够了，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这么大娘的回答真的没问题吗？ PS：好想翘班啊好想翘班啊……点娘昨天到今天也是一直登不上后台，还以为上不来了。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十一假期一直没码字所以没存稿了【摊手。 另外右边的同好作品好可怕啊喂！都是大神啊喂！ 幕十六 履行 “总而言之放心吧，雨桐十爱，虽然你的过去有些让人在意，但是对于幻想乡而言，也就那样。” 博丽灵梦如此给少年下了定论。 幻想乡中就她所知的，比如八云紫啦，蕾米莉亚啦的，都是一些棘手的货色，相比较起来虽然雨桐十爱似乎也是有些凶名，但是平常接触着让人感觉少年的性格还是挺安静，不像是会挑事的。 相比于十字福音的那些听上去骇人听闻的说法，博丽灵梦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雨桐十爱则是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那就多谢你了。” 他说。 博丽灵梦也点了点头。 “盂兰盆节那天在人间之里应该会有庙会，你可以带着那个十字福音去逛一逛，或许能够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她并不是没见过妖怪吃人，但是现在的幻想乡很少发生这种事情了，而且作为博丽巫女，如果让她知道了雨桐十爱吃人的话，那是必须要将之退治的。 所以说在这一点上的话，本着减少麻烦事（指退治）的原则，她是站在雨桐十爱这条战线上的。 “庙会？一种集会吗？” 雨桐十爱发出了疑惑的音符。 博丽灵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没有去过吗，庙会。” 十爱点了点头，脸上有几分尴尬。 “因为在外面的时候没去过霓虹，唯一一次就是最近打听到了幻想乡的所在之后来到霓虹然后直接进来了。对这里的本土节日不是很懂……和平常的人间之里的夜市一样吗？” 少女没有回答他，而是抚了抚下巴，露出笑容。 “这样啊，没去过庙会。” 她点了点头，笑意更盛。 博丽灵梦本身虽然还在年幼，但是已经能够看出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的笑容女子力相当的高。黑檀木一般的发丝之下是因为笑意而眯起的眼睛，如同月牙，闪烁着狡黠的光，而翘起的唇角则是代表着少女的小心思。本来慵懒的巫女整个人都变得活泼而又狡猾起来。 她哼哼着，后脑的蝴蝶结和长长的缎带随着头的上下点动而晃晃悠悠。 “那么今年你和十字福音去吧，既然你们不知道。说不定在那场庙会之后你们就能得出一个结果呢，关于十字福音的生死问题。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怎么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不得了的路线！？ 雨桐十爱咽了口口水，决定马上将这个话题跳过为妙。 “我们现在说一下委托的事情吧，博丽灵梦。” 他可是交了钱的。 “哈啊？你还有事情啊？” 但是博丽的巫女似乎感觉很麻烦的样子。 咱能认真一点吗，就刚才那种。 “嘛嘛，那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灵梦如此道。 她似乎在这次对话之后心情也好了一些。 “昨天我向你提出的那个委托……” 雨桐十爱察言观色。 一方面是想看看博丽灵梦是否将这事放在心上，另一方面也是想从少女的面部微表情看出这个方法可不可靠。 “啊啊，那个啊。” 博丽灵梦恍然。 看来是完全忘了呢，不拆穿了。 “我完全忘记了呢。” “竟然自爆了！你竟然就这样承认了！” 雨桐十爱跳脚。 但是少女只是很淡定地起身，拢了拢袖子。 她看向十爱。 “那么走吧，去人间之里。” “诶？去人间之里？” 雨桐十爱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一起站了起来。 “那是当然了，钓狐狸最重要的道具我们可是没有准备好。” 灵梦如此道。 她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了雨桐十爱的那袋子钱。 “收人钱财，消人灾害，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你是哪里来的扛把子吗！？ 但是现在主动权既然在博丽灵梦手里，那么雨桐十爱也只能迎合她的节奏。 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于是两个人从神社起飞，越过鸟居，在一小段飞行之后，落在了人间之里的外面。 不过他们没有马上进去。 “十爱。” 少女叫了少年的名字一声，在少年回头之后问道。 “你在人间之里有朋友吗？” 年幼的少女稍微有些仰视的脸庞，以及上面的平静，在少年的眼里也是一番风景。 啊啊，朋友啊…… “认识一些人，但是说到朋友……没有吧，大概。” “是吗，那走吧。” 博丽灵梦点了点头，迈开步子。 “诶诶？” 莫名其妙地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但是却没了下文。 “灵梦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是怎么回事啊？” 雨桐十爱追上去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博丽灵梦摆了摆手。 随后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感觉气氛不太对的雨桐十爱也只能闭着嘴跟着。 就这样两个人成行走到了人间之里的大门那里。 远远的看到两个人，那看守的人就有了反应，似乎很兴奋，在不断地张望。 这是雨桐十爱一个人的时候没有的事情。 是因为博丽巫女吗？ 也是，毕竟这个村庄是被博丽巫女所庇护着才不会被妖怪肆虐，可以说现在的安定生活都是托博丽巫女所赐呢。 大概会很欢迎吧？ 雨桐十爱不禁想象起清丽的小巫女被老奶奶老婆婆围起来不断梳理照顾的样子。因为博丽灵梦年纪的关系，这一幕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他偏了偏头看向小巫女。 博丽灵梦却是一点表情都欠奉。 这是与他所见的博丽不同的表情。 最开始和魔理沙一起的时候那安定宁静，和魔理沙嬉闹时候的跳脱活力，以及在平时独处的时候的慵懒散漫，都是这个巫女的真实一面。 但是博丽灵梦唯独不会面无表情，如同木雕。 安静淡定并不代表没有灵性，博丽巫女的平静脸庞有着一种独特的如同一面明镜一般的光洁，但是如今的博丽灵梦却是如同苦涩的木块一般，从脸上看不出丝毫作为人所有的表情。 “灵梦？” “别乱说话。” 问句甫一出口，就被少女打断了。 她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安静点，跟着我。” “……好。”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博丽灵梦的这个样子，看来人间之里对她这个庇护者很不待见。 两人走到了村门口，然后径直通过了大门。 雨桐十爱注意到了那几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年轻守卫的目光。 相比于雨桐十爱这个人，他们更注意博丽巫女。 那眼神中，有的有感激，有的有谢意，但是最多的，是恐惧。 雨桐十爱楞了一下，便微妙地错开了目光。 对自己的庇护者恐惧？为什么会恐惧？ 人的感情就像是一桶水，如果在清澈的感激中滴下一滴浑浊的恐惧，那么这份恐惧将会毁了整桶的感激，更何况这桶水几乎都是恐惧，就算滴入再多的感激，同样也是浑浊不堪。 博丽灵梦就是如此走进了人间之里，步伐自然，不疾不徐，而脸上是难以接近难以搭话的木然。 那一双眼睛失去了灵性，那时而活泼时而安逸的让人舒服的感觉也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有的只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眼神如同审视物体的平静。 雨桐十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隐蔽地开始观察起因为博丽巫女的出现而看过来的人们。 那之中大致都是如此的，对博丽巫女抱着恐惧。 每当博丽巫女的脸转向哪边，哪里的人就会小心地把目光挪开。 他稍微靠近了博丽巫女一些，用余光看着这没有自己肩膀高的幼小巫女。 “这就是你之前问我的事情？” 那一句问句很显然是担心和博丽走到了一起的雨桐十爱会不会被人类朋友排斥。 博丽的巫女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回话。 “为什么？” 雨桐十爱不能理解了。 博丽巫女与妖怪贤者可以说是幻想乡的庇护者，而其中博丽巫女更是明面上纪律的维持者，可以说是人类的庇护者也不为过。 非人类的他无法理解这种恐惧是如何而来。 他知道长生种的那些烦恼，因为这些年他也是看的多了，但是他并不能看清人类的感情。 “雨桐十爱你一开始就是妖怪，对吧？” 她稍微偏向雨桐十爱一眼。 “准确来说我不是妖怪，霖之助也说过了……”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不过反驳的声音很小。 “那么你是不会理解人类的这种感情的。” 博丽灵梦如此说着，脚步快了几分，稍稍将少年落在后面一些。 雨桐十爱沉默了。 这个幼小的少女身上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东西，同时还被所保护的人们恐惧着。正如八云紫所言，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博丽巫女，而不是作为一个少女拥有着那些情感。 他隐隐知道了为什么八云紫会那样刺激博丽灵梦想要看她那少女的一面。的确，像这样的事情，终究太残忍了。 无论是成为纯粹的博丽巫女的博丽灵梦，还是面无表情的博丽灵梦。 但是博丽巫女终究是博丽巫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博丽灵梦会被如此对待，但是很显然少女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对待，那脸上的木然就是自卫的证明。而将雨桐十爱的位置调整在身后，一个人主动吸引绝大部分的目光，也说明了就算是现在这个状态，这名少女终究是博丽灵梦，那个懒散但是同样友好的巫女。 八云紫致力于让博丽灵梦发掘她自己存在于博丽巫女之前的，作为少女的自我，而这也正合现在的雨桐十爱的打算。 所以，现在要做什么已经不需要犹豫了。 进步，伸手，在少女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握住了少女的小小手掌。 “诶！？” 少女措手不及之下，脸上的木然土崩瓦解，显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感受着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吸引过来的目光，少年丝毫不在意笑了起来。 “来吧，博丽灵梦。” “和我来场约会吧。” PS：更了一章反而掉了一个收藏。【摸下巴 嘛算了，反正没几个人【笑 幕十七 人间之里的巫女 如果，一个少女在你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仅仅是一惊，然后便继续面无表情，那么想必你会很难办吧？ 特别你知道这只妹子还只是伪三无的时候。 雨桐十爱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虽然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少女的手，拉着少女走，成功将少女身上负担着的围观目光抢走了大半，但是少女的反应却并不激烈。 除了一开始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以及手上几下象征性的挣扎之后，便一直埋着头，任凭少年拉着她走着。 这让少年很难办了，并不是因为周围那些惊讶的目光，也并非是少女的沉默。 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啊…… 虽然耍帅地约了少女，但是之后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啊…… 一般到人间之里也就是饮酒的雨桐十爱总不可能带着少女去酒坊吧？ 虽然这样说，但是总不可能就此止步……否则实在是太逊了。 一边带着少女走着，一边在思考的雨桐十爱突然感受到了少女被握着的手发力了。 “往左。” 少女如此下达了口令。 雨桐十爱一愣，不过也还是听从少女的口令往左边拐进了另一条道路。 不过既然博丽灵梦开口了，那么应该是能够交流了吧？ 他往后看了看。 少女抬起来了的脸上红彤彤的，眉毛紧皱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龇了龇牙，随后似乎想要继续保持着之前的那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却因为脸上的红晕而变得异常可爱，让人不禁想要上去作弄一下。 雨桐十爱哑然失笑，而这个举动让博丽灵梦显然十分不满。 她用自己的圆头皮鞋狠狠踢了少年的小腿一脚，把右手从少年的左手里强硬地抽了出来，抢先几步跑到了少年前面，只留下一个娇小的，拖着长长缎带的少女背影。 雨桐十爱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人间之里说实话也挺小，所以在一起转过这个弯之后他们其实已经到了地方。 至少博丽灵梦停了下来，在一个店铺面前。 他也赶了过去。 那是个小吃店，店面老旧，木头做的桌椅，以及看上去有些年纪的烤架。 掌握着烤架与炒锅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岁的人类女性，岁月从她的脸上抹去了几分少女时代的天真活泼，留下了人生的平静祥和与为家庭的辛苦操劳。常年在油烟之下，她的皮肤不是很好，但是脸上却是带着母性的微笑，让人很容易有好感。 她看到走过来的少女，露出了笑容。 “这不是博丽小姐吗？稀客啊。” 她看了看博丽灵梦那不太对劲的神情，与紧随其后的少年，眼中闪过了几分明了。 “诶呀诶呀，这位是？” 她看向了雨桐十爱。 然后吐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是博丽小姐的哥哥吗？” “才不是！” 博丽灵梦哼了一声，瞥了身后的少年一眼。 雨桐十爱也露出歉意的笑容摇了摇头。 虽然两个人都是黑发，也同样是亚裔人类的外貌，但是长相并不同。相比起博丽灵梦的那份清丽钟灵，雨桐十爱的是安静温和，并没有那般干净空灵。 “哦呀，这样啊，这样啊。” 但是那位中年女性并没有对此有什么意外或者失望，而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露出了笑容。 “博丽小姐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更不可能啦！” 博丽灵梦坐上了柜台边的椅子，一脸的抱怨。 “今天到这里是受他委托需要一些东西而已。近藤大娘，两盘炸豆腐。” “好的好的。” 被叫做近藤的中年女性点着头，用敷衍的语气安抚了博丽灵梦，然后热情地招待雨桐十爱坐下。 “你也坐吧，对，就灵梦旁边吧。” 雨桐十爱也只得坐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 “在下雨桐十爱，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 “初次见面，雨桐法师，我是近藤佐响子。” 相比起来显然近藤也听闻过雨桐十爱的传闻的样子。 她温柔地笑了起来，看着气鼓鼓的博丽灵梦。 “说实话看到雨桐法师和博丽小姐走过来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不过想了想倒也是感觉这样挺好，博丽小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本来想着也是这个岁数了，但是看来现在还不是啊。” “近藤泥垢！” 博丽灵梦跳脚了。 “好啦好啦。” 摸摸摸摸。 博丽灵梦就这样在中年妇女的母**抚之下一点点重新坐了回去。 “咕噜噜……” 只是喉咙里还有野兽示威的那种低沉的声音在发出着。 你是哪里来的兽类吗？ “啊……啊哈哈哈哈……” 对此雨桐十爱只能够发出几声干巴巴的笑声来糊弄过去。 不过没想到，人间之里也有着对博丽巫女没有恐惧之心的人……不，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所以博丽灵梦才能面对那些过分的恐惧心能够视而不见。诚然，被保护的一方对保护者恐惧，而且同为人类的他们之间有着这样的隔阂是很伤人的，但是博丽灵梦并没有因此有着什么心态上的不对，也应该是托近藤的福。 所以自己之前的举动也可以说是多此一举了。 他看向博丽灵梦，就看到了少女似乎在说【看吧，不需要你多担心】的责怪眼神。 “但是博丽小姐来村子里一般都是一个人，能够一起到这里来，都是像雾雨家的那位小姐一样的好友哦。所以雨桐法师和博丽小姐的关系也应该很好呢。” 中年妇女近藤佐响子如此说道。 她熟练地将烤架上的两串烤到恰到好处的肉串放到盘子上，放到了柜台上，位置在雨桐十爱与博丽灵梦的中间。 “既然这样，那就当做我请你们这一次吧。请坐着先吃着，炸豆腐的话还请稍等片刻。” 然后她便微笑着冲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回头走进了店里面。 ……【大婶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眼神读出来了真是抱歉。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看向旁边的博丽灵梦。 少女用左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近藤大娘也真是的。” 她回过头看到雨桐十爱的目光，哼了一声。 “看什么，这个算是刚刚的谢礼啦，快吃吧，店家的一片好心。”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拿起一串烤肉。 如果只是这小点的话没问题。 “灵梦，村子里看着你的眼神可是不怎么礼貌啊。” “那你还敢这样做，不怕被人害怕吗？” 她也不客气地拿走了属于她的那串，在用嘴唇试了试温度之后，便咬了下去。 随后少女的表情便舒缓了，好似她口中被火与调料好好调整之后，变得松软香脆的肉片一般。 “再配上清酒就是极乐了啊~” 少女舒缓地如此断言。 随后她看向少年，意思是催促他的答案。 “相比起其他人的目光，还是灵梦你这个表情更让人期待。” 想起那个空荡荡的神社的雨桐十爱轻声笑起来，将肉串放回了盘子，推到灵梦面前。 “所以灵梦要给我谢礼的话，就让我再看看这个要融化了一般的表情吧。” “……你是笨蛋吗？” 博丽灵梦脸上闪过几分羞恼，但是压抑了下来，除此之外她倒也没什么大的反应，显然接受了少年的好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起来也是可以让中午饭不用吃那么多，省了一些钱呢。” “我知道博丽巫女的生活很辛苦但是还请不要在应该抱着感激之情的情况下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在快速地吐槽了一记之后，雨桐十爱也提出了他的疑问。 “灵梦……为什么村子里的那些人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恐惧？” 博丽灵梦咽下了一口烤肉，看着雨桐十爱，笑了起来。 “问为什么……因为我是博丽巫女啊。” 不，这应该是他们感激你吧？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不过没有问出口。他知道少女一定会解释。 而博丽灵梦则是拿着串起烤肉的竹签晃了晃。 “人类就是一种自卫心很强的生物，无论是对救援他们的人都抱着过分的警戒心的外来者还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间之里的人们。特别是人间之里的人类，对妖怪的恐惧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然后她挺起腰杆，左手从托着下巴变为指着下巴。 “我是博丽巫女，连妖怪都能轻松退治，更何况人类。” “但是你完全不可能针对人类吧？”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你不能理解吗？” 博丽灵梦轻笑出声。 “人类提防一个目标重点不在对方会不会做，而是对方有没有这个能力。说起来你不也是有这个想法吗？之前还第二次找我确认我不会对你有什么特殊的限制，不也是在乎我有没有提防你吗？” 少年有心想要辩驳，但是话语却在喉头噎住无法出口。 看到对方的神情的博丽灵梦的神情柔和了几分。 “所以，他们提防我也无可厚非。只要像往常一样保持着距离，让他们知道我不在乎他们，不会袭击他们就好了。他们怎么看待我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去神社参拜，也没什么香火钱，哼哼。” “但是你想要这样一直这样吗？” 雨桐十爱定定地看着少女。 “无所谓，只是那样的眼光而已，我已经习惯了。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博丽灵梦似乎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将手中已经吃光了的竹签放在盘子里，拿起了第二串。 “就像别人端给你的一碗茶，你不能决定泡什么茶，以及泡茶的手法，你能做的就是怎么样去享受它。所以……” 她示威地摇了摇手中的烤肉，露出明媚的笑容。 “我开动了。” 幕十八 人里的小冲突 离开了近藤的小吃店的博丽灵梦与她今天的跟班雨桐十爱一人手里有一块油炸豆腐。 据博丽灵梦所言，这个是很重要的，完成雨桐十爱的委托的道具。 “这个可是钓狐狸的饵，而且最重要的是，狐狸就算知道这个是个饵，她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咬上钩。” ——BY博丽灵梦 虽然不知道钓狐狸和找到八云紫有什么关系，但是雨桐十爱还是跟随着博丽灵梦的节奏。八云紫并没有出面，而自己一来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接触到和八云紫相关的事情，二来则是帮助八云紫发掘博丽灵梦属于少女的那一面。 人间之里依然是那个人间之里，但是人们的眼神都在隐蔽地关注着这一对新奇的组合。 相比起来从木然中多了一分活力的巫女，以及对于人间之里而言还不算熟络的法师。 记得以前也只有雾雨家的那个离家出走和妖怪们混到一起的大小姐会和这个巫女一起逛街。而如今的这个雨桐法师则出乎了所有人意外。 “接下来去哪里？” 雨桐十爱这样问。 巫女小姐顿足。 “首先出村子吧。虽然对方也是人间之里的常客，但是如果闹出什么骚动总是不好的。” 那倒也是。 于是两人向着村子外面走去。 不过刚刚迈开步子，雨桐十爱就看到了路边有一个熟人。 古川真一，这个外来者，现在作为太公望这个仙人的弟子，修炼仙法的人类青年。说实话是个品行不错的人，接受能力也很强，所以雨桐十爱对他还是挺有印象。 现在这位年轻有为的，似乎被人间之里的住民们很欢迎的法师正在和一个人争吵什么。对方是一个奇异打扮的瘦削男人，眼神犀利，头发披散，腰间左右各挎着两把刀，背上也有两把，而衣服上的挂件也零零散散挂满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似乎有些不能坐视不管的感觉。 这阵争吵也吸引到了博丽灵梦以及周围的人的注意力，但是博丽家的巫女秉持着事不关己的原则，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灵梦，能稍微等一下吗？” 雨桐十爱问道。他打算去看一看情况，古川真一不是那种随意和人在大街上吵架的人。 博丽灵梦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那快点。” 他应了一声，便径直走了过去。 “怎么了，古川？” 一边问，他还向着古川真一争吵的对象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以免对方误会他是来作为古川真一的爪牙的。 “雨桐先生，你来的正好，这个人他抢了几个外来者的东西，我来找他理论他还不搭理我，一副牛得要死的样子。” 古川真一这样气呼呼地道。 而对方则是像是看到什么可笑的东西一般，哼哼笑了起来。 那刀锋削过一般的脸上满是嘲讽。 “你是他找的帮手吧。说吧，是打算打一场夺回去，还是像这个小伙子一样白费一番口舌再动手？”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我还没有完全了解情况，不过你不打算为自己辩驳一番吗？” “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人多，你们强势，说不说有什么意义吗？” 他像是听到一个不错的笑话一般，嘴角翘起，细长的眼睛左右打量着雨桐十爱。 “我很讨厌这些虚的东西，直说了吧，两位。” 他一挺胸，身上的挂件叮当作响。 “要打一场，还是就此罢休？” 古川真一显然在刚才的争吵中有了几分火气，听到这句话几乎要出手去拽那个人的衣服，但是被雨桐十爱拦住。 雨桐十爱仔细地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他倒是对男人的嘲讽照单全收下。被十字福音激怒也仅仅是关心则乱，对于这个男人的那些话语他完全没有感觉。 不过这位男子的直白倒是让他有些提起了兴趣。 他露出了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 “安为生。” 安为……生，是吧。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知道符卡规则吗？” “符卡规则？要那些小孩子玩闹的东西干什么？” 安为生冷笑一声， 这可是了不得的发言。 雨桐十爱偏头看了看，但是在围观的人群中已经看不到属于少女的那片鲜红色。 “你不遵守符卡规则，就不怕博丽巫女来找你麻烦吗？” 古川真一在旁边如此诘问道。 “哦~？” 安为生细长的眼睛如同一把柳叶刀一般刮过来。 “她怎么会知道呢，我们遵守规则与否的事情。” 古川真一气结。 而雨桐十爱也放弃了让安为生松口吐露事实的打算。 “随你们吧，但是请不要忘记，除了博丽巫女，妖怪贤者的眼睛也一直在注视着幻想乡，做事留一线，来日好相见。” 安为生听了这句话却是奇怪地看着雨桐十爱。 “我说你，不插手这件事情？” 雨桐十爱一愣。 “为什么我要插手这件事情？” 安为生听了之后便冷哼一声。 “那一开始就别多管闲事。既然妖怪贤者一直注视着幻想乡，那么说明我所做的事情也同样是她默许的。” 这句话却是戳中了古川真一的怒气点。 “不会的！妖怪贤者才不会默许你杀人夺命抢人钱财！” 这却是出乎雨桐十爱的意料，连带着周围围观的人群也一阵哗然。 “有人死了？” 他看向古川真一。 而少年法师则是点了点头。 “三个外来者，死了一个，另外两个也受了点伤。” “哼哼，既然他们那么弱，那么杀掉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就当是被毛玉吃了吧。” 安为生轻笑起来。 雨桐十爱的眼角似乎看到了一片鲜红闪过。 博丽巫女要出面了吗？ 不，不需要她出面了。如果继续让她展现着那些非人的力量的话，那么或许人间之里对她的恐惧会更大吧？ 所以现在就由雨桐十爱，这个跟班来代劳吧。 他看向安为生，往前踏出了一步。 “哗——” 狂风自脚底卷起，卷积着衣服的下摆。 “人类，你似乎需要一个人来教你，什么叫做守规矩。” 他冷冽地看向了安为生，但是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 他仅仅是将手搭上了剑柄。 “雨桐先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人间之里，还是忍耐一下吧！” 古川真一在背后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雨桐十爱也仅仅是恐吓而已，当然不会在人间之里打起来。 他收回了弗雷斯贝尔格之风，点了点头。 “你倒也是硬气。” “哼，说到底不也是这样吗，以力压人，我们都是一样的。” 这样说着，他歪了歪头。 “怎么，想收手？你不攻过来，那我就要攻过去了。” 一边说着，他的两只手各抓住了背后以及腰间的一柄剑的剑柄，做出攻击的姿态。 “你疯了！？这里是人间之里！” “哦？那又怎么样？” 这句【那又怎么样】让雨桐十爱有些在意了。 他看着这个毫无顾忌的男子。 “安为生，安为生是吧，我记住了。再怎么说在人间之里动乱的话会被博丽巫女察觉吧，对你我都不好，就此停手如何？” 安为生再次冷哼一声。 “雨桐法师，这次的事情，我也记住了。” 他随后看向了古川真一。 “古川君，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保护那些什么用都没有的弱者。的确在之前你也是那些弱者，但是现在你已经不再是那些弱者了，你没有必要去保护他们。” 但是古川真一对这位剑士摇了摇头。 “我不是你这种丛林守则的拥护者。相比起来，我更相信我所做的事情，我力所能及的帮助，才是一个拥有力量的人该做的。” “哼，可笑。” 安为生再次用他那特色的冷哼哼了一声，扭头离开。 雨桐十爱拉住了想要追上去继续理论的古川真一，平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在村民们避让开的道路中走远的背影。 “古川啊，对方是纯粹的肉食系呢。” 他这样道。 “不先把对方打趴下对方是不会听你的话的。” “但是如果将对方打倒的话……总觉得……正合他的那套弱肉强食的说法……” 古川真一有些为难。 雨桐十爱拍了拍他的肩。 “既然你打算要保护那些和你一样的外来者，那么就鼓起勇气克服这个困难吧。” “是的，我也想成为像雨桐法师这样的就算不是人类也会保护人类的人。” 说到这里，古川真一眼睛又变得亮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奇怪一点。古川，为什么你似乎对妖怪之流并没有一般人那么恐惧，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奇怪。” 雨桐十爱看着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满是亮光，不由得问出了一直都有的疑问。 “啊呀呀……哈哈……那什么，应该是我的接受能力比较强了啦啊哈哈哈哈……” 少年如此说着，挠着头笑道。 这也未免太强了点。 不过既然对方不方便讲那么自己也不会追问什么。 雨桐十爱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么就此别过吧，古川，我还有事情要做。” 他向少年告别。 但是古川真一却没有同样举手说再见。 他拉住了雨桐十爱的袖子，让雨桐十爱将脸转回了古川真一的那一边。 “那个……今早好像看到了人偶使爱丽丝小姐和雨桐先生在雨桐先生的店外面，另外还有一位银色长发的小姐也在场。” 他支支吾吾着，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请问那位小姐是……？” 哦哦，依歌莉娅啊。 “那位的话是最近刚来到幻想乡的梵蒂冈护国福音，是名号为十字福音的依歌莉娅。虽然同样是外来者，但是她并不是普通人，也是外界为数不多的残存的幻想。” 雨桐十爱这样讲述道。 而古川真一则是一愣，而后恍然。 “难怪不认识……” “这不是当然嘛。” 雨桐十爱好笑地看着少年。 “啊哈哈，对呀，哈哈哈……” 名为古川真一的外来者就如此尴尬地笑着，挠着头。 虽然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幕十九 八云家的九尾 等到终于摆脱了古川真一，雨桐十爱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看到了在路边站着的博丽灵梦。 少女很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路边的一株秋樱一样，安定，温情。如果不是因为是村子里人人皆知的博丽巫女的话，想来一定会有男孩子凑上去搭话吧。 他跑了过去。 “抱歉啊，稍微处理得有些晚了。” 而博丽灵梦则是摇了摇头。 “没事，我也没有等多久。” 说着，她将手里两份炸豆腐都递到了雨桐十爱的眼前。 “轮到你了。” “好的好的。” 雨桐十爱苦笑着接过来。 刚刚虽说是为了古川真一的事情，但把两块炸豆腐都丢给了博丽灵梦，这可不是男孩子应有的所作所为。 更何况在这之前就已经约好了钓狐狸这件事情。 但是说到底钓狐狸是个怎样的事情啊…… 带着这样的疑问，雨桐十爱和博丽灵梦还是离开了村子，来到了魔法森林的外侧一片原野上。 “好了，这个地方就不用担心会让那些人害怕了。” 博丽灵梦这样说着，头都不回地朝着身后的雨桐十爱伸出了手。 “拿一块来。” 雨桐十爱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将装着炸豆腐的袋子递了过去。 博丽灵梦很随便地把炸豆腐打开袋子丢到了地上。 “再拿一块来。” 她继续下达命令。 然后雨桐十爱再次将油炸豆腐递过去。 是什么共鸣的法术吗？ 博丽灵梦这次接过之后没有再丢掉，而是一口咬了上去。 ……Σ(?д?;)？？ “灵梦你怎么自己吃上了？！”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 “我买两块本来就是一块用来用，一块用来吃。” 博丽灵梦白了他一眼。 “放心吧，不会出纰漏的。” 满嘴油炸豆腐的你实在是没有多少说服力。 好似看出了雨桐十爱心中的那份怀疑，博丽灵梦对着他摆了摆空着的那双手。 “我说过了哦，就算知道是饵料，狐狸也会咬钩的，安心。” 然后她就退了几步，退到了魔法森林延伸过来的树木荫蔽之下，坐了下来。 而雨桐十爱也只能叹了口气，一边感叹自己的天真，一边走到博丽灵梦的身边坐下。 “还真是服了你了，博丽灵梦。博丽家的巫女的日子都这样难过吗？” “你说呢，紫那个老太婆每个月给的钱可是吃饭都有些紧凑的，更何况我现在是麻烦的发育期。” 博丽灵梦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恶狠狠地咬着炸豆腐。 一般来说，成长与发育都代表着一个孩子向着成熟迈出了一步。但是这对博丽灵梦而言是早已迈出的步子，但是她却要在这个时候同样承受成长所带来的一系列或好或坏的影响。 “衣服会小的很快，这让我很难办啦。” 她这样朝着雨桐十爱抱怨道。 而雨桐十爱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没钱用，没钱吃，啊啊啊这巫女我不干啦不干啦！” 博丽灵梦恶狠狠地嚼着炸豆腐，在用自己的努力来坚持着博丽巫女的职责之一——好死不如赖活。【不对 总之现在的这一幕似乎还是挺和谐的。 娇小的巫女坐在树枝的阴影下，吃着零食，一边向身边的少年抱怨着一些生活上的问题。而少年则是点头应付着，微笑着看着少女吃东西的样子。 现在已经算是午后了，阳光也变得刺眼而炙热，丝毫不近人情。 从原野上刮过来的风将会在魔法森林被拦截，不甘地消散在森林与原野之间，而两人的位置则正好能享受到这阵风最后的清凉。 “呐，灵梦，虽然一直没问，但是我还是有些好奇狐狸和八云大人有什么关系。” 雨桐十爱在心里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 虽然对博丽灵梦有着充分的信心，但是说实话这位少女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都显得很奇特，不说明原因就买了油炸豆腐，之后又直接丢到了地上。另外就是他们的目标狐狸又和八云紫有什么关系。 “嗯？你不知道紫的使魔八云蓝吗？紫可是把所有结界检查的工作都丢给她了哦。” 不过博丽灵梦却是有些奇异地看向了他。 八云……蓝？ 八云为姓氏的使魔啊…… 他心里有那么一丝芥蒂。 自己其实也很想要那个姓氏的，但是那个姓氏并不能完成八云紫的愿望。话虽是如此，但他还是对能够继承八云的姓氏的这个叫做八云蓝的使魔有了几分嫉妒。 能够拥有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 “你要钓的就是那个叫做八云蓝的使魔吗？真是的，为什么要用狐狸来指代啊，我还以为真的是去找狐狸呢。” 雨桐十爱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 “不是哦，八云蓝她就是一只狐狸呢。” 博丽灵梦浅笑出声，指着前方那块炸豆腐边竖直打开了的隙间。 “货真价实，假一赔9。” 而雨桐十爱也看向了那个隙间。 与八云紫如出一辙的隙间，一样的手法与魔力，一样的空间波动。 随后是探出来的身体。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女模样的妖怪，一身很有风韵的长袖衫，天蓝色的衣装勾勒出了少女非同凡响的成熟身材，暖黄色的干练短发上是一顶两耳尖尖的奇异帽子，比之她主人的丝带结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金色的瞳子也是如同蜂蜜一般，给人一种软软甜甜的温和滋味。少女的脸庞很有美感，线条柔滑，也是正如一般怪谈中都有的狐狸精一般拥有着不一般的美貌。少女的整个人都看上去温文尔雅，让人感觉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贵族女性一般。 而少女身后，则是九条蓬蓬松松的，看上去很软很透气也很暖和的的鹅黄色狐狸尾巴，如果在冬天抱住的话，一定是很暖和的吧。 只不过现在的这位使魔小姐似乎不怎么打算保持自己原本的优美，而是选择了在油豆腐面前不断左右踱步的的架势。 “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好的一块油豆腐就这样放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是现在我又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啊啊啊啊好烦啊！” 好似要发泄什么，八云蓝一把抓下了那两耳尖尖的帽子，露出了里面毛茸茸的两只尖耳朵。 “……好想摸一摸……” 博丽灵梦这样说出了雨桐十爱的心声。 而雨桐十爱也仅仅能发出几分苦笑。 说实话现在他也知道了博丽灵梦所说的钓狐狸就是指用油炸豆腐将八云蓝引出来，因为这位使魔小姐是一位九尾狐。 “哟，蓝~” 博丽灵梦很熟络地上去打招呼。 “……啊啊，是博丽巫女，贵安。” 好似启动了什么开关，狐狸少女瞬间将脸上的焦躁与犹豫都抛之脑后，脸上换上了温文尔雅的平静表情，回应了博丽灵梦的打招呼。 “不知道博丽巫女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是我，是他。” 博丽灵梦一指自己身后跟着过来了的雨桐十爱。 “他找你家主人，那个老……那个八云紫有事情。” 而八云蓝也注意到了雨桐十爱。 她看着雨桐十爱，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笑意。 然后她双手拢起袖子拜了下去。 “这位就是雨桐大人吧，常常听到八云大人提起你，今日也算是见到了。您好，在下是八云大人的使魔，八云蓝。” “……” 雨桐十爱没有回应对方，而是就这样看着躬身参拜的狐狸少女。 “八云蓝，是吧？” “是的，雨桐大人。” 八云蓝的脸埋着，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仅仅听得到她那平静的声音。 “那我就叫你蓝。” 雨桐十爱这样道。 对于他而言，能够冠以八云这个姓氏的只有那个人而已，现在在眼前的这个狐狸使魔虽然有着不俗的实力，但是他还无法认同。 所以他要直呼八云蓝的名字，而不是姓氏。 “如您所愿。” 八云蓝如此说着，把身子直了起来，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庆幸。 “你在庆幸什么？” 雨桐十爱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脸上的那一丝微表情，皱起了眉。 “蓝在庆幸雨桐大人没有对蓝继承了紫大人的姓氏而生气。” 八云蓝如此说道。 雨桐十爱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成为八云大人的使魔了，的确有一颗玲珑心啊。” 简单的手段就将自己的任性封死，也让自己无法对之有什么可以诘责之处。 的确自己虽然无法继承八云之姓，但是依然对这个姓氏有着无法言喻的渴求。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对继承了八云之姓氏的八云蓝有妒忌之心。但是这只狐狸却狡猾地将自己这一点挑明，如果去有意为难她，那就坐实了自己是出于妒忌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闻兽妖中以尾数来论强弱，而九尾狐则是其中翘楚，可以说是在兽妖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更何况这只九尾狐似乎是八云紫尽心培养的，都放心将工作托付给她。 那就初步承认，她或许的确有继承八云这个姓氏的资格吧。 当然嘴上是不会讲出来就是。 “那么，蓝。你知道八云大人现在在哪里吗？” 他问出了今天找她的正事。 “这个问题还请恕我无法回答，雨桐大人，八云大人亲口吩咐过，不能告诉您她的所在。” 但是，八云蓝如此拒绝了回答。 雨桐十爱的眸子也因此沉了下去。 PS：继续每两天的3000字。 幕二十 少女的谢礼 最终，八云蓝还是没有吐露出八云紫的所在。 雨桐十爱的表情始终说不上愉快，无论是因为那个姓氏还是八云蓝接受的命令。他自然对八云蓝不会有什么敌意，也不会迁怒给八云蓝，所以这股不快也只能自己吞进肚子。 八云蓝最后向两人告别，拾起地上的油炸豆腐赶去处理一个大结界的界点问题去了。而这也让雨桐十爱再次失去了寻找八云紫的线索。 他站在八云蓝拉开隙间消失的地方，看着隙间闭合不再的空间，心中抑郁不快。 八云紫的命令让他无法理解。 并不是八云蓝不知道八云紫的所在，而是八云紫刻意地躲避着雨桐十爱。 心中的不安成为现实的感觉着实不是什么好的滋味。 “十爱，你没事吧？” 身后那个巫女开口问道。 他转过身来，看到了博丽家的巫女。 巫女小姐脸上难得地挂着一份关心的神色，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雨桐十爱轻轻叹了口气。 “似乎不是很妙呢，结果和我想象的有那么一点小出入。” 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需要向博丽灵梦道谢。 “这次也辛苦你了，灵梦。这次的委托完成了。” 他挤出一丝微笑，看向博丽巫女。 而博丽的巫女则是看了看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板起了脸。 “这样的话，就继续吧。” 她说。 这句话让雨桐十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的委托是通过找到八云蓝来寻找与八云紫沟通的方法，既然现在八云蓝找到了，那么博丽巫女的任务就算是成功了，他们两个还有什么继续要做的吗？ “灵梦，你还要去哪里吗？” 他皱起眉头问道。 博丽巫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过分的话，叉着腰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不满。 “去哪里什么的……当然是继续约……约会啊！” 很有威严，如果能够把脸上的红晕控制一下的话。 如果在之前，或许出于八云紫的意愿考虑，雨桐十爱会欣然附和，但是现在的他心里却有种黑色的东西在蠢动着。 他并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或许在之前的记忆中他见过别人拥有这种感情，但是如果亲身体会的话，他却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 这样的东西，他不想要让别人看。 “灵梦，我……” 但是看到眼前有些羞涩的少女，他却无法出口拒绝。 好似看出来了他的犹豫，博丽灵梦一挑眉，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走啦，就当陪着我一下！” 说完的她马上转身，不让十爱看到她的表情，强硬地要将十爱拖着走。 而雨桐十爱也就这样被少女强硬地拖着迈起了步子。 他愣愣地看着少女的背影，看着她的及肩秀发以及红色的蝴蝶结发带在走动中摇摆着。 ……总感觉，反过来了呢。 自己将少女身上的一半目光用牵手分担了一半，而现如今的少女则是用牵手让自己不再想心中的那几份漆黑色的东西。 他闭上了眼睛，任凭少女拉扯着自己走。 稍微地，欠了个人情呢。 “谢谢，灵梦。” 他说。 而前方的少女并没有回话，仅仅是牵着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而雨桐十爱，也似乎感觉到了少女的意思。 【说出来吧】 的确，如果说，幻想乡有谁最适合听自己的倾诉的话，非博丽巫女莫属了吧？ 两个人可以都是八云紫养大的，同样与八云紫有着深沉的羁绊，在这点上来说，两人的确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而正是因此，雨桐十爱才会毫不在意地拿出所有钱来委托，才会在人间之里握住了博丽灵梦的手。 一是出于八云紫的意思发掘少女的一面，二还是自己也想要帮助她。 “……你在在意什么？” 博丽灵梦头都没回，这样问道。 “我在想啊……八云大人有够过分的，怎么都不肯见我，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手也发力反握起了少女的小手。 “如果是紫有心躲着你，你是再怎么样找怎么样想办法都找不到的。” 博丽灵梦这样说道。她自然也知道这个少年与八云紫的关系，但是她同样对这件事情束手无策。 “我知道了……不过灵梦，现在我们是要去哪里？” 雨桐十爱看着身边的景色。 这已经钻进了雾雨森林里面来了。 午后的魔法森林是一片避暑胜地，过于强烈的阳光与过于潮湿的森林达成了整个盛夏最合适的，最舒坦的地方。 而博丽灵梦也在带着雨桐十爱跑到这里面之后就放开了他的手，身子在前方一个俏皮的转身，还有一些绯红残留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既然你找不到紫，那么就走吧，怎么了，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啦……” 雨桐十爱稍微感到了一些为难。 就算找不到八云紫，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做或者做其他事情的话，果然还是有些不甘。 “安静点，耐心点。” 博丽灵梦拍了拍他的肩膀。 “毕竟对方可是那个妖怪贤者，不甘心也是没办法的。” 她转身，跳过一条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断裂在地上的枝干，拍了拍裙摆。 “这个可是过来人给你的宝贵经验。” 她这句过来人倒是让雨桐十爱想到了很多。 “灵梦，你的意思是……” “嗯，我知道八云紫的打算，也知道她想要怎么做。” 博丽灵梦咬了咬手指。 “但是作为过来人，我也要告诉你，咬牙坚持住吧。”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谢谢你，灵梦。” “咦？这个……是谢礼而已啦。” 博丽灵梦稍微转开了视线。 “虽然在村子里你那只是多此一举，不过还是谢你一下好了。” 她叉着腰，点了点头，似乎是要给自己找几分信心一般。 看到少女这个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少年心情也好了几分，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这位巫女小姐，果然是一位让人愿意与之相处的巫女。 无论对人类还是妖怪，都是如此一视同仁地给予关心。这或许也是博丽神社的宴会有那么多的妖怪愿意赴宴的原因之一吧。 “那么，我也谢你一下，灵梦。” 他点了点头，将那黑暗色泽的情绪压抑进心底。 “说吧，我们现在去哪里。” 而博丽灵梦听了之后，则是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那么就回神社吧。” 她提出了这样一个提议。 ……回神社吗，果然不愧是博丽灵梦，能在如此的情景下依然提出如此惫懒的提案。 不过也无所谓，对于这只可爱的巫女，雨桐十爱心存的几分感谢之意足以弥补这些。 “就回博丽神社吧。不过晚饭你打算怎么办呢，灵梦。我记得今天早上你说过神社里面没什么食材了吧？” “……真是失礼，你的委托我可是坑……赚到不少呢。” 博丽灵梦挺了挺正在发育的胸膛。 而雨桐十爱也选择性地耳聋了一个字。 “那么我们还要再回人间之里？” 他看向灵梦。 雨桐十爱是无所谓的，对于那些人类而言他只是妖怪，而对于他而言那些也仅仅是人类。这并不是哪一方对哪一方的偏见，而是在承认着对方的存在的正常看法。 人类会对他亲和，会和他有所交集，但是这一切最好还是建立在他是非人类这一点对方也有所认知的基础上。所以对于人们的目光他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地全盘接受。 但是博丽灵梦就不同了。 她是人类，却没有被当做人类看待。 在少女说明之后，雨桐十爱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人类的想法，但是说实话他无法理解。 “灵梦，真的没问题吗？” 他问道。 而少女则是哼了一声。 “你以为今天的目光变得比以往的更多是因为谁啊。” 雨桐十爱听到这句话，无辜地耸耸肩。 “如果信得过我，就让我代你去吧。” “我信得过你的人，但是我信不过你的眼睛。” 博丽灵梦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讲述清楚了她这样说的原因。 “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动手做过饭的雨桐先生，你觉得你有能力在如同战争一般的人间之里菜市场上争抢到那么一丝转瞬即逝的胜利吗？” 说着，她高昂起了头，那是屹立于战场上的制高点，无人能敌的家伙才会带上的，自傲的表情。 ———————————————————————————————————————————————————————————— 博丽巫女的一生是充满传说的一生，无论是哪一代。 这是人间之里所认知的博丽巫女。 她们是豺，她们是狼，她们有最强的嗅觉，她们有最狠的口舌，她们的眼睛能够摄魂，她们的声音使人心神震荡。 她们是人间之里的市场上最不想要见到的对手，她们的出现往往代表着茶商与粮店的亏本。每一次降价处理的时候她们都会如同闻到腥味的鲨鱼一般涌来，肆意在成本价上再砍下狠狠一刀。 只因为她们是博丽巫女，在砍价上当之无愧的强者，笑傲整个人间之里的女性的存在。 只因为她们是传说。 而这个故事，如今在人间之里口耳相传，又在现在从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和雨桐十爱解释的粮食店店主的口中吐露出来。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博丽灵梦来到了人间之里来购物。 博丽灵梦在说起自己早上的事情的时候说过了自己是强运的存在，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当他们来到人间之里的时候，发现了现在的粮食正在降价处理一批陈米。 虽然这批陈米是以前囤积下来的，但是质量上还是没问题。 看着博丽灵梦稍微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家店的店长也是心慌慌的。 而雨桐十爱，则站在店的柜台前，看着购物的少女。 PS：没人看，无月懒病又要犯。【打滚 。好想翘班啊……好这是今天的份，后天再见。 幕二十一 伊始的永夜 雨桐十爱对博丽灵梦总是有一些特殊的对待，这是出于她与自己都是八云紫的追随者。 同样作为八云紫的梦想的启动者，自己需要和这个同僚打好关系。这是他一开始的想法。但是在这之后的宴会与之前的观星会中，他倒是也与博丽灵梦有了几分交情，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过是袍泽之情。 但是现在他感觉不一样了。 在博丽灵梦了解了他的过去的同时，他也了解到了博丽巫女更多的一面。 有人说，人与人的羁绊正是在互相了解中建立的，不一定羁绊的深沉代表着互相了解得透彻，但是对双方都知根知底的话，往往交情也不会坏。 无论是挚友，还是宿敌。 不过说起来，作为八云紫的忠犬，自己与博丽灵梦的接近应该也是合乎情理的吧。妖怪贤者代表着的是大结界的维持，而博丽巫女则是代表大结界内的秩序，两者的工作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的，所以作为八云紫的忠犬自己能够无所顾忌地接触，不用考虑到八云的立场的也就博丽巫女了。 这也是为了八云紫想要发掘博丽灵梦原本的少女的那一面。 但是同时，他心里也有着一份黑色的情绪在鼓动着，不断地在心里翻涌，又不断被压制。 八云紫的变化让他始料未及，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雨桐十爱这样胡思乱想着，看着眼前正在浮游不定的茶梗。 “怎么了，十爱，有些东西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哦。” 博丽灵梦坐在桌子的对面，摆上了自己的晚饭。 “还有，你真的不吃一点吗？” 雨桐十爱看了看她，摇了摇头。 “我就不吃了，反正我也不会饿。” 或者说，他更担心的是属于嚼食者的那一面会被勾起食欲。 看着他仅仅抱着一杯茶，但是脸上一片死灰的样子，博丽灵梦皱起了眉。 “因为不会饿所以就不吃了吗？” 她用手撑起了头。 “那你不就和红魔馆里的那只小吸血鬼破坏王一样了吗？”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但是没有出声反驳。 见到对方的反应，博丽灵梦继续开口了。 “先不说因为不会饿所以就不吃这个理论，教会那个孩子珍惜他人的心意，理解他人的付出的人是你自己对吧？” 她将面前两人份的晚餐推了一份过去。 “闹脾气也给我有个限度啊，雨桐十爱。” 说着，她也不再管少年，而是自己端起了碗。 今晚的晚餐依然是平淡的米饭熏肉搭配一些菜汤，不过对于博丽灵梦而言这是已经习惯了的生活。 博丽巫女，知足常乐。 一边咀嚼着食物，她一边观察着对面的少年。 他眼睛依然盯着那个如同水中的树枝一般的茶梗，但是其中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看来是没有听进去呢。 博丽巫女叹了口气。 这个少年到底对八云紫有多大的执念自己也是可以体会一二，但是八云紫这个反应却是超乎她的预料的。 既然这样，那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是正当她以为就此结束时，少年却又开口了。 “呐，灵梦。” 他将目光从那茶梗中移开，转到了那一份晚饭上。 “我会吃穷你哦。” 博丽灵梦翻了翻白眼。 “你不吃我也是穷的，废话真多。” 这样抱怨着，她心底却松了口气。 而少年也端起了碗筷。 他稍稍笑了笑。 “那我就抱着感激之心来为灵梦的生活添上一次负担吧。” 博丽灵梦也稍微开心了一些。 于是两人就这样解决了晚饭。 帮助着博丽灵梦收拾了下残局，雨桐十爱看向已经落山了的太阳最后证明自己存在的晚霞。 “那今天就叨扰了，灵梦。” 他走到缘侧那里，向着送她出来了神社的博丽灵梦如此道别。 “如果还有什么能够找到八云大人的方法还请通知我。” “好的。” 博丽灵梦点了点头。 她看向少年的目光很平静，就如同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雨桐十爱也点了点头。 “晚安，灵梦。” “晚安，十爱。” 雨桐十爱就此踏离地面，不再回头。 而博丽巫女则是目送着这个同僚离开了视野，叹了口气。 而与此同时的雨桐十爱，也将肺中的空气吐出。 在这个最后的逢魔之时，巫女与少年的叹息如同互相呼应一般，为这夜拉开了帷幕。 雨桐十爱飞行在空中。 离开了地面，凭借着高度，他还能看到最后一丝偎依在山侧的残阳。被厚实的大气层所渲染得通红而不刺眼的日光投射在身子上，如同过往被血液所浸染一般。雨桐十爱眼睛无神地映照着红色的阳光，如同暗红色的干枯的血块一般。 他的脸上并不是以往的安静，而是有着一种没有生气的死寂。 啊啊……知道了…… 他摸着肚子。 自己，并不是人类啊…… 就算如同人类一般有着情感，就算如同人类一般吃晚饭。 但是依然无法理解，秦心的父亲所说的，饮酒能乐，可以消愁。 夕阳好温暖，如同要融化了一般。 但是雨桐十爱的心中的那些黑色的情绪却本能地抵触着这些东西。 幻想乡啊…… 他猛地降低了高度，如同俯冲的一只隼。 “嗤啦嚓啦——” 撞破了魔法森林的那树海，连同许多的枝叶一起撞断，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沟壑，再撞倒一棵树后，雨桐十爱终于终止了冲势，趴在地上，身子上是破碎纷飞的树枝叶片。 他就这样趴着。 在这样发泄一通之后，心情却没有得到放松。 他动了动手脚，脖子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像是一个闹脾气的熊孩子。 虽然知道这样没有意义，但是他还是就这样趴着。 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 霞光彻底隐去，繁星遍布夜空。 如同那夜的观星一般。 雨桐十爱翻了个身，看向了被树枝切割成碎裂的无数碎片的夜空。 在外面的经历让自己变得软弱，然后被霖之助点醒了。 作为初来乍到的外来者，被爱丽丝帮助了。 被吸血鬼缠上，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 成为幻想乡的一员，参加了一次宴会。 很自大地将一只自闭的吸血鬼拉了出来。 到过死亡后的世界。 去过人类的聚集地。 看过一只面气灵的能乐。 与魔法使们一起观星。 与巫女小姐的行动。 以及…… “八云大人……” 他喃喃道。 “很快乐，也很痛苦啊……” 是的，每多一分与幻想乡的接触，幻想乡的重量就在心中多了那么一分。 每个人都和自己有着不同的羁绊，每个人都用每个人的命运缠上了自己的命运。 就如同蛛网一般，丝丝相连，环环相扣。 人一旦与他人有了接触，有了交情，这种交情就会如同树干上分叉而出的树杈一般无限分裂，最终囊括了整个树冠。 雨桐十爱已经被八云紫绑在了幻想乡上。 这不是雨桐十爱所想要的。 他所熟知的那个八云紫是以幻想乡为据点，在如此的绝望的世界中依然无法忘记去反抗，想要将幻想的风暴席卷整个世界的妖怪贤者，是那个用摇篮曲安抚着初生的幻想，定定地挺立在招荡的风雨之中的少女。 而不是现在如同保姆一般的，如同颐养天年的老太太一般的八云紫。 他好像明白了好多，为什么八云紫会让他不要站在八云的立场考虑问题，为什么八云紫会对进入了幻想乡的他什么命令也不下达，为什么现在会刻意让雨桐十爱与八云紫保持着距离。 那都是为了【雨桐十爱】这个存在对于幻想乡而言不是隶属于八云的，更能为别人接受。 而不是那一个梦想。 这对于他而言是再沉重不过的事实了。 但是也仅仅是这样的猜想而已，还需要证实才会有意义。 雨桐十爱这样想着，听着耳边接近的脚步声，侧过头去，就看到了从树林中走出了银发少女。 “依歌莉娅。” 他平静地看着少女。 这里也算是魔法森林的边缘部分，被爱丽丝她们俩发现也不算奇怪。 “好大的动静呢，雨桐十爱。” 银发的福音小姐身上是人偶使爱丽丝做的新衣服，白色的哥特裙上套着黑色的紧身束带，脚下是一双深棕色的牛皮长靴，而脖子上依然是红色的围巾，不过显然也是新的。 她侧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 “你的脸色不怎么好呢，怎样，要不要吃了我转换下心情？” “你是笨蛋吗？”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 “爱丽丝呢？” “去找那个叫做魔理沙的魔女了。真是的，如果放在我们那个时候都是应该绑在十字架上接受审判的家伙。” 银色的少女如此道。随后她看向少年。 “呐，雨桐十爱，今夜的夜色，似乎不太对。” 而雨桐十爱也在这之后点了点头。 “那走吧。” 他从地上爬起来。 “走？去哪里？” 依歌莉娅把少年的衣服上的落叶拍掉，这样问道。 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了天边已经挂起的月亮。 “去闹脾气。” 幕二十二 魔女与恶魔 仔细算起来，雨桐十爱觉得自己大概在那个地方赌气了好几个小时了。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无论是看天色还是从感觉都让人觉得好像才刚入夜不久一般。这也是雨桐十爱所察觉到的不对劲，爱丽丝独自去找魔理沙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雨桐十爱与依歌莉娅离开了地面。所幸依歌莉娅的福音能力中有飞行，不过不见得会有多快。 所以他们前进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还是雨桐十爱所干涉出的力作用更大。 似乎对高速飞行的体验感到很刺激，少女发出了几声欢呼，像是小孩子一样。 “哇哦哦哦~” 少女高兴地叫喊着。 “快点，再快点！” 雨桐十爱敲了张牙舞爪的福音的头一记。 “严肃点，闹事呢。” 福音受到了这一记重击，捂着头，哼了一声。 “我看你是闹不起来。爱丽丝小姐可是和我把你的事情都说了。” “那又怎样？” 雨桐十爱瞟了她一眼。 银色的少女楞了一下，嘴角勾起了笑容。 “对啊，那又怎样。哼哼~” 雨桐十爱转开了头。 他不想要和这个犬系少女有太多交流。对方想要激怒自己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疯狗。 现在的话，他打算到红魔馆寻求一下帕秋莉的帮助。 ———————————————————————————————————————————————————————— “诶？帕秋莉大人，您因为察觉到今晚的情况不妙，所以放了博丽巫女一个鸽子吗？” 红头发的小恶魔将红茶放到了少女的桌子上，看向了紫罗兰色的魔法使。 “但是如果那个巫女如果说帕秋莉大人您食言那么怎么办？” 但是相比起红头发的小恶魔的担心，紫发的帕秋莉反而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将摆在桌子上的巨大书本又翻了一页，脸上是平和与安稳。 她淡淡地看了小恶魔一眼。 “小恶魔啊，你要记住，有时候，事情不会很简单，但是也有时候，事情简单得让人难以接受。” 她将右手指向了墙上那挂着的看上去很昂贵的挂钟。 “我只是看书看得忘记了而已。如果是平常，咲夜和你都会提醒我，但是今天你去厨房指挥那些妖精女仆，咲夜又有事出门了一趟，说到底也是我的失策。” “绝……绝对没有！帕秋莉大人！您没有失策，这一切都要怪我的无能与愚钝！” 小恶魔很激动地跳了起来，为了自己的饲主辩护起来。 她将手指向了自家主人的书本。 “看得入神忘记了时间，正是因为这样的帕秋莉大人才有这样大的魅力吸引了我，正是因为这样的帕秋莉大人才能够创造出七曜魔法，炼制出贤者之石。所以帕秋莉大人这样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帕秋莉轻轻笑了笑。 “小恶魔你还真是宠我呢。” “才……才没有啦。” 红发的少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傻乎乎地笑着。 而帕秋莉也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回忆，对着少女露出了笑容。 “但是啊小恶魔，我已经不是当年刚召唤出你来的时候的那个幼小的人类了哦。所以只是这样地恭维我，我可是一点都不会感到高兴哦！” 她似乎是要强调这一点一般，将书本加上书签，放到桌子上，然后认真地举起了手指头道。 这句话倒是勾起了小恶魔的回忆。 作为地狱最底层的恶魔，在地狱中漫无目的而又毫无意义地活着的时候，受到了来自人间的召唤，小恶魔顺应着召唤来到了人间界。 而召唤她的，则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幼小少女。 那时候的少女刚刚学会一个人生存，而恶魔也同样是第一次来到人间。 恶魔照顾起了少女，让自己的人生有了意义。 少女亲近着那恶魔，用情感温暖了彼此的心。 就这样，恶魔看着少女一点点长大成人，修炼魔法，成为妖怪，创造魔法，炼制法器，成就辉煌。 的确啊，相比起一点都没变化的自己，帕秋莉大人已经从当年不到自己胸脯的地方长到几乎与自己一般高，并且用这样的姿态活动了上百年了。 她看向了少女，现在的少女的确已经不是那样的幼小的少女了啊。 随后少女脸上的认真顷刻崩塌，换上了一副有些兴奋的样子。 “如何，小恶魔，刚才那个样子，在傲娇上能得几分？” “……” 小恶魔眉头挑了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僵硬。 “帕秋莉大人，能够在问得分之前先保持几分钟让我感动一下吗？” “嗯？小恶魔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帕秋莉大人。” 小恶魔嘟着嘴，把头扭到了一边。 “帕秋莉大人，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因为小恶魔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年纪很大了的老婆婆一样。本来那么可爱，用这样的表情就不可爱了。” 帕秋莉轻声笑着。 随后她看向了图书馆的门口。 “不过现在，大概需要我们接待一下客人呢。” 而来者正是红魔馆的门番红美铃以及来者黑发少年与银发少女。 “晚上好，诺蕾姬小姐。” 雨桐十爱领先在前。 他看向了一如既往安静而知性的帕秋莉，稍稍一个鞠躬。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馆主和女仆长都没在，我只好拜托门番小姐带路了呢。” “……” 帕秋莉并没有回话，而是先看了看少年的表情。 那个少年虽然仅仅见了两面，但是可以看出是一个性格温和安静的少年。但是现在站在眼前的少年却和以往的不同。 虽然脸上是平静与安定，但是她似乎能看到那时不时闪动银色光芒的眼睛中有着粘稠的黑色火焰。 就像是某些魔法使那些炼制失败了的魔药一般，让人不快。 她又看向了少年身边的少女。 银色福音依歌莉娅，是她带来的影响吗？但是不应该会有如此大的改变，而且雨桐十爱在上次的分别中也显得很正常。 虽然抱有疑惑，但是姑且还是必须先回应对方。 “晚上好，雨桐十爱。蕾米和咲夜的话的确出门了，毕竟今晚的夜色似乎有些长的过分了。不过，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帕秋莉看着小恶魔引着少年与少女坐到椅子上，和打算离开的红美铃挥了挥手。 “在下这次来是有一些疑问想找诺蕾姬小姐看看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二。不知道诺蕾姬小姐知道幻想乡与博丽结界的事情吗？” 雨桐十爱单刀直入地问道。 帕秋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少年如此直白，看上去很没有耐心。 “我们红魔馆是在最近搬进幻想乡的，为此我的确做过一些功课。不过十爱，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要知道这些了？” “因为找不到八云大人问。” 雨桐十爱如此回答。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少女的脸，渴求着答案。 帕秋莉叹了口气。 “十爱你既然也是外界进来的，那也应该知道现在外界人类的否定力吧。”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这是人类在名为科技的能力发展的途中，对以前那些瑰丽之物不再怀有着叹为观止的景仰之心，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掌控欲而妄图以科学的说辞来迫使自己相信着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是合理的。大自然在自己的面前毫无秘密，而人类从此掌控了世界。 是的，人类在否定着世界与人类之间的支配，连同着无法用科技来解释的，属于幻想的那一面。 所以才有了魔女审判，所以才有了梵蒂冈黄昏，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幻想乡。 “那你也知道，幻想乡博丽结界的结构吧？” “抱歉这个我不明白。” 雨桐十爱回答道，言下之意尽览无遗。 而帕秋莉只得给他解释。 “经过我的观察研究以及博丽巫女的印证，博丽大结界是由博丽家的内结界以及外侧由八云紫造出的【幻想与现实的境界】两者结合起来组成的，以此来将幻想乡与外界分隔开，在外地所被遗忘的幻想，被遗忘的事物，都会出现在这里面。” “是吗。”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 “【幻想与现实的境界】啊……这些我也知道。不过，诺蕾姬小姐，如果，按照现有的结构，改变这个结界的大小的话，对这个结界会有什么影响吗？” “改变大小吗……” 帕秋莉一愣。 少年的这句问句让他有了不下三个设想。 八云紫要扩大幻想乡？要将更多土地囊括进来是为了接纳更多的人，还是侵蚀更多现实？是在蓄谋什么吗？ 但是在这样想着的同时，她还是回答了少年的问话。 “如果扩大范围，结界自然会不可避免地能力削弱。所以现在的幻想乡大小是一个最为合适的大小。八云紫作为活了这么久的妖怪，而且是以贤者之名被传颂的，也不愧是妖怪贤者，这个大小正是大结界最为合适不过的范围。” 所以她也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原因让那个妖怪贤者打算扩大幻想乡。 但是这也仅仅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她不可能问出来。 “这样啊……” 雨桐十爱摸了摸下巴，稍稍低着头，有什么东西在眼中酝酿。 帕秋莉皱了皱眉。 “十爱。今天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啊？啊啊，是的，和博丽巫女约会了。” 雨桐十爱随意地说出了让帕秋莉意外的事情。 “噗咳咳……什么！？那个腋巫女？” 少女因为意外而不顺的气息在脖子打了好几截。 “是啊，作为同僚，稍微联络一下感情。” 少年很没有在意自己在说什么，仅仅是在心底打量着什么主意。 而此时，少年与魔女却听到了一阵阵的磨牙声。 【咯吱咯吱……】 幕二十三 虫王你怕不怕！ 雨桐十爱和帕秋莉都遗忘了一点。 现在在这座巴瓦鲁图书馆的不止他们两个人。 【咯吱咯吱……】 雨桐十爱身边的，安定地坐在椅子上的银发少女互相摩擦着自己的牙齿，如同在战前互相摩擦自己双剑给对手施压的剑士一般。 而她的对象则是帕秋莉的使魔，一只看上去也就人类的十五六岁的小恶魔。 这个【小恶魔】并不是指年龄或者爱称，而是指她的种族便是叫做【小恶魔】的恶魔种。 “真是没想到啊，在幻想乡里面，竟然能看到残存的可怜的魔族。” 依歌莉娅一开口就很有火药味。她轻蔑地看向了那个红发的少女，好似是占据了无法扳回的优势一般，哼哼了两声。 “怎么了，看到上帝的荣光，听闻上帝的福音，所以为自己身为恶魔而自责了吗？” “怎么可能啊，笨蛋银毛。” 小恶魔则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冷哼一声。 “你就是那个新进来的拜上帝的福音吧，又一个神棍，又一个脑残粉。”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一定是在说我的坏话！区区恶魔，不要太嚣张！” 依歌莉娅龇了龇牙，就像一只要扑上去的狗狗。 “像你这样的小恶魔我以前也是净化过很多的。” “哼哼，有本事就来啊！别把我和那些弱小的没用的劣魔相比较。” 而小恶魔也挺着胸，耳侧以及背上的恶魔翅膀不断拍打。 …… 雨桐十爱和帕秋莉叹了口气。 怎么就没想到这两货是对立的…… “诺蕾姬小姐。” 他拍了拍身边的银发少女的头，让她安静下来，然后看向了紫罗兰的书姬。 “最后还想要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 “您有过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雨桐十爱眼睛沉凝下来，如同被掷进水中的黑色玻璃球。 而帕秋莉也因为这个问题而愣住了。 这真是一句让人无法不勾起回忆的问句，真是赖皮。 “当然。” 她坦然地承认了。 “不如说，没有什么人不曾有过想要挽回的事情，这也是对过往回忆的承认。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当下才是，雨桐十爱。如果仅仅抱着过去不放，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 “好的，诺蕾姬小姐。”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他而言之后的话语怎样也无所谓。 他已经稍微地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雨桐十爱。” 帕秋莉紫水晶一般瑰丽，充满了深邃奥妙的眸子中多出了几分因为刚才的对话而弥漫起来的疑惑。 “你有什么打算吗，对于博丽大结界。” “大概吧，或许近期会有什么变动，到时候还请您安抚一下红魔馆的两位主人。” 雨桐十爱的眼睛中有万千思绪在转动着，但是嘴上也没有失礼。 突然他的眼神中的一切都被打断，集中起了意识，看向了少女。 “说起来，也大概一个多月了，芙兰朵露的力量控制有进一步加强吗，为什么都没有见到咲夜小姐来找我？” “……雨桐十爱，这个你还是直接问蕾米比较好。” 帕秋莉隐晦地摇了摇头。 雨桐十爱挑了挑眉头。 不要牵扯到除了那两姐妹以外的人吗？看来这两姐妹之前还是出了些什么差错。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是不必要的。或者说那两姐妹的重要性远不如现在他正在做的准备。 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那个孤独了四百九十五年的小家伙。 “那在这件事情之后我会来红魔馆一趟的，谢谢您，诺蕾姬小姐。”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在下还有要事要办，这就要先行一步了。” “一路走好……的虽然想这么说但是看来你似乎要等一段时间了呢。” 帕秋莉这样说着，示意雨桐十爱看向已经离开了座位的两名少女。 “所以说，如同恶魔一般邪恶的东西，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银色的少女一边呐喊着，一边将堆成一座小方塔的木块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块。 她欢呼一声，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的长条木块。 “贫弱贫弱，十字福音是吧，现在的你所在的可不是上帝所笼罩的欧洲，在幻想乡的土地上你休想赢过我。” 相比起有些小兴奋的十字福音，小恶魔显然更为沉着冷静，大概是受到她的主人的影响吧。 她很轻松地撩了撩头发，径直触手选中一块木块，然后很轻巧地抽了出来。 “呵……” 她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将木块在咬牙切齿的福音面前晃了晃，然后放下。 …… 雨桐十爱眉头皱了起来。 这福音还和恶魔玩上了，真是让人感慨。 “依歌莉娅，你是要继续你的游戏还是跟着我走？” 他如此问了一句。 然后身边的紫色书姬扑哧一下笑了。 “什么啊那口气，雨桐十爱，驱赶在糕点店外面看着蛋糕不走的小孩子吗？” “……” 雨桐十爱无言地看了看不断笑着的书姬，再看了看马上趁机一把推翻了所有的木块并且大声叫喊着【这局不算】的福音。 还说刚刚像是在赶小孩，这福音比小孩还小孩。 因为胜局在握而心情大好的小恶魔看到对方使用诡计逃走了，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嘟着嘴站到了紫罗兰的少女身后了。 十字福音得意洋洋地做了个鬼脸。 “那先行一步了。” 雨桐十爱稍稍鞠躬了一下，转身就走。而福音则是跟了上去。 帕秋莉看着这个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叹了口气。 “小恶魔。” “怎么了，帕秋莉大人？” 帕秋莉紫水晶一般的眼眸在火光下如同一杯温腻的柔红葡萄酒一般讳莫如深，其中许多事物在闪动着。 “再准备些红茶吧，这个夜晚或许会变得有些长了。” “是的，帕秋莉大人。” 小恶魔点了点头，潇洒地一个转身，扬起红色如火一般的长发。 帕秋莉则是无心再看书。她将左手撑在下巴上，眼瞳沉了下去，开始思考起刚刚雨桐十爱给她带来的信息。 博丽结界的变化。 八云紫最强的爪牙为什么会在这个异变的时刻找到自己，而且问出了这样一个八云紫与博丽灵梦显然都比自己更懂的问题。 她想到的答案让她有些吃惊，但是她觉得是对的。 的确，名为雨桐十爱的少年虽然如同一只狗狗一般哈哧哈哧地跟在八云紫的身后，但是八云紫对他的态度却是不温不火的。 这一点而言，她与蕾米莉亚以及女仆长也有过讨论，却没有什么头绪。 现在的少年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她也同样想不出，仅仅能够就这样静观其变了。 ———————————————————————————————————————————————————————————— 出了红魔馆，少年与少女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前进了。 一般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是那些老掉牙的RPG的话就是应该是反派狗腿子或者隐藏NPC前来给玩家线索的时候了。 他带着福音拔高了自己的位置，在高空中俯视着整个雾之湖。 银色的亮光在眼底盘旋，他将整个雾之湖周边都囊括视野内。 雾之湖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很安静华美，魔法森林传来树叶摩擦的沙沙声，蓝黑色的夜空中繁星密布，星月辉映。 而在雾之湖通向人间之里的那个方向上，有着一个人影。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好似找到了猎物一般，带着依歌莉娅掠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也能看清那个身影是个什么妖怪了。 那是一只虫子妖怪。 妖怪少女的年纪看上去不大，介于萝莉与乙女之间，绿色的短发在月光下闪动着如同昆虫甲壳一般的诡异色泽，而额头上的头发中又伸出了两支昆虫的触角，与头发有同样色泽的眼睛中满是疲惫，但是脸上却是很要强的样子。少女上身是白色的长袖衬衫，打着一个黑色的小蝴蝶结，下身是深绿色的及膝裤，露出了两条光滑紧致的小腿，随着主人无力的飞行动作而晃荡。少女身后则是分成如同虫翼的两片披风，内红外黑，随着高空的风而飘摆。 看上去是一个很疲惫的家伙，飞起来也是晃晃悠悠的。 虽然在对方是很劳累的时候还去打扰是很不礼貌的，但是雨桐十爱并不会因此放走现在的线索。 发现了速掠过来的两个人，少女也停下了 她揉了揉眼睛，用说梦话一样的口气开口道。 “……今天的莉格露已经很累了不想再玩符卡游戏了。” 这样说完的她便继续摇摇晃晃地打算从雨桐十爱与依歌莉娅身边飞走。 雨桐十爱果断一把抓住了擦身而过的虫子妖怪的手臂，把这个没有弄清楚情况的家伙拉到了身前。 “哇啊！” 虫子少女很明显地被吓到了一下。她有些中性的声音中透出了惊慌。 “你干什么啊！？” 雨桐十爱正要开口，身边的十字福音却又凑了过来。 “你……是男孩子吗？” 这一句话让自称莉格露的少女那愤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两三秒之后才越发怒气冲冲地大吼起来。 “……才不是啊！莉格露可是淑女，是媲美凯瑞甘的虫族之王哦！” 看着对方稍稍有些英气的脸以及下身的裤子，雨桐十爱想了想，决定稍微准确点地问。 “你……是可爱的男♂孩♂子吗？” PS：诶黑……翘班翘班23333 幕二十四 跳匕莱恩，五级大根 莉格露有过那么一段灰暗的记忆。 在幻想乡中，有着很多的少女们的怪谈。 比如某永远十七岁的妖怪贤者的年龄……不我是说如何保持十七岁。（紫姐姐我改了能把伞移开吗？ 比如博丽灵梦到底多懒。 再比如莉格露的性别。 自己成为了别人口耳相传的性别不明体，这让有着一颗少女心的她很受伤。 她可是以外界传说中号称刀锋女王的虫群女王凯瑞甘为目标，在幻想乡中努力做着一个虫子王的……女人。 虫子王！虫子王你怕不怕！？ 但是依然在幻想乡里面被各路完全不买账的少女们众说纷纭。 这样的话也就算了，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魂淡家伙们，莉格露直爽的性格也不会对这些她不能怎么样对方的家伙们生什么气。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的莉格露一如既往在夜晚播撒自己的萤光的时候，先后被巫女、人类、魔法使以及吸血鬼教了做人，被车了一个晚上，不仅累，心里也有了几分火气。 就在这个时候，这里的两个白衣情侣样的男女拦住了自己，还对自己的性别指指点点，莉格露是真心炸毛了。 “所·以·说！我是有着玻璃心与少女情怀的萌妹子啊啊啊！” 以至于她都瞪着眼吼出了这样的羞耻PLAY的台词。 雨桐十爱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至少他还是会看得出这只看上去似乎是秀吉的妖怪正在气头上，而且也终于从她的口中得知了性别。 “那么莉格露小姐……你在我们之前有见过什么人吗？” 他打算从这个少女这里作为突破点。 莉格露抄起了手。 “今晚就见到了很多，打了好几场，什么巫女啦，金毛啦，短金毛啦，长金毛啦，还见到两个天上下来的不是活物的家伙，真是的，累死人了。”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人数多得出乎他的意料，听上去博丽巫女已经出动了，然后那三只不同的金毛里面也一定有那个自称是异变专家的人类魔法使，另外还有爱丽丝。至于天上下来的不是活物的，那大概就是指冥界的那对主仆。 真是大动作呢。 雨桐十爱将这个重要的情报记住，再次看向了莉格露。 “那她们都去了哪里？” “撒，谁知道。” 莉格露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气鼓鼓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 这次的询问不仅没有问出少女们的去向，还被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看你的样子，是虫子妖怪？” 莉格露听到了这句话，斜着眼睛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怎么？” 雨桐十爱见对方算是默认了，嘴角翘了起来。 “是这样，我是一个来自外界的商人，我手里有很多关于虫的东西哦~” “……哈？” 少女显然对少年这句跳跃度有些大的话有些转不过弯来。 “比如说除虫喷雾啦，榄菊啦，敌敌畏啦……就拿你来试试如何，莉格露小姐？” “……你是来找茬的吗！？” 莉格露小姐虽然很疲累了但是她依然有种想要发起符卡战斗教训这个笑得很讨厌的家伙一顿的冲动。 但是她的炸毛被少年一巴掌拍在头上压制了下去。 “看来你不愿意呢，那么，我推荐给人间之里的住民们，让他们去对付那些虫子好了。” 他这样说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自己的发言而惊讶中的虫子妖怪。 “莉格露小姐不愿意尝试，不一定代表人间之里的人类不接受呢。” “你想要挑起人类和我们虫子的冲突吗？” 莉格露咬着牙，眼神突破了少年按着她脑袋的手，朝着少年的脸顶了过去。 “我？我只想知道之前和你对战的那群人现在去哪里了，用这个莫须有的理由来威胁你而已，莉格露小姐。当然，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个理由或许我的确会去实施。” 少年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 莉格露皱起了眉头，然后指向了一个方向。 “诺，人间之里。她们朝着那个方向飞走了，人渣先生。” “那就多谢了呢。” 雨桐十爱也不介意对方对自己的称呼。 相比起自己的事情，现在的他可是有着一肚子的问题需要质问八云紫呢。 他正要丢下这个妖怪少女，追赶着因为异变而出门的少女们的时候，却意外地被虫子少女抓住了右臂。 他有些不满地看了过去。 “不要妨碍我，虫子。” 似乎被这个之前还带着笑容的家伙的脸色吓到了，虫子少女愣了愣，不过马上就露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为什么是我妨碍你啊！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地拦住我，还威胁我，现在总该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吧，人渣先生！” 雨桐十爱不耐烦地把少女的手从手臂上拍了下去。 “雨桐十爱，梦境店的雨桐十爱，想要报复我之后再说，现在我有急事。” 说完之后，他一把抓住刚打算上去摸摸对方头上的触角的依歌莉娅的后领，朝着虫子少女提供的方向前进，只留下呆在原地的虫子少女。 莉格露愣愣地看着那两个白色的身影，半晌回过神来。她咬了咬牙齿。 “好！雨桐十爱是吧，此番耻辱，铭记在心。” 少女咯吱咯吱地在磨牙声中转身离开。 几番战斗之后的疲劳也在少年的那些不礼貌的言语下爆发了，她感觉到了不轻的疲累。 明明在之前最后的那场战斗中自己一直占据优势，最后一次蓄谋已久的攻击却是被那个金发的人类给巧妙地弹反开了。 记得那个金发的魔法使最后发出了一记光炮之后叹了口气，一弹自己的巫女帽，惆怅地说了一句话。 “五级大根，名不虚传。” 其声其形，恍若眼前。 ———————————————————————————————————————————— “呐……雨桐十爱。” “嗯？” 雨桐十爱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被自己带着飞行的福音。 现在的少女的脸上有些犹豫。她的银色眼眸中有着些许复杂。 “你之前，和刚刚那个叫做莉格露的妖怪交谈的时候，有些奇怪。” “……是吗。” 雨桐十爱敷衍了一声，重新将头转向了前方。 他自然知道。心头燃着污浊的黑色火焰，如同岩浆一般灼热而黏稠的情感从心房里随着血液的涌动而充斥着身体的每个角落，化作了呐喊。 【八云大人！】 【八云大人！】 【八云大人！】【八云大人！】【八云大人！】【八云大人！】【八云大人！】【八云大人！】【八云大人！】【八云大人！】 如同要将这个称谓刻进骨子里一般，全身都在呼喊着这四个字。 现在就想见到那位金发的少女。 其他的一切，统统不重要了。 幻想乡中的各位也好，也不重要了。 雨桐十爱的眼角闪过一丝犹豫，但是马上就被平静掩盖。 “不要想太多的事情，依歌莉娅。” 他的语气出乎他自己意料地平静，如同连羽毛也会沉入水底一般。 “如果现在惹急了我，杀你的会是雨桐十爱而不是嚼食者。” 哪怕心中存有愧疚，也在所不惜。 依歌莉娅耸了耸肩肩膀。 “那继续吧。” “……” 雨桐十爱吐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世界…… 真讨厌…… 无法发泄的情绪化作了对世界的厌恶，名为雨桐十爱的存在带着少女掠过魔法森林，前往人间之里。 而依歌莉娅，就在他身侧，不着痕迹地观察着。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就这样往前赶着路，掠过开始变得东倒西歪的魔法森林的树顶，掠过被各种各样的攻击砸出无数坑的的兽道，顺便无视了那只被吊在树上被绑住了的奇怪鸟妖。 “不要无视我啦！” 吐槽了！竟然对着这些念白吐槽了！ 这只能够吐槽到谜一般的天之声的鸟。 但是雨桐十爱也不是瞎子，看到这一副战后的场景自然能够想到这是和刚才的虫子妖怪一个尿性，被少女们车翻。不过这只鸟妖似乎运气不怎么好，还被花式吊打了。 嗯，名副其实的吊打。 本着收集情报的原则，他还是降了下去。 鸟妖少女是一个粉色短发的少女，看上去是人类的十四五岁，可爱的脸庞偏向鹅蛋，而身上则是褐色为主色调的连身裙，稍稍有些瘦小的身子骨让这套衣服显得有些单薄。少女的帽子是一个长者翅膀的奇异帽子，而少女的身后同样也有着黑色的翅膀。 “你也是被博丽巫女退治的妖怪吗？” 他看向了被绑着双手和帽子上的小翅膀的鸟妖。 话说帽子的翅膀绑着却不绑身后的翅膀……博丽巫女也真是惫懒。 “才不是啊！我只是在路上唱着歌就被博丽巫女还有一群人一股脑地集火了啊！我是冤枉的啊！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才不算是退治呢！” 对于雨桐十爱的猜测，鸟妖的反应也很激烈。 鸟妖少女似乎很聒噪，或许是因为是鸟类吧。 “在夜里唱歌……你是夜雀吗？”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 “能够让人类疯狂的歌声，以及令人变成夜里无法看到事物的鸟目的能力。你是不是不知死活想要把博丽巫女变鸟目？” “……哼，明明只差那么一点了呢。” 鸟妖少女就算被吊着也还是将头扭朝了另一个方向。 果然有这个打算吗。人作死，就会死，夜雀也一样。 雨桐十爱总算知道为什么这货被吊在这里了。 对于博丽灵梦而言，的确夜视力是工作中重要的一环呢。 PS：当当当当~今天的PS也是萌萌哒~ 幕二十五 不交450还想进服务器？ 夜雀这种妖怪，是在行走在夜晚的行人突然什么也看不到时，被发现的妖怪。 她们的歌声让人类会发狂，而她们的羽毛将封闭人的双眼，让人在夜晚哪怕举着火把也什么都看不见，包括火把的光。 而夜雀这种妖怪，最擅长也最喜欢的就是将夜行的人类变为这种在晚上什么也看不见的鸟目。 而这个自称为米斯蒂娅·萝蕾拉的夜雀少女就是其中一个。 “人家错了啦……呜哇哇哇哇……” 看着眼前这样坐在地上哭泣的少女，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当然，像夜雀这种妖怪，把人变成鸟目，也仅仅是因为有趣而做的恶作剧而已。 自己见到的幻想乡的妖怪，似乎普遍智力偏低啊…… 雨桐十爱看救下来了的夜雀妖怪没什么事情了，便开口询问了。 “夜雀，你知道博丽巫女去哪里了吗？” “呜咕咕咕……米斯蒂娅什么也不知道……” 夜雀少女却只是捂着脸哭泣着。 雨桐十爱有些生气地敲了敲夜雀少女的头。 “喂喂喂，救你下来可是让你说情报的，如果你一直哭的话我就要把你龟甲缚地吊在树上再做成考夜雀哦！” “呜呜……尼再欺负米斯蒂娅的话米斯蒂娅就要报警啦！” “……” 看着已经放弃了交流的小夜雀，雨桐十爱放弃了思考。 他的耐心已经在长达几个月的与八云紫之间的追逐战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将手按到夜雀的头上，眼中的银光强烈地闪烁起来。 米斯蒂娅恐惧地感受到了来自那个少年的手掌处的可怕——那是否定。 雨桐十爱定定地发动着真实制衡，将少女的存在予以否定，就像是在那场战斗中对冈格尼尔做的一般无二。 被否定的感受，他比谁都体会得深，他正是在这样的否定下逃亡至幻想乡的。而现在，他将这份否定施加到了夜雀的身上。 “米斯蒂娅，还要继续装傻吗？” 他逼问道。 “……她、她们往人间之里的方向走了……” 米斯蒂娅声音颤抖地回答道。 作为在幻想乡土生土长的妖怪，夜雀小姐并没有经历过受到否定的感受。 她完全无法想象，这种自身完全被否定的，被世界所排斥的感觉。敌视，恶意，否定，不认可，似乎耳际有着无数的人在痛斥着自己存在的根源，在嗤笑自己活着的机理。就像是自己成为了异于整个世界的一个存在，没人理解，没人接触，连反抗与挣扎的权力都没有。 沉重，冰冷，无机质，相比起死亡而言，更可怕的绝望。 这是有着数万万人类的否定力加持的力量。 虽然这股感觉在米斯蒂娅说出了少年想要的答案之后，就瞬间消退，如同退潮的浪花一般中的浮萍一草，但是那深刻的印象依然印刻在了米斯蒂娅的记忆中。 每每一想要回想起当时的感受，那股感受就将会席卷自己的心头，让自己感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难受气息。 她咽了口口水，恐惧地看向了眼前的少年。 这个人真是可怕。这样的威胁，明明已经超过了博丽巫女不管的小事的上限。 对方要么就是愣头青，要么就是不在乎博丽巫女的人。 但是哪一个实情都是对现在的米斯蒂娅的情境不利的。米斯蒂娅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不断地安抚自己，眼睛看着少年离开了自己的头的手。 似乎对得到了答案而感到满意了，这个披着人畜无害的外皮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他似乎瞟了一眼夜雀脸上那惊魂未定的神情。 “抱歉了。” 说完，他就从夜雀少女身边擦身而过，带着那个似乎是同伴的银发少女向着人间之里掠去。 等到那两个白衣的少年与少女都飞远了，米斯蒂娅才反应过来。 “诶……诶诶诶！？” 虽然脑子反应了过来，但是思路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着可怕能力的少年，跟踪癖HENTAI，追着一群老妖怪跑的BAKA，自带妹子，在用可怕的能力威胁了自己之后，却又先行撤退了。 “……好可怕……好可怕的家伙……” 夜莺努力让双腿不是那么颤抖，想让自己爬起来逃走，却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心脏不争气地大力鼓动着，耳边回响着自己的心跳，全身僵直，恐惧的情感随着血液奔涌不息。 那种消弭自己存在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看向了消失在夜幕中的那个尚未知道名字的少年，竭力咽了口口水。 ———————————————————————————————————————————————————————————— 雨桐十爱继续赶路。 无论如何也有着在之前的那群少女中找到八云紫的决心，如果没有找到，就把这次异变闹大直至八云紫现身。 他已经如此决定了。 身后的银色少女安静了下来，大概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雨桐十爱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了，带上她也仅仅是不想她到处跑而已。 飞离魔法森林，照理说应该已经能够远远地见到人间之里了，但是雨桐十爱眼底所见却仅仅是一片空旷的平原。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妨碍自己的家伙一个晚上就跳出了三只。 他深深吸了口气，来源于十字福音她们的【真实之诗】这一条铭刻着真实守则的锈色锁链破开了身体。 “真实之诗！？” 银色的少女失声。 雨桐十爱回头飘了她一眼。 这条拥有着真实性的锁链的确是源自她们呢。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需要做的是将人间之里重新拉回小地图里面来。 按照着自己记忆里的人间之里的方位，雨桐十爱将真实之诗从体内无限地拔出。真实之诗并没有长度的概念限制，雨桐十爱将之钻进土地中，不断编织延伸，将原本应该有人间之里的地方呈球形包住。 然后是真实制衡。 就算没有带朗基努斯，自己的真实制衡也是有着强大的效果的。 他立于真实之诗所编织的球状网上，眼中的银色光芒烧灼似火。 他磨了磨牙齿。 真实制衡将真实之诗界内的，被雨桐十爱所否定掉的事物侵蚀，让原本存在的村落剥离出来。 他冷冷地看着人间之里一点一点浮现，眼光越发冰冷。 人间之里一如既往，没有少女们的踪迹。 正当他失望的时候，人间之里中却飞出了一个白发的少女，朝着他飞了过来。 他看来过去，不由得一愣。 “上白泽老师？” 从人间之里出来的少女是那个来过店里面一次的自称人间之里的学堂寺子屋的老师上白泽慧音，那个有着温良性格的知性女性。 而看到了雨桐十爱的上白泽也是很吃惊的样子。 “雨桐店长？是你干的？” 雨桐十爱收回了惊容，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上白泽老师指什么？” 上白泽慧音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她指了指这将人间之里包裹得水泄不通的血色的锈迹斑斑的锁链网，开口道。 “这个。这个将人间之里封锁起来的锁链就是你做的对吧？” “那么，将人间之里隐藏起来的看来就是上白泽老师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然后反将一军。 “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让人间之里免受这场异变中的池鱼之殃。” 上白泽慧音脸色一凛。 “上白泽老师你要做什么，是为了什么，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之前博丽巫女他们的去向。” 雨桐十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侵蚀去了掩体，如同失去了防御工事的城市一般的人间之里。 他不在意人间之里的存与否，也不在意上白泽的能力。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仅仅是碍事的东西。 既然对方不让自己进去，那么自己也不打算进去。既然对方的服务器不让进，那么就自己换一个服。 当然，除非有自己要找的人在里面。 “博丽巫女以及那一群吵闹的妖怪的话，已经离开人间之里了。” 上白泽慧音紧紧盯着雨桐十爱，以免对方突起发动攻击。 但是听到了这个没什么意思的消息，雨桐十爱仅仅是叹了口气。 “又晚了一步。” 他双手一引，由身体延伸至地下而蔓延开来的真实之诗迅速回收，拇指粗细的锁链不断钻进雨桐十爱的身体中。 顷刻间，将整整一个人间之里覆盖的锁链网就此完全容纳在了雨桐十爱体内。 他看向了因为雨桐十爱的收手而面容稍微好看了些的上白泽慧音。 “上白泽老师，可以的话，还请告诉我她们的去向。” “……她们往迷途竹林的方向去了……” 上白泽慧音知道今晚的妹红一定也在人间之里来保证人间之里的防卫，所以她很放心地说出了真相。 “……迷途竹林？就是那个越过了香霖堂所在的平原之后，在山间的那片广阔竹林吗？” “是的。” 上白泽慧音稍稍露出了一个雨桐十爱看不懂的巧妙笑意，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 他感觉那个竹林是最后的地点了。 对上白泽的转变他并不在意，他仅仅为接近了八云紫而有些激动。 他将目光投向了在视野外的竹林。 PS：最近有些忙，更新会有些不稳定。 幕二十六 犹豫者与报偿者 迷途竹林，顾名思义，进入此地，必定迷失道路，变为迷子。 而雨桐十爱则是站在这片竹林之外，看着进入的通道。 他转过头看向了一路都沉默了起来的十字福音。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战斗，如果波及到你，我可保护不了你。” 依歌莉娅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你还没死心吗？” 依歌莉娅哼了一声。 “当然，只要有可能抓住你的弱点，我就不会放弃。” 雨桐十爱痛苦地拍了拍额头，转过身不再看少女。 “随你吧，我也没空管你了。” 依歌莉娅，为了让自己被嚼食者吃掉而不断地寻找雨桐十爱的弱点或者可以利用的地方的奇异女性，一个雨桐十爱甩不掉的来自过去的牛皮糖。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带上她，心里就不该存有愧疚，以至于现在畏手畏脚。 对依歌莉娅的愧疚与追寻八云紫的焦躁一直在心中拉扯，每每八云紫的形象在心中占上风的时候，身后近在咫尺的依歌莉娅又会让这场拉锯战继续下去，也让他无法不让少女继续追在身后。 “……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听到了对方叫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去，看到了少女的表情上的复杂。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张开口楞了一下才开始说话。 “雨桐十爱，是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强调自己的名字，但是雨桐十爱还是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是自己与那位大人羁绊的象征，所以自己格外珍惜。 然而依歌莉娅却又莫名其妙地逼近了几步。 “雨桐十爱，和嚼食者，是吧？” ……区分开？ 雨桐十爱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大概地对依歌莉娅的现在的想法有了奇怪的猜想。对方似乎对自己现在【雨桐十爱】的身份有些无所适从了呢。 “不要想太多，依歌莉娅。雨桐十爱的过去是嚼食者，这一点无法改变，也无法赎罪。” 他一口回绝的了对方的潜意。 的确，依歌莉娅在这几天的接触中，对雨桐十爱这个与嚼食者截然不同的人产生了不同的认知，而这一矛盾也让她对自己的认识与自己的意图产生了冲突。就她个人而言，为了死在嚼食者口中是再优先不过的事情，但是同时在接触了雨桐十爱之后，她又无法认可雨桐十爱就是嚼食者。 所以才会如此犹豫。 而这简直就是给雨桐十爱添乱。 所以他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少女的思考，希望她不再想这个扯淡的问题。 雨桐十爱将少女刚刚展开的话题塞回了对方口中，眼睛盯向了少女的瞳孔深处。 “对我怀有着那样的太过于天真的认知，可是会血本无归的。” 依歌莉娅沉默了。她暗银色的眸子在雨桐十爱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便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我知道了。” 不，依歌莉娅的眼神中雨桐十爱完全无法找到对方的放弃。 这个少女的坚强与她的古板是同一个程度的。 知道言语是无法将之改变的雨桐十爱只能不再看她，而是率先迈开步子走入竹林。 而少女也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中，空气如同被抽走了一般，仅有着一前一后的步伐。 步入竹林之后，仅仅几步的深入，密集的竹林就在地上划拉出了无数的阴影，如同黑夜的獠牙一般。 然后…… 【啪嗒】 “嘎唔！” 依歌莉娅撞上了一丛竹子，捂着头倒地发出了痛呼。 毕竟是人类，在这种遮天蔽日的竹林中完全没有什么光源，依歌莉娅的能力也并非适合点亮周围的那种。 雨桐十爱自然没有这种顾虑，不过他回过头看了看少女，还是叹了口气，眼中亮起了银色的光芒。 在少女的身边，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光芒柔和地照亮了少女的周围，让她看到了满地的竹叶以及在身前晃晃悠悠的竹杆。 雨桐十爱不发一言，继续向前，而依歌莉娅则是凝视着少年的背影几秒，便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追了过去。 “……” 依歌莉娅看着少年的侧脸。 一如那日，在梵蒂冈的黄昏，那只野兽一般没有表情，但是，在那双闪动着银色细碎星屑的黑色眼眸中，已经不再是纯粹的食欲了。 有过迷茫，有过痛苦，有过内疚，有过果决，有过歉意，有过温柔，有过别扭，有过安定。 这个少年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野兽不是一个。 依歌莉娅是一个不知道如何欺骗自己的人，如果让这样的雨桐十爱吃掉自己，那么她也说不准自己会不会甘心。 这一点也不像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家伙，那个将姐姐们吃掉了的家伙。 来自百年前的记忆中的野兽，她人口中所知的温和少年，以及现在这个为了某个人而奋不顾身地追逐着的少年。 这三个自己认为截然不同的形象都是来源于身前的这个名为【雨桐十爱】的存在。 因为对自己的愧疚而一直迁就自己，就算是在这个火急火燎的时候依然为自己点明了四周。 就如同自己那几个已经死在他身体中的姐姐们一般温柔…… 姐姐们…… 一起长大的，从有意识以来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虽然话语不多却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姐姐们。 她们都在这具身体之中，好似还活着一般……给予自己关心…… 依歌莉娅银色的眸子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背影，承受着这种错觉。 明明知道是错觉，但是她依然假装没有发现。只要这样想，那么就如同她们就在自己身边一般。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急切地想要去与之融为一体。 姐姐们的血肉与灵魂，都在这具身体中。这具幻想所铸的棺木，就是护国的十福音最高的葬地。 生时同在，死时**。 她似乎从这个瘦削的背影中看到了一个又一个高挑的身影，不禁伸出了手。 捉住那只右臂，握住那只右臂，然后紧紧抱住，永不分离。 好似一下就抱住了九个人一般，从那只手臂中似乎传出了那九个人的声音，如同梦魇一般回响在自己周围。 将之紧紧拥在怀里，少女的眼泪无法止住。 “姐姐……姐姐！” 她喃喃着，叨念着，呼唤着，自己在冰封的百年间积累的思念，自己在这两天天回暖而变得繁复的哀伤。 如果说，在百年前，亲眼看着那九位福音的丧生，让身处战场中的十字福音仅仅能将这份悲伤压在心底以应付战况的话，现在的她，正在将这份沉积了百年的情感夹杂着思慕，在这个时候号哭而出。 在这个地方，抱着凶手的手臂，也抱着自己九位姐姐的尸骸。 越是与野兽脱节的少年就越是让依歌莉娅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们，让她心中的沉闷如同巨石一般。 如果这只野兽还是野兽就好了。 她这样想过。如果野兽还是野兽，那么自己就拼命地成为对方的口中食，与姐姐们一起再聚。 但是，这只野兽不再是野兽真是太好了。 她也如此不可抑制地想着。正是因为有了雨桐十爱这个少年，自己现在才会再次体会到如同姐姐们尚在一般的温柔。 依歌莉娅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不断拼命地去为了自己的死亡而去刺激雨桐十爱，说实话她做的也很不乐意，不过最后还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去做了。 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犹豫，并为此而哭泣。 说到底，自己也仅仅是在姐姐们的庇护下，在嚼食者口中逃了一条性命而已。比自己要优秀的姐姐们，却一个都没有活着。 如今却自己在迷惘着…… 驻足着…… 为此而生出的悲伤，才是让依歌莉娅突然哭出来的原因。 而这一切，对于突然被抱住了左臂的雨桐十爱自然不知道，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什么应对。 沉浸在自己的伤悲中的依歌莉娅感受到了凶手另外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头上，轻轻地安抚着。 如同姐姐一般地温柔，如同凶手一般地虚伪。 这样两种东西同时地出现在了那只手上。 明明是赶时间的少年，与明明不该流泪的少女，就此止步竹林了。 少女原本就很大的哭声在少年的安抚下不但没有温顺下来，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好似要将自己本来记忆中仅仅是几日的骤变与积累了百年的孤独痛苦全部用泪水来发泄出去一般。 凶手轻轻叹了口气。 他本来是在急躁地追逐着那位大人的身影的，现在却不知为什么而停留在了原地，安抚着这个少女。 是因为内疚吗？还是因为少女落泪了？ 他不知道，但是少女的泪水与呢喃也让他安静了下来。 就算心中万般抑郁，他还是停留了下来。这个是他欠着依歌莉娅的。 但是……但是为了那位大人，就算是背弃了这份罪孽也在所不惜。 所以，在可能的限度内，补偿这位少女吧。 所以在这个时候，少年才极尽自己的温柔，去安抚少女。 PS：最近总有一个好人一次喂无月四票推荐，好几次了，在这本没什么业绩的渣文上投票……该死，争气点啊我的感动…… 谢谢。 无论如何也想要道谢一声，最近的确三次元的事情有些忙，但是果然还是不能让自己懈怠下来啊！ 就算少，但是支持着无月的人依然在啊。 幕二十七 泪水之后再一次 人为什么会落泪呢？ 眼泪本来仅仅是润滑眼球，保护双眼的体液而已，但是人类的哭泣的样子，却容易让别人心生怜惜。 哭泣对于人类而言，是一种寻求保护的行为，也是一种自我表达的行为。 雨桐十爱不曾哭过，然而他见过许多许多的泪水。 有因为被猎食而绝望的泪水。 有为了自己的幼妖求情的泪水。 有在无法解脱的诅咒中被嚼食者捕捉到的解脱了的泪水。 泪水往往承载着厚重的，飘远的，难以割舍的情感。而这也让雨桐十爱见证到了许多许多长生种在岁月的长河中因为难以承担如此无法割舍而又过分厚重，以至于让长生种自己都步履维艰，辗转难行的诅咒，从而变得自我，孤独，拒绝理解他人。 放弃了哭泣，那就代表着放弃了过去。 虽然雨桐十爱的过去一直为外界的幻想们带去的都是伤痛与死亡，它们所落的泪也必然是对自己的痛恨，但如今的抱着自己手臂哭泣的少女，却并非完完全全的是出于憎恨。 那一句一直呢喃着的【姐姐】，还有渐渐平息的哭泣，不断拨动着他的心底的内疚之情。 ……又是一种人类的，无法解明的感情。 雨桐十爱的眼底泛起了几丝波纹。 在那一年，嚼食者到达了梵蒂冈。 在那一天，攻进了圣都。 在那一日，击溃并且嚼食了九位福音。 随后因为后继无力也好，野兽的自保也好，被十字福音钉在了十字架上。 黄昏的火烧云铺满天际，如同在漆黑天穹上的锈迹一般，不断弥漫着血腥味的红色。夜色由天际浸染开来，繁星开始点缀，世界开始静谧。 晚风吹拂着少女的发丝，却吹不出少女眼中的波纹。 她低着头，看着放倒了的十字架上的野兽。 当时的野兽所见的，少女那什么都不剩下了的空洞眼眸。 失去了一切的少女，连恨意都无法抱有的少女。 就是这样的少女，奢求的仅仅是与自己的姐姐们一起死于嚼食者，雨桐十爱也无法满足她。 他将原本放在少女的头上的手放了下来，扶在了少女的肩膀上，将之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少女的哭泣的脸庞。 泪水正如浸湿了自己右臂那般温热，正在顺着被扑湿的脸无所顾忌地滑下。眼中是发泄而出的情感，如同涌泉，如同决洪。她梗着脖子，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咬着嘴唇。 好似要在姐姐们面前逞强的妹妹一样。 又像是在凶手的面前软弱无力的受害者最后的自尊。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右手转到了少女的脑后，将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给你五分钟。” 自己所能做的，也仅仅是五分钟的温柔了。 自己终究是雨桐十爱，八云紫的剑。 所以…… 对不起。 这句话无法出口，自己已经连这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怀中的小小少女却在这个时候动了动，在雨桐十爱意外的目光下，将对方推开了。 银色的少女立在了原地，双手捂着脸。 “转过去。”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哭泣，少女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就像是润滑不足的研磨机一般。 雨桐十爱却只是看着少女遮掩住的脸，在那指缝间，晶亮的液体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转过去啦！” 没有听到雨桐十爱的动静，少女有些生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姑且还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少女。 似乎是听到了少年的脚在地上转动而发出的竹叶的沙沙响，少女张开了指缝，看到了少年的背影。 抽噎了两下，少女用两只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两把，然后醒悟过来这样只会越抹越乱，但是当要用袖子的时候，却又舍不得身上这套出自心灵手巧的人偶使爱丽丝的衣服。 于是她左右看了看。 那里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的背影。 于是她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少年，脸贴上去，将脸上的泪水与鼻涕都不客气地擦在了上面。 “……喂喂……” 少年发出了无奈的声音，但是没有更多的动作。 似乎想象到了以少年温和的性格，或许会有着怎样无奈的脸色，少女轻声破涕为笑。 “呐，雨桐十爱。” 她语气温和起来，好似对着姐姐们说着悄悄话。 “请吃掉我吧。” 她的脸颊在少年的背上轻轻地拱着，已经止住了泪水，也停下了哭腔。 “无论是作为嚼食者，还是雨桐十爱，都请吃掉我吧。” 她如此奢望着，如此渴求着。 雨桐十爱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刻提起这件事情，不由得惊讶地想要转过身来看，但是却被依歌莉娅紧紧束缚住了。 “哪一个都行，请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而雨桐十爱却是无法得知少女的想法。 是为了寻找新的破绽？ 还是说，这一句话，指的是留在【姐姐们】的身边？ “依歌莉娅啊……我是雨桐十爱，不是你的姐姐们。” 他闭着眼睛，好似这样就能拒绝现状一般。 背后的少女抱着自己的双手紧了紧。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 随后雨桐十爱的背上出现了痛感。 狠狠咬着少年，少女颤抖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你要我怎么办啊……” 连复仇的念头都无法拥有的绝望，连死亡的方式都无法满足的奢求。 “我只能这样了啊……雨桐十爱……我只想要和姐姐们一起埋葬在同一个地方……就连这个都无法满足我吗？” 雨桐十爱默然无声。 的确现在对于依歌莉娅而言，死在自己的口中是最崇高的救赎了。 但是正如自己宁愿让依歌莉娅继续痛苦，也不能让八云紫蒙羞，雨桐十爱也有着自己的矛盾。 他叹了口气。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无法做到。” 他开始发力，一点点挣脱来自身后少女的拥抱。 依歌莉娅的手一点点被撑开。毕竟她仅仅是一个人类。 “那么……” 依歌莉娅主动放开了手，但是下一秒，她却又从少年的腋下穿过，死死抱住了少年的腰。 她发出了心底的一句大吼。 “那么就不要那么温柔地，像是姐姐们一样地对我啊！！！” 声音不断地在密集的竹林间回响，渐渐远去，只剩下了如同深海一般的死寂。 雨桐十爱却是愣在了原地。 温柔？ “对我这个不断想要杀了你的人说温柔吗？” 雨桐十爱的忍不住想要笑。 他真的被少女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了。 但是少女却是不答话，只是抱着少年，右手覆上了少年那虚伪的心脏。 源于幻想的野兽，虚构的存在，却有着真实的情感。 “就算是要杀掉我……但是果然还是很温柔不是吗？” 少女如此轻轻地诉求着。 “太狡猾了，雨桐十爱。作为姐姐而言再狡猾不过了。” “……所以说我不是你的姐姐啊……” 雨桐十爱有些头痛了。 现在的依歌莉娅有些油盐不进，认准了把自己当做之前九个福音姐姐们的替代品。 嘛……不过也无所谓了。 “我不管你了，依歌莉娅，如果你觉得你真的值得的话，那随意。” 而少女也自然知趣地放开了自己缠绕着少年的手臂。 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还有些泪痕的少女，雨桐十爱不再多想。 总觉得，一切还是这样，依歌莉娅渴望着的依然是葬身之所，而自己依然在追寻着那位大人的步伐。 似乎察觉出了少年心中所想，少女轻轻发出了笑声。 “雨桐十爱。” 少女笑着，拉了拉少年的衣角。 “已经不一样了。因为，我稍微的对雨桐十爱，有些喜欢了呢。作为妹妹对姐姐的喜欢。” “……五分钟到了。” 雨桐十爱撇过头。 既不复仇也不反抗，只求一死的少女，真的很棘手。 明明刚刚流过泪水，如今却又绽放出了笑容。人类的泪水是一种怎样的东西啊…… 泪水代表着情感的宣泄，代表着纯粹的感情。 “呐……雨桐十爱，最后一句话。” 少女如此道。 而原本打算迈步的雨桐十爱也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在这片潇潇竹林中，少女仅仅一人，却如同十人一般站着。 她的银色眼眸中闪动着泪光，舒缓着眉头与脸庞，笑容如同温热的泉水。脖子上尚未愈合完毕的伤口还能看到暗红色的晦暗，一身白色的裙装。 她将手放在胸口紧握。 “虽然刚哭过，但是，在这样的落泪之后，再继续一次吧。” 互相说服的较量。 是雨桐十爱被说服，将少女吃掉，还是少女被说服，从此可怜地活下去？ ……是吗？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脸上的泪痕，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的双方都对对方有所了解了，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是最适合互相说服的吧。 “那么，试着说服我吧，十字的福音。否则就如此痛苦挣扎地活下去。” 雨桐十爱说完之后就决定不再回头了。 而少女也紧跟着追了上去，追随在他的身后。 一切如同刚刚进入竹林之中一般，所不同的是少女不断从脸上抹去泪痕，以及再也没有消失的，嘴角的小小笑意。 幕二十八 唯此一路，再无他法 迷途竹林之所以被叫做迷途竹林，现在的少年与少女也大概地知晓一二了。 过于密集的竹子让走路都有些困难，几乎视野之内都是青绿色的竹叶，可视度极差，而在雨桐十爱所制造出的光的照耀下，还能发现有着淡淡的雾气，更是让人心中有着【果然走不出去了】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运用一切方法都是走不出去的，无论是经验，还是直觉。现在所倚靠的，仅仅只有运气。 比如…… 折下一段竹杆，立在原地，放手。 竹杆倒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嗯，走这里。”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呐……十爱，这里好像刚刚走过了吧？” 借着周围的未名的光芒照亮四周，依歌莉娅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皱起了眉。 “而且这个方法也实在是太儿戏了吧？” 而听到这句话的雨桐十爱则是转过头来看着她，看得她不自在。 那意思是【你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而银发少女则是瘪了瘪嘴，摇了摇头。 雨桐十爱则是耸了耸肩。 那意思是【那不就结了。】 虽然是如此缺少言语，但是少年和少女却有了这份奇异的默契。 于是一言不发地回答了对方问题的雨桐十爱继续按照这个方法走进了越发深沉的竹林中，一脸不开心的依歌莉娅也跟了过去。 雨桐十爱的眼睛底部，有着微不可查的银色光芒在闪动着。 这片竹林自然有着诡异之处，至少对于雨桐十爱而言，能清晰地通过自己对幻想的感知而发现这片竹林被人动过手脚，但是至于做了什么，他又要如何走出这片竹林，这又不得而知了。 “哼。” 雨桐十爱冷哼一声，真实之诗再次从身体中成形，破体而出，扎进地面。 无尽的小指粗细的锈色锁链不断没入土中，卷积起了无数竹叶，却无法阻止锁链的继续作业。 “你要用真实之诗来留下记号吗？” 银色的少女看着雨桐十爱从肩背部伸出的锁链，如此问道。 但是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这样温柔了。” 他的眼睛冰冷得如同一柄黑暗中的剑一般，不带一丝原本的温和。 “记住，依歌莉娅，无论如何，不要利用那位大人来压我，否则你的愿望永远达成不了。” 说着的他眼中银色的光芒越甚。 既然整个竹林都是迷阵，既然整个竹林都有着人做过手脚的痕迹，那么就算是留下真实之诗的锁链来做标记或者记录路线想必也是做无用功，但是雨桐十爱也有着另一个简单粗暴直接有效的方法。 感受着真实之诗的蔓延，雨桐十爱轻轻吸了口气。 “真实制衡。” 口中话语落下，平地锁链四起。 如同一块木板变成了一把梳子一般。 雨桐十爱眯着眼睛。 五感会被蒙蔽，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放出去的锁链所发动的真实制衡。 他将眼睛看向了眼前的竹林。 休想…… 阻碍我追随那位大人。 真实制衡全力全开。 吱吱呀呀的声音开始在竹林中回响，这是幻想最后一丝挣扎。 雨桐十爱嘴角勾起，似乎是对这片竹林中的那些手脚的不屑。 “跟着我。” 他回头这样吩咐一句，然后大步流星地向着这片竹林中唯一的一条路走去。 是的，ONLY_WAY，而在这之前的所有的分叉口与路径，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迷途竹林，也无法让他成为迷子，阻断追寻那位大人的道路。所有阻挡着自己的东西，都要驱逐开。雨桐十爱以此为证。 “呃呃……” 但是银色的少女却是抑郁不欢地看着雨桐十爱以及竹林间不断破土而出链接天际的锁链，发出了不怎么舒畅的声音。 “呐，雨桐十爱，你是不是太急躁了点？这样好像很不礼貌诶……” “不礼貌？” 雨桐十爱斜睨着视线，其中再也没有之前的温和。 “我才不管那么多。” 说着，他就此不再言语。 依歌莉娅只能叹口气追了上去。 只要是和那位大人有关的事情，雨桐十爱总是如此急躁。 两人就从这条路走了出去，穿过一个豁口，来到了竹林外面。不，准确的说，可能是竹林的最内部，被竹林包围住的地方。 豁然开朗的世界中，有着一座和白玉楼有些类似的和风建筑。这栋建筑如同白玉楼一般是平房，但是相比起白玉楼依山而建，容阔飞瀑的尊荣大气，建在潇潇落竹中的永远亭更多的则是有着一种遗世独立的超然意境。 竹叶纷飞之上，众星拱月之下，在如海般澄澈的夜空与如雨般飘摇的落叶中，这座建筑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似乎是不应该被外人所打扰到的桃花源。 建筑看上去很久远了，但是却很完整，就像是无法被岁月所侵蚀一般，孤独而傲岸地耸立在这片竹林之海中。 就连并没有接触过东方文化的依歌莉娅都被这座古色古香绝世归尘的建筑所征服。 她怔怔地上前了几步，却又有些反应过来地退了回来，似乎是不想要打扰到这份意境一般。 “真是一座漂亮的建筑啊……” 她如此感慨道。 但是还是有着违和的地方，比如在这座建筑中，异军突起的那一条直通天上的纤细的锈色锁链。 这与竹林和古风建筑格格不入的锁链把所有的出尘的气氛都给破坏光了。 依歌莉娅扭过头去怒瞪着雨桐十爱。 但是雨桐十爱并没有搭理她，而是面容严肃起来。 他能够感受到，从那条真实之诗的上面感受到，那座宅邸的可怕。 抿了抿苦涩的嘴唇，他看着那座宅邸，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永远】” 是的，那是永远。 无论岁月度过了几千次，无论时间如何流淌，只要时间的概念依然在，那么这座宅邸就能够永远保持下去，不受任何风雨。 因为那是永远的宅邸。 这也说明了这座宅邸的主人的可怕。掌控着时间，从哪个方面想都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此时某座宅邸中某只银毛女仆突然地打了个喷嚏。 “嗯？咲夜，最近的工作很忙吗？” 幼小的吸血鬼转过头去看了女仆一眼。 “不，大小姐，没问题。” 银色短发的少女轻轻一鞠躬，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是么……那就别在外面打喷嚏。” 红魔馆之主这样说着，不过还是再次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女仆的脸色，确认了下她的情况。 “是的，大小姐。” 此时已经距离永夜的月亮高挂空中已经有七个小时了。 红魔馆之主看向了这座宅邸的某间房间。 在那里面，博丽巫女与妖怪贤者正在与这座宅邸的主仆交涉。 在符卡游戏之后的无聊中，蕾米莉亚斯卡雷特不耐烦地拍打着翅膀。 突然，她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然后她的表情变得有趣起来。 “咲夜，我记得，我虽然很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但是你都拒绝了，对吧。”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的女仆长，嘴角勾起了恶意。 “是的，大小姐。” 完美潇洒的女仆长点了点头，看似无懈可击，但是眼底依然闪过了几分愧疚之情。 作为人类的自己是终究有一天会老去，死去。而蕾米莉亚，她的主人也曾问过是否愿意以非人之躯继续长伴她的身侧。 但是…… 唯有这点，请原谅她无法做到。 “别那样想嘛，咲夜。” 虽然银发女仆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她的主人却知道对方的想法。她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我曾经想过，趁着你睡着的时候，悄悄把你变成吸血鬼的话，你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我果然还是不敢尝试。” 说着，幼小的吸血鬼笑了一声，其中的意味有着几分担心，也有着几分感慨。 “不过我想，过一会儿我就能从另一个下仆的身上看到会是什么样子了呢。” 作为恶魔的爪牙，十六夜咲夜自然知道自家大人所指的是哪位，不过相比起自家大人对他的重视，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想法。 最多的也就是为那个少年稍微担心一下吧，出于同是下仆的身份。同样是下仆，对方却是个一直被主人不断触碰着底线的人。 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着那院中刚刚破土而出的锁链以及从中辉映出的少年身影。 “啊拉啊拉，小蕾米，虽然这样说，但是你的脸上还是有些不妙哦。” 说着这样的话的亡灵公主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拍了拍身边的银发下仆的头以示安抚，以免自己的下仆因为刚刚对方的话语而冲动地做出什么行动。 她稍微将柔软得如同糖果一般的粉红色短发拢到耳后，又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另外，你似乎也对此很在意呢，小小的魔法使。” 在她看过去的方向，是坐在桌椅上的一对金发少女。金发的两位少女的脸色都不太对，但是其中又以那位美丽的人偶使最为凝重。 “西行寺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能够细致地说明一下吗？” 她将认真与严肃溢满了自己原本美丽而平静的湖蓝色眸子，再投向了那位虚浮着双脚，飘飞在空中的亡灵公主。 “哦？” 亡灵公主似乎有些意外地看着爱丽丝，然后又露出了笑容。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一下他本人？” 话音刚落，便是再一条锁链破土而出。 幕二十九 吾名辉夜，月下辉夜 真实之诗将这座竹林中遗世独立的宅邸给包裹起来了。 雨桐十爱这一举动可以说是侵略性满满，就这一点而言这座宅邸的主人就可以跳出来和他甩红花棍了。 但是雨桐十爱并没有停下他的举动。 他已经决有和这座宅邸里的家伙打一场的准备了。 连八云紫都为此次的异变而行动了，那么说明这事是不可能在她的意料之中的。雨桐十爱作为八云紫的剑，有必要为一些战斗做准备。那么，用真实之诗将客场转换为主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就如同在红魔馆的那次一般，在真实之诗所构筑的这片区域内，雨桐十爱的能力能够发挥到极致，甚至连芙兰朵露那可怕的力量都能够压下。 身边的少女看着那小指粗细的锁链在空中不断交织，不断裂解，化作漫天的锁链网，好似要将世界都捆绑一般，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 “呐，雨桐十爱，这样不太好吧？” 这句话让一直抬着头看着真实之诗布置战场的少年收回了目光，看了过来。 那原本如同黑色的玉石一般温润的眼中闪烁着如同刀剑一般清冷的银色光芒，好似从中能够抽出一把匕首来一般。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让依歌莉娅感到更不妙。 然后，他开口了。 “不要妨碍我。” 他将这句话如同最终警告一般说出后，便继续死死盯着这幢建筑。 他并不能够保证，在没有真实之诗的空间内也能够战胜时间的掌控者。 他径自走向了这宅邸的门口，推开了它。 不由分说就将对方的家用自己的武装给包裹起来，大概会直接不由分说打过来了吧？ 雨桐十爱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但是结果推开了门的雨桐十爱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漂浮在空中不断打转的亡灵公主. “哦哦，十爱你来啦？” “……” 雨桐十爱抬头看了看天。 无边落竹，长空明月。 这也不是冥界啊……您为什么一副主人的样子，西行寺大人。 “西行寺大人您也是为了异变而来的吗？” 他皱了皱眉，既然不是自己莫名其妙就到了冥界，那么就需要询问一下为什么堂堂冥界之主会在这里了。 虽然之前就知道了这对主仆来掺了一脚，但是现在如此悠闲地在别人的家里真的好吗？ “对哟，人家是为了给紫来看板的。” 亡灵少女在空中不受力地漂浮着，而身侧，那个一身绿色装扮的银色短发少女也露出了一分看上去有些勉强的笑意。 “十爱先生。” 那是半人半灵的剑士，魂魄妖梦。 雨桐十爱很想微笑着去回应她，但是现在的他却只能点了点头，便将目光再次回到身前的少女的身上。 “西行寺大人，您的意思是，八云大人也在这里，是吧？” “是的哟。” 西行寺的大小姐笑了笑，用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脸，让雨桐十爱无法看到潜藏在笑容中的意味。 “不过你不和你的熟人先打一下招呼吗？” 说着，她指向了在场的几人。 而雨桐十爱也得以看到，这次异变而集结起来的大批人马。 魔法森林的魔法使们，从天而降的冥界主仆，雾之湖畔的恶魔女仆。 的确，都是自己认识的人。 “很抱歉，各位，虽然想和各位先打个招呼，但是现在的我有些急切地想找到八云大人。” 他如此说着，拽上了身后的在悄悄和爱丽丝招手的银色少女，看向了西行寺幽幽子。 “西行寺大人，还请告诉我八云大人在哪里。” 西行寺幽幽子听了这话，便用着几分了然的神色看着拽着少女的手的少年。 “……啊拉，两位的进展还真是意外的快呢。” 她无奈地笑了笑，安慰一般揉了揉身边那个银发庭师的头。 “明明来到了这么多女孩子的幻想乡，结果最后依然还是自带了一个妹子。而且现在还已经发展到见家长了呢。” “噗……” 现场的所有人都被亡灵公主的这句话弄得差点岔气。 而雨桐十爱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色。 虽然知道亡灵公主是一个特别能没事找事的角色，但是每一次对方找的事情都特别刁钻。 他放开了那只变得颤抖而僵硬的手，也不管身后脸色变得通红头顶冒起蒸汽的少女，翻了翻白眼。 “西行寺大人，我这里可是很急切地想要和八云大人取得联系的，请不要戏弄我。” “放松，放松~” 但是对方却没有因为少年的发言而认真起来，而是用更加飘乎乎的话语继续研磨着少年那为数不多的耐心。 “虽然紫就在那个房间里面，但是她们在商量着很重要的事情哦。” 说着她指向了这日式建筑的某间房间，看着目光陡转的少年，露出了几分只有她才知道有什么意味的笑容。 “现在去打扰，有些不好哦。” 而雨桐十爱，则是目光完全离不开西行寺幽幽子所说的那间房间，地面发出几声声响，好似下一秒就有锁链会再次破土而出一般。 “雨桐十爱！” 坐在边际的桌椅上没有说话，但是一直都关注着一切的几人对雨桐十爱这一副直接动手的样子动容的同时，作为友人的爱丽丝也慌忙站了起来。 “爱丽丝，之后再向你们道歉了。” 雨桐十爱抱歉地看了一眼这位一直为自己着想的少女，摇了摇头，然后又看向了那间房间。 这对于雨桐十爱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心里无法压抑地想要打破这道门，直接来到八云紫面前，去质问她，为什么一直如此否定着自己出生的意义。 但是…… 雨桐十爱眼睛沉了下去。 那样就真的无法回头了。至少现在摆在明面上的，八云紫还没有摊牌。 摇了摇头，少年一抬手，两根锁链从地上钻出，如同灵蛇一般，对准了房间。 气氛就这样凝固起来了。 幽幽子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拉着有些担心却又没办法上前的魂魄妖梦。红魔馆之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是藏在身后的翅膀却不安地扇动着。金发的人偶使抿着嘴，湖蓝色的眼睛中满是忧虑，而身边的好友则是在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银色的少女就在少年的身侧。 世界如同这个夜晚一般静谧，孤高的月一个人流落在天穹，每当风吹过这片竹林，都会有着无数已经枯死了的，失去了生命的绿色的竹叶被席卷上天，然后如同雨滴一般，重归大地。而在地上，则是铺着一层又一层，新旧交替的落叶。耳际是竹叶与竹林的沙沙声，而眼前则是做着最后决断的少年。 他还在犹豫着，他还在恐惧着。 哪怕那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自己依然不想要面对它。 无论如何，雨桐十爱是因八云而生的剑，在他的世界里也只有八云。 如果这门被他如此不客气地打开了，那就是他与八云的贤者摊牌的时候了。 所以……所以！ “毕竟，我们的目标……” 口中开始了呢喃。 雨桐十爱的眼中不再是混沌的漆黑，绝决与破釜沉舟的银色光芒取代了原本的模糊。 他将手往前推进，那两条锁链如同蝮蛇一般窜了出去，空气都发出不堪的吱呀声，锁链击碎了那木质的横拉门。 【啪嚓嚓……】 击碎，撕裂，开通。 而雨桐十爱也向前两步，站到了那门外，看向屋内。 他将气势提到最高，把意志融进血液，大声喊出了少女的那句话。 “是所有天空之下啊！” …… …… …… 死一般的沉默。 雨桐十爱的眼前，在那房间内，有五个人。 八云紫，博丽灵梦，一个如同神话中一般美丽的大和抚子，一个银色长辫子的成**性，以及一只似乎被他吓到了的紫色长发兔耳娘。 房间中那位大和抚子坐在最中央，正对着雨桐十爱，而八云紫则是背对着少年站在了那个大和抚子的身后，博丽灵梦以及另外两个女性站在了周围。 那位大和抚子看着雨桐十爱稍微慌了慌就镇静下来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长长的黑发如同最为精美的绸缎，披散在身后，美丽得与爱丽丝也不遑多让的脸庞更有着爱丽丝所没有的东方的温婉韵味，黑色的眼眸如同没有积云的夜空，被皎洁的月光照耀得澄澈璀璨，有礼得体的笑容也为她增添了不止一点柔性的美。少女身上穿着一套和式服装，粉红色的上衣以及鲜红的裙装上还用精巧的针线绣出了莲叶、竹枝、枫叶、梅花等装饰，并且还勾勒出了少女娇小的身材。 就如同是这个国家的最完美不过的公主殿下一般。如果说，同等级的美人，爱丽丝是如同莱茵河一般具有着欧式风情的话，这位少女就是如同本国的芦之湖一般和风满载。 而现在，这个少女就这样对着雨桐十爱露出了惊为天人的笑意。 她两只手并起点地，稍稍一个鞠躬，便直起了身子。 “初次见面，雨桐十爱，妾身名为辉夜，蓬莱山辉夜。” 她的眼角稍微拉了拉，这样使得整个表情都多出了几分难以捉摸。 “当然你也可以叫妾身……” “【辉夜姬】” PS：哟，民那，无月来双日更了,求书评 幕三十 无法压抑的心绪 辉夜姬。 在这个国家所流传的神话故事中也是为大众所知的一个。 虽然对这个少女没兴趣，不过雨桐十爱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在意的地方。 “蓬莱山辉夜……殿下，还有八云大人。” 因为在竹取物语之中，辉夜姬乃是月面上的公主，所以自己便称之为殿下了。 他看向了凭借着美丽的确可以辉耀夜晚的这位月面公主，问出了自己所在意的地方。 “这次的会面，是为上次的月面战争的延伸吗？” 他的眼睛锋锐起来。 虽然八云的贤者不断地在否定着自己的存在的意义，但是如果，仅仅如果，再次与月面开战，那么自己的力量为八云所用，那自己的意义便能够实现。 西行寺幽幽子所说过的月面战争让雨桐十爱时刻牢记于心，如今又见到与月面上有关的人，他自然会如此想起来。 但是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却是笑意更甚，摇了摇头。 “雨桐先生先不要这么着急，如果要打，早打起来了。现在的妾身需要代妖怪贤者转述一些话给雨桐先生。” 听到了出人意料的话，雨桐十爱也只能压抑下动手的想法，看向了就在那位公主殿下身后的背对着他的金发少女。 “八云大人？” 明明就在当场，为什么要让人转述呢？ “如果可以，雨桐先生还请先让妾身履行与八云贤者的约定，向雨桐先生转述这些话。” 似乎看到了雨桐十爱的目光所指，叫做蓬莱山辉夜的少女如此道。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有些不甘心地走进房间，在蓬莱山辉夜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再看了八云紫一眼，看到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便将视线下移到那位公主殿下的脸上，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蓬莱山辉夜也点了点头，然后开口。 “或许由妾身这个外人来转述这些话很不正常，但是这是八云贤者要求的，这里逾越了，还请见谅。” 雨桐十爱慎重地点了点头。对方贵为月之公主，自己还是需要郑重一些来对待。 “蓬莱山殿下还请不吝贵言。” “那么，得罪了。” 蓬莱山辉夜微微颔首，眼中看不出任何思绪。 她的目光也停留在离雨桐十爱的脸上。 “八云贤者说，她不会再去握剑了。” …… …… 什么？ 雨桐十爱的瞳孔微张，脸上露出意外。 他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蓬莱山公主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好似猜到了对方会这样说，美丽的少女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 “请不要对妾身的诚信抱有怀疑。” 她说完，将右手抬起，示意少年看向她身后的八云贤者。 而后，少年也看到了在这位华服公主的身后，那位金发的少女侧过脸来，点了点头。 这也让雨桐十爱的心沉了下来。 “能告诉我理由吗？” 他看向月面的公主，将那个危险的笑容收回。 而那位倾国的公主殿下也点了点头。 “八云贤者只是说，已经够了。” 雨桐十爱哽了下。 已经够了？ “已经……够了？” 雨桐十爱再次绽放开笑容，只不过这次的笑容如同燃烧着黑色的粘稠火炎一般，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他匍了下去，向着八云的贤者的方向跪下。 “雨桐十爱，已经失去了追随您的资格了吗，八云大人？” 八云紫的背影一颤，但是并没有转过来。 就像是默认了一般…… 雨桐十爱的笑容越发灿烂，正如他内心的那份漆黑的焦灼的情绪一般。 那份情绪自红魔馆之外就一直积蓄着，攒集着，发酵着，不断被疏导，不断被刺激，直至今日今时。 终于还是如同戳破了的水球，散开了。 “……蓬莱山殿下，您的转述就此结束了吗？” 他看向了身前的少女，问道。 “就形式上而言，的确是就此结束了。不过妾身本身还有些话想要对雨桐先生说。” 少女露出几分笑容，似乎想要对少年说些什么。 但是雨桐十爱并不打算买账。 “既然您的转述完毕了，那么我就不客气地说了。” 他将匐着的身体坐直，看向了那位大人。 “雨桐十爱自那夜起就一直为成为八云大人您的助力而感到无比自豪，这点直至今世亦不会改变。” 听到了这个开头，八云紫的身体又抖了一下，而原本打算开口的蓬莱山辉夜也知趣地先闭上了嘴。 在这个时候，聆听才是她们的礼仪。 而后，雨桐十爱继续讲起了他的心绪。 “为了您的梦想，为了那个夜晚，您那首如此破碎不堪的摇篮曲不再如此在风雨中无助，为了劈开天空的枷锁，为了您的一切，作为您的剑，雨桐十爱殒身不恤！” 少年还记得，那个雨夜，滚滚乌云如同钟乳石一般蛰伏于天穹之上，雷霆轰鸣，而少年第一眼所见之物，就是满头汗水，却带着笑容的金发少女。 那是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处境想起来，都会温暖心房，得到救赎的笑容。 属于创造者对被创造者的笑容。 【雨夜梧桐下，命你名十爱。】 年轻的妖怪贤者铸造了这柄剑，并且为了少年歌唱了那首轻柔，安婉的摇篮曲。 哪怕她面对着的是如同要毁灭了一般的，无尽的雷鸣，闪烁的电光，沉重的天空与狂野的风暴。 风息卷积着世界最后的一丝宽容，将少女的摇篮曲捏碎在少女眼前。 但是少女依然在歌唱。 【站起来。】 她这样说，对着泥泞中的少年，对着整个世界，对着好似要将一切撕碎的雨幕。 哪怕少年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哪怕地平线上乌云依然在滚滚而来。 但是少女依然这样说着。 【站起来，记得，一定要站起来。】 “这些年来，我一直为八云大人的话语鼓舞着，我一直为了成为八云大人的助力而努力着，我正是为此活着的，八云大人。我的这颗心，这份灵魂，都是属于您的。因为您说过的，我们的目标，是那所有天空之下！” 是的，正是为了那个目标，而生存的雨桐十爱，也在追求着这一目标所带来的意义。 这是雨桐十爱的存在所需要背负的义务，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因此而生，为此而死。 “所以，所以啊！八云大人！！” 他撑起身体，眼泪从眼中夺眶而出。 “请不要说出如此的放弃之言，雨桐十爱未曾让您失望过，所以，所以还请您握紧我。我也将为您开辟您所需要的世界，让外界的否定之力彻底消去，让幻想种们再次行走在大地之上，而不是蛰伏于区区一个幻想乡这么可怜的地方！请使用我，能够为您所用，雨桐十爱殒命亦是甘之如饴！” 这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雨桐十爱的第一次落泪。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眼中有着虚伪的液体滑落，虽然见过许多的眼泪，但是自己却没有过哭泣的情况。他现在做的仅仅是盯着那个依然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咬着牙，忍受着心底那晦暗的火焰。 “请不要放弃，八云大人，请不要躲避，请您看着我，拿起我，用我去战斗。我的一切都是八云大人所赐予的，我的一切都是八云大人的，除此之外的雨桐十爱，一无所有。所以，请不要说出那样的话，八云大人。” 好似害怕着被遗弃的小狗一般，雨桐十爱露出了软弱而又讨好的笑容，看向了那个背影。 但是回应他的，却是死了一般的寂静。 外面的人或许是被雨桐十爱的爆发所吓倒，但是里面的八云紫却也是没有什么当事人的反应。 雨桐十爱的眼睛原本爆发出的强烈的光芒就此一点点消退，好似不断降低了电压的灯泡。他有些绝望地看向了八云紫。 “八云大人……” “够了……” 而此时，八云紫却意外地开口了。 她用轻柔的，温和的，却因此让雨桐十爱害怕着的语气如此开口了。 “十爱，雨桐十爱。在幻想乡，安静，平淡地生活下去吧。” ……这算什么？ 雨桐十爱一下子愣在原地了。 就此，放弃长达数百年的生存意义，开始天天在这个弹丸小地建个店，聊个天，打个盹，随意地将过去的一切一切都抛光？ 他的牙齿紧紧咬在了一起。 这怎么可能承认，又怎么能够认可。 那么那场风暴又要算是什么，那个雨夜又要算作什么？ 他雨桐十爱，为此而生的剑，又要算是什么？ 这是就连最后的自我的存在都要被创作者毁灭了一般可悲。 雨桐十爱感到一种灼热感，这是由心底的火焰发出的欢呼。它们得到了更多的，更为新鲜的燃料，能够将这越发粘稠的，漆黑的火焰燃尽身体的任何角落。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 “请告诉我您是认真的，八云大人……” 而在他的注视中，对方也是点了点头。 然后雨桐十爱笑了，笑得支离破碎，笑得如同被掏空了内在的棉花的干瘪的布偶。 就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人偶。 PS：虽然……今天发了个感恩节特典于是想偷懒来着……不过有位前辈说【坚持更新才是最大的感谢】于是自知作死的无月又回来了诶黑~ 双日更，大概会继续哦。 幕三十一 逃匿者 雨桐十爱在世界上活动的原因只有一个。 为了那位大人，成为那位大人的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但是，就是这位大人，就是这位他存在的所有意义的大人，这位将之创造而出的大人，在今日，在这个陌生的宅邸面对他的诘责。 拒绝了他。 雨桐十爱后退了几步，捂着脸，动摇的目光从指缝间穿出，不可思议地看着转过了半身的八云紫。 “安静……平淡地生活下去……” 他喃喃着，带上了几分悲惨的笑意。 “我仅仅是为了完成您的愿望而出生的，我仅仅是为您斩破牢笼而存在的，让我这样安静地活下去，像这几日一般，如此平和地，像是一个正常的妖类一般地生存，我做不到啊！” 他将捂着脸的手拿开，眼泪就继续流淌。 “是的，八云大人，幻想乡很漂亮，幻想乡很温暖，幻想乡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但是！那个雨夜，那天穹之下，您的歌谣如此支离破碎，这又让我如何去享受！？” 燃烧了。 心中的火焰冲破了脏器的限制，从四肢百骸中扩散，从这具虚构的身体中蔓延，灼烧着皮肤，烤干了灵魂。 他露出了可怜的笑容。 “我不相信您忘记了那天晚上，我也无法装作忘记了那天晚上。那漆黑，纯粹，沉重，恶意的天穹，我无法忍受！八云大人！为什么，从我来到幻想乡开始就发现，您没有了那天夜晚的决绝？” 八云紫侧着身，低着头，长长的金色的刘海下的表情与眼神无法看清，但是这更让雨桐十爱心生不满。 少女就算是面对那穹顶滚滚乌云，世界终焉一般的景象也没有示弱过，他又怎么允许那位坚强的少女对着自己低头。 “请抬起头来，八云大人！在那个夜晚您都没有低下您的头颅，所以才有今日的我，才有今日的幻想乡，所以请抬起头来！请告诉我，您为什么会如此软弱下来？” “……” 八云紫似乎对他的话起了反应，稍稍抬起了头，然后看向了少年。 那双紫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中，有着什么东西在酝酿着。 旁边的博丽灵梦站起来走到了她身边，手抚上了她的肩。 她抿了抿嘴，摇了摇头，示意巫女不用在意。 然后，八云紫再次开口了。 “十爱……就算失去了梦想，失去了意义，人依然会活着。” 她将身子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 “我希望看到的雨桐十爱，是一个独立的，唯一的，有着自己的底线与思想，会反驳，会发脾气的小家伙。所以。” 她扬起了头，俯视着他。 “不要总是为我着想，你不应该做八云紫的陪衬，你也应该学会独立了。我不会再打算着斩破那牢笼了，十爱。就这样活下去吧，在我的幻想乡。” 她稍稍露出一丝商量性质的微笑。 “像一个正常的妖怪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我做不到！” 话语被强硬地如此回绝了。 雨桐十爱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他脸上的表情如同被铁锤击中了身体一般难看，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不懂啊……我不懂为什么八云大人您总是这样，在这幻想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您现在是这样。请告诉我，那样的话，我的意义何在？我连追随在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不，十爱，我是说希望你……” “所以说！我做不到啊！！” 雨桐十爱狠狠地将八云紫的解释打断了。 他拍着胸口，向前一步。 “雨桐十爱是为了八云贤者对抗世界而生的剑，除了战斗，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地方。如果没有了战斗……那雨桐十爱于八云紫还有什么意义？” 雨桐十爱最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此。 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如同路人一般的话……那是他宁死也不想要看到的情况。 八云紫是创造他的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她又对自己一再地疏远，雨桐十爱心中这种害怕之情已经成为了那黑色的火焰的燃料，不断地为这漆黑的情感添柴煽火。 “紫……” 博丽灵梦看到了这样子的少年，虽然之前八云紫示意过，但是她还是开口喊了八云紫一声。 八云紫却是不为所动。 她看着雨桐十爱，眼中瞬间闪过了决断。 她转身，拉开了一道隙间，在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中，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这……” 逃走了。 在这个最不该逃避的地方。 看着已经闭合了的隙间，博丽灵梦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了少年。 雨桐十爱依然保持着抓着自己胸口力争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呆呆的样子。 这座宅邸的众位，以及前来退治的众位，都在看着少年，没有上前。 博丽灵梦叹了口气，看来现在只能自己上去安慰一下少年了。虽然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办法安慰他。 这样想着，她不禁在心里抱怨了一下八云紫这临场跑路的糟糕行为。 “十……” 刚开口，她就看到了叫做爱丽丝的少女已经站在了少年的身后，将手搭到了少年的肩上。 她稍微偏了偏头，挠了挠脸，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既然爱丽丝在安慰雨桐十爱了，那么自己就敷衍一下永远亭这边吧。 但是当她转过头去看永远亭明面上的主人蓬莱山辉夜时，却又看到了那位公主殿下正在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的眼光看向了那个少年。 她又顺着这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回了少年。 雨桐十爱已经不再是那个力争的姿势，但是很显然，整个人都颓唐下来，低垂着双手，木然的脸上如同死水一般寂静。 唯一没有这样颓唐下来的，是那黑色的眼睛中燃烧起来了的，黑色的，腐朽的火焰。 他对爱丽丝的话语与触碰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大木偶一样。 这让爱丽丝有些着急了。 “十爱，十爱！” 她有些着急地摇晃着少年，但是少年却只是任由她的摇晃，一点反应都稀缺。 博丽灵梦叹了口气。 大家都知道雨桐十爱对八云紫有着极为执着的执念，但是这份执念到底执着到何等之深，却只有她能够了解一二。 此时，那位一直在看好戏的月面公主却又发出了悦耳却在此时显得无比唐突的笑声。 “呵呵呵呵，雨桐先生，你想听听月面战争的事情吗？” 这句话如同一个开关，让一直没有反应的雨桐十爱的眸子抬了起来。 他用那不再清明平淡的浑浊眸子盯着月面的公主，缓缓开口。 “蓬莱山殿下……” 他刚刚开口，却又好似发觉了什么，随后便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而蓬莱山辉夜却是对少年的这个反应越发感兴趣。 她的笑意越发茂盛，用袖子稍稍遮住了脸。 “妾身对雨桐先生可是很感兴趣的，如果雨桐先生对妾身刚刚说的话有几分兴趣，那也请雨桐先生来到永远亭做客，永远亭随时都可以对雨桐先生敞开大门接待哦。” 雨桐十爱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爱丽丝。” “十爱，怎么了？” 听到对方在呼唤自己，身后的少女担心地问道。 “你有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他依然闭着眼，并且把头稍微扬了起来，就好像是在仰望星空一般。 “……” 没有听到少女的回答，雨桐十爱轻轻地笑了一声。 “看来是有了。” 然后他没有等金发的魔法使有所回应，就又开口。 “蓬莱山殿下，您有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似乎是有些惊奇于询问的对象是自己，蓬莱山辉夜稍微露出了一分惊讶，随后也点了点头。 “妾身自然有。不知道雨桐先生这一问是为何？” 雨桐十爱没有回答她，而是睁眼看向了博丽灵梦。 “灵梦，你有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博丽灵梦并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不过既然他问了，那么她也只需要回答。 “没有，我不想要挽回任何事情。” “……对不起。” 雨桐十爱对着她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他对所询问的几名少女中唯一的回应。 随后，他向在场的所有人都问了这个问题。 “你有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明说或者暗指有的，他都不予以理会，而如同博丽灵梦一般表示没有的，他便会说一声对不起。 那位叫做八意永琳的成熟\女士似乎猜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但是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副无所谓了的样子。 雨桐十爱将所有人都问过来之后，便来到了院子里。 他环视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银色的少女。 “依歌莉娅，走了，回去了。” 他这样说。 而依歌莉娅也看出现在的少年状态不太对，不再说话，跟在了他身后。 雨桐十爱看着把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众人，闭上了眼睛，转身离开。 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说话。 她们都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看到了少年眼中的那个世界。 那个燃烧着灼灼黑焰，充斥了漆黑的世界。 PS：贵安，米娜桑，这里是打算保持着双日更的无月。 另外对这本毒草文有点兴趣的可以进（364866618）这个群来吐槽咱~\(≧▽≦)/~ 幕三十二 提议者 “依歌莉娅，你想要和姐姐们团聚吗？” 在返回梦境店的路上，雨桐十爱如此问道。 少女一愣，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身前的那个少年。 “雨桐十爱，你这意思是……” “嗯，做个交易吧。无论成功与失败，我都会答应你一个请求的。”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回过头来，嘴唇勾起，朝着少女露出一丝自那个少女逃走之后，脸上的第一个表情。 依歌莉娅听到了这句话，却是沉默了。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是依歌莉娅在将自己当做姐姐们的寄托，但是她的理性却很清楚自己是那个凶手，并不是她的姐姐们。那么现在不应该是轻而易举地提出【请把我吃掉】这样的事情吗？ 毕竟少女所追求的，便是与姐姐们在永恒的长眠之中拉近一些彼此的距离。 但是少女却是在沉思。 她抬起头来，向着少年投去坚定的目光。 “你说吧，交易内容与代价。” “那么……请你把你接下来的所有所属，所有未来，所有命运，所有思想，都归我所有吧。”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轻巧而优雅地一个鞠躬，伸出了右手，如同在邀请漂亮的少女进入舞池一般。 他眸子看向了少女。 “请三思，如果你接受了，那么我将会将你的所有存留的，属于你的一切都吞噬。你的过去，你的未来，你的存在，全部一丝不剩地吞噬。如果你愿意就算背负这样的代价，也要交易的话……就请拉上我的手，这代表着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了。” “……就这样？” 虽然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反问着，依歌莉娅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轻松。 她知道少年的话语代表着什么意义，特别是对于一个少女而言。 那或许是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抉择。 “是的，就这样。”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给我五分钟。” 依歌莉娅闭上了眼睛。 而雨桐十爱也站在那里，就这样等待着。 毕竟这或许是名为依歌莉娅的少女最后身为人类的时光了。 五分钟过的很快，特别是在这个夏天就快过去，秋风开始索求着竹林的落叶的季节。 依歌莉娅缓缓睁开了她的银灰色的双眸，看向了雨桐十爱。 “知道了，那，依歌莉娅·十字·西勒法从此就是属于你的了，雨桐十爱。希望你能够遵守约定，让我与姐姐们团聚。” “我会的。”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随后他再次迈开了回家的步子。 “呐……呐，雨……啊不，十爱。” 跟上来的依歌莉娅表情怪怪的。 “除了这句话，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么？” “嗯？具体的计划我还没想好，不过现在八云大人也已经再次躲起来了，博丽灵梦那里也没有突破口……”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啦！” 依歌莉娅有些气急败坏地打断了雨桐十爱的统筹规划，跺着脚，咬着牙，脸通红着。 “是那个啦，那个！”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雨桐十爱摸不着头脑。 “什么那个？依歌莉娅你在说什么。” 但是换回来的却是依歌莉娅的怒视。 “当然是约会啦！ …… 啥？ 这家伙刚才好像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和你约会啊？” 雨桐十爱一下就懵了。 但是依歌莉娅却很奇异地看着他。 “你刚刚不才是在和我告白了吗？” …… 啥？ 这家伙刚才好像说出了什么更加了不得的事情啊喂！ “啊啊那个不……” “你该不会是说，刚才那个不是告白吧……” 少女似乎在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一些，好像也发现了双方对对话的了解完全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 雨桐十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表达现在这复杂的心态了。 “哼，我就知道，以你刚刚被妖怪贤者甩了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似乎对雨桐十爱这性格已经习惯了一般，依歌莉娅哼了一声，抄着手，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是我想太多了，我的错。不过既然答应了，我会好好成为你的助力的。” “那就拜托了。” 雨桐十爱苦笑一声。 不过说到约会…… 雨桐十爱想起了那位巫女小姐的话。 【那么今年你和十字福音去吧，既然你们不知道，说不定在那场庙会之后你们就能得出一个结果呢，关于十字福音的生死问题】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气鼓鼓的依歌莉娅。 少女虽然表面上很不在乎了，但是在他看来，刚刚的确对于一个少女而言未免太上自尊了些。 “呐，依歌莉娅。” “干嘛啊？” 一副不开心要咬人的狗狗的表情。 雨桐十爱也不废话。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废话。 “明天晚上会有庙会，约吗？” “……诶诶诶！？” 雨桐十爱偏了偏头。 “你看，虽然的确让你误解是我的错，那么我就小小地补偿你一下。” “……虽然是这样但是总感觉很不爽诶。” 少女通红着脸，转过头去。 “这可是你先邀请我的。” “是的。” 雨桐十爱颇为郑重地一个点头，但是同时又提出了一个前提。 “如果能够迎来明天的夜晚的话，就一起去吧。” ———————————————————————————————————————————— 梦境店。 当雨桐十爱来到这里时，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了等在屋外的，意料之外的两个人。 一个白发的半妖森近霖之助，以及一个不成熟的仙术师古川真一。 说实话这个组合还真是一点联系都没有呢。 收起意外的目光，他带着依歌莉娅走了过去。 “霖之助。” 他呼唤那个他所知的白发半妖的名字。 名为森近霖之助的男子点了点头，在夜色下不是很清晰的脸庞上无法看清表情。 “真是个漫长的夜晚呢，雨桐十爱。” 他这样说着，仰起头，看向了高高蹲坐于穹顶之上的月亮。 雨桐十爱听了这句话，也仰起了头，一起看向了已经在天上盘踞许久的那个天体。 他知道接下来这个叫做霖之助的男子还会开口。 “……想要让这个夜晚再漫长一些吗，雨桐十爱？” 如此突兀地，森近霖之助这样问道。 他看向了雨桐十爱，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说说看。” 雨桐十爱也将目光与他对上。 霖之助的笑意依然让人捉摸不透，他先是对在身后有些急躁的古川真一做了个手势以示意他稍安勿躁，便认真对着雨桐十爱。 “我一直知道，你和八云紫之间的关系的变化，以及现在你所处的状态。至于我的消息门路，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的是，我会帮你。” “哦，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雨桐十爱对着这个曾经收留自己的道具店店长露出了危险的表情，眼睛中的银色光芒悄然上升。 如果现在雨桐十爱要将在场的三人杀掉，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依歌莉娅有伤在身，森近霖之助战力不高，古川真一不过是个入门的仙法修炼者。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森近霖之助却是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出了许多了不得的话。 他就算是看着少年一副要翻脸的样子，也是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不仅知道你要做什么，而且知道要怎样去完善它。雨桐十爱，只依靠你和这位十字福音小姐的话，是没有办法成功的。” 这句话让雨桐十爱沉默了。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了森近霖之助。 “姑且不管你是如何知道我想做的事情。霖之助，你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后果有多严重吗？”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不过啊，十爱，我也知道，我的建议于我于你都是再重要不过的了。幻想乡的存在是依托于外界的，要如何将之延续下去，不仅仅是妖怪贤者的义务，也是每一个幻想乡的住民的愿望。” 森近霖之助如此说着，将身后的古川真一拉了过来。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请使用这个人的记忆，来构建那个世界。这样的世界，是幻想乡的众人所不熟悉的，是最不容易穿帮的。” 雨桐十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森近霖之助。 “霖之助……你真是个危险的男人。” 用一个陌生的世界，来杜绝出差错的地方吗。的确这个是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地方，但是让雨桐十爱更为在意的是森近霖之助似乎对所有事态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这一点。 “霖之助，能告诉我你在这里的理由吗？” 他这样问道。 森近霖之助笑了。 “我只是想要让幻想乡存在下去，存在的更久远一些而已。”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但是那终究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啊……” “虚假的？谁说的是虚假的？你说的，他说的，还是谁说的，是谁擅自认为其他东西是虚假的，像是现在的外界的人类一样，对着自认为是虚假的东西就否定，就排斥？” 森近霖之助冷笑一声。 “雨桐十爱，说到底，你不也是虚假的么。按照你的想法做就好，虚假也好，真实也好，这不正是你能够干涉的东西吗？” 雨桐十爱语塞。 他看向了古川真一。 这个来自外界的男孩不知道被霖之助灌输了什么思想，现在正在看着雨桐十爱的眼中都有着一分愧疚。 “这样真的好吗，古川真一？” 他这样确认着古川真一的想法。 古川真一点了点头。 “请让我也帮上忙吧，雨桐先生。” 幕三十三 执行者 计划已经定下来了。 雨桐十爱，霖之助，古川真一，还有依歌莉娅，这四个人定下了这个计划。 雨桐十爱的眼中的漆黑火焰开始燃烧起整个幻想乡。 他站在梦境店的中央，全身无数锁链延伸而出，钻入土中。 在他旁边，是银发的半妖，外来者古川，还有这个计划的核心依歌莉娅。 他看了下古川，问出了问题。 “古川，霖之助都和你说了些什么，看上去你的状态可不太好。” 古川真一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森近店长没说些什么……” “没说些什么，就是十爱你说过的那些而已。” 打断了吞吞吐吐的古川真一，霖之助看着雨桐十爱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原来如此。 霖之助所说的，是那些外界的幻想挣扎长存的辛酸吧。 因为自己是人类，而之后得知了自己人类将幻想侧的一切都逼上了绝路，而心生愧疚的人类少年，就这样被有所算计的霖之助拉到了这里。 但是这对于雨桐十爱而言，可以说是正中下怀。 感受着真实之诗的延伸，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他看向了依歌莉娅。 “把朗基努斯拿来吧。” 银色的少女点了点头，去将那把她曾经拿在手中刺穿了少年的长枪取过来。 看着扛着长枪的少女走到自己面前，雨桐十爱露出了几分怪异的表情。 就是在那一年自己被这个少女刺穿了喉咙，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雨桐十爱这个理性的人格才得以解放。 “这把枪又再次回到你的手里了啊……十字福音。” “可以的话我再也不想见到这枪。” 依歌莉娅摇了摇头。 她将枪递了过去，而雨桐十爱也用双手接好。 他看了看银色的少女。 “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依歌莉娅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如果计划顺利，那么明天的庙会会永远到不了，对吧？” 雨桐十爱沉默着，点了点头。 看到对方点头了，依歌莉娅再次追问。 “那答应我的让我和姐姐团聚，其实也是做不到，对吧？” 雨桐十爱再次点头然后道歉。 “对不起。” 依歌莉娅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我不觉得你的计划一定会成功，而且对我而言，有一丝机会也要拼命去争取。” 她走到雨桐十爱身前。 雨桐十爱一米七左右高，而依歌莉娅则是一米六左右。 她稍稍扬起头来，再次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年。 这个摧毁了自己人生的野兽，这个如同九位姐姐的少年。 “姐姐……晚安。” 她伸出双手勾住了少年的脖颈，将头埋进了少年那环绕着细密锁链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雨桐十爱沉默着，张开双手穿过腋下抱住了她，然后用锁链将之束缚在自己身侧。 他看着一点点被淹没在锈色锁链中的少女，叹了口气。 “晚安。” 依歌莉娅·十字·西勒法。 就此陷入沉睡，或许，也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 直至世界终焉。 他看向了古川真一。 “古川，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后悔。你真的愿意帮忙来构建梦境吗？” 古川真一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雨桐先生，请使用我的记忆吧，我想为幻想乡永久长存而贡献出我自己的力量。”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他用真实之诗将自己与依歌莉娅吊起，如同一个在蛛丝网上的茧一般。随后他将其余的真实之诗递向了古川真一与霖之助。 “那么，梦境的构建和调整，就交给两位了。” 这样的话，那位少女就能卸下幻想乡的重任。 这样的话，就算是自己，也能够留在那位少女的身边。 这样的话，自己于那位大人就不会再有变化为路人的可能。 想到这里，雨桐十爱不禁笑出声来。 而古川真一与霖之助也任凭那些锈迹斑斑的锁链将自己包裹，闭上了眼睛。 “等等。” 突然地，霖之助叫停了。 雨桐十爱眯着眼睛看过去。 现在已经不是可以后悔的时候了，就算是霖之助要突然变卦，他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但是霖之助很淡然地看着身边的古川真一，在确定对方已经没有了声息之后，再转过头来，看向雨桐十爱。 “现在他们两个都睡着了，一些话也可以明说了。” 他露出一分深沉的笑容。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对你的情况这样了如指掌，也对你的计划这般了解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的确对此我很好奇，霖之助。虽然因为不会影响到计划所以不打算问你，但是既然你提出来了，看来你打算向我解释一二。” 霖之助继续笑着，用手推了推眼镜。 “我只想告诉你，这个是让幻想乡最长久存在下去的最好的办法。至于是否为人所接受，那是论外之事。另外，请记住，之所以让我来调节梦境，是因为我对幻想乡的了解远远胜过你，胜过另外两个人类。” “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 他的眼镜在月光下闪着令人心寒的光芒。 “无论是我已经认识了的妹子，或者是我所未知的妹子，我都能毫无压力地在她们将破坏梦境的FLAG立起来之前就轻易将FLAG拔掉，保证梦境的运行。无论是妖怪贤者也好，魔理沙也好，我都有把握。” “雨桐十爱，你只需要负责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就够了，总揽大局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他的笑容逐渐扩张，取下眼镜放入腹前的小包内，一边示意雨桐十爱将之拖进真实之诗，一边说完了进入梦境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我的存在，就是永恒的王牌。” 雨桐十爱看着这个白发的青年也淹没进了自己的计划中，叹了口气。 说实话，对于这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一直对事态的了解了如指掌的家伙他是心存忌惮的，但是对方的提议又让他无法拒绝。 他将怀里的依歌莉娅推送出来，让她的茧悬浮在最上方，然后让两位男性如同护卫星一般在少女的身侧环形运动，最后自己在他们的下方。 他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法回头了。 他看着门外，大地与天空都密布着如同蛛网一般的真实之诗。 于是他倒竖起朗基努斯，这真实的权柄，插至土中。 【真实制衡】 ———————————————————————————————————————————————— 没有谁知道爱丽丝现在的心情。 她并非是如同人类猜测一般，是由人类修炼而成的魔法使。 虽然记忆不再，但是她却模糊地记得，在许久许久以前，她曾经有一段如同公主一般的岁月。 因为过于模糊，她曾以为是梦境而已。但是在梦境中她所持有的魔导书，却也和现在她所拥有的魔导书一般无二。 【格里摩尔】 厚实的皮质外壳，鲜红色的缎带封条，以及铜黄色的锁扣。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爱丽丝她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过去。仔细想来，似乎回过神来的自己就已经是幻想乡的一名魔法使了。 甚至连生存着的意义都不知道。 金发的魔女在发现自己缺失了过去的那段时间之后，在一个人的时候一直都很阴沉，如同毫无意义的幽魂，就算是为人间之里的孩子们表演人偶戏也不能驱散她心中的坚冰。 直到那个冒失的少女闯进了她的房间，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的沙发上，露出了如同骄阳一般的笑容。 “我是雾雨魔理沙，普通的魔法使哦。” ……所以爱丽丝知道的，对于雨桐十爱而言，八云紫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她和魔理沙一起向着雨桐十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少年离开的时候，实在太过诡异的气氛让爱丽丝止步于永远亭，这让她再次体会到了在雨桐十爱有困难的时候，自己无法做到陪伴在他身边的感受。 而现在，看着地面上开始延伸起来了的布满铁锈的细小锁链所编织的网，爱丽丝的心中的感情更是增添了不少混乱。 所以说，没有人知道爱丽丝现在的心情。 一方面，是在庆幸着魔理沙并不会如同八云紫这般，另一方面，也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而更多的，却是为名为雨桐十爱的这个少年现在的情况的担心。 这三种感情混合到了一起，说实话让少女也有些难办。 “诶呀呀，没想到八云紫和十爱的关系这么深呢，而且十爱一副要闹出大动静的样子，爱丽丝你怎么看？” 飞在身边的魔理沙如此咂舌着，转过头去看向了爱丽丝。 爱丽丝紧锁着眉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面对雨桐十爱估计也完全没有话题。 “呐，爱丽丝。” 看着她一副颇为举棋不定的样子，魔理沙露出了笑容。 “担心十爱的话，就像现在这样，直接去关心就好啦。” “……” 爱丽丝没有回答。她对现在的自己所抱有的情绪无法理解。 她艰难地摇了摇头。 “魔理沙才是，为什么能够什么都不想一下就打算去做。等到时候我又该和十爱谈些什么……” 魔理沙一愣，随后露出了一副好笑的表情。 “爱丽丝怎么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犹犹豫豫的，既然没想好要谈什么，那我们回去好了。” “这怎么可以！” 爱丽丝不同意。 雨桐十爱很明显状态不对，她作为友人自然应该去安慰他。 魔理沙耸了耸肩。 “就是这样啊，爱丽丝。既然想要安慰他，那就直接去吧，就算没什么谈的，也必须硬着头皮上对吧？这些可是来自人类的经验哦。” “……” 爱丽丝沉默着，不知道魔理沙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魔理沙叹了口气，揽起了爱丽丝的肩膀。 “爱丽丝你总是这样，为别人想这么多，但是做的时候总是有着一些不知道的顾忌。真是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寂寞过来的。” 虽然少女的臂弯很温暖，但是爱丽丝正想要反驳几句，却被远处突如其来的亮光所吸引。 “魔理沙你看，那是什么！？” 出于惊奇，她指向了那片亮光。 “诶？那不是十爱的那家店的方向吗？” 魔理沙这句话让爱丽丝的心又提了起来。 雨桐十爱已经展开行动了。 她正想继续观察一下，却发现了那亮光突然急速扩张起来，如同要将整个世界都化作光的世界一般。 就如同核爆炸一样。 爱丽丝与魔理沙都没有见过核爆炸，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们对现状的了解。 “糟了！” 魔理沙猛然转身紧紧抱住了爱丽丝，将之保护在自己的身后，背对起那袭来的光的世界。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爱丽丝，莫慌，抱紧我！” “魔理沙你没事吧！？” 随后，刺眼的光透过单薄的眼皮无情地刺入了眼睛，扰乱了感知。 这是她们最后的意识在这光的世界中，最后的一次交流。 【永夜的报应之章】 【完】 PS：这是补昨天的，抱歉昨天现充的快爆炸了，没时间更新，今天补上，明天有一更。晚上可能会补上章后语。 【疑心暗鬼】章后语 各位贵安，这里是无月。 第三章也就此落下帷幕，有些可惜的是之前两章都有的以酒为结束的终章这次没有了，这个无月还是有点感觉小可惜的。（怎么就没能和酒扯上关系呢，想来想去应该是自己变成了9的原因。） 刚刚码完最后一幕的时候就开始在想，这次的章后语要和为数不多的读者们扯什么皮。毕竟这也是为数不多可以光明正大说一些有的没的的机会。那么，这次咱来随意扯皮一下一本书的主要基调吧。 一本书就像一个人，总要有一个主要的基调【别说电波啊啊啊！ 比如吾友的东方结庐人，就是以平淡悠远，安静祥和为卖点，这也是他的基调。 比如宁楚前辈的幻想乡一己之见，就是有着缜密的历史考据，以及大气概的挥洒。 就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性格，每本书都有自己的风格。 无月有想过自己的书要写成什么样子，幻想乡，该是什么样子。 想写废萌，想写日常，想写宿命论，想写寿命论，想写许多许多的东西。 双七组，魔爱组，主角组，结界组，红魔组，灵爱组…… 但是总需要有一个取舍。 于是在第二章完了后，我认真地看了看现在的样子，确定了我想要写什么。 在永夜的之章开始，到之后的一章结束，是属于雨桐十爱和八云紫的。 这两个人的羁绊，互相的关心，付出，收回，我都想要写出来。 那么，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如何的？ 雨桐十爱无比依赖着八云紫，看她做是自己唯一的存在于世界上的理由。作为一个男孩子，无月感觉这样是很酷的说法，但是同时在理性的一面也在提醒着自己。 这是不对的。 诸君，尔等为何而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找到自己心灵的寄托之前，在拥有了自我意识，思考人生之前，是为何而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没有意义地存在的时候，或者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古希腊的哲学家有这样一句话。 人就是一个人，他活着就是为了活着，没有原因。 这或许可以引申到雨桐十爱的身上。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所以一直在追逐着八云紫。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在没有意义的时候如何存在。 所以…… 要去纠正他，作为创造者，作为监护人。 八云紫说过了，就算没有了梦想，就算没有了那个约定。 人也要活下去。 从一个梦里面醒来是很痛的，更何况是做了数百年，从出生就开始做的，将之视为生命的意义的梦。 但是八云紫不会手软，哪怕如今的雨桐十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人类是最不该放弃自己的生命的，哪怕已经生无可恋，也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生命。 并不是为了父母，也不是为了爱人，更不可能是为了任何事物。 仅仅是因为还活着。 所以…… 要去奋斗，要去开拓，要去努力。 要幸福，哪怕之后将会背负如何沉重的苦痛。 这是雨桐十爱想要告知芙兰朵露的。 这句话其实可以这样理解——要活着，哪怕毫无意义，毫无希望。 我，岩城无月，无比执着于这点。 你可以是亡灵，可以是死魂，但是请不要放弃存在的意志，请不要放弃你所背负着的，或者你所拥有过的一切。 然后，自己学会站起来。 站起来，请一定要站起来，哪怕是残翼的蛾扑向火光，哪怕是在那般世界终焉的雨幕下挣扎残喘。 站起来，请一定要站起来。 哪怕没有八云紫，哪怕只有一个人，也要学会站起来。哪怕被信仰所抛弃，哪怕被梦想所背叛，也要学会存活下去。 就像是离开了家，就要学会独立一般。 是的，我已经想好了，这本书前几章所想要写出的基调，想要向各位表达的东西。 独立。 请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物而活，你没有那个能力与义务。但是，如果你为了自己而活，你就能选择为了什么事物而努力的自己。 到时候，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雨桐十爱才真正能算是幻想乡的一份子吧。 想到这里，有点小幸福。 那个一心只装着八云紫的少年，终于能够将自己的心扩大，将其他的东西都一起装进来了。 这个时候，他对其他人的笑容才是真的，这个时候，他对其他人的态度中才不会顾忌到八云紫。 我期待着这一天，我也想为这一天努力。看这个由幻想而生的少年，找寻到了自己的真实。 这是我心中最初的想法，也是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变的想法。 尽管这一本毒草文无人问津，尽管业绩惨淡，尽管一路下来都是无月一个人自说自话的狂妄幻想，但是无月会继续写下去的。 也请看着这文还对胃口的各位小小地投个票，写个书评，让无月傻乎乎地开心一下。 那么，谢谢。 请让我带你去吧。 无月所见的幻想乡。 由我所见的一切。 以雨桐十爱之名，见证的这一切。 幕一 八云 “八云同学，八云同学？” 被摇晃着，八云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 那是个成熟的白色长发的知性女子，脸上带着关心的神色。 她穿着蓝黑色的正装，白色的衬衫上别着一支如同火焰一般的胸章，成熟\女性饱满的胸部将正装领口撑得很高，而腰部却又奇异地瘦削下去。 “八云同学，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温柔的眼眸中满是对少女的担忧。 理性不断地复苏，熟知的记忆再次涌入脑中，八云努力深吸一口气，让因为沉睡而迟钝的脑子活化一下，脸色平静下来，摇了摇头。 “不，白泽老师，我没有事，就是有些睡眠不足而已。” 随意地扯了一个借口，说实话八云不是那么想要白泽这么担心自己，挺不好意思的。 “是吗……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记得一定要和老师说。老师会带你去保健室的。” 白泽老师也没有多想，最后又这样叮嘱了一句。 八云没有多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看到对方点了头，叫做白泽的女性教育者也没有多想，安抚性质地拍了拍她的肩，离开了她的座位。 八云看到对方离开，叹了口气，晃了晃头，看了下手表。 ……已经睡过去了头两节课了吗。 虽然说昨晚上是异常情况让自己睡的很糟糕，但是这一次性就一直睡到了前两节课下课，也算是第一次。 她感受着尚未从疲劳中缓解过来的身体，不安分地在座位上伸了一个懒腰。 “喂喂……紫，在大庭广众下这样肆无忌惮地伸懒腰，大家都在看着你哦。” 八云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三三两两围观着自己的那些同学，还有一脸看笑话的友人。 那是个漂亮的美人，柔和典雅的面部曲线，软绵绵如同棉花糖一般柔软脆弱的及肩膀粉红色短发，就像是樱花的妖怪一般。少女的眸子是红色的，像是苹果一般的红润，但是其中却没有足够的活力，反而有着一些挥之不去的疲惫。 少女原本就有着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而这股病态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弱不禁风，使得她越发惹人疼爱。 “幽子，今天你来学校啦？” 八云有些意外。她的这个朋友叫做西行幽子，自小体弱多病，身体轻得和一张纸一样，但是却意外地开朗。 幽子听了八云的话，却是展开了笑颜。 “放心吧，最近的病情稳定了很多，体重也有所增加，区区学校而已，我还没放在心上。” 随后，她的笑容突然变得更为甜蜜，如同被浇上了一层糖浆。 “更何况，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可以和紫在一起的机会啊……” 幽子的这话让八云一阵又一阵地难受。 “幽子……” 她知道对方是一个多么努力的少女，但是这个少女却从小一直在医院度过。 就连八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都是在多年前对方即将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手术之前偶遇的。 八云一直陪伴着幽子，就像是幽子也一直陪伴着八云一般。 在两年前，幽子因为病情加重，转到了国外的医院治疗，这一去就是两年，最近才再次回到了京都。 这两年时光，八云虽然空虚了很多，倒也没有感到多么寂寞。 她有着她父母收养的义弟雨桐十爱相依为命，虽然一直压抑不住对幽子的思念，但是她依然将原本应该继续的生活继续下去了。 八云的父亲是位外国人，移居霓虹之后易名为小泉八云，是一位著名的怪谈类作家，而母亲则是一名霓虹本土的科考队员。这样的混血也让八云有了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以及完美的面容。 很有趣的是，八云继承的并不是父亲的姓氏【小泉】，而是直接将父亲的名字当做姓氏继承了。这是她的父亲所要求的。 总之，八云的少女全名是八云紫，一个在校的女子高中生，不折不扣的普通的JK。 在上高中之前，她失去了自己的朋友西行幽子，而现在，那个失去的朋友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用一种【积蓄了两年的感情最终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不让我来一发我就要自燃起来啦！】的气势，叫做西行幽子的少女带着好转过来的身子进入了八云紫的生活中。 于是就成了这样。 明明只是病情稳定下来，西行幽子就迫不及待地往八云所在的学校里赶，几乎天天都这样。 不过今天稍微还是特殊了些。 “呐……幽子。” 八云紫舔了舔嘴唇，看向了幽子。 “怎么了吗？” 幽子看了过来。 “你听说过……一个人的梦境是可以连续地做好几天的吗？” 幽子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听说过……不过，呐呐，紫。” 她露出一副兴奋的样子凑了过来。 “你有梦到过我吗？” 看着对方一副【一定要梦到过啊啊啊！】的表情，八云紫无奈地点了点头。 “对啊，经常梦到过你呢。” 这也是实话。 西行幽子露出开心的笑容，像是一只小松鼠一般，让八云紫也心情好了很多。 不过八云紫要说的可不是这个事情这样简单。 她看了看教室里面的情况。 那些普通的同学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或者正在交谈中，对八云紫和西行幽子的对话兴趣缺缺。 八云紫看到这里之后，叹了口气，看向了西行幽子。 “我梦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们。” “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听上去好有趣诶。” 西行幽子很感兴趣地凑了过去，红色的眸子中满是好奇。 “呐呐，紫，在另一个世界的我们是什么样子？” “另一个世界啊……” 八云紫向后仰起身体，靠在椅子背上，让椅子的前脚悬空起来。她将手抄起来，斜着眸子看着友人有些小兴奋又有些好奇的眼神，笑了起来。 “请我吃午饭就告诉你。” “诶？哪有这个道理的，吊人家胃口。” 西行幽子一脸不满，探过身子伸出手来锤了八云紫一下。 “紫你也真是的，就算不这样说我也是会请你吃午饭啦。” 八云紫嘴角隐秘地露出一丝苦涩。 她很想向挚友辩解一二，但是她又该怎么说呢？ 【在那个世界你已经死了变成了一个亡灵】这样吗？ 联想到现在幽子的身体状况，八云紫怎么可能会把这近乎是诅咒的话说出去。 她只能支撑起一个坏坏的笑容看向自己的挚友。 “好呀，幽子。好久没吃过你做的便当了呢。” “……紫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便当。” 西行幽子皱了皱眉，有些郁闷地从桌子的收容间拿出了两个盒子。 “哼哼，不要小看我的鼻子，幽子。” 八云紫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不客气地伸手接过了一个便当盒子。 打开了便当，八云紫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哇哦，闻到味道就知道，果然又是煎蛋卷。幽子，西行叔叔今天的心情不错嘛。” 但是西行幽子却是摇着手指一副【你猜错了哦】的表情。 “不对哦，紫，这次的煎蛋卷，是幽子特别为你和父亲大人学的呢。” 八云紫面露惊容。 “不会吧幽子，你的病这么重你真的能碰油烟吗？” 西行幽子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稍微偏朝了另一边。 “那……那时候病情好了点嘛，然后又戴上了口罩，没问题的啦。” 八云紫可不能当做没听见这句话。 她眯起眼睛来。 “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幽子。听上去西行叔叔可是不知道你下了厨房呢。” 她站起来，把头贴上了对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 她又将头贴到了对方虽然瘦弱却并不示弱的胸部，听对方的心跳。 ……好像有些急促，果然对于少女而言下厨还是太辛苦了吗。 她不迟疑，站起来，抓住少女的手。 “走，幽子，我带你去保健室，你的心跳很急促，果然是出了问题了吧？” 但是她抬起头来看到的幽子却是一脸异样的潮红，眼睛呆愣愣的，头顶透着一股水汽。 “紫……紫你刚刚在在在……在干嘛啊！” 她挣脱了紫的手，捂着胸口，用带着羞涩和气恼的表情看着八云紫。虽然她是用着很生气的语气，但是因为多年体弱多病而变得柔弱的肺部却无法说出很强硬语调来，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我是说真的啊，幽子，你的心跳的真的好快！” 八云紫有些着急地将少女从座位上拽起来，毕竟对方的体重超乎常理地轻。 她右手伸到少女的背部，左手勾起少女的膝盖腿弯，轻而易举地在全班同学惊异的眼神中将少女抱了起来。 她看向了刚刚从外面进入了教室，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白泽老师。 “抱歉了，白泽老师，西行同学说她身体不舒服，我得送她去保健室做一个大保健。” 她说完之后，就这样抱着有点反应过来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紫你这个笨蛋】的幽子大步走出了教师，向着保健室的方向进发。 PS：JK的千年组……还真是萌啊。（笑 这是今天的双日更。原本是想在这新的一卷来试试日更的结果话刚放出去就被塞了一堆现充任务……还是老老实实保持双日更吧…… 幕二 西行 “紫你这个笨蛋！大笨蛋！超级笨蛋！好笨好笨的！” 被这样一边训斥着，一边被用枕头打着头，八云紫苦笑了起来。 “因为那时候的幽子的心跳真的好激烈，我真的很担心啊。” 听到这样的解释，在病床上躺着的少女先是动作一顿，随后又用更为激烈的动作将枕头拍了过来。 “啊啊啊啊紫你这个史上最笨的大笨蛋！！” 八云紫不断地用手来挡着枕头，一边还在苦笑。 这被戳到痛处了一般的反应是什么啊…… 好不容易幽子的脾气过去了，她通红着脸放下了枕头，气呼呼地重新躺在了床上，鼓着腮帮看着八云紫。 “紫你真是坏透了……对了，记得不要把我做便当的事情告诉我父亲。” 八云紫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竖起一根手指。 “我可以不告诉西行叔叔，但是幽子你必须保证不能勉强自己。” 幽子有些为难地想用可怜的眼神取得八云紫的同情，但是她那可怜的眼神却被八云紫异常认真的目光顶了回来，不得不露出了服软的表情。 “好啦好啦，紫，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而八云紫听到少女的保证之后，也松了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幽子乱来。但是幽子是一个对朋友的约定十分遵守的家伙，只要逼着这个家伙保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至少对方就不会再这么乱来了。 虽然在自己的梦境里面，和幽子十分相像的那位亡灵公主是一个万年不干活的，很贪嘴的吃货，和现实里哪怕身体不好也想尝试各种家务的幽子有着十分大的差别，但是她却依然害怕着，害怕着自己最好的挚友幽子因为大病而不治身亡。 “幽子，最近西行叔叔的生意还好吗？” 她这样问道。 西行幽子的父亲是一个酒吧的主唱，在这座城市都是十分有名的歌手。一般他会在藤原家的酒吧做主唱，不过在缺钱的时候也会接其他酒吧的单子。 “父亲的话，其实还好啦，只是最近他的崇拜者越来越多，好像他也觉得防不胜防得有些烦不胜烦了。” 西行幽子笑了笑，然后往后一趟，靠在了竖起来的枕头上，拍了拍床被。 “紫，别去上课了，在这里陪我吧。” “我说你啊……” 八云紫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没事的话就给我好好上课啊，白泽老师可是会很困扰的。” 西行幽子猛地把被子蒙到了脸上。 “诶，才不要呢！啊啊好难受啊，可能是煎蛋卷的时候吸进油烟了，我的灵魂有着一股剧烈的痛感啊……现在我需要的是休息还有呵护，而不是黑板白字。” 看着把头蒙在被子里面四处乱晃的粉红色头发的少女，八云紫也只得叹了口气，打消了回去上课的念头。 不过…… 她的眼角泛起了几丝阴影。 这实在是太像了。 和自己的梦境之中的一切。 在梦中，西行幽子的名字叫做西行寺幽幽子，而她的父亲则是叫做西行法师的歌圣。西行法师自尽在名为西行妖的巨大樱花树下之后，他的追随者相继自尽于那樱花树下，久而久之西行妖乃是引来死亡的传说传来。在这之后的几次错综复杂的风波中，作为西行法师的女儿的西行寺幽幽子被推上了刑台，罪名便是西行妖化身。 然后，是一场火刑。大火将少女黑色如同明墨的短发烧灼去了颜色，染上了西行妖的粉红樱花，而西行妖却像是代替少女受了刑罚一般，原本鲜红的樱花都化作了墨色，透着幽静与典雅。而本来充满生命力的树干，却变得如同生铁一般坚硬而死气沉沉。 于是名为西行寺幽幽子的亡灵就此诞生，而西行妖也将所有的花瓣与叶片都散落天际，就此变为枯树。 西行幽子不仅名字很像，长得很像，而且父亲也是位受人追捧的歌手。 西行幽子的身体不是很好，体重很轻，就像是那位在之后失去了体重的亡灵大小姐一般。 所以八云紫心怀恐惧。 她恐惧着这实在过于吻合的事实，更恐惧于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们将会迎接的未来。 一次次地安慰自己这个只是个梦境，但是这无与伦比的真实感又让他无法这样麻痹自己。昨晚也是因此而辗转难眠，以至于今天早上趴在桌子上睡着被白泽老师揪起来。 她回想起了那梦中的少女的样子，以及如今在床上撒欢的幽子，心中的无奈化作了叹息，从口中吐出。 虽然一直在胡闹，但是幽子却在八云紫叹息后的第一时间钻出了被子看了过去。 “紫，你怎么啦？” 她虽然很喜欢这样和八云紫胡闹，而八云紫也经常对她的举动发出叹息，但是没有一次如同今日一般地沉重不堪。 八云紫摇了摇头，露出微笑。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些累。” 她的确是有些累，昨夜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让自己看到那个叫做幻想乡的世界的同时，也让她感到了迷茫。 她闭上眼睛。 昨天没睡好，今天早上趴在课桌上也睡不舒服。现在的她又感到了几分疲惫。 然后一双柔软的小手覆上了她的前额与后脑，轻轻一发力。她猝不及防之下，脸朝下倒在了幽子的被子上。 “唔哇！幽子你干什么啊！” 她刚想撑起身子来，就感受到幽子的软软的小手在她的头发上温柔地抚摸着。 “……幽子？” “休息一下吧。” 西行幽子轻声道。 她不断温柔地安抚着八云紫，好似一位母亲一般。 “今天的紫看上去好累，一定是有着什么心事。如果紫不想说，那幽子也不会去问，但是紫啊。” 在这个无人的保健室，粉红色头发的少女就这样将金发的少女放在自己的腿上，极尽自己的温柔，用自己的手拂动着对方的发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果你感觉累了，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来找幽子呢。无论说什么，幽子都会好好地听着，幽子都会相信。所以，如果有着什么苦痛，有着什么烦恼，请来找幽子吧。” 八云紫沉默着，将头埋在了对方的腿弯中。 “……幽子。” “嗯，我在，紫。” 少女温声细言。 八云紫转过了头，侧枕在对方的腿间，就看到了少女那表情。那是个幸福的表情。 靠窗的床位采光十分好，暖暖的阳光从窗外倾泻下来，如同卡布奇诺一般带着甜腻的感觉洒在了少女们的身上。幽子红色的眼眸如同一枚滴着水的苹果，而在其中的，是能够陪伴在少女身边的幸福与满足，是以平静祥和为主色调的喜悦，是饱含着数年如一日的相依相伴，也是为未来的毫无迷惘。她的嘴角笑着，那弧度温柔得让人心痛，也让人心醉，引得人不禁想要就此迷醉在那份温柔不堪之中。 八云紫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是否是自己想太多呢，幽子是与自己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真实存在的人，而自己的梦终究只是一个梦而已。 她也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没有幽子的那般温柔到如同漫天的樱花雨，但是也将自己的心中的那份情感表达出来了。 幽子的脸上迅速窜上了一抹红霞，她稍稍有些难为情地转开了头。 “紫你又耍赖……” 八云紫感到了几分莫名其妙。 “我怎么耍赖了啊？” 幽子腮帮一鼓。 “哼……紫总是在关键时刻装傻……” 她看了看八云紫的表情，又哼了一声。 “不过看在紫刚才的笑容这么帅、帅气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那我还真得感谢你了呢，幽子大小姐。” 八云紫依然趴在幽子的被子上，享受着对方的抚摸。她伸出了右手，顺着幽子纤细柔弱的手臂攀上去，经过脖颈，摸到了对方软乎乎滑溜溜的脸蛋。 她的心安静下来。 幽子是真实存在的，摸得到，感觉得到，比那个叫做西行寺的亡灵要更为重要的。 人不应该活在梦中，因为自己的一个梦而对幽子有所改变，让她现在这样为自己担心，是不应该的。 “……紫、紫啊，别这样啊。” 幽子突然脸更红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又低下头捉住了对方抚摸自己脸颊的那只手。 “H……H的事情在保健室做是不对的……就算是大保健也不行！” “……哈？” 八云紫先是疑惑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 她爬起来，有些生气地敲了对方的脑门一下。 “现在可是互相感动刷好感度的时候，你别弄这些破坏气氛的话呀幽子。” “呜唔……” 捂着额头的幽子用水红色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八云紫。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这样吐槽嘛……” 知道自己挚友的性格一向如此胡闹，八云紫也不多说，站了起来。 “总之幽子你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我可不想象两年前那样突然又失去你。” 她转过身去，不想让那个少女看到现在的自己的表情。 她一向都在幽子的面前是个坚强的角色，所以她现在也不能让幽子看到自己的表情。 身后的少女那平静，幸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嗯，紫，我会保护好自己，留在你身边的。” PS：哟，贵安，这是今日的份，请享用 幕三 雾雨 在上午的课程完了之后，八云紫和其实并无大碍的的西行幽子一起走在校园之间的路上。 “说起来。” 八云紫看着身边一脸笑意的幽子。 “幽子听说过【博丽灵梦】吗？” “就是国中部那个闹得很欢腾的那个学妹吗？” 幽子想了想，大概确定了八云紫说的是谁。 八云紫眨了眨眼睛。 “闹的很欢腾？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学妹做了什么吗？” 这句话让西行幽子用有些奇异的眼光看着八云紫。 “你不知道吗？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家伙，是一个重度的中二病患者哦。” “咦咦？” 八云紫面露惊容。 看到对方似乎真的不是很了解，幽子叹了口气给她介绍起来。 博丽灵梦。 这是在八云紫就读的这个国高连读的学校里也颇有名气的一个国中一年级生，虽然入学才半年不到，却让自己的名字传遍了国中部与高中部。 记得有一次国中部一年级的年级长，数学成绩年级第一的琪露诺同学找她有事，却被对方用奇奇怪怪的符纸拍满了身体，用不知道哪里招来的神社里面办法事用的御币给拍走了。还有一次，被国中部里被称为光之萝莉的小学生IDOL露米娅大人也同样被她拍了不少符。 貌似她给自己加的设定是博丽神社的巫女，但是说实话在网上搜索也无法搜索到关于博丽神社的有关消息，更多的是一种传统的清酒。 所以在年级里博丽灵梦又被叫做清酒巫女或者拍符巫女。 总之不是一个风评很好的人。 八云紫听着幽子的介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微妙。 虽然说对于平常人而言这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孩子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对于八云紫而言，如果从梦里的那个博丽灵梦的角度而言，这样去对待梦里的琪露诺与梦里的露米娅的话……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这让原本想把原来的梦放到一边不再去管的八云紫不得不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那个梦，与现实，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在现实中的许多人都和她的梦里面的人物有所出入，比如幽子依然活着，比如她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妖怪什么的。 所以就算是博丽灵梦似乎契合度爆表，但是她依然需要亲自去求证一下。 “幽子，你方便和我一起去找一下这个学妹吗？” 她向着幽子提出了这个提议。 “……诶？” 幽子转过来疑惑了一声，不过马上就露出笑容。 “紫约我那我就去。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个叫做博丽的孩子吧。” “现在？” “因为那个博丽在午饭这段时间经常去某个叫做魔理沙的朋友父亲开的店里蹭饭，所以行踪还是挺容易知道的。” 幽子再次解释。 八云紫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表妹妖梦也和她同一个年级，那个孩子经常给我讲她们的事情呢。” 幽子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前方。 “啊，找到好地方了。” 八云紫也看向了前方。幽子说的是路边一张在树荫下的长椅，在这个阳光不错的日子是一个吃便当的好地方。 “那就在这里吧。吃完便当就去找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孩子。” 她和幽子坐下，摊开幽子做的便当。 幽子虽然之前因为病的缘故很少做料理，但是这个便当却做的意外的好，晶莹剔透的米饭，摆放整齐的煎蛋，还有仔细切好的西兰花，另外还有两片切得薄薄的火腿片。 “……幽子，我们做个约定吧。” “嗯，我答应你。” “喂喂我还没有说是什么约定呢！” 八云紫伸出手敲了少女的头一下。 但是幽子只是笑着，任凭少女的手敲打在自己的额头上。 “只要是紫提出来的，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八云紫的心暖了暖，随后发泄一般发出一声**。 “啊啊啊！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男孩子啊！我真想把你娶回家啊！” 幽子脸一红，捂住了脸。 “紫……紫不介意的话，我没问题哦，就算不是男孩子也可以的……” “才不会啦。” 紫把手勾住对方的脖子，脸贴到了对方的柔软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 “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就不能这样轻松地和幽子贴在一起了呢。” 幽子的脸更加红了，她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起来，让听到了的八云紫有些慌张地放开了她。 “啊对不起，幽子，是不是有些抱的太紧不好呼吸了？” “……你就当是这样吧，紫你个BAKA。” 幽子翻了翻眼皮，低下头对付起便当。 “如果说是等到身体好一些之后天天给你做便当的约定的话，可以哟。” 多年的交情让幽子很容易就猜到了对方的约定大概会是什么，这正如紫同样也对她了如指掌一般。 紫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也低下头品尝起了幽子的手艺。 “哦哦，这个煎蛋的盐似乎少了点哦，幽子。” “是紫你的口味太重啦！” 迅速地解决了午餐，两人收拾好了便当盒子，就动身去国中部。 在这所学校，高中部和国中部是贴在一起的，所以两人很容易就到了国中部。因为是午休时间，教学区域人很少，两个穿着高中生黑白色水手服的少女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然后她们穿过教学区，到了一个在校园中的文具店。 【雾雨文具店】 这就是那个店面的招牌。 “这就是那个叫做魔理沙的学妹家开的店吗？” 八云紫站在店门外往里看了看，店的规模不大，但是似乎布局和装饰都花费了一番心思，整个店看上去小巧玲珑，让人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而她的身边的幽子则是点了点头。 “这就是雾雨魔理沙的父亲开的店。走吧，紫，我们进去问问。” 于是两人推开了玻璃门，进入了店中。 在柜台后面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一头稍稍有些黯淡下来的金发，略显风霜的脸上开始有了皱纹，但是金色的眼轮却依然闪耀着男人最有魅力的一个时期所特有的成熟坚定。 看到来客是少见的高中部的少女，他轻轻笑了笑。 “两位小姐特意到国中部的店里来，想必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要买。” 八云紫摇了摇头。 “不，雾雨店长，我们只是来找一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小学妹。” “博丽灵梦？” 雾雨店长有些意外，但是没有显露出愣神的表情，仅仅是重复了一下后便是点了点头。 “两位找灵梦有什么事情吗？” 八云紫皱起了眉。 直呼博丽灵梦的名字吗？ “雾雨店长和博丽学妹关系很密切吗？” 雾雨店长点了点头。 “灵梦是和魔理沙一起长大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是灵梦在高中部闯了什么祸吗？” 这倒是有些出乎八云紫和西行幽子的意料。 八云紫侧过头看向了幽子，但是对方也只能回应她一个迷茫的表情。 知道对方不擅长交际的八云紫只得叹口气看向了雾雨店长。 “雾雨店长请不要担心，博丽学妹并没有在高中部做过什么，这次也只是我们主动来找她，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样解释完，雾雨店长的眼神凝视也消失了，他笑了笑。 “这样啊……” 雾雨店长似乎也确定了对方并无恶意，点了点头。 “那请两位稍等片刻，我去找一下她们两个。” 说完雾雨店长就转身走进了柜台后面的门里，留下了两个少女站在店里面。 八云紫的眼神稍稍沉了下去。 这个姓氏为雾雨的中年男子，同样出现在她的梦中过。 同样的年纪，同样的外表，同样的职业，以及变动不大的人际关系。 自己的梦如果只是一个虚构的，关系到幽子的梦，那还可以解释做是自己太过于在意幽子而产生的幻觉，但是如果连不认识的，没有交集的人都有所印证，那就不得不让八云紫感到几分恐惧了。 就像是现在的这个世界才是虚幻的，现在的自己才是虚构的一般。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紫，怎么了？” 幽子敏锐地感受到了身边的挚友那一闪而过的不对劲，扶住了她的肩膀问道。 “不，没什么，幽子。稍微想了些没意义的事情而已。” 紫转过头勉强对着幽子笑了笑。 幽子看着八云紫那一脸如此勉强的笑意，叹了口气。 “今天的紫总是不告诉我好多事情，神神秘秘的。” 她两只手勾住少女的肩膀，整个人倚靠在金发少女披散在背上的金色秀发上。因为八云紫比幽子高的缘故，幽子的脸正好能够贴在八云紫的背心。她一边嗅着八云紫金色柔软长发中少女的味道以及洗发水的香味，一边聆听着少女的心跳。 “不过幽子会一直在紫的身边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紫的眼睛动了动。 “就算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就算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幽子的声音很柔软，但是包裹在其中的，是就算是两个世界也无法隔开的坚定。 PS：话说各位对这一章开始的这种日常类的感觉怎么样，给个书评吧，毕竟是第一次写日常也没个自信呢。 幕四 博丽 在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人走路的声音，幽子便从八云紫的背上下来了。 她们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看向了那道门。 “吱呀——” 然后，一个后脑扎着一个巨大蝴蝶结的清丽少女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少女看上去年纪不大，就算是在国中一年级也显得稍稍有些娇小。她有着一头如同黑檀木一般乌黑而并不显得油腻的披肩长发，然后在耳际有两个小小的束发，脑后有着巨大的红色蝴蝶结，并延伸出两条比头发还长的红白色缎带。少女的面容清丽脱俗，但是上面的表情却满是不耐烦。 少女身上穿的同样是这个学校黑白色作为主色调的水手服，但是相比起高中生的女生制服还带有披肩，国中生的制服显得更加清爽一些。 少女斜眼看了看站在那里的两个少女，走了过来。 “我就是博丽灵梦，你们找我？” 虽然对方很不客气，但是八云紫已经顾不得管那些了。 “你就是博丽学妹是吧？”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在掌握了大部分情报的情况下，决定单刀直入地震慑住对方。 “你听说过幻想乡吗？” 这句话有着很大的余地，对方有所反应，自己可以装作是掌握了这方面情报，以在之后占据主导地位。而对方如果装傻或者是真不知道，那么自己也可以就此推脱开。 虽然不想在对待博丽学妹时这样工于心计，但是八云紫还是认为不得不这样提防着。她不是怕眼前的少女，而是怕自己的梦境。 而博丽灵梦也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丝笑容。 “诶呀诶呀，看来你没有完全地中招呢，紫。” 八云紫和幽子一愣。 这么小的学妹第一次见面就叫了对方的名字，该说是年少轻狂还是没规矩呢？ 博丽灵梦转头看了看走进店面里面来的雾雨店长，向着两位少女眨了眨眼。 “那我带你们去一趟。雾雨叔叔我出门啦。” 说完她推开了雾雨文具店的门，回头看了两名少女一眼，就走了出去。 八云紫与幽子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向雾雨店长道别，也出门追着博丽灵梦去了。 追了大概两分钟，博丽灵梦回过头来，看向两名少女。 “紫，八云紫。告诉我，你现在拥有多少记忆？” ……记忆？ 八云紫一愣，随即认识到那是在指她的梦境。 “博丽学妹，你的意思是……那个梦？” 博丽灵梦一愣，随即脸色稍稍冷了下来。 “还真忘了呢。” 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笑意从那冷冷的脸上如同寒梅一般在冰冷之中绽放开来，如同坚冰，如同利剑。 她的笑容是冷冷的，刺得人很疼。 八云紫不知道为什么很讨厌这个笑容。 “你在笑什么，博丽学妹。” 大概是因为这个莫名讨厌的心情，她询问的语气稍稍重了点。 “我在笑什么，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八云紫，八云紫啊，谁都可以，谁都可以忘记幻想乡，但是只有你不行，只有你都忘记了幻想乡的话，是我也无法原谅你的。” 博丽灵梦一边笑着，一边把身子转朝了另一个方向，在脸上抹了两下。 “博丽学妹，你哭了？” 心比较软的幽子看到对方重新转过来的脸上有着些许湿润的痕迹，有些担心地问道。 “哼，这个不重要。” 博丽灵梦将那冰冷的笑容收了起来，看向八云紫。 “既然你已经不是那个八云紫了，那我就认真和你说明一下情况吧。这样也算是我做了我该做的。” 她的眼睛如同一块昂贵的研墨，好似有着一种沉凝的感觉，似乎能从中演变出无数的可能。 “你最开始问我，【你听说过幻想乡吗？】，对吧？” 少女勾起了笑容，这次的笑容并不是那么冰冷，而是带有淡淡自豪的笑容。 “我是博丽灵梦，乐园的巫女，幻想乡的管理者。这一点我从未有所遗忘。如果你的记忆是以梦境的形式展现出来，那么没错，我就是那个博丽灵梦。” 八云紫沉默了一下，随后再次提出了疑问。 “那个梦境……那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反而是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博丽灵梦点头确定她的想法，并开始解释。 “虽然这样说，不过我现在的这个世界没有博丽神社，也没有幻想乡，自然也没有博丽巫女。所以这场异变只能看你自己的意愿了，八云紫。” 八云紫眯起了眼睛。 对方丝毫不留情地将这个世界否定了。她一直以那个世界的博丽灵梦来自居，而没有任何这个世界的博丽灵梦的自觉。 “紫……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幽子在紫的身后悄声问道。 八云紫正想和幽子解释一下，博丽灵梦却是似乎听到了幽子的提问，看了过来。 “哼哼，没想到天衣无缝的亡灵西行寺大小姐也有着什么想要挽回的事情呢。” 想要挽回的事情？ 八云紫看了过去，但是博丽灵梦只是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 “总之，这个事件我不会去做什么，但是如果你有了看清事实的觉悟的话，可以来找我。” 她嘴角勾起笑容。 “八云紫，事先提醒你，或许事实会有些残酷。” 八云紫默不作声。她正在迷惑于博丽灵梦的这番话连同自己的梦境发起的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十七年的认知的反叛。 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十七年以来的记忆，如此清晰，不可能作伪。但是如今与现实如此相似却又迥然不同的梦境却又被博丽灵梦证实了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那么自己到底是哪个八云紫？ 八云紫心中多出了几分焦躁。 好似感受到了八云紫变化的内心，幽子牵起了八云紫的手，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没事的，紫。” 八云紫感受着肩部的重量，叹了口气，借此压下了心中的焦躁。 无论如何，肩膀上的这重量是自己所感受到的，怎么能去怀疑呢。 “博丽灵梦。” 她看向了那个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的少女。 之前第一次在店里看到少女，她就一直觉得少女的身上有着一种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的感觉。一开始她以为这是因为博丽灵梦和梦里的有些出入，性格上会更为自我一点，但是现在通过谈话她知道了，是因为对方完全没有把这个世界当成是真实世界，所以没有认真地对待起来。 “虽然你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但是我不这样认为。在这个世界里，那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就算是虚假的世界，那份心情一定是真实的，雾雨店长对你的关心也一定是。所以，收起你那游戏一样的态度。” “哼，少管我，老太婆。哦哦，不对，现在是实打实了的十七岁呢。” 博丽灵梦不买账地笑了笑。 “总之，如果想要找我，就到雾雨店来吧，在这个世界被你自己决定毁掉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来找我的。” 说完，她便按照原路返回，随意招了招手示意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着这个奇异的少女离开，八云紫的心情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些。 “那个，紫。” 幽子拉了拉她的手。 八云紫转过来，看到了对方的眼睛，那如同红色的苹果一般滋润而温柔的眼睛。 她知道她在等她的解释。 毕竟在之前和博丽灵梦的对话中如果不知道情报的话的确听着就是两个中二病在鬼扯。 八云紫叹了口气，整理了下思路，开口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到一个叫做幻想乡的地方，也就是我之前说的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见过很多很多人，或者很多神啦鬼啦妖怪啦的。不过让我很惊讶的是这些人在现实中我也能找到几乎一模一样的，而其中有很多是我完全没有过交集的。” “诶？” 幽子听得一愣，为此感到了惊奇。 “那……我也是吗？” “对呀，幽子在那个世界依然一直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嗯，而且也一样是我的挚友。” 八云紫笑着，巧妙地避开了在那个世界的幽子是什么物种。 “诶嘿嘿，那不是挺好嘛。” 幽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么博丽那个孩子也是在那个世界的？” 八云紫点了点头，看向了走远了的那蝴蝶结少女。 “是啊……而且是认为这个世界才是虚假的，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孩子。” 幽子若有所悟。 “中二病？” 八云紫苦笑起来。 “我倒是希望是啊……但是你听说过能够知道对方梦境的中二病患者吗？” “紫的梦还真是神奇啊……” 幽子喃喃着，伸出手拽住了八云紫的手臂。 “嗯？” 八云紫看了过去，在少女温柔恬淡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害怕。 那是害怕孤单的眼神。这眼神在两年前的分别之前她也见过，在当时她没有看懂，但是现在的她已经能够看懂了。 那是因为所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而疏远产生的恐惧。 她转过去反手抱住了少女，贴紧少女的耳际。 “我不能确认哪边是真实，但是我相信着幽子。我不会离开幽子的。” 而幽子则是趴在少女并不宽阔的臂弯中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大概，这样泪水就不会流下了吧。 PS：推荐一本书，鲁气大师的《东方幻想记》，只看读音的话其实念起来和无月的书是一样的……这不是姊妹篇吗23333 这一本讲的是一株小小的四叶草半妖在幻想乡的故事哟，无月也在看。 另外天气好冷啊，手冷的没法打DIVA了。果然冷天气是音游大敌。 幕五 竹取 下午的课十分无趣，而且现在的八云紫也没有多少心思能够花在上面。 她虽然一副装作听课的样子，心中却在盘算着自己所掌握的资料。 因为情报太少，所以现在她还无法确定哪边是真实哪边是虚假，但是在潜意识中她又在觉得似乎没有必须要区分出一个真伪的必要。 现在在自己身边，自己认识的大部分人，如白泽老师，幽子，义弟雨桐十爱，雾雨学妹，博丽学妹等一系列人都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而博丽灵梦也证实了自己的梦可能不仅仅是一个神奇的梦那么简单。 无论如何，自己的情报都实在太过于贫乏，无法对梦境有着更多的判定。 她叹了口气。 还是多接触一下其他的梦境里面出现过的人再定论吧，比如国中部被捧成了IDOL的光明少女露米娅，比如那个数学神童琪露诺。 ……话说博丽灵梦似乎说了一句让自己有些在意的话。 【没想到天衣无缝的亡灵西行寺大小姐也有着什么想要挽回的事情呢】 有什么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她眯起了眼睛。 在梦里，说起西行寺幽幽子这个亡灵最大的遗憾，大概是自己的父亲吧。 西行法师，盛世歌圣，但是却在西行妖之下自杀了。 不过现在的西行幽子的父亲依然健在。 这也是她相信着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 于是少女就这样走神了一个下午。虽然有老师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但是因为少女的成绩一直很好，也就没有多管。 等八云紫回过神来时，已经是放学了。 幽子因为有歌唱部的活动所以不和归家部的八云紫一起回去。说起来作为酒吧主唱的女儿，幽子的歌喉的确很出色。 八云紫一个人提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思考起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和自己的梦里面的人接触来了解更多的事情。 在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个不大的湖泊，而八云紫则驻足在了横跨湖泊的一座桥上，听着身后川流不息的车声，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湖面。 太阳开始向着西方的地平线落下，一天又将结束。 八云紫把书包放在脚边，手肘撑在大桥的护栏上，手掌托着腮帮。 她紫色的眼瞳在夕阳的余晖下闪动着如同湖面一般的粼光，让她似乎明亮了一些，但是如果注意地看的话，就会发现她这双美丽剔透的眸子并没有焦点。 她就这样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斜斜地倚靠在了山峰之上，然后如同一颗镍球一般溶入了青绿色的山峰之中。 眼前的这片景色，现在身体所感受到的感觉，在身边的那些人，这座城市，这个世界，是如何存在着的。少女知道就算这样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在太阳大概溶进去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从湖面上吹来的一阵略带寒意的风让她回过了神。 她自嘲地笑了笑，提起了书包。 随后远处一阵吵闹传了过来。 “都说了别跟着我啦！快回你自己的家去找家长解决啊！” “哼哼，妾身委托你任务你不感到高兴还敢这样推脱，还真是大胆啊。” “谁会感到高兴啊，你以为我是你以前见过的那些笨蛋啊？！” “区区一个人类就不要想着违抗妾身啊，放弃治疗不是挺好吗？” “谁会这样子做啊笨蛋！” 八云紫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在她来的方向有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正在结伴回家，但是很明显双方并不是情侣，虽然这个对话看上去有些像是笨蛋情侣模式，但是两人并不是那个关系。要说为什么的话…… “十爱！” 八云紫的心中暖暖的，招手向着那个少年招呼。 这是自己的父母领养的少年，自己的义弟，自己当然知道对方的人际关系。 “啊，八云姐。” 雨桐十爱也看到了站在自己前方的义姐，举起手也摇了摇。 然后他和那个少女便走到了八云紫的面前。 “这位是？” 八云紫看向了少年身边的那个少女。 少女身高不高，一头柔顺华美的黑色姬式长发，虽然没有任何发饰，却意外地给人以高贵感，好似用最为珍贵的丝线编织渲染而出的绸缎。少女的容貌也十分美丽，温婉恬淡，柔和清丽，而那双大眼睛则是如同没有积云的夜空一般澄澈，带着月光的皎洁，带着凌晨的静谧。少女身上是八云紫那个学校的高中部校服，但是相比起八云紫胸前因为发育良好而凸起，少女的则是小了一小圈。在黑色的裙装下面少女选择的是黑色的薄丝袜，将少女极为漂亮的腿型给蒙上了一层略显透明的黑色保护层，更为她的美丽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与**力。 而看到八云紫看了过来，少女则是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似乎是一位大家闺秀一般，轻轻行了一礼。 “贵安，八云学姐。妾身名为竹取辉夜，是令弟雨桐十爱的同学。” 这是那个月球上的公主在这个世界的角色的名字吗，竹取物语的辉夜姬，的确又和自己的梦境吻合了。 八云紫感到了头有些痛了。 “大概就这样，一个装作大小姐的宅女而已。” 而在名为竹取辉夜的少女身边，名为雨桐十爱的少年一边抖了抖身上黑色的校服，一边不爽地对自己同学的自我介绍下了定义。 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竹取辉夜眯着眼睛看了过来，嘴角的笑容依然优雅。 “诶呀诶呀，雨桐君，如果妾身记的不错的话，蓬莱山……” 雨桐十爱马上拍了少女的肩膀一下。 “两次午餐。” “哼？” “……三次。”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竹取辉夜小姐轻声哼了哼，继续看向了一脸尴尬的八云紫，笑容得体而有礼。 “这位就是雨桐君一直在提起的姐姐大人吗，果然如雨桐君所描述的，是一位极为漂亮的姐姐呢。” “你好，竹取学妹，我叫八云紫，是雨桐十爱的姐姐。” 八云紫有礼貌地回应了对方的招呼。 不过她更奇怪于刚刚他们俩的争吵。 “话说起来，竹取学妹，刚刚你们似乎在争论什么。” “啊，那个是……” “那个只是妾身有拜托雨桐君在这个周末邀请妾身去约会而已，但是似乎因为妾身的魅力不够所以被拒绝了呢。” 虽然雨桐十爱有心想要插嘴解释，但是又被竹取辉夜抢先说了。 竹取辉夜似乎占据着这场对话的主导，肆意地将话题引向了她想要的方向。 雨桐十爱则是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也没有强硬地扭转话题。 “对了，八云学姐，明天学姐家里有什么安排吗？” 少女这样朝八云紫问道。 “明天啊……” 今天是周五，而明天是周六不用去学校。 八云紫稍微抬起了头，想了下，并没有什么预定。 雨桐十爱脸色有些不妙，他刚想抬起手，八云紫就看向了两人。 “没有哦。” 而听到这句话的雨桐十爱却是脸上露出了不妙的表情。 竹取辉夜绽放出了一个笑容，转过头去，看向少年。 “怎样，没有借口了吧，雨桐君。” “唔……” 看到自己的义弟一脸败了的表情，少女也大概能猜到一开始对方是用自己作为挡箭牌来推脱少女的邀约。 这简直不科学，男孩子不应该是对女孩子的邀请一向是求之不得的吗？ 弟弟君有一天也要变现充了，以前那个说好就算姐姐变成了废宅也要养姐姐一辈子的小正太给我还回来啊，姐姐我好桑心啊，咬手绢。 “……八云姐你怎么突然拿出手绢来了？” “没什么。” 八云紫将手绢重新塞回书包里，认真地看向了眼前的弟弟。 “十爱！” “是，是！” 雨桐十爱并脚立正。 八云紫眼中满是欣慰与不舍，但是依然化作坚定。她一挥手。 “去吧！去成为现充吧！不用太在意单身了十七年的姐姐我的，放心吧，姐姐我可是要完成大魔法的人。” “请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出去这样可怕的FLAG！” 雨桐十爱失意体前屈。 “呃……” 在旁边的竹取辉夜有些意外地看着化身笨蛋姐弟的两人，脸上似乎划上了齐刷刷的黑线，有些尴尬地转朝了夕阳。 如同诗歌一般优美的少女就这样立在夕阳下，暖暖的阳光洒在她黑色的顺滑的长发上，在她洁白温婉的脸上留下了如同暖玉一般的漂亮光景。晚风吹过，少女的发丝被吹起，而她则空出了右手去梳理，又为这位少女增加了几分风采。 就可惜了这残念的表情。 “竹取学妹。” 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八云紫对着少女说道。 “那我弟弟明天就交给你了。” “诶诶！？” “啊咧，那，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八云紫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那位在月球上的公主殿下在这个世界的形象是这位竹取学妹不假，那自己也可以通过自己的义弟来了解对方，以对比两者的区别，同时还可以给自己的弟弟一条美满的现充道路走，这样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做女朋友与众不同最时尚，现充肯定棒。 嗯嗯，八云紫简直不能再机智。 这样想着，八云紫拍了拍石化了的义弟的肩膀。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还得准备晚饭，要先走一步了，你们两个慢慢来吧。” 这样说完的八云紫朝着竹取辉夜投出一个鼓励的眼神，提起书包转身朝着家里的方向小步跑了起来。 少女在夕阳下奔跑，那是她逝去的青……青你个头啦！ 反正就是八云紫跑掉了。 而依然在原地的，则是面面相觑的两人。 雨桐十爱的面容沉了下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子会对女孩子做出的表情。 “闹够了吧，蓬莱山殿下。” “啊拉你在说什么呢，妾身的名字可是叫竹取辉夜哟，是竹取道场的大小姐哟。” 竹取辉夜这样说着，脸上不复在八云紫面前的温婉恬淡，也没有了那夜的高贵有礼，而是有着几分她那个年纪（雾）的狡黠活泼。 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却如同戏弄雨桐十爱一般眨了眨眼。 “不过妾身可是说真的哦，妾身是真的对你的能力感兴趣，雨桐十爱，就不考虑下吗？” “不会。” 雨桐十爱很干脆地拒绝了。 “说吧，你想要干什么，明天想要干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呢，雨桐十爱。如果妾身猜的不错的话，明天你的‘笨蛋姐姐八云紫’可是会跟踪着你的哦。哼哼，竟然这么快就让八云紫以梦的形式得到了那边的记忆，雨桐十爱你不可能不需要帮手吧？” 雨桐十爱沉默了一下，然后选择了妥协。 “明天是吧？” 他似乎不想和这位靓丽的少女有再多的接触，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情绪。 “明天中午两点，就在这里。” 相对起来，竹取的少女则是胜券在握，笑颜如花。 PS：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才想起来要更新……于是过来更了。好险，压哨呢。【笑 幕六 求子 约会。 写作约会读作便当。 是一项现充们经常进行的惨绝人寰的毫无人性的丧心病狂的令人发指的增加现充指数的活动。其内容从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到四处游玩到身体接触到LOVE－HOTEL进行【自主规制】啊啊啊啊啊我申请FFF团火焰审判世间所有异端！ ——以上，来自单身时间和出生时间一样长的作者君的怨念。 这是题外话，然而机智的八云紫早已看穿了一切。 现充的人，永远比别人要活的舒坦，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所以我鱼唇的欧豆豆哟，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成为现充吧！ 少年被这样地在晚餐的餐桌上劝导了。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放下了碗筷，看着有些奇异兴奋的义姐。 “八云姐，你到底怎么了啊今天，为什么这么兴奋？” 八云紫抄着手摇了摇头，眼睛看着天花板，却似乎是在看着悠远的天穹一般。 “十爱，你一定不懂吧，那单身三十年，成为一位魔法师的痛苦，那份孤独。” “八云姐你今年十七岁，谢谢。” 雨桐十爱毫不留情地拆了少女的台。 而八云紫也讪讪笑着，收回了那悠远的目光。 “但是竹取学妹的确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啊，长得也很漂亮，就算没听说过也应该知道追求她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哦。现在这个孩子自己倒贴过来，你竟然还不满意？” 八云紫这可是为弟弟君的未来着想啊！ “总之！” 八云紫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碗盘一抖。 “你给我明天去好好和她约会啊，姐姐不要求你们进行什么【自主规制】的事情，但是至少孩子先给我生下来！” “是不是顺序倒了啊喂！” 八云紫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在意这种细节的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那就不要这样要求我啊八云姐！” 这样吐槽完的少年坐在餐桌边挠了挠头。 “那个……八云姐。” “怎么了，十爱？” 八云紫逗弄完了自己的弟弟，也没有烦恼于之前的梦境，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哼着国际歌收拾起了碗筷。 话说为什么是国际歌？ 顺便一提，小泉八云并没有在国内，而是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原因而出国了。 十爱看着八云紫。 “八云姐，我明天不去行吗？” “咔擦——” 八云紫一边将手里被掰断了的盘子放到桌子上，一边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诶呀刚刚盘子坏了没听清楚，十爱你再说一遍？” 说着，她拿起了另一个盘子。 “……我是说，八云姐，明天能帮我物色下到哪里去约会比较烂漫吗。” 八云紫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了盘子。 “放心吧，姐姐会给你的第一次约会好好出谋划策的！” 八云紫满意地笑了。 虽然看得出自己的弟弟对那个少女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八云紫觉得这个叫做竹取辉夜的少女其实也很不错，就气质而言十分和善，和自己弟弟这个温柔的家伙在一起也会让双方都轻松许多。 因为八云紫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姐姐，所以觉得强势的女孩子不太适合有些过于随和的弟弟，至少她不想要自己的弟弟太过于迁就自己的女友。 而看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就很开心的姐姐，雨桐十爱隐蔽地叹了口气。 和那位公主殿下的逢场作戏看来是躲不掉了。 第二天，雨桐十爱在中午随意吃了点午饭，就被八云紫拉着打扮了一番。 少年穿上了一套干净利落的衣服，又被姐姐抓住打理了一番头发，才被放了出去。 回过头看了看那装作一副【走好，姐姐会在家里等你的】但是其实已经悄悄换好了外出鞋子的八云紫，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我出门了。” “恩呢，要加油哦！记得昨天晚上姐姐告诉你的诀窍！” 八云紫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目送少年的远去，在确定少年已经走过了家外的拐角之后，便从门后取出了一件特意准备的很少穿的衣服，并且将自己的头发盘起来，用一顶贝雷帽将它们藏起来，追着跑了出去。 —————————————————————————————————————————————————— 这座桥叫做三定川上桥，是因为跨过了三定川而得名的桥梁，也就是昨天八云紫沉思，今日现充们约会见面的地点。 （各位……无月心中这漆黑色的情感是什么……） 已经到了地点的雨桐十爱并没有看到那个辉夜姬。他稍微看了看天色，眼中闪过一丝银光，便得知了现在的时间。 一点五十，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带着白色贝雷帽的八云紫也有些喘气地跑到了三定川一侧的街边，站到一座报亭边拿起了一份报纸，一边平静喘息，一边悄悄地借着报纸的遮掩而观察少年。 到了桥梁上的少年就那样靠在人行道外侧，桥梁的护栏上。午后开始有些炎热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让那一身八云紫挑选的白色作为主色调的衣服显得有些刺眼，也让少年显得有些如同KIRAKIRA的那珂……我是说闪闪发光的现充……总之就是很吸引人的眼球。 用报纸作为掩护的八云紫嘴角泛起了笑意。 她可是对自己的弟弟很有信心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他是她的弟弟。 这个小家伙的一举一动都很优秀，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都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 这可是她与自己的义弟这么多年来的珍贵记忆。 正当她这样自豪着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在桥梁的另一端，那个欢快地跑着过来的黑发少女。 “雨~桐~君~！” 黑发的少女发出了元气的喊声，让四周的行人都不禁要给这位活力的美少女行注目礼。 八云紫嘴角好像抽筋一样扯了扯。 这个少女正是昨天充满了温婉气质的，让自己以为对方是那种谨慎知礼的大家闺秀型，但是现在的这个元气少女……美女你谁啊！？ 八云紫觉得她这次跟踪算是来对了，对于竹取辉夜的印象需要再重新考证一下。 当黑发少女再跑了两步跑近之后，那清凉的打扮不由得让八云紫眼前一亮。 竹取学妹这次上身是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背心，然后套了一件纯白无袖的小款牛仔衣，让两条光洁白皙而又纤细柔弱的手臂毫无遮挡地暴露在阳光下，甚至连圆润的肩头都在阳光下闪着白花花的反光。而少女下身则是黑色的十分轻而且薄的布料做的千层裙，今天大概是因为天气很好的缘故并没有穿上次的薄丝袜，那双白皙漂亮的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让八云紫能看到那双腿的线条如此修长纤细，充满美感，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小皮鞋。 竹取学妹，超·青春形态！ “唔……这个样子真可爱……” 八云紫稍稍松了松让自己感到有一些热的衣服，有些嫉妒地看着那个少女。 “我也想穿的清凉一些呢。” 而这个想法也仅仅是说说而已，八云紫知道现在想要换已经来不及了。 竹取辉夜就这样欢快地跑到了离开了护栏看了过去的雨桐十爱的身前，站定后又是一个精神的敬礼。 ……怎么感觉有笨蛋属性啊。 雨桐十爱与竹取辉夜说起话来，但是八云紫站的位置太远，无法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不过通过双方的反应，应该是在说那些吧。 【“对不起啦，人家来晚啦。” “没事，我也是先到。” “噗，什么啊那是，固定搭配吗？” “但是等待可爱的女性可是男性的义务哟~”】 “可恶可恶啊啊该死的现充！” 八云紫不满地咬牙切齿。 “那……那个……” “嗯！？” 八云紫横过脸来看向了在这个心情谷底的时候是谁在搭讪。 那是一个紫色短发是小学萝莉，坐在报亭里面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姐姐你饿了的话，求子给你吃的，报纸是不能吃的。” 八云紫讪讪地放下了报纸。 这个叫做求子的孩子正好是在自己的侧面，刚好可以看到自己拿着报纸咬牙的样子，所以误会了吧。 “姐姐不会吃报纸哦，因为还没付钱。” 八云紫弯腰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小萝莉紫色的头发，然后在小萝莉【不要随便摸求子的头发啦！】的喊声中，瞥了一眼已经做下了决定，正在打算离开的那两个现充。 再拍了拍小萝莉软软的头发，八云紫站起了身子，正打算追过去，衣角却被人扯了扯。 她低下头。 “给你，姐姐，再饿也不能吃书和报纸哦，因为这是对写书和编报纸的大家的不尊重。” 这样说着的小萝莉笑着，双手捧起了一块草莓大福。 ……话说为什么现在会有大福啊！ 但是既然是人家的心意，自己也不会拒绝。 八云紫露出笑容，蹲了下去，接过大福，在小萝莉的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求子。” “不，没什么的。” 紫色短发的小萝莉傻傻地笑了笑，看上去萌力十足。 八云紫心里小小地尖叫了一声。 “那，那就这样，姐姐我先告辞了哦。” 八云紫扶了扶贝雷帽站起来，向着萝莉点了点头，便向着那两个人消失了的方向赶去。 求子则是跑回了报亭中。 “妈妈，那个大姐姐好帅气诶。” PS：哼哼，今日的更新，另外谁敢给窝在今天的标题前面脑补重金两个字说明你心邪。 另外国服的舰娘简直无情23333333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幕七 辉夜 坐在冷饮店里面，雨桐十爱有一勺子没一勺子地吃着水果冰沙，但是他的心情却没有如同冰沙那般酸甜凉爽。 看着对面美滋滋地吸溜着奶茶的月面公主，他总有种对方搞错了设定的感觉。 他先是隐蔽地瞥了一眼坐在远处手捧着汉堡遮住自己脸的那个少女，然后看向了丝毫没有什么打算开口的月面公主。 那位堂堂的竹取姬竟然没有什么想要追回的后悔的事情，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如今也只能尽量和她协商，来保证自己的计划不会被干扰了。 他敲了敲桌子，将那个一边舔嘴唇一边露出幸福表情的少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趁着八云大人现在的位置离我们比较远，我们开诚公布地谈一下吧，蓬莱山殿下。” 竹取辉夜……不，蓬莱山辉夜则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怎么，沉不住气了？” “也可以这样理解吧。”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我想要说服你们在这个世界里面好好地生活下去。” 蓬莱山辉夜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雨桐十爱自然是求之不得。 “现在的外面，我已经将幻想乡与博丽大结界变化为了最小的状态。而这个状态，我可以保证，我能够让幻想乡就算是外界崩坏，世界毁灭，幻想乡也依然存在。就算外面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幻想乡没有了依托，我也可以保证着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 他的脸上露出了单纯的笑容。 “这样的世界是没有任何束缚的，也没有什么枷锁，八云大人也不会需要为了那些束缚着她的事情而去努力，就此如果可以很幸福的活下去，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这个世界是需要幻想乡的那二重结界作为依托而存在的，自然将幻想乡的所有事物都包容进去了。 包括蓬莱山辉夜在那片迷途竹林中的驻地，永远亭。 蓬莱山辉夜先是对着少年摇了摇头，随后又露出笑容。 “虽然暂时还是不能答应你，但是还是能够理解你的。” 她放下了奶茶杯，双手捧起了腮帮，那双充满了澄澈之感的黑色眼睛看向了少年。 “真是羡慕八云紫呢，有这么一个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少年。不过，雨桐十爱，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雨桐十爱仔细斟酌着少女的话语，同时在心里猜想着少女大概能以怎样的代价说服。 似乎看出来了少年的打算，少女嘴角的弧度变得危险起来。 “雨桐君忘记说的，自然是自己的感受啊。” 然后，在雨桐十爱意外的愣神中，少女轻笑一声。 “雨桐君在享受着吧，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被现在的八云紫需要着，而维持这个世界，雨桐君也是必需的，也就是说，现在的雨桐君，是被八云紫需要着，对吧？” 雨桐十爱的眼神沉了下去。 的确，正如少女所说，自己正在为自己再次能够被八云紫所需要而满足着，虽然对方并没有直接地对自己有太多需求，但是她喜欢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则是由自己参与建设的。 他抿了抿嘴，看向这位公主殿下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起来。 “公主殿下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交浅言深可是人之大忌。” “妾身似乎说过了吧，妾身想要帮你，毕竟这个世界其实还是深得妾身的心意的，总好过一成不变的永远亭。” 蓬莱山辉夜侧过头，指向了冷饮店那采光极好的落地窗外的世界。 “妾身很喜欢这个世界，所以不想和你翻脸。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帮你了。” 雨桐十爱没有说话，只是再次隐秘地看了一眼将汉堡吃完之后换做可乐杯子挡着自己的八云紫，然后将目光回到蓬莱山辉夜身上。 “虽然公主殿下这样说……但是我很难相信你啊。” “哼，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妾身也没有什么证明自己的方法。不过说回来，就算你不信妾身，你又有什么办法？” 这倒是实话，雨桐十爱也不可能对她们下杀手。 “所以以义弟的交往对象的身份来接近八云紫，近一步迷惑她，让她被博丽灵梦所动摇了的思想给扳回来，这就是妾身的想法。” 似乎将所有想法都抖落了，公主殿下耸了耸肩，继续举起了奶茶杯子。 “对你也好，妾身也好，都是利大于害的。” 雨桐十爱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公主殿下，你赢了。那么说吧，你会怎样帮我？” “那种事情还没想好呢。” 但是公主殿下只是舔掉了嘴唇上的奶茶这样道。 “而且现在可是在约会哦，妾身才不想管这么多事情呢。没有幻想乡记忆的永琳又不带我出来玩，一个人的话又实在太可怜了，所以作为帮助你的条件，雨桐君就给我认真地做移动钱包吧。” “……公主殿下的说法还真是不客气。” “嗯哼~和自己的钱包当然不客气啦。” 辉夜姬俏皮地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手机从裙子后面的一个隐蔽的包包里拿了出来。 “那么，不和妾身交换一下号码吗？” 雨桐十爱沉默了一下，眼中银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拿着一只手机的手便从桌子底下摆了上来。 “还真是方便的能力呢，特别是在这个世界。” 公主殿下不无感慨地说。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 “我在这个世界并不需要联系谁，所以就没弄过，要不是你要交换号码我也不打算弄。” “说起来，这个世界是通过那些外来者的记忆建立的对吧？” 似乎有些在意，蓬莱山辉夜问道。 “也就是说雨桐君能够通过梦境来窥探他人的记忆吗？” “不，这个是做不到的。”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我只能做到将他们对于外界的认知抽取出来构建世界，但是关于这些抽取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办法去详细地认知。无论如何，窥探他人内心这种行为都太恶劣了，不是必要的话我不会想要这样做的。” “咦？意外地有着正义感诶。” 辉夜公主这样笑了起来，然后用红外线和少年交换了号码。 完了她举起了手机。 “来，雨桐君，笑一个。” 雨桐十爱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机就闪光灯一闪。 然后是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啊这个表情，你是笨蛋吗？” 雨桐十爱嘴角扯了扯。 “你在干什么啊公主殿下。” “我在把雨桐君的来电显示头像那里改成刚才的照片哦。你看。” 辉夜公主笑了笑，把手机倒转过来让雨桐十爱看到刚刚自己的样子。 黑色的长发，清秀的面庞，黑色而有些呆滞的眼睛，以及脸上的愣神。 “公主你还真是喜欢这些呢。” 雨桐十爱只能这样扯了扯嘴角。 “嗯，没错。” 月面的公主大人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一脸欢欣。 看着这样有精神的少女，雨桐十爱沉默了下，问道。 “公主殿下，虽然有些失礼，不过我想要知道，作为辉夜姬的殿下，从来没有过想要挽回的事情，为什么当时却会对我说有过。” “当然是骗你啦。” 蓬莱山辉夜斜视着他，嘴角勾起笑意。 “机智的辉夜公主殿下已经看穿了一切哦。” “……”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需要为此补偿一句道歉的话。 “对不起。” 就像那夜对博丽灵梦所说一般。 将这些对人生没有想要挽回的事情的人拉进这个虚假的，欺骗的世界，就算是为了自己被八云紫需要，自己也抱有着无法改变的内疚。 辉夜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谢谢你。” 她用空着的左手撩起在额头的发丝，澄澈的眼中泛着笑意。 “谢谢你构建了这个有趣的世界，雨桐君。很有趣，妾身玩的很开心。虽然雨桐君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但是妾身对雨桐君的感谢之情也不会变哦。” 雨桐十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也是靠古川那些外来者的记忆，我只是将之干涉为现实了。” 随后他看向了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在如此悠长的岁月中，从来未有过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的确，这个让他有些意外，毕竟是那个神话中的辉夜姬，在与地面上的那一对养父母的别离虽然留下了永生之药，但是说到没有什么想要挽回，却也有些勉强了吧，毕竟在月面上，她仅仅是罪人，而地上的老两口却是对她视若己出。 “没有。” 少女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容中充满着少年看不懂的东西。 “雨桐君，你就这样在意别人是否对自己的人生抱有否定吗？” 雨桐十爱愣了下。 “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是吗，但是雨桐君啊，这样探索别人的过去，也是不好的哦。”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嘴角扯起苦笑。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会放弃我的做法的，所以只能这样来在有限的程度内来补偿了。请放心，是这个世界来知晓别人想要追回的事情，而不是我。我依然对所有人的记忆一无所知。” “嘿。” 竹取少女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毕竟你是那个八云紫的剑嘛。” PS：诶呀诶呀公主殿下还真是可爱呢。啊啊啊好想进竹取线啊【打滚 幕八 公主 【诸君，FFF团的圣火必将燃尽一切异端，消除世间一切不公，泯灭一切不正当的异性关系。】 八云紫不满地吸溜着可乐。 在她的十米开外，是坐在店里放闪光弹的两个家伙，其中一个是自己的义弟，而另一个是活泼的女孩子。 这是八云紫的观察对象，竹取辉夜，那个世界里的辉夜姬在这个世界的化身。 相比一开始的知礼少女的形象，现在的竹取辉夜要更加的活泼而没有框架一些，与记忆中那位谨慎地与自己接触的少女也有几分相似，但是是否在这之下有着怎样的隐藏性格就不是梦境中所描述过的了。 所以八云紫也不是很意外这个美少女如此活泼。 她也仅仅是看着自家弟弟与竹取辉夜在那里聊天，交换号码，互相问着问题绽放笑容。 然后在心里自动脑补汽油FIRE。【不对 总之看着就会感到十分不爽，甚至连牙齿都会硌得咯吱咯吱响。 “咯吱咯吱……” 你看，响了吧？ …… …… ……好像不对。 八云紫一偏头。 “咯吱咯吱……KUSO……” 这样带着不甘而怨念的声音，一个金发的少女躲在和八云紫一样偏僻的地方，一边捏着手机，一边这样地喃喃着。 而她的目光也一样锁定着那一对异教徒。 ……这又是谁？ 八云紫稍稍调整了下贝雷帽，让自己能够比较隐蔽地观察这个似乎同样跟踪……呃调查自己弟弟的少女。 少女年纪很小，似乎也就是国小升国中的年纪，金色的波浪卷发齐肩，蓝色的缎带在头顶顶起两片如同兔耳一般的两片耸立，可爱的脸上是一双大大的，如同太阳日晷一般闪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金色大眼睛。稍稍有些胖乎乎的小脸看上去很柔软，而嘴唇则是很不满地抿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一般。 少女幼小的身躯包裹在一套白色衬衣与蓝色套裙的洋装中，长度到膝盖的裙子下面是一双白色丝袜包裹的纤细小腿，脚上穿着一双圆头黑色皮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洋娃娃一般精致。 她一边将手上的一本厚厚的书抱紧，一边用称不上善意的目光看着自己观察着的那一对。 所以说这只萝莉又是谁。 虽然很好奇，但是她没有什么去搭讪的理由，所以也只是在心了些。 正当这个时候，那桌的那对男女起身，似乎是决定了之后去哪里，然后出了店门。 旁边的萝莉恍若不怕被发现一般一拍桌子抱着那板砖一般的书就跟着冲了出去，似乎没有发现同为跟踪者的八云紫。 八云紫叹了口气，起身也跟着出去。 出了店门，八云紫就看到了渐行渐远的黑发男女与偷偷摸摸跟在后面的金发萝莉。 “……这都什么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八云紫叹了口气，悠闲地跟在了金发萝莉后面。 反正中间还隔着一个金发萝莉，她也不需要隐秘一些，毕竟这只萝莉一心跟在那两个人身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 一男一女两个黑毛走在前面，一大一小两个金毛跟在后面。 这样又走出去了几条街，少年与少女转过了一个拐角，消失在了两只金毛的视线中。 萝莉一如既往地丝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高速过弯，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容易掉入陷阱。 八云紫叹了口气。 自己的弟弟自己当然了解，像这只萝莉这样拙劣的跟踪，大概已经发现了。不过这也正好，这只萝莉正好替自己吸引了自己的弟弟足够多的注意力，为自己打好了掩护。 一般来说，发现一个跟踪者之后，就会注意到这个跟踪者，而不会更多地注意有第二个跟踪者吧？ 所以说八云紫稍微绕了绕，穿过三次马路到了那个拐角的另一边的道路。而在穿过第二次马路的同时，就看到了被逮到了的金发萝莉。 她嘴角勾起了一丝得意。 那只萝莉被黑发的少女逮住了头顶那兔子耳朵一般的蓝色缎带，然后萝莉似乎很爱惜她的缎带，虽然一副要跳起来咬人的样子，却投鼠忌器地别扭着动作。 之后那三人互相扯皮了一下之后，雨桐十爱似乎露出了惊容，三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关系。 好想知道啊…… 八云紫眯着眼睛，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侧身倚靠在了一个邮箱边，远远打量着吵闹的三人组。 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兄妹在帮助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 说起来明明自己和雨桐十爱才是姐弟，这发色却让自己和那个小萝莉像是姐妹，而雨桐十爱以及竹取辉夜更像是兄妹。 八云紫小小地腹诽了一下，毕竟是义理上的姐弟，人种都不同，毛色不同也正常。 在一阵吵闹之后，三人似乎有了决定，于是竹取辉夜松手放开了那个萝莉的兔耳朵【不对 然后三人回过头来，似乎打算原路返回。 咦，这是要去哪里？ 八云紫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背过身去，背对着三人，然后等他们走过了之后再远远地吊在后方。 就这样，一路原路返回，甚至过了八云紫眺望过的三定川上桥，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八云紫震惊了。 昨天还在支支吾吾地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掩护，今天亲热一下就要领着妻子来见姐姐了么！？ 何，何何何等寡廉鲜耻！ 但是当她看到那黑发的少年少女带着的金发萝莉时，少女又有了新的想法。 【“八云姐，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这样一个孩子，她有！@#！@￥的这样的经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带着回来问你了。毕竟你是我最可靠的姐姐大人诶！”】 嗯哼~ 八云紫露出一个笑容，悄悄转进一个拐角，打算抄近路回去。 她小跑着，通过了一条十分狭窄的小巷，从两幢楼之间的夹缝穿了过去，还差点因为发育良好的胸部而卡在里面，还好她吐完肺里的空气之后就成功地挤出来了，衣服也没有弄脏。 完美。 当她赶在那三个人之前到家的时候，却发现了门口有着一个少女在有些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抬起头看向自己家的二层房，然后又摇了摇头低下去，继续踱步。 八云紫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然后一拍她的肩膀。 “下午好，幽子。” “哇啊啊啊啊！” 西行幽子惊叫一声，随后看到了来者，松了口气。 “什么啊，紫啊，吓死我了。” “逢魔之刻还没到呢，怎么会吓到的，真是。” 八云紫笑了笑，然后拉起了幽子的手。 “来，先跟我进去吧，事情有些紧急呢。” “诶，可是……” “好啦好啦先进来。” 然后少女就被她的挚友这样拉进了家门，虽然她很想说完。 【可是幽香还在买冰淇淋让我在这里等她。】 进了门的八云紫带着幽子上了二楼进入房间，飞快地进行了换装，又变成了送雨桐十爱出门的时候的那套家居服装。 她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向幽子串供。 “记住，幽子，在两点到现在的时间内，我都在家里，然后你是在两点左右到我的家里的，这一点还请帮我做一下掩护。” “唔，呃，好，紫。但是……” 幽子吞吞吐吐想对八云紫解释什么，但是此时楼下却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以及雨桐十爱那一句【我回来了】 “哦哦来了。” 八云紫一边这样道，一边将那套跟踪用的衣服藏到壁橱里面，费力地拉上横拉门之后，再次双手合十拜托幽子。 “拜托了哦幽子，两点到现在我都在家里没出去过。” 在幽子一脸不对劲的点头之后，她便推开门向着外面出去迎接自己的弟弟。 “欢迎回来，十爱。” 她向着楼下的玄关看去，的确是那三个人。 黑发的年轻男女，以及一脸别扭的金发萝莉。 “十爱，这个是……” 她明知故问地疑惑道。 “啊啊，是这样，这个孩子似乎有些问题。呃，幽子姐也在啊。” 看到跟在金发少女身后的粉红色的少女，雨桐十爱愣了一下。 “嗯，幽子在你们走了一会儿之后就到了。” 八云紫瞄了一眼家里的挂钟，现在是三点四十。 她回过头看向幽子。 “对吧，幽子，我们刚刚一起在聊天。” “呃，嗯……” 幽子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黑发的少年与少女脸色稍稍精彩了半秒钟，随后便好像感觉没什么，少年看向了金发的萝莉。 “这个孩子叫做爱丽丝，自称是魔王的女儿……” “不是魔王是魔界的神！是神的女儿，魔界的公主，你这个笨蛋！还有说过了叫我爱丽丝大人！” 小萝莉抱着厚厚的书跳脚起来。 被打断了的雨桐十爱毫不慌张地按着她的头以免对方挥舞的厚实的书本砸到自己。 “……嘛总之就是一中二病幼年体，似乎是迷路了，但是自己又不愿意承认。” “魂淡！贱民！谁是中二病了！嘎哇哇哇！” 小萝莉苦于身材的娇小而无法攻击到对方，而又似乎很珍惜手上的书，不舍的脱手去砸雨桐十爱。 而八云紫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精彩了。 她记忆中的一个人物的过往历史浮出水面。 爱丽丝，魔界创造者神绮的女儿，魔界的公主殿下。 说起来，这样这屋子里就有两个公主殿下了。 她回过头看了看在身后有些在担忧着什么的幽子。 这是亡灵的公主。 她又看了看张牙舞爪却徒劳无功的小萝莉爱丽丝。 这是魔界的公主。 正当她想要感觉头痛的时候，自己家的门被敲响了。 而幽子的额头上则是流下了一滴冷汗。 PS：泥萌这群BAKA，说到线路就这么激动吗！？没看到FLAG都没有立够吗？剧情已经在暴走了会跑哪条线我才管不着咧！ 还有幻想乡之王的那个鲁气泥垢了哦！ 另外标题的公主指的是三个公主殿下哦。 幕⑨ 风月 雨桐十爱打开门时，看到了那个敲门的客人。 那是一个高挑的少女，柔润顺滑的齐肩绿色短发如同春天葱茏的茵茵青草，又像是青葱一般带着份清香。少女的脸长得十分标致，稍微显瘦的脸线条干净利落，眉毛尖锐，再配合上那冷硬，凝固，如同冷掉了的血迹一般的眸子，以及抿紧了的嘴唇，整个人的感觉都变得锋锐而冰冷。那一双眸子极为让人不敢与之直视，其中似乎是带着可以压倒所有人的威压一般。 雨桐十爱不禁咽了口口水。 “……风……风月姐。” 那个少女点了点头，随后很不客气地将少年推开靠在门上，一言不发地经过少年原本的位置走进了八云宅。 “呜哇……” 雨桐十爱露出一份苦笑。 风月幽香，这个少女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八云紫的好友，但是在幻想乡的时候他并没有见过。当然，光是看到现在的风月幽香这般强势就知道在幻想乡中也是一等一的强者。 就是不知道风月幽香是不是本名。 风月幽香一路毫不拖泥带水地进入了客厅，然后无视了一楼的竹取辉夜以及爱丽丝，看向了从二楼下来的八云紫和西行幽子。 “幽子，我好像是要你在紫的房子外面等我。” 她的声音冰冷而硬气，如同冬日的刀剑一般在锋锐之外还包裹着一层寒冰。 “唔呃……” 幽子脸上露出【啊呀，糟糕了】的表情。她连忙挥手想要向自己的好友解释。 “幽香，你听我说，这个是有原因的。” “你说。” 风月幽香点了点头，看向幽子。 幽子胡乱挥舞的手突然卡住了，虽然她是想向幽香解释，但是刚刚也仅仅是在争取解释的机会，关于如何去解释她一时间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八云紫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幽香和幽子可能是来约自己，然后就约定在自己家门外见面，时间也就在不久前。然而之后幽香大概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离开了一会儿，结果遇见单独一个人的幽子的八云紫就将幽子拽进了家里。 于是现在，八云紫的危机来了。 刚刚才和幽子一起统一口径描述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因为风月幽香这个意外因素而出现矛盾从而不攻自破。 到时候就算解释清楚了十爱和竹取学妹也一定会对此有所怀疑。 八云紫的头再次痛了一下，就像是看到了那个她不喜欢的结局一样。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是需要她站出来的。 她带着幽子已经下完了楼梯，然后她横跨一步将风月幽香看向幽子的目光阻断下来，一挺胸。 “我胸大，我来说！” 一时间，雨桐十爱似乎听到了四声神经嘎嘣一声断掉了的声音。 他有些不妙地看向了在场的五个少女，其中四只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八云大人您的群嘲技能点的蛮高啊…… “就凭你胸前那两坨脂肪就想压我？” 率先展开了反击的是风月幽香，她的声音本身就显得冷硬，现在更是如同剔骨的冰刃一般寒冷刺骨。 八云紫感到不安地咽了口口水。 “哼哼，这句话妾身可不能装作没听到呢，你想说什么，八?云?学?姐？” 竹取辉夜笑着将手机从隐蔽的包里拿出来，并且按了三下，听着那拨号声似乎是911。 “……乳，乳乳乳乳牛！贱民就算是巨R也不过是乳牛而已！人家才不羡慕！呜呜呜……人家……人家不羡慕……KUSO！！” 等等别哭啊爱丽丝酱啊！你还小啊！ 八云紫正为这三个家伙的敌意而为难时，身后的少女突然双手勒住了自己的脖颈。 “呵呵呵呵……虽然说是为了幽子，但是真是让人不爽的现实啊……呐紫，你说过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要在一起对吧……” 请不要用做着这么可怕的事情还用那么可怕的语气说着更加可怕的事情！ 感受着脖子上逐渐加大的力道，八云紫感受到了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近地与死亡接触。 “放，放手啊喂幽子姐！八云姐要死了啊喂！” “咳啊……幽子……那是……彼岸吗？” 总之，在八云紫因为缺氧而休息之前，这里有些吵闹。 ———————————————————我是好久不见的分割线————————————————————————————— “呼，得救了。” 坐在沙发上，八云紫一边将气息调理顺畅，一边在心里谴责了一下幽子的下手好重。 “……说吧。” 而在八云紫躺着的沙发边，风月幽香站着，居高临下一般看着八云紫。 她指的是八云紫答应了她的，八云紫胸大八云紫先说。 “唔呃……” 八云紫捂了捂头，很想再装作窒息一下。 但是风月幽香不吃这套，她一直都是直来直往，所以不耐烦地敲了敲少女的额头催促道。 “快说，不说我就要对幽子进行拷问了。” 八云紫这下急了，风月幽香可没有开玩笑的习惯，说问不出来就会对幽子进行拷问，那么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地会拷问啊。 但是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她。 “是这样的，幽香。” 她叹了口气。 “我……” “我在外面等你去买冰淇淋的时候，被紫看到了，然后就被拉进屋里来了。” 幽子代替着八云紫解释道。 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解释，既掩护了八云紫在家里，又给幽香一个合理的说法。 而紫也不禁为少女的机智叫好。 幽香用她那冰冷生硬的眸子看了看八云紫，又看了看幽子，又重复在两人的那相差不大的胸部之间游走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幽子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胸小，不要说话。” “……就算是幽香我也会咬过来哦！” 幽子一脸要哭的样子。 此时，风月幽香欠缺着表情的脸也稍稍柔和了一些，嘴角稍稍翘起了一些。 好似冰河解冻，又像是冬去春来，大概是因为少女之前一直都冷着脸的缘故，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所带来的就是极其明显的反差，几乎让所有人都被那如同阳春融雪一般的笑容俘获了。 这就叫做反差萌呢【茶 八云紫暗自松了口气，虽然说如果有心一想，自己的话也有矛盾，但是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但愿那三个人不会回想起刚刚她说的幽子两点就在家里的事情，暂时不要。 她咳了一下。 “幽香，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个小妹妹有些小问题。” 而风月幽香则举起提在左手上的一袋冰冻甜品。 “这个？” “不不不，不是说用甜食哄啦，虽然似乎也有效果。” 八云紫知道自己这个寡言少语的朋友的意思是什么。 “谁会被甜食哄住啊你这个乳牛！” “胸小闭嘴！” “呜哇哇！” 八云紫抓住了少女的那两根蓝色缎带耳朵。 人类最为骄傲的地方就是学习能力啊中二病！你不要小看窝这个跟踪了弟弟学妹还有你的最终尾\随者啊！ 被抓住了缎带的少女似乎是被抓住了命根一样不敢有大动作，只能眼泪汪汪地左右横扫着那本厚厚的书。 “不要欺负小爱啊小爱我很厉害的哼看招啊啊啊啊……！！” 然后嘴里还这样叽里咕噜地说着奇怪的东西。 “爱丽丝。” 风月幽香看着这个一直在卖蠢的小萝莉，冷不丁这样蹦出一句。 “咕唔……” 爱丽丝动作僵了僵，然后继续呜哇呜哇叫喊着向八云紫发动了攻击。 “爱?丽?丝” 风月幽香的语气稍微重了点，眼睛如同血色的匕首钉在小萝莉身上。 一股被压制的感觉油然而生，哪怕不是针对在场所有人。 爱丽丝僵直在了那里，头咯吱咯吱地生硬地转了过去。 “幽，幽，幽香姐姐……” 风月幽香上前一步，逼问道。 “神绮呢？” “妈妈她在上班……和魅魔阿姨一起……今天爱丽丝也是一个人……” 爱丽丝带着哭腔，吸溜着鼻子，将厚实的书本抱在胸口，似乎很没有安全感一般，眼中满是孤独带来的寂寞。 “……” 风月眸子沉下点了点头。 八云紫也叹了口气。 “神绮也真是的，把好好一个女儿丢在家里憋成了一个中二病。” 风月幽香将装着冰淇淋的袋子往后一递，雨桐十爱一愣，接了过去。 然后风月幽香走了过去，拍了拍八云紫擎制住对方缎带的手，示意她放开。八云紫听话地放开了少女的缎带，毕竟刚刚那一句话也让她有些心情复杂。 风月在她放开了爱丽丝之后就第一时间俯下身，将金发的小萝莉抱进了怀里。 爱丽丝愣了。 “幽香姐姐……” “我说过吧，一个人了，就来找我。” “可是……” “没有可是。” 在那青绿色的，充满生命的短发边，那小小的金色卷发轻微地颤动着，犹豫着，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安静了下来，轻轻地，靠在了那个少女的肩膀上。 就像是安定地睡在了草原上的金色小狮子。 “爱丽丝可是很会惹麻烦哦。” 这样说着的少女却将头更加紧地贴在了风月幽香的脸上。 风月幽香摇了摇头。 “爱丽丝很懂事的。” 她放开了少女，轻轻地，再次露出一个笑容，好似茵茵草原春风吹拂。 “来吧，姐姐给你吃冰淇淋。” PS：你们谁胸大也不许在窝先说！ 另外吾友弦子的东方结庐人在英语四级之后也恢复更新了，妹跌塔西，妹跌塔西。 再另外，本来想冷藏的窝的另一本书因为有读者说想看所以决定还是一周诈一次尸……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是关于一个充满正能量的爱与正义的故事【点头 幕十 ALICE 叫做爱丽丝的孩子是一个叫做神绮的女性的女儿，而这个叫神绮的女性似乎因为常年处于繁忙状态，所以无法照顾爱丽丝，结果让爱丽丝一个人在家族传下来的大宅子里面四处乱窜，自己按照那些童话书和小说里面的故事与虚构的世界交流，好好一个萝莉成了中二病。 “才没有了啊！所以说妈妈真的是魔界的创造者泥萌怎么就不信！” 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这样中二的萝莉一点信任的地方都没有，真的。 “唔哇……” 雨桐十爱在一边看着坐在爱丽丝的身边看着爱丽丝的风月幽香，心里一阵阵感慨。 就算是到了这个世界也有着如此可怕的威势，这个家伙在幻想乡也一定是及其棘手的幻想乡最高级战力。自己并没有接触过，所以也无法对之有更多的评价。 反观现在人畜无害的这只中二萝莉……雨桐十爱打死也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善良而美丽的人偶使好友。 少女有着想要挽回的事情就是这个吗，变成小时候什么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众人都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看着心安理得舔着冰淇淋的小萝莉。 虽然惊异于爱丽丝和那个风月幽香似乎在幻想乡就有过交情，延伸到这里也合情合理，但是其中有着怎样的关系就不是雨桐十爱能够知道的了。 看着现在的气氛还不错，她看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竹取辉夜一眼。 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雨桐十爱便看向了那个绿发的高挑少女。 “幽香姐，这孩子你认识？” 幽香的目光从爱丽丝的脸上移到了他脸上，然后点了点头便再次转了回去。 “嗯。” “那能帮我问问为什么刚刚一直跟着我吗？”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声。自己似乎不是很受这个幽香姐的待见。 风月幽香听了这句话也将手放在了爱丽丝的肩上。 “爱丽丝，你为什么跟踪他们？” 又是直球。 “……因为，为了完成我成长为魔女的仪式。” 中二本质又暴露出来了吗？ 八云紫和幽子扯了扯嘴角，而雨桐十爱再次怀念起那个在自己的记忆中温柔善良踏实质朴的那个少女，竹取辉夜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倾听，似乎只打算做一个观众。 只有风月幽香一个人依然一脸面似沉水。 “仪式的名字和内容是什么？” 她问道。 小萝莉停下了吃冰淇淋，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八云紫和竹取辉夜，咽了口口水。 在她看过来的时候，雨桐十爱注意到了她还同时看了自己一眼。一开始他以为是在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竹取辉夜，但是马上他又发现那只萝莉再次看了自己一次。 爱丽丝稍稍吸了口气，似乎将之说出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一般。 “仪式叫做【正直者之死】” “正直者之死？” 八云紫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 在她的梦境之中好像隐隐约约记得有过这个名词的存在，或许这个叫做爱丽丝的少女也并不简单。 “至于仪式的内容，对不起幽香姐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那边的那个哥哥。” 这样说着，小小的爱丽丝将手指指向了雨桐十爱。 于是众人的目光跟着一起转了过去。 “咦咦？我吗？” 有些意外的雨桐十爱还在奇异怎么会找上自己，另一个更麻烦的东西也动了。 “十爱。” 风月幽香的眼神压了过来。 呜哇！好可怕！ 雨桐十爱弱弱地看向了风月幽香。 “幽香姐……” “帮帮她吧。” 诶？ 听到和意料中不太一样的话语，雨桐十爱愣了一下。 帮帮她……是指帮助这个中二少女脱离中二看清现实吗？ 【不不不饶了我吧没什么比带没有中二毕业的女孩子脱离中二更危险的事情了，搞不好自己也会搭进去，比如邪王真眼感染了暗炎圣手一样。】 他倒是很像这样说，但看到风月幽香的眼神的时候却又没办法说出口了。 那个生硬的眸子中，是温柔的。 雨桐十爱在这个世界的几次接触中都知道了这个叫做风月幽香的人有着怎样高昂到让人心惊的自尊，要让她出口求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时候的风月幽香却在请求着自己帮助那个叫做爱丽丝的孩子。 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人的另一面一般。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雨桐十爱姑且先这样保留着余地地说好。 而幽香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谢谢了。” “客气了，幽香姐。” 雨桐十爱头皮发麻了一下，但是在他看到对面原本一脸轻松的小萝莉脸上的表情都用来关注起自己的表现，也不禁头皮这样发麻。 完了，要被中二病腐蚀了。 “爱丽丝，能告诉我我的弟弟和你的仪式有什么关系吗？” 八云紫看向了这只中二萝莉。 “不行，不告诉你这乳牛。” 爱丽丝一梗脖子，脸上露出了没得商量的样子。 八云紫脸色一黑。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也再次响起。 “那么的话就去吧。” 这是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竹取辉夜的话。 她虽然在进家门之后就似乎很贤良的样子，保持着沉默，但是知道她本性的八云紫和雨桐十爱总感觉现在她那温和的笑容中有着某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东西。 显然这个叫做辉夜的少女并不像神话中的那位辉夜姬一般安静文雅，反而充满了对这个未知世界的好奇心。 现在的这个少女正在一边把雨桐十爱推过去金发的萝莉那边，一边露出了伪装的很好的安静笑容。 少年明显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那句【啊啊好像很有趣】的话。 为什么啊……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蹲在了小萝莉的身前。 “那么，是要在这里说，还是需要私下来说呢？” 他看向了小萝莉。 说起来，从这只幼嫩的萝莉的脸上的确也能看到那位精致美丽的少女的影子。雨桐十爱将笑容绽放开，就像是面对的是那位美丽可爱的少女一样。 无论如何，作为那位少女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自己都应该在她需要的时候尽心尽力一些。 “唔……” 小萝莉周围看了看四只强势围观的金绿粉黑四种毛色的少女。 八云紫耸了耸肩，招呼了另外三人一起离开了客厅，把场地让给了雨桐十爱和爱丽丝。 看着人走开了，雨桐十爱再次看向了爱丽丝。 “那么，爱丽丝，为什么要我来帮助你的那个……” “正直者之死。” 爱丽丝提醒道。 “对，正直者之死。为什么会选上我呢？” “因为这是格里摩尔的启示。” 爱丽丝一脸正经地向雨桐十爱展示了她手上那本厚实的书。 ……似乎爱丽丝也经常抱着这样的一本书。 雨桐十爱的眼中多出了几分认真。 “格里摩尔的启示？” 爱丽丝又周围看了看，看到那四个姐姐都在比较远的餐厅，于是便将那本厚实的书打开，翻到了第一页。 “你看。” 雨桐十爱往书上一看。 “咦咦？” 雨桐十爱奇异地看着在扉页上，用花体写着的一句话。 【在这之后，一切交给你了，十爱】——爱丽丝 旁边还画着一个十爱的小小肖像。 诶诶！？ 雨桐十爱一脸意外。 “爱丽丝，这个是你写的吗？” “不是，这就是格里摩尔的启示之一。” 爱丽丝慎重地翻开了第二页。 【正直者之死： 好奇者，美丽者，年幼者，机智者，成熟者，猜疑者，戒备者，胆怯者。 无人生还。】 在这之后，还画着几个人的肖像画。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 那是八个人，七男一女，大概12到25岁左右。而其中有一个人让雨桐十爱十分关注。 那个标记着美丽者的长发美丽女性，长得很像爱丽丝。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发觉了几分不正常。 “爱丽丝，能给我五分钟吗？” 他站了起来，拿出了手机。 虽然并不是用手机联系他的同伴，但是样子总是要做一做。 爱丽丝点了点头，示意他随意。 雨桐十爱装模作样打了一个号码一般将手机贴在脸上，然后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他的眼睛亮起了银色。 “霖之助。”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那个儒雅男子的声音。 “我在。很抱歉十爱，调节幻想乡的各位的人际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而且维持她们在现有的基本联系上与原关系的相似以免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已经快将我的精力消耗干净了，所以抱歉了，这个事情可能我不能帮你查了。” “是吗……那算了。” 雨桐十爱也不好意思麻烦这位一整天都在调整这个世界的好人，话说雨桐十爱也没想到森近霖之助会对幻想乡的众位有如此深的感情。 他挂掉了电话，看向了爱丽丝。 在这个世界的爱丽丝歪着头，用与那个世界不同的金色的眼眸看着自己。 他走了过去，再次在少女的面前蹲下。 “那么，说吧，魔界的公主殿下，您想要做什么？” 爱丽丝沉默了两三秒，然后翻开了格里摩尔的第三页。 “完成仪式，代表着放弃人类之躯。完成仪式，就将会变得孑然一身。但是完成仪式，也代表着就此爱丽丝将会是人偶使爱丽丝，而不是魔界公主，神绮的女儿爱丽丝。” 她这样轻声朗读着，好似是读着神谕一般。 随后她将眸子看向了雨桐十爱。 “请……务必帮助爱丽丝。” PS：快期末考试了各位有好好预习……呃复习吗，反正无月最近有些忙碌了呢，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不过三天一更应该能保证，如果有空继续保持现在的两天一更。 QAQ两天过去了一张票都没有。 幕十一 暂别 据萝莉状态的爱丽丝说，这本书是一个叫做爱丽丝的美丽少女送给她的。 那是一个真正完美的人，完美到自己都心动的姐姐。 “想要真正的成为魔法使吗？” 她这样说完之后，留下了这本书，然后小萝莉就从床上醒了。 而这本书，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她的床头，她也从此与这本书形影不离。 在今天与雨桐十爱偶遇之后就打算去想办法认识，但是因为旁边有一个似乎是女朋友的碍事的生物，所以只得先跟踪，结果就被发现了【没点变装和潜行技能不被发现才怪by八云 而至于现在，爱丽丝想了想，决定向这个书中提到的主持仪式的人请求帮助。 雨桐十爱的眼神则沉了下来。 这是爱丽丝所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爱丽丝会以这样的萝莉而后又中二的形象出现说实话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说这就是爱丽丝想要挽回的，那自己也大概可以理解。但是现在的小爱丽丝却明显在崇拜着那个爱丽丝，并且为此而毫无头绪地奋斗着。 雨桐十爱搞不懂了，现在的爱丽丝是个什么情况。 但既然是那个爱丽丝和这个爱丽丝共同的请求，那自己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他应下了萝莉的请求。 得到了雨桐十爱的协助的爱丽丝很开心地露出了笑容，似乎对那位爱丽丝所托付的人很放心。 “幽香姐姐！” 她抱着书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转身向着餐厅中闲聊的那四名少女喊道。 “我要带着这个大哥哥去找妈妈！” 听到这个消息，那边的四人都愣住了。 八云紫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奇怪的担忧。 “幽香，我记得爱丽丝的家就在你家华鸟道场的附近对吧？” 风月幽香点了点头。 八云紫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我可不想见到那个扛着镰刀守着门的女仆。” 幽香看了看八云紫耷拉着的脸，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不会出事的。” 而八云紫则是带着一些情绪看了看身边的黑发少女，然后走向了她的义弟。 “十爱，过来下。” 雨桐十爱听到自己的义姐在叫他，便绕过了沙发过去，然后被自己的姐姐拉到了一个角落，似乎是打算说一些姐弟之间的悄悄话，所以众人也没去打扰她们，而是坐在那里等着她们的决定。 幽子和幽香看着那对姐弟，爱丽丝也在看着，而竹取辉夜因为除了那对姐弟之外都不认识，索性闭上了眼睛静坐在餐桌边。 八云紫将雨桐十爱拉过去之后，就拍了拍他的肩。 “十爱，你听我说，你为什么答应了那个孩子是你的决定，但听好了，如果是那个叫做神绮的家伙的孩子的话，记住一点。” 她竖起了一根手指。 “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和这个孩子有什么亲昵的举动，身体触碰也不行，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家伙对自己的女儿有着多深沉的执念。” “咦咦？八云姐你认识那孩子的母亲？”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但是刚刚不是一直一言不发吗。 八云紫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我不怎么想和那母女扯上关系。这个不重要，十爱，总之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不会让你改变，我只希望你能够顺利一些。记住，风月幽香她家的华鸟道场是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不行的话就躲在里面。” ……这种托孤一样的感觉真扯淡。 于是雨桐十爱赶忙举手叫停。 “(ノ?ω?)ノ八云姐你这样担心那么要不你也一起来吧？” “(╯‵□′)╯少废话我都说了我不方便去。” 结果似乎还是没有得到解决，这俩姐弟的问题。 受到爱丽丝的委托，雨桐十爱要和她一起去见爱丽丝的母亲神绮太太，而作为八云紫的好友的风月幽香将会提供食宿和必要的时候的庇护，幽子则是会跟着幽香一起去。 ……所以说那位叫做神绮的太太到底被你们传成了什么样子啊！ 但是就算这样安排，依然有两个人没有被安排到。 八云紫以及雨桐十爱带回家的妹子竹取辉夜。 这也是雨桐十爱担心的地方，虽然那位公主大人说过了不会破坏自己的计划，但是本身这个公主殿下就有着骗人的前科——无论是在神话里还是在那个永远的夜晚。 雨桐十爱只得把这个闹心的黑长直又拉到了另一边私聊，这让八云紫的眼中多出了几分揶揄，但是现在已经不是管那么多的时候了。 “公主殿下您打算怎么办，在我去华鸟道场的这段时间。” “妾身当然是追随着您的步伐。” 竹取物语的主角一脸认真。 于是雨桐十爱开始头疼了。 “您能别闹吗，蓬莱山殿下。” “哼哼，要妾身今天离开不要在八云紫耳边讲闲话也可以，不过有两个条件。” 黑长直少女眯着眼睛，露出了笑容。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 “公主殿下，还请说下是什么条件？” 公主竖起了一根手指。 “第一，不要叫妾身蓬莱山殿下，要么叫辉夜，要么叫公主殿下。不过不能叫世界第一的公主殿下，因为那是只属于那位公主殿下的。” 前面还好理解，后面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没等到雨桐十爱说什么，少女再次竖起手指。 “第二，今天本来是为了约会玩的，但是你这里有事情，妾身要求一次你的随叫随到，继续今天的事情，带着妾身去看这个世界更多好玩的有趣的地方。” 那大概会花费很多时间吧……但是现在的雨桐十爱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办法来让这个公主殿下安静点了。她可是有着完整的幻想乡的记忆的那个辉夜姬，谁知道她会对八云紫说点什么，八云紫的三观会被奇异地怎么受到扭曲。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从一脸战败的少年身边离开，看向了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八云紫。 “既然八云学姐你们之后有急事，那竹取就不打扰了。之后还会来叨扰的，希望八云学姐多多关照。” 虽然话的内容是很有礼数啦，但是衣服稍微有些偏向元气派，而且八云紫也知道对方在这安静文雅的外表下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女孩子。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竹取学妹如果不介意，要不就留下来和我一起吃顿晚饭吧，等一会儿幽香要带着他们去华鸟道场，就剩下我一个人也是挺寂寞的。” “我，我我我我来陪你，紫！” 旁边的幽子跳了出来。 竹取辉夜轻轻笑着，耸了耸肩。 那是【你看，没有我的位置呢】的意思。 “八云学姐，我就不打扰了。” 这样说着的她快步穿过了她们，径直通过玄关，开门踏出，转身鞠躬，关门。 动作干净利落，死毫不拖泥带水。 “诶诶……” 八云紫有些可惜地看了看已经关上了的门。 说实话，与这个叫做爱丽丝的小萝莉的事情相比，她对这个弟弟领回来的少女的兴趣更大，想要知道这个可能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的家伙有更多的了解。 特别是发现似乎这个家伙的属性有隐藏模板的时候，她很担心自己的弟弟君会不会被威胁着答应下什么条件。 抱歉已经答应了。 不过对方很潇洒，甚至连原地都没有怎么停，就在八云紫反应过来之前，甩开了所有问题，逃掉了。 相比起八云紫的叹气，雨桐十爱是真的松了口气。 幽子还在八云紫的身边绕来绕去说自己可以留下，但是八云紫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并且拜托了她在华鸟道场照顾自己的弟弟。 对于八云紫这种过度保护的行为，幽子只是嘟了嘟嘴，便答应了下来。 八云紫看着回到了爱丽丝身边在尝试沟通的弟弟，叹了口气。 她不想要见那个叫做神绮的女人，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去帮助那个女人的女儿。 如果这是十爱的决定，那么自己会尊重他的。 但是同时，自己拜托两个好友看着情况来提供帮助……这并不违反规则吧？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君。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他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个事情，自己是不想要接触那个女性了。 她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清秀的少年带着温和的笑容，抚摸着爱丽丝的金色的柔软短发。他的笑容和她的一般无二，他的坚强也一定是如此。 嗯，一定可以完美地解决的，毕竟他是自己的弟弟啊。 八云紫之所以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要去见那个女人也依然不愿一起去见，正是因此。 因为有雨桐十爱了，而雨桐十爱也一定能够把事情做好。一直都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雨桐十爱都不曾让她失望过。 这是自己让人不省心，却也让人无比放心的弟弟。 八云紫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晚上注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吃晚饭了呢。 PS：昨天一整天在医院守着妹妹君做手术，然后重感冒了……抱歉这章是补昨天的，明天还有一次更新。 生命是种脆弱、顽强而神奇的东西，希望各位男性同胞善待并且重视自己的女性伴侣，至少在有能力负担起组建家庭的责任之前，请做好必要的防护工作。 另外我很想打人。 以上，谢谢支持包容我的各位，祝福一声迟到了的圣诞快乐。 幕十二 华鸟 华鸟道场，京都之中也是久负盛名的一座花道场。而其掌管人，就是风月家。 风月幽香则是这个道场的继承人。 雨桐十爱并不知道为什么森近霖之助会安排这样一个奇怪身份给这个叫做风月幽香的人，但是听霖之助说似乎这个妖怪有着相当的力量。 风月幽香带着十爱以及爱丽丝、幽子坐了几站电车，然后又走了几条街，就到了在京都中的那座道场。 整个道场古色古香，是平安年代的风格，各种寝殿和不露天的走廊，以及小湖假山，看上去很有种庙社的感觉。 但是在道场的空地上，毫无余力地种植着数量巨大的向日葵。 ……听说是因为这一届的继承人十分喜欢向日葵的缘故。 进入道场，就有管事来安排几人的住所，而风月幽香也打了个电话去找那位母亲。 雨桐十爱背着一个背包带着必要的洗漱用具以及一套备用的衣物，跟着那个叫做幻月的女仆装管事一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请您好好休息，等到晚饭时间我会来通知您的。” 幻月是一个金色中长发的少女，粉白色的女仆裙之上是一件红色的背心，将少女的上身的姣好身材勾勒出来的同时，也保证了上肢的干净利落。而红色的蝴蝶结发箍则是束缚在了头顶，给少女又增添了几分女性魅力。 “那就有劳幻月小姐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将背包放进房间，然后就看到幻月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 据爱丽丝说，她的母亲因为很忙所以经常不回家，而自己也经常从家里跑到华鸟道场找风月幽香，久而久之那个叫神绮的女性也是有空就先往华鸟道场跑，反正自己的女儿在道场里玩的时间比在家里更多。 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在华鸟道场守株待兔了。 虽然由风月幽香去通知那位女性，但是会不会来那又要另当别论了。 在这种平安年代流传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寝殿式的建筑里，雨桐十爱稍稍有些无奈地打算先住一晚上。 他拉开了拉阖门，就能看到在夕阳照耀下，院子里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向日葵。 说起来，似乎幻想乡中那个叫做太阳花田的地方也是有着无尽的向日葵。 风见幽香，这是那片花田的主人的名字，也是那个可以让整个幻想乡都不得不掂量一二的可怕妖怪。 这就是名为风月幽香的少女的真实吗。 雨桐十爱看着在夕阳下被蒙上了一层如同血色一般的红的向日葵，摇了摇头。 不过到了这个世界，也就是这样吧。 他仰起头，看到天际一点一点散去的火烧云。 夜空带领着群星一点一点地驱赶着夕阳残缺的火红色光芒，夜色就快要降临了。 一般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在和八云紫一起吃晚饭了，就像是正常的一家人一样。 他看向了那个家，那个少女所在的方向，肺中的空气丝丝吐出。 八云大人，你在做什么呢？ —————————————————————————————————————————————— “十爱，你在做什么呢？” 八云紫无聊地趴在了沙发上，而餐桌上则摆着一份晚饭。 并不是八云紫没有吃，只是她习惯了做两个人的。 她趴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报着的新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 “啊啊，这个日子似乎有些难熬呢。” 有些不适应地拱了拱沙发，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吐槽自己不要这样懒惰的人却没有在了。 她歪了歪头，左右看了看。 “……唔。” 或许……自己应该跟着去？ 虽然神绮是很烦人，虽然对雨桐十爱有着充足的信心，虽然自己也不是那么耐不住寂寞，但是…… 但是…… 八云紫发出了一声**，如同虫子一般在沙发上扭动了几下。 啊啊啊好想揉揉十爱的头，好想给他那软软的头发梳理干净！ 好想捏下他的脸，想要给他的眉毛用手拢得锋锐些！ 好想看他那无奈的表情，想听他那些蹭的累的话！ 好想抱住他然后看他那惊慌失措的表情然后再好好调笑一番！ 扭动着的八云紫不断发出了不满的声音，然后在桌子上突然响起的手机铃音的惊吓下，成功地摔到了地上。 沙发就那么大，不断地扭终究会扭下去，这也不稀奇。 “啊啊疼疼疼……到底是谁打电话过来，是父亲的话就把他拉进黑名单吧。” 八云紫右手捂着额头，左手揉着右手手肘，从地上爬起来。 紫你肿么了！当年跟在粑粑后面说要照顾粑粑一辈子的小萝莉呢！粑粑我好桑心啊【咬手绢 Σ(?д?;)等等这强烈的即视感…… 八云紫等疼痛缓和了一些，就气鼓鼓拿起了依然在响的手机。 陌生的号码，不过归属地是在京都无误，应该不会是什么广告吧。 带着一些被吓到的怨念，她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八云紫。” 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那位少女的声音出现在了电话里。 “你好，八云学姐，我是竹取。” —————————————————————————————————————————————————— “你好，雨桐先生，吃晚饭了。” 静坐在房间里面看着打开了的拉阖门外夜色向日葵的雨桐十爱看到了另一个道场里面的女仆。 这次的女仆似乎是幻月的姐妹，长相十分相似，也是金色的中长发，不过头上戴着的是正统的女仆发箍，同时穿着的是蓝色的女仆裙装，系着白色的围裙。 雨桐十爱站了起来。 “谢谢，请问小姐的名字叫？” “我叫做梦月，是幻月姐姐大人的妹妹。” 梦月带着甜甜的笑容，然后一退身，手一引。 “请雨桐先生前往正殿就餐吧。” 雨桐十爱点头应下，随后便跟着梦月一起在道场的各种不露天的走廊中穿梭来去。 话说这根本就不像道场像宫殿啊。 绕了个五六分钟，梦月带着雨桐十爱到了一座看上去恢弘大气的殿堂前。 “梦月就带雨桐先生到这里了，风月小姐和西行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待了，请雨桐先生进殿用餐吧，梦月还有些杂务需要处理。” 这样说着，梦月一个鞠躬，便退开了。 雨桐十爱目送着这只蓝白色的金发女仆离开之后，便踏踏踏几步登上这殿的木质阶梯，进入了殿内。 入眼是在榻榻米上的和式宴会，分为两排摆放着六张单桌，而就坐的有西行幽子，爱丽丝，作为主人的风月幽香，以及两名不认识的女性。 那两名女性中，有一名白发的成**性正在喋喋不休地对着坐在她旁边的爱丽丝不断地在说着什么，脸色有些不善，而爱丽丝则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个就是八云大人避之不及的那位母亲神绮女士吧。 而另一个女性，则有着长长的绿色直发，与风月幽香有些卷的头发不同，并没有如同春日一般的生命力，反而有着一种讳莫如深的深绿感。她的 雨桐十爱快步进殿，看向了风月幽香。 “幽香姐。” 风月幽香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那一侧的空位。 “坐。” 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雨桐十爱也只得坐下，然后观察起了那个似乎是神绮的女性。 神绮的年龄看上去并不大，甚至说完全看不出已经是有孩子的人，因为无论是从气质还是从外表都像是顶多二十出头的少女。 她侧着身子，一头长长的白发在左侧分出了一条秀气的侧马尾，其余的都披散在背后，柔和的面庞现在却是带着严肃，银灰色的眸子中满是沉着。这位母亲的身材很好，凹凸有致，而她身上那一身黑色的女性正装也将这诱\惑的身材勾勒了出来，和白色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似乎感受到了雨桐十爱的目光，白发女性转过了头，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做神绮，是爱丽丝的母亲。” “你好，神绮女士，你可以叫我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稍微点了点头，回应了对方。 而神绮则继续着那礼节性的笑容。 “今天的爱丽丝给你添麻烦了，还请你不要责怪她。” “不，没关系，爱丽丝小姐很可爱，没有麻烦到我。” 雨桐十爱稍微皱了皱眉头。 神绮的语气似乎是要将爱丽丝的事情就此与自己了结，让自己不要插手的样子。 果然，神绮继续着那笑容，哪怕其中一分笑意都没有。 “不不不，已经不需要再麻烦雨桐君了，在这之后我会好好带着这孩子去看一次心理医生的，请放心吧，我会尽一个母亲的责任的。” 雨桐十爱在听了这些他意料之内的话语之后，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 “神绮夫人，一个母亲的责任，您似乎没有尽到吧。” 神绮的身子抖了抖，脸上的笑容却没变。 “所以在这之后我会好好补偿这个孩子的，这个事情就不需要雨桐君多虑了。” 最后几个字她咬的有些重，其中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雨桐十爱也想反击几句，却被自己的上座的上座，道场的主人风月幽香打断了。 “神绮，十爱。” 她的血红色的眸子看向了那个白发的成**性。 “不听听爱丽丝的想法吗，你们两个。” 两人愣了一下。 风月幽香冷硬的眸子扫过了整个饭局，包括一直关心着事态发展的幽子和一直一言不发的魅魔，以及正在发生争执的雨桐十爱和那对母女。 “不听听爱丽丝怎么说吗？” PS：压哨一章。今天的咱也是萌萌哒。 幕十三 神绮 名叫爱丽丝的少女，是叫做神绮的女性的女儿。 而叫做雨桐十爱的少年，只是爱丽丝今天才认识的一个陌生人。 雨桐十爱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针对着自己，但是自己答应了爱丽丝的事情也绝不会这样就不了了之。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看爱丽丝的。 雨桐十爱和神绮在风月幽香说了那句话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爱丽丝，让爱丽丝的身子又是一颤。 她低着头，承受着众人的目光。 雨桐十爱眯着眼睛，虽然知道现在看着少女也只是徒增压力给她，但是他必须要这样做。 如果，如果她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那么自己就尽一切努力地去帮助她，哪怕和素未谋面的神绮交恶。 只要她愿意坚定下自己的心。 “我……” 爱丽丝用微弱的声音轻轻地开口，想要表达出自己的心绪。 “爱丽丝。” 但是这被她的母亲的一句呼唤扼住了喉咙。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 神绮显然是看出了自己的女儿的真正心思，所以这样叫了一声，其中的警告意味颇为明显。 这可不符合风月幽香的游戏规则。 雨桐十爱侧头看到了风月幽香的眸子沉了下来。 “爱丽丝。” 她也开口了。 相比起神绮的警告，她的显然是命令，刚强而不容拒绝，就像是一个女王对下臣所下达的命令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都脊背一凉。而风月幽香则是盯着爱丽丝继续开口。 “过来。” 爱丽丝抬起了头，稍微有些愣神地看着风月幽香。 神绮似乎对此很不满，稍稍低下头，咳了一声。爱丽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有些为难地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风月幽香的眼睛扫了她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 “过来，爱丽丝。” 爱丽丝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可怜兮兮地站了起来，小步跑了过去，然后被风月幽香拉住小手一把拉进了怀里。 就像是中午的时候一般抱住了少女。 “一个人的话，就来找我，爱丽丝。我这样说过吧。” 她将少女搂在坏中，抚摸着她颤抖的头，轻拍着她单薄的背。 于是，就这样，少女安静了下来。 神绮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幽香酱，再怎么说，爱丽丝都是我的女儿。” “借十爱的一句话，你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了吗？” 风月幽香稍微抬起了眼眸，看了这位母亲一眼。 神绮皱了皱眉。 “我这也是因为工作呀，魅魔和我没日没夜的工作，不也是为了爱丽丝能够更好地生活吗？” “……” 风月幽香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位母亲。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她这样问了一句后并没有寻求对方的回答，而是靠在了爱丽丝那娇小的肩膀上。 “爱丽丝，一个人在家里面，感觉好吗？” 而爱丽丝则是轻轻搂住了风月幽香。 “不，一点也不好。” “每天早上起来是一个人，没人说话，没人叫我起床，没人和我一起吃早餐。一个人穿衣服，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玩，一个人唱歌，一个人和布娃娃说话，一个人跳舞，一个人午睡，一个人捉迷藏，一个人讲故事，一个人听故事，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 “然后，爱丽丝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打断了这一切的风月幽香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背脊，看向了脸色开始不好了的神绮。 “这就是你希望的更好的生活吗，神绮。” “……不要说的像是你不知道一样啊，幽香酱。” 神绮那银灰色的眸子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翻滚，随后又被压下去，她的嘴角裂开，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咆哮。她的牙齿紧咬着，刚刚那句话如同是从牙齿缝中硬生生挤出去一般，充满着无法掩饰的情绪。 “我和魅魔为了让小爱过上不用那么辛苦的生活，到底付出了多少，幽香酱你知道的啊，为什么还要这样逼过来呢，明明大家都互相体谅一下不是挺好吗。我们的辛苦被这样地说得一无是处我可是很困扰的，就算是幽香酱也不能原谅哦。” “那是你的问题。” 风月幽香冷哼一声，将爱丽丝从怀里抱起来，让她正面面向了她的母亲。 “而现在，我说过，听听爱丽丝是怎么想。” 爱丽丝的脸上带着泪痕，一双金色的大眼睛中有些迷茫，有些惊慌，就这样对上了她的母亲。 神绮的脸上闪过了一分心痛。 “爱丽丝。”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多出了几分希冀。 “回来吧，爱丽丝，我的女儿。我会继续努力，为了让你过的更好，为了让你过的比谁都好，比谁都幸福，我和魅魔阿姨会为你打造出最美丽的世界。” 好似朝圣，又好似求神，这位母亲的确没有尽到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但是看上去还是对自己的孩子有着深沉的爱意的。 雨桐十爱无声地叹了口气。 神绮的确是爱着爱丽丝的，但是这种爱却让他也感到了不舒服。 “不要……” 爱丽丝在神绮有些意外的表情中，缩了缩脖子。 “爱丽丝不想回到过去那种一个人的生活。” 说出来了。 对于爱丽丝是救赎，对于神绮是毁灭的话语。 一直一言不发的魅魔抬起了脸，锐利的目光如同剑一般指着爱丽丝。 而神绮的脸上，则是如同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物一般的惊讶。 “骗……骗人的吧，爱丽丝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吧，真是的爱丽丝你怎么能开这样过分的玩笑呢哈哈哈哈哈哈……” 这故作开朗的笑声却是越来越小，而神绮的头也越来越低。 “骗人的啊……我的爱丽丝怎么会想着我给的生活不够好呢……” 她啪地一声双手拍在了桌子上，猛然抬起的脸上泪水流了下来。 “爱丽丝！告诉我你在骗我啊！就算是骗我说你在骗我我也会信的！不要讨厌我啊，我会更加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的！！” 这位母亲就是如此可怜地大喊着，求情着，乞求着自己女儿的原谅。 爱丽丝似乎不忍看到自己的母亲的泪水，想要过去拥抱她，却被自己身后的姐姐拖住了。 相比起动容的十爱与幽子，风月幽香却是叹了口气。 “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啊，你。” 她看向了在这位悲怆中的母亲身边，那个如同自己一般一脸冰冷，并且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绿色长发的白领女性。 “魅魔，你劝劝她。” 那位叫做魅魔女性眨了眨眼，然后伸出手，看也不看地拍了拍神绮的头。 “我们来谈一谈吧，爱丽丝，幽香，还有八云家的弟弟。” 她似乎比神绮更为成熟，而且也有着更为缜密的心思，并没有如同神绮一般不知所措地祈求，而是提出了更好一些的商讨。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却是将神绮排除在了商讨的人之外，不过也是，神绮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并不是适合商讨的对象。 神绮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于是可怜兮兮地拉了拉魅魔的衣角。 “那就交给你了……魅魔……” ……这真是一个母亲吗，怎么这样小孩子气。 魅魔或许也有着几分这样的想法，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面前的那三人。 “我们出去说吧。” 于是魅魔带着幽香、爱丽丝还有雨桐十爱一起到了殿外，而幽子则是安抚起了还在一脸泪光的神绮。 看了看在殿里的神绮，魅魔转过头就单刀直入地说了一句。 “离家出走吧，爱丽丝。” “……诶诶！？” 爱丽丝惊讶地发出了一声尖叫，让在殿里的神绮很在意地探了探头，但是没法听到这边的情况。 “离家出走，为什么？” 风月幽香似乎并没有惊讶，但是她的口音中也带上了一分急促。 魅魔看到三人似乎都对此有些意外，便开始解释。 “神绮太依靠爱丽丝了，无论是多大的苦都依靠着爱丽丝去度过，去想着爱丽丝去熬过。但是这样的神绮终究不是真正的独立。越是辛苦，她越是把自己牢牢绑在爱丽丝的身上，借以获取安慰。但是正如你们所见，一旦失去爱丽丝，她就会变成一个废人。” 她不屑地笑了起来。 “这个叱咤商场的女人最为脆弱的一面，最为天真的一面，最为单纯的一面，也是最为幼稚的一面，就在这里。维持现状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爱丽丝终究有一天会长大，会离开家，那时候的神绮会成什么样子我可不知道。现在痛苦的是爱丽丝，将来痛苦的是神绮，这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然后魅魔这个穿着OL服装的成**性半跪了下来，扶住了爱丽丝。 “所以爱丽丝，离家出走吧，脱离你的母亲。你和她都该学会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怎样生活了。” 所以，为了未来，为了神绮，去伤害神绮吧。 在场的几人都默然了。 魅魔所考虑的都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但是却无法让人拒绝。 这位神绮的好友是在认真地，全心全意地为了神绮着想的。为此哪怕在此刻伤害神绮，也想要神绮坚强起来。 “爱丽丝不想母亲在以后变成那个样子。” 关于这件事情最有话语权的爱丽丝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她金色如同日晷一般的眼睛开始在魅魔的话语下坚定起来。 “爱丽丝也不想要继续被母亲关起来，所以爱丽丝会离家出走的。” PS：请假请假，窝要请一次假，元旦这几天忙成DOGE了，然后之后的剧情也有些顾虑…… 就是这样，明天大概会有个新年特典吧，反正正文这是今年最后一张 幕十四 来客 爱丽丝需要一次离家出走。 作为神绮所熟悉的西行家和风月家显然不合适，而与神绮家不太对付的小泉八云家就被魅魔盯上了。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侧过头看了看一脸亟不可待想与女儿亲近地看着这边的神绮，答应下了魅魔的提议。 “我会好好照顾好爱丽丝的，这也是我答应过爱丽丝的。” 前一个爱丽丝是指小萝莉爱丽丝，而后一个则是指那位人偶使。 “那再好不过了，我相信幽香，既然她觉得爱丽丝可以托付给你，那我就放心地交给你。” 魅魔也是一个果决的女性，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决定下了离家出走之后的去处。 “爱丽丝你也没问题吧？” 爱丽丝看了看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的话，没问题的。”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 这小家伙还真是信任那本书上爱丽丝留下来的痕迹啊…… “那么，明天下午，我会带着神绮离开一会儿，那时候你们就离开吧。” 魅魔最后给整个计划定下了实施时间。 三人都点头确认。 回到殿内，神绮立马投过来了急切的询问目光，而魅魔则是像是哄小孩一样拍打着她的头，抚摸着她柔顺的白色长发。 “没事了，神绮，会没事的。” 这一句不是谎言，总有一天会没事的。 但是在此之前，或许是一段痛苦的时光。 神绮露出一个信任的笑容。 “谢谢你，魅魔。” 而魅魔也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知道内情的三人脸色精彩了一下。 “母亲……” 爱丽丝有些心疼地跑过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神绮脸上露出了惊喜的样子，显然是将爱丽丝的反应看成是魅魔的劝说有效了。 “爱丽丝，我的爱丽丝……” 她如同抱着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欣喜的眼泪就在眼角积蓄。 雨桐十爱和风月幽香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互相错开了视线。 这种罪恶感…… 魅魔抄起了手，稍微低着头，让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风月幽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于是这样，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在这夜里，有一对母女在被窝中互相拥抱着入眠，不过其中一个人却不知道，或许这拥抱很久都无法享受到了。 第二天早上，神绮带着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被魅魔扯着去上班了。 “爱丽丝，乖乖等着我回来哦！” 在上车之前她都还在这样大声地喊着。 爱丽丝不敢点头，只是勉强保持着笑容，举起手来招着。 然后用神绮所不知的沉重道别道。 “再见，母亲。” 魅魔最后深深看了爱丽丝一眼，将神绮往车厢里一塞，自己也坐了进去。 于是这个让神绮家母女学会一个人生活的计划就此展开了。 爱丽丝看着母亲离开的车消失的街角，好似那车会从转角再次出现一般。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对她那如同蚌护珍珠一般的爱感到困扰，但是她无疑是爱着母亲的。 突然之间要离开她，果然还是会不舍。 送别的人还有雨桐十爱和风月幽香，西行幽子由于身体的原因无法这么早地起来，所以没有来送别。 而且她也并不知道计划。 看着一身白色衬衣与蓝色裙装的少女的孤单背影，风月幽香上前去，站在了她身边。 “虽然说是要你学会一个人，但是记住，我说过，一个人的话可以来找我。” 这样说着，她将手放到了爱丽丝的头上。 “谢谢你，幽香姐。” 爱丽丝低下头擦了擦眼眶，然后回赠了一个笑容。 “爱丽丝会一个人生活下去的。” 风月幽香静默地看着这个笑容，然后转过头去对着雨桐十爱。 “如果让这个孩子受苦，那我不会放过你的，十爱。” “知道，我知道，幽香姐。”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他自然不会让爱丽丝受苦，先不说他有那个能力，以前的那个爱丽丝就是自己的好友，她将现在的爱丽丝托付给自己，那自己更是要尽心尽力。 风月幽香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是将手收了回来。 “午饭过后再走吧。” 于是三人又回到了道场中。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懒洋洋的幽子也起床了。 “哈唔……诶……” 这样抱着枕头的西行家的小姐穿着印有麻糬图案的睡衣拉开了拉阖门，揉着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打了个哈欠。 她先是用搞不懂处境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没人，也听不到什么喧闹，便摇摇晃晃地想要重新回去房间里。 “啪嗒。” 但是这样的一声响声在她的身后响起。 “诶？” 幽子迷蒙地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向日葵群中，有着一只小小的动物在穿梭。 嗯，在穿梭，在向日葵群中。 (;?д?)??等等！？ 幽子一下就惊醒了。 风月幽香可是把自己家道场的向日葵看的比自己都重要啊，这样糟蹋它们真的带胶布吗！？ 幽子连忙仔细看过去。 “醒了？” ……啥？ 幽子无语地看着那在向日葵中驻足并且看过来的黑发少女。 “醒了，被吓醒了。” 幽子这样道。 那个少女洒然一笑。 “对了，请帮个忙。嗯，幽子是吧，这名字变得真奇怪。是这样，请转告雨桐十爱，鲜红的幼月，鲜红的狂月，都在寻找着寄托。” 说完的少女似乎也并不是肆无忌惮地胆敢破坏向日葵，小心地退到向日葵丛中，隐匿了身影。 “……诶诶！？” 幽子感到一阵阵不可思议，连忙跑下长廊，光着脚跑到那片向日葵丛边，但是却无法再其中找到那个少女的身影。 “博丽学妹，博丽学妹？” 没人应答。 幽子抱着枕头，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着喊了一句。 “清酒巫女？” “啪嗒——” “啊痛痛痛！” 然后向日葵丛中传出了物体落地的声音和呼痛声。 “请不要在别人爬墙的时候说这种失礼的话！” 花丛中那位少女气鼓鼓的声音传了出来。 幽子的表情变化了几下，最终还是化作了几分无奈。 “嘿哟，爬上来了。” 幽子竖起的耳朵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的位置的确变高了，也不知道身材矮小的博丽灵梦是怎么爬上那么高的三米高墙的。 不过这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自己有着需要博丽灵梦解惑的问题。 刚想开口，对方却又打断了自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这一切的走向都需要八云紫自己决定。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而已。” 幽子的问题被堵死在了肺叶里，甚至连舌尖都尚未到达。 她叹了口气。 “博丽学妹，以后还是不要翻墙了，很危险的。” “嘛，真是的，竟然会被你关心。” 对方百感交集地这样感叹了一声，随后幽子听到了少女落地的声音，大概是到了墙的另一面了。 “放心吧，我的搭档可是一个翻墙高手，没有翻不过的墙，没有进不了了房。就这样，之后再见吧。” 幽子听到了少女远去的声音，摇了摇头。 真是一个奇怪的学妹。 之后她也换了一身衣服，跑到中殿去找风月幽香她们。 到了中殿，她却发现了现场的气氛似乎不太对。 有客人，而风月幽香则在认真地接待客人。 “哟，幽子。” 而坐在客人席位的八云紫则是抬起手来，很没有规矩地和幽子打招呼。 …… 幽子突然感觉还是回房间去睡着比较好。 “紫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把事情交给我吗？” 她疑惑地看着现场的情景。 一身道场服装的风月幽香作为接待者，而作为客人的是八云紫和……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色长发的年轻女孩子。 “再次见面了，西行小姐。” 那位黑色长发的女孩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上去很有礼数，如同一位公主一般高贵美丽。她双手交叠顶在木质的地板上，弯下腰行了一个礼。 “妾身是京都【竹取道场】的继承人竹取辉夜，今日是特意来拜访【华鸟道场】的当家风月幽香小姐的，而身边这位八云小姐是特意来参观的。” 幽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说白了就是虽然说着【交给你了】但是还是一心牵挂自己的弟弟的情况而想方设法到了这里的一个姐姐而已。 看到幽子的八云紫脸色一下就变了。 “幽，幽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行行行你胸大你先说。” 幽子跑到幽香的身边坐下，顺便的还用这句话来把八云紫孤立起来。 幽香酱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此时的雨桐十爱也出现在了中殿。 “八云姐来了？” 他进了殿就看到了八云紫那手足无措的样子，露出了笑容。 “不是说好了不来的吗，八云姐。” “说是这样说啦……” 八云紫脸上露出了苦笑。 “八云学姐是妾身强拉着来的，因为一个人来拜访华鸟道场还是有些紧张。” 同样一身道场服，并且将长发用一根素白色的带子束起的辉夜轻轻地笑了起来，为八云紫解了困。 “而且，这样的话也可以见到雨桐君了呢。” 她轻轻扬起眸子，眼底满是笑意。 PS：哦哦哦感谢大家，周推从来没有这么高过。既然大家都已经表达出了支持那咱也不能骗完票就跑，这里是今天的，双日更继续继续。 其实这里十分想刷一句【骗完票就跑好刺激（姚明脸）】不过想想还是算了hhh 幕十五 蕾米 华鸟道场与竹取道场都是京都久负盛名的道场，而凑巧的是，两家道场的继承人都是年轻的少女。 华鸟道场的现任掌权人就是风月幽香，一个人和家里的两个女仆一个门番支撑起了整个华鸟道场的运行。而竹取道场的掌权人则是一位叫做八意琳的女性代替着真正的继承人竹取辉夜管理着，竹取辉夜则是等到以后才会接手道场管理。 而竹取辉夜到华鸟道场对风月幽香的拜访，自然也就成了两大道场的社交拜访了。 而八云紫则是借着这个借口随着竹取辉夜到了华鸟道场。 所以说，现在造成了这个局面的人，只有一个。 雨桐十爱不禁想要悲呼这个月面的公主到底要闹哪样。 不过现在的两位道场主人都在认真地进行道场互访的礼仪，自己也不好意思去逮着辉夜去问个清楚。 他只得坐在了风月幽香和西行幽子的身边。 幽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侧过身来，看向了雨桐十爱。 “对了，十爱，一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学妹让我告诉你，鲜红的幼月和鲜红的狂月似乎在找依靠。” 雨桐十爱的脸色变了变，他从地上爬起来，告退一声之后往外赶去。 “诶，十爱？” 八云紫看着自己的弟弟跑了出去，不禁感到奇怪。 毕竟她是为了看弟弟才来的，现在弟弟君却跑掉了。 ———————————————————————————————————————————————————— 蕾米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果然她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 她太天真了，本以为靠着自己的能力，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预知能力就能够成功地帮她和她的妹妹，她的友人一起安定地生活。 但是社会总是这样，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想的够多，了解的够多，自以为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足够黑暗的一面，已经有在黑夜中前行并且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未来的信心，于是就带着这样充足的信心投入了社会这片淤泥之中，并深信自己能够成为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红莲让所有人艳羡。 然后年轻人就会为此而付出代价。 有人说年轻人输得起，但是可惜蕾米她是个例外。 没有父母依靠，并且尚未成年的她并没有法律上的个人行事权力，这一点上她就已经吃了大亏，甚至在一系列无力改变的事态之下到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事实上就是这样一个样子，蕾米的所谓的预知能力并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技能，并没有预知到现在的窘境。 于是在这个早上，蕾米站在街头呆呆地望着天空，思考着下一步应该如何走。 从英国那边带着妹妹和挚友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虽然成功地避开了那些人，但新生活的起步却是履步维艰。 妹妹的精神一直很不稳定，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而原本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挚友也因为哮喘的并发症发烧而倒下了，虽然十六夜有在做一些零工来支撑几人的生活，但是自己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策。 她叹了口气。 到底该如何打破现在的局面，她也是一筹莫展。 “先看看芙兰的情况吧。” 蕾米这样喃喃了一声，然后抬起了头。 现在的几人住在一个老旧的公寓的廉租房里，这也是房东看在几人是异乡人而且都是没有成年的孩子的份上，减了很多房租。 进了楼，蕾米紧了紧身上的粉白色外衣，血色的眸子中多出了几分不甘。 明明自己能够预知到一些关于别人的未来的碎片，却对自己毫无办法，真是够讽刺的。 她站在房间的门口，刚想开门进去，就隐约听到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似乎是自己那个卧病在床的挚友。 她悄悄贴上门，侧耳倾听。 “……十六夜，还有那块表，也暂时拿去卖了吧，咳。但愿有识货的买家，咳咳……” “但是，帕琪，那块表不是你的……” “咳咳，应急啊，十六夜，你也看到了吧，蕾米昨天被那些人逼的有多紧……” “帕琪，这块表你收好，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你还想再打一份工？十六夜，咳咳，你已经有三分零工了，贪多的蛇会撑破肚皮的。” “……放心吧，帕琪，我自己会注意的。” 然后是一段沉默。 随后，那个叫做帕琪的女性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如果你也倒下了，那蕾米还能依靠谁？” 叫做十六夜的女性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沉闷哼声，却没有回话。 听上去动摇了。 而帕琪则是继续轻轻地，也无奈地道。 “逞强并不代表着能力，勉强自己终究会让自己垮掉，十六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然后名为十六夜的少女轻轻吸了一口气，听上去是冷静下来了。 “对不起，帕琪。” 她有些冷地回答道。 并不是指那态度冷，而是指十六夜的心已经冷了。 “这块表你先装着，找个好买家就脱手了吧。” 然后是一条锁链摩挲的声音。 就像是铁链绞紧了囚犯的脖颈一般。 蕾米的双手扣在门板上，侧低着头，深蓝色的带卷短发下是一个难看的笑容，眼泪顺着脸颊蔓延，血红色的眼中无法明表的东西在酝酿着。 她胡乱用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啪啪啪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哟！帕琪！好消息啊，好消息！” 扬起声线，蕾米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高举起了右手，看向房间中的两人。 房间很小，只够摆放两张单人床，而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位紫色长发的柔弱少女，不断地轻轻咳嗽，看到蕾米回来她将视线投向了蕾米，绽放出一个笑容。 “你回来啦，蕾米。” 而伫立在她的床边的，是一个高挑的少女，银色的短发干净利落，蓝色眼眸中满是藏不住的冰冷疲惫。 “嗯嗯，我回来啦。放心吧，帕琪，我已经找到一个路子可以摆脱那群吸血鬼了。” 蕾米叉着腰，点了点头。 她似乎很有自信，但是帕琪却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蕾米，不要勉强自己。” 蕾米原本很自信的气势一顿，她嘟起了嘴。 “喂，帕琪，你不信我？” 躺在床上的少女轻轻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 “如果我不信蕾米，就不会跟着你从伦敦到这里了。” 辗转千里，跨越大洋，这一路上的确有着许多许多的艰险之处，但是她们都这样挺过来了。帕琪与蕾米对视的眼中都看到了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那么就给我好好躺好吧，帕琪。” 蕾米自认作为几个人中最成熟的人，必须在这个时候挑起大梁。 “最近也有几个人听闻到伦敦那边的消息，找我来做预言，大不了就再做几个预言来应急。” “不行啊，蕾米，你忘了伦敦塔的那些资本家是怎么盯上我们的了吗？” 对于这句话显然帕琪很无法认同，挣扎着强撑起身体，眼中露出了不认同。 十六夜连忙扶住了几乎要倒回床上的紫发少女。 “放心吧，这次我有办法，帕琪。人一辈子不会踏进两条同样的河流，我不会再2犯错误的。” 蕾米显然自己有着考虑，而她又看向了在房间中的另一道小门。 然后她的脸上的自信与笑容都瓦解了。 “……芙兰今天，也没有出来吧？” “是啊，芙兰她又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一天。” 十六夜有些沉重地说。 蕾米抿了抿嘴，叹了口气。 “给你们添麻烦了。” 帕琪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芙兰也不会成那个样子。蕾米，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蕾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帕琪，我不会太过于自责的，放心吧。”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十六夜。 “十六夜，过来一下，你的父亲迪奥好像有消息了。” 十六夜动容，然后拍了拍帕琪的肩膀之后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蕾米，真的吗？” “跟我出来吧。” 蕾米并没有回答是否是真的，而是转身出了门。 十六夜也跟着出去了，让帕秋莉一个人在屋子里。她叹了口气。 “看来表是卖不出去了。” 而门外，蕾米先向十六夜叮嘱了千万不能把帕琪的表卖掉之外，还拿出了一张照片。 “你看，这个就是你父亲在埃及的照片，不过还是没有联系到他的方法。” 在蕾米手上的照片里，是一个高大壮硕的欧裔男子，金色的长发如同烈火一般扬起，刀劈斧凿的脸上是狭长而阴狠的眼睛，嘴角总是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一身金黄色的衣装，站在沙漠烈阳中摆着一个奇异的姿势。 “……话说这个金毛不良真的是你的父亲吗，十六夜……” 蕾米的脸上滴下一滴冷汗。无论是第几次看这照片，她总是有种淡淡的无力感，一切都怪那个男子过于年轻而兄贵的体格以及那诡异而颇为带感的姿势。 而银色短发的少女却是定定地盯着那照片中的金发男子。 “是我的父亲，蕾米。我的母亲告诉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金色长发，善于摆出各种各样立姿的神奇的男人，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他也不知道我这个女儿，但是他确实是我的父亲无疑。”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照片，扭动身体，膝盖弯曲，双手动作，摆出了照片中那名男子的那带感的站姿。 “而我，就追随着父亲的姿势，去了解他是一位怎样强大的男人！” PS：噗哈哈哈哈哈迪奥大人啊！ 幕十六 来迟 在将照片交到十六夜的手上之后，蕾米同时也叮嘱了不许把帕琪的表拿去卖的事情。 然后她就转身再次出门了。 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虽然在帕琪的面前这样说了，但是说实话她也不一定保证自己能够成功。 越过街道，跨过桥梁，走在这个边陲岛国的街道中。 蕾米想了想，还是决定试试去预知彩票。 首先得想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和她合作，毕竟她也只是个小孩子，而且看上去是相当幼小的，别说中奖之后别人不会认账，可能连彩票都买不到。 她抿了抿嘴。 本来搬到英国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当时认识的合作人却看中了她的预知能力，想要将她和她妹妹软禁起来，作为博\彩的工具。也正是在那场逃亡中她认识的十六夜，一个寻找自己父亲的少女。 所以说，虽然有着改变命运的能力，但是蕾米并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小看社会了。 这样走在路上还被警察询问过几次是不是与父母走散了，蕾米扯出几分苦笑。 这个国家的人虽然看上去和善一些，但是她丝毫不敢放下戒心。 因为听说有一群魔法师很喜欢像她这个年纪的叫做【萝莉】的生物。用她家乡的话来说就是有洛丽塔情结。 比如刚刚走在路上也有几个手里拿着棒棒糖的蜀黍在靠过来来着。 “啊~啊~如果是拿着钱的话咱会很感激的。” 蕾米叹了口气，头顶在路边的电线杆上。 钱真难赚啊…… 而这个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蕾米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黑发的少女在低着头看着她。 蕾米轻轻摇了摇头。 “谢谢，不需要。” 她本能地不想和陌生的人有太多的接触。 但是正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又被那个黑发的少女拉住了肩膀。 蕾米的警惕心一下就拔高到了顶点。她有些防备地转过头去。 少女露出了微笑。 “蕾米。” 蕾米惊讶地看着这个少女。 “你是？” 那个少女轻笑出声，眼中。 “怎么可能放过你呢，蕾米。” 然后，少女轻巧地拿出了一罐喷雾。 “你是要我带着你走，还是你自己走呢？” 蕾米脸色变得苦涩起来。 “你是伦敦那边的人？” 她艰难地开启了双唇。 黑发少女轻轻点了点头，眯起来的眼睛中可怕的风暴在酝酿着。 “蕾米，蕾米·斯卡雷特，无论如何，你的这份才能我们都想要据为己有。” 她抓住蕾米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示意蕾米跟着她走。 蕾米的心于是沉入了水底。 而另一边，雨桐十爱也在和另一个人进行着不平等的对峙。 “霖之助，你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座高耸的工厂烟囱上，感受到自己搜寻蕾米莉亚的能力被干扰，雨桐十爱抿了抿嘴。 他抬起头，皱着眉。 这个世界是以依歌莉娅为载体，他、霖之助以及古川真一为三角组成的稳定系统，其中古川真一负责世界的记忆，霖之助负责调和人际关系，而他则是负责将之化作这个世界的现实。 这样三位一体的关系支撑着这个世界，同时也决定了另外两人都享有着一定的这个世界的管理权。 而现在，雨桐十爱启动自己的权力去寻找蕾米莉亚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却受到了来自霖之助的干扰。 他有些不悦。毕竟说道梦境与现实这些干涉关系终究他是根本，如果撕破脸皮，那自己是可以毫不费力将所有控制权抢过来的。 “十爱你还是冷静一点吧，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你所愿的。” 霖之助毫无波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似乎对说服雨桐十爱很有信心。 雨桐十爱沉默着，点了点头。 “说吧，你想怎么样。” “在我们三位中，只有十爱你一个能够到那个世界，对吧？” 雨桐十爱一沉眸子。 “那又怎样？” “所以，出于公平起见，就算是与幻想乡的大家互动着，我与古川都不能够干涉太多，但是至少，对于世界的特权，不要使用会比较公平吧？” 雨桐十爱扬起了头。 “古川你呢，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那个少年依然如同过去的日子一般沉默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就经常这样沉默着。 最后，他似乎叹了口气。 雨桐十爱从这声叹息中听到了对方的意思。 “我知道了。” 他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我会只使用我自己的力量的，出于公平。” 毕竟是以后要一起治理着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各自退一步比较好。 古川真一一点都不像还在幻想乡的样子，变得沉默而厚重，按照他自己的说法，知道了自己在承载着幻想乡众位的未来，就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沉重。 而霖之助，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但是在雨桐十爱看来，他或许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维持着这个世界。 “谢谢了，十爱。” 霖之助似乎松了口气，这样道。 雨桐十爱稍微摇了摇头，睁开了眸子。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闪闪发光的卡片。 符卡。 “咦，符卡？” 霖之助有些意外的声音响起，显然还在关注着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轻轻笑了笑。 “很怀念吧？” 这也是那个幻想乡存在过的证明呢。 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有着那么强大的力量，所以八云紫也不会背负那么沉重的东西。 “你也真是的……” 霖之助无奈地抱怨了一声。 雨桐十爱笑了笑，将符卡释放。 【心脏·圣甲虫】 在埃及法老被制成木乃伊之际，会在他心脏处放上一枚特制的蜣螂，以表示新生的开始。埃及人崇拜着滚起粪球的蜣螂，认为那是滚起了明日的太阳，所以赋予了蜣螂以新生的寓意。而这张符卡，也正是取自过往嚼食而下的一枚法老的圣甲虫心脏。 符卡绽放出黑金色的光芒，化作一枚镶嵌着几只蜣螂的岩质心脏石块落在他手中。 他将圣甲虫之心往前一送。 “去找出她，圣甲虫。” 随后，无数的圣甲虫从这块心脏石中不断涌出，铺天盖地，四散开来，如同蝗灾一般，如同降雨一般，落在了这个城市中。 高空猛烈的风吹拂过了雨桐十爱的黑发，他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虚构的世界。 不，应该说，真实的世界。 他叹了口气。 “霖之助桑。” “嗯？” 雨桐十爱的眼眸看着遥远的京都塔。 “你说我做的真的是正确的事情吗。” 霖之助的声音沉默了一下，随后嗤笑了一声。 “怎么了，耍完了脾气后悔了？” 雨桐十爱轻声失笑。 “你说什么呢，霖之助桑，就算后悔又能怎样呢。” 他看着在午后的和风中，遥遥飞回的那一只黑亮的甲虫，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本来就是闹脾气，就要有被教训的觉悟呢。” 随后，他高高举起右手手指，让那只甲虫落在手上。 低下头，将额头贴上甲虫，获取了情报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 “霖之助桑，你再保证一次，我们三人只是做了最初的布局，世界如何发展我们都没有插手过。” 而那个半妖似乎对此很不满。 “那是当然，十爱。” 雨桐十爱啊呀呀地感叹了下，摇了摇头。 随后，纵身跃下，如同一片白色的叶子，随着风一起穿行进了都市的钢铁丛林之中。 与此同时，那些在空中游离的圣甲虫们也往那个特定的方向靠了过去。 随着发现了目标的虫群的追随跟踪并且不断返回的虫子，雨桐十爱降到了一个片区。 他快步跟随着虫子，不断地通过返回了情报的虫子一起往前，但是马上他的脸色一变。 最后的一只虫子传来的影像中，也不知道那群人怎么刺激了这只小小的吸血鬼，那只小吸血鬼似乎情绪很大的样子。 他不得不加快了步伐，但是才没走几步，却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在不远处爆发了出来。 他脸色一变，感受到了追踪的虫群一下子全都失去了联系。 那股力量充满了血腥味，就像是一位吸血鬼伯爵的血池舞会一般，让人压抑而战栗。 这可不妙。 “霖之助桑，你察觉到了吗？” “嗯，我和古川已经在修复这力量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了，不过你最好能去安抚一下，虽然并不是完全地醒来，但是至少蕾米莉亚的力量已经苏醒了一部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脚步不停，掠过几条巷子，就到达了一座老旧建筑的后巷。他丝毫不客气地一扬手，真实之诗轰然而出，将建筑开了一个大洞。 他不顾破碎的砖石混凝土，踏步而入，就见到了那修罗场的一幕。 满地的血泊与残肢断臂，溅射了整个房间的内脏与肉沫，如同一个狂乱的艺术家在挑战人类道德的神经，也好似一个冷静的医生粉饰着病人的体内。入眼之处，无不是被染上红色，哪怕是肢体断层露出的惨白的骨头都有着一层莹红色的血浆。这一切都说明着有不下十人被残忍而野蛮地被巨力撕扯裂解，用无法与优雅艺术沾边的方式杀害。人类残缺的躯体如同一地的人偶配件一般，四散掉落，好似在期待着造物的神再为他拼接好。 这是一个充满了暴力血腥的场景，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一辈子都会陷入这阴影中。 而在这些四散的断肢中，依然有着一个人，也仅仅存留着一个人。 娇小的她如同孤独的小兽一般，轻轻抱着自己，佝偻着身子，蜷缩着腿，低埋着头，好似在哭泣，又好似在欢笑。她如同从血池中淌出来的血液捏成的人，全身上下裹着一层血浆，甚至让人无法看清她原本的肤色与发色。而在她的身后，耷拉着两只蝙蝠一般的翅膀。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或许，自己来晚了。 他走到那个少女的身前，但是对方却连反应都稀缺。 “霖之助。” “嗯。” “你说我做的真的是正确的事情吗。” 这一次，霖之助没有再回答。 雨桐十爱看了看四周的那些死者，再看看眼前这个少女孤单无助的样子。 说到底，虽然力量觉醒了，但是记忆依然沉睡着，做到这一步的蕾米莉亚，也仅仅只是蕾米。 一个普通的，天真的少女而已。 他似乎决定了什么，伸出手来抓住了对方的手，在对方淬不及防之中将对方拉了起来。 “不要太责怪我啊，蕾米莉亚。” 然后，他紧紧将少女抱进了怀中，哪怕沾上满身的血污。 PS：第二更，今天三更的原因下一更说DESU。 下一更是晚上，恩恩。 幕十七 拥抱 蕾米从来不信命运。 她觉得自己依靠着恍惚之间能够看到的未来，就能够主宰自己的未来，为自己的妹妹与友人带去光明与希望的未来。她的确有这个能力，至少她那并不稳定的能力是如此神奇。 在她的那个未来中，妹妹虽然有时候会不小心弄坏东西，但是天天都会有着开心的笑容，帕琪也是可以天天看着书，并且有一个照顾她的下人，十六夜为自己泡了美味的红茶，然后还能有一个开朗的门卫，一家人和和气气地住在一座湖畔洋馆之中。 为此她操之过急地去进行博\彩，想要弄到一大笔钱，去完成这个愿望。 既然说了是操之过急，那么很明显，她失败了。 而且败得一败涂地，败得让人心生绝望。 正如她展露出的博\彩天赋一般，她被人盯上，想要将之变成自己圈养的集\资工具。作为幼小到没有任何法律上的行事权力的她只得带着妹妹与友人逃跑。但是她从那个国家逃出来却又发现，那些人的手掌却是不止覆盖着那片土地。 那是一个在全球都有着活动的，企图颠覆人类，开展圣战的组织。 知道了这一切的蕾米的心石沉大海，却不愿意放弃希望，辗转来到了半个地球之外的某个岛国，本来以为至少自己小心一些行事就可以隐匿起来，却不曾想对方如此轻易快速地就找到了自己。 或许，那个自己所看见的未来，仅仅是一个梦境吧…… 蕾米被那个黑发的少女抓着肩膀，推着走进了一座老旧的楼房之中。 在那里等候着自己的，听少女说是这个组织在这个国家的头目。 “我还真是受欢迎啊。” 蕾米硬气地这样嘲讽了一句，却被那个少女一巴掌拍在了脑后。 “那是当然的，不断地为我们募集资金，为人类的解放事业做一份贡献，这是你的荣光。” 蕾米痛得龇了龇牙，不过没有再回话。 走过了走到，打开了门，蕾米被一把推了进去。 被推得一个踉跄的蕾米刚刚站稳，就看到了这个屋子有着十多个人在看着自己。 这十多个人中有男有女，老老少少，都围在几张长长的沙发上，并且不断地将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 蕾米的心恶寒了一下，便板起了脸。 坐在最中间的那名男子脸上露出了一副意外的样子。 “这就是英国那边说的，可能可以为我们弄到很多资金的那个神童？” 黑色长发的少女在蕾米的身后颔首确认。 “是的，头儿，她叫做蕾米·斯卡雷特。” “我不想知道她叫什么，我只管她有没有用。” 似乎对对方的名字知晓的兴趣都欠奉，那个男子晃了晃手。这让蕾米又咬了咬牙。 而那个男子也用一副死鱼眼盯着蕾米，突然露出了笑容。 “仔细一看，倒也挺可爱的，长大了估计是个美人呢。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我是打算留下来了。” 旁边的人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互相之间打闹抱怨，不过似乎没人打算制止那个男人。 蕾米的眸子沉下来。她稍微左右看了看，却发现这间屋子没有窗子，只有几扇门，这让她没办法确认自己的确定方位，也不能够快速地逃掉。 而看到蕾米的眼珠骨碌碌转动，那个男人似乎也看出了她想要跑的心思，不禁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又是一个被所谓的教育洗脑了的人吗，真是可怜啊。不过放心吧，我们会重新让你醒悟过来，全心全意与我们一起投入神圣的解放事业中的。” 蕾米嘴角扯出了几分沉重的苦楚。 那个男子摸了摸下巴，然后一挥手，那十来个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给蕾米讲起了自己原本如何如何生活不好，如何如何地困难，但是来到组织之后如何醒悟了的事情。 这些人不断地在她耳边吵嚷， “哦哦说起来，我听说蕾米你还有一个妹妹对吧？” 这一句话让蕾米如遭雷击。她猛然回头，发现说话的正是那个在大街上抓获了自己的那个黑发女子。 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语气不善。 “你什么意思？” 黑发少女耸了耸肩。 “总有那么一群人总是不愿醒悟，响应神圣战争的号召，那么作为先行者的我们自然也只能够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蕾米咬了咬牙齿，心中有如火焰在灼烧着一般急躁。 “哦，妹妹？” 那个似乎是头领的男人转头看向了黑发少女，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终于有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那兴致饶饶的感觉让蕾米很不舒服。 “那我们一起去一趟吧。” 这样说着，那个男人起身似乎打算立刻出发。 “不！你不能！” 蕾米大惊失色。 她伸出手想去拽住那个男人，却被那个男人反手一巴掌扇翻在了地上。 “进门来就一言不发，还以为有多沉得住气，哼。一群没有觉醒的愚昧平民，一点都不知道神圣战争的伟大。” 他如此念叨着，一脚踩在了倒在地上的蕾米的胸口，也不顾自己的体重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负担，自顾自地摸着下巴。 “你的妹妹的照片我也看过，金发的，挺可爱的，从小**大，大概可以作为诱饵引诱很多的人来加入神圣战争吧，还有你的朋友，那个紫色头发的女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也是可以作为一个筹码。哦对对，还有那个叫做十六夜的女人。诶呀，全都是女人真是太赚了，英国佬这次倒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 无力地倒在地上的蕾米原本是被那一记耳光扇得有些晕眩的，但是听到了这个男人的话，心中却是如同如同被点燃了的枯死森林一般，燃起了火焰。 她咬了咬牙。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如果不是自己不合时宜的天真思想，如果没有自己过于幼稚的打算，那就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可笑自己明明是有着预知的能力，却没有办法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反而将自己所重视着的人全部都拖入了泥沼之中。 她已经后悔了，她已经反思了，她从欧洲带着自己的家眷辗转，一路上几乎可以说是履步维艰，但是她依然没有逃出自己所惹下的祸根。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的。 如果是这样，她大概已经放弃的了。但是她恍惚之中所见到的那一幅场景，那个未来。在那座如同梦幻一般的洋馆中，所有人都幸福安定地活着。那是蕾米想逗不敢想的美好幸福。 正因为太过于美好了，所以才支持着她挣扎到现在。 但是也仅仅能够止步于此了，她已经被这个世界最为黑暗的一面给侵蚀了。 这份既定的命运如同整个天空一般压下，化作那个男人的一只脚，踩在自己的身上。 明明为此付出了这样多的代价，为此不远千里，却在这里终结了…… 蕾米她感到了身体内有一股火焰在燃烧着，那是那片枯死了的森林，燃烧着希望的树木，熊熊升起的绝望之火。这火是如此灼热，让她头脑昏聩，口干舌燥，血液也如同沸腾了一般，如同最古老的时代那些荒野的猛兽，在身体之中横冲直撞。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那么多的不甘，好似积压了数百年一般，好似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惨痛悲哭一般，配合着全身战栗起来，好似有着东西要从体内迸发出来，像是一把刀，一柄矛，刺穿整个躯体。 蕾米终究是哭出来了。 她血红色的眸子中清澈的泪水流下，这几年来从未发出过哭喊的嗓子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啊啊啊啊啊！！” 这样的她终究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懑，所有的不甘都大声地喊了出来。 那个男子讥笑低着头，语气如同宣判对方命运一般。 “因为，这就是命运啊。” 这就是命运啊…… 这句话如同一柄枪，深深地刺入了蕾米的心。 命运啊，命运，自己所窥见的一切都被这个东西给碾压粉碎，化作乌有。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 她艰难地抬起了右手，肩膀如同裂开了一般，手骨好似断开了几截，肌肉中无数神经在传递着疼痛。 但是，但是啊！ 蕾米张开了嘴，好似发出一声无声而又声嘶力竭的呼喊一般，又像是在压抑下一声呜咽。 这样的命运，这样的命运！！ 我又怎么能够接受！ 好像是一根绝对不能断的弦在她的脑海中崩断了。 蕾米莉亚感受到了，那血液之中的火焰，已经燃烧了起来。 她睁开的眼睛渐渐变得冷硬，原本温软的红色眸子也如同凝固了的血液一般。 世界陷入了血红的颜色，蕾米的心狂涌不息。 撕裂，撕裂，撕裂，撕裂！ 这个世界，这个命运，这个可笑的玩意儿！ 统统给我去死吧！ 去死啊！这个世界，这个命运！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 － － 当蕾米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那是如同屠宰场一般的惨景，被揉碎了的人类残肢凋零残落，片片血肉肆意满地，血涂天顶，弥漫脚边，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冲入鼻中，强烈而暴乱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一直生活在和平安定环境中的蕾米。 她很想大声喊叫，但是口张开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无法抑制的恶心，呕吐感席卷了她的神经。 血腥味如此浓重，以至于如同刷子一般在肺腑之间洗刷，而糊在身上的血浆中也能看到细碎的碎肉，令人作呕，无法抑制。但是无力跪下的蕾米却无法吐出任何东西，只能不断地干呕，呕得腹痛如裂，呕得眼泪直流。 她一边呕，一边哭泣起来。 勉强蹲起来，她就这样哭泣着。她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又好似一切都如同沉重的世界一般背负到身上。 最后，甚至连哭都无法哭出来了。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这个鲜红色的世界中的蕾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这个鲜红色的世界却是如此可怕，让她连理智都无法保持下去。 就像是要被这个世界化作的野兽吞噬，嚼食，随后囫囵吞枣地咽下去一般。 但是正当她要经过那鲜红野兽的咽喉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这残缺的身体扯了出去。 “……诶？” 随后，是一个并不宽阔，却温柔备至的拥抱。 被那纯白色的衣袖抱紧，她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是动了动，还是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 就让我先沉溺一下吧。 PS：嗯，写完了，第三更。说明一下吧，这三更是为了庆祝咱这本书的票王的那个不想桑考研完结撒花的，因为约好了呢，虽然他似乎忘了。从这本书开始写以来他就一直在支持，而且给了咱很多中肯的意见，咱这里就投桃报李了。 不过他都忘了，是不是我也该装装傻混过去比较好啊？ 就这样，存稿被榨干了，昨天更过，今天三章只是作为庆贺，明天的更新不变。 【考研结束了？三更我明天献上哦】 【三更？什么三更？】 【咦，约好的三更庆贺啊。】 【有这事吗？】 【……忘了我刚刚说的吧】 【不会忘记啦！】 于是今天三更了。 幕十八 真名 雨桐十爱曾经在张开了梦世界之后问过自己。 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将整个幻想乡化作梦中，是正确的吗？ 这个答案他无法获取，而霖之助也断言说这并不可能有一个能够说服十爱自己的答案。 “因为你过于软弱了，十爱。” 那个半妖如此断言。 软弱的他哪怕这样计划了梦世界，却还在想要为幻想乡的诸位实现一些愿望，挽回过去。软弱的他会在梦世界中为这些虚构的人们与少女们的冲突而担心。软弱的他会为了一个或许仅仅是梦中幻影的神绮而谨慎起来。软弱的他在蕾米莉亚受到胁迫时会这样自责起来。 “不过，也或许该感谢你过于软弱吧，十爱。” 那个半妖又如此道，带着几分庆幸。 正是因为有着这份软弱，这份善意，才能够让大部分的少女暂时地安于这个世界吧？ 但是，现在的雨桐十爱仅仅是抱着那个娇小的少女，心中一片自责。 虽然她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吸血鬼领主，夜之王，但是在这个世界的她仅仅是一个为了妹妹和挚友们而奋斗着的低龄幼女而已。这个世界给她带来的并不是他所期待的幸福，而仅仅是折磨与苦痛。 这和他的初衷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诚然他想要八云紫没有那么多负担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但是如果说这需要牺牲其他人的幸福与安定的话，他也会于心不安的。 虽然也仅仅是于心不安的程度。 怀中的少女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无法抑制，让雨桐十爱的心又沉了沉。 蕾米莉亚到底许下的是如何的想要挽回的事物，竟然会让这个世界如此对待她。 他偏头看了看满地的尸骸。这些虽然是通过梦境而出现的人，但是其存在的方式与意义同样与自己一般无二，可以说是最接近自己的存在，说成是同族也不为过。 他叹了口气。 “蕾米，蕾米·斯卡雷特。” 怀中的人轻轻一颤，然后那个少女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胸口，将他推开。 他有些意外对方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是那个高傲要强的吸血鬼少女把。 雨桐十爱也顺势放开了她，一身白色的衣物已经被染上了厚重粘稠的血浆。 但是他并不在意，他看向了蕾米。 这个少女如同从血池中钻出来一般，冷硬的眸子下是两行泪水融进脸上的血浆中，但是泪已经停下了。 少女似乎鼻子不通畅一般，轻轻用口呼吸着，但是雨桐十爱知道，那只是压抑着的哭腔。 “还是哭出来比较好。” 雨桐十爱看了看，随后又幽幽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来晚了。” 蕾米的眼泪终究是继续了，她的脸上显露出了想要止住眼泪的表情，似乎在忍耐，又似乎在摇摆。 她捂着脸，退后了几步，似乎是想要逃离这个血红色的世界一般。 但是手上厚厚的血浆又糊了她一脸。 她轻轻发出了一声**。 “蕾米，已经不是人了……” “蕾米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了……” “这些人……这些人都已经被蕾米杀掉了……” 她不用看就能够回想起是如何杀掉这些人的，甚至都能够回想起那手法带来的手感。 那个黑发的少女，被她用双手扯着脖颈与脊柱，硬生生扯断，断成两截，又被撕扯成许多段。 那个男人，被她撕扯下两条臂膀，然后踩在脚下，将手伸入对方那不留德的口中，将上半部分的脑袋整个扯了下来砸到墙上摔碎了。 还有那些人…… 蕾米不禁发出一声惨叫，跪了下来。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虽然自己是迫不得已，而且莫名其妙地杀掉了对方，但是一回想起如此残忍暴力的方式是自己所为，她就感到一阵阵的寒颤。 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与众不同的可怕自己。 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懦弱。这份负面的情感并不仅仅来源于面前的这修罗场，而更多的是来自于自身的恐惧。 她有些害怕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的雨桐十爱。 “这位先生……我到底是谁？” 她到底是谁？ 蕾米，还是曾经为蕾米的怪物？ 说实话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并不恐惧自己，这让她很意外，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将现在毫无理性可言的心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这就叫做趁虚而入啊【茶 而雨桐十爱自然也看出了这个小姑娘的情况。他轻轻叹了口气。 “以前的你已经死了，蕾米。” 蕾米的呼吸一滞。 而雨桐十爱则是看着这个少女柔弱幼小的脸，想起了那位吸血姬。 他觉得，或许这正是那个少女所许下的心愿。 无论如何，无论什么世界，或许都无法让那个少女改变那个心愿。 不过这个心愿到底是抗争命运，还是保持自我他却是不清楚。 “以后，你就叫蕾米莉亚。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抗争命运的吸血鬼，永远鲜红的幼月。” 他这样说着，并露出了笑容。 “蕾米莉亚……” 蕾米，不，蕾米莉亚这样呢喃着，随后摇了摇头。 “很熟悉的感觉。” 她看向了雨桐十爱。 “先生……” “我叫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指着自己，然后摇了摇头。 “那，雨桐先生。” 蕾米莉亚环抱着自己，眼睛中渐渐找回了往日的清明。 “谢谢你。” 但是雨桐十爱仅仅是摇着头。 她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方又怎么可能会受到这些苦难呢。 他无法接受对方的感谢之意，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看向了少女的翅膀。 那是漆黑色的蝙蝠羽翼，现在的他必须考虑一下，如何让少女接受自己已经不再为人的这个事实。 或许会比想象的简单，但更可能比想象中的困难。 他仰起头，看着同样被血液浸透的天花板。 “蕾米莉亚，你知道吸血鬼吗？” 对方有些奇异地看着他，再加上刚刚对方说起蕾米莉亚这个名字的时候说起的那些事情，她有了一个猜测。 “你的意思是……我是……” 雨桐十爱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的，正如你的名字，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永恒的鲜血之幼月，高贵而坚强的吸血姬。” 蕾米莉亚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她若有所悟一般低下了头，就看到了在身侧耷拉着的两只如同蝙蝠一般的肉翼。 “吸血……鬼。” 背叛了耶稣的犹大，第十三名信徒。 对于曾经待过信仰基督的国家的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雨桐十爱看到了她眼中的那一份恐惧，不禁感叹果然现在的蕾米莉亚仅仅是一个叫做蕾米的小姑娘而已。 他向前一步，半跪下来，伸出双手，放在她肩膀上。 “放轻松，蕾米。放轻松。人类也好，吸血鬼也好，请记住，你唯一的名字依然是蕾米，你的记忆，你的过去，一切的一切都组成了现在的你，无论如何请记住这一点。” “你是蕾米，也是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不要对自己产生动摇。” 是的，无论如何，就算是蕾米莉亚是如何要强的的吸血鬼领主，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叫做蕾米的，天真的小姑娘而已。 蕾米莉亚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要喊出什么来，不过最后还是松了口气。 “啊……嗯。” 她点了点头，好似将一切都放下了一般。 她满头漂亮的深蓝色短卷发被血脂浸润得湿哒哒的，而眸子中则是开始动起来的思考。 “雨桐先生是……什么人？” 她这样抬起了头。虽然刚刚这个少年安慰了自己，并且对自己丝毫没有恐惧，但正是因此让蕾米莉亚对他有了更加多疑惑。感激归感激，但是她也没有放轻提起来了的警惕。 雨桐十爱一愣。 这个的确不好解释，毕竟没什么论外的力量在这个世界。 他看了看少女那冷静下来了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决定撒一个谎。 “你听说过【幻想乡】吗？” 所谓的最真实的谎言，就是不是谎言的谎言。 —————————————————————————————————————————————————————————————— “咚咚” 听到了敲门声，十六夜皱了皱眉。 今天正好是交房租的日子，自己这边刚刚想方设法凑齐了钱，想去交给房东，毕竟房东已经给了自己这边相当的照顾，如果还让他感到难办，那就是自己这边的过分了。不过在以前都是自己这边找房东去交房租，那个温柔的房东却是很少亲自来找她们。 十六夜整理了一下那几张大大小小的纸钞，打开了房门。 但是门外的却是她陌生的一个少年。 “……请问你找谁？” 十六夜稍微移了移步子，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帕琪。 门外那个黑发的陌生少年看了看她，侧布让开，让十六夜看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少女。 “……蕾米？” 十六夜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身上是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蓬蓬的裙摆，精致而细腻的蕾\丝边，干净整洁的领口，一枚带着红色水晶与丝带的金色胸针，鲜艳的红色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肢紧勒出来，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但是衣服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脸上原本就因为是欧裔人而比较白的肌肤变得更加白了一些，好似失去了血色一般。此外，她原本温和的红色眸子也变得冷硬起来，好似干冷的血块一般不近人情。 正当这种诡异的感觉攀上十六夜心头的时候，这个有着深蓝色短发的少女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啊啊，十六夜，这个，稍微出了一些变数呢。” 她指了指在旁边有些好奇地看着十六夜的少年。 “这位是雨桐十爱，在之前帮了我一个大忙。” “你好，我是十六夜，雨桐君。” 十六夜朝着那个少年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不过她稍稍有些在意对方看着自己的眼光。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 “你好，十六夜小姐，我是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的确在好奇，因为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位少女身上没有了那个记忆中的银发少女的那种如同机械一般循规蹈矩精打细算，那种如同每走一步每举个手都有着无形的标尺一般的规整感。 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一般。 然后，他看向了屋内。 “那么，做正事吧，蕾米莉亚。” PS：呼啊，完工，写完就发上来了。最近开始期末考了但愿更新能够保持稳定吧，谢谢各位的推荐票。 那么，我去考前预习了Cry 幕十九 能者 一开始蕾米莉亚虽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法接受，但是在雨桐十爱描绘了那个叫做【幻想乡】的世界之后，她便对这个世界存在的那样一个地方心生出了敬畏。 连带着自己的力量都有着几分敬畏感。 特别是雨桐十爱眼中银光闪耀之下，整个房间的狼藉景象瞬间分崩离析，地面炸裂，尸骸入土为安，血迹渗透地面，甚至连蕾米自己身上的那些血浆都被剥落下来，整个人变得干干净净。 不过在那场虐杀之中，蕾米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见到这个景象的雨桐十爱眼中银色光芒继续闪动，他记忆之中那位吸血姬的洋装便在蕾米莉亚的身上显现出来，替代了原本的衣装。 嗯，MMD中常用的一键换装【鼻血 蕾米莉亚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一身新衣服，干净整洁，款式也很合自己的心意。 雨桐十爱笑了笑。 “哦对了，还有这个。” 他一个响指，然后记忆中那顶帽子就出现在了少女的头上。 他点了点头。 “这样就完美了。” 蕾米呆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碰了碰帽子。 “哇啊啊啊啊！！” 她突然尖叫起来，蹲了下去。 “你你你你在对女孩子干什么失礼的事情啊！” 啊呀，忘了这茬。女孩子刚刚那种被强制换装的话会害羞的吧。 雨桐十爱尴尬地笑了笑。 在这个世界中，世界的修正力来自于三位一体，所以并不会修复自己造成的干涉，可以说他可以任意改造这个梦世界。 “哼，算了，反正你也没……没亲手做，这衣服也挺好看。” 蕾米悻悻地站起来，嘟着嘴。 “不过，你能跟着我回去一下吗，我需要你的帮助，雨桐君。” 所以雨桐十爱跟随着蕾米莉亚到了她们暂居的那个公寓。 “帕琪。” 带着雨桐十爱进了房间，蕾米就看到了依然躺在床上的少女。 病床上的少女咳嗽了两声，平静而理智的眸子一直安静地看着这边。 她转过头看向了雨桐十爱。 “能做到吗，雨桐君？” 那是当然。 雨桐十爱看了看那个紫罗兰色的少女，虽然如同那位大魔法使一般，有着长长的漂亮的紫色长发，也有着同样的面容与知性的眸子，但是这位少女却比那个有着病患的少女更加地病弱。本就是白色人种的她又因为或许是贫血还是虚弱，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了一般，让人有种轻轻一碰就会碎了的瓷器的错觉。而那一头漂亮的紫罗兰长发，也是因为缺乏营养而黯淡无光。 雨桐十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位少女原本在幻想乡中也算对自己有几分照顾，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却受到了比在外界更为痛苦的病痛，而且还辗转海外，流落他乡。 他叹了口气。 “帕琪小姐，是吧？” 帕琪点了点头，看向雨桐十爱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戒备。 “雨桐先生，请问你是……” “我？” 雨桐十爱对着她苦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的身份。 “你就当我和蕾米有一些关系吧，不过或许你不会相信。” 接着，他又看向了帕琪。 “然后蕾米拜托我给你看看病，放心吧，是免费的。” 帕琪皱了皱眉，然后看向了蕾米。 不是她不信任蕾米带来的人，而是因为和蕾米彼此都太过于熟悉，所以对这个突然跳出来的一个男人感到了异样。 蕾米莉亚自然也知道对方的想法，苦笑了起来。 “帕琪，这个之后我会和你好好解释的，不过现在你先听他的吧。” 帕琪看了蕾米几眼，点了点头。 她对自己的挚友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 而雨桐十爱也朝着蕾米莉亚点头示意，然后靠到了床边。 在外界，帕秋莉的病是特殊的哮喘，按照红魔馆的力量来说，没有能够将她的病治好只能说明这哮喘可能是非同凡响的病痛，但是如果只是在这个世界，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 他的眼底银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帕琪小姐，请对在这之后的事情不要太在意，因为我可能会有一些冒犯。” 帕琪的脸色僵了僵，一抹难得的血色浮现在那苍白的脸上。 “不，不会是要拉开衣服听胸口吧？” 她很弱气地这样问道。 “咳咳！才不会啦！” 雨桐十爱不禁被这个看上去病怏怏的少女一句话呛到了。 不过在意外之余，他也感叹了一下，果然这个世界的帕秋莉也与那个世界的有所不同。 如果说那个世界的帕秋莉成熟知性，温柔大方，如同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的令人可靠的前辈的话，那现在的这个帕琪就如同蕾米于蕾米莉亚一般，同样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而已。 看到雨桐十爱的反应，似乎帕琪也放心了一些。她轻轻地笑了笑，稍微地点了下头。 这是默许了。 “需要准备什么吗？” 十六夜突然开口道。 雨桐十爱听了之后仰起头来，装模作样地想了想。 “是么，说起来的确有个事情要拜托你。” 她回过头来，洒然一笑。 “请问你接受我的雇佣，去照顾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家伙吗？” 十六夜愣了愣，不过说实话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顾小孩子。 “很抱歉，先生，我已经有很多的工作……” “辞掉。”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蕾米告诉了我你都接了些什么活儿，真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酒吧的调酒师呢，在那样的地方很危险的。” 但是十六夜只是摇了摇头。 “抱歉，先生，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我们的经济并不是那么好。” 雨桐十爱听了之后叹了口气，看向蕾米莉亚。 “你们的生活也是够辛苦的。” 言外之意自然是感慨当年幻想乡的大土豪现在会为一分半厘寸步难行，但是在蕾米莉亚听来就完全是讽刺她一个吸血鬼会如此难堪。 蕾米莉亚的脸一下就红了，眉毛竖起来。 “十，十六夜，放心好了，没事的，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去帮雨桐君就好了。” 小小的吸血鬼脸上火辣辣的，这倒是让十六夜想歪了。 她看向雨桐十爱的眼神瞬间变得可怕。 “蕾米，难道说，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这个国家有的那种叫做萝莉控魔法师的生物吗？” …… “……诶？” “……哈？” 蕾米莉亚和雨桐十爱各自发出了疑问的声音，然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蕾米莉亚因为雨桐十爱对她有恩，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把话说出去，但是正当她想解释什么的时候，身边却有一个作死的少年开口了。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是喜欢幼女的萝莉控。” 然后蕾米莉亚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绝对不能断的弦再次崩坏了。 不顾情谊，她一爪子挠了过去。 “哇啊！” 少年很机智地一个闪避，躲开了这一爪子。 “蕾米你在干嘛啊！” 蕾米眯着眼睛看着他几秒，哼了一声。 “快干正事。”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 她看向了十六夜。 “不要想象力太丰富啊，十六夜小姐。” 随后他也不再和她们俩搭话，而是看向了帕琪。 “那么我要开始了，帕琪小姐。” 然后他将手轻轻放在少女的头上，手指触碰在少女的额头那里。 帕琪似乎很少和异性这样接触，有些局促不安地缩了缩脖子。这个动作又逗得雨桐十爱微微一笑。 “放轻松，帕琪小姐，一切交给我。” 然后，银色的光芒在他的眼中爆发。 十六夜发出了惊讶的喊声，不过马上又自己捂住嘴，不过莹蓝色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少年原本是漆黑的眼睛。 蕾米莉亚侧过头，露出几分过来人的表情。 这对于十六夜她而言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但是对于蕾米莉亚就不是了。 哼哼，蕾米大人可是过来人。 而在这个巨大的都市的另一端，华鸟道场之中，两位道场主在互相推杯换盏，喝茶谈天。 “风月小姐，听闻雨桐君在华鸟道场之中做客，不知现在是往哪方去了？” 竹取少女与黑白色的道场服倒也是搭配。她漆黑而澄澈的眸子如同一汪夜幕，带着八云紫的疑惑与自己的好奇，一起注视向了风月幽香。 而风月幽香则是捧起茶杯来，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然后她看了看面前皱起了眉头的两个少女，稍微挑了挑眉。 “你们问问幽子。” 她意思是西行幽子可能会知道一些。 诚然，雨桐十爱是在西行幽子说了几句话之后才离开的。 西行幽子面露苦笑。 “紫，你还记得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学妹吗？” 八云紫一愣，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来，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幽子有些小心地打量了一下身边一样穿着黑白色道场服的风月幽香，才缓缓开口道。 “其实……今天早上我有在幽香的院子里看到她。” 话音刚落，风月幽香猛然将视线投向了西行幽子，如同闪电一般。 幽子再次露出了苦笑。 “放心吧，幽香，她没有伤害到你的向日葵。” 风月幽香的眸子这才柔化了一些。 幽子松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然后转头看向了八云紫。 “博丽学妹似乎拜托了弟弟君什么事情，然后弟弟君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PS：等等，还有谁觉得十爱是在开幻想乡の王的路线，咱有写出这样的感觉吗？ 幕二十 开门 蕾米莉亚第一次作为旁观者看到雨桐十爱的能力的发动。 自己的友人在床上的那病怏怏的身体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原本苍白无色的脸颊与皮肤开始有了那么一丝血色，缺少养分而黯淡干枯的紫罗兰长发在一道银光扫过之后也有种活灵活现的光泽闪耀起来。少女微蹙的眉头舒缓开来，复又紧凑了几分，维持在了一个充满了理性的适当的角度，让少女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少女那眼眸。那如同紫色的水晶石一般的眸子原本经常承载着理智与坚定，但蕾米莉亚知道，这是因为这个少女将她原本的软弱与无助都隐藏起来，不断地逞强着，作为她们当中最年长也是最有智慧的人一直支撑着这个团队走到今天，那些坚定与智慧都是被强迫而出的。但是现在，在扫除了病痛之后的她，那双眸子中所显露出的淡淡欣喜与更多的知性，却是让人沉醉的脱去了那些顾忌的智慧。那双眸子是如此深邃，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她都知晓一般，如同一个漩涡，让人忍不住去沉迷。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少女身上原本皱巴巴的睡衣被换成了一套与自己同样华丽，但是穿着似乎也很舒适的淡紫色的睡袍，一块披肩，以及头上有月形装饰的柔软帽子。 而后，帕琪则是有些讶异地感受着自己的变化。 雨桐十爱笑着收回了手指，后退了一步。 “雨桐君，你成功了？” 蕾米莉亚从少年的身后问道。 而少年也是转过头来，看向她，不吝微笑。 “那是自然。” 然后他转头看先过来十六夜。 “十六夜小姐，具体的情况之后蕾米会给你们具体讲一下的，现在请告诉我，芙兰在哪里？” 雨桐十爱最担心的终究还是那只小小的恶魔，虽然说自己在幻想乡将她消耗到甚至没有气力去发动能力，但是在这个世界的她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芙兰妹妹的话，在那个屋子里，今天也不愿意出来。” 十六夜指了指房间一侧的小门。 听到这个消息，雨桐十爱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果然到了这个地方还是不行吗。 他看向蕾米莉亚，眼中多出几分询问。 蕾米莉亚点了点头。 “雨桐先生。” 这个时候，在床上的帕琪立起上半身来，看向了他。 少女从床上坐起，向着雨桐十爱一个鞠躬。 “谢谢了，雨桐先生，我从没有比现在感觉好过。” 雨桐十爱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没有什么，只是一些自己的补救而已。 或者说，补偿？ 不过帕琪又看了下那道紧闭着的门，稍微皱起了眉头。 “恕我直言，雨桐先生，我不觉得你能够解决妹妹的问题，而且说实话，你的力量有些出乎我的想象，我想我必须要问问雨桐先生，为什么会帮我们。” 雨桐十爱倒也不意外，毕竟在那个世界中的帕秋莉便是一个十分理智，心思缜密的前辈模样，到了这个世界果然也是很可靠的样子。本来打算让蕾米莉亚自己来解释的，不过既然对方不放心自己，那么自己来解释也没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 “帕琪小姐想必也发现了，在下的力量有些不合常理。不，或者说，有些像是神话故事里面的那般，对吧？” 帕琪颔首示意，随即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少年。 雨桐十爱略一沉吟，随后开口。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不能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拥有着超脱平凡的力量。当然，背负这份力量的代价也是很沉重的，沉重到世界无法承受，所以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东西在这个国度建立了一个远离尘世的理想乡，而她们叫那个地方叫做【幻想乡】。” “请等等。” 帕琪举起了手。她的目光扫向了自己的挚友，扫过她变得越发白的脸庞，扫过她变得冰冷的眸子。 “难道蕾米她……” 雨桐十爱不禁为这名少女的敏锐叫好。 他看向蕾米莉亚。 “蕾米莉亚，展示你的黑翼吧，相信我，你永远是你自己，无论如何变化。” 蕾米莉亚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自己是瞒不过的，而且与其去隐瞒，自己宁愿她们害怕。 那披在肩膀上的长而厚实的披肩下，一双漆黑的、皮质的、纤细而又修长的蝙蝠肉翼左右张开，如同恶魔张开了双手的怀抱一般。 十六夜发出了一声惊呼，而帕琪的脸上也是一片惊讶。 虽然多多少少对雨桐十爱的能力有了些缓冲，但是这是更为直观的，发生在自己所熟悉的人身上的变化，对她们的冲击只会更大。 蕾米一言不发，但是眼底还是有着些许的紧张。 帕琪有些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向前跪行了几步。 “蕾米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她紫色的深邃眸子中没有了原本的冷静理智，满满的都是对自己挚友的关心。 蕾米有些愣愣地看着那紧张地关心着自己的少女，眼中冷硬的血色似乎是感受到了温存一般，缓缓融化了。 “嗯，我很好，帕琪。” 她轻轻地，似乎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扰到什么东西一般，带上了最漂亮的笑容。 “我很好。” 帕琪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坐回床上。 “我知道了，雨桐先生。不过芙兰只是个孩子，如果可以，还请你轻柔一些。” 这是当然的事情。 雨桐十爱朝着几人示意之后，便轻轻推开了那一扇门。 漆黑。 那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如果没有雨桐十爱推开的这扇门，大概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被黑暗掩盖在它的巨大身躯之中。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将光化作的利剑撕扯开了这片黑暗。 他看向屋内。 一种稍稍有些腐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满地打碎了的器具似乎也是有些时间，而不大的房间中没有任何通风口，唯一的一张床上则是有着一个如同蕾米一般幼小的幼女在抱着膝盖坐着，将头埋在环绕着膝盖的双手之间。 似乎是受到了光的刺激，也可能是听到了开门的声响，那个幼小的少女抬起了头，看向了雨桐十爱。 柔软的金黄色长发干枯脆弱，无力地披散在背后，让人看了感觉一点儿活力都没有，与其说是金发，不如说是淡黄色。在黑暗中依然显得苍白的脸颊上，少女的表情显得黯淡，毫无生气，如同对生活已经放弃了一般，有种自暴自弃的令人讨厌的感觉。少女的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看上去少女的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陌生人，少女有些意外，然后眼中露出几分恐惧，光着的小脚丫缩了缩。 她看向少年身后的姐姐，投去询问的目光。 但是在蕾米莉亚向她解释之前，雨桐十爱就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踏出，房间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点点细碎而璀璨的光源在天花板上空浮现，洒下了柔和而温暖的光。 雨桐十爱就这样在芙兰惊讶的目光中，站在了她面前。 他低下头来，看着芙兰。 “你在干什么呢，芙兰？” 他并没有笑，不过也没有板着脸。 被叫做芙兰的小家伙看了看他，咬了下嘴唇。 随后，少女开口了。 “你，咳咳，你也能看到吗，那些点。” 少女大概是很久没有说话了，甫一开口还引起了嗓子的不舒服。不过少女还是将她的疑问传达了出去。 同时雨桐十爱的眼中闪过了一分凝重。 点，或者说是目。 雨桐十爱听帕秋莉描述过，芙兰朵露的能力的发动原理——找到事物存在意义的那个目，然后转移到自己的手里。只要将那个目破坏掉，那么这个东西无论有多么坚固而坚韧，无论距离她有多么遥远，哪怕将那个东西藏到另一个维度，也会被破坏掉。 因为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那已经是不存在的东西了。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目是只有那个叫做芙兰朵露的钟情于血肉的吸血鬼小家伙才能够看到的，而不是现在在这里的这个芙兰。 这一时间，雨桐十爱心中闪过了几分讶然。 吸血鬼姐妹的力量都有着相当的程度，以至于梦世界都无法彻底地将其压抑下去，于是才出现了蕾米的那时灵时不灵的预知，以及现在的芙兰能够看到目的事情。 雨桐十爱回过头来，对着门口那三个担心地看着里面的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三人都点了点头。 然后雨桐十爱才转过来，看向了芙兰。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你能抓住那些点吗？” 芙兰愣住了。她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愣愣地举起了手，一紧。 “咦？” 芙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似乎自己手里有着什么捏不碎的东西一般，但是在其他人看来，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捏不碎……” 她呆呆地这样道。 不过雨桐十爱听了倒是松了口气。 这至少说明对方还没有觉醒成为破坏王呢。 那么事情就好说了。雨桐十爱这样想。 PS：啊啊头好痛啊，昆明昨天下雪今天化雪，冷了好多。各位也要注意保暖，以防感冒哟。 幕二十一 芙兰 叫做芙兰的少女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一间小屋子里。 但是……但是那些人真的好可怕啊…… 芙兰紧了紧牙关，那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姐姐大人去筹资的时候，那群自称姐姐大人的上司的可怕人物。不但将家里弄得一团糟，而且还很粗暴地对待了匆匆赶回来了的姐姐。那些人吓得芙兰立马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锁上门后，那些人就进不来了。 这是姐姐教给她的，但是躲在门后的芙兰却一点都不开心。 她听到了，在门外，那些人发出的令人恐惧的咆哮，不断地砸东西，似乎有相当的身份，而来自于姐姐的几句力争也被强硬地打断了。 在那之后，每次那群人来，姐姐都会将她藏在房间里。她说，只要她没受伤，那么她就可以继续保护自己的妹妹下去。 而为了不让蕾米太过于担心，芙兰每次都是很乖地待在门后的世界里。 芙兰很笨，没有姐姐那般的能力，也没有帕琪的智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她们添麻烦。 仅有此能力而已。 芙兰自然不喜欢这样。 但是那又怎样，芙兰只是芙兰而已，什么也做不到，仅仅能做到的就是这样躲在她们的庇护下，呆呆地望着房门。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有一天，她从睡梦中睁开眼眸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原本没有的点。 白色的，如同萤火虫一般的点铺天盖地，布满自己的视网膜。 芙兰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不能给姐姐们添麻烦。 芙兰抿着嘴，眼睛似乎失去了光。 就这样，再加上辗转海外，芙兰终究是无法摆脱这些点。姐姐的处境也越来越艰辛，芙兰不想要拖她们的后腿，仅仅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将这事情说出去。 在这个房间里，一个人，没人讲话，也不敢讲话。被褥虽然有换洗，但是在这样密封而又沉闷的环境里面，终究会变得腐坏。 在漆黑的，没有光的地方，她没法看到任何东西，唯一印在自己视野之中的，就是那大大小小的光点。 如同侵蚀了整个世界的光虫一般。 直到今天，那道门被打开之后，久久没有关闭。 不是姐姐，姐姐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好，不会这样久地将自己暴露在光下。不是帕琪，她最近的哮喘发的厉害，没能力下床。也不可能是十六夜，她现在也该去交房租了。 虽然这样浑浑噩噩的度日，但是正因为如此，芙兰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己姐姐们的情况。 芙兰抬起了头，眯着眼睛，忍受着光的刺激，就看到了那个陌生的男人。 ———————————————————————————————————————————————————————— 雨桐十爱沉着眸子，仔细看了看芙兰的状态。 呆呆看着自己的血色眸子中，是一片虚无的空洞。 他抿了抿嘴。 这是一个空壳一般的少女，如同失去了自我一般。如果说以往自己所见到的少女们都是如同璀璨明珠一般耀眼而吸引人，那这个少女就是暗投的明珠。 为什么？ 在幻想乡中的芙兰朵露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没有去理解自己的姐姐，没有体会到蕾米莉亚的难处，一味地追求着自己的欲望，没有去为了自己的姐姐让步。这样推断的话，她想要做出的改变大概就是…… 雨桐十爱抬起了眉头，看向了那个少女。 “蕾米，你觉得自己的妹妹如何？” 他这样看着芙兰，询问着背后的少女。 那吸血鬼少女先是一愣，然后沉默了几秒。 “芙兰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一直都没有让我们操心过什么事情，不过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我们都有些担心她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雨桐十爱在心里赞了蕾米莉亚一声。对方显然看出了自己的意图，说出的话都很配合自己。 他看到了芙兰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芙兰，你一定不知道吧。” 雨桐十爱向着旁边退开了一步。 “因为你从来不说，因为你一直在委屈自己，你的姐姐们都很担心你。虽然你是因为不想要她们担心才会变成这样，但是一个什么话也不说，把自己关起来的人，是没有办法让别人不担心的。” 他指着在门口张望着的三个人，看着芙兰脸上的表情那变化。 “所以，说出去吧，你的想法，无论如何，互相倾听才是互相了解的最正确的途径。并不是只顾着自己说，也不是自己一言不发。互相的理解，并不能一面倒，而是需要着双方的调节。” 是的，芙兰朵露所想要追回的，便是对姐姐的让步。 以至于现在这个叫做芙兰的少女甚至连自我都要被这一步一步的让步中遗忘了。 看重别人的意义，看重别人寄托给自己的心意，但是这并不能在丧失自己的意志去迎合的前提上，这一点却是芙兰朵露没有思考到的，毕竟她的心智仅仅如同她的外观一般年幼，而且她还经历了长达四百九十多年的独自一人独处地下室，思想容易变得极端。 其实换做个普通人也很容易陷入极端选择中。 雨桐十爱觉得自己的负罪感又重了几分，毕竟芙兰朵露之所以会有着这样极端的想法，他也逃不了干系。 他向后一招手，示意蕾米莉亚进来。 蕾米莉亚看对方的手势便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毕竟明明面对的是自己的妹妹，却要雨桐十爱这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人来缓冲气氛。虽然同为这个世界在幻想乡外的幻想种，但是还是会有几分尴尬。 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事。 雨桐十爱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看向蕾米莉亚与芙兰。 “蕾米，你的妹妹刚刚说的那些点，你还记得吧？” 蕾米莉亚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看对方这次没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叹了口气。 “你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蕾米莉亚。” 这一句话里对她不同的称呼点醒了蕾米莉亚，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雨桐君，你的意思是……” 雨桐十爱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自顾自地开始描述起之前提到的点。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都存在着一个叫做目的东西。目对于物体而言如同心脏于生命一般，只要被破坏，那么这个物体就会被破坏，哪怕这个物体多么坚硬，多么强大，多么神奇，都会被破坏，被销毁殆尽。” 雨桐十爱看向了脸色变得很糟糕的蕾米莉亚。 “如果芙兰变成了你现在的状态，她将会成为最可怕的黑洞，无差别无意识地破坏她周围的一切事物，包括你们。庆幸吧，在这之前的日子里她一直都只是有点孤独，而不是像你一样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不过终究堵不如疏，再这样下去终究会出事，你最好还是开导她外向一些，把这几年寂寞的情绪发泄出去。” 蕾米莉亚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跑了过去，做到自己妹妹身边，去进行开导了。 而雨桐十爱则是笑了笑，退出了房间。 刚出来，帕琪和十六夜便互相看了看，对着他一个鞠躬。 “谢谢你，雨桐君。” 雨桐十爱脸上支撑起了苦笑。 “没事，没事，让她们两个独处一会儿，也让我独处一会儿。我出门透透气。” 说着，他与上前像是要说什么的十六夜擦身而过，打开门，走了出去。 而十六夜与帕琪则是看了看关上了的房门，互相看了看。 “……呼。” 出门去了的雨桐十爱长长呼出去了一口气。 他实在呆不下去了。 那三个人，蕾米莉亚，帕琪和十六夜，三个人都用着感激不尽的目光看着他。 如果在幻想乡那里，他或许会很开心能够帮助到她们，但是在这里，他所能感受到的仅仅是一种苦涩而又难受的情绪。 她们的感激越是真挚，他的痛苦就会越是深沉。 为什么会感激他，那自然是因为这个世界对她们有着多么大的伤害。而这伤害，恰好就是他带来的。感激代表着他对她们的伤害，从这一点来看，他现在所做的，也仅仅是在补救，或者说是在赎罪而已。 蕾米莉亚也好，帕琪也好，十六夜也好，如果没有自己，那么就不会受到这般苦楚的命运。并不是每个少女都像是自己身边的八云紫一般，能够开心而晴朗地生活在这个虚构的世界中的。正如之前所说，为了自己一个人想要八云紫活的开心轻松，安定幸福，便将所有幻想乡的少女们拉下水，本身他心中就带着愧疚。而如同蕾米莉亚这样在梦世界中生活不顺心甚至都无意识地醒来了自卫力量的人而言，更是为他这可笑的思路上给了狠狠一刀。 如果没有自己的一己私利，那么她们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她们对现在前来赎罪的雨桐十爱的感激越是隆重，那雨桐十爱的痛苦就会多么沉重。 说到底，也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雨桐十爱依然不会放弃的。他这几天已经看习惯了八云紫的笑容，也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八云紫这个JK（女高中生）大活跃的家。八云紫那毫无做作的笑容就足以让他背负着这些沉重的感激。 这或许就是他的自私吧。 幕二十二 号码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雨桐十爱还是没有回来。 八云紫有些无聊地与竹取学妹一起坐在正殿里，喝着华鸟道场的茶，吃着幽子做的茶点。 在做完了礼仪上的一些东西之后，众人的气氛也随和下来了。 “竹取学妹。” 八云紫手里捧着茶杯，看着清澈的茶水上似乎是立起来了，又似乎要一晃就倒下的茶梗，对着身边仰头闭目养神的黑发少女道。 “有没有觉得十爱有些过分？” 竹取少女斜着眼瞟了金发的少女一眼，没有说话。 金发的少女眨了眨眼，侧头看了看她的表情。 竹取辉夜叹了口气，放下了茶杯。 “八云学姐觉得十爱丢下自己跑出去，是不是会有原因呢？” 八云紫一顿，不过脸色苦了苦。 “我当然知道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才会跑出去，但是就不能先和我说一声么……” 竹取辉夜看着有些埋怨的八云紫，轻笑着摇了摇头。 “八云学姐还真是喜欢雨桐君呢。” 八云紫也笑了起来。 “哪有姐姐不喜欢弟弟的呢。” 她把少女看作是自己弟弟内定的女朋友，所以也没有多在意。 不过她还是没有说太多，只是又叹了一口气。 “十爱他这个人啊，有一点不好，就是很容易对自己动摇。他有时候宁愿相信我的判断也不相信自己的想法，这倒是让我很为难。” “对自己动摇？” 竹取少女歪着头，看着八云紫。 她好看的澄澈眼眸中写着好奇，柔顺的黑色长发顺着脸颊飞瀑而下，让八云紫也不禁暗暗羡慕了下对方那有如皓月长空一般的眸子。 “这个的话，幽子知道哦。” 坐在另一边的粉色眸子的少女扬起了嘴角。 “弟弟君是一个对自己很没有自信的人，一直以来都很黏自己的姐姐呢。不过说起来，能有这样一个依赖着自己的弟弟还真是棒呢，我家的妖梦可是一个蹭的累的家伙，就是不愿意依靠我。” “是呢，就算是自己有着判断的能力，却会像是认为别人的感受在前一般。虽说互相理解换位思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十爱总是让人感觉没有自我一样。你也应该有感觉吧，竹取学妹，虽然说有时候他有着更好的选择，却会遵从了别人的意愿。” 八云紫如此补充道。 竹取辉夜的眼中盛起笑意。 “是呢，妾身也是体会过的。” 那个很固执地为了莫须有的内疚感而向她道歉的少年。 八云紫看了看少女的笑容，突然又开口。 “不过别看十爱他现在是这样，总有一天他也会学会独立哦。” 这句话刚刚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 十爱独立的话，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她的嘴角的笑意开始慢慢蔓延，好似那个温和而愿意一辈子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弟弟终于学会了寻找自己的人生一般。这对于小泉家的姐弟二人而言，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就像是母亲看到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独立自主了一般，有着高兴，也有着惆怅。 而竹取少女也感同身受一般，目光温柔似水一般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一类的养成可是十分有成就感的。” …… 咦？ 八云紫转过头去，但是看到的只是黑发少女十分优雅地捧着茶杯轻啜一口。 刚刚……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不可能不可能，无论是现在大家闺秀一般的学妹还是那个元气满满的学妹，都不大可能会说出那般宅的话啦。 耳瘸，耳瘸而已。 八云紫稍稍偏过头，不让自己有些复杂的表情暴露在众人面前。 “说起来。” 幽子看向了八云紫。 “紫和竹取学妹来这里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啊……” 八云紫有些为难地看向了竹取辉夜。 “因为竹取学妹要来华鸟道场拜访，正好邀请了我呢。” 于是众人又将目光看向了竹取辉夜。 竹取少女捧着茶杯，发觉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笑了笑。 “妾身代表竹取道场来拜访华鸟道场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不，很正常，但是恰巧选择了这个时候那就是不正常了。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这是台下话，这样说明了反倒是破坏规矩。所以大家也仅仅是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她。 竹取道场年轻的主人反倒是很淡定地捧着茶杯，又啜了一口。 “紫。” 风月幽香抬起了头，看向八云紫。 “十爱能在下午回来吗？” 她看着八云紫，脸色平静地问道。 八云紫为难地摇着头。 “不知道诶……我也没办法知道她是在干什么啊。” “这个的话，不如问问他吧。” 竹取少女放下了茶杯，从道场服中摸索出了一只小巧的智能手机。 “妾身有他的号码。” “……妥。” 风月幽香道。 “……哦。” 幽子似懂非懂。 “……诶！？” 八云紫拍案而起。 “十爱的号码！？” 她惊讶地看着竹取学妹。 竹取辉夜的嘴角露出一份作弄人的笑意，她看向八云紫脸上的讶然，眼底有着稍稍的优越。 “诶呀呀，八云学姐不是昨天就看到了十爱用手机了吗？” 八云紫脖子中发出了一声呃声，有些悻悻地坐下。 “但是既然用了手机了，怎么不先找我来交换一下号码呢……” 竹取辉夜浅笑着。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有那个少年的号码，是因为在自己索要号码的时候，对方才具现出的手机。在这之前对方连手机都没有。 不过这也正好撞上了对方对自己有着内疚之情，而对方也是如同之前她们讨论的一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有着动摇，对自己有着内疚，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她浅笑着摇了摇头。 “八云学姐，要不你来打给他，顺便教训他一顿？” 而面对这样的提议，八云紫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动，不过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我要等他回来了自己找他要号码。” “是吗，那妾身就代劳了。” 竹取辉夜点了点头，解锁手机拨号。 等了一会儿，辉夜便接通了电话的另一头。 “莫西莫西，雨桐君吗，嗯，妾身是辉夜。” “诶，在东城区？丢下自己的姐姐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是做什么？” “唔……这样啊，妾身知道了。诶呀，雨桐君真是的，和妾身还客气。” “诶？等等，雨桐君，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好，那就这样。” 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中，她挂断了电话，看向了众人。 “风月小姐，雨桐十爱说她已经为那件事情准备好了。” 她首先报告了似乎最重要的事情。 风月幽香点了点头，眼中多出了几分满意。 然后辉夜又看向了八云紫。 “还有八云学姐，请等待一下，雨桐君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找你商量。” “好的。” 八云紫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弟弟依靠自己感到了几分开心。 竹取少女最后看向了幽子，突然脸色变得很难受的样子。 “另外，西行学姐……雨桐君完全没有提到妾身和你要做什么，妾身感觉好难受啊……” “……” 而另一边，雨桐十爱挂掉了电话，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他看向了自己刚刚离开了那个公寓之后所做的事情。 选一个空地，用自己的能力建造出了一幢房屋。这是为爱丽丝的离家出走而做的准备，也是他为蕾米莉亚他们的居住地做替换的准备。 虽然说如果是原本的蕾米莉亚，别说和别人**，就连寄人篱下都不愿意，不过现在的蕾米莉亚是一个有着新的记忆的另一个人格，而不是那个小小的却倔强的吸血鬼领主。 一想到这里，又不禁有些感到内疚。 “啊啊……真是的，回去吧。”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这样自言自语。 “霖之助桑，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随后，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而那幢房子则是在无人的情况下，多出了各种各样精细的装修，还有各式各样的家具，毛绒地毯，水晶顶灯。 那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来自三位一体的意志。 霖之助没有开口和雨桐十爱说话，似乎他也在默默思考着什么。而一直一言不发的古川也继续沉闷着。 在雨桐十爱快要回到华鸟道场的时候，突然一只很少说话的古川真一开口了。 “雨桐先生。” “嗯？” 本来打算直接进去的雨桐十爱便停在了门外。 似乎决定好了什么，古川真一轻轻吸了一口气。 “雨桐先生，如果有人想要回到幻想乡，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三位一体都沉默了。 如果对于世界产生了分歧，如果有着想要回到幻想乡的人，该怎么办。 别的不知道，但是诸如蕾米莉亚这种心高气傲之辈如果复苏了以往的记忆，想来不会甘心受困于一个梦境世界中，一定会奋起而反抗，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这个问题自从有了如同博丽灵梦以及蓬莱山辉夜这类保有着以往记忆的人之后，他也不是没有想过。 “古川啊……” 他将手放在华鸟道场的门上。 “自从我展开了这个世界，就没有想过要回去。” “但是如果是妖怪贤者的要求呢？” 古川真一这样又追问了一句。 雨桐十爱沉默了。 他低沉着声音，将道场的大门推开。 “那样的话，我会说是我逼迫你们配合我的。” 然后，他径直走向了正殿。 幕二十三 姐弟 当雨桐十爱回到正殿，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了。 他露出几分抱歉的神色跑进殿内。 “抱歉啊，风月姐，八云姐，咱出去处理了下急事。” 风月幽香抬起眸子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不碍事。”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了八云紫。 “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你的八云姐解释吧。” 听到这样的话，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看向了自己的义姐。 “八云姐……” 但是八云紫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身边。 “坐下，十爱，站着未免太失礼了。” “……好吧。” 雨桐十爱应声，在八云紫的身边坐下。 八云紫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颔首，露出笑容。 “那说说吧，十爱，让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开饭的原因。”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看向风月幽香。 “幽香姐，关于那件事情……” 他隐晦地打着眼色，示意爱丽丝的那件事情。 风月幽香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爱丽丝的话，在后院。这件事情也需要和你的姐姐商量，你来吧。” 雨桐十爱听了就叹了口气。自己又被这个沉默寡言的道场主卖了。 他看着转过头盯着自己的义姐，挠了挠头。 “其实是这样啦，八云姐。我们需要帮助爱丽丝让她们母女两个分离一段时间。” “做不到的啦！” 八云紫大惊失色。 ……还真是出师未捷！ “真的做不到啦！” 幽子也是一惊。她昨天也是没有得知这个计划。 “因为做不到，所以有必要。” 风月幽香看着雨桐十爱似乎阻止不下两个叫嚷起来的姐姐，便出声道。 而两个人也被风月幽香的那冷静而沉重的话语压下，不再做声。 “那个，如果是这样的话，妾身大概能够帮助雨桐君哦。” 此时竹取道场的道场主又插话进来。 她带上了笑容，提出了提议。 “妾身是在那位叫做神绮的母亲走后才来华鸟道场拜访的，所以那位母亲和叫做魅魔的女性应该不知道妾身，这样想的话，竹取道场就是很安全的地方。” “感谢你的好意，公主……呃，竹取同学。不过我已经准备好了地方，而且还有几个朋友可能会住进来，所以不方便去竹取道场打扰，竹取同学的好意这里我心领了。”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没有把蕾米莉亚那批人忘记，毕竟这是他自己闯下的祸。 “啊呀，这还真是可惜了呢，永琳总是在抱怨妾身不往家里带客人，原本以为可以带几个人回去，结果还是得听她唠叨。” 竹取辉夜叹了口气，偏过脸，用长长的袖子遮住了脸，一副掩面而泣的样子。 雨桐十爱感觉头又痛了痛。他有些无奈地看向耍起小性子的月面公主。 “话说回来，昨天我不是和竹取同学说了因为爱丽丝的事情请先回去吗，为什么今天竹取同学会拉上了八云姐来到了这里。” 竹取辉夜停止了装哭，将袖子放下后的脸上一脸的狡黠。 “哼哼，昨天妾身答应你的事情妾身可完~全没有违反，妾身只是约了八云学姐一起来华鸟道场拜访哦，这可和妾身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冲突哟。”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对方会玩这种文字游戏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对方贵为一个月球的公主，却行事如此跳脱。 “十爱你也不要太责备竹取学妹，是我拜托她的。” 八云紫为竹取辉夜开脱道。她虽然有些好奇昨天他们两个是怎么说的，不过她也没有打算多问。 而雨桐十爱也是叹了口气。 “好的，八云姐。” 看到这一幕的竹取辉夜轻笑了声。 “两位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多谢夸奖。” 八云紫看向了自己的义弟。 “另外，十爱你最好和我解释一下，爱丽丝的这个问题。” 雨桐十爱嗯了一声。 “因为魅魔希望她们两位都学会离开了对方依然可以一个人坚强地活下去。” 八云紫眨了眨眼，看着雨桐十爱。 “魅魔说的？” 雨桐十爱点头称是。 随后八云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了雨桐十爱一眼，让他感觉怪怪的。 八云紫将目光投向雨桐十爱。 “十爱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准备好了住所？你哪里来的钱？”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又该怎么解释？ 他扯出几分笑容，手指摇晃着。 “啊啊，那个是借那几个要一起住的朋友的力租来的房子啦，不是我的。” “朋友？” 八云紫眯起眼睛来。 “你有我不知道的朋友？” 雨桐十爱感觉心头一惊。 貌似，有些糟糕了呢。 “啊啊，是这样，这个是……嗯。” 他的眼睛不经意瞥到了笑眯眯的竹取公主，不禁眼前一亮。 “是竹取同学认识的朋友，然后我间接认识的。” 他这样有些底气不足地陈述道。 于是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穿着黑白色道服的少女，但是少女依然笑眯眯的，不置可否。 “竹取学妹，是这样吗？” 八云紫皱了皱眉，以她对自己弟弟的认识来说，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竹取少女眯着眼睛，嘴角带着笑意。 “妾身的朋友就是雨桐君的朋友哦。” 这句话说的很有余地，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也正如这个学妹之前对自己在这个时候来道场拜访所言一般，有着含糊不清的态度，又能让你不好意思追问下去。 八云紫越发确定了其中有着什么隐瞒着自己的原因，她看了雨桐十爱一眼，其中是几分责备，不过也没有再追问了。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 他自然也知道瞒不住八云紫，不过八云紫的让步也让他长松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但是正是因此，他有着不得不做下去的必要。 八云紫看着自己的弟弟的脸色，眼中多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 于是众人也没有再对这些事情有太多的疑虑，在风月幽香的下仆，可爱的梦月幻月姐妹的安排下吃了一顿午饭，又聊了一阵，雨桐十爱说是出门料理那些朋友的事情，并且答应了在下午神绮下班回到这里之前回来带着爱丽丝一起跑路。 不过在他出门之后，被自己的姐姐叫住了。 “十爱，你在烦恼着什么？” 她先是拉着弟弟到门外，确定了周围没人之后就如此问道。 雨桐十爱一愣。 “我没有烦恼什么呀。” 但是八云紫盯着他看了看，摇了摇头。 “不，十爱，你的心情不好，做姐姐的我可不能装作没看见。” 她挺了挺胸，盯着雨桐十爱。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说着，她露出了笑容。 “尽管和姐姐说吧，帮助自己可爱的弟弟是每个姐姐都要履行的义务。” 雨桐十爱眼神一柔，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八云姐，没问题的，放心好了，处理完了这些事情，咱们俩就回家。” 八云紫看到对方摇头，也就不再勉强。她点了点头。 “那我相信十爱能做好。不过，十爱，别忘记，我会一直等着十爱向我求援的，不要勉强自己。” 雨桐十爱也笑着应了一声。 “我也相信八云姐会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的。” 八云紫满意地点了点头。 十爱浅笑着，没有说出最后那句话。 【除非发现了我所做的一切。】 雨桐十爱抿着嘴，笑意中的点点苦涩被很巧妙地掩饰作了被姐姐拆穿了逞强的尴尬。 所谓的相信，大概早就在这个世界张开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自己也想要塑造这样一个世界，一个这个少女可以如此轻笑着和所有人都一起生活着的世界。就算是别人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就算会遭受那个世界都没有的痛苦，但是如果能够让这个少女幸福，如果能够让她现在一样露出笑容，如果能让她满足于现在的安静闲适，那自己愿意牺牲别人来让自己自私地维持这个世界。 因为八云紫需要这个世界，需要他。 所以，就算是背弃了那位大人过往的信任，就算是欠下辉夜公主的人情，就算是如此内疚，如此自责，如此想要向着蕾米莉亚一行人道歉赎罪。 他依然会保持着沉默，一心想要保持这个世界。 这是他的任性，同时也使得他亏欠着所有的人。 那可不是在这个世界张开之前，那句轻飘飘的抱歉能够承担的。 “那，我出门了。” 雨桐十爱撇掉了心中的几分沉重，露出了似乎是轻松的笑意 “嗯，一路顺风。” 八云紫轻笑着，摸了摸少年柔顺的黑色发丝。 雨桐十爱眯着眼睛享受了半晌，随后突然摇了摇头，有些脸红地闪开了八云紫的手，转身跑开了。 八云紫不禁轻声失笑，等到雨桐十爱消失在了视野里之后，她又换上了略有些严肃的表情。 “我鱼唇的弟弟啊，或许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 她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眼中的笑意绽放。 “姐姐同时还不可能会被可爱的弟弟骗到呢。” 或许从某个方面而言，的确是如此呢。 PS：谢谢阿弦的章推，这个章推是咱腆着脸皮卖萌打滚了好多次求来的hhh，嗯，咱们来继续双日更。 幕二十四 相遇 作为一个姐姐，不懂弟弟是不可能的。 更正，作为一个爱弟弟的姐姐，就该连弟弟是属于甜豆腐脑党还是咸豆腐脑党都要在弟弟没说过的前提下零点五秒内自信地回答出。 比如八云紫就是一个可以自信地自称为弟弟大师的模范姐姐。 而这样有着自信的姐姐，当然能够看出自己弟弟那尴尬的笑容中，有着怎样的情绪在隐藏着。 雨桐十爱走后，八云紫抿着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虽然是这样，但是也正如魅魔所说的，也该是两个人分开学会独立的时候了，也包括她和十爱。 所以她没有阻止十爱，也没有揭穿他。 既然弟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哪怕在像刚刚那样，为了这些秘密而烦恼，但是自己需要做的也就是像是刚刚那样，摸摸对方的头就好了。 作为姐姐，就是要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的弟弟的。 她叹了口气。 “啊啊，或许是独立的日子要到来了吗？” 她仰起头，看向午后的晴空。 风声吹拂而过，还能听到华鸟道场那些向日葵的沙沙声。 八云紫嗅到了那向日葵中阳光的味道，淡淡的，也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毫不示弱。 她随后，便迈开了脚步，回去了。 而另一边，雨桐十爱将蕾米莉亚一行人带到了那幢三位一体装修好了的房子。 “就是这样，我需要你们在一段期间内帮我照顾一个叫做爱丽丝的小姑娘，虽然她知道一些关于这个世界隐藏着幻想的事情，但是只是认为是一些传说中的东西，所以记得不要多说什么。” 雨桐十爱打开了大门，转过身来看向几名少女。 “唔……” 蕾米莉亚抿了抿嘴，点了点头。 “谢谢你了，雨桐君。不过说实话不必帮我们做到这一步的。” 或许是因为终究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吸血姬在这个世界的化身，蕾米并没有心安理得地接受雨桐十爱做的一切。 雨桐十爱苦笑了下。 “就当做是帮我一个忙吧，蕾米。再说我也有事情，没办法陪在爱丽丝的身边。说实话爱丽丝之所以会变成我需要你们来帮忙照顾的地步，也正是因为没人陪在她身边。” 蕾米的眉毛好看地竖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没办法了呢。” 她转过头看向了银发的少女。 “十六夜，那么我们就暂时在这里叨扰一下吧。” 十六夜也点了点头。 “看来只能这样了呢。” 而帕琪也点头答应了。 于是蕾米莉亚四人——包括被十六夜背在背上的用黑色的外套裹住了的芙兰，四人一起随着雨桐十爱进了屋子。 屋子倒是挺大，各样设施也完善备至。 雨桐十爱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了蕾米莉亚。 “哦对了，蕾米，如果说等下午我带来的人问你这房子的事情，你就说是你的。” “诶？” 蕾米刚刚放下了行李，听到这奇怪的要求不禁奇异地看着雨桐十爱。 相比于她的一头雾水，帕琪显然想的更多。 “是有什么隐情吗？” 她问道。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 “是啊，我的姐姐只是一个普通人，总不可能告诉她她普通的弟弟有这样大的一幢来路不明的房子吧。” 帕琪理解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 雨桐十爱双手合十。 “那就拜托了。” “哪里的事，能让我们有容身之地已经很感激了。” 帕琪稍稍鞠了个躬。 雨桐十爱笑着摇了摇头。 他所做的连弥补的份都算不上。 “那我先走了，请务必在晚饭之前整理好行装。” “放心吧。” 蕾米点了点头。 雨桐十爱于是便出门了。 蕾米莉亚看着那扇关闭了的门，沉默了半晌，转过头看向了陪着她一起沉默着的帕琪。 “帕琪，你怎么看雨桐君？” 紫罗兰色的少女看了她一眼。 “他隐瞒着什么。蕾米，没有人会无条件地对别人好，他之所以这样帮助我们，并不只是因为你是吸血鬼，也不是我们可以帮他照顾那个叫做爱丽丝的孩子。他的眼底，好像有着什么更为深的东西，不过我没能够看出来。” 蕾米莉亚叹了口气。 “那是内疚啊，吾友。” 若说到蕾米莉亚最为熟悉不过的感情，那么必定是内疚。这也正是刺激了吸血鬼的力量觉醒了的最为庞大的感情。 而如今，她又从雨桐十爱的眼中看到了那遮掩着的感情。 所以，为什么？ 蕾米莉亚不能理解，为什么雨桐十爱会对自己等人抱有内疚之情。 她看向帕琪。 “算了，不管了。帕琪，咱们来布置一下，至少能够帮助雨桐君的，我们也要努力。” “嗯。” 帕琪点了点头，笑意扬起。 而另一边，雨桐十爱出门后，也径直往着华鸟道场赶去。 他穿行于城市之间，一边和三位一体的两位商量着之后的事情。 “所以说，现在的重点还是在于世界的维持，作为依靠着十爱你的能力而存在的世界，我们需要她们想要挽回过去遗憾的心情。” 霖之助如此道。 雨桐十爱沉吟半晌，脚下却是不停。 “古川呢，你怎么看？” 古川真一不复原本意气风发的样子，而是沉闷着，叹了口气。 “雨桐先生，我听你们的。只要能让幻想乡更为长久地存在下去。” 雨桐十爱挑了挑眉毛。 “其实你大可不必为了人类做的一切而内疚，古川。无论如何，人类都有着选择自己的道路的权力，他们只是选择了不再受妖魔困扰，并且让生活变得美好的一条道路，仅此而已。而且，你也没必要为此感到对我们的愧疚。” “……谢谢，雨桐先生。” 雨桐十爱听着对方那提不起劲的回答，就知道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霖之助都对他说了什么啊…… 雨桐十爱抿着嘴，摇了摇头，不打算再管这件事情了。 霖之助轻笑了两声，意味不明。 于是三位一体就此再次沉默。 而正当雨桐十爱如此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两名少女却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幼小的红白色蝴蝶与黑白色蝴蝶。 雨桐十爱停下了脚步，正在考虑要不要绕开这两个人，红白色的对方却偶然一回头，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这个样子退避开的话，未免太尴尬了。雨桐十爱无声地叹了口气，带上笑意迎了上去。 “哟，博丽学妹。” 他举起手来。 博丽灵梦是这个世界中为数不多的如同蓬莱山辉夜一般保有着所有记忆的人，不过万幸这位幻想乡的巫女竟然没有主动找过他的麻烦，这让他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在提防着对方是否是有着什么自己尚未察觉的动作。 博丽灵梦看上去正在和自己的挚友逛街，看到雨桐十爱过来，也只是脸色冷淡地点了点头。 “雨桐学长。” 而她身边的金发的少女也笑了起来。 “哟，雨桐学长，你也在闲逛吗？” ……你们俩还真是悠闲啊。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苦笑起来。 “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不过说起来，博丽学妹，谢谢你的消息。” 博丽灵梦稍微撇着目光，看着他，点了点头。 “雨桐学长，看你大概也知道了一些，那么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随后她一手揽过身边金发少女的腰肢，在对方的惊呼中硬生生转了个身。 “那么回见，雨桐学长。请记住，你在做着什么。”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唇，看着两人打闹着以及金发少女那一句“啊啊灵梦你都在说些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的吵嚷声中走远。 我在……做什么吗。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迈步。 我在做什么？ 霖之助是为了让幻想乡的众位永远地存在下去。 古川真一仅仅是因为对幻想心怀着作为人类的愧疚。 自己也仅仅是因为想要让八云紫能够轻松快乐地生活。 于是三位一体组成了现在的梦世界，维持着这个世界运作，在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永固存在的，甚至连外界毁灭，雨桐十爱他们都能够不受影响。 而对于那些因此而受到一些苦难的如同蕾米莉亚的，雨桐十爱也会伸出自己的援手，去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也正是他在做的。 这样想来，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站在了华鸟道场之外。 接下来，他要帮助爱丽丝完成那个叫做【正直者之死】的仪式，同时也让爱丽丝与神绮学会独立生活。 他看到梦月在门口扫地，便过去打了个招呼。 “午安，梦月小姐，在扫地啊？” 而看到雨桐十爱的梦月则是停下了打扫，一个轻轻的鞠躬。 “午安，雨桐先生。刚刚家主吩咐过，如果您回来了，请尽快找爱丽丝小姐她们，以免有变数。” 雨桐十爱挑了挑眉。 “我知道了。” 看来风月幽香有些急了，时间也越来越接近了。 他和梦月告辞之后便进入了华鸟道场，但是少女们已经不在正殿了。 正当他转身打算去其他殿里面去找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叫他。 “十爱。” 他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金发的少女。 她的眉毛沉着，紫水晶一般的眸子看着少年。 “【幻想乡】，是什么地方？” PS： 一开始打开书评区就笑了，无月有想过或许会有骂帖，因为自己的文的确有很多问题，有指正的人也合情合理，但是这种只赏两个字的大爷咱还真是没办法。 嗯，一笑之余咱本来也没打算理睬，也有DZ君给咱出头了也是挺开心的，不过基友看到之后劝了一句【删了算了】，但是咱觉得挺麻烦的，人家骂一句就走了我还要删掉什么的简直了，结果基友来了句【书评区就是你的脸，你的脸上这么一个挂着新读者看到了不好】。 我随口答应了他，但是下来一想又感觉不爽了。 嗯，合着还是非删不可是吧，咱就挂这里了怎么了，不能骂是吧，写毒草文的人还怕骂？一个宅写个文还怕骂？咱还不如找个愤青求喷，至少人家口口声声都是民族尊严，比你这俩字有内涵多了。 所以咱要把这个置顶起来，骂咱可以，说说哪里写的不好，哪里有错误，咱虚心接受，像这样只赏俩字的大爷咱真心伺候不起。 删了？删了干嘛，咱要挂起来，骂人都懒得多打几个字的人，让你露个脸咯。 在码下这些字之前咱点进了楼主的个人空间里面看了看，书评虽然也是有些喷，但是都没有这样俩字打发的，如果可以，还是希望给一个理智的解释。同时也是无月在表明，咱不是没有了解就女表人的人。 这贴无月不会再说任何的话，就这样挂着了，也不怕新读者看了会有什么想法，这样瞻前顾后，实在不爽，不合你心，自可去留。 总之就是爱咋咋地，以后想发帖女表我的记得多打俩字。 感谢各位，请让无月这样任性一次吧。 幕二十五 见面 “【幻想乡】，是什么地方？” 八云紫站在正殿的门口，这样问着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的目光稍微闪了闪，便不再躲避，径直迎了上去。 “八云姐是怎么听说这个的？” 对方眨了眨眼睛。 “我是在爱丽丝给我看的那本书上看到的，感觉挺有趣的。” 雨桐十爱暗自松了口气，然后笑着对八云紫道。 “那个地方我也不了解，不过既然八云姐有兴趣，那么我有时间去找找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八云紫眼神动了动，点了点头。 “那来吧，爱丽丝和幽香都在等你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跟着转过身的八云紫一起向着后殿走去。 又是经过了几条不露天的走廊之后，雨桐十爱看到了已经等在殿外的爱丽丝她们。 他们走近了之后，雨桐十爱看着有些冷着脸的风月幽香。 “幽香姐。” 他看向风月幽香。 风月幽香看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爱丽丝的肩膀，便转头进了后殿。 那是【去吧】的意思。 雨桐十爱深深看了那个黑白色道场服的背影一眼，然后对着爱丽丝露出笑容。 “那么走吧，魔界的公主殿下。” 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挠了挠脸，随后便抱着那一本据她说是人偶使爱丽丝给她的魔导书，跑了过来。 而八云紫、西行幽子以及竹取辉夜也跟在爱丽丝的后面，显然是要跟随着一起去的。 雨桐十爱先是向着竹取辉夜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便带着爱丽丝走在了前面。 于是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华鸟道场，在神绮回到这里之后，她见到的只会有冷面无言的风月幽香。 那大概会是很巨大的打击吧？ 于是一行人穿行在城市中，越过几座桥梁，通过十来条街，去到了另一个城区，在小爱丽丝有些吵嚷起累的时候，就到了那座公寓。 雨桐十爱向着辉夜公主使了个眼色，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得到他的眼色，就了然于心一般，主动提速了几步，跑到众人的面前，指着那幢公寓。 “这就是妾身的朋友她们租的公寓哟，来，大家跟妾身来。” ……唔哦，真是主动，但是你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啊，少女。 雨桐十爱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追了上去。 “喂，竹取，别这么着急呀，蕾米她们才刚回来呢。” 竹取公主回过头，给出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便推开了那扇门。 “蕾米~” 她看向了房间内，然后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太对的东西，愣了一下，讪笑着又退了回来。 这样差点撞到了赶过来的雨桐十爱，还好少年及时抬起了手，接住了少女的背。 “雨……雨桐君。” 她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困扰，有些口齿不利索地道。 “妾身的朋友……不可能这样玩脱吧……”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 难道发生了什么？ 后面可是还跟着八云紫和爱丽丝她们呢，可别出什么漏子。 他连忙绕过竹取辉夜，把头往里面一探。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个果酱气缸炸弹爆炸的现场一样呢。 雨桐十爱看到了躲在厨房台子后面露着半个头有些怯怯的蕾米莉、十六夜、芙兰以及帕秋莉，叹了口气。 “你们在干嘛啊……” 一边这样说着，他一边联系上了三位一体，集合三个人一起开始了对现场的整理。 于是在蕾米莉亚几人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房间中那糊得满地都是，满沙发都是的果酱都消融在了空气中。 雨桐十爱松了口气。他回过头来，看向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的爱丽丝与八云紫。 “进来吧，八云姐。” 他退开，让八云紫能够进去。 八云紫看了看在门口没有进门的两个黑发少年少女，疑惑地进去了。 房间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干净整洁，家具也很有风格，整体的装修都不错，是个舒适的住所。 而在厨房中，有着高矮不同的四个人，似乎是这个公寓的住民，也就是雨桐十爱之前所说的朋友。 她露出笑容。 “你们好，我是八云紫，是雨桐十爱的姐姐。” 而在那四人中，有个年龄很小的深蓝色短发的少女仰起头来，看着她，也露出了笑容。 “你好，我是蕾米，暂时算是这座公寓的主人吧。” 随后，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八云紫的那一头招摇的金发，和雨桐十爱那一头黑发有所不同，而且八云紫看上去也有些不像是亚裔人种，但是雨桐十爱却是实实在在的亚裔。 说到姐弟，显然竹取辉夜和雨桐十爱更为合适。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在八云紫与蕾米莉亚互相打招呼的时候，爱丽丝和西行幽子也进了屋子，之后的几人都互相介绍了一下，还好雨桐十爱朝着蕾米莉亚那边打眼色的时候，帕琪会意，似乎是与竹取辉夜很要好一般，和她攀谈起来，跳过了她的介绍，为整个局面做好了掩护工作。 万幸，万幸。 雨桐十爱看着十六夜很熟练地招待所有人坐下，不禁感叹不愧是那个世界的完美的女仆长，就算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做事依然滴水不漏。 似乎就这样能够安顿下来了。 在一番交谈之后，雨桐十爱找了个机会，拉着唯一还算悠闲的蕾米到了另一个房间。 “蕾米，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真心好奇对方到底怎么会把这个房间弄出了这么多的果酱……或者糖浆？ 蕾米莉亚似乎是误会雨桐十爱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禁有些尴尬。她有些为难地搓了搓裙角。 “嗯……其实是这样啦，芙兰来到这里之后说自己想要吃果酱面包，然后……” 她点了点手指指尖，眼睛稍稍偷窥了一下雨桐十爱的脸色。 “然后似乎因为吃到果酱面包太激动了，然后就觉醒成吸血鬼了，不小心捏爆了那瓶果酱……” 雨桐十爱不出她所料地变了脸色。 “蕾米，蕾米莉亚·斯卡雷特，你的意思是，你可爱的妹妹随时有可能会跳出来不小心把我们的目捏爆，是吗？” 他简直不敢想，在这个屋子里有着一个破坏狂，而在屋子的另外的房间里，一群没有能力的少女们正在聊着天，互相打点关系。 “那个，雨桐君，请相信我，我认为芙兰还是很听话的……” 蕾米莉亚弱弱地这样道。 雨桐十爱黑着脸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芙兰会很听话，但是…… 尼玛死吃到了想要吃的果酱面包结果就兴奋得引发了幻想乡的力量这简直扯淡啊！这样相比起来总感觉蕾米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啊！ 雨桐十爱这样在心里怒吼了几声之后，脸色终归平静。 他看向蕾米莉亚。 “不管如何，让我见芙兰一面，做一些必要的限制吧。” 蕾米看对方没有怎么责备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更加地好奇起来。 她带着雨桐十爱去芙兰的房间的同时，心里开始思考起关于雨桐十爱的一些事情。 雨桐十爱则是随着蕾米莉亚一起上到了二楼，但是蕾米莉亚却在楼梯口停住了。 “蕾米？” 他疑惑地问道。 但是蕾米莉亚并不回应。 她转过头来，现在的她站在楼梯的尽头，而雨桐十爱还没有上完楼梯，这就形成了矮小的蕾米莉亚也能够俯视雨桐十爱的情景。 蕾米莉亚抿着嘴，眼神定定地看向了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感觉到了对方是要讲一些很重要的话。他也皱了皱眉，看向了蕾米莉亚。 “雨桐君，雨桐十爱。” 她似乎斟酌着用词，语速很慢，同时眼底有着几分犹豫与思考。 “为什么会帮助我呢，我不认为单单是同为外界的幻想值得你为我们做到这一步。” 雨桐十爱看着她，看着这个坚强的新生的吸血姬。 为什么会帮她？ 自己并没有帮她，自己只是做一些补偿。帮助？那太高尚了。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恐怕被这个少女看出了眼底的感情。 “蕾米，的确，如你说言，同为外界的幻想，我的确做不到这一步。但是我也有着我不得不这样做的难处，如果可以，请信任我，我不会做对你们有害的事情的。” 蕾米莉亚眨了眨眼睛。 “我很想信任你，雨桐君。但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我一个人的确没问题，但是我现在的决定牵扯着不止我一个人，所以很抱歉，雨桐君，我必须问清楚。”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不愧是那个要强的吸血姬，不愧是蕾米莉亚，这个掌控着命运，同时也不断地在与命运作着斗争的恶魔。 “呐，蕾米。” 他吸了口气，看向了少女。 “你也知道，这个世界隐藏着秘密，蕾米。而后……” “而后想要知道这些秘密，你就需要完成课题。” 在雨桐十爱的身后，黑发的少女仰起头来，带着笑意。 “哟，你好，初次见面，蕾米，妾身是竹取辉夜，设定上是你的朋友，这公寓的主人之一。” PS：哟，各位，昨天把电脑的系统玩崩了，临时装了个机，丢了几张存稿哈哈哈哈……没事，明天咱努力补回来。另外书评区是越来越热闹了这心里是暖洋洋的诶黑。这周之后时间大概会充裕一些打算之后试试日更，然后每张的字数可能会降到两千，嗯，2K党。另外再提下有个没什么人的扣扣群把。三六四八六六六一八，嗯，进来就好，别没事学着DZ黑我。 幕二十六 听说 幻想乡。 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八云紫自己的梦中。 那个地方就是那些人与妖怪存在着的地方。 八云紫原本的梦境让她疑惑的同时，也让她开始在意起了同时出现在了梦境中与现实中的那些事物。 比如幽子，比如博丽，还有幽香。 她一边有心了解着这些人，一边在思考着自己的梦境代表着什么，直到今天。 确切来说，是直到爱丽丝给她看了那本启示之书格里摩尔之后。 【正直者之死】 那个仪式虽然自己没听说过，但是传承自梦中的记忆却从中闻到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而这个仪式还提到了自己的弟弟，这就让八云紫坐不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涉及到了雨桐十爱，更为重要的是八云紫有些讶异地发现，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中，唯独有一个人是不存在于幻想乡的。 自己的弟弟雨桐十爱。 无论翻遍自己的记忆的任何角落，都没有这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八云紫恐惧起来。 虽然知道，那只是一个幻想，那可能只是另一个世界，无论如何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现在的生活，但是这种唯独缺失了一个人的情况，却让她耿耿于怀。 所以她才会找到雨桐十爱，问出那个问题。 【幻想乡】，是什么地方？ 自己的弟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是否他与幻想乡没有关系？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她又见到了雨桐十爱的所谓的朋友。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永远鲜红的幼月，命运的吸血鬼。 一边和在梦中是七曜的元素使的帕琪聊天打点关系，八云紫一边开始再次将自己的弟弟的事情提上了议程。 她瞟了一眼，发现十爱不在客厅中。 她稍稍有些难受，就像是这个黑发的少年会消失在世界中一样。她对着帕琪笑了笑。 “我去下洗手间。” 帕琪也露出笑容，指了指门外的走廊。 “在走廊的尽头。” “多谢。” 八云紫报以微笑，随后起身走了出去。不过她并不是去厕所的就是了。 隐隐地，她似乎听到了在去二楼的楼梯口那里，有着人交谈着。 她放轻了步子，悄悄移了过去。 “……想要知道这些秘密，你就需要完成课题。哟，你好，初次见面，蕾米，妾身是竹取辉夜，设定上是你的朋友，这公寓的主人之一。” 八云紫挑了挑眉。 这是竹取学妹的声音。 随后是那个叫做蕾米的小女孩的声音。 “你好，竹取小姐。我想，我是谁你大概也听雨桐君说过了。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所说的世界的秘密，与你说的课题，是什么？” “那还用说？” 竹取少女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元气，似乎对蕾米的这个问题感到很满意。 “首先我们需要大量的燃弹钢铝，然后组织一个叫做LITTLE·BURSTER的棒球队，然后我们……” “停停停。” 雨桐十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打断了对方的陈述，一下子吸引住了八云紫。 “你够了，公主殿下，不要在这个时候闹起来啊！” “啊拉，雨桐君真是的，妾身可是很认真地在和蕾米交流哟，你也太小看妾身了。” 公主殿下是指竹取学妹么，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叫她，果然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八云紫觉得她似乎抓住了自己这个傲娇弟弟的痛脚。 “不不，公主殿下，现在的重点完全不在这里吧？” 雨桐十爱有些无奈地道。 “呐，两位，在这之前，能否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蕾米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也重了些。 “雨桐君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雨桐十爱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蕾米，很抱歉。” 蕾米沉默两秒之后，再次开口。 “是幻想乡的事情吗？” 这让八云紫差点惊叫出声。 “哦？你和蕾米说了吗，雨桐君。” 竹取学妹似乎也是知**，反而惊讶于蕾米也知情。 “蕾米，有些事情真的不知道比较好，我知道你不明不白的很难受，但是就当做是帮我一个忙，这里就不要再过问了，好吗？” 雨桐十爱的声音软弱了下来，似乎是对此寻求妥协。 “……你大可不必如此，雨桐君，无论如何，你都有恩于我，如果实在是为难，那么我也不会再多问的。” 蕾米也如此接受了妥协。 “嗯。” 雨桐十爱如此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开口。 “公主殿下，那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妾身吗，妾身当然是来了解你和蕾米的情况的。” 公主殿下轻快地答道。 “你想知道什么，蕾米的情况，还有幻想乡的情况？” 雨桐十爱的声音似乎有着几分弱气，让八云紫感到了几分奇怪。 不过名为竹取辉夜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在意，或者说没有察觉。 “妾身不想知道哪些，妾身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履行之前的诺言？” 诺言？ “诺言？” 蕾米似乎也是对诺言很好奇，正好代替了八云紫问出疑问。 “雨桐君，昨天你才答应我的，不是吗？” 竹取少女的声音似乎很愉悦，八云紫甚至能够想象出她轻笑着的样子。 相比起来，雨桐十爱的声音就像是被擎制住了一般，有些艰涩。 “……但是明天，是周一啊。” “那就逃课咯。” 但是竹取学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地如此道。 ……逃课啊！ 八云紫简直想要直接跳出去了，你都教了咱家纯良的弟弟什么玩意儿啊！ 但是雨桐十爱只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永远的公主殿下。” 八云紫抿了抿嘴，回过头，走开了。 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乱。 那一句永远的公主殿下让她的记忆之中关于名字同为辉夜的那个少女吻合了起来。 月球上的永远之姬，而且刚刚的对话也确定了幻想乡这个地方的存在并且被他人认知到了。这样一来原本因为爱丽丝与竹取辉夜而驻足的调查必须要抓紧了。 八云紫在今天的偷听之后，感受到了一股被欺骗被隐瞒的感觉。 幻想乡这个地方，就像是只有自己完全不知情一般。 回到了房间，她对着帕琪歉意地笑了笑，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在这之后，回到房间中的众人又随意拉近了下关系，然后由十六夜和幽子做了一餐晚饭，饭后八云紫、竹取辉夜和西行幽子便要回各自的家去了。 雨桐十爱是有些想要随着八云紫一起回去的，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留在了这里，毕竟爱丽丝在这里也没个认识的人，虽然有蕾米和芙兰两个同龄人，但是雨桐十爱不禁不敢让爱丽丝和对方玩，反而还要让爱丽丝躲着那两个小家伙。 毕竟一个是心高气傲难伺候的大小姐，另一个是不小心会把现在的爱丽丝捏坏了的芙兰。 刚刚本想给芙兰看下情况，结果因为辉夜姬的打岔只能作罢。 八云紫在离开的时候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并不知情，所以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竹取家的大小姐倒是扬着眉提醒了下雨桐十爱关于明天的事情，让雨桐十爱无奈地点了点头才满意地离开。 看着少女们走远，雨桐十爱转身回到公寓里面，立马就找到了蕾米莉亚。 他打算先把芙兰朵露这个不安定因素先安稳下来。本来刚刚和蕾米莉亚一起上楼就有着先看看芙兰的情况的打算，不过之后被蕾米莉亚的提问与蓬莱山辉夜打断掉了。 之后他找到蕾米莉亚，然后到了芙兰的房间。 芙兰，或者说芙兰朵露现在正在房间里面有些好奇地将自己的七彩的水晶之翼摆动到自己的眼前，然后好奇地摸呀摸，看上去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看到自己的姐姐推门进来，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下子站了起来。 “啊呀，姐姐。” 她有些开心地举起手来，似乎是想要抱对方，但是刚刚手抬起来，墙壁上就发出了不堪重负一般的响声，两道深深的划痕出现在了墙上。 芙兰和蕾米都定住了。 这正好被在蕾米莉亚的身后的雨桐十爱看到了。 他皱起了眉头，联系上了三位一体。 “两位，直接将目的意义否定掉，并且一直维持，做得到吗？” 他如此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之后我们就没有余力能够帮你了，十爱。” 霖之助似乎有些为难。 不过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我不要紧，我们现在急需的是现在一个安稳的局面，之后我们再慢慢尝试用其他方法吧。” 古川真一应了一声，而霖之助也叹了口气以表被说服。 而在他们刚刚下了决定之后，芙兰便奇怪地咦了一声。 她揉了揉眼睛。 “点……不见了？” 而听到了妹妹的话，原本有些担心地看着妹妹的蕾米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的能力总是不声不响就发动，这次妹妹的异变她也只会想到是雨桐十爱在做什么。 雨桐十爱向着她略一颔首，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现在有些想要再找爱丽丝彻底了解一下她那本书的事情，比如为什么会被八云紫看到内容啦，或者是再次确认一下爱丽丝的想法。 至于身后的两姐妹，那就由她们去互相亲近吧，这是他的补偿。 PS：貌似起点投推荐的要求又高了吗……嘛怎样都好啦，这又不是主站文，投票不是必须啦，心意到了就行。 嗯，水寒尼竟然是个妹子！澈酱~~快来让我摸摸头~~ 幕二十七 法阵 当雨桐十爱找到爱丽丝的时候，对方坐在二楼另一侧的阳台中的桌椅上，手里捧着那本格里摩尔。 “爱丽丝。” 他走了过去，坐在了爱丽丝的身边。 而爱丽丝也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的眼睛。 “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嗯。” 现在的自己已经将环境制造出了相对而言比较稳定的程度了，如果要进行仪式，那么正是最好的时机。 想到这里，雨桐十爱开口道。 “爱丽丝，说说正直者之死的事情吧。” 爱丽丝转过头来，看着雨桐十爱的眼睛。 她干净温和的湖蓝色的大眼睛中带着几分询问。 “可以吗？” 她问道。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爱丽丝见状，也不拖拉，将手中的厚重的书本摊开放在桌子上。 她翻了几页，跳过了对正直者们的介绍，直接翻到之后画有一个圆形法阵的地方。 “雨桐十爱，请帮助我。” 爱丽丝看了过去。 雨桐十爱看了看法阵，心中一阵惊讶。他并没有系统地学过法阵类的魔法，但是在作为嚼食者的时候也见过一些，吃过一些魔法基座，倒也勉强看得懂一些粗浅的魔法阵。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是为这法阵的复杂程度感到了心惊。 那法阵绝对出自法阵大师的手中，可以说是雨桐十爱见过的最为顶尖的法阵，至少雨桐十爱连它的边角都看不懂。 他看向了爱丽丝。 “需要我怎么做？” “当然是启动这个法阵啊。” 爱丽丝一愣，然后有些奇怪地开口道。 这可不是按一下开关就能够自动启动的东西。 雨桐十爱也知道这些事情现在的爱丽丝并不懂，也只能叹了口气，伸手将书捧在手里，翻起页来。 爱丽丝的话，正直者，法阵，以及…… 一张充满魔力的空白书页。 雨桐十爱的眼中露出了笑意。 “爱丽丝你果然很细心呢。” 他这样对着不在此地的那位爱丽丝如此道。 随后，他将这页空白书页在爱丽丝的惊呼声中撕了下来，然后一巴掌按在了那张绘制着法阵的书页上。 如同火星掉进了燃油，如同炸药燃尽了引线。 轰然的魔力爆发开来，七色的光芒从那法阵中喷薄而出，如同涌泉。黄昏黯淡下来的世界似乎被这一束如同鲜花绽放一般的光彩给照亮了，而首当其冲的雨桐十爱与爱丽丝也被这巨大而耀眼的魔力光芒包裹在了其中，入眼都是璀璨夺目的光照，甚至连对方都无法见到。 在爱丽丝的尖叫声中，雨桐十爱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后两人被魔力的洪流一起冲击得失去了重心。 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波动，蕾米莉亚和她的妹妹一起立刻冲出了房间，掠到了阳台上，但是她们所看到的也仅仅是一本普通而厚重的书平静地摊开在桌子上，而那两个人却已经没了踪影。 “……雨桐君？” 她这样对着空气问出，但是没有人回答她。 —————————————————————————————————————————————————— 【我们正直者的村子，一开始有八个人。】 雨桐十爱看了看手上这本书，抬起头，看了看山头上的那村子。 虽然刚刚在魔力洪流之中已经抓住了爱丽丝，但是莫名其妙地还是脱手而出，这倒是让雨桐十爱感到了几分蹊跷。 而在之后，他便被弄到了这个地方，所幸这本书还在，他正好可以按照这本书上的记载来确定这个仪式的情况。 自己是被丢到山头这村子的附近，那么这就是上面记载的正直者的村落吧。 他眯着眼睛，潜下身影，摸索了过去。 “喂~喂~” 村子里八个人影在聚集着。 他们交谈着，然后离开了村子。 雨桐十爱看了看书本。 【有天，有人在桃木边发现了有个洞穴】 是吗，去到另一个地方了。 雨桐十爱眯了眯眼睛，拉开了距离跟踪了过去。 走过不远的路，就到了一片森林，而他们果然在一株桃树的附近山壁发现了那个洞穴，并且全都进去了。 雨桐十爱眨了眨眼，也跟着过去，探头看了看没人留在洞穴里，便悄悄摸了进去。 通过了那狭窄的洞穴，等到他走出了洞穴，豁然开朗的世界如同急速展开的画卷。那湛蓝的天际，柔软的白云，层层叠叠的深绿森林，远处青山，潺潺流水，天高风远，杳杳归禽。 ……嗯，很熟悉的美丽风景。 雨桐十爱的嘴角扯了扯，这里尼玛是幻想乡啊喂！ 不，不对，对于幻想乡而言，似乎也不是太正确。 雨桐十爱猛然拔高了身形，飞上了云端，就看到了那雾之湖边尚且没有那座洋馆。 是……以前的幻想乡吗？ 雨桐十爱展目四望，便看到了那八个人影，似乎也在迷离于这美丽风光。 他眯着眼睛，看到了其中一个十分兴奋的少年正在左右乱逛，并且一头钻进了林子不愿出来。 【好奇者，急于探索森林，被神秘的小丑唤停。】 雨桐十爱挑了挑眉头，合上书，从一个其余正直者不太会注意到的角度坠向森林。 潜入森林的雨桐十爱正好看到了在开心地四处乱窜的好奇者。 以及跟随在她身后的白色阴影。 那就是……小丑吗？ 不，那影子如同好奇者的影子一般，就依附在他的肩头。 雨桐十爱一边在树枝之间掠过，一边跟在好奇者的身后。 小丑到底在哪里呢。 但是没人阻拦他，没有人。 正当雨桐十爱皱眉的时候，那个依附在好奇者身侧的白色影子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虽然那个影子连五官都没有，但是雨桐十爱知道，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雨桐十爱沉下面容，冷冷地对望了回去。 白色的影子一言不发。 而好奇者似乎也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深入了，他稍稍顿了顿，随后似乎是想原路返回。 雨桐十爱的眉头越发沟壑尽显。 虽然不太了解现在的原理，但是如果这仪式没有按照着书本上记载的进行的话……或许会很糟糕吧？ 雨桐十爱舔了舔嘴唇。 如果没有小丑的话……那就只能他来代劳了。 白色的嚼食者渐渐代替了他身上的黑色学生装，眼中的血色潮涨潮落。 PS: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坏消息吧，咱的实习加长了，所以下周也是忙成DOGE。 好消息是存稿……或许能够支撑日更……或许，嗯。明天开始结庐人要恢复更新了，咱和弦子约好了一起日更就从明天开始的。 还有，以后每天刷一次，澈酱摸摸头~ 幕二十八 死者 好奇者是死于小丑的叫停以及蓬莱玉枝的**。 雨桐十爱微笑起来，眼中银色的光芒绽放而出。 而在好奇者的身侧，两只野兽却是钻开了草丛，身泛银光地走了出来。 银月的魔狼。 说到森林之中的可怕生物，无疑是狼。这种生物狡猾阴险，善于配合，而且几乎不会放过猎物。 见到这两只狼出来，就算是肆无忌惮地探索森林的好奇者也知道大事不妙了。他尖叫一声，转过头去，朝着森林深处跑去。 这样的话，就不存在之前的返回和其他正直者会和的可能了。 雨桐十爱也正好可以悠闲地再看看书。 “救命啊！救命啊！” 这样地喊叫着，好奇者不停地钻过幽深的森林，不断地被拦在路上的树枝抽打身体。 还好这里不是魔法森林，不然哪里还有干燥的土地任他奔跑。 就这样跑了一会儿。 雨桐十爱也大概地看完了书，了解了整个仪式的大概的流程，但是自己到底有什么被安排在这里的用意呢？ 他有些好奇为什么没有小丑，但是为了让仪式不至于落入失败，他还是将手按在脸上，变换出了一个画着各种各样滑稽东西的小丑面具。 而好奇者正在疲于奔命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森林之间走出了一名白衣黑发，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 他不禁大喊起来，虽然因为奔跑，声音断断续续而且不够大。 “快，快跑啊！后面……有狼啊！” 那小丑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一招手，将少年拦下。 好奇者被拦住了去路，知道就算将对方摆脱也一定没有体力再摆脱那两只狼了，他脸上急了急，停下脚步，转过身想要看看追在身后的那两只野兽还有多远，却发现自己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诶？”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奇异地看着身后的森林。 “先生。” 那小丑走到了他身边。 “我看，你是中了光之妖精的恶作剧吧？” “光，光之妖精？” 好奇者很奇异地看着那小丑。 小丑点了点头，埋藏在嬉笑面具下的脸想都不用想，是一个平静如湖的脸，毕竟对方的话语如此地波澜不惊。 “光之妖精是妖精之中的一种，擅长于欺骗人类的视觉，虽然不知道先生您刚刚看到了什么，但是大概是光之妖精的恶作剧。” 小丑如此说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喘气的好奇者。 “先生，话说回来，不知您听说过蓬莱玉枝否？” 好奇者如遭雷击，他眼中迷离了一下，然后浓浓的警惕猛然升起。 “啊我想起来了！是你！小丑！上一次仪式我就是因为你死了！你杀死了大家！” 他跳了起来，怒视着小丑，恶狠狠地道。 “休想再杀掉我们来进行正直者之死！我们这次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的他便转身打算逃走，但是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住，让他不仅没有跑出去，反而跌在地上。 他回过头去，两条拇指粗细的锁链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如同蛇一般向着身体延伸着。 “放开我！我这次一定要通知大家，我们不会再屈服于你了，神绮！” 他怒斥着挣扎起来。 而小丑却是好整以暇地踱着步子过来，俯视着自己。 “神绮！我知道，你的女儿死了我很难过，但是我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救她，她是你的女儿，但是不是我的！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做！” 好奇者的身体上已经爬满了锁链，他整个人被绑住了，口中却是毫不留情。 小丑轻笑了起来。 “这样啊，你们还记得第一次仪式的记忆。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意义吗。” 随后，他扬起了手，八条锈色的锁链如同毒蛇一般升起，尖锐的断口直指着不断挣扎不断怒骂的好奇者。 “啊啊啊住手啊！！你不能这样做！！！” “再见。” 随后，八声金属刺破肉体的声音响起。 怒吼声戛然而止，血液的味道从草丛中蔓延开来。 小丑轻轻拔出了锁链，看向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好奇者身后的那白色影子。 “神绮，魔界之神，接下来要怎么做？” 那个影子沉默了半晌，头部与身子飞离，分了开来。 小丑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 蛇一般的锁链再次出动，切割生物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 小泉宅，二楼八云紫的房间中，少女正在电脑前搜索着关于幻想乡的信息，但是什么也搜不到。 八云紫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叹了口气。 现在所有的所知的关于幻想乡的一切，都是来自于自己的梦境与博丽灵梦的只言片语，再加上爱丽丝的书和偷听到的那一番话。 以她现在得到的情报，就是有着如同现在这个世界一般的另个一地方叫做幻想乡，那一定是存在着的。但是相对的，现在她所处的这个世界反而显得不真实，这点着实让她有些难受。 她相信着这个世界的一切，要让她承认这个世界是虚构的，如同梦一般的话，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西行幽子并不是西行寺幽幽子，风月幽香也绝非是那个风见幽香。 她如此坚信着，哪怕理智在告诉着自己这可能性的缺失。 但是她依然保有着一分幻想，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自己的记忆中，幻想乡并没有雨桐十爱这样一个人吧。 连弟弟君都没有的世界，八云紫本能地抵制着。 她抿着唇，想起了当时博丽灵梦所说过的那句话。 “八云紫，事先提醒你，或许事实会有些残酷。” 她叹了口气。 的确如此，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开心和活的明白往往是对立的。 八云紫有种预感，当真相被查清的时候，她或许不会那么开心。 她将手机解锁，看着桌面上那三个人。 金发的少女开心地搂着黑发的少年和粉色短发的少女，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而黑发的少年静静地笑着，粉色短发的少女也是笑颜如花。 “啊~啊~真是的。” 她嘟着嘴，手指摩挲着那个少年安静的笑容。 “弟弟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她闭上了眼睛，耳际似乎又响起了偷听到的那一切。 幻想乡。 她就这样闭着眼睛，手在手机上娴熟地操作着，拨出了那个号码。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等了片刻，听到对方接听之后，开口道。 “喂，幽子，嗯，明天和我再去见一次博丽学妹吧。” PS：澈酱摸摸头~~~ 幕二十九 小丑 正直者中的好奇者一直未归，正直者们都有些担心，特别是在入夜之后。 为了等待好奇者，正直者们不得不在幻想乡之中过夜。 雨桐十爱展开书本，遥遥地站在山上，看着森林之中升起袅袅炊烟的临时营地。 看来今晚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不需要睡眠的雨桐十爱就这样展开着书，站在夜色下，时而看看对方的烟火，时而借着月光再次看看那本格里摩尔。 夜色很快就过去了，晨曦在遥远的山际已经崭露头角，雨桐十爱眯着眼睛，就看到了那森林之中走出的那唯一的一名女性正直者。 美丽者。 金色的长发，婀娜的身姿，远远看着雨桐十爱就知道，对方是那位少女。 他知道自己该动了，虽然书上记录着应该是巫女出现了但是……啊啊，如果巫女又没出现呢。 要死要死。 雨桐十爱眯着眼睛，飞了过去。 而早起的美丽者正在穿过丛林，到了昨天无意中看到的湖泊。 不过当她来到湖边，却发现了湖面上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 她皱起眉头。 那是…… 红白色的衣装，不过相比起脑海中莫名其妙想起的红色为主色调的红白色的巫女服，这面前的人所穿着的，却是白色为主色调的红白色的西式衣服。 而穿着这衣服的却并非脑海中莫名出现的黑发少女，而是黑发少年。 就像是一切都颠倒了一般，原本的女性变成了男性，原本红色为主的衣服变成了白色为主。 不过莫名感到了一阵阵亲近…… 她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从水上浮游在空中看向这边的少年。 “你是……” 那个少年却是眨眨眼。 “你是爱丽丝吧。” 爱，丽，丝？ 这个名字美丽者并不知道。 但是少年却点了点头。 “看来你不知道，不过，你听说过，爱丽丝游戏吗？” 少年的笑容渐渐展露出来。 “传说中，最完美，最美丽的爱丽丝，在鲜血之中绽放的非人能比的美丽少女。你，想要成为她吗？” 美丽者瞪大了眼睛。 理智告诉她，对方是危险的，但是同时心里却又有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呐喊着，让她答应。 少年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从身后取出了一个盒子。 “作为爱丽丝，你需要做人偶。” 他浅笑着，将盒子打开，取出了那个人偶。 美丽者惊讶地看着那人偶的脸，那金发之下，分明就是缩小了的好奇者。 随后，她心中的那呐喊声越发大了起来。 “成为爱丽丝吧！” “成为爱丽丝吧！” “成为爱丽丝吧！！” 美丽者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着那美丽人偶的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我，我需要怎么做？” 她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口了。 少年的笑意越发诡异，他将盒子中的人偶放到了少女的手里。 “放弃人类之身吧，未来的爱丽丝小姐。人类是无法达到爱丽丝的美丽的，。” “放弃……人类之身？” “对，放弃人类之身。” 少年之后取出了一张面具，那是个小丑的面具。少年温柔地为少女戴上了面具。 “将剩下的所有人，都做成人偶吧，爱丽丝小姐。你不是正直者，你是爱丽丝。” “我是……爱丽丝？” 近乎呻\吟一般的声音从面具之后发出，少女颤抖着，摸着脸上的面具。 少年轻笑着，如同不受力一般漂浮向了空中。 “爱丽丝小姐，请努力成为非人的爱丽丝吧。” 少女抬起头，却发现天空中开始下雨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朝着那向着天国飞去的少年大声喊起来。 “等等！你叫什么？” 少年在空中愣了愣，展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是爱丽丝小姐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十爱。” “十爱……” 美丽者摸着脸上的面具，迷离地看着那如同诗歌一般飘远的少年。 “成为爱丽丝之后可以得到的…朋友吗？” 面具下的少女感觉自己在笑，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笑着什么。 就这样，正直者只剩六人了。 雨桐十爱在云端看着那新生的小丑戴着面具，潜伏进了森林，知道现在自己又把仪式带入了正轨。 他看了看身边那白色的影子，而对方也点了点头。 这个人影现在也稍稍比昨日那般模糊中稍稍锐化了一些，依稀之间已经从头侧分出了一只马尾。 那正是神绮的发型。 雨桐十爱知道爱丽丝并非是中二病，那么她口中说出的魔界之神的母亲，大概就是原本的人偶使爱丽丝的母亲大人。再加上好奇者口中所说的，原本计划了这个仪式的就是神绮的话，那一切都能够推断而出了。 原本作为雨桐十爱这个位置扮演小丑的，就是那位魔界之主。而如今，就算是在梦世界的现在再次重演这个仪式，这位可怕的魔神依然在此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 在下课之后，八云紫就拽上了幽子往着国中部的雾雨店赶去。 幽子被她拽着，露出了苦笑。 “啊啊紫你慢一点啊。” 而八云紫也的确慢了下来。 准确来说，是停了下来。 幽子有些奇怪地看着停下来的八云紫。 “紫，你怎么了？” 八云紫抬起头来，细碎的刘海之下的紫色眼眸看着幽子，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幽子，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幽子咬了咬下唇。 “紫，你到现在依然在怀疑着吗？” 八云紫稍稍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到底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哪个才是我们存在着的世界……” 她仰着头，似乎在看向被白色的云朵轻柔捧住的太阳，又似乎在看向那遥远天际之下，或许同样在这阳光下的那片土地。 她知道，自己心中有着向往，同时有着恐惧。 “幽子，我害怕啊，我害怕我们所处的世界是虚假的，或者那个世界是虚假的，无论哪个世界，我似乎都很依赖着啊……” 幽子在她的身边抿着嘴。 “那为什么还要去找博丽学妹呢？” 八云紫回过头，紫色的眼眸中满是坚定。 “因为需要真相。” 她缓慢而又坚定地将手握在胸前。 “幽子，我可以接受欺骗，我可以接受谎言，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地活下去，但是我的心却一直在告诉着我，那片土地在呼唤着我。幽子，我必须去面对那真相，哪怕真的如同博丽学妹所说，是残酷的。” 幽子安静地看着八云紫的眼睛，眼中的温柔如同天际轻柔拥抱太阳的浮云。 “那我们走吧，紫。” 她说完，就拉起来挚友的手，在对方有些错愕的眼神中，拉着对方往前赶去。 她差点忘了呢，自己这个挚友啊，是就算前方连一丝光明都没有，也会挣扎着前进的人。 Ps：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 蠢动 我们正直者之村，原本有八个人，是一个旅行团。 我们来自世界的各个地方，性格各异，然而终究还是聚集到了一起，最成熟的那个人说，这就是命运，希望我们能够继续一起旅行下去。 虽然，我不喜欢他们就是了。他们为了旅行的资金，做了很多挺过分的事情。不过暂时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这群人也有些趣味，一起做一做过分的事情倒也没差。 终于，在一次抢劫之后，受到沉重打击的我们终于也是累了。 在那次抢劫案之后，我们就决定不再做这些事情，并且隐居起来。 那个最有好奇心的家伙还在闷闷地数落着那次失败的案件之中每个人的失误，除了没有说过我。 除了我以外的那七个人，任谁都不敢与我对视，因为在那次抢劫之中，唯有我被丢下了。因为从没有打算和他们深交，倒也没有感觉被背叛，不过看上去他们似乎依然在耿耿于怀。 看来是因为我是唯一的女性。 这样一想，对这七个人的观感又下降了几分。 在决定隐居起来后，他们找到了一个挺隐蔽的地方，建了一座还过得去的房子，就这样住着。 所谓的人生并不是因为这群人对你不好，你就不想和他们呆下去。对于我而言，既不天真善良，也不纯洁可爱，虽然有着世间仅有的美丽容貌，不过也就这样，为整个旅行团犯罪来提供了便利而已。 在隐居之后，我经常在二楼阳台上一个人看着天空与山峦交叠的地方。 你知道的，人生嘛，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去做，也并不是因为想做才去做。 当然，这也是有一个前提，就是有想要去做的事情。 啊啊，真是的，同样对生活没什么认识，那群家伙还真是欢脱。 我不止一次听到过那个最成熟的家伙斥责那个胆小鬼，他们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一般。 我不喜欢这样，但是我也不知道有着什么解决的方法。 于是一日又是一日。 恍惚间似乎也是过了一年吧，说实话时间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感慨感。 这个世界……还真是无聊呢。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呼唤。 【改变吧，动身吧。】 【寻找玫瑰汁液，探索世界另一面】 正当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那个精力充沛的好奇鬼一路狂奔地跑进了房子。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楼下的吵嚷。 叹了口气，我也跟着下去了。 毕竟……我也是正直者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听了那群人那纷扰的讨论中，那句话。 “桃外有隙，中有美景。” 于是众人决定搬迁到那个美丽的地方去，这众人里面也包括了我。 反正也没差。 带着这样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怜的想法，我就这样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乐园。 然后穿过了那道山缝，到达乐园。 乐园的确是好地方，风景很美，如同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如果死后埋葬在这里……大概会很幸福吧？ 那个精力过剩的家伙又在一脸好奇地往林子里钻，哪怕最成熟的那家伙在大喊让他回来，也似乎没有效果。 所以我讨厌这样的熊孩子……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看着一路跑进了林子里面的那家伙，倒也没有出声阻拦。 我们八个人虽然在一起，不过谁死掉了估计别人也不会有多难过吧。 估计……吧…… 这个想法到晚上就后悔了。 那个孩子没有回来。 夜晚的森林说实话有些可怕，篝火点燃之后，总有种森林之中会蹿出狼一般的感觉，那些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如同黑洞一般，会将鲁莽闯进去的人吞噬得骨头都不剩下。 成熟者有些念念叨叨着什么，而那个自诩智慧的人则是露出冷笑。 这个团体果然糟糕透了。 然后，没人睡得好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我醒来时，说实话心情不怎么好，虽然夏天的天气很热没有受凉，但是长发有些乱。 看了看睡得满地都是的那六个人，我决定到昨天看到的那个湖边去洗个脸。 啊，啊。 真是无聊的人生。 我穿过林子，无趣感在心里显现。 看到那湖了。 以及……那漂浮的少年。 ———————————————————————————————————————————————————— 博丽灵梦在笑着。 从她看到了那两个人远远地朝着雾雨家店找来，她就露出了笑容，以至于八云紫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的笑脸，第一句话就是。 “你笑什么啊，博丽学妹？” “嘿，没什么。” 博丽灵梦轻笑一声，又看了八云紫一眼。 “决定了，要毁掉这个世界了吗？” 八云紫皱起了眉头。 “博丽学妹，我并不是为了毁掉哪一个世界而来的，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我只是为了了解一个真相才来找你的。” 博丽灵梦的笑意不减，只是摇了摇头。 “那么随我来吧。” 她带着八云紫她们就径直往着学校校门走。 幽子连忙拦住了博丽灵梦。 “诶诶，博丽学妹你要往哪走呢，下午还有课程啊！” 博丽灵梦皱了皱眉，看着她。 “世界都快要毁灭了，你还有心思上课？” “……啥？” 幽子愣了愣。 博丽灵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八云紫，闭上了眼睛。 “怎么，紫，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吗？” 八云紫沉吟了下，抬起了眸子。 “我有几个问题。” “有问题等到了地方再问吧，有人可以回答你的。” 说完博丽灵梦再次迈开了脚步，只留下一个娇小而又秀丽的背影。 “……跟上去吧，幽子。” “唔，好吧。” 幽子一脸事后要被挨骂的准备，跟在了八云紫的身后。 于是三人就这样出了学校，走了一段街区，然后到了另一座公寓之中。 博丽灵梦很不客气地踹开了某房间大门。 “出来，那个白毛！” “你叫谁白毛呢魂淡巫女！” 而回应她的，是一个愤怒的女性声音。 博丽灵梦丝毫不惧，一边示意八云紫和幽子跟着她进去，一边还冲里面喊了一句。 “就是叫你这个混吃等死的魂淡！还有你给我收敛一点，火要烧到窗帘了！” 八云紫和幽子互相看了看，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进去。 不过那个女人倒是先绕过了博丽灵梦，转到了八云紫的面前。 她一头奇长无比的白色长发，一直延伸到了小腿边，好似出生以来就从来没有剪过一般，如同流瀑飞流直下，这还是她用一个红白色的蝴蝶结扎在了脑后的结果。但额前齐眉剪了一道，两侧腮边又剪了一道的日本姬式发型又说明对方也是有好好打理过头发的。少女的眉毛很有锋锐感，如同一直有着一股火气一般，相比起女孩子的柔弱，更有着男孩子一般的帅气。而眉毛之下是一双火红色的眼睛，那红色是不同于八云紫她们昨日所见的蕾米的那种冷色调的红色，而是有若太阳，有若火焰，有若从动脉中迸射而出的滚烫血液一般的红，充满了生命与燃烧感，和那锋利的眉毛搭配起来就如同能够刺穿人一般。少女的嘴唇很薄，而且抿着，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抄着手，看着八云紫。 “这段日子过得不错吧，八云紫。” ……这样貌……是…… “藤原妹红？” 八云紫挑了下眉，试探着道。 那少女眨了眨眼。 “果然和灵梦说的一样呢。” 她又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八云紫很不满一般。然后她一个转身，往着房间内走去。 “进来吧。” 八云紫与幽子再次对视了一下，然后牵起手来。 “进去了哦，幽子。” “呃……嗯。” PS：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一 刀杀 正直者，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人。 余下的六个人决定互相扶持着，在这个乐园活下去 他们在森林之中建起了一座洋馆，那洋馆是如此优雅，漂亮的花纹让他们都想起了已经失踪了的美丽者的那漂亮长发的波浪。 总之，在建好这洋馆之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有了房子，他们就可以在这里安心地生活下去了。 乐园的美丽，乐园的闲适，或许会慢慢让他们放松下来吧。 余下的六人没有去寻找那两个失踪的人，他们大概也知道，是谁出手了。 是的，那个小丑。 在那两人都失踪之后，被蒙昧着的记忆就此褪去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至少，他们发觉到了那是有人在谋害着他们。 于是，他们建起了一座洋馆，不仅是为了居住，也是为了防止那小丑的迫害。 然后日升月落，时过境迁，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在某个不太清楚的节日，他们决定要开一个宴会。节日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但是决定了开宴会，大家都很开心地去准备，并没人不识趣地询问是谁发起的宴会。 毕竟，离着外界的那些风雨已经很远了，在乐园的生活富足得令人慵懒。 那是一场奢华而又糜\烂的晚会，几乎所有人都开心地饮着用乐园的优质的葡萄酿造的美酒，吃着乐园之中一种叫做毛玉的可爱又危险的美味生物，男士们叼着烟，互相吹嘘着见面前的过去。 当然，还有一些灰色领域才能搞到的，他们特意出去弄的一些欢乐的粉末，也被他们吸食下去了。 之所以之前说的是几乎所有人，是因为其中有着那最为年幼的家伙。 那个幼小的孩子并不喜欢烟酒，他讨厌酒的辛辣与烟的呛鼻，更不敢碰那些粉末。当然，虽然他不承认，但那只是因为他年龄还没到而已。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再在洋馆之中了，那烟味与酒水让他讨厌，于是他跑出了洋馆，打算到附近的森林之中吸收下新鲜空气。 月色很干净，如同这个世界最纯净的东西，就那样从天上铺洒下来。年幼的孩子仰着头，看着月亮。 总感觉……这样有些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现在吸进肺中的空气如此冰冷，冷得似乎是冬天一般，那些空气如同刀子一般在肺叶里面乱搅。 那是危险的信号。 他眨了眨眼睛，一分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浮出了水面。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四周那些森林中漆黑的区域。 对，想起来了，小丑，小丑就在那里面！ 他的双腿有些颤抖，不过还是连忙转身，想要跑回洋馆去。 是了，必须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让那个小丑真的变成非人的怪物，那洋馆只能抵挡人类的术法，却无法抵挡住非人的迫害。 他刚刚这样想着，脚下却是一滞，身体失衡，摔倒在地。 他以为是绊倒了什么东西，但是想活动双脚时却发现被束缚住了。 回头一看，那并非是意料之中的丝线，而是锈色的细小锁链，如同蛇一般。 “……这是什么鬼啊啊啊！” 他一下子急了，拽了两下脚没有拽动，连忙朝着洋馆大声喊叫救命起来。 但是洋馆之中那变大了的音乐声盖过了他的那声音。 他心头一片着急惶恐。那是那个最成熟的家伙的留声机，他一直很宝贝，今天自诩智慧的那个家伙找到他要求他在今晚放，那个成熟的家伙却是铁着脸拒绝。 但是为什么会是现在响起来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去，只见那洋馆之中，站着一个白色衣服的少年，他揶揄地看着自己，摇了摇头。 那是谁？ 但是不容他多想，身后已经出现了那个人的脚步声。 “等……等等！” 但是对方并没有停下。 他翻过身去，就看到了那月光下，带着奇异小丑面具的金发少女，以及她拖在地上的，连着线的一只精巧人偶。 他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似的，他知道自己也将会变成这样。 他发出一声可怜的呻\吟。 “爱，爱丽丝小姐，放过我吧……” 对方这次却又停住了脚步，然后悦耳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出。 “你叫我……爱丽丝？” 对方一愣，随后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一下就变了。 少女小丑呵呵笑起来，从裙子之下掏出了一把锋锐的尖刀。 “谢谢你提前的祝福。” “等……等等啊！！” 然后尖锐的刀子高高地扬起。 随着房间之中迷乱的舞曲，血液化作最美丽的舞姬，在月光下舞动出了最动人心魄的舞姿。 一刀，两刀，三刀…… 然后，染血的小丑抱着某个东西心满意足地返回了森林之中，只留下了月光下已经没了头颅的尸体如同水龙头一般放着血，以及插在尸体边已经钝了的染血尖刀。 ————————————————————————————————————————————————————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这样说着，藤原妹红将杯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按，那如同一直燃烧着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八云紫，我们必须要想个回去的方法。” 八云紫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谈话的对方是这种强势到不打算给自己什么发言空间的人。 不过在她想要出口之前，博丽灵梦就瞪了妹红一眼。 “你先闭嘴啦，妹红！” 藤原妹红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而八云紫也在博丽灵梦的示意下开了口。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有什么行动，而是为了探求一个真相。” “真相？” 藤原轻笑一声，斜着眼看着她。 “八云紫，别骗自己了，我可没有陪着你玩的兴趣，慧音现在的情况可不好，那个叫做白泽的女人虽然很像慧音，但是她们却是不同的两个人。” 博丽灵梦却是摇了摇头。 “不，妹红，那就是慧音在这个世界存在着的印记。” 藤原妹红斜着眼睛看了看博丽灵梦，轻笑一声。 “博丽的巫女。不，现在只能叫你博丽灵梦，你以为，一个人是指什么样的存在？” 然后，不等博丽灵梦发言，她便仰起头，自顾自说起来。 “是一个人类的外貌，性格，气质，身世，思想等不一而足的事物的集合。” 她压下目光，看着博丽灵梦和八云紫。 “你们赞成吗？” 博丽灵梦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藤原妹红露出了果然如此的不屑笑容。 “那既然八云紫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候的八云紫，她的外貌暂且不论，性格气质身世思想都已经改变了。” 她指着那金色长发的少女，目光却如同剃刀般剃向了博丽灵梦。 “你说，现在的她是谁？” PS：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二 恐惧 随着正直者仪式的进行，正直者们也一点点地复苏起了那些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上一次仪式的记忆。 以及被杀掉的恐惧。 而现在，又有一个人消失了。失踪的是最年幼的那个孩子，他今年才十二岁。小丑，一定是小丑，他们内心如此断定着，但是并不是全部清晰的记忆让他们无法得知小丑是谁，只能够在依然存活着的五人之间互相猜疑起来。 冰冷而又提防的气氛，每个人的眸子看向对方都有着几分怀疑与审视，那些过往的点滴不愉快也重新浮上记忆的水面，无论哪个人，看上去都太过于有疑点。因此，在有了定论之前，他们都紧绷着自己的神经，生怕稍微松懈哪怕一分，自己就会身首异处。 就连红茶都感觉有着一些铁锈一般的味道。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一周，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那是他们之中胆子最小的家伙，以前的合作中经常负责放风。本身就胆小的他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命会不会同样死掉，一方面又惧于现在正直者之间的气氛。他的心里充满了惶恐，好似那个小丑已经盯上了自己一般，那锋锐的刀就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就像是将他如同那个年幼的孩子一般一刀刀砍断动静脉，砍断肌肉群，然后金属的刀身和坚硬的骨头互相角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然后用尖锐的刀尖戳进脊椎的间隙之中，嘎嘣一声撬开。 简直如同就在眼前！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要晕倒了，他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啊。 就算躲在这个洋馆里面也完全没有一丝安全感，那四个人的眼神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跳起来一刀捅进自己的心脏一般。 他冷静得简直要哭出来了。他那颤抖的心在慎重的思考之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去死吧。 相比起这样可怕地活着，不如死掉好了。 于是他拿着一根绳子悄悄出去了。 穿过森林，越过土地，在一棵看上去也就那样的树上，他系好绳子，双脚悬空。 世界离他而远去了，至少他不会饱受剔骨刀斩首的滋味了。 是吗？ 渐渐地肺部开始艰难而又疯狂地渴求起空气，但是被隔断了的脖颈那里拒绝了外界的干涉，他痛苦地挣扎起来，手脚艰涩而无力地在空中摆动。 他有些害怕这走向死亡的感觉，但是已经晚了，他已经无法自救了。 恐惧着生，但同时他也恐惧着死。 他绝望了。 （值得一提的是，绞索式的自杀因为压迫到神经在窒息时会有一波**，性意味的。） 不过绳子却在这个时候啪一声断裂，他摔了下来，砸在地上，肺中猛然涌入的空气在预示着他重新活了过来。 大脑因为缺血而嗡嗡作响，双眼前是一片黑漆漆的蜂巢一般的幻觉，他不可抑制地大口喘息着，血液流通大脑的感觉就像是滚烫的岩浆灌注到其中，流经每一条沟壑一般。 还活着，他还活着。 心中稍稍多了几分欣喜，却马上被更大的恐惧所代替。 他害怕着生存，也害怕着死亡。 真是一个两难的处境。 此时，在那森林之中，走出了那美丽的小丑。 “真是难看呢。” 她戴着那小丑面具，嗤笑道。 他咽了口口水，挣扎着，想要从草地上支撑起自己来，却被小丑走过来一脚又踹翻到地上。 “唔呃……” 他弱弱地发出了一声呻\吟，然后怯怯地看着小丑。 “竟然是你吗……” 小丑的面具后面传来了少女幽幽的笑声。 “你胆子还是那么小。” 她这样说着，从身后拉出了一个人偶。 胆怯的男人恐惧地看着那人偶，那是不见了的那个年幼的孩子缩小了的样子。 小丑低着头，手里的丝线连接着那小小的人偶，那人偶随着小丑的动作而笨拙地活动着四肢。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了他的心头。 自己……也会被做成这个样子的人偶吗……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人偶没有什么活着或者死亡，也没有感觉，就不用害怕那四个人，也不用这样辛苦地自杀了。 这样一想，他的眼眸亮了起来。 ———————————————————————————————————————————————— 一个人的存在是基于什么而判定的？ 藤原妹红给出了答案，然后又质疑了那个答案。 八云紫已经改变了，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八云紫了。 博丽灵梦却不这么认为。 “但是她是紫在这个世界的化身啊。” 藤原妹红冷笑一声。 “化身？那不就是代表着你也知道，那不是八云紫。” 博丽灵梦噎住了，然后藤原妹红继续道。 “所以，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她站起来，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人的存在，是基于别人的记忆的，各位。至少，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认识一个怎样的人，你的真实情况永远没人知道，人们知道的只有他们看到你的那一面，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组成人类的那些要素。但是相当一部分都是源于他人的主观。” 她指向了八云紫。 “妖怪贤者八云紫，谁都知道她，谁都认识她，但是谁都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她，那样的认识，也是基于自己的记忆，混杂了自己的认识，自己的性格等等同样不一而足的事物加工。而真正的珍惜那个，没人可以得到，哪怕是八云紫自己。” 她看向博丽灵梦，眼中的火焰灼烧着那眉毛使得那眉越发锋锐。 “所以，我自己以藤原妹红的角度，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不愿承认，那个叫做白泽的家伙是慧音。” 博丽灵梦的眼神沉了下来。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藤原妹红侧过头，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八云紫。 “我想告诉她，并不是记得一些什么东西，就可以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世界的八云紫的。” 八云紫缓缓点了点头。 “藤原妹红，是吧。” 她紫水晶一般的眸子深处，一股灼灼的火焰猛然爆发。 “你是藤原妹红，但同样的，你也不是藤原妹红。这个世界的藤原妹红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这个世界的八云紫？” 她是坐着的，仰起头看着站着的妹红，却有着俯视感。她睨着眼，嘴角笑起。 “说到底，也不过是没有意义的诡辩，谁是谁什么的根本不需要从别人那里来取得求证，自己做什么事情也不需要问自己，扪心自问？真是可笑。” 被这样讥讽了，藤原妹红却不生气，而是露出了笑容。 “八云紫，你这不是自己知道吗，那何必还要如此怀疑着自己的存在，以及这个世界的存在呢？” 八云紫却是一愣。 “藤原小姐你……” 藤原妹红却是一冷脸。 “那么现在，我需要你表态，八云紫。” 她坐下来，背向后一靠，倚在沙发靠背上，将眼睛看向了八云紫。 “这两个世界都是能够成为真实世界生活着的，你想要在那一个世界存在？” PS：在例行的澈酱摸摸头之前，向大家推荐一本书，《东方矩阵革命》，主角是绿坝娘和迅雷娘，懂计算机的人看着里面的各种梗也是欢乐，不懂的也可以看看作者手雷君那独特的脑洞，嗯，不得不说是一部欢乐的脑洞作，文笔也不错，可惜字数少了点。似乎点击比较少，埋没了，大家可以去看看。[bookid=3205256,bookname=《东方矩阵帝国》] 另外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三 使命 这个洋馆已经不安全了。 当那个最胆小的家伙跌跌撞撞地跑进洋馆，说在外面见到了那个小丑在附近之后，他们就开始考虑着离开这里了。 他们知道以这个胆小鬼的胆量，是不敢也不可能成为小丑的，那么这也说明了小丑并非现存的五人的任何一人。 他们五个人，是时候团结在一起来了。 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个往外逃的计划。不，说是计划，其实仅仅是聚集在一起往外跑而已。 但是正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那个最有智慧的人却冷笑着拒绝了他们。 “我绝对不会参与这种弱智脑残的计划。” 说完，他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任凭那个成熟的家伙再怎么敲门也依然如此。 四人互相看了看，决定丢下他，毕竟没有什么生死而出的交情，而且再拖下去如果小丑袭来，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现在必须掌握主动。 于是四人就这样集合在一起，往外逃走了。 那个留下的人就站在房间里，看着那四个人消失在了丛林之中，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看来，你们都不记得了呢。” 他叹了口气，将窗帘拉上。 他的窗帘是特制的，有着薄纱的一层和厚厚绸缎的一层，现在他将绸缎的那层都拉上了，让整个房间都失去了光源，就如同入了夜一般。 他坐在了椅子上，静静等待着小丑的到来。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虽然细不可闻，但是在他刻意注意下，还是听到了。 他轻轻扬起了头，看着入目的黑暗。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你就是爱丽丝吧。” 对方虽然没有回话，却也没有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抿了抿唇，他开口了。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在这之前，让我说些话吧。” 沉默了半晌，对方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 “为什么不逃跑？”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男人笑了。 “为什么要逃呢，这明明是我欠你的。” “是指那次抢劫？” “也包括一部分。” 男人摸了摸下巴。 “我比其他人都要有智慧，这不仅仅是我自己自诩，在第一次那个好奇的家伙和你失踪了，想起了有小丑在迫害我们开始，我就一直在用自己的智慧梳理着脉络。那个成熟的家伙或许也隐隐感觉要这样做，但是他终究是太过于求稳重。我比其他人更多的思考带来的则是更多的记忆，因此我也知道的更多。” 而小丑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但是这不代表着你就束手就擒。” “不，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束手就擒，爱丽丝小姐。” 男人轻笑了一声。 “我记得的事情或许比你更多，我知道你之所以屠杀正直者是为了什么。爱丽丝小姐，不，美丽者小姐。按照东方的说法，我们现在都是一个盒子里的毒虫，只能活下来一只，而那一只最后活下来的虫子，也将不再是它原本的样子，而是被称为蛊。我们八个人都在奔赴在一条造就那位最为完美的爱丽丝的路上，为了让她变得完美，我们需要做很多事情。比如让她拥有童真，学会情感，拥有智慧，变得稳重，学会怀疑，提防他人，如此如此。” 他的声音顿了顿，等待少女小丑消化了几秒，然后继续道。 “正是因此，这个互相杀戮的仪式在爱丽丝小姐真正诞生之前，是无法停止的，逃？无处可逃啊。可怜他们还看不破这点，徒劳辗转。这个仪式已经完成了，现在重演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命运？” “是啊，命运，不过不如说是使命吧，因为我从出生以来没什么真正想做的事情，现在接受这样的使命，倒也不错。” 男人如此感慨着。 “是啊，接受这样的使命也不错。” 而小丑也意外地附和了一句。 “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人听到了这句话，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成为最完美的爱丽丝，美丽的小姐。为此，我献上我的智慧与生命。” 小丑沉默了两秒，轻笑起来。 “如你所愿。” “是么，那么，就这样开始吧，我的加入应该能够为你打开那扇门了吧？” 男人闭上了眼，放松了身体。 “用你现在最美丽的一面接纳我吧。” 然后，他感到了背上泛起的灼热，就像是在冬天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般，那灼热如同无形的鬼灵，往着身体的深处渗透了进去。 他发出一声满意的长息。 —————————————————————————————————————————————————— 不得不说，藤原妹红是一个优秀的分析者。 她不仅看出了八云紫的那份茫然与恐惧，而且利用这份恐惧，在逼迫着八云紫做出选择。 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幻想乡的世界？ 八云紫原本的打算仅仅是寻求一个真相，更多地了解幻想乡与这个世界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藤原妹红显然不想给她那么多的时间。 不过八云紫并不会随着对方的节奏走，她在对方将视线逼过来的时候，便站起身来。 “藤原小姐，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很惹人火大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想要激怒我，但是如果你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就不要再继续尝试了。” 藤原妹红看着八云紫略带着怒火的脸，却是摇了摇头。 “八云紫，我需要你的表态，不然我不确定我会做什么。” 她这样说着，举起了右手，随后一股火焰从她的手心如同花朵盛开一般绽放出来。 她看着那火苗在手心跃动着，冷笑了一声。 “这并不是威胁，八云紫。你不是以往的那个你，她们也不再是以往的那个她们。” 八云紫的脸色难看起来，正想说什么，电话却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藤原妹红皱了皱眉，放下手来熄灭了火焰，显得很通情达理。 虽然这通情达理是建立在可怕的言语与力量之上。 而八云紫虽然不怎么想要接这个电话，见到藤原妹红的动作，也只得掏出了手机。 【竹取辉夜】 又是这货啊……肯定又是约着自己一起找借口去十爱那里了。 “喂，我是八云紫。” 对方的声音也很元气地传了过来。 “喂，八云学姐吗，妾身是竹取。” 与此同时，藤原妹红的眼眸亮了起来。她伸手过来，将八云紫的手机捞了过来，八云紫措不及防之下，没有抓住手机。 藤原妹红轻轻一点，就将扬声器打开，于是众人就听到了竹取少女的话语。 “……所以说，咱们一起买一个蛋糕，就说是给那只蓝头发的萝莉送过去，顺便就能看看十爱的情况，不是吗？” 竹取辉夜这样絮絮叨叨了几句，听到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也就停了下来。 “……八云学姐？” 藤原妹红沉默了两秒，缓缓开口。 “辉夜。” 手机对面也静默了一下，然后竹取学妹再次开口了。 “藤原妹红。” 不同于之前的元气活泼，现在的竹取辉夜更多的是一种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声调。 就如同一个公主一般。 藤原妹红耻笑一声。 “过来吧，是时候摊牌了。” PS：澈酱摸摸头~ 另外请个假，明天要出个远门，估计要几天才能够回来，不过如果有机会找到网吧的话，咱会更一次的，嗯。另外自从日更开始感觉存稿是越来越不够用了。再另外就是澈酱果然好萌啊【鼻血 幕三十四 醒来 这是他们逃出了洋馆的第三个月。 正直者仅剩的四个人互相宽慰着，盖起了又一座小洋馆。这次他们选择了一处很好的位置，这洋馆就在一片湖畔森林的边际，另一边是广阔的大草原。 不过只有站在森林中打量着他们建起洋馆的雨桐十爱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幻想乡中人偶师爱丽丝的洋馆。 但是正直者们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仅仅是知道，那个自诩机智的家伙已经死了，而自己的记忆也褪去了又一层外衣。 不过无所谓了，那个小丑是进不来的，这座洋馆并不是小丑自己能够进来的。 是的，如果小丑只有一个人的话。 过上了安静生活的四人之中，有一个人的眼底除了恐惧还有着浓浓的沉重。 逃跑计划过了三个月之后的现在，雨一直下个不停，一直下一直下。 雨桐十爱站在雨中的森林之中，身后是已经露出了样貌的神绮Ver的白雾。 他除了看着洋馆，还看着穿行于丛林之间的，衣衫湿透了的爱丽丝。 “神绮啊，你还真是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 他这样对自己身后的白雾说到。 但是白雾摇了摇头，轮廓尽显的她如同一个还没有上色的手办白模。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随着正直者之死的仪式的进行，美丽者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脱离人类的同时，正直者们也在解开着过往的记忆，同时自己身边或许原本扮演自己这个角色的神绮的白雾也越来越实体化。 现在的神绮就差不会说话了。 而雨桐十爱也看到了少女到达了森林边际，蹲伏在草丛之中看着洋馆。 之所以在杀死了机智者之后没有马上地追杀正直者，是因为爱丽丝醒了。 嗯，指的是那个萝莉爱丽丝，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之中，连鸡都没杀过的那只萝莉。 然后接下来的这三个月里面，雨桐十爱也不得不放出几只圣甲虫跟踪正直者之外，一直陪着因为杀人而自责的爱丽丝。 这也是雨桐十爱始料未及的情况。 雨桐十爱很想向神绮讨教第一次仪式的时候她是怎样让爱丽丝完成仪式的，但是很可惜的是神绮还无法交谈，而她胡乱的比划……很抱歉完全看不懂。 万幸的是似乎美丽者的那个人格同样存在于爱丽丝的身上，糅合了之前的几位正直者，给爱丽丝带来了不小的变化，虽然她本人很讨厌。 不过，说到底，雨桐十爱猜测正直者也是人偶使爱丽丝的一部分，因为爱丽丝并没有什么过于痛苦的地方。 总之经过了三个月的调整和雨桐十爱的针对性训练，爱丽丝也拿出了勇气，迈出了完成仪式的脚步。 就像是她所期望的一般。这是不完成，就永远摆脱不了的命运桎梏。 雨桐十爱看到了那个胆小的家伙悄悄打开了一扇窗子，而爱丽丝也回过头看着自己。 雨桐十爱微笑着，对爱丽丝鼓励地点点头。 于是悄悄地，小丑进入了洋馆之中。她藏在阁楼上，湿哒哒的衣服，抱着两个可爱的人偶。 那人偶如同她一般有着金灿灿的长发，完美的脸颊，如同人类一般的灵动表情，那是因为她们曾经是人类的缘故。 少女轻轻抱住了她们，冰冷的感觉从身上湿着的衣服和心底一起涌了起来。 耳际似乎能够听到脚底下那些人在欢快地开着宴会，她默默戴上了面具。 随后，她不再为寒冷而颤抖。 “啊啊，真吵啊……” 她似乎有些讨厌地抚摸着自己怀里的人偶。 “过于吵闹的人偶，该把头拧下来才对。” 于是，雨一直下，直到夜里。 第二天是一个久违的晴天，温暖的阳光在上午就将洋馆的院子里面晒干，而最成熟的人在下午的时候准备了下午茶。 这也是他的一个习惯，其实正直者之中，也有着喜欢下午茶的孩子。 比如，那个漂亮的女孩子。 成熟者看到了那个有戒心的人为大家煮的茶。因为他生性严谨，所以他们都把食物与茶点交给他打理，也不用怕小丑悄悄下手。 不过今天除外。 成熟者盯着那装在茶壶里的煮好了的红茶半晌，随后露出了一丝浅笑，将茶壶与茶杯用托盘端起来抬到了屋外，放到了素白色的木头桌子上。 他将一对茶杯摆放好，倒了两杯茶，就像是在等待着谁一般，随后坐了下来。 想了想，他将怀里一个瓶子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那是那些灰色领域才能获取到的，比那些令人愉悦的粉末更加地珍惜的药物。他们都管这叫做LOVE.POTION，一种强烈致幻，可以让自己看到心爱的人的药物。 阳光正好，轻风怡人。 随后，他看了看那洋馆，带着微笑，走入了其中。 就像是他装作没有发现阁楼的窗子已然打开一般。 ————————————————————————————————————————————————————————－ 事情的发展总感觉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博丽灵梦敲着脑壳无奈地看着现在对峙的情景。 客厅之中，黑发的女孩子和白发的女孩子隔着长而窄的桌子对坐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死沉沉的，如同要将所有人都压死一般。 八云紫和幽子在旁边的沙发上也有些神色凝重，如果说竹取辉夜也有着那个幻想乡的记忆，并且如同博丽灵梦与藤原妹红一般记忆深刻的话……那她的立场同样是一个问题。 拥有幻想乡记忆的人现在有三个，博丽灵梦，藤原妹红，以及竹取辉夜，其中博丽灵梦与藤原妹红都是主张想要回到幻想乡，不过博丽灵梦是温和派，而藤原妹红显然是一个激进派。 现在就要看竹取辉夜是哪一派了，虽然过去的日子她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温和的人，甚至连幻想乡都没有向八云紫提过。 黑色长发的少女眨了眨她那动人的清澈眼眸，微笑着打破了平静。 “什么啊，都不说话？你们被沉默开了个蓝杖大吗？还是被紫怨了？” 对于这没头没脑的话，藤原妹红却是切了一声。 “别转移话题，蓬莱山辉夜，现在是我们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妾身只是想在这个新奇的世界上玩一玩呀。” 辉夜姬再次眨了眨眼睛。 藤原妹红凝着眉头。 “辉夜，你依然这样让人火大啊。” “呵。” 然后辉夜姬看向了坐在旁边的八云紫。 “相比于妾身的态度，妾身更想知道八云学姐是怎样想的，既然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是一般无二的，为什么八云学姐这么在意自己的表态呢？” 八云紫听了之后，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很向往那个世界这一点不假，但是在那个世界里，没有我的弟弟。” “弟弟？” 藤原妹红疑惑了起来，她可从没听说过幻想乡有八云紫的弟弟这样的传言。 而八云紫也只以为她是想要了解自己弟弟的情况，便点头继续道。 “是的，我的弟弟雨桐十爱。他并没有在我幻想乡的记忆中出现，所以我担心那个世界他不存在。” 但是藤原妹红却笑了起来。 “雨桐十爱？你弟弟？” 她的嘴角不屑地上翘，如火一般的眸子中一股力量正在积聚，然后在竹取辉夜难看的脸色之下，喃喃道。 “答案在这儿啊。” PS:恩，虽然在假期不过能更就更吧，原本和结庐人的阿弦约好的。 话说前几天和结庐人的阿弦在开黑的时候他冷不丁语重心长地说【把第一章推了重新写吧电波好重啊】什么的……唔……可是日更的话基本没空啊……最重要的是懒癌。 保持日更的最重要的原因是…… 一天不摸澈酱我浑身难受。 恩，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五 无踪 成熟者死了。 他带着笑容，如同一个初恋的少年一般笑着，倒在了庭院之中的桌子上。不得不说，这个笑容如此灿烂，对于死者而言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 他是死在了自己的恋情之下的幸福的家伙。 爱丽丝与雨桐十爱都没有放过那个人进屋子的机会，向茶里投了毒，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是成熟者暗示他们做的。 这是继机智者之后，又一个看穿正直者记忆的人。 能够死在与心爱的人的茶会之中，比被心爱的人按倒在地斩首要好的多，对吧？ 不过在成熟者死后，似乎出了点问题。 比如世界崩坏。 在成熟者带着笑饮下红茶停止呼吸之后，神绮的影子突然跳出来很慌乱地在雨桐十爱的面前招着手，与此同时雨桐十爱听到了来自早已失去联络的三位一体的古川真一那一声急切的喊叫。 “雨桐先生！小心啊！” “小心！雨桐十爱！” 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无止境的黑暗之中，什么也没有，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嗅觉味觉触觉，什么都没有，连身体都不存在，感知被封死，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这就是……昏迷吗？ 这对于雨桐十爱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自诞生以来，他从未需要睡眠，也从未昏迷过，毕竟他并不是生物。 随后，在一片幽暗寂静的环境之中，他很自然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不过这并不是他所认识的红魔馆风格或者白玉楼风格更不是自己家那什么也没有的平板风格，甚至连平常家居风格都算不上。 那就像是一个工厂里面把废旧的钢板铁筋螺丝铜线胡乱焊接在了一起之后碾轧成的板子一般。 十爱从地上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嗯，蓝色的裙子，很可爱呢。 …… …… ……很可爱。 可爱个什么鬼啊为什么我会穿着这玩意儿啊！ 雨桐十爱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在一抖一抖的，他的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举起右手来，他看到了自己的右手变得纤细而更加白净，柔软而光滑的肌肤，秀气的指甲，如同一只味道鲜美的少女的手臂一般。 他咽了口口水。 什么情况啊这…… 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站好的时候，总感觉地面近了很多，看来现在的自己变矮了些。 “唉……诶诶诶！？”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却反而被自己的叹息声惊吓到了。 这声音女子力满满啊喂！ 刚刚低下头的时候因为胸部太过于平坦结果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变成了一个女孩子！？ 他想要发动能力干涉出一块镜子，但是因为他而存在着的能力却在此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次他……不，是她的脸色真的变了，这种诡异的变化就像是少看了一章一样的，过于突然了。 刚刚在那个进行正直者之死的世界突然崩溃之前的那几句话，一个是古川的，另一个却是他听过的属于神绮的。看来在成熟者也成为正直者之死的祭品之后，神绮的影子终于可以说话了。 但是现在他们……好吧是她们也走丢了。 雨桐十爱打量了下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工业垃圾的处理地，各种各样的钢铁金属配件堆积满了视野所达之地，天花板上有着几颗巨大的白炽灯在散发着光亮，耳际可以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但是看过去就会发现那只是滴落的机油。 什么地方啊…… 正当雨桐十爱好奇的时候，一道身影却从空气之中缓缓显现，吓了她一跳。 她向后退了两步，刚想发动真实之诗，但是陪伴着他的那条锁链却不会再陪伴她了。 她苦笑了下，只能戒备地看着那空气之中如同显像一般出现的人形。 那是一个高挑的御姐，目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灰黑色的头发如同打磨过的铅锡矿一般闪动着灰黑色的粼粼光泽，随意地披洒在背后，长而错乱的刘海之下，是一双蜂蜜一般的澄黄色的眼眸，眼角飞起，显露出了对方的性格之中那份不安分，妖艳的脸庞上，有着一张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容。那少女的脖颈修长而漂亮，如同一只天鹅一般优雅，但是她的身上却是极为野兽派的着装，紧身的如同长发颜色一般的灰黑色衣服上缀满了诸如各类树枝、大小不一的树叶、棒棒糖、吃了一半的苹果、红色的手电筒等等完全没有意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另外必须要提的是，对方的头顶竖着一双与猫类无异的尖尖耳朵，身后拖着一条细长的猫尾巴。 似乎看到了雨桐十爱的戒备，对方轻笑一声，双手抱住了自己伟岸的胸襟。 “你，就是，爱丽丝吗？” 对方的声音很有韵味，如同在唱歌一般，喜欢有几个很明显的停顿。 不过雨桐十爱不是爱丽丝，她摇了摇头。 那御姐却是不信一般，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也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来自其他地方。但是，在这里，你就是爱丽丝。” 雨桐十爱挑了挑眉。 什么鬼。 她也开口了。 “那……呃。” 她停顿了下，现在的这嗓音真不适应。 “那小姐你是……” 她询问道。 御姐眨了眨眼，低头看着矮小的雨桐十爱，脸上绽放开了露出十六颗牙齿的浮夸笑容。 “我，你可以，叫我，柴郡猫。” ————————————————————————————————————————————————————————－ “雨桐十爱，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在幻想乡之中的，而且在之后的永夜异变之后赶到了现场，并且按照现在的情况，他有着最重大的嫌疑。” 藤原妹红叉着腰，看着蓬莱山辉夜，而月面的公主殿下也接过了话头。 “妾身刚刚打电话给蕾米那边，但是蕾米说十爱和爱丽丝一起消失了，恐怕是去进行那个叫做【正直者之死】的仪式了。” “正直者之死啊……” 博丽灵梦抿了抿嘴摇了下头。 “看来暂时是找不到她们了，不过至少我们知道了，八云紫你一直在顾虑的是雨桐十爱。放心吧，雨桐十爱就是造就了这个世界的元凶，毁了这个世界他也会存在在那边那个世界的。” “并不是这样。” 八云紫摇了摇头，看着藤原妹红。 “藤原妹红，你一直在逼迫我表态，是在忌惮什么？” 藤原妹红轻笑一声，如火一般的眸子锋锐地刺了过去，如同要将八云紫燃烧起来一般。 “我的确在忌惮着，这个世界我说过了，对于我而言是虚假的。在这里我不知道慧音怎样，不知道幻想乡怎样，你看这个家伙。” 她手指向了竹取辉夜。 “蓬莱山辉夜，月面公主，永远与须臾的辉夜姬，我所认识的辉夜绝对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她冷笑一声。 “这个世界的确和平安定，安定到会将所有人都改变，会将幻想乡忘记，会将这一切别人的世界作为自己理所当然，然后彻底忘记自己是什么人，忘记自己的过去，忘记那些你曾经坚持的事物。” 她的眼神尖锐如刀，炽烈如火，就这样一刀剐在八云紫的身上。 “你问，我在忌惮什么？那我告诉你，以前的八云紫一定知道答案，你却有着同样的记忆也不知道的那答案。” “我是蓬莱人，在我活过来的这些年以来，我不断地改变，不断地改变，不断地改变，直到现在，我只记得两个人。千年以来，我都快把我自己都忘记掉，我连自己都丢掉了，都失去了，唯有两个人让我还记得我的名字。八云紫啊，你问我在忌惮什么，那我告诉你，我忌惮的是改变。” 她指向了黑发的公主殿下，眼睛中充满了嘲笑。 “你以为那是你记忆之中的蓬莱山辉夜？不，我不这样认为，在她以这个世界的竹取辉夜的身份活动开始，她就已经不再是月面的公主了，而仅仅是如同你一般有着幻想乡记忆的竹取辉夜而已。不信的话你问她，她一定有了作为竹取辉夜活下去的打算。” 而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黑发的少女也露出了一个蓬莱山辉夜不会露出的失礼的元气笑容点了点头。 于是，藤原妹红长长的叹了口气，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所以，我必须回到幻想乡，在我还是藤原妹红的时候。” 她看向了脸色难看的八云紫。 “同时在你还不止是这个世界的八云紫的时候。” PS：快三千的字数，也算是对昨天的弥补咯。一天不摸澈酱感觉好难受啊…… 另外鲁气昨天竟然猜到十爱要变女孩子……服了。 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六 切切 按照那位叫做柴郡猫的女士的话来说，雨桐十爱因为一系列不知名的原因，不得不寄宿在了这个同样叫做爱丽丝的小家伙的体内。 雨桐十爱对此虽然很怀疑，但是也没有办法，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出乎意料，她完全没有情报来源，一切自己所知的都是对方给予自己的。 而柴郡猫女士也是在那叮呤当啷的衣服的挂件之中掏出了一块比她的身体还宽的镜子，也让雨桐十爱看到了这个同样叫做爱丽丝的女孩子的全貌。 虽然她很想吐槽这不科学，但是雨桐十爱在此之前就看到了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位爱丽丝在对方镜子中影像，不由得吓了一跳。 虽然知道自己似乎变成了少女，但是镜中的那少女的样子还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少女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留着披散在肩背之间的黑色长发，从额顶分开的发型让她那漂亮而又光滑的脑门露出，英气的眉毛之下是一双有着一些黑眼圈的碧绿色眼睛，与风月幽香的比起来更像是猫咪的幽然绿眸，翘起的眼角也多了几分魅惑。而在眼睛之下的是笔挺得有些尖锐的鼻子和薄而丰润的双唇，显示着主人那尖锐的性格。说实话这少女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但是却有着一种如同成**性一般的妖艳美丽。而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欧米伽形状的坠饰，不过意味不明。 少女有着纤细得可怜的身材，贫瘠的胸部，看上去就是因为营养不良而生长得不够完全，显得有种病弱的感觉。配合上那魅惑的脸庞，也有种莫名想要将她这朵娇弱而妖艳的花糟蹋了的冲动。少女身上穿着蓝色的裙装，在两肩有着蓬松的收袖，露出了光滑修长的手臂，而及膝的裙装上套着一只苍白的围裙，将少女那似乎轻轻一下就会断掉的腰肢紧紧束缚住，而在那围裙上还有着似乎挺新鲜的血迹。而在裙下，是一条黑白条纹的裤袜，将少女那细的可怜的双腿包裹住，脚下踩着一双将小腿都保护在其中的四排扣的长筒靴子。 ……唔，就是脸色稍微阴翳了点，不然怎么看都是个美人。 “如何，爱丽丝？” 柴郡猫看了看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外观也有了个认识，便神奇地将镜子往怀里一塞就不见踪影，然后又在自己的身上叮呤当啷一阵乱翻，随后轻笑一声，抽出了一把刀刃将近三十五厘米长的尖锐的刀子。 卧槽你不该叫柴郡猫，女士，你该叫叮当猫，无论从声音还是从物品都是叮当作响。 在雨桐十爱残念的眼神之中，对方向她展示了那把刀子。 “这是你……是，爱丽丝，以前的武器，叫，掉脑袋切切。” ……嗯，该说是意料之中的一个残念名字吗。 雨桐十爱撇了撇嘴，看着柴郡猫。 “你要把这刀给我？” “不是，刀。是，掉脑袋切切。” 柴郡猫御姐一脸严肃地纠正道。 “你，寄存在，爱丽丝体内。但是，你，完成你的使命，你，离开爱丽丝。” “我完成我的使命就可以离开这具身体？” 这下雨桐十爱懂了对方拿出那刀……不，那掉脑袋切切的原因。 “是这样，没错，爱丽丝，不喜欢别人，帮她做，她自己的事情。你做完，自己的，事情，离开。” 柴郡猫御姐慵懒着嗓音，似乎这唱歌一般的说话方式越发偏近摇篮曲了，而她也是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找到，公爵夫人，拿到，胡椒研磨器，找到，疯帽商，然后，去完成你的事情。” 随后，她身子向后一倒，在身上的东西叮当互相碰撞的声音中漂浮了起来。 “有事，叫我的，名字……” “诶？等等啊！” 少女急了，不仅仅是还有想要问对方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对方的那刀……那掉脑袋切切还没给她呢。 “唔？啊啊，给你。” 柴郡猫迷离的眼神充满了魅惑，她妩媚地笑了笑，将掉脑袋切切丢在了地上，银白色的刀身掉在钢铁混合碾轧的地上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声音，躺在了那钢板上。 雨桐十爱看着她如同突然出现的时候一般消融在了空气中，才上步去拾取了那刀……那掉脑袋切切。 这把刀相对于成年人而言算得上是短刀，但是对于现在矮小的雨桐十爱而言便是长短正好合适的武器了。刀是银色的金属打造，上面印刻着花哨而繁多的纹路，让这把刀看上去更像一件艺术品，而不是一件武器。长达三十五厘米的刀身长度也让十爱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有比较好的发挥空间，前端尖锐的刀尖也让它看上去更加具有进攻性。木质的刀柄做过防滑处理，符合人体工学的设计让十爱能够很容易握紧它。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在那刀刃上有着一抹血色正在慢慢滴落。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握紧掉脑袋切切甩了几下，打算将那些血甩下去一些，但是似乎这血液是这把刀自己留出的一般，那血依然在滴落着。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大概知道自己身上这衣服那白色的围裙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了。 她握着掉脑袋切切，看向了在这个被上下两层钢铁垃圾碾轧出的板子隔绝起来的空间之中唯一的一条路。 那就开始吧。 —————————————————————————————————————————————————————————————— 正如藤原妹红所说，无论是人还是妖怪，就算还记得那些自己的过往，就算还在珍惜着那些过去的回忆，但是无论是人，还是妖怪，在世界的洪流之中都是如此脆弱不堪。 你总会有一天被这个世界淹没，如同被投到狂风暴雨之中的海洋中，只能在不断地挣扎之中耗尽了体力，然后不甘地沉入海中，被冰冷现实的海水给灌注肺叶，然后被汹涌的暗流所卷走，沉入海底。 所以妖怪们总是我行我素，自以为是。因为对于复杂而多变的世界而言，自己实在是跟不上那步伐。短命的人类尚且会与时代脱节，一代人与一代人产生代沟，更何况生命如此悠长的妖怪。而在其中，又以藤原妹红最为特殊。 她原本是人类，知道人类的脆弱与善变，随着时代的车轮而不断改变着自己，人类的社会随波逐流，不断发展，因此传承了下来。而在之后，她获得了蓬莱之药，成为了不老不死的蓬莱人，她又认识到了妖怪的生存方式。 是的，对于妖怪而言，世界变化的太快了，或许你感觉昨天还幼小的孩子，今天突然就长大成人并且给你发来了他结婚的请柬，然后明天他就带着自己的孩子和你打招呼，后天他就老态龙钟地对着你笑了笑，被勾魂的鬼差带走。 妖怪是一种看重感情与羁绊的生物，比人更加地看重，然后一直与人类接触的它们身上会背负起一代又一代人类的羁绊，然后这不断增多的羁绊会成为压垮它们精神的重担。 所以妖怪才会我行我素，让人不想要接近。 相比于变化多端的世界，还是它们自己更为坚定。所以人类总会对自己的妖怪好友这样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副老样子。” 但是，就算是这样固封自守的妖怪，这样从人类走到了妖怪之中的藤原妹红，依然忌惮着整个世界的同化。这些潜移默化的东西是无法抵抗的，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真正虚假的，里面的住民也是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 藤原妹红不可能对此完全否定，谁也不可能，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就会被同化。 你或许不会忘记幻想乡，但是你会无法割舍这个世界。藤原妹红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原本的来自幻想乡的藤原妹红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短命的人类所无法看到的长远目光。 被藤原妹红说出来了这番话之后，八云紫她们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特别是博丽灵梦，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看向八云紫的目光也有了几分别的意味。 八云紫正因为刚刚藤原妹红的那番话感到有些心焦，再加上博丽灵梦投过来的目光，感到了几分慌乱。但是此时她的手却被一直没怎么发言的幽子牵住了。 “紫。”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如同一抹樱花，如同一丝清风。 “……我们之间的一切……不止是如此。” 她另一只手攀上了八云紫的肩头，头倚靠在对方的背上。 “无论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我们都在一起，这就够了，我们不会有改变的。” 并不是所有都会改变，总有些缘分是世界更迭也无法斩断的。 幽子如此倾诉着。 八云紫沉默了一下，抓紧了她的手，眼中的一切都沉淀了下来。 是的，的确是如此，总有着些过于奇特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总会如此巧合地与那个世界出奇地吻合，就像是自己的人生如同那个少女的刻录版本一般，但是，但是！ 她再次与藤原妹红和博丽灵梦对视，然后开口了。 “不，幽子，你错了。” 她的胸中一股气顶起了她的胸膛，让她高昂起她的头颅，一切的游移不定与迷茫陌路都在此时化作燃料，喷薄而出的情感化作了那句话语。 “无论那个世界如何，在这个世界，我们成为挚友是只属于我们的事，和幻想乡毫无关系。这是我们自己的命运，如果连这都不肯坚信，那别人又怎么不能否定！” “藤原妹红，我不会表态的，我只会做出选择。” 这样说完，八云紫拉着西行幽子，绕过了沙发，在那三人复杂的目光之中，离开了这座公寓。 PS：诚意满满三千字，还是日更的，怎样，不错吧【求夸奖求夸奖。 应该有人已经看出来我在捏他哪个游戏了吧？ 嗯，澈酱摸摸头，今天也有在好好吸收澈酱元素哟~☆kira~ 幕三十七 研磨 雨桐十爱走在一条森林之中的小路上。 她现在从柴郡猫那里离开有半个钟头左右，一路都沿着上一层有灯光的方向那唯一的一条通道走着，最后发现了一个出口，从中跳出来之后，她就看到了眼前的一片原始的大森林。 但是这森林也有些奇异，那些高大的树木之下并没有长着比人还高的杂草与灌木，让人前行困难，而是如同童话之中的森林一般有着茵茵草地与潺潺河流，地上散落着巨大的弹珠，在那些一人高的巨大玻璃弹珠之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巨大玩具。 雨桐十爱啧啧称奇，踏上了土地之后回过头来，就看到了自己之前所在的那堆铁疙瘩。 ……似乎是一个巨大得无与伦比的闹钟。 不过现在的情况的话，似乎是要找那位公爵夫人。雨桐十爱将掉脑袋切切握在手上，看了看那森林之上露出的小小塔尖。那个方向有建筑。 她稍微有些不适应地理了理长长的黑色发丝，便向着那个方向进发。 这一走就是两个小时，而以前因为是幻想体而没有疲劳感的雨桐十爱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有身体的不便之处。 这个叫做爱丽丝的少女的身体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相当出色的了，能够支撑两个小时的急行军，该说不愧是同样有着爱丽丝这个名字的人吗。 这样开了这个身体一个小玩笑之后，雨桐十爱只得停了下来。虽然这森林并没有特别难走的道路，不过一路走来的风景却有些奇特，用牌九搭起来的桥梁，踩上去会弹飞到高处的蘑菇，坐上去会传送到断崖另一边的巨大花朵，以及一种如同泥巴一般的怪物。 那是路上突然出现的大概有一米高的怪物，黑漆漆的泥巴组成了矮胖的身体，没有头，躯干的中间有着一个人偶娃娃的头部白模，漆黑色的泥巴填充了它的眼睛与嘴巴。 很恶心而又毁童年的东西，这大概也是柴郡猫御姐给雨桐十爱掉脑袋切切的原因。 不过所幸它们的速度相当慢，雨桐十爱很容易就甩掉了它们。 雨桐十爱猜测之后一定还会有很多的怪物出现，战斗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她还是找了个机会找到一只落单的这种怪物，提起掉脑袋切切上去打了一场。 战斗出乎意料地简单，对方的攻击手段单一，智力低下，而且攻击强度也很弱小。而掉脑袋切切很轻易地就削去了它身上的黑泥，几刀就让它倒地化作一滩真正的烂泥，只剩下那白色的头部模具。 当然，如果数量多了那也是挺头疼的。 总之，在摸清了对方的情况之后雨桐十爱休息了下，又花了十来分钟赶到了那建筑物附近。 然后雨桐十爱又看到了……嗯，如同这森林一般奇异的那建筑。就像是切蛋糕一般被纵向切走了一半的城堡。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好奇葩啊！ 而在那巨大城堡（只剩半拉）之中，有着一个身高三米的三头身中年贵妇在哼着小曲，搅着一个火炉上的坩埚。这个贵妇的样子很有特点……嗯，打个比方，就是被揉捏皱了的一个面包，然后糊上两只甜筒作为头发，然后随便切一片火腿肠做鼻子，最后你还得撒几粒芝麻作为她脸上的雀斑。 大概就这样吧，这么奇特的外形反正十爱不想多形容。 而这三头身妇人似乎察觉到了走出森林的雨桐十爱，转过那一双葡萄一般的眼睛，瘪瘪的嘴笑了起来。 “哦，好久不见了啊，爱丽丝酱，我还以为你已经去找那个老不修的疯子了呢。” ……看来这货就是公爵夫人了。 “好久不见，夫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雨桐十爱看了过去，那夫人那肥大的身躯还真是……嗯，威慑力满满。 而公爵夫人听了爱丽丝的话，也是动了动那火腿肠鼻子。 “好的，好的，爱丽丝。不过在此之前你想要喝一口汤吗，孩子。毕竟你也是有着自己事情做的人。” 然后她搅动坩埚的勺子一捞，捞出了一个娃娃的头部白模。 对，就那种路上见到的怪物躯干里面的那种。 你在煮个什么黑暗料理啊喂！ 雨桐十爱心中默默吐槽，但是表面上却是摇了摇头。 “不了，夫人，我赶路，请把你的研磨器借给我吧。” “哦可怜的爱丽丝，你是赶时间的兔子先生吗，小心兔子先生失业哟？” 那面包上的褶皱越发多，让人怀疑下一秒就会无声地炸裂开一般，公爵夫人叹了口气，指着那圆桌上的某件物品道。 “诺，那儿呢，不过那不是胡椒研磨器，我最近改了改口味，喜欢东方传来的辣椒。” 虽然这对话充满了槽点，但是雨桐十爱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和她慢慢争执。她得尽快找到爱丽丝并且完成正直者之死。 然后摆脱掉这具弱小的身体。 她踮起脚尖，才堪堪能够用手扳到那个对于公爵夫人而言一巴掌就可以握住，但是对于她来说得双手抱着的物件。嗯，就像是一个放大了的胡椒研磨器，不过是鲜红的木质，上面同样有着漂亮的雕花。 “记得研磨器喷射久了需要一段时间来喘喘气哦，爱丽丝。我期待着你带来一些美味的弃灵。” 公爵夫人裂开了那嘴，露出可怕的牙齿指了指坩埚中的那几颗头颅白模。 原来这恶心的玩意儿叫做弃灵吗。 “好……好的夫人。” 雨桐十爱苦笑了几声，一手拿着掉脑袋切切，一手抱着辣椒研磨器。 “小爱丽丝，我的小爱丽丝。” 公爵夫人晃了晃勺子。 “别这样冒失，把刀子和研磨器都放进你的口袋里。” ……啥？ 雨桐十爱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这一路走过来的意外也不算少的，他便硬着头皮将掉脑袋切切倒转过刀尖，往着围裙的口袋里放进去。 与他意料之中的刀尖戳破口袋不同，刀子如同进入了刀架一般，没入了口袋之中，正好露出了刀柄。她如法炮制将研磨器也收了进去，只留下了在研磨器最末尾的摇杆。就像是刀身与研磨器存储在某空间之中去了一般。 这样倒是轻便了很多，而在之后雨桐十爱也询问出了那个疯帽商在这之后更深的森林的庄园之中，开着茶会。 ……这群奇葩，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奇葩吗? 于是雨桐十爱在稍作休息之后便继续往里面赶去。 一路上倒也顺利，几波弃灵也被她用来试验辣椒研磨器的威力，摇动着后摇杆而在前端喷射出的红色辣椒颗粒莫名其妙地有着不俗的杀伤力，美中不足的是每次研磨到一定限度之后需要一段时间让研磨器缓过来。 幸好一路过来这具身体也没有什么饥饿感，不然雨桐十爱还得回去找那位公爵夫人试试那看上去很不妙的弃灵汤锅。 于是在天上的太阳下山之际，她也到达了公爵夫人说的疯帽商的庄园。 这庄园是由一座别墅和一块巨大的花园组成，而在那巨大的花园之中，又有着有三米高的高大桌子，两米高的椅子。而在那桌子上摆放着同样巨大的餐点，有黄油面包，起司，果酱，以及几乎有雨桐十爱现在的身躯高的茶壶。 ……这是来到了北欧那边说过的巨人的神国吗？ 而在那桌椅边，坐着一位巨人。 那巨人因为坐着，只能目测出大概有五米高，而她头顶上，还带着一顶有两米高的浮夸的黑白色方块图案的礼帽。如果光从身高上来说，她是一个巨人，但是如果抛掉人类的身高概念，单单从身体的比例来看，这只是一只巨大的萝莉而已。 “唔哇……” 雨桐十爱躲在庄园的栅栏边看着那巨大的萝莉正在用几乎可以用来处刑的巨大勺子搅动着同样巨大的茶杯，鲜艳红色的双马尾在耳际打着罗马卷，耷拉在两肩，稚嫩的脸庞上那双萤萤的红色眼瞳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侧脸上贴着一片如同扑克牌中的黑桃一般的贴片。而她身上则是穿着一套红黑色的西装，但是因为款式太过于奇特而显得不像是西装这种正式严肃的的衣着，而更像是喜剧小丑刻意扮演出来的，平坦的胸部上有几条锁链，而下身则是穿着一条紧身的黑色裤子，踩着一双看上去很笨重的黑皮靴。 貌似，大概，的确是，疯帽商，对吧？ PS：唔……回到家里了，放假坚持更新的结果就是没存稿了，这章是热乎的，不过梦世界那边来不及写，明天开始为了存稿奋斗。 另外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八 约定 “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的世界被毁灭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 如果这句话在博丽灵梦与藤原妹红一干人出现之前有人问自己，那么紫只会当对方是一个中二电波的宅，但是现在的她却是表情复杂地看着问出了这句话的好友。 问出这句话的，是幽子。 从那座公寓之中走出来，幽子的脸色就一直忽好忽坏，八云紫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但是她没有什么办法，虽然刚刚在藤原妹红的面前说出了那番话，但是说实话八云紫依然没有什么主动权。 毕竟她仅仅拥有着幻想乡的记忆，而没有那个梦中的自己的力量。 而就在她们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并且思绪万千的时候，幽子如此地问了出来。 如果我们的世界被毁灭的话，该怎么办？ 这句话如同一滴滚烫的蜡液，滴落在有些不想要想这件事情的八云紫那颗心上，在灼伤之后又覆上了一层冷硬下来的蜡层。固然她是绝对不会因为藤原妹红的一面之词便妄下决定，但是也不会因与藤原妹红的交恶就对幻想乡有所抵触。 这次与藤原妹红、博丽灵梦以及竹取辉夜的谈话之中，她得到了大量的情报。藤原妹红等有幻想乡记忆的人们一致认为是那个世界的【雨桐十爱】一手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并且那个雨桐十爱也的确有这个能力。这一点结合八云紫之前听到了的雨桐十爱和竹取辉夜以及蕾米三人的对话，八云紫觉得可以相信自己的弟弟的确在这错综复杂的事态中是不可或缺的枢纽。而与此同时，藤原妹红等人在主张着回到幻想乡，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而蓬莱山辉夜则是欣欣然地接受了竹取辉夜这个新身份生活着。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是哪一方，都在尽力争取着自己。 按照博丽灵梦的说法，自己对无论哪个世界的雨桐十爱都有着无与伦比的约束力，所以藤原妹红她们想要回到幻想乡，自己也是必须争取的力量。 当然，这是她们的说辞，八云紫并没有全盘相信。毕竟要承认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七年之多的世界是虚假的，她终究心中有所疑虑。 八云紫想到这里，转过头，看了看静静等待着自己答案的幽子。 “幽子，为什么你没有记忆呢？” 西行幽子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紫。” 八云紫叹了口气，拉着幽子往前一边走，一边开口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西行寺幽幽子，按照藤原妹红她们的说法，这是你在幻想乡之中的名字。你是一个亡灵，但是在成为亡灵之前，你有一个父亲，是古代的一位歌圣，被叫做西行歌圣。不过后来，他自杀了，在一棵名为西行妖的樱花树之下。” 她转过头来看着脸色惊讶的幽子。 “然而在这个世界，西行叔叔依然健在。博丽灵梦她们有提到过一点，十爱曾经问过在场的人们，是否有着想要挽回的事情。” “你是说，这个世界是弟弟君为了大家挽回想要挽回的事而创造出来的吗？” 幽子咽了口口水，听出了八云紫的意思。 八云紫微微颔首。 “这个可能性很大，也正是藤原妹红她们主张的。不过我一直想不通的是我自己。毕竟我有幻想乡的记忆，但是我又不是那个八云紫。” 她蹙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像是……关于十爱和这次异变的一切，都被屏蔽掉了一样。” 她转过头看向了西行幽子，脸色凝重起来。 “幽子，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这个世界真的是被人创造的，我们只是那些人的替代品……” “不会的。” 八云紫尚未说完，幽子就摇起了头将之打断。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紫，不会的。” 八云紫看了过去。 夏日的阳光如同灯光一般洒在街道上，凉风吹动着路边的行道树，让树影在地面上摇曳。光线穿过那些斑驳的影子投射在了柔弱的少女粉色的短发上，让那温柔到易碎的脸庞上泛起了一层如同保护层一般的淡淡金色。少女的那双如同苹果一般甜美的眼眸泛着几丝淡淡的波纹，一种如同樱花绽放一般充满了暖意与生命力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盛开。 “紫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自己。不是因为过去，也不是因为谁是谁。只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或许这个笑容太美了，也或许这个笑容温柔得紫不忍心迈步去破坏它，紫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就这样转头看着幽子的笑容。 车辆从身边的公路上疾驰而过，夏日的蝉鸣还停留在耳际，有些沉闷的空气并不是汽车扬起的微风能够驱散的，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不起眼的道路边，这样让紫无法移开目光的笑容就这样绽放开了。 “……呐，幽子，再答应我一件事吧。” “嗯，我答应。” 幽子轻轻地点了头，一如既往地应下了八云紫的要求。 八云紫也没有再次吐槽对方没有听要求什么就答应，而是将之拉到自己的肩侧，两人的手十指相扣。 “永远都要在一起，幽子。” 幽子如同一只小仓鼠一般很可爱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当然的吗，紫。” 于是两人一起抬起了头，看着澄澈天空的浮云，听着汽车越过身边远去的声音，闻着空气之中灰尘与树叶的味道，约定了下来。 无论自己是否是虚假的，都要在一起。 ———————————————————————————————————————————— 【疯帽商】 这个巨大的五米萝莉是这样自称的。 雨桐十爱被对方放在了这巨大的桌子上，身前是如同一辆马车一般大小的起司面包，旁边是如同水缸一样的红茶杯。 “爱丽丝，我可爱的爱丽丝，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疯帽商大萝莉眨巴着那双巨大的红色眼睛，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命运的钟表声滴答滴答，就像是卡了壳的机械，如同今日你到了我的身前，我才知道它已经走到了整点。诶呀呀，小爱丽丝，我可没有准备适合你的茶具，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在下次茶会的时候给你准备一套刻着你的名字的勺子。” 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眯着眼睛，不过她的话语可一点都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恩，她的意思是下一次会给爱丽丝一把如同长铲子一般的一把勺子，而不是适合她的茶具。 雨桐十爱苦笑了下。 “帽商，你知道最近的仙境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爱丽丝，小爱丽丝你认为在仙境之中有不奇怪的人吗？” 疯帽商小姐歪了歪头，她头顶的那高高的帽子就如比萨斜塔一般倾斜了过去，然而没有一丝会掉下来的先兆。 雨桐十爱苦笑了下。 “不，帽商，我意思是，嗯，正常的人。” “啊呀，爱丽丝呀，正常人是不会出现在仙境之中的。” 帽商摇了摇头，她将脸色板了起来，但是那稚嫩的脸庞实在不是严肃的料，而且脸上那片黑桃贴片也让她看上去只是一个强装严肃的小鬼而已。 虽然这个小鬼有点大。 帽商刚刚这样说完，然后就想了想，提了一个意见。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呢？” PS：澈酱摸摸头~嗯，热乎的章节。 幕三十九 死都 神奇海螺，这是据说前一阵子，某块来自海洋之中的黄色海绵怪物献给红心皇后的贡品，据说对着海螺说出问题之后将海螺贴在了耳朵边听，就可以得到海螺给出的答案。 嗯，至少传闻是这样。 疯帽商这样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关于神奇海螺的情报之后，又顿了顿，笑起来。 “而且爱丽丝酱，就算神奇海螺无法解答你的疑惑，仅仅是为了寻找你想要的人类，你也可以委托红心皇后。毕竟，她那么痴迷于你，一定会派出她那群比牛的虱子还多的扑克士兵去帮你找的。” 咦咦，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吗！？ 雨桐十爱嘴角抽了抽，看向疯帽商。 “帽商，另外还有路子吗？” 但是帽子萝莉歪了歪头，眼珠动了动，想了想，转过来，试着说出了其他的方法。 “做梦算不算？” 那还是算了吧，你这疯子。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帽商，那告诉我红心皇后在哪里吧。” 这句话问得帽商再次歪起了头，四十五度倾斜的帽子几乎要将那脖子给折断一般，让雨桐十爱担心不已。 “我带着爱丽丝去吧，毕竟我们以前一起偷过红心皇后的高跟鞋。” 少女哗啦一下将那高高的礼帽随着头部的摆正而甩回了原位，露出了浮夸的笑容，通红的如同岩浆一般的红色眼眸之中带着几丝狂乱的意味。她猛地起身，不顾因此弄翻了椅子，也不顾被撞上而使得茶点翻得到处都是的桌面，双手伸出来捞起了站不稳而倒在桌子上的雨桐十爱，然后将之抱在了自己的那微微隆起如同沙丘的胸部上，欢呼一声。 “出发咯！” 然后雨桐十爱感受到了超重感。 她顶着突然开始席卷的狂风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逐渐缩小并且远去的森林。 疯帽子跳了起来，她虽然是一个萝莉，但是惊人的力量却将她托上了遥遥的高空之中。 这是爱丽丝形态的雨桐十爱绝对到达不了的速度。 雨桐十爱眯着眼，因为过于狂乱的风而无法开口，而对方的手又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在了胸口上，一时间雨桐十爱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任凭疯帽商带着自己不断地超重，失重，超重，失重，一蹦一跳地越过一望无际的森林。 雨桐十爱不禁庆幸疯帽商打算带着自己去找那位红心皇后，不然依靠自己的力量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候。 于是就在这样的一起一落之中，越过了无数的森林。 天空之中开始泛起通红的，如同铁锈一般的光，如同糊在天穹之上的红色颜料。 “爱丽丝你看，前面那个城堡，你的老姘头红心皇后就在里面。” 疯帽子用那稚嫩的声音嘎嘎嘎笑着，一边跳跃一边将雨桐十爱举到了头顶的帽子前。 “看啊看啊爱丽丝，看啊看啊红心城。这是你的城市，这是我的刑场。” 雨桐十爱被狂风吹得整个人贴在帽子上，眼睛都睁不开。听到了疯帽子的喊话，她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一张开嘴就被灌了一嘴风。 “那么，让我最后送你一程吧，爱丽丝。” 疯帽子这样说完，便带着爱丽丝向着出现在了森林边际的平原上，那座巨大的要塞与要塞之中的高耸城堡坠去。 砰地一声，帽商那巨大厚重的靴子砸在了干涸的地面上，扬起了不少的灰尘，所幸帽商的身高十分高，而且将爱丽丝举得高高的，雨桐十爱倒是没有被呛到，不过也颠簸得挺惨的。 她抬起头来，看向了那看上去至少有二十米多高的厚重黑色的岩石城墙。 “……这就是红心皇后的住所吗……” 说是一个城市都绝对不为过啊。 “对呀，爱丽丝，这就是红心皇后的红心八分堡。” 疯帽商将雨桐十爱放在了礼帽的帽檐上，然后整了整那古怪的衣着。 “让我们进去吧。虽然红心皇后一直说下次见到你就要杀了你，但是呀爱丽丝，女人这种生物，当她依然一口一个杀了你的时候，其实就是在索求着你的关注。说到底我们都是女人，也该有这个感觉对吧？” ……能在来之前就告诉我这些吗你这个魂淡！ “帽商，真的没问题吗？” 雨桐十爱有些感觉不太好，她看着那可怕的城墙，咽了口口水。 “放心吧爱丽丝。你为什么顾忌这些，不正常了吗？” 不顾忌这些才会不正常，但是对于疯帽商而言，顾忌这些才会不正常。 疯帽商抬起头，看了看在城门头看着下面的黑色身影，露出冷笑。 “哟，下午好，各位，还请通告你们的皇后，就说爱丽丝小姐回来了。” 那几个黑影攒动了一下，便消失在城墙边，然后没过半分钟，下面那扇十米高的巨大城门就伴随着沉闷的响声被从中打开了。 透过城门，雨桐十爱看到里面夹道而立的两排……呃，扑克士兵。 那些大概一人高的扑克牌看上去是金属质的，红彤彤的身体上有着黑色的花色与数字，而在扑克四角又有着同样金属质地的节肢状的四肢，两肩之间有着一个头盔，覆盖头部。他们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柄长兵器，并且以仪仗队的形式摆好，用隆重的仪式链接了城门至城中央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城堡的道路。 地上的是红色的地毯，上面还撒着金色的粉末，看上去很昂贵。 雨桐十爱看了看，这整个堡垒，好似只有扑克士兵一般，除了这些冰冷而缄口的扑克士兵，其他什么东西都不存在。 天空投下的光芒如同染着鲜血一般，如同铁锈一般，带着几分惨淡与血腥，显得这黑色岩石建造的堡垒十分的昏暗，令人头晕目眩的同时也会厌恶这种如同埋骨地一般凄凉的感觉。城墙上攀附着灰绿色一点都不鲜艳的常青藤，好似已经枯死在了上面一般，感觉随手就能扯下来。红色的幕布联接了城堡里的各个建筑，但是看上去也是残破不堪。在那遥远的高耸的塔楼外，巨大而可怖的黑色齿轮正在转动着，却一丝声响都没有。 没有居民的巨大城堡，沉默无言的士兵，黑得一丝希望都不会剩下滴吞噬殆尽的城镇，以及永无温暖的穹顶。唯一的动静，或许就是某个角落突然飞起的几只黑色的代表着不详的鸟儿。 就像是芙兰朵露的那地下室一般，冰冷，血腥，不近人情。 “……呐，帽商，红心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雨桐十爱感受到了这城市正在如同活死人一般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力量在勉强支撑着它继续存在。无论怎么想都感觉是红心皇后造成的这一切。 而疯帽商听了雨桐十爱的问话，咯咯笑了笑，听上去也挺诡异。 “红心皇后就是红心皇后唷，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后，她带着雨桐十爱迈出了步子，在沉默着的扑克士兵默默的注目礼之中，走进了这死了一般的都市之中。 如同走向刑场。 PS：澈酱摸摸头~嗯，撸气子的脑洞真厉害，我服了。还有，澈酱是咱书评区的萌妹子，看到有人问澈酱是谁，这儿炫耀一下。 幕四十 疯者 红心皇后所居住的城堡，屹立在这座巨大要塞的最中心，一座高耸的山上。整座城堡依山而建，却又建的比山更为陡峭，如同拔地而起的一枚针，如同指向那血色天空的一柄剑。 可惜的是这柄剑漆黑得如同木炭，看上去脆弱不堪。 疯帽子带着爱丽丝状态下的雨桐十爱走过了那红黑色的扑克牌士兵组成的通道，爬上了长长的石阶，在士兵们静默得可怕的目光之中进入了那黑色的城堡之中。 城堡之中依然有着扑克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如同死物一般。 而城堡里面的色彩也开始不那么单调，除了黑色基调的岩石与红色的幕布外，开始出现了几丝灰白色。那些是装饰在这城堡之中的雕塑，用灰白色的岩石雕刻而出的，属于两个少女的雕塑。 雨桐十爱看出了那两个少女中有一个就是爱丽丝，现在的自己。而另一个短发穿着贵族礼裙，头戴小巧皇冠的，大概就是红心皇后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出了些汗。这个红心皇后还真是爱爱丽丝爱的深沉。 当然现在这个烂摊子交到了自己手上。 走了一段时间，爬上了好几层，疯帽商突然停了下来，将雨桐十爱放了下来。 “接下来就要见红心皇后了，丫头。” 疯帽商笑了笑，笨拙地用自己大大的手给雨桐十爱整理了下着装，却反而把她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但是疯帽子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自己了。” 她浅笑着，朝着爱丽丝挥了挥手。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她。 “帽商，你不和我一起去见红心皇后了吗？” 帽商摇了摇头。 “哦，爱丽丝，你知道的，龟兔赛跑乌龟赢了之后，每只兔子见了他都会想打他一顿。但很抱歉，我是一只疯了的乌龟，我好想说过吧，这里是我的刑场。”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句话感到了几分不妙。 她皱褶眉头拉住了帽商的鞋带，扬起了头。 “帽商你要做什么？” 疯帽子歪了歪头，让头顶那高高的帽子再次倾斜。 “哦，爱丽丝，我亲爱的爱丽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如果你想见红心皇后，我就带你来了。就是这样而已，请快去见红心皇后吧，她等你很久很久了。” 随后，她伸出右手拂开了雨桐十爱，咯咯咯地笑起来，如同猫头鹰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随后猛然侧身奔跑，往着城堡的外墙撞去。 “轰隆——” 巨人萝莉撞破了墙面，整个人从城堡之中冲出，带着无数城堡砖的碎片，向着几十米高的地面坠去。 雨桐十爱大惊失色，追到了那城堡缺口上，向下望去。 扑克士兵，成群结队的扑克士兵，无数的扑克士兵，在城堡之下，站满了街道，房顶，城墙，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如同进入了蚁穴一般。天空之中有骑着巨大蚊子与飞龙的扑克士兵，都在虎视眈眈着坠下的疯帽商。 而看到疯帽商的到来，扑克士兵们也动了起来，无数的投索弓弩捕网等束缚工具都向着身躯巨大的疯帽商射去。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那些突然刀剑相向的扑克士兵与身上一下子被附加了无数束缚的疯帽商。 “帽商！！” “住手，丫头！你现在该去见红心皇后！” 她摸出了辣椒研磨器，但是疯帽商却扬起了她的头颅，一边挣脱着身上与扑克士兵之间的绳索一边大喊起来。 “然后做完你的事，让真正的爱丽丝回来！！” 雨桐十爱原本打算转动研磨器的手停了下来。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疯帽商。对方一直都把自己当做爱丽丝看，但是看来对方早已如同柴郡猫女士一般看出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爱丽丝。 但是，为什么还要这样让自己身陷险境地来帮助雨桐十爱这个冒牌货？ 似乎看到了少女的迟疑，疯帽商怒吼一声，将不知何时套上了自己脖颈的绳索拧断，好让自己说话，不过代价就是有十几根套索已然将她的腿捆紧。扑克士兵不惧身死地往她身体上扑，现在已经挂上了百来片扑克了。 “我说过了吧，疯帽子和爱丽丝，是最好的朋友！去吧丫头，别让红心皇后等太久了！” 雨桐十爱抿着嘴，收起了研磨器，最后看了一眼被扑克牌士兵扳倒在地上覆盖了全身的巨人萝莉，闭上眼，转身迈开了奔跑的步伐。 哪怕耳际还回响着疯帽商那呼痛声。 明明自己不是爱丽丝。 明明可以拆穿自己的。 明明送自己到城外就好。 她发泄一般地大喊了一声，少女清脆而又孤单的声音回响在这十米高的走廊之中，听上去就像是死前最后一声呐喊一般。 “柴郡猫！柴郡猫你出来！” 她一边这样跑着，一边大喊起来。 而在她的身边，那位灰黑色头发的御姐从空气之中勾勒出了身形，如同雨桐十爱的挂件一般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嗯，怎么，了吗，爱丽丝？” 雨桐十爱瞪了她一眼。 “那真是个疯子！” 柴郡猫微微一笑，妩媚地看着雨桐十爱。 “是呢，正是因为，是这样的疯子，所以，是爱丽丝的，最好的，朋友。” 雨桐十爱语塞，虽然脚步不停，她的语气却因此弱下来了不少。 “值得吗，你知道的我仅仅身体是爱丽丝的。” “你说呢？” 柴郡猫歪了歪头，随手捧起了挂在衣服上的有过啃噬印记的苹果咔擦一口啃下去。 雨桐十爱能做的只有白她一眼，然后问道。 “现在该怎么做？” 猫御姐只啃了那苹果一口就又挂了回去，然后惬意地舔了舔手指，在雨桐十爱越来越火大的时候随意地朝着走廊内侧一指。 “诺，那里有升降梯唷。” 啪地一声雨桐十爱摔倒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她不顾摔得生疼的身体，撑起上身来指着柴郡猫破口大骂起来。 “喵了个咪你这魂淡早说啊！” 猫御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雨桐十爱悻悻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又狠狠瞪了那一脸微妙无辜的猫御姐一眼，然后向着走廊的那一侧看去。 整座城堡的内部装饰是偏向华丽的巴洛克风格的，所以无数繁复华美的框架与浮雕让雨桐十爱之前一直都没有能够仔细地看清楚它的构造，毕竟过于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现在在猫御姐的指引下，她才找到了那每隔五米就有的一座升降梯。 嗯，就像是外界电梯一般的东西。 雨桐十爱进入了升降梯的空间之中，看了看按钮，一到三十，还有一个红心按钮。 看来是红心了。 雨桐十爱按下红心，然后升降台开始嘎吱嘎吱作响，往上将她托向了高处。 雨桐十爱看了看，如果算上红心皇后的那一层，每层都按照刚刚所在的那一层十米计算的话，这座城堡至少是……三百米高…… 这下可不好逃跑了。 她看了看消失在视野之中的柴郡猫，想起彻底听不到动静了的疯帽子，默默握紧了掉脑袋切切那握柄。 PS：书评区有同学猜对了，就是疯狂回归，笑。至于为什么没写梦世界，那是因为懒【趴 另外，澈酱摸摸头。 对了，似乎从来没求过推荐什么的，听说求了之后会有人投诶，听说卖萌会有更多人投诶。喵喵喵~ 幕四十一 士兵 在升降台到达了三十楼以上的红心楼层，雨桐十爱走出了升降梯。 这层楼并没有十米高，而是中规中矩的四米，既不让人感到过于空旷，又有着相当富足的空间。 这里的装饰相比起下面的城堡要更为奢华，墙壁上有着绸缎铺设，挂着精美的壁画，脚下是红绒地毯，随处可见那两个少女的雕像，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水晶灯，各种各样的奢侈品让雨桐十爱感觉就算和红魔馆比也不遑多让。 她摸了摸在围裙兜里的掉脑袋切切，迈开了步子。 虽然说红心皇后似乎对爱丽丝的好感度相当高，但是所谓相爱相杀可是喜大普奔的剧情，雨桐十爱不敢松懈。 就像是刚刚那个疯帽商，莫名其妙就跳出去了一样。 雨桐十爱沉着眸子，顺着这条走廊继续向前走去。 大概走了三分钟，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是一扇镶嵌在黑色底色上的红色桃心形状的门。 她看了看站在门外依然一动不动的扑克士兵。 它们如同真是金属所塑造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那里，完全看不出会是这些如同死物一般的无尽的士兵将疯帽子扳倒并且捕捉了她。 甚至可能……杀了她。 盯着那两个扑克士兵看了几秒，她默默收回了目光。 她站到了那红心大门的门口，正打算想一下要如何面对那红心皇后，但是门口原本巍然不动的扑克士兵现在却又很贴心地各自伸出一只手，为她推开了门。 她有些意外，又来不及阻止，只能任凭那两个扑克士兵为她打开门。雨桐十爱稍稍戒备了一下，她谨慎地向房间之内看去。 那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如同球形的房间墙壁都是弧形的落地窗，似乎可以让人惬意地看尽红心城的任何角落，想来应该会给人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吧。房间的天花板点缀着无数的幕布，看上去华丽而又大气，不过颜色却一直在红色与黑色之间过渡着，让人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压抑，毕竟这和窗外天空的颜色并无太大的差异。 地板上依然铺设着猩红色的如同血液一般的毛绒地毯，而在这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尊王座，依然是黑色的基岩以及红色的宝石装饰而出，如同在大火之中被烧灼得漆黑的骨架一般。 在这尊王座之上，便是君临这红心城的女王，一路上见过的那少女雕塑的其中一位，红心皇后。 少女有着一头黑色的齐肩短发，头顶有一顶小巧的皇冠，平刘海，而在那刘海之下的是一双漆黑色的眼眸。那一张脸庞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威严与冷酷，甚至说连不近人情的意味都没有，仅仅是一个比想象之中更为柔弱的少女的脸。 少女的脸色很平静，甚至就算门被打开了也没有抬起眸子看来者一眼。她只是抬起了纤细的右手，从左手的那一副扑克牌之中抽出了一张。 雨桐十爱看不懂对方要做什么，便暂时眯着眼睛打算观望一下。 红心皇后抽出那张牌之后，轻轻放在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一放手，让那张牌落在了裙边的红地毯上，牌面正好向上。 随后，她稍稍将上身前倾过去，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口中。 然后她一皱眉，将滴血的右手食指向前伸出，让那血液从食指上滴落到了白色底色的扑克牌之上。 一滴，两滴，三滴。 随后少女蹙着眉将食指收回，放入口中。而地上的扑克牌则是在少女的鲜血滋润下不断张开，变化，并且生出了节肢的四肢与一个头盔，以及一柄长兵器。此时的它除了花色与数字是黑色的，其余牌面与新生的一切都是如同少女的血液一般的殷红。 它在雨桐十爱震惊的目光之中爬了起来，右手杵着长柄兵器，半跪下去，沉着头，就这样静默地在红心的少女的面前低垂下了头颅。 随后那高坐于王座之上的少女将食指从口中取出，用一块手帕擦干之后，再次倾身向前，双手捧起了新生的扑克牌士兵的头盔，凑了过去，轻轻地吻在了头盔上。 就像是一位母亲为奔赴战场的儿子祈祷的一个吻一般。 随后，少女放开了扑克士兵，再次坐正了上身。 扑克士兵站了起来，转身向着雨桐十爱这边走来。雨桐十爱有些忌惮地看着它，闪到了一边戒备着，但是对方并没有理会雨桐十爱，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了这一层。 看着那走远了的扑克士兵，雨桐十爱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王座之上的小小少女。 这次红心皇后也同样将她那平静的视线与雨桐十爱对接起来。 这是两名少女在这次见面之中的第一次对视，碧绿色的眼睛与对方漆黑如夜的眼睛就这样对上了，雨桐十爱在戒备之中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敌意，而红心皇后却是平静得让人心虚。 良久，红心皇后似乎是无法承受对方的目光一般，轻轻闭上了眼。 “进来坐坐吧，爱丽丝。” 她这样说着，一指自己的身前，穹顶上突然用绳子放下了一张椅子，就放在了她面前。 雨桐十爱听从了对方的建议，走进屋子，解开绳子，坐上了那椅子，继续看向红心皇后。 “红心皇后。” “叫我红心。” 听到了雨桐十爱的声音，红心皇后睁开了眼睛纠正道。 “叫我红心，爱丽丝。” “……好的，红心。”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随后她抿着嘴，有些在意地看着这房间落地窗的玻璃之外那些游翔着的骑乘着蚊子与飞龙的扑克士兵。 那些扑克士兵，是不是也是像刚才那样的制造出来的？ “那些扑克士兵，都是像刚才那样，一个个从这里走出去的。” 似乎看出了雨桐十爱的想法，红心皇后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猜想。她看着爱丽丝形态的雨桐十爱的外貌默然了两秒，突然微笑着叹了口气。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是爱丽丝那该多好。” 雨桐十爱的表情一僵。 “红心皇后，你知道了？” “叫我红心。” 红心皇后再次重复了一次，然后点了点头。 “我深深地爱着爱丽丝，比谁都要爱她，比谁都要了解她。所以我知道，真正的爱丽丝的灵魂现在在这具身体之中沉睡着，驱动着我美丽的爱丽丝的是另一个灵魂。” 红心皇后的双手如同祈祷一般捧在胸前的那红心图案上，脸上的笑容明显的是怀春少女，温柔如春风，甜蜜而诱人。那原本漆黑的眸子中闪耀出了亮丽的色彩，一抹红霞染上了她瘦削而恬淡的脸庞。 这让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既然这样的话，红心也应该知道，我不是爱丽丝，那为什么还要见我？” 既然不是爱丽丝，为什么柴郡猫依然在帮她，为什么疯帽商还要送她到这里。 为什么这个地方的人都还在帮自己。 红心皇后听了这句话，看了过来，眨了眨眼。 “因为……你的身体是爱丽丝的。” 雨桐十爱对此并不满意。 “但是我也仅仅是身体是爱丽丝的，这样的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感到了疑惑，红心皇后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她。 “如果连她的身体都不爱，那我有什么资格去爱爱丽丝的灵魂？” PS：哟西，今天依然不想写梦世界，嗯。其实红心皇后这句话我感觉也挺好的。 澈酱摸摸头~ 幕四十二 红心 红心皇后在说出了那句话之后，看了看雨桐十爱现在使用着的身体。 “让我给你梳一下头吧，看上去很乱哦。” 红心皇后如此说着，微笑着示意雨桐十爱将椅子往她的方向挪一挪。 雨桐十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毕竟她有求于人，先满足一下对方的要求吧。 于是她就搬动了椅子到红心皇后的身前，背对着她坐了下来。 红心皇后伸出了手，先一点一点抚平了那些因为奔跑与跌倒而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用一把小巧的梳子顺着那黑色的长发的发根一点点地向下梳理过去。 雨桐十爱有些不怎么习惯地缩了缩脖子，不过红心皇后的手法很温柔很体贴，倒也没有让她感到难受，她感受到的也仅仅是头发被梳理柔顺之后所带来的安心感觉，缩脖子也是不适应这种舒适感。 “怎么，没人给你这样梳过头发吗？” 红心皇后似乎是发现了雨桐十爱的那几分窘迫，安静地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的发丝。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本想尽快寻求帮助的念头却被对方堵在了心里。 “……是的，在来到爱丽丝的这个身体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过。” “你母亲也没有吗？” 红心皇后继续询问着。她的声音温婉而滋润，像是一杯热茶。雨桐十爱轻轻叹了口气，想起了那位金发的少女。 “她……从来没有过。不仅如此，我越过世界来寻找她，她却对我不理不睬。我们曾经做过的约定，我们一起做过的梦想，她都已经不再想要去实现了。明明我一直记着，这么多年一直靠这个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如今的她却对我说……对我……” 雨桐十爱稍稍低了低头，少女的身体却比她原本虚构的身体更为忠实于心灵。 “我……我已经……不再是她的……” 有了人类的肉体之后，她终于知道了他的时候不能够体会到的哭泣的感觉。那说不上热烈，也无法定为冰凉的液体从眼中无法抑制地涌出，流经脸庞，滴落在了交叠在腿上的手背上。 在脑袋上的少女带来的温暖一直持续着，但是这不是属于雨桐十爱的，而是属于爱丽丝的。 “不会的。” 但是此时，这样一句话将雨桐十爱的想象打断了。 “不会的，一位母亲不可能割舍得了自己的孩子。” 红心皇后轻轻地这样道。她的声音很轻，轻得似乎是在忌惮着弄碎了什么东西一般。雨桐十爱头都不用回，就能想象出对方那恬静的笑容。 她并不是那么赞同红心皇后说的，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且对方也梳理得她十分舒服。而红心皇后则是似乎感慨着什么。 她将少女梳理得柔顺了的发丝拢了拢，右手将梳子递到了左手之后，顺着那黑而纤细的发丝划了下去，那平静如湖的眼睛之中闪动着痴迷的色彩。 “你知道吗，有时候，能够奔赴千里去见你思念的人，是一种幸福的事情。而你思念的人前来却不是为了你，这也是一种幸福。不管如何，请相信世界依然是幸福的。看呀，如今的我不也是能够梳理着你的发丝吗，爱丽丝。” “……但是，我不是爱丽丝，红心。” 雨桐十爱感受到了身后的少女那隐藏在平静恬淡的外表之下那灼灼的感情，不禁想要提醒对方，自己并不是那个爱丽丝。 “我知道，我知道的。” 但是身后的少女却是颤着音，右手顺着头顶那里的发丝轻而小心地往着发梢抚摸着，好似在抚摸一件艺术品。她喃喃着，如同在说梦话一般。 “但是啊，爱丽丝，如果你依然是你，你不会来红心城，你不会安静地坐在我身前，你不会让我为你梳头发。哪怕只能亲近你的身体，那也足够了。” 红心皇后的右手最终停在了少女的发尖，眷恋地停在那最后的一丝顺滑上，如同恋家的游子，不愿离去。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无法如同你一般，跨越无数的障碍去追逐所爱的人，无法离开这座红心城。我是个胆小鬼，如果是原本的爱丽丝，我会害怕我会羞怯。我是个无耻的家伙，趁着爱丽丝的灵魂无法控制身体而亲近你。我，我还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就算是这样，我也依然想要告诉爱丽丝……” 雨桐十爱低着头，听着身后少女失落下去的声音，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这句话一半是雨桐十爱自己想知道，另一半却是为了自己身体之中那个灵魂所问。她并不知道原本的爱丽丝的灵魂还能不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不过她还是这样问了出来。 红心皇后摸着发尖的手一颤，随后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 “爱丽丝以前到过红心城，那时候的红心城只有我和一副扑克士兵。爱丽丝说，这个城市太冷清了。她说过，她记忆中的城市，人可以多到数不清，地上有马车奔驰，天空中飞翔着燕子一般的飞行工具。我在想，如果我让红心城热闹起来的话，是否就可以让爱丽丝留下来。” “然后呢？” 雨桐十爱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在捕捉疯帽商的时候会出现如此巨量的扑克士兵了，不过她还是奇怪为什么红心皇后没有自己动身去找爱丽丝。 “……因为为了让红心城热闹起来，我已经无法离开这里了。” 如此说着，红心皇后叹了口气。 随后，雨桐十爱听到了衣服的窸窣声。她转过头看去，就见到了红心皇后正在将她下身那一袭典雅的长裙从脚底往上掀起。 卧槽什么情况，接下来就是要啪啪啪了吗！？ 雨桐十爱吓得赶快打了个炸弹……不对，是往后一跳，还连带着把椅子弄翻了。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有些窘迫地看向红心皇后。 然后，她的窘迫被惊讶代替了。 红心皇后掀开了裙子之后所露出的并不是一双素白纤细的玉腿，而是漆黑而突兀的岩石。那黑色岩石如同火葬之后的岩块，而在上面还用血红色的线路勾勒出了如同血管一般的分散开来的纹路。 雨桐十爱咽了口水。 “这是……什么？” 红心皇后看着雨桐十爱的那张脸，准确是看着爱丽丝的那张脸，脸上带着平静而恬淡的笑容。 “这是我私自向爱丽丝立下的约定。” PS:不干了不干了，日更真不是人干的事儿。【撂挑子】结庐人的弦子也是，说好一起日更结果放了好多天的天窗【砸】 而且最近忙成DOGE，哼，虽然澈酱元素一直支撑到了现在来着。诺，今天是最后的日更【大概 想要日更的话……嗯，你们喵喵喵地话……也不是不能考虑。【捂脸 啊啊反正就是这样，谢谢各位，上次求了下票子还真的来了好多诶。 然后，澈酱摸摸头~ 幕四十三 约定 红心皇后在十爱的面前掀起的裙子之下，是如同地狱一般的深黑绝望的岩石。这岩石并非是将少女固定在了椅子上的枷锁，而是如同少女的身体固化而成的属于她的身躯的一部分。 雨桐十爱咽了咽口水，看着少女那狰狞的岩石下身。 “红心……” 红心皇后恬淡地笑着，轻轻将裙摆放下，遮住了那些崎岖的黑色岩石。她扬起了头，柔顺的发丝如同轻柔的手捧着她安静的脸颊。 “爱丽丝曾经说过，她生活的都市，人多得可以走在街上互相拥挤，无法通行，地上奔驰着马车，天上飞翔着飞鸟。那个地方虽然一片死气沉沉，但是人们依然活在那里。城市里有街道，有面包店，有花圃，绿色的常青藤攀附着干净漂亮的城堡。” 她这样说着，将目光转向那划着弧形的落地窗外。她的目光如同飞跃上了那些骑乘着蚊子与飞龙的扑克士兵身边一般，向着遥远的天边游翔而去。 “所以，我私自向爱丽丝约好了，要建造出她所说的城市，让她也喜欢上红心城。我爱着爱丽丝，想要把她留在身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但是，红心你的腿这是怎么了？” 雨桐十爱抿着嘴，不再戒备她，也不再惊愕。她仅仅是沉着眸子，看着少女那悠远的目光。那目光之中并没有什么痛苦与后悔，少女如同一个行走在朝圣路上的信徒，在享受着这一份追求爱的艰涩。 “啊啊，我这腿吗？” 红心皇后浅笑着，稍微有些羞涩，如同展示的不是可怕的岩石躯体而是**送给的定情信物一般。她眨了眨漆黑而安定的眼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我是扑克士兵们的皇后，但是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能够创造出爱丽丝所想要看到的那么美丽的风景呢。所以我想了想，决定向红心城寻求力量。” 雨桐十爱听得有些懵。 “寻求力量？向红心城？” 她皱着眉，看着对方那遮掩了黑色下体的同样黑色的裙装。 红心皇后的身上的衣服依然如同整个红心城一般，以黑色为主色调，辅以红色点缀。这让雨桐十爱有了个不怎么好的猜测。 她瞪大了眼睛。 “你和这个城市，融为一体了？” 红心皇后似乎有些意外她能够猜到，不禁挑起了眉头。 “的确如此，不过与其说融为一体，不如说是这个城市以我的行动能力作为代价，赐予了我完成梦想的能力。” 红心皇后浅笑了起来，有些惆怅，也有些幸福，不过也带着几分失望。 “我得到了红心城的力量，我能够以血液制造新的扑克士兵，我依靠它们开拓疆土，建造堡垒。我让它们修建了马路大道，喷泉广场。我让它们将常青藤的种子洒在城墙之下，我想现在应该也已经攀满了墙面。不过我也从此永远地无法离开这王座，无论外面建造出的世界是美丽还是丑陋，我都只能够听到扑克士兵的汇报，连亲眼看到都做不到。” 她将刚刚用来制造士兵的那一副扑克牌拿了出来，展示在了雨桐十爱面前。 “所以我尽力去制造这群孩子。我想让它们成为我的手，我的脚，我的眼睛，我的躯体，去代替我完成那些我想要完成的事。爱丽丝，但是就是这样，依然无法阻止我对你的思念。” 她仰着头，叹了口气。 “我没有办法不想你，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甚至在想象着与你在一起的时光，然后，命令士兵们雕刻出来，放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我想，如果这里成为了你喜欢的城市，那么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的样子，大概就如同那些雕塑一般地快乐着吧？” 随后，她双手将扑克展开成扇形，遮住了脸，盖住了表情。 “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明明是一个人擅自定下的约定，却傻傻地一直这样持续了下去。但是没办法，我只有在这样的生活里，才能感到自我的满足。所以我真的是一个没用的人呢，明明只是自己一个人自作自受，却趁着爱丽丝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的时候想要诉说给她。” 她的眼睛从扑克扇子的后面露出，其中的感情雨桐十爱完全看不懂。 “我知道的，疯帽商明明知道我会杀了她她依然将你送到这里来并不是仅仅为了见我，不过对不起，我趁这个机会说了很多让你为难的话。神奇海螺的话，我会给你的。”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句话，并没有她原本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黑衣而红心的少女展着扑克牌，只露出了眼睛，就这样固定在了这城堡的最顶端，无法离开座位的她甚至连主动去找爱丽丝都做不到。 雨桐十爱知道，她当然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完成正直者之死，然后回到梦世界，但是。 但是…… 她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同以前的他一般。 因为这份优柔寡断，博丽灵梦她们保留着记忆，梦世界不稳定的缘由正是由此而出。 也因为这份优柔寡断，梦世界才没有引起博丽灵梦她们的刚性抵抗。 她抿着嘴。 八云紫的身影如同在逐渐远去，但是红心皇后所做的一切却历历在目，让她竟然有些犹豫是否转身去追随那远去的身影。 毕竟她和红心皇后太像了。 她突然想到了少女那漆黑岩石一般的下体，以及一路上看到的双少女的雕塑。 她们在花园嬉戏，在面包店购物，在咖啡厅喝茶，奔跑在火车站上，互相倚靠在公园的长椅上…… 如果。 如果只是怀揣着希望的人，又怎么会将那么多的雕塑如同偏执狂一般摆放满了整整一座红心城？ 雨桐十爱皱着眉看着那扑克牌之后的黯淡眸子。 这个将自己献祭给了梦想的少女在带着淡淡歉意地看着自己的同时，也已经在长久的岁月之中受尽了折磨。如果三滴血能够制造一个扑克士兵，那外面那铺天盖地数之不尽的扑克士兵是多少血呢？ 她不禁吸了口冷气。 她好像看到了那一幕，在不知昏晓的城堡之中，黑发的少女苍白着脸色，用滴血的手指制造着扑克士兵。然后，她赐吻给它们。然后，她继续将血液滴落在另一张扑克牌上。或许那些血液已经是她这残缺的身体里为数不多的血液了，但是她依然在强迫着自己去做。 而最为令人扼腕的是，她无法离开这王座，哪怕外面建设成了什么样子，她都无法得知具体的情况。 抱着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希望，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红心皇后用她的鲜血建立起了一座可怕的，黑沉沉的城市。这个城市没有居民，只有白色的雕塑与红色的士兵。 而那些雕塑为什么要用白色的材料做呢。 与其说是雕塑，不如说是红心皇后最后的纯白色的希冀。 雨桐十爱从那恬淡而安静的眼眸之中看出了答案。红心皇后已经放弃了。 她就算不能够亲自看到城市的样子，也大概能够猜到只有冷冰冰的扑克士兵和那昏黄天空的红心城，是无法让爱丽丝满意的。 那些雕塑，如同她现在想要让爱丽丝的身体听到的话语一般，只是一种自我满足。 【我为爱付出过】 仅仅如此而已。 名为红心的少女，端坐于这漆黑色的大地上，身上的衣服是绝望的黑色，胸膛那里却缝着血色的红心。名为扑克的士兵，游行于寂静的城市，身上的底色是生命的红色，印刻在身上的却是死寂的黑色花色与数字。 “……红心。” 雨桐十爱咬着牙，理性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海螺请给我吧……”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力把话语从嘴里挤了出去。 而红心皇后像是舒了口气一般，放下了扑克牌。她的眼眸再次如同一开始见面一般平静了下去，嘴角勾起了恬静的微笑。 “好的，爱丽丝，我的公主。” “不要叫我爱丽丝。” 但是外来的少女如此打断了皇后的话。她看着这个无法移动的少女，摇了摇头。 “你的爱丽丝，还在赶来看你的城市的路上。” “……为什么？” 但是这句话却让红心皇后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爱丽丝，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爱丽丝。” 雨桐十爱看着对方快要落下泪来的表情，却是闭上了眼睛。 “欺骗自己真的好吗，红心。你知道的我不是爱丽丝，灵魂不是，那么肉体就毫无意义。” 她快速上前几步，抱住了红心皇后的尚未变为岩石依然柔软的上半身，将她那戴着小巧皇冠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吗，有时候，能够奔赴千里去见你思念的人，是一种痛苦的事情。而你思念的人前来却不是为了你，这也是一种痛苦。不管如何，请相信世界依然是痛苦的。看呀，如今的我不也是伤害着你吗，我的皇后，红心。” 这句红心皇后说过的话语从雨桐十爱的口中经过修改，复诵而出。 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红心皇后的手一抖，扑克牌掉了一地，她颤着声音，如同不堪摧残的小花。 “但是……这份痛苦就不能够结束吗？” 她的声音如同一根快要崩断的弦一般，不安地颤栗着。 “当然不能。” 雨桐十爱紧紧拥抱着对方，却仰着头，看着天际那锈红色。 “因为爱，还有幸福，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带着这份痛苦等下去吧，红心，这是你与爱丽丝的约定，而不是我的。请记住，痛苦往往是因为在意，在意是因为向往着幸福。” 红心皇后沉默着，但是雨桐十爱能够感受到胸前有了湿意。 “……但是，好痛啊，爱丽丝。” “不要叫我爱丽丝，红心。” 雨桐十爱伸出了手，拍了拍她的小巧的脑袋。 “叫我十爱。这是我的名字，而不是爱丽丝。正是因为痛，所以你需要继续等下去，等你真正的爱丽丝的到来，等着她嘲笑你的小气，等着她讥讽你城市如此冰冷绝望，如此晦暗压抑。然后，她会告诉你如何让这个城市活起来，变成她喜欢的城市。” “所以，带着痛与爱，继续等下去吧，红心皇后。” “用你胸中的红心。” PS：唔，昨天没有吃药……呸昨天没更新感觉自己萌萌哒。 红心皇后是咱很喜欢的一个配角，身穿着黑色的华裙，胸口却绣着红心。这是一个有些压抑的角色，但是她的心永远是红色的，滴血的红。 另外澈酱摸摸头，嗯，咱玩儿去咯~ 幕四十四 女儿 雨桐十爱最后拿到了神奇海螺。 她从那个扑克士兵的手中接过了那素白色的纤锐的海螺，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恢复了平静的红心少女。 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家伙刚才抱着自己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呢。 “这就是神奇海螺吗？” 她疑惑地向红心少女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海螺。而且能够戳人的样子。” 而面对这种疑问，红心皇后只是浅笑着。 “你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呢？” 雨桐十爱看了红心皇后一眼，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手中的海螺。 “神奇海螺，最近的仙境有什么陌生的人出现吗？” 而后，在这白色的尖锐的海螺之中，雨桐十爱所熟知的某个人的声音就飘了出来。 “陌生人。对于仙境而言，谁都是陌生人，同时谁也不是。” 雨桐十爱的眼眶蹦了蹦，良久，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艰难地挤了出来。 “……神绮，魔界之主。” 这一句话落下之后，那海螺沉默了一下，一股白雾从中钻了出来。 雨桐十爱仰着头，沉着脸色看着这在空中凝结起来化作了那个如同没有上色的手办一般的白模。 这个白模的本体正是魔界的创世神，爱丽丝口中的母亲，神绮。而且现在的神崎看来已经有了交流的能力，雨桐十爱感觉接下来的事也终于有了方向，至少神绮应该大概地知道现在为什么从正直者之死的仪式空间里跳转到了爱丽丝的仙境——毕竟当时她出言提醒过。 而那神绮的白雾也在看着雨桐十爱。 “……看来，你就是那个一直在帮助爱丽丝的少年。” 雨桐十爱点头应下。 “因为出了些具体不太清楚的差错，我或许需要用这副身躯去帮助爱丽丝去完成正直者仪式。但这不是重点，神绮，既然你能够说话了，那么就解释一下吧，为什么明明仪式依然在正常地进行着，却被丢到了这个世界。是我哪里出现纰漏吗？” 神绮的白影摇了摇头。 “不，少年，你的行为没有什么致使仪式脱离轨道的事情，这次纯粹的属于外界的因素。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仅仅是爱丽丝的记忆之中留下的一份思念。实际上，我甚至连原本的仪式空间是如何出现的都不了解，毕竟这仪式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会再次需要进行这是我所不知晓的。所以之后为什么会与另一个世界的世界碎片撞上，也并非我能够知道的了。” “虽然不太清楚你说的这些事情……不过也就是说，你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头绪吗？” 雨桐十爱有些失望。 原本听到是神绮的声音，多多少少还是抱有了几分希望，毕竟对方可是独自创造了一个世界的人。不过果然还是自己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神绮的白影却是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要紧张，少年，虽然仪式出了些差错，但是只要能够将剩下的正直者同样献祭，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而且我能够找到他们。” “那再好不过。”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心情也稍微好了些，随后皱起了眉头。 “那你能够找到爱丽丝的所在吗？” 神绮的白影歪了歪头。 “你是指这个世界的爱丽丝，还是进行仪式的爱丽丝？” “这个世界的爱丽丝在这儿呢。” 雨桐十爱无奈地指了指自己。 “我们得赶快完成仪式离开，好让原本这个身体的灵魂重新掌握她自己的身体。” “是么，那么很抱歉，少年，那个世界的爱丽丝的话，并没有到这个世界来。” 神绮说出了让雨桐十爱感到麻烦起来的事情。 “没到这个世界来？” 她皱起了眉头。 “那仪式怎么办？” 从爱丽丝的那本格里摩尔之中，雨桐十爱得到的启示明明是让美丽者将正直者都杀害，来完成仪式，而机智者也承认了这一切。然而现在仪式的中心，爱丽丝却没有到这个世界来。 神绮没有回她的话，而是仰起头，看向了红心皇后的背后，在那弧形落地窗之外，是漫天的如同劣质涂料胡乱黏上的天空，昏红而压抑。 “少年，你知道，正直者仪式代表着的是什么吗？” 她飘在空中，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纸片，在这座沉重的天空与压抑的城堡中如同这个世界唯一轻盈的一抹色彩。 她轻轻地笑着。 雨桐十爱看着她，点了点头。 “请说吧，神绮。请告诉我，正直者之死是为了什么。” 按照正直者之中的机智者的说法，正直者之死的仪式，是为了创造一个美丽完美的爱丽丝。但是在这之前，她想不通的是在于为什么出现这个仪式，以及这个仪式的发起者是有什么样的目的。 而神绮显然是知道这一切的。 “这或许是一个有些漫长的故事呢。不坐下来吗？” 神绮伸出手来指向了红心皇后身边的那椅子。 十爱耸了耸肩，从善如流。 而看到了做好了准备倾听的样子的两个少女，神绮长叹了口气，张开了口。 “其实爱丽丝，是一个人类孤儿。” 雨桐十爱听到了第一句就皱起了眉。 “人类孤儿？” “是的，爱丽丝是孤儿，在正直者仪式之前。她是我领养的一个战争孤儿，不过我爱她，把她当做女儿一般无二地养大。呵，你们知道吗，爱丽丝是我在魔界最为宝贵的女儿，是我的魔界至高无上的公主殿下。虽然魅魔一直对我领养的人类孩子感到很奇怪，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喜欢我的爱丽丝。” “爱丽丝一点点长大，她却开始想要学习魔法了。明明不用的，明明有我给她的格里摩尔了，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事的。但是她还是想要学习魔法。” 神绮眼中带着几分惆怅，看向了两位少女。 “爱丽丝说，要成为真正配得上是【魔界的公主】的爱丽丝，完美的魔界公主。哦，我的爱丽丝，明明只要保持现在的这个样子就足够了，我也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这样就好了的。但是，果然我的女儿的自尊心却出乎我意料的强。为了这个目标，她跑出了魔界去历练，然后受到了对于人类而言必死的重伤。” 她又悠长地叹了口气。 “我爱我的女儿，比谁都要爱她。所以就算是这样的一个愿望，我也必然要让它实现。” “哪怕因此失去了她。” PS：日常PS，今天的压哨更。明天可能没有更新，要出一次门。 澈酱摸摸头。 幕四十五 七色 魔界是没有光的。 神绮这样告诉了她们。 魔界是没有光的。 太阳的光，能够在三棱镜的分解之下折射而出七种色彩，而将这七种色彩合在一起的阳光，则是带给世界上所有生物以生命与温暖的光。但是这份光芒是不存在于魔界的。 直到那个仪式的举行。 那一日，整个魔界漆黑无光，宛如无底黑洞的天空之中，有着无数的光点从土地之中，山河之内，大海之上，峡谷之间升起，向着那特定的地方飞去。 那是绝美的一幕，无数的光点，在这漆黑的世界之中如同希望的莹莹之虫，飘摇在空中，向着那个地方汇聚而去。 就像是星河。 神绮将那些埋藏在魔界的一切希望，属于她的希望都挖掘而出。 那些光的粒子飞舞着，汇聚着，成千上万，无穷无尽。它们化作了洪流，向着神绮所指示的地方凝结着。 构成最终形状的，光之粒子逐渐地成型，新的生命就此被创造。 神绮将光芒就此化作了生命，做成了如同太阳一般的，温暖的，耀眼的，令人向往的完美的生命。 然后，将她的名字给予了它。 【爱丽丝】 于是，那个爱丽丝不再是人类，而是成为了七色的魔法使。 成为了真正的，魔界的光。 但是同时，爱丽丝也再也记忆不起来还是人类的时候的一切事情。正直者之死是一个血腥与谋杀的仪式，神绮并不希望原本善良天真的爱丽丝记得这些。所以，她们也付出了代价——新生者失去了记忆，而背负着记忆的人却失去了新生者。 但是，这是值得的，神绮保住了自己女儿的性命，而爱丽丝成为了真正的，美丽而完美的，能够担当得起【魔界公主】这个名号的爱丽丝。 然后在此之后，神绮将爱丽丝送到了幻想乡之中，托付给了自己的好友，不怎么靠谱的贤者。 随后这位母亲转身离去，哪怕眼泪就此再也没有停止过。 正直者仪式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而讲述完了这一切的神崎也是长叹了口气。 “虽然我只是一份存留在爱丽丝身上的思念，但是能够再次看到爱丽丝，我真的很开心。” 而得知了那个爱丽丝的过去的两名少女也是互相看着对方，眼中的情绪复杂。 “十爱，那位爱丽丝……”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我的朋友。” 随后她看向了神绮。 “这样真的好吗，神绮，爱丽丝应该对此不知情吧？” 神绮为了爱丽丝所做的一切不仅无法得到回报，而且还让神绮失去了一个女儿。 但是神绮只是淡淡地笑着。 “如果她幸福的话，那就算我不在她的记忆里，至少我还记得她。如果她不幸福，那么就算在我的身边，也只是两个人的痛苦而已。” 她看向了红心皇后。 “不是么，红心。” 这句话是对着红心皇后说的。红心少女深深地蹙起了眉。 “我不明白。” 她抿着嘴，如同在向什么东西斗争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然后将她留在身边呢，这样让她知道真相，你也不用离开她。” 但是神绮却浅笑着摇了摇头。 “红心，你和我的女儿一样，很倔强，自尊心很强。她说过要成为真正配得上是魔界公主的爱丽丝，那么一定是需要自己做到的。如果让她知道了我做的一切，那么她会不开心的。” 红心皇后呐呐无言，眼中有着什么沉积了下去。良久，她叹了口气。 “这位女士，你叫神绮，对吧？” 她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你是位伟大的母亲。” 但是神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她看向了十爱。 “这个仪式再次出现，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少年。” “因为这是爱丽丝的决定。我猜，她已经隐约感觉出了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想要找回来。” 雨桐十爱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而神绮听到了这句话也是叹了口气。 “是呢，我的这个女儿真是倔强。” 她看向了雨桐十爱。 “虽然有心不想让她知道，但是既然这是她的意愿，那么就请你代我转告她吧，少年。很抱歉我只是一份思念，无法给你任何信物。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够回魔界看一下自己的母亲。” 雨桐十爱点头应下，随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恕我冒昧，神绮女士，您体现出的性格和我所了解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有些谨慎地看着那白色影子。这个神绮显得很理性而温柔，一点都不像是梦世界的那个神绮一般一副没了女儿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不过神绮显然不知道梦世界的事情，她歪了歪头。 “是吗，我有着怎样的传言吗？” “不，只是感慨一下百闻不如一见而已。”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敷衍了过去。 “那现在应该如何，神绮女士。” 神绮的白影也不再追究，而是回答了雨桐十爱的问题。 “就由你代劳杀掉最后的正直者吧。真正的正直者仪式已经完成，这个仅仅是如同回忆一般的体验而已。就此结束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会给你找到最后的两名正直者的。”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 雨桐十爱站了起来。她转过头看向了红心皇后。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来与红心皇后道别。说实话，她们两个挺相像的，同样为了所爱的人构建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世界——红心城与梦世界。红心皇后期待着红心城能够留下爱丽丝，虽然说现在的她已经看清了这一点，不抱希望了。而雨桐十爱的梦世界，却不知道是否能够存在下去。 至少尚未失败。 所以雨桐十爱面对着这位红心皇后的时候，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红心。” 她清了清嗓子，却发现不知道能讲什么。 红心皇后眨了眨眼睛，淡淡地笑着。 “怎么了，十爱，是到了告别的时候了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向着红心的少女微笑了下。 “属于我的那个世界的爱丽丝还在等着我回去。” “是么。” 红心皇后有些艳羡地叹了口气，随后她向着十爱招了招手。 “能过来一下吗，十爱。” 十爱也没有多想，就这样走到了红心皇后的身边。 红心皇后侧目看了看那个白色的影子，对着十爱道。 “低下头来，说句悄悄话。” 还真是少女心。 十爱也露出一丝微笑，低下头去，凑到了少女的面前。 “说吧。” 红心的少女嗯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抚上了少女的肩膀。 “十爱。” 她盯着这个少女身体之中那不属于这少女的灵魂，喃喃出声。 “无论如何，我还是相信，世界依然是幸福的。十爱，十爱。你的母亲为你取了一个如此幸福的名字，不正是认为世界终究是美好的吗？” 她笑着，眼睛微眯，嘴角上挑，如同邻家小妹一般。 “所以，请试着相信世界是幸福的吧，十爱。” 雨桐十爱转过了头去，就看到了对方那过于幸福的笑容。 就像是插在这座黑而压抑的剑一般的城堡上滴血的红心。 PS：嗯，今天的算是**节的更新……为什么更新的这么早呢，因为现充都准备这天快乐，我更最后一张给大家，然后就打算去打圣战了。 对不起各位读者，我已经决定为了FFF团在今天贡献出生命了，这本书就这样完了，我现在要去加油站偷汽油去。【穷比买不起 澈酱摸摸头，让我壮下胆。 幕四十六 坠落 雨桐十爱现在坐在一只巨大的蚊子身上。 她的黑色长发被风吹得在脑后拉出一条抖动的黑巾，猛烈的风拍打在脸上就像是野蛮的刀锋划过一般。 她想要开口说句话问一下这大蚊子的驾驶员，那个扑克士兵看看路途还有多远，但是一张嘴风就往口里灌，如同给她刷牙一般。 “咕呜呜哇哇唔哇呃……” 于是她还是乖乖闭嘴了。 神绮的白色影子跟随在她是身后，见到这一幕不禁笑了起来。 “不要太着急，少年，同样作为创造过世界的人，你应该更为稳重一些才是。” 雨桐十爱翻了翻白眼。 虽然也算是创造世界，但是与神绮这种直接开创了物质的世界不同，梦世界是建立在意识上的物质世界，二者的性质是不同的。 就像是肉体上的死亡与人格上的抹灭一样。 她摇了摇头，然后扣紧了身前那扑克士兵单薄而坚硬的身体。 嗯，因为是扑克牌，所以很单薄是没错啦。 冰冷无言的扑克士兵沉默着，手握着缰绳控制着巨大的蚊子向着神绮所指引的方向飞去。 天空再次回归了澄澈湛蓝，不复红心城的压抑沉重恍若世界末日。不过雨桐十爱却在怀念着那深红而晦暗的天空之下的少女。 她离开的时候的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着最后的诀别。 “请试着去相信世界是幸福的吧。” 结果到了最后，那个孩子依然怀揣着虚假的希望，守在那城堡里面。她等的不只是爱丽丝，她还为自己找了一个活下去的方式。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然后又被吹了一嘴风。 “唔哇哇咕唔呃……” 然后才勉强合上。 神绮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却被她一个白眼瞪了回来。 然后又是在天上飞行了一阵，神绮突然道。 “行了，到地方了，跳下去吧，少年。” ……你在刻意地逗我吗，从这么高的地方。 雨桐十爱看了看那几百米的高度后，摇了摇头，聪明地没有再次张嘴说话。 神绮盯着她看了两秒，轻笑出声。 “不要被常识束缚自己，少年。” 她指着地上那片森林。 “你看，你的猎物就在那树尖那里看着我们哟。” 雨桐十爱听了连忙向着神绮所指的方向望去，就发现了在那深绿色树海之中的某黑点。 似乎是看到了飞翔在天空之中的巨大蚊子而出来张望的。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又看了神绮一眼。 对方并没有加害自己的理由。而且，自己也只能够仰仗她一个影子。 红心皇后的士兵扯动着缰绳，掉转过方向，向着那个方向掠去。 而神绮则依然跟随在她身边，如同不受那飓风的影响一般，她继续开着口。 “这个小女孩的身体之中隐藏的力量比你想想之中的大很多哦，请放心大胆地往下跳下去吧。“ 雨桐十爱抿着嘴，看着她。 “放心吧。虽然从仪式的一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完全看不出你是什么，不过我能看出你存在在这孩子体内的形式是一种依附。只要你放松一些，什么都不想，对方的灵魂就会掌控起来哦。“ 神绮无奈地笑了起来。 “毕竟这个世界可是这个爱丽丝的世界哦。“ 雨桐十爱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那个似乎发现蚊子往着这边飞来而消失不见的黑点，用鼻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脸放弃了的样子。 她拍了拍红心皇后的士兵的那铁板身体算是打招呼，然后一仰头，身子向后一倒，咕噜一滚就从蚊子那细长的尾巴上滚了下去。 随后重力抓住了她，风暴将她席卷。 他放松了自己，闭上了眼睛。 神绮的话给了他提醒，的确，放松了理智的话，本能就会占上风。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的，推给本能也不错。如果是别人，或许的确会让原本的爱丽丝的灵魂占上风。但是雨桐十爱在雨桐十爱这一个存在之外，还有另一个存在的意识。 头下脚上地坠落的少女的眼睛一眨便睁开，虽然是黑色的眼眸却有着血色的欲望闪烁着。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越来越近的树尖。 【嚼食者】 少女的身体在空中猛然张开，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在空中扭动，随后拔出了掉脑袋切切。 她仔细地调整着身姿，让自己的落点在一个树枝最密集的地方。 随后，举起了尖锐的掉脑袋切切，斜朝前下方，狠狠扎进了树干之中。 翻滚，翻滚，巨大的作用力与树枝冲断的崩溃感让少女不断地翻滚在这些树的枝干之间。 在冲破了最后的一片树枝的阻拦之后，少女在空中灵巧地一个扭身，用双脚落地。那地面带来的冲击一层层地从脚腕，小腿，膝盖，大腿，胯骨，脊柱，肩甲直到头部削减着，每块肌肉都似乎是在互相协作着将冲击化解。 纵然如此，少女还是感到了一阵阵的难受。 “唔呃……” 一丝血从少女的嘴角流下，她身体一软，跪倒在地上。 似乎是很奇怪于身体的感觉，野兽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歪了歪头。 不过她眨了眨眼，随后眼中恢复了理智。 雨桐十爱再次掌控了身体，她捡起了刚刚刺进树干之中后被弹飞的掉脑袋切切，站了起来，看向了从天上慢悠悠飞下来的神绮的影子。 “这就是你说的没问题吗？” 她皱着眉。 神绮歉意地笑了笑。 “对不起呢，没想到你身体里还有这样一个存在。不然我不会这样建议的。”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 “你的意思是爱丽丝的意识会比刚才的我做的更好？” 神绮抿嘴一笑。 “那是当然，毕竟这是她的身体呢。” 雨桐十爱眨了眨眼睛，不回话，只是将掉脑袋切切放回了围裙，看向了神绮。 “不管这些，那个正直者呢。” 神绮耸了耸肩，向着森林之中飘去。 雨桐十爱也调整了下呼吸，跟了过去。 在神绮的感应下，少女很轻易地发现了那个快步在森林之中穿行的身影。 那是戒备者。 也亏他如此戒备，爬上树去观察飞过高空的蚊子，现在又急急忙忙地想要逃命。 不过也只是徒劳。 雨桐十爱看了身边的神绮一眼。 “这身体很强，是吧？” “确切来说，这身体是最适合在这个世界战斗的。” 神绮微微一笑。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在之前的仪式我能看出来你不是很擅长格斗，你可以去试着和对方打一场就知道了。” “是么。” 雨桐十爱再次看了看神绮。 “可别再坑我啊，神绮。” “明明是你没有听我的放松给原本的灵魂去做。” 神绮表示不服。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不过也没有反驳。虽然之前在与弃灵的战斗之中感觉到了这身体的确有着良好的战斗素养，不过因为弃灵很弱小所以并没有全力以赴过。被神绮这样一说，倒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她在地上磨了磨那结实的高筒靴子，猛然冲出。 这是她第一次全力全开地使用这身体，比她想想中更为强力的力量从那她看来纤细得可怜的双腿之中爆发，巨大的冲击相比于雨桐十爱原本的存在以幻想干涉达到的程度来说，速度上并没有那么快，却更有冲击力。 她轻轻一跃便跃上了树枝，随后踏着横栏过来的树枝往前飞驰，轻巧的体重以及与之不符的力量带来的就是令人惊愕的前进速度。如同一只流窜于树枝之间的松鼠。 蓝色的裙摆在空中飘动，四排扣的长靴牢牢绑住了小腿，少女右手反握着刀子。 在这样明显的追杀之中，戒备者也发现了身后有着追兵。他回头看到了踏着树枝飞掠而来的持刀少女，立马全力向前逃跑起来。 少女皱了皱眉，左手抽出了辣椒研磨器，对准了在森林之中的戒备者，扫射了过去。 一片又一片红色的辣椒颗粒如同子弹一般被研磨而出，射穿了叶片，打在戒备者身边，让他跑得更急促了。 她反倒是不怎么慌地慢悠悠吊在后面，任凭对方如何在树林之中辗转想要甩掉她，她都有神绮做雷达。 似乎也发现了对方可能甩不掉，这样下去也是徒劳，等到体力被消耗的太多反而会被动，戒备者停下了脚步，找了根粗壮一些的树枝打算作为武器。 而少女也落到了地上，研磨器已经收了回去，右手上拿着掉脑袋切切。 戒备者看着她，皱着眉。 “你是谁？” “我？” 少女眨了眨眼，嘴角挑起微妙的弧度。 “这重要吗，对你而言。” 戒备者的脸色变得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对杀死我志在必得吗？” 少女却不回话了，而是直接拿着刀子冲了过来，照着脑袋就切了下去。 戒备者连忙举起树枝，但是锋锐的掉脑袋切切轻松将他的武器切断，都没有感到多少阻力。 “呵~” 少女露出一丝微笑，刀锋一转又一刀斩了过去，这次的这一刀戒备者往地上一个打滚躲了过去——不过他也失去了平衡。 戒备者脸上似乎出现了不妙的表情。 “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但是少女却一言不发，手起刀落在戒备者的身上划出了一条大口子。她划出了这条口就如同触电一般蹿了回去，好似害怕对方的反击一般。 “呜哇——痛痛痛……” 戒备者捂着胸腹之间那条长长的口子，有些难过地看着少女。而少女则继续一言不发，左右转动着刀尖，给戒备者以更为沉重的心理压力。 感受着胸口血液的流失，戒备者疼的龇起了牙，不过还是笑了几声。 “咳咳，我一直带着过去的记忆，一直堤防着别人的诅咒，可没想到我竟然会莫名其妙地死在非仪式的人的手里……” 他右手捂住了眼睛，笑着躺了下来。 “哈哈哈，本来一切都改变了，我却还活在过去，用对付过去的方式来对付现在，提防着正直者，便一点都不考虑其他可能。终究还是……哈哈……还是。” 他躺下来，捂着那个伤口，叹了口气。 “请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而少女也提起了刀子，眼中露出红芒。 PS：嗯，最近要过年了，给大家拜个早年。最近也是因为过年忙的不可开交呢，或许更新会不稳定。但是基本上最迟三天一章应该可以吧，这个咱也不敢打包票呢。 正直者之死一点都不好玩我不玩了QAQ，亏我之前还这么想写。 澈酱摸摸头。另外谁说我吃猪排饭去了！【砸 幕四十七 告别 八云紫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依然是两份的晚饭。 这是她的弟弟离开家的第二个星期了。 不是她反应不过来家里只有一个人了，而是因为她有些怕。 就像是那个有着温和笑容的少年就此消失，然后所有人都否定了这样一个人存在着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着世界的真实一般，博丽灵梦她们坚信着幻想乡的存在，西行幽子并没有幻想乡的记忆所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更深层次的感受。 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夹在中间的，并且被藤原妹红逼迫着要做选择。 不，就算她不逼迫自己，自己终有一天也必须做出选择。 但是啊。 八云紫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十指相扣，顶着下巴，看着眼前桌子对面那空空的椅子。 我的弟弟，你在哪呢？ 那个随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那个永远笑着，点头，然后说一句“嗯，我知道了。”的孩子，现在不在家里。 她叹了口气。 “笨蛋弟弟！” 她拿起筷子，慢腾腾地吃起了一点都不好吃的晚饭。 “笨蛋弟弟。” 她收起了吃完的碗筷。 “笨蛋弟弟。” 她将那一份没人吃的饭菜收进了垃圾袋里。 “笨蛋弟弟……” 今天博丽灵梦那边又打了个电话来，虽然博丽灵梦的态度依然很温和，但是八云紫能够知道在这之后一定是藤原妹红坚定的态度。 她叹了口气。 她虽然面对藤原妹红的时候刚强不屈，但是说实话她并没有着如同她们一般坚信不疑的信念——藤原妹红她们相信着幻想乡，幽子相信着这个世界，而她却无奈地有着幻想乡的记忆而无法全力去相信。 竹取辉夜是一个自我为中心人，从她那里无法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而且在知道了对方也是有着幻想乡记忆的人之后八云紫就对她有些敬而远之了。 八云紫收洗了碗筷，坐在沙发上，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自己的金色发丝。 她向着窗外望了望，夕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十爱还是不能回来吗。” 明明是疑问句，她却用着陈述的语气。 她抿了抿嘴。 这十七年以来都是两个人在一起，如今一下子少了一个人，还是有些难受。就算是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这份关系是虚假的，这份心情总不可能是虚假的。 她有些迷茫地看向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心里的所思所想就像是在那些水晶之中被折射了无数遍，变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的色彩。如果现在开灯，的确会将所有的水晶颗粒都照亮，变得通透。但是原本属于水晶的颜色便会再也无法寻求。 残阳缱绻，如同世界最后一丝温暖，从侧面尽力地想要安抚少女，在少女素白而艳丽的容颜上投下最后的红晕，看上去像是少女的羞涩，也像是一抹病态的潮红。 十七岁的少女仰着头，看着那水晶灯。 “有什么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她眯着眼睛，像是醉了，又像是困了。 “和十爱生活下去，就是那个世界的我的心愿吗？” 她抿着嘴，勾起了笑容。 虽然有些幸福，但是也有些苦涩。 就算是眯着眼睛，那阳光还是从侧面照得自己的视野一阵又一阵晕眩。她张开了口，好像想吹散那些散射在了视网膜上的光，但是却停顿住，最后还是只吐出一声短叹。 “十爱……” 今天比之前几天都在想念他。 要说因为什么的话，昨天和今天都是周末，双休总会有一天两个人一起在家里或者一起逛街的。 但少女又摇了摇头。 不止是这样，最近的事情一股脑，剪不断理还乱，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少年却不在身边。每件事情之中都有他的身影，唯独瞒着的似乎只有自己。 回到家里，也没有了那个少年的笑颜，也听不到那一声【八云姐】。 就像是与他的链接就此断掉了，就像是感觉腹中的胎儿的脐带打了个死结，八云紫的心中有着几分悲戚之感。 明明连那个世界的八云紫也是这样想的吧，明明这一世都这样生活了这么久。 一下子这个人就什么痕迹都不留下了。 然后，夕阳带来的光晕一点点从眼底褪去，入眼的是那渐渐清晰的，色调冰冷的夜晚世界。 八云紫坐在渐渐黑下来的空间之中，却没有开灯。她感受着穿过了纱窗吹进来的凉风，抱紧了身体。 就像是一个怕黑的小女孩一样。 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只剩下一个人？ 先是被否定的自己的世界，随后自己相信着的，自己爱惜着的，自己唯一拥有的弟弟与友人也随着这一切变得奇怪了起来。 正这样想着，手机却响了起来，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候显得突兀而吓人。 八云紫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抓起手机。 幽子打来的。 她心里有着那么一些小失望，不过并没有让她很失落。她接通了电话。 “这里是八云。幽子，有什么事吗？” 电话的对面沉默了一下，少女那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 “紫，你没事吧？” 八云紫露出一丝苦笑。 “还好吧，没什么大事。我可是有好好地吃完饭的哟。” “紫你真是的，别开玩笑啦。” 电话对面的幽子有些责备地抱怨了下，随后，她有些郑重地问道。 “关于藤原妹红她们说的，其实紫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 八云紫一愣，想说些什么，但是杂乱的字词却在脑海之中乱窜无法形成句子。 “幽，幽子，我……” “先听我说，紫。” 幽子难得地强硬了一次，那软软的声音变得十分有韧性。 八云紫一愣，她好像看到了电话的另一头，那个樱色的少女一脸认真起来了的可爱表情。 “紫，去吧。” 幽子的声音好像是很镇定一般，她这样道。 “去那个世界吧，幻想乡。我知道的，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这一点就算紫想要安慰我，或者说紫真的想要相信这个世界也是无法否定的。紫，放心吧。在那个世界，不也有我在陪着你吗？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八云紫感到了不妙。 “幽子你怎么了？” “我很好，紫。” 对面幽子的声音一颤，随后有些勉强地回答道。 “只是我发现了父亲似乎也是像西行歌圣一样考虑起了一些问题而已。这个不重要，紫，听我说，和我最后做一个约定吧，在我们还是我们的时候。前往幻想乡，紫。前往幻想乡，你是属于那里的。答应我，紫，不要再沉浸在这个世界里了，那个世界的人们依然在需要着你，那个地方……是你的梦想，不是吗？” 八云紫的喉咙噎住了。她捏紧了手机，咬着牙。 “幽子……” 如果承认了那个世界，如果就此否定了这个世界…… 八云紫的紫色眼眸看向了周围围绕着她的黑暗，却看不破这层黑暗之下的阴霾。 “答应我，紫。这是幽子最后的祈求了。” 幽子声音再次传来，如同一阵风吹得八云紫的心如同小舟一般扶摇不定。 八云紫闭上了眼，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幽子。” 这句话说完的她感觉就像亲手杀死了整个世界一般。 “呵呵，我就知道，只要是我提出来的要求，紫就一定会答应。” 幽子的声音在电话之中响起，好像有些开心，又好像有些颤抖。 就像是紧紧绷着的弓弦过于久没有放松，突然断掉，又像是堤坝彻底崩塌，一泻千里。 “约定好了哦，紫。紫从来没有出尔反尔过。在那边，还有西行寺幽幽子在等着你，不是吗？我不能这么自私地独占着紫。” “只是。” “只是……” 然后，是少女的抽泣声。 在八云紫耳侧的手机之中，那个少女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呜……只是还是好喜欢你啊，紫。” 八云紫好像听到了泪水滴落的叮咚声，但是她却只能够咬着牙一言不发。如果要开口的话，能够说什么呢？ 幽子比她想象的更爱她，她也比她想象的更舍不得幽子。 “……紫啊，不行的，这样不行。幽子是假的人，幽子连同这个虚假的世界一起骗着紫。所以紫你不能反悔哦。” 少女的声音如同断线的风筝，又如同落水的残花。 “回到你的世界之后，好好珍惜自己，你的那些爱睡壁橱的臭毛病一定要改掉。” 她抽噎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很勉强的笑声。 “不管这个世界的紫还是那个世界的紫，幽子都最喜欢了。” 八云紫向后倒在沙发的靠背上，闭着眼睛，不再去看那些黑暗。她的耳边是幽子想要压下却无能为力地呜咽着的哭声，这悲戚而低沉的哭声在这幢静谧的屋子里不断地传出，在墙壁上弹回来，再次浸润八云紫的耳际，如同永无止境的转轮，而八云紫便是转轮的中心。 她没有流泪，因为两个人中总要有一个人不能流泪，这样世界才会继续前进，也因为幽子一个人在流着两个人的眼泪。 她似乎又想起了与这温柔而并不坚强的孩子的第一次见面。在一片惨淡的白色的医院之中，大哭的樱色长发的孩子。 那个孩子爱笑，但是并不坚强。她打针会哭出声，吃药会苦着脸，早上喜欢赖床，泡澡会开心地唱歌。 和她在医院的日子就像是能够见到一个樱花精灵一般，小小的幽子总是会很温柔可爱地笑着。 然后在与她一起成长的过程之中，这个如同樱花一般的少女就像是如同一片落樱，让她不断地疼爱着。还记得那次她病重而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她的眼泪一直顺着车辆的远去而洒在公路上。而在接下来的一周，八云紫手机对面的哭声如同秋雨一般连绵不绝。 她并不坚强，她不是那种能够将悲伤藏在心里的人，就比如现在，明明想要把自己闷起来，不哭泣地说**词，终究还是抑制不住地低声抽泣着。但正是这样勉强着自己的哭泣，让八云紫感受到了她的那颗心之中的决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幽子那悲戚的哭声之中，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幽子。” 她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紫色眼眸看向了那在黑夜之中静默着的水晶吊灯，随后起身，将它打开。 于是透彻的光就此透过水晶投射到了世界上，将这个空间点亮。 八云紫仰着头，看向那水晶灯，手里握着手机。 “还有，我也最喜欢幽子了。” PS：久违的更新，久违的梦世界。嗯，大家新年快乐。 和大家提一本书，《灼眼的夏娜之星枫》，虽然咱没看过夏娜不过听说这作者玩过一天之内十一更，直接把我吓死了。我觉得同人里有这份能力的作者是应该有人来支持的，让他成长的更好。 另外咱也弱弱地卖萌打滚一个咕嘿嘿。 澈酱摸摸头NANODESU。 幕四十八 回家 那个白色长发的姐姐又坐在那个阳台上了。 蕾米莉亚侧着头，看向了阳台。 在那里，那位有着侧马尾的白色长发御姐坐在椅子上，正在抚摸着那本那个金发的少女留下的放在桌子上的书。 太阳光暖暖地投射在她的身上，从她侧坐着的角度，能够看到她那姣好的脸庞上那一丝淡淡的忧郁，阳光似乎想要让这位悲戚的母亲温暖一些，但是她的脸上依然无法露出什么笑容。她身上是一套家居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名专职太太，让她完全看不出是第一天找上门来的那个气场强大的女OL。 说到第一天找上门来，蕾米又头疼了下。这个白头发的御姐可是带着很大的火气砸上门的，连那个叫魅魔的家伙都拉不住她。不过似乎对方只是一个正常人，所以蕾米莉亚也没有动用吸血鬼的能力去压制她。 之后经过一通胡乱的拨乱反正之后，蕾米莉亚也知道了对方是来找那消失了的雨桐十爱与爱丽丝的。而蕾米莉亚也直截了当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对方。 然后这位白发的御姐就在这里住下了，按照她的说法，她要守着自己女儿的这本书，一直到自己的女儿回来。 于是就这样过了四五天，这位御姐什么事也不干，就是坐在这阳台上守着这本书。 虽然帕秋莉有和她搭话，但是她显然兴致很低，仅仅是随意应付着。她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守着自己女儿消失的地方。 蕾米莉亚眨了眨眼，还是走了过去。 “神绮姐，该吃饭了。” 白发的母亲转了过来，盯着蕾米看了两秒，随后好像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谢谢，蕾米。” 蕾米莉亚叹了口气。 “如果他们回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不用这样天天守着也可以的。” 神绮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走吧，蕾米。” 她摸了摸蕾米的头。 “等你也成了一位母亲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蕾米莉亚看了看这位母亲脸上的那表情，也叹了口气。 于是两人打算下楼去吃饭。 但正在这时，在他们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就像是一颗春雷炮仗爆炸了一般。 她们俩连忙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堆积在阳台上的少年与少女。 被弄碎了的木质桌子被雨桐十爱压在身下，他坐在那些碎片上，右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左手护着怀里的少女，一脸头晕目眩的样子。 另外一提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雨桐十爱的样子。 而被他护在怀里的少女却不是蕾米莉亚与神绮想象之中的那个爱丽丝。怎么说呢，就像是那个爱丽丝长大的样子才对。 这个爱丽丝貌似也有些没搞清楚方位，有些难受地闭着眼睛。她的头发如同爱丽丝一般是如同阳光一般灿烂的金黄色，有着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她的脸庞相比起小爱丽丝的可爱而言，更为精致与优雅，如同雕塑大师一生之中唯一的一件作品一般耗尽心血，纤毫毕致。而少女的身材也是恰到好处，修长丰润，凹凸有致。 无论怎么看，都是神绮的孩子那个爱丽丝长大了的样子。 除此之外，这个爱丽丝的手里抱着那本小爱丽丝的格里摩尔，而两人的周围还散落着许多许多黑色背面，有红框的扑克牌。 “啊呀呀痛痛痛……” 雨桐十爱放开了护着爱丽丝的那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睁开眼睛。 “爱丽丝你没事吧？” “唔呃，好像有点想吐啊……” 那个爱丽丝咕噜噜地吟了一声，随后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啊十爱我马上起来。” 她连忙从少年的身上爬了起来。 而雨桐十爱也有些放松地松了一口气。 “呼，终于结束了。” 于是两个人站了起来，然后发觉了蕾米莉亚和神绮两人的围观。 两人都将目光死死地钉在爱丽丝的身上，似乎对此感到了无法接受。然后，神绮尝试着开口了。 “……爱丽丝？” 而那个爱丽丝则是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般高的白发御姐，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是啊，我是你的女儿爱丽丝。” “我的母亲。” 雨桐十爱也会心一笑。 虽然失去了正直者之死以及之前的记忆，但是爱丽丝一直在想要寻找弥补这自己过去的方法，也正是因此，在这次梦世界之中，她得以寻回了自己的过去。这个神绮，其实就是她最潜意识中渴望的母亲的显化。所以这个神绮会对爱丽丝如此执着，与其说是神绮对爱丽丝执着，不如理解成爱丽丝对母亲的渴求。 而现在的爱丽丝也得到了过去的记忆，知道了自己究竟是谁的爱丽丝也珍惜着这个世界以自己的感情为蓝本幻化出来的神绮。 这个爱丽丝是幻想乡的那位人偶使。 爱丽丝笑着，来到了神绮的身边，而蕾米莉亚则是将目光转向了雨桐十爱。 她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只可能是这个人。 雨桐十爱正在蹲下去捡那些扑克牌，所以没有见到蕾米莉亚的目光。蕾米莉亚见状便自己走了过去，绕过那拉着手交谈的母女两个不管。 她探头看了看。 那些扑克牌上除了小小的花色与数字之外，主要版面是两个少女。其中一个是黑色长发手握尖刀，身穿蓝白色的裙装的少女。而另一个则是坐在宝座上，穿着宫廷礼裙，头戴着皇冠的黑色短发少女。 不过牌面很不和谐，那手握尖刀的少女正在面露冷笑，左手揽着那宫廷少女的纤腰，右手的尖刀却朝着那宫廷少女的腰部切去。 她皱了皱眉，看向其他的牌面。 有的是那尖刀的少女将宫廷少女捅出大洞的，有的却是她被宫廷少女用锁链捆缚住的，还有的却是两人和睦相处，互相亲昵的。 “雨桐君……这是？” “啊啊，这个啊。” 雨桐十爱继续捡着那些扑克牌，眼中有些复杂的心绪一闪而过。 “一个坚信着世界是幸福的孩子，她的世界。” 然后，他不再言语，一张一张扑克牌地捡着。 终于，一套牌五十四张都收集齐了。但是地上却还有着一张反扑在地上的扑克牌。 雨桐十爱愣了愣。他伸出手，有些疑惑地拿起了最后一张牌。他将牌面翻转过来，就看到了那红色边框之中的那颗红心。 那颗红心在跳动着，一张一弛，如同人类的心脏一般。 雨桐十爱沉默地看着这张牌，然后开口，在蕾米莉亚惊讶的眼光之中将它放在嘴里嚼碎了吃掉。 随后，他收起了那套红心扑克，看向了蕾米莉亚。 “怎么了，蕾米莉亚，发生了什么吗？” 蕾米莉亚看了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点了点头。 “说实话，雨桐君和爱丽丝一起失踪的日子里，我们这边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扳起了手指。 “神绮找上门，还住了下来。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人带着一个白毛暴力女来了不说，那个白毛还拉着我打了一架，还好芙兰帮我一起把她给赶走了。然后雨桐君的姐姐也来过两三次。最重要的是，” 蕾米莉亚抬起头，一脸严肃，看向了雨桐十爱。 “雨桐君，你，在骗我？” 她用她那冷硬血色的大眼睛盯着雨桐十爱。 “我知道我受雨桐君很多照顾，而且雨桐君也没有什么必须要让我明白真相的义务，但是我就是想知道，雨桐君，你是不是在骗我？” 雨桐十爱沉默着，看着对方那明明冷硬无比，毫无感情，却莫名感觉其中带着几分期许的眼神，叹了口气。 “我是在骗你，蕾米莉亚。我不止在骗你，我还在骗着全世界，全世界都是我的骗局。” 他沉着眸子，露出笑容。 “我骗了所有人，蕾米莉亚。如果说你需要答案的话，我只能给你这个。” 蕾米莉亚抿了抿嘴，眼睛盯着对方的眸子看了三秒，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雨桐君。” 她先偏转过身子，眼神依然在雨桐十爱的身上。 “就算是你骗我，我也相信你。” 随后，她将头也扭开，离开了阳台。 PS：我回来了，前几天去了趟祖国的边境线。然后闲的卵疼我还把一块国土丢到了越南去……我会不会被请去吃猪排饭…… 谢谢就算是更新频率放了这么慢依然支持咱的各位，还有书评区的那个，对，说的就是一天七票的那个，你大腿还缺挂件吗？(ノ·ω·)ノ 最后，时隔三日的澈酱摸摸头，累死了咱洗个澡去…… 幕四十九 扑克 蕾米莉亚从楼上下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说心情不太好。 听着十六夜的解释，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那一起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的母女。 金发的少女和白发的母亲在一起并不像是母女，而更像是姐妹。她们肩并着肩，然后爱丽丝将这一切都一点一点诉诸自己的母亲。 真是让人羡慕的关系。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随后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翻动着书页的帕琪。这个紫罗兰色的少女虽然在翻书，不过眼神时不时地会抬起来瞟向那个金发的少女，然后露出有些疑惑的眼神。 大概是在好奇为什么一只萝莉会突然变得这么大吧。 而十六夜正在带着芙兰在厨房里学习做点心。在三位一体的制衡之下，芙兰的目的能力被压制住了，毕竟这里不是幻想乡而是梦世界，是他们的主场。 他看着那个明黄色头发的小女孩的那灿烂笑容，叹了口气。 蕾米莉亚生自己的气也是必然的，在与博丽灵梦的接触后，她大概也猜到了真相，而且刚才自己也承认了这一切。 只不过也正如她所说，与其接受那个将妹妹囚禁在地下四百九十五年的现实而言，她更想要相信现在的一切，这个雨桐十爱所编织的骗局。 真是为难。 博丽灵梦那边的动作出乎意料地大，或许自己的姐姐那里也会被影响到，虽然蓬莱山辉夜说过会帮助自己，但说实话她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可靠。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摸清楚八云紫的情况，其余的都是次要的。 他先联系上了三位一体之中的霖之助。 “霖之助，在我进行正直者之死的期间内应该没什么异样吧？” 然后隔了两秒，那个男人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实话十爱，很不妙。我们在你进行正直者之死的时候似乎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东西，虽然之后似乎你处理掉了，但是说实话我和古川一直在进行世界的修补平衡，并且还要维持对芙兰朵露的能力的压制……很抱歉我们从你回来之前都没有能力去进行对其他人的监视。” 这听上去可真是可怕。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摸清楚一下八云紫还有博丽灵梦她们的情况。” 他转过头去，再次看了看住在这个公寓之中的那几人。 闭门不出的蕾米莉亚，带着开心的芙兰朵露在做料理的十六夜，心不在焉地读着书的帕琪，以及那说是母女看上去更像是姐妹的金银毛少女。 ……咦总感觉好像少了一个红毛，但是又感觉不少了。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将那份感觉甩出脑子，然后打算回到八云家去看看八云紫的情况。 他看着房间之中的众人没有一个注意着自己的，便自顾自地推开门走了出去。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出门没走几步，他便听到了身后的公寓之中有少女追了出来。 “十爱。” 十爱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那金发的少女。 他朝着那个少女点头示意，露出微笑。 “爱丽丝。” 少女也点头回应，然后看向了十爱。 “要去找紫了吗？” 十爱嗯了一声。 “去摸一下情况。不过爱丽丝，你怎么不多陪一下你的母亲？” 爱丽丝浅笑着摇了摇头。 “相比起这个世界投影出来的永远存在在我心中的影子母亲，我更担心你啊，十爱。毕竟我已经知道了，我有着母亲。” 她看向了了十爱的心脏部位。 “红心和那个爱丽丝现在如何？” 雨桐十爱犹豫了下，拿出了那一套扑克牌。 “如你所见。她们争斗有着五十四种分支，有着五十四次结果，而这五十四分支而出的世界线都已经被我吞噬了。” “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么……” 爱丽丝眼中多出了几分失落。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在戒备者死后，那可笑的闹剧就此结束。 果然不愧是胆怯者，最后还是害怕着存在着，自杀了。 这让雨桐十爱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之后神绮告诉了他这些。 这样对着雨桐十爱说完之后，雨桐十爱便从那个叫做爱丽丝的孩子的身体里出来了。 而在那之后，是爱丽丝与红心皇后的事情。 那个爱丽丝比想象之中还要倔强，手握着掉脑袋切切在雨桐十爱杀死了最后一名正直者之后，便往着红心城赶去。 甚至对占据着她身体的雨桐十爱也不多追究。 金发的爱丽丝看着雨桐十爱手里拿着扑克牌，一副回忆的样子，叹了口气。 “那个爱丽丝……也是个如同红心皇后一般倔强的孩子呢。”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不，谁都不倔强。那与其说是爱，已经变作一种存在的支撑，或许不该叫爱了。” 爱丽丝抿了抿嘴，有些担心地看了那个少年有些深沉的眼眸一眼。 “那你呢，十爱。为什么要答应那个爱丽丝，把那个世界吃掉。” “这是那个孩子的愿望，也是我作为使用身体的代价。” 雨桐十爱也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些扑克牌。 “爱丽丝你能猜到，那个爱丽丝也猜到了，正如你所见，在这五十四种未来之中，是有着幸福的结局的，但是其他的结局，却是她们不该经受的痛苦。” 他将扑克牌展示出来，在他能力下，扑克牌分散开来，漂浮在身边，牌面朝上。 爱丽丝与红心皇后的扑克牌牌面就那样展示在另一个爱丽丝的面前。 “因为爱的太过深刻，从而陷入泥沼，却依然想要紧紧抱住对方亲近对方，那么只会让对方也无法爬上岸，最后两个人一起陷入泥沼之中。” 正是看到了这一点，爱丽丝在前往红心城的最后留下了一句话。 【请将我的世界，毁灭掉】 雨桐十爱从那双眸子之中看到了那少女的请求——如果无法获取最棒的结局，那就让它在最充满希望的此刻凋零。 就像是那些童话故事一般。 在两名少女刚刚见面的时候，在互相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的时候，在那互相束缚的一切开始明了的时候。 将世界毁灭吧。 这也正是雨桐十爱的那五十四张牌的来历。 “爱丽丝，这是属于她们的世界，并不是我们可以替她们做出选择的。”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对着少女摇了摇头。 爱丽丝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而是看着十爱的眸子，嗯了一声。 “但是很难受吧？” 雨桐十爱听了一愣，但是少女可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发愣。她向前接近了一步，向着少年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红心和十爱，其实很像。” 她举起手来，直直地伸了出去，指尖点在了少年的胸前。 “其实十爱也是一个笨蛋，相信世界更多的是幸福而不是痛苦，不是么。” “我没有。” 十爱皱起了眉头，退了一步，让开了对方的指尖。 “爱丽丝，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想，十爱，你怎么办。” 爱丽丝正色道。她将手指收回，却抬起双手引导向了周围。 “看啊，十爱，这就是你的红心城。而八云紫就是你的爱丽丝。” 她将眼眸转了过来，斜睨着十爱。 “你为别人奔向崩坏的马车划上了休止符，但是又有谁为你悬崖勒马？” “……我和红心皇后是不一样的，爱丽丝。我绝不可能陷八云大人于泥沼之中，就算真的她陷入了其中，我也会将她从中托出。” 雨桐十爱将黑色而无光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了几分认真。 “她为了幻想乡太累了，而我可以让幻想乡永远这样安静地存在下去，她也可以如同现在一般安然地活着。” “是啊，你和红心不同。” 爱丽丝点头承认了这一点，随后眼神一转，摇了摇头。 “但是八云紫也不是爱丽丝。” PS：好险，都更新了想起来没摸到澈酱的头。嗯，对，封面换了，是我自己做的哦~（叉腰抬头得意）嗯，澈酱摸摸头。 幕五十 公主 “但是八云紫也不是爱丽丝。” 少女如此说出了让雨桐十爱的眉头沉下来的话语。 他有些不快地看向了少女，想要反驳什么，但是看到少女的眼睛之中那温柔的碧波的时候，却又闭上了嘴。 “……是啊，八云紫不是爱丽丝。” 雨桐十爱侧过身子，看着爱丽丝。 “所以，我不会将我们的故事就此打断，没有结局。到了悬崖更不应该勒马，因为你必须要张开翅膀。” 他稍稍向着爱丽丝一个鞠躬。 “谢谢你，爱丽丝。” 随后，他便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等等！” 但是爱丽丝却叫住了他。她快跑几步，将手搭在了对方的右肩上。 雨桐十爱只得又转过来。他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无奈。 “事到如今，爱丽丝你觉得我们的争论继续有意义吗？” 他知道爱丽丝真正想说的是什么。爱丽丝和他的关系只是刚刚建立的普通朋友，并不是那种可以肆无忌惮说话的，所以爱丽丝的话也仅仅是一直在暗示一件事情——雨桐十爱的梦世界，也可能会迎来它的五十四种结局。 但是，有意义吗？ 雨桐十爱或许很像红心皇后，但是他不会以将八云紫留在身边为第一要务，而是以八云紫的快乐为第一要务。如果说八云紫没有想要和自己生活的念头，自己又怎么会以对方义弟的身份在梦世界之中？ 所以雨桐十爱说，八云紫不是爱丽丝。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却说出了另一件事情。 “十爱，谢谢你。” 雨桐十爱却是一愣。 “诶？”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爱丽丝，不知道对方怎么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谢谢你帮我想起了母亲的事情。” 爱丽丝笑了起来，弯弯的眉毛与眯起来的眼睛，还有那发自真心的喜悦。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表达我的感谢之情吧。” 雨桐十爱脸上的表情动了动，似乎没想到要用什么表情一般苦恼了一下。 这个家伙，又绕开了，真是狡猾。 “爱丽丝……” 他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反而爱丽丝并没有怪我干涉了你的过去，这一点我就足够感激了。” “说的也是呢，十爱一下就知道了我过去的事情，不过说起来我也知道十爱的事情不是么。所以我们还是公平的。” 少女转动着手指，露出一丝狡黠。 “所以啊，十爱，你不给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情况？” 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少女，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又在打什么主意。 “爱丽丝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存在着的。而且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会出现世界的碎片撞击。” 爱丽丝对少年如此请求道。 雨桐十爱稍微沉吟了下，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是爱丽丝想要听的话。不过我们得先换个地方。” 随后他看向了那幢别墅之中探出脑袋来的神绮。 看到雨桐十爱的眼睛看了过来，神绮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按理说她应该对这个拐走了女儿并且让女儿莫名其妙地变大的少年带着几分敌意，但是自己的女儿这次回来之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而且关于这个世界存在的女儿所说的【魔法】啦，【魔界】啦的，让她听得一愣一愣的，被唬的有些晕，也只能任由女儿和那个可恶的八云紫的义弟商量着自己插手不了的事情。 虽然对这个混蛋弄出来的爱丽丝的离家出走很恼火，但是这也被爱丽丝的突然长大冲击得有些顾不上了。她有些愤懑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爱丽丝投过来的询问的目光。 “爱丽丝，记得保护好自己。还有，八云家的那个小子，记得给我一个解释。” 她咬牙切齿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爱丽丝苦笑着转了过来，就看到了雨桐十爱一脸的无奈。 “爱丽丝，不是说好，要让双方学会离开互相生活吗，怎么我看来你的这个母亲更粘上你了？” 爱丽丝撇了撇嘴，好似对雨桐十爱的话很不赞同。 “这个不要你管。走吧，我还有几个附加的问题要一起问你。” 雨桐十爱只得点头转身，带着爱丽丝离开。但是刚没走出几步，手机却响了起来。 “咦？” 雨桐十爱站住了脚步。 知道自己号码的人可不多，他似乎猜到了是谁的电话。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提示，他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 那个麻烦得要死的公主殿下。 “喂，这里是雨桐。” “……啊呀，雨桐君。” 对方似乎对雨桐十爱接通了电话很奇异，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回来了？” 雨桐十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静等对方说她自己的来意。 “既然回来了，那么是不是应该和妾身一起讨论一下，现在的情况？” 对方有些抱怨的声音在手机中响起。 “情况？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虽然对方有些意外地难缠，但是也会提供自己一些实质性的帮助。 “是这样的，妾身为了博丽巫女那边不接触八云紫，和那边做了一个双方都不能直接和八云紫碰面的约定。在这之后虽然博丽巫女那边没有再去接触八云紫，但是依然会给八云紫打电话，而且最近博丽巫女连同那个叫做藤原妹红的家伙一起跑去和蕾米交恶，可能也对蕾米挑拨了一些什么。” 月面上的辉夜姬在陈述了一通现在的情况，而雨桐十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藤原妹红？” 他这样疑问，想要从辉夜姬那里获取一些信息。 不过在手机另一端的公主殿下介绍起这位陌生人之前，身后一直跟着的爱丽丝就开口了。 “藤原妹红，人间之里的警卫队长，负责人间之里的人们的安全，驱逐威胁到村子的野兽和妖怪，也会在迷途竹林将前往永远亭求医的人们带去永远亭。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是另一点。” 少女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有些慎重的目光投向拿着手机转过来，看着自己的雨桐十爱。 “她是一个蓬莱人。永生而不死的蓬莱人。” 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消化着这个消息的同时，耳边响起了那位公主的声音。 “雨桐君，看来我们需要进行一次会议了，你，妾身，还有那位很清楚幻想乡的陌生小姐。” 随后她吐出一个地址，挂断了电话。 雨桐十爱取下手机，露出了一丝苦笑。 于是，十五分钟之后，三人就在另一条街的咖啡店会面了。 雨桐十爱有些沉默地啜了口咖啡，隐蔽地看了看那对视着的少女。 爱丽丝眼睛之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是他们第一次在魔法森林见面的时候一般，平淡，隔绝，让人感到隔离感。 而反观那黑发的蓬莱山殿下，却是带着一副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稍稍眯起眼睛，很淡定地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 良久，金发的少女先开口了。 “你就是永远亭之主，月面的公主殿下？” 蓬莱山辉夜眨了下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后摇了摇头。 “蓬莱山辉夜自然是月都放逐的公主，但是妾身现在是竹取辉夜。” 爱丽丝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雨桐十爱，又转过来看了这黑发的少女一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那算什么，想要换个名字换个世界就重新开始的意思吗？” 她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绝妙的笑话一样，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了充满笑意的弧度。就算是对方的眼睛之中沉积下了阴影她也没有停止笑意，就算是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咳了两声她依然在对辉夜的话语绽放出笑容。 随后，她的笑容有所收敛，变得得体而优雅。她湖蓝色的眼中透露出了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认真，将右手放在了形状美丽的胸膛上。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 “永远的魔界公主。” PS：嗯，回到学校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今天开始恢复双日更吧。 一开始先让我写一场撕逼找找感觉233。 澈酱摸摸头，谢谢各位在窝偷懒的时候还在给我DUANG票子。 幕五十一 名字 魔界公主。 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 这个名字是由魔界的创世者神绮所赐予爱丽丝的，而爱丽丝也为了这个名字而努力着，甚至不惜受到了人类所无法承受的重创，以至于神绮进行了正直者之死。 随后，爱丽丝失去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但是她却依然保留着自己的名字。 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这名字之中承载着的那份感情，让她一直在找寻着方法寻回她过往的那重要的东西。所以在梦世界之中，才会有着幼小的爱丽丝与格里摩尔魔导书。 然后，爱丽丝找回了对于她而言无比重要的回忆。 说到这里，爱丽丝的眼中流露出了充满了温暖的目光。 世界是会改变的，人也是不可抑制地会改变的，无论什么感情都会在时间之中浸泡，发胀，随后溃烂。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人们就会欣然地接受这一切。 就算是这样，就算已经不再是那个人类爱丽丝，但是神绮依然温柔地，将那个名字留给了自己。【我依然是你的母亲】这一句话，就好像是那个白发的温柔女性亲口在讲述着。 时间能够冲淡一切，感情也会在时间流转之中变换，但是…… “但是，不会因为死亡而拒绝出生，不会因为无望而放弃挣扎。” 雨桐十爱这样叉进了爱丽丝的讲述。他抿着嘴，看着目光之中带着暖意的爱丽丝。 这正是只有从人类成为妖怪的魔法使们才会懂得的道理，如同人类一般，在短暂如同灯线花火的生命之中爆发出的让长命的大妖怪也会目眩神迷的灼热能量。为此，就算是这份美丽稍纵即逝，就算是对于大妖怪而言这份美丽终究会忘记。他们依然会在还记得的时候，称颂着那份美丽。 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是魔界的公主，独占着神绮的母爱，这一点在她们忘记之前，就是她们最为宝贵的羁绊，无论爱丽丝是人类，是魔法使，都不会让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这个名字有任何的改变。 这正是爱丽丝嗤笑着蓬莱山辉夜的原因——漫长的生命使得她们已经习惯了回避改变，藤原妹红是如此，而蓬莱山辉夜亦是如此。只不过藤原妹红生活在人类之中，更加清楚环境与时间的力量，而久居永远亭的少女却并没有这份认知。 而此时，爱丽丝对面的蓬莱山辉夜也不得不动容了。然而爱丽丝的话还没讲完。 她将目光转向了竹取物语中的辉夜姬，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从温暖化作了不认可的微抿。 “所以，你依然是那个月面的罪人，辉夜姬。不要欺骗自己，天真地以为换一个世界就可以将一切都重来。重新粉刷过的墙壁，也依然有着过往的痕迹藏在墙体里面，那可不是粉刷一下就会不见的。” 魔界的公主如此指责着月面的公主。 辉夜少女眼皮动了动，似乎是挑了挑眉，但是在齐刘海之后无法让人看到。随后，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这就是魔界公主的高见吗？” 她点了点头，随后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那么妾身认为我们可以考虑接下来的问题了。首先明确一点，爱丽丝小姐也是愿意帮助雨桐君的吗？” 爱丽丝皱起眉头来。对方完全没有应付自己的攻击，而是将聊天的内容圈定在了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上——这是一步妙棋，不仅让自己刚才的发言没了多少实际用处，而且因为商量的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让爱丽丝也无法不随着对方的步伐走。 爱丽丝的表情又舒缓下来，回复到了最开始的那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我是不会在梦世界帮助十爱的，这点请抱歉。” 随后她有些歉意地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嗯，我知道，爱丽丝也有爱丽丝的难处。”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虽然他眼底那一小抹失望并没有逃脱爱丽丝的捕捉，但是爱丽丝并没有提起。 “那么爱丽丝小姐，为什么不是盟友而且更可能是敌人的你会想要参与妾身与雨桐君的这次会议呢？” 月面的公主殿下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一下咬在了爱丽丝露出的软肋上。 “我可没说过要参与你们的会议，我只是有着需要从十爱这里得到的情报而已。” 魔界公主轻笑着将对方的攻击化解，并且重新夺回了话语的主导。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他放下了咖啡杯。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爱丽丝，你想要知道什么，问吧。” 爱丽丝又看了对面的辉夜一眼，才将目光转过来。 “第一个。十爱，这个世界是为什么而开启的？” “是为了让八云大人能够卸下幻想乡的重担，让她幸福轻松生活。” 雨桐十爱听了沉吟了一下，随后回答道。 因为爱丽丝对自己很是照顾，所以他也想要让自己的答案显得更为郑重一些。 爱丽丝眨了眨眼，一份决断在她的眼底升起。 “那第二个。十爱，失去了幻想乡的八云紫，还会那么幸福轻松吗？” 雨桐十爱的眼睛之中的光凝滞了。 失去了幻想乡的八云紫，失去了梦想的八云紫，连自己这么多年全身心投入的事物都失去了的八云紫。 她会幸福吗？ 哪怕她现在没有着对幻想乡的感情，哪怕她或许只是在那些如同梦境一般的记忆之中了解到了那个世界。 但是雨桐十爱是知道的啊，他是知道八云紫被剥夺了什么的。 他有些为难地看向了爱丽丝，眼中带着几分逃脱不开的无奈。 “那背负着幻想乡步履维艰的八云大人，就真的好吗？” “不仅如此。” 此时那月面上的公主殿下突然又插话道。她看着爱丽丝，显然是站在了雨桐十爱这边。 “妾身有见到八云学姐与雨桐君在一起的时候露出的笑容。那是幸福的笑容无误，无论如何否定，那都是一个没有缺憾的美好笑容，请爱丽丝还有雨桐君信任这一点。” 这句话让雨桐十爱的心松懈了下来。 是的，现在这个世界，是八云紫期待着的，需要着的。 这就够了，就算是剥夺了八云紫的梦想，他也想要少女得到轻松的幸福——而不是背负着幻想乡的沉重辛酸中的幸福。 爱丽丝看了看松懈下来的雨桐十爱与似笑非笑的月面公主，叹了口气。 “十爱，你知道八云紫的这个名字的含义吗？”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在他的记忆之中的少女一开始是没有名字的，在之后不知何时，她突然地才有了【紫】这样一个名字。 爱丽丝沉下了湖蓝色的眸子，那眼眸直击雨桐十爱。随后，她张开了口，吟哦出了一句和歌。 “【八云涌立兮出云清地八重垣，欲笼妻于此，遂造出云八重垣在此八重垣之中】” 爱丽丝的声线如同她的外貌一般出色，这句和歌也很好听，但是这里面的内容却有着不小的信息量。 她看向了脸色变了的月面公主，嘴角勾起了果决的微笑。 “八云紫以名字为决心，已经将一生都寄托在幻想乡上了。” PS：够了泥萌这些鱼唇的人类，我不就是上一更放错分卷吗，竟然吐槽窝。 哼，窝这是故意卖蠢，泥萌都上当了。 澈酱摸摸头，哼哼~ 幕五十二 复燃 八云涌立兮出云清地八重垣，欲笼妻于此，遂造出云八重垣在此八重垣之中。 此为日本古神话之中素戋鸣尊的和歌，据说是民间最早开始被咏唱的和歌，意思是在重重美丽云朵笼罩的出云之国中，为了让我的妻子隐居于此，而造就了重重墙壁以做壁障，围成了一个家。 而紫这个字，明显就代表着如同素戋鸣尊一般，要将幻想乡与世隔绝开来，成为一个家。 这是赌上了名字也要做到的事情，如同爱丽丝当年赌上名字要成为能够配得上魔界公主这个身份，甚至殒身不恤。 雨桐十爱的脸上却没什么动摇的表情，这让爱丽丝有些小失望。 他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不知道名字代表着什么，爱丽丝。但是我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这也是我存在在世界上唯一的意义。不过现在赐予我这份意义的人却在否定这意义。” 他嘿然一笑。 “什么名字，我并不懂。我的名字是雨桐十爱，这个名字如果要有意义的话，那就是成为八云大人的利剑。除此之外的其他事物都是没有更多意义的。” 爱丽丝蹙起了眉头，似乎是对雨桐十爱的这句话的不满。 “十爱，和我之间的关系也是没有意义的吗？” 雨桐十爱噎了下，呐呐了两声没说出什么来。 该怎么说呢，他的确很看重自己与这位少女的交情，但是如果和八云紫相比起来，那又怎么可能存在可比性。 他只得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 然而想象之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爱丽丝只是叹了口气，似乎是早已经猜到了一般。 “果然呢。” 随后她似乎有些意味索然地举起了手。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十爱。” 她看向了雨桐十爱。 “你觉得八云紫希望你是如何的？” 八云紫希望自己是如何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在那个永无黎明的夜晚已经被八云紫所告知了。 安静地，平淡地在幻想乡生活下去。 雨桐十爱的眉头也扬了起来，黑色的眸子之中波纹荡开。 于是，那个夜晚，那如同要将世界压垮的漫天漆黑，那乌云滚滚蛰伏于天穹，那狂风怒号，那有若世界终结一般的场景，那一曲为了自己而唱的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歌谣，那个撑着洋伞想要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的少女。 漆黑的黎明，风的车辙在大地上呼啸而过，如同罗马的战车一般，带来了毁灭的驰骋。而在这风之中夹杂着的是雨水，在风的推动下打在身子上很痛，然后被风一刮很冷。大地干涸而毫无生机，在风雨之中，那些野草在无力地招摇。 金发的少女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那唯一的一棵梧桐树之下，撑着对于这雷雨而言如同笑话一般的洋伞，低着头，温柔地唱着那首曲子。 就是这样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的少女。 依然要一个人面对着这一切吗？ 约定好的，目标是所有天空之下的。 雨桐十爱看向了爱丽丝。 “爱丽丝没有过多接触过外界，也不知道幻想乡在博丽结界张开之前的样子吧？” 他轻笑一声，第一次对这个少女露出了残酷的笑意，如同对那夜在过道之中吓唬那只夜雀一般，丝毫没有情面。 “所以你们不懂啊，你们不懂八云大人在承担着怎么样的沉重，你们不懂她是如何艰难地建立了这片土地，你们不懂她有着多么伟大的梦想，你们不知道她是如何劳累了这样百多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拳头攥紧，眼眸之中的痛楚越发明显。 “八云大人的梦想，是群青林立的天穹之下啊，是让所有人都能够存在在世界上，而不是如同现在一般龟缩在幻想乡这样偏安一隅。说到底，是这片土地，是这片过于安逸的土地让你们麻痹了，然后让八云大人都变得，变得会想要我……就此如同你们一般幸福，然后一个人继续承担这一切。” 他咽了几下，不再言语。他的眼睛低垂下去，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但是爱丽丝知道，那其中燃烧的，是自那个夜晚就一直在燃烧着的，漆黑而粘稠的火焰。 她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狠狠攥着拳头的少年。 “但是那是八云紫对你的期盼，不是吗？” “但是我不想要回应这份期盼！” 雨桐十爱猛然抬起了眼睛，漆黑色的眼瞳如同燃烧着的黑炎，烤灼着他自己的灵魂，他略显激动地咬着牙。 “所以，如果能够让八云大人真正的轻松下来，就算是如此背弃了她的期盼，就算是像现在一般毁掉幻想乡，就算是你们会记恨我，就算是像博丽灵梦一样，藤原妹红一样，我和你们敌对，我也想要这样做。” 他的脸色缓解了过来，嘴角勾起了笑意。 “而且，你们不知道，梦世界之中，放下了重担的八云大人的笑容，实在是太过灿烂，太过幸福了。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也不想回头了，爱丽丝。” 他全身放松了下来，微笑着，看向了两位公主。 爱丽丝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微微颔首，露出一副认同的表情。 “十爱你真是一个单纯的人，但是啊，十爱，单纯就代表着稚嫩。” 随后她一肃面容。 “打个赌吧，十爱。我不会干涉你和八云紫以及这个梦世界，但是在最后，我们还是会回到幻想乡。” 雨桐十爱眼底露出了几分不悦。 “爱丽丝，你这样不信任我吗？” “不，我信任我的任何一个友人，当然包括你，十爱。” 爱丽丝露出了微笑，然而眼底的严肃却没消去。 “只是我信任着你的同时，我也在信任着紫。” 她转过目光看向了没有插话的月面公主，投去了挑衅的目光。 “辉夜姬殿下要不要参与一下赌局呢？” 辉夜姬似乎对此也有些兴趣，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 “妾身如果参与了赌注，出于公平就不能插手这件事情了，所以妾身决定围观。” “是么，真可惜。” 爱丽丝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了雨桐十爱。 “如果我赢了，我要十爱你帮我一件事情，放心吧，我知道要求适度。” 雨桐十爱皱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相信着我能够让八云大人留在这个世界之中，因为她很幸福。如果我赢了，那请爱丽丝也一起在这个世界之中活下去——当然，魔界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也是可以的。” 于是赌约就这样定下了。 蓬莱山辉夜突然叹了口气。 “爱丽丝小姐明明说好了不参与妾身与雨桐君的会议，结果最后还是爱丽丝小姐占据了全盘的主动。” 爱丽丝露出了一个微妙的无辜表情。 “这可不怪我，我只问了三个问题，一个不多。” 然而正是这三个问题将雨桐十爱对今后的规划都做完了，可以说爱丽丝将雨桐十爱那夜燃烧起来的那些深黑色情感再一次放了出来。 辉夜姬叹了口气，举起了手。 “既然如此，看来今日的会议就此结束比较好。” 而雨桐十爱也点了下头表示赞同。不过他正当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了旁边的辉夜姬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上咕噜噜地转。 “不过啊，是约好了的哦，雨桐君。” 竹取的少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将雨桐十爱的整个视野都占据。 “明天，带着妾身出去游乐吧。” PS：澈酱摸摸头DESU。 嗯哼~明天，咱也要粗去玩~ 幕五十三 回家 在那天为了支开竹取辉夜，雨桐十爱答应了之后带着竹取辉夜出去继续那次约会。 虽然说雨桐十爱依然认为那次仅仅是一次自己与这名月面公主的交锋，但是似乎对方对此很在意的样子，说什么都不愿就这样虎头蛇尾。 看来这么多年的月面公主一直被关在永远亭里面也是会憋出病来啊。 于是今天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和爱丽丝争执了起来，然后定下了赌约，然后被预定了明天的行程。 谈话的气氛到此也差不多枯竭了，是时候离开了。 “啊对了，爱丽丝小姐。” 似乎想起了什么，辉夜看向了那金发的人形师，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你真是一个古板的家伙。” 随后，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在爱丽丝反应过来并且想要反击之前就往着店门外逃走了。她一边跑还一边回过头来向着雨桐十爱他们招手。 “(ノ－ω－)ノ账单就交给你了哦雨桐君。” 然后她就这样跳脱地推开店门跑了出去。 爱丽丝和雨桐十爱对视了一下，露出了苦笑。 这个公主殿下真是让人看不懂，不过倒是机灵，爱丽丝在之前对她的挑拨在最后才回应了一句古板，然后就一溜烟逃走了。 “那么，我也该回去了。” 爱丽丝右手搅了搅自己耳侧的卷发，看着雨桐十爱。 “十爱，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冷静回想一下八云紫的真正意愿。”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有些复杂地看向了这个美丽的少女。 “爱丽丝你也回去吧。” “嗯。” 爱丽丝点了点头，放下了搅着头发的手，和雨桐十爱一起站了起来。 她看着少年的侧脸，叹了口气。 “那么，再见，十爱。” 随后她迈开了步子离开。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的背影，那金色卷发，白色的披肩，以及天蓝色的洋裙，一切都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分别。 “再见，爱丽丝。” 他也这样对着少女的背影道别。 而少女也如同那日一般没有回头，只是举起了手背示意了一下。 雨桐十爱在之后付了账，打算直接回家了。 时间一如既往地流逝，不会因为少年与少女的撕逼而变慢。当雨桐十爱回到八云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着那房子之中并没有亮起灯光，雨桐十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呐，霖之助桑，最近的八云大人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所以说为了维护梦世界的运行我们没精力观察八云紫，你忘了吗？” 那个青年的声音无奈地回应道。 “就一点信息都没有吗……” 雨桐十爱苦笑着，有些心虚地看着房子之中那片黑暗。 “这样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啊，霖之助。” 随后他也不再理睬三位一体中霖之助的苦笑，走到家门口。 他先试了试，门锁着。 没有人在家里吗？ 这样一想他突然又有些轻松，虽然说一直急切地想要见八云紫，但是说实话听上去最近八云紫也是接收到了巨量的关于幻想乡的信息，大概也发现了幻想乡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之中，雨桐十爱在其中有着多多少少的小动作。 当然真正的情况是动作颇大。 虽然说八云紫不在家让雨桐十爱有些难过，但是同时也有些庆幸。说起来还真是矛盾。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果不其然，客厅里面安静而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随后他打开了灯，看了看客厅中，的确一个人都没有。 LUCKY。 他带上了一分笑容。 能拖延一下就拖延一下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从楼上却传来了有人下楼的声音。 雨桐十爱挑了挑眉毛，猜到了那是自己的义姐下楼来看情况的声音。 看来是拖不了了，他看向了那楼梯上一步步走下的金发少女，露出了笑容。 “八云姐。” “嗯。” 八云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她看向十爱。 “还没吃过晚饭吧。” 她用陈述的语气如此道。 “啊，晚饭的话，我已经……” 雨桐十爱并不需要这些东西维持生存，但是正当他不想麻烦八云紫而说吃过的时候，却迎来了八云紫有如实质压过来的目光。 他苦笑了起来。 “我……我还没吃过呢，八云姐。” 八云紫这才满意地一点头，然后嘴角勾起笑容。 “好，那么我给你做晚饭去。” 随后她似乎心情好了起来，哼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曲子，轻飘飘地往着厨房飘去。 “幽咲绽放~墨染樱花~浮世惑星~遗子归乡~” 雨桐十爱则是很乖地坐在了餐桌边，时不时心虚地探头看看厨房里面的情况，但是只能够看到那少女忙碌的背影。 他再次露出了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的苦涩笑容。 八云紫是一定知道自己有着猫腻的，但是如果说她不提起来，雨桐十爱自己又实在是不适合提起啊…… 就这样，轻松地哼着曲子的少女搅动着锅铲，不一会儿就将两人份的晚饭端了上来。 咦？两人份？ 雨桐十爱露出了奇异的表情，看着八云紫。 “八云姐你也没有吃晚饭吗？” “吃过了哦，我的话。” 八云紫拉开椅子，坐在了雨桐十爱的对面，却没有动筷子，而是双肘支撑在饭桌上，手掌托着下巴，就这样看着雨桐十爱。 “我只是习惯了做两个人的晚饭了而已。” 这样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好诡异啊，今天的八云姐好诡异啊！进门没先兴师问罪，也没有让自己说消失的这段时间干了什么，反而还做了份晚饭，不止如此还做了双份。 雨桐十爱讪笑着，小小地用筷子夹起了一小团饭。 八云紫见到雨桐十爱开始吃了，似乎很满意。 “说起来，自从父亲离开了这个国家去追寻圣遗物，似乎也过了不少的时日了。” 雨桐十爱一边咀嚼饭粒一边苦笑起来，圣遗物是什么鬼。 八云紫则是没有怎么在意雨桐十爱的表情，只是有些感慨地看着雨桐十爱进餐。 “这几年过来，这个家里我们一直在一起生活，我们姐弟俩一起做家务，一起过盂兰节，一起上学，一起做晚饭，不知不觉就已经这么久了。” 雨桐十爱黑色的眼眸之中也因为少女的话而柔和下来，温热的气息如同口中的饭粒一般香甜而柔软。 “是呢，八云姐。” 八云紫看着少年，笑意在脸上荡漾开。她深邃的紫色眼眸之中的感情浅显易见，却又深沉如渊。 “感觉和那个幻想乡的世界比起来，这里就像是一个梦一样美好。” 雨桐十爱被八云紫这句话吓了一跳，不过其中透露出来的意味却让他有些意外。 “八，八云姐你说什么？” 八云紫稍稍偏过一点头，目光斜着看着雨桐十爱。 “我是说，我很喜欢这个世界，雨桐十爱。这里很安逸，很美好。” 雨桐十爱眸子沉了沉，又重新迎上了八云紫的视线。 八云紫的摊牌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她很喜欢这个梦世界，在这里的生活她也很满意。 这对于他而言，是再高不过的褒奖。 他感觉整个身体之中那黑色的火焰都被压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痛奔牛一般充满活力与冲击的血液与活力。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只要是八云姐喜欢，那么我们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吧。” “是啊，一直这样下去。” 八云紫舒展开的眉毛之中隐隐有几分向往，但是处于兴奋状态之中的雨桐十爱并没有注意到。 她带着笑意的嘴角好像一把刀的弧光。 “我好想要和十爱一起这样生活下去，不过果然还是不行，不行啊，十爱。”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果决。 然后，如同刀锋的字句破开了雨桐十爱的喜悦。 “梦如果不能够醒来，那就只会成为无法逃脱的梦魇。” PS：只抱着梦想，可是会溺死的哦。 另外澈酱摸摸头~今天的咱也在努力。 幕五十四 垂幕 梦世界之中，八云紫一直在考虑一个她很在意的问题。 西行幽子她并没有丝毫关于幻想乡的记忆，而博丽灵梦等人不仅有着关于幻想乡的记忆，而且同时具有着相符幻想乡的那些人物的感情。 唯有自己是比较特殊的。 在拥有着记忆的同时，她并没有那位八云紫的感情。 这一点她一直疑惑着，直到刚才也一直在疑惑着。不过现在的她已经猜到了出现这样的原因。 梦世界在张开的时候，按博丽灵梦等人的说法，是会实现一些人想要挽回什么的意愿的。西行寺幽幽子的意愿流传下来，让西行幽子的父亲依然健在，这便是一点强有力的证据。 八云紫曾经猜测自己的愿望就是想要和雨桐十爱一起生活下去。说实话她因为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愿望是这个而有些疑惑于这份关系是否真的是属于自己的，还是属于那位八云紫的。 但是她在今日还是知道了。 “梦应该醒了。” 八云紫的笑容如同花儿一般绽放在雨桐十爱的面前，却吐露出了那样的言语。 “让我们回去吧，十爱。回到幻想乡去吧。” 是的，之所以有着记忆，却没有感情，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八云紫将自己欺骗了。 说出了这句话的同时，雨桐十爱的眼中的那些液体也从眼角开始滑落。随着这些泪水滑落下来的，还有八云紫视野所见的一切，那些房屋，家具，以及透过窗子看到的一切，这个世界，如同用劣质颜料精心绘画出的壁画被暴雨冲刷一般，那些色块溶解在不可见的水之中，顺着不可见的边框滑落下了不可见的缝隙之中。 整个世界如同被纯白色的如同白纸一般的世界占领了，入目之处皆是如此的纤尘不染的场景。 八云紫微笑着，看着在这个世界之中流着泪的少年。 在这个什么也不存在，只有暖洋洋的柔和白光的世界之中，金色长发的少女带着笑意，而黑色发丝的少年却在痛苦流泪。他们两人的眼睛对视着，紫色的眼睛深邃而温柔，黑色的眼睛濡湿而酸楚。 “……为什么?” 雨桐十爱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位少女。 他为了这位少女而做的这一切，为什么最后却被对方拒绝了。她不是说了，这样的生活，她很喜欢的吗？ 正是为了这份能够让少女安静祥和的日常而努力着的少年却被告知了不需要这样。 这让他完全无法接受，就像是一边说着爱你，一边将匕首捅进你的胸膛一般。 “要说为什么的话，十爱。” 八云紫的笑容如同加过了蜂蜜一般甜腻，像是妄图用这份笑容抹平雨桐十爱的辛酸一般。她的眼睛如同紫水晶一般晶莹而瑰丽，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真正的一块具有魔性的紫水晶一般，会将人的目光吸进去再也无法脱离。 这是属于妖怪贤者才会有的眼眸。 她看着自己的造物，在幻想乡之前所留下的，只属于自己的造物，满足地叹了口气。 “梦实在是太美好了，但是如果一直趴在床上回忆着美梦，如果不起床去强迫自己去奋斗，去努力，那么梦就永远是梦。而这份过于美好的梦到时候就只会成为你的障碍，你的栅栏，让你害怕再去面对真正属于你的一切。” 她扬起了头，看向了雨桐十爱。 “十爱，真正属于你的一切，我要让真正的你去接受。” “真正的我……” 雨桐十爱惨淡地笑起来摇了摇头。 “八云大人啊，真正的我，不是您正在抹杀着吗？为了为您开辟那片天地而存在着的我，不是被您自己否定掉的吗？” 他这样诉求着，脸上带着被烧毁了的笑意，也带着看到了最不想要看到的结局的恐惧。将八云紫困于此地的他，不会再被八云紫需要。 一想到这里，由心中喷薄而出的黑色火焰就在肺腑之中剧烈地燃烧起来。那些灼灼的热量在雨桐十爱的身体之中穿行不息，以他的身体为燃料，以他的灵魂助燃，似乎如同玉米杆子在烈火之中燃烧一般发出哔剥哔剥的声音。 雨桐十爱这次并没有能够流下泪来，最后的眼泪似乎也在这漆黑而粘稠的感情下烧灼殆尽了。 他轻轻张开了口。 “我依然记得那个夜晚，您所面对着的，那世界的力量。我依然记得，您唱的那曲子。八云大人，难道我就真的没有一丝希望跟随在您身边吗？” 他好似自嘲，又好像是陈述，轻松的神色在脸上蔓延。 “啊，幻想乡，真是一个美好的地方，真是一个可以悠然度日的地方，真是一个幻想种们躲避世俗的否定的地方。” 这样说着的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土地之上，那些什么也不懂却在给八云紫添乱的人类，那些天天玩乐的妖精，那些使用符卡规则娱乐的妖怪，还有那个得过且过的巫女。 轻松，安定，悠闲，平淡。 温柔乡英雄塚。 在这温柔静美，安定祥和的世外桃源之中，八云紫放弃了过去的梦想。 那个她与自己的造物所约定好的未来就此黯灭。 雨桐十爱的眼中漆黑色的火焰正在跳动，这份火焰所带来的感情他并不能够理解，但是他正在放任自流着这份感情，就如同冷眼旁观的观众。 “八云大人，我说过，我不会忘记那雨夜。”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八云紫，目光好像导火索一般，将漆黑色的火焰也要传导过去，只留下烧得血肉模糊的笑容。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能够回到那一天，看到那如同千万层云朵叠在一起，从而可以压垮大地的深黑色乌云，听到那似乎将耳朵都要刮下来的狂风从遥远而枯死的大地上滚滚而来，看到那如同蛟龙一般穿行在云朵之中的闪电。 “一个人依然不屈不挠地面对着整个世界，唱着那首曲子，那才是我所知的八云大人，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眼，就是八云大人您的笑容。” 就像是那个笑容重现眼前，雨桐十爱最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啊，那个八云大人，我最喜欢了。为了八云大人，为了您的愿望，我愿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咬碎那些一样可怜地生活在世界上的幻想，哪怕成为嚼食者，哪怕对梵蒂冈发起攻击，我都愿意，我都为了八云大人的梦想而活着，这是我最大的骄傲。” 随后，他收起了笑容，抬起了那乌黑，浑浊，如同一砚墨汁一般的眼睛，看着那少女。他的脸上带上了几分木然，眼中的神色也死寂下来。 “八云大人为什么想要我平淡地生活在幻想乡之中呢，雨桐十爱明明除了成为您的剑，为了您劈开这世界的枷锁之外，无法接受其他的存在的意义了。” 八云紫却是一直一言不发，看着雨桐十爱，脸上带着一副平淡的表情。 雨桐十爱也不客气，他知道这或许是八云紫对自己最后的温柔了。 一把会反噬主人的剑，自然要被处理掉。 雨桐十爱想到这里，说话也再也没有了什么顾忌。他想到了幻想乡之中看上去平和美好的那些场景。 “真棒啊，八云大人，幻想乡。” 他苦笑着，随后将自己的漆黑色的火焰染上了几分怒气。 “为什么那个夜晚您会无法抬起您的头颅，为什么在那么绝望的夜里您都可以唱着那首曲子，如今却如此犹豫不安？我想都没想过，那么强大的八云大人竟然会在我的面前低下头来，一言不发。啊，八云大人，我尤其无法接受这一点啊！” 粘稠得如同液体一般的火焰从毛孔之中渗出，从里到外地烧灼起了雨桐十爱。他却没有了那夜的激动，而是更为绝望地看着八云紫。 “您为何会变得如此软弱，您为何连向着世界拔剑的勇气都丢失了。果然，还是幻想乡的缘故吧？” 他的眉毛紧紧锁起来，捏紧了拳头。 那个站在雨夜之中的少女，那个独自面对着世界终结的少女，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少女了。 她钟爱着幻想乡的宁静，为了这份他人的安逸而一个人面对着世界。 哪怕这一切不可能永远没有改变。 她曾经是为了让所有的妖怪们都能够抬起头，自信地行走在世界的任何一处角落，如今却贪恋着这一隅安宁而投鼠忌器，害怕着失败，只是一味地维持着幻想乡的存在。 他抬起了眸子，看着那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八云紫，咬了咬牙。 “如果说八云大人是因为幻想乡而变成了这样，抛弃了过去的梦想，如此苟延残喘，履步维艰的话，这样的幻想乡，这样的幻想乡，还不如……” 然后他突然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哪怕牙齿深深地嵌入唇中，流露血色。 还不如毁了算了。 他终究没有能够说出口。虽然理智已经崩塌，但是对八云紫的尊重与爱意却让他没有否定对方的勇气。 而八云紫似乎想到了他硬生生咽下去的那后半截是什么话，眼神变得颤抖起来。 “唯有你，十爱。” 她露出了几分苦涩，摇了摇头。 “唯独这句话，我不希望你说。” PS：嗯，澈酱摸摸头。 唯独这句话，唯有你，绝对不能说。 哎呀，真是的，如果说出口了，我也想扇他一巴掌呢。 幕五十五 终章 “唯独这句话，我不希望你说。” 八云紫如此说完之后，她与雨桐十爱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像是空气被抽干了一般。 雨桐十爱提出的尖锐的问句她并没有回答，而雨桐十爱也没有就八云紫的这两句话展开话题。 于是，再次陷入了冷场之中。 雨桐十爱低沉着头。 最后还是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八云紫已经不再是八云紫了，而自己存在着的意义也就此消失。 八云紫的剑已经不再被需要了，八云紫如今也只是希望雨桐十爱作为幻想乡的一部分，与她一起守护起这个地方。 但是这一点是雨桐十爱无法接受的。他所追随的是八云紫，更准确的来说，他是为了八云紫的那个愿望，对抗那外界日益强盛的人类的否定而被创造的剑，而不是为了保卫幻想乡的和平而被创造的盾。 他感慨幻想乡的和平，艳羡那些和平汇聚在此的事物，佩服这人间的奇迹，但是他对幻想乡的感情也仅仅如此。他依然只是雨桐十爱，在那滚滚雷霆与冷雨之夜，在梧桐树下诞生的幻想，所思所想，只为了完成八云紫的梦想而存在。 与之相比，这份只是感叹美丽的情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然而如今，连八云紫都已经不再去坚持那个梦想，他又该怎样呢，又能怎样呢？ 八云紫守护着幻想乡，已经不再是那个能够一个人站在世界末日之下的金发少女了。 大概……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吧？ 真舍不得啊……明明是这么多年来才重新回到这位大人的身边，却被告知不被需要了。 体型并不大的少年就这样被自己的黑色火焰烧成了漆黑而无用的灰烬。他甚至比那夜晚之中更为沉默，但是脸上却显得平静了很多。 平静得如同死者。 真是奇怪，明明在那夜里满腔的悲痛，在那个少女划开了隙间之后，便再也说不出口，到了现在更是消失殆尽。 “十爱。” 八云紫似乎是觉得雨桐十爱的脸上那表情很不妙，开口道。 “我……” “好过分啊，八云大人。” 雨桐十爱抬起了头，好像是失落，又好像是放弃，露出了笑容。他的语气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就像是在那个铁与血的黄昏之中，依歌莉娅看着他的目光一般。 “八云大人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将我创造出来，如今却放弃了那个愿望呢？” 他的笑容好像是用纸牌搭起来的巨大埃菲尔铁塔，风一吹就能够将它吹倒。而他的右手则是死死地抓着左胸口。 对于人而言，那里是心脏。 “好过分，好过分啊。八云大人，为什么，您要将我创造出来，却不再做您的梦想家……” 自己在过往的岁月之中一直坚持的东西，自己一个人在作为嚼食者而生存，作为雨桐十爱而生存，背负着无数的幻想的血色而存在，只为了达成自己存在的意义。如今却连这都做不到了。 他双手捂住了脸，但是泪水还是从指缝之间浸润开。 就算不再是第一次哭泣，然而雨桐十爱还是无法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像人类一般流泪，更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会流泪。 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会痛，会哭，会悲伤。 他就这样捂着双眼，低声抽泣了起来，等待着少女的判决。 那句让自己彻底归属进无用之中，将自己否定的话语。 “八云贤者，已经不再会用剑了。” 就像是那夜里面贤者托付给月面公主转告的话语。 然后雨桐十爱就不再需要使用自己的能力维持着自己的存在，这纯粹的幻想就此消散。 说到底，自己的存在也正是仰仗自己的能力干涉出来的，只需要不再去维持，那么雨桐十爱这个意志就会消散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丝存在都不会留下。 啊啊，没想到，自己连成为她的剑的意义，竟然会是她自己否定下来的。 现在，就等待判决吧。 雨桐十爱被手遮掩住的世界，是不同于纯白色的梦世界的，纯黑色。 就像是那个夜晚，在见到那位少女的笑容之前。 就像是一切都尚未开始的时候一般。 …… 一声叹息。 一声在这片空间之中无声飘来叹息。 随后，在雨桐十爱捂住眼睛产生的这片连光都无法照亮的空间之中，仿佛从雷声之中，又仿佛从雨夜之间，传来了少女轻声的歌唱声。 那是那个雷雨之中，那少女支离破碎了的歌谣。 少女带着安静，温柔和悠远的表情，在吟唱着少年在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先听到的歌谣。 【唱吧，唱吧，歌唱吧】 【唱着大地的歌谣】 【和风轻轻拥抱】 【沐浴在光芒之下】 【星夜闪亮】 【一瞬间就把街头照亮】 【飘呀，飘呀，轻轻飘】 【寄托自己的心愿】 【唱吧，唱吧，歌唱吧】 【唱着世界的歌谣】 【无论身在何处】 【抬头仰望天际】 【人的天籁之声】 【虫儿拍着翅膀】 【飘呀，飘呀，轻轻飘】 【寄托美好的心愿】 【飘呀，飘呀，轻轻飘】 【明天与未来的心愿】 【飘呀，飘呀，轻轻飘】 【一定能够送达天空的彼端】 唱完了最后一句，八云紫抬起了头，似乎在这片充斥着白色光芒的世界之中，依然能够看到那片令人绝望的夜晚，在那沉重深厚的乌云之上，还有着数之不尽的惑星高挂天际，招摇闪耀。 雨桐十爱放下了双手。他从这首曲子开始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直到现在都有些不舍得睁开。 在那个夜晚没有歌词的曲子，如今却被少女谱上了词。 就像是欺骗自己，在那之后的百来年一直都是梦，八云紫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梦想。 但是这样自欺，却无法欺人。 八云紫看着他的这样子叹了口气。 “数百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 一如既往，唯一而专注的雨桐十爱，只为了这一个目标而活着，拒绝了任何的改变，任性地坚持着自己生存着的意义。 雨桐十爱闭着眼睛，露出了残存的笑容。 “但是八云大人却已经不是过去的八云大人了呢。” “是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的确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候的八云紫了呢。” 八云紫也闭上了眼睛，好像也在沉湎着过去的自己一般。 “过去的我，站在那雨夜之下，问过你一句话。” 【我说，你不会怪我吧。】 这是过去的八云紫在雨夜之中所询问的，虽然询问的对象是少年。她自然知道那个时候的少年尚未具有语言能力，但是她却依然这样问了出来，不知道她是想要向少年寻求答案，还是向自己。 雨桐十爱依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稍微摇了摇头，随后，复又点了点头。在少女的歌曲之后，他也安静了些，不再一口一个八云紫过分。 不过八云紫现在也是闭着眼睛，所以她也并没有发现少年的动作。 她叹了口气。 “讨厌我吗？” “怎么可能。” 雨桐十爱忍不住回了一句。随后，八云紫似乎是嗅到了破绽的味道。 “那么……” 八云紫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盯着雨桐十爱，用灼灼的目光，如同烧红了的刀剑，刺得雨桐十爱不得不睁开闭合的眼睛，以回应着目光。 她上前了一步，看着雨桐十爱。 “那么，就和我一起回幻想乡吧，十爱。” “像是在梦世界里面一样，和我一起在幻想乡安静地生活下去。” “我做不到，八云大人。让我像是您庇护下的人类和妖怪一样不知道你在负担着何等的重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幻想乡，我做不到！” 雨桐十爱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如果说他能够接受这个条件，那么梦世界就从开始不可能存在。他反而看向了八云紫，展开了反击。 “比起这个，为什么八云大人不愿意和我在梦世界里面生活呢？仅仅是因为这是虚假的吗？说到底，我们不也是被人类否定着的虚伪之物吗？” 面对雨桐十爱的反戈一击，八云紫浅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如此，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境界，对于我与你而言形同虚设。但是啊，十爱。” 她的紫色眼眸之中，是满含深邃与幸福的神色。 “就算如此，你依然选择了将我拉进你的梦世界，而不是重新在梦世界塑造了一个新的八云紫，不是吗？” PS：这首歌是在下的入宅作黑猫里面的曲子，名字叫这个世界的歌，是一首安静的，适合站在高处听的歌。 澈酱摸摸头。 幕五十六 觉心 我们总是相信着身边的事物。 我们相信身上穿的衣服是真实的，我们相信手中的工具是真实的，我们相信养育我们的父母是真实的，我们相信我们存在着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就算有一天，有一群黑色西服的墨镜找到你，说其实全人类都只是躺在一群培养皿里面，那才是世界的真实。或者说那个著名的而又无法证实的【缸中之脑】的阴谋论。 我们依然会对自己意识所认知到的这个世界抱着信任，因为这个世界才是赋予了我们意识的世界，我们的意识从这个世界上产生，在认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塑造了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换而言之，我们的一切意识活动都受限制于我们所认知到的世界。 就算是说有人说你生活在小说之中，或者说你生活的世界是某个神明的梦境，你依然会对自己所持有的感情抱有信任。 也就是说，就算是雨桐十爱能够在梦世界塑造一个与八云紫一般无二的人，他完全可以一个人支撑起梦世界之后，自己躲进去自我满足，从此不再出现在世界上。然而他知道，这是八云紫，也不是八云紫。 她依然会站在那雷雨之夜下，但是她不是那个抬着洋伞，露出苦笑的少女。 正是如此，他正是为了这个八云紫而努力。 这便是他所受到的限制。 也正是如此，八云紫在此时提起了这一点，也让雨桐十爱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相比起梦世界而言，在现实世界之中的一切不快，一切痛苦，就算是如此折磨，就算是让人痛苦不堪，就算是如同重担，如同枷锁，如同镣铐，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依然是少女们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所谓想要挽回的事情，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在白纸上，就算是自作聪明地贴上去另一张纸，那墨迹依然会夹杂在两张纸张中央。 “可……可是八云大人不也有着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他有些难受，看着八云紫的目光之中有几分委屈。 “为此的话，我就算是被记恨也无所谓的。” “我想要挽回的事情吗？” 八云紫笑呵呵地摇了摇头。 “十爱，一直就觉得你似乎有些呆，果然是这样呢。” 她嘴角勾起了几分得意，好像是一个姐姐看到了弟弟犯傻一样，有着智商上的优越感。 “能够算计到我的，地上屈指可数。其中可不包括你。” 随后她侧过了脸，斜睨着自己的造物，似乎是想要对方自己反应过来。 雨桐十爱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八云紫的意思是，她在梦世界尚未展开的时候就发觉了这一切。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八云紫没有阻止自己？ 因为如同自己说的，这样的话幻想乡能够存在的更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无法插手阻止？不，应该还有更为深沉的原因吧？ 八云大人在打着哪方面的注意？ 八云紫似乎在少年漫长的思索之中想到了少年的所思所想，笑了。 “怎么，这都想不到吗？” 她指了指自己。 “既然没人能够算计到我自己，那自然是我自己将我自己欺骗了。” 咦咦？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八云紫。 八云紫却是浅笑着，眼中多出了几分幸福。 “而且，要和十爱成为家人什么的，我可没有想过这种想要挽回的事情哦。” 雨桐十爱的神情之中的不解更多了。 “等，等等，八云大人，您是说，您没有这个想法吗？” “至少不是梦里面那般亲近哦。啧啧，没想到十爱是这样看我的呢，果然是无可救药的姐控吗？” 八云紫用右手轻轻捂着嘴，就像是小女生一般，露出松鼠般可爱的表情。 雨桐十爱如遭雷击。 “八八八八八云大人我我我您的意思是……” 他好像还有些无法相信一般，用手指强调着自己，口吃地问道。 “那是……我的愿望吗？” 八云紫却是不正面回答，只是很开心地笑着。 “诶呀，只不过是打算让你把我拖进梦世界里面，让你撒娇一下，然后我们好好谈谈的，但是好像得到了许多的意外收获呢。” 她不怀好意地看着雨桐十爱。 “真是的，还好十爱很机智地弄做姐弟关系，如果是母女关系，那么我们大概还可以就我的年龄问题到隙间进行一番探讨。” “可，可是，八云大人，我……” 雨桐十爱似乎对那关系是自己的原因而有些愧疚，现在有些匆忙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八云紫看了看少年的表情，微微一笑。 “是不是想问，既然我在你的梦世界展开之前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吗？” 她看着雨桐十爱迟疑着点了点头之后，轻笑一声。 然后她叉起腰来，白色的手掌将家居装下的纤细腰肢体现了出来。 “因为这是十爱的第一次发脾气，当然要顺从着你了。” 雨桐十爱的眉头跳了跳。什么和什么啊。 “八云大人您这是认真的吗？” 不是对于没有存在意义的自己的抛弃吗？ 他这样一想，感觉胸中因为少女的几句胡闹而压抑下去的黑色火炎又要复燃一般，几分失落也浮现在脸上。 “我不仅没有给您分担压力，而且还反而将你拉进了梦世界。八云大人一定很讨厌我的背叛吧？“ 八云紫眨了下眼睛，好像是拿雨桐十爱没办法一般叹了口气。 “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吗，你这个笨蛋。“ 她抬起了头，收回了刚才那些欢快的表情，换上了稍稍认真一些的神色，看着雨桐十爱，展开了双手，好像是在展示着什么一般。 “这里是幻想乡，一切事物都能在这里寻找到它的安息之地。我希望你也能够生活在其中，十爱。为此，放下我过去赋予你的意义吧，你不再是我的剑，而是作为单独的个体，能够为自己的一切思考并负责的人。“ 她露出了笑容，就像是在梦世界中，那次与西行幽子和风月幽香谈起了雨桐十爱如果能够独立一般的，温柔而满足的笑容。 “然后，成为我的家人，十爱。整个幻想乡在陪着我一起面对着一切，我从来不是一个人。“ “八云大人！这样不行啊！” 雨桐十爱依然不肯放弃。他所知的少女是一个最为伟大的梦想家，而他也正是为了这个梦想而出生的。 他无法放弃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个夜晚的约定呢，您的梦想呢？” 八云紫笑着，看了看这纯白色的世界。 她金色的眉毛弯弯的，紫色的眼瞳之中不是原本的深不见底，而是浅显易见的幸福。 “十爱。梦想这种东西，是很残忍的东西。为了梦想，你会放弃很多东西，得到很多东西。你会忙于奔赴在实现梦想的各个地点，各个事物，就像是一台永远无法停止的机器，在过载运作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之中，绞碎很多很多原本属于你的幸福。甚至说，为了梦想，有时候你会付出你所无法承受的代价。” 她闭上了眼睛，好像要将眼中的那些幸福用眼皮挡住，又好像不想让雨桐十爱看到那些幸福消散开。 “幻想乡的建立，博丽大结界的展开，我失去了一位友人。那是我最为重要的挚友。她并不对建立幻想乡有什么如同我一般的渴望，但是为了我这梦想，她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说，梦想是一种很残忍的东西。” “可是……” “试想一下。” 雨桐十爱刚刚想要开口，八云紫再次打断了他。 她稍稍侧着脸，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如果我们执意要将幻想乡之中的一切带到外界，让人类再次过上人与妖怪之间斗争，妖怪吃人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好事情吗？” 八云紫这样说着，缓缓睁开了她的眼眸。 在那深紫色如同水晶石一般的眼眸之中，沉淀着数千年来的思考，浸泡着一位最为伟大的梦想家放弃了自己梦想之后的平静，以及妖怪贤者作为八云紫这个个体，而不是作为一个妖怪，站在了人类与妖怪的分界线更为超脱的角度所看到的一切。 她叹了口气。 “既然人类选择了不需要我们。那么，我们选择离开就可以了。” “所以啊，十爱。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个梦想了。” 她再次笑了起来。从一开始八云紫就一直带着笑意，但是现在的这份笑容之中的意义，雨桐十爱却已经了解了。 那个笑容之下的沉重已经卸去，少女已经不再在那如同末日一般的雨夜天空之下。她放弃了梦想，却创造了乐园。既然人类已经不需要妖怪了，那么就统统由八云紫来收下。既然人类选择了自己的道路，那么就按照他们所选择的道路走下去。 人，没了梦想，依然活着。 八云紫也是如此，就算已经不再打算将群青色的天空之下都能够行走，她与幻想乡依然存在着，依然奔赴在这世界上。 雨桐十爱脸上带上了痛苦。那是自那夜就开始燃烧的黑炎被八云紫的话语所熄灭而产生的窒息感。 “所以说，八云大人，您放弃了梦想，那我怎么办？” 八云紫看出了他的痛苦，也看到了他所坚持的一切。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 “十爱，你还想要追逐那个梦想吗?” “为了这个梦想，你成为了嚼食者，你进入了幻想乡之中，依然对每个你所接触到的人畏首畏尾，不断地考虑着我的立场。你被这个梦想压迫着，舍弃了太多东西了。” “可是……” 雨桐十爱咬着牙。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但是如今的他，只剩下这样的存在价值了。 “如果我连追逐您的梦想都放弃了，那我……” “想问还有什么意义？” 八云紫轻笑了起来。 “毫无意义。” 随后她向着雨桐十爱走去。 “但是，你依然存在着。对此一定要有什么意义吗？” 好像是角斗一般，雨桐十爱莫名其妙地后退了起来，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般。他的脸上带着迷茫，不甘，紧张以及一抹莫名的开心。 “八云大人的意思是……我还是可以留在您身边的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 八云紫突然一个箭步，伸出手抓住了躲闪不及的雨桐十爱，一把将他拉进了怀中，紧紧地抱紧。 就像是春风一般温暖，少女的手臂将少年揽入了怀中。 这是出乎雨桐十爱意料的攻击，他的眼中蕴起了水雾，好像要落下泪来。 如果说，他就在这样的怀抱里哭出来，哭出来的话。 那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想要挣扎，想要推开那个少女，但是这怀抱未免太温暖了些。 就像是溺水者的最后一口氧气。 雨桐十爱就像是听到了过去的自己一点点死去的声音一般，但是他不能够哭出来。 不能哭的，不能。 不能…… 呜…… 明明不能的，但是已经再也无法坚持了。 雨桐十爱再也无法咬紧牙关了，一声呜咽从他被揽在八云紫怀中的喉咙中发出。 随后他哭了。 PS：诶呀，真的，终于哭出来了呢，这孩子。 所以说，过去的雨桐十爱就这样死了。 这或许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吧。 澈酱摸摸头~ 幕五十七 临走 这是从雨桐十爱出生在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被八云紫拥抱。也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哭泣起来。 八云紫轻轻抚摸着她怀抱之中的那少年柔软的黑色发丝，另一只手放在少年的后背。而少年的两只手则是紧紧抓住了少女的上臂。就像是用眼泪浇熄了那些漆黑色的火焰一般，他的身体颤抖着，那些火焰尽力地想要燃烧雨桐十爱的灵魂，以继续燃烧下去，却被八云紫的手拂去，化作了黑烟。 雨桐十爱的身体上好像发出了被持久炙烤的金属泼上冷水的嘶嘶声。 于是就这样，八云紫的剑就此失去，而雨桐十爱这个新的存在就此确定了。 哪怕名为梦想的羽翼被打破，残缺，哪怕身上裹满了泥泞与痛苦，名为雨桐十爱的飞蛾依然需要挣扎着站起来。 人活着，人存在着，是不需要理由与意义的。 “成为雨桐十爱吧。” 八云紫开心地笑着，眼中平淡地吐露着安定与祥和。 “就算是不再作为我的剑，就算是不再呼吸着我的梦想，你也要成为唯一的雨桐十爱。我没有给你八云的姓氏，正是出于这个想法。” “虽然有些丢脸，但是我可是一直都在注视着十爱你哦。所以我一直都知道十爱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知道如果想要让你放弃以我的梦想为饵料生存下去该怎么做。” 随后她将少年从怀中推出，看向他的泪容。 无色的液体从眼眶之中掉落，少年的脸上带着不甘与放弃之后的放松。 “真是过分啊，八云大人。” 他感慨着，抹了一下眼泪。 “八云大人大概在那夜就猜到了我会怎么做吧？将十字福音送到幻想乡里面也是您做的吧？” “叫我紫大人。” 八云紫屈起手指弹了雨桐十爱的脑门一下，嘴角勾起。 “爱丽丝也和你说过了我的名字代表着什么了吧？” “……” 雨桐十爱并没有马上改口，而是珍而重之地吸了一口气，镇定下了情绪，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紫大人。” 过去那个想要对世界进行反击的八云贤者已经不见了，如今在幻想乡之中的只有一个紫大人而已。 这个八云紫她配合着雨桐十爱这些胡乱的计划，装作不知道一般进入了梦世界，算是为雨桐十爱的过去补偿了一番。 “因为已经知道了十爱会做什么，所以与其将这一切压抑下来，不如就让你这样任性一次。毕竟这或许是十爱你为数不多的撒娇了。” 八云紫微笑着，说出了自己之所以会自我欺骗进入梦世界的原因。 不过梦也该是醒的时候了。 八云紫示意应该离开了。 雨桐十爱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了八云紫的双臂，随后眼中的银色光芒闪烁。随后，在那片白色的光芒之中，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三位一体的另外两位，森近霖之助与古川真一。 三位一体是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基准，虽然雨桐十爱有能力自己一个人将这个世界解放，但是终究显得很不够意思。 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看向了他们两个。 “对不起，霖之助，古川……” 他有些愧疚地看着他们。 毕竟是一起为了梦世界而行动着的，他却是最先掉链子的。 “这个也怪不得你，毕竟对手可是一开始就掌控了全局的妖怪贤者啊……” 霖之助似乎对他们的失败并不是很意外，他只是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随后的他将视线投向了八云紫，露出几分苦笑。 “结果我还是没有办法帮到你吗，紫。” 八云紫轻笑了一声。 “真亏你还记得啊。” “我怎么会忘记呢。” 霖之助摇了摇头。他茶色的眼睛真的如同一杯热茶一般有着温暖人心的温度。 “如果没有您，我就死在那片雪地里了吧？” “只是不想野外的枯骨添你一具而已。” 八云紫不以为意。 “你的父母也是受的无妄之灾，我仅仅是尽人事而已。” 但是显然对霖之助而言便不是这样了。他看了看在旁边听得有些疑惑的雨桐十爱与古川真一。 “那么给你们讲一讲吧，紫大人曾经救过我的命这件事。” 随后霖之助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 大概是七十年前左右吧，当然也可能是八十年前或者九十年前，不过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那个时候的幻想乡，是没有博丽灵梦所推出的符卡规则的。 那时候的幻想乡只有疲于奔波维持幻想乡平衡的巫女与妖怪贤者。但是人类与妖怪之间的矛盾并不是她们两个所能完全地调和的。 至少人间之里在那个时候只有两个非人类能够任意地进出——教育了人间之里一代又一代人的上白泽慧音与保护了人类村落的藤原妹红。而其他的妖怪，都受到了人间之里的敌视与排斥。妖怪则是埋藏在村子外的兽道上，等待着为了生计铤而走险出村子搜寻物资的人们，吃掉他们。 就是在这样的格局下，一个人类少女与一个妖怪青年相爱了。人类少女因此被从村子里面赶了出来。不过妖怪青年倒也很好地照顾好了她，虽然她不愿意吃人这一点让妖怪青年头疼了挺久的。 随后又过了几年，他们生下了一个半妖孩子。这个孩子有着一半的人类血液，以及一半传承自自己父亲的妖怪血液。 然后，他们遇到了自卫队。 人间之里的自卫队在那个时候并没有正统的领导者，也不是被那个白发的蓬莱人所带领的换血过的自警队，积压了数辈的人与妖怪的仇恨让他们敢于向他们能够战胜的妖怪拔出自己的刀剑。 很不巧的事情就在于那个妖怪并不是擅长战斗的妖怪，如果仅仅是一两个人类倒是很轻松，但是能够成为人间之里的自卫队的成员，自然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比的。 在那之后尽是一些不忍启齿的事情，最后年仅四五岁的半妖在父母的牺牲之下逃脱了自卫队的追捕，但是却倒在了冬日雪花飞舞的魔法森林之外。 八云紫与半妖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的。 衣衫褴褛的半妖倒在雪地之中，在生命就快冻结破碎的时候，被妖怪的贤者救起，送到了博丽神社。 而现在的霖之助都还记得那位少女的言语。 “我？我是八云紫，妖怪贤者。你可以叫人家紫姐姐哟。” “你父母的仇你想要报，那么你就尽管去吧，然后你父母白白丧命将你送到这里，连同我的帮助一起就这样浪费吧。” “谋定而后动，小家伙。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到，听好了，我会把你送到人间之里的雾雨家族去，你在那里工作，他们将会把你养大。在把你养大到十六岁之后，他们就不再会让你留在家里了，你要去哪里我也不再会干预。” “知道了？嗯，既然知道了就跟着我来吧。虽然人间之里对妖怪的敌视不是一年半载能够改变的，至少你可以作为其中的缓冲。” “既然要去做人类养大的半个妖怪，那么总得让妖怪先给你起一个名字才是。嗯，你是我在森林附近找到的，就姓森近。既然是半妖，那就叫霖之助吧。” “不用谢我，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活下去吧。” “想要报答我的？哈哈哈，小家伙，不，霖之助君，想要帮助我的话，就想办法让幻想乡更为长久地存在下去吧。” “毕竟这是我最后的梦想了。” PS：毕竟这是我最后的梦想了。 嘛，还有一张就结束这次闹剧了，这章姑且就顺便说说三位一体与八云紫的这些联系。 虽然写了很多字，但是感觉开坑的日子就像是在昨天呢【笑 澈酱摸摸头哟。 幕五十八 归乡 名为八云紫的妖怪贤者曾经救起过幼年的霖之助。 而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八云紫神隐掉的香霖堂的货物霖之助不曾向八云蓝要过账。他将少女最后那句【让幻想乡更为长久地存在下去】也记在了心中。 因此他才找上了雨桐十爱。说到底，其实他们两个所作所为其实有着相当程度上的相似。一个人为了报恩而投入了梦世界之中，另一个人则是呼吸着八云紫的梦想来过活。 所以才会撺掇了古川真一。 在霖之助讲完了他之所以会参与梦世界的这次行动之后，在场的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古川真一这个人类的身上了。 古川真一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苦笑。 虽然他在此时的确依然心存疑惑。 “我想要问贤者大人一个问题。” 他看着八云紫，眼中的那份愧疚依然没有消退。 “为什么您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如果您利用雨桐先生的能力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将外面变得如同幻想乡一般可以自由活动在任何地方的呀。” “这句话，你一个人类问出来，还真是……” 八云紫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不是刚刚说过么，是因为那是人类自己选择的道路。你们三个都知道在刚才那里我和十爱说的那些话吧。” “但是……” 古川真一蹙起了眉头，看着八云紫俏丽的容颜，眼中带着几分愧疚。 他咬了咬下嘴唇。 “森近先生和我说过很多的关于你们的事情。因为人类的否定你们才会从世界上离开。你们甚至得像雨桐先生一样的，互相狩猎自己的同伴才能够生存下去……无论如何，我都想要问您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梦，人类不是伤害了你们吗？” 八云紫看着古川真一的视线之中多出了几分轻飘飘的笑意。 “古川真一。我记的不错的话，你是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但是一直一事无成。” 古川真一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般，脸上露出苦涩。 八云紫看着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但是在这里，你成为了太公望的徒弟，你得到了你人生的意义。相比于外界，你不是更喜欢这里吗？” “是这样的没错。” 古川真一点头承认，脸上流露出了感激之色。 “所以我也想为幻想乡做些什么。” “哪怕这会毁掉外面的世界吗？” 八云紫深邃的眼睛如同在拷问着少年一般。 “在外界生活的人类会迎来吃人的妖怪，人类和妖怪之间的战斗展开之后必定是一方的毁灭。或许你会说总会找到一个平衡点，但是人类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 “但是贤者大人你们这边显然胜算更大不是吗？” 古川真一对此感到了诧异。 “为什么会偏安一隅呢？” 八云紫听到这里，显然是被古川真一作为一个人类却在撺掇她去反攻人类的这行为逗笑了。 “古川，这可真不是你一个人类应该说的话呀。” 随后她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人类和妖怪之间如果要出现永久的和平，那么只可能是一方被另一方所管理镇压，就像是现在的幻想乡一般。说起来，外面也是这样的。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有着它自己的理由，不能因为你所见的一切而对它认定为是如何的不公平。” “但是……” 古川真一显然没有被八云紫所说服，他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有展开。 八云紫也看出了古川真一的内心所想，轻笑了起来。 “说到底，古川，你爱着人类吧。” 古川愣住了。 爱着幻想乡，所以作为人类的存在让古川真一在为人类将幻想乡逼迫到这个地步而愧疚着。 这也正是森近霖之助抓住的他的把柄。 但是……为什么会被八云紫说爱着人类呢？ 古川真一蹙起了眉头。 自己从小就是孤儿院之中被孤立的人，独自在这个世界上成长，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知己，一事无成。本以为会如此浑浑噩噩地度过的一生却在网上跟帖说了一句似乎是谁谁谁老太婆的话之后脸上一痛昏过去，醒来之后就来到了这个叫做幻想乡的地方。 在这里的古川真一成为了仙人的弟子，帮助着人间之里的人类，感受到了被人需要的感觉。 如果说爱着人类的话，那也仅仅是人间之里的那些住民而已，和外界那些冷血的，孤高的，自大的，一毛不拔又毫厘必争的人类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他梗起了脖子。 “我并不喜欢外面的人类。” “既然你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而愧疚？” 八云紫却是毫不留情地将他没有想到的地方指了出来。 “既然不喜欢，那么为什么还会在意？古川啊，人类这种动物，比你想象的更感性。何必为此而折磨自己？” “但是……但是啊……” 古川真一似乎是被集中了要害一般，有些理屈词穷一般带上了几乎快哭起来的腔调。 他有些着急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难道……你们就没有恨过人类吗？” 这一句话之后，是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 恨人类。 的确，是因为人类的否定才会让妖怪们躲进了幻想乡，是因为人类之中知情的那部分人呢的隐瞒人类才会当做那些古老的传说也仅仅是传说。 因为人类，如今的妖怪们被束缚在幻想乡之中。 要说憎恨人类，那么理由是足够的吧？ 雨桐十爱，森近霖之助与八云紫互相看了看，都轻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呀，古川，你是这样想的。我说为什么会没办法让你不再那么愧疚，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啊。”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感慨着。 “我的确因为人类的否定力而苦不堪言，但是相对的，我看到了人类许多许多很美丽的地方，看到了许多的奇迹，所以我并不憎恨他们。相反，我很羡慕他们。” “我也是这样的。在父母死后的一段时间内，我都很记恨人类的自卫队。不过有一个孩子教会了我放下那些过去的沉重，因为那样是不会让死者幸福的。” 霖之助淡淡笑着，眼底蕴着几分温柔。 而八云紫也抄起了手。 “的确，如果以现在的人类的战斗能力，幻想乡就可以将世界所有的国家都压制下去，再借助十爱的能力，将整个世界都化作幻想乡也不是难事。我放弃这个梦想并不只是因为最终的和平无法通过两者的接触解决，更多的是因为我是妖怪贤者。” 她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份笑容如同春雨一般，如同阳光一般，将古川真一的那有些失落的脸照得暖洋洋的。 “我喜欢妖怪，也很喜欢人类。” “无论哪一方，我都要保护。” 我喜欢人类。 妖怪贤者如此宣言，在三位一体的面前如此道。 幻想乡正是这个少女所创建的，寄托了她对所有人的爱意所创建的乐园。 “来到了幻想乡的，被我神隐的人类，要么是在外界不适合生存的，如同古川你这样的，要么就是外界也无法容忍的苟且之辈。幻想乡就这样和人类和平地共存着，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不会向对方伸出刀剑。” 八云紫轻轻笑着，将手搭在了古川真一的肩膀上。幸亏八云紫的身材高挑，比古川真一还要高上那么一丝，所以这个动作显得很自然。如果换某威严的萝莉来做，或许会让威严一丝都不剩下。 “而我就是联接其中的纽扣，幻想乡的贤者。怎么样，我的答案，你满意吗，古川。” 古川却是一下子张开嘴，流出泪，如蒙大赦。 就像是被告知【上次你来检查查出来的癌症是误诊，其实只是扁桃体发炎】这样的大起大落。 “人类真的能够被原谅吗？” “真的不会记恨我们吗？” 而对于这个少年这些听上去有些可笑的疑问，八云紫都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会恨人类的，幻想乡的建立也有着许多人类的努力。” 她眼底带着几分缅怀，随后又化作了妖怪贤者深邃。 “相比起来，古川，安静幸福地在幻想乡找到属于你自己的意义，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无论是嚼食者，还是半妖，或者是人类，总有人能够喜欢上幻想乡，爱上幻想乡，为了这片土地而想要做什么，有着这份思念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古川真一哽咽着，泪眼朦胧，不能自言。 雨桐十爱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实话他的心里也挺复杂的。他本身是很不愿意什么也不付出就这样享受幻想乡的安乐美好的，但是对于八云紫而言，幻想乡能够给别人带来安静祥和，就是对他最好的嘉奖了。 八云紫不需要他的能力来帮助她反攻人类世界，八云紫只是衷心地希望幻想乡之中的人们能够这样安静地生活下去。 雨桐十爱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为八云紫开辟那片天空，更根本的是在实现八云紫的梦想。如果八云紫放弃了那个梦想的话，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坚持的方法。 虽然会感到很痛苦，但是既然这是八云紫的决定，那么他就再也无法有任何的立场去反驳了。 好像，就是这样了，一切都就这样结束了，闹剧之后，果然还是将会回归那片幻想之乡。 雨桐十爱看向了在场的三人。 “那么，两位也一样被八云……呃，被紫大人说服了吧？” “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这是她希望的。” 霖之助苦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如此。” 古川真一脸上的泪痕尚未消去，也点头应允。 “这样的话，回去吧。” 八云紫露出了笑容。 回到那个承载着所有人梦想的地方。 那里安静祥和，平淡美好，所有人都能够露出笑容。 或许在这之下，会有着潜伏着的黑暗，或许在这之下，会有着孤单的一个人，或许在这之下，找不到存在意义的少年会浑浑噩噩一阵子，或许在这之下，依然有人类所无法相信的桃源。 但是她们依然存在着。 当她们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她们的眼眸之中，将不再会有悲伤。 请相信吧，这片桃源的存在。 也许有一天，你会一不小心就到达的那个被遗忘的世界。 然后，在妖怪贤者的乐园之中找到自己的意义。 那么，妖怪贤者，雨桐十爱，古川真一，森近霖之助，以及少女们。 欢迎回到幻想乡。 【本章完】 【二息步行】章后语 米娜桑，贵安，这里是无月。 又是一个章节的结束，又能名正言顺地水字数并且给大家扯皮了。 咳。 我是说，告一段落了，雨桐十爱的闹剧。 啊呀呀，真的，一回头，已经写了这么多呢。总感觉昨天才开始写的，好像还在考虑着主角的人际关系，转眼就已经这样子了。 那么老样子，开始扯皮吧。 呼吸着八云紫的梦想的雨桐十爱终于要断绝掉了八云紫已经不需要的梦想，自己一个人站起来，成为真正的雨桐十爱了。 上一次和大家扯皮的时候，我好想提到过了，我十分注重的一点就是人要活着，哪怕毫无意义与希望。 就算是没有了那个梦想，就算是没有了那个约定，雨桐十爱已经诞生在了世界上，并不仅仅是为了实现八云紫而被创造的道具了。他承载了八云紫的爱意，也与幻想乡之中的少女们结下了缘分。 所以并不是他任性地认为自己除了实现那个梦想以外毫无他用就可以将自己一切摘除的。所以八云紫想要让他知道这一点。 如果不知道除了实现八云紫的梦想的意义之外的意义，那就去找就是了。就像是断奶，如果不能再借助母亲的体液而存活，那就给我好好学会吃东西。 我觉得这就是雨桐十爱所处的一个立场。 这次出现的有三对相爱着的人。当然这个爱并不是狭义地指男女之爱就是了。 雨桐十爱与八云紫。 红心皇后与爱丽丝。 神绮与爱丽丝。 虽然他们之间的情感是不同的，但是在其中的深情却是一定有着它们的共通之处。比如雨桐十爱与红心皇后同样是作为一个爱着对方就私自为对方创建了一个世界的付出者，再比如同为母亲这个角色，梦世界的神绮与现实世界的神绮，以及八云紫的做法的不同。 还有这些不同的做法所带来的结局。 红心皇后将一切都奉献给了爱丽丝所说过的话语，哪怕创造出了怪物一般的红心城。这座有如城市一般沉重的都市镇压之下，是一颗通红的，时刻流着血的心。要说什么的话，他与雨桐十爱是相同的，梦世界就是雨桐十爱的红心城。 只不过是这座红心城能够困住黑发的爱丽丝，却控制不了八云紫。而且八云紫也是主动进入了梦世界的。 而与雨桐十爱以及红心皇后所不同的人则是爱丽丝。 为了成为能够自豪地顶着【魔界公主】的称号的爱丽丝在付出着惨痛的代价之后，如愿以偿，然而她却因此丧失了与母亲在一起生活的权力。 或许，这个也可以推脱给八云紫与神绮不同这一点来说。 红心皇后与黑发爱丽丝就如同雨桐十爱与八云紫的弱化版，雨桐十爱与红心皇后都创造了一个自认为美好的世界——当然，红心皇后已经自觉地发现了自己的世界的不靠谱，但是她已经再也无法停下来了。而后，这两个人都执拗地希望自己喜欢着的人能够留在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八云紫，如果只是一个如同黑发爱丽丝一般的少女，或许雨桐十爱也会让事态偏向了那五十二张扑克牌之中的不怎么好的一面发展。而黑爱丽丝与红心皇后的命运，却分支成为了那一副扑克，永远迎不来结局。 虽然说这是一种残忍。 爱丽丝与雨桐十爱又是不同，她不仅没有能够将母亲留在自己身边，反而阴差阳错之下不得不远离了母亲，完了还把这一切都忘了。 但是这又如何？ 连过往的那个人都记不起来，连最重要的人都记不起来，就这样活着，也未免太残忍。 嘛，总之，用四个字就是贵圈真乱【不对。 反正现在的十爱已经不再作为八云紫的附属品，而是作为真正的雨桐十爱而去活动了。 然后让我们来扯淡第二项议程。 来谈谈梦想吧。 借八云紫之口，我说了一段关于梦想的很不客气的话。 梦想这种东西，是很残忍的东西。为了梦想，你会放弃很多东西，得到很多东西。你会忙于奔赴在实现梦想的各个地点，各个事物，就像是一台永远无法停止的机器，在过载运作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之中，绞碎很多很多原本属于你的幸福。甚至说，为了梦想，有时候你会付出你所无法承受的代价。 你觉得如何？ 我想说，这就是梦想，如同信仰，熊熊燃烧，让你的身体发出过载的声音，冲破了所有的障碍，驱散了所有迷惘。 哪怕身体发出快要解体的声音，向你报急，还是说前途是一条可能会断的桥梁。 一个怀揣着梦想的男人可是会一路跌跌撞撞也要坚持下去，然后他会放弃路上遇到的许许多多的东西。一个人一生之中能够珍惜的东西很少，所以选择是很重要的。 至少我无法将一切都奉献给梦想，让梦想这个齿轮绞碎我的所有化作动力。 我的未来要工作，要娶妻生子，要背负家庭的责任。而这一切的重担将会让我无法再去追逐梦想。 或许我会一直写东方小说一直到结婚吧（如果成了魔法师请务必无视这句话。）。 很抱歉，我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得可怜的人。 所以。 所以各位，梦想是有着很短的保质期的。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看了某本东方的小说，如果你有感于幻想乡之中的美丽，如果你有着写一次小说试试的打算的话。 请务必去做吧。 哪怕只是一个朦胧的想法，哪怕文笔稚嫩，思路混乱。 请去仔细地想清楚自己想写一个怎样的故事，然后去做吧，像我一样的。 东方会一直存在下去，幻想乡会一直存在下去，但是我们的时间却一直在流逝。 就像是人总会死，就像是事情总会过去。 终有一天，或许我们也会忘记了这片聚集着我们梦想的土地，我们会忘记我们年轻的时候如此深爱着这片神奇的土地，我们将自己的梦想逐渐遗忘在脑后，负担起了生活的重担。 就像是我们的父辈。 所以，梦想有着令人感到可怜的保质期。 至少像我这样的人必定会脱宅的。 所以，我想，至少。 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东西。 证明我曾经爱过这个地方，爱过这个聚集了东方众们的梦想的神奇所在。 就像是我的生命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烙印，就像是我证明我存在的凭证。 总有一天，会有人点进来，然后看到了我的这本书，然后知道有人曾经爱过这样一个幻想乡。 人类的历史正是以此而存在的。 而我的梦想也正是因此而被追逐着。 有人会看到，曾经我们的印记，曾经有着一个死宅在这里为了将爱意表达而努力书写着一个少年的旅程。 所以，各位，如果有着这样一份感情的话，就去做吧。 不要害怕失败，不要恐惧否认。 至少请为你的人生留下一份印记吧。 这份印记，一定会成为你人生之中不可代替的存在，就算多年以后你忘记了，也一定会有人看到，有人认知到，有着那样的单纯的少年或者少女。 然后，将这一切传达下去。 东方之所以能够经久不衰，直到现在都依然如此茁壮，我认为正是因为有着带着这份感情的二次创作者们。 所以，去做吧，各位，像我一样的，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表达出去。 这是我，岩城无月所想表达的。 那么，这里是岩城无月，请继续期待吧，在下所描述的幻想乡。 以雨桐十爱之名，见证的这一切。 幕一 于是世界继续运动 永远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就像是做了一个长达十多年的梦，在醒来看到窗外的阳光的时候，那场黄粱一梦的场景尚且历历在目，让人感觉都几乎难以区分开来。 在短暂的躁乱之后，幻想乡就平静了下来。 所谓的幻想乡啊，就是不论怎样奇异的事物进入了这个地方，也能够将之包容起来的地方。 当然，因为重新回到了幻想乡，再次拾起了幻想乡的守护者这一身份的博丽巫女兴冲冲地冲到梦境店将雨桐十爱揍了一顿。虽然雨桐十爱并没有还手，但是博丽巫女还是如愿以偿地将梦境店那个房架子给拆掉了。 这事情暂且不提，在梦醒来之后的幻想乡居民至少都知道了一个可以将所有人都拉进梦境的可怕妖怪（大雾）雨桐十爱正在村外开着一家梦境店，专门为顾客编织各种各样的梦境。至于效果，幻想乡的所有人都亲身体会过。 或许这也是最近几周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在互相讨论着雨桐十爱这个妖怪的同时，人间之里的人们却依然在忙碌着，盂兰盆节的祭典看来并不会因为昨夜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知道了这一点的雾雨魔理沙很开心地告诉了正在拿着御币抽雨桐十爱的博丽灵梦，而巫女小姐也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雨桐十爱与在一旁看着她们不敢说话的依歌莉娅。 说起来，的确博丽灵梦曾经建议过雨桐十爱带着依歌莉娅去一次庙会。 从梦境店的废墟之中爬出来的少年抖落了身上的建筑碎片，颇为不满地看向了站在一边旁观的依歌莉娅。 “你就一直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被博丽巫女退治吗？” “不，我有眨过眼睛的。” 少女却是轻笑起来，摇了摇头。 “雨桐十爱，你失败了呢。” “是啊……失败了。”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看来是和你履行约定的时候了。说吧，银色福音，我会满足你一个请求的。” 既然自己已经不需要呼吸着八云紫的梦想去生存，那么自己也可以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而不需要考虑到对八云紫将会有着什么样的影响了。 嚼食者吞下的九名福音，并且给最后的依歌莉娅所留下的伤痕，如果依歌莉娅依然坚持着要以吞吃她为条件来结束的话，虽然他心有不甘，依然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然而听到了这句话的依歌莉娅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兴奋，也没有开口提出她一直想要提出的那个要求。她只是睁着暗银色的眼睛，看着雨桐十爱，一言不发。 雨桐十爱被盯得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了，依歌莉娅，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什么。” 依歌莉娅偏过了头。 “在我提出我的要求之前，我们还有今晚的约会呢。” 的确，似乎，好像，是自己提出过这样的事情。 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脸。 “那么今晚就去庙会吧。” “嗯。” 依歌莉娅很安静地点了点头。 她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又紧了紧，看着雨桐十爱的目光之中多出了几分满意。 她安静没多久，就又歪着头问道。 “不过，庙会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本身雨桐十爱也不知道庙会是个什么鬼。 “啊，庙会啊。” 他一边整理着因为被博丽巫女抽打而凌乱的衣服，一边在脑海里乱想着关于庙会的事情。他就这样拖延了一分多钟之后，在少女怀疑的眼神之中尴尬地咳嗽一声。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问问别人去。走，我们去人间之里看看。” “诶，这不是完全没用吗？” 少女皱着眉头，对此表示不满。 不过随后她又舒展开了眉头，有些欢悦地蹦到了梦境店的废墟之上。 “那就走吧，雨桐十爱。” 十爱看了下雀跃的福音小姐，有些奇怪。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啊，依歌莉娅。” “那不是当然的吗？” 少女露出了笑容，挑着眉毛，将一块碎石从脚尖踢飞。 “不仅得到了想要的要求，而且还可以参加庙会。虽然不知道庙会是什么，但是听上去感觉很不错。” 真是乐天派。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带着福音一起朝着人间之里的方向走去。 福音小姐走在雨桐十爱的左侧，稍微落后了半个身位，然后看着雨桐十爱。看了一段路，她突然好想发觉了什么。 “变了很多啊，十爱。” 她指着雨桐十爱的脸这样道。 “变了？” 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看着依歌莉娅，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哪里有了变化吗？” 结果这句话换来的是少女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我说的是你整个人都不同了，就像是重新做人了一样……不过也没差了吧。” 少女很仓促地结束了话题，或许也是想起了现在的雨桐十爱已经不再是呼吸着八云紫的梦想就存在着的少年了。 将自己过去的意义全盘抛弃的少年就此一无所有，重新作为单纯的雨桐十爱站了起来。 雨桐十爱似乎也听出了少女失言之下所隐藏的意思，苦笑着叹了口气。 “是这样吗。” “不过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好消息就是了。” 银发的少女一蹦一跳，右手勾住了雨桐十爱左边的手臂。 “这样的十爱，更像姐姐们呢。” 姐姐们。 教廷十福音。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用空着的右手摸了摸银发少女的头。 “对不起。” 少女却不满地龇牙逼开了少年抚摸自己头部的手。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雨桐十爱。如果道歉有用，那么世界就太过于简单美好了。” 雨桐十爱苦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 银发的少女看着他，动了动眼睛，哼了一声。 “走吧，去看看人间之里里面，庙会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说完她就拽上了少年往前小跑起来。 “诶诶。” 雨桐十爱被拽着，往前跑着。 银色的发丝随着风飘摇着，调皮地从雨桐十爱的鼻子上拂过，让雨桐十爱痒痒的。不过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鼻翼之间，除了少女的淡淡香味之外，还有一丝血腥味。 那是被嚼食者所虐待过的痕迹，是险些丧命的一道伤疤。 被银发少女拽着跑着的黑发少年咬了咬下唇。 “依歌莉娅……” “嗯？” 少女回过了头，看着他。 “怎么了吗？” 看着那暗银色的眼睛，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 好像能说的只有这一句，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接受，但是如果说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情的话，果然只有这句。 依歌莉娅看着少年阴翳下来的眼角，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眼前跑动着。 “你想说的话，就说吧。虽然我不会接受，但是我会一直听着的。” 随后她露出了笑容。 “总是这样温柔呢，十爱。就像是那个梦的世界一样，用尽一切心力来保护八云紫，让她能够轻松愉快地生活，真是温柔啊。” “并没有，只是……” 雨桐十爱用空着的手挠了挠脸。 “八云……呃，紫大人放任了下我的任性而已，与其说是我想要保护，不如说是耍脾气还被包容了起来。” 依歌莉娅轻声笑了起来。 “那开心的语气算什么啊，十爱。” 然后她放开了少年的手，往前疾跑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雨桐十爱。 细碎的刘海在她的眉间错落有致，轻松的眸子不复过去的沉重，她带着一分微笑，指着人间之里的方向。 “既然如此，幻想乡的住民，雨桐十爱，你能带着像我这样的美丽可爱的外来者小姐来观赏幻想乡的风景吗？” 雨桐十爱有些愣愣地看着那个少女，以及她脸上稍稍带着几分害羞的样子。 女孩子真是一种无法猜透的生物啊……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那么自己也该做些什么。 “真拿你没办法。” 雨桐十爱伸出了手，向着少女发出了早已约好的约定。 “去庙会吧。” 银色长发的少女眼中噙着开心，将嘴角藏在了厚厚的红色围巾之下。 “嗯，约好了呢。” PS：开始新的一章了呢。因为暂时没想到什么脑洞所以暂时就这样写一些日常发展一下吧【笑 书名叫做幻想祭，没有祭典怎么行。 澈酱摸摸头。 幕二 祭典前的少女 今日的人间之里是不同于往日的。 在那些街道之中，有许多许多的人们在张灯结彩，挂上花束，为夜晚到来的庙会准备着。而在人间之里最大的主干道中央还架设起了许多店铺，在广场上也是如此。 甚至连那个传说可以预报天气的龙神石像也被挂上了不少装饰品。 雨桐十爱和依歌莉娅两个人就这样看着整个人间之里在噼里啪啦忙着装饰整个村子的村民们。 “看上去就像是万圣节一样呢。” 依歌莉娅眨了眨眼睛，开心地看着街道上的装饰。不过想来她记忆之中的万圣节是不会有这么多和风的装饰品的。 雨桐十爱嗯了一声，心底在想着刚刚通过人间之里的哨口的时候，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之中那几份恐惧。 说起来，因为自己是将幻想乡之中所有人都拖进了自己的梦世界，所以说基本上所有幻想乡的住民都是认识自己的样子的，而且关于自己有能力将所有的人类都拖入梦境世界再也无法解脱这件事情应该传开了才是。 不过刚刚的那些人们依然将自己如同过去一般很没有在意地往村子里面放行。 虽然他们的眼神不再和自己接触，但是至少对方安静地放自己进来，那么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去捣乱。 “呐呐，雨桐十爱，这是要晚上做什么事情吗？” 相比于雨桐十爱注意着这些，依歌莉娅显然对庙会的好奇更大一些。她指着那些摊位，如此问道。 “为什么要摆好桌椅又跑了呢，现在不是正好是摆摊的好时候吗？” 雨桐十爱被她打断了思考，于是抬起了头看了看。 “这个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我们问问其他人会比较好？” “那我们去问爱丽丝酱吧。” 依歌莉娅蹦了起来，指着广场的方向。 “我听爱丽丝酱说过，她在那边有着固定的演出。” 哦，爱丽丝么。 雨桐十爱回忆了下，的确对方有着在人间之里演出人偶戏的习惯，但是并非是天天如此的。 他刚想提醒依歌莉娅，却看到依歌莉娅已经很开心地钻进了忙碌着的人群之中，往着广场的方向进发。嗯，然后这个精力过剩的少女就这样不管认识不认识路，也不管跟在后面的同伴，这样冲进了人群之中。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开始一边朝着广场的方向进发，一边避让过匆忙的人们。 到了广场边的雨桐十爱就看到了那个属于金发人偶使的角落并没有那个少女的踪迹，而银发的少女则是站在那里讪笑着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 “好像……今天的爱丽丝不在这里……” 雨桐十爱刚想说什么，在身后就响起了一名少女开朗的声音。 “那不是当然么，在庙会开始之前，女孩子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 雨桐十爱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那个金发的魔法使。 “魔理沙，既然你说女孩子要准备很多东西，那么为什么你还能够这么悠闲？” 但是那个蘑菇大盗却是哼了一声。 “我可是昨天就准备了一天哦，如果不是昨天永远亭的拉长了夜晚，十爱你也捣乱的话，我早就在庙会上玩了。” 雨桐十爱苦笑了下。 “如果单纯地从时间上来说的话，梦境就算过一万年，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也只是几个小时而已。” 魔理沙也只是随口埋怨下，她耸了耸肩，就看向了依歌莉娅和雨桐十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庙会的话，是晚上才会有哦。” 雨桐十爱眼前一亮。 “呐，魔理沙，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魔理沙在大帽子之下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了笑容。 “说吧，说出来我看看受理不受理。” “是这样的。” 雨桐十爱看了下旁边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我和依歌莉娅没有参加过庙会，所以并不知道庙会是一个怎样的活动。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咦，没去过庙会吗？” 魔理沙歪了歪头，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少年和无辜眨眼的少女，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 “难道……” 她用上了郑重的表情。 “依歌莉娅，你没有准备浴衣吗？” “浴衣？一种衣服吗？听上去好像是在洗澡之后穿的浴袍。” 依歌莉娅一脸莫名其妙。 “这是庙会的传统吗，在洗澡之后不穿衣服披着浴袍来参加庙会。说起来主教大人也参加过这种活动，不过偷偷摸摸的，还戴着面具。不过听说那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他也只是去过几次。” 雨桐十爱一口老血。 那不是庙会那是乱X派对啊魂淡！主教你的坟在哪里，我保证不吃你！ “咦，不是不是，和你说的这个好像不一样。” 金发的少女摇了摇手，不过脸上的表情也松懈了下来。 她想了想，伸出手来拉住了依歌莉娅的手。 “现在你和我一起去找爱丽丝去。爱丽丝很厉害的，一会儿就能给你做好你的浴衣。” “诶诶？” 银发少女有些为难地看向了雨桐十爱。 “十爱……”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就算你问我……” “你们在犹豫什么啊！” 魔理沙对这两个人的磨蹭很不满意，跺了跺脚。 “没有浴衣的庙会能叫庙会吗！？” 雨桐十爱看了看金发少女的脸上那严肃表情，感觉浴衣对于庙会的确很重要的样子。他看向了依歌莉娅那有些不怎么情愿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你要不就去一下爱丽丝家？” 依歌莉娅侧着脸，看了看雨桐十爱，脸上蹿上了几分红晕。 “十爱，想看我的浴衣？” 雨桐十爱愣了一下。 “不，也不是很……” “那就是不想看了么，这样的话没有浴衣也没事。” 依歌莉娅挣脱了魔理沙拽着她的手，对着魔理沙摇了摇头。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既然浴衣对于庙会很重要的话，那么还是准备一下为好。 “我想看。” 依歌莉娅露出了一副【那算什么】的表情。 “你到底想不想看啊。”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看向了魔理沙。 “那个……魔理沙，能拜托你送依歌莉娅去爱丽丝那边一下吗，之后我会去接她。另外……”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真是对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啊，那个啊！说起来我就来气，身陷异变之中我竟然一点都没有能够察觉，真是让人火大！” 魔理沙好像才想起来一样地跺了跺脚，随后叹了口气。 “算了啦，我是无所谓，就是有些可惜我没能够解决你的异变。不过听说还是有人对你这样做很生气的，我听说人间之里的自警队的队长藤原妹红就对你很有意见，你自己还是小心一些，在人间之里别惹上事。” 说完她再次拉起了依歌莉娅的手。 “这样的话我就带着依歌莉娅走了，你傍晚再来爱丽丝家里接她吧。庙会是晚上的事情，现在都是准备时期，我也是来侦查一下情况的。你如果没事就给我去看看金鱼摊在哪里吧。” 然后她便拉着不时回头的依歌莉娅走了。 雨桐十爱看着出了村子之后远走高飞了的少女背影，叹了口气，看向了身后远处的另一个少女。 她的那双如同烈焰的眸子，就算是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然如此清晰可见。 好像能够燃尽这个村落一般。 PS：呀，少女的浴衣呢【鼻血擦擦 总感觉这样给十爱莫名不爽…… 澈酱摸摸头哟~ 幕三 过去的那个人 藤原妹红，蓬莱人，以及人间之里的警卫队的队长。 虽然雨桐十爱已经听说了很多关于这个少女的事情，但是说到见面，却是第一次。 那个少女的灼灼眼神，如同烈焰之矢，穿过了人群之中的间隙，死死地钉在了雨桐十爱的脸上。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 那夜里的一切所有人都有着指责他的资格，自然也包括这个少女。 他低下了些头，朝着那个方向微不可查地俯身鞠了一个躬。 这是自己向着她示弱。 但是那个少女却对此并不买账，而是径直穿过了人群，来到了雨桐十爱的面前。而为了不刺激对方，雨桐十爱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藤原小姐。” 他有些皱着眉，看着这个白发的少女。 少女的发色是如同牛奶一般带有暖意的白色，而且奇长无比，在脑后用红白色的蝴蝶结扎起来之后依然能够延伸到小腿腿肚。如果不是扎起来的话，大概能够耷拉到地上的。而在披洒在背后的途中，她又用许多细小的红色小蝴蝶结将之分开，让它们不至于散乱。 藤原妹红的眉毛很有特色，相比起女孩子的柔弱，更显出一种男孩子的英气。但是她脸上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一双眼睛——那是一双燃烧着的，永不熄灭的火焰。那双焰色的眼眸并非蕾米莉亚的血红色的冷硬，也绝非西行寺幽幽子樱红色的柔和，而是有若不死鸟之焰一般，带着直到生命燃尽为止，都要全力燃烧的意志。 而雨桐十爱正是被这样的眸子给死死地钉死在了原地。 少女的身上穿着白色衬衫与红色的背带裤，稍具规模的身材并没有被勾勒出来，而且那红色的背带裤上却贴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符纸。 “你就是雨桐十爱。” 藤原妹红看着雨桐十爱，开口了。 她的声音与那眸子却也有所不同，并非如同火焰一般激烈，反倒是有些安静柔和。 “是的。”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很抱歉，藤原小姐。” “看来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 藤原妹红瞥了周围驻足围观的村民一眼，哼了一声，随后转身。 “跟我来。”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声，却被对方回过头瞪了一眼，只得沉默下来乖乖跟上去。 随后他跟着藤原妹红走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一所设施。 藤原妹红转过身来，看着雨桐十爱。 “等会儿进去之后你老实一点。” 她如此警告着，但是雨桐十爱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点头应下。 随后她高声地对那屋子里面喊了起来。 “慧音！雨桐十爱在外面了！” 咦？ 雨桐十爱疑惑地看向了藤原妹红。 “藤原小姐和上白泽先生是认识的吗？” “你说慧音？” 藤原妹红转过了眸子，熊熊燃烧的眼睛看向了他。 “我和慧音可是在一起很多年了，小鬼。” 随后她不屑地笑了笑。 “至于你，还是想想怎么和慧音道歉吧，如果不能够让我满意，小心我拆了你。” 还真是可怕的威胁。 雨桐十爱先是应下了对方的要求，毕竟自己也是想要对很多人道歉。不过他又想了想，看向了藤原妹红。 “那么藤原小姐呢？” “我的事之后说。” 藤原妹红挥了挥手，看向打开了的那建筑的大门，以及从其中走出来的身着藏青色衣服的上白泽慧音。 “慧音，这个家伙在村子里闲逛，你看着问问吧。” “妹红你真是的……” 上白泽慧音有些抱怨地说了几句，随后看向了雨桐十爱。 “又见面了，雨桐店长。” “……啊啊，贵安，上白泽先生。” 雨桐十爱朝着这位少女点头示意，随后便不再言语。 现在谈话的主动权在对方的手里。 “雨桐店长昨夜也是大动作呀。” 上白泽慧音看着雨桐十爱，眯着眼睛，很直白地这样说道。 雨桐十爱稍稍翘起了一些眉头。 一般情况下如果如此摊牌彻底的话，要么就是对方有着完全能够制衡自己的方法，要么就是对方并没有将对方摊开的牌当回事。 “听上白泽先生的意思，是不打算惩罚我了吗？” “惩罚什么的……” 上白泽慧音脸上的犹豫一闪即逝，她只是看了看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倒也不至于，雨桐店长。虽然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困扰，但是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不需要雨桐店长为此背负什么惩罚的，只需要雨桐店长道歉就足够了。” “是么。”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放低了一些姿态。 “上白泽先生，不得不说你太宽容了些。我也知道我做的很过分，如果想要给予我什么惩罚，还请直白地说出来吧。” 上白泽慧音皱了皱眉，好像对雨桐十爱这行为不怎么高兴。 “雨桐店长，你认为，道歉与惩罚就能解决问题吗？” 雨桐十爱头再次低了些。 “我不认为道歉能够有什么用，但是除此之外我并咩有办法。所以如果哪里有我能够做的可以弥补一二的事情，还请上白泽先生能够告知一声。” “既然如此。”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藤原妹红此时开口了。 “雨桐十爱，今天是盆盂兰祭，我也不想为难你。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就不追究你做的事情。” “求之不得，藤原小姐。” 雨桐十爱没想到对方如此好说话，不禁带上了几分感激。 “请问我能做些什么？” 藤原妹红被雨桐十爱那感激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应，压下了眉毛。 “说起来你也应该知道那个人，叫做安为生，之前和你还有那个太公望的弟子在人间之里也冲突过一次。”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个名字，想起了那个在人间之里几乎快拔出刀子的男人。 那个遵守着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男人。 那个瘦削的男人就像是一柄剑一般锋利而戳人，身上有着四把刀，并且一言不合之下几乎就要不管博丽巫女所指定下来的规则拔刀而战，让雨桐十爱印象深刻。 “我记得这个人，安为生。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雨桐十爱皱着眉头，看着藤原妹红。 藤原妹红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个叫做安为生的人，从人间之里绑架了两个孩子，现在正在打算向着两个孩子的家里敲诈。” 雨桐十爱的眸子一下就沉了下去，而藤原妹红继续说着。 “我需要你找到他，然后解决掉他。” 解决掉他吗？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在这个有庙会的日子一定要做这种脏手的事情吗，明天不行吗？” “盂兰盆节是祭祀先祖，怀念逝者的节日。” 上白泽慧音在一旁道。 “雨桐店长也不会希望这夜那两家人得给那两个孩子摆上贡品吧？” 雨桐十爱听了也只能打算在晚上去接依歌莉娅之前去解决这件事情了。他看向了藤原妹红。 “那么藤原小姐，如果我替你完成了这件事情，我就能获得你们的原谅了么？” 藤原妹红用她那灼灼的眼眸看了看雨桐十爱的目光，好似在考量着什么，随后颔首应允。 “如果你救回那两个孩子，我就不再追究了。” PS：知道为什么今天更吗？ 因为结庐人更了。 如果结庐人没更的话说明我被放鸽子了等等我先找把菜刀。 嗯，澈酱摸摸头。 幕四 女仆长的建议 雨桐十爱离开了刚刚上白泽慧音所在的那间叫做【寺子屋】的建筑之后，便出了村子。 现在的话，已经接近正午了，太阳在空中踱步，温暖而让人春困。 但是雨桐十爱并非人类，而且他也有着不能止步的原因。 他走出村子一段路之后，便将圣甲虫心脏再次取出。然后成千上万的黑色蜣螂就飞出心脏之中，就像是在水一般的空气之中弥散开一滴墨汁，逐渐消散在这阳光普照的天穹之中。 雨桐十爱举着石质的心脏，漫无目的地打算围着人间之里走一走。 人间之里不远的平原上，是香霖堂。不知道霖之助君有没有去人间之里开一个摊位，不过以他的性格以及商品而言，可能性挺低的。 就连会不会去庙会也不知道。 而站在香霖堂附近就可以看到魔法森林的边界。这片雾雨的森林之中，有着细小的孢子，并非人类所能踏足的地方，再怎么想，安为生也不太可能会到这里面去。 再在这之外，是雾之湖，以及在雾之湖畔的洋馆红魔馆。这里虽然听说门番不靠谱，但是里面可有着一位精打细算的女仆长。而且蕾米莉亚对活人的气息很敏感，大概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那么就要将目光放在更远的地方了。 是与雾之湖的方向完全相反的迷途竹林，还是更为遥远的，穿过魔法森林的那条道路的无缘冢？ 这些地方都是人类可以活动的地方，就算是有妖怪袭击，在今天也不会很激烈，毕竟妖怪也喜欢着人类的祭典，而且安为生能够在人间之里顶住自己的威慑，未必没有与妖怪抗衡的力量。 就这样思考着对方会躲在哪里的时候，雨桐十爱的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银发的少女。 前一秒还空着的地方，这一秒已经站着了一位笔挺的少女。 雨桐十爱下意识退了一步，然后看向了那银发的潇洒女仆长，脸上带着几分惊讶。 “咲夜小姐？” “贵安，十爱先生。” 十六夜咲夜先是眯起眼睛，提起裙子行了一个礼，随后将眯着的眼睛睁开。 就是这一眯一睁，让她的眸子如同一把隐现的匕首，锋芒毕露。 “不知可否向雨桐先生询问一些事宜？” 雨桐十爱苦笑着，心虚地点了点头。 “咲夜小姐请说。” 十六夜咲夜挺直了身子，看着雨桐十爱。 “十爱先生，请问你的梦世界会对别人的记忆有修改吗？” “这个是不会的，一切都是你记忆之中真实存在的。” 雨桐十爱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指什么，不过还是解释道。 “构建梦世界的一切都是源于你脑海之中真实存在的事物，没有一件事是虚妄的。如果是我想要编造一些莫须有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是么。” 女仆长的脸上少有地动摇了一下，然后便回复了严肃认真。 “感谢你，十爱先生，让我想起了很珍贵的回忆。” 随后，她再次稍稍行了一礼。 雨桐十爱颇为意外。 自己坑了全乡的人一次，这个女仆长不仅不能有红魔馆之中的安定生活，反而还得四处打工，结果这个完美潇洒的女仆长反而还在感激自己。 “咲夜小姐，这个事情，你不怪罪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哪里有资格接受你的感想。” “是么，十爱先生是这样想的。” 十六夜咲夜看着雨桐十爱，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 “我并没有对十爱先生有什么怨恨，不过大小姐在醒来之后直到现在都不说话，连同二小姐一起也是这样。这次遇到十爱先生，我有一个请求。” “请十爱先生如果有空的话，就到红魔馆来一次吧，如果大小姐和二小姐见到你，应该至少不会这样闷着自己的。” 雨桐十爱听到这里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而是有些慎重地想了想，随后问道。 “不是很急切地需要我去吧？” “虽说并不是要十爱先生现在放下一切去红魔馆，但是还是请尽量快一些。” 女仆长的话让雨桐十爱也了解到了这个事情虽然有些严重，倒是不是很紧急。 “那样的话，我会在盆盂兰祭之后去拜访的。”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答应了少女。 “那么的话就拜托了。” 十六夜咲夜再次上身前倾，向着少年行礼致谢。 “没有的事，如果咲夜小姐和蕾米莉亚小姐能够原谅我做的这一切，那么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少年也这样道。 银发的女仆长的眼眸之中动了动，然后看着雨桐十爱。 “如果十爱先生能够到红魔馆之中，那我认为一定能够得到大小姐她们的原谅的。” “借你吉言。” 雨桐十爱苦笑着。 “不过话说回来，咲夜小姐，现在是中午，吸血鬼应该是睡觉的时候吧？” “因为昨晚的梦长久得有些出乎大小姐的意料，所以现在大小姐她们都睡不着。” 十六夜咲夜摇了摇头。 “更多的还是请十爱先生在之后登临红魔馆的时候，与大小姐商谈吧。我还有采购任务在身，请恕我先走一步。” “是么，那么再见，咲夜小姐。” 雨桐十爱刚刚想举起手招一招，但是手方才抬起，对方就消失在了原地。 “……” 他叹了口气，随后目光跨过漫漫平原，到达了那湖畔之际的巨大沉重的洋馆。 那是幼小的吸血鬼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住所。 在梦世界之中，他所知的蕾米莉亚并不是幸福的，经历数年的辗转，带着妹妹与朋友奔走在世界各地，就连最后的安息之所都被破坏，不得已之下甚至为了生存下去连吸血鬼的能力都暴露了出去。 这的确不是什么友善的回忆。 他担心的就是幻想乡之中是否还有着如同蕾米莉亚一般有着痛苦的回忆在梦世界之中重演的，如果还存在类似的，那么自己造成的伤害就未免难以弥补了。 此时，一只圣甲虫晃晃悠悠从天边飞着过来了。 雨桐十爱伸出手，接住了对方，然后贴上了额头。 随后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那两个孩子没事，而且安为生也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吃得好喝得饱，也没有进行什么精神上的折磨，仅仅是带在身边前进着。 雨桐十爱脸色变了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所前进的目标。 死者之所，无缘冢。 PS：哼哼，昨天弦又约我更新，结果这次我学聪明了，为了防止被放鸽子，我先观望着，一直到十二点过了结庐人都没更。哈哈哈我真是太机智了差点被骗更了哈哈哈哈。 你们谁也不能再说我傻了，不然不给你们金坷垃。 嗯，澈酱咱们来摸摸头(づ￣3￣)づ。 幕五 闪击者 无缘冢说是一个地方……不如说是一个埋骨地。 穿过魔法森林，走过再思之道，就可以到达的地方，路程虽然遥远，但是对于人类而言也不过是一天的脚程。当然，他们得有能力横穿魔法森林，并且在到达再思之道之前没有被妖怪袭击。 不过没人是会没事往坟堆里跑的，特别是在幻想乡这个有着鬼魂与幽灵的地方。 所以人迹罕至的无缘冢反而成为了一个适合像是安为生这种有着力量的人躲藏的地方。 雨桐十爱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向着那个方向飞去。 越过魔法森林的上空，就是开着彼岸花的再思之道，直达再思之道的尽头，就将是群青点缀的无缘冢。 再思之道是一条很美丽的小道，在路边开放着招摇的彼岸花，如同一片花海之中分出的路径。红色的曼珠沙华在路边摇曳着，好像是逝者的血液泼洒在这其上一般，好像下一秒就会从上面滴落。 一阵风吹过，雨桐十爱看到了那花海之中飘飞的无数细长的花瓣，弥漫在空中，将周身都布满。 这条道路是通向无缘冢的，经常走在这条道路上的是失去了生存勇气的那些人类。行走在再思之道上的人们会吸入路边彼岸花的花毒，身心都会经受到剧烈的痛苦折磨，回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身体的求生本能会被最大化地激发起来。 然后他们会害怕，求生欲望比以往都要剧烈。他们不再会想要去无缘冢去自杀。 然而再思之道边有着相当数量的妖兽，它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那些求死的人走在再思之道上被曼珠沙华的毒一点一点折磨，然后激起求生欲望想要往回走的时候，将他们抓住，吃掉。 就算是有幸不被妖怪抓住，这些人类也会在余生之中饱受彼岸花之毒的折磨，却又想要活着，如此辗转痛苦之中直到死去。 这是那几个跑到梦境店的框架里面去喝酒的妖怪告诉雨桐十爱的，而之后也经过爱丽丝证实，这些事情那几个妖怪倒是实话实说的。 越过了这片对于人类而言是没有回头路的道路，就是无缘冢了。 与之前那片血红色的花地所不同，无缘冢之中并没有那般姹紫嫣红。在无缘冢绿草茵茵的山谷之中，有着很多的紫樱树。相比于之前凄美艳绝的再思之道相比，要显得更为宁静安详。 雨桐十爱也从天上落了下来。和博丽神社一样，如果在这里依然飞行的话，的确不是很尊敬的行为。 无缘冢，据那些妖怪说，是那些在幻想乡之中没有亲朋的人死去埋葬的地方，同时也是外来者们埋葬的地方。只要把尸体抛在那里，就会被那些紫樱树收纳进土地之中，灵魂就从无缘冢之中联通冥界的地方升入了冥界，去白玉楼报道了。 可以说无缘冢是一处代表着生与死分隔的地方。 雨桐十爱看向了那些紫樱林之中，那几只自己放出去的圣甲虫。 这边么。 他一招手接过了那只小虫子，然后贴上额头，得到了对方的反馈。 随后他睁开了眸子，黑色的眼眸之中多出了几分胜券在握。 “安为生，是吧。” 他轻轻活动了下身体里面的真实之诗，随后发力。 不属于人类所认知之中的力量发动，他猛然向着紫樱树林之中穿插进去，轻而易举地绕过了阻挡的树木，以可怕的速度突进着。 仅仅几秒钟，雨桐十爱在丛林之中突进了近百米，然后他举起了右手，真实之诗从手臂上破体而出，有如毒蛇一般缠绕在手上。 然后再次绕过一棵紫樱，他的右手往前一推，真实之诗朝着树后的那个拿着刀的男人啄去。 那个叫做安为生的男人脸上露出了几分难看，不过出乎雨桐十爱的意料，他在雨桐十爱发动突袭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去拔刀阻挡，而是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闪开了。 雨桐十爱并没有放弃追击，右手再向前一推，真实之诗蹿出，钉在了前一刻安为生尚在的地面上，深深陷入了泥土之中。 “安为生。” 他将真实之诗拔出土地，环绕在身边，看着一脸惊容的男人，露出了几分公事公办的表情。 “你好像犯了些事儿啊。” “雨桐法师……不如叫雨桐十爱吧。” 安为生带着几分忌惮看着雨桐十爱。 “你是来杀我的吗？让我猜猜，是藤原妹红，还是古川真一？” “相比于回答你，我更想知道那两个孩子在哪里。”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将真实之诗的尖锐端口指向了安为生。 “那么小的孩子，就算是你带着也没法通过魔法森林和再思之道，你到底把他们藏在了哪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安为生听到了雨桐十爱的话，也大概知道了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伸出手来，将腰间的两把剑拔了出来。 锵啷—— 两把剑清亮如水，倒映着紫樱的那明亮的紫色。 “这一切，都是你的原因，雨桐十爱。” “我可不记得我要你去诱拐别家的孩子，而且在这之前我们可只见过一面。” 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是啊，只见过一面。” 对方将左手的剑反握在前，右手的剑正握在后，随后放下了一些重心。 “不过将所有人都拉进梦境，让自己的性命于命运都被你掌控的感觉，我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雨桐十爱盯着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站直了身体，真实之诗也耷拉下来。 “没有人能够真正地掌控别人，安为生。” 他原本是打着公事公办的心态过来的，现在倒也打算和对方辩驳几句。 “你看，我现在不也是被指派来抓你吗？” “……你果然不懂啊。” 皱着眉，安为生将剑再次压下去了些。 “雨桐十爱，梦境的事情，我多少也有所耳闻了。我与你这种可以靠着梦想活下去的人不同，我需要的是安全感。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无法改变的真谛，适者生存是连幻想乡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为了不会被你拖进梦境杀掉，我需要寻找让自己变强的力量。” “于是铤而走险？”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 “既然你也知道一些内幕的话，也该知道我不会随意对幻想乡的住民动手吧？” “诚然你不会对我动手，但是如果因为【他不会对我动手所以我比他弱也很安全】这样的想法的话，是会死的。” 安为生握紧了剑。 “而且我不认为在梦境之外我就比你弱，雨桐十爱。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的话，就打一场吧，你胜了我就答应你的条件，我胜了你就给我滚回去。” “虽然说是丛林法则一般的对决，但是很公平，不是吗？” PS：对对对，咱们来多称赞我几句，我就是机智的无月，哼哼(づ￣3￣)づ。 加上前几天的最近更新的频率好快啊，是不是可以开启新一轮的日更啊233. 澈酱来，让我们机智地摸摸头。 幕六 生者的战争 无缘冢这处安宁之地，今天不怎么安宁。 雨桐十爱和安为生的碰撞并非是一面倒的，安为生这个人的两把剑很有章法，每每雨桐十爱的锁链将要击中他的时候，他都会用很奇异的姿势将之弹开。 雨桐十爱也尝试着去用真实之诗去纠缠对方的剑身，但是那两把剑好像在打造的时候就有做过这方面的处理，剑身轻薄而光滑，真实之诗竟然不怎么好缠上去。 他苦笑了起来。 他对近身格斗之类的能力并不是那么擅长，之前和蕾米莉亚硬捍也只是单方面地力量碰撞，遇到像安为生或者是魂魄妖梦这种战士反而会陷入比较艰难的战斗中。 他没有动用弗雷斯贝尔格之风，毕竟这里是安息之地，如果有心搜索的话就可以发现潜藏在树林之中的无数灵魂。 如果说放出弗雷斯贝尔格之鸟，灵魂之风将会将这些孤魂撕裂，魂魄消散。这对于这些灵魂而言未免太残忍了。 而安为生那边也感觉很不舒服。 对方手中的锁链看上去就很不简单，而且势大力沉，除此之外如果被命中，看着上面的锈迹斑斑恐怕会得破伤风。 这些都不怎么重要，最重要的是对方并不是人类，安为生的刀子对人类而言，致命一击足以解决战斗，但是对于非人类而言却绝非如此容易。 至少他可听说这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家伙并不是轻易刺穿心脏或者斩下头颅就可以杀死的。 他将双刀交错，狠狠将对方的锁链斩了回去，随后眯着眼睛，右手又一转刀刃，尖锐的刀锋就朝着雨桐十爱的左前方向着他身体刺去。 雨桐十爱冷哼一声，左手破体而出的真实之诗弹了过去，将对方的剑刃弹开。 对方却趁着这个机会进步撩剑，雨桐十爱右手下压，真实之诗沿着剑刃朝着对方的手部啄去，却被对方回旋的右手剑往下一切，赶下了剑刃。 往往都是这样地重复着类似的动作，雨桐十爱的进攻对方很轻易地化解，而安为生的刀刃也无法触及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也发现了战斗进入了胶着，皱着眉向后退开，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这样子好像很难分出胜负啊，安为生。” “诚然。” 安为生握着刀，眯着眼睛。 “而且对于作为人类的我而言，体力这个限制还真是不能忽视。” 雨桐十爱轻笑起来。 “你是在向我抱怨不公平吗，还是说你想要说如果我在这里倚仗非人类这一点将你杀掉，那也顺从了你的丛林法则？事先提醒你一下，我可不是古川真一。” “的确，你不是古川真一，雨桐十爱。不如说相比起古川真一，我们两个才是更为相像的人，不是吗？” 对方看着雨桐十爱，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你是在外界的风云际会之中残存的幻想，你是完美地依靠着自己而活在外界的可怕生物，猎食者。相比起我，你会更为了解丛林法则之类的规则。” 随后他将刀指向了雨桐十爱。 “感情，道德，法律，都是物种为了生存下去而擅自产生的东西，因为生物学上的必要而产生的感情，为了更好地繁衍而规定的道德，为了管理的示威而产生的法律，这些东西，都只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存在的。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我不否认这一点，安为生。”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 “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人也好，野兽也好，抱有感情如果只是为了生存下去，那就太可惜了。毕竟，” 他带上了温柔的目光，从怀里抽出了一副黑色的扑克牌。 “美丽的思念，是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事物啊。” 【五十四条路径的红心城】 “如果不能说服你，那就用你的法则来葬送你。” 雨桐十爱站在原地，但是脚下的不再是茵茵绿草，而是红心城那黑色的岩石砖块。如同铁锈与颜料混积的天空之中飞翔着无数飞龙与巨大的蚊子，破败的城墙之上攀爬着快要枯死的常青藤，巨大的齿轮卡在城堡外侧转动着，在塔楼上吊着一具被拆卸开的机械化了的巨龙的零件尸体。 他与安为生一起，站在如同广场一般的地方，脚下是黑红色互相交错的砖块石板，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地压抑。 “如何，安为生，你认为还有胜算吗？” 雨桐十爱站在那里，看着安为生，以及围在广场边，整齐划一的扑克士兵们。 “……” 安为生沉默着，看着雨桐十爱，然后将两把剑再次摆出将会斩出去的样子，给了雨桐十爱回答。 “雨桐十爱。”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其中带着几分认真。 “这个世界里，有死者。” 死者。 那是当然的，在这里有着两个一直奔赴着，循环着五十四个结局。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安为生。 “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生……不，只有你一个。” 毕竟自己连生者都不算是呢。 雨桐十爱自嘲地笑了笑。 “那么，准备好了吗，生者，为了自己生存下去，去挑战没有生死境界的怪物的死者军团。” “反正说没有准备好，你也不会给我机会，对吧？” 安为生想起了对方之前说过的要用安为生自己的丛林法则来打败自己，不禁讥讽道。 “那是当然。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雨桐十爱高抬着手，向下挥下。 “那么，享受你自己的法则吧，安为生。” ———————————————————————————————————————————————————————————————————— 爱丽丝宅。 依歌莉娅正坐在爱丽丝的洋馆的客厅里，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自己的浴衣，而雾雨魔理沙则是将她送到这里之后就跑去博丽神社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爱丽丝那紧闭的房门。 在得知依歌莉娅没有浴衣的时候，爱丽丝也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然后果断量取了依歌莉娅的三围之后一头钻进了房间不出来了。 于是浴衣到底是有多么重要，然后是什么样式的她也完全不知道。她只能够坐在客厅里面，看着不断地有人偶进进出出拿着各种材料进入爱丽丝的房间，自己凑过去的时候还会被几个人偶阻拦。 她露出了一个郁郁不快的表情，捧起了咖啡杯，看着窗外下午的魔法森林。 魔法森林幽深而晦暗，如同她的心情一般，并不是阳光所能到达的。 “十爱他，在做什么呢？” 这样想着的少女，又瘪了瘪嘴。 PS：哼，竟然怀疑我的节操。我最近更新至少比双日更要勤快了口牙！再说了你见哪家的懒癌晚期像我这样勤勤恳恳！ 最近写了许多自己想要举起火把的剧情啊…… 澈酱摸摸头，咱们继续。 幕七 先打一场嘴炮吧 安为生的战斗力超乎雨桐十爱的想象。 扑克士兵们蜂拥而上，却被轻笑着的安为生手持双剑，几剑就劈散开来，化作铁板掉落，随后消散开。 他眯着眼睛，两把剑斩在扑克士兵的身体上却是如同热刀入牛油，几乎没有什么阻碍感。 雨桐十爱咋舌。 他看着对方那两把剑上蒙上了一层朦朦的白光，有了一个猜想。于是他将扑克士兵撤了下来，让安为生停下了战斗。 “安为生，看来你的确有着几分本事。那两把剑，是经过了仪式的御神刀吧？” 他指着那两把剑，看着安为生脸上的表情。 “这也说得过去了，为什么你能够穿越过再思之道，为什么你能够安心地在无缘冢活动。既然如此的话，以御神刀的破邪之力，如此轻易地将红心的士兵斩开倒也可以接受。” 附加了神力的御神刀的确可以保护安为生行走在魔法森林与再思之道上。 在刚刚战斗过的安为生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狭长的眼睛之中带着几分雨桐十爱所看不懂的意味。 “雨桐十爱，为何停下来？” 他看着周围的那些士兵，脸上第一次带上了讥讽的笑容。 “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对吧，你顾忌着那两个孩子对吧。” 明明是问句，对方却很有自信地用着陈述的语气。 “所以你不敢杀我，雨桐十爱。虽然不知道藤原妹红她们给了你如何的要求，但是我想你大概不会想要那两个孩子死吧？” 雨桐十爱沉默着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啊，安为生，你以为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他将扑克士兵们挥手遣退，随后走上前去。 “既然是丛林法则，那么我自然不会有留手之处。不过很抱歉，我虽然赞同你的丛林法则，但是我不打算从始至终地遵守它。” 他看着安为生。 “行事肆无忌惮，有着常人所不具有的力量，也不会因为各种世俗的规矩而限制住了身心，说实话你是一个很棘手的目标。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了一点，这让我有些在意。” “安为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如此努力地生存？” “生存还需要理由吗？还是说，你希望我像你一样地，有梦想就能够活下去。但是我所看到的却是你的梦想破灭之后的痛苦挣扎。” 安为生依然保持着那嘲讽的表情。他可怜地看着这个少年。 “雨桐十爱，相比起我只为了生存而生存，你不是更可怜吗。来吧，现在如果你说出来你是为了什么活着的话，那我就束手就擒。” 雨桐十爱并没有。 他看着那讥讽者，眯起了眼睛。 “你还真是戳到了我的痛处啊……” 随后他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了那高耸入云的城堡。 “我认为，人存在着，有着各种各样的感情。安为生，人存在着，人想要活着，也是因为有着求生欲，这一点你不否定吧？” 安为生握着剑的手动了动，没有答话。 “而后，安为生，虽然说人类的感情正是起源于生存欲，以至于各种各样如同道德也好，感情也好，或者是法律这类衍生物，但是啊，安为生。人总是会为了感情这种求生欲的衍生物将原本的求生欲给舍弃掉。” “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雨桐十爱将视线投向了对方沉默的眼眸之中，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安为生，为什么不说话呢，还是说，你也不知道呢。”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安为生最后这样说了一句话，随后将双剑收回。 “看来你不打算对我再动手了。没错我的确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打算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是**，毒性会蔓延在你的体内，永远都无法消散。” 随后他看了看雨桐十爱。 “如果不动手杀我的话，就把我放出去吧。我不会再回人间之里了，你就对藤原妹红说我已经被你杀掉了就是。” 雨桐十爱的眼眸动了动，随后露出了一丝轻笑。 “看来你是中毒了呢，安为生。” 他看了看安为生那空荡荡的背部。 上次见到这个男人，他有着四把剑，现在却只剩下两把。 “那两把剑，在那两个孩子的身上对吧？” 对方却是没有回话，只是转过身去，留下一个背影给雨桐十爱。 “如果他们能够顺利地到达这里，我会让他们回去的。” “那可不行。” 雨桐十爱不干了。 “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我可是会被责骂的。” “拜托了，雨桐十爱。” 然而对方这样地对他说出了请求。 说完之后的安为生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他的背影抖了抖。 雨桐十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安为生从人间之里到现在的接触之中都有着一股宁死不屈宁折不弯的刚劲，就算是刚才被雨桐十爱压制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服软的话。 “看来你需要那两个孩子做一些很不得了的事情啊，安为生。” 他脸上带上了严肃的表情。 “说说看，我会酌情考虑的。” “……” 但是安为生只是沉默着。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刚才的话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我不能够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你。” 安为生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那么带他们走吧。” 说完，他好像放开了什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就这样站在红心城之中。 雨桐十爱沉默了半晌，将红心城收回。 如同眼前的色彩被水浇洗，一切都又回到了那片紫樱林之中。芳草萋萋，紫樱绽放，没有人知道这片樱花林差点就被两个人的战斗给毁掉了。 “那两个孩子呢？” 安为生沉默了一下，指向了无缘冢深处。 “看。” 雨桐十爱循着对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在树林之中，有着两个孩子拄着两把剑，一瘸一拐地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 “……安，安为生先生！” 在前面的那个年长一些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是十二岁左右，但是她却一脸带着血污的坚韧。 “安为生先生，我们回来了。” 而在这女孩身后的少年则更是矮小，看上去十岁都不到，拄着比自己高的剑看上去很可笑。但是他的脸上也带着从那个女孩的脸上所能看到的表情。 “是么。回来了。” 安为生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便不再看他们。他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打算离开这里。 “跟雨桐法师回去吧，你们已经没用了。” 随后他看向了雨桐十爱。 “那之后就按照你所想要的安排吧，胜利者。” “……安为生先生？” 那女孩却抱着剑看了过来，露出了不妙的表情。 “我们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安为生闭上了眼睛，摇头不语。 “回去吧。” “我不要！” 出乎雨桐十爱的意料，少女却是这样拒绝了。 她将剑带着鞘狠狠往地上一戳，勉强插进了地面，随后她放开手，拽着身后的少年往着安为生的方向跑来。 “请不要走，安为生先生！” 她的这举动让雨桐十爱吓了一跳，无缘冢之中如果没有这把御神刀的庇护的话，像是这种娇弱的人类绝对是不需要一刻钟就会被这里的游离的灵魂无意识所散发的负面精神所扰乱，脆弱的灵魂无法保证自我，精神彻底的失常。 “你不要命了！？” 他的眼中银色的光芒闪动，那立在地面上的刀马上在他的控制下追着那少女朝着安为生的方向奔去。 少女回头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那其中的是仇视与敌意，是对阻挡在对方的前进道路上的挡车的螳螂的厌恶。 “别管我。” 她这样咬着牙吐出了这三个字。 随后她继续带着身后的少年追着安为生跑去。 雨桐十爱楞在了原地。他眼前似乎闪过了那少女的眼神。 那绝非是被威胁或者是被控制着的人会露出的生活眼神，那个少女与少年或许是真的以自己的意志跟着安为生的。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安为生这样高傲的人，是不屑于欺骗与布局的。他会去绑架这一点雨桐十爱相信，但是同时被绑架对象却是很配合，甚至愿意追随他，这就很不正常了。而在其后，他从藤原妹红那里所获取的情报也少的可怜。 这件事情看来丝毫自己插手的必要都没有，为什么藤原妹红还要自己来追讨安为生？ 他看向了那少女拖着那少年追着安为生的步伐，叹了口气，然后高声喊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要追着你，你就好好照顾他们吧！之后我会再来的！” “随意。” 安为生看都不看，向后伸手抓住了雨桐十爱运送的那把御神刀，然后站在了原地，将背影留给雨桐十爱与那两个孩子。 就像是害怕着回头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似的。 PS：听说你们想要日更？ 首先你们得卖萌啊【然而并不 澈酱摸摸头，呼姆呼姆~ 幕八 所以我相信 雨桐十爱并不擅长面对骗局，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现在的安为生似乎并不会对那两个孩子做什么事情，而且那两个孩子也铁了心地想追着安为生。如果强行将他们带回村子虽然安为生似乎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是雨桐十爱潜意识之中却不想要这么做。 就像是想要帮助那两个孩子，又像是想要让安为生改变一般。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走远了。 坚定，永不回头的丛林野兽，以及追在后面的两个孩子。三个人，四把刀。 会不会也成为一道联系呢？ 雨桐十爱并不知道。如果说他依然坚持着八云紫的梦想的话，他或许会选择杀掉安为生之后将那两个孩子带回来。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的话，他连自己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了。 那三个人之后会有怎么样的结局，雨桐十爱又托付在这之上怎么样的心情，他都不知道。不过，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他才需要寻找一个通往答案的方法。 他叹了口气，离开了无缘冢。 与安为生的交手的确也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或许现在已经可以到爱丽丝的洋馆去了。不过时间还是算是充裕的。于是他试着用走的通过一次再思之道。 就像是安为生和那两个孩子一样，就像是一个人类一样。 泥土小路，血色花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闻到。他不是人类，不是生物，连生与死的境界都不存在，自然也无法感受到彼岸花的毒。 他没有死亡的资格，也没有生存的资格。 安为生并不知道人类刨除了求生欲之后的那些感情是为何如此地强烈，而他则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存在着。说到底，两个人都是残缺的。或许是如此，才会在刚刚放走了他，抱着【如果他会改变的话，或许自己也会有着怎样的转机出现】的想法。 如果对方都会有所改变，学会不以单纯的生存而存在着，那么自己也应该可以找到除了那个梦想以外的存在方式。 但是现在的他却发现了自己一个最大的前提是错误的。 他闭上了眼，苦笑着，身体一歪倒在了那些通红的花中。看着就像是不堪彼岸花痛苦而倒在路边的花丛之中的人类一般。只不过他是自己想倒下去而倒下去的。 花瓣轻柔地捧住了他的身体，摩挲着，就像是恋人的双手。血色的花捧着白衣的少年，少年黑色的眼却望着蓝色的天。 一阵风吹过，那些不堪一击的脆弱花朵不禁被吹上了天空，就像是原本就从那萤蓝色的天际落下的血色花雨一般。 雨桐十爱的黑色眸子就这样看着天。 “我……不是人类啊……” …… “是啊，你不是人类。” 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了起来。 雨桐十爱转动着眼睛，看着开在身边的隙间，以及趴在隙间口那里一起看着天空之中漂浮着的花瓣的少女。 “八……紫大人。” 但是少女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继续看着天空，她紫色的眼眸之中是有如漩涡一般让人着迷的深邃。随后，她看了过来。 “你不是人类，所以你是雨桐十爱。” 随后她将一个袋子扔了过去。 ———————————————————————————————————————— 当听到了敲门声的时候，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爱丽丝睁开了她湖蓝色的温柔眼眸。她看向了房间的门。 在外面的是一个叫做依歌莉娅的少女。这个少女一直在外面等待着自己，她在等待着自己做的浴衣。 去庙会却不给女孩子准备浴衣，真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啊，十爱。果然这个家伙就算是不是人类也如同一见面一样的不会注意到该注意到的地方。 爱丽丝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将整齐地叠在桌子上的衣服拿了起来。 她刚想打开房门出去，就又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不过这次并不是依歌莉娅来敲自己的门，而是有人在敲着外面的大门。 “……爱丽丝小姐！有人来了诶！” 那个银发的少女在门外这样叫了起来。 爱丽丝摇了摇头，将浴衣又放了回去，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那个银发的少女就站在门外，银色的长发干净而闪耀，令人艳羡。她穿着自己给她缝的那一套黑白色的裙装，脖子上裹着那条围巾。看到爱丽丝出来，她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听声音好像是十爱哦，爱丽丝小姐。” 爱丽丝点了点头，便让人偶打开了门。 门外的的确是那个少年，而当他看到了在屋子内的两个少女的时候，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眼中的神色暗了下来。 “爱丽丝……那个，对不起。”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稍稍感到了一丝疲劳。于是她闭上了眼睛，转身挥了挥手。 “不管怎么说，先进来坐着吧。” 少年好像还是有些局促，不过所幸银色的少女已经开心地跑了过去，拽着他到了客厅之中。 爱丽丝回头瞟了那个看着自己的少年一眼，随后进入了厨房。她把红茶茶壶放到了炉子上。听着屋子里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以及少年稍稍显得为难的声音，爱丽丝好像又看到了原本最开始的那个少年一样。 这是怎样的感觉呢。 她还记得一开始，那个满心怀揣着梦想，带着这一份梦想行走在魔法森林之中的少年。而如今，这个少年却已经不再怀抱着梦想，那个源于八云紫的梦想，被八云紫以一个如同正直者之死一般残忍的仪式给斩断了。 但是也正如爱丽丝经历过的正直者之死一般，这份仪式之下的都是那一份爱意。 这一点而言，爱丽丝和雨桐十爱是很相像的。或者也是之前自己一直关心着少年的事情的缘由。 不过现在那个少年已经不再呼吸着八云紫的梦，自己也不再因为魔界公主的名字而需要努力。刚才的道歉啊，是属于名叫雨桐十爱的朋友对名叫爱丽丝的朋友的单纯属于朋友的道歉。 这份感觉就像是泡在水中的茶叶，被一点点升温的茶水给浸泡得舒服地舒展开。她带上了一丝笑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啊啊，朋友啊。 对于雨桐十爱而言，自己可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呢。 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曲奇，以及一壶红茶，她让人偶们端好，一起到了客厅里面。 银发的少女正在对少年很认真地说着什么，但是似乎少年却对她的话题很心不在焉。 “然后啊，艾默思姐姐很过分诶！就这样把我丢下鳄鱼潭，还说作为福音必须学会战胜死亡翻滚什么的……” 啊啊，真是一点都不认真的话题。 她将茶水与茶点放下，就发现了雨桐十爱自从她出了厨房就一直看着她。 “爱丽丝，我……” “怎么，还想道歉？” 她微笑了起来，心安理得地坐在了雨桐十爱的对面。 “那就道歉吧。” 依歌莉娅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被雨桐十爱用眼神阻止了。 雨桐十爱沉吟了一下，皱了皱眉，然后又松开。 “对不起了，爱丽丝，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哦。” 爱丽丝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十爱，我可找不回我珍贵的回忆。” “但是如果那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你或许永远没办法回魔界。” 雨桐十爱眼底带着几分愧疚。 “当时的我只顾着想要让紫大人能够轻松一些，完全没有管别人是否愿意。当时的我以为这只要能够让紫大人幸福的话，我再怎样卑鄙也无所谓。但是既然这并非紫大人所愿，而仅仅是我的一厢情愿的话……” 爱丽丝听着少年的话语，看着他的表情上的细微变动，眼角带上了几分感慨。 啊啊，所以啊，我们很相像啊，十爱。 所以啊。 “不必道歉哦。” 爱丽丝这样轻轻开口道。 她将曲奇饼推向了银色的少女，然后带上恬静的笑容摇了摇头。 “我相信着十爱的世界，因为十爱本身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也相信着紫，一定会很漂亮地解决这件事情。我从中得到了很宝贵的回忆，找回了我寻求已久的东西。这是一次我的好友雨桐十爱邀请我前往的旅行，而我也在这次旅行之中得到了很珍贵的东西。” “可是……” 雨桐十爱眼中多出了几分希冀，但是他依然有些不确信一般，向着爱丽丝投出了几分祈求。 爱丽丝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们之前是朋友吧，十爱。” 爱丽丝将一杯红茶推给了雨桐十爱。 “所以我相信，我们之后依然是如此。所以，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互相信任着的朋友，是不需要道歉的。” 她湖蓝色的眼眸之中泛起了碧波。 “所以我相信。” PS：接下来的剧情有些拿不准，因为我从来没和女孩子有什么深入的交往……【泪】所以啊各位，之后的剧情是我自己脑补的，如果实在是看不下去的话……咕呜……你们就说一些真人真事让我参考吧！【拍肩 澈酱咱们摸摸头……咕咕咕……我好想脱单啊…… 幕九 月升夕沉 雨桐十爱被狼狈地赶出了爱丽丝的洋馆。他挠了挠脸，然后站在门外等着里面的少女换装。 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吧。根据魔理沙说的晚饭后就是祭典的话。 他仰起头来，就看到了半倚的斜阳与漫天的红霞。那些红霞如同一片一片的积雪在溶解一般，在逐渐远离夕阳的地方过渡成了有些冷淡的灰蓝色。 夜晚也快了。 在永夜之前，挺久之前，自己曾经与魔法使们飞过这片森林，也正是这抹夕阳的余晖投射在自己的面庞上。那时候的自己呼吸着那个大人的梦想，却与少女们仰望了星空。 明明都没有资格交朋友的时候，却收获了这样几个朋友。是不是在祭典之后带上几分伴手礼去拜访一下呢，魔理沙，博丽灵梦，帕秋莉小姐，还有再正式地对爱丽斯表示一次感谢。 不不，如果是感谢的话往往爱丽丝反而不会接受，如果说只是作为朋友的赠礼的话接受的可能反而会高很多。 雨桐十爱这样计划着，带上了几分笑容。如果说在放弃了那个梦想之后他还拥有着什么的话，这些少女的交情也算是一份不可或缺的吧。 过了一会儿，雨桐十爱听到了洋馆的门咔嗒一声开了，然后爱丽丝走了出来。 美丽的少女依然是一头稍稍有些弯曲的金色短发，如同海波般温柔，却泛着如同金子一般的高贵的色泽。她金色的眉毛之下是那双有如泛起微波的蔚蓝湖泊，如今带着笑意在看着他，其中还带着几分期许。 少女身上不再是那一件带着素白色披肩的天蓝色洋裙，而是一件淡蓝色色调的，有着梅兰图案以及点点星光的浴衣，然后用一条红色的腰带在腰际束缚起来，勾勒出了少女纤细的腰部。爱丽丝的脚下踩着一双染白了的白色木屐，不过这白色的木屐依然没有她那双小巧的脚丫白净。她手上握着一把团扇，上面写着一个夏字，时不时还会摇动一下。 雨桐十爱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真漂亮，爱丽丝。” “那是当然的，我可是魔界的公主殿下。” 爱丽丝哼哼了两声，眉毛舒展开，转动着身体，展示着自己的身材与手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随后她走下了门外的那一道石阶，侧过身子，引向了门内。 “不过还是把你的赞赏留给依歌莉娅吧，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合适呢。” 她说完后还朝着屋子里开心地喊了一声。 “出来吧！依歌莉娅，很可爱哦！” “爱，爱丽丝小姐，这鞋子我很不适应啦！” 但是屋子里只传出了这样的有些窘迫的声音。随后，在一阵磕磕哒哒的声音之中，踩着木屐的银发少女扶着门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站不稳啦，爱丽丝……” 少女的长长的银色发丝被卷起，在脑后盘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大团子，然后用两根简约的发簪固定住。这让一直披散着头发的少女显得有了几分文静的感觉，而且将姣好的脸庞以及光滑的耳朵也更多地露了出来，再加上现在因为不适应木屐而显得苦恼的表情，让人有种其实对方是一个弱气的软妹的错觉。 而少女身上则是一件以白色为底的和服，大体剪裁与爱丽丝的也一般无二，不过上面的图案更多的是烟花与蝴蝶，而束腰的腰带也换做了一条蓝色的。这一件和风满载的浴衣穿在依歌莉娅的身上，配合着她西方人的面孔，倒也有几分奇异的美感。小小的少女现在正在握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踩着一双木屐，小巧的脚踩习惯了各种皮靴马靴，却不能够适应这种东方的奇异足具。 她向着爱丽丝投去的求救的目光却被爱丽丝无视。爱丽丝只是笑着，向雨桐十爱使了个眼色。 “如何，十爱，依歌莉娅的浴衣如何？”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嗯，挺可爱的。” “嘿嘿嘿嘿~” 听到了雨桐十爱的夸赞，依歌莉娅好像感觉很开心。她放开了门把手，有些勉强地向前走了几步，又适应了一些。 “其实我也感觉挺漂亮的。果然爱丽丝小姐比十爱可靠多了。”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依歌莉娅面前，对着台阶上的少女伸出了手。 “站不稳的话，我来扶着你适应一段路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哦。” 少女依然带着笑意，将手交给雨桐十爱，然后有些雀跃地走下了石阶。 “虽然说适应一下是最好的，不过好像我们已经不是这么有时间了。” 爱丽丝看了看天色，对着扶着依歌莉娅走路的雨桐十爱道。 雨桐十爱抬头望了望天，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走吧。” 盆盂兰祭的夜晚，两个穿着浴衣的少女与十爱一起到达了人间之里。 这个时候，太阳快要落下了山，但是天色尚未就此暗下。太阳的余光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它最后的光和热，然而在与它相对的天空之中，已然有星群攀爬上了天空，深沉的夜色也从山际浸染开。 东西昼夜，各分天色。 三人就这样站在村口看着那一轮巨大的火球一点一点地降落下去，被大地吞噬。然后回头，看向了人间之里。 人间之里之中，灯火通达，人潮拥挤，妖怪与人类都在夜市之中活动着。远远从村外望去，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城镇一般热闹。 “入夜了呢。” 爱丽丝稍稍捋了捋自己的金发，然后看着在身后的黑发少年与银发少女，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们走吧。” 她指向了村落之中，那庙会之地。 “今晚快快乐乐地玩吧。十爱，记得好好照顾好依歌莉娅哦。” “啊啊……”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随后察觉到了身后的少女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拉起了自己的手。他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少女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每次万圣节，姐姐们都这样带着我去糖果哦。” 少女她这样说道。 爱丽丝的眼中闪过了几丝复杂。 她记得雨桐十爱说过，雨桐十爱以嚼食者的身份将九位福音都打败并且吃掉了。既然提到姐姐的话，依歌莉娅气愤也好，伤悲也好，总不可能是如同现在一样，开心地抓着杀害了自己的姐姐们的凶手不放。 虽然想过依歌莉娅将雨桐十爱作为她的姐姐的替代品以亲近来满足自己这个可能，但是无论如何，爱丽丝都觉得这份矛盾无法调和，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样的话，现在为什么依歌莉娅从今天一开始就对雨桐十爱一直很亲近，亲近到让爱丽丝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往情侣发展了。 的确这很让人费解。 爱丽丝看着摸了摸少女的头的雨桐十爱，眼中多出了几分藏起来了的思索。 PS：好了，更新完我要出门去找真人真事去围观【不对。 另外我想脱单我也得找得到啊你们这群想烧我的消停一点（跪。 澈酱摸摸头。 幕十 在限定之内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东方幻想祭》更多支持！ “哇啊啊啊啊，是章鱼丸子诶！” 看到了美食的少女抹了抹嘴，发出了欢呼。雨桐十爱听到了少女的这句欢呼，却是苦笑了起来。 “依可，别再吃了，你刚刚才吃掉三份关东煮吧？” 说着，他将握在手中的少女的手握得更加紧了，不让少女凑过去。 脸上还沾着一片菜叶的少女苦着脸，试了试挣脱少年的手，却没有成功。她咕噜噜转动着眼睛，好像在想着什么方法去说服少年。 “不行。”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很坚决地说。为了表示自己的坚决，他将今天下午从八云紫那里得来的那一袋子钱揣回了怀里。 “诶~！十爱，不是说好了要好好地和我约会的吗？” 雨桐十爱看着对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稍稍心软了一下，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人类的身体很脆弱的。” “咕呜呜……我不做人了……” 好像对此也感到了无法反驳，少女满腔愤懑地在喉咙里发泄了一下。随后她指向了跟在身边的金发少女。 “你看啊，十爱，爱丽丝不也这样吃吗？” “唔？” 手里握着一根苹果糖的爱丽丝已经将原本的扇子插回了背后，她听到了依歌莉娅的话，偏着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哼哼，依可，魔法使可不要用人类的标准去衡量啊。” “可……可是同时也是一个女孩子不是吗？” 依歌莉娅一边这样争辩着，一边在努力想要挣脱雨桐十爱束缚住她的手。 “就算是魔法使，吃多了也会发胖的，会发胖的哦爱丽丝！” 爱丽丝再次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依可你太天真了。女孩子成为魔法使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发胖啊！” 她将苹果糖指向了依歌莉娅，如同一把剑一般优雅。 “魔法使的节食魔法，可是最强大的减肥魔法啊！” 雨桐十爱恍然。怪不得他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魔法使十个有九个是女性，原来是源于最原始最优先的减肥欲望吗。 依歌莉娅也愣在了原地，然后回过神来。她的眼底泛起了眼泪，不满地抓着雨桐十爱的手摇起来。 “犯规！这是犯规啊十爱！爱丽丝她怎么能这样！早知道就不一起吃那么多了！” 敢情你因为有垫背的所以吃的很安心吗。 雨桐十爱无奈地将手按在少女的头上，揉了揉，将少女安抚下来。 “好啦好啦，除了吃的还有很多的，我们继续看看去吧。” “股呜呜……” 依歌莉娅不满地瘪了瘪嘴，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指着路边的一个小摊子。 “那么我要玩那个。” 雨桐十爱看了过去，那是用一把看上去很软的弓箭去射物品的摊位。 “来啊来啊！射中什么就可以带走什么！一支箭只需要一文钱哦！” 在那摊位之前在招揽客人的摊主看到了依歌莉娅亮闪闪的眼睛，以及雨桐十爱无奈地掏出的钱，就带着笑容等待着他们过来。 “另外，每人最多能得到三件奖品。很抱歉为了防止妖怪把店里的东西都赢走我也只能这样。”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然后把三十文钱拿出来，给了摊主，然后放开了依歌莉娅。 “十爱，你想要哪个？” 依歌莉娅明明穿着很小家碧玉的浴衣，却一副大马金刀的样子，拿着那软趴趴的弓，就像是拿着她姐姐的强力弓箭一般骄傲。 雨桐十爱看着她那一脸自信，笑了笑。 “你射中什么都可以。” “唔，真是的，对我多点信心啊，十爱。” 依歌莉娅哼唧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仔细地打量起了摊位上的那些东西。 雨桐十爱也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注意到了身边握着苹果糖的爱丽丝正在看着他，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又看了在那里揣摩着弓箭的依歌莉娅一眼。他立马明白了，随后稍稍后退一点，站到爱丽丝的身边，然后低声问道。 “怎么了吗，爱丽丝？” “嗯，有些困惑。” 爱丽丝低下头，咬了一口苹果糖，水红色的鲜艳唇瓣和鲜红色的苹果糖之间接触分离，有着一种惊人的诱惑感。她又转了转眼睛，然后似乎想好了问句。 “十爱，说说吧，这孩子现在对你的态度可不一般啊。” “……这样啊，爱丽丝在想这个。”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依歌莉娅在张弓搭箭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爱丽丝也知道吧，我把和她一起长大的九个姐姐，都吃掉了。然后现在的依歌莉娅想要也被我吃掉。” “嗯……” 爱丽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因为一些变故，现在的依歌莉娅姑且……把我当做了她的姐姐的代替。而且在昨夜，我也答应了她满足她的一个要求。”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然后抿了抿嘴，稍稍指向了依歌莉娅。 “我了解她，她的话一定会提那个要求的。但是如今她想要度过庙会的话……我想要满足她。既然她把我当做是姐姐，那么我就像是她的姐姐一样稍稍关心一下她。” “这样真的好吗？” 爱丽丝将苹果糖握的更紧了些，眼中带上了几分沉闷。 “如果她一心求死的话，你这样不是给她明白无故多出了几分对生时的留恋了么。”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 雨桐十爱沉着眸子，看着依歌莉娅。 “所以我不会让她意识到我的关心是作为雨桐十爱这个不能够原谅的人，而是她的姐姐。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爱丽丝。” “……虽然说很天真，但是的确像是你的想法。” 爱丽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有些天真呢。” 雨桐十爱苦笑着，叹了口气。 “记得我以前提起过的一个有些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的人吗。作为雨桐十爱，是由八云紫所创造的，却是依歌莉娅她唤醒的意识。所以，出于愧疚也好，出于告别也好，我都想要最大限度地补偿她。” 他笑了笑，目光温柔地看着那个将弓箭射得歪歪扭扭的少女。 “在限定之内，好好地关心她吧。” “诶，遵从她寻死的意志了么。” 爱丽丝歪了歪头，带上了几分复杂的笑意。 “这样啊，这样的话，的确这场庙会很重要啊，还好给她做过浴衣，如果今晚她没有浴衣穿的话，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十爱。” “那还真是万幸……” 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从我进入幻想乡以来，一直被爱丽丝照顾呢。” “的确呢，我当时也不可能想到，那个掉进森林的少年会帮我想起母亲，也不可能想到他会和我一起来庙会。” 爱丽丝的语气之中多出了几分愉快，随后她也将目光转向了依歌莉娅那因为没有射中目标而气得跳脚的背影。 “谢谢你，十爱，和我讲了这些。” “应该是我谢谢你啊，爱丽丝。除了你，好像我也没有谁能够讲这些了呢。” 雨桐十爱也把视线移回了少女的那素白色浴衣上。上面的烟花与蝴蝶随着少女因为射中了目标雀跃不已而跳动着，如同真正在开放着的烟花，而蝴蝶飞舞在其中。就像是少女一般绽放着的白色的花朵。 PS：日常更新。 澈酱摸摸头(ノ·ω·)ノ(我的小说《东方幻想祭》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幕十一 绽放的少女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东方幻想祭》更多支持！ “十爱，爱丽丝，看我拿到了什么！” 少女开心地呼喊着，将手里的那一支手环用双手捧着，放在了两人的面前。那是一个金属制的手环，简单的结构，普通的做工，不过上面的花纹倒是很雅致。 她的脸上神采飞扬，好像这得到的不是一枚普通的金属手环而是一枚很珍贵的宝石手镯。 “这个可是我花了三十支箭唯一射中的宝物哦！” 说着她拉起了十爱的手，好像是想要给他戴上，不过当她抓起少年的手腕，却又皱起了眉头。 “咦，好像有些小了……” 雨桐十爱看了看，那个手环的确有些小，并不是自己的手能戴上的。虽然说自己可以改变自己的体型，不过这样的话，还不如…… 他反手将少女的手腕抓住，然后在少女有些惊讶的目光之中，将少女的手以及手上的手环一起引向了爱丽丝的方向。 “爱丽丝可是给你送了吃的又做了衣服哦，应该好好地表达感谢对吧？” 他这样说道。 “唔，的确呢……” 少女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被梳理得很有韵味的刘海之下的双眸之中多出了几分犹豫，然后还是化作了肯定。她将手环送到了爱丽丝的面前，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谢谢爱丽丝在十爱这个笨蛋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来喂饱了我，也感谢爱丽丝给我做的两套衣服。这个手环虽然不怎么值钱，不过可是我很努力才赢到的，希望爱丽丝你喜欢。” “喂喂……” 十爱在一旁有些无奈地抗议了一下。而爱丽丝则是很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左手拿着苹果糖，将右手递了过去。 “那样的话，替我戴上吧，依可。” 依歌莉娅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的，爱丽丝！” 随后她有些笨拙地将那金属手环戴在了爱丽丝的右腕上。爱丽丝颇为满意地看着这个不甚美观的手环，然后轻轻张开双手，将少女抱在了怀中。 “谢谢哦，依可，我很喜欢。” “唔哇哇哇哇……” 依歌莉娅发出了有些小开心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而雨桐十爱则是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过了一会儿，两个少女分开，爱丽丝笑嘻嘻地摸着自己的手环，而依歌莉娅则是脸红红地拿着爱丽丝的苹果糖。 雨桐十爱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爱丽丝，依可再吃的话就真的不得了了。” “放心放心，十爱，你真是的。” 爱丽丝露出了几分不在意，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手环。 “我已经给她施放了不会变胖的魔法哦，对吧，依可？” “啊？哦，嗯嗯，对哦。” 依歌莉娅只顾着舔爱丽丝咬过的苹果糖，一时间都没有回话，被爱丽丝用手肘顶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答应了爱丽丝在之后好好锻炼减肥哦所以不需要担心。”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啊笨蛋！雨桐十爱稍稍移动了一下目光，就看到爱丽丝稍稍捂着脸转过了一边去假装看风景。 这都没串供啊，两位。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揉了揉少女的那头发。 “下不为例了，之后肚子坏掉我可不管你。” “呼姆呼姆，没事的没事的，在那之前我就会被你……” 本来半眯着眼睛的少女突然反应过来，并且不继续讲下去，而是又埋头舔起了苹果糖。 “咦，你刚刚说什么？” 雨桐十爱有些疑惑地问道。但是他刚刚问出口，爱丽丝就一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女孩子不想说的事情，别强迫她说哦。” “是呀！这可是少女的秘密事项！” 依歌莉娅趁着有爱丽丝为她撑腰，立马顶着雨桐十爱抚摸她的头的手，挺起了胸膛。雨桐十爱也只得耸了耸肩。 “好吧。” “诶嘿嘿。” 银发的少女似乎很开心，叼着苹果糖，暗银色的眼睛咕噜噜转着，就看到了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那个特殊的店铺。 “十爱十爱，我们去那里！” 她指向了那个店铺。 雨桐十爱看了过去，那是一家饰品店，姑且不是食物店，所以雨桐十爱也就同意了。 三人走到了那店铺里面，就看到了在里面的那个金黄色头发的中年人。岁月的风霜将他的头发颜色染得苍白了一些，但是依然是一个颇有风味的男人。他正在沉稳地为一只小萝莉挑选着发饰。 “这样吧，这两对铃铛很适合你，雾雨伯伯就当做是礼物送给小玲吧。” 他这样说着，将两对带着铃铛的发饰交到了那个棕色短发的少女的手上。那少女兴奋地接过了发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谢谢雾雨伯伯！” 雾雨家主露出了几分笑容，随后看到了进来的雨桐十爱三人，脸上的笑容愣了下，然后又回复过来。他低下身来，抚摸了一下萝莉的头。 “好了，去找你爸爸吧。” 于是萝莉满心欢喜地跑出了店铺。而雾雨家主也抬起了头，看向了雨桐十爱，依歌莉娅以及将头扭在一边的爱丽丝。因为魔理沙的关系爱丽丝一开始就不待见这个中年的人类男人，之后更是教训过一次，那么说明双方的关系都不怎么好。 雨桐十爱作为中间的人，虽然和双方的关系都不错，但是并不能做到粘合双方的关系。他也知道强行搅合也只会让自己难堪，所以只是礼貌地向雾雨家主问了个好，然后就放手让依歌莉娅拉着爱丽丝去挑选雾雨家的商品，而自己则是和雾雨家主在一旁聊天。 “许久不见了啊，雾雨家主。” “诚然。不过之前不知道雨桐店长的身份，有所冒犯还请雨桐店长大人大量。” 雨桐十爱的招呼换来的却是雾雨家主的这样一句话，让雨桐十爱苦笑不已。 “雾雨家主，我是你的女儿的朋友，论辈分你不必这样的。请放松一些吧，按照之前的方式就好。” 随后他有些隐蔽地看了爱丽丝一眼，然后低下声音来。 “雾雨家主，之前和爱丽丝有过什么矛盾吗？” “这个……” 雾雨家主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爱丽丝的背影，不过被雨桐十爱拍了拍肩膀。 “放心吧，雾雨家主。我只想了解一些大体的事宜，遇到不方便讲的跳过就是了。” “这样么……既然雨桐店长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我就说一下吧。” 雾雨家主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感慨的表情，然后将刚刚提起来的几分谨慎也放松了些。他稍稍酝酿了一下，然后开口了。 “我这辈子，有过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不过现在，我的这个儿子把我的这个女儿给拐跑了。” 雨桐十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还有一个儿子？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那是一个收养的孩子，而且是一个半妖。” 雾雨家主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妖怪贤者送来的，我们也不好拒绝收留。” “……是现在的香霖堂的店主吗？” 雨桐十爱听出了是谁。 “是的，是香霖堂的店主。霖之助君在小时候就很能干啊。” 雾雨店长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稍稍带上了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温暖的笑容。 “霖之助君一直因为自己是半妖而被别人排斥而感到困惑，虽然我有心想要帮他，但是也苦于当时刚刚继任了家主的位置，很多事情让我也没办法和他相处太长时间，虽然有些零散地开导也没什么用。而在这时候他身体之中另一半属于妖怪的血脉也醒了过来，变得相比起人类而言更像是妖怪。” “他开始能够解读那些妖怪的道具，接触那些关于道法与魔法之类的东西，但是我们雾雨家的祖上有家规，不能够接触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在严令禁止之下，霖之助君离开了人间之里，到外面去自己开了一家店。其实我很想帮助他的，虽然只是领养，霖之助君也很让我喜欢。只是作为家主，我更应该为所有雾雨家的人做榜样。” “等等。” 雨桐十爱打断了一下。 “雾雨家不允许触碰这方面的东西？” “这方面的事物往往代表了争斗与力量，雨桐店长。” 雾雨家主倒是很冷静地分析给雨桐十爱。 “相比起来雾雨家的道具店在村子里已经足够雾雨家活下去了，实在不需要铤而走险。” 雨桐十爱也了解到了这些。他想了想看向了雾雨家主。 “然而你的女儿却被你这个自立家门的干儿子给拐带进了魔法的世界，离开了雾雨家，成为了奔跑在魔法道路上的人。” “是啊，魔法这个东西，将我最重要的人一个一个带离了我的身边。” 雾雨家主有些沧桑地笑着。 “沙沙她妈妈也是，霖之助君也是，现在沙沙也是如此。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有着一点点作为父亲的骄傲。” 他点了点雨桐十爱的肩膀，然后指向了人群之中。 雨桐十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在街边，那个捞金鱼的摊位边，有着红白色与黑白色的两个少女。其中红白色的少女很安静地站在摊子边，而黑白色的少女则是很兴奋地捞着金鱼。 雾雨家主放心地叹了口气，就像是女儿终于嫁给了好人家的父亲一般。 “那是我的女儿，我的骄傲。她奔跑在她自己的道路上。” PS：十爱也奔跑在自己的道路上啊…… 澈酱摸摸头。(小说《东方幻想祭》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幕十二 “虽然对雾雨家主你的开明很佩服，不过……这个和爱丽丝敌视你有关系吗？” 雨桐十爱听了雾雨家主对自己的女儿的事情的看法之后，有些疑惑。 “啊啊，这个啊，雨桐店长有所不知，一开始的小女开始追着霖之助君去学习魔法的时候，我有想要阻止过。” 雾雨家主露出了苦笑，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因为小女的母亲也是因为追求魔法，因而早早离世，所以当时的我对魔法的意见十分大，在小女离开家的时候做了很多阻拦，还请求了当时和小女走得很近的爱丽丝小姐劝阻，这好像惹恼了同为魔法使的爱丽丝小姐。在当天晚上爱丽丝小姐的人偶们到雾雨家里闹了一通……”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时一心想着不想小女也如此踏上不归路，同时也因为她是本家的唯一的血脉，所以手段多多少少做的有些过分，想来这样被教训也无可厚非。” 他有些感慨地这样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在开心地捞着金鱼的自己的女儿。他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带着一丝笑容。 “不过作为雾雨家的家主，现在的我依然要作为雾雨家的表率，想方设法去把我的女儿给带回来，哪怕继续被爱丽丝小姐教训或者被小女讨厌。” “是么。” 雨桐十爱在雾雨家主的身边沉默了下，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毕竟你是雾雨家的家主啊。” “没事的，雨桐店长。” 他向着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习惯了，就像是把女儿嫁出去了一样，感觉上也像是这块肉被割下去了一样。之后虽然也是牵肠挂肚，担心她是不是受了苦头，不过也对她的那些选择不是那么在意了。” 雾雨家主唏嘘着。 与此同时依歌莉娅也拿着一块奇怪的东西跑了过来。 “十爱十爱，这个给你！” 她将手里的那一小个布包塞到了雨桐十爱的怀里。 雨桐十爱拿出来一看，是一块护符。明黄色的布帛上绣着娟秀的【永保安康】四个字，而后是漂亮的花纹环绕。 “店长，这个是多少钱啊？” 依歌莉娅砖头看向了雾雨家主。 “……小姑娘是要送给雨桐店长吗？” 雾雨家主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好像是在怀念什么一般。 “既然这样的话，这个御守就算是我送给你的吧，雨桐店长对我这边也有几分照顾。” “这怎么好意思。” 雨桐十爱有些不好意思，他掏出了钱包。 “不管怎么说还是付一份香火比较好吧。” “诶诶，不用客气的。” 雾雨家主抬起手将雨桐十爱的钱包推进对方的怀里，摇了摇头。 “在雨桐店长的店里面那次着实是雨桐店长为我挡住了魂魄小姐的气势，而且在昨夜的梦里，又让我感受了一番与小女在一起生活的快乐，这份御守就当做是我对雨桐店长的谢礼吧，也不是什么金贵之物，还请雨桐店长和这位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么就受之不恭了。” 雨桐十爱见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将钱包收了回去。 “之后我会寻找一些适合的方法来补偿雾雨家的。” “谢谢啦，店长~” 依歌莉娅也这样开心地道谢。 雨桐十爱将这个御守收进了怀里，然后揉了揉依歌莉娅的头。 “也谢谢你了。” “诶嘿嘿嘿。” 少女傻乎乎地笑了几声，然后就拉起了雨桐十爱的手。 “走吧，爱丽丝说还有其他地方有好玩的。” “好好好……” 雨桐十爱苦笑着，然后看向了依然不愿正面看向雾雨家主的爱丽丝。爱丽丝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呆在这里了而已。他朝着雾雨家主点了点头，而对方也很理解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于是三人走出了雾雨家的店铺，而爱丽丝也走到了最前面引领着方向，好像她说的知道其他地方的提议并非是借口。 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两后地走在街道上，路边的小贩热热闹闹地做着生意。 “咕咕咕……” 雨桐十爱突然听到了身边的少女在这样用喉咙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对方稍稍贴着自己，伸长了脖子，好像在闻什么一样。 “依可？” 对方却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安静，十爱，我在记你的气味。” ……你是狗狗吗！？ 对方却是就这样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这样闭着眼睛，你不说话，我听到的是那些摊子的声音，还有路人的熙攘。我看到的是隔着黑暗的灯火，我唯一能够感受到你的，就是气味了。我也知道你不是姐姐，唯一的方法就是记住你的味道。” 雨桐十爱愣住了。 他看着就这样闭着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少女。她的脸上带着柔弱与不安，也有着几分希冀与幸福。这是如此复杂的表情，让雨桐十爱无法视若不见。 “十爱已经知道了吧，我差点把十爱当做是姐姐们。” 少女拽住少年的袖子，如同一个盲人一般被少年拽着走。 “十爱现在这样温柔地对我，也是想要当做姐姐来弥补一下，对吧？” 雨桐十爱并没有回答，权当默认，而少女也没有在意对方是否要回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自己的心情。 “但是我不要这样。我恨嚼食者，但是同时，我喜欢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与嚼食者本就是一体，依可。”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这样道。 “不是，不是的。” 少女却是这样说着，移动着脚步，绕道了少年的身后，将脸贴上了少年的背部。就像是那次在迷途的竹林之中，少女从背后拥抱着少年。然而现在的少年已经只剩空壳，而少女也不再哭泣。 “我知道，但是啊，我喜欢雨桐十爱，和我恨嚼食者，没什么关系，对吧？” 她将自己的脸贴在对方的背上，深深地吸着气味。 “我知道的，雨桐十爱，我知道的，你现在这样温柔，只是想要代替姐姐来关心我。这样的关心，我才不要呢。我会记住你，不是姐姐的。” 雨桐十爱稍稍感到了几分不知所措。 “依可……你……” “十爱，你在害怕哦。” 对方却将雨桐十爱拥住。 “你连别人的爱意都还会恐惧吗？” 少女的脸贴在雨桐十爱的后背，所以雨桐十爱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雨桐十爱他无法想象对方的现在的表情。他见过少女如同残破的布偶一般的表情，见过少女冰冷而毫无表情的神色，见过少女如同笨蛋一般哈哈笑着，也见过少女满脸的泪痕。 但是这些表情都不适合现在的少女。他根本无法想象出现在的少女是怎样的神色。 是笑容，还是幸福，亦或者是苦闷。 “不行哦，十爱。不能因为你伤害过我就拒绝我，这样对我不公平。请作为雨桐十爱来关心我吧。” “依可……” “继续往前走吧，十爱。当做我的眼睛，带着我，往前走。” 少女放开了少年，改作牵着少年的手，发出了轻笑。 “我会记住你的味道的，十爱。” 雨桐十爱没有回头，也不敢看少女的表情，只是将少女的手握得更紧了。 PS：最近……很多人用十爱脱单这件事情对我进行嘲讽啊。 呵呵，呵呵呵呵。 很好。 另外起点在正文前后加的这个真的恶心到我了。 澈酱摸摸头求票票安慰~ 幕十三 篝火 “真是一次失败的体验啊。” 爱丽丝这样说着，摸了摸蹲在金鱼摊一边的银发少女的头。 “咕呜呜呜呜……” 依歌莉娅则是拿着十几个已经破了的纸网，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爱丽丝，这个好难啊。我只是想要一小条金鱼而已。” 雨桐十爱则是在一旁叹着气，付给了摊主那些纸网的钱。 爱丽丝所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指这个金鱼摊，之前雨桐十爱也看到了类似的摊位，红白色的巫女与黑白色的魔法使也在捞过金鱼。至于两家店的区别雨桐十爱就不知道了。 依歌莉娅睁开眼睛之后就欢呼着要去捞金鱼，看来对这种新奇的玩法很有兴趣。看着她开心的笑容，雨桐十爱实在无法想象出对方之前的表情应该是如何的。作为西方人，依歌莉娅并没有捞过金鱼，所以当她拿到那一层薄薄的纸做的网勺时，她整个人内心是崩溃的。 “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诶诶！？” 然后就看到爱丽丝车轻熟路地捞起了一条。 于是少女只得哼唧几声继续尝试，至于结果，就是她手里那一把破掉了的纸网。爱丽丝看了看少女，将手里的那装着小小的金鱼的袋子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依可。” “这个是爱丽丝自己的，我不要。” 依歌莉娅站了起来，拒绝了爱丽丝，然后转过头看向十爱。 “咱们换一个地方玩吧？” “这样的话，去广场吧。” 爱丽丝听到少女的话，也考虑了起来。 “现在已经准备好篝火了，如果去的话，正好可以赶上土风舞。” “舞会吗……” 依歌莉娅露出了颇有兴趣的表情。她笑着看向了雨桐十爱。 “想要一起跳舞吗，十爱？” 她银色的发丝落落大方地分布在额头上，被盘成团子的发型看上去感觉整个人都端庄了些。然而她的本质依然是一个活泼的少女。而且这个少女也露出了饱含深意的表情。 “这种舞蹈，姐姐和妹妹应该很少跳吧？” 她似乎很强烈地想强调着自己想要与雨桐十爱的关系与姐妹关系的不同。 雨桐十爱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依可……” “不是很好吗？” 爱丽丝却是在一旁笑了起来。 “祭典的土风舞也不难，你们随意一些跳就好。十爱，如果你不邀请依可，她可是很抢手的哦。” “呼姆呼姆~对呀，依可我可是很抢手的！” 依歌莉娅点了点头，一脸自豪。 “所以十爱你也不要害羞，说好的在限定之内呢？” 爱丽丝拍了拍雨桐十爱的肩膀。 然而并不，依歌莉娅已经决定了将雨桐十爱与她的姐姐区分开来。这一点而言雨桐十爱感到了更加棘手。 “总之，你们两个去吧，正好我也有着一些故人想要探望。” 爱丽丝推了推他们两个，然后笑着打算离开。 “诶诶，爱丽丝，那么之后见了哦~” 依歌莉娅很清爽地对爱丽丝告别了。 雨桐十爱原本想要叫住爱丽丝让她别把自己和依歌莉娅丢在一起的，但是却被少女双手上来抓住了脸颊，然后将少年的脸扯了下来，让他看向少女自己。 “之后我不管，但是今天只看着我吧，十爱。” 她仰着头，眼睛看着雨桐十爱。 依歌莉娅比雨桐十爱要矮小一些，这样贴近的话，雨桐十爱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那暗银色的眸子。 那黯淡的银色眸子中间是黑色的瞳孔，然后沿着瞳孔一圈圈淡化，化作了如同年代久远而褪色了的银质。这双动人的眼眸如今却迷离着，好像无法看清眼前的少年的面容一般。她软软地依附在少年的胸前，仰着头，咬着下唇，表情带着几分祈求。 “不要想八云紫，不要想爱丽丝，至少今天晚上只看着我一个人吧。” “……呃。” 雨桐十爱不知所措，一时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而少女则是脸上泛起了红潮。她咬着牙，狠狠地跺了雨桐十爱一脚，随后拽起雨桐十爱跑了起来。 “诶诶诶！” 雨桐十爱也顾不上脚被跺得有些疼，迅速调整着步伐以免被对方拽倒。 “依可你慢一点诶诶……” “才不！就不！绝对不！” 少女却是拽着少年，头也不回，只顾着往前跑。木屐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踏踏踏地脆响，就像是敲打在少女胸膛中的心脏。 “啊啊啊十爱是个笨蛋！” 少女突然举起了空着的手，这样朝着满是星辰的夜空这样大喊出来。 “喂喂依可，别人都看着呢！” “我才不管呢！” 少女却是不管不顾，拽着少年一路奔跑，向着广场冲去。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的背影，心情复杂。 说实话作为一个西方人，依歌莉娅穿着木屐的奔跑速度很慢，但是雨桐十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只是被少女这样扯着，奔跑着，来到了广场上。原本空旷的广场的正中心除了那被挂上了灯笼彩纸的龙柱……呃，龙神像之外，还有着特意搭起来的木材堆，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少女稍稍有些气喘地停了下来，依然不愿回头。她的肩膀因为呼吸的动作而有些起伏，拉着雨桐十爱的手却一点都没有放松。 “呼……” 她轻轻出了一口气，似乎在看着那火堆，又似乎在看着火堆边的年轻男女。雨桐十爱抿着嘴，看着少女单薄的背影上跃动着的烟花与蝴蝶。 “依可。” 依歌莉娅听到了少年的声音，手一松，将少年的手放开。她放开了少年的手之后，那只手一转，摸上了脑后，抓住了那两根发簪，抽了出来。她摇动着头，将头发披散开。那团在头上的很好看的团子就这样如同流瀑一般倾泻，如同银河挂在了她的脑后。 “依，依可？” 雨桐十爱有些惊奇地看着依歌莉娅。 对方终于转过头来。她脸上带着尚未消去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跑动与话语，还是因为她的前面是燃烧着的火堆。 看着雨桐十爱惊讶的表情，她笑了，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少女。 “是不是一下子想起了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呢，十爱。” 雨桐十爱收回了表情。 然而并不，最开始见面就已经什么也挽回不了了。他有些想要顾左右而言他，但是少女却再一次扯住了他的脸将他的面庞扳向了自己。 “今晚可是你在陪我约会哦，十爱。无论如何，听我任性一次有那么难吗？” 雨桐十爱想要露出困扰的表情，对方却再次扯动雨桐十爱脸部的肌肉。 “不许苦笑！今天晚上可是我宝贵的回忆啊！稍稍有一点责任心啊！” 她咬牙切齿着。随后将少年拖向了火堆边，那些一对一对跳舞的青年男女之中。 PS：抱歉啊各位，前几天往医院跑了，太累了更新耽搁了。话说现在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岂可修。 今晚还有一次更新，来补上进度。 果然年轻也不能随便淋雨啊……澈酱摸摸头DESU。 幕十四 若你开口挽留 这样真的好吗？ 雨桐十爱被少女拖着奔跑起来之前，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让少女这样幸福真的好吗？ 的确，自己的确想要好好地关心一下她，但是这是作为代替她的姐姐来关心她的。她一定会提出那个要求的，那个将她与之前九位福音一起葬送在嚼食者这一座肉棺之中的要求。 那样的话，作为姐姐而做的关心也说得过去，她接受之后也会更加想要去与姐姐们团聚而已。 但如果以雨桐十爱的身份来关心她，只会让她心生对生活的眷恋。这样的话，的确可能会让她放弃求死之心。但是那样未免太残忍了。该如何去选择，生或者死，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权力。 活着代表着要背负着如同死亡一般沉重的枷锁，而死亡者却是能够得到救赎。 被少女扯着脸，雨桐十爱能够看着对方渐渐变得浅下来的暗银色眼眸。或者说是那软得快要融化了的表情。如果说是为了弥补对方姐姐的那些事情而去关爱少女的话，雨桐十爱是愿意的。但是如果说以雨桐十爱这个身份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言表自己心中的那感觉。 现在应该如何去回应对方。 他看着依歌莉娅的眼睛，在那暗银色的眸子中间是黑漆漆的瞳孔，好像一片漆黑的深渊。披散了下来的银色长发让她如同林中精灵一般。 这份心情，该何以言表呢？ 雨桐十爱与依歌莉娅就这样对视着，在这个广场上，在莺莺燕燕的歌声之中。 少年的黑色眼眸如同一抹浓墨，少女无法从其中读出任何东西。而少女的银色眼眸又像是一块金属，带着显而易见的坚定不移。 这场面一下子僵持了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随着时间的过去，雨桐十爱却什么也没法说出来。 “诶诶，这不是雨桐先生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僵持，雨桐十爱发出了一声如蒙大赦的轻吁。 来的人是古川真一，这个太公望的弟子，他好像也是打完招呼才发现了这两人的气氛的不对。 “呃……那个……雨桐先生还有……依歌莉娅小姐？” 他的脸上流下一滴冷汗。 “哼。” 依歌莉娅有些愤懑地看着古川真一。 “古川，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的，当然是来约可爱的女孩子跳土风舞啊。 然而并不能将这话堂堂正正地说出来，古川真一他只得苦笑着敷衍起来。 “我也是喜欢庙会，所以在广场这里看一看。” “唔……” 依歌莉娅瞥了一眼雨桐十爱，然后看向了古川真一。 “古川，你觉得我怎么样？” “诶诶？什，什么怎么样？” 嗅到空气之中的不和谐，古川真一打了个寒颤。 古川真一已经开始后悔没头没脑地过来搭讪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去和那群小孩子一起去玩除妖游戏。 依歌莉娅则是微微一笑，稍稍测过身子，一叉腰，展露着她的曲线。 “我是说，如果有着像我一样的女孩子在庙会之中单身一人，你会想要约着我一起跳舞吗？” “噗咳！” 古川真一露出了惊讶与憎恶混合的表情，他狠狠看向了雨桐十爱。 “啊啊啊啊！我要呼叫FFF团啊！” “什么和什么啊！” 雨桐十爱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这分明就是拿我撒气嘛！雨桐先生你什么时候出手的啊！而且说出这台词的女孩子绝壁已经是可以推倒的好感度了啊！” 古川真一脸上悲愤不已，双拳紧握，泪如雨下。 “啊啊早知道我就不该过来啊！” 说着他抱着头跑开了，一路上洒下了晶莹的泪光。 “……” 依歌莉娅保持着展示身段的姿势，看了看那个少年消失在人群之中的方向，哼了一声。 “男人都这样有色心没色胆。” 然后她转过头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有的还连色心都没有。” 雨桐十爱只得苦笑起来。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清澈的夜空与明亮的月亮。 “出村子走一走吧。” 他想了想，对依歌莉娅说到。 “唔……” 少女低头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吧。只有我和十爱两个人倒也不错。” 于是两个人便出了村子，远离了那些热闹的人群。 出了村子门之后，世界的色调好像一下就转换了，原本暖洋洋的明亮的灯火都远离了他们，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泼上了一壶冷水的夜景。虽然没有了集市之中的热闹与欢乐，但是耳边也同样因为远离那些喧嚣而安静了下来。 就算是不再是昨夜那般的永夜，那高挂在天空之中的天体依然明亮如同一盏路灯，在人间之里外那些没有灯火的地方镀上了一层黯淡的月色。平原上的草叶在月光下闪着幽光，被呼啸而过的风吹得起伏不定。夏日的虫子们发出低吟，好像是夜半的夜曲。 雨桐十爱侧目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少女。 她柔顺的银色长发披散在肩上，和白色的浴衣比起来，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冰冷。她的银发本身就是如同魂魄妖梦一般，带着几分武士的决绝，有着金属一般的冰冷色泽。 好像感受到了少年的目光，少女转过头来，回应以微笑。 “好看吗？” “并不是因为好看才看的。” 雨桐十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与之相比，大概今晚过去你就会向我提出你的那个要求吧。” “是啊，我很想要和姐姐们死在一起。你知道的，这可能是我最后的和她们在一起的机会了。” 少女稍稍抚弄着自己的秀发，以及身上的浴衣。她低着头，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好像下一秒就会发出银白色的火焰一般，带着灼目的白。 “……是的。对不起，依可。” 雨桐十爱能做的只有道歉。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对于少女而言，能够将她送往姐姐们的身边，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少女所追求的幸福，正是这样一件事。 但是。 “来，十爱。” 少女伸出了白得让人眼睛发烫的手，伸向了雨桐十爱，脸上带着她的笑容。 “我们来牵手吧。” 为什么呢？ “为什么。” 雨桐十爱皱着眉，停下脚步，看着少女的手。 “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就算是想要让雨桐十爱和嚼食者这两个分开计算，也没有理由吧？” 少女的手就这样悬在空中，好像是断桥一般，带着几分稍稍的悲凉。 “这样啊。” 她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下去。 依歌莉娅将视线低下，长长的刘海将眼睛划分成无数的细长的竖条，让雨桐十爱看不到其中隐藏着什么。 她的手臂就这样悬在半空之中，素白色的手掌朝着雨桐十爱张开，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放到上面去。 “十爱你不信么，我说的话。” “不是不信，只是我不懂……” 雨桐十爱感觉心里面沉甸甸的，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他抚了抚胸口。 “人类的感情，我还不懂。” “你在说什么啊。” 少女低着头，收回了那只看上去可怜的手，声音有些沉闷。 “感情这种东西，人类自己也不懂。没有人会懂，也不会想要真正地懂。就算是一辈子想要弄懂，也绝对弄不懂。这点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我觉得，一定都是这样的。” 随后，她猛地抬起了头，那暗银色的眸子映着月光，竟然如同月光一般明亮，就像是要燃烧起来，就像是要迸发出来，带着月白色的灼灼火光。 甚至因为这光亮的刺激，她的眼泪也一起流下。 “我也不知道啊！十爱你为什么这样问！我就是喜欢怎么了！我就是恨怎么了！有什么错吗！为什么啊，十爱你怎么能够一直这样一副表情！我喜欢你啊！就不能露出一个笑容吗？如果不行的话，拒绝我啊！” 她用力地往前一步，然后双手向前抓住了少年的前襟，随后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了起来。 “那算什么啊！姐姐吗？你把八云紫的梦想当做你活下去的替代品，现在你又想做我的姐姐的替代品吗？！那算什么啊，那算什么啊！！我喜欢的是你啊，是你啊雨桐十爱！！你究竟要怎样地折磨我才会懂啊！！！” 雨桐十爱脸上是完全的出乎意料。他看着那个抓着自己衣襟的少女。 少女因为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刘海已经乱了，但是那双流着泪的灼灼眼眸却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如同最锋利的刀，刺入了雨桐十爱的灵魂。少女因为激动的咆哮，血液涌上了脸庞，看上去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一般，喘着粗气。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两秒，随后她慢慢放开了少年的衣襟，喘着气，退了两步，转过身去，不让雨桐十爱再看到她的表情。 夜晚的人间之里意外地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人间之里之中传出来的土风舞的音乐与耳边的虫鸣。月光不复原本的皎洁，而是让人感到一股如同白骨一般的惨白，残忍地浇洒在那背对着少年的少女的身上。 雨桐十爱的心里面更是沉甸甸得可怕，好像有人用成千上百的石块堆积在上面。这沉重感不仅仅给他更为压抑的感觉，也让他有种无法动弹的拘束感。他不想要少女露出那流着泪咆哮的样子，那表情就算是看着也很痛苦，但是很显然这份痛苦是他，雨桐十爱带给少女的。 该怎么办。 逞强的少女只是背对着少年，但是雨桐十爱知道她的眼泪尚在流淌。她刚才那斥责的一切，那一切都像是最为锋利的刀，切开了自己的心。自己对少女的关心的确是想要弥补她姐姐的那份，然而少女的心却意外地感受到了这一切。 明明是一个粗线条的家伙，却如此地敏感，敏感到轻轻一触碰就会颤抖，就会嘤嘤哭泣，却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呐，十爱。” 少女稍稍有些哑着嗓子，或许是刚刚的发泄让喉咙的负担不小。她并没有回头，而是站在原地，低着头抹着眼泪。 “爱丽丝都和我说了哦，十爱的想法。说实话，我觉得十爱好过分，除了八云紫大人的剑以外，就什么也不想要了吗？”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是那个金发的人形使泄密，但是现在并不是找爱丽丝秋后算账的时候，他克制住自己的心里那份莫名其妙的沉重感，尽力让自己看着依歌莉娅。而依歌莉娅也继续抽泣着。 “好过分啊，好过分啊十爱。你除了八云紫之外，一无所有，但是现在你有了幻想乡。但是我除了你，我已经真的一无所有了啊……” 她一转身，流淌着眼泪的双眼看向了那沉默的少年，眼中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她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泪水之后再一次定定地看向了少年。 “明天早上，我想要被你吃掉。不过，如果你想留我，如果你开口的话，我就活下去。”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依可，你说什么？” 少女听了少年的这句话，倒也不再恼火，而是自嘲地笑了笑。 “哈哈哈，看来我的日语不是很好呢。没关系，如果你想听，我就重复。我是说，如果你开口挽留我，如果你想要我留在你的身边，那么，我就算让姐姐们等上几十年，我也愿意留下。” 她将整个身子都转过来，正面对着少年，脸上带上了一种雨桐十爱从未见过的果决与坚定——那是让雨桐十爱感到心悸的坚定。 “只要你开口挽留，只要你想要我留在身边。” 那黑色的眼眸与银色的眼眸，在这冰冷而幽静的夜晚之下，在这白得有些让人心里发慌的月光下，再次长久地对视了起来。 雨桐十爱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了一股气流。 这股气流好像要将压在心脏上的那些沉甸甸的石块都冲散般，好像要让一切都被掀翻一般。它从心里不知道哪里冲出，狠狠地顶在石块堆积而成的壁障上。 他的心脏在石块与气流的激荡之中发出了哀鸣，他因此紧蹙着眉头，感受着这股痛楚，不知所措的的同时，也看着少女的眼眸。 依歌莉娅对于他而言，是除了八云紫之后与自己的关系最大的人。八云紫塑造了他，却是依歌莉娅开启了他。如果可以，他是不想要伤害对方的。但是那又如何，过去的一切并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有任何的改变。 但是他并没有对少女有着那个心思。 他知道，他对少女的感情并非是如同少女对他的情侣一般的。那是更多如同家人一般的感情。然而这份感情是无法让他开口让少女留下的。少女有着真正的家人在等待着她，每在这个世界多活一秒钟，作为福音的依歌莉娅都会受到一份来自姐姐们的回忆的折磨。 他心中的那股气流在他想到这里的同时，也骤然变得狂野，将积累在心脏上的那些石块吹得摇摇欲坠。 他抬起了眼睛，那如同夜空一般的眼睛之中是开始闪耀起来的银色星群。 是时候正面面对这一切了。 “依歌莉娅。” 他看向了一直等待着答复的，被他所伤到的少女，缓缓开口。 与此同时，第一束烟花从人间之里升起，在天空之中绽放开来。彩色的光芒代替月光如同彩虹一般照映在了少年与少女的身上，轰然的爆炸声从空中弥散开来。少年的嘴唇一张一合，诉说着自己的意志。而少女则是倾耳以待，一丝丝神采在她被映得很好看的暗银色的眼眸之中流转着。 他们站在夏日的夜空之下，在烟花的光芒之下，这样一人说，一人听。五颜六色的烟花将他们两个的白衣染上了不同的颜色，少女身上绽放着的烟花与蝴蝶，好似在少年的温言之中飞舞。 PS：一不注意发现这章有近五千字……好想砍成两张发2333. 脑子还是有些迷糊，这张还好是存稿。这样的话就把进度赶上了。谢谢各位的谅解与支持。 嘛，这段剧情也快过去了吧，我的火把已经**难耐。 澈酱摸摸头。 幕十五 最后的告别 烟花散尽的话，祭典也就结束了。连带着这个夏天一起结束。 当第二次看到升起的朝阳的时候，人间之里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不用担心被困在梦境之中了——虽然说如果那个妖怪如同一直把梦境模仿成幻想乡的话也是这个样子。 但是谁又会深究呢，只要没有发现，那这也仅仅是无意义的阴谋论。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两个白衣的少年与少女。夏日尚未完全散去它的炎热，少年与少女同样一身白衣，让路过的人感觉眼前一亮的同时，也仔细观察起了这一对年轻的男女。 那少女穿着昨日祭典用的粉白色浴衣，上面绽放着如雨的烟花以及蝴蝶，脖子上围着红色的围巾，银色的长发从头上铺洒下来。她的脸上带着欢快，赤着脚，左手手上提着一双木屐，走在人间之里用土夯实的街道上，丝毫不担心脚被弄脏。 而在她身后的少年则是同样一身白衣，黑发黑眸，脸上带着几分温和，跟在少女的身后。他长得很清秀，脸上也带着善意，但是看到他的村民们都有些心有戚戚焉地避开了他。 那是能够让人做梦的妖怪，之前将整个幻想乡都拖入梦境的妖怪。 依歌莉娅和雨桐十爱散步在人间之里的道路上，她走在前面，而雨桐十爱则是在后面像是一个跟班。依歌莉娅注意到了周围的村民看向雨桐十爱的眼神之中藏着的那份恐惧，眼中带着几分不知为何的惆怅。 她转过身来，倒着走着，一言不发地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被看得有些尴尬。 “你在看什么啊依可。” “没什么。” 依歌莉娅眨了眨眼睛，随后又开口道。 “这样真的好吗，十爱。如果说十爱把我留下来，或许那些人就不会这么怕你了哦。” 听懂了对方的意思的雨桐十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需要，依可。不用一直为我着想的，好好关心自己之后见到姐姐们该说些什么吧。” “唔……” 少女抿了抿嘴，好像稍稍感到了一些遗憾。 再走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出了村子，不知不觉之中，朝着梦境店的方向走出去了一截，就像是想要回去一样。最先反应过来的雨桐十爱苦笑着拦下了依歌莉娅。 “咱们好像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啊。” “是这样吗？” 依歌莉娅唔了一声之后，转了转眼睛，指向了远处一座山的虚影。 “那我们去那里吧，十爱。” 雨桐十爱看了过去，就看到了对方所指的那座山。因为距离有些远，在人间之里只能看到那座山不甚清晰的虚影。 “妖怪之山啊……好吧。” 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与依歌莉娅的告别的确不适合在人间之里附近进行。 于是两人再次走出了人间之里。在离开的时候，依歌莉娅转过身来，看了看那个在昨夜的狂欢之后偃旗息鼓下来的人类村落，眼底带着几分告别的意味。 “再见了，爱丽丝。” 然后她便不再回头，追着自己身前那回首等候的少年的脚印走了。 而在人间之里的居酒屋之中，爱丽丝一边将不安分的魔理沙按在博丽巫女的身边，一边看向了窗外少年与少女离去的原野。她如同海波一般的眼眸之中同样也有着告别的意味，嘴角带着温柔的送别。 再见了，依歌莉娅。 于是就这样，少年与少女再次启程，一起前往妖怪之山。相比起前夜那般，少年的身体之中已经空空如也，少女却没能够将自己装进去束缚住自己想要死去的心。 行走在路上的两人稍稍有些沉默，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雨桐十爱抿着嘴，两只眼睛不时瞟少女一下，确定她的状态。而依歌莉娅则是沉着那好看的暗银色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这样沉默地赶路，会让人有种很累的感觉吧。 雨桐十爱想到这里，觉得他得找点什么话题来调动一下气氛。他想了想，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依可，要不，你说说你的事情吧？” “嗯？” 少女稍稍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过马上又柔和了下来。她嘴角带起了愉快的笑容。 “可以哦，十爱。无论是年龄，还是尺寸，都可以告诉你哦。” 雨桐十爱露出了受不了的苦笑。 “谁要问你这些啊。你看，你知道我的这么多事情，但是我对你不是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吗？” “怎么会，难得我都舍得告诉十爱这些少女秘闻了，十爱却一点都不关心。” 依歌莉娅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不过马上就再次重整旗鼓。她稍微整理了下思路，点了点头。 “那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她暗银色的眼中好似卷积起了一个漩涡，将所有的视线都打着转，沉没进回忆之中。 “西勒法这个姓氏，是我们福音的共同的姓氏，而在这之前，我各自拥有着不同的姓氏，我还记得，我的姓氏是布兰多。我是依歌莉娅·布兰多。不过在之后家里出了问题，将我送到教廷之中时，我的这个姓氏就被西勒法代替了。” 西勒法，是银的意思。银是一种神圣的金属，有着对黑暗的生物很强的作用。这也是教廷的十位福音都被称为银色的福音的原因。 “我五岁的时候被送到了教廷之中，在当时的福音甄选之中和姐姐们一起成为了教廷的十福音。在那之后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成长，我们都约定好了，要一起为教廷贡献余生，然后一起埋葬在玫瑰园之中。” 说到这里，依歌莉娅颇有深意地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结果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传说之中的嚼食者却直接袭击了教廷。不得不让我们背叛了约定，并且让我一直被冰封的人，现在还就在我的身边。” 雨桐十爱苦笑着，点头承认自己过去对她们造成的伤害。而少女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之后为了保命，本来是为了将魔女冰封来作为标本而存在的英格兰冰封实验组把我用那个黑色的棺材冰封了起来，一直活到今天也是够呛，结果还被人盯上了。直接被妖怪贤者大人丢到了这种地方。” 咦咦！？ 雨桐十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等等依可，你的意思是，把你丢进幻想乡的是……那位大人？” 而对于他小心翼翼的提问她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啊，就是那位大人没错，真是霸道，说了几句话，直接把人家的黑棺给丢到了幻想乡里面来。” 依歌莉娅气呼呼地这样道，然后她转头，看到了少年脸上那风浪微澜的表情，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态。 “当然了，那位大人也是为了你好，而且与我利益一致。不过真是命运弄人，现在的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呢……” 她将目光投向了遥遥的妖怪之山，好像那山的虚影就在下一秒会显现在眼前一般遥遥相望。但是她的眼神之中并非是对山的关注，也不是对视野之中任何事物的关注。她的眼神不甚明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黯淡，就像是渐渐燃尽了的蜡烛烛心最后的一丝红光。 “呐……十爱。” 她咬着嘴唇，眼底蕴着氤氲的湿润。 “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她看着那个站定了脚步，看着自己的少年。她的嘴角似乎想要翘起一个漂亮的笑容，但是有些颤抖的声线却将那弧线抖得很可悲。 “你已经不是那个靠着八云紫交给你的梦想活下去的雨桐十爱了，也不是我恨着的那个没有自我的嚼食者了。你已经连自己都没有了，没有人和你一样，也没有人能陪着你。但是你连我都不要陪的话，你之后又该怎么办啊……” 雨桐十爱沉着眼睛，一言不发，让人感觉就像是昨夜一般地死寂。 “你昨晚上不是说了，我有幻想乡吗。依可，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你不是么。” “这又是不一样的，十爱，这不一样。” 依歌莉娅倔强地摇了摇头。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知道这个世界曾经有着像我一样的九位姐姐，这个世界是我所熟悉的。但是十爱你不一样不是么，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真正的你，就算是八云紫大人也不会知道的。” “……该赶路了。” 雨桐十爱迈出了步伐，不再留在原地。 少女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但是却被少年的背影给堵住了口。她只能懊恼地追了上去。 雨桐十爱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依可。” “诶诶，怎么了？” 依歌莉娅收起了眼中的情绪，脸上带上了几分措不及防的笑容。雨桐十爱看着那个看上去心情有些低落却强颜欢笑的少女，黑色的眼眸之中多出了几分叹息。 “仅此一次，你做到了。” 他将手向后伸出。 “让我满脑子都是你的事情了，所以别再一直考虑我的事情了。现在好好跟在我身后就是了。” 少女意外地看着少年等待着的手，迟疑了一下，将手放在了上面，然后白了十爱一眼。不过她在白雨桐十爱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了路边的那一抹红。随后她小小的转动了一下眼眸。 “话说，十爱。你喜欢扶桑花吗？” 她这样扯了扯雨桐十爱的袖子，问道。 PS：之前利用十爱嘲讽我是单身的魂淡们 我不能脱单，然而我可以把旗子拔掉。或者发便当。 嗯。 澈酱摸摸头。 幕十六 扶桑 扶桑花，会在四季开放的一种美丽的观赏性花卉。花色鲜艳，花大形美，四季不绝，是一种世界闻名的观赏花。 依歌莉娅拉着雨桐十爱的手，轻轻地靠着。她指向了一片干净的小草坡。在那草坡上有着那么一丛灌木，一种花瓣重叠，热烈绽放的通红色花朵在上面绽放着。 “那就是扶桑花哦，十爱。” 她看着那如同过去了的夏天一般炎热的花朵，就好像看到了昨夜的热闹一般，带着几分满足的笑容。 “扶桑花的花语，是新鲜的恋情。你看，她就像是一个刚刚热恋的女孩子，带着全身的激情，用自己的热血在燃烧着。你再看，她那重叠在一起的花瓣，还有那热火朝天的红色，都多像她花语描述的，是一段新鲜的恋情。” 说着，她放开了手，跑了过去，转身看向了雨桐十爱。 “就在这里吧，十爱。” 她这样说着，好像是一个决定好了自己死后埋葬在哪里的绝症患者一般，指着那一笼灌木与其上的花朵道。 “就在这里，让我死在扶桑花下吧。我想要成为扶桑花。” 雨桐十爱沉着眉头。依歌莉娅与其说是想要死在扶桑花下，不如说她想要让雨桐十爱知道，她期待着的是如扶桑花花语一般的热烈恋情。但恋爱这种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达成的，这种感情如果不是两个人都有着意愿，往往一开始是并不能够直接收获到甜蜜的果实的。 依歌莉娅更想说的是，她想要一个答复。 昨晚上的那一个是不算的，那是雨桐十爱对她的坦白不错，但是雨桐十爱并没有正面回应这份感情。他所说的，一直只是一个意思—— “我不想欺骗你，依歌莉娅。” 这一句话他再次说出口。他看着依歌莉娅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这是昨晚上开始他便知道的，不能够不再看想她的眼睛。依歌莉娅并不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而是一个逞强的孩子，如果雨桐十爱不能够给予哪怕是否定的回应，她都会被自己急促的心给折磨出痛处。 所以，就算是不懂该如何面对少女，就算是这样，也得说清楚，他的想法。 “昨晚就说了，我不想欺骗你，依歌莉娅。我不懂得人类的感情，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确定我现在的对你的感觉。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要理智地斟酌这份感情的话，抱歉了，依歌莉娅。” 他摇了摇头。 “我不能够确定我这份感情值得让你铤而走险，辜负你的姐姐们。” 依歌莉娅只是斜着脸，侧着身，安静地挺听完了这一段对她而言并不是很乐观的言论。虽然她昨晚就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些。 她低下头，稍稍弯腰，抚摸着一朵扶桑花。那花朵如同血一般殷红，又好似火焰一样燃烧。如果说世间有什么感情如同这份花朵一般沸腾，一般热烈，那的确只有初生的恋情了。 “那还真是让人失望。” 她这样嘟囔着，蹲下去，将脸贴近一朵扶桑。随后，她转过头来，看向了雨桐十爱。 “呐，十爱，留点什么东西给我吧。” 她蹲坐在茵茵草地上，仰着眼睛看着雨桐十爱，两只食指对点着，似乎对这个提议很在意。 “你看，我给你和爱丽丝都留了些东西，不过……嘛，你看，这样的话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她先是珍惜地抚了抚自己身上的浴衣，脸上带着几分惋惜。 “这件衣服很珍贵，但是我没法带着去死去的世界……” 她因此神伤，她因此困扰。她将求助的目光从那暗银色的眼轮中投向了雨桐十爱，带着爱意，带着期待，轻轻地开启的唇瓣中，吐露出了让雨桐十爱沉默的话语。 “想要带着前往死后的世界的话，一定需要能够印刻上灵魂的幸福……或者是痛楚。” 印刻上灵魂的幸福或者是痛楚。 少女伸出了手，将围在脖子上的那红色的围巾解下，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再次暴露了出来，就像是野兽打开了血盆大口一般。里面的血肉与空气接触，在身体的恢复力之下，已经开始结痂，但是最中间的那血管却依然在突突地脉动不息着。 “像是这样深刻地，给我留下点东西吧，十爱。什么都好，留下点什么吧，留给我，也是留给你，我存在过的证明。” 少女这样说着，挺直了那原本修长美丽的脖子，好似在等待着情人的亲吻一般。她闭上了眼睛，倒下身体，躺在了这片草地上，身边是一朵绽开了的鲜红的扶桑花。 存在过的证明。 雨桐十爱看着这个寻求着他的少女，一言不发。 她如同扶桑花一般热烈鲜艳，也如同扶桑花一般，哪怕美丽异常，也终究会凋落。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与长命的妖怪相比，她们要短命得可怜，却往往能够燃烧起让妖怪们也侧目不已的灼热光芒。她们热烈，她们灼目，她们殒身不恤，因此妖怪总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她们吸引，目光追逐着那些单薄弱小却坚强不屈的身影。 就像是现在躺在那里的纯白色少女，她纯白色的身体与衣服之上，那暗红色的伤口律动着，却在等待着雨桐十爱的撕裂。 雨桐十爱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上了心头——那是绝无仅有的一种感觉，不下于被八云紫所推开的夜晚，心中莫名其妙涌来的不快与郁郁，以及难以言表的冲动。他并不懂这份感情，就像是依歌莉娅所说，人类是不会懂得自己的感情的，更何况雨桐十爱。 如果说这就是感情的话。 雨桐十爱怀着异样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向了少女。他看到了那少女身边的那花朵，扶桑花。那是一种如同跃动的火焰一般的花朵，相比起神社的樱花的文静飘摇，要显得更加地直接热烈，真地如同少女所说是陷入了热恋的女孩子，带着如同火焰一般炙热的心意。 他坐在了等待着的少女的身边，看向了少女的那闭着眼睛的脸庞。 少女有些散乱的银色发丝顺着额头而分布，原本有神的暗银色眼睛现在隐藏在眼皮之下，一副睡着了一般的样子。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那里，一脸睡姿，好像是在做着什么安定的梦。然而雨桐十爱知道对方那梦中燃烧着的是如何激烈的感情。 那是想要一只燃烧到死后的梦，那是少女的恋情。 雨桐十爱无法回应这份炙热的恋情，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做的话，那么更会让人后悔。在这里，必须将自己的心意回应给对方，无论是如何的心意，都必须有一个回应，否则就是一种对对方的折磨。 他伸出了手，抚摸上了少女光滑干净的额头，带上了笑意。他稍微整理了下情绪，然后开口了。 轻轻地，舒缓地，开始吟唱起了歌谣。 “唱吧，唱吧，歌唱吧。” “唱着大地的歌谣……” 那是妖怪贤者的摇篮曲，为这个世界而唱的歌曲。原本为了安抚初生的雨桐十爱，如今更多的是描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而现在，雨桐十爱唱给了等待着的少女。 依歌莉娅脸上稍稍有些意外，然后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一起张开了口。 “和风轻轻拥抱，沐浴在光芒之下。” 少年与少女轻轻地和歌，左右手很自然地牵到了一起。 “星夜闪亮，一瞬间就把街头照亮。” “飘呀，飘呀，轻轻飘。寄托自己的心愿。” …… 如果说，想要留下什么东西给依歌莉娅的话，雨桐十爱能够想到的只有这首歌。 他眼中的银光开始璀璨夺目，这份能力所带来的就是少女身边绽放开了的扶桑花。那是数万朵扶桑花，每一朵都是一片跳动的火焰，数万朵就是燃烧的平原。 少女轻轻地拉了他的手一下，他看过去，少女用另一只手支撑起了上半身，闭着眼睛，噘着嘴，脸上带着期待。 期待着一个吻。 他握紧了少女的手，低下了声音。 “我不能吻你，依歌莉娅。我不能。我能给你的，只有这首歌。现在睁开眼吧，依可。” 少女嘴角带上了苦笑，叹息着，睁开了她那闭合着的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那燃烧的世界。充斥了眼界的，是遍地开放的扶桑花。那花朵好像是要将整片大地都燃烧起来一般地附在大地之上，在碧蓝的天空之下招摇着。 依歌莉娅呆呆地看着这个红色与蓝色的世界。那份火红从眼底顺着视网膜一层层向上燃烧，好似在羊皮卷上打翻了油灯。花瓣在风中摇曳，如同火焰在跃动，带着热烈激昂的爱意，在那碧蓝的天穹之下，诉说着自己新鲜的爱意。 就连依歌莉娅与雨桐十爱两人的白衣之上，也映上了如同少女的羞涩的红晕。 依歌莉娅那暗银色的眸子睁大着，倒映着这片花海，异样的心绪在其中也如同炙焰一般燃烧起来。她猛地抓住了坐在身边的雨桐十爱的胳膊，一个灵巧的翻身，骑上了少年的身体，将他压在了身下。 “呜哇！” 雨桐十爱意外地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就看到了在红花围绕的碧蓝天穹之中，那个带着笑意的少女，感受到她掉落到自己脸庞上的眼泪。 “我好开心，十爱。真的，真的好开心。果然，我最喜欢十爱了，我喜欢十爱太好了。” 她的笑容中带着甜腻的幸福，好像是要满溢出来的蜂蜜化作了清澈的眼泪，不断滴落到雨桐十爱的脸庞上。 “所以，如果你没有吻我的勇气的话，如果你没有能力背负的话，那就由我来，由我来给予，由我来吻你。” “咦！？等等，喂，依可……唔！” 雨桐十爱措不及防，被少女迅速低下的唇接上了双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带着泪痕吻上来的少女近在咫尺的秀丽容颜。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让他能够看到对方的暗银色的眼睛最深处，那份最后的诀别之意。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吻别了。 少年与少女都笨拙地蠕动着嘴唇，互相回应着。少女的唇瓣如同豆腐一般，温软而湿润，带着一股让人迷恋的清新香气，不断地激烈地想要代替言语为主人表达她的内心的心意。 双唇是人类身上特殊的部位之一，人类依靠这个地方说出任何自己的心意，也是依靠这里进食来维持生存。将双唇接触，无疑是对于人类而言最高的亲近之一。 雨桐十爱的心无比杂乱，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但是在看到了少女的那眼睛之后，他至少知道，必须要回应对方。雨桐十爱原本不知该放在哪里的双手附上了对方柔弱的腰肢，然后猛然一发力，在对方的惊呼之中，将少女压在了身下。他离开了少女的双唇，在少女不满地想要开口之前，再次吻了上去。 少女惊讶地瞪大了眼，随后迅速软化为迷恋。但是这只是一秒钟的事情，雨桐十爱的双唇立马顺着对方的双唇下移，划过了下颔，脖颈，停留在了那狰狞的伤口上。他伸出舌头，舔上了对方的那突突跳动的血管，咸咸的血腥味就从舌尖传来。少女小小地呼痛了一声，随后呜呜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她伸出了双手，环住了对方的头。 “嘿嘿嘿，这样看来，我就像是成为十爱的妻子一样~” 雨桐十爱嘴角也勾起了笑意。但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牙齿咬着对方的衣襟，向外一扯，让少女精致的锁骨与光滑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之中，那如同牛奶一般素白的皮肤同样被扶桑花染成红色。 雨桐十爱轻轻吻在对方的肩头，然后头一次开口了。 “那么，要开始了。” 少女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绵羊，她带着温暖的表情，点了点头。 随后雨桐十爱张开了嘴，露出了白得让人心凉的牙齿，印在少女的肩头，深陷下去。 深陷，挤压，嵌入。牙齿撕裂了皮肤，切割开肌肉，血液迸溅。那血液是红色的，就像是火焰，就像是扶桑。剧烈的疼痛让依歌莉娅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但是她却是笑着，抱着那野兽的头，咬着牙。少女期待这一份痛楚太久了，这是一份亏欠了百年的痛楚与死亡。 纯白的野兽将会带她回到百年前，去见她的家人。而纯白的恋人，却也将在这里分别。她的血液炙热如火，染红了扶桑花，染红了浴衣，也染红了嚼食者。 扶桑花依然在湛蓝天际之下随风飘摇，她的花语，是新鲜的恋情。 PS：别了，依歌莉娅。 鲜红若火，绽放为花。 澈酱摸摸头。 幕十七 知歌 夏天已经过去了，祭典也已经过去了。 雨桐十爱躺在扶桑花丛之中。他的身上，脸上，手上都是粘稠的血迹，就像是刚刚被淋了一身血一般。而在扶桑花之中，已经不再存在那样一个少女了。 他就这样躺着，扶桑花托着他的身体，点缀视野边界，然后是深沉湛蓝的天空与缓慢踱步的白云。 吃完了。 从头到脚，连一片布片一只木屐都不剩下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风从平原的这一头奔驰着呼啸着哭号着，向着另一头疾驱，摇动着身边的扶桑，就像是少女招着手让他跟上一般。雨桐十爱感受到了风吹过脸庞时，眼角的凉意。 那是泪。 “为什么……还会哭啊？” 他看着天，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道。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是自己把她吃掉的，明明之前一直没有想要哭的想法，明明一切都很完美，依歌莉娅也成功地和自己的姐姐们在一起了，而且自己也回应了对方的心意，但是好奇怪啊……为什么还是会哭。 【人类的感情，就算是人类，也不会懂的。】 少女好像就在耳边这样轻声说着。雨桐十爱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在耳边低语时带着的笑意。 好奇怪啊…… 明明才把她吃掉的，就开始有些想她了。 风再次呼啸着划过耳边，带来了轻语呢喃，带来了细声缱绻。 “唱吧，唱吧，歌唱吧。” “唱着大地的歌谣……” 耳边好像少女再次用那柔软的声音在唱着歌一般，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他的心突然也放松了下来，一起张开了口。 “和风轻轻拥抱，沐浴在光芒之下。” “星夜闪亮，一瞬间就把街头照亮。” “飘呀，飘呀，轻轻飘。寄托自己的心愿。” 少年与少女的歌声，就这样回荡了起来…… 不过。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雨桐十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抬起了下巴，倒着的视线之中，看到了漂浮在那些扶桑花之上的，浅笑着歌唱的少女。 她是如此纯洁无暇，纯白色的发丝如同牛奶一般带着温暖之意，圣银色的眸子之中噙着简单浅显的笑意，一身毫无装饰而又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白色修身袍子，一双干净笔挺的小腿从袍子的下沿处伸出，悬浮在空中。 雨桐十爱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傻乎乎地幸福的表情，只有那个少女才会露出来的。 “依歌莉娅？” 那个酷似依歌莉娅的少女银色的眸子很闪亮，如同抛光过一般。她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来，歪着看着雨桐十爱。 “……依歌莉娅？” 她这样发出了疑问。 雨桐十爱翻身坐起，然后看着少女，皱起了眉头。 “你是依歌莉娅吧？” “依歌莉娅？我吗？” 少女却是指着自己，脸上的疑惑不像是作伪。 雨桐十爱脸上的惊容稍定，随后仔细看向了少女。少女的面容的确是与依歌莉娅一般无二，但是同时也有着不同的地方。她的眼睛比依歌莉娅更为闪亮，清澈而充满质感。而她的长发也并非依歌莉娅那么冰凉，却像是温纯的牛奶，带着丝丝甜意。 她整个人散发着朦朦的白光，就这样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漂浮在扶桑花之上。 “哎呀哎呀，这真是意料之外的展开呢。” 在雨桐十爱满心疑惑地为难的时候，在他的身后，那熟悉的少女的声音蓦然想起。他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俯身趴在隙间边际的那金发少女，以及她脸上带着的笑容。 她斜着眼睛瞟了雨桐十爱一眼，随后将审视的目光放在那白发的少女身上，啧啧了几声。 “十爱，你知道灵吗。” 灵？ 雨桐十爱愣了愣。而八云紫则用手托着下巴，开始向雨桐十爱解释起来。 “灵的话，你可以理解成强大的灵魂，也可以理解成有灵魂的物体，当然，这个是不需要深究的。灵并非说一种存在，而是一种特质——比如说气质的结合体亡灵，也比如说人死后带着执念成为的幽灵。但是它们都有着相同的一部分，就是灵。” 八云紫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歪着头一脸天真弄不懂气氛的少女，最后说出了她的发现。 “这是依歌莉娅强烈的思念所催生的灵。如果说是极致的恶意，那么就会成为恶灵。如果是抱有极致的善意的话，就会像这样。” 八云紫露出了笑容，将雨桐十爱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在雨桐十爱的后背上轻轻一推，让雨桐十爱不由自主往着少女的方向走了几步。雨桐十爱刚刚为八云紫的动作不解，就看到眼前的纯白色少女那原本就明媚的眼睛再次一亮，整个人凭空发力，蹿进了自己的胸膛。 “哇啊啊！” 他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就看到了环抱着自己的少女。她将头依靠在雨桐十爱并不宽阔的胸膛上，呼姆呼姆地发出了开心的声音。 雨桐十爱没有头绪地看向了八云紫，希望她能够对此有些解释。而八云紫也对此似乎早有预料，点了点头。 “灵的存在，是因为人类在死去后强烈至极的思念。这个女孩子可以说是依歌莉娅所催生的灵，但是却也可以看成是依歌莉娅的延伸。她没有记忆，也没有太多思考能力，她只是承载着主人的强烈思念的一个灵而已。” 八云紫随后稍稍低下了一些头，金色的刘海划出几道阴影在眼前，让人看不清眼中有着怎样的情绪。 “而且这个灵很弱小，弱小到几天之后，就会消散掉。” 雨桐十爱僵在了原地。 几天之后，就会消散掉，如同烟花一般，在天穹上绽放之后转瞬即逝。只留下带着硝烟味的寂静夜空。 “不是挺好吗？” 但是八云的贤者却这样抬起了头，眼中带着几分欢快，嘴角也是稍稍扬起。 “她本身就想要和你在一起，这个灵陪伴在你的身边几天，算是她对你的恋恋不舍的最后留恋，不是挺好吗？” 雨桐十爱沉下了眉梢，漆黑得如同夜空的眼睛之中并没有如同八云紫一般的轻松愉悦。他咬了咬嘴唇，看向了抱着自己的腰不断地蹭的少女。好像是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少女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天真笑容。这是依歌莉娅所没有的，甚至雨桐十爱见所未见的天真笑容。 雨桐十爱的眉梢越发下沉。他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女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喜欢。”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这个灵，只继承了属于依歌莉娅的那份感情，却连一丝一毫记忆都没有继承，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雨桐十爱是谁。 他无法接受这一件事情。 明明是与雨桐十爱毫无关系的一个新生的灵，却让她不得不继承了对雨桐十爱的那爱意。八云紫一副这个灵是依歌莉娅的生命的延续的样子，但是雨桐十爱并不这样认为——对于她而言，他并不是一个存在于过去记忆的人，却对他有着如此深沉的，并不属于这个灵的爱意。 这绝对不应该是那个少女的延续，她有着她新生的意志。但是那又怎么样，她仅仅是还能存在几天的灵而已，无论想要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打起精神来，表情很差劲哦，十爱。” 八云紫一巴掌扇在雨桐十爱的后脑勺上，笑意变得意味深长。 “我可没有说，没有任何办法哦。” “八云大人？”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而八云紫则是笑着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你就是太在意这些了。” 她伸出素白的手向着天顶一指。 “天外之天，白玉楼阁，是一个好去处。冥界是很适合灵的生存的，如果送到那里的话，或许能够多活一些时日。” “那就把她送到那里去吧。” 雨桐十爱低下头来，摸了摸那灵少女的头。 “你不是依歌莉娅，你应该有自己的一段记忆。” 少女并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附和着雨桐十爱的话。 “如果你喜欢的话，那我就去。” 雨桐十爱的手僵直在了少女的头上。他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头。 “呐，你是怎么知道刚才的那首歌的？” 他问的是灵少女为何还会记得这首歌要如何唱，为什么会还记得这首歌。而灵少女则是唔了一声之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就会了。” “是么，不知道啊……” 雨桐十爱好像在惋惜什么，又好像在庆幸什么。他睁开眼睛，做出了决定，于是出手扳住少女的肩膀把她扳离了自己。 “这样吧，我给你取一个新名字，然后，你就在我送你去的那个世界生活吧。” “名字？你有名字吗？” 少女很好奇地看着他，而他也很认真的看着少女。那纯粹的黑色与纯粹的银色对视着，就像是白天与黑夜的区分。 “当然了。” 雨桐十爱看着那熟悉的脸庞与陌生的对方，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我叫雨桐十爱，你叫知歌。” PS：死者安息，生者负重。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这个灵出场，有时候死者反而是轻松的人。 貌似进入了一个藕断丝连的微妙状态。 另外我本来就没写虐啊，为什么要给我寄东西啊。 还有我打算休息几天翘班，嗯。 澈酱摸摸头POI 幕十八 流泪的理由 “所以说，你给那个灵重新取了个名字，然后丢到冥界去了么？” 这样问着，魔理沙将手里的八目鳗又咬了一口。那经过特殊的调料与烧烤的鳗鱼有着相当特别而浓郁的香味与口感，是幻想乡为数不多的美食之一。 这也是幻想乡之中为数不多的非人类所掌握的美食之一。 “虽然说事实就是这样，但是魔理沙你能不用丢字吗，听上去挺让人难受的。” 雨桐十爱侧过头看着坐在旁边的魔理沙，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与不易察觉的愧疚。 这是在将名为知歌的灵少女送到了冥界之后一周的夜晚，没有什么睡眠的需求的少年在闲逛之中遇到了摸黑出门的黑白色少女。雾雨家的大小姐一点不客气地拉上了雨桐十爱到爱丽丝的家里蹭了一顿午夜茶，随后这个活蹦乱跳的少女便约着爱丽丝一起去深夜雀食堂……咳我是说夜雀烧烤店。 然而爱丽丝并没有在午夜出门的心思，所以现在只有雨桐十爱和魔理沙在这个烧烤店之中，而其他的妖怪也没有与他们两个搭讪的意思，只是有时会饶有兴致地看雨桐十爱几眼。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雨桐十爱悄悄看了下在店里面一个人忙碌着，却还是会时不时提防地看自己一眼的粉红色头发的老板娘，叹了口气。 好像那天欺负的太过分了些。 因为时间很近，所以他还没有忘记，在一周之前的那次永夜的异变之中，自己对这个小小的夜雀妖怪做的可怕的威胁。他将自己体会过的，数万万人的否定之力施加到了对方的头上。这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当时他事急从权，而且也没有多么顾虑——毕竟是那位大人在吊着他不上不下的。 不过现在就比较尴尬了。他又悄悄看了一眼那个因为自己在这里而担惊受怕的老板娘，正好与米斯蒂娅偷偷看向自己的视线对接。米斯蒂娅不由得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手里正在擦拭的盘子脱手，掉到地上摔碎了。 这一声尖叫和一声盘子碎裂的声音吸引了在座的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魔理沙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老板娘。 “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米斯蒂娅慌张地晃了晃双手，随后有些恐惧的看向了雨桐十爱，好像是害怕他突然站起来又一巴掌按在自己的头上一般。 在座的妖怪们都顺着米斯蒂娅的目光看到了雨桐十爱，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若有所思。如果说现在的幻想乡谁知名度最高，莫过于这个将所有人都拉进了梦里的雨桐十爱了。 魔理沙也将审视的目光看了过来，嘴角勾起。 “十爱，你是不是对米斯蒂娅做了什么，看看你看人家一眼，她就一脸心丧欲死的样子。” “这个……”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稍微有些尴尬地用目光扫了扫四周。妖怪们并不会因为他的扫视而收回目光，反而更加地对他感兴趣了。他咳了一声，只得直接和魔理沙对话。 “魔理沙，你和米斯蒂娅熟不熟？” “还好吧，虽然之前退治了她，不过我倒也是挺喜欢她的烤八目鳗，和她也还能聊到一起去。” 魔理沙弹了弹帽子，这样道。她金色的眼睛之中带着几分好奇。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没可能啦。”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举起酒碟喝了一口掩饰尴尬。 “在永夜的那晚上我追在你们后面，正好碰上她，为了得到你们的去向，就稍微欺负了下她。” “哦，稍微？” 魔理沙眯起了眼睛，早已看穿了一切。 “我觉得那天你的那个状态，可不止是稍微了吧？米斯蒂娅刚刚那脸色真的很难看啊。” “嘛，这个【稍微】稍微地有些过分。”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伸出了右手比了比。 “真的只是稍微有点啦……” “诶，这样啊。那你还问我和她熟不熟是打算干什么？” 魔理沙挑着眉毛，一脸不信的样子。 “这个……你看嘛，就算是再怎么说还是过分地欺负了她。所以我在想多多少少还是做一些补偿，至少倒一个歉。”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然后双手合十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容。 “所以拜托你啦，魔理沙，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更好的人可以拜托了。灵梦她是巫女，和妖怪不能太熟悉，紫大人都不管我，爱丽丝也没来。” 魔理沙听了这话倒也好好考虑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八卦炉。 “好，那我去和她出去谈一谈。” “哎哎哎！” 雨桐十爱连忙拉住起身的少女。 “魔理沙别什么事都打一场再说啊！算了，你看这样吧，我之后送一些礼物给米斯蒂娅，然后请你代为转交，好不好？” “跑腿的话，十爱也得给我必要的跑腿费的。” 魔理沙随意地把她的大杀器丢在夜雀烧烤店的桌子上，八角棱柱体的凶器在木质的桌子上滚了几下，很安静地躺在了桌面上，好似只是一件漂亮的装饰品而已。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 “魔理沙你最近还在打算着去永远亭询问更多的长生方法啊。” “也就是问问而已。” 魔理沙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而且我的首要目标是成为魔法使。只要成为魔法使学会节食魔法，那么自然不需要这个长生方法了。” 雨桐十爱稍稍点头，随后看向了米斯蒂娅。这个粉红色头发的老板娘现在正在有些紧张地擦一张桌子，时不时还会抬起头来确认雨桐十爱。 他苦笑起来。今天至少已经不再能够有机会对米斯蒂娅道歉了，之后再说吧。 “说起来啊，十爱，那个灵你这样地放到了冥界，真的好吗？” 魔理沙向后靠着椅子的靠背，明明只是一只小小的萝莉样子，却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深思远虑的错觉。她摩挲着手里的八卦炉，宽大的魔女帽的帽檐之下正好是那一双金色的眼眸。 “她更想要和你在一起，是吧？” 雨桐十爱抿着嘴，酸涩的笑意在嘴角浸染开。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点。 “不，魔理沙，这一点啊，我不能够接受。无论如何，知歌……啊，就是我给她起的名字。知歌她是一个没有记忆的灵，是一个新生的灵，她只是因为依歌莉娅的原因，对我保有着依歌莉娅的那份感情——也就是说，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指了指魔理沙的手里的八卦炉。 “雾雨家的家规是不想干涉到魔法方面的事物，这份坚持也延续到了你的身上，你愿意吗？” “才不咧！” 魔理沙生气地挑了挑眉毛，随后又有些后知后觉地摇了摇头。 “这个不一样啦！十爱，你看，我家里是限制我，但是依歌莉娅那个是为了你好啊。她不是喜欢你吗？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对吧？” “但是那是依歌莉娅啊，魔理沙。”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 “那是依歌莉娅，不是知歌。就像是你，对于我而言你是魔理沙，不是雾雨家的大小姐一样。你愿意我和你交谈的时候一直都考虑着雾雨家的事情吗？” “这个……” 魔理沙的脸色微妙地苦了苦，然后又变得有些好奇。 “你怎么突然这样想啊？” “这个也算是紫大人教给我的事情吧。之前也是和你们接触的时候一直考虑着会不会给紫大人添麻烦什么的，现在想起来也很失礼。” 雨桐十爱摊了摊手，随后又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所以啊，我不能让她待在我身边，哪怕她没有反感，我也希望她有自己的人生，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不，就算是只有几天也希望她能够接触更多的与依歌莉娅无关的世界。” “唔……虽然说很想反驳你，但是莫名其妙地找不到什么适合的话。啊啊，真是的，你们这些妖怪就是烦人啊。” 魔理沙挠了挠头，一脸的不甘心。 “而且你也是一个莫名其妙地对奇怪的方面莫名其妙地有着莫名其妙的偏执的莫名其妙的妖怪。” 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句子。 雨桐十爱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和雾雨家的大小姐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咬了一口烤八目鳗。八目鳗的肉质很鲜嫩，就像是少女的肌肤一样。 他垂下了眸子，思绪回到了尚在幽冥之地的时候，那个少女拉着自己的手所说的一切。 “十爱，不要再哭了哦。也不要再问自己为什么还会哭哦。” 在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在那万事万物都绽放着自己的光芒照亮彼此的世界，如同枯木一般无光的少年面前，是如同一轮太阳一般的少女。她全身都绽放着炙热的光芒，就像是亟不可待想要燃烧自己的恒星。 她飘在雨桐十爱的面前，毫不羞怯地伸出双手捧起了雨桐十爱的脸颊，露出温馨的笑。 “因为想要哭，所以就哭了。这样简单哦，十爱。” 雨桐十爱低下了头，又咬了一口八目鳗。 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如果这样简单，那么为什么依歌莉娅会如此地执着于死在嚼食者口中，自己又怎么这样执着知歌与依歌莉娅的区别，魔理沙怎么会这样执着于逃出雾雨家也要修习魔法。 世界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PS：有人很喜欢我汐呃的依歌莉娅我是很开心啦……不过同时也指出了喜欢上十爱的过程很突兀……嗯，的确很突兀吧，毕竟…… 我是单身了十九年而且从未喜欢上过一次女孩子的注孤生的死宅啊！ 人类为什么要互相伤害QAQ！ 澈酱，求摸摸头QAQ 幕十九 再次迈开步伐 离开了米斯蒂娅的店铺，雨桐十爱听到了身后店铺之中那个夜雀少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苦笑着对着身边玩味地看着自己的魔理沙摇了摇头。 “我真的只是……” “稍微过分地欺负了一下，我知道，这就和我去借书说我死了之后就还一样……喂！别一脸【原来你还知道啊！】的表情呀！小心我给你一炮哦！” “咦我露出来了吗。” 雨桐十爱讪笑地拍了拍脸。换来的是魔理沙斜视的目光。 “眼睛里面一点笑意都没有哦，十爱。” 她摇了摇头，同时手指也摇了摇。 “不行啊，十爱，果然，你还是对依歌莉娅的离开伤心的。” “我为了依歌莉娅伤心……这倒也不至于吧，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雨桐十爱站住了脚步，而魔理沙也同样止步于此。 他们从夜雀的烧烤店之中出来之后，走的是在村子之外，通向了博丽神社的兽道。这条小径周围并没有多少树木，月光倾洒，那黑白色的少女就站在雨桐十爱的身旁。她很是帅气地一弹帽子，露出了笑容。 “说到底，十爱你还是喜欢依歌莉娅的，对吧？” 喜欢？ 雨桐十爱本来想要摇头的，但是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反驳的欲望。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本该是这样，但是他自己却没有什么实感一般。 “我……喜欢依歌莉娅？” 他疑惑着，这样指着自己。 “不可能吧。” “那只是你不知道吧，很多人的是这样的，就算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得不得了，但是她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魔理沙耸了耸肩，眼中也带上了几分感慨。 雨桐十爱略一动容，但是随即摇了摇头。 “谢谢，魔理沙。” 现在想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所谓了，依歌莉娅走了，现在存在着的这个灵，雨桐十爱并不希望对方短暂的人生轨迹被依歌莉娅的影子所笼罩。 “魔理沙你不知道的，你是人类所以你不知道的。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多了更多的负重。依歌莉娅这次做的是一件错事，她不应该把那个灵留下来的。” 魔理沙啧了一声，似乎对雨桐十爱的这句话并不赞同。 “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心情，有什么不对的。” 雨桐十爱只是继续摇了摇头。 “但是那个灵并不是依歌莉娅。” “十爱你还是这样莫名其妙。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你自己做的决定你自己不要后悔就是了。” 魔理沙似乎也放弃了，耸了耸肩。 雨桐十爱也暂时放下了那个灵少女的事情。他眼中的思绪一转，随后开口道。 “不说这个，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魔理沙。人间之里的寺子屋里面，那个叫做上白泽慧音的教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盂兰盆节后这么久，他也觉得人间之里丢失了孩子的那一家估计也有些放弃了，所以决定这个时候去试探一下，那一次委托之中，到底是哪一边在动手脚。在这之前，必要的情报收集是必不可少的。 安为生和那两个孩子依然生活在无缘冢，昨天雨桐十爱还特意放出了圣甲虫确认了一下。虽然安为生发现了他的虫，不过倒也没有拔出刀子来斩。 “上白泽老师吗，那可是一个大好人哦。” 出乎意料地，魔理沙对上白泽慧音的评价很高。魔理沙她稍稍后仰着头，看着星空。 “我也受过上白泽老师很多照顾，她也的确是一个好老师，虽然她的课程很无聊，但是她的确是一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嘛，毕竟是白泽嘛，性格善良耿直的兽人。” 随后雾雨魔理沙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 “不过不要去招惹和上白泽慧音经常在一起的，白色长发红色眼睛的那个背带裤。那个背带裤是藤原妹红，人间之里的守备队队长，是一个蓬莱人，不老不死的蓬莱人。” 但是很抱歉貌似因为梦境的事情已经招惹了，魔理沙。 “那么……这两位对人间之里的人们的态度如何呢？” 雨桐十爱略一思考，随后继续问道。 “这个的话，嘛，两个人都可以说是人间之里的恩人吧，毕竟人间之里几乎就是依靠着她们的庇护而存在着的。” 魔理沙略一思索，这样给出了答案。 “上白泽老师不断地为人们延续着知识，让人间之里保持着文明，而藤原妹红则是保证了人间之里的安全。” 雨桐十爱稍稍将目光压下，以防魔理沙看他的眼睛时看到其中的思索。 在这其中大概也有着那位大人的手段，但是人类的确是蒙得那两个人的照顾才存在在幻想乡之中的确也是确定的。那么那日的那件委托就显得发人深省了。两人不可能是被村民当做枪使的愚笨之人，也不可能对安为生以及那两个孩子毫无所知，而且雨桐十爱怀疑安为生不会杀那两个孩子以及那两个孩子自愿跟随安为生这件事情也一定是她们已经预料过的。 他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是对他的试探。无论如何，雨桐十爱这个存在是否会对人间之里造成威胁才是她们最为关心的。安为生的事情她们比自己了解的更多，她们掌控着安为生的动向，但是依然拜托自己来管这件事，说明她们想要知道，雨桐十爱这个人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雨桐十爱看向了旁边的黑白色少女。 “魔理沙，我要怎样找到藤原妹红？” “唔，如果求快的话，照着人间之里的门口来一发魔炮就可以。” 魔理沙这样提议，但是被雨桐十爱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拒绝了。她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之后你就只能看看人间之里大街上能不能遇到，或者直接去永远亭那边找去了。” “永远亭啊……” 雨桐十爱露出了有些不妙的表情。 那边的公主殿下可是超级难缠的家伙，在梦里可是没少添乱。 “唔，十爱，你这幅表情，看上去感觉就像是和永远亭的人有着不能见人的关系一样。” 魔理沙在一旁看着雨桐十爱的表情，咂舌道。 “然而并没有。” 雨桐十爱郑重否定，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满是星辰的夜空。 这样的话，明天去永远亭一趟吧，找藤原妹红这件事情是必须的，而且他觉得也得去找一下那位难缠的公主殿下。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那个约定吧。 虽然是在梦里面的约定，但是对于雨桐十爱而言，那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约定。 “嘿，希望你不要再在里面迷路就是。虽然说你有那锁链，大概不会迷路。” 魔理沙笑了笑，然后将随身携带的扫把放平浮在了空中。 “总之，我看着十爱你也像是有事情要做的样子，那么你就去做吧。我回家睡一下，然后找灵梦玩去。” “那么晚安了，魔理沙。”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不否定魔理沙说的话。魔理沙显然看出了自己打算现在就直接去一趟永远亭，然后她立马表示不打算和自己一起去。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永远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魔理沙朝着他打了个响指作为告别，之后便飞走了。而雨桐十爱则是看着她的离开之后，转头看向了身边张开的隙间。 “紫大人。” 他向着那个隙间之中探出头的金发少女鞠躬行礼道。 “嗯，十爱。” 八云紫只是点了点头，便看向了他。 “你要去永远亭？” “是的，我有事情要询问藤原妹红，而且我也和蓬莱山殿下有一些约定得去遵守。”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对八云紫全盘托出他的打算。 “这样啊。不过你自己小心一些，八意永琳可是我的老对手了，她被称为月之头脑，可不是你能够压得住的人。” 八云紫这样叮嘱了一下，随后又想了想，再加了一句。 “如果发生了什么需要全力对战的情况，就呼唤我。我会给你送郎基努斯来的。” “好的，紫大人。” 雨桐十爱点头答应。 “还有。这件事办完之后，找一天去人间之里，蓝最近的正午都会去人间之里的门口等待你。等你之后做完了手头的事情，就让蓝带你来见我。” 八云紫说完之后便将身体缩回了隙间之中，向着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那加油吧，十爱，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去。” “那我出发了，紫大人。” 雨桐十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向着八云紫招手告别。 “不错的笑容。” 八云紫这样赞叹了一声，回报了温柔的笑意，随后关上了隙间。 而雨桐十爱则是因为八云紫的赞赏而心情好了不少。她抬起头了看向了永远亭的方向。 那么继续上路吧。 PS：然而并没有转变，我的文风。 澈酱摸摸头。 幕二十 少年，你听我说 故地重游，竹林依旧。 雨桐十爱站在竹林之外，看着那竹林所组成的碧绿牢笼，想了想，觉得这样进去也不一定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永远亭。于是他放出了一条真实之诗的锁链在外面，链接着自己的身体，才走了进去。 然而还是迷路了【摊手 雨桐十爱在迷路之后顺着真实之诗的锁链往回走，结果半路上看到了自己的锁链断在了半路。他沉默着，看着那不知道被谁斩断了的锁链，叹了口气。 是那个大人吧，被叫做月之头脑的那位大人，果然不是轻松就能够糊弄过去的。八云紫说过，雨桐十爱是压不过那个叫做八意永琳的女人的，而雨桐十爱也确实发现了自己没办法破解对方的这个迷阵——除非真的用真实制衡直接剥掉这层伪装。 但是那未免太过于火气了，甚至可以看做是宣战。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他到这里来可不是挑衅来的，如果这样做了，之后见到蓬莱山辉夜也不好交待。他也并不赶时间，便把锁链收回体内，迈开步子，索性就这样胡乱在竹林之中逛起来。 迷途竹林的迷途之名绝非虚妄，在这片遮天蔽地的竹林之中，雨桐十爱可以肯定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拿这片竹林没辙。如果说之前他和依歌莉娅一起行走在这片竹林之中的时候，这片竹林尚且没有这么棘手的话，现在的这片竹林已经不复那夜的软弱。在其主人的支持下，它幽深地等待着雨桐十爱的到来，并且很乐意将他也变作迷路者。 不得不说它成功了。 “咳咳。” 雨桐十爱抬头看了看那遮蔽住了天空的层层竹叶。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够升空破开竹林飞到外面去了——但这也代表着这次进入竹林的失败。不过失败就失败吧，反正雨桐十爱也并不着急。 “咳咳。” 所以雨桐十爱便继续往前走，一面仔细观察着周围，想要在其中看出几分那位大人的手段端倪。 “咳咳！” 反正，他是不会去理会跟在身后，看上去就一副【我很可疑，快来搭讪我】的那个黑色风衣礼帽的小个子少女的。 “咳……咳咳咳！” 好像是故意咳嗽多了，结果真的刺激到了嗓子，那个小个子一边捂紧了风衣大声咳嗽着，一边摸了过来，好像看出雨桐十爱不打算回头，所以打算主动出击。 “咳，我说，你啊。” 她这样说着，疾走几步一把抓住了雨桐十爱腰部的衣服，攥在手里。而当雨桐十爱转过身看向她的时候，却又一换手，一巴掌抓住雨桐十爱的腰带。她抬起了头，啧啧了两声。 “就算是最近竹林里面碰瓷的兔子多了些，你也不能这样躲着我啊。”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雨桐十爱他完全不知道竹林里面的兔子这么奸诈，还有会碰瓷的兔子。雨桐十爱本来没有提起来的戒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眯起了眼睛看向了这个小个子。 少女很矮，年龄不大，就和魔理沙一样属于从萝莉向着少女过渡的阶段。她一头黑色的发丝稍微有些天然卷，和小巧的身体搭配在一起，有着一种可爱的感觉。少女稍微有些肉呼呼的脸上，一双红色的大眼睛活灵活现，好像在里面有着怎样的打算，却绝非别人能够看破的。她嘴角带着一丝善意的微笑，看上去是一个号相处的人。 “这位小姐，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你的两只手放开我的腰带和衣服，说实话这样让我很困扰。” “困扰就对了。” 但是少女却这样回应了他，随后很自然地放开了他，随后她相当有说服力地举起了一根手指，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 “你知道的，往往幸运就在你的身边，只需要你一个转身，一个停留，你就可以有着走出困境的运气。但是往往每个人都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只知道一股脑地前进，只知道自己有着怎样怎样的目的，却连如何去实现那个目的方法与路径都不知道。这太悲哀了，真的太悲哀了。明明你只需要停下脚步，却义无反顾，收获到的却只是南墙一堵。啧啧啧，勇气与鲁莽，你真的能够分别吗？”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 “还不知道？” 那少女好像被少年的这句问句刺激到，挤着好看的瞳孔，脸上露出了一个【诶呀不小心遇上笨蛋了】的表情，摇了摇头。 “雨桐十爱，是雨桐十爱吧？嗯，的确现在的幻想乡没有人不认识你的。雨桐十爱啊，你知道的，迷途竹林之中迷路的人，如果自己没办法走出竹林，会活活地饿死在竹林里面，对吧？”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这个他倒也听魔理沙和爱丽丝说过，迷途竹林之中有着领路人的存在。 “如果你想要带我出竹林的话那就不必了。我不是人类。” 雨桐十爱苦笑着拒绝了对方的救助。 “如果可以带我去永远亭的话，我是会很感激的。” “永远亭现在的话，我劝你不要去哦。” 但是那少女却这样警告起来。她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在那天夜里师……咳，八意永琳和八云紫打了一场。在那次之后两个人之间稍微有了一些芥蒂，虽然平时不会说，但是私下如果遇到对方的手下，总会给一些下马威什么的。你现在去的话，说不定八意永琳会把你抓起来先切成个几万片地做一个染片来显微镜研究。” ……啊咧。 雨桐十爱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万万没想到，出使友国之后不到几天，本国的就对友国发出了开战宣言。 “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雨桐十爱。” 那个少女这样说着，很优雅地扶了扶自己的礼帽，露出了一丝微笑，好像已经吃定了雨桐十爱一般。而事实其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雨桐十爱想要去见蓬莱山辉夜。他们两个的约定虽然当时是对方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下来的，那么在那夜那场梦的第二天——祭典那天并没有履行的话，那便是雨桐十爱自己的失约了。 但是这绝对不代表着他愿意被切片，虽然似乎他切成什么样子一点影响都没有。 “那，就麻烦这位小姐了……” 雨桐十爱有求于人，姿态也放低了一些，看着那少女。 “嗯哼，那是自然。啊对了，我叫做铃仙，铃仙·优昙华院·稻叶。” 那小小的少女这样说完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拍了拍自己那件和气质其实相当不搭配的黑色风衣的下摆。 “啊对了对了，你身上带着钱吗？” 她这样说着，突然又从风衣的里面变魔术一般又掏出了一个写着【奉纳】的小木箱子。 灵梦，这里有人抢生意哦【笑 雨桐十爱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木箱被那位红白色的少女看到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但是他也没有闲心去设局让那个少女看到这个木箱子。他更关心的是对方想要做什么。 “铃仙小姐，你是巫女吗？” “不，并不是，但是我其实和她们区别不大。” 少女摇了摇头，然后将奉纳箱摇了摇，让雨桐十爱听到了里面的钱币互相撞击的声音。随口咳了一声，示意自己将对此做出冗长的解释。 “雨桐十爱觉得，巫女的奉纳是怎么来的？” “要说怎么来的的话，果然是在祈愿的时候作为奉纳钱投的五元吧？” 雨桐十爱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很好的回答，雨桐十爱。但是这还不够，你只是联想了，却还欠缺着思考。” 少女打了个响指，似乎对雨桐十爱的答案还不够满意，她将会对此做出更多更详细的分析一般。 “你投入了五块钱，然后祈愿了，对不对。你是先投钱，然后两拜一拍手再一拜，对不对。这说明了，神大人，也是要你交了钱才会给你实现愿望的。” “虽然说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雨桐十爱稍微皱了皱眉，那少女便再次摇动着那奉纳箱，让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打断雨桐十爱的思考。 “觉得不对劲是因为我正在为你揭去这层迷惑了你的伪装。所以巫女小姐做的事情和我做的事情是没什么两样的哦。我们都是帮神大人来收下奉纳，然后给顾客……咳，给信徒们祈祷幸福安康，合家欢乐，心愿得偿。” 少女这样将奉纳箱捧在了雨桐十爱的面前，露出了笑容。 “就像是祈祷本身并不注重钱财一样，你投进去的其实是你自己的诚意，你收获的是一份因此而来的安心感与对此抱有的希望。没什么东西比希望更能够打动人了，雨桐十爱。能够花一些钱就可以换取心怀希望的机会，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值得的事情吗？”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雨桐十爱，你看，在这之后，能够抱有希望地活下去，至少比什么都没有更强，不是吗？” 雨桐十爱被这句话打动了。 PS：智商堪忧。 另外舰C春季活动开始了，另外我很喜欢富坚老师。 这就是我断更的原因【理直气壮 澈酱给食。 幕二十一 再见面的公主殿下 PS：看《东方幻想祭》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雨桐十爱在到达了永远亭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他看着那和风建筑，脸上露出了几丝难堪。把自己带到永远亭之后，那只黑色风衣的少女便不见踪影，让雨桐十爱一个人在这里进退两难了起来。好不容易到达的永远亭也因为那少女的一番话而变得有些可怕起来。 他挠了挠自己的脸，看了看那坐落在迷途竹林之中的屋子。 那是一个类似于白玉楼的建筑，但是少了几分白玉楼依山而建包揽瀑布的尊荣大气，多了几分屈居潇潇竹林之中，不问世事的淡雅飘然。若前者是倾国倾城，被世人所知的天下美人，后者便是遗世独立，无人得知的幽谷佳人。 这夜，他再次踏足这片遗世之地。再次面对着这神奇的建筑。一如那一夜一般，星月辉映之下，落竹唏嘘，随风摇曳。雨桐十爱眼前的建筑是跨越了时间存在着的建筑，它无论是过十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都会这样存在在这片亘古不变的竹林之中。因为它叫做永远亭，是被定义为永远的事物，绝对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任何的改变。 就像是……一尊墓碑。 雨桐十爱静下了心。他看着那亭子打开了的大门，想了想，还是决定了进去。毕竟都已经到了门前，哪里还有后退的道理。 他就这样走了进去。 永远亭的院子里面比想象之中的更为安静，这里就像是无人生活在其中，一丝人们日常工作的声响都没有。或者说，这里比雨桐十爱想象之中的更为没有活力。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些盆栽与几张石桌椅，也是空荡荡地。 “……咦。” 雨桐十爱稍微有些疑惑地发出了一声疑问。他本以为会有人的，或者说至少有几个人在院子里，这样的话能够看到自己进来，自己也有一些应对。但是现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这让他感到了几分无措。 他环顾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他高声喊了一声。 “有人吗？” “有人吗” “人吗” …… 然后这样的声音从这幢静得发憷的建筑之中回荡开，如同石头落水，荡漾开的波纹迅速又回复平静。 雨桐十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之前那个黑色风衣的少女对他说的那些话再次在他的脑子里想起。他挠了挠头，硬着头皮想要继续往里面走一些。 但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从身后拍在了他的肩上。 “随便乱闯可不好哦。” 这样的声音也在他的耳边响起。 雨桐十爱吓了一跳，蹦到了一边，就看到了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现在已经站着一个扎着银色麻花辫的成熟\女性。 她的银发和依歌莉娅以及上白泽慧音一比起来，给人以另一种视觉体验。依歌莉娅的银发和魂魄妖梦的一样，是属于金属色的，带着几分冰冷光泽。而上白泽慧音的则是一种温暖的如同牛奶的白发。这位女性的那银发则是有种讳莫如深的感觉，就像是天上的银河星光，有一种其中会有着流动的光的感觉。 在这样的银发的细碎刘海之下，是一双稍稍狭长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十分内敛的墨蓝色，一般来说这种颜色总会让这双眼睛显得黯淡，但是她这双眼睛却极为锐利，好似其中会孕育出一条新的银河，来接通那银发一般。她的下巴稍微有些尖，和标准的瓜子脸有所不同，会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但是她嘴角那一丝带着几分长生者所独有的时间味道浓厚的笑意，却让这份咄咄逼人有了几分悲戚感。 她身上穿着一套看上去有些奇异的深蓝色与深红色互相从中竖直平分的裙装，上面还描绘着星位图，头戴着一顶有着红色十字标识的蓝色帽子，白色袜子之下的脚踩着一双黑色的小靴子。 “失礼了，您是八意永琳大人，是吧？” 雨桐十爱稍微收回了一些刚才的戒备，随后向着这名成熟的女性鞠了个躬。 “八云家的，来永远亭，所为何事？” 八意永琳眼神很平和地看着他，好像对方刚才的戒备并非是针对自己一般。见到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的打算，雨桐十爱也不再有过多的防备。 “我想要和蓬莱山殿下见一面。” “想见公主殿下？” 八意永琳虽然是用问句，但是她的眼中却没有疑惑，而是了然。 “这个还要看公主殿下的意愿。你先等等。” 说完她转身似乎打算走进屋子之中。 “嗯……啊，对了，八意大人，不知道能问您一件事情吗？” 雨桐十爱突然想起了之前让自己投了一些钱到奉纳箱里的那只叫做铃仙的兔子，想要向八意永琳稍微了解一些这只兔子的人品。 “想问什么，我也不一定会回答你。” 八意永琳虽然这样说，但是还是先站住了脚步看向了雨桐十爱。 “请问您这里是不是有一只叫做铃仙的兔子？” “铃仙·优昙华院·稻叶？” 八意永琳扬起了眉头。 “你找她有事？” “也算不上事情吧，之前在竹林里面遇到了，聊了两句。现在想起来就问一下而已。” 雨桐十爱看着对方好像要护短的样子，立马改口。果然，在听到仅仅是如此之后，八意永琳的眉毛平息了下来，重新回复到了平静之中。她淡淡地看了雨桐十爱一眼，然后一边开口一边转身。 “铃仙是我现在唯一的弟子，跟在我身边，帮我跑一些杂务。八云家的，你有时候能够照拂到她的时候，多留几分心思吧。” 唔哇，果然是护短啊。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八意永琳消失在永远亭之中。看来今天姑且是可以安全地见到蓬莱山辉夜了。 这样过了几分钟之后，一只兔妖少女跑了出来，对着雨桐十爱招了招手。 “诶诶，那边那个，公主殿下叫你进去哦。” 雨桐十爱听了之后跟了过去，在那只小兔妖的带领之下，进到了一间房间间之中。这个房间宽敞明亮，有着相当程度的照明。脚下是棕木色的木质地板，雨桐十爱的皮质的鞋子踩在上面，响起了一声声脆响。 在这和间之中，正中的蒲团上端坐着的正是那位许久不见的月之都被放逐的公主殿下。她换上了那夜所穿过的和风衣装，粉红色的上装带着几分少女的清纯可爱，深红色的裙装则将她的气质衬显出了几分高贵。 她如同第一次见面一般，稍微收敛起了眼角，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第二次见面了，雨桐君。不知道雨桐君到永远之地，所为何事？” 雨桐十爱愣住了，看着那个本就不熟悉的少女又换上了不同的风格用不同的话语与自己交谈，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 “蓬莱山殿下，你没事吧？” “妾身身体尚且安好，多谢雨桐君关心。” 蓬莱山辉夜稍稍点了点头。她挺直着背，身形笔直而安定，双手交叠放在端坐着的腿上，只有那干净漂亮的下巴随着颔首而微微上下点动了一下，给人以一种颇为有礼数的感觉。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想了想，随后开口。 “那个……之前，因为夏夜祭，依歌莉娅的问题，所以……嗯，好像失约了，对不起。” 随后他向下鞠了个躬。 “很抱歉。” 在这之后，室内的空气开始了沉默。雨桐十爱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保持着这个鞠躬的姿势。他不能够看到少女现在的表情，而耳朵听到的呼吸声，也依然绵长而稳定。这让他不知道对方的情绪是否有所改变。 又过了两秒，月面上的公主殿下开口了。 “雨桐君，恕妾身愚钝，难以理解雨桐君所言何事。” 少女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无奈与疑惑，随后她摇了摇头。 “所以雨桐君大可不必道歉，妾身与你这仅仅是第二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 雨桐十爱直起身子，看向了那少女，挑起眉头，随后又了然。 如果说，蓬莱山辉夜如同在梦中所说的，认真地将【蓬莱山辉夜】与【竹取辉夜】分开算的话，这次的确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而且这个约定是竹取辉夜定下的，所以蓬莱山辉夜并不需要遵守。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看向了那端坐在房间中心的少女，决定向她争论一下。 “我并不这样认为。公主殿下应该还记得吧，在那夜的梦世界里，我和公主殿下做过的那个约定。公主殿下就算是不想要肯定那个约定，至少我还记得，既然我还记得那么我就必须遵守。失约是我的错，这份道歉的心意还是想要公主殿下接受。” “做梦的话，请留到梦里再说。” 但是被这样毫不留情地回绝了。 蓬莱山辉夜站起身来，娇小的身体一如梦中。她漆黑而澄澈的眸子就这样坦荡地看着雨桐十爱，丝毫没有一丝波纹在其中荡漾。她拢起了袖子，稍稍行了一个礼。 “若无其他要事，妾身就先失陪了。” “等等，公主殿下。” 雨桐十爱连忙抬起手来发出挽留的声音，而蓬莱山辉夜也将询问的目光看了过来。 “不知道雨桐君还有何事？” 那声音很干净，干净到好像把什么东西都推卸出去了一般。她抬着头，脸上并不是原本雨桐十爱所见过的灵动，有的只是一份源自她血脉之中所具有的月都人所有的骄傲。 那是毫无污秽者的傲意，哪怕现在的她已经坠落大地。 PS：窝回来咯~~ 嗯哼，五一回家了没更新。 澈酱摸摸头。（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 幕二十二 于是再次约定 月都人是很骄傲的。而蓬莱山辉夜比任何月都人都更为骄傲。 八意永琳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看到在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神奇个体离开公主的会客厅之后，公主殿下脸上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愉悦的时候，她是有些意外的。 蓬莱山辉夜并没有送客的习惯，所以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少年是自己离开的永远亭。在他离开之后，八意永琳看着恢复了一身惫懒的蓬莱山辉夜，问道。 “怎么了，公主殿下？” “啊啊，永琳，没什么，只是被人缠上了。” 公主殿下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看上去却并不苦恼，甚至说连讨厌都说不上。她只是感觉有些嫌麻烦一样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摆了摆手。 “挺麻烦的，而且是谁把他给带到亭子里面的啊。” “是铃仙吧。” 八意永琳很不在意地这样随手把弟子给卖掉，然后看着公主殿下的那一张带着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闹心的脸，眼中带上几分思索。 “公主殿下，那个少年想要和你定些什么约定吗？” “是啊，超~麻烦的。” 公主殿下叹了口气，叉起腰来。她摇了摇头。 “呐，永琳，地上的节日总是这样多吗？” “如果殿下在月之都，想来又会嫌弃月之都的清冷。殿下总是这样。” 八意永琳这样回复了那少女，而那个少女也不在意地嗯了一声，目光开始游走。 “嘛，姑且就这样吧，可能不得不在近期出门一趟。毕竟是妖怪贤者的爪牙，妾身还是稍微交好一下吧。” 蓬莱山辉夜这样说着，将目光丝毫无惧地投向了天空之中的那一个星体。 “她们有本事的话，尽管去招惹那个爪牙去就是了。” 八意永琳微笑着，并没有说话。 “永琳觉得这个雨桐十爱如何呢？” 少女右手抚了抚秀发，依然看着天空，问了八意永琳一句。 “稍微有些不成熟吧，看来八云紫对他很溺爱的样子。” 她只是也一起抬起了头，思绪却并不在那个少年的身上。 辉夜姬，是比谁都高傲的，比月之民更为骄傲。月面上并不存在着污秽，所以月之民们并不存在生老病死，她们从生而终，一如既往。她们厌恶改变，讨厌污秽。曾几何时，这位蓬莱山殿下也是如此的人。 但是她因为一支蓬莱玉枝改变了。 月面人讨厌污秽，讨厌被生死与伤病所束缚，讨厌一切能够让自己改吧的东西。而辉夜姬，连同这份月面人的思维固式，也一并讨厌着。 所以她让自己做出了蓬莱药，这份污秽。她不抵制污秽，她不受限于月都，甚至连叶月见尊的话语都无法束缚她哪怕一丝一毫。她就像是一个无法套上任何套索的玻璃球，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任性，自我，也因为这样而让八意永琳追随着保护着。 “是么，不成熟么。不过这爪牙说实话锋利得紧。这样吧，永琳。” 公主殿下轻声呼唤了她一声，然后摆了摆手，向着屋子里走去。 “之后，帮妾身查查地面上的节日都有哪些吧。” “这个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全部告诉殿下。殿下要现在听吗？” 八意永琳跟在了蓬莱山辉夜身侧，这样问道。 “算了，之后再说吧。” 黑长直的公主殿下侧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手指点了点嘴唇。 “给妾身留几分期待。” “如您所愿。” 八意永琳也带上了几分微笑。 而在永远亭之外，迷途竹林之上的上空中，是找了许久没找到出竹林的方法而直接冲出竹林跑到高空之中的雨桐十爱。 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夜晚已经过去，东方的鱼肚白一点点地向着世界扩散过来。那就像是太阳一点点地将夜幕都灼烧成白色的天际线一般，世界一点点地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 第二天的早晨再次到来。 这次来到永远亭有着两个目的，一是打探藤原妹红的下落，但是蓬莱山辉夜很抱歉地告诉了他—— “一直都是她主动找上门来找妾身打架，所以妾身并不能找到她的行踪。虽然知道她在竹林之中的屋子的位置，但是妾身并不是喜欢出门的人。” 于是雨桐十爱只能去人间之里找上白泽慧音才有机会找到藤原妹红了。但是同时上白泽慧音也有可能是其中动过手脚的人，所以雨桐十爱并不是十分信任她。 第二件事情便是向蓬莱山辉夜道歉，因为自己失约了。但是对方却莫名其妙地坚持着她在梦境之中的那一套说词，坚决不接受雨桐十爱的道歉。雨桐十爱无奈之下，就决定再次向蓬莱山辉夜发出了邀请。蓬莱山辉夜因此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随后便思索一下，说之后会考虑。然后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的雨桐十爱便和蓬莱山辉夜告别离开了永远亭，打算去人间之里找八云蓝，那个冠有八云之姓的使魔。 应该就是这样的发展，应该就是这样之后雨桐十爱到了人间之里，然后见到八云蓝，然后八云蓝带着他去见八云紫，一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样的发展——如果他不被那一道粗♂大的魔炮轰下来的话。 在飞行过程之中，地面上突然发出了一记相当威力的魔炮，在飞行之中的雨桐十爱猝不及防之下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吃了这记魔炮，一下子像是被击中了侧翼的飞机一般栽了下去，在人间之里外连接魔法森林的平原之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就像是流星坠地一样，或者说是……枪打出头鸟？ 嘛嘛，总之是很狼狈地栽了下去【笑 “卧槽……咳咳……什么鬼！” 他一边咳嗽一边从坑里支撑起了身体，摇了摇头看向了站在平原之上，然后就发现了刚才的炮击的家伙。 那个人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撑着一把粉色的太阳伞，稍稍歪着头，很平静地看着自己。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攻击欲望表现出来，甚至说那平静的嘴角还带着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雨桐十爱可一点都不能够从这个看上去似乎有些好相处的人的身上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她身段高挑丰满，风姿绰约，齐肩的碧绿短发如同春日的青草茵茵，在和风吹拂之下轻抚着少女干净瘦削的脸部曲线。她上身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然后用一件红色的格子马甲勾勒出了腰部曲线，再往下则是与红色的格子马甲同样布料的长裙，然后露出了半截如同白玉一般光滑可鉴的小腿。 佳人如此丽质，每个人看到她，纵使同为女性也一定会倍感赏心悦目，但是雨桐十爱却只能够有些心虚地对上了对方那平静得可怕的眸子，咽了口口水。 “风见……大人……？” 风见幽香听到了雨桐十爱的声音，眼睛之中毫无波动，好似对对方的话语置若罔闻，不过立马之间，她的眉毛与嘴角又扬了起来。而与她的眉毛一起扬起来的，则是她没有握着太阳伞的左手。她将左手遥遥张开向着雨桐十爱倒坐着的土坑。 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又一发魔炮咆哮而出，好似巨龙的吐息一般毫不留情地轰击在了雨桐十爱的身上。雨桐十爱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言不发就直接出手，而且这一发魔炮来的同样不声不响，眨眼间已经到了身前。 相比起魔理沙的那炮火未至声响已达的魔炮而言，这种魔炮要难对付得多——至少雨桐十爱只得使用了不存之墙。海量的魔力被挤压，被驱动，被冲击而出形成的光柱狠狠击打在了没人能够感受到的墙上，然后被墙所阻挡，逸散，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雨桐十爱稍稍有些疲累与后怕地放下了手臂，偷看了一眼放出魔炮之后收手的风见幽香，试探着爬起了身子。 一见面就二连两炮，本来换谁都会恼火的，但是雨桐十爱却不敢发火。一来这位大妖怪可是丝毫不畏惧自己，二来她也是那日差点被困在梦境之中的人，雨桐十爱面对她也多多少少带有愧疚。 好在在放出那发魔炮之后，风见幽香似乎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只是收回了手，打着伞，带着渗人的微笑，那红得让人心慌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 “那个……” 风见幽香继续盯着他看，一言不发，只是打着伞，站在平原之上。雨桐十爱看着她那不打算开口的样子，知道只得又是自己开口——但愿这位大人不要再给他一炮了。 “那个……KAZAMI……唔哇哇哇！” 【风见大人】四个字尚且才出去一半，对方就一巴掌炮击过来，让雨桐十爱慌忙又撑起了不存之墙。海量的魔力再次轰击在那看不到的墙壁之上，然后散到了空气之中。 雨桐十爱虽然心有不忿，但是也知道这位风见幽香可是记得之前自己在梦世界里面怎样固执而自私地把所有人都绑架。而且这位还被叫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姐姐。 风见幽香不说话，而雨桐十爱苦笑着不敢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站了许久，然后风见幽香转开了头。 “扶桑。” “你说什么？” 雨桐十爱虽然听清楚了，但是完全没有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我说，扶桑。“ 风见幽香这样说着，再次伸出了那放出可怕魔力潮的左手，指向了雨桐十爱的身侧。 雨桐十爱稍微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然后转头看向了风见幽香所指的地方。他眼中原本的惊惧平复下来，化作了丝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是这里。 那朵扶桑曾经绽放过的地方。那个少女死去的地方。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看向了风见幽香的眼神也不像之前一般畏缩。如果说风见幽香要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雨桐十爱也不介意展开真实制衡。 “你想干什么，风见幽香。” 这次他直呼了风见幽香的本名，但是风见幽香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太阳伞放下收起，用双手转动着。她的那双冰冷得如同冰冻的血液的眼睛稍稍转动了一下，嘴角依然是淡淡的笑意。她摇了摇头。 “那花很好看，没了太可惜。” “……？” 雨桐十爱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妖怪。这个大妖怪相比起梦世界里面那个沉默少语的风月幽香，要更为莫名其妙。 “所以，好好照顾，弟弟君。” 风见幽香这样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去。在她离去的脚步之下，那原本茵茵绿草的平原之上，朵朵扶桑花烈火燎原，染遍荒野。 PS：中间的KAZAMI是风见的罗马音。 写着写着先想到的果然还是三式弹和舰载机，舰娘中毒的我是不是没救了23333。 澈酱摸摸头，呼姆呼姆。 幕二十三 策士的建议 碧发少女渐行渐远，炙焰扶桑燃尽旷野。 雨桐十爱愣愣地依然站在原地。这一幕就如同那日一般，满地火红，漫山遍野，接天绯色，映着他的衣衫。那日的那片花海再次在这片平原之上绽放开来，花瓣飘摇，跃动似火，殷红似血。花海翻腾，在风息之中真如海洋一般微波轻泛。 雨桐十爱看着那少女的背影，皱着眉，不能够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困惑吗？” 八云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雨桐十爱侧过头看着在身边出现的少女，摇了摇头。 “虽然感觉不明白，但是心里有种感觉自己是知道的。” “是么，知道啊。” 八云紫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对自己的话确认着，又似乎是想要给雨桐十爱以一些信心。不过随后她看了看雨桐十爱脚下那些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水泄不通的扶桑花，轻声失笑了起来。 “十爱呀，你现在可是被这些花儿包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 还能怎么办，风见幽香可是说了，得好好照顾这些花儿。而且这些花已经成为了依歌莉娅存在过的印记。雨桐十爱并没有刻意去维持扶桑花海，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想要这片花海存在着。既然风见幽香帮了他这个忙，那么他自然也就心存感激地收下了。 “我想就在这里，建一座屋子吧。” 雨桐十爱想了想，这样回答八云紫道。 “依可还留着她的那个黑棺埋在原来的屋子的下面，之后我挖出来，放到新屋子里面去。” “只是这样？” 八云紫听了似乎有些不满。她摇了摇头。 “给我好好地建一座好一些的屋子，你想让我到你这里来却发现连一杯茶都喝不上吗？” 雨桐十爱只能点了点头应下。虽然如此，但是她看了看这在视野之中广阔的花海，嘴角的苦笑依然没有消去。 “怎么，感觉棘手了？” 八云紫看着他，轻笑了两声，然后将身体重新缩回了间隙之中。 “找找蓝吧，她大概能够帮你处理的。” “咦，不是要去找紫大人您吗？” 雨桐十爱看着那渐隐入了空气中的少女发出了疑问。 “今天就算了，找蓝去吧。” 少女如此收回了邀约，然后隙间的裂缝就此关闭。雨桐十爱无法，从地上飞起，向着人间之里的方向飞去。 风见幽香为什么会这样做，虽然并不知道，但是心里总是会隐隐地感觉到一些什么。雨桐十爱叹了口气，他依然在在意着风见幽香离开时说的那一句话，以及对自己的称呼。 【弟弟君】 在梦里的身份来称呼自己。梦里的自己的确是以紫的弟弟的形式存在，但是现在已经回到了幻想乡，而且像是风见幽香这般强大的人也绝无可能是分不清。 虽然也并不是一头雾水，但是答案却依然无法明了。雨桐十爱也没有什么方法，只得前往人间之里，一为找那个被八云紫承认了的使魔八云蓝，二是想要找上白泽看看那一个骗局的情况。 在人间之里的村子门口，雨桐十爱再次看到了那个狐狸使魔。她站在村子门口，笼着袖子，平静地站在路边，颇有几分气度，作为一个使魔而言的确是能够给主人挣到相当的面子的。 她稍稍晃动着九只蓬松柔软的大尾巴，然后抬起头来，看到了远远赶来的雨桐十爱降落在她面前，便带上一分礼貌的微笑，上前一步，躬身一拜。 “蓝见过雨桐大人。” 雨桐十爱看着这个躬身低头在拜见自己的妖兽，这个继承了八云紫的姓氏的妖怪躬身在自己身前，有了几分感慨。 “起来吧，蓝。过去了，就不用这样了。” “是的，雨桐大人。” 八云蓝应下，然后直起身子，让那张顺滑柔美的脸庞以及那蜂蜜一般甜软温和的眸子露了出来。她的脸上依然是那一份恰到好处的笑容，以及如同是最专业的贵族外交官而带着的温文尔雅落落大方。 “紫大人已经给了蓝指示，所以今天的工作是为雨桐大人寻找建房的式样与方法。请问雨桐大人是要怎样的房舍，是想要实用一些还是美观一些？” 这个的话说实话雨桐十爱并没有好好想过。说实话他并不需要什么房舍，但是如果想要招待作为来客的八云紫或者是其他少女的话，就需要一座不错的屋子了。 “蓝，能在其中寻找一个平衡一些的点吗？” 雨桐十爱问道。 “那个的话，或许可以参考冥界白玉楼，借冥界天地之势，盘踞龙脉，不仅气势恢宏落落大方，而且也绝非闲常大妖怪能够肆意去留的。” 八云蓝如此建议。这让雨桐十爱汗颜的同时也发现了双方交流的一个误区。 “蓝，你说的实用，是指……” 找到了其中不同的雨桐十爱问道。 “实用，自然是指御敌布阵，把握气脉……” “停停停！” 雨桐十爱头都大了。他摆了摆手，让这个一本正经的使魔小姐停下了这些讲述，然后问了一句。 “蓝你觉得爱丽丝的洋馆如何？” “华而不实，难以御敌。建在魔法森林之中的确有助于魔法使的修行，但是完全没有建在气脉之上，难以占据气运。” 八云蓝如此认真地说道。 “啊啊，我已经知道了，蓝。”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 “给我建一个华丽不实用的就好了，记得别伤害到那片扶桑花林。” “扶桑花林？” 八云蓝有些意外地看着雨桐十爱。 “雨桐大人想要种植扶桑花？” “不，只是……风见幽香来过一趟，然后给我划定了一片扶桑花林，要我打理。大概我的屋子也只能建在那里了。”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看了看蓝的表情，但是使魔小姐只是很理解或者说很司空见惯地点了点头。 “幽香小姐又在把花塞给别人了。看来这次必须先到花地里面去看看才能决定怎么建房了，雨桐大人。” 看着她一副不出所料胸有成竹的样子，雨桐十爱也是感慨了一下。 “不愧是被紫大人选中作为使魔的存在啊。” “哪里的话，雨桐大人。” 她这样摇了摇头，眼睛之中多出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就算是有着八云之姓，终究比不上……不，没什么。” 随后她一转身，把那九条尾巴留在雨桐十爱的视野之中。 “请带路吧，雨桐大人，我们去看看您的花海，再做具体的规划。” 雨桐十爱稍稍觉得对方有些情绪低落，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前面带路，偶尔回头问这个使魔少女几句，但是少女都很得体地回答了他——除此之外，一言不发。 雨桐十爱也因此话语停了下来。他也只是沉默着往前面飞，一直飞到可以看到那一片花海的时候。在看到那一片不小的花海的时候，八云蓝也露出了几分惊容，然后重归平静。 “这是幽香小姐做的事吧。要在这里建一座屋子可有些难度了，不仅契合这里的花群，同时要考虑到各种各样的来客会不会踩踏到扶桑花，惹得幽香小姐暴走。” ……好像刚刚有什么了不得的词飞了过去。 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八云蓝。 “我说，蓝啊……有人踩踏了这些扶桑花，风见幽香会生气啊……” 八云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幽香小姐当然会生气了。她所绽放的花朵，在幻想乡之中鲜有人敢踩踏，否则便是看做是对她的宣战。” 雨桐十爱脸色很精彩。他看了看地面上那一片霍霍燃烧的花海，心中充满了苦涩。 “这是什么事儿啊……” 八云蓝并没有对他的苦恼有着更多的的理睬，只是和雨桐十爱一起飞在高空之上，俯视着这片花海。她的眼中闪动着几分计量，从花海的这头，那头，这处，那处。 “……雨桐大人，蓝向您提一个建议。” 八云蓝看向了他，脸上带上了几分自信的微笑。 “建一座塔吧。” “塔？” 雨桐十爱感觉到了莫名其妙，怎么建着屋子建着屋子就变成了一座塔。他疑惑地看着八云蓝那让人感觉很可靠的笑容，皱起了眉头。 “蓝，为什么要建塔？” “为了保证不会有人踩到扶桑花，也是为了一些其他的原因，比如说适合雨桐大人之后自己改动的地方之类的。” 八云蓝很沉稳地向着雨桐十爱讲着她让雨桐十爱建塔的原因。完了她指向了扶桑花群。 “塔是招灵碑，不正是可以当那位已故的少女的墓碑么。另外，塔代表着单独的个体，是相比起房屋更为独立的存在，也是紫大人对您的期望。” 这倒是说到了雨桐十爱的心坎上。他摸了摸下巴，低头看向了花海。或许建一座塔会比较好？ PS：被灵梦砸掉的房子果然就这样了吧，期中考完了更新可能会稳定一些了。 另外最近似乎日常很慢的样子，啊，真好呢，日常，水字数都不知道怎么水。还有起点这次恶心人我也没办法了。【趴 澈酱摸摸头哟。 幕二十四 你听说过魔塔吗？ “雨桐大人是要实用一些的塔，还是美观一些的塔？” 当八云蓝这样问出来之后，雨桐十爱反应过来了一点——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一直在缠着自己。八云蓝似乎是对自己的意见有着相当的着重，事无巨细都要向自己确定，甚至连一些之前的问题也换一个形式来问。 “这是为了能够在之后很轻松地搜集建塔所需的材料，雨桐大人。” 八云蓝一脸为了雨桐十爱的样子，让雨桐十爱原本到了口中的那句【随便来吧】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面。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和八云蓝一起走在人间之里的街道上看那些村民之中是否有能够对建塔有帮助的工匠。 好像这节奏就这样被八云蓝很轻巧地把握住了，之后一直到了下午，他们两个都在人间之里之中寻找着工匠与材料。工匠的话找了好几个，但是都没有修建塔楼的经验与技术，所以只得作罢。而材料上因为不能确定塔楼的样式，所以也并没有确定用怎样的规格，用什么材料。 总之，雨桐十爱知道了一点，就是他的建筑的问题依然在困扰着自己。 “嗯，的确人类在这方面的传承问题是需要考虑的啊……” 八云蓝如此沉吟着，然后对雨桐十爱道。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蓝几天。蓝可以去找那些人类过去的修筑塔楼的书籍，相信几天之后蓝就应该不比那些人类的塔楼建筑师差了。” 雨桐十爱有些讶异于对方的学习能力，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蓝，不用这么麻烦吧，只要能够达到人间之里的这些屋舍的程度其实也就足够了……” “这种程度可无法经受住幽香小姐的小小的玩闹。” 八云蓝对此很不赞同，她轻巧地打断了对方的表达，然后摇了摇头，沉下了那双金色的眸子。 “果然还是得去一趟巴瓦鲁图书馆，向诺蕾姬小姐问问看是否有着建设塔楼的有关书籍。” 看着妖狐少女一脸的认真，雨桐十爱也不好意思再说出什么随便一些的话来。他只得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那少女，点了点头。 “这个的话，让我去吧，至少不要一直只是蓝来做，我反而只是在一边看着。” “咦，雨桐大人要帮忙吗，这样更好。” 八云蓝看着雨桐十爱，露出了笑容，眼中的那谋划的光芒再次亮起。 “那么就请雨桐大人去外界找找外界有着什么比较出色的修建塔楼的技术吧。” “嗯，尽管交给……诶？” 雨桐十爱一脸没有反应过来地看着八云蓝。 “等等，蓝你刚才说什么？” 八云蓝稍微左右看了看，确认了人间之里之中一切如旧，便向着雨桐十爱轻笑着解释起来。 “紫大人吩咐过，雨桐大人有着可以任意出入幻想乡的资格。所以我希望雨桐大人出去一趟，看看外界的建筑风格。而且雨桐大人不就是从外界来的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好不容易到了幻想乡，我最近不想要外出。” 雨桐十爱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在外面待了百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才到达了幻想乡，可以留在那个少女的身边，自然不想要现在出去。 “是么，了解了。” 八云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将金色的眸子沉了下去，思路再次启动。 “雨桐大人是一个不喜欢出门的人，在塔楼的设计上会为您准备好不用出门维生的考虑的。” 这个才不需要啊！ 雨桐十爱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右肩便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看到了带着笑意的金发人偶使。 “咦，爱丽丝，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了看这个昨夜没有跟魔理沙一起出去嗨的魔法使，有些意外。 “我这是要去稗田家，前几天稗田家的御阿礼之子约我记录一些事情。” 爱丽丝这样解释着，微笑着看向了八云蓝。 “蓝，看来你们之间也很融洽呀。” “应当的，紫大人很看重雨桐大人，蓝自然当为雨桐大人服务一二。” 八云蓝微笑着向着爱丽丝拜了拜，而爱丽丝也笑着颔首示意。 “话说回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啊啊，这个啊，是这样的，蓝想要帮我建一座塔。”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 “早上遇上了风见幽香，然后她好像用能力弄出了一片扶桑花海，然后丢给我了……所以现在蓝建议我建一座塔。” “塔？” 爱丽丝脸上有些怪异，然后看着八云蓝。 “蓝，不让十爱住在隙间里面吗？” “这是紫大人的意思，雨桐大人并不需要继承【八云】之姓，紫大人希望他能够有自己的道路。” 八云蓝这样解释完之后，看向了爱丽丝，突然再次问道。 “对了，爱丽丝小姐，您知道塔楼的修建方法吗？” “塔楼？” 爱丽丝听到了这个词，就像是被戳中了某个开关一般，整个人都变化起来。她稍稍眯起了眼睛，蔚蓝的眼睛在狭小的缝隙之中闪闪发光，长而浓密的睫毛让她的眼睛看上去很漂亮。她的嘴角带上了一丝混杂着自傲的笑容，然后渐渐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哼哼哼哼，说到其他建筑我不敢打包票，但是说到塔，没有人能够比魔界人更厉害！” 爱丽丝小姐，不，魔界第一的公主殿下很骄傲地叉着腰，高昂着头。 “知道吗，以前很有名很有名的魔塔，就是我母亲手下一个魔王建的。当时她为了让一个比她更厉害的人类来拯救世界，就用公主做诱饵，引诱了一位勇者进入魔塔。哼哼，当勇者到达塔顶的时候，她就一跑，当时那个勇者就傻眼了。不过在那之后，勇者发现可以再次闯进魔塔，但是这个时候的魔塔更加强了！嘛，当然最后那个魔王还是跑了。” ……还真是一个充满负能量的故事。 “那么，爱丽丝小姐，确定一点，爱丽丝小姐是懂得建塔的，是吗？” 八云蓝并没有对这个故事发表任何言论，她只是稍微抿着嘴，仅仅是这样问了一句。爱丽丝也收回了那气势，然后点了点头。 “嗯，如果只是建塔的话，我会帮忙的。不过今天不行，今天我得去稗田家。” “如此的话，请问爱丽丝小姐，需要准备些什么材料吗？” 八云蓝也看出了今天大概爱丽丝没有什么空档，于是打算先着手于材料的准备。不过爱丽丝摇了摇手指。 “不需要哦，蓝。魔界的人建塔是不需要平凡的材料的。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接手了，你之后这样和紫说就是了，放心吧。” “这个……好吧。如果有什么地方能够用到蓝的话，请务必告知蓝。” 八云家的策士稍微犹豫了几下，不过之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雨桐十爱一鞠躬。 “抱歉，雨桐大人，蓝能力有限，并不能帮您更多。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蓝的话，蓝必定殒身不恤。” 雨桐十爱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应下，他连忙把八云蓝扶起来。 “这个实在不至于，蓝，你很努力为我考虑了，谢谢你了。” “蓝，我记得这个时间段你应该为检查大结界的节点而做准备了吧？” 爱丽丝在一旁突然冷不丁冒出了这样一句话，让雨桐十爱和八云蓝都是一愣。之后八云蓝恢复正常，点了点头。 “诚然，是该为大结界的检查准备了。很抱歉，雨桐大人，爱丽丝小姐，蓝先失陪了。雨桐大人，在工作完成之后，蓝会来找您去见紫大人的。” 随后三人道别，八云蓝离开，不过在她走之前，又回过头来向着爱丽丝道了一声谢谢。这让雨桐十爱稍微看出了几分端倪。 他看着远去了九条明亮温暖的尾巴，然后回过头看向了微笑的人形师。 “爱丽丝其实早就知道了蓝正在用工作时间来帮我吧？” “嘛，也可以这样说吧。” 爱丽丝也没否定，只是有些神秘地笑了笑，然后也看了看蓝消失的方向。 “这位使魔小姐可是很辛苦的，十爱。她可是每日都检查大结界的节点，认真代替妖怪贤者履行了义务，百年如一日的好使魔。” 那还真是辛苦。 雨桐十爱想起了之前对于爱丽丝抢走了建塔的工作时，对方想要坚持，但是之后又有些无奈地放弃的那神情，不禁有了一种也想找一个这样的有事使魔干，没事……咳，没事找事给使魔干的好使魔。 “向往都写在脸上了哦，十爱。” 爱丽丝看着雨桐十爱的表情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啊对了，十爱，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爱丽丝抱着她的那本上了锁的魔导书格里摩尔，那本正直者之死记载在其中的格里摩尔。而后她稍稍拨弄着头发，看着雨桐十爱，这样问道。而雨桐十爱也想了想，决定现在去找一下上白泽慧音。 “现在的话，我打算去一趟寺子屋。” “寺子屋？你要找上白泽？” 爱丽丝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过她似乎也没打算太了解答案，并没有等到雨桐十爱的回答，便又露出一丝笑容。 “那我一起走吧，稗田家就在寺子屋的附近。” PS：魔塔这个老游戏，大家怎么也应该听说过吧。 另外今天早上醒来看手机发现了妹妹大人发了一段语音，点开是一首萌萌哒起床歌。诸君，我要去德国骨科！ 澈酱做我的妹妹吧！ 幕二十五 所以还是可爱的男孩子 稗田家族的府邸比雨桐十爱与秦心悄悄入侵的那天看到的更为宽广一些，这让雨桐十爱现在才发现，在寺子屋不远处的那户人家同样是稗田家的门户。爱丽丝和雨桐十爱约好了，在下午各自办完事之后在那家酒坊见面一起出村子，随后各自往着稗田家和寺子屋走去。 雨桐十爱到了寺子屋之外，先侧耳听了一下，就听到了里面有着上白泽讲课的声音。 寺子屋是人间之里唯一的一间学校，所以人间之里的所有人都是依靠着这里的上白泽慧音来传承知识。相比起人类而言，上白泽慧音再怎么与人类亲近也只是妖怪，让八云紫更为放心一些。不过从另一面来说，人间之里之中实在是没有谁能够代替她存在的人。外来者先不说，在人间之里长大的人都是师从上白泽，一切所学都是来自上白泽，在没有足够的外力的人间之里，人类再怎么优秀再怎么成长，也终究无法与上白泽这位老师比。 可以说这里是人间之里一直存在下去不可或缺的场所，人类的所有知识都在这里坚强长存着，被非人的半兽所掌控着。听上去很可悲，但是这确实是现实，这无论是对人类而言，还是对八云紫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是上门算账，但是雨桐十爱倒也不介意等一些时候，毕竟这是别人的工作，自己为了一些并不紧急的私事而影响了别人工作，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他就这样站在了寺子屋之外，在人间之里的那些村民的侧目目光之中。说起来，因为梦世界的关系，人间之里的所有村民都知道了他的样貌，这倒是让他在人间之里人人都知道，也因此让许多人都在远远打量这个可以操控梦境的妖怪。 虽然本质上根本不是妖怪。 “咦，雨桐先生？” 本来不打算在意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的雨桐十爱听到了别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之后，抬起了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看着自己的那个人。 古川真一君正在一边与一个墨绿色齐耳短发的少年站在十米开外，这个仙人的徒弟现在正在看着自己，而那个少年则是有些畏畏缩缩地用略带仇恨的眼光看着雨桐十爱。 “啊，古川啊，早上好。还有这位是……谁来着？” 他看向了那个躲在古川真一的身后的那个少年，感到了几分眼熟。古川真一见状，便侧过身子，让那少年暴露了出来，在那少年有些着急的呼喊之中笑了笑。 “雨桐先生，这位是虫子妖怪莉……” “啊啊！想起来了！刀锋女王凯瑞甘！” 雨桐十爱脑海之中记忆复苏，他亮起了眼睛啪一下拍了拍手。 之前在永夜之中，被他用杀虫剂恐吓过的那个家伙，记得是一个性子有些急躁的……的……诶？ 那个，男孩女孩？ 雨桐十爱在呼唤出了对方的真名之后，三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沉默着，雨桐十爱是因为想不起来对方的性别，古川真一是在处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而那少年……咳，那妖怪少女则是积蓄着火焰。 然后她一瞪眼，一挺胸，铿锵有力的话语从她口中喷薄而出。 “你才是凯瑞甘你全家都是凯瑞甘人家有名字叫做莉格露是一个萤火虫妖怪而且是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够在那天夜里这样恐吓一个女孩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那天而且你那时候是什么眼神啊你问个什么鬼啊人家怎么看不都是一个淑女吗你怎么能问人家是不是男孩子呢而且还要加可爱的你果然已经把灵魂卖给路西法了吗最重要的是你竟然现在都还在楞你果然是在回忆我的性别吧你这个魂淡！！” 雨桐十爱受到了语言的轰炸，被炸的一愣一愣的，但是具体的信息还是从中收集到了。而一边的古川真一却因为莉格露的这些话之中的信息量之巨大，让他的大脑继续当机，不过马上噗一下笑了出来。 “噗咳啊哈哈哈哈，对不起莉格露酱，咳哈哈哈，对不起我没忍住！” 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捂住脸，似乎是希望自己的笑容能够因此压抑下去，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他的笑声依然让莉格露火大。 “所以说不许笑了啊人类！” 她恶狠狠地咬着牙，看着古川真一。 “一开始你说人渣先生没有在人间之里推广杀虫剂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好人，果然你和那个人渣先生是一起计划好了要退治我是吧！要退治就直接退治啊，这样侮辱我的话我可是不会服气的！” 那还真是一个误会。雨桐十爱有些怪异地看着古川真一以及他脸上凝固了的笑容，不打算对此作出什么解释。 夜雀小姐的话是因为自己做的实在太过分，而这个虫子妖怪在当时自己耐心尚可，于是只是骗了几句话。虽然因此对方已经一口一个人渣地叫了起来，但也是正因为这样，让雨桐十爱没有多少负罪感。 你看，恐吓和故意伤人，无论从道德还是从法律上来说，都是后一个更过分，不是吗？ “所以说，你们俩是在这里做什么？” 雨桐十爱看了看虫子少女正在很生气地狠戳那个仙人弟子的腰，而那个仙人弟子则是因为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乐趣而笑着，他这样问道。 “是因为莉格露酱很担心人间之里的虫子们的安危啦。” 古川真一笑容无法停息，他有些求饶地想要抓住莉格露戳他的手但是并不能够抓到。被戳到腰部让他想要发笑，但是他越是笑，莉格露便越生气越想要戳他，因此形成了一个不怎么妙的循环。 不过这反而没有古川真一的话让雨桐十爱注意。他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莉格露。 “莉格露小姐，你真的信了？” 莉格露听到了雨桐十爱的话先是身体一抖，然后不再戳古川真一。她只是躲到了古川真一的身后，有些警惕地看着雨桐十爱。 “但是我听说你对米斯蒂娅做了相当过分的事情，听说你差点杀了她。” 这句话一出来，古川真一便是一愣，然后看向了雨桐十爱的目光之中多出了几分不可思议。 “雨桐先生，她说的是真的？” 雨桐十爱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杀是指把生物由生到死。我在当时不是在杀米斯蒂娅小姐，而是直接把她消失。” 古川真一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多出了几分惊悚。 “雨……雨桐先生，这，太过分了些吧。” “是很过分来着。” 雨桐十爱苦笑着点头肯定了对方的话，然后叹了口气。 “昨晚魔理沙带我去了一次米斯蒂娅小姐的店里。说实话她到现在都很害怕我。我知道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不过我稍微也有些想要补偿那孩子。” 听了这些话，古川真一也平复了一些。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雨桐先生当时也是为了贤者大人的事情不管不顾了啊。真好啊，我也想要有一个能够像雨桐先生这样将一切献出来的人。” 雨桐十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只是苦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看向了莉格露。 “所以，你是带她来确认事况的？” “姑且算是吧，告诉她其实人间之里还是没有那么针对虫子，还有就是寺子屋也没有教孩子做什么虫子标本。” 古川真一的话让雨桐十爱又苦笑了一下。不过他看了看那似乎对此很认真的莉格露，还是点了点头。 “莉格露小姐，人间之里是做不出杀虫剂来的，我也不可能专门跑去外面找杀虫剂去，放心吧。” “……唔。” “请不要一脸不信的样子，拜托了。” 雨桐十爱双手合十。 莉格露支支吾吾了两下，终于还是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雨桐十爱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到了身后的屋子里上白泽慧音的讲课声停了下来。他稍微远离寺子屋的门几步，然后转身看向了寺子屋的大门。 不过一会儿，寺子屋的大门就从内打开，人间之里的孩子们有长有幼，都从寺子屋之中面带疲色地走了出去。而在这群孩子的后面，就是那个白发的教师，半兽上白泽。她看到了等待在外面的雨桐十爱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将手向里面一引。 “恭候多时了，雨桐店长。” 雨桐十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然后颔首，向身后的古川真一递了一个眼色之后，走进了寺子屋之中。 PS：这周陪着结庐人日更，为好友的结庐人冲击周榜声援。 这种字数没有窝多成绩却裱了窝几条街的感觉真让人心碎QAQ. 反正大家多多支援他冲周榜吧，让我一个人失落一下……下一更在明天。 以上。 另外澈姐窝错了QAQ 幕二十六 上白泽的寺子屋 寺子屋虽然叫做寺子屋，但是并不是如同日本古代的寺子屋一般，是寺庙之中对民间的小孩子进行教学的机构。这间私塾虽然被人们习惯性地叫做寺子屋，但是本质来说并不是寺庙举办的私塾，而是上白泽一个人设立的私塾。 进到了寺子屋的内部，雨桐十爱就看到了那几排桌椅与一张小小的讲台。他看向了上白泽慧音。 “上白泽先生，有什么话现在讲吧。” 说完，他站住了脚步，就这样看着上白泽慧音。而上白泽慧音也停了下来，看了看他的脸色，点了点头。 “好的，雨桐店长。雨桐店长来找我，是为了问清楚那日的委托，是吧？”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同时有些奇怪对方怎么如此直白。似乎看出了雨桐十爱眼中的疑惑，上白泽慧音微微一笑，站在了讲台旁边，手搭上了讲台。 “我和妹红把这个委托托付给雨桐店长，其实也是一个试探。” “试探？上白泽先生你们想试探我？” 雨桐十爱有些好奇地看着上白泽慧音。他也并非对别人试探他一点都不生气，但是他更多的是好奇对方想要试探他的什么地方，毕竟自己和对方并没有什么多的交集。对此，上白泽慧音稍稍低下了头，给出了他答案。 “其实那两个孩子并不是纯粹的人类，身上有着一些妖怪的血脉，所以在人间之里的自己的家庭之中也并没有被当做人类这般看待。之后那家的确向我们提出了委托，但是妹红不接受。之后她将这份委托交给你，大概是想要知道雨桐店长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雨桐十爱恍然。怪不得那两个孩子会愿意跟随着安为生，虽然安为生这个人遵守着丛林法则，但是这个法则最基本的原则就是绝对的公平——弱肉强食，强者生存。没有人类与妖怪的区分，没有高低贵贱的阶级，有的是单纯到极点的胜负而已。 这或许也是一种尊重的体现吧。 “如果我把安为生杀掉了，然后强硬地把那两个孩子抓回来呢？” 雨桐十爱这样问道。他的语气稍微有些挑衅与恼火，毕竟是被对方考验了。 “看来雨桐店长并没有这样做。” 上白泽慧音只是回过头笑着，脸色变得十分温柔，温柔得雨桐十爱都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他挠了挠脸，把目光别开。 “我没那样做，抱歉，这个委托我没办法完成。” “嗯，我知道，雨桐店长。” 上白泽慧音继续保持着嘴角的笑意，然后又走了几步。 “所以，之后那两个孩子还请雨桐店长多多照顾了。” “拜托我？” 雨桐十爱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看了看对方很认真的目光，只得重新考虑起来这个问题。 “恕我拒绝，上白泽先生。这件事情我没有插手的余地，我和那两个孩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您关心那两个孩子的心意我很佩服，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愿意成为您心意的代行者。” “我知道，雨桐店长，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是一件交浅言深的事情。” 上白泽慧音也不气恼，只是很平静地点了下头，然后依然引导话题。 “我也只是希望在恰当的时候，如果她们向您求助，您可以搭一把手。这并不是委托，这只是一个老师的请求。” 雨桐十爱不置可否，他歪着头看了看上白泽慧音，思考着对方的这要求之后有着怎么样的隐情。半晌，他轻轻开口道。 “上白泽先生，教授过那两个孩子吗？” “有幸给那两个孩子上过几堂课，他们两个都是很机灵又肯努力的孩子，但是他们的家里并不希望他们继续学字，只是赶他们回去做活。” 上白泽慧音有些遗憾地坦述了过去的情报，而雨桐十爱也稍稍点了点头。 “上白泽先生真是一个喜欢人类的妖怪。” “或许吧。” 上白泽慧音露出一丝轻笑，点了点头，也不否认。雨桐十爱也一样带上了一分笑容，摇了摇头。 “当时上白泽先生和藤原小姐就这样把苦差事丢给我了，是不是之前那件事情也就这样算了吧？” “虽然说没有完成妹红所说的目标，但是我想她会更喜欢现在的这个状态的。请放心，雨桐店长，妹红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还是会原谅你的。” “那再好不过了。不过，上白泽先生，您真的很喜欢人类呢。” 雨桐十爱有些感慨地这样看着上白泽慧音。这个半兽是人间之里之中人人皆知的非人之物，但是她与藤原妹红一起以非人之身在人间之里站住了脚跟，并且得到了人间之里的人们的认可与尊重。这并不是因为她们的能力，而是因为她们对人间之里的存在于延续的作用。 幻想乡是为了妖怪在人类的否定之下依然存在在世界上而创造出来的地方，人类在其中只是为了让幻想乡存在而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但是人类在其中一丝一毫的自主权都没有。他们需要靠非人的藤原妹红来抵御非人的妖怪们的侵袭，需要依靠非人的上白泽慧音来保证自己的文明不会断绝。 人类在幻想乡之中是被掌控着的，这一点在人类之中只要稍微聪明的人都会发觉领悟。而此时原本作为保护者的那两个人的位置反而会变得尴尬不已——原本的保护者会被忌惮，因为那股能够战胜妖魔的力量同样能够战胜人类；原本维持着人类文明传承的教育者会被认为是牢牢封锁了人类发展可能的典狱长。 然而这样的事情一直发展到今天，其中的兴衰变化一定有着发展。有着更坏的一面，也有着更好的一面。比如说上白泽慧音现在依然是寺子屋这个私塾的先生，学生们都很喜欢她。这种效果是从百年前就一直积蓄至今的。 “我很喜欢人类，雨桐店长。” 对此，上白泽慧音也露出了温柔而安定的笑意。 “不如说，我很喜欢我的学生们。无论是人类也好，妖怪也好，我都喜欢把知识传承下去，让他们能够更加地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后他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在下的疑惑也得解，就不再叨扰上白泽先生了。” 上白泽慧音却是轻笑着，说出了挽留的话语。 “既然雨桐店长来了，不如留下让慧音来招待一顿午饭如何？”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上白泽慧音，然后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 “抱歉，上白泽先生，在下不需要进食，所以这一点承蒙厚爱，感激不尽。” “是么，本来还想要向雨桐先生问一问外界的事情的，既然如此也不好麻烦雨桐店长。雨桐店长请自便吧。” 上白泽慧音倒是也不纠结，只是略微表示遗憾便让雨桐十爱走了。雨桐十爱点头示意之后，刚打算走，便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对着似乎打算目送他的上白泽慧音问道。 “对了，上白泽先生，您认识一个叫做秦心的孩子吗？她是一个面具的付丧神。” “秦心？不认识的孩子呢。” 但是让雨桐十爱失望的是上白泽慧音略一思考之后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啊，多谢上白泽老师了。雨桐十爱今日就此告辞了，请带我转告藤原小姐一句，就此两不相欠是最好。” “那么请一路走好。” 雨桐十爱离开了寺子屋。虽然没有见到藤原妹红，但是有上白泽慧音的那番话，大概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了。他看了看天色，离与爱丽丝约好的时间还相去甚远。 “这样的话，果然是应该去一次那里吧，那里。” 这样自言自语着，雨桐十爱也不搭理路边对自己侧目有加的村民们，向着人间之里的其他方向迈开了步子。 PS：日更，为好友的结庐人冲击周榜声援。各位有票的话给他加油打气吧XD我和他可是真爱【不对 (ノ·ω·)ノ多谢各位咯。 澈姐摸摸头。 幕二十七 雾雨家 雨桐十爱打算去一趟雾雨家。 雾雨家主和自己也算有几分交情，自己也说过或许会登门拜访。更重要的是雨桐十爱也希望爱丽丝能够知道雾雨家主对魔理沙的态度并不仅仅是绝对的反对。 嘛，虽然这一点他个人感觉不太可能。 总之因为他这边草草了事，以至于原本和爱丽丝约好的时间还有着相当的空档。不过话是这样说，他不知道雾雨家在哪里这一点依然没有什么改变。所以他想要找一个人来问问路，但是他发现每当他把目光移到路边的人们是身上的时候，对方都会露出几分恐惧然后快步离开。 也是呢，毕竟对于那些村民而言，看过来的人可是一个可以把自己在丝毫没有征兆的情况下拉进梦境里面肆意玩弄的可怕妖怪。 雨桐十爱啧了一声，开始在想是不是该回去寺子屋找上白泽慧音问一下路。他又看了看路上的人，并没有自己认识的。视野之中的要么是民宅，要么就是一些普通的店铺。不过要说到店铺的话，或许有一家会对自己尚且不会这么惧怕。 雨桐十爱于是就此迈开了步伐。 而在稗田家，金发的魔界公主正在面带微笑地与一个紫色短发的幼女坐在院子的缘侧上，品味着饭后的茶水。 在院子之中的惊鹿蓄满了从另一只竹筒引过来的水，原本的竹筒中的水倾泻而出，然后啪的一声，筒尾敲打在了石头上，在这个快要过去的夏日之中发出了一声颇有意境的响声。（惊鹿就是日本庭院之中竹筒石块与流水组成的那种景观装置） 紫色短发的少女捧着茶杯，呼了口气。 “果然还是应该喝红茶才对，叔叔他们也真是的，偏偏要给我们上绿茶。” 金发的少女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带着几分笑意，然后吹了一下茶杯里面并没有立起来的茶梗。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才想起来什么，看了看紫色短发的少女。 “阿求小姐，说起来，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你打算把他收编进英雄传呢，还是妖怪里面？” “雨桐十爱么。” 稗田家的御阿礼之子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和爱丽丝小姐一起收编进妖怪之中吧，毕竟不是人类，而且也引发过异变，如果收编进英雄传，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别人呢。” “这样啊。” 爱丽丝也没有任何情绪地回应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绿茶。有些陌生的口感让她稍微挑了挑眉，但是也只是这个程度的反应而已。反而是稗田阿求对爱丽丝刚才挑起的话题产生了兴趣。她偏过头来看向了爱丽丝。 “爱丽丝小姐认识那位雨桐店长吗？” “可以说是朋友吧。” 爱丽丝稍稍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看向了稗田阿求。 “如果有一天想要把他收录进去，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稗田阿求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就不必了，爱丽丝小姐，幻想乡缘起本身就不是必须要面对面地访问，爱丽丝小姐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例子而已。” 爱丽丝理解地笑了笑，然后放下了茶杯。 “说起来，之前他闹出来的那场梦里面，阿求小姐过的算开心吗？” “说实话，还是挺愉快的。” 稗田阿求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孩子，有一个普通的母亲，有一个关爱自己的父亲，三个人一起开一间报亭，然后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偶尔做一次点心，可能是团子，可能是草莓大福。说实话是十分珍贵的体验，珍贵到我现在想起来都想要就这样睡过去。” “珍贵的体验啊……” 爱丽丝轻轻地笑着，低下头来，摇了摇。随后，她复述出了妖怪贤者的那句话。 “但是，醒不来的梦，终究会变成梦魇。” “是啊，会变成梦魇，让自己不敢直视自己真正的现实。” 稗田阿求如此感慨着，随后也放下了茶杯，她低垂着的紫色眸子之中异样的情绪在酝酿着。 “不过，如果只是一个梦，这样幸福的梦，只是期盼这个梦，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对吧？” “是呢，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期盼着的话。” 爱丽丝反而扬起了头，眼眸看向天空，那是同样的碧蓝如洗。 御阿礼之子，据说是为了在历史之中记录下幻想乡之中的妖怪们的历史，编写《幻想乡缘起》而与地狱做了交易，能够在轮回转生之中保持着过往所有的强大的文字能力与过往记忆的人。 这也是稗田家在人间之里一家独大的原因，他们掌握着幻想乡存在的必不可少的东西。他们让人类认识到了妖怪的存在，从而使得幻想乡存在了下去。这对御阿礼之子而言是出生在世界上的唯一意义，也是她们必须做到的事情。 转生的代价是相当苛刻的，御阿礼之子不仅在下次转生为止的一百年之间必须在地狱工作，而且转生之后的寿命往往也不会很长——这还将会影响到御阿礼之子的父母。 虽然说传闻之中有说法是御阿礼之子继承了过去的记忆，但是其实稗田阿求对爱丽丝坦白过，传承到的仅仅是有关幻想乡缘起的内容，关于之前的人生阅历，并不包括在其中。所以往往御阿礼之子无论男女，都不能够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他们只是为了记录幻想乡而存在着的轮回旅客。 所以爱丽丝知道稗田阿求那一句【只是期盼】之中，有着怎样的向往与无望。稗田阿求是第七代御阿礼之子，她并不具有着自己，甚至说她连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稗田阿求都无法确定——除了那些浅薄到可怜的与双亲的回忆之外，她与之前的六位御阿礼之子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的魔法使的思绪，稗田阿求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丝笑容。 “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爱丽丝小姐的人偶剧的，小时候喜欢，现在也喜欢。” 爱丽丝感受到了对方的温暖，也回应了她的笑意。稗田阿求在说，以前的御阿礼之子并没有看爱丽丝的人偶戏的机会，正好自己才有这个机会，她是和过去的御阿礼之子有所不同的。 爱丽丝只是笑着，眼睛如同湖泊，平静得泛不起一丝波澜。她轻轻开口，道。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继续吧，幻想乡缘起。” “好的，爱丽丝小姐。” 同时，在人间之里这个小村落之中，雨桐十爱也到达了他想去的地方。 那个店面老旧的小吃店之中，叫做近藤佐响子的五十多岁的那位中年妇女正在掌握着炒锅，给几个顾客做菜。看到了雨桐十爱过来，本来坐在店里随意聊天的几个人脸色变得很难看，身子稍微抬了起来，又坐了回去，似乎是想要离开这里，却又忌惮雨桐十爱不高兴。 对此雨桐十爱只得苦笑。他也不打算管这些自顾自提防着别人的人类，只是看向了在忙碌的近藤。 “你好，近藤，还记得我吗？” “你好，雨桐先生。今天想来尝一尝我的手艺吗？” 她的脸上露出一份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朝着雨桐十爱一点头。 或许是知道了雨桐十爱也是非人类，近藤的表现相对以前稍微地有些局促，但是相比起别人而言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她表现出了愿意与雨桐十爱沟通。雨桐十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立刻把自己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近藤知道雾雨家在哪里吧？” “开道具店的雾雨家的话，就在村子南边，黑色瓦片的那家大户。”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道了声谢，随后便打算离开，以免自己吓跑了近藤的客人。随后，他便在那几人的目光之中离开了这家小吃店。他抬起了头，又看了看太阳的高度确定着时间。 说起来，刚才在店里好想买一块豆腐去钓巫女。【笑 PS：哼哼，阿弦的战斗力已经被驾考消耗光了，但是我可不同啊！ 于是继续为阿弦声援，今天是日更的第三天。 澈姐咱还是要摸你头(ノ0ω0)ノ 幕二十八 雾雨家的黑瓦高墙 雾雨家是在人间之里南部的大户人家，因为雾雨家基本上是城镇之中的道具的垄断者，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掌握着人间之里的经济命脉也绝不为过。 雨桐十爱在从近藤那里得到了雾雨家的地址之后，很轻易地找到了雾雨家的大门。他站在雾雨家的不远处，看着雾雨家那黑色砖瓦的高高墙壁，稍微皱起了眉头。 只是从外观上来看，这是一个家学严谨的家族，不过从雾雨魔理沙还有雾雨家主的身上却并没有特别感受到这样的严苛思想。这倒是让雨桐十爱有些好奇，人类的思想观念基本上是无法超脱出他的成长环境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雾雨家主和雾雨魔理沙却依然有着与之不同的性格。 雾雨家的大门张开着，作为人间之里的唯一一家道具店，他的门户算是宽敞的了。而在踏入之后，便是满满当当的十多个货架，就像是外界的雨桐十爱见过的超市一般。店铺里面宽敞明亮，无论是货物数量还是采光都比某间香霖堂来说要好得多了。 看来雾雨家的某些东西霖之助君并没有坚持下去。 雨桐十爱进去之后，就看到了在总柜之后，站着一位和雾雨家主年纪相仿的人类男性。他似乎也注意到了雨桐十爱，面上露出了营业性的笑容，但是在看清雨桐十爱的面容的时候他的脸色却也变得精彩了起来。 “雨桐十……咳，雨桐先生，欢迎来到雾雨道具店。” 雨桐十爱嗯了一声，然后看向了他。 “你是……？” “在下雾雨程一郎。” 那个男人有些谨慎地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让雨桐十爱心里轻声叹了口气。他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些架子上的商品。这些商品种类繁多，包罗万象，小到厨房调料，大到家具材料，都有准备。商品的摆放十分有条理，也说明了摆放的人做事严苛。 这才是真正的雾雨家的氛围，认真严谨，恭谦有礼，谨遵家规。 雨桐十爱侧过头，就看到了窗外被涂成黑色的三米高墙与上面同样是黑色的瓦片。这个家族以自己的一己之力支撑了人间之里的经济运转，也因此给自己施加了沉重的压力。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去，然后再次看向了雾雨程一郎，友善地笑了笑。 “雾雨先生，我这次来是为了见雾雨家家主的，不知道他在不在？” “是找兄长大人吗，万分抱歉，兄长大人的话，今天早上外出去了稗田家，和稗田家的外执商讨交易。” 雾雨程一郎很抱歉地摇了摇头。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最近找人总是对方不在的样子。无奈之下他只得叹了口气，然后点头。 “既然如此，告辞了，请转告雾雨家主，在下择日会先行邀约，再来拜会。” “雨桐先生走好，在下会转告家兄的。”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随后正打算离开，正好看到了在总柜的后面，那道门的边界处，有着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那是一个同样是金发的少女，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只不过那少女似乎很怕生，只是探出了小脑袋的一半，有些铜黄色的眼睛窥视着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眨了眨眼睛，视线偏向了雾雨程一郎。 “雾雨先生，这位是？” “啊，这是小女，雾雨晴枝。” 雾雨程一郎或许也听过雾雨家主说过雨桐十爱的事情，知道对方性情还算是温顺，于是也没有慌张地想要把孩子藏起来，而是向着那小女孩招了招手。那个金发的少女便跑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把身形隐藏在了自己父亲的身后，再次探出头来。 “雾雨……晴枝？嗯，好名字。” 雨桐十爱向着那个孩子笑了笑，但是那个孩子只是向着她父亲的身后躲了躲。就性格而言，似乎是与魔理沙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雨桐十爱也因此注意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雾雨程一郎和雾雨晴枝两个人虽然说发色上是与雾雨本家的发色是一样的，但是瞳孔的颜色要更为深暗一些。 或许这就是雾雨家主所说过的本家与分家的区别之处吧。 “那么，告辞了。” 雨桐十爱最后又朝着那孩子摆了摆手，随后转过身离开了雾雨道具店。 雾雨家的家学从那黑瓦高墙就可以看出，他们对魔理沙的教育绝非是普通的放养式，或许他们一开始是将魔理沙作为一个千金小姐，进行插花女红的教育。一想到那个跳脱的魔法使小时候也会一脸温柔大方的笑容去手拿针线，雨桐十爱有一种想要笑的感觉。 不过之后还是改变了，这份改变一定是来自于八云紫施加给雾雨家的外力——森近霖之助。这个半妖的思想可绝非人类能够束缚住的，而他也影响到了他的养父雾雨家主以及当时幼小的魔理沙。 雨桐十爱看了看那黑瓦高墙之中的雾雨家，稍稍摇了摇头，随后不再回头。 虽然说到稗田家可以找到爱丽丝和雾雨家主，但是雨桐十爱不打算今天草率去拜访稗田家。人间之里第一名门，虽然对雨桐十爱而言毫无意义，但是对方或许会心存芥蒂。 在那之后雨桐十爱便在人间之里闲逛了起来。他随意地走在人间之里的街道上，然后留意了一下比较适合作为伴手礼的物件，想要之后通过魔理沙送给那只夜雀妖怪去陪一个不是。但是并没有发现合适的。 就这样，在无聊的逛街之中，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雨桐十爱看着那向着西方坠下去的夕阳，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了酒坊里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爱丽丝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他便出了门，迎了过去。 “爱丽丝，稗田家的事情做完了吗？” 雨桐十爱看向了微笑着向他走来的爱丽丝，也露出了笑容。 “嗯，做完了，明天开始就可以为你的塔做准备了。” 爱丽丝这样说着，然后提起了手上的纸袋子。 “而且，这里有一份替人转交的伴手礼哦。” PS：继续为弦的冲击周榜声援。 啊啊，做完这场支援我就要回老家结婚，累死了。 澈姐摸摸头。 幕二十九 于是少女展开书本 本来只是打算把爱丽丝送到魔法森林的边缘的雨桐十爱被爱丽丝拉住了胳膊，强行带回了爱丽丝的洋馆之中。 “你总不可能整夜地在外面游荡或者看扶桑花吧？” 爱丽丝这样说着，将雨桐十爱扔在客厅之中，然后似乎是想准备晚饭。 “其实可以像昨晚一样啦，魔理沙昨晚教我怎么过夜生活来着。” 雨桐十爱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不过他嘴上这样说，身子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他看了看在面前的茶几上，那个袋子。 据说这是稗田家的大小姐，稗田阿求送给自己的。雨桐十爱回忆了两分钟才想起来了之前有上白泽慧音一起陪同着，来过梦境店一次的那个紫色短发少女。 “爱丽丝，你确定真的是给我的吗？我可是只见过那位小姐一面。” 他向着厨房这样问道。毕竟对方只见过自己一面，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和对方有过交集。而且他也的确不知道在梦世界里面的稗田阿求过的是如何的样子。 “你就收下吧，十爱。” 爱丽丝让人偶们把一壶红茶从厨房之中端了出来，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个盯着袋子的雨桐十爱。 “放心，她这是感谢你的意思。梦世界里的。” 雨桐十爱稍稍皱着眉，低下了头。 自己的梦世界对于蕾米莉亚的伤害他牢记心头，以至于每每他人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心生几分愧疚。无论如何，其中有人的愿望总会给她们自己带去一些痛苦的。 “感谢什么的，不可能吧。” 他有些低落地这样喃喃了一下，然后嘴角露出了一分苦笑。 爱丽丝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十爱这是在说，我那天的道谢也是不可能的吗？” 她指的自然是在梦世界里面，爱丽丝对雨桐十爱帮助自己找回了过去的记忆而道谢的事情。这让雨桐十爱他一愣，然后低下头去。 “对不起，爱丽丝，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知道了，我会打开看看的。” 爱丽丝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一杯红茶放到了雨桐十爱的面前。 “不打开看看吗？” 她指的是那个纸袋子。 “嗯……那么就打开吧。”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谢礼之类的东西，感觉真奇怪呀。” 他这样说着，便将那个纸袋子打开，随后有些好奇地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封信和一张画，信的话雨桐十爱看到了上面写着【雨桐十爱亲启】便打算先收起来，而那张画则是被他摊开放在了茶几之上。 那是一幅水墨丹青，上面是茵茵草原，再远可以看到魔法森林的边界，再远则是在视野尽头的妖怪之山。这幅画画的正是原本空无一物现在绽放了扶桑花海的那片区域，不过大概是因为还不知道那里出现了那一片花海，所以这幅画上并没有画出那片火红的海洋。 整幅画都笔力独到，显示出了画师的深厚功底与独特的眼光。雨桐十爱也感觉眼前一亮，随后微笑颔首，看向了左下角的落款。 “稗田阿求。是稗田阿求，是吧。” 雨桐十爱微笑着，看了看同样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爱丽丝。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爱丽丝。我记得我可是和稗田家没什么接触的。” “所以说，是梦世界里啦，梦世界里，刚刚好像提醒过你了吧。” 爱丽丝只是随便地摆着手。 “之后的事情你自己看她的信啦，现在正好和我一起商量一下你的塔的问题吧。” 又是塔。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 “呐，我说，爱丽丝，关于塔什么的，随便点就好了吧？”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格里摩尔可是会构成最适合你的形状的塔的。” 爱丽丝稍微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魔导书，这样道。她的话让雨桐十爱注意起了对方手里的魔导书，原本雨桐十爱只以为对方手里的魔导书有着与其主相符的魔力而已，但是现在看来这或许并不这样简单。毕竟是魔界公主很少离身的，魔界的创世者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防身的宝贝。 雨桐十爱只是看了看那魔导书上面的锁链就知道，这一件魔导书有着何等规格之外的力量。那是与雨桐十爱的物质干涉所不同的，单纯的创造。 雨桐十爱有些奇异的看了看这本魔导书，然后向着爱丽丝投去了疑惑的表情。 “这本魔法书是你母亲给的吗？” “算是吧。嘛，先不说这个，十爱，你还是好好想想你想要的塔吧。还有，” 她竖起了一根手指，向着雨桐十爱有些认真地摇了摇。 “不许随便。格里摩尔是依照心意而去实现的魔导书，如果你的心意只是这样的，格里摩尔能够建立起来的塔也只会止步于此。这样的话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毕竟爱丽丝都把自己的珍贵的魔导书拿了出来，雨桐十爱也自然不敢轻易地去建造。他闭上眼睛，想仔细想一下要怎么建造，要怎样的风格，但是回想起来，先想到的却是那个少女的那句话。 【我可不希望之后我去了，一杯热茶都喝不到。】 雨桐十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睁开眼睛，看向了爱丽丝。 “可以了，爱丽丝。” “真的可以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多想想要怎么做，明天也不急哦。” 爱丽丝这样道。在她看来雨桐十爱仅仅是这样想了一会儿，不一定就能够想的面面俱到。格里摩尔的力量在她记忆起了母亲的那些事情之后越发强大，如果一次珍贵的魔法机会就此被浪费，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嗯，没事的，可以了，爱丽丝。” 雨桐十爱露出了笑容。 “我已经知道我想要怎样的塔了，所以，请帮我一把吧，爱丽丝。” 这句话让爱丽丝动容了起来。她看着雨桐十爱那和煦的笑容，也将表情柔化了下来。她嗯了一声，然后抱起了格里摩尔。 “那么，就尽管依靠我吧，十爱。” 而雨桐十爱也就这样微笑着。 他不需要住处，他不需要睡眠，他不需要食物，不需要生老病死，不需要寿命与生存的机理。但是，他依然活在人类与妖怪之中。人类是需要食物与睡眠才活得下去的，就连刚刚变成了魔法使的妖怪们也是会习惯性的保持一些人类时候的习惯。就算是如同帕秋莉一般的生存了如此之久的魔法使，如同八云……咳，八意永琳这般活过了无数岁月的人，也是会乐意接受那些人类的习惯，乐意于享受红茶，或者是其他欲望。 但是雨桐十爱不同。他不需要，于是他并没有在初到幻想乡的时候在香霖堂吃那一顿晚餐，所以他会拒绝好几次别人的邀请，所以他彻夜都是游荡在幻想乡的妖怪。 不，连妖怪之中也找不出如此的与众不同的存在。他是如此突兀，在幻想乡。但是他并不在意那么多，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追随着少女的梦的残骸并且不愿放手的孩子。不过现在却又有所不同了。 雨桐十爱吃过爱丽丝精致的晚餐，吃过巫女小姐那简单朴素却意味深长的晚餐。一个人的时候怎样都好，但是如果要交朋友，如果要和一个圈子接触，那么还是得去适应对方的圈子里的规则。如果要和人类交朋友，那么就去和他们一起吃人类的食物。如果和妖怪交朋友，那么还是和他们一起去吃人类的食物。 嘛，因为妖怪之中厨艺非凡的屈指可数嘛【笑 雨桐十爱被八云紫奉劝的也正是这样的事情，学会融入别人的圈子，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学会配合对方。雨桐十爱并不喜欢喝茶，也没有喝茶的必要，但是如果八云紫或者其他妖怪来到雨桐十爱的家里，可能会想要一杯茶的。 这是一种人与人之前不成文的规则，同时也是互相尊敬着的体现。认识到了这一点的雨桐十爱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吸引到了爱丽丝的目光。爱丽丝露出了几分笑容，点了点头。 “那么，就这样开始吧，十爱。” 然后两人展开了魔导书。 PS：今日的更新，为了弦的冲击周榜继续日更声援。该死，我想要翘班呀…… 今天的这张，怎么说呢，就算是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或许对别人来说也挺重要的，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也是适应这个世界的必不可少的一环呢。就像是你一个人的时候怎样都行，但是如果想要交朋友或者组建家庭，总得互相适应对方的生存方式。 澈姐摸摸头。 幕三十 于是少年关上门扉 世界是一片未知。从无到有，材质构成。然后在这片虚无之中，属于少年的思想种下了萌芽。 这就是爱丽丝通过格里摩尔所施展的魔法。 创造正是这本书的作者所擅长的能力，她也正是依靠这种能力创造了魔界，成为了魔界之神。创造这种能力是无法以语言来说明的，也是无法让外人所理解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到雨桐十爱现在体验这一种能力。 相比起雨桐十爱的幻想干涉，创造要显得僵硬得多，也显得局限得多。但是同时雨桐十爱的干涉是会受到世界的修正的，而创造则是一种被世界所承认的改写。 雨桐十爱他在魔女展开的魔导书之中，定定地站在这个虚无的世界之中，慢慢地，缓缓地，让思绪流淌着。 就从那个雨夜说起，自己的一切从那个雨夜开始。乌云滚滚，雷声阵阵，万马千军化作风息，从平原之上呼啸而过。世界是残酷的，世界是冰冷的，世界连初生的幻想与那个少女的歌谣都无法安抚，只会让风雨飘摇，只会让少女依然唱着那支离破碎的歌谣。 但是就连那支离破碎的歌谣都无法让少年继续待在少女的身边，为了建立那个梦想，少女离开了他的视界。于是白天黑夜，日月交替，雨桐十爱行走过了世界，看着那些自己的同类在世界上挣扎着，魔女审判，异端裁决，这个世界如此冰冷，尖锐的刀子上的血液从未冷却。 梵蒂冈，雨桐十爱受到刑罚，从废墟之中真正有了主动的意识，这样的他再次拖着身躯行走在世界之上。他不止是看到了幻想的退避，同时也看到了人类的安宁。时光流水，星月升辉，雨桐十爱也在这样的行走之中一点点了解了人类与幻想。 于是他认识到了真正的世界。这个世界永远是公平的，公平到让人胆寒，公平到冰冷无情，公平到人会被妖怪袭击，但是没了人类妖怪同样无法生存。世界上所有事物之间都有着它潜在的联系，生老病死，世界轮回。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世界，属于人类的那些东西依然让雨桐十爱侧目有加，人类的短暂生命让他们对于燃烧生命绽放光芒这种能力再擅长不过。他在那一段时间曾经向往过人类，也试着和人类接触过，不过在那之后，又是一些动乱。 然后是幻想乡，他追随着那位大人，他诞生的意义归属之所。在这里，他被梦想所背叛，被剥夺了存在的意义，却依然被那位少女深爱着。他过去所没有的，所向往的，都在这里聚集着。就连过去自己留下的一切，都是在这里做出了了结。 然后，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妖怪之类的，在幻想乡普通平安的生活下去吧，就像是那个金发的贤者所建议的。 雨桐十爱抬起了头，看向了格里摩尔所形成的奇异空间。这里不再有那一片看不穿的虚无，有的是雨桐十爱刚才所思所想，无论是人，还是物，亦或者只是简单而意味不明的色彩。这是雨桐十爱所认知到的世界，这是雨桐十爱所独有的一切。这个世界五彩缤纷，同时冰冷无情，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样子。 他伸出手，然后这一切都随着他伸出手的动作而如同被打破平静的水面，一圈圈波纹就此散开，影像震荡，化作虚无。 他再次回到了爱丽丝的洋馆之中。雨桐十爱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般左右看了看，随后眼神缓了下来，看向爱丽丝。随后他好像反映过来一般，皱起了眉头。 “爱丽丝。” “嗯，我在。” 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爱丽丝轻轻将格里摩尔合上，然后上锁，抱回怀里。她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很美丽的世界啊，十爱。” 雨桐十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真，真是是了不得的书啊，爱丽丝。没想到你母亲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母亲大人的力量正是创造世界的力量，就这一点来说无论是谁也无法与她相比的。” 说到神绮，爱丽丝露出了骄傲的表情。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雨桐十爱道。 “这样吧，十爱，现在你先回去你那边，仔细想想塔的位置。放心吧，明天早上我会带着格里摩尔过来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啦，我不怎么着急的。” 雨桐十爱只是这样摆了摆手，随后起身，朝着门外走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 “嗯，早上我会带着过来的哦。” 爱丽丝也抱着格里摩尔把他送到了门口，然后看着他出门，抬手，关门，两个人就这样仓促地告别并且分开。随后她把怀里的格里摩尔抱得更紧了。她那漂亮的湖蓝色眼睛黯淡了下去，其中有着难以道明的思绪在不断艰难地转动。 她看到了雨桐十爱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冰冷，平静，野兽一般的这么多年，如同只为了存活下去而活动着。她知道雨桐十爱有着怎样的过去，也大概地了解过一些，但是无论如何了解，那一份冰冷血腥是无法真正体会到的。 她是魔界的公主殿下，并没有过这种长达百年毫无感情只为了生存的体验。本来在看到之后就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害怕他，不要让他看出端倪，但是终究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几乎就要颤抖起来。 太软弱了，太不成熟了，如果是那个紫色的家伙，估计现在已经可以很平和地和雨桐十爱谈起雨桐十爱所见的世界，而不是因为自己这样因为有些恐惧而赶人了吧。 爱丽丝的指甲狠狠地扣紧了格里摩尔的铁链，咬着下唇。 明明之前才说过让别人多多依靠自己的话，如今却在自顾自地失落。 她走了几步，转身，将背靠在了少年关起来的门上，然后就看到了对方留在桌子上的纸袋子与那一幅画。对方同样也是匆忙地走的，就像是自己刚刚那般。 爱丽丝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扬起了头，靠在门上。 “……十爱？” 她这样轻飘飘的，像是害怕惊扰到鸟儿一般，向着空气之中问道。然后两秒钟之后，那个少年同样轻得不受一份力的声音也穿过了门传了过来。 “我在，爱丽丝。” 爱丽丝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来，叹了口气。 “对不起啊，十爱。” “对不起？” 门外的少年虽然用的是疑惑的问句，但是其中却没有对答案的欲求。爱丽丝知道，对方并不是一个喜欢别人道歉的人，或者说对方根本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不尊重。爱丽丝咬住了下唇。 他总是不接受道歉。 “就是对不起。” “爱丽丝，其实没这样严重……” “就是对不起啊！” 爱丽丝听到了对方那平和的声音，眉头越发紧皱。她没有抱着书的右手握拳一下子砸在门上，发出了让两个人的心都沉闷的咚的一声。 他不接受别人的道歉，总是害怕别人的善意，不断地放低自己，不懂怎样才能让别人心中的愧疚消散，只会让别人感到距离。 “……对不起，爱丽丝。” 爱丽丝的道歉不仅没有被接受，反而被他反而推了回来。爱丽丝感到了一种愤怒从心里涌动，她咬着牙，哼了一声。 “十爱，没那么严重吧。” 这句话是刚才雨桐十爱拒绝爱丽丝的道歉的话，现在爱丽丝再次还给了他，让他在门外语塞起来。 爱丽丝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你先去吧，我明天早上会去看你选的地方的。” “……那，我先走了。” 爱丽丝听着少年远去的脚步声，仰着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她抱紧了怀里的格里摩尔，睁开了眼睛，那一分略带愤然的眼神尚且在眼中噙着，还未消散。她离开了门板，转过身去看着自己家的大门，瞳孔不断地下沉。 “还真是个自说自话的家伙啊，十爱。” PS：隔壁的弦子被打赏了，诸君，今晚我就去把他打伤。 嘛，因为这本书不打算签约所以各位请务必不要给我打赏，不想给点娘哪怕一块钱。 另外我果然还是只会写这种心理闹别扭的狗血XD，会不会显得格局气度太小啊233。 嗯，继续为弦子的冲击周榜声援，明天似乎有爆发，万字弦，嗯，我不陪他玩，他自己爆肝去。 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一 于是巫女蹴击而出 雨桐十爱的心情不怎么好。 他没有想到格里摩尔的术式会将过去的一切都展现出来。他原本想要就与依歌莉娅的诀别之后便将一切都这样放下，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而做的一切，无论如何都不想要这些东西在幻想乡这片净土上污染开。 但是爱丽丝却因为格里摩尔的力量而全部都看到了。这样的肮脏，不堪，都被强硬地塞进了她的感知。 这并非雨桐十爱本意，但是他不得不为此负责。正当这尴尬的时候，爱丽丝却让他出去，他无法也只能撑起笑意出门。他当然可以听到对方的情绪有不太妙的地方，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当然的吧，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被强行塞给他，都会感觉讨厌的吧。 关上门的雨桐十爱想到了这里，都想打自己一巴掌了。 他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转过身来，看着那闭上了的门。要说到了幻想乡，除了八云紫有谁还让自己重视着，那么大概就是这位魔界的公主殿下了。不止是对方帮助了当时的自己，这位公主大人正在以自己的方式用最正确有效的行为帮助着每一个自己所遇到的外来者。在那看似冷淡孤傲的第一次见面的外表之下，是一颗为他人着想的心。 对于外来者而言，幻想乡实在不是一个他们能够轻易活下去的地方，爱丽丝也同样担心着因为自己的友善而让别人错误地以为幻想乡是一个对别人友善的地方。而在知道了对方并非是没有能力在幻想乡生活下去，并且与雨桐十爱交上朋友之后，雨桐十爱也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心中那份热情。 所以雨桐十爱不想要这个少女看到这样脏的东西。现在的他看着那黑色涂装的门扉，沉着眸子，不知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在那门扉之后，那个少女的声音出乎雨桐十爱的预料地响了起来。 “……十爱？” 声音轻得像一张纸一样，一点重量都没有，像是害怕声音落下之后会发出惊动到小动物一般。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然后紧了紧双手。 “我在，爱丽丝。” 她会说些什么，雨桐十爱心里完全没有底。这样的事情，真的还可以被原谅吗，这样的自己，真的还能够被接受吗。 雨桐十爱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便听到门后的少女那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对不起啊，十爱。”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实在无法想象出对方对自己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相反，该说对不起的是自己这边，让对方看到了这样失礼的东西，不管是否有着这层关系都是自己理亏。而且对方偏偏还是爱丽丝，一直在帮助自己的爱丽丝。 他想起了之前爱丽丝所憧憬的那位魔法使。之前爱丽丝就说过了，她想要成为如同帕秋莉·诺蕾姬一般的成熟稳重的魔法使。或许她刚刚的情绪会让她再次低落也说不定。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雨桐十爱完全不认为爱丽丝又道歉的必要。 “对不起？” 他这样反问道。 “就是对不起。”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大概爱丽丝真的在失落吧。 “爱丽丝，其实没这样严重……” “就是对不起啊！” 但是少女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地大，甚至连门都发出了一声咚的敲打声。这句喊声打断了雨桐十爱的话，就像一记重击狠狠撞上他的思绪，然后将之撞得乱七八糟一团乱麻。 到底哪里出错了，是哪里让爱丽丝这样生气，完全搞不明白。是之前的那些东西，还是之后自己的那一句问句，或者是更为深层次的东西，雨桐十爱皱着眉头，难以分清。但是无论是哪里的问题，至少雨桐十爱知道一点。 爱丽丝的情绪不太好，而这正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自己不应该让爱丽丝道歉，而是应该自己来。 “对不起，爱丽丝。” 对方却似乎对此很不买账，那个原本温柔的少女现在却在门后轻声复述了一次雨桐十爱的话。 “十爱，没那么严重吧。” 雨桐十爱语塞，同时也感到了对方的心情实在是很糟糕的状态。他感觉自己似乎踩中了对方的雷区一般。正当他真的已经是手足无措的时候，门背后的少女再次开口了。 “你先走吧，我明天早上会去看你选的地方的。” 听着对方平缓下来的语气，雨桐十爱松了一口气，然后决定趁这个机会仔细想想自己该怎么和爱丽丝好好道歉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那，我先走了。” 然后，他转过身，决定暂时先撤退思考战略去。 走出了爱丽丝的洋馆，他飞上天际，在渐渐升起的星辉之中再次回到了那一片由任性的花之妖怪所催生出的扶桑花海之中，他有些心情烦躁地看着这些在星月之下依然绽放的扶桑花。 这可是妖怪所催生的不同于普通扶桑的花朵，别说凋谢，它们不仅原有的花朵依然怒放，而且还在不断地生长出新的花苞。说到底，还是这堆花弄出了现在这么多的事情。雨桐十爱啧了一声，坐在了花海的边缘，然后看着这些可爱的花朵叹了口气。 “花可不会听你这样叹息就会凋谢的。” 他身后的少女这样道。 “我知道。” 他回过头看了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的少女一眼，然后继续看向了花海。 “是么。” 那少女侧过了头，看着和雨桐十爱不同的方向的花海。 “关于花的烦恼，怎么不去问一问花的主人呢。” “花的主人，风见幽香？”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在这个世界只见过她一面，然后挨了两炮。” “那还真是可怜。” 少女轻笑一声，然后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拍了拍雨桐十爱的头。 “别随便乱拍呀。” 雨桐十爱略带不满地这样抱怨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在身边的少女。 “怎么了，你不好好待在神社里面，大晚上地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灵梦。” “嗯？我的话，是因为听说你这里又出了乱子，村子里的人说你弄出一大片扶桑花来，好像要再弄异变出来。虽然说妖怪发起异变是你们的自由，但是这么紧凑的话我也是会累的，所以我来找你好♂好♂谈♂心。” 巫女小姐哼了一声，叉着腰，啧啧有声。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低下头来。博丽灵梦看了看对方似乎有些失落，眨了眨眼睛，又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听听，省的之后你又闹别扭弄出什么异变来。” “所以说别拍呀。” 雨桐十爱赶苍蝇一样往着少女那小小的手掌，却被少女反手抓住了手掌，一拉就让他仰面倒在了草地上。 “唔哇！你干什么啊灵梦？” 雨桐十爱被吓了一跳，他看向那居高临下的巫女。博丽灵梦哼了一声，伸出脚来踢了他一下。 “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情，姑且算是你之前帮过我，我这次帮一次你。” PS：于是日更一周达成，今天的弦也完成了日更万。 呀，久违的日更真是累呀（笑。不过看到破了千的周点击感觉还是挺开心的。 感谢各位，在下会继续努力的。不过明天先让我懒散一下吧。 澈姐摸摸头，嗯。 幕三十二 于是少年仰望星空 雨桐十爱一直以为，像博丽灵梦这样的将一切献给了巫女的身份的人，是不可能，也不愿意假公济私的。而事实在他看来也正是如此，在梦世界里面，因为不再是博丽的巫女，所以就算是知道事件的真相，博丽灵梦也并没有主动地做出什么十分积极的应对，相比起来藤原妹红倒是相当活跃。 因为有了与之相应的身份，博丽灵梦才会言行时时刻刻注意与身份的符合，才会在梦世界结束重新回到幻想乡，她再次成为了博丽巫女之后才来梦境店算账。所以说现在对方这种借着人类委托她退治雨桐十爱的这次委托，反而开始开导起了雨桐十爱，这就让雨桐十爱有些意外了。 没有博丽巫女身份的博丽灵梦不会管那些事，但是相对的，有了博丽巫女身份的博丽灵梦，就应该不会再作为朋友地这样做才对。 踢了雨桐十爱一脚的巫女小姐并没有继续下手，而是扶着自己的巫女裙，坐在了雨桐十爱的身边。她仰起头来，看向了星空。 “我可是听说，今天你是和爱丽丝一起从人间之里出来的。虽然爱丽丝并不是烂好人那种性格，但是至少不是主动惹事的，要说出问题的话一定都在你身上。” “怎么就确定我和爱丽丝关系你就一定出问题了呀。” 雨桐十爱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说完之后就看到了博丽灵梦转过头来，那双如同浓墨一般的的眸子之中内敛着一种淡淡的怜悯。 “十爱，除了刚刚闹完的八云紫，还有谁能让你这么愁眉苦脸，只能是爱丽丝了吧。” 雨桐十爱语塞，然后认命了一样将目光投向了距离自己遥远无比的星空之中。 “是啊，灵梦，只有爱丽丝。她是我在幻想乡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博丽灵梦嗯了一声，然后也扬起了头。这个时候她只需要听着就是了。雨桐十爱则是看着星空，看着那些闪烁的光芒，以及一点点因为夏日的离去而有所变动的天体。 他稍微侧过了一些目光，就看到了在青空之下，仰头的红白色巫女。她小小的脑袋仰着，黑檀木一般柔顺而温和的发丝在微弱的光芒之下有着朦胧的反光。少女尚且年幼的侧脸上，那双点墨的眼睛竟似在发光，发着只有浓墨才会有的带着墨香的光泽。 她的表情很温柔，但是其中，也有着一分雨桐十爱看不懂的失落。 失落啊…… 雨桐十爱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博丽灵梦，不再看夜空群星，也不再看这个世界。 “没必要说下去。” 他听到了博丽灵梦的呼吸一滞，但是他没有改变自己的打算。博丽灵梦也好，爱丽丝也好，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就算是把博丽灵梦牵扯进来也于事无补，反而还让她烦躁。 就这样吧。 这样打算的雨桐十爱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博丽灵梦看过来的眼神。他看到了其中的不满，但是他不得不摇头。 “谢谢你，灵梦，但是够了，之后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博丽灵梦一言不发，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雨桐十爱说出了这样的话，随后，用她那眼睛从雨桐十爱的脸上找寻着什么端倪一般，看了几秒钟。随后，她再次开口了。 “如果我说不呢。” 拒绝了。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出乎意料的回答，不禁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果断地拒绝掉，毕竟这事情挺麻烦的，换谁也不会想插手，偏偏博丽灵梦就不打算退却。 红白色的巫女似乎也有了点火气，她的眉毛扬起，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如果我拒绝呢，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张开口，感觉得说些什么，但是开了口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见到他这幅样子，博丽灵梦哼了一声，不再将目光紧紧相逼，只是再次仰起头来，叹了口气。 “我大概知道你和爱丽丝之间发生了什么了。十爱你这个大笨蛋。” 听到了对方知道了自己和爱丽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雨桐十爱也顾不上对方刚才骂了自己一句笨蛋，而是爬了起来，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灵梦，你真的知道？” 博丽灵梦侧过脸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算了吧，你不是要自己处理好吗？” “这……”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他为难地抿了抿嘴，还是低下了头。 “对不起，灵梦。” 博丽灵梦看着他那脸上的尴尬，好像放弃了一样叹了口气。 “所以说为什么要道歉啊。” 她有些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摇了摇头。 “十爱，你觉得，把自己的烦心事告诉我，是麻烦到我了吗？” 雨桐十爱沉默不语，但是这对于博丽灵梦而言无异于默认。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然后伸出手按在雨桐十爱的脸上把他再次推翻，倒在了草地上。 “少自作多情了，雨桐十爱，你觉得我们像是怕麻烦的人吗？” “灵梦看上去懒洋洋的，好像挺怕的。” 雨桐十爱干笑了两声，弱弱地回应道。这话让博丽灵梦又是一顿，随后毫不犹豫转过身抬起脚踹了雨桐十爱的腰一脚。 “少废话，听我说就是。” 雨桐十爱吃痛地苦笑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博丽灵梦举起了手指。 “你和爱丽丝有了矛盾，绝对是因为你拒绝了她什么东西。我想想，应该是道歉，对吧？” “唔……” “看来我说中了。” 博丽灵梦微笑了起来，但是这笑容并不友善。她将那举着的手指戳在了雨桐十爱的胸上。 “听着，十爱，道歉这种行为，需要最好的回复就是原谅。或许你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别人道歉的事情，但是这对于别人而言很重要，至少这是代表着对方道歉的心意。而你！” 她开始一字一顿地说着话的同时，也一下一下地戳着少年的胸膛。 “你这白痴竟然对这份心意说不了！” 她好像因此更加生气，直接跳了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有些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女，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灵梦？” “虽然不知道爱丽丝为什么道歉，但是爱丽丝一定对你拒绝了她的道歉而生气，对吧？” 博丽灵梦沉着脸，低头看着那个有些像是要反应过来的少年，哼了一声。 “别总是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藏着掖着才会不给别人添麻烦啊，笨蛋，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更放心不下吗？” 雨桐十爱被击中了软肋。他现在的脑海里满满都是爱丽丝那一句【就是对不起啊！】在回荡着。关于那个少女的心意，关于那个少女的歉意，她明明都说出来了，却被自己否定了这份心意。 并不是原谅，也不是接受，而是最为刻薄的否定。【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情。】这一句话在自己看来是希望对方不要太把自己放在心上，但是在对方看来，这是对她感到的歉意的贬低与否认。所以爱丽丝会强调就是对不起，也绝对要和雨桐十爱道歉。 雨桐十爱轻笑了起来，叹了口气。他倒在地上，听着扶桑花们轻声互相爱抚的低语，以及身边那可爱的巫女的平静呼吸。仰着的头看向了星空，就能看到在那深沉广阔的天空之中，每颗星星都在静静地闪烁着自己的光。 “……这还真是，自说自话呢。” 雨桐十爱有些苦涩地张开了双唇，然后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谢谢你了，灵梦。” “不客气，只是为了让你不闹出异变来，捋顺一下你的毛而已。” 博丽的巫女耸了耸肩为他做出如何接受别人心意的表率，随后也站着一起抬起头。 “十爱，你还记得之前和魔理沙她们一起去看星星的事吧？” 雨桐十爱眼睛动了动，然后嗯了一声。博丽灵梦听到了之后带上了一分笑容。 “那，下次的活动，就看十爱你组织了。无论是观星也好，或是其他什么，你总得找一点事情做吧。” “诶？” 雨桐十爱转过头，却只看到了少女站在身边的身影。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活泼而轻松，就像是雨桐十爱在刚刚说过一个让她十分开心的故事一般。 “找点事情做吧，十爱。然后，记得给新家里面装一个厨房。” PS：于是再次被教做人。嘛，无月也是天天都在思考着对方说的话和在这之后的意味的。 之后大概也是双日一更的节奏吧，点击上涨的变快了，心里挺开心的。 呀呼！澈酱么么哒！ 幕三十三 于是少女迎来日出 趁着天色入夜，雨桐十爱还是去了一趟太阳花田。 在刚刚博丽灵梦和他聊过一番之后，雨桐十爱算是知道了爱丽丝为什么生气。但是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和爱丽丝道歉——毕竟，爱丽丝会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哦】的。 虽然爱丽丝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雨桐十爱就是觉得对方绝对会这样说，而且一直那么温柔就算是面对雾雨家主都只是有些不高兴的爱丽丝竟然会这样生气，想想都超可怕啊！ 而对此，博丽灵梦想了想，面带微笑地向着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倒是知道一个可以让爱丽丝生不起气来的人，要不你去求一求她试试？” 而雨桐十爱到现在都还在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这么简单地就选择了相信博丽灵梦。或许是之前那一番话让雨桐十爱进退失据，也或许是雨桐十爱潜意识中把八云紫圈养的巫女小姐当做了自己的同僚。 所以说，当巫女小姐说出了那个人就是轰了十爱两炮的，住在太阳花田的妖怪风见幽香时，雨桐十爱脸都绿了。 回忆到这里的他叹了口气。虽然这样说，但是无论如何扶桑花海这件事情之后他都得找风见幽香问清楚这事情的首尾，这是怎么也躲不掉的事情。还有就是在这名大妖怪离开时对自己的称呼也让雨桐十爱费解。 总之，雨桐十爱在夜空飞行，远远就看到了那一片相比起让自己烦恼了许久的扶桑花海更为壮观，更加地磅礴大气的花田。 向日葵，太阳花，本身就是一种花型巨大的花朵，更何况像是这成千上万的向日葵密集地种植在一起，那一轮轮的花朵都齐刷刷地向着东方，好像在期待着明天的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刻一般，虔诚地朝圣。 就算是在星光之下，这片花田也有着不下正午一般的生命气息。 雨桐十爱听从了博丽灵梦的话，来到了太阳花田，首先并没有冒冒失失地飞进去，而是在空中找了找，很轻松就找到了在太阳花田之中那些花朵避让开了一条道路。 其实太阳花田比起扶桑花海而言，更加的有条理。太阳花田已经是被风见幽香管理之下有了划分，从中开辟出了好几天道路以供别人行走。只要你老实一点，不去穿越花田，也别伤害到花朵，即使你从中间穿过太阳花田也不会被风见幽香所攻击的。 当然这种说法往往被人间之里的人类认为是风见幽香这个花之妖怪诱拐人们去太阳花田然后她便将人类杀掉做花肥而用的幼稚骗局。 雨桐十爱降落在了花田的陌道上，然后向着花田内部走去。约莫五分钟的脚程，他便看到了一座小房子。那是一幢很好看的双层房，色彩干净，风格淡雅，在夜色与向日葵之中显得颇有风采。 这就是让人闻虎色变的花之妖怪风见幽香的住处。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于这小屋很容易就寻到，不过倒也乐得方便。他来到了那屋子门前，犹豫了一下。虽然说按照博丽灵梦在他来时的说法来看，作为花之妖怪的风见幽香并没有人类的在夜晚睡眠的习惯，但是这个时间段终究是夜里，在这个时候来拜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 但是只是犹豫两秒钟的功夫，那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雨桐十爱措不及防，脸上露出了惊容，看着那个站在门后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绿发少女。 “晚上好，弟弟君。” “晚……晚上好，幽香姐。” 雨桐十爱虽然被吓一跳，但是还是按照之前的梦世界里面的称呼方法来称呼起了风见幽香。毕竟对方一直在坚持着梦世界里面的称呼，那或许自己也按照那梦里面的称呼来就可以不用被她再次炮击。 风见幽香的眉毛挑了一下，但是幅度不大。她点了点头，似乎对什么感到了满意，随后问道。 “来做什么？” 还真是单刀直入。雨桐十爱在心里为不用受到炮击而松了口气，然后便略微理了理思路，向着这个妖怪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拜托了爱丽丝为我建一座塔，位置就在幽香姐的那片扶桑花海……” “是你的扶桑花海。” 风见幽香很没礼貌地打断了他，并且纠正了一点。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然后点头。 “是，是我的扶桑花海。所以我觉得应该和幽香姐你说一声才对。” 风见幽香依然一脸平静，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之下显得有些渗人，嘴角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并不能给人以温暖。她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是转过身去。 “先进屋吧。” “诶诶。” 雨桐十爱稍微有些无奈地跟着对方进入了这屋子。风见幽香的身份注定了她才会占据着这场对话的主动，无论是话题的走向，还是对话的场地，都要随着她的心情而变动。 进了屋子，这屋子比雨桐十爱想象的更为朴素，普通的门板，普通的墙壁，以及普通的空旷。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套石质的桌椅，以及一张床。 星辰的光辉透过了窗子，照射着这一切，但是因为这光芒并不强烈，所有事物都显得相当模糊。 “坐。” 风见幽香自顾自地坐在石椅上，然后向雨桐十爱道。雨桐十爱也不敢违抗，只得乖乖坐在了石椅上。看着对方坐在位置上了，风见幽香似乎还算是满意，她稍稍点了点头，然后开口。 “还有？” 还有？雨桐十爱愣了两秒，才在对方皱起眉头之时反应过来。 “还，还有就是有几件事情想要问幽香姐。” “说。” 风见幽香轻轻张口吐出这个字，然后继续直视着雨桐十爱，就像是在盯梢一样，看的雨桐十爱都有些不自在了，但是想到之后他想要谈的话题，他还是认真调节了一下，从正面回应了对方的目光。 “我想知道，幽香姐为什么称呼我叫弟弟君。” 风见幽香的眼神依然在很平静地与他对视，就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她看了两秒钟，嘴角突然泛起了笑意。 “就像是你叫我幽香姐一样。”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她不是风月幽香，那个面无表情的华鸟道馆的继承人，她是风见幽香，站在幻想乡的顶端的大妖怪之一。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但是，那只是一个梦。” “只是一个梦。” 风见幽香点了点头，重复了一下雨桐十爱的最后一句话，看似是在赞同他，但是她的笑意却越发显眼。 “你觉得梦是什么，弟弟君。” 梦是什么？ 雨桐十爱被这样一问，反而愣住了。他皱起的眉头沟壑越发深陷，一言不发，低下了头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梦要说的话，是人类的幻想，是人类脑部的想象，这想象或许是源于人们过去的记忆，也或许是建立在自己的知识与认知之上的幻想。但是这一切都有着一点共同点就是梦只是一个梦而已——它无法直接影响到现实的物质，它影响到的是一个人的精神。 所以无论是在梦世界之中如何如何的关系，雨桐十爱都无法确定别人在现实世界有什么样子的改变。正如那个月之公主，梦世界里面如此活泼跳脱的一个人，在现实世界之中再次以第一次见面的那样，落落大方，颇有礼数。 看到雨桐十爱思考的样子，风见幽香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来思考，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无论梦是什么，不要否定它。否定自己的梦的人，就像是外界那些否定了自己的想象的人一样可悲。” 雨桐十爱语塞，但是他还是抬起头看向了风见幽香。风见幽香的嘴角以及脸庞的轮廓都在不怎么明亮的夜色之中显得若隐若现。他稍微张开了口，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感觉在动，但是张开的口尚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风见幽香抬手止住。 “弟弟君就是弟弟君，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它这样吧。继续叫我幽香姐就可以，然后不要忘记照顾好爱丽丝，这是你答应下来的。” ……所以说你还全当真了啊，梦里面的。 “但是，幽香姐，那只是……” “你不想做弟弟吗，弟弟君？” 风见幽香的脸色稍微沉了一些下来，她略微蹙着眉头，看着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感觉到了对方的观念和自己的有着相当的差距，也有些放弃了让对方认清现实的想法，他只是稍微有些疑惑地压抑住了自己的心里那奇怪的感觉，随后认命一般点了点头。 “既然幽香姐这样说，那么就这样吧。” 风见幽香露出了胜利的笑意，然后站起来将窗户打开。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她这样呢喃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雨桐十爱。 “去看日出吧，弟弟君。” 雨桐十爱看着那映着远处天边鱼肚白的微弱光芒的少女那微绿色的短发一侧，瘦削的脸庞以及上面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温柔而安静，让人感觉到一种很舒适的心情。 他感觉稍微了解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要去刻意地让对方认识到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了。 风见幽香只是稍稍沉下了她的目光，将一切情绪都收敛进了没人能够看到的的眼底。 PS：呀呼！双日更！ 澈酱么么哒！ 幕三十四 用以纪念世界的过往 新的一天随着太阳再次从极东的地平线升起而开始了。 推开门扉，来自魔界的新生魔法使，人形使爱丽丝抱着她那本上了锁的神秘魔导书走出了自己的洋馆。 她抬起了头，看着天边开始泛开的鱼肚白，原本平静的湖蓝色眼睛中噙着几分淡淡的沉闷。 “之前，是不是有些太失礼了。” 虽然说雨桐十爱不接受别人的歉意这一点让人很恼火，但是在这之前，终究是爱丽丝自己对雨桐十爱先产生了恐惧。雨桐十爱并没有过多地隐瞒他自己的过去，而且他过去的事情基本上也让爱丽丝都知道了大概的情况。换句话而言，雨桐十爱并没有欺骗爱丽丝，也没有隐瞒爱丽丝，只是爱丽丝单方面地对对方的过去的程度的低估。 然而就算这样，雨桐十爱依然不觉得爱丽丝是错的，不觉得这一份对他人所坦白出的重要的过去的不重视是需要道歉的，不觉得这一份愧疚感，这份让爱丽丝自责的感情是值得道歉的。 爱丽丝一想到这里原本打算轻松一些的脸色又变得有些愤然。她带着自己的两只经常带在身边的人偶，便朝着之前雨桐十爱说过的扶桑花海的方向飞去。 那是自己的错，那是属于爱丽丝的错误，这一点无法改变，哪怕雨桐十爱不这样想，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正因为如此，爱丽丝才对此过了一夜依然耿耿于怀，因为自己的内疚感并没有得到平复。 还在天上，爱丽丝就看到了遥遥的地平线上，那一抹与初生的太阳一起为世界染上颜色的红。那红色是如此的炽烈，就像是被点燃的鲜血，就像是烧红了的金属，要为世界烫上一块属于它们自己的印记一般。 在那片有如燃血的血色之中，那个白色的少年如此显眼。他就这样站着，抬起了头，平和的眼光向着爱丽丝投来。 雨桐十爱，她的朋友，一个自说自话的家伙，一个想要把所有和别人的交流之中的不愉快都担到自己身上的家伙。。 爱丽丝本来想要冷着脸，但是想了想还是让表情尽量地不要太僵硬，向着他的地方降去。雨桐十爱迎了上去，露出了笑容。 “爱丽丝。” 爱丽丝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 “先不说这个，十爱，你想要把塔建在哪里了吗？” “唔，这个，先等等吧。” 雨桐十爱出乎了爱丽丝意料地否定了爱丽丝的话，然后将话语的主动权握在了手中。他挠了挠脸，然后看着爱丽丝。 “在那之前，爱丽丝，让我先说清楚一些事情吧。” 爱丽丝虽然意外，但是并没有惊讶。她听到了对方旧事重提，眉毛便翘了起来。 “说吧。”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直直地向着少女的那湖蓝色眼眸之中投去。 “爱丽丝是没错的，爱丽丝一直很温柔，我不觉得爱丽丝有什么地方是对不起我的，所以我真的不觉得爱丽丝是应该道歉的那一方。如果说是因为我的那些过去的事情而招致你的恐惧，那么也应该是我的过去的这些事的责任。” 爱丽丝皱起了眉。这不就和昨天一样了吗，总是自顾自地说一些自以为是的责任，然后不顾别人怎么想，不顾别人如何的担心，不顾别人那些对他的想法。好像别人有什么变化，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怎样怎样了。这样地自我中心，让爱丽丝感觉昨晚上的那股火气再次将要燃起。 她正要开口将对方的话堵回去以免像昨夜一样，但是雨桐十爱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加快了语速，并且向前迈了一步。 “我之前一直是这样想的，因为我觉得爱丽丝很重要，不想让爱丽丝因为我的事情而陷入新的烦恼之中。是的我知道这有些自以为是，但是我真的觉得如果不能帮到爱丽丝的话，至少不给你添麻烦。” 他将手按在了胸前，变得认真的目光看向爱丽丝那稍微愣住了的眼睛。是的，正是因为很重要所以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过去那些漆黑的东西，正是因为很重要所以不想对方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苦恼什么。 “所以我一直不想让爱丽丝道歉，只是觉得不希望爱丽丝因为我的事情而愧疚，但是绝对没有对爱丽丝的心意有任何否定。” 爱丽丝这时候举起了手，将雨桐十爱的话堵住了。她眼神平静，叹了口气。 “十爱，我大概也听出来你的想法。你虽然想到了很多，但是有一点你并没有仔细地考虑到。” 爱丽丝轻笑了一声，指着自己。 “那并非你的错，十爱。那是我的自我厌恶，是我的泄愤，是我的情绪倾斜，知道吗，十爱。我和你说过吧，我很羡慕帕秋莉她为人处世所展露出来的真正属于魔法使的成熟。我不能够做到如同她一般，对你的过去也无法接受，这才是我们昨晚上闹别扭的原因，而不是你。” 雨桐十爱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那一脸高昂的样子，却没有感觉出对方的骄傲来。等到对方说完了话的停顿，他摇了摇头。 “就算是这样，我也想要告诉爱丽丝，我没有怪过爱丽丝，我不觉得爱丽丝有错。这一点就算是现在想了很多，我也觉得不会变的。但是如果说爱丽丝觉得自己的心意被否定了，被藐视了，那么我就必须要告诉爱丽丝，和爱丽丝你说清楚。我感谢爱丽丝为我而感到内疚，为我感到自责。” 他笑了起来。 “很自以为是，对吧。人和人之间的互相理解，不就是这样的吗，自己按照自己所认识的对方，去揣摩对方的想法。就算是别人说出来，或许自己也不会这样想对方的话。之前我遇到了灵梦，灵梦和我也说过一些，但是我想了想，果然，无论再怎么去理解，去揣摩，也终究是自己想象的对方的想法。但是啊，爱丽丝。” 太阳从极东的地平线此刻正式地展露出第一缕光芒，从少年与少女的侧面投下。少年那如夜一般漆黑的眼瞳映射着那金色的微光，嘴角的笑容因为这阳光而显得柔和了很多。他将手伸向了那同样在金色的光芒之下，显得耀眼的少女。 “我还是想说，我不想要爱丽丝说抱歉，这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如果爱丽丝要道歉的话，这次之后我学会了，我会很好地说一句【没关系】，但是我同时也任性地想要爱丽丝知道一点，我不希望爱丽丝道歉。” 爱丽丝湖蓝色的眼睛之中情绪复杂，她看着被朝阳镀上一圈金边的少年，以及少年身后开始在光芒之下温热起来的花海，随后侧过了头。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十爱。” “是啊，这就是我的回答。” 雨桐十爱的手依然伸在少女的身前，那是代表着握手的姿势，也是代表着和好的姿势。 爱丽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一个不怎么样的说客。” 随后，她将格里摩尔置于左手的臂弯，右手向前伸出，与雨桐十爱握在了一起。 “说客的能力如何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地方在于结果，不是吗？” 雨桐十爱有些开心地笑着，为与少女的和好而雀跃着。爱丽丝与他在握手之后就放开了，爱丽丝也腾出手来双手抱住了格里摩尔，然后啪叽一下拍在了笑着的雨桐十爱的头上。 “真是的，我当时可是很生气的啊。” “抱歉抱歉。” 而此时，在爱丽丝的身后，她熟悉的那嗓音也响起了。 “看来事情结束了，弟弟君。” 爱丽丝转了过来，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手里随意地扶着一把收好了的太阳伞的风见幽香。 “幽香？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的话，是因为为了防止某个曾经脾气很别扭的公主殿下突然又别扭了，被弟弟君请来的。” 风见幽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舔了舔嘴唇，慢慢地朝着爱丽丝走来。而爱丽丝听到了她的话，脸上闪过了几分难得的尴尬。 “虽然说以前我的确脾气上有些差，但是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幽香你怎么还提这事情啊。” “撒，细节，不用在意。” 风见幽香这样从容地应对着爱丽丝，然后继续从容地迈完了最后几步。她看了看爱丽丝，然后看向雨桐十爱。 “那么开始吧，两位。阳光正好。” 爱丽丝点了点头，然后手指点了点格里摩尔之上的锁扣，锁链便解开了。 然后在扶桑花之中，花朵们让出了一片空地。在那片空地之上，一层又一层的塔楼凭空凝结。格里摩尔正是如此以思念来创造出事物的魔法，只需要有着思念，就可以不断将之转化做现实之中对应的物质。而如今，已经寄存到了爱丽丝的格里摩尔这本以此魔法命名的魔导书之中的，就是雨桐十爱对世界的认识与思念。 雨桐十爱看着那座高塔不断在空中显化，凝结，眼神变得不一样起来。别人看着那些高塔仅仅是高塔而已，但是雨桐十爱能够从中看出，那是些怎样的存在。 巴鲁蒙格，咎瓦尤斯，贝希摩斯，利维坦，提亚马特，弗雷斯贝尔格…… 那是已经逝去了的时代，是埋葬在了嚼食者体内的过往神话。现在的嚼食者正在满载着这些已经遗失在世界之中的过去，行走在了幻想乡的大地之上。这是雨桐十爱的世界塔，是记录下了曾经的，已经不能再现了的世界。 雨桐十爱看着那塔楼，等到它停止了生成。那是六层的高塔，寄宿着这世界五片大陆与整片海洋的所有所有已经被嚼食者葬送的幻想。 爱丽丝有些怔然地看着这高塔，随后转过头看向了同样有些意外的风见幽香，随后转向了雨桐十爱。 “十爱，这就是你的塔。” “是啊。”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向着这在扶桑花从之中高耸而出的高塔眺望，然后眼中神情复杂。 是雨桐十爱的塔，是嚼食者的塔，也是他们为这个世界已经逝去的时代立起的墓碑。 PS：哦~嗨哟！大家早啊！今天的无月也是早早地起来更新了哦！ 巴鲁蒙格是北欧神话里的死亡FLAG之剑，拿到这剑的人最后都得跪【不对。咎瓦尤斯是欧洲三大圣剑之一的黄金剑，贝希摩斯是圣经里的怪物，当然普通网文里叫它比蒙（摊手。利维坦是和贝希摩斯一起被创造的海上巨兽。提亚马特是古巴比伦的地母神。弗雷斯贝尔格以前凑字数说过了。 为什么科普呢，是为了让字数突破三千五，嗯机智如我。 澈酱摸摸头。 幕三十五 就此冠之以名 从人间之里的村口向着魔法森林的方向望去，一般来说只会看到一片平原。从这片平原再往远处走，才会到达魔法森林。 但是今天的人间之里的居民有的要出村子的时候，就发现了原本没什么建筑的那片平原之上，竖立起了一座塔。那座塔并不算高，但是对于人间之里的村民而言，一夜之间突然多出了这样一座塔，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视而不见的。 藤原妹红对此也很有意见，她原本今天只是来和上白泽慧音谈一下关于昨日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梦境妖怪再次找到上白泽慧音的事情，结果在人间之里就被一群村民围住并且都是委托她去退治那个在村外建立起魔塔，要把人间之里的所有村民都抓起来囚禁在塔里的雨桐十爱这个梦之魔王。 虽然说藤原妹红还没出村子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她从村民的七嘴八舌之中还是听出了一些所以然来。比如说这个不安分的雨桐十爱又弄出了大动静，建立起了一座塔。至于这座塔是住所还是像村民所说，那就得靠藤原妹红自己去探查了。 她叹了口气，感觉本就不怎么平静的生活这下又要添上很多麻烦了。 不过麻烦归麻烦，她还是来到了村子的关卡那里，去打算看看村民们所说的塔。 “……还真是大动静啊。” 她看着远处平原上，那高耸而出的塔的影子，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就不知道什么叫消停吗。” “大概吧。不过挺有趣不是吗，不去看看？” 接过她的话头的是戴着黑色的魔女帽的魔理沙。魔理沙背上背着一个背包，里面装着许多生活杂物，似乎她今天到人间之里是为了购物来的。 藤原妹红并没有马上答复，她只是沉默着继续盯着那塔的影子看了几眼，皱了皱眉，然后转头看向了魔理沙。 “魔理沙，委托你一件事如何？” “虽然说雾雨魔法店对于委托来者不拒，但是为什么你自己不去看看呢？” 魔理沙显然猜出了对方的委托，她只是抄着手，转头与对方对视起来。而在她的注视下，藤原妹红先撤开了对视的目光。 “最近稍微和那个家伙有些过节，现在去见面的话或许有些尴尬。” “是么。那行，说说报酬吧。” 魔理沙也不多加过问，只是把一直跟在身后悬浮着的扫帚放平了，然后嘿了一声跳了上去。 “报酬的话之后说吧。” 藤原妹红耸了耸肩，而魔理沙也并没有对此有意见，而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行，那就之后说。” 随后她便在藤原妹红的目送下飞上了天空。藤原妹红看了看那黑白色的身影，又看向那塔，眼底积蓄着莫名的意味。 而在那片平原之上，高塔之下，雨桐十爱正在遥望着塔顶。 这塔看上去粗糙得很，石质的塔身圆圆地，就像是一枚又一枚的中国象棋摞了起来。但是在雨桐十爱眼中，这塔却比任何建筑都要瑰丽。 那是已经不为这个世界所知的时代，已经埋葬在了世界的尘埃之中。雨桐十爱看着这座竖立起的墓碑，眼中有一种放松了下来的感觉。他偏过头，看向了爱丽丝。 “谢谢了，爱丽丝。心里轻松多了。” 嚼食者所做的一切，将那些过去所存在在世界上的那些传说之物尽数嚼食，如今也算是为此立起了一座墓碑，用来纪念那个世界了。对于雨桐十爱而言，这是一件为此划下终止符的大事。 “没什么，十爱。” 爱丽丝轻声笑着，稍稍眯起的眼睛带着一种温柔的甜腻。她侧过头看了看那高塔。 “你所认识的世界，也因此能够被纪念了，不是吗？” “是呀。” 十爱肯定了爱丽丝的话，不过马上，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头。 “啊啊，还有那孩子的黑棺。” “黑棺？依可的？” 爱丽丝有些疑惑。 “黑棺也要放进这塔里面吗？” “果然还是放进来吧，这里扶桑花本来就是依可想要的。” 十爱对着爱丽丝笑了笑，然后转头朝着风见幽香招了招手。 “幽香姐，今天谢谢啦！” 风见幽香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抬着头，看着那高塔。随后，她张开口道。 “不起一个名字吗？” 起名？ 雨桐十爱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这座高塔。但是应该叫什么呢，这倒是他也没想过的事情。 风见幽香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便知道对方并没有思考这方面的事情。她侧过头，看着雨桐十爱，露出了笑容。 “弟弟君曾经吃过很多很多东西，对吧？” 那听上去完全只是一个吃货的说法是怎么回事啊。雨桐十爱苦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叫吃货塔吧。” 于是风见幽香拍板决定。 “……我拒绝！” 雨桐十爱猛地跳起来了。 吃货塔是什么啊吃货塔，听上去完全意味不明啊！而且一种感觉会冲撞到某只亡灵的感觉是错觉吧！ “是么。” 风见幽香也不恼怒，只是继续低下头仔细思考起来。随后她再次抬起头来，面带微笑。 “弟弟君，我记得，之前你们唱过一首歌，是吧？” 说到歌，那么雨桐十爱只能想起那个少女的那一首曲子。那是雨桐十爱记忆最初的起始，也是如今的终结。 “啊啊，那一首吗。那是紫大人的曲子。” 他这样刚说完，在他耳边，那位大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那首歌啊。” 八云紫慵懒地趴在了出现在雨桐十爱身侧的隙间上，歪着头，把下巴和脸贴在了手臂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 “叫世界之歌哦。” “世界……之歌啊。” 风见幽香对突然出现的八云紫似乎并不意外，而在一旁的爱丽丝也是如此。风见幽香只是重复了一下八云紫所说的曲子的名字，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紫你来了，那么就由你取名字吧。” “啊拉，我还以为你会自己要给你的弟·弟·君的塔取名字，结果看来不是呢。” 八云紫轻笑一声，微眯着的紫色眼眸带着一种危险的感觉。但是风见幽香并没有被这眼神吓退，她只是风轻云淡地耸了耸肩，然后摩挲着手里的阳伞。 “快点吧，紫。虽然说是让给你了，但是其他方面我就不客气了。别忘了，你还欠着我。” 八云紫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苦楚起来，她的头直了起来，带着商量语气地看向了风见幽香。 “那个……幽香，要不还是你取名字吧？” “驳回。” 风见幽香只是斜睨着眼睛，一脸优雅地拒绝了八云紫的提议。这让八云紫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呜呜呜呜幽香你又欺负人！” 她似乎很不乐意，自己一个人在那不大的隙间的中间滚来滚去，让雨桐十爱看得无可奈何的同时也不敢上去询问个究竟。而风见幽香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嘴角带上了几分快意。 “是吗，看来是我太久没有欺负过紫了，紫都已经忘记了被欺负是什么感觉呀。” 这句话好像是一把刀一般把在隙间中弹来弹去的八云紫一刀钉在了原地，她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 “幽香还真是得理不饶人。” “紫不也打算赖账吗？” 风见幽香的阳伞伞尖在地上点了两下，似乎在强调什么，然后摇了摇头。 “快吧，名字的话，其实已经想好了对吧？” “哼，那是当然的，虽然不甘心……” 八云紫耍别扭一样地把头扭开不再看风见幽香，然后对着在一边苦笑着装作四处看风景的雨桐十爱露出了微笑。 “名字一开始就想好了哦，就叫世界塔。” 雨桐十爱有些怔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轻笑着的少女。 “世界塔啊……” “是呀，世界塔。” 八云紫侧过头，看了那塔一眼。 “你所见证的，已经不会再重演的世界。”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句话，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他同样看向了那座塔。 “是啊……紫大人。” 世界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切都会被抛弃在尘埃之中，但是雨桐十爱所见的一切，所知道的那个世界，都在这里，在这座塔之中，被记录而下。雨桐十爱不会忘记的，不会像是外界人忘记，并且否定它们一般忘记这一切的。 这些存在过世界上的痕迹。 PS：就像是这本书一样的呢，在下存在过的，被人感知到过的印记。 嘛，压哨的一记更新。 像我这种人，一定能活到片尾。 幕三十六 少女曾经的约定 就结果而言，雨桐十爱的世界塔是挺成功的。虽然就那么一座塔，但是至少足够雨桐十爱去挥霍空间了。 虽然说是这样，但是里面的东西倒是相对比较齐全的。塔里面虽然说采光不怎么好，但是雨桐十爱之前想到过的一些家具在格里摩尔的魔法之下也有准备，比如说客房，或者是茶具，亦或者是某只巫女要求的厨房。不过就算这样其实空间还是有着空余。 毕竟一开始再怎么说也是抱有着【能够让客人有茶点享用】之类的想法的同时，让格里摩尔生成的塔楼。基于这一点，格里摩尔还是相当能干的魔法。 简直就像是心想事成的魔法。但是也正是因此雨桐十爱也认识到了格里摩尔的强大，这样强大的魔法并不是随意便能发动的，即便是魔神的魔导书也是如此。爱丽丝为了雨桐十爱的高塔，似乎也是有着相当的付出的。 将这份心意记在心上，雨桐十爱把八云紫，风见幽香和爱丽丝三个人一起请进了塔里面。塔的质地看上去有些像是石质，但是说实话雨桐十爱并没有看过这种石头。或许爱丽丝和八云紫她们知道，但是雨桐十爱并没有去询问的打算。 “虽然说工具完备，但是似乎材料完全没有呢。” 这样说的八云紫此时正在和风见幽香以及爱丽丝一起坐在二楼的塔内，一张圆桌的边缘。她手上随意地把玩着一只茶杯，有些遗憾地这样道。空有茶具，但是格里摩尔并没有进行茶叶的准备。 爱丽丝对八云紫的话并没有什么生气的征兆，她只是有些在意地看着这塔的内部。 “……如果只是看外观的话，单纯的是一座普通的建筑呢。” 她说着，将格里摩尔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感慨地看向了雨桐十爱。 “但是的确，十爱，这塔是纪念着那些过往的世界啊。” “诚然。” 雨桐十爱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微笑着站在了三人面前，扶着石椅的靠背。他心情意外的好，似乎在之前的八云紫以及风见幽香给这座塔取名字让他很开心。他笑眯眯地看着八云紫。 “紫大人。” “嗯？怎么了？” 八云紫有些好奇地看着雨桐十爱，似乎没想到对方的心情会这样好。雨桐十爱继续笑着。 “没什么，想叫紫大人一声。” 八云紫有些可怜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那叫什么表情啊。” 随后她转头看向了爱丽丝。 “多亏了爱丽丝不是吗。” 对此爱丽丝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算是应下。她身边的人形们也是随着主人的心情而面带笑容。 八云紫看了看雨桐十爱，突然开口道。 “对了，十爱，不如现在你去一趟人间之里买一些材料吧。” “材料？” 雨桐十爱侧目露出了疑问。 “嗯，材料，比如说水啦，茶叶啦，食材啦这一类的。” 八云紫眯着眼睛，带着微笑。 “该教一教你怎么一个人生活了。” “诶？” 雨桐十爱指了指自己，然后歪了歪头。 “紫大人，我一直自己一个人活啊……” 但是对于雨桐十爱的这些话八云紫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十爱，你那算是活着，但是不算是生活。” 八云紫很悠闲地摆了摆手，然后从隙间里面抽出了一把折扇，轻巧地将扇子展开，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紫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去就是了。” “唔……那，我先走了。” 雨桐十爱听八云紫这样说，虽然心里感觉怪怪的，但是并不打算违逆少女的意思。于是他便离开了圆桌，来到了塔的边缘——这塔也有着窗户与门户，但是无论是窗户还是门，都只是在塔壁上钻开的框洞，并没有装上玻璃之类的。嘛，毕竟在雨桐十爱所熟知的那个时代是没有玻璃的。 “一路走好哦~” 八云紫抬手向着他招了招。雨桐十爱就这样飞离了塔，向着人间之里飞去。而八云紫也收回了手，转头看向了同样目送了雨桐十爱离开的风见幽香和爱丽丝。 “幽香。” 听到了八云紫叫她，风见幽香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怎么了，紫，把他支开了，是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幽香。只是想说，你似乎对这孩子很上心的样子。” 八云紫眼底深沉若渊，看不出意图的目光笼罩着风见幽香。 “那是自然的，我可是记得当时的紫可是抱着我一边哭一边说是我的家人的。既然是一家人，那么紫的东西不也就是我的东西了吗。” 风见幽香轻哼一声，嘴角的微笑越发明显，她稍稍抬起了头，目光居高临下地向着八云紫压了过来。八云紫露出了一副【哎呀糟糕了】的表情，尴尬地看了一眼装作四处看风景的爱丽丝。 “幽香……事到如今，还提这个事情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只是之前一直是紫欠着我，现在我觉得我可以稍微收回一些利息就是了。” 风见幽香继续用目光将八云紫压制住，然后也一样瞟了一眼爱丽丝。 “但是你和那孩子也不熟不是吗，怎么会想起来给那孩子弄这样一片花的。” 八云紫啪一声把扇子拍在手心里，翘起了眉毛，将对方的目光顶了回去。风见幽香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了笑容。 “弄了就弄了。” 八云紫似乎对这个以外的答案很不满意，她苦笑着握住扇子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幽香你也不会伤害他，就这样吧。” “本当如此。紫就是喜欢乱操心。” 风见幽香也不客气，点头应允。随后她看向了似乎松了一口气的爱丽丝。 “怎么，爱丽丝想知道些更多的？” 爱丽丝耸了耸肩。 “才不要。” “明智的决定。” 风见幽香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 “那我先走了。” 听到了风见幽香这样说，八云紫原本一直被压制，本来该高兴才是，但是她却鼓起了脸。 “等一下嘛，幽香，至少吃了午饭再走吧。” “午饭？” 风见幽香转过头来，然后笑了。 “看来你让弟弟君去买东西，是为了做一顿饭呢。让我猜猜，是为了什么，因为想要教他料理，还是想要答谢我们？” 八云紫似乎被说中了，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展开了扇子。 “嘛，姑且两者都是吧。再说了，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这最后一句话似乎让风见幽香很动心，她侧过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是很久没吃过紫的关东煮了呢。” 八云紫的脸色黑了黑，她皱着眉。 “就不能不提关东煮吗？” 风见幽香浅笑不谈，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八云紫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起身打算离开的爱丽丝。 “公主殿下也留下来吧。” “我的话，就不用了。” 爱丽丝只是摇了摇头。八云紫和风见幽香之间的谈话一直都没有她插口的余地，而且看刚才的气氛她似乎不留下来比较好。 “不，公主殿下。” 风见幽香也一起称呼起了爱丽丝叫公主殿下，然后摆了摆手让对方坐下。 “这可是紫的谢礼，拒绝了可是不礼貌的。” “谢礼？” 爱丽丝无奈地摇了摇头。 “紫，明明你一直都把十爱推开，现在又要代表他来感谢我们吗？” “虽然是如此。” 八云紫手扶着腮帮，歪着头，露出了笑容。 “我也是有着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的，公主殿下。关于那孩子的过去你不是全都知道了吗？” “……” 爱丽丝沉默着，似乎在权衡是去是留。看到她这副样子，八云紫微笑着向着她说。 “爱丽丝殿下，既然来都来了，那至少不要让那个孩子失望吧。” 爱丽丝也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什么一般坐了下来。她侧过头，看着八云紫。 “你还真是一口一个那孩子地叫着，然后下手的时候却意外地狠呢，紫。” “那是自然，爱之深，痛之切，不是吗？” 八云紫对爱丽丝这句话感觉很开心，她笑眯眯地回应着。爱丽丝耸了耸肩，然后继续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紫你的意思是，十爱是不会继承八云这个姓氏的吗？” “那是当然的。” 八云紫微笑着。她带着一种成功的，温柔的，认真而自信的笑容。 “雨桐十爱就是雨桐十爱。” “那真遗憾。” 风见幽香似乎对此有些不满意一般，轻轻地摩挲着手掌，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 “这样的话就像是想要让我没有理由找回一些利息一样。”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幽香。” 八云紫只是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而爱丽丝则是对话语的偏向再次叹了口气。 “那紫你继续吧，我不想继续陪你们玩什么战利品的分割。” 随后她站起了身。不过八云紫似乎不意外，她只是轻声笑了笑。 “正是因为不想让他成为战利品，所以他不会继承八云的姓氏的。” 爱丽丝站起的身子顿了顿，随后坐了下来。 “但愿你这次不是说谎，八云紫。” “那是自然。” 八云紫稍稍展开了折扇，遮住了自己的嘴角。 PS：抱歉了各位，最近似乎会一直很忙的样子，可能持续到六月中旬都会忙成DOGE，更新会变得很不稳定。 嘛……我也不想这样忙啊，我也想睡个懒觉然后中午打着哈欠爬起来码字的…… 澈酱摸摸头……咕……前途多艰呀。 幕三十七 从者与从者 来到了人间之里，雨桐十爱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路边，对着他挥了挥手。看到了对方那显眼的九条大尾巴，雨桐十爱叹了口气，接近了过去。 “蓝，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早安，雨桐大人，我正在听从八云大人的吩咐，在这里等待着雨桐大人。” “等我？”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原本以为是偶遇的九尾狐，然后便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脸色。 “那么说说吧，是为了什么在这里等我的？” “蓝是为了给雨桐大人采购做一些辅佐之用。” 八云蓝恭敬地一鞠躬，然后将来意说清楚，让雨桐十爱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雨桐十爱并不会买东西。 他衣食住行都不需要金钱的支撑，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很多的买卖交易。换句话说就算是八云紫让他买材料，但是该买些什么，付多少钱，雨桐十爱没有这个概念。八云紫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派遣八云蓝去人间之里等待着雨桐十爱。 “那就麻烦你了，蓝。”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帮助，随后八云蓝也弯下腰拱手认下。 “一切都是紫大人的意思，蓝不敢自居其功。”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拍了拍八云蓝的肩膀。 “蓝，八云蓝是吧。” “是的，雨桐大人。” 八云蓝稍稍抬起了一些头，暖黄色的眼睛之中有着几分提起来的紧张。 她自然知道这个姓氏，这个属于八云紫所有的姓氏对于这个少年来说是怎样个意义，而且作为侍奉了八云紫如此之久的使魔，她也知道这个少年对于八云紫而言是怎样的意义。 所以她也能够理解，这个少年对自己这个继承了八云之姓的陌生人，是有着怎样强烈的不真实感与隔离感。但是她同时也知道着，这个少年是注定无法继承这个姓氏的。 或许这个少年也发现了紫大人的这个想法了，但是他看着八云蓝的眼神之中依然有着几分淡淡的艳羡。这让八云蓝苦笑的同时也有了几分感慨。 “雨桐大人，既然这样的话，就先去买茶叶吧。” 她向着道路的方向引了引手，随后在雨桐十爱点头之后带头走了起来。雨桐十爱则是安静地跟在了她身后，看着她那九条金黄色的毛茸茸的尾巴。 她有些为难地回过头来。 “雨桐大人，能不看蓝的尾巴吗？” 雨桐十爱眼神动了动，随后移开了目光，迈步跟上了蓝的步伐。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紫大人的使魔的？” 他有些轻声地这样问了出来。听到对方问句的八云蓝稍稍沉吟了一下，随后回答道。 “据紫大人说，是在与雨桐大人分开之后的第三年。” “第三年啊……” 雨桐十爱目光稍稍有些飘远，然后点了点头。 “那也是跟随了紫大人相当的时日了。” “不，虽说如此，但是事实上紫大人一直都挂心着雨桐大人。” 八云蓝轻轻地带上了笑意，然后摇了摇头，似乎在对什么感到了可惜一般。 “紫大人每年到了新年的时候，都会在一个袋子里面放一枚钱，然后自己和雨桐大人说一些话。” “和……和我？” 雨桐十爱明显被八云蓝的话弄晕了，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而八云蓝也是嘴角带着苦涩。她看着雨桐十爱的脸上的意外，摇了摇头。 “蓝能够一直待在紫大人的身边服侍紫大人，但是雨桐大人却一直待在紫大人心里。” 八云紫将【八云】的姓氏，以及这个姓氏的一切重担与责任都传承给了八云蓝，但是对于雨桐十爱，她所给予的并不是这一切。雨桐十爱艳羡着八云蓝能够继承八云的姓氏，继承八云紫的重担，成为她的助力，但是。 八云蓝稍稍抬起了目光，有些感叹地看着还在意外的雨桐十爱。八云蓝又何尝不羡慕过雨桐十爱能让八云紫牵肠挂肚呢。 “所以请不要再自卑自欺，雨桐大人。这里是幻想乡，是紫大人的梦想，如果能够在其中幸福生活，紫大人也是会很开心的。” 她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对着雨桐十爱露出了一丝笑意。雨桐十爱稍稍皱着眉头，看着她，一言不发。两个人就只是这样对视了一下，脚步却也没有停止，雨桐十爱与八云蓝并肩而行着。 雨桐十爱露出了一丝笑容。 “八云蓝，虽然我承认了你有资格继承八云这个姓氏，但是我和你的交情可没好到可以让你多嘴我和紫大人的事情啊。” “蓝只是觉得这一件事在这之前就得说清楚而已，雨桐大人。” 八云蓝也毫不退让，眼神顶上了雨桐十爱的那目光。虽然雨桐十爱的目光很平静，但是八云蓝的沉着也让他占不到一点便宜。雨桐十爱嗤笑了一声，主动错开了眼神。 “不错嘛，狐狸。作为同僚，可是想为你鼓掌了。” “那是蓝的荣幸。” 八云蓝微笑着点了点头。 “哼。” 雨桐十爱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蓝。关于你和紫大人的事情，我不会再试探了，反过来，你也不必再用这些事情来反过来说我和紫大人的事情了，这次是我先越界的。” “感谢您。” 八云蓝轻轻松了口气。她也不想要和雨桐十爱交恶，但是对方这样试探着想要摸清楚自己与八云紫的过去的一切的这种行为本身也是对她的不信任。其他人也就算了，她直接教训一下就好，但是这个人偏偏是雨桐十爱。她这样旁敲侧击一下，雨桐十爱也马上反应过来，让她也安心了一些。 这在对雨桐十爱示警的同时，所说的那些话也是八云蓝的真心话。相比起天天在一起的蓝而言，八云紫依然对过去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孩子念念不忘，这让八云蓝也不可能心中毫无芥蒂。 在那之后，八云蓝与雨桐十爱采购了一系列材料，基本上都是八云蓝选取的，然后由雨桐十爱付了钱。 “这些就足够了吗？” 雨桐十爱随意地提着那些袋子，袋子里装着如同番茄啦土豆啦豆腐啦之类的食材，以及一些茶叶。这些都是八云蓝挑选出来的在人间之里之中很有质量保证的材料。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已经足够了，雨桐大人。” 八云蓝拢了拢袖子，点了点头。 “考虑到雨桐大人不经常做饭，所以在食材上的储备只需要确保短时期内可以勉强维持一天的量就足够了。” 雨桐十爱也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将袋子就这样提在了手上。他看了看天空之中高居于天顶的太阳，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 “到了这个点了吗……” 雨桐十爱看向八云蓝。 “我们回去吧。” “好的，雨桐大人。” 八云蓝相当悠闲地一甩手袖，然后向着雨桐十爱一鞠躬。 “那蓝就在这告辞了，雨桐大人。” “告辞？你想去哪里？” 雨桐十爱皱着眉看着她，不过对方的答案却让他无法接受。对于这个问题，少女就是这样点了点头。 “世界塔的话，蓝就不去叨扰了，紫大人在那里就可以了。” 八云蓝只是稍稍向着雨桐十爱鞠了个躬，便打算转身离开。在雨桐十爱的手上都是食材和茶叶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伸出手来拉住她的。 这样就足够了，八云蓝对此很满意。这是属于八云紫和雨桐十爱两个人的空间，她虽然有些嫉妒，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对方是自己的饲主所牵挂的孩子。随后八云蓝便转身打算离开，但是却被人扯住了袖子。 “嗯？” 她有些意外地转过来，就看到了雨桐十爱那张说不上好心情的脸。他空出的右手拉住了八云蓝的衣袖，而本来应该在右手上的东西都漂浮在空中。 “别急着走，蓝。”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将目光与对方错开。 “你看，要说关系吧，我们两个算是同僚，对吧。所以在刚才我也想了想，这也算是和我的同僚共同改善关系的事情对吧？再说了，相比起一直不在紫大人身边的我来说，如果紫大人要做什么事，你在身边会更顺手一些吧。” 八云蓝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这是雨桐十爱的示好。毕竟同样是八云紫的人，虽然说八云紫不打算让雨桐十爱作为八云势力而活动，但是雨桐十爱一直把博丽灵梦以及八云蓝作为同僚看待。那么为了未来合作考虑，还是互相都磨合一些是最好的选择。 同样出于这一个考虑所以八云蓝才提出的自己不去世界塔了，但是既然对方不在意，那么八云蓝自然也不需要再这样说。她也稍微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恭敬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走吧，雨桐大人。” 于是两个人在刻意调整下并肩而行，身影单薄的少年与有着九蓬狐尾的少女，一起承受着周围的人们闪避的目光。似乎因为这些人的瞩目而想起了什么，雨桐十爱侧过了头，眼睛看向了博丽神社的方向。 做饭的话，是不是该叫上那位同僚呢？ PS：玩的梗是第三年的见异思迁【笑 不稳定的更新。 幕三十八 被压制的黑白老鼠 结果最后雨桐十爱还是没有去叫那位懒散的巫女小姐，毕竟食材买回去还不知道八云紫是不是真的会做，所以雨桐十爱只是想起了那个经常吃不起饭到处蹭饭的巫女小姐之后，并没有特意做些什么。 于是他和八云蓝便这样回去了世界塔。 “爱丽丝小姐真的给您造了了不得的塔呀。” 对于雨桐十爱的塔，八云蓝还是很上心的，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八云紫的嘱托，也因为这是和雨桐十爱搞好关系的机会。八云蓝知道对方在八云紫的眼中的地位，也知道八云紫希望自己与雨桐十爱好好相处。就算只是为了八云紫所希望的样子，八云蓝也会尽心尽力。 八云蓝看着那好似象棋摞起的塔，虽然对这外形有些意见，但是并未言之于表，只是在心里稍微比较了一下之后私下做出来的几个塔楼的外形设计，然后苦笑了一下。雨桐十爱对此并不知情，他虽然也大概猜到了对方对这塔楼的外形的残念程度有所不满，但是这的确是让那个时代安息的墓碑。 “这是爱丽丝小姐为我建起来的，受人照拂，哪里还能有什么要求。” 雨桐十爱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指了指二层的门形豁口那里。 “因为暂时没有楼梯，所以只能自己飞上去了，蓝。” “尚无楼梯……” 八云蓝的眼神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突然严肃地转过头来，看向了雨桐十爱。 “雨桐先生，蓝有一个不情之请。” “诶？” 雨桐十爱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看向了对方。 “请务必把这次的楼梯让给蓝来做！” 八云蓝一脸认真地对雨桐十爱如此请求道。她按着自己的胸口，坚定着眼神，似乎对此无法让步一般。 “请务必！” “……哈？” 雨桐十爱完全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提出如此的要求。他歪着头发出了疑问的一声，但是对方却并没有给予答复，只是越发地凝着眉头，以显示自己的决心。虽然对她的想法并不了解，但是八云蓝既然这样说了，雨桐十爱也不好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蓝想做的去做吧，楼梯。” 八云蓝点了点头。 “必不辱命。” 虽然雨桐十爱感觉八云蓝似乎和什么奇怪的东西杠上了，但是他决定不管这件事情。 两人从二层的豁口处飞了进去，就看到了围在圆桌上百无聊赖的三个人，以及被八云紫绑在了椅子上的黑白色少女。 “所以说，爱丽丝，放开我好不好，你看，我和你借走的书里面，要不我还你几本？” 这样的黑白色老鼠在不断地贿赂看守她的三名守卫之一的金发少女爱丽丝，但是对于爱丽丝而言似乎这一招很没有用，她只是瞥了对方一眼，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别把我当那个快要发霉的书虫比。” 不不，就算是这样，爱丽丝小姐，把自己憧憬的那位成熟魔法使说成发霉的书虫真的好吗？雨桐十爱苦笑着咳了一声以提升自己的存在感，随后屋子里的各位都注意到了回来的人。 “啊拉，蓝，你也被拉来了？” 紫轻轻地合上了扇子，然后歪过了头。 “是的，紫大人。或许紫大人有什么吩咐，所以跟着过来了。” 蓝对着八云紫鞠了一躬，然后侧步移动到了八云紫的身侧一个暧昧的位置。这个位置就在八云紫的身侧不远，八云紫偏头就能看到，伸手就能触摸到，可以说是一个无论是八云紫要吩咐要命令或者要触碰都十分容易的位置。 雨桐十爱沉了沉目光，随后拉开了八云紫的附近位置坐下来。 八云蓝的意思很明显，八云紫手下的最亲近的人并不是八云紫深深重视的雨桐十爱，而是八云蓝。这并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表态。雨桐十爱也理解对方，毕竟对于她而言自己终究是一个陌生的同僚，所以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八云紫把这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苦笑了起来。 雨桐十爱也不多说什么，而是偏头看向了风见幽香。 “幽香姐，那边那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他用眼神瞟了瞟被绑在椅子上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的魔理沙和对前者视若不见的爱丽丝。风见幽香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眨了眨眼。 “如你所见。” “唔……” 完全没有什么鸟用的回答。但是既然对方不回答的话雨桐十爱也没办法。他只得再转向爱丽丝那边。 “魔理沙？” “十爱呀！” 似乎看到了对方终于回应了自己的目光，魔理沙相当悲怆地悲呼了一声，然后挣扎了一下被绑住的身体。 “我只是想进来看看，结果就被这里的这三个家伙绑住丢了进来！” 她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泪水在眼眶里面波光粼粼，好似下一秒要把眼球都融化滴落下来变成眼泪一般。雨桐十爱为难地看向了爱丽丝。 “那个，爱丽丝，能给我说明一下吗？” “这只小偷溜进来打算偷东西。” 爱丽丝言简意赅地捅了魔理沙一刀。 “才……才不是偷东西！只是看着很稀奇而已！” 魔理沙皱起了眉，似乎对对方的话语里面的字词定义相当地反对。 雨桐十爱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好了，我知道了，魔理沙，你只是好奇心很重。” “咦，你意外地懂行嘛，十爱。” 面对这个黑白色的魔法使那似乎有种【得救了】的目光，雨桐十爱撇了撇嘴。 “那你继续就这样绑着吧。” 随后他不再看那个少女苦楚下来的脸色以及哀叫，看向了站起身来的八云紫。 “紫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八云紫的心情很不错，她微笑着，用折扇点了点嘴角。 “怎么做的话，当然是料理了。” “料理？” 雨桐十爱虽然也大概能够猜到对方想做什么，但是具体是怎么做却完全不知道。 “说到料理。” 风见幽香侧过了头，斜睨着八云紫。 “紫想要做什么，关东煮如何？” 八云紫的脸又是一黑。她撇了撇嘴，哼了一声，扭头离开，只留下转身而流转的金色发丝。 雨桐十爱看到了对方的反应，有些好奇地向着风见幽香投来了疑惑的目光。面对雨桐十爱的目光，风见幽香微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不想让紫难堪的话，还是不要追究为好，弟弟君。” 雨桐十爱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然后挠了挠脸。 “幽香姐……” “嗯？” 风见幽香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过头去。 “还不去追着紫去？” “诶？” “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哦。” 风见幽香轻巧地笑了笑，随后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学着做料理去吧。” “唔……” 雨桐十爱悄悄看了对方的脸色之后，嗯了一声，然后不管魔理沙的喧闹，追着八云蓝和八云紫道了再上一层的塔楼之中。 风见幽香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的离去，然后睁开了她的那双血腥味浓重的眼瞳。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是配合上她的眼瞳却有一种让人惧怕的感觉。 “怎么了，幽香？” 爱丽丝看到她的这幅表情，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没什么。” 风见幽香不正面回答对方，而是稍抬起了眉头，嘴角的笑意更甚。 “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呵呵。” “……完全意味不明。” 爱丽丝虽然对对方的话完全没有搞懂，但是她也不打算深究。她只是有些烦躁地把不停地喧闹的魔理沙的脑袋往她自己的那一顶帽子里再塞进去了一些。 “呜呜呜呜！” 魔理沙口齿不清的声音透过帽子传出来的时候已经失真到了无法解读的地步。爱丽丝想了想，还是把帽子给她摘了下来。魔理沙大口替换着肺里面的空气，毕竟她还是一个人类，而不是名为魔法使的非人的怪物。 风见幽香只是笑着，之后一言不发。 PS：我回来了！！ 哼哼，双日更，继续吧。 幕三十九 无月才没有抄百度百科呢哼！ 虽然雨桐十爱买东西的时候有着八云蓝跟着，但是八云蓝是出于对雨桐十爱的需求而做的购物，所以她和雨桐十爱所买到的食材并不能让八云紫满意。 于是八云紫很不客气地在检查了雨桐十爱的食材之后，干脆利落地拉开了隙间。 “十爱，这里的厨房，只有这里一处吗？” 她一边取出一种种食材，一般转头看向了雨桐十爱。 “并不止这样，紫大人。” 雨桐十爱对此露出了微笑。 “在来到这一层之前，如果进行一番想象的话，会在相当程度上改变这里面的设施。这也是基于我的能力，格里摩尔所赋予的特性。” “听上去是一项很实用的能力呢。” 八云紫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厨具，思考了一下，微笑了起来。 “其他房间也是这样嘛？” “是的，整座塔都是如此。” 雨桐十爱微笑着，看着八云紫不断地取出的食材。 大虾，四季豆，鸡蛋，面粉，鸡肉，黄瓜…… “紫大人要做什么很丰盛的菜肴吗？” 雨桐十爱略微有些意外。不过八云紫却是哼哼地得意了一声，然后将空闲的一只手伸出来弹了对方的脑门一下。 “怎么，对我没有自信吗？” “唔……” 雨桐十爱有些不习惯地揉了揉脑门。 “并不是这样，紫大人，只是有些好奇需要做这么……嗯，丰盛吗？” “那你说要做些什么给外面的爱丽丝和幽香，现在可不是只有你一张嘴哦。” 八云紫稍稍勾起了笑意，然后继续拿了几样食材。不过她的这句话倒是让雨桐十爱意识到了这一顿饭并不只是为了自己。 “这……这样的话的确需要好好地准备一番啊！” 他认真地认同着对方的说法，然后嗯了一声。自己的话怎样都好，但是既然要做给爱丽丝和风见幽香的话，果然不能失礼才是。 “那样的话，请让我也来帮忙，紫大人。” 但是八云紫还是拦住了他。她轻轻捋起了耳边的发丝，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雨桐十爱。 “十爱，你做过料理吗，哪怕只是一次？” 雨桐十爱顿住，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八云紫见到他的这样子，轻笑着，伸出手指按在他的眉心处，将他向后推开。 “那就不要来添乱了，之后好好地钻研吧。至于现在，你先旁观。” 说完，她便从厨具之中取出了一个锅，拿起了鸡蛋。 “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说着，她将鸡蛋在锅的边缘上轻轻一敲。 雨桐十爱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口又感觉现在还是不说什么更好。他闭上了嘴巴，挠了挠脸。 “那，我会好好地学的，紫大人。” 八云紫侧过脸来，带上了笑意。她似乎很开心，以至于她的眼神都温柔了下来，就像是梦境终焉之时，脸上带着温柔到让人心动的表情。这让雨桐十爱无法抑制地想起了之前这个少女拥抱着哭泣的自己的那个时候，他脸红了红，偏开了目光。 “好啦好啦，别害羞，看过来。” 八云紫看到他的反应，也不知道看出来没有，只是伸出手来捏住对方的脸颊，把他的脸又扯回了自己的方向。她的嘴角的笑意从温柔可人一点点变得玩味起来。 “真是纯情呢，十爱，明明都和别的女孩子做过这样那样的事情了。” 雨桐十爱嘴唇动了动，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腮帮被少女用拇指与食指扯着，随后少女似乎感觉手感不错一样，又增减了一下力道，随后笑了起来。 “哎呀呀，怎么还是这样纯情呀，你。不行啊，十爱，就算是你这样也开不了后宫的，作为后宫男主你不够资本啦，什么青梅竹马啦，什么后辈之类的你可是没有的。” 雨桐十爱挑起眉毛将少女的手按了下去，离开了自己的脸颊。 “我可没那样的梦想，紫大人。相比起来还是继续做料理吧。” “嗨，嗨，十爱真是一个害羞的孩子。” 八云紫拍了拍手，然后拿出两只筷子伸进放了好几个鸡蛋的锅里面搅拌起来。而雨桐十爱也凑了过来。 “把鸡蛋打成蛋液是要做什么？” “十爱听说过天妇罗吗？” 八云紫一边搅拌着蛋液，一边微笑着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是这里的特色菜肴吗？” “可以这样说吧，嗯，总之，学着做吧。” 八云紫一边说话，手上的动作也不慢，轻松地将鸡蛋的蛋黄与蛋清搅拌到了一起。随后打开了面粉，抖了一些进去，随后又加了相当量的水，调和出来的调糊看上去也稀了不少。 “天妇罗的话，不是怎么难做的菜品，相比起其他的来说你一个人就应该可以做，所以今天我教你这个。” “好的，紫大人。” 雨桐十爱听到了也为少女的体贴感激，随后看着对方将虾剥去外壳，捏着尾巴伸进调糊里面让它裹上调糊，随后放到了一旁八云蓝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油锅里面。 “咦咦？”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准备好了的八云蓝，发出了意外的声音。而八云蓝也侧过头来，对着雨桐十爱笑了笑。 雨桐十爱盯着她看了两秒，随后收回了目光。毕竟对方是继承了八云的姓氏的使魔，这点能力当然要有。 对方是八云紫选中的人，也是自己的同僚。 “那之后呢？” 雨桐十爱风轻云淡地转开了目光。他不再盯着八云蓝看，而是转过来看向了稍有留意这边的八云紫。八云紫见他这个样子，笑了笑。 “之后把油炸过的材料滤干油，放起来。诺，就像是蓝做的那样。” 雨桐十爱看过去，八云蓝正在用一张滤网将油炸成金黄色的虾体捞出来，放在盘子上滤干。 “如果只是做天妇罗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八云紫的声音从雨桐十爱的身边经过，随后她将剩下的工作丢给了蓝，转身到了厨台前。 “但是如果要再继续，做一顿能够入口的合理搭配的料理的话，还不够。” 她拉出砧板，将八云蓝在她做调糊的时候洗好的一些时蔬放上去，用菜刀做了一下处理，然后也一起裹上调糊。随后她又看向了八云蓝。八云蓝将所有的炸虾都捞出来之后，继续将滤网伸进了油锅，将脱落在锅中的碎糊都捞了出来。 “要等碎糊捞出来才能放下一批的材料哦。” 八云紫这样说着，将时蔬也交给了八云蓝，随后转过身来，看着雨桐十爱。 “接下来，嗯。” 她再次拉开了一道隙间，从中抬出了一桶米饭。看到这里的雨桐十爱眉头一跳。 米饭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也就是说八云紫是通过隙间不知道从哪里偷出来的这一桶米饭。 “那个……紫大人？” “哼哼。” 八云紫露出了笑容，随后再次拉开一条隙间，捞出了一瓶调料。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哦，少年。” 随后她等八云蓝细心地把米饭分成六分盛在碗里，并且盖上炸好的那些天妇罗之后，浇注上了调料瓶里面的酱汁。 “啊对了，蓝，一会儿只用端五碗下去。” 八云紫一边擦着手，一边吩咐道。随后她转过身来看着雨桐十爱。 “这叫做天丼哦，不要看着我做着似乎比较简单，你之后自己做一次就会知道其中的需要注意的地方了哦。” “是，紫大人。不过为什么只端五碗下去？” 雨桐十爱一边这样应下，一边有些好奇地提出了疑问。面对这一问题，八云紫哼了一声。 “十爱，你还有给蹿来自己家里面的老鼠喂食的习惯吗？” 雨桐十爱被这话问住了。他稍稍为难地挠了挠脸。 “可以的话，还是给她一起吃吧，紫大人。” “哎，是吗。” 八云紫看着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随便吧。说到底你才是这里的主人不是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紫大人。” 雨桐十爱也干脆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认真地将视线投向八云紫。 “总有一天我也会做出合适的料理给紫大人的。” “啊拉。” 八云紫眯起了眼睛，带着笑容转过身去。 “那还真是让人期待。” 雨桐十爱下定了决心之后，便端起了最后一碗天丼——其他的都被八云蓝端下去了。 看来自己以后或许要在这方面下一些功夫了？ PS：咳，这本来应该是昨天的章节。因为一些头部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的原因我昨天把这一章节先上交给了国家，今天才拿出来真是抱歉。 明天会有更新啦明天。另外因为没做过所以是查的百度百科，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懒得改哼。 幕四十 接了任务就好好去跑图 你知道饿肚子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吗？ 你知道你饿着肚子的时候别人在你面前吃饭但是你并不能吃的感觉吗？ 你知道你饿着肚子的时候别人在你面前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刚出锅的炸的金黄的带着浓浓的油与酱汁的香味的天丼而且还特意用筷子夹着最大的一块炸虾在你面前经过一圈之后在看着你徒劳地挣扎却因为你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而只能惨叫着眼睁睁看着别人慢悠悠地把那天妇罗放到了嘴里一点一点咬碎吃下去而你依然只能流着泪与口水不断地被饥饿折磨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鸟用的感觉吗？ 一下到厅内，就看到了这样残忍一幕的雨桐十爱一只手里捧着天丼，另一只手捂住了脸。 “所以说不要这样啊给她吃啊幽香姐！” 这惨象真是无法直视了。 “嗯？” 风见幽香一边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一边转过头来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多余的同情心可是不需要的哦，弟弟君。” “这不只是同情心的问题，魔理沙已经灰化了啊！” 雨桐十爱看着那个黑白色的少女身上那层黯淡而悲惨的灰色不断蔓延，将原本灿烂的金发与黑白分明的衣物都染成了毫无生机的灰色。她呆滞着表情，像是岸上的鱼儿一般张合着嘴。 “啊啊，花虽芬芳终须落，人生无常岂奈何……” “……都已经在唱起伊吕波歌了啊！不要去那边啊魔理沙快回来！去了就回不来了啊！” 雨桐十爱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碗过去摇晃起了魔理沙。话说只是被恶趣味地诱惑一下不至于会这样吧？ “啊啊，这不是十爱嘛，你也来彼岸陪我啦……” 魔理沙稍稍歪着头，然后动了动身子，随后发出疑问。 “咦？这是什么？” “……唉。”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伸出手，打算将绳子松开。 “十爱。” 爱丽丝在一旁，偏过头来。 “你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 “诶？” 雨桐十爱尚未反应过来，他面前的那灰化的少女便高昂起了头。 “好过分啊爱丽丝！人家才不是那只反咬一口的蛇啊！” “演出结束了……” 似乎对演出结束有些遗憾，风见幽香兴味索然地不再看向这边。但是同时，八云紫却又穿插了进来。 “那边那只，如果你再聒噪，我就让蓝把你丢出去了哦。” “唔……” 魔理沙很识趣地闭嘴了，然后雨桐十爱也解开了她的绳子，把一碗天丼推到了她的面前。 “来吧，魔理沙，这是你的份。” “啊咧？” 魔理沙明显没想到雨桐十爱会这样做，稍稍愣了一下，随后便回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啦，十爱，果然你是一个好人啊！” “好了，吃吧吃吧。” 雨桐十爱只是随手摆了摆，随后便找了个空位，也坐了下来。 八云紫，八云蓝，风见幽香，爱丽丝，雨桐十爱，还有魔理沙。这六个人就这样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哦哦，炸虾啊。” 一点都不畏惧刚刚还在对自己嘲讽的风见幽香，魔理沙大大咧咧地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炸虾。 “真没想到紫老……咳，紫你竟然还会料理，果然妖怪这么多年不是白……咳咳。” 似乎说着说着她也发觉了对方和善的眼神，她咽了口口水，很明智地决定不再说下去，而是闷下头去扒饭。 “哈，哈哈……” 雨桐十爱强迫自己发出几声干巴巴的笑声，希望缓和一下这气氛，但是对现在的众人的沉重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八云紫似乎对此有些不满一般，撇了撇嘴看向了风见幽香。 “我说幽香，好歹也是相隔许久吃我做的料理了，不想说什么吗？” “嗯？” 风见幽香刚刚把一口饭用筷子送到嘴里，听到对方提问，便顺势咬着筷子想了想。 “水平下降了。” 八云紫的表情僵直在了脸上。但是她的这位老相识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停下，而是眯起了眼睛。 “在选油方面莫名其妙地没有用香油，第一次油炸面衣出锅时似乎也有些意外地急躁。” “只吃香油什么的，微妙地有些不对吧？” 八云紫稍微笑了笑，随后将一只手掌竖起，眨了眨眼睛。 “南无三？” “有够过分。” 虽然这样抱怨着，但是风见幽香的笑容和语气依然很平淡。她稍稍沉吟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 “让弟弟君跑一趟如何？” “跑一趟？” 雨桐十爱疑惑地转了过来。 “是么，如果是十爱的话，的确挺适合做这件事情的。” 八云紫听了对方的提议，也似乎挺动心的。随后她稍稍考虑了一下，便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给十爱好了。” “咦，拜托给我？是什么工作？” 雨桐十爱虽然说对于八云紫所说的委托自然会接受无误，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是想知道工作的具体内容。 “啊，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八云紫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 “就是让你跑几个地方而已，比如说地狱十殿啦，魔界啦之类的。” “这听上去可是远征啊紫大人。”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这路程可不算近。 “那么请问我跑到这些地方去做什么？” “首先去一次旧地狱，找一找鬼族中的星熊勇仪，就和她说，【八云紫的扇子】就可以了，之后的她自己会定夺。然后去一趟魔界，去把她的宝贝女儿也带去，顺便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在这期间你自己在外界也机灵一点，虽然你没了郎基努斯的压制，但是记得不要招惹到旧地狱的强者还有魔界的那个笨蛋神。” “不要说我母亲是笨蛋，紫。” 爱丽丝很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好的好的，公主殿下。” 八云紫摸了摸下巴，对爱丽丝的反应置之一笑，之后又看向了雨桐十爱。 “跑一趟吧。” “好的。” 雨桐十爱也很干脆地接了下来。 “那我马上出发。” “诶诶，别急。” 八云紫轻笑起来，看着站起身来的雨桐十爱。 “关于什么时候出发，这一点由爱丽丝来决定，你在这之前就好好地守一下塔别被偷……我是说看看人间之里的反应，他们再怎么也会和你接触到，之后对他们是怎样的话就看你自己的了。”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还能怎么样，人类对于这些近在咫尺的事物的变迁是极为敏感的，一觉醒来，多了一座塔，无论如何也是会害怕的。 “那，那个……” “但是紫大人，人类如何，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吧？” “所以说……” “不不不，十爱，你可不是博丽，也不是八云，有没有意义也而不该套用在我们这些妖怪身上。” “喂，所以说啊！听我说啊！” 被无视了两秒的魔理沙差点要跳上桌子上去，不过她还是抖动着身体忍住了——绝对不是因为风见幽香对着她露出笑容的关系。 “我就是人间之里里面被委托来侦查的。” 她这样挺着胸对众人发出了宣言，让雨桐十爱愣了一下。不过马上魔理沙又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还没吃完的天丼。 “那个，我能继续吃吗？” “哎哎，你继续吧。” 八云紫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她，然后转过来看雨桐十爱。 “那现在你要如何，要杀掉人间之里来的细作吗？” “还请你等魔理沙吃好了再开玩笑。” 雨桐十爱看着魔理沙一副差点噎住的表情，无奈地挠了挠脸。 “我知道了，紫大人，我会等人间之里稍微平静一些之后，再去找爱丽丝小姐，然后去魔界的。” “那样最好。” 八云紫点了点头，随后稍稍打了个哈欠。 “既然如此的话，之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蓝商量，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现在我有点困了。” 随后，她拉开了一道隙间。 “紫，又困了？” 风见幽香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但是马上又收敛了起来。她只是将血红色的沉重眼眸低了下来，不再看向那个少女。 “啊啊，稍微。” 八云紫微笑着，点了下头，随后一边往隙间里面走着，一边向着在座的众人道别。 “那之后见哦，各位。” “嗯再见，紫。” “晚安，紫大人。” “哦哦，一路走好老太……咳，紫。” “……” 只有风见幽香没有说话，她只是淡淡地看着那隙间消失，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PS：于是更新。 幕四十一 是时候爬塔了 八云紫走之后，八云蓝等到大家都吃好了之后收拾了碗筷也说有巡查结界的必要，也离开了。 在那只九尾的狐狸走了之后，风见幽香也站了起来，她手里握着阳伞，眨了眨眼睛。 “弟弟君，跑完魔界有空，来趟太阳花田。记得别弄到花。” “好，好的。幽香姐。” 风见幽香听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也嗯了一声，随后看向了爱丽丝。 “走吧，爱丽丝。” “唔。” 爱丽丝看了雨桐十爱一眼，又看了看魔理沙，似乎权衡了什么，随后便站起身来。 “那么就这样，十爱，我先和幽香走了。” “嗯，谢谢你了，爱丽丝，帮大忙了。” 雨桐十爱相继送走了风见幽香和爱丽丝之后，在这里就只剩下了魔理沙和他自己。雨桐十爱知道，这也是为了让魔理沙说出人间之里那边的事情。虽然说这些事情或许作为妖怪的她们一点都不在意，但是明面上的回避还是会做的。 “可以了，魔理沙，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人间之里那边有什么情况就直说了吧。” “这个呀。” 魔理沙摸了摸鼻子，少见地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呀，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因为突然出现一座塔所以被吓了一跳，所以向这边提出了相当数量的过激的委托呀。” “过激的委托？” 雨桐十爱略微有些好奇。 “村子里的人提出了些什么委托？” “很多呀，比如退治掉你，把这座塔拆掉什么的……不过放心啦我不会这样做啦！看在你刚刚还请我吃过饭的份上！” 魔理沙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随后又反应过来一般连忙追述起来。 “虽然很想感激你，但是听到你的话总感觉胸中会有黑暗的东西在翻涌。”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呐，魔理沙，你来的时候见到了藤原妹红吗？” “藤原啊，她也拜托我过来看情况了，因为只是看情况而已，所以我也有接下她的委托。不过半天没回去，估计她也着急了吧。” 魔理沙这样回答完之后雨桐十爱陷入了思索。的确自己的动作惊动到了人间之里，但是如果现在想要轻松地息事宁人却是很难的，投石入水的波纹只能等待它一点点自己平静，想要伸手抹平那波纹只会让波纹的数量增加。 所以干脆将水搅浑一些更好。 “这样吧，魔理沙，帮我个忙如何。” “咦？十爱你也要下委托吗？” “……好吧，算是委托。” 雨桐十爱看着对方的那一闪一闪的眼睛，苦笑了起来。 “帮我回复人间之里那边，就说这里是梦境店的新地址。依然贩售梦境，但是如果不想花那一笔天价，可以试试闯塔。” “闯塔？” 面对少女的疑问，雨桐十爱轻笑着，将手抚在了墙上，侧过头，露出了稍微有些得意的笑容。 “你听说过叫做魔塔的游戏吗？” ———————————————————————————————————————————— “以上，就是梦境店的店长，现在的魔塔之中的魔王雨桐十爱的原话。” 魔理沙坐在扫帚上，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广场上聚集起来的人群。 “具体的事情别问我，具体的事情别问我，具体的事情别问我，因为很重要我重复三遍。” 随后她朝着人群之中的藤原妹红点了点头，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飞向了村外，向着塔的方向去了。人群喧闹起来，藤原妹红却只是脸色不善地看着对方远离。她的本意是让雾雨魔理沙去探查一下那座塔的主人的虚实，好将人间之里的波动抑制在最小程度，但是对方却反而借着魔理沙的手将人间之里的这次波动搅动起来。 “你想做什么，雨桐十爱。” 她这样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冷哼一声，面容变回了平常的样子。 刚刚回到村子里的魔理沙在广场上，就在刚才，说出了那塔的主人，之前将所有人都拉进梦境之中的妖怪雨桐十爱的宣言。那个妖怪宣布了梦境店将会在那座塔的顶端，所有人间之里的人类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初次登顶的人，就可以免费获得一次梦境——这个梦境由他们自己决定。 哪怕是向雨桐十爱许下【要成为剑豪】的梦，在梦里所体验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当你醒来，你除了身体素质以外，自身所掌握的剑术便是不折不扣的剑豪级别的。如果许下【要博览群书】的梦，那么在梦里也会得到相应的知识，这份知识在醒来之后也是不会消失的。 当然像是预测未来什么的梦是不可能的。 人间之里的人类并不是高枕无忧的，他们生活在妖怪的威胁之中，像是能够通过梦境得到相应的能力知识，这已经算是万幸了。也正是因此，魔理沙的这句话先不论真伪，都让人间之里的人们动心不已。人间之里之所以能够存在下去，也是得益于上白泽慧音作为纽带来传承着人类的知识，所以人间之里的高层也知道，知识对于人类而言是多么重要。 不需要几天，大概就会有某个村子里的人在去梦境店世界塔的路上被妖怪袭击了的消息传来。一想到这里藤原妹红就一阵头疼。这次的事情原本尚且存有互相守望的可能，但是现在看来，对方却把自己这边的水先搅浑了。 “有一手啊，这家伙。” 藤原妹红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些人已经偷偷摸摸地向着村子外面摸去，也不阻止。她只是低下头来，赤红色的眼瞳如同烈焰燃烧，其中却带着冰冷的光泽。 安为生的事情暂且不论，这次的雨桐十爱算是正式地让人类这边惦记上了。虽然说之前的永梦异变让雨桐十爱让人类所认知到，但是这只是让人类提防起了他而已，毕竟只要没有什么威胁到人间之里的动作的话，他们也不会想和雨桐十爱有过多的接触。 但是一旦涉及到利益的话那就不同了。人类总会像是蚀骨之蛆一般闻着味道摸过来，完全没有办法甩开。无论是杀多少人作为威慑，人类这个种族都会高呼大义，一拥而上。在过去的岁月里，藤原妹红见过太多太多的人类为了一己私利，举起大义旗帜，将那些盲从的人类收纳作为力量，击溃了数之不尽的妖怪。 雨桐十爱搅浑了人间之里的水，但是这就代表着他也深陷进了这个泥潭。 藤原妹红思考到这里，也做下了决定，决定不再管这些。她现在也不打算去见雨桐十爱，或许针对他的方法得找上白泽慧音另外商量。 突然在她的身边，十几个人吵吵嚷嚷地经过，向着村子北边去了。藤原妹红稍稍有些好奇，便拉住了一个似乎想要跟着过去的人。 “喂，发生了什么？” 那个被拉住的人原本脸色不怎么爽，但是见到这个白发灼眼的少女，连忙收起了挑起的眉毛。 “藤原大人，那些人去雾雨家找雾雨家主去了。” “雾雨家？那个开道具店的家族不是不接触这方面吗？” 藤原妹红皱起了眉，灼灼的目光压制住了那人，那个人慑于压力，艰难开口。 “听说，雨桐十爱和雾雨家的家主私交甚好……” 藤原妹红听到这里将那个人一把推开，大步流星朝着雾雨家赶去。她脚步急切，眼神沉凝，心情带着几分冰冷。 【那么，雾雨家就要拜托你照顾一下啦……】 那个少女的身影再次在眼前闪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紧了牙关。 “该死，莫名其妙就发展成这样。果然还是那个人吗。” 她想起了这一切的起因，那个非人而又非妖怪的家伙，掌控着梦境的家伙。那个人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虽然对方或许并不知道会发展成这样，但是这并不能够改变如今的人间之里的一分一毫。 既然如此，那么知道与否便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PS：更新中。最近期末考试和科二也是步步相逼呢【笑 稍稍平和的日子似乎也差不多该有点波澜了吧。 幕四十二 少女问答 “行了，十爱，你的委托我算是完成了。” 雾雨家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在人间之里说完了那些话之后，便出了村子，对着藏在魔法森林附近的雨桐十爱报告道。 “辛苦了，魔理沙。” 雨桐十爱对着她点头，而魔理沙只是笑了笑。 “没关系，也算是对十爱的回礼吧。” “那还真是感谢了。” 雨桐十爱笑着感谢了一下，然后挠了挠脸。 “魔理沙，我这边稍微有些话想问一问。” “嗯？问吧，没事的。” 魔理沙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反正我也知道你会问什么，我听说过了，我那个老爷子找过你几次，然后你也找过他一次。” “……不，我没想干涉你家的家事。” “是吗。” 魔理沙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不知道是不信雨桐十爱的话还是对此真的认为怎样都好。她只是有些累一样地摘下了帽子，很粗鲁地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让头发变得很乱。 “爱丽丝也好老爷子也好，还有你也好，真的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撇了撇嘴，然后斜眼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问吧，你想问什么。也别在意爱丽丝说些什么，问你想问的。” “……好吧。” 雨桐十爱也因为对方的这些话跳脱出去了爱丽丝和雾雨家主所圈定的那些对于魔理沙的看法。他重新审视着魔理沙，然后问道。 “魔理沙，你想作为人类活下去，还是作为妖怪活下去？” “……真是直白。” 魔理沙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笑了起来。 “这么直白一点都不像十爱，明明是用梦来把自己心爱的紫给困起来的阴湿男。” “……喂喂。” “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 魔理沙大笑着，摆了摆手。她一边笑着，一边转过头，看着远远的村子。村子之中的动乱尚未停息下来，有几个人已经冒险出村子向着那座塔去了。她将帽子夹在腋下，抱起了手。 风从平原之上吹过来，让她乱蓬蓬的头发吹的轻轻摇动，她那金色的眼睛并不如以往的一般充满活力，而是意外地安静下来。她轻轻地舒展开了眉头。 “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妖怪，对吧？” 她侧过头来，看向雨桐十爱。 “十爱想要我作为什么活着呢？” “我？” 雨桐十爱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自己，皱起眉头想了两秒，摇了摇头。 “我对魔理沙没有这方面的期待。” “没有么，那样最好。” 魔理沙轻轻笑着，意外地安静下来。 “家里的老爷子希望我作为人类安静地生活，帕琪希望我成为魔法使，爱丽丝希望我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不过说实话，我很想知道，如果我选择做人类，她会不会阻止我。” “……魔理沙希望有人来阻止你吗？” 雨桐十爱试探着问道。 “与其说是希望有人来阻止我……不如说是希望有人愿意那么深那么紧密地与我一起联系起来吧。不过……” 魔理沙脚下再次一转，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如果我也不是人类了的话，那个人会寂寞的吧。” “那个人？” 雨桐十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 “灵梦啊……的确博丽巫女虽然很强，但是终究是人类。” “不要一口一个博丽巫女的叫她啊，那就是一个没节操的家伙而已。” 魔理沙耸了耸肩，然后将帽子再次戴上。 “所以说，我才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妖怪还是做一个人类，我也不想知道。未来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毕竟对我来说，没人想要承担我的未来呀。”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跟随着她的魔法扫帚马上从身后滑行到了身前。她转过头来，有些认真地对雨桐十爱道。 “因为十爱在那天晚上给我看了相当了不得的世界，所以我会和十爱说这些。十爱偶尔也要学会不怎么听别人的话一些，像我一样，不管爱丽丝和老爷子说些什么，如果对方没有承担我的未来的勇气的话，那么就得挣脱它。” “……那么。” 雨桐十爱沉下了眸子。既然对方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那么自己也要问出自己最为在意的一个问题了。 “雾雨晴枝，这个孩子你认识吗？” 魔理沙的认真的表情僵直在了脸上，她的神色一点点变得为难起来。 “你见到那孩子了？” “嗯，我见到了。” 雨桐十爱回答道。他自然见过，那个从分家被带来的作为代替魔理沙成为雾雨家下一代继承人而被培养着的幼小少女。如果说雾雨魔理沙最亏欠谁，那么大概可以说是这个孩子，毕竟她的人生就是作为魔理沙的替代品。 “也是，你已经去过我家了啊。” 魔理沙坐上了扫帚，摸了摸帽子。 “你怎么看？” “说什么我怎么看的，没有意义吧，毕竟这是雾雨家的家事。” 雨桐十爱也知道什么是自己不应该说的，所以也只是这样搪塞魔理沙。 “家事啊……” 魔理沙侧过头，露出微笑。 “难道不是因为害怕担负责任吗？” “……” 那真是一个危险的笑容。 雨桐十爱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魔理沙的脸。如此两三秒之后魔理沙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稍稍低下去了头，不肯从扫帚的尖端移开视线。 “那孩子应该会恨我吧，成为了别人的替代品什么的。” “大概吧。” 雨桐十爱继续模棱两可地回答着魔理沙，不说些什么明确的话。 “说的这么模糊，真是有够卑鄙的。” 魔理沙哼了一声，随后扭开了头。她爬升了几米，随后转过头看向雨桐十爱。 “十爱，如果说，真的有人登顶了你的塔，你真的会答应造梦吗？” “那是当然的，诚信很重要不是吗？” 雨桐十爱认真道。 “那么。” 魔理沙扬起了头，眼中那轮金色的闪耀太阳再次升起。 “我也要去爬。” 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笑容正如以往的别人所见的魔理沙，干净澄澈的笑容似乎有着荡涤人心的阳光味道。但是雨桐十爱还记得刚才的少女那一面。她也有挫折，也有懊悔，也有着她自己想起来就会沉重的心事。 “好，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只是这样答应着，也露出了笑容。他仰起头来，看着这个少女。 “尽力去吧，魔理沙，” 魔理沙哼了一声，亮出犬齿。 “那是当然的了，别小看我的魔法啊，魔王。” “那我就在塔顶等待着你打败我咯，勇者。” 雨桐十爱也应景地笑了起来，随后也决定不再问魔理沙这种问题了。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不敢承担这份责任。爱丽丝不敢，雾雨家主也不敢，帕秋莉或许也不敢的责任，改变别人意志与未来的责任。 PS：最近真的忙成DOGE了，更新估计看缘分。 月刊少女……咳咳。 幕四十三 离去者与到来者 在那之后半天，第一个打算登塔的人来到了扶桑花田。 雨桐十爱站在高塔之上，看着这个人在扶桑花田之外徘徊着，似乎在犹豫着。虽然说扶桑花田已经被他特意整理出了四条通向中央的塔的路，但是看那个人的样子并没有打算从正面走的样子。 “喂喂，不好好走正路的话，我这边很难办啊。” 雨桐十爱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然后飞下塔去。 在扶桑花田之外犹豫不决的是一个男人，他大概三四十岁，衣着也算普通，现在正在绕着扶桑花田的边际走动，似乎在想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比较安全地穿过去。而在看到雨桐十爱向着他飞过来，似乎是因为害怕，他转过身跑了起来。 “……” 看来是不能好好形成对话了。 雨桐十爱有些苦恼地看着那个跑掉了的那人的背影，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花田。的确毕竟自己被人类戒备着，如果是单纯地让出道路，无论是谁都会感觉怀疑吧。 他又往远处看了些，就看到了世界塔。 世界塔虽说是建筑，但是是魔界之神所固封在魔导书之中的创造能力基于雨桐十爱的特性所创造出的建筑，能够借助雨桐十爱的能力而产生一定程度上的变化。不过这能力也只是基于塔本身不超出一定范围才能够达成的。所以一开始雨桐十爱尝试着延伸出篱笆，然后让那篱笆能够阻止别人踏足的做法也是以失败告终的。 他摸了摸下巴，也想不出些什么好的办法。虽然说幻想干涉能够树起土地作为围墙，但是这也只是普通的围墙而已。 正在他如此思索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来到了扶桑花田。这次的这个人急匆匆的，一点都没有之前的那个人的顾忌。 “雨桐先生！” 雨桐十爱转过头去，看到来者，露出了笑容。 “啊呀，这不是古川吗，怎么了，你也想来爬一次塔吗？” “我才不是为了爬塔来的，雨桐先生。” 但是古川的脸色却很差，他急躁地跑到了雨桐十爱的身边，皱着眉头。 “因为雨桐先生让雾雨魔理沙说的那番话，现在的雾雨家已经被人间之里的人围起来了！” “……为什么？” 雨桐十爱诧异地看着他。按理说就算是自己让魔理沙去传话也不可能会造成这样，魔理沙和自己家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关系。 “……因为雾雨家的现任家主似乎和雨桐先生你私交甚好啊，而且前不久雨桐先生也去过一次雾雨家，人间之里的大家都觉得你们之间有联系。” “……啧。” 雨桐十爱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是我的过错，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一趟人间之里。” “现在最好不要。” 古川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人间之里的那些人现在的情绪不是很好，雾雨家现在的立场也很尴尬，如果雨桐先生你去了的话雾雨家真的就会被人间之里排斥了。” “……” 雨桐十爱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古川，那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我想知道雨桐先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突然地建起塔来，还要这样让雾雨家的大小姐去宣传。” 古川真一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面带着认真。雨桐十爱看着他那双眼睛，轻轻笑了笑。 “要说为什么的话，这样说吧。古川是对已经知道了手段的敌人惧怕一些，还是完全未知的敌人更惧怕一些？” “雨桐先生的意思是想要让人间之里的人来认识雨桐先生的手段吗？” “可以这样说吧。”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 “至少让人间之里的人类来探索这边的话，敌意也会一点点消除掉吧。” “……也对。” 古川真一无法反驳，他只能点点头。而与此同时，雨桐十爱拍了拍他的肩膀。 “话虽如此，古川，我还是得去一趟人间之里。” “所以说现在的雨桐先生去了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会帮倒忙啊！” 古川一下子激动起来。雨桐十爱苦笑着，摆了摆手。 “我只会在人间之里的外面看一看的，古川。但是如果人间之里的人做的太过分，我也是会出手的。” “没那个必要，雾雨家现在有藤原妹红，还有我。” 古川真一很果断地打断了他，他定定地看着雨桐十爱。 “虽然说很不礼貌但是，雨桐先生现在接近人间之里就是碍事。” “被说碍事了呢。” 雨桐十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勾起嘴角。 “但是我也有着不能不去的理由啊，古川。” 他轻轻摇着头，然后将右手插进了发丝之中，仰起头来。 “我和雾雨家的家主的交情其实算不上好，见面也就三四次，与其说是雾雨家的家主，不如说是魔理沙的父亲更多一些。说实话魔理沙不在意的话，雾雨家的生死与我根本无关。但是终归我还是欠着雾雨家一些东西的。” “欠着东西？雨桐先生你刚刚不是才说的和雾雨家没什么关系吗？” 古川真一稍微有些疑惑，而面对对方的疑惑，雨桐十爱放下右手伸进了怀中，取出了一枚御守。那枚明黄色的御守上，是【永保安康】四个字，是已经逝去了的少女对尚在人世的少年的祝愿。 “这个，我欠着雾雨家这个。” 雨桐十爱握着御守的线绳，展示给了古川看，然后便小心地收起。他再次歉意地对古川点了点头。 “抱歉了，古川，麻烦你专程跑来这里一趟，但是我也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不过放心吧，我会有我自己的方法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拦你了，雨桐先生。” 古川真一似乎也是对阻拦雨桐十爱放弃了。他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了扶桑花田。 “之前雨桐先生一直在看花田，应该是在考虑花朵的保护问题吧。如果是这个的话，无论是博丽神社亦或者是红魔馆，我觉得都有可以商量的人。” “博丽巫女或者是诺蕾姬小姐吗……行，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听到了对方的话就想起了之前那位完美潇洒的女仆长给自己的建议。的确，自己是应该去一次红魔馆了，仔细想想的话，在永夜之前，那位幼小的馆主就已经在提醒自己了。而在梦境之中，她们也是被梦世界欺负的最狠的。 这样一想的话还有一种恩将仇报的感觉……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古川？” “我吗？我会跟着雨桐先生去看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会出手帮助雾雨家的。” 古川似乎有些不放心雨桐十爱，他如此道。 “也可以。” 雨桐十爱并不介意，他想了想，便和古川一起向着人间之里赶去。 PS：我！回！来！了！ 咳，考试完了，我也完了。 总之安静下来码字，虽然科目三最近也要考了。 幕四十四 别人家的妹妹（不对 在人间之里一直都是名门望族的雾雨家这次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一切都还是得追究起那个梦境妖怪的责任，是那个妖怪拥有着改造人类的能力。这份改造并不是如同其他妖怪对人类的改造，基于身体之上的。这个妖怪的能力是可以让人类保持人类的身份，便得到别的人类哪怕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能力。 而雾雨家则是人间之里之中与那个妖怪走得最近的。 这样的传闻不知怎么就在人间之里中流传开了。而对此，雾雨家的家主也只能听着屋子外的熙熙攘攘，露出苦笑。如果在十年前，他或许会拿起一把镐头直接出门，让那些人冷静冷静，但是如今岁月催人老，他也无法真正地震慑这一代的年轻人了。 “程一郎。”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以及躲在他身后的那少女，脸上带上了几分歉意。 “抱歉了，这次是我连累你们了。” “兄长大人。” 程一郎面沉若水，但是并没有对自己的哥哥的不满。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女儿的头安慰了她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哥哥。 “家里三十多口人如果不出门的话，大概能吃两周。” “不，不必。” 雾雨家主摇了摇头。 “等一会儿我就会出去的。” “……是吗。” 雾雨家的弟弟并没有惊讶，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这样，单纯地应下。然后他舔了舔嘴唇。 “然后我就会成为雾雨家的家主，晴枝成为继承人也会更加名正言顺，无论兄长大人能不能回来，都无法再成为家主，然后兄长大人这一脉等沙沙成为了妖怪，就真的是一支无存了。” 他的手停留在了自己的女儿的头上，目光却停留在了自己的兄长身上。 “兄长大人从小时候就一直走在我前面，这次为了家族牺牲也会在我前面。以后我该怎么像你以前给沙沙讲故事一样地给留下的几支孩子讲故事，然后。”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要等多久，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追上兄长大人呢？” “想要追上我？” 似乎听到了什么很让人在意的话，雾雨家主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弟弟。他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似的撇开了目光。 “晴枝今年也九岁了吧。” “嗯，九岁了。” 程一郎点了点头，宠溺地揉了揉自己爱女的头，而幼小的少女也开心地抱着自己的父亲。 “九岁了。” 雾雨家主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向着门外走去。 “沙沙也是九岁那年从家里离开的。” 雾雨程一郎脸色因为这句话而变得苦涩起来。他知道对方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同样是九岁，是女儿离开父亲，或者是父亲离开女儿，都不适合的时候。 雾雨魔理沙是一个前例，雾雨晴枝会不会是下一个？ 他看着自己的兄长迈出了门，而耳际则是一声颇为感慨的叹息。 “雾雨家的孩子，都这样让人闹心吗？” 他猛然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罪魁祸首，那个梦境妖怪，正在一脸云淡风轻地靠在柜台上。他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孩子护在了身后。 “雨桐先生，在这个时候来雾雨家，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他同时眼睛一瞥，看到了自己的兄长也因为听到雨桐十爱的声音而回来，此时也在盯着这个白衣的妖怪。 “放心吧，那些无能之辈还没法发现我的行迹。” 雨桐十爱一边靠着柜台，一边挠了挠脸，不过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急躁。他看着雾雨家主，沉默了两秒，随后低下了头。 “抱歉。” “……” 雾雨家主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说一些客套话，只是盯着雨桐十爱，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解释。而雨桐十爱也回报以感谢的微笑。 “谢谢。” “雨桐店长，就我个人而言，我很相信你。但是作为家主，我不能因为相信你就让整个家族都相信你。” 雾雨家主斟酌着词句，缓缓开口。 “嗯，我知道，这一点我知道。” 雨桐十爱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他抄起了手。 “所以，我会帮你们打破这个僵局，同时给你们补偿的。” “雨桐店长有什么方法吗？” 雾雨家主对雨桐十爱的这份自信有了几分好奇，他看向了雨桐十爱。而雨桐十爱则是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他先是拿出了那一份御守。 “这是我欠着雾雨家的一份人情。你们觉得，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能不能还这份人情？” “优秀的继承人？” 雾雨家主意外地看着雨桐十爱。 “我记得雨桐先生可是和我说过不会再管小女的事，虽然这样说有落井下石之嫌，但是雨桐先生不应当是如此的言行不一之人吧？” “我说的可不是魔理沙。” 雨桐十爱微笑越发意味深长。他危险的目光掠过了程一郎那略有些紧张的脸。 “我说的是雾雨晴枝，你们内定的继承人。” 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之下，雾雨家的兄弟脸色变得沉积起来。雨桐十爱依然保持着那一丝笑容，但是手却已经抬了起来。 “我不能答应。” “我不相信你。” 不同的拒绝从这兄弟两个的口中说出。雾雨家主一愣，然后讶异地看向自己的表弟。 “程一郎？” 雾雨家的弟弟皱着眉头，眼睛之中并没有带着雨桐十爱意料之中的敌视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他只是单纯地在冷静地思考着，想要与雨桐十爱交涉。 “你和兄长大人的确有着交情，但是还没有到让我信任的地步，雨桐十爱。” “程一郎你在说什么啊，你真的要把晴枝送出去？” 似乎对此很生气，雾雨家的家主皱起了眉头，走了过来，手一伸就按住了自己的兄弟的肩膀。但是他的弟弟回望过来的眼神却让他一愣。 那双一直都是谨慎严肃的眼睛之中，有着一种他所不熟悉的感觉。 “我一直都在追随着兄长大人，兄长大人无论做什么都比我好，我到现在都记得，从小到大，我无论做什么，都被拿来和兄长大人比较，然后被贬低，现在我都记得。晴枝现在也是这样，她没法做到像是当年的沙沙的那个地步，哪怕沙沙离开了家里，这个影子也会一直存在着。”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兄长，好似有什么积淀了数十年的东西在挥发着。 “我想要晴枝比沙沙强。” 他一字一句这样说了出来，手越发地抱紧了在自己身后的女儿。 “我要让我的女儿不是替代品，而是胜利者。” 他咬着牙齿，好似要将这些字句咬断在口中，变得更加干脆利落。他将自己的女儿推到了自己的身前，展示给自己的兄长看。 “我要我的女儿，接受沙沙没接受的知识，比受限制的寺子屋更多的知识，比沙沙更优秀。这就是我在说的，兄长大人。” 于是，空气之中的字句就这样被这个男人咬断，掷地有声，然后重归寂然。 雨桐十爱侧过头去，掩饰着自己的惊讶。他右手捂着嘴，只是为了遮挡住自己的脸。 雾雨家的两兄弟都是很优秀的父亲。作为兄长的雾雨家主能够在人间之里的这样的环境里还能理解自己的女儿所选择的道路，而作为弟弟的雾雨程一郎则有着异样的骨气。 “不管几次，我都想说一句，人类真是一种了不得的生物。” 雨桐十爱放下了手，露出了微笑，看着这两个男人以及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女。 “但是我并不需要取得你的信任，雾雨程一郎。或者说，我必须不取得你的信任就这样做，毕竟，我得和你们雾雨家决裂，不然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又得出多少次。” 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向前踏出了一步。 “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与你做朋友很值得，雾雨家主。” 在这瘦弱的少年的身后，红色底面黑色图案的扑克士兵如涌泉般簇拥而出。 PS：暑假开始了 日更走起！所以泥萌的票子也走起！ 幕四十五 你的妹妹我就借走了233 雾雨家的大门张开之时，出来的并不是雾雨家的家主，也并非他的弟弟，更不是雾雨家的任何一个人间之里所知道的人。 在人间之里的人们的包围之中的雾雨家，大门打开冲出来的却是非人的怪物——那些薄如纸片的金属的卡牌士兵，手里握着两米出头的斧枪与钉锤，将包围着的人们吓得连忙让出相当的空间，以免自己被它们因为挡路而直接被对方的兵器砍到身上。 铿锵的金属碰撞与摩擦声中，数十个扑克士兵强横地开辟出了一条道路，然后横过了长兵器，构筑出一条道路。 在雾雨家的黑瓦高墙之中，雨桐十爱带着笑容走了出来。他的身边是畏畏缩缩的雾雨晴枝，不断地回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并且想要回去，但是她的右手却被雨桐十爱的左手死死扣住，虽然并不痛，但身体的去向却被对方任意掌管。 雾雨家的小小少女脸上快要哭出来了，她着急地挣扎着，甚至上去咬了一口，但是雨桐十爱的手却比她想象的要强韧，她只是给这只手留下了一排牙印和一些口水。 雨桐十爱的眼眉之间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无奈，但是马上他又将这丝无奈抹去，径直扯着少女往街上走，走在红心皇后的军队为他所开拓的道路之中。雾雨晴枝不断地刹住脚步，鞋子与土地不断地摩擦，发出微弱而无力的声音。 雨桐十爱对此表现得丝毫不在意，他只是环视着围住了雾雨家的那些人。那些人看到了他以及他身后的孩子，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了。雾雨家的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在魔理沙离家出走成为了魔法使之后，雾雨家的继承人就是这个旁系的孩子，可以说雾雨晴枝是雾雨家的未来也不为过。但是如今这个未来却被雨桐十爱这个非人的妖怪握在了手上。 继承人离家出走的离家出走，被掳走的被掳走，这对于雾雨家来说可是致命的。 雨桐十爱的目光扫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好似害怕下一个就是他们家遭到这样的对待一般。见到达到了效果，雨桐十爱轻轻冷笑了一声，而这声冷笑也因为没有人敢于出声而显得相当地明显。 雨桐十爱看到了一些年轻的人已经捏起了拳头，他也不再继续刺激对方，只是继续微笑着，拖着雾雨晴枝继续走，走在扑克士兵开拓出了道路上。他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的少年。 那个仙人的弟子皱着眉，看着他。他们之间曾经共事过，曾经一起编织一个世界，所以仙人的弟子知道对方如今想做什么。 “你让雾雨家陷入了一个更加难堪的境地。” 他是唯一的一个站在扑克士兵阻挡之外，道路之中的人类。至少现在还是人类。 “嗯。” 他应下，然后抬起了没有扣住小女孩的那只手，指着古川真一。 “你挡不住我，让开吧。” 古川看着这个到了村子附近便消失的同行者，沉默了半晌，在村子里的人们失望的目光之中退到了一边。 “他们在期待着你哦，不回应这份期待吗？” 雨桐十爱饶有兴致地又环视了一下人间之里，看着那些躲避着他视线的村民，以及那些眼中燃烧着耻辱感的年轻人。他已经成功地将一切扳回了正轨，将本就不该让雾雨家背负的人间之里的注意力再次重新夺回。 他不再环视，也不再看向古川真一，他只是以依然没有放弃挣扎的雾雨晴枝为中心转过身来，看着雾雨家的黑砖高瓦。雾雨家现在算是安全了，接下来就是自己答应了的报偿。 他高昂起头来，看着那家大宅。 “想要人的话，就来爬塔吧。” 他大声地喊道。这声音应该能够传到宅子里的被扑克士兵束缚着的兄弟两人的耳朵之中。 说完之后，他轻轻一挥手，在扑克士兵的簇拥之中，向着村外不紧不慢地走去。他感受到了很多人的目光，有的忌惮着，有的敌视着，有的畏惧着，有的躲避着。 现在的雨桐十爱就如同那位博丽巫女一般，不过正是因为如此，那位人类的巫女受到着如同雨桐十爱一般的待遇，才是真正让人发笑的。不过其中还是有着不同的—— “明明一直和雾雨家的家主私交密切，现在却要带走雾雨家的继承人吗？” 古川真一这样在他身后高声问道。 雨桐十爱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在扮演一个与雾雨家决裂的，以怨报恩的角色。不过他还是稍稍翘起了嘴角，毕竟古川真一的这句话让今天的事情明显地偏向了雨桐十爱希望的那个方向。 雾雨家从道德的低谷爬到了制高点，被妖怪所背叛欺负，理应获得人们的同情。而雾雨家的势力也并非现在的人间之里能够削弱或者瓜分的，至少在雾雨家兄弟年老而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之前并不是时候。 雨桐十爱就这样出了村子，在他出了村子的大门之后，那些村民就没有再跟过来，跟过来的只有从扑克士兵的手里解放了的雾雨两兄弟。 雨桐十爱回头看到了那两个身影，然后看了看自己手里拽着的虽然因为身体的疲累而挣扎的规模变得小了很多，但是依然没有放弃的幼小少女，苦笑了起来。 “啧，没想到雾雨家一个个都是死脾气啊。” 他苦恼地敲了敲头，然后开始思考起之后的事情。现在必须要考虑的有三个人，博丽灵梦，雾雨魔理沙还有藤原妹红。 博丽灵梦作为博丽巫女，如果有人向她提出退治的申请，而且人间之里有人作证的话，那个自己的同僚绝对会来的。现在可不是梦世界，现在可是幻想乡，那个少女只要是博丽巫女，就绝对会一丝不苟地执行。 雾雨魔理沙的话，在之前自己委托她的时候或许两个人都没有料到这个结果，也或许那个少女已经发现了，毕竟对方并不是如同表面上一般的大大咧咧。对于魔理沙而言，如果好好解释一番，或许她能够接受，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她会假装不接受或者冲动而直接发起攻击。 最后还有一个叫做藤原妹红的蓬莱人，不死者。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他一直在等着这个白发的少女从人群之中跳出来，或者通过什么其他方法联系他，和他谈判或者摊牌，这样的事情都可以让事情明朗化，但是对方却一言不发，让雨桐十爱无法看清对方。 “你们两个。” 雨桐十爱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雾雨兄弟，脸上的表情稍稍缓解。 “真的一点都不信任我吗？” 雾雨家主的脸色有些耐人寻味，似乎在迟疑着什么。相比起来，他的兄弟则是表现得明显的多。 “不管信不信，我现在唯一能做到事情就是跟着你。” “唯一能做的事情啊……”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然后一挥手，让扑克士兵让出一个缺口。 “进来吧，程一郎君。最后这段路，让你陪陪你的女儿。” PS：团战搅屎棍。 今日的日更，明天同一时间，也要期待哦，绮罗星☆kira~ 幕四十六 魔王与勇者 当再次踏上世界塔，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刻了。 毕竟太阳也已经一半埋入了大地。 雨桐十爱让世界塔的一楼变化出一道门，但是这道门之后的，并不是世界塔的一层。 那只是一个让人入梦的通道。所谓的爬塔，也只是在梦中进行的。这才是雨桐十爱擅长的，借助神绮的格里摩尔魔法，在这座建筑之内构筑的梦境也会有着许多的裨益。 看着老老实实地走雨桐十爱开辟的道路到达世界塔，然后进入了梦境门之中的雾雨家两兄弟，雨桐十爱终于是松了口气。他转过头看向了坐在圆桌边怯生生看着自己的雾雨晴枝。 漆黑色的眼睛之中平静间夹杂着无奈，而金色的眼眸中却只有恐惧与彷徨无措。 今天或许博丽灵梦不会来，藤原妹红也可能不会出面，但是雾雨魔理沙是一定会找上门来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雾雨晴枝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她是一个人类，是需要吃晚餐的，虽然现在的雾雨晴枝还在陷入恐惧之中，但是过一会儿如果不给她吃的话，她也会感到饥饿，她只是一个孩子，而且也不是什么外人以为的俘虏。 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捂住了脸。是像依歌莉娅那次一样地拜托爱丽丝，还是向八云蓝求助，或者是…… 自己动手？ 他愣了愣，想起了八云紫的大显身手，一种想要尝试的感觉充满了心中。他侧过头瞥了一眼依然畏畏缩缩的雾雨晴枝。 “在这儿呆着，别乱跑。” 他也没有刻意笑着或者严肃起来，只是很平常地说了一声，然后离开了这一层。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给那没有门的豁口加上防止雾雨晴枝掉下去的保护措施。 在雨桐十爱离开之后没过一分钟，雾雨晴枝就擦擦眼泪，跳下了椅子，开始观察起了房间。 她跑到了那豁口边，隔着延伸出来的十字形护栏看着外面，她抿了抿嘴，不想放弃。 正当她在想怎么做的时候，头顶上传出了一阵爆炸声。然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视野之外冲到了面前不远的空中，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身上那些黑色的物质。 她愣愣地看着那个原本可怕的人正在一脸苦笑地拍打着沾在白色衣服上的灰黑色的物质，身上冒着黑烟。 “啧，搞砸了。” 他挠了挠头，然后就看到了雾雨晴枝看着他，愣了一下。 “……你等等吧。” 他说完继续飞了上去。 然后过了两分钟，又是一次爆炸。 雾雨晴枝皱着眉，在试验出那护栏并非自己能够弄开的之后就向着房间里面其他地方寻找起有什么地方可以逃跑或者躲藏。至于那个可怕的妖怪引发的爆炸是什么，她不想知道。 她有些着急地在房间里兜圈子，但是这间房间之中除了那张巨大的桌子之外，也并没有什么更多的家具，窗子倒是有，但是同样被十字护栏阻挡住了向外的可能性。雾雨晴枝还是爬到靠着窗的台子上扯了扯，依然是牢不可破。 正当她为此而着急的时候，第三次爆炸到来了。这次的爆炸比之前两次的爆炸总和都要大，甚至让整个塔都抖了抖，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个声音。 “雨桐十爱！你给我出来！” 雾雨晴枝听到了这个声音。她知道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以前曾经带着自己认真地学习过插花女红，诗词歌赋，那个开朗温柔的姐姐，那个好几年没有再好好说上话的姐姐。 “姐姐！”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门口，隔着护栏，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悬空的扫帚上的金发少女。那个少女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金色的如同阳光一般的长发，但是相比起几年前的柔弱而言，她的这个姐姐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雾雨魔理沙偏过视线，看到了隔着护栏看着自己的妹妹，沉默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容。 “晴枝，乖，姐姐马上就救你出来。” “嗯！” 雾雨晴枝终于露出了一分笑容，而看到这份笑容的雾雨魔理沙却没有原本应该有的温柔。她只是皱着眉，看着在上一层楼之中钻出黑烟的雨桐十爱。 “你看上去真像一个做着危险试验的魔法使，十爱。” “魔理沙啊，等你好久了。” 雨桐十爱并不是很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上的黑污，然后看着魔理沙。 “中午吃的怎么样啊？” “如果你以为一顿饭就能让我对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雾雨魔理沙左手叉着腰，右手拿着八卦炉，面色不善地看着雨桐十爱。对此雨桐十爱只是举起了双手。 “好好，我知道的，只是都这个点了，我也希望弄点能吃的给你们雾雨家的小公主吃呀。” “弄些能吃的？” 雾雨魔理沙皱着眉头看着他身后，那浓密的黑烟正在翻滚着不停息地从楼层中冒出。她露出一分微妙的表情。 “你意思是你之前在尝试料理吗？” “嗯，虽然和想象的有些不同，我还在想如果再尝试一次也不行的话就又得麻烦爱丽丝去了，结果正好你就来了。” 雨桐十爱露出了一分巧妙的笑容，然后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黑烟。 “有什么事情先进去再说吧，雾雨家的【勇者】。” 说完，他召唤弗雷斯贝尔格的灵魂之鸟，卷起狂风，将楼层之中的黑烟都清理干净，然后微笑着做了一个让魔理沙先请的动作。 雾雨魔理沙表面上平静着，但是心里却开始有些忐忑了。她虽然因为听说了自己的妹妹被拐走了心里很恼火，但是看到雨桐十爱的这个样子，心里莫名地却有着一份危机感。 她很想说就在这里谈，但是同样又有些顾忌自己的妹妹。毕竟这是非人类之间的一些交谈。 雨桐十爱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见雾雨魔理沙没有动静，便向着她招了招手，然后自己先进去了。 雾雨魔理沙皱着眉啧了一声，也飞进了三层。 “行了，你想说什么。” 进来踩到地面上，魔理沙便抄起手来，看着雨桐十爱。当然，八卦炉依然不离手。雨桐十爱现在正在笨手笨脚地将鸡蛋敲在一个器皿内，在雾雨魔理沙看来那真是完全的外行人。 雨桐十爱抬起头来，笑了笑，然后低下头来，继续打着鸡蛋。 “魔理沙你，应该是想当勇者的，对吧？”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吃魔炮吗？” 魔理沙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有些想笑。而雨桐十爱则是苦恼地咂了一下舌头。 “一定要我说清楚吗，你这个笨蛋。好吧，那我就直截了当地和你摊牌了吧，魔理沙。” 他抬起头，挺直腰，目光直击魔理沙的那双与雾雨晴枝一般无二的金色眼眸。 “【魔王】魔理沙，你还想当你的【勇者】吗？” PS：【新妹】有了，【魔王】也有了，就差一个契约者了（不对 咳大家早上好，这里是今日的更新，以及团战搅屎棍十爱同学继续进行大无畏的搅屎棍工作。 幕四十七 魔王与魔王 魔理沙在听到雨桐十爱的那句话之后，就感到了有些不妙。 【魔王】，【勇者】。 两个在对立面上的身份，前者给别人带去痛苦与麻烦，而后者则是将前者带来的这些东西除去。魔理沙知道，自己现在是作为【勇者】这样的身份来把作为【魔王】的雨桐十爱的所作所为给终结掉的。 但是雨桐十爱认为雾雨魔理沙才是【魔王】。 雾雨魔理沙才是一切麻烦的来源。 面对脸色不怎么好的金发少女，雨桐十爱露出了笑容。那并不是友善的笑容，也不是开心的笑容，那只是一个表情，连一丝感情都没有带的单纯的表情。 “魔理沙离家出走的时候，应该想过吧，自己不再是雾雨家的大小姐，那么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雾雨魔理沙的表情一下子像是噎住了一般，片刻，她有些语无伦次地张开了口。 “那，那是因为……” “我不觉得魔理沙不会不知道如果你离开了家成为了魔法使，那么被推上了继承人的位置的，除了雾雨晴枝还会有谁。” 雨桐十爱不留丝毫情面，将魔理沙的解释堵回了嘴里。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鸡蛋开始打成一片。 “所以啊，最开始的【魔王】就是你啊，魔理沙。” 看着默然不语的魔理沙，雨桐十爱轻笑一声，继续进攻。 “你对那孩子存有愧疚。你认为是因为你的离家出走而让她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你必须要为此而负责，但是除了你回来成为继承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显然这个办法你并不能够接受，你已经不能再回去了，你有着你自己必须走的路。让我猜猜，魔理沙，你的父亲是支持你走你自己的路这一点你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你不敢回家里过你们家族的祭典，因为你还是害怕着见到晴枝，她会让你的心动摇，她会让你的意志不再坚定。毕竟，她是被你囚禁起来的公主啊，魔王。” 雾雨魔理沙的脸色很难看，换做之前雨桐十爱根本没法想象那个如同阳光一般温暖灿烂的少女能够有着这样阴沉的面容。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将一切都理清楚，这份阳光之中总会有着那一份阴霾。 “现在的你在动摇，魔理沙。” 他开始放起了面粉与清水，但是并不能够把握好分量，他只得先放下来，打算和魔理沙专心讲完话。 “你在担心着如果雾雨晴枝出了什么意外，作为你的妹妹你不能够接受她出意外是一部分，但是同样也有一部分原因，自己想想，是不是因为雾雨家唯一的希望就落在你的头上了。到时候，就算是你那开明的父亲，也会想要尝试让你回到雾雨家的。” “……呐，十爱。” 雾雨魔理沙有些艰涩地开口了。 “我不是一个好姐姐，对吧？” “嗯？” 雨桐十爱瞧了瞧魔理沙脸上一点一点露出了委屈与愧疚，知道这个原本就很单纯阳光的孩子已经接受了他的摊牌。说到底，这个魔王也只是一个孩子。 “我不知道好姐姐的定义，至少你可没有把妹妹关进地下室。” “我家里的地下室可只有蘑菇。” 魔理沙勉强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 “亏你能看出来，十爱。这件事情连爱丽丝都不知道。” “因为这是一份魔理沙不敢承担的责任。”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然后将器皿和面粉，水推到了魔理沙面前示意对方帮忙。如果之前魔理沙没有在他面前说起这些，他也没有办法看出这么多东西的。 “真是的，老爷子也是，你也是，一个一个都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魔理沙勉强笑着，接过了雨桐十爱的工作。不过她马上又抬起头来。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原本的【魔王】现在的【勇者】，是打算拆穿我的真实身份举报我这个魔王吗？” “我？我无所谓啊，我一开始不就问你了，你还想当你的勇者吗？” 雨桐十爱很干脆地摊手，然后指了指地面。 “现在是你表现的机会了，魔理沙。如果说觉得自己亏欠着对方，那么就去多关爱对方一些，补偿一些。我现在可是以怨报德的坏人，需要一个人来代替我安抚你这可怜的妹妹。” “但是为什么要用抓晴枝这种手段？” 魔理沙也理解了雨桐十爱的部分目的，但是依然有疑问。 “为了给雾雨家一个满意的继承人，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为了让雾雨晴枝愿意继承雾雨家。” 雨桐十爱平淡地说出了他的目的。 魔理沙皱了皱眉，然后又舒缓。她带上了几分歉意的笑容。 “谢谢。看来你才是勇者嘛，十爱。” “顺便之举罢了，我本来就欠着雾雨家的。” 雨桐十爱一边说着，一边将锅放在了火炉上。他转过头来，向着魔理沙伸出手。 “请来爬塔拯救公主殿下吧，【勇者】。我想谁都会希望这个发展的。” “谢谢给我这个机会了，【魔王】。我也有很久没有和晴枝说过话了。” 看着似乎放松了一些的魔理沙伸出手来与自己相握，雨桐十爱也满意了。 “所以现在让我们来做一顿晚饭来安抚一下受惊的公主殿下吧。” 说着他举起油瓶，向着开始冒烟的锅里倾倒下去。见到这一幕的魔理沙一下子毛就炸起来了。 “糟了！” 蓬的一声，火焰攒动。 “哇啊啊啊啊！” “十爱你这个笨蛋啊！” “没事没事，水水水……” “啊啊啊啊不要用水啊！！” 蓬的一声，火焰继续攒动。 “谁教你的灭油锅用水的啊我要给他一记魔炮！” “没有人教的我自己不知道的先不管这个怎么灭火啊！” “你让开用锅盖……咦咦你这里没有锅盖啊！小伙子你会玩吗！？” 然后雾雨晴枝感受到了第三次爆炸。她抬起头来，有些担心自己的姐姐是否能够战胜那个可怕的妖怪。 又过了十来分钟，雾雨晴枝趴在桌子边，似乎感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 “……饿。” PS：厨房杀手。 小伙子你会玩吗？【杰伦脸 幕四十八 勇者如是说 “咳咳。” 这样咳嗽了一下，魔理沙将之后她一个人做的料理摆上了桌子。 “你先吃吧，晴枝。” “姐姐……” 雾雨晴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靠着墙站着的雨桐十爱，而对方则是耸了耸肩，将视线转向另一边。 雾雨魔理沙挠了挠头。她看着自己的妹妹，流露出了几分笑容。 “总之先吃吧，你也饿了吧。” “嗯……” 雾雨晴枝虽然对自己的姐姐刚刚与可怕的妖怪战斗的结果很想了解，但是肚子之中的饥饿感还是让她听从自己的姐姐的话，对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碗蘑菇汤开动了。 “我开动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天妇罗而是蘑菇汤，那是因为魔理沙最为拿手的就是蘑菇汤，而且这种烹饪方法是绝对不会炸锅的。 在雾雨晴枝进食的期间，魔理沙转过头来，用眼神询问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见状，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魔理沙目送着雨桐十爱离开，然后看向自己的妹妹。虽然从那个家里逃离之后，自己也不是完全见不到自己的妹妹，但是能够说上话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在两三年前，明明还是一起去学习针织女红的姐妹，在两三年后的今天，却已经成为了魔王与公主。 自己自私的追求梦想，却让自己应负的责任让妹妹背负了起来。自己曾经问过雨桐十爱这些，但是雨桐十爱并不想要为此负责。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得自己去处理。 她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妹妹一点一点地吃着自己挑选出来的人类也可以放心地食用的蘑菇。 “晴枝。” 她轻轻呼唤自己的妹妹的名字。而这声呼唤也让那少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两双同样是金色的眸子就这样开始对视起来。姐姐的眼眸之中有着深刻的犹疑，妹妹的眼眸中带着浅显的眷恋。 “姐姐是来救我的吗？” 她开口，这样问道。 魔理沙呐呐了两声，然后挠了挠头。这正是她在犹豫不决的东西，她绝不会想要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绝不会想要让自己的妹妹被雨桐十爱就这样掳走，那个家伙自己是不需要照顾的，但是他也绝对不是适合照顾别人的类型。这一点上，作为姐姐的她是确定着的。 但是同样的，被雨桐十爱所指出的，她所亏欠着自己妹妹，雾雨晴枝的，也是无法否定的。她的离开让雾雨晴枝不得不成为继承人，而雾雨晴枝无法成为继承人的现在，她又在害怕着重新纠缠上来的命运。 她必须救自己的妹妹，但是同样的她也要承担自己的妹妹的未来的责任。 “我本来想救你的，晴枝。” 她抿了抿嘴唇，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没有办法救你出来。我还战胜不了雨桐十爱，这座高塔的主人，至少现在还战胜不了。” 那个人伸出了手，将雾雨晴枝的命运的计划草案接了过来，撕掉了。那个人要重新给这个少女绘制未来，承担责任，而这并不是现在的魔理沙能够接手的，魔理沙说的是这一点。 但是雾雨晴枝并不能够看出自己的姐姐所说的是些什么，她只是单纯地知道，自己的姐姐战胜不了那个妖怪。她的脸上露出了后悔的神色。 “所以为了救我，姐姐也被抓进来了吗？” 魔理沙听到了这句话，心里猛地就是一颤。她勉强撑起了笑容，想要让那温暖了许多人的笑容去温暖自己的妹妹。 “才没有呢，别小看你的姐姐啊，晴枝！我只是败了，但是我可没有被俘虏，我想走的话，就算是那个雨桐十爱也拦不住！” “真的吗？” “嗯，真的哦！” 看着自己的姐姐的那信心满满的表情，雾雨晴枝稍稍松了口气。她看着姐姐，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姐姐快逃吧，我会帮你拉住他的。” “才不需要呢。” 魔理沙露出了气鼓鼓的表情。 “你姐姐才不需要妹妹保护，我可是保护晴枝的那一方。” “是呢，姐姐很厉害呢。” 雾雨晴枝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撑起了下巴看着自己好久没亲近过的姐姐。 “总是看到姐姐骑着扫帚飞过人间之里，比马儿跑起来更快，比小鸟飞起来更高，姐姐很厉害。” “对，姐姐很厉害哦。” 魔理沙站起身，走了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妹妹。体型其实相差不大的两姐妹轻轻相拥着，不过一个已经是飞翔在人间之外的魔法使，一个是囚禁在人间之里的小公主。这是因为某个姐姐的选择。她追着自己的梦想奔跑，用生命在奔跑，付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时间与精力，还有社会的关系。 “所以晴枝，能再给姐姐一点时间吗？一点点就好，姐姐会想出来怎么把你救出来的。” 不是从雨桐十爱这里救出来，而是从这责任的转嫁中救出来。雨桐十爱做的是没错，但是终究她想要自己做到背负自己的选择。 “嗯，姐姐。我相信姐姐。” 自己怀里，那个小家伙正在毫无保留地，一如既往地信任着自己。 这是作为人类才会有的信任，作为魔法使，是不会受到这般的信任的。魔理沙抿着嘴，低沉着眸子。 与此同时，雨桐十爱再次出现在了豁口。 “仅次一次哦，魔理沙，看在你这次爬塔的成绩不错的份上。” 他随后一抬手，就将豁口外的雾雨两兄弟带了进来。他刚刚出去就是捞这两兄弟去的，在梦境里面他们正在努力地前进着，雨桐十爱出现简单地说了一句【魔理沙帮忙了】之后就把他们带了上来。 魔理沙显然没有意料到这个情况，在看到自家的老头子的时候就放开了妹妹，登登登几步退到了墙边。 “老头子？” “爹！” “晴枝！” 雾雨程一郎马上跑到了自己的女儿面前半跪下来，和女儿相拥。而雾雨家主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堵在了豁口那里的雨桐十爱。 “沙沙，好久不见了。” “也没多久，半天不到。今天中午我宣布的时候，你也在的。” 魔理沙虽然话语上不怎么客气，但是还是开始有些拘谨，她捏了捏扫帚，又扶了扶帽檐。 “你们先聊着，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雾雨家主也没有阻拦，只是目光之中带着一分留恋，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擦肩而过。但是雨桐十爱依然堵在了豁口。他看了看抬起头使劲打眼色的魔理沙一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你走的话我就把你爹他们俩都一起送走了。” 这句话让魔理沙瞪起了双眼狠狠剜了他一下，但是效果斐然，至少魔理沙又安安分分地抱着扫帚挪到了墙边，默默承受自己父亲的注视。 PS：搅屎棍。 继续日个更，另外我终于发现最近写着感觉不对的原因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澈酱摸摸头，澈酱萌萌哒~ 嗯，之后一切将会步入正轨。 幕四十九 魔王如实道 “你长高了不少。” “……是长高了些。” “头发也长长了，像你母亲。” “嗯。” “小时候爱用手袖擦嘴巴的习惯改掉了吗？” “嘛。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嘛。” …… 雨桐十爱侧着耳朵，就能听到雾雨父女的对话。在这几年，他们之间的沟通充满了碰撞，几乎没有这样的平静过。毕竟雾雨家主的活动范围只是在人间之里，能够与魔理沙构成对话的环境都充满了别人的目光。 两队父女都在互相关怀着。雨桐十爱稍稍撇了撇嘴，目光从豁口看向了人间之里的方向。 还是没有人来爬塔呢。 “怎么了，感觉嫉妒了吗？” 耳边，这样的话语响起。他转过了头，只看到一张巴掌大的隙间。 “并没有。” 他靠着豁口，挠了挠脸。 “只是觉得，魔理沙是不是在这方面太敏感了一些。” “毕竟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呢。” “……总之，我欠着雾雨家的人情就这样还，可以吧，紫大人？” “你想要这样的话就这样做吧。十爱，随心所欲一些。” 一只手搭在了他在外侧的肩膀上。 “做你想做的。” “嗯，我知道了，紫大人。” 他没有回头看去，只是转过头，看向雾雨家的两队父女。 “时间差不多了吧，雾雨先生你们再不回去的话，或许村子里的人就会对雾雨家有一些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结束了么。” 雾雨魔理沙压低了帽檐，似乎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然后她级部向着雨桐十爱所在的豁口走去。 “姐，姐姐！” 雾雨晴枝突然从自己的父亲的怀里钻出来，她金色的大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姐姐的背影。 “今年的祭典，会回来吗？” 雾雨魔理沙的背影一颤，同时雾雨家的两兄弟的表情也变得不怎么好了起来。雨桐十爱也表情复杂地看着他们。 雾雨家主曾经拜托过他去让雾雨魔理沙回到家里过家祭的事情，而后爱丽丝也拜托过他不要去让魔理沙回去。而最后魔理沙的话语让他决定不去负责魔理沙的未来。魔理沙的未来，她的性格一定是要自己去决定的。 但是现在，如果雾雨晴枝这样问出来的话，魔理沙会怎样。 魔理沙侧过头，有些犹疑，低沉的帽檐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就这样沉默了两秒，然后回过头来，向着自己的妹妹露出了笑容。 “嗯，会回来哦。” “真的吗！” 雾雨晴枝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闪闪发光，好似冬日阳光。 糟糕了。 雨桐十爱很隐蔽地苦笑了起来。他知道雾雨魔理沙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一时心软就让她没有办法收回原本的话了。 “是，是啊。那就这样了，晴枝，我还有点事情……” 果然，魔理沙的话语之中多出了几分僵硬，她又压低了帽檐，有些急匆匆地向着自己的妹妹道别。 雨桐十爱目送着有些狼狈地逃走的魔理沙，稍稍叹了口气。 “行了，两位也请回去吧。不过请自己在家里备一份雾雨小姐的被褥，等一会儿我会请紫大人代劳拿走的。” 听到这个名字，雾雨家兄弟脸色也有着细微的变化。 “知道了。那，小女还请雨桐先生多加关照了……” 虽然看上去很不甘，雾雨程一郎还是站了起来，向着雨桐十爱鞠了一躬。 “走吧走吧。再晚就不好说了，走吧。”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便手一抬，银光从眼底绽放，发动能力将雾雨家两兄弟送到了塔之下。 雾雨晴枝一直在豁口边，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大伯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眼中开始盛起了失落。 “雾雨家的二小姐，行了，现在你也稍微冷静点了吧。” 雨桐十爱拍了拍手，然后看着有些怯生生转过来的雾雨晴枝，学着她的父亲一般半跪下来。 “总之，因为你们家里的一些事情，暂时需要你在这里住一笑阵子，在这段期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说，我会尽量地满足你的。” “那个。” 雾雨家的二小姐有些拘谨地站在豁口旁。 “我能回家吗？” “……抱歉这个没有办法满足你。” 雨桐十爱露出了歉意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他想了想，然后问道。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或者想吃的。” 雾雨晴枝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想回家……” 听着她柔弱的语气，雨桐十爱只能叹了口气。 “等你的父亲准备好床铺，你就去睡觉。” 雾雨晴枝看上去还是挺害怕雨桐十爱的，虽然似乎不情愿，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乖乖点了点头。 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多，让雾雨晴枝吃过晚饭之后雨桐十爱也松了口气，借助八云紫的隙间取来了她在家里的被褥之后，随便找一层楼铺好。但是当雨桐十爱让雾雨晴枝睡觉的时候，对方却有些脸红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 他皱着眉，看着被带到这一层的小女孩。他自问必须做的都做了，怕她认床，还特意从雾雨家拿来了被褥，总不可能把她都给搬来把。 少女红着脸，双手很为难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 “我，我想去厕所……” 雨桐十爱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 完了，忘记这事儿了。 “你等等。我带你去。” 雨桐十爱走了过来，在少女的惊呼声中再次抓住了她。随后他带着少女下塔，来到了扶桑花田里面。 “记得如果你自己偷偷跑掉的话，你家里可是会很难办的。” 扶桑是一种终年常绿的灌木，每一株都在一到三米高，而当雨桐十爱让雾雨晴枝钻进去之后，雨桐十爱就见不到她了。当然，如果特意去感知的话，还是可以大概地感觉到对方的位置。 他仰起头来，看着已经升起了的星星，以及半轮明月。 雾雨晴枝并没有如同她的父辈们一般见过世面，也没有如同魔理沙一般地成为魔法使吸收了大量的社会知识，单纯地渴望着与姐姐一起度过家祭的她出口的请求被魔理沙一时答应了下来，但是因此，她也让魔理沙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然后因为这件事情，爱丽丝估计又得和雾雨家有冲突。之前没有注意，但是现在才发现，爱丽丝这所谓的追求公平，让爱丽丝自己与雾雨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这件事上，她同样有着私心。 雨桐十爱又想起了魔理沙所说过的，她的未来并没有人敢于负责，然后替她做出选择。魔理沙并不是没有愿意为她的未来负责的人，她只是单纯地有着想要自己选择的骄傲，别人无法担负的，正是这一股骄傲，她的父亲不行，爱丽丝不行，霖之助不行，谁都不行。 魔理沙必须要让自己为自己的未来负责，哪怕这未来是被自己的妹妹给出的选择题之中选择了更加艰辛的一条。 扶桑花从之中，雾雨晴枝钻了出来，乖乖地站在了在思考着的雨桐十爱的身侧。她侧过头，悄悄打量着雨桐十爱。 过了一会儿，雨桐十爱反应了过来，转头看了看这少女。 “解决了？” “嗯……嗯。” 她点了点头，在雨桐十爱的视线转过来之前就惊慌地低下了头。 “那我们上去吧，你该睡觉了。” 雨桐十爱说完，本想再次抓起对方的手，但是想了想，又换做把手伸过去。 “抓紧我。” PS：嗯，改了一大堆卷名，感觉萌萌哒。 之后还想改一下简介，嗯，走什么路线呢【摸下巴 澈酱么么哒。 幕五十 星与夜的摇篮曲 夜色一点一点地深了。 雾雨晴枝躺在陌生的空间之中，就算是有熟悉的床铺，依然难以让她安全地入睡。她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又睁开，借着不甚明亮的星月光辉，勉强地分辨着室内的陈设。 她转了个身，趴在被窝里，抬头看了看这个房间的门——或者说是这座塔在这层的豁口。在那豁口那里只是简单地延伸出了防止跌落的栏杆，通过豁口，能够看到在雾雨家不能够看到的风景。 少女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她走到了护栏边，看着自高处所见的风景。 幻想乡的深沉夜空之中，星月交辉，不甚明亮的月光浇洒世界，因为站在高处才得以俯瞰的大地向着目光也难以企及的远方延伸起伏，森林，湖泊，以及远处人间之里的影子。 对于少女来说，这是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风景。她从来没有出过人间之里，也从来没有爬到这么高的地方过。她深深吸了一口夜空之中高处特有的凉风，感受着这风息吹过脸庞，让金色的头发摇晃着。 她伸出手，让那风拂过自己的手，从指缝之中穿过。她喜欢这种感觉，心里有些小小的开心，这让从今天开始就一直都难以放松的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向着塔底看了看，鲜艳的扶桑花在夜里，那颜色也低沉了很多，如同已经睡着了一般。 那个妖怪睡着了吗？ 她这样想着，又抬起了头。空中，那半片月亮周边浮动着一丝丝浅薄的云彩，轻淡得如同梦一般。 “如果再吹风的话，会受凉哦。” 她惊慌地退了两步，就看到了悬空在塔壁之外的那个白衣妖怪。那个妖怪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笑意，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怎么，睡不着吗？” “……嗯。” 听到对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雾雨晴枝也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那个妖怪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脸。 “唔，那，我带你去走一走？” “走一走？” 雾雨晴枝听到了这话，然后目光偏向了豁口外的世界。 晴朗夜空之下，惑星闪耀在天际，月色浅薄，但是这样的夜景对于少女而言依然是从未见过的风景。她的理智在告诉她最好不要得寸进尺，但是想要去更仔细地欣赏她所不知道的夜空的心情却让她还是怯生生地开口了。 “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雨桐十爱轻声失笑，他再次将手放在了少女的身前。 “拉上我的手，雾雨家的二小姐。相比起你的姐姐，我想你连飞翔都没有体验过吧？” “啊嗯，飞……飞！？” 雾雨家的二小姐有些不安地想要把刚刚放到对方手心里的小手抽回来，雨桐十爱就已经将之握住了。 “放心吧，有我在，是很安全的体验的。” 说着，这个白衣妖怪那黑色的如同深渊一般可怕的眼睛里就闪耀出了银色的光芒。雾雨晴枝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托住了自己，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这股力量在那个妖怪的指引下悬浮起来，通过豁口，向着天空进发。 “呜哇哇哇！” 她发出了狼狈的惊叫，然后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唯一的依靠，雨桐十爱的那只手臂。 雨桐十爱轻轻笑着，任凭少女抱着自己的手。他只是慢慢拔高高度，幻想出一股力托住少女的同时也在幻想着一股力去保护少女防止夜空过于激烈的风让对方感到不适。 他侧目一看，就看到了雾雨家的二小姐并没有被吓到紧闭双眼，而是有些心驰神往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目光随着起伏的原野蔓延，直指地平线。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将雨桐十爱的衣袖死死攥住。 “飞起来了！” 她似乎因为兴奋而暂时忘记了之前对雨桐十爱的恐惧，大喊着道。 “真是有精力。” 雨桐十爱也微笑着，带着这个少女越发拔高，让她看的更加地远。 “如果是你的姐姐的话，这只是小意思呢。” 但是雾雨晴枝只是醉心于眼前的从未有过的体验，对对方的这句话并没有起雨桐十爱想要的反应。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确定了对方抓紧了自己，于是他决定开始【走一走】了。 他开始低速飞行。但是对于雾雨晴枝而言，这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这样的速度依然让她感到一阵阵刺激的同时，也有些害怕。 “慢，慢一点……” “放心吧没问题的，有我在。” 雨桐十爱带着少女飞行在空中，很小心地调试着保护少女的力量，让少女既能够感受到夜间飞行的微风，又不让这风太大，使得少女受到风寒。 少女金色的秀发在风中飘摇，风息拂过脸的感觉比在塔上更为明显。她睁大着眼睛，大地在身下飞掠，树林在远方，如同杂草一般毫不起眼。脱离大地的感觉，飞舞凌空的感觉，都让她兴奋不已。夜里微凉的空气吸进胸腔，让心脏有力地起搏，滚烫的血液奔涌不息，烫得全身上下都有着一股兴奋到极点而感到的略微的麻痹感。 她再次张开了口，吸入一口冷空气，却无法按捺胸间那心脏的灼热。这灼灼的血液让她越发兴奋，让她睁着明亮的眼睛，忘记了身边的是如何可怕的妖怪，忘记了自己在今天经受了如何激烈的对待。她只是在体验着这从未有过的飞翔，嘴角上翘，眯起眼睛，惬意地享受着。 雨桐十爱在一侧看着少女那完全投入进去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这孩子今天第一次露出这样开心的表情。他将视线投向了人间之里。 “去看看从天上看，你的家是什么样子，如何？” 对于他的提议，少女很开心地点了点头。看到对方不是那么害怕自己了，雨桐十爱也笑了笑，然后如同在人间之里时一般扣住少女的手，带着她向着人间之里的方向飞去。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少女不再有着那样激烈的挣扎。 当飞到人间之里的附近的时候，雨桐十爱突然眯起了眼睛。 人间之里的上空之中，有着一道人影。 PS：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心意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另外收藏快破千了求助攻。 十爱：带你装碧带你飞。 咳，澈酱摸摸头诶嘿。 幕五十一 之子于归 雾雨魔理沙。 虽然说距离尚远，但是雨桐十爱已经看出了那是魔理沙，毕竟对方或许是幻想乡之中唯一的一个喜欢倚仗扫帚来飞行的魔法使。他们继续前进着，在雾雨晴枝才堪堪发觉前面的人影的时候，雨桐十爱已经可以看清魔理沙在做什么了。她在俯视着人间之里，看向自己原本的家。 毕竟这一天她与自己的父亲说过了这些年都没有能够说的话，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感慨。 再往前飞了几秒钟之后，魔理沙也发觉了有人向着她飞了过来。她转过头来，看到了雨桐十爱和自己的妹妹，脸上露出了意外。 “晴枝！？” “姐姐！” 看到了自己的姐姐，雾雨晴枝本来就不错的心情再次升级，她欢快地抬起了没有被雨桐十爱扣住的那只手，向着自己的姐姐欢快地摇了摇。雨桐十爱一边向着魔理沙接近过来，一边稍稍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和这姐妹说一些事情。 “十爱，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魔理沙却先开口了，她挑起了眉毛，看着雨桐十爱，显然是对雨桐十爱带着她的妹妹到处飞表示不满。 “你家的小公主睡不着，我带她出来换换心情。不过好像换过来的这心情有些太激动了些。” 雨桐十爱稍稍苦笑了一下，向着魔理沙展示了一下雾雨晴枝被他扣着的手，然后魔理沙便很快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她也体会过第一次冲上云霄，遨游天际的感觉，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有多么兴奋。 “看来我的妹妹明天要睡到日晒三竿了啊。明天中午我会带着料理来的。” 她叹了口气，同时这样将雾雨晴枝明天的午饭定了下来。毕竟对于雨桐十爱的料理水平的高低，她今天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对此雨桐十爱只能干笑一声，尴尬地挠了挠脸。 “行了，那你们继续吧，别太晚。十爱，你好好照顾着我的妹妹，别出了什么岔子，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先通知我。” 魔理沙似乎不想再待下去，只是这样叮嘱了一下，然后就和自己的妹妹挥手告别。 雾雨晴枝看着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的魔理沙，脸上带上了几分黯然。 “怎么了？” 雨桐十爱发觉了对方的失落，稍稍拉了拉对方的手。而少女则是因为不再那么兴奋，或许之前的恐惧也回溯了一些，避开了雨桐十爱的目光。 “没，没什么。” “是么。” 雨桐十爱大概地能够猜到对方的想法的大体是如何，应该是关于她的姐姐的，但是具体是如何并不能够猜到，他想了想，又拉着少女前进了几米，然后指向了雾雨家。 “那里就是你的家。”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村子外的北方，雨桐十爱不知道人间之里有没有不许在人间之里上空飞行的规定，所以并没有带着雾雨家的二小姐飞进村子的领空，不过这也足够了，借着有些不够明亮的月光以及人间之里的灯火，还是可以看出来不甚具体的房屋样式。 雾雨晴枝眺望着自己出声与成长的住所，眼里有了奇异的感受。雨桐十爱则是继续说了起来。 “你想过吗，你的姐姐像今天一样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家，在这之前有过多少次。” “什么？” 雾雨晴枝并没有如同自己的姐姐一般有着魔法使的见识，所以这一句话能够引发的思索也很浅薄，至少她并没有通过一句话就弄懂雨桐十爱的意思。雨桐十爱也不急，他继续引导着对方。 “你的姐姐离家出走，成为魔法使，但是依然是你的姐姐，你们今天讲过话，你应该知道，对吧？” “……嗯。” “你姐姐依然是你的那个姐姐，但是现在，你的姐姐在这里向着家里一直望着，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回去过。你的姐姐不可能是不想回去，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她不能回去的，至少现在不能，对吧？” 雨桐十爱的话让少女眼中泛出了几分感动。 “姐姐……” “但是今天。” 雨桐十爱竖起了一根手指。 “你问了她，今年的家祭要不要回来，你让她选回家或者不回。她或许还是不能回家，还不到时候，还有一些事情会在她回去之后变得很不得了很糟糕很棘手，但是为了让你开心，不让你失望，她还是答应了。” 雾雨晴枝愣住了，她的眼中出现了几分呆滞，之前自己的姐姐那慌慌张张离开的样子也想了起来。 “我……” “没事，你还太小，说错了话很正常。这些事是大人考虑的，只是我想让你知道一下而已，以免到了你们雾雨家的家祭的时候你抱着太大的希望。” 雨桐十爱笑了一下。 “而且或许因为你的话，让你的姐姐加油努力，在家祭之前就把那些事情都搞定也说不定。不过这件事情之后，我希望你知道，你的话，不止是代表你想要说些什么，也要想到，听了这些话之后，别人会怎样改变。” “别人……怎样改变？” 雾雨家的二小姐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显然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还是早了点。不过雨桐十爱也不急，这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事实上今天能够说出来，让对方留一个初步的印象，就是相当程度的进步了。不过现在还可以打一些其他的底子。 “这样打个比方吧。” 雨桐十爱带着少女转过了身，向着来时的路一边慢慢飞着，一边继续道。 “晴枝在街上有要爸爸买东西给晴枝，那就是因为晴枝的话让晴枝的爸爸有了改变。他希望晴枝开心，所以改变自己，买给了晴枝。晴枝的爸爸可能不喜欢那个东西，但是希望晴枝开心，所以买了给晴枝，这个懂吗？” “……嗯。”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之后可能还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然后看了看依然漫天辉映的星辰。 “小孩子还是早睡的好。” “那个。” “嗯？” 听到了少女第一次主动地喊自己，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她。少女金色的齐刘海之下，那双眼睛之中虽然还是有些许的恐惧，但是更多的则是好奇。 “你不是妖怪吗？” 雨桐十爱想了想，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是妖怪，但是也不是人类，你就当我是妖怪吧。我叫雨桐十爱，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整天【那个】【那个】地搭话，很累吧？” “雨桐十爱？” “雾雨家的小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雨桐十爱带上了几分笑意，这个孩子能够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他也省了不少功夫，毕竟他并不擅长照顾人。 “我能像姐姐一样叫你十爱吗？” 少女眼中的恐惧随着雨桐十爱的软化再次淡化了一层，她双手都拉住了对方扣着自己的那只手上。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雨桐十爱说完之后，降落进了世界塔专门留给雾雨晴枝的那层。 “不过现在，夜深了，该先睡觉，晴枝。” 看得出来，对方还有些兴奋，但是雨桐十爱也听说过小孩子应该尽早睡觉。 “好吧。” 看上去有些不情愿的晴枝在雨桐十爱放开她之后，只得走向了自己的床铺，看到这里，雨桐十爱也放松下来，转身打算离去。 “那个，十，十爱先生？” 听到对方的呼唤，雨桐十爱只得又转过头去。 “怎么了，公主殿下？” 但是少女并没有再提什么要求，也没有被他再吓到，她只是抿出了一分笑容。 “晚安，十爱先生。”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愣了一下，然后也笑着回应对方。 “晚安，晴枝。” 随后，他脸上带着一些说不明白的表情离开了这一层。 PS：之子于归，意思是女子出嫁之时。魔理沙的话，的确就像是一个嫁给了魔法的孩子呢，对于雾雨老爹来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呀……【笑 但是孩子恋家总是不可能抑制的。 今天我也回到家了，和父亲喝了两杯，感觉心里暖暖的。 澈酱来，上两杯同山烧。 幕五十二 手信 当雾雨晴枝从被子里爬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 她有些呆呆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半天才反应过来，已经不在自己家里，也不会有跟着自己的仆人来喊自己起床，然后去学习女红诗词。今天的自己，是单纯地自然醒的。 “唔……” 她从被窝里爬出来，穿好外面的单衣，然后来到了塔的豁口边，凭栏远望。 与昨夜的光景不同，在阳光之下的幻想乡大地少了一份静谧温柔，多了一些勃然生机。太阳光唤醒了沉睡的大地，绿草莹莹，白云悠悠，远水近山，淡雅和风。 这是在雾雨家的黑瓦高墙之内长大的雾雨晴枝所不知道的世界。 正当她想要继续极目远眺的时候，那个白衣的少年再次恰到好处地出现。 “你醒了。” “早上好，十爱先生。” 她转过头，心情不错地向这个人打招呼。 “啊啊，早上好，雾雨家的小公主。” 雨桐十爱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昨夜的那意味不明的表情。看到这表情的雾雨晴枝脸上露出了疑惑。 “十爱先生，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 雨桐十爱反应过来，侧过了头。 “你姐姐马上就来了，你先去洗漱一下吧。” 他指了指在房间里专门准备好的一个小水池还有带着镜子的桌椅，以及昨晚一起从雾雨家带着来的梳洗工具。看上去已经不怎么怕他的雾雨晴枝点了点头，走过去开始梳洗，而雨桐十爱也最后看了少女的背影一眼，离开了这层。 这种每天早晚有人打招呼的感觉，倒也让人不讨厌。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向着塔底降去。今天的雾雨程一郎依然会来爬塔，不过雾雨家主必须要回去主持雾雨家的大局。对于失去了继承人的雾雨家来说这次是一次考验，如果在雾雨晴枝回去之前，雾雨家依然能够顶住压力，那么雾雨晴枝接手这个家族的时候，这个家族的内部也会更加团结一些。 他仰着头，看到了魔理沙骑着扫帚出现在远空，一起跟着来的还有自己的好友，同样住在了魔法森林的人形使。 “好像又要被说教了。” 看到了那金色的短发的少女那一身天蓝色的服装，雨桐十爱就一脸淡淡的无奈。 于是在雾雨晴枝一个人梳洗好之后，到了塔边向下看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认识的那个表演人偶戏的魔法使正在叉着腰，对雨桐十爱指指点点，好像是人间之里的上白泽先生一般。 在人间之里显得很可怕，就连自己的父亲大伯，自己的姐姐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的那个十爱先生现在也只能稍稍低着头，承受着对方的斥责。虽然听不太清楚对方怎么说雨桐十爱，但是很显然，雨桐十爱并不敢和对方顶嘴。 对方在自己心里那原本就不怎么剩下的恐（威）惧（严）感因此又消去了一些。 于是今天中午，爱丽丝正式地接手了雾雨晴枝的餐点，雾雨晴枝也得以惊叹于那个擅长于给人间之里的孩子们表演人偶戏的魔法使的手艺竟然如此精致。爱丽丝很严厉地对雨桐十爱自己都拿不准就尝试料理，让雾雨晴枝有饿肚子或者是死于黑暗料理之虞的行为表示了谴责，同时也对雾雨魔理沙只做普通而又营养不足的蘑菇汤的行为表示不满。 “小孩子在发育的阶段，就得让她们的营养得到满足，不然以后身体不好，十爱你根本没法培养一个合格的雾雨家女家主！” 她这样振振有词着，对着雨桐十爱又是一阵数落。 总之，有爱丽丝来负责这事情，让雨桐十爱放心了不少，他不断地感谢着爱丽丝，但是爱丽丝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 “真是的，没几天你又惹事情了。” 她这样抱怨着，和雨桐十爱一起在将饭后的餐具洗干净。对于这个技术含量低了许多的活，雨桐十爱还是可以帮上忙的。对于对方的抱怨，雨桐十爱依然只能用苦笑应对。 “我欠着雾雨家一个人情，而且这次也是我先陷他们于水火的，总不能作壁上观吧。” “这个我可不管，这事是你和雾雨家的事情，不过，十爱，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忘记在我家了？” 爱丽丝擦干了双手，然后从自己身后的上海与蓬莱带着的小篮子里取出了一个扁平的纸袋子。 “这个，诶诶，是我忘了。” 雨桐十爱一拍脑袋，那是稗田家的大小姐拜托爱丽丝送来的东西。他在那天夜里和爱丽丝闹了一些不愉快，结果就放在了那里，而在之后建立世界塔，然后八云紫来指导他料理，他让魔理沙去搅浑水，最后他自己也跳进人间之里搅浑水，搅得不亦乐乎到了现在才在爱丽丝的提醒下想起这件事。 “诺，那孩子的信，你看看吧。” 她递出了信件，然后将画卷收好放在了雾雨家姐妹坐着的桌椅那儿。 “那你们先聊一下天吧，我看看。” 雨桐十爱这样举起信件向着雾雨家姐妹示意了一下，就拆开了信件，展开看了起来。 雨桐十爱君敬启： 秋日俱近，百里飘云，风朗天高，烟气遂清。 浮芦归鸟，鸠子恐安，半撇书研，难报滴泉。 原待昊尽，略布茶珍，若得君至，虚席以盼。 雨桐十爱眨了眨眼睛。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如果说就这样读的话并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个……爱丽丝。” 他只得挠着脸找起了身边最可靠的人。 “我看不懂……” “看不懂？十爱你不认识日文吗？” 爱丽丝有些疑惑地接了过来，然后便释然了。 “这样啊……对于你来说这程度还有些困难么。那我大概讲一下稗田家的大小姐的意思吧。她在说，夏天过去了，最近天气很好，她想煮几杯茶，当面向你道谢。” “诶？”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他有些为难地再次挠了挠脸。 “所以说我也不知道梦里面她过的怎么样啊。” “总之那位大小姐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你去一次。不过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勇气邀请你，毕竟她似乎也很容易被掳走。” 爱丽丝笑着将那片信纸还了回来，雨桐十爱接了过来，叠好收进了信封里，然后找了个地方放了起来。 “那么，我悄悄去一次吧，如果那个孩子像是昨天的雾雨家二小姐一样的话，我就灰溜溜地回来。” 说到这里，他向着雾雨晴枝笑了笑。而雾雨晴枝则是眼睛一亮。 “我也想要去阿求姐姐家！” 这让雨桐十爱的笑容卡在了脸上。 PS：好几天没码字了，趴。 好困啊好困啊好困啊好困啊 幕五十三 又一封 在午饭之后，魔理沙再次离开了。她也需要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或许是逼一逼自己，或许是寻找一些加快自己做出决定的事情做。爱丽丝倒是说了晚饭的时候还会过来，这让雨桐十爱再次感恩戴德了一番，被爱丽丝拿着格里摩尔照着脑门上就是好几下，拍得格里摩尔上的锁链哗啦哗啦作响。 两个魔法使走后，雾雨晴枝与雨桐十爱再次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状态之中。雨桐十爱看把雾雨晴枝天天圈在塔里面也挺不人道的，就带着她下了塔，到了扶桑花田之中。 “十爱先生的楼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大片扶桑花？我在村子里长大，从来没听说过村子外面有扶桑花。” 雾雨晴枝有些好奇。对于这个白色的妖怪……咳，姑且算是妖怪，她除了恐惧就是好奇，而在现在恐惧散去之后，之前一直埋藏着的好奇就浮现出来了。她看着那些炙热的花朵，朝着走在身边的雨桐十爱问道。 “这个的话，得从一个叫做风见幽香的花朵妖怪说起。这个叫做风见幽香的花之妖怪并不吃人，只是喜欢花朵，因为我和她关系比较好，她就送了我这样一片花田，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不过如果不好好保护好花田的话，她生气起来也很可怕的。” 雨桐十爱挺有耐心地向着她一层一层解释道。 “花的妖怪。” 雾雨晴枝眼睛闪着亮光。 “我也想要花田。” “哈哈哈你可照顾不过来哦。” 雨桐十爱哑然失笑。 “唔……” 雾雨家的小公主有些不愉快地嘟了嘟嘴，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雨桐十爱的身上。 “十爱先生好像没有村子里的那些人说的那样可怕。” “村子里的人怎么说我了？” 雨桐十爱来了兴趣。 “嗯，食人魔，梦妖怪，会把人拉进梦里洗脑成什么狗狗之类的。” 雾雨家的二小姐并没有想太多，便将自己听到的情况转达给了雨桐十爱，而雨桐十爱也对这些普通的村民的想法不怎么在意。他想了想，问雾雨晴枝道。 “那你家父亲和大伯有说过我什么吗？” “爸爸和大伯什么都没说过，只是和我说不要管这些。” 雾雨晴枝很诚实地说道。 “他们说的是对的，别人是会骗人的，不过你的眼睛不会骗你。” 雨桐十爱指了指自己。 “还记得昨天教你的吗，想想看，为什么别人要把我说的那么可怕？” “是，为什么？” 少女好奇地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也顺势竖起了右手的食指。 “为了让听到这话的别人顺着他们想要的那个方向做出改变。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情，但是晴枝一直都听着我是一个很可怕的妖怪，会吃小孩子，那么如果有一天我跑来找晴枝，你觉得你会不会害怕？” “但是，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让别人害怕十爱先生呢？” 雾雨晴枝露出了想不明白的表情，雨桐十爱则对少女的头脑灵活感到轻松，教育方面的。但是之后的事情对于少女来说还太早，让她这么早意识到自己作为人类和自己的姐姐这个已经在犹豫着是否脱离人类的区别，还太早了些。 “这个更深层次的原因你还不用去想，今天先讲到这里。” 他放下了右手，然后指了指花田之外。 “出去走一走吧。” 说完他先迈出了脚步，然后他就听到了对方那小步子追上来的声音，随后，他的左手被拉住。他感到有点好笑，然后转过来。 “现在不飞，所以不用拉手哦。” “十，十爱先生！” 但是少女只是涨着有些通红的脸，翘着小眉毛，抬着头看着雨桐十爱。 “我，我回去之后，会认真地告诉别人，十爱先生不像他们说的那个样子的！” 雨桐十爱的笑容凝固了半秒，然后又流动起来。 “是吗，那我提前谢谢你哦。” “嘿嘿嘿，不用谢啦。” 少女受到了感谢，似乎很不好意思，她放开了雨桐十爱的手，心情愉快地跟着对方的身后。雨桐十爱则是带着笑意，摇了摇头。 孩子气的正义感，孩子气的宣言，一切都在说明着这个孩子的天真单纯，想要维护那些对自己好的人的名誉。这并不是什么坏的品质，但是如果要执掌一方家族的话，这是不必要的冲动任性。雨桐十爱并没有对这有些什么刻意的动作，这些东西，在之后的教育里，就可以让她自己发觉到的。 这是一个磨灭童真的过程，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变成她的姐姐一般的不能单纯以年龄来衡量的，能够斗得过人间之里的成年人的孩子。 至于现在？ 雨桐十爱转过头，看了看这个孩子。她金色的短发齐刘海，身上的干净衣衫，脸上天真无忧的快乐，到底还会持续多久？ 那都看雨桐十爱他自己的了。 他侧过头很隐蔽地叹了口气。明明对方抓住了他的手，说要为他辟谣的时候，他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感动的。 带着雾雨家的二小姐出了扶桑花田，他们走在原野上，天气也正如稗田阿求所言，秋日到来，云朵轻轻遮掩阳光，但是天气依然清朗，风也显得柔和而又舒缓，是很适合远足的天气。 从未出过村子的雾雨家的小公主依然显得很兴奋，昨夜被雨桐十爱扣住手腕的她今天显然没有了掣肘，很开心地在原野上小步跑来跑去，雨桐十爱倒也放任她随便跑动，只是随时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好随时保护对方。 “再向前就是魔法森林了，想去看看雾之湖吗？” 他这样向着不远处蹲下来看着一只路过的虫子的少女问道。 “雾之湖？有妖精吗？” 她一下来了精神。雨桐十爱则是笑着点了点头。 “嗯，雾之湖的话，那些小笨蛋还是经常在那儿的。” “唔，爹也告诉过我妖精都挺傻的。” “不要在妖精的面前这样说哦，就算她们有些傻，但是你是不是在骂她们这一点她们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雨桐十爱稍稍提醒了对方一下，然后咦了一声，看向了远空之中。 在那个方向，来自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咳我是说白玉楼阁的的庭师小姐正在从天边朝着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他抬起手来，向着朝这边降落的少女招了招手。 “中午好呀，妖梦。” “午安，十爱。” 半灵少女微笑着，站定之后很有礼数地轻轻倾身。她将自己行囊之中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这次我来是为了送一封信给你的，十爱。” “昂？” 出人意料的回答让雨桐十爱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信件。他看了看，信封上什么也没写。 “是西行寺大人的信吗？” 他问道。但是魂魄妖梦只是脸色有些复杂地摇了摇头。 “你打开就知道了，十爱。” “唔……” 他拆开了信封，然后拿出了一张折了三折的信纸，展开。这封信没有如同稗田阿求的那一封一般让他每个字都看得懂，但是却意味不明。正好相反，这信他一个字都没看到，但是他知道是谁写给他的。 “那个孩子现在如何？”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这样单纯地问起了魂魄妖梦。魂魄妖梦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思绪的端倪，只得叹了口气。 “有时候在白玉楼，但是更多时候是在整个冥界四处逛。幽幽子大人已经尽力了，但是她的灵依然在曝化。我从来没有见过绽放的光芒如此刺眼的灵体，恐怕就算在冥界也延长不了多少时日。” “这样啊。” 他黑色的眼睛里多出了几分粘浊。 “谢谢了，妖梦。也拜托替我向西行寺大人道一声谢谢，我之后会亲自登门拜谢的。” “我会转达给幽幽子大人的，其实幽幽子大人也私下说过想要再和你见一次。” 魂魄妖梦这样说完之后，侧目看了看在一旁的比她还要矮了一个头多的雾雨晴枝。 “这孩子是雾雨家的二小姐吧？” “啊啊。因为一些原因啦，可能就今天，博丽巫女就会找过来呢。” 他摇了摇头。 “这个的话或许不必那么担心，昨天在下看到雾雨魔理沙跑了一趟神社那边。” 魂魄妖梦微微一笑，然后略带深意的目光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那，在下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十爱。” “嗯，再见，妖梦。” 雨桐十爱一边思索着对方刚刚说的魔理沙去了神社的事情，一边带着几分谢意与对方告别。 魂魄妖梦离开之后，他发觉到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那信纸的雾雨晴枝。 “怎么了？” 他问道。 “不，没什么，十爱先生。” 她摇了摇头，但是眼睛还是看着那信纸。 “这上面画的，是十爱先生吧？” 雨桐十爱眼中流转着异样，不过脸上并未表示，他只是微微一笑。 “你觉得呢？” “就是十爱先生，我觉得。” 少女肯定着，然后将手指了过去。 “那上面的十爱先生笑的好漂亮。” 雨桐十爱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将信纸折了几折，收进怀里。 “走吧。” 一点都不漂亮，自己一点都没有她画的那样漂亮。 PS：光源氏计划233【才不是 澈酱摸摸头哼哼~ 幕五十四 吓死宝宝了【不对 雾之湖依然和之前爱丽丝带雨桐十爱来的时候那般，不过初秋的风吹过，便会有几片树叶脱离了森林，飘向水中，泛起微波。 雨桐十爱随意地带着雾雨家的萝莉走在湖边的稀疏树林间，他也感觉到了轻松——相比起将这萝莉丢在塔里面还要担心她精神状况而言，现在看着她撒欢到处跑倒也省了不少心。 少女年幼，倒也没见过村子外的风景，随便把她丢在哪里都会感觉有趣。雨桐十爱也留意着驱散周围的那些灵智低下不懂得躲避自己的野兽与毛玉……咦，毛玉？雨桐十爱转过头，看了看毫无拘束地奔跑在林间的少女，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让对方认识到几分人间之里之外并不是如同她所见的那般单纯美好。 想到这里，他便出声叫住了雾雨晴枝。 “稍微有些想让你看的东西。” 他伸出手来，从少女的背后轻轻带着少女，往前走着。 带着少女往前走了一段，几乎要深入到了魔法森林之中，雨桐十爱的身体开始泛起了白光，以照亮过于繁密而无法透入阳光的森林之中，同时也将空气之中那些剧毒的孢子与瘴气隔绝远离雾雨晴枝。 “今天的东西或许会有些可怕，做好心理准备。” 他对雾雨家的萝莉看着自己的那闪光眼神视而不见，只是这样吩咐着。 “妖精什么的，妖怪什么的，也有着他们自己的可怕的一面。虽然说人间之里的叔叔伯伯们可能会在有些地方夸大事实，但是也在许多地方其实还说的不够到位。之后的事情可能对你有些早，但是我希望你能适应。” 说着，他将少女眼前的那一丛来自树上的枝叶中耷拉而下的藤条伸手拨开，照亮了藏在那之后的一切。 地上是凝固了的血与僵硬了的碎尸，血液的颜色在雨桐十爱故意放得微弱的白蒙蒙的光下，已经很看不清了。而过于浓重的血腥味也被雨桐十爱连同孢子与瘴气一起隔绝在了少女的身外。但是少女还是第一时间捂住了嘴，蹲了下去，开始干呕起来。 雨桐十爱有些过意不去，但是还是沉着气，看着少女不断地抽动着自己的腹部，一边干呕，因为嗓子受到这样的刺激又引发了打嗝，在打嗝的同时想要干呕而两股不可控的力量冲击身体而引发剧烈的痛楚，又让她不禁流下眼泪。 “咕咳……呜呜……咳……” 他有些心软了，而且少女已经从蹲变成了跪，左手捂住自己的胸腹隔膜的部位，右手撑着地面，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但是一句话都难以出口。 “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这样说着，伸出了两只手，将被他折磨着的少女公主抱了起来。看着少女那一脸痛苦的样子，转过了神，向着森林外走去。 一路走到了雾之湖，雨桐十爱将少女放下，但是少女马上又坐了下去。虽然说已经远离了那个被袭击的人类的碎尸，但是那一幕的印象还深深刻在少女的脑海中。她的身体反应已经缓了过来，但是精神上受到的冲击却让她还在失神中。 雨桐十爱坐在了她的身边，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头。 “这是你姐姐在你这个岁数就面对着的。” 说完，他不再看向少女，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雾之湖上片片飘落的叶片。 风吹了过去，叶就掉了下来。秋天到了，生命就像是那片落叶一样落在了这片森林之中，轻得连雾之湖的一丝波澜都激不起来。 过了很久，雨桐十爱才感到在身边的雾雨家的萝莉身体动了动。她抱起了膝盖，侧过头来，尚有泪光的眼睛看着雨桐十爱。 “十爱先生……” “嗯？” “那就是妖怪吗？” “那就是妖怪，但不是所有妖怪。” 雨桐十爱瞥了少女一眼，竖起了手指头。 “有的妖怪不会吃人，有的妖怪会吃人。你之前接触的都是不吃人的，但是你还是得知道，妖怪之中的大多数，都是会吃人的。” “那，为什么，不请法师来退治它们？” 雾雨晴枝有些怯怯地看着他，或许因为刚才的事情，她心里关于雨桐十爱的不怎么好的记忆又重新想起来了。 “这个答案在以后我会教你。现在我要教你一些其他的东西。” 雨桐十爱侧着头，看着少女似乎有些缓过来的样子，稍稍温和了下来。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少女蹙起眉头，抿着嘴。 “十爱先生也吃过人吗？” 雨桐十爱顿了一下。吃过，最近才刚吃过。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吃过，很久以前就吃过。在那个时候我不吃人的话我就要死了。” “但是……” 少女依然蹙着眉，雨桐十爱则是躺了下来。 “人和妖怪没什么区别，他们和其他动物也没什么区别。一样会动，一样活着，一样要吃东西，一样地会死。动物吃植物和其他动物，人也会吃植物和动物，那么妖怪会吃人也不是正常的吗。” “非人不可吗？” 雨桐十爱听到对方的问句，轻轻笑了。 “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什么就不能是人了？” 雾雨家的小公主一时沉默，而雨桐十爱也只是看着天空。 “晴枝，你觉得人类和妖怪有什么区别吗？” “……不知道。” 雨桐十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之中有着疑惑与一些观念被冲击而带来的动摇。他叹了口气。 “这就是我今天要教你的。人和妖怪有区别，但是这其中的区别还得你自己去之找，无论是像我这样对你不会有伤害的，或者是会伤害你的，你都要去了解才会知道。或许当你知道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他侧过头，看着少女有些意外的眼神，微笑了起来。 “当然，我会在你回家之前一直保护着你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没有沾染上什么脏东西的嚼食者。 “走吧，今天的雾之湖太安静了，连妖精都没遇到。” 少女并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这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是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本想手一撑就直接起来，但是双腿比她想象的更软，她又坐了回去。反复几次之后，少女苦着脸看向了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和她就这样对视了一下，然后雨桐十爱再次伸出了双手，少女脸红红地把手搭过去，头转朝另一边躲开了雨桐十爱的正脸。 PS：因为要出远门所以在断更前今天会更三张，这是其一。 幕五十五 大人物就该大气量【叉腰XD 在那之后，就算是爱丽丝做的晚餐相当的精致，雾雨家的小萝莉也没有能吃下去多少。对此很有意见的魔理沙找雨桐十爱闹了几次，但是雨桐十爱还是尽力将她安抚下去。 “啊对了。” 在收拾好了饭后的工作之后，雨桐十爱向着魔理沙和爱丽丝道。 “你们能帮我照顾一下晴枝吗，我等一会儿可能要去一趟红魔馆。” “可以倒是可以……红魔馆，是因为那两个小家伙吗。” 爱丽丝抬起了眸子，她知道雨桐十爱一定对两只小蝙蝠有愧疚之心，对于一个经常和别人道歉的人，雨桐十爱不可能不对斯卡雷特家的姐妹心生惭愧。 “可以这样说吧，总之晴枝现在去红魔馆还有些太早了，而且这次可能还会有些危险。” 雨桐十爱侧过头看了看在桌子那边还是有些走神的雾雨家的小萝莉，然后又开口道。 “魔理沙，谢谢你跑灵梦那边一趟了。” “也算是帮我自己吧，这个。” 魔理沙似乎对雨桐十爱之前让雾雨晴枝看那种东西还很生气，不打算和雨桐十爱多说。 “那我出门了。”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和她们道别，然后再次向着雾之湖畔飞去，没用多久就看到了那低沉厚重的巨大洋馆。 这里一如既往地充满着血色而负重累累的压迫感，那锒铛铁锁，沉闷的房屋风格，都有着一种低沉昏暗的感觉。 他摇不醒那在梦中也会阻止自己进入洋馆的门番红美铃，只得叮叮当当地敲了好几下铁门。事实说明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完美无缺，如同身体之中有着无形规尺的银发女仆长循声而来，给雨桐十爱开门的同时很干脆地叫醒了之前雨桐十爱怎么也弄不醒的门番小姐。 很干脆，都不说一句话，就一把飞刀的事儿。 “十爱先生最近似乎很繁忙，很久未到红魔馆了。” 十六夜咲夜虽然用的是普通的礼仪性措辞，但是雨桐十爱似乎从中能听到对方对于自己在咲夜来说过之后这么久才到红魔馆的事情的在意。他也只能苦笑着双手合十。 “抱歉啦，我也大概知道斯卡雷特大小姐会很生气，但是之前真的没什么好机会来。” “总之请十爱先生好好想想与大小姐之间该怎样对话吧。” 十六夜咲夜继续行走在雨桐十爱身前为他带路，一路走过了十爱也曾走过的花圃树屋，喷泉石道，庭院中庭，喷泉广场，然后顺着有顶的走廊来到了主馆。 高达十多米的大厅之中，穹顶倒吊着璀璨夺目的水晶灯，但是用眼睛去直视却没有炫目感。厚实的地毯铺满地面，轻柔地托住他的鞋子。墙面上是典雅高贵的花纹，不知是壁纸还是其他手段。墙边放着一排桌子，在上面或是雕塑，或是盆景，或是画作。高达六七米的彩色玻璃画作透过了淡淡的夕阳余光，但是在那水晶灯的亮光下并不是那么明显。 顺着那地毯上的符印看去，都在引导人们的视线集中向了大厅深处，一座高台之上的座位。而这座位之上，则是右手托着下巴，绷着一张脸的红魔馆之主，伟大而又威严满满的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夜之王，永远鲜红的幼月。 “许久不见了呐，雨桐十爱。你依然一如既往，我也是。” 少女仗着自己端坐高台，稍稍用俯视的眼光去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倒也没介意，他只是陪着笑，对少女回应道。 “好久不见，蕾米莉亚。今天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蕾米莉亚张开了小小的嘴巴，露出那两颗锋利的吸血用的犬齿。 “红魔馆从不需要别人道歉，只需要别人偿命。” “……你拿我一条命也没用啊。” 雨桐十爱苦笑着又露出几分讨好。 “蕾米莉亚，贵为红魔馆之主的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一次吧。” 蕾米莉亚看着雨桐十爱，哼了一声。 “之前，刚刚来到幻想乡，帕琪问过我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一条狗咬了你一口，你是不是也要咬回去？】你现在的意思就是让我也不要咬回去吗，雨桐十爱？” “也，也没到那个地步啦。” 被这样比喻了，雨桐十爱还是有些郁闷的。不过马上蕾米莉亚便用鄙夷的目光压了过来。 “我当时就告诉帕琪，我会把那条狗砍成十多段，然后埋在一座城堡的不同的方向。高贵的夜之民还不屑于吸食犬科的血液，哪怕是狼人。不，不如说狼人之类的犬科动物让人恶心，比如说某个家伙的忠犬。” 雨桐十爱背脊一冷，被对方的含沙射影弄得很尴尬。蕾米莉亚见对方说不出什么话来，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而且，就算我不计较，我的妹妹也挺在意的。说起来，雨桐十爱，在这个世界，不能像是那个世界一样地控制芙兰的力量吗？” “抱歉，蕾米莉亚。” 雨桐十爱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也只能这样道歉。蕾米莉亚倒也没有抱多少希望，她只是稍稍有些无奈地再次叹一口气，站了起来。 “走吧，去看看芙兰，如果她原谅你的话，我也就原谅你了。说实话她挺喜欢在那个世界的生活的。” “抱歉了，蕾米莉亚。” “嗯？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雨桐十爱。弥补不了的事情再怎么道歉也没用，反而会惹人心厌。” 对于雨桐十爱一再的道歉，蕾米莉亚只是耷拉着脸色摇了摇头。她跳下高座，走下高台，来到了雨桐十爱身边。 “听说你在人间之里外的那平原上建了一座塔？” 她侧头问道。 “啊，是，至少有一个归处。” 雨桐十爱这样道，随后他便跟在了脚步不曾停息的蕾米莉亚的身后。 “哼哼，之后我会去看看的，嚼食者的冷藏库。” 少女磨了磨她的尖牙，然后抖了抖黑色的双翼，似乎……心情不错？ 一路上蕾米莉亚倒也会问一些关于世界塔的事情，以及之前雨桐十爱拐走雾雨家二小姐的传闻也找雨桐十爱验证了一下，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两个人进入了属于芙兰的地下茶园。 血腥味一如既往，多年的累积让那血的味道透入大地，深入石墙，就算是长出了苔藓，那苔藓也被染上了血腥的味道，永远都去不掉的血腥味。蜡烛燃烧后的焦灼与血的味道，再加上身处地下的阴暗冰冷，明明有着蜡烛烧灼的味道却依然潮湿得如同火烧出的糨糊的空气。 虽然是第二次来了，雨桐十爱还是觉得这个环境实在不适合芙兰朵露生存。不，是不适合任何人生存。 一路上正常工作着的魔法阵散发的微光在说明芙兰朵露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暴力破解。这也在说明雨桐十爱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并非做无用功。 最后的石阶下完，蕾米莉亚推开了那厚重的裹了铁的木门，钢铁的轴承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通向芙兰朵露的房间也被暴露在了两人的视野之中。 依然是那个房间，那张床上的被子破烂不堪，石质的地面闪耀着黑红色的颜色，好似一开始就是这个颜色一般。它们像是嗜血的魔兽那双会闪耀出血色的眼睛一般，在期待着自己的主人再次将热滚滚的血液从人类那脆弱不堪的身躯之中撕裂挤出，灌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自己就能如同红宝石一般闪耀。 芙兰朵露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在她的面前是白色的木桌的残骸，看来是她再次未控制住力量。 似乎听到了声响，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姐姐，以及对方身后的那个白衣少年。她眼中飞过了几抹难以言表的情绪，然后眼神黯淡下来。 “骗子。” 她这样低沉着嗓音，向雨桐十爱打招呼道。 PS：其二。 幕五十六 芙兰的幸福理论(雾 什么是幸福的，什么是快乐的？ 芙兰朵露在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她想了很久也没有能够想出，为什么这样会幸福，为什么这样会快乐。但是她知道，她喜欢那种感觉。她可以不吃其他东西，但是她喜欢那血液被从人类活生生的身体之中爆裂出来的感觉，她喜欢，她会兴奋，她会大叫，她会忘记很多不想要想起来的事情。 那感觉，那感觉正是她所追求的快乐，那是幸福。所以她追着这感觉前行，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这感觉。姐姐也好，她的下仆与友人也好，都不能够再与她一起玩耍了。 她们已经在十字路口分叉了。 于是她只剩下这感觉了，她沉溺其中，麻痹自己，认真地相信着，这是幸福，这是快乐。她早就忘记了什么是妥协，她也不再相信除了这感觉之外的事物。她喜欢着自己的姐姐，但是她的姐姐并不能够理解她的道路，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世界就是这样孤独，孤独到人与人是永远无法互相理解的。芙兰朵露的世界也不需要那个不理解自己的姐姐，她只需要前进，她也只有前进。 然后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用来填充的血肉也越来越多，但是怎么也填不满，总是会变得更大，就像是这空洞在吃着自己用来填充的血肉然后长大一般。她的心也因为这样而越发地躁动。 然后那个人就出现在了洋馆之中，这一次逃出来的芙兰朵露一闻味道，就发现了对方那腐臭，肮脏，血腥，惹人生厌的味道。她熟悉这股味道，她知道这种感觉，她突然觉得对方实在是太棒了，她必须要邀请这个同类，或许对方能和她真正地达成共识，自己也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互相理解的人。 然后她就这样兴冲冲地将对方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在对方的表现下，自己自以为是地认为是找到了同类。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可笑。 那个人不同于她，那个人不是她的同类，但是他是走在她的这条道路上的，他不仅懂得如何与自己沟通交流互相理解，同时也会与其他人互相理解。这个人展示了一条新的道路给芙兰朵露看。 那是她从未想象过的道路，她也渴望着这条道路。 之后的事情也就被他一手掌控着，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自己陷入动一根手指都费力的地步，然后开始掌握能力。 她看到了姐姐的笑颜，她感受到了帕秋莉的关心，她享受着十六夜咲夜的照顾。 但是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看着自己的手掌。只有她一个人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那股力量，或许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掌控住的东西。一切或许比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人想象的更糟糕。 所以她知道自己曾经的坚持是多令自己的姐姐伤心，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姐姐这么多年付出了多少，所以她知道自己奢望能够与姐姐她们一起生活是多么不可能实现，所以她知道—— 那个梦境是有多美好。 那个永远的夜晚过去之后，她在床上睁开眼之后，又在床上待了好久好久，一直在闭着眼睛，想要重新回到梦里面。她知道这样毫无意义，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实在不知道，那股烧灼着心的灼灼不甘，又要用什么来压抑。 闭上眼睛能看到的只有记忆之中的梦境碎片，睁开眼睛只会感到五内脏腑受到的灼烧。 阳光，雨露，和风，果酱面包，姐姐的拥抱。这些东西，从此就真的只是在梦里才能够得到了。但是那个家伙，那个之前引导着自己真正明白自己心意的人，那个指出了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幸福的人，却不告诉自己如何才能够真正地幸福。然后在那场梦境之后，就这样把她放着不管了，就像是说到一半就不再开口的话语。 那个人，是一个骗子。 芙兰朵露不再滞留在床上，她爬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那个人是一个骗子，她这样告诉自己。所以，这些幸福，其实并不是芙兰朵露能够得到的，芙兰朵露和那个人不同，芙兰朵露是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人，这也让她知道了，她是永远无法幸福的。 所以那个人是一个骗子，擅自地展示了真正让芙兰朵露动心的东西，擅自撕开她的伤疤，擅自地给予了那么一份希望，然后现在让芙兰朵露一点点地认识到，那希望是假的，那未来再美好也不会降临。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人来到这里之前，但是芙兰朵露那自锢了四百九十五年的心在告诉自己，已经回不去从前了。她没有再吃过人，天天就是随便吃一些十六夜咲夜给她准备的食物。也不是还抱有希望，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身边的人再像之前那样为难而已。 今天的她继续坐在了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像是四百九十五年前尚未成为吸血鬼之前那样，其实在那之前的事情她也记不起来了，只是稍微地有着些印象。 她呆呆地望着燃烧的蜡烛那跳动的火焰。 今天的外面是什么样子呢，她很想知道，是不是像是那个梦里一样，有着晴朗的天气，明媚的阳光洒在马路上，她可以抓着气球到处跑，让那太阳暖暖地晒在身上。不过果然不可能吧，自己是吸血鬼。 她将手放在了桌子上。这张桌子是新的，在阳光之中生长大的树木就算被砍伐，做成了桌椅，芙兰依然似乎能够从这桌面的纹理之中感受到那曾经感受到过的光与热。她只在很小的时候以及梦里体会过，小时候的记忆已经随着岁月的流转渐行渐远，梦里的体验却让人欲罢不能。 那个骗子也是，这张桌子也是，行走在阳光之下，就那么让人侧目。 她连这张桌子都开始嫉妒起来。 当她反应过来时，这张桌子已经成了碎片，房间之中又发生过一场风暴。此时，那扇厚重而又对于她来说依然脆弱不堪的门扉再次被推开。 她转过头看了过去，看着自己熟悉的姐姐，以及身后意外的那个人。那个人将她迷蒙地奔跑的时候教给了她真正的世界，也让她真正发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如此的令人绝望。 她对他的憧憬变得如此难以达成，她对他的感情也因此变得进退维谷，复杂难言。 她稍稍低下了视线，不甘的火焰再次从指尖开始向着全身蔓延。那感觉让她口干舌燥，让她很想像梦里一样扑到姐姐的怀里，很想发泄出去。但是什么也不能做，她什么也不能做，一切还是一样一点都没有能够改变。 所以，如果必须说什么来让这份感觉不再灼灼的话，她应该说。 “骗子。” 她看向了那少年，这样作为招呼。 PS：其三！三更完成，出门断更【趴 幕五十七 血肉笑谈 雨桐十爱听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的时候，说实话一开始是愣住的。 他想过很多，比如说对方会很暴躁，或者是安静无言，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称呼自己为骗子。他可从没有对芙兰朵露说过谎言。 有些疑惑的他转过头去，看向了蕾米莉亚，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些启示。蕾米莉亚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有些头绪，但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看到对方摇头，雨桐十爱知道对方是让自己去和芙兰朵露沟通，只能叹了口气，走向了那少女。 “芙兰。” “嗯？” 少女扬着头，脸上似乎带上了几分笑意。 “怎么了？” 少年挠了挠头，斟酌着用词。 “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的话不多，应该没有什么地方会骗到你吧？” “十爱不是骗了我一整个梦吗？” 她脸上出现了怪罪的表情。 “让人那么幸福却只是一个梦。” 雨桐十爱与蕾米莉亚都僵住了。芙兰朵露的直白也让他们意识到少女的那一句【骗子】是在指什么。蕾米莉亚似乎也有着不甘埋藏在心中，她走上前来，看着自己的妹妹。 “芙，芙兰，你听我说，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 “我知道不是真的，姐姐。但是那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感觉就算是假的也让人很不甘心。” 少女安安静静地坐着，面露微笑，但是这微笑之后，总能够给人感到一股熊熊燃烧的情感正在积蓄。 “那是一个梦，但是正因为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所以我不甘心啊。” 她这次并没有再流泪，和她的姐姐如同一个模子造出来的两只冰冷硬质的血色瞳孔之中，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感情。这四百九十五年来的一切都在激荡着，但是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喜欢破坏的小家伙了。 “所以到了最后，你也还是没有能够拯救我啊，十爱。” 她这样说着，轻轻地抬起了手。周围的空间顿时吱呀一声，石壁崩碎，床帐溟灭，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沟壑。少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 “你走吧，十爱。我谢谢你做的一切，但是你什么也做不到。” 她的确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喜欢破坏的小家伙了，但是那股力量并不是她所能够控制的，那一次的精疲力竭不仅没有让自己得到主动权，反而似乎是锻炼了她的能力一般，这能力越发强劲了。 雨桐十爱脸上平静如湖，让人看不出来什么想法，他沉着眉头，咳了一声。 “虽然力量更加强大了，但是你的心也更加强大了，不是吗？” “但是这没有用，十爱。” 芙兰朵露或许是觉得对方还没有理解他所说的意思，她再次很轻柔很小心地抬起了手，然后那空间被挤压，房间被破坏的现象再次缓缓出现。 “看，现在只是抬起手来，就会这样哦。现在芙兰只要动动手，动动脚，都会这样哦。” “嗯，我知道了，你先放下来吧。”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样的话语，眼底出现了几分思考。 “芙兰，你不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但是你有控制自己的肢体的自信吗？” “诶？” 少女放下了手，却因为对方的话愣了愣。她露出了有些气愤的表情。 “芙兰都说了，没有用的，十爱你没听到吗？” “我听到了，但是我也有不甘心啊。” 雨桐十爱哼了一声，迈开步子，走到芙兰朵露的身边，半跪下来，仰起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小少女。少女金色的短发柔顺地贴着有些肉呼呼的小脸，脸上却只有着担心。 “是在为我担心吗，谢谢哦。” 他轻声笑道。 “你知道还不快离远点！” 少女原本想要伸手推开对方，但是手一动她就反应过来，生生止住了动作，但是这一下也让她的能力再次发动了起来，空间碰撞，地面开裂，雨桐十爱的身上也飙出几道血迹。 雨桐十爱闷哼一声，然后伸出了还算干净的右手，拍了拍少女的手。 “手要学会老实一些。换个角度思考一下，芙兰。以前的你没有这份自觉，就算只是捏住目来发动，也是你不可控的。不过现在，你有了这份自觉的话，那就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吧，牢牢地控制住它们，你的手足，这样的话，从另一个方面不也是一种能力的控制吗？” 少女一愣，，然后眼神亮了亮，不过最后还是回归黯淡。 “没有用的，十爱。谢谢你，但是请不要管我了，像我这样的累赘，一直拖累姐姐，让我消失了就好。” “哦呀，她这样说了呢，蕾米。” 雨桐十爱微笑着，站起来，给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的蕾米莉亚让道。蕾米莉亚走到了自己的妹妹面前，血色的冷硬瞳孔如同凝固的血脂，让人心生恐惧。 “你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吧，芙兰。” “芙兰也想要和姐姐在一起啊，芙兰也想的。” 少女仰视着自己的姐姐，微笑如同花朵一般绽放，流下了清晨的露水。那冷冰冰的眼睛因为泪水的湿润，显出了几分蕾米莉亚所不具有的柔和。 “但是芙兰长大了啊。芙兰已经知道自己有多拖累自己的姐姐了，姐姐现在也快要到极限了吧，还能这样多少年，一百年，五百年，还是一千年？我不想要姐姐到那个时候讨厌芙兰的样子被芙兰见到，让芙兰就这样在这里被姐姐忘记吧……” 【啪】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蕾米莉亚荡开了的手。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打你，芙兰。” 蕾米莉亚死死地咬着她的牙床，话语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从牙齿缝之中艰难地挤出。 “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你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如果说你要走向毁灭，那我就和你一起陪葬。我不敢说一千年以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讨厌芙兰的！” 她的三个绝对如此掷地有声，芙兰朵露被打得侧偏了的脸上红彤彤的，眼泪流下来，却发出了笑声。 “没用的，没用的啊，姐姐，你也是，十爱也是，还不放弃我吗？” “姐姐从来不会放弃妹妹的！” 蕾米莉亚定定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姐姐的骄傲，她向来只有在这个地方才有着奇怪的威严。 雨桐十爱就在一旁看着，姐妹手足，有时候真让人艳羡。 芙兰朵露已经软化了，但是她依然坚持着希望别人放弃她的说法，虽然她脸上的笑颜与止不住的泪水一直在说明她的口是心非。现在的她已经不止是之前的那个自顾着自己开心的小恶魔了，由雨桐十爱教给她的理解她人让她的理性上一直在坚持，但是果然心里依然也渴望着与自己的家人的亲昵。 至于蕾米莉亚，那更不用担心，这个姐姐在妹妹的面前一直都是如此坚强。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芙兰朵露的力量的控制，之前的方法确认是失败的，雨桐十爱的乘虚而入并不能够适用在芙兰朵露的身上。 “蕾米莉亚。” 他开口道。 “我之后可能会出去一段时间，或许在外界我能够找到些什么方法，可以帮助芙兰的。” 蕾米莉亚没有侧头看雨桐十爱，她的侧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拜托你了。” “这是我应做的报答。” 雨桐十爱这样回答道，他在永远的夜晚之前，就收到了这位大小姐的提醒与警告，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 “哼。” 蕾米莉亚只是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而芙兰朵露那边，雨桐十爱则是越发认真起来。 “我也还没放弃，芙兰。展示给你的幸福，我就要让你真正体会到。” 芙兰朵露只是微笑着，如同盛开的花朵，虽然脸上的晨露一直没有停歇。 PS：然并卵。 我回来啦~这一卷也快完了。 幕五十八 强袭魔女……呸，巫女 从红魔馆回到世界塔，夜色也深了，受到了惊吓的雾雨家小萝莉早早地就睡了，倒也亏爱丽丝和魔理沙能够哄她睡着。 “爱丽丝。” 进到塔里，雨桐十爱便向着爱丽丝招了招手。他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将这件事情说给魔理沙，毕竟魔理沙似乎也挺想去外面的，以她的性格来说。等到爱丽丝走了过来，雨桐十爱低声问道。 “去魔界的话，要怎么走？” “魔界？十爱你就要去魔界了的话，那个孩子怎么办？” 爱丽丝指的是雾雨晴枝，雨桐十爱如果出去的话，会带着爱丽丝去魔界，但是这样的话这孩子应该让谁照顾。 “我会带着这孩子一起去的。”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少女也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她皱起了眉。 “紫同意吗？” “紫大人说过让我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太过火的她不能接受的话，她会阻止我的。” 雨桐十爱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地面的方向。 “幻想乡能够教给她的终究有限，我带她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按照紫大人所说的，我先去一趟旧地狱，然后就一起去魔界。雾雨家的二小姐我打算先放在东京，具体的事情我会妥善地安排，紫大人也会有照应，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既然你这样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爱丽丝点了点头，然后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下巴，低头沉思了一下。 “稗田家的那里我会替你说一声，雾雨家的话可能需要你自己去了。” “不，都让我去吧。现在我就去人间之里，稗田家也好雾雨家也好我都会处理好的。” 雨桐十爱抬起双手，示意爱丽丝自己会去处理，然后看了看在后面看了过来的魔理沙。 “魔理沙，能和我去一趟人间之里带路吗？” “诶，也不是不可以啦……” 魔理沙站了起来，然后有些怀疑地盯着雨桐十爱和爱丽丝。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到了要说悄悄话的程度，是在交往了吗？”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 “胡说什么啊你，行了和我走吧，今晚的行程也算挺长的。” “唔……” 少女侧过目光看了看同样有些无奈的爱丽丝，然后便和雨桐十爱一起出门往外飞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月亮不甚明亮，风略有些冷，倒是把浮云都吹得散开了些，让月光能够照亮大地。雨桐十爱侧过头，看了看魔理沙。 魔理沙其实，也会觉得幻想乡的土地太小的孩子吧，像她之前所展现出来的那些难以拘束而言。 “呐，魔理沙。” 他于是问道。 “你觉得外界应该是如何的？” “嗯？外界？十爱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少女意外地看了看他，然后眼睛亮了起来，露出讨好的笑容凑了上来。。 “难道十爱你有出去的办法？一定有吧！？” “诶诶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不会带你出去哦。” 雨桐十爱向着一旁闪避开，然后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魔理沙，然后道。 “或者你问问紫大人，如果她答应了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出去。” “唔……” 魔理沙悲鸣一声，然后不满地瞪了雨桐十爱一眼。 “那你问我是要干嘛啊，十爱！” “啊，我只是想借此说说接下来的事情。我要带你妹妹出去，见识一下眼界也好，毕竟幻想乡的话还是有些小了。” “带晴枝出去……” 少女皱起了眉头，她认真考量了几分，然后挑起了眉毛，认真地看着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这样做，真的不会被八云紫说什么吗？” “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的。另外，确认一点，魔理沙。” 雨桐十爱刚刚这样说完，便抬起头来，看到了拦在了他们前往人间之里的空中，那红白色的身影。 “你和灵梦应该是说好了对吧。” “虽然说是这样……” 魔理沙也看到了在空中抱着手，等待着自己两人的博丽灵梦。那少女背着月光昂然立在空中，双手抱在胸前，月光映着她那檀木色的披肩发，还照亮了她鲜红色的明亮蝴蝶结。 她看上去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脸色沉沉的，那双如同点墨的眼睛中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意味颇深地看着飞了过来的魔理沙和雨桐十爱。待到这两个人飞的近了，巫女小姐便抬起了手，深吸了一口气。 “雨桐十爱，有人向我提出了退治你的请求，原因是你将雾雨家的二小姐拐走了，现在我要以博丽巫女的身份，对你进行退治。” 她冷冽的声音在这夜空之中响起，让雨桐十爱和雾雨魔理沙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因为魔理沙说她已经跑去博丽神社打点过了灵梦那边，所以雨桐十爱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是博丽灵梦已经不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她已经抽出了御币与符札，指向了雨桐十爱。 “我会把你打到放弃的，雨桐十爱。” “等，等等啊灵梦！你在搞什么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十爱这是……” “那是你的说辞，魔法使。” 博丽灵梦挑着眉毛，抽出一张符卡。 “但是我是博丽巫女。” 说着，她猛地冲出，如同离弦之箭，在空中呼啸着向着雨桐十爱突进过来。雨桐十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从来没有和博丽灵梦在全盛状态交过手，不过也听说过了认真的博丽巫女在幻想乡之中能够撄其锋芒者也是屈指可数。 他一边往侧面闪避，一边将真实之诗的锁链从体内破体而出，锁链尖端的断口带着锋锐的光芒刺向越发近了的巫女。博丽巫女冷哼一声，举起看似不堪一击的御币，裹挟着数量庞大的灵力，一举将袭来的锁链尽数扫碎。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闪避的力度陡然爆发，堪堪躲过了巫女接下来的御币劈击，再次让真实之诗的锁链从四面八方袭击对方，但是这一切尚未触碰到少女，她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雨桐十爱眼中。雨桐十爱眉头一挑，立马将真实之诗收缩起来缠住自己，期望能够保护住自己，但是真实之诗才刚刚触碰回自己的身躯，一股巨力便从身后的背部蔓延开。 好似被巨人的手掌拍中，雨桐十爱被那巨力直接拍进了地面之中，巨大的坠地声响估计连人间之里都能够听到。他感受到背部已经开裂，然后马上又修复好，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对于雨桐十爱而言，他能够从刚刚博丽灵梦的几次简单却高效的攻击之中感受到对方的强大之处。磅礴的灵力让她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攻击力都超乎雨桐十爱的想象，至少那御币看上去很普通，能够一举击溃真实之诗只能说明对方在上面附加的灵力超乎自己的想象。而后的那次攻击的闪避回击，莫名其妙地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估计也是博丽灵梦作为博丽巫女的特殊能力之一。 所幸，博丽巫女并没有追击他，所以他得以分开泥土，狼狈地从地底回到地面，有些复杂地看着凌空而立的博丽灵梦。 博丽巫女为什么突然地如此认真，他有些想不明白。 “等一下啊，灵梦！” 魔理沙挡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对视的眼神。她显然很生气，对着自己的挚友怒目而视。 “你怎么了啊，灵梦，你很奇怪诶！昨天我不是才和你解释过吗，为什么今天还是找了过来啊！” 高空之中，博丽灵梦飞的要比魔理沙和雨桐十爱都要高，她昂然在月光之下，青丝随风飘摇，但是脸上却一丝表情都欠奉。明明如此钟灵秀美的少女，如今却在月光之下显得如此萧瑟，身边并不是飞舞的蝴蝶，而是带着可怕灵力的符札与阴阳玉。她对雾雨魔理沙的话只是轻笑了一声。 “魔理沙，我是博丽巫女，我为什么要听一个想要成为魔法使妖怪的人类的话？” 魔理沙气结，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博丽灵梦。 “我对于灵梦来说，只是一个想要成为妖怪的人吗？” 博丽灵梦眼神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摇了摇头。 “多说无益，魔理沙，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阻止我？” “我有什么资格？” 魔理沙咬着牙，死死盯着博丽灵梦。 “你是认真的吗，灵梦？” “当然是认真的，雾雨魔理沙。作为一个人类却想要成为妖怪，将一切重担都丢给了你的妹妹的人，作为一个将要成为我的退治对象那一类的你，凭什么去阻止我执行人类交给我的委托？” 博丽灵梦的目光宛若尖刀，一下子没入了魔理沙的心间。 PS：其实这一张只讲了一个单词就是GANK。以上！ 澈酱么么哒~ 幕五十九 魔理沙的决断 又是一记裂心碎脾的升天脚，雨桐十爱被单方面绝赞虐杀中。 雨桐十爱没有放过博丽巫女没有追加攻击的喘息之机，力量爆发，从空中又向后闪躲了十多米，冷静地观察着那刚刚踢飞了自己的少女。 如果说对方认真了，但是刚才对方明明有着追击的机会却不追过来。如果说对方没有认真，但是那层出不穷的手段与绝对无法与之抗衡的灵力却又不是随便能够接下的攻击。 似乎看到雨桐十爱正在思考，博丽巫女再次消失。雨桐十爱也只能猛地向前冲击，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对方又一次蹴击，但是接下来又是一阵灼热在背部轰然燃起。 那是封魔针，显然对方不会让自己这样轻松就躲开攻击。雨桐十爱也被打出了几分火气，他的眼中银光骤然暴起，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在空中绕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形，朝着博丽灵梦冲了过去。 中途还躲过了几发魔理沙针对博丽灵梦的的炮击。 自刚才博丽灵梦对魔理沙的质问之后，魔理沙便好像受到了几分刺激，愤怒之下拔出了八卦炉也加入了战斗。但是显然博丽巫女依然游刃有余，在面对不想要正面和博丽巫女战斗的雨桐十爱以及一个不冷静的魔理沙，她很巧妙地借助这两个人的弱点，紧盯雨桐十爱一顿狠揍。 所以现在的雨桐十爱也开始打算反击了，毕竟就算是自己的同僚，一直揍自己也是会恼火的。 “就算是灵梦我也是会生气的啊！” 听到了少年的这样一声，博丽灵梦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微微动摇了一下，随后再次带着海量的灵力的御币向着少年拍去。面对这一击，雨桐十爱选择了直接用手挡了过去。 “你是笨蛋吗！？” 博丽灵梦挑起了眉毛，御币砸下去的方向微妙地有了些许的调整。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雨桐十爱的手掌挡了上去，那御币便被他很轻松地挡了下来，而不是如同之前一般博丽灵梦打哪哪里裂开。博丽灵梦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得意的能力，真实制衡。 “哼。” 少女一抖御币，调动了更加大的灵力的同时，将御币一抖一挂一掸。对方的真实制衡虽然有着令人惊讶的泛用面与有效性，但是这种能力在面对超过了对方的能力上限的时候便会有明显的削减，同时这种能力也无法对技巧性的东西有所干预。 雨桐十爱的手因此被那御币甩开，但是雨桐十爱的身侧同时又延伸出了许多真实之诗的细碎锁链，锈红色如同浸了血一般的链条卷向巫女小姐，同时雨桐十爱的另一只手也向着御币伸了过来。 博丽巫女皱着眉，有些厌恶地看着那摸过来的那只手，再次消失。 雨桐十爱也早料到对方会再次使用这个手段，背部肩部腰腹之间猛然爆发出数十条真实之诗，向着身侧卷席。他听到了锁链接触到对方，然后被敲碎的声音，但是这些锁链也逼退了对方，让对方这次转移无功而返。他转过身来，看了看那面露意外之色，然后又一次躲开魔理沙的魔炮的巫女。 “说到底。” 博丽灵梦侧过头，看了看那追了过来的魔理沙。 “魔理沙，你这是在干扰我的工作吗？” “啊啊，是啊！我就是要干扰你啊！灵梦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啊！” 魔理沙攀升上高空，怒视着博丽灵梦。对此博丽灵梦依然很淡然。 “我说的哪里不对吗，我是博丽巫女，之后才是博丽灵梦，魔理沙。不过我反而要问你，你又是要用什么身份来阻止我？” “问我什么身份阻止你？我当然是以你的挚友的身份了！” 魔理沙捏着自己的八卦炉，另一只手上拿着几瓶不知名的试剂，那散发着的莹莹绿光让雨桐十爱感觉很不舒服。 “博丽巫女是没有朋友的，更何况既然你是我的挚友，那就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博丽灵梦不留情面地这样拒绝了对方的称呼，然后看向雨桐十爱再次举起了御币。 “所以说给我住手啊！” 魔理沙咬着牙，举起了八卦炉。 “我昨天不是都说过了吗，你不信我说的吗灵梦！？” “我自然相信你说的，魔理沙。但是这好像并不重要，我接下的委托与我知道的真相并没有什么关系，既然人类委托的妖怪的确影响了人间之里的安全，那么我就要把它退治，这一点就算是紫也没有办法让我让步。” 博丽灵梦挑起了眉毛，眼中闪烁出了危险的信号。 “说到底，我是博丽巫女，魔理沙。我是博丽巫女所以你不能让我停止委托，只要雨桐十爱还在威胁着人间之里的安全，那个孩子依然被他掌控着，我就有义务退治他。要知道，他可是会吃人的。” “所以你就是不信任他不是吗！？” 魔理沙看了看雨桐十爱，又看了看博丽灵梦，一种不甘心的感觉在她眼中碰撞。 “你就不信任他一点点吗？” “……魔理沙你还没懂吗。” 博丽灵梦收回了原本的目光，看向了魔理沙叹了口气。随后她又认真整理了一下心情。 “我是说，我知道一切真相，我知道雨桐十爱不会威胁到那个孩子，但是我是博丽巫女，我必须完成委托。” “你这是死脑筋！我知道的灵梦才不会这样有干劲！” 博丽灵梦默然，然后叹了口气。 “魔理沙，你还是想一下，我要怎么才能不算是违背博丽巫女的义务的基础上放过雨桐十爱吧。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自己想好再和我说话。” 话才刚一说完，她再次消失在了两个人的眼前。 “还来啊！？” 雨桐十爱赶忙张开真实之诗的锁链，但是这一次的博丽灵梦或许是真的认真了，出现在少年的身侧之后，七色的光球直接从袖间迸射而出直取雨桐十爱。 “梦想封印！” “八方龙杀阵！” “阴阳散华！” “阴阳鬼神玉！” “天霸风神脚！” “博丽波纹疾走！” “刹活孔！” “无駄无駄无駄无駄无駄无駄无駄无駄！” “无想转生！”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雨桐十爱被博丽灵梦一路狠揍从天上打到地下，又被打到天上，虽然一直都没有还手之力，但是他却发现对方的下手虽然气势磅礴，但是说实话并没有真正意义地下死手。至少可以说，受了这么多记看似杀招的招式，虽然狼狈不堪，身体也会受损，但是却没有什么特别重的伤，修复起来也并不是很困难。 在又一次飞天中，雨桐十爱看到了魔理沙的样子，她正在担心地看着自己，但是眼中却满载着犹疑不决。 这样啊…… 他能够理解博丽巫女是在做什么了，她之前一直在质问着魔理沙的一切也让他融会贯通。博丽灵梦之所以会在这里等待他，与其说是来退治他，不如说是来敦促魔理沙。 快点下决心吧。 【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说到底，我是博丽巫女】这些话语的背后，博丽灵梦一直在暗示着的东西，雨桐十爱一下子理解了。他有些复杂地看了博丽灵梦一眼，然后又被一记抄地升天脚踢得飞上了天际。随后一记下劈击，又将他砸入地底。 “噗咳……” 他将肩膀从地面中挣扎出来，身上白光在修复着身体，抬起头来看到了雾雨魔理沙在犹疑不决的身影以及博丽灵梦那带上了几分隐藏的焦躁的眼神。魔理沙的举棋不定让博丽灵梦有些急切起来，但是她也不想要对雨桐十爱下更重的手来逼迫魔理沙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就该雨桐十爱说些什么了，他知道。既然博丽灵梦打算这样做，那么他自然要帮对方一把，毕竟魔理沙的确也不可以再这样犹豫下去了。他知道的，这个红白色的少女之所以在这里，并不是单纯的以博丽巫女的身份，他知道对方在那木然之后是怎样的温柔。 “咳，呵呵呵，博丽巫女也只能做到这一个地步吗，虽然是很厉害，但是要我服气，那还是差一点火候。” 他再次回到地面上，身上的伤势也修复的差不多了，于是他这样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博丽灵梦。 “哦~” 博丽灵梦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也带上了笑意，她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提起而升调，然后她抬起了手。 “那么如你所愿，梦想天生。” 说着，她将那双点墨而散的黑漆眼睛闭上，周身环绕起了十来颗闪烁着不同光芒的阴阳宝玉。尽管离的很远，雨桐十爱还是感受到了那十多颗阴阳宝玉之上那沛莫可当的磅礴灵力，这样的攻击别说十多次，就算是一次他都要考虑一下是否吃得下。 他咽了口口水，虽然说似乎博丽灵梦也理解了他理解了博丽灵梦的想法，但是同样似乎博丽灵梦还不是很了解他的承受能力。近战攻击打得风生水起但是终究可以装个样子，但是这灵力可是实打实的，砸上来可是有多少是多少的。 “等，等一下！灵梦！” 看到博丽灵梦的这一招，雾雨魔理沙终究还是不能够坐视不管，她一下子冲到了两人中间。见到对方又一次阻止了自己，博丽灵梦皱起眉头，睁开了眼睛，低着头，看着魔理沙，再次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魔理沙，告诉我，你凭什么阻止我。” 看着博丽灵梦周身所环绕的如同星系一般拱卫着她的阴阳玉群，魔理沙也有些发憷，但是她还是咬紧了牙关，认真地顶着对方下压的目光回击了过去。 “因为我不想十爱因为我的事情受伤。” “那不关我的事情，雨桐十爱的威胁一天不消去，我一天不会罢手。” 博丽灵梦拒绝。 “那，因为我不想要你们两个受伤！” “那也不够，你到底是谁，又凭什么来阻止我？” 博丽灵梦再次拒绝。 雾雨魔理沙低垂下了头，双拳开始紧握。她的身体似乎在发颤，雨桐十爱能够看到她那双手在梦想天生的光辉之下微微地发白。 星夜交辉，在人间之里与魔法森林的交界处，雾雨魔理沙猛地扬起了头，任凭夜风将她的帽子吹落，让那一头如同阳光一般的金发暴露在夜色之中。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博丽灵梦，好似要用目光将之钉在那片空间之中。 “因为我是人类，我是魔理沙！这样够了吗！？” “不够！” 博丽灵梦向下压了一步，再次将魔理沙的目光顶了回去。 “因为我是人类魔法使，我是博丽巫女的挚友，这样够了吗！？” 魔理沙也丝毫不留情面，再次顶出。 “不够！” “那，好。我是雾雨魔理沙，我是人类的魔法使，我是晴枝的姐姐，我要保护晴枝，我要保护雾雨家，我要保护受牵连的雨桐十爱，这样够了吗！？啊！？” 魔理沙似乎是破釜沉舟地最后一句嘶吼在夜空之中回荡，从这个世界的天穹之中传播向了远方。在这之后的寂静之中，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睛却从未停止过怒视。博丽灵梦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看着她，过了两秒，点了点头。 “既然晴枝的姐姐都这样说了，那就当做够了吧。” “……诶？” 雾雨魔理沙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轻松地就接受她自己的自爆，虽然说她在吼完之后便有一种力竭无成的恐惧，但是对方却出乎她意料地好说话。博丽灵梦收回了梦想天生，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向着雨桐十爱慢悠悠地飞了过去，但是在经过魔理沙身边的时候被后者抓住了胳膊。 “所以等一下啊灵梦，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还不懂吗？” 博丽灵梦笑了笑，然后看向雨桐十爱。 “我可是提醒了你很多次了呀。” “虽然这样说。” 雨桐十爱也接过了话头。他看了看博丽灵梦，能够感受到对方因为事情解决而带有的几分欣喜。 “也亏得灵梦你敢这样做啊，明明都没和我沟通过。” “说的似乎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和人事先商量过一样。” 博丽灵梦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一次轮到我了，十爱。” “好好好。” 雨桐十爱笑着点头应下。 “所以说你们两个！就是为了让我说那些羞耻的话吗！？” 魔理沙刚想爆发，雨桐十爱便过来按住了她的头。 “好啦，魔理沙，正好你不也因此下定决心了吗，就算是成为了魔法使，你坚持的东西还是一直不会改变，这样我也不算是白白挨灵梦一顿揍，不是吗。” “你们两个……” 魔理沙的表情变得很复杂，随后她拍掉了少年的手，说了一句去捡帽子，躲开了两个人。魔理沙飞开了之后，雨桐十爱侧过头，微笑着看了看博丽灵梦。 “灵梦，谢谢了。” “无妨。只是你中途能看出我的用意，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博丽灵梦侧目看了看他，似乎对雨桐十爱之前与她心意相通这一点感觉很愉快。对此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 “毕竟如你所说，这也是我经常的做法。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这消息传到人间之里的话，或许你会被传挺多的闲言碎语哦。” “你去一趟红魔馆让红魔馆被迫对你宣战，你盖一个房子让人间之里紧盯起你来，你帮魔理沙一次又让你被整个人间之里开始敌视你，我这个程度可以说不会盖过你的风头的，放心吧。” 博丽灵梦摆了摆手，似乎对此不介意。 “可这样的事情……” “偶尔也让我替你扮一次黑脸啊，十爱。” 少女皱起了眉，随后又舒展开。 “作为回报，下次去人间之里，你再和我一起去吧，毕竟我们两个的名声都是属于妖怪那边了吧？” 雨桐十爱似乎想起了上次在人间之里牵起博丽灵梦的手的事情，露出了笑意。这个少女之前与他心意相通的时候，那种互相理解的感觉，让他心中很畅快。 “求之不得，灵梦。” PS：标题捏他提督的决断。另外这一张是近5000的大张，所以明天，我要跳票。 雨桐十爱终于也有人替她扮黑脸了呢【擦泪 幕六十 多写几段废话就可以又水一幕 被博丽灵梦这样一折腾，闹得天翻地覆之后，雨桐十爱和魔理沙也不能去人间之里了，毕竟之前的打（被）斗（揍）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人间之里可以说是梦中惊坐起也不为过。 所以看到了那重新变得灯火通明，人声嘈杂的人间之里之后，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让魔理沙你去通知雾雨家了……啊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能顺便转告一声稗田家的稗田阿求我就不来了。” “可倒是可以啦，但是既然不是特别紧急，那么不如自己去说比较好吧？” 魔理沙有些疑惑地看着雨桐十爱，但是雨桐十爱只是摇了摇头。 “人间之里今晚已经是惊弓之鸟，之后我去了也会杯弓蛇影，不如不去了。等明天早上我就会带着雾雨晴枝离开。之后的事情，或许还要麻烦你们了，魔理沙，记得和你家里说，这边有随时送晴枝回来的能力，所以每逢年节还是会让他们见面的。” “你要出去？” 对此不知情的博丽灵梦听到雨桐十爱的嘱咐，意外地向着雨桐十爱问道。 “啊啊，稍微有些事情，要往外界处理一下。” 雨桐十爱对着她笑了笑。而博丽灵梦的神情却不怎么开心。 “意思是，我以后得一个人去人间之里了？” “……啊，这个，抱歉。” 雨桐十爱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博丽灵梦有些不愉快地撇过来的脸，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 “也不和其他人好好道别吗？” 博丽灵梦还未等雨桐十爱说些什么便继续追问道。 “这个……嗯，我知道了，对不起，灵梦，下次我会好好和别人道别的。” 雨桐十爱终究还是决定从善如流。博丽灵梦只是测过了头，不再看向他，而是看着人间之里的方向。 “你要去多久？”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年底会回来，然后继续出去。” 雨桐十爱摸了摸下巴。 “这样啊。” 博丽灵梦看向魔理沙，露出一分笑容。 “那看来我也终于可以悠闲一段时间了啊，最能惹事的雨桐十爱走了，好像又可以带薪休假一段时间了。” “这种话能等我走了再说吗。” 雨桐十爱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马上也笑了起来。 “呐，灵梦，魔理沙，你们也累了吧，还在生长期，给我早一点睡觉去吧。” “诶诶……” 魔理沙苦着脸，看了看雨桐十爱和博丽灵梦。 “你们两个人啊……算了我不说什么了，被你们折腾的我也累死了，不过今晚我还是回十爱那里吧，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的话，我今晚要陪着我的妹妹。” “这个你随意吧。” 雨桐十爱对此倒也无所谓，便同意了。 “那我先走了。” 魔理沙有些郁闷地又看了看这两个人，虽然说雨桐十爱似乎并不是事先和博丽灵梦商量好的，但是这两个人的确让自己不得不做出决定，使得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愤懑。 看着那黑白色的少女离开了，雨桐十爱便将视线转向了博丽的巫女。 “你也该睡了吧，灵梦。” “嗯。” 少女只是应了一声，却一言不发地看着魔理沙离开。随后她收回目光。 “你明天就要走了。” “嗯，明天等雾雨家的二小姐醒来之后。” 雨桐十爱似乎也被对方那不声不响影响到，声音也静了下来。博丽灵梦扬起头，那墨染的双瞳看着稍稍浮起一分薄云遮掩的月光。 “现在到年底，倒也不远了，你倒是要记得带着那孩子回来。那孩子从小都在人间之里长大，分别久了，想家的心思估计也是压抑不住。” “等她想家的时候我会让紫大人带她回来一下的。” 雨桐十爱也抬起头来，看着那月亮。不过马上，他先想到的还是月面战争，据说就算是八云紫主导依然还是失败了的那场战争。他的眉目之间不禁带上了几分忧色，前些时候所遇到的那位公主便是月面的囚犯，落逃至地面上，藏匿在幻想乡，也不知会有些什么变数。 “话说回来。” 博丽的巫女不再看向月光，只是叹了口气，目光轻松地转向了幻想乡。 “幻想乡之中能够自由进出的以前只有紫一个人，现在倒是又要加上一个你。啊啊，这个地方算是越来越难管了，我一定要向紫申请每个月的工钱再涨一涨。” 话虽如此，她其实脸上的表情和语气一样轻得不带一丝认真的重量。雨桐十爱有种他也说不清的感觉……或者说是错觉，博丽灵梦好像只是为了说话而说着，虽然说她平常也是一个淡雅的人，但是也没有每一句话都如此平淡到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份上。 她好像在拖时间？ 思考着这些事情的雨桐十爱视线一直停留在博丽灵梦的身上，而博丽灵梦也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注视，但是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带上了一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雨桐十爱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有些惭愧地移开了目光。 “灵梦你……还不去睡吗？” “没事，今天晚一点也可以。” 博丽灵梦这样悠悠地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此雨桐十爱皱起了眉。 “灵梦还在发育期对吧，这样一直不睡真的好吗？” “所以说啊……” 博丽灵梦叹了口气，有些不快的目光看向了雨桐十爱。 “你是人间之里那些老婆婆么，十爱，好啰嗦啊。” 话虽如此，她还是以一种不痛不痒的语气这样说着，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雨桐十爱，这次带上了一分不满。 “诶诶，十爱，你就不会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吗，难得我这么晚还来进行退治工作，虽然没做完就是了。” “好好好。” 雨桐十爱只得不断地点头。他也放弃了将博丽灵梦劝去睡觉的打算，只是和她一起飘在空中，看着月亮。 过了一会儿，博丽灵梦好像突然来了兴致，转过头来。 “十爱你带着钱吗？” “呃，姑且还有一些，不过不怎么多。” 雨桐十爱从怀里取出了钱袋子，展示给了博丽灵梦看。博丽灵梦微微一笑。 “那去米斯蒂娅的店里去吧。” “啊……” 雨桐十爱刚想说什么，博丽灵梦便一马当先地飞走了，雨桐十爱看着对方的背影，苦笑了起来。博丽巫女再加上他，两个人一起到了那烧烤店里，夜雀小姐会不会吓得动都不敢动。 PS：小妖怪最怕的巫女和米斯蒂娅最怕的白色的家伙一起去了店里啊……233 幕六十一 深夜雀食堂【伪 米斯蒂娅咽了口口水，再次看了看在那里一脸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博丽巫女以及对他露出意味颇深的笑意的可怕白色妖怪，感觉今晚或许她就不该出来摆摊做生意。 她低着头，但是那粉红色的眼睛悄悄地看了看店门。如果想逃走的话可能还得经过那两个人身边，这让她颇为为难，一方面不放心自己的店，另一方面不放心自己的命，更要命的是对方还堵在了自己逃走的必经之路上。 “呜哇哇哇……” 她苦着脸，只得将烤好的八目鳗摆进盘子，然后战战兢兢地端着盘子撩开了门帘，向着那两个人的方向小心而不情愿地挪过去。虽然说心脏一直在警告自己对方的危险，双腿有些使不上力，手也有些抖，但是如果不能够让对方满意，那个会无差别退治自己的巫女还有那个更可怕的白色衣服的家伙就会让自己更加的难受。 就这样她在其他客人有些在意的侧目之中，她还是心惊胆战地端着盘子艰难地来到了那两个人的桌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那一盘八目鳗。甫一放下盘子，她心中稍松口气，刚想转身赶快离开，便听到那两个人之中的那男的声音。 “请稍等一下，米斯蒂娅小姐。” 米斯蒂娅还未听清对方的话的内容，但是单凭对方的声音她就被吓得不轻，双腿一软，她抱着头倒了下去。 “啊啊啊不要吃米斯蒂娅啊米斯蒂娅身上都是些碎骨头会硌到牙齿的呜哇啊！” “……” 雨桐十爱保持着转身向着店主小姐搭话的姿势，有些为难地看着抱作一团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夜雀小姐，然后又看到其他妖怪客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灵梦。 “能帮我一个忙吗，灵梦。” “嗯？” 巫女小姐侧过头看了看，脸上露出嫌麻烦的表情。 “诶~不要啦，我只是来吃东西的。再说了如果不是你不正经地想要调戏老板娘，她也不会被你吓到。” 说着，她以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把那一盘子的八目鳗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用眼神环视了一下躲避着自己的目光的妖怪们，然后低下头来，开心地拿起一串。 “诶诶……” 雨桐十爱苦笑着只能自己处理这件事情了。他在那些妖怪的注视之中离开了座位，蹲下身去，两只手有些强硬地扶住了那还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少女。 “米斯蒂娅小姐，冷静一点啊米斯蒂娅小姐！” “哇啊啊啊啊救命啊杀夜雀啦！！” 这一声高亢的尖叫从少女的口中发出，带动起来的音波如同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炸开，一时间跟随在这声尖叫之后，许多酒客的杯子碟子都被震得碎裂，其中极少数是人类的酒客以及比较弱小的妖怪也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就算是其他人包括博丽巫女，都是皱了皱眉，显然对夜雀妖怪特有的音波攻击显得很不喜欢。 雨桐十爱虽然感受到了对方的音波，但是对于他而言这一次攻击很不奏效。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下店里开始不满起来的气氛——毕竟很多人都受到了影响。 “喂！那边那个夜雀！” 已经有妖怪拍着桌子叫嚷起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整个夜雀摊子就开始吵嚷起来。 “干嘛啊，你自己害怕别人也别影响到我们喝酒啊！” “看看这酒都被你弄洒了！” “很痛耶知不知道！小心我拆了你家的店哦！” 被这群妖怪这样吼起来，夜雀小姐暂时也被吼得忘记了害怕近在眼前但是气势不怎么样的雨桐十爱，而是呆愣楞地看着那些原本在自己的店里饮酒谈天露出笑容的妖怪们如今却在对着自己大吼大叫，一副要跳起来拆店的样子。 原本快乐的夜晚，如今似乎因为那个白色的人的到来，变得恐怖起来，一切都变得陌生，可怕，让人想要逃走，逃离这个世界。本就是因为喜欢听别的妖怪到了夜里在自己的店里开开心心才开店的米斯蒂娅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虽说因为人流量问题，今天的客人只是占据了很少的一部分，但是依然让她心里一阵阵酸楚。 看到这里的雨桐十爱也不再抓紧对方的肩膀，而是站了起来，环视着这小店之中的那些尚且喋喋不休的妖怪。他护到了米斯蒂娅面前，将她与一众妖怪隔绝了起来。这一举动让妖怪们都愣了，毕竟对方都没想到雨桐十爱会护着刚刚都一直害怕她的米斯蒂娅。 双方小小地对峙了一下，然后妖怪们也纷纷重新坐了回去，虽然有的还在骂骂咧咧，倒也没有怎么激动了。雨桐十爱点了点头，重新转回来看米斯蒂娅，就看到了那粉红色头发的少女在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对着她点点头，然后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他回来，已经解决好了第一盘的巫女小姐笑了笑。 “啊呀，英雄救美的戏码。” “别说了。” 雨桐十爱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看到她见到我才会那样的吗，之前的永夜里面我吓唬她吓唬的有些过分了。” “无所谓啦，反正只是一只妖怪，就当是你替我退治了吧。” 博丽灵梦嘴角勾起，然后将空了的盘子推了过去。 “再来一盘。” “……呐，灵梦，我问你一个问题。” 雨桐十爱看着似乎才刚刚开胃的巫女小姐正在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手指，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那个，灵梦你是不是没有吃晚饭。” “嗯，你猜对了。” 少女露出计划通的笑意，双手一拍，眯起了眼睛。 “上次我请你吃过一次晚饭，所以这次请让我来享受一次吧。” “知道我明天要走了所以来追债吗，真是斤斤计较的女人啊。” 雨桐十爱虽然这样说着，表情倒也柔和，显然想起了之前少女做一份晚饭给自己的时候对自己的关心。他稍稍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的重量，然后点了点头。他有些谨慎地转过头去，看了看一边在忙碌一边还在不时用怪异眼神看自己一眼的米斯蒂娅，抬手示意。 “店长小姐，再来一份，顺便上一壶清酒。” “哦，哦。” 米斯蒂娅虽然还是有些反应，但是不再像之前一般过激。待到又过一会儿，她端着又一盘八目鳗和一壶酒两个碟子上来的时候，虽然还是面有惧色，也可以稳稳当当地将东西放好了。 目送着那还是有些不安地扇动着小翅膀还会时不时回头看的夜雀小姐离开，博丽灵梦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啊呀，这次又是什么戏，让我回忆一下，是之前紫说过的那个叫……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嗯，对就是这个。” “这听上去就很高冷的病症是什么啊，不要多话啦灵梦。” 雨桐十爱微笑着，将碟子摆开，将酒倒好。 “既然是跟着我来了，小小地喝一点如何？” “哼哼。” 博丽巫女微笑着，放下了串着八目鳗的木签，右手举起了一碟酒。见此雨桐十爱也举起了他的那杯。 “那么明日一路走好。” “来日再见，博丽巫女。” PS：这是我期望已久的再一次以酒而收，就此，梦想夏乡一章结束。 明日开始就是新的一个章节。 幕一 少女未遂 放学的钟声响起，有着一头如同阳光一般的金色短发的少女动作麻利地收起了学习用具，关上背包。 “啊，雾雨同学，请等一下！” 雾雨晴枝起身的动作一缓，然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转了过去，看向了出声的少女。那个少女有着黑色的披肩中长发，然后严格按照公主头的头型在齐眉处和耳垂处裁了两刀。这个少女正在抱着书包，然后用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看着雾雨晴枝。 “那个，雾雨同学，要一起回家吗？” 雾雨晴枝没有急着回话，她只是闭着嘴，然后那少女身边，其他的似乎与这个少女结队好的其他女孩子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诶~？莲叶酱，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家伙啦？” “我们一起回去啦，她那个人闷闷的，很无聊的。” “对啊对啊，她说话很无趣的啦！” 因为身边的人的话语以及缠上来的手臂，那个叫做莲叶的女孩子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到这里，雾雨晴枝开口了。 “那就这样吧，明天再见，宇佐见同学。” 说完，她背上了书包，对着那群女孩子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除了宇佐见莲叶之外的其他女孩子的不善的目光，独自向着教室外走去。见此的宇佐见莲叶举起了手，想要挽留一下雾雨晴枝。 “等，等一下……” “啊，雾雨同学，请出来一下。” 但是门外传出了老师这样的声音。宇佐见莲叶只得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然后再次被身边的少女们的抱怨声搅得不得不去微笑着安抚她们。 而雾雨晴枝，则是被叫去和老师一起谈了几句之后，便和老师互相告别，然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学校。 这座城市叫做东京，是被叫做霓虹的国家的都城。虽然说雾雨晴枝知道国家与都城的概念，但是并没有什么实感。如果说更多的话，这是一个陌生到她完全没有认知的世界。 就比如说那似乎支撑起了天空的高大的建筑。 雾雨晴枝再一次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东京塔。无论看几次，这一座高塔都能够让她想起第一次看到这高塔之时心中的震撼。 看了一会儿，她低下头去，不再看那高塔，只是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继续走着。 她身上穿的是东京之中常见的黑色的小学校服，黑底白纹的水手服和一顶米色的圆帽，黑色的袜子与黑色的圆头小鞋，背上背着一个蓝色的书包。她就这样走在东京的街道之中，没有一个陪伴的人。 这是出来外面的第二年，虽然新年的时候是回家的，但是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就被那个雨桐十爱送进了一间学校。虽说是学校，但是这外面的学校显然和寺子屋是不同的，先不说那夸张的人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异常的陌生，包括有的老师所教授的知识。 虽然说上白泽慧音所教授的学识相当的广泛，但是终究是落后了世界百来年的，那些较新的科技以及学科的相关知识，以及外界的常识都是雾雨晴枝所缺乏的。雾雨晴枝在学校之中的表现也让许多老师侧目，一个小小的孩子有着不逊色于成年人的文理知识，但是同时在许多地方又有着相当的匮乏。 这个陌生的世界真的很难适应，虽然雾雨晴枝还是很艰难地适应着，但是她的新同学所说的一切她都不懂，她们所用的手机，所说的电视剧，她都不知道。理所当然的她那与姐姐不同的有些内向的性格使得她与班上的女孩子都聊不到一块去，到了现在似乎她们也不怎么理睬自己了。所以现在回家的路上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低着头，数着电杆，继续往前走着。她也不需要那些，她不同于外面的人，她终究是要回去幻想乡的。啊，顺便一提，到了外面她才从雨桐十爱那个人的口中得知，她之前所生活的世界叫做幻想乡。 所以，不要紧的，只是这样的话，她本身就不会再这个世界逗留太久，只要雨桐十爱的事情一办完，她就会回去幻想乡，然后长大之后继承自己的家业，作为一个人类，如同人类一般物色一个出色的人类男子结婚生子，然后相夫教子老此终生。 她的眼睛越发低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若有若无地挑拨起自己的不安。为了将这份感觉甩开，她摇了摇头，快速地迈开步子，小跑起来。 地面坚硬得透不进水，灰色的钢铁都市之中，没有一分炊烟。的确这个世界光怪陆离，但是她一点都无法从中得到丝毫的慰藉。她知道，这个世界不属于她，她只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她就这样奔跑着，数够了电杆之后，回到了这个世界的居所。 那是一座普通的三层民居，是雨桐十爱在这个世界的居所，虽然他有时候不在家就是了，但是只要接近吃饭的时候，总会有饭菜摆到桌子上，似乎是那个叫做八云紫的来过几次的大姐姐做的，而且有时候也会吃出那是家里的味道。 她取出钥匙打开门。 “我回来了。” “啊，欢迎回来。” 听到这个声音，她原本有些郁郁的表情开始缓解，一点笑意从嘴角勾起。她随手把门带上，然后就往房间里跑。 穿过玄关，来到房间之中，她就看到了那个妖怪。 那人还是一副老样子，只是穿上了外界比较普通的衣服，终于不再是一身白色的衣袍，站在厨房之中，搅动着一锅汤。雾雨晴枝又想起了最开始在这个世界开始生活的时候，这个人做出来的最开始的饭菜，不出意外地又引起了几次火灾，所幸他不是人类，只要那双眼睛一亮一切都能够解决，所以也没有闹出事情，只是当天就只能出去饭馆之中解决了。之后过了相当的时间，这才做出了堪可入口的饭菜。托他的福，至少晴枝知道了许多外界饭店之中的饭菜式样。 “十爱先生，今晚我们吃什么？” 她放下书包，然后走了过去。 “今晚是豚骨汤，其他的可能还会做一些小菜。” 那个少年微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搅动着汤锅。少顷，他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少女。 “去看看电视吧，看什么都好。” 少女只是摇了摇头。 “我看着十爱先生就好了。” “那好。” 于是少年继续动手，而雾雨晴枝则是就这样看着。这个少年是她与她的故乡唯一的纽带，也是她存在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理由。 “啊对了，十爱先生。” 她想起了今天放学的时候老师将她叫出教室说的事情，于是她开口道。 “老师好像要求了三方会谈诶。” “三方会谈？” 雨桐十爱停了下来，愣了一下。 “啊，是的。老师说，如果可以的话，父母都请出面。” 少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你父母啊……这个可能有点难办到啊，毕竟很难再带人出幻想乡了，特别是成人。” 雾雨晴枝听到了对方在认真的考虑着这一点，有些意外。她只是想着对方会自己去，结果对方在认真地考虑着让自己的父母来到这个世界的做法。她感激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用的，十爱先生，只用十爱先生去就好了。” “咦，可以吗？” 那人愣了下，然后指了指自己。 “嗯，十爱先生就可以了，明天去学校就可以。” 雾雨晴枝点了点头。见到对方点头了，雨桐十爱也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然后继续搅动起了汤锅。雾雨晴枝带着微笑，继续在那个人的身边，看着汤锅里一点点蒸腾出来的白色雾气。 果然，相比起这屋子外的世界而言，这里才是她喜欢的世界。 PS：將將~新的一章！东京复古，就此献上~另外或许标题说的是我自己而已。 幕二 少女依然未遂 一般雨桐十爱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会照料一下雾雨晴枝，之后通常都是要继续出门做事情的。有时候他连做饭的空闲都没有的时候则是会有一个叫做八云紫的姐姐来雾雨晴枝做饭。 今天的晚饭之后，一如既往，雨桐十爱都要继续出门，有时候如果是去一些不是特别危险的地方的话，也会带上雾雨晴枝。 “今天是要去哪里，十爱先生？” 在他出门的时候，雾雨晴枝带着几分希望问道。 每一次这个人带着她一起出去都很有趣，钻到深山老林之中，然后各种各样的妖怪，大的小的，还有一些垂垂老矣的。这些妖怪虽然可怕是可怕了些，但是给雾雨晴枝一种熟悉的感觉。一只初次见面把自己当做猎物的妖怪也比自己在学校里那些冷眼相对的同学要亲切一些，毕竟她和它们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 至于扑过来那只妖怪原本的打算……妖怪毕竟是妖怪，不吃人就生活不下去，这一点在这一年的时间之中，她还是一点点理解了雨桐十爱所教授的东西。在人间之里之外，雾之湖畔的那一次呕吐，所铺垫下的东西，远比她想象的要有用。 但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之中，她是如同这些妖怪一般的格格不入。她不同于自己的那些同学，她是幻想乡的住民，这个世界不属于她们。 “啊啊，今天的话，要去一趟佐渡，上次的上次那只狸猫妖怪你还记得吗？” “唔，就是那只在居酒屋工作的二岩小姐吗？” 雾雨晴枝显然回忆起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只狸猫妖怪。那是一只融进了人类社会之中的狸猫妖怪，就在佐渡生活。要说为什么能够再人类社会之中如此轻松的生活的话，大概与当地的信仰以及传说故事之类的有关。 “啊啊，在佐渡这片区域还有多少妖怪不知道，要去了解一下。” 那个人点了点头，大概的说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她看了看雾雨晴枝，然后恍然大悟。 “晴枝也想出去走走？” “恩恩！” 雾雨晴枝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带着期许的笑容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稍稍考虑了一下，点头应允。 “好吧，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跟着我来吧。” 少女露出愿望得偿的笑容，拿上一件外套，快跑几步，跟上了出了门的雨桐十爱。她伸出手来，握住了雨桐十爱的右手。 就像是他第一次带着她冲上天际一般。 “抓紧了，今晚要回来的话，可能会有些快。” “嗯！” 然后微风拂面，离开大地，雨桐十爱带着幼小的少女离开了东京。 ——————————————————————好久不见！我是分割线君！—————————————————— “就是如此，今天就是为了这些来的，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 听到这一句话，雾雨晴枝知道那个人和那只狸猫妖怪已经谈好了。她放下了茶杯，从缘侧上站了起来。佐渡的这只狸猫妖怪二岩小姐的住所是一座古典的和风建筑，她则是在雨桐十爱和狸猫小姐商谈的时候坐在外面喝茶，然后看着那些尚未化成人形却已经有了妖怪力量的狸猫们在院子里乱窜。 新生的妖怪在这个世界上是很可怜的，也许它们的父母根本没有能力去抚养它们，于是许多许多的弃婴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二岩是一只十分强大的狸猫妖怪，所以她收留了许多的狸妖弃婴。 现在那个人和二岩所商谈的事情，也有一部分就是将这批狸猫送进幻想乡。 拉开了横拉门，那个人和头顶荷叶的二岩小姐一起出来。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妖怪小姐脸上红彤彤的，圆形的大眼镜后面的那双棕黑色的眼睛水汪汪地低下去盯着脚尖，好似可以滴出水来一般，她稍稍用右手捧着自己的脸，脸上的表情如同含春少女一般。 “诶诶诶！？” 作为未成年人的雾雨晴枝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十爱先生你们到底讲了些什么啊！不是说好的谈正事儿吗？” “嗯？讲了什么，就是你知道的那些啊。” 雨桐十爱因为位置在二岩小姐的身前，所以并不知道身后的少女是什么表情。他有些理所当然地这样道。雾雨晴枝的感觉自己的脸也一下子变得火辣辣起来。她握住拳头皱起了眉头。 “我，我才不知道这样让人羞耻的事情呢！” “羞，羞耻？” 雨桐十爱被对方吓了一跳。 “晴枝你在说什么啊，我和二岩小姐一直在说正经的事情啊！”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那同样一脸疑惑的二岩二岩猯藏。而见到对方如此快速地变脸的雾雨晴枝也意识到了对方正在逗弄自己，眉头越发高翘，鼓起了腮帮。 “……总之，你们聊完了，是吧，那我们回家吧，十爱先生。” “唔，那，之后拜托了，二岩小姐。” 雨桐十爱见雾雨晴枝的状态似乎有些问题，也不想再这里过多逗留，打算带着她回去好好休息。 “嗯，放心吧，雨桐君，之后再与老朽喝一杯。” 二岩小姐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朝着小小的少女又眯着眼睛笑了笑，其中那份得意的意味让雾雨家的少女咬牙切齿。如果是她的姐姐，一定现在已经掏出八卦炉发射了，但是她既没有八卦炉，也不像她的姐姐一般冲动。她只是脸色不怎么好地拉住了雨桐十爱的手，然后对着那个看上去依然微笑着对他们挥手告别的二岩小姐哼了一声。 在月光之下，两个人再次离开了地面，从佐渡用极为快速的速度往着东京赶回去。而看到那两个人离开的二岩猯藏则是继续带着淡淡的微笑，从腰间拿起了一个酒壶，叹了口气，自己摇晃着酒壶，往着屋子里走去。有几只小狸猫也跟着她一起钻进了屋子里，她有些困扰地摇了摇头，却没有将之赶出去。她坐了下来，看着那几只小狸猫围着自己打转的样子，带上了一分笑容。 “诶呀诶呀，每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粘自家的大人呢。” 她伸出手来，挑了挑身前的小狸妖的下巴，歪了歪头。 “要送你们去的地方虽然是好地方，不过你们的父母也是可怜，已经记不起自己曾经的存在了啊……再过几年，几十年，或许你们也会忘记了自己是狸妖，作为人类活下去吧？哼哼，明明在小时候也那么可爱。” 她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像是一个老人家一样地发出了叹息，她转头看向了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一轮月亮高挂天际。 “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很不错啊，雨桐君。” 幕三 换一个未遂 雨桐十爱今天并没有去其他地方去寻找与联系那些妖怪，今天有着雾雨晴枝的三面会谈，所以他需要去雾雨晴枝的学校。 早上叫醒了雾雨晴枝，吃过早餐，他们两个就一起向着学校步行着出门去了。早上的阳光正好，雾雨晴枝的金色短发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如同金子一般的光芒。她带着笑容，追在雨桐十爱的身边。 “感觉就像是十爱先生第一次送我去学校的时候一样。” “嗯，之后一次也没有接送过，抱歉了呢。” 雨桐十爱歉意地笑了笑。雾雨晴枝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意思。十爱先生一直很忙不是么，所以晴枝也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啦。今天能和十爱先生一起去学校只是想起来第一次也是十爱先生送我去而已。” “是吗。” 雨桐十爱苦笑了一下，随后他抬起了头，伸出了手指了指。 “晴枝你看，前面那个。” “嗯，东京铁塔！” 少女兴奋地看着那从建筑群之中显露出了一角的建筑，显然对这建筑很喜欢。对此雨桐十爱只能摇头苦笑。 “不是那个啦，是那个，眼睛往下看一些，看到了吗？” 雾雨晴枝将视线下移，然后在前面的路口看到了那个绿发的少女。 那个少女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个子不高，一头碧绿色的长发披散到了腰际，那长发的绿色充满了生命的清新气息，就像是春日青草一般茵茵焕发。少女在左耳侧的垂发上装饰了一条螺旋的白蛇，然后在那之上的左额头上别了一个青蛙头的可爱发卡。她弯弯的眉毛让整个人显得很柔美，翠绿色的眼睛很平静地注视着街道对面，似乎是在等待着红绿灯的变换。 她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衣领的白色水手服，胸前则是细心地把水手服的蓝色束带结整理得平平整整。下身是与水手服搭配的白色描边的深蓝色裙子，以及一双普通的白色长袜，脚下踩着一双制式皮鞋。除此之外，她还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显然也是打算去她自己的学校。 “诶诶，早苗姐姐？” “嗯，去和她打一个招呼吧。” 雨桐十爱推了推雾雨晴枝，少女便点头向着那少女奔跑了过去。 “早苗姐姐~~” 听到了呼喊声，那个绿色长发的少女也转过头来，看到了奔跑过来的少女，她那柔和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这个少女叫做东风谷早苗，是从信浓地区的诹访来的，孤身一人在东京之中生活的高中一年级女生，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她照顾过雾雨晴枝过几次，然后雨桐十爱也帮过她几次忙。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挺不容易，所以雨桐十爱也对她印象很深。 “早上好，晴枝。” “早上好，早苗姐姐。” 雾雨晴枝跑到她的身边停了下来，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回过头去，看向了她来的方向。 “嗯？” 被叫做早苗的少女见此，也抬起了头，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很普通地行走着过来的少年。 “雨桐君？真少见，你会来送晴枝上学。” “这一点是我的失职还请不要再提醒我了，东风谷小姐。” 雨桐十爱苦笑着，走到了两位少女身边。 “雨桐君今天似乎不怎么匆忙的样子呢。” 东风谷早苗侧目看了看雨桐十爱，这样道。对此雨桐十爱挠了挠脸，点点头。 “因为今天晴枝的学校要求进行三方会谈，所以今天暂时放下了一些工作。虽然说这样，但是其实平常晴枝还是很受你照顾，改日一定会登门拜谢的。” “那就不必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多陪陪晴枝就好。不过说实话，雨桐君似乎每天都很忙的样子，明明和我差不多的年纪，不但没有再念书了，还四处工作，很辛苦吧？” 东风谷早苗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雨桐十爱对于她的说辞苦笑不已，但是总不可能与她解释，只得三两句话就此带过。所幸此时对面的人行绿灯也亮了起来，雨桐十爱便一指。 “东风谷小姐，可以走了哦，还是快一点以免迟到哦。” “啊，是呢，那我就先走了，雨桐君和晴枝也请注意时间哦。” 少女微笑着摇了摇手，然后就先行一步了。随后雨桐十爱与雾雨晴枝也一起向晴枝就读的学校进发。 过了不久，到了学校，雾雨晴枝又带着他去找到了老师。雾雨晴枝的负责老师是一个姓日暮的中年女性，她见到雨桐十爱，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你是……？” “日暮老师你好，在下雨桐十爱，是雾雨晴枝的家庭代表。” 雨桐十爱向着那女性点了点头，表明身份。对此那位女性皱了皱眉。 “雨桐先生你好。很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不过在此之前，请问您是雾雨同学的亲属吗？” “啊，这个……请问一定要血亲吗？因为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对她监护，她的父母并不在这边。” 雨桐十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是作为老师的日暮女士毫无让步，她锐利的眼光戳向了雨桐十爱。 “就在前几天，班上有一个同学在做三方会谈的时候，就是用钱在街上雇的一个工人。虽然说雾雨同学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但是雨桐先生你看年纪还是一个高中生吧？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不值得做到这一步哦。” “这……” 雨桐十爱哭笑不得，他指了指自己。 “我是晴枝的哥哥……而且我现在也不是高中生，我有我的正职的。我和晴枝的生活都是我自己支持着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道歉，但是现在还是希望你能够拿出你是雾雨同学的亲属的证明。” 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他拿出了八云紫替他做出来的身份证，拿了出来，但是似乎这并没有什么证明的力量，至少查看了他的身份证的日暮老师还是很怀疑地看着她。 “好吧，这个……” “啊，你们在这里啊。”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传出了一个少女的声音。他愣了愣，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去，那留着金色波浪短发的魔界公主正在向着他们招手走来。现在的这位公主殿下身上是黑白色调的短袖裙装，纯白如雪的波浪蕾纹披肩在胸前用一枚金色的胸针别住，之下是裁剪得体的黑色面料的长袖衣衫，下身是套着黑色薄纱的黑色短裙，然后一双包裹在黑色薄丝袜之中的腿纤细挺直，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子。她的头上没有再戴上那红色的头带，不过换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发卡别在左侧。 “爱丽丝姐姐！” 雾雨晴枝先叫出了声，看到了雨桐十爱回过头来，那位公主露出了笑容。 “十爱，说好我们一起给晴枝做三方面谈的，你怎么先带着她来了？” “咦……咳。” 雨桐十爱反应了过来，然后挠了挠脸。 “这不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来嘛。” “我当然要来了。” 微笑着的爱丽丝点着头走了过来，然后很主动地向着老师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爱丽丝，是雾雨晴枝的表姐。” “啊，你好……” 日暮老师愣了下，然后看了看爱丽丝和雾雨晴枝。爱丽丝和雾雨家的发色都是金黄色，虽然在具体色泽给人的感觉上有所差别，但是都比较相近。但是爱丽丝的眸子却是如同安静的湖泊一般的湖蓝色，雾雨晴枝的眼睛则是金色的。 “恕我冒昧，爱丽丝小姐您的眼睛颜色……” “啊这个吗，因为我是混血儿哦。这其中也有着许多难以启齿的上一辈的关系，如过可以的话请不要深究。” 爱丽丝继续解释着，显得很游刃有余。 “唔……” 那个老师似乎接受了爱丽丝的说辞，然后又将目光看向雨桐十爱。雨桐十爱那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让她继续怀疑了起来。 “那这位雨桐先生，你之前说的你也是雾雨同学的哥哥，是吧？” “咳老师，这个我解释一下。” 爱丽丝似乎有些不耐烦于对方的追根究底，轻跨一步，拦在了日暮老师和雨桐十爱中间。 “这位是在和我交往的男朋友，如果是要进行【家庭调查】，请重新找时间进行。” 爱丽丝特意对家庭调查几个字咬的很重，眼中露出危险的神色。 “这样啊……那跟我来吧，我们到单独的教室里面说。” 日暮老师似乎也大概接受了这样的情况，她莫名地唏嘘了一下，然后转身。雨桐十爱三人便跟了上去，然后雨桐十爱有些残念地看了看那个向着她扮着鬼脸的公主殿下。对方的说辞如果记得不错的话，是之前去魔界的时候，爱丽丝尚未将雨桐十爱完全地介绍完毕之前，那位魔界之主的专断独行的推测。虽然最后误会解除，但是在当时她便因为女儿被拐走而怒火万丈地追着雨桐十爱揍了一顿。 “哈……” 雨桐十爱用降调的声音叹了口气，侧过头，看向了爱丽丝刚才来的方向。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那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的隙间之中，那位金发的少女一脸有趣的笑容。 PS：这个老师的姓是随手用的新日暮里，嗯，Deep♂Dark♂Fantasy。 然而只是路人而已，玩玩梗的存在。 嗯，还是未遂。 幕四 怎么闻到一股燃油味…… 在那之后，接受了对方解释的日暮老师还是很认真地进行了三方会谈。她就雾雨晴枝在学校之中不怎么好的几门学科以及和同学的交往问题向雨桐十爱和爱丽丝提出了一些意见，对此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也只能微笑着应下。 雨桐十爱虽然说在接受了八云紫布置下来的任务之后一直辗转在魔界旧地狱十王殿等地，但是他也有好好地关心着雾雨晴枝的学习状况的，关于雾雨晴枝的不擅长的那些学科，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并非外界的人，这方面的观念薄弱而已。 至于之后日暮老师提起的关于雾雨晴枝与同学交往上出现的障碍这方面的问题，雨桐十爱也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实际上雾雨晴枝虽然性格上略显内向，但是绝对说不上软弱，这一点从有一次回家来他看到雾雨晴枝的书包上的鞋印时，他细心观察到对方的指甲里有其他女孩子的扯断的发丝的时候就知道的。毕竟她有着那样一个姓氏呢，雾雨家的人，总是这样，从雾雨家主到程一郎到魔理沙再到晴枝，都是这样，如同真正的雾雨一般，拂之不开，驱之不去，坚韧如缕。 关于这一点雨桐十爱有问过在外界长大的东风谷早苗——以一个哥哥对乡下来的妹妹与同班同学不能够好好相处而担心这一角度来寻求帮助的。东风谷早苗虽然说过很多的方法，比如说互赠礼物啦，结伴回家啦，谈一谈电视节目啦之类的，但是之后雨桐十爱让雾雨晴枝尝试实践时各种各样的状况都出现了，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一开始雾雨晴枝也还对自己无法融入外界这一点心有戚戚，但是在雨桐十爱与她一起尝试着东风谷小姐的方法之后，她却渐渐地似乎对这方面不怎么在意了，这还让雨桐十爱奇怪过一阵子。 雨桐十爱听到了日暮老师继续说着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希望家庭这边加强对晴枝的教育，与学校多沟通，好让孩子能够更多地与同学之间交流之类的话，不禁暗自摇头。雾雨晴枝的问题他也大概地看了出来，是归属感。雾雨晴枝终究无法认可这个世界，她的世界观念还停留在了幻想乡之中。 雨桐十爱和雾雨晴枝开诚公布地谈过一次，所以雨桐十爱知道，雾雨晴枝并不想要完全融入这个世界。同学也好，这个世界也好，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总会要回到幻想乡的，所以这个已经无所谓了。既然雾雨晴枝这样决定了，雨桐十爱也不想要她在这个世界的根扎的太深以免离开的时候恋恋不舍。 总之，这次三方会谈对方想要解决的问题在雨桐十爱这边看都是不是问题的问题。当然，明面上的话还是得讲好，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也很配合地对日暮老师表了态，比如说对晴枝更多地关心，在人际关系上加强教育等等。总之，雾雨晴枝全程走神的三方会谈就算是结束了。 “那么再见，日暮老师。” “再见，雨桐先生，爱丽丝小姐。” 雾雨晴枝还要继续上课，而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则离开了学校。因为身边也没外人了，雨桐十爱也松懈下了之前在日暮老师面前的那微笑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过头看了看爱丽丝。 “你这一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啊，爱丽丝？” “嗯？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爱丽丝意外地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身上黑白色色调的裙装，还特意地转了一个圈展示给雨桐十爱看。这引得街道上的人一阵阵惊叹。 要知道爱丽丝可是在幻想乡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在正直者之死之中以美丽者作为外表重生的魔法使，原本就靓丽得不可方物的容颜再搭配上她一身显眼的裙装，在大街上极其吸引人眼球。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侧过头去，示意爱丽丝注意周围的气氛。爱丽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讪笑着停下了动作。 “可是紫说这一套衣服是没问题的，还拿出一本杂志来让我看这套衣服在模特身上的效果。该说紫又在戏弄我吗？” 她皱了皱眉头。对此雨桐十爱只得摇了摇头，迈开脚步，然后示意爱丽丝跟上。 “最重要的还是爱丽丝是个美人，那些模特是比不了的。不过话说回来，神绮女士怎么允许紫大人带你来外界了，上次不是说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吗？” “母亲大人也没有那么不讲理啦，只是上次又有些激动了而已。十爱不能因为被母亲大人揍了一顿就对此有偏见呀。” 爱丽丝好像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嘴角展开笑容，湖蓝色的眼睛之中带着几分揶揄。雨桐十爱哼了一声。 “但是你看，我在和你一起去见魔界之主之前，去的可是旧地狱的鬼族那里，天天就是喝酒打架，鬼族性情本就是如此，我也认了，有伊吹小姐在倒也帮我挡下了很多架，但是一开始到了魔界那么和谐的气氛，我就以为在魔界能够很平常很普通地解决掉这些事情，结果才见面就被神绮女士揍一顿。” “行了别生气，之后母亲大人不也道歉了么。” 爱丽丝对雨桐十爱的这段经理似乎颇有兴趣，听了之后笑容止不住，只得把头偏朝另一边。雨桐十爱也彻底放弃了解释，只是撇了撇嘴。 “不过话说爱丽丝你又来干什么，来度假吗？” “可以这么说吧，总之，紫的意思是，只要在你视野之内的话，可以在外界玩一玩。” 爱丽丝得意地看着雨桐十爱。 “所以说，现在的十爱必须负责我的监护，但是并不能够约束我的行动。” “……那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雨桐十爱啪地一下把手掌拍在了脸上，然后他又放了下来。 “总之，如果爱丽丝不介意的话，那随你吧。不过先说好，如果被一群人缠住说要去做什么偶像之类的就算了，总要回幻想乡的，别惹下太多的事情。” “那十爱，我们现在打算去干什么呢？” 爱丽丝湖蓝色的眼睛之中多出了几分期望，看着雨桐十爱。 “是啊，我们现在的话，嗯，我想想，在四国那边或许还能联系到几处妖怪，这个可以去看看，然后是上次经过了西欧那边，似乎那边有着什么活动过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这些我打算今天去看看。” 爱丽丝听到了少年摸着下巴这样说，脸上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 “什么啊，你是咲夜小姐那个工作狂吗，怎么一副不工作要死的感觉。” “诶诶！？” 雨桐十爱被少女的这话弄得一愣，然后爱丽丝便左手握拳右手击掌，一副拿定了主意的样子。 “那么决定了，今天由我来指定行程，十爱你只需要跟着我付钱就可以了。” “不，等等，爱丽丝，我还有工作……” “今天就停下来如何，反正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爱丽丝把少年的抗议压了下去，抄起了手抱在胸前，一副任性的公主殿下的样子。 “好不容易到了外面来，十爱你每天都一直工作，就让我来帮你放松一下。” PS：然后这两货又去钓鱼了，刷一波好感，接下来遇到9……等等这一段好像用过了是吧，咳我进错存稿了抱歉。 总之大意就是爱丽丝酱的GANK大成功。 澈酱摸摸头。 幕五 现！充！大！爆！炸！！ 东京涩谷商业区，是东京之中与池袋、新宿并列为东京的三大副中心的商业区，其中包括了购物、娱乐、饮食与风俗等等行业，是东京之中最为热闹的街区之一。 关于【热闹】这一点，雨桐十爱可以保证，是名副其实的。至少涩谷区的街道上虽然算不上是摩肩接踵，却也显得街道拥挤了。特别是在于自己的身边有着一位让人忍不住三度回首的美人，这就更加地使他们前进的难度增加了。 他转头看了看走在身边一副很感兴趣地样子看着高楼大厦的公主殿下。爱丽丝似乎对围观她的那些目光不甚在意，只是带着微笑，跟在雨桐十爱的身边。察觉到雨桐十爱看过来的目光，她回以微笑。 “真是热闹啊，东京。那边那家店似乎不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昂……” 雨桐十爱只得放弃了今天继续工作的想法，然后跟着爱丽丝一起进了店里。他有些郁闷地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荧幕，那熟悉的字样，那熟悉的界面，以及那熟悉的绿色双马尾的人物都让他心底发寒。 “爱，爱丽丝！这个不是那个……” “没错！这就是之前的在依歌莉娅的黑棺之上出现过的那个解锁的游戏！” 爱丽丝的眼神亮了起来，她的眼神之中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活动着双手。爱丽丝的那一双白净修长，看上去像是柔弱无力，但是雨桐十爱知道对方作为人形使的那一双手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灵动的双手。 “所以，就拜托你付钱了哦，十爱。” 爱丽丝侧着头，带着笑意，向着雨桐十爱这样道。雨桐十爱也只能耸了耸肩，既然爱丽丝打算好好地玩一玩，那自己也不可能说丢下她不管去忙自己的工作，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个朋友。 他走到了旁边看上去似乎是售票点的地方，然后开始排队。在这游戏店里的男生们似乎对雨桐十爱这个有着这么漂亮的女伴很嫉妒的样子，就连不甚在意他们目光的雨桐十爱都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雨桐十爱买到了通行票，回到爱丽丝那边的时候，爱丽丝的身边多出了两个似乎在纠缠她的男性。爱丽丝的脸色是雨桐十爱所熟知的，爱丽丝用来面对外人所经常用到的那种平淡疏远，无法接近的样子，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般。 “我真的没恶意，只是想拍你一张照片作为留念的。” “是啊，只是一张照片而已，拜托了！” 那两个男生似乎也并不是上来无理取闹地纠缠的，不过看上去爱丽丝并不想配合他们，雨桐十爱也就马上过去给爱丽丝救场。他一个箭步穿插到了那两个少年与爱丽丝中间，将爱丽丝和他们两个隔开。 “诶诶，两位，这位小姐是我的同伴，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不要纠缠她。” “……我们也知道，只是，只是，” 那两个男生好像还是有些不甘心，有些犹豫。 “我们只是想拍一张这位小姐的照片，不会作为什么商业用途的，只是收藏，真的只是收藏……”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看向爱丽丝，显然是在问爱丽丝如何。爱丽丝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见到爱丽丝不打算让俺两个人拍照，雨桐十爱转过头来对那两个男生摇了摇头。 “强迫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咕……” 那两个男生似乎有些不甘心，互相看了看，猛地一鞠躬。 “拜托了！” “所以说啊……” 雨桐十爱皱着眉，刚想继续回绝对方，结果这两货鞠躬下去的身形再次矮了下去，蜷缩起双腿伏下身，变成了土下座。 “拜托了！！” 这两货的行为让周围的人都站着围观了起来，然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就从人群之中开始传出。 “那是怎么了。” “看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呀。” “看看都知道，是一个专门找有钱人的那种碧池，那两个跪着的一定是割舍不了的前男友。”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这样不珍惜自己呢。” 雨桐十爱一下子火了，他沉下眉头去，蹲了下去，双手拍在那两个男生的头上。 “听到了吗，让女孩子这么丢脸，这就是你们打算的吗？” “抱……抱歉……” 对方似乎对此也感到意外与愧疚，抬起的头微微颤抖着，雨桐十爱的手能够感受到对方颈部肌肉的颤动。雨桐十爱哼了一声，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突然察觉到人群之中拿出了手机打算拍照的几个人，皱起了眉。他猛地站起，旋转身躯，身上原本穿着的外界的衣服片片碎裂，如同龙卷风一般向着四周席卷而去，挡住了那些围观群众的视线与拍照的镜头。 “咿呀啊！” “那是什么！魔术吗？” 爱丽丝惊讶地看着一身她所熟悉的少年曾经的白底红边的白袍闪到身边，然后拉住了她的手。 “走吧。” 他一边歉意地笑着，一边拉着爱丽丝奔跑起来。爱丽丝被他拉住了右手，然后被带动着跑了两步，就踉跄起来。 “等，等一下，十爱！我的鞋子鞋跟有些高……” 雨桐十爱低下头瞥了一眼，然后咬了咬牙，放开了爱丽丝的手，左右手一抄底，托起爱丽丝的背脊与膝弯。 嗯，公主抱。【拇指 “对不起了，爱丽丝。” “诶诶诶诶诶！？” 雨桐十爱双眼银光乍泄，幻想之力推动身躯，足下生尘，在一片片的碎裂的布料之中穿行而过，跳出人群的包围圈，冲出店门，然后往着一条小巷子钻了进去。 “啊咧！？刚才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飞过去了！” “诶诶！那是什么，最近TV里播的那个学生会的戴着眼镜的高速移动的偶像厨吗？” …… 一阵嘈杂之后，随着那不明物体的消失，街道上的行人也决定不去追踪那到底是什么，毕竟相比起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言，无论是安全还是说原定的计划都是要更为重要的。 对此，躲在楼梯通道之中的雨桐十爱收回了出去探听的脑袋。 “看来已经没事了。不过不愧是爱丽丝啊，只是出个门就这样让别人着迷……” 这样说着，雨桐十爱转过头去，结果就看到了爱丽丝正坐在楼梯上，双手环着膝盖，头埋在手圈起来的环里。 “……爱丽丝，身体不舒服吗？” 爱丽丝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因为看不到表情，雨桐十爱也不知道爱丽丝的具体情况，见到对方不说话，他有些担心地伸手过去想要扶住对方的肩膀，但是手才方一触碰到爱丽丝，爱丽丝便尖声惊叫一声，身体向后一仰，躲开了雨桐十爱的手。 “哇啊啊！” 她脸色通红，双手护在了身前，就像是一个普通少女面对一个性犯罪者一般。这让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 “是我啊，爱丽丝，你怎么了啊？” “诶？啊？不，这，只是，嗯，被，被刚才那两个人吓到了而已。” 爱丽丝右手手背遮住脸颊，向着一侧偏开，有些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她的双腿不安地动了动，然后那波纹泛起的眼睛转过来看向还在注视着自己的少年，又有些躲闪着对方的目光。 “所以说，没事的，十爱。让我待一下就好。” “呃，好……” 雨桐十爱也被爱丽丝的反常吓到。他也只得应下，然后也感觉有些尴尬，把头又从楼道间的窗户那儿往外看。 就这样过了两分钟，雨桐十爱突然听到了背后的爱丽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转过头去，看到爱丽丝正在眯着眼睛，右手继续用手背遮住翘起的嘴角。 “哈哈哈哈，十爱，你怎么吓得衣服都爆了！” “这，这不是里面还有一件嘛！又不是裸了！” 雨桐十爱也感觉有些尴尬，挠了挠脸，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白底红边的嚼食者。 “嗯，但是还是爆衣了不是吗。” 爱丽丝拍着手，笑眯眯地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被她看得受不了了，转过身去看向街上。 “总之还是因为爱丽丝太显眼啦！” “嗯，是这样呢。不过，十爱。” 雨桐十爱侧过头来以示意自己在听，然后他眼角的余光便捕捉到了爱丽丝坐在楼梯上，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刚才的十爱，也很帅气呢。” PS：这张的标题是接上一张的，因为要爆炸啊！！！ 我悟了！这家伙是我亲生儿子不能虐啊！【不对】总之，这一张是爱丽丝大爆炸啊！爆炸就是艺术啊！ 这次用到的捏他是初音未来以及夏洛特里的眼镜男二。 另外，今日五更万字——才不是为了老白的《幻想天空战记》宣传呢！才不要你们去帮他投票呢！你们可不要多想啊！ [bookid=3554737,bookname=《幻想天空战记》] 幕六 有木有WIFI有木有WIFI！ 在那之后，雨桐十爱让爱丽丝躲到了这建筑的楼顶，然后他出去买一些让自己和爱丽丝变得不是那么显眼的衣服。虽然雨桐十爱现在也有些显眼，但是他至少比爱丽丝好得多，最多就是秋叶原系的不小心跑到了涩谷系这边，会被人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罢了。 一副【啊，这群玩人物扮演的死宅不在秋叶原腐坏，却跑到涩谷来】的目光。 虽然这样，雨桐十爱还是顶着这些目光买下了一些看上去遮掩程度较高的衣服，好让自己和爱丽丝不是那么显眼。随后他进入了更衣室，出来时就是兜帽衫与黑色休闲裤的搭配。随后他回到楼顶找到了爱丽丝，所幸这次没有人再发现爱丽丝了。 他放出了一只圣甲虫，探查出了一间空荡无人的屋子，然后发动能力将门打开，将衣服交给了爱丽丝。爱丽丝到了现在都止不住笑意，看着雨桐十爱的目光让雨桐十爱感觉挺憋屈的。 “别笑啦，爱丽丝，挺不好意思的……” “恩恩，抱歉抱歉。” 少女抿着嘴毫无诚意，然后拿上衣服，打开了门，进入房间。正当她要关门的时候，她回过头来，那湖蓝色的大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一般地看着雨桐十爱，让他又一阵不自在。 “话说回来，十爱真是大胆啊，我这辈子第一次被男生那样抱住呢。” “所，所以说那是事急从权并不是我刻意想抱，啊啊也不是说不想咳咳不对！总之对不起啦爱丽丝请放过我吧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雨桐十爱一鞠躬双手啪地合十举在头顶。爱丽丝“诶~~”地拖长声音，似乎对放弃这样逗弄他很遗憾的样子，不过马上她便点了点头。 “好吧，总之，今天记得继续当我的钱包哦，十爱。” 随后她关上了门，雨桐十爱苦笑着直起了身子，看了看那关上的门，然后叹了口气。说实话虽然刚才的动乱是爱丽丝引起的，但是爱丽丝并没有做什么，而且她对外界的认识也不比自己，自己都没有想起爱丽丝这般美丽，会引起些什么乱子就带着她走在街上，也是他的失职。 过了几分钟，爱丽丝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十爱，我换好了，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帽子……” 爱丽丝身上是一套遮挡度比之前那一套显眼的裙装要好一些的衣服，她现在取下了那蝴蝶结形状的发卡，戴上了一顶水红色的南瓜帽，上面有三枚写着U.M.R的意味不明的徽章。上身是黑色的打底衫外面套上与帽子的颜色相近的长袖带兜帽的衣服，下身穿着棕色的短裤与黑色的过膝袜，然后鞋子换了一双棕色与白色搭配的高帮帆布鞋。 她指了指那帽子上那三枚徽章。 “这是什么，单纯的装饰吗，怎么总感觉这是这一套衣服的重点？” “不，就算你问我我也……” 雨桐十爱摊手表示无奈。 “我就是觉得这样搭配或许就能够让人分不出这个人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还是一个死宅的程度，所以就带着来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姑且就这样吧。” 爱丽丝压低了帽檐，带上了笑容。 “接下来去哪里呢，我有预感，这样去的话有可能会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 “不要立起这样奇怪的旗子！” 总之，雨桐十爱又跟在爱丽丝的身后，两个人一起再次回到了街上。大概归功于这次的服装，注意到爱丽丝的人也少了，虽然也有几个人停下目光看了两眼，倒也一下子就移开了。 “哼哼，看来效果不错。” 爱丽丝微笑着，然后带着雨桐十爱进了另一家店。雨桐十爱这次长了个心眼，看了一眼店面。这一家店的店面倒是干净，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饰品，人数也少了很多。爱丽丝过了一会儿之后看上了一个八音盒，拿起来打开，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没有决定买下来，而是选择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比如说一些水晶饰品，或者是沙漏之类的东西，她都挑了一些，似乎是打算送人的，不过她却没有带走最开始的那个八音盒。雨桐十爱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那八音盒，然后问道。 “怎么了，爱丽丝，最开始的那个八音盒不是不错吗？” “不行呢，十爱。那个八音盒的音不准，而且做工也有一些粗糙，我只是看看里面的构造，之后回到家里自己造一个而已。” 爱丽丝摇了摇手指，翘起了嘴角。随后她看了雨桐十爱两眼，嗯了一声。 “之后也做一个给你吧。” “那我提前道一声谢啦。” 雨桐十爱也微笑应下，然后继续看着爱丽丝挑选货物。之后雨桐十爱付了钱，店员将小饰品都装在一个纸袋子里面，然后雨桐十爱接了过去，两个人继续向着大街上行进。 “十爱，我们去玩那个吧。” 爱丽丝抬起头来，指了指从地平线的建筑物之上露出的那一轮灰色的虚影。雨桐十爱看到了之后脸色变得很奇异。 “那个似乎是……在葛西的临海公园那边的钻石与花摩天轮啊……” “好啦，不要抱怨，反正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意义吧？” 少女安抚下了雨桐十爱的抱怨，然后率先迈开了步子，雨桐十爱只得叹了口气追了上去。两人倒也不着急，一路上随便逛着，然后转乘了几次地铁，最后乘上前往临海公园的京叶线地铁。 在晴朗的白天他们并不能飞行，不过似乎爱丽丝也乐得体验这些在幻想乡之中不能够体验到的东西，特别对地铁，她似乎露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表情。 “原来紫说的就是这个啊……” 然后说过这样的意味不明的话语，但是雨桐十爱问起的时候她却又闭口不答，只是露出暧昧的笑容。之后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来到了临海公园，雨桐十爱花了一千四百日元买了两张票，然后乘上了摩天轮。 “所以说如果要俯瞰东京的话，晚上等没人的时候出来看不就行了吗。” 雨桐十爱看了看爱丽丝摘下了帽子的俏丽容颜，以及对方那眺望远空的神情，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诶诶，话可不能这样说呀，十爱。” 爱丽丝只是摇了摇头。她将左手手肘支撑在一边的软扶手上，手掌托住了下巴，目光往着深远的东京都之中看去。摘下了UMR之帽的她再次绽放出了光芒，如同撬开蚌壳之后露出的珍珠。 “在东京都里，这个地方，是为数不多的能够让人能够静下心来，认真交流的地方呢。话说回来，十爱自从从幻想乡到外界之后，就没怎么休息过吧？” “平时还可以的，每天去找一找深山老林，联系一些地方的妖怪，或者送晴枝回雾雨家过一次夜之类的，倒也没有感觉到累。” 雨桐十爱好好想了想，然后对此感觉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地方。 “这就是你问题的所在。” 爱丽丝听到这里，转过头来。这让雨桐十爱发觉，她并不是因为想要坐摩天轮而来的这个地方。 “紫到魔界来拜托我，让十爱学会一些休息。虽然我知道十爱因为是紫布置下来的任务而乐在其中，但是十爱也应该知道，紫并不希望你把你自己的所有都用紫来填满，这一点以前不就明了了吗？” 雨桐十爱沉默了下来。良久，他点了点头。 “所以爱丽丝就从神绮女士那里来到这里，因为紫大人的委托吗？” “一半是因为这个委托，一半也算是自己的意愿吧。” 爱丽丝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了外面。钻石与花摩天轮是如今日本本土最大的摩天轮，转动一周需要十七分钟，如今她们只是上升了一半都不到，视野依然在一点点开阔着。 “这次回到了家里，见到母亲，感觉心里很开心，所以想要再感谢一次十爱。” “我没有做过些什么的……不过还是说一句不用谢吧，爱丽丝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雨桐十爱苦笑着，显然是想起了之前的爱丽丝和他闹过的那次别扭。爱丽丝也笑了，阳光照耀在她干净灿烂的金发上，以及同样干净灿烂的笑容上。 “总之，放缓你的步调吧，十爱。学会去接受更多的东西进入生活，不然不是白白来外界一次了吗？” PS：五更万字其二——才不是为了老白的《幻想天空战记》宣传呢！才不要你们去帮他投票呢！你们可不要多想啊！ 衣服来自某干物妹。 幕七 路人一向都是送助攻的 在那日之后，又过了几天。爱丽丝在当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便钻进了八云紫的隙间离开了，带着那些小东西回了魔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幻想乡。 雨桐十爱也听取了爱丽丝的建议，放松下了步伐，每天做完晚饭之后，还会带着晴枝在附近逛一逛。这让雾雨家的小萝莉很开心的样子，每天吃完晚饭就蹦蹦跳跳的期待着出门。而雨桐十爱也在她睡下之后才会离开去寻找妖怪。 几天之后的晚上，雨桐十爱一如既往等雾雨晴枝睡了之后，出了门去。 他一边盘算着今晚的行程，一边在考虑着之后的时间问题。天也黑了，他身上穿着一套黑色色调的衣服，让自己不是那么显眼。在东京之中，他暂时还是保持着步行，打算到了人烟稀少一点或者说隐蔽一点的地方再起飞。 本来按照正常情况，今晚也是这样的。但是当他转进了一条小巷子，打算飞起来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阴影之中。 那个人影躲在巷子深处的垃圾箱后面，似乎在蹲着缩小身体体积，但是似乎这个人手里拿着光源，借着那微弱光芒还是能够看到对方那柔顺的绿色长发以及上面的那青蛙头饰。 那一头雨桐十爱印象深刻的绿色长发让他有了反应。 “东风谷？” 他一边慢慢接近过去，一边尝试着呼唤出了他猜测的那个人的姓氏。 “哇啊啊！” 结果就是那人影发出了一声受到惊吓的尖叫，如同一只真正的青蛙一般从地上蹦了起来，手里的光直射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也不闪不避，只是眯起眼睛，就看清了那个人影。的确是那个他印象里的从诹访那边孤身一人来到东京读高中的女孩子。 “是，是雨桐君啊，吓死我了。” 东风谷早苗她用手里的手电的光照亮了雨桐十爱，然后松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抚了抚发育良好的胸口，弄得那带状的领结一阵摇晃。 “东风谷这么晚还在外面干什么，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这么晚很危险的。” 对此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之前他和东风谷早苗也有些接触，这孩子虽然单纯冲动了些，但是也绝非是不知轻重的人，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还孤身一人在街道上，很容易被小混混缠上的，那些小混混可不是前几天缠住爱丽丝的那两个宅男一样手段软弱。 东风谷早苗僵了一下，然后有些纠结地结巴了两下，侧过头看了看她刚才躲藏的地方。 “那是因为……因为这个孩子的问题啦……” “嗯？” 雨桐十爱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在垃圾堆之中看到了东风谷早苗作为一个干净靓丽的女子高中生，刚才却蹲在垃圾箱后面的原因。 一只瘦弱的，被遗弃的幼猫。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这只小猫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妖怪的气息，是一只初生的妖怪，却被它的父母遗弃了。这种情况在外界很正常，生活压力过于大，成年的妖怪尚且苟延残喘，却依然不要命地想要孩子。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却没有了承担它的勇气，便会有这样的结果。 雨桐十爱有些怜悯地看了看这个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家伙，然后又有些为难地看了旁边一样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小猫的东风谷早苗。东风谷早苗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估计只是以为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弃猫。女孩子总是同情心泛滥，雨桐十爱也表示理解，他也不讨厌东风谷早苗的这一点。 他可以带这小小的猫妖去幻想乡，但是现在这小家伙太小了些。而东风谷早苗是一个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让她接触这方面的东西。 “我来吧。” 他说着，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铺在地上，伸出双手很小心地去抱那只幼小的妖怪。东风谷早苗见此，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伸出手拉了拉雨桐十爱的肩膀，但是雨桐十爱只是对她做出一个放心的手势，便继续向着那小猫伸手。东风谷早苗咬着嘴唇，左手悄悄改变成了一个奇异的手势。警戒地盯着那小猫。 那小小的猫妖动了动身子，似乎对雨桐十爱的那一双触碰到了它的手带着戒心，威胁一般龇了龇牙。 “小，小心一点，雨桐君，别被咬到。” 东风谷早苗又有些担心地叮嘱了一声，对此雨桐十爱只是熙然一笑，眼底悄然闪烁过一丝银光，那小小的妖怪猫就睡着了。他毫不费力地轻轻将对方用外套包裹了起来，然后抱了起来。 “意外地虚弱啊……” 他皱起了眉头。这妖怪猫的状况说实话很糟糕，身体很虚弱，内部还有着挫伤，所幸骨头没有什么伤病，但是饥饿与感冒还在纠缠着它的身体。雨桐十爱已经决定了今晚就救治这只妖怪了。 “怎么样，雨桐君？” 东风谷早苗也凑了过来，看着在雨桐十爱的外套包裹中的小小妖怪猫。 “接下来交给我吧，东风谷。” 雨桐十爱看着她，微笑着道。毕竟对方是普通人，还是不希望对方过多地接触这方面的事情。 东风谷听了皱起了眉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也要跟着雨桐君你看，不看着它好起来我不放心。” “好吧，总之我们走。” 雨桐十爱苦笑着，带着东风谷走出了这条巷子。周围的路人有的是加班完毕的上班族，有的是逛夜市的普通家庭，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都用有些怪异的目光看着用外套包着什么的雨桐十爱和身后跟着的东风谷早苗。 “老公，你看那个……” “嘘，别看了快走。” “诶诶，那个男的是不是抱着孩子？” “现在的高中生啊……他们两个能养得起一个孩子吗。” …… 听到那些窃窃私语，东风谷早苗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紧追了几步，拉上了雨桐十爱的衣袖。 “雨，雨桐君，果然，还是让我来抱着去找医生，你回家休息吧。” “你说什么呢，东风谷，女孩子才是该回家的那一方吧。而且东风谷是一个人住，早一点回家比较好哦。” 雨桐十爱侧过头看了看她脸上的红晕，笑了笑。 “反正我本身的工作之一就和这方面有些关系，交给我更好一些，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吗，闪开，让专业的来。” 他朝着东风谷早苗翘了翘眉毛，然后继续走了起来。 “不是，但是，只是……哎呀！” 东风谷早苗欲言又止，最后看着不理她而自己往前走着的少年，气恼地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PS：五更万字其三——才不是为了老白的《幻想天空战记》宣传呢！才不要你们去帮他投票呢！你们可不要多想啊！ 下次更新在晚上了。 幕八 岩城不可能是傲娇（题文无关 在那之后雨桐十爱和不愿离开的东风谷早苗一起找到了一家宠物医院，让医生给那幼小的妖怪进行治疗。 其实这治疗对于普通的猫来说还算不错，但是对于妖怪来说就有些隔靴搔痒力有未逮了。但是因为东风谷早苗一直跟着雨桐十爱，所以雨桐十爱也不敢用一些他自己的手段去给这小家伙治疗，只好走一下这些普通套路。 之后雨桐十爱以自己的名义登记了这只小猫的主人，好让它接受治疗。在注射与药物之后，这只幼小的妖怪被放进了玻璃质地的保温箱，沉沉睡去。见此，雨桐十爱对东风谷早苗道。 “东风谷，我先送你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吧？” “唔……” 东风谷早苗似乎有些心有不甘地看了看那躺在保温箱之中的小家伙，那小家伙身上的毛皮还在脏兮兮的，现在太过于虚弱的它还不能够洗澡，但是大概地还是能看出应该是蓝灰色与白色的夹杂的纹路，据刚才的那个医生说，似乎是一只美国短毛猫。 总之现在她与雨桐十爱谁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想到这里，只得决定明天一个人来，用家里教过的术法来治疗这可怜的小家伙。 “好吧。不过不用送我了，雨桐君也回去休息吧。” “说什么呢，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险的。还是说你期望着英雄救美的戏码？” 雨桐十爱把外套随意地搭在手上，就跟着东风谷早苗一起往医院外走。他之前也帮过东风谷早苗一些忙，也知道对方的家在哪里。 “不过说回来。” 雨桐十爱看着走在身边的东风谷早苗。这个少女看上去青春靓丽，似乎是属于之前经常见到的常去涩谷区的那些喜欢逛街购物的高中女生那一类型，但是其实她只是一个单纯又有些冲动的孩子，一个孤身一人到了东京这个地方，却坚强地一个人生活学习着的孩子。 “东风谷怎么这么晚都没有回家？” “这，这是因为，啊呀，这个……” 东风谷早苗碧绿色的温柔眸子之中多了几分慌乱，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我不知道……” “嗯？你不知道？” 雨桐十爱诧异地看了看东风谷早苗，她现在已经用之前的手提包遮住了她自己的脸，微弱得带着哭腔破罐子破摔地回答着。 “嗯，我不知道……” “……好吧。” 雨桐十爱决定换一些其他的问题。正好，他其实也对这个少女有着一些问题想问。 “东风谷是诹访人，是吧？” “嗯，是。” 见雨桐十爱不再纠结于刚才的问题，少女也放下了手提包。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少年在灯火阑珊之中的侧脸。他的头发看上去很软，很柔顺地贴在脸侧，那柔和的五官在温柔的灯光映衬之下显得漂亮了不少。 她想起了之前这个人去抱那只小猫的时候的那份小心翼翼，心里对对方的感觉不错。这样一个有工作，长得不错，很关心自己的妹妹的男孩子，也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这个少年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这让东风谷早苗移开了视线。 “东风谷是为什么会一个人不远千里到东京来的呢？” “是呢，为什么呢。” 似乎对方的问题按下了东风谷早苗的心里某个开关，她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雨桐君，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我们不知晓的一些东西的存在吗？” “嗯？抱歉，我不是很懂。”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东风谷也反应过来，笑着摇了摇手。 “不是啦，我只是听着班上有的同学玩塔罗牌很喜欢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啦。” “这样啊……那我觉得，这些东西可以去尝试着相信，只要你希望它们存在。” 雨桐十爱微笑着的样子被东风谷早苗看在眼里，她心底涌出了几分得到承认的满足，但是她并没有继续说起这个话题，而是摇了摇头。 “我的家里从祖上开始，其实一直继承着一份家业，一直延续着，轮到了我这一代，按理说，等我高中毕业，我也会继承那份家业。但是很奇怪的是，今年快要上高一的时候，家里的老祖宗说，希望我能够出来见见世面。” 她仰起脸，抬头仰望着东京的夜空，在这片夜空之上，是被光污染得无法看到星空的感觉很脏的天空。 “所以我就在这里了。什么也没有做，也什么也做不了地在这个城市。” “这样啊……” 雨桐十爱也似乎有些感触，他也将目光向着那夜空延伸而出。这个城市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城堡，将这个叫做东风谷的少女的心灵困在其中。 “那你想怎么做，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但是我希望我能够让我的老祖宗满意，所以我会按照她们所说的去做的。” 雨桐十爱听着少女的话，嘴角带上了笑容。 这是何其相似的曾经，他也同样想要按照着自己追随的那位大人的所定下的一切去做，把此身的一切都奉献给那位大人。但是这样是不够的。八云紫希望的是他能够有着自己的人生，有着更多的，更棒的，更加复杂的东西来填充他的世界。八云紫需要的不是一个每一步都是最佳选项的最完美的雨桐十爱，而是希望的是一个什么都有体验过的雨桐十爱。 但是这些他没有和东风谷早苗说，这些东西，终究是交浅言深的东西。 “呐，东风谷。无论如何，之后遇上困难还是要坚强哦。” 他只是这样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其中的意味只有他自己最了解。东风谷早苗听了对方的鼓励，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把东风谷送到了她的公寓之中，雨桐十爱便转头折返，回到了那家宠物医院，在医生喋喋不休的“宠物需要的更多的是安静休息”的叮嘱中，来到了那只小小的猫妖的身边。 他之前让小家伙沉沉睡去，现在则是打算对它进行治疗。四下他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便将手伸了进去，抚摸着那小家伙。幻想的力量渗透进去，大概地将情况摸清楚之后，他有选择性地利用能力控制对方的身体做了一些调理。由于直接附加控制于活体上，受到了相当大的阻挠，他的进展甚微。 “今天就到这里吧。” 雨桐十爱收回了手，看着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有些难受的小家伙，然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既然这边没办法做太多事情，或许他还能找一些其他的事情做，之后到二岩那边讨一副妖怪用的药就好。 然后，在他离开了半个小时后，宠物医院的医生都快打算关门的时候，那位医生看到了之前和那个关心过度的少年一起的那个女子高中生又来了。 “喂，那个女孩子，就是你，过来！” 他火了，把东风谷小姐叫到了跟前，摸不着头脑的东风谷小姐只得乖乖到了对方面前，然后这位尽职尽责的兽医便将诸如【猫咪需要静养】【请相信医院】【医院马上就要关门了】之类的话又给东风谷早苗说了一次。 东风谷一脸抱歉的笑意，低头道歉了好几次才被允许去看看那只小猫。 “呼……终于见到你了，小家伙。” 她擦了擦额头上刚刚渗出的汗水，然后微笑着看着保暖玻璃箱里的那只幼小的妖怪猫。 “雨桐君一直不放心你，这让我都不能给你治疗呢。不过放心吧，现在我可以了。” 她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能够看到她，她便开始从裙子的兜里取出了一小张御守，双手合十包裹住，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十多秒后，她的手上开始泛起了白光。她将手伸进保温箱的开口，轻轻地按在幼小的妖怪的身上，那一层光便渗透了进去。 “哟西，完成了。那明天再继续哦，小家伙。” 她站了起来，然后开心地哼着歌，离开了。 PS：五更万字其四——所以说我根本就不是为了老白的《幻想天空战记》宣传啊！你们怎么就不听啊！才不要你们去帮他投票！这根本不是傲娇啊谁说我是傲娇啊哼哒！我可是被叫做清新正直的岩城的！ 幕九 喵！太！郎！！ “咦？” 在那一夜的两天后，雨桐十爱再次来到医院，蹲在保温箱一旁，有些诧异地看着在箱子之中似乎精神了很多的那只小家伙。它今天显得有了几分活力，眼睛也睁开了，黑色的竖着的瞳孔与蓝色的瞳仁之中带着几分亲近，显然是记得自己的味道。在洗过澡后，那一身蓝白色的花纹也显得很好看。 “你这家伙不错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去，按在对方头上，探查了一下，发现对方身体里的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 “虽然说是年幼，却有着不俗的恢复力吗？” 雨桐十爱随手揉了揉对方，然后收了回来。他想了想决定将这只年幼的妖怪猫带回家，一来是方便自己给它做一些妖怪的特效药，二来则是比较方便保护它。在宠物医院这种公共场所果然还是有危险的，至少雨桐十爱身边它会少很多的危险。 “那我家的这只猫我就带走了。” 他向着医生这样打了一声招呼，由于值班医生不是原本那夜的那个，所以他也只是这样简单地说了一声，出示证明之后就带着猫走了。 一个少年抱着猫走在街上，倒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也仅仅是多看一眼的程度。之后雨桐十爱到了家里，便用一个纸箱子做了一个临时的小窝给它。 他坐在地上，托着下巴，看着那妖怪猫精神地从箱子里钻出来又钻进去，叹了口气。 晴枝应该会喜欢吧。 说起晴枝，果然他还是要做好这小女孩子的安全工作，虽然说这只妖怪猫只是几天大，但终究是一只妖怪，如果从小一起生活，以后熟络了，晴枝也不害怕其他的妖兽那就麻烦了。 “唔……”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算了算时间，晴枝也快回来了，他站了起来，打算去做饭。稍微想了下，他决定今晚练习关东煮。 切了两块鱼豆腐，又拿了些虾饺，几分干贝与虾米，想了想，又放了些鱼丸与一些切碎了的白萝卜，又放了几片青菜。他先把干贝与虾米放进了锅子里煮起来，然后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有客人？” 他感到有些诧异，晴枝自己是有钥匙的，所以应该不是晴枝。但是基本上这屋子的水电费都按时地上门收取，平常很少有人来的。他看了看锅子，并不是走不开，便去打开了门。 一开门，那一头绿色长发的少女便蹦了进来。 “雨桐君！雨桐君喵太郎在哪里！？” “诶诶？喵太郎？” 雨桐十爱被少女这一记突击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有些意外地看着情绪颇为不稳定的东风谷早苗。 “雨桐君！就是，就是那天你救回来的喵太郎啊！医生说你抱着回家了不是吗！？” “哦，哦。如果你是说那小家伙的话，就在那里。” 被吓得一愣一愣的雨桐十爱指了指在客厅里的那纸盒子。东风谷早苗见了马上跑了过去，抱起了正在看着她的妖怪猫，亲昵地用脸贴了上去。 “啊，好危险呀，喵太郎，我还担心你呀，真是的，雨桐君你要接走喵太郎也要和我说一声吧。” “呃……” 看着东风谷早苗那一脸爱不释手的表情，雨桐十爱看了看，那妖怪猫估计也是记得她的气味，所以并没有挣扎，只是有些无所适从，见此雨桐十爱便不再管她们两个，回到了锅前。 “东风谷很喜欢小动物呢。” “诶？啊，不，只是……” 东风谷早苗红着脸放下了妖怪猫，然后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左右看了看，然后低下头戳了戳手指。 “只是喵太郎是雨桐君晚上不休息送去医院的，所以有点上心而已。” 雨桐十爱虽然觉得她的话似乎哪里不对，但是还是没有深究，只是按着时间放入了材料，加上一些调味料，继续煮着关东煮。东风谷早苗也察觉到了雨桐十爱在煮什么，她微笑了起来。 “雨桐君真是一个好哥哥呢。” “先不说这个，晚饭在这里吃一次如何，前些日子我忙的时候你也来给晴枝做过几次饭，对吧？” 雨桐十爱笑了笑，然后这样邀请东风谷早苗道。少女呜呜了两声，似乎在犹豫不决，然后看了看跳上了纸箱子的喵太郎，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随后马上爬了起来。 “那，那样的话请务必让我来帮忙！” “咦？不，你坐一下就好了，这次是我的感谢礼，所以还请好好地等待就好了。” 雨桐十爱微笑着，摇了摇手，随后将锅子盖上，摊了摊手，示意之后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了。 “啊……可是。我连之前雨桐君帮我的事情也没有回礼。” 东风谷早苗咬着下唇，似乎有些不甘心。 “既然这样在意的话，之后再说如何，毕竟没有必要一次性全部结算，不是吗？”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的表情，觉得这个少女真的挺有趣的。随后他听到了雾雨晴枝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啦。咦？” 似乎发现了早苗在客厅之中，雾雨晴枝有些奇怪。 “早苗姐姐为什么你在屋子里？诶，十爱先生也在，难道是你给的早苗姐姐钥匙吗？” 少女觉得似乎她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红着小脸，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两个人。 “没，没想到早苗姐姐你竟然下手这么快，这下是晴枝失算了……” “不，不是啦！我来这里是为了喵太郎啊！喵太郎！！” 东风谷早苗似乎想要强调什么，连忙向着那小小的猫一抱，然后向着雾雨晴枝展示起来。 “我只是为了这家伙来的啊！” “唔……这可爱的小猫是早苗姐姐的宠物吗？” 雾雨晴枝的目光果然被东风谷怀里的妖怪猫所吸引，她马上放下书包跑了过去，在早苗的身边看着那只小猫，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随后她又有些跃跃欲试。 “我能抱一抱它吗？” “呃……” 东风谷早苗顿了一下，脸上流下了一滴冷汗。她虽然知道怀里的小猫只是一只幼小的小妖怪，但是同样的，她面前的小孩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五年生。这危险依然是存在着的。 雨桐十爱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他敲了敲锅边。 “晴枝，先去洗手，然后准备吃饭，小猫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唔……” 雾雨晴枝有些不乐意，但是显然她还是很听雨桐十爱的话的。她有些渴望地看了看在东风谷早苗的怀抱里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的小猫，然后去洗手了。 东风谷早苗松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妖怪猫。她看了看这兄妹，这兄妹其实感情挺好的，不过也有些奇怪，比如说一点都不像的脸庞与发色，还有称呼哥哥却带着先生这个称呼的妹妹。 不过这是对方家的家事，所以东风谷早苗不会笨到问出口来。 “东风谷，来，如果一定想做什么的话，来替我端过去吧。” 雨桐十爱露出微笑，将一碗盛好的关东煮递了出去。于是东风谷早苗很开心的绽放出了笑容迎了上去。 “来了！” 至于如何把这只妖怪猫带出这个幸福的家庭，那就是早苗之后需要考虑的了。 PS：五更万字其五完成——所以说我根本就不是为了老白的《幻想天空战记》声援啊！你们怎么就不听啊！才不是要你们去帮他投票！这根本不是傲娇啊谁说我是傲娇啊！你们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是这样就去看这本书啊搞什么啊你们！我可是被叫做清新正直的岩城的！你们再说我是傲娇我明天就要翘班啦！[bookid=3554737,bookname=《幻想天空战记》] 幕十 做我的一抹多吧！ 在饭后，东风谷早苗再次开始思考起如何将这只妖怪猫带出这个家庭。 忙于工作的哥哥与尚在小学的妹妹，都是普通人，显然并不了解关于妖怪这方面的事情，她必须得将这只妖怪猫带离。 和雨桐十爱一起洗好了碗筷之后，东风谷早苗便一边摸着喵太郎的头，一边想起了要如何开口。她并没有发现，在她和喵太郎亲近的时候，雨桐十爱也在用有些担心的目光看着自己。 “十爱先生，十爱先生。” 另一名少女现在双眼发亮地在扯着他的袖子，看着那喵太郎。 “现在可以了吧？” “啊啊……只准摸一下下哦。” 雨桐十爱也想不出什么再拦着她的理由，只得同意了。不过同时他也眼底开始微微泛起了肉眼难以察觉的银色光晕，准备应付任何的突发情况。 “唔……” 东风谷早苗似乎也发现她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晴枝的说法，于是也只能看着少女带着兴奋的目光看着那小家伙，自己悄悄摸了摸裙子的兜里的符纸。 “是叫喵太郎是吧。” 少女带着笑容，有些小心地伸出右手，向着喵太郎的头摸了过去，所幸虽然是一个陌生人，但是似乎喵太郎不同于普通喵咪的灵智能够分清楚敌友，只是有些畏怯地象征性躲了躲，就乖乖让少女摸到了头上。 雾雨晴枝的眼睛整个地亮了起来，她呼地一下子抱住了喵太郎，脸蹭了上去。 “啊啊毛茸茸的好可爱！” 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紧张了一下，不过看到似乎没有什么问题，那喵太郎只是继续如同被东风谷早苗抱住的时候一般不知所措，便放松了下来。 “不要抱太紧哦，小猫会讨厌的。” “唔……” 少女点了点头，放松了下来。雨桐十爱侧目看了看，苗太郎一脸不知所措被水淹没的样子，让他放心了不少。 太好了，这只小家伙是老好人性格。老好人万岁，老好人板载。 姑且没有人知道雨桐十爱的心之声，他也只是这样在心里念了一下。随后雨桐十爱拍了拍雾雨晴枝的头。 “好了，晴枝，差不多了哦，之后还有机会的。” “好，好的！” 似乎想到了之后的日子，雾雨晴枝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当然之后的东风谷早苗就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衡量了一下利害，东风谷早苗觉得似乎今天要不回喵太郎了，她只能打算从长计议。 “嗯？那我送你一程，晴枝也跟着来吧。” 雨桐十爱这样道，他暂时也还不放心将雾雨晴枝一个人与妖怪猫放在一起。 “好的，十爱先生。” 于是三人便出了家门，雨桐十爱特意发动能力将这住宅封死，以免喵太郎跑出去。在送东风谷早苗回家的路上，她似乎都不怎么在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点让雨桐十爱有些在意。 “怎么了，东风谷，是不是最近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问道。 “诶？啊啊？不，没有，完全没有！” 少女连忙惊慌地摇了摇手。对此雨桐十爱还是觉得有些反常，他咂了一下舌头。以一副人生前辈的样子看着前方摇摇欲坠的夕阳。 “女孩子一个人孤身在外，要学会利用有利的条件，同时也要学会如何去处理其他问题。我在这边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和我说。上次那个人还在纠缠你吗？” “啊，不，没有了，多亏了雨桐君，只是……那些钱暂时我还还不了。” 东风谷早苗听到雨桐十爱重提旧事，也有些感激地回应着。 “之后再说吧，反正我和晴枝的生活也挺不错的，不需要那些钱，如果你需要的话还可以帮助你一些，毕竟你一个人从诹访到东京来，没有一个照应。”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越说越觉得东风谷早苗值得他支持，甚至有了直接给她一笔钱的想法，不过他还是马上压了下去。毕竟东风谷的性格他大概也是知道的，她本身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别说给她钱，就连现在说的让她遇到困难找自己，但是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一定又想着不给别人添麻烦地想要自己解决了。 之前雨桐十爱帮助她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大概因为第一次自己出门在外，东风谷早苗被一个男人盯上，然后耍了些小手段，让有些冲动单纯的她背上一笔莫名其妙的债务。之后东风谷早苗发觉的时候，那个男的又上门砸门。雨桐十爱当天本是带着伴手礼来感谢对方，结果发现了这样的事情，便出钱出力解决了这件事。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之后那个男的就被雨桐十爱拜托八云紫丢到了幻想乡的兽道上去。 果然如雨桐十爱所料，虽然东风谷早苗对雨桐十爱的声援很感激，但是她还是只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正好照顾过两天晴枝而已，根本不至于啦。而且我已经欠着雨桐君很多啦，如果雨桐君像是照顾晴枝一样照顾我，那我会长不大的。”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脸一红。 “如果有像是东风谷一样懂事又自强的妹妹的话，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呢。” 雨桐十爱顺着少女的话，夸了对方一句，然后他身边的雾雨晴枝也点了点头。 “对呀，早苗姐姐做的料理很好吃呢！” “是，是吗？” 东风谷早苗用手捂着脸，眯着眼，对着晴枝笑了笑。她眯着的眼睛还很快地瞥了一眼雨桐十爱的表情。 “总之，我到了，谢谢你们，我先回去咯！” 她似乎有些着急地和送自己回家的两兄妹告别完，然后似乎想起什么，转过身来。 “呐，雨桐君，之后叫我早苗吧，今天真的谢谢了！之后我还会来叨扰的哦！” “既然如此，那也叫我十爱吧。” 雨桐十爱对着这个活泼的少女招了招手，然后这样道，随后似乎想起了刚才的那句玩笑话，他看着开心点头的少女，带上了揶揄的笑容。 “或者叫欧尼酱也可以哦，早苗妹妹！” 东风谷早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雨桐十爱身后的雾雨晴枝也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对此雨桐十爱不禁笑了出来。 “玩笑啦玩笑！早苗，快回家吧！” “真是的，怎么能拿这个做玩笑！” 东风谷早苗气恼地跺了跺脚，然后转身上楼去。她马上再次进入房间关门之后跑到了那窗子边，看向了那兄妹远去的背影，想起了之前少年的那句话。 【或者叫欧尼酱也可以哦，早苗妹妹！】 似乎，有这样一个欧尼酱……也不错？ 然后她赶紧晃了晃脑袋，想要把刚才这个羞耻的念头甩出去。但是这样只是晃晕了脑袋。在昏昏沉沉之中，那夜那个少年从医院走出之后，在灯光映衬之间那笑容又浮现脑海之中，那软乎乎的头发，还有那句话。 【欧尼酱也可以哦】 【欧尼酱也可以哦】 【欧尼酱】 【欧尼酱】 【欧尼…】 “啊啊啊啊！” 她捂住脑袋，如同一只老鼠一般钻进了床铺，然后没了动静。 PS：哼哼哼哼~ 啊对了，或许是无月忘记说了，不过…… 无月是妹控哦。 澈酱做我……咳咳，不对，澈姐萌萌哒！【惊醒 幕十一 红红火火何厚华我用错画风了 一如既往，东风谷早苗在完成一天的学业，并且用绝妙的理由再一次拒绝了同学说的去涩谷区游玩的提议之后，她便提着提包回到了公寓。 她并不是那么富裕到可以去涩谷区购物KTV的孩子，诹访那边父亲大人和两位上神大人虽然一直寄钱来，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这边的物价，特别是这公寓的租金。虽然说早苗也想要去打工，但是之前因为出现了妖怪猫的事情，让她最近有些匆忙。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不知为何想起了雾雨晴枝在回家的时候就会说一句【我回来了】。毕竟她有那样一个哥哥在嘛。 “我回来了。” 她也这样对着空气说了一声。然而并没有人会回应她，正如她所料。她叹了口气感叹自己的无聊，正要将包放下的时候，突然从厨房之中钻出了一个脑袋。 “啊，欢迎回来，早苗妹妹。” “噗咳咳咳雨桐君你为什么在我家里啊喂！” 东风谷早苗大震惊。不过马上她反应了过来，指了指自己。 “不，等等，雨桐君，你刚才叫我什么？” “嗯？当然是叫早苗妹妹啦，还有，记得要叫我欧尼酱，ANIKI或者是兄长大人也绝对没有问题！” 雨桐十爱伸出拇指，笑容闪亮。 “才不对啊！这不对啊！剧本不对啊！” 东风谷早苗胡乱地抓着头发，但是马上雨桐十爱就出现在了他身边，拿着一把梳子，很温柔地把她的手抚了下去，开始梳理她的长发。 “不行，女孩子要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头发哟。” 感受着对方的温柔，东风谷早苗稍微害羞了一下，安静了下来。不过马上，她察觉到了一点——在厨房之中的那个雨桐十爱还在带着笑容看着她。 “咦咦咦咦！？” 她又转头看了看正在给他温柔梳头的雨桐十爱。 “为什么有两个雨……咳两个欧尼酱！？” “那当然是，为了在给早苗妹妹做最棒的料理的同时，也能够给早苗妹妹梳头啊！” 然后第三个雨桐十爱出现了，他这样说着，将手里盘子端着的一杯咖啡呈在了东风谷早苗的面前。 “第三个出现啦！” “那是自然，无论如何也想要多为早苗服务啊！就算是有丝分裂也做到给你看！” “唔哇第四个！这次是洗衣机旁边吗！？” “所以说，明天要吃什么呢，早苗妹妹，我现在就买回来哦。” “啊……第五个……这……已经比一桌麻将都多了。” “还有……” …… 看着满屋子的那个温柔的少年，耳朵边都是那个人的【早苗妹妹】的呼唤，晕乎乎的东风谷早苗快要融化了，她甚至觉得这是一个梦…… 梦？ 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咽了口口水。 不会吧？ 她看了看满屋子的那个人，一种不真实感涌上了心头，她悄悄将一根手指放进了嘴里，咬了一下。 “唔……” 她一下子泪眼朦胧起来，周围的雨桐十爱都一下子慌了。 “早苗妹妹你怎么了！” “不要哭啊有什么困难和欧尼酱我说啊！” “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说谁又欺负你了！” 早苗的眼泪终究是流了下来，然后她绷紧身体用力挣扎起来，一股天旋地转的力量突然从身边涌现，然后她感到脑后勺一痛，真正睁开了眼睛。公寓的房间十分冷清，闹钟正在默默地将指针扳动，不过离起床时间还是有一个小时不到。她则是腿尚在床上，但是上半身摔下了床，后脑勺磕在了地面上。 “……果然是梦啊。” 东风谷早苗，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没有哥哥。 之后的一整天，东风谷早苗都没精打采地度过，这让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家里支持她在东京求学还是耗费相当大的。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正好用了昨天晚上的梦里用到的借口来拒绝了同学的邀约，少女提着手提的书包回到了公寓，在开门的时候，意外地紧张了一下。 打开了门，看着冷清的公寓房间，早苗咬了一下下唇。 “我……我回来了。” 然后是死了一般的寂静。东风谷早苗本来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嗯，落到了井里。 她进了家门，还特意往厨房里看了一眼，但是那里别说人影，连一只蟑螂都没有。 “我都在想什么呢，哈，哈哈……” 她干巴巴地笑着，把书包放在了桌子上，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那有些失落的心情找回来。她啪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冷静点，东风谷早苗，那是一个梦而已，不要想太多，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欧尼酱，仔细想想是多可怕的事情，多缠人，多麻烦……” 这样念叨了两三句，她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现在的话，主要的事情果然还轮不到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雨桐十爱家里还有一只妖怪猫，虽然那只猫似乎很温顺的样子，而且是据说在猫科里灵智相当高的美国短毛猫，但是果然她还是放心不下。 “嗯，今天再去争取一下吧，然后，或许，还会在那里吃晚饭……呜，好像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样想着的少女又有些犹豫，但是关于妖怪猫被人类饲养这件事情她却绝对不能放任自流。这让她很为难，一方面不可能不管喵太郎的事情，另一方面，自己的自尊心也受到了严峻的考验。 “啊啊啊总之！必须要先保证十爱君和晴枝的安全，其他的颜面问题之后再说了！” 少女决定好了之后，便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关上房门，正要转身出发，耳边便传来了昨晚上听过了无数遍的充斥了耳朵与大脑的那个少年的声音。 “啊，正好，早苗，等一下。我和你说一下晴枝……” “欧欧欧欧欧欧……欧尼酱！？” 她过于惊讶，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梦，一不小心便脱口而出。这让对方也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嘴角翘起。见到对方的那嘴角带着的笑意，东风谷早苗感到了万分的不妙。 “哎呀哎呀，没想到早苗会答应做我妹妹呢。” “啊啊啊啊不要说啊！快住口啊！” 东风谷早苗捂住了耳朵，连忙跑走，但是那个少年却跑着追了上来。 “啊，真好呀，有早苗这样一个又可爱又会做家务最重要还会真正叫我欧尼酱的妹妹。” “啊啊啊啊啊所以说给我忘记掉啊！！” 东风谷早苗一边感受着脸上如同燃烧起来的灼热，一边转身抓住了那个一脸此生无憾的少年的衣领，大力地摇晃了起来。 “忘记掉啊！不然就用面包把你的嘴堵起来不许说话啊！” “不不不，忘记不了的，光凭刚才那一句欧尼酱就可以下三碗饭，不带菜的！” “你是妹控吗！？不要再说了啊快给我忘记啊欧尼酱！” “咦！？” “啊啊啊啊一不小心！总之给我忘记啊！！！” “噗啊——！” PS：红红火火何厚铧，这一张我是笑着码完的。 感觉有点像少女漫，果然画风有点不一样不是吗233。另外早苗他不回答你我回答你啊！我是妹控啊！ 幕十二 诹访的神灵 春去春来，冬日临近。 雨桐十爱今日也在为了八云紫布置下的一些事务奔波，但是在夏日爱丽丝来过之后，他的步伐便放缓了很多。虽说如此，但是其实也差不多整合的差不多了，在外界的那些妖怪鬼神，大概地也摸清楚了。 接下来的工作便是将想要迁入幻想乡的那一部分召集起来，然后交给八云紫。 雨桐十爱这样思量着，然后看了看在抱着喵太郎坐在沙发上的雾雨晴枝，以及坐在一旁的东风谷早苗。似乎早苗很在意这只妖怪猫的样子，在一开始的一个月天天都会来看一看，有时也会接受雨桐十爱的邀请留下来吃晚饭。之后虽然她来的频率下降了，或许是与两人相处熟了，基本上来了就会留下来帮雨桐十爱做晚饭。 就这样度过了秋季，冬日来临，东风谷早苗的校服也变成了米色的厚实西服外套，里面是羊绒背心与白色的衬衫，搭配上加厚了的深色花格裙子以及过膝的加厚黑袜，似乎也有着不错的保暖功效。不过终究是露出了绝对领域，也不知道她冷不冷。 至于雾雨晴枝，雨桐十爱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保暖，至少她的膝盖也被裹在厚厚的袜子之中。其实雨桐十爱还给她买了一些围巾和手套，但是少女并不喜欢这些。雨桐十爱自己虽然不怕冷，但是还是装模作样地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呢绒大衣。 “呐，早苗。可以帮我照顾晴枝几天吗？最近的工作似乎会有些匆忙。” 雨桐十爱想了想，决定还是拜托早苗，然后能够花几天时间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去。关于雨桐十爱的工作的事情，早苗也打听过，雨桐十爱自然不能够说出来，在搪塞过几次之后东风谷早苗倒也很懂事地不再问起了。 “是么，这次会出去几天？” 早苗侧过头来看了看雨桐十爱。雨桐十爱嗯了一声，摇了摇头表示不好说。随后他看了看窗外，夕阳快要落下，不过天空还算晴朗。 “总之拜托你了。” “好吧，一路小心，十爱。” 东风谷早苗看到对方在观察窗外的天气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打算马上出门了。 “一路小心，十爱先生。来，喵太郎，和十爱先生说再见。” “呜喵……” 已经有了一些灵智的那只妖怪猫却依然一脸不知所措地被雾雨晴枝摇动着爪子。经过了几个月的成长，它倒也和这三个人有了感情，雨桐十爱也放心了下来，允许了它与雾雨晴枝独处。 雨桐十爱也向着两位告别，出门向着远处离开了东京。 这次要接触的对象，是上一次在半年前接触过的两位神明，位置正好在早苗的故乡，本州的诹访市。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飞行，再次到达那神社，然后进入殿中，雨桐十爱看到了已经静坐等待着的那两位神明。他走了过去，向着两位神明鞠了一个躬。 “八坂大人，泄矢大人，许久不见。” “也不算久，一百年都没有过。” 回答他的是两位神明之中看上去较为年长的那位，她有着女性之中出类拔萃的身高，就算是正作在殿堂之中，也可以感觉出对方的高挑。她的头发是齐肩的蓝紫色短发，然后像是戴帽子一般套着一根装饰着红枫与银杏树叶的稻草绳。在发丝之下是一对吊梢眉，锋锐的末端似乎正在预示着这对眉毛的主人有着怎样的不服输的强势性格。而那双眼睛则是带着几分透彻感的茶红色，像是一杯很好的泡煮过的红茶一般。挺翘的鼻子之下是稍稍紧抿的嘴唇，显得这位女士有着相当的威严。 她身上是红色的着装，从头到脚，显眼红色短袖上衣，以及深红色描绘有梅花的长裙。她的胸前挂着一面镜子，背后悬浮着一圈巨大的稻草注连绳，挂着许多的纸垂。 这位便是两位神明之中的一位，守矢神社的八坂神奈子。如今的她似乎心情不错，带着几分笑容，看着到来的雨桐十爱。 “话虽如此，其实时间并不如两位大人想象的那么宽松了。如果可以，请准备在近日接受紫大人的帮助，进入幻想乡，可好？” 虽然说八坂神奈子似乎还算和善，但是雨桐十爱还是没有失礼，继续斟酌着词句道。 “呐，神奈子，我们一定要去幻想乡吗？” 这样说着话，坐在神奈子旁边的另一位神明似乎对必须搬家的这件事情还有些不能接受。那位神明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乐意。 相比起看上去年长一些，成熟稳重的八坂神奈子相比，这位大人就显得幼小了很多。她看上去还比不上雾雨晴枝那般大，鹅黄色的披肩发在耳侧用红色丝带拴起，有些零碎的刘海之下是一张肥嘟嘟的娃娃脸，那灰黄色的瞳孔之中带着几分不情愿。她身上穿着一套紫色与白色搭配的，以前日本女性外出时穿的壶装束，上面还绣着两只青蛙的图案。虽然是正作，但是还是能够看到她的双腿上穿着过膝的白色袜子。 其实最为奇怪的还是得说到她头上的那顶帽子。那是一定奇怪的市女笠，正中间高高凸起的笠上，一对眼珠子正在水灵灵地眨巴眼睛。让人的目光不由得被那一双有些诡异猎奇的眼睛吸引过去。 “现在的外界已经不需要信仰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诹访子。” 八坂神奈子如同一位年长的姐姐一般，认真地对泄矢诹访子道。 “诶，好麻烦啊。” 但是这只萝莉大小的神明只是叹了口气，摇晃着身体。虽然说如此，雨桐十爱还是不敢对这小家伙有半分的轻视之心。在远古的日本土地，洩矢之国中，唯一能够约束住诹访明神这位在当时极为强大的神明的，便是这位诹访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在当时有着令人敬畏的信仰，可以说是土著神之中无法超越的存在。 之后洩矢之国与天之众神的撕逼大战暂且不论，这位神明绝非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 “总之，在下只是负责通告的，而且在下也留下了联系的方式给神社的神官，如果准备好了，只需要打电话给在下就可以了。” 雨桐十爱说着，便准备离开。此时神奈子突然又出声叫住了他。 “等等，妖怪贤者的信使，我还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那我会知无不言的。” 雨桐十爱微笑着，示意神奈子开始。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可以在这里过完年再进入幻想乡吗？” 神奈子的眼底带着几分思索，而雨桐十爱听到了这个问题之后也低下头想了想，如今已经快要到冬季了，只是过完年的话，还是可以的。 “我想这是可以的，八坂大人。说实话，或许你们就算待到三月也是能够通融的。” “是么，那替我向妖怪贤者道一声感谢。” 八坂神奈子点了点头。 “那在下就先失礼了。” 雨桐十爱再次向着正坐着的神奈子与依然有些无所事事的诹访子行礼，然后离开。 他还有许多地方需要通知。 幕十三 通话中 在妖怪贤者的信使走了之后，八坂神奈子与泄矢诹访子开始讨论起了关于搬家的事宜。虽然诹访子依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她也开始动起了脑筋思考起来。 “神社的话，整个地搬着去吧。” “还有之前收集到的那些小物件。” “啊，我要带一点现世的东西，不知道妖怪贤者会不会允许。” “幻想乡里的人类会不会太少了些呢。” …… 最后，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都沉默了下来。她们两个互相看了看，都笑了起来。 “什么啊，几千年都这样过来了，现在却像是才要出门的女子高中生一样。” “我可记住了，等早苗回来的时候我会和她告状的。” “饶了我吧，诹访子。” 然后两个人笑着，姿态也放松了很多。 “说起早苗。” 神奈子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复杂，她看向了诹访子。 “那个妖怪的信使来过之后，你就把她送到了东京上高中。你这是在想什么，诹访子？” 泄矢诹访子似乎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头痛，她叹着气，扶了扶帽子。 “早苗的母亲，你还记得吗。” “我倒是记得，记得是叫雪纱，对吧？” 似乎提到了不想回忆起的东西，神奈子的语气也有些低沉下去。而诹访子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语气，只是继续说着，眼睛向着殿外的夜空看去。 “那雪纱的母亲呢？” “嗯，菜菜子吗？” “菜菜子的母亲呢？” “诹访子……你……” “刹那的母亲呢，诗子的母亲呢，惠的母亲呢……” 她一次又一次地复述着曾经作为守矢神社的风祝而侍奉着她们两个的那些风祝的名字，闭上了眼睛，一个又一个，每说出一个名字，她与神奈子的内心都会沉重一分。 最后，或许是说完了，或许是记不起来了，她睁开了眼睛，重新看向了神奈子。 “你是知道的吧，这些孩子，都是我的后裔。” “……嗯。” 神奈子觉得她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将这个音从喉咙里挤出。 “守矢风祝的命运像是在血脉里的诅咒一般，延续着，直到早苗的这里。虽然说能够看到后代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是看着她们作为人类一个个老去死去，这心里无论如何也无法全然释怀啊，神奈子。” 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孩子的诹访子苦笑着，用幼嫩的脸庞露出了沧桑的表情。随后她继续道。 “既然神奈子决定了要搬家，要到幻想乡去，不会如同外界这般过苦日子的话，不如就从早苗开始，让她们歇息吧。我们两个这么几千年都过来了，不差这样一个人伺候。” 这句话让神奈子的眼睛稍微抬了抬。她在诹访子当时知道了雨桐十爱的来意之后便让东风谷早苗去东京上高中这件事情一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想着高中毕业之后早苗还要回来，便没有多在意，却没有想到诹访子有着这样长远的计划。 不过诹访子所说的话，她也能够理解。毕竟东风谷家族一直都是作为她们的风祝而存在的，从来无法做其他的事情，就像是人生都被她们两个束缚住了一般，只能够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 “是啊。” 她也带上了微笑。 “早苗这孩子，虽然笨了点，但是很努力呀。既然我们都要离开这个世界，躲进幻想乡了，就没有必要让她也离开这个世界。幻想乡，对于她来说，太小了。” “嗯，不愧是神奈子呢。” 泄矢诹访子对着她这个相处千年的友人露出了灿烂笑容。 “所以，让早苗有她自己的人生吧，在东京。” “我们留下几件年代老一点的东西，让她当做传家宝继承着，不要忘记我们两个就好。” 看着眼睛闪亮的神奈子，诹访子只是摇了摇头。 “神奈子你也真是的，别说早苗不可能忘记我们，就算忘记了又会怎样呀。都快进幻想乡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死盯着早苗不放。” “也是。” 神奈子撇了撇嘴，然后叹了口气。 “不过你真的舍得吗，那个孩子，是你最后的血脉了吧？” “舍得又如何，不舍得又如何。我们终究是要离开这里了，幻想乡对于我们两个来说是救命的稻草，对于她而言却是一个囚牢。” 诹访子爬了起来，走到殿门前，抬起头，看着璀璨的星河，灰黄色的眼睛之中带着千年以来一点点沉淀着的感情。 “早苗有着无数的未来等着她选择，就不要再将她和我们绑在一起了。我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了。” “哼哼，是呀。” 神奈子也微笑了起来，她看着面前这个娇小但是强大的背影，摇了摇头。 “两位大人，已经决定好了吗？” 此时，东风谷早苗的父亲，一位神官从殿外欠身。八坂神奈子和泄矢诹访子看着他，然后神奈子率先开口道。 “辛苦你了，这些年。” “不，继承雪纱的遗志，是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 那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感慨，然后向着泄矢诹访子跪拜了下去。 “也谢谢诹访大人这些年来的通融。” “起来吧，雪纱选择了你，那你就有资格在守矢神社里。” 泄矢诹访子闭着眼睛这样说着，然后她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比她高大的多的男人。 “让我和早苗联系一下吧，就用你们常用的那个东西。” “是的，大人。” 于是那个男人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自己女儿的那个号码。 “嘟——晚上好，父亲大人？” “早苗，晚上好。” 男人听到了自己的女儿的声音，也温柔了起来。他和自己的女儿寒暄了几句，便和女儿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然后将手机捧在手心里，然后跪下，用膝盖一点一点地向着诹访子所在的方向挪了过去。 诹访子没有动，她知道，像这样向神致敬的机会，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已经不多了。 随后，中年神官挪到了诹访子面前，然后诹访子点了点头，拿起了手机。 “把雪纱交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谢……谢谢诹访大人！” 那男人原本一直很冷静的语气因为诹访子这句话，一时间哽咽起来，仆倒在地上。诹访子一笑，没有理他，而是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早苗。” “晚安，诹访子大人。很少见呀，诹访子大人会用手机联系我！” 诹访子听着耳边那少女兴奋的声音，笑了笑。 “想你了，就联系你了。怎么样，过的还好吗？” “嗯，现在在东京我过的很好，请不用挂心。” “是么，有什么困难可要和我们说哦。” 诹访子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走到了跃跃欲试想要和早苗讲几句的神奈子的身边。 “放心吧，诹访子大人，我在这边过的很好的，有一位前辈对我很照顾的，他……” “啊啊啊啊啊！！！” 旁听到这里的神奈子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她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抢过了诹访子手里的电话。这让诹访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早苗！早苗！啊啊啊啊！！被男人骗走了啊啊啊！！！！” 她捧着电话坐了下去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诹访子在一旁一副【啊又来了】的受不了的表情。而跪伏在地上的那男人，则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该说一句……守矢神社的今天也很和平吗？【笑 PS：虽然有说早苗是诹访子的直系后裔……不过其实以前的风祝是不是也是早苗的先代就只是我自己随手做的设定了。这一点还请通融，毕竟为了剧情(ノ=ω=)ノ 幕十四 乌云 在那之后花了几分钟，诹访子和东风谷早苗总算将神奈子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虽然她还是有些波动，但是至少她已经不再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只是阴测测地磨着牙齿。 “啊啊，又一次想要将我可爱的孩子从我身边夺走吗，哼哼，放心吧，这次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雪纱那次是我心软了，这次可不会只是砸下去十多根御柱那么简单了呵呵呵呵……” 听着那位大人的声音，跪伏在殿外的早苗的父亲身体抖了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你安静点啦神奈子！” 诹访子一边训斥着神奈子，一边将从神奈子的手里夺回来的手机再次放在耳边。 “早苗，你先等一下，我这里和神奈子说一点事情，只需要两分钟，等一下哦。” “好……好的，诹访子大人……” 得到对方的答复，诹访子便将电话交给了神官男子，然后吩咐他关闭这边的通话，然后转过头看了看依然在阴笑着磨牙，双手正在咔哒咔哒作响，似乎有着冰冷而黑暗的火焰在她的身上跳动。 “行了神奈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早苗这可是初恋，你倒是安分点啊。他一个人在东京，而且现在我们还要离开，有一个能够照顾她的人，不是挺好的吗？” “咕呃……！” 神奈子咬了咬牙。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地用奢求的目光看着诹访子。 “那，和雪纱一样，小小地给十几个御柱作为一个教训？” “不允许！” 诹访子很有气势地叉起腰，盯着神奈子，像是教训小学生一样。她看着撇过了头小小地切了一声的神奈子，然后哼了一声。 “不许你动手段，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总不可能守护她一辈子。都要进幻想乡了，你也是该让她自己过活了，就算是对方是一个人渣，我也不会允许你出手的。” “你说什么啊！” 这样的话让神奈子都跳了起来，但是又被诹访子一记眼神压了回去。 “我说过了，是该让她自己过活了。” 诹访子又复述了一遍，灰黄色的眼睛之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意味。那意味坚不可摧，却又让人感觉轻轻一碰就会片片碎裂。这样的眼神神奈子从未看过，但是她知道其中的意味，那是千年以来，守矢神社一路传承，泄矢诹访子所背负着的东西。 一代又一代的风祝的命运都与她们两个纠缠在一起，她们享受着对方的亲近的同时，也背负起了对方的命运。就这样走了一代又一代，这份命运一直传承着，作为永远不会逝去的长者，她们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过了几代人，心中总是会有那么几分沉重——这无关于风祝的愿意与否，但是她们知道，这些人终究会离开她们，堕入轮回。 这样的沉重是可以累积的。 神奈子知道她心里的那份抑郁的积压，所以她知道看着作为自己的子孙不断地在自己面前出生，老去，死去，安葬，诹访子将会有多么的压抑。但是但是即使如此，诹访子依然记得每一个她们的风祝的名字，一个又一个，她都能够清楚地念出来。虽然她没说完，但是神奈子知道，她绝对每一个都记得。 那该是怎样的沉重，她不敢想象，所以从来有关于风祝的事情，诹访子做的决定她都不会反驳。诹访子也从来对自己被外界遗忘不介意，但是她如今连自己的风祝都不要了，以后或许背负着这份沉重的，只有她们两个了。 并不是不想要让早苗解脱，也并不是想要继续缠住早苗，只是…… 神奈子咬着嘴唇，皱着眉。她没有想要反对诹访子，诹访子自然是比她更难受，诹访子自然是比她更舍不得。 “诹访子。”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然后再次睁开，然后带起笑容。 “我知道了。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对吧？” 诹访子的那眼睛里的光芒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也笑了笑，嗯了一声。 “是啊，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只有两个被人们遗忘的神灵会知道为了她们而存活的风祝小姐们，然后背负着亡者的思念与记忆。 “是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最后的祝福全都，全都，全~都留给早苗吧，只是祝福的话。” 神奈子为了表现自己的心情，不断地强调着全部这个词，并且从地上站了起来。 “给她的恋情应援吧！” “在那之前，还是得告诉她现在的情况。” 诹访子虽然也带着笑颜，但是依然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这一件事还是得先告诉她，哪怕是对她的恋情有影响。是时候让她认识到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然之后还是会被她责备的。” “好好好。” 神奈子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这让诹访子有些不满地白了她一眼。随后诹访子看向了依然跪伏的神官。 “再打通早苗的电话吧。” “好的，诹访大人。” 于是再次接通了连线，诹访子这次才刚刚接通，旁边的神奈子听到了早苗的声音之后，不知道又触发了什么开关，再次蹦了起来。 “要幸福啊！早苗！一定要幸福啊！就算对方是人渣也要幸福啊！” “啊啊你给我闭嘴！” 诹访子终于受不了了，回头向着神奈子吼道。 “是的！” 神奈子猛然闭嘴正襟危坐。见到对方如此流氓，诹访子也只能够叹了口气，再次将电话凑在耳边。 “早苗……你听我说……” 然后她咬住了嘴唇，蹙起眉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就这样犹豫了四五秒，她突然一跺脚，一闭眼，脖子一梗。 “那个人的人品如何！？” “诶诶诹访子你犯规了啊！！” 神奈子大惊失色。 …… 放下了手机，东风谷早苗有些愣愣地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界面。 她脑海里还在回荡着刚才诹访子大人所说的一切，两位上神大人即将搬入幻想乡之中。虽然不知道幻想乡是什么地方，但是诹访子大人说的很清楚，到了幻想乡之中，或许就永远都不会回到外界了。 意外地收到了上神大人要搬家的消息，但是让她最为意外的是上神大人所说的，让自己就这样放弃了风祝，留在东京生活的指示。 那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在沙发的另一头抱着喵太郎的雾雨晴枝，眼中的慌乱一点点被压抑。 暂时还不能慌，暂时。 她还在照顾那个人的妹妹，暂时还不能慌。 PS：趴……笨蛋父母呢【笑 幕十五 雨夜的弃猫 当再一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是离东风谷早苗接听那两位大人的电话之后的几天了。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十爱君。好的，今晚会回来了，是吧。” 少女挂断了电话，蹙着眉，看了看抱着喵太郎看过来的雾雨晴枝，勉强挂起了笑意。 “你哥哥今晚就要回来了哦，没事的。” “嗯……” 雾雨晴枝的脸贴着喵太郎，有些担心地看着东风谷早苗。 “早苗姐姐，你的脸色不太好，发烧了吗？” “诶？啊，不，这只是，这是生理期！” 东风谷早苗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雾雨晴枝的疑惑的表情，更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是女孩子间的秘密，不能和你哥哥说起来哦。总之既然他要回来了，我就得走了。” “可是今天晚上据说会下雨。” 雾雨晴枝侧过头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世界虽然亮着灯光，但是那灯光的颜色却一点都不能够让人感受到温暖。关紧了的窗子之外风刮过，响起了呼呼的声音。路灯冰冷的光照着道路，却有一种照不亮更远处的感觉。 “带一把伞吧。” 放下了喵太郎，让它自由行动，然后她跑去拿出了一把折叠式的雨伞，抱着一边走过来，一边还在有些期待地看着东风谷早苗。 “要不……你再留下一晚上吧，早苗姐姐？” “你的哥哥回来了，我就不方便留宿了哦。” 接过了对方的伞，早苗微笑着点了点对方的额头，然后转身走到了玄关，转身最后看了雾雨晴枝一眼。 “乖乖的上床睡觉吧，你哥哥从不会让你失望不是吗？” “唔……” 于是就这样，东风谷早苗裹紧了围巾，扣好了西服外套的扣子，穿上鞋子，打开了门。 今天倒是没有过降雨，夜空之中虽然乌云开始聚集，但是只要回家回得快的话…… 东风谷早苗迈步进入了夜色之中。 冬日的夜风如同无孔不入的水一般迎面就扑了过来，就算是东风谷早苗已经有些习惯了东京的气候，就算时四五天前自己也如同现在一般回家，她还是觉得先在的寒冷如此难耐。 要说为什么的话，她不知道是因为在雨桐十爱家陪着雾雨晴枝住了三天的关系，还是因为今天格外的冷。她咬着下唇，低着头，让下巴躲到了围巾之中，双手因为拿着伞的原因，并不能够躲进西服上衣的口袋里。 “唔……” 她有些不怎么开心地发出一声奇怪的咕噜声，然后继续走在路上。一路上，她想要想些什么，但是脑子似乎是被掏空了一般，什么都难以想起。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明明之前在雾雨晴枝的身边一直压抑着不去想的事情，她都想要现在去再仔细思考，但是只要一去想，那些事情就像是隔了一层钢化玻璃一般，明明纤毫毕致，却难以触手可及。 所以东风谷早苗只能这样什么也不想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路灯忽明忽暗，一盏又一盏，照亮了夜色之下的都市。这一段路说不上长，却让东风谷早苗感到了那么的异样。心中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思绪，她只是抱着那一把伞，走在已经开始微微地飞起了雨丝的夜里。 “该打伞了……” 她木然地说了一声，但是手上却和心里一般什么动作都没有。她有些奇异着自己的这状态，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幼嫩的声音。 “喵~” 她停下了脚步，对这声音起了反应。那声音是从路边的小空地上传来的，在那空地上有着跳马台和秋千等设施，是小孩子经常玩耍的地方。而现在，在那秋千之下，有着一个纸盒子，那声音似乎也是从纸盒子之中传出来的。 早苗一看到那盒子，联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翠绿色的眼睛之中多出了几分祈求。 “不会吧……” 她告诫自己，天在下雨，夜色已深，不能再在外面停留，但是脚却如同别人的东西一般，踩上了那片沙地，朝着那纸盒子走去。她把雨伞攥的紧紧的，好看的指甲深陷布料之中，但是她知道这毫无意义。 “拜托，千万不要。” 她蹲下来，紧紧攥着雨伞的右手放开了雨伞，有些游移不定地想要将盒子打开。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她连逃避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她不打开这个盒子她是没有办法离开的，她不知为什么，就是这样知道着。 就像那日会在垃圾堆之中想要抱起喵太郎一般。 于是她打开了，纸盒子的盖子被掀开，一只缺少了一条腿的幼小的灰猫正在其中，似乎看到了陌生人给它了一些刺激，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摔了回去。 东风谷早苗一言未发，她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只灰猫，脑海之中的事情一直被挤压，按捺，之前想要疏导却不得其法，现在却被狠狠地点燃。那种爆炸的感觉冲击得她头晕脑胀，但是心中那些攒动的感情更是让她泪流满面。 “我也是被抛弃了吗？” 她自暴自弃地笑着，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随着降雨而变得潮湿的沙地上，哪怕裙子与腿上都粘上沙浆。她抬起了头，看着不断地落下雨丝的漆黑夜空。东京的夜空连星辰都欠奉，连月亮都模糊，连最后的雨丝顺着脸颊流过嘴边都带着一股咸咸的味道。 雨开始下大了。 东风谷早苗是一个乖孩子，一直是一个乖孩子，她一直都听着两位上神大人的安排，努力想要让她们满意。从小学开始就努力地为了完成两位上神大人布置下来的任务而一生悬命顽张修行，无论是怎样繁琐枯燥的古书祷文，怎样修行艰难的手诀术式，她都咬着牙不断地练习。 她知道的，她的母亲以前也是如此努力，才能够作为风祝，来服侍那两位大人。她喜欢那两位关心爱护自己的大人，她也想要跟随着她的母亲的步伐，去追随那两位大人，去成为她们的风祝。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那日的那一次通话，让东风谷早苗如今已经进退维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将那盒子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抱在自己的怀里，低着头，看着那挣扎着，却站不起来的灰猫，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的液体从头上，脸上，发丝间流下，一滴一滴。明明没有什么想要笑的感觉，明明心里像是爆炸了一般，那气流四处乱窜着，明明如此，还是止不住眼泪和笑意。 “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啊……” 她开始想要哭了，但是她又不想要让自己哭。在这样的矛盾之中，她尽力地想要让脸上的表情抑制住，最后却只能够尽力地绷起了那些肌肉的线条，形成了一个扭曲而可怜的似乎是笑脸的表情。 她咬着牙，却无法止住泪水，她绷着脸，却难以遮掩悲伤。雨水浸湿了她的围巾，外套，热量从她的身体里一丝丝往外抽走，连同她的心拍数一起。但是随着温度的降低，她的心头却火热得难以想象，那是灼灼的火焰，正在灼烧着她的心脏，让那心脏不断地吃痛翻滚，想要规避这火焰，却无处可逃。 好痛，又好冷。东风谷早苗的脑子里全都是那日那两位大人所说的一切，放弃成为风祝，作为普通人地留在外界，然后那两位大人将会前往幻想乡，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不要再被自己母亲的命运驱使了。】 “那算什么啊……” 【幻想乡对你来说太小了，你应该在这个世界。】 “那算什么啊。” 【因为想要你比谁都要幸福……】 “那算什么啊啊！！！” 少女紧紧地抱着盒子，仰起头来，向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雨水一滴滴地落在脸上，滴在她怒视着天际的翠色瞳仁上，然后从眼眶流出。 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目标又要算什么，那两位大人给自己的温暖又算什么，自己就算是忍耐着，一生悬命地在这个陌生的地域所挣扎的那些苦痛又算什么，不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之后，能够用最优秀的姿态继承自己的母亲的位置，自满地站在那两位大人的面前吗？ 夜风呼啸，带着越下越大的雨滴，浇洒在大地上，温度已经一点点地降下了个位数，东风谷早苗的身体冷得自己颤抖起来，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什么了。她只是低下了头，看着同样地已经放弃了挣扎的那只灰猫。 “咳咳……” 她的嗓音沙哑起来，感觉头脑开始昏沉起来。现在的她就像是这孩子一样，有着残缺，在这样的雨夜之下，失去了饲主，只能在冰冷之中等待着死亡，就连站立都做不到。 她们都是雨夜的弃猫。 PS：是时候刷好感撕逼嘴仗了。 幕十六 当时上去就是一巴掌 【叩叩】 雨桐十爱敲了敲东风谷早苗的门，但是并没有人来开门。他稍稍皱起了眉头。 昨天回到住宅之中，雾雨晴枝已经睡着了，但是今天早上起来之后，见到自己，她还是第一时间将东风谷早苗昨夜顶着大雨回家的事情给他讲了一下。雨桐十爱今天来，一是道谢，二便是担心对方是不是会感冒什么的。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在三点多就在这里等待的雨桐十爱并没有等到回家的东风谷早苗。 现在已经是五点多了。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如果再不回家，雾雨晴枝就该饿肚子了。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东风谷早苗的号码，但是回复他的只有关机的提示。他挂断了电话，挠了挠脸，贴近了东风谷早苗公寓的门，侧过了耳朵。 在房间之中，有着一个人的呼吸声，听上去稍微有些低沉，还带着几声咳嗽。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感觉到了几分不妙。他取出了镶嵌着蜣螂的岩石心脏，放出了一只，顺着通风管道向着屋子里爬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虫子回来到了雨桐十爱的手里，然后雨桐十爱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的双眼亮起银色的光芒，东风谷早苗的公寓的门咔嗒一声自己打开了。雨桐十爱沉着脸走了进去。在那卧室之中，东风谷早苗就这样被子都没掀开地倒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颊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真烫。” 随后他又轻轻摸了摸对方露在外面的手背。冷的。他看了下对方床上还有着没有打开过的折叠伞，有些疑惑早苗为什么不用，但是现在显然这不是重点。看来今天早苗根本就没有能够上学。 最近的医院他也知道，他看了看昏睡着的早苗，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从对方的后颈和腿弯中穿过，托起了少女小小的身体。 “咳，咳咳……” 似乎因为身体的搬动，少女又咳嗽了起来，雨桐十爱皱着眉，眼底的银光亮起，至少让早苗能够稍微舒服一些。看到对方稍微舒缓下来的表情，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刚刚迈步打算出发，少女突然伸出柔弱无力的一只手，轻轻抚在了他的胸前。 “不要……” “嗯？” 雨桐十爱低下头去，但是少女只是闭着眼睛，又呢喃了两句，流着泪，声音渐渐没有了。 “……梦话么。” 他摇了摇头，就这样抱着少女往外走去。之后他又在下班族们的围观的目光之中好不容易进了医院。在看到少年带着少女进入的是医院而不是其他奇怪的地方，一小群跟着少年的人们也松了口气，散开了。 雨桐十爱在医生给早苗安排好了病房，给她输液之后，他才向护士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家里的雾雨晴枝估计也饿了。 等回到了家里，出乎雨桐十爱的意料，雾雨晴枝正在踩着小板凳，不断地往一锅汤里丢着食材。他看到小萝莉那费力地把食材丢进锅里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啊呀，小公主，你也想要学着炸厨房了吗？” “十，十爱先生？” 少女连忙跳下了板凳，然后在那几乎要碰到她脚面的围裙上抹了抹手，跑了过来。 “我只是想，只是想试着做一下而已。应该不会炸啦……我也有好好看十爱先生怎么做的。而且我觉得……可能不是每个人都有十爱先生炸厨房这份能力。” 雨桐十爱的笑容成功地被少女弄得尴尬起来。他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雾雨晴枝的那一锅汤。汤锅里有着一些蔬菜与一些猪肉，倒是一锅很不错的汤锅。见到这里雨桐十爱想到的是在医院里的东风谷早苗，虽然不知道对方出了什么事，但是既然对方病了，那么也应该在营养上多下一些功夫。 “做的不错呀，小公主。” 他微笑着对雾雨晴枝点了点头，随后将东风谷早苗住院的消息告诉给了雾雨晴枝。雾雨晴枝听了之后有些担心地看着雨桐十爱。 “十爱先生，我们能去看看早苗姐姐吗？” “嗯，带上你做的这锅汤去吧。” 雨桐十爱指了指雾雨晴枝的那锅汤锅。 “她也应该会喜欢你的汤的，而且生病之后喝一点这种汤总是好的。” “嗯！” 雾雨晴枝带上了笑容，于是两人一起再次向着那汤锅之中放入食材。然而两个小时之后，带着汤锅与雾雨晴枝到达了医院的他们两个，却扑了个空。 “走掉了？” 抱着汤锅的雨桐十爱皱着眉头，看着瑟瑟发抖的护士小姐。 “你的意思是一个高烧病重正在打着点滴的女子高中生，自己拔掉了针头走了出去而且你们完全没有发现？” “十，十分抱歉！当时那个孩子醒来问过我们是谁送她过来之后，我去给她拿替换的输液瓶的时候或许她就自己跑掉了。” 护士小姐深深地鞠躬下去，因为害怕而身体颤抖着，显然是在害怕雨桐十爱追诉起医院的责任。雨桐十爱最后又看了她两眼，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带着雾雨晴枝离开了医院，并不打算和这名护士小姐再说其他的。 东风谷早苗这个人的自尊心比他想象的要更强，她一定是想着又给别人添麻烦了，便问清楚是自己送她来的之后离开了医院，哪怕她的高烧还没有退掉，哪怕她或许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雨桐十爱带着雾雨晴枝一下子绕进了小巷子，眼中银色光芒亮起，将锅子托住，然后在今天第二次拿出了圣甲虫心脏。雾雨晴枝虽然经常和他一起出门去见许多的小妖怪，但是关于雨桐十爱的手段她倒是知道的不多，有些好奇地看着雨桐十爱举起了那黑乎乎的石头。 在那一群群圣甲虫飞出心脏之后，她后悔了。现在的她捂着眼睛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过了一会儿，雨桐十爱接到了第一只飞回来了的圣甲虫。他沉吟了片刻，带着雾雨晴枝迈开了脚步。过了二十多分钟，他们来到了一片沙地上。远远地两个人就能够看到坐在那秋千上似乎有些若有所失的绿发的少女。 “早……” “等等。” 刚想要出声的雾雨晴枝被雨桐十爱喊停，雨桐十爱只是远远地又看了一下那少女的样子，然后他蹲下来，将汤锅交给雾雨晴枝。 “接下来或许我会做的有些过火，不过我希望晴枝相信我，我有分寸。” 他看着雾雨晴枝，然后将汤锅交给了晴枝。小萝莉抱起了汤锅，看着雨桐十爱，小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晴枝一直都相信十爱先生。” 雨桐十爱空出的双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转过身，向着东风谷早苗走去。他的眼神从少女那失落的脸划过她身上尚且没有换过的米白色西服，以及那双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腿。 直到走到东风谷早苗的面前，她才察觉到了雨桐十爱的接近。她抬起头来，稍微露出了一丝苦笑。 “十爱……” 【啪——】 雨桐十爱上去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虽然用的力道不大，但是早苗还是被打得把头偏向了一边，没有转回来，似乎被打懵了。 在打完了那一巴掌之后，雨桐十爱解下了身上黑色的大衣，披在了东风谷早苗的身上。他看着一点一点地将头扭回来的东风谷早苗，还有她脸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抄起了手。 “任性够了吗？” 东风谷早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伸出左手摸了摸被给了一巴掌的脸颊，然后用右手拉紧了身上的大衣，并没有回答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看着对方那垂着头的样子，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放在对方的头上揉了揉。 “回去吧，晴枝还在等着你。” “……嗯。” 虽然这样回答了，但是东风谷早苗站起来的身形却十分的动摇。雨桐十爱看着她，伸出手来。 “诺。” 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的东风谷早苗抿了抿嘴，将手伸了过去，让雨桐十爱拉住，然后任凭雨桐十爱拉着她向着外面走。她的眼睛最后又看了一眼那在垃圾箱边的纸箱，张了张口，但是什么声音都没能够发出来。 然后，她疲累地闭上了眼。 被捡回来的猫，只有一只。 幕十七 生者的思量 在那之后的晚饭，是在东风谷早苗的病房之中吃的。虽然吃饭的气氛死气沉沉的。 东风谷早苗没有什么食欲，而且她一直都晕乎乎的，但是她还是在雨桐十爱那沉默的目光之中硬着头皮喝下了两碗汤。雾雨晴枝似乎也感受到了现在这气氛的冰冷，只是悄悄地坐在一边，看着沉默地盯着东风谷早苗的雨桐十爱以及低着头的东风谷早苗。 气氛就这样冰冷不堪。之后的护士小姐进来换过一次输液瓶，都被这诡异的气氛给吓得不轻，连出去的时候都是蹑手蹑脚的。 东风谷早苗没有开口，雨桐十爱也没有提问。 就这样，窗外的夕阳终于还是落下了地平线下，夜晚即将再次到来。雨桐十爱依然一言不发，带上了锅子，然后对着雾雨晴枝招了招手。 “该回去了，晴枝。” “唔诶！？” 雾雨晴枝显然没想到这两个人都是这样一言不发就要这样结束今天的探病，她惊异地看着雨桐十爱，然后在那黑色的眼瞳之中看到了平静的夜空。她突然就放心了下来，这个少年还没有让她失望过。她转过头，又看了看东风谷早苗。 “那，我们先走了，好好休养哦，早苗姐姐。” 东风谷早苗只是点了点头，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见到她这个样子，雾雨晴枝只能够又担心地看了她几眼，然后跟着雨桐十爱一起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东风谷早苗就这样继续静静地躺在床上，低着头。过了许久，她轻轻伸出了左手，摸了摸自己那被打的脸颊。雨桐十爱用的力并不大，在当时也只是刚刚能够让那一记耳光发出响声的程度，但是她知道，这一记耳光不是为了让她感到疼痛，只是为了表明雨桐十爱的态度。 【任性够了吗】 这是他所表达的。东风谷早苗低着头蹙着眉，感觉又什么东西在心底流淌，她知道那是愧疚。 雨桐十爱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发现自己发着高烧倒在公寓里并且送自己来的是他，为了自己奔走的是他，但是自己当时却想起的是那雨夜之中终究是挣扎着滚出了箱子的那只灰猫。她虽然心疼地将之捞回了箱子里，推进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但是她还是很担心那小家伙。 她们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能够多一个能够活下去，找到归宿的话，总是好的。 如果那只灰猫能够活过这个雨夜，如果它能够找到一个喜欢它的主人，那么它就不会像自己一样，会需要在这个钢铁都市之中独自徘徊。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尽管头晕脑胀，依然跑出了医院，去找那只灰猫。 但是她到了那里之后，怀着异样的心情找到那个纸箱的时候，里面那个孩子的尸体已经冰冷了。 那个箱子之后被她放在了垃圾箱一旁，然后她回到了秋千那里。雨夜之中，她挺过来了，它没有。她有种感觉，这孩子是代替自己死的，像她这样，已经没有人需要，已经被自己所梦想着的两位大人所抛弃的人，死了就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那个孩子，那么小，在纸盒子里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么努力挣扎。 但是它还是死了。 东风谷早苗害怕见到它的尸体，害怕那浑浊无神的眼珠上干涸了的晶状体褶皱，害怕那张开却无法发出绝望呐喊的嘴巴，以及开始黯淡下来开始掉落的毛皮。那好像在预示着她也将这样可怜地被抛弃在东京的雨夜之中一般。 雨桐十爱的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才稍微有了一分活着的感觉。这个叫做雨桐十爱的人还在担心着她。之后披上身子的那一件呢绒大衣也很温暖，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一点点被拉回到了人间一般。 所以她现在摸着自己的脸，回忆着被那个人打了那一巴掌的时候。那个人的气息，那个人的手，那个人沉默的目光，那个人温暖的大衣。她眼神动了动。 那件大衣现在都还盖在她的被子上，她轻轻将手伸进了大衣之中。那个人的温度好像都还在里面温暖着自己一般。就像是那天的喵太郎一般，被他用外套轻轻地裹住，然后抱在了怀里。 “很温暖吧……” 她咬了咬牙。一定很温暖吧，但是这样的事情，只有喵太郎得救了，而昨天晚上的那只灰猫却只有一个无力的自己替它挡了那么几滴毫无意义的雨丝。她实在是太失败了，被神大人们抛弃的她，什么也做不到，雨桐十爱能够拯救的，她却只能让对方的尸体躺在那纸盒之中，留在垃圾堆边。现在苟活过了雨夜的她，却又在享受着对方的大衣里的温度。 这是生者的温度。 所以，这是愧怍，生者对死者的愧怍，幸运者对于不幸者的愧怍。东风谷早苗这个雨夜的弃猫，被神大人们抛弃了的风祝，在这个雨夜，与那只灰色的弃猫一起坚持着度过雨夜，但是她被人救了，那个家伙却没有。 所以，这是愧怍，不得不有的愧怍。 但是同时，作为被拯救的人，她又自己因为自己的愧怍跑到了外面，让雨桐十爱再次担心，这让她的愧怍再次加深了。一个连别人救回来的生命都不好好珍惜的人，有什么资格被救，而不是那灰色的猫被救。 她轻轻地擦了一下眼泪，将那件大衣抱了起来，抱在胸前，将脸埋了进去。大衣上有着雨水的味道，阳光的味道，风的味道，灰尘的味道，各种各样的味道，看来雨桐十爱的工作相当的忙碌，辗转了各处。其中的味道如同少年走过的路一般清晰可见，其中唯独无法确认哪一种是他的气味。 东风谷早苗的翠绿色的眼瞳中带着几分可惜，然后叹了口气。 这时，房门发出了轻响，那个换药水的护士小姐有些畏畏缩缩地慢慢走了进来，在看到房间里只有东风谷早苗之后，松了口气，情绪稳定下来地走了过来。 “感觉好些了吗？” 东风谷早苗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头晕，但是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估计烧也快退了。这样的态度让护士小姐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好转了，但是记得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能受凉，特别不允许自己跑到外面去。” 对方的话让东风谷早苗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她露出了几分歉意的笑容。 “抱歉，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听到了东风谷早苗的保证，护士小姐算是满足了很多，她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两声，然后出门去了。东风谷早苗在护士小姐离开之后，原本支撑起来的笑容也消去了。她继续低下头，看着自己抱着的大衣。 “……大概。” 她补上了未说完的最后一个词。被捡回来的猫只有一只，既是喵太郎，也是东风谷。 幕十八 当时上去嘿我再来一巴掌 等到雨桐十爱再次扭开了门，进入东风谷早苗的病房的时候，他看着坐在床上，尚未睡觉的少女。发觉到了少年的进入，早苗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房间之中谁也没有先开口，之前那沉默好似一直延续到了现在，都没有谁率先打破它，就像是一个噤声的世界。 雨桐十爱的身上看上去只有一件单衣，在这个夜晚看上去显得那么单薄。见此，东风谷早苗将抱着大衣的手提了起来，递了过去。雨桐十爱只是摇了摇头，他看着床上的那个少女，患病的她脸色虚弱，头发在雨后自己风干，而且在辗转之中弄得十分凌乱，黯淡而没有光泽，像是枯干了的树叶。皱巴巴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校服，上面的污渍相当显眼，一切都让这个少女显得那么可怜。 他认为她更需要那件大衣。 早苗依然保持着递出大衣的动作，她就这样保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方的这脾气又上来了，只能走过来，拿起了大衣穿上。见此的东风谷早苗也稍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依然没有说一句话。雨桐十爱穿上了衣服之后，就这样站在少女的床边，低着头和仰头看着他的东风谷早苗对视。 过了一会儿，雨桐十爱先移开了目光。 “要出去转转吗？” 这一句话显然东风谷早苗没有想到，她那原本的目光之中多出了措手不及。随后她镇定了下来。 “不，不了。” 雨桐十爱也不意外，随后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么说说吧，怎么了。” 东风谷早苗咬了咬嘴唇，她将视线投向了窗外。星星所无法展现的夜空之下，这座钢铁之都中，少女在动摇着。 “如果我没有被十爱发现的话，那或许我会死在那里吧。” “我不否认。” 雨桐十爱也不是想要挟恩图报，只是想让对方认识到对方的这次有多危险。不过东风谷早苗也只是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就在那个秋千那里，还有一只小猫，大概一周多大，后腿只有一只。”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里，想起了之前的喵太郎的事情，他大概了解了什么，以东风谷早苗的性格一定想要去救那只小猫，但是这似乎与她没有打伞没什么必然的关系。而早苗也终于是将目光真正地坦诚地向着他投了过来。 “十爱知道的吧，我的家里送我来这里，并不是我的本意。而且我之后高中毕业就会回到诹访继承家里的家业。” 雨桐十爱点头应下，然后皱着眉看着对方。他有感觉，接下来的对话，就是东风谷早苗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任性而危险的事情的原因了。 “因为我被家里抛弃了。” 东风谷早苗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似指向了他的灵魂一般，那翠绿色的眼睛之中，隐藏着雨桐十爱所熟悉的东西。 “我以继承家业为目标，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努力，一直修行，为此我舍弃了很多东西，我也愿意去舍弃那些东西，我只要能够继承家里的家业，那么我什么都愿意去承受，愿意去付出。但是最后，前几天，我还是接到了她们的电话，他们说够了，不需要了，让我一个人留在东京。” 东风谷早苗嘴角扬起了不屑，那不屑并不轻盈，而是沉甸甸的，好似要扬起这嘴角是需要千钧的力道一般。 “我就像是那只小猫一样被丢在了这里，这个东京。这里是很繁华，这世界是很精彩，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回去，静静地轻轻地生活，陪着我的家人，做我的事情，继承我母亲遗留下来的一切。但是我知道，她们是为我好，因为她们太爱我了，所以我连反抗她们的好意都做不到……但是果然，我还是更想要回去。” 她抚摸着自己被打过的脸颊，露出微笑，似乎对自己的故乡十分想念。随后她又放下了手。 “谢谢你，十爱。谢谢你救我一命，谢谢你对我这么照顾，但是真的，我现在的状态不能报答你，很抱歉，之后我愿意做一切事情来报答你，只有现在，能让我静一静吗？” 雨桐十爱沉默着，用沉默的目光继续注视着少女。在他看到少女已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之后，缓缓走到了她面前，轻轻抬起了右手。 【啪】 他轻轻地把手背打在了少女右侧的脸庞上，虽然没有打痛，还是发出了微微的声响。然后他在少女惊异的目光之中，收回了手，看向窗外。 “要出去转转吗？” 他将之前打破了沉默的这句话再次说出。东风谷早苗仰着头，看着他那沉默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之前隐隐作痛的愧怍都要减轻了很多。她低下头，嗯了一声。 “嗯。” “星空，想看吗？” 雨桐十爱继续看向窗外，如此道。 “嗯。” “想要大声地喊吗？” “嗯。” 于是少年再次解下了大衣。他将大衣丢在了少女的被子上，然后转身。 “我看看走廊上的护士在哪里，你下床穿好鞋。” 东风谷早苗神色复杂地拿起大衣，看着那个穿着单衣的背影，出奇地没有再反驳什么。要说为什么的话，应该是对方的那眼神吧，那么沉默那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能够打动他，他既没有怜悯，也没有嘲笑，甚至说连态度都欠奉。 这样的眼神让她奇异，她无法知道对方的想法，她难以了解对方是怎么看自己的，她只是单纯地知道对方有着对方自己的决定。 下床，她穿好鞋子，然后感觉有些冷地抱了抱手，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被子上的那黑色呢绒大衣。那是雨桐十爱才脱下的大衣，上面还带着对方的体温，或许还有气味。 她轻轻地拿起了大衣，摸着那面料，然后看着重新进入了房间的少年。他看上去不怎么健壮的身体上只有着一件单衣，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冷的样子，只是继续用那似乎什么都不包含着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不忍心对方就穿着这么少，于是将大衣又递了过去，用上自己坚定的眼神。雨桐十爱似乎也接触到了她的眼神，脸上的神色稍稍动了动，便走过来，接过了对方手里的衣服。然后，他在东风谷早苗意外的神情之中转动手腕，将大衣扬起，披在了东风谷早苗的身上。 “不，等等！这……” “闭嘴。” “不行！十爱你才穿这么少！” 东风谷早苗依然要挣扎，她左手推着少年的胸膛，右手就要摘下大衣。雨桐十爱皱眉，干脆地展开了双手，一下子把少女连同衣服一起抱进怀里。 东风谷早苗的脸上霎时间慌乱起来，手足无措的她原本苍白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连耳朵都红了起来，隔着厚实的衣服依然觉得对方似乎在直接触碰到自己的皮肤一般感到羞耻。她想推开对方，但是手软软的没力气。她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嘴张开却连声音都没有能够发出。 雨桐十爱之后便放开了少女，看着对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轻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 东风谷早苗觉得这实在是太狡猾了，能够一言不发地如同石头人一般给别人做下决定，然后又用这么轻快明朗的笑容来鼓励别人。她气呼呼地瞪了对方一眼，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怎么在意，只是笑眯眯地转过身去，向后伸出了右手。 “诺。” 又是一次被扇了耳光之后的伸手。东风谷早苗咬着牙，伸出手去，抓住了对方温暖的手掌，低下头去。 于是少年推开了门，牵着少女的手，眼底泛着银光，离开了医院。他们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雨桐十爱对着司机说出了临海公园的地址。 PS：抱妹杀，好感度应该到了，所以果断上了。 果然这种倔脾气就该用羞耻战术233 幕十九 少女与惑星 雨桐十爱与东风谷早苗到了临海公园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最后一班摩天轮。在工作人员有些奇异的目光之中，穿着单衣的雨桐十爱和披着大衣的东风谷早苗一起进入了摩天轮的车厢之中。 “呼……” 雨桐十爱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窗外一点点低沉下去的大地，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这里就是能够让人安心下来呢。爱丽丝说的不错。” “那，那个……” 东风谷早苗看着似乎松懈了下来的少年，脸上带上了为难的表情。 “来这里，是为什么……” “嗯？” 雨桐十爱学着那天的爱丽丝一般把手肘搭在了扶手上，撑着下巴看着早苗。他戴上了微笑，看着这个少女。 “在这座东京中，早苗总会紧张的。所以带你离开大地，接近夜空，想来你也会放松一些吧。” 东风谷早苗对此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她只是有些复杂地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侧过头，看了看她投过来的目光，然后轻笑着又转头看向了夜空。 “我的母亲，在将我制……咳，将我生下之前，就赋予了我一份生存的意义。为了这一份意义，我为此努力，从小到大，无时无刻，每分每秒，夙夜索求。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付出，只要我能够实现她的愿望，只要我能够让她的愿望达成，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生悬命殒身不恤。” 他侧过头，看着动容的东风谷早苗。是的，她就如同过去的自己一般。 “……那之后呢？” 东风谷早苗似乎也是从雨桐十爱的那预期之中感到了对方原本的执念，她意外地看着雨桐十爱，想要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 “之后啊，之后我的母亲放弃了那个梦想。” 雨桐十爱笑眯眯地，好似在讲述一件小事情，不过他也是第一次给别人说起这件事情，感慨起来，他往着窗外的夜空，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 “明明我那么努力，我出生以来，有意识以来，一直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努力，为此我不惜将她和我的一切任性地都堵上，想要让她实现她原本的愿望，直到最后，她告诉我，她已经放弃了那个愿望。” “那么，十爱便一个人来到了东京了吗？” 东风谷早苗看着他，感觉他就像是自己一般。 “嗯？不，还没结束呢，早苗。被自己所追寻的人抛弃，那种不甘心的感觉，你不是也应该很清楚吗？” 雨桐十爱嘴角勾起了危险的笑容，眼神颇有意味地看着她。东风谷早苗打了个冷颤，那说实话不是什么好的感觉，就像是被狩猎的野兽盯上一般。她有感觉，之前的雨桐十爱虽然温文尔雅，对人平和，但是那只是浅薄的外在。而现在，这个逐渐露出了渗人本质的少年，则是他隐藏的更深的东西。 “我将一切有必要的，可以让我的母亲实现愿望的东西与人，全部的，一个不剩的，都绑架了。为此我绑架，欺诈，威胁，折磨，什么手段我都用过，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那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有的人绝望了，有的人接受了，也有的人被我弄得满身都是血。” 雨桐十爱露出难知深浅的笑容，让东风谷早苗感觉到了一阵冰凉从背脊往上攀升，似乎是因为这天气，又似乎不是。她看着这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看着对方眼底的那份沉重，知道对方刚才说的话绝非虚妄，并不是编出来为了安慰自己的。 “可，可是，十爱，这样是不对的……” “不对的？我不会管对不对的，当时的我只是想要实现她的愿望。她一定不甘心的，全世界对待她都不够公平，为什么只有需要她的时候让她顶在风口浪尖上，如今却要如同一个疗养院院长一样不断地为了院子里的病人日渐羸弱而操心。我知道的，她的雄心壮志一刻都没有停息，至今也是如此。” 雨桐十爱挥手打断了东风谷早苗的安慰。然后叹了口气。 “不过这样又扯远了。之后的事情，其实也挺简单，我的母亲一如既往地接受这一切，包括我的所作所为，然后，认真地告诉我，她的梦想尚在，但是，已经没有实现的必要了。实现那个梦想，会有更多的人痛苦，无论是什么人，她都深深的爱着，所以她的那个梦想已经不需要了。至于我，她不希望我像是离开了她的这个梦想就不能呼吸的鱼，她希望我是能够随意遨游天际的鸟。” “遨游天际的……鸟？” 东风谷早苗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几分思索，而雨桐十爱也正是要向她表达这一点。 “是啊，让我有自己的人生，就算没有梦想，人也要活下去。早苗，就算是不能够继承你的家业，就算是在东京活下去，你也要能够体会到你家里人的良苦用心。就此结束吧，无论是多么不甘心。我知道你是一个性格倔强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也走像我一样的老路，那次的行动让很多人都留下了相当痛苦的记忆。” 雨桐十爱带着不知道是笑容还是什么的表情，看着东风谷早苗。 “如果这是家里人的意思的话。那就这样遵从吧，如何？” 东风谷早苗用难以言明的神情看着他，微蹙着眉头，那翠色的眸子里，一点一滴，积蓄着越发厚实的感情。 “十爱，现在，还能见到母亲吗？” 雨桐十爱稍稍感到了几分意外，然后点了点头。见到这样的东风谷早苗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其中是悄然燃烧的碧绿色火焰。摩天轮此时已经攀升到了最高处，好似要真的触摸天际一般，东风谷早苗偏过头，看向了晴朗的夜空，以及突破了夜幕传达过来的些许星光。 “在地面上，如果不用任何的工具，大家看到的星星几乎都是一样的。能够区分它们的方法，只有用工具或者是记忆它们的位置。但是，” 东风谷早苗将手掌按在了车厢的玻璃上，好似要直接透过那玻璃伸手去触摸星辰一般。她那原本柔和的面容现在病怏怏的，但是丝毫无法阻止她眼中灼灼的碧绿色火焰。那是她的倔强与不甘，在这片夜空之下被少年点燃的火焰。 “但是只是用眼睛看的话，就像是所有星星发的光都是一样的，所有星星都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用工具的话，无论是地球，还是其他星球，对于别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它们不一样。” 东风谷早苗转过头来，注视着雨桐十爱那脸庞。 “所以，我和你也不一样，十爱。” PS：反杀了反杀了！攻略不成反被刷了啊！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就像是一个喋喋不休的长辈在你面前摆出一副【因为我也经历过所以不想让你走歪路】然后强行想要扭曲你的意志一样，每个人和每个人都不一样的，这一点也是十爱的不成熟呢。 反正这波下来我觉得还是能刷好多好感度的【拇指 幕二十 少女与流星 那实在是太可笑了。 东风谷早苗这样想着，眼底燃烧着愤怒。她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是她同时也无法容忍对方将对方的未来也一起安排在自己身上一般的感觉。 雨桐十爱与她是一样的，都是背负着希望与梦想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却被别人抛弃了。雨桐十爱展开了行动，想要溺死在梦想之中，却被自己的母亲拉了回来。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执着于那个梦想，但是，他依然活在他的母亲身边。 这还不够吗！？ 梦想什么的，东风谷早苗的梦想就是活在自己想要伴随的人的身边。 “我和你不一样的，十爱，从根本上不一样。” 东风谷早苗的眼中灼灼燃烧的火焰越发跃动，她用无比认真的眼神将自己的坚韧传达。 “我必须要实现我的梦想，不然我只会一无所有。” “但是那会很痛的，既然家里人想要给你自己创造人生的机会，为什么不顺从他们呢？” 雨桐十爱也皱着眉，他不希望这个少女也承受那样的痛苦经历。但是东风谷早苗只是用双手撑起了膝盖，怒视着对方。 “那不是我想要的未来！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既然说好了是给我选择，那么我去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吧！？想陪伴在自己想陪伴的人的身边有什么不对啊！我和十爱是不一样的啊！” “但是……” 雨桐十爱的眼眸之中多出了几分犹疑。他抿着嘴，对方的坚定不移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过旋即，他再次认定下来，就算是不能够劝服对方，他依然要将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让对方认知到这件事情还是放弃为好。 “没有但是！” 东风谷早苗猛地站了起来，低着头看着雨桐十爱，脸上带着几分愤然。 “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回去，就算是家里人嫌弃，就算被两位大人讨厌，我也要回去！东京的这个世界再怎么美丽也不属于我，再怎么绚烂也不能让我开心！如果不能够带着梦想活着，那就带着梦想死啊！” 雨桐十爱一时气结，挑着眉也站了起来。 “那是你的家里人想看到的情况吗，那是他们希望你有的未来吗，你这样谁会幸福吗？” “我会啊！就算是很麻烦，就算是会惹祸，能够和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可以，这份心意有什么错吗！？” 东风谷早苗梗着脖子，定定地站在略微摇晃的车厢中，她的头发散乱而打结地披散在后背上，过于执着的眼睛溢出泪水，但是那其中的火焰却顺着泪痕继续燃烧蔓延。雨桐十爱讶异地看着对方的眼眸，他没有从任何的人身上看到过如此坚定的眼眸，如今却在这里，在这个摩天轮的车厢中，在这个病弱的少女眼眸之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坚定不移。 “不必做到这一步吧，想回去的时候，从东京回去就可以了吧？” 虽然说雨桐十爱这样地问了出来，但是东风谷早苗却并不能告诉对方，过了年之后，那两位大人就要前往幻想乡，她再也见不到。她只能收起了气势，有些为难地对了对指头。 “因为很多原因啦，总之如果留在东京的话，我可能很难得才能见到家里人了。” “……那你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这样任性？” 雨桐十爱放弃了说服对方，不过对少女昨夜的行为却产生了怀疑。东风谷早苗沉默了一下，然后别过了头。 “那时候，是有点害怕，不过之后十爱说了那些之后，我也有想过很多啦……” 她坐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了夜空。现在的摩天轮一点点地降了下去，夜空渐渐远离，星辰也开始依稀，东京都的夜色充满着霓虹的灯光。 “十爱和我，都被抛弃过，所以一定知道那一股不甘心吧？” “……嗯，是啊，不甘心。”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 “所以，如果十爱只是靠着这样几句话就让我放弃的话，我也是死也不甘心的。我绝对要回去，说服家里人，让我继承家业。” 东风谷早苗将手贴在玻璃上，一点一点地向上延伸，直至遥指天穹。 “这里的话，是看不到星空的。这里的话，真的会被遗弃的。所以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必须要回去。就算是像十爱一样最后失败了，我也要回去。” “哪怕给家里人添麻烦吗。” 雨桐十爱彻底放弃了劝说对方，他叹了口气，看着她。而对方也转过头来，原本没什么精神的脸上露出了靓丽的笑容。 “嗯！哪怕给家里人添麻烦！该说尽情任性也是爱的体现吗？” 雨桐十爱只是随意笑了两声，然后摇了摇头。对方太顽固了，他的话只是给她了一些认知，但是认识到了局面的对方依然决定要继续前进去面对，而不是妥协。这和自己或许又一次不谋而合，无论是博丽灵梦还是蕾米莉亚都提醒过自己，或明或暗地给自己做过一些铺垫。 “我的确和你不同，早苗。” 雨桐十爱也侧过头，看着天空。这里的天空没有幻想乡那般清澈见底，也无法看道浩翰星河，但是生活在这片天空之下的人们，也绝对不比幻想乡之中的差劲。或许真的，可以有着开创新的未来的能力。 所以，可以这么说—— “所以不要像我一样失败了啊。” 他伸出手，打开了到了地面的车厢的门，在工作人员不满的声音之中自己先跳了出来，然后转身，看着东风谷早苗，伸出手。 “诺。” 东风谷早苗有些不好意思地紧了紧那黑色大衣的衣领，把头偏朝一边，然后将手伸了过去，出了车厢。 “十爱一定是一个好哥哥呢。” “怎么，想要继续做妹妹了吗，早苗？” 雨桐十爱握紧了对方的手，笑着往前走去。东风谷早苗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才不要呢，你这个给妹妹灌输负能量的家伙，才不要做哥哥。” “那还真是伤我心。” 雨桐十爱也只是拉着对方，离开了钻石与花摩天轮，然后走出了临海公园。突然东风谷早苗拉了拉他的手。 “呐，欧尼酱，你知道流星吗？” 听到对方对自己的称谓，雨桐十爱也没有再回头去调笑她，只是仰起头，看了看夜空。这里的夜空并不能看到流星，但是他还是有着以前偶然见过流星的记忆的。他点了点头。 “嗯，见过。怎么，想起以前许过的愿吗？” 东风谷早苗嘿嘿嘿地笑着，像一个笨蛋一样。她摇晃着少年的手，然后也抬起了头。 “之前我说过吧，每一颗星星都不一样。相比起一直都存在的恒星，流星是一种一闪即逝的星星。但是正是这样，人们才会想要让流星承载着自己的愿望，因为它比恒星要更为灼热，更为美丽，只需要刹那，就会从星空的这头划到那一头。” 少女继续保持着笑容，仰望天空。 “恒星总是会在空中闪耀，流星却是划过天际就再也不会出现。但是我还是喜欢流星。” 雨桐十爱知道她在说什么，那是那只死去的幼猫。她还活着，那只幼猫的生命已经逝去，但是东风谷早苗依然还是喜欢着那只幼小的猫。 而东风谷早苗，则是用空着的手摸了摸戴在头上的那两个发饰，目光越发坚定不移。 她绝对会成为流星的。 PS：昨天的和今天的章节都是属于早苗的。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样的妹妹最棒了啊！ 幕间 洋伞下 回去的路上，稍稍有些晚风，不过所幸没有再下雨了。雨桐十爱走在前面，右手往后拉着少女的手。东风谷早苗的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精神也很足，一点也没有刚刚还在床上的时候那郁郁不欢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地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的同时，还傻乎乎地笑着。 “笑什么啊，笨蛋吗？” 雨桐十爱转过头，看着那莫名开心起来的少女。而少女也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嘟起了嘴。 “说别人是笨蛋的人才是笨蛋啊，你这个笨蛋。” “哼哼，我可没有夜里淋一晚上雨的那种笨蛋习惯。” 雨桐十爱只是轻笑着，继续往前看着，走着。少女则是不满地摇了摇他的手。 “你这家伙，只会抓着这一点不放吗，那时候不是还在难过嘛，脑子里乱糟糟的，被你一引就什么都说了出来，乘虚而入，真是差劲。” “明明之后还那么大声地和我吵起来，还说什么乘虚而入。” 少年继续一副不信的样子，这让少女撇了撇嘴。 “那不是和你吵着吵着就心里清楚了嘛，之前被带出医院的时候也一直都是心里很难过的，你这家伙就不会安慰一下我吗，一点都不温柔，我真担心你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啊呀呀，真是残忍的妹妹。” 雨桐十爱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马上点了点头。 “没事的，我还有两个妹妹。” “不要对自己的妹妹又这些奇怪的想法啦！” 东风谷早苗左手用力，把对方拉回来，然后用右手给了他肩膀一拳。这让雨桐十爱大笑起来。之后两个人一起进入了医院，在护士小姐责备声中回到了病房。 “真是的，都怪十爱你。” 东风谷早苗进来之后就坐回床上去，踢掉了鞋子，气鼓鼓地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耸了耸肩，然后看了下时间。 “总之今晚你先休息吧，明天我会带着一些你的衣服来，需要什么可以打电话给我。” 说着他将之后回到早苗的公寓拿上的早苗的手机和电源适配器放到了对方的床上。早苗看了看他。 “要走了吗？” “啊啊，你也早点休息比较好吧。” 雨桐十爱对着她微笑着，摇了摇手，刚想说再见，就见到东风谷把那黑色的大衣抛了过来。 “穿上吧，医院里挺暖的。” 她刚说完，就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不过雨桐十爱也没有再拿回去，只是点了点头，摇了摇衣服，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就算是他想要把衣服拿回去给早苗，她也是不会要的。 早苗看着对方关上门离开，自己也换上病服，钻进了被子。她抿着嘴，翻过身看着窗外那被光污染所掩盖了星空的夜色，抿着嘴。 她其实已经失去的方向，被那个人驱赶着，一点一点地逼上了她不想要走的那条道路，最后她才察觉的自己真正最重要的心意。如果不是那紧紧相逼，不知道自己又会要就这样迷惘多久才会奋起反抗，也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反抗是否还来得及与否。但是，至少，现在，她已经决定了。 东风谷早苗是一个顽固的人，只要认定的东西，只需要认定了，就绝对不会放弃。她不会因为雨桐十爱的劝说而放弃了回去和上神大人商谈，要说为什么的话，自己的决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她能够看到对方眼底还有着他自己也或许没有察觉到的失意。 那是不甘心，就算是雨桐十爱，被梦想所抛弃，现在已经承认了失败，承认了放弃，也一定是不甘心的。如果能够让他的母亲再次决定要做那件事情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 让梦想死去自己一个人活着，或者抱着梦想溺死在现实中，无论哪个都是不能够让人开心的结局，雨桐十爱选择了前者，因为他的母亲已经不再执着，但是东风谷早苗决定了要选后者。 她突然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窗外开始飞起了雨丝。她有些担心地拿出了手机，想要打一个电话给估计还没有回到家的少年，但是手机并没有电量残存。 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像是夜空一样深不见底。 而在医院之外，通往雨桐十爱所居住的屋子的道路上，雨桐十爱也并非一个人独行。他的身边，是撑着一把漂亮洋伞的妖怪贤者。虽然在雨夜撑着洋伞看上去很奇怪，但是雨桐十爱与八云紫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走着。 八云的贤者身上是纯白色的长连衣裙，外面是带着束腰的一袭蓝色打底的紫色长马甲，马甲上的八卦一直蔓延到裙角，然后随着少女的步伐而上下摇摆。不过这连衣裙的袖子却是短袖的，让人费解。 良久，雨桐十爱转过头来，看着少女那冷俏的侧脸。今日的她依然是如同那夜的雷雨之下，一般无二，岁月从未能够在她的脸上留下哪怕一丝痕迹，她依然如此风姿绰约，仅仅是走在身边，就如同在盛大的仪式上一般容姿高雅。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目光，她也侧过头，紫水晶一般的眸子在城市之间的灯光之下好似能够映出人的内心的水潭，其中闪动着泠泠的波光。 她向着少年的方向拉近了一步距离，让他也进入了她的洋伞的范围之内。雨桐十爱笑了起来，看着少女脸上那淡淡的喜悦，心里也感到了暖暖的。他的目光扫过了对方光滑的手臂，挑了挑眉毛。 “上次我送的手套呢，紫大人？” “手套的话，蓝有好好地帮我收起来哦。” 八云紫的肩膀贴着雨桐十爱的肩膀，她轻笑起来的气息似乎能够传到雨桐十爱的鼻翼边一般，让雨桐十爱有些害羞地把脸扭到了一旁。 “冬天到了，戴起来吧。” 他这样道。 “好吧。” 八云紫欣然点头，然后点了点雨桐十爱的肩膀，示意他停下。等雨桐十爱停下脚步，她便拉开了一条小小的隙间，从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盒子。然后她将木盒子递给了雨桐十爱。 “诺。” “……诺？” 雨桐十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拿着盒子有些奇怪地看着八云紫，这让八云紫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点了点那个木盒子。雨桐十爱打开了那个木盒子，就看到了叠好的那一双手套。那是在感恩节的那天他送给八云紫的礼物。见到了这里雨桐十爱似乎懂了，他看了看伸出没有撑着伞的那只手的八云紫，以及八云紫脸上不满的表情。 “怎么，能给现在的女子高中生诺，不能给我诺吗？” “不不不，才没有这回事啊，紫大人。” 雨桐十爱苦笑着，这算什么事儿啊。他拿出那一双纯白色的蕾/丝手套，然后将盒子暂时放进了黑色的大衣里面，将左手的手套先顺着八云紫伸过来的左手指尖一点一点向上套。 拂过指缝，顺着手背轻轻由腕部滑上了小臂，然后带着温柔的力道推着攀升至肘部以上。那纯白色的手套将少女那修长的手臂修饰得越发赏心悦目，而且与白色的连衣裙也意外地搭配。 八云紫似乎也很满意这手套，或者是满意雨桐十爱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手套，只是微笑着换手撑伞，将另一只手交付到了雨桐十爱的身前，而雨桐十爱也只是同样带着微笑，为对方也戴上了手套。 雨只是静静地落下，然后落在少女的洋伞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替八云紫戴好了手套，雨桐十爱替对方撑起了伞，微笑着看着少女手上那修长漂亮的手套。那是他在去年，在外界找了很久的无论是质量还是样式都相当不错的手套。 八云紫伸展着手臂，看着那勾勒出了指缝之间的手套，然后看了看雨桐十爱。 “感觉如何？” “怎么这么问，紫大人。”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他不能够把握对方指的到底是他送她的那一双手套，还是指之前关于东风谷早苗的事情。今天八云紫出现在他的身边，无论怎么想都是之前和东风谷早苗的事情让她在心了。 八云紫只是伸着手展示在少年的面前，然后侧过头，对着他笑了起来。 “还是不甘心吧？” “不，并没有，我只是……”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被八云紫伸出戴着手套的两只手，从前面拥住了他。扑面而来的气息让他不禁因为意外而愣住，脑子当机，就这样被对方拥在怀中，他撑着伞的手有些抖，身体僵硬，意外地感受着如此贴近的少女的气息，好似能够透过衣料触碰到对方柔软的肌肤一般。 “紫……紫大人！？” “一定会不甘心吧。” 八云紫的右手绕过他的后颈攀在右肩上，左手抚摸着他的脑袋，高挑的身姿让她很轻易就做到了这一点。她的头发就在雨桐十爱的脸颊边，弄得雨桐十爱有些痒。不过雨桐十爱也听到了对方的话语。他没有开口，只是听着八云紫说话。 少女的清澈的笑声从耳边传来，带着雨水的湿润，一点点浸润了少年的心。 “你和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哦，所以，如果你失败了，不代表着她也会失败，如果她成功了，不代表着你也能成功哦。” “……嗯，我知道，紫大人，我只是想帮她而已。” “不只是想帮她吧。” 八云紫稍稍放开了他，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眸看着对方那因为映衬着夜店灯光而浊迷得如同光污染之后的夜空一般的黑色眼睛。她歪着头，挑起的嘴角带着几分调笑。 “果然还是不甘心吧，如果自己不能够成功的话，那就寄希望于别人的成功。十爱，你还真是一个利人派。但是禅法之中，也是有一句话叫做【渡己渡人】的哦，如果自己都不能够成功，那又怎么知道如何才能正确地去帮助别人呢？” “……是，这次是我得意忘形了。” 雨桐十爱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八云紫不以为意，只是点了点头。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看在你最近这么忙碌的份上，给你一点奖励。” 她搭在少年肩头的手向上拂上少年的脸颊然后拉低了对方的头，接着，她凑了上去，就像是那日第一次戴上了手套之后的做的一切，将唇印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然后雨就一直这样下着，洋伞轻轻地晃动，少年的羞涩，少女的轻笑，还有缓缓平复下去的心情。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幻想乡。” 八云紫将少年放开，用着温柔而骄傲的目光看着她最自豪的作品之一，这个不断成长的少年。白色的连衣裙在晚风中恬淡地轻轻摇摆，她用白色的长手套抚过自己悠长而灿烂的发丝。城市之中那些灯红酒绿的霓虹灯好似完全无法给她染上一分世俗的颜色一般，她依然如此遗世独立。 “我们也一定能好起来的。” 她如此坚信着，将之说出。 PS：这里用到的是感恩节那天脑抽写过的特典，这个特典在前面的碎碎念里。然后明天开始估计就要回到双日一更的节奏，开学了嘛……所以今天这是第二更，近四千字，算是临死挣扎吧QAQ 幕二十一 归心 雾雨晴枝将脑袋支撑在手掌上，有些无聊地看着历史老师一张一合的嘴在说着在几年前就在人间之里的上白泽老师那里学过的事情，不如说这里的老师对于历史的解说方法实在是不能够和上白泽老师比。 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走神了。 她最先想到的是最近回人间之里的那几次听到的奇怪的消息，比如说某个去世界塔爬塔的家伙回来之后莫名其妙地身手变好了，另一个家伙则是回来之后就找铁匠说要打造一把物理学圣剑什么的东西，当然那个铁匠并不了解什么是物理学，更别提圣剑。 虽然说听上去很奇怪，但是至少人间之里的人们开始一点点地适应了世界塔，并且知道了这个建筑有着怎样的作用。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是不同的，里面的世界有的许多材料外面都没有，但是其中也有着许多共通之处，比如说武器的使用方法，以及战斗的惊险程度。 据说是一个可以让人保持着人类之身不断变强的地方。 雾雨晴枝的父亲是其中的佼佼者，据说经常和村子里的人们一起讨论塔里的那些比如说赤桐谷哥，纯灰，以及鲁……咳，陆气夫人之类的可怕BOSS要怎么打倒的问题。雾雨晴枝有种感觉，自己的父亲等自己回去的时候一定又变得更加可怕了。 她想起了之前回去的一次，自己的父亲那一蹿就从近三米的高墙跳出来的那一幕，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虽然说在雨桐十爱的身边，从妖怪这边的视角来说，这一年下来她也在雨桐十爱的点拨之下想到了这样做的深意，但是她还是觉得这样的话村子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一些。 人类如果强盛了，如同外界一般，科技发展的话，总有一天会如同外界一般不再惧怕妖怪。但是如果人类的发展方向并不是往着解析世界的方向发展，而是向着强化自身，向着与科技所不同的方向发展的话，是可以做到在不动摇妖怪生存的根基的基础上强化人类。 人类的强化就代表着幻想乡的妖怪也将跟着变强，这是一个会被妖怪贤者把持的天枰，不会向着哪边先偏移下去。 少女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事情，不过她马上又叹了口气。 之后，就是那个早苗姐姐了。 她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身体好了就再次回学校上课了，在那之前雨桐十爱问清楚了她的学校地址，装作她的哥哥去学校给老师请了假道了歉，姑且把她前几天没去上学的事情给补救了回来。 不过之后的事情也很有趣啊，比如说之后在外面东风谷早苗和同学偶遇了雨桐十爱，然后东风谷早苗一脸僵硬的表情地喊了一声欧尼酱之类的，或者说是东风谷早苗被自己的同学问起那个哥哥的联系方式什么的。 至于雾雨晴枝为什么知道……雾雨晴枝也带上了一丝苦笑。那当然是自己变成了东风谷早苗的妹妹啊，按照之前的东风谷早苗知道的说法，她是雨桐十爱的妹妹，然后现在因为需要，东风谷早苗也成了雨桐十爱的妹妹，然后她就成了东风谷早苗的妹妹。 之后，在自己的学校那边，人偶师爱丽丝姐姐是自己的姐姐。 “姐姐一下子就多出来了啊……”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加上最开始的魔理沙姐姐，她的姐姐个数一下子猛涨到了三个，都快凑成麻将桌了。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雾雨晴枝在放学之后被东风谷早苗带着去体验外界的娱乐生活，这也是雨桐十爱提出来的。 比如说看外界的人类的生活来感受人类是如何的生物之类的，雨桐十爱说过好几次了，他一直说幻想乡里会能够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妖怪，而外界认识到的是什么是真正的人类。 雾雨晴枝的眼神掠过那历史老师的头顶，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教室。因为她的位置在中央靠后，所以还是能够很轻松地看到大部分的同学。这些人，她并不喜欢，也不想要去认识。说到底，她还是要回幻想乡去的，这些人类就算是深交了又如何。 因为与他们不同就要被孤立，因为不听从女生的头领的话就要被排斥，之后更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让人心烦的人际关系搅得心烦意乱。在她们这个年纪，在人间之里，已经开始着手于帮助父母一些轻量的劳作了，比如说编织与看守店铺之类的。但是在外界的这些孩子还在一心想着昨天晚上的电视剧，动画，以及晚餐。女孩子之间会互相聊起来的还是一些梳妆打扮的事情，男孩子则是讨论着最近的特摄片。 越是生活在和平而毫无危险的环境之中的人越是懂得享受，越是懂得享受，就越会拖慢他们成长的步伐。 雾雨晴枝绝对不想要去认识，去了解这样的人类。哪怕被排斥，被看她不顺眼的女同学拉出教室到了小角落里，她也不想要顺从她们的意思。雾雨家的秉性虽然她不知道，但是显然她如同她的父辈以及姐姐一般，性格之中如同雾雨一般拂之不散，收之不拢的那一面如出一辙。 说到这里，其实那一次是雾雨晴枝的大胜利。城市里的孩子身体似乎很弱的样子。 正在雾雨晴枝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后桌的同学点了点她的肩膀。她稍稍偏过头，看到了对方递上来的纸条，那纸条外面写着的宇佐见TO雾雨的字样让她又微微叹了口气，接了过来。 这个叫做宇佐见莲叶的女孩子，似乎对自己的不合群很在心的样子，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努力地和自己沟通。不过实际上这个女孩子在班级上很有人气，身边自己有着一个小圈子，然而这个圈子里的人并不希望自己也加入这个圈子。 她向上瞟了一眼老师，看到对方并没有在意这边，便打开了字条，稍稍视线下移。 【雾雨同学，昨天我发现了一家特别的蛋糕店，要不我们放学之后一起去吧？】 她撇了撇嘴，把纸条揉做一小团，丢进了抽屉。这一举动似乎引起了后方某名少女的哀呼，但是雾雨晴枝只是稍稍抬起头，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 她不想接触这些，她只想早一点让雨桐十爱完成他的工作之后，回到自己的故乡。要说蛋糕，还是爱丽丝姐姐做的最棒。 PS：软软的幕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我要玩一票大的。 指剧情不是指更新。现在在学校里新宿舍的网络尚未可知何日可用，不过手机热点的我会继续更新的……大概。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这里的插座并没有通电，电脑君需要寄存到别人那里充电，很麻烦。 这地方，真的没问题吗…… 幕二十二 莲叶滴雨，呱太在后 放学之后，雾雨晴枝用着比以往都要快速的速度收拾好了文具书包，然后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外面赶。 “等！等一下啦雾雨同学！” “啊啊莲叶！” 雾雨晴枝转头看了一下急匆匆背上书包的宇佐见莲叶以及她身边的那些女孩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脚下也没有停下，继续往门外走着。然后她撞上了一个人，措不及防的她被撞得一下子倒坐到了地上。 “雾雨同学，如果要回家的话，这样不好好看着路的话会很危险的。” 日暮老师的声音在雾雨晴枝的耳边响起，她抬起头，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对不起，日暮老师。” 随后她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老师鞠躬，然后想要再离开。但是这样一拖延，宇佐见莲叶就追到了她的身边，抚上了她的肩膀。 “一起回去吧，雾雨同学。” “唔……” 雾雨晴枝心里苦笑起来，但是在日暮老师面前还是勉强撑起了笑脸点了点头。日暮老师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两个女孩子让路，随后对雾雨晴枝道。 “对了，晴枝，你的哥哥姐姐这两天在家吗？” “诶？日暮老师，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请问您是要？” 雾雨晴枝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地试探着问了出来。不过马上日暮老师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做家访。” 雾雨晴枝咽了口口水，勉强撑起了笑容。 “那，我给家里说一声，会让他们明天在家里的，老师。” “嗯，拜托了哦。” 日暮老师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留下雾雨晴枝微蹙着眉头，然后被宇佐见莲叶拉着往外走。她向着远处开始从高中之中落下的太阳，心里不禁默默祈祷起这次的家访不要出什么乱子。 然后被宇佐见扯着的雾雨晴枝就这样被拉着出了学校。因为这一条路正好顺路，雾雨晴枝也有些尴尬，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是。只是宇佐见莲叶一直在和她说着许多的事情，让她一直都很难开口。 对方对自己的执着出乎她的意料。 “宇佐见同学？” 她看着在一旁一直在努力找话题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是那么饿尴尬的宇佐见莲叶，有些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要找上自己。宇佐见莲叶在班上也有着相当的人气，是那个小圈子的核心，为什么会不顾那几个女孩子地一直来找自己，这让雾雨晴枝有些意外。 所以她开口打断了宇佐见莲叶的正好说到十字路口的行走方法的话语，金色的眼睛看着这个有着披肩的黑色中长发的少女。而宇佐见莲叶也转过头来，面露微笑。 “怎么了吗，雾雨同学。” “嗯，宇佐见同学为什么，会一直想要和我一起回家呢？” 她决定投直球，虽然和雨桐十爱会见过一些小妖怪也知道怎么委婉一些地说话，但是果然对于这些城里人来说，投直球会比较方便些。而这提问也让对方愣了一下，随后她露出笑容。 “如果我说第一眼看到雾雨同学就觉得特别想要亲近你，这样的理由可以过关吗？” 这次轮到雾雨晴枝发愣了。 “想，想亲近……” 她有些怪异地看着宇佐见莲叶，然后转开了头避开视线的交接。这个人怎么可以直接地把这样露骨的话放在嘴边，真的不会害羞吗，这些人。 “呵呵呵，怎么了，雾雨同学害羞了？” 宇佐见莲叶微笑着，抓住了雾雨晴枝左手的那只右手稍稍用力。她指了指前面。 “没事哦，那家蛋糕店就在前面不远哦，雾雨同学。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我只是想和你多聊几句，做你的朋友。” “朋友什么的……” 雾雨晴枝的眼眸因为这一句话而低了下去。她想起来了，作为幻想乡的人，就算是在这里有了朋友，终究还是要分开的。虽然宇佐见莲叶她并不是普通的排斥自己的人类，而自己也并不讨厌她，但是最近听说雨桐十爱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所以她并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有更多的与外界的交流。 她站定了脚步，被她拉停的宇佐见莲叶转回来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怎么了，雾雨同学，只是一小会儿哦，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我请客，不要紧的。” “不，只是，嗯。宇佐见同学。” 雾雨晴枝慢慢地将自己的左手从宇佐见莲叶的手里抽出，这个动作让宇佐见的眼底开始闪过失望，但是她还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我该回家了。” 她把双手握着抱在胸前，担心对方再次伸手来拉自己。然后她这样说一声之后便打算转身走，但是才迈开脚步，就被宇佐见莲叶伸出手抓住了肘部。 “为什么啊，雾雨同学。上次三方会谈你哥哥不是看上去挺好说话吗，只是十多分钟而已，家里人可以原谅吧？” 对方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担忧。雾雨晴枝的心里虽然感谢对方的一再示好，但是本着除了东风谷早苗以外不要再有其他的深交的人的本意上，还是摇了摇头。 “请放开我，宇佐见同学，我该走了。” “可，可是……” 宇佐见莲叶皱着眉，似乎在犹豫着，雾雨晴枝皱着眉头，转头看着她。这是她学着雨桐十爱那次在医院里这样盯着东风谷早苗的时候那沉默的目光与神情。这样子虽然说没什么话语，但是那毫无意味的眼神与难以动摇的表情都让人感到对方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感。 这是她第一次学着使用，但是显然效果相当不错，看着她那毫无波动的眼睛，宇佐见的手颤了一下，然后一点一点地放开了。 “那我走了。” 雾雨晴枝略微颔首，然后打算回家，但是才转过身去，就被宇佐见冲了上来，抱住了她的手。 “雾雨同学！” “啊啊你到底要干嘛啊！” 雾雨晴枝也烦不胜烦了，不满地回过头去，但宇佐见莲叶只是咬着下唇，看着她。 “那就等一下，就五分钟，我跑去买了蛋糕给你，好吗？” 雾雨晴枝这下没话说了，她也没想到对方会做到这个地步，如果再拒绝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皱着眉，想做最后的抵抗。 “不用了吧，我……” “就五分钟！” 宇佐见莲叶再次强调道，那眼睛紧紧地盯着雾雨晴枝的那双金色的眼睛。对此雾雨晴枝已经招架不住了，她就算是想要再用刚才的那招似乎也没什么用。于是她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我之后会回礼的。”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宇佐见莲叶眼睛亮了起来，她开心地点了点头，然后更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就五分钟哦！等我哦！” 然后少女便转身开始奔跑，跑了四五步又回头喊了一句【就五分钟】。雾雨晴枝只是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但是这口气才叹完，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晴枝，怎么了，那孩子不是挺可爱吗？” 她回过头，然后看到了在阳光之下闪耀着亮丽笑容的东风谷早苗。 PS：然而东风谷早喵已经看穿了一切【笑 话说昨天那张刷了一波B站的游戏区UP主的梗，却没有人吐槽【失落状 幕二十三 结果还是得去 当宇佐见提着一小盒蛋糕急匆匆跑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原地等待的雾雨晴枝以及站在她身后的一个靓丽的女子高中生。 她跑过去的时候心里开始有些战战兢兢的，之前雾雨晴枝的不肯接受她的邀请，让她觉得似乎雾雨晴枝的家里人对她的约束很大的样子。现在站在她身边的这个高中生似乎是她认识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训斥雾雨晴枝。 而见到小小的黑发少女跑了过来，东风谷早苗露出了笑容。 “你好，我是晴枝的姐姐东风谷早苗，你是晴枝妹妹的同学吗？” “啊，是的，我是宇佐见莲叶，东风谷姐姐。” 宇佐见莲叶停了下来，对着东风谷早苗道。东风谷早苗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晴枝的头。 “这孩子有些不喜欢生人，有时候我还在想在学校里她会不会没有朋友，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呢，晴枝也有着看上去相当不错的朋友。宇佐见小朋友，谢谢你陪着晴枝做朋友哦。” 雾雨晴枝有些难堪地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不过宇佐见显然没想到雾雨晴枝的姐姐会这样通情达理，她不禁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谢谢东风谷姐姐！我会成为晴枝的好朋友的！” “嗯嗯，要好好相处哦~” 东风谷早苗笑容温柔靓丽，点着头。而宇佐见则是有些兴奋地睁大着眼睛看着雾雨晴枝。 “那我明天能邀请晴枝来我家里吃晚饭吗？” “可以哦。” “不行！” 东风谷早苗和雾雨晴枝一起回答了对方，然后三个人都愣住了。宇佐见莲叶对于两人一起回答感到意外，而雾雨晴枝以及东风谷都是讶异于对方相左的答复。不过马上雾雨晴枝最先反应过来。 “明天日暮老师要来家访，所以我必须在家！” 她赶忙解释道。 “家访啊……那就没办法了呢。” 东风谷早苗点了点头，沉吟起来。这让宇佐见莲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而雾雨晴枝虽然看着对方的神色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松了口气。然后就见东风谷早苗一拍手。 “好的，那么就决定是后天让晴枝去你家吧，如何，宇佐见小朋友？” “是的！” 宇佐见莲叶立正敬礼。 “等，等一下啦早苗姐姐！” 雾雨晴枝急忙转过身去，但是又被东风谷早苗拍着头扭了回去。 “你的性格太生僻了哦，晴枝，这也正好是一个机会的。” 东风谷早苗低声在她耳边如此道。 “呜……” “另外你是不是忘了一点啊，晴枝。” 东风谷早苗似乎已经猜到了少女接下来的会有的反应，嘴角带着几丝怜悯的笑意。 “你的哥哥大人这几天都是失联状态哦，明天可就是家访了哦。” “……！！” 雾雨晴枝想起来了，自己的名义上的哥哥，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人，最近好像经常跑国外，今天出门的时候说过这几天都可能联系不上。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不过马上东风谷早苗就啪一下双手拍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看着东风谷的那俏丽脸庞。 “所以明天，就让我上吧！” 雾雨晴枝的头好像被一棍子敲到，脑海里开始呼噜呼噜转了起来。 等等，先整理一下，宇佐见同学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家的情况；东风谷早苗知道的只是雨桐十爱作为自己哥哥的关系；但是重点在于日暮老师是知道爱丽丝和雨桐十爱这一对假恋人的关系的，然后以那个老师一看毛色二看眼睛的的习惯，她觉得东风谷早苗也得危险。 “那个，早苗姐姐，可是……” “OK！就这样决定了！” 东风谷早苗啪地拍了拍手，然后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学女生。 “你们两个一起去蛋糕店吧，晴枝别担心，今天我继续照顾你。啊对了。” 她摸出了自己的钱包，拿出了一张野口英世，递给了雾雨晴枝，露出笑容。 “要好好交朋友哦，晴枝。” 雾雨晴枝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点了点头，接过了那一张两千元的钞票。转过头，有些复杂地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宇佐见莲叶。 “那么咱们先走吧，宇佐见同学。”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不过还是努力撑起了笑容，只是在心里，她还是为自己那个便宜哥哥兼导师的雨桐十爱默默祈祷了一下。 然后两个小学女生就一起往着蛋糕店的方向走去，宇佐见莲叶将手里的蛋糕递给雾雨晴枝。 “这是给雾雨同学的。” “谢谢……不过为什么宇佐见同学愿意做到这一步？” 少女皱着眉，看着身边的同伴。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执着，甚至自己刚才那么拒绝了还是能够容忍地跟上来，这一点尤其让她无法理解。这一句话问得宇佐见莲叶也挠了挠头，然后带上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该怎么说呢，感觉雾雨同学就像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对什么都不在心的样子，然后就有些想要多认识雾雨同学一些。” “……就是这样？” 雾雨晴枝一下子无奈了，而对方的点头肯定让雾雨晴枝更加地说不出什么来。她叹了口气，举起了蛋糕盒子，整理了下情绪，对着少女微笑起来。 “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能够见到雾雨同学第一次笑，感觉挺值的。” 宇佐见莲叶有些开心地看着雾雨晴枝的微笑，然后两人进入了那家蛋糕店。宇佐见莲叶似乎很兴奋地看着在玻璃柜子里的看上去相当精致的蛋糕，而雾雨晴枝也颇有兴趣地跟着一起观赏起来。虽然这些蛋糕和爱丽丝姐姐做过的比起来稍有不足，但是这些样式却是爱丽丝没有做过的，让她也感觉有些新鲜。 之后两个少女都买了一块蛋糕，在店里吃完，随后互相道别，踏上回家的路。雾雨晴枝看着对方的背影走远，提起了手里最开始宇佐见莲叶给自己买的那一盒蛋糕。叹了口气。 “这该怎么说呢……” 她摇了摇头，好似有些苦恼，不过她的嘴角的微笑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PS：九月三日大阅兵，全国放假。 但是并不包括我。 总的算起来，我还反而少了两天周末。【死人脸 幕二十四 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回避 第二天，雾雨晴枝在回家的时候，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要说原因的话，自然是因为家里的姐姐已经不是上次日暮老师知晓的那个金发的人形使，而是换成了另一个对此不知情的女子高中生。虽然当晚雾雨晴枝有恳求对方不要在家里，但是显然对方作为姐姐，决定担负起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的家长的责任，以代替出门未回的雨桐十爱履行义务。 雾雨晴枝一想到这里，头就开始疼了起来。她小小的脑袋里开始算计起了要如何才能够让这次的家访能够安全过关。而当她打开家里的门，然后发现在家里已经开开心心地做起了晚饭的东风谷早苗，她的心里更是有着一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迷惘。 她需要想办法让东风谷早苗不和日暮老师见面，但是她没有能够找到拒绝对方的理由，至于真正的理由，她是不能说的。 【啊，其实因为十爱先生不是我的亲生的哥哥而是一个妖怪，同样是金发的爱丽丝人偶师姐姐就成了我的姐姐，然后结成队伍和日暮老师见面了哦】——这样和东风谷早苗说的话，一定会被以为是最近被班上的那群傻里傻气的男生一口一个【啊快走我的右手的黑炎龙要喷吐白灼龙息了！】一个样子的。 搞不好出了什么黑暗圣典或者说邪王真眼那就得不偿失了。 雾雨晴枝放下书包，有些苦恼地看着那个开开心心地做饭的少女。为了照顾晴枝方便一些，她连钥匙都要了一把，这倒是无所谓，只是雾雨晴枝在感叹这样的话对方就坐实了自己家长的身份。 “那，那个，早苗姐姐！” “嗯？” 东风谷早苗微微一笑，对着她点了点头。 “放心吧，今晚的晚餐很丰盛的，不会让你在你的老师面前丢脸的，绝对不会！” “啊……” 东风谷选手使用盛情的笑容将雾雨选手压制了！雾雨选手正在呆滞！她在努力挣扎但是显然这并没有奏效！雾雨晴枝错过了最好时机，东风谷选手趁机已经重新缩回了厨房据点！ 看着继续忙碌起来似乎要做相当精致的菜色的东风谷早苗，雾雨晴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其实，日暮老师已经见过了十爱先生。” 她必须要说出一部分的事实了，不然这样下去什么都得玩完，东风谷早苗无论是发色还是瞳色甚至可以说面容都没办法如同爱丽丝姐姐那般容易扯过去，日暮老师作为女性的直觉在这些方面颇为敏感。 “嗯？见过了……唔，这样就有些难办了啊，既然知道了有的不是哥哥而是姐姐的话……那就当我是远房的表姐？” 东风谷早苗指了指自己，想要与雾雨晴枝确认最好的应敌之策。不过雾雨晴枝再次扭扭捏捏起来。 “就是说，就是说，其实日暮老师见过我的姐姐。” “见过姐姐什么的……哎哎哎！？” 东风谷早苗意外地看着说出让人震惊的内容的少女，手里的调羹脱手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但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雾雨晴枝。 “欧尼……咳，你哥哥是穿着女装去见老师的！？” “才，才不是啦！是我的姐姐啦！我还有姐姐！” 雾雨晴枝一下子急了。东风谷早苗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啦，脑子一糊涂。不过说起来，晴枝还有姐姐呀。” “唔……” 雾雨晴枝刚才被东风谷早苗石破天惊的发言震住，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再将这个谎圆下去，本来就粗略的思路被对方这样一打断，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再继续。所幸这个时候，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一定是老师来了，我去开门……” 雾雨晴枝结结巴巴地道，然后转身就往玄关跑，留下东风谷早苗一个人脸上稍稍皱起了眉头。 “有姐姐呀……”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消失在玄关门口的雾雨晴枝，心里有着几分奇怪的感觉。不过马上，她就被雾雨晴枝领进来的那个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绝对的八方美人，有若阳光的金色披肩中长发闪耀着闪亮柔滑的光泽，错落有致的刘海之下是一双灵动而平静，宛若多瑙河一般令人心驰神往的眼眸。那眼眸好像是会说话一般，每一滴涟漪都能让人心旌动摇，在那湛蓝眼眸深处，总会有一种此即归乡的安定。而那柔和美丽的脸庞，也是让东风谷早苗惊叹不已，甚至心中多多少少生出几分嫉妒的程度。在她记忆之中尚未见过如此美丽到完璧无瑕的程度的面容，就算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人，自己的上神大人，作为神灵的存在，竟然在这少女面前也要逊色几分。 少女围着红色的围巾，然后在粉白色的披肩之外系着一条带着浪花白纹的红色束带，在胸前结了一个蝴蝶结之后又延伸出长达腹部的一段。在这白色披肩之下，是一件加厚的红色短马甲样式的小衣物，敞开的前襟和那挂在胸前的束带之间隐约能够看到黑色的打底衫。这样的搭配相当的暧昧，让人有种对方的胸部很不明显的感觉，似乎相当有规模，又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起伏。她腰间斜系着一条白边红底印染着白色三叶草图案的宽腰带，在左手侧打了个结，多余的腰带长长地在空中摇晃，一直延伸至踝关节的位置。她下半身穿着一条外面罩着有雪花图案的红色布料而内部是白色波浪面料的短裙，标直修长的双腿上是纯白色的过膝袜，配合着裙装圈出了乳白色的诱人绝对领域，脚上踩着一双长长的暗红色皮靴。 她的小臂上套着白色的袖套，在腕部用红色的腕轮固定住，而头上则是佩戴着一条红色的头带。整体的配色都是以红色与白色为主，既不让红色过多而显得咄咄逼人，也不会让白色过多而感到偏向如同白雪一般地冰冷。 东风谷早苗没有想到，雾雨晴枝的老师是一个如此落落大方的美丽女子，一时间有些慌了。而对方那湖蓝色的眼睛也看了过来，看着东风谷早苗的年轻靓丽容颜，以及身上那围裙，脸上露出了几分玩味。 “你好，请问你是？” 那金发的美人带着礼貌的笑容问了过来，东风谷早苗有些慌了，但是还是认真地镇静下来，看着那个金发的美人。或许是因为这位老师太过于美丽，也或许是因为早苗之前太慌乱，雾雨晴枝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金发美人拦住的状况东风谷早苗并没有发现。 “……啊啊，失礼了，我，嗯……我是晴枝的姐姐，远房表姐。” 东风谷早苗好像要增加说服力一般，还点了点头，这让那金发美人的笑容越盛。她微微抿起了嘴角，然后又摸了摸一脸怪异的晴枝的头。 “嗯，那关于这个孩子的一些事情，能够问你吗？” “当然了。如果晴枝有什么问题的话，请老师一定要告诉我！” 东风谷早苗作为一个姐姐，当然要做到姐姐应做的事情。她马上来了劲头，招呼着这位美人坐下来，然后马上端上茶水。对此那金发的美人也只是很温柔地应下，道谢，然后笑眯眯看着身边坐立不安的雾雨晴枝。 “那么，请问一下，我记得上次三方会谈，我见到的是雾雨同学的兄长，请问现在他在哪里了？” “呃……欧，咳，如果是指雨桐十爱的话，最近这几天他出差了，很抱歉。” “是吗，出差了啊。” 那金发的美人缓缓点着头，眯起眼睛，话语之中的意味颇深，让这一句社交辞令意外地显得似是而非。 “是，是啊，所以老师如果有什么想问的，问我也是一样的。” 东风谷早苗有些拿捏不准对方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美丽的少女。说实话看上去她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社会人，与其说是老师，倒不如说是和自己一样的同龄人。 “这样呀。那还真可惜，本想要今晚约他出去的。” “恩恩，所以真抱歉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转告……诶诶诶！？” 东风谷早苗被对方的话语所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看上去高贵得体的美人，短时间内第二次目瞪口呆起来。而那漂亮的老师确实微微笑着，向着她伸出手。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爱丽丝，是雾雨晴枝的姐姐。” PS：今天群里的一个可爱的家伙发了一大长段书评，很感动，所以今天双更。第二更会晚些。 幕二十五 标题太长请看正文 真·标题：夹在我的假妹妹和假女票还有真大人以及一路酱油的便宜妹妹之间不知所措被水淹没的修罗场。 ———————————————————————————————————————————— 东风谷早苗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在雾雨晴枝的姐姐面前，却一直在说着作为雾雨晴枝姐姐的立场说的话。她看着对方那伸过来的手，有些苦笑着握了握。 “抱歉了爱丽丝小姐，我原本以为晴枝没有人能够应付老师的家访才出此下策的，我不知道你会回来……” 东风谷早苗赶忙站了起来，鞠躬道歉，而旁边的雾雨晴枝也苦笑着拉了拉爱丽丝的手。 “爱丽丝姐姐，早苗姐姐很照顾我的，你不要再欺负她了。” “好啦，先坐下来吧，是叫东风谷早苗是吧，东风谷小姐。” 爱丽丝微微一笑，站起来伸出手将东风谷早苗扶起来，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东风谷小姐，倒不如说我该谢谢你照顾晴枝。不过家访的话，还是让我来就可以了。” “那……” 东风谷早苗刚想说告辞，房门便再次响了起来。雾雨晴枝马上跑去开门，而东风谷早苗和爱丽丝一起苦笑了起来。看来东风谷早苗暂时是离开不了了，毕竟这次来的或许是真的是雾雨晴枝的老师了。 过了几秒钟，雾雨晴枝带着一个穿着端庄的中年女性进入了客厅之中，她向着两个人点了点头。于是两位少女也微笑着迎了上去，和日暮老师互相打了招呼。日暮老师也微笑着说了一些礼数上的说辞，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不认识的东风谷早苗。 “请问您是……？” 东风谷早苗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对方是在问自己的身份。她本想要开口继续说远方表姐，但是身边那笑吟吟的金发少女还在，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用这套说辞，而且两个人都是姐姐的话感觉也挺容易露馅。她心里又慌了一下，然后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我在和晴枝的哥哥大人交往！” 她几乎有些羞耻地低下了头，用想到的答案来答复了日暮老师。对这个答案，雾雨晴枝讶异的同时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其他两人的反应。爱丽丝的笑容再次变得深不可测，而日暮老师则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雾雨晴枝心底泛起了苦涩，毕竟上次三方会谈的时候，爱丽丝可是说是自己那个便宜哥哥的女朋友的，现在却又跳出了一个交往对象。 “哦……哦，这样啊……” 日暮老师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又看了看那一脸笑意盈然一点看不出介意的爱丽丝，眉头一皱，但是没有再追究下去。她只是点了点头，不想要继续纠缠这些贵圈真乱的事情。 “那，请让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关于雾雨同学的问题吧。” 日暮老师她们三人坐了下来，连同雾雨晴枝一起。日暮老师坐一边，另一边是爱丽丝和早苗以及夹在中间的雾雨晴枝。 “今天的家访，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雾雨同学的家庭情况，想要让家庭与学校一起联合努力，让孩子健康的成长。雾雨同学在学校对人比较冷漠，这一点请问在家里也是一样的吗？” “不，家里的晴枝很体贴，经常帮我们做家务，而且笑容也很可爱的。” 这个问题的回答者是东风谷早苗，她经常在这里和雾雨晴枝生活，自然知道平常的雾雨晴枝是怎样的。不过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毕竟身边的爱丽丝才是雾雨晴枝真正的姐姐。不过当她有些歉意地看过去的时候，爱丽丝只是温柔地对她点了点头。 “那么雾雨同学为什么不在学校里也这样热情的对待同学呢？” 这样的了解让日暮老师感到了奇怪，于是她这样问道。对此，东风谷早苗也大概地有些了解，昨天她才看到了雾雨晴枝对自己的同班同学的冷淡，但是至于为什么这么冷淡，她却是不知道的。她看了看雾雨晴枝，但是雾雨晴枝只是低沉下去目光，让人看不到那金色的眼眸中隐藏着一些什么东西。 “这一点的话，让我说几句吧。” 此时爱丽丝却突然接过了话头。她伸出手，顺着雾雨晴枝的短发摸了摸，然后看着日暮老师。 “日暮老师作为老师，有义务让每一个孩子健康成长，团结协作，这一点我很敬佩，我也认为，如果我作为一个老师，我也会这样想要要求我的学生。不过也只是这样而已。” 爱丽丝只是这样说着一些夸捧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她顺着日暮老师的目光对视过去。 “我的兴趣爱好是制作人偶，纯手工的。如果说数量，我远远不如那些玩具厂每一天都能做出成百上千的玩偶，但是如果说质量，那显然是我的胜利。每一个人偶，每一段肢体，每一个孩子都是不同的，在经过每一次的最细心的雕琢之后，这些人偶才真正的成为人偶，而不是玩具。” “爱丽丝小姐的意思是，我的学生除了雾雨同学以外，都是被用规尺裁剪的批量货吗？” 日暮老师似乎也被对方激怒了，她看着这个漂亮到过分的少女，皱着眉。 “爱丽丝小姐你还年轻，没见过太多的世面。在这个社会上，太多的棱角的确有破开生机的可能，但是更可能的是被撞的头破血流。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找到适合他们的形状，拼接成这个社会的整体。” “很抱歉晴枝已经找到了。现在的她只是因为这个形状你们不认识而被要求整改而已，但是抱歉，这就是她的形状。” 爱丽丝护着雾雨晴枝这样道。随后她又笑意盈然，侧过了头，看着东风谷早苗。这笑容让东风谷早苗炫目了一下，但是她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虽然说爱丽丝作为雾雨晴枝的姐姐看似说了挺多，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啊啊，日暮老师，抱歉，这个是她们家庭观念的问题啦，其实她们家里的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于是她也只能够苦笑着打圆场。不过她刚刚说完这些，突然一声哈欠声从楼梯间传来。 “呵——唔——” 从二楼慢慢走下来了一个金发的美人。这是继爱丽丝之后的第二个金发的少女，不过相比起爱丽丝看上去像是波浪荡漾的发型，她的是笔挺柔顺如同飞瀑的直发，长度也从头顶一直耷拉到腰部。在那发梢处还用一根红绳子系了起来。 少女身材高挑，是日本女性之中少有的高个子。而出类拔萃的身高也将她那丰满成熟的躯体完美地显示了出来，哪怕她身上现在穿着的是简单朴素的印着鹅黄色狐狸头的睡衣，也无法掩盖那奇峰突起的胸部曲线。她懒洋洋地一步步走下阶梯，一边再次打了个哈欠。 “啊啊，好困啊，弟弟君，饭还没好吗？” 看着那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少女，客厅之中的四人突然就像是被丢进了冰箱一般，什么话都被冰冻在了胸中。过了两秒钟，还是爱丽丝先开口了。 “八云紫，你在干什么啊？” “嗯？这声音，是小爱呀。” 被叫做八云紫的少女似乎是因为才睡醒的原因，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她带着软绵绵的笑容，半睁着紫色的眼睛，看着在客厅里的四个人。 “结果不是弟弟君回来吗，那我回去睡着好了。” “等一下啦！你这是要闹什么啊八云紫！” 爱丽丝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对方，而日暮老师只能是和早苗尴尬地互相对望一下。至于雾雨晴枝，看到了这位久负盛名的妖怪贤者，已经开始默默地念着南无三了。 “嗯？我想要闹什么的……我会闹些什么呀~讨厌啦小爱，就知道欺负姐姐。” 被叫做八云紫的睡衣少女有些傻乎乎地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伸出手去好像想要抱住爱丽丝，但是被爱丽丝红着脸推开了。 “姐姐？晴枝，那是爱丽丝小姐的姐姐吗？” 东风谷早苗轻轻碰了碰雾雨晴枝的肩膀，然后低声问道。雾雨晴枝刚想要让东风谷早苗不要问这事情，那金发的睡衣少女就似乎很开心地举起了手。 “错了哦！紫我可是弟弟君的姐姐哦！弟弟君你们都认识嘛，就是晴枝的哥哥。” 东风谷早苗一阵头晕目眩，原本以为只会有自己一个人的家访结果现在一连蹦出了两个，而且都是姐姐系的角色。 “咳，这个家伙你们不要介意，她一直都是这样。” 爱丽丝尴尬地把睡衣紫推向上楼的方向，一边回过头来苦笑。不过马上，一声关门的声音从玄关传来。之前因为爱丽丝和八云紫的那几句话，几人都没有察觉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咦，有客人吗？” 一身风尘，雨桐十爱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奇异地看着异常热闹的客厅之中那几人，但是就在他目光才从日暮老师身上扫过，快扫到爱丽丝的时候，一条人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射他面前。 “弟！弟！君！！” “咦啊啊？” 他看清了那道人影之后，一边发出惊讶的叫喊，一边赶忙伸出手去想要接住那飞扑过来的少女。但是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少女的时候，那少女却双手往他的脸上一拍，他一时间被打懵了，接住了少女之后没有处理好重心，一下子仰面倒了下去。 “噗咳——” “欧尼……咳十爱你怎么样了！” 东风谷早苗第一时间蹦了起来，然后赶忙和日暮老师一起凑过去查看情况，只有爱丽丝一个人在后面无奈地叹了口气。而那个叫做八云紫的少女现在则是完好无损地躺在仰面朝天的雨桐十爱的身上，不断地用头去磨蹭他的胸。 “嘿嘿嘿，弟弟君回来了~姐姐可是等了很久了哦。” 这一句话让日暮老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心的东风谷早苗，再看看在身后的爱丽丝，最后看了下在少年怀中不断亲昵的八云紫，之前察觉到的所有东西都穿丝拉线连接起来了。 这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年轻人先是依靠着姐姐对自己的喜爱，让自己的姐姐一点一点地依赖自己，离不开自己，然后又认识了爱丽丝，不过显然爱丽丝小姐并不知道他和他的姐姐之间的勾当，至少当时并不知道。在两人建立了感情基础之后，就算是认识到了雨桐十爱和他的姐姐的关系非同寻常的爱丽丝也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最后，感觉这些都还不能够满足自己的雨桐十爱离开了故乡，来到了东京，这个叫做东风谷早苗的就是他的新猎物，雾雨晴枝则是他的狩猎工具。 怪不得爱丽丝会经常对着东风谷早苗露出那般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在她看来，东风谷早苗的容颜并不能对她造成威胁，只是雨桐十爱图新鲜一时间的猎物而已。是的，就是这样，平日里经常看晚间八点档，一直都在想世界上大概不会有这样曲折离奇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 一想通了这几点，日暮老师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少年的眼神就不太对了。她的眼神有些冷了下来。 PS：开心的第二更。 所以内容也是很开心的。 幕二十六 你们一家人真会玩 在那之后，雨桐十爱苦笑着扶着一脸恶作剧的笑意的八云紫站了起来。而后八云紫在别人的目光能够看到她的脸之前，便又伪装出了一副迷糊姐姐的样子，依偎在雨桐十爱的身边，一脸的不明所以的样子。 “弟弟君，你看，来客人了哦。小爱刚刚还不让姐姐招待客人，很坏呢。” “喂喂！” 爱丽丝表达了她的不满。不过这显然被八云紫无视了。对此雨桐十爱也只能苦笑着对爱丽丝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现在家里有着东风谷早苗以及日暮老师两个外人在。这眼神让爱丽丝撇了撇嘴，点头不再说什么，不过这也让日暮老师的目光越发沉凝。 这一家子的是是非非实在是太过复杂，但是无论如何，让这种事情影响到误区晴枝的成长就不是那么对了。但是这样敏感的话题又让人有些难以启齿，至少不能够再这么多人面前大谈特谈，特别是在东风谷早苗这个看上去很纯情地喜欢着雨桐十爱这个渣男的少女面前，不能够这么直白。 “雨桐先生，这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吧？” 日暮老师看着那个在众人面前装作很对怀中的姐姐没有办法的少年，决定还是稍稍警告一下这些过于肆意青春的年轻人。 “啊，你好，日暮老师。很抱歉，这几天都在外地，所以并不知道今天是家访，失礼了。” 雨桐十爱有些困扰地尝试着推开八云紫紧紧抱着他的身躯，但是那个少女现在却只是顾着给自己添麻烦，不断地往他的怀里挤，这让他对面前的日暮老师露出了歉意的微笑，但是在日暮老师看来，那个微笑之中的得意颇为浓重。 “不，没什么，大概的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只是，雨桐先生。” 日暮老师稍稍走近了几步，拍了拍雨桐十爱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对待感情应该专一用心，如此游戏人间，总有一天会一无所有的。还有，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利用雾雨晴枝，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有点人性吧。” 雨桐十爱一愣，被说的摸不着头脑，不过马上日暮老师就离开他身边，转过身，对着别人稍稍鞠躬。 “那么今日的家访就到此结束，叨扰了，各位。” “啊，我送一送您！” 东风谷早苗连忙追了过去，不过才跑了几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去看向爱丽丝。爱丽丝虽然因为八云紫的原因似乎有些笑不出来了，但是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见到对方允许了，东风谷早苗便再次来到了日暮老师的身边，送她出了家门。 在家门之外，日暮老师看着一起出门送她的东风谷早苗以及在她的身边的雾雨晴枝，叹了口气。 “东风谷小姐。你觉得，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这，日暮老师是指晴枝的状况吗？” 东风谷早苗摸了摸身边的晴枝的小脑袋，但是日暮老师只是摇了摇头。 “虽然说东风谷小姐和雨桐先生是恋人，但是从刚才看，似乎爱丽丝小姐和八云小姐与他的关系也好的非同寻常吧？” 对于日暮老师而言，还是有些不想让东风谷这个看上去很单纯的少女被雨桐十爱坑害的。所以她还是稍微想要提醒一下对方。 这样的没头没脑的话语让东风谷早苗一阵害羞的同时感到一阵迷惑，不过日暮老师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有些可怜地看了看雾雨晴枝。 “雾雨同学，要坚强啊。” 随后她便迈开步子，踏着夕阳离开了，留下了似乎若有所思的东风谷早苗和摇头苦笑的雾雨晴枝。 不过对方的那句话让东风谷早苗还是有些在意的。爱丽丝是雾雨晴枝的姐姐，按理说和雨桐十爱也应该有几分血缘关系，但是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美貌之下，血缘关系什么的一点约束力都没有。 还有那个叫做八云紫的少女，似乎是雨桐十爱的姐姐，但是看上去这么亲近。虽然说也有十分亲密的姐弟，但是总感觉又有些怪怪的，那个姐姐似乎相当溺爱自己的弟弟一样，一直都腻在雨桐十爱的身边。 “唔……” 东风谷早苗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想要将刚才奇怪的想法都甩出脑袋，然后她低下头来对着雾雨晴枝微笑着道。 “走吧，回家吧。” 在那之后，这五个人在一起吃了饭。在饭桌上，八云紫一直在不断地向自己的弟弟君撒娇，闹腾，而爱丽丝则是在一旁不断地无奈地戳着八云紫。雾雨晴枝很识趣的默默吃饭，只有东风谷早苗一个人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雨桐十爱苦笑的神色之下，也有着的几分淡淡的开心。 她稍稍皱起了眉，随意地扒了一口饭，沉下了眸子。 无论是爱丽丝小姐，或者是八云紫小姐，都是出类拔萃的女性，看上去都比自己这个只是青春靓丽一些的女子高中生要好太多了。虽然说并不是真的对雨桐十爱有着那方面的想法，只是一想到对方的身边都是这样出色的女性，自己就会显得那么不显眼一般。 就像是这个时候，他的左手边是自己一身睡衣，成熟而又迷糊的姐姐，右手边是如同国际名模一般美丽动人的爱丽丝，她这个叫做东风谷早苗的存在就像是被放在了珠宝之后的玻璃球一般，如此不起眼。 没人会在意的。 “怎么了，早苗，不舒服吗？” 也是，毕竟雨桐十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优秀的男性，就算是亲戚，只要不是直系的血亲的话，通婚其实也是没什么的吧，看他们的发色差异，其实是可以通婚的吧？ “早苗？早苗？” 眼前的晃动的手掌让东风谷早苗反应了过来，从沉思之中脱出的她有些不明情况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伸出手在自己的面前的雨桐十爱，以及他脸上带着的淡淡的关心。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诶？啊，不，只是……” 东风谷意外之下，支支吾吾了几声，然后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她感觉心里似乎有那么一分灼热的血液从中泵动而出，如同喷泉一般直冲大脑。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身边有着那么夺目的女性，他还是注意到了自己。 “只是稍微感觉，之后或许得更努力才行！” 东风谷早苗扬起了头，带着几分红晕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她感激着对方的关注，也因此感受到了那天那个少年对自己的鼓励之中的寓意——那是失败者予以奋斗者的祝福。 那样的雨夜都过来了，如今又怎么能够在这里垂头丧气。必须要努力，来回报对方对自己的关注才行。 “是么，那要加油呀。” 雨桐十爱虽然不懂得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不过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在此时，八云紫又呼啦一下抱住了雨桐十爱，把自己的那脸庞和雨桐十爱的脸贴在了一起。 “弟弟君~” “啊喂！八云姐，不，等下啦！” 对此毫无办法的东风谷早苗和一旁放弃了劝说八云紫的爱丽丝对视了一下，都叹了口气。 PS：日常更新。 日暮老师语重心长哈哈哈。 幕二十七 永别 在饭后，东风谷早苗就告辞了。她虽然还是很在意八云紫一副缠着雨桐十爱不愿意放开的样子，但是最后她还是觉得今天既然都是雨桐十爱一家，那她就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了。 毕竟就算是不介意，这心里面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家庭观念的——东风谷早苗这样想着，就拒绝了雨桐十爱的送行，一个人离开了这宅子。 而看着东风谷早苗离开的爱丽丝则是转过头看着八云紫。 “行了，紫，说说吧，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那当然是捣乱了。” 妖怪贤者用颇为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她在东风谷早苗走掉之后，也不再假装作一个迷糊的姐姐，只是微微笑着，指着自己。 “作为妖怪贤者，当然要做的比谁都像妖怪，捣乱自然也包括其中。” “……你有够无聊的，让我来给雾雨家的小家伙做家长，却自己还要来捣乱。” 爱丽丝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更多的，只是就这样叹了口气，随后看向雨桐十爱。 “怎么样，十爱，在外界的工作也逐渐进入了尾声了吧？” “是的，紫大人说过的地方大概地都跑了过来，除了像是佐渡的二岩小姐这一类的还能够生存下去的，基本上都同意了进入幻想乡。” 雨桐十爱点头应道，不过马上他又有些疑惑地看着爱丽丝。 “说起来爱丽丝是被紫大人叫出来给晴枝做家长来应对家访的吗，既然紫大人知道家访的事情，直接通知我不就好了吗？” “这个你自己去问她。” 爱丽丝撇了撇嘴，指了指坐在身边依然一身睡衣的八云紫，而对方只是微笑着不说话。雨桐十爱大概地也猜到了些什么，摇了摇头，苦笑着。 “幻想乡之中的各位还好吗？” “都还不错，不过最近也发生了许多让人在意的事情。” 爱丽丝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向着雨桐十爱说出了自己所知的事情。 “红魔馆的馆主好像在拜托帕琪制造什么很巨大的东西，听说有着相当的规模，不过红魔馆对此有做好保密工作，我也不知道更多的。然后在几天前，天狗的报纸上刊登了红魔馆的女仆长四处搜寻奇怪的素材的报告。” “……红魔馆啊。” 雨桐十爱的眼眸沉了下来，看到对方神色的爱丽丝稍稍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轻轻将一个小小的盒子拿了出来，推到了雨桐十爱的面前。 “最近快要到感恩节了呢。” 雨桐十爱嗯了一声，看上去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不过爱丽丝还是能够敏锐地感到对方有着一丝的失落。毕竟红魔馆的姐妹他也相当的在心。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说出口的。 “看看这个盒子，十爱。” 她这样道。 雨桐十爱稍稍有些抱歉地对着她笑了笑，然后从善如流，将目光移到了这个盒子上。这个盒子的质地是金属，似乎是爱丽丝的手艺，上面的纹路雕琢得纤毫毕致，古典优雅，镀银的外壳在灯光之下闪着漂亮的色泽。 “这个是……？” 雨桐十爱并没有见过这个盒子，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爱丽丝。对此，爱丽丝一言不发，只是将盒子推向了雨桐十爱，示意对方打开它。八云紫在一旁也不言语，只是带着几分讳莫如深的微笑。 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看着爱丽丝，不过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伸出手推开了那个小小的盒子。于是在一声清脆的叮声之后，少年所熟悉的旋律在簧片上奏响。 好似一瞬间，就回到了那夜的星空之下。 夏日夜空，灯火走马，烟花绽放，蝴蝶单衫。 以及那个银发的少女。她的温言，她的神采，她那流转着的目光，她那不慎滴落的泪滴。 那是作为灵的少女最后所知道的歌谣。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雨桐十爱比谁都要熟悉对方的声音，这歌谣是八云紫的，但是这声音，也是那个孩子的。这就是他答应过的留给她的最后就算是死去，也会随着灵魂一起继续拥有的东西。 在一旁的八云紫脸上依然是笑意，但是这笑容之中也带着几分感伤。她稍稍叹了口气，站起来，对着一旁不明真相的雾雨晴枝招了招手，带着她一起上楼去了。这样一来，留在客厅之中的，就只剩下了爱丽丝与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抿着嘴，目光从不断响起声音的簧板上移开，看向了爱丽丝。对此，爱丽丝点了点头。 “时间到了。” “是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好像是确认了对方的说法，也好像是在说服自己。依歌莉娅所留下的灵，也就是被雨桐十爱取名为知歌的少女灵，本身就不是完整的灵，是一个依靠着依歌莉娅生前的灼热情感催生出的速成品，在当时八云紫就说过了，她的时日无多。虽然送到了冥界之后，这个衰减的速度从几天拖延到了一年半这么多，但是终究这个日子还是来到了。 爱丽丝伸出手，好似抚摸自己一个疼爱的妹妹一般，手指划过了那镀银的表壳。 “之前说过了，给你做一个音乐盒，之后想了想，就和那孩子一起做了这个。知道是送给你的，她很开心很努力，不断地和我一起矫正音色。” “谢谢你，爱丽丝。” 雨桐十爱伸出手来，抵住自己的额头，没让自己现在的表情露出来。不过爱丽丝知道，对方大概会有着什么样的表情，她只是摇了摇头。之后她摸着这个音乐盒，微笑着，好似能够看到在那场夏日祭典之中那纯白色的蝴蝶一般。 “这个孩子，这短暂的一生不都是充满着快乐与幸福吗，也只有这样纯净的灵，才能够唱出，调出这样干净的声音。” 雨桐十爱低沉着声音嗯了一声，然后笑了笑。 “即然这样，那么今年也努力地准备感恩节的礼物吧！” 他知道的，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爱丽丝也是有些开心地看着振作起来了的少年。逝者的离去自然让人叹惋，但是逝者的祝福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到她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她们生命的重量会被别人负担起来，然后积重而行，这未必不是生命延续的一种形式。 这样也不枉费她那么辛苦地制作。 PS：因为最近码字的情况还不错，所以开始日更。 幕二十八 书评区的你们够了啊！ 最近的事情似乎都不怎么顺心。 东风谷早苗被拒绝失败的同学拉住，然后拽着走出校门的时候，这样想道。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身前拉着自己走着，身后又一直跟着的几名女孩子，苦笑着央求起来。 “拜托啦，镜花，我真的没有空呀。” “诶~不要~我听不到~” 身前拽着自己的少女只是摇着她那长而飘逸的黑色长发，回过头对着她做出了一个鬼脸。 “早苗总是不和我们去玩呢，最近学院祭要开始了，班上的节目又是戏剧，像早苗这样漂亮的一定是要去演公主了，到时候想要拉早苗出来玩就很困难了。” 才不漂亮。 东风谷早苗被对方的这句话勾起了心事，她只是稍微回忆起那曾经见过的雾雨晴枝的两位姐姐，心里就有一种无法战胜对方的感觉，特别是那位叫做爱丽丝的。 此时，东风谷早苗的身后，一个短发的少女也凑近了她，双手贴在了她的腰上。文雅的眼镜之后的灰色眼眸之中透出几分好奇。 “一副想起其他人的表情呢，早苗。让我猜猜，是那天见过的那个哥哥大人吗？” “啊，说起来，上次我和早苗要哥哥的号码，却怎么也打不通呢。” 东风谷早苗尚未开口，另一个女孩子便拍着手掌道。对此东风谷早苗苦笑了起来。 “他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去很多没有信号的地方啦，打不通是正常的，藤乃。” “原来如此。好，决定了！” 镜花点了点头，然后放开了东风谷早苗的手，转过身来，对着其余的三名女孩子公然宣布道。 “那么这个周末就一起去早苗的家里去看哥哥大人吧！” “咦咦！？” 东风谷早苗大惊讶，她刚想说什么，就被镜花直挺挺伸出的手压了回去。镜花面露出了智珠在握的表情，嘿嘿笑起来。 “顺便邀请他来我们的学院祭吧，早苗。你不希望他来看你一副公主打扮的样子吗？” “你……你说什么啊！镜花！” 东风谷早苗红起了脸，稍稍想象一下自己穿着那一套今天见到的公主服，更是感觉一股血液倒灌进了脑子里，连忙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他可是很忙的，根本不知道周末有没有空，不行不行。” “别那么小气，早苗。” 这样打岔捣乱的是之前那个叫做藤乃的少女，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也带着微笑。 “就算是哥哥大人周末没空，我们也可以在你的家里玩一玩啊。” “呜……” 东风谷早苗并不能够破解开这个借口。她的碧绿色的眼睛之中显现出了几分无奈。 “那既然这样，这周周末我会准备的……” 黑长直少女镜花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肯定了东风谷早苗的妥协。 “就这样定了，藤乃，幸子，我们这周周末一起去早苗家。如果哥哥大人在的话，一定要请他来看看我们可爱的公主早苗。” “是呀是呀，说不定哥哥大人会就此爱上早苗哦！” 叫做幸子的活泼少女也拍了拍手，一副颇为感兴趣的样子。藤乃也只是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 于是三票通过，东风谷早苗除了苦笑以外不知道还能够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之后被三个朋友拖着去逛街，虽然说看到了许多看上去很可爱的东西，不过东风谷早苗还是没有买，只是静静地笑着，看着朋友们挑选与打闹。三个女孩子也知道东风谷早苗的一些习惯，没有问一些多余的事情，说实话她们也只是喜欢和东风谷早苗一起逛街的过程，至于买到什么，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等到东风谷早苗与她们道别，回到了自己家的公寓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她打开门，走进了冷清的公寓之中，放下提包之后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 “……唔。” 因为最近经常叨扰雨桐十爱宅邸的关系，家里的食材似乎有些已经过了最佳的保质期，虽然说依然能用，但是味道的流失是不可避免的。东风谷早苗也只是随便挑选了一些拿出来自己做了一顿饭，随便地吃完之后收拾好，便有些呆地坐在了沙发上。 最近是不是太过于依靠那边了呢？ 虽然说一开始是因为喵太郎的事情经常跑到那家里去，不过之后这年幼的妖怪猫的温和习性也让她放心了下来。然后的事情就是得知了两位大人要进入幻想乡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淋了一夜的雨然后被雨桐十爱送去了医院。因为这些事情，她好像和这一对兄妹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也相当的开心。 明明在那个时候在心里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自己的家里向两位大人说出自己的意愿的。不过之后的通话也知道了，两位大人最早也会过完年再离开。所以她决定了就在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回到家里向她们说清楚。 那份决意至今都存留在胸中，但是此时想起来的时候，如果成功了，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或许还是会舍不得这对兄妹的。温柔而忙碌的哥哥，有些孤僻却懂事的妹妹，这一对兄妹与她一起生活过的这段时光，她也相当的在意着。 所以说，是不是太依赖着那边给自己的慰藉了，无论是在钻石与花摩天轮上的争执，亦或是日常之中互相的关心。 不对不对。 东风谷早苗拍了拍自己的脸庞。 这样的想法也可以说是对那两兄妹的心意的否认，她有些难堪地摇了摇头。不过之后眼神也坚定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应该现在就想着去依赖对方了，至少这一周的周末她打算先不去拜托雨桐十爱了。只是同学来家里玩的话，就让自己一个人来解决吧！ 这样想着的东风谷早苗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了钱包。里面的钱币意外的多，她稍稍想了想，最近经常在雨桐十爱家里做晚饭，虽然说也有自己付钱补充过食材，不过无形之间还是省下了相当数量的花销。 “……结果不也还是依赖了么。” 东风谷早苗苦笑着，站起身，决定去购物。这次，她要一个人搞定一切。 PS：昨天好像大起大落有人觉得有些颠簸。所以今天的是水一水就出来的过渡章节，括弧笑。 另外咱是非卖品，不要谈论起人口卖卖啊这是犯法你知道吗？！【怒 幕二十九 意料之外 雨桐十爱在今天联系了一下前往欧洲与一些魔法使联系的爱丽丝之后，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之前雾雨晴枝在给他说起要去自己的一个同学的家里留宿，是为了她们的学校的学园祭的事情而合宿。雨桐十爱一边感慨着雾雨晴枝终于能够交到人类朋友的同时，也带着对方的嘱托。 “请十爱先生代替我向早苗姐姐提出邀请哦。当然十爱先生能一起来更好。” 被这样地委托了。 于是正值周末，雨桐十爱便向着东风谷早苗的公寓步行而去。不过还没有到达，路上就被一个少女从身后拉住了衣服。 “请稍等一下，你是早苗同学的哥哥大人吧？” 那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一头黑色长发，黑色的眼睛之中闪动着雀跃的光芒，好似看到了有趣的东西一般。 “啊啊，你是早苗的同学，上次我们见过。” 雨桐十爱想了起来，上次在校外与东风谷早苗偶遇的时候，她僵着脸叫自己欧尼酱的时候，身边的确有几个女孩子，似乎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名字是雨桐十爱，随便叫就好，有什么事吗？” “咦，早苗没有和你说过吗？” 那少女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啊，失礼了，我叫做分岛镜花，是早苗的同学，请多关照。之前和早苗约好过今天去早苗的家里去玩，看望一下哥哥大人的，不过看来早苗没有和你说呢。” “那大概是联系我的时候正好我不在电波塔的覆盖范围内吧。” 雨桐十爱带着几分猜测道。他最近虽然也有跑一些深山老林，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信号范围内的，不过现在看来除了这个可能性似乎其他的不太妥当说出来。随后他微笑着对这个精神的少女道。 “既然这样，就一起去早苗的家里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找她，分岛同学。” “好的，哥哥大人~” 少女很精神地点了点头，这样雨桐十爱也不禁笑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可爱的妹妹，看来分岛镜花是一个自来熟的孩子。 之后两个人便一起走到了东风谷早苗的公寓，在路上少女对雨桐十爱的一些询问诸如工作情况啦，还有兴趣爱好之类的，雨桐十爱都有选择地说了一些，不过或许是因为说的太模糊，少女总是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 敲了两下门，来开门的不是东风谷早苗，而是另一个有些娇小的少女，马尾齐刘海，文静的脸庞上戴着一副纤细的眼镜。 “看！藤乃，我在路上捕捉到了一只野生的哥哥大人哦！” 像是邀功一样，镜花抬起了手，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而叫做藤乃的少女则是左手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 “干得好！分岛中校！” “YES，SIR！” 分岛中校一磕脚后跟，立正站好一个敬礼。对此雨桐十爱也只能苦笑着看着这两个活泼的少女一本正经地互动，随后被她们邀请进入了屋子。 早苗的公寓里，雨桐十爱和两人一起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早苗与另一个少女。见到了意外的来客，东风谷早苗的脸色变得怪异了起来，不过还是强行撑起了笑容。 “欧，咳，欧尼酱，你不是说今天会有些忙不会来的吗？” 她给了他几个眼神，而雨桐十爱虽然还没弄清楚情况，还是顺着她的话应了下去。 “啊啊，是这样的，不过之后因为工作上的一些调动，所以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 他侧过头，看到了分岛镜花那变得意味深长的笑容，苦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见到这一幕的东风谷早苗稍稍皱了皱眉，不过没有说什么。她指了指在身边的三位少女。 “这是我的同学，上次也见过一次，不过没有好好介绍。这位是古织藤乃，这位是分岛镜花，还有这位是晴川幸子。” 晴川幸子是一个有着栗子色波波头的少女，看上去有些呆，不过在东风谷早苗介绍完毕之后，她是第一个微笑着拍手开口的人。 “你好，哥哥大人，今天来早苗的家里，是特意来邀请你唔……”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靠过去捂住了对方的嘴巴，然后带着讪笑看着一脸意外的雨桐十爱。 “是想来邀请你一起在家里玩一玩啦，哈哈，哈哈……” “是，这样吗……” 雨桐十爱本能地觉得其中有隐情，但是他看了看东风谷早苗那有些难堪的样子，还是就此带过了这件事情。他想了想，决定先把雾雨晴枝的邀请和东风谷早苗说了。此时几人都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雨桐十爱则是单独地坐在东风谷早苗的侧面。 “早苗，先和你说一件事情。” 他看着放开了晴川幸子的少女，却没有察觉到对方微不可查的放松。东风谷早苗也很快地调整好了状态，一边朝着在一旁围观的分岛镜花以及古织藤乃使眼色。见对方都默默点头示意，她一边微笑着一边转过头看向雨桐十爱，示意对方继续说。 “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学园祭……” “啊啊啊啊！！” 东风谷早苗惊叫起来，她转头看向围观的三人组，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 “你们已经和他说过了吗！？” “……诶诶？” 三人组一脸茫然，分岛镜花抬起手摇了摇。 “不，我们没……” “啊啊你听我说！” 但是分岛镜花还没开始解释，东风谷早苗又是一转头，双手一下子抓住了雨桐十爱的衣领。雨桐十爱能够看到这个少女那一下子变得通红的脸庞，以及被心中的想法所折磨而紧锁的眉头。她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里，一半是羞涩，一半是尴尬。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有些……” 雨桐十爱皱了皱眉头，东风谷早苗在他的印象里虽然有些单纯冲动，但是绝对不是这样会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的人。他也抬起手来，按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冷静下来，早苗。来，深呼吸。一，二，一，二。” 被他这样安抚了一下，东风谷早苗也察觉到了自己似乎有点太冲动了，她捂着脸缩回了沙发的另一端，紧靠着晴川幸子的身边。 “对不起……” 听到这声抱歉的雨桐十爱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在场观众。 “谁能和我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但是此时那个叫做古织藤乃的少女只是一推眼镜，没有顺从着雨桐十爱的话对情况进行说明，而是重新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请早苗的哥哥大人继续说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可以吗？” “是这样的，我的……咳，我和早苗还有一个远房的妹妹，现在在上小学。最近她的学校要举办学园祭了，所以她拜托我来邀请早苗一起去她们学校的学园祭。” 雨桐十爱知道对方是想要梳理情况，于是就先把自己这方的情报先全盘托出了。而说完之后，本来捂着脸的早苗发出了一声悲鸣，而另外三人却是互相对视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巧了，我们学校的学园祭也在最近，早苗可是一直在想要邀请你哦，哥哥大人。” 分岛镜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样大笑着一边伸出手去拍东风谷早苗的肩膀。这样东风谷早苗越发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放开了捂着脸的手，一脸不满的样子。虽然说脸上的血色一直充盈，但是她还是鼓起了勇气瞪着雨桐十爱。 “晴枝那边我会去的，所以，这边也请务必到场！” “只要我有空的话。” 雨桐十爱苦笑着，对着四个女孩子点了点头。 PS：啊，我就是喜欢写这种小误会【坏笑 慌张的早喵子呢，真棒啊……擦口水。 幕三十 俗套但必须的游戏可以推【水】剧情 在得到了雨桐十爱的答复之后，东风谷早苗似乎也放松了一些。之后她将话题引向了一些现在学生之间流行的东西，三人组似乎对这些话题很感兴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而雨桐十爱只是微笑着在一旁看着。 东风谷早苗侧过头看了看他，投出了询问的目光。但是雨桐十爱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有问题。他知道对方在担心的只是自己的工作问题，不过今天本身就没有了更多的安排，晴枝也在同学家，一点点似乎能够融入人类班级，爱丽丝前往欧洲去接触那一批魔法使，喵太郎最近喜欢出门，因为雨桐十爱不定期的教育，它的灵智也有着相当的水平了。 所以今天的雨桐十爱的时间相当的有余裕的。 “说起来，早苗的哥哥大人已经在工作了，对吧？” 此时话题正好从最近流行的饰品的价格谈到了零用钱，又从零用钱谈到了父母的工资，然后顺理成章地延伸到了在场的唯一的一位社会人。不过雨桐十爱并不能够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工作，或者说是工资之类的。他只是稍稍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在工作，然后将手指竖在嘴边，摇了摇。 “因为一些原因，具体的情况不能够向你们说明，不过还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吧，我很喜欢。” “诶，真好呀，能够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晴川幸子一脸羡慕的样子，然后自己抱着手祈祷起来。 “我也想要有一份自己的喜欢的工作，然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说远了，幸子。” 对此镜花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然后看向雨桐十爱，意有所指地问了起来。 “不过说到喜欢的人，哥哥大人有交往的对象吗？” 东风谷早苗的眼角抽了一下，然后悄悄地观察着雨桐十爱的脸色。对方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神态，只是稍稍有些困扰地皱了皱眉，嘴角有着那么一点苦笑。 “这个暂时是没有的。” 虽然说在日暮老师的面前的话要保持之前和爱丽丝一起撒谎说出过的情侣设定，但是这里没有必要保持。他也只是有些苦恼于少女们的八卦之心而已。 分岛镜花朝着其他少女挤了挤眼睛，然后又清了清嗓子。 “哼哼，这可不行呀，早苗的哥哥大人，这样的话，以后可是会成为妹妹的拖累呀。” 说完，她嘴角勾起了笑容，一拍身边的晴川幸子。 “看，这个孩子多可爱，待人温柔，家政万能，只要九九八……咳，只要你想追，这孩子的心可是很软的哦！” “喂……喂！镜花！” 被这样对待的幸子惊叫起来，脸色通红，拍掉了镜花抚摸她头顶的手，不过马上又有些惊慌地对着雨桐十爱摇了摇手。 “也，也不是讨厌哥哥大人啦！只是，只是……咕，没这方面的想法而已，真的不是讨厌哥哥大人哦！” “嗯，我知道，请放心吧，谢谢你。” 雨桐十爱只是淡淡地笑着，似乎没有因为对方的刚才的言行生气，这让在座的少女们都感到有些奇怪。虽然说或许是少年那好脾气的原因，但是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失落的话，反而会给人感觉对方的确不怎么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有好感这样子。 总之就是就算是不是喜欢，但是一点都不在意的话还是很伤人的程度。 “唔……” 所以幸子也只能够发出一声悲鸣，然后缩了缩脖子。见此，古织藤乃推了推眼镜。 “既然早苗的哥哥也在，我们有五个人的话，那么来玩游戏吧。” “游戏吗，好呀好呀！” 镜花欢快的声音带动着现在稍稍有些尴尬的气氛，随后其他几人也点头同意了。虽然早苗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雨桐十爱，询问起是否会妨碍到工作，但是雨桐十爱只是很安静地说今天休假。 于是大家便一起决定了玩游戏。古织藤乃于是又一次推了推眼镜，眼角眯起，嘴边带上了微笑。 “那么，就是BIG－RISK了。扑克牌的话我有带在身上。” “BIG－RISK？” 雨桐十爱对此并不了解，于是他稍稍带着疑问看向了提出这项游戏的少女。古织藤乃只是微笑着，闪亮的镜片之后的眸子之中透露出了自信。 “五十四张扑克牌，剔除了两张JOKER，之后我们每个人抽两张牌，如果这两张牌的花色相同的话，那么就必须要接受惩罚。” “几率事件么。那么惩罚内容是什么？” 雨桐十爱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 “惩罚的内容分为两种，可供被惩罚的人来选择，好保障人权。” 古织的嘴角那笑容越发深邃，她举起的右手伸出两根手指。 “毫无保留地回答在场不需要接受惩罚的每个人一个问题，或者是做到某件事情。当然太过分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特别是对女孩子而言。” “好，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苦笑着对特意强调起来的少女点头示意。古织藤乃见对方没意见，便转过头看向其他人。 “都没意见吧？” “我觉得可以，就这样吧。” 分岛镜花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也带起了微笑，搂住了一旁的幸子。 “还有幸子也觉得没问题。” “不要替别人做决定啦镜花！” 这样说着的幸子却没有说出什么反驳之语，然后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早苗，东风谷早苗也只能耸了耸肩。 于是这个游戏就这样开始了。 古织藤乃从自己带着的小包包中拿出了一副扑克，挑选出了两张JOKER，洗牌，然后将牌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右手按在上面旋转着一抹，扑克就在茶几上划出了一个空心圆，漂亮而又均匀地衔接起了头尾。 这一招让几名少女又发出了惊叹，被询问起来的古织藤乃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那么现在，请各位抽取自己的第一张并且直接展示吧。” 古织藤乃推了推眼镜，自己先抽出一张，翻转过来。 梅花。 之后几人也如此效仿，雨桐十爱是方块，东风谷早苗与分岛镜花是红心，晴川幸子与古织藤乃都是梅花。 “好了，现在。” 古织藤乃扶着眼镜，嘴角带着几分坏笑。 “各位请抽走自己的第二张牌，但是先不要展示，也不要看，之后一个一个地来。” PS：真是好用呀，真心话大冒险这个东西【笑 幕三十一 少女问答 第二次的抽牌，是从古织藤乃先开始的。她如同第一次抽牌的时候一般身先士卒，先行抽走了一张，然后保持着反扑在桌面上的状态滑到了身前，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其他人也学着她一样抽走了一张。 “那么，要开了哦。我是第一个。” 她说完，打开了自己的第二张牌。 红心。 “啊呀呀，好险好险。” 她撇着嘴笑着，看上去有些得意，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随后她看向了晴川幸子。 “按照逆时针的顺序，你先来吧，幸子。” “诶诶……” 晴川幸子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牌翻开。 方块。 幸子松了口气，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让在她身边的分岛镜花不由得笑了起来。 “放心吧幸子，四分之一是很小的概率的，看看，藤乃和你不都没有抽中吗。” 说完她将自己的那张牌翻转过来。 红心。 “……咳。” 她有些残念地看了看忍住笑意的其他人，撇了撇嘴。 “接受就接受嘛，我选回答问题。问吧，你们。” “诶诶，别急。等到早苗和早苗的哥哥一起开了再说吧。” 古织藤乃抬起手阻止了分岛镜花。随后是东风谷早苗，她咬了咬嘴唇，打开了牌面。 方块。 她松了口气，然后看向了最后的雨桐十爱。雨桐十爱耸了耸肩，很自然地将牌面翻转。 方块。 “这样吗，那我也选择回答问题好了。” 雨桐十爱微笑着点头道。 “嗯，那么，既然如此，作为第一个抽牌的人，我也能够第一个提问吧。” 古织藤乃微笑着，再次推了推眼镜。对此没有一个人有异议，毕竟游戏的提议者，主导者，以及第一个抽牌的人都是她。于是她得到了第一个问题的询问权力，她可以问一个问题，镜花还有雨桐十爱需要没有保留地回答。 “那么，镜花。” 古织藤乃的眼镜之后那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镜花，微笑从嘴角扬起。 “你从小到大被告白过几次？” “这……七次，都被我拒绝了。” 分岛镜花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 “你问这个干嘛啊，藤乃。” “没什么呀，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你和早苗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早苗虽然说待人温和，但是不怎么亲近陌生人，只有你无论和谁都是自来熟，看上去很好到手的样子。” 古织藤乃不顾对方发出了【很好到手是什么啊很好到手】的呼声，只是看着幸子示意对方继续。 “啊……唔，那么，镜花喜欢的料理是什么呢？” “这个的话，我最喜欢家里妈妈做的豚骨拉面。” 镜花说起这个，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 “小火慢炖的汤底，柔顺丝滑的面条，还有那一撒香菜，无论几次几碗都能够轻松地吃下的！” “听上去真不错，不过你没有吃胖这倒是让我很好奇，有什么诀窍吗？” 藤乃歪着头，这样问道。而镜花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哼哼，想要知道的话，等我再接受一次惩罚的时候吧！” “好了，下一个早苗。” 古织藤乃说完看向了早苗，东风谷早苗见此，沉吟一下，然后抬起头。 “那，镜花，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诶咦咦咦咦！？” 分岛镜花发出了措不及防的惊讶声，其他人也有些惊讶地看着东风谷早苗。东风谷早苗也察觉到自己似乎问的有些深了，不由得举起手来。 “那个，我换一个问题……” “啊，不用，这个没事的啦，早苗。难得早苗对这方面有兴趣呢。” 镜花苦笑着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如果要说喜欢的类型的话，应该是英雄一样的类型吧。要有远大的理想，要有宽阔的胸怀，要能够面对多高明的人都能够谈笑风生的程度，至少要去过西方的很多国家，很有内涵，很有修养。” “哇，听上去完全是那些小说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嘛。” 幸子发出了惊呼。而对此镜花也是继续苦笑。 “所以现在我一直都在拒绝告白呀。虽然说感觉这个要求太高了一些，不过现在向我告白的男生也的确不够优秀。” “你真是的，这样的标准钓到的基本上都是别人已经认好了的优秀男人哦。” 这样开着玩笑，古织藤乃推了推眼镜，看向了雨桐十爱。 “那么，失礼了，早苗的哥哥大人。” “啊啊，因为一些原因工作上的事情还请原谅我不能尽数告知。” 雨桐十爱双手合十拜托道。对此古织藤乃也露出了理解的神色。 “放心吧，如果不方便说的话请保持沉默即可。那么我问了。” “是的，请问吧。” 雨桐十爱微笑着点头道。 “那么，早苗的哥哥大人，你以前有追求过哪位女性吗？” “这个的话，应该是没有的。对了，我的母亲算不算？” 他半开玩笑地这样问了一句。之前为了给东风谷早苗做思想工作的时候把八云紫放到了母亲的位置，现在想起来，他也的确苦苦追寻着那位大人的梦想长达数百年了。 “母亲哪里有可能算啦。” 镜花轻笑着，指了指自己。 “我能问他问题吗？” “不行，失败者只能等着下一轮翻身。” 古织果断拒绝。对此镜花只能可惜地咂舌叹息起来，不过马上又靠到了晴川幸子的身边撺掇起来。 “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吧幸子！” “诶诶……不好吧。” 晴川幸子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看向雨桐十爱。 “那个，哥哥大人今年几岁呢？” 这倒是比之前的追求女性的更难以回答，总不能告诉她们已经一百多了吧。雨桐十爱苦笑着，叹了口气。 “抱歉了，因为我不太清楚我的具体的出声日期，在身份证上的也是一个虚假的日期，所以，能不能换一个问题。” “是，是吗，那岂不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庆贺起来也很麻烦吧？” 幸子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这样让雨桐十爱又是一阵苦笑。说实话他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更别提庆贺。 “稍稍有些麻烦，之后也没有什么影响。抱歉了，换一个问题吧。” “唔……那，镜花，这个问题交给你吧。” 幸子似乎也不好意思再问其他的问题，害怕又勾起什么伤心事，所以她决定交给身边一直可惜不能提问的镜花。镜花发出了一声开心的欢呼，然后抱住了身边的少女。 “我就知道，幸子你是爱我的！” “好啦好啦，快点问吧。” 分岛镜花只是紧紧地抱着这个娇小的少女，用脸蹭了蹭她的耳朵，然后重新转过来看着雨桐十爱。 “那么，早苗的哥哥大人，就由镜花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问吧，分岛。” 雨桐十爱继续微笑着，点头。 “嗯，问什么好呢……啊对了，虽然说哥哥大人没有主动去追求过女性，但是有没有主动告白的女性呢？” 分岛镜花一副灵光一闪的样子，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在这同时，她和古织藤乃开始隐秘地观察起了雨桐十爱和他的妹妹东风谷早苗的表情起来。 东风谷早苗那碧绿色的眼睛之中闪过了一丝紧张，而雨桐十爱的那黑色的如同夜空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睛之间却什么都没有划过。他抿了抿嘴，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有些感慨的表情。 “有的。” 东风谷早苗眉头一跳。 幕三十二 作为妹控我表示一本满足 雨桐十爱是一个有些神秘的人，他的工作内容，以及他的过去经历过什么，东风谷早苗虽然从那次在摩天轮之中得知了某一部分的大概的框架，但是她知道这个少年的人生远远不止这以斑窥豹的一瞥。 所以当她知道对方曾经有过女性对他告白之后，虽然有些小意外，不过还是很好奇于现在依然独身一人的雨桐十爱。 “那之后呢，接受了吗？还是拒绝了？” 分岛镜花似乎对雨桐十爱的答案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感兴趣地追问了起来。对此，雨桐十爱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分岛的问题已经回答过了哦。” “……哼，早苗！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来告诉我们吧！” 分岛镜花看向东风谷早苗，恼火地摇晃着小拳头。东风谷早苗有些动心地看向了雨桐十爱，而对方则是继续微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不要紧。东风谷早苗稍稍感觉有些愧疚，但是她的确很想知道之后的事情，所以她只能抱歉地一笑。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欧尼酱。” “咦？” 古织藤乃发出了一声讶异的声音，她看着东风谷早苗。 “早苗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啊啊……”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设定是对方的妹妹，如果说是很好的兄妹关系的话，这样的事情是应该知道的吧。她刚有些乱了阵脚，雨桐十爱就咳了两声。 “在两年前左右，我和早苗都还在各自的家庭之中生活，在两座不同的城市，所以早苗不知道我的事情，也很正常。那之后的事情，怎么说呢，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吧。” 他只是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苦笑。 “我拒绝了，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最后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倒是让我留下了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东西。” 这样的事实让几名少女包括东风谷早苗都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最快反应过来的分岛镜花咳了一声提醒其他人，然后很诚恳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哥哥大人，让您想起了这样的回忆。” “不，我并不会因为这样而难过，不如说，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雨桐十爱带着暖暖的笑容，对着几名少女点了点头。 “能够将一切都说的那么直白，在死之前，将所有的感情都全部传达出去，这样的人生，还真是令人艳羡。” 几名少女互相看了看，然后分岛镜花再次开口了。 “那是哥哥大人的初恋吗？” “是不是这一点上，说实话我也并不知道。”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他与依歌莉娅的关系错综复杂，却又极其敏感，就像是一张渔网，勾起一个格子的话，就会牵动其他的所有格子，造成整整一张渔网都变得奇异。不过雨桐十爱知道，他为对方哭了，对方也为了他而献出了一切。 那也并非单纯的男女互相爱慕的思绪，更多的是一种命运延伸而出，链接而成的羁绊。 对于这个答案，东风谷早苗有些沉默不语，不过马上她便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既然人已经离开了，就不要再多地评论她了。” 这句话让雨桐十爱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很多，对着东风谷早苗投出了感谢的目光。他看了看其他的几名少女，微微笑着。 “那既然这一轮的惩罚完成了，让我们来第二轮吧。” 于是古织藤乃将牌都收好，洗牌，然后手一推，再次推出了一个漂亮的圆圈。几人又一次进行了两次抽牌。 这次花色相同的是藤乃和镜花。藤乃和镜花两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她们两个只是相视一笑。 “来吧，我们选择做一件事情，你们商量让我们做什么吧。事先说明太过分的我们也是可以拒绝的！” 镜花很干脆地这样道。这样直爽的性格让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另外的两位少女。 “早苗，晴川，你们说吧，要让她们做什么？” “诶？这个……” 东风谷早苗沉吟了起来，但是并没有什么适合的提案，而同样的难以做出决定的还有晴川幸子。两人苦思无果，于是抬起头看向雨桐十爱。对此雨桐十爱微笑着摇了摇手。 “喂喂，别看我呀，这事情果然还是女孩子比较好把握该做什么事不会太过分吧。” 被这样地把决定权重新丢回自己这边的东风谷早苗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在她们四人之中，最为活跃的是镜花，而藤乃是最能提出大家都愿意接受的提案的人，这两人一向都是掌握着四人的行动的主导，现在如果没有了她们俩，还真不知道得让她们做什么才好。 晴川幸子想了想，举起手来。 “要不，让她们唱歌？” “那么太照顾我们俩了。” 镜花表示对这个决定感觉太容易了一些。不过东风谷早苗和雨桐十爱都没有反对，所以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唔，那我先来。” 镜花是一个直爽的少女，说做就做，她马上清了清嗓子，然后清唱了一首流行歌曲。少女原本开朗好动的个性被那温情的曲调所修饰，倒也有了几分柔和在其中。 在镜花唱完之后，那少见的温柔马上从她的脸上褪去，换回了原本的元气好动。她推了推身边的古织藤乃，示意该她了。古织藤乃微笑着摘下了眼镜，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声音调极高的高音从少女的喉咙里蓦然冲击而出，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一首全程高音的歌，但是古织藤乃显然不是第一次唱，无论是那难度极高的高音或是中间的转折都相当的圆润，显得相当游刃有余。待歌声停息，少女心满意足地戴上了眼镜，其他几人都有些佩服地看着重新变得文静的她。 “……藤乃，很厉害呢。” “的确……” 但是少女只是推了推眼镜，一如既往地笑了笑。 然后又是一轮，这次抽中的是雨桐十爱和晴川幸子，以及东风谷早苗。 “嗯哼哼，现在是时候报复了呢。” 这样笑着的镜花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然后贼贼地笑着。 “说吧，是要选择问答还是做事？” “嗯，我想选择做事情，如何？” 东风谷早苗看向另外两人，而其他两个人也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么。” 镜花眯起眼睛，展开笑颜。 “请给你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最近通话的第一个异性通话，并且告白。” PS：真好啊……这么多妹子都在一口一个欧尼酱…… 啊啊啊你们也快来叫我岩城尼酱啊！ 幕三十三 喂，你好，德国骨科吗？ 虽然说这次的惩罚似乎难度和耻度一下子拔高了相当的程度，但是晴川幸子支支吾吾了几下子，便不做声了，似乎想起了最近的通话记录。 东风谷早苗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咬着嘴唇，掏出了手机，刚想要将通话记录删除掉，就被眼疾手快的镜花一下子从手里抽走。镜花摇晃着手指，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不行哦，早苗，让我看看。” 东风谷早苗红着脸站起身来，想要从对方的手机里拿回手机，但是镜花已经将目光从屏幕上扫过，然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晚了哦，早苗，我已经看到了，愿意玩的话就要遵守规则哦。” 东风谷早苗停止了动作，伸在半空之中的手似乎因为犹豫不决而颤抖。随后，她一跺脚。 “好啦我会打啦！手机还我！” “嘿嘿，可不能够赖账哦，我可是看清楚了。” 镜花笑眯眯地看着她，让她的脸上的温度越发升高，她抢过了手机，便往着门外跑去。雨桐十爱和晴川幸子都一愣，而古织藤乃在稍稍的失神之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向着镜花投去询问的目光，在对方回应之后，她也开始笑的神秘起来。她拍了一下手掌，将另外两人的注意力从逃出门外的东风谷早苗的身上吸引了过来。 “两位不如先把手机交到我这边，然后由我们来确认一下通话记录吧。” 雨桐十爱苦笑着拿出手机，然后被镜花一下子抢了过去，她没有第一时间确认通话记录，而是只是这样拿着，然后看向晴川幸子。 “幸子，你的电话呢？” “唔，给你、” 似乎因为想起了最近通话的异性，晴川幸子相当没有压力地将手机递了过去。分岛镜花见到她的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瘪了瘪嘴。 “该不会是爸爸之类的吧？” “对哦。” 幸子微微笑着，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对此分岛镜花向着古织藤乃抗议起来。 “我提议将父母从其中排除不计！” “……这样的话应该在收起早苗的手机的时候就说出来，现在晚了点。” 古织藤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后她指了指雨桐十爱的手机、 “可以吗？” “唔，请便吧，只希望对面不是太吃惊，之后能够解释清楚就好。” 雨桐十爱苦笑着，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在镜花的手里开始响起了来电铃音。 “啊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分岛镜花露出了尽在掌握中的笑容，然后将手机递给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接过来，一看来电显示，就明白了为什么东风谷早苗刚才突然向着门外跑。 【东风谷】 啊啊，说起来，昨天似乎是给早苗打电话过。 雨桐十爱苦笑着看了看一旁的分岛镜花那得意洋洋的笑容。这家伙刚才就知道东风谷早苗最近的通话的异性，怪不得会用那样的话语去调侃早苗，会在拿到自己的手机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查看通话记录。 “喂。” 他还是接通了通话，然后耳边就听到了对面的少女一下子急促起来的呼吸。他只得继续苦笑，接下来的告白是什么啊告白。 “你，你听着啊，十爱，咳，哥哥，你只要听着就好，不要说话！” 少女似乎尚未组织好语言，只是靠着一股莽劲儿打通的电话，在听到了少年的声音之后又开始慌了。她的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然后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古织藤乃摸了过来。 “请开启扬声器哦，两位。” “我喜……诶诶诶！？” 东风谷早苗被打断了，而且这次的境地更加糟糕，作为惩罚者的古织藤乃为了考证惩罚有没有被糊弄过去，特地开启了雨桐十爱的手机的扬声器，一下子几人都能够听清楚早苗的话。 “咳，总之，早苗，做你想做的就好。” 对此雨桐十爱也有些尴尬地安慰了她一下，对面的少女发出了淡淡的磨牙齿的声音。 “好啦！我知道啦！藤乃，一定是你的主意！我记住你啦！” 气鼓鼓的少女重整旗鼓，目标明确，深呼吸。 “谢谢你啦！欧尼酱！在被敲诈的时候来帮我！然后又在各个方面都很照顾我，能够和我一起救喵太郎，然后还养了它！把我送去医院，还带我坐摩天轮，还给我讲那些事情鼓励我！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成功给你看的，连同你的那份都成功给你看！” 好像要在自己察觉到自己的羞耻之前，将一切都如同机关枪一般吐出去一般，少女的声音急促而大声，在不断地吐露出这段话之后，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 “所以，谢谢你啊！” 随后，手机里就只能传出少女有些气喘的呼吸声，以及其余的人之间的沉默。镜花与藤乃侧着头看了看那听完了整段话语的雨桐十爱，看到了他那轻柔而有着淡淡感慨的脸。 “不用客气，早苗。” 他淡淡地回应着对方，但是脸上的表情说明他的心意并没有如同语气那么轻薄。他只是微笑着，低着头，就像是一个被妹妹感动了的哥哥一样。 “……唔，虽然不是爱的告白，不过就这样吧。” 似乎因为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戏码，镜花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这让一旁的晴川幸子戳了她一下。 “不要说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啦！” 随后她看了看挂断了的雨桐十爱的手机，然后指了指自己。 “那下一个就是我了吗？” “啊啊，随便你吧，反正父女之间的这种告白就算是大声地喊出来，也只会被认为是关系要好的父女呢。” 镜花似乎对幸子的对父亲告白的这次惩罚很没有兴趣，只是一直在念叨着为什么会碰上最后通话的是父亲之类的。随后的少女打通了父亲的手机之后的告白也如同镜花预料之中的一样，充满了家庭情怀。 此时东风谷早苗也回来了，有些脸红地坐在雨桐十爱的身边。而镜花也吹着口哨，将雨桐十爱的手机打开。 “因为早苗告白的关系，现在最近的联系的异性当然是早苗了，所以，请吧，哥哥大人。” “怎怎怎么能这样啊你们！不能把刚才的那次算进去呀！” 东风谷早苗慌张地提出了抗议，对此镜花轻笑了起来。 “是吗，那么，让我们的哥哥大人去向这个……嗯，我看看，爱丽丝。向这个爱丽丝小姐告白如何？”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想起了之前见到了那位少女，非同人类一般的美貌，就算是现在只需要回想起来，都能够在脑海之中残留的印象之中感到惊艳。那个人是如此美丽，以至于有时候她也会在想，雨桐十爱也是不是暗地里喜欢着爱丽丝小姐。 毕竟那是能够让人忍不住想要打破血缘禁忌的美丽容貌。 “好啦，让哥哥大人去给早苗告白吧，正好省了话费，不是挺好的吗？” 幸子又开始打圆场，不过此时的古织藤乃也支持着她。但是东风谷早苗有着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不应该把我算进去，还是让欧尼酱打给爱丽丝小姐吧。” 东风谷早苗眼底带着几分思索，对着雨桐十爱这样道。雨桐十爱的脸色小小地变得有些苦恼，之后点了点头。 “但愿之后她不要一副想要打死我的样子……” PS：啊啊啊枫子我的一抹多哟！ =w=为了萌萌哒枫子，今天双更 幕三十四 然而爱丽丝看穿一切 打开手机，加上国际长途前号，然后拨号。 雨桐十爱有些难堪地看着周围的少女们，她们似乎因为东风谷早苗的反应的关系，都对这个爱丽丝小姐产生了兴趣，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 这真是要命，爱丽丝小姐，抱歉，我又要给你添麻烦了——这样想着的他苦笑着，听到了对面接通电话的声音。 “喂，十爱吗，有什么事情，是不是顺路也有什么工作要安排的？” “啊啊，不是，爱丽丝，只是……” 雨桐十爱苦恼地看着身边互相窃窃私语起来的少女。爱丽丝的声音很圆润，就算是通过国际长途而失真了一些，但是依然能够感受到原本的悦耳。 “是，是这样的，嗯，爱丽丝。” 他抿了抿嘴，有些习惯性地挠了挠脸。 “怎么了，十爱，出了什么事情吗？”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雨桐十爱的支支吾吾，于是反而询问起了雨桐十爱的状况。雨桐十爱只得否决这一点，然后再想办法开口。 “这边的情况一切正常，晴枝的学园祭也在你能够回来的时候，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情啦。” “那么是什么事情？” 雨桐十爱有些残念地看了看周围给她加油打气的少女们，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抱歉了，爱丽丝。 “我喜欢你啊！” 声音在房间之中又回荡了一次，然后才消散，幸子小小地惊叹了一声，马上又自己捂住了嘴。东风谷早苗的眼神停留在雨桐十爱那有些尴尬的脸上，只是一言不发。而另一侧的古织藤乃和分岛镜花则是隐蔽地打量了东风谷早苗的表情，然后对视了一眼。 雨桐十爱有些紧张地看着那被强制公放的电话，担心对方会一下子生气什么的，不过等了个一两秒，对方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随后，对方深吸了口气，这吸气声似乎隔着电话都能让人感受到对方悠长的气息声。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所以我们不适合啊对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请问我能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请好好地祝福我们吧顺便一提我已经怀上那人的孩子请问你能成为那个孩子的干爹吗你的话一定能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我的孩子的。” 然后，是寂静无声。 雨桐十爱一时间没有能够消化处理掉刚才那一段巨量的消息，愣愣地看着那手机，这让一旁关注着他的少女们露出了可怜他的表情。坐的比较靠近她的晴川幸子拉了拉他的手袖。 “那个，哥哥大人，不要太难……唔。” 她被一旁的古织藤乃捂住了嘴，古织藤乃只是用嘴角努了努，示意电话的通话还在继续。而似乎是为了应证古织藤乃的意思，那手机之中少女的声音继续道。 “看来的确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十爱。刚才就听到不止一个人的呼吸声，现在又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孩子叫你哥哥大人。没想到除了早苗和晴枝之外，你又找新的妹妹了吗，妹控真是可怕。” “咿……” 晴川幸子发出了一声畏惧的声音，显然对手机对面的那个轻松击破现状反攻她们的女孩子产生了恐惧。而古织藤乃则是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他转过头看了看同样一脸兴趣盎然的分岛镜花。 “其实是这样的啦，爱丽丝……” 雨桐十爱刚想要解释一下，旁边的古织藤乃就伸手在他面前止住。她微微一笑，然后看向手机。 “是爱丽丝小姐吗？” “我是。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不顾看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我就先挂了。” “啊，抱歉，突然地让你这样摸不着头脑，但是这里有一个疑问，还是希望你能够回答一下。” 古织藤乃对着手机道歉，然后向着爱丽丝争取着对方回答问题的契机。这让雨桐十爱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身边的东风谷早苗，东风谷早苗也是一脸迷茫的表情。她们几人都没有看出古织藤乃的打算，所以只能够看着对方的行动。 爱丽丝沉默了一下，然后同意了回答对方的疑问，之后古织藤乃瞥了东风谷一眼，对着手机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雨桐先生对你真的告白的话，你会接受吗？”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的，她之前一直撺掇着去给爱丽丝告白，就是想要知道雨桐十爱的心意，爱丽丝的心意。说起来还真是让人不齿的行为，借助着游戏，去试探别人的心意，贪婪地渴求着寻找着那么一份自己索求的机会。 如今，又有着自己的挚友帮助自己在爱丽丝小姐看穿了一切之后继续求索她想要得到的答案，这让她有些感激的同时，也紧张地期待着答案。雨桐十爱似乎也被这个疑问所吸引，看着手机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另外的女孩子们也是看着手机，等待着爱丽丝给出的答案。 那手机不再发出声响，只能够听到空间之中声音消逝之后，如同被刀子工整地切开的沉默断层。随后爱丽丝的声音从对面响起。 “似乎不错。” “是指接受告白这件事情吗？” 古织藤乃瞥了一眼咬起嘴唇的东风谷早苗，继续追问道。 “啊啊，十爱的话，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恋人哦，小女孩。当然，前提很重要啦，是要他主动自愿告白哦。” 爱丽丝的话语之间似乎意有所指，随后心情似乎顺畅了起来。 “所以，这种游戏的话，是不可能的哟。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是关于感情的事情，如此儿戏，总会有一天会玩脱的。” “唔……” 古织藤乃倒回了沙发里，一脸失败者的灰色。对此雨桐十爱只能苦笑了起来，凑近了手机。 “对不起啦，爱丽丝。这里稍微和她们玩一个游戏，这个是惩罚内容。不过我的确很喜欢爱丽丝，这一点可没有说谎。” “这个我知道。” 爱丽丝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常，她发出了一声轻笑。 “毕竟这就是十爱的【喜欢】嘛。行了，这里我还有几个人需要问一些事情，先挂了。啊对了，十爱，晴枝的学园祭我会到的，放心。” “啊啊，再见。” 雨桐十爱苦笑着，看着手机上那显示通话结束的文字，然后看了看周围四名少女，摊了摊手。 “如你们所见。爱丽丝小姐太过于敏锐了，这可不怪我。” 东风谷早苗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眼底沉淀着思索，随后抬起头，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情。” 她这样说着，也这样地祈祷着。 PS：好像每次都会被反杀的样子诶。 于是枫子的那声萌萌哒尼酱换来了今天的两更，啊，人生真是美好(ノ?ω?)ノ 最近很看不到澈酱呢…… 幕三十五 写到校园，当然要写学园祭 雾雨晴枝的小学的学园祭是在东风谷早苗的高中的学园祭的两周前左右，对于东风谷早苗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她可以在班级的节目练习变得紧凑之前，去参加雾雨晴枝的邀约。 今天，在下午课程早早结束之后，她便提起了书包，然后约上她的好友三人，一起向着雾雨晴枝告知的小学前进。距离上次在她的家里与雨桐十爱玩那一场BIG－RISK已经过了一周了，这三人也大概地和雨桐十爱混熟了，在得知雨桐十爱的妹妹的学园祭之后就提出一起来，东风谷早苗也就和她们一起来了。 这小学意外的热闹，孩子们的家长和哥哥姐姐都来了的样子，孩子们努力地开着的各种各样的店铺也有着相当数量的长辈光顾，给孩子们带来了工作有成的满足感。这也是这学校的学园祭的目的之一，让小孩子提早体会到工作的劳累以及工作之后带来的快乐。 东风谷早苗带着其余三人，按照路上的老师的指引，找到了雾雨晴枝的班级。雾雨晴枝的班级所开展的是咖啡屋。虽然说是咖啡屋，其实真正动手的是老师以及一些保健人员，毕竟小孩子懂得料理的还挺少。 确认了下班级牌，东风谷早苗便带着三人走进了那咖啡屋。屋子的天花板上挂着缎带与气球，被腾空出来的教室里摆放着租来的干净圆桌和小巧靠背椅。穿着可爱的动物装的男孩子以及特地改小了的女仆装的女孩子游走在顾客之间，带着笑容，为他们服务着。 “啊，东风谷姐姐！” 东风谷早苗前脚刚进门，在柜台后面待机的宇佐见莲叶就眼尖地发现了她。她马上跳下椅子跑了过来，露出了笑容。 “欢迎光临！” 东风谷早苗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个短发的少女。似乎看出了对方在寻找谁，宇佐见莲叶拉了拉她的制服袖子。 “晴枝同学的话，现在是在后台哦。真没想到晴枝同学有那么厉害的料理技巧呢。啊，请先坐下来吧。” “好的。” 得到了答案的东风谷早苗招呼着其他三位少女一起坐在了空着的桌子边，然后给宇佐见莲叶点了单。 “早苗，那孩子就是你的远房表妹吗？” 分岛镜花看了看那进入了后台之中的宇佐见莲叶，因为对方也是黑发黑眸的样子，所以她觉得这孩子是雨桐十爱的妹妹，东风谷早苗的表妹的可能性相当大。不过出乎意料的，东风谷早苗摇了摇头。 “妹妹的话，是一个叫做雾雨晴枝的孩子。啊，来了，就是那孩子。” 东风谷早苗指向了端着饮品走过来的那个少女。小小的少女齐刘海的短发如同她的姐姐爱丽丝一般，不过其中欠缺了几分闪亮，多了几分柔和。她看到东风谷早苗的眼睛之中带着开心，嘴角带着笑意，走到了她们的桌前，放下了托盘。 “早苗姐姐。” 对此东风谷早苗也抱以微笑回应对方。 “已经和莲叶酱互相称呼名字了吗，真是好呀。” “啊不是，只是，只是莲叶同学坚持要这样而已。” 雾雨晴枝空下来的手晃了晃，看东风谷早苗还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她马上看向东风谷早苗身边的三位少女。 “姐姐们，你们的饮料。” “啊，好的。” “谢谢了。” “晴枝小妹妹穿着这套女仆装真是可爱呀。” 于是东风谷早苗只得结束了这个话题，扶着自己的那一份饮料的杯子，看着被自己身边的挚友调笑的小小少，嘴角带着笑意。这样也挺好的。 “说起来，晴枝妹妹，你的哥哥呢？” “唔，十爱先生的话，在和爱丽丝姐姐一起出去走一走。” 雾雨晴枝的话让东风谷早苗和她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东风谷早苗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美丽到难以置信的少女，以及对方在通话之中透露出的种种。而她身边的少女，只是露出了想要见一见的表情。 “是么。” 东风谷早苗和其他人继续和雾雨晴枝聊了几句，之后小小的女仆小姐就被叫回了后台，似乎有着只有她会做的料理，所以被强制征召了。 “呐，早苗。那个爱丽丝小姐也回国了吗？” “啊，啊啊，好像是这样的……” 东风谷早苗知道对方想要去见那个爱丽丝小姐，不过她还是有些哭笑不得，对方见到了爱丽丝小姐的时候一定会也震惊不已的。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那么我们去找找看吧？” “诶诶诶？” 东风谷早苗没想到自己的小伙伴的行动性这么强，不禁发出了意外的声音，这让几名少女都看向了她。 “怎么了，早苗？” “啊，不是，只是……” 东风谷早苗也没法说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的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那个少女，无论是从什么方面。或许是怕对方会提起前几天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国际长途，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挚友会不会因为对方的那难以置信的美丽而惊叹不已。 有留意着她的表情的古织藤乃推了推眼镜。 “放心吧，早苗。我们不会说什么的，只是去道个歉，和这位爱丽丝小姐认识一下而已。” “啊啊，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 东风谷早苗苦笑着，然后被一旁的镜花抬起手制止了发言。 “好，到此为止！我们可以结账然后出去走一走了。” 这样一下子让东风谷早苗找不到什么办法再说什么，毕竟她们只是想逛一逛这个学校的学园祭而已。于是四个人付了钱，和宇佐见莲叶说了一声，便出了这家咖啡屋。她们往着学校之中比较热闹的地方走着，有的地方是舞台剧，有的地方是游戏场。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有干劲。” 镜花微笑着，侧身让过两个胡头胡脑朝着她的方向打闹过来的小鬼头，然后将他们掉下来的小小的布偶捡了起来。 “喂！东西掉了哦！小家伙！” 喊完之后她突然察觉到手里的这个玩偶虽然说构造简单，但是却相当的别致。如果不是别人的东西而是在精品店里，她或许已经准备掏钱包了。 “啊啊，谢谢姐姐！” 其中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接过了那个小布偶，然后有些珍惜地放回了口袋里。 “嗯，好好保管哦。对了，这个小人偶是在哪里买到的，告诉姐姐好吗？” 镜花摸着小男孩的头，对着小男孩微笑起来。而那个孩子也点了点头，指向了一个人群拥挤的地方。 “是那边，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姐姐做给我们的。” “哦？很漂亮的姐姐吗？” 镜花轻笑了起来，顺便调侃了这小家伙一句，结果小家伙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很漂亮，比那个绿色头发的姐姐还漂亮的。” 他指的是早苗，这让镜花产生了几分兴趣。毕竟她和早苗可以说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但是能够让这小家伙说出比自己以及早苗都漂亮，这就让她相当地想要见一面那个做人偶的少女了。 小男孩之后就和伙伴一起离开了，而镜花则是喊停了队伍。 “我们也去看看那个做人偶的女孩子吧，那个人偶挺可爱的，我也想要一个。” 她很直接地对其他人说了，而东风谷早苗她们也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幕三十六 在庭园中 穿过人群，分开那些围在一起的家长或者是年轻人，分岛镜花能够从人群之中看到了在这群人中间的那里，有着一张桌子。在那桌子上摆放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布料与裁缝工具。而这些材料与工具的使用者，则是一个令人侧目不已的八方美人。 那个少女哪怕镜花只是看到第一眼，她的视线就被对方紧紧抓住，难以移动。镜花现在算是知道了刚才的小男孩为什么会信誓旦旦地说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姐姐了，的确，换做别人，她现在去向别人描述这个少女，除了美丽，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合适的词语。 “还……真有这样让人心动的女孩子啊……” 她心底有些嫉妒起了对方，不过马上压抑了回去，随后她看了看身边的自己的同伴。除了东风谷早苗以外的其他人都因为身高问题，有些难以看清楚。古织藤乃也没有学着一旁的晴川幸子一样伸出头踮着脚试图看到什么，只是有些困扰地陪着自己的朋友们挤在人群之中。 “不妙啊藤乃。” 镜花苦笑着向着藤乃汇报道。 “刚才那个孩子说的是真的，那个女孩子真的好漂亮啊。” “哦？” 藤乃推了推眼镜，却因为人的拥挤好几次推歪了。她抬起头苦恼地看着身边的看上去是父母的成年人。 “那还真是让人惊讶。不过看现在的这架势，其实真正去为了人偶的很少吧？” “那个。” 东风谷早苗揽着藤乃的肩膀，踮着脚看了一下，然后露出了苦笑。 “那个坐在桌子前面的，就是爱丽丝小姐哦。” “咦！？” 镜花大惊，转过头去再次看了看那个低着头，双手翻飞制作着布偶的少女。 “你是说那个是前几天打电话的爱丽丝小姐？” 古织藤乃也来了精神。她连忙拉了拉镜花。 “快抱我起来，镜花，我也要看！” “哦哦哦没问题！” 镜花发出了坏笑，似乎很开心地低下身伸出手揽住了古织藤乃那娇小身躯的下肢，然后一下子将对方如同抱孩子一般抱了起来。 “笨，笨蛋镜花你是故意的吧！？” 藤乃一下子脸红了，她就这样突然地从人群之中冒出头来，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不过看了看在底下一脸笑容的镜花，她也不想再说些什么，只是举目望过去。 “哥哥大人在旁边呢，应该不会错了，是爱丽丝小姐。啊呀呀，真是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精致的人，感觉简直像是人偶一样。” “嘿嘿嘿，我说的不错吧？” 镜花发出了得意的笑声，藤乃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摸了摸镜花的头顶。 “放我下来，哥哥大人看到我们了。” “哦哦……” 之后没过多久，雨桐十爱过来分开了人群，将几人领着进入了中心。那个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爱丽丝小姐只是侧过头看了她们一眼，然后继续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飞，不用半分钟就能做出一个人偶来，递给身边等待着的孩子。 雨桐十爱似乎一直都守在对方身边，他看了看东风谷早苗一行人，带上了和善的微笑。 “既然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 东风谷早苗捻着一缕发丝，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因为晴枝之前说你和爱丽丝小姐在一起嘛。不过爱丽丝小姐是在做什么？” “啊啊，她路过一个布艺摊的时候随便做了几个说是给晴枝和晴枝的同学的，结果一做就没法停下来了呢。” 雨桐十爱苦笑着，看了看一旁双手井井有条，却还有余力对着这边露出笑意的少女。之前只是借用了一下工具，但是在做出了第一个之后，被那几个看着店面的小女孩眼睛闪闪地看着的爱丽丝很无奈地开始了她的义务劳动。 虽然有的家长看了之后让孩子拿着一些钱来买，但是都被爱丽丝摸了摸头之后忽悠着拿着布偶和钱回去了。毕竟对于爱丽丝来说，钱没有意义，她只是从孩子喜欢她的布偶之中感到了几分喜悦。 虽说如此，但是这样漂亮的一个少女在这里一直做布偶，还是引起了相当程度的人的围观，无论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丽人还是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手艺都让人驻足。雨桐十爱则是只能够一直守在对方身边，虽然对爱丽丝为什么如此有耐心，一直做孩子们的布偶这一件事情有些疑问，不过想起了在人间之里，对方经常给孩子们表演人偶戏，他就释然了。 “诶，爱丽丝小姐的手真巧啊。” 镜花有些羡慕地看着爱丽丝手上不断成型的布艺人偶，眼中透露出了几分羡慕。而此时，爱丽丝三两下又将那布偶做好，然后朝着雨桐十爱递了过来。 “给她们。” “哦。” 雨桐十爱接了过来，然后递给离他最近的分岛镜花。 “给，你们等一下，之后爱丽丝估计会给你们一人一个。” “啊……谢谢……” 镜花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了那个布偶。她拿在手里看了看，虽然说只是简单的布料与几个扣子，但是在用心别致的手艺与精密的针脚之下，不得不说是一个精致漂亮的人偶，很受她的喜爱。 她爱不释手地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古织藤乃。古织藤乃接了过去，眼睛之中也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之后不出五分钟，属于东风谷早苗四人的人偶就完成了，每一个都有细微的地方不同，但是都相当的可爱精致。东风谷早苗几人很珍惜地抱在手上，就看到了那个继续微笑着做人偶给孩子们的美丽少女。 “那个……哥哥大人？” “嗯，怎么了？” 雨桐十爱看向扯了扯他的袖子的分岛镜花，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了爱丽丝。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太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 “我们之前不是恶作剧戏弄过爱丽丝小姐吗，而且现在爱丽丝小姐好像要一直做下去……我们能不能帮她做什么？” “这个啊。” 雨桐十爱没想到对方是在关心爱丽丝，不过马上，他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关于之前那件事情，我已经给她解释清楚了。爱丽丝也没有生气，请放心吧。既然来了，就好好地逛一逛学园祭就可以了，不用太在意我们这边。” “唔……” 此时东风谷早苗看了看那继续做人偶的爱丽丝，眼底闪过了什么东西。 “那哥哥你呢？” “我吗，我守着爱丽丝。” 雨桐十爱指了指身后的爱丽丝，一脸理所当然。 PS：听说起点开启的清理模式吗？【害怕 幕三十七 坚心 东风谷早苗在和自己的同伴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群。 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小姐都在其中，他们两个在那人群之中。爱丽丝做着她想要做的事情，雨桐十爱就守在一旁。在那人群之中，这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呐，早苗。” 虽然说爱丽丝是雨桐十爱的表亲，但是说实话在那样的美丽容貌的面前，别说是表亲，就算是至亲也或许会愿意打破禁忌。 “早苗？” 而且，那两个人似乎相性相当好的样子，或许不止是感情深厚的兄妹吧？ “喂，早苗！” 肩膀被人拍中，东风谷早苗回过神来，有些愣神地看了看面前带着几分关心的镜花，然后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啊，抱歉，镜花，刚才在想一些事情，稍微走神了。” “……唉。” 镜花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手。 “那个爱丽丝小姐，和你哥哥的真正关系是什么？” “是远房的表兄妹。” 东风谷早苗特意梳理了一下这方面的关系，所以这时候她还是不会露出马脚的。不过听到了这个答案，一旁的古织藤乃却是脸色更加不好了。 “相当不妙啊，早苗。按照那天的哥哥大人的说法，你和他是在这几年才重新联系的，是吧？” “啊……嗯，是。” 东风谷早苗苦笑起来，对方还记得那天为了掩饰而由雨桐十爱扯出来的莫须有的东西。不过古织藤乃只是作为朋友，为了东风谷早苗着想而已，这又让她心里有些暖。 “所以，现在的你，没有和你哥哥的作为妹妹而应该有的一起长大的美好记忆，也没有办法用血亲论来胜过爱丽丝小姐，是吗？” “胜，胜过什么的！你在说什么啊藤乃！”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举起书包遮挡在胸前，结巴着看着藤乃。古织藤乃有些苦恼地拍了拍脑袋。 “所以说，你还在遮掩什么啊，早苗。还是说，哥哥大人从此变成了别人的也无所谓了？” “唔！” 东风谷早苗皱起了眉。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那次雨夜，以及之后的摩天轮，她自然知道自己对着那个少年抱有着如何的好感，但是说实话，隐隐地，她的内心里有着什么东西在想要阻止她去诉说而出这份心意。 对方的身边，总是有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女性，爱丽丝也好，他的姐姐八云紫也好，都让东风谷早苗总是会自惭形秽。但是就算是这样，在所有人都在一张桌子上的时候，对方依然会察觉到自己，依然是将自己与另外两人都看在眼里的。 他是一个会注视着自己的人，不是因为其他东西，不是因为容貌，也不是因为家世。要说什么的话，或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失败者，而她则是新生的挑战者。她有着背负起少年死去的意志，去达成自己的目标的愿望，如果她能够达到，她也想要告诉他，他的过去也绝非毫无意义。 这是怎样的情感，让人有些难以用语言叙述。并不只是单纯的男女之间的仰慕，在其中，有着受恩者的感恩，有着背负别人希望前行的责任感，有着被别人期待着的动力，也有着令人心中温暖的点滴日常在其中拼凑。 所以，所以，东风谷早苗。这样的人，让给别人也可以吗？ 不想要他也用这样的目光去看着你争取，看着你努力，背负着他死去的梦想去创造生者的希望吗？ 不想要吗？ 东风谷早苗咬住了下唇。东风谷早苗是一个坚强的人，她决定下的事情，只要决定下来的事情，就算是被人欺压，被人想要劝阻，也只会让她那翠绿色的眼眸燃烧起来。 “那么，我继续说了。” 古织藤乃看着看过来的东风谷早苗，似乎有些意外于对方的坚定。说实话她一开始挑起话题只是因为东风谷早苗看上去很消沉，现在对方燃烧了起来，她反倒不知道之后该怎么替对方计划。 镜花在一旁看出了古织藤乃的措手不及，恰到好处地插入了对话之中。她先是举起了手。 “好好，现在，我想问的是，早苗，你有了和爱丽丝小姐争夺的意志了吗？” “……嗯。” 东风谷早苗红着脸，但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有想要和他说的话，然后要一个答案。” 大家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晴川幸子开心了起来，从侧面抱住了早苗。 “加油呀，早苗，我们都会帮你的。” “嗯，就算是那样的对手，也不要放弃呢。” 古织藤乃推了推眼镜，然后和一旁的镜花相视一笑。 “接下来，早苗，你的任务是确定下你的哥哥的心意。” 镜花稍稍摸了摸下巴，开始了出谋划策，她的黑色的眼底闪烁着思索，将现在的情况罗列而出。 “那天的爱丽丝小姐相当的敏锐，不过我觉得她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假话，所以他们现在还不是交往状态。爱丽丝小姐这么漂亮，又暗示了你哥哥并没有主动追求她，那么想来应该是你哥哥的问题。那么问题来了。” 她举起一只手指。 “你的哥哥大人的那次感情，为什么会拒绝那个女孩子，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得去了解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有了着落，我相信你会对你的哥哥的这方面了解很多。” “镜花说的我很赞同。为什么会拒绝，这一点或许是突破的核心。” 古织藤乃又一次习惯性地推眼镜，镜片的反光之下，她的眼眸隐藏在了那闪光之后。 “就算并不是只要绕过这一点就可以成功，但是能够躲避一个地雷总是好的。” “唔……” 并不会说那么多的晴川幸子苦着脸，抱着早苗，讪笑着。 “像是镜花还是藤乃那样说出那么多道理方法的我也不擅长，不过，早苗，要加油哦。” “嗯，我知道，谢谢你们。” 东风谷早苗点了点头，轻轻反拥着幸子，看向了两个自己的挚友。 “我不会放弃的。” “就算是失败也不算丢脸哦，毕竟对手是那个爱丽丝小姐嘛。” 镜花微笑着对东风谷早苗这样安慰道，不过东风谷早苗只是摇了摇头。她好像又想起了那夜的那个少年，他轻轻脱下了外套，温柔地抱起了喵太郎。那份温暖，她也感受过，就在那个地方，第二只弃猫死去的地方。她被对方救了，因为冰冷的雨水与现实而固封着寸步难行的一切，被对方的大衣一包裹，被对方用无情得如同破冰锥一般的话语紧逼，她重新捡起意志，咬着牙，站起来，拒绝了对方的指示，真正地履行自己。 这是和爱丽丝小姐完全没关系的事情，就算是对方选择的是爱丽丝小姐，她也会想要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去，爱丽丝小姐的到来只是加快了这一进程而已。东风谷早苗感激着这个如同兄长一般的人，并且爱慕着对方，她能够看到这个少年的温柔之后的那些过去之中，因为一些事情而遍体鳞伤。如今，他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也如此走上这条充满了困难的路而伸出手，想要保护她。 他是不凡的，也是普通的。他只是一个能够微笑着给妹妹做饭的，有时候又会突然帮助别人的一个人而已。 她是普通的，也是不凡的。她也只是一个因为这样的种种原因而对少年有了好感，想要将这份感情表达而已。 所以，成功与否，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而已。 PS：抱歉，我的少女心有点欠费，只能达到这个地步了……昨天为了补充少女心去看了赤发白雪姬，毕竟是骨头社嘛…… 然后少女心没到账，倒是被虐了一通狗。 幕三十八 归途 待到离开了学校，爱丽丝和雾雨晴枝看了看，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沉入视野最远处的大地之中了。 雨桐十爱就在她们的前面，看着她们。今天的爱丽丝也算是做了相当数量的人偶了，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孩子。 “怎么了，十爱。” 看着雨桐十爱带着微笑看着她的样子，爱丽丝也笑了起来。她询问起了原因。 “要说为什么的话，应该是好奇爱丽丝相当的喜欢孩子的原因吧？” “啊啊，那个啊。” 爱丽丝只是微笑了一下，然后侧过头，摸了摸在一旁的雾雨晴枝的头。 “大概是因为，之前失去了曾经作为孩子的记忆吧？” 她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脸上并没有展露出什么来，让人看不出真假。她只是这样，雨桐十爱也没有深究。他们三人就这样开始走着，向着回家的方向。 “今天的那三个就是那天的那几个孩子吗？” 爱丽丝侧过头，看了看雨桐十爱，而雨桐十爱也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爱丽丝举起手制止。 “十爱是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我们来自幻想乡。” 幻想乡的来者终将回归幻想乡。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来自幻想乡的他们终究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一直活动的。如果说和东风谷早苗他们交情太深，之后离开的时候反而会给自己和她们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啊啊，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注意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行进。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既然爱丽丝认为他和东风谷早苗他们的关系太亲密的话，自己也会多加注意这方面。爱丽丝是他的挚友，她绝不会无的放矢的。 得到了对方的回答的爱丽丝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湖蓝色的眼睛稍稍向着落日余晖的天际看去，但是双目之中却没有什么焦点。 走在两人中间的雾雨晴枝抿了抿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起来。” 爱丽丝侧过头，摸了摸雾雨晴枝的头发，看向雨桐十爱。 “年底的话，大概工作也结束了吧？” “啊啊，基本上都结束了。的确，是该给晴枝办理手续了。” 雨桐十爱理解了爱丽丝的意思，既然外面的工作完了，那么雾雨晴枝的外界学习也结束了，这次回去的话，找个机会让雾雨程一郎攀爬世界塔的时候和他说好，透过一系列的巧合，让他成功地闯出一番成绩，让雾雨晴枝能够回家。 现在的雾雨晴枝的确已经今非昔比了，雨桐十爱也算是兑现了那个约定的一半，让雾雨晴枝拥有成为一个优秀的家主的资格这点上，他已经埋下了特殊的种子。无论是红魔馆的图书馆，还是太阳花田，他都带着少女去过，可以说比历代家主都有着与幻想乡的大妖怪之间的交情优势。 “嗯，是时候回去了，幻想乡的风开始变得喧嚣了。” 爱丽丝这样意有所指地说着，然后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她有些忧愁地看着这个少年，他在这一年间奔走于幻想乡之外的时候，幻想乡之中也并非一成不变，地狱十殿的出现，永远亭之中喧嚣的月都万象展，还有红魔馆之中的躁动。 那是前一段时间就开始的，帕秋莉开始受蕾米莉亚所托，建造起了通向月球的火箭。这并不是帕秋莉告诉她的，而是她在向帕秋莉的图书馆里借阅一些书籍的时候，从路过的妖精女仆的口里无意之中打听到的。之后她旁敲侧击帕秋莉的时候，对方却都缄口不言起来。 这让她有些丧气，毕竟帕秋莉是老牌的魔法使，她所主持的研究都能够给在魔法使上的新人的爱丽丝相当的受益。不过回过头的她仔细想了想，就不由得从中思量出了更多的让人动容的东西。 魔法使并不是敝帚自珍之辈，她们向来喜欢公开自己的研究成果，毕竟每一个魔法使都有着自己所坚持的道路，就算是帕秋莉现在将所有的七曜魔法倾囊相授与爱丽丝，也不会让爱丽丝的人偶魔法之道有任何动摇。魔法使是崇尚知识与科研的，魔法使聚在一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分享交流研究成果，但是帕秋莉的这次这个项目她却拒绝了在魔法使之中就算是不是出类拔萃，也算是有着相当实力的爱丽丝。 这是红魔馆的主人，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所委托的秘密工作。 说到火箭，她还想起了前不久外界的人类曾经登上了月球，也是利用火箭这种技术。只不过作为七曜魔法使的帕秋莉在火箭的动力原理上或许不会照搬外界的火箭而已。 一想到这里爱丽丝便想通了红魔馆的馆主真正的目的——她想要上月球。月之都有着远超地面之上的科技力量，这一点在之前的月都万象展之上就可以看出。那么其中是否有着能够抑制她的妹妹的能力的科技，这就很暧/昧了。在她看来，这位幼小的吸血鬼姐姐的目的正是在此。 在这段期间内，红魔馆的女仆小姐四处游走，偷窃到了很多似乎是作为火箭的动力的材料的东西，博丽巫女也开始做起了奇怪的修行，一切都变得有些躁动起来。 唯一的未变的，或许就是尚且在外界对此尚未知晓的雨桐十爱了。 但是雨桐十爱的外界的动员工作也即将结束，他也将要返回那个地方，爱丽丝虽然想要告诉他一些她的推断，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对方自己去看，自己去判断。 毕竟这或许是一场闹剧，也或许是一场战争。 “怎么了呀，爱丽丝，一脸惆怅的样子。” 雨桐十爱侧过头，有些关心地把手轻轻搭在爱丽丝的肩侧，爱丽丝只是摇了摇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了看雨桐十爱，然后轻轻露出微笑。 “不，只是，想起了十爱之前去红魔馆的那次。啊，对，就是那次，半年前你带着那一件衣服回去的时候。” 这下子雨桐十爱也惆怅了起来。他有些苦涩的抿着嘴微笑，叹气声如同落叶一般微不可闻，却干枯艰涩。 “我做的真的对吗？” “你做了你能做的。” 爱丽丝伸出手，接过了搭在肩侧的那只手，然后微笑着，向着遥远的余晖指去。 “你也做了你承诺的。” 雨桐十爱承诺如同蕾米莉亚一般永远不放弃芙兰朵露，他如今也依然没有放弃。虽然现在的芙兰朵露被雨桐十爱带着回去的特殊衣服限制住了能力，但是这样的方法实在是太过于扭曲了。 雨桐十爱向来不依靠除了八云紫之外的力量，但是如今的他能够向着爱丽丝诉说烦恼，这一点让爱丽丝有着被需要的感觉。她喜欢这种感觉，这个少年很坚韧，固执，擅长并且喜欢一个人闷着许多事情，但是正是因为这样，他对自己的信任才会如此明显，如此珍贵。 所以爱丽丝也向来不吝自己的感情，毕竟这个少年和她关系也是相当要好，他给自己找回了回家的路，将自己的过去重新带回了自己的记忆之中。 她需要他，她也被他需要。这样的感情让人形使爱丽丝很喜欢，这不同于与灵梦的友情，不同于对于帕秋莉的淡淡钦慕，也不同于与魔理沙的那种期待。这就是一种单独的，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情。 “谢谢，爱丽丝。” 雨桐十爱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暖意，他的笑容也跟着升温。随后他有些不自然地瞥了一眼被少女拉着的手，没有说话。 “哼哼~” 人形使爱丽丝只是轻哼一声，然后握紧了对方的手。刚刚其实有生出过放开对方的手的念头，不过莫名的，她还是握紧了对方的手。那双手比自己的大一些，温暖，柔韧。少年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一旁斜眼的雾雨晴枝，但是又不好拂了爱丽丝的面子挣脱。 对于人形使爱丽丝而言，这一切足够了。 嗯，仅对于人形使爱丽丝而言。 PS：枫子小姐给咱写了相当优质的书评，简直赞！ 于是今天也是萌萌哒双更哦！鼓掌！另外爱丽丝BOO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幕三十九 我们中出了仨叛徒！ 【很久以前，有一座古堡。古堡之中有着两位公主，他们分别是代表着生命的翡翠公主与代表着科技的黑珍珠公主。 传说之中，这两位公主分别归属于两个国家，这两个国家便是叫做翡翠与黑珍珠。翡翠国推崇自然至上，人们安居乐业，康平盛泰；而黑珍珠则是追求着科技发展，不断地砍伐树木开垦荒地，发展工业，人们生活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之下。另外，黑珍珠国一直都在对翡翠国进行进攻。 最终两国的战火使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炭烧咖……咳总之，这使得神灵震怒，将两个国度的军队镇压，然后将两国的公主囚禁入了高塔之中，并且宣称，只有某个勇士进入古堡之中的高塔，救出了其中一位，那一位公主的国度才能够重新获得组织军队的权力。 如今，的确有了一位勇士穿越过了重重阻碍，站在了高塔之下，他会选择哪个公主呢？】 ————这就是立在礼堂之外的巨大的戏剧的背景以及预告。 雨桐十爱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爱丽丝以及雾雨晴枝。今天是在雾雨晴枝的学园祭之后的一周多，东风谷早苗的学校的学园祭也开始了。接到了对方邀约的雨桐十爱自然是遵守约定，而爱丽丝则是和雾雨晴枝一起来的。 今天的雨桐十爱依然只是披上一件普通的黑色风衣做一个样子，而爱丽丝则是戴上了掩人耳目的针织南瓜帽，用深蓝色的披肩以及黑色的加绒衫遮盖身材，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层层叠叠的裙子，然后是加厚的打底裤，一双皮靴子，看上去既保暖又有风度。 她跟着雨桐十爱在早苗留下的指引之下找到了礼堂，不过现在似乎还没有开始，观众们也没有被允许入场。雨桐十爱带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在外面感觉有些不知该往何处去的。 虽然说今天早上下了些雪，不过所幸现在并没有下，雨桐十爱不禁庆幸了一二。 “啊，哥哥大人！哦哦，还有爱丽丝小姐。” 这样的声音很及时地拯救了有些尴尬的雨桐十爱。他们回过头，就看到了头上戴着花圈，外面包裹着长长的大衣的晴川幸子。在确认了是雨桐十爱他们之后，晴川幸子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 “哥哥大人，还有爱丽丝小姐，在外面挺冷的，跟着我一起去后台如何？” “这不太好吧，没事的，我和爱丽丝就在外面转一转就好了。” 雨桐十爱微笑着婉拒了对方，毕竟自己这边是外人，虽然说认识这个班级的四个人，但是对于其他剩下的人来说就是完全的陌生人。三个陌生人摸到了后台里面，就算是说是同学的熟人，其他人总是会抱怨一二的。 晴川幸子瘪了瘪嘴，她挠了挠脸。 “也不是啦，哥哥大人就当是给我们打工就好啦，工酬算作是爱丽丝小姐和雾雨小妹妹在后台休息，如何？” 这样的交易让一旁的爱丽丝感到了几分有趣，不过她没有展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雨桐十爱的肩膀。 “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就当是帮助你的那个便宜妹妹吧。” “好吧。” 雨桐十爱也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三人跟着晴川幸子一起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入了礼堂之中。进入了礼堂之后，里面却意外地人少，雨桐十爱猜测是东风谷早苗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后勤，不过从一旁的晴川幸子脸上那惊讶的表情可以知道并非如此。 “咦咦咦人呢！？” 她露出了不妙的表情，连忙往着更深处跑去，推开了一个隔间的门。 “早苗！镜花！藤乃！” 随后里面似乎有人应答着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晴川幸子从房间之中脸色发白地钻了出来。 “不妙了，不妙了啊哥哥大人！” “咦？” 雨桐十爱看到了对方的表情，愣了一下，马上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 晴川幸子苦着脸，双手合十，向着少年弯下腰。 “能不能扮演一下勇者和另一名公主呢，哥哥大人，爱丽丝小姐？” “……哈？” 雨桐十爱和身边的爱丽丝愣了一下，而晴川幸子也似乎知道自己的说法很强人所难，但是她还是让出了房间门，示意雨桐十爱进去。 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走了过去，到了那隔间的门边。他们往里面看了一下，就看到了脸色相当不好的镜花正在和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对峙着。 “所以说你们是铁了心的要罢演了吗？” 镜花沉着脸，黑色的眼睛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而那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却是脸上带着得意，一脸放松的样子。那个女生好像是其中的头头，她轻笑着，叉着腰。 “我说分岛同学，这样的结局，没想到吧？我可是还记得的，你，还有古织，可是让两年前的我很丢脸过啊，这让我整个初中都在别人的白眼和指指点点之中很苦恼呢。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现在我就是要走，你又能怎么样？” “……哼，够记仇的。” 镜花抿了抿嘴，瞥了一眼在门外的雨桐十爱，眼中露出了几分意外，不过马上她又收敛了起来。她转回了头，看着那三个人。 “说条件吧，要怎样你们才愿意消停。” “事到如今你还想妥协吗？” 那个女孩子哼了一声，怜悯地看着她，旁边的两个男生似乎也对此很支持，不断地冷笑。 “嗯，我想妥协，这次是我输了。请说吧，我希望这次的戏能够演下去。” 分岛镜花稍稍低下了头，漂亮的刘海之下的阴影之中，五官变得若隐若现。见此，那三人却是摇了摇头。 “放心吧，镜花，我们会在台底下，好好地看着你们的表演的。” 那声音淡淡的，但是丝毫没有动摇。三人说完了这句话，便离开了这房间。在离开的时候，他们和门外的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对视了一下，那两个男孩子看到爱丽丝似乎一下子看得呆住了，被女孩子一边有些着急地骂着，一边拖走了。 雨桐十爱大概的也梳理好了现在情况。他撇了撇嘴，看着在屋子里沉默着的镜花。这个女孩一直都是元气满满，现在一下子不说话起来，还真让人难受。他轻轻敲了敲门。 “镜花。” “啊……” 分岛镜花苦笑着，对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对不起了，早苗的哥哥大人，好像不能兑现当时的约定，让你享受我们的表演了。” “不，这个先不说。” 雨桐十爱对着她微笑着。 “镜花有很努力的，所以我也在想，需不需要我来帮忙什么的。” “对，对呀，镜花，就算是她走了，我们还有早苗，还有你，啊还有爱丽丝小姐，我们或许还能……” 晴川幸子一边说着，一边声音就低了下来。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缺少练习，缺少配合，就算是勉强完整了演员配置，又能够做到什么地步，都是让人难以看好的。 雨桐十爱没有顾着安慰身后的少女，而是侧过头看了爱丽丝一眼，带着询问的目光。爱丽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于是他也放下心来，看向镜花。 “分岛，早苗呢？” “早苗的话，还在天台背台词，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分岛镜花的脸色一直都不见好，就算是晴川幸子说了刚才的那些话她也似乎丝毫没有考虑那可行性。她放倒了在身边的一个箱子。 “而且，她们破坏了演出服。” 打开的箱子里，是一片片破碎的布帛，从上面的纹路以及装饰来看，都是相当的华丽的衣服，可惜现在都被粉碎了。这几乎给这次的演出判下了死刑。 “……真是过分。” 爱丽丝稍稍皱起了眉头，她走上前去，拿起了布料，稍稍观察了两眼，然后眉头舒缓了过来。她转过头，看向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雨桐十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她的想法，他也相信对方既然决定这样做，一定有把握。于是他看向了镜花。 “如果我们能够解决演出的服装的问题，那就没问题了吧？” 他如此说着，爱丽丝便从身上不知何处掏出了一个针线包。 PS：今天的更新说白了就是爱党福利。于是这是为了答谢枫子小姐的第二更。 幕四十 真·女主 爱丽丝能够修复衣服，但是这还是需要时间的。当学生会的人员来通知十五分钟之后上场的时候，爱丽丝也皱起了眉头。 “一件衣服我需要五分钟。” 但是实际上时间已经不是那么充裕了。雨桐十爱抿着嘴，看向了镜花。 “剧本呢，拿过来，我看看。” “啊，在这……啊啊啊啊！” 镜花从另一个背包里伸手一掏，却只抓出一把碎纸屑。在这些纸片上，还有着黑色的涂鸦碎片。 镜花咬住了牙齿，皱着眉，一种漆黑色的情感从她的眉宇之间开始蔓延。见到了这一幕的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他自然知道那是怎样的不甘心，他也有过被如此黑漆的情感灼伤心脉的经历，如今看到这个少女如此皱着眉，不禁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竖立成手刀，一下子斩击在了少女的额头上，将对方的思索打断。随后，他平展开手，轻轻抚摸起了被打醒了的少女的头。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了，分岛。” 他稍稍用力，将少女的头压的往下沉了一下，让对方刚想开口的话又按了回去。 “但是还不是自责的时候，还不是时候。你也不想要止步在这里，对吧？所以现在，把你记得的剧情都告诉我，我上去拖延时间。” “哥……哥哥大人。” 镜花眼神之中带着感激，然后张开口，将她所知道的剧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给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一下子皱起眉头来。 “这样的话，一开始的黑珍珠的公主殿下，镜花你去吧？” “啊啊，不过，之后的我的角色呢？” 镜花对此倒是不介意，不过她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毕竟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最后总是会两头空。对此雨桐十爱也没有办法，现在想要改变剧本的话，实在是有些困难。 “其实。” 爱丽丝突然开口，她在缝补着衣服，双手纷飞，却还有余裕开口。她看了看雨桐十爱，嘴角带上了一丝暧/昧的笑意。 “或许十爱很适合女装呢。要不就试试去演那个黑珍珠公主如何？” “诶诶诶！？” 雨桐十爱被对方的这惊人言论震惊住，不由得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不过马上他就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干，本来就没人演勇者的角色了，我不要做公主。” “哦？不是不能接受穿女装，而是因为没必要啊？” 爱丽丝轻笑出声，然后手上的动作翻飞。她轻轻笑着，转过头看向那脸色变得苦楚起来的雨桐十爱。 “反正已经完全地没法按照原本的剧情做了，现在，就由我来全盘接手了。十爱，现在必须要你去拖时间，但是我现在在修补的是公主的衣服。想要重新修改另一件已经晚了，认命吧。分岛的话，要等着给我修正剧情上的走向，你就别想了。” “咦咦？爱丽丝你是认真的吗？” 雨桐十爱感到了几分不妙，但是当他注意到这个美丽少女眼中的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以及身边那似乎也很意动的少女，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喂喂，我可是……” “没问题的。” 爱丽丝笑眯眯地看着他，上下打量着，手上改动着衣服的尺寸。 “倒不如说相当合适，十爱的身材相比起一般的男孩子而言，稍微纤细了些呢。” “恩恩，哥哥大人看上去很温柔，有时候像是姐姐一样呢。” 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镜花连忙送上助攻，然后期待着看着雨桐十爱。 “就当做是为了早苗吧，哥哥大人！” “……我说你们啊。” 雨桐十爱被这句话触动了。他想起了那个绿发的坚强少女。这个孩子一向都是很看重这些事情，之前在邀请自己的时候就可以感受到对方在这件事情上或许下了相当的心血，如果说真的因为这样的展开而无法继续下去，那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那个少女是渴望着成功的，她如此地坚定，如此地努力，不应该给她一个失败的结局。雨桐十爱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个少女在这件事情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垂头丧气，明明是一个别人劝说起来就会跳起来咬人的家伙，失落起来却好像比谁都要容易。 “好啦，我知道啦。” 雨桐十爱耷拉着脸，看向爱丽丝。 “真的没问题吗，爱丽丝？” “嗯，放心吧，十爱长得也挺可爱的。” 爱丽丝微笑着伸出了拇指，然后继续工作起来。之后镜花也好像是害怕对方反悔一般一直在感谢着雨桐十爱。 之后爱丽丝将马上就缝补好了的裙子丢了过去，然后镜花带着衣服把雨桐十爱推进了一间小房间之中。雨桐十爱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被修补得如同一件新衣服一般的裙子，咽了口口水。 所以说，要试试吗？ “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事情啊……”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然后肩膀就被人搭住了。 “为什么不呢？” 八云紫那幽深而充满了兴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方那套着白色蕾/丝手套的修长右手划过了肩膀，抚过脖颈，然后攀上了少年的脸庞。她微微笑着，用左手的扇子给少年扇着风。 “我也想要养一个女儿试试呢，虽然说有蓝和橙，但是她们终究没有过那么一段青涩的时光，总感觉有些欠缺呢？” “诶？紫大人想要养女儿？”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八云紫，然后八云紫就这样趴在隙间边缘，托起了下巴，看着雨桐十爱。她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 “我就是黑珍珠的女王大人，你就是黑珍珠的公主殿下，来好好玩一次吧，十爱。” “……紫大人你也要闹腾啊。” 雨桐十爱苦笑着，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再有意见似乎也没什么用了，这位大人的意愿他向来都不愿违逆。他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头发上，眼中银光闪过，那黑色的发丝便变得越发纤细而悠长，逐渐到达了腰间。 本身【纯粹的幻想】就没有什么固定的外形与特征，一直示人的那个形象，只是八云紫当时所创造的时候决定采用的，之后也以此为依据，作为雄性而存在着，但是本质上，幻想的它其实连生物都不是，更何谈性别。 八云紫很欣赏地看着变得长发飘飘的雨桐十爱，然后伸出手去，抚摸着对方的脸庞，时不时这里按压一下，那里调整一下，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嗯，现在的话，就叫你，东乡爱姬吧。” “不，我拒绝。” 雨桐十爱苦笑着，摇了摇手。虽然说被八云紫这样重新捏脸了一遍，他还是更喜欢原本的那个样子一些。那才是他从这位大人的手下诞生的证明。 “不过，为什么叫做东乡爱姬呢，紫大人？” “这个？不是很好理解吗？” 八云紫坏笑着，伸出了手指头，指了指地下。 “东京。” “幻想乡。” “十爱。” “公主（姬）。” 她伸出手去，将少年抱在怀里揉了揉头，然后似乎相当地兴奋。 “这可是难得的好好玩的机会哦，让我来玩一次大的吧。” PS：嗯，本书的女主角东乡爱姬小姐233. 幕四十一 开幕 东风谷早苗看了看时间，从天台上面回到了后台的时候，就看到了在那里努力赶工的爱丽丝以及在一旁不断地搭手叙述剧情的镜花。 “镜花？发生了什么？” 东风谷早苗疑惑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爱丽丝以及在一旁帮忙整理着零碎布片的雾雨晴枝，感到了奇怪。镜花有些困扰地看着她，刚想说话，爱丽丝就开口道。 “你们中出了叛徒，现在十爱在拖延时间，但是衣服的话还得等一下才可以。另外剧本已经毁了。” “咦咦？” 东风谷早苗惊讶地看着镜花，似乎对此难以置信，但是镜花只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抱歉，早苗，那是我和藤乃在中学时代的时候做过的事情，那几个家伙和社会上的人有来往，经常骗学校里面的女孩子出去。所以我和藤乃之后想办法向警署寻求帮助解决了那些人，这样得罪过他们。” 东风谷早苗看着对方一脸愧疚的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镜花你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下一次如果还有这样的情况，应该先告诉我们一声。只是可惜，我们原本都这么努力了，还是得和同学们说没法演出了呢。” “啊，不，那个……” 镜花有些尴尬地对了对手指。 “演出的话，已经开始了。” “咦咦咦！？” 东风谷早苗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刚才的少女的那句话。 【现在十爱在拖延时间】 “……喂喂，镜花，难道现在已经开始的是十爱吗？” “啊啊，因为学生会的让我们提前一些……所以……” 镜花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 “爱丽丝小姐也这样淡定地答应了吗？” 东风谷早苗接下来是看向了爱丽丝。她一直觉得这个少女是一个不屑于参与这些事情的，所以她很意外对方会这样答应了让雨桐十爱上场。不过爱丽丝只是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向她。这个漂亮到让人心悸的少女勾起了几分微笑。 “他是为了你们才硬着头皮上场的，现在你们却在讨论起他该不该上的问题，是不是晚了点？”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语塞，随后她点了点头。 “抱歉，我去看看。” “等下。” 爱丽丝出声喊住了少女，然后将手里的衣服丢了过去。 “来不及了，穿上，准备上场。” “可，可是前台那边……” 东风谷早苗申辩了两句，但是被爱丽丝又瞥了一眼，让她只得不甘心地抱着衣服进入了其他隔间。看着她的离开，镜花有些担心地收回了目光，刚才的雨桐十爱的衣服以及东风谷早苗的衣服她都看在眼里，已经和原本的不一样了。 “爱丽丝小姐，那个，衣服……” “剧本已经变了，衣服自然要变。” 爱丽丝微笑着，然后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一个高架之上的尚未开封的崭新幕布上。 “当然，角色也会变。” 随后她将那幕布拽了下来，在镜花瞠目结舌的表情之中一本正经拿出剪刀裁剪起来。 “那，那个，爱丽丝小姐，如果不需要原本的勇者的扈从的话，已经足够了，衣服……” “嗯呢，但是我说过了吧，角色也会变的。” 爱丽丝也不抬头，只是双手再次忙碌起来。镜花也只得叹了口气，放弃了劝说对方。 而在东风谷早苗一脸异样地穿着那一套改动过的服装回到了隔间之中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爱丽丝的身前，多出了一套暗红色的燕尾服。虽然说用料上似乎有些不够精致，但是样式上的繁复华丽让这一套衣服相当地吸引人眼球。 一旁的镜花则是脸上还残留着几分难以置信。 “真的做出来了啊……” 东风谷刚想要问些什么，就听到前台那边突然引起了一阵喧哗。与此同时，一个干净深沉的女性声音开始念起了开场白。 “这是在那古堡之中的故事。孤高的黑珍珠的公主，东乡爱姬。她是有着黑色玫瑰之称的八方美人，如今的她被困在古堡之巅，高高的塔楼之上，但是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公主，她的心底有着比谁都要高傲的孤独，她不甘心命运如此的戏弄……” 东风谷早苗知道，演出开始了。她连忙向着前台跑去，一路上虽然见到了班级上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敢把现在出现的问题向他们说出，虽然说因为这与排练的时候所知道的开场白所不同，他们向着自己追问起来，也是如此。 什么都不能说，既然雨桐十爱已经站在了最前线的话。 她转过了转角，从后台的侧面看到了舞台的正中间。在那已经架设好了的舞台之中，有着一个完全是少女的身影。 那个少女现在就站在舞台之上，在那片片岩石之中，高昂着头。她的黑色的刘海之下，一双银色的眼眸在灯光之中闪耀着动人的光芒，好似这个世界上的璀璨钻石一般。她清丽的脸庞让她看上去很文静，但是在搭配上这一双眼眸之后，会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坚定，却又不会过于显眼而惹人生厌——哪怕她紧抿着水润的双唇。 少女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腰间，然后层层叠叠的黑色透明轻纱从脑后片片覆盖，在耳边还点缀着两朵黑色的花。她稍显高挑的身体之上，是一套黑色为主色调的裙装，同样层层叠叠的黑与白的布料与花纹，收拢的腰肢，以及因为披肩而变得暧/昧的胸部，还有那黑色丝袜之下的镶嵌着金属的靴子，都给人一种这个少女被黑暗拥抱着，隐匿着的感觉，如果想要伸手触碰，或许手就会深陷黑暗之中，再也难以拔回来。 如今，这个少女正在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她抬起头，迎着灯光，看着在座的观众们，纤细的眉毛稍稍一翘。与此同时，那女声的开场白依然在继续着。 “……但是，每一个勇士都深深被这样的黑珍珠公主迷住了。他们想要带走她，或许是想要这位孤高的公主殿下，也或许是盯上了之后所带来的黑珍珠的科技。只不过，黑珍珠公主依然拒绝着每一个勇士。她的眼中，只有着脱离这座古堡的决心。” 这可是和原本的剧本一点都不一样的，另外那个女孩子是谁东风谷早苗完全没看出来，她很想问一下一边的同学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参与的那一出戏剧，但是刚才的旁白所说的黑珍珠公主，古堡，勇者，都是她们的剧才有的东西，不得不让她认知到这就是她们的剧。 “而黑珍珠公主，在这座古堡之中，唯一认识的人，就是翡翠的公主！” “咦咦！？” 东风谷早苗知道这是自己的角色，但是如今剧本已经变了，她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去，这个旁白却在肆意地安排着自己的戏份。她只得匆忙地戴上了一旁的工作人员递上来的不知道何时准备好的隐形耳麦，然后用长发遮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出发吧，到舞台上去。 PS：昨天骗到了群里一个妹子萌萌哒一声欧尼酱，于是我又滚来加更了_(:зゝ∠)_ 因为存稿不够的缘故这次是最后一次欧尼酱加更了，不过这波不亏【拇指 幕四十二 决定命运的天之声 说实话，雨桐十爱很不适应现在的装束，腰被束缚着，长长的袜子包裹住腿，还有脑后的轻纱，以及舞台之上万众瞩目。 他在甫一出场的时候，被追尾灯的灯光打到的时候，台下便响起了一阵惊叹。虽然说他不知道八云紫给她重新捏的脸是如何的，不过看来相当不错。 不过马上，旁白就念到了让第二位公主出场了，雨桐十爱虽然不能够侧目去看，但是还是用余光看到了一个绿色的长发的白衣女孩从侧幕上了场。 “早上好，黑珍珠公主。” “早上好，翡翠公主。” 他稍稍侧过了头，就看到了那个走过来的绿色长发的少女。似乎因为改变过了容貌的问题，她一时间还没认出自己来。他稍稍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着装。对方的衣服是与自己恰好相反的，用纯粹的白色以及简单而又轻飘飘的风格来塑造出了一个善良单纯的公主形象，而对方头上所笼罩的则是一层又一层的透明白纱，正好与他相反。 啊，抱歉，或许现在应该也称之为她。 总之，现在是一黑一白两个少女在舞台之上对视着，随后雨桐十爱率先开口了。 “可怜的翡翠，果然到了现在，你也没有一个勇者来拯救你吗？” “唔……是呢，一个都没有呢。我自然不能够和能够获得一个可以称霸世界的国度的黑珍珠公主殿下比。” 东风谷早苗的脑子倒也转的快，马上就接上了这段戏。她稍稍叉着腰，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呐，黑珍珠，这么多人想要带走你，为什么你不走呢？” “是呢，为什么呢。” 黑珍珠的少女也如此轻叹着，她的目光变得深邃，再次向着观众席投去。 “这座高塔之上，是神的意志，神的力量，他想要谁来拯救我们，就放谁进来。他不想要谁进来，便是谁再怎么有着执念，也无法看到我们。” 她这样说着，脸上隐蔽地带上了几分无奈。这份无奈并非是出于对剧情的表现，而是对自己身陷麻烦之中的的罪魁祸首的两人的残念。突然就为难自己的爱丽丝和显得相当喜欢胡闹的八云紫，都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的台词是原本的剧本之中没有的，东风谷早苗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神灵大人一定是因为不忍心人民们受到战火伤害，才会将两个国家的公主都关起来的。相比起来，下一个闯进来的勇者也快到了哦。” “到了又会如何呢，翡翠。所有选择我的人，都是为了那土地之上的一切，而不是我。” 东风谷早苗此时正好可以打量对方，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对方那清丽但是又有些熟悉的脸，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与此同时，一阵慷慨激昂的音乐响了起来，灯光向着侧幕再次出场的角色打去。两人转头看去，就看到了那一身英气的镜花高昂着头，手里提着一把道具剑，大踏步着向着她们走来。她的身上是一套黑色的紧致衣服，背后的披风却有些破烂，还耷拉着一支射穿了披风却没有穿透过去的箭矢。 “我是来自远东的勇者！我的国家正在饱受邻国侵略，为此我必须要救出黑珍珠的公主殿下，以换取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 她站在舞台的另一侧，高举着利剑，高亢的声音在舞台之上回响。随后，她转过头，看向两位公主的那边。 “如今，我也到达了这座古堡之上。我听说过，有许多的勇者都到达过这里，但是黑珍珠公主拒绝了他们。但是我必须成功，为了我的祖国，为了我的人民！” 这却又是新的剧情，但是显然八云紫不会给她剧情的发展，显然这是爱丽丝鼓捣出来的。雨桐十爱脸上没有表情，尽力维持着原本的深邃，余光却看到对方似乎没有继续讲台词的打算，她决定自己来接台词。 但是她刚刚转过身，那八云紫的旁白就开始念了起来。 “这是一位伟大的英雄，他为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人民，身陷险地，与众多勇者竞争，越过这古堡之中的重重考验，如今终于站在了这高塔之下。啊，这是多么耀眼的英雄，让人崇敬！但是，或许是因为之前过于激烈的战斗，也或许是因为不慎被古堡之中陷阱所算计的时候染上了毒，他正在感到身体之中的力量在快速地流失。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镜花的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念白的展开措手不及，不过马上她就调转剑尖，顶在地上，半跪下去，呼吸开始虚弱起来。 “啊啊……这可不妙。但是，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她挣扎着，勉强拄着剑站了起来，刚想再说什么台词，结果念白再次响起。 “但是这样刚说完，他就倒下了。” “……咳。” 她只得一脸不甘与无奈地扑地，趴在了地上。这浓郁的喜剧效果让场下发出了一阵笑声，只有场上的三人知道其中的无奈心酸。但是现在的这迷之念白却依然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 “这位勇者就这样倒在高塔之下，直到过了一久，翡翠的公主殿下在塔边散步。” 听到了这提示的时候，东风谷早苗已经有预备的向着黑公主殿下行了个礼，然后在黑公主的回礼之中转身离开。她在舞台之上已经准备好了的亭台楼阁之间穿梭了一下，一副游赏的样子，转了一下才不经意地经过那勇士的身边，然后做出才发现的样子。 “啊呀，一位勇士倒在塔底下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念白并没有告知，所以白公主便跑回了黑公主的所在，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黑色的公主殿下也跟着到了塔边，低下去看了看。此时念白终于再次推动起了剧情。 “黑珍珠的公主殿下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个人在到达这里之前所经受的折磨。她不认为只是为了爱情能够做到这一步，这位也一定是为了她身后的帝国而来的。所以她转身离开了。” 听到八云紫的念白，黑公主果断地转身，对那躺在地上的少女弃之不顾。 PS：最后的加更。 今天本来想宅在宿舍好好码几张存稿结果一玩起来就……啧啧【扶额 幕四十三 异军突起的爱丽丝 既然八云紫都给出了指示不去管她，黑公主便不再看向那个少女，只是重新回到了塔中。绿发的白公主在中间左右犹豫张望了一下，正在不知该如何接戏，那念白却没有出声。 在观众眼里，白公主正在犹豫着该如何去救助那个勇士，但是却限于无法出高塔的设定。 白公主不由得向前踏步，微蹙眉头，看向观众。 “现在又该怎么办，该如何才能够救出这位勇敢的勇士，才能够挽救他的生命，有谁能够告诉我！” 此时，念白再次出现。 “白公主如此祈求着。来自于翡翠的她天生有着一份如同纯白之雪一般的心肠，难以忍受生命在眼前逝去，但是，不能够自己下高塔的她只能如同现在一般，默默为此祈求。但是这样又能如何，仅仅凭着心意，又能够拯救谁呢？” 这句话有些沉重，似乎意有所指的感觉让白公主的扮演者东风谷早苗心里有些抵触，但是她并没有将之显露在脸上。她只是一脸担忧，却什么也做不到地看着趴在地上，眉宇之间多出了几分凝重的镜花。 “但是！” 此时，从幕布之后，另一道清丽的声音陡然出现，一个穿着华丽繁复的燕尾服的金发少年昂然着，踏步而出。 “如果什么都不去做，如果连这份心意都忘记的话，人又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又怎么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定局？” 黑公主和白公主侧过了目光，看到了对方那绝美的脸庞，目光一怔。那是爱丽丝，现在的她穿上了一件她们没见过的燕尾服样式的服装，上面互相点缀的波浪纹路以及四处相连的丝带，还有那如同玫瑰一般绽放开的百褶裙，过膝的靴子，都给这个少女点缀上了几分扑朔迷离的色彩。她撩了撩金发，走到了继续扑街的镜花身边。 “所以，请帮我治疗他吧，纯白如雪的公主啊。您是神所禁锢的公主殿下，只需要您的吻，就能够让他恢复过来的。” “哈啊？什么？我，我的吻什么的……” 东风谷早苗……不对，白公主措手不及，刚想要摇着手拒绝，就马上看到了爱丽丝的眼中那分示意，她便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嗨，是的，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的话，就请您敞开古堡高塔之上的门扉，让我等能够到达您的所在。” 爱丽丝继续对接着台词，这些台词的续接都相当紧凑，就像是不想要让念白能够找到空子一般。 之后念白似乎对此不甚在意，还是辅助着白公主将高塔的门扉打开，让爱丽丝和镜花能够进入高塔。之后，白公主跪坐下去，一个轻吻在镜花的额头上，然后镜花就蹦了起来。 “啊！这是新生的感觉！仿佛全身的疲惫都尽数洗去一般，这就是神明所囚禁的公主的力量吗？” 她转向东风谷早苗，半跪下去，面带感激之色。 “多谢您，善良的白之公主，谢谢您能够赐予我继续的生命。” “你能够继续下去，就是最大的报答。” 东风谷早苗也努力地扮演着白公主，之后，在爱丽丝张开口，尚未说出台词的情况下，旁白成功地在爱丽丝之前，开始叙述起事态发展。 “这是多么可悲的境遇，为了国家与人民而到了高塔之上的勇者，带着人们的希望与祝愿，他必须要让黑之公主决定帮助他，帮助他的国家驱除强敌。但是如今，被白之公主所救了一命的他，却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如同白雪一般纯粹的少女。如今想到了他原本的使命，以及现在在眼前这如此美丽的人儿，他的心里就如同被锯子撕咬一般。” 啊喂！ 镜花咬了咬牙，对着念白恨得牙痒痒，但是却不能够发泄，所幸她这表情虽然纠结万分，倒也与如今的勇者所犹豫的事情有所关联，所以尚未出现什么破绽。她一脸的纠结。单独一个人踱步到了观众面前，开始了一段独白。 “我该如何，我能如何？啊，感情是炽烈的，感情是冲动的，但是感情也是长久的，感情也是坚定的。我爱她，她是如此的纯洁如此的纯粹，一个吻，已经让我无法再不去想她的脸。但是，在我的国家，我的父母与长辈，我的人民们都寄予我厚望，都希望着我能够带着黑公主回到国家之中，组建起闻名世界的黑珍珠铁骑。” 镜花很苦恼地不断踱步，舒展与收缩上肢，带着难以决断的表情。随后念白便恰到好处地出现，给了她提示。 “在无尽的痛苦抉择之中，最后，这位勇者决定了选择牺牲自我。”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已经无法再像这样地去爱一个人了。但是，我的国家之中有着更多被战火所拆散的情侣与夫妻，我还不是自己成家的时候。” 镜花也是一脸彻悟的样子，决定地点头，然后认真地转过头。此时，爱丽丝隐蔽地看了看在舞台另一侧离这边很远的黑公主，先踏步到了中间，然后向着黑公主大声地宣告起来。 “纯黑若夜的公主殿下啊，我是来自远方的勇者，爱丽丝。如今我到达了这高塔的顶端，请跟我走吧，我不需要大陆上的黑珍珠，也不要那壮丽山河，更不需要黑珍珠的铁骑。我只需要你，我的黑珍珠公主。” 镜花和黑公主都愣住了，与此同时，念白也开始抓住了时机。 “啊，何等深情的告白。这位来自极地的勇者，不远万里来到了这古堡之中，登上高塔，抛弃黑珍珠帝国的一切，只为了这位黑珍珠。虽然很遗憾，但是或许这位爱丽丝小姐没有好好考虑过性别的问题。不过如果黑公主跟着她离开的话，这对于这个背负着国民希望的公主，应该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呢。” 得到了指示的镜花马上几步上前，与那红色的爱丽丝小姐并肩。 “请等一等！黑珍珠殿下，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她倒提着剑，眼神之中多出了几分焦急。而黑公主只是侧着身，冷眼看着这两个勇者——在那冰冷之下，还有着几分无奈。 幕四十四 三个公主一台戏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黑色的公主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按照现在的发展，应该就是镜花所扮演的勇者的心里的折磨与犹豫不决了。而现在，则是需要让他说一些违心话。而镜花也很配合地露出了几分挣扎，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在下也是为了黑珍珠殿下您来的。在下也想要将您带离这片是非之地，在这座高塔之上，是无法得知天下的美丽的！我会带您去我的家乡，您会喜欢上那片土地，那崇山峻岭，流水人家，半湖秋月。所以，请随我一起离开这里吧，殿下，这里并不能够让您感到幸福，不是吗？” “……仅仅如此吗？” 黑珍珠殿下皱起了眉。她认为这还不够，还不能够让剧情得到足够的积蓄，所以她需要让镜花的勇者更加的矛盾一些。镜花抿了抿嘴，于是上前一步，举起了剑。 “在下会证明给您看的，殿下！在下对您的爱意，比谁都要炙热，比谁都要高远！对此在下愿意做任何事情，如果您有什么意愿，尽管吩咐就可以！” “这话我可不能够装作没听见！这位勇士，您的意思是，在下对黑珍珠殿下的感情没有您这般地深厚，是吗？” 一旁的红色衣装的爱丽丝一下子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她踱着步子，来到了对方身边，然后抄起了手。 “我原本以为你身为一介勇者，来到两位公主殿下面前，必有高论，却不想你竟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她摇头叹息着，似乎在惋惜这个原本都已经闯到了塔下的勇者一般。这让这个镜花的勇者也竖起了眉头。 “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阁下。说到底，阁下也是一个女孩子吧，为什么还要想要带走黑珍珠殿下呢？” “嗯？” 爱丽丝侧目看了看在一旁的黑珍珠殿下，看了看她眉宇之中的那份熟悉，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让台下的观众又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 “性别什么的，在真挚的爱面前，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如此宣告着，扬着秀发，眼中的高傲好似与生俱来一般。黑色的公主不由得在内心赞叹了起来，毕竟对方是魔界的公主殿下，这股气度也并非别人任意可以比拟的。 “可……可是你们之间不可能会有孩子啊……” 似乎也被对方的气势所打动，东风谷早苗在一旁的辩驳也显得无力，但是借此，镜花也抓住了对方的弱点。 “是的！你们两个是无法有孩子的，连孩子都无法拥有，这样的爱情真的是完整的吗！？” 黑公主的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随后又复归平静。 的确，名为雨桐十爱的他，是一个虚伪但是确实存在的东西。一开始只是为了自顾自地实现八云紫的梦，那是他的一切，之后就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变得沉甸甸的，但是他却察觉到了一点。 他是虚假的。他的外表是八云紫塑造的，他的性格是嚼食者的所见所闻之中成型的，他的梦想是八云紫给予再打碎的，他的人格所寄存的这副躯体，是不存在着真实性的。 他没有性别区分，没有身体机能，现在所体现出的五感，情绪，思维，都是寄托于幻想干涉而存在的，正如他本身的存在一般。他的身躯的确存在，可以被认知被触碰，但是这份存在是他虚构的，他想要怎样变化就怎样变化——换而言之，就是虚假。 正如镜花所言，他是无法拥有孩子的，虚假的东西之中无法孕育出真实，无论是怎样的去想，连孩子都无法拥有的婚姻，无论是谁都不会接受吧。所以即使在之前的BIG－RISK之中稍稍察觉到了东风谷早苗的异动，他也在沉默着，并且在爱丽丝的提醒之下认真地回应了对方的警示。 虚假的他是不该在这方面给予别人希望的，依歌莉娅不也是如此吗？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无法回应爱情，所以在其他的情感上，特别是在于自己的挚友爱丽丝相当地珍惜。这一点，作为残存的幻想，他早有了觉悟。 于是心中再无波动，向着这两位勇士面前前迈一步。她的耳边，张开了一道隙间，诉说着这次将会出口的台词。 “先不用说孩子的事情。两位勇士，你们不远万里，闯过重重难关到达这里，辛苦你们了。但是很抱歉，在这座塔之中所关押的两位公主，都已经沾染了神力。相信你们刚才也已经感受到了，翡翠的公主殿下所拥有的，是【生】的力量。所以，相对应的。” 少女低沉下了眼眸，黑色的曼陀罗一般的笑容好似冰凉的冰锥一般，顺着她那黯哑如霜的嗓音一起慢慢刺进了众人的心脏。 “我便是【死】的公主呀。” 这一句话之后，场面一下子冷了下去，观众们不知道是惊叹于剧情还是惊艳于刚才那一句台词，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但是台上的几人显然也是被这句话所震慑住了。不过所幸，隙间那边的台词再次到来。 “如果想要与我在一起的话，勇士，请放弃你的生命。吻我者，将舍弃此身诸多负担，忘却名节，与我一同共赴冥土。” 她如此念述出，随后转身，不再看向那两人，只留下单薄的背影。于是此时，旁白再次出现，给予两位勇者以提示。 “死亡是一种力量。死亡能够让人摆脱一切的负担，死亡能让人舍弃一切的希望。死亡是一道大门，对于人们而言，这边与那边截然不同，也无法共通。勇者是无法前往这道大门的另一边的。他所追求的黑珍珠，是那片黑珍珠帝国，是那黑珍珠的滚滚铁骑，而不是这个如同黑色的剃刀一般的公主。所以，尽管不齿，他还是不能够就此交出生命。” “……抱歉。” 镜花有些为难地低着头，对着黑公主如此道歉着。她本人是不想要这样做的，但是既然这个角色已然塑造，如何做出选择就不受她掌控了。 而此时，东风谷早苗也迈步向前而来。 “黑珍珠……” 她看着这个单薄的背影。如果对方是雨桐十爱，真的是雨桐十爱的话，她想要知道对方刚才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她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位黑色的佳人，在说起孩子事情的时候，她的眼里闪过了什么让早苗不能不去担忧的感情。 那份感情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只要回想起来，一种伤感的心绪总会在心头萦绕。她想要知道，这份情感是什么，如果对方真的是雨桐十爱的话，这或许就是他拒绝过曾经的那位女性的原因。 “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是如此大声说着，在雨桐十爱的措手不及之中，爱丽丝已然迈步而出。 幕四十五 深渊 “生死相与，这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情侣都在苦苦追去的东西吗？” 这样大声地宣告着，爱丽丝已经在东风谷早苗的前面，来到了黑色的公主殿下的身后。 “说得轻巧，少女。” 黑色的公主殿下意外地看着那金发的少女，以及对方脸上的自信满满。她稍稍皱起了眉头，脸上表露出了对对方的不满。 “这是对生命不重视的体现。如果真的体会过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大概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少女。” “生命是短暂的，生命是脆弱的，生命如同一盏点着可悲的豆油的灯。” 爱丽丝如同吟游诗人一般，用着歌唱一般的语调如此叹息着。 “但是只需要一个短暂的瞬间，打翻了的灯依然可以引燃干草，蔓延墙壁，然后将整座古堡烧成灰烬。当然，只需要短暂的瞬间，有勇气打翻那盏油灯。” “然后你会和古堡一起被烧成灰烬的，少女。” 黑公主不为所动，尽管对方在宣扬着生命燃烧论，但是她显然很轻松地对应了过来。爱丽丝则是轻笑一声，转过身，对着观众们，抬起了手。 “那么你呢，漆黑若夜的公主殿下，您在这片古堡之中不跟随任何一人走，就真的是抱着与古堡一起成为灰烬的心思吗？想来不是吧，我能够从您的眼睛之中看出那一份坚韧不屈，您在期待着，期待着能够超脱出这份命运的力量出现。” 她转过身来，微笑着。 “如今不正是好时机吗？黑珍珠殿下，您一如既往，我知道的，您从小在宫廷之中得知了自己将被囚禁高塔的决定之后，就一直都在抗争着，这份坚强不屈，如今的您不可能丢弃。” 好像又加入了什么设定，这让黑公主殿下稍稍皱起了眉头，听上去爱丽丝强行给这位红衣的勇者加入了什么旧相识的设定。于是他决定顺从爱丽丝的剧情。 “哦？你以前就认识我吗？” “那是自然的。我的这条命正是您所救回来的，漆黑若夜的公主殿下。” 爱丽丝躬身，随后叹息。 “这具身躯是为您而存在的，如今一起坠入地狱，不也正是我的归宿么？” “……呵呵。” 黑色的公主殿下轻笑着，似乎对此颇为感兴趣。她踱着步子，一点一点地凑近了那红色的勇者，在她的身边环绕了一周。 “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孩子，却能够说出如此的话语。可爱的人儿，那么请告诉我吧，你凭什么让我动心。” 爱丽丝此时也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带上了自信的笑容。 “那么，我就要亲口告诉你了，我的公主殿下。” “请说吧，勇者。” 于是爱丽丝突然踏步向前，伸出双手，环住了近在咫尺的黑色公主的纤细腰肢，随后旋转腰肢，挪动脚步，好似华尔兹一般的一个转身，连带着少女一起旋转着。黑公主的眼前是一阵炫目的灯光与掠过的场景，重心失衡的她被勇者爱丽丝托着，被动地跟随她的步伐。 耳边响起了观众们的哗然与东风谷等人的哑然，她却被爱丽丝搂着腰放倒，半身悬浮，依靠爱丽丝的怀抱才没有跌落在地。头顶的数盏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难以看清爱丽丝的表情，她只是因为这个意外的展开而呆住，愣愣地任凭爱丽丝保持这样一个羞耻的姿势。 “那么，让我【亲口】告诉你吧，东乡爱姬殿下。” 爱丽丝如此说着，轻笑起来，随后她的头低下去，凑近了黑公主的脸庞。她海波一般的金色发丝垂下，遮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黑公主殿下只是惊讶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一张绝美的面容，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好像想要推开对方，但是又好像要从对方的颈后环绕她。而爱丽丝也只是凑近到了离她的脸庞还有一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她微微笑着，再次开口。 “爱姬殿下。” 黑公主殿下皱着眉头，才反应过来这还在戏剧之中。她察觉到了自己心跳正在猛烈的鼓动着，灼热的血液好似充斥着电压一般，所流过的躯体都有着一股酥麻感，然后化作火辣辣的知觉。 她有些难堪地撇过了头。 “你……” “叫我爱丽丝。” “爱……爱丽丝……” 她的声音有些尴尬与羞耻，这并不只是演技，说实话，虽然与爱丽丝的关系一直很好，但是如此亲近还是第一次。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顺着空气传达到自己鼻翼之间的那股淡淡香味，以及那灿烂金发之中的耀眼光芒。再怎么说，这次的爱丽丝都奔放得超出了她的意料。 “嗯，再叫我一遍。” 少女笑着，声音温柔低沉，好似沉溺在蜜糖之中的小熊。黑公主被这样甜腻的声音要求着不由得更加地尴尬，全身都似乎有丝丝脉冲跳动，一股异样的感情在心中蓬勃跳跃。 “爱丽丝……”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一定在很颤抖，因为她一直不能够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不过马上，她听到了爱丽丝一声满足的叹息，随后原本就很近了的脸庞又猛地凑近了。 台下的观众欢呼了起来，这是吻上去了，这两个美丽的女孩子，一位是久居高塔却渴望自由的黑之公主，一位是宁愿用生命去证明爱情的红之勇者，这个吻让这场戏剧一下子到达了高潮。 东风谷早苗和镜花都在惊讶地看着那拥吻在一起的两位少女，一时间被这冲击得忘了怎么接戏。此时，那旁白立马接了上来，原本处事不惊的旁白这次也显出了几分意外的慌乱。 “就，就这样，在死的拥抱之下，舍弃了生命的她们舍弃了背负着的沉重负担，一同向着天国迈进。人生亦是如此，有着无论如何都会想要殒身不恤地追求的东西。为此，就算是生命就此结束，就算是血液逐渐冰冷，她们也将会为此燃起真正的意志！” 随后似乎下面吩咐好的一般，台上的两位身体软下去，倒在了地上，闭幕的幕布也在此刻拉起，急匆匆地结束了这一场闹剧。黑公主侧过头，看着闭合上的幕布，脸上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才的爱丽丝凑得更近的时候，利用她的金色发丝遮挡了别人的目光，实际上爱丽丝也没有和她吻上，只是将脸庞贴在了一起。但是黑色的公主殿下却在那个时候，看到了爱丽丝的那双眼眸。 爱丽丝的眼睛很漂亮，那是如同湖泊一般，温柔，平静，清澈而又瑰丽的眼睛，每一丝波动，都如此地让人心旌摇动。但是在刚才的对视之中，她的眼睛却变得那么深邃，那湖泊难以再轻松地看到湖底的游鱼浮石，只能够看到涌动的暗流与难以企及的湖底。 就像是陷入了深渊一般。这股压力让她难以呼吸，只能够任凭对方缓缓将自己放倒，然后爱丽丝本人也倒在了台上。黑公主的心里一直在思量着那深不见底的眼睛，那是难以企及，也难以逃脱的深渊。 那深渊漆黑而深不见底，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她释怀。 PS：欢呼吧！ 幕四十六 幕落之后 剧终收场，虽然说匆匆忙忙，而且剧情差强人意，但是令人惊叹的演员颜值让这个剧的反响似乎相当不错，至少现在，已经有一群男生已经堵在了后台，期待着见到刚才在台上的演员们一面。 下了台之后的雨桐十爱松了口气，在一旁的爱丽丝便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 “如何，东乡爱姬小姐？” “诶诶……” 雨桐十爱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摘下了头上的轻纱，不过这长长的发丝暂且还不能收回，因为身边还有着其他的工作人员。或许是八云紫给他重新捏的脸相当出色，现在的工作人员除了真的忙不过来的，都会将目光投过来看一看他和爱丽丝。 嗯，黑色的公主殿下和红色的勇者，刚才在台上热吻了。 被他们这样看着的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侧过头，看了看爱丽丝。但是现在的爱丽丝已经重新回到了笑眯眯的明媚状态，眼中的温柔湖光也不带半分阴翳。刚才在台上的最后一刻，那深而黑暗，如同难以脱身的深渊一般的眼神好似完全和这双浸润别人的眼眸并非同一双一般。 他隐隐地感觉到，那个状态的爱丽丝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件事情所产生的，但是具体是如何他也并不知道。爱丽丝是他重要的友人，这样的状态出现在她的身上，他很担心，但是既然爱丽丝没有主动提起过，那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去帮助她。 这样想着，他被爱丽丝推进了更衣室。他收回了长发，换回了雨桐十爱的外表——这是八云紫与他的羁绊。 完成换装之后的雨桐十爱并没有从更衣室走出去，而是使用能力从窗子潜行了出去，然后在外面人声嘈杂的环境之中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给早苗他们的安静一点的地点。 “喂喂，B班她们的剧你看了吗？” “啊，刚刚演完的那个吗？我和你说，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她们不知道从哪又拉了两个大美人，比东风谷都还漂亮的！” “哈？比东风谷还漂亮？你不是说笑的吧，东风谷和分岛不是她们年级最漂亮的那两个美人吗？” “咳所以说你不知道你有多划不来啦！不过没事，我这里照了几张照，你看看。” “唔噢噢噢噢！这个金发的女孩子！超漂亮啊！还有一边的那个黑色裙子的女孩子也相当可爱！” “对吧？” 雨桐十爱苦笑着，他的周围的男生们都在谈论着这些，互相交流着情报。他感觉似乎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给东风谷打电话了。 东风谷早苗这里的事情姑且算是告一段落，也幸好他今天带着爱丽丝来，八云紫也参与了进来，不然不知道这次的剧会演成什么样子。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爱丽丝的问题了。 刚刚打算找个地方等着爱丽丝那边联系他，他就听到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咦，早苗的哥哥？” 他转过身去，看到了在一旁的人群之中的黑色单马尾的眼镜少女，以及在她身边的晴川幸子。 “啊啊，古织，还有晴川。” 他微笑了起来，和这两个女孩子打了个招呼。古织藤乃扶了扶眼镜，看着孑然一身的雨桐十爱。 “哥哥大人，我们找一个好说话的地方吧。” 随后她带着晴川幸子和雨桐十爱穿越过人群，爬上了一旁的建筑物的二楼。因为这一层楼没有被划分进开放区域，所以没有人在这附近。古织藤乃带着这两个人到了这里之后，便转过身，看着雨桐十爱。 “哥哥大人，是镜花那里出了问题，是吧？” 显然藤乃也知道东风谷他们的戏出了问题，一开始的剧情她也应该知道，所以在戏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雨桐十爱见对方似乎是知情的，而且那个自顾自走掉的女孩子也说过是镜花和藤乃一起做过让她们记恨的事情，藤乃这边应该可以全盘托出。于是他简单地把发生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啧，我早就劝过镜花不要信任那个女人，她也满口答应，结果最后她还是心软了。” 古织藤乃不满地咂了咂舌，小小的个子却有着小大人的感觉。她有些不悦地推了推眼镜，黑色的眼睛好似黑曜石一般闪动着冰冷的光泽。 “哥哥大人和爱丽丝小姐，多亏你们了。” 雨桐十爱看着这个眼底闪动着阴翳的少女，想起了之前的镜花发现衣服和剧本都被毁掉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边自责一边心生怨恨。在东风谷早苗的这个四人朋友圈中，分岛镜花以及古织藤乃都是其中的主导者，其中镜花相比起古织藤乃，更加开朗一些，显得和人更亲近一些。 古织藤乃对分岛镜花没有狠心到底，将可能会困扰到班上的戏剧的那个女生赶出去很有意见，但是当时的分岛镜花却想要挽回这份关系，所以并没有按照古织藤乃的建议那么做去。 结果正如大家所知，但是雨桐十爱并不能够苟同古织藤乃的说辞。 “如果镜花是那样狠得下心的人，你们还会处的这么好吗？” 这一句话出口之后，古织藤乃也沉默了下去，最后她又推了推眼镜。 “她现在如何？” 这问的自然是镜花。古织藤乃显然也能够猜到镜花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也会后会自责起来，所以这样问了出来。 “镜花的话，没事的，当时我在。” 雨桐十爱微微笑着，看着这个脸上没有显露什么，但是心里也在担心自己挚友的女孩子。而此时，晴川幸子则是在一旁举起了手。 “那个，哥哥大人，所以就是，你拯救了B班的舞台剧对吧？” 晴川幸子虽然说是将雨桐十爱带去后台的人，但是她之后也是为了这个剧跑上跑下，之后跑出去接应在外面的古织藤乃，所以并没有在后台。 “啊啊，不止是我啦。” 雨桐十爱看着她，然后将爱丽丝的事情再提了下。晴川幸子听到这里笑了起来。 “所以那个黑珍珠公主东乡爱姬果然就是你吧，哥哥大人。” “唔……”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去，但是另外两个少女只是悄悄地笑着。之后雨桐十爱的手机响了起来。 幕四十七 敏锐的观众们【笑 爱丽丝被堵在了后台出不去了。 雨桐十爱没有想到这个情况，不过听爱丽丝在手机中这样说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是爱丽丝嘛。 他带着古织藤乃和晴川幸子到了礼堂之外的时候，不禁有些为难地看着那数十个年轻的男孩子。显然这些男孩子都相当地喜欢爱丽丝或者是东乡爱姬，想要等在后台出口，等她们出来的时候上去求一些比如手机号之类的东西。 古织藤乃和晴川幸子都互相看了看，但是一时间没有什么好办法。雨桐十爱看了看那些人一点散开的意思都没有，眨了眨眼。 “还真是棘手。这样的密集，而且一点散开的意思都没有。” “哥哥大人，不能劝他们离开吗？” 晴川幸子拉了拉他的衣袖，这样问道。雨桐十爱略一沉吟，现在主要问题出现的是在爱丽丝和东乡爱姬两个人的身上，现在东乡爱姬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外面的男孩子显然不知道。现在的话，还有一个方法。 “劝的话，我估计不能让他们离开了。” 雨桐十爱的眼睛开始沿着人群向着四周扩散，流经中庭，通过走廊，直奔学校往外。 就这样吧，确定了，通过这条路径向着外面逃走。 他向着晴川幸子和古织藤乃说了说自己的打算，然后拉紧了风衣，潜入了人群之中。 “所以说爱丽丝小姐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我倒是更喜欢一些东乡小姐，和你说，被爱丽丝小姐抱住的时候特别可爱呀！” ……这感觉真是微妙。雨桐十爱尽量保持自己的脸上的表情，然后侧过身子，挤进了更前排的人中，这样不礼貌的行为让别人颇有微词，但是转过头看了挤进去的少年之后，都愣了一下。 这样挤了四五步之后，他突然被别人捉住了手臂。他一惊，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似乎好多人都将目光转过来看着自己，而那个捉住自己手的男生，则是皱着眉打量了自己两眼。 “你是，东乡……” 雨桐十爱心里一惊。 “东乡小姐的哥哥吧？” “……啊，啊啊。” 他呆愣楞地点了点头，随后那个男生沉默了一下，退后了一步，撞得身后的人咳嗽起来也不顾，他猛地一个鞠躬。 “请把妹妹大人交给我吧！哥哥大人！” “……哈？” 雨桐十爱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但是在一旁的其他男生突然也热闹了起来。 “啊啊！不许偷跑啊！” “那个，东乡大哥，能够将我介绍给东乡小姐吗？” “东乡桑！” 一下子脑袋之外的世界嘈杂了起来。他抬起手来做出让人停止的动作，这样过了五六秒之后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随后雨桐十爱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 “拜托了，各位，让我进去找妹妹吧。” “唔哦哦哦！当然了！” 于是比预想之中顺利地到达了后台的门外。雨桐十爱苦笑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男孩子，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手机。 “爱丽丝，我到门外了。” “啊，好的。” 随后他挂掉了通信，收回手机。 …… 咦？四周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些男孩子正在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 “？” 他有些疑惑，不过看着他们没什么动静，也就没有说些什么。随后，一个男孩子点了点他的肩膀。 “东乡桑，认识爱丽丝小姐吗？” “嗯？啊，是朋友。” 雨桐十爱尚未反应过来，但是在他答复之后，他突然从这面前的少年们身上感受到了冲天而起的气势。 “啊啊啊啊啊！” “现充爆炸烧死烧死！” “该死的！” 雨桐十爱对于他们这莫名其妙掀起来的气势感到了几分不妙，此时，他身后的门正好也打开了，爱丽丝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后。见到了就在面前的雨桐十爱，她露出了笑容。 “你来了？” 这一句话好似掉进了油桶的火星，雨桐十爱能够感受到实质一般的气势在身后拔地而起，好似一座山倒了下来一般。他连忙伸手按住爱丽丝的肩膀将她向后推了推，闪身进入后台，然后赶快关上了门。在刚刚关上了门之后，好几声拍门的声音和喧哗声就在门后响了起来。 他侧耳听了一下，似乎对方并不能够破门而入，便松了口气。 “十……十爱……” 听到了爱丽丝那有些难堪的声音，雨桐十爱回过头来，才发现之前扳住的爱丽丝肩膀的缘故，现在的爱丽丝正在贴着自己站着，被他扳住肩膀不能够离开。她的脸上有些尴尬，偏开了目光。 “啊，哦哦……” 雨桐十爱讪笑着，连忙放开了她，然后双手合十。 “抱歉了，刚才只顾着躲外面的那些人。” “没关系。” 爱丽丝侧过身子，稍稍撩了撩头发，然后侧目看着雨桐十爱。 “这样的话，在下作为勇者的责任也算是结束了吧，公主殿下？” 这一句话让雨桐十爱苦笑不已，这位魔界的公主殿下反而开始叫起了别人公主殿下什么的，让人感觉到对方似乎心情不错，还会开这样的玩笑。 “好啦，爱丽丝，这次还多亏你了，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哼哼~” 爱丽丝微笑着，扶了扶自己重新换上的南瓜帽。她已经脱下了那套临时做出来的戏服，重新换回了原来的装束。她侧目看了看十爱，然后偏了偏头。 “那几个小丫头还在那边等着呢，走吧。” “好的。” 雨桐十爱上前两步，与对方并肩。走了没几步，他察觉到爱丽丝还没有迈开步子，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爱丽丝正在打量着他的背影，发丝之下的阴影之中，那湖蓝色的眼睛覆盖着一层晦暗，好似有着什么漆黑的物体潜藏在湖面之下。见到他回过头来，爱丽丝稍稍摇了摇头。 “没事。” 随后她也迈步，走了两步，却见到雨桐十爱抬起手来，将她拦住。 “先等等，爱丽丝。” “怎么了吗，十爱？” 爱丽丝抬起眸子看着雨桐十爱，那湖蓝色的眼眸之中波纹涟涟，清澈见底的眼神之中没有一丝阴翳。她微微的带上了一丝笑容，歪着头，精致的脸庞上微妙地带着无辜。 “……不，没什么。” 他摇了摇头，然后带上微笑。 “辛苦了。” 少女眼眸稍稍流转，嘴角勾起更多的笑意，她的身上沁出一股让人安心的感觉。她稍稍用右手绕着发丝，点了点头。 “之后，要好好给我谢礼哦。” “嗯，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随后放下了手，与爱丽丝并肩走。他的眼眸里却没有一切都完了的如释重负。 幕四十八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当东风谷早苗看到并肩进入了房间的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的时候，原本蹙着的眉头越发深了。她和一旁的镜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和一旁的工作人员稍稍交代了些事情之后，迎了过去。 “早苗。” 雨桐十爱先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没有能够和你好好说明，抱歉了。” “啊，不，与之相比，更应该道歉的是我。” 东风谷早苗连忙摇了摇手，然后对着爱丽丝和雨桐十爱一个鞠躬。 “本来是自己班上的事情却需要你们来帮忙，让爱丽丝小姐那么劳累，是我们的错。” “不不，没有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就是最好的。对了，晴枝呢？” 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那个孩子，不过马上他感受到自己穿在外面的风衣被人拉住了边角。 “十爱先生，我在这里。” 那个孩子就在自己的身后，抬起眸子看着自己。 “啊啊，你在就好。” 雨桐十爱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看向东风谷早苗。 “即然这样的话，这边我们就先离开了。” 关于爱丽丝的事情，在这里并不能够轻松解决，反而还会束手束脚的，所以他想要带着爱丽丝和雾雨晴枝离开这里，然后好好与爱丽丝谈一下。东风谷早苗听了他的话之后，默然了片刻，然后稍稍侧目看了看爱丽丝的表情。 “那个，今晚我和镜花想要请你们吃晚饭答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爱丽丝那淡淡的表情，她却感觉一股压迫在心头，之后在舞台上的那拥吻的一幕再次在脑海之中回荡起来。她咬了咬牙，低下身子，鞠躬，借此用额前的刘海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请务必到场！我想要好好地感谢十爱和爱丽丝小姐。” “是的，请务必接受。” 一旁的镜花也陪着早苗一起鞠躬，她知道着东风谷早苗的感受，也知道着事情的始末。她是现在唯一能够作为早苗支援的人，她自然要站在早苗的身侧。 “啊啊，我知道了。到时候联系吧。” 雨桐十爱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只得答应下来，然后转过头看向爱丽丝和雾雨晴枝。 “那我们先回去吧？” “嗯……稍等下吧，十爱。” 爱丽丝略一沉吟，随后道。 “现在外面的孩子那么多，你也走不了吧？” “唔。” 话虽如此，但是留在这里的话，有些话是不能够明面说的，雨桐十爱有些想要单独与爱丽丝交谈。虽然说这件事情也并非十万火急，但是雨桐十爱还是想要尽快了解对方眼眸之中所沉积的庞大深渊之中，是什么在一点点浮出水面。 或许这样有些自以为是，但是雨桐十爱的确想要快一些认知到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这位挚友身上。 “那个。” 一旁的东风谷早苗此时出声，看了看爱丽丝。 “爱丽丝小姐，今天真的多亏你了。” “不客气，其实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爱丽丝笑眯眯地回了句客套话，然后拍了拍雨桐十爱的肩膀。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十爱。等外面的孩子散了一些再出去。” 随后她向着供给人们坐下的靠墙的排椅走去，经过东风谷早苗的身边的时候，她稍稍停下了脚步，在对方耳侧悄声说了一句话，东风谷早苗顿时红起了脸，刚想开口反驳什么，却被爱丽丝轻轻拍了拍肩膀。 “辛苦你了，东风谷小姐。” “啊！诶，没，没关系……” 东风谷早苗很容易地被对方压制住，弱气地回应了一下，随后爱丽丝便已经坐在了排椅上，双手交叠在了双腿上。她看向了雨桐十爱和雾雨晴枝，然后双手离开双腿，在身体两侧拍了拍，示意他们过去坐下。 雨桐十爱拍了拍雾雨晴枝的背脊，让对方过去，随后他对着其他人说了一句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便离开了这里。 既然没有办法和爱丽丝私下交谈，那么他想要一个人好好想想看之后要怎么办。 刚走出那间房间，他就看到一边的工作人员有好几个看了自己好几眼，随后有一个人小跑了过来。 “那个，你好，你是那个……嗯，东乡爱姬的扮演者吗？” 啊，还有这档子事情。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似乎八云紫所捏的那副脸孔相当的出色，而且与自己现在所用的也没有太大的出入，以至于现在在后台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黑公主。他苦笑着，只能点头，毕竟自己如果说不是的话，好像也糊弄不过去这些知道他们演员阵容的工作人员。 “果然是这样吗……” 那个工作人员是一个女孩子，她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自顾自地点着头。 “当时我见到我就在说了，这么可爱，一定是一个男孩子。” “……哈？”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那少女，结果那少女之后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呐呐，能够变得那么可爱，一定是化了妆对吧，只有传说中的亚洲四大邪术之一的日本化妆术才能够做到的吧？” “抱歉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雨桐十爱并不能够和这个妹子这奇怪的电波对接，他有些困扰地皱起了眉，然后打算离开。但是这个妹子又追了过来。 “诶诶别走啊，东乡桑，是这样的，你知道COMIC－MARKET吗，就是国内乃至于世界都是顶级的同人展会。我们一起出COS去吧！以东乡桑的刚才的表现，绝对能够成为路西法大人手下令人骄傲的灵魂收割者的！” “请不要说意味不明的话。” 雨桐十爱撇了撇嘴，随后自顾自地走着，但是这个少女似乎相当地缠人，雨桐十爱无奈地一边走一边斜睨着追在身边的少女，正好看到了在少女背后的方向，有着一条阶梯通向楼上。 “……请问一下。” “嗨？” 似乎看到了曙光，那个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雨桐十爱。但是不能够回应对方期待的雨桐十爱只能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那阶梯。 “在那上面是什么？” “那上面的话，还有两层楼和天台。怎么了？”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不过雨桐十爱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谢谢。” 随后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爱丽丝的电话。 幕四十九 在天空下 登上了阶梯，推开了门，爱丽丝一个人来到了天台之上。 她走出门之后，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天台中央，尽目远眺着的少年。她顺着少年的目光，也向着远方望去。 在那片钢铁森林之外的黯淡青山之上，是如同积於着厚实烟灰的灰质天空，浓厚的积云让太阳光无法到达这里，整片天空沉重而干冷，连通着地面那灰色的金属与建筑。而黑色风衣的少年也就站在这样的天地之下。 她的眼眸停留在了这个少年的背影上。这个少年一旦和这样的光景混到了一起，就会让她想起他的过往。那次夜宴之上，他的仰天豪饮，眼中光芒却忽明忽暗；在永夜的晚上，他撕扯伤口，滴下血滴，想要奢求不可能出现的梦。 他是和她一样的人，为了所想要达到的目标，一直在勉强自己，崩坏身躯，然后又会被自己所爱的人拯救。 不过相比之下，爱丽丝付出的代价之中，连自己过去最重要的那个人都给忘记了。是这个少年将这一切重新扳回正轨，哪怕在当时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他拽停他那脱轨的列车。 包括爱丽丝自己。 她默然着，走了过去。 “十爱。” 她这样呼唤对方的名字。说起来，从红魔馆一役开始，她与少年就互称名字了。 “啊啊，爱丽丝。” 雨桐十爱转过身来，冷风吹过他的脸庞，发丝摇曳，那有些清秀的容颜就带着暖暖的笑意。这个少年的笑容相当的棒，单纯地为了追随八云紫的那个梦想的他比谁都要纯粹，也正是如此，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这份笑容才会这样让人心生感慨，感慨着他的纯粹。 那是爱丽丝所无法展露出笑容，如此纯粹的笑意甚至让人感到了一种超脱在表情之外的单纯感。不过就算是在她所知道的崎岖道路之上坎坷过的他，也并非是对谁都绽放开如此笑容的。这个只对八云紫展露出这般单纯笑容的他如今对着自己的笑容，让她心里总是有着几分淡淡的欢喜。 “怎么，打电话叫我上来，就是一起在这里吹风吗？” 她扶了扶自己的帽檐之下的缱绻卷发，看着这个站在灰色天空之下的少年。 “没有，就想和你聊聊。” 雨桐十爱稍稍挠了挠脸，看着走到了身边的爱丽丝。他看着这个美丽的少女就这样站在自己的身边，稍稍沉思了一下。 “刚才，在演戏的时候……” “那个啊……” 爱丽丝这时似乎也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一般，也有些脸红地错开了目光。 “没，没关系啦，十爱。而且不是没有亲上去吗？” “啊，啊啊。” 雨桐十爱稍一愣神，然后也点了点头，苦笑起来。 “当时真是让我意外，没想到爱丽丝这么入戏。” “你不也是吗，公主殿下？” 爱丽丝微笑着，瞥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似乎点了点头，目光一转。 “不过我想问的不是这个，爱丽丝。我想问爱丽丝的是，最近似乎是不是为了什么在烦恼？” “诶？” 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出来，爱丽丝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突然认真起来了的少年。之后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没有啦，虽然说今年的幻想乡也有着一些变动，但是和我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话让雨桐十爱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舒展。他点了点头。 “如果有什么事情感到烦恼的话，请来找我吧。之前爱丽丝可是帮了我那么多忙，现在我可是一直在寻找着能够帮到爱丽丝的机会呢。” “在外面就不要提里面的事情啦。” 爱丽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那湖蓝色的眸子却越发碧波荡漾，勾起的嘴角也说明着她不错的心情。她稍稍移动脚步，和少年并肩站着，随后她抬起头来。 “这样看起来的话，外面的世界还真冰冷。玻璃墙的建筑一点都不漂亮，风里也闻不到生的气息。十爱你在以前，就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吗？” “也说不上吧，习惯了。不过幻想乡的冬日我也没怎么好好见识过，毕竟去年入冬之前我就重新回到外面来了。” 雨桐十爱侧过头看了看那个少女。既然爱丽丝不肯直接说出来，那么他会在心一些，等着对方自己说的时候。他相信的，如果是爱丽丝的话，一定有一天会找自己说出来的。 “没事的，马上就会结束了。” 爱丽丝继续仰着头，雨桐十爱看到她那因为仰头而显得修长而嫩白的脖颈，如同一只优雅的天鹅一般。随后他回过神来，移开了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爱丽丝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那一声嗯一样，继续看着那沾满了难看的色彩的灰色天空。 “……这颜色真让人提不起劲。” 她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雨桐十爱对此只能苦笑。 “今天的天气是有些恶劣，不过也没有到让心情不悦的这个地步吧？” “你是想说刚刚你那激动得不行的心跳吗？” 爱丽丝侧过了目光，看着少年开始慌张起来的表情，随后笑了出来。 “啊啊，明明是和别的女孩子血肉交融了，融为一体了，现在却露出这样纯情的表情。” “爱丽丝……” 少年只能抱怨地喊了她一声名字，这让爱丽丝的笑意更甚，不过也很顺从地闭上了嘴。那个少女的事情，她与雨桐十爱是了解最深的。 “所以，十爱你准备好了吗？” 她平复下了心情，准备问出之前她想了许久的问题。在她的内心之中，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开始悬浮起了一些细小的念头。 “准备什么？” 雨桐十爱有些好奇地看着爱丽丝。爱丽丝看着这个少年，苦笑着叹了口气。 “那个人类女孩子。东风谷早苗，为什么你对她的事情那么在意呢？” 这是她想知道的问题，雨桐十爱的个性并非是能够对萍水相逢的人不吝帮助的类型，但是如今他似乎对这个叫做东风谷的人类少女相当地照顾。虽然说与她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自己的挚友的这样异常的举动还是让她稍微有些在意的。 “这个的话，是因为这孩子让我想起我自己来了。她很像我的。” 雨桐十爱听了之后，很乐意为自己的挚友解答。他这样说出口之后，爱丽丝的眼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意外。 “她很像你吗？” “她的家里人想要让她在东京都生活，步入东京的社会，但是这个孩子想要回到乡下老家陪伴家人。” 雨桐十爱的话语未落，爱丽丝就大概地知道了。的确这与雨桐十爱在之前的处境有着几分相似。她眼眸之中有着什么安定了下去。嘴角勾了起来。 “是指处境呀。不过虽然是如此，想来她一直在犹豫吧，不像是十爱一样，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之后马上展开行动。”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的确，爱丽丝对自己的了解让她马上地掌握了自己的叙述之中所表达而出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所以我有些不想让她走我的那条老路，所以劝了一下，结果受到了相当强烈的反弹。” “这一点上，或许红魔馆的蕾米和我会有些发言权。” 爱丽丝笑眯眯的样子让雨桐十爱不得不双手合十求饶起来。 “是的是的，得感谢爱丽丝和蕾米莉亚在当时给我的提醒，当时的反弹也是我的不应该。” “好，大概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过十爱，有一点我要反驳你，那孩子一点都不像你。” 雨桐十爱这样的动作之后爱丽丝也没有继续问，而是话锋一转。她指了指自己。 “我才更加的像你哦。” 这句话让雨桐十爱意外，他看过去，却只见到对方笑吟吟的脸庞。他特意地看向了对方的眼眸，但是其中并不能看到那原本让人在意的深渊，那片湖畔明亮整洁。 “我和爱丽丝哪里像了呀？” 于是他也放下了心来，爱丽丝并不回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不告诉你。反正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是该让你履行你的约定了。” “约定？” 雨桐十爱眉毛一翘，然后马上想起来了，在梦世界里，曾经就最后会不会回到幻想乡，有一个赌约。那个赌约他倒是一直在心，所以现在爱丽丝一提起来，他就想了起来。 “啊啊，知道了，那么爱丽丝会让我做些什么呢？” 他微笑着问道。而爱丽丝则是收回了与对方对视的目光，转身打算离开。她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亮丽的金发，将帽子丢给了雨桐十爱，让对方接住。随后她吐了吐舌头。 “秘密。” PS：想试试写一些甜度的东西。 真好呢，双爱组。【笑 幕五十 东风谷早苗望而却步 当晚的晚餐是在一家家庭餐厅解决的，东风谷早苗四人连同雨桐十爱那边的三人，一共七个人。 安排座位的时候，镜花稍稍侧目看向了东风谷早苗和古织藤乃，后者没有什么回应，前者则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招呼爱丽丝坐在了雨桐十爱的身侧。见此的镜花有些神情复杂，不过马上调节了过来，同样露出了笑容。 只有古织藤乃推了推眼镜，一言不发。 雨桐十爱倒也没察觉到什么，按照东风谷早苗知道的情报来看，爱丽丝应该是雾雨晴枝的姐姐，与自己也是亲戚关系，就算是之前的对手戏有些暧昧不清，倒也还不会到什么无法接受的地步……当然这是假吻的事情还是得解释清楚。 等到上了一些作为饮品的果汁之后，作为四人团队之中的领袖的镜花主动举起了杯子。 “今天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是最后，依靠哥哥大人以及爱丽丝小姐的帮助，我们还是撑过来了！而且据说我们的剧的效果相当的好哦，之后谈论起黑白公主以及红色勇者的男孩子意外的多呢。所以作为庆贺，我们干杯！” 众人也顺从着对方的意思，举起杯子庆祝起来。 “话说当时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没想到哥哥大人的女装的样子这么可爱，真是让人惊讶。” 呆呆的幸子这样笑着，一下子打开了大家兴趣的话题。 “是呢，早苗的哥哥大人平常看也就是一个长得柔和了点的男孩子，没想到穿上女装戴上假发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或许哥哥大人的身体里也是有开关的吗？” 藤乃推了推眼镜，露出了揶揄的笑容，让雨桐十爱苦笑不已，又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此时，在他身侧的爱丽丝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也算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哦。” “咦咦！？” 雨桐十爱发出了意外的声音，他可不知道自己除了做外界妖怪的收善工作之外还有着什么奇怪的工作，更何况这工作还需要穿女装。对此爱丽丝只是回以灿烂的微笑，雨桐十爱知道对方又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十爱的工作呀，其实是特工。他一向自豪于换装，无论是男女老少，他都可以轻松地变换出来合适的装扮，所以这对于他而言再轻松不过了。” 她笑眯眯地这样说着，一边冲着雨桐十爱丢了个眼神。 “……不要胡说啦，爱丽丝。” 他只得举手投降，不过对面的四人却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怪不得上次的BIG－RISK的时候哥哥大人说不方便透露工作方面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失礼了。” “呼姆呼姆，没错正是如此，不然不能够解释这么完美的变装，简直就是邪术。” “哥哥大人，果然是很厉害的人呀……” 雨桐十爱只得苦笑着放弃了说服对方不相信爱丽丝，也不看向一脸微妙无辜的人形使，而是转向了还没有说话的东风谷早苗。 “早苗，你该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胡话吧？” “……诶，怎么说呢，哥哥的话，的确有种像是特殊职业的人的感觉，不过我更多的还是觉得似乎不是特工。” 早苗一边思索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在想着如果自己真的是对方的妹妹，对什么事情应该是知道的什么事情不知道做着区分。随后她看向爱丽丝。 “爱丽丝小姐的话，应该是做什么的？” “我吗？我是……一个人偶师？” 爱丽丝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随后雨桐十爱在一旁补了一句—— “是偶像。” “诶？” 这次轮到爱丽丝一下子转了过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过少年马上就耸了耸肩表示苍天饶过谁。 “果然，这么漂亮的爱丽丝小姐，是一个偶像吧？” 镜花对此似乎不意外，她微笑着追问道。 “是正在准备着出道的时候一次性惊艳到所有人吗？像是爱丽丝小姐这样美丽的人，没有理由会出道了我们也没有半点消息知道的。” “……啊，啊啊，大概是这样吧。” 爱丽丝只能够敷衍了一下，因为其它人都在关注着自己，所以她也不方便瞪这个给自己一记回马枪的少年一眼，不过马上，她在桌子底下的手就伸过去，掐了一下对方。雨桐十爱倒也没有因为爱丽丝的这一下有什么反应，依旧笑眯眯的。 “那到时候，爱丽丝小姐的专辑我们一定会支持的。” 藤乃也似乎察觉到了镜花的打算，也顺着镜花开启的话端说着去。她在眼镜之后的黑色眼瞳之中带着思索，一边说着客套话。随后她侧过头看了看早苗。 “到时候早苗如果要跟哥哥大人一起去看爱丽丝小姐的演唱会的话，也会叫上我们的对吧？” 这让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都一愣，而爱丽丝只是带着笑意。 “如果我开演唱会的话，我会的。”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东风谷早苗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然后站了起来。随后镜花也站起来，说和东风谷早苗一起去。走了两个人，饭桌上倒也没有冷清下来，晴川幸子很感兴趣地向爱丽丝问起了关于偶像的事情，而爱丽丝也微笑着随口胡扯着，不知道她是真的了解这方面的还是信口开河，总之晴川幸子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古织藤乃时不时的会和雨桐十爱聊几句，或者在爱丽丝和晴川幸子之间插个口，不过她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担忧。 而在洗手间之中，东风谷早苗正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分岛镜花就站在她身边——当看到东风谷早苗一进洗手间就好像站不稳一样撑在了洗手台上之后她就一直这样站着。 “你们在做什么啊，镜花。” 她喃喃着，也不算是生气，只是有些为难。 “……我反倒想问你，是怎么想的，早苗。” 镜花抄着手，这样问道。她的漆黑的眼瞳之中带着几分担忧与思索，看着这个撑着自己身体，似乎光靠自己的双腿已经难以站立了的少女。 “之前不是问过你吗，这样的哥哥大人，就这样让出去真的好吗？” “不是这样的，但是，爱丽丝小姐……” “爱丽丝小姐吻上去了又怎样啊？” 东风谷尚未说完，镜花就将之打断了。东风谷早苗听到这样的话，皱起了眉。 “但是你看，爱丽丝小姐这么漂亮，和他的关系也那么好，他们两个人都互相知道着对方的秘密，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够插足？” “……是啊，爱丽丝小姐真是一个完美的人。” 这样的话让镜花也有些感慨起来，她倚靠着墙壁，弯起了一条腿，抄着手。她只是微笑着赞同着东风谷早苗的说法。 “那么漂亮，那么完美，甚至让人感觉不真实。不过早苗，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吧？” “不是又能如何啊，虽然说哥哥现在或许真的像是上次说的样子还没有人交往，但是看爱丽丝小姐的样子，也不是对他没有意思吧？” 东风谷早苗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么，这样啊。” 镜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她收回手站了起来。 “这样的话，早苗已经决定退出了是吧？” 她的语气低沉而带着几分压抑，好似有着一股暗流在涌动着。这样的她让东风谷早苗有些在意地侧过了头，随后她惊讶地发现了分岛镜花那双眼眸之中的坚定有若金石。 “即然这样的话，如果我打败了爱丽丝小姐，哥哥大人就归我了是吧？” 她捏着拳头，嘴角的笑容好像是一把蛇吻刀，带着轻易能够划破寂静的锋锐。 “等，等一下！镜花你……” 东风谷早苗措手不及，惊讶地看着这个一下子眉头高高扬起的少女。不过镜花只是笑着，转身迈步。 “既然早苗退出了，那么我就没有顾忌了。” 随后她走过了拐角，消失在了紧皱眉头的东风谷早苗的视野之中。 PS：中秋快乐。 幕五十一 东风谷早苗举棋不定 水龙头就算关上了，其中的水滴依然是会滴落，似乎是因为这个水龙头被使用了太多次，所以止水阀松动的原因。 东风谷早苗就这样看着那水龙头的龙口那里，那无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慢慢地凝聚，汇集，然后滴落。每一滴落在盛水皿中，都会有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在心头敲响。 镜花刚刚的发言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也没想到事态会变得那么复杂，原本只是她慑于爱丽丝与雨桐十爱的深厚关系而难以言传的心情，如今却又添入了与好友竞争的压抑。这股重压好像是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心脏一样，让它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几近抽搐的虚脱感。 她不知道现在用这副表情出去是不是得体的。现在的她这样的样子，只是在镜子里看着，都感觉无精打采。于是她现在只能够低着头，看着水龙头一点一滴地汇聚着水滴。 她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脏也在这样，艰难地挤压着一滴一滴的情感，掺进自己的血液之中。她知道，自己的止水阀被刚才的镜花挤破了。若说对于爱丽丝她有着作为假货于真货的心虚的话，对于镜花，她也有着欺骗了对方的内疚。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就像是她如同钟摆一般摇晃的心。被镜花所激起的是那本来已经镇定下来的内心，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就像是早早潜伏起来，抓住了现在这个机会一般，冲出掩体一下子挤满了她的脑海。 那个人的容貌，那个人的气味，那个人的黑而柔软的发丝，那个人带着淡淡微笑的侧脸，柔和的五官，在灯火阑珊之中，又好似在遥远天际。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想要有心去听清对方的话语却只能够水中捞月。 记得的只有那些事情，他所拥有的一点一滴，每一份在日常之中所展露出的绕指温柔，在处事时表现出的敦敦善意。以及那一重一轻的两巴掌。 像是一只弃猫一样地被对方捡回医院，被对方那样地照顾了，如今仔细地想起来，又哪里会是自己想要压抑就能够完全地抑制住的。她甚至能够听到不甘的心情在胸中激荡，如同漩涡，不断地席卷着一切能够成为力量的情感，一丝丝地壮大在心中。 “不行的。” 她抿着嘴，牙关紧咬，伸出手一把扭住了那水龙头。她想要把那阀门按死，死死地，将一切奔涌的情感都死死地封锁在阀门的后方，而不会喷涌而出。 那次在雨夜之中的沙哑无奈，被对方逼上绝路之后又被对方寄予了崇高的希望。能够背负着对方的希望与祝福上路，她的心里比什么时候都要更加剧烈地跳动。但是依然不行的，她现在就算是说出来，又能如何，能够阻碍爱丽丝与分岛镜花吗？ 她只会让事情更加地复杂，让雨桐十爱更加艰难于选择，她这个本来就与对方非亲非故的人如今不仅作为朋友失格，作为妹妹也是失格的。 滴答，滴答，无论东风谷早苗用着多大的力，那水龙头依然在自顾自地一点一点汇聚水分，然后滴下。 她按在水龙头上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关节失去了血色，但是她并没有放松，只是这样按着，希冀着这样能够将自己的心里的那不安的蠢动给压抑下去一般。她的一切都是两位神大人所赐予的，但是她现在的心情却绝对是因为那个少年。 心里感觉相当的烦闷，全身的不自在，难以接受的念头充斥着心底，然后烧作火焰，不断地灼烧着体内，让她有一种全身毛孔都在张开透着黑烟的感觉。她不断地用舌头去湿润双唇，但是得到的却依然只是烦躁不堪的心情。 她甚至想要世界就此停止该多好，不用继续，也不用做出任何的选择。现在的情况，她已经难以为续了。 理智的一面继续在奉劝着她不再去留恋那个温暖的人，毕竟那个人和爱丽丝小姐真的相当的搭配，但是情感的一面，如今却不甘地嘶吼，咆哮，不断地撞击着理智的饲养员，想要从中突破出一个改变格局的新局势，挣脱缰绳。也正是如此，东风谷早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充满了难以平息的，执着燃烧的黑色火焰。 但是，但是啊，东风谷早苗。 她瞪大着眼睛，好似在水龙头的银色光辉之上，能够看到那个少年在阑珊灯火之间，那温暖而让人无法忘怀的笑意。 她又怎么会让这个人陷入难以抉择的环境之间呢，仅仅是这个人，是她不想要为难的。他让她不再犹豫，他也让她不再迷惘。但是也正是如此，正因为有着这样深刻的过去，如今的她才会更加地如此犹豫，更加的如此迷惘。 于她而言，他是如此耀眼，但是于他而言，她也不过是一个和爱丽丝与八云紫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注意到的孩子而已吧？ 她张开口，想要叹气，却叹出了一声哭腔，吓了她自己一跳。随后的呼吸，却也越发的沉重，像是隔膜压上了难以维持的重物一般，每次呼吸都是一次艰难的肌肉扩张。这样的不快盘踞在心头，让她口干舌燥，心中百感交集，却无法流出哪怕一滴眼泪。 就像是一颗快要枯死的春苗一般。 爱丽丝小姐是一个聪慧的人，或许已经全部察觉到了这一切，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镜花的性格她也知道，如果真的这样决定了，也绝对不会软弱下去，一定会努力地与爱丽丝竞争。她希望早苗能够像她一样地朝着各自想要达成的目标起步奔跑，去努力地争取哪怕一丝丝可怜的希望。 而东风谷早苗，她就在这里，像是洗手间的亡灵一般。她从一开始的相遇就一直依靠着对方，然后救喵太郎也是，明确了自己的心意重新振作起来也是，招待同学也是，一直都受着对方照顾，如今回想起来，甚至想要就这样离开好了，不想要再给他徒增烦恼。 嗯，不辞而别吧。无论是爱丽丝，雨桐十爱，还是分岛镜花，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之后诚恳地发几条道歉的短信什么的…… 正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她装在裙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松开了拽着水龙头的手，拿出了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手一颤差点没有把手机摔掉。 【雨桐十爱】 她咬了咬牙，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接通了电话。 PS：日常刷好感（笑 幕五十二 东风谷早苗矢志不渝 “喂，这里是早苗。” “……早苗，怎么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依然这样安静柔和，像是风吹过山林一般。之前难以站立甚至想要离开的想法就此被对方的话语所打断。她扶着台子，低着头，稍稍摇了摇头。 “不，没事，不必担心。” 手机那头的少年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你的语气很像是那天在医院里面的时候哦，早苗。在逞强吧？” “才没有。” 她咬了咬牙。对方的温言好似一只手在缓缓晃动着她心里的止水阀，响应着方才还在脑海之中回荡的回忆一起，每一分每一秒，东风谷早苗的防线都在发出崩溃的吱呀声。 但是她从中得到了难以割舍的满足。好似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就能够将其余的一切都一笔带过一般，东风谷早苗能够察觉到自己莫名湿润起来的眼眶以及喉咙，连带着嘴角带上笑容，这全都在她的掌控之外。 心里的手尚且在艰难地压抑着那泉涌的情感，但是身体却想当老实地开心雀跃了起来。 “再说了，有谁会给入厕的女孩子打电话的，哥哥真是一个HENTAI。” 她抑制住了喉咙的颤抖，用笑着的语气道。似乎对这个问题也感到了尴尬，雨桐十爱只是笑了两下，那笑声干巴巴的。东风谷早苗甚至能够看到对方正在不好意思地挠着脸的另一只手。 “这个先不追究，哥哥怎么不好好地陪着爱丽丝小姐她们？” “啊啊，这个啊，因为感觉早苗很容易让人担心呢。” 雨桐十爱的声音稍稍有些无奈，但是并没有不快。他这样说了之后，又继续道。 “虽然说早苗是一个很坚强很执拗的孩子，但是有时候又特别会失落，像是上次那样的。所以刚刚看着你离开之后，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又在失落了什么的。” “……没，没有啦！那样的事情！” 东风谷早苗也一下子想起来了那次自暴自弃的淋雨，不禁连忙否定道。雨桐十爱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不过马上，东风谷早苗的心就猛地跳了一下。 “那，那个，刚才，就，一直，嗯，在想我的事情吗？” “唔，也不是啦，毕竟你去了那么久。” 对方似乎有些意外于东风谷早苗所注意到的地方，随后好像要做掩饰一般地解释了一下原因，不过东风谷早苗并不关心原因，她只从对方的话语之中听出了默认。她捂着电话，大口地深呼吸，随后继续道。 “爱丽丝小姐她们呢？” “还在聊天呢，我在餐厅外面。考虑到或许你有不方便的事情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让她们知道。” 东风谷早苗她的耳朵好像变得灼热了起来，随后她深吸了口气。 她也是时候做出决定了，像是镜花一样地做出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 “呐，十爱，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她直呼着对方的名字，在口中呼唤着，在心里呼唤着，然后捏紧了拳头。如果说要下定决心的话，就需要付出代价。如今，她需要确定这些代价。 “嗯？果然是有什么事情吧，之后还是……” “我想问的是！” 对方云淡风轻地回答着，随后被东风谷早苗打断了。她抬起头来，在镜子之中注视着那个握着手机对话的，眼神灼灼的少女。 “你曾经为了你做过的那一切，为了你母亲的梦想而伤害过别人的那些事情而后悔吗？” 如果说，如果说他可以毫不后悔地，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伤害到别人，像是镜花一样地，哪怕将她们原本融洽的感情所破坏，也在所不惜的话，那么她，那么她就…… 绝对要学着他一样，将之坚持下去。 “……这真是一个让人怀念的问题。” 对方沉默了几秒，随后轻笑着，叹了口气。 “我从不曾后悔过，早苗。那是对自己的否定，也是对自己母亲的否定。” 要的就是这句话。 东风谷早苗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随后她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她侧目看着镜子之中那个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眼泪与笑容却并存在脸上的少女，那个少女哪怕露出了这样复杂的表情，脸上的兴奋却如此明显。 牛奔的情感在血脉之中，巨大的血压推动之下，带着汹涌浪潮，不断地冲刷过了神经，带着令人难以压抑的热量，烫得她双眼发热，再多眼泪都难以将之冷却。她知道的，那是她的心火不断地在跃动，之前一直压抑的，一直静谧燃烧的情感也绝非仅仅只是重新恢复过来。 她也不会后悔的，为了不否定自己的心意，为了不否定对方的心意。东风谷早苗是一个顽固的人，既然决定了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再动摇。 说到底，她还是输给这个人了，无论自己有怎样的想法，又怎样地压抑感情，但是只要对方这样一个电话过来，听到对方的声音，感受到对方的温柔，无论怎样的守势都会土崩瓦解。 谁先喜欢上了谁，谁就是输家，输得一败涂地。 她伸手扭开了眼前的水龙头，清澈的水流从中奔涌而出，不再受到压抑，不再受到限制，好像那夜之中的大雨一般，带着决意，飞流直下。东风谷早苗的心也跟着这水流一般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那燃烧得越来越旺盛的火焰，又像是几欲成为暴雨的雨夜。 止水阀完全地打开了。东风谷收回手机，伸出双手，掬起了一捧清水。她能够感受到冰冷的水在手里一点点带走手的热量，但是心中却一直回荡着刚才那个少年的温言，他的关心。如果说自己就此退却的话，正是在否定着这样优秀的对方。 所以，上吧，东风谷早苗。 她低下头，将水泼洒在了脸上，冰冷而清澈的水在冬日里有些难以忍受，刺骨的寒意从脸上的细密毛孔之中渗透进了血管与大脑，但她的精神却为之一振。 那是她难以冷却下去的热情。 东风谷早苗看着镜子之中滴着水，但是表情显然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的少女脸庞，拿出了面巾纸一点点擦干。她可是那个人想要收做妹妹的女孩子，哪里能够再躲在这个地方，止步不前。 虽然说她对对方抱有的可不止是妹妹的感情，这一点她很清楚。 PS：写着写着还有点心疼起早苗来了……其实东风谷这样的女孩子，现实也挺多的吧。 幕五十三 送别 之后东风谷早苗回到桌子边的时候，雨桐十爱和分岛镜花都各自悄悄打量了一下东风谷早苗的表情，不过所幸，对方似乎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又重新变得精神焕发起来。 分岛镜花的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然后悄然叹息。这一声叹息谁也没注意到，所以谁也不会知道，她到底在为什么而叹息。 古织藤乃并不能够猜到洗手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 之后表示完了感谢，大家也就散了。临近年底，期末的考核也紧跟着学园祭的后脚跟来到，虽然说东风谷早苗想要回到两位神大人的身边说服对方带着自己一起进入幻想乡，但是这也不会变成她不努力取得好成绩的借口。而且这几天那个人还随口问过她的成绩，她知道对方是在关注着她的，所以她也不会将之松懈。 雨桐十爱这边的话，雾雨晴枝不慌不忙地准备着考试的科目。对于她来说，哪些科目重要哪些科目不重要的，雨桐十爱也已经给她了标准，所以她的成绩并不需要按照学校的标准评判，而是交由爱丽丝和雨桐十爱来决定。 雨桐十爱的最后工作也已经完成了，最近都在空档期，八云紫的隙间运送了相当数量的妖怪，之后的小数量也有其他人来负责，他这几天都在处于空闲状态，然后被魔界的公主殿下拉着去逛起了外界的市场。 雨桐十爱也没有问爱丽丝怎么一直留在外界，既然八云紫没有说什么，那么在哪里这是爱丽丝的自由。 就这样过了最后的一个月，年底将近，完成了年终考试的东风谷早苗也算是进入了寒假，她考完试之后就整理起了行装。为了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回去给两位大人，为了任性地与家人住在一起，也为了背负着那个人委托给她的希望。 她为此即将踏上归途，从这座钢铁都市之中，回到那片土地之上。 在通知了雨桐十爱那边之后，对方也到了火车站。十二月底的低温带着难以让人愉快起来的气压，淡淡的薄雾在空气之中若隐若现，如果抬头，还能够看到那天际惨淡的高穹以及泫然欲泣的积云。 快要下雪了。 东风谷早苗提着大大的旅行箱，慢慢地走着，虽然说并不是时间过于宽裕，不过也算不上紧急。她只是想要等着见到某个人来给她送行。 她很清楚着自己内心所想要的，她告知了对方，也就是想要对方来送她离开。所以现在她走的很慢，想要那个人从身后追上来，然后一拍她的肩膀，然后说一句【啊抱歉，来晚了】这样的话。 那样的话，她也可以回应以笑容，然后将对方的希望再次想起，化作她的力量。 所以，现在需要走慢一些，等着对方追上来。 东风谷早苗的身边，人们匆匆地走过，时不时也会有几个年轻人带着欣赏的目光瞟过这个清丽的女子高中生，不过没有人和她搭讪，都在急匆匆地活动着脚步，只有东风谷一个人不断地缓缓踱步，一点一点地向着站台挪去。 但是，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挪动，一直到了过了站口，检票之后，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吗？ 她这样想要说服自己，但是她其实也知道，最近对方的工作也是告一段落了，整天不是在家里就是被爱丽丝小姐拉着到处逛。如果说不来给她送行的话，理由再怎么说也只可能是那个吧。 爱丽丝小姐。 这个女孩子是她这一生之中都无法忘记的女孩子。她难以想象能够有着这样一个外表堪称完美的女孩子，无论是怎样的文字都无法真正贴切地描述出对方给她的感觉。但是，面对着这样的女孩子，她依然有着宣战的决心。 虽然说有决心是一件事，如今依然是败绩，也是另一件事。 看来那个人不会来了。 东风谷早苗心里挺失落的，毕竟这次可是背负着对方的希望。他希望她不再重复他的悲剧，但是同时，也希望着她的成功。那是他所无法拥有的胜利，如今，他希望她能够争取到。 所以，所以啊早苗，还不能够失落，现在所奔赴的战场，可是载满了两个人的希望的。 东风谷早苗用空着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脸颊，然后迈步而出。不过刚走几步，身边就跟上了一个随行的男人。 “真傻啊，自己拍自己一下的样子。” 他侧过头来，露出了微笑。而东风谷早苗则是吓了一跳，站住了脚步。 “十，十爱！？为什么你在这里？你也要去诹访吗？” “嗯？不我不去的。” 对方只是笑着，然后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对方噤声。随后，他伸出手，将对方那巨大的行李箱接了过来自己拉着。 “我悄悄摸进来的，小声点。不把你送上车，我可不放心。” 东风谷早苗语塞，不过眼角却很顺从地平息了下去。她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脸，看着这个替他拉着巨大行李箱的少年。 “爱丽丝小姐呢？” “和晴枝在一起呢，今天我和她说好了，来送你。” 雨桐十爱行走在东风谷早苗的身边，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导向牌。 “哪个月台？” “12号。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东风谷早苗跟在雨桐十爱的身侧，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东风谷早苗虽然说对于雾雨晴枝和爱丽丝不来一起送她有些遗憾，不过同时也在关系雨桐十爱这边的立场。 “嗯？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吧，晴枝和爱丽丝也知道你要离开的，不过有些事情她们走不开，那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雨桐十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东风谷早苗在意的内容。她那只雨桐十爱加不到的那一侧的手轻轻抓住了自己的外套的边角，有些不安地搓了搓。 “所以你没有守着爱丽丝小姐地来送我了吗？” “啊啊，当然。”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然后与东风谷早苗一起走在了前往12号月台的路上。在路途中，东风谷早苗突然笑了起来，甜美的笑意在她的嘴边一直难以消失，她也没有去抑制，只是让一边的雨桐十爱有些疑惑，却又不知道原因，早苗只是摇了摇头拒绝回答雨桐十爱的提问。 她笑得眯起了眼睛，转过头，看着雨桐十爱，却没有说话，让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容易才到了12号月台，但是东风谷早苗一不检查行李完好，二不整理仪表，只是等待着新干线，以及继续笑意满面。 “呐，哥哥。” 她突然又叫起了对方哥哥，随后低下头去。 “我要出发了。” “啊啊。” 雨桐十爱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东风谷早苗的这句话之中代表着什么意义。同样违抗着家中的长辈意愿的他们，一个人失败了，选择了妥协，而另一个人则是才刚刚开始战斗。 这是一个失败者对一个挑战者的寄愿。 PS：十一国庆，打算也给自己放个假。 所以明天会丢上现有的存稿，之后一直到八号都不会出现的。啊，真好呢，假期什么的。 但是我还是萌萌哒！ 幕五十四 雪 在到了12号月台之后，天上开始一点一点地飘落起了小雪。 东风谷稍微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雪花，在清冷的云端那些如同云的碎片一般的白色物质一片片飘落，就像是一台碎纸机将之绞碎一般。虽然说这样的光景让人不免有些感伤，但是东风谷早苗只是收回目光，侧过头，看着同样等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下雪了诶。” 而在身边的少年只是随便抬头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这样的态度东风谷也没有生气，她依然带着愉快的心情，看着天上那些清冷冰凝的云朵碎片飘飘而落，然后落在了少年黑色的发丝上。 “冷吗？” 此时的少年才慢慢地问了起来，东风谷早苗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冷，脱了大衣给我。” “喂喂……” 雨桐十爱空着的手无奈地抖了抖自己身上那件曾经丢到了少女身上的黑色大衣的衣领，示意自己不会那么做，随后两个人都笑起来。显然两个人都想起来了关于这件大衣的故事。 “现在你可没有感冒。” “但是我可是哥哥捡回家的，哥哥得负起这个责任。” “咦咦？” 雨桐十爱惊异地看着这个少女，而少女也双颊微红地反瞪了过来。 “这可是代价哦！我替哥哥满足我们胜利的代价！” “行行行，代价代价。” 雨桐十爱又只得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不已，东风谷腆着脸，趁机凑近了些，贴着他的身体站在侧面。 “那先帮我挡一挡风。” 雨桐十爱的笑容之中多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神色，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看着那些细碎的碎片从天际一点点被剥离，然后随着风而飘摇，好像无根浮萍，又像是被吹起的蒲公英。 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身边的少女那俏丽姿态与那心思，但是他同时也还记得爱丽丝所说过的事情。幻想乡的来客终归幻想乡，东风谷早苗对他的心意他根本无法回报。 但是如果说拒绝的话，对于如今已经要走向战场的她来说是一个很不妙的打击吧？ 一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头疼地看了看稍稍伸出手来拽住他的袖管的少女。这个孩子是一个坚强执拗的人，但是也是一个容易被其他人影响的人。这并不矛盾，或者说她太容易被她亲近的人所影响，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他不确定，如果现在他告诉对方，自己将会离开这个世界，是否会给对方以难以继续奔赴战场的影响。 所以宁愿欺骗，也希望对方能够贯彻对方自己的心意，回到家乡，向着长辈诉说她自己的意愿，去得到他们的允许，回到那片土地之上。 雨桐十爱没有叹息，虽然说他想要这样做。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替对方遮挡着莫须有的冷风。雪花一点点地大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天上的积云过于浓厚，所以碎片也开始大了起来。雨桐十爱侧过头，看着对方头顶之上，那碧绿色的长发之上堆积着的雪花，伸出手去，将之拂下。 “雪下大了。” “嗯。” 对方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开心。她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这深冬的冰冷空气，然后吐出一口长长的白雾。 “雨桐君，十爱，哥哥。” 她的眼角都眯了起来，露出有些傻的笑容，语气像是那些雪花一样，软绵绵，轻飘飘。 “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都是依靠你呢。” 雨桐十爱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对方开始正式地对自己开始进攻了。但是如今，为了让对方能够有着良好的状态去面对她的家庭，他只能够接受。 “那是早苗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也只是向你灌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他微笑着，转过头来，看了对方一眼。东风谷早苗最漂亮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干净，剔透，像是一块翡翠，但是却有着如同岩石一般的质感——这得归功于她那倔强脾气。 如今这双眼睛却如同初春嫩草一般，有着一种染指温柔。这样的反差让雨桐十爱有些失神，不过马上他便也报之以笑容。 “总而言之，之后的路就是你自己走的了。” “是的，不过，我回去诹访也只是去几天，和家里人说清楚就足够了。” 东风谷早苗又继续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雨桐十爱。 “之后，我就回来，哥哥。” “……嗯，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像是一把刀，又像是一片雪。他没有再看向少女的眼睛，只是越过了她的头顶，看着远处接近的列车。 “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告诉我好消息的。” 东风谷早苗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双手握了握，眼睛之中闪动着兴奋的光。 “那么我一定会成功的，然后回来告诉你！” 说着，她还竖起了右手的小指，伸到了雨桐十爱的身前。雨桐十爱不禁失笑。 “这什么啊，你还是小孩子吗？” “好啦！快点！” 被这样催促着，雨桐十爱只得伸出了右手小指与对方勾起，然后被对方一边摇晃一边说了那【说谎要吞千根针】的誓言。 看来这一千根针是跑不掉了。 这样想着，雨桐十爱看着列车进站，在一片金属的摩擦声之中停止了前进，随后打开了车门。他有些内疚地抬起头来，看了看继续飘落的雪花。 “早苗，该出发了。” 他看着身边继续贴着他站着的少女，最后露出了抱歉的笑意。 “很抱歉呢，在这一年很依靠你来照顾晴枝，其余的方面虽然想帮你，但是也有帮倒忙的时候。” “才没有那回事儿。” 东风谷早苗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雨桐十爱那将行李箱转移到身前想要放开的手。感受着对方手背的温度，东风谷早苗的心也一点一点地被温暖着。 “等到我回来，我还要告诉哥哥很多很多的事情。请在这里等我吧，十爱。” 说完，她右手五指顺着雨桐十爱的指缝之间见缝插针一般插了进去，像是双手合握，又像是亲热。雨桐十爱半尴尬半内疚地收回了手，然后东风谷早苗轻笑一声，拖着旅行箱迈开了脚步。 “再见。” 看着对方消失在了电车之中，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脸庞上，吸收走了热量。随后他又看着那少女所乘坐的电车呼啸而去。 “……永别。” 他只是看着那电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视野之中，随后抬起手，将那片雪花融化在脸上的水抹干。 这样的话，就像是那片雪花不曾存在在这世界上过一样。 PS：哈哈哈哈哈哈！各位，我出狱了！我回啦了！ 幕五十五 雪层 雾雨晴枝不曾想过，在外界的修学结束之时，竟然会有一些不舍。 并不是因为对学校有了什么改观，实际上她就算是在学园祭上表现出了相当出色的家政能力，但是对于她的同学而言这些什么也不能够改变他们对她的看法。 她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东风谷早苗的离开。东风谷早苗算是她在外界屈指可数的喜欢的人，一开始就对她相当的照顾，而且与雨桐十爱的关系也相当好。不过话虽如此，她为之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东风谷早苗也很失落，但是总感觉心里这份失落之中还有着对另外一个人的夹杂在其中。 宇佐见莲叶？ 雾雨晴枝摇了摇头，但是终究，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黏人的女孩子的确给自己有着相当的影响。 要不要去和她告别呢？ 虽然说雨桐十爱也经常满足她为数不多的请求，经年累月的相处也有着相当的情感基础，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雾雨家的质子。雨桐十爱这几年来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比如说有些东西虽然可以做，但是做的方式方法的选取都有着相当多的需要考虑的东西。 她是作为威胁雾雨家，给人间之里下马威而被雨桐十爱带着的孩子，虽然说雨桐十爱对她很好，但是她也并非是能够随便提要求的人。 少女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随后听到了大门被那个少年打开了。她看向了雨桐十爱，而雨桐十爱则是脱下了那黑色的大衣，拍了拍满头的积雪。 “明天就要回去了，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少女心底动了动，不过沉吟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十爱先生。” “……是吗。” 他倒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头又转向了另一边的爱丽丝。 “那爱丽丝有什么想做的吗？” “也没什么了，十爱。既然一件着落了，那么就暂时休息下来吧。” 爱丽丝只是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喵太郎的背脊。喵太郎在对方的怀里发出了惬意的声音，懒洋洋地咕噜咕噜着脖子，好像就这样死掉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爱丽丝身上是前不久穿着的红色为主色调的冬装，如今怀里有着喵太郎，看上去像是一个贵族少女一般。 不过随后，她看了看雾雨晴枝。 “说起来，不去送东风谷，晴枝没感觉可惜吗？” 雾雨晴枝只是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少女还年轻，自然不是那么想要面对生离死别，毕竟她是幻想乡的人，以后或许真的就再也不会见面了，现在见面，她还不够坚韧的心还是会难受的。 所以，同样的，宇佐见莲叶那边，也一样。 “……我不想见到早苗姐姐离开的样子。” 这样说着的少女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她很少会这样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意愿，这一点从幻想乡之中到了现世之后，她就开始努力保持了。要说如何的话，这也算是她的性格决定的吧。 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最后看了那个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的少女一眼，然后走上了二楼。 雾雨晴枝心里有些难受。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只是逃避开离别并不是代表着真的就不需要离别，但是直面离别的勇气，她还不具备。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一旁的爱丽丝姐姐，但是爱丽丝也仅仅是一言不发，轻轻地抚摸着喵太郎，然后轻轻摇摇头。 一时间这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和窗外的雪一样。 就这样，太阳被积雪所笼罩，一整天都没有能够照耀到地面上。天色暗下来，然后再次清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雾雨晴枝他们自然不需要考虑到行李问题，现在需要做的，也就是将这座公寓停租。于是雨桐十爱带着雾雨晴枝去房东那边去将公寓停租，好让之后东风谷早苗回来寻找他们的时候，以为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在房东那里将一切都办妥了之后，雨桐十爱带着脸色上有些恍惚的雾雨晴枝走出了房东的家。雨桐十爱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神色，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咳了一声。 “晴枝，接下来，是这次到外界的学习的最终考核。” 听到这里，雾雨晴枝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的金色的眸子马上转向了雨桐十爱的脸庞，然后郑重了起来。 “请说吧，十爱先生。” 雾雨晴枝所看重的成绩并不是学校所为她评定的成绩，而是雨桐十爱他们作为幻想乡的上层而对她的评定。或者说，她想要回应雨桐十爱他们对自己的投入。 哪怕自己只是一个人质也是如此。 “先走着吧。” 雨桐十爱带着她，走在街道上，这样说着，随后走上了并非回到公寓的路上。他的眼底带着几分沉凝，看着这个少女。随后，他指向了这片地面。 “东风谷早苗你没有送她，我知道，我也理解，正好因为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单独和她说，所以我没有说什么。不过其他人的话就不可以统一而论了。我也听说过一些，你和班上那个叫做宇佐见的孩子算是朋友吧？” 雾雨晴枝的脸色变得苦涩起来，这样的表情很难得在她这个年龄段的脸上表现出来，也很难得地在她这个性格的人脸上露出。诚然，雾雨晴枝现在也有了对生离死别的感观，但是雨桐十爱还不满意，他希望对方能够更深刻地体会到人在离别之时的情感。 “去和她道别吧。” 少年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然后继续迈步。但是少女伸出了手抓住了他。 “不要……” 声音很微弱，弱的像是不敢忤逆对方却又不得不这样做一样，又像是最开始被带进了世界塔之中的时候一般。她低着头，一点都没有刚才振作起来的样子，公主头之下的刘海遮挡了表情，但是雨桐十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愉快的神色。 雨桐十爱看着她拽住的自己的手，沉默着，就这样和少女一起站在了这街道上。早上送别东风谷早苗时飘落的雪花此时也没有完全停止，甚至雨桐十爱还记得那片雪在自己的脸上所吸走的热量。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雨桐十爱的手动了动，抓住了对方那有些凉的小手。 “不想去的话，就这样吧。”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操之过急，雾雨晴枝再怎么见识了妖怪，终究她还是欠缺一些人情世故。既然对方不想，那就之后再说吧。 雾雨晴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并没有松开雨桐十爱的那只手，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垂着脑袋，然后双手环抱住了对方的手臂。她的性子柔中带刚，那份刚强坚韧是雾雨家的根子，如今她却倚靠着雨桐十爱的手臂，显然这样的选择她也感到了难过。 甚至到了让这样一个外柔内刚的少女会靠在自己手臂上这般软弱。 雨桐十爱也是叹了口气，侧过身子，看着天穹之下，一点一点被绞碎的雪层。无论是多轻柔的雪花，到春天到了的时候，都会化掉，化成水，再也难以寻找到踪迹。 “回家吧。” 他这样说着，然后身侧的少女点了点头。 幕五十六 雪景 北风呼啸，寒冬重雪。 在过了新年之后，幻想乡依然在下着雪，虽然说这样的天气对于幻想乡而言是正常不过的天气，但是这不代表着幻想乡的住民就喜欢这样的天气。普通的人类会因此需要清扫道路，铲去房顶积压的雪层，这一点甚至连同为半妖的霖之助也不例外。 他此时总是会羡慕起站在自己的店门前的时候能够遥遥看见的那石质高塔。世界塔，那座塔是非人力所能及的建筑，其上就算是积雪层层，也绝对不会有倒塌之虞。 不过说起那住在塔之上的那个人，霖之助又想起了前几日从魔理沙口中听到的好消息。雾雨晴枝现在已经在雾雨程一郎的不懈努力之下回到了人间之里之中，而魔理沙也答应了在今年会回家兑现自己的承诺，回家参加雾雨家的家祭。 在说起这话的时候，魔理沙的脸上表情复杂，似乎是在高兴，又似乎在愧疚，不过最后还有几分坚定。霖之助在当时只是微笑着，隔着魔理沙的帽子拍了拍她的头。那也是魔理沙在人生道路之上做出的选择，一如那日魔理沙从他手里拿起了八卦炉之时。 雨桐十爱下了一步不错的棋，雾雨家现在对外是人间之里抗争妖怪的特例，而妖怪这边则是知道，雾雨家欠了雨桐十爱一个人情。而雨桐十爱这个妖怪也给人间之里以一种喜欢有趣的人去攀爬他那座塔的感觉，对他的提防也有了一些偏向与松懈。 至少他现在能够行走在人间之里而不像是那日在雾雨家一般的剑拔弩张。人们的恐惧自然是有，但是至少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妖怪并不是喜欢伤人的类型。他讲究着玩弄人的时机与地点。 霖之助现在正在自己的家里，享受着暖炉的同时，手里还阅读着一本外来的杂志——这是他托雨桐十爱带进来的，在雨桐十爱通过了八云紫那边的审核之后，他便得到了这本杂志。这本杂志提起的是外界的关于【电脑】的式神的各种各样的描述，比如各种专业术语的解释之类的。虽然说人间之里的那个仙人的弟子古川真一也会使用这个式神，但是说实话他满口都是GTX与内存之类的东西，让霖之助君一直都是一头雾水。 正当他以为这一天也能够这样惬意地度过的时候，突然香霖堂的大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向里推开，凛冽寒风就这样从门口往里面呼呼灌了起来，一下子就将暖炉带来的温暖冲击得溃不成军。 “香霖！香霖你听我说！出大事儿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门外向着里面跑了进来，摘下帽子之后披散的金色长发闪着太阳的光泽，却没有放出太阳的热量，所以霖之助现在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原本暖和的环境一下子变成了冰天雪地。 “……魔理沙！你进来就给我把门关上！” 他咆哮起来，魔理沙也识趣地吐了吐舌头转头把门关上。霖之助撇了撇嘴，也不更多地责骂她——从她那刚才听话地把门关上的动作来看，这件事情或许是一件大事，但至少不是急事。 “说吧，发生了什么？” 霖之助又将衣服裹紧了一些，然后斜着眼看着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脸的少女。 “诶嘿嘿嘿，香霖，不要那么紧张嘛，只是想给你看一些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在无缘冢又找到了什么外界的东西？” 霖之助虽然说因为刚才少女的冒失而有些生气，但是对方似乎有着新奇的东西，这让他的好奇心比愤怒越发的浓郁起来。于是他正眼看着魔理沙，上下打量了一下。魔理沙只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似乎想要吊对方的胃口。 “御阿礼之子你应该知道吧，就是稗田家的大小姐。” “啊啊，那个的话，我有印象。” 这样说着，霖之助想起了当时的天狗将报纸一下子打碎店里的玻璃，砸在了自己书桌上时，自己的那份怒气。那份报纸便是报导第九代御阿礼之子降生的仪式。 御阿礼之子是稗田一族传承的根本，在大约一千余年前就一直存在至今的轮回者。有传说千年之前为了将一切传承下去，书写幻想乡的历史，稗田阿礼在妖怪贤者的帮助下，与地狱十殿王做了交易，以在死后毫无休止地工作，来换取轮回往生在稗田家并且保留下记忆，好继续进行幻想乡历史的记录。 那时候的报纸就是报导这一代的御阿礼之子，稗田阿求的觉醒。 “我和你讲啊，香霖，阿求她写了一本书，是写幻想乡历史的诶！还写到了你和我的！” 魔理沙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用经常露在外面的冰冷的手拉住了霖之助的手，冻得霖之助一个寒颤，连忙甩开她。 “这事情我知道了啊，之前不也找你问过问题吗？” “那时候我又不知道是要写书。你想想看，我们也是可以被写进书里的人物了啊！” 魔理沙不满于对方的敷衍了事，伸出手去又冻了对方的脸庞一下，随后在对方扬眉气愤中向后跳开。 “好啦好啦，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 “……你直接这样说不就好了，每次都要弄得这样大动干戈的。” 森近霖之助叹了口气，看着魔理沙。 “以你的性子，一定已经去看过一次了吧？” “诶，嘿嘿嘿嘿……” 被拆穿了的少女挠着头笑了笑，不过也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在她面前的这个青年是看着她从小到大不断成长的引导者。也正是因为这个青年，她踏上魔法使的道路的最开始才会度过许多难关。 他能够猜到自己的情况，这一点对于她而言倒也不意外。 霖之助露出了颇为感兴趣的表情。 “那么多多少少还记得一些吧，说说看，这一代的御阿礼之子是怎么写的。” “唔，嗯，我记得分了三个部分吧，是妖怪图鉴，英雄传和危险区域指南。” 魔理沙稍微回忆了一下，不过说出来的话倒也还算是清楚。霖之助挑起了眉头。 “她将妖怪记录下来我可以理解，不过英雄传是指什么？” “英雄传就是介绍我们的呀，有灵梦，有我，有你，那个女仆，新来的那个仙人弟子，还有藤原队长，最后还加了永远亭那边的那两个月球人。话说月球人也算是吗？” “既然不像是妖怪而且是月球上的【人类】的话，算作人类倒也没问题。我不也是半妖吗。” 霖之助耸了耸肩，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抬起了头看了看窗外那高塔的影子。 “那么，那边那个呢？” “嗯？” 魔理沙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就知道了对方指谁。她笑了。 “当然是妖怪图鉴里了。” PS：谈一谈之后这本书更新的事情。因为在之前的打扫活动中这本书被小黑屋过一段时间。啊，当时因为觉得不太可能出来了，去不可能的世界开了本【灵魂献祭】，结果现在这书又回来了……尴尬了。 那边那本也有些不想放弃，这本也感情深厚。哎呀…… 总之，以后不大可能日更了，另外那边能去几个人暖暖区吗，和这本一样一开始好冷清←弱者求同情。 幕五十七 雪居 凛风怒雪，滚滚东来。 今天的天气让人感到难以从房屋之中踏足外界，但是同时也会担心起这暴风雪会不会将自己那房顶积上之后难以铲去的雪层。至少在雪停之后，必须要尽早地做这件工作。 本来说这样的日子，稗田小姐会一直待在被窝里，一直等到要吃午饭的时候才会不情愿地爬出来，但是今天的她却早早地便离开了被窝，穿好皮袄，整理好了容装，抱着一本厚厚的书来到了会客厅。 今天是住在魔法森林里的人偶师爱丽丝小姐还有村子之外世界塔的塔主梦的妖怪雨桐十爱一起来阅读她编写完成的《幻想乡缘起》的日子，之前几日就接到了消息，今天虽然说天气很恶劣，但是对于那两位而言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她也很准时地起床了。 一推开推拉门，她就看到了那端坐在房间之中的外表年轻的妖怪男女。少女一身天蓝色的大衣，敞开的领子外面有着厚实的绒毛。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样式简约，不过倒也和她那红色的万年不变的头带相得益彰。 反倒一边的雨桐十爱要让人更加瞩目一些，他依然穿着那看上去很单薄的白色单衣，只是脖子上也有着一袭红色的围巾。但是不得不说，看着他那单薄的衣服，还是会让人感到视觉上带来的寒冷感觉。 “两位，早安。” 虽然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雨桐十爱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在之后的永梦异变之后，让她和她那早逝的母亲再次团聚在了一起，一家人也不需要背负御阿礼之子的命运，开开心心地开着一家报亭，过着相当让人心中安定的生活。 相比起来，第一次见面的那些狠话其实也没有真正印证多少。一场梦在宣告了雨桐十爱的力量的同时，也让许多人都认识到了雨桐十爱这个妖怪的心性。 稗田阿求微微一笑，看着这个对他露出微笑的妖怪行礼，随后坐下来，对着一旁有些紧张地守卫着她的那几个护卫安慰性地慰问了两句。然后她将手上厚厚的书本放下，推到了面前两个妖怪的面前。 “这便是《幻想乡缘起》，是在铃奈庵印刷的成品，两位请观看吧。” “那么，失礼了。” 微笑着的魔法使打开了书本，一页一页地翻阅了起来，与在身侧的梦之妖怪一起看着。 “哦呀，爱丽丝的评价里面，意外地有着争强好胜的说法呢。” 雨桐十爱轻笑着，侧过头看着爱丽丝。爱丽丝撇了撇嘴。 “只是好几次被目击和别人进行弹幕游戏而已，说不上好战。不过如果十爱要玩的话，我也不介意陪你玩一玩。” “之后再说吧。” “那个，如果有谬误的话，请告知我，我会做出整改的。” 稗田阿求听到了爱丽丝的话之后，试探性地问道。 “不用了。” 爱丽丝拒绝道。 雨桐十爱也只是摇了摇头。作为非人类的他们，又哪里会在意这些。随后他看着魔法使继续翻页，两个人看着那上面的文字，马上快要翻阅完妖怪图鉴了。 “看，十爱。” 爱丽丝笑了起来，指着新翻过来的那一页。那一页上面的标题，正好写着三个字。 【梦妖怪】 那是指雨桐十爱。雨桐十爱苦笑起来，如果真正追根究底，他根本不是妖怪。不过要在人类这边在这方面增添一个新的概念先不说难度，他自己觉得也没那个必要。 “……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务必指正。” 似乎看到了雨桐十爱的苦笑，稗田阿求有些拿捏不定。她试探着这样问了出来，浅紫色的眼睛中带着几分认真。 “请不要感觉是给我添麻烦，史料需要的就是最贴近真实，所以希望能够更多地给我提出建议。” 雨桐十爱稍稍有些意外，随后点头。 “既然稗田小姐这样要求的话，那我就说一下吧。我并不是梦的妖怪，或者说，我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 “不，还是就按照是梦的妖怪这样写上去吧。” 此时，爱丽丝却开口了。她眼底带着几分思索，面对稗田阿求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微微笑着。 “《幻想乡缘起》的意义之一，还包括着让人类认知妖怪，至少知道如何面对一些简单的妖怪，不是吗？你看，你们连那只笨蛋的针对方法都罗列出来了。现在弄出来一个尚在妖怪之外的，难以理解的东西，只会让人类更加害怕吧？” “……但是这和事实不符合。” 稗田阿求皱起眉头，显然不想苟同。不过马上爱丽丝便竖起一根手指。 “十爱现在已经在人间之里有着些许被人接纳的样子，就是因为他被人认为是妖怪，有着他的明确目的，可以依靠这些来趋利避害。现在这样胡乱来改动的话，会让他变得陌生哦。” “可是……” 稗田阿求尚且不想放弃，越发皱起的眉头之下，一双眼睛充满了游移不定。不过此时爱丽丝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总得为活着的人考虑吧。” “好吧。” 稗田阿求叹了口气，随后抬起眸子，有些郁闷地看着天花板。 “雨桐先生，只要你满意就可以了。” 雨桐十爱现在已经扫视完了所有的关于他自己的文字，自认为还是很贴切的。稗田阿求的笔力相当出色，将雨桐十爱作为八云紫的剑到如今的变化几乎都有所提及，并且也大概描述了他个人的外貌性格，能力。 “我认为这本书相当出色，所记载的都很贴切。” 他微笑着说出了赞美。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稗田阿求问道。 “说起来，稗田小姐，你见过一个叫做秦心的妖怪吗？” “秦心？” 稗田阿求略一沉思，随后便是摇头不止。 “不，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妖怪。请问是一只什么妖怪？” “是一只面灵气，能乐的面具付丧神。” 雨桐十爱回忆起了曾经与自己一起在稗田宅之中对月饮酒的少女，随后他看向了爱丽丝。 “爱丽丝知道吗？” 爱丽丝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妖怪的踪影。 “这样啊。” 雨桐十爱稍稍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幕五十八 暖炉 在那之后，稗田阿求也没有在幻想乡缘起的书本上划下什么打算修改的标记，人偶师和梦妖怪都表示，这个样子就足够。 之后他们离开了稗田家，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就这样走出了人间之里。 爱丽丝长长的黑色靴子踩在雪地里，一只手稍稍提起大衣的衣角，而雨桐十爱则是在一旁眼中泛着银光，为两人挡下漫天的风雪。 在回到了幻想乡之后下雪的日子里，他们都是这样出行的。 雪是云的断层，不断地从天空中抖落，摇曳着，被风席卷。但是就算是如此剧烈地解体，不断将自己化作这般寒冷的欠片落下，那云层也没有丝毫的变薄的征兆。雨桐十爱有些讨厌这样的天气，每次见到雪花，他都总是想起东风谷早苗在离开时候的那笑颜。 那笑容充满了力量与自信，有着少女她特有的力量。但是正是因为这样，雨桐十爱才会如此印象深刻，每当雪花从天空之中飘落的时候，那个少女的回忆就会鲜活起来。 “十爱，十爱？” 爱丽丝在一旁察觉到了对方的失神，开口呼唤了对方两声，随后雨桐十爱反应了过来。 “啊啊，抱歉，爱丽丝。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还要继续吗？” “继续吧。” 爱丽丝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下，随后点头。而雨桐十爱也只是苦笑了一下，随后乖乖跟在爱丽丝的身边，向着魔法森林之中的爱丽丝宅前进。 在回到幻想乡之后，爱丽丝就提出了她的那个要求——让雨桐十爱作为模特，协助她制作一套人偶。 就像是现在要做的一样。 回到了爱丽丝的洋馆之中，只要闭上门，温暖的炉火所烘烤温暖的空气就可以将门外冰冷的气温所带来的寒冷感驱除得一干二净。爱丽丝脱下了大衣，随意地交给了身边的上海人偶。她在大衣里面穿着的是黑色的单衫，轻薄的布料让她的完美身段都勾勒了出来。 “是现在开始呢，还是等一会儿呢？” 爱丽丝这样说着，靓丽的脸庞上露出了颇为有趣味的表情。雨桐十爱只是苦笑着，将爱丽丝编织的那围巾解下，然后递给了一旁很贴心地飞过来的另一只人偶。。 “说吧，这次想要做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偶。” “这次的话，紫色长发，稍稍有些波浪。蓝色的眼睛，鼻子稍微小一点，翘一点。耳朵不用调整，嘴唇……” 爱丽丝一边思索，一边向雨桐十爱叙述着这些特征。而雨桐十爱则是很听话地按照对方所描述的体貌特征，开始对自己进行改变。他拉长了发丝，将之变化为紫色，并且变化着身体形状。 爱丽丝有时候会对某一部分不满意，还会将之前的叙述全盘推翻，重新开始构思一个人物，雨桐十爱也没有说什么，很安静地配合着对方。而有时候对某个地方不满意，爱丽丝也会直接伸手去亲自将之塑形，随后雨桐十爱接受这个形状。 过了十分钟左右，爱丽丝一手抚摸着光洁的下巴，露出微笑。 “似乎这个外形很不错，我们就把这个孩子做出来吧？” 雨桐十爱自然只是苦笑了一下。现在的他稍稍扬起了紫色的长发，低头看了看身上那爱丽丝专门打理了五分钟之后塑形的深紫色裙装。 “这次很满意？爱丽丝，这个角色是什么？” “这个角色的话，我叫她夜刀姬。” 爱丽丝满意地打量着眼前她塑造出来的人物，她的裙装，她的身材，她的脸庞，都是爱丽丝自己一手塑造的，如果说做出人偶来，那也就是这个样子，不会有一分一毫的误差。但是同时雨桐十爱能够塑造出外形，却塑造不出气质。 爱丽丝为此感到遗憾，不过马上她又摇了摇头。 “十爱，就决定是这个孩子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会保持这个状态，一直到爱丽丝完成夜刀姬的人偶。虽然说爱丽丝在制作人偶方面是无可置疑的大师，如果是赶时间，她甚至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完成一个人偶，但是正是因为有着这份能力，爱丽丝在空闲时间制作人偶时，都在努力地追求完美，力求每个人偶都是最为适合她们的样子。 所以她会用很缓慢的精细的工作来保证每个人偶的质量。 一般情况下，这之后的雨桐十爱就是保持着这个姿势被爱丽丝观察就好了，这也是他帮助爱丽丝制作人偶的方式。在这之前，他们两个已经制作出了三个人偶。 爱丽丝从工坊的房间之中取出了材料，开始慢慢打磨起来。而在身边的夜刀姬模拟外表之下的雨桐十爱则是安静地坐在她视线可以触及到的地方。爱丽丝时不时地会抬起头来，看一眼他现在模拟出的夜刀姬的形象。 爱丽丝是一个人偶师，而且或许是现在世界上最为优秀的人偶师。 雨桐十爱看着她埋着头不断地处理那些爱丽丝与帕秋莉一起合作制作的魔法材料时，那摇曳的金色发丝之下，若隐若现的蓝色眸子。他不曾忘记，那双眸子之中，曾经有着那么深沉，让人难以逃离的深渊。现在陪着爱丽丝制作人偶，虽然说一部分是因为爱丽丝的要求，但雨桐十爱也是有着他自己的打算的。 之前在外界的时候，他怎么也不方便与爱丽丝更加深度的互相沟通。现在回到了幻想乡之中，他想要在对方的身边，去了解那让人感到压抑的深渊为何会出现在对方眼中。 暖炉里的柴火静静地燃烧着，时不时地有着木柴不堪灼烧的嘶嘶声。雨桐十爱也不再想东风谷早苗的事情，就是这样将目光停留在了爱丽丝的身上。爱丽丝是她所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少女，无论认识多久，都不会对她所展现出来的美丽感到腻味的。 那般美丽的外表之下所隐藏的深渊让雨桐十爱一直很担心。 爱丽丝继续着人偶师的工作，而雨桐十爱则是继续着他的思索。 幕五十九 遥望远星的少女 春去春来，冰雪消融，草长莺飞，幻想乡度过了寒冬，迎来了春天。 雨桐十爱在太阳落山之后，从世界塔出门，向着雾之湖畔的红魔馆行去。今天的爱丽丝要去找七曜的魔法使帕秋莉寻求一些魔法材料，对于那些【三项导通性】或者是【维度结构】之类的专业魔法材料的名词并不懂的他对此没有兴趣，但是他也想要去见一见红魔馆的馆主以及她的妹妹。 芙兰朵露虽然说现在精神安定了下来，但是能力暴走所带来的制约越发严重，哪怕只是无心地移动手，她都会使得周围的物件崩坏。之前他从外界回来的时候用了一件很蠢的办法，多多少少还是让芙兰朵露能够平息了一些。 他到了红魔馆门外，与那个相当好相处的门番小姐打过招呼之后，便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十六夜咲夜。 “大小姐刚刚起床，听到了你要来拜访的消息，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十六夜咲夜一边给雨桐十爱带路，一边这样道。对此雨桐十爱只能苦笑。 “我知道，咲夜小姐，的确我之前的方法对于红魔馆而言，有几分侮辱性质。但是这真的是现阶段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十六夜咲夜听了之后回过头来报以微笑。 “请不要误会，十爱先生，大小姐只是因为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方法，对自己的感到不满而已，与十爱先生的方法无关。我也仅仅是想告诉你，大小姐心情不太好，等一会儿或许会发发牢骚。” “啊啊，了解了。” 雨桐十爱的笑容之中的苦涩越加不堪。他自然知道蕾米莉亚并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不过她同时也对芙兰抱有的愧疚太过于深了。 两人就这样进入了红魔馆主馆之中，早早就高坐于高台之上的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大小姐正在带着几分不愉快地看着进门来的雨桐十爱，随后一扭头。 “咲夜，送客。” “……啊，抱歉，十爱先生，现在请问您能暂时离开吗？一会儿就好，请到门外稍稍等待两分钟。” 女仆长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随后带着微笑对一旁的雨桐十爱道，虽然说是祈求语句，但是其中却带着浓浓的不容反驳。 “……啊，好的。” 雨桐十爱咽了口口水，从善如流地跑到了房门外。随后里面一阵蕾米莉亚大小姐充满威严的吵嚷声与呼痛声。两分钟之后，永远鲜红的幼月，高贵冷艳的红魔馆馆主正在捂着脸，一脸不甘心地擦了擦眼泪，对着高台之下的不敢抬头露出笑容的雨桐十爱道。 “你今天来又是干什么啊，雨桐十爱，扰乱我的心情吗？” 雨桐十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绷着脸抬起头，目光不向着蕾米莉亚那充血的脸颊看去，只是盯着她的帽子侧边的红色缎带。 “我今天来是想要看看芙兰的状况。” “……你不是都看过了吗，那件衣服把她的手死死地束缚住，只要她不是想要自己挣脱，那就没问题。”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一看她最近的情况。” 雨桐十爱看到对方眼中又似乎升起了不快，只得又放低了一些身段，尽量保持和善的笑容。 “我也想要帮助你们，蕾米。” 这样的称呼一下子让蕾米莉亚噎住，随后把头扭开。 “……你这是犯规了，十爱。” 随后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像是赶苍蝇一样招了招手。 “去吧去吧，见一面就见一面，芙兰估计也开始想你了。” 随后十六夜咲夜便瞬间到达了雨桐十爱的身边，对着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雨桐十爱也习惯了这位女仆小姐的神秘，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跟着对方走，而是继续看着高台上有些气鼓鼓的蕾米莉亚。 “蕾米莉亚，我听说你最近在让诺蕾姬小姐做什么大工程？” “……和你没关系啦！” 蕾米莉亚张了张嘴，露出了尖锐的吸血齿。对此雨桐十爱只是耸耸肩示意正如她所言，便转身跟着十六夜咲夜离开了。 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蕾米莉亚撇了撇嘴。 “看来你和爱丽丝的关系不错啊，十爱。不过……” 她扬起了头，好似目光穿过那红魔馆高高的穹顶，越过大结界，达到了月球之上一般。她那双好似凝固的血液一般的眼睛之中有着难以融化的忧虑。 “月之都，可真的有方法吗？” 雨桐十爱已经离开，他自然听不到蕾米莉亚的言语，更猜不到对方的目的是天上那月球。 他跟着十六夜咲夜下到了地下室之中。这次的地下室相当安静，只是那些曾经的印记依然存在着，闪烁着荧光的魔法阵，以及渗透进了墙壁之中难以去除的血腥味道。推开了那厚重的包着铁皮的木门之后，雨桐十爱就看到了桌子边坐在轮椅上的孩子。 看到了来的人，芙兰朵露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十爱！你来了？” 雨桐十爱看着她那被拘束衣所束缚住的身体，想要用笑容来应对，却一时间支撑不起笑容来。 拘束衣是外界的人类经常在应对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症患者时用的衣服，用意是束缚住患者的双手，使得对方无法活动双手，难以自残或者伤害他人。雨桐十爱上次将这种衣服带回来，芙兰朵露很听话地穿了上去，并且借此抑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蕾米莉亚显然对这方法很不满意甚至感到了愤怒，在当时对着雨桐十爱一通怒骂。 芙兰朵露不知道是对这件衣服所代表的意义不了解，还是对此不关心。她只是对自己抑制住了能力对雨桐十爱表示了感谢。这样的话，穿着拘束衣的她也可以到地下室之外的地方去游玩——在别的女仆的帮助下。 对此她感到了快乐，不再去自顾自地享受她所喜欢的一切之后，她也能够感到她姐姐的那个世界。虽然说在雨桐十爱和蕾米莉亚的都为她感到悲伤，想要打破这个僵局，不过就她自己而言，她很满意这样的状态，又可以与别人在一起，像是梦世界里面一样。 “十爱，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抬起头来的少女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我能够帮助十爱吗，这次？” 幕六十 无望的少女 雨桐十爱最后也没有向芙兰朵露说出些什么去，虽然因此芙兰朵露似乎很惋惜不能够成为雨桐十爱的助力，不过马上她便重新带上了笑容。 “那么十爱给我讲一讲外面的事情吧，上次带着这件衣服来的时候姐姐一直在捣乱，都没有好好和你说话。” 她说的是她身上穿着的拘束服，对此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 “好吧，我想想我们从哪里说起。” 听到这里的十六夜咲夜微笑着向两人鞠躬，随后离开，掩上了大门。而雨桐十爱则是坐在少女身边的椅子上，开始一点点地从他三年前年末离开幻想乡的时候开始讲起了外面的故事。他主要讲起来的都是外界的妖怪，比如说它们在外面的艰难，以及在这样的艰辛之下它们所展露出来的或好或坏的品质。并非所有的妖怪都如同曾经的嚼食者一般冰冷无情，也并非所有的妖怪都如同二岩猯藏一般兼济天下。 红魔馆的二小姐很乖地听着对方的叙述。她在那次被自己的姐姐给了一巴掌之后，性格便变得安静了许多。不过雨桐十爱和蕾米莉亚都知道，那是因为对方原本欢快的性格在经过了这样一系列的折磨之后，已经丧失了希望，但是同时也不想要继续给自己的姐姐添麻烦，所以转化成了现在这样的压抑样子。 雨桐十爱因此也知道了蕾米莉亚在着急着什么，他的眼眸之间也因此溢满了对眼前这个少女的心疼与怜惜。他伸出手，隔着对方的帽子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 “十爱？” 突然而然的抚摸让少女有些疑惑，不过雨桐十爱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办法救你。 雨桐十爱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女那欢呼雀跃的欣喜，以及之后感到两人的不同而显露出的那份失落。他们是不同的，但是同样他们也是互相联系着的。芙兰朵露所处的世界，雨桐十爱并不能够将之为对方破开。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方法能够将对方从中解脱，但是显然他失败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芙兰朵露没有抱怨过他与蕾米莉亚一句，蕾米莉亚对他虽然说有时候也会恶语相向，但是心里也没有对他有苛责。哪怕在梦境之后，一场大梦一场空，如此愚弄过了她们，她们也不曾对雨桐十爱心生怨恨。 正是因为如此，雨桐十爱更加想要为她们做一些什么。这或许只是想要弥补他心里头的愧疚，也或许真的想要多多少少为对方出哪怕一丝力量。 “……又怎么了，为什么要道歉呢？” 少女只是安静地，镇定地看着他，带着温柔的目光。那目光之中的温柔如此清澈，代表着她不再苦苦追求解脱的安定。 “现在我可以让美铃姐推着我出去和姐姐一起玩，有时候姐姐也会亲自喂我吃东西，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帕琪玩，每天早上咲夜也会来给我梳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她身体稍稍动了动，那纯白色的拘束服在她身上束缚着双手，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听说这衣服在外面是给精神上有问题的人穿的。姐姐肯定会不开心，不过我觉得没关系的，不管是给什么人穿的，我现在能够这样活，就是这件衣服的功劳，不是吗，十爱？” 雨桐十爱沉默着，摇了摇头。 “你不要总是这样简单就知足啊……” “但是不这样的话，姐姐和十爱也没有能力做更多了。芙兰已经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了。” 芙兰朵露的笑容像是安定祥和的花朵，让人想要呵护。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嗯，不许再道歉了哦。” 少女依然保持着笑意。她放弃了希望，正是因此，她所期望的未来，那一份希望却均摊到了蕾米莉亚与雨桐十爱的身上。雨桐十爱知道，如果不做什么的话，他是无法安心的。 随后他站起了身。 “那么我今天就先走了。” “是要去找爱丽丝小姐吗？” 少女抬起了头，对着他问道。雨桐十爱一下子笑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问？” “因为上次来十爱也是和爱丽丝小姐一起来的不是吗？” “是吗，不过现在我要去找的是诺蕾姬小姐哦。” 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帕琪的话，最近似乎在忙着造很奇怪的三节大筒子。” 少女歪了歪头，说出了让雨桐十爱在意的情报。雨桐十爱听了之后眨了眨眼睛没想出对方话语之中所谓的三节筒子是个什么东西。 “三节筒子？” “嗯，好像和姐姐要造什么东西，而且咲夜也似乎因此被安排去做了什么，不过她们又没有告诉芙兰。虽然说是这样，但是芙兰也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所以之后十爱知道的话，记得告诉芙兰一声。” “啊啊，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雨桐十爱微笑着，最后又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离开。 地下图书馆他之前也去过一次，不过今天他出了地下室，来到了巴瓦鲁图书馆之外的时候，就被诺蕾姬小姐的那一位使魔，一位有着火红色长发的白衬衫黑马甲长裙少女拦住了去路。 “抱歉雨桐先生，主人最近在做一项很重要的研究，拒绝见客。” “……那么能为我通报一下吗？” 雨桐十爱见对方一上来就将话语说得那么死，全然没有回环的余地，不禁苦笑了起来。但是就算是他这样的争取，对方也只是面露歉意地摇了摇头。 “抱歉了，雨桐先生，主人有强调过不许打扰她。这一点请不要为难我。” 雨桐十爱听到对方都这样说了，只能够叹了口气。不过马上，他又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因为爱丽丝之前说过她要找帕秋莉要一些魔法材料。 “那么请问人形使爱丽丝小姐也在里面吗？” 他如此问道。随后那红发的少女点了点头。 “是的，爱丽丝小姐在图书馆之中，不过请不要打扰主人与爱丽丝小姐的谈话。”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里就不再有想办法进入图书馆的想法了，之后如果想要知道什么的话，直接去问爱丽丝就可以了。 PS:其实为了解决芙兰的问题，蕾米应该做的事情是集齐九名少女去成为爱豆路←不对 幕六十一 神降的少女与神灵的少女 在那之后，雨桐十爱从爱丽丝的口中得知帕秋莉在进行的项目是登月火箭。 显然，红魔馆主的目标是天上天的白玉盘之中，月球人的科技力量。八意永琳医术国士无双，虽然说她没有能力根治芙兰朵露，而且蕾米莉亚也不放心她，但是显然一叶知秋，从她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月球的力量。 对此雨桐十爱不禁想起了月面战争。他对此不知应该做何种态度，不过想了想，如果月球是那么容易上去的，那么当年的月面战争就不会败得那么惨烈了。 于是他也就不再惦记这件事情了。 之后的生活就显得很简单了，爱丽丝的人偶虽然说要动手的话花一天就可以完成，但是爱丽丝并没有急于求成，偶尔一周也不一定会约上十爱做一个。雨桐十爱有时候会去人间之里，像一个普通的妖怪一样，和人类做一做交易，听一听那些村民对自己在世界塔上胡乱加上去的外界的游戏世界一通报怨。 世界塔开启的梦境可以切实地提升人类的能力这一点毋庸置疑，而这一个方向也不会让村民们对妖怪的存在引起如同外界一般的否认。这也是某种程度上对幻想乡的强化。 爬塔的人很多，不过真正有了突出成效的人也就那几个。除了雾雨程一郎，之后还有两个人也在其中得到了不菲的收获，但是这些收获都被雨桐十爱控制在了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这一个范围同时还有着八云蓝把关，所以八云紫也很放心地让这两个人去做这件事情。 人间之里的守护者，上白泽慧音与藤原妹红再次与雨桐十爱接触过一次，对他的态度也明显柔和了很多。雨桐十爱行走在人间之里虽然说依然有人畏惧他，倒也不至于谈虎色变，甚至有的与他谈过几句的村民也敢于与他打招呼，这其中也有着她们两个的只言片语的作用。 红魔馆的吸血鬼馆主依然在进行着她那神秘的行动，让人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所在。雨桐十爱知道对方不会告诉自己，也就放弃了自己想要帮助对方的想法，除了与爱丽丝有约或者八云紫通过八云蓝找他让他做事儿的日子，他便开始拜访幻想乡的各处。 人间之里，白玉楼，红魔馆，永远亭，旧地狱，有顶天，妖怪山，这样一趟下来，零零散散地过着日子，已经又过了近半年，粗略算起来，快要到盂兰盆节了。 这几日的爱丽丝似乎也对雨桐十爱协助她所制作的那一套人偶感到了满意。前几日她告诉雨桐十爱，只差最后两个人偶，她这一套人偶就算是齐全了。她所制作的这一套人偶，将会编演一部新的人偶戏，在新年祭典的时候表演。至于眼下的盂兰盆节，或许时间还是太紧凑了些。 夜刀姬，抚丝姬，白夜姬，大风姬……那一套人偶已经有了十八个造型各异的人偶，每一个都是爱丽丝精心地制作的。虽然说知道每一个人偶的名字，但是他并不知道爱丽丝将会编导出怎样的一部人偶剧。 对于越来越近的盂兰盆节，雨桐十爱也没有什么实感。三年前的他是与那个已经逝去了的银发少女一起游玩过。两年前的他为了兑现诺言，邀请到了一脸不耐烦的永远亭公主。而去年的盂兰盆节，他正好在外界，着手于与两位神明的接触，所以也就没有回到幻想乡。 雨桐十爱这几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去人间之里买了一些吃的，提着袋子去了一趟博丽神社。 走过兽道，沿着漫长的阶梯一路拾级而上，然后穿过了鸟居，就是神域了。原本应该是空无一人的神域今天却有着一名巫女站在其中。这两年来她的身高增长的很快，已经有了几分少女应有的青春靓丽，原本的清丽淡雅越发的明显，给人以一种明艳的美丽。 博丽的巫女一手执着御币，另一只手结印在胸前，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却并非是她在新年祈愿或者是博丽神社例大祭的时候才会不情愿地念诵的祷文。 在博丽巫女的一侧，站着一身深紫色洋裙的八云紫。她今天没有撑着洋伞，只是一只手持着扇子，微笑着看向了走上神域之中的雨桐十爱。 “十爱，你来了？” “嗯，我来了，紫大人。” 雨桐十爱微笑着，对着她一点头，随后就看到了停止了念咒，睁开眼向着他的手里的袋子看过来的博丽灵梦，他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啊，灵梦，今天也因为神术而没有体力了吗？” 前些日子来探望这位同僚的时候，正好遇上八云紫与巫女一起在做什么，询问之后得知，博丽灵梦最近正在练习神降，也就是御请神灵，从而得到神明大人的力量。虽然说作为神道教的巫女，博丽灵梦对神降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不过要往深里去讲究，御请各方神明，那么她的修习还远远不够。 所以八云紫正在指导着她进行神降的修行。虽然说一个妖怪去指导巫女进行御请神灵的修炼，听上去无论从哪方面都很奇怪，但是不得不说，以八云紫作为妖怪贤者的身份而言，的确指导博丽灵梦绰绰有余。 “啊啊啊，真是的，怎么这个神社里有事没事就是一群妖怪跑来。” 博丽灵梦撇着嘴，看了看八云紫，又看了看雨桐十爱。 “而且还都是最能惹事的。” 对此八云紫只是微笑不语，而雨桐十爱也是举手投降。 “好啦，灵梦，多多少少我出去了两年，都没有惹事儿了哦。惹事的是幽香姐她们吧。” 事实上在去年雨桐十爱还在外界的时候，幻想乡之中继红雾异变、永夜异变、永梦异变之后，又发生了一场花之异变，不过之后还是被巫女小姐和自称路过的充满正义感代表着爱与火力的魔法使魔理沙一起解决了那一场异变。 “是啊，所以现在见到你回来，总觉得之后的日子会更加的不安定。” 博丽灵梦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坐在了缘侧上，从雨桐十爱带来的袋子里翻出一块仙贝，也不泡茶，就这样啃起来。 对此雨桐十爱也不介意。他也习惯了灵梦的随意，作为同僚的巫女小姐只要不涉及到幻想乡的安定问题的话，无论是什么问题她都很好说话。这样的性格虽然说被人间之里的人们认为是亲近妖怪，但是对于大妖怪而言，她们都知道，这是博丽灵梦最有魅力的地方。 “啊，对了对了。” 八云紫笑眯眯地看着雨桐十爱。 “十爱，跟着我往着旧地狱去一趟吧，鬼族那边，虽然说上次有些没有说通，不过这次我们再见一次勇仪王，至少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一些，如何？” “我没有意见，紫大人。” 雨桐十爱微笑着点头。今日的他也没有什么既定事项，所以便听从了八云紫的安排。于是两人便与博丽灵梦道别，离开了神社。博丽灵梦不怎么耐烦地对着他们招了招手，随后把手上最后的仙贝也吃掉，拍了拍手把仙贝残渣拍掉，站了起来。 “那么继续吧，再练习一下……咦？” 她有些懒散的声音一下子被一声疑问所冲散，感觉到奇怪的气息的她看着通向山下的漫长阶梯那个方向。在那鸟居之下，一位身穿蓝白色巫女服，一头碧绿长发的少女正在盯着她。随后，那个少女迈步向她走了过来。 “……是参拜的客人吗？” 博丽灵梦自然知道对方不太可能是单纯来参拜的客人，不过她懒得去深究，干脆地借用客套话了。 “抱歉并不是，博丽小姐。” 那个绿发少女摇了摇头。她稍稍瞟了几眼博丽神社，随后露出挑衅的微笑。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东风谷早苗，是一名风祝。” PS：啊……好冷…… 感冒了…… 幕六十二 DOUNT HOLE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就算是这样安慰自己，东风谷早苗也无法让自己释怀。 回到诹访的她尚且铭记着那一场雨夜里的绝望与之后少年所带来的温暖，她知道她身上还背负着那个少年的寄托。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不仅仅为了自己所期待的未来，也为了那个人将希望传达给了自己不是一记败笔。 她为此向着两位神大人争了两日。在这两天内她用自己的意志，向着两位大人将自己的愿望都表达出去了。八坂大人与泄矢大人自然是想要为她做最后的努力，幻想乡是她们最后的退路，但是对于年轻的东风谷早苗而言，不免是一个过于小的牢笼。 这正是如同雨桐十爱当日所说的一切一般，东风谷早苗为此也坚决着自己的态度，说服了自己所侍奉的两位大人。毕竟无论理性是如何的在提醒她们，她们也无法否定自己的感情，更何况，这是三个人共同的意愿。一直到了这里都是很顺利的，东风谷早苗甚至在有些害羞地想着，就这样回去，向着那个少年说出自己的心意。虽然很抱歉，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在再也无法与对方再见之前，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去。 真是自私，就这样把问题丢给了对方，自己却躲进了幻想乡……才不是！她也想要陪伴在对方身边，她也想对方能够接受自己，她也想要就像是那日送别的时候一样，能够从手心间体会到对方的体温，但是那样的话，她就不得不离开两位大人了。 所以说才约好了，在那之后，事情成功之后，就给他打电话，然后早苗要回到东京，回到那座让她认识了他的城市，然后，东风谷早苗会认真地，不再犹豫地，将自己内心里早已重复过上百次的，演练过上千次的那一段话对他说出。字斟句酌的言语虽然说无法全然地代替自己的心情，但是她唯一能够表达而出的也仅仅只有这样的话语。 对两位神大人说出这样的言语之后，她们露出了让人心疼的表情。正是如此，东风谷早苗将会对这段尚未开始的恋情说再见了，虽然说东风谷已然做下决定，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两位神明大人才会对东风谷感到怜惜。东风谷早苗便在两位大人的鼓励声援之中踏上了最后的东京之旅。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比如说如果雨桐十爱也愿意的话，是否有着带着他进入幻想乡的可能，或者是如果他对自己本就没有未来的告白直接拒绝，那又该怎么去面对他。甚至说，如果他挽留自己的话…… 脑子越想越乱，少女在列车上抱紧了自己的背包，侧过头，看着倒映在车窗上的自己那张清丽精致的脸庞。 “……啊，是啊，这个。” 她喃喃着，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在车窗上的倒影。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一个离别的吻。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见面了，索求一个吻，应该不会被拒绝吧？这样想着的她稍稍害羞了一下，随后脑子里开始回忆起了这座钢铁城市之中经历过的种种。 每一份回忆都会沉淀出一份自己的感情，但是不知何时，这份感情就已然如此澎湃汹涌，浪潮滔天，将她那颗心毫无还手之力地荡漾在其中。东风谷早苗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如今无论如何也想要让对方知道。 就这样，列车载着一颗为了告别而来的少女心，驶入了深灰色的钢铁都市。但是迎接她的，并不是那个人的笑容，也并非他的来电。她之前无法拨通对方的通话，但是只是单纯地认为是对方又开始了忙碌。但是当她来到了那个人的居所，发现那里已然换了主人的时候，她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异样。 手机无法联系上对方，居所的改变，一切都出乎东风谷早苗的意料之外。她不曾想过，人类与人类之间的联系是如此脆弱，只需要断绝了手机，更换了住所，将原本触手可及的联系方式变为难以实行之后，人与人便再也无法寻找到对方的所在。 但是这还不是全部。 不甘心的东风谷早苗找到了雾雨晴枝曾经就读的学校里，负责作为雾雨晴枝班主任的日暮老师。年近四十的日暮女士对东风谷早苗这个被雨桐十爱哄骗的失足少女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温柔地劝慰她，直到东风谷早苗有些着急地打断她，向她讨要起了雨桐十爱作为家长的资料。 但是这资料并不存在，学校甚至连雾雨晴枝的入学记录都缺失，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就像是那个人从来不存在一般，只有叫做宇佐见莲叶的孩子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但是她也并不能够向东风谷早苗提供什么情报。雨桐十爱，雾雨晴枝，爱丽丝，八云紫，那几个曾经出现过的人，如今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什么也没有留下。 东风谷早苗甚至无法证明，他们是否真的存在过。对此那个好心的住宅的新住户甚至提议送东风谷早苗去看看医生。对此，她只能够强撑起一丝微笑，摇头拒绝。在那之后的东风谷早苗不再言语，只是在这座城市之中寻找了一周。随后她带着满满身心的疲惫重新回到了诹访，自己的家庭之中，原本不曾掉下的泪滴就不断从眼眶之中滚落，让那两位神明大人一阵手忙脚乱。 那是像那一夜一般的痛，东风谷早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有着什么东西从她的生命之中被抽走了。她知道，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但是就连表明与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这世界未免太过分了些。 在那之后，无论如何去运转脑子，无论怎么样想要振作，脑海之中都会是那个少年。他站在阑珊灯火之间，侧对着她，柔和的五官与温顺的发丝都让人眼熟，手中抱着那只娇弱的妖怪猫；他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言，但是伸出的手却给了她一巴掌，随后张开大衣；他坐在摩天轮之中，与她一起仰起头，看着天际的惑星，随后想要将她带离那场过于残酷的战斗……无论是多少次，怎么想，都是那一张脸庞，从未改变。 尽管两位神明大人一直都在安慰她，但是效果并不好。东风谷早苗原本就依依不舍的分别却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那个人最后的一点纪念的东西都没有留下。而且未来也再也无法见面了。 在十二号月台的那一声再见之后，没想到就此就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她一直这样魂不守舍，被父亲抚摸着头。她抱着自己的父亲，不再流泪，只是不断地回忆，直到两位神大人前来告诉她，是时候启程了。 是时候启程了。 她深深地给自己的父亲一个拥抱，随后抹干了眼泪。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是高中生东风谷早苗，而是风祝东风谷早苗了。继承着那个人的希望，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的东风谷早苗已经哭够了，哪怕无法与那个人道别，无法表明心意，她也将会做出对得起对方所寄托的希望的行为的。 东风谷早苗就此追随着神灵，踏上了旅程。 她们落脚的地方叫做妖怪之山，有着各种各样的妖怪的存在，不过主要都是两种叫做【鸦天狗】和【白狼天狗】的妖怪。虽然说他们对守矢神社的一行人抱有忌惮之心，不过因为之前神奈子所说过的妖怪贤者已经给他们打过招呼，所以天狗一族并不会攻击驱逐她们。 日子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许久，东风谷早苗平和纯真的性格让她很容易和山上的一些不认生的天狗交好，比如说很害羞腼腆的犬走椛，或者是异常跳脱的射命丸文，以及射命丸文的老对头姬海棠羽立。 于是，关于幻想乡的另一家神社，坐落于东部的博丽神社，也是从射命丸文那里听到的。那是一家可怜的只有巫女一个人的神社，甚至连那巫女都不知道她自己供奉的神明大人是谁。 对此八坂神奈子决定要将那家神社淘汰出幻想乡的地盘，让守矢神社真正支撑起幻想乡的信仰之柱。东风谷早苗也在此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御币，在射命丸文的指引下来到了博丽神社。 老旧的东西注定被新的，充满生机的事物代替，这就是革命。无法收集信仰的神社，没有存在的必要，不如成为守矢神社的据点，为这片缺失信仰的土地燃尽残躯。 于是她踏上了博丽神社的阶梯，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之后这位巫女小姐会打上门来。于是在几天之后，当她在神社之中打扫着的时候，看到那巫女小姐以及另一位黑白色的少女气势汹汹地进入神社的时候，她也意外于对方的力量之强。 那一场她输了。哪怕她能够借用两位大人的力量，但是不得不说，这位叫做博丽灵梦的巫女所拥有的力量的确比自己要强大，她哪怕借用了神奈子大人与诹访子大人的力量，她还是败了。 败了就是败了，她手上的御币根本抵挡不住对方那沛莫能御的灵力，她就算是借助着神灵的力量，依然抵挡不住对方——她不如这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少女，她是失败者。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就算是这样安慰自己，东风谷早苗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的选择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与两位神明大人在一起的生活，还有着难以想象的损失。无论是那个人的人间蒸发，还是与父亲的分离，她都勉强接受了，她都在告诉自己，没事，自己还是风祝，为两位神明大人收集信仰，她绝对要胜任。 为了自己，为了父亲，为了两位神明大人，也是为了那个人。 但是现在看来这也是虚妄了。 这样想着的东风谷早苗无法阻止那红白色的巫女，她在战胜了自己之后，便带着那个黑白色的家伙一起进入了神社，与八坂神奈子战了起来。之后又与诹访子大人战过一场，现在她们四个在战斗之后，在神社里面谈论着战后的事情，比如说互相展示条件，让步，相逼之类的。 东风谷早苗并不擅长这些。她没有回到神社里，只是坐在鸟居外面，通向妖怪山下的长长阶梯之上，环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之中。她的心里空洞洞的，说不清道不明。 她最后只剩下的风祝，也被人给打败了。对方同样作为侍奉神明的人，甚至没有动用神灵的力量，便将自己打倒了。东风谷早苗最后一块立足之地也因此失去了。 她的视线从那高远的天穹之下，一望无际的地平线回收着，划过不断蔓延攀升的丛林山体，立起了无数鸟居的漫长石阶，直到自己脚边的石阶上的细小裂痕。她就这样看着那道裂痕，那道裂痕好似不断地蔓延，一直蔓延到少女的心上一般。 难道说来到幻想乡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吗？ 少女如此询问着自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自己做下了决定而变得糟糕一般，忤逆了神明大人的意志，与雨桐十爱针锋相对地斗志，与他没有告别的永别，事到如今却根本无法成为神明大人的助力的自己，这样的决定真的有意义吗？ 心头的不安与惶恐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甚，哪怕是在那场雨夜里也没有能够如此地冰冷的风从山脚吹起，东风谷不禁闭上了眼睛，害怕那风让原本就有些湿润的眼眶流下泪来。不是流过泪了吗，那还不够吗？ 所以，所以，早苗，要坚强。 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不会后悔的，东风谷早苗是一个笨拙的孩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悔。就算是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会后悔追随两位神明大人，不会后悔与那个人相遇，不会后悔在外界交到的三位好友，也不会后悔来到幻想乡。如果一定要说，有着什么遗憾的话，只能是尚未与那个人道别，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已经残酷到了连一句永别都不允许的时候了吗？ 夏末的太阳照在身上，她却只能够感觉到身体被逐渐放空的感觉，就像是一瓶底部被戳了一个洞的矿泉水，一点一点地，她整个人就要只剩下空壳，里面空空如也，就像是她现在的脑子。 直到一只手按在了上面，压上了重量。 “早苗？” 她猛然抬头，在朦胧泪眼之中，那是一张无论如何思念都无法真实的脸庞。她能够感受到，在自己空洞的身体之中，有着陡然燃烧的大火。全然空洞的身体之中，只有着那火焰不断沸腾，爆燃，将一切理智与思索都给燃烧殆尽。她的泪水将视野之中的一切都给模糊了，只剩下眼前那张脸庞。 然后少女跃向了少年。 PS：四千字，累死了。 感觉可能有点不太对，因为今天码字的时候舍友一直在公放DJ，好烦啊但是好像打不过他。 幕六十三 哼不要小看早苗啊！ 与旧地狱的鬼族商议其实也就一日的事情，无非就是喝酒打架。鬼族的脾气向来是这样，雨桐十爱与八云紫会见了勇仪鬼王之后，同样也是痛饮一番之后对方才有了听他们说话的意愿。 之后就是打一顿，说一通，打一顿，说一通，如此往复了十多次，勇仪鬼王依然笑嘻嘻地拒绝八云紫提出的提案，最后终究是拗不过鬼王，贤者与她的跟班最后又喝了一杯，离开了旧地狱。 劝说失败，但是八云紫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快的面容。她侧着身子，看着飞在身边的雨桐十爱。 “如何，再次与这位鬼王交锋，感觉怎样？” “感觉还是很疼。” 雨桐十爱苦笑着，对此发表了感想。之前虽然在那几个月之中拜访旧地狱时与之打过一架，不过无论是那时候还是这时候，鬼王的拳头依然重得难以承受。八云紫轻声失笑，摇了摇头，另启话端。 “吸血鬼那边你不用操心，月面火箭是我给她们的主意。这次的事情，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我有分寸。” 雨桐十爱听了之后，知道这位贤者大人正在掌握着全局，也就放松了下来。他飞行在风中，点头。 “您想要重新回到月面上将过去的耻辱洗净吗？” “洗刷耻辱？不错的主意。” 八云紫只是淡淡地笑着，扇了扇手里的折扇。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让坠落地面的太空人学会老实些。这么多年没动静了，似乎有人觉得我变得好说话了。” 雨桐十爱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谁，那位堪称八意思兼的月之头脑，能够在八云紫的眼皮底下一直存在到不久之前才引发异变暴露出来的永远亭智囊。永夜异变当晚，八云紫不得不亲自出面与博丽巫女一起前往永远亭，也充分证明了她对这位曾经一手造成第一次月面远征失败对手的重视。 “需要我去监视永远亭吗？” 他这样问道，不过对此八云紫只是摇了摇头。 “你想去就去，不过不用向我汇报。” 雨桐十爱歪了歪头，显然八云紫不希望他听从对方的安排，于是他只得点头不言。回到幻想乡之中，八云紫便离开了，只留下雨桐十爱一个人。雨桐十爱也没地方去，便回到了世界塔之中。 如此又完全没什么事儿地在人间之里与雾之湖畔游荡了两日，雨桐十爱在第三日来到了爱丽丝宅。爱丽丝今日似乎不怎么有心在人偶的制作上，她与雨桐十爱聊了几句，正巧雨桐十爱就把博丽灵梦最近正在修行神灵凭依的事情告诉了她。爱丽丝对此感到有趣，于是雨桐十爱与爱丽丝就出门一起到了博丽神社，正巧遇上了整理好了行装，手持御币出行的巫女与在一旁看上去就是凑热闹的魔理沙。 拦下了这两个人，询问一番之后，雨桐十爱与爱丽丝得知，几天前在雨桐十爱离开之后，来了一位巫女——虽然说对方自称是风祝，但也没差。那位风祝小姐相当不客气地对博丽神社的清冷一通冷嘲热讽，怀疑博丽巫女称职与否。在从博丽灵梦口中得知博丽灵梦自己也不知道博丽神社所供奉的神明是哪一尊之后，更是直接出口声明责令博丽灵梦关闭神社，退位让贤给【八坂神奈子】与【泄矢诹访子】两位神明，将博丽神社更名为守矢神社。 博丽灵梦对此当时不怎么在意，只当做是耳边风，毕竟这间神社平常都是妖怪，说到人类访客也就只有魔理沙一人，现在重新来了一位人类，就让她多发一下牢骚就是。不过在今天早上魔理沙来了，她和魔理沙聊天提起这件事情，魔理沙便对着她一番撺掇，比如说【击败来路不明的神明来让人们对博丽神社刮目相看，这样奉纳也将会来的快一些】这样的说辞。不得不说，博丽灵梦动心了，她此行正是要让那两个不请自来的莫名其妙的神灵涨涨记性，顺便让博丽巫女的名声提一提。 听到了这两位神明的名字，雨桐十爱露出了苦笑，将之前自己在外界接引两位神明的事情说了出来。博丽灵梦的态度也很明显，一御币将他打趴下。 “就你和八云紫事最多！” 被这样斥责了。 之后作为赔罪，雨桐十爱被要求跟着博丽灵梦一起去见那两位神明，好好向对方说明一下博丽巫女对于幻想乡的重要性，让那两个神明老实一点。当然，这是博丽灵梦揍过那两个无法无天的神明之后的事情了。雨桐十爱更多的还是战后的安抚工作。 这样定下来的四人就来到了妖怪山，然后巫女小姐一路上打倒了两位秋日神明，扯着对方的衣领，询问起对方的名字，得知不是叫做八坂神奈子与泄矢诹访子之后，便将之放走了。之后又是一位神明，是叫做键山雏的厄神——话说这里不是妖怪之山吗，为什么总是遇到神明？不过这样的疑问并不存在于博丽巫女的脑子中，她轻松地再次攻下这位神明，并且顺便将一旁的隐藏着的河童妖怪抓了出来，一起收拾了。 在询问到了那两位外来的神明就在山顶上的神社之中后，博丽灵梦以及魔理沙便继续推进了。而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则是停留在这里，对被博丽灵梦和魔理沙胖揍一顿的三位神明与一只河童进行了一番安慰劝解。 在将那个不断地说着要向博丽巫女索要维修费用的河童河城荷取也在雨桐十爱好言相劝之下暂时偃旗息鼓离去之后，雨桐十爱和爱丽丝继续向着山顶行进。按照这个速度，估计到了之后，博丽巫女就刚好与神灵战斗完——毕竟雨桐十爱当时是妖怪贤者的信使，在一旁观战怎么也不好说，得等到打完了再去。 随后他们又遇到了两名天狗，这两位可就是熟人了。见到其中一位看上去被博丽灵梦重点照顾过的少女头上那拴不住了的帽子，雨桐十爱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不是射命丸大记者吗，怎么，今天打算到哪里去搞一个大新闻来呀？” “哼，这不是传说中的后宫王雨桐十爱吗，水晶宫有了那么多人了还不够，要来妖怪山再来收一批吗？” 回答他的是那两只天狗之中的鸦天狗。那位鸦天狗有着柔顺的黑色直短发，柳叶眉之下是红色的灵动的眼睛，其中跳动着满满的活力与好奇心。她头上带着绒团子的帽子已经在之前的符卡战之中弄掉了一根系绳，现在只能不怎么安稳地顶在头上。少女天狗上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印有枫叶图案的黑色裙子，穿着短袜的脚上踩着高高的天狗屐。除此之外，她的胸前还挂着一台照相机，背后伸出一对小小代表着她身份的鸦天狗翅膀。 被对方这样反击的雨桐十爱有些尴尬，这位自命清正廉直的记者并没有她自命的那般真的清正廉直，不如说她最擅长的就是编造吸引眼球但是根本不靠谱的新闻。之前对方就有报导过雨桐十爱与八云紫、爱丽丝、博丽灵梦以及那位红魔馆之主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之类的事情，字里行间俨然雨桐十爱就是一名擅长玩弄少女心的人。 天狗们都喜欢自己办报纸，但是同时，天狗们大多数都是如同这位射命丸文小姐一般，只为了销量考虑，对于报导的真实性并不看重。虽然说之前来妖怪山拜访的时候与之认识了，而且对方爽朗的性格也让人讨厌不起来，但是只要想起对方那不留德的笔锋，就不禁会让人牙痒痒。 “行了行了，你也别再乱写了。” 雨桐十爱举手投降，毕竟爱丽丝在身边，让她听了这些事情，想起之前的报道，她会不开心的。他看了看开始出现在山道上的石质阶梯，然后对一旁的犬走椛道。 “犬走小姐，麻烦你看一看，博丽巫女是不是已经和那两位神明交手了？” “我……我看看……” 这位有些害羞的叫做犬走椛的白狼天狗是妖怪山的巡山天狗，虽然说个子娇小，不过长着一张很可爱的脸，让人看了不禁想要抚摸她的毛茸茸的耳朵——说起来，好几年前的那一场观星会，就是她带队驱逐魔理沙的，之后还是帕秋莉解的围。 对于雨桐十爱的请求，犬走椛很腼腆地应下，随后抬起头向着山顶的方向看去。犬走椛的能力是千里视物，有着在天狗之中也是位列三甲的视力，在此处就能够轻易将山顶的战况明察秋毫。 “……似乎已经交手了。” “这样啊，那么我们等打完了再上去吧。”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而此时一旁的射命丸文突然问起来。 “我说，雨桐十爱，你不是前几天跟着妖怪贤者出远门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咦，你怎么知道？” 雨桐十爱十分好奇，而射命丸文也摇着她手里的团扇对此做出了解释。 “侍奉山上那两位的巫女让我带她去博丽神社，我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是去闹事的，所以在博丽神社山脚下感受到八云紫的气息的时候，我就先带着她在下面绕了两圈，等到你和八云紫一起飞走了我才把路指给她。” 射命丸文说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的相机。 “顺便取材了几张。” “……啊啊，这样啊。” 雨桐十爱自然知道对方的取材是什么。他与爱丽丝对视了一眼，都对现在的情况感受到了哭笑不得。 “真是麻烦的神灵大人。” 射命丸文一边这样抱怨着，一边把目光转向了雨桐十爱和爱丽丝，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说起来，两位这是在约会吧？” “……才不是啊！” 雨桐十爱连忙否定，而身边的爱丽丝也立马红着脸，抱着格里摩尔瞪了舌头跑火车的射命丸文一眼。射命丸文自讨没趣，但是还是笑嘻嘻的，和这两个人聊了起来。 之后过了许久，犬走椛才告诉雨桐十爱，上面打完了，已经可以上去了。于是雨桐十爱便与爱丽丝一起拾级而上，同行的还有着想要拍摄几张作为新闻报道的素材的射命丸文。至于白狼天狗犬走椛，则是被射命丸文打发去继续巡山了。 踏上了石阶，越过了一道道鸟居。这神社的神明显然比博丽神社的神明大方得多，在这长长的神道上，树立起了相当数量的鸟居。 走着走着，爱丽丝突然拉住了他。他转过头，就看到爱丽丝湛蓝色眼睛目光沿着变得笔直起来的石阶一路向上，直达那已经可以看到屋顶之下注连绳的神社。而在神社外的鸟居之下，孤零零地坐着一名少女。看到了那少女的雨桐十爱也大惊失色。 “……真的假的啊？”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那一身蓝白色巫女服的碧发少女。她看上去很可怜地一个人坐在鸟居下方，环抱着双膝，头埋在膝盖与臂弯之间，垂头丧气没有精神。那个人影无论如何看，都和东风谷早苗一般无二。 “怎么，你们认识？” 作为职业记者的射命丸文马上闻到了新闻的味道，她凑近了雨桐十爱的身侧，如此问道。雨桐十爱苦笑着点了下头。 “有些像是我以前认识的人。话说去博丽神社闹事的就是她吗？” “对呀，这位东风谷小姐很冲动呢。” 射命丸文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拍了拍雨桐十爱的肩膀。 “那么去打个招呼吧，我给你们拍一张，之后你不是要安抚她们吗，这可是很好用的安抚道具哦，友情的证明。当然，之后我也会稍稍借用了刊登到报纸上。” 雨桐十爱回过头看了看爱丽丝。爱丽丝稍稍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别看我呀，十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雨桐十爱见此，便点点头。 “那么我们上去见她。” 三人向上走，到了东风谷早苗的身侧。但是东风谷早苗似乎是在深深地沉思着什么，双眼只是没有焦距地看着脚下，丝毫没有被人近身了的自觉与防卫。 雨桐十爱想起了这少女曾经病卧床上之后，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而失落的那段时间。现在想来，对方正是在为两位神明要进入幻想乡，自己却被对方劝说留在外界而苦恼。而如今，作为风祝的她又被博丽灵梦用压倒性的实力击败了，因此失落也是很正常的。早苗这个孩子，有时候就是经常钻牛角尖。 对此，雨桐十爱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抚摸上她的头。 “早苗？” 这一句问话让风祝小姐如遭电击，她猛地把头扬起，荡漾着泪花的碧绿眼眸之中，有着让人侧目的灼灼光芒，如此夺目，令人无法移开目光。雨桐十爱被对方这充斥着激烈高昂的情感所震慑到，不禁愣住。 与此同时，风祝少女起身，发力，好像是遵从本能的野兽一般扑向了雨桐十爱，双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带着泪花的眸子闭上，义无反顾地将唇印在了正在发愣的雨桐十爱的唇上。冲击带动两人的身体向后倒，雨桐十爱被对方压住，但是过于突然的吻让他脑子停止思考，甚至身子砸在了向下的阶梯上，被对方柔软的躯体压上也难以从现在的情况之中反应过来。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爱丽丝，她咬了咬牙，第一时间放出人偶拉出丝线缠住了在下方的雨桐十爱，阻止了雨桐十爱与东风谷早苗从楼梯上滚落下去的可能性，然后又放出第二批人偶，将东风谷早苗从雨桐十爱的身上扒了下去。 “咦，咦咦咦咦！？” 射命丸文抱着尚未启用的照相机，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被人偶们禁锢在半空中泪眼朦胧却一点一点回过神来的风祝，以及身上缠着丝线不再往石阶下滚，但是一脸没缓过神来的雨桐十爱。 “我好像错过抓拍了一个很大的大新闻啊啊啊！” 说完之后似乎是为了弥补，她拿起相机不断地拍摄起来，口里念念叨叨着。不过没有人理睬她，爱丽丝脸色忽明忽暗，看着那个从丝线之中挣脱出来一脸难堪的少年，还有那终于还魂过来，开始意外看着雨桐十爱与自己的风祝少女。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太小了。 东京复古【完】 【东京复古】章后语 各位读者老爷好，这里是无月。 不许加姐姐。 今日是十月二十五日，同时东京复古这一个大章也写完了最后的一幕。在东京复古这一章写作的这段时间之中，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说现在都在进行的洗刷刷。 十月一日，举国欢庆，然后祭的字数从七十五万掉到了五十三万。之后又掉到了四十万。千疮百孔，狗啃馅饼。 这是一次意想不到的变故，我毫无准备，束手无策，甚至和很多人一样，萌生了就此不干的想法——不过马上被自己给掐死了。祭是我的第一本书，从我高考之后，不再写应试作文之后，第一次写的小说。 写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上面有着太多的回忆，从一开始根本无法入眼的拙劣，到现在能够写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程度，从无人问津到现在的……嗯，依然不怎么人气，但是我知道，这就是我的过去与现在。 其实我有时候也有着一定的固执，自己的第一本小说，不想败给自己，哪怕跪着也想要写完。这样想着的我写到现在，一开始的开头，自己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写出了第三幕的BL风，似乎吓跑了很多人【笑】。同时也在回忆起以前看过的东方小说，想要模仿，想要同样像是他们一般，让十爱做出很多创举。比如说一开始效仿境界狭间一般，和大小姐打一场什么的。（在此向所有东方同人致敬） 不过，现在，我在写着自己所想的剧情了。这也是一种进步吧？ 扯远了，现在所说的，是我不想就这样狗带。所以我把章节删了，重新发了一次。整本祭。我从未知道我已经码了这么多，看着那章节表，就会幸福。啊啊，之后因为短时间内大量修改章节，还被关了好几天233。 但是啊，各位，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我还能动，我还可以更新。雨桐十爱的故事还不到无疾而终的时候，我有能力，我可以的。我看到了那些章节表，那些路是我一个人走过来的，至今，已经汇聚了很多人在我身边——现在所要走的道路，远远不会有过去那般艰难。 这才是梦想！ 其实在前一段时间被删那么多字数，我和其他写手聊起来都好有面子啊—— “啊啊我被删了三万了！不写了不写了！” “库库库，鱼唇的人类，咱可是被删了三十五万的人。” 嗯，谈资。 面对这种事情，就该乐观一些。 所以，咱们来继续扯皮吧，说说这一章的故事。东京复古是一首好歌，不过在这里并没有完全取其本意。东京复古，一指以东京为起点，开始收容外界妖怪的雨桐十爱，二指从东京城到了幻想乡的东风谷早苗。 这一章开始，浓墨重彩，我描绘出了东风谷早苗这个人物。虽然说好像双爱党更多，但是我也同时喜欢着这个有些单纯冲动容易失落的孩子。如果说，爱丽丝是纯粹美丽，让人感到无法玷污的白玫瑰的话，早苗更像是无论如何恶劣环境都会坚持着扎根的蒲公英。 蒲公英在我的童年之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它有着太多美好的传说，是可以带着愿望飞上天际的温柔花朵。我很想要描述出这样一个少女，她坚定，开朗，温柔，单纯，有着年轻人的冲动，但也有着年轻人容易伤感的细腻感情。 说白了吧，这一章，我在全力地描绘东风谷早苗这一名少女。要说为什么的话，在这本书里面，她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我觉得与普通的我这么相像。 我没有独到的笔锋，我没有让人惊讶的脑洞，我不如在起点的许多东方写手。结庐人的白先生，一己之见的虎牙仙，记事本的桃子，以及之前提到过的境界狭间，东方的写手也有着英才之辈，我不如他们。 但是我还是在写。 相较起爱丽丝、灵梦来说，东风谷早苗是普通的。相较起那些写手来说，我也没有那般能够打动人。但是就算是如此我也想要写故事，这本祭就是我写出来的故事，它或许毒了点，或许傻了些，但是都是属于我的故事。 我也会失落，我也会因为自己无法做到与其他人一般的事情而难过，我会因为上不去的点击耿耿于怀，我会拿着手机时不时刷新一下看看推荐与书评，这一看就是两年。 所以我在之前总是撺掇我认识的有开坑意向的人去开，放心开，大胆开，然后又会劝人填，不止是因为二息步行之中所说的一起写幻想乡的故事，也是因为想要让别人体会那种追逐梦想的快乐。 普通人如果一直努力，不罢休，像我这样，写出七十八万，总会找到自己的不普通的，异于常人的地方的。 这才是我寄托在东风谷早苗身上的，真正的意愿。 我笔下的爱丽丝也好，东风谷也好，我都希望我的读者去爱她们，那是对我的肯定，这样的话，我也能够越发地坚信，我的选择没有错。 东京复古之章，就此结束，月面战争的阴影也将会一点一点蔓延。下一章的思绪，我已经想好了。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 咳咳。 下一章，活动小丑，也请各位多多包涵了。虽然说了很多帅气的话，但是如果真的没有读者支持我，或许我写到三四十万估计就会心累不爱了吧……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请务必原谅我QAQ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人并不是孤单一人就能生存下去的生物呢。 那么，这里是岩城无月，请继续期待吧，在下所描述的幻想乡。 以雨桐十爱之名，见证的这一切。 幕一 邀约 “……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 抱着手听了雨桐十爱将过去的事情大概的描述了一番之后，博丽灵梦叹了口气。她点着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在自己面前的是对着一个像是鸟屋一样的小小的神社，在这小神社的前方，作为风祝的东风谷早苗正在为之做最后的仪式。在这仪式之后，这小小的神社将会成为守矢神社在博丽神社的分社。这也是博丽灵梦与那两位神明商议之后的决定。 博丽小姐抄着手，看了看在一旁解释了来龙去脉的雨桐十爱，以及站在他身边一脸平静的爱丽丝，叹了口气。 “我帮不了你，你们自己自求多福吧。” 雨桐十爱露出了苦笑。在妖怪山上被人强吻了，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而且之后东风谷早苗也回过神来，跑回神社里躲了起来，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射命丸文如同浪潮一般源源不断的询问采访。 之后就算是找东风谷早苗她也不见他，两位神明似乎还不知道雨桐十爱与自己家的风祝发生了什么，只是对自己家的孩子不想见这名少年感到奇怪。至于那只聒噪的天狗，则是被她们给赶走了。虽然说那只天狗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 于是那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过去了，得到了结果的博丽巫女与魔理沙离开，顺带着招呼上了雨桐十爱与爱丽丝，借此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也只能暂时先离开守矢神社了，毕竟东风谷早苗现在不见他们，两位神明也对此感到疑惑，再待下去也没有好处。 今天之所以在这里，也是因为东风谷早苗作为风祝不得不来此地安置分社。雨桐十爱与爱丽丝也是来观摩的。虽然说东风谷早苗爬上博丽神社的长长阶梯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脸一红打算转身就跑，但是任务在身，不得不低着头挪到了那个博丽灵梦已经准备好了的鸟屋一般的神社面前。 “不过话说回来，你来也就算了，怎么爱丽丝也跟着来了？” 博丽灵梦侧过头，看着一脸平静地站在雨桐十爱的身边的爱丽丝。雨桐十爱苦笑起来，自从那天被东风谷早苗奇袭之后，爱丽丝似乎就对东风谷一下子有了兴趣。对此爱丽丝瞥了博丽巫女一眼。 “稍微有些好奇这个新的巫女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小的分社，灵梦你是故意的吗？” “啊啊，才不是，你要知道，造大了的话，花销也就跟着上去了。反正神社只是一个象征，只要有用不就可以了吗？” 这一句话在理，但是东风谷早苗还是有些不快地回过头瞥了出言不逊的巫女一眼，随后察觉到雨桐十爱和爱丽丝的视线正在与自己对接，连忙又转过头去。对此博丽灵梦侧过头，揶揄地看了看尴尬的雨桐十爱。她也不多说什么，反而是伸了个懒腰，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啊啊，盂兰盆祭又要到了啊……又得和魔理沙一起去逛一逛集会了，这次得花多少钱呢？” 在鸟屋神社面前念诵祷告的东风谷早苗耳朵一动，随后又继续一心不乱地念了起来。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则是在听到了博丽灵梦的话语之后互相看了看。在那位少女之后的盂兰盆节，雨桐十爱兑现诺言约了一次月面公主，又一年出门在外，今年说起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博丽灵梦不着痕迹地打量过了雨桐十爱和爱丽丝的神情，然后很不客气地对着爱丽丝问道。 “爱丽丝，那天晚上你应该有空吧？” “诶？啊？不……” 人偶师意外之下，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看到雨桐十爱看过来的目光，稍稍后退了一步，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笑容。 “我……我可能会有空吧？” 听到这种疑问句，雨桐十爱无奈地笑了笑。 “这样说的人一般都没空呀……算了，爱丽丝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行的话我去找雾雨家的家主聊两句去。” 爱丽丝的眉头跳了跳，随后扬了起来，点点头。 “那好，这样的话，我回去准备一下，找帕秋莉再要一些材料，顺便问她一些问题。” 博丽灵梦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地挠了挠头，随后取出御币像是赶苍蝇一样开始驱赶起这两只妖怪。 “好了好了你们都决定好了就快给我滚回家去，哪来的回哪去，别在神社给我妨碍生意，新的神请进来了，一定会有新信仰的。我现在要努力练习，之后更容易收集信仰，嗯。” 这样说着的她好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最后还自顾自地点头嗯了一声。雨桐十爱无奈之下，便打算与爱丽丝一起先离开。但是当他约上爱丽丝，想要向两位侍奉神灵的少女告别时，那站在鸟屋之前一直在念祷文的东风谷早苗突然转过身来，脸憋得红彤彤的，双手将御币在胸前握紧。 “十，十爱！” 被对方呼唤名字，雨桐十爱不禁一愣。他与对方那翠绿色的眸子对视，少女那双漂亮璀璨的眸子之间带着几分决意，丝毫不客气地与之视线碰撞。 “盂，盂兰盆节，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我有空哦！我们一起去吧！” 她指着自己，脸上是一片片的嫣红，少女干净靓丽的脸庞充满青春活力的气息，雨桐十爱不禁为之惊艳，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一般点了点头。 “啊，好……” 一旁的博丽灵梦闭着眼睛，转过身去，背对着这三个人就走开了。对于她来说，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了，以至于她决定明哲保身。 “嗯！那就这样约好了！” 东风谷早苗显然对此开心极了，露出了灿烂笑意。她欢快地笑着，视线不由自主地偏移向了雨桐十爱身侧的那一名少女。爱丽丝侧着目光盯着她，那张精致得让人自惭形秽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的笑容不禁一滞，随后又强撑了起来。 见到东风谷早苗笑容呆滞了下，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沿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已经转过身去独自一个人离开的爱丽丝，已经走出了两三步的背影。 “那么，说好了哦，盂兰盆节，一起去哦！” 身后的少女这样呼喊着，因为已经是在幻想乡里了，也不用顾虑之后不再见面，雨桐十爱对着她微笑着点头应下，随后转身追着爱丽丝的背影离开了博丽神社。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东风谷早苗深吸了口气，握了握拳。 “不会认输的。” PS：新的一卷，今天开始了！嘿！ 幕二 少女仕挂 坐在梳妆台前，少女再次将脸上的妆容细细地整理了一遍。今晚的她要赴一场对她来说很重要的约会，所以不能不好好打扮一番。 她将长长的秀发盘在脑后，用一根长长的天蓝色缎带扎住，身上换上了一件淡淡的水蓝色为底，印染着许多红色枫叶与彩色烟花的浴衣。夏日单薄的浴衣将她发育良好的身段轻巧地勾勒了出来。她在镜子中打量了几分自己，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足以在同龄人之中自傲的胸前曲线。 “这里的话，或许不会输吧？” 她点了点头。而将她的行为都看在了眼里的八坂神奈子只是叹了口气，与在一旁的诹访子对视着。 “诹访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有又能怎么样呀，神奈子。” 娇小得如同小学生一般的神灵叹了口气，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谁又会知道这个妖怪贤者的信使就是早苗一直说着的那个她喜欢的男孩子呢。话说回来，至少只有这个嗯，雨桐十爱是吧，只有这个雨桐十爱可以让早苗不像之前一样低沉，不是吗？” “……但是这种自家的风祝又被人拐走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 神奈子很不开心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又看了看那个准备好了一切，提起一个小巧秀气的手提袋，站起来打算就这样出门的东风谷早苗。此时诹访子突然走了过去，又将早苗按了下去。 “诶？诹访子大人？” 东风谷早苗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不过马上诹访子便将双手抚上了对方的头，顺着那柔顺的长发滑下，划过她的脸颊鬓发。 “不要急，早苗。” 神灵的声音带着安静的宽慰，她侧过头，看了看神奈子，然后努了努嘴。八坂神奈子见此，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也走了过来，换上爽朗的笑容。 “好好地呆着别动，再怎么也是第一次约会，让我们来给你传授一下守矢家代代相传的恋爱必胜法吧！” “诶？” 东风谷早苗有些反应不过来地被两位神明夹击，被对方取走了那青蛙与白蛇的发饰，然后装上了两朵带着细小水晶吊坠的花朵发卡，正好在两侧。 “对于男孩子来说，全新的形象的女孩子才是最有魅力的哦。” 诹访子温柔地看着眼前长成了美人的少女，就像是曾经的她的母亲一样。她轻轻倾身，在少女的发丝上留下一个吻。 “加油吧，早苗，去争取你的幸福。” 而神奈子也在对方身后，双手抚在对方肩头。她看着这个少女，想起了那曾经见过的妖怪信使。那个少年看上去没有什么令人厌恶的地方，但是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她不由得稍稍在早苗的肩头加力，低声喃喃。 “如果那是你的幸福的话……” “是的，神奈子大人。” 东风谷早苗没有回头，但是回答的声音之中除了因为两位大人的亲昵而变得幸福之外，还有着对另外一个人的深信不疑。 “那是幸福。” 于是，就这样，戴上了新的头饰的东风谷早苗在落日之前就下了山，早已等待她的犬走椛带着她来到了人间之里——在这片妖怪横行的世界之中，人类活动的村落。太阳落下山的时候那最后的霞光带着好似染上了血一般的红，东风谷早苗甚至能够闻到那暖暖的味道。 人间之里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按照约定，她从村门口通过了守卫，然后就在附近看到了打算等待的雨桐十爱。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而是在原地先做了一个深呼吸。 “那么，要上了，早苗。” 少女迈动着脚上的木屐，向着少女走了过去，露出开心的笑容。 “让你久等了！” 那个少年今天穿着一套白色的袍子，他转过头来，看到了东风谷早苗，眼中闪动出了惊艳的光芒——东风谷早苗的心里一下子满足起来，小小的骄傲心让她稍稍挺起了胸膛，嘴角勾起。 雨桐十爱稍稍上下打量了一下东风谷早苗的打扮，然后笑了出来。 “没想到，早苗妹妹已经成了这样出色的八方美人了呢。” “啊呜呜呜……”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感到脸烧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头上两侧的花朵发卡带着的漂亮水晶链条在脸颊两侧闪亮着，映衬着少女泛着红晕的脸颊。雨桐十爱也不多逗弄这名少女，只是微笑着，想要带着她好好享受一下盂兰盆节。 “那我们走吧。” 他这样说着，刚打算走，身侧的少女就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他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东风谷便把右手递了过去。 “……诺。” “……啊，这个……”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左右望了望。在人间之里之中，托射命丸文的报导的福，许多人都对这位梦之妖怪的私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比如说今天是与妖怪人偶师结伴，明天与雾雨家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不明不白，后天又有目击情报说见到和博丽神社的巫女相谈甚欢之类的。 所以现在人间之里的许多人和妖怪看着将手放在雨桐十爱身前的少女的眼神，都是一种看着可怜的女孩子被拐骗一样。 “早苗，我在人间之里的名声可是很差哦？”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过东风谷早苗的右手，而是这样说起来。 “人间之里的人类会传一些不好的东西的，这样也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 东风谷早苗固执己见，她甚至自己主动用右手扯过了雨桐十爱的左臂，钩了进去。她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个有些无奈的少年，脸上露出了干净的笑容。 “不如说，如果名声很差，就让我来帮你拉平吧。” “你拉不平的啦，这可不是平均数。” 少年轻声失笑，有些尴尬地看了环住了自己的左臂的少女。 “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呢……” “是啊。” 东风谷早苗听到了对方的言语，将手中对方的手臂握的更紧了。她侧着头，任凭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留恋着她靓丽的面容与两侧的水晶链条，看着同样有红色的光辉闪动的少年那张侧脸。 “我还以为再也无法见面了呢。” “……对不起。” 对此雨桐十爱只能道歉。不辞而别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就当时的情况来看，不辞而别才是最好的选择，过一两年之后，东风谷早苗也会将他看淡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在幻想乡之中，他们又相遇了。 东风谷早苗并没有对对方的歉意说什么，她略一思索，抬起了头。 “我是东风谷早苗，世代继承着风祝的巫女，有引发奇迹的能力，从母亲手里接过了侍奉神奈子大人和诹访子大人的任务，追随她们来到了幻想乡。” 雨桐十爱一愣，然后他就从少女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对方的期待。东风谷早苗在期待着，她的坦白之后，是否能够得到少年的坦白。雨桐十爱苦笑了起来，这孩子，总是这样单纯冲动，这个做法的确很符合她的作风。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雨桐十爱，梦的妖怪，有幻想干涉现实的能力，妖怪贤者八云紫的信使，曾经外出去收容外界妖怪而工作了两年，现在定居幻想乡。” “梦……的妖怪？” 东风谷早苗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她想起了在雨桐十爱第一次叫她妹妹的那天晚上，她做的让人羞耻的梦。她感觉脸又开始红起来。 “十，十爱你有对我用过能力吗？” “咦？不，这个没有。”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她，而少女则是扬起了眉头，紧逼着盯过来。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啊！”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他的确都没有对东风谷早苗动用过能力。东风谷早苗皱了皱眉，脸红扑扑地移开了视线。 “哼，就当你没有吧。” 幕三 计划予定 太阳落山之后，祭典也算是真正地开始了。 人间之里的灯火再次满满地亮起，高挂着的火光被纸灯笼的彩纸给渲染，明亮而又绚丽的光芒从高空投下，照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东风谷早苗抬起头，看着在空中用绳子连接起来的灯笼们，露出了微笑。 “真是可爱的灯笼们啊。” “那只是灯笼哦。” 雨桐十爱对着她笑着，而少女则是眼中带着欣喜，继续看着那与一点点亮起来的星空与柔和明亮的灯笼，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满足。 “至少比外界的电灯浪漫了很多。”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 “爱丽丝小姐是去了那位叫做帕秋莉的小姐的家里吗？” “嗯，是去那里了吧。爱丽丝的话，她的确是一位人偶师哦。” 少年跟在少女的身侧，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人间之里的今天一如三年前一般热闹，花灯钟鼓，走兽飞花，人们穿行时用身体将光剪切成影，驳乱地洒在地上。要说现在周围的人的话，注意到自己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都是些说不上话的，甚至说用忌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雨桐十爱有些担心地侧过头看了一眼早苗。 少女细碎但是整理得错落有致的刘海之下，那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的店铺。她察觉到了雨桐十爱的目光，回过头来笑了起来。或许是在灯笼的光芒之下，那笑容被渲染得温纯柔美，让雨桐十爱不禁失神，不过马上又摇了摇头。 “早苗，真的没问题吗？” “所以说没问题啦！与之相比，十爱，我们玩一些什么好？” 少女根本不在意那些投到了身上的目光。她从雨桐十爱坦白了是妖怪之后，就早早观察周围的人的眼神起来，那时候的她便察觉到，雨桐十爱哪怕作为幻想乡的一份子，在这座人类村落之中也并非受欢迎的一类。早有准备的她现在对于加在身上的目光一律视而不见，不如说她知道，这就是他的感受。 雨桐十爱看了看这个少女，叹了口气，放弃了劝阻。既然对方已经决定了，以东风谷早苗的倔强，只能够配合着她好好玩一玩了。他指了指一旁的商铺。 “如何，先给你买点好吃的吗？” 东风谷早苗看了看，那是一家巧克力香蕉店。于是少女皱起了眉头。 “会胖吧？” 这个问题问得好，依歌莉娅去意已决也在畏惧着不可能到来的长胖，更何况过去的女子高中生现役风祝东风谷早苗。如果说到吃，果然只有学会了节食魔法的魔法使与一成不变的蓬莱人肆无忌惮。一想到这里，雨桐十爱稍稍回想起了之前分别与那两位公主殿下一起逛祭典的事情，也有了个主意。 “那么这样。” 少年定下计划，对着身边还在纠结卡路里摄入的少女道。 “买上一点吃的，边吃边走，然后我会带你去晴枝家的店铺看看，然后去捞金鱼，看看其他店铺，然后等到午夜的时候有土风舞……嗯，或者去看烟花也行。之后的话，运动过后，带你去一家烧烤斋。” 基本上这样的套路就是过去把依歌莉娅和蓬莱山辉夜的时候的线路归总了一下，最后用米斯蒂娅的夜雀烧烤作为压轴，完成祭典游玩。 “哦哦，很熟练呢。” 东风谷早苗笑着，双手搭在少年的左臂上。她扬着头，欣长的脖颈在灯笼的光下蒙着一层暧/昧的色泽。灯笼的火光终究只是那么一小撮，还透过了染着颜色的纸，洒落在她那绿色的眸子之间时已经不能够反射出让人明察的亮光。 “和爱丽丝小姐来过吗？” “虽然说的确和爱丽丝来过……”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便不想要继续讲那位少女的事情。爱丽丝在那天之后就有些沉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问她她也什么都不说，只是笑了笑，说自己没事。 自己的挚友这样子，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情啦。” “……三年前啊。” 少女在一旁点了点头。她突然开心了些，指了指那一家店铺。 “那先从这里开始吧？” “……会长胖哦。” 雨桐十爱对对方这种之前还在犹豫不决如今却立马变脸的行为感到好笑。而少女只是笑着，挺了挺胸。 “我多少也还是在发育期的。” 按照年龄来说的确如此。说到发育，雨桐十爱不禁想到了博丽巫女以及魔理沙。这两名少女在三年前还挺矮小的，现在也一点点地长大了，越发靓丽起来，果然女孩子长大了变化比男孩子大很多。 之后两个人一人一只洒上了巧克力酱的香蕉握在手中，东风谷早苗因此也没有再挽着对方的手。她每咬下一口去，都会皱起一下眉头，然后另一只手摸一摸自己的腰。对于少女的这个举动雨桐十爱只能够苦笑摇头。 就这样走了一段，前方的人群之中钻出了灵梦和魔理沙。她们两个身上从来没有穿过浴衣，灵梦以前是因为在成长期，衣服换的快，没有那么多钱去置办，一直到现在。而魔理沙则是单纯地配合着灵梦，作为挚友共进退。 她们两个似乎刚刚捞过金鱼，两人手里的袋子里都有着一小尾金鱼——一如三年前一般，似乎她们对捞金鱼这事情情有独钟。 “哟，灵梦，魔理沙。” 雨桐十爱见对方走近了，便抬手与对方打招呼。那两名少女看了看他和一旁的东风谷早苗，随后似乎对此不知情的魔理沙笑了起来。 “啊，真是的，十爱，我以为这一年终于轮到爱丽丝了呢。” 这话一出口，她就被博丽灵梦隐晦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博丽灵梦看到了在少年身旁的东风谷早苗的眉头稍稍一蹙，而雨桐十爱也苦笑着，摇了摇手。 “没办法呀，爱丽丝今晚好像没空的样子。” “……嗯，那样的话你们慢慢玩就好。” 博丽灵梦露出了几分哭笑不得，随后拉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多余的话的魔理沙向着这两人道。 “我和魔理沙要继续玩了。啊对了对了，晴枝在前面雾雨家的店铺里，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啊啊，好主意。” 雨桐十爱点头道。让晴枝也知道东风谷早苗来到了幻想乡，也可以让她们见一面，毕竟在外界她们相处的还是相当的要好的。 “那我们先走了哦。” 这样说着，博丽巫女扯着自己的同伴急匆匆从这两个人身边离开。雨桐十爱苦笑着目送对方离开，而身侧的东风谷早苗也在看着那两位少女的背影。 “那个孩子是叫……雾雨魔理沙是吧？上次和博丽巫女一起打上门来的那个孩子。” “啊啊，是的，是真正的晴枝的姐姐哦。” 雨桐十爱对此作出了解释。东风谷早苗听了之后，转过头来，眼睛之中有了几分光芒。 “所以，和爱丽丝小姐以及晴枝的关系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兄妹吗？” “……啊，是的。” “所以说，现在的欧尼酱就只有我一个妹妹了，是吧？”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雨桐十爱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想，不禁尴尬地挠了挠脸偏朝一边。东风谷早苗的笑声之中带着满足，三两口吃完了手上的巧克力香蕉，随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走吧，我们去见晴枝。” PS：听说有人嫌我这几张虐狗……对此我只想说—— 咬紧牙关吧！在我自己哭出来之前【抽泣】，我是不会停手的！！【泪奔 幕四 予定履行 雾雨家的店铺一如三年前，不过此时守在店铺里的不止是那位温敦的雾雨家主，还有着一个小小的少女。她不再穿着外界的时候的衣服，而是换上了一套和风装束，怀中抱着一只天蓝色的猫咪，微笑着对那些进入了店铺之中的客人道一声欢迎。 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大人。 雨桐十爱与东风谷早苗进入了店铺之后，少女第一时间察觉到，随后露出了笑容。 “啊，十爱先生，还有……咦咦！？早苗姐姐？” 东风谷早苗微笑着看着对方那意料之外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没想到吧，晴枝，我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啊啊。” 雾雨晴枝呆愣楞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向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真是的，十爱先生！就算是早苗姐姐，你也不该随便带人进幻想乡哦！如果早苗姐姐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雨桐十爱哭笑不得。 “小公主，我可什么都没做啊，你的早苗姐姐可是自己进来的哦。” 听着这个时隔许久的称呼，雾雨晴枝的小脸稍稍红了红。她抱着喵太郎对着东风谷早苗笑道。 “总之，欢迎来到雾雨道具店。早苗姐姐第一次买东西，可以打五折哦。” “哦哦！特惠商品啊，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东风谷早苗很配合地露出颇为感兴趣的样子，和十爱招了招手便与雾雨晴枝一起到了商铺之中，对着雾雨家贩卖的商品开始挑选。雨桐十爱看了看这两名少女，随后视线一转，与在一旁的雾雨家主对接上。 “许久不见了，雨桐店长，这两年多谢您照顾晴枝了。” 雾雨家主轻轻笑着，对他道。 “这边才是，拐走了你家小公主。虽然说是情势所迫，不过，幸不辱命。” 雨桐十爱对此倒是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可以挟求雾雨家主的事情，雾雨晴枝挺讨他喜欢，他也只是为了当年的那块御守而弥补对方而已。虽然说动静大了点，但是不得不说脱离了幻想乡的束缚，雾雨晴枝的眼界思维都不是在寺子屋之中的孩子们可以比得上的。而且雾雨晴枝也因为雨桐十爱而在人类与妖怪之中也有着一点点展开的交际网。雨桐十爱承诺过会给雾雨家一个优秀的家主，这一点上，他做的不错。 这样的话，雾雨晴枝将会在未来成为雾雨家贤明的女家主，雾雨魔理沙不再会因为雾雨家的问题而心中忐忑，也不会认为自己的任性将妹妹推上了艰难的未来。 “呵呵呵。” 雾雨家主温和地笑着，他淡金色的眼睛看了看东风谷早苗的背影，然后转向雨桐十爱。 “雨桐店长每一年带来逛庙会的人都会变呀。” “……啊，不是。”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他三年前带着十字福音来过，两年前带着辉夜公主来过，去年没回来，今年又带着东风谷来了。虽然说雾雨家主所说一切属实，但是如果只是从字面理解的话，总感觉整个人就是一个舞花弄蝶的浪荡公子。 “玩笑话，玩笑话。” 雾雨家主稍稍摇了摇手，随后笑眯眯地向着店铺外看了两眼。 “但是雨桐店长此举的确会让人误会，人间之里向来不缺少嘴巴悠闲的人。” “那就让他们去说吧，我才不管呢。”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他这样说着，随后雾雨家主也对此似乎认同也似乎不认同，只是点了下头，然后摇头，有些忌惮地又向着外面看了一圈。 “爱丽丝小姐没有与雨桐店长共游吗？” “啊啊，爱丽丝的话，今晚没有来哦，请放轻松一些吧。” 雨桐十爱看到对方那个向外打量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话说爱丽丝经常在人间之里出现，只会针对你们雾雨一家呢。” “哈哈哈，这个就是我们雾雨家不识趣了。” 雾雨家主畅快地笑了起来，不过在这之后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雾雨家只是遵守古训而已，没有什么识趣不识趣的说法。反倒是爱丽丝，对这方面有些太敏感了。不过说回来，爱丽丝在人间之里演了那么多年的人偶戏，和你们还是没有怎么熟吗？” 面对这个问题，雾雨家主首次露出了相当复杂的神情。他稍稍注意了一下在店铺之中的那两名少女，东风谷早苗被雾雨晴枝拉着一边谈心，一边看着雾雨家的商品，虽然说有时候会抬起头确定他们两个，但是看上去一时间不会结束谈话过来，于是他便继续讲了。 “爱丽丝小姐的人偶戏，演了至少六十年了。在这村子之中活着的原本的原住民之中，基本上都是看着她的人偶戏长大的孩子，我也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人间之里的大家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着可以让呼吸都难以为继的美丽。” 对此雨桐十爱深有同感。如果是第一次见爱丽丝，看到她那让人心惊动魄的完美脸颊，的确是可以让人呼吸困难。毕竟在正直者之死的魔神主持的仪式之中继承了美丽者的外貌，是可以自豪地成为魔界公主的爱丽丝。 “随后，说来也是有些惭愧有些害躁，其实人间之里的男孩子基本上都曾经向往过与那位美丽的小姐交往的梦，只要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都有过这样的想法。虽然说之后长大点了，懂事了之后就会放弃了，但是大家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雾雨家主说着说着，脸上有些挡不住一旁的雨桐十爱投来的揶揄目光。不过马上他便咳了咳，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但是这么说呢，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小姐还是孤身一人呢。” 雨桐十爱因此动容。 “爱丽丝一直这样吗？” “是的，爱丽丝小姐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人。虽然说魔理沙之后或多或少地让她在意了一些，但是在这之前，爱莉丝小姐一直是一个人的。” 雾雨家主眼中带着几分年长之后的感慨，对这个教训过自己一顿的魔法使妖怪，自己童年之中也曾经憧憬过的少女似乎并没有抱有什么怨恨。 “在年初，我有幸拜读了这一代的幻想乡缘起。魔法使是一种从人类修炼变化成的妖怪，所以说，其实爱丽丝小姐原本也是人类，之前一直在人间之里表演人偶戏，想来其实是寂寞了吧。” 不，并仅仅不是这样。 雨桐十爱掌握着比雾雨家主更多的情报，他知道，在那个时候，爱丽丝并没有作为人类的爱丽丝，在正直者之死之前的记忆，那时候的爱丽丝，或许真的是寂寞，但是这份寂寞却比雾雨家主所想象的更加得深刻入骨。她连能够温暖自己的心的回忆都没有，只是一次次表演着，眼睛一定在看着眼前那些孩子。 那是曾经的她缺失了的部分。 被雾雨家主这样一提，他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爱丽丝，一时间有些呆住。爱丽丝就这样度过了百年，孤身一人，在这片大地上，看着这些孩子不断出生，长大，成家，就像是在思考着她真正的过去应该是如何一般。 一旁的雾雨家主看到他的这个样子，也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呢喃，似乎是期望对方听见，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所以啊，我其实还是希望，和雨桐店长来的是爱丽丝小姐呢。” 幕五 甜不过三 在那一段简短而有始无终的谈话之后，雨桐十爱没有再和雾雨家主谈话。他看着东风谷早苗的背影，眼底却沉着另一名少女的思绪。 爱丽丝一直都是一个人，行走在这片人类的小镇之中。小时候再怎么喜欢她的小孩子，在长大之后，懂得世事之后，也会重新拾起对她的忌惮。她依然在不断地演出，谢幕，控制着人偶，然后看着那些孩子瞪大了的充满着童真的双眼。 果然等场子散了，送东风谷早苗回家之后，还是去看她一次。 这样想着的他被东风谷早苗拉着手回过神来。东风谷早苗带着让他侧目的笑容，似乎是要将雨桐十爱的思虑都一股脑地清理出对方的脑子一样，她拉着对方，向着屋子里脸色有些怪异的的雾雨晴枝与那个依然平静的雾雨店长打了招呼，随后眯着眼睛看着雨桐十爱。 “接下来，是捞金鱼了吧？” “啊，啊啊……” 他也不好违了少女的心情。毕竟之前的不告而别是他这边的错，对东风谷早苗多多少少还是有着愧疚，也正是因此他才会答应了与对方一起来人间之里。他勉强支起笑容，对着东风谷早苗点了点头。 “嗯，走吧，去捞金鱼。” 东风谷早苗的眼神划过了对方的眼眸。这样的雨桐十爱是她所陌生的，不仅仅是因为双方的身份都有所变化，更多的是他的眼底有着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那一双像是夜空一样的黑色眼眸之中，不再那般澄澈。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笑着，拉着对方出了店门，随后扬起了脖子。在那修长洁白的脖颈上，一条银色的项链熠熠生辉。 “如何，晴枝送给我的礼物哦。” 她咪咪笑着，斜睨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苦笑着点了点头。 “啊，很好看呀。不过这样的话，晴枝不会被她的大伯训吗？” “……应该不会吧？” 对此并不了解的东风谷早苗对这个可能性感到了自责，她转过头去想要看看晴枝是不是被雾雨家的大人骂了，但是回过头，就只看到那个探着头看向这边的小女孩马上缩回了头。她苦笑了一下。 在刚才她与晴枝在谈话之中，雾雨晴枝不小心透露出了雨桐十爱的住所所在——世界塔。 虽然说似乎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看着那个小小的脸庞上写满了不常见的慌张，还真是让东风谷早苗印象深刻，顺便把这个地方也记得很牢。 “……呐，十爱。” 东风谷早苗转过头，看到了雨桐十爱的视线在人群之中游走。她想了想，在对方收回目光后投过来的疑问之中摇了摇头。 “啊，不，没什么。我……嗯，我不太擅长捞金鱼，所以……” “是吗，那么我们换一个。” 雨桐十爱不以为意。作为补偿，他会带着这个少女好好游玩一番，之后他要找个机会，对对方说出自己无法成为她的爱人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之前，他只能够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弥补少女了。 “嗯……” 东风谷早苗露出了歉意的笑容，随后她便摇了摇头，好像是想要将什么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不说这个。呐，欧尼酱。” 少女露出了软乎乎的笑容。 “我累了，能背上我吗？” “……” 雨桐十爱沉下了眸子。不得不说这个提案让他有些为难了，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该就在这里和东风谷早苗挑明了，告诉她，自己是无法回应她的期待的人。 东风谷早苗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一个答案。她稍稍抬起了头，就看到了雨桐十爱虽然说嘴角依然带着微笑，但是那双内敛的眼眸之中也稍稍的黯淡下来。她稍稍皱着眉头，露出了一个苦笑。 “真是一个懒惰的哥哥呀，即然这样，作为可怜的妹妹的我就只能够穿着蹩脚的木屐继续走了。” “别这样，挺害羞的。” 雨桐十爱目光向着另一侧偏了偏，眼中又多了几分愧疚。他觉得还是得尽快等今天结束了，早早与东风谷早苗说清楚这些事情比较好。东风谷早苗没有见到他眼中的愧疚，但是也感觉出了他并不是对自己的热情全盘地接受的态度。她抿着嘴，翠绿色的眼睛从一侧看着雨桐十爱那不再能见到表情的侧脸。 到了这里以来，他还没有对着自己展露过曾经那般温柔的笑意。果然是因为那位少女吗？ “呐，十爱。” “嗯？怎么了吗？” 雨桐十爱的脸上带着笑容转过头来，但是东风谷早苗知道这其中并没有着他真正的情感。要说为什么的话，她也只能够想到爱丽丝。 “十爱和爱丽丝小姐真正的关系是如何的呢？” 这个问题一出口，东风谷早苗就有些后悔了。或许她应该之后自己去观察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直白地问出来。雨桐十爱与爱丽丝的关系如何，这样不就像是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一样了吗？ “爱丽丝吗，嗯，挚友哦。” 雨桐十爱苦笑着，坦白道。他自然也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来这件事情，但是他也不会借爱丽丝来做挡箭牌。他会在之后认真地告诉东风谷早苗，自己并不能够回复对方的心意。 雨桐十爱并不是生物，他只是一个连妖怪都不是的幻想。若要说到作为友人，互相扶持，如同爱丽丝一样的话，那么他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如果说到爱情，说到繁衍后代，那么他并不能够做到。连繁衍后代都无法做到，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回应对方的感情。这也是在外界的那一场戏剧之中，作为东乡爱姬的雨桐十爱所理解到的。 那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这样想着，雨桐十爱摇头叹气，笑容之中带上了几分感慨，以及自知。他沉下了心，对着东风谷早苗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东风谷早苗看着他的笑容。那是一如既往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弧度，少年的曲线依然温暖可亲，发丝柔软，在灯笼那柔软的光下显得又温情了几分，但是在这之中，她却连一丝温暖的感觉都无法感受到。 她感到了窒息。 如果说那个人的笑容都无法再有着令人有勇气迈步的温暖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未免太残酷了些。东风谷早苗喜欢的是那个人那一颗温暖柔软，却又能够为了她而给予出期待与希望的心，那一颗心如今却像是累了倦了一般，让她心疼。 所以她感到窒息。她伸出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伸长了脖子，想要依靠在他的身上，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感受对方那颗或许已然僵硬的心。 “我可是遵从了你的期待，成功给你看了哦。” 她的心脏并没有因为亲近对方而剧烈跳动，甚至连她的呼吸都没有急促，她只能感受到自己平静的心情之下，一点一点转动起来的漩涡。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的手足无措，不过她还是靠了过去。 “多少夸我一下啊……” 但是她的头并没有靠到对方的手臂上，一只手在空中拦截住了她。东风谷早苗没有动作，雨桐十爱也只是拦住了她的脑袋，那只手从身侧抄了过来，用曾经抚摸过她的柔软手心抵挡住了她的亲近。 两个人都没有动，就这样保持了两三秒，随后雨桐十爱叹息。他知道，如果按照少女的步调走，之后将会是什么发展。 “抱歉。” 东风谷早苗张开了嘴，好像是想要说什么，不过马上她又闭上了眼，无声地深吸了口气，将头移开。她眯起了眼睛，一丝丝闪亮的东西在睫毛之间流动，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事。” 不知道是为什么而道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谅解。 PS：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更，因为这周周末有点事情…… 幕六 爱情 流泪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东风谷早苗曾经为了许多的事情流过泪，从眼睛滴落的液体之中，承载着身体里满溢而出的那些情感，悲伤也好，快乐也好，感动也好，当从心脏涌动而出，身体难以尽数容下的时候，就将会化作泪水，从眼中流出。 眼泪是身体难以容下的情感，眼泪是心绪发泄的负载体，如果说眼泪无法流出的话，要么会憋得身体难受，要么就是心里有一个缝隙了。 这是东风谷早苗那个已经过世了的母亲所教给她的话。以前的东风谷早苗曾经觉得，就算是流出泪来，心里的那些感情依然不会减少几分，该痛的依然会痛，该酸的还是会酸。在那一场雨夜之下，在那一天洗手间的电话后，泪水涌出，但是心里的感情依然在激荡沸腾，不可收拾。 那是因为她的过去不曾如同现在一样忍住了泪水。 少女的心中，记忆的风一点一点地将沸腾的情感吹得波澜起伏，那些鼓动着的思慕泉涌而出，随着血液在全身流淌，奔涌不息，就像是江河入海，从全身汇聚在了胸口，却无处可发泄。 心脏依然是那一颗心脏，不疾不徐地跳动，但是正是因此，承载在其中的感情却无法成为泪水，成为声音，成为眼神，成为可以发泄出去的东西。东风谷早苗此时才知道，身体憋的难受是怎么回事。如果说那一场雨夜之中，她抱着那只弃猫的哭泣，身体与心都在冰冷不堪的话，此时的她只能够展露微笑，眯着眼睛，不让眼泪溢出去。思绪在心头堆积，膨胀，撑得那一颗心快要裂开了，却无从释放。 那个人的观察能力一直很细致，如今也在注视着自己，东风谷早苗知道，自己不想要让自己心头的那些膨胀的东西显露出来，需要更加地压抑自己。越压抑，心头就会越痛，但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快要放烟花了呢。” 雨桐十爱侧过头，有些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在广场那边疏通开一片开阔区来放置烟花的稗田家家仆。他们都穿着稗田家长工的衣服，将一箱箱烟花抬到了广场上。东风谷早苗虽然说已经完全没有了看烟花的心思，但是被他这样一说，还是将目光转了过去，看到了那些人在布置着。 “早苗，听我说。” 雨桐十爱趁着这个机会，从身后按住了对方的双肩，让她没法转过来。而她也就这样被对方按住了肩头，她没有办法看到对方的神情，没有办法看到他是否为即将说出口的话语有所犹豫，是否带着几分为难的苦涩，是否是真的有着拒绝她的决意。 这些她都看不到，她只能够看向前方，看着那些人们将一箱箱烟花放下，随后疏散人群。对方按在自己肩头的那双手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浴衣就可以感受到，但是对方的心意，却要等到对方从口中才能够说出……或者是扭曲。 雨桐十爱稍稍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对我是怎样的感觉。或许这些话我不应该说出来，太伤感情了些，不过不说出来的话，现在无论如何都没法搪塞过去，对不对？” 东风谷早苗一言不发，她的肩头发着热，从那里感受到的热度却无法达到她的身体之中。虽然说在之前就已经大概地猜到了答案，但是在得到了准确的答复之后，她依然觉得，心里面很难受，就像是要裂开一个缝隙来装填泪水一样。明明向他询问了与爱丽丝小姐的关系了，最后不知道是被骗了，还是说他本就想要一个人。 她没有想着转回头去，看那个少年的脸上有着怎样的神色。她希望那是带着促狭的等带着她转头然后说出【这是开玩笑哦】的笑意，但是更害怕那是一张忐忑着不想要伤害她，却还是决定坦诚的决意。 “早苗一直是一个坚强上进的孩子，我很喜欢，不过也只是局限于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我希望你能够成功，少走歪路，安全又稳定，最重要的不是你成功之后是否为我实现了我没有实现的事情，而是你自己。早苗，你自己，如果做好了你真正的想做的事情，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提到了这一点，东风谷早苗的眼中几乎就快难以盛下那些情感。她曾经如此受到身后的少年的宠爱，甚至他将他过去的梦想，过去的希望都托付给了她。那是重担，但也是少女也得以在自己心中的天平上放下让自己满意的砝码。对此，她是充满着感激的，所以，她想要反驳。 “我现在就在……” “听我说，早苗。” 然后她被对方这样按下肩头地打断了。身后的少年的语气低沉了下去，就像是慢慢地沉潜下去的深渊。他的声线一直都是干净平和的，但是现在，他的声音之中却透出了深深的，东风谷早苗所没有听过的愀然。就算是在钻石与花摩天轮之上，谈起过去的他，也不曾发出过如此的声音。 “我没有办法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你这倔脾气一定又在想，你现在做的就是你想做的。我知道，你就是这样，让人为难，但是不得不说，这也是我喜欢早苗的地方，我想不论谁有了这样一个坚强懂事，却又让人牵肠挂肚的妹妹，都是会喜欢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好似觉得自己说着说着跑题了一样，右手拍了拍早苗的肩膀。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再继续的话，我就做不到了，我没有办法给予你应有的东西。” 东风谷早苗的头低了下去。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爱丽丝小姐，比如说自己的思慕，当然也有着矢志不渝的决定。但是如果说什么最多的话，是在那一次那场游戏之中，被发掘出来的雨桐十爱曾经失去了一位向他告白的少女那件事情。 “……所以你那时候拒绝了那个女孩子吗？” 东风谷早苗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失败的理由含糊不清，让人无法理解，她又怎么能够接受。 “那时候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也在为当时拒绝了而感到庆幸。我是没有办法回应那个孩子的期待的，无论再怎么努力，有些事情都是改变不了的。” 雨桐十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东风谷早苗无法从中得到什么更深的情报，她有些想要在此时转过头，去看那个少年的脸色，看他是否露出了怀念与失落，她想要将这个少年看清楚。她喜欢上的这个人有着太多东风谷早苗不知道的地方，她对此感到了不安。 “……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是什么事情呢？” 东风谷早苗稍稍抬起衣袖来，擦了擦从眼角溢出的液体。她的声音倒也算是平静，眼睛看向了在广场之上开始引燃的烟花。雨桐十爱那边的答复她并不期待，她只是双手向着肩头一放，手指就触碰到了对方的手背。她两只手拉住了对方的手，向前一拉，便将自己掷入了对方的怀抱之中，随后还不忘拽住对方的双手，让对方没法放手。 “……早，早苗？” 听着他慌张起来的声音，东风谷早苗露出了勉强的笑意。她将手背向上翻起，有些强人所难地与对方十指相扣起来。 “真的有着改变不了的事情的话，那就告诉我，十爱。” 东风谷早苗一字一句地说着。她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既然对方想要挑明，那么她自然不会藏着掖着，泪水也好，笑容也好，全部都会给对方看到的。东风谷早苗一向不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正是因为不知足，所以才会想要回应两位神明的期待，去了东京，所以才会想要回应雨桐十爱的期待，回了诹访。她是一个不满足的奋斗者。 哪怕是为了离别而去的东京，她也在电车上奢求着那是否可以成为一个吻别。 雨桐十爱的怀抱她也曾享受过两次，一次是因为那次高烧在床，被对方抱着去了医院，全程都在昏迷之中，什么感觉也没有。第二次则是在前些日子那一次意外的再次见面，她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扑上去了，虽然被对方抱住，但是之后马上被爱丽丝用人偶扯了下来，都还没好好静下心去感受。 现在的话，她能够透过薄薄的浴衣，体会到对方的体温，耳际是在嘈杂环境之中，对方有些为难的呼吸。他的温度就像是那件大衣一样，一点都没变过。这才是东风谷早苗想要的，搭在肩头的那双手再怎么温暖，又哪里及得上这怀抱呢？ “……你先放开我吧，这样抱着不太好……” 对方有些着急地想要解释，手里想要松开，东风谷早苗连忙拽的更紧。 “我不会轻易地放手哦，十爱。” 她将头向后仰，倚靠在对方肩头，从侧面可以看到对方的脸庞，也正是因此，自己脸上不再压抑的泪水也被对方看到了。 “一放手，我害怕你又像是在外界一样，一眨眼又不见了，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除了记忆什么都不剩下。” 这样的话让雨桐十爱停止了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的动作。在这一点上，他的做法也算不上对错，如果说东风谷早苗真的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就此永别才是最好的选择，藕断丝连也只会让双方都更加地难受。但是偏偏，东风谷早苗来到了幻想乡之中，过去的线又重新联系了起来，让雨桐十爱不知所措。 “……对不起。” 能够说出口的就只是愧疚了。 “没关系的。” 东风谷早苗握着对方的那双手，感受着背后对方的触感。她温柔地笑着，有些淡淡的幸福与苦涩在蔓延。不过她知道，这还不够，她想要的真正的东西不仅仅是这样的拥抱，既然不用永别了，她想要的就是想要真正能够延续这份心意的关系了。 “不需要道歉的，这次我会抓住你的。” 在雨桐十爱的苦笑之中，第一发烟花带着呼啸声飞上了天际，爆炸开，随后七彩的光芒从天上亮了起来，照亮了村子之中的景象。东风谷早苗就这样赖在对方的怀中。 “真是可惜。” 她抬头看着烟花喃喃着，头上那两朵水晶花以及上面附带着的水晶链子在烟花的色彩下闪闪发亮，映衬着少女柔和的脸庞，看上去如梦似幻。她轻轻咬着嘴唇，好像是犹豫什么，不过马上点了点头。 “今天就请这样吧，十爱。我知道，就算是我说出口了你也不会答应，对吧？” 身后的年轻人没有答复，东风谷早苗也知道对方不可能这样简单明了地就向她妥协。雨桐十爱想要劝服她，她也在想着如何去劝服雨桐十爱。雨桐十爱只是叹了口气，双手也安静下来，任凭对方握紧。他的声音之中泛出了几分苦涩无奈。 “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是十爱先不打算好好听我说什么在先的。” 东风谷早苗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我姑且也算是一个女孩子，被这样躲着，还真是伤自尊啊。” 雨桐十爱有些不知该如何，想要道歉，但是又本能地察觉到如果说出口，那么对方并不会高兴。 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了夜空，遮掩了群星。东风谷早苗的目光向着越发深远的高空远眺，好像是想要看到那片星辰大海的海底之中，沉睡着怎样的梦一般。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心中那几分不甘，几分躁动，但是她还是将之压下了。 恋爱是战争，既然没有办法打闪电战，那么就只能够选择持久战了。 东风谷早苗的十指与对方互相交握，对方的胸膛顶在自己的后背上，她不曾与对方如此接近过，但是她也同时，在想着，如何才能够更加地接近他。 少女心中鼓动着爱情，双手因此握紧。 PS：听说昨天是万圣节……啊，抱歉，关于节日我不是那么记得清，所以特典什么的就不写了哈_(:зゝ∠)_。其实前几天补完了偶像大师本家（765事务所），似乎起点没人写765呢，好可惜。 幕七 遥望 烟花再怎么耀眼，在绽放过后，夜空之中也只剩下寂静，寂静到让人空虚。 夜深了，虽然说土风舞还有着年轻男女在活跃着，东风谷早苗他们两个也远远地看到了在场地之中幸福笑着的人间之里的住民们，但是东风谷早苗没有开口。她既然沉默着，雨桐十爱就更加不可能会开口。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东风谷早苗没来由地这样道。雨桐十爱侧过头，就看到了她脸上的依依不舍。明明她不想就这样结束，不过她还是这样说了。 “那我送你回去。” 雨桐十爱点头，倒也不担心她多想，毕竟在外界，每次如果在雨桐十爱的屋子那边待久了，想要回去的时候，雨桐十爱都会送她一程。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向着村子外面走。一路上，东风谷早苗面容柔和，但是却一语不发，让雨桐十爱心中又多了几分愧疚。 人间之里的店铺已经有收摊的趋势了，人流量也少了很多，毕竟夜深了，最吵闹的年轻人们沉浸在你侬我侬的土风舞中，小孩子被家长抓回家睡觉，街道上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 雨桐十爱侧过头，看着少女。她青草茵茵的长发在脑后盘了起来，用天蓝色的缎带束住，看上去干净端庄。在少女的发丝上装饰着的不是原本的青蛙与白蛇，而是两朵晶莹剔透的花朵发饰。看来少女也对这次约会相当用心。 他没来由地叹了口气。一旁的东风谷早苗显然听到了这份叹息，她转过头来，伸出手，在对方的肩上抚了抚。 “我没事的，十爱。” 她的脸上的确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就像是之前那一张流着泪的脸庞并不是她的一般。对方这个样子让雨桐十爱心中更加积於。他无法回应对方，但是也无法劝说对方改变心意，她越是如此坚强乐观，雨桐十爱的愧疚之情就会更深一分。 但是只有对不起，是不可以说出口的。 “之前说的那一家烧烤斋，之后我们还能去吗？” 这是下一次约会的询问，东风谷早苗的眼眸之中带着期待，雨桐十爱心头苦笑,对于自己之前许下的承诺感到了些许的后悔。但是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对方。 “我知道了。之后有空我会去守矢神社找你的。” “嗯。说起来，十爱的世界塔是在哪里？” 少女侧着头问道。显然她从射命丸文那里还是听到了许多关于雨桐十爱的事情，也想要知道雨桐十爱的居所所在。 “在那里。” 雨桐十爱遥遥指向了远方几乎与夜空融为一体的那纤细的塔的影子，随后看到了东风谷早苗眯着眼睛尴尬的样子，想起了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虽然说是侍奉两位神明的风祝，但是就视力而言还是人类水平的，难以看清世界塔的影子。 “大概就在那个方向啦，之后早苗想要来的话，我会带你去的。” “好吧。” 东风谷早苗微笑着，偏了偏头，与雨桐十爱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在经过那家酒坊的时候，突然从那酒坊之中闪过一道亮光。两人看去，就看到了带着微妙笑意的射命丸文满意地收回了相机，自得地点了点头。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东风谷早苗有些害羞地往雨桐十爱的身后闪了闪，而雨桐十爱则皱起了眉。虽然说射命丸与他没有什么过节，但是他对射命丸如同利刃一般尖锐的笔还是很忌惮的。 “射命丸，真是哪里都有你。” “嘿，清蒸廉直射命丸文，时刻都为了最新最全的报导而努力着哦！” 自鸣得意的鸦天狗少女调皮地挑了挑眉头，然后看着这两个人。 “而且我不觉得情侣什么的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嘛，你们那样的事情都做过了，不就是一起来逛祭典吗，至于害羞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兴奋起来，手又开始在相机上摩挲。 “对了对了，上次的那时候没有抓拍到，现在能拜托你们再来一次吗？那画面太值得刊登了！” “……请不要强人所难！” 雨桐十爱也不禁感到了羞耻，那时候自己真的是没有反应过来，而东风谷早苗也对此只字不提，毕竟对于双方来说这都太尴尬了。他察觉到身后的少女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背，显然对方也经受不住射命丸文的口无遮拦。 “雨桐。” 此时，在酒肆之中，一声清冷的声音穿插进入了这三人的对话。雨桐十爱听到在喊他，便看了过去，就看到了端着酒杯侧过头看着他的藤原妹红。这个有着熊熊燃烧的红莲一般的眸子的少女性子却意外地冷，此时正在打量着他和他身后的少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空座。 “喝一杯？” 雨桐十爱眨了眨眼睛，刚想要摇头，身前的射命丸文就跳了过来，一下子将他与东风谷早苗分开，然后一把把他推向酒肆，露出了灿烂笑容。 “那么你就和藤原大小姐去喝酒吧，我带着早苗回去的路上，要好好给她做一个专访！” “……诶诶？” 东风谷早苗失去了掩体，连忙抬起手袖遮挡住自己涨红了的脸庞，但是马上就被射命丸文拉住了双手。坏心眼的鸦天狗打量着少女手足无措的样子，然后对着雨桐十爱和藤原妹红眨了眨眼，便拽着不断惊叫的东风谷早苗跑开了。雨桐十爱有心阻拦，但是一来对方正好顺路，二来身后的藤原妹红又出口喊了他一下。这一来二去，那两个少女也跑出了七八步，雨桐十爱也只能对着那个有些不安地回头看向他的少女招了招手，随后便坐到了藤原妹红的侧坐，瞥了那个少女一眼。 “喝酒？还是顺便说一些其他事情？” “稍微有些想问的。” 藤原妹红给他摆了个碟子，然后倒酒。雨桐十爱抬起来，抿了一口，并不是度数很高的酒，不过胜在一个清新爽口。这样的酒显然缓解了之前因为东风谷早苗的主动执着而心怀愧疚显得有些沉闷的心情，他不禁咂了咂舌头。 “藤原小姐想问什么呢，关于刚才的那个孩子的事情吗？” “差不多吧。” 藤原妹红依然风轻云淡，她也抬起碟子稍稍喝了一口。 “上次你带着那个臭在家里的黑玩意儿来庙会，再上次你带着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子，这次又换一个了？” “……我能解释吗？”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对方的话让自己有些不好反驳。 “也不需要你解释。” 藤原妹红看看他，随后抬起酒杯。 “就觉得奇怪，问一问。” 幕八 藤原的三杯酒 关于东风谷早苗的事情，全部解释清楚或许很困难，不过只是大概地讲述一番的话，雨桐十爱还是将一切控制在了一分钟之内讲完了。 藤原妹红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对此也正如她所说，只是问一问而已。她稍稍饮下一口酒，不置可否。 “这几天，永远亭那边有些怪。” 雨桐十爱的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显然没想到藤原妹红会突然和他谈起这件事情。显然对方对自己是否是游戏花丛的家伙并不在意，而是更加在意着永远亭那边。 “八云紫的爪牙，要不你去见一见那个黑色的家伙？” 藤原妹红对着他这样提议道。藤原妹红和永远亭的关系可不能够算是好，她与辉夜姬的斗争从竹取传说之时就一直持续到如今，可以说这两位蓬莱人都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境地——因为蓬莱人不可能死亡，所以她们的争斗也永远无法完结。 对此雨桐十爱如今也算知情，他稍稍显露出一分苦涩笑意。 “我也只是那次约到了辉夜公主而已，之后就不怎么来往了，只有在新年祭典和例大祭上见面过。而且如果真的是永远亭有什么动作，我又怎么可能从那位大人口中掏出话来呢？” “也是。” 藤原妹红也不更多的劝说，既然雨桐十爱有心推倭，那么她便不再说这个。不过雨桐十爱反倒因此产生了兴趣。 “藤原小姐是说永远亭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吗？” “那也不算。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辉夜那家伙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藤原妹红瞥了他一眼，随后自顾自说起来。雨桐十爱知道那一眼的含义，那是代表着对方对于他这种不想要做事却想要听取情报的不满。他自然不会因此就答应了去永远亭，但是至少他可以拿出让藤原妹红满意的情报来作为交换。 “藤原小姐知道月面战争吗？” “……啊。” 藤原妹红手一僵，随后在她那锋锐的眉宇之间展露出了一丝了然。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到了雨桐十爱似笑非笑的神色，便继续将自己这边的交易砝码添重。 “蓬莱山辉夜这几日似乎也在为一些事情牵动心思，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不过这个女人少有这般记念的东西，我想应该也有几分可以动摇的可能。八意永琳似乎也在谋划什么，不太可能会监视你和那家伙见面，你可以试试去探查几分。” 雨桐十爱稍稍沉思，消化了这些消息以及消息背后代表着的东西。看来除了被八云紫授意而有所动作的红魔馆之外，永远亭这边也在紧锣密鼓地谋划着什么。八云紫曾经说过，八意永琳并不是雨桐十爱可以算计的，雨桐十爱也不敢去轻举妄动，省得试探不成反而被对方当枪使。而对于藤原妹红这边，他也只是点头应下，不会轻易试探。 “既然如此，那我也最后告诉藤原小姐一条秘闻。” 雨桐十爱稍稍低下声音，凑了过去。藤原妹红被他的动作勾起兴趣，也侧耳倾听。 “红魔馆最近在制作登月火箭。” 藤原妹红倒抽了口凉气，因为距离很近，雨桐十爱很清晰地听到了对方在他耳侧吸气的声音。他知道，最后的这一条成功让对方惊讶到了。藤原妹红倒也是历经了千年岁月，只是过了两秒就镇定下来，继续与雨桐十爱讨论起来。 “吸血鬼想上天？” “目标的话，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对吧？” 雨桐十爱微笑着，看着藤原妹红的眉头之中开始酝酿起来的思虑。这个情报看似与之前他们互相交流的没什么大的关系，但是这几条情报都有着一个共同的交点，那就是如今在空中高悬着的天体。 那是辉夜姬的故乡，吸血鬼的目标。 雨桐十爱的这条情报像是一条线，将如今的事情像是佛珠一样都穿了起来。藤原妹红捂着鼻子都能够闻到在这之后，那两个才华绝代的贤者博弈的拼杀味。藤原妹红并不擅长这些，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对这两位贤者的运筹帷幄的程度有所了解，如今的她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这些日子来的举动，是否在不知名之间被对方算计上了。 藤原妹红只是喝了口酒，放下碟子，偏头看了一眼观察着她的雨桐十爱。 “那么你呢，雨桐十爱？” 虽然说之前开玩笑一样将对方唤作八云紫的爪牙，但是经历过了那梦境之后，她也知道了八云紫对这名少年抱有着怎样的期待。果然，雨桐十爱微笑着，点了点头。 “紫大人叫我做我想做的就是了。红魔馆很排外我无法帮助她们，所以我暂时只是观察，找到机会再行动。” “真悠闲。” 藤原妹红撇了撇嘴，然后亲自给对方倒上了酒。 “这件事情是趟浑水，我不想搅合。如果只是我自己那倒还好，不过慧音那个人太善良，见到我陷进去，一定也会跟着我一起跳进来。” 这样说着的她举起酒碟，向雨桐十爱示意。雨桐十爱也举起了碟子，与对方隔空示意，随后两个人一饮而尽。 “呼~所以，我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了。” 藤原妹红放下了碟子，随后又给雨桐十爱倒酒，弄得雨桐十爱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自己也替对方倒酒，却被对方拍开了手。 “所以，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去帮，我也不会去管，我只会和慧音一起守好人间之里，只要人间之里不被威胁，你们要怎么样都行，把月球炸了更好，让那个黑色的家伙没个故乡。” 这样说着，她又举起了碟子，向雨桐十爱示意。雨桐十爱也从中听出了对方的打算。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然后点头，举起酒碟。藤原妹红莫名的强势让他有些不适应。 “既然如此，那么我会在尘埃落定之后再来与藤原小姐说明的。” 藤原妹红已经决定了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一心一意去与上白泽慧音一起保护人间之里。而对此，雨桐十爱也表达出了对此的理解与支持。藤原妹红不怎么波动的表情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很浅的那种。她与雨桐十爱对饮而下第二杯，随后她很强硬地给对方倒上了最后一杯。 “安为生拐走的那两个孩子，这段时间来过人间之里。” 一边倒酒，她一边这样说。雨桐十爱一下子回想起了那三人四刀。安为生一脸刀劈斧凿，冰冷无情，身边却跟着两只幼小的野兽。三人就这样在无缘冢那种险恶之地生存，算算也有三年了。 “发生了什么吗？” “不，没发生什么。只是没想到那个安为生也会把人养得像个样子。” 藤原妹红随后就自嘲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当时没有小看你，反倒小看了他。” 幕九 月光曲 藤原妹红与雨桐十爱也就对饮了那三杯，三杯之后，两人都心知肚明了对方的打算。雨桐十爱不会让这事情打搅到人间之里，而对此藤原妹红也对他表示了感谢。 虽然说之前因为安为生的事情而有所芥蒂，不过如今都过去了，藤原妹红与上白泽慧音也只是一心守着人间之里的人而已，雨桐十爱听闻到这几日那两个孩子一人一把安为生的御神刀背在背后，来过人间之里，也感到了几分惊异。 安为生这个人他不好评褒置贬，在那之后他也没有再去无缘冢找过他，如今突然听到了这些，倒也让他想起来了这一号人物。不过也只是想了起来，他没打算去找那个人。又与藤原妹红聊了一会儿，见庙会也散了，少年便与对方告别，打算去找一趟爱丽丝，看看她在忙着什么，连祭典都不来。 出了村子，飞行到了夜幕之下的魔法森林，当降落在爱丽丝宅邸附近的时候，他的耳边就隐隐传来了一阵钢琴声。 在夏日的夜里，魔法森林之中时不时闪动着萤火虫的微光，月色从爱丽丝洋馆这块森林空白区流淌下来。雨桐十爱侧耳听着，那琴声从爱丽丝的洋馆之中像是水一样，渗透过了墙壁，流淌了出来出来。那是一首安静温和的曲子，在这样炎热得让人浮躁的夏末，这样热闹的祭典之后，如同一桶从头浇下的冷水一般令人清醒。 就像是藤原妹红的那一杯清爽得让人放松的清酒，雨桐十爱稍稍带上了一分惬意的笑容，侧着耳朵，聆听着屋内的琴声。 那安静得像是月光一样温柔的琴声含情脉脉，每一个音符都好像是轻柔地在耳边诉说情愫的少女，雨桐十爱原本因为东风谷早苗而略有焦虑的心也在清酒与琴声的安抚下彻底平静了下来。他不再去想那个少女之后应该如何去拒绝，也不再去想永远亭的异动，红魔馆的谋略。他只是背靠着爱丽丝家的门，陪着少女的音符一起，展目看着月光之下也越发漆黑深暗，晦涩不堪的魔法森林。 一直等到了这曲子结束，雨桐十爱才满意地舒了口气，敲响了少女的门扉。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雨桐十爱就看到了为他开门的小小人偶以及站在走廊对面，看着他的金发魔法使。 也许是因为在家里的缘故，爱丽丝的身上穿着一套纯白色的家居连衣裙，看上去就像是一株月光下的夜来香一般脱俗。 “晚上好呀，爱丽丝。” 心情不错的他微笑着对着爱丽丝道。爱丽丝点了点头，不过脸上没有多少开心的样子。她稍稍将目光向着少年身后延展，看到没有人之后，便收了回来。 “晚上好，十爱。东风谷呢？” “早苗的话，已经回去了。” 被爱丽丝提起那个少女，雨桐十爱暂时不去想的事情又重新盘踞回了脑袋之中，于是他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说起来，刚才是爱丽丝在弹琴吗？” “……啊啊，被你听到啦？” 爱丽丝眼中多出了几分意外，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身子一侧，示意十爱往着里面走。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工坊之中，在那里，爱丽丝工作的桌子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好几条小小的人偶肢体。 “今天也在做人偶吗？” 雨桐十爱感到了疑惑，之前爱丽丝似乎是有着什么没法脱身的事情，但是现在却好像是闲着一样在制作人偶，这让他不知道爱丽丝到底是在做什么才不能够去盂兰盆祭的。 “嗯，在做完了必要的事情之后，反正去祭典也来不及了，就做了一下。” 爱丽丝右手手指卷起了自己金色的闪亮发梢，瞥了雨桐十爱一眼。 “如何，今年又有新的女孩子一起去庙会，而且看那个孩子的样子，对你很喜欢呢。” 这下子雨桐十爱之前转移注意力也没用了，他总不可能对爱丽丝顾左右而言他。关于那个少女的一切，她的坚定不移，她的干净眼眸，以及不再掩饰的泪滴。 “对，你说的对，是我太大意了。之前在外界的时候爱丽丝也说过，不过最后没想到会在幻想乡再见面。” 雨桐十爱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脸，叹了口气。爱丽丝听着他说的话，看了看她脸上那些困扰。 “然后呢，你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会答应呀。”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他看着把工坊里面的椅子拉出来的少女。 “爱丽丝觉得那个孩子如何？” “问我？” 爱丽丝挑眉，看着雨桐十爱，露出几分揶揄。 “这可不好呀，十爱，询问一个女孩子关于另一个女孩子的看法。还是说你打算顺便对我也有几分展望？” “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雨桐十爱被对方这句话弄得很尴尬，连忙解释。 “爱丽丝是我的挚友嘛，所以我觉得或许爱丽丝可以给我一些建议啦。你看，我这不是没办法理解早苗为什么这么执着吗，所以我觉得同样是女孩子的爱丽丝多多少少应该可以理解一些吧？” 听到对方这样说，爱丽丝眨了眨眼睛，略微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因为女孩子就是这样的生物，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哦。” “……这不是完全没意义嘛。” 雨桐十爱不乐意了。不过爱丽丝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她伸出手指摇了摇，随后站了起来，坐在了工坊之中另一处，一台钢琴的座椅上。 “女孩子之间也有着不用公之于众但是都深埋心中的共同规则哦。不过反过来说，我更好奇十爱为什么会拒绝对方呢？” 这样说着，她将手放在了琴键上，侧着头，微笑着看着雨桐十爱。 “……爱丽丝也知道吧，我不是人类，不是妖怪，是一个虚构的幻想。” 雨桐十爱耳际再次响起了轻柔的钢琴声，他的心也安静下来，在一番酝酿之后，如此开口道。 “人类也好，妖怪也好，都可以繁衍后代，但是我不行。而且我在外面看过了很多很多的人类和妖怪的恋情，往往有着悲戚的结局。这样想来，连妖怪都不是的我那更不可能会让东风谷早苗幸福了。” 这样说着，他又挠了挠脸。 “当然了，如果说我是真的那个意义上的喜欢上早苗的话，我可能不会管那么多。不过我只是觉得她是妹妹，所以我就不得不想这些了。我没有真正喜欢她的觉悟，所以这份未来的艰苦我也不能够与她一起承受。” “……这样啊。” 爱丽丝轻轻挑眉，随后舒张开来，双手在琴键上开始游走。雨桐十爱聆听着少女轻柔安静的琴声，心头有着说不出的安定。虽然说他不懂音乐，不过还是开口询问道。 “这是什么曲子？” “这首吗？” 爱丽丝轻轻一笑，蔚蓝色的眼眸之中带着皎洁的温柔。 “是德彪西的《月光》。” 幕十 画 “那个……爱丽丝小姐？” 这样将疑问问出口的是有着一头柔顺黑色长发的精致少女。她坐在火炉前的沙发上，一袭青丝披肩而下，错落有致的刘海之下，是微蹙着的一双柳叶眉和银色的眼眸。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身上那一件与爱丽丝的家居连衣裙一般无二的白色裙装，然后看向站在远处摆着画板，不断点头微笑的爱丽丝。 “我们不是做人偶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给自己一个休闲的机会，十爱。你可不要学着那个伺候刁钻的吸血鬼惯了的咲夜小姐，那样太刻板了点。” 爱丽丝只是带着笑意，兴致盎然地对架设在眼前的画板上不断地涂画，似乎对现在做的事情感到很有趣。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并不理睬雨桐十爱言外之意，而是在手上的调色板里自顾自地进行调色，见到对方如此反应的雨桐十爱也只能够叹息，随后继续坐在沙发上，保持着这个姿势。 这一件事情的起因还得说到半个钟头前，弹奏完了一曲月光的爱丽丝突然地就决定要继续做人偶，并且这次她一开口就蹦出了一个【东乡爱姬】。雨桐十爱只得将八云紫揉捏之后的那张面容再次拿了出来，不过长发飘飘的东乡爱姬状态并不适合身上的红纹白袍嚼食者，气质不搭。 于是爱丽丝就按照她现在穿着的这套裙装也让雨桐十爱改变出来了。然而这之后爱丽丝没有观察后开始人偶工作，而是把她拉到客厅之中火炉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毫无征兆地取出画板开始了作画。这也是让她感到无奈的地方，不过他也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索性就坐在那里，遵从自己友人的命令。 “好啦好啦，别这样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嘛，这样画出来可不好看哦。” 爱丽丝晃动着画笔，显然正在兴头上。她不断地在画布上涂涂画画，然后抬起头看爱姬状态的雨桐十爱一眼，看似一本正经地说教起来。对此雨桐十爱只能够苦笑。这位魔界的公主殿下虽然说平常很好说话，不过一旦决定做什么时候，也会力求精益求精。 现在的爱丽丝看上去心情不错，雨桐十爱也不好拂了她的心情，所以就如同现在一样，任凭对方涂涂画画，这样一画就是一个夜晚。虽然说对于两个非人类而言昼夜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在太阳还在的时候，才方便与其他人类交流互动。 看着从窗子那里照进来的阳光，以及爱丽丝点头满意的样子，东乡爱姬终于被允许站起来，走到爱丽丝身边看那一幅画。爱丽丝的绘画技艺也相当的高超，或许是得益于她那双因为操控人偶而无比灵活的双手，也或许是因为她在过去的日子里也对此有所涉猎。 那是一幅写实的画，用了一晚的时间，爱丽丝在画布上精细地描绘出了东乡爱姬这个面容精致的东方美人一身白色长裙坐在火炉一旁的沙发上的样子。火光映衬着少女温和的脸庞，让她原本有些尖削的下巴柔和了些，看上去安静温柔，那一双亮银色的眼眸被爱丽丝精细地勾画过，在其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酝酿着，但是又被倒映的火光所遮住。 “如何？” 爱丽丝转过头看向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不由得由衷赞叹她。 “真了不起，爱丽丝。爱丽丝真是全能。” “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在过去的日子闲着没事，就学了很多东西。” 爱丽丝也没有害羞，不过随后她便伸手将画笔递给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接了过去，随后爱丽丝又问道。 “那么，十爱在过去的日子到底学过什么？” “这个……” 雨桐十爱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尴尬苦笑。见到对方这个表情，爱丽丝也没有意外，反而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除了想法设法地找八云紫，你以前什么都没有想要做的对吧？” “是这样。” 拿着画笔的少女干笑了两声，随后摩挲着手里的画笔的长长木柄。爱丽丝对着她展颜一笑。 “想学吗，我教你。” “……这个之后说吧，爱丽丝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原本是该来做什么的？”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重新将画笔递回去。爱丽丝有些不满地点头接下，倒也没有再反驳，随后两人来到了工坊中，爱丽丝也拿出了工作的自觉，取出从帕秋莉那里合力制作的魔力材料。 工作一如既往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爱丽丝似乎对东乡爱姬的人形相当地在心，每一步都要比以往的大风姬抚丝姬等用心很多，因此进度也拖慢了很多很多。 只是将材料制作成大概的形状，然后精细刨削，这就花费了一个上午。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雨桐十爱向着抬起头的爱丽丝点头示意，随后走向了房门，不忘在半路上重新换回自己的样子。 房门打开，在门外漂浮着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岁大的金发少女，头上带着一条打着蝴蝶结的红色发带，暖黄色的短发之下是一双蓝色的闪亮眼眸。虽然说发色发型还有眼睛都与爱丽丝很接近，但是气质上却截然不同。 少女身上穿着暗红色为主色调的洋装，身边跟着一只小小的只有一巴掌大的与她一般无二的人偶。见到了雨桐十爱，她愣了一下，随后将身子一偏，向着雨桐十爱身后紧张地看了看。 “爱，爱丽丝小姐呢？” “梅蒂，你又来了啊。” 雨桐十爱没有回答对方，而是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对他不是很在意而是防备着尚未出现的爱丽丝的人偶妖怪。这个少女叫做梅蒂馨，是一个人偶妖怪，在去年的一场异变之中与爱丽丝认识了，不过对于这个人偶妖怪来说，人偶师爱丽丝并不是什么可以亲近的存在。 梅蒂馨是一个被遗弃在铃兰花丛之中的人偶，长年积怨，并且吸收了铃兰的毒，催生出的新生人偶妖怪。也是因为是被遗弃的存在，她对人类抱有着相当程度的怨恨，这份怨恨加上她吸收铃兰毒素所带来的力量，让她没有几分对自己拥有力量的自知。在打倒了十多个误入了铃兰中的人类之后，她自信心满满地冲出了铃兰园，正好遇上了六十年一次的大结界异变。也正是在这次出门之后她认识到了人偶师爱丽丝。 爱丽丝的人偶是她自己用魔力丝线操控着的，人偶无法用它们自己的意愿去行动——实际上连人偶是否有着自己的意志这一点都存有疑惑。梅蒂馨对此很不满，她想要去解放它们，让它们像是梅蒂馨一样能够自由活动。为此她不知天高地厚地还向着爱丽丝发起了挑战。 但是对此爱丽丝只是将自己的人偶放回了地上，没有去操控它们，它们便失去了所有的灵性，瘫软在地上。 并不是每一个人偶都是梅蒂馨。或者说，如果要用数十年的被遗弃的积怨，要用渗入了全身的铃兰毒素来制造出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去行动的人偶，那样的方法制造出来的孩子也绝对不会快乐，爱丽丝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解放。 梅蒂馨虽然说心智尚未成熟，但是本质上依然是一个好孩子，对于爱丽丝的这种言论她无法反驳，但是心中依然存留着想要解放人偶的心思。于是与她关系很好的风见幽香便建议她跟随着最熟悉人偶的人偶师爱丽丝学习了解人偶，寻找一条更好地解放人偶的道路。 于是她便成了爱丽丝宅邸的常客，一来二去，雨桐十爱倒也和她脸熟了。对于非人类的雨桐十爱，梅蒂馨倒也不怎么害怕，她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大声喊了起来。 “爱丽丝小姐！这次给我装上两个钻头吧！” “哈？” 雨桐十爱听了一愣，看着一本正经的毒人偶小姐，马上想到了什么。 “这次又是古川是吧？上次他还要你来装浮游炮什么的，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哼哒！要你管啊！” 毒人偶小姐朝着她哼了一声，随后又开始张望起了洋馆内部。 PS：标题好难取啊…… 幕十一 钻头与手 “……钻头？” 饶是做过各式各样的人偶的爱丽丝也对这次找上门来的毒人偶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梅蒂馨经常被那个叫做古川真一的外来者忽悠着来做过很多的奇怪的改造，而作为人偶师的爱丽丝，一方面有些哭笑不得于梅蒂馨乐于尝试各种可能通向解放人偶的道路的方法，另一方面也不由自主地对这些异想天开的改造有些尴尬地产生兴趣。 “没错！钻头！虽然说不知道钻头是什么，但是古川说过，那是可以突破天际的螺旋力量！” 梅蒂馨站在工坊之中，双手握着拳，对着那个坐在椅子上都还要比自己高一些的人偶师振奋着。显然古川真一哪怕是一个她所讨厌的人类，但是古川真一对那力量的描述一次比一次要华丽，让人偶少女不是很聪明的脑袋无法拒绝那诱人的提案。 对此爱丽丝只是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上对爱姬人形的精细的塑形，从桌面上拿起一只手套戴上，转过来摸了摸梅蒂馨的小脑袋。 “人偶是很纤细的，要好好珍惜自己哦。” 雨桐十爱有些残念地看了看爱丽丝戴着手套的手抚摸人偶少女的头，以及梅蒂馨那一脸的习惯享受，决定不对此进行吐槽。梅蒂馨的身上带着她也无法全部控制的毒性，所以爱丽丝想要抚摸她的时候都会临时戴上手套，这一点在雨桐十爱这边看，总会感到怪怪的。 “可是我必须要找到解放它们的方法啊！” 梅蒂馨对于爱丽丝的好意表示了接受，但是她也有着无法不这样做的原因。对此，爱丽丝叹了口气。 “那么说说吧，这次那个家伙又出了什么主意给你？” “嗯！我要在手上换上两个大大的钻头，古川说了，钻天钻地钻一方！” 毒人偶少女天蓝色的干净双眼一亮，伸出了两只小拳头。爱丽丝撇了撇嘴，站起身来，说了一句稍等。雨桐十爱见她走出了工坊之后却径直走进了厨房，没过多久，她带着一壶红茶和三只小杯子回到了工坊之中。她倒出三杯茶，然后给雨桐十爱和梅蒂馨一人一杯。 梅蒂馨用过的杯子也会沾上很重的铃兰毒，不过雨桐十爱的能力可以很轻松地将之驱散。因为今天雨桐十爱在，所以梅蒂馨也很乖地捧起了那一只杯子。杯子不是很大，不过毒人偶小姐就显得小了点。她小小的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红茶，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不过此时爱丽丝的话语也随后到达耳边。 “如果把双手改成钻头，现在就不能够这样轻松地喝茶了哦。” 这样的话语让梅蒂馨一愣，然后脸色瞬间变得很苦涩起来。显然，没办法这样轻松地喝茶，是一件足以撼动她追求人偶解放的事情。她的小脑袋当然知道只是这样程度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和解放人偶的事情一较高下的，但是没有了手所带来的不便也足以让没有多少人生经验的她止步不前了。 “果然，解放人偶的道路并不可能这样轻易地就被我找到呢。” 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自己无法安装上强大的钻头而可惜的同时，也在感慨着自己前路多艰。不过在雨桐十爱看来，这样乱来的梅蒂馨的未来所要面对的困难，一定比她现在想象的要多上十倍不止。 梅蒂馨此时也看到了在桌面上，爱丽丝正在制作的爱姬人形的雏形。她先是稍微皱了皱眉，不过马上又舒展开来。爱丽丝是一个用心爱着人偶的人偶师，有着这样的一个主人，想必就算是无法自主行动，那些孩子也一定会被爱丽丝所爱着。 这也是她虽然对爱丽丝这个人偶的操控者心怀着不满，不过还是与之交好的原因。说到底她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新生的人偶妖怪虽然说还很稚嫩，但是也分得清楚简单的善恶。 “爱丽丝小姐在做新的伙伴吗？” 听到梅蒂馨的问话，爱丽丝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冬天过了之后，要在新年祭典上表演的一场戏。” “……戏？” 梅蒂馨头一歪，显然对此还没有什么认知。爱丽丝也只是微笑着，不多做解释。 “到时候你也在，就来看看吧。” “好的！” 梅蒂馨很开心地应了下来。而爱丽丝的目光从梅蒂馨那张娃娃脸上转到了雨桐十爱那方。 “这一次新年，十爱应该会留在幻想乡里了吧？” “应该是的，我会来看的。” 雨桐十爱自然知道对方这样问自己是想要说什么，他也带上微笑从善如流。这一年如果不出意外，是不会再去外面跑动了，幻想乡之中虽然说登月计划的原因暗流涌动，但是姑且不太可能会对自己与爱丽丝约定下的事情有影响。 爱丽丝露出笑容，点了点头。不过随后梅蒂馨就不开心了。 “每次只要这个家伙在，爱丽丝小姐就不好好专心和我说话！” 说完她还瞪了雨桐十爱一眼，这让雨桐十爱和爱丽丝都哭笑不得起来。小家伙明明只是一个初生的妖怪，到了现在，情感却开始丰富起来，对于雨桐十爱这个会让爱丽丝分心去聊天的人还会产生排挤心。 雨桐十爱自然不会对她计较，他只是耸了耸肩，然后看向爱丽丝。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我想去一趟妖怪山，看看那两位神明在博丽神社建立分社之后会有什么态度。之前她们和灵梦打的还是出了几分火气，我担心她们会对灵梦那边匮乏的信仰感到不满，认为是灵梦故意耍她们。” “……你要去妖怪山啊。” 爱丽丝稍稍有些在意地看了看在桌子上尚未好好雕琢定型的人偶模型，然后转过头来，点头。 “自己小心点，你可是才拒绝了对方的小公主吧，别被那两个神明抓住暴打一顿。” 爱丽丝自然是意有所指，看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笑意，雨桐十爱就知道了，对方说的是之前自己带爱丽丝回魔界的时候被魔界之主神绮不由分说打一顿的事情。 “……如果说她们真的有这个打算的话，我不觉得我不去就能够躲掉。” 雨桐十爱想起了那两位看上去充满了威仪神明，对爱丽丝的这个玩笑一样的提醒感到了危机。的确如果是那两位的话，就算是当场用御柱砸死他也是正常发泄，而东风谷早苗那里也是让雨桐十爱困扰的地方。她之前的主动进攻让雨桐十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如今又要主动上门，就不知道东风谷早苗会抓紧这个机会做什么。 对此他又叹了口气。 就连人类之间都无法做到互相理解，更何况并非人类的他。他同样也无法理解东风谷早苗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如此着迷。 “有人要揍这家伙吗？” 一直对雨桐十爱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梅蒂馨脸上露出不解，随后她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颗珠子。 “这个是梅蒂的毒的精华，谁想要揍你，你就用这个砸他。”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梅蒂虽然说一直和自己玩闹，不过她倒也并非对他有着不好的印象，现在听说他去了可能会被欺负，还尽己所能地拿出了毒素精华。 “没事的，梅蒂，有的事情反抗了反而不好的。” “不懂。不过你要这样那我不管你了。” 梅蒂馨皱了皱鼻子收起珠子，对雨桐十爱不领她的情感到不开心。雨桐十爱也无法对她有更多的解释。他只能够看了看爱丽丝那一副没有忍住笑意的脸，叹了口气。 “那我出门了。” “嗯，一路走好。” 爱丽丝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幕十二 姐弟 伴手礼是去其他地方拜访别人的时候的礼节，特别是在对方对自己这边不是那么友善的情况下。 雨桐十爱在前往妖怪山之前，先去了一趟人间之里，用钱买了一些水果。人间之里的人们虽然说对这个梦的妖怪也差不多熟悉了，不过还是有着几分忌惮在心底，看到他了虽然说已经不再绕道而行，不过也会多打量几眼堤防着。 雨桐十爱稍微买了一些时令下的水果之后，刚想出村子，就在路上遇见了一个老朋友。 “早上好，古川。” 他走到那个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的年轻仙人弟子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而这个少年也马上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到了雨桐十爱，露出笑容。 “啊，早上好，雨桐先生。” “虽然说梅蒂有时候嘴上说的有些坏，但是戏弄她也要有一个度。” 雨桐十爱对这个不断教唆着天真的梅蒂馨进行各种各样奇怪改装的少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够这样劝一下。而古川真一也有些尴尬地挠头笑了笑。 “她经常来问我点子，我一时间就说出去了，哈哈哈……” “先不说这个，你刚才怎么会站在大街上发呆？” 雨桐十爱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丢给了他。古川真一接住之后，凑近了一步，稍微有些隐蔽地指了指他们的左侧。雨桐十爱有些疑惑地看过去，看到沿着左边延伸的道路那边，一家蔬菜摊子面前，一名背着长长的剑的黑色短发少女正在蹲下来挑选。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对方背上的那把剑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安为生三年前从这里带走的那两姐弟里的姐姐？” 雨桐十爱侧目看着古川真一。这个少年在那时候与安为生的冲突是最激烈的，虽然说他的品格不至于干出迁怒于那姐弟的事情来，但是对于那两姐弟而言，古川真一却是安为生的敌人，同时也就是他们的敌人了。 “嗯。是那对姐弟，不过那不是姐姐，是弟弟。” 古川真一脸色也有些古怪。对方的脸庞清秀柔和，身体也纤细，尚未度过变声期的少年声音还有些尖锐，第一次见面的他还以为是姐姐，结果对方却差点因此拔出了刀子学习他的老师安为生一样，用剑来说话。 “……哈。” 雨桐十爱也有些楞地点了点头。他随后看向古川真一。 “真没想到，那个安为生也会将两个孩子养大啊。” “那个弟弟叫做安为冬，他的姐姐叫安为春。原本的姓被他们丢了，他们跟着安为生姓。安为生四把御神刀，分了两把给他们。” 古川真一瞥了一眼那个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安为生的弟子，继续对着雨桐十爱说着他知道的情报。 “以前安为生也不知道怎么养活他们的，不过现在好像要让他们接触村子，一部分是想要看看人间之里的态度，另一方面我觉得应该也是对这两个孩子的磨练。” “是么。” 雨桐十爱挑着眉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那个野兽也会这样做啊。之后我去拜访一次吧，三个大活人在无缘冢活了这么久，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不一定在无缘冢啦，幻想乡这么大。” 古川真一笑道。不过此时，另一道清冽的声音穿插进入了两人中间。 “先生不会这么轻易让你们找到的。” 两人一愣，随后转头，就看到了那说话的少女。少女十四五岁左右，个子虽然有些矮小，但是气势却很尖锐，梳着一头侧刘海与马尾辫，黑色的眼睛有着金属质感一般锋芒毕露。她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从雨桐十爱和古川真一的脸上扫过，随后移动脚步，从两人身侧绕开。期间她都没有将背面交给这两人，直到到达自己的弟弟身边。 “那个就是安为春。” 古川真一倒也没有被这少女咄咄逼人的态度惹怒，反而啧啧有声，和雨桐十爱交换了一下眼色，那分明是在说这个叫做安为春的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雨桐十爱没有说什么，他不像是古川真一这样性格直率，只是沉着眼睛，看着那两姐弟不善的打量了他自己几眼之后离开的背影。那两把御神刀就在她们的背后。 “古川。和你说一些过了好久的事情。” 雨桐十爱简明扼要地将三年前找到安为生打过一架的事情讲了一下，而古川真一也对此露出复杂的表情。 “怎么说呢，感觉有些不像是安为生那个家伙呀，这样的风格。” “谁知道。你们人类的可能性，比我们妖怪多太多了。” 雨桐十爱说完之后，又有些感慨。 “听上白泽老师说，这两个孩子有一些妖怪的血脉，不过没有达到半妖的地步。原本在家里面因此也受着排挤。不过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对于安为生来说，都只是活着的东西，对吧？”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无情即至公，但是现在的安为生也应该和这两个孩子多少有了感情了，他都有些期待起来，那个野兽一般遵从丛林法则的家伙会成为什么样子的人。 “之后我得去看看这个家伙现在什么样子。” 他这样说着，点头。对此古川真一只能苦笑，这位人们眼里的梦的妖怪虽然说与他关系不错，不过终究是对特殊人类有着观察欲望的妖怪。他看了看雨桐十爱手上提着的袋子，将手里来自对方的苹果抛了抛。 “雨桐先生这次是要去哪里？” 雨桐十爱是不需要饮食睡眠这一点他倒也知道，毕竟曾经作为异变团队组成过三位一体。如果雨桐十爱买了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作为伴手礼的。之前半年以来雨桐十爱上到有顶天，下到旧地狱，来人间之里买过相当数量的伴手礼，所以古川真一也知道雨桐十爱有带伴手礼的自觉。 “这次是去妖怪山。不过既不是拜访天狗一族，也不是拜访河童，当然，与厄神秋神也没什么关系。” 突然觉得带上一个人或许可以让那两位神明不是那么放得开，估计可以拖延一下被揍的时间，雨桐十爱微笑着卖起了关子。古川真一被对方这样一说，也产生了兴趣。 “妖怪山上还有其他的值得雨桐先生跑的？” “是的，我要去拜访的，是半年前悄悄搬进来的神社。” 雨桐十爱看对方上钩了，便一点点地收着绳子。古川真一全然不知，只是点头与之对话。 “是一位新来的神明吗？” “准确的来说，是两位神明与一位侍奉神明的巫女小姐——啊，这位巫女小姐自称她们神社这叫做风祝。这次我是要去拜访她们。怎么样，一起去参拜如何？” “好呀！” 古川真一显然相当感兴趣，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幕十三 过于热情的风祝小姐 攀登上守矢神社漫长的盘山阶梯，雨桐十爱和古川真一渐渐接近了守矢神社。 “为什么幻想乡的神社都建立在山上呢？” 古川真一看着守矢神社最后的几道鸟居，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对此雨桐十爱也有些不解。博丽神社在东面的山上，虽然说没有妖怪之山那么高耸，但是也是一座不小的山头。两座神社都建在了山上，也不知道是否是约定俗成。 “或许是因为视野比较好吧？” 雨桐十爱不确定地道。守矢神社在高耸的山头，一览众山小，目光可以一直延伸到人间之里，雾之湖畔等地，一览无余，平白地就可以让人心生豪气。或许这也是借势显示出神灵的地位超然。 古川真一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两人就这样登上了守矢神社。守矢神社相比起博丽神社而言，少了博丽神社有些老旧的古色古香，多了几分精心维护所带来的庄严肃穆。 东风谷早苗正在手里拿着一把掸子，她察觉到了来者，抬起头来，眼前一亮。 “啊，十爱！” 少女马上一脸笑意，握着掸子就跑了过来。雨桐十爱稍稍收敛起有一丝苦笑的神情，向着跑了过来的东风谷早苗引见了身边有些诡异地看着他的古川真一。 “风祝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听闻了守矢神社的名号，特意跟着我前来参拜的客人。” “……啊啊！” 东风谷早苗已经跑到了两人身前，听到了雨桐十爱这样说，愣了一下连忙将掸子往身后一藏，然后有些尴尬地笑着。 “你好，我叫东风谷早苗，是守矢神社的风祝。” 说完她稍稍鞠了个躬，虽然说有些慌乱，不过姑且处理的很得体。古川真一也没有为难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好，东风谷小姐，我叫古川真一。虽然说的确是慕名而来，不过不知道守矢神社的神灵大人可否灵验？” “只要诚心诚意地祈祷，就一定能够传达给那两位大人，引发奇迹！” 说到自家的神明，东风谷显得很有自信。她眼睛闪亮着，对这位参拜的客人如此承诺道。对此古川真一微笑着点点头。 “那么请风祝小姐接引我们前往参拜吧。” 东风谷早苗从善如流，将这两位来客引导着进入了神社之中，在赛钱箱面前，让他们净手之后各自投了五元，随后二百二拍手一拜。因为去过博丽神社，所以这个流程雨桐十爱和古川真一也熟悉了，循规蹈矩做完之后，东风谷早苗也准备好了茶水，将两位访客接引进入偏殿之中。 看着走在前面的东风谷早苗，古川真一戳了戳雨桐十爱。 “雨桐先生和这位风祝小姐认识吗？” 雨桐十爱也知道之前与早苗互相称呼姓名一定躲不古川真一的察觉，也只能点点头。 “我前几年出去幻想乡办事情，其中一项就是接引这神社供奉的两位神明进入幻想乡。” 虽然说这也不算是谎言，不过至少他并没有说他与东风谷早苗的认识并不是通过两位神明。东风谷早苗也听到了，不过她没有拆穿，只是回过头向着雨桐十爱笑了笑，笑的阳光灿烂。 雨桐十爱心虚了一下，还是回以微笑。 “这可不止是认识的程度了吧……” 古川真一有些无奈地喃喃了两句，他瞥了身边的雨桐十爱一眼，然后低声着向对方询问。 “那么爱丽丝小姐怎么办？” “……别胡说。” 雨桐十爱皱起眉头，摇摇头。古川真一也没说什么，笑了笑，示意只是一个玩笑。进入偏殿之后，两人落座，一人上茶，雨桐十爱也放下了作为礼物的水果。 雨桐十爱和古川真一问了一些约定俗成的问题，比如说来这里习惯与否，天狗和河童是否有为难她之类的，这是雨桐十爱问的；比如说兴趣爱好，比如说对幻想乡的熟悉程度，这是古川真一问的。东风谷早苗似乎心情不错，对他们的问题都来者不拒，尽量配合着对话进行。 东风谷早苗知道，雨桐十爱不放心她昨日被他拒绝之后是否会失落，但是就这样来的话又恐怕她误会。这个心思细腻的哥哥便带了一个伙伴来，一来杜绝了两人独处的尴尬，二来也让她认识一下新朋友。因此东风谷早苗心里暖暖的，目光不时停留在雨桐十爱那张看上去没什么表露的脸庞上。 虽然说对面的某人完全没有这个自觉。 就这样聊了一会儿，古川真一的视线隐蔽地在东风谷早苗和雨桐十爱之间游走了一会儿，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便一拍手。 “啊呀！看看我这个记性！” 他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之中站了起来，一脸抱歉，双手合十。 “对不起了，雨桐先生！我和藤原小姐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管教管教村里面那几个有些躁动闹腾的刺头的，都忘了，现在我得赶回去才行！” 雨桐十爱眉头一挑，倒是没有露出什么为难的神色。如果古川真一走了的话，他和东风谷早苗的谈话或许会更放松一些，但是如果那两位神明出现的话，两位神明对自己也会更加肆无忌惮。虽然说古川真一留下来是最好的，但是他执意要走的话，他出口阻拦对方反而会更加违和。 “这样啊。这样的话，那……” “藤原小姐？是那夜喝酒的那位藤原小姐吗？” 东风谷早苗此时接上了话头，不过她的眼睛没有看着雨桐十爱，而是看向古川真一。古川真一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东风谷早苗歪着头，继续看着古川真一。 “那位藤原小姐是一位怎样的人呢，古川君？” “……啊？” 古川真一盯着东风谷早苗愣了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充满了疑惑与为难的声音，所幸他那以往单纯的脸庞上没有体现出什么奇怪的神色。他有些无奈地坐了回去。 “那我就给东风谷你说说吧。藤原队长那边，之后倒也好说话。” 他挠了挠头，又瞥了一眼一旁看上去没什么反应的雨桐十爱，啧了一声，挠头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他已经有些搞不清这位东风谷小姐到底是希望他做什么了。 “嗯，请给我讲一讲吧，古川君。” 东风谷早苗微笑着，然后在古川真一有些郁闷地挠头的空档，对着雨桐十爱投出了一个邀功的得意眼神。 幕十四 反戈一击的仙人弟子 在古川真一讲完了关于藤原妹红的情报之后，他似乎也放弃了离开，又接连着和雨桐十爱一起将博丽神社，红魔馆，永远亭连同太阳花田的那一位一起大概地讲了过来。最后，又大概地讲了一下弹幕规则——虽然说东风谷早苗在之前也常和天狗们玩弹幕战，不过具体系统的规则还是由两名少年详细陈述了一遍。 “说到符卡游戏，的确相当漂亮呢。” 东风谷早苗安静微笑，对着刚刚讲完了弹幕规则的古川真一稍稍点头表示谢意，看上去相当有礼数。古川真一也只是微笑着点头，随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身边依然八风不动的梦妖怪。 东风谷早苗的目光经常停留在这家伙的身上，一开始古川真一以为是东风谷早苗在暗示对方，她有着想要和雨桐十爱私下说的事情。但是在他找到了借口离开的时候对方又将他挽留了下来，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明白一点，雨桐十爱对他的邀请，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那么单纯。 “的确，博丽巫女的符卡规则，在相当大程度上保留了战斗的真实性的同时，也抑制了战斗所带来的损伤。” 雨桐十爱在古川真一没有接上话的时候，适当地承接起了对话。他微笑着的样子让古川真一感慨毕竟是活得比自己一个人类多了十倍的妖怪。 “十爱很欣赏那位博丽的巫女小姐吗？” 东风谷早苗眼睛之中闪过几分紧张，原本放在膝头的双手也稍稍收紧了一些，不过只从外表粗略看的话，东风谷早苗并没有什么动作，脸上的笑容也保持在及格线以上，神态自如。 “还好吧，雨桐先生和博丽巫女的关系的话。” 古川真一没有察觉到对方那翠绿色眼睛之中一闪即逝的东西，也没有能够察觉到对方交叠的手紧张了起来，他只是想了想，点头。 “毕竟雨桐先生偶尔和博丽巫女去人间之里，大家都觉得那是哥哥带着妹妹的感觉。” 东风谷早苗抽了口凉气，露出了如临大敌的神色。 “哥哥带着妹妹？” “对呀。” 古川真一没有多想，就这样点头确定，而一旁的雨桐十爱也从东风谷早苗这话之中听出了对方的不同寻常。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昨日对方以对方是自己唯一认可的妹妹而得意的时候那样子，不禁哭笑不得起来，但是显然现在不能够在古川真一面前暴露出来。 “那都是因为都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以讹传讹啦！” 他只能够这样试图从这些方面来解释清楚，而东风谷早苗也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古川真一又开始打量起了这两个人，推翻了心里之前的想法之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思索。 “可是这样一想的话，的确十爱和那位博丽小姐长相有些相似呀。” 东风谷早苗似乎被完全地勾起了兴趣，目光趁机在雨桐十爱脸上扫来扫去，直到脸上一点一点地浮现起了几分红晕，才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这根本不一样吧，我是妖怪，她是人类。” 雨桐十爱借着稗田阿求那里定下的自己作为梦的妖怪的设定，对此进行了反驳。而此时，古川真一也从东风谷早苗刚才对雨桐十爱的动作之中猜测出了一个他不禁想要捂脸的答案。因为这个答案的缘故，他看着现在脸上有了几分泛红的东风谷和表面上淡定的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关于灵梦小姐先不说，东风谷小姐想要知道雨桐先生以前的事情吗？” 这句话出口了，古川真一明显感受到了东风谷早苗眼中燃起来的好奇，同时在他身边的那个妖怪也不能够再保持着淡定了。他压低了声音。 “喂，喂，古川……” “如果雨桐先生愿意的话，就让他来讲给你听吧。” 古川真一并不理睬雨桐十爱，而是如此堂而皇之地公之于众。东风谷早苗那双充满了好奇与恳求的眼睛马上转向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受到了古川真一这反戈一击，脸上带上了苦涩，开始后悔起拉这位意外敏锐的少年下水了。三年前的依歌莉娅只是问了两句话，他便明确地分析出了事态，并且选择了立马跑路。如今三年后的他也或许已经看透了自己想要拉他下水的打算。 “……那些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听了也不会开心的。”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虽然不抱东风谷早苗放过他的希望。而东风谷早苗也果然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眼睛看着雨桐十爱。 “能说一说吗，十爱？” “诶诶，好吧，既然你想听。” 雨桐十爱有些无奈，他和一旁的古川真一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报复。他知道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打算，是自己算计对方在先，他也只能回以抱歉的眼色。 之后的事情就顺应了古川真一的意愿，雨桐十爱略微思索之后，从他记忆的最开端，八云紫创造他的时候说起，简略地越过了嚼食者的那段时光，然后从进入了幻想乡之后开始娓娓道来，基本上将做了些什么说清楚了，一直到了他引发异变之后，从幻想乡之中出去，开始对外界的妖怪们的收容为结束。这之后的事情，就是与东风谷早苗相识了。 东风谷早苗虽然说感觉对方的话语稍稍有些太简洁了，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感到满足的。她正想要说点什么，一旁的古川真一就再次开口。 “啊对了，关于雨桐先生还有一个趣闻。雨桐先生在幻想乡度过盂兰盆节一共过了三年，每一年都带着不同的女孩子哦。” 古川真一眼中闪动着让雨桐十爱感到头疼的光芒，继续着让东风谷早苗不得不在意的话题。东风谷早苗的眼睛一下子钉在了雨桐十爱的脸上，让雨桐十爱不得不转移开目光，避免被对方那尖锐的询问所刺到。 “古川！” “哈哈哈哈，抱歉啦，一时兴起。” 古川真一依然一脸没怎么多想的样子，挠着头尴尬地笑了笑，但是这笑容显然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雨桐十爱这次是彻底地后悔起了拉上这个看上去不怎么精明的伙伴，只能叹气转头向着东风谷早苗解释起来。 “其实算起来加上早苗你也就四个啦……一个是爱丽丝，一个是……嗯，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啦，那个。还有一个是永远亭的公主殿下，那是因为之前这位公主殿下帮助过我，那算是答谢而已。” 东风谷早苗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解释而放松，不过她突然侧过头看了一眼古川真一，古川真一一时间没有将眼底那一丝玩味遮住，被东风谷敏锐察觉到了。她的脸涨红起来，连忙站了起来。 “我，我去给你们添茶。” 她就这样在雨桐十爱有些意外的目光与古川真一若有所思的笑意中匆忙离开了这间偏殿。 PS：老好人一般都是很敏锐的，大家要小心身边的老好人才是【点头 幕十五 投鼠忌器的神明大人 东风谷早苗前脚刚离开了偏殿，雨桐十爱便苦笑着对一旁的古川真一双手合十。 “抱歉啦古川，我知道这次我有些过分，但是真的这次能够饶我一马吗，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雨桐先生你也真是的，如果你说清楚了，我也不一定就不陪你来呀。” 古川真一无奈着看着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轻一些的妖怪。对方是自己来到了这片乐土之后的引路人，救过自己性命，之后也对自己多有照顾，也与他一起引发异变过，他一直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说并非无话不说的地步，至少互相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对方帮忙，也应该可以直说的地步。雨桐十爱这次的不声不响，让他有一些生气，不过该帮忙的他总得帮。 “雨桐先生打算怎么处理和那位东风谷小姐的关系？” 他侧过头去，在心里面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决定先确定雨桐十爱这边的态度。雨桐十爱对此只能够苦笑，摇了摇头。 “……雨桐先生你这妖怪真是。” 古川真一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从以前的依歌莉娅开始钟情他开始，他就这幅样子。虽然说他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成为对方恋人这一点自我思考的要求甚高，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高要求，让他判断雨桐十爱无法承担让依歌莉娅背负着那些活在世界上，之后他亲自吃掉了那个女孩子。 现在的东风谷早苗也就像是第二个依歌莉娅一样。不过让古川真一奇怪的是这位少女显然与依歌莉娅不同，雨桐十爱又为什么会再次拒绝对方。如果说是因为爱丽丝，那还情有可原，但是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逾越了朋友这个关系的行为。 “算了，我不管了。总之雨桐先生你欠我一份人情。” 古川真一不想要掺和这样的纠结关系之中，他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刚想喝一口，门外突然走进了一高一矮两名女性。古川真一身边的雨桐十爱一下子蹿了起来，站好拱手。 “八坂大人，泄矢大人。” 古川真一立马意识到，这两位就是雨桐十爱迎接进入了幻想乡的两位神明了。作为仙人弟子的他对神灵还是挺崇敬的，立马也站了起来，弯腰拱手。 “两位神明大人好。” “不必多礼，两位都请坐下吧。” 那位高个子的女性面上带着微笑道。似乎是为了不让两名访客感到拘束，她第一个带头先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而跟在她身侧戴着奇怪帽子的泄矢诹访子也在她身侧一起坐着。见到对方的动作，雨桐十爱和古川真一对视了一眼，也坐了下来。 “我是这间神社的神明，八坂神奈子，这位是泄矢诹访子，同样也是神明。” 神奈子的开场白直白而大气，虽然说只是随意地坐着，但是一种身居上位的豪迈大气却很自然地体现出来。毕竟这位神明在过去是有着军神之称的，哪怕到了现在，岁月也无法动摇她威仪分毫，只是她自己收敛了起来。 “这位是来参拜的客人吧？” 她看向古川真一，随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雨桐十爱，看得对方一阵心虚。古川真一虽然说成为了仙人后辈，也和雨桐十爱一起引发过异变，但是他终究还只是一个人类，五感尚惑，无法做到如同一位仙人一般面对如此有威仪的神灵还八风不动处事不惊，只得恭敬地点头称是。 “我叫做古川真一，师从仙人太公望，今日是受邀来守矢神社参拜的。” “这样啊。感谢你的来访，如果有什么愿望，就请向我们倾诉祈祷吧，我们会竭尽所能为你创造奇迹的。” 八坂神奈子露出开朗的笑容。这位神明是一位豪迈的神明，拥有着不逊色于男性的气度，但是同时又有着女性的柔和细腻，让人心生尊崇。古川真一也受宠若惊地点头应下，脸上带上了笑意。 “是的，八坂大人。” 八坂神奈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一旁有些紧张的雨桐十爱。 “八云紫的信使，一别半年，别来无恙？” “承蒙八坂大人记挂，一切都好。” 雨桐十爱心中略有无奈，还是微笑着对对方点头应答。 “嗯，看着你过的也挺不错的。” 八坂神奈子笑着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收敛了笑意，将身体前倾，一股压迫的感觉从她身上压了过来。 “我家的早苗可是一点都不好。” 雨桐十爱的笑意凝在了脸上，他没有想到就算是带着古川真一在身侧，这位神明都丝毫不感到忌惮，并不担心会给参拜客造成不好的印象。这位神明的大气度之下所带来的便是这样的豪迈，无法用常理去束缚住她的意志。 “怎么，想说什么？” 八坂神奈子的眼睛从对方僵住的神情之中看出了什么，又似乎只是这样看着对方。她摇了摇头。 “昨天早苗回来之后哭了。” 雨桐十爱终于还是无法维持自己的笑意在脸上了，他收敛起了他那本就是为了缓和气氛的笑容。 对方既然不是轻易就会投鼠忌器的话，那么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耍这些小手段。东风谷早苗的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无法做到的事情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够如何去做。 “对不起。” 雨桐十爱正坐着，目光也对着对方的视线顶了过去。他的确对东风谷早苗心怀愧疚，但是对于对方的言外之意，他不得不将这压力顶回去。如果慑于八坂神奈子，那么他或许会妥协，但是在这之后一定会有更加让人痛苦的事情。 所以在古川真一有些担心的目光与泄矢诹访子玩味的打量之中，他黑漆的眼睛不动摇地与八坂神奈子对视了起来。 就这样，沉重的气氛笼罩在这间偏殿之中，古川真一不敢有所动作，诹访子只是一言不发，而另外两人则是对峙着。当东风谷早苗提着茶壶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那个，神奈子大人？” “咦啊？” 八坂神奈子转头看到了自己家的风祝那疑惑的神情，脸上稍稍有些措手不及，随后挤出了几分艰难的笑意。 “早苗，接待参拜，辛苦你了。” “啊，不，这是风祝的本分。”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似乎有些不对劲的神奈子和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的雨桐十爱，以及一旁做出事不关己的样子的另外两人，歪了歪头。 “神奈子大人在和十爱聊什么呢？” “……啊啊，在，在聊一些关于搬到了这里之后的事情啦，嗯！” 八坂神奈子点了点头，为了更加有说服力，还在句末加了一个重重的嗯。 “……是吗。” 东风谷早苗将信将疑，不过看到了雨桐十爱也是苦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便面露笑容。 “能够和睦相处实在是太好了。请稍等，我为您和诹访子大人上茶。” 等到东风谷早苗放下了茶壶再次离去之后，神奈子也收回了那尴尬的笑意，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苦笑的少年。雨桐十爱心中也是哭笑不得，事态出乎他的意料，原本想用来让神奈子施展不开的古川真一完全没有被对方忌惮，反而一开始还有些想要躲着的东风谷早苗成了他的护身符。 真是阴差阳错。 PS：原本请来做盾的古川实力卖了他一波，原本有些想要躲的早苗却反而是救命稻草，啧啧啧。 幕十六 作茧自缚的雨桐十爱 虽说在某种程度上，雨桐十爱想要营造的掣制两位神明的场面的确是成功地被他营造出来了，但是这并不是归功于他寄希望的古川真一，而是原本就在这里的东风谷早苗。 敏锐如古川真一也从这两位神明对雨桐十爱的态度上一点一点地分析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这位八坂大人可以说是雨桐十爱拉上自己到这里也想要让对方顾及形象的人，但雨桐十爱显然失算了，八坂神奈子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存在。不过峰回路转之处就在于东风谷早苗回到这里，让八坂神奈子有些束手束脚了。 只要东风谷早苗在场，那么八坂神奈子就不会做的太过分，古川真一也对此放心下来，但是只是对八坂神奈子一个人放心。相比起这位看上去很容易就能摸清楚性格的直爽神灵而言，一旁如同古川真一一般一直保持着观察的泄矢诹访子才是古川真一真正忌惮着的。 现在五人都在偏殿之中饮茶聊天，主要的话题是东风谷早苗和八坂神奈子询问雨桐十爱和古川真一关于幻想乡的风土人情，大部分都是关于人间之里的。毕竟人类才是信仰的来源中最关键的一部分，八坂神奈子对此也很重视。 “说起来，博丽神社那边的分社，建立起来之后，还没有感受到什么信仰。” 八坂神奈子有些在意地看向雨桐十爱，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雨桐十爱能够解释一下。 “博丽神社因为经常有妖怪去找博丽巫女，在神社附近游玩，所以人间之里有传闻说巫女与妖怪是一伙的，再加上通往博丽神社的兽道上有挺多的妖兽出没，所以人间之里基本上没有去参拜的人。” 雨桐十爱见对方说起这个，立马对此解释。说起来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为了避免之后这两位神明找上博丽神社找博丽灵梦麻烦的时候看到博丽神社的尴尬。虽然说有替博丽灵梦自爆家丑的嫌疑，不过他这个妖怪说出来总比被找上门去发现或者是博丽灵梦亲口承认要好的多。 “……早知道是这样一家没信仰的神社，当时就不该让早苗去说了。” 神奈子显然对此感到了好笑，结果最后建立起分社还是不一定有人会来参拜。不过她也不是患得患失的人，随意一笑之后，又开始动起了雨桐十爱的心思。她看了看一旁规规矩矩的正坐着，但是眼神却有些飘忽的东风谷早苗。 她侧过头，向着身边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幼小神明使了个眼色。泄矢诹访子撇了撇嘴，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而见到这位幼小的神明有了动作，古川真一也马上紧张起来。 泄矢诹访子半睁着朦胧的眼睛，笑了笑。 “说起来雨桐你和早苗也是旧识了，我和神奈子就带着古川到正殿去聊一聊，让你们两个人叙叙旧好了。你说如何，古川？” 古川真一表面上微笑点头，但是心里不禁感到了无奈。诹访子这一招不仅将古川真一与雨桐十爱隔开了，也形成了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独处的环境。之后如果神奈子需要，她还可以过来让东风谷早苗到诹访子这边一起招待古川真一这个人类访客，而同时还有着妖怪贤者的信使这一个身份的雨桐十爱和神奈子则可以两人独自商量一些神奈子一直想说的东西。 关键还在于这话站得住脚，让古川真一没法反对。雨桐十爱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皱起了眉头然后又立马舒缓过来，点了点头。于是两位神明就这样和对他投出抱歉视线的古川真一离开了偏殿，坐在榻榻米上的又只剩下了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 “……”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与东风谷早苗对视了一下。东风谷早苗似乎也察觉到孤男寡女有些羞耻，马上低头没说话。雨桐十爱想了想，决定打破沉默。 “昨天晚上……” “没事的！” 东风谷早苗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看到雨桐十爱有些意外的神色，东风谷早苗有些害躁，不过还是再次重复。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她的语气有些强调一般地加重着，反而让雨桐十爱更加担心起来。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对方那张年轻靓丽的脸庞上，确认了对方健康程度之后，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早苗没事，不过早苗是那种不看着的话，就会突然做出什么蠢事情的人。” 雨桐十爱说到这里就想起了那个发着高烧，穿着被雨淋湿过的衣服倒在床上的少女。他是真的把这个乐观坚强却很不靠谱的少女当做妹妹的，所以现在想起来，又有些对对方怜惜。不过现在他还得斟酌自己的言行，毕竟他将对方当做妹妹，对方对自己抱有的却并非单纯是一个妹妹的感情。 “我的意思是，嗯……” 雨桐十爱稍稍想了想，尴尬地笑了笑。 “看到你没有又淋雨我就放心了。”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哥哥。” 东风谷早苗被对方说起这件事情来，脸上有些挂不住。那是她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情之一，因为被两位神明大人命令留在东京不再回去而心里矛盾不堪，又正好遇上弃猫，那一场雨现在想来实在是太傻了。 不过也正是那一场雨大大地拉近了她和雨桐十爱的距离，雨桐十爱的步步紧逼让她奋起反抗，明确了她真正的心意。而雨桐十爱也因此祝福她，希望她能够成功，她因此而获得鼓舞，才有了今日幻想乡的风祝小姐。她是幸福的，留在东京或许也有可能有着幸福，但是至少作为风祝的东风谷早苗认为现在的她才是最幸福的。 这样想着，她便感觉到了自己心中那不断雀跃起来的欣喜。哪怕昨晚她被对方拒绝了，她也不气馁，毕竟这个哥哥只会在关键时刻给她灌输负能量，上次是，这次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东风谷早苗也感到了习惯。恋爱是战争，而现在，东风谷早苗就是在打一场攻坚战。 于是她红着俏脸，拿起茶壶，站起身来，到雨桐十爱的身边，为他添茶，随后便很不自然地坐在了他身边。她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那个少年就在身边，这不是在祭典那样的人群之中，而是真正的二人独处。 东风谷早苗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中咚咚作响，疾驱的血液在指尖泛起了麻意，她侧过头，对着雨桐十爱露出了笑意。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被对方拒绝过却依然想要对着对方笑，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这样做。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这次他没法掩饰这笑容之中的苦涩了。原本用来当帮手的古川真一现在却被诹访子巧妙利用，造成了东风谷早苗与他独处的场面。 作茧自缚。 “呐，十爱。” 身边的少女的声音清晰温柔，款款动情。雨桐十爱宁愿去面对神奈子的威压也不想要去面对东风谷早苗，神奈子那里至少他还能够硬气几分，但是面对这个满心欢喜的少女，他却只能够被动到什么也做不到。 “十爱，十爱。” 东风谷早苗在身边不断呼喊着他，他看过去，就会看到对方明明害羞到脸红的脸上带着笑容，就这样看着他。那是比什么都让人心动的，同时也是让人头痛的。雨桐十爱甚至想要马上寻求八云紫的帮助拉开一条隙间让他钻进去，再离开幻想乡几年。 “呐，十爱。” 东风谷早苗就这样坐在对方的身边，歪着头看着对方。 “之前和十爱一起去祭典的女孩子们，都是什么样子呢？” “……是说穿着打扮吗？还是说人？” 雨桐十爱有些抵挡不住东风谷早苗不断的呼唤攻击，见可以对话，连忙接过话头。 “全部。” “……” 雨桐十爱看了看东风谷早苗，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虽然说这个话题似乎是对方的小算计，但是雨桐十爱也没办法阻止对方。便将依歌莉娅，爱丽丝以及永远亭的公主殿下在祭典时的大概的穿着与长相描述了一下。 “……竹取物语的辉夜姬？” 东风谷早苗显然对第三个女孩子感到了惊讶，毕竟竹取物语她也听过。雨桐十爱见她感兴趣，便顺势将这个话题向着这个方向引导。 “永远亭就在迷途竹林之中，如果你想去见这位辉夜公主……嗯，不，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去吧。” 他蓦然想起了在红魔馆地下巴瓦鲁图书馆的那火箭，以及天上高挂着的明月。八云紫在谋划着什么前往月球的事情，虽然说现在还不告诉他，但是这之后的阴影却开始从红魔馆蔓延开来。 雨桐十爱稍稍沉下了眸子，一旁的东风谷早苗看着他眉头之间渐渐皱起的凝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沉重而难以决断的事情。她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说现在重新与对方相认了，也听了他曾经的故事，但是依然不能够完全地了解对方。对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在为什么事情思索，她都不得而知。 未来的道路，依然充满艰辛，东风谷早苗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 幕十七 网开一面的天狗记者 雨桐十爱没有对月面火箭的事情思索太多，便回过了神。他歉意地对身边的东风谷早苗笑了笑。 “抱歉，早苗。” “不，没关系。” 东风谷早苗轻轻摇头，随后问道。 “可以告诉我十爱在想什么事情吗，我想要知道十爱最近在做什么。” 东风谷早苗的声音很轻柔，她看着雨桐十爱的眼睛。在她的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之中，有着几分希冀，让雨桐十爱有些触动。东风谷早苗是一个通明事理的女孩子，但是她也有着想要知道的事情。在外界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她当做普通的女孩子，所以隐瞒着她，现在她既然想要知道，那么雨桐十爱也不打算隐瞒。 “最近的话，或许，我能够帮助到紫大人几分。” 雨桐十爱微笑着，对她这样道。如果说吸血鬼的火箭能够竣工，并且确定下了发射日期，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一起前往月球。八云紫这次谋划月球，一定会引起与月都人的冲突，到时候如果可以成为八云紫的力量，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虽然说八云紫希望他能够独立起来，不再事事将成为八云紫的力量作为第一要务，但是这也不代表着他就什么都不能够参与。他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想要为八云紫做些什么的。 “那不是挺好的吗！” 东风谷早苗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喜笑意。八云紫对于雨桐十爱而言，正如他在外界所说，是如同母亲一般的角色，所以东风谷早苗也知道，能够成为那位大人的助力，对于雨桐十爱是怎样的意味。她发自心底地为了这位少年感到高兴，他们两个都是抵抗过长辈的好意，去履行自己的意志的人，其中东风谷早苗没有勇气去抵抗，但是最后成功者却是她，究其原因，便是雨桐十爱这个忍不住奋起反抗，最后却失败了的先驱者从某个方面给予了她希望。 如今这位失败者，也渐渐找到了一丝自己翻盘的机会，那样的一份希望。那份希望只有东风谷早苗能最真切地体会到其珍贵之处，她为此而雀跃，这位她所爱的人能够更加幸福，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了。 他为了那个愿望付出了那么多，背负了那么多，如今也终于能够得到回报，东风谷早苗甚至在心里想要为对方得偿夙愿而落下泪来。 “十爱，这次，轮到我来为你加油祝福了！” 东风谷早苗有些兴奋地在一旁如此道。她伸出手去，扶在少年的肩侧。这个位置很暧/昧，东风谷早苗将手搭在这里并不会让雨桐十爱感到太难堪，虽然说相比起昨夜挽手臂和拥抱来说都欠缺了几分旖旎，但是更多的会给雨桐十爱一种鼓励感。 雨桐十爱被她这样一说，虽然说心里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接近东风谷早苗，不过对方与他一般无二的处境所带来的鼓励却在心里暖洋洋的。曾经的少女在钻石与花摩天轮之上，仰望星空，那些激扬的话语，都在他的心中回响。她做到了，现在的她是成功者，在转过头看向倒在地上的自己，伸出手。 他点了点头。这一刻，这名少女遵从着她的诺言，真的成为了流星，燃烧着光和热，占据了他的视野。 “嗯，我会加油的。”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视线在今天第一次认真地与东风谷早苗对接起来。在对方那晶莹剔透的翠绿色眼眸之中，有着让人忍不住注目的闪耀。东风谷早苗被对方这样直直地对视，反而又害羞起来，偏开了头。随后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将原本搭在对方肩头的手放下，摊开摆在少年的身前。 “……诺。” “诺？” 雨桐十爱一下子没想起来，但是看着少女偏着头伸手在自己身前两秒之后，突然一拍脑袋，脑海之中闪过了之前他也曾这样拉着东风谷早苗回医院两次，以及同样地被八云紫要求过。 他苦笑起来，想着要怎么委婉一些拒绝，却看到对方偏过去的脸庞上有些小心翼翼地转过来的眼睛之中的希冀。少女像是小松鼠一样地眼神躲躲闪闪的，让雨桐十爱一下子不忍心拒绝对方。 曾经他是这样牵起了少女，现在对方也只是想要将这份感激报答回来而已。他这样说服自己，将右手放在了少女的手上。东风谷早苗就像是害怕对方抽手离开一般立马握住了雨桐十爱的右手，又似乎是为了确认触感一般，紧了紧。她转过头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和那天一样。” “什么一样？” 雨桐十爱看着对方那过于开心的笑容，感受着对方柔软的手有些用力地握住自己手的力道，心情也被对方这灿烂到有些傻的笑容感染。他有些无奈与宠溺地看着这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少女，接过了话头。 东风谷早苗没有与雨桐十爱对视。她低着头，目光放在了自己握紧的那只手上。这只手和他在外界牵过自己的时候一样，比她的更大，更有力，上面承载着更多的东西，那是雨桐十爱在这数年岁月之间一手承担着的他的世界。 现在她就这样握着这只手，不再是对方主动握住自己，而是自己主动地去握住对方。她想要将过去对方给予自己的那些温暖有力，加倍地回馈给对方，那些在心中鼓动着的感情，就是她的利息。那些情感如同波涛，在心中泛着涟漪。 心脏不争气地加速鼓动，东风谷早苗的心头不再如同刚才一般，只是感动。 “不，我说错了，是不一样的。” 东风谷早苗依然没有抬头，只是将另一只手伸了过来，覆盖在了雨桐十爱的右手上，两只手将他的手包裹住。雨桐十爱有些难为情地想要将手抽回来，但是东风谷早苗的两只手都察觉到了他的退意，立马紧紧握住了他。 她抬起了眸子，不再看着雨桐十爱的手，而是直勾勾地向着对方的眼眸深处望去。东风谷早苗那动人的眸子之间泛起了波纹，如同一汪秋水。雨桐十爱察觉到了东风谷早苗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加大了抽回手的力度，有些担心地向着殿外看去。 “放开我吧，早苗。一会儿两位神明大人回来就不好了。” 东风谷早苗看着他，点了点头，手上的劲一松，雨桐十爱成功地将手从对方温柔的掌心中抽了回来，但是东风谷早苗的身体却也一起趁机钻了过来。雨桐十爱淬不及防，被对方挤入了身前的空间，他为了不被对方撞入怀中，向后一仰，双手撑在了榻榻米上。而东风谷早苗则是双手支撑在了他的腋下的榻榻米上，身子架空，眼睛继续直勾勾地看着雨桐十爱。 她长长的发丝如今真的像是流瀑一般飞流直下。少女脸上有着红晕，但是那双眼睛也因此更加地闪亮着。两人的距离被急速拉近到了一个暧/昧的距离，东风谷早苗的呼吸似乎就要呼在雨桐十爱的脸上一般，她那长长的睫毛，会说话的眼睛，以及略微咬着的双唇，都纤毫毕致。 “我本来就没有瞒着神明大人。而且我现在也想要告诉她们，我就是喜欢十爱，就算是被反对我也想要告诉她们。” 她抬起了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少年的左胸上。 “我的这里，全部都是……” 一边说着，她便一边接近。 “不！等等啊早苗！别这样！” 雨桐十爱连忙抬起一只手来顶住对方的肩膀，而东风谷早苗也没有抵抗对方的手，只是将目光继续与对方相对，随后缓缓地将身体移开，坐了回去。随后她深吸了口气，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 “嗯，我知道的。昨天哥哥欺负人欺负得有够过分，所以今天只是收一些昨天的利息而已。” 她笑了笑，笑的有些得意。雨桐十爱就这样惊魂未定地仰起头，搞不清情况。不过既然东风谷早苗坐了回去，他也就重新坐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那个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他的少女。东风谷早苗的目光之中虽然依然泛着涟漪，但是至少她现在没有了继续进攻的打算。 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东风谷早苗眼中带着淡淡的幸福与浓浓的奋斗，雨桐十爱一脸刚刚抑制住的慌乱。 这最后一个镜头，也被蹲在神社外的森林之中的射命丸文拍了下来。她在拍下了这最后一张照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好东西呀，热烈的恋情与抗拒的恋人。明明都扑倒了，怎么不顺便亲一下呢，就像是上次一样。啊，真是的，什么时候我才能拍到那么漂亮的一幕呢，那一吻我至今都印象深刻呢。” 她有些向往，又有些惋惜，摸了摸手里的照相机。 “算了，这一次的文文新闻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要刊登的话，果然应该找最幸福的那一幕才是最棒的新闻，不然不能够满意呀。” 这样说着，鸦天狗少女叹了口气，带上了一脸的惋惜，摇了摇头，张开翅膀飞离了守矢神社。 PS：本想这一张是和昨天连在一起想一起发的，不过因为昨天是双十一嘛，不忍心…… 幕十八 一小步与一大步 人间之里的大户，掌握着人间之里生活物资经济命脉的家族雾雨家有着两位公主。其中作为大小姐的那位因为被妖怪们拐骗，离家出走跑到了魔法森林之中，整天与各种各样的妖怪混在一起，不过出乎人间之里的人们意料地没有被吃掉。 但是这还没完，雾雨家好像一开始就和这些妖怪之类的命里注定过不去，本就只剩下唯一一名的继承者也被那个可以将所有人都拖入梦中的可怕妖怪再次拐走。对于雾雨家来说这简直就是宣判了死刑，人间之里其他的对这方面有着野望的小家族也在等待着雾雨家的两兄弟渐渐老迈之后就开始瓜分这个大家族。 不过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在雾雨家的老二，雾雨程一郎的努力之下，他的女儿又重新回到了人间之里。在雾雨家的女儿被拐走的这段期间，人们也对那个比较特殊的妖怪有了改观，再加上雾雨晴枝的平安归还，大家都对这个依然有着随时将所有人一起拖入梦境之中永远无法解脱的妖怪放松了一些警惕。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对方的那一场异变的原因吧。一个一心追随着妖怪贤者八云紫的少年，纯粹得让人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触动。不过因为这个妖怪吃过人，所以人们还是没法全然放下对对方的忌惮。 因此雾雨晴枝也经常被问到为什么被拐走了没有被吃掉这样的事情。换做以往，雾雨晴枝都是一笑置之，但是今天这样问出口的却是一位比较特殊的少女。她看着眼前的紫色短发的稗田家的姐姐，这位上门拜访的叫做稗田阿求的姐姐想要晴枝也写入她手里正在二次修订的幻想乡缘起之中，作为人间之里的英雄榜人物。 “那么我们继续吧，雾雨妹妹。” 稗田阿求稍稍比晴枝年长几岁，她对着雾雨晴枝笑着，询问道。 “于是雾雨妹妹被雨桐十爱带走之后，被怎样对待了呢？” “十爱先生带我到了外界去上学。” 雾雨晴枝对这个问题倒是挺喜欢的。她虽然说不喜欢在幻想乡之外的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是对于能够被雨桐十爱看重，甚至带到外面去上学，她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她骄傲的事情。雾雨家的大小姐并不是一个适合的继承人，而她作为雾雨家的二小姐，能够见识到外界的形形色色，这是人间之里的其他家族继承人所比不了的。 哪怕是面前这位惊才绝艳的御阿礼之子，稗田阿求也从来没有去过外界体验外界风貌。 “听上去真是让人羡慕。” 稗田阿求微笑着，在面前桌子上的卷轴上记录了下来。 “雾雨妹妹和雨桐十爱的关系很好吗？” “嗯，十爱先生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对我也很照顾。” 雾雨晴枝抱着喵太郎，继续回答着对方的提问。稗田阿求这次没有落笔，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雾雨晴枝。 “雾雨妹妹也经常和许多的妖怪见面吧，在雨桐十爱身边的时候。” “虽然说的确如此。嗯，经常见面的就是八云贤者大人，爱丽丝姐姐，之后魂魄姐姐也偶尔会来世界塔那边。” 雾雨晴枝仰着头这样回答道。稗田阿求啧啧称奇，笔在卷轴上又写了一些，便放了下来。 “前几日我在外界的刊物上看到了一句话，是外界依靠科技力量登上了月球的第一个人类，叫做阿姆斯特朗的航天员说的。他说，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是全人类的一大步。” 稗田阿求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留着短发的雾雨家族下一任接班人。这位少女是人间之里之中第一个走出了幻想乡，看到了外面世界的人类。她有着叫做雨桐十爱的妖怪给她打下的坚实的眼界基础，同时也交好了大妖怪八云紫，可以说单凭她一个人，就可以看出未来的雾雨家也将会无可动摇。 “雾雨，你就是我们人间之里的人类的那一步。” 对于稗田阿求的这句话，雾雨晴枝只是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脸。这个动作她是和雨桐十爱学的。 “没有啦，我只是被十爱先生照顾而已。” “工作做完了，能稍微聊一些私人的东西吗？” 稗田阿求将面前的小桌子移开，面对面与雾雨晴枝对坐，微笑着道。 “唔？可以呀。稗田姐姐想要知道什么？” 雾雨晴枝知道稗田阿求大概是对外界有着兴趣，或者就是对雨桐十爱感兴趣。人间之里的人类，除了雾雨魔理沙这个已经跑出去不回来的人，就要属雾雨晴枝对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了。 “嗯，我比较好奇外界的事情，可以吗？” “晴枝会尽量在十爱先生吩咐过的限定之内回答稗田姐姐的。” 雾雨晴枝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此道。稗田阿求对对方的说辞也没有感到生气，毕竟雾雨晴枝虽然说因为雨桐十爱的原因知道了很多妖怪之间的秘闻，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随意泄露。 “听说外界的人类现在听音乐已经不再使用放音机了，是吗？” 稗田阿求这样问道。她的兴趣爱好是音乐，尤其喜欢幺乐团的歌曲，在家里的带着大喇叭的放音机以及在其上的那一片黑色的如同托盘一般的唱片是她花了大价钱从香霖堂那里弄到的，稗田阿求视若珍宝。但是据说外界早已经放弃了这种又大又不方便的东西，改用了一种CD机。 “这样说来的确是，因为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带着走的东西呢。” 雾雨晴枝点头承认。稗田家她几年前也经常跟着父亲去过，也见过稗田阿求所珍视着的那一台放音机。她抚了抚怀里安静的打着呼噜的喵太郎的背脊，略微梳理了一下思路，便继续开口。 “不过现在的外界有了更加方便的东西哦。有一个叫做CD机的东西，嗯，大概就那么大。” 少女用双手比了比，稗田阿求惊讶地看着雾雨晴枝比划出的那大小。 “这么小？虽然说听说过CD机这种东西，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小巧。这样的话，的确是可以带在身上了。不过这么小的话，歌曲的容量或许会变得少吧？” “恰恰相反，基本上一片碟子能够有十多首曲子。” 雾雨晴枝虽然说没有用过这个机器，不过大概的情况还是了然于心的，她微笑着解释完之后，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位绿色长发的姐姐带着的特殊的小机器。 “啊啊，对了，这几年还出现了比起CD机还要厉害很多很多的东西哦。” 雾雨晴枝眼神闪亮起来，她知道这件事情对于稗田阿求来说一定匪夷所思，所以她略微期待起了看到这位看上去镇定大方的少女那更加惊讶的神情起来。 “最近这几天，外界其实有一位我认识的姐姐进入了幻想乡。她有一个很小的机器，就这么小。” 雾雨晴枝白净的手指在榻榻米上小小地划出了一个长方形，那是可以随意一握就握在掌中的大小。随后雾雨晴枝笑眯眯地看着稗田阿求，让稗田阿求期待了半晌，她才慢慢开口。 “那位姐姐说过，这里面，可以放下一百多首曲子哦。” “……骗人吧？” 结果稗田阿求相比起惊讶，先开始怀疑起来。雾雨晴枝一愣，随后也理解了对方的想法，毕竟稗田阿求家里的放音机每一片唱片都很大，而且一片唱片也记录不下几首曲子。现在告诉她一个这么小的机器里面就可以装下一百多首曲子，的确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稗田阿求目光一转，突然露出笑容。 “雾雨妹妹，你刚才说，那个姐姐现在是在幻想乡，对吧？” “啊，是的。听她说，她现在是在妖怪山上的守矢神社里面做风祝，供奉两位神明大人。” 雾雨晴枝如此回答了稗田阿求。稗田阿求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意外地眨了眨眼，随后开始思索起来。雾雨晴枝知道，刚刚她说出来的这些事情，对于稗田阿求来说，的确是值得细细分析思索的情报。 “稗田姐姐想要和她见面吗？” 她倒也不介意牵线。东风谷早苗是来幻想乡收集信仰的，这事情在那天晚上的祭典东风谷早苗就告诉她了，而稗田家在人间之里也是名门望族，双方的接触是一项互惠互利的合作。 “如果可以的话。” 稗田阿求没有拒绝，而是如此微笑着对她表示了感激。 此时，一名雾雨家的家仆跑进了房间，对着雾雨晴枝汇报着他的使命。 “小小姐，那个，雨桐先生来了。” “十爱先生吗？” 少女欢悦的声音扬起，她怀中的蓝色皮毛的短毛猫也睁开眼睛动了动耳朵，爬了起来。雾雨晴枝转过头，开心地对稗田阿求道。 “走，稗田姐姐，我们去接十爱先生。” “……雾雨妹妹很喜欢那个妖怪呢。” 稗田阿求微笑着站起来，看着雀跃的少女。那个妖怪在两年前也赴过她的约，不过在之后因为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倒也少了几分交情，最近因为幻想乡缘起的缘故才再见了一次。 “那是当然。” 而雾雨晴枝则是如此肯定着，对稗田阿求的话供认不讳。 PS：明天没更新，因为明天早上起床就有很多事情，估计忙完就是晚上十点多了。 幕十九 三个委托 等雾雨晴枝带着雨桐十爱回到这房间之中的时候，稗田阿求已经将风干了的卷轴收了起来，叠放在小桌子上，转过头来对着他们两个打招呼。 “贵安，雨桐先生。” “啊啊，好久不见啊，稗田小姐。” 雨桐十爱对着这个稗田家的掌上明珠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被雾雨晴枝拉着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被起名叫做喵太郎的猫咪在他身边不断地走来走去，显然是在打算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这家伙的头，随后重新将它抱到了一旁晴枝的怀里。 “其实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听说稗田小姐到了晴枝这边。” 雨桐十爱开门见山地这样道。对此稗田阿求有些意外，她指了指她自己。 “雨桐先生今天是来找我的？” “是的。我想要请求稗田小姐的帮助。”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稗田阿求。 “我想要知道怎么能够查阅到关于【龙】的记载。” “……龙？” 稗田阿求不禁动容。她这次开始谨慎了起来，略微思索之后方才开口。 “关于龙的事情，其实很多记载都是虚实参半，怎么说呢，就算是雨桐先生现在突然这样说，其实能够找到记载的方法也不多……” “这样啊……抱歉了，拜托了你这样无理的事情。” “不不，这个完全没有关系。不过为什么突然地对龙有了兴趣？” 稗田阿求对此到不怎么在意，与之相比，她更想要知道为什么这个妖怪突然地会追寻起龙的踪迹。雨桐十爱听了之后，苦笑起来。 “实际上半个月之前，我欠了古川一个人情，就是那个太公望的弟子，古川真一。之后那家伙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他要我找到【龙首的五色玉】的下落。” “……龙首的五色玉？” 稗田阿求脸上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 “那个不是竹取物语里面的辉夜姬的难题吗？” “我也知道呀，但是他就是这样说的。虽然说去问本人比较好，不过……最近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够去永远亭。”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半个月之前，他去了一趟守矢神社，带上了不明真相的古川真一，而事实也证明了就算是在半路上拉一个帮手，也并没有什么卵用。之后那一天总算是过去了，不过古川真一也将他的人情债拿了出来，在下妖怪山的时候不客气地让雨桐十爱找龙首玉的下落。 雨桐十爱并不是太了解辉夜姬传说，但是这种东西很容易就能查到，也正是因此雨桐十爱开始察觉到这个人情债的难度。蓬莱山辉夜那边他不敢去问，巴瓦鲁图书馆那边的七曜魔法使那浩瀚书海之中对这种东方的传说生物也语焉不详，所以只能另寻他路，来找一找人间之里的稗田阿求，毕竟御阿礼之子会将所见所闻中值得记载的记忆都在轮回之中保留下来。 大概地讲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之后，稗田阿求抱歉地笑了笑。 “……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很抱歉，关于龙首玉这个事情，我也完全没有什么记忆。抱歉，不能够帮助雨桐先生。” “不，太客气了，稗田小姐。” 雨桐十爱微笑着表达了谢意。而一旁的雾雨晴枝则是抱着喵太郎，犹豫了一下，扯了扯雨桐十爱的衣袖。 “那个，十爱先生。” “嗯？怎么了吗？” 雨桐十爱转过头，就看到了雾雨晴枝那金色的眼睛之中带着几分犹豫不决。他也没有追问什么，就是这样等待着雾雨晴枝说出她想要说的事情。雾雨晴枝犹豫了半晌，随后点了点头。 “虽然说很任性，但是希望十爱先生这一年也来雾雨家的家祭。” “……诶？” 雨桐十爱一愣，前几年虽然因为雾雨晴枝不在雾雨家的关系，由他带回雾雨家参加家祭。但是那时候是因为雾雨晴枝不在雾雨家，而现在雾雨晴枝已经回到了雾雨家，也不需要他来了，而且没了他这个妖怪，雾雨家的气氛应该是会更加融洽才对。 “我？不不，我就不了……” “十爱先生不来的话，姐姐会很不好办的。” 雾雨晴枝这样说出了她的用意，雨桐十爱也马上理解了对方的意思。雾雨晴枝在尚且有些年幼无知的时候，那次无理请求了自己的姐姐之后，雾雨魔理沙就有些强迫着自己去履行和妹妹的约定，每一年都回雾雨家在家祭上走一个过场。 但是就算是这样，有关于这个少女的杂音一直不能够从雾雨家族之中彻底消除。毕竟雾雨家族的黑瓦高墙之下，是严苛的家规。违反了家规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如今却又在家族祭典之中大摇大摆地回来了，不得不说让有心人感到心塞。 “这样的话，那我知道了。就让我这个不讲理的妖怪再来叨扰几年吧，一直等到小公主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吧。” 雨桐十爱这样答应了对方的请求，顺便摸了摸雾雨晴枝的头。少女也追随着她的姐姐一起步入了成长期，身高最近也开始一点点拔高得明显起来，不过因为年龄还小，所以还有些矮小。雾雨晴枝被雨桐十爱摸着头发，傻傻地笑了两声。 雾雨晴枝很优秀，如今也在雾雨家有了一定的话语权，相信用不了几年，她就可以让她的姐姐回到雾雨家之后再也没人敢于对她的姐姐指指点点。 “两位的感情真是好呢。” 稗田阿求看着这两人，微笑着。随后她又对着雨桐十爱开口问起了问题。 “说起来，请问雨桐先生能够帮一个忙吗？” “嗯？需要我做什么，稗田小姐？” 之前虽然拜托了稗田阿求看有没有龙首玉的下落，对方没有能够帮上忙，不过至少对方也尽力了，所以雨桐十爱也对稗田阿求想要提出的要求有着几分应允的想法。稗田阿求则是将身边的卷轴收拾了一下，放在一起。 “请将这些卷轴交给人间之里一家叫做铃奈庵的书店中去，店主叫做本居小铃。说起来，铃奈庵的书本也有着相当的数量，或许那里也可以找到几分龙首玉的线索也说不定。” “是吗，那真是多谢稗田小姐了。” 雨桐十爱听到了对方这样指出一条路来，他也点头道谢。随后他与两名少女又聊了两句，便出了雾雨家的大门，手里握着两三卷卷轴往着以前见过招牌但是从未进入过的铃奈庵走去。 PS：赶上了。实际上这两天基本上都是早上七点出门晚上九点多回来，累的要死，实在是没法码字。这是最后一张存稿，明天缓过来的话有更，没缓过来的话还是只能说抱歉了。 标题的三个委托，第一个委托是十爱的，没有能够达成；第二个委托是雾雨晴枝的，姑且应下；第三个委托则是稗田阿求的穿针引线。 幕二十 妖怪书 人间之里的阅书屋铃奈庵今日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叫做雨桐十爱的梦的妖怪是人间之里人人皆知的，毕竟这个妖怪曾经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又冲击过雾雨家，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对方那样子。于是在铃奈庵的小小店主本居小铃看到那个手里拿着卷轴掀开幕布走进店里来的时候，已经说出口的欢迎光临也在途中中断了下来。 “欢迎光……呃！” 她尴尬地被对方的来访吓到了。雨桐十爱抬起头，眼前的是一个身材娇小年龄也很小的少女，栗子色的短发，一身干净利落的和风装扮，头发两侧绑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 看了看这位不比御阿礼之子年长的普通少女，他尽量露出和善的微笑。 “你好，本居小姐。我受稗田家大小姐的委托，跑腿送这几份资料给你。” 说着，他将手上的卷轴抬起来，慢慢递过去，生怕惊扰到对方。而本居小铃也反应了过来，有些畏缩，不过还是抬起手来接了过去。 “谢，谢谢。” “其实今日到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完成了稗田阿求的委托，接下来就是雨桐十爱自己的事情了。他稍稍后退，主动与本居小铃拉开了距离，以免对方紧张。 “是这样的，我正在寻找龙首的五色玉的下落，听闻稗田小姐说这里藏书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所以想要到这里来寻求一些帮助。” “……龙首的五色玉？” 本居小铃皱着眉，略微思索一下，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如果可以的话，能够等我将这些资料放好来为你找一找吗？” “拜托了，谢谢。” 雨桐十爱礼貌地笑着，对着这少女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雨桐十爱的态度很温和，叫做本居小铃的少女也对他不是很惧怕，她处理好了那几卷卷轴之后就带着雨桐十爱到了那层层叠叠的书架面前。虽然说比不得巴瓦鲁图书馆的那浩瀚的藏书量，不过这里的书也有着相当的数量。 “如果要找关于龙的书的话，嗯，这本，这本，还有这本……” 少女这样说着，从书架上不断地抽出了厚薄不一，新旧各不相同的书本出来。每抽出一本，雨桐十爱都会主动伸出手接过来。有的书有着相当的分量，让这样娇小的少女一个人抱着，总是会让人感到不好意思。 总之，过了一会儿，他们找到了大概三十多本书，据本居小铃说，这些都是和龙有关的记载。雨桐十爱将之放在了店里面的一张长椅的旁边地上，道了一声谢，随后便一本本地开始查阅。在那次看不懂稗田阿求委婉的邀约之后，他便更深入地学习了一下日语方面。 本居小铃原本是在他身边看着他一页一页地看，不过过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一时间不可能有什么收获，她便对羊驼那个十爱说了一声，重新回到了她原本待着的书桌前面，拿出了稗田阿求托雨桐十爱送来的那几卷卷轴打开看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桐十爱也没有细看，只是搜索着有没有关于龙与龙首玉的消息，结果看完了这三十多本书，关于龙的传闻很多，但是关于龙首玉的却一本书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合上了最后一本书。本居小铃听到了他的叹息，放下了之后拿起来的她感兴趣的外界刊物，看向了那个一脸兴致索然的少年。 “怎么了，雨桐先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吗？” “嗯，虽然说这样，还是谢谢你了。” 雨桐十爱微笑着，对这名少女表达了谢意。他的眼底泛起银光，发动能力，将所有书本按照记忆中原本的地方，放回了书架上。对此本居小铃睁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这是雨桐先生的力量吗，好方便的能力，以后整理书架根本不用那么辛苦了。” “……啊，虽然说的确如此。” 雨桐十爱对对方关注的地方有些无奈。相比起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他只是对在铃奈庵之中也无法找到关于龙首玉的消息而感到为难。 “今天谢谢了，本居店长。” 看着这个似乎也就和雾雨晴枝一个年纪的少女店长，雨桐十爱点头表示谢意。 “不，反而是这边，没有能够帮上忙，很抱歉呢。” 本居小铃似乎对这个妖怪的印象不错，反过来安慰起了雨桐十爱。随后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珠一转，离开书桌走了过来。 “雨桐先生是妖怪对吧？” 雨桐十爱好奇地看着这个不怎么畏惧自己地凑过来的少女，带着疑惑点了点头。看到他点头，本居小铃露出了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 “那么雨桐先生应该是可以阅读妖怪书的吧？” “……妖怪书啊。” 雨桐十爱眉头一挑。这一间阅书屋，比他想象的还要有力量。 妖怪书，顾名思义，就是妖怪的书籍，并非由人类编写，而是由妖怪编写的书籍，因为制作者的不同，也因此让整本书都不同了。虽然说只是划分方式的不同，但是如果必须要按照正常书籍与妖怪书这样区分的话，巴瓦鲁图书馆里面基本上全部都是妖怪书，爱丽丝手上那一本出自魔界主宰神绮之手的那一本格里摩尔，同样也是妖怪书。 当然，格里摩尔在妖怪书之中也是最顶尖的存在。雨桐十爱认为在这家小店里面能够找到最低级的妖怪所写的妖怪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嗯，家里也有好几本妖怪书。不过因为能力不足的原因，母亲父亲一直不让我打开。” 本居小铃供认不讳，将家里的情况也说了出来。雨桐十爱对此来了兴趣，对着本居小铃点头。 “那就让我来借阅一下如何，妖怪看妖怪书，不是很合适吗？” “啊，嗯！” 本居小铃眼睛亮了起来。她立马跑到了某个书架的最底层，从里面双手吃力地拖出了一本厚实得让人恐惧的巨大书籍。这本书有面盆那么大，金属外壳，外面用细小的锁链给捆了起来，显然不想要别人轻易地打开它，或者是在宣告着这东西的危险性。 雨桐十爱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拖这么大一本书出来挺辛苦的，便来到对方身边，一只手轻松地将之提了起来，然后放在了房间中央。 “就是这一本吗？” “不止是这一本，不过我们还是一本一本地来吧？” 本居小铃看着那本厚实的书籍，眼中闪动着跃跃欲试。雨桐十爱也点了点头，对方显然是第一次开启妖怪书，借着自己这个妖怪来壮胆子，才有了力量与勇气。不过这也是要用第一本书来确认他的力量的。 雨桐十爱蹲下去，看了看这大得有些过分的书籍的外表。黑色与经历岁月洗礼后不怎么闪亮的金色组成了它的外表包装，内里精神是如何样的，那就要雨桐十爱他自己动手了。 “总之。” 雨桐十爱将手放在了锁链虬结的地方，轻轻敲击而下。在他的指尖之下的那锁链应声而断，与此同时那本妖怪书黑色与金色的外壳一阵震颤，似乎是活了过来一般，崩开了那些锁链，好像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远走高飞一般。 雨桐十爱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巴掌按压在那书本上，银色的光芒从眼底升起，幻想干涉开始发动，强大的幻想力对这本书进行了重度的压迫，以至于那本书不堪压力一般发出一丝悲鸣，就像是金属快要折断一般。 雨桐十爱收回了手，看着打开了金属链子的纠缠而又被他镇压下来的妖怪书，翻开了依然在颤抖着的第一页。 “……这是古埃及的文字。看来是一本埃及那边的书，不可能会有龙首玉的记载的。” 虽然说在日语的精深程度有些让人难以满意，但是如果说到能够用各个国家的语言的话，雨桐十爱便没有压力了。毕竟在百年岁月之间，辗转世界各地，他掌握了相当数量的人类与妖怪的语言文字，虽然说高深的东西也如同看稗田阿求的那一封信一样不是很了解，但是基本的东西还是能够读懂的。 “古埃及？” 一旁的本居小铃讶异地看着这本书上面棱角分明的那些莫名文字，对雨桐十爱能够很轻松看懂这本书而感到羡慕。 “啊啊，大概地能看出一些来，不是很准确。” 雨桐十爱对着她笑了笑合上书，轻轻一抬手，原本断裂的锁链就重新接合，书本重归平静。他看了看一旁眼神闪亮的少女，微微一笑。 “不知道还有没有类似的妖怪书？” “啊啊，还有的，请稍等！” 机会难得，能够遇上镇压得住妖怪书又好说话的妖怪，本居小铃立马热情地将她店里想看又没法看的那一类过于活跃的妖怪书搬了出来。 幕二十一 红美铃认为必有蹊跷 一天下午的敲敲打打，雨桐十爱在铃奈庵看了不下二十本妖怪书。对此本居小铃是很满意的，除了第一本一直没有放弃挣扎的那本古埃及书之外，其他的被他压制的书都挺听话的，所以雨桐十爱也没有立刻将之重新恢复封闭之中。 于是本居小铃就能够看到她原本没有办法看到的妖怪书了，这一点她很开心。 相比起来，雨桐十爱的收获就不是那么好了。虽然说也有几本是讲述了日本或者是出云的各类妖怪的，不过也对龙这种生物没怎么提及。还有一本书，上面写着的文字似乎是遥远西方的那天朝古国的古老文字，因为过于古老，雨桐十爱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过。 原本不怎么在意这一本，但是在这本书这条目录之中的插画看上去有些像是龙的样子。这样的线索他无论如何也没法视若不见，他借了纸与笔，将这几页都依葫芦画瓢画了下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红魔馆的门番小姐是一位来自那一方古国的妖怪，说不定她知道什么。 之后他将所有的妖怪书都重新恢复了原本发封禁，对本居小铃表示了感谢，随后离开了铃奈庵。在那日从守矢神社之中有些尴尬地离开之后，雨桐十爱从巴瓦鲁图书馆一直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这本来自那片国度的古老资料是否有着什么线索。 他出了村子，来到了红魔馆。下午的夕阳开始渐渐要与地平线接触，但是对于红魔馆之主而言，起床还稍稍早了点。在红魔馆那气派森严的铁栅栏大门之外，是一个双脚分立，略微低垂着头的红色长发的少女。他步行了过去。 “红小姐。” “雨桐君，今日也是来见大小姐的吗？不过现在似乎还有些早了吧？” 那个红发的少女似乎很远就察觉到了雨桐十爱，如今等到他走近了之后才搭话。她一边这样笑着说着，一边转头看了看夕阳，示意雨桐十爱注意吸血鬼的作息时间。雨桐十爱笑了笑，这位小姐的性格挺好的，他来过红魔馆那么多次，要说谁待人最温和，那一定是这位红美铃小姐。 “不，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雨桐十爱也单刀直入地说了。红美铃的性子直率，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他倒也乐得不用做更多的陈述，直接从怀里取出了那几张纸。 “是这样的，我因为一些需要，做了一些关于龙的调查。不过这一份来自红小姐的家乡的文献我看不懂，不知道红小姐知道不知道。” “我家乡的文献？” 红美铃疑惑地接过了那几张纸，打开看了起来。她的眉间在疑惑在看到了那些文字之后立马转化做了惊讶，并且一张一张地仔细看了起来。看到了她的表情，雨桐十爱觉得红美铃应该是知道这种文字的，不由得有些期待起了她来替他解释一下。 “……雨桐君是从哪里找到这些的？” 看完之后的红美铃神色上倒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她只是略微地皱了皱眉，对雨桐十爱这样问道。雨桐十爱也没有对门番小姐说谎，一五一十地将铃奈庵的事情说了一下。这个答案红美铃倒也接受了，她又看了看这几张纸，陷入沉思数十秒，然后对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虽然说的确是与龙有关的记载，不过很抱歉，我不能够告诉雨桐君具体的内容，而且我也希望雨桐君不要再追查下去。对不起，就算是我欠了雨桐君一个人情，如何？” 雨桐十爱动容，他没想到只是来寻求翻译却平白无故让别人欠下一份人情债。这样的莫名其妙让他很难堪，他不由得摇手。 “不不！红小姐，我来这里只是想要寻求你的帮助。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不必翻译也可以的，所以大可不必如此。” 红美铃似乎还是觉得她在这件事情上相当不讲理，她向着雨桐十爱就是一个深深的鞠躬。 “这文献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所以说不能够为雨桐君翻译，还请你见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知道雨桐君在追查什么，或许我会知道一些关于龙的事情。” 这一点雨桐十爱也恍然，毕竟对方是来自于大洋彼岸的那国度，而且头上的绿色贝雷帽上金色的五角星中间就写着个龙字。或许这位看上去不怎么显眼的门番小姐真的能够给他一些意料之外的帮助。 “是这样的。我想要查的是龙首的五色玉的有关情报。” 雨桐十爱便顺遂了对方的心意，将自己想要的情报说了出来。红美铃听到了对方的话，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随后又变成了歉意。 “抱歉了，雨桐君，这份资料并没有提到关于这个东西的事情。我用我先祖的名义向你保证，我没有欺骗你。” 看着对方郑重的样子，雨桐十爱原本就没有兴起的疑心也不好意思动作。他略微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红小姐。” “不，我才是，这份资料对于我来说十分重要。谢谢你，雨桐君，这次是我真的欠你一份人情。” 红美铃意外地在人情这一点上不让步。虽然说那个国家的文化之中知恩图报是很重要的，但是真正坚持履行的人却并非比比皆是，如同红美铃这般一板一眼的更是少见。雨桐十爱拗不过她，只能点点头。 “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会向红小姐寻求帮助的。” “嗯。” 这样说着，红美铃突然又有些为难地凑过来，低声问道。 “雨桐君，这资料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啊啊，这是在人间之里的铃奈庵找到的。怎么，想要去看原本？” 雨桐十爱看着对方的脸色有些凝重，显然对方对这件事情相当地着重。而红美铃也是对此供认不讳。 “是的，我现在就向咲夜小姐请假去，趁着天还没黑，店铺没关门去一趟。” 看来红美铃是真的对这件事情十分看重的。不过一会儿她就急匆匆地向着人间之里赶去，而雨桐十爱则是跟着她身边。再怎么说也是让红美铃这样郑重其事的事情，跟在她身边倒也好照应这位门番小姐。 两人赶到了铃奈庵的时候，里面正在打算关上门的本居小铃被吓了一跳。 “雨，雨桐先生！你怎么又来了，我要关门打烊了哦！” “书店不叫打烊的。” 雨桐十爱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拦下了一旁想要上前询问的红美铃，看向本居小铃疑惑的目光。 “我这次来，是想要借一本妖怪书。对，就是今天看的那一堆书里面的一本。” 幕二十二 获得了新的口袋妖怪……未驯服？ 被红美铃惦记着的那本妖怪书的封印是数十条黑色的丝线，在这些黑色丝线之中偶尔还能够看到几分金色的残痕。只是单纯地这样看的话，这只是一本看上去已经老化到封面那蓝色变得淡薄，内里纸张脆弱直板的老书，但是红美铃看到了这本书却是凝重起来。 “雨桐君，之前你看这本书没有开封印吗？” “嗯？不，我解开了哦。” 雨桐十爱对此苦笑不堪，他自然是解开了封印才可能会有能力抄录的。但是这样的回答让红美铃一愣。 “那你碰了这本书了吗，在解开封印之后。” “嗯，碰了。” 雨桐十爱虽然说不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位门番小姐在问什么，但是还是老实相告了。红美铃着皱眉，转头看了看在一旁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的老板娘。 “……难道说还没有出现么？” 这样发出疑惑的声音，红美铃看着手上的这本书。想了想，她看向本居小铃。 “可以打开看看吗？” “请便。” 本居小铃微笑着道。于是红美铃也不客气，指尖亮起光芒，一下子点在这些绳子上。这些绳子略微颤抖之后，便膨胀延长起来，让红美铃很容易地从中抽出了这本书。她深深吸了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就在她的手将第一页书翻开的时候，一股强烈的黑气从这原本看上去没什么动静的书本之中猛然爆发，一时间将在场的三人都席卷了进去。本居小铃惊叫起来，雨桐十爱也惊异于这突发的情况，眼前完全被那黑色的猛烈气流占据扰乱，耳边是少女尖叫与书本坠地，房屋不堪重负的呻/吟。但是他尚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那股黑色的气流就向着门外逃窜而出，只留下满店铺的狼藉。 本居小铃呆滞地坐在地上，显然没有从这异变之中反应过来。而红美铃则是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似乎是在看地上那一本惹出如此多的事端的书本，又似乎是同样没有反应过来。 “本居小姐，红小姐，你们没有受伤吧？” 他也半跪下去，询问两位少女道。本居小铃还是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不过红美铃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红色的秀发之下是深深的阴影，完全没法看清楚她的表情。随后，她突然转体发力，在剩下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追随着那黑色的气流冲出了铃奈庵。 “红小姐！？” 雨桐十爱看着那个已然远去的少女，察觉到刚才的那阵黑色气流估计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以至于红美铃甚至一句解释都不敢耽误，便立马追击了。雨桐十爱也只能对本居小铃吩咐了一句关店门，便捡起那本妖怪书追了出去。而本居小铃只能呆愣楞地看着满地狼藉以及尚且摇摆不止的门帘。 不顾人间之里不能够飞行的规定，他立马拔高身形，飞上天际。在他那双无所谓昼夜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对一前一后疾驱在平原之上的身影，向着魔法森林方向飞奔而去。他也连忙向着那个方向赶去。 那两道身影穿梭在森林之间，因为太阳已经开始与地平线触接，斜照的光并不能够完全地将森林之中照亮，雨桐十爱只能够看到一绿一黑两个人形身影在森林之中四处高速移动。后者一定是红美铃，她正是一身绿色的装扮，但是前者却让雨桐十爱感到了无比的意外。 那是一个黑色的女孩子，黑发黑帽，一身黑白色配装，虽然说皮肤白皙，而且衣袖与长裤都是白色的，但是莫名的就会给人一种漆黑色的感觉。那无关色调，而是一种气质，好似深长的夜色一般充满了令人无所适从的感觉。 那个黑色的女孩子似乎是对红美铃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追击感到了厌烦，也或许是想要先将追击自己的两人中速战速决一位，总之她突然一个转向，从树丛之中折返过来，与追击的红美铃在空中进行了一次碰撞。两人在短暂的交错之中，又重新落回到了森林之中。 雨桐十爱立马向着那个方向落下去。但是在他落入森林之前，耳边却听到了一阵深深的吸气声，红美铃的声音突然从中响起。 “不要下来！” 雨桐十爱一愣，但是就在红美铃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在这森林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阵猛烈的气浪。 “喝啊——！” 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带着滚滚而来的气浪如同炸弹爆炸一般，一时间涌动的冲击将雨桐十爱下落的身形不仅仅缓住，甚至隐隐有上推的趋势。雨桐十爱微眯起眼睛，看着在气浪之中不断断裂飞散开来的枝叶，刚刚将脸上的意外收敛起来，看到在气浪过去之后变得开阔起来的森林之间，更加惊讶的神情却在脸上重新显露出来。 “什么！？” 因为那一时间爆发的狂乱气流的缘故，十米内的树木的枝叶都被冲击断裂席卷着抛向了圈外，视野开阔起来的雨桐十爱也因此近距离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少女。令人惊讶的是她的脸庞与红美铃一般无二，不过与之不同的是红美铃是身上是绿色与白色搭配，而她身上绿色的部分变成了不透露出一分情感意味的纯黑。而红美铃那一头充满生命张力的红色长发也变成了凝重的黑色，在如血夕阳之下，泛着内敛而又让人在意的暗红色光芒。 “……” 那个少女一言不发，与红美铃对立着站在两棵树的断枝边缘，随后，她沉下重心，左手在前握拳遥遥对向红美铃，右手再在右侧成掌。红美铃的脸上也丝毫没有轻松，双腿一杵，一收，右手成掌前引，左手握拳后备。两人都是一副下一秒就要互相冲击再次开始交锋一般。 雨桐十爱感受到了两名少女将对方锁定的气机，不禁苦笑了起来。他对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于是他降在了两者中间，伸出了手举起来。 “先等一下！” 红美铃蓝色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为难，不过还是将架势收了回来。不过那个黑色的红美铃却没有收回架势，反而看到红美铃收回了架势之后便立马踏步而出，力量在她黑色的布鞋之下爆发，直取红美铃。 “所以说等一下啊！” 雨桐十爱立刻释放出了真实之诗，锈坏的锁链速掠而出，阻挡住了黑色少女的前路。但是那个黑色的少女却丝毫没有退意，猛然伸展开了她的右手。此时雨桐十爱才发现，对方与红美铃有着的更多的区别——她的双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 少女神展开了的右臂向前一挥，在那黑色手套上紫色的光芒骤然暴起，真实之诗受到了这一击，竟然被摧枯拉朽地突破了过去，黑色的红美铃继续向着面色阴沉下来的红美铃袭去。 吸呼—— 红美铃沉下了蓝色的眸子，脸上不复平常的开朗。她右肩往后一拉，弯臂蓄拳，随后随着一声怒喝，踏树向前，拳头之上爆出彩色的光芒，如同离弦之箭，如同脱膛炮弹，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对方击来的紫色一拳。 两者的碰撞又爆发起了一阵冲击，雨桐十爱眼中闪动着银光，将四散的破碎彩色能量抵挡在外，然后看到了再次触接之后又再次分开了的两名少女。红美铃退到了几米之外的另一棵树的树杈上，不断握紧又放松右拳，似乎对刚才的一击感到了几分吃不消。而另一边，被反震到了地面上的黑色红美铃则是蹲踞在地面上，死死盯着红美铃，随后张开口，说出了他们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 “破山炮。” 声音冰冷的像是夜晚一般。而居高临下的红美铃也凝视着对方，缓缓点头。 幕二十三 龙气 “能说话，那能交流吗？” 对于这个盘踞在地上，但是显然依然在策划着第二次突击的黑色少女，雨桐十爱也降到了地上，对着她问道。对于这个问题，少女用与红美铃一般无二的容颜露出了一丝冷笑，没有回话。 雨桐十爱倒也没有觉得没面子，他再次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出人意料的，对方对这问题有了兴趣。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头。 “那边那个你叫什么？” “……我叫红美铃。” 红美铃依然凝视着这个与她一般无二的黑发少女，而对方则是念了红美铃的名字几声，随后点头。 “那么我叫黑魅灵。” 随后她再次拉开了架势，似乎对战斗的继续颇有兴趣。但是在此之前，感觉自己存在感低得不行的雨桐十爱再次抬起了手。 “到此为止！” 他这次不看向叫做黑魅灵的少女，而是看向红美铃。 “红小姐能够先给我说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啊，这个，真对不起啊，雨桐君，让你跟着跑了这么久。” 红美铃脸上的凝重放缓了很多，对着雨桐十爱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笑意。 “对面或许是龙气形成的妖怪。” “……哈？龙气？” 雨桐十爱对此完全没听说过。他在外界的颠沛流离之中很少接触过与龙有关的事情，对于龙气更是一无所知。红美铃看到了地面上叫做黑魅灵的家伙也似乎对她说的感兴趣起来，收起了姿态，便继续道。 “嗯，那是一本描述了龙神的书，其中就提到了龙气。龙是能够赐予万物生灵的神灵，它的气息也有着足够的灵性。那本妖怪书之所以被封印，也应该是因为这一口龙气的原因。不过之前雨桐君打开的时候，龙气的妖怪却没有跳出来，为什么？” “……好像不行。” 这样回答的是那个黑色的少女。她眼睛从雨桐十爱的身上第一次仔细打量起来，随后她摇了摇头。 “它不是活着的东西。” “这样啊。” 红美铃恍然大悟，随后看到了雨桐十爱还有些疑惑的眼睛，便苦笑着对他进行了更多的解释。 “龙气成了妖怪，但是单纯的龙气没法成为完整的妖怪，它需要一个……嗯，模子。之前雨桐君打开的时候，因为雨桐君很特殊，所以龙气没法把你作为模子，所以就成了今天的我。对面的这个妖怪，有着我的所有能力与招式，是刨除了我的性格与记忆以外的另一个我。” “听上去不妙啊。” 雨桐十爱看了看这个对着自己这边针锋相对的龙气妖怪，苦笑起来。 “那现在又应该怎么办？” “说怎么办什么的，你们不要管我不就好了？” 对于雨桐十爱的这个蠢问题，黑魅灵显然不怎么在意，对此只是如此耸了耸肩，摆了摆自己套着黑色手套的右手。 “那可不行。” 红美铃跳下了树，向着这个黑发的少女走来。 “既然你是以我为模子出生的，那么理所当然，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监护人？不我才不要。” 黑魅灵少女露出了明显的厌恶神色，哼了一声。但是红美铃对此也很坚持地摇了摇头。 “这个没得商量。” “哼哼，怎么，想动手？” 黑魅灵暗红色的眼眸之间闪动着跃跃欲试，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互相握拳碰了碰。红美铃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对方十米开外，看着她。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我。” “所以你有的一切，我都有。” 黑魅灵如此推断着，脸上的神情一万个不服气。她率先侧身弯腰，前手握拳指向红美铃，后手成掌，正是之前红美铃用过的姿势。显然她不认为语言能够让红美铃退避，于是决定用拳脚来决定谁强谁弱。虽然说按照她们的说法，这是完全没有什么悬念的平局。 红美铃吁了口气，双拳一拉，也摆出了起手，盯着对方，显然这件事情她也是无法动摇的坚决。雨桐十爱见此，也知道自己完全无法阻止两人，只能够后退开。 夕阳终究是沉了下去，站在魔法森林之中的一绿一黑两名少女在短暂对峙之后便同时动了起来。红美铃在触接的前一步，右脚猛然踏地，力由脚起，旋身扭腰，推臂送拳，一记炮捶，气势磅礴地朝着黑魅灵正面突破而去。这是堂堂正正的一拳，红美铃一拳既出，拳上的彩色能量几欲喷薄而出，真如同黑魅灵之前认出的她的招式一般，是可以摧城破山的炮击。 黑魅灵撇了撇嘴，与红美铃一气同源的她自然对这一拳的力量知根知底，甚至她知道对方也知道自己将会用什么方法去破解。 她一矮身，蹿进了对方的下部区域。这个地方很尴尬，如果红美铃变捶为砸，她的后背可没什么防护能力。但是同时，黑魅灵左手探出，向着红美铃腰侧就抓去。这一击她的目标便是对方的肾脏。 红美铃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意料之中的凝重与失望，她原本下踏的右脚弹起，但是被黑魅灵早有准备的右手挡住。不过这个时候红美铃的另一只手也到达了自己的右腹，挡住了那一爪，随后红美铃腿上猛一崩力，两人就分开了。 “……果然你真是百无禁忌啊。” 红美铃对对方下手狠辣感到了几分失望，她看了看眼前的与自己有着同样脸庞的少女，重新调整了下自己的姿态。 “从我这里拿走了这么多东西，好的不学，倒是都学一些可怜的狠招式。” “反正都是你的东西，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为什么你自己会吗？” 黑魅灵冷笑一声，也活动了一下手脚，手上拳套闪动起紫色的光。红美铃叹了口气。 “和许多人交手过，不过和真正的自己交手，这倒还是第一次。” “同感。所以说这样僵持下去没什么意义的。与其这样僵持，不如让我离开吧。” 黑魅灵见红美铃的口风松动，便提议道。 “是吗，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红美铃蓝色的眼睛盯着对方暗红色的眼睛看着，双脚扎根，背起了右手，左手向前成掌，掌心对向自己的门面。而在她对面的黑魅灵也哼了一声，身子直挺挺地后仰起来，右手插入白色长裤的口袋之中，左手也随意地搭在口袋旁。 “要试试？” “虽然说你得到了我的招式与经验，但是还是最好小心为妙。” 红美铃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看上去性格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龙气少女，深深吸了口气。 “那就是答应了？” “应下又何妨。” 黑魅灵眉眼之间掠过些许不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见此，红美铃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说的。” 于是两人再次脚下踏地，拳脚交错起来。来自那古国的妖怪红美铃以及龙气以她为模板所诞生的龙气妖怪黑魅灵，在这片丛林之间不断地触接与分离。逐渐暗了下来的森林之间，七彩的能量与紫色的光鞭四散纷飞。正如黑魅灵所说，两人掌握着同样的力量，同样的技巧，就算是红美铃的力量，她掌握的气是彩色的，而黑魅灵手上的光鞭是紫色的，这结果也没有改变。 旁观者雨桐十爱是这样认为的，因为黑魅灵的话以及现在从场景给了他这样的暗示，而事实上，黑魅灵也是这样认为的。 唯一不这样认为的，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的红美铃。 Ps:红美铃的日文与罗马音是紅美鈴，ほんめいりん，HongMeirin，而黑魅灵则是黑魅霊へいめいりん，HeiMeirin，可以说黑魅灵的那个黑字并不单纯的是代表颜色的，因为读音并不是日语黑色的意思。另外最后的姿势分别是黑魅灵和之后的黑魅灵F的站姿。 总之，这只我采用的是黑F而不是原本的武神黑魅灵。具体的因为我不了解MUGEN，所以请务必不要深究_(:зゝ∠)_另外请不要讨论实力论我知道我说不过泥萌。 幕二十四 卡门 龙是充满了生命力与创造力的神话之中的生物，甚至说龙留在妖怪书之中的一口气在经年累月之后，能够催生出强大的妖怪。雨桐十爱想起了在幻想乡缘起之中曾经描述过，龙神也曾经对幻想乡的建立有过干涉。 不过在这些思索之前，雨桐十爱还是更加在意那两个打斗起来气势比想象的大的两名少女。因为各自都是知根知底的，她们打起来基本上都是见招拆招，互相碰撞的七彩气浪与紫色光芒不断地将她们经过的地域的树木击碎，但是这样也无法阻止她们互相对对方进攻。 黑魅灵出手狠辣，掏心捣肾的招式没有丝毫忌惮，层出不穷。而红美铃对此似乎也动了真火气，下手之间风雷阵阵，虽然说没有用什么特别出格的招式，但是双方都已经用上了对于人类而言会一击毙命的狠招。不过相比起来，红美铃还是留有一线的。 又一次碰撞之后，红美铃一记漂亮的捶手推掌，却被黑魅灵卸开力道，借势退步拉开了距离。她皱着眉，开始对面前这个原本该说是知根知底的人有了几分疑惑。 “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无所不用其极，却依然占不到上风，只能够与我打平手的原因吗？” 红美铃收回了身势，拳头横在身前，那一双蓝色的眼眸之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的脸上是进入战斗状况之后的严肃认真，但是嘴角又略微勾起了一丝笑容，破坏了这份肃穆。 “说到底，你只是继承到了我的招式，我的知识，但是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龙气能够让你得到的。” “最重要的？” 黑魅灵皱着眉头，活动着双手。在她那黑色手套的指尖，微弱的紫色光在闪烁着，却无法将她阴沉着的脸照亮。她箭步弓马，右手握拳横亘胸前，左手成爪在右臂之后伺机待发。 “对，最重要的。” 红美铃收回了笑意，面沉似水，同样箭步弓马，做出了相同的姿势。但是雨桐十爱立马发现了红美铃闭上了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套拳法，是我从练拳以来，打的最多的拳法。我熟悉每一招一式，每一步，每一拳，每一个动作。我相信你现在选择用这套拳法也是因为感受到了那股熟悉，那么最重要的东西，你自己从身体里感受到吧。” 说着，红美铃就这样闭着眼，对着黑魅灵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攻过来。黑魅灵的眉头一下扬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动怒，而是越发地死死盯住那闭上了那双原本已经闪亮起来，如同怒目金刚一般的双目。她深深吸了口气，后脚发力，身形一矮，向着闭目的红美铃发出了冲击。 红美铃眉头一挑，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是如同有心眼一般，右手向下一拦，拦住了对方第一记劈砍，随后左手成爪如同弹簧一般迸发抓向了黑魅灵的脸庞，逼得对方原本想要抬脚弹踢的念头压下，另一只手上前减缓红美铃的左手爪，身形后仰，躲过这袭面一击。 随后两人同时转动身体，背部贴在了一起，崩身，发力，结果这两记贴山崩都没有什么效果。从红美铃的牵制之中脱身的黑魅灵似乎很崇尚进攻，双拳一收，这样斜着身体就要一上一下贯穿而出，但是被红美铃侧身后鞭腿在了小腹部，虽然说仓促发力这一击没有什么力道，但是还是将黑魅灵的身体推开，红美铃也因此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黑魅灵的所有招式在红美铃预料之中。毕竟对于她们两个而言，先手后手什么的，各自都是心知肚明，这一场交锋，同样被红美铃轻易化解。当然，她想要反击黑魅灵估计也很难成功。 “……啧，真是麻烦。我可是有着你没有的东西。” 黑魅灵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她甩了甩手，紫色的光芒在指尖亮起。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红美铃微笑了起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察觉到啊。也好，那么我就再直白一点。” 说完的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睛现在不再绽放出战斗白热化之时如同要发出光芒一般的闪亮，而是重新变回了平常那种平静之中带着几分开朗笑意的意味。她箭步弓马，右拳横，左手爪，再次拉开了架势。 “我说过了吧，我们都是一样的，这样拖下去有意义吗？” 黑魅灵皱起了眉，对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样的少女开始感到了厌烦。毕竟她们的性格并不相同。对此，红美铃没有反驳，她只是和刚才的少女一样，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大踏步而出。这次，是她的先攻。 “喂！” 对于红美铃的怠慢，黑魅灵显然很不开心，对她冲击过来的那一击二话不说就伸出右手拦了过去。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她轻松地就将对方的那一记侧劈挡下，如同之前的红美铃一样。不过红美铃此时吐气开声，一脚狠狠踩在了少女面前的土地之中，土地与她七彩的力量立刻爆裂开，不过这显然不是红美铃的目标。她另一只手如同毒蛇一般穿过了空间，与黑魅灵另一只久候多时的手缠绕在了一起。 “咦？” 黑魅灵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不过马上，她的距离与红美铃的距离被红美铃的缠手纠缠得接近了。找着关节互相去捉对方的破绽，却都没有成功的两人肩膀互相一撞，原本已经该分开的两人才终于能够分开。但是红美铃对于这个战果并不满意，她侧步进深，脚后跟就穿插进入了黑魅灵的双脚之间。 黑魅灵一愣，这是她记忆之中没有继承到过的境地，红美铃对此也察觉到了，她微微一笑，缠手改缠为突，图穷匕见。红美铃用难以想象的角度突入了黑魅灵的三尺城防，异军突起，那一记突手准确地击打在了黑魅灵的脑门上，将她的头打得一仰，全身的防线瞬时牵一发动全身，红美铃的另一只手早已蓄势待发，一掌在对方的肩侧一扭，黑魅灵立刻失去重心。 “糟……” 红美铃双手分飞，从中门将黑魅灵的两只手架开，右脚上前，砸下，力由脚起，转腰扭肩，绷臂送拳。这一拳黑魅灵避无可避，正中胸前，在彩色的力量爆发之中被巨大的冲击撞入了树林之中。红美铃一击得手，便立马收势。过了四五秒，那个咳了两声重新又走了出来的黑色少女，有些急促的呼吸着，口中吐出了刚才的那一击。 “彩极崩山炮。” 红美铃点了点头。随后她尚未说什么那个黑色的少女便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真该死，同样的拳术为什么你能打出那种感觉？” “那就是你没有能够继承的东西。你没有记忆，所以你也没有对拳法的感情。” 红美铃微笑了起来揭开答案，而对于这个答案黑魅灵也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似乎对此也很认可。她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不服气。 “说白了还是我少了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那么了解龙气？” 这一个问题同样也是一直在一旁围观的雨桐十爱很想要知道的，既然黑魅灵问了，雨桐十爱也就跟着一起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红美铃。红美铃挠了挠头，稍微有些遗憾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划过。雨桐十爱记得不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表情在这位开朗的门番小姐有这样的情绪。 “雨桐君也听说过吧，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做鲤鱼跃龙门。” “……那是真的？” 雨桐十爱倒是对这个传说有所耳闻，传说中有一座高耸的龙门，只要有鲤鱼跃过去，就可以脱下凡鳞，脱胎成龙。因为太过于匪夷所思，他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不过现在红美铃提起来，他不禁对这个传说提起了几分认真。 “嗯，是真的哦。不过过江之鲤多如牛毛，这几千年下来，真正超越过了那龙门的，不过一手之数。” 红美铃说起这些，稍稍有些感慨。雨桐十爱和黑魅灵对视了一眼，随后他被黑魅灵瞪了一眼。雨桐十爱心中无奈，知道黑魅灵不想要出口问红美铃的身份，不过雨桐十爱倒是对此无所谓，红美铃显然也是打算将之告诉二人，不等雨桐十爱开口引导话题，她便叹了口气。 “飞跃过了龙门的，无一不是名动一时的龙。真是羡慕啊……” “红小姐没有跃过去吗？” “嗯，没有跃过去。当然也没有掉下去。” 红美铃笑了笑。 “……诶？” 雨桐十爱被对方弄得摸不着头脑，他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没跃过去，也没掉下去？” “嗯。” 红美铃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卡门了。” PS：龙气妖怪什么的，是我口胡的。红美铃的种族也是我采取的二设，并不是一设，这里说明下。 幕二十五 制御 卡门的鲤鱼，终究比不上龙，但是也与那些过江之鲤有着天壤之别。红美铃虽然说尚未成为龙，但是曾经半步踏入龙门的她也绝非普通的锦鲤。 “……半步龙门。” 黑魅灵挠了挠头，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你算计我，这样我可打不过你。” 红美铃耸了耸肩。 “我可没有用过你没有的东西。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你控制住。” “哼。没能够把你的那些底牌逼出来，我可不甘心。” 黑魅灵撇了撇嘴，虽然明知道自己胜算不大，还是想要与红美铃交锋。她退了几步，沉下重心，拉开拳势。 “至少拿出一些压箱底的东西吧，红美铃。” 红美铃听了她的话，仔细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她似乎是对黑魅灵不服输的性格很顺眼，对着对方微笑起来。 “那么就不要怪我下手重了。” 说完，她也没摆出什么起手式，直接便踏着小碎步向着黑魅踏去，跃起便是一记侧鞭腿。按理说这一击黑魅灵很轻易就能够格挡住，但是黑魅灵已经抬起手来，却硬生生止住，双脚发力向后跃开，如避蛇蝎一般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这是……？” 她惊异地看向红美铃。红美铃一击不中，却是半步都没有停留，又箭步而出，裹挟着七彩的气浪奔袭而至。在雨桐十爱看来红美铃与之前一般无二，但是其中的变化只有黑魅灵能够体会。她咬了咬牙，手上的光芒暴起，紫色的光鞭在双手交织，本想要抵挡红美铃几分，但是在那一拳之下，却是摧枯拉朽地被破坏殆尽，红美铃的冲拳不偏不倚，震开她的双臂再次命中她的中门。 这一击可不像是之前她仓促受到的那一击，充满了力量的冲击附加到了身上将她击飞数十米，撞断了四五棵树木，才堪堪将黑魅灵所受到的冲击缓解下来。她趴在地上，颤抖着手想要爬起来，却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咳，咳咳……” 她因为承受了这次伤害而紊乱了呼吸，不断地咳嗽，双手继续想要从地上支撑起来。红美铃走到她的身边蹲下去，扳起她一只胳膊，将之拽起来，支撑住了对方。这样黑魅灵的呼吸才缓和了一些。 “咳，这个，是龙气吧？” 黑魅灵依然有些抑制不住咳嗽，不过复杂的眼神已经停留在了红美铃那一张变得柔和的脸上。 “嗯，虽然说还不是龙，不过我已经有龙气了。或许是因为我的能力就是掌握气吧。” 红美铃微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咳，身体里乱成一团了。” 黑魅灵苦笑着叹了口气，她本就是龙气妖怪，如今却想要和一个掌握着龙气的妖怪战斗，未免太可笑了些。 “我输了，按照约定，我听你的。” 她目光黯淡了下去，摇了摇头。红美铃继续微笑着，此时黑魅灵的呼吸也基本上平复了，她便放开了对方，很随意地与对方坐在一起。 “我现在，在一家洋馆做门番。啊，门番就是看大门的，防止小偷小摸的家伙进洋馆。不过因为只有一个门番，早班晚班都是我一个人，所以很辛苦来着。” 红美铃用肩膀顶了顶她。 “所以在我放你走，或者你打得过我之前，和我一起在红魔馆守门。” “……差一些跃过了龙门的家伙，去给别人看大门了？” 黑魅灵有些怪异地看了看她，不过之后便点了点头。 “听你的。” 红美铃点了点头，拍了拍她肩膀，站起来走到了一直旁观的雨桐十爱的身边，歉意的笑了笑。 “这次谢谢雨桐君了，如果说别人打开了那本书的封禁，或许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啊不，这次我什么都没做。” 雨桐十爱摇了摇手，随后他看了一眼在那里看着这边的黑魅灵，皱了皱眉。 “红小姐，这样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嗯？是指小黑吗？放心吧，我压得住她的。” 红美铃笑了笑，似乎对这个龙气妖怪没什么恶感。雨桐十爱察觉到了她眼中的几分温柔，心中有了几分触动。 “黑魅灵她的性格和你的不太一样。” “嗯，或许跟留下这一口龙气的龙有关系，也或许是和那本书有关系，我也不知道。” 红美铃回答道。雨桐十爱接下来又问。 “红小姐对她从你这里学走了那么多东西，有什么感觉吗？” “嗯，应该说是想要将她扳回正道来吧？” 红美铃这样不怎么多想地回答道。这个答案引起了黑魅灵不满的抱怨，红美铃转过身向着她笑着招了招手，她便哼了一声不再理这边。雨桐十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却有着奇怪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心中却为黑魅灵能够被红美铃接受而感到几分安心。 “就像是多了一个妹妹一样的吗？” 他也笑了起来，对着红美铃问道。 “嗯，就像是多了一个妹妹一样！” 红美铃对此也很开心的样子，让雨桐十爱对她那重新归于开朗的笑容不禁侧目几分。随后红美铃要带黑魅灵回到红魔馆向蕾米莉亚汇报，雨桐十爱寻找龙首玉的线索再次断掉了。不过他倒也没有感到灰心丧气，或许是因为红美铃对于黑魅灵的态度相当包容的关系，他的心情甚至可以说很不错。 他想起了八云紫，想起了博丽灵梦，也想起了爱丽丝。哪怕是经历过了那些事情，他做了许多许多任性的事情，八云紫都不曾对他责备过，博丽灵梦也是如此，爱丽丝更是成为了他的挚友。他被所有人接受了，正是如此，如今的他才会带着微笑行走在这片土地上。黑魅灵也是如此，无论如何，红美铃接受了她，想要将之带领上正道。 虽然说黑魅灵有着不输于一般妖怪的力量，但是她终究是新生的妖怪，红美铃来教导她的话，应该是不会走上歪路的。 重新升空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摸出了在怀里的那一本妖怪书，为难了起来。 “虽然说没了龙气，好像已经不是妖怪书了。” 不知道是否需要赔偿本居小铃书本损失费。 因为交战地已经深入了魔法森林，雨桐十爱顺便就去了爱丽丝家。为他开门的少女看到了他的到来，安静地微笑着将他迎进了家门。 一杯热茶，半盘曲奇。夜幕笼罩在魔法森林之上，火焰跳动在红砖壁炉之中。 爱丽丝有在晚上燃起炉火的习惯，特别是在现在，秋日快要过去，气温也开始下降的时候，燃起的炉火总是能够将爱丽丝这一间不怎么大的洋馆充满温暖的感觉。 今天的爱丽丝没有把工坊的门打开，也没有弹奏钢琴。她坐在客厅之中，手里捧着热茶，和雨桐十爱一起就着那盘曲奇随意地听着炉火燃烧木柴的声音。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单纯地消磨着时光一般。 过了一会儿，雨桐十爱满足地长叹了一声。 “爱丽丝。” 那个少女目光转了过来，同样是蔚蓝的眼眸。 如果说来到幻想乡，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一直都有帮助外来者的爱丽丝。爱丽丝深谙如何才能够最有效地让外来者对幻想乡有着最为正确的认知，一直都是采取最理性的方法面对那些外来者，其中就包括雨桐十爱他自己。 这位用距离感掩饰住了自己的善良的少女如今就是雨桐十爱的挚友。她的过去是由他链接起来的，而他的现在，也有着这名少女的努力。如果要说之前为什么会突然地问红美铃那些问题，大概是因为想到了爱丽丝。 “怎么了？” 见到雨桐十爱开口了，却不说话，爱丽丝目光之中多出了几分疑惑。雨桐十爱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 爱丽丝点了点头，没说话。她对雨桐十爱的欲言又止并没有追问，只是伸出了手，为对方加满了茶。 心满三寸，茶满七分。 两个人再次没有说什么，只是雨桐十爱的表情越发的舒缓，他的脸上带着或许是因为炉火而变得温暖的笑意，好像是热可可一般。爱丽丝侧着脸，目光停留在对方在火光之下变得明晰的笑容，以及那一双干净得像是夜空一样的眼睛。 那正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在爱姬人形之上刻印出来的，她所追求的东西。 PS：好想DIE……累死了…… 幕二十六 少女决意 就在雨桐十爱为了龙首玉的事情而在人间之里活动着的时候，世界塔之外，某一名风祝少女正在站在原野之上，展目着这令人惊叹的高塔与之下的扶桑花海。 今日的东风谷早苗也穿着一身蓝白色的巫女服。她左手略微扶着被那从原野之上飞驰而过的风吹动的绿色长发，目光停留在那片烈火朝天的花海之中，一丝迷醉在眼中泛起。 “真美啊……” 她未曾见过如此盛大的扶桑花海，这花朵如同烈焰一般，拱卫着冲天而起的石质高塔，令人心神震撼。而在她的身边，是那日在妖怪山上手下留情了的鸦天狗记者，文文新闻的头号记者加编辑加主任的射命丸文。她今日是为东风谷早苗领路，带她来看世界塔的。 她微笑着，转头看了看东风谷早苗。 “如何，我说的不错吧，世界塔的风景相当壮观吧？” “嗯。” 东风谷早苗点了点头，随后她抬起头来，想要看看这高塔到底有多高，正好看到了在那遥远的塔顶之上，耸立着看上去很小的一处凸起物。 “文，那是什么？” 东风谷早苗指向了那凸起物，向着身边的妖怪少女问道。作为人类她的视力是有限的，不过作为妖怪的射命丸文所拥有的视力却是比她要好得多。射命丸文抬起头看了看，哦了一声。 “那个的话，是一个亡者的遗物而已。” “遗物？” 东风谷早苗立刻想到了雨桐十爱曾经说过的那个少女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她侧过头，看着射命丸文。射命丸文一向有些玩世不恭的脸上有着一小丝淡淡的感慨，这让东风谷早苗认为射命丸文是知道那个少女的事情的。 “嗯，遗物。说起来，你想知道？” 射命丸文玩味的眼神让东风谷早苗感到有些脸上挂不住，不过马上她就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 她想要知道那个少年的过去，更仔细的，更真实的，更加触动人心的那一些事情，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有着怎样的过去，才会如同现在这般躲避着自己。东风谷早苗一想到那个人略微有些为难地面对自己的表情，心中就有些难受，像是对方从他胸口抽出一根肋骨，一边忍着痛一边将自己用那骨头支开一般。 她知道那或许是一段不怎么幸福的经历，但是正是如此，她才更加地想要知道，雨桐十爱这个总是微笑着的，她所憧憬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地抗拒自己。 “这个的话，的确是很曲折离奇的故事呢，我也是拜托了姬海棠那家伙才一起汇总了最齐全的资料。” 射命丸文摸了摸下巴，一脸对别人提起了自己的得意作的样子。而东风谷早苗也被她吸引到了注意力，看到东风谷早苗看过来的好奇眼神，感到了满足的射命丸文咳了两声清嗓子。 “是这样的，在一百多年前左右，似乎雨桐十爱这个妖怪还没有开化意识，说白了，在当时他就是一个只有本能的野兽。在当时好像也做了很多很糟糕的事情，其中一项就是吃掉了某个女孩子的九个姐姐。” “……吃掉！？” 东风谷早苗脸上露出了惊容。那个少年对于她而言是一位笑容温暖的人，就算是妖怪，她也认为对方是那种在经年累月之中建立起了与常人无异甚至还略胜人类一筹的道德的那一类。要她想象那位少年吃人的场景，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不信吗？” 射命丸文嘴角勾起，揶揄地看着她。也不能够怪东风谷早苗不信，射命丸文因为经常接触到外界的东西，也听过东风谷早苗描述过外界的生活，所以她知道，东风谷早苗不是不信，只是以往平静的生活局限了她的思维。 东风谷早苗是一个单纯而又热情的少女，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好地使射命丸文对她产生了好感，双方成为了朋友。对于这少女而言，雨桐十爱是怎样的存在或许有着过于片面的认知，射命丸文觉得应该好好地将她所知道的包括一些对他的猜测也好好地告知对方。 才不是因为她写的关于雨桐十爱的那篇充满了她个人臆测的专题报导被八云紫销毁以至于她没读者得以目睹那份报导的原因。 “……不，不是不信。” 东风谷早苗抿了抿嘴，有些无奈地赔笑起来。 “对不起啦，文，继续说吧。” “嗯，之后的话，就是三年前，雨桐十爱进入幻想乡之后，好像那个唯一的幸存的女孩子也跟着进来了。似乎是因为一个当时提出的冰封起人类以避免某些不治之症继续恶化的计划，那个女孩子在度过了这么多年之后还是和当时一样。至少姬海棠的照片上看似乎是没变化。那个女孩子可是恨死雨桐十爱了，不过人类终究是人类。” 射命丸文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她似乎是想起来了曾经的那个妖怪那一场席卷了整个幻想乡的声势浩大的异变，摇了摇头。 “其实那个女孩子只想要死在雨桐十爱的肚子里面。人类的想法有时候也意外的沉重呢。” “……然后就吃掉了？” 东风谷早苗心中开始有些动摇了。她看向塔顶之上的那遗物。就算是三年前的雨桐十爱，是否也还是如同一只野兽一样地将那少女吃掉了，这个问题她本就因为雨桐十爱的过去而动摇，如今又亲眼见到那黑色的东西屹立在塔顶，听到射命丸文说那是遗物，不由得不去向着那个方向想。 “啊，不，中间还有很多事情。” 射命丸文略微卖了卖关子，继续道。她从侧面看到了东风谷早苗因为心中紧张而略微有些不安定的眼神，叹了口气。 “实际上之后的雨桐十爱似乎已经很久不吃人了，或者说他连东西都不吃会比较妥当。总之就是他不想吃那个女孩子，并且在当时发动了一场异变，把幻想乡的所有人都拉进了一个梦境里面呢。” “梦境，异变……” 东风谷早苗喃喃着，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雨桐十爱曾经所说过的他做过的很过分的事情。而之后，果然射命丸文对此也只是只言片语就想要一带而过，重点放在了之后那个少女对雨桐十爱的改观起来。 但是那之后的话除了结局是雨桐十爱顺遂的那个孩子的意愿之外，东风谷早苗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抬着头，看着那高塔，回忆着射命丸文避而不谈的异变。那是那个少年的那次失败，也是他之所以会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原因。 他是如何才会闭锁着心门，或许那个少女是一方面，但是那次失败的异变，才是重中之重。因为那次失败他才不得不吃掉那个少女，如果那个梦不会崩塌，那么所有人都是幸福的。 “这次一定要成功才行。” 东风谷早苗喃喃着，想起了雨桐十爱之前所说的，最近能够成为那位大人助力的事情。她的眼神闪亮了起来，她不想要循着已经死去的少女的老路子去打开对方的心房，她想要做的，是对方主动推开心门与她坦诚相见。 所以这次一定要成功才行，雨桐十爱一定要顺遂了他自己的愿望。她从东京追逐着少年的剪影一直到了幻想乡，失而复得的她从未像如今这般坚定着自己的心意，她不会因为爱丽丝而退避，不会因为雨桐十爱而受挫，她很明白，自己所憧憬所向往所追求的幸福。 “文。” 她站在平原之上，疾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但是吹不散她那双坚定得如同这座高塔的眼神。在一旁的射命丸文看到了她的那双眼眸，不禁在心中赞叹着。 “怎么，想要说什么吗？” 她看着这个如同风中的风向标的少女，微笑着。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对方会想要说什么，实际上她也想要帮助这名单纯的少女。 “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东风谷谷早苗点头，目光坦诚。 幕二十七 动力与巫女 今日的博丽巫女也在无所事事之后开始了对神降术的修炼，而在正殿之下，坐在缘侧看着她练习的，是她的挚友，离家出走的雾雨家大小姐。 “你还真的就一直在修炼神灵凭依啊，灵梦。” 魔理沙很不客气地倚靠在赛钱箱侧，看着那个一只手握着御币，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另一只手变换手势的博丽灵梦，感觉到了几分无聊。 “说到底紫那个家伙让你学这个到底有什么用啊？” 博丽灵梦没有立刻回答她，依然闭着眼睛沉着气，将口中的祷文到念诵完毕之后，举起御币点了三下，才松懈下来。而看着她完成了一个阶段的修炼，雾雨魔理沙从自己的衣服的口袋中摸出了两个栗子，丢给了博丽灵梦一个。博丽灵梦抓住了飞过来的栗子，握在手中没有马上吃掉。她侧过了头，从山下吹起的风摇动着山间的树木，一时间吹下了不少落叶。 “……未雨绸缪吧。” 她这样回答魔理沙，那颗栗子在手里抛了抛。随后她看向魔理沙。 “前几天雾雨家的家祭，你又去了？” “嗯，答应过晴枝的，所以不去不行呀，毕竟我是姐姐。” 魔理沙对这个问题勉强支撑起了一些笑容。博丽灵梦将之看在眼里，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魔理沙就摆了摆手。 “今年的十爱也被晴枝请到了家里，其实相比起排挤我，忌惮他的人要更多一些，替我挡了不少的事情。今年的我也是很轻松地混过去了，没事的。” “是吗。” 博丽灵梦便不再多言。在雾雨家的这件事情上，那个梦妖怪还是有着几分手段的。虽然说有扶植傀儡的嫌疑，但是雾雨晴枝超越所有同龄人的为人处世能力都让那些人不敢多嘴。那个妖怪是一个和八云紫不相上下的很容易惹麻烦的家伙，但是不得不说，雾雨魔理沙也好，博丽灵梦也好，都承过他的人情。 所以博丽灵梦对他还是有着相当程度的信任的。 “这个先不提，你听说了吗，之前那家守矢神社的那个巫女已经开始在人间之里收集信仰了，而且前去参拜的人也不少，每天都有人去妖怪山。” 雾雨魔理沙露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神情，看了看依然冷清的博丽神社。对此博丽巫女皱了皱眉，哼了一声，有些生气地剥开了栗子的外皮，一口吃下去。 “别看我的神社这个样子，至少前几天也有客人来的。” “那也只是来拜访在博丽神社里的守矢分社吧？” 魔理沙毫不留情地揭开了博丽巫女的伤疤。巫女小姐皱了皱眉，有些气鼓鼓地咽下了栗子。 “真是的，同样是神社，为什么别人家的神明那么好说话，我家的甚至连神明叫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不属于两名少女的声音在巫女小姐的身后响了起来。 “明明侍奉了那么多年，却连供奉的神明是谁都不知道吗？” 博丽灵梦皱了皱眉，不过又马上疏缓过来。她看了看那个比她高了一些的银发女仆，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啊，是恶魔之犬啊，真抱歉，我这里只能够接待人类参拜客。” “从生理上来说，我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和你们一样。” 女仆长微笑着，对博丽灵梦语气之中的刺头视而不见。她优雅地一个提裙礼，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温和有礼。 “今天到博丽神社来，是为了向您许下一项委托。” “哦？恶魔之犬的委托吗？让我猜猜看，是不是那位大小姐因为过于任性而使红魔馆产生了财政赤字于是咲夜你的薪水就没了？” 博丽灵梦说到了这里，她和魔理沙相视一笑。红魔馆的馆主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总是会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哪怕价钱再高，只要她动心了，那就要买下来。所以两人总是怀有恶意地揣度起红魔馆的财政发生大危机，但是那终究是揣测而已，正如现在的红魔馆女仆长，在适当地露出几分礼节性的无奈之后，便摇了摇头。 “大小姐从未买过过于昂贵的东西，她是位英明的主人。博丽巫女，帕秋莉大人希望你能够帮助她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这件事情你不应该找那个梦妖怪吗，他可是可以放出一大群虫子的。” 博丽灵梦对此大惑不解，不过马上十六夜咲夜便举起双手摇了摇。 “不，与其说是一件东西，不如说是一种方法。帕秋莉大人希望您能够帮助她找到催发登月火箭的动力。” “……登月火箭？动力？什么东西？” 博丽灵梦对十六夜咲夜所说的东西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十六夜咲夜也算是有备而来，她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 “火箭是外界的一种高尖端的交通工具，倾一国之力才能在两三年造出一个火箭，作用是太空旅行。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帕秋莉大人一直都在为了她制造好的火箭的动力发愁，如今希望能够得到灵梦的帮助，找到适合作为幻想乡特色的火箭的动力的物质。” “……相当了不得啊。” 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一起看着那小册子，那上面描绘的正是外界的火箭喷吐着轰烈的火焰直达天际，甚至冲出地球的样子。这小册子看的两名少女眼中都露出了意外而又颇为感兴趣的样子，博丽灵梦将册子留给魔理沙，然后看着好整以暇等待着她们回过神的十六夜咲夜。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知道这种特殊的燃料应该怎么制作。相比起我来，无论是那个去过外界的梦妖怪，或者是新来到妖怪山的来自外界的那个风祝，都更有可能会有办法吧？” “话虽如此，但是帕秋莉大人说过，这并非是外界的火箭，动力自然也与之不同，思考方式方法也应该与外界不同。实际上我也去问过十爱先生，不过并没有什么更好的答案。” 十六夜咲夜如此复述着，对博丽灵梦指引出的这两条路都予以了否决。博丽灵梦沉吟了两秒，叹了口气。 “这个我真的没什么办法。你去找一找东风谷那家伙如何？” “不不，其实是帕秋莉小姐认为灵梦应该会有办法的。帕秋莉大人说了，想要找到是三节筒身形状的魔力。” “……意味不明啊，三节筒身是什么啊，三节筒身，我第一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魔力。” 博丽灵梦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样子，随后她转过身去看向魔力专家。 “喂，魔理沙，你知道三节筒身的魔力吗？” “不，完全不知道，魔力不就是压缩和释放吗？” 魔理沙一边掏出了八卦炉找了几个射击角度，一边如此道。对此十六夜咲夜只能够叹了口气。 “看来灵梦也没有办法了。这样的话，下一步果然只能够去守矢神社去询问了吗。” 就在十六夜咲夜如此思索着下一步应该如何的时候，在神社鸟居下，又出现了一名新的身影。博丽灵梦他们看过去，就看到了身边悬浮着半灵的白玉楼庭师正在信步走来。对此博丽灵梦叹了口气，将御币在手中拍了拍。 “一条恶魔之犬，一条幽灵恶狗，看来今天不得不活动活动身体了。” “……不不，我今天并不是为了与灵梦战斗来的。” 魂魄妖梦连忙摇了摇手。看着灵梦的确没有什么动手的意思，她才松了口气，重新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在十爱君那里听说了十六夜小姐在寻找火箭动力。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们找到适合的魔力。” “哦？” 十六夜咲夜颇为有兴趣地看了看这位不请自来的半人半灵，点了点头。 “魂魄小姐如果有什么见解，但说无妨。” “好的。实际上，并不复杂，如果是要去宇宙之中，那就必须去找有关于月亮与天空的东西。所谓的火箭在下也略微有些了解，其实火箭便是飞行在宇宙之中的船。如果说七曜贤者大人指名了要找灵梦小姐的话，我认为，应该找与航海有关，并且与灵梦小姐也有关的东西。” “……啊。” 博丽灵梦眨了眨眼睛，似乎想通了某个关节，她发出了一声短暂的顿悟声。 “这样说来，的确可行。如果是凭依一位掌管航海的神灵的话，或许可以借助神灵的力量来成为燃料。” “幻想乡是没有海的，或许是因为这样，灵梦小姐才会没有想到的吧？” 魂魄妖梦微微一笑，对着博丽灵梦点点头。博丽灵梦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向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的魔理沙，微笑起来。 “未雨绸缪多日，终于风雨将至呀，魔理沙。” 幕二十八 住吉计划 在找到了为红魔馆的火箭注入动力的方法的两天之后，博丽灵梦第一次去红魔馆的地下巴瓦鲁图书馆看到了那需要使用三节筒身形状魔力的火箭。 “什么嘛，和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啊。” 博丽灵梦也对登月火箭表达了她的看法。 “不说和外界的看上去就觉得很精致的火箭比，就我看来，这木头做的东西上了天就会散架了吧？” “就你看来，你那用木头和纸片做的御币在当时能够挡住咲夜的飞刀也是很不可思议的吧？” 对于博丽灵梦对自己心血的贬低，帕秋莉很不客气地予以反击。博丽灵梦自讨没趣，也没有说什么，她便绕着那火箭转了一圈。 红魔馆的火箭主要材料就是木头，用结实的木板拼合铆接在一起，看上去就是三节堆叠起来的巨大木质圆柱子，最上面的那一节还有着圆锥形的顶。博丽灵梦透过最下面那一层的火箭筒身上安装的窗子，看到了里面的构造。 “……真是意外地接地气啊，火箭。” 她看到了火箭筒身里面宽敞的空间之中，有床铺，有厨房，还有着一张大大的圆桌。要博丽灵梦来说，这已经是可以久住的环境了。 “话说为什么不学着外界的航空一样，调制火箭燃料，反而要灵梦来御请神明呢？” 在一旁一边看着帕秋莉列出的火箭的各项数值的报表的魔理沙这样问道。她知道帕秋莉作为一名老牌的魔法使，有着相当的能力，想要仿制外界的火箭，其实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特别是在火箭推动这方面，她只可能会比外界做得更好。 “这一点的话，实际上涉及到月面的一个机密。” 帕秋莉笑眯眯地看着博丽灵梦打开了安装在筒身上的门走进筒身之中，然后看着身边这位魔法后辈。 “外界的火箭的确能力相当出色，但是也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它无法到达月球的背后。” “月球的背后？” 魔理沙放下了报表，在脑海之中想了想，撇了撇嘴。 “绕个圈子过去不就好了？” “……真是一点想象力都没有的后辈，我真对你在有生之年是否能够修习节食魔法成功持保留态度。” 帕秋莉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让魔理沙那么厚的脸皮也有些撑不住。不过马上帕秋莉便伸出了一根手指。 “在以前，没有望远镜的情况下，人们是不知道月亮也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球的。月球背面这个理论，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被提出的。如今如果要从人类所认知到的世界来解释这个理论，是行不通的。但是正是因为这是行不通的，所以月球的背面世界一直都不曾被外界人类发现。” “……啊，我懂了，总之就是外界人的科技可以到达月球的表面，却去不了月球的背面，是吧？” 魔理沙虽然这样说，但是她那双闪烁着躲开了帕秋莉的眼睛说明了她其实根本没有能够了解帕秋莉提出的理论。帕秋莉似乎也没想到她那么辛苦说了一大堆，结果这个黑白耗子什么也没听进去，被气得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你这个，咳，黑白老鼠，咳！” 她因为剧烈咳嗽而有些软的双手抱着一本书就想要砸对方，但是被魔理沙轻巧地躲了过去，她只能够在自己的使魔小恶魔的搀扶下坐到了远处的书桌后面，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魔理沙。 魔理沙只能讪笑着挠了挠头，帕秋莉在不断地咳嗽了许久之后也一点一点平静下来。她喘息了许久，才缓缓地继续说起来。 “总之，月面人生活的月之都是没法用科技手段抵达的，所以登月火箭的燃料也好，导航也罢，都需要动用我们自己的魔力才行。” 魔理沙点了点头。 “灵梦已经开始了召唤航海之神住吉的修炼，到时候让灵梦一起进入火箭就好了。当然，作为赠品的我……” “想都不要想。” 帕秋莉撇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下面的筒身的确很宽敞，但是并不是所有筒身都能到达月球。遵循外界的火箭方法，我们也会在中途中分离耗尽动力的筒身，最后到达月之都的只有最上面的筒身。所以人数是有着硬性要求的。” “诶……不是吧？” 魔理沙失望地看着最上面那个娇小的筒身，那样子也还是可以容纳下六七个人的样子。于是她问道。 “人选有哪些？” “蕾米，咲夜，灵梦，三个妖精女仆，还有雨桐十爱。” 帕秋莉将名单讲出之后，魔理沙脸上露出了惊讶。 “十爱？他也要去月球？去做什么？” “带上他是因为他的能力泛用性相当广，比你有用多了，你别打他的名额的主意。” 帕秋莉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不过魔理沙只是很不在意地摇了摇手。 “放心吧帕琪，我还欠着他人情呢，不会动歪心思的。而且不是还有妖精女仆吗？” “那种事情，你和蕾米说去。” 帕秋莉很熟练地将问题推给了不在场的蕾米莉亚。不过按照蕾米莉亚的个性，不怎么可能会同意魔理沙的要求。 “啊呀，真是的，蕾米那家伙怎么可能回同意啦！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也不在名单上？” 魔理沙突然察觉到了原本最该登上自己的杰作的帕秋莉却没有在名单上，感到了好奇，甚至还有了不好的推断。 “该不会火箭的质量有问题吧？” “你这是对我的魔法的污蔑！” 帕秋莉对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后辈真的有些动怒了，抬起手就一本书拍过去，却被这个像是老鼠一样敏锐的家伙接了过去，笑嘻嘻地将书抱在胸口。 “正好，这本书我也挺中意的，就借走啦。” “咳咳，你这个，咳，无赖！” 帕秋莉身后原本去整理书籍的小恶魔有重新出现，为她抚背。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平息，狠狠地瞪了魔理沙一眼，才开口对走出了火箭的灵梦道。 “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月球是因为火箭需要有人引导它前往月球。这个术式是要在外面完成的。并不是火箭的问题。” 魔理沙挠着头干笑了两声，看了看灵梦。博丽灵梦脸上略微带着几分在意，她看向巴瓦鲁图书馆改造之后可以打开的天顶。 “十爱，紫，月球，永远亭……” 她低声喃喃自语，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抽丝剥茧，露出了大致的形状。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真是自信啊，紫。” 她转过头，看到了帕秋莉那一双沉寂着的紫色眼眸，不禁微笑起来。 “呐，魔法使，这次登月行动，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吗？” 帕秋莉略微有些意外她这样问，随后也绽放开安静的笑容。 “叫做住吉计划。” 幕二十九 永远的公主殿下 迷途竹林，永远亭中。 雨桐十爱今日原本提心吊胆前来，想要在月面人之中打探几分消息的。但是在坐在会客室，并且看到了那个出门来迎接他的公主殿下之后，突然觉得似乎他的忌惮是多余的。 一边打着哈欠，月之都的公主殿下，永远的辉夜姬正在迷蒙着眼睛，看着雨桐十爱。她似乎是刚刚睡醒，虽然说身上的衣着穿戴整齐，但是脸上还能够看到几分熟睡之后半途被叫醒的迷茫。 她旁若无人地咂巴了一下嘴，揉了揉眼睛。这使得雨桐十爱苦笑不已，自从上次生拉硬拽这位公主殿下去过盂兰盆节之后，似乎这位殿下也找到了几分在梦世界里面竹取辉夜的感觉，对自己也放开了很多。 “那个，蓬莱山殿下？” 他试探着，呼喊了对方一声。蓬莱山辉夜有些没有焦距的眼睛四处看了看，就看到了雨桐十爱，微微笑起来。 “啊，雨桐君，好久不见，妾身今日略微有些不舒服，请问能否改日再来吗？” “……” 雨桐十爱苦笑着，看着这位跳脱的公主殿下。果然不到两秒钟，对方便轻轻摇了摇头。 “玩笑，玩笑而已。雨桐君，今日来永远亭，可有什么要事？” “啊，不。” 雨桐十爱神情自然地摇了摇手。 “只是很久不见公主殿下了，今日想来拜会一二，不好太生分就好。” “不过一年不到而已，雨桐君太敏感了。要知道妾身已经度过了相当悠长的岁月，一年未满，不过弹指挥间。” 蓬莱山辉夜至少活过了千年以上，如今这样说，的确有着她的资本。雨桐十爱对此也只能够苦笑不堪，这位公主殿下谈资雄厚，而且在放开了之后，意外地健谈。 “好吧，我承认，对于公主殿下来说，这是短短的刹那，但是对于生活在地上的我来说，这已经是足够长的时间了。” “妾身不这么认为，相比起在月之都的时光，显然在地上的时间要比在月之都上长多了。” 蓬莱山辉夜不屑一顾。随后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雨桐十爱。 “去了外面那么几年，外界可有什么新奇的物件？” “这个啊……”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位公主大人对外界的一些事物有着相当的好奇心，但是同时这些好奇心也有着相当奇怪的分配方式。比如说对于一些电子产品，她并不意外，甚至有着一种不屑。但是在电子产品上的娱乐载体，音乐，影视，游戏，她却总是能够感到意外。 “因为上次之后一直有些匆忙，所以没有能够给公主殿下再带什么东西回来。抱歉了。” “是吗，那真是遗憾。” 蓬莱山辉夜略微点了点头，脸上适当地露出几分遗憾，随后立刻收敛。 “这几日雨桐君过得如何？” “嗯，在下一切都好，多谢公主殿下挂心。最近公主殿下也在与藤原小姐交锋吗？” “实际上昨日也一直打斗直到今日日出时分，所以现在也感觉身子有些疲乏。” 蓬莱山辉夜倒也没有任何的遮掩，这样直白地告诉了雨桐十爱。她眉眼之中倒也是有着困倦，蓬莱人虽然说不老不死不灭，但是无法随意散去身上积於的疲惫，这样彻夜激战直到黎明，就算是辉夜姬也是想要睡觉休息的。 “公主殿下总是与藤原小姐争斗，不知道是为何会如此？” 雨桐十爱早就想要问这个问题了，现在有机会，正好就问了出来。 “毕竟这一千多年以来，也只有这样一个无论如何下重手都死不掉的仇敌。” 辉夜笑了笑，似乎还是有些疲乏，略微眨了眨眼。雨桐十爱看了看她，有些皱眉。 “公主殿下既然有些操劳，那我今日就不打扰了。” “嗯？不不，雨桐君请留步。” 蓬莱山辉夜摆了摆手，将雨桐十爱挽留下来。 “雨桐君来到这里尚未上茶就离开，未免太匆忙了。还是说，与谁有约了吗？” “啊，不，这个倒是没有。”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对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好意思离开，便重新坐了下来。月球公主揉了揉眼睛，打起了几分精神。 “那就留在永远亭和妾身再聊几句如何，在这里的时光太过漫长，略微有些无聊了。” “诶……” 雨桐十爱搞不清情况地看了看她。这位月面公主似乎一点都没有从幻想乡之中已经流传起来的红魔馆的登月火箭的流言中听到什么风声，依然如此淡定地与自己接触，亏得他是在听闻了这个已经开始被有心人在刻意传播的事情之后立刻来到了永远亭看她们有何反应，结果八意永琳没见到，只见到一个睡不够的公主殿下。 绝非是八意永琳这个号称月之头脑的家伙是一个钝感的家伙，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对此并不惊讶，甚至没有到需要八意永琳去有反应的地步。八云紫曾经说过，雨桐十爱并不具备和月之头脑斗智的资本，他也不想要以卵击石，只是他想要看看永远亭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出乎他意料地平淡。 “对了，公主殿下最近是否听过一些传闻呢？” 雨桐十爱略微微笑着，想要看看这位竹取姬的反应。公主殿下眨眨眼，掩袖轻笑起来。 “妾身的确听说了很多趣闻呢，比如说最近抢了博丽家生意的守矢神社，还有再前些时候，人间之里寄过来了一本幻想乡缘起。说实话，这些人类还是相当有创造有趣的东西的力量的。” 这样说着，她拍了下手。 “说起幻想乡缘起，妾身也看到了雨桐君呢，只是看完之后依然感觉雨桐君有什么没写完的地方。还有就是……” 她抬起了眼眸。 “其实雨桐君根本就不是什么梦妖怪吧？” 雨桐十爱的眉脚一挑，心中提起了几分戒备。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看着这位也算是对他有些知根知底的公主殿下。 “蓬莱山殿下想说些什么？” “不，不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感慨，地上的生物总是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编篡历史，改写现实，因为一己之欲，就将原本应该记录事实的历史书写成了这个样子。” 蓬莱山辉夜露在手袖外面的指尖点了点精致的下巴，随后又微笑起来。 “但是意外的充满了人情味，看了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暖暖的感觉。妾身认为那是一本相当不错的书，谈起雨桐君不是梦妖怪，其实也是对这一点的考量。” 不止如此，蓬莱山辉夜的说辞站住了脚不提，现在的她说了相当量的话，现在她看向雨桐十爱，意味很明显，就是希望他接过话头。既然辉夜姬都说了那么多了，雨桐十爱也不好转移话题。实际上这一场对话的节奏掌握在辉夜姬那边。 “我的确不是梦的妖怪。能够在外界显形的梦妖并不能够将所有人都拖入梦里同时还有着那么大的掌控力，而有着这份掌控力的梦的妖怪又无法在现实中显形。” 雨桐十爱斟酌了一下，对着略微带着几分好奇的公主殿下开始了解释。 蓬莱山辉夜扬着眉头，点了点头。 “真是新奇的说法。妾身倒是不觉得雨桐君与其他妖怪有什么不同之处，不如说相比起那些妖怪，雨桐君更像一个人类。” “对于一个妖怪来说，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称赞。” 雨桐十爱苦笑着，只得暂时接受了对方对自己的定义。随后他略微压低声音，看着蓬莱山辉夜的脸，吸了口气。 “公主殿下知道最近的吸血鬼的火箭的事情吗？” “啊，那个啊，有听过的。” 辉夜相当爽快地承认了，实际上如果她说没有，雨桐十爱也不会觉得对方是没有说谎。于是他便追击问道。 “公主殿下对此怎么想的呢？” “妾身吗，自然是觉得好玩了。” 蓬莱山辉夜捂嘴轻笑，然后伸出右手摇了摇。 “无论最后是什么情况，妾身都对他们是否能够成功持保留意见。” 幕三十 坠落大地的月都公主 蓬莱山辉夜对红魔馆的火箭的态度让雨桐十爱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么说，蓬莱山辉夜都是月面上的公主殿下，月面人现在有了不速之客，她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认为红魔馆的火箭不一定能够一帆风顺。 “公主殿下认为那火箭不可能到达月球吗？” 他略微试探着问道。不过蓬莱山辉夜眨了眨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妾身不知，如果说单纯从理论看，是完美无缺的，那位叫做帕秋莉诺蕾姬的魔法使有着相当雄厚的知识积累，在计划上也无懈可击。但是妖魔的火箭这种事情从未有过，变数太多，所以妾身才持保留意见。” “是如此的么。冒昧问一句，公主殿下对这次红魔馆去往您的故乡，有什么看法？” “嗯？这种事情，不应该再隐晦一点地问出来吗，雨桐君？” 蓬莱山辉夜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雨桐十爱本就没打算旁敲侧击，流言开始传播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掩饰试探蓬莱山辉夜的必要了。所以雨桐十爱没有回答她，而是安静地看着蓬莱山辉夜，希望她对此进行回答。 蓬莱山辉夜漆黑如同夜空的眸子与他那双同样是夜色的眼睛对上，她依然镇定自若，略微沉吟半秒，点了点头。 “雨桐君认为作为月面公主的妾身应该在知道了吸血鬼想要上天的事情之后极力阻止吗？如果妾身对月之都尚存留恋，那么妾身早就在千年之前重返月都了，而并非如今在雨桐君面前谈笑。” “言下之意，便是月之都将会变得如何，与您也无关了，是吗？”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辉夜姬无论如何都是一位月面公主，虽然说因为蓬莱药之事，被责罚坠落大地，却也不至于会让她对月之都如此视若不见，形同陌路。 “如果月之都覆灭的话，或许还是会有几分感慨吧。” 蓬莱山辉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雨桐君应当未面对过月之都的人吧，月人生活在没有污秽的月面之上，对地面上的生物都是不屑一顾的。其实妾身是因为来过一趟地面上，自惭形秽所以不想要回去的。” 一点都不可信。雨桐十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浓浓的笑意，知道对方又在信口开河，不过说起了过去这位竹取姬的传说，雨桐十爱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公主殿下，有关于龙首的五色玉，如今可有什么下落？” “龙首的五色玉吗？” 蓬莱山辉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意外神色，她歪着头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少年，挑起了眉头。 “就算完成了这难题，妾身也不会嫁给你哦。” “……抱歉在下只是受人所托，想要知道下落而已，不敢对公主殿下有觊觎之心。”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这位公主殿下的反应真是迅速。但是自己并不打算迎娶这位来自月面的让人难以应付发散性思维的公主殿下，他只是为了完成古川真一的委托而趁着这个机会问一下而已。 “受人所托吗，呵，有意思。” 蓬莱山辉夜的眼底有了几分明了，随后她点点头。 “妾身的确知道龙首玉的所在，不过妾身只会当面告诉那位委托人的。雨桐君你可以如此复述给那位，另外，这个。” 她从自己的振袖之中摸出了一枚小小的香囊，轻轻地抛给了雨桐十爱。 “将此物交给那位，展示给兔子们，她们会带那位来到永远亭之中的。” “那样的话真是帮大忙了。” 雨桐十爱苦笑着收好了那香囊，对着这位公主殿下点头致意。此时蓬莱山辉夜突然眨了眨眼，问道。 “雨桐君，听闻今年的盂兰盆节，雨桐君又有了新的伴侣？” “绕过我吧……” 雨桐十爱双手合十，求饶起来。 “那个孩子只是一时间的冲动而已。只要过几年，其实应该就会回过神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 蓬莱山辉夜眯着眼睛，笑着。她略微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撇着目光，顺着雨桐十爱的合掌处延伸到他的脸上。 “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相信至死不渝？” “啊，不，这倒不是。只是，我不是那么适合和那个孩子在一起啦。” 雨桐十爱苦笑着摇了摇手。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他还是见过了许多的情侣白头偕老的，所以他对这种感情也抱有着崇敬，却不敢让自己这样的存在去毁了别人的心意。 “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话，无论如何炙热的情感，总会有冷却的一天吧？” “你确定吗？” 蓬莱山辉夜对此并不赞同。她微笑了起来，但是目光变得有些尖锐地刺向少年。 “妾身当时离开地球，为当世皇帝留下一剂蓬莱药，也算是了了他痴情之念。不过那位皇帝倒也不愧是帝皇之人，自顾自吟着【不见辉夜姬，不服不死药】，就将那药要在山上焚掉，不过机缘巧合之下，不知怎么被妹红得了去。人的感情，有时候比吾等想象中更为决断，雨桐君。”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因此让我去接受她？” 虽然说对蓬莱山辉夜突然讲起的过去有兴趣，但是对方的言外之意却让雨桐十爱不能够接受。的确诚如蓬莱山辉夜所言，他甚至有着比对方更加直观的感受，毕竟曾经的那个少女就沉睡在自己的体内，永眠在这一具行走的棺木之中。 他比谁都知道一个人类为了恋情会做到何种地步，也正是因此他更加地不能够去接受东风谷。他无法成为对方的恋人，勉强自己答应了的话，就算是前期或许对方会感到甜蜜，但是之后一定会有着比之前更加难以抉择的苦痛的。 “不，妾身可没有这样说过，兴趣使然而已。” 蓬莱山辉夜笑意盈然，脸上微妙的无辜凸显着这位公主殿下略微有些恶劣的趣味。对此雨桐十爱只能够叹了口气。 “我也是有着我的难处的，公主殿下，这一点上还请放过我一马，不要再捣乱了。” “妾身只是问一下而已，雨桐君何必这么大的脾气呢？” 蓬莱山辉夜笑容微妙，但是雨桐十爱一点都笑不出来。这位兴趣使然的公主殿下的行动力他在梦境之中可是有过直观的感受的。 “话说回来，人们口口相传的竹取物语之中，公主殿下回到了月面上。不过现在看来，是因为什么再次滞留地面了呢？” 雨桐十爱找了一个好话题，将这个越来越让他觉得不能够继续的话题转移开了。蓬莱山辉夜的笑容依旧，不过略微收敛起了一些。 “因为污秽吧。” “……污秽？” 雨桐十爱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他如何都没有想到是因为这样一个说法。不过蓬莱山辉夜没有对他解释更多，而是就这样点了点头。 “是的，污秽。” 她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一尘不染的月之都，冷清的没有一丝污秽。待到你们真正去到了妾身的家乡，就知道妾身为何不愿意待在那个地方了。” PS：感恩节快乐！ 今年也有感恩节特典哦~ 幕三十一 决策 月面的公主殿下一直都很健谈，似乎千年的藏匿不但没有让她失去与别人交流的能力，反而让她积压下了太多太多的想要与人交谈的欲望。至少在铃仙——这位是真铃仙小姐而不是另外一只——布置完了午饭之后，这位公主殿下依然有些不依不饶地想要追着雨桐十爱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雨桐十爱只是忙不迭地抱歉着，站起身来打算离去。辉夜公主略微挽留了一下，并没有动摇到雨桐十爱，她便点头目送着这个妖怪贤者的爪牙离开了永远亭。随后她漫步到了正在坐在桌子边，摆好了碗筷等待着她的八意永琳身边，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对着一旁的铃仙笑了笑。 “好了，客人走了，我们吃饭吧。” 听了她的话，八意永琳和铃仙才开始动起了筷子。这位公主殿下却是没有立刻拿起筷子，而是略一思索之后，眨了眨眼，张开口问起了身边的月面贤者。 “这样好吗，永琳？” 她侧过了头，看着窗外的日光。明明太阳尚且在空中，但是她却似乎能够从空中看到自己的故乡一般。 “公主殿下想要做些什么吗？” 八意永琳在她身侧，如此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碗筷问道。见到自己的师匠这样，铃仙也毫不犹豫地放了下来，安静地听着两位大人的谈话。 “妾身已经不想再做什么了，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蓬莱山辉夜笑意盈然，随后话锋一转，眼底露出了几分冷然。 “但是如此肆意妄行，妖怪贤者是真的忘不了过去的失败，想要一雪前耻的样子。这样未免太落我们永远亭的面子了，永琳。” “我知道了。” 八意永琳立刻得了蓬莱山辉夜话中三味，颔首认可。 “啊，对了，不要对那个爪牙做什么，日子这么长，除了妹红，也就他会来和妾身聊两句了。” 明明是自己提出了要求，如今又自顾自地加了限制条件，蓬莱山辉夜显得很娇蛮，但是八意永琳却只是点头称是，尽数应下。蓬莱山辉夜对她的态度也习惯了，也没有对此感到什么情绪，率先拿起了筷子，于是八意永琳以及铃仙也再次拿起了筷子。 此时辉夜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放下筷子。 “永琳。” “怎么了，公主殿下？” 八意永琳脸上依然毫无波动，再次放下了筷子。 “你看出来了吗，那个八云紫的爪牙，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蓬莱山辉夜的脸上露出了好奇。她这千年时光虽然说一直都足不出户，但是就眼光来说，也不至于落下太多，但是从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人身上，她没有看出太多的端倪看出对方是什么。所以她对此也有几分好奇。 “我也不知道，殿下。” 但是八意永琳的回答却让她真正惊讶了起来。与八意永琳在地上生活了那么多年，极少见过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平时的八意永琳简直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所以极少的如此的回答。 “真是少见，永琳也不知道的事情。” “世间百态，多如星辰，月球也仅仅是沧海一粟，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到全知全能呢，殿下。不过的确，关于雨桐十爱这个存在，我的确是毫无头绪。” 八意永琳稍稍有着一分微笑，对公主殿下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吗？” “嗯，记忆犹新呢。我们还被八云紫当做了一次刀，割了他一次。” 蓬莱山辉夜轻笑着，瞥了八意永琳一眼。 “永琳不对他有兴趣吗？” 八意永琳对那些寥寥无几的她所不了解的东西，总是会想要去了解。如果说从那一夜开始她就没有看出雨桐十爱是什么的话，她应该会在雨桐十爱来到了永远亭之后就想要弄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才对。不过到了现在，雨桐十爱来过了好几次，她都没有什么动作。这样让蓬莱山辉夜很奇怪。 如果说是忌惮八云紫，那么也不可能会对自己送上门的雨桐十爱都如避蛇蝎。 对于蓬莱山辉夜的说法，八意永琳供认不讳，她的确对这个不知名的存在有着兴趣。这个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甚至说什么都不是的玩意儿一直都让八意永琳十分在意，她每次看到了这个少年都会有一种想要将之抓住然后开始实验的小小冲动。 但是她不能。 “八云紫的目光一直都环绕着他，但是如果想要抓住他，八云紫根本来不及阻止我。但是正是因此我才感觉有些棘手，太容易得手了，这个人，每次到这里的防备都不高，但是正是因为如此，考虑到公主殿下身处幻想乡的威仪，我不能轻易动手。如今更是非常时期，应该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你倒是考虑了很多。” 蓬莱山辉夜轻笑出声。她摇了摇头，对于对方的话语没有说什么。其实八意永琳被换做月之头脑，思意八兼，又岂止是考虑到了刚才她所说的那一小部分，只是既然对方没有说，她也不想要更深地追究。但是她说的一点十分对，如今因为妖怪们想要登月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永远亭的注意，妖怪贤者的爪牙却又到了永远亭，蓬莱山辉夜不得不考虑起了其中是否有着几分来自妖怪方面的试探，或者示威。 “永琳。你说这一次，妖怪们会不会像是上一次那般落败呢？” 她用一只筷子轻轻在碗的边缘滑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上去很没有礼数的样子。不过在场的人都是不会指谪她的人，铃仙自觉地低着头，而八意永琳对此也是视若不见，她只是略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我也并非是全知全能之人，怎么会知道妖怪们这次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是么。” 蓬莱山辉夜眨了眨眼，轻轻地笑了起来。 前几日，月面仓皇逃窜到了地上的月兔给八意永琳带了口信。月之都产生了许多隐藏在平静外表之下的动乱，不正当地召唤神明想要颠覆月球统治的传闻，以及来自已经逃匿到了地面上的月之贤者八意永琳的反击，矛头都是直指月球的管理者之一的绵月姐妹，以及曾经是她们老师的八意永琳。 显然是有人在刻意地在分化着月之都的内部，为妖怪们登月而做准备。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大妖怪可不多，而有这份闲情雅致的更少，答案已经锁定了。 “呐，永琳，你给那只月兔的那封信，真的可以战胜妖怪贤者吗？” “无论胜负，我都已经尽了月之贤者的职责了。” 八意永琳如此回答着。她将应付之策写成书信交给了那只月兔，让她交付给她的两名学生，绵月姐妹。之后的事情，就看是八云紫技高一筹，还是八意永琳谋算高远了。 “总之，这封信发出去，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之后就和妾身一起在这里吧。” 辉夜姬不再去想复杂的事情，她伸出两只筷子，夹起菜，放到了八意永琳的碗中，笑眯眯地如此道。 幕三十二 面具 离开了永远亭，雨桐十爱一边思索着永远亭之中，公主殿下语焉不详的态度，一边在对现在的形势进行着评估。 红魔馆之主蕾米莉亚，虽然说是兴趣使然的吸血鬼，但是也并非不知轻重的人，哪怕是八云紫在身后推波助澜也不可能会让她毫无抵抗地顺遂着八云紫的意愿，不如说这位吸血鬼小姐是一位容不得别人影响她的决断的人，绝不会允许自己被八云紫利用。这样一想，能够打动她，让她不惜铤而走险前往月球，原因怎么也只可能是为了她的妹妹。 一想到那位小吸血鬼，雨桐十爱也不禁心中涌起几分想要帮助对方的想法。芙兰朵露与他是不同的，他拥有她所憧憬的东西，但是她却无法打破她所处的困境。 蕾米莉亚不惜当做八云紫计谋之中的一部分，也要去月球寻找打破雨桐十爱无法打破的僵局。她终究是自尊心极强的蕾米莉亚，四百多年的因为妹妹的事情困扰着，却被突如其来的雨桐十爱创造出了新的格局——虽然说这个格局如今也陷入了绝望之中，但是其中带来的改变让她心中重新带上几分希望的同时，也一定是会对雨桐十爱抱有不甘的。 雨桐十爱对此是知道的，所以蕾米莉亚会在三年前，伊吹萃香的那一场异变之中提醒过自己，所以她会在自己明明在梦境之中让她们承受了那么多之后依然原谅了自己。蕾米莉亚的自尊心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而另一方面，则是八云紫有意识教导着的巫女，博丽灵梦。八云紫蓄谋已久，从几个月之前就为了火箭的动力而让灵梦开始对于神灵的召唤的修炼，如今八云紫也没有出现对他吩咐什么，他也就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活动。博丽灵梦也是如此，大概是因为没有从八云紫那里得到更多的示意，她倒也乐得学有所用。 最后，便是雨桐十爱刚刚摸底过的永远亭。这里就让雨桐十爱感到捉摸不透了，看似对家乡已经漠不关心的公主殿下，但是雨桐十爱不敢断言她就真的是对家乡的动荡真的不牵挂一分一毫，这位公主殿下实在是太过于滴水不漏。而至于另一位大人，有着月之贤者美誉的八意永琳，其实雨桐十爱还是庆幸没有与那位大人对峙的，实际上他也不觉得在千年前让八云紫都吃亏的人是他的小心思可以算计的。 永远亭就像是一脸平淡而无所谓的人，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个看似一脸笑意地对你说【可以哦，反正我已经不住那里了】的家伙之后会不会翻脸拿出刀子。 大略地如此梳理下来，雨桐十爱感觉自己也大概掌握了现在的情况。现在午时已过，雨桐十爱便到了爱丽丝的洋馆，想要将现在的情况与她说明清楚。毕竟这事情也是一件大事情，雨桐十爱不希望爱丽丝卷进来。 他还记得，神绮留在格里摩尔的影子说过，爱丽丝曾经作为人类的时候，是战争孤儿。所以他也不希望爱丽丝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敲门，然后爱丽丝的小小人偶们就打开门。这些人偶栩栩如生，神情生动，能够有着如同人类一般的一颦一笑，但是雨桐十爱也知道，这些只是在爱丽丝的控制之下的。也正是因此，梅蒂馨才努力寻找着人偶的光荣解放的方法。 “中午好，十爱。” 爱丽丝从二楼的楼梯走了下来。爱丽丝宅的二楼房间中大多数摆放着数年未用的陈旧物品，不过此时爱丽丝一边下楼，一边在手中擦拭着的却是让雨桐十爱没有想到的东西。 “爱丽丝，那个是……” “这个吗？” 爱丽丝将手中的东西露出抹布之外，那是一张小丑的半脸面具，桃心眼与红鼻子。她微笑着将面具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双眼从中看向雨桐十爱，露出了微笑。 “如何？” “……感觉很怪，不过又没有什么违和感。是因为爱丽丝曾经也是小丑过吗？” 雨桐十爱轻笑了起来。实际上爱丽丝虽然只是将面具在脸上比了比，但是他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曾经的正直者之死。在这仪式的重现之中，就是他为爱丽丝戴上了面具，开启了仪式。 “是呢，我曾经是小丑呢。” 爱丽丝略微低下了头，随后抬起头来，放下面具。 “不过当时的面具是十爱亲手给我戴上的呢。也是因为十爱的关系，我才重新找回了过去的记忆，找回母亲。” “那只是爱丽丝自己的意愿而已，就算没有我，爱丽丝也一定能够重新找回神绮女士的。” 雨桐十爱并不敢居功，不如说对于爱丽丝而言，他不想要居功。相比起来，他才更想要更多地感激对方。此时爱丽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过来一下，十爱。” 雨桐十爱走了过去，然后爱丽丝便将面具翻转过来，放到了他的脸上。 “……真滑稽。” 随后她如此发表了看法。 “……真不礼貌啊，爱丽丝。” 雨桐十爱有些好笑地想要摘下面具，不过却被爱丽丝拦住，她退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少年，眼角带着笑意。 “但是很亲切呢，第一位小丑。不是你最先将那个最好奇的家伙斩下首级的吗？” “说的也是。” 雨桐十爱轻轻笑着，而爱丽丝也只是看着对方带着面具的脸庞，不知道是在看那面具，还是在看那双在这几年来越来越明亮的眼眸。她伸出手将少年的面具摘下，重新从他的额头看到胸膛。 “嗯，说的也是。” 她这样重复了一下少年的话，随后将面具交给了一旁的人偶。 “听说，蕾米莉亚要给那火箭办一个宴会，来庆祝红魔馆进军月球，同时也是月球占领的提前庆功宴。” 爱丽丝将她昨天恰巧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眉头皱起，蕾米莉亚这举动并不只是向幻想乡宣布她将会登上月球，更是一种向八云紫的宣言，就算是成为她计划中的一部分，红魔馆的威严依然不允许别人践踏。 就算是被利用，也要最高规格地被利用。 “……她请了些什么人？” 雨桐十爱摩挲了一下下巴，如此问道。而爱丽丝则是轻笑着，拉着他坐了下来。 “全部。” “……全部？” 雨桐十爱惊讶。他原本还以为对方不会将永远亭的人包括在其中，但是事实上，红魔馆馆主蕾米莉亚，却真的向着永远亭的人发出了邀请。这不止是对自己的自信，也是威望上的展现。 蕾米莉亚对自己不得不借助八云紫的力量而感到了不甘，雨桐十爱对此不得不又沉下了眼眸，对蕾米莉亚这个阵营进行更多的评估。 在这场逐渐要开始的战争中，最好不要出什么乱子。 幕三十三 丑媳妇终要见……呸呸！ 爱姬人形的雏形终于还是在精雕细琢之下一点点地做了出来。 互相交换了情报，雨桐十爱知道了红魔馆的宴会，爱丽丝也了解了永远亭的晦暗之后，爱丽丝便打开了工坊。爱姬人形的肢体已然安装完毕，但是实际上，关于脸部的雕琢经过了数次，都无法让爱丽丝满意。 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怎样的眉眼，爱丽丝总是在雨桐十爱感到相当出色的时候却将之弃如敝履。爱丽丝对这个人偶似乎有着相当程度的看重，就连一丝一毫没法顺应她想要的感觉的神态都会让她重新考虑起这次的头部的取舍。 就雨桐十爱而言，他并不了解这方面的讲究，但是他也将爱丽丝那几乎是偏执一般的样子看在了眼里。之前的其他人偶都没有被爱丽丝如此强求完美，不留一点瑕疵，唯独爱姬人形被她如此不知疲倦不觉失望地反复返工。爱丽丝的专注，爱丽丝那高度凝聚的眼神，都让雨桐十爱感叹着她的那份力求完美无缺的意志坚定。 “……还是不行。” 爱丽丝放下了在手中的头部模具以及雕刻刀，长长地叹了口气。雨桐十爱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她脸上那因为无法达成心中理想状态而感到的疲累，挠了挠脸。 “要不休息放松一下？” “也好。” 爱丽丝站起来，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她让人眼前一亮的曲线展露在雨桐十爱的眼前，让他不禁偏开了目光。 “爱丽丝为什么对最后的这个人偶要求这么高，明明之前的人偶们都很轻松地做好了，为了这个，做了快一个月了吧？” “嗯……因为是以十爱为蓝本，所以想要做一个特别的吧？” 爱丽丝轻轻地笑了起来。她从雨桐十爱的手中拿过了之前的小丑面具，放在手中摩挲。她有些担心地抬起头看了雨桐十爱一眼。 “十爱感觉厌烦了吗？” “啊，不。” 雨桐十爱否定道。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对自己的挚友坦白了出来。 “实际上早苗到世界塔找过我好几次，你知道的，我不想再对她说更重的话去拒绝，但是她这个倔强脾气，我也没办法。所以从永远亭出来就跑到爱丽丝你这里来了。所以爱丽丝不必在意我的，继续就好了。” “这种把我当做挡箭牌的行为，我可是要生气了哦。” 爱丽丝这样笑着，轻轻用面具打了他一下。随后她晃了晃面具。 “我把这东西重新收起来，然后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好吧。” 雨桐十爱倒也不至于会想要躲早苗以至于都不出门的地步，他点了点头，随后爱丽丝便走出了工坊上了楼。雨桐十爱本打算就坐在原地一直等着爱丽丝下楼，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是梅蒂馨吧……” 这个时候的话，应该是那位有灵性的人偶小姐。不过不知道这次梅蒂馨是被古川忽悠着要来加载什么奇怪的东西。雨桐十爱一想到之后还得将公主殿下的香囊交给古川并且解释由来，就感到头疼。 爱丽丝还在楼上，他便走出工坊，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他意料之中的梅蒂馨，而是另一位更加年长的女性。她一头柔顺而悠长的白色发丝披散在身后，又在侧面留了一个娇俏的马尾，错落有致的刘海之下，那原本闪闪亮亮的红眸之中带着呆滞掉了的喜悦，原本的微笑也卡在了脸上。 魔界之主，爱丽丝的养母，同时也是赐予了她新生命的生母，神绮。 雨桐十爱的背后一下子惊起了无数汗毛，脸上有些艰难地挤出了几分微笑。 “中午好……神绮女……” 面前的神绮猛然挥动起了身后六片深紫色的巨大片状翅膀，右手卡住对方的脖颈，一下子将雨桐十爱按到了地上，六片翅膀带着如金属一般的光芒，刺在了雨桐十爱的头边，深深陷入爱丽丝宅的地板中。 “你对爱丽丝做了什么！为什么在这里！？” 她的眼眸尖锐，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了雨桐十爱的眼中，向着灵魂深处狠狠扎下去。 “呃……” 雨桐十爱被对方死死捉住脖子，压在地上，眼前还得应付对方那无比尖锐的眼神，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神绮女士，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在爱丽丝的家里，还想要推脱吗？” 这位魔界之神怒气冲冲，就连那一头白发都似乎要炸起来一般地打断了雨桐十爱。她咬着牙，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对方的脖子拗断一般。虽然说断脖子对于生物来说是致命伤但是对于雨桐十爱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不不不，这并不代表着雨桐十爱喜欢被拗断脖子。 “请听我解释！实际上我对爱丽丝小姐什么也没做！她现在正在楼上，我只是今天拜访她，进屋子等着而已！” 神绮的眼睛依然紧盯着雨桐十爱，似乎是想要从他尽量真诚的眼睛之中看出是否有着欺骗。她那双红色的眼睛威慑力十足，紧绷着的脸更是给雨桐十爱带来了沉沉压力。 “最好不是吧。” 说着，她用巨大的六翼支撑起了身体，同时也将雨桐十爱从地上提了起来。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臭着一张脸，不过在之前去过魔界，发生过一些误会之后，雨桐十爱也知道这位女士暂时也算是不对自己生气了，只是脸面上放不下。 “神绮女士，虽然说很理解您关心爱丽丝的心情，但是我真的对您的女儿没有做过什么，真的！” 雨桐十爱认真地如此道。他很希望对方不要再见面就动手，毕竟对方是爱丽丝的母亲，雨桐十爱也希望能够与对方和谐相处。 “……你意思是，你对爱丽丝没什么意思？” 神绮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啊，不！” 雨桐十爱下意思地否定了，想来也是，如果有一个家伙对自己最为骄傲的女儿表现出了没有丝毫的兴趣，的确是一件让人心中不愉快的事情。 “哦？那就是有意思了？” 神绮步步紧逼，直逼得雨桐十爱不断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边，他抬起手来苦笑着。 “我和爱丽丝的关系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啊，神绮女士！” “啧。” 魔界的神咂了下舌，不断蠢蠢欲动的紫色翅膀收缩回到了身后，抱起手来。 “算了，太为难你的话，爱丽丝也好，八云紫也好，都不会放过我。爱丽丝是在楼上，是吧？” “是的，爱丽丝在楼上处理一些杂物，因为是私人物品，所以我就没有跟上去。” 雨桐十爱如获大赦，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位神灵总算是放过他，转头向着二楼走去。此时，爱丽丝却也从楼上下来了。 “十爱，是谁来了，又是梅蒂吗？” 走下楼的爱丽丝穿着简单的白色单衫，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手臂，一边用一块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抬起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与一旁看到自己的之后脸色剧变的挚友。 “什么都没做？” 魔界之神脸上带上了和煦的微笑，转过头看向了面色苦涩的雨桐十爱。而雨桐十爱只是抬着头，看着这位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出浴的挚友，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PS：来来来，咱们玩欢乐一点。 幕三十五 魔神的来意 “出门之前突然想要洗一个头，很奇怪吗？” ——这就是造成了雨桐十爱再次被魔界之主神绮大人按在地上的原因，顺便一提这次是用脚踩在雨桐十爱肚子上按的。 当然那都是刚才的事情了，在爱丽丝的抱怨中神绮还是将雨桐十爱从地上拽起来，然后现在三人也一起坐在了客厅之中。爱丽丝因为刚才自己的母亲那无礼举动，现在都有些绷着脸，对于母亲询问起刚才的为何会那样，都是用着生气的口气反问出口的。 雨桐十爱看到堂堂一界之神的神绮脸上那不断开始积蓄起的悲伤，心中苦笑了起来。这位魔界之主给他的印象一直十分跳跃，先是从梦世界之中，从爱丽丝深沉到她都无法察觉到的留在格里摩尔中的记忆所塑造出的神绮那对女儿过分关心溺爱的普通母亲，再到之后正直者之死之中冷静沉着的神绮影子，最后又到了陪着爱丽丝回魔界的时候再次见识到的本尊，雨桐十爱也算是知道了对方真正的性格。 无论如何，作为魔界之神存在的神绮对魔界饱含爱意，同时也是最具有威严的存在，神绮的影子就是对方这方面的体现。不过在爱丽丝的面前，她这些都可以抛弃，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的母亲而存在。 “好啦，爱丽丝，这只是一误会而已。神绮女士不也道歉了吗。” 雨桐十爱可不想要这对母女这样僵持下去，母亲是笨蛋母亲，女儿也是只要在母亲面前就会变得任性的女儿，他得调节一下双方。 “哼。” 爱丽丝很罕见地噘着嘴，眨了眨眼睛，才点了点头收敛起了心中的不满。 “母亲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来幻想乡了，魔界没问题吗？” “没事的，舞和雪他们都在帮忙呢，我说了要来看爱丽丝，她们都很开心地要我带她们向你问好呢。” 神绮神色舒缓了下来，轻轻露出了微笑。 “这次来幻想乡，就是想看看你，顺便和你说一些事情。” “说一些事情？” 爱丽丝疑惑了起来，而一旁的雨桐十爱则是站了起来。 “那，我先到外面转两圈。” “不，不用了。” 神绮抬起手制止了雨桐十爱的离开，她似乎对雨桐十爱没有做出那般过分的事情一般，同样笑着摆了摆手让他坐下。 “坐下，这件事情也和你们妖怪有关，我和你说了就相当于和八云紫说过了。” “……我真的可以吗？” 雨桐十爱受宠若惊，不过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他看向神绮，而神绮也没有继续卖关子。 “我听说了，你们要上月球。” “是的，紫大人有在谋划。不过具体的事项我也不知情。” “我想她也不会让你知道的。实际上这么多年了，紫做的每件事情，每次计划总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从不述之二口。啊，西行寺家的那位大小姐倒是经常能够猜到紫的计划，不过也是猜到的，而不是紫自己说的。” 神绮似乎对八云紫的手段很了解，如此摇了摇头，她又重新看向了雨桐十爱。 “紫为什么会想要重新打回月球上去，她虽然说并非是一笑泯恩仇的人，也并非是睚眦必报的人。雨桐十爱，你知道什么吗？” “紫大人的谋划啊……” 雨桐十爱眼底略微闪过了几分思索。这件事情，他现在在神绮的提醒下才察觉到，不过他也只是察觉到，略微思考无果之后，他便放弃了。 “无论如何，至少那是紫大人想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他笑了起来。说到底，他想要成为她的助力的心意依然存在，只是并非是非要成为那位大人的剑不可了。 “……真是一条忠犬呢。” 神绮略微有些感慨。她倒也不是对雨桐十爱的这份心意有着怎样的贬低，这样的少年她并不讨厌，有一个人能够让人付出一切，这是一种幸福。 “母亲。” 但是爱丽丝皱着眉，对自己母亲的用词感到了反感。神绮苦笑起来，只能够对着同样有些尴尬的雨桐十爱歉意地点了点头，而雨桐十爱也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在意。 “我能够成为那位大人的力量，对此很满足。所以没有关系的，爱丽丝。” “……” 爱丽丝略微皱了皱眉，眼中泛起几分波动，随后叹了口气。 “十爱你总是这样。” 她没有再说什么更多的事情，这位挚友对于那位大人的所抱有的感情她比谁都要清楚。那位大人如果与幻想乡一起放在少年心中的天平上那两端，也的确让人无法判断会向着哪边倾倒。 而她也包含在幻想乡之中。 只是一个计划，八云紫的一个示意，明明什么都没有对雨桐十爱说，他便打算为了她而前往月球。这份羁绊让爱丽丝为了少年而欣喜，但是更多的奇怪的东西却也在心中酝酿着。 “我希望你不要让爱丽丝参与月面战争之中。” 神绮没有察觉到自己女儿神色之中过于微小的那一分微妙，而是继续向着雨桐十爱说着她的请求。 “月面战争不可避免，但是我不希望爱丽丝被卷进来。作为母亲，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与人战斗。作为魔界的神，我也不希望魔界公主与月球交恶的传言传到魔界。” “神绮女士，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诚如神绮所说，爱丽丝的身份很特殊，不能够让她轻易地卷进月面战争。 “我本来也没想去。” 爱丽丝在一旁略微不快。这件事情如果神绮对她说，她也会考虑的，但是她的母亲却直接对着雨桐十爱说了，这样绕过她让她感觉怪怪的。 雨桐十爱此时又出声圆场了。 “那么还有什么需要我向紫大人转达的事情吗，神绮女士？” “没有了，就这样吧。” 神绮站起身来，抄起了手。 “难得我到幻想乡一趟，不招待我一下吗，雨桐十爱？” “呃……”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 “那，请神绮女士跟我到世界塔坐一坐？” “嗯，那么就这样定了。” 这位创世神大人对雨桐十爱这样上道感到满意。 “那么还请神绮女士暂时先在爱丽丝这里歇一下脚吧，我去做一番布置。” 雨桐十爱既然决定了要招待这位魔界的神，便开始在心中策划起了应对之策。而对此神绮也应允了下来，爱丽丝略微有些歉意地向着雨桐十爱看去，不过雨桐十爱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他便离开了这所洋馆。爱丽丝看着那个少年关上了门，叹了口气。 “母亲，只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你就来了幻想乡吗？” “当然不只是这样了。” 神绮转过头，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温柔，看着自己最为重要的女儿。 “八云紫去了月球，西行寺家的公主也会跟着去，虽然说还有着两个外界的神明，不过，八云紫总是得要有一步暗棋吧？” “啊……” 爱丽丝眼中闪动过了几分了然。 “母亲要在这里留下吗？” “不，我今晚就走。这一点我可没有对你和雨桐十爱说谎，就算是八云紫付出再大的代价，要我离开魔界一个月，还是不可能。” 神绮笑眯眯地，摸了摸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爱丽丝的头。 “那个人的后手你就不要猜了，总之在幻想乡中会很安全的，不要去月球。” “这次战斗会很艰苦吗？” 爱丽丝有些担心之后必然去月球的雨桐十爱。 “如果正面对决，毫无胜算。不过紫一向都不会做这样硬碰硬的事情，我对她也放心。” 神绮对八云紫似乎很信任，这让爱丽丝也对未来放下了几分担忧。而神绮只是在一旁看到自己的女儿的脸上挂着的担心一点点淡去，有些复杂地笑了笑。 PS：更新更新。实际上这几天看了看起点同人区，似乎一本偶像大师（765Pro）都没有，心里痒痒，就在动笔写，所以这几天的更新也慢了些。之后看吧，如果写的下去，在这一卷结束之后考虑发。 实际上偶像大师的话估计也是扑街的命QAQ，受众的问题呢。 幕三十五 雨桐家的料理传统就是爆炸！ 雨桐十爱没有回到世界塔，而是直接去了人间之里。 如果说要招待一位创世的神灵而不是收集信仰的神灵的话，果然还是按照普通地去对待就好了。雨桐十爱在经过炸厨房炸锅制造易燃易爆料理的黑历史阶段之后，至少在外界已经可以很普通地做出不错的料理了。 这一点晴枝可以作证。 在人间之里采购了一批材料的途中，意外地遇到了同样到村子里来购买一些日用品的博丽灵梦。看到博丽灵梦那一张在人间之里专用的不带一丝感情的面具的时候，雨桐十爱想了想，还是上去从后面叫住了她。 “喂，灵梦。” “十爱？你这是……” 转过身的博丽灵梦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些日用品。她抬起眼睛，看到了雨桐十爱手上提着的袋子里装着食材，一下子眼睛亮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咦？”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着这个突然间似乎决定了什么的少女，她亮着眼睛，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伸手接过了一部分食材的袋子。 “那么就不客气了，承蒙款待。” 博丽灵梦小小地露出了一丝微笑。雨桐十爱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看到自己来采购食材，便黏了上来。雨桐十爱不需要进食这一点博丽灵梦也是知道的，所以每一次雨桐十爱采购食材都是代表着他要立刻开始做饭。这位同僚小姐真是不会放过一丝机会。 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先和你说好了，这次的客人是魔界之神。” “神绮？那个笨蛋来这里干什么，魔界她不管了？” 博丽灵梦对这个一界之神却出言不逊，她皱起了眉头。 “还是说，你对她女儿下手了？” “……喂！” 博丽灵梦笑了笑，提着袋子的手指了指近藤的烧烤小吃店。 “行了吧，你去买一些魔界吃不到的风味比较好吧。虽然说十爱的手艺现在已经不算差了，不过也没有到能够让魔界的神灵大人惊艳的地步吧？” “好吧。” 雨桐十爱从善如流。而当他来到了近藤大娘的店里的时候，却发现在里面坐着他没想到了两个人。 “哟。” 魔理沙叼着一根烤串对着进门来的雨桐十爱打了个招呼，而在她身边的东风谷早苗则是意外地看着他，然后如梦初醒一般想要将手上沾上的油腻找张纸巾清理掉，但是手忙脚乱地找了两秒也没有找到，只能就这样抬着手，对着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啊，中午好，十爱。” 听上去已经变得很弱气，看来她并不想要用这样的形象与雨桐十爱见面，但是现在已然相见，就算是雨桐十爱转头就走，也只会徒增尴尬。 “啊，早苗，中午好。看到你这么喜欢这家店，我挺高兴的。” 雨桐十爱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开心一些。他对着在慢悠悠地进行地掌握着烤架与炒锅的近藤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而这位不怎么害怕妖怪的人类也向他回应微笑。 “不，不是，我只是……” 早苗还在一旁在意着自己的形象，双手在空中不知所措地寻找着能够清理自己的纸巾，然后一旁的魔理沙便递给了她一份。她感激地对魔理沙道谢，清理了手，才看到了跟在雨桐十爱身后，曾经一个人从妖怪山下打到了守矢神社最深处直接与两位神明大人对峙的博丽巫女。 “博丽小姐？” 她的眼睛在雨桐十爱的黑发黑眸以及博丽灵梦的黑发黑眸之间流转了几遍，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羡慕。 “十爱和博丽小姐看上去真像是兄妹。” “我可不想要这种专门给我添麻烦的哥哥。” 博丽灵梦撇了撇嘴，将食材放下，熟练地给近藤佐响子报了一批烧烤制品以及几个特色炒菜，并且提出带走。近藤佐响子笑着点点头，开始了忙碌。 “说起来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这里？” 雨桐十爱看着东风谷早苗和魔理沙。他感到了奇怪，魔理沙和东风谷早苗似乎接触的不是很多，至少不是会约着一起来近藤的小吃店里面来结伙吃饭的程度。不过魔理沙对他的话只是摇了摇手指。 “我可是在世界塔之外发现了徘徊了两三天的东风谷小姐呢，十爱。让客人白白等太久可并非幻想乡的待客之道哦，所以我越俎代庖，就带着东风谷小姐来这里感受一下幻想乡风情了。” “嗯，是的，多亏魔理沙小姐了。” 东风谷早苗苦笑着，感觉自己在世界塔外转悠了两天这件事情让她有些丢脸。不过雨桐十爱对此只能够轻声道一声对不起，他不想要这个少女依然这样坚持。 “真是抱歉，早苗。这几天因为一些事情，不是能够准确回去的，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其，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啦！不，不如说是因为没有事情，所以想要找十爱什么的……” 东风谷早苗的声音一点一点小下去，头也略微低下了一些，结果被一旁的魔理沙一下子扳住了肩膀。 “好啦别这样消沉嘛，东风谷。你要知道，在幻想乡其实平常的生活是很无聊的，你来找你认识的人，想要认识一下幻想乡，多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在和近藤佐响子闲聊的博丽灵梦听到了自己挚友这明显的偏帮的话，有些奇怪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没有说其他的事情，而是略微思考之后，又向近藤添了几份订单。 “实际上是这几天有些匆忙了，对不起了早苗。” 雨桐十爱只能够继续圆谎，不过这次和早苗再见，还被魔理沙告知了早苗去世界塔外面晃悠了两天之后，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单纯地躲着对方或许不是那么有效。毕竟对方是半年不见之后一见面就爆发的家伙，谁知道她现在这样被雨桐十爱无区别地压制的话，会成什么样子。 “不，十爱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顾自地跑来而已。” 早苗对雨桐十爱的抱歉感到了几分羞愧，不过此时博丽灵梦走了过来。 “魔理沙，神绮来了。” “……哈？那位魔界之主？” 魔理沙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挖了挖耳朵，瞪着博丽灵梦。 “她不好好待在魔界创造她的世界，来幻想乡干什么？” “谁知道，想见爱丽丝吧。” 博丽灵梦耸了耸肩。梦世界之中，这位母亲的形象也算是深入人心了，如今她们都能够想象爱丽丝会被对方如何地宠爱着。 “十爱要在世界塔招待一下，这就来采购了。机会难得，一起来吧？” 她没有说是什么机会，但是魔理沙却与她相当有默契地亮起了眼睛，长长地哦了一声。 “的确，机会难得呢。以前的爆炸式料理传人雨桐十爱现在的料理水平如何，这一点我也想要知道。” “……很失礼诶，灵梦，魔理沙。” 雨桐十爱对此很无奈，不过东风谷早苗此时抬起了手来，翘着眉头。 “十爱的料理能力还是很好的，就算是没法像是这家店一样有着只有它才有的味道，但是至少不是一般人的水平！” 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一愣，随后都轻笑起来。这名少女还真是急于维护雨桐十爱。 “啊，不，所以我是说，这个……” 东风谷反应过来，挠了挠脸。 “因为以前一起做过料理，所以还是知道的。” “啊啊，这个我也知道呢，那真是厉害到爆炸的料理。嗯，所以我叫它爆炸式料理啦。” 魔理沙点头称是。 “果然，雨桐家的料理传统就是爆炸吧！” “诶？” 东风谷早苗疑惑地看着魔理沙一脸的感同身受，却完全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幕三十六 就算是食草系十爱也是会*骚扰的 不能够发光的料理不是好料理。 按照这个标准来看的话，雨桐十爱做的料理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他当年的料理不仅能发光，还能发热膨胀。 嗯，总之，就是爆炸。不过可惜的是之后他因为手法逐渐变得过于普通（？）而不能够再做出当年具有浩大声势的料理了，真是料理界的遗憾，明明可以开创出雨桐爆炸流的料理之道的。 总之，现在趋于平凡的雨桐十爱回到了世界塔，而身后跟着蹭饭的博丽灵梦，雾雨魔理沙以及东风谷早苗。多亏了博丽灵梦向近藤多下了几份订单，所以份量还是足够应付多出来的两人的。 神绮和爱丽丝尚未到世界塔，雨桐十爱便先带着她们上了塔。让她们坐在那大大的桌子边之后，他便提着食材去了另一层厨房。放下食材，他大概地思考了一下做些什么料理，然后开始了简单的处理。 “十爱。” 耳边传来少女的声音，雨桐十爱意外地转过头，看到了从另一层到了这一层的东风谷早苗。她有些拘束地走进了这一层，看着这对于厨房来说有些太过于宽敞的空间。 “我能帮你点什么吗？” “不用，你在下面等着就好啦。”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笑着，对她道。对方不知道他躲着她，但是他自己却是知道的，现在对方这样还想要帮忙，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魔理沙小姐和博丽小姐好像有什么悄悄话，我就上来了。而且，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我们也一起做料理。我想像外面的时候一样帮十爱，毕竟我不能白白吃十爱的东西不是吗？” 东风谷双手食指点了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雨桐十爱看到了她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原本决定躲着她的心又软了下来。他也想起了少女在外面的时候，经常来照顾晴枝，在家里吃饭，也会一起做饭，便点了点头。 “好吧。” 东风谷早苗眼睛亮了起来，她开心地应了一声，跑到了少年的身边，也着手开始了素材处理。 一边做事情，她一边侧过了眼睛，打量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低着头，将买回来的菜放在台子上的凹槽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目光，而东风谷早苗就这样打量起了他。 依然是如同外界的时候，柔软的黑色长发贴在脸颊上，柔和的表情，黑色的眼睛。正如人间之里几名村民说过的，这个妖怪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博丽巫女的哥哥，脸上也能够找到几分相似。 雾雨晴枝是雾雨魔理沙的妹妹，所以现在明明唯一的妹妹就是早苗，但是这个博丽巫女却和雨桐十爱长相十分相似……也不是因为什么，就是有些在意。东风谷早苗对于这个比她更像雨桐十爱的妹妹的少女也说不上顾忌，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 “怎么了，早苗？” 似乎是看着东风谷早苗的动作停了下来，雨桐十爱有些在意地看着她问道。东风谷早苗此时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就一直这样盯着雨桐十爱看，手上都停了下来，不禁脸一红，摇了摇头，继续帮组雨桐十爱处理食材。 “没，没什么，稍微想了一下神大人的事情。” “这样啊。” 雨桐十爱略微无奈地笑了笑。他又怎么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是锁定在自己的脸上的，但是点破这一点只会让双方都尴尬。东风谷早苗可不是一个老实的孩子，既然自己心软了把她放在身边，就要有承受她的进攻的准备。 接下来，两个人就这样继续合作着。似乎对能够再次在一起做饭感到了开心，东风谷早苗虽然说活跃了些，倒也没有怎样直白地再向雨桐十爱表露心意。两个人将一切都弄好之后，博丽灵梦也很悠闲地飞了上来。 “那一对母女来了。真是的，神绮怎么还是这一副长不大的样子，紫也是，十爱也是，你们这些妖怪都不会长大，真省布料。” 真是充满博丽巫女风格的感慨。 对此雨桐十爱看了看博丽灵梦初具规模的身材，又看了看一旁东风谷早苗已然比灵梦要更加具有青春气息的身材，点了点头。 “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 “……这可是骚扰哦，我会在饭后考虑退治你的。” 雨桐十爱的这些动作被博丽灵梦看在眼里，她丝毫不客气地如此道。对此一旁的东风谷早苗略微有些害羞，不过对此却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欣喜。 “十爱喜欢哪种呢？” 这一句话因此有些莫名其妙地就冲动着脱口而出。一说出口，就反应过来的早苗连忙咬住嘴唇摇了摇手。 “啊不！我是说，那个……” “好啦，别说这个，把这个端下去。” 雨桐十爱没有追究，而是将一碗装好了的近藤家的小吃端给少女，等到少女有些楞地接过去之后，轻轻敲了对方的额头一下。 “女孩子不要问这么露骨的问题，好了，下去吧。” “呜……” 东风谷早苗苦着脸，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情愿地转过了身，端着碗经过了饶有兴致的博丽灵梦身边，出了这一层。博丽灵梦看着对方离开，转头对着雨桐十爱笑了起来。 “还真是受欢迎啊，十爱。” “我现在正在困扰啊，灵梦。” 雨桐十爱对于这个感觉敏锐的同僚小姐那一脸玩味感到了无奈。不过博丽灵梦只是走到他身边，往着他的肩膀上锤了一拳。 “把女孩子的心意称为困扰，这可不好。虽然说对于你来说的确困扰，不过太明显啦，十爱，东风谷会伤心哦。” 她这样的话语让雨桐十爱有些奇怪。 “灵梦你怎么会想起来和我说这些？” “我？不，我才不打算管你和东风谷发生什么事儿，只要不影响到幻想乡就好，随你们怎么闹别扭都可以。” 灵梦一如既往地说着凉薄的话，但是实际上，上次也是这样，借着退治雨桐十爱的理由，就将魔理沙的决意给逼了出来。按照她的说法，她是在仿照着雨桐十爱，但是在十爱看来，这个少女做的也足够人情味了。 “嗯，怎么说呢。” 他抓了抓头，刚想说什么，早苗就重新回来了。他只能闭上了嘴，重新将另外一碗菜肴交给早苗，而灵梦也从桌子上端起了一碗。 “啊对了，十爱，爱丽丝小姐和神绮小姐来了。” 东风谷早苗端着碗，突然回头对他道。雨桐十爱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知道了。” 博丽灵梦也最后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便跟着东风谷离开了。雨桐十爱再次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虽然说是招待神绮这位魔界之主，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人很多的样子，而且早苗也在，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但愿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他转过身，开始照顾起刚刚放上的锅子。 “十爱。” 雨桐十爱转头看了看，是爱丽丝。 “你上来了啊，爱丽丝。” “嗯。” 爱丽丝走到他身边，略微打量了一下他的锅子，笑了笑。 “你倒是准备的很周全嘛。” “不，因为这是在采购的时候就遇上灵梦她们，所以还是有准备的时间的。” “嗯。” 爱丽丝点了点头，随后略微凑近了他。 “东风谷怎么也在这里？” “嗯，路上也一起遇上了。” 雨桐十爱苦笑着。爱丽丝听了，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结果还是没有躲掉吗？” “是啊，没躲掉。”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爱丽丝往着这一层的出入口看了看，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雨桐十爱的肩膀。 “要不就像是你之前说的，我做一次你的挡箭牌？” “……” 雨桐十爱看了看这个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少女，摇了摇头。 “那你母亲还不把我丢进魔界大牢。而且早苗也是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那真是遗憾。” 爱丽丝耸了耸肩，从一旁拿出了一部分食材，开始帮忙。雨桐十爱也对爱丽丝没法挡住东风谷而感到惋惜，只能够郁闷地搅动锅子。 幕三十七 魔神的情报 太大意了。 东风谷早苗实在是太大意了。 她看着爱丽丝占据了的少年的右侧，那原本是她的位置，她在那里帮助雨桐十爱做饭，明明是那么好的位置，无论是做事情还是悄悄打量她身边的少年，都有着最棒的地利。但是现在那里却有一个她没法比拟的美人占据了。 并不是说站在左侧就输了，重要的是之前只有她和雨桐十爱两个人，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无论爱丽丝站在左边还是右边，对于东风谷早苗来说都是她的坏消息，就算是现在再次回到了少年的身边，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所以说，爱丽丝是东风谷早苗的战争中最为耀眼也是最为强大的敌人。虽然说东风谷早苗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正面应对的时候，依然让她倍感压力。虽然说十爱说过爱丽丝和他并不是那种关系，虽然说这一切可能都是东风谷早苗自己的自我意识太过于强烈，但是东风谷早苗依然无法将之不看做是假想敌，因为爱丽丝站在比她更近的位置。 她就站在那两人的背后，有些呆呆地看着那两个人融洽的气氛，心里有着一种失重感。不过，立刻，她便摇了摇头，将之甩出了心中。 这就是战争！ 她深吸了口气，迈着步子，来到了少年左侧。 “我也来帮忙吧。” 她故作自然地这样说出口，不过声音之中略微的颤抖却是没有遮掩过去。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下爱丽丝和雨桐十爱，两人只是看了看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速度快一点，把这一切快点做完吧。” 东风谷早苗一边应下，一边又看了看这两个人似乎就是普通的搭伙做饭的样子，一颗忐忑的心也略微放下了一些。 大概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自顾自地认为爱丽丝和雨桐十爱过于亲密。这样想着，她的心中又有了一些愧疚，也没有再悄悄打量一旁的少年。就这样又做了几个菜，几人一起抬着到了博丽灵梦她们的楼层。 “啊，来了来了。” 看到终于都一起来了的三人，坐在椅子上的魔理沙如释重负，然后可怜兮兮地转向神绮。 “现在可以吃了吧。” “再等等，大家一起坐下。” 神绮却很干脆地拒绝了对方。她坐在巨大的圆形桌子边，双手放在桌子上用手肘撑住，双手合十顶着下巴，一脸审视地看着放下了菜肴的雨桐十爱他们，等着他们坐下来。 东风谷早苗此时也察觉到了现在的情况。对于这张巨大的桌子来说，就算是坐下了博丽巫女，一位不知名的女士以及雾雨魔理沙，依然有着相当的空位。但是，实际上，东风谷心里原本的想法是坐在雨桐十爱的身边。 她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不过此时爱丽丝出声了。 “东风谷，这位是我的母亲，神绮。” 她向东风谷介绍了下自己的母亲，而神绮也对这个看上去很顺眼的少女温柔地笑了笑。 “啊，您好，神绮大人，我是东风谷早苗。” 东风谷早苗有些拘束地鞠了一个躬。她还记得之前在人间之里的时候听说的，这位叫做神绮的女士可是魔界的创世神。虽然说她不太懂创世神和她家的两位神明孰优孰劣，但是一定是一位大人物。 “放轻松放轻松。” 神绮向着她摆了摆手，随后柔声问道。 “东风谷是吧，要和我家小爱好好相处哦，来，坐下吧。” 她对着自己身边的两个空位指了指，示意爱丽丝和东风谷早苗过去坐下。东风谷早苗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一愣，随后又尽量地支撑着，有些不情愿但是只得点点头，然后到这位魔界之神的身边坐了下来。而另一边则是爱丽丝。 雨桐十爱对爱丽丝那邀功的眼神回以感激，也在另一处寻了个位置坐下。全体落座，神绮点头，魔理沙才立刻如同脱缰……咳，总之她亟不可待地动手了，同事间暴起的还有她的挚友，一位总是为了生活而努力挣扎的博丽巫女。 似乎是被这两位声势浩大的进食架势吓到，东风谷早苗愣了愣，不过对于爱丽丝和雨桐十爱而言，这也已经是他们生活中经常看到的场面了。 “快些吃吧，早苗。这可不比东京，幻想乡的巫女的生存能力需求可是很高的。” 雨桐十爱轻笑着，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两名巫女小姐。虽然说东风谷早苗开始在幻想乡生活已经快要有一年了，但是经常在守矢神社的她还不知道博丽巫女的艰辛，理所当然的，她也保持着外界的许多习惯。 “啊，啊啊。” 东风谷早苗不明就里，但是还是开始动手了。一旁的神绮略微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还有身边的东风谷早苗，然后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自己的女儿，但是爱丽丝只是白了她一眼。识趣的神绮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东风谷早苗，然后叹了口气。 “雨桐十爱。” 她姑且也开始动手了，用碗盛了一碗味增汤，然后看向一直没有动手的雨桐十爱。 “这次上月球，我这里有一些情报，你想要知道吗？” “上月球？” 一旁的东风谷早苗疑惑地看着这位突然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魔界之神，而神绮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明明幻想乡都传开了，你却不知道吗？” “啊，不，我有读报纸，知道红魔馆有在做登月火箭，不过……” 东风谷早苗回忆起了在射命丸文的报纸上看到了的那用木板拼凑起来的火箭，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那样的火箭，真的可以飞上天吗？” 在她看来，这样的火箭和她认知中的火箭实在是相差太远了些，特别是木质的材料，让她可以肯定不用冲出大气层就会燃起火焰来。 “……刚刚听灵梦说，东风谷是外面来的，是吧？” 神绮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一脸讲科学的样子的少女。毕竟东风谷是外界人，思维尚且被外界的常识束缚。既然幻想乡之中的是现实中非常识的存在，那么在这里的火箭自然也是外界非常识的存在，又怎么能够用外界的知识去考量。 “啊，是的，实际上是在今年年初才到幻想乡的。” 东风谷早苗回答着这位魔界之神。神绮也难得有兴致，喝了一口味增汤，摇了摇手。 “你会习惯的，幻想乡可不是能够按照你外界的常理来计算的地方。好了，先等等，我得给雨桐十爱讲一些事情，毕竟我在幻想乡的时间不多。” 随后这位魔界之神看向雨桐十爱和博丽灵梦。 “你们到了月球之上，应该会遇上月之贤者的两位学生，绵月姐妹。姐姐叫做绵月丰姬，妹妹叫做绵月依姬，是月面的守卫者之一，不过其他的老怪物估计出来的不会那么及时，只有这两个人，经常保持着戒备。” 魔界之神右手在空中略微活动，一团白色的影子就显现出来。雨桐十爱很熟悉这白色的影子，那与神绮留在格里摩尔之中的影子一般无二，毕竟这位可是本体，要塑造出这种东西来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那影子在空中变换了几下，变成了一位有着几分波浪发尾的长发女子，一头长发披散在背后，头上戴着一顶洋帽。 “这是绵月丰姬，虽然说性格天真，但是意外地敏锐，如果与她对上，切记，要小心她的扇子。” 然后，那影子又变了变，变成了另一位梳着单马尾的长发女子，脸上带着几分严肃认真，仔细看的话，会觉得这份认真与某位庭师小姐有着几分神似。 “这是绵月依姬，性格听闻十分严肃，与她的姐姐一样，负责月之都的防卫。不过这位小公主的能力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之前因为丰姬的缘故，她出手的次数少了很多，而且雷厉风行，不留痕迹。” 这样说完的神绮挥散了白色雾气，侧过头，看了看雨桐十爱。 “这样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雨桐十爱。之后是一雪前耻还是再尝败绩，那就是你们妖怪的事情了。” 雨桐十爱未曾想到会在这里得到这样珍贵的情报，他有些意外于神绮竟然知道的这么详细，不过还是站起来，对着神绮一个鞠躬。 “感谢您，神绮女士。” “也别谢我，我只是不希望紫在明面上太惨而已。” 神绮侧头看了看一旁露出迷茫眼神的东风谷早苗，目光中有了几分了然。 “啊啊，你不知道吗，东风谷。雨桐十爱他们这次上月球，可是为了一场战争哦。” “战争！？” 东风谷早苗惊讶不已，她心念电转，立刻想起了雨桐十爱之前所说的，能够成为八云紫的助力的事情。毫无疑问，那就是指这一场即将迎来的月面战争。 幕三十八 想要成为你的助力（万字） 神绮这位魔神大人在说出了她的情报，吃过饭之后，就离开了幻想乡。按照她的说法，她有些不放心正在处理着魔界的事务的那几个人。 魔界何其广阔，每日需要处理的事情繁重而又冗杂，平常神绮和她的手下们都会感到有些忙碌，更何况如今作为主心骨的神绮来到了幻想乡之中。虽然说是不放心，其实是神绮不忍心自己一个人在幻想乡轻松，而梦子她们一直匆忙。 神绮离开的时候，爱丽丝也跟着去送她离开。雨桐十爱作为主人处理着碗碟，东风谷也抓住了机会，在他的身边替他擦拭碟子。她有些在意地再次看了看雨桐十爱那似乎很平静的脸庞。他似乎对即将奔赴的战场没有实感一般，依然如同外界的时候，带着平静的面容，将洗干净的碟子递给自己。 东风谷早苗接过了碟子，皱着眉。虽然说现在她开口问这些东西的话，会显得有些突兀，不过因为那位魔界之神的原因，现在的她无法压抑下心中那些脉动的不安。雨桐十爱说过，他有着想要成为八云紫力量的梦想，但是东风谷早苗未曾想到，这份梦想是需要雨桐十爱奔赴远空之上的月球，去参与一场战争。 一想到战争，东风谷早苗无论如何都会回想起自己所知道的战争，尸横遍野，流血千里。哪怕是幻想乡之中并没有硝烟弹火，但是幻想乡之中的妖怪们所能够制造的是比外界的这些人类要更为可怕的破坏，就算是雨桐十爱是不同于普通妖怪的存在，东风谷早苗依然对此抱有着深深地忧虑。 战场上，死掉一个人，那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东风谷早苗已经失去过他一次，已经感受过了一次无法看到他的身影，无法触及他的目光，无法感受他的气息的世界。失而复得，才会越发珍惜，东风谷早苗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再一次回到那样的世界。 “十爱，也要去月球参与战争吗？” 她蹙着眉头，握着盘子，轻轻地擦拭着。抹布在盘子边缘旋转，就像是她的思绪。 “啊啊，因为这是那位大人的谋划呢。” 雨桐十爱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少女有些特殊的状态，他只是对着对方笑了笑，心中带着几分上次对方为自己应援而感到的愉快。 “这也算是我的心愿吧，为了那位大人，要给月面一些颜色。” 她看着这个少年明亮的眼睛，在那里面，燃烧着积极而昂扬的斗志。这个人是真的一心想要奔赴战场的，哪怕在战场上会伤痕累累，哪怕他会再也回不到这里。 “不去不行吗？” 东风谷早苗脱口而出。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惊慌地对着有些意外地转过来的雨桐十爱摇了摇手。 “啊不是！我是想说，我只是担心十爱会受伤而已，你看，毕竟是战场，什么都可能会发生，如果说一不小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下去，思路跟着她原本只是想要搪塞过去的话语展开，想到了那在她心里潜意识中想象的最为恶劣的情况。这样的想象让她一点一点地坚定了她想要问出口的话语。 “不去不行吗？” 她这次没有再慌乱，只是皱着眉，抬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雨桐十爱。 “那是战场，不去不行吗？” 雨桐十爱停下了洗刷，有些认真地与东风谷早苗那丝毫不退让的眼睛对视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似乎在东风谷早苗的眼睛里面搜寻着什么，不断地变换着色彩。 “早苗，这一次我也只能够和你说对不起了。” 他继续盯着东风谷早苗的眼睛，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决意从其中传递过去一般击垮对方的心。他的脸上带上了倔强，那是东风谷早苗第一次在这位温柔平和的少年脸上看到如此果决的表情。 “我是绝对要去参与月面的战争的。” 东风谷早苗双手握紧了盘子，略带悲伤地看着这个说出了远征宣告的少年。 “那如果你回不来呢？” 雨桐十爱一愣，他在这名少女的眉眼之间看到了悲伤，她的悲意，她的不舍，她所担心的一切，他此时才一点点地感受到。他无法对这样的少女说出不负责任的话，对方的心在负担着自己，并不是一句简单说出口的“放心，我会回来的”就可以应付的。 哪怕他无法接受对方的爱意，也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对之说出轻薄的谎言。 雨桐十爱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脸，此时东风谷早苗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手袖，凑近了他。 “去年冬天，明明说好了，回到东京的时候，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十爱说，明明都约定好了，十爱一个人却自顾自地消失了。我知道，十爱那时候是将我当做是普通人了，这样的确是比较好，但是那半年真的好难受啊，十爱，就像是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谎话，让我像是做梦一样。” 盘子从东风谷早苗的手中脱落，摔在地上变成碎片，但是东风谷早苗全然不在意，只是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抚上了少年的胸膛。 “好过分啊，十爱，就那样一个人消失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 雨桐十爱被对方贴上了，不禁后退了几步，结果被对方逼到了厨台边上，失去了躲避的可能。他想要挣脱对方的步步紧逼，但是对方的那双眼睛却让他难以行动。的确，东风谷早苗与他曾经约好的事情，他失约了。 “对不起，早苗。” “不，没关系，只要十爱重新回到我身边，之前的失约，吞千根针什么的，我都可以忘记的，只要十爱还能在我的身边。” 东风谷双手很没安全感地抓住了雨桐十爱腰际的衣服，眉间带着让雨桐十爱动容不已的央求。 “所以说啊，十爱，能够不去吗？” 她不想要再失去一次了。那样的世界会让东风谷早苗不习惯的，会让她一直地，一直地，一直地思索这个人的。现在的她不想要这样的未来降临，那样的未来毫无未来可言。 但是雨桐十爱不能够回应她的期待。她有着她所渴望的未来，他也有着他所坚持的过去。雨桐十爱当然知道，自己过去曾经做过何等的事情，辜负过对方何等的期待，在幻想乡的见面，那个咸咸的带着泪水的吻就已经将少女的一切都传达给了他。 但是那个吻无法压过八云紫在他心中的那身影。 他伸出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摇了摇头。 “不行的，早苗，有些事情是没法改变的，我也有我必须坚持的东西。” 东风谷早苗咬着嘴唇，一下子将头撞在对方的胸膛前，额头顶住了对方的胸口。 “不行吗？” “……不行。” 雨桐十爱没有推开对方，他对对方心生愧疚。明明是那么倔强的一个女孩子，明明都淋过雨了，明明都那样被自己压制了，还会圆睁着充满怒火的眼睛反驳他，还会直指着天上的流星大声地宣言，明明是那么坚强到让自己心疼的孩子，现在却像是一只小狗一样乞求着。他原本就不算坚硬的心里一直有着这个让人无法放心的孩子的一席之地，就算是知道对方有着逾越的意愿，他也没有办法真的做到决意。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像，他想起了在永远亭之中，他对八云紫的祈求。那个时候的他，应该也像是早苗一样的吧。 他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这个少女实在是太倔强了，倔强到让人心疼。但是这样倔强的家伙现在如此地祈求，更是让人无法不为之动摇。雨桐十爱动摇了，但是也仅仅是那样的一小丝。他只是这样让少女的脸埋在自己胸前，任凭湿润感在胸口散开，感受着对方的身躯那不安的抽泣。 “对不起，早苗。” “太狡猾了，十爱。” 她委屈的声音从胸前传来，让雨桐十爱感觉对方就是在自己的心脏边说话一样。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从抓住雨桐十爱的衣服变成了环抱，她将自己的身躯嵌入了雨桐十爱之中。 “太狡猾了啊，十爱！” 她抬起了头，看着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的少年，被泪水打湿了的脸颊上有着几分咬牙切齿。 “总是这样，耍赖，十爱，你总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明明说好了却自己跑掉，这次如果离开了幻想乡，我又怎么能再找到你？” “……所以你就不放手了吗？” 雨桐十爱哭笑不得，东风谷早苗将他搂的很紧，对方发育良好的身段压迫在自己身上，让他很尴尬。但是东风谷只是赌气一般，咬着牙。 “不放！” “我知道了，上次是我的错，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能放开我吗？” 雨桐十爱妥协了。 “不放！” 东风谷早苗反而又加了几分力量，雨桐十爱不方便挣扎，他也不忍心对东风谷早苗用一些暴力的手段，就这样僵持了几秒，他一直盯着对方那双仰起的带着泪花却坚定无比的眼神看着。 早苗的心情他也感受到了，那的确是他的错误，再加上如今也无法接受对方的心意，让他一直都对早苗抱有愧意，现在也无法舒缓。紧紧贴着的少女身躯中，少女那激烈的心跳不断地为少年敲响闹钟。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可不好，他抿着唇。 “早苗，你相信我吗？”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也自嘲地一笑，明明自己骗了她，都该吞千根针的家伙，如今却询问早苗是否相信他，但是他也知道，东风谷早苗，这个自己的妹妹，让人心疼的笨蛋，依然会让他更加地愧疚。东风谷早苗依然点头，毫不犹豫。 “我们约好过了吧，互相为对方加油。我为了你继续与家人在一起，为你声援。所以，现在，我也希望你能够为我声援。” 雨桐十爱柔声地向早苗请求着，对方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如今这样子，让他感到难受，却不得不去拒绝。他必须要去，那是八云紫所指向的战场。 “可是，可是啊，十爱。不，这样的话，那么我也要去！“ 东风谷早苗知道，他已经决定下了，但是她无法不去阻止对方，明明心里比谁都想要为他加油，支持他，就像是他做过的一样，在对方失落的时候能够成为对方的助力。但是这份勇气现在东风谷已经没有了。 因为这是一场战争，并不是说单纯地为了他加油打气就可以的，与之相比，害怕他就此远离了自己的担忧比什么时候都要更加地沉重。东风谷早苗已经感受过了一次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从生命中抽走的感觉，所以她知道那是何等冰冷的触感。 “别说蠢话了，早苗。” 十爱按住了对方的肩膀，这话他可不能当做没听见。他知道东风谷早苗只是担心着自己，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够让东风谷早苗有着这样的想法。 “就算是早苗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动摇的。月面是很危险的，我不会让你去的。” “那十爱就不危险吗？身赴危险之中，就是十爱的幸福吗？这样让人提心吊胆，这样让人担惊受怕，这样让人牵肠挂肚，十爱还是想要去月球参与战争吗？” 东风谷早苗的视野已经被泪水模糊，带着哭腔地追问着。 “那样的未来，就是十爱所期盼着的吗？” 那样的未来，那样让人恐惧的未来，哪怕或许会无法回到现在，哪怕可能就此再也无法见面，他也走得如此毅然决然吗，自己就连挽留他的一丝一毫都做不到吗，连动摇他的一分一秒都做不到吗，连在他那颗心里留下一厘一毫的分量都做不到吗？ 东风谷早苗恐惧着这样的事情，她恐惧着这样的未来，无论是如何的努力想要去奋斗，无论如何去坚强，无论东风谷早苗如何渴望着那样的未来，但是只要这个人再次消失的话，一切都又会不同于以往。 “即使那就是十爱的幸福，那样的明天，如果你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 如果这个人都不在了的话，那无论是如何的幸福的未来都会成为空谈。纠结于心头的情感，让人畏惧的担忧，东风谷早苗不想要少年离开。 “……别说这样任性的话啊，早苗。” 雨桐十爱无法对这个脆弱的少女进行更多的指责，她的不安，她的恐惧，在脸上从未如此地显露。雨桐十爱没有办法去强硬地对待她，东风谷早苗总是这样让他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去强硬拒绝。 他并不讨厌这个少女，更何况如今她泪眼泠泠。只是，他也不能够改变自己的心意，有些事情，就算是会伤害别人，他也有着必须要做的理由，哪怕东风谷早苗如此地担忧，去阻拦。 “我认识的早苗，是更加懂事的妹妹，不是吗？” “……想要阻止喜欢的人奔赴战场，是一件任性的事情吗？不想要失去喜欢的人，是一件任性的事情吗？！那么！十爱！自顾自地想要奔赴战场的你，不是比我更加任性吗！？” 东风谷早苗咬着牙，对此无法忍受一般大声地吼了出来，丝毫不顾及因为听到了动静而上来看情况的博丽灵梦以及雾雨魔理沙，只是自顾自地抱着雨桐十爱，像是放开就会立刻失去一般，紧紧地抓住他。 “自顾自地消失，现在也要自顾自地离开，那样子一点都不酷啊！我明明都没有好好地和十爱说过话，明明在那天之后也还没有认真地，给你做过料理，明明还没有让你和神大人们认识，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又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 雨桐十爱抿着嘴，对一旁走过来的两名少女摇了摇头。博丽灵梦沉默了一下，然后拉着自己那欲言又止的挚友，离开了世界塔。在这片空间之中，只剩下了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她将头埋在雨桐十爱的胸前，只是在哭，一直在哭。 雨桐十爱双手原本是放在少女肩头的，现在分出了右手从对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上轻抚而下。雨桐十爱是了解一二对方的这份心情的，那种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那种自己不再能够适应世界的陌生。他的心意被对方动摇了，原本一心都为了能够成为八云紫的助力而欢欣雀跃的心也冷却下来。 是不是因为太过于自我，只顾着去欢喜，忘记了身边的少女了呢。 “对不起，早苗。” 他的手从对方柔顺的发丝上抚下，轻轻地抚平了少女因为抽泣而不断颤抖的背脊。空间之中都是少女的气息，她的坚定，她的脆弱，她的祈求，她的哭诉，雨桐十爱再次无法不去思考这位少女的一切。她有着这样的魔力，只要落下泪来，无论如何，雨桐十爱都将无法弃之不顾。 如果要说，东风谷早苗对于雨桐十爱来说是怎样的存在的话，尽管无法是恋人，但是一定是在其他人以上的，就像是妹妹一样，一个倔强但是又有着脆弱点的妹妹。关于两位神大人的事情明明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却会踟蹰不前，却会摇摆不定，但是又是这样的小家伙，被自己施加压力的时候，却像是弹簧一样反弹了回来。 她坚强与脆弱的一面都被雨桐十爱所认知，构成了东风谷早苗这个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少女。曾经的依歌莉娅也会逞强，但是她在那次最后的离别之前从来没有像东风谷早苗一样，明明以前与雨桐十爱无关，如今却如此触动他的心弦。 “早苗。” 他再次呼喊着少女的名字。第一次喊少女的名字的时候的光景，他回响了起来，心中柔软的部分再次被触动。 “不，妹妹。” 他的呼喊让东风谷早苗身体又是一颤，随后雨桐十爱双手拇指与食指相对，圈出一个圆，罩在了少女的头顶，其余的手指也放下，轻轻地与少女的秀发贴合。 “谢谢，早苗妹妹，真的谢谢你，为了我说出这样的话。” 东风谷早苗略微平息了下来，但是依然不愿意将头从少年的胸前移开。她似乎在响应少年，又好像依然在赌气一般。雨桐十爱知道对方心中的郁结，他为对方满心地思念自己，为了自己而哭泣的这份心情而感动，所以，他必须要让对方止住哭泣，不能够让东风谷早苗继续这样。 他的双手就这样按在少女的头顶，轻轻将之向后推，让少女泪眼朦胧的表情露了出来。他看着这个咬着嘴唇的倔强少女，轻轻笑了出来。 “真是的，脸上很花哦，你这个笨蛋。” “十爱才是个笨蛋啊！傻瓜！白痴！战争狂！” 东风谷早苗露出怒容，但是带着泪容的脸根本无法威慑到别人。 “任性的家伙！总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雨桐十爱无奈地点着头，双手从少女的头上重新回到了肩膀上。 “好，好，是我不好，早苗。消消气。” “这才不是生气啊！” 东风谷早苗反而更加地生气了，她皱着眉，看着少年那双澄澈的漆黑眼眸。 “十爱，真的就那么想要去月球吗？回不来的话怎么办？”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虽然说是战争，但是不一定就会战死的吧，再说了，早苗，你就不相信我吗？” “无论十爱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就算是说谎，我也会去相信的。但是啊，十爱，真的非去不可吗，我想要相信十爱，但是我害怕。” 少女放开了少年，右手攀附上了他的左胸。她的目光也随着手而移动，盯着少年的心脏，目光中带着脆弱的光芒。 “就是这里，一旦想到从此之后，再也无法看到十爱，就会像是被火烤着一样地不安。不管怎么样，都想要说让十爱再稍微留在身边的话，说很多次，一直到永远地持续下去。这就是任性吧？” 她扬起了眼眸，细碎的光芒带着期盼在眼中。东风谷早苗最美丽的地方就在这双眼眸，雨桐十爱也不禁惊叹着她的眼睛，能够这样剔透，将她心中最为坚定的，最为脆弱的，所有的所有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如此触手可及。 只是可惜雨桐十爱无法说服自己，不负责任地接受东风谷早苗。他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 “早苗，能够相信我吗？” “所以说，不是我不相信十爱，而是说，我害怕啊！” 东风谷早苗眼中带上了恐惧，抚在少年胸前的手也因此而紧张起来。 “十爱一定不知道吧，十爱消失之后，我重新回到东京去，但是那栋房子已经换了主人，主人却不知道十爱的去向。我又找了晴枝的学校，也没有找到十爱的踪迹。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什么也找不到，甚至说连十爱存在过的证明都没有，就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她比雨桐十爱抱有的感情更加炽烈，灼热的眼泪，啜泣之后颤抖的呼吸，以及饱含着情绪波动的眼神，都展示在雨桐十爱面前。 “那才是我无法相信十爱的原因啊！那种失落感，那种明明记忆那么鲜明，却像是全世界都在指谪这是一个骗局一样！现在我明明证明我赢了，我却又要被世界再次告诉我那也是一个梦吗！？” 这也是东风谷早苗一直积於在心中的压抑，一直挤压着她，直到与雨桐十爱的再次见面。雨桐十爱脸色再次复杂起来，早苗的所有话语，他都无法反驳。但是就算是无法反驳，他也想要反驳，他也必须反驳。 因为那就是他选择的未来，而且他也坚信着那不会是让东风谷早苗失去与他的联系的未来。这是一份想要回报这位少女的心意，想要回报她为了自己的所思所念，所作所为，回报她的所有。 “听好了，早苗！我会回来的，所以，听我的……” “我没法相信的，我想要相信，但是十爱，我没办法做到的！” 东风谷早苗打断了他，她的右手无力地从他的胸前滑落下去。雨桐十爱直到如今，依然没有被她所动摇，让她感到了绝望。她真的很想要像是少年所说一般，去相信，但是她害怕着自己真的相信了，妥协了，然后就失去了。 雨桐十爱发出了有些无奈的叹息，只能够说出强硬的话语。 “可是我有着必须去的理由，早苗。就算是你这样说，就算是你拦我，我也要去的。” “……是呢，毕竟是那位大人呢。” 东风谷早苗有些挫败感，她轻轻主动推开了雨桐十爱，然后后退着，退到了墙边，双手轻轻拥住自己。 “对不起，十爱，我有些太过分了，毕竟是那位大人，不管怎样十爱为了那位大人而上了月球是多正常不过的事情。” 东风谷早苗心中都为自己刚才那些冲动的举动感到了好笑。她的确深深地爱着眼前的少年，但是她忘记了，眼前的少年对自己只是看做妹妹一样。她在这个少年心中的地位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八云紫的。 “……早苗。” “对不起，对不起。十爱，能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吗？” 东风谷早苗靠着墙，捂住了自己还在掉眼泪的脸，有些难为情一样地向他哀求道。她就像是因为刚才的冲动而感到尴尬一样，但是雨桐十爱却觉得她更像是不想要让脸上的泪水给自己带来压力。 雨桐十爱看了看出口，又看了看依靠着墙的少女。他刚才没有能够将自己想要回报少女的心意传达过去，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放任这个会自己去淋雨的少女一个人在这里。 所以他做出了决定。 雨桐十爱走了过去，察觉到了脚步声的东风谷早苗从手指缝之间看到了他正在走着过来，有些为难地蹲了下去。 “所以说，给我一点时间冷静啦！” 但是雨桐十爱没有听她的，他还是迈着步子，走到了蹲下的早苗身边。 “站起来听我说，早苗。” “十爱……” 她从指缝看到了少年近在咫尺。他同样地蹲了下来，一只手再次扶在自己的肩膀上，温暖的温度从他的手上传来。东风谷早苗几乎就要被这温度迷惑住，听从对方的话语站起来了，但是她立刻警醒过来，捂好了脸，摇了摇头。 “你走开。” “……早苗，站起来一下吧，听我说完，好吗？” 少年的温言是比什么武器都要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地削弱着少女的抵抗，她甚至感到了难以为继。果然，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每次都让东风谷早苗如此为难。所以，这一次，她不想要顺从对方。 “……” 少年得不到回应，沉默了半分钟。在这三十秒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耳边都只能够听到东风谷早苗渐渐平息的啜泣。雨桐十爱终究像是放弃了一样，站了起来。东风谷早苗听到了动静，在指缝之间看到了对方直起来的膝盖。 终究要走了吗。 东风谷早苗心中有着渐渐安心下来的感觉，但是同时浮现起来的，还有着几分淡淡的失落。 他终究是要走了，东风谷早苗无法将他留在身边。东风谷早苗依然什么也做不了，不仅没有能够阻止他，也没有能够为他加油，成为他的助力。她食言了，她如同他一般食言了。 东风谷早苗就这样想着，心里有些凄惨地笑了笑。但是就在此时，她的右手手腕被人抓住了。 雨桐十爱的左手大力地向上拖曳着东风谷早苗，用蛮力迫使她站了起来。他的身高比她高，在雨桐十爱高举的左手之下，是东风谷早苗那只白嫩的右手手腕。东风谷早苗被这样意外的攻击吓得呆住了，脸上的惊容暴露无遗，另一只手也呆愣在胸前。雨桐十爱的脸色很认真，他那双黑色的像是夜色一样的眼睛带着化作实质的决意，在宣告着东风谷早苗他的意志。 “早苗！” 他一开口就是大喝，东风谷早苗心中蓦然害怕起了他想要说的事情。明明她都不知道对方将会说什么，但是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害怕起了对方即将说出口的话语。她的另一只手护在了胸前，开始挣扎着想要挣脱雨桐十爱的左手的钳制，但是雨桐十爱的右手此时已经重重地拍在了东风谷早苗的左脸颊边的墙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东风谷早苗再次被这一掌吓一跳，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视野之中是不断拉近距离的少年的脸庞。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少年严肃的脸庞不断凑近，发出了慌乱的声音。 “诶！等，等等！我还没准备……别……！” 虽然说是如此，她的身体却似乎比意识更加地敏锐，她轻轻闭上了眼，然后仰着头，撅起了唇等待着亲吻。 随后少年触碰到了她。 但这份触感意外地不是在唇上，而是在额头上。她再次感到了出乎意料，睁开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双黑色得如同夜晚一般的眼眸。他那黑色的瞳仁之中，有着让东风谷早苗暂时忘记一切的力量。 他的额头顶住了她的额头，将她钉在了墙上，再也无法任意移动，也无法移开目光。东风谷早苗感受着从那额头传来的温度，呼吸着对方的鼻息，感觉自己就快要融化了一样。 “相信我，早苗。” 他张开了口，再次提出了这个要求。东风谷再次想要移开目光，偏开头，却被在一旁的雨桐十爱的右手捧住了脸庞，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计损耗地跃动起来，灼热的血液直接冲上了脑子，触觉敏感的额头与脸颊不断地感受到了少年的存在，就连被困住的右手手腕都能够感觉到对方有力的存在。 这还是雨桐十爱第一次这般主动亲密她。她张开了口，呐呐失声，只能够惊慌失措，看着雨桐十爱的眼睛，有些贪婪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呼吸着充满了对方的味道的空气。 “相信我，早苗！” 加重了语气，雨桐十爱再次开口。他紧紧地盯着东风谷早苗那慌乱得一团糟的眼睛，像是想要将这份请求向着她灵魂的身处掷去。东风谷早苗也终于从中取回了一丝理智，她有些为难地咬着牙。 “可，可是……” “相信我，早苗！” 雨桐十爱再次重复了一次，他的眼睛，他的额头，他的气味，他的温度，他就存在在这里，是东风谷早苗触手可及的地方。东风谷早苗像是溺水的鱼儿一样，明明被对方这样压制住，依然大口呼吸着，越是呼吸却越是吸入更多对方的气息。她的心脏像是快要爆炸开一样，全身都在颤抖，指尖似乎是积蓄了太多血液而产生了麻痹感，过于频繁的呼吸也让大脑像是被泡沫洗刷过一样不明不白。 她几乎是用最后的理性坚持着，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乎像是哀求一般的一声。 “十爱……” “相信我，早苗！！” 雨桐十爱却是必须要让对方感受到他的决心，他的意志。他的右手固定住对方的脸颊，额头对着对方的额头，将对方逼在墙面上。 东风谷早苗的脸上充满着纠结迷乱与痛苦不堪，理智不断地在反对着她开口，但是越来越多的少年的气息被她吸进肺部，让她的理智难以为继。终于，东风谷早苗哀鸣一声，点了点头，几乎是呻/吟一般地感叹而出。 “我，我相信了……” 雨桐十爱如释重负，放开了她，任凭她满脸大汗地瘫软在了地上，然后自己也坐在了她对面。东风谷早苗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将快要燃烧起来的脸庞埋进了其中。 她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声音闷闷地从其中传来。 “……十爱，太狡猾了。”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他看着埋首不肯露出脸来的少女，知道自己刚才实在是太强硬了些。他没有后悔，所以没有道歉，只是伸出了手，拍了拍她的头。 “我知道早苗害怕什么，说实话，我也不能说真的就绝对能够保证什么都不会发生。但是就算是这样，我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变，这就是我的选择。早苗，谢谢你，谢谢你这样一心为我，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请你相信我了。” 东风谷早苗略微抬起头，眼睛从刘海之下闪动着令人动容的光芒，她咬着牙，拍掉了少年抚摸她的手。 “相信你，我当然想要相信十爱，但是……” 她紧抿着唇，心中思绪万千，却难以说出哪怕只言片语。雨桐十爱也只是微笑着，没有收回被对方拍开的手，而是继续向对方伸出。 “不要多想，不要多念。一切交给我就好。” “……可是我” “好了，就算是再怎么在意也是没用的。” 雨桐十爱的手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微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还是相信我吧，早苗。算是让我任性一次，你就包容我一次吧？” “……咕” 东风谷早苗的手背对方握住，她的脸上露出几分苦楚。 “真的没有余地吗？” “嗯，没有余地呢。” 明明是说着这样残忍的话，雨桐十爱却依然带着笑容。东风谷早苗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灿烂的笑容了，灿烂到甚至他说出这么强人所难的话，她都难以反驳。 “什么啊，这样的赖皮……” 东风谷早苗将手反握住了对方，站了起来。她的另一只手抹了抹眼泪。 “这样不是我不帮你加油声援都成了坏人了吗？” 她终究绽放开了苦涩的笑容，这个笑容一点都不坚强，也不甜美，在其中的只有着无奈的妥协。这样的笑容让雨桐十爱有些心酸，但是他并没有其他方法去说服东风谷了。 “啊啊，所以请成为我的助力吧，早苗，你是第一个愿意声援我的人呢。” “什么啊，那是。你这样的话我不是更加地不能够不帮你了吗，太狡猾了啊，十爱。” 东风谷早苗只能够微笑，无论心里怎么想着，她都只能够微笑，用那只手紧紧地握紧对方。她再次看向了对方的眼睛，在那其中，少年燃烧着不温柔的意志。 “如果说那就是你的幸福的话，我想要成为你的助力！”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好似要将自己心中尚且翻腾的郁结都斩断一般。 PS：万字大章。 今天的主角叫做雨桐攻爱。哼哼~ 还有这几天的票好少，求一下。 幕三十九 蕾米莉亚的倔强 为了庆祝红魔馆的火箭成功地建成，而且帕秋莉断言这名为住吉计划的项目在理论上百分百的成功率，红魔馆在今日，这个秋末冬来，天空中开始飘下雪花的日子展开了盛宴。 时间是在日落之后，红魔馆的大小姐早早地就起床了。她站在镂出了漂亮花纹护栏的窗子边，看着远方地平线上已然淹没的夕阳以及其依然映照着半边天的余晖，默不作声。现在独自一人的她身上是还没有换下的白色睡裙，光着脚丫站在地上，蓝色的秀发之下冷硬的血眸沉默着，什么情感都不曾泄露出来。 她只是将右手五指轻轻搭在了玻璃窗上，呼出了气流在其上镀上了一层水雾。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打起精神来，去做你该做的。冷静，威严，不负斯卡雷特之名。” 这样低声呢喃着，少女深吸了口气，收回了右手，回到床边换好了一套黑色的礼服。这一件礼服是她为了今天的宴会特别准备的，裁剪得体大方的黑色裙装，红色的丝带在其上作为装饰，正是符合她身份的着装。 她推开了房门，向外走着，一边向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开始吩咐。 “咲夜，叫美铃打开大门，顺便管束一下她那个黑得和黑龙一样的妹妹别惹事，今天的宴会，我可是整个幻想乡的人都发了请帖。” “是的，大小姐。” 十六夜咲夜陡然出现在她身边，略一点头，随后再次不见。她视若不见，步伐迅速动作干练，片刻间就从这一幢楼中离开，步入了正馆。今天的正馆早在太阳还在天际的时候就被十六夜咲夜布置好了，在广阔的空间之中，摆放着数十张大大的圆桌，铺上了白色的桌布，而在其上也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的料理菜肴，花瓶美酒。 幼小的吸血姬略微环视了一下，对自己的女仆长的能力肯定地点了点头，面容柔和了几分。 现在的话，客人尚未入场，她也没有打算一直在这里等待。红魔馆之主，斯卡雷特家族的人，一向都是让别人等待的人，哪里有自己等待别人的道理。所以她转身离开，从幽暗的走廊上走向了地下室。 从地窖一般的入口走下了台阶，生长着苔藓的岩质墙壁上的魔法阵散发着莹莹的光，说明它们正在正常运转。蕾米莉亚继续前行，空气中有着蜡烛的味道，但是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走到了底，拉开了那扇包裹着铁皮的木门。门发出了吱嘎吱嘎欠缺着润滑的声音，有些刺耳，她也同样没有什么反应。 依然是那个房间，但是现在这个房间之中的一切已经不再是破破烂烂的。床铺已经空了，空无一人。实际上，在雨桐十爱从外界带回去了那一件拘束衣之后，能够通过这衣服被动地控制住自己的芙兰朵露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生活了，但是这一切并非是皆大欢喜。 那件衣服在外界的是意味着什么的，蕾米莉亚很清楚，所以她心中有着无论如何都无法压抑的怒意。 是该怪罪雨桐十爱吗？不，那根本没有意义，对方这个有些侮辱性质的方法如今确实起着立竿见影的效果，而且对方也同样是为了蕾米莉亚和芙兰朵露做过努力的，所以蕾米莉亚无法对他怨恨。 是该怪罪芙兰朵露吗？不，那更是无稽之谈，蕾米莉亚的妹妹，芙兰朵露，从出生到现在，只做错过一件事情，现在也在雨桐十爱的帮助下改了过来，这比什么都让蕾米莉亚开心。 说到底，是该怪罪命运吗？ 蕾米莉亚更是嗤笑不已，那是懦夫的借口，是放弃挣扎的理由。哪怕是在梦境的世界之中，她也不曾改变过这倔强的本性，斯卡雷特家族的本性就是骄傲，就是倔强，就是永不屈服。 她就这样一个人站在了这房间之中，蜡烛静静地燃烧，不知道是哪个妖精女仆点燃的。地面上久经数百年血液浸泡的黑红色痕迹被蕾米莉亚没有忌惮地踩在脚下，她鼻翼之间能够闻到那甜美的味道。 “芙兰。” 她轻轻地开口，呼唤着自己妹妹的爱称，哪怕现在在这空间之中只有她一个人。她将自己的妹妹囚禁在这房间之中四百多年，无助过，绝望过，在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野兽到来的时候，也曾恐惧着她对自己的妹妹的伤害，也曾期望着他带来的改变。 如今她为了自己的妹妹彻底地摆脱痛苦，必须要按照妖怪贤者八云紫的示意，向着天上的月面进发。她自然知道，她们红魔馆不过是这个老谋深算的妖怪贤者的一颗棋子，是对方串在钓钩上的一粒鱼饵，但是她也已经没有选择了，想要上月面，除了这个神出鬼没令人忌惮的妖怪贤者，她不知还能够依托谁。 斯卡雷特家族永不言弃，斯卡雷特家族永远骄傲，但是如今，蕾米莉亚是真的感受到了沉重到让她难以为继的压力。 她突然将那大门关了起来，然后背靠着这道门，低着头，咬着牙。 “真是的，那个梦……” 她想起了那个梦，明明都提醒过自己了，那只是一个梦，自己是蕾米莉亚，不是单纯的那个蕾米，不是带着十六夜，帕琪和妹妹颠沛流离到日出之国的那个吸血鬼，自己不曾博/彩，不曾被要挟，不曾屠杀过那几个人，也不曾被拥入那个充满歉意的拥抱之中。 蕾米莉亚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蕾米莉亚是绝对不会软弱的，她是姐姐，她是族长，她是馆主，她是永远而又鲜红的幼月。 她是吸血姬！她是夜之王！她是红魔馆的顶梁柱！ 所以！ 蕾米莉亚不能困扰，蕾米莉亚不能哭泣，蕾米莉亚不能退缩，蕾米莉亚不能放弃。 可是如今又能够如何，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八云紫的棋子，一步步地按部就班地制造好了火箭，然后登月的道路也在对方的计策之下一步步铺好，她只能够亦步亦趋。 这对于她来说，是再嘲讽不过的事情。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也不想要让自己失落。 只有这个地下室，这里她能够看到她所坚持着的东西。为了自己的妹妹，为了不再看到这里再次住入那个少女，为了不再更多地欠下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人的人情。她只能够在这里软弱，她只能够在这里失落，她不再会在那宴会上难过地扇着翅膀，她也不再会奢求曾经的那个拥抱，想要沉溺其中。 ——冷静，威严，不负斯卡雷特之名。 幼小的吸血鬼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蕾米莉亚如今要高调地向整个幻想乡宣布，她即将向着月球进军，月球将会笼罩在红魔的阴影之下，红魔馆的馆主哪怕是任性，也有着莫大的力量。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房间，看着这溶入了数千人血液的地面，看着自己的妹妹居住了数百年的房间，然后转身，打开门，踏步而出，不再回头看一眼。 宴会开始了，作为主人，她不会做出缺席这种失礼的事情。 PS：==我回来了，前几天身体略微有些不舒服，没更新。 最近好几个认识的人都跑到了欢乐书客，听说可以起点和书客两边一起发，所以我也想去那边网罗一下看看能不能拐到失足读者（不对）。这边和那边都会更新来着。（顺便一提欢乐书客是一个APP没有网页版）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第一卷重新写一下。肆意玩梗有点过了哈哈哈【摸头 幕四十 宴会 实际上，鉴于人类的作息习惯，红魔馆的夜宴的时间被定在了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当然，中途退场也可以，毕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一直到凌晨才离开。 所幸冬日的到来让天很快就黑了下来，从幻想乡各地受到了邀请的人与妖怪都陆续到了红魔馆之中。今天的门番小姐身边还跟着一个黑发的与他看上去就像是双胞胎一样的少女，也让很多人很好奇地问起来，不过那个黑色的家伙很冷淡，所以很多客人吃了闭门羹。 对此知情的雨桐十爱和爱丽丝没有去与对方打招呼，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能够和那个龙气妖怪聊什么。两人与对方招了招手之后就走进了红魔馆之中。 “蕾米莉亚相当地招摇呀。” 爱丽丝看着大厅里面已经来了的少女们。无论是大小妖怪，妖精天狗，都有到场，说明了蕾米莉亚她可以说是将幻想乡上下能够邀请的人几乎都邀请了过来。甚至说她还看到了按理说是不可能会去邀请的永远亭来客。 她点了点身边的雨桐十爱的肩膀。 “十爱，那边，永远亭的人。” 雨桐十爱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那一位一年到头都不怎么会出一次门的异星公主，以及跟在她身边的八意永琳。 “……蕾米莉亚胆子很大啊，连她们都请了。” 雨桐十爱不禁对蕾米莉亚这样的胡来感到了头痛，事实上这个叫做蕾米莉亚的小蝙蝠一直都是这样肆无忌惮地行事，雨桐十爱对此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谪对方的行事方法。 “怎么办？” 爱丽丝在一旁，手搭在他肩头，侧过脸看着他脸上思索的神色。雨桐十爱略微沉吟，然后摇了摇头。 “这是蕾米莉亚自己决定的，既然她要这样做，紫大人也一定知道。我们也不用去操心。走吧，往里面去一些，看看灵梦她们在哪里。” 爱丽丝点了点头，扶住少年肩膀的手顺着他的上臂滑到了肘部，顿了一下，手掌伸了伸，才缩了回去，略微梳理了一下脸颊一侧的发丝，跟在了少年身后。两人穿过大厅，与几名认识的妖怪打过招呼，然后很顺利在其中找到了因为生活拮据而不放过任何的蹭饭机会的红白色巫女。 “灵梦。” 他上前去，叫了对方一声。巫女小姐今天围上了一条围巾，戴着一顶帽子，做了简单到让人看了会怀疑这真的有保温的作用吗。她手上拿着半片披萨，看到了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之后点了点头，随后凑了过来。 “怎么样，看到了那群宇宙人是不是也吓了一跳？” “是有点。蕾米莉亚真的没问题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而对于少年的担忧，博丽巫女耸了耸肩，将目光向着那在高台之上的红魔馆之主递去。 “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问她？” 雨桐十爱抬起眼睛，看到了那高坐在那有着三米高的华丽靠背的座位上的吸血鬼少女，看着她一脸的沉重严肃，感觉上去了对方也会把自己踢下来。现在人那么多，这个要强的少女不一定会给自己说软话的功夫，所以他放弃了。 “十爱。” 原本在灵梦附近随意地进食的魔理沙突然走到了雨桐十爱的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在雨桐十爱看过来之后，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雨桐十爱顺着对方的指示看过去，脸色顿时略微地表露出几分苦涩。 在那个方向，是一身温暖大衣装束的东风谷早苗，以及在她身侧的两位神明。 “要躲吗？” 魔理沙在一旁这样问道。雨桐十爱刚想要点头，不过又停住了动作，而是转过头看了看盯着他看的魔理沙。 “……魔理沙？” 他印象里魔理沙可不是这么喜欢管这类闲事的女孩子，现在魔理沙却似乎对东风谷早苗和雨桐十爱的事情很上心的样子。这样的魔理沙让他感到了异常。而魔理沙也对他摇了摇头。 “上次遇到东风谷稍微谈过几句而已。不说这个，你要躲一躲吗？” “……算了吧。让她看出来了也不好。”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对魔理沙提出的躲藏的提议给予了否定。他转过头，向着同行者爱丽丝点了点头示意他打算迎过去，而爱丽丝看了他一眼，便站到了他的身侧。 “去见一见？” “你也去？” 雨桐十爱和一旁的魔理沙都诧异起来，不过爱丽丝小姐只是点了点头。 “一起去。她们三个你一个。” 雨桐十爱轻声失笑起来。爱丽丝的这说法让他感到有些好笑，这可不是简单的加减法，爱丽丝也只是想要为自己分担压力而已，这份心意让他很开心。 “好吧，那么我们去和她们聊两句。魔理沙你一起来吗？” 雨桐十爱这样顺便问起了魔理沙，但是魔理沙只是用一副看死人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我和灵梦在这里，吃点东西热热身子，你们自己去玩就好了。” “这样啊，那你们继续。” 雨桐十爱也没有计较对方那目光，只是带着爱丽丝向着东风谷早苗和两位神灵大人的方向走去。这三位此刻正在与几只妖怪山的河童与天狗聊天，见到了雨桐十爱与爱丽丝走了过来，东风谷早苗没有立刻兴奋着跑过去，她还记得之前雨桐十爱在世界塔所说过的那些事情。 之后冷静下来的她自然知道，对方依然如此任性地想要去成为那位大人的力量。东风谷早苗曾经想要动摇他，但是她失败了，她在对方的心中的位置尚未能够动摇数百年来那位妖怪贤者在少年心中的位置，哪怕那位贤者大人没有表过态，仅仅是那一道影子，也足以让少年如此舍身接近。 少年还没有对她抱有着爱意。他依然想要追逐他的梦想。 所以东风谷早苗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如同少年所说，去相信他，成为他的力量。所以虽然说心里依然有着不小的不甘心，她也只能够露出微笑迎接上去。 “十爱，你来啦？” “嗯，我来了，早苗。还有，八坂大人，泄矢大人。” 雨桐十爱带着温暖笑意，对着东风谷早苗打了招呼，然后向着她身后看上去不怎么开心的两名神灵问好。八坂神奈子又看了看他，撇了撇嘴。 “幻想乡真小。” 她这样低声抱怨着，被一旁露出了笑脸的诹访子踩了一脚。 PS：第一卷差不多也就那样了，欢乐书客那边正在发着，发完把起点这边也会改一改。嗯，开始继续这边的更新。 幕四十一 见面 实际上东风谷早苗对爱丽丝和雨桐十爱是联袂走来这一点也不是没有什么猜测，不过雨桐十爱曾经告诉过她，他与爱丽丝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而她也答应了对方，要相信对方，所以，东风谷早苗也只能够微笑着，对雨桐十爱和爱丽丝打了招呼。 雨桐十爱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察觉，他到这边也就是和早苗打个招呼，看看她的精神状况。毕竟上一次她似乎情绪上有很大的波动，他还是蛮担心对方的。至于那两位神灵大人，不得不说，雨桐十爱还是想要躲一躲的。 “这边这位，爱丽丝小姐，是吧？” 因为不怎么熟络，一旁的诹访子与爱丽丝搭话的时候还是按照社交辞令来的。她微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就连她作为神明经历了悠久岁月也不得不惊叹其美丽的少女。 “是的，不知道诹访的神灵有什么想说的吗？” 爱丽丝略微眯起了眼睛。说到神灵，她对这些本土的依靠信仰而存在的神灵没什么深刻的认识，毕竟她的母亲贵为创世之神，与对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所以对于这个神明她也没有什么敬畏。 “啊啊，我稍微对魔界有几分兴趣呢。” 小小的神明略微带着几分嬉笑，看上去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一些魔界的信息。她扶了扶自己的奇怪的帽子。 “我听闻你是魔界之神的女儿，今天到了这里，既然暂时没事，不如我们聊几句？” “这样吗。不知道洩矢大人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提起魔界，作为魔界公主的爱丽丝一下子挑起了眉头。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微笑着打算给对方简单地介绍一下魔界。毕竟她在幻想乡的话，就是魔界的脸面，不能够给魔界丢脸才是。 诹访子继续微笑着，对爱丽丝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公主殿下了。实际上早苗也想要知道爱丽丝小姐的事情，对吧？” 她侧过头去，戳了戳在一旁看上去微笑旁听，但是实际上目光一直追着某个少年的风祝少女。早苗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啊……是，是的，我想要和爱丽丝小姐做好朋友，所以也想要听听呢。” 虽然说是这样说出口，但是实际上早苗也有着几分愧疚。她这句话是顺着诹访子大人的话就这样说出口了，但其中也有着她的几分想要知道爱丽丝的真实情况的小心思。 雨桐十爱说过，他和爱丽丝不是那种关系。她必须要相信那个少年，但是她也担心着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有着什么转变。这也没办法，毕竟爱丽丝实在是一位看上去太难以将之视之为没有威胁的人，美丽，知性，而且还是雨桐十爱的挚友。 东风谷早苗心怀愧疚，但是也想要知道更多关于爱丽丝小姐的情况。而爱丽丝，听了对方的那一句想要做朋友，愣了愣，便微笑了起来。说实话，东风谷早苗给她的印象也不算上是差，雨桐十爱与她闹出来的那些事情，让爱丽丝知道了自己的好友并不想要接受对方，但是对方却是黏上去就没法甩开了。 原本对她倒也有些意见，不过现在对方这样诚心诚意地向自己示好，作为魔界公主，还真的不好继续说些什么。她只能够点了点头，微笑着。 “见外了，东风谷。算上外面的见面，也算是认识了，可以说是半个朋友了。” “那，爱丽丝小姐叫我早苗就可以了。” 东风谷早苗也借着这个气氛缓和了她心中的愧疚，这样道。爱丽丝含笑应下，随后一旁的诹访子适时地推动起了对话。 “那么，爱丽丝小姐，和我还有早苗说说魔界的事情吧？比如说魔界的创世之神，神绮女士。听说她是一位伟大的神灵。” “的确，母亲大人是整个魔界的最伟大的神！” 爱丽丝眼睛之中闪动着骄傲，那位神灵，整个魔界都拥戴者的创造者，她的母亲。尽管与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就是她最重要的，唯一的母亲。 或许是因为爱丽丝十分推崇她的母亲，让东风谷也被吸引到，也或许是东风谷心中有愧，总之爱丽丝和东风谷早苗两人都没有再注意到一旁旁听着的雨桐十爱。诹访子观察到了爱丽丝的情绪，隐蔽地给了在一旁听着的神奈子一个眼色。神奈子了然，便走了几步，拍了拍雨桐十爱的肩膀，低声道。 “跟我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雨桐十爱一顿，点了点头。他在之前，因为无法直面早苗，躲着早苗，所以也一同躲着两位神灵大人，前往守矢神社的那次也是，想要拉上古川真一做挡箭牌，之后又借着早苗来躲。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告诉过早苗了，他是拒绝的。但是东风谷早苗并不被他说服，所以当时除了躲避早苗和这两位神灵，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但是在前几日，他与早苗之间又有了新的变化。 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的还是坏的，但是至少，在早苗与他之间，已经将一切都开诚公布了。所以他也不觉得还需要躲着这两位神灵大人，她们也只是对自己的孩子关心至深至切而已，既然对早苗已经说明了，那么就这样说明给两位神灵就是了。雨桐十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生气，但是这就是他的选择。东风谷早苗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两位神灵也一定会很疼她，雨桐十爱也很想要疼她，但是他能给的不是对方想要的。 这一点必须要让两位神灵知道，就算是她们逼迫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也无法妥协。 于是他便跟着这位看上去很严肃的女神一起悄悄离开了这里。他侧过头看了看与东风谷早苗相谈甚欢的爱丽丝，略微露出了一分安心的笑容。所幸爱丽丝在帮忙拖住早苗，不然现在更加尴尬，哪里有能够让量为神灵伸展开的空档。 跟着神奈子来到了人烟稀少的角落。八坂的神灵盘膝而坐，看了看在一旁对这位神灵的不拘小节而略微惊讶的雨桐十爱，指了指自己的身前。 “坐！” 语气倒也算不上侵略与命令，只是带着几分豪迈。雨桐十爱无法，便到对方的面前，坐了下来。 “八坂大人，不知道您想说些……” “早苗的心在你身上。” 八坂神奈子如此第一句话就堵住了雨桐十爱的话头。他没有办法否认这样显眼之事，八坂神奈子会看不出来，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丝毫不顾情面。他也只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雨桐十爱，早苗喜欢你。不过你不愿意。” 八坂神奈子挠了挠头，这样的动作让她的威压感一下子降了下去，看上去好说话多了。 “怎么，我家的早苗你还不满意吗？” “……不，我不是这样想的，不如说早苗相当地优秀。但是八坂大人，我之所以拒绝，也并非是这样的原因，的确早苗的心意我能够感受到，但是我不能够回应它。” “但早苗喜欢你。” 神灵大人并不追问雨桐十爱的原因。她只是强调着少女的心意，这样无法争取到主动的雨桐十爱立刻感受到了头痛。 “我知道，只是……” “你喜欢那位魔界的小公主？” 八坂神奈子眯起了眼睛。雨桐十爱被这样问，他愣了下，随后摇头。 “我和爱丽丝也只是朋友关系。” 雨桐十爱否定道。八坂神奈子听到这里，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那么，如果她喜欢你呢？” 雨桐十爱愣住了。他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实际上爱丽丝与他的关系相当好，若说是朋友之间的喜欢，那么应该是相当深厚的友谊情感。但是这才刚刚说完早苗的事情，对方就这样提起，一定是指另一个方面的喜欢，这就不是雨桐十爱考虑过，也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爱丽丝和我是挚友，当然互相都是喜欢的。” 雨桐十爱决定避而不谈第二个方面，实际上那个方面他也认为没有考虑的必要。爱丽丝是知道他的想法的，他没法接受东风谷早苗，爱丽丝也是知根知底的。 “……诡辩可不好。” 八坂神奈子咂了咂舌，摸了摸下巴。 “巧舌如簧的男人，却很轻松地将早苗从我们身边抢走。就算是诹访子这家伙说过就算是流氓也认了，我也不想认呀……不不。” 神大人的眉头越发紧了，她带着极其的苦恼看着雨桐十爱。 “更麻烦的还是单相思呀……雨桐十爱，你这家伙，到底在忌惮什么呢？” “……所以说，我没有这份能力给早苗幸福。” 雨桐十爱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敏锐地看出来自己畏惧着的东西，但是他的借口依然翻扑不破。 “我没法回应她幸福，所以我不能成为早苗想要的那个人，对不起，神灵大人。” “你倒是敢在我面前讲，就不怕我觉得你欺负早苗吗？” 八坂神奈子轻笑着，似乎对雨桐十爱的诚实直白感到几分的奇异。雨桐十爱听到了对方的说辞，苦笑起来。 “对于早苗我一向不想要隐瞒什么，更何况她重要的神灵大人。如果说这些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早苗回去和神灵大人这样说，估计会更加糟糕。” 八坂神奈子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走吧，陪我喝喝酒。” 幕四十二 十八杯 红魔馆宴会提供的酒是红酒与香槟，红酒就摆放在桌上，而香槟则是搭成了香槟塔，供人拿取。 拉着雨桐十爱来到一张桌子前的神奈子左右看了看，却只看到这两种酒。她皱起了眉。 “这可真是没意思的酒。就没有什么好一点的酒吗？” “这句话我可不能够当做没听见。” 这样对八坂的风神反驳的是红魔馆之主，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她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走了过来，对着这个对自己选定的酒水感到不满的神灵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对我们红魔馆的酒有意见吗，还是说只是单纯地不会品酒而已。” 明明是疑问句，她却用着肯定句的语气，显然她言下之意便是说八坂神奈子不懂得品酒。八坂神奈子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很豁达地点了点头。 “世间名酒千千万万，我也不可能尽数都能品得来。” 蕾米莉亚有些意外于对方的供认不讳，这样一来她倒还没有什么继续乘胜追击的方法与意义了。她撇了撇嘴，指了指某个方向的某张桌子。 “去那边。那桌我专门备了点你们本土的清酒，你应该是找这种。”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理当如此！” 八坂神奈子朗声大笑，大力拍了拍身边的雨桐十爱的后背，然后便向着那边走去。雨桐十爱苦笑着，对蕾米莉亚无奈地耸了耸肩，便追了过去。蕾米莉亚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对方的背影，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遥遥敬了一下。 那一桌上的确如同蕾米莉亚所言，备有日本的清酒与几个碟子。八坂风神到了之后便毫不客气地打开了一瓶，满满当当地倒了两碗，然后递给了雨桐十爱一碗。 “先来一杯，来！” “这个是碟子不是杯子。” 雨桐十爱嘟囔着，看着那个不怎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女神仰脖子便灌，只得也仰头直接喝完酒水。入口之后，他才惊觉，这是曾经喝过的博丽清酒。 “好！” 八坂神奈子似乎是第一次喝到博丽清酒，不禁赞叹。 “绵若溪流，醇如甘露，好酒！” 说完，她又开始倒酒，雨桐十爱见到她给自己倒酒，连忙恭敬地双手捧住碟子。八坂神奈子也不怎么介意，她给他倒酒之后，自己也倒满，再次与对方一碰杯，不给雨桐十爱说话的机会，再次仰起头一饮而尽。雨桐十爱张开了口却没法找到说话的机会，只能够呐呐着一起也喝掉了酒水。 “呼啊——” 舒畅地叹了口气，八坂神奈子舔了舔嘴，又开始倒酒了。雨桐十爱收回了酒杯，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位不说话就是一直倒酒的神大人。 “八坂大人，您这是……” “先别说话，先喝三杯。” 八坂神奈子强硬地将酒瓶在雨桐十爱的脸前晃了晃，雨桐十爱无奈之下，也只能够将酒碟子递了出来，毕竟这就是第三杯了。 “这样才对嘛。” 八坂神奈子再次将两个酒碟满上，随后继续碰杯。雨桐十爱带着无奈，同样喝下了最后这杯。 在三杯过后，果然神奈子就没有再一味地倒酒喝酒了。她将碟子放在了桌上，舒了口气。 “实际上我也不能说就可以说这些话。不过不说又没人说，没人说的话，我又会有些不甘心。” 她有些喟叹着，将手里的瓶子倾斜，看着那些带着淡淡白色的干净酒液从瓶口流下，流到碟子之中。虽然说雨桐十爱没有听出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不过却感受到了对方似乎在感慨着什么。 “我听说，雨桐你也是在外界生活过的妖怪。这样的话，实际上外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神大人晃荡着酒杯，总算没有继续不管不问就是找雨桐十爱碰杯。而雨桐十爱对对方说的话也有了触动，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不敢说都了解，至少也不算是一无所知。” “谦虚了。” 八坂神撇了撇嘴，眼睛很随和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上去并不令人讨厌的少年。 “实际上我们也是一样，就算是神灵，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以前风光不再了呢，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 她轻轻笑着，这样的说法让雨桐十爱想起了很多东西。过去的记忆，放弃的梦想，曾经做过的种种，那些无所谓的挣扎。他也有些像是这位神明那般心中有着几分感怀。 “的确如此，不过，这是人类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他这次对八坂神奈子凑过来的酒杯没有反感也没有躲避，就是这样与对方碰杯，然后他对着这位神灵如此道。这也是如今的八云紫所选择的道路，她作为妖怪的贤者，却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妖怪而行动，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她都深深爱着。 所以，雨桐十爱知道她尊重着人类的选择，带领着妖怪们躲到了幻想乡之中，各过各的，这其中的并不仅仅是失意，还是她作为真正的贤者，选择了最美好的道路的证明——哪怕对于她来说，对于雨桐十爱来说，那都是一个不够完美的道路。 但是这就是人类的选择，八云紫的选择，雨桐十爱的选择。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但是至少他们有，她有，雨桐十爱现在也有。 第四杯酒下肚，雨桐十爱笑着将酒瓶从八坂神手中取了过来。 “请让我来为您倒酒吧，八坂大人。” 神奈子没有回绝，她就这样看着雨桐十爱倒酒。随后她取过了第五杯酒。 “虽然说的确是人类的变迁，让我们变成这样子不错，我倒也可以理解人类的想法，人人都可以驾驶那种交通工具，上天入地，掌控世间万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确对于神灵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献上祭品来祈求的东西了呢。”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此在否定着。 “我也是，诹访子也是，在这段时间内，一点点的，变得人们没有办法看到，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人类还有在神社工作沾染了我们气息的人类才能够看到。” 她轻轻笑着，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碟子，碟子中晃荡的酒水。其中反射着魔法水晶灯所映射出来的光，被起伏不定的酒液绞碎了波光。 “实际上，我也是，诹访子也是，一直都被自家的风祝照顾着。要安抚我和诹访子两个任性的神明，早苗和她以前的前代们，实际上花费了很大的劲呢。” 听到了这个少女的名字，雨桐十爱略微警觉了一些，毕竟对方是早苗所侍奉的神灵，此次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早苗。之前虽然说这位神灵先讲起了一些让他也有些感触的事情，但是至少对方绝不是讲着讲着就偏题的人。 “在当时呢，实际上我们的每一届风祝都是相当可人的孩子呢。每一次有人类男性想要成为她生命中的那位的时候，都得从我这里经受考验。哈哈哈，不过还真是佩服人类呀，明明身体就那么脆弱，意志却强硬得连御柱都顶得住。” 她大声笑着，空着的手不断地拍着雨桐十爱的肩膀。随后她将酒碟子往雨桐十爱的面前一晃。 “来！再喝！” “……” 雨桐十爱姑且也只能够将碟子举起，与对方再次一饮而尽。八坂神放声大笑，不过在这已经因为人数过多，而且妖精玩闹而显得喧哗不堪的大厅之中并不显眼。 “听着。” 雨桐十爱原本想要给这位神灵倒第六杯酒，却被对方抓住了瓶子。她的声音传了过来，一起传过来的还有她口中的酒味，不重，但是带着她略微有些沉重的语气。 “雨桐十爱，早苗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你没能力接受她，我也不想管，不过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说了算吧？” “不，我不能……” “听我说完！” 如此强硬地打断了雨桐十爱的申辩，放开酒瓶的那只手拍在了雨桐十爱的头上。八坂神大人的身高相当高挑，所以这样的举动也相当的轻松。她拍在雨桐十爱的头上的手揉了揉这个少年那柔软的头发，随后收回了手。 “你以前也没经历过，你知道个什么，只知道自顾自地觉得不够资格，不配的。但是那只是你自以为是，少年，早苗可是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过。男人嘛，该有点自信，有点豪情！挺起你的胸来！看你这样什么样子，一脸的不想辜负对方的样子，结果这不就是在辜负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一拳一拳地擂在少年的胸前，打的少年一阵阵无奈。 “也不是这样啦，八坂大人，我有着更深的原因的。” “我管你什么！” 八坂神奈子哼了一声，将碟子再次递到了少年的面前。 “喝！” 雨桐十爱哑口无言，只能与对方再次饮下第六杯。这一杯酒可没有之前三杯的无措，却也也没有第四杯第五杯来的爽快，有的只是苦涩与开口难言的郁结。明明爽口柔滑的酒液在口中待了几秒，渐渐地尝出了不同的味道。 他咽了下去，然后长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果决。 “八坂大人，抱歉了，我不能接受您的这种说法。虽然说我的确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我至少知道我不能够欺骗自己喜欢的孩子。我对早苗的感情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也没法转变成那种。不是不够资格，不是自惭形秽，更不是什么不想辜负对方。我是真真切切地知道着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八坂大人说得对，我能不能够给早苗幸福，是早苗说了算的。但是早苗也一样，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的情况。” 他将酒瓶倾斜，有些强势地搭在对方的碟子边上，给对方倒酒。同时，他的眼睛也定定地与对方对上。说到底雨桐十爱也是一个难以被人动摇的人，东风谷早苗都无法动摇他，更何况八坂神奈子。 八坂神似乎有些意外于对方这略微强势起来，并不一直是消极防守的样子，她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后丝毫不畏惧地与对方碰杯。 第七杯。 一饮而尽，八坂神奈子的风格一直都是如此地豪爽，丝毫没有什么女儿姿态。她放下了碟子，呼了一口酒气。 “我从来没有为了我的风祝做过什么。” 她这样轻飘飘地说着，将碟子伸到一样喝尽酒水的雨桐十爱的面前，示意对方继续。雨桐十爱沉默着给她倒酒，他知道对方继续着话题是尚未放弃说服自己，但是同时他也没有躲避开，他在那日之后，也无法原谅自己如此躲避着那个孩子了。 东风谷早苗不该有那么多的泪水。 八坂神奈子不知道雨桐十爱的这些思索，实际上她对对方没有像是上次那般长袖善舞四处游走，借着参拜客以及早苗来躲避着自己而有了几分改观。此时他愿意继续听下去，更是她希望的。 “以前信仰我的人还多的时候，虽然说有能力做很多事情，实际上也没有做什么，每次都是那些男孩子想办法让我的风祝心动了，她们就将考验的资格交给我，让我给她们把关。呵呵，我和诹访子一直都很认真地给每一代的风祝的丈夫把关呢。” 她似乎是想起了很多的过去的事情，丝丝微笑在嘴角绽开。她有些快活地晃动着酒杯，然后又要和雨桐十爱碰杯子。雨桐十爱便与她碰了杯子，喝了这一杯充满着神灵大人的回忆与感慨的第八杯酒。 她喝了酒，却像是感到不开心一样，将酒碟放在了桌上，挠了挠头。 “所以到了早苗这里我就很奇怪诶，你知道吗，雨桐十爱。是早苗先喜欢你的，是她先主动追求你的，我替我的风祝们考验过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男人，但是我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帮助我的风祝，去应援她。” 她再一次拽住了雨桐十爱倒酒的手，摇了摇头。 “你让我们很为难啊，雨桐十爱。” “……这也不是我故意的。” 雨桐十爱淡淡地道。他并不是想要推卸责任，但是这份责任他担当不起，也不该担当。 “我知道，实际上我和诹访子都知道你其实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早苗。不过这样下来苦的总是早苗，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早苗那个孩子的倔脾气和她妈妈一点都不一样。” 她又一次挠起头来。说实话那一头深蓝色的短发很好看，她这样一挠，实际上看上去也很有魅力。 “曾经有能力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为我的风祝做过。现在我想为她做些什么，却连方法都不知道，连能力都没有。” 她苦笑着，从少年的手里抢过了酒瓶，自己给两人倒酒。雨桐十爱没有打算重新抢回来，他只是看着这个低着头倒酒的神明。 “早苗侍奉了两位好神明。” “你也跟随了一位好贤者。” 八坂神奈子抬起头，笑着挑了挑眉。她亲自给雨桐十爱倒酒，这是这瓶酒的最后的酒液，都被她倒入了这两只碟子之中。她有些可惜地将瓶子放回桌子上，看着那两碟子酒。 “一瓶酒，也就十八杯呀……” 她一直都与雨桐十爱对饮，一人一杯，这是每个人的第九杯，合起来也就是十八杯。 “需要我再去拿一瓶吗？” 雨桐十爱问道。不过这位神明只是摇了摇头，哈哈大笑起来。 “不用不用！纵使无酒也当醉，不是吗，雨桐十爱？” 她举起了碟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说实话，你挺讨人喜欢的，不过因为早苗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八坂神，这位充满着威严与豪爽的神明拿着最后一杯酒，略微有了一些犹豫。她没有继续毫无顾忌地与雨桐十爱碰杯。 “最珍惜的一杯酒，永远是最后一杯，因为之后就没有了。最珍惜的风祝，也是最后一个。我和诹访子到了这里，就只剩下早苗一个了，所以说，雨桐十爱，你真的不能够让早苗幸福吗？” “……抱歉。” 雨桐十爱只能够这样回应对方。八坂神奈子仰着头长长地叹息起来，她这一声叹息如此的悠长，似乎是要替她那个总是在自己家大人面前逞强的孩子也一起叹惋一般。 “雨桐十爱，你觉得你最后一杯酒，能够喝多久？” 她如此问着，露出了笑意，左手持着自己的碟子，右手突然地将另一只酒碟从对方的手里衔了过来。雨桐十爱反应过来，空着手意外地看着这位神灵，却又不好抢回来。 这位神明大人大笑着，左手一抬自己将自己的酒水喝完把碟子扔给雨桐十爱，之后右手捧着碟子，转身跑了，留下完全意味不明的雨桐十爱。 幕四十三 宣言 调虎离山，釜底抽薪。 爱丽丝也并非是愚笨的人，她在那位小小的神明与风祝跟了过来，想要知道魔界的趣闻之后看到了八坂神奈子拍着雨桐十爱的肩膀走开，她就知道，眼前这名看上去与琪露诺一般大小的神明大人却绝非与冰精一样是不动脑子的家伙。 答应下来了，要为对方介绍魔界风貌，而且东风谷早苗也一脸的感兴趣，她也不好食言，只能够用担心的目光看着远处这位神灵大人与雨桐十爱开始了对饮。虽然说这里是红魔馆，想来对方再怎么对十爱有敌意，也不会在这里动手惹恼红魔馆，但是爱丽丝却没法真的安定下来，眼神总是向着那个方向飘去。 东风谷早苗很敏锐地感应到了爱丽丝的不安，她略微隐蔽地从对方视线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少年，便愣了一下。爱丽丝的那眼神带着淡淡的担心，但是那份担心如果真的是这般淡薄到恰到好处，又何必一直都徘徊在少年的身边久久不散。 她略微咬了咬牙。 “爱丽丝小姐。” “嗯，怎么了吗？早苗？” 爱丽丝的脸上的笑容很耀眼，至少东风谷早苗没法分清楚度覅昂是真的因为欢喜而笑着，还是仅仅是出于礼貌，亦或者是作为她的伪装。 她皱起了眉头。如此怀着恶意去揣测爱丽丝，东风谷早苗感到了几分后怕。 “不，我只是想问问，爱丽丝小姐的事情。说起来，爱丽丝小姐是魔法使妖怪，对吧？” 她随口地用自己的确想要知道的事情来搪塞住了自己胡思乱想的心。而眼前的金发少女也含笑着没有追究什么。 “以前也是人类，现在是魔法使。” 爱丽丝这样说着，突然看到了那位将雨桐十爱拉去喝酒的神灵在抬着一碟酒重新走了过来。她有些意外于对方这样轻松地放过了雨桐十爱，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是好事情，雨桐十爱没有事情就足够了。 “看来你们聊得很投机呢，哈哈哈哈！” 她大笑着过来，右手手里还捧着一碟子酒，走到了东风谷早苗的身边，就顺手交给了对方。 “来，早苗，渴了吧？” 将酒碟子递给早苗，看着她接过去小小地抿了一口，八坂神奈子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很有气势地将目光对上了爱丽丝。对此不明所以的爱丽丝和东风谷早苗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这位神灵大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心怀大畅，她们两个怎么也想不出。 “好啦好啦，先别再讲魔界了，你们看，红魔馆的小家伙打算发话了。” 八坂神奈子指了指坐于高台之上的蕾米莉亚。今天的蕾米莉亚穿着一套黑色的礼装，看上去小巧精悍。她站在了高台上，用附加了帕秋莉所刻画过魔法阵的扩音水晶大声地向整个因为各种各样的人都到了而显得闹闹腾腾的大厅里的人们宣告起来。 “远道而来红魔馆的大家！今日，我，蕾米莉亚斯卡雷特，以红魔馆之主，斯卡雷特族长的名义欢迎各位踏足我的城堡！” 她的声音在扩音水晶的作用下，传到了这大殿之中，她冷着脸，翘着眉，一副冷厉的样子，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 “今日邀请大家到这里，也是想要向大家宣布，我们红魔馆，将会在三日之后，搭乘火箭，前往月面！” 她铿锵的话语刚落，殿内就一阵细碎的骚乱响起。红魔馆奇怪举动这样的事情老早就有传闻了，甚至在传播之中也有人猜测笑着说红魔馆的大小姐总不可能会想要上天去摘月亮，谁曾想一语成谶了。 所幸最近几日，因为十六夜咲夜奔走于寻找火箭动力的事情，实际上幻想乡也有好多势力私下是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在进行着的。所以在红魔馆宴会上的少女们对这位任性的家伙经常头脑一热就做的事情感到了好笑，经常无所事事的蕾米莉亚是家里的女仆惯出来的。 这次这位大小姐又想要上月球，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所以，现在，我要向大家征求火箭的爱称！” 少女站在高台之上如此道。而听到了这样的话，大厅之中的少女们有些意外，但是对此都十分感兴趣。 “就叫琪露诺大人最强号！” 这样蹦出了一个冰精笨蛋，她晃着自己背后悬浮的冰晶，挥舞着拳头，一脸的兴奋。 蕾米莉亚瞥了她一眼，装作没听见，她继续带着几分看上去讳莫如深的笑容，侧耳倾听着少女们的讨论。永远亭的，白玉楼的，博丽巫女那边的那几个，还有轻轻地咦了一声的那位花之暴君。 实际上对于这火箭的名字，她并不是那么在意。虽然说帕秋莉给她强调过一个好的名字能够将计划的成功率提升百分之十甚至更多，但是蕾米莉亚根本不在乎什么成功率。只要八云紫还需要她这一颗明面上的骑士能够冲进对方的棋盘，那么她就不需要关心这个。 她沉着眼眸，扫视着大厅之中的众人。红魔馆之中很少有这么热闹，以往经常都是因为博丽神社有些拮据的时候大家来这里，不过今天却有不同以往。红魔馆今日的宴会是如何的要强，是如何的咬牙切齿，这其中的滋味，却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各种各样奇怪的名字从那些活跃的妖精与妖怪们口中脱口而出，甚至说连“蕾米莉亚大小姐后援会”的奇怪名号都被几只妖精女仆喊了出来。蕾米莉亚脸红了红，没有训斥她们，只是继续笔直地站在高台上，低着头。场面上很混乱，妖精们很活跃，而其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与不知道的人都在思索着蕾米莉亚的布局。 蕾米莉亚无所谓的，她这一步本身就是一个迷惑人的局。 不过过了一会儿，咲夜突然从高台侧面的石阶走了上来，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将刚才她在下面听到的话复述给了蕾米莉亚。蕾米莉亚有些诧异，不过立刻掩饰了过去，点了点头。 意外地钓上了大鱼。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在大厅角落之中，与永远亭的白发医师聊天着的博丽灵梦，魔理沙以及西行寺大小姐，随后上前，再次从扩音水晶之中大声地宣布起来。 “火箭的爱称已经敲定了！火箭从上往下分别为【明塔卡】【阿尼塔克】【阿尼拉姆】！这就是红魔馆的火箭！” 她嘴上带着笑意，甚至说开心地眯起了眼睛，只是在这如同月牙一般甜蜜的眼眸之间，泛着丝丝血一般的冷光。 幕四十四 暂别 从红魔馆之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然是月明星稀的午夜。 对于蕾米莉亚来说，这正是一天之中最精神的时候。但是对于还保留着几分人类习惯的爱丽丝以及东风谷早苗来说，这却不是适合人类活动的时间。实际上在大厅之中除了一群不怎么关心起居的妖怪，人类中也只有博丽灵梦本着把第二天的早饭也吃进去的心留在那里，而魔理沙也是陪着她之外，已经没有几个人类了。 东风谷早苗尚在成长期，也没有必要和博丽灵梦一样过得辛苦，所以此时也被两位神灵大人带着打算回去了。 出了红魔馆那宽敞的大门，她远远地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宴会开始之后一直都没有过来找她们的雨桐十爱，而在她身后的八坂神大人也在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少年。雨桐十爱苦笑不已，无奈之下，只能够从零散的妖怪那边走了过来。 之前的八坂神奈子这位神明大人的一番话说实话，对于他来说，也有着相当的冲击。特别是他被夺走的那一碟子酒还被早苗喝掉，这更是让他现在面对早苗也尴尬不已。 “……不早了，早点休息。” 憋了半天，他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少年有些尴尬的样子被少女看在眼里，她略微也有些心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你也早些睡。” 实际上雨桐十爱并不睡。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只是点点头。此时一旁的爱丽丝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怀表。 “该走了，十爱。” 雨桐十爱意识到爱丽丝在为自己脱围。他心中带着感激，然后对早苗笑了笑。 “抱歉了早苗，我和爱丽丝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啊，还有八坂大人和洩矢大人，也请自便。” “是了，你先走吧。” 正在低声地互相嘀咕着什么的两位神明听到了他的声音，八坂神奈子率先点了点头，挥挥手。诹访子拉了拉她的衣袖，不过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诹访子便作罢。 “要走了吗？” 东风谷早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走到他身侧回过头来的靓丽少女。爱丽丝的容颜总是让她感到压力沉重，虽然说她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但是这份压力并不会因为她的意志而减轻分毫。 “嗯，和爱丽丝一起还稍微有些事情要处理去。” 雨桐十爱微笑着，顺着爱丽丝的意思道。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前进一步，凑近了东风谷早苗。 “今天的宴会上，有月球的人。我有些不放心，要去盯着看下。” “知道了。” 东风谷早苗听了是正事，心中暗自好笑着自己看到了爱丽丝就乱了方寸，她温柔微笑着点头。 “那么，明天见？” “明天啊……虽然说是没有什么事情，到时候看吧。” 雨桐十爱也不打算躲她了，只能够这样点头。之后，东风谷早苗便与自己家的那两位依然在互相嘀咕的神明回去了，不过没走两步，那位小巧的神明突然转过身跑到了还没有动身的雨桐十爱身前。 “雨桐十爱。” 她皱着眉，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真的没得商量？” 雨桐十爱被对方的这句话问得一愣，不过立刻从八坂神那看过来的无奈脸庞中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他脸上带上了歉意。 “抱歉……” “诹访子大人！” 早苗有些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她猜到了自己家的神明突然跑到雨桐十爱的面前只可能是为了自己说话，她急忙跑了过来，不过此时诹访子已经深深看了雨桐十爱一眼，迅速地凑了过来。 “如果不喜欢的话，别给早苗希望。” 然后她转过头对着早苗灿烂笑着。 “走啦走啦，早苗，回家啦。” 东风谷早苗苦笑着对雨桐十爱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被自家的小神明扯着袖子带了回去，八坂神奈子只是平静地对着雨桐十爱点点头。雨桐十爱看着三人离开，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了爱丽丝侧过头观察他的平静目光。 “明天要和早苗去哪里吗？” “看情况吧，总是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爱丽丝看着他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你有些变了，十爱。” “是吗。” 他挠了挠脸，不过立刻又肯定对方说的一般，点了点头。 “可能有些吧。爱丽丝，说起来，刚才谢谢了，一不注意就真的把你当做盾牌了。” “我倒也不介意。” 爱丽丝瞥了他一眼，然后就站在对方的身边。雨桐十爱看了看她，似乎她没有打算独自离开的样子，便开口道。 “要不，我送你回去？” “可以呀。” 爱丽丝侧过了头，嘴角勾起，干净精致的脸庞在快要满月的月光之下显得充满魅力。雨桐十爱的目光在她的脸上不由得停留了两秒，才如梦初醒一般收了回来。爱丽丝也不介意，只是轻声地笑着，让听到笑声的雨桐十爱有了几分尴尬。 “那走吧。” 他没有再去看爱丽丝的脸，而是先转过身去，向着魔法森林的方向，迈开了步子。而爱丽丝也没有再说什么，小跑几步，来到他的身边，然后右手搭在了他的左边肩膀上，顺着左手手臂滑下，然后牵住了对方的手掌。 “爱丽丝？” 雨桐十爱愣了一下，忍不住转过头看爱丽丝。魔法使少女瞥了他一眼，然后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走。 “怎么了，之前不也这样拉过吗？当时都没有害羞，现在反而害羞了？” 爱丽丝能够感受到对方手心里面的温度，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说，牵手对于异性朋友来说有些过于亲密了，但是她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当时在东京归家的路上，她也是这样握着对方的手，如今到了幻想乡，这还是她第一次牵起少年。 这样的话，果然这个有些笨拙的人就会有些为难地挠一下脸，然后摇摇头，然后开口。 “也不是，只要爱丽丝喜欢就好。” 他说的没错，爱丽丝挺喜欢这样的。 爱丽丝继续笑着，与对方十指相扣，或许是这样太过于亲密了些，少年有些尴尬地活动了下手，爱丽丝便右手继续握着对方，左手抱着自己母亲给自己的那本书，抬起了头。 那里有着少年即将奔赴的地方。 月球。 “十爱。” 她的目光之中带上了几分复杂。 “你一定很想要去月球的吧？” “啊啊，的确。” 他也一起抬起了头，握紧了对方。在他的心中，带着坚定下来的心。雨桐十爱要奔赴战场，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愿望，也背负着他从东风谷早苗那里生拉硬拽来的信任。 那是他的任性，如今他也该为此而买单。答应过东风谷早苗的事情，他不想要再食言去吞那千根针了。 感受到少年从手心里传来的力道，爱丽丝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同样的力道回握着对方，不过她的头却是低了下来，不再看向那明亮的月。 “明天要去陪早苗，决定了？” “嗯。”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他也不会对爱丽丝有掩饰，便承认了。爱丽丝眨了眨眼，便也点头应允。 “那么，明天早上慢慢去吧。” “咦？” 雨桐十爱有些疑惑爱丽丝如此的话语，而爱丽丝看过来的眼里也有了几分欢快。 “在早苗占用之前，就交由我来分配，如何？” “说起来，之前你和早苗聊的挺开心嘛，现在都开始叫她名字了吗？” 雨桐十爱微笑着。他对爱丽丝和东风谷早苗交好感觉挺开心的，毕竟两个都是与自己亲密的人，能够让她们两个更加亲密，他也会对此感到愉快。爱丽丝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十爱，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可是很脆弱的。有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猜疑，也会让整个感情都发生变化哦。” “有那么复杂吗？” 雨桐十爱咋舌，不过爱丽丝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微微笑着，回忆着东风谷早苗看她的眼神，点了点头。 “不过有时候，也会意外地引起战意也说不定呢。” 幕四十五 雪与花 东风谷早苗在红魔馆举行了那一场宴会的第二天早上依然起得很早。 昨夜雨桐十爱曾经说过，今天能够陪伴她。说实话因为这件事情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再加上红魔馆的夜宴，其实也就马马虎虎地睡了四个小时。早上爬起来的时候说实话头还有些晕乎乎的，睡眠不足的她第一反应并不是出于对身体的考虑而继续休息，而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之后立刻爬了起来。 将神社中庭的积雪扫干净，然后穿上保暖的衣物，东风谷早苗做好了准备。 看着少女梳洗打扮化上淡妆，然后脸上很精神地出门去了，坐在神社大殿之中的两位神明只是面面相觑。诹访子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而原本同样急躁的八坂神奈子现在却意外地平静。 “我记得一开始说就算是早苗找了一个流氓人渣你也认了，结果现在你却开始急了吗？” 她这样看了看这位心中烦躁的东风谷氏族先祖，摇了摇头。 “好啦，诹访子。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那个叫雨桐十爱的情况我差不多也摸清楚了，早苗很难有机会的。” “所以我才很烦啊，如果说那个雨桐十爱很果断地拒绝了还好，这样吊着早苗是要做什么？” 她有些不忿，不过八坂神奈子又摇了摇头。她坐在地上，很随意的样子，就这样看着屋外的雪点缀枝头。 “实际上那个孩子也是一个心软的人，说不了什么重话。再说了，就算是他说了，以早苗之前的状态，你觉得她会放弃吗？” 诹访子被对方说的一阵沉默。她之前一直沉得住气，无论是在外界，决定让东风谷早苗前往东京，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命运，还是之后在不知道是雨桐十爱的前提之下得知了东风谷有了喜欢的人，亦或是之后东风谷早苗带着决意回到她们身边，这位幼小的神明都不曾如此地心中动荡不安。 她知道那是因为为什么。就算是东风谷早苗说过，就算是东风谷早苗是以她自己的意志回到两位神明的身边的，就算是因为这样她甚至都想要抱住早苗哭出来，她的心中依然作为一位祖先而为自己的后代着想。幻想乡绝对不是她最好的归宿，东京，那一座大城市，那个人类的世界，才应该是她去的地方，充满生机与希望，能够作为人类而活在人类之中，而不是如今一般，作为一位风祝活在这妖怪横行的地方。 所以她一直都是对东风谷早苗带着淡淡的愧疚的。她知道东风谷早苗只想要在她们身边，那是她的选择，但她依然对东风谷早苗的选择感到难过。辗转东京，却连她想要见的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能够见到，并且到了幻想乡，以后就将会是永别。东风谷早苗从东京回到诹访每一个无声地在被子里哭泣的夜晚，她都站在对方的门外，看着没有月亮的天空沉默着。 这份愧疚虽然说在来到幻想乡，得知东风谷早苗所喜欢的人就是雨桐十爱的时候有所缓解。她也正是因为，才会在当时能够如此冷静地与古川真一斗了几分智，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但是这份冷静如今却不是那么容易保持的了。 看着她那稚嫩的脸上沉默的样子，一旁的八坂神奈子叹了口气。 “诹访子，早苗很倔的，你现在如果还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哦。” “我知道。” 诹访子将帽子取了下来，她也坐了下来，将帽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有些迷茫的目光与帽子上的那双眼睛对上。 “但是我有些不甘心呀。” “不甘心吗，真巧，我也是呢。” 八坂神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这位同伴的肩膀。 “曾经社稷一方的我们有着比现在强太多的力量，但是当时的风祝们都不需要我们什么帮助。如今我们唯一的风祝这样需要帮助，我们却没有办法去帮她做些什么，这样的感觉很难受，我和你都是一样的。虽然说早苗没有我的血脉，但是我们这么多年了，不都是一起过来的吗？” 她扳住了自己这位同伴的肩膀。诹访的神明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抬起头，看着殿外又开始一点点飞落的雪花。 “又到了这个季节了，神奈子。” “是呀，又到了这个季节了。就算是用照相机拍下来，满满一册相簿，都是一片的白色。” 诹访子闭着嘴不说话，只是看着殿外的雪花，眼神坚定了起来。 而此时的东风谷早苗，已经到达了世界塔之下。她今天穿着厚实的衣物，白色的内衫，藏青色裙子，外面套上了一件厚厚的米白色长风衣。 说起来，已经有一年了。 从东京的车站分别，这其中半年的离别，然后半年的若即若离，直到现在。东风谷早苗接触到了这个少年隐藏的另一面，她知道了这个少年的梦，这个少年曾经的一切，他那一颗被震撼过然后固封着的心。 她依然怪罪着这个少年，怪罪他的不辞而别，怪罪他到现在都不愿意接受自己。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他依然有着深深的恋慕。 雪花飘落在了她的头上，她又想起了以前他曾经给自己的拂去发丝上的雪花。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分别是如何的生离死别，只是红着脸心怀希望，奔赴她的战场。现在这样想起来，当时那份悸动的心情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情愫，这一年来的一切，为少女这份不够成熟的感情带来了足够的磨难。 寻之不到，人间蒸发，绝望之下的再会，之后满怀心意的告白被拒绝，却又绝境逢生一般地触及了他的内心。之后意外的却又是那份他的梦想，要将他再次从她的目光所触及得到的地方移走。她的心意，他的任性，还有更多的无可奈何与妥协。 如今的东风谷早苗已经不是坐在动车上往着窗子上自己的影像想着要献吻的孩子了，她也不再是站在站台上等待，而是站在了对方的居所。 世界是不断地前进着的，人类也是不断成长的。一切都无法回到过去，正如一切都会不断地发展。她飞行到了这座高塔之下，抬起头，看着淡淡地飞着几片雪花的天空。 这样的落雪可没办法让她的头发上落够能够让对方伸手替自己拂的雪花。 她看了看这世界塔之下的那火红色的扶桑花海，这些植物生长旺盛，几乎比人还要高，此时枝叶上挂满了昨日积下的还没有化掉的白色积雪。 东风谷早苗的脸上露出了动摇。她踌躇起来，在这花海边来回踱步了几分钟，然后左右看了看，似乎雨桐十爱既没有从塔里出来，在四周也没有人，她便壮着胆子，走近了扶桑花。 实际上，东风谷只是想要稍微抖一些雪在头上就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些植物，抬起头来，看着那鲜红色的花瓣上堆积着的雪，伸出了手捏住了花杆。这一株扶桑高高的花朵就在她头顶上，只需要轻轻地一抖，一抖就好。 “你在做什么？” 但是这样的声音从身后突然响起来，东风谷早苗原本就做贼心虚，如今这冷不丁的声音更是让她成为了惊弓之鸟，一紧张之下，手上一拽，将那扶桑之上的雪都全抖落下来。 她被砸个正着，头发上衣服上，都是那些雪，扰乱了她的视线。她连忙左右晃了晃脑袋，将跌落到了脸上的那些雪花都给抖掉，然后一抹脸，尴尬地看向那个发出疑问的人。 那人一身红色的格子马甲，白色内衬，下身一袭与马甲配套的长裙，明明在雪天却只是拿着一把伞并不撑起来。她翠绿色的齐肩短发上略微落着几片雪花，红色的眸子正在看着她，风华绝代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似乎是看出了东风谷早苗的尴尬，她的眼眸略微动了动，看着她头顶那积雪已经掉落，露出鲜红如火的扶桑花。 “这些孩子的腰杆很坚韧，不必铲雪哦。” 她如此道。 东风谷早苗一愣，随后哭笑不得。对方的这种说法不是在说她是害怕雪将这植物压断了而像是给屋顶铲雪一般地给这株扶桑铲雪吗？ 不过也好，能够有一个台阶下，她还是得感激对方的。她讪笑着，又拍走了自己的头发与肩头的雪花，走了过去。 “那个……您是？” “风见幽香，一个妖怪而已。” 那位美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东风谷早苗，手指在伞柄上略微摩挲起来。 “来找人？” 东风谷早苗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 风见幽香看了看她头发上残留着的那些细碎的雪花，点了点头，从她的身边走过，抬起头，看了看那株扶桑。随后，她转过头看向东风谷早苗。 “想暖暖身子吗？” “咦？” 东风谷早苗被对方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问句问得一愣。 幕四十六 雪国 雨桐十爱从爱丽丝的宅邸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很久了。实际上如果不是爱丽丝执意要他等待，他早就打算离开了，毕竟答应了早苗，总不该再放她的鸽子。 被爱丽丝缠着最后又束上了最后的一条领带一样的带子的缘故，那被少女紧紧地拉紧的领口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既然这是爱丽丝突然想要做给自己的衣服，那么他也没有什么讲究的资格与想法。 按照爱丽丝的说法，雨桐十爱一向都只是那一件白袍子，让大家已经看得腻烦了。同时爱丽丝也对雨桐十爱用能力改变衣服外观的这一点不赞同，总而言之就是将雨桐十爱的借口都推翻，给他做了一套衣服。 这样带着无可奈何的心情，他先回到了世界塔。因为爱丽丝拖慢了他的时间的缘故，他猜测东风谷早苗会主动来世界塔找他。这个孩子是一个主动的女孩，至少对于雨桐十爱来说，她是占据主导的。 世界塔屹立于风雪之中，青蒙蒙的天上飘下的白雪给这岩石高塔覆盖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装，棕色的岩石高塔之下是满地的火红色花朵。而在这塔的第二层，雨桐十爱意外地看到了火光。 实际上，人间之里的人类都是通过第一层就进入了梦境的世界，并没有机会来到二层。所以说能够到达二层的，只可能是熟人。他来到二层的缺口，进入其中，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 在二层之中，空旷的地方，地板上有着一丛火堆，而东风谷早苗则是和一个雨桐十爱意想不到的人在安静地坐在火堆边，甚至说她们手上还拿着木枝叉起了两个红薯，正在火上炙烤。 很难想象这一大一小两个碧发美人会这样凑在一起，在自己家里烤红薯。至少雨桐十爱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了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就这样站在缺口处，与那两个人对视着，东风谷早苗张着嘴呆住了，风见幽香却是看了看他之后，将自己树枝上的红薯摘了下来，抛过去。 “给你。” “啊，啊啊。” 同样有些木楞的雨桐十爱接过了这红薯，也不在乎那炙热的温度，满腹的疑问。 “那个，幽香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取暖呀。” 风见幽香一脸的理所当然。不过她的话倒也不错，这火堆的确可以取暖。但是不管是同时在烤红薯还是在世界塔里面，这都让人无法不去在意。 “不，我知道是取暖，不过为什么是在这里……” “这个孩子在等你，就在这里了。” 风见幽香上下打量了一下雨桐十爱和他这身新衣服，点了点头。 “爱丽丝倒有闲心。” 雨桐十爱身上现在穿着的是爱丽丝新做的服装，蓝色与白色的色块代替了原本的白底红边的衣装。那是一套有些类似于神父袍的衣装，蓝色的双披肩下缘延伸出一角一直耷拉到腰间紧束住腰部的皮质腰带一侧，又从脖颈处向外翻出衣领，然后用一条蓝色的束带束住。穿在里面的白色衬衣与长裤与这蓝色的长长披肩搭配着，看上去与之前雨桐十爱的穿衣风格不同。 东风谷早苗一直都有些呆地看着他，从他进门的时候开始，就一直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少年，如今堪堪反应过来，立刻红了脸，低下头，用手翻转着那树枝，似乎对那被穿透在树枝上的红薯有着相当大的兴趣一般。 但是在雨桐十爱看来，或许是因为他来的太晚了，东风谷早苗以为她又被放一次鸽子，生气了。雨桐十爱挠了挠头，走了过去，来到这两位同样碧发的少女身前蹲下，双手合十。 “抱歉啦，早苗，爱丽丝突然想要给我做衣服，我也拗不过她，所以就来晚了。” “嗯……” 少女低着的头点了点，随后略微抬起一些，看了看他。她的目光从对方那带着歉意的眉间一直延伸到了身上的衣服，脸上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 这一套白色与蓝色搭配的衣服，看上去是那位蓝色长裙白色披肩的少女特意搭配着做的。 “所以昨天晚上你是和爱丽丝小姐在一起吗？” 雨桐十爱歉意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他眉头跳了跳，对方的这种说法实在是让人误会，但是不得不说事实上也可以说是这样。他挠了挠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时在一旁的风见幽香轻轻地开口道。 “再不吃，要冷了。” “诶？哦哦。” 雨桐十爱很顺从地连忙将手上的红薯剥开了皮，然后想了想，看了看东风谷早苗手上那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够吃的红薯，顺手将那块红薯掰做两块，然后将冒着热气的薯递了过去。 “来，早苗。” 东风谷早苗有些瞥了一眼身边这位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地出现的碧发美人。这位被叫做幽香姐的女性，不得不说是一位很自我的人，一直都自说自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感到信服，难以忽视，也出乎意料地不讨厌。 无奈之下她只能够放弃了追问，接过了那一块烫手的红薯。这次的这灼热的问答，就这样被他趁机掰做两块了。 早上出门的匆忙，东风谷也没有吃早餐。她咬了一口红薯，香甜温暖的感觉充满了口腔，甚至说连因为休息不够所带来的精神紧张也放松了些。她又吃了几口，然后看到了蹲在一旁的雨桐十爱微笑着看着她，不禁有些害羞地转开了头。雨桐十爱苦笑起来，将手上的那一块也递了过去。 “没吃早餐吧？” 这样地事情被猜到，让东风谷早苗更加地尴尬起来。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够用还没咽下红薯的口腔呜呜了两声。雨桐十爱又笑了起来，这个少女还是这样，有时候一心做什么事，就会变得有些冲动。现在连早餐都没吃地就来找自己。 听到雨桐十爱的笑声，东风谷早苗更是想要立刻跳出去，将脸埋进雪地之中。不过此时，风见幽香又开口了。 “弟弟君。” “怎么了吗，幽香姐？” 雨桐十爱看了过去。对于这位强行要做自己姐姐的大妖怪，雨桐十爱也是一直都哭笑不得，不过对方只是要做自己的姐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这样几年过来，他倒也习惯了，很正常地就能够叫出幽香姐的称呼。 “这个孩子，之前跑到底下的花田里帮扶桑除雪。” 风见幽香一脸的平静，说出的话语让东风谷早苗差点把红薯呛进气管，也让在一旁的雨桐十爱不禁伸出手抚她的背脊的同时，也满腹狐疑。 “除雪？” “就是害怕雪把花压断。” 风见幽香如此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过雨桐十爱却察觉到对方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看来这位大妖怪正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所以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转过头来，看了下还在咳嗽的东风谷早苗，从她那一头柔顺的齐腰长发一直到捂住了嘴咳嗽的手。 “真是的，你在想什么呢，早苗。” 东风谷早苗脸都急红了，但是一直只能够咳嗽。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摇了摇，不过此时一旁的风见幽香一拍手，就将雨桐十爱的注意力从东风谷的手上吸引了过去。 “说起来，这个孩子似乎被很多雪砸到了，说不定会感冒哦。” “是吗？” 于是东风谷早苗的额头上放上了少年的手掌。原本因为咳嗽而不断俯仰颤动的少女一下子僵住，也不继续咳嗽了，只是脸色通红地睁着那一双翠色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雨桐十爱。 “还行，没有发烧。” 雨桐十爱点头，然后手顺着对方的头发捋了下去，从脑后就感受到了对方发丝上的湿润。他皱起了眉头。 “头发还没干，那再等一会儿吧。这样出去会感冒的。” 东风谷早苗没办法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下头去，脸在火光照耀下显得很红。 一旁的风见幽香翘了翘眉毛，摩挲着伞柄站了起来。 “既然你们有约了，那我就先走了。” “啊啊，幽香姐，难得来找我，不再坐一下吗？” 雨桐十爱看了看她，不过风见幽香只是摇了摇头，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 “不了。虽然有些花在寒冬凋落，不过总会有新的花朵盛开。今天看到了，就开心了。” 说完，她轻轻站起身来，在雨桐十爱那对她笑容的讶异之中用伞尖敲了他的头一下，然后在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的注视之下，从豁口中漫步入了微微落下的雪花之中。 幕四十七 少年 等到风雪稍霁，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也出门了。 按照之前的想法，雨桐十爱带着少女去一些其他地方，比如说雾之湖，再比如说去一次魔法森林里面拜访一下其他的魔法使之类的，实际上除了红魔馆那位，爱丽丝，还有魔理沙以外，魔法森林里面还有着不少的魔法使。不过这些魔法使都是和帕秋莉一个类型的，宅在家里进行研究不出门，所以雨桐十爱也只是认识寥寥十来个，其中说得上可以互相拜访走动的也就两三人。 像是魔理沙这种经常到处跑的魔法使还有爱丽丝这种去给人类表演的魔法使毕竟是少数，去那些只认书本与魔法的死板家伙家里也不会有什么愉快的接待，所以带着早苗的话就没有必要去了。 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便这样走在世界塔之外的平原之上，少女在吃过一些东西之后又精神了些，她略微跟在雨桐十爱的身后，此时眼神正在往着身侧的少年的臂弯不住地瞟去，双手交握在腹前，略微不安地一顿，便很果决地伸过去，缠住了对方。 雨桐十爱苦笑不已。 “是要去人间之里吗？” 她略微红着脸，不过这种事情只要习惯就好，毕竟之前的盂兰盆节的时候也这样做过，她也有了些抗性。 雨桐十爱思索了一下，守矢神社已经开始在人间之里收集信仰，而且成绩斐然。东风谷早苗这位风祝在人间之里的人们心中的人气也很高，如果说带着她到哪里既可以避免独处，又可以让双方都愉快，那么人间之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他这样想好之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一次雾雨家如何，看看晴枝最近的情况。我也有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昨晚的宴会晴枝没去吗？” 东风谷早苗疑惑了起来。昨晚她甚至看到了稗田家的大小姐稗田阿求，却没有看到雾雨家同等地位的雾雨晴枝，这让她有些好奇。而雨桐十爱只是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脸。 “以前红魔馆办宴会她被邀请来过，我因为觉得时间太晚影响她发育就让她不许去类似的宴会了。” “……一副家长的样子。” 东风谷早苗想象了一下那个金发的小小少女脸上一副无所谓眼中却有着几分不情愿的神色，轻笑出声。于是两人就这样漫步着，来到了人间之里。在进门的时候东风谷早苗放开了雨桐十爱，毕竟那么多人都认识她，她这样搂着还是有些害羞的。 “说起来上次来人间之里，看到你和魔理沙一起去了近藤家吃料理。你什么时候和魔理沙关系这么近的？” 雨桐十爱突然想起了那一日送别魔界的神灵而去人间之里采购的时候遇到了魔理沙和早苗在一起，有些好奇。东风谷早苗尴尬地笑了笑，摇摇头。 “那个，纯属意外啦。不过魔理沙小姐和晴枝的性格相差还是很大呢，感觉妹妹反而比姐姐更可靠一些。” “实际上，在魔理沙五六岁的时候，她就离开了雾雨家，走上了追求魔法的道路。” 东风谷早苗听到这里，不禁露出了惊容。 “离开了雾雨家？五岁？魔理沙小姐？” “不要小看魔理沙哦。她做到了今天的这步，那是真正的全部都是她自己的努力，这一点上，实际上你和她有些像呢，都是要强得让人头疼。”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就越发觉得早苗和魔理沙是有些类似。对于家庭的安排，她们都选择了反抗，坚持自己的意向。 东风谷早苗听完了雨桐十爱的话，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了头。实际上在那天，在魔理沙小姐请她吃一顿人间之里的料理之前，她与对方发生过一些冲突。不过在知道了她的一些事情之后，魔理沙小姐却有些唏嘘着道歉，并且说要请自己吃一顿料理来作为赔罪。 那时候她对此浑然不知，此时的她才察觉到，那是因为她与对方的类似让对方想起了她的过去。这样想着的她咬了咬嘴唇，对方已经认同了她，认同了她对雨桐十爱的心意，所以之后，对方也没有为了对方的好友爱丽丝而多做什么事情，与自己发生冲突。 她想要笑，很开心那种。她来到了幻想乡，不曾得到过来自两位神大人之外的鼓励，但是这位魔理沙小姐却为了她们同样具有的那份执着而感到赞扬。 “那，我们之后能够去拜访魔理沙小姐吗？” 她这样亮起了眼睛，雨桐十爱虽然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还是苦笑着点头。他不经意之间抬起了眼睛，正好看到了在人间之里的远处街口，某一名马尾带刀的少女正在与店主商讨着一些食材的采购。 安为春，那个被拐走的姐弟中的姐姐。雨桐十爱再四处扫了扫，没看到对方的那个看上去同样很可爱的弟弟，反而看到了在不远处隐蔽起来观察着这带着一把御神刀的少女的那个仙人弟子。 他皱起了眉头。 “早苗，能先等我一下吗，我这里有些事情得办一下，最多五分钟。” 他向着身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也没看到古川真一的东风谷早苗如此道。东风谷早苗虽然惊讶于对方突然的说辞，不过也没有更多在意，就是这样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的。” “……别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一会儿就好，你等一下就好。”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最近东风谷早苗这些话越说越具有进攻性了。不过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有些郁闷地跑到了古川真一的身后，拍了他一下。 “古川。” “咦，雨桐先生啊。” 古川真一转过头来看到了是雨桐十爱，脸上提起来的戒备也放松了些。他看到对方的视线也向着那个女孩子看过去，就知道对方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跟踪她，找到安为生。” 他扬了扬下巴，不过又摇了摇头。 “不过她每次都有她弟弟潜伏着反跟踪，所以我总是跟丢。现在也只能这样观察一下了。” “……喂，这是犯罪哦。” 雨桐十爱扯了扯嘴角，不过此时，那个少女也抬起了头，看向了这边，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古川真一苦笑起来，刚才的雨桐十爱的说话声有些大，对方在训练之下异于常人的听力也听到了雨桐十爱的声音。 她倒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如此哼了一声，转头就走。雨桐十爱不甚在意，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身边有些复杂地盯着远去的少女背影的古川真一。 “古川，你怎么了，这样在意这对兄妹。” “之前在安为生绑架他们之前，我认识的那些外来者和她们有几分交情。” 古川真一的眼睛看了看那个少女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几分愧疚。 “只能说略尽人事吧。” “或许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做些什么呢。” 雨桐十爱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古川真一虽然说性子直率，但是同时也有着心软的一面，当年为了外来人，不知深浅地与安为生翻脸，或者是在之后，因为全人类对幻想的否定而感到无比的愧疚。 这是一种软弱，不过雨桐十爱挺喜欢对方的软弱的。 古川真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向雨桐十爱。 “雨桐先生，不去找一找吗？” “我见了他，然后又和他再打一架？” 雨桐十爱笑出声来。要他去找安为生做什么，那个人如今或许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将仁义道德弃之不顾的安为生，也或许依然是那个刀子冷冽的安为生，但是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算了，既然雨桐先生不想去找那就这样吧，之后我自己去。” 雨桐十爱的脸上露出了无奈。毕竟他之前还欠了对方人情，也不好拒绝的太死。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两天之后红魔馆的火箭要发射了，今晚我会去找的。” 这样说着，他一抖袖子，抖出了一只小小的甲虫，振翅飞了出去。随后他看向古川真一。 “公主殿下那边，你没去吗？” “啊，永远亭那边啊……” 古川真一隐秘地苦笑起来。之前他拜托雨桐十爱的事情也只是单纯地想让对方忙碌一下，根本没想到对方真的还就找到了路子。他要那龙首玉有什么用，拿来戴在头上玩吗？ “我等你们回来之后再去吧，不管怎么说，你们要上月球，这是非常时期。” 他这样道。实际上这句话也并非全是推倭，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永远亭那月都万象展会之后代表着的东西，此次登月，对于永远亭来说绝非是一笑而过的事情。 雨桐十爱听了他的话，也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而此时，原本平静的古川真一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容，他的目光越过雨桐十爱，向着他后背的方向投去。 “……雨桐先生，东风谷小姐不妙了啊。” “哈？” 雨桐十爱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一愣，然后转过身去，就看到了东风谷早苗远远地站在街道的另一头，身边跟着某个看上去性别模糊的少年剑客安为冬。此时的这个少年正在有些兴奋地与东风谷早苗说着什么，而东风谷早苗也只是微笑着回应——虽然说她的左手背在身后。 雨桐十爱知道那是东风谷早苗的习惯，代表着她略微的有些焦急了。 PS：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大家也要好好相处哦！ 幕四十八 我不想写标题…… 实际上安为姐弟并不是都像是姐姐一般总是板着脸的，至少她的这个弟弟性格上就活泼了些。 雨桐十爱一边向着东风谷早苗那边靠近想看看这少年是怎么为难她了，一边在心里将之前安为春的那副死板的脸与面前这个一脸略微的兴奋与激动的脸来相比。虽然说这两姐弟的确长得相当相似，但是只要表情气质不同，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同了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雨桐十爱的接近，那个少年转过头看了过来，在看到了来者之后一惊，随后一个侧步挡在了东风谷早苗的面前，右手就摸上了背上的剑柄。 “东风谷小姐麻烦您后退一点，这个是一个妖怪，很危险的那种！” 雨桐十爱一顿，站在了那里，有点搞不清情况。而在少年身后的东风谷早苗也微微苦笑着，对对方投出歉意的神情，然后拍了拍身前这个主动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少年。 “安为君，放轻松一些吧，我和对方是认识的。” “诶？” 安为冬楞了一下，随后又是摇头，甚至连剑柄都握实了。 “不，东风谷小姐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危险！你只是被对方的假像蒙蔽了，对方可是吃人的妖怪！” “我知道的，谢谢安为君。” 东风谷早苗哭笑不得，但是她还是只能够温言相劝。她绕过对方横过来阻拦的手臂，然后走向雨桐十爱身边，安为生着急地抬起了左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冷静点啊！东风谷小姐！对方在骗你呀！” 东风谷早苗被对方拉住，转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妖怪，他吃过人，我都知道。关于他的事情，我都接受。谢谢你，不过放开吧，安为君。” 安为生有些意外对方的发言，发愣之间，东风谷早苗从他手中挣脱，走到了雨桐十爱身边。她看了看这个脸上没有什么变化的少年，轻轻微笑起来。 “看来，你在人间之里的名声的确不怎么样呢。”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 “那个孩子怎么了？” “大概以为我是刚刚来到幻想乡的外来人了吧。” 东风谷笑了下，转过头朝着少年摇了摇手，安为冬只是看着她与雨桐十爱，抿着嘴，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他深深看了雨桐十爱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古川真一走到了雨桐十爱的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个家伙，我看着是喜欢上东风谷了。” “诶？” 东风谷早苗被对方的话说得一愣，不过略微回想了一下，她也有些拿不准，只能够有些尴尬地笑了几声。 “应，应该不会吧，你看，这可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哦。” “那可说不准。毕竟已经是这个年纪了呢，而且东风谷也是一个美人。” 古川说到这里，看了看被夸得有些害羞的东风谷和在一旁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的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苦涩的青春呀……” 东风谷早苗听到对方这样说更加地害羞了，略微缩在雨桐十爱的身后。古川真一不再说什么，只是略微扫视了一下人间之里看过来的那些人。 “总之，既然雨桐先生打算帮助我的话，就之后和安为生见一面，然后告诉我一下他最近的样子吧。也说不上是什么记仇的，我就是单纯地想要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你担心他？” 雨桐十爱从中听出了几分意味，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古川真一。 “古川，你这人太好说话了点吧。” “所以说根本不是啦。” 古川真一瞥了他一眼，然后摇着手转身。 “即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们了，之后告诉我一声就好。啊对了，还有，等雨桐先生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永远亭吧。” 他这样道。雨桐十爱轻笑出来，对方似乎很忌惮永远亭的样子。 “那就这样吧，我带着东风谷拜访一次雾雨家去。” “那之后再见吧，雨桐先生，东风谷。” 仙人弟子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走远了，雨桐十爱也才找到空隙和东风谷说话。他对那个少年是如何与东风谷早苗开始对话的感到好奇。 “那个孩子，你之前认识？” “不，刚刚才认识的。” 东风谷早苗摇了摇头。 “刚刚那孩子看着我好像是外来的人，就过来搭话了。” “诶……真是想不到，安为生的两个小家伙也会有这样一天呢。” 那原本像是看过去都要咬过来的姐弟，现在虽然说依然对他相当敌视，不过这个弟弟倒是似乎比他那冷冰冰的姐姐更加地活跃。 “小家伙什么的……” 东风谷早苗看了看雨桐十爱，他的外表上看也只是一个少年，不比安为冬年长几岁，如今却能够一口一个小家伙地称呼对方。也仅仅是现在，她觉得对方也将自己看成了一个小女孩一样。 “十爱觉得我也是小家伙？” “以前是，现在吸取教训了。” 雨桐十爱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话让对方脸一红，立刻将目光撇开。 “好，好啦，我们去魔理沙小姐家吧。看看晴枝去。” “那走吧。” 雨桐十爱耸了耸肩。虽然说这次这样搪塞过去了，不过实际上他依然对东风谷早苗之后将会说些什么抱着几分警惕。 两人就这样往着那黑瓦高墙的雾雨家走去。雨桐十爱在这几年之间因为晴枝的关系去过很多次，路都熟了。 “之前古川君说的，那个叫安为生的人，还有刚才那个安为君，和十爱有仇吗？” 东风谷早苗从射命丸文那里得到的雨桐十爱的过往实际上也并不是事无巨细皆有记载，比如说安为生的事情，便连提都没有提过。毕竟雨桐十爱与对方并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过大的冲突，就连第一次见面在人间之里的那一次都是被传为是古川真一与安为生对立。 雨桐十爱对少女想要了解自己的这心意感到无可奈何，他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就不要管了，早苗，我会处理好的。你在人间之里开始一点点地建立守矢神社的信仰，现在正是重要的时候，不要因为这件事情惹上非议。” “好吧。不过你自己也小心点。” 东风谷早苗感受到了对方的关心，神情一暖，脚步轻俏之间，略微凑近了对方，与对方并肩而行。雨桐十爱脸上的困扰自然而然地被她无视了，她知道对方向着月球进发的时间就在两天之后的夜里，那一座火箭将会带着他前往月球。 少年并非是如同安为冬所说的只是一个择人而噬妖怪，他的那些温柔，他那些笨拙，他的气息与温度，是只有东风谷知道的事情。 “我会去给你加油的，十爱。” 东风谷早苗并不能够做她最想做的事情，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为对方鼓励。她还没有能够挽留对方的力量，就像是当年的他还没有挽留她在东京的力量一般。 听到了少女的鼓励，雨桐十爱只是淡淡地笑着，既不应允，也不否决。 PS：这几天期末考试，这一更之后停几天，考挂了我就完蛋了。 幕四十九 系带 雾雨家小公主今天也很开心地接待了来客。 小小的少女坐在柜台后面，喵太郎则是跳到了雨桐十爱的怀中。这只妖怪猫已经有了相当的灵智，看到了雨桐十爱以及东风谷早苗，似乎也与它的人类饲主有同样的欣喜。 “十爱先生！” 和东风谷早苗原本一起在柜台后面窸窸窣窣讲了几句悄悄话之后，雾雨家的小公主便抬起手来对着雨桐十爱招了招。雨桐十爱这才放下了喵太郎，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儿吗？” “啊，不，就是让十爱先生过来一些而已。” 雾雨晴枝笑眯眯地抬头看着他，然后道。 “这一套衣服是爱丽丝小姐做的是吗？” “啊啊。” 雨桐十爱赧然一笑，点了点头。说实话，这种被别人照顾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多多少少也感到尴尬与无所适从。 爱丽丝的手艺一如既往地精益求精，衣服相当地合体，这让雨桐十爱不禁苦笑。爱丽丝在自己作为人偶的模特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身材摸透了，这一套衣服不可能会有问题。 “这样呀。” 雾雨晴枝微笑着，小手轻轻握着一旁的东风谷早苗的手，捏了一下。她突然拉起对方向一旁转向。 “十爱先生，父亲和大伯的话，在屋后面哦。要不你去和他们聊一聊？” “是吗。”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他倒是的确有与那两位聊几句的兴趣，这几天事情有些多，人间之里这边倒也有昨夜去了那场宴会的，不知道人间之里的消息传得如何，这些人类又有什么反应。 “那早苗你就和晴枝一起玩一下吧，我去找一下晴枝的父亲和大伯。” 雨桐十爱对着她笑了笑，早苗也点了点头，被晴枝带着笑意拉着到了店铺里面。这样的话，实际上店里柜台就没人了，不过既然晴枝都不在意，那么雨桐十爱也不会操这份心。他到雾雨家业不是一次两次了，车轻熟路地就到了里，看到了正在坐在房中看着一本账本的雾雨程一郎。 “程一郎。” 他开口道。雾雨晴枝的父亲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抬起头来，带上了一分笑意。 “雨桐先生。” “怎么了，在算账吗？现在店里什么都丢给晴枝了吗？” 雨桐十爱走了过去，雾雨程一郎站起身来，将书反过来扑在桌面上。 “这个还是托雨桐先生的福，晴枝去过外界之后，的确有着相当的长进，如今也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各取所需吧。” 雨桐十爱没有接受对方的恭维，他目光游离了下，没看到这一个家族的家主，那位年过半百的温润男人。 “如果找兄长大人的话，他正在稗田家。” 看到了雨桐十爱在搜寻什么的目光，雾雨程一郎如此道。雨桐十爱听了挑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因为吸血鬼的登月火箭？” “是的。实际上，稗田家的许多长老都认为这是一项危险的预兆，而且按照史书上记载，曾经因此发生过战争，所以稗田家正在呼吁对吸血鬼进行讨伐。” “小打小闹。” 雨桐十爱轻笑出声。这件事情没人会帮稗田家的那群长老，包括博丽巫女。火箭的发射已经是贤者授意的事情，八云紫的意愿在幻想乡之中鲜有无法履行的，这一点千年来一如既往。 包括他也会维护这位大人。 “兄长大人也知道，所以兄长大人对此次协商也不抱太大希望。” 雾雨程一郎如此道，看来他也与他的兄长有过商议。雨桐十爱大概地知道了人间之里上层的态度，稗田家终归是人间之里说一不二的大家族，无论如何都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就算是无法真的聚集起力量去与吸血鬼战斗，也一定会做出某种程度上的表态。 “倒也是，嗯……” 雨桐十爱摸了摸下巴。 “那要不我袭击一下稗田家好了。” “雨桐先生……现在这样做的话，会很不妙吧。” 雾雨程一郎擦了擦冷汗。雨桐十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玩笑啦。” 雾雨程一郎轻轻地松了口气，不过此时雨桐十爱打了个响指。 “决定了，这次就拐走稗田家的阿求小姐吧。” “雨，雨桐先生，现在真的不……” 雨桐十爱再次轻笑打断了有些着急起来的雾雨程一郎。 “这次也是玩笑。放轻松些吧，程一郎君，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只需要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其他事情不需要知道。” 雾雨程一郎点了点头，脸上归于平静。他也对雨桐十爱这有些强硬的态度不感到反感，毕竟对方本就是妖怪，这也只是正常的态度。 “这次的这事情，应该不会牵扯到人间之里。” 雨桐十爱最后还是安抚了下他，随后向着他招了招手，转身打算离开。既然知道了人间之里大概的态度，那么之后也就好计划了。 “雨桐先生要走了吗？” “暂时还不走。” 雨桐十爱想起了在外面的东风谷早苗，便如此道。程一郎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雨桐先生，请问一下，魔理沙她也参与了这次的计划吗？” “怎么，担心她吗？” 雨桐十爱看了看对方，然后摇了摇头。 “放弃吧，魔理沙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和你哥哥说一声，没办法阻止魔理沙的。” “好的，我们也知道。实际上，我和兄长大人只要知道魔理沙具体的情况就知足了。” 程一郎看上去也不意外，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感谢。 之后雨桐十爱便和程一郎随意地迈着步子回到了店铺外面，正好看到了雾雨晴枝正在握着东风谷早苗，有些激动地说着什么。东风谷早苗只是摇着头，不说话。雾雨晴枝见到她这样，只是双手包容对方的手，握紧了，然后转头看向雨桐十爱和她的父亲。 “十爱先生！” 她大声地这样喊出来，东风谷早苗听到之后肩膀一抖，没有回头。雨桐十爱感到了几分好奇。 “怎么了吗，晴枝？” “没什么，就是喊一下十爱先生而已。” 少女讪笑着，最后在少女的手上拍了拍，然后便从东风谷早苗的身边跑开，来到了雨桐十爱的身边。 “十爱先生，头发不会长长吗？” “这个吗？” 雨桐十爱有些意外于对方会这样问，他摸了摸自己的侧发，笑了笑。 “不会的。” “那，那么！” 突然地，东风谷早苗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红晕，她翠绿色的眼睛看着他，双手里握着一条蓝色的系带。 “能先坐下来一下吗？” “啊……这个呀。” 雨桐十爱的头开始疼了。他略微叹了口气，从雾雨晴枝那里推测出了这系带的作用，便摸了摸自己后颈的头发，如果说是要那系带绑起来，倒也不是完全没法绑。 “先坐下来一下吧？” 东风谷早苗在等待着他的答复。雨桐十爱看到了对方的表情，那种早苗特有的那份坚定不移。他本人是想要拒绝对方的，但是当时的东风谷早苗那份泪水他没法忘记。 雨桐十爱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此时雾雨晴枝却跑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了他的小臂。 “十爱先生。” 她的声音很认真，雨桐十爱看到了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祈求。他知道，对方和早苗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也难怪她会主动帮起早苗。 “晴枝。” 略微有些责备的声音从雨桐十爱身后的雾雨程一郎那里传来。看来这位父亲感觉自己的女儿略微有些多管闲事了。 雾雨晴枝咬了咬牙，握住雨桐十爱的那只小小的手紧了紧，却没有放开。雾雨家的人都是这样，有着难以想象的韧性。 雨桐十爱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抬起眼，看着东风谷早苗，点了点头。 PS：啊……玩得好爽……呸我是说终于考完了。 总之玩够了我回来了。 幕五十 糸 雨桐十爱的头发实际上也没有多长，在东风谷早苗将那发带系好在后颈的时候，也只是系到了不到一指长的头发。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他的头发被身后的少女握在手中轻轻地用指头抚摸，这样让他感到了几分尴尬。身后的东风谷早苗倒是只是用指尖轻轻地在他的发丝上不断地划过，轻轻地笑了出来。 “十爱的头发还有些长呢，可以扎起来。”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没说话。东风谷早苗的手便在他的后颈上游走着，随后收了回去。 “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些低，至少不会被一旁站远了的雾雨父女听到。东风谷早苗沉默了两秒，轻轻笑起来。 “胡说。” 随后雨桐十爱也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坐着，让对方站在身后，那蓝色的系带束住了头发，然后耷拉到了同样是蓝色的衣领上，就像是东风谷早苗无声的抵抗一般。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被爱丽丝弄上这样一套衣服，他确实是没想到早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晴枝也在帮着早苗。毕竟晴枝和爱丽丝接触的没有早苗的多，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这样的话，他对东风谷早苗的愧疚越发深了些。无论如何，之前如此地任性地让她相信自己，让她配合自己的梦想，实在是过于委屈她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办法成为东风谷想要的那个人。 “早苗，走了。” 他只能站起身来。对于东风谷早苗来说他没办法再说些什么，却也没法再去躲避。东风谷早苗的脸上带着笑颜，转过身与一旁的雾雨父女招了招手，然后跟随在了少年的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了雾雨家。 “接下来去哪里呢？” 似乎因为那发带的原因，东风谷早苗相当地开心，带着笑容，侧过头看着雨桐十】 “上次不是说要去某个烧烤摊子吗？” “那家摊子的老板娘是一只夜雀妖怪，太阳还在天上呢，我想应该是不会开门的。” 雨桐十爱如此道。东风谷早苗眨了眨眼睛。 “说起来，还真是神奇呢。在幻想乡里面，人类和妖怪的关系，有的好有的差。明明都可以开店的也有，十爱却这么被恐惧着。” “那只夜雀妖怪也就最多让人晚上有夜盲，我以前可干过比她大得多的事情。” 雨桐十爱轻笑出声。东风谷早苗虽然说为了传播信仰来过人间之里不少次数，不过她还是没有彻底地看清楚人间之里的环境，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倒也不奇怪。 他斜过眼瞟了东风谷早苗一眼，对方昨夜在红魔馆也待的够久的，早上又那么早就在世界塔等待自己，看上还是能够从眼角看到几分疲乏。他想了想，干脆直接转过头去问东风谷谷早苗。 “早苗，你对幽香姐感觉如何？” 如果说哪里风景真的很不错的话，太阳花田也可以算是无法忽视的地方，东风谷早苗对风见幽香不是那么恐惧的话，他也可以带对方去看看去。 “那，那位风见小姐呀……” 东风谷早苗回想起来了那位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开口却都是紧逼过来的词句的那位碧发少女，脸上感觉伸出了几分冷汗。不过想起来那是雨桐十爱称呼为姐姐的人，也不能够对此直言不讳。她只能够勉强地干笑几声。 “还，还不错呀，我觉得。虽然说不怎么多言，不过是一个好人。”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看来东风谷早买哦并不害怕风见幽香，这样的话，他就带着早苗去太阳花田吧。毕竟那是风见幽香的太阳花田，哪怕在凛然的寒冬之中也会绽放。在雪原之上的太阳花，冬日里也是相当地艳丽的。 “那就去幽香姐的太阳花田吧。” “……诶？” 东风谷早苗一愣。雨桐十爱见对方的反应，便问道。 “怎么了，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 “啊，不，不是……就，就去见一下风见小姐吧。” 少女苦笑着，点了点头，为了掩饰，还挽起了雨桐十爱的手臂将之向前推。 “好啦好啦走啦，先出村子吧，在里面被人看得挺害羞的。” 于是雨桐十爱便这样被对方推着出了村子，然后两个人向着太阳花田的方向赶去。东风谷早苗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倒也不是对风见幽香有着怎样的意见，只是单纯地有些不知道怎么和那位很适当地为自己解围过的少女相处而已。从第一次见面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再到之后的生火取暖，烤红薯，对于她这个大妖怪来说根本无所谓，都是为了照顾早苗这个人类。这一点早苗还是知道的。 话是这样说，东风谷早苗心怀感激，却对如何与对方相处没什么大的帮助。等到到了太阳花田，风见幽香依然是那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暗红色的眼眸带着压迫力，在太阳花田之中看着今天第二次见面的年轻男女。 “弟弟君，你们很悠闲的样子。” “也不是啦。幽香姐。” 雨桐十爱也没想到刚到了太阳花田就看到了风见幽香。他笑了笑，带着表情略微有些僵硬起来的东风谷早苗来到了对方面前。风见幽香看了看他，然后看了看一旁的东风谷早苗，扬了扬下巴。 “来做什么，要证婚人？” “……证证证证婚人！？” 一旁的东风谷早苗被惊得尖着嗓子喊了一声，随后脸上立刻染上红晕，脸上相当地意动。一旁的雨桐十爱不禁对眼前这位便宜姐姐投出略微的抱怨神色。 “好啦幽香姐，别开玩笑啦。我就是带着早苗随意转一转，听她没来过太阳花田，所以来看一看而已。” “那注意下别踩到了就好。” 随后她继续转动着手上的太阳伞，背过两人，走开了。东风谷早苗无声地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大起大落，昨夜积压下来的疲累与今早早起所带来的睡眠不足使得她感到了几分精神恍惚。 她轻轻地深呼吸了一下，略微闭上眼睛凝了凝神，随后睁开。她看了看转过来看着她的少年，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啦。” “是吗。” 雨桐十爱看上去也似乎没有怎么在意，他的目光在少女的脸庞上流转了下，便收了回去。 距离奔赴月球，还有两日。 PS：嗷~ 幕五十一 暖雪 如果说到对雪的记忆，东风谷早苗印象之中最为深刻的就是去年，她从东京离开的时候，雨桐十爱来为她送别的时候。那一日的雪就像是天上的云朵被绞碎了然后洒下一般，飘飘洒洒。 看着如今在幻想乡之中，从天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东风谷早苗就像是回到了那一日一般，原本就因为睡眠不足而略微的恍惚如今也在起着作用，让她不是很能集中注意力去面对身边的少年。 两个人走在太阳花田里，东风谷早苗却觉得总会有一种回到了外面的车站那天。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是雨桐十爱为她声援，替她送别。如今却反了过来，雨桐十爱即将奔赴战场，而她则是成为了他的声援者。虽然说两者的身份反了过来，但是终究本质上是一样的。 离别。 人生总是多离别的，东风谷早苗讨厌这样的离别。在这样纷纷落雪的日子，她曾经失去的人如今也走在自己的身边。就像是他们不曾离别过，就像是雨桐十爱一直都在身边，就像是他们能够这样一直地走下去一样。 那就是最为幸福美满的日子了。 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响，风吹过身边，就像是那些呼啸而过的列车所带起来的气浪。东风谷早苗的刘海撩动着睫毛，她眨了眨，尽力保持着清醒，但是意志力与感官的战斗异常的艰辛，以至于她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上面。 直到她蓦然发觉，自己的右手正在与少年的左手相连接着。 她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从右手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与触感让她的心咚咚狂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又舍不得放开，干脆就这样放任对方牵着。她的脚步稍微乱了乱就越发贴了过去，鼻翼从冰冷的风中嗅到对方的气味，就会有一股暖流从手心与胸口溢出。 这样的他就在身边，从车站那里，就不曾分开一般。 也正是如此，他们两个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东风谷早苗如今的心中涌动着热流，在那之前的事情，曾经被这个少年所拒绝过，曾经被他所躲避过，那些烦恼，那些迷茫，曾经的点滴的痛苦累积，也可以坚定地说出无所谓的。 努力的事情，总会有回报的。 东风谷早苗的脚步轻快，在她身侧的少年转过头，向着她微笑着。他柔和的眼神，沾上了雪花的头发，以及后颈上轻柔地束住发丝的蓝色系带，都在东风谷早苗的眼前清晰可见。 如今的感情就像是涌动的温泉一般，东风谷早苗曾经的苦涩历历在目。但是正是因此，她才深刻地感受到如今这情感的甘甜，甜得让她几乎就要快忘记了曾经的那些事情。 眼泪就这样下来了，嘴角的笑容却止不住。 “哭什么。” 那个人眼角都带着太阳一般的温暖，笑着，伸出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捂着额头，摇了摇头。 “没哭。” “好，没哭。” 对方点了点头，看着东风谷早苗自己将眼泪擦干，便攥紧了对方的手。 “冷吗？” “不冷。” 少女刚脱口而出便后悔了，不过她没有出口反悔，只是心里自己惋惜了一下。雨桐十爱看了看她，眉毛一翘，便点了下头。 “那好。我们继续走吧。快赶不上了。” “诶？” 少女一愣，随后耳际便听到了一声悠远的轰鸣。她抬起头，看到了远处铁轨之上，从远方到来的列车那车头的灯光。她的心里隐隐有些奇异，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是仔细想起来，似乎今天她们本来就是要来车站的。 在那之前，她总感觉好像还有些什么事情，但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她这样沉思的时候，雨桐十爱再次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咦？啊啊，不，没什么。” 少女只能够这样微笑起来。她抬起头看了看。 12号月台。 她总感觉这个月台她曾经来过，不过什么时候又有些想不起来。此时雨桐十爱握着她的那只手晃了晃，将她的思绪打断。 “好啦，走吧，回到诹访，好好休息。” “好。” 她这样应着，伸出手，接过一片从天上飘落的雪花。雪花在手中融化，却没有什么冰冷的感觉，只有着一阵暖意从手中传来。她看了看手掌，那些雪化成的水从掌缝中流走，随后雨桐十爱的另一只手也放到了上面。 “看什么呢，只是一些雪而已。” 东风谷早苗一呆。她的两只手都被雨桐十爱所握住，这样一来就成了对方与她面对面的样子，她就这样愣愣地与近在咫尺的少年对视着，心咚咚咚地跳，眼睛却没有办法从对方那黑色的眼瞳中移开。 似乎感到东风谷早苗的这个表情很有趣，雨桐十爱带着玩味的笑意，眼神在对方的脸上打量着。东风谷早苗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不禁感到脸上烧起来一般，双手想要从对方手里抽走，却没有能够抽离，只能够将头撇向一边。 “好，好了，走吧！该上车了！” 雨桐十爱又轻轻地笑着，放开了她的左手，拉着她的右手，来到了月台上。遥遥便呼啸而来的列车如今也已经进站，正在逐渐减速，一点点慢下来，最终在两人的面前停下。 东风谷早苗的目光依然有些呆滞，一直到那列车停止在面前，打开了门，里面的乘客涌出的时候，才如梦初醒一般轻轻地啊了一声，右手一下子用力拽住了对方的手，瞪大眼睛看着对方转过来的疑惑表情，视线在对方的眼睛与嘴唇上下徘徊了一下，然后又眨了眨，摇了摇头。 “啊，不，没什么。” “……怎么了吗，早苗？” “所，所以说没什么啦！哎呀！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东风谷早苗心里一阵害羞，却又带着更多的遗憾。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自己却只顾着害羞，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想要重新来一次，自己绝对，绝对要很主动地迎上去！ 这样想着的她拽着少年从已经畅通下来的列车车门进入了车厢，在略微拥挤的车厢之中，两个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坐了下来。 车厢里面比外面还要暖，暖到东风谷早苗明明还能够隐约看到窗外渐渐变得大起来的雪花，却有些想不起来刚才的雪那份暖意到底是那片雪花不够冰冷，还是自己的心里太灼热。 她轻轻用左手手指在车的玻璃窗上划着，将那凝结起了一层水雾的玻璃上划出了一条湿润的通道。那感觉略微有些凉。在那划出的光滑的通道上，东风谷早苗能够看到自己的眼睛在玻璃上的透明成像。 她转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便微微笑着。他们的手还是没有分开。 少女的心里躁动起来。 右手传来少年的温度，和之前雪落在手上的时候的温度也是一样的。这让早苗开始有些意味不明的害怕——害怕对方也会突然地松开手，然后整个人也像是那一片雪花一般从指缝之中流逝。 会这样的，她莫名的预感到，会这样的。未知的预感在催促着她，让她不得不想办法去行动。 “十爱。” 她张口喊了对方一声，右手用力地抓住对方，似乎是害怕对方下一秒就将之挣脱一般。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紧张，那个人却一直都是这样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然后看过来。 “怎么了，早苗？” 东风谷早苗的视线从对方的眼中转移，掠过那些柔软的发丝，泛着如同春风一般的笑容，沿着那咽喉往下，一直到达对方的心脏。她就这样盯着那里。那里曾经只装着少年的梦想，那么她是否能够挤进去，占领那么一席之地呢？ 曾经的答案是否，如今的答案，要她自己去改变。 “喜欢哦。” 她喃喃着，如此低语，细若蚊音。 “早苗？” 少年似乎没有听清楚，便如此疑惑着。不过下一秒，少女的左手就轻轻搭在了少年的胸口，右手继续握着对方的手，抬起头来。 “我对十爱，是真的喜欢哦。” 不管少年脸上的惊愕，也不顾周围的乘客，东风谷早苗轻轻推了推少年，然后将对方的手抱在了胸前。 “所以十爱，留在我身边吧？” 列车此时呼啸着，驶入了隧道之中，时不时传来了车轨处细微的磕擦声，微微的灯光使得车内的光照变得很阴暗，东风谷早苗眼前的少年只有那双眼睛在熠熠生辉，轻微的呼吸从他略微惊讶而张开的口中传来。 这使得她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心情，她向前探出了身子。 “这个梦呢，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她轻轻笑着，感慨着，额头顶在了对方的胸口，这样低声呢喃。 这一定是一个梦。东风谷早苗知道，她知道面前的都是假象，刚才一直觉得脑海之中有着什么念之不及的东西如今也豁然开朗。她轻轻地吸了口气，鼻翼之中闻到了对方的味道，如同暖暖的白雪一般，是世界上不存在的虚假。 所以说……或许，可以放肆一些。 念及此处，东风谷早苗的心里不禁砰然心动。她先是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对方的胸口，也不顾及周围的那些乘客，只是这样大口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说只是在梦里，也是足够奢侈的幸福了。 “你这坏蛋，偏偏就是这样，真是的……” 话语越来越小，她的眼中带着几分沉溺，又带着几分清醒。 “早苗……”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难堪，双手轻轻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怎么了，说这样的话？” 她略微抬起了头，看到了对方低垂的眼眸中的担忧，轻轻笑了起来。她仰起了头，朝着少年的嘴唇贴了上去，就像是仰着头祈求着树叶之上的露水的小动物一般。 …… …… 一阵风轻微地吹过，东风谷早苗轻轻地睁开眼，醒来了。 入眼的是只有半指头长的黑色马尾，被蓝色的系带所束缚住。东风谷早苗眨了眨眼睛，略微抬起了头，才发觉到自己正在趴在那个叫做雨桐十爱的少年的背上。她的双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然后被对方背在背上。 就像是那场梦的延续一般，两个人走在雪原之中，看方向，似乎是回妖怪之山。东风谷早苗重新将头贴回了对方的后颈上，侧着头枕着自己的肩部，眼前是对方后颈的那根系带。 现在是不是还是在梦里呢？ 东风谷早苗如此思索着。天空的积雪还在飞舞，还在坠落，不过东风谷早苗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似乎想起了刚才的梦里那从手中流逝的雪花，她将双手更加地勾紧，这让少年略微一顿，然后便站住了脚步。 “醒了吗，早苗？” 他问道。 “……好像是吧。” 东风谷早苗不知道算不算醒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愿意醒来。不过她还是张口回答了。 少年沉默了两秒，似乎没有感觉到少女想要离开脊背的意愿，便继续迈步。 “昨晚对你来说熬的太晚了，今天早上你又起的太早，休息不够哦。虽然说按时赴约是美德，但是既然是和我一起，那就应该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优先才对，毕竟也不差这一天。” 东风谷早苗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她在回忆昨晚是哪一晚，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的红魔馆之夜。不过现在的她脑子懒懒的，什么也不想要去想，就想要在这背上一直呆着。 似乎对少女的沉默有些在意，少年略微侧过头，不过并不能够看到少女。 “怎么了吗，早苗？” “没什么，只是，嗯……做了个美梦吧？” 东风谷早苗轻轻地笑了出来，她的眼睛在少年的系带上流连着，随后似乎有些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雪，一点都不冷呢。” “这个的话，我稍微动用了点能力，给你保温。毕竟你睡着了容易着凉。” 少年如此解释着。东风谷早苗微微笑着，就这样闭着眼，嗅着少年发间的味道。 “嗯，我相信十爱呢。” “是吗。” 踽踽而行的少年脸上一片平和，眼中泛着银光，将眼中的神色全然掩盖，不知其间有着怎样的感情在翻涌。 幕五十二 夜谈 将东风谷早苗送回到了守矢神社之后，雨桐十爱又重新去了趟爱丽丝家。 此时也几近日落西山，雨桐十爱在前往魔法森林之前，站在森林之外等了一会儿，等到遥远天际，那一只之前在人间之里放出的小飞虫返回，带回了安为生的所在，他才略微一愣之后，转身进入了魔法森林，到达了爱丽丝的洋馆。 爱丽丝开了门，看到了雨桐十爱，歪了歪头。 “吃过了吗？” “……啊，还没有。”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他本身还是很少吃东西的。不过爱丽丝这样一问，他也只能够这样回答。 爱丽丝看了他那有些尴尬的样子，轻轻笑起来，也没拉他去吃饭。她转身，然后偏头示意雨桐十爱跟着她走，于是两人便进入了屋内。此时爱丽丝也察觉到雨桐十爱的发型的改变。 “十爱，你脖子那里那是？” “啊，这个啊，早苗她可能被你做的这套衣服刺激了一下……”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爱丽丝眉毛一挑，轻笑了一声。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咯。” 雨桐十爱干脆转过身去，让对方看到了自己那感觉挺奇怪的半指头长的束发。爱丽丝倒是没有嘲笑她，她只是目光在其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似乎有些不愉快地哼了一声。 “那之后呢？” “之后就来找你了。爱丽丝，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叫安为生的家伙吗？” 雨桐十爱也正面面对起爱丽丝，将这次的目的说了出来。爱丽丝听了对方的话，略微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之前和你起过冲突的那个人类，是吧？” “对。两天之后要去月球了，之后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到幻想乡，所以在出发之前，也算是受人委托，我想去接触一下安为生，看看他的状态。如果说对方身上有什么隐患，最好能够解决掉。” 雨桐十爱如此略微带着几分思索地道，他看向爱丽丝。 “所以我希望爱丽丝和我一起去与对方见一面。如果说之后我去了月球之后对方有什么异动，到时候就要拜托爱丽丝了。” “这样啊。” 爱丽丝在对方的脸上轻轻地停留了一下，看着对方那考虑着事情的样子，撇了撇嘴，脸上原本的不愉快尚未褪去，便又加深了几分。 “走吧。” 她伸出右手，接过了上海人偶抱过来的格里摩尔魔导书，然后看向雨桐十爱。雨桐十爱因为迫在眉睫的月面战争牵挂在心，今天又因为东风谷早苗的事情，有些受影响，再加上如今立刻需要动身处理的安为生，一时间也没有察觉到爱丽丝的不快。 “嗯……” 他颔首，然后转身。爱丽丝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与他一起前行。 她转过头，看着与她一起走出家门的少年。对方的眉头稍稍皱起，黑色的眼睛里平静如湖，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爱丽丝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从圣甲虫那里得到的信息让雨桐十爱得知了安为生的所在，不过这这个地方却真的让他有些意外。安为生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在妖怪山之上，似乎有着特殊的技巧去躲避那些白狼天狗的守卫，如今也没有被发现与驱逐。 太阳几乎快下山了，妖怪之山上的树木丛生，乱影四散，雨桐十爱按照之前所知的方位带着爱丽丝前行。他此时才略微察觉到了爱丽丝似乎有些过于沉默了。 “爱丽丝？” 他偏过头，但是少女只是撇过了头。夕阳的光被树林绞碎，斑驳的碎片撒在少女的身影上，让雨桐十爱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立刻，少女便转过头来。 “怎么了，十爱？” 雨桐十爱看着对方转过来的脸。对方那好看的湛蓝眼眸在夕阳的细碎光辉下显得深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啊，不，只是……看你一直没说话，就问问你而已。”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爱丽丝听了他的话，轻笑一声。 “是我话太少吗，我还以为十爱会讨厌聒噪的女孩子呢。” “啊不不不！不会讨厌的！” 雨桐十爱连忙摇起手来，这让爱丽丝眨眨眼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哦？那意思就是十爱讨厌话少的女孩子吗？” “也不是！与其说喜欢或讨厌，说实话这根本无所谓吧？” “是吗。” 爱丽丝的脸上的失望一闪即逝，她轻轻地笑着，笑声随着晚风一起在这片冰雪世界之中吹拂过了雨桐十爱的耳际。 两人越过林间，靴子踩在雪地之中的声音就像是一点点地落后在身后一般。在山壁之上，雨桐十爱上前，将某块一人高的石块推开到了一旁，露出了隐隐有着火光透露出的山洞。 那洞口很狭窄，只容许一个人弯腰进入。雨桐十爱看了看那洞壁上的苔藓，便转过头对爱丽丝道。 “看上去环境有些不怎么好，爱丽丝你先在外面等一等吧。” 爱丽丝没有回答他，她只是看着雨桐十爱钻了进去，然后便一矮身，也跟着钻进去，伸出手拉住了雨桐十爱的衣袖。 “爱丽丝？” 雨桐十爱意外于爱丽丝一言不发地跟了进来，不过爱丽丝只是推了推他。 “往前走，别挡道。” “哦，哦。” 雨桐十爱无法，只能够往前走。所幸这通道越走越宽敞，十步以后便可以双人并排走。不过爱丽丝没有放开他的衣袖，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前方在洞壁之中的篝火与站在篝火之后，左手持着未出鞘的御神刀的那个如同刀锋一般锋利的男人。 “很久不见了，安为生。” “雨桐十爱。” 安为生的眼睛在两人的身上划过，意外的没有什么侵略性。随后他将放在剑柄上的右手收回，左手握着剑一杵，将剑立在身边，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了身后的石头上，才继续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你们来做什么？” 雨桐十爱与爱丽丝面面相觑，弄不清楚对方为何如此放松。 “安为生你也应该知道红魔馆的登月火箭吧？” 雨桐十爱率先发话了。既然对方不会率先发难，那么他也无所谓，他本就不是来打架的。 “没有去，不过也知道大概的事情。” 安为生点了点头。这个曾经一脸锐意的男人如今如同他手中的刀一般，收在了刀鞘之中，雨桐十爱不能够确定对方的刀锋是否一如往年一般锐不可当。 “你怎么看？” 他问道。不过安为生对这个问题只是看了他一眼后问道。 “就为了问这个，跑到这里？” “是。” 雨桐十爱不否定，安为生也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身从石头后面拿出了两个小壶。 “来一口？” 他这样看向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的脸色变得很精彩，他重新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看这个男人。这可是和他曾经知道的安为生一点都不像。 安为生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雨桐十爱的回应，便自己打开了一壶，喝了一口。雨桐十爱看了对方两眼，然后在爱丽丝拽着自己的那孩子手上轻轻拍了拍，于是爱丽丝便放开了手。雨桐十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对方面前。 “你会喝酒。” “很奇怪吧。” 安为生轻笑着，将壶放在手里，似乎是在看那酒壶的表面上的火光。 “酒既不能填饱肚子，也不能强身健体，更不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喝了会很奇怪吧？” 明明是那么一个遵从着丛林法则的家伙，如今却一边做着这种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一边在这里侃侃而谈着，这样的反差让雨桐十爱有些楞。不过安为生也没有过多地解释，他叹了口气，用酒壶敲了敲剑鞘。 “好吧，我大概地也知道你是为什么来了。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安为生对着他耸了耸肩。 雨桐十爱沉默了两秒，退回去看了看爱丽丝。爱丽丝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于是他拉上了对方，在安为生的对面坐了下来。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不知道你如今身在何处，或许我也会主动找上你。” 安为生一开口就让雨桐十爱意外。他皱起了眉头看着安为生，实在想不通安为生有着什么会找上他自己的地方。一旁的爱丽丝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雨桐十爱的身边，肩并着肩。 “找我做什么？” “厚着脸皮想拜托你点事情。” 安为生将另一壶酒放在了雨桐十爱的身前。雨桐十爱则是用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看着他。 “你真的是安为生吗？” 放在刚才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安为生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安为生说出拜托这个词，在之前也只有过那交手的一次。安为生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干涩地笑了笑，看来他平常还是很少笑。 “实际上我没有几年能活了。以前因为一些原因，走了些近路，在身子里埋下了太多问题，不过那两个孩子还是很健康的。” “你想拜托的就是那两个孩子吗？” 雨桐十爱脸上还是有些怪异。毕竟之前安为生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毕竟都是从那般的弱肉强食之中走过来的人，雨桐十爱也知道是没有办法反驳对方的丛林法则的。 但是如今这个人却在谋求着他人的后路，这就让雨桐十爱感到了分外的不解。 安为生看到雨桐十爱的脸上那般的意外，轻轻地摇了摇头。 “实际上我也是一个外来人。人生二十载，步步算计，也自认为每一步都可以说是做到了最大收益。世界本就是优胜劣汰，什么仁义道德也只是约束人类的标尺，这一点我依然没有改变我的看法。不过说实话，这样的生活我也稍微有些厌倦了。” 他似乎有些疑惑自己的状态，只是摇了摇头。 “这一点是我变了。以前一直觉得活着就是活着，现在却突然想要去找个理由。那两个孩子跟了我三年，一点一点地长大了，以前还没多高，现在也一下子快要和我一样了。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就算是死了，也会留下点什么东西在世界上。” 雨桐十爱一下子便感同身受了。他的世界塔，也是为了过往的一切，被人遗忘的一切的纪念。那些被自己吞吃，被自己所毁灭的东西，每每看到世界塔便会在他的脑海之中回想起来。 它们存在过。 安为生存在过。 “你想留下些什么东西。” 雨桐十爱眯起眼睛。安为生点了点头。 “那两个孩子，以后希望雨桐十爱你能够略微照拂一二吧。不过说来可笑，明明以前你那么说服我，我也能几句话辩驳过来，如今想要说几句，张开口却都是已经变了的想法。” 他根本就没笑。 安为生继续用酒壶敲了敲剑鞘，眯着眼睛，看着雨桐十爱和身旁的爱丽丝。 “真羡慕你呀。” “羡慕我？” 雨桐十爱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敌人。对方如今日薄西山，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心灰意冷的时候自然就没了那么多算计，倒是让对方有了不同的人生观念。 “你有梦想，我为生存。” 安为生没有再看向两人，只是低下头，看着篝火。 “结果活了二十多年，却不知道想一想活着是什么滋味。” PS：最近玩疯了=3=麻麻我不要码字我要玩。 幕五十三 长夜 夜空一直都如此璀璨，但冬日的积云却将那星空所遮蔽。雨桐十爱与爱丽丝从安为生所隐藏的洞穴中钻出的时候，抬起头来，就只能看到漆黑的夜空之上蛰伏着的浓厚黑云，无星无月，将大地笼罩于黑暗的世界之中。 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回头看了看洞内。之后回来了的安为兄妹对两人表露出了相当程度的敌意，所以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便不再与安为生交谈，告辞出了这山洞。 夜风料峭，带着彻骨寒意，不过雨桐十爱和爱丽丝都不怎么在意。他转过头看了看那在山洞之中手中握刀侧目警戒着自己的那姐姐，笑了笑。不过对方显然不可能买他的帐，只是继续用提防的目光看着雨桐十爱，左手持鞘，右手一直扶着剑柄。 看来对方要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才会放松警惕了。 雨桐十爱轻叹着，与爱丽丝一起迈开了步子。爱丽丝在走到最后的时候，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山洞之外，慢慢将巨石一点点挪回去的安为春。她皱了皱眉，右手轻抚上了左手抱着的格里摩尔，一个魔法阵在封面上一闪而过。 她的眼眸之中深邃无垠，就像是一无所有的深渊。 雨桐十爱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少女的小动作，只是往前走着，抬着头，看着乌云所遮蔽的天空。在这天空之上，那轮明月依然存在。 “爱丽丝。” 他侧过头，看向少女。爱丽丝也将目光迎了过去，乌云密布之下的夜晚漆黑得难以看清少女的脸庞，不过对于两人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雨桐十爱只是看到了爱丽丝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之后就要拜托你了呢。” 爱丽丝的眼眸动了动，稍稍微笑了起来。 “和我还说这些做什么。” “也不是怎样，只是感觉爱丽丝在真的太好了。” 雨桐十爱感慨道。的确，爱丽丝在身边的缘故，他才能如此没有后顾之忧地前往月球。与爱丽丝能够成为挚友，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说，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爱丽丝略微将目光偏朝了一边，似乎是因为少年过于直白的言语所感到害羞，不过她的左手的手指却在书本上略微地用了用力。雨桐十爱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轻轻笑着。 “不，因为多亏了爱丽丝，所以我才能现在一样地不再去烦恼那些事情呢。” 雨桐十爱这话是真心的。前些日子月面的事，芙兰的事，早苗的事，永远亭的事，古川的事，还有安为生的事，这些事情都接踵而至，他都有些应接不暇，不过此时也一切都明朗，雨桐十爱将安为生的事情托付给了爱丽丝之后，只需要一心一意去月球就可以了。 爱丽丝从一旁看着对方脸上带着的轻松与愉快，他的眼睛明明没有穿透乌云看向月面的能力，却依然抬着头，目光向着越发深远的夜空探去。 明明在和自己说话，却一直都没有看着自己。爱丽丝的左手在格里摩尔上按压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压向那一本上了锁的魔导书之中。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十爱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她在最好两个字上略微咬得重了点，似乎在对谁强调着什么。雨桐十爱听到之后苦笑了下。 “早苗那边，我的确是没法处理得妥当，不过我最好的朋友的确是爱丽丝，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啦。” 爱丽丝眼中带着几分充满矛盾的情绪，似乎是满意，又似乎是不满。她张开口动了几下，却又没有发出声音，最后轻轻一抿，挤出一个没什么内容的笑容。所幸雨桐十爱此时也没有特别注意对方，他只是一脸的庆幸。 夜风吹过少女的身侧，明明穿了厚实的衣服，爱丽丝还是觉得那风似乎太冷了些。 “那个安为生的委托，你打算怎么做？” 她想找点什么东西转移一下话题。雨桐十爱距离月面的战争越来越近，如今不是什么给他添乱的时候，爱丽丝没有继续说起东风谷早苗，而是讲起刚才所见到的那两个姐弟的处理。 “没什么思路。如果不行的话，可能会保护一下吧，如果对方闯了什么祸的话。” 雨桐十爱沉思了一下，道。他倒也不是对此有着什么反感，本身安为生与他既然没了冲突，那实际上雨桐十爱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保护一下啊。” 爱丽丝没有说更多的。她重复了一下雨桐十爱的决定，然后点头。随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一路走着，下了妖怪山，越过了积雪满地的平原，穿过阴冷潮湿的魔法森林，回到了爱丽丝的洋馆。 爱丽丝进入了洋馆之后，便打开了工坊，点亮了烛台。看上去，她是打算一刻不停地开始人偶的制作了。 “爱丽丝，有那么急吗？” 他轻轻地对爱丽丝道。不过爱丽丝只是白了他一眼。 “我可不知道你要去月球多久，在你回来之前，我没法动手。行了别说话了，快点吧，爱姬人偶，我这卡了几个月了。”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不合心意呢。” 这样地说着，她将桌子上放在架子上的之前做出来的人形看了看，感到不满意，便放在了一旁，重新拿出了一份材料，回过头看了看雨桐十爱。 “快点啦，十爱。”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抖了抖身上的蓝色的衣装。在眼中银色光辉之下，那个黑色长裙如同黑夜一般的东乡爱姬再次站在了这座洋馆之中。爱丽丝的眼神在少女的身上停留着，从对方的眼眉，到精致的面容，之后停留在了后颈约束住及腰长发的蓝色束带。 “那根发带……” 她开口道，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心里有什么想法丛生，不过雨桐十爱只是听了之后以为对方只是不想要她束着发，便将那发带解开，披散了长发，随后小心地将发带收起来。 毕竟是别人所赠与的东西，他都很珍惜的。依歌莉娅留下的御守，和爱丽丝一起做的八音盒，他至今也很妥善地保存着。爱丽丝看了看，没说话，只是埋下头，拿起一块材料，动起了刀子。 碎屑纷飞，爱丽丝的工作刀在材料上不断地削去多余的边角，不多时，一枚迷你的头颅便从爱丽丝的手中做了出来。雨桐十爱凑过来尚未来得及看清这次的这枚头部，爱丽丝便将那头放到了一边，与原本的爱丽丝曾经用很多时间做的那同样是打算做爱姬人形的那人形放到了一起。 “不行。” 爱丽丝摇着头。她的脸色认真起来。 雨桐十爱没有能够说些什么，他看着爱丽丝脸上的认真，只能够无声地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 那是人形使的坚持。 雨桐十爱只能够看着爱丽丝的人偶们将烛台点亮，爱丽丝沉着眉，再次开始动手。雨桐十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又开始飘落起了雪花。那些雪花打落在窗子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工坊外的客厅中，壁炉燃烧着火焰，温暖的热量在房中蔓延，雨桐十爱就站在那里，看着爱丽丝低着头工作。 爱丽丝就只是这样低着头，雕刻，然后弃置，重新制作。她的眉头越发紧皱，嘴唇也开始抿了起来。雨桐十爱看了看在她的工作台上一点点堆积起来的废弃了的人形，有些担心她地开口道。 “爱丽丝，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 她的眉头一直都是这样紧皱，看上去有些太过于紧张，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雨桐十爱，然后再次拿起了一块自己的人偶送来的材料。 “只是想要在你去月球之前，做出爱姬来而已。只是这样，真的。” 她不知道在强调着什么，只是这样强调着，随后落刀。 雨桐十爱没法去继续阻止对方，他只能够这样叹了口气。漫长的黑夜，只有火炉中的燃烧声与爱丽丝落刀的声音在洋馆中空洞地回荡。 空洞到爱丽丝的眼眸也一点点的空起来。 慕五十四 过劳 日升日落，始而复周。 雨桐十爱站在工坊的窗边，看着太阳再一次西沉，就快要与魔法森林覆盖着皑皑白雪的树海触接，夕阳的余晖在白雪之上留下如同被冲淡了的血液一般的一层红色。他叹了口气随后转头。 在工坊的工作台上，人形使爱丽丝停下了动作，双手握着一块依然只有雏形的材料，低着头，一言不发。 爱丽丝有时候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这是世界塔建立的前夕，雨桐十爱与爱丽丝的第一次起矛盾的时候雨桐十就知道了的事情。这一次也是一样，爱丽丝如同那一日一般有着自己坚持的事情，从昨夜动手起来，就一直没有停下。不断地废弃，重来，废弃，重来，一直到现在日落西山。 雨桐十爱在下午的时候试着劝说对方休息一下，不过爱丽丝没有答应。按照她的说法，雨桐十爱前往月球就在明日晚上了，她想要做什么的话，也只有这段时间了。 雨桐十爱没有办法，只能够任凭爱丽丝继续。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爱丽丝自己决定的，那么他能做的也只有听从自己挚友的决定。 在工坊的工作台上，那原本装着红茶的杯子干了又满，满了又干，已经好几次了。不得不说爱丽丝这一夜一日的工作量实在是很大，但是结果却让人难以接受。雨桐十爱走到了爱丽丝的身边，看了一眼少女手中的那根本没什么进展的人形雏形。 明明觉得被废弃的每一个都相当地好的，但是爱丽丝就是不满意。雨桐十爱完全摸不着头脑，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所以只能够听从爱丽丝的。但是如今，爱丽丝只是低着头，发丝遮掩住了脸庞，让雨桐十爱看不清她的表情。 看来这一次的依然不能够让爱丽丝满意。 “爱丽丝。” 雨桐十爱轻轻呼唤对方，不过爱丽丝没有回应。她似乎是在盯着手上的作品，也许是这一次的依然不能够让她满意，她正在因此而思索着什么。 “爱丽丝你很辛苦了，不过或许这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好的。你看，爱姬的人形我们不是做了好几个月了吗，现在做不出来也可以理解啦，等我从月球回来，我什么事都不做，就专门来帮你一起，现在暂时先休息一下，可以吗？” 雨桐十爱这样劝说着对方。虽然说魔法使可以说是不需要睡眠与进食就可以的，比如帕秋莉就很少睡眠，一直都是读书度过黑夜，不过这也不代表着魔法使她们就是精力无穷无尽的。 无休止的工作了近二十四小时，而且强度不低，雨桐十爱有些担心爱丽丝的身体。但是少女没有回答，只是这样低着头，不回话，看上去内心还在为此不甘。 “听我一句啦，爱丽丝。” 雨桐十爱将手搭在了少女的右肩上。但是之后，爱丽丝便向着右侧倾倒过去，吓了雨桐十爱一跳，连忙双手拥了过去，抱住了少女没有让她从椅子上摔到地上。 爱丽丝在她的双手保护下由于重力而略微转动着身躯，变成了仰面朝上，雨桐十爱才看到了爱丽丝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他苦笑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爱丽丝的姿势调整一下，然后公主抱起了对方。 “逞强什么啊……” 他没法理解这位人形使的骄傲与坚持，他只是单纯地对这少女的执拗所担心。如今或许爱丽丝所消耗的心力比他想象的要更多，以至于都已经不知不觉中就抱着自己的失败品睡着了。 也或许是因为雨桐十爱在身边的缘故吧。 雨桐十爱撤去了东乡爱姬的外表，就这样抱着爱丽丝走出了工坊，上了二楼。虽然说来爱丽丝家里很多次了，不过说到二楼的房间，他还真的没有去过，甚至说连爱丽丝的卧室是哪一间他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够动用能力，沿着左手边一间一间地打开。 第一间是仓库的样子，爱丽丝在里面囤积了相当数量的人偶材料，包括执着身体的，制作衣服的，以及在柜子上排成一排的上百件人偶用的兵器。在下面许多箱子，而墙边，则是挂着那个小丑面具。 雨桐十爱关上门转向第二间，眼中银光闪闪，打开了门。 第二间房间里黑漆漆的，似乎没有窗子。雨桐十爱借着走廊的光线看进去，就看到了里面似乎在墙上挂上了很多画，柜子上也放着好几个石膏塑像。 看来是艺术室。 雨桐十爱低头看了下这个闭着眼睛蹙着眉的美丽少女。 “爱丽丝还真是什么都会呀，就像是公主一样……不对，本来就是。”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脑袋，用能力关上门，然后打开了第三间房间。这次终于是爱丽丝的卧室了。 将爱丽丝放到床上，雨桐十爱的目在爱丽丝的身上的衣服上停留了下。爱丽丝这套衣服是跟着他一起去处理安为生的事情的时候就穿着的，现在上面也落过积雪，如果想要好好睡一觉的话，不把这套在外面的衣服脱掉的话，可是很不妙的。 雨桐十爱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他转过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柜子上的两只人偶。虽然说之前听爱丽丝说过，人偶们都是她控制的，如果她没有在控制的话，这些人偶也将不会有自主意识。话虽如此，雨桐十爱还是凑了过去。 “那个……醒着吗？” 小小的金发人偶闭着眼睛坐在柜子上，如同睡着了一般，没有回话。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他略微回忆了一下，过去的爱丽丝进门，然后脱下那件连衣洋裙之后，里面是还会穿一些打底的衣服的。想来也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重新回到爱丽丝的窗前，挠了挠脸，硬着头皮蹲下身子，双手摸索上了对方的长筒靴子，将鞋带解开，轻轻地将靴子从爱丽丝的脚上抽走，然后有些尴尬地将爱丽丝黑色丝袜包裹着的双脚并在一起，放到了床上。 他站起来，又看了看爱丽丝身上的衣服。爱丽丝身上一套蓝色为主的洋装，和以前经常穿的那件天蓝色连衣裙类似，不过上衣还有着厚厚的白色披肩。 他伸出手，有些犹豫不决地将指尖伸向爱丽丝的胸前的那披肩扣子，解开之后，将披肩摊开在爱丽丝的身下，然后左手伸到爱丽丝的背后，略微抬起来一些，右手抽走了那披肩。 雨桐十爱先将爱丽丝重新放回床上，然后目光从少女那依然一脸不怎么安定的脸上划到了因为没了披肩而显得相当凸显的前胸上，然后又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这个……” 他咳了一下，然后重新低下头观察起爱丽丝的衣服。在爱丽丝的脖子那里，有着一个很隐蔽的扣结，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抚上去，尝试几次之后才解开了那个扣子。期间他的手指划过了爱丽丝的脖子，感觉就像是划过了一块布丁一般，那滑腻的手感让雨桐十爱当时略微愣了一秒。 解开了这裙装在脖子的扣结，雨桐十爱从其中揭开，所幸里面还有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虽说如此，他又发现外面的裙装在爱丽丝的腰间又被腰带束缚住。他抿了抿嘴，挠了挠脸。 “这个……” 他只得又将少女的腰带解开，然后从对方纤细的腰肢那儿抽出来，才能够将这裙装脱出来。 这样做完之后，雨桐十爱将那蓝色的厚实裙子叠了一下，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爱丽丝在裙子中穿着白色宽松衬衣与黑色的连体丝袜，如今躺在床上，一脸睡着了的样子，看上去相当诱人。 雨桐十爱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了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然后才直起身子，看着少女舒缓下来的熟睡面容，脸上露出了几分放松。爱丽丝很少有这样倔的时候，所幸雨桐十爱能够在这样的时候能够帮助她。毕竟爱丽丝一直都对他帮助很大。 他的目光停留在爱丽丝那平静的脸庞上，少女精致的面容虽然因为睡眠而舒缓过来，不过上面还残留着几分之前的郁结。他就这样看着爱丽丝的睡脸，眼神之中略微闪烁了几下。 爱丽丝是一个十分追求完美的人形使，这个爱姬人偶，她看上去一直没能够有进展，雨桐十爱说实话也为她感到几分遗憾。 “唉……” 半晌，他感觉这样看着对方也不太对，略微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离开了爱丽丝的洋馆。 PS：善解人意的十爱。嗯，善解人意，各种方面来说233 幕五十五 哀歌 雨桐十爱离开了魔法森林之后，没有立刻上天，而是从森林边际继续步行着，往前走。 今天总算雪停了，云也散开了些，几近圆满的月亮放射着温和的光。在这片森林之外的平原地带，地面上的余雪也映着微微的月光而有些显眼。 他就这样一个人走在路上。 蓦然间，雨桐十爱发现自己已经很少这样一个人走在路上过了。从四年前来到幻想乡，自己认识了很多人，比如爱丽丝，比如博丽灵梦，比如蕾米莉亚，比如蓬莱山辉夜。这一路走来，他失去了梦想，失去了希望，被伤害过，也伤害过别人。 如今，他站在幻想乡之中，行走在这片原野之上。明日，他又将为了过去的一切夙愿而奔赴月球。 他站定了脚步，举目四望。 远空的妖怪山身影朦胧，人间之里烟火星点明灭，红魔馆依然在灯火通明，世界塔耸立于黑夜之中，而身后则是那片森林。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才继续迈步而出。 晚风从身上吹拂而过，爱丽丝所赠与的衣服下摆飘忽，早苗送给的发带在后脑也一起随风而飘摇。他从怀里摸出了那个小巧的八音盒。 寂静的夜中，只有那如同少女歌谣一般的清脆音符。他看着这银白色的金属盒子，聆听着他最为熟悉的那曲调，沉着眸子。 他不止一次地去为东风谷早苗的事情去烦恼，他真的无法去回应对方的期待，依歌莉娅是如此，早苗也是如此。但是或许在这之前，他就在哪里做错了吧？不过说是哪里错了，他也没法说出来。 话虽如此，却没有办法将思绪清理清楚，他只能够将脑子里难以言明的感觉压抑下去，关上了八音盒，决定前往红魔馆。仅仅是一日的话，只需要等待在那里便可以了。 不过等到他来到了红魔馆前的时候，又有些意外地看到了紧闭着的大门与一站一坐两名少女。半龙少女与龙气妖怪，两名少女如今在红魔馆大门前，红美铃站着，背靠着铁栅栏的大门，头部低垂双手抄在前胸，看上去似乎又睡着了。而在她面前五米左右，黑魅灵席地而坐，右手手肘架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走过来的雨桐十爱。 “这不是那个谁吗，那个谁。” 她的左手有气无力地抬起来招了招。雨桐十爱苦笑起来。 “晚上好，黑魅灵小姐。怎么，在守夜吗？” “啊，如你所见。很无聊啊。还有你想进去的话暂时还不行。” 黑魅灵看上去真的很无聊，能够抓到一个人聊天似乎感觉精神了不少，也不像刚才那样生无可恋的样子，只是摇晃着这样对着雨桐十爱道。 “家里面那个大小姐吧，强人所难，让我们在明天太阳落山之前不许放人进去，哪怕是兔子也不行。” 兔子的话，应该指的是永远亭的兔子吧。 雨桐十爱只能够笑了笑，也坐了下来。红魔馆大门前的石砖地板上倒是打扫的相当干净，都没有积雪。他也不想要为难这两位门番，干脆就这样坐在了地上，与黑魅灵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待着明日夜晚的降临。对于妖怪而言，时间的概念与人类截然不同，二十四小时很快就能过去。 就这样，等到第二日，太阳已然升起的时候，远远地又有了两个人影向着这边走来。红美铃的耳朵动了动，便继续低着头。等到那两个人走近了，雨桐十爱的脸上便泛起了几分怪异。 博丽灵梦空手而来，而雾雨魔理沙则是背上背着一包蘑菇。那些蘑菇太多以至于都从包里露出来了，但是魔理沙依然不怎么在意。 “嗯？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十爱。” 魔理沙看了雨桐十爱的眼神，感到十分不爽。 “这可是食物，也可以作为火力，不管是到了哪里都相当有用的蘑菇，你那是什么态度啊喂！” 雨桐十爱只能够耸耸肩。对于这个少女的说辞，在他看来根本就是胡扯。火箭的动力是来自灵梦的召唤住吉三柱神，食物方面红魔馆也能提供比这些蘑菇有着更加高的能量，并且体积更小的食物，所以她这一包恋菇带的让人感觉完全没必要。 博丽灵梦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走到了黑魅灵和雨桐十爱的身边，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 “怎么了，蕾米莉亚不在家？” 她这样问道。 “大小姐倒是在家，不过说了不到太阳下山不让进。” 黑魅灵将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次。博丽灵梦听了之后，略微考虑了一下，便从身后拿出了御币。 “那就直接打进去吧，魔理沙。” “那没问题。” 她身后的魔法使眉毛一翘，同样将手中的八卦炉握紧。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刚想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就听到大门那边传来了十六夜咲夜的声音。 “美铃，放他们进来吧。” 听到女仆长的命令，原本一直靠着大门闭着眼睛的红美铃睁开了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 “唔嗯……那你们等一等。” 随后她转身，双臂一用力，就将那大门推开了。博丽灵梦和雾雨魔理沙对视一笑，随后便并肩走了进去。雨桐十爱看了看黑魅灵，黑魅灵的脸上似乎对此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继续坐在雨桐十爱一旁，无聊地抖着脚。 “怎么，你还不进去吗？” 她看着雨桐十爱还是不进去，便问道。 “不，我暂时不进去。我在这里等一下人。” 雨桐十爱笑着摇了摇头。黑魅灵听了，便点点头。 “随你。” 雨桐十爱便继续坐在外面。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照耀下，覆盖着白雪的幻想乡大地有着别样的美丽。他坐了一会儿便站起来，站在大门之外，看着妖怪山的方向。 别人可能不会来，但是那个少女是一定会来的。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太阳渐渐爬上了天顶，期间诸如风见幽香或者是雾雨晴枝也都来了。直到几乎要日落西山之时，雨桐十爱终于在遥远的空中看到了御风而行的碧发少女。似乎是远远地也看到了雨桐十爱，少女遥遥地招了招手。 与此同时，红美铃与黑魅灵突然脸上闪过一分意外。她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坐在地上的黑魅灵爬了起来，随意拍了拍自己的白色长裤，走到雨桐十爱的身边。 “你的右后方，那森林里面，有人盯着你。” 雨桐十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此时黑魅灵已经晃着脑袋一脸无聊地逛了回去，没有给他询问的时间。 雨桐十爱的眼睛重新回去看向飞来的少女，脸上重新撑起笑容。 东风谷早苗从天上落在了他的身旁，脸上带着微笑。她看了看大开的铁门，以及身前的雨桐十爱。 “怎么了，十爱，在等我吗？” “嗯，原本是这样打算来着。不过我现在稍微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可能不能够陪你进去了。” 雨桐十爱略微有些抱歉地对着她笑了下。东风谷早苗看了看他，微笑着，很顺从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在里面等着你来的。记得是在今天晚上哦。啊对了，还有。” 少女双手扶住少年的左手，然后在少年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抬起来，放在自己的面前，吻在了手指上。雨桐十爱的手指外侧感受到了对方那柔软温润的唇，他不禁一愣，想要抽走，却又没有发力。毕竟这样抽走的话，在红美铃和黑魅灵的面前东风谷早苗太丢脸了。 “嘿嘿。” 东风谷早苗双手握着雨桐十爱的手，露出一分狡黠的笑容。 “这次可不要失约哦，十爱。这次的话，或许不是吞一千根针那么简单了，真的，我已经有些……” 讲到这里，她的眼睛之中，雨桐十爱看到了让他心中无法不愧疚的东西。雨桐十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听到了回答，东风谷早苗的笑容便像是被落雪所冻伤几欲凋零的花朵一般，让雨桐十爱难以拒绝。他轻轻地抽手，东风谷早苗也懂事地放开，随后雨桐十爱在她的头上安慰性地拍了拍。 “我会一直等着的，所以要快点，十爱。” 她站在原地，袖子之下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着拳，就这样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知道对方是想要看着他离开了再进去，便点头转身，向着之前黑魅灵所指的那片遥远的魔法森林行去。 雾之湖湖畔的红魔馆本就与魔法森林相接近，这一路下来也不耗费几分钟，他便来到了这森林之中。雨桐十爱不知道黑魅灵是怎么发现有人注视他，不过黑魅灵作为龙气妖怪，能力又来自半龙少女红美铃，那么想来也绝不会无的放矢。 再继续深入了一些之后，他眉毛一挑，抬起了头，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两把刀。但是这两把刀尚未及身，便被雨桐十爱放出的真实之诗所抵挡。雨桐十爱不慌不忙地后退了两步，看着一击不中而向着一侧闪开站定的两名袭击者。 “安为春，安为冬。” 锁链在他的身边缓缓滑动，如同蛇类一般摇晃着尖锐的断口。雨桐十爱神色不佳地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地袭来的少年少女。 “你们的老师不可能没有教过你们，审时度势，趋利避害吧？” “闭嘴！雨桐十爱！” 打断了他的是安为冬的怒喝，他的眼睛之中充满着憎恶与愤怒，双手持握着剑柄因为太过于用力而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明明两天前才来访过老师，结果只是为了试探老师，然后杀掉他吗！？” 听到令人意外的情况，雨桐十爱一挑眉。 “安为生死了？”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告诉你……” “弟弟！” 刚想要继续说什么的安为冬被安为春打断，她瞪了一眼对方，安为冬也一下反应过来，一咬牙。随后两人一左一右分别袭向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没有什么能够申辩的余地，只能够将链条展开，挡住了两人的刀锋。相比起三年前的安为生来说，这两个孩子还欠了不少的火候。 “啧。” 安为生的意外死亡，凶手不知是谁，但是安为生与雨桐十爱的交锋第一次在人间之里，第二次在无缘冢被安为姐弟目击，这罪名只能够说不可能不是他的了。雨桐十爱也大概了解安为姐弟的行事风格，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相当不听劝的人，更何况自己已经被对方认作是凶手了，说再多的话也是于事无补。 所以只能够用强先将对方控制住了。所幸两个小家伙还太年轻，跟了安为生也不过三年，雨桐十爱身影在两人逼近下凌空后退，安为春的刀从右侧斩过来，但是被真实之诗挡住，猛然一抖便在剑刃上缠了两圈。安为春想要抽走，却被雨桐十爱飞掠到了一旁，抬手就涌出十多条锁链触接过去，在安为春反应过来应该松手弃刀躲避之前，便将之捆起来了。 “春姐！” 安为冬见到自己的姐姐深陷险境，大喝着，右手收刀回鞘，脚下爆出巨力激射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瞥了一眼他，真实之诗在身前汇聚，安为冬想要攻击雨桐十爱或者是解救自己的姐姐都必须要经过这些链条组成的封锁。 安为冬的眼睛闪亮着，冷冽着脸，右手在剑柄上一压，一拔，那剑的剑刃如同光化了失去了形状，变成一道光击打在真实之诗上，在锈红色的锁链飞舞之中刺破了雨桐十爱的防护，却被雨桐十爱一侧身闪了过去。而被击溃的真实之诗的锁链也如同伺机已久的蛇一般陡然窜出，也将对方捆了个结实。 “好了，安为生不是我杀的，你们不信我也不想要解释。告诉我，安为生的尸体在哪里？” 他将这两个被真实之诗裹得像是纺锤一般的姐妹吊在身前，问道。 “哼。” 冷哼一声，安为春闭上了眼。而安为冬只是阴测测咬着牙。 “啧，所以你们这些人啊……” 雨桐十爱从怀里摸出了法老心脏圣甲虫，释放出了两三只在身前飞舞。圣甲虫的振翅声与他的声音一起在这对姐妹的耳边响起。 “这是埃及的圣甲虫，是法老的心脏替代品。不过实际上，找到尸体之后，这些小虫子可不止是会吃心脏，它们会从嘴钻进体内，吃光内脏，然后吃肉，吃骨头，一直吃到整个人只剩下外面空荡荡的一层皮。” 雨桐十爱有些低沉地笑了笑，看着眼前露出惊怒神色，无法再非暴力对抗的两姐妹。 “好了，说吧，是我放出一群这样的虫子去找安为生，还是你们告诉我。没关系，不信我也可以，你们自己选吧。” “……在大蛤蟆池。” 安为春终究无法无视这样的警告，只能够不甘心地说了出来。她的嘴唇旁流下了血来，并不是因为刚才的战斗而受伤，而是因为懊悔而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看到自己的姐姐这个样子，安为冬也只能够低着头，不断地在真实之诗之中挣扎。他拼命地挣扎，真实之诗束缚下，他的身上有了一道道刮擦的痕迹，却丝毫没可能松动，但是他依然在徒劳地这样挣扎。 雨桐十爱知道，实际上他也知道没有可能，但是如果不这样，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愧疚会让他直接发疯。 他叹了口气，带着沉默的姐姐与疯狂的弟弟一起前往妖怪山的大蛤蟆池。等到到达目的地，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在雨桐十爱的威胁之下，安为生的尸体的方位被安为生姐妹说出。 安为生尚未安葬，只是被姐弟俩放置在地上，依靠着树，两把御神刀插在身侧，没有宵小妖兽敢于接近。看到恩师的尸首，两姐弟也不再吵闹，只是沉默着。雨桐十爱走近了，查看着安为生的尸体。 安为生低垂着头，不过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勒痕，还破了三个扣子，胸膛满是血与伤口，侧腹分别被切开，证明也有着好几道刀口，更残忍的是他的四肢似乎被人很残忍地用锐器切割过，却没有完全地切断，留着一小块肉皮连接着。 这是相当程度的伤势，可以看出凶手不是图谋害命，而是单纯地发泄，甚至可能是鞭尸。 “真是残忍的手段。” 雨桐十爱的目光在这之上游走着，安为生这个人原本就寿命不多，在最后略微有了几分身为人类的感知，可能会从身后的安为姐弟身上感受几分生存于世的趣味，如今却又急转直下，坠入死地，不得不说让雨桐十爱感慨。 “我的手段你们知道，常用的是真实之诗，就是你们身上的链条。” 雨桐十爱瞥了一眼身后的姐弟。 “这锁链的粗细你们也看到了与安为生脖子上的痕迹不符，断口也没法做到这么轻松而光滑的切割。”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两人一点点松开。 “找个地方，把他葬了吧。” 这一句话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安为春一直沉默的嗓子蓦然发出了一声呜咽。她的御神刀从真实之诗舒缓下来的锁链中掉落，她却没有去捡起来，只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脸，眼泪第一次在这个坚韧的少女的脸上流下。 听到了自己的姐姐的哭泣声，安为冬依然呆呆地看着那尸体。在真实之诗从他的身边尽数抽离，他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他没有哭泣，只是将剑默默收回刀鞘之中，然后拄着剑站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 “你发誓……” 他的声音相当地颤抖，这一说话连同整个人带着剑一起抖起来。 “雨桐十爱，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雨桐十爱，耳侧是自己的姐姐的啜泣，紧咬的牙关似乎要将牙龈渗出血来。 雨桐十爱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我发誓。” 安为冬重重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半蹲，全身肌肉紧绷。 “啊啊啊啊啊——————！” 发泄的呐喊在林中回荡开，惊起了不少已然休息的鸟类，甚至一旁已经钻出了一队巡山的白狼天狗。雨桐十爱看到了，迎了过去。带头的是那位老相识，犬走椛。 “抱歉，犬走小姐，这里稍微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借用宝地。之后我会亲自拜谢天魔大人的。” 天魔是妖怪山的领袖，领导着大天狗与白狼天狗、鸦天狗。听了雨桐十爱这样说，犬走只得点点头，毕竟对方的身后站着的是妖怪贤者。打发走了白狼天狗巡山队，雨桐十爱转过头，却看到了某个娇小的吸血鬼少女站在那两姐弟的身后，看着他。 “蕾米？” 他意外于在登月火箭即将升空之际，这位主事人却到了这里。他走了过去，投出了询问的目光。蕾米莉亚瞥了一眼雨桐十爱，哼了一声。 “美铃告诉我了。雨桐十爱，不得不说，和你扯上关系的事情，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掉链子。” 雨桐十爱没有反驳，只是看了看她。 “没关系吗，现在你还在这里。” “反正一切帕琪都会安排好，我不如出来看看。不过话说回来，雨桐十爱。” 蕾米莉亚朝着他勾了勾手指，显然要与他说一些不想让安为生姐弟知道的事情。雨桐十爱只得低下头，然后蕾米莉亚凑了过来。 “看左边的树冠里面。” 雨桐十爱看了过去，左边的树木上有着破损与刀痕，显然是之前战斗留下的。在那树冠之中，雨桐十爱察觉到了某个细小的物体。 一把只有十多厘米长的小小长枪，深深扎进了树干之中。 雨桐十爱有些失神。他呆呆地转过来，看向蕾米莉亚。蕾米莉亚看着他这表情，似乎很不爽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雨桐十爱依然一脸呆滞，只是用目光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等到她消失在树林之中许久，才有些僵硬地转动头部，目光在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的两姐弟的身上停留了两秒。 随后，他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随后徐徐吐出，睁开眼睛，发动能力升空。 飞离地面，飞离妖怪山，雨桐十爱的目光锁定在了魔法森林的方向。 PS：累死宝宝了。诺，六千字，良心吧。 明天是一个多月前就码好一直没用的万字。我！就是！良心担当！ 幕五十六 月光奏鸣曲 尚未进入爱丽丝的洋馆，雨桐十爱就听到了从洋馆深处传出来的款款钢琴声。今夜的爱丽丝也在弹奏着钢琴，不过并不是那日的那一支曲子。 雨桐十爱在洋馆之外，并没有立刻推门进入。他在听着那钢琴声，一如那一夜一般，想要借助着钢琴声来舒缓心中的焦躁与不安。他已经有如此之久不曾这般不安过了。上一次还是在三年前，他被八云紫躲避的时候，心中隐隐猜到那个不愿承认的答案时，像是那个时候，除非八云紫亲口告知他，否则他如何也不想承认那是事实，现在的他也不想要去让自己接近真相。 所以他寄希望于爱丽丝的钢琴曲，如果是像盂兰盆祭典当晚的那一曲月光曲的话，如果是那样皎洁宁静的曲子的话，一定能够像抹平东风谷早苗给他的抑郁一般，将一切都归于安静。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去想象爱丽丝虐杀安为生的那一幕，他依然希望爱丽丝能够亲口告诉他，那并非她所为。哪怕那尸体上面刺满了细小的孔洞，只要是和爱丽丝熟悉一些的人都知道那是爱丽丝的人偶军势所带来的伤口。 理智与情感在互相抵触，雨桐十爱甚至有了一种重新回到了那永远的夜晚一般的错觉。然而今天的钢琴声根本没有能够舒缓他的心情，反而平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抑郁。 爱丽丝所弹奏的曲子很轻，但是并不能够让人安宁，在这其中的并非如同德彪西大师的月光曲一般是洒在窗台上的皎洁，反而像是雨桐十爱身边那幽森而晦暗的森林，让人不知不觉就感到了压抑感。 雨桐十爱认为不该再继续拖延了，爱丽丝的这曲子之中隐隐地有着让人皱眉的旋律。于是他立刻敲门，却发现那道大门只是虚掩着。这样的异常让他感到了几分不妙，他推开了门，那不疾不徐的钢琴声因此清晰了几分。他顺着这钢琴声来到了工坊门口，随后便从中看到了那少女。 月光透过窗台，温柔得像是流水，像是轻纱，在那少女与钢琴上洒下了明媚而且朦胧的光亮。她似乎是不曾察觉到雨桐十爱的到来，只是闭着眼，脸上带着几分淡漠，手指在琴键上的动作也很安静，不带一分活力。她除了手以外，身体一动不动，只是这样弹奏着略有压抑的曲调，看上去很投入，甚至让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雨桐十爱也不禁心里又有些闷。那调子就像是将听众身陷水下十多米一般，压抑低沉不见天日。 这样的爱丽丝给了他一种陌生的感觉。他的目光追着少女的侧脸看去，她明明是在月光下，明明有这皎白的光将她完美的脸庞勾勒，但是他却连她的脸都感觉看不清，甚至有种面对一个陌生人的距离感。 为了驱散这份错觉，他不得不开口，呼唤那个少女。 “爱丽丝。” 爱丽丝，那个少女的名字，他的挚友，一个温和善良的人偶师，她明明是那么熟悉，明明就在眼前，只不过是在弹奏一曲比较压抑的曲子而已，仅此而已，雨桐十爱想要这样说服自己。 她不可能会杀掉安为生，她没有战斗的理由，也不会用那般凌虐的手段。她明明是一个会帮助外来者，会给人间之里的孩子们表演人偶戏，平时就喜欢燃起炉火泡红茶招待来蹭饭的博丽灵梦以及魔理沙的魔界公主。 而对于雨桐十爱的呼唤，那少女睁开了她那双温柔如同湖泊的眼眸，那个雨桐十爱所熟悉的少女又回来了。她侧过脸，柔美的微笑在她那精致的脸庞上绽开。 “晚上好，十爱。” 这样说着，她的手上动作一变，钢琴的曲调一改，换作了一曲轻盈欢快的曲子。托她的福，雨桐十爱的压抑也得以缓解。他隐蔽地舒了口气，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 “晚上好，爱丽丝。” 爱丽丝眯起了眼睛，那如同弯弯月牙的睫毛在月光下有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甜美。 “怎么了，明天晚上就要去月球了，今晚是要来和我道别吗？” “说什么呢，不应该是爱丽丝去送我吗？” 听着爱丽丝的玩笑话，雨桐十爱也回以玩笑。虽然说有着想要询问的东西，不过爱丽丝不再像刚才那样子，他也感到了几分安心。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爱丽丝沉默了一下，笑容从脸上淡了几分。 “我不想去。” 雨桐十爱愣了一下，脑海中想起了爱丽丝之前在红魔馆之中曾经表露出了对自己无法参与登月火箭的项目而对帕秋莉有情绪的事情，便释然了。 似乎是看出来了雨桐十爱的释然，爱丽丝略微抿了下嘴，停下了弹奏。 “东风谷明天会去送你了吧？” “……那孩子啊，没办法，最近似乎很活跃。” 雨桐十爱有些无奈，东风谷早苗的攻势总是热火朝天，现在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东风谷早苗关系非同一般，如今爱丽丝提起来也是情理之中。 “话虽如此，如今闹到人人皆知，十爱你的压力大吗？” “也不是很大吧，相比起我，早苗倒是让我更担心一些。先不说这个。” 雨桐十爱趁机将他今天的目的提上明面。 “爱丽丝，今天你有去过大蛤蟆池吗？” 爱丽丝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用一种雨桐十爱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随后在雨桐十爱疑惑的目光之中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转向了钢琴。 “去过。” 雨桐十爱不想要听到这个答案。因为刚才的爱丽丝一如既往的表现，他潜意识之中都已经认为对方今天也是在家里做人偶，以至于在听到对方的肯定时他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卡在了脖颈之中。 “……爱丽丝？”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月光下的少女，想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对方的揶揄，看到对方那跃动的欣喜，但是爱丽丝早已闭上眼眸，只留下一张侧脸，他也只能够压下心底翻涌起来的烦躁不安。 “那，见到安为……” “见到了。” 爱丽丝的声音平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她似乎是知道雨桐十爱想要问什么，直接用答案打断了他。雨桐十爱因此动摇的很厉害，原本的爱丽丝与如今逐渐接近的事实让他有着想要就此停止，不去触碰那个答案的想法。 他不想要知道自己的挚友是否做过那种事情，他开始后悔来到这里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两秒，爱丽丝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一声笑声如同天堂挽歌，将雨桐十爱晃动不堪的心重新稳定了下来。果然是玩笑。 本想要一起笑出来，雨桐十爱连嘴角都还来不及勾起，爱丽丝便开始陈述起来。 “胸膛六处，喉咙三处，脾脏破裂，双肾贯穿，腹部三处，四肢截断，然后缢首。” 笑容尚未绽放，便僵硬在脸上。雨桐十爱已经放下了的心震荡不堪，突如其来的反差使得他几乎难以说出话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做，完全无法理解。雨桐十爱不知道爱丽丝到底有什么动机让她对安为生下杀手，爱丽丝根本不是会杀人的人。 “为什么呢，恩。想听吗？” 这样说着的爱丽丝将手重新放回了琴键上，雨桐十爱心中没来由地对依然如此镇定自若的爱丽丝感到了陌生与忌惮，他皱着眉看着爱丽丝放在琴键上的手。 “别转移话题，爱丽丝！” 他必须要知道，自己的挚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那么温柔的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种急迫的心情在他的身体里燃烧着，让他口干舌燥，晃动不安。爱丽丝没有回答他，她只是看向雨桐十爱，睁开了她那双眼睛。在那蔚蓝深海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想听吗？” 她这样问道。雨桐十爱一愣，张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爱丽丝嘴角勾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举起双手，猛然坠落。 再次开始弹奏的曲子和她之前的曲子截然不同，一开始就是急促，沉重，如同呐喊一般尽情宣泄着喷薄而出的情感。焦虑，动摇，颤抖，躁动，不安，回荡，无助，积郁，犹疑，充满了压倒性的力量，将原本还想要继续质问她的雨桐十爱震撼在了原地。 爱丽丝的指尖飞速地在琴键上飞驰，每一次敲击都果决沉稳，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她几乎要爆炸的情感，不断地加重，不断地回荡，如同奔涌不息的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强过一浪，如此堆积如山的是少女几欲沸腾的情感。 躁动不安，怒不可遏，悲愤欲绝，却无法停息更无法得到慰藉。 雨桐十爱被爱丽丝用钢琴声扼住了脖颈，他看着那倾尽全力在月光下纷飞着双手的少女，感到自己甚至是连呼吸都难以为继，从琴声中传来的如同浪潮一般的悲痛是如此清晰，难以抗拒。 月光下的爱丽丝比谁都要震撼人心，她金色的发丝招荡，白色的肌肤灼目，微蹙的眉头动人，以及那双充满了宣泄欲的湛蓝眼眸。她双手游走在琴键上，在月光下划出道道残影。有的琴键上有了些许的不规则的潮湿，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滴。 乐曲依然在继续，充满了动荡不安的情感，像是攻城的撞车不断地撞击在雨桐十爱的心头。震荡，回响，昂扬，直到高潮，随后急转直下，在最后的沉寂之后，用坚定有力的三次敲击收束，全曲完结。 那宛如潮水的压迫终于逝去，如今寂静无声显得如此地空洞，雨桐十爱无法呼吸，睁大眼睛看着那尚未收回手的少女。她似乎是力竭了，弯着腰，低着头，双手手指依然保持着最后一次敲击，深陷在琴键之中。她似乎是喘息，又似乎是啜泣。 就这过了两分钟，雨桐十爱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他的眼眸之中的惊讶难以压抑，有些艰涩地张开了口。 “……爱丽丝。” “过来。” 爱丽丝的声音也充满了颤抖，连同她的指尖。她没有回头，只是这样用微不可察的声音提出了要求。雨桐十爱没有犹豫地走了过去，他在爱丽丝刚才的琴声中感受到了少女那让人震撼的情感，对于这位挚友现在想要说的话，或许就是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爱丽丝曾经在他失落的时候守候在他身边，如今的他也想要陪伴在她身边，一起承担她刚才那一份沉重，哪怕他对少女所痛苦的事情完全不知，也想要成为她的分担。 于是他前进的毫不犹豫，就这样到达了少女的身边，伸出手，搭在她的肩上，想要安慰她。但是话语尚未出口，爱丽丝忽然地便从钢琴椅上转身跳起来，双手在他肩头一推，雨桐十爱猝不及防，被爱丽丝推得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而爱丽丝则是坐在了他的腰际，双手按在他肩头。 雨桐十爱没有慌张，也没有挣扎，他只是安静地仰着头，看着爱丽丝因为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光线而显得隐晦的脸庞，感受着滴落到了他脸庞上的温热泪滴。 他不知道爱丽丝为什么在哭，但是这些泪滴滴落在了他的脸上，让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了难以言明的感情泛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爱丽丝的眼泪，坐在身上的这副躯体正在因为抽泣而颤抖不堪，他能够从刚才的琴声中感受到几分对方的苦痛，却不知道爱丽丝是为了什么而痛苦。这样的无知让他对自己的无能有些悔恨。 明明是挚友的，却连她为什么哭泣都不知道。 “爱丽丝。没事，我就在这里。” 他压抑住心里的自责，尽量温柔地开口，伸出了右手放在爱丽丝的右臂上，安慰着她。 爱丽丝又抽泣了一下，随后双手死死地拽住了雨桐十爱的衣服。 “为什么？” 颤抖着，她如此问道。雨桐十爱微笑着，右手拍了拍她的肩侧。 “爱丽丝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爱丽丝大幅度地摇着头，显然心情依然很激动，眼泪因此又撒了下来，落在雨桐十爱脸颊上。 “十爱，十爱……” 她喃喃着，看上去十分动摇，没法继续说出原因，雨桐十爱只能够双手扶住她的两只手，尽量温和地想要安慰她。但是就在这时，爱丽丝突然深深吸了口气，双手也将雨桐十爱抓得更加紧。 “为什么不是我啊！！” 爱丽丝对着身下的少年大声地咆哮了出来。 雨桐十爱一下子呆住了。 “爱，爱丽丝你说什么？” “所以说！” 爱丽丝像是要将雨桐十爱身上她缝制的那衣服撕破一样，双手不肯放开。她那双蓝色的眼睛之中好像是要燃起来一样。 “为什么，依可走后，却不是我啊！十爱！明明一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吗？还是说，你对东风谷是真正喜欢的吗？要为了她去月球吗？” “什，什么？” 雨桐十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但是爱丽丝却在继续宣泄着。 “明明我是最靠近的，明明因为依可才让步的，明明是挚友，明明哪里都没出错的，明明都一起造人偶了，为什么啊！十爱，为什么要对那个人那么在心，为什么要为了她做那么多，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啊！” “等一下！爱丽丝！？” 雨桐十爱震惊地看着这个落泪的少女，听着她的控诉，心中有着难以置信的漩涡在盘旋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 “所以为什么不是我啊！！依歌莉娅，八云紫，东风谷早苗，现在又出来一个安为春！！” 爱丽丝那一双眼睛如今却让雨桐十爱想起了东风谷早苗。她们两个都是这样，燃烧起了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丽火焰。 “爱，爱丽丝！对不起，我没察觉到，我只是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 “这个是可以改变的吧？” 爱丽丝丝毫不退让，她的眼睛深深地陷入了雨桐十爱的眼眸之中，竟然让他有些动摇。他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 “不不，不行啊，爱丽丝，我，我没有办法有后代的！” 爱情本身就是繁衍的伴生物，在雨桐十爱看来，或许繁衍才是最重要的。他这样的存在，外表是八云紫塑造的，性格是在嚼食者所见所闻中成型，梦想是八云紫给予再打碎的，甚至这副身体都不是原本存在的物质，而是他的能力干涉了现实而存在的。 所以爱丽丝的心意，他更加不敢去回应。一不小心，原本他那视若珍宝的友情也会灰飞烟灭。这位少女在他的心中仅次于八云紫，他不想要失去她的友谊。 “……是啊，十爱总是会在这些地方莫名其妙。” 爱丽丝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她反而冷静了下来一般，松开了雨桐十爱，但是身子却依然坐在他的肚子上。她伸出右手，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雨桐十爱。 “之前我说过，相比起东风谷，我比东风谷更像十爱。我也是原本是人类的，是通过了正直者之死才重新新生的。十爱不是紫的亲生血脉，我原本也是战争孤儿。十爱，就算是孩子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呢，你也好，我也好，不也被好好地疼爱着吗？” 这话语让雨桐十爱愣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爱丽丝，你是真的这样认为吗？” “是的。为了能够说服十爱，也为了能够得到十爱。” 爱丽丝平静地这样说着，她的右手从身后摸出了一个针线包，左手顺着雨桐十爱的脸颊抚摸着，她温柔的视线划过了雨桐十爱干净的眼睛，顺着嘴唇与下巴而下，停留在了对方的喉咙。 她深深感叹着。 “为了占有十爱，为了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东西。这次应该轮到我了，不会让给东风谷，也不会让给紫，更不可能会给那个新来的。” “爱丽丝？” 雨桐十爱在惊讶之后，突然察觉到了爱丽丝似乎并不是冷静下来。至少从她有些发散的瞳孔与无意识带起的笑容来看，并不是这样子。爱丽丝听到了雨桐十爱呼唤她的名字，眼睛眯了起来，甜美得如同之前弹奏钢琴的时候一般，闪着细碎的泪水微亮的光。 “再叫我一次。” “什么？” 雨桐十爱一愣，没搞懂爱丽丝怎么突然这样要求。不过爱丽丝只是将针线包放在了一旁，双手捧上了雨桐十爱的脸，眼眸低下去，与之对视。 “再叫我的名字一次，拜托了。” “……爱丽丝。” 雨桐十爱不知道爱丽丝现在的状态是怎样的严重，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顺从她的意愿，呼喊她的名字。爱丽丝的脸上绽放出了笑意，她深吸了口气，点头。 “再叫一次！” “爱丽丝。” 雨桐十爱只得再叫了她一声，爱丽丝好像是感到相当快乐，笑容在月光之下也无法阻挡半分光彩，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左手捂住了胸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再叫我一次，十爱！再叫我一次！” “……” 雨桐十爱看着她那因为兴奋而通红的脸，知道爱丽丝进入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状态。现在就算是再叫她，她也不会清醒。他皱起了眉，伸出双手想要扶住对方的双臂，好好安慰她让她冷静点，却被爱丽丝撩开了双臂，双手再次按在了他的肩头。 “再叫我一次！最后一次，真的！” “冷静点！爱丽丝！” 雨桐十爱感到了头痛，不禁想要让爱丽丝冷静一些，但是爱丽丝听到了他最后的一声呼唤，却是满足地长叹了口气，身子立刻下伏，那张让人心动不已的脸庞急速拉近，少女柔软的唇瓣一下子就贴上了他的唇。 “唔！？” 雨桐十爱猝不及防，被对方压在地上，被动地接收着对方的狂热。爱丽丝的唇很软，但是却很烫，像是一团火焰，不断在他口中搅动，爱丽丝极具侵略性地狠狠吮吸着。他没有闭上的眼睛看到了爱丽丝半睁的眼睛中没有一丝理智的光彩，有的只有如同她之前的钢琴曲一般，炽烈而爆发的感情。 明明平时很安静的爱丽丝在这个时刻却充满了进攻性，不但主动压住雨桐十爱，而且还进行着十分热情的深吻。雨桐十爱扶住了对方的肩头，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就这样让他为难了许久，爱丽丝才在变得急促的呼吸之中抬起了身子。她低着头，有些迷乱的视线不断在雨桐十爱的脸上游荡，回味一般地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是吻的最长的吧？” 雨桐十爱有些痛苦地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发现他还是太过于忽视这个自己的挚友了，如果爱丽丝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份心意她已经埋藏在心里三年多了。曾经因为依歌莉娅而让步过的她除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少女，谁都不想要让。 东风谷早苗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危机，但是终究她不是幻想乡的住民，所以爱丽丝也没采取什么行动，结果就出现了当时东风谷早苗的那奋勇一跃。如今的爱丽丝分明是想要用她来抹去那个少女所留下的印记。 “……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爱丽丝，我会认真地给你答复的。” 他觉得是应该认真的考虑关于爱丽丝的问题了。爱丽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做到了这个地步，他那原本坚定的无法恋爱的观念也在根本上被爱丽丝动摇了。无论如何，爱丽丝在雨桐十爱的心中的地位都太过于重要，重要到她能够轻易地将东风谷早苗久攻不下的雨桐十爱无法接受的思想冲击得摇摇欲坠。 但是雨桐十爱对于这个挚友所抱有的感情远远没有这个少女对他的感情想的那么深，那么决绝，一时间要做出决断，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就是这样，叫我的名字，叫我爱丽丝。” 爱丽丝对他的话语恍若未闻，只是左手不断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炙热的目光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其中雨桐十爱看到了那一条不可见底的深渊。她右手从针线包之中取出了针线，深深吸了口气。 “十爱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东风谷不能抢走，谁也不能抢走，就算是八云紫也不能。” 她如同梦呓一般呢喃着，左手将对方的衣领扯开，露出了少年的脖颈。随后少女举起了针线，迷蒙着眼睛笑着看着身下的少年。 “留在我身边，永远地在我身边吧，十爱。” 如此深情款款的话语之后，少女的手落下，血液就这样飞溅了出来。雨桐十爱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对方的眼眸，双手依然抱着她的肩膀，而不是回去防守自己。这一针戳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划开了一个小口，血液从那个伤口不断流出，染红了爱丽丝的右手。 雨桐十爱认真地看着对方，从她那极度不安定的脸上一直到她那深深的眼眸之中，他看到对方的心。平常的爱丽丝是一个理性的人，如今却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双手攀附上了爱丽丝的脸庞，轻柔而又小心地捧住了对方那精致的脸。 “醒醒吧，爱丽丝，这根本不像你。” 太疯狂的爱丽丝让他想起了红心皇后，他有些担心爱丽丝积重难返，毕竟刚才的爱丽丝实在是太过于疯狂。 爱丽丝没有理他，而是微笑着，只将雨桐十爱的那一句话中呼唤她的名字听了进去，露出幸福的表情，活动着刺入了雨桐十爱的脖颈的那针线，似乎是真的要将雨桐十爱拴上细索，变成她专属的人偶一样。 “嗯，叫我的名字。” 她如同和情人咬耳朵一般，款款温言地说着。雨桐十爱的话语只有对于爱丽丝的呼唤会被听进去。雨桐十爱沉默了下来。他自然可以推开爱丽丝逃开，但是爱丽丝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她对自己的感情炽烈得难以置信，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推开这个他原本的挚友。 原本的挚友。 爱丽丝现在在他的心里已经进入了一个极端特殊的位置，正在对着心里过去的那些观念肆意撞击着。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让爱丽丝停下来，爱丽丝这样的动作对于两人的关系根本没有半点益处。 他闭上了眼。 关于爱丽丝的一切都在脑海之中回转，曾经的她与现在的她，她的温柔似水，她的炽热如火，她这颗在久远的压抑之下猛烈爆发的心，雨桐十爱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也正是因此，他不顾脖子上的伤口，不管在其中穿梭的针线，只是捧着这少女的脸庞。他是真的在心疼这个朋友，哪怕是他如今关于这个女孩的感情因为刚才的坦白而动摇，他也无法不去关心这位对他而言很重要的少女。 他深深吸了口气。爱丽丝现在只能够听到他呼喊她名字的声音了，那么他也只能够更加地投入他的情感，去唤醒她。 “爱丽丝。” 爱丽丝像是在享受一般轻吟了一声，左手放在雨桐十爱捧着她的脸庞的手上，右手依然在穿针引线。 “哪里都不要去，哪里都不许去，十爱是我一个人的。是我最好的人偶，我的爱人。不要东风谷，不要八云紫，只有你我两个人就够了，对吧？” 雨桐十爱并非人类，脖子上的伤也不被他放在心上，但是爱丽丝的话却引发了他伤口剧烈的疼痛。她想要把雨桐十爱做成只属于她的人偶，所以现在才会将针线缝进他的身体。 打上她的专属记号。 “爱丽丝……” 他的心中充满了动摇，究竟是何时，爱丽丝对他堆积起了如山的感情，又是如何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的，他都难以想象。脖子上的伤口疼到心里，还有着少女的泪滴滴落上去，雨桐十爱终究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爱丽丝终究将他的坚持打碎了。 “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虽然还没有能够确认自己对爱丽丝的真正的想法是否真的是作为爱人的喜欢，但是他已经不想再让她哭泣了。 满足她吧。 这样想着的他只是看着爱丽丝面带着微笑，流着泪，用着这般矛盾的表情，在雨桐十爱的脖子上缝纫着。 满足他最好的朋友，满足她想要的一切。 但是就在这样下定决心的时候，雨桐十爱的身上便一轻。他看到了另一个人影，一头同样灿烂的金发，高挑的身躯，白色的衣袍，以及那双隐隐含怒的紫色眼眸。 “紫大人！？” 他惊讶地看着这个一只手伸到爱丽丝后颈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拽起来的妖怪贤者，意外着她的突如其来。八云紫没有看他，而是将恍惚状态的爱丽丝一下子丢到了一旁，才转身冷眼看着雨桐十爱。 “真不像话，十爱。” 她斥责道，一步步走到他的身侧，俯视着在血泊中的少年。八云紫的眼神从未如此严厉过，如同一块坚冰，让雨桐十爱混乱不堪的大脑也略微清醒了一些。他苦笑了起来。 “这是我欠爱丽丝的，紫大人。” “你谁也不欠，你谁都无需愧疚。而且你看，十爱。她的样子，像是真的幸福吗？” 八云紫将视线转向了爱丽丝，此时她从地上撑起身体，似乎是回过神来了，正在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雨桐十爱，脸上原本兴奋的潮红一点点褪去，整张脸变得没有一丝血色起来。 她张了张嘴，却似乎是失声一般没有发出声音，如同鱼一般张合片刻，终究是用染着少年的血的右手捂住了嘴，泪水再次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十爱……对不起……对不起……” 雨桐十爱撑起了身子，有些担心地看向少女。但是视线一接触，爱丽丝如同被针扎到一样立刻弹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转身跑出了工坊，哪怕他在她的身后呼唤着她的名字。随后工坊外响起了大门关闭的声音。 洋馆中，只剩下了妖怪贤者与脖子上尚且缝着血色细线的少年。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消失的地方，手轻轻摸上了脖子上缝进肉里面的丝线。八云紫说的对，爱丽丝刚才虽然说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眼泪却一直都没有停息，它们滴落在雨桐十爱的脖子上，那份灼烧感，一定是爱丽丝的心中真正的感受。 哪怕刚才她是笑着。 “紫大人。” 他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是他信仰的少女，诉说着他的迷茫。 “我现在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问我呢，十爱。” 八云紫平淡地看着他，然后将视线投向了从来到了窗外的蕾米莉亚的身上。 “这是只属于你和爱丽丝的事情，我说的对吧，小蝙蝠？” 蕾米莉亚对爱丽丝的离去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才刚到这里，就看到爱丽丝捂着眼泪跑了出去。她没有追，而是来到了窗边，将雨桐十爱身上的血迹看在眼中，皱起了眉。 “到底发生了什么，八云紫？” 八云紫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沉下了眸子。 “蕾米莉亚，你知道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吗？” “……你这是在质疑一位高贵的吸血鬼的教养。” 蕾米莉亚一愣，随后有些不悦。来自欧洲的她，身为贵族的她，自然听说过这位举世闻名的古典音乐大师以及他的知名作品。八云紫的这一句话问得未免有些小看她了，贝多芬活跃的时期，正是她在欧洲作威作福的时候。 八云紫倒也没说什么，她走到了钢琴旁摸了摸，随后转头看向蕾米莉亚。 “进来给十爱弹一下吧，顺便给他介绍一下。” “……虽然说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蕾米莉亚看了看坐在地上，脖子缝着滴血的丝线的少年，略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从窗子那里轻盈地跃了进来，走到钢琴边，然后发现了在琴键上的液体，脸上略微动容，也没说什么，坐下之后，开始了弹奏。 那是爱丽丝今晚弹奏的第一首曲子。沉寂，压抑，深不见底的深渊不会泛起一丝微澜。雨桐十爱有些意外地看着八云紫以及弹奏者蕾米莉亚，而蕾米莉亚的说明也开始了。 “月光奏鸣曲，原本叫升C小调第十四钢琴奏鸣曲，因为德国诗人路德维希·雷尔施塔布形容这首乐曲的第一乐章如在瑞士琉森湖那月光闪耀的湖面上一只摇荡的小舟一样，所以得名月光曲。” 蕾米莉亚略微低着头，看到手上沾上了琴键上之前的弹奏者留下的泪，轻轻叹了口气。 “贝多芬的这首曲子，是写给他曾经的爱人的，但是他的那位爱人却要与一位贵族成婚了，所以，这首曲子，从头至尾，都是贝多芬的故事。第一乐章，贝多芬的压抑，他的隐忍，他的愤怒，他的悲怆，他的一切一切，都在积蓄着。路德维希说的不错，这是片月光闪耀的湖泊，但是在这之下的，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和涌动的暗流。” 随后，她双手一转，调子欢快轻盈，蕾米莉亚的神情也舒缓了些。 “第二乐章，简短，轻快，像是浮出水面换了口气一样。呵，这是那个痴情的男人回忆起了过去的那些美好时光。记住这个时刻吧，这是这首曲子里唯一一次的温柔。” 这样弹奏着，蕾米莉亚的手渐渐停息了下来。她转头，看了看八云紫，点了点头，八云紫也点头回应她。见到她点头回应，蕾米莉亚深深吸了口气，双手略微高举，狠狠地往琴键上一砸，沉闷有力的音符从钢琴中猛地迸发，就像是撞钟一般。雨桐十爱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那如同爱丽丝一般极速弹奏起了最后一曲的蕾米莉亚。 “第三乐章。真正的‘奏鸣曲’。贝多芬情感的爆发，在第一乐章的沉寂与第二乐章的温柔对比之下他的不甘，他的愤怒，他的悲恸，他的呼喊，所有的所有越演越烈。爱人的背叛，曾经的甜蜜，如今的孤独，没有希望的未来，情敌的难以战胜，现实的残酷，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刻爆发！” 接替了专心高强度弹奏的蕾米莉亚解说的是八云紫，她紫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雨桐十爱，声音随着琴声的紧促而变得斩钉截铁。 “贝多芬的一切都将会在其中被他的怒火燃烧！焚毁！他握拳，他愤怒，他咬牙，他大吼！他已经不会再像是第二乐章中一样还会回忆温柔的过往来麻痹自己了，他对这段爱情不会再抱有可怜的幻想。好好听吧，十爱，他与她的决意，你都好好地听着。” 琴声激荡，雨桐十爱似乎是看到那个少女曾不久前在自己眼前双手纷飞时，在月光下的剪影一般。他无法将视线从蕾米莉亚那双手上移开，只能任凭琴声不断敲击他的耳朵，摇晃那颗不安的心。 激烈，高昂，沉寂，爆发，决断。三声重如山岳的音符将曲子结束，蕾米莉亚深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十爱！” 她转过头，怒视着雨桐十爱，露出了尖锐的犬齿。 “我是不可能等你解决一切的！之后该如何选择，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随后红魔馆主便绷着脸离开了爱丽丝的洋馆，雨桐十爱依然坐在地上，看着那台空下来的钢琴，就像是在那里，那个少女还坐在上面，琴声依旧。 PS：这章丢出来我就立马跑了…… 幕五十七 小丑 爱丽丝的工坊之中，雨桐十爱坐在地上，脖子上有着深入血肉的丝线，已经被血液所染红。不过他没有去将丝线扯出来，也没有擦干血，只是任凭血顺着脖子淌下，浸染前襟。 他的眼睛只是看着工坊之中的的钢琴，但是目光却是涣散开来的。八云紫在一旁，看着他那呆滞的神情，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伸出右手拉住对方的手臂强硬地将对方拽起来。 “起来！” 雨桐十爱被拽起来，依然有些迟滞，他的眼睛像是润滑不足的机械一般，艰难地转动着，看向了八云紫。 “紫大人……” “站好了。” 八云紫轻轻地，缓缓地收回了手，看着雨桐十爱，脸上没什么表情。 “蕾米莉亚说了，她们不会等你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雨桐十爱真的不知道。他的理智在告诉自己，现在应该离开这里，前往红魔馆才能够赶上登月的火箭，毕竟蕾米莉亚是为了芙兰朵露而上的月球，她不可能会为了雨桐十爱而推迟火箭发射。 但是爱丽丝却流着泪逃走了。雨桐十爱无法对爱丽丝弃之不顾，爱丽丝现在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重要，重要到哪怕爱丽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在他的脖子上刺入针线也根本无所谓，他依然满心都是那个原本一直微笑着的理性少女。 这是没有办法做出抉择的事情。 八云紫听到了这个答案，皱起了眉头。 “十爱，站稳了。” 她这样右手按在雨桐十爱的肩上，然后扬起。 啪—— 雨桐十爱感到了左脸火辣辣的，一阵阵地发麻。他被这一巴掌打的更加地蒙了。八云紫看了他一眼，转身。 “跟我来。” 雨桐十爱摸了摸脸，原本混乱不堪的思绪被这一巴掌打得一迟滞，也总算是按捺了下来。他跟着八云紫一起出了工坊，然后被八云紫带着上了二楼。八云紫在他疑惑的目光之中，推开了那一间艺术室。 “进去看看。” 她扬了扬下巴。 雨桐十爱看了看八云紫的神色，略一踌躇，便点点头，走了进去，周身银光泛起，将小小的房间都照亮了。 他看着少女的艺术室，在这房间的正面墙上，挂着三幅画。第一幅是神绮的，白发的魔神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书，看上去安然静美。第二幅便是之前爱丽丝画的爱姬，在温暖的火光下一身白裙的样子。而第三幅画，却是有些像是抽象派一般让人看不懂，大块的红色白色蓝色揉碎了在其中，却边角分明。 雨桐十爱看着中间的那幅东乡爱姬，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线。 “还有，妖怪山的那个女孩子。” 八云紫似乎是觉得雨桐十爱的动摇还不够一般，又开始讲了起来。 “东风谷早苗，那个小家伙还在等着你哦。” 雨桐十爱站在那里，八云紫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雨桐十爱的呼吸声在这密室之中十分明显，他抬起头来，似乎在想什么，又低下头看看那画，转身走出了艺术室，打开了一旁的少女的卧室。 明亮的月光从开着的窗子那里照射进来，雨桐十爱目光游离在少女曾经躺过的床铺。前日晚上的少女明明与自己那么接近，如今却又从身边一丝丝抽离，雨桐十爱就算是伸手都无法将对方挽留——亦或许现在的雨桐十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挽留对方。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怎么想。 他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八云紫。八云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想法，只是看着他。 “……紫大人。” 雨桐十爱的声音有些干涩，八云紫只是转开头，眼神略微闪过几分柔和，却没有给雨桐十爱看到。她只是转身沿着台阶下去，回到了一楼。雨桐十爱站在原地，看着这位少女的身影离开在楼梯口，然后他转头，看向另一名少女的房间，就这样站在了这走廊。 一如他的现况，两名少女引导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而他就站在这两条道路的路口。他略微抬起了头，从胸中慢慢吐出了一口气，走进了爱丽丝的房间。他想是想要寻找那个少女存在的证明一样，目光在房间之中寻找着。 大大的衣柜，小小的椅子，干净厚重的窗帘，朴素淡雅的壁纸，还有在床边的柜子上，那个依然闭着眼睛，如同已然沉睡的人偶。 雨桐十爱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那人偶少女安静的睡脸。这些人偶或许是爱丽丝仿照着她自己的样子去做的，雨桐十爱怎么看都觉得和爱丽丝很相像，看着对方闭着眼的样子就会想起昨天晚上爱丽丝那张不安定的睡颜。 在当时存在着的，并非是人偶使爱丽丝的坚持，而是少女爱丽丝的逞强。 爱丽丝在刚才说的，是明天的火箭发射。一开始雨桐十爱心里对爱丽丝是否真的是凶手而牵挂着，没注意，如今回想起来，他才察觉到那是因为爱丽丝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已经不眠不休工作了整整二十四小时。 她真的是一心想着雨桐十爱。 一想到这里雨桐十爱的心里又开始有些堵，他伸出手穿过人偶的腋下，轻轻地将这小小的人偶抱了起来。他就这样看着这人偶少女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形状，似乎是想要将这个少女的面容印在心底一般。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然后少年放下了人偶，站起身来，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转身，出门，下楼。 八云紫站在工坊之中，看到了回到工坊之中的少年，眼神动了动，没有问什么。她就是这样看着少年，而雨桐十爱也回以凝视。两者如此沉默了片刻，终于雨桐十爱还是移开了目光。 “决定了吗？” 八云紫这次是真的不知道对方会如何选择了。之前，雨桐十爱进入幻想乡的初始，直到他决定引发异变，这些都在她的预测之内，她也任凭对方任性。只是这次，对于雨桐十爱而言，他在自己的身边的这三年，已经有了太多的变化，八云紫也不知道对对方来说，是秉承着过去的意志，前往月球好一些，还是去找爱丽丝要好一些。 雨桐十爱没有立刻回答她，他迈着步子，来到了爱丽丝与蕾米莉亚都弹奏过的那钢琴面前，坐了下来。 他没有弹过钢琴，于是他伸出了右手食指，轻轻地，从钢琴的最左边按下去，然后一个键位一个键位地按着过来。 三十六个黑键，五十二个白键，一共八十八个音。 全部按完的雨桐十爱收回了手，就这样坐在那里。八云紫略微带上了一份好奇，不过立刻，她身前的少年便叹了口气，伸出了右手，依然是食指。 这次并不是按照从左至右的顺序敲下琴键，而是缓慢地在雨桐十爱有意识的选择下，慢慢弹奏起了一首曲子。音符一点都不连贯，空隙很大，但是雨桐十爱没有在乎。 八云紫动容，她看着那弹出了音符组成曲子的少年。那是同样源于德国的音乐家贝多芬所写的曲子，表达了贝多芬对某位少女的爱慕。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八云紫看着少年的背影，知道了他的选择。她有些感慨，没想到有一日，会有人在少年的心中天平对面，比自己更加地重。 “不，还没有。” 停下了右手食指按压琴键，雨桐十爱却摇了摇头。他再一次抬起头，目光却逸散在虚空中，月光照在他身上那蓝色与白色的衣装上，也照在他脖子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去，紫大人。我的脑子还是一团糟，但是我不能不管爱丽丝，其他的事情，在路上再想吧。对不起，紫大人……我不能够为您而战了。” 话语出乎雨桐十爱想象的沉重，那份期待了上百年的希望一时间就空荡荡的，身体却沉重不堪。 八云紫不再说话，她看着在月光之下的少年，摇了摇头，侧身划开了一道隙间，离开了。整个洋馆，就只剩下了雨桐十爱坐在钢琴前。他伸出了刚才按压琴键的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合掌捂在了脖子上的伤口上。 “……好咸。” 而在红魔馆的地下图书馆之中，火箭的发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蕾米莉亚在回到红魔馆后就一脸的气闷，也不知去了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她气鼓鼓地走了进来，看到火箭发射的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才脸色好一点。 “帕琪，我们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地方吗？” 她侧过头询问自己的图书馆长。帕秋莉推了推眼镜，抬起头再一次检查了一下火箭，然后摇摇头。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待着大家进入火箭了。” “是吗。” 蕾米莉亚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 “咲夜，让灵梦魔理沙还有那两个妖精女仆上去吧。” “是的，大小姐。” 敏锐察觉到自己主人的不正常，结合现在都没有到场的那位雨桐十爱，十六夜咲夜根本就不打算询问是否推迟，只是在催促起一旁想要询问的魔理沙以及若有所思的灵梦进入了火箭。 在一旁观摩火箭发射的雾雨晴枝也在四处寻找那个人的踪迹，但是她没有找到。她能够看到的只有着藤原妹红，风见幽香，上白泽慧音等人。那个人不在，雾雨晴枝抿了抿唇，握紧了站在一旁的东风谷早苗的手。 东风谷早苗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火箭上，似乎周围开始喧闹起来的环境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突然地，在火箭一旁，一道隙间从空中凭空拉开，八云紫从中走出，没有顾忌一旁的蕾米莉亚询问的目光，也没有回应风见幽香注视点头，只是在看了看周围没有那两位神明之后，径直来到了东风谷早苗的面前。 “贤者大人。” 东风谷早苗略微有些局促起来。按照雨桐十爱的说法，眼前的这位妖怪贤者就相当于雨桐十爱的母亲的存在。八云紫看了看她那有些紧张的表情，伸出手，一下就将对方拥入怀里。这一下让东风谷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这位贤者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如此亲昵。 “贤，贤者大人？” 八云紫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比东风谷早苗要高挑一些，如今正好让对方枕在自己胸前，右手顺着对方的头发抚摸了起来。 “对不起。东风谷早苗，对不起。因为一些原因，雨桐十爱不会来了。” 东风谷早苗一下子愣在了对方的怀里，她的眼睛略微晃动之后，便缓缓闭合。不过在她的心中，却意外地对此不感到意外。要说是什么时候的话，该说在那次那场连雪都是温暖的梦里的时候就隐隐的有所预料了。 梦果然都是反的啊。 这样地想着的东风谷早苗感觉自己冷静得能够让自己吓一跳。她轻轻地推开了八云紫，心里却像是被压上了重重的石头。 “蕾米莉亚大人。十爱已经来不了了，让我来顶替他的位置吧。” 她的目光投向了一旁脸色沉定的蕾米莉亚。无论如何，她依然想要为少年的梦想应援，哪怕是奔赴遥远的月球，可能会有去无回，哪怕是如今少年已经不见所踪，再次失约，哪怕是她或许根本无法获得回报，也是如此。 蕾米莉亚才舒缓下来的心情一下子被东风谷早苗那张坚定的脸弄得火大无比。她猛地跃起，右手抓住了对方的脖子，将对方撞倒在地，右手尖锐的手爪按在东风谷早苗那雪白的脖子上，下一秒就可以从中掏出血红色的体液。 “早苗姐姐！” 雾雨晴枝想要上前，但是被藤原妹红拉住了。博丽灵梦皱起眉，拿起了御币走出了火箭。 “蕾米莉亚，这里还是幻想乡。” 蕾米莉亚没有回答她，只是眼睛盯着东风谷早苗那面容有些发白，但是却一点都没有动摇与改变的坚定神情。她讨厌这个少女没有理由没有依据的坚持与倔强。 “孱弱的人类，连我的一击都接不下，你去月球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 她轻笑一声，在东风谷早苗的耳边轻轻低语，随后放开了她，站起身来，转身，大喝。 “全员准备！我们出发！” 东风谷早苗被雾雨晴枝扶着坐了起来。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着头，看着那巨大的火箭在帕秋莉的吟唱之中升空，化作天际微小的一个颗粒。 心里难受，眼泪却流不出来。 活动小丑【完】 章后语 新年快乐，读者小盆友们。 这里是在白色相簿上开始迈开步伐的无月。 时过境迁，物转星移，两年半过去了，祭也终于一点点逼近百万大关了。一百万字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咳咳，实际上我还是觉得我挺萌的。【不对 接下来让我们萌萌哒开始水字数吧(ノ?ω?)ノ。这从国庆那时候开始从七十五万写到现在九十五万（起点数据），两个月写了二十万的我，萌萌哒！ 这一卷的卷名叫活动小丑。嗯，V家的歌，40MP的，我很喜欢这位P主的活动小丑时光机等曲子。活动小丑是一首很棒的歌呢，戴着小丑面具的少女，看上去永远都是微笑的，但是心里的痛楚总是没有办法被人所了解。 现在这个局面我蓄谋了一年了呢，从红心皇后的时候就有了这想法。而在故事里这三年的时间里我也尽力地去把爱丽丝这个形象塑造成理性而又善解人意的样子。雨桐十爱的朋友很少，爱丽丝很能够压抑自己，这一点上也可以理解为什么直到最后雨桐十爱都没能够往那方面去想吧。 反正现在这个布局人渣是没得跑了。 我倒是很想两个都收啦……但是，果然如果不是一对一的话，总感觉不会好啦。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喜欢的人不可能会想要与别人分享吧？ 东风谷说过，这是一场战争。 最后终于无法压抑自己的爱丽丝还是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最后放弃了奔赴月面的十爱尽管心存迷茫，还是做出了决定。最后尽管还想要用少年再一次未能够完成的愿望去麻痹自己的东风谷，还是被阻止了。 心绪是无法永远压抑的。哪怕戴着面具，也不代表不会痛。 如果说东风谷这边我一直都站在她的角度去明写的话，那么爱丽丝就是真正的从始至终都戴着小丑的面具的暗线。或许我之后也不会直接站在爱丽丝的角度去写吧，想要尝试着侧写出对方的心理。 旋转，旋转，旋转，这一转就是三年。那个灵少女走了，东风谷来了，直至如今要奔赴月球。爱丽丝目睹着这一切。 所以说，缺少人际交往的十爱的情商堪忧。不过这也是我的套路了吧，蓄谋已久的事情总会掉链子的。 从起点到书客，从一处扑街到另一处，实际上也习惯了字多票少的日子，慢慢地写自己想写的故事，然后发出来，成绩的话倒也已经无所谓了，写的开心了就好。嗯，我觉得按照我的字数和票数还是有这样说话的底气的。 写了两年了，宝宝也累坏了，这一卷之后，可能一卷，也可能两卷，就打算着手完结了。之后或许也会写几篇后日谈吧，那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可惜了我一直时不时提起秦心结果好像写不到了。 另外安为生这个家伙我都差点忘了，想找个人发便当的时候突然才想起来的233. 总之这一剂胃药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调制的胃药你们就给我好好吃下去吧╭(╯^╰)╮！ 下一卷的卷名不是V家曲子，而是又是贝多芬的曲子，致爱丽丝。好了，你们要的女主终于明了了，这次不是指爱姬殿下。【踹】不过说回来具体思路还是没有，所以休（玩）息（耍）几天清理一下思路咱再回来。 啊对了对了，现在已经着手准备起了第二本，打算开在欢乐书客，起点吃枣药丸。初步打算是偶像大师2011，不过可能会变卦。（笑）等祭完结了再看吧，反正估计也是扑街书。 嗯，我的扑街技能树是满的哦。 下一个大章节，致爱丽丝，也请各位多多关照了。你们都是我的翅膀，谁都别想跑！ 那么，这里是岩城无月（欢乐书客岩无月），请继续期待吧，在下所描述的幻想乡。 以雨桐十爱之名，见证的这一切。 幕一 无言 魔界之神神绮是一位十分伟大的神灵，作为以一己之力创造了一个世界的她而言，世界上最令她骄傲的事物唯有两件。第一是魔界，第二便是她的女儿爱丽丝。 爱丽丝的第二次诞生是她与整个魔界的全力全开，或者说，是魔界想要回应以一己之力创造了这个世界与生活在这世界之中的诸多生灵的神绮，魔界倾尽全力的回报。对于神绮来说，爱丽丝便是魔界与她唯一的孩子。 正直者之死之后的分别以来，神绮不止一次地想要去探望自己的女儿，但是最后她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绪，一直到自己的女儿在之后被那个妖怪贤者所创造的怪异存在，名叫雨桐十爱的少年送回到魔界。这个黑发黑眸的少年有别于神绮以往所见的任何一种存在，他的身上有着神绮为之侧目的东西。但是也正是因此，她看到自己的女儿看向那个少年的目光的时候，总是会有那么几分淡淡的担心。 那是在幻想乡建立之前，八云紫的脸上经常有的那种感觉，那种为了梦想而殒身不恤，带着金铁交鸣的铿锵，带着血腥味道的决意，如今也在雨桐十爱的眼中能够看到。他就像是过去的八云紫一般，使得神绮不得不去为自己的女儿与这位少年的关系担心。在那一次前往幻想乡提醒雨桐十爱不要将爱丽丝卷入月面战争的时候，她见到了东风谷早苗，便在爱丽丝送别她的时候与之交谈过了一次。 她自己的女儿总是想要等待，从之前就一直等待在了少年的身边。神绮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就是自己的女儿的决定，那么她便遵从她。 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神绮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悔恨，她只是坐在自己住宅的花园之中——神绮在魔界的居所是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城堡，叫做万魔殿，其中就有着相当美丽的后花园。如今坐在石头长椅上的魔界之神正在平静地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某个少年。 “雨桐十爱，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平和，略微眨了眨眼睛，然后目光停留在这个少年脖子上的那缝入血肉的红线之中。现在的少年身上少了那一份梦想家的耀眼，却多了一份如同枯草败叶一般的沉寂。 “是的，神绮女士。” 回答她的是在那之后便赶赴到了魔界万魔殿的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略微地倾下身，表达出对对方的尊敬。毕竟对方的女儿如今因为他才会出现这样子的情况，他也想要承担起责任来。 “想见爱丽丝？” 神绮坐在长椅上，瞥了一眼身边的金发女仆。这个叫做梦子的女仆是自己在爱丽丝之前创造的魔界人，跟随着自己，可以说是看着爱丽丝长大的人。如今的少女表面上只是为了侍奉着自己而站在一旁，但是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一柄小小的短剑一直在略微颤抖着。 对于她们来说，因为爱丽丝的事情，对雨桐十爱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欠奉。说实话，神绮直到现在也有些讨厌这个少年。 “你和八云紫一样，一心扑到一件事情上，就什么都不管了。”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女仆的肩膀。梦子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将剑收了回去。神绮的目光似乎想要柔和下来，不过她还是先叹了口气，挥手打断了雨桐十爱的张口欲言。 “如果是想要和我们道歉的话，就不必了。既然爱丽丝选择了你，那么她也一定不希望你和我这样去否定她。说吧，事到如今，是什么事情让你有着继续踏足魔界的勇气，雨桐十爱。如果你不能够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那么或许你就不用走了。” 这样说着，神绮的身后逐渐涌现出了六片深紫色的光翼，这位魔界的创世神虽然说并非是以战斗闻名，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的战斗力就不够强大。事实上这样认为的人如今大部分都已经踏上了十王殿的阶梯。 雨桐十爱并不想要与魔界之神交锋，他面对这样的逼问，只能将心中略微混乱的思绪整理一下，然后道。 “我想要见爱丽丝。” “见爱丽丝。” 神绮点点头，目光在对方的身上流转。 “为什么还想见她？” 这个问题雨桐十爱没法回答。正如他与八云紫所言，他直到如今都无法将自己心里那纷杂的思绪清理好，就连是为什么要来到魔界，见到爱丽丝要说什么，他都没有想好。但是雨桐十爱没有办法不行动，他根本没有办法等到自己将一切理清楚了再去行动，爱丽丝留在脖子上的那伤口无时无刻不在发痛，在提醒着他。 ——爱丽丝是哭着离开的。 “因为我和爱丽丝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 雨桐十爱的目光之中没有坚定不移，也没有矢志不渝。那黑色的眼睛其中是混杂着许多事情的思绪，如此混乱，但是并没有退缩。 “爱丽丝在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这样说，但是这样的话就这样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神绮也没有对对方的这些话语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垂下了目光。 “是啊，爱丽丝在哭。” 她重新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我和你之前见过两次面，雨桐十爱。第一次我把你当做爱丽丝的伴侣，揍了一顿。第二次我实际上是知道爱丽丝在做什么，还是来敲门了。” 她看着雨桐十爱意外的目光，摇了摇头。 “这些事是我给你的暗示。爱丽丝的确一直都对你隐瞒，我虽然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一直这样，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的心意一直都不会被人发现。” “神绮女士，我……” “你别说话。” 神绮再次打断了雨桐十爱的话语。她缓步走近了雨桐十爱，眼神停留在对方的脖子上，那被红色丝线缠绕的地方。 “我想到了或许会有这样的可能，事情可能会发展成这样，你真的一直没有察觉到爱丽丝的心意。不过我没想到会这样快。爱丽丝太内敛了，明明像是你这样的人，像是八云紫这样的梦想家，是那么容易吸引到那些同样抱有梦想的人，爱丽丝却不知道抓的紧一点。” 雨桐十爱默然不语，只是握紧着双拳，摇了摇头。 “不，是我的错。” “该是你的那些错，总会是你的。” 神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当年的爱丽丝固执己见，所以为为她准备了正直者之死。如今的爱丽丝躲在房间里面，其中的可不是曾经的正直者之死那样的我能约束的世界。格里摩尔真正的意义在于我的创造能力，在爱丽丝的房间里面，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她这样的话语让雨桐十爱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抬起头来，眼中带上了几分希望。 “神绮女士，您的意思是……” “如果想要见爱丽丝的话，就去见吧。” 神绮仰着头，看着万魔殿这巨大城堡之上的楼阁，好似看到了其中紧闭的那扇门扉一般。 “见到她，说清楚了，然后把她带回来。” 雨桐十爱的脸上的惊容在神绮的话语之中一点点沉淀下来，复归平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一点头。 “我知道了，神绮女士。” 然后少年握紧了双拳。 幕二 黑色 通往爱丽丝的房间的路上，有着与那位被称作梦子的女仆小姐穿着打扮一般无二的其他魔界少女女仆，她们无一例外，都对被神绮带领着前往爱丽丝的房间的雨桐十爱隐晦地投出了敌意的目光。 雨桐十爱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实际上他也大概地知道着，爱丽丝是被整个魔界所珍爱着的小公主。那么自己这个让对方的小公主哭着跑回家的家伙被对方所敌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梦子。” 走在前面的神绮没有回头，只是对身后跟着雨桐十爱与她一起前行的金发女仆吩咐道。 “给雨桐十爱讲一下爱丽丝的情况。” “是的。” 虽然说对雨桐十爱同样心中有着相当的不满，梦子还是点了点头。她板起脸，侧目看着雨桐十爱。 “小姐是昨天回来的，回来之后没有理会任何人，就跑到了房间里面，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而且还在里面开始了创界。” “创界？” 雨桐十爱对最后出现的这个词感到了几分不妙，再加上之前的神绮也说过，在爱丽丝的房门之后，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他隐隐约约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神绮大人的能力是创造，而将这种能力所具现化，便是世界的魔导书，爱丽丝小姐的格里摩尔。爱丽丝小姐以后是会继承神绮大人的人，所以也是需要学会创造能力的。” 梦子轻声说着，似乎想起了之前的少女，她眨了眨眼。 “以人类的身躯的程度，是无法真正承受创造所带来的负担的。实际上，对于没有办法继承神绮大人的爱丽丝小姐，依然是我们魔界的小公主，但是爱丽丝小姐是一位倔强的人，无法成为继承者这一点使得她十分苦恼，所以之后才会有那一个仪式。” 她意有所指，而雨桐十爱也立刻知道了那是指什么仪式。 “成为了魔法使的爱丽丝小姐虽然说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是格里摩尔一直在身边，所以爱丽丝小姐还是一点点掌握了作为魔法使能够掌握的程度的创造能力，如今的爱丽丝小姐也在开始创造世界，就在那一道门后面。” 这样说着，梦子指向了在这古堡之中，三人行走的通道上的尽头。梦子对谈话的节奏把握的相当好，待到解释完毕，正好到达目的地。 “如果爱丽丝小姐成功地创造，并且维持了世界的话，那么她将会成为继神绮大人之后的第二位魔神。” 她收回了手，低下了头，金色的秀发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然后因为你的缘故，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雨桐十爱在她的句末听到了几分压抑着情绪的颤抖。他看向这位金发的女仆，对方低着头，看不到脸上有着什么神色，但是她的拳头却紧握着，战栗着，让她显得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梦子。” 神绮再一次发声道。这一声呼唤让梦子身子一颤，然后她吁了口气，向着雨桐十爱略微倾身。 “抱歉，失礼了。” “不，没有的事。” 雨桐十爱摇了摇手，心底在思索着刚才从神绮和梦子的口中得到的情报。爱丽丝作为人类被魔神神绮所抚养，但是年幼的爱丽丝作为人类再怎么努力，也因为人类的身躯而无法真正地继承自己的母亲的创造能力，毕竟这样的强大力量，人类是无法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掌握的。或者说，人类无法承担也没有办法付出那般沉重的代价。 但是在过去的作为人类而存在的爱丽丝的性格雨桐十爱也在梦境之中认识到了，是相当任性而又倔强的，无法成为继承者的她明明没有人会去嘲笑她，她自己却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带着格里摩尔的她因此不断地进行着人类所不能够承受的努力，而结果很明显，一味的逞强与努力并不是相同的事情。 在那之后所进行的便是正直者之死。神绮对爱丽丝的态度相当的特殊，就雨桐十爱看来，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放纵。神绮允许爱丽丝做任何的尝试，爱丽丝作为人类的时候的那些努力不可能不会被格里摩尔的制造者神绮所发现，但是作为魔神的她并没有阻止爱丽丝，而是尊重了爱丽丝的选择，直到最后才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用正直者之死仪式去帮助爱丽丝成为魔法使，然后送往幻想乡。 这也是雨桐十爱不能够理解的地方。既然能够在这之前纠正对方，避免爱丽丝作为人类的存在几近死亡，那么为什么不在这之前有所动作。不过这些疑问他也只是压在心底，不可能会问出来。 “啊呀，这不是来了嘛！” 与此同时，在雨桐十爱身后，某个人影从空气之中显现出来。她一扬深绿色的长发，瞪起了眼睛。 “雨桐十爱，你来的倒是真够慢的，我还以为你能够紧接着小爱就来到这里，结果你还拖延了这么久。” “魅魔大人。” 雨桐十爱看到了这位与梦世界之中，从爱丽丝的记忆之中所呈现的那位强气的御姐一般无二的魅魔。不过这位本尊的下身却没有双腿，只有一团如同灵体一般的气团。 “想打招呼就免了。” 看上去魅魔对他没什么好感，只是摇了摇手，然后就用锐利的目光看着雨桐十爱。 “不过你倒是看上去不错的样子，还知道立刻过来。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才会来，如果今天没来的话我就亲自去幻想乡把你给提过来，你倒是让我省了不少事情。” 这可不是玩笑，雨桐十爱从对方的眼中那几乎要戳破自己眼珠的锐利目光之中看出了对方说的不是玩笑，而那提过来的真正意义，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魅魔。” 神绮在一旁轻轻开口呼唤了一句，而魅魔则是收回了目光，无奈地点着头。 “好好好，我知道了，神绮。” 她撇着嘴，然后斜着眼又看了看雨桐十爱。 “有把握吗，八云家的小家伙？” “没有。” 雨桐十爱很不客气地给了这样一个答案，这让魅魔一下子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不过雨桐十爱没有给对方责问的空隙，便又摇了摇头。 “但是我不能不去。” 魅魔最后看了他一眼，便向着神绮飘去，停在这位白发的魔神身边。 “听说你对魔理沙一家有几分照顾，帮助魔理沙打破了她有些难以抉择的僵局。” 她没有正面面对雨桐十爱，而是在墙壁边上，让出了一条道路。 “你现在有这样的勇气去那个世界，为小爱打破僵局，那么我也没有必要阻拦你。” 魅魔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波动的神绮，觉得她似乎还是不打算说话，便只能够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前方抬起手一引。 “去吧，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点点头，就这样走到了爱丽丝的那一间房间的门口。他转过头，看着那几个看过来的人，魔界之主依然一脸的没有波纹的脸，好似这一切她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梦子小姐虽然说对于雨桐十爱感觉不怎么样的样子，现在倒也是对着他点头示好。只有那魅魔撇着嘴，扬了扬下巴。 “该走了，小子。” “那，我出发了。” 雨桐十爱对着她们点点头，随后拉开了门。出乎意料的，门似乎根本就没有锁。他往里看了看，但是在门缝所透露出的房间之中，只有着讳莫如深的黑暗。雨桐十爱的心里蓦然间对这门后的世界产生了几分没来由的恐惧。 “那后面就是爱丽丝的世界了。” 神绮此时才再次开口。她看着雨桐十爱没有回头的背影，如此道。 “这次进去，或许你也会出不来。”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应了一声，压抑下内心的不安，刚想要硬着头皮走进去，突然间那漆黑空间之中陡然伸出几只白色的手臂，一把抓住他，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猛然将他拖入了漆黑色的空间之中。 砰—— 房门被大力地关上，随后无数条淡蓝色的丝线从门框周围涌现，就像是某种昆虫筑巢一般，飞速地在门上交织，将房门封锁。 这样的变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神绮也略微抬起了眉，才复归平静。 “……小爱还是老样子呀。” 魅魔轻轻地道，她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怎么说呢，虽然说变成魔法使之后看上去长大了很多，但是果然这份任性还是没有丢掉。” 神绮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迈步离去。魅魔看着这位魔界的神明的离开，略微摇了摇头。魔界之主神绮掌管整个魔界，一向都很匆忙，从昨天到今天，在爱丽丝跑进自己的房间不出来之后，神绮就一直坐在那后花园之中等待雨桐十爱。如今雨桐十爱进入了爱丽丝的世界，她才重新拾起了之前的工作。 “魔界的神明很辛苦呀……” 她这样地感叹着，就像是在她这位恶灵在数年前，才认识某位一心想要创造一个世界的白发少女的时候，她在内心对少女的未来做出的评价一般。 幕三 深黑色 对于雨桐十爱来说，【苏醒】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在之前的梦世界开启正直者之死的时候是第一次，而现在是第二次。 这一次说实话比上一次糟糕多了，突然被扯进那黑色的空间之中，他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但是之后便不知何时就失去了意识。如今才发觉到，一点点醒来，头脑却沉重得像是压上了石头，全身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酸软。 这同样是新奇的，雨桐十爱的身躯是依托于他的能力而存在的，而雨桐十爱也没有这样地对自己的身体有过感觉。 但是现在的问题暂时不是这个，昏昏沉沉的感觉影响到了雨桐十爱的理智，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他对此束手无策。本想要抬起手抚一下额头，但是手腕和手肘处感到了束缚。 “……嗯？” 喉咙之中因为疑惑而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粘稠感，脖子里面似乎积於着痰液，使得气息不是很顺畅，他咳嗽了两声，摇晃了下头，尽力地将精力集中起来，朦胧之中，一点点将眼前的世界纳入眼中。 入眼的是略微有些昏暗的环境，地面上破旧坑洼的木质地板上有着许多建筑碎片，有着许多划痕的老旧墙壁上还挂着两个烛台，在放射出点点光芒。 耳边有着什么东西悬挂在空中摇曳所发出的吱呀声，雨桐十爱徐徐吐出一口气，将目光低下，就看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他现在正在坐在一把椅子上，皮革制成的镣铐将自己的手腕与手肘固定在了这椅子上，而在自己的怀里，还放着一个似乎是头盔的半球体，上面有着两根螺旋着的粗线链接到椅子后面，不知道是否还有和什么东西连着。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是这皮质的束缚很牢固，并不是他现在的这身躯能够挣脱的，而且也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能力。 雨桐十爱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之前是来到了魔界，然后站在爱丽丝的门前感到了危险，原本想要再观望一下，但是却被抓进去了。那时候的危险感，就是在预感到了现在的处境吗？ 现在的雨桐十爱没有了能力，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样的存在。这样令人震惊的处境让他原本昏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首先确定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身上的是爱丽丝所裁制的蓝色的衣装，失去了幻想干涉的能力，被束缚在这椅子上，并且无法凭借自己挣脱。 他抬起头，再一次环视这房间。这个房间前方的墙面上是拉起来的窗帘，在这之后是否有窗子还待确定。在左右两侧的墙面上有烛台，也是这房间的光源，可以确定外面没有太阳，或许是夜晚，也或许是阴霾的中午。 在左手边，还有着一扇关着的门，或许是这个房间的唯一出口。而在后方靠着墙的地方，有着一张空着的床以及一个大大的衣柜。那床上的床单破破烂烂，被撕裂在地上的被子之中的棉絮有着不怎么明显的白色，不知道是因为只有两个烛台而光照不好，还是说它们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面破败发霉。 光照实在是太过于晦暗，雨桐十爱只能够看出这房间之中的各种大概的狼藉，但是对于这房间之外的世界，以及现在的时间，他都不知道。房间之中只有蜡烛燃烧之后的焦臭以及木质地板与棉絮霉菌的腐臭。 喉咙之中的痰液被雨桐十爱咳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无奈地吐在了身侧的地上，正好落在了地板上破碎的洞里。未知的环境，未知的时间，以及未知的原因使得能力无法使用。雨桐十爱所处的这个属于爱丽丝的世界，使得他感到了束手无策。他开始思索起是否出声求援。 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他将头转向左手边。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之中，蜡烛也只是淡淡地带着一股黑烟，在舞风的环境之中烛焰笔直地指向天花板。房间之中没有任何可能会发出声音的因素，但是刚才他的确是察觉到了什么声响。 就这样他凝神又等待了两秒，那轻微的声音再一次发出，就在左侧，似乎是在门外。雨桐十爱一下子精神了，刚想要呼救，就听到那一扇门发出了咚的一声。这一声如此之大，在原本静谧得死寂的空间之中猛然回响，就像是封闭空间之中的爆炸一般，让雨桐十爱吓了一跳，心都像是遭受重击一般动荡不安起来。 那是撞门。 雨桐十爱收回了呼救的打算。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应该是扭门进入才对。但是现在在门外的对方确实在扭门或者敲门之前，就径直选择了撞门，这样的行为让雨桐十爱产生了相当程度的警戒，但是如今被束缚在椅子上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有什么行动。 “咚——” 第二次撞门，雨桐十爱似乎听到了门把手的哀鸣，他觉得那门把手或许支撑不了第三次冲击了。因为对方的这种行为，他也感到了危机，不禁四处环视，想要寻找什么能够借助的东西，但是这空荡荡的空间之中什么都没有，甚至说这椅子都是固定在地面上无法移动的。这样让他没有被束缚的双腿也无法让自己产生移动了。 他咬了咬牙，现在这个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与此同时，第三次冲击也到了。 “砰——哗啦” 被撞开的房门，以及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不断的翻滚之中，滚到了雨桐十爱的左前方。雨桐十爱按捺下惊讶看着这个或许是收力不及而被惯性带着在地上滚了几圈的人形生物。 那是一个穿着充满污渍的白色衣物的女性，乱糟糟的暗金色长发，佝偻的身躯。她消瘦的身躯颤抖着，有些缓慢地，像是机器人一样地用左手撑起了身子，右手抱在腹部，低下的头仿佛能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般缓慢地转动，将脸庞转向了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看到对方的脸庞的时候，就感觉不妙了——对方的脸庞极其瘦削，颧骨突出，双眼凹陷，脸色苍白，眼珠带着几分神经质的颤动，嘴角流下了带着泡沫的唾液。 与雨桐十爱一对视，对方便从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那不是雨桐十爱之前因为喉咙之中的痰液而通气不畅，更像是野兽感到危险而发出威胁的低吼。随后对方蹒跚着爬起身来，一直捂着腹部的右手移了出来，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之下，有着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可麻烦了。”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对方看上去精神上有着相当的问题，根本无法达成交流。而此时，这个看上去很有问题的女儿发出一声怪叫，一扬起右手的东西，就扑了过来。雨桐十爱缩起脖子向右偏转，身子在椅子上一滑，让上半身滑到了椅面上，立刻蜷缩起双腿。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左脸颊上划过，也幸亏他躲的快，这一记攻击或许是照着脖子去的。雨桐十爱的左脸颊一凉之后就是火辣辣的疼痛，而他也咬着牙，此时的双腿已经收缩到了胸前，并拢双脚的他照着那个女性的脸部就是狠狠一踹。也幸亏对方是瘦弱娇小的女性，受到这一击之下不禁倒飞出去，手里的锐器也一下子掉到了雨桐十爱的鞋子上，然后滑落地上，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雨桐十爱不顾脸上的疼痛，而是听到这物体破碎的声音，立刻判断出了对方手里的凶器是碎玻璃。如果是碎玻璃的话，或许能够切割皮革镣铐。 他挣扎着坐起身子，然后看了看被踹飞到两米外趴在地上的女性，立刻用双脚试图夹起掉在地上再次碎裂的玻璃片。但是原本就小的玻璃片在再次破碎之后，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够双脚夹其起来的，而且隔着靴子，雨桐十爱也很不好把握力道。 而在两米之外的那名女性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吃了这样的一击，她的脸上受到了相当的伤害，血液像是涌泉一般从鼻子与嘴角流下，甚至说她的左眼都黯淡下去，似乎流出了什么淡黄色的液体，但是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摇晃着身体，四手四脚地扑了过来，雨桐十爱原本想要抬起脚再给对方一击，结果对方这一次的目标并非是他的上半身，而是他的双腿，一时间他的这一击反而让对方双手抱住了他的双腿。 “该死！” 他这下子真的没有办法了，原本只有双腿能够活动，如今也被对方限制住了。虽然说对方似乎没有张嘴撕咬自己的打算，不过现在他的四肢都无法活动，这样的不自由让他感到不安。如果现在又有人来袭击，那么唯有坐以待毙。 他尽力挣扎双腿，但是那个女人只是沉默着抱住双腿，什么也不说。在黯淡的灯光之下，那个女人充满污渍的白色衣服伏在雨桐十爱的脚边，任凭雨桐十爱如何发力，都无法摆脱这个女人的束缚。 此时从房门那里，忽然冲出了一个人影，脚步迅捷地冲了进来，在雨桐十爱措手不及之中，对方扬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地上的女人就是一记猛击。在如同西瓜破碎的声音之中，有着诡异色彩的液体从雨桐十爱的脚边迸射而出。而后子啊雨桐十爱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那个人影旋身扭腰，那武器从深陷的女人的脑壳之中拔出，带着粘稠诡异的半固体在空中拉出了一条曲线，再一次由上到下向着雨桐十爱的脑门劈下。 如果被对方劈一个正着，雨桐十爱丝毫不怀疑以现在的自己绝对也是头破血流，搞不好也会和地上的那个女人一个下场，他不由得再一次闭着眼尽力向着左侧躲避，虽然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躲避这一击。 就这样过了两秒，预料之中的打击却迟迟未至。 雨桐十爱疑惑之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是悬在空中却没有落下的凶器，上面沾满了在黯淡的火光之下略微带着红色微光的白色粘浊物，看上去令人作呕。 与此同时，雨桐十爱的耳边响起了某个少女带着几分意外与释然的清脆嗓音。 “……骗人的吧……父亲大人！？” PS：画风突变，笑 幕四 夜刀姬 被人用还沾着血与脑浆的凶器指着可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愉快的体验。 雨桐十爱对此很在意，不过此时，还有着比起这个东西更加令他在意的事情。所以他尽管没有办法无视眼前这泛着血色几乎要滴下到衣服上的凶器，还是克制着自己将目光抬高，看向这突如其来的少女。 少女身高不怎么高，一头略微有些波浪的长发披在肩上，在黯淡的灯光下泛着几分讳莫如深的紫黑色，不知道是原本就这样的发色还是因为灯光太过于黯淡。她身上是一套短袖的紫色哥特裙装，略有夸张的宽大腰带上还插着一把拇指握柄的匕首。 此时的少女正在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脸的惊讶，却在眼底有着几分安心。她湛蓝的眼睛就算是在不怎么明亮的环境之中也犹如荧光石一般，让雨桐十爱的目光受到吸引，与之对接。 一股熟悉的感觉笼罩了雨桐十爱的心头，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打扮，在他的记忆之中似乎没有过去多久之前就曾经看过。而少女如今也将那沾染了人命的棍状物连忙丢开，然后有些慌乱地退了两步，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那，那个，父亲大人，我，我是……” “……夜刀姬。” 雨桐十爱陡然抬头，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他想起来了，这个少女的这个外形，正是在一年前的冬夜里，爱丽丝开始让雨桐十爱协助她制作人偶的时候，所制造的人偶之一，夜刀姬。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为何这样的人形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样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雨桐十爱看了看她那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在关节处并没有看到球形的关节存在。 似乎没有想到雨桐十爱会叫出自己的名字，夜刀姬一愣神，随后脸上泛起了红晕，双手轻轻握住了裙摆。 “是，是的！父亲大人！我是夜刀！能够承蒙父亲大人记忆，夜刀感激不尽！” “……啊，啊啊。” 雨桐十爱对此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随后苦笑起来。 “虽然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能够先帮我从这里解脱一下吗？” 说着，他晃了晃被束缚住的双手。夜刀姬此时也察觉到了雨桐十爱被束缚在椅子上，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惭愧懊悔的表情。 “与父亲大人的见面过于开心，竟然没有发现父亲大人的难处，这是何等的失礼！” 她连忙从腰间拔出了那把匕首，为雨桐十爱割开了那些皮革制的镣铐，还特意收起匕首想要搀扶雨桐十爱起来。雨桐十爱苦笑着摇了摇手，将双脚从那个女人的尸体怀抱里抽出来，站在了一旁。 此时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一开始的陌生环境，被束缚的身体，忽然袭来的女性，以及最后突然横空出世的夜刀姬，一系列变动来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紧凑，他的脑子一时间根本转动不过来。 “那个，夜刀。” 他尝试着呼唤现在正在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的紫发少女，身高才及他的肩膀的少女立刻一脸认真地看过来。 “是的，父亲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啊，不，我是想说，能够大概地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虽然很想要回应父亲大人的期待，但是十分抱歉，父亲大人，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或许会有什么危险发生。如果可以的话，能够让我带路，先转移一下吗？” 夜刀姬略微迟疑一下，然后试探着如此道。雨桐十爱看着她那谨慎地斟词酌句的样子，笑了笑。 “没事，不必这样拘谨，夜刀。不过，为什么叫我……父亲大人？” 夜刀姬的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您赐予了我们形体，母亲赐予了我们生命，我们当然要叫您父亲大人！” “啊，啊啊，是这样么……” 雨桐十爱想起了之前爱丽丝制作人偶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不过正如夜刀姬所言，在这里或许还会有什么变数，最好还是转移为好，之后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就询问夜刀姬就可以。 “那我们走？” “请留在这里稍等一下，父亲大人。请让夜刀先行一步，探查情况。” 夜刀姬拦住了雨桐十爱，随后从地上捡起了之前敲碎了那个女人的脑壳的黑色棍棒。棍棒在地面上与木质地板的摩擦声略微有些大，听上去这棍棒也有着相当的重量。夜刀姬将棍棒一甩，甩掉了一些上面的粘浊物，随后向着雨桐十爱一鞠躬。 “请稍等片刻。”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这个便宜女儿似乎对自己太过于尊敬了。他看着这娇小的少女双手持握起棍棒摸出门去，自己也只能够最后环视一下这房间，确定没有什么能够作为武器的东西之后，便跟着一起向着门外走去。 刚刚从门那里探出头来，他观察了一下。这外面是一条走廊，左右通向不同的方向。左边连通了两个不同的房间，然后就是尽头了。而右边则是楼梯，通向上层以及下层。当他看向这边的时候，夜刀姬突然从楼下蹿了上来，看到雨桐十爱的张望，她脸上带着紧张，伸出左手食指放在嘴唇前面，示意噤声。 雨桐十爱退了两步让出空间，让夜刀姬进入了房间。夜刀姬原本提在手里的棍棒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没有管在地上的女性尸体，而是一把抓住雨桐十爱的手，然后拽着他向着两人身后，房间之中的那大大的衣柜冲去。她一把拉开衣柜，然后胡乱将里面的衣服丢出去，然后转向雨桐十爱。 “没时间解释了，快进柜，父亲大人！” 她压低了声音如此道。雨桐十爱虽然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听从了对方的提议，钻了进去。随后夜刀姬也跳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柜子。 “不要发出声音，父亲大人。” 漆黑的空间之中，夜刀姬略微紧张的声音如此道。雨桐十爱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紧张，对于外面突发的状况也有了几分焦虑。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吐出一口闷在肺部的空气。 “咕……” 突然在黑暗之中，夜刀姬发出了一声听上去有些奇怪的声响。 “……夜刀？” “啊，没，没事，父亲大人，那个，请安静……”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见到了什么而吓到了，还是因为想要压低声音，夜刀姬的声音听上去小小的，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够近，或许雨桐十爱都还要听不清楚。不过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雨桐十爱也只能够转头，透过这破烂的柜子上的裂缝看向外面。 灯光本就不怎么明亮，再加上这裂缝很狭窄，雨桐十爱的视野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如今只能够从这一条略微大一点的竖着的缝隙之中看向外面。在依然很黯淡的烛光之下，死寂的房间之中，那一个白色的身影显得十分显眼。 雨桐十爱屏住了呼吸。他总觉得那白色的身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要说是谁，他总感觉在自己身边的人里面没有那么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白色的身影蹲在了女子尸体前面，随后什么声音就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雨桐十爱听到之后，脸色却是变得难看起来。那声音他比谁都要熟悉，那是牙齿嚼碎身体的声音。 外面的家伙在吃尸体。 他看了看，但是这个视角被那奇怪的椅子给遮挡住了，只能够看到那纯白色的身影与地上满身肮脏的白色身影纠缠不清。 “……父亲大人，是时候了。还请不要出声，我们趁机悄悄出去，它不会分心他顾的。” 此时，深吸一口气的夜刀姬也如此说出了接下来的对策。雨桐十爱对此虽然心有疑惑，认为在这里等待对方自己离去更加好，但是还是将信任交给了这个少女。两人缓慢地推开了衣柜。衣柜发出了细微的吱呀声，但是那个白色的身影对此充耳不闻，整个寂静的空间之中只有着它肆无忌惮的咀嚼与吞咽声。 那真的是太诡异了。 雨桐十爱和夜刀姬从柜子里出来，蹑手蹑脚地向着门口摸去。此时的雨桐十爱随着距离的接近，也越发能够看清楚这蹲在地上的诡异人物。那一头黑发，白色长衣，以及红色的纹路，都对于他而言无比熟悉。 嚼食者。 他站定了脚步，面上露出了惊讶。那蹲伏着进食的正是嚼食者，这出人意料的事实让雨桐十爱感到一阵阵的意外，各种念头在心中纷杂不堪。似乎是察觉到了雨桐十爱的意外，夜刀姬在后面推了推他，雨桐十爱才强行按捺下自己心中的震撼，跟着夜刀姬一点点挪到了门边，然后雨她一起下了楼。 死寂的楼梯间，只有着隐约中的牙齿研磨声音，又似乎只是错觉一般。 雨桐十爱借着楼道间的窗户往外看去，但是能够看到的只是黑漆漆的一片，连星星与月亮都无法看到。 幕五 红烛姬 这座城市的夜晚泛着浓浓的雾气。雨桐十爱在与夜刀姬跑出了那一幢宅子，奔行在夜晚之中的时候，雨桐十爱就闻到了空气之中浓厚的水雾。 他抬起头，远处其他建筑的光在这雾气之中被散射，变成了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光晕。雾气很大，但是这样的光源在跑出了宅子一段距离之后便变得多起来，使得雨桐十爱还是能够看清道路状况的。 城市的夜晚显得有些空旷，明明有着那么多光源，但是能够看清楚来自哪里的却没有在身边，在大雾之中雨桐十爱也没法判断出具体的方位。他感觉自己身处的地方就像是一个鱼缸里面，而那些光则是滴入鱼缸之中的墨汁，立刻被搅散在其中，让他无法将之分辨清楚。 夜刀姬也跟随在他的身边快步奔跑，她的长靴踏在石质的道路上却意外地没有多大声响。雨桐十爱转头看了看她，不过夜刀姬只是喘息着摇了摇头。 “不能在街道上停留，父亲大人。请坚持一下。”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他现在的这身体虽然说无法使用能力，但是还算素质不错，至少这样的奔袭之中还没有感到太多的疲累。他抬起头，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隐隐约约回荡在这个雾气弥漫的城市之中，被空气之中过多的水雾弄得模糊不清。 似乎也听到了这声音，一旁的夜刀姬的脸色却是一变，她再一次伸出手，抓住了雨桐十爱的右手，让他们的脚步一点点缓慢下来。雨桐十爱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但是夜刀姬只是一脸凝重地环顾四周，两人以比起平常步行稍微快一些的速度继续前进。雨桐十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很理智地选择了沉默，将主导权交给了夜刀姬。 夜刀姬的眼睛快速地在四周打量着，与雨桐十爱的步伐也被她压得越发慢，最后几乎都快要停下。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般，小步地往前继续推进的同时，右手摸出了那一把割断了雨桐十爱的皮革束缚的匕首反握在身侧，眼神锐利起来。 最后，在雨桐十爱的耳边，那隐约的声响终于最后略微明显地发出了最后一声，而后雨桐十爱讶异地发现，周身的光晕正在一点点凝结起来——那是因为雾气正在以肉眼可察觉的速度开始散去。 “这边，父亲大人，请准备继续转移。” 在雾气散去的同时，夜刀姬更加快速地转移着目光，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这逐渐变薄的雾气给穿透一般，脚下的动作也逐步加快。雾气几乎要散尽了，而雨桐十爱和夜刀姬也大概地能够借着四周的建筑之上的灯火看到周围的环境。 四周是欧式的楼房，但是普遍都相当地破旧，还有相当数量的房屋似乎受到过炮火轰击，在墙面上有着如同伤口一般的巨大窟窿，不过因为光照不足的缘故里面能看到的只有晦暗的轮廓。 “这边！父亲大人！” 夜刀姬脚下陡然一转，带着雨桐十爱向着右侧的房屋一侧的小巷子冲去。与此同时，雨桐十爱听到了从空中传来的呼啸声。他一边奔跑一边抬起了头，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数十根黑色的柱子。 “快点！父亲大人！” 夜刀姬尽量压抑着的声音陡然拔高，显然她也听到了那些柱子向着地面砸来的声音，而且看来这些柱子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雨桐十爱低下头与夜刀姬一起努力冲刺，迅速地进入了那巷子，夜刀姬才放慢了速度，雨桐十爱有了闲暇，再次转过头，看向那些柱子。按照刚才观察到的速度，那些柱子应该已经砸到地上了，但是雨桐十爱却没有听到声响。他现在回头，却发现那些柱子却已经立在了地面上，柱子顶端有着一盏灯，照亮四周。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那些灯柱就这样悄然无声地坐落下来，雨桐十爱按捺下惊讶，重新跟着夜刀姬往着这巷子深处钻去。巷子不怎么宽，并且越来越窄，逐渐两个人都无法并排跑起来，夜刀姬只能够放开雨桐十爱，在前面带着雨桐十爱往前继续奔行。 就这样又跑了两分钟，两个人的体力也开始下降了，夜刀姬与雨桐十爱放缓了步伐。两人在这巷子里奔跑了很久，在这巷子尽头终于看到了光。 “等，等一下，父亲大人……” 夜刀姬再一次拦住了雨桐十爱，她停下了脚步，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请让我先去看看，父亲大人先稍等一下。如果听到身后或者头顶如果有什么尖啸声，请务必不要转头去看。” “尖啸？” 雨桐十爱疑惑道。对于这个世界的诡异虽然说刚才一直都有所认知，不过现在他还是希望夜刀姬能够给他一个解释。 “很抱歉暂时我们还不算安全，所以我还不能够为您解惑，在越过这一条街道到达我和红烛姬的据点之后，无论父亲大人问什么我都会对您知无不言的。” 夜刀姬一脸的歉意，看得出来对方对雨桐十爱抱有着相当的尊敬。雨桐十爱被对方这样一说，也没有什么办法去反驳，只能够让对方上前去探查。夜刀姬对着他轻轻再次倾身鞠躬，然后伏下身子往前轻巧地探去，在探出巷子左右探查了一下之后，便立刻退了回来。 “怎么样，夜刀？” “父亲大人，说实话，有些棘手。” 夜刀姬的脸色似乎有些为难，她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匕首。那一把匕首是一把**，树叶形状的双开刃，在少女的手里左右晃悠了两下，随后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点了点头。 “父亲大人，您能够看到街对面那最高的钟塔吗？” 雨桐十爱抬起头看去，现在黑雾散去，虽然说夜晚没有月亮，只有一些星辰，但是城市里面的灯火也算明亮起来，他还是能够看到街对面最高的建筑。那是一座钟塔。 “我看到了，那是我们的目的地吗？” “是的，父亲大人，我们就住在那顶楼。现在开始您什么也不要管，听到什么也不要去看，只要努力跑到那钟塔下面，然后打开门进去就好。也不用等我，进去就请锁上门，我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进入钟塔。” 夜刀姬如此做出了安排。她的右手紧紧地攥住了匕首，目光中带着坚定。 “请务必不要理会任何的声响，只要父亲大人进入了钟塔，我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的话，我就像成了夜刀的负担一样呢。” 雨桐十爱苦笑起来，而这样的话也让夜刀姬脸上陡然露出了惊惶失措的表情。 “啊！不是！父亲大人，我是想说……” “好了我知道，夜刀，你做的很好，我听你的。” 雨桐十爱举起了手，微笑着打断了少女的解释。他对着少女点了点头。 “我一路上都很相信夜刀，不是吗？” “是……是的！” 夜刀姬脸上带着欣喜，然后便反握着匕首再一次向着雨桐十爱一个鞠躬。 “那么，请您在我出声让您跑之后立刻行动。” 雨桐十爱便与夜刀一起悄悄摸到了巷口，然后夜刀的身影在短暂的蛰伏之后猛然蹿出。 “父亲大人！” 雨桐十爱同样双腿发力，向前闷着头冲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用身体的全力去冲击，双腿的肌肉反馈以及身体冲刺带来的负荷都是新奇的体验。不过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情去体会这些，在两人冲出小巷子之后，他的背后，左右两侧，以及头顶的高空之中都陡然响起了尖锐得如同利箭破空所带来的尖啸。 他牢记夜刀姬所说的一切，没有回头去看，只是低着头，全力向着钟塔前进。路边的那些灯柱的光照亮了道路，雨桐十爱也因此能够用余光看到地面上纵横交错纷乱不堪的黑色影子。 那里面或许就有夜刀姬，但是雨桐十爱没法转头去看她的情况，他相信着夜刀姬。此时他察觉到了前方通向钟塔的道路上，一道白色的木栅栏就像是原本被正面压入地面，如今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之又拔出一般，从地面上缓缓升起。他咬了咬牙，右腿一发力，左脚踩在了栅栏上，飞跃了过去，然后飞速地跑到了钟塔之下，一把拉住那大门的把手将门打开，然后钻进去，转身的同时视线向外一瞥，没有看到夜刀姬，却看到了好几个头顶上有着火光的人影在向着这边飞奔，他只能够立刻把门关上，然后将横杠锁上。 外面传来了几声撞门的声音，不过似乎这大门很牢靠，雨桐十爱目测了一下，似乎外面包了一层铁皮。 与此同时，在雨桐十爱的头顶上，这钟塔靠墙螺旋而上的阶梯之上，离地面大概五六米的一扇窗户突然被打开，夜刀姬紫色的身影翻入其中，然后她立刻爬起身来，将两扇木质的窗扇合上。在这塔楼的墙壁上有着很多烛台，所以雨桐十爱能够看清楚那正是夜刀姬。 她急促地喘息着，却立马转过头，看到了在地面上抬起头略我担心地看着她的雨桐十爱，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太好了……” 与此同时，从楼上传出了一声怯怯的女孩子的声音。 “夜，夜刀？是你吗？” 这样说着，在六七米高的螺旋攀升的阶梯边缘，一个手握红色蜡烛的白色长发少女怯生生露出了头来，向下张望。 雨桐十爱眯起了眼睛。那同样是出自爱丽丝手下的人偶，与夜刀姬一起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的人形之一。 红烛姬。 PS：这是二零一六年更新的章节，二胎合理。 幕六 夜刀姬的解释 从来到爱丽丝的这个世界以来，雨桐十爱一直都疲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从一开始被拘束在那个椅子上，再到之后的撞门进来意图攻击的女人，还有之后钻出来的夜刀姬，嚼食者，天上莫名其妙掉落的的灯柱，以及刚才冲刺途中的各种所见所闻，都让雨桐十爱对于这个世界的诡异抱有着相当程度的疑惑。 虽然说一路上夜刀姬都似乎应对有方，也没有出什么意外便安全地到达钟塔之中，但是雨桐十爱的疑惑却不会因此而有所减少。如今暂时地安全下来，而且还见到了另外一个人形红烛姬，雨桐十爱很想要向这两个人询问清楚她们所知的情报。 夜刀姬与红烛姬的居所在这钟塔的最上层钟阁之中，需要沿着这攀附在内壁上的螺旋楼梯一直爬到最顶端，然后打开天花板上的闸门，才能够进入钟阁之中。楼阁里面其实就在钟塔最高端，往上就能够看到那巨大的齿轮机械在咯吱咯吱地转动着。 雨桐十爱看到了在这阁楼的一角，两张床铺就蜷缩在角落里，看来这里就是夜刀姬和红烛姬的居所了。他转过头，看向跟在他身后进入了阁楼然后将地面上的闸门锁好的两名少女。 “夜刀。” “是，父亲大人。” 夜刀姬干脆地站了起来，她的衣服略微有些凌乱，裙摆边际也有着几分破碎，也不知道是早就这样了，还是刚才的行动所带来的影响。不过雨桐十爱在观察她的衣服的同时，也发现了对方原本插在腰间那略微有些宽大的腰带后方的匕首不见了踪影。 “父亲大人？” 原本打算向着雨桐十爱回答她问题的少女看到对方一直在对着自己腰际打量，疑惑地问了一声，不过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摇起了手。 “不不不，父亲大人，那是我刚才翻窗子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而已！” 这么明显的谎言雨桐十爱自然看得出来，之前少女握紧匕首的样子他也看在眼里，少女很中意那把匕首他也知道，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想要他关注这件事情，那么他也就假装不在意，好让少女能够下台。他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站在夜刀姬身边，看上去比夜刀姬更加地娇小的少女。 红烛姬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衣以及红色的背带裙，双手捧着一支红色的蜡烛，一头白色长发剪了一个齐刘海，然后在脑后又贴了一只红色的发卡。如今这个红眸少女正在撇着白色的眉毛，从下往上看着他。察觉到雨桐十爱的注视，她略微有些不安地晃动了一下眼眸，连同手里的红色蜡烛火焰也在晃动。 “你是红烛姬，是吧？” 雨桐十爱看出了红烛姬的胆怯，便略微放缓了一些表情，露出几分微笑。红烛姬有些不安地将两只拇指在蜡烛上摩擦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再次用那怯生生得如同会断掉的声音道。 “是，是的，父亲大人……” “能够给我大概地讲一下现在的状况吗，夜刀。我刚刚才到这里，什么都不了解，虽然说刚才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全部都无法理解。” 雨桐十爱略微对这位少女胆怯没有办法，便转而询问起夜刀姬。夜刀姬从见面以来都相当地可靠，虽然说对自己的尊敬稍微地有些太多了，不过至少相当地有主见与决断力。 “是的。请原谅不能够拿出合适的地方谈话，无法让父亲大人坐下来喝一杯茶，这一点请宽恕我们。” 夜刀姬这样说着，又是一个鞠躬，雨桐十爱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 “好啦好啦，夜刀，这样就可以了。还请快点说吧，我很好奇呀，之前见到你们，那时候你们还是这么小的人偶，现在却这么大了。” 他在胸前略微比划出了爱丽丝在制作人偶的时候的大概大小，这样的行为让夜刀姬和红烛姬都有些害羞，红烛姬更是举起了蜡烛遮住了脸。 “我和红烛姬，还有其他姐妹，的确是经由母亲大人的手制作的人偶，直到如今也是如此，我们有着这方面的认知的。如果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话，那是因为这里是母亲大人创造出来的世界的缘故。” 夜刀姬略微绷着脸，但是泛红的脸庞还是说明了她的心底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么平静。 “母亲大人的世界是人偶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还是处于一个雏形，有着许许多多无意识之间的念头所产生的各种现象。这一次会有这么多看上去很诡异的，很危险的事情，我推测，那是因为想要恐吓父亲大人。” “……恐吓我？” 雨桐十爱对这一个解释感到莫名其妙，爱丽丝可不是喜欢恶作剧的人，她没有理由来恐吓自己。夜刀姬看到了雨桐十爱脸上的疑惑，她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观察了一下雨桐十爱的脸色。 “这个如果要解释起来，或许会冒犯到父亲大人，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我不会生气的。” 雨桐十爱看了看夜刀姬脸上的为难和一旁红烛姬打量自己的目光，苦笑起来。夜刀姬也略一沉吟，便点点头。 “那，失礼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在之前与您的事情，我们姐妹也都了解，实际上，母亲大人对之前最后一次与父亲大人的见面却上海了父亲大人是抱有着十分沉重的愧疚的。” 对方的话语勾起了雨桐十爱的回忆。他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回想起了昨天夜里，爱丽丝的那些哭诉。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萦绕耳际，原本因为陌生世界而暂时压抑下去的混杂不堪的念头顿时又如杂草一般在心中丛生。 就像是寂静的夜中又在眼前看到那个在月光下挥泪的少女，就像是耳边又一次响起了那低沉紧促的琴声。雨桐十爱脸色因此也波动了起来。 “实际上根本不必愧疚的……” 夜刀姬听了雨桐十爱这样说，愣了一下，不过她也只是摇了摇头，对此没有说什么，然后便继续她的解释。 “在那之后，这个世界建立了。虽然说母亲大人的绝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世界的构建上，但是至少一开始，这个世界是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直到父亲大人的到来，才引起了这样的改变。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不过我觉得，母亲大人或许是希望父亲离开这个世界。” “……爱丽丝希望我离开？” 这个消息对于雨桐十爱来说是极具冲击性的。的确，这一切责任都是他的，他没有察觉到明明在身边长达三年的少女的心意，哪怕对方已经暗示过了，但是先入为主的想法让他只是以为自己与对方只是关系很亲密的朋友。如果要说对方对自己没有一点点不满，那夜就不会有爱丽丝的爆发了。 但是在那之后，雨桐十爱哪怕心乱如麻，哪怕手足无措，他的心里也一直被这个少女所充斥着。因此他没有去红魔馆，因此他推却了八云紫的问句，他就算是一颗心如同被草绳串起来在空中无力地晃荡也想要第一时间去到这个少女身旁，但是现在听到夜刀姬的说法，似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啊。爱丽丝的话，不想要见我，也是肯定的，毕竟我那么过分。” 雨桐十爱感觉这副躯体就要一点点地这样枯萎，所有生命的力量都被虚空之中不知名的存在吸走了。他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啊啊，结果我什么也没有抓住。” 放弃了月面战争，也被爱丽丝躲避。雨桐十爱这一次或许真的就是这样两手空空了。 “……才不是啊父亲大人！” 夜刀姬一开始还没听出雨桐十爱在感慨什么，但是听到最后明白之后，她立刻大声地反驳起来。她双手拽住雨桐十爱的两臂仰着头死死地盯着这个少年的失意面庞。 “我不是说了吗，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对您抱有的是深深的愧疚，母亲大人想要你离开，是害怕那一夜的事情又重演，她又会不由自主地伤害您啊！” 雨桐十爱被夜刀姬这样一说，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伤害我？” 那一夜爱丽丝才是眼泪最多的人，那三年的爱丽丝才是等待无果的人，如今这个少女却还担心着这样的事情。雨桐十爱感到了喉咙一侧在隐隐发热，那是爱丽丝在他的身体之中埋下的红线。 他感觉那就像是第二颗心脏一样鼓动起来，一股暖流从中就流了出来。 “这样啊，害怕伤害我，所以想要在那之前把我吓跑，是这样吗？” 他的眼神看向夜刀姬和红烛姬，两名少女的脸上都带着对自己的担忧。他拍了拍夜刀姬的手，示意对方放开，然后看着还有些愣神的夜刀姬，微笑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夜刀。现在继续解释一下吧，之后的其他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的？” “诶？啊，好……” 夜刀姬还有些回不过神，她看了看雨桐十爱带着微笑的脸，那显然不是勉强的笑容，虽然说其中没有坚定的意志，但是至少比刚才的那失落要好得多。于是她咳了两声。 “抱歉，刚才失礼了。嗯，刚才说过，母亲大人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世界的建设上，实际上，回应父亲大人的是母亲大人的潜意识。” “潜意识？” 雨桐十爱回想了一下那诡异的房间，但是他如何也无法理解那些东西都代表着些什么。 “父亲大人，实际上，母亲大人在尚且作为人类的时候，是一位战争孤儿。母亲大人的生父是一位军官，但是……” 夜刀姬讲到这里，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母亲大人的生父死于电椅，而被强迫目睹这一幕的母亲大人的生母也在之后被处决。虽然说当时的母亲大人年幼无知，这一幕却记了下来。这一次，也是因此，母亲大人将她恐惧的东西都展现给了父亲大人，想要父亲大人知难而退。” “……那个原来是电椅啊。” 雨桐十爱恍然，在那之前的椅子之所以会有皮带束缚双臂，也应该是这个原因。而当时在怀里的那个铁质头盔，就是盖在头顶的放电装置。 “那，之后的那个白衣服的女人是……” “护士姐姐……” 一旁的红烛姬突然就开口道。雨桐十爱看向她，她便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还是继续道。 “护士姐姐会打针，很疼……” “那个是护士吗……” 雨桐十爱一拍额头。不过他又问道。 “那么，之后的嚼食者，啊，就是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那个……” 他说到这里也有些感觉诡异，便住了口。夜刀姬和红烛姬对视了一下，然后夜刀姬略一踌躇。 “那个，父亲大人，我们是知道的。母亲大人知道的事情我们基本都知道。嗯……您还记得，在世界塔建立的前夜，母亲大人通过格里摩尔，知道了您的过去吗？” “……这次是轮到害怕我了啊。” 雨桐十爱已经无法做出表情了。他大概明白了，爱丽丝的这个世界刚刚才产生雏形，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章法的世界，什么都可能会发生。而作为创世者的爱丽丝对此哪怕是潜意识，都有着几乎是天翻地覆的影响。 所以，爱丽丝下意识地就将她自己害怕的东西拿来对付起雨桐十爱。这也毕竟是潜意识之中的决定。当时的爱丽丝为自己产生的害怕情绪而感到难过，为害怕这个少年而痛苦，甚至与雨桐十爱产生了第一次冲突，如今雨桐十爱看来，的确把当时的爱丽丝吓坏了。 “……那，之后的灯柱，还有大雾，也是爱丽丝害怕的吗？” “不，那个我想只是这个世界的发展。嗯……之后在街道上的那些的话，是守夜人。” 夜刀姬这样最后给雨桐十爱做完了解释，她抬起碧蓝色的眼眸，看着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雨桐十爱有些沉默，他的眼眸在两名少女的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点点头。 “不，暂时没有了。” 随后，他从两名少女的身上收回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PS：见证我的脑洞吧！这个世界也是乱七八糟的世界！ 幕七 红烛姬的请求 爱丽丝作为人偶师，所创造的世界也是按照她过往的喜好采用了人偶作为生存者。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由魔法材料制作的球形关节的夜刀姬与红烛姬如今变得有血有肉，和普通的人类一般无二。 但是在这其中，雨桐十爱也有着几分疑惑没有宣之于口。夜刀姬与红烛姬如今的人类化，以及她们对爱丽丝和他的过去的了解程度都大大地出乎雨桐十爱的预料。明明是制造她们之前的事情，她们却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如此熟悉。 他的心底隐隐有一些想法，但是他还是压抑下了这些想法。 现在的情况在夜刀姬的解释之下，一点点明朗起来。雨桐十爱也在纷乱的各种体验之中站稳了脚跟，开始对现状开始了分析。爱丽丝的大部分精力都被世界的维持与构建所拖住，如今的潜意识对自己的行动也不会有什么很强烈的针对性以及调整，但是雨桐十爱的能力无法动用，也一定是那潜意识在这个世界的作用。 “父亲大人。” 这个时候，夜刀姬再一次开口了。她刚从红烛姬手里把那蜡烛拿走，不过立刻红烛姬又反手拿出一根已经点燃的蜡烛继续拿着，在一旁看着两人。夜刀姬一边将这蜡烛中的蜡液滴在一旁的燃尽了的蜡烛残骸上，然后将这新的蜡烛固定住，一边看向雨桐十爱。 “您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没有。” 雨桐十爱抿着唇，看了看夜刀姬，然后又看了一眼红烛姬，才开口问道。 “夜刀，你的姐妹，一共有几个？” “一共有七个。” 夜刀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雨桐十爱会这样问，顿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红烛姬，雪樱姬，大风姬，抚丝姬，白熙姬，还有濡栖姬。濡栖姬白熙姬和大风姬都在另一个相邻的城市，雪樱姬不喜欢和我们一起行动，所以也没有在这里。” “这样啊。” 雨桐十爱了解地点点头。有些出乎他意料，这些女儿们似乎也不是全都团结一心的样子，而且正好七个人，这个数字让雨桐十爱有了一些想法。不过暂时这个想法验证不了，他将目光投向夜刀姬。 “其他人有过什么特别的想法吗，在这个世界里？” “……我想是没有的，大家都是在这个母亲大人想要躲避父亲大人而创造的世界里创生的，说实话，我还是挺希望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见面的……啊我是说，在母亲大人不会伤害到父亲大人的前提上！” 夜刀姬说着说着又开始慌张地为一些细枝末节纠结，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这些暂且不论。夜刀，现在这个世界我不太熟悉，我希望你能够带着我先把你们聚起来，然后我们好好商量一下，然后去找爱丽丝。你看如何？” “如果这就是父亲大人的意志的话，夜刀愿意为您执行。” 夜刀姬一脸认真的可爱表情，点了点头。而在一旁的红烛姬听到了这里，突然跑到了她们堆在阁楼一角的床铺那里，从被窝里拖出了一把黑色的太刀。她一只手握着蜡烛，一只手看上去有些吃力地提着那太刀就跑了过来。 “要，要出门的话，夜刀，你的刀……” 她将刀费力地递了出去，夜刀接了过去，微笑着摸摸她的头。 “谢谢了，红烛。” 红烛姬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去看那蜡烛的火光。夜刀姬转头向着雨桐十爱问道。 “父亲大人，还请您到床铺上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再开始行动。夜晚的世界有着许多不便，而且这一夜下来您也一定劳累了，为了明日的工作，请您忍受一下吧。” 亏这个孩子一脸通红地说这样令人羞耻的事情，雨桐十爱回头看了看明显是两名少女的床铺，感觉自己还是没有躺上去的勇气。他摇了摇头。 “我身上挺脏的，就不躺床上了。在一旁靠一下就好。” “……不行！父亲大人！现在的您已经不是原本的状态了，不好好休息的话，您是一定会感到疲累的。” 夜刀姬这是第二次竖起她的眉毛，少女娇小的身躯里爆发出强烈的气势，将那把刀随意插在腰带中之后便走到了雨桐十爱身边，抬起头盯着雨桐十爱，一脸的抗议。 “父亲大人，虽然说不甚舒适，但是还是请您将就一下，无法为父亲大人提供足够温暖柔软的床铺是我的失职，但是对此我还是认为，为了明日的行动，父亲大人这样的行为有失妥当！” 雨桐十爱慑于对方的气势，额头上感觉就像是沁出了冷汗一般。他挠了挠脸苦笑着。 “但是夜刀你也该休息，红烛也要休息，对吧。所以我在一旁靠着墙就可以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他视线下移，就看到了拿着蜡烛抬着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红眼睛看着他的红烛姬。 “父亲……夜刀不让我拿着蜡烛上床。” 雨桐十爱可以理解，毕竟蜡烛会把床铺烧起来，他看了看，夜刀姬原本因为训斥自己而脸上带上的严肃认真也因为这样的话而有些崩塌。 “父亲……没有蜡烛很难受的。” 红烛姬继续摇晃着雨桐十爱的衣袖，脸上带着几分胆怯。 “所以，今天能握着父亲的手睡觉吗？” 雨桐十爱的脸色更加地怪异了。他看了看少女期待的目光，还是摸了摸少女的头。 “好啦，红烛，好好地睡着吧，你和夜刀也很辛苦的，只要你们休息好了，那就好了。” 红烛姬眼中露出了几分失望，她看了看雨桐十爱没有改口的意愿，只能有些失落地点点头，然后撇着嘴，拿着蜡烛向着床走去。夜刀姬看着红烛姬离开的背影，略微凑近了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 “夜刀，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雨桐十爱对着夜刀姬微笑起来。夜刀姬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雨桐十爱，从他的额头开始，视线划到他的下颌，最后夜刀姬闭上了眼睛。 “父亲大人，您是以怎样的态度去说出这一句话的？” 雨桐十爱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问，他刚想要开口，夜刀姬陡然睁开双目，那一双眼睛锋锐无比，就像是她背在腰后的剑一般。 “我能够理解，突如其来的我们的确很难被您立刻认为是女儿，更多的是以女性的身份被您所认知，如此快速地亲密起来对于父亲大人来说是困扰的。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七个人，都对父亲大人抱有着深深的爱意！请亲近我们！” 她上前一步，手按在自己的胸前申诉道。 “母亲大人也一直一直地主动地亲近父亲大人，但是父亲大人您做过什么？是那一次唯一主动的，在外界的帅气的救场吗？根本不够啊父亲大人！您对母亲大人一直都是被动地接受，就没有想过要去主动地回馈什么吗！？” 这一步逼近让雨桐十爱措手不及，他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这个一直都对自己礼貌有加的少女如今却一步不让地向自己力争着。 “夜刀……” “父亲大人，您如果只有这样的觉悟的话，是没有办法让母亲放弃这个世界，回到你们原来的世界的。” 夜刀姬握在胸前的手捏紧了拳头，然后轻轻地打在雨桐十爱的胸口。 “请给予我们父爱吧，父亲大人。这是您认可母亲大人的证明。” 她的话语让雨桐十爱沉默，雨桐十爱很想张开口说什么，但是喉咙却被厚重的气息所阻塞，他只能够看着眼前紫发的少女那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和她的母亲如此地相似，但是爱丽丝从没有过如此坚定不移过，所以雨桐十爱根本不知道，这样美丽温柔的眼睛，也可以如同宝石一般坚不可摧。 但是，钉在雨桐十爱胸口上的那只小小的拳头，却有着抖动，告诉雨桐十爱，对方的心底，远远没有她表面那么平静。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着抖动，夜刀姬咬着嘴唇，将手收了回去。 “十分抱歉……父亲大人，我太放肆了。” 雨桐十爱这次没有出口宽慰她，他只是看了看少女那故意板起来了的脸，然后转头看了下钻进被窝之中，却有些依依不舍地摸着在外面的蜡烛，然后小心翼翼观察这边情况的红烛姬。 他叹了口气，伸出了手，将夜刀姬刚才打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拉在了手心里，在夜刀姬意外的轻呼声中拉着对方向着红烛姬的方向走去。随后，他带着夜刀姬到了铺在地上的床铺边，迎着红烛姬的有些好奇的目光，他向着夜刀姬努了努嘴。 “坐一下，和你们说点事情。” “……是的，父亲大人。” 夜刀姬虽然说心中还有些情绪，不过还是很听话地坐了下去。雨桐十爱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女，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的确如同夜刀姬所言，实在是太突兀出现的女儿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有一种认知上的障碍，相比起女儿，他更多地是将对方看做是女性，毕竟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半蹲在了两名少女的身前，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起了这两个少女。夜刀姬的脸上带着尊敬与认真，以及刚才残留的激动在眼中。红烛姬脸上带着天生一般的胆怯，但是雨桐十爱看向她的时候，的确她会流露出温和的眷恋。 这两个少女对自己的情感，是真实存在的，是继承自爱丽丝的。但是雨桐十爱的确对她们无法一开始就将之当做女儿的存在。雨桐十爱大概也知道，这就是爱丽丝给自己曾经想要拒绝她与早苗的那个问题的答案，他因此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叹出。 “我没有办法立刻将你们当做女儿，夜刀，红烛。这些对我来说，还是太突然了。并不是我排斥你们，实际上，我挺喜欢你们的，但是我的这里……” 雨桐十爱指了指自己的左胸，他认真地，郑重地看向这两个少女。 “我这里还很乱，如果不先回答了你们的母亲，如果不认真地，将自己的真心明确下来，告诉她，我没有办法真正成为你们的父亲。夜刀，红烛，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雨桐十爱无法因为对方对自己抱有深深的感情，便顺其自然地接收过来。他无法凭空地对对方产生深厚的感情，更不想要为了应付这份感情便毫无心理障碍地却之不恭，去任意亲近对方。 更何况现在他甚至连要如何去面对爱丽丝都不清楚。 夜刀姬和红烛姬对视了一下，随后红烛姬怯生生地伸出了小手。 “那……能牵一下手吗，父亲？” “……你这不是根本没有给我时间嘛。” 雨桐十爱苦笑着，不过红烛姬那令人怜惜的脸庞就在自己的面前，他也有些不好拒绝，如果只是想要牵着手的话，这个看上去很可怜的少女他倒也可以接受。于是他伸出手，放在了红烛姬的小手里。少女的手有些温热，还有着一些或许是因为长久地握蜡烛而带来的滑腻。 红烛姬紧了紧手指，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次笑容，在烛光之下显得很温暖，这让雨桐十爱也略微地感到了几分欢喜。在一旁的夜刀姬的目光在两人的连接处停留了片刻，又转向雨桐十爱空着的左手，意动了一下，还是将头偏朝了一边。 幕八 追猎 结果这一夜雨桐十爱还是坚持己见，没有选择到床铺上。听了雨桐十爱的一番话之后的两个少女也没有再继续劝说对方。雨桐十爱只是借了一个枕头，在木头地板上躺了一晚上。虽然说从来没有过沉睡这种经历，姑且这一次还是体验了一次。 第二天他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有阳光透过阁楼钟盘映了进来。雨桐十爱躺在地上，看了看那悬浮在头顶之上的那些毫无支撑之处的巨大机械。那些是这钟塔的大钟，到外面的话，大概就可以看到那巨大的表盘。 他撑起了身子，一旁的床铺上，红烛姬尚且在睡梦之中，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脸庞在上午光照不错的情况下，有着一种令人怜惜的可爱。雨桐十爱又将目光转向四周，却没有看到夜刀姬。 他站了起来，略微活动了下身体。昨天晚上总体来说没有受什么过大的伤害，仅仅是脸颊上被玻璃划过一道伤口，但是之后紧促的行动也给身体带来了不小的负担，这一晚上的休息之后，他感到了身体上有了几分轻松感。 那么今天按照他的想法，是寻找到雪樱姬，这个城市之中他的另一个女儿。集合三人之后，去夜刀姬知道的这个城市的火车站。在那里，有负责联通两座城市的抚丝姬活动着。 夜刀姬或许是出去望风了，雨桐十爱刚想要也下去看一看，就看到远处地面上的闸门被从下面顶开，夜刀姬的身影钻进了房间之中。看到了雨桐十爱已经醒了，夜刀姬露出了笑容。 “早上好，父亲大人。很抱歉让您在地板上休息，今晚如果可以，我会尽力解决这个问题的。” “啊，这个的话没事的，我感觉很好。” 雨桐十爱摇了摇手，随后他看了看夜刀姬。 “外面的情况如何？” “很安全。母亲大人对这座都市的印象里，可怕的东西一般都是在夜晚出没，太阳没哟落山之前，我认为我们都是很安全的。” 夜刀姬如此回答着，一边走过来，一边从自己的身后解下了那一把刀。 “如果您打算现在就出发的话，我就将刀留给红烛防身，我们立刻上路。” 雨桐十爱看了看一旁依然熟睡的红烛姬，想起了这个少女那怯生生的表情，对这个少女就算拿着夜刀姬的这一把刀也是否有战斗的勇气保留意见。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是夜刀姬的决定，那么他不会多嘴。 “那，我们走？” 雨桐十爱最后看了一眼嘴角流着口水发出梦呓的红烛姬，然后决定了今天的行动的开始。夜刀姬应了一声，然后为他拉开了地板上的门。两人就这样从钟塔上往下沿着螺旋的阶梯走着。 夜刀姬为了带路，再一次走在了雨桐十爱的身前。雨桐十爱从后面将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少女的背后，及腰长发刚好触碰到宽大的腰带，但是在这腰带上现在既没有那一把长刀，也没有原来的匕首。现在的夜刀姬身无寸铁。 就算是这样，雨桐十爱可以肯定，如果真的有了什么情况，这个脸上总是认真严肃的少女还是会挡在自己的前面。他又看了一下这个少女的背影，随后收回了目光。 两人就这样打开了大门的横杠，然后夜刀姬直接推门而出，不知道是之前侦查的时候确定了外面安全，还是说的确如她所说，在太阳下山之前都是安全的。两人走出了钟塔，雨桐十爱便看到了在外面的街道上有着许多的人影在来来往往。他看了过去，那是一些穿着各种衣服的木头人偶，在用十分僵硬的动作行走在街道上。 “那些是这个世界的居民。现在暂时它们还没有自我的意识，只是这个世界基础存在的部分，请不必去理会它们。” 看到雨桐十爱注意到那些人偶，夜刀姬如此解释道。她带着雨桐十爱不闪不避就这样迎了上去。两人走在街道上，这街上雨桐十爱没有看到昨夜的那些灯柱，看来之后夜幕降临之后还会落下来。 雨桐十爱跟在少女的身后，正好近距离观察起这些人偶。这些人偶并不是夜刀姬和红烛姬这样的有血有肉的样子，可以说是他在这几年在爱丽丝手中看到的才雕刻成形，组装完毕的那些人偶的样子，连颜色都没有上，也没有头发。甚至在一些看上去是老迈的人的人形附近的时候雨桐十爱能够听到对方关节里似乎是润滑不足一般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音。 它们就这样沉默着行走在城市之中，对穿行在其中的雨桐十爱和夜刀姬视若不见，这样的场景充满了诡异，雨桐十爱心底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所幸夜刀姬依然相当可靠，她依然带着雨桐十爱往前走着。 “雪樱的话，大概的活动范围我也知道，是在大桥的另一边，如果我们顺利的话，在下午四点左右就能够到达了。” 夜刀姬如此说出了她的推测，雨桐十爱嗯了一声，便跟在对方的身边继续前进。两人沉默着穿越过人偶群，在街道上行走着。夜刀姬沉默是因为她本身是一位谨慎言行的人，而雨桐十爱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说因为对方对自己有着相当的善意，自己也想要回应对方，但是无论如何都还是突兀了。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雨桐十爱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红线，眼中复杂的情绪在转动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夜刀……” “怎么了吗，父亲大人？” 夜刀姬听到了雨桐十爱的呼唤，立刻转过头去，尊敬地问道。雨桐十爱感慨着对方这过度的尊敬，一边将目光在少女俏丽的面容上掠过，看向前方。 “雪樱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 “唔……这个……实际上，我和雪樱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 夜刀姬挠了挠脸，对雨桐十爱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雨桐十爱意外地看了看夜刀姬，这个少女是一位认真严肃的少女，但是说实话按照她这种对每个人都很认真对待的样子，而且对红烛姬也照顾有加，没理由会被别人讨厌的。 “雪樱和你关系不好吗？” “我和她性格实在差距太大，没法磨合。抱歉了，父亲大人，明明是您的女儿，却没法与每一个人都和睦相处。” 对于夜刀姬的道歉雨桐十爱只能够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总是这么死心眼，他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好啦，夜刀。这样的事情也没法怪你，性格不合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等等，父亲大人。” 突然，夜刀姬打断了他。夜刀姬站住了脚步，凝神沉吟了几秒，然后陡然抓住了雨桐十爱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向前大力迈步，跑了起来。 “快跑！父亲大人！” 雨桐十爱被拽着再一次高速地跑了起来，就像是昨夜一样。但是与昨夜相比，今天他们前方的道路上有着许多人偶在挡路。两人也不顾会将那些人偶撞倒，只是往前冲着。雨桐十爱想要询问一下夜刀姬是什么状况，但是现在奔跑的速度实在是过于快，而且他也瞥到了少女脸上的惊慌。 虽然说会对自己的话语各种钻牛角尖地慌张道歉，但是如果说是这种面对异况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慌乱，雨桐十爱也因此心底感到了沉重。他跟着夜刀姬往前奔跑，扭头用余光瞥了一眼后面，顿时一阵微妙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他看到了如同一头公牛一般冲撞开人偶，沉默着不断追赶两人的嚼食者。 被自己的形象追赶着的感觉真特别。 “这边！父亲大人！” 这样喊着，夜刀姬带着少年一转身，向着小巷子里跑去。嚼食者显然根本不会被这些无能的人偶所阻拦，反而是雨桐十爱和夜刀姬会被拖慢速度。两人往着小巷子里钻，然后夜刀姬往前一指。雨桐十爱望去，那是远处屋子的一扇窗子，似乎是被暴力砸开过，只剩下半片扇叶还在上面晃悠。 “我们跳进去，然后上二楼！” 两人一前一后跃入屋子之内，在地上滚动一圈立刻顺着冲势起身继续往着看到的楼梯往上爬，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房屋之中的楼梯似乎是因为在战争之中被破坏过，也或许是年久失修，夜刀姬的一只脚竟然在踏上楼梯的时候咔擦一声深陷了进去。 这一声，几乎就判下了死刑。雨桐十爱本都已经踏上了半层楼，如今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回过头，但是嚼食者已经如同攻城锤一般破墙而入，轰然的暴鸣震耳欲聋，飞射而来的建筑碎块让夜刀姬不得不去躲避，但是也因此失去了第一时间将靴子拔出阶梯的机会。 嚼食者此时已经冲击而至，夜刀姬一咬牙，瞥到雨桐十爱停留的身影，大喊起来。 “快跑！父亲大人！别管我！” 雨桐十爱听到了夜刀姬的话，但是他只是苦笑了起来，在夜刀姬的声音冲出少女的喉咙之前，他便已经纵身跃了下去。嚼食者如同一发炮弹，狠狠地与跃下在空中的他撞在一起，雨桐十爱感觉整个上身被这个像是攻城锤一样的家伙给撞碎了一样，原本向下坠的身体被反顶起来，砸在夜刀姬身边的腐朽的木质台阶上，背后便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在台阶碎片纷飞之中，雨桐十爱吃痛之下看到对方张开了的嘴巴。夜刀姬这时话语才落下，见到这一幕，攥紧拳头就要砸下来，但是嚼食者的嘴已经向着雨桐十爱咬了下来。 雨桐十爱咬住牙，右拳往着自己喉咙前就是一拳，堪堪与咬下来的对方的下巴撞上，再加上他尽力往右偏转，对方这一口下去，只在木质的台阶上留下一个缺口。夜刀姬的拳头此时也击打在对方的肩侧，但是嚼食者对此根本没反应，它烦躁地发出一声低吼，双手狠狠拍在雨桐十爱的双肩，顿时雨桐十爱感到双手失去了力量，瘫软在了身边。 嚼食者再一次张开了口。 幕九 人偶军势 如果说谁是最了解嚼食者的进攻路线的话，那么绝对是雨桐十爱。也正是如此，雨桐十爱才能够在刚才预先判断了对方会优先咬断猎物的喉咙，才一拳将对方的进攻击打以致歪斜。但是现在他被狠狠地砸在楼梯上，双手似乎也肩部脱臼，嚼食者就摁着双肩，眼看就要发起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的雨桐十爱双腿无法攻击到对方，双手失去了知觉，被砸在楼梯上也使得腰腹力量受到影响，一时间连挣扎的能力都失去了。毕竟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什么能力，是无法左右这只野兽的。 夜刀姬没有再用拳去攻击嚼食者，而是右手穿过对方胸前往上一架，胳膊勒住对方的脖颈，然后手掌死死抓住了一同伸下去在另一边的左手大臂，随后左手弯曲绕道对方脑后，手掌按住对方的后脑勺将嚼食者的头部锁死。她咬着牙，拼命地往上发力，想要将嚼食者拖离雨桐十爱，但是嚼食者的力量显然在她之上，明明如此努力地扼住要害，对方还是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靠近着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 倾尽全力的少女发声充满了战栗，她紧咬着牙关，没有陷入楼梯之中的那条腿努力地踏着楼梯与碎片，全身的肌肉绷紧而颤抖不已，细密的汗珠在额头上不断快速沁出。 她只能够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雨桐十爱，但是雨桐十爱被嚼食者以一个相当无法逃脱的姿势按在楼梯上，就算是他现在想要逃，也是无能为力的。他苦笑着，刚想要说话，就被全身火辣辣的伤弄得咳嗽起来。 夜刀姬原本支持着的那条腿靴下的木质台阶如今也发出了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这对于夜刀姬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她一边继续拼上性命地想要阻止嚼食者，一边就感到了眼里开始积蓄起了眼泪，无法拯救雨桐十爱的绝望感使得她的心颤抖不已，连同手上的力道都难以控制起来。 “父亲……” 她的牙齿感觉就像是要被自己咬碎了一样，眼前的场景也被泪水模糊了，甚至耳边都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身体已经是极限了，再怎么抱着一颗想要舍身阻止的心，她也无法做到。 耳边的声音嘈杂起来，就像是无数的轴承在耳边转动一样，夜刀姬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她只是为自己现在这无力的挣扎感到绝望，沉重的像是有一只手抓住她的心脏往下坠一般。 “夜刀！” 耳边陡然响起了雨桐十爱的大喝声，她一颤身体，醒转过来，蓦然发现自己身体感知之下，似乎嚼食者比起刚才要离雨桐十爱远了。她连忙眨了眨眼，挤掉了过于多而模糊了视野的泪水，随后便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不知何处冲出了好几个人偶，悍不畏死地保护了雨桐十爱，它们将单薄脆弱的身体挡住雨桐十爱，主动塞住嚼食者的嘴，并且扯住嚼食者与夜刀姬一起往后拉扯。这样的人偶不止一两个，而是数十个。 夜刀姬左右看了看，人偶们还在不断从嚼食者撞出的豁口里以及二楼上冲出，前赴后继地阻碍起了嚼食者。夜刀姬惊讶之下，被好几名人偶将她从嚼食者身上扯下来，拔出她那只脚，然后将她丢到了一边。同时雨桐十爱也被人偶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它们脚边挪动到了外侧。 夜刀姬惊魂未定，但是还是察觉到这些人偶没有恶意，只是阻碍着嚼食者。沉默的野兽不断地将那些对于它来说脆弱的人偶拍打得残肢断臂身首异处，但是过于多的数量还是阻碍着它对两人继续发起进攻。夜刀姬咬着牙，跑到雨桐十爱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雨桐十爱忍着双肩以及背上的痛，迈动着脚步与夜刀姬一起绕过人偶们，从一楼的大门那里跑了出去。 就这样跑出去了两百米左右，发觉了雨桐十爱的状况，夜刀姬又将雨桐十爱放下检查了一下，所幸这不是脱臼，雨桐十爱的手也许到了下午就可以活动了。 虽然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两人还是决定继续前往大桥的另一端，去寻找雪樱姬。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让雨桐十爱心底敲响了警钟。夜刀姬虽然说对这个世界很熟悉，但是她本身能力有限，爱丽丝的潜意识也不是她能够对抗的，或许需要速战速决才行。 被夜刀姬从腋下支撑着，雨桐十爱行动轻松了些，只是背上与肩部的伤势还是很严重的制约着他。夜刀姬一边带着他往前前进，一边就有些语气沉重地开口了。 “父亲大人，您当时不该回头的。” 雨桐十爱有些苦涩地笑了两声，立刻被少女瞪了一眼。 “您和我不同，您到了这个世界是为了见母亲大人的，为了这个目标，我一个人的牺牲不算什么！可是如果您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怎么办？母亲怎么办？” “但是我当时不上的话，你怎么办？” 雨桐十爱并没有被少女的诘责所吓倒，他有些想要抬起手来摸摸少女的头，但是双臂还是没有什么知觉，他只能作罢。 “我根本没有父亲大人重要！父亲大人请您务必要有这方面的自觉！” 夜刀姬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气鼓鼓地嘟起嘴，竖着的眉毛之下蓝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慨。 “我很困扰的！如果母亲大人知道自己又一次伤害了父亲大人，哪怕是无意识的，那都会让她负罪感更加深的！而且在这里失去性命，父亲大人在那个世界是否还安全根本不知道不是吗！？” “但是啊……” 雨桐十爱有些困扰地想要挠挠脸，又因为手无法使用而作罢。 “没有但是！父亲大人！请答应夜刀，以后出现这样的状况，你会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优先！” “可是夜刀不是叫我父亲大人吗？”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脸上微笑着，看着因为这样的发言而发愣的夜刀姬。 “的确，我还没发真正地打心底里将夜刀你们看做是女儿，但是夜刀已经将我看做是父亲了不是吗？昨天夜里也是，那一把匕首是为了掩护我才丢失的吧。明明把刀留给了红烛之后，你也只有那匕首来防身，而且，你看上去很喜欢那匕首，不是吗？” “可，可是那只是一把匕……” “夜刀叫我是叫父亲大人。” 雨桐十爱打断了夜刀姬的话，他这次在气势上正面压制住了这个一直都认真严肃的少女。 “我没法一开始就对夜刀亲近，但是至少我有权利改变这些事情，不是吗？” 这一次，夜刀姬没有再接话，她只是与雨桐十爱对视着，那双莹蓝色的眼睛看到了雨桐十爱黑色眼睛之中的决意，她咬了咬牙，不再看向对方，而是看向前方。 “明明是想要保护父亲大人的我，如今却被父亲大人保护，真是失礼……下一次，我会好好地保护好父亲大人的。我发誓。” “那么，我也事先申明，下一次如果有能够保护夜刀的机会，我也不会放过的。” 雨桐十爱轻笑着，如此道。随后，他因为少女不满的瞪眼而闭嘴了。之后的路途上气氛融洽了很多，虽然说还是很少对话，至少两人之间关系也亲近了一步，夜刀姬原本的尊敬之中，也多了几分亲昵。嚼食者的袭击给两人带来了一些伤痛，但是并不怎么影响两人的移动速度，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跨过那长长的大桥，来到了另一座城市。 夜刀姬车轻路熟地找到了据说是他们姐妹之间留下的暗号，然后带着雨桐十爱左拐右拐，在太阳依山欲落之时，寻找到了某一座看上去以前很气派的公馆。这一座公馆如今爬满了爬山虎，许多地方也有了裂痕，窗子上的玻璃也被打破了很多，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以前的富丽堂皇。 雨桐十爱的手如今也可以活动了，但是如果用力的话依然会很痛，所以夜刀姬还是扶着他。（不要扶他！←不对！ 两人一路在夜刀姬辨析的暗号提示之下，寻找到了一扇没有锁上的小门，从中进入了公馆，然后一路往上爬。按照夜刀姬的说法，这个世界的夜晚尽管有些光怪陆离，但是很奇怪的就是那些如同那日的护士一般的存在不会爬太高的地方。 一直爬到了四楼才到达顶层，两人打算环绕一圈看看公馆内是否还有着指示雪樱姬所在的暗号。这公馆是一个口字型的结构，一条首尾相连的通道贯穿整个公馆。结果没走两分钟，突然两人就听到了在这走廊上某间房间发出了扭门的声音，夜刀姬立刻蹿到了雨桐十爱的身前，履行她的誓言，将雨桐十爱保护了起来。雨桐十爱也只能苦笑着，与夜刀姬一起警惕地看向那一扇被推开了的门。 那一扇门被打开之后，从中走出了一位女子。她身材高挑丰满，甚至说都和雨桐十爱一样高，十分有料的胸部曲线，修长嫩白的双腿，及腰的黑色长发，都令人不禁赏心悦目。这是一位身材极其出色的御姐，但是雨桐十爱看清楚之后立刻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这位小姐似乎是刚洗完澡的样子，身上只随便地裹上一条浴巾就冲了出来，但是那单薄又狭窄的浴巾只能够堪堪遮挡住私密部位，她的身体露出度依然高得让雨桐十爱无法直视。 这位少女此时缓缓迈了两步，略微仰着的头慢慢放下，原本闭着的紫色眼睛也慢慢睁开，从鼻唇之中吐露出了叹息，绝美的脸庞上是感慨的表情。她一只手提着自己身上的浴巾，另一只手捧住了下巴。 “何等令人心中悸动的气味，真是心跳不已。夜刀，果然是父亲大人来了吧。” 夜刀看了看对方在那浴巾束缚下显得异常紧绷澎湃的胸部，然后又略微扫视了一下自己身前，皱着眉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将话语挤了出来。 “给我滚回去穿衣服，雪樱。” 幕十 雪樱姬 雨桐十爱之前就一直在想，像夜刀姬这样乖巧认真的孩子，到底是要怎样性格的人，才会让她亲口坦白说，性格实在是无法磨合这样的事情。之前他一直不了解，现在他算是知道了。 那只有是完全不认真，自主行事到极点的家伙才会使得万事都要循规蹈矩的夜刀姬无法忍受的。雪樱姬就是这样的令人讨厌的人。当然这一点和胸围无关，和胸围无关，和胸围无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夜刀姬如此强调着。 所以如今的雨桐十爱也只能够接受了夜刀姬的这样的说法。此时的他正在与夜刀姬一起坐在雪樱姬暂时居住的房间之中的沙发上，而另一边的沙发上，重新穿上了衣服的雪樱姬正在悠然自得地梳理着自己一头柔顺悠长的黑发，一边还不时对着雨桐十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身上是一件粉紫色的翻领衬衫，打着一条黑色的领结，下身穿着一条高束腰的黑色长裙，同样也为了方便行动，她也选择了穿一双黑色的长皮靴。如今的她尽管露出度没有那么令人感到面红耳赤，但是她那韵味十足的笑意依然不减。 夜刀姬的拳头一直在握紧，脸上的不满已经几乎要绷不住了。雨桐十爱只能叹了口气，主动搭话。 “是雪樱，是吧？” “是的，父亲大人。虽然说还在洗澡，但是一闻到您的气息，雪樱整个人都不能自已，只能够出来迎接你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雪樱姬半眯着那紫色的眼睛，笑容在脸上荡漾。她放下了梳子与头发，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捧着精致的脸。 “毕竟父亲大人的气味，感觉我已经上瘾了呢。” 雨桐十爱已经听到了夜刀姬磨牙的咯吱声，他连忙再一次转移话题，不敢让雪樱姬继续说下去。 “那雪樱你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的什么情报吗？” “嗯？要说什么情报的话……” 雪樱姬仰着头点着下巴向后倒去，靠在了沙发的柔软的扶手上，随后将双腿蜷缩起来，这样的行为让她的裙子顺着腿滑了下去，再一次露出了大片大片嫩白的肌肤，而她则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般，还在仰着头发出思考的嗯声。 雨桐十爱只能够再一次转过头去，但是同时，夜刀姬就蹦了起来。 “给我好好地坐好啊雪樱！在父亲大人面前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诶~~别打断我思考嘛，夜刀。” 雪樱拉长了声音抱怨着夜刀姬，但是夜刀姬只是很生气地在她面前叉着腰，大声训斥起来。 “你那根本不是思考吧！你一定只是装样子吧！作为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的女儿，我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为他们蒙羞！可是你看看你这样子，这叫什么！” “夜刀你好烦啊……” 随后雨桐十爱听到了两声皮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他转过头看了下，雪樱姬在夜刀姬的严厉措辞之下姑且也重新正坐了起来，她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不快，然后摸了摸下巴。 “夜刀你让开，我要看着父亲大人上报我的情报。” 夜刀姬也冷冷瞥了她一眼，然后后退两步，没有坐回原位，而是站在了两人中间，然后又退开让出视线。雪樱姬侧过头看了看她，有意无意地挺了挺胸口，深紫色的目光扫过夜刀姬，才轻笑着撇过头。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会把你吊起来。” 夜刀姬阴沉着脸，让雨桐十爱在一旁都看的有些后背发凉。雪樱姬显然与夜刀姬斗争已久，深知收放之机，此时也只能够不再理会对方看向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实际上，在这个世界创造了我们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您是一定会来到这个世界的。根据抚丝姬的说法，这个世界才刚刚起步，会从母亲大人的记忆之中的世界作为蓝本创造最基本的东西。母亲大人在被祖母大人带走之前，所认知到的世界只有这两座城市，所以现在这个世界暂时只有两座城市。如果父亲大人是马不停蹄地赶来，那么，就只可能出现在这两座城市之中。” “所以我们姐妹分布在两个城市之中，等待着父亲大人。如果说，在世界扩张，城市林立的时候，父亲大人才来到这里的话，或许我们就根本无法找到父亲大人了。” 夜刀姬此时也在一旁补充道。雨桐十爱听到这里不禁庆幸，他如今哪怕心存迷茫，但是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爱丽丝的世界。如果说，他有什么犹豫的心，或者是想要等到想明白了再来，或许事态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容易就明了了。 “这样啊……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做？” 雨桐十爱问道。既然对方对自己的到来早有准备，那么显然对方也应该是有什么目标或者是打算的。雨桐十爱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姑且想要倾听一下她们的看法。 “现在的话，请父亲大人闭上眼睛。” 雪樱姬轻轻双手合十，笑眯眯地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一愣，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看雪樱姬，但是少女只是这样等待着他的动作，而后雨桐十爱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夜刀姬，夜刀姬此时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显然她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要求。 既然如此，雨桐十爱也只能够顺从对方，闭上了眼睛。 “夜刀，麻烦你也闭上一下。”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雪樱。” 夜刀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戒备，这雪樱也无奈了几分。 “好啦，多少给我一点信任呀，夜刀。你还害怕我会伤害你们吗？” “……抱歉，是我太过分了。” 夜刀似乎也察觉到自己似乎实在是太过于针对对方了，她的声音也平复了下来，随后似乎是闭上了眼睛，这让雪樱姬十分欣喜。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夜刀。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想念一次姐妹之情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么就想两次。” “好啦，别废话了，你有什么仪式还是能力的话，赶快用吧。” “是这样吗？那……” 雨桐十爱听到对方走到自己身前的脚步声，然后自己的脸颊被对方捧住，雪樱姬成熟温婉的声音不断地在接近之中。甚至雨桐十爱都能够闻到对方呼出的淡淡香气。 “我·开·动·了……咕呃！!” 雨桐十爱在对方似乎接近过来的时候就连忙睁眼想要躲开，但是自己的脸被对方捧着，没办法第一时间躲开。他睁开眼睛之后，雪樱姬已经闭上了双眼，那红色的嘴唇就朝着自己印去。但是夜刀姬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雪樱姬的身侧，用曾经对付嚼食者的招式扼住了雪樱姬的脖子，很轻松地将她控制住，拽回去一拉一带一甩，就将雪樱姬丢回了原本待着的沙发。 虽说夜刀姬处理的手法很轻松，但是她的脸上却一点都不轻松。少女的脸上带着冰冷的鄙视，看着自己这个看上去比她要成熟得多的姐妹。 “这就是你回应我的信任吗，雪樱。” “呜呜呜……好痛哦，夜刀……” 雪樱整个人很没有形象地蜷缩成一团倒在沙发上，双手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的泫然欲泣。 “我只是想要和父亲大人亲近一下而已，这样也不被允许吗？你明明和父亲大人相处了很久了吧，都偷跑了，就不要怪我抄小道了呀！” “……何等寡廉鲜耻的发言。雪樱，我可不记得，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曾经教育过我们这些。” 夜刀姬的脸色彻底地沉了下来。她甚至转过头，看向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很抱歉让您受到了惊吓，等我把这房间里这个生物垃圾给无害化处理之后，我们一起去车站找抚丝吧。” 那脸庞实在是太冰冷沉重了以至于雨桐十爱差点就没有能够说出话来。他打了个寒颤还是抬起了手。 “那个，夜刀……” “嗯？怎么，父亲大人，您想要答应这个生物垃圾的亲热吗？” 听到雨桐十爱开口，夜刀姬深吸了口气，用和善的眼神看着雨桐十爱。那眼神太过和善以至于雨桐十爱的牙关都有些打颤，他连忙摇了摇头。 “啊不，不必了……” 夜刀姬听了雨桐十爱的回应，点点头，再一次看向沙发上的雪樱姬。原本还在偷偷瞄夜刀姬脸色的雪樱姬看到对方看了过来，又立刻将目光移开，装模作样抱着脖子**起来。夜刀姬全然不为所动，走了过去，抬起脚来就对着对方身下的沙发一脚。 “好啦，看来你也没什么新的情报，快起来，给父亲大人找一间房间。” “诶诶……真是的，明明才对人家动粗现在还要人家干活。” 雪樱姬有些无奈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揉着脖子，抬起头露出笑容。 “那你呢？不用我给你找房间，你要回去吗？” “我要监视你，和你一个房间。” 夜刀姬瞥了一眼听到了这话而脸上的笑容凝固的雪樱姬，再一次发出轻哼。对于这发生的一切，雨桐十爱只能够苦笑着，保持沉默。他将这两位少女的对峙看在眼里，然后悄悄地叹了口气。 这才是第三个。 幕十一 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就算是有了单独的床铺，雨桐十爱在夜晚也不是那么平静地度过。这倒是和床铺被子都有些破旧没什么关系，身上的疼痛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困扰，半夜悄悄摸进来又被夜刀姬勒着脖子拖走的雪樱姬，这些才是困扰了雨桐十爱的罪魁祸首。 夜晚的风从破碎的窗户那里吹进来，雨桐十爱被这样一折腾，也没法就这样睡着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坐了起来靠在墙边，侧过头，看着月光从那些破碎的窗户那里投了进来。夜风从中灌入房间之中，连同少年的头发一起吹拂着，少年黑色的眼睛从窗户的缺口往外看去，其他建筑的黑影在夜空之中不是那么明显，只能够看到模糊的影像。 从昨夜到现在，雨桐十爱感觉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一般，他就见到了三个自称是女儿的孩子，她们性格各异，各有所需，但是的确都是对自己有着相当深厚的情感的。 但是显然这种感情是无法凭空就会出现的，否则雨桐十爱也不会因为无法回应而感到苦恼了。如果说，真的是从爱丽丝的那里继承了记忆继承了感情，那么又该如何去界定对方对自己的情感是否真的就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情感呢？ 从昨夜开始雨桐十爱就开始对这一件事情的思索，今天从早上出门以来，发生的变故使得他的思考被打断，之后的遭遇战也一直让他没办法去好好静下心来，之后就一直拖延到找到雪樱姬。雪樱姬的过于跳脱的性格让雨桐十爱再一次拾起了这一件事情的忧虑，他对人偶是如何变成有血有肉的人类这一点依然存有相当大的疑惑，虽然说心底有了一个想法，但是一直都没有验证。 如果他记得没错，爱丽丝与他一共是做了十八个人偶，但是听夜刀姬所说，她只有六个姐妹，一共七人。那么剩下的十一人，到底是在哪里，这也让雨桐十爱无法不去猜测。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沿着晚风来到了窗边，扶着窗台往外看去。在这漆黑的夜之中，不断有黑色的身影从那些林立的高楼之中一闪而过。想起之前夜刀姬与雪樱姬所吩咐过的事情，他退了两步，不再往外看去。 那些就是昨夜曾经在自己的身后发出尖啸，被夜刀姬吩咐不要回头去看的东西。那些是爱丽丝幼年对黑暗的恐惧所形成的存在，只要不去注视它们，它们便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伤害。 这样的话，连扶着窗子看看夜景都无法做到。 他只能够往后退，然后坐在了床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原本应该是有吊顶灯的那块木盘。 “爱丽丝……” 一到夜晚，孤身一人，就会无法抑制地想起那个少女。他曾经对爱丽丝的印象很多，很丰富，她冷静理性，但是也有着自己的执着，比谁都会为他人考虑，比谁都懂得体谅他人，哪怕是明明是雨桐十爱的错，爱丽丝也一直都微笑着在少年的身边。 她跟随着少年的脚步从幻想乡到魔界，再到外界，一直都那么近，近到一直都是伸手就能够将手与手握紧。但是雨桐十爱一次都没有。或许正是因为太近了，雨桐十爱对这距离所带来的温暖感到了舒适，感到了适应，所以只顾着欢喜，只顾着去享受。爱丽丝会牵起他的手，他却没有想过，也根本没有向着那个方向去思考。 曾经的爱丽丝的微笑如今他还能够记得，但是更多的，是那夜的月光。爱丽丝从不曾露出过的表情，爱丽丝从不曾说出过的心声。爱丽丝是理性的，是压抑的，跟着雨桐十爱的身边的她总是为雨桐十爱着想，不想要自己给少年添上一点点麻烦。这样的她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只要这样想通了，雨桐十爱才会察觉到这几年来，依歌莉娅所残留下的声音，东风谷早苗的表白，都给了爱丽丝十分大的压力。 然后一直到了那个夜晚。 雨桐十爱坐在床上，将手掌伸到了月光下。月光被窗户整齐切割之后将雨桐十爱的手掌与手臂划分成了泾渭分明的明暗。他低着眸子，就这样看着那一条分界线。 曾经潜藏在黑暗之中的情感，不是那么轻易地就将之放到明亮的地方的。雨桐十爱的确对此不是那么清楚，他不知道那是要怎样的勇气去说出口，也不知道，在当时会背负上怎样的沉重代价。但现在，已经有三个少女对自己亲口诉说了情意，第一个是带着决死之心去告知自己，她想要与自己成为一体。第二个少女坚定不移，却又脆弱的让自己都无法去随意地将她推开。第三个人，如今也让自己无法抑制自己的思绪在空气之中游走，目光穿梭在明暗之间。 耳边就像是再一次响起了贝多芬月光协奏曲的第三乐章，那个少女的手飞舞在琴键上，黑键与白键就如同这月光所划出的界点，少女双手纷飞在夜里，白色的皮肤如同被月光灼烧起来，让雨桐十爱只是回想起来都要被烧伤。他握紧了拳头，拳头在月光之下，雨桐十爱却潜藏在黑暗之中。 最后还是只有一声叹息。 第二天早上，雨桐十爱与那怎么也合不来的两姐妹一起再一次从那小门出来，然后向着钟塔赶了回去。这一次的预定目标是与红烛姬会合之后，前往车站。这一次一路上倒也没有再出现什么突袭，雪樱姬也在夜刀姬的管制之下没有能够对雨桐十爱进行更多的骚扰。 话虽如此，实际上雨桐十爱在昨夜的彻夜深思之后，心中关于爱丽丝的事情一直都放不下，脸上也时不时地闪过忧虑。 “怎么了吗，父亲大人？” “啊，不，没什么。” 雨桐十爱回过神来，看了看夜刀姬，扯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有些在想一些事情，没事的。” “父亲是在想母亲的事情吧。” 雪樱姬在一旁跟着两人的步伐。她走在最右侧，与雨桐十爱中间隔着一个夜刀姬，这也是夜刀姬对她的管制之一，对此雪樱姬虽然说颇有微词，但是还是没有反抗。此时的少女侧过头看向雨桐十爱，紫色的眼睛深邃无垠，还特意翘了翘眉毛。 “嗯……夜刀，雪樱。” 雨桐十爱一边走着，一边不停地思索着。他抬起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心中的那些难以捉摸混沌一团的念头一点都没有办法理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头绪。 “你们觉得，你们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母亲大人是一位值得敬重的人，赐予了我们生命。” 夜刀姬是如此回答的。 “母亲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胆小内向了。” 雪樱姬则是如此认为。对于这个答案夜刀姬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雪樱，为人子女，不应该对父母有这样的无礼之言。” “但是母亲真的很胆小啊。” 雪樱姬一脸的理所当然，她瞥了一眼夜刀，特意向着胸口看了一眼，然后轻笑着将头转了过去。这样的挑衅之下，夜刀姬的牙齿顿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是夜刀姬是一位很懂得分寸的孩子，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教训雪樱姬的时候，只能够绷着脸也不去理会雪樱姬。 “请稍微快一点吧，我有点担心红烛。” 雨桐十爱松了口气，这两个人如果要在这里吵起来，雨桐十爱还真担心嚼食者会找上来。不过说起那一日那些救了他们一命的木头人偶们，之后他询问了一下夜刀姬与雪樱姬，两人都表示对此不知道其中缘由。 雨桐十爱就此也推测出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规律，不过他并没有对此表之于口，只是像现在一样，将心里面想着的事情都埋进了心底。就像是昨夜之中一般，坐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他只是对着两个女儿微微笑着，与她们一起往前走着。 幕十二 抚丝姬 与红烛姬的会合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晚上又要面临起了床铺不够的问题，而且这次还多了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雪樱姬。 “夜刀，实际上你和红烛不是只需要一个床铺吗，毕竟，你们体型那么薄。” ——这一句话出去之后，雪樱姬被夜刀姬拿起红烛姬的身边的刀威慑着，赶去外面去找新的床铺了。据夜刀姬说，雪樱姬是她们七姐妹之中单独生存的能力最强的，所以夜刀姬才会如此轻易地赶走对方。 之后没过一个小时，雪樱姬又回来了一次。趁着太阳没下山，她找到了一个能够将就一晚的居所，并且弄了一套还算是干净的被褥，用绳子绑好之后带了回来。这一点也的确印证了夜刀姬的话，雪樱姬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虽然说有红烛拖后腿，但是夜刀你没用到连一套父亲能够用的被褥都准备不出来，你的胸部和大脑都拿去长肌肉了吗？” ——这一句话出去之后雪樱姬又被赶跑了，这次夜刀姬把那把刀拔了出来。 对于这样闹腾的两个人，雨桐十爱只能自己叹着气去铺好了雪樱姬为自己准备的被褥，然后看了看一旁蹲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红烛的红烛姬。少女似乎对刚才的雪樱姬的那些胡言乱语充耳不闻，只是这样抱着蜡烛，安静地看着雨桐十爱。 “怎么了，红烛？” 就算是这样问出口，少女也只是摇了摇头，继续静静地看着他。雨桐十爱先是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虽然说在嚼食者袭击之后有些地方出现了破损，但是整体上还是很完整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失礼的地方。这样看来似乎不是仪表的问题。 “父亲。” 红烛姬轻轻地开口了，雨桐十爱重新又看向她，少女的眼睛略微偏转了一下，似乎还是有些胆怯，不过相比起之前倒是好了很多。她眨了眨眼睛，还是看着雨桐十爱。 “明天，就要去找其他人了吗？” “嗯，明天先去车站，然后坐上列车去另一个城市。” 雨桐十爱微笑着回答她。少女听了安排之后，点点头，没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看了看她，然后看了下在一旁正坐，将那把黑鞘长刀横放在自己的双腿上的夜刀姬。 这样看的话，根本就是一个日本剑客的坐法，但是少女身上却穿着格格不入的洛丽塔服饰。 “夜刀。” 雨桐十爱轻轻地开口道。夜刀姬原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刀的蓝色眼睛也抬起来与雨桐十爱对视起来。 “有什么吩咐吗，父亲大人？” “稍微和我说一下剩下的几个人是怎样的性格，其他人你应该不会像是雪樱那么排斥了吧。” 雨桐十爱对剩下的四人的性格想要大概地有一个了解，毕竟如果剩下的家伙都是和雪樱姬那么令人头痛的话，雨桐十爱就不得不考虑不让某些组合碰头了。夜刀姬也大概地猜到了对方的想法，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抱歉，父亲大人，让您费心的。” “那倒不至于。好了，先说说吧。” 雨桐十爱坐在被子上，而红烛姬则是跟着他一起，也试探着坐在了他身侧，侧过头看了看雨桐十爱没有反对，便手握着红烛一起看向夜刀姬。夜刀姬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红烛姬，然后对着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在车站负责联通两座城市的抚丝是一位很有智慧的人，虽然说平常话比较少，但是如果谁向她求助，一般都是不会拒绝的。她与各个姐妹没有谁走得很近，但也没有谁是讨厌她的。白熙性格活泼，脑子灵动，但是似乎因此有些不知轻重，容易做一些很冒失的事情，她因为太冒失，总是把一些事情弄得复杂起来，容易使得濡栖生气。濡栖性格有些内向，总是不说话，就算是生气也只是生闷气，但是心里的想法总是很敏感，容易误解别人的话，然后自顾自地生自己的气。还有大风，是我们最小的姐妹，性格天真烂漫，现在正在跟着白熙姬和濡栖姬一起行动。” 一连串的介绍下来，雨桐十爱也大概地知道了剩下的几个人的性格，所幸听上去也只有白熙姬和濡栖姬有些需要调节，与夜刀姬和雪樱姬这般难以调和的矛盾所不同，只是容易生气的程度，也许也是知道自己与雪樱姬才是姐妹里最不和谐的，夜刀姬脸上也有一些愧疚。 “抱歉……父亲，给您增添烦恼了。” “没有的事。” 雨桐十爱只是微笑着，对此用轻轻的语气带了过去。 之后雪樱姬也没有再来，毕竟夜晚的城市还是有些危险的。在一夜的休息之后，第二天一早四人齐聚起来，用一上午的时间赶到了火车站。 穿越木头人偶所活动着的大厅，雨桐十爱看着那些木头人偶活动着麻木的四肢，僵硬地做出似乎是掏钱买票，检票，然后上车的动作，但是它们手上既没有过票，也没有过纸钞。他们只是单纯地做出动作，然后就摇晃着身体走入了车站之中。 四人没有理会那些人偶，那些人偶也没有对他们的长驱直入有什么反应。就这样越过了大厅，越过了人偶群，到达了月台。在月台边，许多人偶站在原地等待着火车的到来，还有的坐在月台内的长椅上。 “父亲大人，你看。” 夜刀姬伸出手指了指，雨桐十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人偶们身后的长椅上，有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斗篷中的人坐在人偶身边，膝盖上放着一本书。这个人似乎是在看书，但是因为整个身体都被斗篷盖住，面容也被兜帽遮蔽，没法看出她是否真的是在看书。 “那就是抚丝吗……” 对于这个躲在黑色斗篷中的人，雨桐十爱总感觉对方看上去实在是足够诡异。夜刀姬红烛姬和雪樱姬无论如何，穿着上还是比较正常的，但是这个抚丝姬却一身漆黑，就像是一位西方的女巫一样。 他心里正这样想着，一旁的雪樱姬就很开心地一边挥手一边快走了过去。 “抚丝——！” 听到有人在呼唤名字，那个人影也有了动作。它抬起兜帽下的头，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然后不慌不忙地从斗篷里拿出一张书签夹进书里，然后合上书本，收进斗篷，站了起来。此时雪樱姬也正好赶在众人之前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她指着自己身后对那人兴奋道。 “父亲哦！是父亲哦，抚丝！” “知道了，你很吵，闭嘴。” 抚丝很不客气地声音从兜帽下传来，雪樱姬被这样训斥了并没有像是面对夜刀姬这样地很强硬地去抵抗，而是轻轻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而那个少女也见到雨桐十爱带着夜刀姬和红烛姬也来到了她面前，便空出一只手来摘下了兜帽。 抚丝姬有着一头如同是传承自神绮一般的白色长发，一直延伸到斗篷之中，不知道长度有多少。她额头有着一个略微有些奇怪的竖着的红色眼状刺青，与她同样是红色的双眼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共有三只眼睛一般。少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到雨桐十爱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才略有动容，然后上前两步来到雨桐十爱身前，一下子跪了下去。 “父亲大人，我在这里等待您很久了。” 雨桐十爱措手不及，连忙上前去，扶住少女的双臂想要将她拉起来，结果才刚刚扶住对方，对方却陡然起身，一下子投入了雨桐十爱的怀中，双手从雨桐十爱腋下穿过，抱住了他。 对方的白色的长发就这样抵在了雨桐十爱的下巴上，雨桐十爱一下子被这突然的变故所冲击到，愣住了。 “您终于来了。” 怀中的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这也让雨桐十爱被对方打动，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对方的头，但是突然，腰际的少女的双手陡然收紧，同时雨桐十爱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的感觉。 “唔噢噢噢噢啊啊啊——咳！！” 然后他的视野被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被自己的女儿用德式后桥背摔的姿势砸到了地面上。 幕十三 火车司机抚丝姬 按照夜刀姬之前的介绍，抚丝姬是一位冷静沉着，谋定后动的文静少女，所以说他对抚丝姬也没有因为雪樱姬而产生对抚丝姬的提防。显然他错了。 现在坐在火车的车厢里的他正在呆呆地看着车窗外起伏不定的白色物体，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并不仅仅是抚丝姬那一记沉稳老练的背摔给他带来的冲击，还包括抚丝姬的既定形象崩坏以及对自己身处的火车的猎奇感到的惊讶。 雨桐十爱在外界的这么多年，也见过这种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的发展，对于这种交通工具的基本原理也是大概地有一定的认知的。也正是因此，他才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座下的玩意儿看做爱丽丝幼年所理解的火车。 “……父亲，好点了吗？” 坐在雨桐十爱身边的红烛姬轻轻摇了摇雨桐十爱的肩膀，雨桐十爱长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两秒钟，整理一下思绪才睁开眼睛，对着红烛姬点点头。 “还好，不用担心。相比起这个。” 雨桐十爱侧过头看了看窗外起起伏伏的白色物体，眼中又闪过了几分诡异，他看向坐在对面座位上，却互相疏远，使得中间空出很大一片空间的夜刀姬和雪樱姬。 “抚丝呢？” “抚丝的话，在前面开车哦。” 靠着窗子坐的是雪樱姬，她翘着腿，用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手肘抵在膝盖上，略微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雨桐十爱。而听到了雪樱姬的话，雨桐十爱略微皱起眉头。 “开车？是指这个……火车吗？” 犹豫了一下，雨桐十爱还是决定就叫它火车了。虽然说猎奇了点。他再一次看了看外面，有着白色的物体不断地在起伏不定。那其实是长在车身上的巨大的白色手臂。显然年幼的爱丽丝对于火车的不理解使得她对火车是如何开动的有着十分合乎小孩子的世界的理解。 “虽然说母亲大人的火车的确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希望父亲大人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夜刀姬略微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方向。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车头后第一车厢，而夜刀姬背后就是车厢尽头，打开门就可以到抚丝姬所在的车头。她脸上带着几分苦笑。 “抚丝姬似乎对您之前对待母亲大人的方式有些愤慨在心。实际上在今天之前我们也不知道她会这样做，很抱歉，父亲大人。” “不，不是你的错。” 雨桐十爱只能够摇摇头。关于这个事情，爱丽丝没有错，七个人偶少女也没有错，要说哪里出错了，那只能怪罪到自己很少接触过这方面，对爱丽丝的亲近理解错了方向。 虽然很想要对这三个女儿讲这些话说出口，但是他还是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车厢内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许多的木质人偶，不过雨桐十爱和少女们都没有去理会它们。 “我去前面看看抚丝姬的情况。她应该不会再摔我了吧？” “只要您不说什么不管母亲大人了，要自己回去的那些话，那么我想抚丝是不会对您动粗的。” 夜刀姬如此回答了雨桐十爱，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 “请让我跟随您一起去。” “不，不用了。” 雨桐十爱略微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按住少女的肩膀。 “就算是被摔也没事，让我和她讲两句悄悄话拉拉关系，如何？” “我反对。” 听到这里，雪樱姬一下子挺直了腰板，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撇过去的脸上一脸的不快。 “父亲，您和夜刀独处过，和红烛亲密过，但是我似乎被您跳过去了，是这样吧？” “呃……”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的确如雪樱姬所说的，与雪樱姬见面以来，他与这个看上去成熟丰满的女儿的交流算是最少的。实际上如果把不知情的人喊来看雨桐十爱和雪樱姬，或许还会错认为是姐弟，但是这个风姿绰约的少女却的确是爱丽丝所制造的人偶之一。 “雪樱！你又在乱说什么！” 夜刀姬转过头就是一记呵斥，但是雪樱姬与夜刀姬一向合不来，自然而然对夜刀姬的呵斥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理会她，径自将头转向窗子的方向，看着窗外的巨手们不断地扒拉铁轨的木枕，像是爬梯子一般使得火车前进。 “啊……” 雨桐十爱看着这又闹起来的两个人，抬起手来，想说什么，但是又被转过头来的夜刀姬瞪了一眼。 “父亲大人也别太惯着她！” “也不是惯着，夜刀。这样吧，雪樱，在之后我会单独地找你谈一谈的，但是你不能做什么让我感到困扰的事情，不然我立刻终止，好吗？” 雨桐十爱这次也没有因为夜刀姬的眼神而闭嘴，他对着夜刀姬略微压了压双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看向雪樱姬。雪樱姬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动作，沉默了两秒，才笑的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转过头来，右手轻轻捂着得意的嘴角。 “那么，请让我给父亲一个建议吧。如果可以，请尽量地争取让抚丝摘下那斗篷，然后谈话的时候要直视她的眼睛。这可是抚丝的弱点呢。” “是吗，那好，谢谢你。之后我会履行约定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的雨桐十爱微笑着，对自己这个女儿点头应下，然后在夜刀姬气鼓鼓的注视之下打开了前往车头的门。冷风在那一瞬间就灌进了车内，雨桐十爱钻出车厢，关上了门，然后就看到了在车头那里的抚丝姬。 说实话车厢之外那一排排像是蜈蚣一样的手臂就够令人不舒服的了，但是这车头更是让雨桐十爱难以直视。整个车头是一个巨大的婴儿脑袋，而婴儿的两个眼窟窿就是前视镜，两只耳朵耳洞大开，而内部则是空着的立方体空间。在前视镜前面，抚丝姬正在一身黑色斗篷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操作着面前的什么东西，而她脚边则是一副穿着制服的人偶，似乎是原本的列车员，但是头已经被拆了下来，尸首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雨桐十爱忍着内心的诡异感觉进入了车头之中。 “抚丝。” 察觉到雨桐十爱的到来，抚丝姬转过头看了看，黑色的兜帽阴影下看不出她的表情。 “父亲大人，怎么了吗？” “啊，不，没什么事情，只是想来找你聊聊。” 雨桐十爱此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瞥了一眼她面前的东西，那似乎是一个很复杂的仪表，各种各样的表盘与按钮以及推杆。抚丝姬听到雨桐十爱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她去做，便将头又转向了前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什么话说，耳边只有那些手臂抓住木枕用力的密集的吱呀声。雨桐十爱又看了看那些翻飞如电的手臂，背上一阵发冷。 “你会开这……火车？” 不得已之下，他还是找到了什么可以搭话的话头。抚丝姬的兜帽上下起伏了一下，算是应下。 “虽然说母亲大人的想象力十分丰富，这火车与现实的火车也大相径庭，但是还算是不难，毕竟当时的母亲大人的年龄还很小。”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看了看对方的兜帽。 “抚丝，能把兜帽取下来吗？” “为什么？” 抚丝姬似乎对此有些意外，她转过头来，雨桐十爱能够感受到对方兜帽下的视线。他感到更加地尴尬了。 “你看，我们怎么说也是，父女，对吧？所以说，还是想要和你面对面地谈一下的。” “……看来雪樱那家伙没教你怎么让我主动摘兜帽。” 抚丝姬轻轻摇了摇头，说出了让雨桐十爱愣住的话。不过随后，抚丝姬就自己摘下了兜帽，又露出了那一头乳白色如同牛奶的长发，以及额头有红色眼状刺青的脸庞。她红色的眼睛看了看雨桐十爱，又将头转回去了。 被对方看穿的雨桐十爱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只能够看着少女平静的脸庞，然后继续苦笑。 “该说不愧是被夜刀姬夸赞很有智慧的抚丝吗。” “夜刀只是凡事太过谨慎，抹杀了自己太多可能性而已。” 抚丝随意地调整着表盘，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大人。 “这里挺无聊的，父亲大人还是回去吧。雪樱虽然说行事很没有分寸，但是至少是个很有趣的人，父亲大人不要对她太过严苛。” “不，雪樱之后我会去找她的，现在我在这里陪陪你就好。” 雨桐十爱回绝了对方，对于这个也许是七姐妹里最有智慧的少女，雨桐十爱本能地察觉到对方应该是对这个世界有着比其他少女更多的理解，或许能够提供更加完善更加有重量的情报。 而听到了雨桐十爱的话，抚丝姬又看了看他，撇了下嘴。 “那请便吧，父亲大人。” 幕十四 夜刃 出乎雨桐十爱预料，在火车出发了两个小时之后就进入了黑夜之中。 他们明明是在接近正午的时候才出发的，才两个小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入夜的，但是雨桐十爱看着窗外已然上升的月亮，漫天的星斗，漆黑的夜空之下高低起伏的平原上是不断地滚动着的细小流星，像是发光的老鼠群一般成群结队地乱窜，这一切都再一次刷新了雨桐十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按照抚丝姬的解释，这是因为在列车旅行的途中爱丽丝午睡过的缘故。爱丽丝的幼年时代对于这些未知事物的脑内补完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此时的抚丝姬也放开了对车头的控制，并且做出了根本不合情理的解释。 “在母亲大人印象里是睡眠的这段时间，不用去管也可以，反正母亲大人没有在睡眠里关心过这些事情，只需要在再一次天亮的时候去接管就可以了。” 雨桐十爱看了看周围女儿们一脸的理所当然，对此都认为是没问题的样子，只能够也一起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看了看依然在窗外不断活动的白色手臂，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坐在单独的另一侧的座位上，抚丝姬填补了他原本的位置。虽然说雪樱姬很想要他坐到雪樱姬与夜刀姬中间的空白地带，但是夜刀姬听到之后眼神犀利了起来。 之后自然这个提案也被全员否决。雪樱姬现在依然望着窗外，虽然说表面上只是面无表情起来，但是谁都能够感到她心中的气闷。 “差不多是时候了，夜刀。” 突然地，抚丝姬如此道。听到这里的夜刀也点点头，握着刀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能够为我修补一下吗？” “那是自然。” 抚丝姬点点头。夜刀姬的衣服原本就有些破损，在与雨桐十爱相遇之后，在夜晚为雨桐十爱掩护，与嚼食者的遭遇战，都给这少女的衣服带来了很大的破坏。不过当抚丝姬将手伸出，放在了夜刀姬胸口的时候，抚丝姬似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淡淡的微光从夜刀姬的身上亮起，她身上那一套紫黑色的裙装也在这光芒之中如同植物伸展叶片一般修补了起来，而原本少女的胸前也抖出了一朵用层层叠叠的蕾丝簇拥而成的花朵。 雨桐十爱有些不忍直视地撇过了目光，雪樱姬放声大笑起来。 “抚……抚丝！再怎么说这样也太狠了点吧哈哈哈哈！” 抚丝姬瞥了一眼在一旁大笑的雪樱姬，然后将没有兜帽笼罩的脸庞凑近了石化状态下的夜刀姬的身侧，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随后夜刀姬一愣，有些怪异地看了看抚丝姬。 “抚丝……” 但是之后就被抚丝姬伸出一根指头点停了她的话语，抚丝姬将手指向下滑动，点在她的右手手背上。 “父亲也在车上，总不能让他也跟我们一样去躲避。所以，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 夜刀姬眼神镇静下来，左手握紧了她的那一把黑色长刀。随后，她对着雨桐十爱略微一点头。 “接下来，或许列车会有些动荡，还请父亲大人不要太在意。我要出去一趟，巡查一下列车。” “是发生了什么吗？” 雨桐十爱知道对方一定有着什么瞒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夜刀姬和芙丝姬都只是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相比起这个，父亲大人，或许您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到了那个城市，见到了其他姐妹，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样啊。”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对方都说到这个地步，那显然是不希望自己插手这事情了。他对夜刀姬还是很信赖的，所以也只能够点点头。 “不管怎么说，注意安全，夜刀。” “感谢父亲大人的关心，我之所以被唤作夜刀姬，正是因为这一把夜刀。我不会有事的。” 夜刀向着雨桐十爱举起了那把漆黑的长刀，然后对着他一点头，向着二号车厢的方向走去，推开了几个挡道的木偶，然后打开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抚丝姬沉默了片刻，将兜帽再一次戴上。 “接下来，父亲大人，我需要向你汇报一些情况。” 来了。 雨桐十爱的眼睛扫过对方戴着的兜帽。虽然说雪樱姬之前也说过，与抚丝姬谈话最好能够争取让对方脱下兜帽，但是抚丝姬总是过一会儿就戴上去，让雨桐十爱也没法对她再多说什么，总不可能一直不厌其烦地让对方取下来吧？ 而且现在对方显然是要汇报一些重要的情报了，雨桐十爱总不可能举起手来说一句【等下！摘下兜帽再说！】这样的话。 “等下！摘下兜帽再说！” ——然后一旁的雪樱姬如此举起了手提议。抚丝姬转过头去，黑漆漆的兜帽对着少女的脸两秒钟，然后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别闹，一边去。” 随后少女转过身，雪樱姬对抚丝姬的话似乎也没有生气顶嘴，只是对着雨桐十爱无奈地耸耸肩，示意自己无能为力。对于这些女儿这些欢乐的互动，雨桐十爱只能忍住内心的尴尬，保持着微笑。 “父亲大人，您也大概知道了，现在的这个世界才建立不久，还无法像是魔界一般有合适的世界规则，在世界完善之前，母亲大人的意志会一直都模糊不清，能够对父亲大人有所回应的只是母亲大人的潜意识。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在被整个世界阻止之前找到母亲大人的话，或许时间并不是那么充裕。” 不过抚丝姬的话语一出，雨桐十爱也收敛起了内心的尴尬。他看着这个向着他分析起现在的局势的少女。虽然说对方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进行了一次凶狠的背摔，但是终归是夜刀姬评价为沉着冷静的人，一旦认真地开动脑筋，对局势的把握应该不会弱。 “父亲大人和夜刀第一时间开始寻找起姐妹这一点也很明智，但是父亲大人还是有一点没有考虑到，就是对母亲大人的潜意识的吸引程度。我们姐妹作为这个世界率先出现的有自我的生命体，是能够吸引到母亲大人的潜意识的关注的，一旦聚集的多了，就会使得母亲大人关注过来，在以往这并没有影响，但是现在父亲大人在身边。” 抚丝姬伸出手指，点了点在座的雪樱姬，红烛姬和自己，最后点向雨桐十爱。 “抚丝的意思是，爱丽丝的潜意识会关注到我，然后主动来驱逐我吗？” 雨桐十爱的表情没有变化，不过眼神之中还是有着几分思虑。抚丝姬点点头，突然就愣了一下，兜帽抖了抖，她指向了天上的方向。 “就像这样。” 话语刚落，列车头顶陡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轰鸣声与震动向下传入车厢，就像是要把车厢从铁轨上甩下去一样。与此同时，从第二车厢那个方向的列车车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爆音，红烛姬一下子握紧了自己手里的蜡烛，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 “那，那是夜刀……” “是夜刀出刀了。” 雪樱姬也抬起头来，看了看。列车车顶断断续续地又传来了金铁交鸣的声音，看来夜刀在和什么东西交战着。雨桐十爱担心地站了起来，结果被抚丝姬又推了回去。 “请坐下，父亲大人。就让夜刀去处理吧。” 少女隐藏在兜帽之下的视线停留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停留在他眼睛的深处。 “这是夜刀的职责所在，也是她能够作为骄傲，埋藏心底的事情。” 幕十五 夜空 如果说，雪樱姬是在所有人中独自生存能力最强的，抚丝姬是所有人中最具有智慧的，那么夜刀姬就是七个人中战斗能力最强的。之前与雨桐十爱的见面，那干净利落地两棍子可以证明少女有着相当的战斗意识。而且夜刀姬以夜刀为名，对于她而言，那一把刀也是她能力的钥匙。之前偶遇嚼食者那一次也正是因为没有将这把刀带在身上，否则又怎么会使得雨桐十爱和她被嚼食者伤到那个地步。 那时候的事情夜刀姬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雨桐十爱被压倒在台阶上，性命即将被这个世界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嚼食者而终结之时夜刀姬心中那悔恨就算是现在都一直都在心中不断地像是一颗不端螺旋转动的小球，使得少女再一次咬紧牙关。 通向另一个城市的火车她以前也乘坐过，这样的袭击以前也有，但是远远没有这一次这般夸张。如果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她脚下的车厢之中，她们心中唯二的存在之一就在这车厢之中存在着。 夜风呼啸，卷起少女紫色的长发，她站在车厢顶上，向后看着夜空之中的星斗，以及在那些闪耀的群星之中摇曳接近之中的黑色身影。 夜鸦，她们的母亲大人曾经在睡梦中被这种夜晚活动的鸟儿所惊醒，受到惊吓之后记忆深刻的存在，如今也被母亲大人的潜意识催动着，以相比起以往仅仅一两只要多得多的数量正在接近着最接近车头的这一节车厢。 她略微伏下身，轻轻地，缓缓地吸了口气，绵长的气流不断地从凛冽的风中被她纳入肺部，胸中的暖意也开始一点点化开。 “母亲大人的潜意识一直在关注我们，如果七姐妹齐聚，或许母亲大人会惊醒，亲自驱逐父亲大人。夜刀，既然父亲大人离开那城市了，那么就拜托你去那边吸引母亲大人注意力吧。” 抚丝姬当时是如此说的，夜刀也知道，这也是最契合现实的解释，在没人找到雨桐十爱的时候，雨桐十爱面对的仅仅是一个关于护士的幻影，那个幻影的能力和普通人无异。但是在夜刀姬和雨桐十爱接触之后，嚼食者就出现了。在与红烛姬接近的过程中，又遭遇了黑色的那些幻影。前往雪樱姬的去处的时候，又遇到了嚼食者。 现在接触了抚丝姬，出现的就是这些飞翔在夜空之中的大鸟。在跟随在雨桐十爱的身边的少女数量上涨的同时，阻止他的力量也越发强大，这说明他们越来越吸引到了母亲大人的潜意识的关注，也是抚丝姬提出分兵的原因。夜刀姬是她们之中最强的人，能够制造的破坏也是最大的，理应第一个离开。 “抱歉，可能一段时间内是无法履行我保护您的诺言了呢，父亲大人。” 夜刀姬自嘲地笑了笑，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抓住剑柄，传承自她母亲的湛蓝眼珠之中也镇定下来。 “但是现在，暂时让我为您倾尽全力吧。” 那些有半个人大小的全身包裹着漆黑夜色的鸟儿根本不惧做出攻击准备姿势的夜刀姬，只是沉默着，带着翅膀扇动的声音就朝着车厢坠落下来。夜刀姬一挑眉，扭身发力，被拔出剑鞘的长刀刀身陡然爆发出强烈的闪光，在这厄夜之中就像是破晓的光芒，似乎连整个世界都要被光爆给清洗一次一般。 猛烈的冲击带来剧烈的震动，轰鸣声不绝于耳，但是其中又被夜刀姬长刀破空的尖啸声给贯穿。但光爆仅仅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在那之后，夜刀姬已然飞身跃起，长刀在手，抬头看着天空中数十近百只夜鸦，脸上只有着认真的表情。 长刀似水，在少女手中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随后少女黑色的长靴在虚空之中一点，巨大的动能就从脚底爆发，推送少女极速攀升，她的长刀由下而上一记升撩，清亮的刀身击打在夜鸦那腹间，却没有少女预想之中的一击为二的战果，只是发出了一声有如击打在布帛上的迟钝的闷响，卡在了中央。 那夜鸦只是发出了痛苦而沙哑的怪叫，虽然说没有被这一斩杀死，但是也被打得暂时失去了还手的能力。 夜刀姬一皱眉，长刀再次一振，少女的身体略微横了过来一些，她右手握住剑柄，旋身发力，原本被从下往上撩击的夜鸦被她用微妙的力量用刀身推动着在自己上空划了一个圈，随后被长刀推动着砸到了一旁，正好与另一只夜鸦撞到了一起。 但是夜刀姬的攻势尚未完结，她的长刀再次一振，靴子之下的动能再一次爆发出来，使得少女几乎是以比那只夜鸦更加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她这一次旋转着身子，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毫无保留之意地斩在那两只夜鸦身上。这一次的斩击力量可不是刚才的撩击可相比的，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切割声之中，两只夜鸦都被对方这一击斩断了身躯。 夜刀姬并没有对战果感到欣喜，只是再一次发动她的长刀的能力，动能再次在脚下爆发，发出了金铁交鸣的爆音。手中的长刀似乎是将这漫长的夜斩碎成了无数个瞬间，然后将这些瞬间化作了无数个战斗之中必争的一分一秒，夜刀姬将所有夜鸦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她也因此一直发动着长刀的能力，滞留在空中，不再跟随着那手臂翻涌着的列车，身影在夜空之中盘旋。 夜鸦只是一群野兽，爱丽丝的潜意识也不可能会做出绝对的指示，夜刀只要将之拖延在这里，那么行驶过黑夜地带的雨桐十爱一行便是安全的了。她对此是感到欣喜的，就连手中的刀都能够更加地灵动起来。 上百只夜鸦的袭击，无论如何夜刀姬都不可能可以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但是她对此一点都不介意。如果能够以她的受伤来代替那个人受伤，那么也算是履行了他的誓言了。 只是可惜父亲大人的声明就没什么意义了。想到这里夜刀姬也有几分微笑在嘴角荡漾起来。 就这样，只有沉重的斩击才能够消灭对方，夜刀姬的战斗也无法快刀乱麻地解决。她所能做的只有挥刀，挥刀，再挥刀，就这样一刀一刀，一直斩了许久。等到她将一切威胁都彻底瓦解的时候，她的身体也感到了一阵阵的疲劳。夜刀姬不再发动长刀，任凭自己随着最后一只夜鸦的死亡而一起向着大地坠去。 她勉强抬起了手臂，调整自己的身躯，落在了夜鸦的尸体堆上。血液与内脏溅起，夜刀狠狠地将那些尸体砸出了诡异的姿势，而她也因为冲击而不止地咳嗽。刀掉落在了一旁的尸体上，全身都沾染着鲜血与伤口，夜刀姬仰着头，看着漠然注视着自己的星空。 那些永存的星斗就这样俯视着这个带着伤痛与疲累的少女，眼睛一眨不眨，静默悠远。 “真漂亮啊……” 她轻轻地张口道。尽管胸口散发着压抑的感觉，尽管知道那些星空浩瀚无垠，但是她还是伸出手去，像是想要抓取到它们一般张开了手掌，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夜刀姬自嘲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如果说父亲大人成功的话，是要和母亲大人一起回到那边的世界了吧？” 她的手失去了力量，跌落在自己的胸前，摸着抚丝姬给自己胸口弄出的美丽优雅但是对刚才的战斗只有妨碍没有助益的蕾丝花蕾，闭上了眼睛。 “与您见的最后一面，也许如抚丝所言，应该可爱一些……” PS：累死了。从前两天开始了大学的实习生活，长度为四个月，工作时长为……早八点到晚十二点，有时候夜班到五点。 接下来的更新不能够保证，毕竟这样长度的工作对于身心都是很大的消耗，我现在都没有适应过来，最重要的是……一个月休息两天。 总之我已经累到放弃抱怨了，我也很想要写后面的剧情但是抱歉我真的没时间。 另外起点后台改了，挺好看的。 幕十六 抚丝姬的怒意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驶出了黑夜的列车依旧隆隆前进，那些无数的手在灵活而丝毫无怠地上下纷飞，使得列车继续飞快的在铁轨上如同爬梯子一般前进着。 雨桐十爱从第一车厢与车头的连接处拉着车厢上的拉杆向着列车离开的方向看去，在那里，一小片被隔绝的，有着泾渭分明的明暗的区域存在着。那一片区域之内的天空是带着繁星的黑夜，而在这之外的天空则是湛蓝碧空与袅袅白云。 就像是被强硬地分离成的两个世界一样。 风息从身后吹拂着少年的头发，雨桐十爱没有被发带所拘束住的头发被风吹拂着打在自己的脸上。他只是沉默着，看着那个夜晚的世界渐行渐远。 “夜刀……” 他轻轻喊了一声那个少女的名字。从到达这个世界开始，这个少女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可以说是七名少女之中雨桐十爱最熟悉的那一个。但是现在，因为爱丽丝的关系，因为他的关系，她不得不将压力的大部分都承担过去。车顶的战斗一闪即逝，但是夜刀姬却没有回来。 夜刀姬选择了离开车厢，将雨桐十爱他们不知道的敌人阻挡在道路上，战团停滞不前，而列车隆隆而去。 如果说夜刀无法战胜敌人的话，那就代表着她连退路都没有。雨桐十爱知道对方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一日无法战胜嚼食者的夜刀姬，对方一定将那份愧疚深藏在心底，但是绝不会忘记。 她的性格那么明显，一眼就能够看清。 “你是第一个吗。” 明明是疑问句，他却用着陈述的语气。随后雨桐十爱没有再往后看去，回到了车厢之中。 “父亲大人。” 抚丝姬抬起兜帽之下的下巴，黑色的兜帽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够知道她正在注视着进入车厢之中的雨桐十爱。红烛姬在一旁握着蜡烛，有些担心地看着雨桐十爱，雪樱姬一言不发看向窗外。 少了夜刀，雪樱姬却没有像是抓住机会一般黏上雨桐十爱，只是坐在那里，紫色的眼睛远眺着地平线。 “下一个，就让我来吧。” 她这样喃喃着，撇过眼睛看着抚丝姬。抚丝姬沉默了下，摇了摇头。 “之后再说吧，我们需要雪樱你的能力寻找安身之所。” “可是……” 对于抚丝姬的话，雪樱姬没有赞同。她只是垂下了目光。 “我也想像夜刀一样，为父亲做点什么。” “我第一个安排夜刀，只是惩罚而已。” 抚丝姬却如此将雪樱姬的提议打断了。她看着站在身边愣住的雨桐十爱，挺直了身体。 “明明第一个找到父亲大人，一直在父亲大人的身边，却还让父亲大人受到了伤害，夜刀不配作为夜刀姬而存在。明明夜刀的刀只有夜刀才能够驱动，却留给红烛，这心意虽好，但是实在是过于不理智，做无用功，刚愎自用，这样的夜刀，我必须要给她一点教训。” 雨桐十爱感受到了这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中的少女身上的气势，不禁有些为难地撇开了目光，不经意便与一旁的雪樱姬对了上去。雪樱姬的紫色眼睛深邃幽亮，其中却有着不甚明显的不甘与愧疚。 那是夜刀也有过的愧疚，因为现在夜刀因他而离去，所以雨桐十爱对此有些敏感。 “好了，现在天晴了，我该去车头了。父亲大人，接下来还请不要有什么令我为难的举动，无论如何，您都是我们行动的动力，我们的中心，如果您因为一时的冲动，或者是我们姐妹之中任何人的任性而受伤，我们七个人的处境都会很难堪。” 抚丝姬这样说完了，便对着雨桐十爱点点头，离开了第一车厢。雨桐十爱苦笑起来，其实抚丝姬和夜刀姬在这一点上还是很相像的，不过夜刀姬更加地注重对他的尊敬之情，而抚丝姬则是很直白不客气地说出了其中的孰重孰轻。 他看了看剩下的两名少女，依然翘着脚，一手支着下巴的雪樱姬，还有在一旁依然气场低迷的红烛姬。红烛姬现在手里拿着两根蜡烛，正在互相滴蜡，蜡液滴入火焰之中，发出呲呲的声响。 红烛姬的眼睛就这样盯着这火焰，如果在夜里没有其他光源的话，或许她看着火焰的眼睛会显得很迷离也说不定。 “……雪樱。” 雨桐十爱终究开始开口了，他看着转过头来的少女，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 “能和你谈谈吗，虽然说红烛在身边……我稍微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孩子。” “那么之后谈吧，父亲。” 雪樱姬没有答应对方这个条件，她看了看一旁依然拿着两根蜡烛互相滴蜡的红烛姬，眼睛之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然后又收敛到了那深邃眼眸的深处。她微微笑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侧的空位。 “不过现在，不想要坐在自己可爱的女儿身边吗，父亲？” 少女的笑意很美，充满了诱惑性的提议，但是雨桐十爱只是苦笑着，然后坐在了她的身侧。少女眼中刚闪过欣喜，就被雨桐十爱右手手刀劈在了额头上。 “老实点，就算是夜刀姬没在这里，你也别太放肆哦。” “……真是的，父亲怎么脑筋也变得这样僵硬了呢。” 雪樱姬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满，她高高翘起的那只脚轻微地产生了不耐烦的颤抖。 “是因为一直都有夜刀姬跟在您身边的原因吗，虽然说这样的话很不好，但是您这样的反应很让我吃醋哦，父亲。”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快哄我不然我生气了】的表情，雨桐十爱略微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在一旁的红烛姬。红烛姬似乎陷入了对互相滴蜡的这莫名其妙的仪式之中，只是这样互相使得蜡液与火焰发出声响。 “我很不适应的，就先放过我吧。” 雨桐十爱双手合十，对着少女低下了头。雪樱姬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您这样，母亲才……不说这个，父亲，虽然说很唐突，还是想要询问您一些事情。” 雪樱姬的紫色眼眸掠过了红烛姬，稍微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你觉得抚丝她是真的生了夜刀的气吗？” “我看着感觉好像是吧，毕竟刚才她那么大声，你看，气场也那么强大。” 雨桐十爱略微思索了一下，抚丝姬之前的样子的确气势汹汹，所以他也没有想太多。不过雪樱姬对此摇了摇头。 “抚丝是我们之中最理智的，她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感情，只有理智的人。这也是她会让夜刀断后的原因，虽然说夜刀的确是我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人，但是这样的决断，也只有抚丝会毫不犹豫地下达。您觉得，这样的抚丝，会生气吗？”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里，略微抬起了眉头，看了看乖乖罢手不再骚扰的雪樱姬，然后又看了一眼变得怪异的红烛姬，沉默了一下，最后看向了列车离去的方向。 “我知道了。” 幕十七 雪樱姬的爱意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无论这一次的旅程如何地令人不快，最后雨桐十爱他们还是在列车咯吱咯吱地声音之中进入了另一座城市的站台。 巨大的娃娃头车头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随后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就发出了声音很大却很匀畅的呼吸声。随着它的入睡，在列车周围的手臂们也一点点地慢了下来，最后使得列车停在了月台之上。 列车的车门被人偶们打开，一群人偶涌下了列车，而雨桐十爱他们也在其中。只是相比起上车的时候，已经少了一个人。 也许对此也很介怀，雨桐十爱的脸上没有到达目的地的轻松，只是在询问了抚丝姬之后的一些事宜之后便开始观望起了车站外面的景象。 第二座城市是一座充满战火的城市，爱丽丝的记忆之中尚且保存着那城市所见的炮火纷飞。这车站本身就比之前那座城市的要被毁坏的多，大厅之中一片狼藉，似乎有炸弹在其中爆炸过一般，满地的木椅碎片带着焦糊，地上也坑坑洼洼的，天花板上有着一个直径四米多的大洞。 下了车的人偶几乎都是男性衣着打扮，随后被几个戴着钢盔穿着军服的人偶驱赶着向着某个方向排着队去到一个房间之中。从那房间的另一头它们再次走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个戴着钢盔手里提着木质步枪的士兵了。【ㄨ】 它们沉默着，手握木枪就向着车站之外冲去。雨桐十爱还看到了它们前进的那个方向的远方，有着许多的战壕与堆起来的木块掩体。 “父亲大人，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到城市里吧，里面尚未被波及。” 雨桐十爱还想要再看看，至少看到那些人偶开始近接战，但是一旁的抚丝姬拉了拉他的衣袖如此道。雨桐十爱也只能够点点头。 “那走吧。之后到了城市里，就要依靠你们了。” “您能这样想最好。” 抚丝姬没有夜刀姬那么地容易思前想后仔细斟酌，因此她显得很干脆。斗篷下的少女这样说完便转过身，走到了几人的前面。 “接下来的是第二个城市的行动。雪樱，红烛，我不能够保证我们找到濡栖她们的时候，她们是否在一起。如果说一时间的不慎以致六人齐聚，或许会使得母亲大人反应过激，所以我需要我们再一次分开。我们三个人抽签决定谁单独行动，如何？” 看了看抚丝姬兜帽之下的黑色阴影，红烛姬有些胆怯地晃了晃蜡烛。 “……我，我来……” “让我来吧，抚丝。父亲的身边不跟着你，我担心。” 雪樱姬一下子打断了红烛姬的自告奋勇，她撩了撩头发，脸上有着几分不满。 “真是讨厌啊，我连和父亲谈心的机会都没有得到，就得和父亲分别了。” “那拜托你了。” 抚丝姬对雪樱姬的抱怨充耳不闻，只是点点头，然后看向沉默着的雨桐十爱和有些张口欲言却还是没有能够说出什么的红烛姬。 “我们出发吧。” “暂时，不用那么急也可以吧。” 这样说着，雨桐十爱轻轻拉住了刚刚打算迈开步子的抚丝姬的斗篷一角，少女被这样扯了一下，转过头来，黑色的兜帽之下看不清对方的脸色。 “还有什么‘要事’想要办吗，父亲大人？” 她将“要事”咬的很重，似乎是对雨桐十爱现在的拖沓很不满，特别是她已经大概猜到了雨桐十爱是对雪樱姬心怀愧疚的情况之下。雨桐十爱苦笑不已，但是还是认真地说了出来。 “就五分钟，五分钟，带着红烛一起到外面等我一下，好吗，抚丝？” 抚丝姬有些怪罪他一般，斗篷一抖从对方手里抽走，随后继续往前走。 “红烛，跟上来。” 雨桐十爱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女就这样离开，叹了口气。抚丝姬虽然说正如夜刀所说过的样子，足智多谋，决策果断，但是的确欠缺了几分人情味。 “怎么了，父亲，对抚丝很烦恼吗？” 微笑着的雪樱姬站在他的身边，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雪樱姬和雨桐十爱差不多高，身材高挑丰满，黑发紫眸，让外人乍一看只可能会以为这两位是姐弟而不是父女。 雨桐十爱看了看这个少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有出声要她放下去，只是让她这样搭着。他仰起头，看着有着浓厚的黑色烟雾升空的城外战场。 “虽然说的确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总觉得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可怜了一些，抚丝她。” 雨桐十爱抿着嘴，摇了摇头。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事情呀……” “是呢，都是因为父亲的事情。但是，那一定是因为父亲对于我们来说是和母亲大人一样比什么都重要的原因，才会让我们这样做的吧。这一点上我们都是隐约知道的。” 雪樱的另一只手也搭到了雨桐十爱的肩上，她现在就站在少年的身后，从他的后方看着少年尽目远眺的风景。 “您看到刚才的红烛了吗，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还是想要为您做些什么。我们相信着抚丝，相信着心里那份为了您不惜一切的情感是共通的，所以才会愿意接受抚丝那别扭的样子。” 抚丝姬对夜刀的命令自然不是出于生气而施予的惩罚，那样的说辞也只是想要减少雨桐十爱的愧疚而已。雪樱姬将双手都按住少年的肩膀，使得对方略微弯下了腰，随后少女轻笑着打算爬上对方的背上去。 “您是我们的父亲大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停滞不前，不是吗？” “所以你也打算为此停留在这里了吗？” 雨桐十爱没有反抗，只是任凭少女爬上了他的背，然后双手勾住了对方修长紧致的双腿，背起了对方。少女在雨桐十爱的背上发出了窃笑。 “不止是我哦，父亲大人，我也好，夜刀也好，母亲大人也好，都一直就停留在父亲大人身后，只是父亲大人总是不会回头看一眼而已。真是的，明明身前拥抱了东风谷小姐，却总是感受不到背后的母亲大人，这可是您的失职哦。” “这个啊……” 雨桐十爱的脸色变得很苦楚，他又被自己的女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不过雪樱姬也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扩展优势，而是双手环绕雨桐十爱的脖颈，将丰满的身躯贴了上去，用自己的脸颊挤在雨桐十爱的右脸上，笑眯眯地拱了拱。 “不能够苦笑哦，父亲大人，请继续行走下去吧。只有真正地将母亲大人带回来，这才能够让我们真正地感到幸福哦。”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感受着脸颊一侧的柔软，闭上了眼睛。雪樱姬如同小松鼠一般轻轻笑着，最后满足而又感叹地深深吸了一口自己的父亲的气息。 “那么，请带上我的爱意，继续上路吧，父亲大人。” “啊啊，我切切实实地收下了，雪樱。我会认真地去面对爱丽丝的。” 雨桐十爱依然闭着眼睛，将一切都藏在平静的面庞之下，向着少女做出了誓言。 “我向你保证，成熟者。” 幕十八 大风姬的战争 第二个离队的是雪樱姬。『， 雨桐十爱的身边的女儿的数量再一次削减到了两人，雪樱姬在与雨桐十爱亲密一番之后就心满意足地带着笑意离开了。因为那笑容太灿烂了，雨桐十爱几乎要移不开目光，迈开他的脚步了。 但是一直都对自己很黏糊的雪樱姬在离开的时候比谁都要潇洒，像是她的母亲与雨桐十爱第一次见面离开的时候一般，风姿绰约的少女在行走在满地废墟的车站之外的时候，满头青丝随风飘扬，只是抬起手背向着后方挥了挥。 雨桐十爱只能够等到少女的身影离开了视线，才转头看向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抚丝姬和红烛姬。这两个孩子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类型，红烛姬是因为胆小，抚丝姬则一向不说没必要的话。 “该出发了，父亲大人。” 抚丝姬兜帽之下的表情依然不得人知，她只是再一次这样提醒起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点头。 “走吧，该上路了。” 随后他率先迈开了步子，向着车站之外另一个方向走去。抚丝姬也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红烛姬悄悄看了看雨桐十爱的脸，脸上露出了几分纠结，还是没有说话，抱着蜡烛跟在了对方的身后。 走出车站，迎着带有硝烟的风，雨桐十爱的目光向着远处的战场看去。身穿军服的人偶们前赴后继，如同散漫的蚂蚁一般手拿着木头枪向着远处赶去，有时候也会抬起木枪开两枪，那枪声却不怎么大，只能够听到轻微的砰砰声。 时不时有人偶士兵中弹，被打中的部分会涌现出一蓬彩色的毛线团，然后士兵挺直了身体嘣地一声砸在充满了木头残骸与被扯散了的毛线圈的地面上，过一会儿之后自己却燃起了熊熊火焰，连同四周的一些木头残骸也烧了起来。 真是无法理喻的世界。 这座城市的车站之外便是战场，如果想要进入城市之中，就必须要穿越过战场。虽然说那些木头子弹打过来或许也只是炸出一团毛线团，但是雨桐十爱并不想要去赌这个可能性，而且就算是木头子弹，也是会痛的。 雨桐十爱他们倒是没有引起周围的木偶士兵的注意，他们弯着腰，在战壕之中穿梭而过，如果幸运的话，可以一直从战场的这头到那头去。实际上这也归功于这些人偶之间的战争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动静，雨桐十爱甚至能够将头伸出战壕确定一下方位。 就这样穿行在战壕之中，抚丝姬开道，雨桐十爱殿后，两人护卫着红烛姬前进了许久之后，抚丝姬陡然一顿脚步。 “附近有姐妹，父亲大人。有什么东西要袭击过来了，请做好准备。” 她如此提醒着，随后略微露头出去，然后猛地缩了回来。 “是坦克，一台坦克过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厌恶，似乎对坦克有着不怎么好的观感。而雨桐十爱听了之后，也挺起背来略微窥视了下。那是一台看上去很简陋的木质坦克，上面涂着花花绿绿的涂装，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一样。 随着那坦克的接近，它发动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听上去就像是一群木工学徒在工作一般，吵闹不堪。 “也许我们该跑起来？” 雨桐十爱提议道。虽然说那坦克很简陋，与雨桐十爱在之后看到的那些它的后代比起来无论是能力还是火力上都欠缺了太多，但是在现在只有能够打出一团毛线的木枪作为武器的战场上，这样的一台坦克还是有着很强的作战动能。 在这坦克上尚且没有巨大而笔直的炮管，有的是两个机枪口，从中喷吐而出的子弹将许多许多的木质人偶士兵打得四处乱窜，有许多的木偶士兵都中单，飙着毛线花倒下，随后燃烧。但是就算是在这样的威胁下，木偶士兵依然在悍不畏死地向着前方进攻着。 “在这里很难跑起来，而且红烛也并不是那么擅长奔行。” 抚丝姬这个时候才回答了雨桐十爱刚才的提议，她们听到了坦克内部那些木头元件互相咬合摩擦的咯吱声正在接近，想来是因为这附近也有着雨桐十爱的女儿的存在。 抚丝姬深吸了口气，向后一挥手示意停下，随后她将右手食指拇指放入了兜帽之中，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从战壕之中发出，在这并不吵闹的战场上陡然传开，听上去和周围的坦克的咯吱声格格不入。 这一声口哨很显然引起了木偶士兵和坦克的注意，木偶士兵有很多都转过头看着三人，那没有雕刻五官的脸面朝三人，而在战壕之外的坦克也越发急促地接近。不过此时，一声嘹亮高昂的号角也从战场的另一侧传到了三人的耳朵里。 “是大风。” 抚丝姬抬了抬眼，而此时，那号角声再一次响了起来，虽然说听上去很遥远，但是听到了这号角声的人偶士兵们却齐齐一颤，随后将雨桐十爱三人团团围起来。所幸它们的木枪并没有对准三人，而是向外架起，似乎是在守卫着三人。 在他们周围，有着更多的木偶士兵冲了过来，让他们的防线不断地加厚，但是同时，雨桐十爱和抚丝姬也注意到了不断地响起的坦克开火声与这木偶士兵防线外围燃烧起来的黑色烟雾。 这是真正的人墙防御，虽然说不是血肉之躯，但是那火焰与有些刺鼻的燃烧味道还是让雨桐十爱他们对此有着深刻的认知。不过此时，在人墙的另一端，传来了某个亢奋的少女声音。 “上！给我上！去把那些只有傻大个，没什么卵用的木头箱子给我掀翻！弄一个底朝天！让它们的履带在空气里面转！这群没有五对负重轮的渣渣！” 少女的声音清亮元气，充满活力。而在听到了少女的声音之后，更多的人偶士兵从战壕之中冲出来，顶着坦克的炮火，以不计代价的姿态冲进了坦克的周围，并且都往着坦克的履带之下就钻。过了一会儿，那坦克竟然就这样被这群人偶在火焰之中掀翻了过来。 “哇哦——！” 这样用上扬声调高呼着，某个身影从人偶墙之外飞跃而起进入了雨桐十爱的视线。那是一个蓝色双马尾的少女，她个子不高，但是手脚相当地伶俐，上身穿着带有蓝色连袖披肩的白色紧身衣衫，下身穿着便于活动的蓝色短裤与黑色的长袜短靴。她看上去很年幼的脸上转动着金色的眼睛，看上去很灵动活泼。 少女不断地在那些人偶士兵的钢盔上蹦跶着前进，一边扶好了挂在胸前的一只白色小号，看上去刚才的号角声就是这小号吹出来的。她踩在人偶们的头上的缘故，能够登高望远地看到雨桐十爱和抚丝姬红烛姬她们在战壕之中。少女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灿烂笑容。 “爸爸——！” 她欢快地高喊着，抬起了另一只手摇晃着。雨桐十爱也大概猜到了对方就是被夜刀称作是天真活泼的大风姬，便抬起手来回应了一下。对方笑容越发灿烂，脚下更加加快速度，结果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着急着想要赶过来，反而脚下一滑，随后少女惊呼着掉入了人偶之中。 “哇啊啊啊啊……” “……呃。” 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手臂，然后求助地看向抚丝姬。抚丝姬察觉到自己的父亲的目光，点点头。 “不用管那个笨蛋。” 话虽如此，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大人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去帮助对方。实际上被众多人偶们淹没的大风姬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号角来让人偶们帮助她，但是显然这个笨蛋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所以夜刀需要给她一些提醒。 于是抚丝姬只能将食指拇指再次放入了手中，吹起尖锐的口哨。在这口哨之后，那群人偶之中也响起了带着几分仓促的号角声。 幕十九 大风姬的歌谣 “初次见面！爸爸！我是大风哦！” 这样元气地打着招呼，大风姬向着少年歪歪扭扭敬了个礼。不过因为某些飞跃人墙过程之中的迫降的关系，少女现在的着装有些乱糟糟的，在头上的两只双马尾现在也只剩下一只，另一边的发带不知道去了哪里，让少女的头发披散在了肩膀上。 不过少女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她只是眨巴着金色的大眼睛，然后有些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有些期待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爸爸是带着抚丝红烛来找我玩的吗？” “抱歉并不是，还有……” 接过话头的并不是雨桐十爱而是抚丝姬，她抬起兜帽看了看四周，被掀翻的坦克肚皮朝天，履带在空中无奈地转动。而在坦克周围则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说明人偶们是如何的悍不畏死殒身不恤。 “大风，玩得很开心，是吧？” “嗯，很——开心哦！” 似乎是没听出来抚丝姬的话语之中的讽刺，大风姬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她拍了拍手掌。 “和你说哦，抚丝，我的这个号角啊，特别棒哦。最近的战争越来越激烈，人偶兵越来越多，我的玩具也就越来越多呢！” 抚丝姬沉默了下，随后转头看向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 她只是这样喊了一声，不过雨桐十爱也知道这是她表示不想要与大风姬继续谈话，让自己来的意思。显然抚丝姬对这类对于别人的话语不多加思考的单细胞动物是不想要交谈过多的。 一个聪敏的人总是不想要与木讷的人相处太久，因为那木讷的人总是会使得他原本的思考方式也被影响，变得不如以往的灵动。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互相的话语理解程度不同所导致的。 抚丝姬这种头脑派最不好对付的就是这种放弃思考派的。 “大风。” 迫不得已，雨桐十爱只能够顺着抚丝姬的意思去做，毕竟对方并不是像是夜刀姬和雪樱姬一样地冰与火的碰撞，而是交给了自己来作为中间人来调停，那么自己当然要回应对方。 “怎么了，爸爸，你也想要和大风一起玩这个号角吗？不行哦，这个只有大风能吹响哦。” 少女有些小兴奋地晃动着胸前的号角，不过又这样道。雨桐十爱轻笑了声，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了。你看，虽然说很好玩，但是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不是吗？” 雨桐十爱意有所指，他想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知道多少。大风姬听了他的话之后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 “啊对对！爸爸！你这次来是找妈妈对吧！” 大风姬猛地抱住了雨桐十爱，抬着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爸爸好坏啊！这样冷落妈妈，果然是因为像是白熙说的一样，有了第三个人吗？” 雨桐十爱的脸上顿时僵住，无论如何这样的说法对于他来说都是意料之外的。大风姬的确如同夜刀姬所说的，天真烂漫，对白熙姬所说的事情不经大脑就这样转述了出来。 “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抚丝姬在一旁解场道。她似乎也没有想到大风姬会这样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所以她还留意了几分雨桐十爱的脸色。 “欸？可是……” “白熙总是乱说话，你也给我好好学一学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抚丝姬这样说着，一拍掌，将一切话语都重新塞回大风姬的嘴里。她看了看雨桐十爱脸上那怪异的表情，又看了看身后的红烛姬有些不安的样子。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将姐妹们聚集起来。这次母亲大人的潜意识所带来的影响小了很多，这说明夜刀和雪樱在努力地吸引母亲大人的注意力，我们要抓紧时间让父亲大人见过所有的姐妹，然后将父亲大人送到母亲大人的所在。” 雨桐十爱的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过没有表之于口。他只是在抚丝姬如此安排之后，便被大风姬兴奋地拖着，四人一起又开始了转移。雨桐十爱一边苦笑着应付精力过剩的这双马尾少女，一边心里开始思索抚丝姬刚才所说的话。 【让父亲大人见过所有的姐妹，然后将父亲大人送到母亲大人的身边】 见过所有的姐妹是见到爱丽丝的前置条件的话，那么这与他心中的那个仪式的确是不谋而合的。不过如果说顺序的话，在正直者之死中的第一个死者是好奇者，但是第一个离队的却是夜刀姬。如果说夜刀姬还没有算是退场的话，那么最有可能作为好奇者出现的白熙姬难道已经退场了吗？ 不，在这之前，雨桐十爱最需要考虑的是为何在爱丽丝的这个世界，作为人偶存在的少女们如今变得有血有肉，并且似乎暗暗契合着正直者之死这一个对于爱丽丝而言至关重要的仪式。 难以理解。 就算是同样亲身体验过那个仪式的雨桐十爱，也无法想通透这一点，那个仪式与现在的爱丽丝有着什么决定性的联系。一切真相都被笼罩在迷雾之中，但是雨桐十爱并没有拨云见日的能力。 “爸爸，爸爸！” 一旁的大风姬依然在欢笑着摇动自己的手，这样让雨桐十爱没法更加冷静地思考下去。这个孩子从见面以来一直都这样精力充沛，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雨桐十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少女就咯咯笑着。 “爸爸，你会唱小星星吗？” “小星星？” 雨桐十爱愣了一下，不过接下来就微笑着看着小小的少女。 “不会，大风来教我吧？” “好啊好啊！” 少女又开始兴奋起来，她也不害羞，张口就开始唱了起来。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Upabovetheworldsohigh Likeadiamondinthesky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当大风姬唱出口的时候，雨桐十爱便知道了这是那首英国的儿歌。如果说他想的没有错误的话，那么许多事情又可以串联起来了。上一个城市的大雾，那座大桥，以及现在的这首儿歌，都指向了爱丽丝曾经作为人类的幼儿时期，居住地便是伦敦。 少女的幼嫩的歌声在耳边回荡，雨桐十爱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他抬着眼眸看向走在前方的抚丝姬，黑色斗篷的少女带领着她们继续行走在战场之中。随后他又转头看了看红烛姬，胆子小的少女拿着蜡烛，缩着脖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周围的木头士兵每每从她身边经过，少女都会身体发抖地快走几步，手上的那蜡烛火焰摇晃个不停，她的脸也几乎要和头发一样苍白起来。 因为看着太可怜的缘故，雨桐十爱还是将没有被大风姬霸占住的左手向后伸去，拉住了红烛姬的右手，将她带到了身侧。这样的话，加上被大风姬抓住的右手，雨桐十爱的身边就带着两个少女了。大风姬依然在很开心地唱歌，越长越起劲，稚嫩的嗓音一直回荡在燃烧着火焰的战场上。 抚丝姬稍微回头看了看雨桐十爱，从左手到右手，然后兜帽抖了抖，重新将头转了回去。她的脚步似乎重了几分，狠狠地在战壕的地面上踩出几个鞋印。 轻微的枪声，坦克的履带在空中空转声，木偶燃烧的哔啵声，还有大风姬的童谣，一直在这个战场上回荡着。 幕二十 可否传达的心跳 再一次入夜的时候，这次的夜晚不再是因为对列车旅途之中午睡而没有印象的时候的非自然夜晚，而是再一次的这个世界的昼夜循环。 随意寻找到了一个小阁楼先歇脚的雨桐十爱一行人终归是松了口气。第二座城市相比起第一座来说，看上去已然危险得多。或许是因为处于战火之中，就算是在城市街道之中，也有着各种装满土的麻袋堆起来的掩体，架设起来的貌似是机枪的木质机括。地上四处都是坑洞与碎裂的木板，甚至有着许多似乎是被强行扯断的人偶手臂，在这些手臂关节之中延伸出的断裂的丝线看上去就像是人类的血管一般。 红烛姬看到这些惨状之后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呜咽着，躲在雨桐十爱的身后。 对于曾经是人偶的少女们来说，这样的惨状一定是尸横遍野。雨桐十爱这样想着，看了看另外两人的反应。抚丝姬依然戴着兜帽，让雨桐十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虽然说有心如同雪樱姬所说劝说她摘下兜帽，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而大风姬，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捡起了一条人偶的手臂，摸了摸，又丢掉。 喜欢玩尸体的女儿可一点都不可爱，所以雨桐十爱出声叫住了她，不许她再去碰这些东西。大风姬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乖乖跟在了雨桐十爱的身后。雨桐十爱叹了口气，一边轻声安慰红烛姬，一边拽住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大风姬，然后又得跟上前面开路的抚丝姬，直到他们到达了这个阁楼。（单身爸爸很辛苦呢_(:зゝ∠)_ 整顿下来，不再看到满目疮痍，蹲在阁楼角落里的红烛姬也一点一点止住了眼泪。她抽抽噎噎地捧着蜡烛，有些怯生生地看着雨桐十爱。 “对，对不起，父亲……” “没关系的，红烛。” 确定着红烛姬精神状况的雨桐十爱微微笑着，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少女柔顺的发丝给指尖带来了丝滑的触感，而感受着雨桐十爱的抚摸，少女也一点点安定了下来。 “啊！红烛好狡猾啊！我也要啊！” 这样大喊着，大风一下子钻到了红烛姬的身边，一样蹲着抬起头来，和红烛姬一样体型娇小的她眨巴着金色的大眼睛仰起头来，忽闪忽闪地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甚至能够看到她身后摇动着欢快的狗尾巴。 啊，是一条金毛。 这样在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雨桐十爱只能够苦笑着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少女蓝色的长发上。与有些瑟瑟发抖的红烛姬不同，大风姬在抚摸之下立刻眯起了眼睛，脑袋顶住少年的手一阵摩挲。 “唔哇…………” 大风姬的口中发出了惬意的声音，这让雨桐十爱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开目光，正好遇上了在窗子旁略微掀开了一些窗叶窥视外面的抚丝姬。抚丝姬并没有看向外面，兜帽正对着雨桐十爱他们，雨桐十爱的目光就这样扎入了对方漆黑一片的兜帽之中。对方略一迟滞，便将头转开，看向窗外。 雨桐十爱略微皱了皱眉，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娇小的少女，红烛姬已经被摸得有些害羞，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蜡烛。而大风姬则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一边享受一边自己往着少年的手心拱去，寻求更多的爱抚。 雨桐十爱原本是想要再安抚一下她们，不过想了想，还是在两个少女的头顶轻轻拍了拍。 “大风，能拜托你照顾一下红烛吗？” “唔，这样的话，红烛就要算是我的妹妹了吗？” 少女歪了歪头，这样问道。雨桐十爱尴尬地偏开了头，没有回答她。 “好啦，总之你照顾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抚丝商量一下，好吗？” “好啊，没问题的！” 少女这样回答着，从自己的衣兜之中取出了一把小小的梳子，看上去是要作为【姐姐】这个角色去照顾红烛去的样子。雨桐十爱苦笑着不去管她们，站起来走到了抚丝姬的身边。 “抚丝，怎样了？” “暂时是安全的，父亲大人。” 抚丝姬依然将自己躲藏在兜帽之下，雨桐十爱看不到她有着怎样的表情，怎样的眼神。这种眼神无法对接的情况让他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实际上夜刀姬和抚丝姬在某种程度上很相像，做事沉稳，也没有什么让人为难的举动，是值得去信任的家伙。这一点想来也是继承自她的母亲爱丽丝，爱丽丝之前给雨桐十爱的印象也是如此，冷静，沉稳。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既定形象的存在，爱丽丝被束缚了，雨桐十爱也先入为主，将爱丽丝作为友人越捧越高，爱丽丝也不想要辜负这份期望，最后更是积重难返。 想到这里雨桐十爱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感到疲累了吗，父亲大人？” 抚丝姬在一旁很关切地这样问道。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还好。对了，抚丝，能把兜帽摘下来吗？” 抚丝姬沉默了下，便将兜帽摘了下来。重新出现在少年眼前的白发少女那双鲜红色的眼眸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之下闪耀着剔透的光，看上去如此动人。 “父亲大人，喜欢我的眼睛吗？” 看到雨桐十爱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眼睛，抚丝姬轻轻笑起来，也许是因为夕阳的关系，她的脸上红红的。 “嗯，很漂亮，和你母亲一样。” 雨桐十爱看着那双眼睛，它们像是红水晶，又像是火焰，但是却有着如同爱丽丝的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一般美丽的沉静，令雨桐十爱感叹。 “母亲大人啊……” 抚丝姬轻轻抿着嘴角，向着窗外窥视着。 “父亲大人，您有所觉悟了吗？” “大概吧。谢谢你们了。” 雨桐十爱只是给出了模糊的答案，不过抚丝姬显然听懂了他的话。她轻轻地笑起来，嘴角悄悄勾起，额头上的红色刺青在白色刘海遮掩下若隐若现。 “父亲大人，那么，您的觉悟又到了哪个程度呢？” “要给你听一听吗？” 雨桐十爱看着抚丝姬，看着这个身披斗篷的少女。抚丝姬听到了他的话，转过头来，耀眼的红色眼眸之中平静得令人心惊。 “父亲大人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就算是这样，也想要就这样顺遂我的意愿吗？” 她的眼睛像是火一样，在话语落地之后陡然跳动起来，那目光带着夕阳的灼意，也似乎是少女滚烫的内心。雨桐十爱惊异于对方所展现出来的这一面，虽然心中开始隐隐有些感到不好意思，还是点了点头。他从记忆之中搜索出了曾经的这个少女的那个身份所说过的那句话。 ——“这明明是我欠你的。” 他这样说着，右手点了点自己的心脏，随后张开了怀抱。抚丝姬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将自己的身体抛入了少年的怀抱之中，耳朵贴上了少年的左胸。 机智者，在曾经的仪式之中，死亡于拉上了所有窗帘关上了门的房间。那个房间密不透风，没有光照，但是他还是死了。如今的抚丝姬全身总是笼罩在斗篷之中，就像是那房间一般自闭。 那也是爱丽丝将自己隐藏最深，最炽热的一面吧。 但她还是摘下了兜帽，还是投入了怀抱。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怀中的少女在聆听着他的心跳，他也相信着，这份心跳能够从她的耳中一直传达出去，传达给爱丽丝。 那是他欠着爱丽丝的。 幕二十一 正直者之死 其一 在聆听了雨桐十爱的心跳之后，抚丝姬就没有再戴过兜帽。她那张清丽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微笑。 雨桐十爱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原本的虚构的那一具，而是与自己的女儿们一样的莫名其妙地得到的血肉之躯。因此那心跳显得无比真实，雨桐十爱想到了爱丽丝，就会从心中发出会使得心里面肿胀起来的冲击。 这个城市的夜晚的到来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怪异，在街道上蹦跳着的路灯，从阴影之中走出的全身包裹在漆黑之中的人，从天而降在地上不断弹跳的白色小皮球长出翅膀又飞走，呼啸着带着四个轮子被木头小马拉着跑过街道的印着十字圣印的棺材。 红烛姬和大风姬也许是因为外表年幼的关系，太阳下山之后就在阁楼之中的床上睡着了。这也正好，实际上，雨桐十爱觉得抚丝姬一定有着更多的情报，不过如果大风姬一直都那么精力充沛地纠缠自己，自己还真没法安静地和抚丝姬继续谈话。 父女俩依然选择在那一扇窗前谈话，抚丝姬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之下也算是降低了几分那灼热的颜色，她心情不错的样子，眨着眼，看着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那么，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呢？” 之前在列车上，因为夜刀姬的战斗，情报的汇报也一时间断了。雨桐十爱不能够拿定这就是抚丝姬计算好的，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从你知道的说起……不，还是我问吧。” 雨桐十爱还是决定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为什么你们和我会有现在的这副身躯？” “因为在母亲大人主意识苏醒之前，这个世界存在人偶与人类。毕竟母亲大人最开始是作为人类存在的，而人偶则是这个世界的基础。不过显然母亲大人不愿意您变人偶。实际上，我们的人偶本体也存在在这个世界之中，在母亲大人的主意识苏醒之后，我们也将会变回人偶，与母亲大人一起构建这个人偶的世界，您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充裕，请在这之前将母亲大人从这个世界之中抢走。” 抚丝姬的解释还算到位，同时在最后提了一个建议。雨桐十爱理解地点点头，他也知道，但是现在他除了按照抚丝姬所安排的计划，见到所有的女儿，否则也不知道如何去寻找爱丽丝。 “我会努力的。那么，能够告诉我你们的存在吗？” 正直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何会与如今的爱丽丝还保持着这样直接的联系，这些都是雨桐十爱所无法理解的。正直者之死这个仪式按照之前他的了解早已结束，集合了七个人的生命而作为魔法使新生的爱丽丝也应该说与正直者们没有了什么关系，但是这个世界，七个女儿疑似对应着除了美丽者之外的七人。 事情没有雨桐十爱想象的那么简单，雨桐十爱急迫地想要知道正直者在这个世界到底代表着什么。如果说，要再一次重演那一场仪式，才能使得最后的疑似美丽者的爱丽丝出现的话，那样的规则实在太血腥了。 “……父亲大人的觉悟，有那么坚定吗？” 抚丝姬的眼眸略微地沉着，变得凉爽起来的红色眼眸带着几分笑意。她的视线在少年的眼眸与胸口游走了一下，随后闭上了眼睛。 “您想必也看出来了吧，我们的确是人偶，但是暂时还不是人偶。实际上为了适应这个世界，我们被暂存在这副肉体之中，而最后等世界完成，我们会重新回到人偶的形态，作为这个世界的七位战姬，为母亲大人守护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你们的这副躯体会怎么样？” “被弃置。” 抚丝姬对此丝毫不在意，这样的态度雨桐十爱倒是感同身受，实际上对于现在的这副躯体他也没有多少的看重。抚丝姬这样说完之后，在窗边又向外看了下。窗外的世界依然不太平，黑色的身影游走在建筑物顶，大道上坦克与满地的蘑菇四处乱跑。 “正直者之死，七份人格被牺牲，重新凝结起了母亲大人的人格。但是实际上，这种方法对于母亲大人的伤害很大，当年的祖母大人想要母亲大人将过去的一切忘记，也是在遮掩着这些对于母亲大人来说是痛苦的回忆吧。但是在这之后，母亲大人果然还是对此耿耿于怀，所以才有我们的诞生吧。” 抚丝姬转过头，看着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又是怎样看那场仪式的呢？” “我也有亲身体会过那场仪式。用特殊的手法，杀死特殊的人，最后在某种程度上将一个空白的灵魂转化成魔法使，不得不说是我闻所未闻的仪式，神绮女士的确不愧是魔神。” 雨桐十爱这样说了几句，就看到对方脸上的抱怨——显然对方并不是想要听这些。他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 “但是，也仅此而已。爱丽丝就是爱丽丝，无论是如何诞生的爱丽丝，对于我来说都至关重要。” “这样啊。” 抚丝姬伸出手按住对方的手，将对方的手停留在自己的头顶，然后她抬起头看着雨桐十爱。 “那么只要让母亲大人停留在您的身边，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您都可以接受吗？” 重点来了。雨桐十爱对这个问题感到了沉甸甸的重量，他知道这个问题，他也从那一个爱丽丝奔逃的夜晚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直想，无论如何都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现在的抚丝姬也一刀切在了这个重点上，雨桐十爱感受到了对方按住自己的那只手有着颤抖，他似乎是看到了爱丽丝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一般，握住他的手，然后将内心最想要问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是…… 太直白了。原本雨桐十爱觉得对方也许是爱丽丝的潜意识之一，但是现在看来，对方又有更多的不对劲的地方。雨桐十爱的眼眸之中闪烁过了几分思索，然后按着对方的头的那双手一转，将对方的手腕握住。 “这样的事情，只有见了爱丽丝我才会知道。” “这样的话，我知道了。” 抚丝姬抬起了眼眸，看着雨桐十爱。其中的冰冷的红色火焰似乎又要再一次燃烧起来一般，她不再和雨桐十爱对话，自顾自挣脱了对方的手，然后径自走向了红烛姬和大风姬的床。 雨桐十爱心中陡然闪过几分不妙的感觉，想要出声阻止抚丝姬，但是他才刚张开口，走在前面的抚丝姬陡然一抖她身上的斗篷，那漆黑的斗篷一下子向着两侧延展开来，化作漆黑的羽翼。 “……这是！” 雨桐十爱惊讶地看向对方。抚丝姬是爱丽丝做完之后又一个人加工过的人偶，因为外形上看就只是给人偶加上了一件斗篷，雨桐十爱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如今，那斗篷却从身体上向外伸出，脱离了身体，化作了腰后的两大两小四片黑漆漆的皮质肉翼，如同巨大的蝙蝠翅膀。那最大的羽翼如果全部延展开，应该会有大概五米左右。 一身暴露的皮质装扮的抚丝姬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及臀的白色长发之下，一条米色的光滑细长的尾巴摇动了两下。少女陡然间化作了魔物一般的身姿。 “我是抚丝，也是作为机智者存在的。” 随后她走到床边，摇了摇大风姬和红烛姬。两人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看到了抚丝姬的这个状态，都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讶。 “这是红烛，是胆怯者。那是大风，是年幼者。除此之外，戒备者夜刀，成熟者雪樱，猜疑者濡栖，好奇者白熙，都将会为了让父亲大人见到母亲大人而做最大的努力。”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感受到对方的话语之中的认真，也缓缓点下了头。但是抚丝姬很强硬地打断了他。 “不，您不知道！” 抚丝姬羽翼遮蔽之下的双手握住了在一旁的红烛姬与大风姬。三名少女就这样看着雨桐十爱，随后，抚丝姬用好似沉重万钧的声音慢慢地呼唤道。 “我们将会送父亲大人去见母亲大人，这也一定是我们存在在这里的意义。父亲大人既然说，见到了母亲大人就会明白的话，那么就请去见母亲大人吧。” “等，等下，抚丝，你这是在说什么？” 雨桐十爱本能地感到了不妙，他皱着眉，但是此时抚丝已经没有再看向他，而是转向了红烛姬，脸上罕有地露出了温柔。 “那么，我们开始吧。从你开始，会很疼，忍着点。” 随后红烛姬战战兢兢地站在了雨桐十爱的身前，她最后咽了口口水，瑟瑟发抖，张开口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没等雨桐十爱听到她说什么，少女又突然佝偻起腰，转回去。 “抚……抚丝……还是你来吧……我……我不敢……” “……那你还有什么想和父亲大人说的吗？” 抚丝姬脸上的温柔笑意愣了愣，不过还是这样道。红烛姬听了之后脸上快哭出来一样，转过头来看着雨桐十爱。 “父亲，父亲……我……咕呃……” 随后少女的眼泪就滴了下来。 “请一定要……把母亲大人带回来哦……” 随后她紧紧闭上眼睛，双手上捧着的蜡烛不断地抖着。雨桐十爱正感到莫名其妙，就看到抚丝姬在对方身后双手攀附上对方的脖颈捧着红烛姬那脸颊，随后猛地一扭。 嘎嘣一声，那是颈椎脱位的声音，因为延髓损伤带来的呼吸麻痹使得红烛姬身子一软，就这样倒了下去。 “红烛！？” 雨桐十爱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查看自己女儿的情况，却又被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用那宽广的双翼挡住了去路。 “我们是正直者，在这具身躯之中也只是暂存。死去的只是这具身体，我们只是回归到原本的人偶身体之中。” 她话语刚落，陡然一阵耀眼的红色光芒从倒在地上的红烛姬身上爆裂开来，刺得雨桐十爱无法睁开眼睛，这具身体的眼睛如同人类一般脆弱。他挡住了眼睛，同时又感到了全身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气流冲击。他被这冲击击打得退了两步，随后眼前的红光骤然黯淡。雨桐十爱看去，原本充斥世界的红色光芒如今只剩下在红烛姬的身体上冲天而起的一道光柱，将这阁楼的屋顶都冲破，整个夜空都能够全数收入眼底。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雨桐十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倒在地上逐渐没了生命气息的红烛姬。抚丝姬没有回答他，她已经回答过了，这是她们存在的意义。 “我们并不是死亡，死亡的仅仅是这副躯体而已。” 她这样说着，随后将身边的大风姬推倒身前。大风姬微微笑着，在雨桐十爱骇然的目光之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她的右手上，是缠绕住了自己脖颈的丝线。 “那么，之后见了哦，爸爸。” 少女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受什么苦难一般，握紧了手上那根来自抚丝姬的丝线，猛地一拉，那纤细尖锐的丝线毫无阻碍地切割进入了脖颈之中，少女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血液从其中泉涌而出。 年幼者也跟随着胆怯者一起倒下了。 深蓝色的光爆再次放出，如同红烛姬一般，然后放出了一波冲击。雨桐十爱咬着牙，在光线减淡之后，放下了遮挡自己眼睛的手，目光直直地与站在两道光柱之后，默然独立的展翅少女。 在遥远天空之中，微弱的冲击传来，紫色，青色，橙色，以及白色的光柱也从地面上拔地而起，联通天际的繁星之中。 “看啊，是时候上路了，父亲大人。” 少女如此说着，她看着雨桐十爱那似乎要忍不住要喊出声的样子，最后露出了笑意。 “我是机智者，我只会选择最有效，最稳妥的方法去帮助您。既然您认为，只要见了母亲大人就能够将这一切都解决的话，作为女儿的我们，也一定会助您一臂之力。请接收我们正直者的力量吧。” 随后，少女从指间伸出了丝线。那根丝线如此纤细，根本承受不了生者的火热生命，但是它可以为这副躯体划出通往死亡的道路。少女轻轻地，将之用双手捏住，往着自己的脖子上套去。 与此同时，雨桐十爱也脚下陡然发力，如同一只野兽一般穿过两道光柱之间，向着少女扑去。 PS：加快速度了。 幕二十二 正直者之死 其二 纤细而坚韧的丝线深深陷入雨桐十爱的右手手指与手掌连接的地方，血液从中渗透，不断顺着依然弯曲不让丝线离开的手指滴下来。哪怕这丝线已经切割开了皮肉，与骨骼关节亲密接触，雨桐十爱依然坚定地拉住了它。 他左手撑住地面，右手拉住丝线，低着头，皱着眉看着倒在自己身下一脸平静的抚丝姬。血液从他的指节之上滴在了少女的脸庞上，在少女干净的脸庞上滑落，然后浸染在了对方皎白如月的长发之中。 “怎么了，父亲大人，您不是说，只要见到母亲大人，就会明白的吗？” 少女血红色的眼睛看着雨桐十爱，两人都平静得过分，雨桐十爱因为剧烈的突击而略微有些气喘，他看着身下的少女，挡住丝线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样擅自地做下决定，会让我很困扰啊，抚丝。” “这并不是我的自作主张，而是我们的决定。” 抚丝主动松开了勒住雨桐十爱右手的那根丝线，心疼地双手捧住了雨桐十爱那只手。那四根手指就快要断掉一般，看来就连关节都被切割开了。少女轻轻张开口，吹了吹，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看的雨桐十爱心中一阵难受。 “但是……” “父亲大人。” 抚丝姬再一次打断了他，她的脸庞映照着身边的红色与蓝色的光柱所散发的光线，显得很迷幻。少女的脸上似乎带着坚定的意味。 “我们七人，在这里的意义，在重新变回人偶之前的意义，便是帮助父亲大人去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表达出去。不管是做出怎样的决定都好，拒绝也好，接受也好，我们都希望能够给母亲大人一个答案。能够感受到红烛与大风的死，夜刀她们也信任着我们，相继舍弃了身躯。您没有见过面的白熙和濡栖也是如此。这是我们的决意，是我们的一意孤行。但是这也是我们对您的期待。” “我和夜刀说过，我会努力将你们接纳，作为女儿去看待……但是现在你们却为了我而死……” “这不是死亡，只是回归……” “我知道！” 雨桐十爱将之打断，他的右手拇指握住了对方，眼睛之中的黑暗一点点翻涌起来。 “我知道的，但是这样不也是一样吗？抚丝，这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而是我必须要按照你们自顾自地牺牲自己才能够弥补我的过错……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会高兴吗？” “父亲大人的关注点实在是奇特。” 抚丝姬不为所动，她挑着眉，双手放在雨桐十爱的肩膀上，一点点发力，将雨桐十爱推开。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在意那些的时候了，不是吗？是时候动身了，父亲大人。” “到现在还要叫我父亲大人吗？” 雨桐十爱的眉头皱的更加地紧了，他的拇指依然紧紧将对方的手压在手掌上，害怕对方又开始对她的这身体做出什么措施。也不是他不想握住对方，但是抓握所用的肌肉群已经被切割断了，那四只指头只能够感受到强烈的痛感。这疼痛使得他心中有些烦躁。 “所谓的正直者，七个人格与一副躯体的仪式，塑造了爱丽丝。那么，在这个世界的你们七人，就是爱丽丝的七份人格碎片。就算是这样，也要用正直者之死这样的仪式去伤害自己来让我快一点看到你吗，爱丽丝？” 他这样想着抚丝姬提出了询问，抚丝姬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正直者之死可不是拼凑积木的游戏，父亲大人。人格也从未有碎片，只要缺失了一部分，那么便不再是原本的东西。您的确猜测的很接近，但是抱歉，还是与事实不符。” “这也没关系。但是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真是危险的发言，父亲大人。很想给您解释，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少女轻笑一声然后摇摇头。她的手中陡然又出现了银色的丝线，雨桐十爱眼疾手快，又一把抓了上去。但是这一次的抚丝姬显然不在顾虑于伤害到他，少女双翼一掀，就拍在雨桐十爱的正面上，但是雨桐十爱的左手也同时抓住了银色的丝线。 雨桐十爱被一击拍飞，越过红烛与大风的光柱倒在地上，他的左手除了拇指其他指头已经一只不剩，都掉落在了抚丝姬的面前。抚丝姬显然没想到雨桐十爱会宁愿指头断掉也不松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愣了两秒之后，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糟了。” 她的话语之中透出了几分不曾有过的慌张，眼睛也有些不由自主地瞥向雨桐十爱，原本继续往着自己脖子缠过去的丝线也迟滞在半空。 时间过了，机会也过了。 雨桐十爱撑着右手手背将上半身撑了起来。他的左手没了四指，右手的四指也失去了能力，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是能够活动身体的。他看到了抚丝脸上从未有过的慌张无助，一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去，第一个被弃置的正直者正是胆怯者红烛姬。她的光柱此时的确一点点变小着。 虽然说这并不是正直者之死这个仪式，也没有按照之前爱丽丝诞生之时的顺序进行谋杀，但是显然，来自红烛姬的胆怯如今却影响到了抚丝姬。雨桐十爱皱起了眉。 抚丝姬眼中闪动着慌乱，手忙脚乱地想要给自己套上自缢的丝线，雨桐十爱想要阻止对方，但是此时就算是双腿发力扑过去也来不及了。但是还没等抚丝姬将丝线套到头上，她脚下的地板便陡然炸裂开，飞散的建筑碎片四下激射，失去了立足之地的少女一振翅刚想要飞起来，一只巨大的木头手臂便从她足下破碎的建筑之中冲天而起，一把捏住了她的右腿。 “……不妙了呢。” 少女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便被这木头巨手抓住腿拖入了黑暗之中。雨桐十爱咬着牙，挣扎着爬到那残留下的黑漆漆的洞口处，但是在那片极黑的幽暗之中他什么都看不到。 “抚丝！你怎么样了！？” 他先这样喊了一声，但是在地面之下的少女根本没有回馈。雨桐十爱转头看了看光柱同时也开始逐渐变小的大风姬，眉头皱了起来。出现在自己的认知之中的女儿只有七人，都是在之前的正直者之死中人格的贡献者，唯一缺少的是一名叫做美丽者的容器。如今七人中没有一个符合美丽者的，抚丝也没有说出还有美丽者的存在，那么显然是没有这个单独提供包容的容器了。 抚丝姬正在被作为容器而使用着，雨桐十爱陡然间醒悟。虽然说雨桐十爱对现在的情况不是那么百分百了解，但是想来同时贡献人格与肉体是不可能达成的，否则当年不会有八名正直者，如今的抚丝姬也不会那么阵脚大乱。 他深吸一口气，头朝下，也一起跃了进去那无尽的深暗。 幕二十三 正直者之死 其三 一直在坠落。 明明之前到这阁楼的一楼的时候观察过，这处在三楼的阁楼离地面也不过是七八米左右，但是从阁楼地板上突然爆裂开伸出抓取抚丝姬的巨手轰击出的这个洞之下的空间却与雨桐十爱所感知的截然不同。 他一直在下坠，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被重力所抓住，逐步增加的速度之下甚至有了几分与空气摩擦带来的风息。雨桐十爱无法看到任何东西，只能够大声地喊着抚丝姬的名字，但是周围黑暗的空间之中什么声音都没有回应，甚至连回音都欠奉。 雨桐十爱咬住了牙齿，这一系列的变故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还是不得不立刻采取行动。他深深吸了口气，决定呼喊那个名字。 “爱丽丝——！” 就像是呼喊出一段咒语一般，从声音传出之时，雨桐十爱就感到了周围的空间一阵动荡不安，就像是有人将这个世界装入了罐子之中然后将罐子顺着楼梯滚下一般。而在他的右下方，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碎裂的牙酸的声音。 雨桐十爱陡然感受到了冲击，回过神来的时候，似乎有人从一侧抱住了他。周围实在是太过于黑暗，人类的肉眼根本对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察觉，雨桐十爱也因此感到了惊讶，刚想要挣扎，身后就听到了抚丝姬的声音。 “请不要动，父亲大人！” 听到了抚丝姬的声音，雨桐十爱终于松了口气，耳边也听到了少女振翅的声音。身后的少女双手穿过雨桐十爱的肋下，搂抱着雨桐十爱，带着他往着不知名的方向飞行。雨桐十爱刚想要询问对方的伤势，就感到对方放在自己胸前的双手似乎有些不对劲，对方的双手似乎有意识地在自己的胸口游走着。 “……嘿♂嘿♂嘿~” 然后少女口里发出了好像很享受的声音。雨桐十爱脸上淌下冷汗。看来第三个舍弃了身体的是雪樱姬的样子。 “冷……冷静点，抚丝，先和我说现在是要……” “让我们一起上♂天吧！父亲大人！” 这样大声地呐喊着，少女双翼一振，雨桐十爱陡然感到自己的速度猛地变快了起来，因为四周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也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在上升还是下坠，只是感到自己因为速度过快而带来的风的阻力越发地大，吹得他的头发乱糟糟的。 “抚……抚丝！” “我们要冲破现在这个空间！然后让我这具身躯死亡！” 抚丝姬大声地喊着，随后雨桐十爱感到自己的耳朵似乎被舔了一下，对方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轻轻地响起。 “要抓紧时间了，父亲大人。抚丝可是被塞得满满的了，再拖时间可是会把这具身体撑爆炸的哦，那样的话，会很不妙的，啊呜——真唔（的）很唔（不）妙。” “在，在那之前别含住我耳朵啊！” 雨桐十爱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偏开头，但是接下来少女就腾出一只手把他的头按了回去，雨桐十爱有心想要拉开她的手，但是双手都因为手指无力根本做不到。 “呜呜呜……” 抚丝姬只是含着对方的耳朵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雨桐十爱挣扎了两下，随后就感觉全身一轻，陡然发现抚丝姬已经带着他从原本的那个洞冲了出来，并且不断地拔高，拔高，扶摇直上。 虽然被含着耳朵，但是雨桐十爱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了。被带上高空的他惊讶地看着这个世界，黑漆的夜空之上有着一轮明月，上面有着一张浮夸的大笑脸，周围的星星围绕着月亮拖着长长的流星尾旋转着。像是巨龙一般的漆黑色身影在遥远空中游荡，满地的建筑开始不断地震动，随后伸展出各种各样的奇异肢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满地的各种漆黑色的人影摇曳着晃动着，被那些建筑碾轧得四处乱窜。 整个世界像是一下子混乱起来，联通天上的六道光柱之中已经黯淡下去了三道，不过立刻，第四道紫色的光柱也似乎开始变化起来，同时在雨桐十爱的身后的抚丝姬也发出了一声痛哼。 “咕……” 她尽管咬着牙也似乎无法抑制这份痛楚，不再去含住雨桐十爱的耳朵，而是将头埋在他的耳边，拍打的翅膀也有些紊乱起来。 “快，父亲大人……” 抚丝姬有些野蛮地将雨桐十爱翻过面来，从正面拥抱住了对方，雨桐十爱也得以看清抚丝姬的样子，她的双眼流出了血来，毛孔之中也有着细密的血珠渗出，细碎的皮质不断从脸上剥落。少女满脸痛苦，将他紧紧抱住。 “把我喉咙咬破！快！不然来不及了！” “抚丝……？” 雨桐十爱此时背朝地面，能够看到抚丝姬痛苦的脸色与天上高挂的明月，那月亮之上肆谑的笑脸好像是在嘲笑着他一般。雨桐十爱咬了咬牙，双手架到了对方的背脊之上。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 雨桐十爱的心中闪动着不甘心，但是如今少女脸上的鲜血在告诉他，现在并不是犹豫的时候。他也很干脆地张开了口。 明明是自出生以来做出过的最多的动作，明明只是那么一口咬上去就能够做到的事情，明明只说到这种行为没有谁比得过作为嚼食者的他，但是这嘴巴张开了却没法那么简单明了地就上去。雨桐十爱知道，爱丽丝与七位人偶少女给他的冲击已经彻底动摇了他的心。 这样的事，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闭上了眼睛，张开口一口就咬了上去，但是在自己的牙齿接触到少女之前，一股巨大的冲击从他们身侧又陡然出现，雨桐十爱也被这冲击撞得脱离了抚丝姬的怀抱，剧烈的痛楚传来，雨桐十爱惊讶地张开双眼，就看到空中抚丝姬那惊骇欲绝的神情。她双腿被击断，血液喷涌，左手小臂也消失了。 雨桐十爱状态也不好，那一道突如其来的冲击波将他的右臂打得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右肩之下的伤口带着骨碴喷着血，巨大的出血量使得他也开始有些迷糊了。而且此时高空的风也将他的重心打乱，他像一只断线风筝一般在风里被肆意地颠来倒去，在重力之下向着地面坠去。 视野混乱，失血过多，雨桐十爱一点点地失去着意识，他尽全力最后呼唤了一声那个少女。 “抚丝——！”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逐渐感到冰冷的空间与从视网膜上攀升的黑暗。 这具身躯失去了意识。 …… …… 温暖的感觉从心底沁出，雨桐十爱的意识之中，感觉自己就像是博丽灵梦泡茶时，那些小而卷曲的茶叶在滚烫的开水之下重新舒展开一般。 就像是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让少年发出了一声放松的轻叹，也正是因此，他原本朦胧不清的意识也一点点活络起来。脑后有着柔软触感，额前有着一双柔软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雨桐十爱有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很沉重，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感觉意识和身体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无法将意志顺利地传达到身体之中。他只能够听到有一个人低低的啜泣声，尽管压抑得很好，但是依然有着细小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 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一开始只是像泛起的微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像是会繁殖一般，那声音一点点地增加，一丝丝地增强，到了最后更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占据了雨桐十爱的双耳，满世界都是那无尽的对不起，雨桐十爱的意识就像是一只小船，在这音浪的海洋之中苟延残喘。 但就在雨桐十爱因此而感到痛苦的时候，陡然间，那一切的声音都又消失不见，雨桐十爱也同时一个机灵，恢复了意识。就像是正常人在睡梦中无意识感到了坠落感而抽搐一下，随后惊醒一般。 他睁开了眼，但是此时的他并不是按照刚才的印象之中躺在地上，而是站在了一个棱角分明，散发着蒙蒙白光的房间之中。 “……呼。”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略微调整了下。他此时也一点点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抚丝姬的受伤，自杀失败，还有自己与她遇袭。不过雨桐十爱抬起手来，却发现了自己的左右手都完好无损地存在在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无法得知抚丝姬的情况，也无法确认自己的现况，对周围这房间的信息也不明，雨桐十爱心底的着急有些无法按捺。他四下打量着，却没有发现门与窗，这是一个完全无缝的密闭空间，只有白色的建筑材料散发着蒙蒙白光。 “您醒了吗，父亲大人？” 少女轻柔的声音在雨桐十爱身后响起，雨桐十爱猛地回过头去，就看到轻轻扇动着漆黑的肉翼，四肢完好，带着轻轻微笑的白发少女。 抚丝姬。 幕二十四 你和我，旋转的世界 曾经遍体鳞伤的少女，曾经四肢缺失的少女，如今却确确实实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眼瞳之中带着温柔的光芒，轻轻地与雨桐十爱的目光接触着，随后，像是不受力一般略微地向着一旁滑开。 雨桐十爱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不过立刻他就重新舒展开。 “抚丝，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哪里不重要，父亲大人。在此之前，请让我们先离开这里。” 抚丝姬轻轻地微笑起来，转身，抚上了一旁纯白色散发着微光的墙壁。在这墙壁之上，浮现出了如同涂鸦一般用粗粗的线条划出了一道门的样子。随后少女轻轻一推，那门便应声而开，露出之后一般无二的空间。 雨桐十爱看了看那房间，又看了看在一旁微笑等待着他的抚丝姬，眼底不知道有着什么东西在酝酿，不过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对此有什么评论。 “那走吧。” 他示意抚丝姬先走。抚丝姬颔首，走在了前面，而雨桐十爱则是跟在她身后，目光注视着对方的背脊。少女纤细的肩背被白发遮掩，巨大的双翼在身侧，悠长的外翼几乎要拖到地上。 少女就这样在前面走着，又一次触摸在了墙壁上，再次推开了一道门。 依然是相同的房间，依然是同样的大小，四周有着蒙蒙白光。雨桐十爱环视了一番之后，轻轻地，慢慢地，叹了口气。 他决定了。 “抚丝。” “怎么了，父亲大人？” 抚丝姬转过头来，看向雨桐十爱，不过脚下的脚步倒是没停。雨桐十爱只是轻轻地又一次叹了口气。 就像是向着什么东西告别了一般。 “我和爱丽丝第一次见面，是在魔法森林。那是我第一次来到那片土地，带着灼灼的希望，带着满腔的喜悦。” 抚丝姬脸上露出了意外，显然没想到雨桐十爱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旧事。不过也仅仅是一分意外，她将脸重新转了回去，再一次推开了门扉，带着雨桐十爱就像是循环在无尽的轮回之中一般前进着。雨桐十爱也不介意就这样走着，他只是继续张开了口。 “那时候的爱丽丝很帅气，很有距离感地接待了我，给我指了路。在之后知道我将会长住幻想乡之后，也很随和地接受了我。虽然说当时没有来得及去感谢爱丽丝，但是之后的事情又颇受爱丽丝的照顾。” 惆怅的那段时期，一点点察觉到了八云紫变化的那段时期，来到自己身边的魔法使小姐虽然一开始抱着的并非是完全地为自己着想，而是因为魔理沙、雾雨家与自己的几分联系，但是在那之后随着两人的相处，一起站在星空之下，一起开启了依歌莉娅的封印，雨桐十爱曾经过去的那些晦暗的阴影也从他那人畜无害的表象之下渗透了出来。 再怎么包装精美，里面的漆黑的味道还是会渗透出来。 “母亲大人实际上也没有想过那么多哦。或者说，这样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也会有些关心，这也算是正常吧？” 抚丝姬如此眨着眼，回应道，不过她的目光并没有与雨桐十爱对接，这样让雨桐十爱更加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略微打量了一下周围，四周的白光似乎隐隐有些增强。 “哪里会有完全没有理由的关心，能够从爱丽丝那里得到关心，对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那个时候明明只是卯足劲埋着头一股脑地往着自己想要前进的方向迈步，明明对爱丽丝也不是重视到那个地步，爱丽丝还是很认真地为我考虑。如果不是爱丽丝，当时要如何接待依歌莉娅，我还是很头痛的呀……” 他略微打量了下身前的少女。她依然安静地走在身前，推门，步入，重复着这个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终结的循环，不过雨桐十爱知道的，这必然会有所终结，而且这终焉到来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在那之前，他需要能够撼动世界，撼动爱丽丝的词句。 “但是母亲大人也同时在自责着不是吗？因为母亲大人没有真正在父亲大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不是吗？” 一连两个反问，抚丝姬显然对雨桐十爱的话语抱有不同的意见。雨桐十爱知道的，这不仅仅是抚丝姬的意见，同时也是爱丽丝的看法。所谓的七个女儿，七位正直者，明明是之后做出的人偶却知道着爱丽丝才知道的以前的一切，拥有着爱丽丝才拥有的感情，每一个人都对自己抱有着深深的爱意。 原本他猜测抚丝姬是爱丽丝的潜意识，但是之后的舍弃人身的仪式让他察觉到七个女儿都是爱丽丝人格的一部分。抚丝姬所谓的人格碎片不存在的说法雨桐十爱无从考证，但是雨桐十爱能够从接触到的每一个女儿的身上切实体会到她们突出到显眼的特点。 夜刀姬处事稳重，顾忌心重；抚丝姬行事果决，不顾情分；大风姬天真烂漫，口直心快；红烛姬胆小怕事，寡言少语；雪樱姬成熟优雅，情感丰富。这就是他所接触到的五个少女，而在之后的濡栖姬与白熙姬想来也是如此，有着极其鲜明的特色。 过于鲜明的性格，过于直白的特征，反而会让人感觉似乎是半块碎掉的盘子一般缺了什么。雨桐十爱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是爱丽丝认为的，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吧？” 雨桐十爱轻轻微笑着，对此有着不同的见解。此时的抚丝姬已经因为被对话吸引而看向了少年，雨桐十爱也毫不留情地将目光这样直接地还击过去。 “我记得我以前和爱丽丝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既然抚丝你还是提起来，那么说明爱丽丝还是耿耿于怀啊……这样吧，那么我就把当时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吧，对于那几句话如今也在我心里。对于爱丽丝我是感激的。并不是因为在她认为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能够帮助我，而是在她帮助我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爱丽丝。这样就够了。” “……母亲大人听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抚丝姬这样轻声说着，再一次推开了门扉。雨桐十爱扫了两眼，在这次的房间之中，有着什么东西开始了改变。明明肉眼看上去依然是一样的，白蒙蒙的光从那些不知名的建筑材料上散发出来，但是雨桐十爱却感觉到了其中有着截然不同的东西在酝酿。 这似乎也出乎抚丝姬的预料，她沉默了下，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只是这一次她的步伐有些急促，似乎是不想要给身后的少年继续交谈的机会一般。 “请快一点吧，父亲大人，似乎有些不妙。” 那当然不妙了，抚丝。 雨桐十爱眼神略微动了动，脚下跟了上去，但是并没有选择闭嘴。 “爱丽丝是我最好的挚友。哪怕是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把大家都拉进了梦里，把过去的一切都否定，她还是选择信任我，将格里摩尔与正直者之死的仪式这一切托付给了我。我很感谢她的信任，这是不同于紫大人的专属于我的信任，并不是因为我是八云紫的造物，而是因为我是雨桐十爱。” “……母亲大人一直都很信任您，因为她能够从您的身上看到过去的她的影子。一样地想要被自己的母亲认可，一样地想要为了她们的荣耀而做点什么，一样地为无法达到那个目标而痛苦不堪，也最后一样地做出不后悔的蠢事。” 抚丝姬脸上带着纠结的表情，似乎对与雨桐十爱对话感到了困扰，但是同时却又有着一种不吐不快的样子。她咬了咬嘴唇，还是继续诉说着。 “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实际上也都是很喜欢撒娇的人吧。无论如何母亲大人都是魔界的公主殿下，而父亲大人也深受八云大人的溺爱。母亲大人曾经对您说过，相比起东风谷早苗，母亲大人要更加地与父亲大人相像。一样并非亲生，一样深受宠爱，也一样地想让自己能够成为令母亲也为之骄傲的人，一样为此努力，为此痛苦，为此做出令人扼腕的事情，最后一样被自己的母亲帮助。只是相比起母亲大人因此付出的代价，父亲大人所付出的要少了很多。” 正直者之死是神绮为了爱丽丝所准备的仪式，将爱丽丝从人类之身转为魔法使，然后让她忘记这一切之下的残忍，冰冷，死亡，无情。爱丽丝是以最单纯最美丽的存在再次诞生的，在七色的光之中最为完美的造物。 爱丽丝明明是为了得到承认，作为魔界的公主，神绮的女儿而得到大家的认可，却因为这份坚持而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不再是魔界公主，不再是神绮之女，而是单纯的七色人形使，都市魔法使。 那才不是她想要的一切。 “所以说，能够得到父亲大人帮助，重新找回过去的母亲大人，对于父亲大人是抱有着深沉的感谢的。这对于父亲大人来说或许真的只是对于挚友的必须的付出，但是对于母亲大人来说，这已经不止是挚友的范畴了。所以当时的母亲大人才会说出那一句话啊，父亲大人。” 雨桐十爱恍然，轻轻地将当时的爱丽丝说的那句话重复了出来。 “【你为别人奔向崩坏的马车划上了休止符，但是又有谁为你悬崖勒马？】” 红心皇后的事情，对于雨桐十爱来说是巨大的启示，对于一点点找回着记忆的爱丽丝更是莫大的冲击。抚丝姬见雨桐十爱对此如此记忆深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难得父亲大人这都记得。不过，在那个时候开始，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母亲大人也开始忌惮起来了。梦世界是父亲大人的红心城，八云紫是父亲大人的爱丽丝。那么父亲大人就是母亲大人的爱丽丝，而母亲大人也被自己内心之中的红心城所困扰着。” 太过沉重的爱意，红心皇后自顾自所做的一切哪怕是作为旁观者的爱丽丝也无法对此视若不见。不知昏晓的黑红色城堡之中的少女依然在用三滴血制造着她的世界，那个用希望来哄骗自己的绝望的少女给予爱丽丝的，是雨桐十爱曾经对着红心皇后所说的那些话—— 【有时候，能够奔赴潜力去见你思念的人，是一种痛苦的事情。而你思念的人前来却不是为了你，这也是一种痛苦。不管如何，请相信世界依然是痛苦的。爱，还有幸福，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这是雨桐十爱所说过的，在那之后哪怕红心皇后依然反驳了雨桐十爱的话，但是她那无法达成的五十四种结局，都被雨桐十爱所毁灭，在故事尚未划伤句号的时候就将笔给吃掉了。 所以这反驳如此苍白无力。 “母亲大人很害怕啊，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她害怕着有朝一日她也会与您如同红心皇后与那位爱丽丝小姐一般，成为那样的关系。而且在那之前，一切都被八云紫所完结，之后无论如何母亲大人都没法说服自己在依歌莉娅小姐还存在着的时候对您坦白一切。而且在那之前母亲大人也没有能够想好是否说出来。” 抚丝姬似乎对此也相当在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如此坦白道。 雨桐十爱因此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红心皇后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极具震撼的事情，并非是对此有一分感慨就可以混过去的。但是在这之前他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对于爱丽丝的影响会同样如此深远。 对于他而言，这件事情使得他也开始思考起了关于自己的一切。 “爱丽丝就没有想过依可活下来吗？” “是啊，那个时候，母亲大人也是如此地烦躁着呢，就算是在为依歌莉娅小姐做浴衣的时候也是如此心烦意乱着。只是对于当时的母亲大人来说，对自己的感情的认识还是不是那么深刻，而且依歌莉娅小姐的直球也实在是太直率了。” 抚丝姬轻轻地苦笑着，伸出手，再次推开了门扉。这一次的房间却与之前的有了区别，在那房间的墙壁上，有着如同默片电影一般的影像。黑白色的画面之中，能够看到在祭典之中在灯火之下开心笑着的银发少女。她一身的浴衣，上面有着悄然绽放的烟花与蝴蝶，就像是绮丽的梦境一般。 在她的身边，黑发的少年轻轻地微笑着。他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那笑意甚至能够在这夜中如同灯火一般散发出柔和的暖光。 “……暴露了吗？” 抚丝姬看到了这变化，轻轻地苦笑了起来。她往前跑了几步，站住了脚步。 “真是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和你聊起来了啊。” 听到了对方这样说话，雨桐十爱也确认下了对方真正的身份。因为抚丝姬她们七个女儿都有着相当显眼的性格，所以眼前这个更加地收敛的少女根本不可能是单纯的抚丝姬。 而在那之前，抚丝姬身上也有了红烛姬、大风姬、雪樱姬与夜刀姬的加入，那份不堪重负的样子他也看在眼里。这位不可能是抚丝姬，哪怕自己现在是完整的，或者是抚丝姬真的能承受住七人同时存在在她的身体之中，这也是不可能的。当凑齐其个人的时候，抚丝姬也不再是抚丝姬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样子与你见面，爱丽丝。” 雨桐十爱看着眼前一点点地转过身来的少女。在她转动身体的同时，全身都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雨桐十爱不由得闭上了眼，而在光华闪耀过后，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站在眼前的少女的确是曾经他所熟悉的那个样子。 金色的齐肩卷发，纯白色的披肩，天蓝色的长裙，只是她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并不是过往的平静微笑。少女带着有些伤感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也没想到，十爱会来到这里。真的，我根本没有想到过，虽然说十爱的话，一定会来，但是我就是没有去想过。” “那不是当然的么。” 雨桐十爱的目光越过少女，看向她身后的墙壁之上的影像，银色的少女奔跑在祭典之中，不时地和少年与这影像的方向说着什么。或许这是来自爱丽丝的视角，而后三人一起在祭典之中游荡着，玩乐着。爱丽丝与雨桐十爱在依歌莉娅在用弓箭射击的时候的低声相谈，以及之后依歌莉娅献给爱丽丝的腕轮。 “……那个时候，实际上有些羡慕依可。” 爱丽丝的眼睛也随着雨桐十爱一起看向那些画面，她的目光看向那个腕轮，蔚蓝色的眼眸之中有着什么东西在酝酿。 “她能够那么地喜欢你，一点都不顾及过去的那些事情，就是这样单纯地喜欢，想要像是小狗一样依赖在你身边。这个样子真是太让人羡慕了。但是我不行啊，我明明连在十爱无法停止奔向悬崖的时候为你拉紧缰绳都做不到，我明明蒙受了你那么大的帮助，明明在心底也知道，自己对你并非是单纯的好友，但是我……” 说不出口。 爱丽丝眯着眼睛，轻轻笑着，弯弯如同月牙一般的眼睛藏起了一切。 “我想要帮助十爱啊……想要比谁都更加地成为你的助力，想要为你做任何对于你有利的事情，想要让你能够认可这位挚友。我没法说出口的事情，没法在依歌莉娅面前说出口的事情，就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爱丽丝……” 雨桐十爱想要说话，但是他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那场祭典，在那个时候，土风舞就要开始的时候，爱丽丝轻轻地挥着手离开了。 “我也很想，很想和十爱跳舞啊。” 爱丽丝背着雨桐十爱转过身去，看着那场祭典的影像，轻轻地笑着。 “但是不行吧，果然那场祭典该让给依可吧，因为我知道的啊，你们两个人都是任性又不懂得变通的家伙，最后依可还是会选择那样的事情吧。所以我就在想，或许我可以等一等，因为你看，依可是先来的，不是吗？” 少女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声音干涩得像是沙漠中的黄沙，研磨着雨桐十爱的心。墙壁上的影像也就此暂停，爱丽丝深深吸了口气，雨桐十爱没法看到她的表情，只能够听到她深呼吸的声音。 “虽然说我很讨厌当时的自己，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在当时我有些窃喜的。不再是单纯地追随在八云紫身后的十爱，没有选择让依可留下的十爱，那么的话，我就是最亲近十爱的人了，这之后的顺序，就是我了。” 说到这里爱丽丝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嗤笑，对自己曾经的这种心态嗤之以鼻。 “真是让人没辙不是吗，为什么我会这样认为呢？真是恶心，自顾自地站好队，像是排队一样地想要让你接受我。不过依可的事情也并非全部都是好的，她提醒了我一点——如果像是她一样，被拒绝了怎么办？” 在这句话落地之后，在默片墙壁之上，一道门扉显现了出来，爱丽丝轻轻地回过头，露出了侧脸上的难看笑容。明明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庞，明明是一张笑脸，但是却无法让人赏心悦目。 “所以我决定，继续作为一个【挚友】在你身边，一直等到我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你不拒绝我的时候，一直等到你也愿意，你也能够接受我的心意的时候。只要等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我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在那之后的日子有十爱在身边，真的很棒。” 这样说着，爱丽丝迈步而前，将手放在那门扉之上，轻轻地推开了。在那之后的空间，依然是无声的默片。展开了格里摩尔的书本，再一次真正了解了雨桐十爱过去的爱丽丝，第一次的矛盾，用奇异方式道歉的少年，耸立而起的世界塔，雾雨家的小公主被雨桐十爱拐走之后再一次对爱丽丝的拜托。 那些日子就这样轻轻地流过，像是清澈的流水，爱丽丝站在其中，静静地看着，像是怀念着什么一般，轻轻笑着，声音也如同流水一般潺潺欢快。 “只要想起来，总是会感觉很开心，十爱。我真的成为了你的挚友，能够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被你第一个想起。能够一步步接近你，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开心的事情了。八云紫默认了我的行为，其他人也绝对没有我更加接近你。我很喜欢这种一点点地与你越发接近的感觉，像是慢慢地把两个人贴在一起一样，只要继续下去，总会有一天的……” 少女双手食指点在一起，轻轻地，淡淡地，也缓缓地叹了口气。 “只是等待，不也不错吗？” 雨桐十爱依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爱丽丝所见的一切。这就是爱丽丝的世界，却围绕着他旋转。他们的世界，雨桐十爱一直以为仅仅是接壤的，但是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一直在自己身边回转不停息。 爱丽丝轻轻将手背了起来，话语之中挤出一丝轻松愉悦。 “其实第一次来到东京，我很开心哦。因为那是十爱第一次对我这么亲密，那个……那个……公主抱，真的，让我很开心。” 少女低下了头，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指互相挤压着。她似乎脸红了起来。 “真是的，突然这样犯规，可让我当时的我开心坏了，都有些得意忘形。也是因为这样，我也觉得，只要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十爱也会自然而然地，与我一起称为那种关系。我只需要等待就好，用【挚友】这个身份就好。但是果然一切不可能如此如愿以偿呢。” 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双手略微捏住了裙摆，轻轻提起一些，转了一个漂亮的圈，看向了雨桐十爱，脸上带着漂亮的微笑。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就不是那么美好了。或许与十爱心中的我截然不同，或许会让十爱感到厌恶，就算是这样，你也要继续往前吗，十爱？” 是否要继续呢？ 雨桐十爱知道的，接下来的就是东风谷早苗的出现了。他无法想象爱丽丝在那之后是怎样的转变，为何在那场戏剧之后，眼底有着如此的深渊，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关于爱丽丝的一切，他依然想要知道。 “我想要知道更多爱丽丝的事情，更多，全部。” “……这样啊。真过分呢，明明知道我不想要给你看，也知道我没法拒绝你。” 爱丽丝的笑容明明那么漂亮，给雨桐十爱的感觉却是像是一把悬在她脖子上的刀一般明晃晃的，带着果决与无奈。 “那就没有办法了呢。十爱，请继续跟我走吧，明明想要在你心里留下最后的完美形象的，但是果然这些事情还是想要告诉你。” 这次放在门上的手在停顿了三秒，爱丽丝深深吸了口气之后，才一点点地推开。在那之后的空间依然不变，白蒙蒙的材料，开始的默片。甫一出现的是东风谷早苗那有些拘束地与她在外界的那处住所之中接触的时候。 爱丽丝依然背对着少年，只是看着那默片，看着其中的东风谷早苗。过了五六秒，她轻轻哼了一声。 “泥棒猫。” 雨桐十爱很想要苦笑，不过只是苦涩地抿抿嘴就继续看着爱丽丝。爱丽丝歪了歪头，叹了口气。 “实际上一开始我也没有多重视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样，十爱都与她没有多少交情，而且她也是外界人，在十爱的工作完成之后，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重新回到原本的样子，我和十爱会继续靠近，继续在一起，就算是没有成为那种关系也无所谓，只要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的话。” 爱丽丝讲到这里，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低沉了下去。 “依可是第一个，那么我就是第二个。我会成为第二个，也会成为最后一个，我是这样想着的，依可曾经的存在在你的心底也一定有着很深很深的痕迹，为了能够成为第二个，我也为此做着努力，那个八音盒就是我与依可一起完成的，我希望我能连同她的份一起去爱十爱。这样的话，我也就能够真正成为十爱心里的第二位了吧？” 原本是这样的，原本。 “但是，十爱像我告白了啊……” 那一场游戏，接听手机的爱丽丝以为是来自少年的关心，这份意外之喜使得她心中带着温暖的笑意，但是接下来的是令她意外万分的告白—— “当时真是心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像是要带领着全身的血管从身体里抽离出去一样，如果说，不是十爱身边有着其他人的呼吸声的话，或许我就真的，就要答应了……” 爱丽丝轻轻笑着，回过头对着十爱绽放出了一个带着失意的笑容。 “好可惜啊……现在想起来都在想，当时就直接答应下来，就这样赖在十爱的身边，会不会就这样水到渠成了呢？虽然说只是形式上的，也会让人振奋啊。啊啊，当时实在是哪个地方没有想通，才会说出那样看上去很帅的逞强的话呀。” 爱丽丝这样略微带着红晕地叹了口气，然后用靴子踢了一下地面。 “还记得那天晴枝的学园祭之后，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吗？” “我还记得。” 雨桐十爱当然还记得，爱丽丝拉起了他的手，两个人这样牵着手回家。互相被需要的感觉对于爱丽丝与他来说都是如此令人心生温暖，但是也正是因此，爱丽丝继续着这样的速度去靠近他，而雨桐十爱也认为这只是很亲昵的挚友之间的互动。 “笨蛋十爱。” 爱丽丝语调平淡地这样斥责了一句，她转回身子，背对着他，蹲了下来。 “你是笨蛋，我也是。” 雨桐十爱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爱丽丝的身边，刚想要蹲下，就被爱丽丝伸手扶着他的腿推开了他。 “先别过来。笨蛋十爱，让我调整下。” 明明她的声音很平静，雨桐十爱还是只能够就这样站在一旁。爱丽丝这样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 “在那之后就是那一次戏剧了呢。我没想到过，十爱会为了那么一个少女做到那种程度，这样的感觉让我感到了危机，特别是十爱说，东风谷早苗和十爱很相像的时候，我更加地，更加地感到害怕。明明是第二名，却被人插队了，这样的不讲理的事情，如今却切实地感到了。” 爱丽丝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手指因为用力深陷入自己的披肩之中。 “根本不讲道理，根本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认识，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少女咬牙切齿着，埋头进入双手之中，一点点地带上了哭腔。 “很讨厌她！不想要见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这样接近十爱了！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她离开啊！为什么她和你之间会有着那么多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啊！这样的那样的，都是我想要和十爱做的事情啊！如果十爱真的被她抢走的话，我这里的，我这里的……” 少女依然埋首，右手死死抓住自己左胸前的衣服。 “我这里的这些东西！我等待了这么久的东西！又能够有什么地方可以放啊！！” 那是并非令人心悦的话语，那是带着恶意的词句，少女一下子坐了下去，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头上。 “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不做点什么，我只是挚友，这中间的缝隙，东风谷已经挑明了要用什么去填补，我却不知道要拿什么去填补啊。” 想要填补那段最后的间隙，成为与十爱最亲近的人，没有之一。 “十爱说过，没有办法有后代，那么我也给出答案。只要有了这个东风谷给不了的答案，只要能够先她一步给出这份答案去填补空隙，那么我就会成为十爱的唯一了，对吧？” 爱丽丝埋着的脸部，少女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她抬起了头，雨桐十爱没法看到她的表情，只是爱丽丝不再埋首，使得她的声音也顺畅了很多。 “那实在是一段不错的时光，不是吗？” 默片依然在播放，每一个夜晚，爱丽丝都在做人偶，精雕细琢，慢慢打研。她比起以前更加努力地去做每一个人偶，从帕秋莉那里得到的材料也是有着极高的质量，甚至说帕秋莉都对此颇有微词，但是爱丽丝只是苦笑着向她央求。 “不过总是不可能一切遂人之愿，我也没有办法做到更多。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是十爱的挚友呀，不管怎样都还是想要为你分担，不管怎样都想要不让你为难，想要为你做些什么。这样的想法像是枷锁一样让人束手束脚，让我没法在你越来越忙于月面战争的时候，再去给你添乱。我才是真正知道十爱是何等向往月面那一场战争的人。” 雨桐十爱依然沉默不言，他看着身前的少女，她依然如此将一切都藏在自己的心底，直到如今雨桐十爱才知道对方身上带着多少自己给自己加上去的镣铐。雨桐十爱一直都为自己有这样一位挚友而感到无比庆幸，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情感，反而束缚住了爱丽丝。 “你知道吗，十爱，爱姬人形总是不能够成功的原因。我根本不想要做爱姬人形，我想做的是十爱人形。我想要很仔细地，很仔细地观察十爱，让你坐在我的身前，对我露出微笑，带着那样的笑意的你就在我的眼前，触手可及。然后我会一直这样看着你，你也一直这样看着我。” 少女有些轻轻地笑起来，活动了下身子。 “只是一切都已经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我除了沉默，好像没有选项了。我根本没法去找你，我只能等在洋馆里，一天都不出门，等着，想着，今天你会不会来，我只能等在这里。啊，实际上，祭典前的那天，我很想要邀请你的，只是……” 爱丽丝没有说下去，雨桐十爱也只是继续沉默着没有去问。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然后爱丽丝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勉强打起的精神。 “然后那天，是十爱替我脱掉了衣服把我带去睡觉的吧？” “啊，不，那个……” 说到这个，无论如何雨桐十爱还是感到尴尬，他有些想要解释，但是爱丽丝却是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 “十爱什么都没做呢。” “唔……” “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呢，明明都替我解开了衣服，却什么都没做地就离开。对于我来说，的确是最后一记重击呢。” 爱丽丝抬起头，带着苦笑。 “在那之后就有些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被另外一个人掌控了身体一样，为了消除后患，杀掉了安为生，让你安心地奔赴月面，然后回到洋馆里。我就这样一直弹着钢琴，没想到你会来。在那之后……” 爱丽丝再一次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双手揉了揉脸，重新又打起精神。 “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有。” 雨桐十爱此时才开口，他来到少女的身边，坐下。这次爱丽丝没有推开他，雨桐十爱也看到了爱丽丝带着泪痕的侧脸，只是爱丽丝没有看向他。 “爱丽丝，真的是那么想的吗，就算是不是自己的血肉，只要将……” “你还在说这个吗？” 爱丽丝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同时转过了头。她的那蔚蓝色的眼睛带着几分失望与不可思议。 “十爱，到现在你也不想要承认，这只是一个荒唐可笑的借口吗？” “不，这是……” “那是借口吧，真正的原因，不是十爱害怕虚假的自己吗？” 爱丽丝的眼睛如同一支利箭，狠狠地击穿了雨桐十爱的心灵。 “十爱是虚构的存在，我知道，十爱的一切都是依托自己的能力，我也知道。但是十爱是真的存在在这里的，十爱被八云紫爱着，十爱也愿意为了八云紫而奋斗，这份感情就没有想过是否也是虚假的吗？为什么对我的感情，唯独这一份，你会想要否认它的存在呢？” 雨桐十爱哑口无言，明明心里有着什么东西在冲击，但是声带却没有足够的空气去振动它。 “那，那是……” “那么我的答案也不会改变，为了占有十爱，我什么也愿意做，这一份心意，绝对！是真的！” 少女如此宣言着，但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还有想要知道的吗？” “……我想要知道，我心中现在对爱丽丝的这份情感，如今是否可以叫做爱。” 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的侧脸，一字一句，将自己从那夜之后开始变化的心绪诉之于口。 “我不知道对于爱人与挚友是否有着很明确的区别，也不知道对于我来说爱丽丝到底是挚友还是爱人。但是只要爱丽丝在身边，我也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完整，完整到我有时候也会在想是不是真的可以这样幸福。我没有想到太多的事情，我也知道这样很厚颜无耻，但是我还是想要对爱丽丝说，爱丽丝在我的心里很重要，很重要，比早苗更重要。” “我知道。” 爱丽丝轻轻地笑着，眼泪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她抬起头，看着默片最后停留在那飞跃的钢琴之中。 “从十爱马不停蹄地赶来我就知道，明明就要开始的月面战争也没有去，原本都和那个孩子约定好的事情也就这样失约。但是那天，那夜里，明明想要让你更加地放心地前往月球，却违心地说出了那样的事情。没有办法成为爱人，却也连挚友都无法做了，对于我来说，这也是活该的吧？” “我可没这样想，爱丽丝。不管是挚友，还是爱人……如果你能够回来的话，我都愿意的。” 雨桐十爱伸出手，想要扶住少女的肩膀，但是刚刚触碰到爱丽丝，爱丽丝便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上，然后轻轻地将他的手推下。 “十爱真是温柔啊。虽然说有时候就是因为这样的优柔寡断使得我不安，使我痛苦，但是我偏偏就是连这样的缺点也喜欢上了。十爱，那天晚上，我想要让你变成我一个人的东西，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很痛吧？如果我依然在你身边，说不定我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哦，我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如果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我是没有办法罢手的。” 爱丽丝轻轻地转过头来，眼角带着晶莹闪烁的泪光，最后露出了笑容。 “所以，是时候离开了，十爱。我们不要再相见了，请记住我最美丽的那些时候吧，而我也将会给你自由。我的话，只靠着和你曾经的那些记忆，就足够了。我的世界，只会环绕着你旋转的。” “我不会离开的，爱丽丝。我要把你带回去。”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想要再一次按住爱丽丝的肩，但是爱丽丝只是摇了摇头，微笑起来。 “晚了哦，十爱。” 话音刚落，突然四五只手抓住了雨桐十爱，将他往后拖。雨桐十爱大惊之下往后一看，就看到了不知何时，来时的空间已经一片漆黑，其中伸出的苍白得不带一丝生命气息的手抓住了自己，正在往后拖行。 “爱！爱丽丝！等下，听我说完！” 雨桐十爱咬住了牙，瞪向爱丽丝，但是爱丽丝只是微笑着摇着头。 “十爱现在的身躯，是我在这个世界虚构的，所以请放心，就算是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回到那边之后，意识也会回到你原本的躯体的。” 她站了起来，看着在不断与身后的手臂角力，却依然一点点被拖着往后退去的雨桐十爱，迈着步子来到了他身前，捧起了他的脸。或许是因为泪水的原因，少女的眼睛看上去充满了泠泠的波光。 “对不起，伤害了你，十爱。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对不起，没有能够作为你的挚友，留在你身边。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明明想要忍住的事情也总是忍不住，对不起，现在都要你赶着来这里。对不起，十爱……” 少女轻轻诉说着，雨桐十爱感受着捧住了自己的脸颊的柔软手掌，眼底迸发着不甘的火焰。 “真的这样就好了吗？爱丽丝，真的这样你就甘心了吗？就算是你甘心了，我也不会甘心啊！” “是呢，十爱不甘心呢。如果是十爱的话，我相信的确会如此，你太狡猾了。但是这次，真的不行了呢，我不是对十爱没有信心，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爱丽丝轻轻吸了口气，努力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还是想要在十爱心中留下最美的那一面，所以，不想要十爱看到更多的，更丑陋的东西。所以这一次是永别了吧，十爱。” 随后，少女轻轻地将唇印上了少年的唇，将他的话语堵住。仅仅是如此，最后的吻别，在这辈子只能够亲吻两次最爱的人，对于爱丽丝来说或许有些少，但是也足够了。 就算是满怀着不舍，就算是满怀着依恋，就算是…… 少年却强硬地一扭头，从少女的手中挣脱了。爱丽丝有些意外于少年强行停止了亲吻，心中掠过了失望与遗憾，但是接下来，她就感到了雨桐十爱的左右手从她身后紧紧地将她狠狠往雨桐十爱的怀中抱紧。 少年与少女的身体立刻亲密地贴合在一起，透过衣服就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身体轮廓。爱丽丝对这变化始料不及，此时雨桐十爱已经用胸膛将她压得仰起了身体，然后雨桐十爱便主动地重新又吻了上去。 爱丽丝瞪大了眼睛，而雨桐十爱因为不顾一切地压倒爱丽丝的上身，也失去了重心，脚下被那些手臂拉扯得他抱着爱丽丝倒在地上，爱丽丝在下，他在上。他一只手搂着爱丽丝的腰，一只手捧住爱丽丝的头将对方护在怀里，依然深吻着对方。他能够从爱丽丝眼底看到被勾得蠢蠢欲动的情绪，而爱丽丝也能够从他眼底看到终于做下的决定。 雨桐十爱是一个温柔的人，是一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但是他难得的地方便是做下的决定少有不坚决的。 手臂依然拉扯着两人往着那漆黑色的空间之中拖行，哪怕雨桐十爱吻的有多深，也没有办法用现在的这副躯体去改变这一切。最后快要没入深渊之前，他放开了爱丽丝，张开双腿踏在了那深渊的边界，强行让自己停了下来。此时那漆黑色的空间之中又伸出了六七条手臂，扯住了雨桐十爱的双腿，雨桐十爱只感觉自己的大腿的骨骼发出了艰难的吱呀声，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掉一般。 他忍住了痛苦，抽出搂住爱丽丝的手，一只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一锤锤在了她的耳边。少年不顾那揪着后颈的手臂，咬着牙喘着粗气凑近了少女的耳际。 “我还会回来的！别自说自话自作主张啊！爱丽丝！谁会管你害怕什么，如果你那么想要，那么给你就是了！所以给我好好等着！我绝对会把你带回去的！” 伸到雨桐十爱双腿上的手再次增加了几只，在一声牙酸的闷响之中，雨桐十爱这副躯体的右腿大腿折出了诡异的断层，而没有了这两个支撑点的雨桐十爱终于也无法继续与那些手臂角力，只能够无力地被手臂纠缠着，脱离了爱丽丝的身边。 爱丽丝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抓住对方，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抓到。她只能够呆愣着看着那漆黑的深渊之中，远远传来的少年最后的嘶吼。 “爱丽丝——————” 渐行渐远的声音终究是消失在了其中，爱丽丝呆呆地坐在原地，手指轻轻地触碰着自己的双唇，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嘴角勾了起来。明明是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什么啊，你这个笨蛋，十爱……” 她轻轻笑着抬起手，看着那指尖逐渐如同黄沙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这样幸福的事情，对我这个潜意识说了又有什么用啊……” PS：献给爱丽丝小姐的第二个万字章。 一切也明了起来了，实际上爱丽丝小姐终究是一个胆小鬼，不是吗？ 幕二十五 托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雾雨晴枝再一次经过了那道走廊。她侧过头，又看到了那个站在房间之前，依然沉默不语身影。那是位叫做魅魔的女性，作为恶灵存在的她却没有恶灵这个名号的凶恶感，至少并没有对来到魔界的少女有什么恐吓，只是有些冷淡地对待雾雨晴枝而已。 雾雨晴枝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被那位妖怪贤者拜托的。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贤者大人，虽然说在雨桐十爱的身边也对对方有过接触，但是如今对方如此躬身亲临来拜托自己，雾雨晴枝还是心中带着几分受宠若惊。 不过关于被委托的内容就很让雾雨晴枝感到不妙了——雨桐十爱与爱丽丝之间发生了或许会使得双方永远无法见面的矛盾，而此时八云紫与博丽灵梦一行需要前往月球，白玉楼有自己的小动作，永远亭按兵不动，红魔馆全员出动，如此细细算来，能够没有什么顾虑去拜托的，就只有雾雨晴枝一个人了。 至于守矢神社，八云紫去过一次，之后似乎发生过一场战斗，随后就没了下文。 所以仅仅是人类的少女的雾雨家的小公主如今被送到了魔界之中，而雾雨晴枝虽然很愿意为那两位贡献一份力量，但是不得不说来到陌生环境之中，身边一个人都不认识，只有怀中的喵太郎是她的一分依靠。 少女抱着喵太郎，略微为难地看了看那个闭着眼，漂浮在空中的没有脚的恶灵，犹豫着是否上去搭话，询问是否有着关于那两个人的新消息，但是看到对方脸上的冰冷之后，少女还是无法鼓起勇气。 “呼……” 她叹了口气，抚摸了下怀里的妖怪猫。 “十爱先生。” 关于那个少年，她实际上也很头痛，不过之前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因为雨桐十爱和东风谷早苗那难以梳理直率的情感的问题。如今看来，这乱七八糟的情感之中，埋藏的最深的岩浆却陡然爆发了出来，使得雾雨晴枝根本就没法一个人理清楚现在的这些情况。 看到了少女的失意，魅魔抬起了眼皮，随后转过了头。 “还是没有消息。” 她这样道。 “是，是这样吗？感谢您，魅魔大人。” 雾雨晴枝倒是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告知自己，脸上露出了礼貌性的笑容。魅魔看了看她的笑容，原本冷淡的脸上露出了轻轻的一丝笑意。 “你倒是和你的姐姐一点都不像。” “唔嗯……” 雾雨晴枝苦笑了一下。她倒也听说过，这位恶灵曾经教导过自己的那位魔法使姐姐一段时间，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姐姐的半个老师。不过那也是她姐姐的老师，雾雨魔理沙之前扶摇直上九万里，跟着红魔馆的那吸血鬼小姐一起上了月球，前几天才回到幻想乡之中。【ㄨ】 关于月面的战争似乎并不理想，花费了好几天上到月球上面的红魔馆与博丽巫女一行人却被月面卫队拦截阻击，明明在幻想乡之中也算是相当有实力的所有人却都败给了月球之上的卫队队长之一的绵月依姬。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不过吃了败仗回到幻想乡之中的魔理沙看上去倒是根本没有失落，只是红魔馆里的那位大小姐似乎对此感到很受挫，回到洋馆之中就把洋馆封闭了起来。 而同时雾雨魔理沙也带来了一个让雾雨晴枝难以淡定的秘密消息。博丽巫女与妖怪贤者被月面卫队捕获，关押了起来。按照对方的说法，月面人对这些地上而来的污秽者根本连行刑的欲望都没有，现在关押这两位，只是想要向月面的上层证明，之前在月面上的骚动与卫队队长绵月依姬无关。那骚动魔理沙也解释了一下，是拥有召唤神灵能力的人在用不正当的方式与名义去召唤神明，而联系到八云紫之前安排给博丽巫女的召唤神灵凭依自身的这个课程来看，似乎也只可以解释为八云紫故意给这位绵月队长添乱了。 为了证明这是污蔑，月球队长需要将这两位关押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下一次满月才会释放这两位回到幻想乡。幻想乡的两位守护者都被月面所关押，这个消息可绝对不能够公布出去。 不过令雾雨晴枝感到恐惧的还是那作为月面的卫队队长的绵月姐妹。妹妹绵月依姬以车轮战的形式用符卡规则接连击败了红魔馆与博丽巫女一行，姐姐绵月丰姬更是将久负盛名的妖怪贤者都揪出隙间，然后将之擒获。自己的姐姐她们虽然说的确也有着一些底牌没有使用的样子，但是认真打起来，估计还是难以战胜那些月之民。 这是一个十分难堪的阶段，幻想乡之中少了最重要的两位管理者，而魔界的公主殿下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雾雨晴枝自然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什么样的身份，不止是类似外交官的角色，更是八云紫对她托付了很重要的委托。 雾雨晴枝看了看那被银白色的丝线密密麻麻渗透出来的大门。那是爱丽丝公主的房间，但是如今那扇门谁也无法打开，就算是神绮能够暴力地打开，最后结果也是将通向那个世界的通道给破坏掉这样的程度。 一切都只能够看在其中的少年将会如何奋斗了。这样的认知不止是雾雨晴枝，包括在这座城堡之中的所有人都有着这样的认知。神绮对爱丽丝是典型的放养主义，但是同时也会去为爱丽丝做任何的事情，这样略有矛盾的教育方针雾雨晴枝倒是也能够理解一二。 “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呢……” 魅魔这样思考着，嗯了一声，摇了摇头。 “嘛，算了。总之，我就守在这里了。” 雾雨晴枝没有对魅魔的这些举动有什么看法，她知道魅魔是替魅魔的挚友，那位不得不去料理魔界万事万物的母亲而在这里守着的。她走到了魅魔的身边，走到那被细密的丝线所封印起来的门的旁边。 她所熟知的那两个人就在门后，他们闹了矛盾，但是实际上，那位一直都微笑着的爱丽丝姐姐却是比谁都要渴望着亲近十爱先生的人，这一点明明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如今发现了之后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十爱先生……” 她轻轻将手放在了布满丝线的门上。那些丝线十分纤细，摸上去手感上和喵太郎有着几分相似。 “请加油吧，十爱先生，爱丽丝小姐。” 随后她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轻轻地将额头抵了上去，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地道。 “还有，早苗姐姐。” 魅魔听到了最后那小声的呢喃，皱了皱眉，不过还是保持了沉默。晴枝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只是又叹了口气，刚想要轻轻退开，就听到了那门之后发出了咔嗒一声轻响。 魅魔在雾雨晴枝之前就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扯过了雾雨晴枝，将她护在身后，随后沉下眼眸看着眼前的变化。那些丝线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往着门内收回去，原本布满了整整一扇门的丝线就这样一根不剩地全部收束回到门后，随后大门砰地一声向着两边打开，露出了里面漆黑色的空间。 那黑色的空间之中什么都透不出，好似一个黑洞，将一切光影声都全数吞噬。 魅魔的眼中透露出了几分希冀，而与此同时，在一阵光线的折射扭曲之中，魔界之神也赶到了她的身边，脸上的担心全然没有丝毫的遮掩。她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向那黑色空间之中。 雾雨晴枝也伸出了脑袋，从魅魔的身侧看向那门扉之内的黑暗。她从心底期望着其中走出的是那蓝衣的少年与少女。 黑色的空间抖动着，随后有着什么东西激射而出。雾雨晴枝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神绮就已经伸展着六片紫色的光翼，将那用雾雨晴枝这个人类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激射出的物体接住了。等到神绮将那人形的物体放下，雾雨晴枝才看清楚，那是闭着眼紧锁眉头的雨桐十爱。 “十爱先生！” 雾雨晴枝喊了一声，从魅魔身后跑了出来。似乎是听到了雾雨晴枝的声音，被神绮接住放开的雨桐十爱晃了晃身体，站定了，睁开了眼睛。他有些像是没睡醒一般，左右看了看，才眼神重新找到了焦点。 “啊啊，晴枝……” 他看上去不是那么精神，雾雨晴枝撇了撇眉，看了一下一旁似乎没有打算说话的神绮和魅魔。她们此时看向了那重新又关了起来的大门，以及再一次蔓延开的丝线。 “爱丽丝呢？” 神绮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雨桐十爱一愣，随后脸上带上了苦笑。他刚想要说什么，神绮就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头，使得他不得不闭上了嘴。 “不愿回来吗？” “……嗯。”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愧疚。 “抱歉，神绮女士，我…… “你也不必向我道歉。” 神绮脸上带着雨桐十爱看不懂的笑意，那明明没有多少笑容的意味在其中，却有着一种不容否决的认真。 “爱丽丝一直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在你身边这样压抑自己，装出一副大人模样，已经到达极限了呢。” 她轻轻地揉了揉雨桐十爱的头发，叹了口气。 “你也有你必须要做的事情，雨桐十爱。月面战争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雾雨晴枝听到这里一下子急了，现在原本就很糟糕的情况，如果再把这个糟糕的消息告诉雨桐十爱，那么雨桐十爱一定会感到巨大的压力。但是她刚想要开口，就被身后的魅魔轻轻拉住，一只手悄然从脑后迂回，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有心挣扎，但是魅魔作为一个恶灵自然不是一个人类能够挣脱的。而此时，神绮也将重磅的消息扔了出来。 “八云紫战败，博丽灵梦和八云紫被月面擒获，要关押一个月才能释放，现在幻想乡之中无人管理。” 雾雨晴枝担心地看向雨桐十爱。雨桐十爱并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失意绝望，只是听完了之后，皱了皱眉头。 “神绮女士，您的意思是，紫大人战败了，然后是被俘而不是战死，是吗？” “听说的确是这样，似乎是八云紫见到无法战胜绵月丰姬，便自己投降的。” 听到了神绮如此说，雨桐十爱点了点头。 “这样啊。我知道了。” “你该回去主持大局了，雨桐十爱。感谢你为爱丽丝做的一切，不过既然她不想要回来，那么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神绮将双手置于小腹，轻轻地倾身。雨桐十爱一言不发，他只是抬起头，看向魔界的天空。这里是无法看到那颗星球的，但是雨桐十爱还是下意识这样做了。 雾雨晴枝又开始挣扎起来，她的身上有着八云紫所委托的事情，如今必须要告知给雨桐十爱，但是在她身后的魅魔依然在束缚着她，而雨桐十爱也只是抬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边一般。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 “我会回去的，不过在这之前。”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双膝一下子跪了下去，伏下身，双手啪地击打在神绮的脚前，头也低了下去紧贴地面。 “请将女儿交给我吧，母亲大人。” 他的声音并不高昂，甚至说有些低沉，像是隐忍着什么东西一般，带着几分怒意，带着几分不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不过这样的举动也的确让周围三人一愣。 “你什么意思？” 神绮俯视着这个跪倒在自己的脚边的少年，这个人是八云紫的期望，或许现在的幻想乡就是需要他来镇压，但是如今这个人却又在自己脚边说出了这样的话。 令人费解。 “我想再去一次。” 雨桐十爱的声音之中带着坚定，他没有抬头，但是声音却很清晰。 “我会回到幻想乡的，但是我不希望是我一个人回去。我也不希望爱丽丝就这样一个人孤单地在那个世界，所以我想要请求您，将她交给我。我会把她带回来的，这一次，是绝对的。” 神绮这一次没有立刻回话，她沉默了许久，看着眼前的少年，随后轻轻地道。 “爱丽丝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作为魔神的女儿的人类，她一直承受着她不该有的压力，实际上从这一点来说，我是很愧疚的。不过爱丽丝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回应那些期待。我知道我就算是出手帮助她，她也不会开心。所以我对她一直都是放任的，我尊重她的每一个选择。” 神绮蹲了下来，将手再一次放在了雨桐十爱的头上。 “所以我也尊重她喜欢上你这一个事实。你不该问我要爱丽丝，你该问她自己。”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抬起头，支起身子，看着眼前蹲在自己身前的白发女性。对方第一次对着自己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那么，我的女儿，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不过真的没问题吗，幻想乡就这样放着不管，也不去救八云紫。” “我信任着紫大人。她绝不是如此轻易地放弃的人，她曾经是一位梦想家。” 雨桐十爱也带上了笑意，他回想起了八云紫曾经面对的那世纪末的暴风雨，以及之后被依歌莉娅所传唱的歌谣。 “如果我现在回去的话，一定会被狠狠教训一顿的。” 他的笑意里带着几分力量，然后少年站了起来。 “所以我要先把爱丽丝带回去，这一点一定不会错的。” “这样啊……” 神绮也站了起来，点点头。而此时，一旁不知何时被魅魔放开的雾雨晴枝开口了。 “十爱先生。” “……晴枝，你怎么会在这里？” 雨桐十爱对出现在魔界的这位抱着猫咪的雾雨家二小姐感到了意外，而少女则是扯了扯嘴角。 “晴枝一直都在这里哦，是贤者大人把我送过来的。而且我还有贤者大人的一些话要转达给十爱先生。” 随后少女微笑着，指向了走廊的另一端，在那里，一支用幕布包裹住枪头的长枪就安静地倚靠着墙壁。 “贤者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雨桐十爱的眼睛闪烁了几下，随后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谢谢你了，晴枝。” “只要十爱先生带着爱丽丝姐姐回阿里，那么就是最好的了。” 轻轻地笑着，晴枝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能够向你拜托点事情吗？” 雨桐十爱半跪下来，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明黄色的御守，一根蓝色的系带与一只银白色的八音盒。 “接下来的场面估计会有一些混乱，我希望晴枝能够替我保管这些东西，毕竟如果毁坏了的话，就不妙了。” 雾雨晴枝接过了那御守与八音盒，随后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那系带。 “这个，真的不带在身上吗？” 雨桐十爱沉默了下来。对方问道当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雾雨晴枝所问的当然是那位风神家的少女应当如何的事情。 雨桐十爱低下了头，摇了摇。 “只能说抱歉了。” “这样啊……” 雾雨晴枝叹了口气，她知道雨桐十爱已然决定了下来。 “那么就请出发吧，十爱先生。” 少女将双手被托付的东西握紧。 雨桐十爱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点了点头，他站起来，走到哪郎基努斯边将之拿起，然后回到了三人面前。雾雨晴枝微笑着，神绮也没有再冷着脸，只有魅魔还是没有对雨桐十爱说什么，看上去她也不打算说什么。 “那么。” 雨桐十爱的视线转过这三人，然后移向那被丝线封锁的门。她眼底的银光闪烁，郎基努斯之上的幕布尽数脱落，真实的权柄锋锐无比。 “我出发了。” PS：起点的网页代码好像哪里有改动，弄得我总是登不上来。 幕二十六 正直者之生 其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情就像是橡皮泥，只要受到了来自重要的人的冲击，很容易就会变形。 或许是那夜就开始，也或许是在爱丽丝的世界的途中，雨桐十爱也不知道何时何地，是因为什么，他心中对于爱丽丝的那份厚重感情也开始变得非同以往。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至今也还是没有答案。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去思考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就算是想通了，该做的事情依然不会改变，就是去把爱丽丝找回来。因此他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确定就踏上了魔界的道路，因此他甚至在那个世界之中手足无措，因此现在，就算是被爱丽丝亲自赶了出来，他还是决定要回去。 就算是爱丽丝不愿意，他也要把她给揪回来。 第一次到那个世界，是被爱丽丝主动拉进去。而第二次进入那个世界，却是雨桐十爱拿起了郎基努斯之枪强行破开了障壁。再一次步入黑暗之中的雨桐十爱不断地往前走着，眼前的世界一丝一毫的光线都欠奉，雨桐十爱的脚下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里走着，或许是直线，或许是弯路，也或许是原地踏步，更可能是上坡下坡，悬崖峭壁，拾阶而上，倒走悬梁，这一切都无法体会到。失去的并不只是视线，还有声音，触觉，味觉，听觉，嗅觉，以及时间感与空间感，雨桐十爱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意志。 或许是在前进——只能够依靠这样的自信来往前走。 世界就像是一团浆糊，而雨桐十爱也只是不小心掉进其中的小虫子。这只小虫子没法挣脱这些束缚，所能够做的就只是晃动它那纤细的节肢而已。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雨桐十爱也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一点点地在改变着，或许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错觉，会给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那可能是眼花了一般的一丝光线，一分轻微的触感，一股雨桐十爱所熟悉无比的少女的香味，还有如同在轻轻地在耳边呢喃的低语。 但是雨桐十爱无法做出回应，或者说他不知如何去做出回应，他能做的只是一点点地前进，或者说意志认为是在前进，然后祈求着能够快一点走出这种诡异的困境。 “十爱……” “十爱。” “十……” 耳边似乎有着这样的低声呢喃，但是仔细去听的话，却发现周围只有着死一样的寂静，就像是有人屏住了呼吸一样，带着几乎要让人爆炸的压抑。 似乎是抽丝剥茧，也似乎是拨云见日，还有着几分类似于如梦初醒的感受，雨桐十爱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一扇门，不知何时已然在眼前。 那一扇门雨桐十爱很熟悉，是爱丽丝家里的门，二楼的那三间房间都是这样的门。雨桐十爱将手放在了房门的把手上，随后扭开，向外推开了门。随着门一点点被打开，温暖得像是火焰一样的烛光就从中一点点泻了出来，发散在空中。雨桐十爱抽了抽鼻子，闻到了空气之中蜡烛燃烧之后的味道。 他轻轻将门全部打开，在门之后的光景也纳入视野之中。这里是爱丽丝的卧室，干净的木质地板，正中的红色地毯以及地摊上装点典雅的床，一旁的床头柜上坐着一个歪着头的小家伙，雨桐十爱起初以为对方是活动着的，不过定睛一看，那个小家伙歪着的脑袋上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雨桐十爱放轻步子，走了进来。他先是走到床边，再次确定了下那个人偶并没有活动，随后看了看爱丽丝的床。在这张床上被子干净整洁，看来主人有好好打理过。随后雨桐十爱的视线转向了拉着窗帘的窗子。 他轻轻拉开了窗帘，在窗帘之后的窗子是关着的，而透过玻璃能够看到在窗外阳关明媚之下显得有些阴沉的魔法森林。 雨桐十爱有些奇怪地看着外面的风光。的确，爱丽丝宅之外就是这片森林没错，但是那是在幻想乡的时候。这里的这宅邸的确是爱丽丝宅，但是并不是在幻想乡，而是在爱丽丝的世界，那个人偶世界。 他提着郎基努斯，又看了看外面的魔法森林，略微皱着眉。事态再一次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根据上一次的经验来推断的话，这样的这些，也是爱丽丝的记忆之中的深刻的地方的话，那么这次所呈现的应该不再是人类时代的爱丽丝，而是作为魔法使存在的爱丽丝。 也就是正直者之死完成之后的爱丽丝。 正在这样猜测着，雨桐十爱陡然听到身后有着什么响动，他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外，有一些惊异地看着自己的爱丽丝。 “十爱？” 雨桐十爱也对轻易出现的爱丽丝感到了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这一次也要像是上一次一般，几经波折才会见到爱丽丝。不过惊讶归惊讶，既然对方跳过了那些冗杂的程序直接给出结果，雨桐十爱还是很乐意减少负担的。 “爱丽丝。我来接……” “就算是十爱，擅自进入女孩子的房间也是要被我抱怨的哦！” 我来接你了。但是这一句话尚未说完，雨桐十爱就被爱丽丝带着几分不满地打断了。雨桐十爱又是一愣，对于这云淡风轻一点都不激动地走进房间，然后脸上带着几分不快的少女所说的话，雨桐十爱明明一字一句都能够听懂，但是和这个时机与场景结合在一起，却让雨桐十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啦，别看了，我的房间也就是这样而已。” 爱丽丝虽然说脸上还是有些不满，但是也有着几分略微的红晕。她瞥了一眼雨桐十爱拿在手上的郎基努斯，微微笑着，往着自己的身后扬了扬下巴。 “走啦，我们下去客厅里。还有你一直扛着郎基努斯，不累吗？” 雨桐十爱眨了眨眼，原本想要出口的话语也被对方这样轻描淡写的话语所瓦解。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爱丽丝的平淡话语，就像是之前雨桐十爱所见到的那一夜是假象，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梦，连同那七个女儿的存在都是虚构的一般。 雨桐十爱无法理解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如同以往一般的爱丽丝又是代表着什么。魔法使的爱丽丝对自己的感情实在是太有欺骗性，如今雨桐十爱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也只是来自挚友爱丽丝的那些保持着距离的善意，而并非那夜的积聚爆发。 雨桐十爱略微吸了口气，随后带上了微笑。 “抱歉抱歉，我现在就下去。” “真是的，记得以后不能随便进其他女孩子的房间哦。” 爱丽丝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率先从那扇门离开了。雨桐十爱看去，那扇门之外并不是一无所见的混沌漆黑，而是爱丽丝家二楼的走廊，还有着烛台的火光。 他握紧了郎基努斯，认真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爱丽丝。” 他这样说完之后，就将郎基努斯轻轻地，悄悄地伸进爱丽丝的床底，藏在了这张对于单人来说过于宽大了些的床底下，确定了爱丽丝只要不刻意地去到床底寻找就不会发现之后，才往着房间外走去。 幕二十七 正直者之生 其二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爱丽丝的宅邸，虽然说二楼上来的很少，不过一楼倒是对于雨桐十爱来说相当地熟悉了。【ㄨ】他一边下楼，一边就将目光将周围的情况扫了一下。但是无论是房间走廊之中的各样装饰都与记忆之中的一般无二，没有找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雨桐十爱走下了楼梯，就看到了在客厅之中坐着，抬起头对着他露出微笑的爱丽丝。 “十爱，先下来吧。给你看个好东西哦。” 雨桐十爱见对方也没有追问自己把郎基努斯放到了哪里，心里略微松了口气。他看了看，爱丽丝的手上是一朵太阳花。 “那是幽香姐送过来的吗？” 雨桐十爱轻轻地露出了笑容，试探着问道。如果说爱丽丝宅的外界那个幻想乡也是存在着的话，那么幻想乡之中的人也应该是存在着的。 “是呢，幽香又送了花过来。明明都说了，十爱已经有了很大一片扶桑花了，我们不需要，但是幽香还是这样坚持着送过来给我呢。” 爱丽丝眯起眼睛笑着，漂亮的新月一般的眼睛看上去很甜蜜，连同她那淡淡的笑容之中都带上了几分甘甜。她轻轻地抚摸着手上的太阳花，而雨桐十爱也再一次随着她的目光而打量了一眼那太阳花，随后一愣。 那并不是一朵真的太阳花，至少从爱丽丝抚摸它的动作上看出的硬度与太阳花有着区别。雨桐十爱略微一沉默，就走到爱丽丝身边坐下，带上微笑。 “爱丽丝，能让我看看吗，太阳花。” “……这样吗？” 爱丽丝却是突然有些感慨，她原本因为雨桐十爱搭话而看向对方的眼睛再次看着手里的太阳花。 “依可能给十爱留下扶桑花，幽香能送给十爱太阳花，只有我好像送不出什么东西呢。” “……咦？” 雨桐十爱察觉到了话题好像对着什么奇怪的方向转去了。爱丽丝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 “看看吧。” 随后少女将花朵递给了一旁的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接了过来，这一朵太阳花的确并不是正常的太阳花，雨桐十爱在起初接过来的时候就从手感上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抚过了那花面，随后察觉到了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以爱丽丝与帕秋莉合力制作的魔导材料雕刻而出的花朵。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爱丽丝为什么会雕刻出这样一朵花，并且告诉自己，是幽香送来的？雨桐十爱一边对此心存疑虑，一边脸上支撑起笑意。 “很漂亮的花，还给你，爱丽丝。” “说什么还给我的，我的和十爱的，不都是我们的吗？” 爱丽丝轻轻地笑着，笑容依然很轻却甜得让人有些吃不消。雨桐十爱也同样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略微发出了几声干巴巴的笑声，随后看着接过了花朵之后看上去轻松了些的爱丽丝。 “说起来，幽香姐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幽香的话，是前些时候……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爱丽丝有些意有所指地看了雨桐十爱一眼，雨桐十爱尽量保持着脸上的神色。 “没事，就问问而已。你看，因为幽香姐亲自送花过来给你，总得好好谢谢她，不是吗？” “是呢，幽香亲自送过来的呢。” 爱丽丝轻轻地点着头，随后目光看着太阳花。 “但是为什么是太阳花呢？” “……诶？” 雨桐十爱对爱丽丝这没头没脑的话又是一愣，不过接下来爱丽丝就再一次叹了口气。 “扶桑花的花语，是新鲜热烈的恋情。” “……咦？” 雨桐十爱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好像选中了什么不太对的选项。爱丽丝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太阳花，摇了摇头。 “太阳花的花语，是无法传达的暗恋。” 雨桐十爱的眉头突然跳了一下，他苦笑着摇了摇手。 “不对吧，爱丽丝，我和幽香姐的关系可不是那样的。” “是呢，不是那样的。但是幽香为什么会送我这样的花呢？” 爱丽丝轻轻地，有些皱着眉，疑惑地看着这花朵。看着爱丽丝疑惑的样子，雨桐十爱心中也充满疑虑，他稍稍地沉下了目光。 爱丽丝的这个样子，按照之前的一次经验来看，应该是代表着她作为魔法使的爱丽丝的存在。但是同时魔法使爱丽丝也是与雨桐十爱编织了一起的记忆的存在，既然有和雨桐十爱在一起的记忆，那么应该是也对幻想乡的一切都有着深刻记忆的才对。 但是在刚才的对话之中，似乎这位爱丽丝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异常的地方，比如之前那一句【我的和十爱的，不都是我们的吗】，这样直白亲近，对于之前的爱丽丝来说是不可能言之于口的。 也并不是热恋交往，不然之前自己出现在爱丽丝的卧室之中的时候对方也不会有那个反应。说到底，为何会出现在爱丽丝的卧室，这一点或许也是需要考虑进去的事情。 那么现在的这个爱丽丝，在这个世界之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与雨桐十爱的关系是如何的，那就有必要思索一番了。 “十爱？” 或许是因为十爱太久没说话，爱丽丝轻轻地喊了他一声。雨桐十爱反应过来，对着她抱歉地笑了笑。 “抱歉啊，走神了。” “十爱在想什么？” 爱丽丝轻轻歪着头，脸上带上了几分微笑。雨桐十爱眼神略微的晃动了一下，爱丽丝的笑容与之前的她又有所不同，如果说以前的爱丽丝的笑容是带着温柔平淡的朦胧，那么现在的她的笑容之中，爱丽丝的笑容有着清澈的山泉一般的感觉。 就像是什么也没有想，单纯地幸福的笑容。雨桐十爱不禁多看了几眼，才开口回答出了他想好了的试探。 “嗯，在想爱丽丝的事情吧。” “在想我的事情吗，真是的。” 爱丽丝轻轻地眯起眼睛。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唔。” 雨桐十爱对现在的与爱丽丝的关系有些困惑，但是爱丽丝的回复之中并没有很好地体现出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如果想要问的话，接下来还需要考虑到如何才能够在爱丽丝没有察觉到他无法认知清楚他与爱丽丝的关系的前提之下，从爱丽丝的回答之中逆推出现在两个人的关系。 这样的要求就有些难以把握了。 “嗯……” 雨桐十爱略一沉吟，随后轻轻地微笑起来。 “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吧。” “第一次见面吗？” 爱丽丝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怀念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清澈，眼中的温柔平缓。 “第一次见到十爱的那个场景，真是令人记忆深刻呢……当时的十爱被锁在电椅上，头上被盖着电帽，明明被电得眼泪鼻涕都留下来了，最后结束了的时候，还是对着我轻轻地笑出来呢。” 她这样轻轻地，慢慢地，说出了雨桐十爱意料之外的事情。 幕二十八 正直者之生 其三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雨桐十爱与爱丽丝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魔法森林的爱丽丝宅，这一点不管是雨桐十爱，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所遇见的爱丽丝，都是亲口承认的。在魔法森林爱丽丝宅的邂逅，是雨桐十爱与爱丽丝都无法动摇的事实，这份记忆的确是两个人都保存在脑海之中的。 但是如今的爱丽丝却说出了雨桐十爱所不知道的，或者说是没有想到的情节，使得雨桐十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电椅？受刑？微笑？ 那些似乎不是他经历过的东西，不，或者说那根本就是虚构的事情。如果说电椅的话，第一次进入爱丽丝的世界，与夜刀姬碰面之前，的确是坐了一段时间，但是根本就没有通过电，更不用提之后的对着爱丽丝微笑什么的事情。 爱丽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记忆？ 雨桐十爱努力地压抑住自己心中对于这一件事情纷乱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他看向爱丽丝，在爱丽丝的脸上，流露出的是对这一切深信着的平静。她对于这段记忆带着温馨的笑意，眼角略微地眯着。 “当时的十爱有些狼狈，但是真的很帅气，也很坚强呢。明明受刑的是自己，却对着我一直在安慰，说没有关系，不会痛的。真是的，十爱为什么总是能够那么坚强呢？” 雨桐十爱陡然感到了一种寒冷的触感从后腰向着脊柱往着后颈攀升，他对于爱丽丝的这些虚假的记忆感到了恐惧。那就像是有一个人戴上了自己的面具，然后用着强迫的手段将雨桐十爱整个人都从爱丽丝的记忆之中将之挤出去了一般。 就连爱丽丝的记忆之中，雨桐十爱都无法拥有一席之地。 爱丽丝一直沉默着等待雨桐十爱的选择，雨桐十爱终于做出了选择的现在，却发现自己的这个选择或许已经指向了没有任何东西的黑洞。 “怎么了吗，十爱？” 似乎看出了雨桐十爱的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少女轻轻地问道。雨桐十爱转过头，看着爱丽丝的眼睛之中的。在其中的是与那个爱丽丝不同的眼神，他的那个爱丽丝，拥有的是如同月光一般朦胧着，轻轻地像是一层薄纱一般将一切深沉的感情都遮盖住的眼神，而不是眼前这个清澈到令人害怕的爱丽丝的眼神。 她明明叫着自己的名字，明明是看着自己，但是雨桐十爱知道，那是存在在她记忆之中不存在的另一个人。 这一切也是因为自己。 雨桐十爱咬着牙。 “没什么，爱丽丝，只是……只是想起当时被电的很惨而已。” “明明都晕过去了，怎么可能会记得啦。” 爱丽丝轻轻地笑了起来，捂着嘴，用着抱怨的语气。雨桐十爱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还能不能算是笑，不过想来也不会有多好看。 “是吗，那真可惜啊。” 少年摇了摇头，随后没有继续说下去。爱丽丝此时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摸了摸那朵太阳花，随后放在了桌子上。 “没什么可惜的，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又有什么必要去记忆呢。相比起来，十爱突然这样想起来问我们的初次见面，真是让人开心。” 少女如此轻轻地笑着，她转过头来，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雨桐十爱的脸颊上。雨桐十爱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抑制住了自己想要缩回脖子的想法。爱丽丝的手软软的，带着几分热量，在脸上抚摸着感觉很舒服，甚至说雨桐十爱在心里也会有着几分放松。爱丽丝的爱抚让他感到了温暖。 “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现在十爱就在我身边，我能够触摸得到，这份实感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少女的话语使得雨桐十爱的心中一阵愧疚。他想起了之前少女所展现的那个世界，那份魔法使爱丽丝所抱有的情感，如同默片一般放映的思绪，一点一滴都如同滴落的水滴，浸润进了雨桐十爱的眼睛。他没有再追问爱丽丝关于那奇怪的记忆是何处出现的，只是将手覆盖在了爱丽丝抚摸自己的脸的那只手上。 “嗯，我会在你身边的。爱丽丝。” ——已经决定了的。 雨桐十爱的话语使得爱丽丝露出了更加地清澈的笑容，她对此似乎感到了很满足，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站起来，另一只手也放在了雨桐十爱的脸颊上。 “十爱从来没有骗过我呢。” 被爱丽丝捧着脸居高临下俯视着，雨桐十爱也是有些尴尬的。他刚想要说什么，爱丽丝就轻轻笑着，俯下身来。 额头透过发丝传来了柔软温暖，如同流动的温水一般的触感，少女的发丝轻轻地在脸上划过，像是一只只小手抚摸过去一样。这一次并不是唇对唇的吻，而是吻在了头发上，爱丽丝捧住雨桐十爱的脸庞，嘴唇轻轻地在少年的发丝之间吐出暖暖的气流。 “很，很害羞啊，爱丽丝。” 雨桐十爱还是有些拘束，不过爱丽丝也没有强硬地继续下去。她放开了雨桐十爱，随后轻笑着后退了两步，背着双手看着雨桐十爱。 “那么，说好了哦，要永远地，永远地，永远地和【我】在一起。” 爱丽丝的金色刘海之下，那双蔚蓝色的眼眸深沉得似乎没有尽头，所有的情感投入其中，都会被沉入最深的地方，不断下坠，永不沉底。 雨桐十爱咽了口唾沫。他知道爱丽丝对此有着怎样的执着，之前所见的那个爱丽丝已经让自己认知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此时也对爱丽丝为何对他依然能够这样平静下来有着疑惑。 要知道在最后，他也好，爱丽丝也好，是挑明了一切了。 但是爱丽丝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察觉，也没有解释的意图。她只是带着那样清澈的笑容，转过身去。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不过这是真的。” 她轻轻地微笑着，背对着雨桐十爱低声呢喃。雨桐十爱有些复杂地看了看爱丽丝，随后也站起了身子。现在的爱丽丝对于他来说很棘手，既然外面能够看到魔法森林，那么外面的世界应该是基于幻想乡的蓝图来创造的，而且爱丽丝也说过了，那是风见幽香所送来的花，那么说明这个世界里也存在着幻想乡的住民，或者是在爱丽丝的认知之中存在着。 对此他想要调查一番。爱丽丝的情况他不知从何下手，所以决定到屋外去寻找有没有比较明显的突破点。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魔法森林，那片森林依然沉默而阴森。 “爱丽丝。我想出门一趟。” 他站了起来，而爱丽丝听了对方的话之后，肩头一抖。她转过头，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十爱想要出去？” “啊，啊啊……” 雨桐十爱看到对方的脸上的表情不太对，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做出补救。 “爱丽丝也一起来吗？” 爱丽丝的眼睛动了动，随后点点头，没说话。雨桐十爱对此再次感到头痛。 “那么，我们一起出门吧，爱丽丝。” 但是对于外界的一无所知对于雨桐十爱来说是很危险的，他依然需要对外界有所了解。对此他也知道才对爱丽丝说了会在她身边，就提出要出门有些过分，但是还是希望两个人一起出门。 爱丽丝扬了扬下巴示意出发，雨桐十爱挠了挠头，便站起身来跟着爱丽丝，结果被爱丽丝推倒了前面。 “走吧，既然是你想出去，那么你带路。” 她这样说着，雨桐十爱也只能够接受。两人走到了大门门口，雨桐十爱打开了门。但是门后的世界并非是魔法森林，而是一片纯粹的漆黑。 【啊，又是这样】的想法在雨桐十爱心头划过，雨桐十爱也总算是知道了刚才的爱丽丝为什么对自己说出的要出门的反应不是那么强烈了。随后雨桐十爱被身后的爱丽丝一推，整个人再次坠入黑暗之中。熟悉的无光无声无色无味无时间无空间的黑暗之中，雨桐十爱也再一次重新回到了进入爱丽丝的世界之中的那个状态，没有任何的感官能够正常工作。 看来爱丽丝比想象的敏感，关于【离开】的话题，甚至说，是会被她误以为是离开她的话题，都会引起她的反弹的样子。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情况，又会怎样了。如果说就这样一直地被困在这空间之中的话，对于雨桐十爱来说，或许就需要使用暴力手段了。 所幸在这个念头出现之前，雨桐十爱再一次在眼前看到了那一扇门。他伸出手再一次推开了门，门内的环境一如上一次的，是爱丽丝的卧室。雨桐十爱迈步进入其中，确认了与上次的到来房间之中没有什么改变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轻轻趴下去，查看了下床底。 郎基努斯已然不见踪影。雨桐十爱站了起来，皱起了眉头，踱步到了窗边，看向外面阳光明媚的世界之中显得阴沉晦暗的魔法森林。 爱丽丝夺取走了郎基努斯，并且躲避了一次外出。她或许趁机完善了外面，也或许【出门】依然是一个禁忌。不过在这些之前，雨桐十爱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他不再看向窗外，而是看向那一扇门，门外也不是黑色的空间，而是爱丽丝宅二楼有着什么人的脚步声接近的走廊。 在那门框之中，爱丽丝走了进来，随后脸上露出了惊奇。 “十爱？” 雨桐十爱眉头一挑，随后开口。 “爱丽丝。我来接……” “就算是十爱，擅自进入女孩子的房间也是要被我抱怨的哦！” 这个也要重复一次吗。 雨桐十爱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随后对着那个红着脸的少女点头，举起双手。 “好，我认输。” 幕二十九 正直者之生 其四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相同的相遇，相同的话语。雨桐十爱来到了爱丽丝的世界之后的第二次坐在了爱丽丝的身边。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爱丽丝的手上也还是那一朵太阳花。 雨桐十爱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了那一朵太阳花。那一朵花似乎像之前一样是魔导材料，但是雨桐十爱也不能够确定和之前就是一模一样，毕竟只是凭着眼睛去看的话，实在是无法看出什么端倪。 雨桐十爱无法确定这是否就是之前所见的那朵花。郎基努斯的消失，几乎是重演的一切，都使得他没法判断这是否是相同的事物再一次轮回。 “爱丽丝。” 雨桐十爱眼睛动了动，轻轻开口道。 “这花是幽香姐送来的吗？” “是呢，幽香又送了花过来。明明都说了，十爱已经有了很大一片扶桑花了，我们不需要，但是幽香还是这样坚持着送过来给我呢。” 这里是一样的。 雨桐十爱轻轻点头，决定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他从这里转而问爱丽丝道。 “爱丽丝今天做了些什么呢？” “我吗？” 爱丽丝歪了歪头，指头搭在下巴上。 “今天也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因为没有什么预定，很闲，所以一直在想着关于十爱的事情。” 这话是一记直球，至少雨桐十爱感觉他的心被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抿了抿唇。 “我也是，最近，一直都想着爱丽丝的事情，其他事情全部都没有去想过。” 爱丽丝轻轻地露出了一分幸福的微笑。 “真的吗？” 雨桐十爱抿了抿嘴。 是真的吗？ 或许是真的。爱丽丝的一切都在脑海里回荡，他也无法分心他顾，去想月面的事情也好，早苗的事情也好，八云紫的事情也好，幻想乡的事情也好，对于他来说意外地难以引起注意。 虽然说也是托爱丽丝的福，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七位人偶少女以及那个世界的混乱不堪，现在这个世界似乎在重演着的这份诡异，都使得雨桐十爱拿捏不定下一步应该要如何去做。 “啊，或许也在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吧，比如说，嗯……” 雨桐十爱稍稍动了动眼睛，随后试探着问道。 “爱丽丝会想起我的一些什么事……之类的？” “关于十爱的很多很多事情，都会在想哦。” 少女将太阳花再次放在了桌子上，雨桐十爱见状也轻轻松了口气。爱丽丝此时嗯了一声，随后问道。 “十爱的事情想了很多，但是不知道的还是有很多。能问十爱吗？” 新的话题方向，虽然说避开了外出，但是同时也使得雨桐十爱无法收集外面的资料。雨桐十爱犹豫了一下还是按压下了心中想要出去探查的想法，点点头。 “问吧。” “那，十爱。” 爱丽丝眯着眼睛，微微笑着。雨桐十爱有些感觉对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但是立刻爱丽丝就用甜腻将之掩盖住了，使得雨桐十爱来不及去看清楚。 “能够告诉我想着我的什么事情吗？” 爱丽丝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依然笑眯眯地看着雨桐十爱。 “我呀，很想知道十爱是怎么想的，很多很多事情，很多很多的东西。说起来，十爱是喜欢长发的吗？” “咦？” 话题好像一下子又变了一个方向，雨桐十爱一顿，随后摇了摇头。 “不，长发短发什么的，我倒是没有在意过……” “不在意吗？” 爱丽丝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后又将手顺着脸庞往下划过脖颈，略微偏开了头。 “那，那这里呢？” ……何等直白。 雨桐十爱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个脸上带着红晕，却依然双手扶住胸口侧过目光观察自己的少女。他察觉到了这个爱丽丝相比起上一个爱丽丝，似乎更加地不妙起来。 “这，这个……嗯……” 雨桐十爱很想要说同样也没有注意这方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预感在告诉他，如果他这样说出口了，这个话题会变得很难以收拾。而见到他磨蹭了半天，爱丽丝有些不安一般地皱了皱眉。 “果然还是喜欢像是紫那样的吗？” 雨桐十爱再一次一脸懵逼，他却是没想到在幽香之后，又牵扯出了一个八云紫。他赶忙摇了摇手。 “不不不，不是这个！爱丽丝的……嗯……” 雨桐十爱还是有些难以开口，他眼神乱晃了一下，对这类话题还是有些难以应付的他双手立刻伸出去，抓住了爱丽丝的手，然后在爱丽丝的惊叫声中握在了身前。爱丽丝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过了一会儿，也安静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被雨桐十爱握在手心里的手，咬着嘴唇笑着。 这样也应该算是糊弄过去了吧。 雨桐十爱这样想着，松了口气，将少女柔软的手握在手心里的他也并非心里一片平静。爱丽丝安静下来的笑容使得他心中也带着几分愧疚，他感受着手心里这双手，没来由地想起了已经托付给了雾雨晴枝的八音盒。 爱丽丝是个笨拙的家伙，他也是这样。他们都是想要不使得自己的长辈失望而逞强的人，都是在人际关系上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认知的人。也正是因此，爱丽丝会想着一直陪伴在雨桐十爱身边，一直到两个人的羁绊深到谁都无法阻断的地步，到时候，也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而雨桐十爱也因此没有察觉到真正的爱丽丝的心意是如何的。 爱丽丝的手在雨桐十爱的手心里动了动，打断了雨桐十爱的思索。他抬起眼睛，看到了爱丽丝闪烁着的目光。 “十爱。我……稍微有些在意。” “或许不要那么在意会好一些？” 雨桐十爱接过了话头，爱丽丝似乎对方才雨桐十爱靠抓手来混过去的那个答案还是有些执着的样子，这个样子可使得雨桐十爱有些尴尬，所以他尝试着让爱丽丝不去再想那件事情。 “嗯……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的事情。” 雨桐十爱愣住了。他防护住了幽香这个点，也糊弄过去了新出现的关于某个敏感部位的大小的这个点，但是却没有想到，爱丽丝如今会突然提起关于雨桐十爱的记忆这一个点。 关于有关雨桐十爱的那段虚假的记忆。 “啊，啊啊那样的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嘛。” 雨桐十爱握住爱丽丝的手紧了紧，心中有些不安。爱丽丝的记忆与他所知的一切截然不同，他有着一种自己在逐渐被谁所取代，最后变成与爱丽丝形同陌路的关系，毕竟在那个记忆里，按照爱丽丝之前的说法，那是雨桐十爱所没有经历过的截然不同的人。 爱丽丝为难地皱起了眉。 “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那天电椅结束之后，十爱被带走了，被吊起来，被用鞭子打，明明舌头都被割下来了，为什么现在又长出来了？” 雨桐十爱握住对方的手一颤，神情僵住，呆滞地看着眼前一脸为难与好奇的少女。 吊起来？被鞭子打？舌头被割下？ 极深的寒意透过背心向着心脏渗透，雨桐十爱感觉脖子被人卡住一样，他竭力想要发出什么声音，但是活动着喉头却没有说出话来。爱丽丝的双手轻轻地从少年的手心里抽出，但是雨桐十爱僵直的手无法追逐对方，只能任凭爱丽丝的手顺着他的手臂向上攀爬，越过肩头，划过喉头，随后捧住了脸。 爱丽丝已经站了起来，再一次地捧住了雨桐十爱的脸庞。她的目光在少年的脸上扫视着。 “然后被用黑色的袋子套住了头。当时的十爱很努力地挣扎，但是没有用，什么作用都没有，十爱被捆住的手与脚踢不到那些人。” “那，些人？” 雨桐十爱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着几分颤抖，而爱丽丝的脸上也有着一丝波动。 “但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十爱，所思所想，都是我的事情。这样就够了。” 随后少女再一次倾身，这个吻落在了少年的额头上，化解了少年满身的僵硬。雨桐十爱的双手轻轻上升，覆盖在了少女捧住自己脸颊的双手上。额头上温暖的触感，少女的体温如同流淌的溪水，在雨桐十爱身心上慢慢地洗刷。 被安抚了。 雨桐十爱心里原本的恐惧也随着爱丽丝的亲近而渐渐舒展开。爱丽丝的唇离开之后挺起了身子，她轻轻地捧着雨桐十爱的脸，将之抱在腹前。雨桐十爱闭着眼睛，嗅着少女身上的气味。 这样的话，就算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爱丽丝真狡猾。” 他这样有些闷闷地说道。爱丽丝轻轻笑了笑，随后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怎么会知道……” 雨桐十爱有些闷闷地这样抱怨了一声。因为爱丽丝牵起过他的手两次，所以爱丽丝的手很暖这一点，雨桐十爱是知晓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现在在脸颊上那能够一直透到心底去的温暖却又是另一回事。 雨桐十爱想起了之前向少女立下的约定。 “但是我会在你的身边的。” 少年如此道。少女似乎在笑，不过没有笑出声，只是又一次提问。 “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嗯，一直。” 雨桐十爱才这样回答了爱丽丝，就忽然感到了捧着自己的脸的爱丽丝的手一滞。他感到了几分疑惑，抬起了头。爱丽丝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是她的脸上的笑意却凝结了，眼中的光芒也在一点点消逝。一道红线沿着她修长洁白的脖颈上横向蔓延。 “……爱丽丝？” 那一股恶寒似乎找到了机会，再一次从背心弥散开。雨桐十爱仰视着的少女笑意凝结，而此时，一双手也从少年的身后沿着肩背划过脖子，钻入爱丽丝的手的缝隙，从身后捧上雨桐十爱的脸颊，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行哦，十爱，明明约定好了，是永远，永远，永远地和【我】在一起呢。” 轻俏的声音悄然在耳际呢喃，如同夜晚绽放的夜来香。 随后一个带着长长毛发的东西落在了雨桐十爱怀中。 PS：起点这边老是登录不上去，书客那边倒还好。 幕三十 正直者之生 其五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爱丽丝捂住了雨桐十爱的眼睛。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随后雨桐十爱尚未有什么动作，他的感官再一次被剥离。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最后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在这一切都失去之前，雨桐十爱的怀中似乎掉入了什么东西。 如今一切再次归零，雨桐十爱又一次深陷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知道，接下来他又一次要回到爱丽丝的卧室之中。但是他如今依然对刚才那个掉入怀中的物体耿耿于怀。 他有着不好的猜想。 第三次重归这片虚无黑暗之中，雨桐十爱也开始总结起了刚才的情况。刚才与爱丽丝的对话之中，有着第三个人的插嘴。而那第三人，无论是从声音还是内容上来看，都是之前那个将雨桐十爱推入这片空间的那一个第一位爱丽丝。 与他一起约定了永远，永远地在一起的那个。当时雨桐十爱没有注意到对方刻意所使用的重音，如今回想起来，才会发现对方似乎很重地咬了【我】字一口。 两次完全相同的开端，以及两次不同的选择，使得爱丽丝有着不同的反应。但是这些变化并不仅仅是因为雨桐十爱采取了不同的措施与对话，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爱丽丝】的不同。如果说是不同的爱丽丝的话，雨桐十爱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属于爱丽丝的诞生仪式。 正直者之死。 第一位死者是好奇者，进入乐园的好奇者追逐美丽的光景，脱离了队伍迷失了方向，被小丑用蓬莱玉枝所诱惑，砍下了头颅。 一想到这里雨桐十爱越发觉得刚才那不好的预想似乎是步入了现实。【ㄨ】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他所能做的，仅仅是伸出手，推开了出现在了身前的门扉。 眼前的空间依然是爱丽丝的卧室，一如既往，一成不变。雨桐十爱走到了床边蹲下去伸头看了看，依然没有郎基努斯的踪迹。于是他站起来，走到了窗边。窗外依然是明亮和煦的日光之下依然显得深邃阴湿的魔法森林，像是女巫的黑色斗篷之****测测的冷笑。 随后，雨桐十爱计算着差不多了，便回头，等待着爱丽丝从走廊之上走过来，出现在门外，随后爱丽丝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十爱？” “是我。” 雨桐十爱从这里开始就决定再次变化对话，爱丽丝的眉头一挑。 “十爱在这里干嘛啊，这里可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啊，出现了，变化。雨桐十爱眼中闪过了思索，这次的顺序，是严格按照当日的正直者之死所进行的，在上一个不断地问问题的好奇者爱丽丝之后，这位就是天真无邪的年幼者爱丽丝了。 “不，实际上这里不算是一个无趣的地方。事实上这里很让我想要了解呢。” 雨桐十爱微笑着摇了摇头。爱丽丝听了他的话，便左右打量了下自己的房间，随后撇了撇嘴。 “哪里有什么地方有趣了，没什么想要了解的欲望。好啦，十爱，别待在这里了，走，和我一起出门去。” 少女说到最后，雀跃了起来，似乎对出门很感兴趣的样子，随后就转身打算往外跑。【ㄨ】但是雨桐十爱听到这里，却是背上一凉。他还记得第一位爱丽丝是因为什么而选择把他推到那片虚空之中的。 “爱，爱丽丝！等一下！不要走！” 他连忙抬起手上前两步，听到了他声音的爱丽丝停下脚步疑惑着转过头来。 “怎么了，十爱？你不想和我一起出门逛一逛吗？” 看着爱丽丝的脸上少有的会露出如此单纯的表情，雨桐十爱多看了两眼后，挠了挠头。 “嗯……也不是，我只是……嗯，有点饿，对，有点饿了！” “饿了吗？饥饿是大敌，这点的确没错。” 爱丽丝点点头，一脸的认真。雨桐十爱在一旁看着对方煞有介事的样子，苦笑起来。 “所以先等一下吧，我们弄点吃的如何？” “可以呀。不过先说好，不许喝酒。” 爱丽丝认真地竖起手指，雨桐十爱也松了口气，点头答应。 “好，听你的。” 随后爱丽丝便再一次露出笑容转身打算下楼，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刚想要跟着过去，突然似乎感知到了来自窗外的人的视线。他转过头去，目光透过玻璃向外望去。 在深邃幽暗的魔法森林之内，树干的缝隙之中能够看到那个一袭蓝裙的人正在站在其中。因为树干遮挡的关系，只能够看到那因为光照不好而显得晦暗的深蓝色裙装以及那人手上捧着的黯淡的物体。至于那人的样貌发色，都被树林所遮蔽了。 雨桐十爱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一样，呼吸也因此一滞，他刚想要走进一些看，走廊上就传来了爱丽丝元气满满的声音。 “下来啦！十爱！” 雨桐十爱因为对方的这一声呼唤下意思地转过头看向走廊，等到反应过来，重新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个地方的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晦暗幽寂的魔法森林就像是一道无底深渊，裂开了嗤笑的大口。 雨桐十爱深吸了口气，转身下楼。 那绝对是好奇者爱丽丝。雨桐十爱如此在心里告诉自己。 等到了一楼，雨桐十爱看到了爱丽丝在餐厅之中的桌子上摆上了一块圆圆的蛋糕。在那蛋糕的中央，插着一支向日葵。 雨桐十爱看到了那支向日葵，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这个选项真是阴魂不散。 “快来，快来，十爱！” 少女爱丽丝挥着手示意雨桐十爱过去，雨桐十爱看着对方脸上的兴奋，只能够顺应对方来到了对方身边，随后爱丽丝一下子抓住了雨桐十爱的肩膀，把他给按在了椅子上。 “听好了！” 爱丽丝声调少有地高扬起来，看来她的确正在兴头上。 “十爱一直一直都没有过过一次生日对吧，所以呢，今天我就帮十爱过一次哦！” 生日什么的，雨桐十爱还真不知道自己诞生的那个雷雨夜是哪一天。雨桐十爱心中对周围的一切都在默默猜测着，但是同时他也知道，现在这位年幼者爱丽丝所展现出来的，也是属于爱丽丝的真实的情感。 爱丽丝是真心的想要为他庆祝一次生日的。 雨桐十爱微微笑起来。 “谢谢你，爱丽丝。” “诶嘿嘿。” 爱丽丝也不吝啬笑容，随后她又有些不甘地哼了一声。 “本来想要带着十爱出门一直到晚上再回来的，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点蜡烛可不会有多好看。” 蜡烛？ 雨桐十爱往着蛋糕上看了看，人偶师爱丽丝有着一双或许是整个幻想乡最为灵巧的手，她所制作的蛋糕自然是精致得如同艺术品一般。而在这令人几乎只舍得欣赏不舍得去开动的蛋糕之上，适合【蜡烛】这一个职介的，似乎只有这一朵太阳花。 “……爱丽丝？” 雨桐十爱看着很自然地拿出了火柴，并且擦亮了一根火柴的爱丽丝。他很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有些难以开口。想要说什么的理性与不想要阻止为了他而想要点蜡烛的心情在僵持着，结果爱丽丝点燃了那朵向日葵之后，依然没有决定好。 但胜利者显然是爱丽丝。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看着那在火焰之中燃烧起来的向日葵，看着那花盘一点点地燃烧殆尽，耳边听着爱丽丝轻轻唱响的生日快乐，目光转移向了一旁映着火光显得柔和而愉快的爱丽丝。 或许这也是必要的觉悟？ 幕三十一 正直者之生 其五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被当作蜡烛点燃的向日葵终究是燃尽了。 或许是因为材料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一些其他雨桐十爱也不知道的原因，那向日葵最后也没有掉落下什么残骸，只化作了一缕黑烟。雨桐十爱看着那蛋糕之上黑漆漆的洞，那是原本那朵太阳花存在过的痕迹。 “好了，让我们切蛋糕吧，十爱。” 爱丽丝似乎对雨桐十爱的反应不甚介意，她将摆在一旁的小刀拿起来，刀尖不带一丝犹豫地落在了蛋糕正中的那黑色洞口上。 雨桐十爱感觉就像是这一刀在自己的记忆里切下去了一般。爱丽丝所燃烧起来的不只是太阳花，她所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断绝与风见幽香的一切，成为爱丽丝的东西。 这只是第一步，雨桐十爱知道，在这之后，爱丽丝还会对着其他自己有所接触的人表态。爱丽丝在那夜所表现出来的独占欲如今再一次浮出了水面，而且这也让雨桐十爱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个与自己约定好，永远永远在一起的爱丽丝。 爱丽丝的刀轻轻切割着蛋糕，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雨桐十爱感觉无形之中有着透明的丝线就这样一点点地攀着自己的身体爬上来，束缚在了手脚上。 “爱丽丝……” 少年的声音略微有些阴沉，但是他还是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吐出。随着他一点点地吐出这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一点点地缩起来，随后那些绑在自己身上的丝线也因此越发缩紧，似乎要勒进肉里一般。 但是少年终究是吐完了这口气，他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随着他黑色的眼瞳逐渐显现，他的嘴角也带上了温暖的笑意。他知道，这或许是必要的觉悟。 他是雨桐十爱，现在坐在一起的少女是爱丽丝。雨桐十爱于爱丽丝，是无法取代，无论如何都想要独占的存在。现在的雨桐十爱切实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她一直一点点如同泡沫一般堆积在身边的情感如今被戳破开，一下子溢满了雨桐十爱的心扉。好奇者爱丽丝对他的好奇心，想要更加了解他的那份心意，以及如今年幼者爱丽丝纯真得不带一丝杂质纯粹的心意，如今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心早就被爱丽丝用线栓住了。所以说哪怕爱丽丝做了过分的事情，并且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一点点将雨桐十爱从过去的一切中用尖刀单独切割出来，雨桐十爱竟然会心生出一种甘之如饴的感觉。 “谢谢，我很开心。” 少年只能如此回应。随后在身上的丝线就这样收紧，再也没有机会挣脱开了。 爱丽丝的脸上露出了干净的笑容，像是得到了表扬的孩子，笑得都有些傻。雨桐十爱抿了抿嘴，伸出手，接过了少女装在盘子之中的蛋糕。 他想起了曾经为自己梳理过头发的红心皇后，想起了那如同一把剑一般直指天空的红心堡。在那漆黑与猩红所组成的世界里的短发少女心中的感情不可谓是不热烈，不可谓是不纯粹。但是也正是因此，那将双腿都献予红心城来期冀着爱情的少女依然无法得到任何的回报。 黑发爱丽丝的友人疯帽商与黑发爱丽丝的关系不俗，也正是因此红心皇后才会勒令将之处死。想要独占自己的爱人的这份心意，不管是哪个少女，都是一样的。雨桐十爱现在也开始逐渐了解了这种感觉，他对爱丽丝记忆之中出现的另一个雨桐十爱同样抱有着将之杀死的信念。 红心皇后是如此，想要将雨桐十爱的过去切断的爱丽丝是如此，就连只是对爱丽丝记忆中莫名其妙出现的同样被叫做雨桐十爱的存在带着敌意的雨桐十爱也是如此。 从来到魔界，两次进入了爱丽丝所创造的世界之中后，雨桐十爱对爱丽丝的心意也才一点点地坚定起来。他如今再一次有了当时如同黑发爱丽丝之时的立场。当时的他并非是黑发爱丽丝，并且肩负着承担梦世界与正直者之死的责任，心怀着那位大人的梦想，无法去回应红心皇后。 但是现在并不一样了，爱丽丝所索取的是雨桐十爱这个人。而如今，也只有雨桐十爱能够回应对方，所以雨桐十爱也只能够去回应爱丽丝的占有欲了。 带着这样的思绪的雨桐十爱已经有所觉悟了。此时爱丽丝突然一拍手。 “哎哎，看我，都没给十爱拿一把叉子。十爱你暂时等一等，我去给你拿一把叉子。” “诶？啊，好。” 雨桐十爱应了下来，随后站了起来，想要跟着爱丽丝一起去厨房。毕竟现在的局势的确他已经有所决定，但是情况依然扑朔迷离，最开始的那个爱丽丝一定还在窥视着一切，而第二个爱丽丝的生死不知…… 亦步亦趋跟着爱丽丝的雨桐十爱陡然听到了客厅方向的窗子那里传来了敲击声。他转过头看去，不禁一愣。在窗户之外的是那一个全身光秃秃的极其简陋的木质人偶，那个小家伙在敲打着窗户，雨桐十爱看了看爱丽丝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就自己先悄悄跑了过来，到了窗子边。 在窗外站着的是那小小的木质人偶，而在一旁的则是爱丽丝。准确地来说，雨桐十爱认为是第二个爱丽丝，因为背负好奇者之名而被枭首的第二人。那个衣领处只能看到黑暗的一片的无头身体正在左手伸出手拉出透明的丝线操控着小小的人偶，另一只手抱着自己那头颅。 雨桐十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有些艰涩地咽了口口水，看着那个无首的身体所抱着的头，爱丽丝的头上依然是美丽的容颜灿烂的金发，但是在那眼睛的地方，那最美丽的一双眼眸却只剩下黑漆漆的窟窿。正因为爱丽丝原本就美丽得不可方物，如今那黑色的窟窿在脸上才会越发地令人感到恐惧与不能够接受。 是的，之前在魔法森林之中，就是她抱着自己的头在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是这样感知到的。 他刚想要说点什么，就看到那个爱丽丝摇了摇手，随后往着一旁退了两步，此时雨桐十爱的身后也响起了年幼者爱丽丝的喊声。 “十爱，我给你找了……咦？” 雨桐十爱听到对方疑惑的声音，转过头看，就看到了对方刚从厨房的拐角走出来，但是她的身上却有着数十只从大门的方向平平地伸过来的白色手臂拉住了她。少女举着叉子，有些奇怪地看着身上的手，随后在雨桐十爱惊愕之中，手臂快速地收回着，将少女往着大门的方向拖去。 “爱丽丝！” 雨桐十爱在看到了爱丽丝身上的那些鬼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向着她的方向跑来，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追上那些白色手臂的速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丽丝在一片惊慌之中被拖入全然漆黑的空间之中，雨桐十爱只能够撞在重新又关闭上的门上，甚至连拉住爱丽丝拖延哪怕一秒钟也没有能够做到。他大力地扭动门把手，撞门，踢门，都没有办法让那门打开。 他咬着牙，转向刚才的窗户，从一旁抄起一小张沙发就砸了上去，但是那明明是普通玻璃的窗子如今却像是金刚石一样，在沙发的撞击之下根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能够留下。 窗外的小木偶又开始敲打起窗子，雨桐十爱有些气愤地丢下了那沙发，看向木偶。木偶此时正在手脚并用地指向一个方向，雨桐十爱来到窗前看过去，就看到了在左右望着，一点点走进了雨桐十爱视野之中的爱丽丝。她一脸的奇怪，手上还拿着一把小餐叉。 是年幼者爱丽丝，雨桐十爱一下子想起了年幼者的死法——在充满了烟酒的晚会上，嫌弃这些东西的好奇者独自跑出了洋宅，结果被小丑抓住，砍下了头颅。 “……不会吧？” 雨桐十爱整个人贴在玻璃上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在年幼者爱丽丝的身后，有着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爱丽丝如同影子一般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没有办法阻止了。 雨桐十爱知道了，他已经是被决定无法走出这幢洋馆，而且在好奇者之后将会出现变化的胆怯者不论，机智者，成熟者，戒备者都是死在洋馆之中的。 那一定是不可避免的了。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这也是曾经的七位女儿所做的事情，利用如同正直者之死的仪式能够呼唤醒爱丽丝的人格。只不过七位女儿唤醒的那个爱丽丝虽然对雨桐十爱诉说了一切，但是雨桐十爱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那或许不是全部。 但是如今说这些并没有用，雨桐十爱只能够沉默着，与怀中抱着头颅的无头爱丽丝一墙之隔，看着远处被按倒在地上的爱丽丝，以及骑在她身上的小丑爱丽丝高扬的刀尖。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年幼者爱丽丝一直双手紧紧地攥着要拿给他的那只餐叉不放手，雨桐十爱隔着窗子没法听清楚那把刀与少女的脖颈之间发出了什么样的声音，他不想要再看那残忍的仪式，只是回到了餐桌上，将那块蛋糕抄起来，直接就这样送到了嘴里。 蛋糕很甜，很腻，让雨桐十爱腻得有些心里堵得慌。他刚想要把剩下的蛋糕都全部吃掉，那双手就再一次捂上了他的眼睛。 幕三十二 正直者之生 其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人生存在着这样的一个令人为难却又无可奈何的情况——年轻的人总是摇摆着自己的心意，因为他们少不经事。而在经过了许多的事情，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做下了决定之后，往往事态已经不再是他们可以随意地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雨桐十爱如今也有着这样的感觉。他知道他现在已经被爱丽丝说服了，现在展现出来的爱丽丝的一切都让他心疼，但是他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阻止正直者之死的继续，特别是在这里，在这个爱丽丝的世界。 不明白爱丽丝的意图，也不想要阻止她，但是同时也没有办法对她这样残忍的表现形式弃之不顾。 接下来或许是胆怯者，也或许是机智者，雨桐十爱在黑暗空间之中思索着，这一次，应该在什么地方寻求突破，应该怎样去让爱丽丝不再如此自我折磨，如何才能说服她与自己回去。 雨桐十爱再一次推门而入。依然是熟悉的房间，雨桐十爱径直走到了窗边，往着那原本出现的第二个爱丽丝的地方看去。那里空无一人，但是雨桐十爱没有移开目光，依然盯着那里。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影显现了出来，一袭蓝裙，手中抱着黯淡的物体。在她的身边，这次又多出了一个同样一袭蓝裙的身影，不过在那蓝裙之上有着晦暗的线条划下。 雨桐十爱知道那是血迹。他也知道，她们在等他。 等他眼睁睁看着剩下的正直者爱丽丝死去，或者是等待雨桐十爱能够打破这个定局。【ㄨ】 雨桐十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主动走向走廊。此时走廊上也响起了少女的脚步声，在雨桐十爱正好到达门边的时候，爱丽丝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框之中。她看向近在咫尺的雨桐十爱不禁一愣。 “十……唔唔唔！？” 雨桐十爱一言不发，双手从爱丽丝的腰间划过，顿时将之紧紧搂在怀中，雨桐十爱也丝毫不客气地头就这样压了过去，将爱丽丝的身体压得后倾也没有能够躲过少年的亲吻。 雨桐十爱决定用这样的方法对爱丽丝表达出他的态度。他的唇吻上了少女，爱丽丝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就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软在少年的怀里，双手也顺着少年的脖颈扶着身体。但是雨桐十爱并没有去享受这份温存，他反而集中器了精神去戒备起了周围。 机智者死于咒杀，而雨桐十爱此时已经让真实之诗悄悄从裤脚所延伸了出来，他针对着最开始的那个爱丽丝，想要将之揪出来。 “唔嗯……” 怀中的爱丽丝似乎感到了略微的不满足，主动地拥抱着雨桐十爱的脖子反攻起来，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应付着，但是又担心因此分散了注意力。但是话又说回来，不管是胆怯者还是机智者，似乎都不可能会如此主动地回应过来才是。 但是雨桐十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那么多，他被动地接受着爱丽丝努力向上高昂着的吻，眼珠子却四处乱转，担心着不知会从何处传来的咒术。但是就这样被爱丽丝咕噜咕噜地蠕动着嘴唇亲吻了快有一分钟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爱丽丝也没有再粘着雨桐十爱的嘴唇，她略微有些喘息地靠在对方的怀抱之中，头依着对方的肩，炽热的吐息挠的雨桐十爱的脖子有些痒。雨桐十爱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点了点头。 如果怀中的是胆怯者，那么需要担心的是自缢的问题。如果说是机智者的话，那么需要注意的或许是不能让她到封闭的环境之中。在那之前，按照雨桐十爱现在的试探来看，是安全的。雨桐十爱摸了摸少女柔顺而灿烂的金发。 “爱丽丝，我们回去吧。” “嗯。” 少女温顺的声音就像是一匹小鹿，她轻轻地在少年的脖颈处拱了拱。 “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地就……”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意犹未尽一般，舔了舔嘴唇，随后又在少年的脖子上碰了碰。雨桐十爱苦笑着，刚想要说什么，爱丽丝就低头看到了地上的真实之诗的锁链。 “……诶？我记得，十爱最开始在电椅上被带下来，被吊起来，被鞭子打之后，的确是被用锁链锁住，但是在那之后，我们不是逃出来了吗？为什么十爱身上还缠着锁链呢？” 又是那段虚假的记忆。 雨桐十爱有些反感爱丽丝的记忆之中自己却被另一个人取代的感觉，但是如今他没有办法找到突破口，他无法外出，而且小丑爱丽丝的迫害也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现在就算是雨桐十爱有心不想要了解，他还是咬着唇问道。 “在那之后，我们逃出来了吗？” “嗯，逃出来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爱丽丝搂住少年的双手越发用力，她将脸贴着少年的脖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越发放松起来。她喃喃着，如同梦呓。 “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漆黑的牢狱之中四处爬满臭虫，破掉的碗盘，生锈的铁钩，长着苔藓的墙壁，血的味道，人死掉臭掉的味道，还有叮叮当当的铁链的声音……十爱的两只手都被用那钢钉钉在墙上，他们把十爱那身帅气的军装也拆掉了，把我们两个也在那个时候分开……十，十爱？” 少女陡然发现少年瘫软了下来，依靠着她的支撑才没有跌落在地上。她连忙看向自己的爱人，而雨桐十爱脸上则是带着惊讶与恍然，在爱丽丝的帮助之下才重新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体。 他一直都排斥着爱丽丝的记忆，那些与他无关的，他一直以为是爱丽丝为了不让这些爱丽丝想起自己与她们过于深刻的过往而伪造的记忆，但是那样的记忆也的确塑造出了一个与他不同的雨桐十爱。所以雨桐十爱对这样的记忆是敌视的，排斥的，根本不想要听爱丽丝去讲一些其中的详细事件，一直到刚才才在迫不得已之下问了出口，却没有想到这样一引，就引出了巨量的信息。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曾经出现在爱丽丝的脑海之中的那个雨桐十爱并不是他，但是也不是虚构的——那是爱丽丝的父亲。 按照夜刀姬的解释，爱丽丝的父亲是一位军官，在被俘之后，经历多了拷打，最后死于电椅，就在爱丽丝的面前。如果将爱丽丝的一切诉说反过来理解，实际上那是最后一面而不是第一面，爱丽丝的父亲在被绑上电椅之前被吊起来拷打，在被拉到审讯室拷问之前，被用钢钉贯穿双手固定在墙上关押的话，那么一切就都好理解了。 心理学上，有一种叫做记忆替代的现象，所指的就是受到了巨大刺激的时候，人们会下意识地将当时场景之中的某个人替换成为另外一个在她心里地位相等的人。亲近者替代亲近者，憎恶者替代憎恶者，雨桐十爱能够替代曾经的爱丽丝的生父，在某个程度上来说，也是爱丽丝对雨桐十爱的重视。 但是现在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说明爱丽丝的精神状况实在是很糟糕。 “没事……” 雨桐十爱站了起来，吐了口气。 “那之后呢？” 在那之后又是什么样的的展开，雨桐十爱对此有着略微的不安。 幕三十三 正直者之生 其八 “在那之后的事情，不告诉你。” 爱丽丝俏生生扬着脑袋，轻轻地推着少年的双肩，使得自己从对方的怀抱中脱离。她欢快地一个转身，看上去心情好到不得了，随后朝着雨桐十爱眨眨眼。 “现在的话，虽然说十爱主动得有些，嗯，有些让人害羞，但是我还是稍微地有些生气哦，不仅悄悄跑进别人的房间里，还突然地就这样……” 少女背面对着少年，轻轻地迈着步子。她转过侧脸来给少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水红色的唇角带着迷离的色泽。 “虽然说很棒。” 随后少女就不回头地往着楼下跑去。雨桐十爱虽然说被对方说得也有些害羞，但是还是为了避免对方独处的时候进入什么封闭环境之中被咒杀，收起真实之诗，紧紧地跟了上去。两人下了楼，爱丽丝站在客厅之中，背着手，嘴里轻轻哼着歌，她的歌声轻柔而又引人注意。 “……爱丽丝。” 雨桐十爱看着这样一脸幸福的少女，也轻轻地笑着。他从楼梯上走下，在踏完了最后的一步的时候，陡然一个趔趄，半跪下去。 “十爱？怎么了吗？” 爱丽丝意外于雨桐十爱差点跌倒，她刚想要过来，雨桐十爱就抬起手对着她摇了摇，随后站了起来。 “啊，不，没事。” 一边这样说着，雨桐十爱有些不着痕迹地往下瞥了一眼。在自己的右脚脚后跟那里，一只白净的手正在从地板上出现的黑洞之中伸出，抓住了他的脚后跟。看来别的爱丽丝对于刚才雨桐十爱对这个爱丽丝的突然袭击也并非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是那里的地板有些滑吗？十爱？” 似乎对于雨桐十爱在自己的家里却差点滑倒有些耿耿于怀，少女还是想要过来看看。不过雨桐十爱还是抬起手阻止了对方。 “不不不！和地板没关系！相比起这个！在那之后的事情呢！？” 雨桐十爱觉得有必要将话题转移开。他顺势提起了刚才对方回避了的事情，爱丽丝果然也就这样站住脚步，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雨桐十爱。 “十爱不记得了吗？也是啊，最开始的时候，电椅的铁盔罩在头上，一直电到烧焦，脑子总会受伤的。是啊，是的啊，那个时候，十爱一定很痛吧？” 这样说着说着，少女又恍惚起来，她没有顾雨桐十爱的阻止，还是快步走了过来，抬着头，看着雨桐十爱的脸上略微闪过的慌张。她心疼地抬起手抚摸过了少年的脸庞。 “那是我们的过去啊……为什么就必须要十爱忘记那些事情呢？为什么十爱要连和我在一起的过去都必须要忘记呢？” 雨桐十爱立刻感到了头疼，他轻轻抓住少女的手。 “正是因为不想要忘记，所以希望爱丽丝能够再告诉我一次。” “……是这样吗。” 爱丽丝这样用陈述的语气点了点头。她像是在向雨桐十爱求证什么，又像是在对自己证实什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 “在那之后的事情，不告诉你。” “诶……” 雨桐十爱有些憋屈地撇了撇嘴。他现在的脚脖子还被那只白色的手抓着，所幸爱丽丝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但是如果雨桐十爱要移动的话，就不可避免地要抬脚。所以说现在的问题是在于如何再眼前的爱丽丝没有注意到之前将抓住自己的脚的这只手解决掉。 暴力的方法首先被排除了，雨桐十爱寻找的是如何去停止现在进行的仪式的方法，在这一点上就不该随意地惹小丑小姐不高兴，毕竟在有把握将局势控制之前，他还不是那么自信能够与对方抗衡。 而且那位小丑爱丽丝也同样是爱丽丝，他不想对对方动手。 “爱丽丝。” 雨桐十爱斟酌了下措辞。他仔细回忆着对于胆怯者与机智者而言应该用怎样的话语去接触对方会比较合适，但是这样的方法似乎短时间没有办法想出来。他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什么时候会这样卖关子了啊，爱丽丝。” “因为看着十爱困扰的表情很有趣，很想要知道但是又没法知道的样子，看上去很好玩。” 爱丽丝意外地坏心眼，她有些狡黠地笑着，脸上带着面对爱人的妩媚动人，让雨桐十爱的心又不禁跳了起来。爱丽丝此时轻轻地转过身，留下侧脸给雨桐十爱。少女刚刚被吻过的唇勾起了轻俏的笑意，眼底带着柔和的波纹。 “真好啊，这样的日子。” 雨桐十爱看着她的那张脸。少女的脸那么幸福，幸福到雨桐十爱也会感到心里有着甜蜜，但是并不完全是甜蜜。他莫名地，那种对对方的记忆之中的那个雨桐十爱的敌意越发地沉重起来。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感觉自己曾经地地位被夺走了吧。 的确，记忆替换的现象说明了雨桐十爱对于爱丽丝而言，是如同亲人一般重要的爱人，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雨桐十爱就愿意接受这样地代替她记忆之中父亲，也不代表雨桐十爱愿意自己曾经与少女的回忆就这样被那个男人取代。爱丽丝燃烧了太阳花的举动，不仅仅是要雨桐十爱切断与风见幽香等人的羁绊，更多的是要他接受这样的过去，刨除曾经的一切，以爱丽丝所安排下来的轨迹成为新的，只属于她的雨桐十爱。这样的猜测让雨桐十爱的身上又抖了抖。 “爱丽丝……” 他姑且心中还是抱着一分希望，看着少女。 “今天有什么人来过吗？” “嗯？没有人哦，在这森林里，不会有人那么深入的。放心吧，谁都找不到我们。” 爱丽丝笑眯眯的样子很好看，但是或许也是因为好看得过了头，雨桐十爱才会觉得不舒服，就像是之前的好奇者一样，爱丽丝那美丽的脸庞上空洞的眼眶。他眨了眨眼。 “幽香姐也没有送过花来吗？” “幽香姐？” 爱丽丝又重新转过了一些身子，脸上露出了疑惑。 “幽香姐是谁？十爱，我记得，你是没有姐姐的吧？” “这样啊……不，忘记它吧，我记错了而已，脑子稍微有些不太清楚。” 雨桐十爱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能感受到爱丽丝的眼睛在自己的脸上扫了过去，而且抓住自己右脚的那一只手也稍微地放松了些。爱丽丝眨眨眼，随后笑眯眯地点头。 “嗯，既然这样，我就忘记好了。我去给你泡杯茶。” “诶，咦咦咦！？” 雨桐十爱慌了，爱丽丝家的厨房可是有门的，如果爱丽丝进入其中，随后门关上的话，那就是达成【密室】的条件，可能会被咒杀的。眼前的这位或许是机智者，所以他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爱，爱丽丝！” 他大声喊了一声，爱丽丝原本走出几步的步子停顿下来，又只得转头看他。 “怎么了，不想要喝茶吗，那咖啡如何？” “啊，不……” 并不是这个问题，雨桐十爱很想要这样说出来，但是他同时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来继续吸引爱丽丝的注意。爱丽丝见他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笑起来。 “乖，坐下来，等一会儿就好了，不会让你觉得寂寞哦。” 所以说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雨桐十爱都想要直接这样喊出来了，但是他只见到爱丽丝已经快要走到厨房附近，他只能够再次扯开了嗓子。 “爱丽丝！” 爱丽丝再一次站住了脚步，她有些无奈地转过头来。 “十爱怎么了，我可不记得你以前这么容易孤单啊……” “啊不，嗯……” 雨桐十爱感到了尴尬，不过他还是姑且露出笑容来。 “茶就不用泡了，我想和你讲讲话，爱丽丝。” 爱丽丝看了看他，随后露出了一个体谅的笑容。雨桐十爱看到对方露出了这样的笑容，心底也略微地放松了下来，看来爱丽丝被说服了。 “不~行。” 随后少女就在少年的目瞪口呆之中进入了厨房中，哪怕雨桐十爱再呼喊她的名字也没有回应。在她进入房间之后，砰地一声门就关上了，雨桐十爱的心也跟着那门的关闭咚地一声沉了下去。 他往前冲，但是右脚的那只手却像是一把锁一般锁住他的脚脖子，雨桐十爱一咬牙，刚想要动用真实之诗，那只手就陡然一松，雨桐十爱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才重新掌握了平衡，他脚步不停，往着厨房冲了过去，真实之诗陡然从手袖中伸出，率先冲击刺入门把与门轴。 他的眼睛陡然爆发银光，幻想的力量笼罩上了门扉，他这是真的全力全开了。 随后雨桐十爱侧过身体，狠狠地撞在上面，门扉应声而破倒飞进入厨房之中，雨桐十爱止住冲势，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爱丽丝的身影，只有水壶在火炉上平静地烧着。 “……爱丽丝？” 雨桐十爱也已经有了爱丽丝已经中了咒杀的心理准备，但是却没有想到，冲进来之后什么都没有。他有些艰涩地咽了口口水，爱丽丝的失踪让他的心里很慌张。 而此时，地上的那门板动了动，雨桐十爱这才察觉到那门板并不是平铺在地上，而在门板之下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此时在这门板之下，某个物体发出了【咕呜呜呜呜……】的软软的可怜声音。 “……诶？” 幕三十四 正直者之生 其九 “所以说今天的十爱你真的是很奇怪。※％，” 一边将红茶倒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的杯子里，一边摇着头的爱丽丝脸上看上去有些生气，但是又意外地感觉她的嘴角似乎在笑。雨桐十爱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听了她的话尴尬得有些想要转过头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 这件事情要怎么解释？总不可能说我怀疑你是扶……咳我怀疑你被咒杀吧？ 所以雨桐十爱只能保持沉默。 “虽然说十爱这样依赖我，对我来说是很高兴的事情。但是今天突然就这个程度，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太奇怪了吧。” 爱丽丝明显对雨桐十爱的沉默很不满，她将茶壶放好之后，侧着脸看着少年有些心虚的眼睛。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唔……！” 雨桐十爱被对方那怀疑的目光这样看着，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挠了挠脸。 “爱丽丝不也是有事情却一直瞒着我吗？” 一瞒就是三年，雨桐十爱也这样将这份感情搁置了三年。 雨桐十爱的确感受到了爱丽丝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但也因此对爱丽丝的这份情感感到了愧疚，【如果能够早点告诉我】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现在说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雨桐十爱需要考虑的还是要如何将爱丽丝带回去——带着她回到最开始的那个洋馆，让她以人偶师爱丽丝的身份与他在一起，而不是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希冀着已经没有希望的事情，独自抿着嘴品尝孤独。 他要爱丽丝将他看做雨桐十爱，与她在洋馆邂逅的雨桐十爱，而不是那个原本存在在她记忆之中的那个男人，随后他这个在洋馆邂逅的雨桐十爱将会带着她回去，爱丽丝也将重新得到母亲，重新能够继续憧憬成熟的魔法使帕秋莉，重新能够对那个新手魔法使魔理沙照顾有加，也重新能够在月光之下弹起盂兰盆节的那天晚上那般轻柔的曲调。 不，或许应该让她教会自己贝多芬的那一首致爱丽丝。雨桐十爱这样点了点头。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面对的依然是有些疑惑着歪头的爱丽丝。 “我可没有对十爱隐瞒什么哦。从我们见面开始，一直到我重新回归母亲的怀抱，我对十爱什么也没有隐瞒过。” 雨桐十爱略微地皱起了眉头，爱丽丝的话语如果说按照普通人的逻辑去理解的话可以说是颠来倒去令人费解的，但是雨桐十爱从夜刀姬当时的解释之中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情报，他也借此成功地推测出了爱丽丝的记忆替换，所以现在他想要尝试着，去让爱丽丝回想起真正的他与她的过去。 不管怎么说，那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 “那，我就和爱丽丝说实话吧。” 雨桐十爱这样决定了，他转头看向了屋外那片郁郁葱葱却显得阴沉不堪的森林。 “我第一次见到爱丽丝，是从这片森林之中走出，看到这幢洋馆的时候。” 雨桐十爱甫一开口，爱丽丝的脸上的表情就陡然一僵。雨桐十爱很关注她的神色，而不是自顾自地去诉说过去，所以也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不过雨桐十爱也并没有因此停止他的讲述，反而伸出手，将略微有些握紧的爱丽丝的右手抓在了手心。 这也是表示了他对爱丽丝的重视，并非是否定她的记忆。这样的行为或许的确奏效了，爱丽丝的原本有些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些，手也柔软下来，被雨桐十爱抓在手上。 “初到幻想乡，第一次到这片土地上，穿越过这片森林，随后来到爱丽丝的洋馆门外。虽然说当时的爱丽丝有些冷淡，但是不得不说，这还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孩子。” 爱丽丝的手在雨桐十爱的手心里略微不安地抽动了几下，她似乎对雨桐十爱的话语并非全无反应，但是如果从脸上看的话，她只是一脸倾听状，对于雨桐十爱观察的目光也会抱以温柔的笑意。 真是总是隐藏自己的女人。 “当时真是很失礼啊，一直盯着看，哈哈哈。之后也是……” “十爱。” 爱丽丝看着他，将他的话语打断。少女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握紧，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又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事实。 “你又做了这样的梦啊。” “……诶？” 爱丽丝看着雨桐十爱感到意外的神情，不禁握紧了对方的手。 “从电椅上下来你的脑子就没有真正地清醒过，你总是和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幻想乡，什么八云紫之类的。虽然说惊异于十爱为什么会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但是我还是想要十爱不要再说那些了。” 她将另一只手也覆盖在了少年的手上。 “我根本不知道那个世界，但是十爱却似乎对那个世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明明是在我身边，但是我总是会有一种十爱将会离开我，前往那个世界的感觉。我讨厌这样的感觉，十爱，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电椅也好，刑讯也好，或者是之后的战争之中我们也都挺过来了，最后我们来到这座洋馆里，你却开始讲起这些东西，这些我根本不知道的东西。” 爱丽丝皱着眉头，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那些到底是什么啊，我不知道啊，十爱。到底是什么啊，那些不明所以的东西，我不能理解啊，为什么能够为了那些东西，连我们在一起的那些记忆，我们的初次邂逅你都要擅自地更改忘记啊……”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红茶之上升腾起来的热空气一般。雨桐十爱看着她那悲戚的神色，心中也有着一份同源的伤感。这样的感觉，他也是一样的，这个爱丽丝坚信着他们的过去，而雨桐十爱也有着他自己坚信着的曾经。两个人都是赌上了两个人的记忆去与对方对峙着的。 也正是因此，雨桐十爱绝对不能够退缩，他必须，也只能够用自己所记得的一切去压倒对方，因为这也一定是爱丽丝想要的。就算是如何欺骗自己，爱丽丝也一定在记忆深处刻骨铭心记忆着他们两个的过去，更何况是这里，坐在这幢他们邂逅的洋馆之中。 所以雨桐十爱看着他的手，爱丽丝的攻势很明显，雨桐十爱既然抓住了她的右手，她就用双手去包容雨桐十爱，以示自己的坚定。雨桐十爱撇了撇嘴，右手抓紧了对方的手，然后就往着怀里一扯，将少女整个人扯了过来，在爱丽丝的惊叫声中抽出了右手，将之抱住。少女柔软的身体顿时被他所拘束住。 “那些是真的。我没有说梦话，爱丽丝。就在这里，就在这洋馆里，我与你第一次见面，我敲响了洋馆的门，你开门，看到我。我不会否定这些，你也绝对不会，你一定记得，你也必须记得！” 双手在刚在因为少年的拉扯而有些下意识放在对方肩部的爱丽丝涨红了脸，双手紧紧抓住少年的肩，咬着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刑讯室的电……” “不是的！” 雨桐十爱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在对方的耳边沉着声音道。他将少女更加紧地抱住。 “我和爱丽丝的邂逅才不是那样悲惨的样子，我和爱丽丝的第一次见面，那一天的阳光很棒！爱丽丝的脸庞在阳光之下，也漂亮得让人着迷！这些爱丽丝都舍得忘记吗？你真的舍得吗？” 爱丽丝似乎是被限制住了呼吸，又似乎是受到了雨桐十爱话语的冲击，她咬紧了牙关，发出了下动物一般的咕呜声。 “我，我不记得那样的事情……” “就算是爱丽丝，忘记了我们的过去，我也会生气的。” 爱丽丝再一次发出了如同被扼住喉咙一般的声音。但是同时，雨桐十爱也感受到了怀中少女全身都在发抖着，他的脸庞被对方柔软的金发抚过，随后耳垂被少女用炙热的气息侵袭。 “求求你，十爱，我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哀求着，爱丽丝双手有些无力地推动雨桐十爱，但是雨桐十爱不能够就这样放手。他将脸庞贴住了少女的脸。 “拜托了，请想起来。” 拜托了，爱丽丝。 雨桐十爱已经放弃了那场战争，放弃了与东风谷早苗的约定，放弃了第一次爱丽丝给他的离场权力，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放弃关于与爱丽丝的回忆。一个存在，记忆是最宝贵不过的东西，证明着你是你，证明着你的一生。雨桐十爱不会允许爱丽丝这样地去占有他，这样的话，岂不是爱丽丝爱上的原本的他，变成了爱另一个他，而他原本爱那个爱丽丝，也会变成了爱另一个爱丽丝吗？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是怀里的少女却是颤抖着身体，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力量，一把推开了雨桐十爱，直接将他推得从沙发上倒在了地上。爱丽丝带着艰涩的表情，深吸了口气。没有理会雨桐十爱，伸出手举起了一杯茶。 “我，让我……先冷静一下，对不起……” 她双手捧着茶杯，但是杯子内的液体却因为双手的颤抖而不停地泛起波纹。少女又深吸了口气，看了看从地上爬起来的雨桐十爱，随后轻轻地将茶杯抬起，放到唇边。雨桐十爱原本是为了刚才行动失败而懊悔着，如今看到爱丽丝将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心跳再一次加剧。 “爱丽丝！？” 他原本打算坐下的，但是想起了的事情使得他立刻催动身体往前，伸手拍向少女手中的茶杯，但是在他接触到茶杯之前，那一杯茶就从爱丽丝的手上滑了下来，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少女天蓝色的长裙之上，茶杯砸在地板上砸碎成碎片。 爱丽丝瞪大了眼睛，张着口，雨桐十爱连忙双手扶住了她的肩。 “爱丽丝！爱丽丝你没事吧？” 爱丽丝蔚蓝色的眼睛之中开始涌出泪水，但是她的嘴角却泛起了笑容，她用不知为何变得沙哑起来的声音轻轻笑着。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太好了？怎么了吗，爱丽丝？” 雨桐十爱紧张地观察着爱丽丝的脸色，但是爱丽丝只是眯起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划下。她抬起手，将少年扶住肩膀的双手扶上了她的脸庞，让少年捧着她的双颊，随后少女绽放出漂亮的笑容，脸上满是满足。 “十爱，我想起来了。那天早晨最棒的邂逅。我想起来了……” 随后，少女就这样笑着，双手从少年的手腕上无力地划下，垂在了身边。雨桐十爱心跳再一次漏了一拍，他的心里像是被锉刀戳进去不断地搅着一样。少年轻轻地晃了晃手里捧着的少女的脸颊，但是闭上了眼睛的少女却不再回应他，而是如同睡着了一般，安静地笑着，流着泪，闭着眼。 超出雨桐十爱的预料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眼前的少女，既不是胆怯者，也并非是机智者。 是为了爱而饮下毒药的成熟者。 雨桐十爱捧着她的脸颊，就这样看着她那熟睡着一般的绝美的脸庞。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头沁出，他觉得自己或许也有些想哭了。 什么啊，这女人，藏的这么深，就这样逼自己。 他感觉自己该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于是目光从少女的脸庞上滑动着，最后他埋下头，轻轻地吻在少女依然保持着些许微笑的唇角。 “嗯，我也一定会一直地记住的。” 绝对不会忘记。 幕三十五 正直者之生 其十 这一次随着又一个正直者的逝去，雨桐十爱却没有受到来自小丑的拉扯重新回到那个空间之中。●⌒頂點小說，他就这样抱着一点点冰冷下来的爱丽丝的身体，坐在沙发上。 他不知道这一次小丑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扯回那个空间是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正直者的告亡之后小丑就会将他带回去那个空间，但是这一次却拖了这么久。雨桐十爱轻轻地侧拥着少女的身体，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爱丽丝的脸上那份笑意竟然到了现在尚且存在着。 她看上去就像是只是睡着了一样。雨桐十爱看着她的容颜，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安静，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爱丽丝如此之久，爱丽丝果然不愧是曾经被称为美丽者的正直者作为驱壳诞生的，她的美丽甚至有一种让人感到难以相信这份真实存在的感觉。 但是不管怎样，这一张脸现在也仅仅是一张沉睡下去的少女的脸，她不会再睁开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也不会再一次开口为了雨桐十爱而哭而笑。 在那之后还会有爱丽丝出现，正直者们尚且存在，而且最后真正的爱丽丝也一定还存在着，但是雨桐十爱还是觉得怀中的少女的躯体依然有着相当的重量——来自爱丽丝的情感，就算是被细分出来，也绝对是沉甸甸的。 雨桐十爱将少女的身体放在沙发之上，随后站起身来。他最后看一眼少女的睡颜，随后转身，向着通向洋馆之外的大门看去。那里是禁区，不管如何，也不管是从小丑的角度还是爱丽丝的角度，都不会想要雨桐十爱从这间洋馆之中离开，所以如果往着那里去的话，或许会引起什么变化也说不定。 雨桐十爱刚想要将之付诸行动，窗子那里就再一次响起了敲打声。雨桐十爱看过去，在窗外，那里有着高举着没有眼睛的脑袋吸引自己的爱丽丝以及用叉子敲打窗子的无头爱丽丝。 两具没有了头颅的身体在自己活动着，但是雨桐十爱没有感到恐惧。明明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那空洞如此慑人，明明那被砍断了的脖颈上的息肉如此令人作呕，但是雨桐十爱还是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他走到了窗子边，看着仅仅只有一窗之隔的两名少女。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在双双没了眼睛的情况之下还能够确定自己的，但是似乎那两个死者还是有事情想要对他传达，两个爱丽丝一阵手忙脚乱，年幼者那断首处又喷射出了不少血液，使得她的长裙之上又流出了血的痕迹。但是雨桐十爱并不能够从她们那乱七八糟的比划之中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 似乎不满于沟通的不成立，那个拿着叉子的爱丽丝似乎很生气，拿着银色的叉子胡乱挥舞着，配合着她横断的脖颈上不时喷泉一般的液体，看上去充满了猎奇风格。而在一旁的爱丽丝似乎是看不过去了，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避开对方喷血的伤口就是一脑袋。 哎哎，这场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雨桐十爱叹了口气，敲了敲窗子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算是阻止了对方的争吵。他将手点了点年幼者爱丽丝，即受到了断首之苦的爱丽丝，然后用手指在窗子上划了划，随后那个爱丽丝明明没有头，却如同恍然大悟一般一手握拳一手成掌敲了一下——她的叉子握在拳里，叉子朝上，谢天谢地至少她没有选择把叉子叉进手掌。 随后少女用手指沾了沾自己的小喷泉，在窗子上稀里哗啦地画起来。雨桐十爱苦笑着后退了一步，想看看对方到底想要给自己传达什么。 少女画的很快，但是似乎年幼者爱丽丝根本对原本爱丽丝那高超的画技没有什么继承，也或许就算是爱丽丝也没有办法只用手指与有些特殊的颜料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总之，在雨桐十爱看来，这个少女在窗子上的乱抹乱画根本就看不懂。 “这是些什么啊……” 他看着眼前这涂抹了整个窗面的抽象派画作，感觉就像是被卷进了台风之中的感觉一般。但就在他为此感到焦虑的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成熟优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那是雨夜。但盼风雨至，能留你在此。” 雨桐十爱意外地转过头，就看到了原本已经冰冷下来的爱丽丝的现在正在坐在沙发上，抬着头，有些晦暗的蓝色眼眸看着他，嘴角的笑容陡然一转，变得讳莫如深，却又给雨桐十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雨桐十爱打量着爱丽丝，她现在正在坐在沙发上，左腿交叠在右腿之上，双手同样交叠手掌，支撑在膝盖之上。她挺直背脊，略微扬着头颅，这样的坐姿使得爱丽丝显得十分有气场，也将她身上一种成熟优雅的气质表现出来了。 “好久不见，父亲大人。” 她的眼睛略微有些晦暗，但是雨桐十爱能够从中看到明了的温暖与爱意，再结合之前的作为成熟者被毒杀的身份，雨桐十爱也知道了现在重新使得这具身体动起来的是谁。 “虽然说很久，不过实际上也不是很久，雪樱。” 雨桐十爱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 “的确呢。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听我说吧。” 爱丽丝状态的雪樱姬，亦或者说爱丽丝的人格之中属于成熟者的那一部分如今正在轻笑着。 “第一，父亲大人绝对不能从洋馆出去。第二，父亲大人一定要将抚丝杀掉。第三，父亲大人要多照顾一下红烛。” “杀掉抚丝！？” 雨桐十爱惊讶着，爱丽丝她翘起眉毛，没有去第一时间向对方解释。 “最后，请带上所有的觉悟，做自己想要做出的决定。母亲大人是一定会支持父亲大人的，无论是什么决定都是如此，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继承的便是母亲大人的爱意。” 雨桐十爱想要开口，但是被爱丽丝阻止了，她扬起头来，摇了摇手。 “请听我说，父亲大人。抚丝的计划是将散落的正直者重新拼凑来唤醒母亲大人，但是我舍去了那具人类的**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抚丝没有能够舍去身体，所以她的部分，理智的那一部分并没有能够在现在的母亲大人身上觉醒。虽然说刚才父亲大人做出了相当出色的唤醒，但是只是有一点苗头就会被母亲大人给像刚才一样地抹消掉的。” 这也是越过了胆怯者与机智者，这一个死者直接选取了成熟者的原因。胆怯者在当时并没有死去，机智者则是在现在也没有从抚丝姬之中唤醒，所以便顺位到了雪樱姬的成熟者。 “现在的母亲大人只会一心想要与父亲大人在一起，却没有应有的理性。这一点上我们会努力帮助父亲大人，但是也请父亲大人注意，我们并不能够在母亲大人——或者说是未死的正直者的面前露面。” 少女似乎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她越说越快，最后深吸了口气。 “请务必在红烛……不，在胆怯者死亡之前杀掉抚丝。” 随后少女咳了一声，粘稠的血液从口中淌出。那出血量实在是过于庞大，以至于只能够如同溪流一般从嘴中不断流淌。 “咕噜噜……” 少女摇了摇头，随后苦笑着对雨桐十爱招了招手。 “咕噜呜……” 虽然说因为血液而那声音有些听不清，但是雨桐十爱觉得那是一句再见。他对着雪樱姬点点头。 “一定会再见的。” 爱丽丝也好，七个女儿也好，不管是最贴心的夜刀还是未谋面的另外两位，一定会再见面的。雨桐十爱感受着身后姗姗来迟的那小丑，也不知道这三位归位的正直者是如何阻止她立刻来将一切重新如同洗牌一般归为原位的。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雨桐十爱重新被蒙上了双眼，感觉一点点失去，但是思绪并不会消失。 雪樱姬所带来的情报是关键的钥匙，将这座迷宫之中关键通道的门给打开了。雨桐十爱思索着之前漫步在这片世界之中所得到的一切情报，并且寻求着串联起这一切的那一根线。 爱丽丝继承自创世的魔导书格里摩尔的创造能力，模仿她的母亲创造了新的人偶世界。在这之后主体意识陷入沉睡的爱丽丝应该是不可能在之前抚丝姬的计划实行之中陡然醒转的，那么说明，上一次见到的将一切都倾诉出来的应该是那个阻碍自己的潜********的爱丽丝，毕竟她的最终目的很明显——驱逐雨桐十爱。 而这样看，如果不论其他的假设，现在这一心一意想要将雨桐十爱占据的意识，就是作为主意识存在的爱丽丝，但是也并非是全部。按照雪樱姬所说的，七位正直者分别代表着爱丽丝的七个部分，每一个正直者舍去了**回归爱丽丝，都会使得那一部分像是拼图一般拼接上爱丽丝的意识之中。 潜意识的爱丽丝已经畏惧着自己做的一切，害怕着被雨桐十爱看到更多的并不是那么美丽的地方。而主意识的爱丽丝却想要完全，绝对地占据雨桐十爱，这是基于失去了理性的基础之上的。 这就是现在的局势，主意识的爱丽丝是这一次的核心问题，但是雨桐十爱同时也不会忘记潜********的爱丽丝所抱有的畏惧消极。如果可以的话，他也需要将这个问题一起解决掉，这是现在的目标。 要达成这个目标，首先是争取雪樱姬所提出的【在胆怯者死亡】之前将机智者这块碎片拼接回去。按照雪樱姬所说的说法，至少在有了理性之后，爱丽丝的主意识也不会一直都被炙热的情感所驾驭，这是首要的条件；而在这之后，雪樱姬也提出了其他的要求，比如绝对不能出门，比如照顾红烛姬——即胆怯者。 剩下的正直者还有猜疑者，戒备者与胆怯者。多疑的部分是白熙姬，戒备多虑的是夜刀姬，而最后的胆怯者是红烛姬，在这之前，或许会有抚丝姬出现，也或许不会有这个机会，要如何去达成使抚丝姬回归爱丽丝之中，或许需要雨桐十爱自己去摩挲，这是当务之急，却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只能等待猜疑者爱丽丝的到来。 雨桐十爱将手放在了那熟悉的门的把手上，扭了下去，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他轻轻地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的，就是行动了。要让正直者们都重新在爱丽丝的心中得到新生。 幕三十六 时爱 还是熟悉的房间，一成不变的开局，雨桐十爱的目光扫过屋子里的布局，似乎没有什么地方有过变化。 不过在这样一成不变之下，却已经有了涌动的暗流。死者，生者，以及行走在其中的雨桐十爱，没有一方是没有变化的。雨桐十爱走到了窗子边，往着森林之中看去。在幽深晦暗的森林缝隙之中，浴血的无头者与怀抱首级的无头者站在一起，雨桐十爱对着她们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战场……啊咧？ 在那开向卧室的门的背后，一名少女婷婷而立。 雨桐十爱原本做好的心理准备被站在卧室背后的那个少女给搅乱了。他有些残念地看着双手提着裙摆兜住自己嘴里不断流淌出的鲜血的爱丽丝，对方眨着有些晦暗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但是她的嘴里依然在淌着血使得这个笑容显得诡异得不可收拾。 因为是死在屋里的所以不必像是刚才那两位一样地在外面吗？但是好奇者明明也是死在屋里的，这一点也不成立。 总之，成熟者是可以在屋内活动的，姑且将这一点认知到了。雨桐十爱收回了目光，下一位正直者猜疑者的脚步声已经在走廊上响起了。过了几秒钟，焕然一新的一名爱丽丝再一次在门框之中登场。这一位一定很多疑的少女看到了雨桐十爱，第一反应并不是如同过去的几名少女一般直接呼喊他的名字，而是皱起眉头又往着雨桐十爱的身边环顾了一番。 “爱丽丝。” 于是雨桐十爱便在她之前开了口。话音刚落，爱丽丝就看向他。 “十爱，是十爱吧？” “诶？啊，嗯，是我啊。” 雨桐十爱没想到猜疑者爱丽丝会这样问，心里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他笑了出来。 “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嗯。” 少女点了点头，不过看上去并没有对此释怀。她的目光带着狐疑依然不理雨桐十爱左右。 “十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雨桐十爱呐呐无言。他能够感到对方的目光之中带着的审视，显然她对雨桐十爱是抱有猜疑的。雨桐十爱心里蓦然地感到了几分失落，虽然说的确正如她是猜疑者这个身份一般，她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怀疑别人，但是至少被爱丽丝怀疑每一句话，这样的感觉还是使得雨桐十爱有些难受。 明明是那么贴近的两个人。 不过转念一想，落得这般田地，雨桐十爱自己也绝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叹了口气就开始为自己申辩起来。 “对不起啦，因为一些不能和爱丽丝说的原因，我不小心进了爱丽丝的房间里面。我知道我有些过分，所以，对不起——！” 雨桐十爱一个鞠躬下去，爱丽丝的目光也跟着他的头一起往下低了低，随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不告诉我原因吗。十爱，” “……诶，怎么说呢，因为对爱丽丝的房间……很好奇？” 感觉就像是变态一样的发言，雨桐十爱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但是还是将之说出口了。爱丽丝的脸上也蓦然一顿，眨眨眼。雨桐十爱感觉有几分不妙，但是少女并没有出口训斥。 “这样啊，好奇吗。是对什么方面好奇呢？” “诶？” 爱丽丝很自然地接下了话头，这样反而是雨桐十爱感到了难堪。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脸庞。 “我……我是对……” 怎么可能立刻说得出口啊，这样的事情。关于爱丽丝的事情雨桐十爱自然是全部都想要知道的，但是同时雨桐十爱也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要让别人知道的一些事情。更何况雨桐十爱现在面对的是猜疑者，如果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或许还会使得少女产生反弹。 雨桐十爱因此没有一时间拿出一个答案来。而爱丽丝沉默了两秒，开始迈开步子，往着一旁的衣柜走了过去，然后伸手打开了它。在衣柜之中，有着形形色色的衣服，款式很多，不过配色上来看依然脱离不了爱丽丝的那红蓝白三色。人形使的巧手使得她能够得心应手地去做她想做的华美衣物。 “这些是我自己做的衣服。” 爱丽丝的手在她的那些挂着的衣服上划过，带着略微有些自满的微笑，看向雨桐十爱。 “对这方面好奇吗？” “啊……嗯，是有些。” 雨桐十爱点了点头，姑且算是让对话能够继续下去。爱丽丝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不过陡然又皱起了眉头。 “有些吗。为什么会对这方面感到好奇呢？十爱一直穿着变动不大的衣服，不是对这方面不怎么在意吗？” 爱丽丝的刁难真是一波接着一波。雨桐十爱走了两步过去，看着爱丽丝的眼睛。如果说想要取信于猜疑者，不能够回避她的话题太多，所以雨桐十爱只能够证明去回答对方。 “我对爱丽丝的手艺是很有信心的，不过爱丽丝的手一直都很巧，所以我对爱丽丝又做出了什么漂亮的衣服，总是会有好奇心的嘛。” 他自认为这一句话之中应该是没有什么可以让对方举起红牌吹哨扣分的地方，但是爱丽丝听了之后，却略微地又皱了皱眉，这就让雨桐十爱不解了。爱丽丝收回了她那略微有些复杂的目光，随后又将衣柜下面的两个抽屉其中的一个打开。雨桐十爱顺着对方的动作往里面一看，立刻红着脸转向了另一边。 爱丽丝看到他的样子，却继续问道。 “怎么了，对这方面不感到好奇吗？” “所，所以说我对爱丽丝的内衣什么的！不，也不是没……！啊啊啊！！” 雨桐十爱实在是无法相信为什么爱丽丝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拉开了她的内衣抽屉给自己看，一想到刚才满抽屉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布料就感觉有些没法站在爱丽丝的面前承受对方的视线。所以说为什么明明只是几块布而已，的确好看了点，的确是贴身了些，但是只要想到这些是爱丽丝的内衣，心里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万二千四百五十个魔理沙在不断地打出魔炮一般。 毕竟雨桐十爱并不是身经百战的人。 但是爱丽丝出乎意料地坏心眼，她看着雨桐十爱窘迫不堪的样子，还是出口问道。 “所以说，也不是没有好奇心了？” “唔……” 雨桐十爱感觉自己已经站不住了，想要转身背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猜疑者。他抿着嘴用力地点了点头。爱丽丝见到对方这样肯定了，便点点头，手上动作很轻巧地将抽屉拉出来，捧在手上，随后来到床边，将里面的内衣都倾倒在床上，提着空空的抽屉盒子看着雨桐十爱。 “那来挑几件你最喜欢的吧。” “……诶？” 所以说这个爱丽丝超级不妙，不妙透了，雨桐十爱是如此想着的，特别是现在这个爱丽丝正在脸上一脸平静，一丝红晕都不带地将满床的内衣展示给雨桐十爱，并且用眼神催促雨桐十爱快一点选出他心仪的内衣样式的时候，雨桐十爱的心中的懵逼感沉重得如同山岳。 这个猜疑者怎么觉得比雪樱姬的成熟者还h啊。不对，为什么她能一直都这样面不改色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啊！虽然说被称作是七个姐妹之中最阴沉的濡栖姬，但是也不会有着这样的深不可测的耻度吧？ 爱丽丝看雨桐十爱久久不能够选择，只是游离着目光，叹了口气。 “喜欢带着温度的？” “！？” 看着没有一丝犹豫地开始将肩膀上的披肩解下来的爱丽丝，雨桐十爱觉得对方或许不止是嘴上说说的程度，爱丽丝是认真地要将一套带着热量的布料交出来的。 “唔哇快住手啊爱丽丝！” 雨桐十爱连忙上前抓住了刚刚将披肩摘下，重新又要去解开衣领的爱丽丝的手。爱丽丝被他抓住之后抬起头来，明明是那么蔚蓝的眼眸如今却带着几分如同死水一般的深寂。 ……啊，光是看着就会有一种活着真是累死了的感觉。 雨桐十爱刚想要继续说什么，爱丽丝就歪了歪头。 “怎么了，不喜欢？” 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质询，雨桐十爱甚至有一种对方似乎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的错觉。 “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在那之前，爱丽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吗？” 爱丽丝有些缓慢地眨了眨眼，这样放缓了的动作使得她的湛蓝眼眸一点点重新焕发光彩一般，但是完全睁开之后却依然带着**一般的无机质。 “十爱说好奇，就想要十爱了解。十爱说有兴趣，那么就给十爱。就是这样。” 结果还是一记毫无花哨的直球，明明对方说的那么平静，但是雨桐十爱还是觉得心被狠狠地动摇了起来。 明明是阴沉的家伙，眼睛都透露出对世界的没兴趣，却对自己的这样的要求这样重视起来，使得雨桐十爱都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对方的眼睛——虽然说很刻板就是了，这双眼睛现在的状态。 “我，我当然对爱丽丝的东西都很好奇很有兴趣。但是突然地就论及内衣什么的，我还是有些……” 雨桐十爱挠了挠脸，他看着少女一言不发的眼睛，撇了撇嘴。 “所以，爱丽丝一点都不害羞吗，明明是贴身的衣服……我可是觉得我现在都站不住了。” 少女无机质的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看着雨桐十爱，眼神与之相对，随后少女低下头，将额头靠在了少年的胸前。 “谁都会害羞的。但是我也担心，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就没有机会了。” “机会？” 雨桐十爱感受到少女靠着自己的额头，思索着对方的话语。猜疑者爱丽丝是在担心猜疑着什么，使得她要这样地做。雨桐十爱无法理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对方是如何能够按照她说的同样抱着羞耻的情绪，却依然如此平静。 “我记得的与十爱的相遇，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记忆。” 爱丽丝轻轻地挣脱了对方的手掌，反而将雨桐十爱的手握住，低垂下来。她靠着雨桐十爱，避免了与对方目光交接。 “第一种记忆之中的十爱像是父亲的生母的延续一样，从电椅上与我相遇。在那之后的事情，虽然说明明感觉都是触手能及的真实，明明感觉哪一件事情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令人心生怀疑。” 雨桐十爱惊讶到了，之前的成熟者爱丽丝所想起来的与雨桐十爱的过去，如今竟然在猜疑者爱丽丝的身上遗留下了痕迹。雨桐十爱不转头也能够猜到现在躲在门后的少女正在无声地露出狡黠的笑容。 “然后是第二种。在这间洋馆，完美的邂逅。总觉得，这样的邂逅才是我最想要的。不过，我因此一直在想，十爱所知道的回忆，到底是哪种。” 少女抬起头，眼睛依然木然，嘴角也没有笑容。 “所以我要知道，十爱是哪个十爱，我们的回忆如果有一个人出错了，那么另一个人，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去将另一个人重新带回到原本的轨迹上的。所以我想要知道十爱是哪个十爱。明明只是一些布料却会这样害羞，会上来阻止我，这样的十爱，一定是第二种吧？” 明明是根本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明明是连笑容都不带一丝的平板表情，明明只是这样的爱丽丝，在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那张没什么味道的脸庞上陡然之间却绽放出了让雨桐十爱转移不开目光的灿烂。 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在这像是一潭死水的眼睛之下，一定是有着涌动的暗流的。雨桐十爱知道的，这是爱丽丝最擅长的，她用这样的方法度过了迷失了自己的那段刚刚成为魔法使的时间，她用这样的为人处世保护着自己在人间之里与魔法之森中立足，她像是一个贝壳，小心翼翼将柔软的部分保护在其中。 在之后的事情也是这样，一直都笑着，一直都不想要给雨桐十爱添麻烦，一直都将一切都包容在坚强的外壳上，让雨桐十爱都错以为对方是一块坚硬的宝石，却不曾发觉到在这层壳之下的一切。 但是正是因此，其中柔软的部分，才会如此地令人难以舍弃，使得雨桐十爱不能够不对展开这份柔软给他的爱丽丝饱怀疼爱。 “爱丽丝。” 他轻轻地喊着对方的名字。爱丽丝的猜疑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对爱丽丝自己的两份记忆的猜忌，是对过去的不自信。即然这样，那么雨桐十爱也必须遵循两个人虽然没有言之于口却一定存在着的约定，将走到歪路之上的人重新拉扯回到他们的正轨上。 正如现在的他们所做的，爱丽丝也好，雨桐十爱也好，如果谁失控了，一定有一个人是为对方悬崖勒马的。 “所以，真的不要了吗，内衣？” 爱丽丝这样问道。 “相比起那个，我更显要本人呢。” 雨桐十爱轻轻笑着，看着少女。爱丽丝眨了眨眼，依然是那种很慢很慢的眨眼。 “现在……可能还不行吧？” 少女轻轻地将雨桐十爱推开了，她后退了两步，看着雨桐十爱。 “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吧，这两份记忆，十爱的反常。一定是如此吧？所以必须要做点什么，对吧？” 看着少女的那样子，雨桐十爱沉默了下来。这还是第一个自己察觉到自己不太对的正直者，但是也正是因此，或许也说明了正直者的回归，爱丽丝的完整性也一点点地带来了雨桐十爱无法掌握的状况。 “告诉我，十爱。” 爱丽丝没有对雨桐十爱的沉默感到反感，但是她这样道。 “告诉我回去的方法。既然十爱沉默了，说明问题出在我的身上。十爱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带我回去吗？所以，告诉我怎么回去吧。” 回到曾经地幻想乡的路，只有雨桐十爱能够为她指示出来了。这是雨桐十爱必须要做的，他们无声的约定。所以说，尽管那样的事情是将这眼前的少女指示向那个漆黑的死亡之中，也是只有他能够背负起来的责任。 “我知道了。爱丽丝。” 雨桐十爱点头，上前。他将手放在少女的肩上，看着对方的眼睛。 他许诺过了，一定要将对方带回去的。带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这座洋馆，然后将这份开始一直延续下去，所以雨桐十爱现在也必须要背负起这位爱丽丝的未来。这是必要的觉悟。 他把少女按下，坐在满是内衣的床上，随后自己拿起空了的抽屉，帮爱丽丝将那些内衣一件一件地捡起来放在其中。 “十爱，你这样放好乱。” 爱丽丝表达了不满。雨桐十爱也没有说什么，还是这样胡乱将满床的内衣都收了起来，随后放在床边的矮柜上。 “好了，现在，睡一觉，爱丽丝。” 雨桐十爱对着爱丽丝道。 “……要一起吗？” 爱丽丝依然一脸平静，雨桐十爱看着她那神色，笑了笑。 “下次吧。” 不管怎么说，要眼睁睁看着爱丽丝在自己的面前死掉，还是太难受了。 “嗯，下次。” 爱丽丝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看着雨桐十爱，认真地点了点头。雨桐十爱走出了门外，关上了门，就这样席地而坐，背靠着门，守在门口。 会回去的。 他的头轻轻地靠着门，似乎能够听到那个小丑低沉的咒文一般，耳朵边有着什么呢喃着。 会回去的。 只差最后的三个人了。 幕三十七 识爱 雨桐十爱有时候会不时地想，如果说在那个烟花与蝴蝶绽放的夜晚，那场祭典之上答应了依歌莉娅，祈求她留下来——如果说那个银色的少女也答应了，一直在身边的话，爱丽丝又会有着怎样的变化。 依歌莉娅是人类，东风谷早苗也是人类。她们的寿命仅仅是一百年内，或许爱丽丝也真的会就这样等待着，也或许爱丽丝会在中途之中也像现在一样，在无法忍耐之下爆发出来。 一百年对于人类来说太长，对于妖怪又太短了。这样的说法曾经也有所耳闻，但是对于爱丽丝来说，仅仅是三年，就已经是一段无法再忍耐下去的时光了。 在等待着猜疑者被小丑咒杀的时候，雨桐十爱只是在门外小小地坐了一下，但是那位小丑小姐并没有立刻地来到他的身边，反而那个用裙摆兜着满嘴血的爱丽丝倒是到了身边，张着嘴咕噜咕噜用血液吐着泡泡。 已经够猎奇了请不要再胡来了雪樱。 不过既然还能够活动，雨桐十爱便起身决定去在爱丽丝不在房间之外的时候去寻找一些新的线索，比如说那个一直都找不到的机智者抚丝姬。他先是进入了一旁的艺术室，一切如故，白发的魔神的画像，温暖火光之下的爱姬，以及第三幅，大块红色白色蓝色的色块被用很粗暴的手法泼洒在画布上。 雨桐十爱现在却一点点地看着那根本没有什么具体意象可言的画，感觉那些色彩如今却一点点地与自己契合起来。爱丽丝为他所缝制的那一套蓝色的衣装也是为此而作的，雨桐十爱与爱丽丝一样，身上衣物从原本的嚼食者到现在爱丽丝所作的衣物，都是蓝白红三色。 其实，是想要画雨桐十爱吧。 雨桐十爱转身离开，又到了储藏室。在这里他意外地看到了躲在箱子后面的小丑小姐，在地上点着蜡烛，用奇怪的粘液在地上划出了圆形以及在其内的五芒星。在这五芒星之中，放着一个小小的草人，在草人的头部，钉着一根小小的钉子。 戴着面具的爱丽丝趴在地上，很认真地在做着什么准备工作，但是因为视角的关系，雨桐十爱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他走了过去，探头看了看，爱丽丝正在在地上一字摆开的六把大小不一的锤子之中挑选着。 “爱丽丝？” 雨桐十爱尝试着喊了一声，结果少女的反应很直接——她抬了抬手挥了挥，像是赶苍蝇一样。 雨桐十爱顿时无语，只能看着她拿起其中一把锤子，然后转向那个安置在法阵之中的草人，然后坐下来，拿着锤子口中念念有词起来。那些语言雨桐十爱并不能听懂，他只能够站在一旁看着少女如此念诵着，也没有阻止对方的想法。 “咕噜咕噜……” 一直在吐泡泡的成熟者在身边如此催促他，似乎是示意他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雨桐十爱略微犹豫了下，决定听从成熟者的建议，转身离开。猜疑者的死亡与新生是不可避免的，但在这之前，还是需要解决抚丝姬的事情。 这一次下了楼，雨桐十爱就看到了不知被谁打开了的大门，门外是那片阳光之下森冷的树林。见到雨桐十爱的目光往着门外看去，在他身后的成熟者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然后摇了摇头。 的确，对方说过不能够出去。雨桐十爱颔首回应，随后看向一楼的房间。厨房原本与成熟者一起的时候被撞破的大门如今已经完好如初，工坊之中的台子与缝纫机完好如初，墙上挂着两件似乎未完工的衣服，几个柜子里面存放着的应该是材料。 还有那窗边的钢琴。 只是见到钢琴，雨桐十爱就觉得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夜晚的那一幕。他轻轻抚摸着这架钢琴，随后看向跟在一旁的成熟者。 “没有发现抚丝呢。” 成熟者显然也对此很明白，她的脸上也似乎有些为难，随后看了看工坊之外的房间。已经没有了，爱丽丝宅的客厅，工坊，厨房，这就是一楼的所有房间。 “咕噜……” 啊，失望的咕噜。但是这对于雨桐十爱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帮助，他只能够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好了，之后，还有两个人。夜刀和红烛之前我们还有机会。” “咕噜……” 失望的吐泡泡。 而此时，那位小丑小姐也提着锤子从二楼走下了楼梯。雨桐十爱和成熟者就这样看着她走下来。这种感觉真奇怪，明明是同样的外表，却是不同的人，而且其中的错综复杂使得她们互相杀戮，而且现在还如此和平地对视着。 小丑小姐的面具上大大的笑脸看上去很滑稽，她走了过来，看着雨桐十爱。在之前成熟者将一切坦白之后，似乎知道了雨桐十爱不会反抗她执行仪式的小丑小姐也不再躲着雨桐十爱了。 不过既然小丑小姐出现在这里，看上去很悠闲的样子，那么说明猜疑者也已经重新回归到了正直者的行列，爱丽丝的苏醒也更加地近了一步。 小丑小姐伸出了双手，慢慢地向着雨桐十爱的脸抚摸过来。雨桐十爱没有反抗，就这样让对方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重新被剥夺所有的感官，重新再在黑暗之中度过不知长短的时间，雨桐十爱还有两次机会。 推开卧室的门，少年这次长了个心眼，转头看了看，看到了站在房门之后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两个少女，一人手捧裙摆，另一人眉心有着一个大大的空洞……或者叫做脑洞会比较合适？ 总之正直者们死亡的方式都很还原，但是也因此都显得有些艺术派。两名爱丽丝中的猜疑者微笑着努了努嘴。 “现在的话，戒备者会看见我们哦，不要让她进房间。” 在眉心开了个洞还能说话的正直者如此交代道，雨桐十爱从善如流，转身出去，与走廊上刚好上完了楼梯的少女遇了个面对面。 “……十爱？” 如同夜刀一般的这个戒备者爱丽丝略微地皱着眉，随后又立刻舒缓。她看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情。雨桐十爱想要这样对爱丽丝说，不过他还是只是露出了笑容。 “没关系，我会处理的。只是希望爱丽丝不要因为我的非法闯入而生我的气就好。” “真的没问题吗？” 爱丽丝看上去对雨桐十爱想要独自一人承担起这件事情有些顾虑的样子，雨桐十爱只能够继续微笑着。 “嗯，没问题的。相信我吧，爱丽丝，我一定能够办到的。” 一定能够如同承诺好的一样，将她带回去的。雨桐十爱在心中如此对自己的所言如此地做出解释，随后他对着爱丽丝微微笑着。 “这样啊。” 爱丽丝轻轻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她轻轻地笑了笑。 “但是这股血腥味是怎么回事呢，十爱。在我的房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散发着令人不愉快的味道呢。” 出呼雨桐十爱的意料，作为夜刀姬的部分，戒备者从空气之中闻到了或许是来自于成熟者那像是小瀑布一样的血液腥味。至少爱丽丝此时已经抖手之间，几条透明的丝线从指尖垂下。 “我想要帮助十爱。” 她这样说着，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感到了头痛，如果让现在的爱丽丝看到正直者的话，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变化。雨桐十爱只能够苦笑着上前，伸出手想要牵住爱丽丝，但是爱丽丝却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雨桐十爱。 “你想隐瞒什么吗，十爱？” “诶？啊，不，我不是……” 雨桐十爱被对方这样一追问，顿时感到了尴尬，摇了摇手。 “我的确有事情瞒着爱丽丝，但是相信我，爱丽丝，这是为了爱丽丝。” 爱丽丝的目光从少年的脸庞上扫过，但是脸上却带上了不满。 “比如说，把东风谷藏起来，不让我见到。然后又自己偷偷去见东风谷，这样的话，我会开心，东风谷也会开心，是这样吧？” 雨桐十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爱丽丝说了什么，不过同时他也被震惊到这个爱丽丝竟然连东风谷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同时还对现在的这个局面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 “爱，爱丽丝你说什么啊！早苗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 雨桐十爱赶忙摆手否决，爱丽丝听了之后点点头。 “那么让我进我的房间去看看。” 唔哇真是一步都不退让，雨桐十爱苦笑着，还是不能够让爱丽丝看到房间内的一切才好。实在不行的话，就像是对付成熟者一样直接亲近过去了，也不知道这是否有效。 “好啦，我没有骗你，爱丽丝。早苗不在这里，这里是你的家啊，她怎么会在呢？对吧？” “……是吗。” 爱丽丝不置可否，随后又问道。 “那么，我和十爱在那之后，又是什么关系呢？” “诶？” 雨桐十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对面的爱丽丝已经展开了丝线，那些透明的丝线沿着过道的四角向着雨桐十爱卷了过来。雨桐十爱虽然惊讶于爱丽丝不知为何就对他发起了攻击，但是还是第一时间抬起手来，银色的光芒在眼底亮起，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少女的丝线。 “爱丽丝！？” 爱丽丝的突然发难实在是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但是爱丽丝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前，再次一抖手，在雨桐十爱的两侧的墙壁之中不知何时蛰伏的丝线破墙而出，雨桐十爱的衣袖部分陡然伸出真实之诗，迎上了丝线，与之交缠住。雨桐十爱趁机后退，但是在他身后并没有多少空间可以再后退了。 “我的身份是什么，十爱？” 爱丽丝问道。 “爱丽丝的身份？” 雨桐十爱没想到爱丽丝突然又问起了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不过爱丽丝似乎也没有等待着他回答，只是暂缓了攻势，右手拉扯着丝线控制着它们与真实之诗的锁链纠缠。 因为二楼的房间都关着，只有雨桐十爱的背后有一扇同样关着的窗子透着阳光，爱丽丝站在阴影中显得有些阴翳。 “我是魔界公主，但是在离开魔界之后我好像丢失了魔界的记忆。我是人形使，但是我的人偶现在我一个都找不到。我是你的恋人，但是我的记忆里，好像真的没有过我和你在一起的切切实实的证明。” 戒备者爱丽丝抿着唇，略微带着忌惮的目光看着雨桐十爱。 “我想要的一切似乎我都得到了，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安？十爱，我记得，你的能力可以把所有人都拉入梦境。告诉我，这里也是为我编织的梦境吗，你和东风谷早苗，是不是也趁机在一起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 雨桐十爱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地说，他心里有些怒，又有些想要立刻让对方知道真相，但是话到了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 “爱丽丝，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那你对东风谷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爱丽丝丝毫不为之动摇，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雨桐十爱抿了抿嘴，叹了口气。 “要怎么样你才相信我不是骗你？” 明明这是爱丽丝的世界，要怎么才能够证明不是梦世界呢？ “……我找不到我的人偶。” 爱丽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失落。 “呐，十爱，你知道我的女儿……诶？” 她陡然抬起头，眼睛里露出奇怪的光。 “女儿……？” 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莫名其妙地重复起那个词，感觉有些不妙，他想要上前阻止爱丽丝，但是在他们之间，还有着正在纠缠不堪的丝线与锁链。 “爱丽丝！” 他只能够大声喊着少女的名字，爱丽丝被他的声音似乎是惊醒一般回过神来，看向雨桐十爱。 “十爱……我好像忘记什么事情了。你在做的事情，和这个有关吗？” 雨桐十爱一时间没法回答对方，爱丽丝似乎也没有期待对方的回答，继续询问着。 “明明是人偶师却没有人偶在身边，明明记得好像有一个……诶不是，好像是五个……六个？七个？总之，是有女儿，但是却根本记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十爱，真的没问题吗，我？” 她有些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爱丽丝的脖子如此干净修长，但是她放在上面的手却一点点地卡住了自己。 “什么啊，这种背叛了自己的感觉。” 就算是正直者，那也是爱丽丝的一部分。雨桐十爱看着眼前因此而痛苦的少女，眼中露出了不忍，他抬起手，将锁链与丝线都扯到一边，蜷着身体钻过了这道防线，向着少女走过去。察觉到雨桐十爱的动作，爱丽丝后退了几步。 “不，别过来，十爱……还不能……” 但是雨桐十爱根本不为所动，不管是如何的爱丽丝，他都已经有着去相当的觉悟去接受对方。所以如今他也直接地上去，在人偶师小姐惊慌失措之中逮住了她的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少女往着自己的怀里按进去。 他没法给少女解释，他能做的只有这样的事情。 要如何说，说自己永远会在她身边吗，不，不是这样，必须要做的是承认她是爱丽丝。但是她仅仅是爱丽丝的一部分，随着正直者之死的进行，一点一点完整的爱丽丝。她在动摇，她在因为过去一点点的完整，一点点地重新回到了那个夜晚。 最后一个人是红烛姬，是胆怯者，也印证着那一夜的爱丽丝最后的情绪，胆怯，内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以及上次见到爱丽丝的潜意识，才会在耳边响起那么多声的对不起。 戒备者死于早餐，但是或许小丑小姐不会让他们等待那么久。至少现在对于爱丽丝来说，拖得越久反而会生出更多的不可控的变数。 “……咕呜。” 被抱在怀中的爱丽丝依然有些挣扎的样子，她全身都在颤抖着，不断地颤抖，雨桐十爱只能够紧紧搂住她。爱丽丝口中发出轻微的呜咽，双手下垂着，透明的丝线不断地如同水流一般从指尖划下到地上。 在隔壁的房间，陡然墙壁上咚地响了一声，或许是成熟者与猜疑者弄出来的响动，但是现在这个状态显然雨桐十爱没法去查看。不过所幸他怀里原本一直想要去自己房间查看的爱丽丝也没有理会这响声。 就这样保持了一会儿，雨桐十爱怀中的爱丽丝突然呼吸一滞，随后抬起头来，看着雨桐十爱。 “……我该履行我的诺言了。” 不知何时冷静下来的少女慢慢地攥紧了双拳，眼睛带上了几分坚决。雨桐十爱看着她那坚定的眸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相似的眼神。并不是爱丽丝，爱丽丝虽然有时候也很坚决，但是却没有这般的破釜沉舟。 “诺言？什么诺言？” 雨桐十爱对爱丽丝许下过诺言，但是爱丽丝并没有说过类似的东西，这样的话语让雨桐十爱感到意外，但是爱丽丝只是笑了笑。 “那当然是，我要永远保护父亲大人的诺言。” 随后少女拉紧了丝线，早已在之前嵌入这洋馆的丝线瞬间切割开来，整座洋馆顷刻崩塌。雨桐十爱被少女反手搂在怀中，她的眼睛带着坚定与痴迷，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想起来了，那一双眼睛，是夜刀的。 “……夜刀！？” 明明尚未死亡，就出现的正直者，这样的变故使得雨桐十爱猝不及防，而戒备者也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是我，父亲大人。” 她带着雨桐十爱冲出了倒塌的洋馆，冲向了天际。雨桐十爱转头望去，洋馆内的少女与洋馆外的少女一个都不见了。 “想看别的姐妹可不行哦。” 少女将雨桐十爱的头扳了回来，让他只能够看着自己，随后露出笑容。 “雪樱给您了很多的建议，对吧？不过无所谓了，母亲大人已经在我的体内苏醒，与我融为一体了。至于剩下的理性与胆怯……父亲大人啊，母亲大人之所以会那么痛苦，会踟蹰不前，会在你面前却没能够说出口，会因为抱有【只有自己，作为挚友，决不能给十爱添麻烦】的想法而被当做空气一样，就是因为这两种东西。” 在凛冽风中，少女放开了雨桐十爱，随后地面上陡然一阵黑色的光芒腾空，直射到戒备者的身上。戒备者沐浴在黑色的光辉之中，消失在其中两三秒，随后光辉散去，出现在雨桐十爱面前的是一身露肩漆黑长裙，头上扎着黑色发带，面部戴着小丑面具的爱丽丝。 她轻轻摘下了面具，对漂浮在空中的雨桐十爱轻轻地，慢慢地绽放出了笑意。 “那样的东西，我不需要，十爱。” 慕三十八 拾爱 在魔法森林之中，倒塌了的洋馆之上百米高空，大风凛冽，雨桐十爱与黑裙爱丽丝相隔着十来米对峙着。∷，在动荡的风中，少女的长裙随风飘摇，露出了在那之下****的白净双足与修长双腿。 她的手上拿着小丑面具，笑眯眯地看着雨桐十爱。 “真的是十爱呢。就算是现在，还是没法相信，你真的放弃了那场战争来到我身边了。” “那个暂且不提。” 雨桐十爱的眼神停留在了少女的脸上，开始回忆起一开始踏足这个世界的最初始的事情。 “爱丽丝，不和我回去吗？” “那个暂且也不提。十爱，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呢？” 爱丽丝微微笑着。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的话，你觉得你已经是完整的爱丽丝了吗？” “不不，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 这位爱丽丝这样摇了摇手。她有些失望地看着雨桐十爱。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不需要压抑自己情感的理性，已经不敢于诉说自己欲求的胆怯。爱丽丝也不需要那些，那些东西不正是造成了现在这一切的元凶吗？”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长裙招摇，雪白色的大片肌肤丝毫不顾忌他地暴露着，但是少女一点羞耻之意也没有，只是这样与之对立。 “现在事情到达这样的地步，我不觉得这是单纯的爱丽丝的问题。不管怎么说，爱丽丝也好，我也好，大家都有着某些地方对对方的了解不够深刻的地方……” “是呢，好像十爱对这个方面很了解了的样子。” 爱丽丝轻轻笑着，她轻轻地抬起了手。作为创世的魔神，这个世界在她的手中如同橡皮泥一般任她随意揉捏，这片天空，大地，森林，洋馆废墟顷刻之间全部黯淡失色，在雨桐十爱的身边，无数的裂缝张开，就像是有两张纸覆盖在一起，将上一张纸撕碎了一般，下面这张纸的世界就这样浮现出来。 空间的碎片依然在消逝，雨桐十爱与爱丽丝此刻已经站在了完全不同的维度之中。作为创世者，爱丽丝对这个世界有着超越一切的权限，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所有物，她能够定制世界规则，自然也能够将其中的她与雨桐十爱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现在的两个人正在坐在一张长桌边上，是何时从空中的悬浮姿态改作是坐姿，雨桐十爱并没有能够察觉。他只是抬起眼睛，看着长桌之上的蜡烛，以及坐在对面的爱丽丝。 周围的环境大致上看了看，似乎是一幢比起爱丽丝的洋馆要更加地高大，也更加地华丽阴沉的豪宅，有些像是红魔馆，但是相比起红魔馆带着磅礴大气的风格，要更加地纤细一些。 “怎么，突然又坐下来，要好好谈一谈吗？” “的确，是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 爱丽丝笑眯眯地看着雨桐十爱，双手架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她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好好谈一谈的感觉，反而像是闲聊。 “从哪里谈呢……啊，就从十爱来到魔界开始吧。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不介意和我从头开始说一说吧，看看你对我的了解到底有何种程度。” 雨桐十爱看着少女那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皱了皱眉，还是轻轻地背靠上了椅子。 “这是在考验我吗，公主殿下？” “你就当是吧。” 爱丽丝不置可否，雨桐十爱也只能够接受对方的条件，正好在这段旅程之中的也有着很多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需要向爱丽丝求证。 “那就先从我来到魔界的时候开始说吧。密封的大门里面突然伸出来的白色的手，当时可真的是吓了我一跳。” “诶，这么容易被吓到吗？” 爱丽丝轻轻讪笑着，听上去就像是是她做的一样。 “实际上那个时候，正是爱丽丝一点点地沉浸进入了世界的构建吧？但是为什么正直者会出现，这一点我无法理解。” 雨桐十爱也适时地提出了他的疑惑。爱丽丝显然对雨桐十爱的猜想很有耐心回答——不如说引起这个话题，本身也有着这样的目的在其中。她托着下巴，甜甜的目光就这样腻着十爱。 “那当然是因为害怕世界建立起来之后，又后悔着想要去见你。但是如果将自己的人格分成了七份，沉睡下去的话，就不必担心这样的问题了。那个潜意识的确是我的失策了，没想到还有着这样的意识残留下来。也正是因此，那七个人格也因此恪守了正直者之死，同时指引你进行正直者之死来见到了那个潜意识。” 爱丽丝如此解释着。她朝着雨桐十爱扬了扬手，示意雨桐十爱继续说。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是戒备者……不，是夜刀姬，对吧？” “是。是夜刀姬。不过同时我也想问一下，为什么当时会想要驱逐我？” 当时的爱丽丝将过往一切可以称之为爱丽丝恐惧的记忆都取了出来，医院，护士，电椅，嚼食者，黑夜，影子，夜鸦，全都如此怪诞不堪。不过在雨桐十爱说出口之后，爱丽丝就轻轻笑了起来。 “在十爱差一点完成第一次正直者之死之前，那七个女儿，只是一个自以为是正直者的状态。也正是因此，她们自认为是被托付在虚伪的**之中，但是的确，她们的意识一直保留了下来。给十爱解释一下，为什么遇到的第一个是夜刀吧。” 爱丽丝伸出了双手，右手五指张开，左手则是伸出了食指中指与拇指。 “正直者之死的顺序之中，代表着理性的机智者是第四人，是在最中间的人。啊，这里我们要去掉空壳的美丽者。” 说着少女的左手中指收回，随后她将剩下的七根白净的手指放在少年的眼前。 “机智者代表着理性，也代表着智慧。或许她真的能够从那个格局里面看出来些什么，毕竟是我自己，我还是很了解的。胆怯者很适合待在你身边给你增加麻烦，不过如果只是胆怯者的话，在你身边又会拖累你到被那些东西给困扰住的程度，所以要给你增加一个能够承担起来的正直者。在剩下的正直者之中，作为负责着战斗之中的各种本能与顾虑的戒备者是最优秀的，如果让她加入这个组合，胆怯者拖住她的后腿，就可以做到在保护住你的同时不会让你太快地对这个世界察觉到什么。” 随后少女收回了代表着夜刀姬与红烛姬的两根手指。 “那么，第一次的正直者之死，是代表着什么？”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爱丽丝和她的女儿的群体死亡正是从这里开始的，从抚丝姬扬起丝线的时候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扑朔迷离。爱丽丝显然是想要给他做出解释，那么雨桐十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第一次正直者之死，是一次蓄能。是潜意识之下想要驱逐开十爱所做的事情。” 爱丽丝又重新伸出了七根手指。 “你也看到了第一次的正直者之死中并没有【小丑】的存在，只有单纯的七个代表着我的不同部分的孩子在活动着。虽然你没有全部都见到，不过她们的确都活动着，等待着你。当时虽然说心里一直一直在思念你，但是我也没有忘记那天夜里面我对十爱做了什么。” 她稍稍地低下了头，金色刘海之下的蔚蓝眼眸黯淡了下，随后又扬起来。少女将那七根手指一根一根地将指尖点在桌面上。 “模仿着正直者之死的死亡来汇聚到了力量，属于那天晚上的那股后悔，那股痛恨自己的情绪，那份内疚那份痛苦都全部会从我这里离开，化作潜意识去驱赶十爱。这样的话，十爱会被带离这个世界，但是我现在也能够对胆怯者与机智者两个部分肆意地操控——毕竟支撑着这部分的情感已经发泄出去了。但是我也相信着十爱还会再回来，如今你坐在我的对面，我觉得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雨桐十爱没想到这部分也都是在爱丽丝的谋划范围之内，他原本还以为那真的就是单纯的爱丽丝的潜意识，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许多看似不合理而突兀无比的事情之下，爱丽丝早已有了深远的计划。 “那为什么抚丝姬……不，机智者没有察觉到这些呢？” 他想起了那展开了翅膀要自杀却被自己阻拦最终导致了如今这般局面的抚丝姬。爱丽丝看了看雨桐十爱，摇了摇头收回了手。 “虽然说是机智者，但是实际上更多的是作为理性存在的部分。如果说是智慧，那么显然是需要知识、思考方式、经验等等许多要素的有机运用才会成为人类所说的智慧。作为理性的她选择了车站，不管是在伦敦还是在乡下你出现了，都必然会经过车站向着另一个地方寻找剩下的正直者。不过她也只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 爱丽丝看上去胜券在握，她的眼睛带着满满的自信。 “毕竟她只是我的一部分，而不是我的全部。十爱能够如此地信任我真的让我很开心，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没法因此感到愧疚了，真是抱歉。” “真是一个够大的陷阱。”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之后反而笑了起来。 雨桐十爱欠了爱丽丝那么多，又怎么可能会对明知是自己的女儿，是爱丽丝的化身的那七个少女抱有戒心。就算是现在，面对这个不完整的爱丽丝，他也对此并没有后悔的感觉。 反而令他都感觉到奇怪的是，在察觉到了这一切都是爱丽丝缜密的计划之后，他蓦然地有着一股幸福感觉。这个陷阱可是爱丽丝将所有的一切都堆砌上去搭成的高塔，她放弃了魔界公主的身份，放弃了幻想乡的居住权，放弃了之前的一切，将这一切都堆积在一起，形成的只为了雨桐十爱而建立的高塔，要将他囚禁在其中。 “亏我那么信任爱丽丝，结果却是爱丽丝骗我最深。” “因为是只为了十爱设下的骗局嘛。在那之后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爱丽丝得意地双手合十，笑眯眯地眯着眼睛。雨桐十爱看着少女俏丽的容颜与自得的笑意，眼神也温柔了下来。 “在那之后啊，我想想看。那为什么抚丝在明明还没有聚齐七人的时候就开始了第一次正直者之死呢？是因为我的那些话吗？” 在那次仪式之前，他与抚丝姬的对话之中，他说了那句【只有见了爱丽丝才会知道自己的心意】，随后抚丝姬就毫不犹豫地决定开始正直者之死。 “那很明显是十爱你自己催促的，这与我原本的计划无关。不过就结果而言这没有改变，所以实际上也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步骤。在这次正直者之死之后，我也将我心中的这份郁结与胆怯以及理性全部抛弃了。” 爱丽丝肯定了少年的猜测。她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手，在这巨大的建筑之上，天花板降下了巨大的水晶吊灯，将这周围照亮。地面上浮现看上去典雅别致的地砖，随后蔓延出红色的地毯。原本没有什么的墙上爬满弧度优美的浮雕，隐约之间似乎有着什么悠扬的音乐在耳际响起，刻意捕捉却又寻之不及。 “在那之后，就是让我苏醒的第二次，也是真正的正直者之死了。” 爱丽丝赤着脚，就这样轻俏地踏着步子，来到了少年的身边，优雅地一提黑色的裙角，对着少年行了一礼。 “能够请你跳一支舞吗，帅气的先生？” 看着轻轻弯着腰低着头的爱丽丝，这个角度甚至能够看到少女前胸略微有些深邃的沟壑，雨桐十爱有些脸红地移开了头，站了起来。 “我可不会跳哦，爱丽丝。不管是土风舞的时候，还是其他什么舞也是。” “但是你不想要知道第二次正式的正直者之死到底怎么了吗？” 爱丽丝抬了抬头，却没有将身子直起来，她低胸的裙装使得那沟壑越发深邃。雨桐十爱挠了挠脸，握住了对方的手。 “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哦。” “我倒是有个主意。” 爱丽丝笑眯眯地支起身体，将雨桐十爱交给她的右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腰部，随后右手拉起对方的左手。少女的左手搭在少年的肩头，不过又抬了起来，在她的手上，莹蓝色的丝线若隐若现。 “我可以给十爱提供矫正哦。另外，你对第二次仪式还有什么地方有疑问？” 雨桐十爱看了看那蓝色的丝线，沉默了下。 爱丽丝也曾想这样做过，在那个夜晚，迷乱的眼神，刺入脖颈之中的丝线。雨桐十爱的右手从爱丽丝的腰部离开，摸上了自己的脖颈——那原本的红线，或许在第一次被爱丽丝驱逐出来的时候就被那个时候的爱丽丝带着愧疚拆下了，现在那里光滑平静，没有了原本脉动的感觉。 他突然笑了。 “好呀。” 他右手抓住了搭在自己肩上的少女的左手，放在了原本有着那红线的地方。 “这里，爱丽丝。” 少女的指尖就这样轻轻地搭在他的脖子上，雨桐十爱能够感受到对方肌肤的触感。爱丽丝似乎对雨桐十爱的主动有些意外，不过雨桐十爱只是轻轻笑着，右手与对方的左手轻轻握着。 “不是想要让我成为你一个人的东西吗？” 这句话或许催促到了爱丽丝，她脸上一下就绽放出了幸福。 “我等着一句话，等了很久了。” 少女的指尖轻微地动了动，冰凉的感觉在雨桐十爱的脖子上一下子扩散开。他略微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随后道。 “在这之前，让我听听第二次仪式的事情吧。” “第二次啊。很简单哦，已经排除掉了的机智者与胆怯者是不会出现的，所以一开始的死者就是确定下来的。接下来的事情，最开始的小丑，之后一步步地依照这顺序继续，对于已经被排除的部分并不知情的其他正直者也会继续推动着你，一直到最后的戒备者。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很小的刺激，现在的我就能够醒来。” 爱丽丝看着那蓝色丝线一点点隐没在雨桐十爱的脖子之中，眼中带着深切的夙愿得偿的感慨。 “十爱，不后悔吗？” 她突然又这样问了一句。雨桐十爱眨了眨眼。 “我现在说后悔你会不会放了我？” “一辈子也不会放手的哦。” 少女轻轻地道。她重新将左手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而雨桐十爱也重新搂住了少女的纤细腰肢。这一件黑色的礼裙似乎布料很轻薄，雨桐十爱的指尖甚至能够感受到少女肌肤的温度与光滑。 “我不会再回去做小丑了。绝对不会哦。” 爱丽丝看着眼前比自己高的少年，从他柔软的刘海，漆黑的眼瞳，到带上的温暖笑意的嘴角。 “我知道。” 雨桐十爱感受着身体里少女的丝线，知道这些丝线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在需要的时候矫正自己动作那么简单。不过那又怎么样，在那个夜晚的他与爱丽丝都不冷静，八云紫阻止了他们。但是现在不同了，雨桐十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爱丽丝的所有，他现在接受爱丽丝，是有着相当的觉悟的。 音乐的声音一点点大了起来，雨桐十爱贫乏的知识并不能够辨析出来这是如何的乐曲，有多少乐器，他也不想去辨认，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女。 爱丽丝。 抛弃了魔界公主的身份，抛弃了人偶师的身份，用这一切在这里铸造了最为牢固的猎夹。雨桐十爱则是一脚狠狠地踩了进来。 于是猎人捉住了猎物，微微笑着，握紧手中的缰绳，开始了圆舞。 旋转，旋转，旋转，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全部带动起来一般旋转，两个人在红色的地毯之上一边旋转一边移动着步伐。有了爱丽丝的矫正，雨桐十爱也能够在这其中保持着能够配合爱丽丝的程度，两个人互相注视着，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那略微仰着的，带着深深迷恋的脸庞。她那张漂亮到令人呼吸困难的脸在天顶投下的干净光线之下纤毫毕致，像是剥了皮的白色果肉一般，闪耀着雨桐十爱无法移开目光的炫目光芒。 爱丽丝的柔软发丝在旋转之中荡起微波，带着雨桐十爱不断地迈动着步子去旋转，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之中，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之中，跳着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舞曲。 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在所有乐器之中也是如此明显，穹顶之上的灯光也略微地黯淡下来，整个曲风一点点地宛转悠扬着，又时而温情脉脉。爱丽丝惬意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与你共舞，我这次是第一个了吧？” “……对不起。” 雨桐十爱知道对方在意着的是什么，第一个吻的人是依歌莉娅，第二个是东风谷，第三个才是爱丽丝。但是若说到是谁第一个对他抱有起了好感，是依歌莉娅还是爱丽丝，谁也不知道。 “说什么对不的，现在你是我的，这样就够了。” 爱丽丝的左手离开了少年的肩，轻轻抚摸着雨桐十爱的脖颈。在那里有着一道淡淡的蓝色的痕迹，就像是不小心用笔划了一道印子，但是爱丽丝只是满足地看着那道印子。 “我们就在这里，一直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那神绮女士她们呢？” 雨桐十爱试探着问道。不管如何，他都想要爱丽丝重新回到那座洋馆，而不是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为了他爱丽丝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他不想要爱丽丝真的一无所有。 她为了成为她自己认可的魔界公主失去了与母亲的过去，为了雨桐十爱又失去了幻想乡的生活，这些并非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但是爱丽丝只是听到了雨桐十爱的询问之后原本惬意的脸上露出了警惕。她的手轻轻按在了雨桐十爱的胸前。 “不要提那些。我只要有十爱就够了。” “爱丽丝能够这样说我很幸福。但是我希望爱丽丝能够更加幸……” 雨桐十爱想要对爱丽丝说出口，告诉她她的母亲是如何地担心着她，但是爱丽丝只是听到半就扯住了雨桐十爱的衣领，将之拽了下来，扬起头用唇堵住了这个少年聒噪不堪的这张嘴。 “唔！？” 雨桐十爱愣了一下，想要有所动作，但是爱丽丝之前就埋下的丝线此时起了作用，雨桐十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握，那些丝线阻止了身躯的动作。他可以动用自己的能力将这一切排除体外，但是他没有这样做，没有将爱丽丝种植在自己体内的线清除。 如果将这些线排除了，或许他与爱丽丝就真的到尽头了。 爱丽丝很不客气，一点都不优雅地就这样吻着他，吻得他很尴尬，随后左手用力把他推开，露出了带着几分侵略的笑容。 “看来你还没有对现在自己的位置的认知啊，十爱。” 她轻轻地勾了勾手指，雨桐十爱身不由己地就弯下腰来，伸出手去。爱丽丝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不过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爱丽丝轻轻地握紧了手，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像是宣告声一样再次响起。 幕三十九 食爱 幽深的宫殿之中，巴洛克风格的天顶画之下，水晶灯在放射着不甚明亮却又能够照亮在它之下依然旋转不停息的两人的光芒。 雨桐十爱没有反抗爱丽丝的控制，他只是看着那个少女，身体被对方所控制着，如同牵线木偶，被动地一步一步，旋身回转。两人的双人舞在这片阴沉的宫殿之内四下游走，自雨桐十爱的发问使得爱丽丝生气之后，她就如此地飞跃着舞步，扭动腰肢，带动着雨桐十爱如同两条互相缠绕的蛇。 爱丽丝在舞蹈之中，似乎相当地中意旋转。 到底转了多少圈谁都不知道，在越发激昂的音乐之中，爱丽丝的眼神越发明亮，雨桐十爱被她控制着的身体也越发快速地动作着，行动着，不断在这红色的地毯之上飞掠，踩踏，回旋，随后又重复以上的动作。 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走完发条的音乐盒一样。雨桐十爱突然这样想了起来。 又是一次乐曲的高潮，雨桐十爱的手一扬，爱丽丝如同一只黑色的天鹅一般从他的怀中飞出，轻轻地在远处的红色地毯之上一歇足，就被他重新又用两人连接着的那两只手拉回了胸前。 爱丽丝挣脱了他的手，轻轻抚上对方的双肩，随后经雨桐十爱向后一推。雨桐十爱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落入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靠椅之上。与此同时雨桐十爱也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掌控。 爱丽丝站在他的面前，抬着头，用一种超然的姿态俯视着她的猎物，少女深若海渊的眼中带着思索，随后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爱丽丝……” 雨桐十爱刚刚抬起身子，就被少女伸出双手重新按回了靠椅之上。爱丽丝看着雨桐十爱，重新露出了好看的微笑。她一直都是用这样微笑着的闲适模样待在少年的身旁，如今重新露出了这样的笑容，让雨桐十爱甚至有一种重新将原本的爱丽丝找回来了的错觉。 “爱丽丝。 ” “十爱。” 爱丽丝轻轻地将她的食指搭在了少年的唇上，阻止了少年的话语，随后向下一挑，用十分轻佻的动作勾起了雨桐十爱的下巴，使得他不得不仰视着眼前的金发少女。 “十爱，想要学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的事情？” 雨桐十爱皱起了眉，有些疑惑于爱丽丝的话语。爱丽丝没有立刻对他解释，只是眯起了眼睛。她眯起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看着那弯弯的睫毛就有一种如同栗子蛋糕一般的甜美感，如果再加上那一抹笑容，那么更是使得雨桐十爱也想要沉醉其中的迷人魅力。 明明刚才还露出那么安静的笑容，现在就一下子变得那么甜，雨桐十爱的心都被撩得痒痒的。 “嗯，十爱，让我想想看，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爱丽丝略微睁开了她天空一般干净的眼睛，视线从少年的刘海之下开始扫视着他的脸庞。过了两三秒，爱丽丝敲定了主意。 “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爱丽丝轻轻地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雨桐十爱体内的丝线再一次起了作用，他只能够双手摆在扶手上，看着爱丽丝轻轻提起裙摆，侧过身子，坐在了自己的右腿上。爱丽丝柔软却富有弹性的身躯轻轻压住了右腿，带来的是相当令人容易沉迷的感触，而爱丽丝似乎对于人肉座椅的感觉也很满意，轻轻抿着嘴，带着几分洋洋得意。 “现在的话，继续听我的自述，十爱。” 她侧过头，伸出手将少年额前的刘海轻轻用指尖梳理把玩着。少年纤细的黑色发丝在她的手里缠绕，如同捆绑住她手指的绳索一般，但是爱丽丝并不介意对方捆绑住她，甚至还将手指深深插入对方的发丝之间，感受着自己的指头在对方头发中穿梭而过的触感。 她轻轻地将少年的发丝向上撩了撩，露出了对方的额头，随后凑过身子，在上面印上了一个唇印。雨桐十爱能够感受到对方那有着特殊柔软度却又温热的双唇在自己的额头上的触感，心脏不禁加速跳动起来。 吻完之后的爱丽丝斜斜地靠着身体，将脸庞贴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雨桐十爱的发丝，从后脑的发丝上直到没有了蓝色系带的发梢。 “额头的亲吻，代表着友情与祝福。额头在眼睛的上方，是大脑的位置，是一个人最重要最重要的位置。我的母亲以前也经常吻我的这里，十爱，那是祝福，是母亲的爱。但是如果说是友情，用吻的方式又有些太过于火辣了，会有一种是做爱人好还是做友人好的犹豫感。如果说在最开始，在那一场梦境之中，我对十爱隐约地开始有些喜欢了的话，那么当时的我或许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吧。毕竟，在那之前，有一个爱你更深的人嘛。” 少女如此轻轻地诉说着爱意，手指在对方的发丝之间穿行。雨桐十爱抿着嘴，无法动弹身体，只能够任凭爱丽丝这样用右手撩起一段刘海。爱丽丝的目光也从少年的脸上移动到了这一段黑色的发丝之上。 她沉寂了几分，才悠悠地重新开口。 “发丝的吻，代表着思慕。依可离开之后，对十爱的思念就一点点地变得频繁起来，每次的见面都会让我心神雀跃，与你一起建立的世界塔也很好地存在在了那里。该怎么说呢，能够解决魔理沙的事情，能够做到那种地步，十爱真的有好好地为我考虑过。一想到这些，对十爱的事情就更加在意起来。不过也是这个时候，八云紫又突然叫你出去外界。不，不如说在那之后，对于十爱的事情，就清晰到了开始填充心扉。这个吻也是这样吧，明明最思念的脸庞放在眼前，却只能够亲吻着发丝，聊以慰藉，不过反而越发渴求起来。” 爱丽丝轻轻笑了起来，这笑容之中有着三份无奈与七分自嘲，放下了黑色的发丝的她又轻轻双手将一旁的雨桐十爱的右手抬了起来，双手握住手掌与小臂，拉到胸前。 她看着雨桐十爱的这只手。 “明明在依可走之后，就是我的时间了，我是十爱唯一的挚友，也是离你最近的人，我期待着下一次夏日的盂兰盆节与你一起共舞，结果你却又答应过那个足不出户的月面公主一起去祭典。要说不满不可能是没有，不过我想，只要不被拒绝，一点一点地，我们总会一直在一起，就算是不说出口，也一定是会互相体会到的。但是事实总是与我的计划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出入，接下来十爱又突然地从身边离开，到了外面。真是有些讨厌八云紫的安排，特别是到了盂兰盆节，到了祭典的时候，想起依可，又想起你，就特别特别地不甘心。越想越明了，越明了却又越觉得压抑。” 爱丽丝轻轻笑着，转过头，看着雨桐十爱，随后抬起他的手臂，吻在十爱的手腕上。手臂上凉凉的，雨桐十爱能够体会到对方的唾液。 “手腕的吻，代表着恋慕。这是比思慕要更加深的，也更加苦涩的吻。手腕总是很灵活，像你一直都繁忙在外界一样地多动，不在我身边，也不在我总能够触及到的地方。我在祭典的那天想到你在第二个祭典时是和那个腹黑的家伙一起，就觉得很苦了，虽然说你之后很快又来见我，但是还是很苦。不过在这之后你离开的日子里面，那一股苦味就更加多了。人偶也好，帕琪那边也好，灵梦也好魔理沙也好，都没有多少趣味。” 爱丽丝苦笑起来，伸出指头点了点少年的手腕。 “然后就被她们催着去找了八云紫，来找你了。啊啊，真是的，当时紫似笑非笑的表情超级让人火大！” 雨桐十爱看到了爱丽丝翘起的眉头，手上感受着对方吻后的残留触感，苦笑着却没法发出声音，爱丽丝看到了他的苦笑，有些不悦地将身体依靠在了他的胸前，依偎在对方的怀中。 “你这苦笑也让人火大。现在可不是苦笑的时候，给我好好听着哦，十爱。” 她依然没有放开少年的手，反而在胸前紧紧抱紧。雨桐十爱因为手部，腿部以及身体之上对于爱丽丝的全面接触，有些面红耳赤，爱丽丝瞥了他的脸色一眼，满意地用双手展开了雨桐十爱的手掌，将脸埋入其中，吸了口气。 “手掌心的吻，代表着祈愿。手心是一个人的善意所发出的地方，用手去触碰别人的脸庞，用其上最柔软的手心，表达出对对方的亲密之意与爱怜的地方就是这里。姑且，嗯，在外界的时候虽然说是为了救场，其实在晴枝的学校向那个老师称十爱是我的男朋友什么的，全部都是私心哦。” 雨桐十爱听着对方诉说，心中正在泛着波澜，手心却陡然传来刹那之间的触感，那是爱丽丝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实在是无法相信爱丽丝会这样做，雨桐十爱有些瞪大了眼睛。爱丽丝却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得意笑着，将少年的手按在自己的脸庞上，让雨桐十爱享受着她那光滑得如同瓷器一般的脸庞。 “那就是我的祈愿呀，十爱。当天的事情也很刺激，像是勇者一样拯救了深陷危机的公主殿下，总感觉就像是十爱终于感受到了我的祈愿，然后决定回应我一样，只是一回想起来，心就会不停地跳，一直跳个不停。真的，超~兴奋的?只要这样下去，我也相信，我们能够不用告白什么的就可以成为恋人！这才是比什么童话都要更加让人心动的，真正的命中注定不是吗☆！” 爱丽丝像是一只小动物一样不停地在雨桐十爱的手心里拱来拱去。她的头顶在雨桐十爱的下巴上，雨桐十爱的下颔与颈部能够感受到她的发丝撩过如同触电一般的感觉，鼻翼嗅到少女的气息。 爱丽丝就这样自顾自地说着，捧着少年的手，将身子压在对方身上，随后又吸了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不过那之后又要回到幻想乡里面。也是，毕竟我留在外界对于八云紫来说很难向母亲交代，不过又要回去，又要想着十爱的事情没有办法好好地安静地做人偶，给灵梦和魔理沙做饭，一想到这里又有些心塞。不过我也没有想过祈求十爱回到身边不再出去，毕竟那样的话，我不就是想要独占十爱一个人了吗？像是红心皇后一样。” 她的话此时让一直都因为爱丽丝的亲近而心绪难以集中起来的雨桐十爱一下子心中震动着安静下来。 五十四张扑克牌，五十四种结局的红心城，红心堡。在这其中的是高坐在极高的王座之上的皇后，她依然滴着血，建设着这一座红心城，哪怕她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那个少女所想要的城市。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没有让士兵们将她所在的地方改造的可以看到城市，所以她没有自豪地向当时前来的雨桐十爱宣告着她的战果，所以她只能够高坐在血红幕布之下，隔着玻璃看着遥远天空锈铁一般的苦涩苍穹，然后为了不让自己怀抱着的虚假的希望察觉到自己的虚假，再次取出一张扑克。 在漆黑岩石的红心城之中，四处都是白色的两位少女的雕塑，疯狂得雨桐十爱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无法释怀。 爱丽丝害怕着自己也将会成为那样的未来。爱太过沉重，会使得人积重难返，也会使得对方难以承接，特别是在这样还不是时候的时候。所以爱丽丝的选择也很明显——她与雨桐十爱都并非是短命的人类，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雨桐十爱还会回来的，在这幻想乡之中，她与他的羁绊只有作为创造者的八云紫可以比拟，而八云紫与雨桐十爱的感情也并非是那种会阻碍到她的。爱丽丝没有对手，爱丽丝不可能会失去。 “接下来，是这里。” 爱丽丝将雨桐十爱的手放回了扶手上，随后解开了雨桐十爱的衣领，露出了少年带着蓝色标记的脖子。少女缓缓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过没有用力，只是环住他的喉头。 “那个女人是谁呢，我第一次见面，就在想这件事情。不过我想，只是一个过客而已，不必那么大惊小怪，十爱的挚友是我，我也不可能因为有我一个人就不允许十爱有其他的人际交往，更何况那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可不是小心眼的女孩子。” 一边说着，少女一边轻轻地靠近了雨桐十爱，在少年复杂的目光之中凑近了他的脖子，张开口，呼出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流轻轻地在脖子上滑过，雨桐十爱几乎要起鸡皮疙瘩了。爱丽丝带着狡黠的笑容，啾地亲了一下。 “颈部的亲吻，是欲求。在幻想乡的日子的确有些孤单，所以我在想，要怎么做，能够将我与十爱间的距离加速一些接近。那个孩子的日子也快要到了，一个灵，而且是那么剧烈地燃烧的灵，总会有燃烧殆尽的一天。所以我找到了那个孩子，和她一起做了八音盒，我也是她的友人，想要像是十爱一样，将她存在过的证明留存下来，同时也是向她继承那份爱。我想要连同她的份一起继承下来，然后到了外界，向你索求。” 然而来到外界的爱丽丝显然遇到了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她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气流挠得雨桐十爱心痒痒。 “不过东风谷还真是一个倔强的人，一直都坚定着自己的心意向着你亲近，如果不是因为是十爱，或许我真的会想要帮助她几分。那一个电话那一份告白真的让我倍感喜悦，之后我也因此鼓起勇气，牵起十爱的手。还记得手的吻代表着什么吗，腕部是恋慕，掌心是祈愿，那么我的手心贴着你的手心，那就是我所祈愿的事情希望能够传达给你。” 爱丽丝没有去握住雨桐十爱的手说这一句话，她的身体挺直，离开了怀抱，并且站起身来。 “但是似乎不是那么有效。那一出舞台剧，我是真的嫉妒了，十爱愿意为那个孩子做到那个地步，十爱会为了一个人那么牵挂，让我有一种十爱对我的哪怕只是单纯的友谊，也还是被分走了的感觉。我不能让东风谷得偿所愿，要说为什么的话……” 她眯起眼睛，双手沿着对方的颈部下滑，滑到了领口，就将之撕扯开。雨桐十爱的锁骨露了出来，少女一舔嘴唇，似乎亟不可待地吸了口气，呼吸炙热起来，就连语调之中都带上了不可抑制的热量，灼热得让她满面潮红，眼神暧昧。 “哈啊~正餐开始了~十爱的身体，呵☆……呐，胸的吻，代表着的是所有权，因为胸中的是十爱的所有情感，十爱的喜怒哀乐，十爱的欢笑痛苦，十爱的亲友****，都在其中。这一切呢，我都想要占有，都想要让它们染上我的色彩。十爱胸中的心，只能够装我一个人，不能够装东风谷早苗，不能，只能是我，不然我会受不了的。” 但是爱丽丝并没有第一时间吻下去，她继续将少年身上明明是她自己一针一线所缝制的衣服撕扯得更加破碎，让十爱的双肩都几乎要露出来，才右手托住自己的脸颊，左手食指在十爱的胸口轻轻滑过，露出沉醉迷离的笑容。 “呜哇~~?” 爱丽丝的喉咙之中像是因为极度兴奋而发出了呻吟，她的舌头又一次轻轻地****嘴角，晶亮的液体染得鲜红的嘴唇如同樱桃一般诱人。少女有些躁动不安地双手按着少年的肩膀，扶着他，爬上了少年的身体，用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了少年的双腿之上的腰间，弯着腰，凑近了对方的胸口轻轻地嗅着。少女急促而炽热的喘息带着她的气息，在少年体表传开。 “哈啊……哈……让人……让人欲罢不能啊?！呜呜呜……太……感动了?！” 她再一次用唇印上了少年的身体，这一次的吻与之前的有所不同，她重重地吮吸起来，好像要吸下一块血肉一般。 【叭】 唇与肉分离的时刻，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脆响。爱丽丝吸吻完了，又伸出舌头去舔那被吻到的地方，舔得雨桐十爱又疼又痒，却又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爱丽丝的舌尖触碰到的地方化开，就像是浇在冰面上的热水一样。 这实在是太过于刺激了，雨桐十爱的声音颤抖着，细若游丝地从口中渗出。 “爱，爱丽丝……这个……太……” “怎么……不喜欢？” 爱丽丝轻轻笑着，那声音像是静谧的夜中泊泊而出的泉水一般轻幽，她用牙齿轻轻咬住那一块皮肉，刺激着它。雨桐十爱简直想要叫出声来。 “这样可不行哦，十爱，我想要教你的事情，还没有教完呢。在那之后的事情，也没有说完。” 爱丽丝抬起身子，唾液在她的唇角与雨桐十爱的胸前拉起了一条几欲断裂的丝线，她下意识地舔了舔，那弧线抖动着，最终还是断裂了，少女不禁发出了一声可惜的轻呼，不过又立刻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不是沉迷的时候，还没有和十爱说之后的事情！” 她此时跨坐在雨桐十爱的腰际，雨桐十爱能够完整地感受到少女的体重以及臀部腿部的挤压感。所幸少女的裙子也足够长，只是露出了光洁的小腿与玉足，并没有露出更多。不过对于雨桐十爱来说，眼前在晃悠着的深沟也是一个很难以移开目光的地方。 爱丽丝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意乱神迷，虽然说正在消散，但是还是让雨桐十爱不敢于接触对方的目光。 “在那之后，啊啊。所以说，不管怎样都没法猜到原本以为根本不会是敌手的东风谷早苗会追到幻想乡里面来，这实在是不公平。明明是第三次，第四年，该轮到我了，我一直都在等着的。第一年的依可，第二年的月人公主，第三年是那个孩子离开了，第四年又换做了东风谷。真是恼人，不过之后又从十爱这里得知了十爱所顾忌的没有办法生育后代的事情。” 爱丽丝说到这里轻轻地忍不住笑了，他点了点雨桐十爱的鼻子。 “我竟然差点信了，还为此得意洋洋，觉得我和十爱做过的那些人偶就足够，就可以成为我们的未来。真是败给你了，竟然一直在想要怎么做爱姬人形，其实一直做起来想起来的就是你的脸，但是怎么可能会在你面前还能够做你的样子。” 她探过头来，捧住少年的脸。 “鼻子的吻，代表着宠爱。我一直都想要做出能够承受我们的爱意的孩子，这就算是我察觉了十爱这只是借口也想要做到的事情。鼻子是脸上最脆弱最容易受伤却又最凸显在外面的器官，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需要我们去安抚，去疼爱。所以，十爱，你也有好好接纳我们的七个孩子，不是吗？” “那是因为……啊。” 想要解释什么的雨桐十爱被爱丽丝对他鼻子的吻给打断了，他的眼前的少女很擅长偷袭，出人意料，所以这一下雨桐十爱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会在他回答的时候受到袭击。 雨桐十爱的心一直都在震颤，被吻的太多了，被灌输到身体之中的爱意太多了，心脏一直都在不停地跳动。爱丽丝，他的挚友爱丽丝，他的爱慕者爱丽丝，他所爱上的爱丽丝，不同的爱丽丝不同的形象不同的世界像是被强行融合到一起之后一股脑地塞进他的心里，才觉察到那满满的爱意。 太幸福又太害羞，明明之前只是牵过两次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说有了更多的接触，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被爱丽丝吻了这么多次这么多地方，雨桐十爱的羞耻甲板被毫不留情地击穿了。 “爱！爱丽丝！差不多吻够了吧！” 耻度过于低下引发了剧烈的反抗，雨桐十爱都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驱逐身体之中的丝线，但是爱丽丝那几乎要把人烫伤的视线却固定在了他的眼前，少女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湿润而诱惑的丰润双唇，以及掠食者的眼神，都让雨桐十爱又停止下了他的动作。 “不会够哦……永远都不会够的……哈啊，十爱的味道……真是，棒极了~”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侧过头，接近着十爱。爱丽丝胸前的那深沟在此刻如此明显，雨桐十爱的目光不禁犀利起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爱丽丝那带着浓厚气息的喘息已经随着低沉诱惑的气流传入了他的耳朵。 那就像是一枚布丁滑进去了一样，雨桐十爱的背上瞬间起了一层冷汗，不禁打了个寒颤。爱丽丝察觉到了对方的反应，很满意地窃笑了起来，得意的笑声顺着耳道跳着华尔兹再一次让雨桐十爱无地自容。 “怎么了，喜欢这样吗？” 爱丽丝诱惑着少年，右手扶着他的肩头，左手手指划过了胸前吻过的地方，释放着电流使得雨桐十爱的胸口依然在发麻。那一字一句都像是一只小蚂蚁放在了他的心脏上，明明因为太过于刺激而羞耻得没办法接受，却又同时因为这是来自爱丽丝而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这样的冲击在雨桐十爱的胸口碰撞，又被爱丽丝的手指撩拨着，不禁因此而汹涌澎湃。 “我，不，我只是……” “唔嗯，那就是喜欢咯？” 爱丽丝轻轻笑着，张开口，将眼前的人的耳垂纳入口中。这是最强的一击，雨桐十爱的SAN值正在以无法接受的速度向下，打破下限。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闭着眼睛，像是放弃了一样，一声呜咽从他口中轻轻地喊出。 “呜啊……” 耳垂被温暖湿润的场所所包裹，少女灵巧的舌头也不时地划过，雨桐十爱实在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爱丽丝一直观察着少年的状态，听到她的呜咽，便往着他一贴，脸颊贴住脸颊，吐出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如同夜风一般低语。 “耳朵的吻，是代表诱惑。耳朵是最会取信于自己的地方，是直接有着通道连通大脑的地方。怎么样，十爱，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爱丽丝。” 雨桐十爱张了张嘴吧，才结结巴巴说了出来。他现在就像是一条快要干涸的鱼，有些无助地张合着嘴巴，眼睛也有些失神。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自己与这个世界也隔了一层摸不到却又切实存在的透明薄膜。 “呵呵呵……好开心，你能那么喜欢我，我真的好开心。呐，十爱。” 爱丽丝的脸在雨桐十爱的脸上蹭来蹭去，她的声音忽远忽近，但是少女的气息却一直充斥着鼻腔，她的声音也继续旋转着，旋转着，带着大提琴的低沉磁性，向着耳朵中的那通道进入，一直到其中的中枢。 “十爱，喜欢我吗？” “嗯，喜欢。” 依然是略微有些呆滞的回答，雨桐十爱呼吸着少女的气息，像是快要恍惚了一般，眼神也开始发散。爱丽丝依然在窃笑着，对于少年的回答全盘接收，她的呼吸也变得开始紊乱，原本爱玩着对方的左手按在了左胸上。 “呐……你听，十爱……你说了喜欢我，我的心就跳的好快。如果你说不喜欢我，那么它可能就要停下来了哦。呜呜，它跳的太快啦……” 爱丽丝的身体软下来，整个人像是没了脊椎一样蜷着双腿，趴在了少年的怀中。雨桐十爱能够感受到少女的左胸那里激烈得如同自己一般的心跳，隔着那两团让他心慌意乱的东西也没办法阻隔那心跳，两个人都因为对方所倾吐的爱意而感到心脏过载，这一点来说，其实两个人都一样。不过爱丽丝还是马上又双手攀着少年的肩膀，勉强支撑起了身体。 “哈啊……呜呜，没想到就算是不会害羞了，太过于兴奋的感觉还是会让身子都软下来……不过不行呀，还不能这样，最后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你。” 爱丽丝歪歪斜斜地直起身子，半眯着眼神，目光之中的热量也开始游离，嘴角流下的清亮液体来不及擦拭，便吐出诱惑而浓郁的少女气息。 “最后那天是我第一次吻你，你即将奔赴月球，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没法像是东风谷一样地去给你加油……那真是够了。我真是想不通，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能够告诉我吗，十爱，我哪里错了？我不知道，因为我是挚友所以我不能问你，也不能阻拦你，不能像是东风谷一样地把所有事情都全部说出来，因为我是挚友，你有事也只能够拜托我。我被你需要着，但是你根本没有察觉到你也被我需要着。” 她略微悲戚地摇了摇头，随后挪了挪身体。极度兴奋之下的她全身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此时她双手碰上雨桐十爱的脸，雨桐十爱就感受到了爱丽丝的体温比最开始要明显地高了，那一层潮湿的感觉使得两个人之间的皮肤更加紧凑地贴在了一起。爱丽丝用额头贴上十爱的额头，两个人的视线交互着，爱丽丝的喘息更是直接侵袭着雨桐十爱的嗅觉神经，弄得他感觉自己又要失神了，就算是想要张开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也只会吸到更多的空气之中的爱丽丝因子。 “所以说，接下来是这里。不是唇哦，唇的意义是爱情，但是我对十爱的情感不止是爱情，不单单是爱情，我要吻的是这里。” 爱丽丝的素白手指抚摸着十爱的双唇，随后从中钻了进去。触及到少年的唾液，她的身体似乎又要软下去一样，不过她还是抿着嘴忍住，只是掰开了少年的口腔，看到了那软软的红色的部分有些不安地蛰伏在其中。 “是舌头哦，十爱。舌头是品尝味道的地方，是人类味蕾最多的地方，也是最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地方。” 爱丽丝腾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对方的舌头，拖出了口腔。她看着暴露在空气之中的雨桐十爱的舌头，又一次舔了舔嘴角。 “唇所代表着的是爱情，而在唇的其中的舌头，所代表着的，就是永远的，最无法放弃的深爱……哈啊，我已经……” 少女轻轻地呢喃着，随后猛地低头，掠食者一口就叼住了猎物最重要的位置。 雨桐十爱的手指无意识地抖动起来，他的眼珠在眼眶之中四下晃动，呼吸急促，心脏快要跳停，但是爱丽丝只是捧着他的脸，继续吮吸着这被保护在扇贝之中的美味，吸得那么深，像是要将少年从中全部吸干，只剩下一层皮一般。 “唔……恩恩……呜呃……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十爱……会有这么好的……味道……哈呜！” “唔唔……呃……咕……” 对于舌头一直都被吸在口腔之外的雨桐十爱来说，能做的就只有这样意味不明的声音了。他的精神似乎也被这一个吻给打散了，爱丽丝所给予的爱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彻底的晕掉了。 天地都在旋转，过往的一切像是走马灯花，又像是爱丽丝曾经放过的默片一样，在少年的脑海之中一点点回放着，耳边似乎爱丽丝发出了满足无比的深呼吸，随后脸上被少女又重重地像是舍不得一般地压了一口。 “脸颊的亲吻……呼啊，寓意是，满足?这个我就不多解释了哦。”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所传来的，雨桐十爱眼前已经看不到爱丽丝，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像是回到了曾经的那个黑色空间一样，被剥夺了所有的感知，只能够看着自己的过去像是默片一样，记忆之中的人用着黑白色的色块重演着过去的一切。 “呐，十爱。看呀，这就是我，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的所有。从这里开始，爱丽丝的所有秘密，就都被你知晓了……那么，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默片被人拨动，与爱丽丝的初相遇，在这之后的故事，一直不曾被察觉的少女心意，像是呢喃一般在耳际回荡。雨桐十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愣，像是别人一样地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语直接说了出来。 “嗯，喜欢。” “诶嘿嘿……那，这样的我，你爱我吗？” 心脏大力地崩震，咚咚作响，全身都发出了疼痛的感触，像是有人放出无数的小虫在咬噬体表。雨桐十爱眼前依然播放着爱丽丝的默片，她的一言一行，她的巧笑颜兮。于是他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爱，爱丽丝。” 听上去那么沙哑，但是其中的意义却让雨桐十爱带上了微笑。不过此时，爱丽丝的声音悄悄凑过来，吐露出了最后的问题。 “那么，就答应我，和我两个人一起，在这个世界永远两个人地生活下去吧。我每一天都会像今天一样的，只要我们两个人就好。” 她的语气那么哀求，那么使得雨桐十爱难以拒绝，雨桐十爱几乎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那” 不。 不行。 雨桐十爱陡然看向了停顿下来的默片，那是自己站在爱丽丝的门前，神绮看向自己的一幕。 之前的话语，的确是他的心声。他喜欢爱丽丝，他爱爱丽丝，他也能够接受爱丽丝想要独占他的心思，哪怕是爱丽丝就这样独占他了，他也能够接受这份沉重的爱情，红心皇后的黑发爱丽丝无法接受红心皇后的爱情，但是他能够接受爱丽丝。 “……我”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都记得爱丽丝当时是为了什么而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他也知道，爱丽丝是如何爱着她的母亲，也是如何被她的母亲所爱着。明明都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为什么母女还要分离，为什么爱丽丝依然只能够拥有雨桐十爱一个人就觉得满足。 “……答” 不能答应。雨桐十爱不愿意这样。 爱丽丝，他所爱的爱丽丝觉得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够了，都是因为他。那么他也必须要遵守神绮的约定，照顾好爱丽丝，遵守与爱丽丝的约定，将之带回去。 雨桐十爱张开口，想要阻止那个声音。 “……答” 夜晚点燃了炉火，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红茶；坐在工坊中，一起慢慢地做出可爱的人偶；这次用原本的样貌，让爱丽丝给自己画画像；然后带上爱丽丝，去哪里也好，都可以快快乐乐地两个人去。 这些都是过去的快乐，现在也记得。 “……答” 像是卡壳一样，雨桐十爱依然重复着这个字眼，爱丽丝似乎感到了疑惑，也似乎是催促，她轻轻地问道。 “十爱？” “……” 爱丽丝也好，十爱也好，如果说谁失控了，另一个人是一定会将对方重新带回他们的正轨上的——这是他们从未言之于口的约定。 所以…… 雨桐十爱张开口，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挣脱了眼前的默片与回忆。在爱丽丝的惊叫声之中，雨桐十爱从靠椅上陡然发力，连带着爱丽丝一起翻到了地上。爱丽丝因为跨坐而被雨桐十爱压倒在了身下，此时正在双手不知所措地停留在身侧，呆呆地看着双手撑在她身边悬在她上空看着她的雨桐十爱。 “我不答应。我要带你回去，爱丽丝。” “……这样啊。” 爱丽丝看着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真是没办法，既然十爱这样说的话……” 她轻轻抬起了右手，一勾手指，雨桐十爱便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力牵扯着，往着天空的方向极速飞去。随后无数的丝线从不知何处扑洒而出，将他束缚住。 爱丽丝依然躺倒在地上，她就这样看着天花板方向的少年，随后闭上了眼。 “那么，只能把你关在这里了。” PS：爆炸万字。 今天的PLAY是爱丽丝的完美亲吻讲堂。 顺便一提标题是食用十爱的意思。 ; 幕四十 蚀爱 清爽微风，节气正好。○ 在宫殿之上的广阔阳台中，摆放着一张白色的木质圆桌，在其上摆放着有着华美典雅纹路的瓷器茶杯，而琥珀色的剔透的液体就被盛放在其中，泛着氤氲的蒸汽。 坐在一旁的爱丽丝正在背靠着白色的椅子靠背，看着远处一点点完善着的世界的遥远地平线，在那里，有着一缕曙光正在一点点地将整个世界照亮。 爱丽丝的头上戴着一朵白色的带着花朵的头带，身上穿着黑色的与白色交替着的维罗利亚式的宫廷风洋装长裙，白色领衫抖出了层层叠叠的胸花，遮住了曲线优美的胸部的同时也使得它看上去更加高耸。从双肩向着腹间收进的黑色束腰将少女纤细的腰肢束缚得十分紧致。她的长长的袖子同样层层叠叠，素白色的手从中穿过，手肘支撑在扶手上，轻轻地点着自己的下颔。 她就这样看着遥远的天际出着神，过了片刻，又转过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人。 她自己所做的雨桐十爱的那件蓝色的套装已经被撕碎了领口，不过爱丽丝又给雨桐十爱重新做了很多衣服。嗯，很多。 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少年身上是得体的西式装扮，白色的开襟长风衣，黑色的修身马甲，白色的衬衫上系上了灰色的蓬松领巾，下身一条漆黑的长裤。他此时正在低着头，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握着与那桌上的茶杯所配套的茶壶的握柄，左手托住茶壶底部。 “嗯，果然很不错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刚开始执事见习的年轻人。” 爱丽丝笑眯眯地看着被她换上了执事服装的雨桐十爱，抬起茶杯，饮了一口，随后放下。雨桐十爱看了看她，然后上前主动给对方添了一次茶。 “所以说，穿成这样还是很尴尬的啊，爱丽丝……” “【殿下】” 爱丽丝不满地瞥了他一眼，强调道。 “你侍奉的是人偶世界的神明大人爱丽丝哦，执事先生，就算不像是梦子她们呼唤母亲那样叫【神绮大人】，至少也要叫我【爱丽丝殿下】吧。” “……是，爱丽丝殿下。” 雨桐十爱苦笑着，结果又被爱丽丝皱着眉挑剔起来。 “不许那样笑哦，执事先生，你可是执事，就算是被要求了强人所难的水清沟也不许这样苦笑给我看哦。” 就这一点就很强人所难了哦。 雨桐十爱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好让爱丽丝感到不是那么在意。爱丽丝在那之后似乎有着新的打算，至少现在，就是把他丢在了执事的位置上。但是对于这一行根本就没有做过的雨桐十爱而言，他只能够一脸懵逼地等待着爱丽丝的吩咐。 怎么说呢，虽然说爱丽丝又一次拒绝了和他回去，但是他总不能够因此就一个人回去，更不可能会对爱丽丝动粗。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继续留在这里，寻找劝服爱丽丝的机会了。在这之前，爱丽丝却要和他玩这样的角色扮演……不，角色扮演的只是他而已，爱丽丝只是本色出演。 她现在可是见习魔神兼任魔界公主殿下。 “那么，爱丽丝殿下，现在有什么安排吗？” 他略微地前倾身体，询问道。既然爱丽丝要这样玩，那么他当然要陪同。 “是呢，今天要做些什么呢？” 尚且不同于她的母亲那个忙碌得快要受不了的魔神而言，爱丽丝现在还并没有需要管理的事务。她轻轻地啜饮着红茶，继续看着这高耸的城堡之外蔓延的无尽树海之中飞扬起来的木偶小鸟，以及在森林之中的大道上，不时跑过的木偶动物。 “这样的话，今天出去走走如何，十爱？” 她转过头来，对着雨桐十爱笑眯眯地道。 “如您所愿，殿下。”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微微笑着，目光却瞥向了下方。爱丽丝的白色莲蓬裙摆长及膝盖，而在其下则是光洁如玉的小腿与没有穿鞋子袜子的双足。这个样子显然是没法出门的，而且同时察觉到这一点的爱丽丝愣了愣，随后对着雨桐十爱露出来的笑意也让雨桐十爱有些心虚。 “呐，十爱，现在听我的命令，回去房间里，把我放在柜子里的袜子，鞋柜里的鞋子拿出来。我允许你来挑选今天让我穿什么袜子与鞋子哦~” 爱丽丝再一次眯起了眼睛，甜蜜蜜的味道在空气之中散发开，雨桐十爱看到她的眼睛眯起来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但是他还是只能够执行对方的命令，在对着爱丽丝弯腰致意之后，带着茶壶往着有着高高落地窗的房间之中走去。 进入房间，放好茶壶。雨桐十爱看向这个过于华丽的房间内部的十多个造型华丽式样优雅的柜子，陷入了选择性困难症。 “那，就先从这个……” 雨桐十爱打开了左手边第一个柜子。他看了一眼内部，然后又立刻重新关上，看向了另一边。 “不不，冷静下来，雨桐十爱，这些是没温度的，只是些布料而已，只是布料，对，你都被本人吻过了，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一边碎碎念着，少年一边打开了第二个柜子。其中的衣物总算不是刚才那满满一柜子让人面红耳赤的短小布料了。他看了看，却没有在其中看到袜子，只是挂着一件又一件的裙装。第三个柜子也是如此，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 他关上第三个柜子之后没有打开第四个，而是直接选择了最后面的右手边的柜子。这一次一打开，雨桐十爱就看到了满满一柜子的袜子。黑的白的彩色的条纹的，透明度各不相同的，长袜短袜连裤袜吊带袜，各种各样的袜子一下子充斥了视线。 ……应该选什么呢？ 爱丽丝说过，允许让他来为她挑选，但是一想想刚才的少女的那若有深意的神情，雨桐十爱总觉得没法静下心来思考什么袜子比较适合爱丽丝。 爱丽丝今天的着装是白色的内衬裙，外面是翻胸领花，黑色的裙装在腰腹之间连接之后又向下分化，露出了其中及膝的蓬松白色裙摆。今天的爱丽丝的配色是黑白色，那么不如就将这样的选择延续下去，过一会儿要出门的话不能够选择白色的易脏的靴子，那么这里就将袜子选择作为过渡的白色的长袜，大概就好了。 嗯，大概，毕竟雨桐十爱并不懂得如何搭配衣服样式。 拿上袜子，然后又到一旁比起衣柜来说矮小了一些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双黑色的长靴，雨桐十爱重新回到了天台之上。爱丽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只手拿着叠好的袜子，另一只手提着靴子走过来的样子，放下了刚好饮完最后一口的红茶杯。 “来了？就速度来说只是刚刚合格哦，执事先生。” “真抱歉，殿下。” 雨桐十爱下意思地想要苦笑，但是立刻还是忍住了。爱丽丝看了看他那有些复杂的神色，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还算合格的回答。嗯，即然这样，那就拜托你了，十爱。” 说着，少女略微地移动了一下椅子的朝向，让自己面向雨桐十爱，随后安稳地靠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期待地伸出了自己的右脚。 “帮我穿上吧。” “……诶？” 雨桐十爱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爱丽丝这一次的目标。爱丽丝现在正在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等待着雨桐十爱去将雨桐十爱挑选的袜子与靴子穿在她的脚上。耻度的升高使得雨桐十爱有些犹豫不决，爱丽丝轻轻地皱起眉。 “快一点，十爱。” 雨桐十爱看了看她，只能够上前两步，半跪下来。爱丽丝此刻将右腿交叠在左腿之上，悬空的右脚正在雨桐十爱的眼前，只要雨桐十爱伸手一捞就能够将之握在手中。 他放下了靴子，将袜子展开，其中一只搭在肩膀上，另一只则是拿在手上一点点地用双手将之收缩。这一双袜子略微地轻薄，但是并没有薄到全透明的程度，在雨桐十爱的调整之下，也逐渐形成了适合穿戴的样子。 在那之后，就是穿上去了。雨桐十爱看着眼前这白净得像是一块羊脂玉一样的右脚，不禁咽了口口水。只是看上去的话，明明只是一只脚却有着莫名其妙觉得美味的视觉效果。 “快点哦，十爱。” 爱丽丝一点都不感到羞耻一样，她轻轻地晃了晃那只脚，在雨桐十爱眼前吸引着他的目光。雨桐十爱只得点点头，张着袜口去朝着少女的脚尖套了进去，随后一点点地放开部分的袜子，使得袜身能够平稳贴合少女的脚与小腿。 “唔嗯~” 爱丽丝发出了令人有些害羞的奇怪声音，她带着奇怪的笑意看着这个半跪在自己的面前给自己穿着袜子的少年，看着他带着袜子一路沿着小腿抚上来，然后停在了爱丽丝交叠在一起的膝盖那里——他没有办法让袜子越过这里，右膝盖的膝弯被左膝盖所拱卫着。 爱丽丝窃笑起来，这正是她看到了雨桐十爱选择的袜子之后所算计的。她看着这个人抬起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自己，就一阵阵地开心。 “怎么了，穿完了吗？” “……不，殿下，请您稍微抬起右腿的膝盖。” “呵呵，好呀。” 爱丽丝轻轻地抬起右腿，然后向着右边移开，与此同时，雨桐十爱也用飞快的速度将脸甩向了另一边。 “嗯？怎么了，十爱，你的脸很红哦，是不是看到了？” 爱丽丝玩味地笑着，若有所指地轻轻并拢了双腿，手按在裙子上。 “不，没看到，殿下。” 雨桐十爱坚决否定道，但是他的脸上浮现的红晕似乎又在否定着他的话。 “没看到吗，那真可惜。” 爱丽丝轻轻地点着下巴，看着这个人害羞的样子，似乎很中意他的表情。 “明明我可是把十爱的名字好好地写在上面了。” “那那那那种地方不要乱来啊！” 雨桐十爱显然受到了相当剧烈的冲击，他重新转过来的眼神慌乱，表情也变了，口舌不清地大声喊着。这样过激的反应更是让爱丽丝看上去欢乐得不得了。 “开玩笑?的啦~不过十爱真是对这方面很敏感的样子呢。” 雨桐十爱呐呐无言，只是有些郁闷地低下头，将袜子沿着腿弯越过膝盖向上推，一直推过了膝盖五六厘米才将袜子全部穿好。爱丽丝用右手点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少年，带着满足的笑意。 “左腿要不要也翘起来呢？不，总在让你难堪的样子呢，这怎么行呢，十爱，你说是吧。” 她就这样轻轻伸直了左腿，摆在少年面前。雨桐十爱没有说话，只是抓紧机会，将袜子一鼓作气地给公主殿下穿好了。 接下来是靴子。雨桐十爱右手拿着靴子，左手尝试着去捧住爱丽丝的左脚。就算是隔着一层袜子，爱丽丝的脚的触感还是很让雨桐十爱在意得不行，他只能够更加地试图专心给少女穿鞋子，而不是下意识想要继续体验那手感。 两只靴子都穿好了，爱丽丝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重新站起来了的雨桐十爱。 “穿好了吗？” “……如您所见，殿下。” “脱了再穿一次。” 爱丽丝很任性地把双腿伸直。雨桐十爱沉默着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爱丽丝才皱着眉头，收回双腿，自己站了起来。 “好啦好啦！那么现在就这样，我们出去……不，在那之前，你得换一下身份。” 爱丽丝的眼睛突然闪亮了起来。而这位公主殿下的灵光一闪所带来的就是在半个小时他们离开了这座高耸的城堡之后，雨桐十爱身上的原本的执事装束又变成了一套看上去华而不实的战斗服装。闪亮的银色肩甲，带着白色底面以及红色纹路的外衫在腰部被黑色的金属腰带束缚住，紧身的裤子与镶嵌满了防护用金属片的及膝长靴。 雨桐十爱穿戴着皮质手套的右手上提着一把长剑，左手则是一面白色的树叶形的盾牌，背后披着虽然说恶俗但是却在爱丽丝的细心缝制之下显得有些威武的红色披风。 在他身边的爱丽丝对这套装束点了点头。 “嗯，对，这才像是会保护公主殿下的骑士先生。看上去很不错哦，十爱，你真的有做模特的潜质。” 【已经给爱丽丝做过很多次模特了。】——不过雨桐十爱没有将之言之于口，只是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装束，然后看着一旁对自己评头论足的爱丽丝。 “殿下，真的要这样穿着吗？” “嗯，当然了。怎么，你不喜欢？” 爱丽丝在一旁看着他，雨桐十爱自然不能够对爱丽丝说这样他感觉很羞耻请她放过他之类的，只能够叹了口气。 “骑士先生可以叹气吧，殿下？” “嗯……特准你叹气了，不许叹太多。” 爱丽丝在一旁俏生生站着，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少年，随后露出微笑。 “那么现在，让我们去大冒险吧！骑士先生！” 公主殿下陡然之间变得意气风发起来，她指向这穿越林间的通道，一直指向尽头的山脚下的湖泊。 “目标！巨龙蛰伏的迷之湖泊！” ……似乎，之前和红魔馆的诺蕾姬小姐在一起的日子里接触到的外界文化对她的影响或许比她表现出来的大得多。雨桐十爱看着少女兴致勃勃的样子，感觉很吸引人。他想要让爱丽丝继续这样开心下去，所以就提起了盾牌与长剑。 “那么就出发吧，殿下。”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迈开了步子，沿着这一条大道往着远处的湖泊走去。不过只是过了一会儿，爱丽丝却意外地鼓起了腮帮，有些厌恶地看着雨桐十爱手里的长剑。 “把剑丢掉，十爱。” “……哈？” 正在行走着的十爱一下子被说得一愣。他看了看手里的剑，一脸的懵逼。 “为什么啊？” “作为骑士就要在该弃剑的时候毫不犹豫，还有，要加【殿下】。” 谁家的骑士会随意就放弃自己的佩剑啊！ 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那一副【你不把这剑丢掉我就要生气了！】的表情，只能耸耸肩，将剑倒过来插进这一条路的正中。 “那就先放在这里，之后回来的时候一并拿了走吧。” “那样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爱丽丝对于骑士的剑一点都不在意，只是看到雨桐十爱的右手空出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双手抱了过去，依靠在雨桐十爱身边。 “好啦走吧！” 结果出发点却是在这里。雨桐十爱倍感无奈的同时也心里不禁感到开心，爱丽丝对他的亲近虽然说总是有些过分，但是还是很切实地让他感受到了。 人偶世界的神明与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外来者就这样行走在道路上，四周的树林之中，那些木偶动物们都探着头看向她们的创造者，黑色的作为眼部的珠子在闪动着光泽。爱丽丝扯着雨桐十爱的手，带着他往着湖泊的方向赶。 大概二十分钟的脚程，两个人到达了湖边。这个湖泊比之前远眺的时候更加广阔，在一点点上升的天顶之上的光源所洒下的光线之下泛起了平淡却又细碎的波光。爱丽丝放开了他，轻轻跑了几步，随后转过头来，看着雨桐十爱，抬起了手。 “將將~目标达成?！” 看着少女欢乐得不得了的样子，雨桐十爱也只能够微笑着看着她那令人心跳加速的笑颜。明明只是笑着却比平常更加地魅力四射，只是看着就会有一种幸福从心里挤出来溢满胸口。 少女就这样站在湖边，看着雨桐十爱，双手轻轻地提起裙摆，朝着骑士先生略微地点点头。 “感谢一路的护送哦，连剑都丢掉了的骑士先生。” “这可是殿下的任性才造成的呀。” 雨桐十爱苦笑不已，不过爱丽丝显然对此根本不打算背负责任，只是将盾牌放在了地上，然后将背后那恶俗的披风摘下，铺在了地上。 “请吧，殿下。” 自认为进入角色还算是很出色的雨桐十爱对着爱丽丝做出了请的动作，爱丽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雨桐十爱，脸上的表情可说不上什么满意。 “我说，骑士先生，就算是铺上了披风，但是地面的柔软度还是不够的哦。” “……殿下？” 没想到爱丽丝会对这方面有所不满，雨桐十爱愣了下，随后像是之前被吩咐着去取袜子一样的不好的预感再一次袭上心头。但是公主殿下只是摇了摇头，随后板起脸。 “骑士先生，你，坐下，坐在你的披风上。” “诶……” 雨桐十爱还没有琢磨出爱丽丝的潜藏的陷阱在哪里，他只能够小心翼翼地遵从这位殿下的命令，坐在了披风上，抬着头呆呆地看着公主殿下。爱丽丝绷着脸走到了她的身边，低着头看着他。 “十爱，说起来，昨天坐在你腿上，很舒服呢。” “……咦咦！？” 雨桐十爱立刻察觉到了陷阱是什么，但是此时已经迟了，爱丽丝绷着的脸上笑意决堤，欢呼着就扑了下来，雨桐十爱没法躲避开，只能够张开手臂接住了少女以避免对方摔在地上受伤，自己也被对方冲击得倒在地上。所幸雨桐十爱的双肩上有两片看上去还算是可靠的肩甲，才比较平稳地将这位胡来的公主殿下接了下来。 “呼呼呼~” 爱丽丝的双手绕着少年的胸向上，摸到了他的脖子，然后缠绕上去，随后头也靠在了对方的胸前。 “果然这样才很软呢，没有给你做帅气的胸甲正是为了能够这样呢。” “这样可让我很困扰啊，爱丽丝……殿下。” 与以前完全不同，尽情地撒娇的爱丽丝给雨桐十爱的感觉相当地新颖，所以他也没有更多地去怪罪她，只是将扶住对方的双手放松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躺着，雨桐十爱看向蓝莹色的天穹，胸前的爱丽丝则是倾听着他内心的声音。 风轻轻地从草地上吹拂过，在两人的耳边带起小小的沙沙声，爱丽丝闭上了眼，轻轻地张开了口。 “我能唱那首歌吗？” 那首源于八云紫的歌谣，经由雨桐十爱，随后被依歌莉娅传唱的歌谣，那首寄托了八云紫的温柔，雨桐十爱的执着，依歌莉娅的爱意的歌，如今的爱丽丝是否能够将之继承下来，是否能够被雨桐十爱承认，爱丽丝在询问着这个。 “……嗯，唱吧。” 雨桐十爱没有加殿下，但是爱丽丝也没有追究，她轻轻地笑着，然后开口。八云紫的曲调充满了成熟的磁性，雨桐十爱的歌声带着充满梦想的执念，依歌莉娅有着纯粹的爱意，而爱丽丝的嗓音，切切实实地带着夙愿得偿的感动。 歌唱吧，大地的歌谣；歌唱吧，繁星的祈愿；歌唱吧，这个世界的美好。 这是爱丽丝第一次唱出口了她心中一直想要唱着的歌谣，或许她在与那个少女一起调试着八音盒的时候，心中就一直一直都在回荡着这首歌。她的歌声随着微风邈远，随着水波荡开，只剩下雨桐十爱这个倾听者在将她的一字一句全部刻进心底。 爱丽丝满足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在这里生活下去，不是很好吗？” “爱丽丝。” 雨桐十爱轻轻地拥着少女纤纤一握的腰肢，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对爱丽丝的提案的否定心相当地坚决。 人类也好，妖怪也好，一个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就必然会牵扯到无数的人与事。就像是一张蛛网，每个人都是最中间的连接点，随后不断放射性地延展开来。爱丽丝的母亲神绮女士，爱丽丝的友人前辈追赶目标三重身份的帕秋莉，爱丽丝所认识的魅魔、梦子、魔理沙、博丽灵梦…… 雨桐十爱也是如此，八云紫，雾雨晴枝，一切的一切并不是随意地就可以放弃的。而且他也没有忘记，他必须要回去给另一个少女道歉——虽然说这样他都觉得虚伪，但是他的确已经做出了选择，对于那个少女，他不能够什么都不做。 就算是这样，也要回去让她骂一顿。但是他更担心那个温柔的少女更可能会假作坚强。 这一切都要以回去为前提，爱丽丝只剩下自己与这个新生的世界那未免太冰冷无情了。 “爱丽丝，是一位战争孤儿。” 雨桐十爱从最开始讲了起来，关于爱丽丝的一切，他付出了努力才能够全部知晓的，已经如同爱丽丝所言，没有任何的秘密了。所以他也知道爱丽丝是如何的倔强地想要自己留在她身边。 但是，还是不行。 “但是爱丽丝，神绮女士，很爱你。还有博丽灵梦，还有魔理沙，还有晴枝，还有……” “那些我根本不需要！” 爱丽丝扬起了头，俯视着眼前的少年。她的脸色说不上好，双手按在雨桐十爱的胸前。 “要说多少次你才能够明白啊，十爱，和你比起来那些根本就不重要！” 能够听到这句话，雨桐十爱心中为此感到了相当程度的幸福，但是同时也有着因此感到得意的对其他人的愧疚。他看着爱丽丝的湛蓝眼眸，那就像两人身后的那潭湖水一般清澈，一样的令人向往。 “我和她们从来都不应该是一个二选一，爱丽丝。” 所以，为了这个少女的更多的幸福而去拒绝她，才是雨桐十爱该有的背负，才是雨桐十爱爱她的证明，才能够说明，雨桐十爱的这份爱意，并非说笑，而是真心想要和爱丽丝一起行走下去，想要与她一起度过岁月的证明。 所以雨桐十爱才会再次开口。 “我们一起回去，然后，和所有人说清楚，我和你的事情，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幻想乡，然后……” “然后和早苗见面，你继续犹豫不决吗？” 【然后结婚】 雨桐十爱本想要这样说的，但是爱丽丝打断了他。爱丽丝捂住了他的嘴，低着头，悲戚地看着他，另一只手放在了雨桐十爱的心脏处。 “早苗就那么好吗？” 雨桐十爱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看着爱丽丝。他知道爱丽丝现在听不进去，只能够这样等待着。爱丽丝看上去情绪糟糕得不得了，她从雨桐十爱是身上爬了起来，鼓着脸，转开了头。 “好了，走了，我们回去。” 雨桐十爱也没有多言，拿起披风站起来，跟在先迈开了脚步的爱丽丝的身后，与她一起返回城堡。 雨桐十爱感觉就像是用水滴在了炭火之上一样，虽然说爱丽丝依然有着相当强烈的反应，但是这样的反应也能够说明这样的行为是行之有效的。只不过，在这之后，为了对抗这种反应，爱丽丝或许会采用更加地过激的行为来针对雨桐十爱。 半路上把剑拔上，两个人回到了那高耸的城堡之中，爱丽丝立刻将另一套衣服丢给了他，没有给他好脸色地往着城堡高处去了。雨桐十爱看了看那衣服，只能够苦笑着去更换。 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相当不妙呢，现在。 再一次来到了爱丽丝的房间，透过玻璃落地窗，雨桐十爱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原本的座位上，看上去气鼓鼓地看向远处的爱丽丝的背影。雨桐十爱挠了挠头，然后走了出去。 爱丽丝听到了雨桐十爱走出来的声音，看了过去。雨桐十爱很听话地穿上了她刚才递给他的衣服——那是雨桐十爱在外界的时候的那一件大衣仿制的，显然爱丽丝是要对雨桐十爱发起针对东风谷早苗的冲锋号。 爱丽丝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笑意，她再一次挪了挪椅子，然后面向雨桐十爱，挺直了双脚。 “帮我脱鞋。” 雨桐十爱一边上前，一边看了看爱丽丝那不开心的表情。他半跪下去，伸出手，为少女脱下了两只鞋子。爱丽丝轻轻将脱下来的鞋子踢到了一旁，然后又将右脚抬起到了雨桐十爱的胸前。 “十爱，接住。” 雨桐十爱略微地紧张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捧住了爱丽丝的右脚，然后看着爱丽丝。爱丽丝略微抬着头，依然用俯视的角度看着他，看上去相当地生气。 她的右手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指轻轻点着下巴。 “还有袜子，一并脱掉吧。” 雨桐十爱只能够再次抬起手，却被爱丽丝晃动着腿抖开了。 “不许用手。” 她对着雨桐十爱这样道。 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脑子卡了一下，随后开始思索要如何在不用手的前提下去脱爱丽丝的袜子。 ……啊。 雨桐十爱感觉自己的脸突然地就火辣辣地烫起来，不管怎么说，他可没有像爱丽丝那样抛弃了自己的羞耻心，如果真的要用那样的方法，雨桐十爱也不是不能够接受，只是接受是一回事，能够忍住这份耻度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不愿意吗？” 爱丽丝的声音很轻，听上去似乎对此不是那么在意，但是雨桐十爱可不这么认为。爱丽丝现在的状态可不妙，他也对爱丽丝的一切根本不可能会抵触，只是受制于自己的羞耻心而已。 他摇了摇头，然后弯下腰去。爱丽丝今天的白色袜子是他挑选的白色过膝袜，他只能够为难地看着一直延伸到裙摆之中的包裹着白色布料的爱丽丝的双腿。都看不到袜口，要怎么才能脱掉？ “爱丽丝，能用手掀裙子吗？” 总感觉只是这发言就足够被人认为是变态了。 “……是我考虑不周。” 爱丽丝看了看他，随后左手轻轻一提裙摆，往后缩了缩，在确保了袜口边缘露出来之后，略微地带上了笑意。 “还有，想要趁机往里面看看，也是可以的哦。” “……” 雨桐十爱没有往里看，只是伸过头去，往着爱丽丝腿上那袜子的边际靠过去，眼睛也很专注地看着那边缘。他有些苦恼地用嘴唇试了几次，但是双唇不是那么容易将和爱丽丝的大腿贴合在一起的袜子夹住。 如果用到牙齿的话，或许会弄痛了爱丽丝，雨桐十爱只是略微的思考之后就放弃了这样做。此时爱丽丝似乎被他弄得有些痒痒，轻轻地笑着，双腿动了动。 “十爱你是笨蛋吗？你不是还有舌头吗？” 雨桐十爱抬起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爱丽丝只是用催促的眼神看着他，另一只脚抬起来用小腿碰了碰他。 “好啦快点。” 雨桐十爱有些无奈地再一次凑近了那袜子的边际。该说，这就是代表着禁绝的边境线吗？ 这一次的目标更加地艰巨，雨桐十爱要做的事情是伸出舌头，从这袜子与大腿之间钻进去将袜子与爱丽丝分开，随后才能够用上下排的牙齿咬住袜子边缘，帮爱丽丝脱下来。 雨桐十爱伸出了舌头，尝试着点在了爱丽丝的腿上，随后爱丽丝很明显的腿抖了一下，显然她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平静。爱丽丝的腿上有着一种很奇异的味道从舌尖的味蕾传了过来，有些像是依可皮肤的味道，但是又与之有所不同，是爱丽丝独有的味道。 舌头很轻易地就能够寻找到袜子与大腿之间的缝隙并且钻进去，爱丽丝的右腿所幸没有怎么动，使得他还能够继续。只是在一旁的左腿正在不住地抖动着，似乎有着没法忍受的感觉在她心中。 雨桐十爱也很尴尬，他换用上下齿咬住了用舌头挑起来的袜子边缘，随后往着下面小心翼翼地扯动，左右摇晃着将之越过了膝弯，向着脚尖的方向略微脱下了一些，随后又因为这样扯出的部分太多反而袜子自己把自己给束缚住了。雨桐十爱只能张开嘴放开了那部分，重新到了膝盖之下的袜子与小腿分割的部分，再次动用了舌头。 如此的行为在脚踝处又进行了一次，雨桐十爱才叼着袜子将之从爱丽丝的脚尖剥离。爱丽丝的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她睁大了漂亮的眼睛，微笑着等待着雨桐十爱对第二只袜子进行作业。 实在是让人没法拒绝的目光。 或许是在之前出门的缘故，爱丽丝的脚略微地出了些汗，湿润的气息比以往略微地浓厚了那么一分，要雨桐十爱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在纯牛奶里加了一勺盐的味道，毕竟是汗水，总会有盐分在其中。在雨桐十爱替爱丽丝脱下左脚的袜子的过程之中，这样的少女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子边，弄得他现在有些晕乎乎的。 明明是整天都要四处走动使用到的肢体末端，明明是一双总是被袜子包裹的脚，却意外地有一种【舔一口的话或许是甜的】的错觉。舌头不小心触碰到的雨桐十爱知道那真的只是错觉，但是说实话那味道也并不会让人讨厌。 爱丽丝现在双手十指交握，抵在了自己的嘴前，看着雨桐十爱将她的一双袜子都脱下来放在一旁，然后雨桐十爱重新又看向她，脸上带着与爱丽丝一样的红晕。不过在爱丽丝蓝色的眼睛之中有的是纯粹的兴奋，而雨桐十爱的更多的却是羞耻。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大约半分钟，随后爱丽丝开口了。 “脚的意义，是隶属。” 那是指吻的意义。 她只是这样说了，然后就看着雨桐十爱。她的意思很明显，希望雨桐十爱能够表达出应有的从属关系，丝线已经深埋入了雨桐十爱的身体之中，那么应该有的归属显然也应该表达出来。 雨桐十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眼前少女看上去依然很可口的脚面。他咂了咂嘴巴。 实际上的确……虽然味道上不是达到美味的程度，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爱丽丝略微调整了下，翘起了腿，让右脚很轻松地悬在雨桐十爱前方，雨桐十爱知道对方在等待自己行动了。他伸出手捧住，这一次没有了犹豫，低下头，吻了下去。 爱丽丝的呼吸声在雨桐十爱的头顶，听上去渐渐地变得粗重起来。雨桐十爱抬起头，看着她。爱丽丝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其中有着几分兴奋，也有着几分新生的疑惑。 “我不明白，十爱。” 她看着被雨桐十爱捧在手心里的自己的脚，然后看着雨桐十爱。她的语气因为有些兴奋而显得不稳定，但是理智尚在。 “既然都能够接受我这样的要求，能够在我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情之后也服从我，那你也一定和你说的一样，很爱很爱我，对吧？” “那不是当然的吗。” 雨桐十爱微微笑起来。这句话他回答的很自豪，他的确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体现出他对爱丽丝的爱意，绝对不会因为爱丽丝的这些过于羞耻的要求而有所动摇。 “但是因此我还是不明白啊，十爱。” 爱丽丝皱起了眉头，她的脚还能够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 “都能够为我做到这一步，那为什么不能够和我两个人在一起呢？” “我正是因为为了能够两个人在一起，所以我才这样做的。” 雨桐十爱一字一句，坚决而彻底。他看向爱丽丝。 “爱丽丝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 爱丽丝被他这一句话问得一愣，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回答，雨桐十爱就继续问道。 “爱丽丝不想要神绮女士祝福我们吗？不想要紫大人对我们微笑着庆祝吗？不想要让那些关心你的人也知道，你有好好地幸福着吗？” “……那样的事情，和十爱比起来根本无所谓！” 爱丽丝皱着眉头反驳道。雨桐十爱对这反驳早有预料，他继续盯着爱丽丝的眼睛。 “但是我很在意，我想要爱丽丝能够自豪地在母亲面前说，你是一个幸福的女儿，告诉神绮女士，她将女儿交给我没有问题。这是我的自尊心。我想要爱丽丝能够告诉紫大人，你现在也已经幸福了，我属于你了，这是爱丽丝的自尊心。同样的，我要让其他人也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包括早苗。我们是堂堂正正地在一起的，为什么要躲起来？” “……” 爱丽丝看着捧住自己的脚的少年。她的目光停留在少年捧住自己的那双手上，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不要。” “……爱丽丝。” 雨桐十爱的声音里带着恳切，但是爱丽丝只是歪着头。 “不要！我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离开！” 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扭过去的脸上的不快，只能将心里尚未尽数说出的说词就此打住。爱丽丝收回了脚，站了起来，随后对着尚未起来半跪在地上的雨桐十爱就是一踢。这一脚踢在雨桐十爱的肩膀上，将他踢得仰天倒地，随后爱丽丝勾动手指使得雨桐十爱无法动作。 爱丽丝只是低着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决绝。 “还有，要加【殿下】” 幕四十一 実爱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爱丽丝的魔力细绳是她操控人偶所用的绳索，比起普通的绳索要纤细得如同牛毛，同时也有着比起普通绳索更高程度上的韧性。 但是这些属性放在现在，对于雨桐十爱来说和普通的绳子也没什么两样，反正它们所能够做到的事情都是一样的。雨桐十爱略微地活动了下自己的左右手，并没有试图去挣脱捆绑在自己的手腕之上的束缚。 他抬了抬头。现在的他所在的位置是爱丽丝的那华丽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房间之中，他的左右手被爱丽丝的绳索分别绑住了手腕，向着两边拉扯分开，雨桐十爱的上身被这两股拧在一起的粗绳吊起来，身上是一笼白衫。 他抬头是为了看到现在在落地窗之外的这个世界的神明，创造世界的爱丽丝殿下。现在的这位少女正在站在天台之上，扶着栏杆，依然在看着远方。微风吹拂着她及肩的金发以及黑色的裙装，在她那裸露出的背部贪恋地停留着。 爱丽丝生气了，雨桐十爱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却没有能够得到雨桐十爱的回应，显然她是对此感到了气愤。她这次是真的开始考虑起了雨桐十爱一直这样坚持着要回去的话，她要做出些什么举措了。 就比如现在，将雨桐十爱双手绑住将他束缚在墙上。 爱丽丝似乎是考虑好了，也似乎是吹风吹够了，她回到了房间之中，走到了雨桐十爱身前。 爱丽丝的打扮相当地诱惑，黑色短裙的晚礼服看上去更像是舞蹈用的礼裙，丝毫不掩饰地裸露出了手臂腿弯以及胸前的大块皮肤。她看着雨桐十爱，眼中没有吻他的时候的迷恋，没有诉说情意之时的甜蜜，也没有之前的气愤不满，有的只是一点一点平静下来的决定。 “十爱。” 爱丽丝站在双手被缚的少年身前，略带着庄重，看着他。 “为什么你一直都想要回去呢？” “不是我想要回去，爱丽丝。准确的说，是我想要带你回去。” 雨桐十爱轻轻地笑着，看着她。这个令人头痛的家伙，这个满心装着自己却还和自己闹别扭的家伙，才是现在雨桐十爱心里最重要的家伙。 “如果不能够带你回去，那我暂时也只能够留在这里，一直等着，等到你愿意跟我回去的时候。” “那如果我说我永远都不回去，你是不是就永远地等在这里？” 爱丽丝意有所指，雨桐十爱只是点头。 “如果爱丽丝一天不回去，我就等一天。爱丽丝一年不回去，我就等一年。爱丽丝一辈子不回去，那么我也只能够等待着，一直这样等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要我回去？既然我决定了永远不回去，那不就是你要和我在这里一辈子了吗？为什么要那么别扭地还要和我说你要带我回去？” 爱丽丝继续就雨桐十爱的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提出了针对性的疑问，雨桐十爱也大概知道了她的思路，这一次他摇了摇头，决定反冲锋。 “既然你知道我会一直等着你回心转意，既然你知道我是这样想的，那为什么你还要一直一直地追问我要我答应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爱丽丝语塞，她脸上带着几分怔住的表情，几秒钟之后，才重新扭过头去。 “你这样我会觉得我的地位比不过八云紫她们的。我知道紫对你很重要，也知道我很任性，但是我就是不喜欢有人比我更重要。” “我现在的心里的确爱丽丝才是最重要的。” 雨桐十爱直言不讳。眼前的少女看了看他，没有一点羞涩感的少女便继续问道。 “比八云紫还要重要吗？” “我可没有去月球，而是到你身边了。” 雨桐十爱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这可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爱丽丝也只能够撇撇嘴，然后点头。 “但是一定要回去吗？这个世界才刚刚开始，明明这里也有着无数的可能性，十爱。这里一切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不会有其他人来干扰，也不会有任何理由使得我们再发生互相伤害的事情。” 雨桐十爱听到之后想起了那天晚上爱丽丝高扬起来的针线，看来爱丽丝对于雨桐十爱的愧疚很大部分都是来源于那个地方。 “爱丽丝。” 少年轻轻地笑了出来。 “没关系哦。我现在也能够感受到爱丽丝留在身体之中的丝线，脖子上曾经的伤口。是爱丽丝的话，就没关系，就算是对我做什么我也会愿意的。不信的话，你看，我现在也一样，被你这样吊起来，不过真的没有关系的，伤害我也没关系，如何都没关系，因为是爱丽丝。” “那如果说我要永远地把你就这样囚禁在身边呢？” 爱丽丝看着他，似乎有一丝微弱的碧蓝色火光从她的眼底渐渐燃起，又似乎是如同遥远天际即将没入山野之间的最后一缕消逝的光芒。 “那么打个赌吧，爱丽丝。” 雨桐十爱自然看到了爱丽丝的眼底那沉默燃烧的一切，那片燃火的湖泊。如果之前他的几次拒绝都是试探的话，现在他就是要做出决战的宣言了。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的事情，我会全部都承受下来，也不会离开你。但是在不久的一天，我会再一次问你，是否跟着我回去，如果你立刻否决，那么算我输，我就永远地跟你在这个世界生活，永远不提回去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犹豫了十秒以上，那么，就算是我赢，我们一起回去一次，如何？” “……好。” 爱丽丝的眼底的火焰燃烧得越发旺盛，她自然要愤怒，雨桐十爱的这一个赌约，明显在小看着她对雨桐十爱的感情，那么炽烈，那么汹涌，那么认真，一辈子都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犹豫的，她会绝对果决地在雨桐十爱出口之后拒绝他的。 “既然这样，就这样定了。” 雨桐十爱微微笑着，看上去相当地有自信。爱丽丝又看了看他的这笑容，哼了一声，轻轻勾动手指，将少年从墙面上放了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不管什么要求，你都会承受下来。” “啊啊，只要是爱丽丝的话。” 雨桐十爱心情依然不错，看来得到这个赌局对于他来说意义深远，这样的胜券在握更加地使得爱丽丝心情烦躁。 “转过身去，蹲下来！” 于是她做出了命令。 雨桐十爱从善如流，十分遵从地转身蹲下。爱丽丝看着少年蹲了下来，便同样转身，向着少年的肩背上坐了下去。 “……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啊，爱丽丝。” 雨桐十爱不禁轻声失笑，爱丽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没有能够成立，就这样进入了无声之中。 爱丽丝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雨桐十爱的肩侧。 “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知道哦。” 她的声音就像是她的眼眸一样，有着什么东西一点点地从中燃烧起来，不断地燃烧，加剧，膨胀，只要有哪怕一个宣泄口，就会如同炸弹一般爆炸开。雨桐十爱感受着肩背上对方柔软的身体，轻轻笑起来。 “不都是爱丽丝吗？” 这一句话是点燃炸弹引线的火柴，爱丽丝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颤抖起来，越抖越剧烈，像是有着什么东西要从身体之中喷薄而出一样，雨桐十爱感受到肩上的身体离开之后，有人从身后双手环过自己的脖子，用力地将雨桐十爱往着怀抱的身处挤压进去。 那是不带一丝余力的尽力拥抱，哪怕爱丽丝的胸口十分柔软，但是如此用力地挤压进雨桐十爱的脑袋，也只会让雨桐十爱感受到不舒服。但是爱丽丝已经没有再顾忌这些，也没有去管雨桐十爱那硬邦邦的后脑会不会使得自己难受，她只是将头埋进了雨桐十爱的发丝之间。 “嘶——呼……嘶——哈……” 好像是要将少年的气味都吸进肺里一样，爱丽丝大力地呼吸着，灼热的气流从雨桐十爱的发间流淌，随后逸散开。雨桐十爱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依然丝毫没有掩饰的掠食者盯上了一样，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不过他的头依然被爱丽丝狠狠地抱在怀里。 爱丽丝失控了。 明明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雨桐十爱并没有阻止对方。不仅仅是因为雨桐十爱定下的赌约，也包括着想要让爱丽丝彻底地放开自己。 她心中那过于沉重的爱意总是不得发泄，总是积於心中，是因为红心皇后的事情让她带着顾虑，在之后伤害雨桐十爱的事情也印证了她的担忧的真实性。但是雨桐十爱如今也要向对方证明他是能够将这份沉重到一个世界的爱意也承受下来的。 这也是计划之中的，让爱丽丝全部地发泄出去。 爱丽丝现在是跪在少年的身后，埋首于对方的发间。雨桐十爱被勒的难受，但是也没有反抗。爱丽丝就这样大口地喘息了片刻，雨桐十爱就感觉到了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头皮上渗透开。随后爱丽丝往后一退，雨桐十爱的身体没了依靠倒下去，头就枕在了爱丽丝的双腿上，爱丽丝的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脑后的充满弹性的触感与温热的温度告诉雨桐十爱对方此时的大腿毫无布料遮掩地与自己接触着，而随着这膝枕而变换的身体位置，雨桐十爱也看到了在他上空，爱丽丝涨红了的脸颊与嘴角一直流到光洁的下巴上随后向下延伸一直滴到了自己额头上的少女唾液。 吸溜一声，爱丽丝吸了下嘴角的口水，咽了下去，眯起眼睛，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傻傻的笑容。 “咕嘿嘿☆~” “……还真是了不得。” 雨桐十爱苦笑着看着爱丽丝那眼睛里面已然没有了什么理智与思考的光泽的眼睛，伸出手去，帮她给嘴角的口水擦干净。 “一点都不温柔呢，爱丽丝。” 爱丽丝没有回答他，她轻轻地蹭着帮擦口水的雨桐十爱的右手，然后在雨桐十爱本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双手在半空中抓住了雨桐十爱的手掌，拉着重新凑到了嘴边，然后吻了上去。 雨桐十爱记得，手的吻是代表着恋慕。不过现在的爱丽丝的这个吻与恋慕一定是无关的，那是纯粹的**。爱丽丝只是吻了一下之后，立刻伸出了舌头，柔软却又灵活的触感划过，留下的是温润潮湿。 爱丽丝灼热的鼻息吹拂过雨桐十爱的手指，被舔得潮湿了的指节更是能够切实地感受到那气流吹拂过的感觉。 面对没有羞耻心的爱丽丝，雨桐十爱的劣势是不可挽回的。出于赌约，雨桐十爱也没有出手阻止爱丽丝，只能够任凭爱丽丝不断地舔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这只是开始。 爱丽丝的疯狂并不只是之前对自己诠释吻的意义的时候所展露的那一小部分，不如说，那只是因为在自述之中动情而勾起来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自主地释放开自我。 只是一小会儿，爱丽丝就已经将五根手指都舔了过来，她还呵着气将大拇指含住，舌头搅动着，牙齿轻轻地刺激了一下关节部分。雨桐十爱感觉就像是将右手伸进了水中一样潮湿，在他的指头上沾满了爱丽丝的唾液，而大拇指根部更是有着从爱丽丝口中溢出的液体顺着手掌与手腕留下，直到被胳膊上的衣服袖子给吸走。 只要想到那是爱丽丝的口腔分泌液，就会感觉原本没怎么有温度的那液体也灼灼燃烧起来。 爱丽丝没有去管雨桐十爱变得精彩起来的脸色，她只是半闭着眼睛，滋溜滋溜地吸着口中的拇指，随后依依不舍地将雨桐十爱的手从脸边移开。她的嘴唇离开手指拖出了一道液体，滴落在了雨桐十爱的脸上。 “……啊” 她迷迷糊糊地发出了这样的一声似乎是意外，又似乎是可惜的轻呼，随后左手继续抓住少年的右手，她的右手却绕到了雨桐十爱的后脑，轻轻地托起了雨桐十爱的头，然后弯下腰去。 爱丽丝的发丝轻轻地抚过雨桐十爱的脸，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一脸迷糊地低下头来，然后张开口伸出舌头。 ……这可相当不妙。 “哈唔……嗯……咕……” 柔软的触感，温暖的液体轻轻地在脸上滑动，爱丽丝仔细地将落在雨桐十爱的脸上液体也全部****干净。她的嘴唇也贴上了少年的脸庞，轻柔地滑动着，渴求着与这位少年的更多的接触。 她爱怜地张开口，轻轻地咬了咬他的鼻子，少女唇齿之间的气息便充斥了雨桐十爱的鼻腔。爱丽丝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而他的口腔之中有着之前饮过红茶所带来的味道，雨桐十爱也不禁心中被带出了几分期待。 他并不是不喜欢爱丽丝的这些亲近，或者说他也对爱丽丝这么喜欢自己感到了相当的开心。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而这声音也引起了爱丽丝的注意。 “……唔？” 她的喉咙之中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呜咽，带着几分粘稠的感觉。 “爱丽丝。” 雨桐十爱轻轻地呼喊着少女的名字。尽管少女的行为有些过激，但是他也说过了他愿意接受这样的爱丽丝。雨桐十爱的左手抬起来，抚摸上了爱丽丝的脸庞，感受着她光滑的脸庞。爱丽丝的鼻息之间传来了享受的轻哼，稍微地在少年的手心里蹭了蹭。 “十爱，嘿嘿嘿，我的十爱谁也不会让给哦?……” “啊，那是当然的了。” 雨桐十爱的右手之上还有着少女的唾液，黏黏的，他看着少女的左手放开了自己的右手，然后往着雨桐十爱的嘴唇伸了过来。 爱丽丝的手指很纤细修长，看上去与她的足部一样像是玉石一般，带着柔润的光泽。正是这样灵活的手指，才能做出那般精巧非凡的人偶。她的食指与中指滑入了雨桐十爱的口中，轻轻搅拌着雨桐十爱的舌头。雨桐十爱的舌尖感觉到了对方手指皮肤的光滑不仅仅是表面上看那样，实际上也的确在舌头上打着滑。 爱丽丝痴笑着抽出了沾满了雨桐十爱口水的手指，张合着手指，迷乱地看着那透明的液体在手指之间拉扯，滴落，随后伸过头去，将手指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虽然说深吻的时候也会做到唾液的交换，但是这样**裸地在眼前进行交换对于雨桐十爱来说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他呆滞地看着爱丽丝将每根手指都吮吸干净之后，重新拉起了他的右手，那一样沾满了爱丽丝唾液的五根手指就这样被爱丽丝刻意摆放到了雨桐十爱的面前。 雨桐十爱感觉超级羞耻的，爱丽丝并不会对此感到羞耻，而且看上去理性那部分的缺失也带来了相当的任性。雨桐十爱看着爱丽丝的脸上一片希冀，那双湖蓝色的温柔碧波之下他也只能够闭上眼睛，顺从地张开嘴，将自己的右手手指放入其中。 于是火焰就在口中灼烧起来。明明是没有什么味道的液体，只是爱丽丝的口腔之中分泌的液体，却给雨桐十爱一种十分微妙的味蕾触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如此令人印象深刻。 “诶嘿嘿……” 爱丽丝看到雨桐十爱也将她的唾液纳入口中，幸福地笑了笑，好似那是交换戒指一样神圣的仪式一般。随后将雨桐十爱的头放回腿上，抽回了双手。她眯起眼睛，略微看着靠着自己的腿的男人考虑了一下，随后再次勾动手指。 雨桐十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之中的丝线被牵引着，他的上半身弹起来，随后转了个身，从背对爱丽丝变成了正对爱丽丝。爱丽丝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短裙在雨桐十爱面前飘摇，总觉得露出了太多的腿部皮肤，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想要转开头，但是爱丽丝再次一弹指，两条由多跟细线拧成的粗绳就缠绕过来，如同蛇一般环绕着将雨桐十爱的双手绑住，向着两边拉开。 “十爱……” 爱丽丝没有蹲下身，只是弯下腰，双手重新将雨桐十爱的脸扭得转向她。 “喜欢我吗？” 她半闭着的眼眸之间波光潋滟，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带动着雨桐十爱的心弦也一起剧烈波动着。他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办法抬起手去抚摸爱丽丝的脸庞，现在的爱丽丝倾下身的样子实在是太令人怜惜了。 “嗯，我喜欢。” 于是他只能够这样对着爱丽丝说出口，虽然说没有办法触摸着她有些遗憾。 “这样啊。” 爱丽丝的嘴角愉悦地勾起，她蹲下去，双手放在雨桐十爱的肩膀上。雨桐十爱双手上的丝线拉扯，将他的手臂向后反剪，小臂交叠绑在了一起，然后少女的双手就滑到了雨桐十爱再也无法遮掩的胸前。 “心脏跳的很快呢。” 她的手就这样贴着雨桐十爱的左胸，感受着其中的跃动，随后少女伏下身，侧过耳，倾听着这份跃动。 “你在期待吗。” 爱丽丝这样轻轻地说。她声音那么轻，轻得雨桐十爱都觉得像是自己听觉上的错觉一样。 爱丽丝轻幽地笑了起来，她只要这样轻笑着，就像是夜风轻抚过树梢一样，带来了树叶的沙沙声，能够令人心情愉悦而安定。但是雨桐十爱低下头看了看爱丽丝这露出大片背部雪白肌肤的礼裙，觉得自己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爱丽丝的双手下滑，顺着腰腹，胯部，一直滑行过了雨桐十爱的大腿直达膝盖。 “一定在期待吧，十爱。期待我到底有多大的决心，期待我会如何对你付诸爱意，期待我要怎么表达出来是如何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放心好了，我会全部~告~诉~你~” 丝线从少女的手中伸出，交缠起来，将雨桐十爱的膝弯前后拉拢，使得雨桐十爱的大腿与小腿贴合，绑了起来，又兵分两路上下延展，从雨桐十爱的脚踝部分与大腿根部再次绑定。 这样的话，雨桐十爱的大腿与小腿就都贴在一起，形成一体，无法站立了。 “不能让你离开我哦。就留在我这里，不需要用这双腿走去什么地方了，哪里也不用。” 爱丽丝窃笑着，像是一只小猫，但是说出的话却依然如同那夜风一般奔行过山岭，带起一阵凉意。她像是玩弄玩具一般扶着雨桐十爱的膝盖将他的腿转动着，眼瞳深邃的像是阴天没有星星的夜空。 “呐，十爱。知道吗，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好奇怪啊，真是棒啊，一边想要帮你解开，摸着你的头安慰你，一边又想要看更多的你的这个样子，想要看你被绑的更加紧，想要看你疼的流眼泪鼻涕的样子。呵啊~~真想看啊……” 爱丽丝口渴了一般，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嘴角。她的嘴角的那口水依然没有擦干，晶亮晶亮的，看上去充满了诱惑感。她双手掌控着雨桐十爱的膝盖，陡然往着雨桐十爱的方向一推，雨桐十爱就被推倒在地上，双手被压在身下，双腿也被绑在一起，顿时动弹不得。 爱丽丝的呼吸粗重而急促，她的眼睛亮得吓人，从温柔碧波的湖泊成了莹蓝色的流星。她张开了夸张的笑容，牙齿发颤，瞳孔不断地收缩抖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爱！你看你现在，多可爱啊！真是，太可爱了！哈呜，我的心因为你跳的好快啊?呜呜呜，跳太快啦，好难受啊……” 爱丽丝就这样瘫软地倒在了雨桐十爱的身上。她捂着心口咕呜呜地哼着，在雨桐十爱的双膝组成的v字之中打滚。 “太快了，太快了啊十爱！要炸掉了怎么办啊！哈啊啊啊啊……好想把十爱就这样吊起来，好想就这样按着你吻，好想把你放在木箱子里藏起来，好想把你弄痛弄哭唔呜呜呜！” 令人羞于启齿的话语从爱丽丝的口中一直不停地蹦出，雨桐十爱只能被动地接受着对方这过激的情话，让爱丽丝将一切发泄出来。 爱丽丝就这样翻滚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才逐渐地停歇下来，她趴在雨桐十爱胸前，右手手指从雨桐十爱沾着她的口腔液的唇角一路划动下来，沿着咽喉，划到了雨桐十爱的身上的白衫上。她的呼吸尚且无法平复，但是双手就轻轻从此刻顺着白衫一路往下，捉住了白衫的下口，往上慢慢一点点地掀开。 爱丽丝是故意慢慢掀开的，她颇有趣味地看着雨桐十爱的脸上没法遮掩的羞耻。 “真可爱啊，十爱，明明都是我的东西了，为什么还会害羞呢？不过，害羞也挺好的，只是看着就觉得我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值得的。” 随后少女恶意地笑出声来，一下子迅速地将白衫从中间撕成两半，在雨桐十爱意外的惊呼声中他的上半身就这样袒露了出来。爱丽丝将碎裂开的衣服向着两边扒开，那烫人的视线从雨桐十爱的肚脐一路向上，停留在了胸前。 她凑了过去，轻轻地嗅了嗅，灼热的鼻息弄得雨桐十爱的胸前痒痒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挠。爱丽丝再一次伸出了舌头。 “哈唔……嗯~十爱的味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哦，只能由我一个人享用哦~” 潮湿但是燃烧着的液体就这样从胸口弥散开，爱丽丝的阵地就这样布置了下去，一点点地沿着心脏往着雨桐十爱的脖颈游走过去，随后又在雨桐十爱略微的颤抖之中转移到了左肩。 爱丽丝的口舌也在这里停止住了。他微微笑着，轻俏的声音，夜风般捉摸不定。 “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哦，其他人的事情，不会再让你想起来的。东风谷早苗也好八云紫也好，谁都不需要。所以，你的肩膀除了我的手指，谁的都不能够接触。” 她这样说着，张开了口，舌尖点了点自己的犬齿。 “不然的话，就像是这样。” 她张开口，一口咬在了肩头。就像是曾经雨桐十爱对着那个银色的少女所做的，如今金色的少女却将之付诸在了白色的少年身上。牙齿刺破了皮肤，红色的体液就这样从溢了出来，一下子就将爱丽丝晶亮的牙齿染成了红色。 “唔啊啊啊啊……十爱的血，真是……啊……太……呜呜……呵啊……好烫，呼呼，好烫啊……” 她伸出舌头贪恋着雨桐十爱肩头溢出的血液，不断地****伤口，舔得那些血液之下白色的肉质也露了出来。 “是这样吗，是这样啊！十爱！是这样啊！你对依可也一定是这样的吧！这么喜欢，喜欢的想要吃掉！但是又舍不得！一定是这样对吧！？” 爱丽丝高高扬起了头颅，她的脸颊上带着雨桐十爱的血液，但是她的眼睛依然是灼灼燃烧的蓝焰，那个曾经碧波温柔的眼睛其中依然没有了任何的理智，只剩下想要将雨桐十爱化作祭品的高温。 “……所以你想要把我吃掉吗？” 雨桐十爱苦笑着，对爱丽丝的这话做出了推论。曾几何时的嚼食者如今却被自己的爱人所啃噬，真是讽刺。 “不不，我舍不得。” 爱丽丝笑嘻嘻地露出了染血的唇齿，她灼灼的目光看着雨桐十爱。 “除非你要逃走或者接触别人哦。十爱的话，只需要停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她轻轻地将双手移到了雨桐十爱的膝盖处，扶着小腿，将雨桐十爱的大腿与小腿组合的部分向着他的肩膀压去，使得雨桐十爱的身体几乎要团成一个球。现在的雨桐十爱的姿势就像是蹲下了，然后肩膀贴着膝盖一样，只是现在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而膝盖处被绑住，脚踝被绑在大腿根部，而膝盖又被和肩膀绑在了一起。 现在的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动弹不得了，身体的各个关节，只剩下脖子的部分能够随意地活动。爱丽丝轻轻地拥住了他，从双腿外侧，环过上臂，就这样趴在雨桐十爱的身体上的双腿所构成的支架上。 “这样的话，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哦。” 少女的嘴角带着鲜血，如此悄声吐露爱意。 “不要反抗我，只要我们两个就足够了，这个世界。” 然后少女将雨桐十爱翻了个面，就像是将翻得肚皮朝天的乌龟重新翻回正常的那一面一样，雨桐十爱现在是面朝地面的状态了。 “呐，十爱。” 爱丽丝就这样趴在雨桐十爱的右侧，看着他贴着地面的脸颊，眼中的爱意像是要顺着她的眼泪一起淌出来一样，划过眼眶流淌到了地毯上，渗进了那片红色地毯之中。 “我真的好幸福啊，像是心里有火在烧。” 她的话语一时间升温，不再是那料峭寒风，而是成为了温热的泪滴，就这样在少女的眼角流淌。 “十爱，为什么明明这么幸福，但是心里还是会痛啊？” 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这份疼痛也是幸福的一种吧。雨桐十爱如此想着，他的身体被束缚着，这种不自由感，这种难以动弹，以及这被人的爱意所化作的绳子所束缚的带着幸福与屈辱同时作用在心里的感觉，都没有动摇到他的心。 他对爱丽丝的行为感到了幸福，感到了温暖，哪怕爱丽丝的这些行为正如她所展现的一般用着常人难以接受的方式表达，她欠缺的安全感，她渴求的独占欲，雨桐十爱都能够切实地体会到。但是正如爱丽丝已经疯狂了，为了补足这方面，他就必须要作为理智的人来行动。 雨桐十爱没有回答爱丽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漆黑色的眼睛里安定静谧，带着款款爱意。 爱丽丝被这眼神盯上，脸色又开始泛起了潮红。与此同时，雨桐十爱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以及身下的脚踝都有了被拉扯的感觉，随后感受到了向上的拉力，他一点点地被拖离了地面，面朝下被吊了起来，正好在爱丽丝的上方。爱丽丝翻过身，仰面看着天顶之上的雨桐十爱。 “十爱，你是撞进了蛛网的飞虫哦。” 她眯着眼睛，微笑着，张开双手，看着一点点被自己的丝线给死死捆住了的少年。那就像是蜘蛛盯着在蛛网之中越挣扎越无力的飞虫一样，带着势在必得的猎食者阴冷目光。像是才睡醒的低血压患者，又像是醉酒而头脑不清醒，爱丽丝迷离着眼睛，张口轻声呢喃。那声音就像是祷告一般。 “十爱的笑容，十爱的沉默，十爱的悲伤，十爱的愤怒，十爱的迷茫，十爱的失落，十爱的咆哮，十爱的不甘，十爱的所有表情，我都要占有，都只能够为我绽放。但是现在，果然还是最想看你哭出来的样子。呐，哭出来吧，把你的泪水也给我。” 雨桐十爱并不想要哭。 他只是依然静静地看着爱丽丝，看着她如同蜘蛛活动口器一般的表情，然后微微笑出声来。他可不觉得自己是走投无路的飞虫。 “……不是要看你笑啦，是要看你哭啦十爱……唔唔，虽然说笑容的确也很棒。” 爱丽丝看上去有些不甘心，她依然仰躺在地上，看着雨桐十爱，带着不满。 “不过没关系，我们时间还有很多。” 这一句话就是接下来的日子的开端。 自那一日起，雨桐十爱不再拥有自由，他的身上总是缠上爱丽丝的丝线，捆缚手足，拘束行动。他被戴上了眼罩，舌头也被轻轻扯出嘴巴然后用夹子夹住不让它缩回去，耳朵被塞上了耳塞，只有爱丽丝想要对他说话的时候才会取下。 如果说这样也算爱的话。 不过雨桐十爱依然保持着他的平静。 双手被上了镣铐，血肉之中的游丝约束骨架，蒙眼，钳舌，捂耳，寸步难行，被用不同的方法捆住，但是雨桐十爱依然没有一次抱怨，也没有爱丽丝所期待着的哭容。 “……为什么不哭呢？” 这样的话语在爱丽丝在外面的天台上，将雨桐十爱抱在怀中看着夕阳落下的时候，从她的口中喃喃说出。雨桐十爱没有说话，被拘束起来的身体也没有动弹。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十来天了，看着夕阳的落下，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消停过的公主殿下也终于在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态。 太阳在地平线之上带着脆弱而绚丽的光，这个世界也逐渐地完善了。在爱丽丝不知不觉闭上了眼之后，她的呼吸也逐渐地平缓了。尽管已经是一届世界的创世神，不再是那个只是一昼夜的工作就精疲力竭的魔法使，但是也不代表着就永远不会疲倦。 雨桐十爱被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半抱着，他的耳塞并没有被塞上，所以他能够听到少女变得平缓下来的呼吸。雨桐十爱似乎是点了点头，又似乎没有做什么，那些丝线就从他的身体上脱落了下来。他伸出解放了的双手，摘下了眼罩，露出了流转着崭然银光的双眼。 他站了起来，那些束缚他的丝线全都留在了地上。雨桐十爱摘下耳罩与舌夹，看着熟睡的爱丽丝。 “真是信任我呢，爱丽丝，没有在我身上的绳子上做警戒。” 虽然说就算是做了，雨桐十爱也能够不触发那些警戒地解脱。他只是看着少女沉沉睡去的脸庞。只有现在，她的脸上才不会那么疯狂，那么痴迷，那么温暖，那么幸福。现在的爱丽丝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爱丽丝常有的表情。 他轻轻地弯下腰，左右手轻柔地一抄，将爱丽丝的后肩与腿弯纳入了自己的怀中，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平缓地抱了起来。爱丽丝睡得很沉，过于疲乏带来的是过于深沉的睡眠，甚至在这样的动作上连反应都没有。 雨桐十爱想起了上一次这样抱住爱丽丝她当时的反应，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少年就这样将她抱回了房间之中，将之安置在了床上。所幸爱丽丝今天穿的衣服是很轻柔的白色短裙，作为睡衣也是可以的。雨桐十爱将爱丽丝的轻飘飘的被子拉好之后，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爱丽丝的睡脸。 他对爱丽丝没有怨言。 爱丽丝所作所为，都是心中抑制不住的爱意。哪怕所表现出来的形式相当地过激，但是那毫无疑问的是爱。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雨桐十爱知道，他可以接受这样的爱情，他也决定接受这样的爱情，但这样的爱情他会抱有遗憾——如果真的在这里就这样生活，那么他与爱丽丝的过去呢？ 两个人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爱丽丝轻轻地用小刀刮擦着魔力材料，雨桐十爱就在一旁看着她在灯光之下的工作。亦或者爱丽丝给他泡的那一壶茶，两个人一起抱着杯子，安静地一口一口地喝着。还有爱丽丝点燃炉火，将作为东乡爱姬的雨桐十爱一点点画在了画布上。 那些也是切切实实的爱情。雨桐十爱相信着这份爱情，正如爱丽丝相信自己的爱情能够留住雨桐十爱一样，雨桐十爱也相信他所相信的这份爱情，两个人的回忆能够令爱丽丝回忆起来，决定下本就不会改变的过去。 决定了，以后每次爱丽丝睡觉的时候，不需要睡眠的自己就一直享受这个少女的睡脸就好。这样的话爱丽丝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够看到雨桐十爱，大概也会开心。 然后夜幕降临，少年等待着天明。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幕四十二 十爱 爱丽丝做了一个梦。￥℉頂點小說， 明明是一位创世的魔神了，但是似乎依然会做梦。 她梦到她行走在一片雪原之中，赤着脚，却不觉得冷。她就是这样往前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也没有什么同伴。 天空冰冷而阴沉，或许立刻就会降下雪来。风吹过爱丽丝的身边，带起了片片雪末，被卷积着往着天际飘去。 为什么会走在雪地里，为什么要这样走着，她不知道，也没有想过。她只是这样走着，然后，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如梦初醒，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在这双手之上，绑着上百条纤细的丝线，一直向着身后延伸。爱丽丝知道，那是她所熟悉的人偶的丝线。这些丝线在这片雪原之上的风中略微地颤抖着，却没有四下散乱纷飞。 爱丽丝像是认识到了什么，如果说丝线在这样的凛风中没有四下飞舞，那应该是这丝线的另一头还有着什么物体在牵扯着丝线。 于是少女没有多想，转过了头。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人形的物体，它大概比爱丽丝要高一些，全身都用白色的带着金色花纹的绷带紧紧包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来自埃及的木乃伊。不过想来埃及的木乃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是这样的凄惨——它的双眼眼眶边缘被刺入了锋利的刀片，刀片上绑着爱丽丝的细绳。它的鼻孔被粗大的黑色棍子从中横向贯穿，同样在两头有细绳所连接。它的舌头被拽出口腔，竖直贯穿了一根钉子使之无法收回，嘴角有着两根钩子从两面将嘴角向外拉扯张开。它的耳朵被厚厚的盒子笼罩，似乎也被封禁了听觉。 这个人形的怪物的双手从肘部到手部全部并拢，在这两个关节上也有着厚重的镣铐与贯穿的钉子。除此之外，他的胸口有着破洞，在看上去被刮的很干净甚至有打磨抛光过的质感的肋骨缝隙之中，一颗鲜红的心脏在缓慢地跳动着。 一股浓浓的想要呕吐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感觉像是心里有什么压抑着的部分要冲破了这一切一般，爱丽丝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有些慌张地后退了两步，结果一不小心没有站稳，往后摔倒在了雪地之中。 随着她的摔倒，联系在她双手上的那些丝线也被扯得绷直，从那个怪物的全身上下拉扯着，那白色的人形就在爱丽丝惊讶的眼神之中被牵扯得碎裂下来。 就像是这个怪物是全身用一厘米见方的小方块构成，而每一个小方块都是爱丽丝手上的一根丝线一样。在爱丽丝的扯动之下，这些方块分崩离析。眼球，细小的肉块，手指，骨头，被截断的血管的圆形空洞，鼻子，耳朵，牙齿，筋肉…… 那是活生生的地狱。 爱丽丝的心中有着什么情感在尖叫，那声音刺耳得爱丽丝很难受，很想要将之放出来，但是最后她却怎么也不得其法。她只能够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地碎块，手脚发软，不知所措。 【咚咚……】 在这些方块其中，只有那颗心脏是完整的。爱丽丝的眼神被这一颗拳头大小的心脏吸引住，她看向那颗心脏。 【咚咚】 她就这样看着这颗心脏，沉默了。 ………… …… 苏醒的感觉不是那么好。 爱丽丝半睁开眼睛，看着尚且不是那么熟悉的天花板。她的脑子还没有从睡眠之中回过神来，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但是如果说这个梦的内容是什么，要她现在说出来却又感觉记不清楚了。 她只记得刚才的心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压抑不住了。那似乎是叫觉悟，也似乎是错觉。 她本想要继续回忆一下，但是空气之中一股温暖的红茶的味道却使得她的注意力被偏移了。她因此原本模糊的记忆更加地淡薄了，爱丽丝因此有些懊恼，她略微撑起了身体，看了看是哪里来的味道。 只是看到那个少年，她就立刻清醒了。 雨桐十爱此刻正在她的床边，双手抬着一个圆盘，在这圆盘其中的是一杯看上去品相不错的红茶，正在散发着令爱丽丝一点点放松下来的气息。 “……十爱？” 爱丽丝看着雨桐十爱一直看着她的平静目光，略微皱了皱眉头。她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依然穿着那被她从中撕裂的白色衬衫的少年，以及他手上托盘中的红茶。 “早上好，爱丽丝。看你脸色，好像睡得不是很好。” 雨桐十爱轻轻地弯了弯腰，将托盘递到爱丽丝的面前。爱丽丝坐了起来，伸出手接过了茶杯。 “的确不是很好。” 她这样说着，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他的身高……似乎比自己高一点？ 好像与梦境之中的什么有着联系，爱丽丝蹙起眉头，低着头目光投在红茶的琥珀色之中，却是涣散开来的。那种隔着一层毛玻璃的感觉令人难受，特别是心里似乎告诉自己，这一点很重要，更是令爱丽丝感到不甘心。 “那么先放松一下吧。红茶需要加牛奶吗？” 少年的嗓音低沉温柔，让爱丽丝的心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她稍稍饮了一口红茶，那红茶的茶液也像是少年的温言一样带着适宜的温度一路从口腔暖到了腹部。爱丽丝终于能够露出笑容。 “不，不用，这样就好。已经很甜了。” “那就好。” 雨桐十爱抱着托盘露出笑容。看着他的笑容，爱丽丝低下头，看着红茶在杯子之中略微泛起的波澜。 “十爱。” 爱丽丝轻轻喊了一声，她看到雨桐十爱因此而转过来的眼神，雨桐十爱的眼睛还是这样干净，脸上的神色也平静得像是对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丝毫不介意一样。 爱丽丝现在暂时地放下了梦境的事情，就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看了看原本记忆之中已经被拘束起来的雨桐十爱。 “我记得，你说过，不会主动离开我，对吧？” 明明用那么多的东西束缚住了他，为什么还能够这样自然地将一切挣脱。 “你很容易就挣脱了，是不是下一步就想要从我这里离开？” 爱丽丝蹙着眉，看着雨桐十爱。她对此产生了危机感。 雨桐十爱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似乎这样的诘责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他微微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爱丽丝这么喜欢我，一定相信我不会离开的。不然你不会没有设下警戒，不是吗？” “那，不，那个不一样。” 爱丽丝有些气结，她挑起眉头。 “你真的不会离开吗？” “我不会的。要怎么你才能信？” 雨桐十爱那平静的样子让爱丽丝略微皱了皱眉。她的目光开始从雨桐十爱裸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开始游走起来。 这些都是属于她的东西，只属于她的，如果被别人看到，她会受不了的。所以，或许，可以用什么东西把它们遮掩起来？啊，这样算的话，还有眼睛，还有鼻子，还有耳朵，还有那美味的舌头，牙齿，还有手指，脚趾，手掌，骨骼，筋肉，心脏…… 爱丽丝陡然一惊，茶杯之中的茶也被她这样一下子弄得泼出少许在她的衣服上。 这样的想象最后的归途却是与刚刚才按捺下去的梦境挂上了钩，因为噩梦所带来的不好的感觉再次盘旋在心头。爱丽丝的心情一下子坏了下去。 这样的事情，似乎最后的结果不会是自己想要的。 “……爱丽丝？” 雨桐十爱轻轻地又喊了一声。爱丽丝才反应了过来，雨桐十爱还在身边，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她沉着眼眸，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从一旁伸出了托盘示意爱丽丝将茶杯放回来，好方便爱丽丝起床，但是爱丽丝没有放回去。 “十爱，你诚实地告诉我，你有没有将梦境的力量用到我的身上过？” 她的身体略微地有些发颤，连带着她手中的茶杯也跟着颤抖，红茶在其中不断泛起波纹，正如她无法平息的内心。 雨桐十爱的脸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他知道这个问题代表着什么，于是他认真地看着爱丽丝，一字一句地道—— “对于爱丽丝，我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爱丽丝点了点头，渐渐平息下来。她不知道雨桐十爱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只会相信对方，不管是不是谎言。 而且她也相信雨桐十爱不会对他说谎。 “这样看，爱丽丝，你做了什么噩梦吗？” 雨桐十爱很轻易地从爱丽丝的反应之中琢磨出了爱丽丝的状态，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了然，不过只是微微笑着没有说什么。 “嗯……不过相比起这个，十爱，想要知道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不会离开我吗？” 爱丽丝晃了晃脑袋，把刚才的那些顾虑丢掉，看着雨桐十爱，露出了狡诈的笑容。雨桐十爱眨了眨眼，点点头。爱丽丝看到雨桐十爱点头了，就笑的更发奸诈，简直像是看到掉进陷阱的猎物时候猎人的笑容。 “那么，很简单，你只需要……” 说着，爱丽丝将手中的茶杯高举过头顶，一反手，红茶飞流而下，浇在了爱丽丝的头顶，为数不多的琥珀色的茶水弄湿了发丝，然后顺着她的脸庞脖颈一直浸湿到了脖子附近。她的脸庞在茶水染湿之后显得更加地闪闪发光，带着红茶的香气的少女将空掉的茶杯往一旁随意地一丢，张开双臂。 “来，把我舔干净，我就相信你。” 雨桐十爱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真是不得了的要求，爱丽丝。不过我拒绝。” “……你拒绝了？” 爱丽丝皱着眉看着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点点头。 “我拒绝。我说了是接受爱丽丝对我做的任何事情，但是我可没说是无条件服从爱丽丝。” “……什么啊你这态度。” 爱丽丝撇了撇嘴，她的头上湿漉漉的，但是同时她心里也变得湿漉漉的。雨桐十爱说的倒也是他们约定的事情，但是雨桐十爱的这样的回答还是让她有些伤心。不过，这也并非违规，所以爱丽丝姑且还是能够，大概能够忍受住的。 “是我做的过分了吗。嗯，即然这样的话，我做一些补偿吧。” 雨桐十爱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他微微笑着，凑近了爱丽丝的身边，深深地吸了口少女带着红茶味道的气息。 “我替你洗头如何？” 这句话使得爱丽丝的眼睛亮了起来。 于是在几分钟之后，爱丽丝便忘记了之前的那几秒钟不悦的心情，一脸笑意地仰躺在柔软的洗头床上，头发浸润在盆中，睁着眼睛看着双手轻轻为她整理着发丝的雨桐十爱。 “嘿嘿嘿~” 雨桐十爱的手轻柔地揉着在水中变得轻柔的发丝，而爱丽丝抬起双手，与雨桐十爱垂下的手平行着往上伸着，轻轻地触碰着雨桐十爱的唇与脸。 “今天也很幸运呢，我。” 雨桐十爱微微笑着，感受着少女的爱抚，只是轻柔地看着她的眼睛。 “闭上眼睛，放下手去，爱丽丝。” 他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指尖点了下爱丽丝的鼻子。爱丽丝咕咕地哼着，双手只能够老实地抱在了胸前，闭上了眼。 时间一下子就会变得悠远，粘稠起来，就像是放多了蜂蜜的红茶，爱丽丝懒洋洋的，半浸在水中的发丝之间少年的手指轻柔的摩挲着，耳边是他的手指划过水的时候发出的轻微声响，温暖的水温，他的抚摸，像是这个不需要视觉的世界里的唯一一样。 “舒服吗？” 少年轻轻地问道，那安静平和的声音随着水波荡漾的声音一起传来。 “嗯。” 爱丽丝的心也被少年抚平了波纹，毫无波动，甚至想再这样多哪怕一秒。少年跟着笑起来，看着少女安然的样貌，脸上露出了满满的自信。 在那之后，给爱丽丝清理好了这一杯红茶下去造成的污染，爱丽丝坐在落地窗旁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遥远青山，雨桐十爱则是手持着梳子，轻轻地给少女梳理着尚且带着几分潮湿的那金色发丝。 爱丽丝能够从玻璃窗上看到少年模糊的影像，他低着头，似乎很专注地给自己打理着头发。 对方说的补偿，的确很让爱丽丝满意。爱丽丝感受着那梳子在自己的头皮之上轻轻地划过的感觉，还有他的手在发丝之间抚下，便心情不可抑制地愉快起来，有种想要就这样下去的感觉。 “呐，爱丽丝。” 雨桐十爱轻轻地道。 “怎么了，十爱？” 感觉自己就要这样化掉了一样，爱丽丝的声音出乎她自己意料地带着一股慵懒的感觉，就像是阳光之下眯着眼睛睡觉的猫咪一样。雨桐十爱倒也有同感，他看着眼前似乎很惬意地像是孩子一样略微晃着脚丫的少女，脸上也带着笑意。 “开心吗？” “嗯。” 爱丽丝深深地受到雨桐十爱的影响，今天早上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提起什么劲头去拴起雨桐十爱，去亲吻他，只是觉得，或许这个人就这样放开让他来触碰自己也相当地不错。 空气有些安静，只有雨桐十爱的梳子轻轻梳理过了爱丽的发丝之间的时候会有轻微的声响。爱丽丝闭着眼睛，越来越乏神，感觉就要睡过去了一样。她懒洋洋地不想要动身体，也不想要想事情。 “爱丽丝。” 雨桐十爱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就像是春日的和风一样吹拂过尚且有些湿润的脸庞，沁人心脾的舒适感在爱丽丝的心中慢慢弥散。她从鼻腔之中略微的发出了舒缓的哼声，姑且作为回应。 “现在相信我了吗？” 雨桐十爱问道，那轻而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凑近在爱丽丝的耳边低语一样，慢慢地渗透着爱丽丝的意志。 “……我也没有说过不相信十爱。” 爱丽丝双脚互相搭在了一起，略微低着头。雨桐十爱注意到了这一点，脸上的笑容之中有了几分如释重负。 “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他若有所指地感叹道。 数十日的沉默与零回应，带来的是爱丽丝的更加急迫的束缚与刺激，这是计划之中的，不仅仅是要刺激爱丽丝，也是要将她透支，让她感到疲累之前将这方面全部倾泻出去。用尽了办法却得不到回应的爱丽丝本身就不会得到满意，付出无法达成心理预定的回报的爱丽丝本身会被自己所暗示——或许这样的行为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 爱丽丝所展现出来给雨桐十爱的世界使得雨桐十爱对于爱丽丝的了解深入到了相当的程度，从爱丽丝会将自己童年所见的那些东西想象得如此光怪陆离他就知道爱丽丝是一个联想力十分丰富的女孩子。那么现在只需要她受到自己的暗示，然后让她一直劳累到睡一觉，那一定是会做恶梦的。虽然说不知道梦境的内容，但是只是推测的话也能够知道一定与爱丽丝对雨桐十爱所做的一切有关。 能够达成恶梦的地步，一定是做的相当过头了，到了爱丽丝会后悔的地步。这样强烈的刺激之下，爱丽丝所没有被唤醒的那两个部分，也定然会有所松动。毕竟她对雨桐十爱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占有欲。 这就是雨桐十爱那沉默平静的数十日的目的，也是将爱丽丝的一切都全部接纳下来之后的雨桐十爱所作出的作战第一阶段。 雨桐十爱安静地抚摸着爱丽丝的发丝，看着她轻轻地向后靠，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看上去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这是第二阶段，继续松动爱丽丝，让她平静下来。这就是从早上开始献上红茶的原因，同时也是让爱丽丝重新感受到回到过去在幻想乡之中两个人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或许她没有立刻回忆起那些日子，但是同样的气氛同样可以让她重新想起当时的感觉。 那同样是两个人带着甜蜜喜悦的日子。 虽然说爱丽丝那任性地将红茶倾倒在头上的行为让雨桐十爱的计划稍微打乱了下，但是雨桐十爱还是理科调整好了应对之策。他现在可以用这样的略微亲近的行为和爱丽丝互动，但是还不能够用那般亲密无间的动作。 还不到时候。 太过于亲昵的行为只会让爱丽丝重新拾回原本想要与雨桐十爱一直这样炽烈地互相纠缠的信心，这是雨桐十爱所极力避免的，他一直都没有主动地回应爱丽丝，也是出于这一点。 他一直的沉默将会为最后那一个问句积蓄下最后的力量，那个关于赌局的问句。 “不过，我不回去。” 像是说梦话一样，爱丽丝这样突然地说了一句。雨桐十爱一愣，随后轻笑出声。 “什么啊，我可还什么都没有问呢，爱丽丝。” “……所以我告诉你，我不想要回去嘛。” 爱丽丝不满地抱怨道。雨桐十爱只是笑着，爱丽丝的这句话显然是感受到了雨桐十爱的行为之中隐隐透出的危机，但是她还没有缓过神来。或者说，在潜意识里，她没有打算回过神。 危机感的来源正是未苏醒的部分。 “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 雨桐十爱收起了梳子，然后双手按在爱丽丝的肩膀上。 “公主殿下为什么会那么难伺候呢？” “……唔唔。” 爱丽丝双手抬起来放在雨桐十爱的手上，手指轻点对方的手背。 “我很难伺候吗？” “嗯，有些难度。不过还好，只要是爱丽丝的话，这个难度正好。” 雨桐十爱翻转过了手掌，将少女的手指握在手中。爱丽丝轻轻笑了起来。 “正好吗？” “嗯，正好。” 雨桐十爱弯下腰，下巴放在爱丽丝的头顶，眼底带着柔波。 “这样就好，刚刚好。” 爱丽丝略微点了点头，雨桐十爱的下巴随着她的动作也上下晃动了下。她轻轻地将雨桐十爱的双手往前面拉了拉，放在自己的心口。 “这样就好啊……”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待着，谁也没有先动作，也没有厌倦。 今天的爱丽丝没有对雨桐十爱再做出什么约束，没有绳索，没有眼罩耳罩，什么都没有。雨桐十爱搬了两张椅子，两个人坐在落地窗边，他们只是就这样坐着，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坐着，互相看一看对方，也没说什么事情。 一直到了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特意去做什么。 直到夜幕降临，直至灯火点亮爱丽丝的脸庞，看上去让人不禁想要将目光一直停留在她那张绝美到令人会想要流泪的脸上。将烛台放在桌面上的雨桐十爱伸出了手，将爱丽丝递过来的手握住。 “爱丽丝。” 他看着少女，微笑着，感受着少女手心的温度。 “今天过得如何？” “嗯……很开心，虽然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是还是开心。” 少女轻笑出来，看得出来她的确相当地满意。雨桐十爱将她的手握紧，随后嘴角勾起。 “那么……” 雨桐十爱眼瞳是漆黑的，就算是烛光之下也无法将之照亮。看到雨桐十爱的眼睛，爱丽丝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底却陡然生出一丝警兆。 “想要问了吗？” “嗯。” 雨桐十爱似乎是故意等待着爱丽丝打断他，并没有立刻地将提问言之于口，他笑眯眯地看着爱丽丝。爱丽丝挑起了眉头。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回去……” “那么我们继续之前几天那样的生活吗？” 这次轮到雨桐十爱将她打断，他看着爱丽丝，然后空着的那只手点伸出食指点在自己的额头上。 “继续这样地两个人待在一起吗，你确定了吗，爱丽丝？” “那……” 爱丽丝张开口发出一个音节，却陡然像是失声了一样。她眼中有着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但是又被抑制住，只能够蛰伏在眼底。不过这也令她张口结舌，呐呐无言。雨桐十爱眼底闪过了然，然后站起来，站在爱丽丝面前。 “那我现在问了。爱丽丝……” 雨桐十爱脸上没有笑容，一片平静，但是正是因为这份平静而给爱丽丝带来了极大的危机感，这种感觉急促地冲击着她的心脏，特别是雨桐十爱站起身贴了过来，额头一下子压住了爱丽丝的额头，那双漆黑的眼睛完全不透一丝光线，好像要将爱丽丝的反抗全都淹没在这片黑洞之中一样。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幻想乡？” 要拒绝，必须要拒绝。 第一秒。 爱丽丝当然知道，要拒绝，只要现在拒绝了，只要十秒钟之内否决了，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一个人的所有物了。 第二秒。 明明心里这样立刻地反应过来了，但是爱丽丝的脖子却像是梗着什么东西一样，她甚至连呼吸都没法做到。 第三秒。 第四秒。 第五秒。 时间飞逝而过，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令人绝望的情绪在爱丽丝的心中滋生，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心脏也在大力抗争，但是这一切根本没用，她张着的口中只能够透出一丝丝毫无意义的气流。 第六秒。 不行的。这样子下去不行的。爱丽丝以为自己已经在将雨桐十爱束缚起来的时候就早有所觉悟了，但是现在她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她想要抬起手来，控制雨桐十爱身体之中的那根丝线，但是眼前却划过了昨日梦境之中那宛如受难的木乃伊一般的人形怪物。 第七秒，爱丽丝屏住了呼吸。 第八秒，她自己捂住了嘴，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那片黑洞。 第九秒，她闭上了双眼，双手的力道消退下去。 第十秒，胜负已分。 爱丽丝是不可能会在雨桐十爱说出口之后还能够否决的，在她之前抢先在雨桐十爱问出口的时候就立刻否决时雨桐十爱就知道了，爱丽丝已经开始害怕了。 或者说她开始胆怯了。 这是他与爱丽丝的过去的胜利，他也相信着，在爱丽丝的心中，他们的过去，这样平淡却互相陪伴着的日子才是爱丽丝心中最重要的部分——这也是两个人的约定。爱丽丝走上了错误的道路的话，雨桐十爱就必然背负起两个人的共同的不言之约。 “时间到了。” 雨桐十爱的声音响起，爱丽丝顿时身体一阵颤抖，她张开的口一点点咬紧了牙，闭着的眼睛的泪水溢出。明明最重要的十秒之内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现在却能够说出话来，这样的状态让爱丽丝怨恨自己。 “为什么……十爱，为什么我连出口证明自己的感情的力量都没有……” 少女感到了自己的情感也背叛了自己，明明那么炽烈，却连一点声响都无法发出。 “那是因为爱丽丝是站在我这边的啊。” 雨桐十爱这次没有吝啬自己的笑容，他轻轻地笑着，侧过脸，将脸庞与对方紧紧相贴，就对着少女的耳边低语起来。 “正是因为爱丽丝没有否决我，所以这才是我所坚信的爱丽丝啊。” 那实在是太过于犯规了，爱丽丝如此想。她的话语好像都被雨桐十爱这几句话就全部化解，将之前心里那份酸楚都全部否决一样，但是她偏偏又只想要认同他。这样矛盾的心绪在心里互相争执，大力扭打，爱丽丝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分成两个人一样。 “那么，你的答案呢？” 但是眼前还有一个更加坏心眼的人。爱丽丝看着雨桐十爱，他依然是黑色的眼睛里却满是笑意。那是期待，浓浓的期待，但是爱丽丝还是咬了咬牙。 “我，我不要……唔嗯！” 只是听到没有完全出口的否决，雨桐十爱便眉毛一竖，用自己从唇让爱丽丝闭上了嘴，随后松开。 “你确定吗？这可不是我想要听到的，爱丽丝。” “咕……我不……唔！” “呼……爱丽丝，你确定吗？” “呜……不……唔唔……” “……你确定吗？” “咕呜……” 一次，两次，五次，十次，二十次，或许已经上百次，到了最后爱丽丝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在询问自己确定什么了，她只知道自己的脑子被亲吻的十分昏沉，依稀能够听到少年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是这么嘴硬吗，爱丽丝。那么把你吻哭之前，我是不会停下来的哦。” “呜呜……” 爱丽丝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控制，过去的事情也好，现在的处境也好，他追问的事情也好，什么都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大脑已经罢工了，全身都在发烫，一直以来都肆意享受着的这个少年主动起来哪怕只是亲吻，都有着出乎她意料的可怕威力。 这正是雨桐十爱积蓄已久的力量，沉默，平静，最后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 于是像是刑讯一般的亲吻还是在继续，爱丽丝的全身都瘫软在椅子上，被动地被少年一次次勾起了下巴，她的嘴角两个人的唾液混合着淌下，但是她早已无暇他顾，只能够接受着，然后继续晕晕乎乎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里跑了出来，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感觉从身体最深处缓缓地散发出来，就像是被开水冲泡之后舒展开的茶叶。爱丽丝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充满了眼泪所带来的模糊，愧疚，抱歉，痛苦，惊惧，无数的痛苦立刻将心头压垮。 “……对不起。” 爱丽丝的喉咙之中，像是呻吟，像是呢喃，又像是梦呓，她发出了如此脆弱不堪的声音。 “对不起十爱……我……对不起……” 她的双手攀附上了脸庞，遮住了眼睛，遮住了脸颊，想要将她的所有的遮住，想要将这个世界，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所有，全部都遮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些丝线，那些施虐，在现在回想起来，都只会使得自己感到深深的懊悔，她恨死了自己，一边才与他说完了自己是他的挚友，不管如何都不想要给他添麻烦，如今却对他做出了比谁都要残忍的事情。他的温柔与包容成了她的倚仗，他的一切都成为了她任性的成本。 但是雨桐十爱只是温柔地看着少女。 “那么，答案呢？” “对不起……对不起……” 爱丽丝只是一直道歉，哭着，哭得眼泪浸润了指缝，鼻腔堵塞，喉咙之中发出了哭喊。雨桐十爱只是轻轻地笑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唇堵住了现在鼻腔不畅只能够用口腔呼吸的爱丽丝的唯一的呼吸通道。 “咕呜……呼……唔啊……哈……唔好难受……十爱……” 就算是因此承受着窒息的痛苦，爱丽丝还是没有放下自己的手，但是也因此她的哭喊也被打断了。雨桐十爱放开了少女，爱丽丝也只能够大口地呼吸着，一时间没法继续哭泣起来。 “如果说道歉有用的话，我还在这里干什么，爱丽丝？” 雨桐十爱点了点爱丽丝因为这一番折腾而变得有些发红的鼻子，然后轻轻地握住了爱丽丝的右手手腕，将它拉开。像是不能够见光的生物被强光照射到一样，爱丽丝发出了一声尖叫，想要将头扭向另一边，但是雨桐十爱早已手疾地将另一只手也扯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爱丽丝哭泣的脸庞，被泪水濡染之下的略微泛红的眼眶，胆怯愧疚的眼神，尽数被雨桐十爱所见到，他看着爱丽丝这狼狈的样子，不禁失笑，然后带着略微粗重起来的呼吸，再一次吻了上去。 “咕呜呜……呜呜……” 爱丽丝惊恐地想要向后躲开，她还在哭泣，而且害怕起了雨桐十爱的吻。那吻像是要将她的心头的那些沉痛愧疚都要抚平一样，像是告诉她，那些也没关系，都没有关系一样。那样的事情，爱丽丝怎么会允许。 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明明自己就该抱着这样的愧疚后悔一辈子，但是为什么还会被雨桐十爱如此温柔地亲吻，这是她现在的脑子没办法清楚去思考的。但是她依然害怕着雨桐十爱的吻。 “咕住手……不要……呜呜……十爱……不行，停下……唔嗯……” 必须要阻止他，但是爱丽丝却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去阻止，身体也很本能地绷紧起来，双脚乱蹬，一直等到雨桐十爱自己停下来，爱丽丝才能够得到喘息之机。她闭着眼睛不敢看眼前的少年，只是大口呼吸着，口鼻之间都是那个少年的气息，耳边响起他带着几分伪装出来的抱歉语气。 “啊，真抱歉，刚才骗了你。就算是你哭了，我也不会停下来的。” 随后又是一轮窒息一般的亲吻，被强行亲吻的爱丽丝终究是脑子一白，感觉世界一下子离自己远去了，自己被抛在了无尽的虚空之中，找不到方向。身体与意志之间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膜，不管想要做什么都几乎没法动弹。 “……丽丝，爱丽丝？” 耳边的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的，她的眼前终于还是显露出了那个少年略微带着几分担心的样子。但是只是看到他，爱丽丝就又想要哭泣了。 “十爱……对不起……我已经……” “在那之前。” 雨桐十爱轻轻地将她的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然后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颊，不让她能够扭头。 “我想要答案。还是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原谅我好不好？” “不，不！我没有，我只是……对我自己……咕唔！？” 话都没说完再一次被吻了上去，爱丽丝瞪大了的眼睛再一次迷离开来。雨桐十爱在这次亲吻完之后顺着少女的唇划过去，凑近了她的耳朵。 “是生自己的气吗？那么要不要学学我呢，嗯……做出补偿吧，既然这样，把爱丽丝一整个人赔给我的话，就原谅自己吧。” 爱丽丝的喘息一滞，然后她呆住了。雨桐十爱在她的耳边低声轻笑着，随后轻轻地舔了她圆润小巧的耳垂一口。 “怎么样，不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吗？” “……这样真的可以吗？” 出乎爱丽丝预料的是她自己在没有回过神来之前，身体擅自地这样问了出来。她立刻回过神，心中的愧疚如海潮一般涌上来，但是耳垂那里传来的高压电却让她一下子失去了话语能力。 “可以哦。不如说，正因为是爱丽丝，所以一定要这样。” 雨桐十爱歪着头，看着他所俘获的少女。 “爱丽丝，喜欢我吗？” “喜欢，比谁都喜欢。” 爱丽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比谁都喜欢这个少年，想要用最亲近的，最能够得到他的注视的方法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唯一的那个人。 “我也喜欢爱丽丝，这辈子唯一的一个。” 雨桐十爱温柔地在少女的唇上一吻，这一个吻不再绵延，只是轻轻地，柔柔地，像是对她的诉说。 “所以，给我一个答案吧，我的爱丽丝。” 真的可以吗？ 爱丽丝都有些讨厌自己的贪得无厌，都做了那么多的过分的事情，现在还奢求什么成为他的所有物什么的，还在奢求…… 但是这样想着的爱丽丝依然看到了雨桐十爱的那双眼睛。 漆黑，但是并不深邃，只带着温柔与渴求，只带着对于爱丽丝唯一的光芒。爱丽丝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她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带我回家吧，十爱。” 爱丽丝深深吸了口气，那是属于眼前的少年的气息，她像是醉酒了一样……不，或许真的是醉了，从一开始，从十多天前吻上对方，闻到对方的气息开始。结果最后她的愧疚和痛苦还是被少年给抚平了，那一个个的吻将整个心脏都给填充满了，顺着血液流淌到了全身。她已经只属于一个人了。 雨桐十爱轻轻地笑着，笑的有些傻，但是很得意。他的双手顺着爱丽丝的脖子往下，抄住了她的腋下，然后一发力，整个人直起身子，双手高举，在爱丽丝的惊呼声之中将爱丽丝举起，高举过了头顶。 “终于得到你了，爱丽丝。” 他眯着眼睛。 “你是我的。” 这一句话比任何话语都要打动爱丽丝。 “我是你的。” 她轻轻回应。 ps：三年夙恋，得偿所愿。 可累死我了。 双爱党大欢喜。 幕四十三 思想家与行动家 “人总是自私的。” “人类在一起，就总是会争斗，会互相伤害，会为了生存的资源而做出各种各样伤害别人。哪怕是心中对此十分不忍，也依然为了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而对身边的人痛下杀手。” “物欲横流的社会，人心冷漠无情，只剩下这被子还有一点温度。” ——伟大的思想家，人偶界的魔神，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 “……不，你说的我都懂，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从被子里出来？” 以上，就是现在的状况。 雨桐十爱坐在爱丽丝的床边，看着将自己封印在了被子之中的魔神，脸上带着无可奈何。 “所以爱丽丝，你不是答应我了和我一起回去了吗？” “咕噜噜噜噜……” 被子里发出了听上去像是喵咪的喉咙之中会发出的那种声音，动了动，但是没有回应雨桐十爱任何一个动作与词句。 雨桐十爱只能够隔着被子拍了拍。 说起来也是之前将爱丽丝的举起来确定下了关系之后，放下来的爱丽丝的脸色却立刻地白了起来，然后全身发抖着，在雨桐十爱奇怪的目光之中自顾自走到了床前，深吸口气，然后猛地用如仓鼠一般的动作钻到了被子里面，左右摇摆两下，将自己整个人裹在了被子里面，然后进入了无法联系模式。 这也是现在雨桐十爱坐在床边的原因。而且爱丽丝似乎进入了一个了不得的状态，没有办法和她达成沟通，雨桐十爱也只能够听着她那些碎碎念不停地在被子里模糊地传来。 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一样。 “……啊，果然睡久了还是会脑子发昏吗，竟然会听到十爱的声音什么的，一定还在做梦。嗯，对做梦……继续睡就好了。” “不不，你没有在做梦不要逃避现实啊。” 雨桐十爱哭笑不得，他推了推爱丽丝，但是爱丽丝没有回应。 “地震了吗？” 她在被子里缩的越发紧。 “没关系，地震也无所谓，这可是伟大的被子大人，一定能够为爱丽丝抵挡住坍塌的一切的。话说回来，魔神应该是不会死于地震吧……”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好啦爱丽丝，你答应我了，和我一起回去的哦。” 雨桐十爱想要掀开被子，但是掀了几下没有能够掀开，爱丽丝在里面死死地抓住了被子，雨桐十爱如果要掀开的话要用上很多力气。雨桐十爱听着爱丽丝的这些胡言乱语，然后向她询问道。 “爱丽丝，是时候回去了哦？还是说你要耍赖？” “唔诶诶……” 被子里的生物发出了略微惊慌的声音，随后不住地抖动起来。那感觉就像是里面有一个小型工厂一样，雨桐十爱想到这里，不禁好奇起了爱丽丝在里面做什么。 “爱丽丝，你在做什么呢？该回去了哦，回幻想乡。” “……我知道。” 爱丽丝闷闷的声音在其中响起，隔着被子听上去有些沉闷。窸窸窣窣的声音之中，爱丽丝掀开了被子的一个角，将右手伸了出去，指向了这房间原本通向这座古堡下层的那一扇门。随着几声铿锵的声音，那一扇门隐隐地发出了微弱的荧光。 “十，十爱，你先替我去看看，看看母亲有没有生气好不好？” 她弱气地问道。雨桐十爱皱起了眉头，看着把自己团在被子里困守着的少女，陡然一下领悟了过来。 “爱丽丝。” 他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一大团白色被子构成的碉堡。此时的爱丽丝早已把手收了回去，重新组成了坚不可摧的防御。雨桐十爱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猜测。 “你在害羞吗？” 【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雨桐十爱耳边听到了一声奇怪的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我，我我，我害羞什么呢！？十爱你在，在说什么，我只是……嗯，我只是害怕母亲生我的气而已，哈哈，哈哈哈……所以你，咳你先走一步帮我看看情况如何？我害怕我母亲还有魅魔……” 啊，看来被戳中要害了。 已经对爱丽丝完全掌控，甚至觉得自己耳边响起了一声提示获得了【爱丽丝大师】称号的雨桐十爱早已看穿了一切，他将手轻轻放在少女的被子上，然后下压。 “好啦，爱丽丝，跟我回去啦，不要害羞啦。” “所，所以说叫你先走啦！” 听上去很气急败坏，雨桐十爱也知道这样下去是没法让爱丽丝乖乖地从里面出来的。爱丽丝虽然说平常的日子里总是一副很知性很贴心的样子，但是那并不是爱丽丝的全部，她终究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公主，否则不会任性地编织一个世界想要捕获自己。 “这样啊，好吧。那我就再做一次执事先生，给公主殿下打点好一切吧。” 雨桐十爱朗声道。他离开了床，但是并没有往着那门扉过去，而是往后无声地退了两步，然后眼底的银光亮起。他伪造了向着那门扉走去的脚步声，开门声，以及最后的关门声，随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团爱丽丝。 在听到关门声之后，爱丽丝的这团被子抖了抖，随后沉默下来。她再一次窸窸窣窣地动作着，掀起被子一角，似乎是看了看那关闭起来的门扉，随后少女又慢慢放下了被子，重新回到防御状态里。 “………我都在做些什么啊。” 细微的呢喃声并没有被雨桐十爱放过，很仔细地捕捉到了。他微微笑着，刚想要有什么动作，眼前的这个团子就陡然一掀，爱丽丝从中坐了起来，将被子掀翻在身后。她背对着雨桐十爱，所以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 爱丽丝那单薄的白色柔软的连衣裙如今因为躲在被子里而显得有些皱，左肩的肩带也滑到了手臂上，光滑的肩膀看上去带着奶油蛋糕一样的甜腻光泽。但是她没有在意，只是看着她认为雨桐十爱离开了的那个方向。 “……真走了啊。” 爱丽丝这样说着，有些泄气地往后仰身倒了下去，雨桐十爱连忙蹲了下来，贴着床，才没有被爱丽丝看到。爱丽丝没有怎么注意周围的样子，她伸直了双腿，摊着双手，就这样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爱丽丝吸了吸鼻子，双腿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动。 “笨蛋十爱。” 她这样说了一声。雨桐十爱差点想要笑出声，爱丽丝明明之前害羞得都结巴了，结果只是自己离开，又这样不情愿起来。看来之前被积压下的羞耻与内疚，虽然说雨桐十爱抚平了内疚，但是羞耻这方面却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不过雨桐十爱离开的话，看爱丽丝的样子还是会感到寂寞嘛。 “什么啊，说让你离开你就真离开了，之前还在想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结果还是个笨蛋。” 爱丽丝的呢喃使得雨桐十爱的脸上都快忍不住笑意，他轻轻地双手叠放在床上，看着少女。 “什么啊，说了离开就以为真离开啦，爱丽丝？” 爱丽丝的身体很明显的一僵，然后她像是润滑不足的机械一般一点点扭动着脖子，将那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雨桐十爱。 “……” “……” 两个人都沉默着，对视着，爱丽丝一脸的措手不及，雨桐十爱则开始仔细打量起了爱丽丝的脸庞，尽管已经看过了很多次，但是这样美丽的少女不管看几次都是一种享受。 这样的僵持只持续了三秒，随后爱丽丝便双手往后摸索着寻找被子，一下子披在了身上，似乎要重新将自己防御起来。雨桐十爱也没有阻止她，只是看着她再一次组成了防御系统，然后重新坐回床边。这一次他直接双手一环，抱住了爱丽丝。 “十，十爱！不是让你先，先走一步吗？” 爱丽丝的声音惊慌失措，原本那个一向都温柔文静的她现在却只能够这样结巴着说不出完整的话语，让雨桐十爱不禁笑出声来。 “所以说你让我很为难呀，爱丽丝。我不走你不出来，我走了你又不高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唔唔……这个……” 爱丽丝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透出来，听上去的确在做着相当激烈的思想斗争。不过雨桐十爱是舍不得少女再做什么太过于激烈的思想斗争的，他很主动地展开了行动。 双手下滑，沿着这防御工事与床面接触的部分环绕一周摸清楚了状况之后少年一环一拉，成功将被子的收束口掌握在手中，并且将防御工事连同里面的爱丽丝一起掀了个底朝天。 “咕诶！？” 爱丽丝发出惊叫，但是雨桐十爱已经像是背负一个大袋子一样将这被子和爱丽丝一起背了起来。在被子之中的爱丽丝似乎也察觉到了现在的状况，她不禁挣扎起来。 “不，等等！十爱你在做什么啊！” “唔……” 雨桐十爱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少女因为隔着被子而变得微弱的拳打脚踢，摸了摸下巴看上去像是思考着。他扯掉了身上被爱丽丝撕开了的白衫，嚼食者久违的白底红边渐渐显现。 “我是这样想啦，爱丽丝，既然你这么羞耻的话，我就做比你更羞耻的事情，那么别人就顾不得你羞耻了，对吧？” “……哈？那是什么道理啊！快放我下来啊十爱！不要乱来啊，你想要做什么啊！？” 看来过于激动的情绪下爱丽丝也有些焦躁起来，她语气与过去都不同了。不过这不关雨桐十爱什么事情，他只是背负着爱丽丝奔跑起来，一脚踹开了爱丽丝的房门，面对门外看到了自己一个人以及身后刚好爱丽丝将头钻出了被子包袱后一脸奇异的金发女仆梦子小姐，雨桐十爱站住了脚步，深吸口气，用自己最大声的声音大喊了起来。 “神绮女士——！” “你的女儿——我要带走啦——！” 然后雨桐十爱受到了来自后方的折颈攻击。 幕四十四 神明所造的少女们 “人总是无悔的。” “人类在一起，才会互相依赖对方，会互相温暖，会在自己一个人对抗不了的风暴之中互相搀扶着前进。哪怕是身体上会承受生命最重的负担哪怕心中每每感到颤抖想要放弃，但是只要想到自己身后的人，就会温暖地笑出声来，将这一切都背负下来。” “就算是我被袭击，脖子被扭曲一百八十度，与背在身后的挚爱面对面，我也要用我这扭曲的喉咙，高喊一声——” “咕呜呜呜呜！？” ——不怎么伟大的行动家，被用被子一角塞起嘴巴的幻想，雨桐十爱。 “于是，你到底是想要喊什么呢，父亲大人？” 这样着的少女，是有大概五十厘米高的，眨着眼睛的抚丝姬，她一头白色秀发披在腰际，一双皮质的巨大蝠翼略微地扇动。她活动着带着球形关节的黑色手腕，暗红色的眼睛对着眼前的少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她的面前，雨桐十爱正面朝着地面扑倒在地，头部却从脖子开始扭曲着，使得他的后脑勺放在地面上，脸庞反而朝着他正背面的方向，与依然被困在被子之中，只是钻出了头部的爱丽丝面面相觑。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着其他六个曾经出现过的人偶，只不过这一次她们全身都显露出了她们人偶的身份，关节也成了爱丽丝拿手的球形关节。夜刀姬、雪樱姬以及红烛姬在一旁牵扯着勒在雨桐十爱面部的丝线，正是这样的丝线在刚才将雨桐十爱的颈部折断并且扭转的。 “……抚丝，这样真的好吗？” 夜刀姬手上拽着丝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抚丝姬。其他两个不曾谋面的少女人偶则是站在一旁，而最为活泼的大风姬此时已经顺着被子爬到了爱丽丝的身边。 “母亲大人~” 她轻轻地抱着爱丽丝的发丝，蹭了蹭。爱丽丝此时似乎才从之前的一系列剧烈的变动之中惊醒，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身子和头完全扭转过来的爱人以及七个看上去相当精致的人形。 “……咦？” 爱丽丝的脑子感觉就像是极度缺乏润滑的机械，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脑子里那一些部件在运作之中传来的巨大而又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而巨大的摩擦力使得她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无法对眼前这一些状况作出判断与行动。 雨桐十爱倒是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甚介意，毕竟他不会因此受到什么致命伤，她只是看着爱丽丝一脸懵比的表情以及在她旁边轻轻抱着她在蹭的那只双马尾人偶，然后叹了口气，转动着目光。 展开翅膀平静注视着自己的抚丝姬。 背着长刀脸上带着犹豫不决的夜刀姬。 哭着脸但是眼底发光卖力拽丝线的红烛姬。 带着恰当的笑意，轻轻倚靠着雨桐十爱肩膀的雪樱姬。 有着一头粉色长发，但是刘海之下暗蓝色眼神却相当阴暗的黑色大衣的少女此时正在坐立不安，看上去她就是濡栖姬。 而在雨桐十爱的另一面，还有一个用明黄色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雨桐十爱现在的姿势的淡淡棕色的单马尾少女，一身干爽的黑色衣裤，看上去相当有活力，似乎就是白熙姬。 最后还有一个被爱丽丝意外地打量着的双马尾蓝发幼少女大风姬。这就是爱丽丝她在她的世界所给出的雨桐十爱拒绝她们的借口所用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怎么了，父亲大人？” 最开始的对话继续，抚丝姬看着这个还没有回答她的少年，并且无视掉了夜刀姬的询问。 “……呜呜” 雨桐十爱动了动脸，发现不将脸上的丝线扯掉的话，或许很难爬起来。但是她的嘴里却是不知道是哪个女儿把被子塞进去的，他刚想要抬手抽掉被子，就被抚丝姬伸手飞出的丝线拉住了手。 “不先回答我吗，父亲大人？” 抚丝姬轻轻笑着，但是不得不，那笑容很漂亮但是不能够让人赏心悦目。 “或者，不向祖母大人什么吗，关于刚才的那个宣言的事情。” 她转过头去，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得多的与她一般无二有着纯白色长发的魔界之主。两人都是有着黑色的翼，不过无论是质地还是数量都有所不同。察觉到这一的雨桐十爱猜测，或许抚丝姬的外形正是爱丽丝对自己的母亲的憧憬。 而这位魔界之神此刻正在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闹剧。脖子被扭转的少年身上是躲藏在被子里的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自己的女儿，而在他们的身边，是七个看上去相当地特殊的人偶。 不仅仅是她们的谈话之间所透露出的关系，而是作为创界的魔神，神绮从她们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而特殊的波动。 “咕呜呜……” 雨桐十爱没有能够用舌头出被子。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大风姬没有继续抱着爱丽丝撒娇，而是跳了过去，踩在了雨桐十爱嘴外面的被子上，将他出被子的打算落空。 “爱丽丝。” 神绮的眼神扫过雨桐十爱的时候很平静，但是她的眼神看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还是软了下来。她轻轻地露出了笑意。 “恭喜你。” 爱丽丝愣了愣，然后咬了咬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拉好了自己白色裙子的肩带，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庞，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对不起，母亲。” “不，该的不是这样的话吧？” 神绮蹲了下来，就在抚丝姬的身边。她轻轻地摸了摸抚丝姬的头，微笑着对这个人偶姐道。 “谢谢哦，孩子，不过可以了，你们不必这样，我也不会对他们两个做什么的。” 抚丝姬脸红了红，随后对着她的姐妹们挥了挥手。大风姬高呼一声从自己的父亲的脸上蹦回了地上，而其余人也将丝线从雨桐十爱的脸上收了回去，然后面向神绮，这位她们的祖母。 “十分抱歉，祖母大人，父母给您舔了很多麻烦。” 抚丝姬轻轻地向着神绮鞠了一躬，神绮轻笑出声。 “哪里有孩子替父母道歉的。好了，你们先把你们的父亲带到一边去吧，我要和你们的母亲好好聊一聊。” 随后她就带着爱丽丝往着城堡深处走去，爱丽丝回过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从地上爬起来，将头转正的雨桐十爱。不过在一旁的抚丝姬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去。于是爱丽丝只能够跟着自己的母亲往前走，带着一颗忐忑的心。 爱丽丝对于自己的母亲现在是带着恐惧的。一言不发地跑回来，什么也没地跑回房间，依靠着自己的母亲所馈赠的力量来自己开创了一个世界，按部就班地去将自己封闭在那个世界里面。 她还记得自己的母亲过的话语，那是在她将格里摩尔这一本神绮花了大心血所作的神灵所创的魔导书交给自己的手上的时候所的。 【创造世界，创造生灵，所代表的就是将它们的生命，整个世界的生命都背负起来。只有有着将这一切背负的觉悟，你才能够作为魔神继承我。】 但是爱丽丝自认为当时的她是没有那个觉悟的。 她抬起眼睛，看了看走在自己的身前的母亲身后的那泛着紫色纹路的光翼。她抿了抿唇。她的母亲一向很少训斥自己，不管是自己逞强地用人类之身去学习掌握创造的力量，亦或是之后的正直者之死仪式，她的母亲也不曾对她有所斥责，只是沉默，微笑，将她所犯下的错误修正过来。 她对于爱丽丝是溺爱的，充满了放纵与注视，尊重她的所有选择，同时也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但是正因为如此，这一次的爱丽丝满心的愧疚却因此怎么也散不去。她知道，这是长年累月所积累下的亏欠，从最开始，直到现在。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似乎什么都不出来。爱丽丝知道这三个字是多苍白，就像是她在雨桐十爱的耳边不知道呢喃了多少次，她都没有从心里感到哪怕一丝慰藉一样。这对于对方也一定是如此，话语什么的，一向都是如此。 神绮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略微地抬起了头。 “爱丽丝，为什么想要这句话呢。” 为什么要对不起，这个问题使得爱丽丝一愣。她甚至都有了自己被母亲斥责的准备了，但是神绮还是只是这样轻轻地问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为什么呢，如果要从头起，那就要一直追到久远的记忆之中那些曾经忘记的日子了。 “……因为我是一个感觉没有办法配得上是母亲大人的女儿的人。” 这一句话正是一直支持着爱丽丝的话语，她是一个人类，她没有办法像是自己的母亲所创造的那些魔界住民一样有着杰出的魔法天赋，也没有办法在其他方面有优越的能力，爱丽丝因此而带着深沉的愧疚与自卑，而这样的自卑却也转化做了扭曲的自我要求—— 作为魔界公主，必须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够作为魔界公主生存下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作为人类的爱丽丝死去了，作为魔法使的爱丽丝重生了，但是最重要的那一环却出了问题。她的确是作为魔界公主也可以自满了，但是失去的却比这一切更为重要。 一直到今天，现在，再一次，她辜负了自己母亲的期望，明明没有那份觉悟，却创造了世界。现在没有了爱丽丝，那个世界或许已然崩溃，其中所孕育出的城堡，天地，活动的万物，或许已经溟灭。 她辜负了那份觉悟。 爱丽丝从自己人生的最开始，就一直在辜负神绮的期待。她很好强，但是这一都没有用，她依然只能够被自己的命运左右。 神绮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不过没有话，又转了过去。 “那七个，就是你的女儿吧，爱丽丝。” 那指的是那七个人偶少女，爱丽丝抿了抿嘴，头。 “是的。虽然，其中有一些我也没有掌握的变化，实际上为何她们会出现，我也不是那么清楚……” “她们是【界】哦。” 神绮此时转过了身，笑眯眯地看着爱丽丝。 “是你的那个世界的入口哦，爱丽丝。” “……界？” 爱丽丝对于自己的母亲所出的答案感到了惊讶。界是两个世界的接容，也是穿梭两个世界的隘口，她从幻想乡往返魔界也正是依靠界，但是这一切有着一个前提——幻想乡存在，魔界也存在。 “可是我明明，不，那个世界我已经没有主导了，为什么还会存在？” 爱丽丝满脸的疑惑，毕竟她的世界还实在是太过于脆弱，尚未完善到魔界的地步，只要她不继续管理的话，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失控的因素而自毁。 “你的确不再在那个世界了，但是你的女儿们还在，不是吗？只要界存在，那么你的女儿们就可以代劳哦。” 神绮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爱丽丝的头上。她明明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高，这样伸手摸头显得有些吃力，但是她并没有在意。 “令人惊讶的壮举，爱丽丝。一次性固定出了七个界，而且有了可以自豪地夸赞的女儿们，对此我为你感到骄傲，你也是一位魔神了，我值得自夸的女儿，。” 这样的话语如同温暖的热水，让爱丽丝因为愧疚而萎缩的心灵一下子舒展开了。她的眼神闪亮了起来，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称赞。 “母亲……” “而且你也找到了能够在你任性的时候包容你，一直不会离开你的那个人。” 神绮的手从她的头抚下，一直到她的肩膀。她的脸上这一次带上了惆怅。 “能够一个人前往你的世界，能够在我面前跪下请求我将你交给她，能够像是偷一样把你包起来冲破房门如此大声地宣告，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接受了他，我也接受了他。真不甘心啊……” “母，母亲……这样的法，有些害羞……” 爱丽丝被自己的母亲这样，还是会感到害躁的，特别是现在，似乎只要是有关那个人的事情她就特别敏感地容易羞涩。她觉得自己的脸庞一下子火辣辣的，站着的双腿也有些软。 “嗯？看来你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进展相当快？” 神绮看着眼前一脸的通红，连眼神都变得不安起来的女儿，她的嘴角泛起了新奇的笑意。 “不过也是，女儿也有了呢，看来要抛下母亲孤身一人待在魔界，两个人打算去哪里双宿双栖了？啊不，不不，按照我知道你的这个执拗的性格，应该是在这之前，对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吧？” 这句话就像是戳进了黑火药里的火柴，爆炸声在爱丽丝的心脏奏响，血液受到冲击在她的身体之中横冲直撞。 “母母母母母亲亲大人人您您您在什，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呢……咕……呜呜……” 她只是大声申辩了几声，就察觉到了自己这几乎是不打自招一样的申辩是如何的明显，声音就也弱了下来，几乎带上了哭腔。神绮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脸通红地留下眼泪的少女，伸出手将之拥入怀中，爱丽丝也弯下腰扑在自己的母亲的胸口，低低压抑着的哭声从中传出。 “看来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 神绮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想起了雨桐十爱在刚才闯出门来那一声带着几分认真，内容却使人感到羞耻的大喊，轻轻笑出声来。 “呜呜呜……好羞人……” “不过挺好的不是吗？” 神绮闭上了眼睛，眼前就出现了那个少年在这个月三次见面时候的光景。在赶赴到魔界第一次前往爱丽丝世界时候的沉默，第二次被爱丽丝驱逐出来后的决意，以及最后这一次，冲出来用最羞耻的方式夺走了她们关注爱丽丝的眼神。 “反正，你就算是再怎么害羞，他也一定会赖在你身边了吧？” 幕四十五 自述者 从爱丽丝被带离之后，雨桐十爱就坐在地上，将目光移向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七名人偶少女的身上。 “……果然，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他伸出手去，然后被大风姬抱住了手背，脸就在他的手腕上蹭呀蹭。雨桐十爱的目光温柔下来，看着七名少女。 “一下子多出了七个女儿啊……” “父亲大人脸上的表情很意味深长的样子。” 雪樱姬的眼眸闪亮着，看着雨桐十爱。她此时轻轻地坐在雨桐十爱的怀里，在夜刀姬警告的眼神之中背靠着雨桐十爱的胸口。 “不过啊，父亲大人。” 夜刀姬一边走过来，一边抓住雪樱姬的手将她相当强硬地从雨桐十爱的身前扯了下来，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到一边，随后看向雨桐十爱。她湛蓝色如同她的母亲大人一般的眼睛之中带着欢欣。 “恭喜您，也感谢您，将我们与母亲大人一起带回来了。” “啊啊，毕竟这是我向抚丝保证过的，只要见到爱丽丝了，一切都会明了。” 雨桐十爱略微担心地看了看被丢得跌在一旁的雪樱，看到对方似乎不以为意地拍拍裙子就站起来，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抚丝姬。抚丝姬显然是在七个少女之中作为领导者，一般情况下都是抚丝姬来表态。 “……虽然差强人意，不过还算是一个人都不少。虽然，如果您当时再果断一些，就没有必要有那么多事情了。” 抚丝姬似乎对雨桐十爱当时的犹豫不决感到不满，不过她这样完之后还是舒展开了眉毛。 “但是不管怎么，父亲大人的确做到了。” 她轻轻走到了那个粉色长发有着阴郁眼神的少女面前，这个少女也和她一样不怎么高，比起雪樱姬更是矮得多。 “来吧，濡栖，向父亲大人介绍一下自己。” 像是鼓励一样，抚丝姬轻轻拍了拍濡栖姬的肩膀。濡栖姬身体抖了抖，然后那像是木头一样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看了看雨桐十爱。 “……父亲大人，嗯……我是濡栖姬，第一次见面，不过……嗯，对父亲大人的思念，不比任何人差。” 似乎为了印着这句话，濡栖姬定了定神，然后轻轻头。雨桐十爱微笑着伸出了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这少女的头。濡栖姬眼神晃动了下，然后弯腰，后退，从少年的抚摸中脱离。 “虽然很感谢父亲大人的热情，但是现在我们的状态还不是很稳定，所以请允许我暂时将摸摸头暂存下来。” 雨桐十爱哭笑不得，听这个孩子的，似乎摸摸头是一种可以延缓进行的服务一样。 “嗨嗨！还有这边！爸爸！” 而在另一边，大风姬拉了拉雨桐十爱的手，她晃动着蓝色的双马尾，然后将雨桐十爱拉到了白熙姬的面前。白熙姬眨着亮黄色的大眼睛，面带微笑。 “虽然对于我们来很熟悉了，不过用这个状态还是第一次见面，父亲。我是白熙姬，希望在以前没有给您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没有的事情。” 雨桐十爱此时已经半蹲起来，看着眼前的七名少女。这七名少女是那个世界的界，同时也是雨桐十爱托付到那个世界的【郎基努斯】的守护者。正是因为郎基努斯的存在，所以她们如今才会在爱丽丝的意外之中出现在这个世界，而她们也不仅仅是爱丽丝所创造，而是爱丽丝与雨桐十爱二人之力的产物了。 “十爱先生。” 雾雨晴枝在之前雨桐十爱发出那声响巨大的宣告的时候就从她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如今才找到了机会，在魅魔的带领之下走到了雨桐十爱身边。她先是看了看那七个大约半米高的人偶们，然后看向雨桐十爱，的脸上带着笑意。 “十爱先生成功了。” “没错，我成功了。” 雨桐十爱头，看着这个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少女。 “我把爱丽丝带回来了。” “贤者大人也回来了。” 雾雨晴枝轻轻地道，听到这一个消息，雨桐十爱没有感到意外，毕竟那位大人的手段他也知晓，而且他也相信着八云紫绝非是如此轻易战败的人。 “这样啊，紫大人和博丽巫女也安全回来了吗。” 他露出了不知道是放心还是遗憾的复杂笑容，抬起头，就像是再次进入爱丽丝的世界之前，听到八云紫被监禁的时候所做的，仰望着那根本不可能在魔界看到的天体。 “月面战争终究是结束了吗……” 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在这之后再也看不到爱丽丝，那么这份代价的付出也是值得的。不管如何，雨桐十爱选择了爱丽丝，在现在回想起来也仅仅是遗憾没有办法参与那场战争而已，并不会因此而后悔。 月面战争结束了，或许从此以后，八云紫的剑锋不会再指向谁，也或许雨桐十爱不再是她的剑刃，而是爱丽丝的陪伴者，总之，人生之中总有一些没有办法同时选择的事情。 八云紫选择了幻想乡。 雨桐十爱选择了爱丽丝。 他们曾是梦想家，只是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梦想家了。而雨桐十爱也能够体会到八云紫做下当日的决定是如何的一种心情。 此时魔界之主神绮已经重新折返回来。她身后没有跟着爱丽丝，她只是看向雨桐十爱，一步步地走过来，直到停在雨桐十爱的身前。雨桐十爱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此时也只能够站起来，脸上带上了认真。 这位可是爱丽丝的母亲，自己的岳母大人。 “神绮女士。” 才这样喊了一声，神绮就头。 “我听了，雨桐……不，十爱。你做到了，的确把爱丽丝从她自己那里把她要了过去。虽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你做到了。” 她脸上略微地有些疲乏的神色，叹了口气，一份笑容在嘴角扬起。 “不过可以看出来，爱丽丝是真的很喜欢你。这样的话我的确是束手无策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是家人了。” 与之前送别雨桐十爱进入爱丽丝的世界的时候一样的和善笑容，魔界之主神绮承认了雨桐十爱的心意，并且终究是接受了这个将自己女儿夺走的人。 雨桐十爱眼中流露出了得到认可的欣喜。他刚想开口，神绮伸出一只手指，扬在他面前，让他闭嘴。 “先等一等。虽然我承认你了，不过这还不代表着我就能够无条件的接受你。不管怎么，我还是很心痛我的女儿经历的那一切。所以就算是知道了你的心意很坚定，我还是想要全部都好好地听一遍，毕竟有些东西只有亲口出来，才是真正的存在。” “……我明白了，是自述，对吧。” 雨桐十爱了头。爱丽丝与他的过去那千丝万缕，如今的永不分离，其中的一切的决意虽然能够让神绮他们感受到，但是更多的其中的万般思绪，如果不出口的话，如果雨桐十爱不能够有站在这里，在神绮，魅魔，梦子，晴枝以及七个女儿的见证之下依然鼓足勇气出来的话，作为母亲的神绮又怎么会甘心。 虽然只是才开始为人父母，但是看着眼前有着自己与爱丽丝的印记的少女们，雨桐十爱就多多少少能够从中体会到几分。脸面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对于爱丽丝的爱意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反而是他要骄傲地为爱丽丝的家属展现出来的。 这是雨桐十爱的自述。 “我直到如今也对与爱丽丝的第一次见面记忆犹新。” 雨桐十爱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就冷静下来，开始了叙述。 “我还记得那个日子，森林之中像是精灵一样的少女。金发，蓝眼，那像是做梦一样的相遇。从那之后所了解到的爱丽丝的一切也或许会让我想起最开始时候的爱丽丝吧。爱丽丝当时有着感觉不管怎么接近都有的距离感，但是那是为了让那些误入幻想乡的人不会产生留下来的想法。爱丽丝是一个心中抱有着善良的人。” 雨桐十爱停顿了下，他略微地回忆了一下，从爱丽丝在那一天带着他前往了雾之湖的放松开始。爱丽丝的不错，他与她，有着那么多的共同，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就互相地吸引到了对方。 “在那之后，爱丽丝是我的第一个友人，这个身份爱丽丝一用就是这么几年。在这其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帮助到了爱丽丝找回记忆，爱丽丝也成为了我的最重要的朋友。心心相印的感觉很奇妙，但是我也不知道，挚友是能够做到什么地步的。毕竟我在这之前，不曾有过朋友。” 这正是爱丽丝开始萌生的恋慕之心最大的障碍。雨桐十爱现在想起来，觉得爱丽丝实际上也的确是给出了为数不多的暗示，但是这些亲昵的确也被雨桐十爱所认为是挚友级别的。 虽然的确是很害羞，但是也还是认为是挚友所为。但是从那一夜开始一切都就从此不同了。 “我在来到魔界之前，在到达爱丽丝的世界，触摸到爱丽丝的记忆与思绪之前，明明是她的挚友，却连她的所思所求都不知道。感觉就像是只是享受着她作为挚友而贴心的一面，却对她不闻不问，这样一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实在是过分了。” 雨桐十爱吸了口气，对着眼前的魔神露出了笑意。 “所以我对爱丽丝对我做的一切一都没有怨恨过。不，反而，该我有些庆幸吧，虽然这样可能有些过分，我庆幸爱丽丝对我做了这些，至少在我前往月球之前将这一切都摊开了，我才能够发现爱丽丝一直在想着的东西，我才能够真正地知道爱丽丝的心意，不然我或许就这样真的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没有记恨过她吗。” 神绮的脸上隐约露出了几分释然，她头，看着雨桐十爱示意对方继续。 “不止是不记恨。只是现在来的话，爱丽丝已经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了，以后也一定是不可缺少的那部分。我想要补偿爱丽丝的那三年，不过现在既然爱丽丝已经是我的了，我不打算只是补偿了。” 雨桐十爱轻轻地了自己的脖子。 “为她献上我的一切。不管是她做什么我都全部接受，爱丽丝是我的，不管她如何躲避我我都要粘上去，不管她现在怎么害羞我也不会离开她。这个世界上被称为幸福的事情很多，我觉得只要是和爱丽丝相关的，现在对于我来就是幸福的。不管是爱丽丝曾经做过什么，对我来都是她的心意。只对我，也只有我能够承受，接受的心意。” 不管那是扭曲为了何种样子，那都是爱丽丝深沉的爱意。雨桐十爱所感受到的这一使得他如今起来，就像是那个少女站在了身边，握紧了自己的手，鼓励自己一样。他扬起了视线，挺起了胸膛，用骄傲的目光看着神绮。 “所以，请放心吧，神绮女士。我能够接受爱丽丝的，也只有爱丽丝是我能接受的。不管是几十年，几百年，只要我和爱丽丝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能够接受爱丽丝。以上就是我的自述。” “那我就这样记下了。” 神绮偏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视线平和下来。 “八云紫引以为傲的孩子，爱丽丝选择的雨桐十爱，能够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孩子，我也能够放心一些。不过，在这之前。” 神绮伸出一根手指。 “我要求给爱丽丝一场婚礼，必须要让幻想乡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婚礼。” 雨桐十爱一愣，随后眼中带上了温润。 “我知道了，我会的，嗯……岳母……” “不，不必改口。” 神绮摆了摆手，似乎对雨桐十爱的表情还算满意，她只是放松下来一样，叹了口气。 “爱丽丝和八云紫也一定不想要爱丽丝叫八云紫叫婆婆吧？” 微妙地感觉八云紫会十分生气，神绮这样打断了雨桐十爱的改口。雨桐十爱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是头。 “那，神绮女士。” 神绮只是笑了起来，带着母性的笑容看上去很柔美，她低头看了看站在雨桐十爱的脚边的七名人偶少女。意外地容易接受的结果。神绮这样思索着，她回过头，就看到了从这城堡深处换好了衣装，迈着步子走来的金发少女，以及她身边的同样摇曳生姿的金发少女。 看上去似乎比自己更像是母女一样的两个人，但是神绮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那两个看上去关系不错的人。 “对，不用改口的。” 幕四十六 都市派约会（5月20日虐狗（不 魔界的大都会是能够比拟现代外界的大都市级别的城市。≧頂點說，..魔界高度发达的魔法文明与当地魔界住民远超人类的魔法天赋使得魔界的发展后发先至。前几次虽然到魔界也经过了大都会，但是雨桐十爱没有做停留，就前往了神绮所在的魔神堡，对于大都会的认识也仅仅限于走马观花一样的惊鸿一瞥。 不过今天就有所不同了。 坐着略微摇晃的马车，雨桐十爱的身上是一身黑色的修身长风衣，厚重的料子以及得体的裁剪可以看出这是出自大师之手。而这一件风衣也的确是爱丽丝所做出的作品，只不过当时因为露出度不高，没有被爱丽丝拿出来使用。 雨桐十爱转过头去，看到了在一旁拖着腮帮看着外面的爱丽丝。爱丽丝似乎刚才也在打量他，在看到雨桐十爱看过来之后就重新转向了窗外。看到这里的雨桐十爱轻轻笑了出来，笑得爱丽丝的脸庞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略微带着责备地瞥了一眼雨桐十爱，结果被雨桐十爱伸出手去把她那只托腮的手拉了过来，差把她的重心也带过去。 “十，十爱你要干什么啊！” 爱丽丝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尴尬，被雨桐十爱拽住的手腕感觉像是火一样燃烧起来。 “我不做什么啊，我只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请这里的公主来替我这个乡里来的人来做一下导游。我所认识的天真善良纯真可爱助人为乐，会将误入幻想乡的外来者带到人间之里的爱丽丝殿下想来不会忍心看着我迷路在大都会之中吧？” “……我的母亲之前都和你了什么啊。” 爱丽丝略微撇着眉看着一脸微笑的少年，而雨桐十爱只是轻轻笑着。 “那么，爱丽丝，我们现在去哪呢，大都会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他拉了拉爱丽丝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窗外的大都会，夜晚的大都会四处都是魔法灯亮的荧光，行走在街道上的魔族与魔法使们身边也会跟着奇奇怪怪的光源。 爱丽丝才察觉到雨桐十爱在握着她的手，他的左手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细心地环了一圈，使得自己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挣脱。害羞与满足的矛盾心情刹那间席卷她的心，她轻轻地反握住对方。 雨桐十爱的笑意更加深，似乎是从爱丽丝的反握之中得到了力量，他伸手往前面通向车夫的窗子拍了拍。 “到这里就可以了，梦子姐。谢谢。” 那个金发的女仆姐回过头看了看车内的两人，随后咪咪笑着头。随后马车停歇下来，雨桐十爱打开车门，下了车，随后又托着爱丽丝的手带着她下来。 “那么，我就回去了。祝两位有一个愉快的晚上哦~” 梦子这样着，对着爱丽丝投出一个鼓励的目光，然后轻轻一抖缰绳，魔力组成的马状魔力生物就移动着肢体带动着马车往前行去。街道上的魔族与魔法使们也注意了下两人，不过似乎爱丽丝长大之后的状态在魔界露面的很少，所以也没有人察觉到在这个黑发少年身边，穿着一身层层叠叠同样黑色礼裙的少女是他们魔界唯一的公主殿下。 雨桐十爱手握着爱丽丝，偏过头。他凑近了少女，肩膀几乎要贴在一起地向着她笑起来。 “看到梦子姐的眼神了吗？” “…………看，看什么啊！我没看到！” 少女想要扭头走到另一边，但是被少年拉着的手却使得她没有办法从少年的身边逃走。她只能够远离半步，但是雨桐十爱又像是挥手赶开又折返的苍蝇一样跟着过去了。 “没看到吗，那真可惜了。梦子姐有恨努力地鼓励你呢。不过现在我们一起走吧，好像有人已经注意到公主殿下了哦。” “诶？” 爱丽丝听到了雨桐十爱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看上去年迈的恶魔与魔法使已经注意到了爱丽丝的外表，正在露出一副想要上来询问的犹豫样子。 “如果不想要像是在外界一样被人围观的话，我们或许要跑几步？” “……真是的，和十爱一起出门，总感觉不会平和下来。” 被雨桐十爱这样一，爱丽丝想起了那一次被围观起来的尴尬，一时间也顾不上对雨桐十爱的辩驳。但是爱丽丝刚想要跑起来，脚下的高跟鞋就让她又是一愣。今天的爱丽丝的黑色礼裙长达膝盖，在这之下是光洁纤细的腿以及踩着高跟鞋的玉足。 这几乎就和当时的场景一模一样，爱丽丝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一旁已经有些玩味地看着她的雨桐十爱。 “……十爱，你早就预料好了吗？” “是的。这可是我悄悄地向梦子姐恳求之后，她才答应帮助我给你准备的鞋子换成高跟鞋。” 雨桐十爱略微扫视了下身边一聚拢起来的人群，随后眯起了眼睛。 “当时是我第一次对公主殿下进行公主抱，但是本身却没有对公主殿下有该有的那些情感。想起来的话，的确对爱丽丝很不公平，所以现在我觉得我要从这里开始。那么今晚席卷大都会的话题，就叫做【疑似公主殿下的少女被公主抱着奔跑在街道】吧？” 那是什么奇怪的话题啊——爱丽丝第一反应是这个。 随后他在少女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双手一抄，就将少女再一次抱在了怀中。爱丽丝轻声惊叫着，但是雨桐十爱已经开始迈开脚步，爱丽丝只能够一下子搂住对方的脖子，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那个时候一样。爱丽丝重新回到这个少年的怀抱，被他用双手圈起身体之后，沉寂在记忆深处的那时候的感觉陡然之间爆发了出来。 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雨桐十爱高速地奔行在大都会的街道上，虽然身后似乎有着人在高呼“请稍等一下！”，但是雨桐十爱对此充耳不闻，只是抱着少女往前奔跑。 爱丽丝手足无措，雨桐十爱将之紧紧固定在胸前，她也只能够感受着不甚颠簸的起伏，随着雨桐十爱的脚步一同往前奔跑。雨桐十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的手轻轻贴着爱丽丝的腿，爱丽丝感到一阵阵灼热的感觉从皮肤上反馈过来。 “十，十爱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从身体接触部位所传来的灼热让爱丽丝有些晕，她为了转移注意力甚至都来不及害羞，只能够对现状询问道。 “嗯？我们现在的话，首先要把身后看到爱丽丝容貌的人甩开，然后我们再找一家高级一些的餐厅。我有好好地打听哦，而且雪樱也告诉我，烛光晚餐什么的好像得分很高。” “呜咦咦咦！？” 爱丽丝惊讶着雨桐十爱的回答，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什么，雨桐十爱便又一次加速。爱丽丝看着他偏过来的脸庞上的笑意，又羞又恼。 “所，所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啦！” “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我心爱的少女。” 雨桐十爱的笑意之中带着放肆的感觉，他颇为有趣地看着好似整个脸庞集中了全身血液一样的爱丽丝，她的眼睛里满是窘迫，看向雨桐十爱的话会惊慌地撇开，但是看向其他地方又会没有安全感地重新寻找雨桐十爱的目光，就这样反复着。 “之前被爱丽丝狠狠♂地给予爱的感觉，要让爱丽丝也感受一下哦。” “呜呜呜……” 爱丽丝就像是被鱼雷击中之后的舰艇一样发出了悲鸣，头一下子埋进了雨桐十爱的怀中。 “不要提起来啊！” “好好，那我不提。我们进入下一个阶段好了。” 雨桐十爱很满意爱丽丝的表现一样，他又开心地将爱丽丝往自己怀里抱的更紧一些，随后猛地从地面上高高跃起。银色的光芒从他的眼底亮起，黑衣的少年与少女好似拔地而起的利箭穿空而去，追在少年身后的那些魔法使和恶魔们却在那之后也一起腾空而起。 大都会的空中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魔法车缓慢地行进的，因为有空中交通的缘故，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个人飞行的，所以面对这样的状况，大都会之中的交通警笛一下子就响了起来。 “……啊，这里不允许升空吗？” 后知后觉的雨桐十爱有些尴尬地询问着怀里的本地人，但是爱丽丝只是锤了他一下。 “都怪你啦！你是笨蛋吗！？” “抱歉啦~” 雨桐十爱也不介意，只是银色的光芒越发闪耀着，他略微计算了一下之前按照梦子姐所提供的大都会的地图在他脑海中的印象，随后微微地笑了起来。 “不愧是大都会，比起之前在东京的时候要难上很多呢。” 随后少年的眼眸之中的银光陡然爆发，在爱丽丝一阵眼花缭乱之后，他们两人已然停息下来。雨桐十爱放下了爱丽丝，不过没有将原本搭在她肩后的手收回。爱丽丝站住身体之后略微晃了晃，显然有些没有适应雨桐十爱最后用来甩开所有人的追逐时候爆发的高速。 虽然那爆发过程中没有任何的失重超重，也没有凛冽疾风，但是快速的空间位移带来的错乱感对于感知能力不错的人偶师来还是有些目眩。 她略微扶着额头，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人降落在一个圆弧形的阳台上，而在这阳台里面的房间之中，是已经燃了的蜡烛照亮的长桌。房间的装饰高贵典雅，地上精心铺着带着纹路的地毯，棕色的长桌上圆柱形的烛台端有着的明黄色火焰将一切照得朦朦胧胧。 “这是……” 爱丽丝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在之前和自己的母亲谈完之后，被梦子带着重新与在魔神堡之中的人见面，随后雨桐十爱不知道和神绮了什么，爱丽丝就被梦子赶去换了这一身衣服。随后更是被塞进魔力马车，和雨桐十爱一起来到了大都会。 这就像是赶着场子一样的快节奏使得爱丽丝原本就有些反应不及，更何况雨桐十爱下车之后的这一系列动作更是弄得她头晕眼花。现在看着已经准备好的桌面，她想起了雨桐十爱之前所的话。 【而且雪樱也告诉我，烛光晚餐什么的好像得分很高】 雨桐十爱的手从她的肩后划过，顺着她的手臂向下，随后轻轻将之握住。 “那么，请问我能否与魔界的公主殿下共进晚餐呢？” 他的手握的很轻，像是害怕弄痛爱丽丝一样，但是爱丽丝却知道，这样的轻握如果需要，下一秒就能成为将她拽入怀抱的猛拉。 “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十爱。” 爱丽丝有些别扭，她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对于自己和雨桐十爱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感到了极度的羞耻，但是雨桐十爱却在那之后的行动充满着各种各样使得爱丽丝措手不及的雷厉风行。 “这些事情先让我们坐下来慢慢吧。” 雨桐十爱拉着爱丽丝的手走进了无人的房间，他带着爱丽丝道桌子边让她坐下，随后替她往前推了推椅子，才自己坐到了爱丽丝的对面。 烛光略微地照亮了两个人，却没有办法纤毫毕致。爱丽丝看了看眼前摆放着的白色圆碟子以及一旁放着的刀叉餐巾，随后又看向雨桐十爱。好像是被这黯淡的烛光渲染出的美妙气氛所感染，虽然耳边没有抒情的音乐，她也跟着一起舒缓了下来。 她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 烛光之下的少年列为偏着头，原本就是黑色的眼睛在太过于暗的烛光之下应该是根本照射不出亮光的，但是爱丽丝却有一种它在发亮的错觉。是错觉，不如是爱丽丝是打心底知道着，这是因为雨桐十爱就在注视着自己。 关上了的门，不知何时被雨桐十爱用能力拉起来的窗帘，封闭的空间，燃烧的蜡烛，摇动的烛光，带着清香的花瓶，令人舒缓的气氛，以及最重要的身前一直注视着自己，好似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眼前烛光所照射出的范围之内的爱丽丝是雨桐十爱想要注视的一般。他的眼睛在表达着这样的信息，爱丽丝知道，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想要这样地对自己表达。 雨桐十爱从未有过这般透彻心扉的表达能力，他从未有过这样直白地，并不热烈但是却令爱丽丝根本无法抗拒地注视爱丽丝。就算是之前他将爱丽丝高举起来，泛起笑意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直白过。 爱丽丝隐约之间察觉到了，雨桐十爱今天想要出什么对于他来最重要不过的事情。 “怎么，平静下来了吗？” 雨桐十爱那边传过来的音波就像是被蜡烛加热过了一样，在这个寂静的空间之中回响，又带着略微的温度，像是轻轻在爱丽丝的心头浇灌上了温暖的热水。 她简直想要就这样让身子软下来，放松下来。 “嗯。” 舒适的感觉让爱丽丝都不想要让脑子继续运转，只要不运转就不会想起很多事情，只需要听着他的声音，只需要见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一直被他看着，这样的话不管是多久，爱丽丝都可以一直这样待下去。 雨桐十爱轻轻地用手支撑起了自己的脸庞，就这样看着爱丽丝。 “在魔界的爱丽丝，有种和幻想乡截然不同的感觉。” “哪里截然不同了呢？” 或许是因为雨桐十爱的目光太温柔，他所营造的气氛也太安定，爱丽丝一时间也跟着雨桐十爱一起微笑了起来。她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双手平稳地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迎着雨桐十爱的目光，享受着他的注视。 “是呢，哪里不同了呢，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在那之前，爱丽丝，明明已经离开了魔界很久了，但是为什么魔界里还是有很多人认识你？”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因为以前和魔界的人们都熟悉了吧？” 爱丽丝轻轻笑了笑，雨桐十爱也没有追问，看着爱丽丝的笑容，了头。 “那么我告诉爱丽丝，这里的爱丽丝和幻想乡的爱丽丝哪里不同吧。”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丝毫不离开爱丽丝，这样被心爱的人关注着的感觉让爱丽丝几乎觉得像是梦一样。花朵的幽香，蜡烛的微光，以及雨桐十爱温柔款款的低语，都使得爱丽丝感觉一股情感在心中不断地回旋着。 想要知道对方是如何看待作为幻想乡人形使的自己以及魔界公主的自己两种角色的**在她的心底轻轻地蠢动。 “知道吗，爱丽丝。” 雨桐十爱的声音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撩拨着爱丽丝的心。爱丽丝觉得自己几乎想要想办法去挠一挠。 “在魔界的爱丽丝是公主。是魔神的女儿，是想要用自己的努力去配得上魔界公主这一个名号的倔强少女，是被神绮女士所宠爱着的孩子，也是魔界人们就算是过了这么久，就算是经历了正直者之死也一定会被神绮女士宣传让他们知道，有着这样一个令魔界人们都能够为之骄傲的公主殿下。” “……你到这个份上我也是会害躁的。” 爱丽丝闭着眼睛，略微地扬着下巴，听着对方的夸奖，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害躁什么的……不，不这个。” 雨桐十爱似乎刻意错开了某个他似乎有些想的话题，改而起了刚才的话题。 “接下来就是幻想乡里的爱丽丝呢。爱丽丝其实在幻想乡里也有很高的人气哦。” “人气什么的，不可能比得过东风谷早苗吧？那个孩子可是在人间之里相当受欢迎的。” 爱丽丝撇了撇嘴。雨桐十爱一起这件事情她就想起了东风谷早苗在人间之里的高人气。在当时东风谷早苗出现在幻想乡之后，爱丽丝就对东风谷早苗提起了极高的戒备，所以对东风谷早苗在人间之里十分受欢迎这一也相当耿耿于怀。 “爱丽丝是这样认为的吗，那我和你讲一个事情。爱丽丝还记得雾雨家的家主，也就是魔理沙的父亲吗？” 雨桐十爱眼底带出了几分笑意，他的嘴角也泛起了玩味。 “虽然，这位家主曾经被爱丽丝用很不客气的人偶军势给教训过，不过这位家主倒也没有记恨爱丽丝，而且上次我和早苗去了他家店里的时候，实际上他是站在爱丽丝的这边呢。” “……明明他家的祖训是不允许接触魔法，却愿意站在我这边？” 爱丽丝皱起眉头来。雨桐十爱笑着摇了摇头，否决了爱丽丝的猜测。 “我的可不是关于魔理沙的事情，是关于我们的事情。上次那位家主可是悄悄地和我，其实他希望祭典跟在我身边的是爱丽丝哦。” “……诶？” 爱丽丝的脸上一下出现了愣神的表情，把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形象又变得怪异起来。雨桐十爱看着少女可爱的脸庞上的表情，笑意越发浓郁。 “所以啊，爱丽丝，美丽的魔法使爱丽丝，在人间之里为孩子们表演了那么多年的人偶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整个村子所有人的梦中情人了吗？” “诶但是……我……” 爱丽丝似乎对这一方面始料未及，雨桐十爱看着她有些惊慌的样子，知道她对这一切没有预料到。 “没有人向爱丽丝倾诉出来不也很正常吗，毕竟爱丽丝一直都是那个生人勿近的样子，也天天住在魔法森林这种普通人没办法去的地方，也不是人类。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就一直等到我了呢。” 雨桐十爱直起了身子，脸上带着温热的笑意，看着心神混乱起来的爱丽丝。 “所以，孤独百年的魔法使，人间之里的梦中情人，喜欢孩子的人形使，这就是你，在幻想乡里我的挚友爱丽丝。不过现在，或许会出现一些变化……” 着，雨桐十爱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爱丽丝的身边。爱丽丝不知所措地扭头看着他，然后在雨桐十爱突然之间的半跪之中惊呼出声。 “爱丽丝。” 雨桐十爱扬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在烛光之下的爱丽丝的脸庞依然红透了，她的眼睛慌乱地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要与雨桐十爱的目光接触就会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但是不与雨桐十爱接触，又会像是渴求什么一样不由自主地重新又寻找着目光的交接。 雨桐十爱伸出手，捉住了爱丽丝来不及闪开的手，将对方双手握在自己手中。 “你觉得，在人间之里，告诉那些一直都心中惦记着你，担心你是否一直都这样孤独下去的人们你有了可以陪伴你左右的人，然后让他们看到你盛大的婚礼，这样的未来如何？” 这一句话在雨桐十爱出口之后，那在爱丽丝心头早就久久盘旋的情感就在爱丽丝的心底冲破了一切，什么过去未来，什么羞耻与不甘，全部都被她弃之不顾了，她只是瞪大眼睛，僵硬的运转着自己的思维，思索着刚才少年所的那话语的含义。 ……这是求婚。 是求婚啊啊啊！！ 爱丽丝的心中的情感快要把心脏撑爆掉了，她明明因为这剧烈的情感而全身战栗，手指发麻，心口阵痛，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将答应的话语出口。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因为太过于突如其来的惊喜会使得人措手不及之下反应不过来去惊喜一样，爱丽丝也是这样，梦寐以求的询问就摆在面前，但是这不管怎么做梦想象过，当真正到达身前的时候，以前的那些想象总是没有什么用处，她的心脏依然是跳的要飞出胸膛，她依然呼吸急促着，却呐呐无言。 “……不行吗？” 雨桐十爱略微地偏着头，脸上还是带着微笑。他似乎对爱丽丝会不会拒绝他这一根本没想过，只是用似乎是逗弄她的语气询问着。但是爱丽丝不敢去思索，也没有能力去思索这一，她只是听到了对方问着是不是她要拒绝。 这一句话是压在爱丽丝心头的弹簧。爱丽丝依然没有办法开口，她气恼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焦急。但是正因为她这样着急着，似乎忘记了今天她穿着的是雨桐十爱有心设计之下准备的高跟鞋，一下子踩歪了差摔倒，雨桐十爱连忙抬起手来扶住了她，将爱丽丝接入了怀中。 “爱丽丝，没……唔——” 雨桐十爱的关切尚未全部出口，爱丽丝就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用行动对雨桐十爱交出了答卷。雨桐十爱略微惊奇地看着眼前蹙着眉一脸拼命的样子紧紧搂住自己，将双唇献上的少女，随后眼中的夜空也变得柔和起来，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托住少女的后颈，温柔地接纳了她的答复。 亮了的是烛光，这份吻就是晚餐。 ps：关爱单身狗的眼神【照镜子 明明我是一个初恋都没有过的人呢，为什么我要写这么腐臭的故事。 幕四十七 冷雪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哭泣。 有时候，总是因为一些原因，因为一些事情，总是得有人忍住眼泪。东风谷早苗对此有着充分而深刻的体会。如果曾经母亲所过的，眼泪如果无法从眼睛里流出去，就会在心里的缝隙里流走的话，那么东风谷早苗感觉她的心里一定有着很大的一个裂缝。 被吸血鬼用那般不屑的目光鄙视着，就算是被抛弃了，就算是被那个人背叛了，最后还是像是瘾君子一样地渴求着为他的梦想献上自己最后不值一提的生命的东风谷早苗根本没有能够流出泪来。 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被子盖在身上，眼睛看着推拉门外。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了，对于东风谷早苗这种勤奋的孩子而言，别正午，平常都是太阳尚未升起就会起来将巫女的早课做好，打扫好正庭神域，向两位神大人问好，才会开始思考起今天要怎么去接近那个还是只是微笑着却总是没法接近的人。 但是现在，她只是躺在床铺上，侧着头。今天的天气好极了，对于冬日而言过于温暖的阳光，被积雪洗刷过之后湛蓝的天空，庭院之中带着积雪的地面，以及更远处，被两位神明连同神社一起搬来的湖。 她就只是这样侧着头看着不同于往日的冬景，但是眼睛的焦距一直都没有凝结起来。 在那之后已经有好几天了，但是她一直都没法让自己哭出来。 为什么呢？ 现在的东风谷觉得自己很奇怪，已经什么东西都懒得去想，也懒得去看。她就只是这样躺在被窝里，一根手指都懒得去动。 如果可以的话，连呼吸也想不去做。 少女的视线就这样保持着它的角度，不过过了一会儿，在推拉门的门侧传来了渐渐接近的脚步声。过了两秒钟，在推拉门的边际，那个戴着大大帽子的神明走了进来，看到东风谷早苗睁着眼睛侧着脸看着这边的神情，愣了下，随后走到了对方身边。 一边走，神明就一边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并没有跟随着自己％∮％∮％∮％∮，移动，依然一动不动地向着门外的那片白色的世界延伸出去。 神明坐了下来，就坐在少女的身边。她沿着少女的目光，与对方一起看着门外白色的世界，向着越发深远的远方，一直到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 “雪停了。” 神明如此道。东方谷早苗没什么反应，只是保持着视线，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落到了哪里。的神明也没有对对方的沉默感到气愤，只是目光远远投向了平静的湖泊。阳光之下的皑皑白雪温暖人心，闪耀着略微有些刺目的白光。 “……雪停了。” 东风谷早苗像是复读机一样，将对方的话重复了一遍。神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少女，但是少女只是继续看向略微炫目的白雪，出了一口气，连同眼眸之中的光辉都似乎被这一口气带了出去。 “这次的雪好冷……” 她轻轻地这样着，略微往被子里缩了缩。神明听了她这样，只是有些悲伤地看了看她。 “想起床了吗？” “嗯……” 早苗明明着头，但是身体却一直往着被子里缩，几乎要将脑袋都缩进被子里。她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诹访子大人……” 她的眼睛堪堪露出了被子的边际，毫无目的地游离着。 “他回来了吗？” 泄矢诹访子知道她的是哪个人，而神奈子也经常找天狗那边打听，所以现在她能够回答东风谷早苗。 “还没有。” “这样啊。是去了魔界了，是吧？” 东风谷早苗的声音听上去比诹访子意料之中要平静得多。那简直就像是早已深思熟虑过之后才出口的言语一样，东风谷早苗的脸，东风谷早苗的目光，东风谷早苗的语气，都透露着如同复归平静的湖面一样的感觉。 就像是她所展望的那片湖泊。 东风谷早苗有些费力地从被子之中爬了起来。似乎是睡了太久的缘故，她的动作有些僵硬，但是她还是坚持着将自己坐了起来，随后摆正姿势，看向自己所侍奉的神明。 “对不起，诹访子大人，早苗今天惫懒了，给诹访子大人添麻烦了。” 着，她双手撑地弯下腰去，做出了土下座。诹访子没有什么，只是看着她道歉，随后头。 “原谅你了。” “感谢您的宽宏。” 东风谷早苗再次将头低下去了一些，才重新抬起头来。 “我现在就去更衣，补上早课。恕我告退。” 随后少女站起来，去换自己的那一套风祝所穿的装束。诹访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依然一言不发。 她只是低下头，看着少女掀开的被子。 “忘记整理床铺，这还是你第一次呢，早苗。” 连这样的事情都忘记了，又怎么可能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幼的神明伸出手，放在被子之中。那里有着少女残留的体温一消散到空气之中后的空洞，但是这一切没有人会察觉，除非像是诹访子一样，伸出手去，按在上面，感受着那挽留不下来的温度。 时间随着穿好了冬季用风祝衣服的东风谷早苗摇动着注连绳使得铃铛响起的声音一起飘远在雪景之中。 八坂神奈子也回来了。她与诹访子一起坐在神社的屋之上，看着将神道之上的积雪一往外面扫着的东风谷早苗。 “呐，神奈子。” 诹访子看着东风谷早苗那看上去与平常一般无二，但是在动作的细节上却少了几分少女平常的活力的动作，开口道。 “我想看樱花了。” “……我也想啊。” 八坂神奈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年的雪又冷了。” 两个人之后就没有再话，只是这样低着头看着东风谷早苗与她的扫帚。 这就是第二日的东风谷早苗。似乎昨夜的失意都全部是过去，似乎她根本不在意自己被人背叛，似乎她也放下了自己曾经为此付出的所有泪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过。 早起，早课，扫除，祈祷，接待参拜客，微笑着为他们献上神灵的祝福。东风谷早苗依然是那个东风谷早苗，她除去了自己的那些个人情绪，在一心一意到了几乎想要把自己全部融入工作中一般地做着风祝的工作。 失败是已然成为不可动摇的事实，以前曾经的所思所想也一一应验，东风谷早苗知道的，她也曾经有过预感，毕竟在那个少年的肩上所睡着的那一次梦境实在是太过于美好了。 梦是反的。 东风谷早苗这才真正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真正存在的意义。或许如果没有那个梦，如果那个梦里雨桐十爱没有那般温柔，她想必现在这份不甘心的情绪还会舒缓些许。 少女依然在努力地过好每一日。就这样日子随着雪花一过去，也快要到年底了，参拜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东风谷早苗有时候也会问自己，或许就用这样的工作去塞满自己，就能够不去想那些使得自己难以抉择，感到无力的事实。 诹访子选择了沉默，神奈子也站在她身边不话。无论是如何的未来，对于东风谷早苗来也都是只属于东风谷早苗一个人的未来，只能够由东风谷早苗一个人来选择。 八云紫来过一趟。她想要与东风谷早苗谈一谈。东风谷早苗没有与这位对自己也算有过几分照顾的贤者大人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八云紫与自己家的神奈子大人进行了一场弹幕战。 真奇怪。 东风谷早苗都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能够这样平淡地面对属于那个人最亲近的人，能够微笑着对着妖怪贤者的关切一句“没关系的”这样的话语。 是还想要替那个人分忧吗？还是自己真的没关系？ 东风谷早苗不知道，她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一样，觉得自己一直看到的事情，已经经历的过去都是别人的，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一样，明明之前心里那么多想要诉的，那么厚重的情感浸泡自己的一切，如今却像是路人一样地平静到自己都感到奇怪。 她还能够笑，还能够轻轻地对着重新回到殿中的八云紫和神奈子一句“两位大人是否尽兴？”，还能够就这样不再会想起过去的事情一样地，过着这样没有实感的日子。 东风谷早苗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她就一直都活在梦里，现在也是。无法触摸到任何事情，没办法从中体会到应该有的一丝丝悲伤或者抑郁。如果一定有着什么还是觉得存在着的情感的话，或许就只剩下不甘心了。 对于东风谷早苗，那个人的确很重要，但是自己家中的两位大人，看着自己长大的两位大人也同样是对于她来十分重要不过的人。如果无法与那个人走到一起的话，她就想要至少能够不辜负了自己作为风祝的这个身份。 毕竟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对吧？ 东风谷这样问自己。但是没有人在她的心底给出答案，她也不会去问别人。她就这样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想要去想，不想重新回到幻想乡的吸血鬼们，不想消失不见的八云紫与博丽灵梦，也不想同样不知所踪的那个人。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或许就会这样一直下去？ 送别了八云紫之后，接下了一片雪花，感受着它的冰冷，东风谷早苗这样想。 ps：嘤嘤嘤早苗 幕四十八 他的国 再一次得到那个人的消息，是在距那一次疼痛的感觉淡忘下去的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年关将至，神社里的事情很多，东风谷早苗每天都要忙于招待很多很多的客人。她是在早上听了那两个人回到了幻想乡之中，但是没有特意将神社的工作放下去看那个人。 是【那两个人】回到了幻想乡。她听得很清楚。 心里懒洋洋的感觉好像是被倒刺戳到了一下一样打了个寒颤，东风谷早苗依然微笑着面对那些年底参拜的客人，但是她还是对此略微地有些在意。 “早苗。” 这样叫住了她的是八坂神奈子，她所侍奉是神灵之一。东风谷早苗带着微笑转过身来，对着八坂神奈子轻轻拜了拜。现在参拜客就在身边，至少要表现出对神灵的恭敬才行。 “神奈子大人。” 神奈子不置可否地了头，看着东风谷早苗。 “不去一趟吗？” “不了，这里的工作很重要。” 东风谷早苗略微地摇着头。八坂神奈子看了看她，随后也是摇头。 “早苗，放你一天的假期。不管怎么去看看吧。” “……这是命令吗？” 东风谷早苗没有预料到神奈子会这样，她本身不想要打破自己现在这种平静的感觉，她能够想象到，只要亲眼见到那个人的话，或许这种宁静感就会冰消雪融，东风谷早苗会重新变成东风谷早苗，然后因为自己深痛的伤口而流下泪来。 这几乎就像是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一样。 神奈子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她的所思所想，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不是命令。但是你觉得这样就真的好吗，一直这样假装神都没发生。” 随后她亮起了豪放的笑容，朝着站在一旁低着头恭敬地等待她们对话完了的参拜客朗声道。 “抱歉了啊，今天本神社的风祝有些私事要处理。不过我和诹访大神会继续在正殿听闻8∫8∫8∫8∫，你们的祈求的，你们想要祈祷参拜的，来正殿就可以了！” 这句话最终催动了东风谷早苗。看出她的意动，神奈子凑近了她的耳边。 “不管怎样的结果，我和诹访子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你永远不会没有归宿。” 刚才那句话拨动了东风谷早苗的心里那根倒刺，这句话则是给了她下定决心的勇气。于是半个时之后，换上了普通的冬装的碧发少女就行走在了前往魔法森林的路上。 东风谷早苗没有飞行。她只是慢慢地走着，长靴踩在雪地里发出轻微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蓬松的雪层被踩扁发出的。东风谷早苗一边行走，一边缓慢地转动起了脑子。 她要见的人是叫做雨桐十爱。 一个妖怪，一个比谁都耀眼，却也比谁都过分的人。一个能够笑着喊自己妹妹的人，一个温柔到没办法拒绝的人。一个会扬起手打自己一巴掌然后将大衣罩在自己身上的人。 抬起头的少女看着漫天轻轻飘落的雪花。这白雪与这思念，今日也在自己的心中一堆积着，将自己的回忆重新带回那个同样白雪飘飞的日子。似乎她与他的那些分别总是在这样飞雪的季节，只要这些雪花飞散，她就会孤单地想起他来。 一起约定的坚定，曾经竭力的争吵，被继承下来的梦想与期待，不知何时如此庞大起来的回忆紧紧地捆绑住了东风谷早苗，但是在雨桐十爱那边却是断开了的绳头。这个人终究不属于她了。 东风谷早苗知道了自己家的神大人是为了什么而这样希望自己去见那个人了。不可能甘心的，东风谷早苗不可能甘心的。但是这样的不甘心对于风祝东风谷早苗来是不必要的，一味自我欺骗自我麻木之下，希冀时间来让记忆淡忘，希望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度过那样的日子，这样的行为是不可能的，痛苦依然会存在，东风谷早苗依然满心的不甘。 【如果还在外界的时候就向你表达出来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呢？】 她这样思索着，到现在也会时不时这样想，她才觉察到自己的心已经被那根倒刺撩拨得不再安定了，这份不甘心已经到达了如此深沉的地步，以至于她正是因此而感到了麻木。 “哈啊……” 东风谷早苗轻轻地叹了口气，白色的气流从眼前弥散开在空气之中。她不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同样是白色的积雪与气流，她知道伸出手去感受的话就能从中分辨出冷暖，但是温暖只是一时间的，之后空气之中的冰冷依然会从她的手中将这份温暖夺取。 就像是他的温暖也会从心中一被淡忘一样，像是这一口从胸中吐出的气流，在空气之中化作虚无，什么都不剩下，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但是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东风谷早苗也已经体味到了一次无法见到他的滋味，从东京这一个两人邂逅的城市之中再也无法寻找到这个少年的踪迹的时候开始，沉重的落空感东风谷早苗记忆犹新。 她恐惧着一复苏起来的心。东风谷早苗明明还没有看到那个人，只是想起自己与他的曾经，只是思念着那些零碎但是珍贵的记忆，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就被打破了。她又要重新变回东风谷早苗了，她又要重新成为一心想着那个少年的普通的东风谷早苗而不是风祝东风谷早苗了，她又要重新拾起记忆与情感的沉重，却流不出泪来了。 这就是东风谷早苗啊……这就是她这一份失落的恋情啊…… 她像是才认识了自己一样呢喃了一声。这句呢喃也被风给吹散，她只能够这样带着不知怎样言表的情绪在心底滋生，随后走进了风雪无法入侵的魔法森林之中。 她没有去世界塔，她隐约之间就能够感受到那两个人回来的话，一定是在爱丽丝姐的那座洋馆里面。这种猜测使得她有些难受，但是她的确就是这样觉得的，那两个人的话。 中间的路程长不长，短不短，让东风谷早苗连见到了那两个人会是什么样子都没想好，她就已经看到了那座洋馆。那座洋馆就这样窝在这片森林里面，像是童话故事之中会住着矮人的能够让公主殿下躲避凶恶的皇后的追杀的屋一样。这座洋馆现在披盖着一层白皑皑的雪，屋烟囱冒着轻微的烟，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童话雪屋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是那位姐的居所，或许东风谷早苗真的会喜欢这样的建筑。白雪之下的屋，真的有着像是白雪公主与七个矮人一样的美好联想。 东风谷早苗略一犹豫，随后向着那洋馆走去，尚未踏上门口前的台阶，那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东风谷早苗不禁停下了步伐，看着那扇门。 是他还是她呢？如果是他的话第一句话要什么，他会做什么反应，会对自己什么；是她的话她又会怎么对待自己，会不会继续保持着她一直有着的那么令人艳羡的高贵。 东风谷早苗觉得自己之前被压抑下去的思绪一下子在此刻全都爆发了出来，这些问题像是早就潜伏在了脑海之中不断地积压，质变，直到如今像是涌泉一般喷涌而出，难以抑制，难以承受。 她紧紧地盯着那一打开的门，在那扇门之后，渐渐显露出的人，个子仅仅一米不到。 咦！？ 东风谷早苗愣在那里，看着有些笨拙地把门推开，然后眨着一双明黄色眼睛看着自己的少女。这个少女身上穿着看上去很保暖的衣物，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她干净明亮的眼睛在少女的身上划了一圈随后固定在了东风谷的脸上。 “你就是东风谷早苗吗？” 东风谷早苗一边有些奇怪于这个少女认识自己，一边了头算是应下。她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少女的存在，而且这个少女是出现在这座洋馆之中，她不由得蹙起眉头。 “你好，你是……” 这样的停顿迎来的并不是对方理解之后的自我介绍，而是她略微带上了复杂笑容地将门整个推开，随后走出来。 “请进吧，东风谷姐。” “……不，在那之前，请问你是什么人？” 东风谷早苗没有就这样进去，而是继续她的询问。这个娇的少女有些困扰地挠了挠淡棕色的单马尾。 “为什么不先进去呢？诶，算了，那么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虽然不是我自己会比较好来着。恩恩……是这样的。” 这样着的少女轻轻将自己的右手的黑色薄手套脱了下来，东风谷早苗惊讶地看到了她的那双手上的关节如此明显，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 “自我介绍，我是爱丽丝母亲大人以及雨桐十爱父亲大人的孩子，正直者人形之一，好奇者白熙姬。东风谷姐叫我白熙就好了。” 东风谷早苗的眼神凝滞了一下。 ……孩子？ 虽然早已经有了预料那两个人是会如何的发展，但是真正直面的时候，真正将这一切摆在眼前的时候，东风谷早苗的心里依然卷积起了风暴。东风谷早苗做不到真正的绝对平静，之前所伪装出来的自我麻痹一般的平淡写意终究只是自我欺骗，她生命之中不断散发出光与热的那个人，她抱有着深切感情的那个人，与她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产生的后代，明明是用来拒绝自己的最可怕的那个天堑却被那个不论是外貌还是能力都比自己要卓越的金发少女给如此轻易地破解了。 人偶。 那是个人偶，并不是血肉的生灵。但是这样也是一种答案，至少爱丽丝给出了答案，而不是东风谷，无法将这一切破解。 感觉更冷了，东风谷不禁轻轻抱紧了手臂。而此时，屋内又走出了另一个人偶少女。这个少女相比起白熙姬要略微高一些，不过也没有超过一米。她一头白色的长发披散，背后有着黑翼，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黑色的皮质覆盖了大部分肌肤，与腰腹手臂这些白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与其是人偶，不如是魔物玩偶。 虽然人偶应该是不怕冷的，但是只是看着她这身无寸缕，东分谷早苗都觉得更冷了。 这个红眸的人偶看着东风谷早苗，又看了看一旁的白熙姬。 “白熙，不是好了一起介绍的吗。算了，让我来吧。” 这个人偶的声音沉静得像是一汪水，她对着东风谷早苗轻轻鞠躬。 “很抱歉，东风谷姐，没有对你进行更多的解释，但是你想见的人就在这里面。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请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东风谷早苗看着这个人偶眼中不带一丝情感的无机质，知道她所的是事实。她所要见的人，的确是成为了两个人。东风谷早苗觉得自己并不是闯入雪中的七个矮人的屋子里寻求庇护的白雪公主，她是在王子吻醒了白雪公主之后却又破门而入的皇后。 东风谷早苗沉默了一下，随后转身。 够了。 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的话，这样就够了。 之后，只需要一直一直地，像前几天那样平淡……不，现在已经不行了吧。不过也没有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只要想起来那个人的手掌，只要回忆起他的大衣上面的温暖的话，只是依靠着这些回忆，或许也能够活下去吧。 只是依靠着他所给的体温的话，总有一天这些雪也会化掉吧，这份思念也一样，会融化消失的。只不过是不知道要多久，要重复多少次冬天，这份情感才会忘怀，东风谷早苗连去思考的勇气都没有。但是要东风谷早苗现在去看着那两个人的话，她却真的更没有这份勇气。 曾经的勇敢不值一提，曾经的坚强不堪一击。 东风谷早苗觉得谁都会在爱之下成为弱者，变成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自己的坚定不移变成了犹豫不决，自己的永不放弃成了如今的痛苦徘徊。她想，那个一直都像是朋友一样在雨桐十爱身边的爱丽丝姐也一定是这样痛苦的，只是她得到了她所等待的，一切痛苦一切负担最后都称为了幸福的养料，正是因为这些痛楚才使得她所渴求的花朵越发艳丽。 但是东风谷早苗没有得到她所希冀的。她只是败者，她怀中的痛苦与不甘哪怕投入土地也只会收获一地的败土，连杂草都无法滋生。 东风谷早苗快步走入树林之中。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个雨夜，也想起了摩天轮之上的誓约，那个星空之下，最后回医院的同行。 想的太多时候，总是觉得有些害怕。东风谷早苗害怕着，既害怕这些记忆不断地痛苦折磨，也害怕着这些东西不知道会不会随着春天的到来，白雪的融化而冰消雪融。她不想要忘记，也不堪它们回放在脑海。 她几乎要在森林之间奔跑起来，但是还没让步子加快，她就被人拉住了手。 那只手带着暖暖的体温，柔和的力道，都让她一度觉得，认定，那就是那个人的那只手，她也因此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在那片败土之上播撒下了种子一般。但是她被拉住身形，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带着金色短发的那个少女。拉住她的不是他，东风谷早苗心中抑制不住地失落起来。 “……爱丽丝……姐。” 她咬了咬牙，才将自己声音之中的颤抖压了下去。 “嗯，是我，东风谷。” 爱丽丝没有直呼她的名字，她放开了拉住的东风谷早苗的手，然后站定了身形。东风谷早苗看到了爱丽丝的脸上略微带着的几分愧疚，也看到了在她之后追了过来的，实际上她最想要见的那个人。 他站定在了两人三米开外，与爱丽丝一样，他的脸上也有着歉意。东风谷早苗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滚动了一下，她突然察觉到了两个人的脸上的表情如今何其的相似，都是这样带着歉意，带着对东风谷早苗亏欠的内疚。两个人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站在同一个立场，作为同一个人一样对东风谷早苗抱有歉意。 这比什么都使得东风谷早苗对此感到动摇。 这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如此地接近了。雨桐十爱就是王子殿下，爱丽丝姐就是白雪公主。他们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国家，他们幸福地相拥，他们绽放一样的笑容，他们一起看到了站在国境线之外的东风谷早苗——然后他们一起露出了愧疚的神色，这份神情是如此地相似，因为这是他们两个的国家。 圈定好了就不可能会有东风谷早苗的容身之地的国家。 东风谷早苗笑了，笑的有些干脆，也笑的有些颓然。 “怎么，想要和我些什么吗？” 爱丽丝的眼睛看着东风谷早苗。爱丽丝同样是与东风谷早苗一样爱着同一个人的人，她也知道爱情的无望是如何的重压，那份压力就算是现在有所认识的爱丽丝依然无法承受，所以她才会在少年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时候那么慌张着去回应他。 她不敢自己真的能够理解东风谷早苗，但是雨桐十爱选择的是她，那么她就想要为了雨桐十爱的这份选择而站在东风谷早苗的面前，至少她必须要对得起自己所爱的人所做出的选择。这不仅仅是作为雨桐十爱的爱丽丝，也是作为同样是曾经承受痛苦的爱情的败者。 “……我不会什么先来后到，也不会什么不守规矩。东风谷，对不起，我之前没有骗过你，我当时的确没有和十爱交往，我也只是期待着他的告白。但是我的确一直一直都等待着十爱，这份感情我不认为输给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八云紫，我都觉得比谁都要炽烈。” “你就想要这个吗？” 东风谷早苗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太过分了。这两个人的国家如今却在向自己忏悔，尴尬地对她道歉自己的国度没有能够将东风谷早苗容纳，真是很抱歉。这种感觉让东风谷早苗的胃里感到一阵阵的灼烧，她强撑着微笑，忍住泪水。 “那完了吧，我回去了。” 看到她要离开，雨桐十爱轻声开口。 “早……” “十爱不要话！” 爱丽丝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她的眼睛里带着决然的意志。 “让我和东风谷。我必须要和她清楚。” 雨桐十爱呐呐无言，只能够继续让爱丽丝和东风谷早苗对峙。东风谷早苗似乎感觉很冷，双手再一次将自己的手臂抱紧。 “爱丽丝姐，还想要什么？” 东风谷早苗抿着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对着爱丽丝发起脾气，明明爱丽丝在之前还一直都是她的目标兼对手，现在却因为她战胜了自己，于是自己就像是一个败者一样地对着胜利者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怨恨着。 但是心中那一股被对方勾动起来的不甘心却如此令人心生厌恶。东风谷早苗自己的理性在提醒着她这样是不对的，但是面对心海的波澜，她的反抗如此的微弱不堪。 “我只是想要坦诚地告诉东风谷我的心意，我对十爱的心意。对不起，一直都瞒着他也瞒着你，明明应该公开地竞争的。因此无论如何都想要对东风谷道歉，对不起，但是我不会因此放弃十爱，他已经是我的了。” 爱丽丝缓缓呼出一口气。这道气流也如同东风谷早苗所见，一弥散在空气之中，随着风儿失落在世界上。但是这之后的言语，却会印刻在在场的三人以及跟过来的七名人偶的记忆之中。 “我对你充满愧疚，东风谷早苗。但是我不会退让我已经占据的东西，他是我的，永远都是，从身体到灵魂。我也是他的，从过去到未来。我愧对你，但是我不能够做任何的补偿。” 东风谷早苗低下了眉头，翠绿色的刘海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她摇了摇头。 “实际上我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很憧憬爱丽丝姐。” 她的心里的浪潮不断地激扬起了漩涡，但是她却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却平静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多，甚至可以像是完全是毫无波动的古井。 东风谷早苗略微抬起了头，看着这两个人。他们站在他们的国度，这个国度温暖如春，白雪消融，不久之后的将来，就能够迎来樱花纷飞的春日，就能够沐浴在春风之中，就能够相拥着，唱着歌，奔跑在原野上。这他们如今却站在边境线上，对着东风谷早苗怀着愧疚，看着依然矗立在寒冬之中的自己。 东风谷早苗无法进入他们的国度，东风谷早苗只能够独行在严冬。她看向了雨桐十爱，这个人也是如此，他虽然对待自己的感情并不是自己所渴望的那样，但是他也深深地爱着自己，只不过是另一种爱。 她很想要就这样站在寒冬之中，很想要就这样让这两个人距离自己那么近，三个人站在国境线前，似乎一伸手就能互相触摸到一样。这样的话，好像一切都不用做出决定，好像时间就会停留在这里，哪怕是三个人，而不是东风谷早苗与雨桐十爱两个人，她也能够至少得到几分慰藉。 但是这样的话，或许春天就真的永远都不会到达了。 东风谷早苗知道的，他们两个人不可能会抛下自己。他们是如此相似，一样的愧疚，一样的神色，一样的蹙眉，就连现在这份残忍的怜悯都如此相似。他们会站在这里，一直等着自己。 东风谷早苗最后一口带着体温的暖气消散在了空气中，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在笑。 “我一直都对爱丽丝姐抱有着憧憬与恐惧。爱丽丝姐太美丽，太优秀，一直在十爱身边，我总是觉得，我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所忽视了。因此，当我知道我依然被十爱所注视着，我才会鼓起勇气，想要成为像是爱丽丝姐那样优秀的人。或许能够学到爱丽丝姐那份优雅从容的话，我也能够待在十爱的身边，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我并没有那么优秀。” 爱丽丝略微转移开了目光，东风谷早苗的眼睛之中带着令她看不懂的东西，她隐约能够感受到那份情感的轮廓，但是却无法思索出那是什么情感。她也是一个容易向往他人的人，向往自己的母亲，向往帕秋莉，也向往过东风谷早苗能够勇敢直率到自己措手不及的地步。 “我也想过哦，东风谷，我也曾经羡慕过你的勇气与坚持。” “是吗。原来我也能够有使得爱丽丝姐羡慕的地方啊……” 东风谷早苗轻轻地嘻嘻笑着，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但是却很坚持。 “不过呢，这些事情暂且不，爱丽丝姐。” 东风谷早苗伸出手，握住了爱丽丝的手。爱丽丝显然没有想到东风谷早苗会突然这样做，她惊讶之下看向东风谷早苗，正好与东风谷早苗的目光对接上了。她惊讶地看着这个清丽灵气的少女那干净到有些让人感到悲哀的眼睛。 她将深沉而无望的爱意承接在其中，看向了爱丽丝。 “请笑起来，爱丽丝姐。请摆出胜利者应该有的姿势，请您将我所憧憬的那一面展示出来，请您……幸福。” 东风谷早苗的手略微有些用力，但是一都不颤抖，她的笑容像是一朵凛然绽放在寒冬之中的花，带着冰雪之下无力而又不甘的色彩。 “我是失败者了，爱丽丝姐。所以请至少依然保持我所憧憬的样子，让我看到，我至少是被这样优秀的，世界上最优秀最美丽的爱丽丝姐所击败的，不然我又怎么样才能够抚平我的心里这份郁结，是吧？” 于是东风谷早苗就这样站在国境线之前，对着这两个人，走吧，往着你们的春日前行吧。请让我看到你们那一片春天。 东风谷早苗是如此认为的，她是如此希冀着的，如果自己一个人不再向往这个国度，如果自己一个人重新回到这片风雪之中，那么在凛冽寒冬之中的人就只会有自己一个了。 他们将会幸福。 东风谷早苗的视线越过了爱丽丝，看向了沉默不语看着她的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没有话，一直都是爱丽丝在，显然是爱丽丝本着【已经被他选择了，那么至少为他的选择负责】的心态希望雨桐十爱将一切交给她处理。不过东风谷早苗依然想对雨桐十爱出她的爱意。 就像是爱丽丝一样。 “要幸福哦，十爱。” 雨桐十爱脸上带着复杂的愧疚。 “对不起，早苗。” “事到如今又何必这些呢，再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不是我而已。” 东风谷早苗轻轻地放开了爱丽丝的手，放开了这个即将前往暖春的少女。她后退了两步，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空气进入了她的肺部，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温随后便温暖了肺部的空气，就像是雨桐十爱曾经也温暖过她一样。 随后她缓缓地吐出肺部的空气，半睁着眼睛看着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化作水雾，弥散在冷风中。 “嗯，只是我喜欢的人喜欢的不是我而已。” 她的声音略微带着几分沙哑，随后她摇摇头。 “打算办婚礼吗？” 她强打着精神，露出了微笑看着爱丽丝。爱丽丝抿了抿嘴，头，随后轻轻地绽放开了和煦的笑容。 “是的。就在明年三月。” “明年三月啊……” 东风谷早苗看着爱丽丝的脸上的那美丽笑容。是的，她所想要看的就是这样的笑容，充满了如同三月所带来的樱花一般的暖意，带着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如同整个世界的幸福在此刻都充实在这个少女身边一样的。 他们是幸福的。 只要这样想的话，似乎自己心中的不甘也会被抚平下去一样。只要这样看着他们的笑容的话，就像是一切都可以被自己原谅一样。只要东风谷早苗就这样放弃的话。 三个人继续不幸，不如两个人努力地去幸福。 东风谷早苗知道自己是爱着雨桐十爱的，她也正如爱丽丝所，她们两个都自认为自己的感情不输给对方。所以，如果雨桐十爱是这样认为的话，那就这样好了。东风谷早苗也愿意看着他们最幸福的一面，愿意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争取幸福。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爱丽丝姐。祝福你。那么，我今天就不打扰了，婚礼那天我会去的，请一定要让我好好地看看，你们展露出的不辜负我的幸福。” 东风谷早苗咪咪笑着，眼角的眼泪还是渗出了些许。 “那么，我告辞了，爱丽丝姐，十爱。” 随后少女转身，没有丝毫的留恋，好像自己心中那冻僵了倒在雪地之中的自己不是自己，也好像她不知道自己就此远离了或许一生一遇的幸福。 他的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ps：关爱胃部，更关心你。 为你献上充满爱意的斯达舒。 幕四十九 她的花 新年的参拜是幻想乡的习俗。 过去的日子人间之里的村民们一般会拜托某个每年都会因此很忙碌的某位藤原姐护送他们去博丽神社参拜——顺便一提这也是那位巫女姐一年到头唯一的正当经济来源。不过在妖怪山的守矢神社出现之后，今年的村民们都约好了不再去博丽神社而是守矢神社。 不过博丽灵梦觉得今年的神社里热闹过头了，与过去那些妖怪扯着酒瓶子来开宴会新年祭要更加地吵闹。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认为就是眼前的魔女、妖怪以及他们的七位女儿。 姑且就算这个家伙是妖怪吧——博丽灵梦不想要多动脑筋地这样想着，随后拖着一张脸看着正经地坐在自己对面的一黑一白两个家伙。雨桐十爱今日是厚重的黑色羽织，看上去依然是出自他身边一身相对的白色的振袖和服衣装的人偶师之手。 “我啊，两位。” 博丽灵梦撇着一双死鱼眼。只是这两个家伙的话还好，他们两个也是这间神社的常客，但是今天与他们两个一起前来的另外七个家伙就使得博丽灵梦有些难以承受了。 “人间之里的各位都去了守矢神社哦，你们不去凑热闹吗？” “……不管怎么，要我和爱丽丝一起一脸幸福地跑去守矢神社，我觉得还是挺危险的。” 雨桐十爱抬起一只手作停止状，示意他拒绝这个提议。 “那么，你们能够给我解释一下，这七个家伙是什么情况吗？” 博丽巫女指了指跟着一起跪坐在这两人身后的七名人偶少女。那七名少女也一身五颜六色的中振袖，坐在这两个人的身后。听到了博丽灵梦的问话，这七名少女都看向博丽灵梦，巫女姐被九双眼睛看着，略微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肩膀。 “这七个啊，是我和爱丽丝的女儿。” 雨桐十爱笑眯眯地与爱丽丝对视了一下，如此风轻云淡地回答博丽的巫女。博丽灵梦脸上的神情有些精彩。 “…￡≌￡≌￡≌￡≌，…是不是该在幻想乡进行下妖怪的计划生育管制了呢，两个月你们就弄出七个，明年新年你们是不是要带着一百来号人来了呢？” “……再怎么这样也很失礼啊。” 雨桐十爱倒也没有在意这位同僚的奇妙发言，他对着博丽灵梦讨好地笑了笑。 “所以就请博丽巫女姐认识一下这几个孩子，以后不要见了面就直接退治掉就好。” “再怎么也不会的。” 博丽巫女看了看这眼前一副家长的样子的雨桐十爱，以及他身边恬静微笑的爱丽丝，叹了口气。 “就算是全过程看着你们走到一起，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虽然知道你们两个关系一直很好，但是我也没有往着这方面想过，只是觉得你们都是不怎么擅长交际的家伙……这一上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教就是了。” 好像对自己的话有些不满，博丽巫女努了努嘴。 “总之，你们两个也挺不容易的。” 雨桐十爱用带着笑意的眼神与爱丽丝互相交换了下眼神，然后爱丽丝轻轻笑着开口。 “灵梦，我们可以理解成这是你对我们的祝福吗？” “……啊啊随你们理解。” 博丽巫女依然没有给这两个人好脸色，不过她也没有否定。雨桐十爱听到了身后的女儿们轻轻的笑声，也没有在意，只是略微向着博丽灵梦颔首。 “一直以来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十分抱歉。” “你倒是还知道啊。” 博丽灵梦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两个橘子丢了过去，雨桐十爱和爱丽丝接了下来之后，都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放在了身后的七名少女的面前，任由她们自己去分配。见到了这一的博丽灵梦又撇了撇嘴。 “于是今天就只是来新年参拜吗？”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请灵梦记住现在穿着振袖的爱丽丝吧。” 雨桐十爱笑眯眯地看了看一旁穿着白色为底，印有各色花朵图案的振袖和服的爱丽丝。随后他带上了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容，对着博丽灵梦有些耀武扬威地挑了挑眉。 “明年开始，爱丽丝就穿留袖了哦，黑留袖。” 黑留袖是已婚女性才能够穿着的衣装，这一博丽灵梦还是略有耳闻的。她有些意外，随后也微笑了出来。 “这样的话，你们这可是先上车后补票呀。” “准确的来，我是被拉上车的。” 雨桐十爱刚完这句话，一旁的爱丽丝就瞪了他一眼，他讪笑着缩了缩脖子双手合十。博丽灵梦有些不爽地将手支撑在一旁的矮圆桌上，斜视着这两个人。 “所以呢，你们打算在哪里办婚宴呢？到时候我会好好饿上几天再去的。” “好好地过日子，活着不好吗？” 爱丽丝虽然这样回敬了对方，不过还是脸上带着几分红晕地略微前倾着身体，低声道。 “要在三月，樱花开的季节。” “三月吗，也是，毕竟冬天的话总觉得不够绚丽。那么是决定在洋馆还是世界塔？” 博丽灵梦从一旁桌上捧起茶杯，轻啜一口。 “哦，在人间之里。” “噗——咳咳咳……” 博丽灵梦机体输油管泄露，现在正在进行物理疏导。 “咳咳，我你们两个，咳，认真的吗！？” 博丽灵梦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他们两个竟然想要在人间之里举行他们的婚礼，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而且我也已经去过了一次稗田家与雾雨家，也和藤原姐那边打过了招呼。” 雨桐十爱的脸上一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博丽灵梦只能够相信这两个人是认真地要在人间之里举行婚礼的。她有些困扰地把茶杯放回去，撇着眉头看了看这两个人以及他们身后开始分食橘子的人偶少女们。 “可以，很强势，你们家真会玩。” 她放弃了一样地挥了挥手。 “只要不闹出什么乱子我就没意见。” “到时候就请好好地享受婚宴就好啦，灵梦。” 雨桐十爱轻笑出声。博丽灵梦哼了两声，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两人了一句“你们等一下”之后就站起来到一个柜子里翻了翻，然后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中取出了一块绘马。巴掌大的木牌子上还有着黄色的风信子的图案，端系着一根红线。 “虽然平常也很少有人挂绘马，不过今天就算是送你们的彩礼吧。” 她把绘马递了过去，雨桐十爱接过来，和爱丽丝一起互相看了看，随后又是同样的动作，将木牌递给了身后围拢到了一起期待着的女儿们。 博丽灵梦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们出去随便找个地方挂起来吧，好烦啊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看着都烦。” 既然主人家都赶人了，他们也没有做停留，一行九人从博丽神社的后殿离开，到了前殿。实际上就算是没有守矢神社，来参拜的人估计也不会有多少，毕竟在新年来祈愿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着各种妖怪。 至少雨桐十爱就看到了十多名少女在殿内，雨桐十爱的肩膀上爬上了大风姬，她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女们写好了的绘马递给了雨桐十爱。雨桐十爱接了过来，与爱丽丝一起将之挂在了正殿的祈愿墙上。 “现世安稳，执手永续” 上面是这样写着的。 祈愿墙上挂着的绘马有些少，而且看上去都是有些年代了，也不知道是博丽灵梦不提供绘马的原因还是以前清理过。两个人略微翻看了一下那些绘马，其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祈愿，比如“希望母亲的病能够早些好”“希望她能够接受我”“请务必让我家的笨蛋能够数到十”“希望下一年不会被上白泽先生锤出脑震荡”之类的。 这样看着那些愿望就会觉得真切地感受到那些人的祈愿，能够听闻到他们的声音一样。七个人偶少女约着去摇动注连绳与铃铛去了，雨桐十爱就和爱丽丝继续这样翻看着那些绘马。 “博丽神社的神明还真是惫懒，不多实现几个愿望来扩展业务的话，这里的巫女姐真的就要饿死了哦。” 爱丽丝带着玩笑的口气这样着，雨桐十爱也笑了起来，他看了看爱丽丝露在空气之中的修长脖颈。 “爱丽丝，冷吗？” “我冷的话，你会不会抱着我？” 爱丽丝略微偏了下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 “好啦，十爱，不用做那么羞耻的事情的，我大概已经差不多调整过来了。” “也就是以后不能用这个做借口来抱爱丽丝了吗。” 雨桐十爱的这句话让爱丽丝一愣，她看了看少年脸上略微带着玩味的笑容，有些无奈地笑笑，伸出双手沿着对方的腰游走到了后背，将自己投入了对方怀中。 “好啦，我抱。对你就是没办法冷静对待呢。” “是呢。” 雨桐十爱低下头就能够看到爱丽丝靠在自己胸前的头，闻着爱丽丝发丝之间透出的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然后他也双手反过来轻轻抱住对方。 “我也一样。” 正是因为没有办法冷静对待，没有办法正常对待，所以才会察觉到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与众不同，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爱丽丝也是，他也是，两个人都做出了不同的决定，因此今天才能够在这里相拥。 “真是一刻不停地黏在一起，两位。” 带着调笑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雨桐十爱轻轻放开了脸色有些红的爱丽丝，然后用自己的身体略微遮挡住她，看向了走了过来的金发贤者。 “紫大人。” 他安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八云紫穿着保暖的紫色长袍，双手戴着雨桐十爱曾经赠与的长手套，右手执着扇子，对着两人头。 “看来过得挺好的。” “是的，紫大人。” 雨桐十爱露出温暖的笑容。八云紫也略微偏着头，轻轻地笑着。 “月面的事情你不必牵挂，至少可以告诉你，这一次是我们技高一筹，八意永琳也好，月都的双子姐妹也罢，虽然的确做得相当不错，但还是算错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次是胜利吗？” 雨桐十爱有些了然。虽然之前听到的月面的战况一直都是负面的，但是至少雨桐十爱信任着八云紫，认为对方不可能会如此轻易被人解决。如今看来也的确如此，八云紫回到了幻想乡，并且宣布了胜利。 “的确，只是代价是被关在月都那种无趣的地方一个月而已，带着灵梦一起。” 八云紫笑眯眯地轻轻划开了隙间，取出了一片绘马。 “那些事情暂且不论，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未来，那么我尊重你们。哦，对了，爱丽丝。” 爱丽丝从雨桐十爱的身边略微探出了身体，看向八云紫。 “抱歉，因为我的原因给你添麻烦了，紫。” 她脸上的红晕也差不多消除完了，不过还是有些尴尬地看向八云紫。八云紫摇了摇头，然后扬起手中的绘马。 “添麻烦也就算了，你可是把我家的十爱都给拐走了哦。” “唔……” 爱丽丝又缩回了雨桐十爱的身后，而雨桐十爱也只能够耸耸肩膀，向着八云紫示意。八云紫浅笑着，将绘马挂在了祈愿墙上。 “那你们两个继续，我去看看你们可爱的女儿们去。” 八云紫笑眯眯地就这样离开了。雨桐十爱伸手拍了拍爱丽丝，随后两个人一起看向了那片绘马。在那片八云紫的绘马上，有着“生死契阔”的字样以及雨桐十爱和爱丽丝的画像。 “看，爱丽丝。” 他指了指那绘马，爱丽丝也怔怔地看着。半晌，她轻轻地，像是无意识之中开口一般。 “……那么，那孩子……不。” 爱丽丝只是双手挽住了雨桐十爱的胳膊，在对方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中摇着头笑着把他推着往八云紫那边走去。 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另一家神社，守矢神社今天参拜客络绎不绝，风祝姐带着微笑一直在忙碌着。风吹过了早已挂的满满当当的祈愿墙，绘马们随着风儿轻微地摇摆。 在最左上角最深处，最早挂上去的那片绘马上有着桔梗花图案与娟秀的字迹。 【望君归来】 ps：黄色风信子花语——只要有你就是幸福。 桔梗花花语——无望的爱情。 幕五十 他们的旅程——雾雨站 将在灶台上发出轻微呜呜响声的水壶取下来，随后将开水倒入茶壶之中，爱丽丝没有看向茶壶之中氤氲的蒸汽，而是略微抬起头，看向厨房之外。虽然这个角度看不到客厅之中的景象，但是她的耳朵却能够听到在那客厅之中的喧嚣吵闹。 她没有看到客厅之中的情况，但是只是听着那些吵闹声，她也可以想象到客厅之中的人偶少女与那个少年是如何地热闹。 不管怎么确认这是现实，爱丽丝还是觉得现在就像是在梦里一样。三年夙愿一朝得偿，而且还有了七个女儿——按照雨桐十爱的法，因为将郎基努斯放在了那个世界的关系，七个人偶少女现在是真正的两个人一起合作而出的作品，她们的身体并不是爱丽丝所使用的与帕秋莉合作制作的材料，而是从她的世界之中通过真是权柄郎基努斯而投影而出的存在。 这是真正的两个人的造物。爱丽丝提供了人格与力量，雨桐十爱提供了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渠道。她们是两个人的孩子，只属于他们两个的。 “……母亲大人，水要溢出来了哦。” 幼的声音在爱丽丝的耳边响起，使得她一愣，才察觉到眼前的茶壶已经被灌满，水面几乎要溢出茶壶了。她连忙停止了倒水，然后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在一旁将目光移开不再看过来的抚丝姬。 姑且没有溢出去，茶叶也在开水之中慢慢地舒展，爱丽丝放下水壶，将茶壶的盖子盖上。 “抚丝。” 她轻轻地喊了一声，这个扇动着翅膀的少女就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 “怎么了吗，母亲大人？” “啊，不。” 这次爱丽丝的目光躲开了女儿，然后将茶壶放在了托盘上。在这托盘上有着两只普通的茶杯以及七只她专门制作的茶杯。看到了这七只茶杯，爱丽丝才像是才察觉到一样，又愣了愣。 看到了这七只茶杯才更加真切体会到了家中多了七口人的实感。 这种感觉很奇特，的6⌒6⌒6⌒6⌒，确对于爱丽丝来所有的人偶都是她的孩子，是她值得去爱的作品。但是这七个孩子却更加地不同，是属于他与她的，两个人都爱着的结晶。她甚至在想这一辈子已经别无所求了，只要有着七个孩子与他，就什么苦难都可以承受过去。 “只是稍微地感觉到了几分做母亲的感觉吧？” 少女对着自己这个站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女儿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抚丝姬也对自己的母亲回以微笑，随后跃下了桌子。 “走吧，母亲大人。到父亲大人身边去吧。” 她抬起手来招了招，爱丽丝也对她头，抬起托盘。两人穿过厨房的门扉，重新回到了大厅之中，少女看到了被好几个人偶少女爬在身上，身边还坐着其他人偶少女的黑发少年。他带着无奈的笑意，被人偶少女中个子与年龄都是最的大风姬骑在头上，不断地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红烛姬坐在他的怀中，而他的左右手又被雪樱姬与濡栖姬抱住，坐在一旁的夜刀姬似乎对此有些蠢蠢欲动，但是还是瞪向雪樱姬，不过雪樱姬也只是向着她嬉笑着然后没了下文。要安静的人，似乎只有轻轻地抱着雨桐十爱的手在怀中然后就这样安静着的濡栖姬。 “好了，不要太缠你们父亲了！” 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托盘放在了茶几上，同时这样吩咐道。要怎么的话，毕竟这七个少女最开始是自己性格的碎片，现在表现出来的也是源于自己的对于雨桐十爱的感情，看她们这么亲密，爱丽丝还是有些害羞的。 “在那之前，爱丽丝。差不多该出门啦。” 雨桐十爱将两只手从女孩们的怀抱中轻轻抽出，摸了摸她们的头，然后就这样着大风姬看着爱丽丝。 “今天开始，就该走遍幻想乡了哦。” “真是的。” 爱丽丝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走过去，将红烛姬从他的怀里抱了出来，搂在怀里。红烛姬舒服地蹭了蹭她，然后转过身子来。 “那，那么……” 她举起了右手，而见到她这样动作的其余六个人偶便精神了起来，从沙发与雨桐十爱身上跳下来，围拢在了茶几边上围成一个圈，抬着头看向红烛姬。而红烛姬脸上怯生生地笑了笑。 “那，开，开始！” 她挥下了手。 “最初是石头！” 下面围成圈的六个人偶少女伸出握紧的右手，随后又继续喊起了口号。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胜利的两人能够跟随着一起出门，而剩下的人则是留在家里看家。红烛姬的胆怯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决定一直都留在家里。在几轮猜拳之后，两位胜利者也选了出来。 “决定好了吗？” 雨桐十爱看着那脸上带着喜悦的两名胜利者，这一次的胜利者是大风姬与夜刀姬。大风姬欢呼一声跃上了雨桐十爱的肩膀，随后就攀爬再一次坐在雨桐十爱的后颈上。雨桐十爱对着夜刀姬耸了耸肩，而后者也笑着头示意理解，然后漂浮起来，跟在了爱丽丝的身边。 “……真好啊。我也想要跟着出去，而不是在家里喝茶等待。” 濡栖姬有些阴测测地看着大风姬兴高采烈地坐在雨桐十爱的脖子上，对了对手指。一旁的雪樱姬听到了，轻轻用肩膀撞了撞她。 “没关系哦，下一次就轮到你了也不定。” 濡栖姬眨了眨眼，伸出手拉过了抚丝姬，躲到了抚丝姬的翅膀之后。看上去似乎是害羞了。雨桐十爱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些性格各异的女儿们，到沙发后面提起了早就准备好了的一个皮包，随后看向爱丽丝和一旁的夜刀姬。 “那么我们出发吧。” “好的。那么看家就拜托了哦。” 爱丽丝吩咐给了女儿们之后，就在女儿们的送别声之中与雨桐十爱一起带着两个女儿出门了。 今天是第一天，他们的目的地是雾雨魔理沙的家。 魔理沙的家也在这片魔法森林之中，是有着大大的天文观测望远镜的屋子。虽然魔理沙对家里的打理不怎么上心，不过至少屋子还是很牢靠。起码雨桐十爱知道爱丽丝也不会容忍魔理沙惫懒到住破房子的地步。 四人没有追求速度，只是像是散步一样来到了魔理沙家门口，然后雨桐十爱上前敲响了门，退回爱丽丝身边等待着主人来开门。不过等待了十秒钟左右，却没有听到魔理沙来开门的动静。 就像上一次，魔理沙开门之前就是——【啊？什么？不你等下……唔哇啊哇哇啊啊！】——然后发生了爆炸。 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对视了一下，随后爱丽丝到窗户边看了看，对着雨桐十爱招了招手。雨桐十爱过去透过窗子看进去，就看到了在乱七八糟的房间之中窝在床上的被子团。 雨桐十爱看了看桌子边的试验台，魔理沙经常在这里做实验。如同他所预料的，在这桌子上有着两瓶闪着奇异荧光的试剂。看来魔理沙昨天也是通宵试验了，雨桐十爱与爱丽丝对视了一下，随后爱丽丝了头。 雨桐十爱见爱丽丝头后，便从他提着的皮包里取出了一封纯白色烫金花纹的请柬与一只巴掌大的精致的魔理沙人偶。雨桐十爱的眼底银光亮起，眼前这扇窗子便轻响一声打开了。为了防止淘气的妖精或者其他妖怪将这两件物品盗走，他还是决定将之放进屋内。 他们本意是不打扰魔理沙睡眠，但是此时，那被窝又动了动，魔理沙那乱糟糟的金黄色的长发钻出被子，人类魔法使姐正在揉着眼睛，有些迷茫的金黄色眼睛没有焦，却朝向着两人的方向。 雨桐十爱停下了将请柬与人偶放下来的动作，对着这还没有彻底地醒过来的少女微笑了起来。 “早上好，魔理沙。” “呼哇啊……唔唔……” 魔理沙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雨桐十爱，而是张大了嘴巴，打了个哈欠。眨了眨似乎睁不开的眼睛，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歪斜着，像是时刻可能要重新倒回床上的比萨斜塔。 “早……唔唔……十爱。诶，爱丽丝也来了吗？” 她好像有些强打精神，很用力地再一次眨眼，然后深吸口气从床上挣扎着翻了下来。她的确很努力地克服似乎没有全部消除掉的疲倦，然后赤着脚踩着散落在地上的笔记本与衣物，来到了雨桐十爱的身前。 雨桐十爱看了看魔理沙身上皱巴巴的平常穿的衣服，皱了皱眉，略微让出了半个位置给爱丽丝，好让爱丽丝看到魔理沙现在这个狼狈样子。爱丽丝果然立刻皱起了眉头。 “魔理沙，我好像和你以前约好了，不管多累，都要换上睡衣吧？” “呼诶？” 魔理沙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地看了看爱丽丝的脸，没有正常工作的大脑感受到了危机而迅速地提升着工作效率。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扯了扯裙子，好似这样能够让她衣服上的褶皱就消失一般。 她的脸上露出了讪笑。爱丽丝板着脸，摇了摇头。 “想要什么昨晚很忙之类的话，我可不会听哦。” “咕……” 魔理沙好像被戳中了要害一样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她挠了挠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讨好地笑着。 “好啦好啦，爱丽丝你看，我这不是……咦？” 正在寻找能够转移话题的东西的魔理沙陡然看到了雨桐十爱手上的白色请柬以及魔理沙样式的布偶。她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 “十爱你的手上拿着什么呢？是爱丽丝做的人偶吗？” “嗯，的确是爱丽丝做的，虽然最近我也在学一些基本的人偶的知识。” 雨桐十爱微笑着，向着魔理沙招了招手，魔理沙看了看在一旁依然面色有些严厉的爱丽丝，咽了口口水，然后有些战战兢兢到了雨桐十爱身前。雨桐十爱有些好笑对方这样害怕爱丽丝，不过想来也是，爱丽丝可以是魔理沙离开了雾雨家之后亦师亦友的存在，不管是魔法还是生活上都给予了教导。而对于魔理沙这种略微有些不计较生活质量的魔法使来，曾经得到了魔界最高级教育的爱丽丝想当然地会对此不满。 “好啦，至少今天爱丽丝不会教哦。好了，拿好了哦。” 魔理沙接过了请柬与人偶，还有些在意地看了看爱丽丝，结果却发现爱丽丝的视线移过来看到魔理沙手里的东西之后便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然后自己将脸偏朝了一边。 魔理沙感到了奇怪，看向雨桐十爱，却见到雨桐十爱只是含笑对着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那纯白色的折叠好的纸函。她此时才将这白色的工整纸片打开，一股郁金香的味道就从纸页之中透出。 魔理沙本还想要感叹下爱丽丝的用心，但是接下来入眼的文字一下子让她一愣，接着她迅速地将其中的内容读了下来，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两人。 “……这，真的吗？喂喂，不是吧，你们两个人这也太快了吧！？” 爱丽丝随着魔理沙的话语，脸上原本的严肃也已经化作了幸福与害羞的笑容，她略微地低着头用刘海遮挡住了眼睛，但是嘴角的上扬依然在魔理沙的视线内。魔理沙又看了看雨桐十爱那沉静但确定的微笑神情，她的眼眸了一下子爆发出了闪亮的光芒。 “超超超意料之外啊你们两个人！三月份就要结婚了吗！？我还以为你和爱丽丝要先从交往开始啊！” “那什么，因为我有些心急的缘故吧？” 雨桐十爱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手却悄悄牵起了爱丽丝的手。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上坐着的大风姬。 “看，魔理沙，我们连女儿都有了哦，如果不快一的话，会被岳母大人揍一顿哦。” 魔理沙看了看坐在雨桐十爱肩头对着自己笑眯眯的大风姬，察觉到了对方是人偶。她啧啧称奇。 “不管怎么都还是觉得相当不错的消息。呐，爱丽丝，好啦别害羞啦爱丽丝~” 似乎察觉到现在正是占上风的时候，魔理沙的笑容里也多出了几分得意与开心。她凑近了爱丽丝两步。 “没想到爱丽丝你这么厉害，一直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杀招啊。” “……不，不要的那么心机啊！” 爱丽丝脸上有些挂不住，她退了步，不过又被雨桐十爱拉住了。雨桐十爱偏过头，看着魔理沙。 “魔理沙，我，作为爱丽丝在幻想乡里最亲近的朋友，你该不会就想要这些吧？” “爱丽丝最亲近的友人不是你吗？是你抢了我这个位置的诶。” 魔理沙不乐意了，的确对于爱丽丝来，她一直都孤身一人独处在魔法森林之中，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友人，自己算是她最为亲密的人了。但是这在雨桐十爱到来之后就有所改变了。 “更正一下，我现在是爱丽丝的爱人，不是友人。” 雨桐十爱竖起手指，随后他将爱丽丝拉到了怀里，将有些惊慌的爱丽丝抱在怀中。有些耀武扬威一样地看着魔理沙。 “所以，作为爱丽丝最亲近的挚友，请祝福她吧。” “唔哇你们两个人真是过分诶。” 魔理沙瘪嘴哼唧了两声，将请柬与布偶珍重地持在手中，对着两人亮出了灿烂笑容。 “那么我就正好趁机一直想的话好了。实际上我对你们超感激的，爱丽丝也是，十爱也是，从家里离开最艰难的时刻，还有一直没法释怀的抉择，都是你们帮我解决的。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都是我重要的友人，你们两个能够幸福，对我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所以啊，必须要幸福啊你们两个！” “啊啊，那是自然了。” 雨桐十爱头，就这样抱着他的至宝，将这份承诺应下。 “魔理沙，到时候也请快乐地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哦！” 魔理沙也扬起了头，露出了笑容。 “哦哦！绝对会来的！” 幕五十一 他们的旅程——博丽站 水壶又一次在炉火上发出了呜呜声。 爱丽丝取下水壶，将之倾斜。蒸腾着蒸汽的沸水飞扬着灌入了茶壶之中。爱丽丝扬起了头，在一旁的夜刀姬已经将两只大茶杯与七只小茶杯放到了盘子里。爱丽丝对着她微笑着。 “夜刀，今天也拜托了哦。” “好的，母亲大人。” 夜刀十分有礼数，她颔首之后就平举起了装着杯子的盘子向着外面飞走了，而爱丽丝此时也将茶壶灌满，茶叶在其中舒展，却舒展不开少女如今的心绪。爱丽丝停下了倒水，将水壶放到厨台上。 爱丽丝将水壶放好之后，没有立刻有所动作，而是双手撑住了厨台，长长地叹了口气。实际上今天她与雨桐十爱要去博丽神社。虽然说在新年那天博丽灵梦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婚礼将会在何时何地举行，但是请柬还是要送过去的。 只是灵梦的话，爱丽丝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雨桐十爱昨天说了，今天八云紫也将会等在博丽神社，带着八云蓝以及一只叫做橙的小妖怪，等待着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去给她们递送请柬。 八云紫和其他人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母亲大人。” 夜刀来到了她的身边，爱丽丝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跟在夜刀姬身后的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的目光看过来，爱丽丝就有些急匆匆地将支撑身体的双手收回来，转过身面对他。 “怎么了，十爱？” “没什么呀，爱丽丝。” 雨桐十爱径直走过去，一直走到了和爱丽丝贴身站在一起的地步，爱丽丝一下子窘迫起来，伸手想要推开雨桐十爱，却被雨桐十爱捉住了双手。 “我只是在想啊，爱丽丝，你是不是害羞了？” “唔……” 爱丽丝一下子被说得低下头去，她看着雨桐十爱再一次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那里那个少年的温度就这样传了过来。 “怎么，昨晚睡得不好吗？” 雨桐十爱的头也低了下来，和爱丽丝的头交错开，互相顶在各自肩膀上，脸颊贴着脸颊。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地询问起来。 “明明我说了我没有睡眠，你还把我当抱枕抱了一夜。” 爱丽丝挣脱了手就捏他一下。 “夫，夫妻在一起共寝那不是当然的吗，你之前一直都站在我床前面等着我醒来那才叫吓人呢。” “哈哈哈是这样吗？不过我昨晚上可是听着你的心跳一直快的不得了，过了好几个小时都没睡着。这是怎么回事呢？” 雨桐十爱根本不在意爱丽丝那无力的攻击，他张开双手就将少女纳入自己怀中。被爱人所抱紧，爱丽丝也放弃了攻击，她双手攀着雨桐十爱的肩膀，侧过头，嘴唇就贴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所以今天我会这样，是十爱的责任哦。” “我知道了，今天递交请柬我也会好好地护住爱丽丝的。” 雨桐十爱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至宝，直到一旁某个被自家父母所无视许久的人偶少女咳嗽了两声。 “母亲大人，溢出来了哦。” “……今天我有好好倒水没有溢出来。” 爱丽丝似乎是想起了前几天给魔理沙递送请柬那天早上，被抚丝姬指谪差点把水倒得溢出来那件事情，她在雨桐十爱的怀里翘起眉头来。夜刀姬带着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摇了摇头。 “不不，我是指，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要溢出来了。” “……诶，啊，这个。” 爱丽丝支支吾吾，但是一点都没有把雨桐十爱推开的打算。对于她来说，抱着对方和被对方抱着都是欲罢不能的感觉，反正七个女儿对自己与对方的关系一清二楚，她反而不会因此而感到过多的害躁。 “好啦，夜刀，你快点出去给你的姐妹们倒茶去，让我和你父亲独处一下。” 她如此指使着自己的女儿，而小家伙也只能够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好的好的，我的母亲大人。这样看来的话或许得特意分出一个时间段我带着姐妹们出去一趟好让你们两个二人世界呢。” 这样说着的少女双手抱起了茶壶飞了出去。爱丽丝又继续在雨桐十爱的胸口趴了下来。雨桐十爱一直看着她和夜刀，一直到现在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爱丽丝，你好像有些对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我没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啊。你看，我有了十爱，也有了七个女儿，母亲大人也同意了我们的事情，婚期也定下来了，我哪里会有不满意的地方。” 爱丽丝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是雨桐十爱还是觉得她心里哪里有所不满。或许是因为对爱丽丝太过于了解，现在只是用心感受爱丽丝，就会从心里细微的地方隐约体会到爱丽丝应该是一个什么状态。 爱丽丝似乎不想要自己说出来她心中略微不满的地方，这也是这个少女让他喜欢又让他头疼的优点，善解人意到近乎压抑自己的程度。这种情况下，只能够雨桐十爱自己来猜测了。 不过好在这对于雨桐十爱来说并不难，而且刚才的夜刀也适当地给予了提示。 “但是实际上，爱丽丝还是有不满足吧？虽然说七个女儿使得自己很高兴，但是相比起来，在过去在那个世界的日子我们两个独处得更加多不是吗？” 雨桐十爱将思路顺畅之后立刻捕捉到了爱丽丝不满的源头，他有些好笑。 “我的爱丽丝，你是在怀念着那一段你一回想起来就会羞耻不堪的岁月么。” “……唔唔” 爱丽丝似乎没有打算反驳，只是将脸埋在雨桐十爱的脖颈处，双手从对方腋下穿过，紧紧勒住对方的胸腔。这样的态度也算是应验了雨桐十爱的猜想，他略微回忆着昨夜被爱丽丝强行扯到床上抱住的记忆，低下头。爱丽丝柔软而有致的身体在怀中，每一份触感都如此深切地印在他的感知之上。 “爱丽丝，真h。” 他这样轻轻地笑着，双手扣住少女的后腰。他没有放走这个少女，低下头，脸颊压在对方头顶上。少女羞耻心之下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雨桐十爱不用看都知道她再一次脸红得像是烧起来一样，但是就是抱住自己不放手。 谁也没有打算放过谁的样子。雨桐十爱低沉的笑声，爱丽丝剧烈的心跳。 “不过对于那些事情，如果爱丽丝喜欢的话，我也不讨厌。” 雨桐十爱如此道，他带着爱丽丝一起晃了晃身体，爱丽丝觉得这就像是婴儿的摇篮床一样，安定得她不想要去想在这怀抱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样吧，爱丽丝。” 雨桐十爱停止了摇晃。他低着头，道。 “今天紫大人的请柬，就拜托你了。” “诶？” 爱丽丝离开了雨桐十爱的脖颈，仰着身体有些惊慌地看着雨桐十爱，不过对方只是继续笑着没有因此改变主意。 “那么今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咕……我们，我们的关系，想做什么，不该有这样的条件的。” 爱丽丝有些气恼，但是雨桐十爱又继续封住了她的退路。 “那么作为未婚妻的你向紫大人投递请柬，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爱丽丝因此而沉默了下去。 过了半小时后的爱丽丝宅，雨桐十爱一身白衫，依然提着那个皮包，等待着爱丽丝从家中出来。在他身边没有跟着人偶少女，要出门的女孩子正在跟着她的母亲一起打扮。 雨桐十爱就是这样站在屋外等待着。实际上半小时之前的行动也是他从昨晚上就想好了的。 爱丽丝很喜欢亲近雨桐十爱，她为每次与雨桐十爱的肢体接触而喜悦，从最开始她主动牵起他的手，到最后她对他的爱意如同决堤潮水一般化作官能的****，爱丽丝因为能够触碰雨桐十爱而十分地开心这一点是没有变的。 雨桐十爱在那个世界的决战之中塑造出了温柔平静令人怀念的日常将爱丽丝心底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勾了起来，成功地压下了爱丽丝对于****的渴求，将她带了回来。但是在回来之后，在那次求婚之后，爱丽丝却似乎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再一次重新回到那个状态一般，并没有更多主动地亲近雨桐十爱，反而是雨桐十爱会更多去拉住她的手，去拥抱她。 就像是爱丽丝在想着她只需要享受雨桐十爱给予的那一个剂量的爱就好一样。雨桐十爱对此实际上只是隐约察觉到几分异常，也不是那么明了，直到昨晚上，也许是实在是没办法忍耐，爱丽丝强行把雨桐十爱拽进了被子。 爱丽丝的心跳的很快，在寂静的夜里面听上去就像是响彻整个房间一般。雨桐十爱也能够感受到爱丽丝那变得烫乎乎的身体，就像是被禁止了什么成瘾的嗜好品几天后重新得到一样，在几个小时后爱丽丝才平息下了兴奋睡着。所以在刚才，夜刀姬略微一点拨之后，雨桐十爱便做出了决定。 爱丽丝应该能够自由地享受她的**才可以。 对于自己的未婚妻如此渴求自己雨桐十爱倒是没有意外，毕竟爱丽丝的一切他都知晓。不论如何他们两个人以前共处的再久也没有越过朋友的界限，而现在他们是作为未婚夫妻同居的，有些以前没有过的新问题浮上水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新婚之前，雨桐十爱有信心将之磨合。 他站在洋馆之外，听得耳边响起了门扉打开的声音，便将目光投过去。爱丽丝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爱丽丝穿着一袭白裙，纯白色的宽松裙摆一直延伸到脚踝，而后外面又套上了一件淡蓝色外罩。这件外罩前襟没有缝合，领子一直通到及膝的下摆，只有在胸口下方用绳子系了起来。外罩上有着浅淡的白色绣花，沿着领口一直延伸到下摆以及宽大的袖口。 爱丽丝的头顶的头带也换做了一抹淡蓝色轻纱，系好后一直往下耷拉到背中，她迈着青色的布鞋，在雨桐十爱惊艳的目光之中走到他身边。 “今天的话，是来自日本西方的那古国的服饰哦，我特意找了红魔馆的门番小姐了解过。” 少女带着几分得意，她轻轻地掂着脚尖转了一圈，左右有开襟的淡蓝色外罩下摆便随着纯白色裙摆一起翩然飞舞，划出美丽的圆圈。爱丽丝收获了雨桐十爱的注视，显然很开心，整个人如同一朵蓝白色的牵牛花一样。 “这件装束叫做褙子。果然去神社的话，为了对抗巫女服就用这样的装束来让十爱不去看灵梦吧。” “……那是什么说法啦，你的假想敌真多。” 雨桐十爱对这句玩笑话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乐意爱丽丝穿的漂亮清丽。而跟在爱丽丝身后的两名少女，濡栖姬以及抚丝姬也跟着一起飞了出来。两人身上与爱丽丝一样穿着西方古国的衣装，看上去相当地别致。 他看了看爱丽丝的布鞋。 “那么今天我们就飞一段路程吧。” 为了避免爱丽丝的布鞋沾染到魔法森林里面常年潮湿的泥土，他们便原地升空，向着博丽神社的方向飞去。大约十分钟左右，四人便到达了博丽神社的山上，为了显示敬仰，没有直接飞过鸟居进入神域，而是降落在鸟居之外，穿过鸟居走了进去。 神域之中，在正殿没有看到博丽灵梦，想来是在后殿。雨桐十爱本着今日是客的想法，往着赛钱箱里投了两枚钱币，与爱丽丝一起在正殿拜了拜。虽然说，似乎没有人知道博丽神社供奉的到底是哪一柱神明，但是雨桐十爱与爱丽丝仅仅是对之表示敬意而已，与对方是哪一柱神无关。 正在二拜二拍手的时候，从后殿的博丽灵梦也已经挠着头从缘侧走道上走了过来，看到了这两个人，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我说啊，你们两个，我好像说过了没事不要往我这里跑，你们两个的那气氛很排挤人知不知道。” “今天是有事情的哦。不管怎么说，我可是投了塞钱了，请多少给我们备一杯茶水吧。” “……真是难缠的参拜客，我说就没有人类来吗。” 这样说着的博丽灵梦还是不情愿地转过身体，又瞥了一眼对于她来说也算是熟悉了的那两个人偶少女。 五个人到达后殿，走在最前面的博丽灵梦便看到了自家后殿内早已不知何时悄悄摸进来的八云紫以及她那只狐狸早已坐在其中，而桌子上也已经摆上了八杯蒸腾着热气的茶水。 “……我说啊！” 博丽灵梦一下子炸毛了。在她看来，八云紫与雨桐十爱是划等号的，而雨桐十爱现在又与爱丽丝划等号了，这一家子现在举全家之力都在给自己找麻烦。 “要喝茶给我滚回家喝去啊你们这群妖怪！” 为了增加说服力她甚至还把符卡拿了出来，不过刚取了出来，一旁的爱丽丝就走过去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好啦灵梦，我知道最近你不好意思来我家蹭饭过日子很难，不过啊，今天姑且就将就我一下吧。” 博丽家的巫女皱起眉头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偏头看了看爱丽丝那张微笑的脸，还是啧了一声后甩开了她的双手，走到八云紫旁边坐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啊，老……咳，紫。” “我暂时来神社待一下而已。怎么，和我待在一起很难受吗？” 八云紫狭长的眼睛之中笑意盈然，她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对着博丽灵梦抛了个眉眼。 “要我说的话，都在月都一起待那么久了，又何必在意这几分钟呢，灵梦。” “有事情就快说，你们这几个妖怪天天待在这里会把参拜客吓跑的。” 博丽灵梦已经没有赶人的举动，但是她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着。她喝了一口似乎是八云蓝泡好的茶，叹了口气。 “反正具体内容就是十爱和爱丽丝你们把请柬拿出来不是吗，我从魔理沙那里也听说了。要我祝福的话我也会说几句好话的，不过想要留下吃饭什么的就免了。” “还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啊……” 雨桐十爱轻轻笑了起来。此时八云紫已经对着爱丽丝和他身后的两名小小人偶招招手，于是两名人偶便很听话地离开了自己家的父母飞了过去，爱丽丝似乎想要叫住她们，但是还是忍了下来。 雨桐十爱觉得差不多了，便轻轻用肩膀撞了撞爱丽丝。爱丽丝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红晕，伸出手接过了他的手提皮包。虽然说爱丽丝穿着这一身怎么看都和这个黑色的皮包不符合，爱丽丝还是打开了它，从中取出了第一份请柬。 “……紫。” 皮包被一旁的雨桐十爱再一次接过，她拿着请柬，另外一只手则是提着三只布偶。八云紫饶有兴致地抚过过抚丝姬的光滑黑翼，抬起眸子调笑地看着这少女。 “什么事呢，我的小公主？” 爱丽丝觉得八云紫这一副装出来的完全不知道的样子真是有够过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够支撑起笑容。好在此刻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从未离开过自己，这才让她没有立刻转身夺门而出。 “今年三月份，我和十爱的婚，婚……” 支支吾吾之间，爱丽丝看到了八云紫嘴角笑容越发如同戏耍她一般变得意味高深，她甚至用一只手支撑起了头颅就这样看着她。 “今年三月，你要和我家的十爱做什么呢，小公主？” 已经不是你家的了——虽然说想要这样反驳她，爱丽丝还是没有将之说出口。她深吸口气，随后就感受到了拍到她背中那只手。还隔着几层衣衫，但是那只手的热量好像依然能够透过柔软的面料一直透进她的心里一样。那热量一下子感觉蹿上了脑子，爱丽丝舌头顿时开始把话语弹出口腔。 “今年三月是我和十爱的婚礼！这是给紫你们家的请柬！还有，现在十爱不是你家的是我家的！” 爱丽丝这一串宣告出去，同时也弯腰将手里纯白色烫金的纸函递了出去。八云紫看着这一身青衣的清丽少女，从她的头顶的轻纱到她手中的纸函与人偶。八云紫叹了口气。 “结果还是被你抢走了啊。” 她对着八云蓝使了个眼色，这位狐狸小姐便将那三只八云家的人偶收下，并且将纸函呈递给了八云紫。八云紫拿到了纸函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看了看直起身体的爱丽丝以及站在她一旁同样一身古国风情白色长衫的雨桐十爱。 “坐吧，两位。” 雨桐十爱便带着爱丽丝坐在了八云紫的对面，两人看着八云紫。爱丽丝的手从桌子底下伸过去，碰到了雨桐十爱，随后被雨桐十爱拉住了手。雨桐十爱能够感受到她光滑柔软的手心里有手汗，看来她也的确对八云紫感到紧张。虽然说上次新年参拜的时候也见过面了，但是看来要真正直视对方并且说出【十爱现在不是你家的是我家的】这样的宣言，对于她来说还是鼓起勇气了的。 因此雨桐十爱也对自己心里因此蹦跳的情感感到了快乐。爱丽丝的宣言纵然是对着八云紫的，也使得他为此欢欣鼓舞。 哪怕有着那么令人害羞的一段时间，她还是真正地重新做回了原本的爱丽丝。魔界的小公主如今正襟危坐，一只手拉着他，脸色平静中带着未退去的潮红，就这样似乎是面试一般面对考官。 八云紫此时也将那纸函请柬打开，通体阅读了一番。她将目光从最后的落款上移动到了爱丽丝的脸上，看着她强自镇定的脸。 “实际上，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希望十爱选风神家那边的那个女儿。” 八云紫轻轻开口，第一句话就让爱丽丝的脸上产生了愣神。 “那个女孩子如果和十爱在一起的话，两个人都是坚定向前的类型，会互相促进，一起成为前进的动力。而且论起性格的话，那孩子也比你要开朗与坚强的多，小公主。” “紫大人……” 爱丽丝脸色发白了一些，雨桐十爱刚要说话，却被八云紫举起手打断。 “爱丽丝和我是朋友，所以我也知道爱丽丝的性格多少有些阴郁。虽然说你和十爱在一起不是不行，但是对于十爱而言的确是东风谷早苗会更加好一些。不过，也只是这样，单纯地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话，就是这样。” 八云紫说到这里，脸上绽放开了笑容，将纸函珍重地收进衣袖，重新将手放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小小的盒子。她将其中蓝色的推给了爱丽丝。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只要是你们觉得幸福的话，那我觉得这就是最重要的。的确，除了十爱，又有谁会包容住你这份占有欲呢，对吧，爱丽丝？” “……紫，这个是？” 潮红色占满了爱丽丝的脸庞，她有些无措地双手接过了那桌子上的蓝色盒子。 “这是你母亲给你准备的。想想看就知道是什么了吧。” 八云紫笑眯眯地看着爱丽丝，随后将红色的盒子推给十爱。 “至于这份，就是我准备的了。” “我明白了，紫大人。” 雨桐十爱隐约猜到了什么，他与爱丽丝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后两人一起向着八云紫低下头。 “谢谢您。” “好了，该交待的事情我也差不多交待完了。” 八云紫轻轻与一旁的抚丝姬对视了一眼，随后对之露出微笑。 “反正你们也已经有了你们想要的东西，接下来请幸福给我看吧。” 八云蓝也在一旁微笑着，策士小姐给了爱丽丝一个眼色，爱丽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在一旁斜着眼看着她们自顾自闷闷地喝茶水的博丽巫女。 爱丽丝再一次从雨桐十爱提着的黑色包里取出了新的请柬，然后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博丽灵梦身前。 “灵梦也是哦。” “我？我的话，不是新年的时候你们通知过了嘛，好麻烦啊你们……” 灵梦翻着白眼，抬起请柬看了看，随后就点点头放回桌子上。 “好了完事了几位请回吧，走之前请蓝帮我把这些茶杯都清理一下。” “还有这个哦。” 爱丽丝将博丽巫女的小小布偶递了过去。博丽灵梦撇了撇嘴，接了过去，看了看。 “……我哪里会笑的这么开心啊，爱丽丝。” 她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反倒露出了笑意。看来她对爱丽丝的小礼物还是很开心的，之前的不耐烦好像也因此被抚平了很多，她晃了晃手里人偶的小手。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真是的。紫一下子拿出那么珍贵的礼物，我再不拿出点什么来总是不甘心的，你们让我想想。” “……不，要说礼物的话新年的那个绘马我们就很喜欢哦！” 爱丽丝这才察觉到博丽灵梦刚才翻白眼的原因，灵梦觉得她自己送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礼物，这一点让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尴尬不已。不过博丽灵梦还是摇了摇头。 “一码事归一码事。嗯……我之后会送给你们一份大礼哦，到时候不要太吃惊就好。” 灵梦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阴雨状态转为晴朗，笑眯眯地把玩着她的布偶，随后看向在一旁与抚丝姬和濡栖姬玩起来的八云紫，以及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猫妖式神橙。 这几个人倒是自己玩起来了。 “紫啊……” 她欲言又止，八云紫瞥了他一眼，想了想便点头。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灵梦。做就是了。” “嘿~” 博丽灵梦轻笑起来，她用手支撑起脸，手肘顶在桌子上，斜着身子看向在一旁一头雾水的未婚夫妻。 “你们就抱着期待等着吧。” 这样说着笑着，她还少见地挑了挑眉，看上去就像是当日在爱丽丝宅蹭饭的时候一般开朗。 幕五十二 他们的旅程——红魔站 爱丽丝懒洋洋地将水壶从火炉上拿下来，随后慢悠悠地往着水壶里倒水。她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最后还眨了眨，几乎要重新闭上一样。 “呼啊……” 她打了个哈欠。爱丽丝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内衫和高腰的蓝色家居裙，光洁的小腿暴露在清晨的空气之中，踩着一双绒布拖鞋，现在正在无精打采地给茶壶里倒水。原本平静无奇，但是突然爱丽丝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轻轻地傻笑了几声。 “……虽然说已经能够猜出来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昨晚做了什么，但是果然想象一下还是觉得羡慕嫉妒恨啊。” 今天早上陪在爱丽丝身边来泡茶的是雪樱姬，她抄着手，站在桌面上，看着爱丽丝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臭着一张小脸。爱丽丝听了她的话，有些得意又有些满足地笑着。 “嘿嘿嘿，雪樱，昨天晚上是你们父亲自己说的，在天亮之前，我想对你们父亲做什么都可以哦?！” “……你是故意说出来气我的吗，母亲大人。” 雪樱撇嘴看着这个对自己女儿都不客气的家伙，然后略微扫了一要满的茶壶，决定不去提醒她。 “不不，会吃自己的母亲的醋这一点来说才是作为女儿的失格不是吗？” 爱丽丝丝毫不退让地微笑着，手上轻轻一提，在雪樱姬失望的目光之中停止了倾倒沸水。她放下了水壶，然后又打了个哈欠。 “呼啊……呜……然后就，太兴奋，稍微没有注意时间，结果天亮了。” 她揉了揉眼睛，随后强打精神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行不行，今天还要出门的。” “我倒是觉得父亲大人不会让你出门。” 雪樱姬哼了一声，爱丽丝则是对着她笑了笑。雪樱姬倒是她对于雨桐十爱**的那部分的人格最集中的体现，现在对于无法参与进来自然是心有戚戚焉，不过毕竟分离之后她们的人格也在不断地完善，已经不再是爱丽丝自身了，总不可能让她一起参与进来。 “我知道啦，想想也是。为什么十爱就不需要睡眠呢，真是方便，不管晚上一起玩到多晚都可以。” “但是下一次再这样没有分寸的话，我晚上就一个人跑去世界塔了哦。” 从厨房房门的方向，雨桐十爱露出头来，瞥了自己这个和自己亲热起来就完全沉迷进去的未婚妻一眼，这一句话一下子将爱丽丝的脸上的表情化作了苦楚。 “十爱……” 她可怜地看着对方，但是雨桐十爱只是耸耸肩，随后就走开了。看着他的离开，雪樱姬转头看了下自己母亲那有些失落的脸，想了想，还是凑了过去。 “母亲母亲，低下些头啦。” 她等到爱丽丝低下头，便凑近了爱丽丝的耳边。 “你昨晚和父亲大人做了些什么？” 听到了这个问题，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爱丽丝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得意与满足的神色，她脸颊泛着红晕低声偷笑起来。 “嘿嘿，是一个超级棒的夜晚哦。十爱真的好棒啊，雪樱。” 看着已经一只手捧着脸颊眯着眼睛傻笑不已的爱丽丝，雪樱知道她的心情也算是好转过来了。她哼了一声，拖长了声音棒读了起来。 “好——嫉——妒——啊——” “好啦好啦~” 爱丽丝抱起了这个高挑秀丽的女儿，抱在怀中蹭着她的小脸。她的心情转换的未免太好了些，根本不在意起自己女儿说的话，只是用脸蹭着对方。雪樱姬挣扎了几下没有能够脱出去，只能放弃抵抗一样任凭对方这样蹭自己。 “哼哼哼~今晚也要开开心心地度过才行。” 她这样企划着，举起雪樱姬转了一圈，重新将她放回桌子上，然后又打了个哈欠。雪樱姬看了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母亲大人您先进去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如果是父亲大人看你半路迷糊把杯子摔了一定会担心你的。” “诶，这样啊。那拜托了哦，雪樱。” 爱丽丝笑眯眯地晃了晃身子，便又捧起雪樱的小脸亲了一下，才带着欢快的笑容往着客厅去了。雪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听着她不自主哼起来的歌，挠了挠脸——这是她从她的父亲那里学来的动作。 “好麻烦啊，这两个人。” 不过今天最后还是没有能够出门。爱丽丝坐在雨桐十爱身边没有过多久，就靠着他睡着了。雨桐十爱对此好像早有预料，只是与自己的女儿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带着睡得香甜的爱丽丝到卧室里去把她安置在床上。 不管怎么说，睡着之后的爱丽丝的睡脸依然能够看出隐约的笑意。明明前几天都能够保持着过去那种平淡文静的样子，但是只是这样一夜过去，就好像往她的心里塞了太多的幸福不小心就会一直漏出来一样。 “母亲大人很幸福哦。” 雪樱姬这样对着为爱丽丝关上卧室的门的雨桐十爱如此道。她身旁的人偶少女们也如此附和，所有人都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雨桐十爱。 “啊啊，我也很幸福。各位呢？” 雨桐十爱半跪下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们。少女们笑眯眯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不是当然的嘛！” 白熙姬高举起了手，为所有人做出了总结。雨桐十爱点点头，笑意越发柔和。 “那么我可爱的女儿们，现在我们做点什么呢？” “和父亲大人做羞羞的……唔唔！” 还没说完话的雪樱姬被抚丝姬和夜刀姬一起放倒了。 “嗨嗨！父亲大人的世界塔！” 白熙姬第二次举起手来。 “有六层不是吗？” “的确有六层。” 雨桐十爱点点头，没听出对方的意图，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五片大陆与无尽大洋，这就是世界塔的分层。随后白熙姬眼睛亮了起来。 “那，再加上底下的扶桑花海作为外域，一共有七个地点。好！决定了！我们要做世界塔的守护者！” “……哈？” 雨桐十爱是听出对方的意图了，但是这意图却没法立刻理解过来。不光他，还有其他正直者人形也没有听出这一句话的用意。 “白熙，你说什么呢？” 濡栖姬皱着眉头，戳了戳对方的后背，戳的白熙姬一脸不满。 “不要戳我后脊梁啦！我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是说啊，既然都闲在家里没事干，也不需要去人偶世界，那么我们就去世界塔好啦，天天都能够和那些进入梦境爬塔的人们玩哦！” “……听起来是不错的法子。” 抚丝姬作为人偶之中的领导者，她红色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于是少女们便看向能够决定这一点的雨桐十爱。雨桐十爱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女儿们变成了闯关的boss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便竖起手指。 “你们喜欢就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注意分寸。这一点抚丝你多把握一些。另外，每天早上都要回来喝早餐茶，午饭晚饭这个在早餐的时候来商议，可以吗？” “哦哦，父亲大人，这一句话真是令人心寒，您的意思是，除了这几个时间点，其他时间，这里就都是您和母亲大人的二人世界了呢。” 眼底带着笑意，夜刀姬指出了雨桐十爱的话语之中的歧义。雨桐十爱只能够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 “怎么可能，这里也是你们的家，想回来当然就能回来。” 于是正直者少女们便如此接下了父亲手里的工作，一行八人离开了洋馆，到达了世界塔。那一座高塔依然矗立在扶桑花海之中，花海边际有着栅栏，从塔顶有着数十道锁链直连到栅栏之上。塔顶隐约可以看到属于那个扶桑花少女的黑棺。 “红烛姬镇守扶桑花海吧，反正扶桑花海也没有战斗，梦境里是作为救助被从高塔上击落的人，帮助他们进行补给与装备方面强化的地方。” 雨桐十爱指了指这片扶桑花海，红烛姬那胆怯性子的确不适合作为高塔的守护者。而之后的分配也就简单多了，剩下的六个人都可以随意分配。安排好了之后，雨桐十爱也特意地将世界塔的部分改造了一下，为七个女儿戴上了代表着管理者的手环。 做完这一切之后，雨桐十爱将女儿们组织着在曾经囚禁过雾雨晴枝的那一层聚集。猜拳分出了今天的两人。 “那么记住哦，太阳下山了就回家。今天我们正好就去红魔馆。” 雨桐十爱如此做出了决定，看着优胜者白熙姬以及雪樱姬。两人也答应下来。接下来少女们要熟悉世界塔的运作，于是只有雨桐十爱一个人返回了魔法森林的爱丽丝宅。 而爱丽丝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之后的事情了。 她扶了扶自己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看着空旷而只有她一个人的卧室。 “……？” 她总觉得这个房间少了什么，随后察觉到了少了某个从新年前就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少年。空洞的感觉在真正察觉到的时候才会真正的如坠真空，刹那间这个原本熟悉的房间便变得不再温柔。 爱丽丝自然知道那个人一定还在这里，他已经是自己的了。但是起床睁眼，没法看到他，爱丽丝依然是这样觉得失落。没见到就是没见到，理性是没有办法全然驾驭感情的，爱丽丝还是想要见到那个少年，闻到他的味道，触摸到他，才会安心。 所以她下了床，穿好拖鞋，便打开了门。二楼的空间之中似乎很安静，不过一楼还是能够隐约听到一些声响的。她轻轻地跑了几步，到了楼梯边，然后下楼。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但是就是想着，能够早一秒看到那个人都会好一些。 厨房之中传来了十分吸引她的香味，似乎是在烹煮什么肉类，正好在关键当头。当爱丽丝来到厨房边上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正在厨房之中似乎在做着什么料理的雨桐十爱。爱丽丝就站在厨房门口那里，安静地看着那个人在灶台之间活动。 爱丽丝自己都觉得这是一种再奇特不过的感觉——越发西斜的日光透过打开的窗子洒在那个白衣少年的身上，他背对着自己，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厨房之中，给自己做着晚餐。这种再强烈不过的不真实感与就在眼前无法动摇的事实，都在告诉她，这就是她以后都将会拥有的。 她觉得心都化掉了。 化掉的心跟随着血液运送向全身，带着她再一次满得要溢出去的爱意，带着她那几乎厚实粘稠得要无法再从身体之中传输的情感，化作动力直奔每只指头尖端，都化作了她前进的步伐，化作了她从那个少年的身后将他环住的动作。 雨桐十爱停顿了下，随后手上又继续动作起来。爱丽丝的脸庞埋在他的背中，她一点都不掩饰地从对方身上摄取着对方的气息。雨桐十爱没有害躁，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就是这样像是背后没有这个少女一样继续着动作。 “醒了？” “嗯。” “饿了？” “有些。” “那等着。” 于是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爱丽丝就这样趴在对方身后，环着对方的腰。雨桐十爱也没有嫌对方束缚了自己，继续在厨房工作台上做着自己的事情。 “孩子们呢？” “去了世界塔。应该是想要给我们让出空间吧。” 雨桐十爱的手头动作略微一顿然后继续道。爱丽丝感叹了下，手指轻轻在雨桐十爱的胸腹上游走。 “这样想感觉像是自己把自己赶出家门一样。” “不如说是自己的延续吧。子女总会想着离开父母工作嘛，而且也不是不回来，大家都在幻想乡里，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够再见到。” 雨桐十爱用一个小小的碟子盛了一些汤汁，从自己的右侧向着身后递了过去。爱丽丝没有接过去，只是把头伸过去，吹了吹凉然后喝了一口。她戳了一下雨桐十爱。 “太甜了。” “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想怎么甜就怎么甜。” 雨桐十爱意有所指，他把小碟子重新取回自己身前，凑着爱丽丝才喝过的地方将剩下的喝下去。 “……好像是甜了点。” “就是。” 于是就这样再一次日落，当七名正直者少女重新回到了魔法森林之中的时候，她们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正在被自己的母亲套上一套衣服。 纯白色的衬衫，黑色绣着金色花纹的双排扣修身马甲，颈口系着一条白色的细腻布帕，打摺围在脖子上，用花边缎带扣住。下身是黑色的长裤与十字拉环的长皮靴，将雨桐十爱的身形勾勒得极为干净利落。而此时爱丽丝正在为他披上一件从翻领就一直向下延伸出排扣的黑色长风衣，在风衣的翻领与袖口上精细地绣上了典雅的纹路，镶嵌了数十枚水晶，同样一直延伸到了下摆，下摆摆带有些许褶皱。 最后为少年的领巾轻轻夹上一枚胸针，使得它不至于在风中四处乱飞，爱丽丝就算是为雨桐十爱做完了装饰。 “……母亲大人，今天是要去红魔馆吗？” 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给父亲打扮出的一身盛装，抚丝姬认为只可能是前往红魔馆才会选择这样的装束了。 “是这样决定的。” 爱丽丝后退了两步，看着雨桐十爱活动着身体。雨桐十爱倒也算是一个好衣架，巴洛克风格的衣装也能够支撑起来。爱丽丝眯了眯眼睛，很满意自己的衣服能够被自己的爱人驾驭。 “那么接下来请男士稍等了哦。” 她这样笑着，转过身来面对女儿们。 “今天的优胜者是哪两位呀？” 于是母女三人便上楼换衣服，而雨桐十爱再一次只能够在出发之前等待了。不过好在还有着其他五位少女，她们围绕着雨桐十爱打量着，讨论着，随后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五人商量好了，便叽叽喳喳飞到了作坊之中。雨桐十爱没有听出对方要做什么，便跟了过去，却又被少女们笑着推了出来。 “不能够进来哦，爸爸。” 窃笑着的少女们似乎在工坊之中打算做什么，五个人开始动作起来，其中的大风姬这样一边关上作坊的门一边说着。 “母亲是特意没有给你做帽子的哦，这一件事情，就由我们来做好了。” 说完她关上了门。雨桐十爱没有办法，只能够自己一个人坐回了客厅沙发上。结果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等待。 于是他只能够无聊地等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如果算一算的话，大概红魔馆的那位也已经吃好了对于她们夜之族而言的早餐。因为在从世界塔回来的时候和那边的女仆长有过预约，所以他也不担心对方会去做其他事情。 作为一位贵族，蕾米莉亚是不可能失约的。 先从房间出来的是五个女儿。她们在半小时之内似乎就给雨桐十爱做好了帽子，此时推开了工坊的门重新回到客厅之中。那是一顶黑色的帆布帽子，用白色的皮革做了一圈帽檐外边，然后等分三角翘起，成了欧式的三角帽。在这帽子上依然沿袭了爱丽丝所采用的巴洛克风格的华丽夸张，渐变过渡的刺绣色彩艳丽，最后还搭配上了一条暗红色的流苏丝带。 “……多少有些夸张了啊。” 雨桐十爱苦笑着接过了女儿们齐心协力做出的帽子，然后戴了起来。少女们对此倒是很满意，围绕着他旋转着。 “我倒是觉得这样才是完整的巴洛克时代！” “母亲大人一定是故意留出来帽子的。” “这样的父亲大人，还差一只烟斗。” 如此的恭维一般的话语使得雨桐十爱也有些害羞，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察觉到了从二楼下楼来的脚步声。 【踏、踏、踏】 那是鞋底与木质的阶梯碰撞的声音，那是少女轻轻提着裙摆仔细斟酌如何将因为鞋跟的略微增高而矜持起来的重心分配在阶梯上后作出的决定。雨桐十爱看去，就看到了一身真正意义上的盛装的爱丽丝。 与雨桐十爱一样，这是一套巴洛克风格的宫廷礼裙，桃红色与咖啡色为主色调，搭配上了极其繁复华丽的荷叶边、蕾丝、缎带与刺绣。层层叠叠的裙子衬托着少女娇柔的身躯，过于夸张的装饰却恰好衬托着爱丽丝作为魔界公主而无比优雅的气质。她略微偏过头，戴在头上的镶嵌着数粒水晶的金色发饰便闪闪发光。 当这一位如同金色的天鹅一般优雅到了极致的少女轻轻走到了面前，雨桐十爱才回过了神，他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张开了口，却又难以将心头的话说出口。 “怎么，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位淑女看，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爱丽丝相当满意雨桐十爱的反应，宽大衣袖中伸出的戴着素白色长手套的手臂轻轻地提着从腰际开始向着两侧翻开向后延展的咖啡色外裙，向着雨桐十爱轻轻一礼。她修长白净的脖颈与带着牛奶色泽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之中，有着一种似乎很甜蜜的预想。 就像是爱丽丝将双腿放到了雨桐十爱的手中让他脱下袜子之后，雨桐十爱味觉再次复苏一般。 “不过，作为未婚夫，因为自己的未婚妻的魅力而如此入迷，倒是很讨得我的欢喜。” 爱丽丝的手指轻轻点着勾起来的嘴角，随后又接近了对方两步。 “呐，十爱，今天可是我的全力全开哦。” “哦……哦哦。” 雨桐十爱只能够呆愣着点点头。爱丽丝的头发向后梳理了过去，将她精致的面部线条全部暴露出来，在敞领所展示出的大片雪白的前胸那里，一串银色的项链坠着一枚鹌鹑蛋大小的明蓝色宝石，就这样与她的深沟一起配合着，或许人们只要看一眼，目光就要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她的上衣在腰部呈v字型收紧，衬托起了胸部曲线的同时也将她纤细紧致的腰身勾勒了出来，随后又添加上了沿着腰腹之间荷叶边与刺绣的装饰，让她的身段显得更加地优雅得体。 “是，是时候出发了，爱丽丝。” 雨桐十爱努力转移着目光与话题。他看到了雪樱姬与白熙姬也是如此的装扮，从她们的裙子下摆能够看到，那是一层层的多件裙子所撑起来的形状。 “呵呵呵，再多看几眼也没有关系哦。” 爱丽丝窃笑着，点点头，再一次双手轻轻提起外裙。实际上这样并不能够一起提起她身下层层叠叠的绣有大花团子与树叶果实的桃红色衬裙，毕竟她的咖啡色外裙已经外翻并且在身后打了蝴蝶结。 当然也是承袭了巴洛克风格充满热情华丽的要素，这之上也点缀着眼花缭乱的荷叶边缎带与水晶。 “于是，就这样去打败红魔馆的小蝙蝠吧。” 爱丽丝如此地宣战了。 夜的红魔馆依旧是灯火通明，斯卡雷特家族纵然是已经无法肆意游玩在阳光之下，也会想要重新塑造出如同白日之下一般的光亮。 在曾经举办过登月火箭的命名仪式的宽广大厅之中，红魔馆的主人，伟大的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氏，这位自认为在幻想乡之中论及高贵与优雅无人能出其右的血族领主如今却只是站在高台之上，有些气鼓鼓地看着高台之下的那一对未婚夫妻以及他们未婚生育的女儿们。 在得到了自家的女仆长的消息之后，为了迎接这似乎很大牌的公主殿下与她的意中人，蕾米莉亚也算是略微不情愿地从衣柜里将她过去的宫廷礼装取了出来——蕾米莉亚在成为吸血鬼之后几乎没多少次穿过这类装束了，幼年被鲸骨的束腰束缚住腰部勒得呼吸困难的感觉对于她来说是不愿回想的记忆。 但是既然是送请柬这样庄重的，来自那位公主殿下的邀约，那么蕾米莉亚为了不让斯卡雷特家族的光辉受损，也只能够重新取出了在做好之后几乎没有怎么穿过的那件礼服。实际上，她虽然说嘴上不怎么情愿，但是对这一次接待还是很看重的。这次的来客，一人是魔界的公主，是皇室成员需要用最高规格来招待是一点，另一个人却是让她略微也有些复杂的人。 要说雨桐十爱这个人，一直都让她有些尴尬。从他似乎是解除自己封印一般的仪式吸引到了自己之后，似乎他给红魔馆带来的变动也不小，特别是对于芙兰朵露而言。最后也并非是万事都可顺遂人心，芙兰的能力最终还是没有带来全然好转的变化，而且只是从能力的角度来说的话，或许还是变得更加棘手了。但是如果从心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是将蕾米莉亚与芙兰朵露的隔阂消除去了，芙兰朵露也的确是开始尝试着融入别人的生活观念之中。之后梦境的欺骗也好，温柔也好，一切都太复杂了，蕾米莉亚也不想要再去想太多决定是打算感激他还是仇恨他。 毕竟对方已经是快要结婚的人了，如果哪里让人误会了，这可不妙。 蕾米莉亚这样思索着，双手抄在胸前，低着头看着台下的那两人。特别是那明艳动人到了自己根本没法压过的公主殿下。 她嘴角勾了起来。 “好吧，爱丽丝，雨桐十爱。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特意熬一下白天去参加的。现在，雨桐十爱，我允许你把请柬亲自呈上来，呈在我面前。” 的确没办法压过那位出身高贵的公主殿下，但是如果是这个以前像是野兽一样的男人的话，自己还是可以轻松地将之使唤的。蕾米莉亚如此认为着，便看着那男人摘下帽子，交给身后的他们的女儿，然后手持着白色的请柬踏着台子的阶梯上来了。 看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雨桐十爱，蕾米莉亚眯起了眼眸，与站在她身侧的女仆长对视了一眼。雨桐十爱爬到了最后几台台阶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他此时的身高在台阶的调整之下，也差不多与蕾米莉亚相仿。他看着眼前穿着红色与黑色为主色调礼裙的蕾米莉亚，微笑着双手递上了邀请的请柬。 “那么，请到时候务必赏一个脸了，蕾米莉亚小姐。” “那是自然，斯卡雷特言出必行。” 蕾米莉亚得体地接过了请柬，打开看了两眼，随后交给了一旁的咲夜，转过身重新面对雨桐十爱，却看到他又取出了两个人偶。那是巴掌大小的蕾米莉亚与十六夜咲夜。 “这个是赠礼，蕾米的和咲夜的。” 雨桐十爱笑眯眯地将这两只布偶交给了蕾米莉亚。 “接下来还有诺蕾姬小姐，小恶魔小姐和芙兰的，门番的红小姐的她已经收下了。请问我们能够穿行红魔馆递送一下这份赠礼吗？” “让客人独自在家中乱窜可是主人的失职。咲夜，跟着他们。” 蕾米莉亚将那两个人偶捧在手心，然后对着女仆长吩咐道，最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你的人偶我之后给你，现在专心工作。” “好的，大小姐。请吧，十爱先生。” 气度完美的女仆长脸上毫无任何波动，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她如此一引，便与雨桐十爱一起往着台下走去。蕾米莉亚看了看手心的人偶，又看了看一直微笑着在台下的爱丽丝。她觉得爱丽丝就像是来显摆自己的未婚夫如何如何一般、 “爱丽丝！” 她高声喊着那个少女的名字。爱丽丝也抬起头，看着她，微笑着等待她的话语。蕾米莉亚则是哼了一声。 “等到你们结婚的那天，就等着我给你回赠一份大礼吧！” “那么我就期待着了哟，蕾米。” 爱丽丝笑起来的眼睛再一次咪成了弯月，甜美的感觉与她身上的桃红色巴洛克宫廷礼裙一起化作了如同精致的糕点一般奇异感触。她上前几步，来到了刚下完了台阶的雨桐十爱身边，轻轻挽起他的手。 “不过我要纠正一点，蕾米。不是【给你回赠】，而是【给你们回赠】。虽然说是布偶，但是十爱也有开始学习简单的人偶术哦。” “……这样啊。” 蕾米莉亚看着那跟着十六夜咲夜开始往外面走的情侣，然后又将目光移向自己手头的两个人偶。她看了看那带着小翅膀坏笑的自己，嘴角也展开了几分笑容。 “这样的话，倒也不错。” 而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则是跟着十六夜咲夜转移了方位，首先来到了巴瓦鲁图书馆去见帕秋莉与她的使魔。因为接到了女仆长事前的通告，所以帕秋莉与小恶魔也做好了准备，相比起往日而言今日的图书馆内似乎特意通了一次风，点上了一些平常不会点的香，堆在帕秋莉那张巨大的书桌上的书本也少了很多。 要说哪里比较特别的话，就是站在帕秋莉身后的小恶魔好像一直都有些神色紧张的样子。 帕秋莉抬起头看了看十六夜咲夜带来的这四个家伙，目光也不禁一凝。 “……还真是穿得像一只花枝招展的野山鸡呢，后辈。” “那不是当然的吗，因为，人家要结婚了哦，要?结?婚?了，前?辈。” 爱丽丝丝毫不惧地如此回击，而且在最后几个字上重复着一字一句地强调。帕秋莉皱起眉头，看了看一旁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是宠溺的雨桐十爱，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试图扳回优势。 “好吧，大概的来龙去脉我也了解了。雨桐十爱，在这里我先恭喜你，你从此是真正地不再是曾经的你了。” 她心情陡然又好转了起来，从桌子旁边站起来，目光在这两人之间回转着。 “我会去的，也谢谢你们的邀约。能够看着爱丽丝成婚，我也挺高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魔法使的婚礼了。” 帕秋莉这一次看向爱丽丝的目光之中透露出了几分认可。爱丽丝被这样的目光看着，也有些不自然地撇开了一下目光，微笑着。 “帕琪你突然这样，好奇怪……” 她话还没说完，雨桐十爱便点了点她的肩头，然后将打开的皮包展示在她面前。她看到了雨桐十爱鼓励的微笑，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从皮包之中取出了布偶帕秋莉与布偶小恶魔，重新转向脸上带上几分玩味的帕秋莉。 “总之，这个算是我们这边的心意。请柬蕾米已经收着了，这个就由我自己来交给你们！” 爱丽丝将之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帕秋莉没有说什么调笑她的话，只是这样笑着接了过去。 “你的人偶总是那么精致，特别是这个。来，小恶魔，这个是你的。” “啊，啊啊！是的！谢谢公主赏赐！小恶魔会努力地珍惜的！” 小恶魔很激动很珍重地接过了那人偶。看来她以前并不知道爱丽丝是魔界公主的身份，毕竟爱丽丝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是小恶魔终究是魔界住民，对于自己家的公主殿下虽然说不了解，但是还是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的。 对于小恶魔这谨慎的样子，爱丽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在说什么啊，小恶魔。像是往常一样，叫我爱丽丝就好了，不要弄得生分了，知道了吗？” “诶，可是……” 小恶魔好像还是有些放不开，帕秋莉也摆了摆手。 “好了，爱丽丝，不要强人所难，这样的事情要一点点来。我们这边姑且是将礼物收下了，而且……” 她的目光移向两人身后那两个同样穿着礼裙的漂浮着的人偶少女。目光向着爱丽丝与雨桐十爱示意了一下。 “那底下的孩子，才是最想要你们祝福，也最想要祝福你们的。让她等太久的话，她会很失落哦。” “……说的也是。” 雨桐十爱略微叹了口气。他这一口气叹出去，一旁的爱丽丝就轻轻撞了他一下。 “别这样叹气，十爱。那个孩子不会想要你这样的。” “我知道。” 雨桐十爱微笑着点点头。他将目光移向了帕秋莉。 “诺蕾姬小姐……” “从现在开始就叫帕秋莉吧，也别加小姐了。” 帕秋莉摆了摆手，斜眼看了看雨桐十爱摇了摇头。 “明明连凑近乎都不会，为什么就能够让爱丽丝这么死心塌地呢？” “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和别的女人凑近乎？” 爱丽丝噗嗤笑了出来，她这样说着，自得地晃了晃手指。 “我家的十爱可是对我死心塌地哦前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很主动的。好啦，即然这样，那么我就和十爱一起去看芙兰了哦。” 帕秋莉好笑地点点头，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她看了看这两个人离开，然后转头看向一旁手捧着自己的布偶而兴奋雀跃的小恶魔，再一次轻笑出来。 而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也在十六夜咲夜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芙兰的房间。自从芙兰被雨桐十爱带回来的拘束衣限制住了手部之后她就没有必要住在地下室了，小家伙也十分乖巧，从没有过激动之下挣脱拘束服使得能力发动起来的事情过。 门是由雨桐十爱敲响的，在得到主人的允许之后，也是他先进去的。正如在博丽神社面对八云紫的时候，是爱丽丝必须主动的话，对于芙兰朵露，就必须要雨桐十爱来作为主导。毕竟芙兰朵露如今的状态可以说是雨桐十爱一手促成的。 看到了进入房间的雨桐十爱与爱丽丝这般盛装的打扮，芙兰暗红色的眼睛闪了闪，露出了羡慕的光。 “十爱。你要结婚了吗，真好，你也能够幸福了。” 雨桐十爱听到了这句话，陡然便想起了之前在红魔馆还在忙着制造登月火箭的时候，芙兰与自己的那次谈话，少女温柔安静的笑着，询问的那一句“这次我是否能够帮到十爱呢？” 芙兰朵露放弃了的希望转化为希望自己的姐姐与雨桐十爱能够幸福，她接受了这两个人的心意，并且希冀着某一天能够回报她与他。对于她这个单纯的世界来说，这两个人能够幸福的话就是对她现在最好的了。蕾米莉亚暂且不论，雨桐十爱能够成婚，在她的观念里就是很幸福的一个事情了。 正如雨桐十爱真切地希望芙兰朵露能够解脱，芙兰朵露也是真切地祈求着雨桐十爱的幸福。 “啊啊，芙兰。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这次是要结婚了哦。” 雨桐十爱走到了坐在椅子前的芙兰朵露的身前，一如既往地半跪下来。他抬着头，看着芙兰。 “那真的太好了。十爱，还有爱丽丝。” 芙兰脸上的笑颜温暖纯真，她尽管手脚都被束缚着，但是脸上还是展露着她雀跃的心情。 “我和十爱十分相似，虽然说我或许没有办法那么幸福，但是只要看到了十爱这样幸福的话，我就会觉得，就像是我也这样幸福一样。” “我明白了，我会连同芙兰的那一份一起努力幸福的。还有，就算是结婚了，我还是会履行我和你姐姐一起向你约好的约定，尽我所能，继续寻找能够让你从你的能力之中解放的方法的，芙兰。” “虽然说我是不觉得有希望，但是还是谢谢你了。” 芙兰朵露不认为这个能力还有什么方法去抑制，不过她还是对雨桐十爱的这话语十分高兴。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雨桐十爱从包里取出了小巧可爱的她的外形的小布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爱丽丝小姐做的吗？真是可爱，这份是给芙兰的吗？” “的确是你的哦。不过不仅仅是我做的，毕竟是我们两个一起送的东西，十爱也有参与一些简单的处理。” 爱丽丝此时也来到了两人身边，她对着芙兰点点头。 “三月的时候，芙兰也会来吗？” “……我的话，就不要去了吧？” 芙兰朵露的眼神此时却黯淡了下去。雨桐十爱与爱丽丝对视一眼，知道对方在忌惮着什么。 “没关系的哦。芙兰，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哦，而且如果你不能够亲眼看着我们幸福，我心里会十分过意不去的。” 雨桐十爱这样说着，将小小的布偶放在芙兰的腿上，让人偶靠着芙兰的身体坐在她怀，随后伸手放在芙兰交叉束缚在一起的胳膊上。他的眼睛直视着这个血族少女。 “我和爱丽丝会帮你的，不论什么事情。” “……我明白了。” 芙兰朵露蹙起眉头，她点点头。这个从血肉之中被雨桐十爱拽出来的少女如今双眼再次闪亮起来，她绽放出笑容，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随后瞥了一眼身上这纯白色的拘束衣。 “那么，芙兰到时候的漂亮的衣服，就拜托你们了哦。” ps：好了，查了半天的巴洛克与洛可可的礼裙结果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写的我。反正实际上就是优雅就够了对吧，服装在其次。 红魔站结果写了七千多的秀恩爱换衣服……还把七个电灯泡弄走了，接下来就好活动多了 幕五十三 他们的旅程 人间之旅 夜半来客 水再一次在水壶里被煮沸，顶着水壶盖子发出了尖锐的口哨声。爱丽丝将水壶从火炉上提下来，随后递给了一旁的雨桐十爱。 雨桐十爱接过了水壶，然后开始往着茶壶里面倒水。爱丽丝晃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侧目看了看客厅的方向。在那个方向，自家的女儿正在与某个访客有着争执。 “十爱，总有种是我在和她吵架的感觉。” “从某个方面也可以这样说吧。” 雨桐十爱摇了摇头，随后将水壶放到一旁。今天的托盘上他放了两个大杯子，以及八个小杯子。他与爱丽丝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他微笑起来。 “写作人偶战争，读作doll’swar吗？” “不要把我的符卡改成冷笑话啦！” 爱丽丝戳了一下他，然后自己也笑了起来。爱丽丝的符卡之中有一张便叫做战操doll＇swar，雨桐十爱便是捏它自这张符卡来描述外面的争吵。 今早上自己家的女儿们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一直在缠着她们要鼓动她们的毒人偶梅蒂馨。虽然说梅蒂馨对于爱丽丝已经不是那种仇视的态度，但是对于“人偶解放运动”她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动力与毅力。对于爱丽丝这七个能够自己走动，能够有着自己的思维的独立自律的人偶，她满心欢喜，想要从她们的存在之中得到人偶解放的道路方向。 于是她缠上了归家的少女们，一直追到了爱丽丝宅。雨桐十爱与爱丽丝端着茶盘出去的时候，这个大人偶还在喋喋不休地向着坐在沙发上都是一脸无奈的娇小七姐妹做着鼓动。 对于平均只有半米的正直者人形来说她算是比较大的了。 “所以！这是为了我们人偶们更美好的明天啊！各位！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于是这位金发的人偶小姐如此鼓动着别人，雨桐十爱将茶盘放下，看到了女儿们投过来的求助的目光，挠了挠头。 “好了，梅蒂馨，她们可是创界的人偶，是用一个世界的力量驱动起来的人偶哦，你是没有办法模仿的。” “你说的我都懂，但我只是想问，为什么不想要独立起来呢？” 梅蒂馨一脸的认真，但是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雨桐十爱挑了挑眉，想了想，向着梅蒂馨竖起一根手指。 “那么，我给你出一个办法吧。你也应该知道世界塔吧？” “……世界塔，我有去过一次，挺好玩的。” 少女眨了眨眼睛。雨桐十爱听到了对方去过，立刻微笑起来。 “那么，这样吧，如果你闯过了世界塔七层登顶，那么我就让她们来帮你，如何？” “七层……” 梅蒂馨的眼睛眯起来，她去过一次，也大概对那个梦中世界有了一些认识，那梦中的塔虽然只有七层，但每一层所带来的战斗与考验都令人十分难以应付。 “只能这样吗？” 她苦着脸。梅蒂馨是一个新生的妖怪，也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涉，只能够这样央求。雨桐十爱板着脸摇头。 “只能这样哦。” “呜呜呜……” 人偶少女被这样地定下了未来的奋斗目标，不过想来为了不让她再次来烦人，每一层的守护者少女都不会让她轻易地闯过去。 将这个麻烦的少女送走之后，爱丽丝和她的女儿们十分有同步率地一起松了口气，让雨桐十爱不禁失笑。 “好了好了。小人偶的话题先放到一边，前几天去了红魔馆之后也休息了几日了，今天我要和你们母亲去人间之里。人间之里的人虽然说不算多，但是并不是像是前几个地方那样很快就能完事的。” “人间之里的话，的确人很多呀。而且基本上全部都是父亲大人的情敌。” 大风姬窃笑起来，朝着自己的父亲挤了挤眼睛。 “按照父亲大人的说法，你可是把整个村子的梦中女神给抢走了哦。” “按照这种说法的话，我这一次去，就是去宣布的，爱丽丝已经归我了，他们快点死心最好。” 雨桐十爱抄起手来，如此宣告。爱丽丝在一旁推了他一下。 “好啦，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该准备出门了。” “啊对了，爱丽丝。” 雨桐十爱此时叫住了爱丽丝，他微笑起来，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今天的他重新换上了白底红边的那件衣服。 “今天我们就穿最平常的衣服去就好了，爱丽丝。不管怎么说，要结婚的爱丽丝本身就容易给他们造成反差了，再在衣服外貌上有所变动，或许那些孩子会有一种太过于不真实的感觉哦。” “这倒也是。” 爱丽丝点点头，不过她又重新凝眉看向雨桐十爱。 “不过我真有些没有心理准备，自己在人间之里，是这样一个定位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那些人都一直注视着你哦，爱丽丝。” 雨桐十爱轻轻地伸出手，拉住了爱丽丝的手臂，将她扯到了自己身前，双手从两边轻轻握住爱丽丝的肩头，看着她的面庞。 “你已经是人间之里的人们的记忆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呀，人偶师小姐。所以我才选择在人间之里举办婚礼不是吗，既然到时候会展现给他们你最幸福的一面，那么现在，作为尚且是人间之里的人偶师的你，就要展现出他们所熟悉的样子才行呀。” “……我知道了。” 爱丽丝抿了抿嘴算是认同了雨桐十爱的决定，她拍了拍雨桐十爱的手示意对方放开她，随后看向决出胜负的少女们，露出笑容。 “好了！来决出今天的胜利者吧！” 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雨桐十爱与他的未婚妻，以及夜刀姬与雪樱姬一起到了人间之里。说起来，这一次的优胜者是这两个似乎很不对头的少女，但是她们倒也没有打算吵起来。 看到了雨桐十爱和爱丽丝的到来，人间之里之中的人倒也只是侧目了几分。他们还没有从稗田家得知雨桐十爱与爱丽丝之间关系的变动，只是以为这两个人依然是好友而已。爱丽丝在人间之里一向都颇得人气，雨桐十爱也依赖世界塔扳回了一些形象，所以两人走在街上也只是让人有些瞩目而已。 至于那两个人偶少女，显然又是被认为是爱丽丝的新作品了。 “爱丽丝，在人间之里的安定日子，现在是最后的期限了哦。” 雨桐十爱略微凑近她，低声轻笑，爱丽丝脸红了红，把头扭向另一边不看向他。两个人就这样来到了稗田家。在得到招待之后，于会客室等待了片刻，稗田家的御阿礼之子便到来迎接了他们。 “早上好，雨桐先生，爱丽丝小姐。” 她露出微笑。 “两位不好好准备三月份的婚礼，今日到府上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实际上，之前与稗田小姐商量好了的，要在人间之里举行婚礼，这一件事情能够得到稗田家的允许，很感谢稗田小姐。” 雨桐十爱与爱丽丝跪坐在一起，他低下头向着对方道谢。 “今日前来，是为了向人间之里的各位递送请柬的。如果可以，请到时候务必捧场。” 他从包里递出了属于稗田家的那一张请柬，双手递了过去。 “您太客气了。既然答应下来了，稗田家自然是要到场的，到时候各种布置就尽管交给我们就好。更何况，能够看到爱丽丝小姐的成婚，我想，很多人都会对此感到高兴的。” 雨桐十爱笑着点点头。 “那是再好不过了。啊，这里还有一枚赠与稗田小姐的人偶。很抱歉因为人数的关系，没有办法做到稗田家每人一个，于是我们只做了稗田小姐的一个。” 稗田阿求有些惊讶于这个可爱的布偶，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这不需要道歉，雨桐先生。能够有礼物已经让我喜出望外了，还请抬起头来。” 她接过那个人偶，很珍惜地抱在怀里，对着这对未婚夫妻笑了起来。 “我看到了雨桐先生刚才拿请柬的时候，包里有很厚实的分量哦。想来这人间之里两位是打算挨家挨户地去送吧？既然这样的话，不要在这里停顿太久会比较好哦，不然会赶不上晚饭回去的。” “稗田小姐能够体谅这一点实在是太好了，实际上我的确是想要带着爱丽丝走遍整个人间之里。毕竟这里的人和爱丽丝的关系相当不错。” 雨桐十爱似乎没想到会是稗田阿求先敏锐地察觉到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并且为他们着想地不再挽留他们。他感激地笑了笑，随后带着爱丽丝一起，走出了稗田宅。似乎之前稗田阿求将雨桐十爱与爱丽丝将会成婚的消息压了下去，也是算计好了他们两个人是打算亲自说出口的，便没有走漏风声。 站在稗田家门外，雨桐十爱提了提手上鼓鼓的黑色皮包，看向爱丽丝。 “接下来从哪里开始，爱丽丝？” “是呢，先从雾雨家吧。” 爱丽丝微笑着回应道。她瞥了一眼周围有意无意关注着自己的那些人，想了想，伸手主动勾住了雨桐十爱的手臂。这一动作，她就听到了周围有人压抑不住的轻声哗然。 “……不想要继续保密到递出请柬的时候吗？” 雨桐十爱倒是不介意，毕竟他在这个地方已经被用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过。不过他倒是觉得爱丽丝应该是想要借着稗田阿求的造势，一直保密到递出请柬的时候。结果爱丽丝还是一下子先把他的手臂挽了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既然要让他们知道，不如就让还没接到请柬的那些人先骚乱上一会儿，如何？” “你意外地对他们坏心眼啊。” 雨桐十爱轻笑着，就这样被爱丽丝用宣布主权一般的方式带着来到了雾雨家，在其他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之中进入了黑瓦高墙的雾雨家。 雾雨家还是老样子，规整中正的店铺，还有坐在柜台之后，低着头似乎是算着什么台账的金色短发小丫头。雨桐十爱与爱丽丝才进来，便听到了柜台之后一声柔嫩的喵声，蓝色短毛的小妖怪猫就窜上了桌面，瞪着大眼睛期待着到来者。 这也让雾雨家的小丫头察觉到了来客，她抬起头来，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明媚的笑容从脸上展露。 “十爱先生！爱丽丝姐姐！” “几天不见了，晴枝。” 雾雨家的小公主傻傻地笑着，跑到了这两个人面前，抬起头。 “我可是听了姐姐说了哦，十爱先生和爱丽丝姐姐的事情。真没想到十爱先生那么大胆，竟然选在这里。” “真是的，都和魔理沙说过要保密了。” 雨桐十爱笑了，从黑色的皮包里面取出了雾雨家的那一份，以及单独的雾雨晴枝的人偶。 “那么，雾雨家下一任家主，雾雨晴枝小姐，这一份是我，雨桐十爱与人形使爱丽丝的婚礼邀请函，你可以替雾雨家来决定吗？” “那是当然的。” 雾雨晴枝咧嘴笑了，她很开心地看着这两个对她颇有照顾的人，特别是眼前的这个黑发的少年。他的出现可以说为她带来的是如同新世界一般的变化，新奇的外界知识，自己姐姐与家族之间的隔阂，以及雾雨家的处境，都被这个少年一手带动。 少女伸出双手，很珍重地接过了那一张薄薄的白色纸函与自己的样式的人偶，随后对着两人点头。 “当日雾雨家一定会所有人都到场的。” “那是再好不过了。” 爱丽丝轻笑着点头，她对着雨桐十爱与雾雨晴枝绽放的笑容并没有在店外面那么掩饰了几分，毕竟现在在店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特别是一直等待在魔界的雾雨晴枝，甚至连她最丢脸的那一面都看到了。 “十爱先生要和爱丽丝姐姐吧整个人间之里都发过请柬来吗？” 晴枝看了看雨桐十爱手上的包，依然相当地有分量。雨桐十爱笑着点点头。 “是。对了，晴枝，我和你说，爱丽丝她呀，把人间之里每一个人都记住了哦。在写请柬的时候，她可是把人间之里她看着长大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念出名字来。” “哇哦——” 晴枝惊讶地看着一旁有些尴尬的爱丽丝。爱丽丝讪笑着，目光游离了一下，随后又只能够看向少女。 “毕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嘛，大家都喜欢人偶戏，所以顺便记住了而已。” “就算是这样，让大家知道爱丽丝小姐把每个人都记住的话，大家还是会十分高兴哦。” 雾雨晴枝这样说着，又一次开心地笑起来，动人的喜悦在她的脸庞上弥散。 “即然这样的话，我就不留你们了哦。现在就请爱丽丝姐姐开始让大家都知道，爱丽丝姐姐把每一个人都记住了，这样的话就算是爱丽丝姐姐被所有村子里的男孩子的情敌十爱先生抢走了，也不至于一直哭鼻子。” “……那是什么失礼的说法啊。” 雨桐十爱对这个少女的这句玩笑话感到了无奈，不过这一句话倒也让一旁的爱丽丝脸上露出红晕尴尬不已。之后两人告别了雾雨晴枝，在打算出店门之前，两人停下了。 “接下来的就不是亲友站了哦，爱丽丝。” 他看向爱丽丝，又看了看爱丽丝已经挽起自己胳膊的手。 “每到一家人家，把请柬递出去，消息都会爆炸一样传出去哦，你做好准备了吗？” “如果没有做好准备，我的手又怎么会挽着你？” 爱丽丝轻笑一声，略微回头对着雾雨晴枝又是一个微笑，随后凑到雨桐十爱的耳边，呵着热气地问道。 “不过你说，要不要我再把头也靠上你的肩膀这样走出去呢？” “我是无所谓呀，反正我在人间之里熟人不多，不像你，每个男人的年轻时代的梦中女神。” 雨桐十爱揶揄地看着爱丽丝，让爱丽丝撇了撇嘴，最后还是就这样只是挽着胳膊。 “好啦走吧，反正现在也有人开始猜测了吧。不过估计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我们已经是打算举行婚礼了吧？” 一说到这里，爱丽丝忍俊不禁，雨桐十爱也只是笑笑，随后左手提着包，右手被爱丽丝挽着，就这样带着自己的妻子与身后的人偶少女，走出了雾雨家。 街道上的人开始略微地多了几个，看来看到了爱丽丝与自己亲昵，整个村子都开始有些被触动，关注起来。爱丽丝与雨桐十爱没有怎么在意别人的关注，就按照计划之中的来到了第一家人家。 “哲平君。” 爱丽丝放开了雨桐十爱，往屋子里喊了一声，不过那位叫做哲平的人却不是在屋内应答的，而是从一旁的人群之中钻了出来，然后跑过来。 “爱丽丝小姐，您有事情找我吗？”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中年而略微发福的身材，常年劳作而粗糙的皮肤，以及脸上那一份有着几分少年天性一般的微笑。似乎是没有想到爱丽丝会找他，这个人有些略微地不知所措，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 爱丽丝微微笑着，向着雨桐十爱点点头。雨桐十爱也对着她点点头，算是鼓励她。爱丽丝见此便向他伸出了手，从雨桐十爱手里接过了他已经找出来的属于这一家的请柬。 “哲平君——上次这样叫你好像是五六年前了吧，你第一次带着你的孩子来看我的人偶戏。嗯，很可爱的孩子哦，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幸平，是吧？” 爱丽丝微笑着，将那一封纸函交给了对方。对方接了下来，随后就捧在手心，讪笑着看着爱丽丝。 “啊啊，是的。我最后是和美纱结婚了，爱丽丝小姐，当时谢谢你的礼物了。实际上……” “好啦好啦，先打开看看如何？” 爱丽丝打断了他。毕竟爱丽丝是来发放请柬的，如果说要和每一家都这样聊家常，可能好几天都发不完。 “哦哦，好的爱丽丝小姐，我这就……诶，诶诶诶！？” 展开了纸函的哲平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声音，随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脸上露出了红晕的爱丽丝与一旁微笑的雨桐十爱，差点要让自己手里的纸函掉到地上。他咽了口口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那，那个，爱丽丝小姐，这是，是真的吗？” “如你所见哦，我今天来人间之里，就是为了通知每一个人的。” 爱丽丝后退了一步，和雨桐十爱肩并肩。而此时一旁围观的人们也对爱丽丝递给哲平的纸函里的内容感到了相当的好奇，有的年轻人已经高声地大喊起来。 “喂！哲平！那里面写着什么啊？” 哲平有些缓不过气一般的砸了咂嘴，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看爱丽丝。爱丽丝对他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来，看了看周围因为他与她的举动而吸引过来的大量村民。 “我要结婚了哦。” 她说。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句禁忌的咒语，一下子将这一块空间之中的空气全部抽走了，一时间似乎声音与呼吸就从这个世界上被剥离了，所有人都无法发出一点声音。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仅仅两秒钟不到，原本被封禁的哗然与惊讶便打破了这片区域的寂静，山呼海啸立刻充斥了人间之里。爱丽丝没有作答，只是依然带着得体的笑容，站在雨桐十爱身边，享受着这些人的惊讶。 随后她抬起了手，放在嘴边，做出了噤声的样子，如此地向着周围一比，人群又立刻地安静下来。此时，她身后的两只人偶少女也飞了起来，在爱丽丝的头顶，向着周围的人鞠了一躬。 夜刀姬与雪樱姬便看向所有的人，高声地宣告起来。 “大家不要再在这里围观了哦，我们会到每一家人家去发放请柬哦！如果当我们到的时候你没有在家的活，哼哼~” 雪樱姬坏笑起来。 “那请柬就不给你了哦。” “所以请大家不要急！具体的事情，我们会在轮到你们的时候认真地对你说的！” 夜刀姬没有像雪樱姬那样，只是认真地对别人宣告了出来。而此时爱丽丝也向着所有人，微笑着。 “我会认真地对大家说的，所以请至少能够让我在往屋子里喊人的时候能够有人在家，可以吗？” 人间之里的记忆之一，他们所珍重的人形使如此地说了。尽管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震惊与疑惑，至少他们的确是按照爱丽丝所说的，一点点地散开了。虽然说不至于全部走光，但是至少还是走了相当的一部分。 爱丽丝舒了口气，回过头看到了在一旁惊疑不定的哲平与用鼓励目光看着自己的雨桐十爱。她白了一眼这个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的未婚夫，然后看向哲平。 “那么就简单地解释一下吧，哲平君。实际上我喜欢上了现在站在你身边的这一位，从三年前就喜欢了，最近决战告白之后就被求婚了，就是这样。” “……啊，不，爱丽丝小姐，这是不是有些太突然……” 哲平尴尬地对这样的解释感到了全然地意味不明，不过爱丽丝只是对他微笑着摆摆手。 “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这样就够了哦。所以，三月份，就在这里，人间之里，也请到场哦。” “啊，是，是的！” 哲平忙不迭地点头，爱丽丝对着他笑了笑，随后朝他摆摆手。 “那么，我要去下一家了哦。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想要把请柬发完呢。” “啊……那，嗯，请吧，爱丽丝小姐。” 虽然心里似乎还是没法释怀，但是这位中年的男人还是最后叹了口气，看向了雨桐十爱。 “雨桐先生……” “我会照顾好她的。” 雨桐十爱抢先如此道。他能够看到这个中年男人被爱丽丝喊着名字的时候，他眼中那如同少年一般的那一份曾经。 雨桐十爱知道这是他的曾经，这样的曾经在这个村落之中已经成为了它的印记，不过雨桐十爱也不畏惧将他们的期望背负，并且向他们许下承诺。毕竟于这个村落而言，爱丽丝已经是记忆之中深深印刻的一部分了。 在那之后的一整天，雨桐十爱与爱丽丝都行走在人间之里之中，从上午开始，一直与爱丽丝一起行走过了人间之里的每一户人家。每一份请柬都由爱丽丝亲自递送，每一个人都由爱丽丝唤出姓名。 期间遇到了古川真一，在将他的那份请柬递给他之后，雨桐十爱也拜托了他让他去邀请那些爱丽丝所不知道的外来者。 就这样，一直如此，直到月升夕沉，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爱丽丝才带着雨桐十爱将人间之里的所有人都走访过来，并且拜访了人间之里的外来者。雨桐十爱的手里的包终于空了下来，但是分发完了请柬之后，他们却被人间之里的住民们包围了起来。 爱丽丝看着眼前在月光之下看着她的人们，她从他们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很多东西，安心，不舍，不甘，快乐，欣慰，十人十色百人百目，其间的复杂并不是她能够一次性就全部看清的。此刻她才真切地体会到了自己成为他人记忆之中一部分的时候最刻骨的感觉。 她露出了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在她感觉来说有些勉强。 “怎么了，大家怎么都是这个表情。我可是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哦，以前总是我看着你们结婚，看着你们有了孩子，现在的话，终于轮到我了，我很期待哦，所以也想要像你们一样，能够幸福。” 雨桐十爱此时也站在了她的身边。他也有话想要说，但是这里终究是爱丽丝与人间之里的诸位的主场，他实际上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这样站在她身边等待着用以后的时光来向这些人证明就足够了。 人间之里的居民之中，不知道是谁开头的，他们都躬下身去，向着爱丽丝低下了头。爱丽丝轻巧地提起了裙角，低下头，向着四周的人回礼。随后她转头温柔地看了看雨桐十爱，目光再次投向这个村落之中的人们。 “那么，三月初的婚礼仪式，请一定要来哦。” 于是她与她的情人一起从人间之里升空，跟随着两位人偶少女离开了这里。 月光照亮了他们的归途，两人重新回到了他们的森林之中的小屋。爱丽丝突然笑了。 “呐，我们有七个女儿，也有森林之中的小屋。要不哪一天，我们来演一次白雪公主的故事吧？” “……你真会玩。” 雨桐十爱与爱丽丝如此说笑着，往着小屋降下去。他们正在往下降落，陡然察觉到了在洋馆之外，还站着一位似乎久候多时的少女。雨桐十爱几乎要停了下来，不过爱丽丝从一旁搭住了他的肩膀。他看到了她的目光，随后眼神沉凝下来，随着爱丽丝一起向着那个少女降了下去。 那个少女抬起头来迎向了那两人，露出了笑容。 “两位，晚上好。” “……晚上好，东风谷。” 爱丽丝率先开口了。她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问道。 “你今天来……是……” “怎么，不请我去你们家里去喝一杯热茶吗？” 东风谷早苗站在料峭夜风之中，脸上带上了微笑。她身上穿着外界的风衣与围巾，就这样亭亭立在洋馆之外，看着降落在身边的这两个人，脸色平静得像是眼前的这两个人仅仅是普通的好友，与她也没有过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 “我知道了，是我失礼了。” 爱丽丝点点头随后便率先打开了门，转过身看向东风谷早苗。东风谷早苗也淡淡笑着，没有看在一旁的雨桐十爱哪怕一眼，就是这样直率地进去了。 在十分钟之后，雨桐十爱为坐在客厅之中点起暖炉的两位少女满上了红茶。他也坐在了一旁，与爱丽丝略微交换了一下眼色。东风谷早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过只是微笑着。 “实际上，今天我是来讨要我的那一份请柬的。” 少女她淡淡地如此道，这一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爱丽丝与雨桐十爱便一愣。不过东风谷早苗依然在继续说。 “我今天远远地经过人间之里，听说了你们在发请柬，也听说了婚礼的日期，这里先恭喜你们了。” “啊，谢谢……” 爱丽丝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她与雨桐十爱的确是决定了，要一起去幸福。但是不管怎么说面对这个少女的话，他们两个都是心怀愧疚的。 东风谷早苗微笑着承下这一份道谢，然后询问道。 “有计划去我们守矢神社吗？” “有，就在明天。” 爱丽丝如实回答。她实际上最早做好的人偶与请柬是八云紫的，随后就是东风谷早苗的。但是她实在是没办法第一时间前往那个地方。 尽管她与雨桐十爱的这个国度已经没有办法容纳这个少女了，尽管她与东风谷早苗无法做到双赢，但是一旦想到是因为自己与雨桐十爱的原因，这个少女必然一直面对风雪，她的心里还是会生出愧疚。 尽管如此，她依然在犹豫。请柬如果不发给那个少女，那是对她直面寒冬的不敬；请柬如果发给了那个少女，这如同审判书一般的行为却更加地残忍。所以爱丽丝一直在犹豫，一直到昨晚在决定今日去人间之里后，才鼓起勇气与雨桐十爱决定好下一站就前往守矢神社。 但是东风谷早苗的觉悟比她与他想象的更加彻底。她来到了这里，她自己一个人，没有神灵在身边，也没有朋友，一个人来到了异邦，向着这里的这两个人索要了自己的那份判决书。 而且她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好像将这一切看的那么淡薄。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爱丽丝小姐。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我的恋情能够有一个结果哦，虽然说这次我抢到的果子有点苦涩，不过总好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这样真的好吗？” 爱丽丝被她这一句话说的心里也有些酸，不过东风谷早苗只是摇头，只是微笑，好像她尝不出自己话语之中的苦涩一样的。 “真的没问题哦，爱丽丝小姐。我和家里的两位大人好好地沟通过了，她们也同意了我自己一个人来，毕竟这是我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她们插手。如果两位去的话，虽然说不会动手，但是两位大人免不了会口舌上想要发泄几分怨气。” 她此时才转头，正式地看了一眼雨桐十爱。 “毕竟，我不认为我的爱比爱丽丝小姐要浅薄，所以我也不想要看到那样的样子。所以我来了，我来把我们守矢神社的那一份请柬带回去，这样对谁都好的。” “……我不同意。” 爱丽丝皱起了眉头。 “这是我与十爱应该承担的代价，东风谷。不管怎么说，你没做错任何事情，这些代价是我和十爱的，我们也应当承受。” “可是啊。” 东风谷早苗有些为难地撇着眉，她困扰地抿着嘴，却依然有着笑意。 “让我看着我最爱的人被我的亲人所冷嘲热讽，那不是对我更是一种折磨吗？” 爱丽丝被东风谷早苗的这一句话说得停滞住了，她的目光之中也透出了深刻的为难。 “可是……” “没事的，爱丽丝小姐。请记住，要幸福，做到让我能够心服口服的幸福与美丽，不然的话，不甘心的我会更加难受哦。” 东风谷早苗微微笑着，摇了摇手指，随后平摊成掌。 “所以，也请尊重我的觉悟，将我的那一份请柬交给我吧。” 爱丽丝听到了这里，一言不发，只是用略有些悲伤的目光看着这个一直都保持着微笑的少女。她就像是快要燃尽的火柴一样，明明自己都快要在风雪之中熄灭了，却还想着要温暖一下她到达不了的国度。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幸福的。” 爱丽丝咬着牙，从自己身边的格里摩尔的空间之中取出了她早就准备好了的请柬与人偶，递了过去。东风谷早苗就这样接过了纯白色的审判书，还有她的样貌的人偶。她只是看着那人偶，又看了看爱丽丝。 “那，我先告辞了。请柬我会在路上看的，在这里看的话，或许我会哭哦~” 她的声音里有着一声听上去欢快极了的扬声，但是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一点都没法从她那里感受到快乐。少女站了起来，将这两样东西贴身藏好，继续笑眯眯地告别。 “玩笑啦，在哪里看我都不会哭哦。” 雨桐十爱和爱丽丝只能够送她到达门口。说实话，他与她都不觉得这样的话语像是玩笑。但是出了门的东风谷又回过头来，依然是和煦的笑容。 “真的是玩笑哦。我不会哭的。” 随后她转头，没有和他们两个告别，径直拔高了身子，冲向天空。她没有说谎，她的确不会哭的，她也一直等待着哭出来的时候。 ——在最后死心之前。 幕五十四 琐碎的日子 有时候日子过得闲适了，就会变得很琐碎的样子。 爱丽丝与雨桐十爱在将那张最重要不过的请柬送了出去之后，两个人的心一下子就轻了不少。虽然说那份重量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卸下，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卸下，但是至少两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雨桐十爱与爱丽丝的日子就这样继续一天天地过了下去，请柬也分发的差不多了，之后隔了几天，去了次冥界。 冥界的亡灵公主对于他们的婚礼倒也看上去挺高兴，对他们说到时候会去的。魂魄妖梦也对私交甚好的雨桐十爱成婚的事情感觉开心。随后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两人一起在白玉楼之中向着在这个世界消散了的那个少女默默祷告，留下了属于她的那一份告知函。 爱丽丝是从心眼里希望自己能够继承知歌的那份爱意一起，堂堂正正地爱雨桐十爱的。雨桐十爱也会从之前的那份记忆之中得到成长，学会如何去真正地爱一个人，去爱爱丽丝。 不论是人类也好，幻想种也好，亦或者是魔界公主，只要是有感情的生物，总要在经历过了之后才会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要如何去思考。眼泪也好，欢笑也好，怒吼也好，抱怨也好，人就像是一颗颗颜色不同的玻璃珠，互相依靠的时候，就会互相渲染上对方的光晕。 那个少女存在过，存在在他们的记忆之中，爱丽丝与雨桐十爱都因为她而有所改变，她也因为这两个人而有所不同。最终的结局或许不会是每个人都笑着，但是至少她走的时候已经不再心怀怨恨。 这样就够了。 随后的日子又过了几天，两个人去了一次太阳花田。这次是给花妖风见幽香递送请柬。 那位四季之主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是雨桐十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她的笑容绽放得如此彻底，好似她周身的那些太阳花一般充满着生机与活力。她在正午的阳光与向日葵们的清香之中双手捧着纯白色请柬，就这样对着两个因为她的动容而不知所措的少年少女微笑着。 唇齿微张，应允他们的一切。 爱丽丝与她是旧友，雨桐十爱算是因为她与八云紫过去有所约定而分享的弟弟，她也在此向两人献上祝福。 【在三月，那一天，樱花会飘遍幻想乡的。】 得到了这样的祝福与礼物。 那一日是幸福的，就算隔了一夜，爱丽丝还能从她的衣袖之间闻到温暖的阳光与向日葵的味道，好似尚且暖和着她的心灵一样。她用这个借口说要闻那一股味道，一直赖在雨桐十爱的身上。 随后便是天界。天界是天人的地盘，虽说交情不多，但是本着同样作为与幻想乡接壤的地方，以前也去过，所以雨桐十爱也算是去了一次向他们告知了婚礼的音讯，至于对方会不会到来，那便不是他所能够决定的了。 在这期间，爱丽丝开始编织她的婚纱了。她每一日若无事，便会与雨桐十爱一起在工坊之中一边谈笑一边编织。纯白色的婚纱一点点地成型，少女也一点点期待着日渐逼近的婚期。 “好幸福……” “三月怎么不快一点到啊” “要不我们去拜托咲夜让她把我们的时间调到三月吧？” “我想一觉睡到三月，到时候再把我吻醒好不好，亲爱的？” 这样的蠢话爱丽丝也说了不知道多少，雨桐十爱也只是跟着笑，却没有笑话爱丽丝，就是这样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度日。 随后的是旧地狱之中有过几次交集的鬼族。鬼王星熊勇仪历来豪爽，但凡是邀请她都是尽数接下，雨桐十爱所投来的请柬她也大笑着取过来，并且扬言会带着几十坛鬼族的美酒前去助兴。 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之后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也没有能够走掉，被鬼族留下来喝了一天的酒。爱丽丝抵挡不住鬼族的烈酒，最后歪着身体靠在雨桐十爱身边絮絮叨叨，就只是抱着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终于走到今天的他们两个谁也不容易，爱丽丝更是如此。一说到时日将至的婚礼她总是涨红了脸忍不住笑，一想起过去苦心暗恋的那三年，她又会想要就这样倚着雨桐十爱，在他耳边哭。 她也是很辛苦的。 雨桐十爱被鬼王指着身边的少女一阵调笑，他只是微笑着应下，并没有放在心上，一只手揽住爱丽丝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听着她醉后一些抱怨，一些道歉。她会张开嘴咬他的耳垂，像是一只任性的小动物。 在酒宴的最后，鬼王星熊勇仪突然凑近了雨桐十爱，有些神秘地对他说，在婚礼那天或许还会有意料不到的来客。 【我的邀请函刚才不知道去哪里了。能够这样做到的人，地底我认识一个，不过不能和你多说，总之，在那天你或许会有新的客人也说不定。】 于是又带上满腔的疑惑，雨桐十爱只能够带着因为酒醉而变得意外缠人的爱丽丝回去了。 是非曲直厅日夜运作，判官们与死神们都是劳碌之人，于是雨桐十爱和爱丽丝便没有去。 魔界那边也特意地跑了一次，雨桐十爱亲自为魔界之主递交上了请柬。这封请柬也正如爱丽丝递交给八云紫那一封一般意义深远，雨桐十爱也终于从这位魔界之主的脸上看到了认可的神色。 【在那之后的生活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了。】 随后魅魔梦子胧月都将自己的祝福献上。 婚期那一日，她们也将会从魔界来到幻想乡。那一定是幻想乡之中少有的最美好的日子。 随后的一些零碎的请柬，永远亭，雾之湖的妖精，中有之道的米斯蒂娅与虫族女王凯瑞甘……呃不，莉格露，亦或者是竹林深处的藤原妹红小姐，香霖堂，全都尽数发出。请柬至此，除了一张雨桐十爱要求的给一个叫做秦心的小妖怪的请柬没有找到她之外，已经全部散发完了。 七名人偶少女与她们的母亲一起在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是编织嫁衣。雨桐十爱被赶了出去，说要在婚纱成型之前对他保密。爱丽丝似乎一脸舍不得他离开的样子，但是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期待着吧，十爱。三天之后，就是三月了哦。” “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微笑着，应允。 “我会在三天之后太阳升起之时，从世界塔回到这里的。” 三天之后，就是婚期。 幕五十五 婚祭 其上 遥远冬日已然过去，明媚春光便会来临。 幻想乡再一次迎来了春日。草长莺飞，冰消雪融，从枝头上生长的樱花也一点点伸展开了它的花蕾，一丝丝淡淡的香味开始从其中弥散。 “春——春——” 某个白色的报春小妖精飞过了天际，越过了丘陵，在风中洒下春日的讯息。雨桐十爱看着她就如此欢快地报着春，随后来到了世界塔之下。她先是在扶桑花海之中盘旋了一阵，随后环绕着塔身螺旋着飞了上来，直到顶端，看到了坐在黑色厚重棺材一旁的雨桐十爱。 “早上好，雨桐先生，春天来了，幻想乡的春天，还有你的春天。” 她笑眯眯地对着雨桐十爱说。雨桐十爱也微笑着回应她。 “谢谢你，白莉莉。今天的确是我的春天。” “全幻想乡都知道。” 白莉莉咯咯笑着，随后向着雨桐十爱招招手。 “那么，人间之里见了哦，雨桐先生。” “嗯，人间之里再见。” 雨桐十爱挥手作别了这只报春的妖精，随后也站起了身子。他扶着黑棺，看着那其中的空空如也。 “那么，我走了。” 他拍了拍黑棺，随后便飞跃而起，离开了世界塔。一会儿之后，他便到达了魔法森林的洋馆，他与爱丽丝的爱巢。 敲门之后，开门者是夜刀姬，她今日也是一身盛装，抬起头微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 “早上好，父亲大人。” “早上好，夜刀。” 雨桐十爱一边答应她，一边抬起头看向屋内。爱丽丝每一次变换装扮总会让他感到惊艳，这一次也是如此，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爱丽丝的婚纱是一种怎样的美丽。 “诶诶，不可以哦，父亲大人。” 但是夜刀拦住了他。夜刀姬抬起手摇了摇。 “父亲大人只能和大家一起在人间之里苦等新娘哦，现在的母亲大人正在和祖母大人在一起呢。” “……这样啊。” 雨桐十爱为无法看到自己的爱人而略微有些失落，不过又立刻打起精神来，看向夜刀。 “那先让我换上礼服吧。” 爱丽丝在开始编织婚纱的时候，七名正直者少女便早早开始为雨桐十爱制作婚礼的礼服了。雨桐十爱在夜刀的带领下取了衣服，来到工坊之中换上。 白色西装，浅灰色的马甲，纯白色衬衫，搭配上醒目的红色领结。爱丽丝的女儿们好像是想要雨桐十爱保持他最开始的大块白色与搭配的红色这样的配色，给他的礼服也是如此。 穿戴好，并且在心口的口袋放上一叠红色的西服口袋巾，随后用一条红色的丝带在脑后扎起略微有些长的黑色头发，雨桐十爱算是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就请父亲大人前往人间之里吧。” 夜刀开心地看着雨桐十爱的样子，她对于雨桐十爱现在的样子显然十分满意，以至于平常稳重的样子也全然被愉快所代替。 雨桐十爱虽然说对于二楼的爱丽丝和她的母亲有些在意，特别是对于爱丽丝的婚纱。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没有机会赶在所有人之前看到了。他只能够伸出手捏了捏眼前的人偶少女的脸，然后在对方涨红着脸颊把他推出门之后笑着向着人间之里前进。 今日的人间之里张灯结彩，正如稗田家所许诺的，在稗田阿求的领导之下的人间之里在尽自己所能，想要让自己能够为那个少女的婚礼尽一份力量。在雨桐十爱降落在村外的时候，早就等待在那里的古川真一就迎了上来。 “雨桐先生。” 他今日看上去也心情不错，抬起手对着雨桐十爱打招呼。 “恭喜你了，今天可是你最快乐的日子了。” “谢谢你，古川。” 雨桐十爱也回应对方，随后看了看周围对他也露出微笑点头的村民们。似乎因为爱丽丝的关系，很多人都对他抱上了好感。 他也对那些正在布置的村民们道谢了。这些村民们正在给房屋上装饰上纸花与彩带，还有零星的几个气球。地上也铺上了一条一直延伸向村子中心广场会场的红色地毯。 此时突然有人高喊起来。 “花妖风见幽香来啦！” 人间之里的村民们一愣，随后不约而同缩了缩脖子，脸色也一下子变了。雨桐十爱对他们的恐惧心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够抬起手来。 “放心吧，至少今天，不会有妖怪袭击人的，我做担保！” “我们也知道，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妖怪们应该不会动手……但是……心里还是会怕的，雨桐先生……” 一旁一位村民擦了擦冷汗，如此道。随后他又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想要为爱丽丝小姐与雨桐先生的婚礼尽一份力。” “嗯，感谢你。” 雨桐十爱对着对方微笑着道谢，对方摆了摆手，随后离开了这里继续他的工作去了。雨桐十爱对着古川点点头，随后便看向村外的方向，在那里，风见幽香正在打着太阳伞迈着款款的步伐向着人间之里行来。 雨桐十爱就这样等在那里，一直等到风见幽香走近了，才迎了上去。 “幽香姐。” “嗯。” 风见幽香露出小小的微笑，像是路边的野花一般带着清爽而适宜的愉快。她看了看雨桐十爱的装束，略微有些不满，伸出一只指头，点在雨桐十爱那条在心口的西服口袋巾上，在那口袋之中便冒出了一朵粉白色的蔷薇花，花瓣粉嫩，边缘一点点沉淀出略微的红色。 “粉红色蔷薇，代表爱的誓言，弟弟君。” 她略微偏着头，看向雨桐十爱现在的装扮，算是满意了，随后转头看向那红色的地毯所组成的通道，以及人间之里的村落。 “要起风了哦，弟弟君。” 她这样说着，雨桐十爱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空中的风正在带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樱花花瓣，在这个村落之中泛起春樱的香味。虽然说人间之里的人们还是无法对大妖怪释怀，但是这般的美景也足够他们赞叹。他们的脸上的笑容也似乎更加地多了。 “谢谢你，幽香姐。” 雨桐十爱对这份谢礼十分感激，他也回以笑容。风见幽香只是这样小小地笑着，不浅不淡，收起的阳伞在手里轻轻地转动。 “你继续在这里迎接客人，我先进去了。” “好的。” 雨桐十爱应道。他目送着这位花妖进入人间之里，便继续在这里等待。古川真一有时候也会找他聊两句，不过更多的时间还是去指挥帮忙。 之后第二位客人到了。出人意料的是那位足不出户的月都公主，雨桐十爱一开始还以为对方会因为各种惫懒原因而姗姗来迟，结果都对方却来的那么早。 这位公主殿下身上的穿着打扮极其繁复华丽，看那层层叠叠的衣物，雨桐十爱也察觉出了那是爱丽丝曾经与他说过的日本女性衣装之中最为正式而华美的十二单衣。这位月都公主坐在十几只兔妖一起抬起的大轿子上，直到到了村子门口才下了轿子自己走动。她手上拿着衵扇，与八意永琳一起来到了雨桐十爱身前。 “妾身一直在想，为什么月面战争的时候，没有看到雨桐君活跃的身影，原来是在忙着攻陷魔界的公主殿下吗，果然心机深沉谋算千里。” 用衵扇挡着嘴角，蓬莱山辉夜眼底闪着促狭的光。雨桐十爱哭笑不得，却只能够点头。 “诚如公主殿下所言，我没有参与这次的作战，的确是为了爱丽丝。” “真无趣，不否认一下么？” 蓬莱山辉夜撇了撇嘴，随后摆了摆手。 “也罢，反正最后的胜利者也是八云紫。八云紫想来也是胜券在握才会放任你的，真是好呀，永琳你怎么不学着点？” 如此任性的公主殿下又指责起了自己的家长，最后又重重叹了口气。 “雨桐君，再怎么说，以前在梦里我们也扮演过情人，或许妾身也可以和你互称为梦中情人，为什么你要结婚，妾身与你却还能够这般淡定地谈笑风生呢？” 听着这公主殿下胡言乱语的段子，雨桐十爱只能够赔笑。这个黑色的家伙有时候就是满嘴跑火车。他一边听着对方的奇怪的诉说，一边看了看永远亭其他的客人，八意永琳似乎对月都的失败毫不在心，只是安静地守在辉夜身边，带着微笑。那曾经骗过了自己的真名其实叫帝的兔子小姐正在被一个紫色长发的高挑兔子少女追逐。 “时候不早了，那妾身便先进去了。” 话唠公主又这样絮絮叨叨说了五六分钟，才这样像是终于满足了交流欲一般，用衵扇继续优雅地遮住嘴角，对着雨桐十爱点头，进入了人间之里。雨桐十爱目送着这一批客人进入其中，随后抬手拂开了落满头顶的樱花花瓣。对于这源源不绝的樱花雨，他也同样心怀感激。 第三批客人是来自旧地狱的鬼族，星熊勇仪王，以及伊吹萃香王两人带着数十名鬼族搬运着数十坛子酒。勇仪王站在雨桐十爱身前，身高压过了对方一个头，她大笑着，向着雨桐十爱扬起了酒碗。 “现在暂时放过你，之后可得和我们一起喝个痛快！” “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不没有醉酒这个状态存在，还要我喝啊，鬼王。” 雨桐十爱也大笑着，扬起右手握拳敲了敲胸膛。 “绝对没问题！勇仪王！” “还有我，你也别忘记了！” 一旁娇小的鬼王也如此对着雨桐十爱声明了自己的存在，雨桐十爱便自爱一次敲击胸口。 “那是自然，萃香。” 鬼族性子豪爽，如此便不再与雨桐十爱过多交谈，径自进入了村落之中。与此同时，博丽巫女与她的挚友也一起到来了。 “哦，看我们发现了什么，灵梦，一只落单的新郎。只要我们抓住了他，以后我们就可以用他来要挟爱丽丝天天给我们做饭了。” 魔理沙这样笑着扬起手，作势要击掌，而雨桐十爱也只能够抬起手与对方击掌。 “你这个计划不要说出来，灵梦真的会动心的。” “……我记着你说的了，十爱，我会过几天专门来退治你一次的。” 博丽灵梦斜着眼瞥了他一眼。今日的博丽巫女与往日不同，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雨桐十爱想起了之前博丽灵梦向八云紫询问得到了允许之后，对自己说要送给自己一份大礼，但是雨桐十爱却的确不知道会送些什么。 对于博丽灵梦背上的那个包裹，他也决定不过问。 “灵梦，你真有好好吃饭吧？不要饿到自己哦，里面已经有一些小吃了。” 他决定将话题转开。果然博丽灵梦听到了里面已经有了可以免费食用的东西，眼睛亮了亮，倒也没有立刻拔腿就走，只是有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有好好吃饭的你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村子里的妖怪你就交给我吧，没人敢闹事的。” “还有我还有我！” 魔理沙抬起了手宣示自己也会帮忙，雨桐十爱也对着这两个人道谢。于是这一对挚友便也进入了村落之中。 之后又过了很久，才有新的客人来到。这次来者是红魔馆的诸位，打伞的红魔主仆，儒雅的图书馆主仆，以及推着轮椅的红美铃，打着伞的黑魅灵，还有在轮椅上的芙兰朵露。 “我来了，雨桐十爱。” 蕾米莉亚优哉游哉地就这样来了，一旁的十六夜咲夜依然是她的侍者，为她撑伞。雨桐十爱对着这位高贵优雅的吸血鬼轻轻略微一鞠躬。 “感谢你的到来，高贵的斯卡雷特家族族长。” “……虽然说你的确现在显得优雅，但是这些礼节就免了。新郎还特意向着客人行礼这可不妙。” 蕾米莉亚不买账，她哼哼了两声，看了看周围。 “爱丽丝呢？” “爱丽丝要等到仪式开始的时候才会来的。我也很想早一点见她。” 雨桐十爱提到爱丽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那件婚纱虽然最后成型前我就没有能够继续看了，但是我还是很期待的！” “你的眼睛都冒着光哦，像是月亮一样。” 蕾米莉亚撇了撇嘴，摇摇头，随后摆手，失去了对这个满心向着那个少女的人谈话的兴趣。 “我们进去了哦。” 那之后这两人便进去了。帕秋莉小姐与小恶魔两人也是如此，向着雨桐十爱点点头，说了两句祝福，便跟着进去。雨桐十爱送走了她们，然后才看向最后留下来的芙兰朵露。 芙兰朵露今天的衣装换成了漂亮的洋装，双手似乎固定在身前，然后用一大捧花束遮住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看着她的话，仅仅是觉得她是一名坐在轮椅上手捧花束的少女而已。 她看到雨桐十爱看着自己，便露出笑容。 “今天也在努力变得幸福吗，十爱？” 雨桐十爱微笑着对着她点头。实际上每每看到芙兰他都会心里愧疚难受，并且为自己无法彻底拯救她而痛苦，但是至少在她的面前，必须要做出幸福的样子。 芙兰朵露现在以姐姐与他的幸福作为自己的幸福，雨桐十爱越是表现出幸福的那一面，她才会越发欢快，才会心中得到安慰。在雨桐十爱之后继续寻找帮助芙兰朵露的方法之前，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有对芙兰朵露说出—— “嗯，我今天也很幸福，芙兰。我今天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这样啊……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少女眼底带着暖意，那些温柔的液体好似要滴下一般。 “你能够幸福再好不过了……” 雨桐十爱走近了少女，弯下腰去，双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好了，不能哭哦。要笑着。” “嗯，要笑着。” 芙兰朵露吸了一下鼻子，随后点头，咧嘴。 雨桐十爱对着推车打伞的两位少女点点头，随后这三人也进入了人间之里。雨桐十爱就站在这里，站在樱花雨之中继续等待着。身后的村落渐渐喧闹起来，鬼族的祝酒歌，人们的喧哗，隐约听到了那三个骚灵少女奏乐，还有博丽灵梦似乎大声叱喝了什么。 雨桐十爱没有去管去，他将信任交给了她们，所以他的战场就在这里。 所以，尽管他已经看到了这一次来的人是那一头碧绿长发的少女以及她所供奉的两位神明，他也没有一点退缩。 “十爱。” 他尚未开口，那个少女便往前走着，打断了他的话语。少女脸上带着微笑，上来就在雨桐十爱的肩膀上拍了拍。 “恭喜你，我先带着诹访子大人和神奈子大人进去了哦。” 随后她就回头，拉着两个似乎想要与雨桐十爱说些什么的两名神明，连推带拉地将她们带着往村里去了。雨桐十爱有心想要喊停，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能够说出来。 满心的不退缩的想法也打在了空处，他知道那个少女是为了他好，只是这样的话，他也更加地对对方感到心疼。 东风谷早苗太逞强。 他回头看了过去，那将神明往村里带着的少女也在此刻回头。她的眼睛如此动人，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明亮，脸上也是真实存在的笑意。 樱花之下的碧发少女如此柔美，雨桐十爱与她的相会往往是夏日至冬天，看过了她的浴衣，看过了她的秋装，也看过她的冬服，但是却的确没有看过她在春日的樱花之下的回眸。 雨桐十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不过他轻轻地收回了目光，只是将这一幕记在了心底。 毕竟他的心中装满的终究还是那个人偶师。 待到那三人走远了，在雨桐十爱身前的空气之中陡然划出了一道隙间，八云紫从中便悠然走出，带着八云蓝与橙。雨桐十爱有些感激地笑了起来。 “紫大人，看到那两位大人没有动手，你才放心地出来吗？” “知道也给我好好保持沉默啊，十爱。” 八云紫伸出扇子敲了对方的头一下，随后微笑着打量起了雨桐十爱。 “我在创造你的那一日，决计不曾想到会能够迎来这样的一天。” “我在成为雨桐十爱时，也是定然不曾想到会能够有机会结婚。” 雨桐十爱也感慨着，他的眼睛看向八云紫。他自那雨夜之下诞生，被少女赐下姓名，给予梦想。为了那个梦想他伤害，他背负，他嚼食，辗转挣扎，直至到达幻想乡亦灼灼着那一颗心灵，那是他生存的道标。 在那之后的事情风云变幻，但是一点点地加深起来的却是雨桐十爱与爱丽丝的情感，从单纯普通的朋友，到互相开始交心，一步步互相扶持起来的挚友，直至今日的不论如何都无法再次分开的挚友，那绝对是以前不曾会有所期冀的。 八云紫走近了雨桐十爱，双手按住雨桐十爱的肩头，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那么，祝福你，我的孩子。” 她有些宠溺地揉了揉雨桐十爱柔软的头发，然后便从对方身边离开，向着人间之里内部徒步走去。八云蓝对着雨桐十爱行了一礼，随后带着橙一起跟了过去。 雨桐十爱摸了摸额头上被吻的地方，笑了起来。随后他耳朵旁听到了咔擦的一声，他转过头去，射命丸文正在收回了相机，对着他灿烂一笑。 “清正廉直的记者，射命丸文，今日将会全程报道婚礼实况！请多指教哦，从后宫王转为纯爱派系的前后宫王雨桐十爱。” “……你还是这样想要搞一个大新闻啊。” 雨桐十爱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倒也没有生气，他只是凑了过去。 “呐呐，大记者，能够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嗯？怎么，有什么私家新闻吗？比如说你立刻就要和守矢神社家的小女孩私奔之类的？” 射命丸文的眼睛亮了起来，雨桐十爱立刻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看她，让她只得撇了撇嘴。 “但是你看，一般剧情不都是这样吗，被拘禁的男主角被迫服从，但是一直不认输的女主角却冲到了婚礼现场，两个人重新确定心意，随后击败了囚禁男主角的……不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我只是说说！” 雨桐十爱鄙视地又看了看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记者，她就只有在这种乱编排别人的新闻的时候才会这般有想象力。雨桐十爱很想要继续和她这样吵几句，但是本身他还没忘记他有求于人。 “大记者，我之后给你弄一台外面的新相机，你能多帮我和爱丽丝拍两张吗？” 他这样说出了自己的交易，微笑着。 “然后再到河童那边给我说几句好话，帮我洗一张大一些的，让我能够挂家里。” “哦我懂了，这个我在香霖堂的杂志里有看过，这就叫做婚纱照，是吧？” 射命丸文眼睛一亮，她不假思索地一拍手。 “成交！” 雨桐十爱也因此对着她双手合十道谢，让这个鸦天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啦好啦，你这都说了是交易，不要这样道谢，很不好意思的。” 她给了雨桐十爱肩膀一拳，然后朝着他元气地一挥手，便飞进了村子。将心里一直想着的委托拜托了出去，雨桐十爱也更加轻松了下来。 这样等了大概一个小时，霖之助与一名叫做朱鹭子的妖怪一起来了。雨桐十爱将之接待了下来。 半小时后，是永远的华胥亡灵幽幽子大人。这位亡灵公主今日算是极度克制着自己的能力，整个人都松软无力地被自己家的庭师带着飘过来的，见到了迎接过来的雨桐十爱才软软地笑着对着少年点头。 “啊，小十爱。成婚了啊，真棒啊。” ……小？ “幽幽子大人，我的确是今日结婚。” 雨桐十爱对着庭师小姐耸了耸肩，随后回应道。幽幽子又在天上飘了飘，像是不受力一样。 “好，我知道……” 她微笑着，点头着，随后推了推身前的妖梦。 “我说完了，妖梦，你也说两句就进去吧。” “啊啊……好的，十爱君，实际上还是要祝福你啦，你和爱丽丝小姐的性格也很搭配，以后也一定会很契合的！” 似乎很少对结婚的人说祝词，妖梦说的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她脸上带着略微的紧张，不过雨桐十爱只是回报以微笑与肯定。 “嗯，谢谢你，妖梦。也请你和幽幽子大人能够享受今天吧，里面请。” “那就请继续努力了哦新郎先生~” 这样飘忽着慢悠悠喊着，亡灵公主被她的庭师小姐给拽了回去，带着就往着村子里面去了。 雨桐十爱目送了这两位主仆进入了村子，点点头。她们两个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好的让雨桐十爱都会为她们感觉开心。幽幽子作为八云紫的好友，在雨桐十爱之前追着八云紫的梦想不放手的那段时间也给了雨桐十爱很多照顾。 如此又来了一些妖怪与魔法使，还有几个仙人，午时也快到了。 天人想来是不会来了，不认识的地狱判官与死神们也不会因为他而脱离忙碌的岗位，之后或许就不会有人来了。 明明才来到了这个地方几年，竟然就要成婚了，还有了这么多的人来参加婚礼，雨桐十爱心里也感慨万千。他仔仔细细地将今天所见到的所有人以及自己与之的交情都回忆了一下，那些过去的情感都如同珍宝一般在他的心中。 雨桐十爱算着时间，打算进入村子到会场里面去的时候，突然觉察到了有人正在拉扯他的右手衣袖。他心里一惊，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娇小的少女。那少女戴着一顶黑色黄丝带圆帽，一头淡绿色的披肩短发，穿着一套黄色洋装，翠绿色裙子，睁着一双翠色大眼好奇地看着他。 不过最奇特的还是她身上延伸出了两条紫色的细线在胸前一只拳头大小的奇怪圆形物体上重合。这就像是一个奇怪的挂饰一样浮在她身前。 雨桐十爱惊讶的地方在于，在这个少女扯住他的袖子之前，他根本就不曾察觉到她。 “你好，你是……” 雨桐十爱试探着询问起来，或许是听闻到他的婚礼而前来参加的妖怪。那个少女没有回答她，而是歪了歪头，随后放开他，朝着一旁的空气里一抓。 “唔哇——” 抓出了一个粉色长发的扑克脸。那个扑克脸萝莉上身蓝色格子衫，下身镂空了哭笑表情的南瓜裙，额头上还有一张惊讶面具。 “秦心！？” 雨桐十爱惊讶到了，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念叨了的那个少女会这么突然地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看上去同龄的少女这样像是无意识之中一般从空气之中扯出来。那个神秘少女看了看秦心，随后似乎很满意一般露出微笑，左手一下子从秦心身后搂住了她。 秦心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很不能够理解，她一脸茫然地左右看，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将自己搂住了。那个神秘少女左手圈住秦心，随后右手向着雨桐十爱递出了一张纯白色烫金的请柬。 雨桐十爱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接过了请柬，展开一看，是属于鬼王星熊勇仪那一份。他此刻方才恍然，这位大概就是鬼王所说的意料之外的客人。 “感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你叫什么名字？” 雨桐十爱微笑着将请柬还给对方，那少女接了过去，又歪了歪头，随后又是展露笑容，随后摇摇头，便双手竟然将秦心举了起来。 “什，什么！？” 秦心似乎真的看不到这个少女，只是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变化感到不知所措，她慌了手脚，四肢胡乱摇摆想转动身体，却做不到。那个神秘少女就这样双手高举着她，往着村子里飞了进去。 “……？？？？” 雨桐十爱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还是感觉不怎么明白。 他还想要再梳理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女与秦心的出现，但是此时古川真一已经奔出了村子，来到了雨桐十爱身前。 “雨桐先生！时间快到了，你也进去吧！” 雨桐十爱只能够放下心底的疑惑，对着古川真一笑了笑。 “有劳了。走吧，我们回村子去。” 幕五十六 婚祭 其下 风见幽香的能力作用下，粉红色的樱花在三月飞舞中，弥散了整个幻想乡。△↗頂頂點小說， 雨桐十爱行走在落满了樱花花瓣的红地毯之上，落樱就这样在他的身前湛蓝的天际飘落。人间之里的房屋点缀上了丝带拉条，一旁享受美食美酒的村民与妖怪们看到他都会朝着他微笑，招手。 他也如此回应他们，暖暖的感觉从心底涌出，雨桐十爱觉得或许自己现在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温柔，一种特殊的感觉好似坚实的地基一般让他的心里稳重起来。 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因为是今天这个日子，雨桐十爱将会成为新郎。 雨桐十爱就这样走到了红地毯的尽头，人间之里的中心广场。在那中心广场上也早已铺满地毯与花瓣，周围用花束专门圈出了一块地方，搭起了高台，好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之后新郎与新娘的仪式。而在这高台之上，又有着用纤细的树枝便支撑起来的大花朵穹顶。 这显然又是风见幽香帮忙了。雨桐十爱看了看一旁与八云紫闲聊的风见幽香，她还是那样似乎对自己做的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但是能够为了雨桐十爱做到这一步，显然她也相当地在心了。 “雨桐先生。” 雨桐十爱才到达广场，就有雾雨家主迎接了过来。他带着微笑，对着雨桐十爱拱了拱手。 “恭喜你了。不过我真是没想到，雨桐先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消息暴露的时候就已经是要成婚的时候了。” “实际上，这其中也有几分雾雨家主的原因哦。” 雨桐十爱对对方也回了一礼，让雾雨家主受宠若惊。 “不不，我没有过什么对两位的帮助……” “不过你的确是支持爱丽丝的，不是吗？” 雨桐十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老朋友一样对着他笑了笑，随后伸出拳头给了他的胸口一下。 “我家爱丽丝以前对你冒犯了，可不要记在心上。” “说些什么呢，我们不会记恨爱丽丝小姐的。” 雾雨家主轻轻摇头笑了笑。他的略微斑白的金色发丝让他显得有些苍老，但是他脸上笑容却一点不带着年龄的老迈。他倒是没有像是他的女儿那般放得开，若是魔理沙，现在估计已经回了雨桐十爱一拳了。 他只是这样笑着，与雨桐十爱一起站在这广场之中。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有一种略微失落的安心感。爱丽丝小姐有了归宿的确是好事情，但是又有种【这次是真的没有自己的机会了】的感觉。” 笑着摇摇头，雾雨家主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走了过来的稗田家的家主与藤原妹红，便拍了拍雨桐十爱的肩膀，先行离开了。雨桐十爱点点头，随后便看向迎过来的这两人。 “雨桐先生，要开始了哦。” 作为今天婚礼的承办人之一，稗田阿求对着雨桐十爱提醒道。雨桐十爱对着这两位也是轻轻略微躬身。 “有劳了，稗田小姐，藤原小姐。” “实际上这么盛大的仪式很久没有见过了，我也很有兴趣。” 藤原妹红一边如此道，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雨桐十爱。 “不错，挺精神的。走吧，该上台了。” “好的，我知道了。” 雨桐十爱看向了那高台之上，在那繁花拱顶之下的圆桌上，已经不知何时由十六夜咲夜搭起了一座香槟塔。 雨桐十爱微笑着对着两人示意了一下，便走上了高台。上台之后的雨桐十爱站定了脚步，转头，便看到了齐聚在人间之里的幻想乡的住民们。无论是地下的鬼族，那位不知名的小姐，还是天顶冥界的亡灵，亦或者是妖怪山的神灵，天狗，雾之湖畔的吸血鬼，魔法森林的其他魔法使，博丽神社的巫女，都统统齐聚在这人间之里。 他蓦然想起了第一次参加的博丽神社的宴会。那时候也是如此，明明是在外界会互相厮杀吞食的妖怪们却能够坐在一起，笑容里也没有悲伤，就这样互相敬酒。那个时候的八云紫接下了一片樱花，说，虽然还有些早就开始开放，却也有着自己的一番色彩。 那么现在雨桐十爱也知道了，那是怎样的心情。这些人就在这里，他们就在自己的面前。 看到了他登上高台，会场上也一点点安静了下来，大家抬头看了看，太阳正在高空之中，樱花继续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午时已然到达。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饮酒作乐的人与妖怪们也暂时地消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就这样等待着。雨桐十爱也如此等待着，站在高台之上，站在繁花的穹顶之下。 他们的目光都沿着红地毯向着远方延伸出去，在那个方向，隐约之间，传来了清亮的喇叭声。魔界特有的魔法动能马车也缓缓地停靠在了村子外面，那流线型的车身与银白色的雕文都使得这一辆交通工具充满了华丽的美感。 车门轻轻打开，从中跳出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正直者少女们，她们前后跑动着，协助爱丽丝下了马车。 现场眼力超越了人类的妖怪们都不由得吸了口气，雨桐十爱也是如此，展目看着那少女，目光一下子被夺取，感觉再也移不开。 爱丽丝头上戴着一圈花环，上面点缀着红色与白色的细小花蕾，固定住了一张轻柔的白色轻纱，让它笼罩住发丝。她的脖颈修长优雅，并且佩有一枚红色的切割精致的澄澈宝石项链。 她的婚纱是抹胸式的，裸露出的肩头在阳光与樱花之下显得如同白雪一般。紧致的裁剪勾勒出了她纤细却显得精妙的身段，其上装饰着简单却细密的纹路。在从腰际向着臀部延展开了曲线之后，爱丽丝采用了层层叠叠螺旋的波浪裙摆，一直耷拉到地面，还留有三米长的后裙摆交给七名正直者少女来轻轻替她提起，不至于拖到地上。 神绮拉起了爱丽丝戴着白色长手套的右手，看着她的这个唯一的女儿。她眼中也满是感慨，似乎从那伦敦的战火之中抱出了这个女婴尚且是昨日的事情，如今却已经将她送上了婚姻的殿堂，这其中漫长的时光却恍惚得像是一闪而过，但是回忆却又充斥了脑海。 她只是紧握着少女的手，看着她脸上焕发的相比任何人都要美丽的气质。那是新婚的少女才会有的，属于新娘的气质，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发自内心的快乐，充满着幸福感，只是看着，就会让人都觉得心中充满了快乐。 神绮知道，她是抱着如何的觉悟才抓住了这份她所信任的幸福。所以神绮虽然说不舍得，还是就这样托着少女的手，带着她，向着她的婚礼现场走去。 骚灵们奏响了乐曲，优美愉快。 爱丽丝骄傲地挺着胸，轻轻抬头，看着那些注视着自己，眼中脸上露出惊艳的人类与妖怪们，脸上越发地明媚起来。她做梦也不曾想到的这一天终于是来临了，她越是看到这些人们的所在，越是接近这地毯最远端的少年，她就越发感受到，真的，她迎来了这一天。 她想她笑的一定很傻，不过也一定是很美。 她的目光越过地毯与樱花的雨，从这一头一直联通了那一头的少年。那个人已经从她最初的冲击之中醒转，就只是用温纯的目光迎接她，默许她，等待她。 没有渴求，没有**，没有她以前所想要雨桐十爱展现的种种，但是雨桐十爱用行动为她证明了，他就是这样地，如同一盆温水，对爱丽丝会一直保持温度，也不会冷却下去。 从平淡之中建立的感情，也将会在平淡之中持续下去，而不是化作烈火顷刻燃尽。 所以她现在一点都不着急，尽管也会想要早一秒投入他的怀抱，但是的确没有因此而着急。她只是迈着步子，被自己的母亲所带领，被自己所认识的人们所瞩目，所祝福，缓慢却不曾停息地向着那个少年走去。 樱花的雨一直下，爱丽丝的头上，身上，还有身后延展开的裙摆都兜住了很多的花瓣，她就像是春日的精灵，在阳光之下如同珠宝一般闪耀。 爱丽丝在神绮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高台之下。神绮想了想，本想要带着她踏上高台，但是在看到了八云紫也在台下人群之中，对着她微笑点头之后，便也轻轻地放开了手。 爱丽丝有些不解地看向她的这位实际上并不存在血缘关系的母亲，神绮只是淡淡地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庞。 “既然是你们的选择，那么，从这里开始的路，就必须要你们自己走了。” “……我知道了，母亲。” 爱丽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谢谢你。” 感谢她百年来一如既往的溺爱与关心，也感谢她从始至终不曾动摇的尊重。 “好了。现在是你的时间了，去吧。” 神绮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女儿的肩头，随后向着一旁退开。爱丽丝也轻轻擦了擦眼角，点头，随后抬起头，看到了那个一直安静等待的少年。她转头，向着七名正直者少女一点头，随后双手提起了前方的裙摆，银白色的高跟鞋踏上了第一阶阶梯。 与此同时，雨桐十爱伸出了右手，向着她，等待着她。 爱丽丝仰着头，看着那只手，那个人。她就这样一步步踏上了高台，随后将自己的手交付给了那个人。他拉着她，来到了繁花与绿叶的穹顶之下，少女悠长的裙摆如同从高山上留下的溪水一般温柔地从高台之上铺洒在阶梯上，一直流淌到了红色的地毯上。 七名正直者少女放下裙摆，便站在红地毯一侧。 雨桐十爱就这样拉着爱丽丝的右手，看着她，随后笑了起来。 “不妙啊，明明是该我说话的时候了，看入迷了可怎么办？” “那样的话，让我说如何？” 爱丽丝也不甘示弱，她的目光从雨桐十爱那极尽温柔的眸子到他那干净清爽的发丝，再到他胸口那一朵粉红色的蔷薇花上如同流水一般淌过。随后也脸红了起来。 “可是如果我也看入迷了呢？” “好了，别说这样的话了，现在的话，是应该向大家宣告的时间了哦。” 雨桐十爱的左手拉着爱丽丝的右手，两人十指交扣，手心贴着手心。雨桐十爱感受到了身边如同春的精灵一般的少女，笑容就难以抑制。他看着眼前宏大的场面，胸中的情感也随着风儿吹动的樱花一般飘摇起来。 “感谢今天能够到场的各位！感谢你们能够从原本的工作生活之中抽出空来谋划，准备，并且参加这一次我的婚礼，这里，我与爱丽丝都要谢谢大家！” 他与爱丽丝同时向着四周鞠躬，随后雨桐十爱看向了人间之里的村民们。 “感谢你们，人间之里的各位，没有因为妖怪而将我的提案否决，没有因为我的隐瞒而对我不满，我会让人间之里的人偶师小姐幸福的！” 这一句话出去，爱丽丝左手捏起小拳头轻轻敲了他一下，引起了一阵哄笑。 雨桐十爱没有计较这一拳，笑着对神绮又开口道。 “感谢神绮女士，愿意将女儿交给我。我会履行我的诺言的。” 他没有说更多的话，但是神绮也点头应允了，正如他所言的，他的确早已将行动展现了。 雨桐十爱转向八云紫，但是爱丽丝拉住了他。 “该我了。” 她说。爱丽丝看向似笑非笑的八云紫，嘟起了嘴。 “紫，谢谢你了，对我做的事情也没有发火，但是我抢走的你的孩子我可不会赔给你的哦。” “说什么呢，你明明把你自己都赔进来了，还附赠了七个。” 雨桐十爱这样反驳着，撞了撞爱丽丝的肩膀。 “……你别说话啦！” 爱丽丝撞了回去，让雨桐十爱笑着对那些也跟着笑起来的人类与妖怪们大声宣布起来。 “今天的日子很短暂！我也不会说什么冗长的话语，总之，我今日就是想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各位！今日，我雨桐十爱，将会娶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为妻子！” 爱丽丝的笑容一下子甜蜜了起来，她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好像装不下了一般，从眼眶之中化作眼泪。 他说出来了。 当着幻想乡所有人的面，当着她所认识的所有人的面，将这个名分给她了。他向所有的人宣告了那一日，在人偶世界高举起了爱丽丝的时候对她的誓言。 ——【你是我的。】 那么，爱丽丝自然是不甘落后的，她所渴求的，她所希望的，少年都给予她了，那么正如她回应他的求婚时候一般，生怕着哪怕或许慢上一秒对方就要变卦，她也迫不及待着想要给出回答。 “我愿意嫁给他！” 她也正是如此地抓紧了少年的左手，正如那个时候，将目光与对方对接，感受着他。 ——【我是你的。】 她如此应允了他的誓言。 雨桐十爱微笑着，听闻到了耳机的欢呼与掌声，他退了半步，转向爱丽丝，半跪了下去。他仰着头，从西服口袋之中取出了八云紫分发的那两个盒子之中，属于他的那一个，只用左手就将之打开，右手换拉住爱丽丝的左手，似乎不想要放开。 这一下，就足够让爱丽丝心醉。她像是要站不稳一样，身子略微地晃动着，但是立刻她又重新挺直了腰，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那是一枚戒指，银白色的戒指之上镶嵌着一枚纤细的钻石。 “请为我戴上吧，十爱。” 她如此说着，左手的手套已经被雨桐十爱轻轻扯掉，随后交付一旁的正直者少女。雨桐十爱取出那枚戒指，轻柔地为爱丽丝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随后，少年捧着爱丽丝的左手，吻在了那戒指上，随后站起。 爱丽丝曲起左手臂弯，有些呆愣地看着手指之上的那枚戒指。承载在其中的那份感情，的确是让她真切体会到了。好似一切都有了回报，好像一切都得到了报偿。 雨桐十爱就这样看着爱丽丝，然后问道。 “那么，爱丽丝，我的呢？” “嗯。” 爱丽丝轻轻笑着，从自己的身边正直者少女手里接过了属于她的那个盒子，将之打开。 那同样是一枚银色的戒指，在略微比她的要大一小圈的同样的戒指之上，有着纤细的花纹。 雨桐十爱微笑着，伸出了左手。爱丽丝便为他戴上，同样是无名指。 于是这便是戒指的交换，骚灵少女们也开始演奏起了欢快的音乐，雨桐十爱的心中也满是满足。 他也终于有了真正的，比谁都要对自己抱有着深深渴求的爱人。或许从今以后也将会与自己一起永不分离。这是一份与八云紫不同的情感，但是爱丽丝只用了三年，用她的心来让雨桐十爱选择了她。 雨桐十爱与爱丽丝就这样将手凑在一起，看着那两枚钻石。雨桐十爱的心中满是雀跃的情感，他看到了爱丽丝的脸上亦是如此，便双手陡然贴着爱丽丝纤细的腰肢，抄到了她的腋下，将爱丽丝高举了起来。 爱丽丝惊叫一声，随后那一日的记忆陡然复苏。他是要重复那一日的誓言。 “这样的话，你就真的属于我了，爱丽丝。” 他这样仰着头，高举起了这个少女，随后将手臂弯曲。随着他的手臂的弯曲，爱丽丝也一点点降了下来，她微笑着低着头，就这样任由少年将自己放低，随后一人仰头一人俯身，就这样将唇印在了一起。 这份吻便这样落下了。 场面沸腾起来，正因为这个吻而火热的会场之中有着鬼族的叫好，人们的掌声，天狗抓拍的咔擦声，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东风谷早苗也在其中，她左右手都牵着自家的神明，她终究眼泪下来了，眼睛却不转动地直盯着那两个人的亲吻的样子，脸上莫名地笑着。 “终于……死心了啊……” 她越是泪流的汹涌，笑意却越发蓬勃。最后的剧痛之后的解脱，她心中感觉空空的，但是至少，确实的她做到了。 世界上又哪里可能完全都是幸福组成呢。 雨桐十爱放下了爱丽丝，与她并立。爱丽丝依偎着他，身子发软，就这样眼神温柔地与他一起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 接下来就是酒宴了。 来自鬼族的美酒是不论在人类还是在妖怪之中都是备受推崇的，而此时的星熊勇仪与伊吹萃香所带来的酒也正是印证了这一点。人间之里之中属于鬼族的烈酒所特有的浓香开始弥散，而雨桐十爱也与爱丽丝一起加入了其中。 爱丽丝此时略微在婚纱之上改动了几下，立刻那对于自由活动华丽有余却碍手碍脚的长长的裙摆给消去，变成了及膝的裙装。 爱丽丝与雨桐十爱作为宴会的主角，只是留在原地，就不断地有着人抬着酒杯过来找他们两个，其中不乏看到了今天的爱丽丝之后心中有着不甘的心情而来这里想要灌醉他的人间之里住民。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些来敬酒的家伙说的都是“这样的爱丽丝小姐好美丽，可惜已经只属于你一个人了可恶啊”这样的话。 爱丽丝只是幸福地笑着，看着雨桐十爱被人逼着灌着酒。反正雨桐十爱也不算是生灵，是不存在醉酒这样的生理状态的。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想要在人群之中寻找到某个少女，但是一直都找不到。 “如果是找守矢家的那三个人的话，已经回去了哦。” 八云紫悄然来到了爱丽丝的身边，对着爱丽丝耳语道。爱丽丝看了看她，随后点头。 “知道了，谢谢你，紫。” “对方可是看的很开哦。” 八云紫微笑道。爱丽丝也回以笑容，却只是摇摇头，看着不远处的雨桐十爱。 “我这个人，自己看不开，却又在奢求别人看开。” “事到如今又何必说这个。不说了，时间也快到了，你快拦住那些找十爱喝酒的愣头，灵梦的礼物要开始了哦。” 八云紫这样说着，推了推爱丽丝。爱丽丝无奈地看了看她，才走到了雨桐十爱身边。 “好了先停下，灵梦的礼物要到了哦，十爱。” 雨桐十爱也停下了与那些过去的潜在情敌们的对饮，而是转头看向了爱丽丝。他立刻想起来了博丽灵梦进入村子的时候所背着的包裹。说实话他也对自己的这位同僚小姐会献上什么大礼感到十分地好奇。 原本欢快悠长的骚灵乐队突然就停了下来，因此而停顿下来产生的真空使得在宴会之中的大家都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将会发生。与此同时，一只红白色的少女也从不知何处冲上了天际，停留在了空中。 红白色的少女身上穿了一套红色的狩衣，那是阴阳师与神官们常穿的样式，下身则是白色的叫做指贯的宽松袋状裤子。少女素臂裸足，右手拿着一柄木质长柄，外环圆圈上挂着数只铃铛的碰铃，高扬过头顶，便是一振， “叮铃铃——” 那声音清澈干脆，让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移向了博丽灵梦身上。 骚灵乐团们开始配合着博丽灵梦的铃声，开始演奏出了一阵似乎是神道祭祀之时所用的礼乐。博丽灵梦也跟随着这礼乐，在空中缓缓地起舞。 碰铃一振，长袖挥舞，巫女小姐漂浮在空中，在樱花的雨中，如同真正的红白色蝴蝶一般，跃动着翩然的舞蹈。 若说这个会场上，是否还有能够与新娘爱丽丝分庭抗礼的人，那么或许首推就该是这位在樱花之中轻舞的巫女小姐了。会场立刻就因为博丽灵梦的舞姿而火爆了起来。 “这是巫女舞啊！” “哦哦哦！上次这样的舞蹈是几年前了！？从灵梦长大之后就没看到过了啊！” “你声音小点啦，灵梦瞪了你一眼诶，紫。” 博丽灵梦依然在空中轻舞，随着飘摇的樱花，那好似要融入天空的肃穆，少女摇动铃铛带来的神圣感。 爱丽丝微笑了起来，她站在雨桐十爱身边，握住了雨桐十爱的手。 “的确是一份大礼呢，十爱。” “是啊……” 之后的时间，也是如此。博丽灵梦的舞蹈使得所有人都越发开心，雨桐十爱与爱丽丝也环着场子不断地与她们豪饮。 酒醉后的爱丽丝依然是那副样子，被雨桐十爱像是小孩子一样牵着，趴在他身上，闻着他的味道，就是一直笑，根本没有那位涵养极高的公主殿下的样子。这样的酒宴便从午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夜班，月亮高升，群星璀璨之时，才缓缓散去。最先退去的当然是人类，其次是一些魔法使，随后才是妖怪们。 爱丽丝已经睡着了，被雨桐十爱抱在怀里。他对着每一个还算清醒能够离场的人道谢与晚安，送走了能送走的人之后，也从伊吹萃香那里听到了她将其余的人也照顾好了的消息。 雨桐十爱就这样抱着爱丽丝看向了尚未离场的还算清醒的人——八云紫，以及神绮。 “紫大人，神绮女士。” 他笑着，向着这两位大人展示了一下他怀里的珍宝。 “我今天很开心。” “我知道。你一直在笑。” 八云紫点点头，她抚摸了一下这个少年的头发，又看了看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的七个女儿我会照顾好的，这一夜，你可得把你这个醉酒的新娘给照♂顾♀好。” “……神绮女士还在这呢，紫大人。” 雨桐十爱苦笑着，对着一旁的神绮低下了头。 “那么，我以后，也要叫神绮大人了。” “你随意就好。” 神绮倒也没有生气，她走上前来，摸了摸他怀中的爱丽丝的脸庞，看着她那张就算是睡着了也在笑着的脸。 “她很幸福，你做的不错。好了，剩下的事情我和八云紫会帮你处理的，你带着爱丽丝回去吧。” “那谢谢两位大人了。” 对着这两位母亲点点头，雨桐十爱便如此抱着爱丽丝，向着魔法森林的方向离开了。八云紫与神绮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出来。 “我记得我当年否定过你的梦想。” “我也是。不过现在，我们好像都有了同一个梦想。” “是这样啊。” 于是金发少女与银发少女也一起转过了身，并着肩向着酒宴残局走去。 ——至于爱丽丝，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是一片平原，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平原上，周围有着七匹小鹿。那七匹小鹿轻轻地拱着她，好似要将她推去什么地方。 她就这样被这群可爱的小生物给带领着，这七匹小鹿似乎会飞翔，围绕着自己轻飘飘地飞着，用温柔地方式将她引导向某个方向。爱丽丝就这样被带领着，向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明明赤着脚，踩在草地上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爱丽丝这样想着，她将手抚摸过一匹鹿的背脊，那里却没有传来毛皮的顺滑感，而是一种更类似于水波一般的澄澈触感。 这样向前走了不知道多久，陡然她被身后什么人捂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那是一个清澈的女孩子的声音。爱丽丝陡然间觉得似乎是哪里听过了一般，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她愣在当场，仔细回忆起了自己所认识的人之中，是谁有着这样的声线，但是却又怎么想都想不到。少女略微皱起了眉头，那身后的另一名少女便在手心之中察觉到了那个少女眉头的动作，便向着两侧抚了抚她的眼眉。 “不能皱眉哦，爱丽丝小姐，今天可是你最重要的日子。” 爱丽丝陡然之间心中便是一惊，与此同时那身后的少女也放开了她，她连忙转过身，便看到了那窃笑着，后退了两步的银发少女。 她依然是那一日的装束，白色的浴衣，红色的围巾，还有扎成两个团子的银色长发。她的暗银色眸子带着笑意，就这样看着爱丽丝，双手展开，维持着刚才捂住少女眼睛的动作。 “没想到吧~” “依可……不，你不是……？” 爱丽丝慌了手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对方只是举起了手指摇了摇。 “不不不，爱丽丝小姐。我不是她哦，我只是你心里的执念而已。” 爱丽丝皱起了眉，看着这个带着微妙笑意的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依歌莉娅只是笑着，像是只有这个情绪一般。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因为爱丽丝小姐一直都期待着，能够被雨桐十爱与我认可，成为十爱唯一的爱人，不是吗？所以爱丽丝小姐觉得，在得到我的承认之前，果然还是迈不过那道坎，不是吗？” “依可……” 爱丽丝抿着唇，刚想要说什么，对方的目光突然转移向了她的左手。 “戒指，很漂亮呢。”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爱丽丝有些愧疚感又爬上心头，但是那个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便走了过来，拉起了爱丽丝的手。 “不要这样想哦，爱丽丝小姐。我只是一个执念，依歌莉娅也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能够继承我们的意志，去照顾好这个笨蛋的，只有你了。” 爱丽丝还是沉默着，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现在心中的错综复杂的感情，一方面对方越是如此的话语越是让她感到为对方惋惜，感到愧疚，但是同时，因为被对方承认所带来的快乐却又与之前的感情产生着争斗。 尽管对方承认了，对方只是她的心里的存在。 “爱丽丝小姐，你觉得爱是什么呢？” 对方将爱丽丝的左手捧了起来，看着那一枚钻戒。她的眼神之中带着柔和的波纹，不待爱丽丝回答，她便开口叙述。 “爱是热烈，爱是占有，爱是牺牲，爱是保护，爱是尊重，爱是犹豫，爱是果决，爱是欢笑，爱是痛哭，爱是沉重，爱是坚持，爱是梦想，爱是体贴，爱是绝望，也是放弃，爱是世界上的各种各样的感情，爱就在这里，爱丽丝。” 她轻轻地放下了爱丽丝的手，随后捧起了她的脸颊。 “能够拜托你一件事情吗，我的挚友？” “啊……啊啊。” 爱丽丝虽然说有些回不过神，还是点了点头。随后这银发的少女便带上了狡黠的神色。 “替我把这个吻，带给成为了新郎的他。” 随后少女便一踮木屐之上的小脚，贴了上去。 似乎是被吻到了，也似乎没有，没有等到爱丽丝仔细想清楚，她便在迷迷糊糊之中，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十分朦胧，醉酒带来的眩晕与胸闷还有些挥之不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暴风雨之中的客轮上一般，被这个旋转的世界所困扰不堪。 她分辨了两秒钟才察觉到自己正在躺在家里的沙发上。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那是沸水浸泡充分的红茶所特有的香味。爱丽丝勉强偏过头，看到了在一旁微笑着，一直没开口的雨桐十爱那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十爱。” “我在。” 雨桐十爱的声音在爱丽丝的耳际响起，爱丽丝只是歪歪斜斜伸出了左手，他便半跪着接近过去，握住了对方。 爱丽丝看到了就笑了起来。 “呐，十爱，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嗯。” “想听吗？” “嗯，说吧。” “那你凑过来。” 爱丽丝微笑着，看着雨桐十爱凑过来的脸庞，便陡然之间凑了过去。少年的眼中略微一惊讶，便不再言语。 鼻子里总是闻到像是红茶的味道一样的气味，好像是对方的，又好像真的是空气之中的红茶味道。爱丽丝不知道，她觉得她还在醉。重新回到了沙发之中的爱丽丝舔了舔嘴角，点点头。 “这就是那个梦。” “这样啊。” 雨桐十爱好像懂了什么，他握紧了对方的手。 “嗯，就是这样。” 爱丽丝也回握对方。 “明天开始教我弹钢琴吧，爱丽丝。” 雨桐十爱突然这样说道。爱丽丝疑惑地看了看他，雨桐十爱只是微笑，凑了过去，脸颊贴着对方，将热气呵在她的耳垂上。他的声音之中带着满足，带着温柔，带着爱丽丝所认知到的一切，化作了她所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 “贝多芬先生的致爱丽丝，我每天都要弹给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