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差男友》
第一章
立冬过后没几天,烟雨蒙蒙的,天黑的也快。下午5点不到,外面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工龄近20年的J大姐潇洒的拿着她的包,轻声说道:“先走了哈!”拉开了下班的大幕。
但是提前下班这种事情,对莫善这种才来公司3年的小菜鸟来说还是不太可能的,就在莫善填写着集团的报表数据,整理各部门单据文档,以一种祈祷的心情盼望着下班来临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H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从办公室门口款款的走进来,以一种类似炫耀的口气对着莫善旁边的小W说道:“领导的意思你听懂了吧,那些七七八八的费用是你和小莫要分工清楚的,不是我要负责的范畴,赶紧把流程理顺了,不要再弄错了啊!”说罢,扭着她的水蛇腰一步一步的向她的位置走去。
莫善一听就知道H又出幺蛾子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刚坐下去的H说道:“刚刚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H甜甜一笑对着莫善说:“意思就是以后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都是你和小W你们分工完成,我这边就不需要负责这些了呀。”
莫善觉得很莫名:“前期领导可不是这样说的,说好了一人负责一块的,你也要对口负责的啊。”
H缓缓站起来说道:“那是小W理解错了啊。我刚都跟领导说了,我今天光单据就整理了100多份呢,什么事都没法干了,领导也觉得我的事可能太多了吧。反正你们工作能力强,多做这么一点,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没有什么负担吧。”说完又冲着莫善甜甜的笑了下。
莫善觉得H的笑容实在是太刺眼了,太阳穴都突突的跳了几下,但仍是压着怒火又问了一个问题:“请问一下,H小姐,那以后我和小W是只要整理这些单据,还是以后这些后续都是归我们管。”
H以一种你答对了的口吻对着莫善说道:“以后涉及到这些单据的事情都是你们管,装订错误或者是后期审查,都是你们负责。”
莫善的怒火一下子达到了顶点,声音瞬间高八度的冲着H说道:“请问一下,你作为一个综合管理,你除了月初从系统里面导出一张报表,调整一下格式往外发,你还要干什么?”
H也不是善茬,用一种挑衅的口吻笑嘻嘻的说道:“这就不是你要管的了,你要是这么有意见的话,找领导说去啊,冲我发什么火啊~~”
小W在后面猛扯莫善的衣摆,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也许真的是忍的太久了,莫善一下子没忍住,转身就向对面主管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因为根本就没有关门,莫善索性门也不敲了,畅通无阻的站到了主管的办公桌旁边。
主管意识到有人进来,手忙脚乱的将电脑上那以红扑扑的地主和奴隶为背景的页面关上,但看清楚是莫善后,又慢悠悠的将页面点开,打了个四个A王炸后,缓缓开口道:“什么事?”
莫善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气愤的说道:“领导,关于工作分配的事情,我有点不理解的地方想要请教一下。”
似乎是觉得莫善打扰了他打牌的兴致,主管抬了抬他那秃的锃光瓦亮的脑门瞪了莫善一眼后不高兴的说道:“什么事,快说!”
莫善的火气也被撩起来了,声音略大的回道:“领导,我想知道,我现在到底做的是会计还是打杂的?”
意识到莫善的来着不善,主管将最后的三联对打出去后,默默的关上电脑,看着莫善道:“什么意思?”
莫善握紧双拳,直视主管的脑门说道:“以前我是做综合的,所有的审核、整理单据相关的事物,您全部都扔给我做,我都没有怨言,因为那是我的分内。现在我是会计,帮着审核一下单据,我也只是觉得可能有些同事做不过来搭把手,但是为什么涉及到这些单据后期的相关也需要我负责,我觉得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希望领导能给我一个解释。”
主管听罢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小莫啊,H来我们财务也才一年多,很多东西都还不是很了解,她是研究生毕业,以后是有大发展的,我不希望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影响到她。而且你能力突出,相对让你多做一些工作,也是基于对你能力的信任,而且分工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么,这次只是微调了下,你们也都做的很好啊,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大的意见啦!”
莫善听罢,气怒而笑道:“领导您的意思我懂,但是我想说的是,既然岗位这么划分,那就是应该一个岗位对应一定量的工作量,不会差距太大。H的工作多,我的也不少,这个月我都没有在8点以前下过班,我想说的是,我是会计,我希望我能单纯的做我分内的事。”
主管听到这儿不高兴了,怒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分工已经这么分了,你要是不想干或者你觉得其他的部门比较公平的话,随时可以申请调动,但是只要是你在我手底下干一天,那你就得按我的分工来。”
莫善觉得气极了,她很想冲着主管喊道,不干就不干,老娘我还不稀罕呢,但是她没有。
她没有强大的背景,家境也没有富裕到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说不干就不干。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谁也不能保证离开了这里还能找到更好的单位,最关键的是她不希望母亲伤心。
主管见莫善没有再说话,再次不悦的冲她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转过椅子无声的赶她出去。
刚走出主管的办公室,莫善就看见H拿着包向她走来。
H笑嘻嘻说道:“呀,小莫,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呀?”
见莫善还是不搭理她,忙上前抓着她的手臂接着说道:“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哈,要不我去和领导说说,你快别生我气了。”
明明都已经30好几了,还对着一个足足比自己小5、6岁的女孩子撒娇,莫善觉得自己都快被她恶心死了。
莫善缓缓的深呼吸几次,将手慢慢的从她手里抽出来,轻轻的说道:“我没。。。”
“啊!~~”H大叫一声突然倒在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人影突然从莫善后面冲出,扑到了H的身边。
在莫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H就着旁边的主管慢慢的站起来,抽泣的说道:“领导,你不要怪小莫,她也是心情不好,她以前不会这么凶的对我的。”
就在莫善打算开口解释的时候,主管目露凶光的冲莫善吼道:“你厉害啊,才说你几句啊,就动手打人了。行,算我怕了你。现在不是你不想待我部门,是我部门要不起你了”说罢语调一转温柔的看着H,说道:“哪里摔痛了么,我送你去医院。”接着两人当莫善是透明的一样,半搂半抱着离开了。
莫善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摇自己的胳膊,莫善回身一看,只见小W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道:“小莫,你没事吧?”
莫善没有说话,默默的摇摇头。
小W接着说道:“本来今天是想叫你忍忍的。其实大家都知道H是故意的,她看上你的位置很久了,听说前几次她在主管面前说了好久了,但是主管一直没有机会抓住你的把柄。哪知道这次你这么冲动,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是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待的话,你还是先去给H道个歉,再去和主管求求情吧,实在不行,你把你的位置让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莫善一脸倔强的看着小W道:“我又没有错,凭什么要我去道歉,我就不信了,这个公司就他一个人说的算,难道就没有一点道理可讲了么?”
“官官相护,你觉得你去和总经理说、和董事长说有用么,他们是会帮一个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的小菜鸟,还是会帮和他们共事多年的中层呢”S提着包站在莫善的面前劝道:“听姐姐的,忍忍吧,你还年轻,不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毁了自己的前程,离开了这个单位,你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是不会和没权没势的人讲道理的,明天好好的和他们道个歉,领导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说完拍拍莫善的肩膀走开了。
莫善回到座位上默默的收拾了下,提着包走出了公司。
她是从小县城来的,以前不懂事,没有好好念书,但也许是运气还不错,在毕业的时候进到了这个在外人眼中福利待遇都不错的单位。
但是这个别人眼中看起来不错的单位对于莫善来说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说是企业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官僚机构,资历老的不用做事还能拿着高额的工资、漂亮的女员工只要和领导打好关系就能什么都不干还年年升职加薪、中层领导们就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和她在大学里看着TVB职场电视剧幻想的热血工作环境一点都不一样。
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安全岛上,看着对面的红灯还有90多秒,莫善想着有好多天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默默的把手机拿出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响了几声过后,妈妈兴奋的声音从手机的那端传来:“喂,善善,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哥哥买彩票中了500万啦。。。”
幸福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莫善兴奋的向前走了几步,刚想回应一下,伴随着急促的喇叭声一股巨大的冲力向她袭来。。。
第二章
莫善再次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身旁站着一个手持一把镰刀,穿着黑色长袍的巨人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莫善被他那赤裸裸的衍生吓的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犹豫了好一会后,莫善弱弱的开口道:“额,你好!请问我是死了么?”
只见黑袍巨人将手中的镰刀一晃,巨大的黑袍一掀,吓得莫善赶紧闭上了双眼。
可是等莫善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黑袍巨人已经趴在了地上对着她,用他那与巨大身形极不相符的童音说道:“姐姐,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莫善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道:“额,那个,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黑袍巨人缓缓的抬起他的头颅,露出可怜兮兮的双眼看着莫善说道:“你先原谅我,我再起来。”
实在是受不了面前这幅怪异的场景,莫善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先原谅你了。”
只见眼前一晃,巨大的身影又迅速的拔地而起重新站立了起来。
莫善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只见旁边雾蒙蒙的,除了眼前的黑袍巨人,什么都看不清。
看了眼仍站的笔直没动的黑袍巨人,莫善问道:“额,见你这身打扮,莫非你是勾魂使者?”
只见巨人的头颅又低了下来,只不过刚刚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变成了极度兴奋,刺耳的童音再次传来:“对,我就是勾魂使者。”
莫善决定忽视他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环顾四周后说道:“我记得我应该是出车祸了吧,你能说下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么?”
“额。。。”
见对方半天都没额出个什么,莫善再次迎视了他那双眼睛,只不过这双眼睛现在表达的内容变成了心虚。好吧,原来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啊,莫善默默的想道。
见莫善一直盯着他不放,黑袍巨人才慢慢地说道:“姐姐。。。”
莫善激灵灵的打了好几个寒战,被这么个庞然大物喊姐姐,真心不是什么美妙的体会。
见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莫善决定忽视自己的不适感,说道:“没事,请继续。”
黑袍继续说道:“那个。。。先声明一下哦,我真的是一个有经验的使差哦,只不过。。。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见他吞吞吐吐,莫善意识到,他的只不过后面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答案。
“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单独行动啦。。。”说罢露出一脸讨好的表情,顺便吐了吐粉粉的舌头。
见莫善没有给予什么回应,黑袍继续说道:“那个你可能是不小心被我勾错了。。。”说完巨大的黑影再次趴倒在了地上,同时迅速用他的黑袍遮住了他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黑袍里传出一连串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清,你要打就打吧,我不会还手的。。。”
莫善只觉得老天和她开了巨大的玩笑,家里好不容易中了巨奖,她好不容易可以将幻想中复仇的场景实现,冲到秃主任和G那对恶心的人的面前去耀武扬威一番。可是她现在却只能是想想而什么都不能干?!!
啊!!!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样。
一把揪起旁边黑袍巨婴的袍子,莫善怒吼道:“我不打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我回去,我要回去。。。。”
黑袍抽泣的声音从袍子的底下传来:“这个真的没有办法,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办法回去了。而且,而且关键是你现在是孤魂野鬼,也不能投胎了。。。”
What?!!!
莫善呆立当场。
感觉身边的人很久都没有动静,黑袍偷偷的将他的头伸出来,看着莫善道:“姐姐,对不起啊。。。”
莫善现在想气都气不起来了,整理了下思绪,问出了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我不能回去,也不能投胎,那你说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黑袍犹豫了下说:“额,其实平行时空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的啦,只不过那些地方可能没有现代这么好啦。”
莫善秒懂了,说道:“你是说古代我还是可以去是吧,但是你刚刚不是说我不能投胎么?”
黑袍心虚的瞄了眼莫善道:“是不可以投胎,但是可以借那啥还魂啊!~~”说完又把脑袋埋到了袍子里。
经历太多,莫善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等黑袍再次拱着他那硕大的脑袋过来的时候,莫善已经平静了,问出了自己心底的担忧:“我爸妈怎么样了?”
黑袍说道:“姐姐,你昏迷了三天了,人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了。你用手抓住我镰刀上挂的葫芦剑穗,闭上眼睛,我带你去看一下他们。”说罢将镰刀柄缓缓的伸到她的眼前。
莫善伸出手慢慢的握住镰刀上挂的葫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眩晕过后,一栋二层小楼瞬间出现在莫善的面前,感觉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牵扯着她,莫善顺从自己的心意缓缓的飘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见父亲正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婴孩,父亲并没什么变化,只是头发由前两年的花白,变成了全白。小婴孩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父亲似乎很高兴的抱着她跑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莫善赶紧跟了进去,看见母亲的一瞬间,莫善再也忍不住,眼泪喷薄而出,她好想抱抱母亲。
父亲进来和母亲说了句什么,母亲激动的将父亲手中的婴孩接过,见婴孩又张嘴不知道说了什么,母亲高兴的在婴孩的脸上亲了几口。接着房间里又出现了一男一女,莫善在心里轻轻叫到:“哥哥、嫂嫂。。。”
莫善还想再多看一会儿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她连忙睁开眼睛,只见黑袍正趴在地上艰难的喘着气。想着一定是为了帮自己而受伤,莫善有些担心,但只要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莫善默默的待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
黑袍稍稍趴了一下后,稍微恢复了些元气。见莫善虽然离他远远的,但是眼里透着担忧,知道她还是关心自己的。想着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黑袍突然说道:“姐姐,起来,跟我走吧。”
莫善见他身形还有些踉跄,但仍坚持起身,有些于心不忍道:“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黑袍虚弱的回道:“不要再等了,平行时空的大门马上就要开启了。我们赶紧趁着现在没什么人尽早过去吧,你也赶紧想想你想去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吧!记住,一定要跟紧我了,否则被其他的使者看到就难办了。”
莫善下意识的又握紧了黑袍镰刀上的葫芦剑穗,同时也考虑起了黑袍的问题,额,到底要去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在莫善怔愣的时候,黑袍已经带着她快速的穿过了平行时空的大门,只见一个个朝代如走马灯一样的在旁边走过。
秦的宏伟、汉的大气、唐的辉煌。。。
真的好难选啊!!!
在转了三圈后,黑袍停下来看着莫善道:“姐姐,你还没有选好么?”
莫善默默的摇摇头。
“时间不早了,要不我来帮你选吧”黑袍沉思了下,说道。
“额?你帮我选,那你先说说看,你帮我选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让我好好参详一下。”
“你还生的那家目前来说家世很不错,原主长得也很水灵,关键的是你过去以后才十几岁哦,人生还很漫长哦!”黑袍用着诱哄的口气说道。
听着还不错,莫善正想再继续问一下其他情况的时候,身子突然腾空,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旋进了一个五彩缤纷的通道。只听见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小黑,你怎么又到处乱跑,赶紧跟我回去。”黑袍特有的娃娃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道:“姐姐!保重啊!”
第三章
西岳国,京城乌衣巷街头。一个棱角分明、满面风霜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如一阵风一般的冲进巷子里,在到达巷子尽头的瞬间马儿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止。而马上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将军,您回来啦!”虽然惊讶本应该在边疆的男子怎么会瞬间出现在京城,但是刚走到门口的管家仍然快速的迎了上去。
“元叔,善儿怎么样了。。。”项劲一边问,一边脚步未停的向院内走去。
“回将军,小姐的情况恐怕不太好。太医刚来看过了,说小姐这次可能真的挺不住了,让咱们做好准备,您还是快点进去看看吧。”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一边抹着泪一边小跑着跟着项劲松往后院走去。
才刚进后院,就听见一阵阵的抽噎声从东边的弄月居传来。
阻止了老管家前去通传,项劲松大步走了进去。
只见一屋子的主仆哭成一片,一个身姿消瘦的妇人正匍匐在床头低声抽泣,那抑而不发的哀伤直教人内心如钝刀割肉般的疼痛。
站在靠门位置的丫鬟最先看见项劲松的身影,连忙止住脸上的泪水,福了福身子微抬高声音道:“将军。”
满屋子其他的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项劲松,忙福身行礼。
匍匐在床上的美妇慢慢的回过身,露出她那梨花带雨凄美至极的脸庞看着项劲松道:“老爷,善儿她。。。呜呜呜。。。您快了看看吧。”说罢从床边移开,将床上那被棉被包裹的小人儿露了出来。
项劲松缓缓的走到床边,用手抱了抱悲伤不已的夫人,然后坐到了床边。
握住小人儿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项劲松经不住湿润了眼眶。
躺在床上的是他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女儿。与夫人玉氏成婚十余载,育有一子一女,小女儿是在成亲多年后才得的,从小聪明可爱,十分惹人喜爱。
项善身份尊贵,从小备受宠爱,健康平顺的长到了十三岁。奈何半年前的冬天,仆妇一时不查,让她不小心跌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半个时辰后才被发现,由于寒气侵入肺腑太过,一病大半年。若不是项家名门贵重,珍稀药材不断为其续命,同时又得太医院鼎力救治,别说半年,就是一个月,也是活不过去的。
项劲松握着女儿冰冷的小手,回忆着和女儿的点点滴滴,不禁闭上眼,泪水顺着两鬓缓缓流下。
就在全屋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没有人注意到,床上的小人儿的脸上突然一阵亮光闪过。
接着握在项劲松手里的小手动了动。
常年征战沙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铁血将军突然睁大了双眼,紧张的朝床上的女娃看去。
虽然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但对于项劲松来说,仿佛是无尽漫长的时间,床上的小女娃的眼睫微微的动了一动,接着黑白分明的双目缓缓的睁开了。
一个月后。
项善偷偷的躲在房门口一个巨大的花圃的后面,看着自己的贴身婢女荷香急匆匆的朝院外跑远之后,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来这儿快两个月了,项善连弄月居都没有出去过。除了知道现在是古代,她待的国家是西岳国,住的是西岳国的京师,其他的她一概不知。从醒来到现在,除了如厕,丫鬟们一刻不停的跟着她,只要露出一点点想要出去走走的意图,就会被项夫人无情的驳回。美其名曰她的身体刚刚恢复,不得轻举妄动。可是这都两个月了,再弱的身体也恢复好了吧。项善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就算不能出去,也要用行动给他们表表她要出去的决心。
项善知道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肯定出不去的。别的不说,她现在住的可是当朝一品威武将军的府邸。就她上辈子从电视剧和小说里所了解的,她住的这个宅子肯定不小,对于一个方向感为零的女孩子来说,第一次逃跑能找到大门的概率基本都是不存在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找的到大门,那门口还有护卫呢。反正结果都是出不去的,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只是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佯装抵抗一下,让项夫人知道她想出去的决心就可以了。
打定主意,项善淡定的向院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走出院门还不到十步,就听到了一阵叮叮当当环佩相击的声音从小路的一侧传来。演戏要演全套,这个道理项善还是懂的。项善忙假装十分慌乱的朝小路的另一侧跑去,还没跑到几步就被身后追来的丫头拦住了。
项善组织了一下脸部的表情,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后,慢慢的转过身子。可是刚回头就看到离她不远的项夫人一脸盛怒的场景。项善忙三步并两步的冲到项夫人的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项夫人一下子什么怒气都没有了,急忙蹲下身子,用手中的绢子温柔的拭着项善满脸的泪水,心疼的说道:“善善乖,快别哭了,你这是要心疼死娘啊,快别哭了啊,乖。。。”
在项夫人一叠声的安慰声下,项善慢慢的止住了哭声,两眼通红的看着她道:“娘亲,善善不想待在房间里了,我快闷死了,您能不能让我出去玩啊。”说罢努力的瞪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项夫人看。
听到项善的请求,项夫人并没有如项善期待的那样直接答应她,或是好言相劝,而是略显僵硬的说道:“那娘带善善去花园里看看花好不好啊,夏末的荷花开的可好看了。”
见项夫人明显敷衍的态度,项善直接说道:“娘,我说的是想出去玩,不是在将军府,是去外面。。。”
听到项善这么说,项夫人想都不想的就直接的拒绝了,而且语气十分的强硬说道:“乖,别任性,你爹爹临走前再三的嘱咐,这半年你一定不能出府,别的要求娘亲都可以答应你,但是就是出去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说完这些后,项夫人又连忙柔声劝道:“将军府这么大,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娘也不拘着你。如果一定要出去的话,等过了今年除夕,明年娘亲一定带你出去,好不好?”
项善紧接着又胡搅蛮缠了一番,但见项夫人态度坚决,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项善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作罢,默默的被项夫人牵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洗漱过后,项善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无神的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啊!~~好烦哪!~~”项善郁闷的在床上一边翻滚一边大叫道。
就在项善翻滚的当口,荷香从房外进来端了一个托盘放在离床不远的桌子上,朝床边福了福身,一板一眼的说道:“小姐,这是夫人吩咐厨房做的宵夜,请您喝了再睡。”
见荷香板着小脸,不苟言笑的样子,项善知道她一定是为了白天的事情生气了,于是在床上躺好盯着荷香道:“好荷香,我不饿,要不这个宵夜给你吃了吧。。。”
荷香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给主子准备的,奴婢一个小小的下人,怎么能吃主子的东西呢,请您不要为难婢子才好。”说完又朝着项善福了福身。
见荷香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项善低下头伤心道:“爹爹和哥哥都不在身边,娘今天又被我气着了,估计也不想理我了,现在连你都这样,我活着真没意思。。”说罢用手抹了抹脸,整张脸埋进被子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虽然已经被骗过几次了,但是荷香这次还是没能幸免,忙冲过去安慰道:“小姐,您快别这样,奴婢错了还不成么。”
听到这儿,项善马上在床上滚了个圈坐了起来,开心的说到:“我就知道荷香是最好的,一定不会不理我的。”
见项善破涕为笑,荷香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气好,只好拿着托盘问道:“那小姐,这宵夜您还吃不吃啦。”
项善道:“不吃啦,晚上已经吃的够多了,到现在还很饱呢。”
荷香无语的端着托盘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回来,见项善又在床上哀声叹气。忙上前劝道:“小姐,您要是真的那么想出去,那就再求求夫人吧,夫人那么疼您,最后一定会同意的。”
项善看了眼荷香,有气无力的说道:“可是你也看到了啊,今天娘的态度那么坚定,我觉得再求也没用啊!”
荷香低着头小声的说道:“那倒是,夫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见项善心情更低落了,荷香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小声的说道:“小姐,奴婢听说四皇子马上就要回京了。。。”
听着荷香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项善奇怪的看着她道:“四皇子?他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荷香叹了口气道:“小姐您又忘啦,咱们夫人是四皇子的嫡亲姨妈。他最亲近的除了皇后娘娘就是咱们夫人,而他最疼爱的人就是您啊。”
“所以?”项善还是有点没想明白的问道。
荷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所以四皇子回京,按往常的习惯一定会来咱们府看望夫人和小姐您啊!”
话已至此,再不明白,那项善就是傻了。
“荷香,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这么的善良美丽,可爱无敌啊,我真是爱死你了。。。”想到自己说不定可以靠这个四皇子带自己出去,项善毫不吝啬的猛夸道。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荷香已经习惯了自己小姐从醒来后的各种不正常的行为和奇怪的言语了。
看着项善一脸奸计得逞的笑脸,荷香暗骂自己没出息,又被她无辜的外表给骗了,不过看到她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荷香只好无力的说道:“那我的好小姐,您能不能行行好,就寝了呢!”
“遵命,我马上就睡!”说罢,项善在对着荷香露出大大的笑容后,心满意足的躺下了。
就在荷香走到床边准备熄灯的时候,床上的人又忽然开口道:“对了,四皇子什么时候到啊?”
荷香想了想,转过身子道:“听其他人说,好像就在这几天吧。”
项善想到马上就能出去了,十分开心的让荷香早点下去安置,自己也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第四章
“小姐,小姐,快醒醒。。。”
项善正做着美梦,梦见自己化身为武林高手,左右开弓的胖揍秃主任和G蛇精,两人正跪地求饶的时候,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接着荷香催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荷香,再让我睡一下啦。。。”项善痛苦的皱着眉头抱紧被子往床里边一滚,成功的脱离了荷香的魔抓。
可是还没安静一会儿,脸上的被子又被一股力量慢慢的拖开,荷香兴奋又压抑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姐,小姐,四皇子就要来了,您快点起来啊。。。”
额?四皇子?
项善瞬间清醒,拥被坐起,看着床边一脸兴奋的荷香,疑惑道:“四皇子这么早就到了?”
荷香努力的睁大眼睛,两手握拳托着下巴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的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拿到了项善的跟前。
“小香香,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这么高兴啊?”荷香一边由着荷香替自己穿衣,一边疑惑的问道。
荷香听罢略显羞涩的说道:“没有啦,奴婢没有兴奋啦,只是想到小姐和四皇子真是心有灵犀,小姐一想四皇子,四皇子就来了,真的是好巧哦。。。”说罢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种敷衍的说辞项善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于是她继续盯着荷香看,直到荷香被她看的受不了了,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小姐,你不要误会啦,奴婢只是想到每次四皇子从外头回来都会给小姐带很多新奇的玩意,不知道这回又会带什么好玩的玩意,十分期待啦,所以。。。”说罢偷偷的吐了吐舌头。
小丫头这兴奋劲原来只是贪玩啊!害得她还以为小丫头思春了呢。再看看眼前荷香那明显发育未完全的小身板,项善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几遍阿弥陀佛,自己的思想实在是太邪恶了。
刚穿戴齐整洗漱完毕,项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绿红就来了。然而绿红带来的消息却劈的项善外焦里嫩。
绿红向项善行完礼后,说道:“小姐,夫人命奴婢来知会小姐一声,今天您不必去请安了。请小姐安心的待在弄月居,好好休息吧。”
在项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绿红已经飞速的行礼退了出去。
身边的荷香轻轻的摇了摇项善的手臂道:“小姐,看来夫人已经知道咱们的打算了,那现在要怎么办啊?”
项善无所谓的说道:“腿长在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就去哪。娘亲不让去看她,那我去看四皇子总可以吧,再怎么说他也应该算是我的表哥了吧。家中来客不去拜见,这可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身份哦。”说完理直气壮的向房外走去。
可是刚到院门口,项善就傻了眼。
只见院子的门口站着四个身体壮硕的妇人,看见项善向他们走来,其中一个妇人道:“小姐,您还是请回吧,夫人有命,没有她的允许,您今天不能踏出院门一步。”说完四个人一字排开将院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的。
荷香瞬间被这几个妇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压制住了,偷偷的缩到了项善的身后。扯了扯项善的衣袖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敌我力量实在是太悬殊的情况下,项善明智的选择了保存我方实力,默默的转身回房。
刚回到房间坐下,项善便开口问道:“以前娘也是这样不让我出去的么?”
“不会啊,夫人一直十分疼爱小姐,只要小姐有要求,夫人从来都不会拒绝。而且小姐以前也经常跟着大公子一起出去,夫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的。”
“那就奇怪了?”项善百思不得其解,又问道:“难道是我生病这段期间有发生了什么事么?”
荷香努力的想了想,接着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到底为什么娘不让我出去呢?显然娘是不想让作为亲戚的四皇子看到自己,可是从荷香的口气来看,四皇子应该是十分疼爱自己的才对啊。这又是为什么呢?项善默默的思考着。
对于从醒来就生活在这个小院子,所接触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的项善来说,思考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困难。
索性也找不出答案,项善开始慢慢的围着院子溜达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自己住的弄月居。这是由三间厢房组成的院子,项善住的是中间的厢房,正对面是一个假山和一个小小池塘,池塘里种了一些莲花,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种莲花本该盛放的季节,莲花池里只有荷叶却不见一朵莲花。而院子其他的地方虽然也种满了植物,但是也是一片翠绿不见一点其他的颜色。
“荷香,为什么咱们院子里一朵花都没有啊?”项善疑惑的问道。
“额?奴婢也不知道,以前院子里都是开满了各种花的。可能是小姐生病期间,花匠疏于照料,花都枯萎了吧!”
项善听完,觉得有点道理,便没有再过多的深究。
慢慢的在院子四周看了一圈,项善发现池塘旁边的假山正好是靠着院墙上的,而院墙外头一颗枝桠很多的树又刚好挨着假山。
真是天助我也!项善在心里哈哈大笑道。
“算了算了,天气这么热,荷香,咱们还是回去吧。”项善在四个妇人面前溜完圈后状似赌气的带着荷香扭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过了一会儿,项善偷偷的透过窗户观察院门口四个妇人,发现他们已经没有再关注院内,忙拉着项善往房外走去。
两人偷偷摸摸的慢慢走到假山旁边,院墙不高,两人三两下功夫就借助假山爬到了院墙上,接着攀住一颗比较粗壮的枝桠顺利的爬到墙外的大树上。
可是刚刚看起来似乎枝桠很多的大树,爬上来以后才发现,除了院墙以上,院墙以下的枝桠都被修剪干净了。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看着差不多离地面两米半的高度,荷香犹豫的劝道。
项善也郁闷了,这要是放在前世还是大人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搏一搏。可是现在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这跳下去估计不死也得残废了。
可是真的好不想放弃啊,项善心里呐喊道。
就在两人准备回头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的传来,惊的两人待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
透过枝桠的缝隙,项善看到几个小厮打扮的人跟着一个头束玉冠的公子正慢慢的往这边走来。待走近了,项善才看清了那玉冠公子的脸,五官精致如画,长相极为俊秀。但那眉眼间偶尔透出的锋利,不论是谁都不会将他错认为女子。
好美的男子啊!项善在心里默念道。
第五章
就在项善目瞪口呆的对着美男子哈口水的时候,一声尖叫从耳边响起,荷香毫不犹豫的纵身向下的跳了下去。
就算是绝世美男子,也不至于这么没有节操吧!项善为自己作为一个色小孩的主子感到万分的丢人。
项善本以为荷香这次一定会小命不保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跟在玉冠公子身后一个瘦弱的青衣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迅速移至树下,一把抱住了差点掉到地上的荷香。
看到荷香被安稳的放到地上,项善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那受惊过度的小心脏。
在项善暗自吐槽的时候,玉冠公子缓缓走至树下,定定的看了眼项善后,邪邪一笑道:“看来姑娘是打算一直待在树上与蛇为伍了?”
什么东东啊?啊!蛇!!!!
项善终于知道刚才荷香为什么跳的那么干脆了,只因为她现在跳的更干脆,在大脑还没发出指令的时候,项善的身子已经腾空了。
知道跳下去一定会有人接住自己,但是为什么不是那个帅哥?!!
当被安全接住后,项善一睁眼就看到刚刚那个瘦弱小厮正满脸通红,羞涩的看着自己。慢慢松开抱住自己的手,后退半步后,小厮低头小声请罪道:“请小姐恕罪,奴才刚刚失礼了。”
看出了项善的失望,玉冠男子嗤笑一声,用及其鄙视的眼神从上到下扫射了项善一圈。仿佛在说,就你这样还指望我这么个超级大帅哥来抱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吧!万能的穿越大神,是谁说女主穿越过去后碰到的一定都是帅哥,而且帅哥一定会对女主一见钟情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忽视掉不远处投来挑衅的眼光,项善落落大方的对着小厮道声谢后,看都不看那玉冠公子一眼,拉起荷香迅速的跑开了。
跑了有一段路后,荷香在一处假山处拉住项善的袖子道“小姐,您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经荷香这么一问,项善才意识到自己对将军府一点都不熟悉,这么乱跑的后果很可能是越跑越偏,最后啥都没干成就被抓回去了。
现在出府的话,项善想着自己身上一毛钱都没有,看荷香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带钱,没钱逛街可不好玩。
荷香见项善半天没有做声,轻声提醒道:“小姐,昨天咱们不是说今天要去找四皇子,让四皇子带咱们出去玩的么?”
“对哦,差点忘了这茬,那咱们现在就去吧!可是,荷香,你说四皇子现在可能会在哪里啊?”项善困惑道。
荷香贼贼一笑,一副我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回答道:“四皇子啊?现在应该还在夫人那儿吧,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
“你这样去行么?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我被娘关在房间里了,被其他人看到你到处走,他们不会怀疑吧?”项善不确定的问道。
荷香拍胸脯道:“小姐,您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您就待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等项善同意,就大步跑远了。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荷香就大汗淋漓的跑回来了,看到项善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大大的舒了口气道:“还以为小姐会乱跑,吓死奴婢了。”
项善等她缓过劲,才问道:“怎么样?四皇子现在在哪里啊?”
“奴婢刚刚打听到,夫人有事走开了,四皇子现在正在大少爷的院子里休息呢,咱们现在过去吧!”荷香说完拉起项善的手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沿着石子小路走了没多久,项善就看见一个拱形门,上面挂着一个木制牌匾,潇洒不羁的写着畅意轩三个大字。可是不知怎么的,越是走近畅意轩,项善的心里就越感到不安,在离畅意轩还有几步远的地方,项善一把拉住荷香的手,一步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荷香疑惑的拉住项善的手道:“小姐,您怎么了?”
项善疑惑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就不想过去了。”
荷香打趣道:“小姐兴许是太久没有看到四皇子,一时不好意思了吧?”
项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绝对不会是不好意思,反而是一种靠近危险的危机感。
见项善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荷香焦急的说道:“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不会是刚刚从树上掉下来受伤了吧!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项善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咱们先回去吧。”说完拉起荷香就往来时的路上跑去,而且越跑越快,心底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赶紧的离开这里。
可是还没跑到两步,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善善,是你么?”
项善听到声音本还想继续跑远,可是荷香停下脚步猛的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小姐,是四皇子啊。。。”
项善不得已慢慢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果不其然,一个身着月白长衫,贵气十足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她。
见项善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回应,男子再次出声道:“怎么,这才多久没见,善善就不记得表哥了么?”说完慢慢的向项善走来。
就在四皇子快要走到项善身边的时候,一个戏谑的男声传来:“我还当四皇子是被哪个绝世美人给吸引到项府的呢,原来是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啊。。。”说罢又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才是黄毛丫头,你们全家都是黄毛丫头!项善在心里咆哮,但是仍然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慢慢的回身一看,果然是刚刚碰到的那个讨厌鬼。就在项善看他的同时,玉冠公子也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项善。这人真是长得太不讨喜了,她刚刚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觉得他长得好看啊,项善默默的想道。
项善刚想回击一下,四皇子好听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原来是玉公子,失敬失敬。”
玉冠公子灿烂一笑,抱拳道:“不敢不敢。。。”
“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可以请玉公子入内小聚一番?”四皇子盛情邀请道。
“恭敬不如从命。”玉冠公子越过项善径自往畅意居走去。
四皇子见项善还待在原地,温柔问道:“善善,要不要一起进去,表哥这次出去给你带了不少好玩意儿呢。”
项善摇头拒绝道:“表哥有客,还是先去招待客人吧!等哪次表哥有空,再来叨扰,善善先行退下了。”说完十分标准的行了一礼。
四皇子也不强求,吩咐荷香好好照顾项善后,便转身追上玉公子相邀往畅意居里走去。
项善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进去。走的好好的玉冠公子突然回过头来,对着项善勾唇一笑,红唇轻轻开合了两下。
按照他的口型项善轻轻的念了两下,原来他在骂自己笨蛋。项善愤怒的对他露了个鬼脸后,拉着荷香气呼呼的离开了。
第六章
经过刚刚的事,项善也没什么兴趣折腾了,吩咐荷香带路,两个人便径直回去了。
刚走到弄月居门口,项善就看到项夫人正站在院子里的怒气腾腾的看着自己。
“娘亲、娘亲,你怎么来啦?”项善假装像没事人一样欢快的跑过去一把抱住项夫人的手臂,撒娇的说道。
可是项夫人并没有什么心情和项善打马虎眼,严肃的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项善摇着项夫人的手臂委屈的回道:“娘亲做什么这么凶,女儿刚刚只是心情不好,到后花园里去逛了逛,逛累了就回来啦。”见项夫人没什么反应,项善继续说道:“女儿一回来就看到娘亲,女儿心里可欢喜了。”
项夫人见项善一个劲的打马虎眼,也不打算再问她了,直接枪头一转,对着项善身后的荷香说道:“荷香,你来说,刚刚你和小姐到底去了哪里,见了谁,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有半句虚言,仔细你的小命!”
项夫人向来柔弱和善,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荷香听完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聚下的说道:“求夫人饶命,奴婢这就招。”
抹了把泪后,荷香一五一十的交待道:“昨儿个小姐被夫人送回房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奴婢见小姐不开心,恰好又听说四皇子这两天会来,想着小姐一向和四皇子亲近,到时候见着了一定更高兴,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姐。小姐今儿一早得知四皇子来了,就急着想去见一见。哪知夫人派了绿红姐来说不让小姐出去,小姐急坏了,没办法只得翻墙跑了出去。”
项夫人听到这儿怒气已然不见,但是脸色却苍白的近乎透明,微微停顿了一下,以微弱的声音问道:“也就是说善儿见着了四皇子了?”
荷香不敢欺瞒,一边以衣袖拭泪一边点头道:“小姐走到畅意轩门口本来不想进去的,但是四皇子出来恰好看到了小姐,便问候了小姐几句,本来还想邀小姐进去小聚,谁知一个玉冠公子突然来了,四皇子就让小姐和奴婢先回来了。”
项夫人听完,没有再看项善一眼,越过项善径自往弄月居外走去。可是没过一会儿,项善忽然听到一阵惊叫,回过身一看,项夫人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项善急忙冲过去想要扶起项夫人,奈何年纪还太小,扶不动,于是叫下人赶紧将项夫人扶到她的房中。
项夫人被扶着躺下后,贴身丫头绿红忙从随身的香囊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瓶子,将瓶中的液体倒出一些在后,轻轻的用手指涂抹在项夫人的太阳穴,没过多久,项夫人就慢慢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项善急坏了,忙凑上前去握住项夫人的手,焦急的喊道:“娘,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项夫人顺了几口气后,泪眼朦胧的看着项善,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流下,哽咽的吩咐绿红道:“你带着其他人下去吧,吩咐刚刚在场的下人,今天弄月居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说,一经发现,即刻杖杀。”
听荷香说,绿红是项夫人的陪嫁丫头,和项夫人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更似姐妹。是项夫人在府里最信任的人。
绿红听完项夫人的吩咐,躬身领命后便带着其他下人离开了房间并顺手将房门掩上了。
见所有人都离开后,项夫人静静的看了项善一会儿,缓缓的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轻声说道:“真快,一转眼,我的女儿已经十三岁了。”
项善见项夫人心情不好,不敢轻易开口打断她。只好一直保持半趴的姿势任由项夫人抚摸自己的脸。
过了一会儿,项夫人似乎追忆完往事,慢慢的挣扎着想要起来。项善忙扶项夫人坐好,接着又手忙脚乱的将几个枕头放在她的身后,以便让她坐的更舒服。
项夫人静静的看着项善忙完后,欣慰的说道:“娘的好女儿,真贴心。”
见项夫人已经平静了,项善才小心的开口道:“娘,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项夫人苦笑道:“娘没事,是娘不好,有些事情娘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本来想着再过半年,只要你爹爹打了胜仗回到咱们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项善意识到事情可能很严重,担心的问道:“娘,是不是女儿做错了什么,您告诉女儿,女儿一定改!”
项夫人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孩子,你没做错,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你是怎么生病的?”
项善疑惑的摇了摇头道:“女儿这次虽然大难不死,但是许多以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但听说大约是刚好没人的时候女儿不小心掉到了冰窟窿里才生的病。”
项夫人听罢,凄厉一笑道:“寻常人家的小姐在外面怎么也会有两三个随从,何况是咱们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在宫里。怎么可能那么巧掉到冰窟窿里两三个时辰都没有人发现。”
项善惊疑道:“娘亲的意思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项夫人摇了摇头道:“娘也只是猜测而已,当时一知道你出事,娘便急着找太医救治,也没有想那么多,可是等回过头来想想,当时的情况确实疑点颇多。等娘腾出手来要找当时伺候你的那群奴才审问时,才被告知当今的皇后娘娘已经以失职之罪将当时所有伺候你的宫人通通杖毙了。”
项善听罢觉得这怎么听都像一场惊心谋划的谋杀啊。不对,就是谋杀,原主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而自己也是钻了这个空子才得以重生的。
既然你的身体让我能够继续活下去,那不管怎样我也不会让你枉死的,我保证,我一定会找出真凶帮你报仇的!项善在心里默默的许下这个不言之约。
“那娘亲,你说到底是谁布下这么个局要害死女儿呢?”莫善问道。
见女儿不似以前那般懵懂天真,项夫人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这次发生的事让她瞬间长大了,低头静默了一会儿,悲戚的说道:“还能有谁,除了我的亲姐姐,当今的皇后娘娘,还能有谁?!”
什么情况,娘亲的亲姐姐,当今的皇后娘娘,这个仇人的武力值未免也太强大了吧!
第七章
虽然作为古代人生活才短短的几个月,但这并不妨碍项善对古代森严等级制度的了解。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在古代官大一级岂止是压死人,简直是要人命。从上辈子看过的海量古装剧得出的结论就是现在看似风光的将军府,只要上头一句话,抄家灭门那都是分分钟的事。更别说自己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女孩子了,皇后想要自己的小命估计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了。
可是问题是原主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按道理来说更不可能会得罪到皇后这尊大佛的啊。
项善从善如流的将心里的疑问以一个稍微委婉的方式问了出来。
项夫人道:“看来你对以前的事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哎,本来有些事娘是不想让你知道的,但是不告诉你只会让你在迷迷糊糊中丧了命啊!”说完便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
“当年娘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婆嫁入国公府,和父亲琴瑟和谐,感情一直很好。奈何成亲数年母亲的肚子一直没有音信,父亲迫于族中压力,不得已纳了二房,也就是现在的魏国夫人。说来也算是魏国夫人命好,过门不过一年便诞下一女,也就是现在的皇后。父亲怕母亲心里难受,不顾魏国夫人的反对,硬是将皇后过继到了母亲的名下,让母亲抚养。母亲本不愿让他们母女分离,奈何父亲过于坚持,母亲便也就答应了。”
“就在母亲一心想将皇后当自己亲生女儿好好抚养的时候,母亲意外的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父亲听到当然很高兴,更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母亲的身上。母亲当时想着皇后名义上已经是自己的女儿,不能因为自己有了身孕就忽视她,硬是撑着自己由于怀孕而极度不适的身体悉心照料她。可是事有凑巧,母亲在照料皇后的时候不小心动了胎气。父亲理所当然的觉得皇后不再适合养在母亲的身边,于是又强行的又将皇后送回了魏国夫人的身边。”
“魏国夫人并没有因为孩子被送回身边而感到欣喜,而是觉得父亲的所作所为深深的刺伤了她。族中其他族人时常拿此事羞辱于她,就连府中的下人都因为父亲对她的态度而轻视她。父亲作为一家之主,魏国夫人又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她不能怨,也不敢怨父亲,于是那仇恨的矛头便对准了母亲。”
“奈何父亲对母亲的保护实在是太严密,魏国夫人一直无法得手,最后那所有的恨便都洒在了皇后的身上。而皇后就是在其他人的轻视和亲身母亲的仇恨中长大的。”
“那后来呢,皇后是怎么变成现在的皇后的呢?”项善问道。
“后来,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中秋节过后的第二天,皇后当年已经到了快要出阁的年纪了,一大早来到母亲的院子,便跪在地上恳求母亲做她的亲生母亲。母亲当时惊讶极了,其实对于她们母女这些年的遭遇,她多少有点耳闻,但是每次母亲想要伸出援助之手时,都会被魏国夫人断然的拒绝,渐渐的母亲也就没有再放过多的注意在她们身上了。虽然当时只养了月余便被送回了魏国夫人的身边,但是皇后的身份在宗族那边一直都是作为母亲的女儿记录的。母亲当时并没有即刻答应她,但是当时皇后很有耐心,生生在那儿跪到晕厥。母亲无法,只好将此事告诉了父亲,谁知父亲得知此事后,竟然没多想就同意了。”
“从那以后皇后每天都会来母亲的院子,陪母亲聊天,刺绣。母亲在皇后的请求下还专门请了师傅教她琴棋书画。皇后学的很用心,约莫半年的时间,皇后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也就是在那一年,娘遇到了你爹爹。”说到这儿,项夫人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红晕。
“难道是皇后看上了爹爹,而爹爹的真爱其实是娘,然后皇后求爱不得、因爱成恨一怒之下嫁了当今的皇帝,才会因此而嫉恨我们?”项善脑洞打开,将天马行空的猜测脱口而出。
项夫人嗔怪的看了项善一眼:“年纪轻轻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啦。”说完又接着回忆道:“你爹和娘是在一次庙会上遇到的,阴差阳错的,两个人便产生了好感。当时你外公已经承袭了外祖父的爵位成了新一代国公,而你父亲当年只是一个沙场校尉,和娘是门不当户不对。为了娘你爹曾多次上门求娶,但都被你外公扫地出门。”
“过了不久,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突然登门说要求娶国公府的小姐。当时的先皇已老,迟迟没有定下太子,朝廷的环境一度十分敏感,几个皇子之间明争暗斗的十分厉害,满朝都是血雨腥风,而嫁给三皇子,就意味着要投入这斗争的漩涡之中,不死不休。外婆不想让母亲陷入那危险的境地,哭闹了很久。外公虽然也不愿意,但是拒绝皇家的求娶,就算是地位超然的国公府也是不能的。就在全家人陷入绝望之时,皇后站了出来,说愿意替我嫁进皇家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你外公和外婆考虑了几个晚上,最终同意了皇后的意见,并亲手操持了她的婚嫁。”
“当时皇上收到国公府送出的庚帖后,也没有多想便入宫将求娶的奏疏呈到先皇的面前,先皇当时已无心过问这些,看都没看,就同意了,并让皇上找礼部看着办。而皇上也没有深究娶的到底是谁,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皇后就嫁进了皇家。而你外公怕三皇子秋后算账,便遂了娘的心愿,在一个月内将娘许配给了你爹。”
“那是不是后来皇后就疏远了和外婆的联系了呢?”项善问道。
“并没有,皇后刚成亲那几年还时常会召见母亲,而不是魏国夫人。听母亲说,皇后成亲后对她还是很尊敬,而且对于平时遇到的问题也很乐意询问母亲的意见。”
“可是让人很意外的是,就在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年,她成为皇后求取的第一道圣旨却是封她自己的亲生母亲为魏国夫人,而母亲堪堪只被请封了个一品诰命,与魏国夫人那超一品的品级来说还是差了半级。”
“那这件事后,外婆心里不会有芥蒂么?”
“这就是皇后高明的地方,在册封的第二天,皇后就将母亲宣进宫,恳求母亲的谅解,作为身份尊贵的皇后,她能做到这一步,母亲有再大的芥蒂也都消掉了。”
“那听起来,皇后很爱重外婆啊,怎么会和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怨啊?”项善道。
“傻孩子,她怎么可能会爱重你外婆,你外婆也深知这一点。但是坐在她那个位置上的人,一举一动已经不能以简单的爱恨来决定了。”
“娘,您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咱们到底怎么得罪她了呢?”见项夫人长时间没说到正题上,项善焦急的问道。
“也就是你出事前两个月,南疆的巫族犯境,皇上命你父亲带兵出征。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下旨将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敬妃的三皇子还有淑妃的五皇子也一并派去讨伐边境。皇后当时急坏了,连夜召见了为娘,言语之间的意思就是希望你爹能尽量保证二皇子的安全,其他皇子,死活不论。娘将皇后的意思告诉了你爹,为保证安全起见,你爹还将你大哥安排在二皇子身边贴身保卫他。”
“可是事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测,这次战事异常惨烈。三个皇子一度遭到了巫族的围攻,然而另外两个皇子都只是受了轻伤,唯有二皇子在战场曾被虏走,被救回后至今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皇后悲痛欲绝,亲自督办刑部追查二皇子受伤之事,但在多次追查无果后。皇后盛怒之下便认定是你父亲和大哥保护不力,二皇子才会受伤,一度将他们都打下死牢。奈何南疆初定,北边又发生了蛮夷挥兵南下之事,此次蛮夷来势汹汹,边境多次告急,数座城池被占。朝中多位大臣联名上书奏请皇上将你父亲放出来,以解边境之危。最终皇上在多方权衡之下采纳了大臣们的意见,不顾皇后反对,下旨将你父亲放了出来,让他戴罪立功,并许诺只要将蛮族赶出边境,便可饶你爹和你大哥一命。此举大大的伤了皇后的颜面,而皇后也在此事后和我们结下了死仇。。。”
听完项夫人的叙述,项善真心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说事事难料,皇后虽然很可怜,可是将军府的人也很无辜啊。
“那母亲,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项善担心的问道。
“你昏迷了这半年的时间,皇后觉得你是一定活不下来了,本来已经没有再死盯着我们这边,可是现在,哎,恐怕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项夫人说完见项善眉心紧蹙,话锋一转安慰道:“但是,女儿你也别怕,她虽贵为皇后,咱们将军府也不是她可以随便欺负的,只要咱们小心的待到你爹取胜归来,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
娘啊娘!你真当我是十岁不到的小孩,那么好骗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怎么可能不怕啊,稍微一个不小心,小命都会被交代进去啊!我才刚活两个月,可不想这么快又回小黑那里报道啊!该死的小黑,你不仅害我前世短命,还让我今世一重生就深陷险境,我恨死你了!!!项善在心里呐喊道。
第八章
项善低眉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问题的关键:“娘,那二皇子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是生是死啊?”
项夫人想了想道:“这段时间娘一边担心你爹和大哥的安慰,一直边还要提防着皇后如果知道你醒了过来,会不会重新派人来害你,哪还有时间去关心过二皇子呢。但是皇子去世,一定会发布皇榜举国挂桑的。现在没有消息,应该就是还在昏迷吧!”
“娘,你说是不是只要二皇子醒过来,咱们的险境就可以解除了呢?”项善觉得突然有了生路,兴奋的问道。
“二皇子能醒过来,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已经一年了,几乎天下的名医都被请来诊治过了,都没能将他救醒,哪有这么容易啊!”项夫人深深无力道。
也是,就连他那权势滔天的父母都没有办法,她竟然觉得只要将他救醒就能逃过一劫,简直是异想天开。
“不过,事事无绝对,现在只能多求菩萨多多保佑,保佑二皇子早日苏醒,才好解了我们家现在的困境啊!”项夫人说完,温柔的看了眼项善道:“幸好你没事了,只要你爹爹打了胜仗回来,你哥哥也被放出来了,咱们一家人都活着,往后的事情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项善听完心里想到:也是,只要爹爹回来,应该就会有所改变吧!但是也说不定在爹爹回来之前二皇子就醒了,像自己一样变成另外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项夫人见项善低头不语,忙岔开话题道:“哎,那些没准儿的事咱们还是先缓缓吧,娘在这儿也耽误了挺长的时间了,现在得赶紧去四皇子那了。”
是哦,差点忘了府上还有这么尊大佛。
“可是,娘,四皇子不是皇后亲生的么?他的亲哥哥还生死不明,皇后也因此视我们为仇人。他现在还巴巴的跑到咱们府上,也不怕皇后知道了不高兴么?”
项夫人一边就着项善的手慢慢的从床上下来,一边道:“这些娘也想到了,可是现在他人都已经在咱们府上了,不管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情于理娘也该去好好招待他的。”
项夫人说完要说的话,便让项善出去将绿红唤了进来。
走到门口,项夫人突然回头嘱咐道:“既然四皇子已经见到你了,中午的午膳你就到娘这边来一起用膳吧!”
项善乖巧的点点头,目送项夫人离去。
荷香见夫人走远了,才偷偷的溜进项善的房间,见项善趴在桌上发呆,荷香犹豫了一下,小声叫道:“小姐,您怎么啦?”
项善这才意识到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见到是荷香后,回道:“没事。。。”接着又趴到桌上发呆去了。
“小姐,你是不是被夫人骂了,不开心啊?”见项善没有回应,荷香忙跪倒地上,痛哭流涕道:“都是奴婢不好!小姐,你罚我吧!”
项善正忧心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哪有时间怪这怪那的,忙把荷香扶起来,柔声劝道:“好荷香,我没有怪你,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见项善说的真诚,荷香疑惑道:“真的么?”
“还煮的呢!”项善回道。
“煮的?”荷香重复道,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忙接着说道:“小姐你是饿了吧,稍等一会儿,荷香这就去给您准备好吃的。”
项善忙一把抓住就要往外跑的荷香道:“快别去了,我不饿,只是有些累。”
荷香想着项善一大早就被自己吵醒,后来又被夫人骂了,心情肯定不好,说道:“那小姐您去床上休息一下吧,到午膳的时候奴婢再来叫您。”
想着左右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项善便听从了荷香的建议,上床休息了。
可是心里有事,项善实在是睡不着,便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想起心事来。
也不知道二皇子现在的状态是和现代新闻里说的植物人一样还是像自己身体的原主一样。可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都是束手无策的。
项善前世学的是会计,对于医学一道,就连最浅显的养生之类的都搞不清楚,更别说难倒了古今中外无数名医的如何让植物人苏醒之类的这种大项目了。
可是如果二皇子的状态是和自己身体原主是一样的话,那就一定得等二皇子的身体被新的灵魂占据,否则清醒的可能性也不大。可是就算是和自己一样,那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让二皇子的身体被新的灵魂占据呢?
项善用力的拿被子包住头,在床上翻滚了几圈。要是能联系到小黑就好了,至少可以知道二皇子是不是和自己身体的原主是一个情况啊!如果是的话,实在不行求求小黑先抓一个没主的孤魂丢进来也行啊!至少可以解现在的燃煤之急啊!
想到这儿,项善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将袖子撸到手臂上去,洁白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中间串着一个小葫芦。
这是项善在古代苏醒之后,手上便有了的。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荷香,得知这根葫芦手绳并不是原主身前时候有的,那就应该是跟着自己的灵魂来的。而且这根手绳不知为什么,异常的坚韧。刚醒来不久的时候,项善有一次想把这根手绳摘下来。可是不管项善用什么方法,红绳一点都没有断开的迹象,甚至用刀割它半天,红绳一点破损都没有。项善虽然觉得很邪门,但是由于实在没有办法,也就由它去了。
可是现在项善看到它,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前段时间只是成天想着怎么把它弄下来,也没有深究它到底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手上,现在仔细想想,这可不就是和小黑在一起时,小黑再三叮嘱一定要抓紧的葫芦剑穗上葫芦的缩小版么!
想到小黑当时再三的叮嘱,而且这个葫芦还是挂在勾魂镰刀上的,是不是,项善大胆的想道,只要能想到办法激发这个葫芦的某种特质,这个小葫芦可以让她联系上小黑呢?!!
项善被这种可能振奋到了,只要能联系上小黑,救醒二皇子,那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继续金尊玉贵的活下去,似乎越想越有可能了。
心动立即行动,项善也不再窝在床上浪费时间了,自己动手穿好外衫,起身走到窗边,将向阳的窗户打开,已经快要接近正午了,这时的太阳毒辣又刺眼。但这并不妨碍项善想要探知这个葫芦奥秘的决心。
按项善的想法,这个东西是从那阴气森森的地方来的,说不定强光的照射能让她发现什么也说不定。于是她立刻将手腕抬高,放到太阳下,通过太阳的照射,仔细的观察起来。
可是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后,项善都怀疑自己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看瞎了。除了发现这个葫芦比正常的翡翠通透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稍作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项善决定不能轻易的放弃,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看的不够仔细,只要更仔细一点就一定能发现这其中的关键。
就在这时,项善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连忙将衣袖放下,坐在椅子上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荷香推门进来便看见自己的小姐,坐在窗边,满面通红、满头大汗的在晒太阳!!!她连忙跑过去将窗子关上,关心到:“小姐,您没事吧,外头日头这么毒,你怎么能这么直接对着晒呢?”说完忙到梳妆台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个小瓶子过来,就着架子边的早上梳洗的凉水帮项善敷起脸来。
项善怕荷香继续唠叨,便岔开话题道:“荷香,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啦?我还没睡够呢?”
荷香道:“我的好小姐,您快别睡了,夫人差人来了,说是今天有客人在咱们府上,让您收拾好了就赶紧过去一起用膳呢。”
第九章
项善刚走到前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谈笑声,除了项夫人、四皇子的声音,似乎还有早上遇到那个玉冠妖孽的声音。
果不其然,项善一进去就看见那坐在四皇子对面的不是那个玉冠妖孽是谁?
奇怪,他怎么还没走?项善郁闷的想道。
见项善恭恭敬敬的对项夫人和四皇子见礼了之后只是敷衍的对着自己虚做了一下礼,玉冠公子缓缓的打开自己手头的扇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四皇子殿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将军府有人不欢迎我呢。。。”
项夫人忙出来打圆场道:“玉公子说笑了,像公子这般神仙般的人物,别人求都求不来,怎么会有人不欢迎呢。。。”
切,就这妖孽的长相还神仙般的人物呢。要神仙都长成这样,那神仙住的地方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了。那些仙女们要是天天看着长成这样的妖孽男神仙,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心思修仙了吧!项善在心里默默的好笑道。
“不知项小姐在想什么心事,这么喜形于色,不如说出来让大家都一起高兴高兴如何?”玉公子见项善一脸怪笑,不由好奇的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项善笑眯眯的直视玉公子道。
看着项善那诡异的笑容,玉公子突然觉得这个答案自己应该不会想知道,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道:“在下又突然不想知道了,一个十来岁小女娃娃,觉得好玩的估计就是些玩泥巴、过家家之类的事吧,还能有什么好玩的啊?”
见项善还想说些什么,项夫人忙岔开话题道道:“也到了用膳的时间了,请各位移驾偏厅用膳吧。”
四人在餐桌旁坐定后,项夫人忙张罗着下人给四皇子和玉公子布菜,玉公子也稍稍收敛了一些刚刚的玩世不恭,安安静静的,再没说什么话。倒是四皇子一个劲的说着这次出京办事路上的奇闻轶事。四皇子口才好,五分有趣的事能被他说的十分的好玩,他说的开心,众人也听得尽兴,一顿饭吃下来倒也是宾主尽欢。
又稍微坐了一会儿之后,玉公子便向项夫人告辞,四皇子见玉公子要走,也连忙告辞,和玉公子相邀出府去了。
目送二人走远之后,项善才问道:“娘,那个玉公子是谁啊,怎么四皇子和娘似乎都对他十分看重啊!”
项夫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这个人叫玉菡生,是我朝国师玉道远的关门弟子。当初若不是玉国师的鼎力相助,皇上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取得这西岳国的天下。后来皇上登基后便封玉远道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后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这玉菡生是玉道远最小的弟子,也是最得他真传的。玉国师曾对皇上说过,他这一辈子,最最得以的便是得了玉菡生这个徒弟,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够在参透天道方面超越于他,那这个人非玉菡生莫属。”
就他这妖孽样的,还参透天道呢。我呸!项善在心里默默腹诽道。
见项善一脸的不以为然,项夫人严肃道:“善儿,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人是咱们将军府惹不起的。如果可以的话,能够交好是最好的,就算不能做朋友,也绝不能让他变成咱们的敌人。”
项善见项夫人说的这么的郑重其事,连忙收敛了刚刚的情绪,乖巧的点头道:“娘,孩儿知道了。”
项夫人见项善懂事的样子,摸着她的头叹气道:“孩子,咱们将军府如今已是如履薄冰,稍有差池,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了,万万不可再有一丝疏忽了。”
项善看着项夫人这么累的样子,心里有些内疚,自己不仅没能帮到这千疮百孔的家,似乎还添乱了呢。不想项夫人再为了这个事情烦心,项善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娘,四皇子来了,说了些什么没有?”
项夫人道:“也没说什么,只是刚回京,像往常一样来看望一下。顺便还提了一下,皇后想在半个月后在她的永宁宫举办中秋夜宴,到时候可能会要我们出席,让咱们尽早准备。”
项善奇怪道:“四皇子怎么会突然来告诉我们这个,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项夫人苦笑道:“傻孩子,不管他是好心还是坏心,早点知道咱们还可以早做准备不是?再说去或者不去还是要看宫里那位会不会下旨给咱们啊!”
项善忙道:“也是,如果要去的话,咱们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那些想看咱们笑话的人都看不着,气死他们。”说完傲娇的仰头哼了口气。
项夫人被项善淘气的样子逗乐了,瞬间母女两笑做一团。
绿红站在项夫人身后悄悄的红了眼,夫人真的是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从项夫人的院子里出来,项善忙叫荷香想办法出去打听那个叫玉菡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特别,虽然他看到自己的时候极力的摆出一副不太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但是项善从心里觉得那个人不会伤害她。具体为什么会这么想,项善也百思不得其解。
到傍晚的用完膳的时候,荷香突然神神叨叨的将项善推进房中,确定房外无人后,迅速将房门反锁。
项善见她这样,奇怪的问道:“怎么啦,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啊?”
荷香在项善面前站定后,深呼吸了几下,等稍微平静了一些,才开口说道:“小姐,你叫我去打听得事情,我打听到了。”
项善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说。
荷香继续说道:“小姐,您知道么?玉公子这次回来,是和国师一起,专程来为二皇子治病的。”
项善一脸不相信的道:“怎么可能,他不就是一个神棍么?什么时候还兼职做起郎中来啦?”
荷香听项善说玉菡生是神棍,忙伸手去捂她的嘴,急忙说道:“小姐,这种话以后可别乱说了,被别人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项善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许那神棍招摇撞骗还不许她说啦,真是没天理。见荷香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的架势,项善忙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将手放下来。
荷香松开手后,站直身子接着说道:“听说其实二皇子在昏迷后不久,皇后就去求过皇上,希望皇上能将国师招回来。可是当时皇上不知为何,并没有立刻答应。就在前几天,听说二皇子眼看就要不行了,皇上才急忙将国师招了回来,玉公子就是和国师一起回来的。”
项善瞬间抓住了荷香这句话的重点,惊叫了起来:“你说什么,二皇子快不行了!”
荷香又想上去捂住项善的嘴,奈何项善速度快,躲开了。
荷香忙双手合十,低声央求道:“我的大小姐,您轻点啊,您再这么大声叫下去,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具体怎么样,大家都不清楚,目前都只是猜测。”
项善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想到荷香和自己差不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皇宫私密的事情。
项善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后,荷香说道:“小姐,您不记得了吗?以前老夫人身边王大娘的儿子是在宫里御膳房当差的啊。今儿个也是赶巧,他刚好出宫采办,抽空来府中看王大娘,被我拦下了,我就向他打听了啊!”
“这种事情不是不能外传的么?他一个御膳房当差的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项善犹自不信的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知,不过听他说,这些都是宫里面大家私下传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荷香说道。
“那就算他知道,他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告诉你了呢?”项善继续问道。
“别人他当然不会告诉啦!但是我和他说是夫人让我来打听的,夫人对他们家有大恩,他考虑了一下就告诉我了,还再三嘱咐一定不要对外提起呢。”荷香得意的说道。
项善看着荷香那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得意样,故意沉下脸来说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把我娘抬出来,以前没少干过这种事吧?”
荷香见项善不高兴,吓的扑通一声就跪倒地上,焦急的说道:“小姐,奴婢没有!奴婢这次也是因为看小姐着急,才想出这个办法的。奴婢发誓,就只有这么一次,以前从来没打着夫人和小姐的旗号干过其他的事,小姐,您要相信我呀!”说完又咚咚咚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项善见她这样,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边拿手绢帮她擦眼泪一边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办事要小心再小心,万可得意忘形,又没有怪你,你急什么?”
荷香哽咽道:“奴婢一心就想着小姐,可是小姐不相信奴婢,奴婢心里难受。”说完越哭越大声,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项善急的手忙脚乱,忙不停的讨饶,最后好不容易才把荷香安抚好。
打发了荷香下去休息后,项善默默的开始思考刚刚荷香所说的话。
二皇子现在没死,所以皇上还可以冠冕堂皇的说只要爹爹打了胜仗就赦免。可是要是二皇子现在一命呜呼,就算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皇上也绝对不会再阻止皇后的报复了,到时候估计将军府上下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项善焦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可惜没有办法能够确认二皇子到底是怎么样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天慢慢黑了下来,荷香进来将屋里的灯都点亮了,见项善还在那儿呆坐着,小声道:“小姐,您到现在还没吃晚膳呢,要不奴婢去端些吃的来给您吧?”
项善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点了点头道:“去吧,刚好是有点饿了。”
没过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就摆好了,项善端起饭狠狠的扒了一大口,心里想着:前世没有这么好的命,天天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当时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够吃香的喝辣的,不用为了五斗米天天都把腰给折断咯。现在好了,愿望实现了,天天都是锦衣玉食,可惜有可能又没有那么长的命去享受了。想到这儿项善晚膳又狠狠的吃了几大口菜。
项善吃完两碗饭后,本来还想再多吃点的,想着现在还能吃,多吃一点是一点。可惜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暗暗的在心底骂自己没出息,有那么多好吃的,肚子又装不下,真是暴殄天物。
秉承着前世的好习惯,项善来到院子里来了个饭后走。
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项善心里想着白天的时候对着阳光,手上的葫芦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换成月光试试,说不定能有用呢。
打定主意,项善便随口说了个理由将院内的丫鬟们都清了出去,走到院子里池塘边上坐了下来。再三确定四下无人后,项善慢慢的将葫芦露了出来。
葫芦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更明亮了一些,可是也仅仅就是更明亮了一些,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项善在月光下观察了半天,见葫芦一点变化都没有,气闷的将袖子盖上,拖着沉重的步伐无力的向房间走去。
怎么才能让这个葫芦有用啊!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么,其实这根本就是个普通的葫芦而已么,项善彻底郁闷了。
第十章
又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早上,项善起床后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拜原主重病昏迷大半年所赐,项善自从重生醒来后,就再也没有被要求早起过了。按项夫人说的意思就是,项善的身体受了那么大的创伤,要趁年纪小的时候多养养,否则不利于身体的恢复。于是乎所有的问安什么的,能省的都被省掉了,对于项善来说,这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不过奇怪的是,今天项善才刚起床,项夫人身边的绿红就来了。说是奉项夫人吩咐,让项善用完早膳后,赶紧到项夫人的院子去。
项夫人很少大清早就派人来找她,项善以为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忙三两口的吃完早饭后就让荷香领着她过去了。
等到了才知道,原来宫里一大早就来人了,皇后特地派了人来宣旨,命项夫人和项善务必在半个月后参加中秋夜宴,不得有误。由于今天要宣旨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宣旨的人等不及便没有等项善到就宣完旨走了。
项夫人得到旨意后迅速派人将京城最好的裁缝铺的师傅请来府上为二人缝制要去皇后中秋夜宴的新衣。
得知皇后这尊大佛终于行动了,项善有些忐忑,但仍然还是有些小兴奋的。皇宫哎!上辈子连北京皇宫的旧址都没有去过的孩子,现在竟然可以直接看到真实存在的皇宫,想想就很兴奋啊!
但是不管心情怎么样,这次的任务还是异常艰巨的,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保证万无一失才好!
裁缝铺的老板将各色绸缎摆满偏厅的一个长桌后,殷勤的请项夫人和项善过去挑选。
项善随着项夫人走到偏厅,项夫人嘱咐道:“善儿,来看看这些花色,有没有喜欢的!”
项善看着桌上各色的绸缎,觉得有钱真是好。以前没什么钱的时候,大的百货商场都不敢进,只会去一些私人开的小店买衣服。有时候店主欺客,稍微还下价钱还会被鄙视。现在想想真是满满都是泪。
项善在前前后后看了两圈,最后选定了一匹暗里团团祥云的绯红布匹。将布匹拿起来,项善用眼神询问项夫人,这个行不行。
项夫人微笑的说道:“善儿的眼光真好,可惜娘现在年纪大了,穿不了这么艳的,要不然一定要和女儿穿一样的不可!”
善儿忙将布匹放到一边,抱住项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娘亲才不老,娘亲现在顶多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咱们娘俩一块上街,保不齐人家还以为咱们是姐妹呢!~”
项夫人被项善哄的眉开眼笑的,母女俩笑闹了一阵后,项夫人选了一匹看起来十分沉稳持重略偏深的蓝色锦缎,让裁缝量完身后,项夫人便让项善先回弄月居休息了。
项善刚回到院子还没坐稳,项夫人又派绿红过来请她。项善好奇的问绿红:“红姨,怎么了,是又要去准备什么么?”
绿红边带路边道:“回小姐,是玉公子来了,夫人让我请您过去。”
“玉菡生?他怎么又来了?”项善疑惑道:“他不是昨天才来的么?”
绿红小声劝道:“小姐,听奴婢一句劝,这样的话心里想想就好,以后还是莫要说出来吧!如今咱们将军府的处境,您也是知道的。像玉公子这样的人,咱们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啊!”
项善想了想,了悟的点点头道:“谢谢红姨提醒。”
绿红回复道:“奴婢不敢,小姐,咱们还是快走吧,别让贵客久等了。”
项善走近前厅,一改昨天的敷衍的态度,规规矩矩的向项夫人还有玉菡之行完礼后,便一言不发端正的坐到玉菡之对面的椅子上,看起来像极了大家闺秀。
项夫人对项善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对她微笑的点了点头。
“玉公子,不知今日来访所谓何事?”项夫人和善的寒暄完后,直奔主题的问道。
玉菡之一改昨天的邪魅不羁的形象,恭敬的回礼道:“项夫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项夫人一定莫要拒绝了才好。”
项夫人微笑道:“在将军府,玉公子不必拘束,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将军府能够办到的,莫不敢有半点推辞。”
玉菡之站起身,双手抱拳向项夫人微微福身道:“项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是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多绕弯子了,在下想在将军府借住一段时间。”
项夫人听完,整个人呆愣了片刻:“玉公子,不知是不是在下听错了,你说你要借住在我们将军府?”
玉菡之再作一揖道:“正是。”
项夫人略略思索了片刻道:“玉公子乃是我西岳的国之栋梁,更是下一任国师的不二人选。恕我直言,玉国师在京中有皇上御赐府邸,玉公子在京城并非无处可去。”稍作停顿,项夫人接着说道:“且将军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与我将军府交好并无益处,公子为何想要借住在此,不知是否可以言明?”
玉菡之苦笑道:“说出来也不怕夫人见笑,修道之人最忌讳涉世过多,然菡之回来已有数日,前几日住在师傅的府邸,每日登门拜访的达官显贵不知凡几,实在是不胜其烦。也曾离府住到客栈,奈何京城人多眼杂,总免不了俗世纷扰。昨日无事来到将军府,实觉得将军府为京城唯一的净土。故在下今日才厚着脸皮上门叨扰,让夫人见笑了。”
项夫人想了想仍是委婉的拒绝道道:“众所周知,目前将军府中只剩我和善儿母女二人,实在是不适合让玉公子住进来。”
玉菡之轻笑道:“夫人多虑了,在下乃是修道之人,天下皆知。况且入住将军府的事,在下事先已回禀过师傅,师傅他老人家也十分同意在下的决定。”
项夫人见玉菡之将玉国师都搬了出来,知道拒绝不了,便了然一笑道:“既然如此,只要玉公子不嫌弃,将军府玉公子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玉菡之大松了一口气道:“那在下便多谢项夫人成全了。”
项夫人笑道:“不知玉公子想何时搬过来?我好让人早作打点。”
玉菡之道:“菡之虽是修道之人,但也是心急之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搬进来,不知项夫人意下如何?”
项夫人为难道:“今日的就搬的话,是否过于仓促,下人洒扫整理也需要一些时间。”
玉菡之接过项夫人的话道:“不必如此麻烦,昨日与四皇子相聚的小院,在下就觉得甚好,不知是否可以让菡之就住那个院子呢?”
项夫人犹豫了片刻道:“那是小儿之前住的院子,也一直有人打扫,倒也干净,不过今日实在是太过匆忙。要不玉公子先回去准备着,容我稍做整理,明早再搬过来如何?”
玉菡之爽朗一笑道:“那便有劳项夫人了。”
项夫人和项善将玉菡之送出府后,项善忍不住问道:“娘,您真的相信他说的话么?”
项夫人回道:“傻孩子,相不相信有什么分别呢?玉菡之是什么人,在这西岳国,事情只有他不想办的,没有他办不到的。今天他既然来咱们这儿开了这个口,那他就有十分的把握一定能住进来。既然没有办法阻止他进来,又不能得罪了他,那就还不如好好配合,你说对么?”
项善点了点头道:“娘,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一想到他住到咱们府上不知是何居心,我心里就觉得不安。”
项夫人无奈的笑了笑道:“孩子,别怕。既然他说他是来静修的,咱们就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修炼吧!咱们将军府的境况已然是到了谷底,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先好吃好喝的招待他,等到发现他的真正意图再来烦恼也不迟。”
项善听完项夫人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算他是强龙,自己好歹也是地头蛇啊!这么想着,便慢慢的安下了心。
第十一章
知道玉菡之那个妖孽今天会一大早搬进来,项善特地起了个大早。
当得知他已经将行李搬来府上后,项善忙叫荷香带着她往畅意居走去。
站在通往畅意居的小道上,只见长长的小道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乌木箱子,长长的一溜,直接延生到畅意居的门口。
项善被这个时代有钱人的作风大大的震惊了一把,荷香颤颤巍巍的问道:“小姐,这玉公子是打算在咱们将军府常住么?”
项善想了想,不确定的道:“不会吧!听他昨天的口气好像只是要来咱们将军府暂避吧!”
荷香疑惑道:“暂避的话要带这么多东西么?奴婢觉得玉公子像是把他所有的家当都搬来了似得。”
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道:“答对了,本公子就是将全部家当都搬来了。”
项善和荷香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玉菡之就站在两人的身后,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荷香忙行礼道:“玉公子,奴婢先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您和小姐慢聊,奴婢先行告退了。”说完丢下项善,一溜烟的就冲进了搬行李的队伍中。
项善也想寻个由头跑掉,奈何对手太狡猾,看出项善的意图后,玉菡之将折扇一开遮住半边脸,嘲弄的一笑道:“项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是怕在下么?”
项善立马回到:“谁怕你,我才不怕呢,只是。。。只是觉得我们俩这样站在路口,挡着别人的道了。”
玉菡之又轻笑一声道:“项小姐真有自知之明,菡之自问身量虽高,但体型匀称,不论站在何处都不会对他人造成困扰。而项小姐嘛!小小年纪。。。”说完用眼神从上到下的扫视了项善一圈接着说道:“啧啧。。。实在是有碍旁人啊!”
项善的小宇宙瞬间被点燃,握紧小拳头愤怒道:“本姑娘才十三岁,年纪小懂不懂,现在就是婴儿肥的正常时期好不好,再说了,我的身材哪里不好了,我觉得好的很!不懂得欣赏就不要乱说话!哼!”说完便气呼呼的走开了。
玉菡之看着项善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一边笑一边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果然与众不同!”
为了表示欢迎,项夫人中午特地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设宴招待玉菡之。
项善本想不去的,但是想到偌大的将军府,重担都扛在项夫人瘦弱的肩膀上。不想给玉菡之任何一点刁难的机会,项善压下了不满,提早来到了后花园。
没想到专门提早来,项善还是到的最晚的一个。看到项夫人和玉菡之都已经就座,项善忙走到项夫人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久闻项夫人爱花,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玉菡之环顾了花园一周,赞叹道。
项夫人微微一笑道:“玉公子谬赞,爱花谈不上,妾身只是图个热闹,爱的是百花的姹紫嫣红、繁花似锦。说到底也是个俗人而已。”
玉菡之摇摇头不赞成道:“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就是为了看遍这时间的繁华。若连个人喜好都要迁就于这世俗的眼光,那便真真是大俗了。”
项夫人忙摇摇手道:“多谢玉公子如此抬爱,妾身在此敬玉公子一杯。”说完,执起身前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玉菡之也将身前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项善看着玉菡之刻意友善的脸,只觉得一百二十分的别扭,干脆低头狂吃,不参与他们的谈话。
两人又愉快的边吃边聊了一会儿,玉菡之突然对着坐在一边闷声吃饭的项善道:“听闻项小姐曾受伤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是前不久才刚醒过来的,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项善听到玉菡之突然这么问,虽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有什么意图,但仍老实的点头道:“确有此事。”
玉菡之似乎对此事十分有兴趣,说道:“菡之自记事以来,有幸随师父天南海北游历多年,也曾听说有受伤颇重,多年未醒之人,一招得以清醒之事。奈何我师徒两苦心寻找多年,却都不巧,均未能如愿得以一见。如今有幸遇到项小姐,在下心中有许多未解之事想要请教,请项小姐务必解惑。”
原来是想要把我当活体标本啊,真当我年纪小,傻乎乎的好骗啊?想要在我身上榨出油来,没门!哼!项善心里想着,但是脸上却装出一副配合的表情道:“玉公子实在是太多礼了,有什么想问的,公子尽管开口,小女子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玉菡之哈哈一笑道:“将军府当真好家教,项小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风范,当真世间少有啊!”
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但是听到玉菡之前面的话,生怕玉菡之有其他的意图,项夫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还有什么心情和他周旋,只能僵硬的笑笑。
午膳刚用完,玉菡之便对项善道:“不知项小姐现在是否有空给在下解惑呢?”
项善想着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算今天拒绝了,还有明天,于是干脆爽快的答应道:“好呀,不如就在这儿吧。”接着又柔声的对着项夫人道:“娘,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再去陪您。”
项夫人忙摇头道:“娘一点都不累,你们聊着,娘也正好听听。”
玉菡之道:“项夫人在此也好,若是不忙的话,不妨一块聊聊。”
待下人将石桌收拾干净,项夫人特意吩咐下人泡上一壶菊花茶消暑。
玉公子轻珉了一口菊花茶后,缓缓开口道:“项夫人,不知是否方便能否把当时项小姐受伤后的事给在下讲讲?”
项夫人想了想到:“我还记得将善儿从湖里救起后,立刻便求旨请了太医来为善儿诊治。当时是太医院的章太医来瞧的,当时章太医说善儿受寒太重,一时体内阳气无法回升,才会造成昏迷,只要寒气及时压制,阳气得以回升,便可苏醒。可是数日后,善儿仍旧昏迷不醒,也试着找过京城里其他的大夫来瞧,可他们都是众口一词。但是对于一直无法苏醒一事,众大夫都一筹莫展。”
玉菡之想了想,转而对项善道:“那项小姐在昏迷的期间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是否有所感知呢?”
项善摇了摇头,心里想:我是几个月后才占的这个身体,我怎么知道有没有啊!
玉菡之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在下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唐突,不知在项小姐苏醒的那段时间,府中是否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项夫人脸色一变,略带一丝恼意道:“玉公子此话怎讲,还请将话说明白。”
项善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玉菡之,想道:他是修道的人,不会是看出来了什么吧?不行,镇定,一定要镇定。就算被他看出来什么,也千万不能承认,否则非得被当成妖怪烧了不可。
玉菡之忙抱拳道歉道:“夫人莫怪,在下不是在有意重伤,请夫人莫要激动。”
项夫人严肃道:“那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请言明。否则,休怪我将军府容不下公子这尊大佛了。”
玉菡之苦笑道:“夫人果然是生气了。请容在下分辨一二,在下的意思是,世间万物皆有缘法,项小姐在昏迷如此长时日后还能苏醒,实乃天大的机缘。在下也只是想要通过周围可能的环境变化推断此机缘的由来。实在是出于修道之人的探求之心。在下言语不慎,还请夫人千万莫怪!”说完,便站起身对着项夫人深深作了一揖。
项夫人沉默了一阵后,起身将玉菡之扶起,缓声道:“既是误会,玉公子不必如此。”
玉菡之忙惭愧道:“夫人大度,菡之当真惭愧。”
项夫人回以微笑道:“公子今日奔波,想必很是辛苦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要问的,来日方长,慢慢来便可!”
玉菡之没有再说什么,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项善本还想再和项夫人说些什么,可是项夫人疲倦的挥手道:“善儿,娘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也先回去吧!”
项善只好目送项夫人离开后便回弄月居去了。
第十二章
用完晚膳,天才刚黑,项善实在不放心,便带着荷香去探望项夫人。
哪知还没走到项夫人所住的主院门口,就看到平时不离项夫人左右的绿红一个人急匆匆的从主院里走出来,迎面看到项善她们,绿红似乎吓了一大跳,略微惊慌的道:“小姐,您怎么来啦?”
项善回道:“中午离开的时候,见母亲脸色不大好,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
绿红听完急忙回道:“夫人没什么事,只是这两天有些忙,累着了。这不,夫人现在都已经睡下了。要不小姐还是先回去吧,等明天夫人休息好了,小姐再来也不迟啊!”
项善点点头道:“既然母亲睡下了,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听项善这么说,绿红似乎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小姐,你看这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现在虽然还是伏天,但是也是夏末了,夜深露重的,小姐的身体又是刚恢复,还是要多多注意的。”
项善从善如流的回道:“那好,红姨,善儿就先回去了。”
见项善走远后,绿红犹豫了一会儿便转身往主院内走去。没过了一会儿又见她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继续往外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绿红并没有提灯,摸着黑急匆匆的出了主院便沿着鹅卵石小路一直往将军府的东边走去。待绿红走远了一些,主院不远处的假山后,两个身影迅速从假山的另外一侧转出,隔着一段距离悄悄的跟在她的后面。
绿红在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后,来到一个小门处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后,绿红对着小门三长两短的敲了三遍,木门才慢慢的从里头被打开。只见一个小道士打扮的少年拿着灯笼对着绿红的脸照了一下,便闪身将她让了进去。小道士拿着灯笼再次对门外照了照,确定没有人后,才又轻轻的将门重新关上了。
“小姐,咱们回去吧!”小门对面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荷香的声音怯怯的说道。
“嘘。。。小点声,别说话,咱们再待一会儿。”项善小声的回道。
“可是小姐。。。”荷香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项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只见那个小门又被打开了,绿红谨慎的探头向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安全后悄声走了出来迅速离开了。
项善又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放开荷香,并示意她不要说话。两人沿着来路偷偷摸摸的返回,等走到靠近主院的地方,项善便让荷香赶紧带自己回去。
回到弄月居后,项善见荷香还是一副怕怕的样子,项善打趣道:“瞧瞧你那胆小的样子,有那么害怕么?”
“当然怕呀!我的小姐,您知不知道今天去的那个是什么地方啊?“荷香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
项善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知道!”
荷香立马又问道:“那小姐,您知不知道,您今天跟踪的可是府里地位仅此于总管的绿红姑姑啊!”
项善回道:“当然知道了,怎么?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害怕的么?”
荷香无力道:“小姐,您是主子,就算被发现了,顶多也就是被夫人责骂一番。奴婢可不一样,如果被发现偷偷的跟着绿红姑姑,被打一顿都是轻的,说不定被赶出府都有可能,您说奴婢能不怕么。”
项善轻拍她的肩道:“放心啦,绝对不会让你被罚的。有小姐我给你顶着,天塌下来你就当棉被盖着。别怕啊!”
荷香仍是一脸哀怨的表示不认同,但也没再说什么。
项善低眉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对了,荷香,听你刚刚的意思,你是知道咱们去的是什么地方咯?”
荷香犹豫了一会儿道:“小姐,奴婢要是告诉你,以后夫人要是问起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项善道:“放心啦!你小姐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么?快说啦!”
荷香小声快速说道:“奴婢也是听其他人说的,以前咱们这个宅子不是将军府的,是一个尚书大人的府邸,尚书大人告老还乡后,这个宅子才被赐给将军的。刚搬进来的时候,下人们晚上从刚刚咱们看到的那个小院经过,总会听到女人的哭声。结果一打听才知道那儿以前住的好像是老尚书一个不受宠的小妾。不知什么原因在里面自尽了,一时间人心惶惶。一开始,将军和夫人还不以为意,但是大公子在八岁的时候突然高烧不退,请了好多大夫,怎么治都治不好。有一天,夫人突然下令,封了那个小院。说来也怪,大少爷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从此大家就更觉得那个小院邪门了,久而久之,靠近那个小院的那一块地方都没人敢去了。”
项善奇怪道:“那就奇怪了,红姨一个人大晚上不睡觉,偷偷的跑到一个废弃的院子里做什么?”
荷香怕怕的说道:“好啦,小姐,您也不要再想了,早点休息吧!绿红姑姑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咱们还是把今天看到的事都忘了,就当什么没看见吧!您不是说明早还要去看夫人的么,早点休息吧!”
项善知道荷香是不愿自己再探究,怕自己因此惹上麻烦,被项夫人责罚,便顺了她的意。但是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后,项善的脑海里还是不停的回忆刚刚看到的事情:红姨这么偷偷摸摸的,明显是有什么不想让其他人发现的秘密。那红姨偷摸外出的这件事情娘是不知道,还是这根本就是娘受益的呢?院子里住的到底是谁?
项善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早上,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房外传来,项善翻滚了两圈都没能将这个噪音从耳边隔离,大叫一声:“荷香!”
荷香匆匆的跑来,看到一脸怨气的项善道:“小姐,吵着您了吧,我都说了,让他们轻一点轻一点,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
项善委屈的趴在床上说道:“大清早的,这是谁啊,这么饶人清梦,还让不让人睡啦!”
荷香劝慰道:“小姐,您就忍忍吧,这是夫人吩咐的。让花匠们一大早就移植了一些已经长成的时令鲜花,栽植到咱们院子里来。而且还说,到了中午,务必要将咱们院子的角角落落都要种满各种鲜花呢。”
项善无语道:“娘这又是唱哪出啊!”
挣扎了一下,索性也睡不着,项善便让荷香帮忙穿戴整齐后,趁着时间还早赶去主院给项夫人请安了。
项善来到主院见项夫人也正好在用早膳,便走到项夫人旁边的位子坐下道:“娘,女儿特意来陪您用早膳,您慢点吃,等等女儿。”
项夫人宠溺道:“乖。。。今儿个有新磨的豆浆,还有你最爱喝的红豆粥,你来了正好可以多吃点。”
项善甜甜的道:“谢谢娘!”
接过绿红递过来的红豆粥,项善喝了几口后,满足的说道:“还是娘这儿的东西好吃,连红豆粥喝起来都特别的香糯可口。”说完迅速喝完了一碗。
项夫人示意绿红再给项善盛一碗,高兴的说道:“好吃的话你就多吃,以后早上没事就多来陪娘吃吃饭。”
项善点点头,答应道:“好的,女儿到时候天天来,您可别嫌我烦哦。”
项夫人回道:“傻孩子,你是我亲生的,怎么会嫌你烦呢!”
项善又喝完一碗红豆粥后,状似无意的问道:“娘,您为什么一大早就叫花匠去我的院子种花啊?”
项夫人楞了一下,轻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种就种了啊!怎么,怪娘扰了你的好梦啊?”
项善撒娇道:“娘,瞧您说的,都把女儿说成一只小懒猪了,女儿不依哦!”
项夫人揶揄道:“可不就是个小懒猪么?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当娘真不知道么?”
项善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依偎到项夫人的怀里,小声撒娇道:“娘,您就知道笑女儿。。。”
玩闹了一会儿,项善突然说道:“娘,今晚善儿能不能跟你睡啊?”
项夫人轻轻笑道:“果然是只小懒猪,这大清早的就想着晚上睡觉的事了。”
项善羞恼道:“娘,您到底答不答应么?”
项夫人轻声说道:“好!”
临近中午,项夫人因有事要处理,便让项善先回自己的院子,晚上再过来一起用晚膳。
回到弄月居,项善瞬间被改造过后的弄月居惊艳到了。满院的鲜花,不同品种,不同的颜色错落的分布在院子的各个角落,和以前一片深绿不同,整个院子瞬间变的生机勃勃。
“哇,小姐,咱们院子好漂亮啊,比以前要漂亮好多呢!”荷香瞬间从项善的身后冲进院子,高兴的东闻闻,西看看,对院子里的新栽植的各种鲜花喜欢的不得了。
正当项善沉浸在这惊艳的美景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想到将军府小姐的院子长成这个样子,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啊!”
项善郁闷的回头,果然又是玉菡之那个妖孽摇着折扇一声不响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第十三章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玉菡之,玉公子最大的爱好竟然是偷偷躲在别人背后吓唬人啊!”项善阴阳怪气的说道。
“项小姐此言差矣,俗话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项小姐如此容易受惊,不知是不是平日里不可告人的事情做多了?否则这青天白日的,项小姐站在自己的院子怎么都会被吓到呢?”玉菡之摇着折扇悠悠的回道。
项善也不恼:“玉公子真爱说笑,本小姐今年才多大啊!哪有本事做您说的亏心事呢?倒是玉公子您,活了这么多年,想来亏心事没少做吧!”
玉菡之将折扇已收,低眉思索了一下道:“经小姐这么一提醒,本公子好像真的挺喜欢做一种亏心事呢!”
项善正诧异玉菡之怎么会回答的这么爽快的时候,玉菡之已经径自越过项善,大步走进项善的院子,戏谑的说道:“比如,擅闯项小姐闺院之类的。。。。”
等项善回过头去追的时候,玉菡之已经仗着自己腿长的优势迅速的甩开项善一大段距离了。
项善气极,对着院子里正呆愣着的荷香叫到:“荷香,快拦住他,别让他进去。”说完,跺跺脚急忙追了上去。
可是荷香哪里是玉菡之的对手啊!就在荷香慌神之际,玉菡之已经成功的躲开了荷香的追堵,将项善的小院子基本参观完毕了。
就在项善好不容易追上玉菡之,正准备大声斥责他时。玉菡之突然蹲下身,对着一株怒放的大月季花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项善气不过,大声叫到:“喂,姓玉的,你赶紧给我起来出去。这是我的院子,就算你是客人,也不能这么无礼。”
玉菡之竖起食指放在嘴上轻轻的嘘了一下,便将项善晾在一边,接着轻轻的用手将月季托了起来,继续观察。
项善楞了一会儿,正想亲自动手把他拖起来时,玉菡之终于再次开口了,问道:“项小姐这满院子的鲜花都是刚移植过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项善诧异的问道。
玉菡之不做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环顾了小院一周,最后定定的看着项善,难得十分正经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小姐此举的意义何在,但是在下还是想奉劝小姐,若不想这满园的芬芳,一朝枯尽,还是让他们尽早各归各位。从哪儿移来的,便赶紧种回哪里去吧!”说完这句也不等项善回答,便又自顾的离开了。
待玉菡之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很久后,项善才回过神来。对于自己被他三言两语唬到愣住,没有及时回击这件事项善感到十分愤怒,奈何人已走远,项善只好不甘的对着根本已经没有人影的院门吼道:“哼,你以为你是谁啊,真以为自己修了几年道,就是活神仙啦!我偏不听你的,我就要把这些花留在我的院子里,气死你!”说完,气呼呼的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午睡时间,不知怎么的,项善总觉得心神不宁,翻来覆去的总想起刚刚玉菡之说的话。犹豫了一小会儿,项善还是败给了好奇心,默默的来到院子里。走到刚刚玉菡之观察的那株大月季旁边,项善缓缓的蹲下身子,也学着他的样子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大月季开的十分饱满,花盘整个打开,红的十分鲜艳夺目。在绿叶的衬托下更显娇艳,看不出一丝衰败的迹象。
“果然是个神棍。”项善小声嘀咕道。
看了一会儿,见月季花没有一点变化,项善本想干脆回房去继续睡觉,但是又想到刚刚玉菡之似乎还用手将花托起来看过,于是也有样学样的用手将月季花轻轻的托起来。谁知,就在项善的手碰到月季花的瞬间,月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开到盛极后慢慢的枯萎了。
项善吓的赶紧将手撤了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墨绿的花枝上面只剩下了枯黄的花瓣,正随着微风的轻吹一片片的慢慢往下掉。
“这是怎么回事?”项善失神的呢喃道。
待项善回过神来仔细查看了一圈小院内其他的花,她惊奇的发现,这些花似乎和早上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早上刚移植来的是花匠们精心挑选容易养活,虽然已长成,但并没有完全长开的花苞。而现在,除了项善刚刚用手碰到的月季花已经枯萎了以外,其他的花也都比早上长开了许多。甚至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有些花已然开到盛极,花瓣的边缘已经开始有点衰败了。
项善吓坏了,忙大声喊道:“荷香,荷香,你快出来。”
荷香正靠在项善房间里的柱子上打盹,猛的听到项善的喊叫声,连忙冲了出来,跑到项善身边,见项善惊慌失措的样子,焦急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项善极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仍是止不住的颤抖的说道:“快,你快去把府上的花匠都叫回来,要快!”
荷香见项善着急到几乎站立不稳,忙安抚着说道:“小姐,您别慌,奴婢先扶回房去,您乖乖的在屋里待着,别晒坏了。”边说边用手来扶项善。
项善感觉到荷香的触摸,瑟缩了一下躲开了,语带哭腔的说道“你先别管我了,我没事,你快去叫花匠吧!”
荷香无法,只得应道:“奴婢这就去!”说完小跑着跑出了院子。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由于刚才发生的事,项善不敢靠近,只能静静的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远远的看着院子里的花。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项善总觉得似乎院子里的花每隔一会儿都会长大或枯萎一些。
好不容易听到院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项善急忙走到房门口向外看去。可是却只看到荷香上气不接下气的往院里跑来,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不待荷香走近,项善忙开口问道:“花匠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荷香来不及休息,气喘吁吁的回道:“花房里一个花匠都没有。听花房打扫的下人说,中午花匠们回禀完后,夫人便吩咐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
项善看着满园怒放的鲜花,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再次问道:“真的一个花匠都没有么?”
荷香也急坏了,生怕项善不相信,忙解释道:“真的,小姐,您要相信我,我将花房前前后后都看过了,真的一个花匠都没有。”
“那你有没有出去找过,外面有没有?”项善不死心的问道。
“小姐,就算奴婢出去了,京城这么大,奴婢也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到他们啊!”荷香委屈的说道。
项善突然觉得全身无力,软软的坐到了地上,呆呆的看着满园的花,一言不发。
荷香跪到她旁边,一边哭一边问道:“小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您别吓我呀!”
项善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想着,这些花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才会枯萎的,如果没有花匠,那还有谁能救它们呢?
项善突然想到:对了,还有玉菡之!既然他能发现这些花的异常,那就一定能救活它们。
抱着一线希望,项善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荷香说道:“荷香,快,带我去畅意轩。”
荷香几乎都以为项善不会有反应了,都打算去找夫人求助了,谁知,突然又听到项善说要去畅意轩。一时无法从项善这快速的转变中回过神来,荷香只是呆呆的看着项善。
却只听见项善再一次催促道:“快呀,再不快就来不及了。”
第十四章
项善拉着荷香还没走到小院门口,便看见项夫人带着绿红等一群丫鬟正急匆匆的迎面走来。
迫不得已,项善停下脚步,说道:“娘,孩儿现在有些急事,必须马上出去一趟!要不您先回去,孩儿等下再去看您。”说完便拉着荷香,准备继续往外走。
可还没等她们走上两步,项夫人便示意绿红拦住她们的去路,说道:“孩子,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赶紧乖乖的跟为娘回去。”
项善为难的看着项夫人,着急的说道:“娘,善儿现在真的有事,您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去去马上就回来。”
项夫人不再理睬项善的恳求,直接示意身边的丫鬟将项善拉了回去。
待到两人回到项善的房中坐定,示意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都下去后,项夫人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刚听花房的下人回报,说你在急着找花匠?”
知道出去无望了,项善只得老老实实的点头道:“是的,孩儿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项夫人慢慢的从桌上拿起一杯茶,轻轻的珉了一小口后,说道:“你想问什么,不如先问娘吧!”
项善迟疑的看了眼项夫人一眼,犹豫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道:“娘,我院子里的花您刚刚看了么?”
项夫人看了眼项善道:“那些花怎么了,你不喜欢么?”
项善摇了摇头道:“女儿很喜欢,可是,可是。。。”不知将刚刚发生的异象说出来,项夫人会作何反应,项善停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项夫人轻声的催促道:“可是什么?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暗暗的给自己打了一会儿气,项善将刚看到的异象说了出来,但是故意省略了月季在自己手上枯萎的这件事。接着再次说道:“娘,您让我出去吧!玉菡之既然能看出这些花的异样,说不定他能救它们呢?”
项夫人得知玉菡之已经来过项善的院子后,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叹息道:“傻孩子,他是谁的人,你不知道吗?咱们连他来府上的原因都没有弄清楚,你就这么冒冒然的跑去。要是被他抓住了把柄,你将可能面对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项善惭愧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孩儿不知道。孩儿只是想弄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是不是跟我有关。”说完,项善猛的抬起头,直视项夫人道:“娘,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您能不能告诉孩儿。”
项夫人低着头,叹息的说道:“娘什么都不知道。善儿,这两天你就不要出去了,乖乖的待在房里吧,会没事的。”
项善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仍坚持道:“娘,孩儿可以听您的话,不出去。可是外面那些刚移过来的花都要枯死了,您能不能去找个人来看看,实在不行,赶紧叫花匠把他们都移走吧!”
项夫人又珉了口茶水,平静的说道:“死了就死了吧,不过都是些死物,无知无觉的。就算它们立即就枯死了,那也只能是因为花匠们没有用心,你就不要为这些死物过于担心了。”
“可是。。。”项善本还想再说些什么,项夫人立刻打断道:“好了,不要再说了,离皇后的中秋夜宴也没几天了。你这病虽然好了,但娘看着你倒是将以前学的规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前段时间你刚恢复,娘也没有苛求过你什么。但这次中秋夜宴不容有失,娘已经找好了教习的嬷嬷,这几天你就乖乖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跟着她们学吧!”
不待项善反驳,项夫人已经站起身,准备向外走去,临出门,项夫人突然低声说道:“孩子,咱们将军府现在已是风口浪尖,不能再有半分差池了!为娘希望,以后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千万要多想想你那在边疆以命相搏的父亲,和那在狱中生死不知的哥哥啊!”说完,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瞬间淹没不见。
项善听完后百感交集,但再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这花园中的异象到底是为什么?项善总觉得和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是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走到门口,看着满园的鲜花,较之刚刚,衰败之气更重了。项善只得在心里默念道:“对不起,可能真的是我害了你们,若你们有什么怨气,请尽管对我撒,千万不要祸及我的家人。”
但是花儿们并没有因为项善的愧疚而停下它们加速枯萎的脚步,到了日落西山之时,荷香急匆匆的走到项善身边,指着最靠近房间的那一片海棠道:“小姐,您快看啊,咱们门口的一大片海棠花,中午还是开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都枯掉了啊!”
项善稍稍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到房里的椅子上坐下,自欺欺人的说道:“可能是咱们院子真心不适合种花吧!”
荷香忙辩解道:“才不是呢,咱们的院子以前可是将军府里花开的最好的院子了。在以前永远都是咱们院子里的花最先开,秋末别的院子里的花都谢光了,咱们院子的花还开得鲜艳的很呢。上次玉公子在后花园夸咱们花园的花好看,那是他没见过以前咱们院子百花齐放的场景呢。”停顿了一下,荷香似乎想到什么,气呼呼的继续说道:“定是那些花匠们没用,难怪上次夫人将咱们府以前的那些花匠都辞退了,换了一批新的呢。依我看啊,现在这一批还不如以前的呢,夫人早晚也会把他们也换掉的。”
项善听完,略疑惑说道:“荷香,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这些花匠是新来的?”
荷香迅速回答道:“对啊,现在这些花匠是小姐您醒来十几天后才来的。以前那些花匠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小姐您刚醒来没几天的时候突然就被夫人给辞退了。说来也是奇怪,那些花匠在咱们府里都待了好长的时间了,听说小姐您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来咱们府上了。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一夜之间全部都被赶走了呢。”
项善听完,默默的低下头,不再说话,心里想道:他们没有犯错,错的应该是自己吧。那些花匠可能是发现了自己园中的异象,才会被辞退的吧!
荷香见项善低头沉默,忙安慰道:“小姐,您别难过。等下次夫人找来更厉害的花匠,咱们院子又会变得和以前一样漂亮的!”
项善挥了挥手,对荷香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荷香看项善这个样子,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小声说道:“小姐,奴婢不出去,奴婢就待在角落里,保证不碍您的眼,也不发出一点声音,行么?”
项善叹息了一声,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无力的说道:随便你吧!”说完,便衣服也不脱的躺了下去。
荷香见项善躺下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给她盖好被子。见她似乎真的睡着了,才偷偷的走出了房间,悄悄的关上了门。
第十五章
项善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睁开眼,恰好看到荷香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
荷香见项善已经清醒,连忙轻轻的跑过去,小声的说道:“小姐,你猜我将谁请来了?”
项善见荷香神秘兮兮的,兴致缺缺的问道:“谁啊?”
荷香凑到项善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嘴。
项善被惊到了,记起中午项夫人说的话,忙板起脸来训斥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快将他从哪儿请来的,送回哪里去!”说完也不让荷香帮忙,自己动手穿好衣服,走下了床。
回头见荷香还站在原地不动,项善气急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快去啊!”
荷香用袖子抹了一把泪,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项善似乎听到房外有异响,以为是荷香回来了,沉声道:“在外面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怎么?作为你的小姐,说你两句都不行啦,还不快点给我进来!难道还要我去请你吗?”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戏谑的声音响起:“哟,真看不出来,项小姐小小年纪,脾气倒是真不小啊!”
项善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玉菡之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惊怒道:“谁让你进来的,我不是让荷香送你回去了么?”
玉菡之状似难过的说道:“项小姐就这么不欢迎在下么?”
项善急躁的说道:“现在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利,玉公子还是赶紧离开吧!”说完,项善便自发的走到房门边,用手向外一伸,请他出去。
玉菡之不理会项善那不欢迎的态度,故意慢慢的挪到项善刚坐的地方坐下,拿起一个杯子,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珉了一小口,轻笑道:“孤男寡女?哼,就你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也算是个女的?项小姐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对你这种黄毛丫头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项善不愿与他胡搅蛮缠,气怒道:“好,就算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行了吧!请你快出去,行么,我要睡觉了!”
玉菡之喝完一杯水后,说道:“走我是会走的,不过也要办完事再走。”说完便乖乖的走出了项善的房间,来到院子里。
此时月亮已经出来,在月光的普照下,项善的院子看起来静谧而美好,当然是在在没有关注到那些已经枯萎的花的情况下。
玉菡之看到院中的场景后,回头对着项善微微一笑后说道:“请小姐行个方便,回到房间里去。待会儿你可以远远的看着,但是无论你看到什么,在下都希望小姐都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也千万不要出来!”
项善快速的跟了出来,急切的说道:“我不用你干什么,你赶紧离开就好了。”
在项善快要靠近的时候,只见玉菡之左手轻轻一晃,在项善还没来的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被一股温柔的风推回了房间的椅子上,当项善再次站起想要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口似乎多了一道透明的墙,无论项善如何用力去推,都无法再出去了。
索性怎么样都出不去,项善只好趴到透明的墙上看看玉菡之到底要干什么。只见玉菡之在自己的院子里慢慢的走了起来,看似毫无章法,却不知为何,每走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放就会出现几点亮光。
玉菡之在院子里漫步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院子里基本上都铺满了发光的小点。
不知又漫步了多少圈后,玉菡之回到了刚刚出发的地方。稍做停顿,只见人影一闪,玉菡之以肉眼都难以看清的速度快速的在院中移动了起来,约莫一分钟的时间,只见那些原本在地上散乱的小光点,迅速的被一根根发光的线连了起来。渐渐的,一张大网慢慢的出现在项善的视线中,将院子整个的网了起来。
玉菡之做完结网的动作后,回到项善的房前,看着项善,邪笑道:“接着,在下就会帮项小姐找让花迅速枯萎的元凶了。”
听完玉菡之的话,项善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让这满院的花枯萎的元凶不是自己么?带着这个疑问,项善继续睁大眼睛,更加仔细的观察起来。
只见玉菡之便微微转身,左手捏诀,右手幻化出一柄长剑,口中振振有词的嘀嘀咕咕的念起咒起来。
就在玉菡之念咒的时候,院中的网随着玉菡之念咒声音的不断变大,亮度不断增强,渐渐的院子被玉菡之铺下的网照的恍若白昼。
随着玉菡之念咒的声音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的念了几遍后。院中的网慢慢的开始往项善房门口这块海棠花地回缩。
当网回缩到大概脸盆大小的时候,玉菡之突然用剑指向网的方向大叫一声:“收”只见铺在地上的网突然收缩成香囊大小,飞快的回到玉菡之的手上。
项善正被眼前这一幕震的七荤八素的时候,挡在面前透明的墙突然消失了。没有一点防备的,项善便结结实实的在自己的房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来不及管自己是否摔的鼻青脸肿,项善挣扎了一下迅速的爬起,跑到玉菡之的身边,指着玉菡之手上香囊大小发亮的袋子道:“这就是让我院中的花枯萎的元凶么?是什么东西?是妖怪么?快给我看看?”
玉菡之被她好奇的样子逗笑了,将手中的袋子猛的往项善面前一递,说道:“怎么?现在不赶我走了?”
项善被玉菡之的动作吓的自动的退后了几步,但两只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袋子一动不动的,不理会玉菡之的挑衅,接着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快让我看看啊!”
玉菡之无奈的叹口气道:“女孩子家,好奇心这么重可不是好事!”虽然这么说,但仍抬手轻轻的在袋子上一抚,只见发亮的袋子突然变的透明,一朵长得十分妖娆,像鲜血一样火红的花,慢慢浮现在项善眼前。
“哇,好漂亮!”项善情不自禁的说道。袋子里的花似乎听懂了项善的夸奖,卖力的扭动了几下。
项善第一次见这么玄乎的场景,正准备伸出手尝试去碰一下那朵漂亮的红花。谁知,玉菡之突然一声不响的将袋子被玉菡之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项善不高兴了,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仍尽量的压住怒火,可怜兮兮的看着玉菡之说道:“玉公子,你再给我看一眼行么?就一眼!”
玉菡之又恢复了他那妖孽的笑容,轻启红唇,慢慢的吐出三个字:“我就不!”说完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趾高气扬的离开了院子。
项善正想跟着他一起出去,谁知刚走到院门口,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妈子,突然走出来挡道项善的跟前,恭敬的说道:“小姐,夫人吩咐了,除非有她的吩咐,直到中秋,您都不能出去一步。”
项善气恼的指着外面正笑嘻嘻的看着她的玉菡之道:“那你们怎么可以放他进来呢?”
两个老妈子疑惑的向四周看了看,说道:“奴婢们不知道小姐在说些什么,从今天下午开始,小姐的院子一个人都没有来过。”
项善正想辩解,突然发现玉菡之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项善瞬间明白了过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隐身!!!
项善彻底被玉菡之这种传说中的特技给惊住了。
原来这个时代的修道真的可以修到这种境界啊,真是太厉害了。
第十六章
当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项善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房间里了。刚才的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对于受了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的现代人来说,精神上的冲击实在是有些大。
微微转动了一下自己略显僵硬的身子,项善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房间角落里,看起来十分低落的荷香。项善想到自己白天那种态度肯定是伤到她了,于是连忙走过去,十分愧疚的说道:“荷香,白天的事是我不好,我当时心情不好,对不起哦!”
荷香本来都已经平静下来了,听到项善这么一说,伤心事瞬间又被勾了出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但是仍是装作十分硬气的样子说道:“没事,您是小姐,我是丫鬟,您心情不好,别说骂我几句,就算是打我,奴婢也不会有半分怨言的。”说完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项善一听就知道坏了,自己肯定是伤到她了,忙告饶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那会儿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那样的。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听到项善这样说,荷香本来已经没有多少的怒气瞬间消的差不多了,低头小声说道:“奴婢真的没有生气了,只是看着小姐那么不开心,奴婢还一点忙都帮不上,觉得自己没用而已。”
项善忙回道:“怎么会?你今天帮了我大忙了,你知不知道?”
荷香疑惑道:“有么?奴婢怎么不知道啊?”
项善道:“有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估计会很长一段时间心里都会不舒服呢!”项善说完,心里默默的说道:因为你将玉菡之找来,才能还我清白,让我知道,我并不是异类,让我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继续活下去。但是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见荷香一脸疑惑,似乎还想追问,项善忙打断道:“好啦,别胡思乱想啦!好荷香,我好饿啊,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来好不好,我快饿死了。。。”说完,极度夸张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荷香一听到项善说饿了便不再想那么多,忙下去准备了。
待项善吃饱喝足后,项善问道:“对了,你后来是怎么和玉菡之说的啊?”
荷香委屈的说道:“奴婢还能怎么说,本来想着到门口去和玉公子好好的赔礼道歉,顺便将他请回去的。谁知等奴婢出去的时候,玉公子人已经不在了。奴婢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着,以为他等不及走了,便又跑到了畅意轩,谁知他也不在,奴婢只好让他的小厮转告,然后就回来了啊。”
项善低下头假装喝了口茶水道:“哦,这样啊!”应该是玉菡之还没有来得及得知消息就过来了,真是阴差阳错啊,不过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
荷香见项善低着头,以为她又反悔了,忙劝道:“小姐,您如果还是想见玉公子的话,要不奴婢再去给您请去?”
项善正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玉菡之一面呢。既然不能偶遇,那相请也是不错的!真是知我者,荷香也!但是明面上,项善还是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道:“这样好吗?”
荷香十分大气的说道:“没事,中午奴婢去请的时候,玉公子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想来再请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再说了,玉公子现在借住在咱们府,小姐的面子他应该还是会给的!”
项善心里十分赞同,说道:“那就这么办吧!今天太晚了,要不你明天一大早过去吧!”
荷香点点头道:“遵命!”
第二天,项善难得起了个大早,脸都没洗就迫不及待的来到院子。只见院子里的花已经停止了衰败的脚步,虽然离房门口近的几块花圃已经谢的差不多了。但是还好,其他地方的花都还保持着昨晚时的状态,没有再继续枯萎了。
想快点见到玉菡之,才刚吃完早饭,项善便催促荷香赶紧去请。
等呀等,好不容易院子来了人,可是并不是项善在等的玉菡之,而是绿红带来的两个看起来面目有些不善的老嬷嬷。
项善心里想着,这是唱哪出?难道这就是项夫人昨天提到的教习嬷嬷?项善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前世还珠格格看多了,里面容嬷嬷的形象瞬间与眼前这两位嬷嬷重合,想着容嬷嬷针刺紫薇的场景,项善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求助似的看向绿红道:“红姨,这两位是?”
绿红对着项善福了福身子道:“小姐,这两位是林嬷嬷和蔡嬷嬷,是伺候国公夫人多年的老嬷嬷了。以前在宫里面也是首屈一指的。这次要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国公夫人还不肯放人呢!来之前夫人特意吩咐过了,让小姐务必要用心学习!小姐您可要好好学,别辜负了夫人的一片苦心啊!”
绿红刚一说完,两个嬷嬷立马整齐划一,十分标准的行礼并异口同声的说道:“奴婢给小姐请安!”
项善知道无论如何自己这次都逃不脱了,人是她老娘问外婆借来的,她要是直接回绝,那就是打她娘的脸,还会惹外婆不高兴。想想也就剩那么十几天,忍忍也就过去了。项善努力做出一副十分懂事的样子,虚心的说道:“两位嬷嬷快快请来,不必多礼,以后还请多多有礼指教!”
两位嬷嬷站直了身体,但并没有因为项善的表现而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变化,看上去还是还是十分严肃。
项善想着,完蛋了!这神态、这表情明显就是容嬷嬷的翻版啊!这十几天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当远远的看见只有荷香一个人回来的时候,项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让这两个老嬷嬷知道自己主动邀请男子,不知会作何感想,真是谢天谢地!
荷香回来时本来十分轻快的脚步,在看到两个老嬷嬷的瞬间,突然变的十分规矩起来。站在房门口,荷香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想偷偷开溜。
谁知绿红突然说话了:“荷香,这两位嬷嬷是夫人专门请来给你们小姐学规矩的,你快过来见一下。”
荷香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在离两个嬷嬷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两位嬷嬷好!”说完便悄悄的挪到一边一动也不敢动。
绿红微笑的对着荷香道:“既然小姐这段时间学规矩,你也不要闲着了,也好好的跟着一起学吧!”
绿红说完,荷香那小身板似乎抖了一下,接着便听她小声回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用心学!”
绿红十分满意项善和荷香配合的态度,交代完了便想离开回去交差去了。可是刚走出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花,绿红突然说道:“这些花怎么。。。”似乎想到了什么,生生的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
项善见她话说一半,便问道:“花怎么了?”
绿红回过头来尴尬的笑笑说道:“没什么,奴婢还有事,就不打扰小姐学习了,奴婢告退了。”说完便快速的转身离开了。
绿红走后,屋里一度陷入了可怕的安静,本以为会立刻发难的两个老嬷嬷,却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项善的对面一动不动。项善觉得都能听见自己紧张到吞咽口水的声音了。项善想着:敌不动,那就我动吧!抱着一种牺牲小我解救四人的精神,项善打破僵局道:“两位嬷嬷一路赶来,想必十分辛苦!要不还是先下去安置,好好的休息一下,再来教习规矩,你们看如何?”
不知是不是项善的错觉,她觉得对面的两个嬷嬷似乎也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对于莫善能有这么友好的态度,两个嬷嬷确实是有点始料未及的。其实两个嬷嬷都是明白人,大半辈子都在和官家的太太小姐们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出来教规矩了。说是教规矩,说白了不就是小姐们和夫人闹别扭,夫人们不高兴了,但又不舍得自己动手,才会找她们来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她们的么?哪会真有这么大的大家小姐不懂规矩的啊!以前那些小姐们看到她们来,都是非得折腾个死去活来才安生。这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好说话的主,两人瞬间都有些适应不过来了。
看莫善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阴谋,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整齐划一的道:“奴婢告退!”便转身退下了。
两个嬷嬷走了一会儿之后,荷香像是突然活了过来,跑到项善的身边,拍了拍胸脯说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突然来两个这么威严的嬷嬷,看着好吓人啊!”
项善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沮丧道:“她们是娘找来教咱们规矩的。”说完立马可怜兮兮的看着荷香说道:“你也觉得她们很可怕吗?”
荷香猛的点了几下头:“是非常可怕!那小姐,她们要在咱们这儿待多久啊?”
项善道:“也就十几天吧!”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项善继续问道:“对了,玉菡之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荷香回道:“奴婢去的不巧,玉公子又出门了,听他的小厮说,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
项善感叹道:“幸好出门了,要不让红姨碰到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那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估计咱们下午有的忙了!”
荷香想到了那两个老嬷嬷的样子,瑟缩了一下,回道:“那奴婢先告退了!”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屋子。
第十七章
虽然知道自己的使命可能并不是真的教规矩,但两个嬷嬷还是十分尽责的赶在项善没有用午膳之前迅速的将东西收拾妥当后,来到了项善的屋里待命。
项善从院子里又看了一圈院中花的生长情况后,心情愉悦的回屋正准备用膳,就看到了两个嬷嬷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项善先友好的向两位嬷嬷问候了一番,然后再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还没用饭呢,你们应该也还没吃吧!要不你们等我用完午膳再来?”
林嬷嬷回道:“小姐,奴婢们已经趁着刚刚休息的当口稍稍的用过一些吃的了,现在不饿。小姐要是饿了的话还是赶紧入席吧!”
想着等下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训练等着自己,项善便也由着她们,自顾的走到桌边,就着荷香递过来的水盆子草草的洗过手后便准备吃饭了。见满桌都是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项善不得不再次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就在项善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蔡嬷嬷突然开口了,声量不高但很严厉的对着站在旁边的荷香说道:“主子用膳,作为贴身丫鬟的难道不应该去给主子布菜么?”
听到蔡嬷嬷这么说,项善尴尬的将筷子放了下来。刚来的那段时间,每次吃饭荷香都站在旁边拿着筷子给自己布菜,后来实在是觉得不习惯,项善才强烈要求荷香在自己吃饭的时候不用伺候了。
本来荷香就挺怕这两个嬷嬷的,现在听蔡嬷嬷这么一说,连忙低头走到桌边。桌上没有多余的筷子,荷香一时没有找到其他的筷子,情急之下竟然将项善的筷子拿了过来,哆哆嗦嗦的开始给项善碗里夹菜。
林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荷香训斥道:“你怎么可以直接拿主子的筷子,那主子用何用膳?”
荷香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将筷子还给项善,可是站在一边的蔡嬷嬷又开口了:“做事真是一点章法都没有!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去拿一双新的来啊!”虽然没有开口骂,但那嫌弃的口吻任谁都会听得不舒服。
荷香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低低的应了声便想出去。
项善忙拉住她,不高兴的冲着两个嬷嬷说道:“你们别说她了,是我觉得不习惯才不让她伺候的。”不就是吃个饭么!干嘛搞得这么麻烦!再说自己又不是没手,干嘛一定要别人帮忙啊!
蔡嬷嬷觉得项善就好像是在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似得,心里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但是项善是主子,她没有那个胆子直接和她对着干,于是对着项善恭敬的说道:“小姐真是心善!”刚说完口气瞬间转变,对着荷香严厉的说道:“主子心疼奴婢,那是做主子的仁慈。可是做奴婢的不因此感恩,反而任由主子辛劳,那就是做奴婢的不是了。”
项善还想说些什么,荷香连忙握住她的手,快速打断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以后不敢了,以后一定好好向两位嬷嬷学习。”
蔡嬷嬷见荷香低头认错,便顺着台阶说道:“那还不赶紧去拿新筷子来!”
荷香听完忙小跑着出去拿了双新筷子来。
项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荷香拿来了新的筷子,便由着她在旁边布菜。本来还想多吃点的,可是一看见两个嬷嬷站在旁边虎视眈眈,荷香吓得畏畏缩缩的样子,项善就怎么也吃不下去了,随便吃了两口便吩咐下人将饭菜撤下了。
项善自重生以来就养成了吃完午饭一定要睡个美容觉的习惯,可是新来的两个嬷嬷显然不会让她这么舒服。果然,刚下桌,林嬷嬷就开口了:“小姐,听夫人说,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小姐便要随夫人入宫赴宴,时间紧迫,不如奴婢们现在就开始规矩的教习吧!”
虽然对两个嬷嬷不待见,但是为了不丢将军府和项夫人的脸,项善还是老老实实的同意了。
见项善配合,蔡嬷嬷稍稍满意了一些,说道:“那小姐就先按平时的状态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就好!老奴们会跟着小姐,在小姐有何不妥之时予以说明的。”
两个嬷嬷想的是像项善这样的大家闺秀,该学的应该都已经学过了。她们这次来要做的顶多也就是纠偏之类的小事,应该不用从头教起。
但是在跟了项善不到十分钟后,两个嬷嬷便坐不住了,这哪是大家小姐应该的样子啊!真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没有一点美感可言。
林嬷嬷在第三次纠正项善的坐姿后,终于忍无可忍道:“小姐,请您不要再闹了,按照老奴说的认真的坐一次可好?”
项善也快哭了,她真的真的没有在捣乱啊!完全就是按照她们的要求坐的啊!
屁股稍微挨着椅子前面的三分之一,腰背挺直,下颚微收,两膝并拢,双手置于膝盖之上交叠。
项善上上下下将自己看了个遍,完全就是很标准的啊!怎么在她们眼里自己就是在闹啦!项善特委屈的说道:“我真的是很认真的按照嬷嬷们教的坐啊!若是我有什么不标准的地方,你们就直说吧,不必顾忌太多!”
听到项善这么说,林嬷嬷委婉的说道:“小姐,那老奴如果说的不中听,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项善忙点头示意她们赶紧说。
林嬷嬷走到项善的身后,用手将项善的两肩按住往外一掰,说道:“腰背挺直,但是两肩要自然的向外放松,手臂自然的下垂,这样才会显得整个人大气又柔美。”接着又来到项善的身前,用手微微抬起项善的下巴说道:“下颚微收,只要视线稍稍往下一些就可以了,不必整个脑袋都挨着脖子。”
站在稍远的蔡嬷嬷看了一会儿,又上前将项善微微有些突出的小腹轻轻的按了按,疑惑的说道:“小姐小腹要缩进去,为何要凸起?老奴并没有这么要求啊!”
项善可怜兮兮的抬头道:“你们不是说要腰背挺直么?挺直腰背当然要用力啦!”
蔡嬷嬷哭笑不得的说道:“腰背挺直靠的是背部用力,小腹要自然放松,女子腰肢柔软才会赏心悦目啊!”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个下午,项善终于在晚膳后成功的送走了她们,结束了这痛苦的一天。
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就着荷香递过来的水,项善牛饮了大半杯后,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看着项善无精打采的样子,荷香心疼道:“小姐累了吧,不如早些睡吧,奴婢去把床给您铺一下!”
项善也确实没有什么力气再干别的事了,于是乖乖点头道:“好吧!那我早点睡,你也早些休息,咱们明天还有的累呢!”
项善见荷香转身往里屋去铺床,正准备也跟着一起过去的时候,玉菡之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口,邪笑道:“哟,看样子在下来的不巧啊,项小姐这是就要安寝了么?”
不理会他的揶揄,项善惊讶问道道:“你怎么来啦?”
荷香在里屋听见项善说话的声音,忙走出来,顺便四处看了看,问道:“小姐,您刚刚在和谁说话啊?”
项善看着玉菡之那幸灾乐祸的脸,就知道他八成又用了隐身术什么的了,尴尬的说道:“没谁呢,你赶紧去睡吧!”
不待荷香再问一句,项善便以急着睡觉为借口迅速的将她推出门去。
第十八章
再三确定门外没人后,项善才快速走到玉菡之身边十分谄媚的说道:“玉公子一路辛苦了,快请坐,请坐!”说罢示意玉菡之就坐。
玉菡之看着项善这副过度狗腿的样子,暗暗感叹幸亏自己功力深厚,否则非得吓到不可。随意的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后,悠悠的开口道:“女人真是善变啊!想想前两次在下在项小姐这儿受到的待遇,再瞧瞧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站在眼前的项小姐是被人掉了包的呢!”
项善隔着一个小茶几坐到离玉菡之最近的边上。一边端茶倒水一边心里想道:现在态度必须好哇!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半仙啊!活了两辈子头一次见啊!走过、路过、怎么能错过呢!如果能在他这里学一丢丢的皮毛,那出门横着走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实在受不了项善那热切的眼神,玉菡之轻咳了一声缓和了一下后直奔主题的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项善给他再倒上一杯茶后,展现出无敌灿烂的笑容对他说道:“小女子只是想当面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而已,请恩公接受!”说完,站起身大大的弯腰鞠了一躬。
正端着水杯喝水的玉菡之差点被她这个举动给呛死,努力的平息了一番,疑惑道:“就为了这个?”
项善站在玉菡之的身边猛点头道:“就为了这个!”
玉菡之不信,继续问道:“没别的了?”
项善继续回道:“没别的了!”
玉菡之作势要起身道:“那既然没事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生怕半仙就这么跑了,项善忙按住他,十分诚恳的看着他,竖起左手食指道:“好吧,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
玉菡之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后,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项善酝酿了一下情绪,鼓起勇气说道:“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啊?”
玉菡之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上下来回的将项善看了个遍,十分疑惑的说道:“就你?”
项善无辜的回道:“就我呀!怎么?不行么?”
玉菡之十分肯定的回答道:“不行!”
项善不干了,委屈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行啊?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懂的东西可不少。而且我很聪明的,不说学东西一学就会,但是学个两三遍一定会!”
玉菡之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道:“反正就是不行!”说完又要起身离开。
项善一把拉住玉菡之道:“好吧,好吧!你先别急着走!咱们万事好商量!”
玉菡之头也不回的说道:“其他的事都好说,就这事没得商量!”
项善仔细想想,自己统共也就和他见了这么几次面,而且除了这次,其他几次相处的都不是很愉快。自己这么冒冒然的就上赶子要人家收自己当徒弟,人家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于是稍稍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那咱们先不谈这个事了,你先坐下来好不好!”
玉菡之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再提要走的事,继续坐回原位端起茶杯慢慢喝起茶来。
项善想着白天的事,疑惑道:“你昨晚和今天都是怎么进来的啊?这是什么法术啊?”
玉菡之用一种“你是白痴啊”的表情看着她说道:“当然是走进来的啊!”看她还是不明白又继续解释道:“只是小小的障眼法而已,让他们看不见我!”
项善继续问道:“是隐身术,对不对?”
玉菡之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还是有区别的,隐身术是很高明的法术了,而障眼法相对来说简单的多。”
见项善还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玉菡之想了想,解释道:“这样来说吧,如果我用的是隐身术的话,旁边所有的人都会看不到我,包括你!而障眼法,只能特定的两三个人看不见或者听不见我,懂了没?”
项善想了想,回道:“好像懂了点,也就是说没那么厉害,对不对?”
虽然听起来似乎不太顺耳,但是玉菡之还是老实的点头道:“差不多吧!”
解开了一个小疑惑,项善继续问道:“那你昨晚在我院子里抓的是什么啊?是花妖么?”
玉菡之笑笑摇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妖啊?昨晚在你院子里的抓的其实就是一团幻化成形的怨气而已。”说完从怀里掏出昨晚项善见过的那个锦囊,放到茶几上,用手轻轻一抚。只见那朵耀目的红花又出现在眼前,只是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有精神,似乎有点蔫。
项善仔细看了又看眼前的妖娆红花,十分不信的说道:“怨气也能长成这样?”
玉菡之嫌弃的看着项善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就是一团修炼成形黑气,只是幻化出它熟悉的样子来欺骗世人而已,只要稍作诱惑便会现出原形。”说完便轻轻的将锦囊从茶几上拿起,向空中一抛。锦囊瞬间放大数倍悬在半空,玉菡之轻抬左手伸出两指,轻轻一划,锦囊的上端立刻出现了个小口子。红花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气息,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一条黑气,想通过口子向外冲去。就在黑气快要成功突围之际,玉菡之又竖起两指轻轻一划,小口子瞬间抹平,黑气一团撞到了锦囊壁上。
一时找不到出口,黑气被气的在锦囊里上蹿下跳。玉菡之轻抬左手,五指张开,锦囊又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回到了他的手上。
将锦囊放回茶几上,玉菡之啧啧的摇头道:“看到了吧!就你这肉眼凡胎还想当我徒弟,下辈子吧!”
项善不服气的说道:“你修道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能看出来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我也修炼个十年八年未必会比你差,哼!”
玉菡之不置可否的说道:“好啦,该回答的问题回答的差不多了,没事的话,本公子就先告辞了。”
项善忙按住他的胳膊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啊?”
玉菡之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不过从这团怨气幻化的形状来看,似乎是照着彼岸花的样子来变的。这团怨气能将彼岸花幻化的这么惟妙惟肖,想来它应该也是从冥界而来的。”
项善听完,瞬间心里就不舒服了:也就是说这东西是阴间的玩意儿!虽然自己在那地方走过一遭,还和他们那里当差的打过交道,但是自己现在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阴间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听起来真是跟白天见鬼一样一样的。
“冥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人间啊?”项善欲哭无泪的问道:“关键还是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玉菡之随意的回答道:“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也有可能是一出冥界这团怨气气力不足恰好就掉落在你的院子里,总之肯定有它落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项善想了想,只好问道:“那这东西被你弄走了,我的院子是不是就干净了啊?这儿还能住人么?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
玉菡之思索一番后说道:“按理来说,应该是没事的。但是没找到原因之前,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东西找上一次,会不会再找上第二次。”见项善一副怕怕的样子,玉菡之邪邪一笑道:“如果项小姐实在怕到不行的话,在下只好勉为让小姐过去同住,贴身保护小姐安危,你看如何?”
如何你妹!项善心里咆哮道。
见玉菡之笑的坏坏的,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更恐怖的话来吓唬她,项善忙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推出房间,说道:“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玉公子您还是赶快走吧!”
玉菡之被推出门口,转过身来一脸伤心的看着项善说道:“项小姐真是狠心,利用完了。连谢字都没有,就敢人家走,人家的心都被伤透了。”
项善面对玉菡之站定,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说道:“谢谢玉公子,慢走,不送。”说完,不等玉菡之反应,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玉菡之看着紧闭的房门,哭笑不得的转身离开,郁闷的想道:从宫里回来,已经累的半死,回到畅意轩知道她派人来找过自己,连饭都没吃就巴巴的跑上门,结果用完之后直接就给赶了出来,实在是!唉,想我堂堂的玉公子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啊,还是自找的,真是活该!
第十九章
和玉菡之谈过之后,项善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并将全副精力都放到了学规矩上来。
耐下性子学了几天之后,项善不得不承认,作为现代人,学习古代的礼仪规矩还是有很大的困难的。现代崇尚精神自由、个性解放,而古代人,在长期的封建等级制度的统治之下,上下尊卑的观念已经深深的融进了他们的骨血里。
见到比自己级别高的人,在现代,虽然也会有所收敛,恭敬对待,但是骨子里我们并不会觉得他们高人一等。而在这儿,从娘胎里带来的不平等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看到比自己级别高的人,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的奴性就已经很自然的反应为卑躬屈膝,这是项善如何努力也学不来的。
在艰苦训练的十几天中,林嬷嬷和蔡嬷嬷深刻的体会到这是她们这么多年教学生涯中最为认真也是最痛苦的一次体验。对于其他大家闺秀来说,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到了项善这儿就要不断的分解、说明。不断的示范、练习、纠偏。而对于两个嬷嬷来说,更可怕的是,项善虽然表面上很配合,但是她的懒劲会在实际练习中不断的影响她,让练习的成果大打折扣。
一个很简单的半蹲行礼,正常的大家闺秀会为了看起来更加的优美,很好的把握那个半蹲的尺度。而项善则会觉得,半蹲已经是很辛苦的了,还要想着看着他们蹲的人的感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对于别人说,半蹲的姿势点到即止,而项善却会一蹲到底,直接让自己的屁股坐在退后半步的小腿上,来让自己更省力。当嬷嬷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蹲的那么低,是奴才们的蹲法,作为主子的是不需要蹲到那么那种程度的时候,项善就会辩白说:“对于你们来说,我是主子,你们是奴才,那对于我要行礼的人来说,她们就是主子,我才是奴才,我对他们行礼,姿态放的越低,越代表我对他们的尊重,难道不是么?”
虽然听起来,项善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每当嬷嬷们找出合理的解释的时候,项善又能为自己的偷懒找到其他很好理由。久而久之,两个嬷嬷也就放弃了,只要她的动作看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便也由着她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过两天便是去宫里赴宴的时间了。为了来检查项善的学习成果,项夫人特意一大早便来到了弄月居。
当着项夫人的面,项善不敢敷衍,严格按照嬷嬷们平时教的,规规矩矩的将一整套行礼、坐、立等一一的做了个遍。
项夫人看完,满意的点头道:“不错,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脱胎换骨的味道,两位嬷嬷功不可没啊!”
两位嬷嬷自觉汗颜,心虚道:“都是小姐天资聪颖,一学就会,老奴们不敢居功!”
项夫人笑了笑道:“她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么?只要能坐着就绝不站着,那偷懒的劲儿谁都比不上。两个嬷嬷能把她教成这样一定受累不少,就不要过谦了。”
项善听完不高兴了,哪有自己的亲娘当着别人的面尽损自己女儿的啊!
两个嬷嬷在心底简直是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但是当着项夫人的面,两人还是一个劲儿的为项善说好话。
项夫人听完也不再多说,对两位嬷嬷打赏了一番,便吩咐绿红派人将她们送回国公府了。
她们一走,项善立马打回原形,三步并两步的跑到项夫人身边,拉着项夫人的手臂道:“娘,你看女儿都学的这么辛苦了,你都不夸一夸女儿么?
项夫人无奈的说道:“你看看你,才刚刚说你脱胎换骨了,现在立马又原形毕露了,你叫娘怎么夸呀!”
项善吐了吐舌,低声说道:“这不是在家么,而且看到娘,女儿心里高兴!到了外面,女儿一定会规规矩矩的,不给咱们将军府丢人,娘您就放心吧!”
项夫人听完,但笑不语,项善见项夫人心情似乎还不错,便小心的要求道:“娘,您看我学规矩也学了这么久了,这两天能不能休息一下啊!”
项夫人摸了摸项善稍稍有点消瘦的小脸道:“唉!才几天没见,都瘦了!好吧,休息就休息吧,也不在乎这两天的时间了。但是只有一条,不准出府!”
项善本也没有想要出去,听项夫人这么一提,便乖乖的点头道:“娘,您放心,女儿就是想好好的睡两天,顶多就在将军府里逛逛,没有娘的允许,女儿一定不出去。”
项夫人欣慰道:“善儿真乖!”接着感叹道:“等过段时间,你爹回来了,你大哥也从天牢里面放出来了,你想什么时候出去玩,娘都依你。”
项善扑到项夫人的怀里安慰道:“咱们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块儿出去玩。”
待项夫人走后,项善草草的吃了些东西垫了下肚子,立马扑到她朝思暮想的大床上,用脸贴着被子感叹道:“床啊床,最近冷落你了,我现在就来陪你!”说完三下五除二的将外衣、鞋袜脱掉,躺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过了正午。项善直觉得这一觉睡的真是畅快淋漓,有一种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的感觉。
从房间出来,项善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自己爱吃的菜,便迅速的投入到了胡吃海喝中去了。吃饱喝足后,项善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这才是她梦寐已久的人生啊!
想着好久都没有出去溜达了,吃完饭项善便让荷香带路,一起到府里的后花园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主仆两人悠闲的走在花园里的小路上,欣赏着姹紫嫣红的美景,感受着鸟语花香,心情甭提有多好了。
走了有一会儿,荷香提议道:“小姐,日头还有些晒,要不咱们到亭子里去歇会儿吧!”
项善点头同意,两人便向花园中央的小亭子走去。才刚走近,两人便看到凉亭里坐着一个侧影优美、静若处子的男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石桌上的棋局发呆。待走进一看,不是玉菡之那个妖孽还有谁!
经过上次解惑事件后,项善打心底已经没有再排斥玉菡之了,于是语气不同于以前,欢快的招呼道:“玉公子,好巧!”
玉菡之微微侧头看了眼项善后,便低下头不言不语的继续看起棋局来。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项善也不自讨没趣,带着荷香坐到亭子里离他最远的围栏边上,一边赏景一边休息起来。
荷香见项善有些累,便提议道:“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去给你拿些吃的喝的来。”
项善点点头道:“好吧,那你慢着点!”
待荷香离开,亭子里就只剩下项善和玉菡之两人。见他一点想要交流的意思都没有,项善便打定主意不再招惹他,自己玩自己的。
见围栏边上种着一圈的茶花,而项善边上的一株恰好开得红艳艳的十分喜人。项善最近正在看有关茶花品种的书,结合书上的描写细细的看起眼前的花来。眼前这多茶花颜色大红,花瓣大概数了数七十多枚,八到九轮的样子,花瓣倒尖卵形,开张。想着这一株应该是书上写的叫赤丹的一种茶花。
一朵蝴蝶突然从远处飞来停到了茶花中央,项善一时起了玩心,想捉来玩玩。轻轻的将手伸了过去,谁知蝴蝶发现有危险,在她手快要伸过来的时候扑棱了一下翅膀飞走了,项善的手一下子就扑到了茶花上。
奇怪的现象再次发生了,茶花在被项善碰到的一瞬间,开始发黄、枯萎,项善吓的惊叫了一声,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玉菡之在项善来到亭子之后,早就没什么心思再研究棋局了。故意冷落她,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当发现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后,却也拉不下脸去主动和她说话了,只好假装继续低头研究棋局,但是余光一直默默的追随着她。这会儿突然听到惊呼,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跑到项善身边,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项善一脸惊恐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差点枯死的茶花,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玉菡之沿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那朵枯萎的茶花,惊疑不定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项善战战巍巍的将手抬起,放到玉菡之的面前,脸色惨白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它们,就。。。”
第二十章
玉菡之将项善颤抖的双手握住,安慰道:“别怕,我来看看。”说完一把将那朵枯萎的茶花摘下,拿到眼前细细的观察起来。
从茶花枯萎的状态来看,应该是跟前段时间在项善院子里看到的情况一样,受到了某种邪物的攻击。只是这次的邪物明显比上次那团怨气道行更深。
可是自己明明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没道理一点都感应不到邪物的存在啊!玉菡之不解的想道。
跟着师傅修道以来,玉菡之自负天资过人,加上后天的刻苦修炼,不说别人,就是与同门其他师兄弟相比,虽然入门最晚,但是玉菡之的道行也已经远远的高出他们很多了。一般的邪物靠近他在十步之内,便能被感知到。而能在这么近的地方攻击外物还能不被他发现的邪物,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有碰到过。
玉菡之将项善扶到石桌那边坐下,并在她旁边布下一个透明的结界后,便在茶花旁边慢慢的观察起来。
通过仔细查看赤丹茶花旁边其他花的情况后,玉菡之发现,周围的花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开的十分灿烂,花的精气也没有一丝萎靡的迹象。
发现通过简单的查看不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后,玉菡之开始轻诵咒语,意图通过法术的施压将这邪物给逼出来。可是无论如何施法念咒,亭子周围一丝变化都没有。又努力了片刻,玉菡之慢慢的停下咒语,转身向项善走去。
见项善此刻仍是精神恍惚、脸色发白,玉菡之的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用不同于平时的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已经仔细的查看过了,那邪物兴许是走了,别怕!”
项善仍没有从刚刚的异象中回过神来。在玉菡之抓到弄月居里的那团怨气后,项善本以为已经找到了元凶,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可是同样的情况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出现,这种冲击让项善不由得产生深深的恐惧,低声呢喃道:“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玉菡之闻言神色一变,蹲下身子,看到项善道:“你说什么?以前你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项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玉菡之,轻轻点头道:“第一次是在。。。”
“小姐,奴婢给您拿好吃的来啦!”荷香欢快的声音突然从亭子外传来。
见项善还想再说些什么,玉菡之低声打断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晚上我去找你。”说完迅速站直身体走到亭子的另一边去了。
荷香快步来到项善身边,兴奋的将手中的篮子晃了晃,得意的说道:“小姐,您一定猜不到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您快打开看看。”
项善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整个人还有些发愣。
荷香见项善脸色很差,情绪低落的样子,连忙将篮子放到一边,担忧的询问道:“小姐,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中暑啦?”
项善抬头看着荷香,想要回应,可是嘴巴张了张,又不知该怎么回答。
玉菡之见状连忙走过来,对荷香说道:“你家小姐没事,刚刚在栏杆边上休息的时候,不小心被一条蛇给吓着了,一会儿就会好的。”
荷香听完,忙将项善上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不停的问道:“小姐,您有没有被蛇咬到啊?要不要紧?要不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找个大夫瞧瞧吧?”
项善略显迟钝的将手从荷香的手中抽回,无力的说道:“荷香,你别担心,我没事!刚刚幸亏玉公子及时将蛇赶走了,我只是有点吓到,现在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荷香听完,才稍稍放心,说道:“小姐,那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
项善扶着荷香的手慢慢的站直身体,对着玉菡之说道:“今天有劳玉公子了,我先告辞了。”
玉菡之微微颔首,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
项善点点头跟着荷香慢慢的走回去了。
晚膳过后,天才刚刚有点黑的时候,项善便以需要休息为由早早的将荷香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着玉菡之的到来。
等啊等,也不知到底等了多久,玉菡之还是没有出现。项善想他可能被其他的事耽搁了,便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来透透气。夜晚清凉的风透过窗子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来,吹的人越发的有精神,项善的心情也已经没有白天时那么的焦虑了。索性也不想坐着了,项善便直接趴在窗棱上欣赏起夜景来了。
仔细看看,项善发现这儿的夜晚和自己在前世看到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夜都是一样的安静,只是和前世相比,这儿少了些车辆鸣笛的声音。不过仔细听,也不是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不知是蟋蟀还是什么虫子一直发出的叫声也让这样的夜晚不显得那么的寂寞。
正对着窗户的一片花圃中,两点荧光突然时明时暗的闪动起来,不会是萤火虫吧!项善欣喜的想道。前世虽然也有去过乡下,但在那个年代,即使在植被覆盖很好的乡下都已经很难寻到它们的踪迹了,只有在电视机里才能偶尔看到。现在这种罕见的美丽生物突然出现在眼前,对项善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想着反正现在也没事,玉菡之那家伙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现,坐着干等还不如出去抓点萤火虫玩完呢!
为了不吵醒其他人,项善偷偷的将门打开,轻手轻脚的走到萤火虫刚刚出现的草丛边。
咦?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藏起来啦?项善纳闷的想道。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项善径直走进花圃里翻动起来。可是不管怎么翻动,一点荧光都没有再出现。
站直身体,项善抬起头朝院子里其他的地方看了看,发现在假山那边似乎有几点荧光。项善心里想道:原来你们跑到这儿来啦!看我不把你们抓回来。
从花圃里出来,为了方便等下的捉萤火虫行动,项善将两只手的袖子都撸了上去,兴匆匆的向着萤火虫的方向走去。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左腕上带着的小葫芦忽然闪动了一下,不过由于闪动的亮度比较低,时间也很短,项善一时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项善向萤火虫方向走近的时候,假山那边又聚集了一大群的萤火虫,像移动的灯笼一样将假山的那一片都照亮了。
项善小心翼翼的走近,伸出手正准备去抓的时候,荷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小姐,大晚上的,您不睡在那儿干嘛呢?”
项善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身去示意荷香不要说话。可是等项善回过头再准备去抓萤火虫的时候,刚刚聚满萤火虫的地方已经是漆黑一片,一只萤火虫都没有了。
那么多的萤火虫怎么一只都没有了啊?刚刚难得那么多聚集在一起,随手一抓,估计都能抓上好多只呢,怎么一下子就全都不见了啊?
一定是荷香的叫声把它们都给吓跑的,项善郁闷的想道。
见项善气鼓鼓的向她走来,荷香不解的问道:“小姐,您不是说累了要早点休息么?怎么这么晚了都没睡,还跑到假山那边去了啊?”
项善嘟起嘴巴说道:“你还说呢,刚刚那么多的萤火虫,我差点都抓到了。结果你一叫,它们都被你吓跑啦!”
荷香揉了揉她那睡眼惺忪的眼睛,疑惑道:“刚刚有萤火虫么?奴婢怎么都没看到?”
项善忙回道:“那么多的萤火虫聚到一起,你好意思说你一只都没看到?”
荷香哈欠连天的说道:“可能是奴婢刚睡醒,没注意到吧!好啦,小姐,反正都没有什么萤火虫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都快中秋了,夜里可有点凉呢,您小心点别冻着了,快和奴婢回去吧!”
被荷香拉着往房间走去,项善边走边回头看向假山那边,心里想道:刚刚明明有那么多的萤火虫,怎么一下子就都不见了呢?真是奇怪!
第二十一章
早上醒来,项善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被子里的,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鞋袜。项善喊来荷香问道:“荷香,今天有没有人来找过我啊?”
荷香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项善情绪瞬间低落,回道:“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荷香刚转身准备出去,项善又叫住她,问道:“对了,我昨晚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啊?”
荷香回道:“小姐您忘啦!昨晚小姐被奴婢拉回房间后,还一直不肯睡。奴婢怕小姐是因为昨天白天的事害怕不敢睡,便说一定要等到小姐睡着了奴婢才走,小姐不睡,奴婢就不睡。小姐看奴婢实在是困得厉害,便乖乖的躺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啊!”
荷香一说完,项善就想起来了。昨晚本来是想先装睡把荷香骗走再继续等玉菡之的。奈何床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躺下就起不来了,结果还没等到荷香离开,项善自己就已经先一步去找周公约会了。
项善实在是败给了自己,摆摆手,示意荷香可以离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荷香再次回来,打水帮项善洗漱完毕后便请项善去餐桌那边用早膳了。
项善喝了几口红豆粥后,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了,荷香,昨天玉公子在花园里也算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上门拜谢一下!你现在去准备点东西,咱们待会儿去畅意轩好好答谢人家吧!”
荷香回道:“小姐,奴婢听说玉公子昨天晚上就被国师派人接走了,现在人都还没回来呢!”
原来如此,难怪昨天晚上会爽约,项善心里想道。
“那算了,等他回来了咱们再去拜谢也不迟。”项善低声说道。
吃完早膳,项善坐在院子里的荷塘边正无聊的发着呆。绿红不知何时过来,走到项善身边行礼道:“小姐,夫人说明晚就要去宫里赴宴了,让奴婢过来接小姐过去准备。”
项善跟着绿红来到主院时,见项夫人正在修剪花枝,忙走过去道:“女儿给娘请安来了。”
项夫人见项善来了,将剪子递给绿红,拉过项善的手道:“来,跟娘到房里去。”
来到项夫人的卧房,项夫人将项善按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将梳妆台上的盒子一一打开,对着项善说道:“善儿来挑挑看,看看喜欢哪个?”
梳妆台上的盒子还没被打开的时候,项善以为自己肯定是那种会被金灿灿的珠光宝气给晃花了眼的孩子。可是当这些金钗首饰真的堆成小山似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项善才发现自己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脑海里第一反应想到的竟然是:这些实打实的金子,要是全都戴到头上,那该有有多重啊!
项善略略的看了一圈,挑了一对看起来很精致的金步摇,说道:“娘,女儿觉得这对步摇看起来就不错,就这个吧!”
项夫人微笑的摇头道:“平时参加别的宴会,只带这一对金步摇都会嫌太少,更何况是皇后亲自操办的夜宴。善儿乖,再挑挑。”
听懂了项夫人的意思,再次下手挑,项善心里就有谱了:首饰一定不能少。但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么辛苦,项善也绝对不会挑重的。
又选了一对琉璃对簪、两只多宝钗、几朵珠花、兰花蕾形耳坠、白玉镯和一串红珊瑚项链。
项夫人略微满意的点点头道:“看着前面几样,娘总觉得你选的首饰都太过素净了,不过最后选的这串红珊瑚项链倒是可以增色不少。”说完将白玉手镯放回首饰盒,拿出一条雪贝手链说道:“你年纪还小,镯子对于你来说还是太过老气了,带这个手链就可以了。”
项善拿起手链看了看,高兴的说道:“还是娘亲有眼光,仔细一看,这条手链可比白玉镯好看多了呢。”
项夫人微笑的摸了摸项善的头说道:“明天咱们得赶早进宫,今晚就别回去了,在娘这儿和娘一起睡吧!”
项善乖巧的点头道:“终于可以和娘一起睡了,女儿好高兴啊!”
晚膳过后没多久,项夫人便催着项善早些洗漱上床休息了。但是睡的实在是太早了,项善根本睡不着,项夫人躺在床外侧,她又不敢偷偷溜下床去玩。没办法,项善只有逼着自己睡,但是这睡眠质量就远不如自然睡着来的好。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项善便被项夫人叫起床了。直到打扮完毕坐上马车,整个人都还处于半昏迷状态。
“善儿,别睡了,快醒醒,马上就要到宫门口了,赶紧坐起来准备准备!”项善被项夫人温柔的摇了不知道多少下后终于迷迷糊糊的将眼睛睁开了。
打了个哈欠后,项善含含糊糊的说道:“娘,是要进宫了么?”
项夫人一边帮项善整理衣服头饰一边回道:“还没呢,咱们前面还排着几辆马车,估计还得有一会儿。”
项善就着茶水吃了点桌上的点心,不解的问道:“明明是晚宴,为什么咱们这么早就要过来啊?”
项夫人也稍稍喝了口茶水后回道:“晚宴是正宴,咱们得在中午前赶到,和朝中其他大臣们的妻子一起朝拜皇后,下午大家再一起游御花园,你真当是去普通人家吃个饭那么简单啊!”
项善听完咂舌道:“真不愧是皇家啊,不就是吃个晚饭么?至于么?”
越靠近宫门,项夫人的精神越发的紧张,如临大敌一般,项夫人戳了戳她的脑袋开始慢慢嘱咐道:“到了宫里,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在娘的身边。还有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咱们娘俩只有平平安安的挨到夜宴结束出了宫,才能算逃过一劫。宫里可不比家里头,在家里你想怎么样娘都随你,进了宫可不能再像现在冒冒失失了,赶紧给我坐好了,打起精神来。”
项善见项夫人说的严肃,连忙起身端正坐好,保证道:“娘,您就放心好了,待会进了宫,女儿保证绝不乱说话,会一直待在娘的身边直到夜宴结束的。”
项夫人微微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倾身向前微微拉开一些门帘,看着前方只剩一辆马车,就轮到她们了,心情越发的紧张起来。
项夫人整理了一下一丝不乱的着装和发髻后,绿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夫人,到咱们了。”说完车轱辘便匀速的向前缓缓行进起来。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项夫人和项善没有一丝准备的,差点摔倒再马车里。待项善和项夫人互相扶持挣扎着坐稳后,绿红的声音焦急的再次传来:“夫人、小姐,你们没事吧!”
项夫人略略平稳了一下呼吸,不虞的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绿红微微犹豫一下后说道:“是魏国夫人的马车突然插了进来。”
项夫人微微闭了闭双眼,平静的回道:“魏国夫人是长辈,便让她先行吧!反正时间还早,咱们再等等也没有关系。”
绿红轻轻的应了一声后,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好不容易轮到了项家的马车,宫门守卫略略的检查了一下令牌和懿旨便放她们进去了,并没有过多的刁难。这让项夫人母子二人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要知道,她们现在可是在宫门口,人多眼杂,若是被侍卫刁难,传了出去,那将军府以后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第二十二章
进宫后,项夫人母子便下了马车,跟着领路的宫人来到了皇后所处的凤祥宫的偏殿。由于这次宴会的规模较大,皇后专门把偏殿腾出来给贵妇们休息。
项夫人母子来的并不算早,进到偏殿的时候,发现里已经坐满了人。
二人进殿后,殿内众人都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继续三三两两的继续交谈。将军府发生巨变后,一众朝中贵妇们都视项家母子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项夫人会跟她们坐在一起。
项夫人进来时见平时与她交好的几位夫人都采取回避的姿态后,虽然心里虽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尴尬。
左右看了一圈,项夫人发现除了靠后及角落的位置外,其他的位置基本已经坐满了。正想带着项善往角落走去。一位穿着碧色小褂的女子突然出现,来到项夫人母子身边,行了一礼低声道:“小姐,夫人在里头呢!一早来夫人就吩咐奴婢在这儿等着您和小小姐了,让奴婢见着你们就带你们进去呢!”
项夫人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轻松的说道:“辛苦靑姑姑,那就有劳了。”说罢便跟着靑姑姑往偏殿里走去,并示意项善跟上。
跟着碧衣女子走过大堂,穿过一个小门后,来到了偏殿里面的一个小厅,只见几位年纪稍大的女子正分成两排,面对面的坐在厅里热络的聊着天。
见项善母子进来后,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她们乐呵呵的说道:“我的宝贝女儿和外孙女来了,快来快来,到老身这儿来。”
项夫人连忙拉着项善快步走到那位国公夫人面前,一边行礼一边轻声问候道:“母亲,您最近可好?”
国公夫人忙示意靑姑姑将她们二人扶起来,微笑的说道:“母亲很好!”
项善行完礼,稍稍打量了一会儿国公夫人,心里暗暗思忖道:原来这就是外婆啊,难怪会觉得她看起来很亲切。仔细看看,娘和外婆的五官还真是挺像的。
见项夫人母女两和在座其他的夫人们行完礼后,国公夫人便说道:“老身累了,要去休息了。你们慢聊,老身先失陪了!”说完便带着项夫人母女往外走去。
项夫人母子跟着国公夫人走出偏殿后,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院子,走进靠右的一间房后,国公夫人便示意靑姑姑让其他人都退下。拉着项夫人和项善坐了下来,介绍道:“这里是皇后赐给老人家我在宫里专门休息的地方。”说完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项善后,感叹的说道:“善丫头能醒过来,真是万幸啊!现在身子怎么样啦?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项善看了项夫人一眼后,老实的回道到:“回外婆的话,孙女已经没事了,外婆不要担心。”
国公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摸了摸项善的头道:“没事就好!”接着又转过头,略苦涩的对项夫人说道:“言舒,你可有恨过娘?”
项夫人一脸惊慌的看着国公夫人道:“母亲,您何出此言,女儿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国公夫人听闻,并没有因此而开心,而是继续低落的说道:“就算你怪母亲,那也是应该的。你们府出了那么大的事,作为你的生身母亲,连看都没有去看你一眼,就算你不认我,我也认了。”说完这些话,两行清泪从国公夫人的眼角缓缓的流下。
项夫人激动的起身跪到地上,辩解道:“母亲,女儿真的从来没有怪过您!您快别哭了。”
国公夫人连忙伸出手去扶,轻声劝道:“说话就说话,跪什么,娘可不记得以前有教过你这个。”
项夫人就着国公夫人的手站起身,坐回去后,擦擦眼泪道:“要不是母亲误解女儿,女儿能这么心急么。”
国公夫人握住项夫人的手道:“真是傻孩子”说完这句,国公夫人渐渐平静了下来,说道:“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母亲的骄傲,很聪明也很乖巧,从没让母亲操心过。虽然在选夫婿这件事上,偏离了我和你父亲的初衷,但是最终劲松还是用他的努力证明了你的眼光没有错,你选的人足以配的上你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若不是。。。”
项夫人听国公夫人突然说到这个,脸微红轻声说道:“当着孩子的面,母亲您说这些做什么。”
国公夫人依言停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好吧,那你老实回道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项夫人听到国公夫人这样问,愁眉苦脸回道:“女儿现在什么都没想,每天做的也只是照看好善儿,然后安心的等着劲松打胜仗回来。相信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吧!”
国公夫人不赞同的摇头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劲松一定能打胜仗回来呢?何况。。。”说到这儿,国公夫人突然停顿了下来,看了项夫人一眼。
项夫人觉得心都揪起来了,拉住国公夫人的手臂,焦急的问道:“何况什么?母亲,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国公夫人拍了拍项夫人的手道:“娘最近听说了一些事,言舒你听了可千万不要急啊。听你父亲说,皇上同意了兵部的提议,似乎不打算再往北边增兵了。你父亲的意思是,目前北边的形势虽然还不错,但是入冬以后,北疆苦寒,情形实在是不好说啊!”
项夫人听完,脸色一下就变了,用力的握住国公夫人的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掉落下来。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安慰道:“母亲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事情会如何发展,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好好的为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将来打算,别自乱了阵脚。你父亲联合了几位大臣正在积极的向皇上谏言,希望皇上能收回成命。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皇上的想法一时半会儿估计是不会改变了。所以娘想提醒你,是时候好好想想了。万一,娘是说万一,万一劲松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有没有想过,天牢里的璟怀,他要怎么办,你和善儿又要怎么办?”
项夫人听完,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趴到国公夫人的怀里,哭泣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娘,您别逼我,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国公夫人安慰的拍拍项夫人的后背道:“你父亲和我已经商量过了,璟怀是我们国公府唯一的外孙,真到了生死关头,我们就是拼了老命,也会尽力保全他的。”
项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女儿真是不孝,这么大了还需要父亲母亲为我劳心劳力,实在是有愧于您二老。”
国公夫人叹息道:“你是爹和娘亲生的,我们就算为你操劳一辈子都是心甘情愿的。”
屋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靑姑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夫人、小姐,朝拜快开始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国公夫人细致的将项夫人的妆容收拾好了以后拉起她和项善的手说道:“走吧!”临出门之际,国公夫人还是忍不住对项夫人说道:“母亲刚刚说的话,你回去还是好好想想吧!”
项夫人努力保持平静,轻轻的应了声:“唉!”
第二十三章
回到偏殿,只见原本待在屋子里的贵妇小姐们已经都来到了殿外的花园空地上,正按品级依次就坐。国公夫人轻声交代了几句后,便松开了项夫人母子的手,跟着领路宫人向前排走去。
项夫人母子跟着宫人,来到一张较为靠前的小桌前刚刚坐定,坐在她们下首,一位打扮的十分妖娆的贵妇突然对着她们这边轻声的寒暄道:“将军府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妹妹还以为姐姐一定没空来了呢!”
项夫人不紧不慢的微笑回道:“让妹妹担心了,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宴会,姐姐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妖娆贵妇轻哼了一声,说道:“姐姐好肚量好本事,妹妹当真是自叹不如啊!”说罢便像没事人一样扭头去和其他贵妇们说话去了。
趁旁边没人注意的空挡,项善小声的问道:“娘,刚刚跟您说话的是谁啊?”
项夫人拿起酒杯,小珉了一口后,轻声道:“皇后的亲表妹,兵部侍郎曹唯亮的夫人,以前在国公府住过一段时间。”接着又说道:“她只是说话有些直白,为人倒也不见的坏,你莫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便好!”
项善听话的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在众人按位次坐定后,又过了一会儿,皇后终于在一群人的簇拥中缓缓的走了出来。一身的明黄服制,昭显出了皇家独有的至高无上。
项善连忙随众人起身,三拜九叩后,终于在上位处传出一声雍容无双的平身后坐回了原位。
接下来的行程便像是茶话会一般,皇后对坐在下面的贵妇们例行公事的说了几句后,便重点和坐在前排的贵妇们拉起家常来了。
乘着皇后与贵妇们闲话家常,项善偷偷的抬起头打量起坐在上位的皇后来。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项善并不觉得高高在上的皇后长的有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雍容。虽有满头华贵的朱钗装饰,但是并没有给她的气质增色很多。不是十分饱满的额头下,一双狭长的凤目透出几许算计的味道。高挺的鼻梁下,略薄的红唇笑起来似乎有点刻薄的意味。
正在项善打量皇后的时候,皇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项善这边。项善的眼光来不及躲闪便这么直勾勾的和皇后对上了。项善想要扯一扯嘴角友善的对皇后笑一笑,但是十分不争气的,脸部表情已经紧张到完全僵硬无法调整,心脏还十分不争气的吓的抖了好几抖。正当项善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皇后又像没事人似的将眼光自然的移开了。
项善握了握自己汗湿的手心,忙低下头不敢再乱看。
一顿饭下来,其他人因为要忙于应酬和绞尽脑汁的想要得到皇后的关注都没怎么吃东西。倒是项善因为不敢抬头也没人和她说话,倒是实实在在的吃了个大饱。
朝拜加午膳结束后,皇后吩咐宫人们将众人带到御花园去赏花,自己便以更衣为由先行离开了。
待皇后离开,平时关系好的贵妇们便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的向着御花园走去了。
项夫人母子俩由于无人问津倒也乐的自在,见国公夫人被人围着说话,似乎一时也脱不开身,母女两人便索性先跟着宫人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项夫人母女俩在御花园跟着宫人漫无目的四处欣赏一会儿,来到一处荷花池边坐定,日头虽大,但此处在树枝的层层覆盖下,倒也十分阴凉。吩咐宫人拿了鱼食后,两人便待在池塘边一边赏花一边喂鱼,倒也惬意。
“哟,姐姐倒会躲懒,跑到这么个好地方来了,怎么都不派人知会妹妹一声,倒叫妹妹好找!”曹夫人特有的妖娆嗓音瞬间响起,打破了一片静好。
项夫人立马起身迎接道:“妹妹真爱说笑,刚见妹妹正和其他夫人聊的畅快,便没有过去打扰。”示意曹夫人坐下后,项夫人见曹夫人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知妹妹找我所谓何事?”
曹夫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看着项善说道:“这就是善丫头了吧!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项善见她说到自己连忙行礼道:“曹夫人有礼!”便站到项夫人身旁不再说话了。
曹夫人见状笑笑道:“看样子真是生疏了啊!”接着便对站在自己身边盛装打扮的少女说到:“思乔,你带着善妹妹去刚刚的芍药园去玩完,母亲和舒姨有话说。”
叫思乔的姑娘轻快的回应后便走到项善身边,拉起项善的手道:“善妹妹,跟姐姐去玩吧!”
项善看了眼项夫人,项夫人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轻轻颔首道:“去吧,别跑远了,一定要好好跟着你思乔姐姐,千万别乱跑!”
项善听罢,回道:“那女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便跟着思乔走了。
待走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思乔突然将项善的手一甩,鼻孔朝天的说道:“芍药园我已经看过了,你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恰好一个宫人经过,思乔便将她喊过来,说道:“项小姐要去芍药园,你带她去一下。”说罢便潇洒的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跑远了。
项善看着思乔远去的身影,想着:走了也好,一个人还自在些。便对宫人说道:“姑姑,不用去芍药园了,这儿附近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你带我随便逛逛就好。”
宫人听完项善的吩咐后,便带着项善往来时相反的一条小道走去,一边低声说道:“那小姐随奴婢这边走吧!奴婢恰好知道一个好去处,风景优美、十分清凉,也不算太远。”
跟着宫人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项善只觉得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水汽也变重了不少,便疑惑的问道:“姑姑,我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还要走多久啊?”
宫人轻声回道:“小姐莫急,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项善又跟着她走了一会儿,发现似乎越走越偏了。而且已经很久一个宫人都没有看到了,便停在原地道:“姑姑,我不去了,我要回去!”
走在前面的宫人此时也停了下来,静默了片刻后,似乎略有些遗憾的轻声说道:“唉,真是不听话,再走几步就到了呢。”说完缓缓的转过身。
项善听她这么说哪敢再停留,拔腿就往回跑了起来,可是还没跑到两步,后脑门就被狠狠的打了一下,接着项善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四章
再次醒来,揉了揉仍然有些发痛的后脑门,项善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的入口处,如果不是山洞的两侧都点着长明灯,能真真切切的看清旁边的环境,项善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吓死。
站起身后,项善仔细的观察并拍打了一下身后的石门,得出的结论是,这种厚度的石门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推不动的。项善本来还想大声喊几声救命的,但是待在这么一个阴森的山洞里,项善实在是害怕,万一到时候没喊来救兵反而喊来奇怪的东西,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中关于山洞的描述,想到一般这种山洞的机关肯定里外侧都会有来控制大门的开合。项善便尝试着在石门的附近敲打起来,只要有可疑的地方,一个都不放过。
但是凸起的石头踢了,长明灯的灯座也转了,就连石门都被项善拍了七八十来遍后,项善终于放弃了。
回头看了看似乎没有尽头的山洞隧道,项善在犹豫再三后终于决定还是往山洞里迈进。在默默的为自己打了无数次气后,项善终于慢慢的向山洞里面走去。
不似山洞门口的小长明灯,越往里头走,长明灯的灯座越大、火焰越高,照的山洞越明亮。约莫走了十分钟后,长明灯直接被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取代了,整个山洞被照的很明亮。
但是亮度的增加并没有让项善觉得安心,反而觉得更加可怕。因为从夜明珠出现的地方开始,石洞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了奇怪的花纹。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涂上去的,看起来鲜红的一片,繁复而扭曲的缠绕在一起。项善只是稍微瞄了一眼,便目不斜视不敢再看下去了。
又走了一小段路后,随着灯座上的夜明珠变的更大,项善隐约的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就要到山洞的最里面了。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项善赶紧跑,赶紧离开这里,可是两只脚却像不受控制一般,不断的向里面迈进。
终于走到了尽头,一扇厚重的玄铁门出现在了项善的眼前。在项善走近的瞬间,原本纹丝不动的玄铁门突然缓缓的从里侧打开。项善小心的向里头看了一眼,不似外头的明亮,铁门里面的空间漆黑一片。
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铺面而来,项善被吓的停下脚步,急忙转身想要逃离这里。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将项善往里头吸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项善便被吸进了一个长方形的冰盒子了,在项善进入的瞬间砰的一声,冰盒子的上方被盖上了,项善心里瞬间出现三个字:完蛋了!
在盒子里待了一会儿之后,项善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当双眼渐渐开始适应了黑暗后,项善开始一边用手感应,一边努力的观察起来。
在摸了半天之后,项善十分郁闷的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个冰棺一样的地方,冰冰凉凉的透着寒气,上面还被盖子封死了,推都推不开。
项善突然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从她的手触摸的情况来看,冰棺的上边和左右两边都是冰冷的,为什么她躺的那块是温的啊!
实在没有勇气用手往下摸,项善只能保持双手悬空或是放在自己的身前。
当四周更加安静后,项善惊悚的发现似乎有微弱的的声音从身体底下传来,似乎是人的呼吸声可仔细听却又不像。项善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棺材里应该不会放活人的吧,但是还有呼吸的死人,难道是诈尸了!!!
想到这儿,项善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边用力的拍打冰棺的盖子,一边大声的哭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在项善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一点光亮突然出现。透过冰棺,项善清楚的看到亮光由远及近的不断向冰棺靠近。亮光在自己的正上方停顿了一下后,盖子突然被打开,刚刚带路的宫女的脸突然出现在了项善的上方,见项善还活着后,宫女像受到了惊吓般忽然大叫起来:“你竟然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趁宫女怔楞的空挡,项善手脚并用的快速的爬出了那个冰棺,不待体力恢复,踉跄起身后便沿着来的那条路奋力的向外跑去。
可还没跑两步,宫女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真是不自量力,当着我的面,还想跑!”话音停下的瞬间,项善再次感觉自己被一股劲风吸住并往回拉去。
项善不禁在心里哀嚎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又不是蜘蛛侠,怎么一天到晚净知道吸人啊!
将项善两只手分开绑到墙边的木架上后,宫女轻轻拍了拍手道:“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一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在这里好好待着,要是我回来发现你逃跑了的话,我保证会让你后悔曾经来这世上走过一遭!”说罢瞪了项善一眼后,便潇洒的转身准备从铁门离开了。
项善见她在铁门口的位置突然转了个方向,慢慢的向灯座的方向走近,连忙大声喊道:“等一等!”
宫女似乎不耐烦的说道:“想求我救你一命?不可能!想问我是谁?无可奉告!想问我这是哪里?无可奉告!想知道我想要干什么?无可奉告!总之你问我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说罢就欲伸手去灭灯。
项善见状快速说道:“等一下!别灭灯!我害怕!”
宫女奇怪的回头看一眼项善说道:“我还当是什么呢?就这事?好吧,我答应你了!”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铁门也在她离开的瞬间。
等宫女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项善看着正对着自己的冰棺,越看越觉得害怕,便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
从刚刚宫女绑绳子的动作来看,手法似乎不太娴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考验项善,绳子绑的并不十分牢靠。还没挣扎多久,绳子竟然就被她弄开了一些。又再接再厉了一会儿,项善终于成功的把手从绳结里抽了出来。
从木架上下来后,项善想也没想的就往铁门的方向跑去,可是玄铁门被关的死死的,不管项善怎么用力推弄、拍打都纹丝不动。
逃脱无望后,项善绝望的靠着铁门坐在地上,漫无目的的又将石洞打量了一圈后,眼神最终还是落在了冰棺上。
项善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跑过去打开棺盖看里面的人,但是又很好奇,里面躺着的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如果是活人的话为什么会躺在棺材里。
项善盯着冰棺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刚刚似乎就是棺材里发出来的吸力将她给吸进去的,那是不是有可能棺材里有什么机关呢?
项善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可是无论如何也鼓不起这个勇气去探索那个棺材。随着时间的推移,项善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估计不多了,刚刚那个宫女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后,为了自己的小命,项善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向冰棺走去。
棺盖并不重,项善只是稍微花了些力气便推开了。
在棺盖推开的瞬间,一张五官看起来十分柔和的年轻男子的脸便出现在了项善的面前。
虽然从来没有看过死人,但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项善便十分肯定这个人一定是死人,而且应该已经死了很长的时间了,因为从他的身上已经感觉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了。
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男子的脸后,项善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可能是受他那柔和的五官的影响。项善觉得这个人生前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否则不会到死五官都这么的平静而柔和。
就在项善仔细打量男子的时候,男子胸前佩戴的白玉环突然一闪一闪的亮起了诡异的红光。项善觉得那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左手像是有了意识一般,竟然自主的伸出并慢慢向玉环探去。但奇怪的是玉环却在项善的手不断靠近的同时急速暗淡下去,而且还发出了类似受伤小兽一般的哀嚎。就在项善的手触摸到玉环的瞬间,玉环突然砰的一声在男子的胸前四分五裂了。
项善看到这一幕,一时呆立当场,手也忘了收回来。
“你在做什么!”宫女的怒喝声突然从铁门处传来,紧接着一股劲风将项善拍到墙边。
项善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一闷,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项善虚弱的艰难的扶着墙坐起后,一转身便看到去而复返的宫女颤抖着双手捧着已经四分五裂的白玉环,哆哆嗦嗦的不断呢喃道;“怎么会这样!师傅一定会杀了我的!”
“呜~”毫无征兆的,宫女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发不可收拾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本来就已经被刚刚那一记强击打的头昏眼花了,现在又听到这持续不断高分贝的嚎哭声,项善觉得胸口越发的憋闷,实在是忍不住了,便低低的咳嗽起来。
听见旁边有人咳嗽,宫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茫然的盯着项善看了一会儿后,像是突然找到了生机一般,脸上绽放出一丝异彩。胡乱的擦了一把满是泪痕的脸,宫女狰狞的看着项善,凶狠的说道:“对!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二皇子的!不是你二皇子不会死,我要去告诉师傅,你是杀人凶手!”说完这句话,宫女便像发了疯一般的朝着玄铁门外跑去。
项善听到宫女说躺在棺材里的是二皇子,心知情况不妙。若是让宫女找来救兵,到时候不仅自己要死,还会连累整个将军府,想到这个可能性,项善连忙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向门外跑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宫女跑的太急的缘故,玄铁门这次竟然没有随着宫女的离开而关上。
再次来到了石洞出口的石门处,令项善惊喜的是,石门竟然也是开着的。不敢多做停留,项善撑着一口气快速向洞外跑去。
洞口的外边是一片人高的灌木丛,可能是为了更好的挡住洞口不让人轻易发现,一片灌木丛种植的密密实实的,中间基本没有缝隙,没有时间找其他的法子,项善只好用蛮力穿出去,但是由于受了重伤,突围还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当项善费劲九牛二虎智力终于回到刚来时的那条阴寒的小路时,没走多久,皇后便带着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身后跟着两三个嬷嬷迎面走来直接堵住了项善的去路。
刚从山洞里跑走的宫女就站在老道长的身后,看到项善的瞬间便指着项善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就是她,就是这个狂徒擅闯山洞,毁了聚魂珏,害死了二皇子!”
项善听到宫女的指控,立马就想辩解,哪知皇后根本不容许她说话,脸色铁青的大走到项善的面前,一巴掌甩下来,毫无征兆的将项善扇到了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又是你!又是一个姓项的!好!很好!既然你们将军府的人一个个的都不想昊儿活,那本宫就让你们全部都去死!来人啊!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本宫绑起来!”
听到这儿,项善本想继续分辨,哪知指控她的那个宫女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三两步上前将一卷布塞进了项善的嘴里,并帮助随后跟来的两个嬷嬷将项善的双手反绑了起来。到了这一刻,项善知道这一劫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
项善在山洞里时已经被打成重伤了,担惊受怕的跑了一路,刚刚又被皇后这么重的一打,现在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被两个看似瘦弱实则力大无穷的嬷嬷半拖半拽的跟着皇后再次来到了石洞的最里端,皇后在看到冰棺的瞬间两行眼泪沿着眼角流下,扶着冰棺的边缘悲伤的哀嚎了起来:“昊儿,母后来看你了,是母后没用,最终还是没能救活你!”抬起头怨恨的看了一眼项善后,又接着轻声说道:“不过你放心,母后不会让你枉死的。想害死你的人,母后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等着,母后会让他们一个一个的下去陪你的,你说好不好啊!”说罢,轻轻的伸出手抚摸冰棺里早已冰冷的容颜,眼神瞬间柔软的如世间最慈爱的母亲一般。
项善迷迷糊糊的听到皇后说的话,用着仅剩的力气挣扎了起来,奈何旁边两个嬷嬷力气实在太大,无论项善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一分。
皇后娘娘听到项善的异动,以为她是害怕了,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怎么?听到本宫的话后悔了?害怕了?既然敢挑本宫最疼爱的皇儿下手,那就要做好承受本宫的怒火的准备!你让本宫的皇儿不得重生,本宫就要你永世不得超生!”扶着冰棺慢慢的站起身后,皇后对着站在一边的老道长接着说道:“国师,本宫曾在御书房中看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一种神奇的咒术。说是将活人放置在密封的铜鼎中,辅以修道之人以自身修为幻化的明火,焚烧烤炙,可使人受烈焰煎熬之苦但却又不会立即死去。只有在烤足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后,鼎中人方会尝尽万般苦痛化为焦土,且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不知此法国师是否曾有耳闻?”
国师听完,脸色微变,犹豫片刻后躬身说道:“回禀皇后,此法只在偏僻古籍中略有提及,真假尚且不得而知。若真有此法,施术过程过于凶残,有违天和,实乃禁术。施之恐有伤国本,望皇后三思!”
皇后听完,轻哼一声,斜睨了国师一眼说道:“国师过滤了,西岳国最优秀的皇子都已经枉死了。不能为其雪恨,还谈何动摇国本?国师,你这是在推据本宫么?”
国师听闻,连忙回到:“老臣不敢,皇后娘娘,请。。。”
不待国师说完,皇后便抬手打断道:“本宫心意已决,国师勿要多言。你现在只要回答本宫,到底能还是不能帮助本宫玉成此事即可!”
站在国师身后的宫女轻轻的扯了扯国师的袍子,国师微微向后看了一眼后,叹了口气道:“臣愿为皇后分忧!”
国师回答完后,略有不忍的看了一眼项善后,再次进言道:“皇后娘娘,法术施展关系重大且此法失传已久,记载残缺不全,请宽限老臣一些时日稍事整理。”
皇后的眼光再次看向冰棺,淡淡的威胁道:“不要让本宫等太久。一天,本宫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希望明天的这个时候国师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都下去吧!”说完这句不再看周围一眼。
项善是被一阵又一阵袭来的寒气给冻醒的。艰难的撑开疲惫的双眼,项善发现自己除了一个脑袋外,基本上全身都浸泡在冰冷的脏水里,若不是有铁链拴着,恐怕整个人早就落进水牢里淹死了。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项善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应该是被关在了一个类似水牢一样的地方。
感觉脑袋又晕又沉还十分的滚烫,项善知道自己一定是发烧了。虽然知道自己最终可能还是逃不了一死,但项善还想着在临死前兴许还能再见皇后一面,能有机会将事情说清楚,就算最后还是不能逃过此劫,至少也为将军府的其他人再做一次努力。想到这儿,项善咬牙用力的挣扎着从水里站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烧的太厉害了,项善只觉得四肢都软绵绵的,一点力都使不上,花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兴许是动作的幅度太大,挂在项善身上的链条互相碰撞的叮当作响,引来了旁边看守的狱卒。
狱卒同情的看了项善一眼道:“昨天被拖来的时候,还以为你一定熬不过去了呢!没想到你还挺硬气的,现在还能站起来。”
项善猛的咳嗽了几声道:“大哥,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将军府现在怎么样了么?”
狱卒想了想,摇头道:“我都三天没休假出去了,外面咋样,我咋知道!”
项善想到昨天皇后和国师说的话,估摸着自己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对着狱卒哀求道:“大哥,求求你,你能帮我传个话么?”
狱卒转身道:“你少来啊!要是想吃口饭什么的,还成!传话这个事弄的不好可是杀头的啊!别以为我不出去就不知道你得罪的是皇后娘娘,少害我!”说完像躲瘟神一样,飞速的跑开了。
项善眼神涣散的看着狱卒消失的方向,见那个狱卒去而复返,项善还想着再争取一下的时候,只见昨天皇后身边的两个嬷嬷也跟在他的身后,三人正慢慢的向项善走来。
第二十六章
项善被拖出水牢后,无一丝挣扎的由着两个嬷嬷将她的双手反剪绑好。但却在见当她们拿出一条布条,准备堵住她的嘴巴时,项善虚弱的口开哀求道:“两位姑姑,我重伤在身又在冷水里泡了一个晚上,现在呼吸已经很困难了。你们能不能行行好,别堵住我的嘴巴,让我容易呼吸些。我保证,待会儿出去我绝不乱叫给姑姑们添麻烦,求求你们了!”
其中一位稍年纪稍长的嬷嬷看着她一身狼藉虚弱不堪的样子,起了恻隐之心,对年纪轻一点的嬷嬷说道:“由着她吧,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咱们就当是做点好事,让她死之前稍微舒服些。大不了等下快到法坛的时候再把她的嘴巴堵起来。”年轻的嬷嬷听完后没有异议,默默的将布条收了起来。
走出天牢后,项善便被蒙着眼睛推进了一辆马车,约莫走了半个小时的样子,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接着项善便被架下了出去。
继续蒙着眼睛走了一段路似乎还上几级台阶后,眼前的布条才被拿了下来。恢复光明的瞬间,项善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类似祭祀的天坛上,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铜鼎。在天坛的正下方,一个透明的棺材被放在地上,盖子打开着,而皇后就坐在棺材的旁边一脸仇恨的看着自己。
与皇后对视的瞬间,项善急忙大喊起来:“皇后,不是。。。”话还没说完,项善突然不能发出声音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正绝望的时候,项善发现站在皇后身边的正是昨天的那个污蔑她的宫女,只是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白衣,见项善看向她时,她也迎视过去得意的冲她一笑。更可恨的是,白衣女子突然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要不咱们早些开始吧!”
皇后看向站在铜鼎另一侧的国师道:“国师,开始吧!”
国师缓缓走回皇后的身边微微弯腰道:“臣遵旨!”说完便转过身来面对着项善,口里嘀嘀咕咕的开始慢慢的念起咒语来了。
念了一会儿咒语后,国师将手中的浮沉一挥,项善的双脚便慢慢离开地面向铜鼎上方飘去,在升到铜鼎的正上方时,国师又将浮沉一挥,项善便慢慢的向铜鼎里降落。当项善的双脚挨到铜鼎底部的瞬间,铜鼎的盖子瞬间便砰的一声合上了。
项善站定后,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的正前方,恰好有一个铜钱大的洞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便忙趴到铜鼎的边缘一边努力的向外望去,一边用力的拍打铜鼎壁。只见国师完全忽略铜鼎里发出的异响,笔直的走到铜鼎正前方的蒲团前盘腿坐下后,双手合十,嘴唇持续开合着又开始念起咒语来。
一会儿过后,项善觉得铜鼎里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不少,空气也变稀薄了很多。实在是累的站不住了,项善便慢慢的靠着铜壁坐了下来。
好像过了一会儿,又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项善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很干很干,皮肤也慢慢有了灼伤的感觉。撩起袖子看了一下,项善发现手臂上的皮肤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红,但是整个人却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渐渐的,项善觉得不止皮肤有灼伤的感觉,就连五脏六腑都有被烙铁烫过的热痛感。但是苦于疼痛在身体内,无法舒缓。项善只得将整个身躯蜷成一团,用尽全身的力量挤压来减缓这种煎熬,但却发现收效甚微。
蜷缩了一段时间后,项善感觉铜鼎里的温度似乎更高了一些,贴近铜鼎的一侧身躯越发的灼热。项善开始在铜鼎里面滚动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项善发现自己又能够发出声音了,但是由于理智基本已经消磨殆尽,她已经无法发出痛苦尖叫以外的其他声音了。
听到铜鼎里传出痛苦的哀嚎,皇后坐在棺材旁边,看着里面的人用慈爱的声音说道:“皇儿,你听到了么?害你的人现在正生不如死的惨叫呢!你听听看,好不好听啊?”
正在这时,离天坛不远处,一个焦急的男声突然传来:“师傅,求您手下留情啊!”玉菡之匆忙赶到,但却在看到铜鼎下的火光已至幽蓝,深知施法已经开始不少时间了。见国师毫不理会,连忙抽出腰间软件,捏诀施法准备攻击。
国师感应到身后的人开始施法后,只是轻飘飘的扬起浮沉向后一甩,玉菡之就被一股强劲的法力拍到了地上口吐鲜血。
玉菡之还想再挣扎着站起,只听国师说道:“踏雪,把你师弟带走。”
站在皇后身边白衣宫女拱手道:“是,师傅!”说罢飞身走到玉菡之身边,准备将他扶起。
玉菡之躲开踏雪的触碰,强自站起身来,虚弱的说道:“师傅,您若执意如此,休怪徒儿不孝!菡之自知法力低微,但为了阻止您继续错下去,只能拼死一搏了!”说罢又提起软剑准备强攻。
踏雪在旁边急劝道:“菡之,你不要闹了,此咒十分凶险,师傅现在不能有一点分心,否则会走火入魔的,你快跟我走!”说罢伸手去挡。
玉菡之轻轻一越便越过踏雪再次向前走去,经过皇后身边时,皇后的声音严厉的传来:“你就是玉菡之,你可知你现在得罪的是谁!”
国师的声音平稳的从前方传来:“臣教徒无方,惊扰了皇后,臣罪该万死!臣这便将这孽徒驱逐,求皇后开恩原谅小徒年幼无知!”说罢浮沉左右晃了两遍后,一股劲风扑向玉菡之,瞬间将他击晕了过去。
不待皇后做任何回应,国师又接着说道:“踏雪,将这个孽徒带下去,关入暗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踏雪犹豫的看了眼皇后后,见她没有异议,便躬身回道:“徒儿领命!”说完便扶着玉菡之离开了。
皇后见国师对自己的爱徒下了狠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而此时项善在铜鼎里基本上已经崩溃了。不知这法术到底是如何施放的,项善在不断感受自己身体传出的痛感的同时还无论如何都晕不过去。
不论项善如何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她都无法让自己失去意识,且更可怕的是意识不仅不会模糊反而还越发的清醒,越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所受的痛苦。
就在项善痛苦的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来的左手腕上系着的葫芦突然开始发出一阵强烈的紫色光芒,只是项善实在太痛苦根本没有时间睁开眼睛注意到这个异象。
葫芦随着项善的疼痛加剧一分,光芒也增长一分,渐渐的,光芒强盛到透过铜鼎的小洞传到了外面。
国师看到铜鼎里透出的紫色光芒,吓了一大跳。在古代,紫气就意味着帝王之气。
难道真的是这个法咒太过阴损,动摇到帝气了么?想到这儿,国师的趁皇后不注意,悄悄的减弱了一些法咒的威力。在法咒的威力减弱的同时,紫色光芒也相应减弱了一些。
但是皇后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在听到铜鼎里渐渐没有传出哀嚎声后,冷冷的开口道:“国师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还是被你的宝贝徒儿影响,起了恻隐之心了?”听到皇后提到玉菡之,国师哀叹了一声后回复道:“老臣知罪!定不敢再欺瞒皇后!”接着只得再次加强了法咒。
热度稍稍减轻了一点,项善本以为自己的苦难就要结束了。哪知接下来,更强的热度突然袭来,项善瞬间便躺到地上除了哀嚎,一动也不能了。
项善此时心里默默的想道:这次应该是真的要死了吧!再也看不见这世上的一切了吧!好可惜,活了两世都没能好好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遭,真的好不甘心啊!想到这儿,两行泪水沿着脸颊低落在铜鼎的底部,滋的一声冒出一阵青烟后消失于无形。
国师感知到里面的变化,心里默默的说了声抱歉后。正准备再次加强法咒催动里面人的痛苦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响起,冷冷的命令道:“住手!”
第二十七章
国师惊讶的回头一看,发现原本应该躺在棺材里的二皇子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身后,此时正双眼漠然的看着自己。原本如沐春风的温和早已不见,继续冷冷的对自己命令道:“还要我再说第二遍么?”
国师被二皇子瞬间散发出来的强劲气势所震慑,迅速的停下口中的咒语和手上的动作。
见国师乖乖的听从了他的要求,二皇子又接着命令道:“把人放到棺材里去。”
国师听完犹豫了一下,微微转头向皇后看去,可是皇后此时只是两眼正怔怔的看着二皇子,完全没有功夫理会他。无法国师只好又为难的看向二皇子,只见对方眼神微扫,如一记冰刀划过,国师立马不敢再耽搁,手中浮沉立马甩动,几个起落后,项善就被稳稳的放到了原本二皇子躺的棺材里。
早在国师停手的时候,由于不受法术控制,项善整个人就已经彻底失去意识昏过去了,现在就算已经被放出了那个人间炼狱又被转移到棺材里这么连番折腾,她也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皇子在项善被转移后,便离开神态,慢悠悠的向棺材方向笔直走去。路过满脸泪水,激动迎上来的皇后时,二皇子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舍,脚步不停的笔直的越过她走了过去。
皇后本来惊喜激动的心情稍稍有点受挫,但是这点小小的影响远没有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失而复得的冲击来的大。
在当上一国之母这么多年后,皇后第一次失态的颠颠的跟在除了皇上以外第二个人的身后,但是心情却无以复加的喜悦。看着前方的背影,皇后努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颤抖着声音问道:“皇儿,真的是你么?你真的活过来了么?”说完这句话,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般,痛哭流涕起来。
与皇后欣喜到几乎崩溃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的却是,二皇子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对皇后的种种表现也都视而不见,显得过于平静。
二皇子径直走到棺材边站定后,静静的盯着躺在里面的人看了一会儿。只见项善气息奄奄的躺在棺材里,眉头皱的死紧,脸上仍保留着挣扎后的疲惫,脸色惨白,气息微弱,仿似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样子。
就在大家的注视中,二皇子竟然突然将手伸了进去,握住了项善露在外面的左手久久没有放开。
虽然二皇子只是单纯的握着项善的手,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作为他的亲生母亲,皇后看着还是觉得十分别扭。据她的了解,她这个儿子虽然平时看起来很随和,对谁都很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却十分不喜欢与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而且印象里,他和项家这个女儿更是应该连面都没有见过才是。可是他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去握这个项善的手,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皇后心里想:不会是昏迷太久,脑子伤到了吧?
想到这儿皇后连忙急匆匆的向前迈了几步,来到二皇子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臂,焦急的问道:“皇儿,你在做什么?你看看母后,你还记得我么?”
似乎觉得皇后的触碰妨碍到他了,二皇子终于在清醒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了皇后一眼。但是皇后并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点点的熟悉,反而在这眼神中却看到了冷漠、排斥、警告,甚至还带着一丝杀气。皇后大惊之下连忙放开手,吓的向后退了两步。
在皇后的手离开自己的手臂后,二皇子又继续低下头仔细的查看起棺材里的项善来。
一会儿之后,握住项善的手突然松开,二皇子的脸色瞬间大变。看着已经走下神坛来到他身边的国师,充满杀气的厉声问道:“涅杀咒!你对她施的竟是涅杀咒!”
国师猛的听到二皇子突然这么一喝,两腿一软,差点吓得直接跪到地上去了。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毕竟是一国的国师,连面见当今圣上都被特赦不用跪拜,竟然差点被一个刚死而复生的皇子吓到跪到地上,要是传出去,他以后都不用混了。
国师硬生生的挺直了自己发软的膝盖,斟酌了一下,刚想开口回话,谁知已经恢复过来的皇后突然严肃的说道:“皇儿,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法咒是本宫命令国师用的。怎么?一个要害死你的人,母亲为了你,小小的教训一下都不行么?”
二皇子将视线对上一边的皇后,此时的皇后与刚刚惊慌失措的母亲已派若两人,多年身处上位积累的威压瞬间施放出来,那威力就算是朝中重臣都不一定能顶得住。但二皇子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冷冷的对视了半晌,说道:“好,我记住你了。”说完便边不再理会。吩咐旁边待命的宫人将棺材搬走后,自己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二皇子离开后,皇后楞楞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想他苏的种种表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低声对着旁边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的国师说道:“国师,你有没有觉得皇儿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国师斟酌了一下,回道:“恕老臣直言,二皇子确实有大大的不同。”
皇后继续低声疑惑道:“那你说,皇儿的改变是不是因为他昏迷了太久的缘故。本宫怎么觉得他好似不认识我了似的。”
国师捋了捋他胡须,点头道:“微臣也是这么觉得的,二皇子毕竟昏迷了好几个月,且前两天还一度气息全无。”说道这儿,国师看了皇后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样后又接着说道:“二皇子才醒来,意识不太清醒,也属正常。多休息一段时间,以二皇子的底子,想必过不了多久必能完好如初,皇后娘娘就不要过于担心了。”
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皇后听国师都这么说,便也不再多言,带着宫婢离开了神坛。
皇后离开后,国师回过头看了看仍置放在神坛中央的铜鼎。刚刚铜鼎里散发的紫色光芒绝不是他一时眼花,国师心里笃定道,但是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紫色光芒到底从何而来,国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见一时半会儿也参不透,国师只得命令弟子们将这个铜鼎小心的运回府中放好,待他有空再好好研究。
宫人们平稳的将棺材抬进二皇**外府邸的主院后,便被他打发退了出去。
抬眼默默的环视院子一周,稍稍感应了一下,在确定院子里里外外已经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后,二皇子走到棺材前,看了眼仍在昏睡的项善后,淡淡的说道:“休怪本座无情,怪只怪你命不好,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说完闭上双眼,伸出双手掌心朝下置于棺材的正上方。
过了一会儿,项善的左手似有感应一般,缓缓的抬起。衣袖自然垂落后,手腕上的葫芦手绳便露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葫芦仿似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微微的颤动起来,并同时慢慢发出如在鼎中一般的紫光,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紫光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就在葫芦持续发出紫光一段时间后,葫芦的光芒却突然在一瞬间褪去,项善的手也仿佛失去了依托一般,笔直的落了下去。
站立在一旁的二皇子似乎被什么猛烈的气流震了一震,猛的退后几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稍微站定调整了一下内息后,二皇子又走回棺材边,眼神复杂的看着项善左手腕上的葫芦,低声呢喃道:“难道是你自己要跟着来的么?是你不想跟我回去么?”
但是在二皇子问完后,葫芦却一点反映也没有。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想通了什么,二皇子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想留便留吧。”接着左手轻抬,项善躺在棺材里便被笔直的送进了主院的房中。
第二十八章
项善慢慢的睁开干涩到有些疼痛的眼睛,转动了下眼珠四处看了看之后,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一个没盖盖子的棺材里面。
被这个认知深深吓到后,项善忙用酸软无力的双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努力的想从棺材里爬出去。
“不想死就给我在里面好好待着!”就在项善扒住棺材的边缘正准备往外翻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
“啊!”在项善抬头看清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张脸后,立马大声的叫了出来:“你不是死了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皇子冷冷的看了眼项善后,闭上双眼,不打算回答她任何问题。
见对方闭上眼睛不再理自己,项善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小心脏后,慢慢的又将一条腿架上了棺材的边缘,准备继续往外爬。
似乎有一阵强风刮来,项善瞬间便被一只大手掐住脖子狠狠的又塞回了棺材里。项善刚反应过来,准备抬手去扯开大手的禁锢时,大手又在她将碰到他的时候飞速的撤离了。
项善吓的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站在棺材边,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的脸,困难的说道:“大哥,别激动,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说罢将两手放到脑袋边做投降状。
二皇子见她这么没有骨气的样子,仿佛觉得看到什么不舒服的东西似的,不再多看一眼,扭头便走回他刚刚的位置上坐好,继续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项善提心吊胆的在棺材里躺了一会儿之后,觉得对方应该没有在关注她了,便又偷偷的起身,双手扒在棺材的边缘开始慢慢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了。
观察了一大圈后,项善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待在一个男子的卧房里。虽然她来到这儿以后还没有机会参观过别的男子的房间,但是从那墙上挂着的长剑,还有那虽然看起来就不凡但却很单调的布置来看,项善觉得这肯定不会是一个姑娘家的房间才是。
而整个房中项善最喜欢的就是那看起来奢华又舒适的大床了。项善巴巴的盯着大床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躺的棺材。虽然都是垫了锦被,但那大床明显看起来就要舒服宽阔很多,顿时心里便哀嚎起来:好想睡那里啊!
“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不妨离开那棺材试试!”冷冷的威胁再次响起,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项善看着这个突然甩袖离开的男人,小声的嘀咕道:“凶什么凶?莫名其妙!”虽然心里对他的话感觉不以为然,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想自己现在毕竟还是在他的地盘上,项善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待在棺材里为好。
由于受伤太重,现在身体才刚恢复一点,项善在棺材边上趴了一会儿之后便觉有些累了。慢慢的拖动酸疼的四肢,项善最后决定还是先回到棺材里躺平了再好好的睡上一觉。
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如晴天霹雳般传来:“小姐!你死的好惨啊!”
项善一睁开眼便看见荷香正趴在棺材边上嚎啕大哭。
再次看到熟悉的面孔,项善的心情简直不能太激动了!连忙撑着自己仍不是很舒服的身体坐了起来,安慰道:“好荷香,我还没死呢,快别哭了。”说完便想伸出手去安慰一下她。
荷香正闭着眼睛哭的昏天黑地的,突然听到了项善的声音,正以为自己幻听了呢。谁知一打开眼睛,突然发现原本躺在棺材里的小姐竟然坐了起来,还正向她伸着手。荷香顿时被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猛的往后一坐,一边往后爬,一边惊恐的大叫道:“小姐,你不要抓我走啊!我还不想死啊!”
项善无语的看着荷香那见鬼的样子,见她越爬越远,就快爬出房门了,生怕她一去不复返,连忙大声的叫起来:“我还没死呢,你快点给我回来!”可是话还没喊完,荷香就已经夺门而出,跑没了影了。
项善郁闷极了,暗自抱怨道:真是的,我有这么吓人么!亏你跟了我这么久,连我是生是死都分不清么?肯定是被我躺在棺材里的样子吓到的,哼!都怪那个二皇子!
虽然心里十分不爽,但是她还是没有胆子从棺材里爬出去。从二皇子刚刚的身手来看,自己是肯定打不过他的。万一刚爬出棺材就被他撞上了,那就太划不来了。想到这儿,项善只好又默默的躺回棺材里,补眠去了。
正闭目养着神,项善突然觉得自己的上方传来一阵亮光。打开眼睛一看,只见荷香正战战兢兢的拿着一盏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灯正对着她照。
项善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后,才慢慢的开口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没死啊?”
荷香见她又开口说话,小脸吓的又是一阵惨白,但是这次终于没有再跑掉,而是哆哆嗦嗦的问道:“小姐,你真的还活着么?”
项善叹了口气道:“来,你来探探我的鼻子底下,看看我有没有呼吸。”
荷香犹豫了好一阵,最后终于勇敢的将手伸向项善的鼻子底下。慢慢的感觉到真的有气喷到自己的手上后,荷香将另一只手中的灯一扔,高兴的隔着棺材搂着项善道:“小姐,你真的是活的,真的没死,真是太好了。”说完这句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见荷香又一发不可收拾的哭了起来,项善在心里哀叹道: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啊!
又花了好一顿功夫,终于将荷香安抚好了后,项善忙问道:“荷香,我娘呢?我娘怎么样?我走后,将军府有没有出事,现在怎么样?”
荷香抹了抹泪道:“小姐,您放心,现在都没事了。您出事以后,夫人便被皇后派人送回将军府软禁了起来,将军府也被官府派兵团团给包围了。国公府的老夫人担心夫人的安危,当天就搬到咱们府上来陪夫人了!今儿个一早,不知怎么的围着咱们府的官兵突然就撤退了。接着夫人就得到了消息,说您正在二皇子府上,夫人这才派奴婢来接您的。”
听到这儿,项善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接着又问道:“娘知道我在这儿,怎么她没有自己过来?”
荷香回道:“小姐那天被皇后抓走后,夫人就急病了,老夫人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搬到咱们府上去的。”见项善一脸的担忧,荷香忙安慰道:“不过小姐您别担心,夫人知道小姐您没事,现在已经大好了。”
虽然听到荷香这么说,但是项善实在是放心不下,挣扎着便要从棺材里出来。但是实在是没力气,便对荷香说道:“你快扶我出去,我要回去看娘。”
可还没等荷香扶上项善的手臂,一道人影快速的冲了进来,大声的阻止道:“别出来,你现在不能离开那儿。”边说边将她按回了棺材里。
“玉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待项善看清对方的脸后,疑惑的问道。
“是奴婢带玉公子来的。”荷香小声的回道,接着便以要给二人倒水为由脚底抹油跑了出去。
今天的玉菡之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布满血丝的双眼、满脸的胡渣再加上微皱的衣袍,完全看不出往日的邪魅潇洒。
项善关心的问道:“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成这样啦?你怎么啦?”
玉菡之苦笑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被关了两天而已。对了,这几天你都不能离开这个玉棺。”
项善坐在棺材里抬起头看着他,疑惑道:“为什么?我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为什么要睡棺材啊?”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要她躺棺材里,她非要问清楚不可。
玉菡之垂下眼睫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说道:“你在那铜鼎中受到了法力幻化明火的灼烧,虽然现在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其实那火毒仍残留在你的肺腑中。而这玉棺是用极寒之地的寒玉所制,对压制和排解你这火毒很有效果。”
想到自己在铜鼎中确实是被热到不行,现在五脏六腑似乎还残存着灼烧感,知道他所言不虚,为了自己的小命,项善只得老实的待在棺材里了。
“那我要在这棺材里待多久啊?”项善不死心的问道。
玉菡之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么久!”项善听完立马哀嚎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快速好转的法子么?”
玉菡之十分坚定的摇头道:“火毒不同于其他的毒素,无法用药物加速排解。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只是将你身体里大半的火毒祛除,而要完全康复起码还得大半年的时间。”
项善听到这儿,整个人瞬间蔫掉了。
玉菡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项姑娘,关于这次施法伤你的事,我待我师傅向你赔罪,请你不要怪罪他老人家。”
项善听完,面无表情的抬头的看了一眼玉菡之后,说道:“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我不想骗你。我不会原谅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说完这句,见玉菡之脸色苍白,满眼痛苦之色后,又接着说道:“但是我也不会因此怨怪于你。”
玉菡之不解的看着项善,似乎在问她为什么。
项善解释道:“你是你,他是他。伤害我的是他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要怪你?”说完,又直视玉菡之的双目道:“而且我知道当时你也很想救我的,对么?”
玉菡之震惊的抬头看着项善,他以为她当时定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想到!
项善对着他甜甜一笑道:“所以我认定你是我的朋友了,你愿意和我做朋友么?”说罢伸出左手。
玉菡之看着伸向自己的小手,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两手相触的瞬间,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喜悦。
第二十九章
“你摸够了没有?”冷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瞬间便将项善的瞌睡虫全都拍到了九霄云外。
项善手忙脚乱的扶着棺材边好不容易坐稳后,二皇子才不紧不慢的在她们二人的目光中慢慢的站起身走出了棺材。
怎么回事?!!项善努力的想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是记忆仅仅到二皇子走进来为自己疗伤后就断片了。对了!他是来给她疗伤来的啊!怎么疗着疗着两人都躺到一块去了啊?
难道发生了什么?想到这儿,项善的脑海中在短时间内飞快的闪过三种以上的可能性。可是不知为何,不管怎么设想,项善都完全没有想过他有可能会对她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实在想不出来,项善本想直接开口问的。可是对方完全不理会项善那充满疑问的眼神,径直走回到项善对面的椅子坐下,端起桌上已经冷却的过夜茶,慢慢的喝了一小口后,又闭上眼睛,老僧入定了起来。
郁闷的转回头,项善发现荷香竟然还保持着一脸惊讶的样子,生怕她像昨天骂玉菡之那样也将二皇子骂一顿,她连忙对荷香说道:“好荷香,快把食盒拿过来给我瞧瞧,都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啦?”
荷香怔楞了好一会儿,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略显迟缓的走到项善跟前,轻声回禀道:“额,有红豆粥和鸡汤。”
项善忙示意她将食盒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后,说道:“我还没洗漱呢,要不你先出去给我打点水来吧!”
荷香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的放下食盒便向外头走去,不一会儿就端着水盆拿着布巾走了进来。麻利的帮项善梳洗完毕后又迅速的端着盆子离开了,期间连看都没有看坐在对面的二皇子一眼。
荷香走后,项善一边用着香喷喷的早膳一边心里纳闷道:这小丫头怎么了?昨天还一副忠心户主的模样,怎么这才过了一个晚上连发现我和别人躺在一起睡都不闻不问了啊!真是奇怪。
午膳时间都过了好长时间后,荷香才再次踏进房间来。进来一看,发现只有项善一个人后,才大大的松了口气道:“小姐,就你一个人啦?二皇子走啦?”
项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鄙视她的明知故问。可谁知荷香看到项善这个眼神后,竟然激动的反攻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将食盒放下后,荷香高声的质问道:“小姐,不是女婢说您。您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啊?昨天被玉公子摸了手,今天竟然直接被二皇子抱着睡了,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不得被活活气死啊?”
项善正愁着没有机会开口呢,见她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也不急着辩解到底是谁抱着谁睡的问题了,饶有兴致的说道:“是啊,你家小姐身受重伤,自保能力基本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谁都能欺负我了。可是荷香啊!昨天玉公子只是碰着我的手,你都能那么义正言辞的将他说的没脸待下去了。怎么今天看到二皇子和我躺一块儿,反而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呢?”
荷香听完知道项善在打趣自己,嘟起小嘴郁闷的说道:“您以为我不想啊?要是换了别的男子敢这样对您,奴婢早就拿着东西抡过去了。可是今儿个早上抱着您的可是皇子啊!奴婢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再说了,不知为何,奴婢看到二皇子就害怕,虽然别人都说二皇子人很和善,是最好说话的皇子了,可奴婢却瞧着他怎么看怎么可怕,更别说当面教训他了。”说完头便越垂越低了。
项善听到这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哇,亏我昨天看到你教训玉公子的时候还觉得你不畏强权呢,没想到这也是看人的啊!”
荷香听到项善笑话她,不高兴了,吸了吸鼻子道:“小姐坏,奴婢一心为您着想,你竟然还笑话人家。奴婢不要理你了。”说罢跺跺脚拿着食盒就准备向外走。
项善连忙从棺材里站起身来拉住荷香道:“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成么?”见荷香的脸还是气鼓鼓的,项善又继续说道:“不要生气啦,其实我告诉你哦,不光是你,我也很怕那个二皇子的。”
荷香听完似乎不太相信,抬起头疑惑的盯着项善瞧。项善连忙回视她,真诚的点几下头道:“真的真的,我不骗你!”
荷香这才慢慢的转回身,不情不愿的将食盒放回小茶几上。
项善见自己的食盒又安全回来了,高兴坏了,生怕荷香一个不高兴又提着食盒走人,连忙帮着荷香一起将饭菜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静静的盯着项善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好一会儿之后,荷香突然神经兮兮的说道:“小姐,今儿个一早奴婢过来就觉得您有哪里不同了,可是怎么想都没有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刚刚仔细的瞧着您吃饭的样子,奴婢终于想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项善嘴里包着饭,含含糊糊的问道:“什么不对劲啊?快说啊!”
荷香笑眯眯的盯着项善的脸说道:“那就是小姐您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到了之前没受伤的状态了。”说完,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应该说,您现在的状态是比以前更好了。”
项善艰难的咽下一大口饭后,放下碗筷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么?”
荷香在一边睁大眼睛猛的点了几下头,生怕项善不信,还专门找了个镜子过来,示意项善道:“不信的话,您自个看看!”
项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双眼炯炯有神,脸颊红润有光泽,双唇鲜红有血色,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比以前还要精神了呢。
回想起昨天二皇子坐在自己身后,为自己疗伤的场景。难道是他?项善在心里默默嘀咕道。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但是能在一夜之间将虚弱不堪的自己恢复成现在这样,他真的是很厉害啊,或者说医术确实很高明。
想着自己以前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好脸色,项善想着自己真的应该好好的感谢他一下,于是抬起头来对着站在一边的荷香说道:“荷香,你现在出去帮我找找二皇子,请他过来一趟好么?”
荷香听到项善要自己去找二皇子,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一般,惊恐的说道:“奴婢不去,奴婢不想去。小姐,您饶了我吧!”
项善见她拒绝的这么干脆,还想开口再多劝几句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房门口传来:“你找我?”
第三十章
项善回头一看,发现二皇子不知何时来到了房门口。在两人看向他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的慢慢走了进来。
荷香看到二皇子的瞬间,满脸惊恐,就像看到鬼一样,连忙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扔下项善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二皇子自顾的坐到常坐的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后旁若无人的喝了起来,仿佛刚刚出声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项善率先开口,客气的说道:“二皇子殿下,昨天晚上多谢你为我疗伤!”
二皇子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顿,淡淡说道:“你倒是直接,我还以为你会先问问题呢?”
项善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昨晚他确实是在帮自己疗伤。
知道对方确实是帮了自己,项善决定无视他那欠揍的表情。正准备继续和颜悦色的对他表示感谢时,谁知他竟然突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虽然对方确实是帮了自己,自己也确实心存感激,可是这么直白的要答谢,项善还真是一时无法接受。心里有点别扭,但是表面上项善还是继续微笑的回答道:“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通过实际行到来好好谢谢你的。请您放心,待我回到将军府,一定备上厚礼,登门拜谢。”
听完项善的话后,二皇子却拒绝道:“不必了,我要的本就不是那些。”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了沉思,一会儿过后竟然又一声不吭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还来不及挽留,他的身影便迅速的消失在房门处,项善反应过来后,不满的嘀咕道:“话都没说完,怎么就走了啊,真是莫名其妙。”
整整一天过完,直到用完晚膳,项善都准备躺下休息了,二皇子都没有再出现过。
“小姐,今晚要奴婢过来陪您睡么?”荷香收拾完后,不放心的建议道。
“没事的,你赶紧回去睡吧!再说了,万一二皇子突然过来给我疗伤,你看到他不害怕啊?”项善故意吓唬荷香道。
虽然从项善口中得知了二皇子昨晚其实有帮小姐疗伤,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冰冰的不通情理。但是荷香听到项善提到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抖、眼神飘忽,连忙改口道:“那要不奴婢再陪你一会儿?”
项善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荷香说道:“算啦,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而且咱们现在是借住,你还是不要回去的太晚了,免得打扰其他人休息,赶紧回去休息吧!”
荷香作为项善的丫鬟,进府就得到了关照,可以单独睡一间房。但毕竟还是和其它丫鬟同住一个院子,回去晚了确实是有点不太好。想到这儿,荷香只好又嘱咐一番后转身离开了。
待荷香走后,项善实在睡不着,便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不敢轻易的离开棺材,不能随意的自由活动,项善只好托着腮帮子瞪着角落烛火发起呆来。
一个身影突然走近,来到项善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项善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二皇子。
二皇子见她看向自己,冷冷的命令道:“像昨天晚上那样盘膝坐好!”说完便走近棺材,准备跨进来。
想到他白天要谢礼的态度,项善赌气的拒绝道:“多谢二皇子好意,不必麻烦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了,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了。”
二皇子慢慢停下动作,面无表情的盯着项善看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开口说道:“好吧!既然你觉得自己已经好了,那就没必要再待在我府里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说完不再停留,快速的转身离去了。
项善看着迅速被关上的房门,心里纳闷道:怎么好像生气了?可是我没说错什么呀?
想着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到将军府,可以看到项夫人了,项善心里高兴极了。
第二天一大早项善醒来后,经过再三确定自己的身体在离开棺材后也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恰好二皇子不在府中,项善告知了一声管家后,便带着荷香兴匆匆的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回家去了。
由于大清早的,街上都没什么人。且王府和将军府都住在乌衣巷,不一会儿功夫,马车便在将军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项善从马车里一出来,便看见项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正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虽然只做了短短几个月的母女,但日常的呵护让项善早已把项夫人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来不及等车夫将板凳放好,项善两三步的便跳下了马车,向着项夫人飞奔过去,哽咽的说道:“娘,女儿回来了。”
项夫人一把搂住已经实实在在回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喜极而泣的叠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夫人姗姗来迟,看到母女两人在将军府门口哭成一片的情景,擦了擦眼角不小心跑出的泪珠,高声说道:“大好的日子,瞧瞧你们娘俩,像什么样子,快点进来!”
项善从项夫人怀里起身,对着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后,便搀着老夫人和项夫人,祖孙三人一块相依回府去了。
三人回府后,由于时间尚早,老夫人便让项善陪她们一同用早膳。席间项善简单的将自己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但却将山洞偶遇二皇子以及差点被烧死的事情刻意略过。仅仅只说自己是因为冲撞了皇后,所以才会被罚。说到最后还特意提到了二皇子出手相救一事。
荷香听到项善提到二皇子相救的事,还特意帮腔说道:“那二皇子确实了不得。奴婢前天过去时,小姐整个人眼看着都虚弱的不行了。结果二皇子不知用了什么神仙妙法,才一晚上的功夫,就让小姐又恢复如初了。而且奴婢瞧着,这脸色似乎是比以前还要好呢!”
听荷香说完,老夫人特意仔细的盯着项善看了一会儿后,才点头说道:“确实是比以前精神了,看来咱们还真得好好谢谢人家!言舒,你说是不是啊?”
项夫人微笑的点头道:“母亲说得对,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备上一份厚礼好好答谢一番。”
项善看着她们二人迅速投入到应该准备什么谢礼的讨论中,很想插嘴告诉她们,人家不稀罕。但是难得看她们这么高兴,她也就不再插嘴了。吃完早饭便以要休息为由,项善带着荷香慢慢的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就在项善刚回到小院,还没来得及进屋,一个丫鬟突然跑来通报说玉菡生来了。
荷香一听到玉菡生的名字就炸毛了,立马开口阻止两人见面,可是项善完全无视她的抗议,对丫鬟说道:“请玉公子到花园小亭中去吧,告诉他我一会儿就过去。”
项善略略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时,见荷香还嘟着嘴巴站在一边没有要一起的意思,便故意问道:“怎么?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荷香拉着小脸,气呼呼的走过来,说道:“谁说的,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奴婢自然是要一起去的,要是他再敢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奴婢一定回禀夫人,找人好好教训他。”
项善无奈的叹口气,知道说什么荷香都不会相信,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领着荷香慢慢向花园走去。
玉菡之刚坐下没多久,便看见一个浅绿色的身影袅袅娜娜的缓步向她走来,步伐轻盈,体态优美。似乎有一阵清风随之而来,玉菡之只觉得今天的项善看起来与往常很是不同。
待项善走到自己跟前,玉菡之才缓缓的从容起身,收敛波动的情绪,执礼道:“项小姐,好久不见!”
第三十一章
“玉公子年纪不大,记性可不太好哦!咱们似乎两天前才见过吧!”项善打趣的说道。
玉菡之不紧不慢的回道:“项小姐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在下此时正是这种心情呢!”说完挑了挑眉毛,对着项善微微一笑。
项善笑笑没有接话,顿了顿后,便直接问道:“不知玉公子此次来访所谓何事?”
玉菡之状似伤心的说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接着又假装生气的继续说道:“不知是谁上次对在下说要做朋友的呢,原来只是说笑么?”
项善无奈的笑道:“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成么?”见对方还继续气鼓鼓的样子,项善便换个话题道:“说道这儿,既然咱们是朋友了,那以后私底下你就不要项小姐,项小姐的叫了,听起来怪别扭的。不如我们直接唤对方的名字吧!怎样?”
玉菡之听项善这么说,小声的嘀咕道:“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家啊!真没见过你这样洒脱的,女孩子的名讳是那么轻易让人叫的么?”
项善听闻,好笑的说道:“名字取出来不就是让人叫的么?要不为什么天下千千万万的人要起千千万万的名字啊!再说了,天底下姓项的姑娘多了去了,你项小姐、项小姐的喊,谁知道你喊的是谁啊?对吧!”
玉菡之听完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吧,你有理,算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见项善终于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后,玉菡之拿起手边上的白色锦盒,递给项善道:“呐,送你的!”
项善笑眯眯的接过来,调侃道:“前两次都没见你这么客气过,这次还知道要送礼物,不错嘛,长进了不少。”
项善将锦盒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稍稍嫌弃的说道:“虽说礼轻情意重,但是你这个礼物也太轻了点吧!”
玉菡之看不过她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站起身就准备将锦盒抢回来。但是项善早就有准备,在看到他起身的瞬间就把锦盒藏到了身后。
见玉菡之似乎真的有点不高兴了,项善忙解释道:“你不要生气嘛,我就这么一说而已,收礼哎,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我又不傻,对吧!”说完龇牙咧嘴对着玉菡之一笑,接着将锦盒拿回桌上,三两下便解了绳子,将锦盒打开了。
这是什么东西!项善在看到锦盒里的东西后,内心抗议的咆哮起来,一朵看起来不知道枯了多久的干花标本?
虽然她知道古代的人喜欢附庸风雅,可是要不要这么过啊,拿朵干花就来当礼物,这也太没诚意了吧!好歹也弄朵新鲜的啊!
玉菡之在项善打开锦盒是就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准备好好的接受一下项善的欣喜赞叹的目光,谁知看到的却是她那一脸被雷劈的表情,玉菡之不高兴了,嚷嚷道:“你什么意思,感情我送你天山雪莲,你还不高兴了?”
天山雪莲!看着眼前躺着的干花,项善一时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委婉的说道:“据我所知,天山雪莲是白色的吧,而且长的特别好看吧!”隐含的意思就是丫的,你被人忽悠了吧!
玉菡之听完,嫌弃的说道:“说你没见识,你还真没见识!你知道天山有多远么?要按你的要求把它活生生的运回来,早就烂掉了,哪还能用啊!”说完将身子一转,做出一副不想再理她的样子。
项善听完,好像确实有道理,小心翼翼的将盖子盖好后,歉疚的说道:“对不起啦!你也知道,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啦,不知道这些很正常了,你不要生气啦!”
在项善又低声的求饶一会儿之后,玉菡之终于不再生气,坐了下来,指着项善手中的锦盒道:“这个对你的伤很有好处,你一定要好好的用。”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项善道:“虽然你的伤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你这次实在是伤的太重了,还是不能太掉以轻心了,让丫鬟按这上面写的给你熬药,记得一定要按时喝,不要浪费了,这个很难弄的!”
项善连忙点头,听话的回道:“你放心好了,一会儿回去我就让丫鬟给我熬上。”
见项善的态度总算端正了些,玉菡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又略略的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告辞准备离开了。
快出将军府大门时,玉菡之将项善拉到一边低声嘱咐道:“最近你还是要小心些,尽量不要出门。听说二皇子醒来后,性情大变,皇后多次下旨召他入宫,都被他拒绝了。皇后现在心里很是不痛快,正想找人撒气呢。你以前得罪过她,最近最好不要被她抓住把柄了,否则新仇旧恨一起算,到时候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项善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看重的,见玉菡之这么郑重的提醒,连忙开口保证自己已经得到了教训,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出去,让玉菡之不要为她担心。
得到项善的保证后,玉菡之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将军府。
回到小院,项善便吩咐荷香按照纸条上写的要求将天山雪莲给炖了。用完午膳,天山雪莲也炖好了,项善喝完后,便和往常一般上床休息了。
快到晚膳时间了,见项善一点动静都没有,荷香进房来到床边小声的唤道:“小姐,快起床啦,要用晚膳了,用完再睡啊!”可是叫了几声,项善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荷香想着项善定是又想赖床,假装听不见,便威胁道:“你再不起床的话,奴婢就不客气了哦!”说罢掀开被子,伸手便向她的咯吱窝探去,可是一探,荷香便发现不对劲了,项善的身上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荷香吓的猛的将手缩回来,仔细盯着项善看了一会儿之后,荷香发现她似乎睡死了一般,犹豫了半晌,荷香慢慢的将手探到她的鼻子底下放了一会儿之后,荷香吓的猛的坐到了地上,小姐没气了!!!
第三十二章
项夫人正用晚膳时,得知消息便和老夫人一道,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才刚进小院,远远地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阵压抑的痛哭声一阵阵地传了出来。项夫人的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来到房间,项夫人看到项善仿佛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床上,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低声哀求道:“善儿,善儿,是娘啊!娘来了,不要闹了,快点醒过来啊!”
可是项善依旧安静的躺着,毫无一丝反应。项夫人这会儿才崩溃的趴到项善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老夫人站在一旁,,转过身背对着她们,默默的用手绢抹着眼泪。老人家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乖孙女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了呢。她的女儿真是苦命,失而复得的女儿竟然就这样一命呜呼了,难道这将军府真的没有安宁之日了么?
老夫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正准备去安慰项夫人,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跪在一边哭晕过去的荷香。示意青姑姑派人将荷香带下去后,才坐到项夫人身边,扶着项夫人的肩道:“言舒,你不要这样啊,人死不能复生,善儿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为她伤心的!你现在要撑下去,多想想远在边关的劲松和在天牢里等着你们去救的景怀,要是连你都倒下了,他们可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项夫人趴到老夫人的怀里,伤心的说道:“娘,我知道,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啊,善儿她才十三岁啊!还这么小,你让我怎么接受的了啊!”
老夫人听到这儿,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怎么可能不理解呢,死的可是她的亲外孙女啊!她心里难受的程度一点不比项夫人的少,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软弱。
青姑姑从屋外走了进来,对老夫人行了一礼后,正想开口说话,老夫人抬手打断她,示意她先不要说。
又安慰了一下项夫人后,见她稍微平静了一些,老夫人才带着青姑姑慢慢地走出了房间。待到院子中坐定后,青姑姑才轻声回禀道:“老夫人,小姐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老夫人听到后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招手示意青姑姑靠近了说。
青姑姑走近两步,轻声道:“小小姐屋里的丫鬟说,小小姐似乎是吃了玉涵之送来的天山雪莲后才。。。”
“玉涵之,就是那个老牛鼻子的徒弟?”老夫人沉声问道。
青姑姑轻点头道:“正是国师的弟子。”
老夫人轻哼了一声后气愤的说道:“竟然敢在将军府里公然行凶,真当将军府孤儿寡母的没人可靠,好欺负了么?”说完站起身接着说道:“收拾收拾,咱们进宫找皇帝评理去!”
气势汹汹的回到国公府,见老国公早已将觐见服饰穿戴妥当,老夫人上前两步,眼含泪光的握住他的手道:“对不起,终还是将国公府也扯了进来。”
老国公轻声回道:“咱们之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父亲大人在天有灵想必也不会怪罪的。死不不仅是你的外孙女,也是我的。作为外公,生前没能尽力帮上什么忙,死后若还不能为她讨回公道的话,将来到了地下,我怕无颜面对她。”
夫妻两人入宫时,得知皇上此时正在御花园赏花,便跟着宫人一路来到御花园深处。皇上见老国公夫妇二人突然觐见,连忙在他们没来得及行礼前,上前将他们扶住,并亲切的问候道:“不知是什么风,竟然将岳丈岳母大人都给吹来了,快过来坐。”
老夫人不为所动,情绪激动地就地一跪道:“求皇上为老身做主,为将军府做主!”
皇上被老夫人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忙示意身边的侍从将她扶起。老夫人也不拒绝,颤颤巍巍的起身时,眼泪早已脱框而出。
皇上见此情景,忙安抚着老夫人说到:“究竟发生了何事?”
老国公见夫人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便接过话茬回复道:“回禀皇上,微臣的外孙女,将军府嫡女今早在将军府不幸遇害,请皇上为将军府做主,还他们一个公道!”
皇上听闻,气愤的拍桌怒喝道:“大胆,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在天子脚下也敢行这害人性命之事?”
老国公抬头直视皇帝,一字一句的清晰说道:“回皇上,此人正是当朝国师弟子,玉涵之!”
皇帝听到老国公的回禀后,怔愣了一会儿之后,言带犹豫的说道:“此话当真,国公确信这贼人就是玉涵之?”
国公跪地回禀道:“臣知此事关系到朝中重臣,如无确凿证据,老臣绝不敢信口雌黄,诬陷忠良。请皇上明鉴!”
皇上听完后,久久没有回应,又过了一会儿后,皇上才轻声说道:“国公痛失至亲的心情,朕可以理解,但同此事干系重大,未免有失偏颇,便先交由大理寺来查办吧!待到水落石出,若真是那玉涵之所为,朕必定依法处置,绝不姑息。”
国公夫妇二人本也没指望皇帝当场就将凶手给办了,要的就是皇帝那不偏不倚的态度。这事能摆到明面上来查,只要情况属实,就算国师有通天的本领,到时也休想让凶手逍遥法外!
而此时被认定为杀人凶手的玉涵之又因为私自出逃被国师抓了回来关进了暗房里,丝毫不知外面正因为他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深人静的时候,项夫人因为伤心过度,已被安排送回了主院。由于项夫人的坚持,项善此时仍保持着原样,静静的躺在床上。
一个人影突然在房中出现,慢慢地走到项善的床边,看着床上似乎睡着的人儿冷冷的说道:“欠我的还没还呢,想死?没那么容易。”说完抬手便朝着项善的方向轻轻一挥,眨眼间,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儿已然不见了踪影。而那突然出现的人影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第三十三章
一轮巨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冷冷的俯视着大地。在山林的深处,一个二层竹楼小院默默矗立其间。突然一阵开门声传来,二皇子抱着项善慢慢地走了进去。
随着二皇子的进入,竹楼各个房间的火烛突然不点自燃,像是欢迎久违的主人的回归。
熟门熟路的来到竹楼二层最里面房间后,二皇子突然向着虚空说到:“好好给我守着,破晓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扰我。”
如有人开门一般,一阵风吹过,房门突然打开,在二皇子进入后,又无声的关闭了。
二皇子将项善放到窗边的竹塌上放平后,手轻抬的功夫,本是紧闭的窗户边慢慢地打开了,月亮的光辉也毫无阻拦的肆意铺洒进来。
眼角扫到桌上仍然燃的明亮的灯火,二皇子不悦的轻哼道:“烛火点的这么亮,你是巴不得外头的人都知道我回来了么?”
外面传来不知是何动物的一声低鸣后,主楼的烛火便慢慢地逐一熄灭了。
在房间里的烛火暗下的一刻,屋里并没有因为没有烛火而显得暗淡,反倒是月光清冷的光芒将屋里的一切照射的更加清晰。
二皇子静静的看着竹塌上无知无觉的人儿一会儿之后,抬头看着天上清冷的月光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半刻钟后,本来已经死绝了的项善,突然全身抽搐、满脸痛苦的低低**了起来。一缕虚无的魂魄似乎感应到某种召唤,正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出这肉体的束缚。
二皇子居高临下,正将这人魂分离前的一幕看在眼里,但却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眼看这魂魄脱离肉里越来越多,一缕紫光突然从项善的左手腕上迸发出来,二皇子见状,终于慢慢抬手往下轻轻一拍,那快要冲出肉体的魂魄便被拍回了项善的身体里。魂魄归位后,紫光在慢慢消失的同时,项善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一会儿过后,竹塌上传来平静的呼吸声,项善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二皇子静静的看着躺在塌上项善的脸又看了看她的左手方向,低低的叹了口气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阵阵的鸟鸣声不断的传来,项善痛苦的用手捂住耳朵,想要阻止这扰人清梦的打扰,但是终究是徒劳。项善在鸟群不断的奋力鸣唱终于不情不愿的打开了眼睛。可是睁开眼睛后,项善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惊。她清楚地记得昨天中午用完午膳后,自己是在弄月居的床上睡觉的啊,怎么一觉醒来,就换了个地方啊。
看着房间陌生的布置,项善再没有什么心思赖床了。一骨碌起身后,便立刻向外走去。
推开门一看,项善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个二层的竹楼上。竹楼下面有一个小院子种满了各色的花,都是不常见的小花,但一片一片的密集的长在一块像小型的花海一样。而这花海的中央建了一个小小的竹亭,从二楼看去,项善隐约看到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正贝对着他坐在里面。
有人就好办了,项善心里想着,急匆匆的跑下竹楼向着亭子跑去。
“公子有礼了,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请问这儿是哪里?”在没有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项善谨慎的站在离竹亭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地问道。
亭子里的人仿佛没有听到项善问话一般,只是默默的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后,慢慢的喝了起来。
项善看着竹亭里公子的身影,还有他喝茶的样子,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灵光一闪,项善大声说道:“你是二皇子?”
静默了一阵之后,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一阵清冷的男声才从竹亭里淡淡传来:“倒是不笨!”
项善心里想说,笨你妹啊!这是眼神好,记忆佳有没有,跟智力有半毛钱关系啊!
虽然心里不断吐槽,但是项善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柔声问道:“不知二皇子可否为小女子解惑,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二皇子立马回道:“你觉得呢?”
项善摇摇头道:“我只记得我用完午膳后便在自己的小院中休息了,谁知一觉醒来就来到这儿了,期间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二皇听完子站起身向着项善的方向走来,走到离项善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淡淡回复道:“你昨天中毒即将身亡之际,我再次救了你。”
项善听完,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昨天中毒了?”
二皇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项善看着他的平静的眼神,知道对方没有骗自己,但却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冷静了一会儿之后,当从这个消息中稍稍缓过神来,项善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问道:“敢问二皇子,你是如何知道我会中毒,又是如何将我带出将军府,如何治好我的?”
二皇子听到项善问出的三个问题后,只是冷淡的回应道:“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两次!”
项善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本也不指望对方能够回答自己刚刚问的那些问题,但是仍乞求的说道:“其他的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能否请求您告诉我,我走后将军府怎么样了,我娘还有我外婆她们着呢么样了?”
二皇子本打算越过项善而去的身影,在听到对方的请求后,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今晚我会带你回去见他们最后一面,但是你要记住,今晚过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将军府项善这个人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擅自离开半步,否则,我能救你,便能杀你。”说完不再停留,冷冷的离开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月亮升起,项善从主楼走出,恰好看到二皇子回来。
二皇子走到项善身边,用手揽住她的腰身,轻声说道:“走吧!”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项善的双脚再次碰到地面,她都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正想向对方求证,二皇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你只有半个时辰,不要浪费时间。
项善四处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弄月居。听到房间传来的低泣声,项善挣脱二皇子的怀抱便冲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都沉静在悲痛中,项夫人坐在项善的床上抱着她的衣服,低声的哭泣着,口里不停地说道:“娘真没用,你活着的时候娘没能好好地保护你,现在你死了,我连你的尸首都留不住。”老夫人坐在旁边,不说话也静静的抹着眼泪。
项善冲过去想要抱住项夫人她们,可却一把扑了个空。项善大声喊着:“娘,外婆,我回来了!”可是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项善忙跑到院外,跪倒地上哀求道:“求求你,让她们看到我,好不好,我不想她们这么伤心。”
二皇子眼神飘忽的看向远方道:“让她们看到又如何,你迟早都是要离开她们的,得而复失,你确定到时候你不会因为她们的不舍再提出更多的要求么?”
项善哀求道:“只要你让我和她们好好的道个别,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也不会再向你提出其他的要求了。求你了!”
看着眼前跪地求饶的少女,二皇子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少女的影子,也是这般的无助凄惶的看着她,低声的乞求着他,而他也终是没能拒绝的了她。
二皇子越过项善走进房间,一会儿之后,出来对着项善说道:“我在这儿等你,别让我等太久了。”
项善恍惚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爬起身大声说道谢谢,接着便一股脑的冲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之后,项善如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般,轻松的回到二皇子的身边,轻声说道:“走罢!”
二皇子看着她脸上的笑颜,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搂着她的腰身,转瞬消失在了夜幕中。
二皇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后来陆陆续续听说,将军府在那晚之后的第二天突然
第三十四章
一轮巨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冷冷的俯视着大地。在山林的深处,一个二层竹楼小院默默矗立其间。突然一阵开门声传来,二皇子抱着项善慢慢地走了进去。
随着二皇子的进入,竹楼各个房间的火烛突然不点自燃,像是欢迎久违的主人的回归。
熟门熟路的来到竹楼二层最里面房间后,二皇子突然向着虚空说到:“好好给我守着,破晓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扰我。”
如有人开门一般,一阵风吹过,房门突然打开,在二皇子进入后,又无声的关闭了。
二皇子将项善放到窗边的竹塌上放平后,手轻抬的功夫,本是紧闭的窗户边慢慢地打开了,月亮的光辉也毫无阻拦的肆意铺洒进来。
眼角扫到桌上仍然燃的明亮的灯火,二皇子不悦的轻哼道:“烛火点的这么亮,你是巴不得外头的人都知道我回来了么?”
外面传来不知是何动物的一声低鸣后,主楼的烛火便慢慢地逐一熄灭了。
在房间里的烛火暗下的一刻,屋里并没有因为没有烛火而显得暗淡,反倒是月光清冷的光芒将屋里的一切照射的更加清晰。
二皇子静静的看着竹塌上无知无觉的人儿一会儿之后,抬头看着天上清冷的月光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约莫半刻钟后,本来已经死绝了的项善,突然全身抽搐、满脸痛苦的低低**了起来。一缕虚无的魂魄似乎感应到某种召唤,正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出这肉体的束缚。
二皇子居高临下,正将这人魂分离前的一幕看在眼里,但却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眼看这魂魄脱离肉里越来越多,一缕紫光突然从项善的左手腕上迸发出来,二皇子见状,终于慢慢抬手往下轻轻一拍,那快要冲出肉体的魂魄便被拍回了项善的身体里。魂魄归位后,紫光在慢慢消失的同时,项善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一会儿过后,竹塌上传来平静的呼吸声,项善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二皇子静静的看着躺在塌上项善的脸又看了看她的左手方向,低低的叹了口气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阵阵的鸟鸣声不断的传来,项善痛苦的用手捂住耳朵,想要阻止这扰人清梦的打扰,但是终究是徒劳。项善在鸟群不断的奋力鸣唱终于不情不愿的打开了眼睛。可是睁开眼睛后,项善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惊。她清楚地记得昨天中午用完午膳后,自己是在弄月居的床上睡觉的啊,怎么一觉醒来,就换了个地方啊。
看着房间陌生的布置,项善再没有什么心思赖床了。一骨碌起身后,便立刻向外走去。
推开门一看,项善发现自己应该是在一个二层的竹楼上。竹楼下面有一个小院子种满了各色的花,都是不常见的小花,但一片一片的密集的长在一块像小型的花海一样。而这花海的中央建了一个小小的竹亭,从二楼看去,项善隐约看到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正贝对着他坐在里面。
有人就好办了,项善心里想着,急匆匆的跑下竹楼向着亭子跑去。
“公子有礼了,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请问这儿是哪里?”在没有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项善谨慎的站在离竹亭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地问道。
亭子里的人仿佛没有听到项善问话一般,只是默默的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后,慢慢的喝了起来。
项善看着竹亭里公子的身影,还有他喝茶的样子,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灵光一闪,项善大声说道:“你是二皇子?”
静默了一阵之后,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一阵清冷的男声才从竹亭里淡淡传来:“倒是不笨!”
项善心里想说,笨你妹啊!这是眼神好,记忆佳有没有,跟智力有半毛钱关系啊!
虽然心里不断吐槽,但是项善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柔声问道:“不知二皇子可否为小女子解惑,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二皇子立马回道:“你觉得呢?”
项善摇摇头道:“我只记得我用完午膳后便在自己的小院中休息了,谁知一觉醒来就来到这儿了,期间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二皇听完子站起身向着项善的方向走来,走到离项善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淡淡回复道:“你昨天中毒即将身亡之际,我再次救了你。”
项善听完,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昨天中毒了?”
二皇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项善看着他的平静的眼神,知道对方没有骗自己,但却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冷静了一会儿之后,当从这个消息中稍稍缓过神来,项善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问道:“敢问二皇子,你是如何知道我会中毒,又是如何将我带出将军府,如何治好我的?”
二皇子听到项善问出的三个问题后,只是冷淡的回应道:“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两次!”
项善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本也不指望对方能够回答自己刚刚问的那些问题,但是仍乞求的说道:“其他的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能否请求您告诉我,我走后将军府怎么样了,我娘还有我外婆她们着呢么样了?”
二皇子本打算越过项善而去的身影,在听到对方的请求后,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今晚我会带你回去见他们最后一面,但是你要记住,今晚过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将军府项善这个人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擅自离开半步,否则,我能救你,便能杀你。”说完不再停留,冷冷的离开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月亮升起,项善从主楼走出,恰好看到二皇子回来。
二皇子走到项善身边,用手揽住她的腰身,轻声说道:“走吧!”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项善的双脚再次碰到地面,她都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正想向对方求证,二皇子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你只有半个时辰,不要浪费时间。
项善四处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弄月居。听到房间传来的低泣声,项善挣脱二皇子的怀抱便冲了进去。
一屋子的人都沉静在悲痛中,项夫人坐在项善的床上抱着她的衣服,低声的哭泣着,口里不停地说道:“娘真没用,你活着的时候娘没能好好地保护你,现在你死了,我连你的尸首都留不住。”老夫人坐在旁边,不说话也静静的抹着眼泪。
项善冲过去想要抱住项夫人她们,可却一把扑了个空。项善大声喊着:“娘,外婆,我回来了!”可是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项善忙跑到院外,跪倒地上哀求道:“求求你,让她们看到我,好不好,我不想她们这么伤心。”
二皇子眼神飘忽的看向远方道:“让她们看到又如何,你迟早都是要离开她们的,得而复失,你确定到时候你不会因为她们的不舍再提出更多的要求么?”
项善哀求道:“只要你让我和她们好好的道个别,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也不会再向你提出其他的要求了。求你了!”
看着眼前跪地求饶的少女,二皇子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少女的影子,也是这般的无助凄惶的看着她,低声的乞求着他,而他也终是没能拒绝的了她。
二皇子越过项善走进房间,一会儿之后,出来对着项善说道:“我在这儿等你,别让我等太久了。”
项善恍惚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爬起身大声说道谢谢,接着便一股脑的冲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之后,项善如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般,轻松的回到二皇子的身边,轻声说道:“走罢!”
二皇子看着她脸上的笑颜,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搂着她的腰身,转瞬消失在了夜幕中。
二皇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后来陆陆续续听说,将军府在那晚之后的第二天突然
第三十五章
清晨的山林,清新自然而又生机勃勃。一条蜿蜒崎岖的小道上,一个窈窕的身影慢慢的从山脚向山顶小跑上来。
好不容易来到山顶后,少女便如散架了一般,毫无形象的躺倒在草地上,大口的喘起气来。
坐在一边闭目打坐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今日来回的速度比昨日还不如了,似你这般一日慢似一日,你确定你真的不是故意为之的么?”
少女好不容易将气喘匀了,吃力的抬起头直视端坐的男子道:“我怎么可能故意阿,昨天挑水挑到深夜,今天一大早天都没亮又被叫起来山上山下来回跑,速度能快起来才怪呢。”说完再次放松全身躺到地上休息了起来。
“那好,你资质太差,开蒙又晚,除了苦练没有其他办法能将你的底子练好,为了让你能早日学有所成,我决定在原来操练的基础上每日再加两倍的训练量,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脱胎换骨了。”男子不动声色淡淡的说出这足以让少女崩溃的话语。
果然,少女在听完男子说话的瞬间,从地上瞬间弹起,跪坐在男子身前,泫然欲泣的说道:“二皇子,二皇子大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我又不是不听你的话故意捣乱,我真的是天天按照你的要求在拼尽全力的锻炼啊!就现在这样的训练量我都觉得严重超过了我身体的极限了,要是再加两倍的训练量的话,说不定我的小命就交代到您手上了啊!你不能为了效率蛮干啊!您知道您这叫什么么?这叫拔苗助长,这叫欲速则不达,您这么英明神武,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吧!”说完继续保持着可怜巴巴的态度盯着对方。
没错!坐在草地上这针尖对麦芒的一对男女正是那二皇子和项善。
二皇子在听完项善的声泪控诉后,终于睁开了他那高贵的双眼,毫无温度的扫视了项善一眼后轻哼道:“拼尽全力?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拼尽全力练了几天的人,还有会像你这样的。”
项善不服气的昂起头正想辩驳时,二皇子又不紧不慢的打断道:“再强辞狡辩的话,三倍!”
项善很想罢工不干,但是谁叫自己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呢。既然发过誓说要听他的话,那就一定要听话。更重要的是这荒郊野岭的,要是真的和他撕破脸,那自己就算不被山里的野兽吃了也非得饿死在走出去的路上。只觉得自己的后牙床狠狠地痒了痒,项善不禁在心里在大声的咆哮道:好想咬人啊!好想咬死对面这个衣冠禽兽啊!
完全无视项善那要弄死他的眼神,二皇子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淡淡的说道:“今天就算了,也到了用膳的时辰了,赶紧回去准备早膳吧!”说完施施然站起身,神清气爽的向着山腰处的竹楼走去。
项善很想有骨气的躺在草地上小小的抗议一下,但是从这几天的血泪抗争史来看,为了自己能够活的更长点,项善还是迅速爬起身追上二皇子,和他一同下山了。
回到竹楼后,项善自发的向厨房走去,不是十分熟练的生完火后,随手拿起粘板边的野菜一一切碎,和着生米加上水一同下锅去了。
二皇子静静的坐在亭子里,一边品茗一边静静的等待着早膳。而此时在厨房里的项善在无聊的等待食物煮熟的过程中,靠在灶台边低着脑袋打着盹,不一会儿便和周公约会去了。
一只黑色的乌鸦看到厨房里情景后,突然从院外的大树上飞了下来,扑棱着翅膀朝里飞去了。不一会儿工夫,厨房里便传来项善气急败坏的声音:“死鸟,臭鸟,一有吃的你就出现,你是鸟还是狗啊,鼻子这么灵,快给我滚出去。”
不一会儿,乌鸦便从厨房的小窗急匆匆的飞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凝满了泪水,不停地绕着二皇子所在的亭子旋转,似乎只要二皇子随时看过来都能喷薄而出一般。但是二皇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朝他那边看一眼,乌鸦在知道二皇子一定不会看自己后,便心灰意冷,灰溜溜哀鸣几声后,飞远了。
“吃饭啦!”项善将粥盛好摆到用饭的偏厅后,朝着亭子方向大声的喊道。
二皇子又坐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悠悠的起身,走向偏厅。还没走近,一股野菜混合着米粥的香味便随风飘了过来。
坐定后,二皇子拿起身前摆好的菜粥和碗筷,慢慢地喝了一口后,略嫌弃的说道:“前天番薯粥、昨天荷叶粥、今天野菜粥,我很好奇,明天的早膳,你又会弄出什么粥来打发我。”
项善十分愤怒但却小声的回道:“都是粥怎么了,粥很有营养的。再说了,荒郊野外的,厨房里不就这么点东西么?我能天天不重样的给你煮粥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对于项善这种言语上的小反抗,二皇子已经很习以为常了,默不作声的继续喝完,直到喝完两碗后才又说道:“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老实的待在竹楼里不要乱跑。”说完便起身潇洒的离开了。
项善跟到竹楼外,见二皇子真的慢慢往山下走去,高兴地就地转了三圈,心里开始默默的盘算着老虎不在家,猴子要怎么把握机会好好的休息一把。
回到偏厅,项善心情十分愉快的将菜粥喝完。饱饱的喝完两碗菜粥后,项善拍了拍略微鼓起的小腹,幸福的无视了满桌的狼籍,悠闲地哼着小曲向着二楼房间走去。
躺回到虽然不是十分舒适但却很凉爽的竹塌上,项善闭上眼睛睡起回笼觉来。
“善儿、善儿。”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将项善从睡梦中惊醒。
项善揉着迷蒙的双眼,侧耳对着窗外再听了一会儿,发现好像真的有人在喊她,又仔细的辨别了一番,项善惊喜的发现在外面喊她的声音,似乎是项夫人的。
虽然十分不解项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但是项善顾不得那么多,飞快的向竹楼外跑去。
停在大树上还在自怜自哀的乌鸦,看到本来应该正在偷懒的项善突然飞快的向外跑去,连忙扑棱了两下翅膀快速的跟了上去。
项善出了竹楼后,向着声音的方向快速跑去,没过多久,项善惊喜的发现项夫人正坐在小路边的石头上正温柔的看着她。
看到多日未见的亲人,项善激动地快速上前扑到了项夫人的怀里,又哭又笑的激动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项夫人高兴地扶着项善的手臂说道:“娘想你了,便求着二皇子带娘过来找你了。”
项善感动的说道:“女儿也想您,您身体好些了么?外公外婆怎么样了啊?”
项夫人突然低声的哭了起来,说道:“你外婆她突然病重了,大夫说恐怕也就这两三天了。”
项善惊道:“怎么会这样?”
项夫人又哭了一会儿后说道:“都是因为你的突然离开,你外婆太想你了,所以才会一病不起。她的年纪又大,所以这次才会病的如此严重。”
项善如被雷击一般怔愣当场,想到那个虽然只见过几面但却十分疼爱自己的老人就将不久于人世,项善心里如被铁锤重击一般,疼痛难忍。
项夫人安慰了项善一会儿后,突然说道:“善儿,你快和为娘回去吧!兴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项善正想点头,一阵刺耳的乌鸦叫声突然传来,项善的脑袋如同被冷水灌顶浇了一般,瞬间清明了起来。
看着眼前焦急的项夫人,项善却没刚刚那么着急了,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的问到:“女儿从未说过是二皇子带女儿走的,娘亲怎会知道此事?”
坐在对面的项夫人眼神闪烁了一番,说道:“乖女儿,你忘了,就是你离开的那天晚上告诉娘的啊!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回去以后娘再和你细说”。说罢不由分说的便伸手想要抓住项善。
项善警惕的向后一缩,怒道:“你不是我娘,我从未和我娘说过这事,你到底是谁!”
原本慈眉善目的项夫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一阵大风吹来,项善快速用手遮住了眼睛,待再睁开眼时,才发现身前哪还有项夫人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团长着两只红眼睛的黑雾。
项善吓得转身撒腿便向着竹楼跑去。一只乌鸦迎面越过项善向她身后的黑雾冲去,同时不停地叫道:“快跑,快回小楼去!”项善稍微一回想,这不就是那天天倒厨房偷吃的那只乌鸦么。
来不及想太多,项善只有拼命地向着竹楼的方向跑去。眼看竹楼近在眼前了,项善的腿突然被东西绊住,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在项善的身后尖利的叫了起来:“跑啊!看你往哪跑!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
隐约地感觉到一阵阴凉的气息慢慢地向后背靠近,项善不禁在心里为自己这倒霉的运气叫屈,怎么到哪里都有这么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啊!
查觉到那团东西的视线正在她的后背来回的游移,项善生怕惊动了它,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放在脑袋旁边的左手突然被一阵无形的凉气覆盖。项善扭头看去,只见那一团黑气竟然全部停留在左手的上方,似乎看到什么令它激动地东西,竟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黑气在空中盘旋不动了一段时间后凝聚,突然汇化作一只黑色巨手,猛地向项善的左手袭来。由于左手被制住,不能躲避,项善只得赶紧闭上眼睛来避免看到更加可怕的场景。
可是手腕微微一震后,项善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反而那束缚自己左手的凉气竟然瞬间撤离了。
再次睁开眼睛,项善惊喜的发现那团黑气已然远离了自己,飘回了半空中用。眼角微抬向空中看去,项善清楚地看到那团黑气虽仍然飘浮在空中,但已不如刚看到时那么的浓厚,反而有一种将散的感觉。不小心触到黑气的视线,红色的双眼较之刚刚变得更加凶狠,让项善万分戒备,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恰巧此时阵阵乌鸦声由远及近传来,项善连忙扭头看去,只见刚刚不知为何没能及时赶来的乌鸦正拍打着翅膀气势汹汹的向着黑气冲去。黑气感应到危险,连忙汇聚起发散开来的黑气,红色的眼睛也暂时放开了对项善的盯视,全副武装的面对起近在咫尺的攻击。
项善见状,努力地挣扎了起来,在发现手脚竟然又能动了后,连忙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向着竹楼跑去。
待黑气意识到项善逃脱,想要回头追击时,才发现项善已经顺利的回到了竹楼的院子里。乌鸦发现黑气分心的瞬间,连忙凝聚力量强力一击后便也一鼓作气的飞回了院子的范围里。
黑气怒红的双眼来回的扫视竹楼里满脸戒备的一人一鸟,忽然激发出万千黑色短箭向着竹楼冲来,项善看见漫天射来的黑箭正想往竹楼里跑,谁知短箭竟然在还未进到院内的地方便被一一挡住,消散在了外面。项善这才意识到竹楼外不知何时竟然被施法做了个屏障,虽看不见其形状,但力量却十分的强大。难怪刚刚碰到危险,乌鸦会叫她跑回竹楼。
黑气在强力攻击后,好似元气大伤了一般,竟然慢慢地又发散开来了,且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汇聚成形。
零散的黑气不甘心的又在竹楼小院外漂浮了一会儿之后,见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突破,且自身的力量也在不断地发散,便只得灰溜溜的转身离开了。
项善见黑气完全散开向远处飘去后,才安心的放松全身瘫坐了在地上。那只英勇相助的乌鸦也在她坐下的瞬间,啪的一声从空中落到了地上。
项善看着瞬间便趴在地上,浑身无力的乌鸦客气的说道:“刚刚多谢了啊!”
乌鸦啊啊的叫了两声后,才慢慢开口回道:“不用客气,受人之托而已!”
项善实在是全身都跑脱力了,坐都坐不住,索性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地上。刚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项善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和一只乌鸦对话了?!!!
挣扎着坐直身子,项善打量了乌鸦半晌后,惊奇的问道:“你刚刚和我说话了?”
乌鸦慢慢地将小脑袋转向项善,歧视的说道:“反应真不是一般的慢,我都说了两三句了吧,你才反应过来啊?真是活该被骗。”
发现新大陆的震撼已经强大到让项善完全的忽略掉一只乌鸦竟然都鄙视她的事实了。整个人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一般,项善在靠近乌鸦的地方趴下后,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这只会说话的鸟后,十分好奇的问道:“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么?你是妖怪么?还是神仙啊?”
乌鸦将小脑袋往旁边一扭,不屑的回道:“无知凡人,见识真是短小,这个世上难道除了人,就只剩下妖怪和神仙了么?”
项善将她这两世所有的见闻知识放在脑海里全都过滤了一遍后,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其它的奇怪品种了,才弱弱的回道:“额,难道还有其它的么?”
乌鸦愤怒的拍打了两下翅膀,在项善没有来得及阻拦时便朝着院外的大树上快速的飞去,临空飘来一句话:“愚子啊朽木,你自己想去吧!”话音刚落便一头冲进了茂密的枝丫中,任凭项善如何交换都没有再出来了。
一通折腾下来,项善的肚子也饿了。草草的将早上剩下的粥随便热了热,将就着喝了一碗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了起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将沉睡着的项善吵醒,项善睁眼一看,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怎么这么晚了啊?项善在心里纳闷道。可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睡很久啊!
待项善慢慢吞吞的将门打开,却发现房外一个人都没有,正准备将门关上,忽然一团黑影向她冲来。被吓得后退了几大步,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后,项善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扑棱着翅膀快速关上房门后,停在门边脸盆架上的可不正是早上那只匆匆飞走的乌鸦么。
项善见它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连忙兴奋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么?”
乌鸦朝着项善的方向抬起一只翅膀放在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道:“别说话!”
项善见它严肃戒备的看着门外的样子,虽然很好奇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还不许她说话。但是想到它早上的英勇相救的模样,知道这只乌鸦还是很有些本事的,生怕打扰到它,项善乖乖的听话闭上了嘴,坐到一边的榻上去继续打盹了。
过了有一会儿后,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吁气声。项善睁开眼睛看去,恰好看到乌鸦不知何时已飞到了桌上,此时正就着她放在桌上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啄着水。
乌鸦喝完水后,见项善饶有兴趣的一直盯着它看,乌鸦傲娇的轻哼一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啊!”
听到它这么说,项善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要笑喷的冲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项善清了清嗓子问道:“刚刚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乌鸦又啄了口水后回道:“你没看到房间外头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怨气罩的天都黑了么?”
项善向门外看了看后,疑惑的说道:“这难道不是因为本来就到了要天黑的时间了么?”
乌鸦无力的吐槽道:“大姐,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现在才刚到申时,怎么可能会天黑啊!我在树上刚铺好床,正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感到有浓重的怨气向这边涌来,。发现不对劲,便赶紧飞来向你示警,谁知这么十万火急的情况,你开个门还那么慢吞吞的,幸亏我英勇,否则早就被你害死了。”
项善被它说的有些小羞愧的低下头道:“不好意思啊!刚睡醒,对时间没概念。”突然想到早上黑气攻击时的情形,项善疑惑的问道:“我记得黑气攻击我们的时候,不是全被挡在了院外了么?怎么这次竟然能够冲进院子里了啊!”
乌鸦叹了口气道:“早上攻击我们的那只是一团小怨气而已,但就我刚刚在树上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四面八方的怨气全部涌来,那力量可不是早上那团东西可比的。到时集中攻击的话,只怕是院外的结界也防守不住。为了加强结界的力量,我刚刚特地将结界的力量集中到你房间这一块了。只要我那英明神武的主人能在明日及时赶回,相信我们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
项善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担忧问出来道:“那万一你的主人没有及时回来,我们又该怎么办啊?”
乌鸦从桌上抬起脑袋,直视项善道:“你最好希望这种可能不要发生。否则得话,就算拼尽我毕生的法力,在这么多怨气的集中攻击下,我们两人连半刻都活不过。”说完便不再搭理项善,自顾的飞到房间唯一的床上,趴在被子上休息了。
第三十七章
项善见乌鸦真的不再理自己了,便扭头向外看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项善发现外头果然像乌鸦说的,不是正常的天黑,而是由不断增加的黑气汇聚起来的黑。且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黑气不断地在窗外凝聚,渐渐的项善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了,黑气已将她与外界完全的阻隔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随着黑气不断的变厚,房间几乎已经透不进一丝的光线了。项善连忙起身,趁着还能模糊视物的时候,将房中的蜡烛和火石都找了出来,放到床边的小柜子上,自己也就着床沿坐了下来。虽然乌鸦此时趴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待在它的身边还是能让项善忐忑的心情稍微的平复一些。
在房间完全暗下来的一刻,项善点燃了一支火烛放在柜子上。就着烛光,项善一边靠在床边一边静静地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看着看着,项善发现在那原本黑蒙蒙一片的窗外突然有了其它的颜色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在异色出现的同时,项善发现自己双脚竟然不听使唤地站了起来并慢慢地朝那片异色走去。像是时空转换了一般,眨眼的功夫项善发现自己竟然身着前世的衣服,站到了一栋熟悉的二层小楼前。自己刚才明明是在古代的山上,怎么会突然回到了现代,项善在心里疑惑道。虽然明知眼前出现的小楼一定有古怪,但是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项善始终无法狠心的转身离去。这栋小楼对她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引诱着她不断地向小楼靠近。
最终还是顺从了诱惑,项善缓缓地推开门,走进了小楼。
“善善,你回来啦!快去房间换件衣服,洗个手,饭菜都做好了,赶紧来吃饭!”项善看着迎面走来对着她喋喋不休的中年女子,忍不住泪湿了眼眶。
拼命的用手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日夜思念的容颜。项善快步冲上前用力的抱住眼前的女子,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妈妈,我好想你!”除了这个,项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来宣泄自己的思念和满心的委屈。
中年女子微笑的拍着轻拍项善的后背道:“乖孩子,不哭了,不哭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到项善惊天动地的哭声,项父和哥哥嫂子都被惊动了,一个个的走了出来。项善又一一和她们拥抱后,才被劝着坐到了饭桌边。
看着桌上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菜,项善再次红了眼眶。饭桌上,项父和哥哥在一边在不停地往项善的碗里夹着菜,项母和嫂子则一直在项善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家常琐事。以前特别讨厌的家长里短,现在听起来竟然特别的舒心。项善沉浸在这久违的温馨气氛中,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低下头闭上眼睛慢慢地咀嚼,只希望这熟悉的一切能停留的久一点,再更久一点。
吃完饭又稍稍坐了一会儿后,项母便兴匆匆的将项善带回她的房间,高兴地对项善说到:“孩子,这是妈妈和嫂子按照你以前房间的样子给你重新布置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项善看着房中温馨而又熟悉的一切,心头顿时又是一阵感动,连连点头道:“喜欢,很喜欢。”说完又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项母温柔的将项善的泪水擦去,将她带到床边坐下,疼惜的说道:“孩子,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地待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项善猛地点了几下头后便扑进项母的怀里,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项母安抚的拍了拍项善的脑袋后说道:“好啦,你也累了,赶紧躺下来休息一下吧!”
项善顺从的掀开被子准备躺下,项母突然发现项善左手上带着的葫芦手链,止住项善将要倒下的身子道:“睡觉的时候手上就不要带东西啦,搁着会不舒服的。来!妈妈给你拿下来吧!”边说着边伸手向项善的左手腕探去。
项善下意识的回道:“不用了。”说完便想将手从项母的手中撤回来,可是不知为何,手却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都动不了。
眼看项母的手就要碰到手链了,项善的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又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后一拽,待项善再次睁开眼睛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又回到了古代的竹楼小屋中,此时正狼狈的坐在地上,对面站着怒气冲天的乌鸦。
项善挣扎着坐起身,揉着青紫一片的手臂问道:“你刚刚干嘛那么用力啊?你看,手都摔青了!”
乌鸦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你个笨蛋,你还好意思说!白天才刚被骗过,晚上又被那些假东西给迷住了,你真是笨得无可救药!你知不知道,刚刚要不是我及时把你从窗户边拉回来,你的小命都没了!”说完似乎仍不解气,用力的拍打着翅膀在房间里上下左右的乱飞一气。
项善听到对方的指责,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无力的耷拉下脑袋,弱弱的说道:“对不起!”
乌鸦愤怒的哼了一声,扭过脑袋飞回床上背对着她,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项善内疚地坐在地上,回想起刚刚经历的那些画面,眼中慢慢盛满了思念。虽然那些都是外面的黑气故意幻化出来迷惑她的假象,但是她的内心却一点都不痛恨那些假象的欺骗。小楼出现的瞬间她便知道肯定有诈,但是她却无法拒绝,因为幻觉中出现的那些人,那些事都是她做梦都想再重温一遍的美好,就算因此而真的要了她的性命,她想自己应该也不会后悔吧!
乌鸦见身后久久都没有动静,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项善就又被什么给蛊惑了,连忙转过身来向她看去。
见项善还安静的呆在原地,乌鸦小小的舒了一口气。可是过了一会儿之,乌鸦发现项善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终于忍不住从床上飞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向项善跳去。
来到项善身边,见项善的神情果然看起来十分低落,乌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乌鸦终于道歉道:“对不起啊!我刚刚好像太凶了一点,你不要难过啦!”似乎觉得这样低头实在是有点下面子,乌鸦转而语气一变,又接着辩解道:“当然啦,这也不能怪我啦,要不是你那么冒失的被怨气骗得差点出事,我也不会这么激动啦!”说完,抬起脑袋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装作不在意其实很紧张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项善。
项善的心情虽然低落,但经过一番自我调节,此时也好了很多了。难得看到傲娇的乌鸦低头认错,项善便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说道:“好啦,我不怪你啦!别内疚啊!”说着便想伸手去摸它乌溜溜的脑袋。
乌鸦在项善的手伸过来时飞快的闪身跳开了,嫌弃的说道:“我才不内疚呢,我只是不习惯你那么呆呆傻傻的样子,好心的安慰一下你而已,不要误会啊!”
它会这般的回答早在项善的意料之中,懒得再辩驳,项善默默的起身走回床上,一边躺下一边说道:“我累了,要躺一会儿,不会睡太死的,有事叫我。”说完随手指了指外面黑漆漆的环境。
乌鸦见她这么无精打采的样子,生怕她刚刚那下还是受了伤,便飞回床沿后说道:“不要想太多,你安心睡吧!我会保护你的!”
项善轻嗯了一下表示听到了它的保证后便安然的入睡了,刚刚的那场风波确实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
睡到自然醒后,一睁眼就看到仍笔直的站在床边守护着她的乌鸦,项善感激的说道:“我睡好了,谢谢啊!”
乌鸦听到声音,跳转过身,看着项善果然精神了很多的样子,十分同情的说道:“倒霉的孩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说不定再睡一会儿,你就能幸福的在睡梦中死去了。”
项善选择性的忽略它言语的攻击,担忧的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啊?”
乌鸦叹了口气道:“也就这一时半刻的事了,怨气已经集结的足够多了,过不了多久结界就会被压碎,我们两就要和被它们干掉了。”
像是为了验证它说的就是事实一般,就在乌鸦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玻璃破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猛地响起,房子也随之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项善心里瞬间出现了三个字:乌鸦嘴!
乌鸦见状突然跳到项善的身上,张开翅膀对着她说道:“来吧,作为同年同月死的难友,我允许你抱着我一块儿死去!”说完闭着眼睛朝项善的怀里扑去。
项善心有戚戚的抱着这只丑鸟,看着即将倒塌的房顶,也默默的回抱后,闭上了双眼。
就在周围温度猛地下降,项善抱着乌鸦临空下坠,以为一定在劫难逃的时候,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接住了。项善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被及时赶回的二皇子牢牢地抱着,并已经飘到了离那被黑气有七八丈远的地方了。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二皇子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冷冷的说道:“天上有路你不走,地下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怨幽,你这次真的惹错认了!”
二皇子将项善稳稳地放到地上后,便转身如闲庭漫步一般,速度不快但很坚决的朝着那团黑气走去。
第三十八章
项善站稳后,视线便牢牢的锁定在二皇子那挺拔帅气而又充满自信的背影上,看着看着,不由得在心里赞叹道:长得好就是有优势,连正常的走路都能走出不一样的感觉,真养眼!
正当项善犯花痴的时候,突然听到另一个声音十分花痴的说道:“主人真是什么时候看都帅的一塌糊涂啊!”、
项善忙低头看去,只见那只从来都十分傲娇的小乌鸦此时正眼冒红心的看着二皇子的背影,连小嘴里流出了一溜的口水都没发现,那样子实在是花痴的太过分。
无语的摇了摇头,等项善再次抬头看去,才发现那本来分散在竹楼废墟四周的黑气,在二皇子越走越靠近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收拢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黑气便凝聚成了大概有竹楼二层那么高的黑气巨人。
庞大身躯被幻化出来的如有实质的黑色长袍完全的遮掩住,全身暗黑一片只有两只眼睛冒着幽暗的红光,沿着大大的帽沿直勾勾的盯着越走越近的二皇子。
就在二皇子走进破败的院门快靠近他时,黑袍巨人突然出声道:“陨宿,你我之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要突然出手,坏我好事!”
二皇子脚步未停,唇角微勾,缓缓地吐出三个足以气死人补偿命的字:“我愿意!”
黑气巨人瞬间便被他嚣张的话语气到,连原本被凝聚完好的黑气都渐渐不受控制地向外溢出。只听他用力一哼,怒道:“那就休怪我得罪了!”
话音未落,黑气巨人便快速幻化出一把黑气凝结的巨斧突然向着二皇子袭来。眼看巨斧就要劈到他了,二皇子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项善不由得紧张的大声叫道:“二皇子,小心啊!”
二皇子看到已至命门的巨斧,不屑的说道:“雕虫小技!”说完微抬左手,衣袖一挥的功夫,黑气凝结而成的巨斧,瞬间消散。
巨人看着二皇子的动作,轻轻地笑了起来:“别得意的太早,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说罢突然强风骤起,那巨人身上的黑袍应声撒开后黑气瞬间喷涌而出,在二皇子的面前快速旋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随着风力的变强,漩涡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二皇子见状,微微停下了脚步,突然高声说道:“雪颜,带她先走。”
冷不丁的听到二皇子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项善下意识的前后左右的四处看了看,心里不由得疑惑道:旁边没人啊?他在和谁说话啊?
一个声音突然从怀里传来,一直缩在自己怀里的乌鸦突然委屈的说道:“主人,我不走,我要帮主人!”
二皇子眼角的余光如兵刃一般扫来,顿时将原本十分热血的小乌鸦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项善震惊的低下头看了看在怀里黑漆漆的乌鸦,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叫雪颜?”
乌鸦心情十分低落的从她怀里爬出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废话,快走啦,要不主人又要生气了!”
乌鸦拍打着翅膀又担心的驻足了一小会儿之后,见二皇子转眼间便冲进了旋涡,瞬间被黑气淹没得完全看不见踪影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回转过身体。朝着项善射出两根手指粗的黑色羽毛做成的绳子并快速的将她的两只胳膊牢牢地绑了起来。
当乌鸦拍打着翅膀慢慢起飞时,项善惊悚的发现自己竟然被一只看起来也就斤把重的鸟,稳稳地用两根绳子临空吊到了山林的上空,速度不见得有多快,但却一点也不费劲的往山下飞去。
乌鸦担心自己会放心不下,偷偷地跑回去,一路都不敢回头拼命地往山下飞。但是项善却是面朝着竹楼的方向,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二皇子与黑气大战的情况。
只见二皇子在冲进黑气漩涡里挺长一段时间后终于从黑气的顶端冲了出来,还成功将黑气狠狠地踩在脚底,越踩越薄后,项善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知道乌鸦的担心,项善便大声的朝着上头的乌鸦叫道:“你放心吧!二皇子没事,他已经从漩涡里出来了。”
乌鸦听完后沉默着没有说话,仍努力拍打着向山下飞去。就在项善以为它不会说话的时候,却听见上头小声的说道:“谢谢!”
项善难得听到乌鸦这么诚恳的道谢,会心一笑后便又心情愉悦的继续观战了。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项善发现刚刚似乎被完全压制的黑气,此刻却如满血复活了一般又一圈圈的开始旋成了漩涡,而原本占据上风的二皇子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被漩涡吞噬了。且这次的汇聚而成的旋风似乎比刚刚的还要厉害一些,黑气更浓厚,旋转的速度也更快。
只见黑色旋风快速向空中窜去又猛地散开后,二皇子那白色的身影竟然笔直的从高空掉了下来。而那黑气也在二皇子被甩落得同时快速凝聚并向他落地的方向扑去。
项善看到这惊心动魄的场景,一时没忍住厉声尖叫了出来。
在项善上空本来稍稍放心的乌鸦在听到项善的尖叫后,心脏猛地一缩,担忧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主人出事啦?”
项善想着如果如实相告的后果,高空飞行中失误,自己被不小心扔下去的可能性。又低头看了看脚下那不是一点点高的高度,估计要是真的掉下去的话自己这小身板不死也得残废了。但是不说的话,又显得实在太不仗义了点。咬咬牙项善心一横,还是将二皇子遇险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乌鸦。
乌鸦听完飞行速度果然有所下降,但也就是仅仅慢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项善突然听到头顶的传来乌鸦平静的声音:“抓紧绳子,不要乱动,我要开始加速了!”说完后,空中移动的速度果然提升了不少。
没过一会儿,乌鸦在一处分叉小路前停了下来。收回项善身上的羽毛绳索后嘱咐道:“我就送到这里了,你沿着左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快的话半个时辰就可以走出山林了。”说完便拍打着翅膀准备往回飞去。
项善知道它定是要回去帮助二皇子的,忙喊住它劝阻道:“你不能回去,你打不过它的!”
乌鸦头也不回的说道:“就算打不过,我也要回去帮主人。你不要管我,赶紧走吧!”说完再不理项善,在林子中穿梭了几下后便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里。
项善看着下山的小路,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后还是决定回到山顶去。虽然知道自己连那只乌鸦都不如,回去肯定帮不上忙。可是不回去的话,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又实在是放心不下。
思索再三后,项善也想明白了,如果实在救不了的话,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死了,这次如果真的不幸又死了的话,好歹还有两个伴。再说了自己在阴间还有熟人,好好利用这层关系,下次投胎找人家肯定差不了。越想越觉得上山绝对是正确的选择后,项善上山的步伐明显的加快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不知道二皇子是不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若是换做以前,在崎岖的山道上连走带跑,对项善来说是完全都没有可能得事情。但是经过二皇子这么多天对她地狱式的训练后,项善觉得自己就算不能在山林里穿梭可以健步如飞,但和普通人比起来速度已经快很多了。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项善就已经往山顶的方向爬了好大一大段的距离了,而且身体还并没有感觉太累。
既然打定主意回去了,项善就希望自己能尽早的赶回去,好歹帮点忙,虽然很有可能帮倒忙。
爬了好一会儿后,项善抬头透过树木之间的空隙向上看去,隐约间似乎看到了刚刚的巨大黑色漩涡了。想着马上就能到了,项善干脆也不休息了,一鼓作气又加快了一点速度快速的向上爬去。
好不容易回到竹楼前,谨慎起见项善并没有马上就跳出去,而是先找了一颗足够粗壮的大树能够挡住她的身形,然后偷偷地躲在树后观察情况。
由于怕被黑气发现,项善藏身的地方并没有离他们打斗的地方很近。从项善的角度看去,那团黑色的旋风一直盘旋在竹楼废墟的上方高速的旋转。四处查看了一番,项善始终都没能看到二皇子和乌鸦的身影。正当项善想往前爬一点方便观察情况的时候,黑气漩涡的边缘突然快速甩出两个身影,一黑一白、一大一小,正是二皇子和乌鸦他们。二皇子被甩出后立刻临空翻转,虽有些踉跄,但最终还是稳稳地站到了地面没有倒下。而乌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的功力不如二皇子,个头小重量又轻,被漩涡高速甩出后,瞬间被抛的老远,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项善斜后方的树丛里。
从那被抛出的架势看,项善知道乌鸦伤的肯定不轻。她很想爬过去看看乌鸦到底伤的怎么样了,但又怕贸然出去会给本就不太占上风的二皇子拖后腿,只得不时地回头焦急的观望乌鸦所掉落的地方。从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情况来看,乌鸦应该是伤的很重吧,要不怎么这么半天过去了,那边还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后方的情况不好,前面的情况也很不怎么样。黑气眨眼的功夫又凝聚成了巨人的模样,高声大笑一番后,态度极其嚣张的对着二皇子说道:“大名鼎鼎法力超群,号称百年来最强大的陨宿大祭司原来不过如此!”停顿了一会儿,黑气巨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幡然醒悟道:“哦!差点忘了,你现在附在一个凡人的身上,不是自己的身子,是不是用的特别的不顺啊?”
看着二皇子全身颤抖,似乎越来越站立不稳的样子,黑气巨人又接着问道:“是不是觉得这个肉身越来越不听使唤?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二皇子听罢,杀气腾腾的朝黑气看去,虚弱却仍十分有气势的问道:“卑鄙的东西,你到底干了什么?”
黑气巨人在听到二皇子的质问后,更加猖狂的大笑了起来。黑色的身体迎风摇摆了几下,待笑够了,才慢慢说道:“您是谁?冥界法力最强的大祭司啊,我一个小小的怨灵能对你做什么呢?只是不巧,您占的这个身子的原主正好前段时间刚被我给收了。这会儿你这么痛苦,估计是肉身想要回到旧主身边吧!你说它是听用了它十几年的主人的话,还是会听一个只占了它几天的陌生人的呢?”黑气怪人说完便伸出一只大手,一缕黑色从掌中升起,慢慢地朝二皇子的方向飞去。
二皇子不屑的嗤笑道:“又是吸灵术,呵!难怪几百年过去了,修来修去你还是个最下等的灵。”
黑气巨人似乎被踩着了痛处突然癫狂的大声叫了起来:“你再厉害又如何,这儿是人间不是你的冥界,有本事你就冲破这具肉身出来灭了我啊!”
不知黑气巨人到底干了什么,只见这缕黑气越飘越近的同时,二皇子的身体竟然也不听使唤的慢慢向前走去,像是真的想要迎回他的旧主一般。
看见二皇子痛苦挣扎着挪动双腿的模样,黑气巨人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诱哄般的慢慢说道:“你看看,在人间的你是多么的弱小!我让你往哪走,你就得往哪走!是不是很不服气,很气恼啊!放弃吧!挣脱这具肉身吧!挣脱了就不会辛苦了,就不用再被我这个低等的灵物羞辱了!”
项善在一边看着心里十分的着急,虽然十分不解黑气巨人为何会说出那些奇怪的话,但是也由不得她多想了,因为从二皇子越来越僵硬的挪动步伐来看,二皇子此时必定十分痛苦。眼看着二皇子就要与那缕黑气重合了,项善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从大树后面飞快的冲出,拼尽全力的向前跑去。
由于项善向前冲时卯足了劲,虽然没有法力,但那爆发性的速度还是很可观的。黑气巨人虽然看起来很放松,但注意力却一直是高度集中在二皇子的身上的,当他意识到项善的到来想要拦住她时显然为时已晚,项善此时已经成功的越过二皇子成功的挡在了他与那缕黑气之间。
那缕号称是二皇子魂魄的黑气由于早被黑气巨人吸了灵,早就无知无觉了。此时受到黑气巨人的控制往本想强行占领身体将陨宿逼出,但被项善这么一搅和,黑气自然而然的附着到了先碰到的项善的躯体里去了。
在身体被附着的瞬间,由于体内同时存在了两个灵魂,身体超出了负荷,项善瞬间便晕了过去。
而二皇子的身体则立刻恢复了正常,轻轻的接住已经昏迷过去倒在他怀里的项善,并将她送回乌鸦的身边后,二皇子才再次迎视眼前的黑气巨人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受死吧!”说罢人影忽然在原地消失。
黑气怪人惊恐的四处看去,只听见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我在上面呢!”说罢双手作掌,在黑气巨人抬头看去的瞬间爱你猛地向下一击直劈它的天门。
一阵惨叫后,原本凝聚的黑气眨眼间散尽。
二皇子几个回落后再次稳稳地站到了原来的位置,左手握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梅花石瓶。
“祭祀大人,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瓶子不断地传来一阵阵的求饶声。
二皇子冷笑一声道:“放过你?生为冥界的灵,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忌讳的是什么么?”
黑色梅瓶在二皇子手中急速的颤抖着,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听二皇子冷静却又充满杀气的说道:“我冥界陨宿一生最恨别人碰我的人,谁碰,谁死!从无例外!”边说边拿着黑梅瓶走到项善和乌鸦的身边,看着他们道:“你一次性伤了我手下两个人,你说我有可能放过你么?”话音落下的瞬间,二皇子手掌迅速收紧。等再次张开的时候,手上只残留了一些黑色的碎屑随风慢慢飘去。
第四十一章
项善震惊的看着对面这邪魅依旧但却明显憔悴了不少的男子,惊讶的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玉大公子不高兴了,她这是什么表情啊?见到自己有这么惊讶么?关键是惊讶就算了,她的表情里竟然一丝惊喜都看不到,而是跟见了鬼一样。
玉涵之起身走到门口,示意青衣小二退下后,便将项善一把拉进雅间的桌边坐了下来。自己绕到她的对面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后,才自嘲的说道:“我怎么来了?是呀,我为什么要来呢?”
项善见玉涵之的心情似乎突然变得不大好了,便转而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玉涵之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扔到项善面前的桌上,说道:“那你得问它了。”
项善拿起桌上那看起来有些眼熟的锦囊,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后,惊讶的问道:“这不是你在我院子里抓鬼用的袋子么?”
玉涵之点点头道:“是啊!里面还有你的老朋友呢!”说罢抬手在锦囊上轻轻一晃。锦囊瞬间变得透明了,而那朵妖娆的彼岸花又再次出现在了项善的眼前。
项善看着锦囊里的彼岸花,不可置信的指着它道:“是它带你找到我的?”
玉涵之回道:“是啊!”见项善还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便继续解释道:“说来也巧,前些天我出京后,便一直往北边走。两天前我路过一片林子时,袋子里这东西突然就不安分了。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顶着锦囊从我的怀里挣脱了出去,一直往林子里飞。我追了它一路,好不容易终于在一个山脚下堵住了它。把锦囊加固封印再次收好后,我才发现这山林似乎有些古怪。半山腰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的将附近的怨气不断地吸收汇聚,我便跟着这些怨气上了山,然后就看到你正倒在草地上了。你说是不是很巧?”
项善听他说完,不自觉地点头道:“确实很巧!”犹豫了一会儿,项善疑惑道:“你怎么好端端的出京了,还只有你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
玉涵之直视项善,打趣道:“朋友,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吃了我送的天山雪莲后就突然死了,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项善听他这么说,瞬间秒懂了。自己那晚匆匆回去和将军府告别后,估计将军府为了保护自己便将错就错的对外宣布了自己的死讯。而玉涵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连京城都待不下去,被赶出来的。
想到这儿,项善低下头,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啊!都是我害了你!”
玉涵之见项善突然这么低落,用手敲了敲桌子道:“喂喂喂,干嘛呢?虽然对于你假死还不告诉我的这件事我是有些的不高兴,但是我也没有怪你啊!你难过什么啊!话说回来,我这次因祸得福,还得好好的感谢你呢!”
项善明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无精打采的回道:“还因祸得福呢?你现在连京城都回不去,还有什么福啊!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玉涵之端起酒杯走到窗户边,向外看去,感叹的说道:“能趁机远离京城的纷扰,还能有机会这么自由自在的好好欣赏这个花花世界,这难道不是因祸得福么?”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起来好不惬意。
回过头来,玉涵之见项善还是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他只好回桌边坐下,继续解释道:“这么跟你说吧!我从小跟着师傅在山上修道,到十岁都没有下过山。好不容易稍微大了一点,被师傅选中一同下山四处游历,可是你知道么?那哪是游历啊?就是一纯打杂的。每次都是他老人家看上个什么地方了,要停下来游山玩水一番,而我就得为了他这突来的兴致忙前忙后的打点,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不用伺候人,和以前比起来可不就是享福了。”
项善听他这么说,小声说道:“我才不信呢,你可是国师对外宣称最疼爱的关门弟子啊!他怎么可能会让你做这些啊?”
玉涵之见项善终于缓过来了一些,才放松的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没骗你就是了!”
项善见玉涵之不惜贬低自己来安慰她,便也不好一直将愧疚表现在脸上,便打起精神说道:“那好吧,虽然你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你确确实实也是被我连累了,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后便拿起碗筷,不再看玉涵之一眼,快速的扑向满桌的美味佳肴左右开弓了起来。
见项善终于不再纠结了,玉涵之也觉得松了口气。拿起酒壶又为自己倒了杯酒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那个陨宿是谁啊?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
项善大口大口的塞着饭菜,疑惑道:“你不认识他?”
玉涵之莫名的回道:“怎么,我应该认识他么?”
项善稍稍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他一脸诧异的表情,心知他没有撒谎。想到玉涵之在京城虽然也待过一段时间,但好歹二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没见过也很正常。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少人知道二皇子已经死了的事实越好,便敷衍的说道:“是我父亲一个世交的儿子,也是官宦出身,懂些医术,当时就是他救了我。我还以为你见多识广,谁都认识呢!”说完又继续埋头苦吃起来。
玉涵之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
项善在吃完两碗米饭,又将桌上的菜几乎都扫荡的差不多后,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微凸的小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头见玉涵之仍端着酒杯坐在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高声问道:“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玉涵之回过神,看着对面吃完饭后明显精神不少的项善道:“怎么?吃饱喝足了就想赶我走啦?”
项善瞪他一眼,佯装生气道:“说什么呢,你?我是在关心你好不好!”
玉涵之听她这么说才微微一笑道:“还没想好,左右没什么事,四处看看呗!”说完又接着问道:“那你呢?”
项善摇摇头,想着反正陨宿说过要自己报答他两次救命之恩的,没报完之前他肯定也不会放自己走。便无所谓道:“不知道,等他决定吧!”
但这句话在玉涵之听来却有了另外一层意思了。想着这才几天的功夫,项善竟然就已经对那突然冒出来的陨宿千依百顺了。玉涵之心里顿时觉得堵得慌,忽然生出一种好想找人打一架的冲动。
项善又略坐了一会儿后便辞别了玉涵,回房去了。一打开门只见陨宿正大喇喇的坐在自己的房中。见她回来,陨宿便站起身,对着她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出发!”说完便越过项善往外走去。
项善在他走过身边时,连忙问道:“去哪里啊?”
陨宿此时已经了走了出去,声音从房外传来:“乌城!”
第四十二章
陨宿走后,项善慢悠悠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来去匆匆的其实还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生怕陨宿在外面等她,便急忙穿过客栈向外赶去。
可是来到客栈的门口向外看了一圈,项善发现外面除了一辆看起来挺考究的马车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外,压根儿没有陨宿的身影。
又张望了一会儿,再次确定陨宿不在外面后。项善估摸着他可能还在收拾东西,应该没那么快出来,便想再回客栈里去,让小二给她打包点干粮。想着不知道那个乌城到底有多远,万一太远了,路上饿了还可以吃点干粮充充饥什么的。
可是还没等项善转身,胳膊突然就被人拉住了。项善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清丽脱俗、肤色雪白的黑衣的少女不知何时来到自己的身后,正不悦的瞪着自己。来到这个时代,项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瞬间便看懵了。正想开口询问时,谁知对面的少女竟然先开口了:“你不上车,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啊?赶紧上车!”一边说一边拉着项善往客栈外唯一的马车走去。
眼看就要被拉进马车,项善终于反应了过来,心里想着对方该不会是传说中古代的人贩子吧。连忙挣脱了黑衣少女的魔爪,一边快速往回走一边说道:“你是谁呀,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跟你走!”
黑衣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在项善往回走了一段路后,又轻易地拉住了她,不悦的说道:“你跑什么啊,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仔细看看,真的不认识我?”
项善在大脑里将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后见过面的所有人都回忆了两遍,再次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姑娘后,便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姑娘,您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先把手松开行不行!”
不待黑衣女子说些什么,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边起:“哟,怎么啦!这是?两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当街吵起来啦,来来来,跟哥哥我好好说说,哥哥我一定好好的给你们评评理!”
项善和黑衣女子同时往旁边一看,只见两人周围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而刚刚发出声音的,正是离她们最近,穿着锦缎、带着金项圈、满脸横肉、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的公子哥。
黑衣女子看着那像猪头的脸越靠越近,嫌弃的大声喝道:“哪里来的蠢猪,赶紧给我滚远点,再过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纨绔子弟听到黑衣女子的怒骂,不气反乐道:“哎哟喂,还是个辣货,骂的真好听,真带劲!来来来,快点多骂几句,哥哥我真是爱死你那生气的样子了!”说完便一脸陶醉的将脸又凑近了几分,眼看那油腻腻的脸就要挨上黑衣女子的时候,一条黑色的羽毛鞭突然凌空甩出,瞬间将那纨绔子弟抽飞到地上,如杀猪般的嚎哭了起来。
项善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火爆的一击,惊得瞬间失声。只见那黑衣女子在鞭子挥舞之间轻易地将要围上来的打手一一解决后,又狠狠地朝那纨绔子弟甩了两鞭子,才充满杀气的警告道:“还不赶紧给我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我废了你,听到了没有!”
纨绔子弟在一众随从的搀扶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踉跄的走了几步,在离黑衣女子有些距离后顿了一顿,似乎觉得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太丢人,突然又回过头,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大声喊道:“有种你别走,在这儿等着,看我不找人收拾你!”
黑衣女子见那纨绔子弟竟然还敢挑衅,将鞭子凌空一抽,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那你今天就别走了,留下来好好的尝尝本姑娘的厉害!”说罢提起鞭子便准备冲上去。
项善站在一边正准备趁黑衣女子不注意偷偷的逃跑时,突然听到马车里传出陨宿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雪颜,别闹了,快点上来!”
只见原本杀气腾腾的黑衣女子突然停住脚步,仿似不甘心一般的一跺脚一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委屈的说道:“是,主人!”
项善听到这个称呼,联想了一下刚刚黑衣女子挥舞的黑羽鞭,瞬间如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当场。眼前的少女难道是乌鸦!!!看着眼前肤白貌美的少女,再回想一下乌鸦黑不溜秋的样子,项善实在是难以将二者联系起来,但是陨宿身边除了自己和乌鸦以外,也确确实实再没有其它人了。
乌鸦,不对,变成人以后应该叫雪颜才对,拒绝赶车老伯递过来的手,身手矫健的一跃坐上马车后,正准备跨进车厢,一转身见项善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站在原地,顿时不高兴了起来,对着她大声说道:“喂,你傻了呀?还不赶紧上来!”
项善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的,等再次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的一边,正用直勾勾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雪颜那清丽雪白的脸孔看。
雪颜似乎完全查觉不到项善得目光一般,正无聊的掀开窗帘往外看。项善见状不由得将心里的疑问小声的问出道:“你是乌鸦?”
雪颜翻了个大白眼,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想理她。
项善见她不理自己,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问道:“你真的是乌鸦?那你不是会飞么?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坐车啊?”
雪颜白了项善一眼,委屈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坐啊!还不是。。。”说到这儿,眼神无辜的瞟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陨宿后,又不悦的冲着项善说道:“话说你刚刚真的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
项善连忙摇头道:“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直都以为你只是一只鸟,哪里知道你还能变成人的样子啊!”说到这儿,项善突然语气一转,如刚刚的纨绔公子一般,摸着自己的下巴色迷迷的道:“不过说真的,你现在这模样,还真是挺漂亮的!”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的,雪颜听到项善这么说,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有么?我怎么不觉得啊!”雪颜本还想小小矜持一下,但那微微上翘的表情已经明显出卖了她。
项善不遗余力的继续夸赞道:“当然啦!你难道没看刚刚马车外的那群人都被你给迷住了么!”
雪颜小小的虚荣心被大大的满足了一把后,便自动自发的换了个位置和项善挨坐到了一起,和她说起了悄悄话来。称呼也从一直的喂喂喂变成了如今的善善。
从和雪颜的聊天中,项善了解到他们一行人要去的乌城正在办一个品木大会,城里如今十分热闹。全天下做木材生意的人都云集到了这里。听说到时候各个商会的人还会把自己最好的木材拿出来供大家品鉴,最终还会评出一个木魁。
项善听到这儿不禁想道:真是活久见了,选花魁倒是听的不少,头一次听说还有选木魁的,还真挺新鲜的。
乌城离她们开始住的城镇并不算不远,天还没黑的时候一行人便已经缓缓的入城了。
车夫一路将马车驶到乌城里最大的客栈前停下后,便示意他们下车了。坐了这么久,项善早就坐不住了,车才刚停稳,她便率先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没想到刚跳下马车,项善便听到玉涵之的声音从客栈二楼的方向传来:“小善善,我们又见面了哦!”
项善听到玉涵之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惊讶又开心的说道:“涵之,是你!好巧哦!”
玉涵之不置可否的回道:“不巧,我是专门过来跟你们会合的!”正说着,见陨宿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玉涵之转而看向他,仿似十分惊讶一般的拱手道:“陨宿公子,好巧,咱们又见面了呢!”
第四十三章
听到招呼,陨宿脸部表情无甚变化的往二楼看了一眼后,便径直往客栈里头走去。
雪颜掀开车帘时不经意的抬头往上一看,只一眼的功夫便已感应出楼上的玉涵之绝对是个颇有些修为的修道之人。连忙下车后三两步冲到项善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臂,脸色有些异样的小声问道:“楼上的那个人是谁?”
项善据实回道:“他是我在京城时的一个朋友,叫玉涵之。”见雪颜的脸色似乎不大好,项善又接着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雪颜听到项善的回答后,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默默的抬头又看了一眼二楼,、那已经没有人影的窗户半晌后,才转而对项善郑重的说道:“没事,记住,离他远点!”说完便放开了拉住项善的手,急匆匆的往陨宿的方向追去。
项善听完雪颜的嘱咐后,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后,便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陨宿和雪颜并非人类,应该是有些忌惮玉涵之的吧!领悟了这点后,便不再多想,连忙快步朝他们走去。
进到客栈里,雪颜才刚开口询问下榻的事便被告知,由于品木大会的召开,客栈里的房间早就已经客满了。仅剩的两间空房也被人提前预定了。
三人得知这个情况后,正准备转身离开去别的客栈时,突然发现玉涵之不知何时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并径直走到了三人的跟前。一一招呼过后,玉涵之对着陨宿客气的说道:“自山林一别后多日未见,不知在下是不是有这个荣幸可以邀公子一行上楼小聚一番!”
不待陨宿说话,雪颜立马上前一步果断的回绝道:“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三人还急着出去找寻下榻之处,就不上去打扰了!”
玉涵之静静听完雪颜的话后,微带笑意的说道:“如果三位匆忙离开是为了找寻下榻客房的话,那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在下在这间客栈里恰好多预留了两间上房,本是受朋友之托,但不巧的是今天下午才被告知朋友有事不能来了,一时还没来的及退。如公子和姑娘不嫌弃的话,待会儿上楼用完饭后,便可以直接让小二带你们去歇下,免得再出去奔波找寻了!”
听到这儿,雪颜又想开口拒绝,谁知陨宿却突然出声打断道:“既如此,在下便先在此多谢了!”说完便绕过玉涵之,慢悠悠的往二楼走去。
本以为还要多费口舌,谁知陨宿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玉涵之见状偷偷的和项善眨眼示意后便也连忙赶上前去带路了。
雪颜气恼的看着拾阶而上的陨宿,小声的嘀咕道:“主人这又是唱哪出啊!唉!”抱怨完,气的一跺脚后还是加快了几步,跟了上去。
项善见雪颜并没有因为玉涵之而再过多的关注自己,小心的吁了一口气后便也追了上去。
一行人在雅间两两相对着坐好后,玉涵之便吩咐小二赶紧上菜。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满满一桌的菜几乎都是项善平时爱吃的。
玉涵之在小二上菜时,随意的和项善聊了几句后,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跟对面的陨宿和雪颜套起近乎来。可是雪颜由于忌惮玉涵之的身份,对玉涵之的寒暄基本上不做任何回应。而陨宿则因为天性使然,一直都很冷淡无话,面对玉涵之口若悬河般的侃侃而谈,基本上当作没听见,十句都不见得回上一句。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冷到不行。
经历了一下午的奔波,再加上旁边明显有些诡异的气氛的影响,项善在菜上齐后,便迅速的拿起碗筷埋头狂吃了起来。不想让其他三人关注到自己,项善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坐在旁边的玉涵之不知是不是受刺激了。在发现对面的两位无论如何都不搭理他后,便转而开始骚扰起她来。
在项善吃的正欢的时候一根笋子突然落到了碗里,项善抬头一看,只见玉涵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亲昵的说道:“善善,来,尝一尝这家的笋子。我还记得在将军府时,你最爱吃的就是火腿闷笋了,快来尝尝看,这里的厨子有没有将军府的做的好吃。”
项善看着碗里的竹笋,尴尬的朝着玉涵之笑了笑并道谢后,便低头一口塞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偷偷的打量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陨宿。见他正小口抿酒小口吃菜,完全没有关注到自己,项善的心里不知为何微微有些失落后又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玉涵之见项善这么给自己面子,似乎终于找回了场子一般,开始专心致志的继续给她夹起菜来。一顿饭下来,玉涵之自己基本上没吃什么,反倒是把项善给撑到了不行。
项善一边吃着玉涵之不断夹进碗里的各种菜,一边承受着陨宿漠视的态度以及雪颜探究的眼光,一顿饭下来虽然被撑了个半死,但是基本没尝出什么味道来。好不容易一顿饭终于吃到了尾声,项善见大家都放下了碗筷,不由得在心里撒花,欢呼,感谢苍天终于让这餐诡异的饭顺利地结束了。
玉涵之见大家都用完了饭,便吩咐小二将残羹撤下并泡上一壶茶水后,突然感慨说道:“一顿饭下来,在下深觉与二位有一种惺惺相惜、想见恨晚之感,不知二位是否有同感呢?”
玉涵之说完这句话后,陨宿倒是继续的没什么反应,而雪颜则终于在进入雅间后第一次正眼看了看玉涵之。虽然没开口说些什么,但那表情好像在说:兄弟,你没事吧,一晚上就没人愿意跟你说一句话,哪有什么畅谈之后的惺惺相惜和相见恨晚啊!
玉涵之仿佛没有看到雪颜的表情一般,又继续自顾的说道:“既如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各位成全。在下的朋友都因故爽约了,旅途漫漫,一个人走实在是太寂寞了。不知几位是否介意在下搭个伴,后面的旅程咱们结伴同行,你们看可好?”
雪颜见他终于把真实目的说出来了,嘲讽的一笑,正准备反驳时,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的陨宿却突然开口了,抢在雪颜之前说道:“如此甚好,就这么说定了吧。”说完便在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起身走出了雅间。
一直随侍在门口的小二见陨宿出来,因早就得到了玉涵之的吩咐,便径直带着他去定好的房间了。
第四十四章
“善善,你有没有觉得主人今天特别的奇怪啊?”一回到房间便趴到床上一直发呆的雪颜,突然回过头看着坐在一边的项善说道。
项善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撑着脑袋,看也不看雪颜一眼,随意的回道:“有么?我怎么不觉得?”
项善确实没有注意到陨宿的不同,因为她觉得突然出现的玉涵之更加的奇怪。从玉涵之突然出现在乌城再到他莫名其妙的提议要一起结伴同行,一系列的举动都显得怪异非常。而且据项善对他的了解,玉涵之身份特殊,本就不是一个十分好相与的人,却对冷漠以对的陨宿和雪颜二人和颜悦色。即便对方如何的不给面子,他都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的情绪。从这一点上来看,更是让项善深深地怀疑他的出现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她想了一整晚,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雪颜见项善不理会自己,又接着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啊,换做以前,这种阿猫阿狗的路人要是敢这么直接腆着脸凑上来的话,主人早就二话不说灭了他们然后从他们的尸体上踩过去了。”
项善听到这儿,不由得好奇的问道:“真的假的啊!不认识他的人连跟他说话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雪颜听到这儿,不由得昂起小脑袋,傲娇的说道:“一点都不夸张,主人是谁啊!是百年来最强大,身份最珍贵的祭祀,岂是那些身份低微的人可以高攀的起的啊!”
项善对于雪颜对自家主子那无条件崇拜的样子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甚至可以完全当作看不见了。低下头又喝了口茶后,项善才顺势将长久以来一直藏在心底的疑问问出:“既然你们主子这么的高不可攀,那我就奇怪了,他怎么会三番两次救我这么一个默默无闻又和他没有一点瓜葛的凡人呢?”
雪颜撅着小嘴思索的半晌后,也同样疑惑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疑惑了很久。主人对你确实很不一样的,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的是,主人以前肯定没有见过你!但是至于为什么会对你不一样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又就这个问题讨论了一会儿,发现怎么都想不出原因后,天色又已经晚了,便稍微梳洗了一番上床休息了。
刚熄灯没多久,床上突然传来项善不耐烦的声音道:“你不是鸟么?你确定一定要和我这个人一起躺在床上睡么?”
雪颜瞬间反驳道:“鸟怎么了?你们人类以前还不是猴子啊,也是睡树上的呢!现在只不过是脱了层毛而已,还不照样装模作样的躺着睡,你们可以躺,我为什么就不行啊!”
一会儿之后,项善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躺,但是能不能行行好,不要一会儿躺着一会儿趴着的来回动啊!很吵哎!”
雪颜委屈的说道:“人家正在适应期嘛,不习惯啦!哎呀,好啦,你不要再和我说话拉,人家好不容易快睡着了,都被你弄醒啦。”
见抗议无效,项善无语的默默的翻个身朝里睡去,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如有多动症一般的鸟人了。
第二天一早,项善由于一晚上都保持同一个睡姿,醒来时,半边身子都睡麻了。转个身躺平了,项善往旁边看去,见雪颜还闭着眼睛睡着,只不过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眼圈黑黑的,眉头也微微的皱着,看来昨晚睡得也不大好。
两人又躺了一会儿后,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下楼去了。来到客栈大堂见陨宿和玉涵之已经开始用早膳了,不想让他们久等,项善她们便也连忙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早餐快速的吃了起来。
玉涵之见项善和雪颜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哟,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昨晚打架啦,眼圈怎么都这么黑啊!”
项善无力的白了一眼玉涵之后,见他幸灾乐祸笑得正欢,便继续低下头认真吃饭,根本不想理会他。可是没想到的是,昨晚一直不太搭理他的雪颜却破天荒地回道:“认床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项善惊讶的看了一眼雪颜,见她已经又低下头喝粥了,且脸上并无异色,不由得心里纳闷雪颜这态度变得也忒快了点。
吃完早膳后,玉涵之便充当起了向导,带着陨宿他们三人在乌城里走走逛逛了起来。
在经过一个大宅子时,玉涵之突然神经兮兮的拉着项善,指着宅子的牌匾说道:“善善,你看那牌匾,有看出什么不同没?”
项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硕大的乌木牌匾横在大门上,用朱砂一般的红漆写着乌府两个大字。
项善仔细的盯着这牌匾看了半晌后,疑惑的说道:“不就是常见的黑底红字牌匾么?和别的地方看到的一样啊,没什么不同来啊?”
玉涵之用一种恨铁不成刚的眼神打量了项善半晌后说道:“唉,以前说你是凡胎肉眼,你还跟我狡辩!看吧,看吧,这个牌匾有这么明显的不同,你都看不出来,你还敢说你不是?”
项善正欲反驳,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陨宿却说道:“确实很不一样!”
陨宿说完后,雪颜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也接着说道:“玉公子好眼力!”
玉涵之微微颔首道:“不敢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问题应该就出在这牌匾上头的两个红字上!”
雪颜又仔细观察了半晌后,点头同意道:“不错!确实如此!”
项善一头雾水的看了看身边讨论的正欢的三人,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这块牌匾有点玄乎了,可是问题是自己怎么看,那牌匾还是普通的牌匾,那字也是普通的字,愣是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正说着,乌府的门突然从里打开,一个脸色苍白、瘦弱而又俊秀的蓝衫男子慢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看到自家门前停留了四个相貌非凡的男女后,不由得走上前来客气的询问道:“四位公子、姑娘有理了,不知你们站在我家门前所谓何事,有什么在下可以帮忙的么?”
玉涵之状似不经意的上前一步,挡住想要冲上前去一吐为快的雪颜,邪魅一笑后,说道:“无事,只是恰好路过贵府,见贵府门上的牌匾纹理清晰,色泽沉稳,木质醇厚,特地驻足欣赏一番而已。”
第四十五章
蓝衫公子似乎身体不大好,轻咳了两声后,才腼腆的说道:“多谢公子夸赞,乌城向来多好木,府上牌匾的木质实在是平常不过。只不过对于乌家子孙来说,经历了祖祖辈辈多代的传承,好不容易才得以保存,平常便多花了些心思修复保养,故而虽然是陈年旧木,看起来却也还算新,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几位产生特别之感,其实说来也就是技艺上的功夫而已!”
玉涵之做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接着问道:“如此说来,祖上必定对保养木材很有一番心得吧!要不如此有年代的木匾,在经历多代的交替,如何能保持的如此完好呢?”
蓝衫公子听到玉涵之这么说,摇摇手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怎么的,好好地又咳了起来。且这一咳就停不下来了,直将脸都咳红了,都还没将咳意平息。正在这时一辆马车突然从乌府的偏门出来,并缓缓向他驶近。蓝衫公子见状,奋力压下咳意,抱拳致歉道:“在下本该尽地主之谊邀几位入府好好畅聊一番,奈何此刻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告辞了!实在是抱歉!”
玉涵之做出惋惜的样子说道:“公子有事的话请尽管去忙吧,我们近段时间都会在乌城逗留,等哪天乌公子有空了,我们再来府上叨扰便是。”
蓝衫公子再次致歉后,才急匆匆的坐上马车离开了。
玉涵之目送马车离去后,脸上慢慢的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雪颜见状,用手肘撞了撞玉涵之道:“喂,刚刚我想说话的时候,你挡我干嘛啊?”
玉涵之回过神来,看着雪颜,无辜的说道:“有么?可能在下当时在下一时不查,不小心冲撞了姑娘,涵之实在是惭愧!”
雪颜见他诚心道歉,且不似作伪,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意的摆摆手道:“算啦,没事了,咱们还是继续逛吧!”说完便拉着项善,兴匆匆的往前走去。
可是走了一段后,雪颜回头一看,才发现陨宿竟然还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乌府的牌匾发呆。雪颜连忙跑过去,小声喊道:“主人,怎么了?”
陨宿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后,淡淡的回道:“无事,只是觉得这牌匾上的纹路有些眼熟罢了。算了,走吧!”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继续走了起来。
项善听到陨宿的话后,又仔细的盯着那门上的牌匾打量了一会儿,可是仍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道:什么纹路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啊?
雪颜见陨宿走了,项善又停了下来,不由得不耐烦的挽住她的胳膊,催促道:“好啦,别看了,快点走啦!反正你怎么看都不会看出什么不同之处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说完便拉着项善快步朝陨宿身边走去。
乌城这两天由于马上就要举办品木大会了,再加上乌城本就是一个南来北往的重要交通枢纽,街上的人流量瞬间比平时多了三倍不止。官府在加强兵力排查进出人员的同时也特地颁下告示:免去品木大会举办期间集市一切交易的税负,并允许四面八方云集而来的商贩在官府报备后可不受地域的限制,自行在乌城专门划出来的外地商旅集市上摆摊设点做生意。一时间城中各大主要街道由于络绎不绝前来的商旅、小贩变的热闹非凡。
一行人在离开乌府门前那条清静的小路后,应雪颜的强烈要求,一路向集市进发。可还未走进集市里面,四人便看到了一幅人头攒动,拥挤不堪的赶集场面。项善见状忍不住打退堂鼓股的说道:“这人也太多了点,都能赶上京城的中元节了,我能不能不进去,先回客栈等你们啊!”
雪颜收紧挽住项善隔壁的手臂道:“不行、不行,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呢。你要是回去了,跟着他们两个大男人逛有什么意思啊!我不管,反正我不让你回去,你得陪我!”
项善连忙摇头,想要挣脱雪颜的束缚。可是雪颜虽然幻化成人后看起来个头小小、娇娇弱弱的,但毕竟也是有法力的人,还不见她怎么使劲,就轻轻松松的将项善拖进了汹涌的人潮中了。
一个时辰过后,项善终于明白雪颜死活要拉她一起进来的目的了。看着自己原本空空的双手,现在硬是拿满了各种零嘴还有各式的小玩意。项善站在一旁整理了半晌,在发现手里已经不能再拿下任何东西,却转而见她似乎又想买一堆的小陶罐时,不禁凑到雪颜跟前,小声的说道:“够啦,别买了,我拿不下了。”说完,见她正挑的兴致勃勃,无暇搭理自己,项善又凑近一点,小声说道:“唉,我说你以前还是鸟的时候,就真没偷偷溜出来逛过街?”
雪颜三两下功夫便挑了好几个不同样式的小陶罐并爽快的付完钱后,才小声回道:“这个嘛,当然有出来看过啦!但是逛街嘛,逛的就是一个气氛,以前偷溜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像这次这样这么多人这么热闹过,一点都不好玩。还有啊!难道你不觉得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挺好玩的吗?”说完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不待项善跟上,便快速拨开人群,往前冲去。
项善眼看着很快便融入到人群里的雪颜,不由得在心里羡慕起陨宿和玉涵之来。他们两个还真是聪明,在雪颜购物欲才刚刚露出端倪时,便以有要事相商为借口,十分明智的在街头随便找了一间茶楼休息去了。而自己,唉!看这满手满怀的东西,项善在默默的叹了口气后,还是认命的往前追了上去。
可是不知是雪颜跑的太快,还是人太多的缘故,刚刚明明还能隐约地在人群中看到的雪颜,却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项善又顺着人流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可还是没看到雪颜的人影。抱着一大堆的东西,项善现在是胳膊也酸了人也累了,便在路边恰好出现一间茶楼时,快速的脱离人流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反正现在人多,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到她,还不如找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喝喝茶歇歇脚,兴许一会儿她逛累了会主动回来找她也不一定。
可是进去后,项善才发现别说视野开阔的位置了,现在连大堂里都挤满了人,根本就一个空位都没有。项善在感慨人生多艰,正准备往外走时,一个小厮突然拦住了项善的去路。恭敬的说道:“姑娘且慢走,我家公子楼上有请!”
第四十六章
项善戒备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厮,退后半步拉远一些距离,孤疑的问道:“你家公子是谁?”
小厮神秘一笑,回道:“公子吩咐了,不许小的多嘴,姑娘若是想知道的话,请移步上楼去见一面便知道了,姑娘这边请吧!”
项善拢了拢怀里的东西,抬头往二楼看去,由于都是独立雅间的缘故,从项善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扇扇紧闭的精致木门。除非有小二进出伺候或是雅间里头有人走动将门打开,透着间隙偶然看见里头人影的模糊一角,根本都没有办法看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项善转头向外看去,见外头日头正盛,集市上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却并没有因为这热意有丝毫的退却,反而还不断的涌入集市。看这架势,项善估计汹涌的人潮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减少,又想着反正自己要等雪颜,没有等到她,自己也不好先回去,看茶楼外街上拥挤的样子,估计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休息。项善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上楼会一会这个神秘公子。
打定主意后项善便对仍站在一旁躬身等候的小厮说道:“那就有劳带路吧!”
小厮微笑微微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后便对项善说道:“姑娘楼上请!”走了两步,回头见项善手里抱了满怀的东西,上楼梯似乎不太方便的样子。小厮便好意向着项善伸出手去,礼貌的问道:“姑娘拿着这么多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方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将怀里的东西给小的吧,小的帮您拿!”
项善正专心低头看一层层的楼梯,一抬头看到自己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手,连忙停住脚步,笑笑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专心带路就行了!”一边说,一边心里想道:都不知道你家主人是谁呢?万一是个坏人,手里有这些个东西好歹还能抵抗一下。这么想着,项善便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东西了。
小厮见状也不觉得尴尬,对着项善笑了笑后又继续转身继续带路了。
小厮将项善带上楼来到二楼最里间的一扇门边,将门打开后,躬身说道:“姑娘,我家公子就在里面,您请进吧。”说完便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项善见小厮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如隐形人一般站到了门边,不由得定了定心神,向雅间里面看去,却发现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项善不由得对着旁边执手而立的小厮疑惑的问道:“你家公子呢?不是他请我来的么?怎么房里没人?”
小厮抬手指了指扇洞形雕花门里头的屏风处。
项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似乎真有一个人隐在屏风后,但是知道项善来后,却并没有出来迎接她的意思。项善不禁朝着屏风后的人影扬声问道:“受公子相邀,小女子特来一聚,还请公子移步相见。”
屏风后面仍是一阵静默,项善只好说道:“公子相邀,小女子受邀已至,公子却避而不见,这是何理?如公子改变主意不愿想见,那小女子还有事在身,便不搅扰了,这便告辞了。”说完便佯装向外走去。
正在项善以为里面的人不会再说话时,屏风后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这么久没见,小妹的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急啊!”话音刚落,一个白衣男子便从屏风后慢慢的走了出来。
小妹?这个人难道是项璟怀,项善孤疑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一身白衣,意态潇洒,风流不羁,但却眼含宠溺的男子。心里十分疑惑,虽然从外形来看,面前的人确实符合印象中府中人对项璟怀德描述,但是娘不是说哥哥被投到天牢去了,要等父亲年底打胜仗了才能放出来么?她这才离开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出来了,项善看着眼前的男子,实在是不敢贸然上前相认。
男子见项善脚步定在原处,迟迟没有上前相认的意思,不由得往项善的方向慢慢走来,边走边说道:“看来母亲果然没有说错,小妹果真是一场大病忘得干净了,竟然连为兄都认不得了。”
项善见他不断地靠近自己,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一只脚跨出门房,疑惑的问道:“你当真是我的长兄,项璟怀?”不是项善多疑,而是前段时间在山中遇到那怨气幻化的项母实在是太过逼真,以至于这会儿虽然是青天白日,还是在喧闹非常的茶楼里,突然碰到一个声称是自己大哥的男子,实在是不感轻易相认。
眼看项善就要退出房间了,白衣男子苦笑的停下了脚步,无奈的说道:“善善,你到底是怎么了?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大哥了么?”
项善见他停住脚步,便也不急着往外退,看着眼前无奈不似作伪的男子,不由得问道:“你说你是我大哥,那你有什么凭证么?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又是如何知道我就在此处的?”
白衣男子看着项善那戒备的样子,不由转身往雅间里走去,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后,才慢慢说道:“你下葬后,外公便进宫面圣恳请皇上念在将军府痛失一女且二皇子也平安无事的份上将我赦免出天牢,皇上感念外公年迈且皇后也不再阻拦,为安抚将军府便下旨将我放了出来。回府后,母亲唯恐皇后会再度陷害,便催促我赶紧返回师门,而这乌城便是回师门的必经之路。刚刚为兄在楼上乍一眼看到你,也是十分意外,只是不曾想,善善却早已不认得我了。”
项善听到这儿,见对方满眼真诚、态度恳切,实在不像是说谎。便放下心中戒备,将怀中一应东西扔给站在门口的小厮后,走进厢房,诚恳的道歉后说道:“哥哥莫怪,妹妹并不是有意要伤你的心,实在是这一路逃来十分凶险,妹妹记忆又有失,故而怀疑了兄长,请兄长莫要放在心上。”说完便矮身便要跪下。
项璟怀见状忙走过来扶住项善道:“你我兄妹不必如此,将军府遭此大难,妹妹颠沛在外,想必定是吃了许多苦,才会如此警觉,哥哥明白的。”说罢心疼的抚了抚项善的头发。
兄妹二人嫌隙消除后项善便将一路来发生的事略微的和项璟怀大致说了说,但还是有意掠过了一些她认为不便对他说起的事。
项璟怀听完,不由得说道:“小妹果然是有逢凶化吉的福气。待会儿为兄和你一道回去,一定要好好地拜会一下你这几个朋友,谢谢他们一路上对你的照顾。”
第四十七章
项善细细的询问了一番关于项夫人还有将军府的近况后,得知大家现在都平安无事后。便放心了下来,倒了杯茶正想喝口水好好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隐约的传来一阵女子焦急呐喊着:“善善,善善。。。”项善跑到窗边,伸头一看,果然看到雪颜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中正焦急的来回的找寻着她。
项善见状,忙抬手冲着雪颜的方向一边挥一边大声的回应她。雪颜耳聪目明,在项善喊出第一声时便迅速辨别出了项善的位置。
看到项善后,雪颜又高兴地挥了挥手。停顿了一下,似乎准备直接从人群中纵身跳起,但由于旁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跳起又跌下,跳起又跌下,就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雪颜无奈之下,只好老老实实的慢慢的穿越人群,向着茶楼的方向挤来。
雪颜走进茶楼后,瞬间冲到项善所在的二楼雅间。一走进来,便激动地握住项善胳膊,不待项善解释,大声的冲她咆哮道:“你个臭善善,刚刚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在下面那群人里挤了多久啊!你倒好,找了个雅间,悠哉悠哉的喝茶。枉我还以为你丢了,害我瞎担心了一场,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东西!”咆哮一顿后,雪颜正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身旁恰好出现了一杯茶,雪颜毫不犹豫的拿起茶杯后便一饮而尽了。正觉得稍稍恢复了点元气,想要继续开骂时,雪颜突然看着身边出现的陌生男子,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项璟怀乍一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突然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眼光。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项璟怀缓缓抬手行礼后,开口回道:“姑娘有礼了,在下项璟怀,是善善的哥哥”
雪颜听完他的介绍后,盯着他打量了半晌,接着又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回道:“哦,没听过,不认识。”说完又继续对着项善咆哮了起来。
等雪颜终于说够了,项善才将雪颜拉到椅子上坐好,一边小心的斟水递水、送点心,一边小声的陪着不是。好不容易等这位姑奶奶看起来消了点气了,项善才解释道:“好雪颜,别生气了嘛。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啊,外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晃神的功夫你就不见了。你的身手那么好,我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你啊。担心你回来找我找不到,我又不敢随便乱跑,只好就近找了这个茶楼等你,等你回来,你看我聪明吧!”说完还十分狗腿的对着雪颜谄媚一笑。
雪颜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项璟怀,语气不善的问道:“你说你是善善的哥哥?”
项璟怀见美人又关注到自己了,虽不知对方为何这么凶,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是的。”
雪颜听完,没有一丝停歇,又一个的问题紧接着抛出:“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想带善善回去么?”
项璟怀抬起头诧异的看了雪颜一眼,正准备回她时。不料雪颜突然抬手果断的制止他,说道:“好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来带善善走的,在没有主人的命令之前,你休想从我身边带走她。她早就已经答应了我们主人,说要留在主人身边了。”说完不待项璟怀再说些什么,直接拉起项善的手就准备往外走去。
项善完全没有反抗余地的,就被雪颜拖到了雅间门口,项璟怀见状忙追了出来,挡住她们的去路,着急的说道:“姑娘且慢走,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带走善善的意思,只是路过此处,能否容我和妹妹再多待一会儿?”
雪颜听完,往项璟怀的方向走近一步后,挑衅的说道:“不行,想都不要想,哼!”说完便再次拉起项善气势汹汹的大步远去。
眼看项璟怀又要追上来,项善生怕雪颜一怒之下会伤害哥哥,便连忙摇头摆手的示意他不要再追了。
项璟怀见状,不想让小妹为难,只好停住脚步,静静的目送二人远去。
回到客栈后,雪颜的气似乎还是没有消下去,一言不发的丢下项善就准备往房间走去。
项善见雪颜走了,转身正打算坐下来休息休息时,谁知雪颜却又去而复返,来到项善的桌前,猛地拍了拍桌子后,冲着项善不高兴的强调道:“我警告你哦,别趁我不注意偷偷逃跑,要是被我发现了,哼哼,我一定告诉主人,让主人惩罚你,听到了没!”说完又转身准备往楼上走去。可是没过一会儿,不知为何又走了回来,认命的说道:“哎呀,算啦,算啦,我还是坐在这里,陪着你等主人他们回来吧!”
项善奇怪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雪颜,倒了杯水给他后,好笑的问道:“你累不累啊,还怕我跑了不成啊,专门守着我,用的着么?”
雪颜哀怨的瞥了一眼项善后回道:“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呢?要不是。。。”说到这儿,雪颜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头转到一边,突然暴躁的说:“哎呀,你这人真奇怪,我都快累死了,你还问东问西的,烦死了,烦死了,我要趴一会儿,不要吵我了啊!”说完便直接趴在桌子上,真的睡了起来。
项善见状,默默的喝了口水后,转头往客栈外看去。此时天色将黑,客栈里的客人也都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但看了半天,陨宿和玉涵之二人却始终不见人影。
项善揉了揉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唤来小二,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正准备先吃饭时。雪颜突然从桌上抬起头,脸色十分不安的看着客栈外已经黑透的街头。
项善见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雪颜头也不回的轻声呢喃道:“不好,出事了。”说完瞬间从客栈里冲了出去,待项善追出去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第四十八章
项善走出客栈,站在门口又张望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雪颜的踪影。
此时外面天已黑透,虽然沿路都有店铺高挂的灯笼照亮部分街面,但是视线所及之处大部分仍是漆黑一片。
项善又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后,还是果断的选择转身回客栈里等。毕竟陨宿他们都有法力,一般人也为难不了他们。而她自己却只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外面天这么黑,自己盲目的瞎找,不一定能找到他们不说,就算运气好让她找到了,万一他们真的是碰到了十分厉害的对手。自己到时候别说帮忙了,不添乱那就算好的了。想到这儿,项善觉得自己还是适合扮演老老实实的就地待命的角色,安心的转身回去了。
项善回到客栈时,见饭菜已经上桌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是按照四人份点的,但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吃,看起来真是有点多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是饿着肚子是等,吃饱了也是等。项善从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看着满桌的菜,索性拿起碗筷大口的吃了起来,为了更有精力应对接下来未知的局面,项善不仅吃了,还硬逼着自己吃了比平时还要多一倍的饭量。
饱餐完毕,项善慢悠悠的踱回自己的房间。来到窗边,项善打开窗户,向外看去,本想吹吹凉风,赏赏夜色的,可是今晚可真不是个好天。一打开窗户,一股子闷湿的热气从外面透了进来,把屋子里原本还算阴凉的空气都弄得不清爽了。窗外漆黑一片,天上别说月亮了,连颗星星都看不到,夜景也是没法赏了。
项善索性关上窗户,走到床边躺下,郁闷的看着床顶,不由得暗暗嘀咕道:“不知道那帮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雪颜也真是的,好歹留句话再走哇,匆匆忙忙的,真不让人省心啊!”
突突突。。。
正在床上翻滚时,一阵敲击声突然从窗户那边传来,项善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凝神仔细听,却发现声音这会儿突然没有了。又侧耳听了一会儿,项善都快以为自己听错了,准备再次躺回床上时,敲击声又再一次响起。
项善走到窗边,小声的唤道:“是谁?”
可是等了一会儿,窗户外边都没有动静。项善想了想,还是将窗户打开了,正当她准备探头向外看去时,一只黑黢黢的鸟突然冲了进来,将她吓得连忙矮身向旁边躲去。
等项善好不容易扒着一边的桌子站稳,回过头来,却发现床前的地上,乌鸦正全身抽搐躺在那儿。
项善见状,连忙冲过去,担忧的问道:“雪颜,你怎么了?”
乌鸦微微抬起它的小脑袋,虚弱却又急促的的说道:“快把窗户关上,快。。。”
项善听完连忙冲到窗户边,将窗户快速关紧并锁死。接着又跑回到乌鸦身边,伸出手去想要安抚它,可是就在项善的手碰到乌鸦的瞬间,乌鸦却如被电击一般,猛地抽搐了一下,项善见状忙收回手,无措的问道:“雪颜,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乌鸦虚弱的睁开小圆眼睛,见项善着急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不由得安慰道:“我没事,躺会儿就好。”说完,小脑袋一歪便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项善看着躺在地上的乌鸦,本想把它弄回床上去,让它躺的更舒服些,可是一想到刚刚它那么痛苦的样子,手伸出去后又快速的缩了回来。
项善心里急得不行,想要去给它找大夫,可是又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大夫。乌鸦现在虽然是鸟的样子,可是它实际又分明不是,项善实在是不敢冒然行动。陨宿和玉涵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项善现在除了在乌鸦身边干着急,真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
叩叩叩。。。一阵叩门声突然传来,项善心神一紧,警惕的问道:“谁?”
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善善,是我。”
项善听出是项璟怀的声音后,放下了紧绷的心弦。可是紧接着,项善又犹豫了起来,不确定的问道:“哥哥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项璟怀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解释道:“善善,你不要误会。我是今天下午看你被那黑衣女子无故拉走,担心你会有事,才让小厮偷偷的跟在你们后面才知道你们就住在这里的。善善,你没事吧?”
项善看着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乌鸦,心里愁死了,当然有事啊,可是嘴上还是装作无事的说道:“哥哥,我很好,没事的,我已经睡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看我,行么?”
项璟怀看着屋内明显还十分明亮的灯火,显然不相信项善的说辞。但是项善毕竟是女儿家,他也有不好直接冲进去,只好在门外说道:“善善,我是你的亲哥哥,要是有事的话,一定记得要告诉我,哥哥虽然能力有限,但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的,你要相信我。”说完,见屋子里还是没有回应,项璟怀只得叹息一声后说道:“那你睡吧,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项璟转身还没走到几步,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项善急忙走了出来,拉住他的手臂,说道:“哥哥,跟我进去一下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项璟怀跟着项善走进房间后,项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坦白,说道:“哥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其实,今天拉我走的那个黑衣女子,她不是人。”说到这儿,项善心虚的抬起头朝对面的项璟怀看去,却见对方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般大吃一惊,甚至连基本的惊讶表情没有。项善不由得疑惑问道:“哥哥,你怎么?”
项璟怀平静的看着项善,回道:“其实她的身份,白天刚碰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
项善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对面的项璟怀,难以置信的问道:“怎么会?”突然又想到,自己在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项璟怀怎么能那么准确的就找到自己。而今晚雪颜这边一出事,他又那么凑巧的马上出现了,种种迹象表明他实在是很有问题。项善心中犹疑,脚下不由得警惕的后退两步,语气有些凝重的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项璟怀苦笑了一下,略微沉重的回道:“善善,我真的是你大哥啊!你要相信我,只不过我承认,找到你确实不是巧合罢了。”
项善反问道:“此话怎讲?”
项璟怀回道:“其实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你,那是因为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经离开了当初的师门,下山潜心修习法术去了。”
项善不解的说道:“可是娘说。。。”
项璟怀叹口气,说道:“是啊,爹和娘肯定都跟你说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外学习剑术,对么?”见项善点头,项璟怀又接着说道:“可是他们不知道早在五年前,我便已放弃了剑术一途了。”
项善还是不明白,不由得追问道:“那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又是为何会弃剑术修习法术呢?”
项璟怀追忆往昔,慢慢说道:“五年前我的剑术已有小成,但却也仅限于此,难以突破。师傅为了让我在剑术一道更进一分,便准许我同师兄弟们一道下山游历增长见识,试图通过实战助我突破桎梏。可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在一个怪病横行的村落,碰到了我如今的尊师,玄真道长。当时我与师兄弟们恰好路遇此地,却发现村庄异象丛生,满村的花木枯萎、人畜均气息奄奄,虚弱不堪。一开始时,我们只以为他们是受到了瘟疫的肆虐,便试图找寻附近村落的大夫前来为村民医治。奈何附近的大夫们只要一听到是要到这个村里去医治,便都断然回绝,且无论我们如何诱之以利,威迫相逼都不肯前去医治。后来当我们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玄真道长突然出现,一袭布衣,一柄长剑,仙风道骨,无畏无惧。一开始时,我并不看好他,并不认为他真的能治好村民的怪病,因为在我的认知里,他们这些牛鼻子道士们一直都是道貌岸然,凭借一些子虚乌有的言论迷惑世人,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可是当他走至村中,穿过人群在那群萎靡在地的村民中间席地而坐,缓缓开始念咒施法时,村民们竟然一个个慢慢地都坐了起来。见到那个场面时,我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知道自己的见识实在太少,眼界也实在太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不过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而已。村中邪祟被他驱逐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用他的一身医术帮助村民调理固基,在村民们完全恢复了以后,才在一个清晨,趁大家都在熟睡之时悄悄的离去。而我由于一直关注着他,便在他悄悄离去那日尾随在他的身后。没想到这一尾随就是五年的时间。也是在后来跟随尊师学习的日子里让我意识到当初自己修习剑术一道,以剑论剑,固步自封无法触类旁通,即便将来能有进益,修习也实在过于局限,根本没有办法自成一家。深思熟虑后我便依从了本心,在求得玄真道长首肯后,与他一道浪迹天涯,悬壶除妖,济世救人。一路上我见他不仅法术、医术了得,天文地理、五行八卦,甚至连我唯一会的武学一道,都十分精通。从此我便更加诚心拜服,追随左右,潜心修习了。”
项善听完,大概明白了,原来哥哥这几年的时间真的是学了不少了不得的东西了。可是对于哥哥说的那个尊师,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好,这一点实在是有待商榷。但是毕竟经历两世,天外也确实有天,人外也确实有人,这么想着,项善便稍稍组织了一下措辞,问道:“所以,你这几年都在学法术?那你为何不将此中变化详细告知家中爹娘呢?”
项璟怀摇头道:“爹娘皆是世家出身,如何能够接受我修习这些在他们眼中的旁门左道呢?我若是如实告知的话,恐怕早就被押回京中了,哪还能像如今这般随着师傅仗剑天涯,悬壶济世呢?”
项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便向我解释清楚呢?害我疑神疑鬼的。”
项璟怀叹气道:“我也没想到,我只不过稍稍隐瞒了一点点,你就这么怀疑我啊。”
听到项璟怀这么说,项善反而放下了心,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出现的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一直都不敢完全相信他真的就是项璟怀。可是现在两人一说破,项善便彻底放心的相信了他,心中再无疑问。
兄妹之间再无芥蒂后,项善自然的走到项璟怀身边,将他拉到进房中,指了指地上的乌鸦,担忧的问道:“哥哥,你能帮我看看它么?它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你能救它么?”
项璟怀蹲下身子,近距离的打量了一番后,正准备伸手去碰地上的乌鸦时,项善连忙冲过来拉住他的手道:“哥哥,不行,不要碰它。我刚刚就是不小心碰了它一下,它都疼得不行呢。”
项璟怀拍了拍项善的手,安抚道:“善善,别担心,没事的,相信我。”说完又伸出手,轻轻地将地上的乌鸦托了起来。
不知乌鸦是因为彻底的昏厥了,还是真的被托起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当项璟怀将它慢慢的托起又放到桌子上后,整个过程它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项璟怀将乌鸦放到桌子上后,拿起烛火,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沉吟了一会儿后,拿出一个钱袋给站在一边的项善,说道:“善善,你去帮哥哥找几样东西来,可好?”
项善点点头,回道:“哥哥你说,我这就去准备。”
项璟怀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后道:“你到楼下去找小二,让他打一桶热水来,越烫越好,再找一块白布一些针线,一小壶酒,再拿十支蜡烛过来就可以了。”
项善再次确认了一遍项璟怀要的东西后,便急匆匆的往屋外跑去,来来回回、东借西凑的跑了好几趟,项善终于将他要的东西找齐了,气喘吁吁的跑回到项璟怀的身边,问道:“哥哥,你看这些行么?还需要我准备什么么?”
项璟怀摸了摸项善的头,走到门边,对着仍站在一旁候着的小二吩咐道:“劳烦把木桶移到角落去,再找个屏风来挡起来。”接着又将手伸进木桶里,淡淡的说道:“这个水还不够热,请再去多打点热水来,我要滚烫的。”说完又将项善准备的东西一一查看了一边后,说道:“这些就够了,善善辛苦了,来坐下歇会儿吧。”项善听完依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待小二前来将屏风架好又在桶里加了一些热水后,项璟怀拿出一小块碎银子丢给小二后,便吩咐他退下了。
第五十章
项璟怀在小二退出房间后,拿起桌上的针线和白布,手法纯熟的飞快的缝制出了一个两只手大小的活口布袋子。接着又在一堆线中挑挑拣拣了一番,拿起一根黑色的线,在布袋的两端均匀的绣出了两个奇怪的花纹。拿到跟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项璟怀似乎对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将袋子递到项善面前晃了晃,得瑟的说道:“哥哥手艺不错吧!”
项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针脚十分平整的布袋子,不由自主的竖起大拇指,夸奖道:“没想到,哥哥在外游历的这几年,不仅学会了法术,现在竟然连绣工都这么高超了,小妹佩服,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项璟怀听完后得意一笑,心情舒畅的托起桌上昏迷的乌鸦,慢慢的将它放进缝制好的白色袋子里封好,接着便向浴桶的方向走去。
项善看着项璟怀的一系列动作,不由得跟上去,不解的问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项璟怀回过头,安慰道:“善善别担心,它是你的朋友,我是不会害它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过来,但是我要你保证,等下我施法的时候,一定尽量不要说话,好么?”见项善听话的点点头,项璟怀又继续转身向浴桶的方向走去。
项善虽然心里还是很担心,但是为了不打扰项璟怀救人,便尽力的忍住了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冲动,跟着他走到了屏风的后头。
来到屏风后的浴桶边,项璟怀将手中的白袋子慢慢地放入水中,袋子只在水面上停了一会儿之后便晃晃荡荡的落到了水底的深处。
紧接着,项璟怀退后两步,长袖一挥,原本散乱的放在一边凳子上的蜡烛,瞬间便均匀的落到了浴桶边围成了一个圈,并砰的一声自燃了起来。
烛火点亮后,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亮度也不断地增加。浴桶里的水仿佛有柴火加热一般,咕噜咕噜的慢慢开始沸腾了起来。
项善见状,十分担心这水烫成了这样,乌鸦在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见一边的项璟怀仍在闭目认真做法,项善想了想,还是选择不出声,将担心咽了回去。
项璟怀又念了一小会儿咒语后,浴桶里的水沸腾完后终于归于平静了。紧接着,项璟怀拿起放在一边凳子上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后,又慢慢地走回浴桶边,噗的一声朝着浴桶的方向喷了出来。
四周的烛火如受了刺激一般,在归于平静后竟然又蹿的老高,而浴桶里也在此时突然传出一声小小的爆炸声。只听见砰的一声后,一个黑衣女子的身影突然从水底冒了出来,还不待项善看清,便快速的跳到了地面,大声的嚷嚷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想烫死我啊!”
项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但却活力四射的雪颜,一把抱住她,喜极而泣地说道:“太好了,你终于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刚刚看到你伤的那么重,我都快吓死了。”
雪颜在项善的怀里怔愣了半晌,一时难以适应对方的亲密,轻咳了一声后说道:“好啦,好啦,我不是醒过来了么,你不要难过啦。”
项善也被自己这突然来的感性吓了一大跳,连忙松开雪颜后,拉过站在一旁的项璟怀,对项善说道:“说来你还要谢谢我大哥呢,要不是他在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雪颜毫不领情的白了项璟怀一眼,道:“谁让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就算没有他,过个个把天的,我也会恢复的。”说完转身便向桌子边走去。
项善歉意的看了一眼项璟怀后,忙追到雪颜身边,关切的问道:“你今天到底碰到什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有,你不是去找陨宿和玉涵之他们了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们在哪儿,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是不是出事啦?”
雪颜喝了口水,又抖擞了两下,将衣服上的水弄干后,才回道:“我也想知道我今天碰到的到底是什么?主人他们去哪里了,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容易一路追踪主人的气息到了乌府门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弄成这样了。”
项璟怀慢悠悠的跟了过来,走到雪颜对面坐下后,问道:“姑娘说的可是客栈后面那条街上的乌府?”
雪颜疑惑的抬起头,盯着项璟怀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项璟怀无奈道:“姑娘可否不要一直将在下当成别有用心的人。在下之所以会知道乌府的位置,那是因为乌城中就只有一个乌府而已。”
项善不解的问道:“哥哥,这我就不懂了,按理来说,这么大一个乌城,姓乌的人家应该有很多才对啊,怎么会就只有一家乌府呢?”
项璟怀淡淡一笑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你的口气,你们今天应该是到过他家门口,对吧?”
见项善点点头,项璟怀又继续说道:“那你可有关注过他们家府门上的那个牌匾?”
项善疑惑道:“难道那个牌匾有问题么?今天他们几个看到的时候,也一直说很有问题。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啊?”
雪颜在一边,喝着水翻白眼,道:“唉,难怪那个姓玉的说你肉眼凡胎,你看,连你哥哥都看出来了,你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啧啧啧,唉,驽钝啊驽钝!”
项璟怀见项善被雪颜这么说,连忙安慰她道:“妹妹,别听她胡说。牌匾上的玄机,你没学过法术,看不出来是很正常的。”
项善早就习惯了雪颜这阴阳怪气的态度,直接无视掉她的鄙视,继续对着项璟怀问道:“那哥哥,这个牌匾到底有什么玄机啊?”
项璟怀缓缓说道:“说来也是惭愧,当时我初初一看,也仅仅是看出这个牌匾上血腥气重,怨气环绕,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之处。”说到这儿,项璟怀明显感觉到坐在对面的雪颜对他的鄙视更浓了些,默默的无视她的干扰,项璟怀又继续说道:“后来师傅见我不解,才告诉我说,这块木头应该是从棺材上扒下来的,而且不是装死人的那种,而是用来封印什么厉害的东西的。”
项善听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寒颤,说道:“棺材木,挂在大门上,亏他们想得出,那大哥,你说这乌家的人知道这块木头的来历么?”
玉涵之不置可否的说道:“别人的话,我不敢肯定,但是他们历代的家主一定知道。”
项善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又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雪颜坐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用一种你是白痴的口吻说道:“说你笨,你还真就不愿意动脑子了啊!那块牌匾上的血腥气那么重,那木头又没长脚,肯定不能自己跑下来喝血吧!如果不是他们家主弄的,谁还会傻不拉几的往那木头上抹血啊?”
项善听她这么说,又仔细的回想了一番白天看到那块牌匾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项善越想越觉得那块牌匾看起来果真和一般的牌匾不一样,十分的不正常。
第五十一章
可是想到这儿,项善又想不明白了,便对着雪颜问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乌府有问题了,大晚上的你还跑到了人家的门前去干嘛啊,都不知道避着点么?”
雪颜听到这儿,瞬间炸毛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哪知道白天看上去只是有点奇怪的地方,到了晚上会那么邪门啊?我是循着主人的味道找过去的,哪里知道刚到那儿,人还没站稳呢,就被莫名其妙的偷袭了。”
项璟怀又接着问道:“那姑娘可知袭击你的是何妖物?”
雪颜听到项璟怀这么问,不由得将头扭到一边,哼了一声后,别扭的说道:“我现在是不知道,不过只要我再去一趟,我就一定能查出来那偷袭我的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项璟怀轻哦了一声后说道:“原来姑娘不知道啊?我还当姑娘法力这么高强,什么都逃不出你的法眼呢?”
雪颜听罢,拍案而起,怒道:“我是不知道,那又怎样,说的好像你知道似的,有本事你现在告诉我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项璟怀轻飘飘的回道:“看姑娘这架势,是笃定在下肯定不知道了。那万一在下现在便将那妖物的来历道出,姑娘又待如何?如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雪颜轻哼了一声,杀气腾腾的对着项璟怀说道:“跟我赌,我怕你赌不起!”
项璟怀老神在在的回道:“赌不赌的起,这个在下心中有数。只要姑娘肯跟在下赌,而姑娘又恰好赢了在下的话,那在下必定会为了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若是在下侥幸说中了袭击姑娘的东西是何物的话,那也请姑娘答应在下一个小小的请求,你看如何?”
雪颜不屑的回道:“不如何,反正凭你是绝对猜不出来那妖物的来历的,我便答应了你,你又能如何?”说到这儿,雪颜轻哼一声吼,继续说道:“好了,你说说看,那袭击我的到底是何妖物?我倒要看看,凭你,能猜到几分。”
项璟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地起身朝屏风后的浴桶走去。不一会儿,又慢慢地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湿嗒嗒的白色布袋。
项善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刚刚当着她的面,项璟怀临时缝制出来用来装乌鸦的袋子么?
迎着项善担忧的神情,项璟怀对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后,又慢慢地坐回了原位。将布袋子放到桌面上后,项璟怀对着雪颜说道:“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姑娘请拭目以待吧!”
雪颜听罢轻哼了一声以表不屑,但是奈何那好奇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项璟怀理了理衣袍端正坐好,双手在面前捏了个诀后,便开始对着面前的布袋子咕噜咕噜的念起咒来。
桌上的布袋子在咒语的催动下,不一会儿的功夫,表面便蒸腾出了丝丝水气,而布袋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干燥清爽,最后竟是连一点被水浸湿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紧接着布袋子似乎被烈火烧灼过一般,慢慢地露出一两片焦黄色的颜色。不一会儿的功夫,焦黄色的面积在布袋子、的表面不断扩大,渐渐的,空气中也慢慢产生了一股烧焦东西的味道。但是项璟怀仍旧闭目念咒,一点也没有因为布袋子被烧焦而放慢或是停下念咒的意思。
眼看着布袋子表面慢慢地全都变成了焦黄色,一两点零星的火花也开始漂浮在布袋的表面时,项善都不由得担心这袋子估计撑不了多久,可能就要被烧毁了。
雪颜见此情景,更是笃定了项璟怀只是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本事。正打算放松身体坐回原位,准备好好讥笑对方一番时,布袋子却突然如活了一般,一蹦两尺高,愣是将准备看笑话的雪颜和专心观看的项善,吓得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雪颜连忙站稳脚跟重新走回桌边。眼看着项璟怀一跃而起,准确地一把握住了那仍扭动不停的布袋子,正老神在在的看着自己。雪颜强撑着一口气,高声说道:“哟,真是新鲜啊,想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道士念咒跟玩杂耍似的。我说姓项的,你倒是猜没猜出来啊,别是牛皮吹过了,破了,哼!”
项璟怀意态闲适,淡定从容的回道:“姑娘急什么,有没有吹破,且听在下细细分解。”
不知为何,雪颜特别看不惯他这副成竹在胸,仿佛洞悉一切的样子。索性将头撇到一边,催促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项璟怀也不恼,拿着布袋子开始一边在房间里慢慢地走动,一边慢慢的说道:“此物乃是怨气的一种,在下姑且称之为情怨吧,乃是世间痴男怨女们因着情爱求而不得,或是被始乱终弃使得生命终结时怨气无法化解,而产生的强大怨念。”说罢将手中的布袋子递到雪颜面前,礼貌的问道:“姑娘说,在下说的可对?”
雪颜气恼的将项璟怀手中的布袋子一把夺了过来,转过身,放在跟前仔细打量了片刻,不由得懊恼的低声嘀咕道:“哎呀,我真是笨死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上面呢?”
项璟怀仿似没有看到雪颜的懊恼一般,转了个圈又悠哉悠哉的踱至雪颜的跟前,用谦逊有礼的声音再次追问道:“姑娘还没回答在下呢,在下到底说的对还是不对啊?”
雪颜的脸越涨越红,眼看整个人就快要发飙了,项善忙拉了拉项璟怀的衣袖,假装好奇的问道:“对了,哥哥,你说这情怨是痴男怨女的怨气所化,那也不应该会有这么厉害吧!雪颜的功力,我也是见识过的,就算再怎么没有防备,也不至于会被伤成这样啊?”
项璟怀知道项善是故意打岔,又见对面的雪颜也确实是被自己气的不轻了,估计再惹下去可能真的会生气,那可就不好玩了。想到这儿,便依言转过头来,对着项善解释道:“一般的情怨当然没有这么厉害啦!但是从这怨气被装在我的乾坤袋里这么久,甚至被真火烧过都还能这么活跃来看,这情怨估计快修成精了吧。”
第五十二章
雪颜听到这儿,气不打一处出,忍不住用力的一把握住手中的布袋子。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布袋子便被她用内力震了个粉碎,化成了一块块小小的布屑,飘落到了地上。
项璟怀看着满地的布屑子,蹲下身,捡起身前的一小块布屑,装作心疼的说道:“唉,可怜我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布袋哦,你真是命苦啊!人家心情不好,你又没脚不能跑。这不,人家随便一用力,就把你给碎了,真是可怜哟!”
雪颜正愁着没地方撒气呢,一低头看见项璟怀正蹲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嘀嘀咕咕的刺激她。不由得上前两步,左右开弓,就要开打。
项璟怀见状连忙躲到项善的身后,可怜兮兮的说道:“好妹妹,你快看,对面那只母鸟要发疯了,你快点帮哥哥拦住她。”
项善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一动不动的站在二人中间,任由他们二人拉来拽去,心里哀嚎道:这真的是她的亲哥哥么?怎么这么欠揍啊!
被二人来回拉扯的实在受不了了,项善突然大叫一声:“停!”然后一把抓住雪颜的胳膊,正言道:“雪颜,现在不是你们内部斗争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发现天都这么晚了,你家主人还有玉涵之两个人都迟迟没有回来的事实么?”
雪颜暴动的双手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瞬间被忧虑所取代。转头默默的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窗外后,无力的说道:“是啊!主人这么晚了都还没回来,我竟然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见雪颜终于不再追着项璟怀打,项善慢慢地松开握住她的双手,正打算休息一会儿的时候。雪颜突然眼神坚定的看着窗外道:“不行,主人的气息现在一丝都感应不到了。一定是遇到了危险,我要去乌府一趟。”
项善瞬间精神绷紧,一把拉住雪颜道:“你疯了,你忘了你刚刚受了多重的伤了么?你现在还要去,是打算去白白送死么?”
雪颜神情冷肃,不理会项善的劝解,冷声道:“我没疯,主人的气息最后是在乌府的外头消失的,不去亲眼看一看,我不放心。你快放开我,就算是死,我也要去救他。他是我的主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
项善真是后悔死了刚刚为了停止他们二人战争而脱口说出的那番话了。当下别无他法,只得软声劝慰道:“你不要这么冲动嘛!你家主人本事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有事。再说了,不是还有玉涵之和他一起嘛!他们两个都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的。”
雪颜听完,冷冷的凝视项善道:“你不要再说了,这个乌府,我今天是去定了,你赶紧给我放手,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项璟怀一把将项善扯过来,怒气冲冲的说道:“善善,她疯了,别管她,让她去。我还就不信了,就凭她那点道行,连那情怨的一缕分身都摆平不了的人,还真能帮得上什么忙?别到时候忙没帮成反而分了她主人的心,害了他,哼!”
雪颜快速冲到窗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后,又转身朝项善他们走来。一言不发的来到项璟怀的面前,雪颜低下头小声说道:“请你跟我一起去救主人!”
项璟怀看着眼前前一刻还气鼓鼓,明显不像求人样子的雪颜,失笑道:“你让我跟你一起去?”
雪颜紧咬下唇,挣扎了一会儿后又继续说道:“是的,我知道,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别说进乌府了,就是在它的门前站上片刻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能出手相助的话,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成功地找到主人所在的位置,并将他救出来。”
项璟怀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态度明显软化很多的雪颜,不知在琢磨什么的时候,项善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不是很确定的问道:“哥哥,雪颜说的是真的吗?只要你出手,就能找到陨宿他们,还能把他们救出来?你不是才学了五年的法术么?”
项璟怀宠溺的看着身边的项善道:“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哥哥我是谁?虽然我只学了几年的法术,但是尊师说了,我天赋异凛,百年难得一见。修行至今,一般的妖物都不能把我如何了。”
雪颜再接再厉的请求道:“请公子施以援手。如能成功救出主人,雪颜必当竭尽全力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见项璟怀还在低眉敛目,不知道想些什么。项善不由得也出声请求道:“哥哥,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本事能救出他们的话,那妹妹也希望你能和雪颜一道去,毕竟他们也是我的朋友!”
项璟怀摸了摸项善的脑袋,转而看着雪颜道:“好吧,那我就看在我们善善的面子上再帮你一次吧!”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脸向雪颜的方向凑近了几分,轻勾唇角,语调轻挑的说道:“到时候若是成功救出了你家主人,雪颜姑娘可别忘了,你刚刚说过要重谢我的话哦!”
雪颜抬起头,脸色难得郑重的回道:“只要能救出我家主人,必不敢忘项公子的大恩大德!”
项璟怀又对着项善小声的嘱咐了几句后,便慢悠悠的往门边走去,可人还没走到门边,一只胳膊突然伸出将他拉住。项璟怀回头一看,只见雪颜正拉着他往窗户的方向走,项璟怀不由得疑惑道:“不是要赶着救你家主人么?你这是干嘛?”
雪颜头也不回的说道:“乌府就在客栈后头的街上,走窗户比较快!”说完不由分说,拉起项璟怀便往窗外飞去。
项善连忙跑过去,只见项璟怀正被雪颜拉着两只胳膊悬空往客栈后头越过围墙越飞越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夜幕里。隐隐中似乎还能听到项璟怀那压抑而又挣扎的的叫声:“臭鸟,快放我下来,我恐高啊!”
第五十三章
当彻底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后,项善便将窗户轻轻带上,便默默的转身走回到床边,靠在床沿,打算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坐等他们回来。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赶集太累的缘故,不一会儿的功夫,项善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雪颜由于前次受到的伏击实在太过惨烈,这会儿在快要靠近乌府时,便也不敢再大剌剌的往前冲了。在距离乌府还有些距离的地方,雪颜突然一声不吭的将双手提着的项璟怀猛地一把扔到了地上。
项璟怀被扔了个四脚朝天,痛的要死,正想张嘴大叫的时候,雪颜快一步来到他的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左右观察了一番后,警告道:“嘘,别叫!”
项璟怀一脸气愤的看着一边严正以待的雪颜,一把拉掉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压抑着声音咆哮道:“你有病吧!那么高扔我下来,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雪颜看都不看他一眼,双眼直视着乌府的方向,面无表情的回道:“一时没把握住力道,对不住了!”就在项璟怀还想反驳的时候,雪颜又继续说道:“你不是还活着么?又没摔断胳膊又没摔断腿的,不就是摔痛了点么?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妈啊,快点走啦!”说罢,便一把用力拉起项璟怀,也不管他到底跟不跟的上,一路上连拖带拽地把他往乌府拉去。
眼看乌府就在眼前了,项璟怀突然用力拖住雪颜拉着他的手,小声说道:“不能走了,快停下来。”
虽然知道项璟怀这个人平时爱玩,但从他说话的口气,雪颜听得出他这句话是认真的。依言放开他的手停下来,雪颜转过身小声问道:“怎么了?”
项璟怀越过雪颜,走到她的前头,盯着乌府门前的空地打量了半晌后,回道:“待会儿我走前面,我走一步你走一步,记住,一定要按照我踩的方位走,千万别走错了也别走慢了。”
难得见项璟怀在她面前这么严肃,雪颜也收敛了心神,郑重的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会跟住你的,你安心在前面带路便是!”
项璟怀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又凝神仔细上下来回的打量了前方一会儿后,慢慢地用双手拢起身下过长的衣袍,终于在乌府的门前跨出了第一步。
雪颜为了不妨碍他的走位,尽量不发出声音,紧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将近十步之后,雪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主人的声音,虚弱的喊道:“救我,雪颜,快来救我!我快受不了了,快点来救我!”
听到这儿,雪颜只觉得心神不安。猛地回头向后方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主人的身影。正当雪颜平定心神,回过头来想要继续前进时,却发现眼前哪里还有项璟怀的人影,而且原本一直离自己不远的乌府大门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了。
雪颜惊慌的四处张望,可是四周的景象却突然瞬间变幻。才一眨眼的功夫,雪颜便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了冥界的祭祀阁门前。
又是一番变幻后,雪颜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到了祭祀阁后院中水榭旁唯一的一颗桃花树下。正当雪颜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所措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从她前方不远处的水榭传来。雪颜循声望去,却看见了一个连梦中都很久没看到的绝美面孔突然出现在了水榭里。只见她左手拿着一束半开的桃花,右手松松地挽着站在她身边,脸上虽然没有半点表情,但凝视着她的眼神却流露出无限温柔的清贵男子。娇声问道:“宿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迎我过门嘛!”
清贵男子闻言,抬起手轻弹了一下女子饱满光洁的额头后,佯装不悦的训斥道:“傻瓜,这是女孩子应该问的问题么?羞不羞啊!”
女子闻言依偎到男子的怀中,娇滴滴的说道:“你以为人家不害臊吗?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不提,人家担心嘛!”
男子双手轻轻环住怀中少女,柔声回道:“好,好,都是我的错还不行么?沁颜,你放心,等再过几日,父皇大寿,趁着你的父王也在场,到时我一定当面求得二位的同意,快快的迎你过门,好吗?”
女子听完,双手更加用力的回抱住男子,小脸紧紧地埋在男子的胸前,只露出小半张脸嫣红如霞光初现一般,美不胜收。
可是看到这一幕的雪颜却不知为何,心痛到难以附加。看着远处一对璧人幸福相拥的场景,雪颜凝视着男子脸上久违的幸福表情,眼角缓缓流出一滴清泪,心里哀叹道: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是啊!这不是很早就知道的答案么?能让他露出这么幸福表情的人,从来都是她,也只有她。
雪颜看着眼前的美景,只觉得再多看一秒,心就会瞬间碎掉一般,连忙闭上眼睛,拒绝再看。
正当雪颜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时,一阵剧痛突然从手臂上传来。雪颜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始作俑者正是那刚刚突然消失不见的项璟怀。而他那罪恶的小手此时还不知道收敛,依然停在她的手臂上。
雪颜强忍住喷薄而出的怒火,一把用力拍掉项璟怀的手,龇牙咧嘴冲他说道:“你疯啦,掐我干嘛?痛死啦!”
项璟怀一边揉着被打得通红的手一边回道:“你还说呢,你怎么那么笨,连跟人都跟不紧。要不是我警觉,发现你没跟上,及时过来唤醒你。再过片刻,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不感激我,反而还打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雪颜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又感受到此刻还余痛犹存的心脏,意识到刚刚自己应该是真的被魔障了。还好一直记得项璟怀的叮嘱,脚步一直定在原地,才没有铸成大错。看着对面仍旧气鼓鼓的项璟怀,雪颜不由得小声道歉道:“对不起啊!”
项璟怀不悦的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厉声说道:“跟紧了,别再错了。”说完便一言不发的又走了起来。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两人这次倒是平平顺顺的走完了全程,来到了紧挨着乌府大门旁边,院墙外的一棵柳树边上。
项璟怀指了指旁边的院墙,还是不太高兴的对着雪颜说道:“呐,从这跳进去吧!”
第五十四章
雪颜转身正准备往上跳,突然想到身边的这位道友似乎不会飞。便好心对着站在一边仍然一动没有动的项璟怀说道:“那个,要我带你一起过去么?”
项璟怀闻言将头往旁边一撇,傲娇的回道:“不劳姑娘费心了,在下自有办法。”
雪颜轻哼道:“不用就不用,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罢脚尖轻点地面,身体轻盈速度飞快如燕子一般眨眼便越过院墙,跳了进去。
雪颜双脚才刚落地,一个声音就突然在身后响起:“要走快点走,别挡道。”
雪颜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项璟怀,不由得吃惊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这么快?”
项璟怀淡淡的回道:“哼,孤陋寡闻,穿墙术都不知道吗?”说完便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
雪颜跟在项璟怀身后,在乌府内走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喂,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乌府很奇怪啊?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巡夜的看家护卫都没有碰到啊?”
项璟怀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没有发现,刚刚我们在乌府外头,也没看到人么?”
雪颜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刚在府外的场景,虽然此时天色是有些晚了,但外面也确实有些静的出奇了,不由得再次发问道:“那你说这乌府里到底有什么古怪啊?”
项璟怀声音平静的回道:“我哪知道啊!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再多走走吧!保不齐,这乌府里藏着的秘密就被我们逛出来了也不一定。”
雪颜一把拉住项璟怀的手臂,低声提醒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你当你真是来散步的啊?还逛呢?赶紧帮我找主人去!”
项璟怀将手从雪颜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后,无奈的回道:“你没看我不正在找么?乌府这么大,找个人哪有那么快的啊,这个事情急不得,咱们得慢慢找!”说完又步态悠闲地继续往前走去。
雪颜看着前方不紧不慢的身影,真想丢下他自己去找,可是这乌府也不知到底施了什么法障。自己在这府里头,别说主人的气息了,竟是连一个活人的气味都分辨不出来。无奈之下,雪颜也就只好继续跟着项璟怀在这诺大的宅院里一圈一圈的游荡了。
项璟怀一路慢慢悠悠的从前院绕了一大圈走到后院,在后院转了一小圈后穿过一个小门又走到了乌府的花园里。来到花园正中央的凉亭后,项璟怀突然毫无征兆的一屁股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雪颜见状,不由得踢了踢他小腿,催促道:“怎么不走啦?继续啊!”
项璟怀单手支着腮,抬头斜了一眼雪颜后,回道:“走不动了,我累了,要休息!”
雪颜看着眼前软趴趴的项璟怀,气呼呼的说道:“这才走了多久,我都没累,你怎么就累了!我不管,你快点给我起来,等找到了主人,你爱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我绝对不管你!”说罢就伸出手就想去拽他。
谁知项璟怀突然用力将没有一点防备的雪颜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用力按住蠢蠢欲动,想要挥拳相向的雪颜,项璟怀小声的提醒道:“别动,亭子外头有东西!”
雪颜这才放弃了挣扎,转头往四周看去。只见整个花园不知何时突然变得死寂一片,连基本的虫鸣声都听不到了。淡淡的红雾从四面八方不断地飘进来,在亭子外围成了一圈,慢慢地将亭子与外面隔断开来。雪颜见状不由得小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项璟怀似乎有些体力不支,额头上渐渐汗湿了一片,抱着雪颜的双手也渐渐有些颤抖,虚弱的回道:“这个妖物应该还是情怨没错。我已经观察过了,这整个乌府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而我们所在的这个亭子,正是阵眼。只要我们不贸然出去,应该就不会有事。”
雪颜听到这儿,不由得焦急的问道:“可是我们难道除了在这儿一直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项璟怀闭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嘶哑的回道:“现在整个乌府的法阵都已经启动了,只要我们冲出去就是死。我们现在一定不能冲动,唯一能做的只有保存体力,等待时机。”说到这儿,项璟怀突然停了下来,满脸涨红,青筋暴起,似乎在强力压抑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
雪颜这才发现了项璟怀的异样,焦急的问道:“喂,你怎么了?”
项璟怀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微微地抬起头看着雪颜,道:“没事,我没事,记住!千万不要冲动!”说完这句话,便好似力竭一般,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雪颜见状,想起自己现在还坐在他的身上,便想从他的怀里起身来减少他的负担。谁知原本虚环着她的项璟怀突然用力压制住她的身体道:“别动,现在别动,我知道你不舒服,再忍一会儿。”说完又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项璟怀一脸痛苦的样子,雪颜只好继续坐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打量亭子外头的情况。此时亭子外头的浓雾已经凝聚的足够厚实了,如一堵红墙一般将整个亭子团团围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亭外的浓雾突然在顷刻之间散的一干二净。雪颜见状正想说话时,一直闭目不说话的项璟怀突然睁开双眼,扶着雪颜站直了身体,说道:“我们快走!”说完便拉着雪颜快步冲出了花园,瞬间来到了进来时的围墙跟处。
眼见马上就要出府了,雪颜一把用力甩开项璟怀的手道:“你先走吧,我不能走,主人还没有找到,我不能丢下他!”
项璟怀强压着满腔的怒火道:“姑奶奶,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东西有多厉害啊?刚刚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占据了阵眼位置,我又拼尽全力抵抗,我们哪能支撑到现在啊!刚刚那东西之所以会暂时放过我们,估摸着是碰到了另一拨更厉害的入侵者了。咱们要是不趁着现在赶紧走,等它回过神来,想逃都逃不掉了,到时估计咱俩连个渣都剩不下了。”
雪颜还想争辩时,一个冷冰冰的女声突然从两人四周响起:“既然来了,那就都不要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第五十五章
项璟怀第一时间将雪颜拉到自己的身后,警惕的环顾一周后,沉声说道:“何方妖孽,藏头缩尾算什么本事,有种现出原型来!”
四周静默了一阵后,突然一连串嚣张的笑声猛地在周围响起。笑声持续了好一阵后,只听见那个女声再次响起,说道:“小小道士,本事没多大,口气倒不小?我是没多大本事,但是你确定我现出原形来,你不会吓得尿裤子么?”说到这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哎呀,你说我最近这是撞了什么好运气呢!一个两个的自动送上门来的,怎么都是这么水灵灵的的俊哥儿呢。”
项璟怀听到这儿,便知道不好了。果然,还没等他行动,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雪颜,突然挣脱掉他的手臂,三两步冲到了前面,冲着周围大声喝道:“妖孽,速速将我家主人放了,否则我一定让你好看。”
“哼,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好看!”话音刚落,一阵强风转眼袭来,瞬间将没有防备的二人吹倒在地,四周的空气也随着强风的肆虐而变得稀薄,两人顿感呼吸极度困难起来。
项璟怀一把将雪颜重新拉到自己后头护好,接着勉强跪坐起身,艰难的将双手在身前捏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后,嘴里便开始断断续续的念起咒语来。一会儿过后,项璟怀用法术在自己的身前慢慢竖起了一个块透明的屏障,将不断吹向两人的强风堪堪挡住。
两人的情况才刚刚有些好转,女声又一次响起:“哟,看不出来嘛,公子年纪轻轻的,不仅皮相长的好,竟然还真是有些本事呢。不知道我接下来为你准备的好东西,你是不是也能这么轻巧的躲过去呢?奴家好期待呀!”
随着四周再一次归于平静,项璟怀眼前那层本就岌岌可危的透明屏障,如被重物强击了一半,瞬间粉碎殆尽。而他自己也在这突然而来的强大冲击下,真气反噬,猛地向后倒去。
幸而雪颜刚好坐在他的身后,在他倒下的同时及时的施法勉强护住了他。才让他在真气受损后,免于受到更大的伤害。
项璟怀刚被雪颜扶稳,身子便向旁边一歪,喷出了一大口血。稍稍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内息后,项璟怀小声的对着身后的雪颜说道:“待会我会想办法拖住她。你记住,到时候不要管我,你一定要尽量跑快一点,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回头。”
雪颜看着躺在自己怀中,虚弱无力的项璟怀,一口回绝道:“不行,你伤的这么重,我决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要走我们一起走。”
项璟怀无力的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伤的太重了,跑不远的。现在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想想你家主人,待会儿你一定要拼命跑,只要跑出了这条街,就会没事了,到时候你再想办法来救我们。”
雪颜还欲辨解时,两人身前一团红光突然凝聚,一个轻纱覆面、蛾眉淡扫、眼含秋波、身姿曼妙的红衣美妇突然悬空出现在二人面前。
雪颜见状,忙双手环紧,牢牢护住怀中的项璟怀,双眼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皓腕轻抬,捂住胸口,轻笑道:“好一出感人的画面呢,是个人估计都不忍心打搅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临终前最后一次诉衷肠吧!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是人!而且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假惺惺的臭男人当着我的面英雄救美了,去死吧!”说到这儿,无数红色光束瞬间在红衣美妇的掌中迅速幻化而出,朝着两人的方向铺天盖地的射去。
项璟怀见状,还想挣扎着起身,雪颜突然用力按住他道:“你别动,我来!”说罢两手向上一伸,眨眼的功夫变作两只巨型的黑翼,瞬间往前一挡。顿时如一个盾牌一般,在光束快要靠近的瞬间,迅速将其挡住并反射了回去。
“原来你也不是人啊!”红衣美妇突然又语调温和的说道:“既然大家同宗同源,只要你今天不再插手,乖乖的将你怀中的男子交给我,我便放你一马,如何?”
雪颜将羽翼一收,朝着红衣美妇怒喝道:“谁跟你是同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个低贱的怨灵,也敢跟我相提并论,哼,你不配!”
红衣美妇闻言越发柔和的小声笑了起来,阴测测的笑笑声如腊月寒风一般冰冷刺骨。笑声稍歇,肃杀的声音再次响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双手在胸前并成一排猛地向外一推,一阵面积更大的红色光束如箭雨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雪颜见状再次奋力撑起羽翼,可是这次光束的攻击实在太强。羽翼在挡回一小波光束后,外侧的黑羽渐渐被红色光束覆盖,一阵烧焦的气味紧接着传出,躺在羽翼之下的项璟怀赶紧挣扎着起身,扶住雪颜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快把你的翅膀收回来,再迟的话,你的这对翅膀就要废了。”
雪颜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回道:“废了便废了,不过就是对翅膀,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怪我没用,不仅没能成功救出主人,还连累了你!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再让她伤你一根汗毛!”
项璟怀摇头,无奈道:“还没到那一步,别说什么死不死的,相信我,我们都能活着出去。”说到这儿,项璟怀背对雪颜,坐直身子,继续说道:“待会儿,我让你撤,你就立刻把翅膀撤掉,一刻都不要耽搁,听好了么?”
雪颜惊疑不定的问道:“你要做什么?不要胡来!”
项璟怀低声笑了笑道:“你放心,我还没活够呢!你按我说的做就好,相信我,我自有办法对付这妖物。”
雪颜还在犹豫,项璟怀坚定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大声喊道:“撤!”
第五十六章
虽然不知道项璟怀最后说的办法是什么,但当他喊出撤时,雪颜还是十分配合的将羽翼迅速收回。
雪颜看着转眼就要射到眼前的红色光束,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就在她平静的等待那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尖叫声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雪颜连忙睁开眼睛向前看去,只见那刚刚还气势汹汹风情万种的红衣美妇,此刻已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痛苦而又尖利的嘶叫着。
雪颜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眼仍然笔直坐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办到的。刚刚的形势那么凶险,他怎么可能在那短短的瞬间将那么强大的妖物重创至此呢?
雪颜此刻激动无比,正准备伸手去拉身前的项璟怀时,他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身体,却毫无征兆的向前扑去。雪颜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拉住,往自己怀里一扯。待她再次低头看去,眼前的景象几乎让她惊晕了过去。
项璟怀胸前的白色衣襟已被鲜血晕染了一大片,胸口位置上一个两指宽的血窟窿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雪颜顺着他垂在地上的右手往下看去,那柄刺伤他的匕首还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
耳边妖物尖利的叫声还在不断继续,雪颜忙趁着她没有恢复,咬牙将项璟怀一把抱住,转身迅速往乌府的墙外飞去。
红衣美妇感应到他们二人逃走,猛地抬起头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去,用尽全身力气愤怒的吼道:“你们给我等着,此仇不报,誓不罢休,誓不罢休!”而那一直蒙在脸上的面纱,由于她过激的动作,缓缓地飘落下来,露出一张宛如被炭火烫过一般坑坑洼洼的脸。两只眼睛由于被直接攻击,创伤最重,上下眼皮耷拉一块,皮肉翻滚,中间仅余一丝缝隙,泄露出猩红而又怨毒的眼光,直叫人不敢直视。
项善睡得正沉,一声巨响突然从窗户那边传来。知道肯定是雪颜他们回来了,项善连忙起身小跑过去。可是窗边的场景却将她狠狠地震惊了:两个人是回来了,可是却是躺着回来的。雪颜虽然还醒着,但那两只手臂焦黑一片,看起来如面团一般无力地软软耷拉在地上,一看便知伤的极重。而项璟怀的情况更差,胸前血红一片,脸色苍白,无知无觉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好不容易将那要放声尖叫的冲动给忍住了。
哆哆嗦嗦的跪在两人身边,项善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说到这儿,眼泪已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两颗的连续不断掉落在地上。
雪颜艰难的坐起身,好不容易靠到墙壁上坐好后,喘着粗气,说道:“不要问这么多了,他快不行了,赶紧去找个大夫来,要快!”
项善看了一眼胸前被鲜血浸湿一大片的项璟怀,抬手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快速站起身向门外跑去。虽然是才刚相认的亲人,但是不知是不是血肉相连的缘故,项善看着眼前生死不知的项璟怀,一时心神俱裂,竟有一种至亲即将离开自己的感觉。
夜实在是太深了,项善对这块地方又不熟悉,心慌意乱之际她也没来不及找客栈小二问清医馆的地址,便跌跌撞撞的在街上跑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医馆,顾不得夜深人静,项善冲上去对着医馆的大门便是一顿猛拍,一边流泪一边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大夫,快开门啊!快点开门救命啊!”
约莫过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医馆里头渐渐传来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紧接着一点亮光慢慢向大门这边移来,一个中年男子将门打开一半,用灯照了照项善的脸,不悦的问道:“什么事啊?”
项善一把拉住中年男子的手臂道:“大夫,您是大夫对吗?”
中年男子被人搅了好梦,不悦的回道:“我不是大夫,难道你是呀!”
项善不待他再多说什么,拉起他就往外跑,大夫一时不查,差点被她拖到地上,勉强站稳,甩开项善的手,怒道:“什么人呐,大晚上的乱敲门,又不说干什么,你几个意思啊?”
项善勉励让自己镇定下来,弯腰道歉道:“大夫,对不起,我哥哥他胸部被刺伤了,流了好多的血,快不行了,求您行行好,赶紧去救救他吧!”说到这儿,眼泪又再次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大夫看着项善哭的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好啦,好啦,你别哭了!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便转身往医馆里走去,没一会儿的工夫再次出门,背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药箱。
项善见状,忙跑到大夫前面引路。幸而医馆和客栈隔的也不远,没多久的功夫,两人便回到了客栈的房间。
项善一路将大夫引到窗边,指了指仍躺在地上的项璟怀道:“大夫,您快帮我看看,我哥哥他怎么样啦?”
大夫看着项璟怀的情形,表情瞬间凝固,将药箱搁到一边的地上放好后,便开始仔细的诊治起来。
经过粗略的检查,大夫低声说道:“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伤的太重,失血又多,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项善闻言,两腿一软,差点晕了过去,而靠坐在一边的雪颜,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冲着大夫吼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给我好好治,拿出看家本领来治!他要是有个万一的话,我让你给他陪葬!”
大夫不悦的回道:“我只是尽一个医者的本分,将实际的情况告诉你们,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而已。我又没说不治,你激动什么劲,病秧子一个,就你那样,威胁谁呢?”说完不再说话,拿起身边的药箱,开始慢慢为项璟怀包扎。
雪颜见他还敢还嘴,美目圆瞪,又要发火,项善忙走到她身边,劝慰道:“好啦,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好不好,救我哥哥要紧。”雪颜听到这儿,委屈的瘪瘪嘴,将头撇向一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第五十七章
经过几个时辰的诊治,在天快要亮时,大夫终于轻呼了一口气后,说道:“好了!”说完后,又将绷带上多余的纱布再次小心地整理了一遍。
项善闻言一脸激动的凑到大夫跟前,不确定的问道:“大夫,那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哥哥已经没事了?”
大夫瞪了她一眼后,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么重的伤,是说没事就能没事的么?外伤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他现在也算是暂时保住这条小命了。不过这两三天你们还是得仔细着点,不能冻着他也不能热着他。若是他能在这三天之内醒过来的话,那才可以说是真的没事了。”
此时虽是夏末,但夜里空气还是有些凉。项善怕项璟怀长期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会着凉,便伸出手想将他扶到床上去。可是项善的手才刚一伸出,大夫便大声制止道:“别动他!他的伤口才刚包扎好,千万不要移动他!今晚就让他待地上吧!你去拿床被子来给他盖着就行了。”项善依言到床上拿了一床轻薄些的被子过来,将项璟怀从上到下小心的盖好了。
大夫见项善照顾的还算妥帖,便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伸展了一下由于跪蹲时间过长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后,转而对着一边闭目养神的雪颜说道:“好了,该你了。”说完慢慢向雪颜的方向走去。
雪颜闻言,第一时间睁开双眼,怒视着越走越近的大夫道:“我不用你治,你别过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大夫走到雪颜身边蹲下,不气反笑道:“看你咋咋呼呼的,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呢!搞了半天,你那是讳疾忌医啊?得了,你给我老实着点,别妨碍我诊治,小心我一针把你扎晕咯!”说罢不知从哪儿真的掏出了一根银针,还威胁的在雪颜面前晃了晃。
眼看那大夫的手就要碰到自己,雪颜眼露凶光,正想对付他时。前一刻还一脸兴味盯着自己的大夫却突然两眼一翻,软软的向一边倒去。
雪颜正纳闷这大夫怎么说倒就倒的时候,抬头看去,却发现陨宿和玉涵之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桌边,雪颜不由得高兴地说道:“主人,你回来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玉涵之乍一看雪颜的惨状,不由得吓得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你的手要不要紧啊,要不要我现在把这个大夫弄醒了,再给你瞧瞧啊?”
玉涵之一连串关心的话如倒豆子一般的说出,但雪颜压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两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陨宿的方向瞧。
房中似乎静了片刻,陨宿终于抬头,眼神极淡地往雪颜的方向扫了一眼后,见她伤的极重,也只是淡淡的回道:“我无事,你还是赶紧疗伤吧!”
雪颜听到了陨宿的回答,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眼神热切的看着他,回道:“主人没事便好,多谢主人关心,雪颜没事,休息两天便好。”
玉涵之无语的看了一眼他们主仆二人之间诡异的互动,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正准备转身回去时,却发现从他进屋起就一直背对着他不说话的项善,此时正呆呆的跪坐一旁,满眼担忧的看着躺在地上来历不明的昏迷男子。玉涵之不由得惊讶的问道:“善善,这是谁啊?”
项善头也不抬,声音低沉的回道:“这是我大哥,项璟怀!”
玉涵之不干了,他这才离开多久啊,怎么才半天的功夫,项善身边就多了个大哥了啊?
见项善专的守护项璟怀的样子,玉涵之不由得心里酸酸的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项善头也不抬,声音低落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他和雪颜一道出门去寻你们。去的时候两人都还是好好地,可是回来却都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也好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玉涵之听完,低头打量了项璟怀一小会儿后,突然看向一旁自行疗伤的雪颜,口气犹疑但却笃定的问道:“莫非,你们刚刚去了乌府?”
雪颜微微抬头,瞄了一眼陨宿的方向,见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桌旁,没有任何反应,便小声回道:“是的,我和他就是在夜闯乌府时受伤的。最后要不是他通过自伤自己来重创妖物,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的逃出来。”
项善闻言,猛地回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哥哥这伤是自己刺得?”
雪颜微微点头道:“是的,当时情形十分凶险,若不是他临时想出这么个法子来重创妖物,延缓了妖物的攻击,恐怕我们早就葬身在那儿了。”
项善不解的问道:“我不明白,难道哥哥刺伤了自己,就能重创那妖物么?而且就算要自伤的话,哥哥自己刺自己,何至于要将自己伤成这样啊?”
雪颜回视项善,摇头道:“具体原因的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当时我按他的要求将羽翼撤回后,他便趁妖物不备,用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将血洒到了那妖物的脸上,那妖物瞬间便痛苦地倒地不起。如今想来,当时情形确实诡异,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室内沉静了好一阵子,玉涵之突然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躺在地上的这位,应该是阳年阳月阳时阳刻出生地至阳之体。而心脉又是人体中,阳气汇聚之地。他以自身至阳的心头血,攻击那至阴的妖物,能重创那妖物,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此法乃是失传已久的不传之秘。如今世间知晓此法的人,也少之又少,就连我,也是无意中在师父密室的古籍中看到了只言片语,他是如何知晓此法的呢?”
项善闻言,一把抓住玉涵之的手臂,焦急的问道:“那书中可还有提到什么么?哥哥到底能不能醒来?醒来后又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玉涵之思索了片刻,回道:“古籍上只说这个法子对施术者自身的要求十分之高,并不是人人可用。虽在紧要关头十分有效,但对施术者自身的损害也是十分之大的,非到万一,切不可轻举妄动。”说到这儿,玉涵之轻瞄了一眼项善,又接着说道:“书上还说,此法过于霸道,施术者轻则阳寿有损,重则命丧当场,实在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但具体有什么影响,就没有细说了。”玉涵之见项善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声音不由得也越说越小,到最后渐渐地连话都不敢说完了。
第五十八章
兴许是平时勤于修炼,底子好的缘故。第二天傍晚时分,项璟怀便悠悠的转醒了,一打开眼睛便看到坐在床边的项善正眼圈红红地看着自己。项璟怀温和一笑道:“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揍他,好不好?”
项善本还能极力忍住的眼泪,就在项璟怀温柔的话语说出的瞬间,便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项璟怀见状不由得慌了神,抬手就想要安慰一下她。可是手才抬到一半,伤处被一不小心拉扯到了。瞬间他便痛的头冒虚汗,脸色发白,硬是没忍住闷哼了起来。
项善见状胡乱地抹了把泪后,上前劝道:“哥哥,我没事的,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你们兄妹俩真是够了啊,我都看不下去了,不是都活过来了么?干嘛还搞得这么肉麻啊,我都快看不下去了。”雪颜不知何时进来的,坐在桌边,一边喝着水一边啧啧的感叹道。
听到雪颜的声音,项璟怀连忙抬起头循声看去,焦急地问道:“雪颜姑娘,你的伤怎么样了,翅膀没事吧?”
雪颜放下水杯,走到床边,在他的面前来回晃动了两下胳膊,语气轻快道:“托你的福,好的很。倒是你,真是把我吓得半死。要是早点知道你会用这种自残的办法的话,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
项璟怀听到她这么说,微微垂下视线,淡淡一笑,低声呢喃道:“当真么?姑娘会为了在下连你家主人也不顾么?”说到这儿,他又立马抬起头看向雪颜,语调一转调侃道:“看姑娘如今神清气爽的样子,你家主人应该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吧?”
雪颜点头道:“说来这次还真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最后那奋力一击,让乌府的法阵出现了漏洞,主人他们也不会那么顺利的走出来。”
项璟怀笑笑道:“本就是帮你去救你家主人的,最后能帮上他,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对了,你们如今有什么打算?那乌府的妖物法力高强,这次她又在我们手头上吃了那么大的亏,想来也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的。”
雪颜嘟起嘴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也别操心了,有主人在,定不会轻易饶过她就是了。对了,你的伤还没好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就别多想了,你现在要做得就是好好地把身子养好!”
项璟怀不由得叹气道:“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啊,只是我如今这副样子,实在是虚弱的不行啊!就怕你们还没来得及收拾那妖物,她就自动找上门了。到时我是打不过也跑不了,完全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啊。不过既然姑娘你将你家主人说的那么厉害,那我也就只好姑且相信你们了!”
雪颜不由得白他一眼道:“你都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啰里吧嗦啊?你就放心的躺着吧,我保证这次一定保护好你,行了吧?”
项璟怀听到这儿,两眼冒光的看着雪颜,勾唇一笑道:“如何保护?贴身的么?”
见他躺在床上嘴巴还这么不老实,雪颜抡起胳膊就想打过去。项善见状,一把拉住雪颜的手臂道:“好了,好了,我哥哥他还是个病人,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说完,见雪颜的脸色还是有些不郁,项善又接着说道:“走啦,我都饿了,你陪我下去吃点东西吧!”边说边将她往房外推去,临出门前,还不忘朝屋里喊道:“哥哥,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给你带好吃的来啊!”
好不容易将雪颜拉到大堂,项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角的陨宿和玉涵之,三两步走到他们旁边坐下后,项善拿起桌上的碗筷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玉涵之见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由得啧啧道:“你好歹也是个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怎么这吃相,一次不如一次啊!不知将军夫人要是看到如今你这副吃相的话,会作何感想啊?”
项善在百忙之中,抬起头白了玉涵之一眼道:“关你什么事啊,又没人逼着你看我吃饭。不爱看别看啊,旁边多的是桌子,哪凉快哪呆着去。”说完又继续低下头专心吃起饭来了。
玉涵之被顶的说不出话来,见另外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在心里默念几句“好男不和女斗”后,拿起身前的酒杯又故作潇洒,慢悠悠的品起小酒来。
就在几人吃完,准备回房时,玉涵之突然提议道:“明天就是品木大会的正日了,今晚的集市想必会十分的热闹,不如我们一同出去看看如何?”
项善摇头道:“要去你们自己去啊,我就不奉陪了,我还得上楼去照顾我哥哥呢。”
见项善回绝的这么干脆,玉涵之还想再劝,却听陨宿突然说道:“你哥哥已无大碍,待会儿让小二给他送点吃的上去就行了。你还是跟我们出去吧!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吧。”
见难得开口的陨宿都下命令了,项善也不好再反驳,只能乖乖的点头同意了。
陨宿说完便慢悠悠的站起身,转身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后,发现另外三人还没有动身,不由得冷声催促道:“快点走吧,要不时间来不及了。”
项善心里忍不住想到:不过就是赶个集么?至于这么着急么?不过她这想法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行动上还是十分迅速的跟上了陨宿大人的步伐。
与上次赶集不同的是,这次大家一路都在跟着陨宿走。速度虽然不快,但是项善隐约感觉出,陨宿似乎是十分有目的带着他们在朝着一个方向走。
果然,在在风景如诗,游人如梭的河边,陨宿没有停下来;在人声鼎沸,热闹非常的集市中,陨宿也照样目不斜视的径直走了过去。最后,就在集市的尽头处,陨宿终于在一个挂着汇祥斋的大酒楼前停下了脚步。
不理会店前巨大的客满木牌,陨宿十分从容的往楼里走去。如在自己家中一般,陨宿熟门熟路的穿梭人潮上到二楼后,在一间雅间门前停下脚步。
屋里的人如提前得到了通知一般,在陨宿停下脚步的瞬间,房门便由里打开。上次在乌府门口碰到的那个蓝衫男子,快步从里面走出,温和的执礼道:“陨公子能如约前来,在下实在是万分感激,房中已备好薄酒,几位请随我入席吧!”
第五十九章
看到仍着一身蓝衫的乌公子后,项善和雪颜面面相觑,联想到了乌府里碰到妖物,一时有些犹豫。但见陨宿和玉涵之都毫无芥蒂的径直走了进去,她们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行人进到屋里才刚坐稳,乌公子便对站在一旁的随从柔声吩咐道:“你先出去吧,没事别让人靠近这里。”
待随从出去将门掩好后,乌公子一改温润的姿态,站到陨宿身边,一脸激动的哀声求道:“求法师开恩,救救我们乌府上下!”
陨宿完全不理会乌公子的乞求,悠闲地为自己满上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小口后,才缓缓开口道:“公子不必如此,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此事,有话慢慢说,你先坐下吧!”
乌公子依言站直了身体后,轻轻拭了拭了由于激动而不小心流出的眼泪,小声的解释道:“刚刚是在下失礼了,请公子勿怪,实在是当下情况万分危急啊?”说完才慢慢往回坐去。
雪颜最不耐烦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这种婆妈姿态,不待他坐稳,便开口问道:“看你这个样子,多半是知道你们家那妖物的存在了,那你赶紧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妖物又是怎么出现在你府上的?”
乌公子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自我介绍道:“在下姓乌,单名一个彻字,在家中排行老三。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与我那些朋友一般唤在下乌三。”见雪颜又再次露出不耐之色,乌三公子立马结束了寒暄,进入了正题。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后,仿佛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中,用略显沉重的声音慢慢说道:“乌城乌家,世代传承木材生意,以良好的信誉及高超的木制工艺著称由来已久,在乌城中一直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可以说乌城的木材这一行,乌家不说独占也至少占了四成以上。
乌家之所以可以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与官府一直的扶持也有着必然的关联。然而就在五年前,原本在乌城木材行一直不温不火的程家却趁着新任知府上任,想要插手木材行生意的空当,迅速投靠并成功得到了官府的大力扶持,风头甚至有一度还隐隐盖过了我们乌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官府和其他各家木材商行的一再打压下,乌家本来一直都十分稳定的木材生意,也渐渐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当时当家的正是家父,在殚精竭虑地应付生意上不断出现问题的同时,身体状况也眼看着不断地变差。
还记得那是一个岭西镇府衙翻新工程的木材商竞价会。当时我们乌家和程家都去了,可是你们能想象么?程家最终的报价只比我们低了一两,也就是这一两之差,让我们在那次竞价中败北了。而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我们乌家不断的在大大小小的竞价会上持续落败,不论我们乌家的报价定的有多低,多么的不合理,总会有另一家木材行以比我们恰好低一两的价钱最终竟走,渐渐的乌城乃至附近的城镇传出了一个可笑的谣言,说我们乌家得罪了高人,气数将尽。
慢慢地我们乌家不仅是接不到新的生意,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一些老主顾拼着毁约也要断了和我们乌家生意上的往来。
眼看乌家就要一天天的败落下去了,父亲不忍祖辈的基业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在多方碰壁、求助无门后,最终,最终还是选了一条最不该选的路。”说到这儿,乌公子忍不住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玉涵之拿着扇子轻叩了两下桌面后,慢慢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家这妖物是你父亲弄出来的?”
乌三公子微微点头道:“正是家父不错,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身不由己,各方势力摆明了是想要置我乌家于死地。若是家父再不奋力反击的话,恐怕乌家当时就在乌城中彻底消失了。家父当时那样的选择,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雪颜听到这儿,不由得戒备的说道:“如此说来,那妖物还是你们乌家的救命恩人咯?那你今天叫我们来此地到底是何目的?”
乌三公子连忙摆手道:“姑娘不要误会,我们与那妖物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在下也绝对没有一丁点想要害各位的意思。”
雪颜断然打断他道:“那你今天叫我们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快说!”
乌三公子低头沉默了一阵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慢慢地起身背对着他们四人站定后,缓缓地将上身的衣物脱下。紧接着他的后背便完全展现在了屋内其它几人的面前。
几人看着乌三公子的后背,震惊得几乎不能言语,一时整个屋子都静默了下来,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是有些可怖。只见那原本应当白净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较粗的针眼,不同于一般绣花针,刺下去后由于针孔太小而看不见,这些针眼的痕迹都十分的明显。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针眼并不是同一时间刺下去产生的。靠上位置的一些旧的针眼可能时间长一些,有的已经开始结痂了,而在下方一些新的针眼不仅没有一丝愈合的痕迹,有的还冒着血珠,针眼周围也有明显红肿的迹象,密密麻麻的一片,直教人渗得慌。
乌三公子又默默地将衣物穿戴齐整,慢慢转过身后重新坐了下来,仿佛自嘲一般,轻笑道:“这就是我们乌府强自支撑下来所付出的代价!”
几人一时还不能从刚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只听见玉涵之不确定地问道:“那妖物的原型可是蜜蜂?”
乌三公子摇头道:“不,她不是蜜蜂,她生前是人。”
雪颜听闻也难以置信的说道:“可你身上的伤明显是蜜蜂蛰出来的啊!”
乌三公子苦笑道:“这都是我们乌家欠她的。”
项善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妖物到底是他们家的恩人还是仇人啊?不禁开口问道:“你刚刚说是你们乌家欠了她的,可她又为何会在你们乌家即将灭顶之时帮你们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妖物到底和你们有何渊源?”
第六十章
乌三公子苦笑了一下,说道:“作为小辈,本不应过多置喙祖辈的是非对错,但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我们乌家有负于她啊!
大概也就是一百年前吧,当时我们乌家当家的是我的太祖父。那时的乌家还远没有如今这样的繁盛景象,太祖父刚开始时也只是个靠着家传手艺谋生的一个普通木匠。在积攒了多年的本钱后,才慢慢开始做起了木材生意,也算是白手起家了。
万事开头难,没有足够的本钱,也没有贵人相助,太祖父当时靠着自己多年以来积攒的木材炮制经验以及对行情的大概了解,慢慢地竟然也将小本生意做的有声有色了起来。
可是世事总没有那么顺遂,当乌家的木材生意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时,天降大火却将太祖父精心打理的一块林地给烧了个干净。在知道乌家遭遇了巨变后,一些平时关系较好,保持着合作的老主顾却趁火打劫,生怕乌家的变故会影响到自己,如同商量好的一般接二连三的上门去讨要定金和赔偿金。太祖父也是硬气的人,愣是二话不说变卖了当时所有的家产才将欠债一一还清。但是还清之后,别说生意了,就连日子也都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太祖父经过一番考虑,深觉在乌城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发展,在得到家中双亲的首肯后,自已一人孤身南下,准备寻求新的出路。一路上太祖父一边靠着自己的手艺挣钱养活自己,一边寻找合适的时机东山再起。
太祖父在离开乌城后,有意查看沿途树林木质的情况,白天都尽量选择一些行人较少的偏僻山路行走。说来也是凑巧,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太祖父顺手救下了一位不慎被毒蛇咬伤、身怀异乡的异族少女。
异族少女感念太祖父的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许。太祖父当时虽并未婚配,但他却是一个传统的人,对于婚姻大事,他信奉的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对于他自己来说娶一个异族的女子,也并不是十分可以接受的。
太祖父想也没想当即便回绝了这个女子的请求,奈何女子的性格过于刚烈,太祖父才说出不想娶她的意思,女子便以性命相要挟。无奈之下,太祖父只好表面上与那女子虚与委蛇,在将那女子顺利地送到邻近的城镇后,便趁着她不注意,悄悄地离开了。
离开女子后太祖父又专心继续南下。兴许是上天庇佑吧!竟让太祖父在一座山林的深处偶然发现了一片天然的楠木林,兴许是林子太深,常年无人涉足的缘故,此处的楠木生长的极好。太祖父当时内心激动非常,要知道就算是现在,单根楠木的价钱都已经是非常高的了,更何况是一下子发现了这么一大片的楠木。只要能将这些楠木成功地运出去,那太祖父继续将木材生意发展下去,完全不是没有可能的。
为了确定这些楠木的具体价值,太祖父当即用随身携带的工具细细的对这些楠木的品质再次进行检查。用刀片刮开表面的柔毛,淡淡的香气瞬间从里头溢出来,从切下来的小片木屑来看,纹理平直且结构细腻,竟是楠木中的上品金丝楠!
这么一大片的金丝楠木,对于想要继续木材生意的太祖父而言,无异于就是一个金矿啊!但是细细一琢磨,这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点,凭他无财无势的,一个不小心没处理好的话,也很有可能会引来杀生之祸。
由于当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太祖父小心的遮掩了自己入山的痕迹后,在天黑之前就下山了,在临近的村子上住了下来。
太祖父既激动又忐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他知道,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将这些楠木运出去的。可是找人帮忙的话,一来他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二来这人多口杂的,又不知根知底,保不齐哪个人嘴快,不小心将这里有楠木的事情说了出去惊动了附近的木材商,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好的解决的办法,太祖父想着离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便打算先回去再从长计议。毕竟乌城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兴许回去还能想到办法。
可谁知,太祖父在回程的途中又再一次被那异族女子给堵了个正着。太祖父心中有事,不欲与那女子过多的纠缠,在女子同意他的约法三章后,便默许她暂时留在自己的身边,约好只要两人回到乌城,便分道扬镳。
太祖父一路上都留心打听金丝楠木的一切消息,在得知金丝楠木的市价后,太祖父在高兴的同时也不由得更加的忧心起来。
有一晚异族女子趁着太祖父酒醉,套出了这金丝楠木的秘密,知晓了太祖父当时面临的困境。便提议只要太祖父愿意留她在身边,她便帮太祖父解决眼前的难题,并帮助他东山再起。
太祖父见她弱质芊芊,又是个外邦女子,只当她是说笑,便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她。谁知这女子在许下承诺后却突然消失个无影无踪。太祖父只当她是知难而退,并没有过多思虑,又再次启程上路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太祖父回到乌城的当天,才刚入城便被知府招了去。递给他一纸契约后,知府便提出了共同开采金丝楠木林的要求。因只有太祖父一人知道那金丝楠木林的具体位置,只要太祖父答应知府的分成要求,便可作为金丝楠木的所有者,得到官府的支持,开采及后期木材的经商权利。
虽然不能独占这些金丝楠木,但对当时的太祖父而言,这已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太祖父当即便答应了知府的要求,收了地契、签了契约后便兴高采烈的回家去了。
一回到家,太祖父惊讶的发现那异族女子竟然已经等在了家中,更惊讶的是她此时的装扮。她此时已做了妇人的打扮,满头珠翠,丝绸裹身,仆妇环绕,当真是富贵逼人。还未待太祖父反应过来,那女子便在淡淡地开口提醒太祖父莫要忘了当初的承诺后,在仆妇的簇拥下慢慢的离开了。
太祖父原本只当这个女子是有门路可以帮到了自己,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子为了完成自己的许诺,竟然委身给那已年过六十的知府当了小妾。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太祖父自责了好一段时间,奈何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那女子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主,在帮太祖父顺利达成心愿后。便以此为借口,三番五次地邀太祖父私会。太祖父深觉对那女子有愧,对于她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一一应了下来。
情况就这样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后,太祖父的母亲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以为那异邦女子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来迷惑了太祖父,便想阻止他们二人的继续来往。但碍于那女子的身份,高祖母不能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便将心思动到了自己儿子的头上。趁着太祖父忙于生意没留意的空当,高祖母匆匆地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那女子得知此事后,一气之下冲到了乌家,将高祖母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太祖父深觉那女子此举实在是欺人太甚,且当时的他也早已今非昔比,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再依仗这个女子的必要了,便想借着此事的由头与那女子断了联系。
那女子也不是善茬,知道太祖父有这种心思后,一怒之下便回到知府那儿故意挑唆,惹得那知府勃然大怒,差点要了太祖一家上下的性命。
经此事后,太祖父更是下定了决心要让此女消失,让她再不能威胁到自己。
太祖父先是假意想与她和好,将她约至郊外,趁其不备时,派人将她掳走。考虑到她毕竟也帮过自己,本想着只是将她卖到偏远的地方去,一生一世永不相见即可。可是高祖母由于被她羞辱过一番,一直怀恨在心,竟偷偷命人将她半路劫持到郊外的别院中。
经过几天得观察,知其身有异香,如无随身携带的药囊遮掩香味,最易引蜜蜂蛰咬。高祖母为了泄愤,竟让人将她关进了一间满是蜂窝的房中。该女子一入房中便被成千上万的蜜蜂追逐蛰咬,最终躲无可躲,身重蜂毒,惨死在了里面。待太祖父知道这个消息时,已为时已晚,那女子早已气绝多时。那女子死后,没有高祖母的吩咐,下人们也不敢妄动,任由那尸体继续被蜜蜂蛰满。太祖父赶到时,远远看去,竟已看不出那女子的本来面目,只能看到一个被蜜蜂包围的人的形状,极为可怖。”
第六十一章
在场几人除了陨宿外,听到这儿均都露出了不忍的神情,雪颜更是忍不住直接说道:“你们乌家也太过分了吧!人家好好一个姑娘为了你们一家的富贵荣华牺牲成这样,最后换来的竟是被你们这样惨无人道的对待,难怪人家现在怨气这么重,要来报复你们了。”
项善见对面乌三公子的脸色已是十分愧疚,便扯了扯雪颜的衣袖,打断了她,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乌三公子感激的冲项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事已至此,太祖父虽觉对那女子的死感到十分愧疚,但说到底,太祖父对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而高祖母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子不言母过,他也就没有再过多的追究此事。见那女子死状实在太过吓人,太祖父不愿多待,只是吩咐下人将那女子厚葬,便迅速离开了。
而太祖父不知道的是,高祖母见他进了庭院却没有去和她请安,以为因着这女子的死,太祖父与她生了嫌隙,一时心中更加恼怒,以至于那女子都已经死了,高祖母都不打算放过她。当即命下人将她的尸首大卸八块后,尸身散开的丢弃到荒野之中,不许任何人为她下葬。”
玉涵之听到这儿,兴许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以至于将一贯端着的风度潇洒都忘到了脑后,如妇人一般啧啧叹道:“都说最毒妇人心,你这高祖母还真是当仁不让啊!这女子死前过于痛苦,一身怨气久聚不散。死后又尸首分离,魂魄难宁。难怪会法力逆天,如此高强,真是造孽啊!”
乌三公子听他这么说,一脸羞愧但还是咬牙说道:“高祖母已仙逝多年,纵有再大的过失,还请公子口下留情,莫要再说。在下在此谢过了。”
玉涵之听他这么一说,瞬间也觉得自己当着人家的面说他的祖先,确实是有些过了,略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后,说道:“在下失言了,乌三公子请不要放在心上,但在下还是有一个疑问。
乌三公子温和的看着玉涵之,点头示意道:“公子请说!”
玉涵之缓缓说道:“按你的说法,那女子即使有怨气,那也被扔到郊外去了。据我所知,怨气这种东西虽然念力强大,但却是魂灵所生,无体无形,无法按自己的想法自由来去,只能在它附着的实体所在位置的附近游走。而那女子的尸首既被扔到了距离乌城遥远的荒郊野外,如无机遇的话,就算她有通天的念力,也是没有可能再回到你们乌家府宅才对啊!”
乌三公子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对道法却有一定的见解,再次拱手作礼道:“道长真乃高人也,却如道长所说,当时这女子死后,府中尚且安宁,并没有怪异情况发生。
那女子死后又过了一年,太祖父的生意越做越大,在乌城的木材行中已有唯乌家马首是瞻之势,已经完全算得上是乌城的大富之家。恰逢乌家乔迁新居之际,太祖父便想借机广撒请柬,为乌家更为自己的成功大肆庆贺一番。
而在所有前来祝贺的人当中,最有分量的便算那乌城知府。知府当日送的便是我们乌家一直挂到现在的,那块悬在大门前的乌木牌匾。
太祖父很明白自己的成功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知府的鼎力扶持。太祖父在收下乌木的同时便诚心请知府当众用那块乌木为乌家题字,并在当天命自家的工匠赶工将乌木镶边表好,第二天便挂到了大门前,以示重视。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块太祖父珍之重之的乌木牌匾后来几乎让我们乌家遭受了灭顶之灾。
牌匾挂上去不久,府中便相继发生了一连串的闹鬼事件。起初太祖父只当是下人无知,捕风捉影,胡乱谣传,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在重责了其中几个传得最凶的下人后,便没有再过多地关注此事。
但是闹鬼事件却越来越严重了起来,府中还是不断出现下人接连被吓病的情况。而当高祖母也突然一病不起后,太祖父才真正的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立刻带着已经病得神智不清的高祖母来到乌城外的寒夜寺,请求方丈用佛法驱除妖邪为高祖母医治,但是他却忘了,佛法普渡却无法降妖除怪。当太祖父意识到自己求错了地方,想要带着高祖母赶到附近的道观去时,方丈却拦住了他,说高祖母年事已高,又遭此剧变,已是回天无力,让太祖父莫要强求。
太祖父伤心绝望之下将高祖母带回家中,衣不解带的守到第三日晚上。高祖母在油尽灯枯之际突然睁大双眼惊恐的瞪着太祖父身后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好多蜜蜂,并在接连说了好几遍后,只见高祖母身上如中毒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出现大片的针刺红肿症状,但又没有立即毙命,在足足受了一晚上的煎熬后,才痛苦的离开人世。”
雪颜听到这儿,不解的问道:“你们家出了这种怪事,你的太祖父当时就没想过要换个宅子么?”
乌三公子回道:“当然,在高祖母头七过完并顺利下葬后,太祖父便托人去寻新的宅子。可那寒夜寺的方丈却突然来到乌家,并极力劝阻太祖父搬离此处的举动。并说那冤魂的怨气之所以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因为乌家住在此处,她觉得自己尚有时间慢慢复仇。若是乌家贸然搬离此地的话,那冤魂觉得复仇紧迫,恐会奋起反击,她的念力到底有多强大,谁都不知,后果恐怕会更加严重。太祖父听到此处,便恳求方丈救救乌家上下。方丈虽佛法高深,但深知驱逐妖邪并非自己所长,所以早在太祖父下山时便派弟子去请了一位法力高深的道长前来相助。
那道长在第二天晚上赶到了乌家后,瞬间便发现了那怨气的栖身之所正是门前的那块乌木牌匾。本想一举灭之,但那怨气不知有何际遇,虽只有一年的道行,念力却十分强大,难以制服,在双方僵持不下好一阵后,道长偶然发现整个乌宅竟是按五行八卦来建的,便将那怨气诱到宅院的中央,以整个乌宅为基,太祖父的鲜血为引,布下控魂大阵,将那冤魂牢牢地压在了乌府的亭子底下。”
项善又问道:“那既然你们都已经成功的将那怨气压制住了,为何还住在这个宅子里?”
乌三公子无奈的苦笑道:“若是能走,太祖父如何不想立即离开那里。只是那控魂大阵虽然将那怨气压制住,但也只是因了天时地利暂时将它压制,并没有一举将它消灭。当时能想出用控魂大阵,除了借用了乌宅五行八卦的构造,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道长发现那怨气原本的魂灵对太祖父还有着复杂的感情,故而才会用太祖父的鲜血作引。那阵法虽然厉害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用了乌家人的血作了引,那流着乌家人血脉的子孙,至少一人必须长居此地,以镇妖邪。且每年到布阵的那一天都需要有乌家的后人前去用鲜血固阵,否则阵法的法力就会减弱乃至失效,乌家就会再一次面临百年前的危机。”
第六十二章
乌三公子见在座几人的脸色都已不复刚来时的轻松,对此感到十分抱歉,但还是继续说道:“你们一定都很好奇吧,这怨气既是我们乌家祖辈几代人费劲心血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我父亲又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将她给放了出来?”
见众人都疑惑的看着他,乌三公子又说道:“其实乌家传到父亲这代,随着乌城中不断涌现新的木材商行,早已不是当初我们一家独大的局面了。乌家上下在疲于应对生意上出现的各种状况的同时,又为盛名所累无暇关注技艺的发展及木质的改善,早已是外强中干,不复太祖父当年的繁盛了。
但是父亲却固执的不肯看清眼前的现实,不愿让乌家的百年家业在自己手上一朝断送,一直都在苦苦支撑。可人力有时注定无法胜天,乌家衰败的进程并不会因父亲一人的执着而停止或发生任何的改变。
父亲在费劲心血仍然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情况下,竟然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想要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来延续乌家繁荣的假象。但这些念头在那怨气没有被放出之前,也都仅仅只是念头而已。
随着官府的打压愈重以及程家崛起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父亲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眼看着就要落空了。看着一天天加速衰败的乌家生意,父亲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乌家还有重振的可能。但终是狠不下心做下那些违背良心的事,在内心煎熬与现实困境的两难之中,父亲的身心终也难负重荷,一天天的萎顿了下来。
许是感念到乌家这一代家主的意志消沉的缘故,世代镇压着那股怨气的阵法,竟然出现了一丝破绽。而那怨气则利用这仅有的破绽,送出念力来迷惑心志本就已不太坚定的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早已亏损的身心,根本经不起半点的诱惑。最终还是让那怨气得了机会,以能够帮父亲重振乌家为诱饵,诱使父亲将它从那阵眼里彻底的放了出来。”
项善见乌三公子脸上一片惆怅之色,想他兴许是想到了已故的父亲,便安慰道:“你的父亲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乌家,他的初心并没有错,逝者已远,公子莫要过多的伤怀了。”
乌三公子轻叹一声,拱手道:“多谢姑娘的安慰,在下没事,只是想到那怨气后来对父亲所做的那些事,感到痛心罢了。
那怨气自打被放出以后,看似没有对我乌家做出任何赶尽杀绝的事。但实则是钝刀割肉,各个击破,在精神和肉体上,对我乌家众人实行报复啊。各位初来乌城,想来当是不知道我乌家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吧!
我的父亲,一生勤恳兢兢业业,为了乌家基页鞠躬尽瘁。他当初之所以狠下心放这怨气出来,为的也是希望它能够真的帮我乌家重振当年威望。
还记得那是几年前,放出那怨气不久后的一个寒冬。暴雪突至,北方的无数房舍一夕之间坍塌,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受灾的百姓们为了活命,开始大批南下避难,而乌城作为南下的必经之地,更是难民聚集的主要城镇。时值朝廷拨下巨款,要为那些灾民新建过冬房屋,那怨气趁此机会帮我父亲拿下朝廷新建难民房屋木材供应的单子。父亲接到这笔生意,不疑有他,十分高兴,想着如果这一单生意能够做好的话,乌家不仅能够顺利的渡过这次危机,重振当年风采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谁又能想到,本来顺顺利利的一切,就在屋舍建成,难民们都陆陆续续搬进新居时,出现了重大的变故。那怨气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些难民所住的房屋竟然在一夕之间全部坍塌,一时间难民死伤无数,朝廷震动,当任知府及参与难民房舍修建的一干官员立即被下到大狱,等候判决。
新任知府在以最快的速度到任后,也紧锣密鼓的开始调查难民屋舍坍塌一事。所有参与提供难民屋舍修建材料的商人,包括父亲在内都被请去了知府衙门,一关就是半个月。虽最终父亲大人被判无罪,平安送回家中,但他却突然身染恶疾,一病不起。成天浑浑噩噩,对周遭的一切再无感知,只是每日不断地从噩梦中惊醒,如惊弓之鸟一般艰难度日。
起初我们只当父亲是惊吓过度,找了大夫给他悉心调理。可是没过多久,父亲却在自己的卧房中自尽身亡了。他死后,我们看到了他留给我们的临终绝笔。信中提到了他为了重振乌家,放出那百年前的怨气一事,还说到这次难民屋舍坍塌,他虽听信了那怨气的蛊惑,有些利欲熏心冲昏了头,用了一些并不是十分好的木材,但却从未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一夕之间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还连累了乌家的百年清誉。他在信中还再三告诫我们兄弟几人一定要小心那怨气,如若可能的话,一定要尽量逃离此地,并提醒我们定要时刻保持清醒,莫要再被她的花言巧语迷惑误事。最后他还提到希望我们能继续寻访高人,将这股怨气彻底的灭掉。
在父亲去世后,大哥和我本想搬出乌宅,避开那怨气。但那怨气不知在我们身上下了什么法咒,只要我们中任何一人离开那宅院超过三天,必会头痛欲死,意识涣散,身不由心地做出一些极其危险的事情,虽对自己无碍,但却很容易伤到无辜的人。我和大哥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最终还是选择搬了回去。
三年前,我的大哥也不幸让那怨气钻了空子,使他产生了幻觉,误会我大嫂与他人有染。一向冷静理智的大哥竟不分青红皂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大嫂绑去了青楼。大嫂生性刚烈,为证清白,在青楼前撞柱身亡。大哥清醒后,悔恨不已,抱着大嫂的尸身一路走到乌城外,也在当天投河自尽了。
我的二哥自小走失,到现在都不知所踪。如今想来,倒也算是命好的,可以躲过乌家这场劫难。”
说到这儿,乌三公子自嘲一笑,说道:“乌家自太祖父一辈起就子嗣单薄,直到父亲那一代都一直是单传。好不容易到了我这代,有了我们兄弟三人,可事到如今却也是死的死失的失,最终剩下来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了。作为乌宅里最后一个乌家子孙,可能那怨气也怕我死的太早,会失了复仇的乐趣吧!所以不再过多费心思折磨我,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在我身上重现她当年被万蜂蛰咬的痛苦,但又不会即时要了我的性命。
跟父亲和大哥比起来,他们受尽了良心谴责,生无可恋后绝望的死去。我身体上所受的这点伤,真是算不上什么!”
第六十三章
听到这儿,屋中几人也不由得唏嘘乌家的遭遇,项善则开口问道:“那你们以前就没有找过其他的道士来收过它么?”
乌三公子回道:“大哥还没出事之前,曾亲自去到寒夜寺,求得了百年前镇压那怨气的道长所在道观的名字,并派人去请来了那道长嫡传的后人。可是不知是那怨气的法力又增长了还是什么的缘故,被请来的道长不仅不能将那怨气镇压,反而着了它的道,差点丢了性命。我大哥后来会那般惨烈的死去,估计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吧。”
玉涵之下巴抵着折扇,眯着眼睛思考了一阵后,分析道:“怨气这种东西,本就是一种一旦形成,很难消除的邪气。况且你开始也提到了,当年它刚幻化出来时,法力就已十分的强大了。这中间又过了百年的时间,且不说它自己修炼能增长多少法力了,光是它在那法阵底下闲着没事,时不时的吸收一下附近人类产生的怨念,就足够让它的功力增长到一个难以估算的境界了!”
雪颜皱着眉头又接着说道:“那怨气的法力确实非同一般。昨夜我在你们乌府里行走时,我的法力竟如完全消失一般,什么都感应不到,更别说后来与她正面碰上,差点死在它手上的事了。”
听到这儿,乌三公子神色凄苦,了然一笑后说道:“那怨气法力之强,上次来的道长也跟在下交代过。几位若是实在为难的话,莫要逞强,权当在下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趁着那怨气还没找上你们,速速离开此地吧。在下残躯一副,深受那怨气的折磨多年,父兄都已命丧它手,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那怨气汇聚的起因是我乌家有负于它,实在不行话,大不了用我的命赔给它便是。想来若是乌家的子孙都死干净了,兴许它也就再没有理由残存在这个世上了吧!”
雪颜听到这儿,拍案而起,怒视着乌三公子道:“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像那种打不过就跑的人么?”
玉涵之也跟着站起身来,声援道:“就是,再说了,我们也没说打不过它啊!当时我和陨兄之所以会被它困住,那也只是因为我们轻敌而已。若是我们全力以赴的话,你以为那小小怨气能奈何的了我们?”说到这儿,玉涵之转而看着陨宿,接着说道:“陨兄,你说对么?”
陨宿神色淡淡,看都不看玉涵之一眼,轻抿一口茶水后,语气平平却十分严厉的对乌三公子说道:“我不会跟你保证任何事,但是命是你自己的,你爱怎样便怎样,我不会管你。若你连自己的命都不爱惜的话,那也就没什么值得我们帮的了。”
乌三公子听陨宿这么说,脸色大变,起身弯腰一拜后,惭愧道:“公子说的是,杀父弑兄之仇未报,因我乌家而出的祸端还未平,我就如此沮丧轻生,实在是太不应该。多谢公子对在下的当头棒喝,让在下清醒了过来。以后在下必以此为戒,莫不敢再想轻生之事了。”
陨宿继续面无表情的抿着茶水,任由他弯腰站着,也不说让他起身。雪颜和玉涵之见状一时也把不准陨宿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敢开口劝说。但项善看着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厉,便起身走乌三身边,扶起他道:“乌三公子请起,你能这么想,也不枉费我家公子对你的一番苦心了。你们乌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以后不论前路如何艰险,万望公子坚持下去。你要相信只要你还活着,你们乌家就有希望,就还有重振的一天。”
乌三公子在听了一顿的训斥后,猛然听到项善这柔声细语的安慰,情绪激动之下,不由得一把抓住她扶着自己的手道:“多谢姑娘劝解,乌三心领了。”
玉涵之看着那抓着项善的手,心情顿时不爽了起来,拿起手中的折扇就要打下去。可折扇还没碰到他的手,那乌三公子却主动一把撒开了手,猛地向后一缩,一脸痛苦的神色,仿似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疼痛一般。
陨宿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项善说道:“我们该走了。”说完转身便走,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项善见状,忙和乌三公子道别后,跟着雪颜一道加快脚步出门去追陨宿去了。
玉涵之见状,匆忙的和乌三公子嘱咐道:“今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记住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先稳住那怨气,待我们回去商量出对策后,再来与你联络。”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追了出去。
一行人回到客栈,陨宿便一言不发的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玉涵之见状,忙拉住项善和雪颜两人,想要她们一起商量如何帮乌三公子对付那怨气。项善没有法力又急着要去照看兄长,便连忙挣脱了他的魔掌,匆匆离开了。幸而雪颜对此事十分热衷,和他在大堂里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后,便热切的讨论了起来。
回到项璟怀的房间,发现他竟然还醒着,项善连忙走过去,低下头抱歉的说道:“哥哥对不起,你伤的这么重,我还到处乱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你骂我吧!”
项璟怀柔声回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哥哥什么时候舍得骂过你啊!”
项善闻言,心情好了一些,扶着项璟怀喝了点水后,便将自己和陨宿他们一道去见乌三公子的事告诉了他。
项璟怀听完后,叹口气说道:“世事无常,前世因今生果。那乌三公子倒也无辜,无端端地被祖上造下的恶果连累至此,也是个可怜人啊。”
项善点点头道:“是啊,我们都想要帮他,可是那怨气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又没有法力,真担心他们贸贸然出手会像大哥一样伤到自己。”
项璟怀安慰道:“你那另外两个朋友大哥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听你的描述,想来应该都是极厉害的人物,相信他们自己会有分寸的,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项善听大哥这么说,虽然心中还有担心,但想了想终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第六十四章
等项璟怀睡着后,项善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雪颜竟然还没有回来。想着她可能还在大堂和玉涵之讨论,见天色已晚,项善便不等她,先上床休息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项善突然感到一阵猛烈的摇晃,紧接着便听到雪颜兴奋的声音说道:“善善,我们想到办法怎么对付那怨气了。”
项善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看着身旁突然出现而且兴奋异常的雪颜,打着哈欠说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么?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雪颜完全不理会她的抱怨,继续兴奋的说道:“那怨气不是才被你大哥的心头血给弄伤了么?按我们的推断,它肯定没有那么快恢复的,现在去偷袭它就是最佳的时间。我们的计划就是今晚行动,趁着她还没有完全复原攻其不备。我想那怨气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的再次行动,到时肯定能顺利地将它一举拿下。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聪明了,这么好的点子都能想得出。要是主人明天看到我成功地将那怨气收服了的话,也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你说对么?”
项善渴睡的要命,只想着赶紧敷衍过去,连忙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们最厉害了,让我睡觉好不好!”
雪颜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嫌弃地说道:“真没劲,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去准备了。”说完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去了。
一阵关门声传来后,房间终于再次归于安静了,项善原本闭着的双眼却突然睁开了。她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身,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刚雪颜临走的时候,好像说的是要今晚就行动。
项善转念一想,暗叫不好,他们二人的法力确实都不低,可据那乌三公子所说,这怨气至少有百年的道行了。她虽然没有修炼过,不知道百年道行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光是听听就知道一定是十分难以对付的。他们就这样匆匆忙忙的跑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想到这儿,项善连忙穿好衣服,急忙往外跑去,先是跑到玉涵之的房间,想要确定他是不是也已经出发了。项善希望自己速度够快,能够赶在他们之前阻止他们,可是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回应,估计他应该是和雪颜一道出发了。
不敢过多耽搁,项善连忙跑到陨宿的房前一边敲门一边焦急的唤道:“陨宿,你在么?快醒醒,我有急事要和你说,你快开门啊!”陨宿可能也没睡太死,没一会儿的功夫,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陨宿一脸不悦的瞪着她,问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我房间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么?”
项善完全忽视掉他的不悦,一股脑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雪颜和玉涵之的计划都说了出来,见陨宿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由得焦急的说道:“听那乌三公子的说法,那怨气的功力想必是十分厉害的,你要不要现在赶紧追去看看。若是赶得及的话,最好先把他们两个带回来。”
陨宿没有像项善想象中的那般立刻往屋外走,反而是慢悠悠的走回房间,坐了下来。见项善还杵在自己的门前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脸色不是很好的回道:“我为什么要去?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就算是死路,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与我何干?”
项善难以置信的看着陨宿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雪颜难道不是你的人么?她对你那么好,一直视你为天,你怎么能眼看着她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呢?”
陨宿头也不抬,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后回道:“她是跟着我没错,但那又怎样。自她来到凡间,便一再违逆我的意思擅自行动,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没有处罚她已是对她的仁慈。难道现在还要我反过来迁就她,为她的安危负责不成?”
项善愤怒的跟进房间,走到他身边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太爱说话,不太会表达自己,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是,你说的没错,雪颜是没有次次都听你的话。可是你有想过原因么?上次她违背你的命令私自返回山上竹林,可能你觉得她的做法很多余,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怕你出事而已。而这一次,她又偷偷地跑出去,冒着危险去降服那股怨气,她也只是想要让你看到,她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没用,那么不堪。她这么全心全意地对你,难道就不值得你为她感动,不值得你出手救一救她么?”说到这儿,项善见玉涵之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不由得气愤的说道:“算了,既然你不愿去,那你就当我今晚从来没有来过吧,告辞。”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项善走到门前,突然撞到一堵肉墙,抬头一看,只见陨宿正用他那张冰山脸冷冰冰的看着自己,接着又用同样冷冰冰的口气喝道:“不许去。”
项善生气的后退一步,脸色不善的回道:“怎么,你自己不去,难道还不让我去么?虽然我是没有法力,可是我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说完便向陨宿的左侧缝隙走去。
陨宿又挡到她的前面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项善平素虽然有些怕陨宿,但人在某些愤怒过头的情况下,往往会冲昏头脑,做出一些自己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她先是高傲的抬起头,用从未有过的大声回道:“你是对我有救命之恩没错,可我并没有把自己卖给你,我不是你的傀儡!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说到这儿,趁着陨宿晃神的空挡,项善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快的往他的右侧冲了出去,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胸口,连带着他也往后退了好几步,但奇怪的是,还真让她冲了出去。
看着站在一边一脸无神的捂着胸口的陨宿,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项善总觉得陨宿今天看起来似乎没有平时那么强大,甚至还有些脆弱。
第六十五章
项善见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要尽快出去找他们二人,便一鼓作气的往楼下冲去。可还没跑几步,她的身体却突然不能动了,紧接着便软软的往一边倒去。正当项善惊恐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陨宿突然来到她的身后,拦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的往回走去。
将她放到床上躺好后,陨宿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项善见状,连忙大声叫住他道:“喂,你要去哪里?”眼看他不理自己,马上就要走出房门了,项善又继续大声叫道:“喂,你别走,你先过来把我给放了啊!听到没有啊!”
陨宿依旧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外走,等人都走出了门,项善才听到他的回话,道:“三个时辰后,法术会自动解除,你就先在我房中好好休息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项善郁闷至极的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半晌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陨宿可能会去的地方后,不由得咧开嘴高兴地笑了起来。
虽然陨宿并没有明说他要去哪里,但不知为何项善就是可以肯定,他绝对是去乌宅那边帮助雪颜他们去了。想到陨宿也会过去,项善的一颗心就完全的放了下来!心神完全安定后,项善不由得安心的闭上眼睛,嘴角轻弯,小声地嘀咕道:“口是心非的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接着便任由自己沉沉的睡去了。
而这边,陨宿才刚走到乌宅的门前,就感应到了几股法力相抗产生的冲击。果不其然,才走到后花园,他便看到了那怨气所幻化成型的的女妖物正用漫天飞雪一般的血红光束,攻击着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还手能力的雪颜他们。
但奇怪的是,感应到陨宿的到来,女妖物不仅没有感到半点紧张,反而在继续释放法术的同时,还抽空微微的转过身来朝站在离自己身后不远的陨宿,用情人般的口吻说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宿哥哥来了,怎么?你这是舍不得颜颜么?”说到这儿,见对面负隅顽抗的两人的气势明显又弱了不少后,女妖物突然得意的放声大笑了好一阵后,又继续说道:“好哥哥,别急,等我收拾完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就来陪你,好不好啊!”说罢,朝着陨宿轻抛一个媚眼后,又再次转过身专心对付他们二人去了。
雪颜乍见陨宿突然而至,本来十分的高兴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可是在看到那女妖物对陨宿那般暧昧的态度,而陨宿不仅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反而仍只是神色冰冷的站在那它的身后,并没有一点要出手帮他们的意思后。生怕陨宿是受到了那怨气的蛊惑,雪颜不由得大声的朝他喊道:“主人,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不要被这妖物蛊惑啊!”
感觉到雪颜的法力似乎有不太稳定的迹象时,玉涵之忙在运功加强抵抗之余,抽空劝道:“雪颜,不要再费劲了,陨兄弟他是听不进去的。上次我们之所以会被困在乌宅里出不去,也是因为这妖孽不停地以颜颜自居来蛊惑他,才让她钻了空子,擒住了我们。你现在千万别跟着一起乱,一定要稳住了。否则到时候功亏一篑,咱们三个今晚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本以为晓以利害,雪颜便会收回心神,与他一道全意对敌。可是不知为何,玉涵之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雪颜不仅没有按他预期的那般奋力抵抗,反而懈怠的迹象更加的明显了起来。
那女妖物见状,正觉得自己稳操胜券,马上就要成功地把对面二人拿下时。一股透心的寒意突然从胸口传来,它微微低头一看,只见一把法术幻化而成的长剑,不知何时已刺破它的心脏,从后方贯穿到了身前。
女妖物任由那柄长剑又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后,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直视着陨宿,狠狠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这么对我?世间男儿皆薄幸,本以为你会是那个例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甚至还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好失望。”说到这儿,那女妖物仰天长啸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后,周身突然爆发出强劲的杀气,猛地向四周扑散出去。
雪颜和玉涵之两人,本就已经竭尽了全力才能堪堪抵挡住那女怨气的攻势。这会儿突然又遭受到了更加强大的法力的袭击,他们二人瞬间便抵挡不住,双双都被击退数米后,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
女妖物情绪平静了一些,再次打量陨宿半晌后,幽幽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破了我的摄情术的?”
陨宿勾唇一笑后,反问道:“你说呢?”说罢瞬间再次拿起长剑,凌空向那怨气辟去。
那女妖物见状也不躲,狠厉地一笑后,周身突然迸发出无数红色的光束,向陨宿射去后,口中尖利的唤道:“好,很好!既然你们都不想活了,那我便成全你们。”说罢凌空一跃,悬空笔直停在整个花园的上方后,脑袋微微后仰,双手平直展开,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一般在空中慢慢地旋转了起来。
随着她在半空不停地旋转,乌宅的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了无数长短不一的红光,且随着她的旋转速度的加快,红光的亮度也不断地由弱变强了起来。
玉涵之皱着眉头打量了四周半晌后,突然捂着胸口强撑着站起身来,一把拉起雪颜冲着陨宿身边道:“不好,她在重启控魂大阵,想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我们得赶紧趁着它的阵法还没有完全封闭之前冲出去,否则不光是咱们的肉体,就连魂魄都得生生世世的压在这里了。”说罢玉涵之背起雪颜,就想往外冲去。
一阵嚣张的笑声突然从半空传来,女子凄婉而又绝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不及啦,哈哈哈,你们今晚一个都逃不了!”
第六十六章
眼看四面八方的红色光束就要将周遭的出口全部堵死了,陨宿突然走到玉涵之的身后,轻声嘱咐道:“待会儿我助你们冲出去。记住!不要回头,直接回客栈,我稍后会回去跟你们会合的。”说完便趁玉涵之不注意,运功将其二人猛地往东南角一送,在那红光升高的前一刻将他们成功的送了出去。
雪颜伤的比较重,全身无力的趴伏在玉涵之的后背上。但是眼看陨宿的身影渐渐被红光完全遮挡,不由得挣扎了起来,想从玉涵之的背上挣扎跳下去。幸好玉涵之有先见之明,在她准备行动之前,快速出手将她弄昏。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已经被红光包成铁桶之势的乌宅后,咬了咬牙,还是飞快的往客栈的方向掠去。
玉涵之撑着最后一口气将雪颜送回房,接着跌跌撞撞的爬回了自己的房间后,终于体力不支的晕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玉涵之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后,发现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大亮。眼见一晚上过去了,不知道陨宿有没有安全的回来,他连忙强撑起自己仍然十分虚弱的身体,急匆匆的往陨宿的房间走去。
来到陨宿门前,玉涵之虚弱的靠在门边上,还没来得及敲门,房门便从里头打开了。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出来的人不是陨宿,而是项善。
项善先是惊讶,接着又一脸兴奋地冲着站在门边发呆的玉涵之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受伤啊?雪颜呢?她还好么?”
玉涵之仿似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般,不解的反问道:“你怎么会从这儿出来?这不是陨宿的房间么?”脑海中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玉涵之不由得继续问道:“难道你昨晚就睡这儿的吗?”
项善神色略有些尴尬,但仍然急忙摇头澄清道:“怎么可能?没有啦!我只是今天早上起的比较早,顺便过来看看而已。毕竟我还欠着他两份救命之恩呢,对吧?哦,对了,你找他有事么?”
听着她明显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不知为何,玉涵之感觉自己似乎突然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蔫蔫的回道:“没什么事,只是他昨晚为了救我和雪姑娘,孤身陷进了那怨气的阵法里,差一点就出不来了。我担心他有事,所以来看看。”
项善听到这儿,不禁有点担忧的回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今天早上他的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呢。”说到这儿,项善抬起头见玉涵之还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下意识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看过来的眼光,小声的建议道:“我刚出来时,他还在休息,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他醒了,再来看他怎么样?而且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要不也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玉涵之一瞬不瞬的盯着项善打量了半晌,见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头越垂越低。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后,打趣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脸红个什么劲。”一边说还一边故意往项善的跟前走了两步,假装不小心的往她身上一倒。闭上眼睛,无赖的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头好昏啊,你赶紧扶我回房去,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项善本想将他往外推,可低头一看,见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确实苍白羸弱,心知他肯定也受了不少罪,不由得伸出手去扶住他,道:“好,你站好一点,我扶你回去”返身将陨宿的房门关紧后,便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他的房间走去。
玉涵之痴痴地看着努力扶着自己移动的项善,小心的将自己的身体稍稍往外移了一些,尽量不让她承受太多的重量。见她一心一意的扶着自己、照顾自己,同时还时不时的关心自己几句,刹那间他竟生出了一种希望能与她这么走一辈子的冲动。而原本藏在心里那小小的苦涩也瞬间被冲散不见,只留下了甘草一般的滋味。
将玉涵之扶到床上躺好后,项善一边帮他盖被子,一边叹气道:“唉,最近怎么这么背啊!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一起都受伤了啊。赶紧好起来吧,要不真是会累死我的!”说完,项善抬头一看,见他还在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得板起脸来命令道:“快点,把眼睛闭上,好好养伤!”见玉涵之真的听话的将眼睛闭上后,项善十分满意的说道:“真是乖!那你好好休息吧!那我先回去了,我还得去看看雪颜呢,都不知道她又伤成什么样了。”说完便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而在项善转身的瞬间,玉涵之的眼睛却再次睁开,心情瞬间失落了起来,看着房门的方向久久没有再合眼。
等到晚上的时候,也不知这些人平素是怎么保养的,一个两个的竟然都从病怏怏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齐齐的离开床榻,来到大堂里用晚膳了。
项善、雪颜还有玉涵之三人下来的早,在等小二上菜时已经就昨晚惨烈的战况叽叽喳喳的讨论了好一阵子了。而讨论到最后,三人都十分的好奇:最后陨宿究竟是如何从那几乎已经启动的阵法里成功脱身出来的?
而项善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何,今天早上她醒来时,他会用那般眷恋的姿态紧紧地抱着自己?而又是为何,他的脸上会露出那般甜蜜又脆弱的神情呢?而这深情又是为谁呢?
在三人热切的目光中,陨宿慢悠悠的走过来,还不待他坐稳,玉涵之便急忙开口问道:“陨兄,你昨晚究竟是如何从那阵法里逃出来的啊?我刚去乌宅看了一眼,那怨气竟似完全被消灭掉了,你是怎么办到的啊?快跟我们说说!”
陨宿面无表情的扫了一圈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三人后,淡淡的回道:“没什么,只是侥幸用对了方法而已。”
玉涵之本还想继续问下去,可雪颜却隐隐感觉到陨宿的心情似乎不大妙。生怕主人不耐,雪颜连忙打断道:“好啦,好啦,反正那怨气都被消灭了,你就不要问东问西的啦。”边说着,边夹了个大鸡腿到他的碗里,道:“你的伤还没好全,赶紧补补吧!”
见大家都没什么兴致开口,玉涵之只好闭上嘴巴,安安静静的吃饭了。
吃完饭后,陨宿突然开口说道:“既然此间事已了,这两天你们好好休整一番,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项善抬起头好奇的问道:“赶路?我们要去哪里?”
陨宿淡淡地回道:“辽远!”
第六十七章
一阵又一阵的颠簸,将项善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震醒。稍稍坐直身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项善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外面的景色与前两天相比,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一眼望去,视线越发的开阔了起来。抬头看着头顶上又蓝又高的天空,项善瞬间生出一种天高任鸟飞的畅快感。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越往北走气候越发的干燥了起来,虽然现在只是将帘子拨开了一个小角往外看了一小会儿,都不能幸免的被吹了一脸的的土。
实在受不了外面飞扬的尘土,项善连忙将帘子拉好,转身坐好。可是在眼角的余光不小心从陨宿那儿掠过时,项善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与他的视线相遇了。项善并不是自恋的人,但她就是很明显的感觉到,这几天陨宿总是趁自己不注意,时不时的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但每当她查觉,想再次确认的时候,他又会若无其事地将眼光转向其他的地方。
项善觉得陨宿的异常肯定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但这几天不知是不是他刻意躲避的缘故,项善总也不能找到机会与他独处,心中的疑惑也迟迟的不能得到解答。现在见他又是这样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项善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突然强烈的颠簸了一下,可能是撞到了石头,将熟睡中的玉涵之和雪颜也一并给弄醒了。突然之间被惊醒,玉涵之不由得小声的抱怨道:“什么路啊这是,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了。”
驾车的车夫听到抱怨后,连忙大声的抱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啊,刚刚老儿我眼神不太好,没有看到,让您受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听到车夫的道歉,玉涵之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有些郁闷的问道:“老哥,还要多久到辽远啊?”
赶车的大爷连忙回道:“快了,也就这两天了,公子暂且忍耐忍耐,马上就能到了!”
唉!又是马上!这句话他们这几天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要知道,他们已经在路上跑了好几天了。
项善捶了捶由于久坐而有些酸痛的腰背,顺手打开身前小桌子下面的暗格,将一盆保存的还算新鲜的柑橘拿到桌上,一边剥一边暗暗的感叹,有钱真好!
亏得乌三公子为了报答他们,将自家最好的马车还有车夫借给了他们。要不坐这么长的时间,别说玉涵之了,换谁都得崩溃了。
乌三公子的马车本就十分舒适,怕他们久坐会不舒服,还将马车里能坐人,躺人的地方都换上了缎面的垫子,坐起来柔软不说,还不会觉得热。考虑到马车上有两个女孩子,他还贴心的将马车里能装东西的暗格都塞满了零嘴和瓜果。他的这些种种做法,用现代的一个词来概括,简直就是暖男啊暖男!
吃了一口柑橘,稍稍提了点精神后,项善假装不经意的开口道:“这个柑橘真好吃啊!不知道辽远有没有这么新鲜的水果啊?对了,一直都忘了问了,这个辽远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么?”说到这儿,项善心虚的看了一眼仍在低头发呆的陨宿后,悄悄的移开了目光。
雪颜看着项善摇了摇头,用一种你弱爆了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后,默默的转开的眼光,一点都没有要帮她解围的意思。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玉涵之见状,坐直身体,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陨宿突然开口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吧?”
项善完全没有想到陨宿真的会理自己,猛然听到了他的反问,不由得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尴尬的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情绪后,项善弱弱的回道:“其实也不是啦,只是我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觉得好奇而已。”
陨宿完全不理会她的辩解,自顾的开口道:“我也好久没有回来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下这句话后,他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雪颜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也低下了头。一时间项善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以至于整个车厢的气氛莫名的就低沉了好多。
项善和玉涵之两人面面相觑了好半晌后,再也不敢贸然开口多说什么,只好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又经过了大概两天的车程后,在太阳还没落山之前,他们终于看到了辽远城高大的城墙。
在陨宿的坚持下,车夫在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将他们几人放下后,便又驱车慢悠悠的往回走了。
不知发生了何事,在入城门时,他们便发现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的官兵。虽然并没有对进出的路人进行什么过分的检查,但一堆铠甲加身的官兵聚集在城门口还是有些吓人的。
项善前世可能是看多了官兵无故抓人的电视,瞬间有些紧张,紧紧地挽着雪颜的手臂,跟着陨宿和玉涵之二人慢慢的往城内走去。
好不容易安全的进了城,还不待他们松一口气。原本整齐的站在城门口的官兵不知为何突然向他们冲来,并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玉涵之紧张的将项善和雪颜拉到自己的身后,抽出折扇,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拼命地姿态,警惕的看着眼前严正以待的官兵。
而陨宿却在三人不注意时,突然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平静的看着前方,沉声开口道:“沐敖,这么久不见,你就是这么对待老朋友的么?”
一阵豪气的男声突然从士兵的后方传来:“闪开!”紧接着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官兵立马向两边分开。一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黝黑男子瞬间便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沐敖远远地盯着陨宿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大步朝他走了过来,在离他身前不远处站定后,长剑瞬间出鞘,稳稳地停在陨宿的心前两寸处。见他不躲不闪,沐敖又缓缓的将手中长剑放下,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说道:“你不该回来的。”
第六十八章
沐敖将他们几人带回他的府邸后,示意一个杏衣侍女好好招待客人后,便单独带着陨宿离开了。
玉涵之在候客的偏厅中稍坐了一会后,发现屋中事物无论巨细似乎都皆非凡品。又在屋里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半晌后,发现虽只是偏厅,但桌椅材质以及屋子摆设布局竟都是十分不凡。暗暗感叹了一番后,不由得好奇的对站在一旁的杏衣小婢问道:“姑娘,敢问你家主子在辽远城是什么官职?”
杏衣婢女微微一笑后,得体的回道:“姑娘不敢当,公子叫奴婢小杏即可,我家主人正是这辽远城的城主。”
听到小杏的介绍后,玉涵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们主人姓沐,这天下姓沐又是一方城主的可不多啊。敢问小杏姑娘可有听说过那传说中沐血皇朝的后裔?号称上达天听,下通地府,世间之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有着逆天改命本领的沐家后人?”
小杏微微点头,不卑不亢的回道:“公子猜的没错,正是我家主人。”
玉涵之听到小杏的回答后,震惊的嘴巴都闭不上了。项善见他这副样子,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知道了主人家的身份,也不至于惊讶成这样吧?”
玉涵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不由得反驳道:“完全至于,你知不知道,沐家对于世间所有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项善老实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玉涵之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她道:“你真是养在深闺中,不知世外事啊!对于普通人而言,沐家这两个字就意味着权势、财富、健康等等一切你可以想象到的美好的东西。
而对于各个朝代有权有势的当权者来说,坊间甚至传言得沐家者得天下。每到朝代更替、天下大乱的紧要关头,沐家当代的家主便会出山,只要是沐家选定的人,不论出生如何,最终都会成为天下一统的霸主。而当天下大定后,沐家都会第一时间抽身,择一方天地隐退,而据传闻,他们最爱隐退之地便是这辽阔塞外。可以说,世间之事皆在其掌握之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
对于像我这样的修仙问道的人来说,最令我们羡慕的就是他们的每代传人一出生便拥有了我们苦苦修行一辈子都难以练就的法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竟然让我无意中见到了沐家当代家主,还有幸到他们府中做客,真是三生之幸啊!”
小杏听到这儿,掩着嘴巴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公子真是爱说笑,婢子竟不知世人已将我们沐府传出了如此声明,实在是太过了,公子还是莫要轻信的好。”
玉涵之微微摇摇头,恭敬的回道:“小杏姑娘过谦了,沐府是何种人家,世人皆知,姑娘就不要过多推拒了。在下刚刚所说的仅仅是外界对沐家的了解的冰山一角,恐难及真实的万一,如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望小杏姑娘莫怪。”
小杏微微福身,还礼道:“公子乃是性情中人,生性直率,言辞中肯,实属难得。想来若是与我家主人相交的话,必定会十分投契的。”
玉涵之听到小杏这么说,可能想到了待会就要见到心中偶像了,竟变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难得见玉涵之这么听话又紧张的模样,项善觉得十分新鲜,正想叫上雪颜一起来打趣他一番时。才猛然发现,雪颜似乎自打进屋后,就一直一个人坐在下首发呆,不言不语脸色也不大好,且看起来神情极为消沉。
项善有些担心的拉了拉雪颜的手道:“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么?还是累了?”
雪颜转过头,对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项善摇头道:“我没事,只是马车坐久了,有些疲惫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正说话时,雪颜的眼神一个不小心就与正看过来的小杏碰了个正着。
雪颜连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可小杏却突然走了过来,语带疑惑的开口问道:“姑娘看着好面善呢?是以前来过府中做过客么?”
雪颜头也不抬,微微的摇头道:“姑娘想必是记错了,我也是第一次随主人来辽远呢。姑娘想必是记错了吧!”
小杏凝眉深思,总觉得雪颜怎么看怎么面善,正想继续发问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沐敖与陨宿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沐敖大步走到偏厅正中央的位置,才刚坐下。玉涵之便立刻起身走到大厅中央,双手置于身前,恭敬的执礼道:“在下玉涵之,拜于玉道远真人门下修习法术。常常听尊师在涵之面前讲述沐家及沐家先人的丰功伟绩,如今有幸能够一睹沐城主的风采,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沐城主微微打量了玉涵之一小会儿后,点点头道:“玉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快请入坐。”
玉涵之听到沐敖的吩咐,又是恭敬得行了一礼后,才老老实实坐回座位上。
沐敖的眼神一转看向项善,若有所思道:“这位想必就是项姑娘了吧!”
项善起身,微微行礼道:“在下项善,拜见沐城主。”
沐敖目光满含深意的打量项善良久后,才小声回道:“听陨宿说,项姑娘是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连日赶路想必已是十分疲惫了。陨宿已经答应了在下,这次将会在辽远多待一些时日。项姑娘平日里若是没事的话,可着小杏陪同,好好的领略一下我们塞北的风光。”
项善再次行礼,说道:“多谢沐城主费心,那项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便施施然地坐回去了。
沐敖微微的对项善再次点头示意后,眼神转而看向坐在最下方的雪颜。见她仍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没有动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突然沐敖如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猛地从座位上站直了身体,开口道:“你。。。”
可还没等他将话说完,雪颜便立马从座位上起身,抬头直视沐敖,说道:“在下雪颜,陨宿公子的贴身婢女,初次来到辽远,还望沐城主多多关照。”说完便低头再行了个礼后,不待沐敖发话又自顾的坐了回去。
沐敖眼神复杂的盯着雪颜看了半晌后,表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转眼间又如没事人一般,继续与屋内其他人寒暄了起来。
第六十九章
由于陨宿他们进城太晚,时间过于匆忙,一时也来不及准备,沐敖只好邀他们简单的用了点晚膳。
一顿虽不丰盛但却宾主尽欢的晚饭过后,沐敖表示太久没有见到陨宿了,还没有聊尽兴,硬是将他单独留了下来。而项善他们,沐敖体恤他们赶路幸苦,则让小杏领着他们先回了客房。
雪颜跟着小杏一来到自己的房间,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迅速打开房门进去了,并将项善他们关到了门外。
玉涵之看着雪颜紧闭的房门,疑惑的对着项善问道:“喂,你有没有觉得,这只鸟今天怪怪的啊!一天都死气沉沉的。”
项善一边跟着小杏继续走,一边回道:“她今天的话确实是少了点,兴许是累了吧!可能休息一下就会好吧!”
玉涵之用折扇抵着自己的下巴道:“我看没这么简单!”
眼看着小杏领着自己来到了房间,项善停下脚步道:“好了,我到了。时间还早,你们要进来再聊一会儿么?”
小杏连连摆手道:“不了,天色已经不早了,项姑娘你连日赶路,舟车劳顿想必也是十分幸苦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聊,你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紧接着又稍稍嘱咐了几句后,便站到了门边。
玉涵之本想进去,但听小杏这么一说也就只好告辞,礼貌的示意小杏到前方带路后。趁她不注意,神经兮兮的凑到雪颜跟前小声道:“你要是晚上怕不敢一个人睡的话,本公子随时愿意奉陪哦!”说完眨眨眼,在项善准备反击之前快速的跑走了。
项善进到房间,四处随意地打量了一番。觉得虽不能立刻看出这房中的摆设有何不同,但项善好歹也在将军府那样的富贵人家住过一段时间,对于一些名贵稀有的物事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没过一会儿便感觉出了不一样。
经过细细的一番观察后,项善不得不同意玉涵之的观点。就连自己所住的这沐府中普通的客,一桌一椅盆栽摆件皆非寻常,甚至小到桌上的茶具的样式都异常讲究。
项善坐到床上,细细的感受了一番,不知床上垫了些什么,坐起来柔软舒适,竟舒服的让她好想叹气。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床上的被褥,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项善只觉得这被子上的缎面的触感都与其他地方的有很大的不同,柔软亲肤不说,还透着一股特别的香味。
兴许真的是连日赶路累着了的缘故,项善只是在床上稍稍的坐了那么一小会儿,不只眼皮越来越重就连身上的酸痛疲乏似乎也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索性起身将房中的灯火一一熄灭后,项善连衣服也顾不上脱,便一股脑钻进被窝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慢慢地睡了过去。
当屋里渐渐安静地只剩下由于沉睡而发出的呼吸声时,眨眼的功夫,房间里突然多了两个身影,慢慢地向着项善的床边靠近,借着月光静静的打量着床上的人儿。
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带着疑惑缓缓响起:“无论怎么看,我都没有看出她们二人有何相似之处。你真的确定么?就是她么?”
紧接着另一个沉稳而又肯定的声音回道:“我已反复推算了几次了,你放心绝不会错的!话说回来你的运气真好,一出马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
冷淡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会儿后,继续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沉稳的男声犹疑了一会儿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才能一举成功。再说了若想要让沁儿完好无损的回来,项善就必须得在清醒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否则的话,就算勉强将沁儿救了回来,那也难以长久。”
冷淡的声音回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若是你说的这些条件只要差一点点的话,你都不能保证能够完好无损的将沁颜救回来,对么?”
沉稳的声音轻哼一声,不悦道:“你这是在质疑我么?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么?我们沐家的人,从不轻易许诺,而一旦我们做下承诺,便是拼着丢掉性命也会一分不差的完成的。”
房中又静默了一小会儿后,月光悄悄偏移了一些,将屋里两个不速之客的脸清清楚楚的照了出来,正是那原本还在偏厅中继续叙旧的陨宿和沐敖。
陨宿微微低下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熟睡的人儿,淡淡的阴影下,看不出神色,只听他继续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最佳的时机么?”
沐敖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沉思了一会儿道:“三月之后便是了。”说完又转回头看着陨宿道:“但是我还是想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这次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么?”
陨宿微微抬头,回视沐敖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我却只能这么做。救回她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愿望,若是不尽力一试的话,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不知是不是沁颜至死都不肯原谅我的缘故,这么多年来,我竟是连梦中都没有再看到过她。最近更是连她的容貌都快记不得了。我怕再拖下去,我会忘了我们过往的一切。我不想这样,你能理解我么?”
沐敖苦笑道:“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只是希望这次你仍是决意如此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后悔就是了。”
陨宿声音又恢复了冷漠,语气坚定地回道:“事到如今,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错过了这次的话,也许她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我不希望自己以后后悔。”
沐敖微微叹口气道:“罢了,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吧!只是终究还是要再多连累一个无辜了。”说到这儿,眼神怜悯看了眼在床上安眠的项善后,拍了拍陨宿的肩膀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第七十章
第二天一大早,不知是不是休息的好的缘故,项善自出来后第一次又睡到了自然醒起床,顺道将雪颜也一起叫醒后,两人便跟着丫鬟来到偏厅与大伙儿一块儿用膳。
用完丰盛的早膳后,沐敖作为主人十分关切的问候道:“各位昨晚休息的可都还好?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吧?”
项善几人连忙摇头并表示一切都好后,沐敖又继续说道:“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几位尽管开口,当自己家便好,千万别拘束了。”说完看了眼外头道:“几位想必都是初次来辽远,想来定是没有欣赏过真正的塞外风光。今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不如就由在下带大家一同出去游玩一番,你们看如何?”
玉涵之第一时间答应道:“能有幸让沐城主亲自相陪,当然是十分乐意啊!”
一行人换了身装束后,便来府门前汇合,项善看到眼前清一色健硕的马匹后,心里暗叫不好,今天的节目该不会就是骑马吧。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沐城主换好装束,最后一个走出来后,看着眼前一溜的骏马,豪气万丈的说道:“领略塞外风光,骑马是最合适不过的了。眼前这些都是我沐家马场里精心挑选出来最好的马,各位看看是否有中意的,可随意挑选。”
项善活了这么两世,根本就没学过骑马,而当小杏十分善解人意的牵过来一匹体型娇小的母马时,她也只是看着,不敢轻易上去。本想着让雪颜载自己,可谁知一向法力高强的雪颜竟然也是不会骑马的。项善又走到玉涵之身边,想让他带自己,可让人郁闷的是,瞬间杀出个雪颜,完全无视她的抗议,一个翻身便坐到他的身后。最后项善无法,只好求助般的看向陨宿,可不知陨宿是走神还是故意当作没看到,竟是完全无视了项善请求的眼神。
项善正想厚着脸皮开口求助时,沐敖十分善解人意的走了过来并伸出手道:“项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沐某带你一程如何?”
项善又转头再看了眼陨宿,见他仍是没有丝毫的反应,便点头道:“那就多谢沐城主了。”
一行人随着沐敖来到辽远城外的草原之上,感受着蓝天白云,凉爽的秋风以及一望无垠的辽阔风景,一时间只觉得心境也跟着开阔疏朗了起来。
项善坐在沐敖的身后正满心放松的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切时,突然一股剧痛从背后传来,一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本来离他们有些距离的陨宿飞快的骑马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捞进怀中。
项善在即将昏迷之际,见陨宿难得的满脸惊惧,口中似乎也在不停地大声说着什么,但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颤抖,项善发现自己在快要痛晕过去的情况下,心里想的竟然是:这回应该不是错觉了吧,他是真的很紧张我呢。才想到这么多,项善终于抵挡不了一波又一波汹涌的痛意,头一歪便昏死了过去。
兴许真是拜多次受伤所赐,项善这次从疼痛中醒来时已经竟然已经完全都感觉不到害怕了。一睁开眼睛,项善惊讶的发现陨宿竟然守在房里守着自己。见他似乎有些发呆,项善小心地咳了一小咳,终于将他飞远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陨宿回过神来,语气难得关切的问道:“你好些了么?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么?有的话可一定要说出来,我好帮你叫大夫。”
项善看着眼前的陨宿,虽还是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但明显可以感觉出来他与以前不同了。不知为何,项善的心里竟然悄悄地跑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是在关心我么?
项善趴在床上,弱弱的回道:“我没事,就是伤口还有点痛。”说到这儿,项善突然停了下来,仔细的将眼前的陨宿上下打量了一遍后道:“对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没受伤吧?”
陨宿难得的回以微笑,淡淡的道:“我们都没事,你就安心养伤吧!至于伤你的人,沐敖已经亲自去追去了。”见项善还想说话,陨宿立刻抢在她前头打断道:“好了,不要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吧!”最后甚至还破天荒的安慰道:“不要怕,放心的睡吧,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项善看着眼前的陨宿,心中的本是豆子那么大的疑惑渐渐的生根发芽了起来。陨宿今天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虽然他这段时间都很不正常,但像今天这样又是安慰又是微笑的,实在是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心里不由想到:难道我这次伤的很严重?就快死了?!!
项善是一个实诚的孩子,也是个藏不住事的孩子,犹豫了好半晌后,还是弱弱的将心中的疑惑问出道:“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是不是我伤的很重?快不行了?”
陨宿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语气低沉的回问道:“怎么?你很怕死么?”
项善用一副“你这不是说废话”的表情看着他道:“当然怕啊!我好不容易活到这么大,还没来得及到处走走,还没有找到一个我爱也爱我的人成家,更没有正正经经的享过什么福,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就这么死了的话,很可惜唉!”
陨宿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那若是有人带着你阅遍世间万象,品过人间百味后,你是否就不怕死了呢?”
项善难以置信的回道:“可能会好一点吧,但是估计也好不了太多,毕竟死还是很可怕的,对吧?”说到这儿,项善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弱弱的问道:“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陨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后,平静的回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好奇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说完也不待项善再说什么便快速地起身出门去了。
项善看着陨宿快速远去的背影,莫名了半晌。正想动一下由于趴伏太久而有些酥麻的手臂时,一个不小心竟扯到了伤处,瞬间将她痛出了一身虚汗。再也没有心思胡思乱想了,项善静静的趴了一小会儿后,终于再次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约莫在床上躺了有四五天的时间,项善背上的伤也开始慢慢地稳定下来。在大夫的准许下,项善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
“伤都好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大开心啊?”小杏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项善,一边好奇的问道。
项善连忙收回一直盯在大门口方向的视线,尴尬的笑了笑道:“没有啊,我心情挺好的啊!只是伤刚好点,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所以脸色不好罢了。”
小杏听完脸上立马露出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随意的点了点头,也不戳穿她。
项善坐到桌边,瓷勺在碗里搅了半天,勉强喝了几口粥后,才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对了,怎么这几天就你一个人来?他们人呢?”
小杏露出不解的表情,故意问道:“他们是谁啊?玉公子?雪姑娘?还是陨宿公子啊?”
项善翻了个白眼,看着一脸坏笑的小杏道:“陨宿,可以了吧!”
项善无奈的看着对面那一脸奸计得逞,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的女子,哪还有一开始见到时的婉约大气、从容淡定啊!不由得在心里大大的叹了口气道: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啊!
好不容易笑够了,见项善的脸色也够不好看了,小杏才站直身体,老老实实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陨宿公子去哪里了,自从你受伤,我就没怎么见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小杏又接着说道:“哦,对了,我家主人也不见了。”
听到这儿,项善不由得回想起那天自己刚醒来时与陨宿的对话。几乎把自己说过的话前前后后都想了个遍,也没想出自己哪里有说错话。那陨宿的消失应该和自己没有关系吧,项善在心里弱弱的想道。
小杏见她碗里的粥只喝了一点后便放着不动了,知道她现在应该没什么心情喝,便让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将桌子收拾了一番后,自顾的坐到了她的身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项姑娘,有个问题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惑一下。”
项善回视她,一脸严肃的纠正道:“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项善或者善善,我觉得经过这么几天的相处,我们应该算挺熟的了,对吧!”见小杏老实的点头同意后,项善又接着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大胆的问吧!我保证,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尽量帮你解惑。”
小杏稍稍降低了点语调,带着点神秘而又八卦的表情小心地问道:“那个跟你们一起来的叫雪颜的姑娘,你知道她是什么来路么?”
项善听她这么问,不由得好奇的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有什么问题么?”
小杏忙打哈哈,尴尬的笑了一阵后,才回道:“你别乱想啊!我就这么随口一问而已。”见项善仍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小杏挫败老实交代道:“好啦,好啦,我就直说了吧。这姑娘我好像以前在我们这儿见过,但是事隔这么长时间,一时我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从前看到的那个女子。我现在只能隐约的记得,她当时好像是一个人来的,因为是城主亲自招待的,所以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项善惊讶道:“几年前,你确定?”
小杏思索了半晌后,回道:“从容貌上来看,应该是没有错的。但是气质上总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项善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回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直接问她不就行了么?再说了,你问我也没用,我也就前几个月才认识她的。”
小杏又蹙眉思考了半晌后,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道:“算了吧,我也就是好奇而起!当时她来的那么隐秘,肯定是和城主有要事商量,不想给其他人知道。我要是现在明目张胆的上门去问,万一城主知道了怪罪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罚呢!”一边说着一边见项善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疲累,小杏正想扶她回床上休息时,突然又突然补充了一句道:“哦,对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项善眨眨眼道:“你就放心吧,我没那么大嘴巴的。再说了,我都受伤好几天了,也就你最好,一直这么守着我,就冲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我也不能出卖你啊!”
小杏放下心来,将项善扶到床上斜躺好,正想继续打趣她时,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从房门口传来:“什么秘密?连我都不能说么?”话音刚落,沐敖便缓缓外面走了进来。
项善见小杏脸色苍白的低着头,一脸不自在的样子,连忙开口解释道:“没什么,女生之间的小秘密罢了。”接着又岔开话题道:“对了,沐城主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
沐敖微微一笑道:“姑娘这是怪在下多日没来看望,照顾不周了吗?”
项善忙回道:“不敢不敢,沐城主莫要误会。我的伤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如今有幸能够得到沐府上下的悉心照顾,眼看着都快要痊愈了。哪里敢劳动沐城主时时挂碍,城主莫要折煞我了。”
见项善这么拘谨,沐敖忙道:“姑娘是沐府的贵客,悉心照顾本属应当。”说到这儿,沐敖似乎脸色有些不好,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才缓缓开口道:“再说了姑娘是在我辽远地界受的伤,都是在下的过失。于情于理,沐某都应该当面给姑娘陪个不是才对。”
项善正想说没关系,可口还没张开,沐敖就大手一挥,冲着外头喊道:“拉进来!”紧接着一名红裙着身眉目如画,十岁左右的少女便被两名侍卫押了进来。
看着眼前一脸仇恨的望着自己的少女,项善讶异的问道:“这位是?”
沐敖一脸痛心疾首的回道:“这就是那伤害姑娘的元凶,经多日的追剿,今早才刚抓获。要如何发落,请项姑娘自行定夺。”
正当项善不知该如何反应之时,自少女被抓进来就一直呆愣到现在的小杏突然普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项善恳求道:“求姑娘发发慈悲,看在少主年幼无知的份上,放过少主!”说音落,头也跟着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项善难以置信的看着沐城主道:“她是你女儿?”
沐敖微微转头避开项善的视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冲着小杏吼道:“赶紧给我起来。不准替她求情!我沐敖没有这种女儿!”
少女听到这儿,眼神凶狠的瞪着沐敖,倔强的回道:“我也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父亲!”
第七十二章
沐敖听少女这样说,满脸瞬间涨红,手中青筋暴起,强压下满心的怒火道:“做错事还敢顶嘴,是谁教的你这么没规没矩的。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陪礼道歉!”
少女背脊挺直,昂头直视着眼前这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父亲道:“想要我给这种野女人道歉?你休想!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你就休想和这些野女人过一天舒心日子!”
沐敖好不容易奋力压下的怒火再次成功被她撩起,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就要向那少女刺去。小杏见状飞快冲过去,一把拉住沐敖的手臂道:“城主,不要啊!求求你,放过少主吧!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少女倔强的咬着下唇,任由眼中的泪水慢慢流下,硬气的说道:“杏姨,你别求他。我知道的,自从母亲死后他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天我就成全他,把这个机会亲手送到他面前,如果他真能杀掉我的话,那我还得谢谢他,至少能让我快点去地下与母亲团聚。”
小杏听到少女这么说,痛哭道:“少主,奴婢求您了,您别再说了。”
沐敖听完少女的一席话后,脸色瞬间惨白,将小杏一脚踢开,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长剑低头道:“项姑娘,沐某无能,教女无方,连累姑娘姑娘遭此横祸。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小女犯下的过错,就由沐某来偿还,你看如何?”
少女听到这儿,愤怒的挣扎道:“谁要你替,我不稀罕!我是我,你是你,人是我伤的,你凭什么替我受过!我告诉你,你少在那儿惺惺作态,我不稀罕,你听到了没有!”
项善虽然十分痛恨这少女莫名其妙的就自己给伤成了这样,但她也没有因此而想要真的扎她一刀来泄愤的想法。生怕沐城主一怒之下干出傻事,项善连忙劝解道:“沐城主,真的不必如此,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再说了你看我现在不也没事了吗?”
沐敖抬起头来回视项善道:“姑娘心善不予计较,但沐某却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错了便是错了,姑娘被这个逆女无端端的射了一箭险些丢了性命,沐某既不忍心下手在她身上也扎一剑来为姑娘报仇,那沐某便只好在自己身上刺上一剑,来还姑娘一个公道了。”说罢反手抓起剑就要往自己身上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黑色羽翼突然凌空射来,在沐敖来不及反应之际打中了他手中的刀柄。紧接着沐敖感到虎口一麻,手中的刀便跟着缓缓地掉到了地上。
当看到陨宿和雪颜慢慢走了进来,红衣少女突然一改一直以来桀骜不驯的做派,瞬间恢复到了一个十岁少女应有的姿态,两眼冒光,满心欢喜的开心叫道:“宿叔叔!”
陨宿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并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后,便默默的越过她来到了沐敖的身边。
沐敖捂着虎口,一脸愤怒的大声喝道:“你做什么?”
陨宿面无表情的回视沐敖,冷淡的开口道:“没做什么,只是阻止你做傻事而已!”
沐敖脸色尴尬的回避他的目光道:“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操心。”
陨宿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指着项善道:“她是我带来的人,凭什么在无端被你的女儿伤到卧床不起后,又要来容忍因你自以为是的女债父偿而带来的愧疚?你是有心赔罪没错,但你好歹也顾及一下她的想法吧!好歹也问问她愿不愿意接受你这种道歉吧?”
沐敖见项善确实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兴许真的是又做错了,不由得懊恼的抱拳道:“对不起,又让姑娘平白受累了。”
项善连忙回道:“城主无需如此,你爱女心切,我可以理解。但是还是希望城主不要再做出任何自残或是伤害少主的事了。我一个人受伤,府上的人就已经够受累了,我不希望再因为我而给府上再添更多的麻烦了。”
沐敖回道:“姑娘不计较那是姑娘大度,但这件事终究是我沐家对不住你,沐某没有办法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见项善摇摇头又想要分辨什么的时候,沐敖又继续开口道:“无论如何,这逆女做错了事,赔罪是一定要的,否则一味这么纵着她,只会让她更加的变本加厉,不知天高地厚!当然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光赔罪是肯定不够的。姑娘你看这样如何?这件事就当我沐家欠姑娘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姑娘只管开口,只要沐某能力所及,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善见沐敖态度坚决,一时不好拒绝。下意识的往陨宿的方向看去,见他微微的朝她点了点头,项善便开口道:“那就按沐城主的意思办吧!”
陨宿见沐敖的眼光再次转向被押着得少女,脚步缓缓地走到她身边,对着旁边的两个侍从道:“放开她。”
侍从无措的看了眼陨宿又看向沐敖,虽然知道陨宿是府中贵客,但毕竟城主才是沐府的主人。见城主半天没有发话,而陨宿的眸光又越来越冷,侍从们慑于他释放出来的气势,只好慢慢松开了对那少女的束缚。
少女重获自由后,突然上前两步,一个纵身,猛地扑到陨宿身上,委屈的说道:“宿叔叔,你终于来看我了。”说完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陨宿碰到这种情况,万年冰山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脸上的表情又冰冷淡定缓缓地转变为无奈而又宠溺。无奈的看了眼怀中的少女,陨宿微微抬起手笨拙的拍了拍少女的后脑勺,叠声安慰道:“好了,没事拉!乖,不哭了啊!”
如十级地震在项善的心中爆发了一般,项善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不成样子的男子,心里不禁有个声音咆哮了起来:妈呀,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万年冰山脸么?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副标准的暖男做派!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她这个病人的感受啊!要知道千千万万种帅哥中,她最难抗拒的就是暖男这一型了!
第七十三章
少女趴在陨宿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一脸委屈的看着陨宿道:“宿叔叔,你可算来了!你知道么?你要是再不来的话,烟儿恐怕都等不到你了!你可知道母亲死了你也离开的这段时间,烟儿的日子过的有多凄惨?”
说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少女又猛地抽噎了几下后突然猛地擦了把眼泪,伸出右手用力的指向站在一旁的沐敖道:“都是他!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的话,母亲不会那么早死,烟儿也不会变成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母亲死后,他不仅没有半点悔过之意,竟还在母亲尸骨未寒之时,就领了一个坏女人进门。我恨他!”
沐敖眉头皱起,大声的喝道:“沐琦烟,你别越说越过分了啊!”
似乎有了陨宿,她便有了靠山一般,沐琦烟瞬间便更有了底气。虽然她原本就一点都不怕沐敖,但这会儿有了救兵,她更是不用再亲自出马了。沐琦烟在听到沐敖的呵斥后并没有像开始那般奋力反抗,反而还如一般十岁的少女那样,用力的扯了扯陨宿的袖子,娇声的控诉道:“宿叔叔,你看你看,你在这儿他都这么对我,你想想要是你不在的话,烟儿肯定就要被他给活活打死了!”仿佛想要力证自己说的不假一般,沐琦烟在痛斥完沐敖后,又再次扑到陨宿的怀里继续伤心痛哭了起来。
沐敖对于自己会有个这样的女儿感到十分无力,暴躁的揉了揉前额后,强迫自己稍微放低了点声音后轻斥道:“做错了事你还有礼了不成,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真的动手打过你,别尽在那儿胡说八道!还不赶紧滚过来给项姑娘陪个不是,再给我回房老实呆着去。少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说罢见沐琦烟还磨磨蹭蹭的赖在陨宿的怀中没有动作,沐敖不由得再次发怒道:“还不快点滚过来。”
其实沐琦烟在知道了项善是陨宿带来的客人而不是沐敖的野女人后,对自己所做下的事心里也有了小小的愧疚之意,但碍于面子一直都不是很好意思上前去赔礼道歉。这会儿见沐敖似乎是真的被气的不轻了,沐琦烟只好悄悄的从陨宿的怀里伸出半个脑袋,冲着项善小声的说道:“对不起”。
沐敖最见不得她那副敷衍了事的态度,不由得再次爆怒道:“你看看你那个缩头缩尾的样子,成何体统!做错了事连歉都不会道了么?真不知道你这些年净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和你娘好歹都是世族大家出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礼数的东西。”
沐琦烟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要面子了,见自己的父亲就这么一点脸面都不给的当着众人不停地数落自己,甚至还提到了自己的娘亲,一时满腹都是委屈。往床边走了两步,两只眼睛红红的看着项善,用力的弯腰鞠了一躬后大声道:“对不起,我错了,给你赔不是了!”说完这句后,似乎是真的伤心了,连陨宿都不要了,捂着脸就大步的跑了出去。
沐敖见状脚下跟着走了两步后,突然刻意压制住自己想要追出去的念头,抱拳对众人道:“小女无状,让各位见笑了!”说罢又看着项善道:“项姑娘,实在是抱歉。本想好好的给你致个歉意,没想到弄成了这个样子。”
项善摇头道:“沐城主真的不用这样的,既然整件事说开了是一场误会,那沐小姐的行为顶多也就是个无心之失而已。再说了,城主和小姐都已经再三的跟我道过歉了,实在是无需太过自责了。沐小姐刚刚跑出去时似乎十分的伤心,我看沐城主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吧。”
沐城主确实有点放不下心,便顺着项善的话道:“那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跟小杏说千万别客气,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便步履匆匆的往房门外走去。
见沐城主终于走了,项善浑身的力气似乎也被抽干了一般,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缓缓将自己的身子放平,扑倒了床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累了,想要睡觉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重伤在身我就不送了啊,你们自便吧。”
听到一阵门被关上的声音后,项善皱着眉头小心的移动了几下身子想要调整个比较舒服点的睡姿,可貌似一个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惹得她不由得小声的叫唤了起来:“啊!我的背,妈妈呀,痛死我了!”
正在这时,陨宿的声音却突然从床边响起:“明明那么怕死又怕痛,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肯原谅了他们呢?”
项善震惊的睁开眼睛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床前的陨宿,一边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因为没人就忘形做出什么不雅的举动,一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陨宿避而不答她的问题,继续追问道:“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
项善不假思索的回道:“我没有原谅啊,只是你也看到了啊。人家还只是个孩子,后来也说开了是因为误会才伤的我,再说了人家爹爹那么言辞恳切的道了半天的歉,我怎么可能还好意思跟她一般见识啊?”
陨宿低下头沉思半晌道:“也就是说,不管她伤你的理由如何可以理解,只要伤了你的性命,你的心中就还是会有怨的,对么?”
项善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我的小命差点都搭进去了,能不怨么?”
陨宿又凝眉沉思了半晌后,突然小声说道:“好吧,我知道了!”说完便慢悠悠的出门离去了。
项善见陨宿这次是真的离开了,毕竟是受了重伤的人,还被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确实是累着了。不再纠结陨宿最后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项善闭上眼睛任由全身放松的趴到床上,没一会儿工夫,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
一阵酥酥麻麻而又略带些凉意的感觉不停地从背上传来,将项善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项善惊恐的发现,虽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进来,但屋里基本上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项善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背上绝对有个人,因为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上半身衣服已经被人褪到了腰际,而不时轻抚上后背的触感也并不是她的幻觉。
来不及思索,项善下意识的张嘴就想大喊救命。许是察觉到了项善的意图,一只手迅速从项善的背后伸出,快速而又准确的将她的嘴巴一把捂住。
感觉到项善的挣扎越发的强烈,一个略带警告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背后传来:“我说你够了啊,大家都是女人,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么?”说完便将捂在项善嘴巴上的手缓缓的撤走了。
“雪颜?是你?”项善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要不你以为是谁啊?采花贼吗?”雪颜嗤笑道。
听到雪颜毫不留情的耻笑,项善不由得小声辩解道:“你还好意思笑!谁让你大半夜的偷偷跑到人家的房间里来啊!还把人家的衣服都给脱了。换谁谁都会害怕的吧!”
雪颜一边继续给项善后背涂涂抹抹,一边轻松地回道:“那是你胆子小又笨吧!要是我的话,根本就不会给别人机会进来。只要有人胆敢靠近我的房门半步,我就能让他没命出去。哪像你!我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衣服给你脱了,药也快涂好了才醒。吓死活该!”项善听到她这么损自己,虽然气闷但也知道肯定说不过她,索性就不再和她辩驳了。
过了一会儿,雪颜帮项善涂完药,又帮她把衣服拉好后,才再次开口说道:“对了,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下,我和玉涵之明天一早就要先离开这儿了。”
项善系好衣服,惊讶的问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啊?不能再多等几天,等我的伤好了大家一块儿走么?”
房中静默了一阵后,雪颜的声音淡淡响起:“这不是实在等不及了么!你这伤看似只是被扎了个窟窿,但凭我的经验,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肯定养不好。玉涵之那儿又突然接到了一个挺难的任务,我怕他一个人过去应付不过来,所以就先跟他过去一道看看去。”
项善孤疑问道:“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再说了,你这么贸贸然的跟去,你放心的下你们家主人?”
雪颜轻轻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如目能夜视一般,毫无阻碍的走到桌子边上为自己满了一杯水后,无奈的说道:“不放心也不行啊!事分轻重缓急,姓玉的小子这次接的任务非比寻常,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完成不了的,要是没人帮他一把的话,指不定小命都很难保住啊。我是放心不下我家主人没错,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姓玉的那个小子似乎更需要我一些。”
项善听了她的说辞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她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绝对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但苦于一时没有证据反驳她,而她也不是个听劝的主,只好低下脑袋闷声不再说话。
雪颜这次来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通知一下项善而已,对于她会对此作出何种反应,这根本就不是她考虑范围之内的问题。又稍坐了一会儿后,雪颜慢慢走回到床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项善道:“最后我还想个你说一下,虽然你还受着伤,肯定没有办法帮我照顾我家主人。但我警告你,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也请你千万不要拖累了他。听到了没!”
项善默默翻了个白眼,回道:“别告诉我你这大半夜的专程过来给我疗伤擦药,为的就是警告我,不要拖累你家主人哦!”
雪颜停顿了一会儿,竟然肯定的回道:“你说对了,这就是我本来的目的。要不你以为就凭你,能让我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给你疗伤么?简直就是做梦!”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项善看着她那气死人补偿命,慢悠悠往外走的背影真恨不得冲上去胖揍她一顿。心里不禁呐喊道:难道全世界除了她主人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么?!!!
第二天一大早,不知是不是雪颜昨晚替她擦的药真的有用的缘故,项善清早醒来,发现自己背上的伤口竟然好了许多,已经不那么疼了。稍稍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竟然也没有昨天那般撕心裂肺的痛了。
估摸着雪颜他们应该一大早就离开了,又回想起昨晚她临走前说的那一大段气人的话,项善不由得在心里默默释怀道:算了!看在你的药真的有用的份上,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想不到那只臭鸟的嘴巴虽然挺坏,但药还是挺管用!
一阵轻轻的开门声传来,项善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小杏端着洗漱的盆子,一脸愁容的慢慢地走了进来。
见项善已经醒来了,正盯着自己,小杏不由得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啦,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项善不理会她的打趣,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一大早的你的脸色怎么就这么难看啊?是出什么事了么?”
小杏尴尬的笑笑,故意低头假装拧帕子,语调略有些不自在的回道:“没有啊!什么事都没有,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快来洗漱洗漱,吃早饭吧!”说罢将拧好的帕子递到项善的面前。
待小杏走近,发现她的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红的,项善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帕子,着急的继续追问道:“你都这样了还想骗谁啊!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倒是赶紧说啊,我都快被你给急死了。”
小杏见项善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紧张之情溢于言表。便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床边,握着项善的手道:“善善,我该怎么办啊!沐家,沐家要出大事了!”
第七十五章
听小杏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后,项善终于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据她说沐家的每任家主虽都权势滔天且拥有无上法力,但都福薄命短,表面看似风光却没有正常人的体魄,而这天生的弱势就会在沐家家主之位更替时,显现出致命的后果。
沐家每一任家主在任期将满之时都会提前得到上天的示警。而家主在得到示警后没有其他选择,能做的就只是无条件的顺应天意,并尽快退位传位于下一任家主。为了保证沐家在世上特殊的地位能够得以延续,沐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任家主在卸任后都须将毕身功力毫无保留的全部传授给下一任的家主。
兴许是觉得作为沐家得家主,与生俱来就得到了比平常人多更多的有待。每次上天的示警,不仅是在警示沐家家主要尽快传位给下一任继承人,更是在告诫在任家主,他们的命数已定,天命降至,让他们赶紧着手准备后事。在加上每一任家主须将自身的全部法力输出给下一任,这种做法本身对身体的耗损就极大,这就造成了沐家家主在更替后,上一任能活下去的几率小之又小,就算沐家财力雄厚,能不停的提供珍贵药材来勉力支撑,也都没有哪位能够活过两年的。
而沐家现任的家主就面临了要传位的情况,听小杏说这示警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昨晚出了。而沐敖现在本来最应该要做的就是尽快将示警中所说的下一代家主之名公之于众并辅助其继位来稳定人心。
但好巧不巧的是,沐敖自昨晚回来以后就已经昏迷不醒了。现在府中都已流言四起,说是沐敖眷恋权势,不肯放手,才做出避而不见的拖延之举。
而当下最最紧要的当务之急还不是传位的事,外部还有更大的威胁在等着沐家。每一届沐家家主更替之时,更是宿敌们卯足了劲削弱沐家势力的最好时间。要是让那些一直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知道了沐敖目前的真实情况的话,沐府不仅不能顺利的进行家主的更替换代,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让沐家一直传承至今的基业有一朝倾覆的危险。
项善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也没了主意,见小杏趴在自己的床边哭的伤心。项善不由得小声劝到:“好啦,别哭了啊!对了,你有没有找大夫来看啊?大夫怎么说?”
小杏哽咽道:“大夫说城主根本就没有大碍,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项善不解的说道:“那就奇怪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人怎么就醒不过来呢?”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后,项善又接着问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啊?”
小杏擦了擦眼泪道:“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府中有总管事在帮着打理,一时也乱不起来。城主那边也有府中大夫一步不离的照看着。想来若是城主能在这几天之内醒过来,兴许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项善点头道:“那就好!对了,你们有没有调查过?城主出事之前可有发生什么事么?”
小杏摇头道:“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昨天少主一怒之下跑了出去,城主担心少主的安危,便也跟着追了出去。本想着有城主跟着,在这辽远地界应当也没什么大碍,府中的随侍就没有立刻跟上去保护。可谁知天都快黑了,都不见二人回来,但大家也都没有太在意,只以为兴许是城主陪少主玩的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时辰。可后来再看到城主时,他就已经昏死过去了,是被陨公子给背回来的,而少主跟在后面一同回来,也被吓的说不出话了。”
项善瞬间反问道:“你家城主和少主是被陨宿给带回来的?那他有没有说你们城主碰到了什么事?”
小杏睁着泪眼看着项善道:“我们都问了,可陨公子却不知是否是有什么难处。无论我们如何追问,他都不肯坦诚以告。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城主并无大碍,过不了几天自会醒来,让我们不要过多的打扰他。”
项善见她哭得越发伤心,不由得再次劝解道:“陨宿他不肯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你就不要过于担心了。既然他说你家城主用不了几天就能醒过来,那你们就耐心的再等等吧。说不定过两天你家城主真的就醒了呢,对吧!”
小杏抬起头看着项善,任由泪水浸湿了整张小脸。带着点小小期盼的口气,问道:“真的么?”
项善点头回道:“当然是真的啦!好啦,好啦!哭也哭够了,赶紧把眼泪擦一擦吧!”说罢拿起手中的帕子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擦了几下后,拍拍她的肩膀又继续说道:“我的伤今天好了很多,就不需要你留在这儿贴身照顾了。你还是赶紧去守着你家城主大人吧!只是一定要记得哈!到饭点了,一定要派人把我的饭菜端过来哦!”
小杏也不扭捏,站起身来对着项善说道:“善善,谢谢你!你放心,中午我一定让厨子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给你送来。”说完便不再过多的停留,端起桌上的水盆子就匆匆的离开了。
项善看着她端着水盆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大声的嚎叫道:我还没洗脸呢,你走就走嘛,干嘛把水盆子也一起端走啊!
等了好半天,项善都快饿的不行的时候,好不容易终于等来了一个给她送饭的小丫头。就着小丫头随后端来的水盆子稍微梳洗了一番后,项善如风卷残云一般快速的将桌上的食物迅速倒入了腹中。
待小丫头将残羹剩饭都收拾好端下去后,屋里又恢复了平静后。项善本想继续睡觉养伤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雪颜的药太有效果的缘故,不仅将她的伤给治的七七八八,整个人跟着也比前两天精神了不少。这会儿项善虽然吃饱喝足还精神好,但碍于身上的伤确实没有真的好到可以随意下床走动的地步,只好呆呆地趴在床上发起了呆。
陨宿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项善如一只慵懒大猫般正百无聊赖发呆的场景。
第七十六章
项善见陨宿如回自己房间一般自如的样子,早就习惯了他进她的房间不敲门的做法,现在更是连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了。
见陨宿进来之后只是坐在桌边喝茶,并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本就心中充满疑问,现在他又自动送上门来,项善决定不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率先开口问道:“听说沐城主受伤了?”
陨宿没有理会她,仍是自顾的喝着茶。过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问道:“你有喜欢的男子么?”
项善瞪大眼睛看着陨宿,实在不能接受他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仔细的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十分怪异,不由得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陨宿缓缓回道:“无事,只是记得上次你曾经说过若是能到处走走再找一个你爱也爱你的人成亲,人生便会少掉许多遗憾,所以才想问问你现在心中是否有意中人。”
项善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在他面前这么说过,但当时她记得自己貌似是完全没经过大脑乱说一气的。可是问题是就算自己真的这样说过,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不会是良心发现了,觉得平日里对我太狠了,所以想帮我赶快嫁出去吧?”越想越有这种可能,项善终于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话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隐约之中项善似乎感觉自己听到了陨宿的叹气声,但仔细听又发现根本没有。过了好一会儿,陨宿才再次开口道:“你难道忘了?你还欠我两次救命之恩呢,你觉得我会这么便宜的就放你离开么?”
想了想陨宿平日里的作风,他也确实不像那种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又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问的问题,项善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那么问确实有一点点蠢。
想着在陨宿面前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项善自动自发的忽略掉他对自己的态度,细细的想了一想后,针对他提出的问题老实的回答道:“意中人的话,目前好像还真是没有。”
陨宿似乎不太满意她的答案,皱着眉头沉思了好半晌后才再次问道:“那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去但还没机会去的地方么?”
吸取了刚刚的教训,项善不敢再乱想,只好就着陨宿给出问题的字面意思,老实回答道:“想去的地方啊!那还挺多的呢。我想去西边看看雪山,东边观观大海,再去南方的水乡看看烟花三月,总之这世上有的风光我都想亲自去经历一遍。”
陨宿看着她一边说一边一脸神往的模样,一时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自己这次出来的目的,陨宿又恢复了没有表情的状态,冷冷的打断道:“好了,这些地方你只能选一个,选好了即刻告诉我,我们立即启程。”
项善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子道:“为什么只能选一个啊!”说完这句话,项善明显的感觉到陨宿的双眼如淬了冰一般冷冷得扫射过来,立马改口道:“额,要不就去江南吧,马上就要入冬了,我想南方的日子应该会更舒服一些吧。”
陨宿思忖了半晌后,点头道:“那就依你吧,你好好休息,等身子再好点儿,我们就动身去江南。”说完就径直起身往外走去,临出门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陨宿突然嘱咐道:“这几天沐府不太平,没事你就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乱跑,以免节外生枝,听到了么?”
听到项善的答复后,陨宿便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开了。
一晃又好几天过去了,沐府上下由于沐敖一直没有现身,一时人心惶惶。
整个沐府中,项善唯一比较熟的小杏,因为要时时守在沐敖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过来找她。而陨宿的话就更不用说了,整日里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就不知道他一天到晚的都在忙什么。不过无人打扰还是十分有利于项善疗伤的。当大夫再次帮项善仔细检查又换过药后,终于首肯道:“小姑娘底子不错,伤口恢复的挺好,只要不做太过剧烈的运动,这两天就可以下床正常走动了。”
没有失去过自由的人不会知道自由的可贵,当听到大夫说出自己可以自由行动后,项善忍不住在心里高呼了几声万岁,来庆祝自己终于可以和以前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送走大夫后,项善兴奋的趴在床上计划着自己伤好后的行程。按陨宿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事的话,估计不会过多停留,肯定会马上带着她直奔江南而去。可是问题是自己虽然已经在这北方草原城镇待了十来二十天,可除了刚来时跟着沐敖去草原上小逛了一下外,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欣赏过这塞外的风光。想着若是就这么跟陨宿走了的话,这遥远的北方,自己还指不定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更是坚定了项善要出去看一看的决心。
打定主意后,项善决定首先就是要瞒着陨宿自己身体恢复的真实情况。待到傍晚见陨宿又来到她的房间,项善连忙收敛了自己的生龙活虎,做出一副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演的太过了些,陨宿在临走前竟然还破天荒的关切道:“你这伤怎么看着比前两天还更重了些,是不是要给你换个大夫瞧瞧。”
项善赶紧回绝道:“不用不用,我没事的,只是昨晚不小心翻身得时候碰到了伤口,没休息好,过两天就没事了。”
听项善这么说,陨宿也就不再过多纠结,又嘱咐了一番后,便匆匆离开了。
看陨宿这急匆匆的状态,项善觉得自己若是再不抓紧时间的话,估计就真的没机会出去了。
光明正大的出去,被陨宿发现并抓回的风险还是有点大,项善左思右想了一番后,最后还是决定要偷偷的溜出去。
苦于在沐府没有熟人,项善只好趁着小丫头来送夜宵的当口,连哄带骗的从她那儿借了一套衣服,本还想着再借点钱的。可才说到钱字,小丫头就哭得不行差点给她跪下了,项善见状只得作罢。心里想着:没钱就没钱,反正没钱也有没钱的玩法,大不了自己不吃不喝不买不就行了。
准备好一切后,项善又在心里将明日的出行计划再次前后推敲了几遍。再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任自己去会周公去了。
第七十七章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项善趁着大家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留下一张纸条将自己的行踪略做交代后,便依据昨天打听好的路线来到了沐家的后门,准备跟着送菜的车从一块儿出府去。
顺利的偷跑成功后,项善都想要为自己的好运气大大地点个赞!一路出来除了被一个烧火丫头没头没脑的问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外,项善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项善只觉得溜出沐府后,外面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美好,就连空气闻起来都要清新很多。
顺着正街一路逛过去,随着街面上的人慢慢变多,店铺一家接着一家开张,项善终于慢慢体会到了塞外第一城的独特魅力。
一路慢慢看来,街道两边几乎三步一茶楼五步一酒肆,布庄银楼比比皆是。虽是北方偏远的城镇,但在辽远却几乎可以看到由南到北所有常见的货品。只是粗略简单的闲逛,竟都能让项善这个来自西岳京师的千金小姐,为这辽远的繁华和富足而感到惊叹。
约摸逛了一两个时辰左右,项善来到了城门边上。上次虽然跟着沐敖他们出城也粗略的游览了一番城外草原的风光,但后来始终还是没有来得及好好的欣赏着塞外的美景。想着现在反正时间还早,而且人也已经出来了,打定主意后,项善索性跟在出城的百姓后面一起往城外走去了。
跟着辽远百姓们排着队顺利的出城后,项善又跟着人群走了一小段路,发现在城门左边不远处竟然有一条小河正静静地横亘在草原之上,而且河边草地葱郁,看起来风景十分不错。
项善兴奋的走到河边,随意选择了一处草地还算丰茂,离河也算近的地方坐下后,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还有那一眼看不到边的广袤草原,多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郁闷之气顿时一扫而空。
眼见日头升至正中,正好到了中午用膳的时间。项善从怀里掏出一包早上临时包好的糕点,也不觉得干燥,就着风景美滋滋地享受起这难得的郊游午餐来。
本还想着如电视里一般在草地上打个盹什么的,奈何过往行人不断,项善还真是没有那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天为盖地为庐来睡觉供人欣赏的习惯。
又稍事休息了一会儿,眼看自己既定的行程基本上也都完成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项善便利落的起身不再逗留,临走前再一次眺望了一下远方辽阔的草原后,潇洒的转身往城门的方向回去了。
才刚走近一些,项善便发现不知为何刚刚还十分有序的城门口,这会儿却突然变得拥挤而有嘈杂了起来。
项善找了一个地势较高,视线开阔的地方,往城门口的方向远远看去,只见最靠近城门的地方正被一辆马车和一群衣着怪异的人给堵着,正好挡住了百姓们进出的要道。
就算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之下,项善还是借着有利的地势将那些堵在城门口的车和人都给看了个清楚。最显眼的要数那人群中的马车,外形华丽非常,而更让人惊叹的是它前面拉车的四匹毛色纯白,身材统一的骏马,一看就知绝非凡品。马车的四周团团围着二三十个身着白色镶金短卦,腰佩弯刀的异族勇士。只一眼,项善便觉得这些人肯定不好惹。
虽然觉得这些人可怕不好惹,但好歹城门外还有更多想要进城的普通百姓。项善犹豫了片刻还是先择了即刻冲进人群里,再做打算。
在人群里待了一会儿,项善才发现在人群里还是很有好处的。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项善就知道了这一大群人的来历。
据说在这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塞外第二大城池突泊城的二公子,在第一时间得知沐家家主要更换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表面上说是为了恭贺沐家新主上位的,可实际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这会儿之所以会被辽远的护城军挡在城外,据说是沐家总管事亲自下的命令。在城主没有出现的期间,一切异族若无许可不得入城。
虽然总管事这种做法的出发点是为了保证辽远的安危,但是这样断然的禁止异族入内,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辽远城中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男声,轻蔑道:“在下久居突泊,一直仰慕沐城主的风采以及治下的风华。可是没想到,亲临此地这才发现这塞外第一铁城的行事做法果然非同一般啊。在下并非无名宵小,光明正大投上拜帖,以恭贺之心诚挚拜会竟会遭到如此对待,实在是可笑可笑啊!”
一个护城军领队打扮的士兵走上前道:“贵客远道而来,本该立刻迎进城里好好招待。但上头有令,属下不敢轻易违背,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莫要怪罪。属下已派人去禀报了公子前来拜会之事,想来一会儿就会有回复了,还望公子再稍等片刻。”
“好大的威风啊!也罢!本公子人都已经来了,也就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时间了。”说罢便不再出声了。
这突泊的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不能进,便也不让其他普通百姓进,庞大的马车再加上二三十人的护卫一字排开,楞是把城门给堵得严严实实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辽远的宵禁制度十分的严苛,过了时点除非有城主特许的令牌,否则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入。
眼看护城军与突泊少主僵持的时间约来越长,城外急于进城的百姓也越来越多,焦虑的情绪开始蔓延,民怨也慢慢累积至爆发临界点。一个又一个躁动的百姓开始起哄后,更多的百姓也参与进来一起闹了起来。
护城军头领见城外的百姓们越闹越凶,只得在极力安抚的同时又多派了几人回去询问,可还没等报信的人回来,突发状况又再次发生了。
第七十八章
只见原本就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人群之中突然冲出一男一女,瞬间便穿过重重障碍来到了城门边上。其中抱着一个四五岁大小孩儿的男子对着最近的守卫哀声恳求道:“官兵老爷,求您发发慈悲,放我们进去吧。我家娃娃病重,听说辽远的大夫能医好他,我们是特地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到这儿的。求求你们行行好,先放我们进去吧!”
护城军头领闻声赶来,看着男子怀中的孩童确实双眼紧闭脸色也十分的苍白,情况十分不妙。但见挡在二人中间突泊勇士寸步不让的蛮横样子,只能回绝道:“抱歉,不是我们不想放你进去,实在是有特殊情况,实在是对不住了。”中年男子被拒绝后连忙将怀中孩童报给身旁的妻子,猛地跪到地上磕起头来,嘴里还大声的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小儿吧!”
聚集在城门口的其他百姓在听到这一家三口的诉求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声援着让他们进去。护城军头领见群情激奋,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走到马车前低声恳求道:“二公子,可否请您高抬贵手,让您身边的勇士暂时让开一个口子,放这家人先进城。”
马车里的人如睡着了一般,久久没有传来回音。护城军头领见状还待继续发问时,一个守在马车边上的勇士突然开口,语气极其嚣张的说道:“可笑!我家少主,身份如此尊贵非凡都能等得,难道他们区区一介贱民就等不得了么。”说完目光已转,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看向仍跪在一边哀求不已的中年男子道:“还不赶紧退下,若是再敢乱嚎扰了我家主子的清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见那原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男子突然被吓得软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吭声。那勇士得意洋洋的回过头来,用一副你又能耐我何的样子挑衅的看着护城军统领,顿时气的他满脸涨红,拳头攥的死紧。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根羽箭破风而来,紧挨着护城统领的头盔,准确而又狠辣的射向那勇士的左眼。那勇士还来不及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已经笔直后仰一命呜呼了。
人群之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更大的骚动,本来站在最前头看热闹的人,生怕殃及池鱼都迅速的往后退去,而项善就在大家的挤挤嚷嚷中竟不知不觉的被他们推到了最前头。
看着近在眼前的突泊勇士的尸体,不知为何当项善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沐琦烟那账倔强的小脸。
似乎像是为了印证项善的猜想一般,轰隆隆的声音突然由远而近的传来。一群人骑着马飞快的往城门方向飞驰而来,而其中最显眼的就要数那一马当先的沐琦烟了。人还未至,就听到沐琦烟的声音远远传来,一改往日的娇纵,沉稳而又杀气腾腾的开口道:“敢在我辽远城外撒野,也不擦亮眼睛看看,这是谁的地方!”
就在大家齐刷刷的看着沐琦烟的飒爽英姿之时,一阵拍掌的声音突然从马车里响起。原本一直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里的突泊二公子突然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的容貌竟异常出众。风华绝代的姿容如下凡的谪仙一般叫人不敢直视,微微一笑更是倾国倾城。
二公子见周围的人包括沐琦烟在内都沉浸在自己的绝色姿容里,不由得得意而又不屑的开口道:“旧闻沐家行事作风异于常人,今日一见当真不假。客至门前久而不迎,反是杀人箭羽先至,实在是精彩。”
随着突泊二公子嘲讽的话语脱口而出,沐琦烟猛然对方的美色中清醒过来,重重地一哼道:“客?我们请来的才叫客,你们也配?”
沐琦烟的不客气深深刺激了突泊一众人的神经,随着二公子的脸色慢慢变差,围在其周围的二三十个勇士突然如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整齐划一的抽出随身弯刀直指向已被护城军团团保护之中的沐琦烟。
只见沐琦烟在一众人的威慑下无丝毫胆怯之意,脸色一沉,下巴微抬,傲视着对面的一众人道:“就凭你们也敢在我辽远撒野,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有本事的话尽管放马过来,姑娘我定当奉陪到底!”
一时双方僵持不下,一场恶仗眼看就要开打。护城军统领连忙派出一小队士兵趁势将百姓们纷纷赶往靠后较为安全的地方,并在他们之前以血肉之躯为盾,形成一个小小的屏障,以保护他们免受波及。
项善站在一干百姓之中紧张的看着前方两队人马僵持不下的情景。虽然沐琦烟那小孩儿前不久才射了她一箭,还差点要了她的性命,项善也很想看看她吃鳖受挫的样子。但沐府现在一团乱麻,她的父亲还有小杏与自己都还算有些交情。依他们二人对她的疼爱程度来看,她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一定会非常伤心吧!
再想想现在沐府的情况,沐敖昏迷不醒,小杏天天担忧,就算这沐琦烟应当要受一点教训,那也不该是现在。想到这层,项善在心里默默放弃了让她立刻倒霉的想法,反倒是希望她能完好无损的回去,别再给风雨飘摇的沐府再横添其他麻烦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而眼花的缘故,就在项善心里打鼓的空挡,竟然看到那突泊二公子阴沉的脸上,缓缓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可再次定睛看去时,却又一丝笑意都看不到了。
正在大家屏息以待时,突泊公子突然朗朗一笑道:“少主莫要动怒啊,我们千里迢迢的从突泊赶来为的是恭贺而不是来砸场子的啊!”说罢语调一转,环视一周后,沉声说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乱拔刀的。若是惊到了少主,伤了我们两城之间的情谊,你们有几条命赔啊!还不赶紧都把刀给我都收了!”
第七十九章
见沐琦烟完全不领情,脸上的表情依然桀骜。突泊二公子也不觉得尴尬,又继续说道:“父亲大人在得知沐家家主即将更替的消息后,特派在下前来祝贺一二。可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来辽远的缘故,竟不知素来好客的辽远城何时颁布了不许外族入城这种城规。这不,我们突泊这一大帮子人就被这位护城统领给堵在了城门口。突泊儿郎生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惯了,体格较你们辽远百姓略略健硕了些,这不一个不小心就把贵城的城门都给堵在城外了,是在是惭愧啊惭愧!”
沐琦烟见他们明明就是故意挡道,还说得好像都是被逼无奈一般,实在是恶心至极。手中弓箭一抬,眼看就要发怒。离她身后不远的沐府的总管事见事情不妙,连忙打马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摇头劝解道:“少主,万万不可!”
看着大管事坚定而又哀求的眼神,沐琦烟气极无奈的将手臂一甩,气呼呼的调转马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城内飞驰而去,竟是直接撒手不管了。
大管事见状连忙派了几个人赶紧跟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后,翻身下马走至二公子马车前,双手抱拳略有些歉意的躬身对着突泊二公子说道:“二公子请见谅,我家少主年纪尚幼,若行事上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二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二公子爽朗一笑道:“那是自然!”接着话音一转,似乎有些困扰的说道:“为何不见沐敖城主的身影,出门前家父可是特意叮嘱了一定要亲自拜见城主大人的。难道城主大人觉得在下地位不够,不足以让他亲自出城一见么?”
大管事见对方说话极不客气,不由得尴尬一笑道:“二公子实在是多虑了。公子人中龙凤,能亲自来我辽远做客,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只是实在是不凑巧,我家城主最近有事出城去了,恰好不在城中,所以未能亲自前来相迎,还望二公子体恤一二。得知公子远道而来,在下已第一时间派人前去通知城主了,想来城主若是知道二公子来了,定会十分高兴并尽快赶回来的。”
二公子听大管事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纠缠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便点了点头后,抬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一众突泊人道:“那你看,我们是要继续在这城门口等城主回来再放行呢,还是?”
总管事连忙躬身示意道:“二公子说笑了,您是堂堂突泊二公子,怎能委屈您在外面等呢,当然是先请入内了,请!”
护城军在总管事的示意下连忙让开一条路,给他们放行。二公子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便转身一头钻进马车里,慢慢进城去了。
不待他们走远,护城军统领快步走到总管事跟前,还未来的及开口便被他摆手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这样了。”说完立即翻身上马,往前追去。
眼看城门口的秩序慢慢恢复了正常,项善正准备进城时,一只手突然从伸手伸出拉住了她。项善惊讶的回头一看,突然高兴又惊讶的大声叫了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伤都好了么?”
项璟怀挥了挥手臂道:“早就好了,本来想马上赶来跟你会合的,但是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所以今天才赶到。”
“大哥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一路赶路一定很辛苦吧?”项善见他的脸色憔悴了不少,不由得关切道。
项璟怀摇头道:“哥哥是修行之人,赶这么点路一点儿都不辛苦。”说完四处张望了一下后,又接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陨宿他们人呢?”
项善听他这么问,连忙环住他的手臂说道:“雪颜和玉涵之有急事早几天就先离开了,我和陨宿两个人现在就住在城里的沐府。”说到这儿,项善小心的瞄了一眼项璟怀,声音略低了几度,小心的说道:“我今天是瞒着陨宿,偷偷溜出来的。”
项璟怀听到这儿,忍不住戳了戳项善的脑门不悦的训斥道:“你呀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如此贪玩。辽远塞外之地民风粗阔,可不比我们京城。虽说是光天化日,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你出个门不知道让陨宿带你不说竟还瞒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个小姑娘要如何应付啊!”
项善见他越说越来劲,生怕他说上瘾了,一时半会儿就停不下来了,连忙打断他道:“大哥,善善知道错了,您就别再念了,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城去吧!”说罢也不管项璟怀愿不愿意,拉起他的手就用力把他往城里拖去。
项璟怀无奈的任由项善拉着走,过了城门后,项璟怀眼角的余光不小心扫到了路边的茶楼二楼,似乎隐隐看到了陨宿的身影。连忙拉住项善的手说道:“善善,你看!二楼窗边那个人,是不是陨宿啊?”
项善顺着项璟怀指的方向看去,恰好与陨宿看来的目光撞到了一起。虽然很淡,但项善还是能一下子感觉出他眼中的不悦。连忙心虚的将头低下,项善扯了扯项璟怀的袖子道:“哥哥,我现在要怎么办啊!他好像有点生气唉!”
项璟怀见她这副缩头缩脑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怕什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都敢一个人偷跑出来了么?难道还怕他生气不成?”说完拉起项善提腿就走,见她似乎有点抗拒,生怕伤着了她,项璟怀不由得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小声劝解道:“别怕,你不过就是偷跑出来了,他再生气顶多也就是说你几句,还能怎么样,对吧?再说了有我在场,他应该也不至于做的太难看了,咱们还是先上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迎着陨宿平静的眼神,项善忐忑的随着项璟怀慢慢地走到了二楼陨宿所在的位置。见他低着头只光顾着喝茶,不仅不看她,连一句话也不说。犹豫再三,项善还是开口小声说道:“那个我回来了。”
第八十章
可让两人意外得是,陨宿并没有如他们两人预计的那般大发雷霆,而是将手中茶杯轻轻的搁到桌上后,口气淡淡,似乎如询问天气一般的随意问道:“可还玩的尽兴?”
项善与项璟怀两人面面相觑一番,完全搞不懂陨宿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更让他们疑惑的是他现在的态度。
实在是参不透他的想法,想了老半天后,项善还是选择老实回答道:“挺好的啊!”
陨宿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后,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既然风景看完了,天色也不早了,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说完便站起身,不再理会二人,自顾的慢慢地往楼下走去。留下项家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不知他这般表现到底是何意思。
见陨宿走远,项璟怀呆立了半晌后对同样站着发愣的项善说道:“那我们也走吧!”
项善紧张的一把拉住项璟怀的袖子,眼神委屈的看着他道:“他刚刚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啊,我不敢走!”
项璟怀虽然心底也存有疑惑,但到底是男子还是项善的兄长,稍稍定了定神后,便劝解道:“没事的,兴许他是真的没有在意呢!好啦,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了?赶紧走吧!”说完便带着项善也跟着往楼下走去。
三人并排走在辽远大街上,陨宿从来寡言,而项家兄妹则是因为摸不清情况,一时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就在这一片诡异的沉默中走了许久后,竟快到沐府了都没有人率先开口来打破这个僵局。
好不容易走到了沐府的大门口,项善心想终于可以脱离这诡异的相处了,连忙快走几步。可是偏偏都站到了沐府门前了,一直都保持沉默的陨宿却突然出声问道:“听善善说,项兄的医术似乎十分了得?”
项璟怀突然听到陨宿提到自己,不知为何竟也感到了些些的紧张,连忙回道:“十分了得倒也谈不上,只是略通一二罢了。陨兄这么问,难道是有人不舒服么?”
陨宿慢慢往沐府里走去,淡淡道:“无事,只是有些疑问想要跟项兄讨教一二,不知项兄现在可有时间随我去一个地方?”
项璟怀与项善对视一眼后,见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便爽快的答应道:“难得陨兄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璟怀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陨宿点点头,脸色温和对着项璟怀道:“如此的话,项兄这边请!”见项善似乎也有想跟着一起过来的想法,陨连忙宿拦住她的去路道:“你的伤还没好,今天又去外面跑了一整天,想必定是累了,还是赶紧回去多休息休息吧!”
就在陨宿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项璟怀迅速转过身来,一把抓住项善,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善善你受伤了?伤在哪儿啦?严不严重啊?”
项善尴尬的笑了笑后,柔声安抚道:“大哥,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能走能跑,不是好好的么?”
不待项璟怀继续发问,陨宿在一边淡淡插嘴道:“怎么会没事,临空一箭,正中背心,与要害只差了半寸,情况极其凶险。若不是沐家珍稀药材不少,大夫又救治及时的话,恐怕现在就看不到你们兄妹团聚的场面了。”
项璟怀听到这儿,满眼惊恐,仿佛就像亲眼看到了项善身受重伤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之中的场景一般。不待项善再多说一句,暴怒的打断道:“你真是太不懂事了,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让人操心,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爹娘还有大哥我的感受啊。要是你发生了什么不测的话,你让我们该怎么办啊。难怪你想出去还要靠偷溜,难怪你会怕陨兄会生气。换做是我,也定要狠狠教训你一顿,好让你以后再不敢如此乱来。”项璟怀还想再说但见陨宿还在一边等自己,便稍稍压抑了一下自己愤怒的情绪后,咬牙切齿的对着项善说道:“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回房休息去,待会儿再找你算账。”说完便邀陨宿一同离开了。
见两人走远,项善不甘心的冲着陨宿的背影小声抱怨道:“什么人啊!打小报告,竟然还当着我的面!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亏我一开始还觉得你人好呢,真是的!难怪刚刚那么好说话,一句都没骂,原来是挖了个坑在这儿等我呢。好!算你狠!”说完便心情郁闷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善善!”当项善慢慢靠近自己的房间时,只听见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如泣如诉的叫声突然从里面传来。
项善一时被惊呆在原地,如被雷劈中了一般站在房门口,久久不敢进去。
小杏见项善竟然还敢不马上进来跟她认错,一时怒火冲天的冲到她的面前,将她一把揪住。
项善见势不妙连忙示弱道:“杏杏,痛!好痛!你轻点啊!”
小杏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想起她还是一个还有伤在身的病患,连忙放松了点力道,将项善小心的按到床上坐好。见她到现在还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迷惑自己,小杏立马把脸拉下来开始训斥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忙阿!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净给我添乱。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不见了的时候有多担心啊!还有陨公子,他也差点被你吓死了。你说你要是在我们沐府里出了事,你要我怎么跟他交待啊!”
项善见小杏似乎说得差不多了,连忙下床走到她旁边,一边给她揉肩,一边小声的道歉道:“好啦,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小杏重重地一哼表示不满后,一句话都懒得再说,默默的转过头做出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
项善见状又再接再厉的又赔了半天的不是,见小杏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后,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的问道:“你刚刚说,我失踪了,陨宿他很担心?”
小杏重重地又哼了一声后,才不情不愿的回答道:“那是自然的啦,虽然陨公子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他今早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紧张了,当然肯定是因为你啦。”
项善听到她这么说,一边继续揉着肩一边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第八十一章
项璟怀在陨宿提出要自己同行时,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碰到比较棘手病患的准备,可当他真的来到沐敖的房间,并帮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后,反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检查完后,项璟怀转过身来,语带轻松的看着陨宿道:“没什么大事,沐城主的身体并无异常!”
一直候在一旁的孙大夫听他这么说,不由得语带不忿的说道:“这位公子此话怎讲,城主自受伤后已昏迷多日,至今仍无半点起色。公子怎么能仅凭这一时半刻粗略的检查就妄下此论断。恕老夫直言,公子还是再仔细检查一下吧,莫要大话说过头了,闪着了自己的舌头。”说完气呼呼的将衣袖一拂,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们。
项璟怀也不恼,淡淡一笑走到孙大夫跟前拱手道:“前辈说的不错,从脉象上看沐城主确实应该已经昏迷多时了。但晚辈还想再多问一句,若城主真的是受伤以致昏迷的话,前辈您为城主悉心诊断了这么多日,可有诊出什么异常么?”
孙大夫轻哼一声,脸色虽然不好,但还是据实回道:“老夫学艺不精,确实还未查出症结所在。”
项璟怀再次拱手道:“前辈实在是太过谦虚了,沐城主昏迷这么许久,前辈还能保持他的身体状况几乎与寻常人无异,一身医术当称国手了。而据在下的观察,沐城主之所以会医治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任何起色,那是因为沐城主根本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而是入了魇!”
孙大夫捋了捋他那白花花的小山羊胡,若有所思的道:“魇?公子说的可是梦魇?”
项璟怀点头道:“正是!”说完引着老大夫走到床边,示意老大夫仔细观察沐敖的脸,然后慢慢解释道:“前辈,您看!沐城主虽然昏迷,但却并不似寻常昏迷病患一般脸上的毫无表情变化,他的唇角时不时地会微微的上扬,心情似乎十分不错。”说到这儿,沐敖的唇角恰好再次扬起,项璟怀连忙示意孙大夫看去,接着解释道:“从沐城主的表情来看,他入的应当是一个令他十分愉悦的魇!”
孙大夫又仔细观察了半晌后,才微微点头道:“确如公子所言,城主的确如常人入梦一般,或许真的是入魇了。那依公子所见,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才能尽快将城主从这魇中唤醒过来呢?”
项璟怀低头沉思了半晌后缓缓回道:“办法倒是简单,但我们必须要弄清楚沐城主出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能准确的知道出事地点也行,这样我们才能尽快找到突破口,将沐城主唤醒。”
孙大夫眼光一转,看向进门后就一直坐在桌边没有说话的陨宿道:“要说辽远城中谁最清楚城主出事地点的话,那非陨公子莫属了。”
陨宿闻言抬起头来,看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二人,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找到他们二人时,烟儿已经拖着沐敖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孙大夫转过头看向项璟怀道:“那老夫只能亲自去问问少主了。”
还不待孙大夫动身,沐琦烟恰好走进门来,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看,不由得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孙大夫上前半步,躬身行完一礼后,郑重道:“有一事关乎城主是否能安然醒来,老夫想要请教少主,还望少主莫要隐瞒,据实相告。”
沐琦烟连忙走过去扶住孙大夫道:“孙爷爷您这是说什么话,只要能救爹爹,你问我什么我都会老实告诉你的。”说完用眼神示意孙大夫赶紧问。
孙大夫立马开口问道:“敢问城主与少主出事那日,你们去了哪儿,又是在哪儿因何事才导致城主受伤昏迷的,还请少主莫要隐瞒,将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
沐琦烟听到孙大夫的问题后,脸色大变,一改刚才的爽快,语带遮掩言辞闪烁的回道:“你们问这个做什么?父亲是突然晕倒的,当时我们并不曾碰到什么意外的状况?”
孙大夫看了眼身边的项璟怀,示意让他来说。项璟怀也不推脱,上前一步拱手道:“经诊断,沐城主之所以会昏迷这么许久还不醒来,看似得了重病,实在是入了魇,被邪气禁锢在虚幻的梦镜中,才会难以转醒。刚刚孙大夫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想尽快找到症结所在来唤醒城主,还望沐姑娘能够配合一二。”
沐琦烟仿似完全没有听到项璟怀的说辞一般,反而眼神锐利的盯视他良久后,厉声质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爹爹的房中?是谁带你进来的?刚刚那些蛊惑人心的妖言又是谁让你到这儿来乱说的!”
项璟怀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事实就会招来如此严厉的质问,而且还是来自一个稚龄少女的。实在不好意思拉下脸与一个小孩子争辩,项璟怀只得尴尬的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陨宿见状慢慢站起身来,看向气势汹汹的沐琦烟,淡淡的说道:“烟儿,休要胡闹,项兄是我请来的贵客,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可如此言语轻慢!”
沐琦烟见自己说的神棍竟然是陨叔叔带来的,也不好再继续为难他,只得跺跺脚不快道:“可是陨叔叔,你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胡话啊?明明就是自己医术不精,还说爹爹是入了什么魇。我长这么大,听都没听过有人会因为这个昏迷不醒的。看他年纪轻轻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医术不行,随口胡扯的啊!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信他,哼!”
孙大夫见沐琦烟越说越难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慢慢走到项璟怀的身边,目光微沉的看着沐琦烟道:“少主,项公子说的话你不信,那如果老夫也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也要说老夫是个老神棍呢?”
沐琦烟见房中三人有如商量好了的一般,同时逼问自己,不由得怒道:“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反正你们刚刚问的那些我全都不记得了。”说罢不待三人再问,转身就往房外跑走了。
第八十二章
孙大夫若有所思的看着沐琦烟离去的方向良久后,才转身来纳闷道:“不对啊!少主这个态度不对啊!老夫怎么觉着少主刚刚的表现,看起来就像是在故意遮掩什么似的啊?”
陨宿也沉默了好半晌后,才缓缓说道:“项兄,还劳你多辛苦一些,继续待在这儿与孙大夫一起好好地照看沐敖。烟儿那边,我去去就来。”说完便也快步的出门去了。
沐府虽大,但沐琦烟却也不难找,陨宿只是随便的问了问沿路看到的几个仆人后,就打听到了她可能的去处。
在沐府里绕了好大一个圈后,陨宿终于来到了下人们所说的桃华园。慢慢的走进园中,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的桃树林,此时桃花早已凋谢良久,满园剩下的都是光秃秃的桃树枝丫。虽然入目的景象是如此的萧条,但不难想象,当来年园中万千桃花齐放的时候,园中将会是如何的美不胜收,风景如画。
在桃林之中穿梭行走了好一会儿后,陨宿终于在即将走到桃林尽头之时看到了沐琦烟的身影。此时她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桃林外围的一个石桌边发着呆,双眼无神的盯着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
陨宿在她的身边坐下后,沐琦烟仿似突然发现他的到来一般,惊讶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陨宿道:“陨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陨宿一边细细的打量园子里的风景,一边淡淡的问道:“这个园子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如此精致的园子为何会被荒废至此?你又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沐琦烟低下脑袋,随意的解释道:“因为没人敢来这里啊!就算他们知道我在这儿,也不敢随意闯进来的!”说到这儿,沐琦烟的神情瞬间有些失落,又继续解释道:“其实这儿原来是我母亲住的园子,是父亲当年为了迎娶母亲专门修建的。可是母亲死后,不知为何父亲就不再来了,还下了道命令也不许其他人进来。久而久之园子无人打理,自然就荒废了。”
听到这儿,陨宿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烟儿可是想母亲了么?”
沐琦烟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才没有想她。我刚出生她就死了,她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想的。”
见沐琦烟这么说,陨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稍稍沉默了半晌后,突然直接开口问道:“烟儿刚刚为何要对我们刻意隐瞒?你可知你的父亲已经昏迷了太久了,若是他再不醒来的话,不仅是沐家就连辽远城都很有可能会陷入困境。你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说不定陨叔叔能帮的上你呢!”
沐琦烟见陨宿还在执著于刚才的问题,瞬间挺直背脊,微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声音略有些僵硬的回道:“没有啊,我没什么可隐瞒的啊?陨叔叔干嘛要这么问?难道你觉得我是故意不想让父亲好起来的么?”
陨宿见她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略有些无奈劝道:“烟儿,我并没有这么认为。我知道虽然你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和你父亲不和,但你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要不那一日我找到你们二人时,你也不会那么着急。如今园中就只有你我二人,如果你信得过陨叔叔的话,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
沐琦烟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些,似乎在犹豫什么。陨宿以为她需要时间思考,便也不急着催她,静静的坐在一边,想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再亲口将前因后果告诉自己。
可结果却是,沐琦烟在思考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看着陨宿道:“陨叔叔,不管你们再怎么问,烟儿的回答只有一个,烟儿没有对撒谎,也没有对你们隐瞒任何事情。你们若是真的急着救父亲的话,就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当时我受了太大的惊吓,如今已经完全记不得事发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沐琦烟一口气说完后,快速的站起身,也不管陨宿是不是真的信了,语气略有些疏远的继续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陨叔叔若还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的话就再坐坐吧。”说完便立马转身飞快的穿过桃林离开了。
沐琦烟走后,陨宿又在桃林中坐了良久才离开,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出桃林的那一刻,原本静谧的桃林之中突然凭空刮起一阵怪异的大风,将原本荒芜的桃林吹得沙沙作响,让原本就荒芜的桃林中变得更加萧瑟。
陨宿回到沐敖的住所,还未进门,孙大夫便连忙迎了上来,焦急的问道:“陨公子,怎么样?可有找到少主?”
陨宿点点头,不待孙大夫再问,又继续说道:“不过烟儿还是十分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儿,孙大夫不由得叹气道:“那可就麻烦了,虽然老夫这是头一次碰到入魇而昏迷不醒的病人,但这并不妨碍老夫对城主身体状况的判断。城主实在是昏迷了太久了,若是再不转醒的话,就算城主最终能从梦魇中醒来,身体也会因为过度的虚耗而伤了根本。就算醒来,恐怕也难以长久了。”
项璟怀同意的点头道:“确实如此,可那沐琦烟一日不开口,我们就一日不能准确的找到症结所在,这该如何是好啊!”
陨宿自回答完孙大夫的问题后,便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而孙大夫和项璟怀二人也因无计可施而沉默当场,一时房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在三人低头思考对策都没有注意的空挡,原本一直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沐敖,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微微带笑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出现了挣扎之色,额头也慢慢地渗出了点点汗水打湿了额头,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十分痛苦。
第八十三章
站在离床最近的项璟怀最先发现了沐敖的异样,在转身看到了沐敖脸上明显的挣扎表情后,连忙惊呼道:“不好了,你们快过来!沐城主好像有点不对劲。”
孙大夫闻言急忙跑了过去,在见到沐敖脸上的表情已渐渐的由挣扎变成了十分扭曲了。不由得心中大骇,六神无主的看着项璟怀道:“项公子,城主这是怎么了?为何脸上会出现如此神情?”
项璟怀站在床边,仔细的观察了半晌后。双手突然同时伸出,一边为他把脉诊断的同时,另一只手伸出,掌心朝下平放于他的前额,运功为他平息躁动的意念。待他的神情归于平静,脉象也恢复正常后,项璟怀才慢慢将手收回。接着转身对站在一边担忧不已的孙大夫道:“刚刚的情况之所以会出现,应当是沐城主所处的梦境发生了变化,导致他自己也知道了入魇的事实,才会奋力挣扎着想要醒来。但这么多天来的水米未进,到底还是对他的身体造成了较大的损耗,以至于他虽然现在已然知道了自己身处梦幻虚境,可终究已经没有能力靠自己的力量转醒了。”说到这儿,项璟怀的目光再次转向沐敖,又接着说道:“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旦入梦的人意识到自己身处梦魇后,定会时不时地聚集周身力量试图冲破。可他们的身体又难以承受这种过激的举动,最终导致的结果将可能是,入梦者不仅不能自行醒来,反而还会加快身体的衰竭速度。”
孙大夫见项璟怀说的这么严重,不由得担忧道:“那可如何是好?城主的身子本就已经十分虚弱了,若是长时间如此折腾的话,他的身子又怎么受的住啊。项公子可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助城主快速醒来么?”
项璟怀默默的看了一眼陨宿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可能就需要劳烦陨兄配合一二了。”
陨宿淡淡回道:“项兄有话但说无妨。”说罢抬手示意项璟怀继续说。
项璟怀慢慢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沐城主能否平安醒来的关键还是在沐琦烟身上,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清楚知道沐城主出事原因和地点的人。可现在的问题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将她所知道的情况老实的告诉我们。”
孙大夫听到这儿,不由得捋着小山羊胡苦着脸道:“项公子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少主不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我们要像对待其他犯人一般的对待她,将她绑来严刑逼供不成?”
见孙大夫这么说,项璟怀不由得心虚的转开视线后,小声的回道:“非常之时当采取非常手段,孙大夫刚刚所提议的其实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啊!而这也恰好是在下想要拜托陨兄帮忙的事。”
孙大夫惊讶的瞪大眼睛,不顾形象的揪着项璟怀的衣襟,怒视他道:“项公子,你可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么?那个人可是少主,我们沐府乃至整个辽远城的少主,你竟然想将她绑来严刑逼供。你莫不是疯了吧!这话你也就在这房里,在我们三人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让府中其他人听到了,你就等着被丢进辽远大牢,坐牢坐到死吧!”说完这些后,孙大夫猛然发现自己激动之下竟做出了如此粗鲁的举动,不由得迅速的放开了项璟怀的前襟,默默的走远了一些。
项璟怀将自己的衣服稍稍整理了一下,轻咳了几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后,又接着说道:“孙大夫,您说的那些我都清楚,可是事急从权。你刚刚也看到了沐城主如今的状态了,若我们再不抓紧时间行动的话。恐怕城主大人就要挺不住了,到时就算您想通了要亲自去抓沐琦烟来,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孙大夫激动地回击道:“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少主啊。”说到这儿,孙大夫见房中二人的表情后,便也明白了骑虎难下不得不为的道理。稍稍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后,孙大夫轻叹了一口气,最后只得小声的妥协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老夫就不再多言了,不过只有一条,千万别把老夫扯进来。少主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老夫我可吃罪不起。”
项璟怀见孙大夫终于不再反对,稍稍放下了点心,但也仅仅是过了一小会儿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再次求救般的再次看向孙大夫。
孙大夫在看到项璟怀求救的眼神后,顿觉背心一凉,眼神戒备的回视他道:“我都同意了,你还想如何?”
项璟怀微微有些歉意的说道:“孙大夫,实在是不好意思,有件事在下刚刚忘了说了。在这严刑逼供之中,除了需要陨兄想法子将沐琦烟掳来,其实还有一项最最重要的环节,那便是那最后的金针入穴,不仅要快,而且一定要准。一定要在沐琦烟最愤怒之时将其瞬间刺昏过去,否则的话便会前功尽弃。”说到这儿,项璟怀心虚的瞄了一眼站在一旁严阵以待的孙大夫后,小声的继续说道:“而在下虽研习医术多年,但这金针刺穴的本事却是最不拿手的,所以。。。”见孙大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项璟怀终于在最后关头打住不说了,明智的选择将后面的话吞入腹中。
孙大夫在瞪视项璟怀良久后,终于将衣袖一拂,放弃抵抗道:“罢了罢了,都随你吧!反正老夫孑然一身,大不了等城主醒来之后,老夫立即请辞离开辽远便是了。”
项璟怀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之下,双手置于身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后说道:“如此,那到时便一切有劳前辈了。”
孙大夫想到自己如今一大把年纪了可能还要离开故土,奔走他乡,顿时觉得心情万分悲凉。也不管项璟怀如何的放低姿态来讨好自己,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再多看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第八十四章
待将行动中的细节又仔细推敲了一遍后,三人当即决定事不宜迟,当晚便动手将沐琦烟掳来。
晚饭过后,孙大夫特意叮嘱本欲前来与自己换班的小杏,城主久卧在床,从脉象上看已有血气不畅的症状,他需要在今晚对城主进行金针过穴来打通他阻塞的筋脉。未免被外人打扰,还特意让她去转告总管事,天黑之后务必让府中所有的下人都不得在城主所在的院子附近走动,以免耽误他的治疗。
孙大夫在诊治病人期间向来都不喜他人在场,所以小杏在听完孙大夫的交代后也不疑有他,离开后便迅速去找总管事传话去了。
月过中天,孙大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被月光照的明亮的庭院,轻声道:“应该快到了吧!”
项璟怀从房中一角走出,来到孙大夫身边一同看着外面道:“是啊,算算时辰,陨兄也确实应该得手了吧!”
果然就在项璟怀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陨宿抱着已然昏死过去的沐琦烟大步的走了进来。
待陨宿将沐琦烟轻轻地放到椅子上后,项璟怀见她还没醒来,不由得说道:“这睡死了的可不成,得先把她弄醒才有用啊。”说完见陨宿抬手就要动作,项璟怀又立马阻止他道:“唉,等等,她那个暴脾气,咱们还是先把她绑起来吧!”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小捆绳子,手脚麻利的分分钟就把她绑了个结实。
孙大夫见他好似练过一般,绑人绑得又快又好,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道:“项公子真乃奇人啊,不仅医术了得,这一手绑人的手法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项璟怀见孙大夫终于肯理自己了,还这么捧场,不由得高兴道:“雕虫小技而已,孙大夫实在是太客气了。”说完脸上立刻露出一副,爷就是这么厉害的表情。
见他一点都不知谦虚为何物,还露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表情。孙大夫暗自后悔,为何自己要如此心直口快,早知他这么不禁夸,就不开这个口了。
待将沐琦严严实实的绑好,确保万无一失后,项璟怀才慢悠悠的站直身子,对着站在一边的陨宿道:“那接下来就看陨兄的了。”说完便让开位置,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陨宿走到沐琦烟身前,左手抬起,在她面前轻轻一划后,便见她悠悠转醒了过来。
沐琦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陨宿竟然站在自己跟前,不由得惊讶道:“陨叔叔,你怎么会?”可话还没说完,她便发现了异样,全身上下都被绑得紧紧的无法动弹不说,自己现在身处的竟然是父亲的房间。
在看到陨宿身后还站着孙大夫还有项璟怀后,沐琦烟立马反应过来,怒气冲天的冲着他们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想要造反么?还不赶紧把我给放了!”
陨宿淡淡开口道:“烟儿,若不是你一直不肯将实情相告,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你的父亲就快要不行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我动手逼你说!”
沐琦烟愤怒而又伤心的说道:“陨叔叔,亏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将你当成亲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接着又突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看戏的项璟怀,怒道:“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在陨叔叔面前胡说八道,他才会这样对我的,对不对?”
项璟怀才不管沐琦烟对自己有多生气呢,反正她从第一次看到自己就已经是这种态度了。所以在她愤怒的质问自己时,他根本就懒得回应。
而沐琦烟却不打算放过他,见他回避自己的视线,不由得高兴地冲着陨宿道:“陨叔叔,你看!他根本就不敢接我的话,他心虚了。他肯定是有心人派来害父亲的,你们不要相信他,赶紧将我松开吧!”
见沐琦烟到此时还如此相信陨宿,明显是愤怒值不够的表现,项璟怀不由得在陨宿的身后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他一下,示意他赶紧再努把力。
接到暗示后,陨宿便再次开口说道:“烟儿,我一直都以为你天性纯良,只是因为母亲早逝,沐敖又粗枝大叶不善管教,才会造成你到现在都如此的不通情理。可是如今看来,显然是我错看了你,对于你自己亲身父亲的生死,你竟然都可以做到如斯冷漠,以至于让我怀疑你到底是真的不懂事,还是根本就是你是真的想让他去死呢?”
沐琦烟在听到陨宿的指责后,眼泪迅速流了出来,摇头说道:“陨叔叔,你真的是那个最疼我的陨叔叔么?你怎么能这么说烟儿呢?”
陨宿见沐琦烟的情绪已经差不多了,便放缓了声调,诱哄道:“那烟儿,如果你还把陨叔叔当亲人的话,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爹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因何而伤的呢?”
沐琦烟一脸悲伤的看着陨宿清冷中带着诱惑的脸庞良久后,突然扬起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接着又嘲讽的说道:“陨叔叔,你们几个这么大费周章的绑我过来就是为了知道这些吧?”见陨宿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没有立即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沐琦烟又接着说道:“可是怎么办呢?我本就不想说,现在更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沐琦烟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了。本来我还担心父亲的身体,犹豫着要不要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们呢,可你们竟然对我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想要逼我就范。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再说一遍,那就是无论你们如何威胁我,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们的!”说罢趁大家不注意,笔直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愤怒的向离她最近的陨宿撞去。
眼看沐琦烟因愤怒而理智全无的表现后,项璟怀兴奋地大声说道:“就是现在了,孙大夫,快!”话音刚落,孙大夫便又快又准又狠的一针扎下,将沐琦烟瞬间便给扎晕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看了眼手中的金针,又看了眼已经晕死过去正躺在地上的沐琦烟,孙大夫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相信,刚刚那么果决下针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索性已经回不了头了,孙大夫心一横,将头转到一边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待心情平复的差不多后,孙大夫一边收回手中的金针,一边呐呐的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项璟怀上前几步将沐琦烟从地上抱起,稳稳地放到椅子上坐好后,语气平静的说道:“接下来就看我的吧!”说罢慢慢走到沐琦烟的身前站定,双眼紧闭手中捏好一个诀后,口中便开始低声诵念起来。不过片刻的时间,沐琦烟头顶的正上方便出现一幅模糊的景象。
陨宿和孙大夫连忙站到一旁凝神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山坡上突然一前一后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正是沐琦烟和沐敖。
只见沐敖三两步追上沐琦烟后,突然大声的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赶紧跟我回去!”
沐琦烟回过身来,一把甩开沐敖的束缚,大声的回道:“你走开,我不要你管!你假惺惺的跟出来干嘛,干脆让我死在外面你不是更省心么?”
沐敖气极,但还是努力地强压着怒气,低声劝道:“烟儿乖,别闹了!如果你是因为爹爹刚才说的那些话,觉得受伤的话,爹爹跟你道歉,你赶紧跟我回去好不好?”
沐琦烟倔强的回绝道:“我说了不回去就不回去。”说完突然转头看向一边道:“爹爹,难道你已经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么?”
沐敖经沐琦烟提示,这才抬起头往周围看去,但显然并没有立刻想明白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小山坡到底是什么地方。沐琦烟见状,用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凸起的孤坟,失望道:“父亲你真是薄情啊,你竟然连母亲的长眠之处都忘的一干二净了么?”
沐敖这才反应过来,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孤坟看了良久,似乎勾起了记忆中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有些艰难的将视线挪开,声音低哑的开口道:“烟儿今日引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带我来见你的母亲么?”
沐琦烟凄然落泪道:“你想太多了,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今天会追出来。”说罢又带着十分的恨意继续看着沐敖道:“再说了,我也从来没觉得你配来见她。”
虽一直知道沐琦烟对自己有意见,但沐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儿现在竟然是恨着自己的。想到这一层,他不由得痛苦的开口问道:“烟儿,你恨我,是么?”
沐琦烟恨恨的点头道:“是的,我恨你,我恨你为何对母亲如此狠心。”说着又指着山坡下的方向道:“这么多年来,你如何的换女人,我都不管!可是为何,为何这些女人死后,你要将她们葬在此处,葬在离母亲这么近的地方,让母亲死后都无法安宁。你敢说,这不是你故意为之的么?”
沐敖仿似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一般,艰难的摇了摇头,急切地解释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烟儿,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母亲做出这种事呢?”
沐琦烟闻言嘲讽一笑道:“我倒是不知,堂堂沐府家主,辽远城主,竟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鼠辈。而这个人竟还是我喊了十多年的父亲!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沐敖在沐琦烟诛心的指控中情绪越发地崩溃起来,整个人如得了失心疯了一般,一直在重复着一句:“我没有,明儿,我真的没有!”
听到沐敖喊出“明儿”这个名字后,沐琦烟突然冲着他大叫道:“你这个负心汉,不许你喊我母亲的名字。”
沐琦烟的怒喝瞬间将沐敖从崩溃的情绪中稍稍唤醒了一些,但也就是这个瞬间,本来阴暗的小山坡下突然飞来了一点两点如萤火虫一般的亮光,慢慢将沐敖的周身团团围住。
待亮光越积越多,沐敖这才从恍惚之中感觉到了周边的异常,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在他还没来得及采取任何举动之时,一大串流动的光点突然猛地冲向他的命门,将他当场击晕了过去。
而原本一直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沐琦烟见状连忙快步跑到了沐敖的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了半晌后,才抬头对着半空中残留的光点焦急地问道:“娘,爹爹他不会有事吧?”
一个女声凌空回应道:“烟儿,你放心,娘不会真的伤害你爹爹的。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没见,娘实在太思念他的缘故。他这会儿会昏迷也只是娘施的一个小小法术,想让他多陪陪我罢了。”
沐琦烟还是不太不放心,再次追问道:“那爹爹要多久才会醒来?”
那个女声又再次响起,安慰道:“傻孩子,你放心好了,待娘和爹爹重聚一段日子,重温一遍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娘自会让他马上醒过来的。”
沐琦烟还想再问,那个女声立马打断她道:“好啦,乖孩子,别再多问了,有人来了,你赶紧带着你爹先离开这儿吧!要是现在被人发现的话,娘这小小的心愿可能就永远都不能实现了。”话音刚落,一股妖风凭空而起,将沐敖二人瞬间送出到了几里之外的平原之上。
沐琦烟回头再看了一眼已经离的很远的山坡后,便默默的低下头用尽全身的开始拖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沐敖往辽远的方向回去了。
画面到了这儿,陨宿淡淡开口道:“项兄,可以了!”
项璟怀闻言慢慢收功平息好内力后,睁开眼睛的瞬间立马问道:“你们看清了么?那事发之处你们可能确定了?”
孙大夫闻言默默的低下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轻叹一声后,转身往一边走去。项璟怀见状,不由得继续追问陨宿道:“到底怎么样了啊?你倒是说啊!千万别告诉我,我费了这半天的尽,施了这么久的咒术一点用都没有哈!”
第八十六章
见项璟怀不停地在两人之间追问,孙大夫终于受不住了,将他拉到一边,把刚才在沐琦烟脑海中呈现的画面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一遍。
项璟怀没有想到真实的情况竟是如此的狗血,原来这整件事都是沐敖那已经死去了多年的妻子搞的鬼。难怪先前不论他们如何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沐琦烟都死活不肯将真实的情况说出来。若是换了自己的话,估计也定会为了维护生身母亲而隐瞒一切的。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孙大夫沉默了半晌后,终于缓过神来,见大家都还沉浸其中,不由得急迫的开口问道。
项璟怀无奈的说道:“还能如何?当然是按我们原定的计划继续下去啊!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成功的知道了沐城主出事的地点,也找到了那作祟的妖邪,那接下来便是一举攻上它的老巢,想办法找到它当时它施魇之物,只要破解掉便能将沐城主救醒了。”
见陨宿自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在沉默,以为他是顾念旧情,心中有了犹豫。孙大夫思忖了半晌后,仿似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郑重道:“刚刚少主脑海中出现的地方,老夫隐约知道在何处。想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亲眼见过这破魇之法,如果项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便由老夫跟你一块儿去!你看如何?”
项璟怀见孙大夫这么有牺牲精神,虽然很是敬佩,但考虑到实际的情况,最后还是委婉的拒绝道:“孙大夫,您的心意晚辈心领了,但对付邪祟必定十分凶险,前辈又不会一点法术防身,万一一个不小心着了那邪祟的道可就不好了。以防万一您还是留守此处,静候我们的佳音如何啊?”
孙大夫还想争取,陨宿突然开口打断道:“项兄说的没错,沐敖如今的身体状况十分的不稳定,如果连孙大夫也走开的话,万一这中间他再出现个什么意外情况,那就算成功找到破魇之法,恐也难以成功将他救回了。”
陨宿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孙大夫就算是再想反驳,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无奈之下只好不情不愿的回道:“那好吧,既然如此,你们打算何时动身啊?”
项璟怀看了一眼外面高悬的明月道:“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说完看了一眼虽然昏睡但脸上的神情依然是愤愤不平的沐琦烟道:“这样的话,就算她明天醒过来了想要找我们算账,只要沐城主也能及时醒来,咱们也能好过一些!”
对于这一点,孙大夫举双手赞同道:“那你们快走吧!切忌万事小心啊!”
亏得孙大夫早就嘱咐了下去,让下人们今晚没事不要靠近城主房间附近,二人才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离他们最近的围墙边上。
就在二人准备越过围墙出城去时,项璟怀突然拉住陨宿道:“陨兄,冒昧的问一下,那个地方离沐府多远啊?”
陨宿据实回道:“就在辽远城外十几里处的一个山坡上,怎么了?项兄为何有此一问?”
项璟怀尴尬一笑道:“我只是想提前问清楚,趁着我们还没出沐府,还可以想办法弄两匹马来。省得路途太远,我怕单靠脚程来不及嘛!”
陨宿淡淡一笑道:“早就听雪颜提起过项兄本事了得了,连穿墙术这般世间罕见的咒术都能学得会,想来瞬间移动这种粗浅的法术应当是一点问题都不会有的吧!”
项璟怀有些羞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陨兄真爱打趣在下,之所以要学穿墙术,还不是在下有恐高,才迫不得已为之的么!再说了,自在下第一天拜入师门,师父便告诫我,修习法术是为了强身健体、锄强扶弱。平常能不动用法术便不要用,否则易让修习者产生惰性。所以在下刚才才会有此一问啊!”
见天色不早了,陨宿也不再和他说笑了,正色道:“话虽如此,但骑马动静未免太大也太慢了,我们时间不多,还是赶紧出发吧!”说完就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围墙的这头,项璟怀见状,也只好跟着穿墙过去了。
穿墙而过后,见陨宿在墙的另一边等自己,项璟怀连忙走近两步本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陨宿突然转身看着他道:“闭眼!”紧接着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只觉得一阵天玄地转,当项璟怀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二人便已经稳稳的站在草原的一个小草坡上了。
项璟怀往四周看了看,用眼神疑惑的眼神,无声的看着陨宿问道:就是这儿了么?
陨宿微微的点点头后便不再看他,默默的往前走了一二十步,来到一个凸起的小土包前停了下来。
陨宿虽然一直都很清冷安静,但像现在这般清冷到寂然,且周身突然笼罩在凄冷哀伤的情绪之中情况,这还真是头一次。项璟怀见状不由得快步走到他身边,担忧的问道:“陨兄,你怎么了?”
沉默良久后,就当项璟怀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陨宿却突然开口回道:“这里便是烟儿母亲所葬之处了!”
“你是说埋在这里的便是那施魇术的邪祟的所在?”项璟怀见陨宿站的如此之近,不由得大声惊呼道。
“不,不是她!她是不会舍得害沐敖的!”听到项璟怀的疑问,陨宿突然斩钉截铁的回道。
明明就是陨宿带自己来的,怎么这会儿又说不是了呢,项璟怀不由得问道:“那你为何带我来这儿,难道这里不是沐琦烟记忆中出现的那个地方么?”
“地方是没有错,可是害沐敖的人并不是她!”陨宿淡淡回道。
项璟怀听不明白了,不由得继续追问道:“可据我观察,这个山坡之上就只有这一坐孤坟,如果不是她的话,还会有谁呢?”
陨宿慢慢往一边走去,看着坡下道:“是她们,那些沐敖后来收进府中而又最终死去的的那些女人们!”
第八十七章(坡下邪祟)
顺着陨宿的视线往坡下看去,由于地势低洼的缘故,山坡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敌暗我明,情势对他们实在是很不利。坡下情形难以预料,二人又不好直接冲下去。
两人站在坡上又观察了好半晌后,见天色越来越晚,时间也已经被耽搁了不少,商量之下当即决定还是主动出手,先把那邪祟引出来再说。
项璟怀稍稍往坡下走了几步,双手捏诀,闭目念咒了半晌,慢慢地在手心上凝聚出一个异常明亮带着火光的圆珠子后,轻轻往往坡下一扔。静默了半晌后,只见原本寂静又黑暗的山底之下,突然传来一阵阵的乌鸦怪叫之声,紧接着一大群乌鸦瞬间从坡底下冲出向着二人直扑过来。
项璟怀见状不屑的轻哼道:“雕虫小技!”说罢从腰间拿出一个早已缝制好的乾坤袋往上凌空一抛,口中轻念了几声咒语后,只见原本只有巴掌大的乾坤袋转眼间便胀大数十倍不止。
那些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乌鸦见势头不对,连忙止住了向上的势头,想要抽身回去,可哪还有那么容易!
项璟怀见状轻轻一笑,薄唇轻启,慢慢地吐出一个字道:“收!”
那些冲在最前头的乌鸦转眼间便冲入了乾坤袋中,而那些飞在后头的发现情势不对,反应过来想要撤退时,却也终因乾坤袋里释放出来的吸力过于强大,而将他们都一一收入了袋中。
待将乌鸦一只不剩的全都装进囊中,又一把将乾坤袋收回到手中后。看着仍然躁动不已的乾坤袋,项璟怀嘲讽一笑道:“我还当这邪祟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也就只会变几只乌鸦吓唬吓唬人啊!这也太不够看了吧!”说罢五指一收,将那袋中数百上千只乌鸦瞬间捏碎在了鼓掌之间。
“公子这么凶做什么?奴家好怕呀!”就在项璟怀将那些乾坤袋连同里头的乌鸦一起捏碎的瞬间,数种女声突然一同响起,汇聚成娇滴滴的声音从谷底传来。紧接着数十十多条不同颜色的亮光从坡底一同飞出,在空中交汇融合了半晌后,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慢慢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在看到女子清丽容颜的瞬间,陨宿的双眼轻轻眯起。声音虽低但却杀气十足的说道:“趁我没有动手之前换掉张脸!”
那个女子在听到陨宿这么杀气腾腾的警告后,不仅一点不害怕反而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魅惑的说道:“这么漂亮的脸,公子不喜欢么?”说完又露出十分惋惜的表情。为难的看着陨宿道:“可惜呀可惜,公子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奴家们早就已经忘了自己原来长什么样了!”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从她的口中又冒出另外一个声音道:“就是就是,学她的模样学了这么些年。奴家确实是把自己的样子给忘得差不多了。”
而就在这个声音落下的同时,另一个声音又抢着说道:“谁说的谁说的,用我的脸,用我的脸,我还记得自己的长相呢!”
就在那些声音叽叽喳喳僵持不下之时,一个略有些低沉的女声突然大喝道:“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心为这个吵,都给我闭嘴!”
当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来后,那女妖物瞬间又恢复了她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继续娇声说道:“不知公子突然造访到底所为何事?也不知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了两位,还请公子提醒一二。”
项璟怀闻言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废话少说,我们是为了沐城主入魇一事而来。”
那女子在听到沐城主三个字后,一改之前较弱柔顺的姿态,阴测测的说道:“原来你们是为了那负心汉而来的,那是我们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你们何干?我奉劝你们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罢转身就想返回坡底。
项璟怀见状,轻哼道:“想跑。休想!”说完又从腰间拿下一个乾坤袋准备往空中抛去。可他的袋子还没来得及出手,便感觉身边有一阵风吹过。眨眼间,项璟怀便发现陨宿已经冲到了那女妖物的身边,与她缠斗了起来。
陨宿的法力高这一点以前就已经听项善说过。但这会儿通过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项璟怀才发现他不仅身法奇特,功力也确实要比自己高出很多不止。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那女妖物便落败了下来,体力不济的跌落到了山坡之上。
听见身后有异动,女妖物连忙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瞬间攻到眼前的陨宿道:“你不是人?”
陨宿根本就懒得她,手心上凝聚出一股强劲的法力后便准备向她攻去。那女子见状反而不着急了,轻笑道:“有本事的话,你现在就灭了我们啊!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我们死了,你就永远也别想将沐敖从梦魇中唤醒了!”
在这女妖物说出这一句话后,项璟怀猛地从冷眼旁观中回过神来,飞快的跑到陨宿身边,见他完全不管不顾还想出手,不由得整个人站到他身前挡住他道:“陨兄,且慢动手!她说的没错,想想我们今天来此的目的,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见陨宿终于恢复了些理智,收回了手中的攻势,项璟怀连忙转身厉喝道:“大胆邪祟,还不赶紧将那施魇之物速速交出!”
那女妖物见状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有事了,竟然完全不理会项璟怀的厉喝以及陨宿的杀气,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后,旁若无人的休息了起来。慢悠悠的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明月,那女妖物突然感叹道:“姐妹们,快出来看看啊!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
一会儿过后,一缕白色的轻烟突然从那女子身上分离出来,在她身旁幻化出一个妙龄女子,同样抬头看着天际道:“是啊!我们真的是有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下来看月亮了呢!”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儿后,差不多十来个如花一般年轻美貌的女子便并排的坐在了小坡上,闲话家常一般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黑手现身)
项璟怀见状,不由得大声喝道:“你们少耍花样,在我们还没动真格之前,还不赶紧将那施魇之物交出来!”
其中一个年龄看起来稍长的红衣女子突然回视他,温婉而又贤惠地说道:“公子你们真是不解风情呢?我们这么多形态各异的姐妹一同现身在你们面前,你们不知欣赏也就罢了,竟还如此凶恶,真是很不讨喜啊!再说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姐妹还是头一次相聚,你就不能多给我们点时间么?如果你们实在看不惯的话,尽可以动手将我们一举消灭呀!我们决不还手就是了。”说罢又笑意盈盈的与其他女子聊天赏景去了。
一时把握不准她们此举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见她们这作态,估计也是因为看穿了他们不敢轻易动手的缘故,所以此刻才会如此的放松,一些女妖物更是不管不顾的席地休息了起来。陨宿与项璟怀二人见状却什么都干不了,只得干站在原地,一边冷眼看着一边严加戒备。
眼看月至中天,项璟怀突然说道:“陨兄,好象有些不对,我怎么觉得她们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啊!”
陨宿面沉如水,毫无表情的回道:“确实如此,而且她们的救兵也已经来了。”
项璟怀还在思考陨宿这句话的意思时,突然听到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待在原地别动,否则我一刀杀了她!”
项璟怀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那沐府的总管事正一脸凶狠的挟持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项善慢慢向二人走来。
那些女妖物们在看到总管事的身影后,欢快的从草地上爬起身来,快步往他那里跑去。
总管事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厉声问道:“你们没有告诉他们什么吧?”
一个年纪较轻的青衣女子,快步走到总管事身边,一脸骄傲的说道:“管事大人,我们可机灵了,知道打不过他们二人,便假意放弃抵抗。坐在那坡上看了半天的风景。”说到这儿突然捂着嘴轻轻的笑了好一会儿后,又接着说道:“可是也不知道这两位是不是傻的,竟然真的什么都不敢做,就这么眼睁睁的站在一旁看我们聊天赏景看到了现在。可真是笑死我们了。”说罢捂着肚子又抱着一旁的姐妹咯咯的笑了起来。
总管事轻哼了一声,耻笑道:“我还当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项璟怀完全不理他的嘲讽,大声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快点把我妹妹给放了。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总管事不屑的说道:“年轻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冲动了,你的妹妹现在虽然还安安稳稳在我手里,可若你再这样危言恐吓我的话,我怕一个不小心我的手一抖,可就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了。”
陨宿淡淡开口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总管事眼光一沉,直视着二人说道:“不想如何,我只想二位老老实实的陪着在下在这山坡上待到天亮日出,我自会将她安然送回你们身边。”
项璟怀背在身后的手偷偷的掐指算了算,脸色一变。偷偷的靠近陨宿身边,小声的说道:“不好!沐城主的大限就在明日日出之时,我们不能一直陪他耗在这里。”
那些女妖物们耳聪目明,就在陨宿听到项璟怀提示的瞬间,妖物们也将他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其中一个白衣妖物突然脸色有些沉重的走到总管事身前,躬身行了一礼后,问道:“管事大人,敢问明日日出之时,城主将会如何?”
总管事眼睛一眯,目光莫测的看了她良久后。厉声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大敌当前,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站在一旁一直凝神关注着这边动向的其他女妖物在听到总管事的回答后,突然一同走到总管事的身前跪下。其中年龄稍长的红衣女子满脸凄然的开口道:“管事大人,我们刚刚无意中听到那边那位道士公子说,城主大人的大限便是明日日出之时,是否真有此事?”
总管事闻言轻轻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众女子闻言惊讶不已,那红衣女子更是迫不及待的开口质疑道:“可是,您以前不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啊!您说过不会伤害城主分毫的!”
总管事看都不愿意看她们一眼。轻蔑的回道:“你们真是蠢啊!生前蠢,死后更蠢!”见那些女子满脸愤怒的盯着自己,总管事又自顾的说道:“你们真的以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可怜你们么?你们真的以为自己生前喝的那碗毒药是沐敖赐给你们的么?还有你们真的以为你们死后之所以会被埋在这里也是沐敖的意思么?”
一众女子闻言俱都满脸震惊的看着总管事,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回应。
见那些女子到现在还是一副又傻又呆的模样,总管事又接着说道:“傻姑娘们,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一早为沐敖预备好了的。那碗毒药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这墓地的位置也是我给你们选的。为的就是今日,能够借着你们这十二条怨气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将你们最爱的沐城主困死在梦境里。”
见那些女子愤愤然起身想要回击自己,总管事慢慢的从腰间解下一个色彩斑斓的铃铛,在她们攻到面前之时,轻轻地摇动了起来,一边摇还一边不屑说道:“就凭你们这些愚蠢无知,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傻女人,也想跟我斗!去死吧!”说罢,手中的铃铛更加快速的摇动了起来。而那些女妖物们也因为愈加厉害的铃声,痛苦的倒在地上开始满地打滚了起来。
“灭魂铃!”陨宿盯着总管事手中的铃铛,突然低低的说道。
项璟怀可管不了那么多,在看到那管事因专心摇铃而分心的空挡,迅速抽出腰中软剑,飞身而出,瞬间便将那管事击倒在地。可当他大喜之下想要冲过去一举将项善救回之时,却在月光的照射下,猛然发现有一条细细的银线正紧紧的勒住了项善的脖子,而线的另一头则牢牢的握在离她不远处总管事的手中。(未完待续。)
PS: 有没有想到他就是幕后黑手呢?
第八十九章(前尘)
项璟怀见状立马刹住了想要冲上前去的脚步,愤怒的看着仍躺在地,虽然呼吸还有些困难,但却一脸得意的总管事道:“卑鄙!”
总管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在项璟怀的瞪视下慢慢地走回到项善的身边,晃了晃手中的银线,缓缓开口回道:“哼,说我卑鄙,我看项公子你也不见得比我磊落的到哪里去吧!竟然趁我分心,无暇他顾的时候偷袭我!若不是我提早做了准备,恐怕现在你就已经得手了吧!我警告你,别再轻举妄动了,否则的话,下一次我可不敢担保令妹的头颅是不是还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她的脖子上了!”说罢又转身看向躺在地上横七竖的女妖物们道:“还有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呆着,若是再敢惹怒我的话,休怪我不顾念往日情分,对你们痛下杀手!”
那些女妖物们由于受创过重,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依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暂时是没有还手的可能了。
其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用手撑着地勉力坐起来后,愤然的指责总管事道:“我不明白,城主如此信任于你,委任你为沐府的总管事。而你平时看起来明明也对城主最是忠心,为何要做出如此之事,非要置城主于死地不可呢?”
总管事轻哼道:“忠心?难道我是狗么?我凭什么要对他忠心!难道就因为他平时对我施舍的那么一丁点小恩小惠,我就必须要对他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了么?”
红衣女子闻言震惊之下不由得痛斥他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怎么能说出如此背信弃义的话来呢?”
总管事不屑的回道:“我大逆不道?我忘恩负义?你们这些蠢女人为什么死了都还是这么的顽固不化、冥顽不灵,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的擦亮自己的眼睛,仔细的看一看你们最爱的城主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待红衣女子反驳,总管事又继续愤怒的说道:“他无情,他自私,他会落到今日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该!”
说到这儿。总管事的眼中突然露出了痛苦之色,闭上眼睛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后。他将眼光放远,看向山坡那头的孤坟,满含眷恋的说道:“你们知道那里埋葬的是谁么?”说到这儿。突然自嘲的说道:“是啊,你们学了她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呢?她可是沐敖的正妻,沐府的女主人啊!谁能想到她死后竟会落到如此田地,被孤零零的遗忘在这无人知晓的小山坡上。无人拜祭更无人记得。”
说到这儿,总管事的双眼突然放空,脸色也跟着柔和了几分,似乎陷入了无尽的追忆之中:“第一次见到沐夫人的时候,她还没有嫁入王府,只是个单纯无忧而又心慈仁厚的大小姐。当时我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千里迢迢的躲到辽远,人生地不熟,身子又不好。一场大病后身上的盘缠也用得一点不剩,几乎快要活不下去。沦落到与乞儿夺食的地步。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在我饿极偷食被抓差点被打死时,她碰巧路过并及时出手救了我。在一番询问之下,当她得知我的遭遇后,竟然在完全不认识我的情况下相信了我,并且还借了银两给我,鼓励我重新振作。而后来我也是靠着她这些银两的支撑才得以顺利熬到我在辽远找到一份稳定的差事,也就是在沐府的账房里做一个小学徒。
让我高兴得是,一年过后我竟然又再次见到了她,只是当时她已经嫁入了沐府。并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再见面时本以为她会不记得我,可谁知她不仅清楚地记得还在第一时间将我的名字也叫了出来。当时的心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既震惊又感动。她虽是大家闺秀出身,却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对我这般身份低下的人竟也能做到以诚相待,没有一点轻视之色,于她来说,实在是十分难得。
还记得她刚嫁入沐府时,因着夫君的宠爱,如天下所有的新婚女子一般。天天都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满脸都是幸福之色。她本就生的极美,人又和善,一时之间王府上下无人不喜这个新来的女主子。
可是随着新婚的甜蜜慢慢淡去,城主的新鲜劲也消失的差不多了,他便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成天不是与各路英豪把酒畅饮,就是眠花宿柳,整日整日的不着家。她脸上的幸福甜蜜之色慢慢地被忧愁所取代,整个人也跟着抑郁了下来。当时府里的下人们闲来无事总爱聚在一起聊天,谈到她时无不感叹她的不幸,说这么好的女子,城主都不知道珍惜,真是太不惜福了。
看着她日渐憔悴的身影,我不禁在心里暗暗自责,若我不是一个小账房小学徒,而是一个能在城主跟前说的上话的人该多好啊!这样的话,当她受冷落时,我就能帮她在城主面前多说些好话,让城主多爱护她一些了。
有了这个念头后,每日我便更加努力地工作,没日没夜的做着各种别人不愿做的苦差事,讨好府里那些有权有势的管事们。为的就是能让城主早些看到我的努力,而我也能早些站到城主的身边,为她说话。可是还没等我熬出头,她就出事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桃花盛开,桃华园中最美的季节。我帮一个管事姑姑去给她送新衣时,恰好碰到门房来通报说城主回来了。她已多日没见到城主了,高兴之下丢下新衣便匆匆的赶到正门。可当她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城主时,却发现回来的不仅仅只有城主,还有一个纤细柔弱的美貌少女。
城主见到她时,只是稍稍的问候了几句,接着便毫不顾及她主母的身份,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搂着那少女从她的身旁擦身而过,还当众宣布要纳那少女为妾。她强忍着委屈和伤心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始终都想不明白,城主他怎么可以如此伤害一个爱他的妻子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前尘2)
自城主带回第一个女人后,娶后面的更多女人进门也就显得那么得顺理成章了。在接下来半年不到的时间,城主竟然断断续续的纳了五位妾室。而夫人她除了默默承受,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但她的大度和忍让不仅没有换回城主的一丝丝怜惜,反而被府中趋炎附势的小人们当成是懦弱,是好欺负!
慢慢地不仅那些妾室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挑衅她正室的权威,骑在她的头上,就连府中一些低等的下人都开始怠慢她。而就在她处境最艰难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己早已怀了好几个月的身孕了。
得知她有孕的消息后,我便更加关注她的动向,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遭到小人的暗算。一次我路过府里花园时,恰好看到她被几个妾室欺负,我便以城主快要回来为由打发了那些妾室,顺便帮她解了围。她谢过我后,我便趁机提出要送她回去,路上她如老朋友一般与我说聊了许久,还偷偷的跟我说了一些她的打算。在闲聊中我得知她虽养在闺中这么多年,但也不是一个完全以夫为天的女子。她说既然城主已然变心,她也不欲过多的强求,只盼着顺利诞下麟儿后,能够找机会带着孩子一起离开沐府,好去看一看这外头的世界。
我惊讶于她的洒脱,也更为她感到心疼,如此美好的女子,为何竟要承受如此的对待。而我也在那一刻暗暗在心中立下誓言,必要助她完成心愿。就算在她面前一辈子只能是个奴仆的身份,只要能时刻守在她的身边,我便也甘之如饴了。
本来一切都可以很完美了,城主可以继续在他的温柔乡里享受齐人之福,夫人她也可以重获新生,而我也能永远的陪着她了。可是,最后就是你们的沐城主,就是他生生的害得夫人死于非命。
她难产那日,恰逢城主最宠爱的妾室。头疾复发。城主爱惜她竟将府中所有的郎中全数调走,还命下人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打扰。而我更是该死,竟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恰好不在府中,待我回来之时。一切已成定局,她的贴身丫鬟没能及时找到救命大夫,致使她她难产而死。而城主,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连最后一眼都不愿去看她。只是曹操的吩咐下人将她厚葬,便又继续去游历他的花丛去了。”说到这儿,往事已然分明,而总管事仿佛把这么些年挤压在心里的怨气一股脑的都给说了出来。
看着当场众人沉默无语,总管事再次怒吼道:“你们说,这种人该不该死,该不该死啊!”见在场的人久久都无法作出回应,总管事又再次说道:“看吧,你们也没有办法替他反驳了吧!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活该,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眼见天色渐明。众人虽感慨那芳华早逝的女子,但心中也越发的担忧了起来。那一群女妖物们随着体力的渐渐恢复,也都能勉力站起来了。
还是那个红衣女子再次跪行到总管事面前恳求道:“城主已在梦魇之中被困了这么些日子了,该受的罪也受了,还请管事高抬贵手,放过城主吧!”
总管事冷冷一笑道:“放过他,若你是我的话,辛苦筹谋了这么多年,你们会轻易地放过他么?”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你们看,天就要亮了呢!”
那红衣女子见总管事满脸决然。似乎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不由得再次凄然的看着他道:“管事您心中有着夫人,且这么多年一直未变,这份情我们十分敬佩。但抱歉的是我们在心里虽然错恨了城主这些年。但也始终是有城主的。若是管事执意不肯就此罢手的话,那便莫怪我们拼死也要与你搏上一搏了。”说罢转身对身旁的一众女妖物们说道:“姐妹们,我知你们虽一直都对城主有怨,但这怨的起因现在已然分明,那便是这复仇心切的管事作祟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我们深深爱着的男子最后竟然会辜负了我们。”见众女子都黯然低头没有接话。红衣女子又继续说道:“那梦魇本就是总管是借着我们的一腔幽怨才得以幻化而成。我想着若是我们的怨恨自此消失,是不是城主也能安然脱身了呢。”
那总管事见红衣女子这么说,双眼露出杀气道:“真是傻女人啊,你们真当那怨念是你们说要放下便能收回的么?你们这几年不断被我刺激催发而出的怨念早就被我用特殊的法器收集的够多的了,你们现在才想着要放弃,恐怕太迟了一点吧?”
那红衣女子不顾总管事的嘲讽,转身迎视他,无畏无惧的说道:“那若是我们完全消失了,有待如何呢?若是我完全从这个世上消失的话,那由我产生的一切应当也会跟着一起烟消云散了吧?”说完这句话后,如她预期的一半,总管事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为难之色,红衣女子更加笃定道:“看来我猜对了呢,原来我们便是那施魇之物啊!”
那总管事恨恨道:“是又如何,我就不信你们真的能愿意为了那个负心汉灰飞烟灭!”
红衣女子立即回道:“你不信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相信的!若不是你的话,我们众姐妹不会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也不会因此误恨了城主这么些年!”
红衣女子在众人的眼光中,朝着辽远的方向慢慢的跪了下去,又磕了三个响头后,凄然的回身看着一众女子道:“姐妹们,这一生能遇见城主,能与你们这些姐妹们相交一场,姐姐我很是开心。姐姐不强求你们能像我这般牺牲自己去救城主,我只希望随着我的离去,选择活下去的人能忘掉这些年的一切,真真正正的重新开始!”说完又再次对着辽远的方向委身一拜后,红衣女子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迅速淡去,渐渐地便消失到连一丝影子都看不到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故人来)
众女子见状,不由得以袖遮面轻声的啼哭了起来。总管事生怕她们会冲动之下想不开,也会和那红衣女子一样,宁愿牺牲也要破坏自己的计划,不由得大声的劝慰道:“你们莫要跟她一般糊涂了,为了一个从来不曾真心爱过你们的男人,轻易的牺牲掉自己托生的机会。难道你们真的觉得为了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男子,让自己永世不得超生,真的值得么?”
一个身着白衣的清冷女子突然从一众女子中站起身来,满脸不屑的看着总管事,讽刺道:“哼!事到如今,你还是少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来恶心我们了。眼下你之所以会这么好心的规劝我们,想必也是怕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会功亏一篑吧?”说到这儿,见总管事双唇蠕动几欲开口,女子又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若是让你心愿得成,就算我能够托身转世,想必来世心里也会激愤难平的。虽然我没有姐姐那般对城主的痴心不二,但我也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让人欺负了去还不还手的人。既然我们这些姐妹的一生凄苦全都拜你所赐,就算为了我自己,拼着魂飞魄散,我也定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说罢也如红衣女子一般当场灰飞烟灭了。
有了前面两个女子的奋不顾身,其它的女妖物们在心中为她们哀伤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回想起了这么多年来,生前枉死之痛和死后怨恨之苦。生无可恋之下,一个跟着一个的自我了断了。眼看着所剩的女子越来越少,总管事多年的心愿眼看就要落空了,心情急躁的之下整个人也近乎崩溃。
项璟怀在一旁紧密的关注着总管事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伤着了项善。
“哈哈哈!好啊!好啊!算你们狠!你们竟然拼着永世不能超生也不让我如愿!好,很好,既然你们如此待我,那我也定不会让你们的城主活着醒过来的!”说罢突然一脸狠辣的转头看着严正以待的陨宿和玉涵之道:“还有你们,若不是你们横插一手的话。我又怎么会在这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哼!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舒服!”说罢,总管事便当着他们二人的面将手中握着的银线慢慢收紧。而原本一直昏迷着的项善也因颈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呼吸困难之下。突然难受的咳嗽了起来。
项璟怀见状不由得上前两步,大声的警告道:“快点住手!放开我妹妹,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总管事轻哼一声,不屑道:“我连命都不在乎了,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你对我客不客气么?”话音刚落的瞬间。他突然快速收紧手中的力道,而原本一直躺在地上的项善,由于颈上压力的瞬间加大,挣扎之余整颗脑袋也跟着微微的抬了起来,脸色渐渐出现青紫之色。
项璟怀见状,内心十分着急,一把拔出腰间软剑就想冲上去跟他拼命。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动作的陨宿见状突然拉住他的胳膊,轻声劝道:“别乱来,那银丝极细,若你贸然攻上前去打草惊蛇的话。恐怕还没等到你冲上前去将那银丝砍断,他就能立马要了项善的命了。”
项璟怀恨恨的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妹妹去死么?”
陨宿一边继续用力拉住他的胳膊,一边小声说道:“再忍耐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们的援兵就要到了。”
还没等项璟怀开口再问,一阵阴风突然从他们的身后吹来,待项璟怀转头去看时,才发现一个白衣女子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就在白衣女子出现的瞬间,项璟怀敏锐的发现原本一直面色狰狞。杀气腾腾的总管事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满脸心虚,手足无措的僵立在了原地,当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地攥着能要项善性命的银线时,怕被她看见。更是紧张的立马将手藏到了身后。
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坦然些面对那白衣女子了,总管事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既兴奋又害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尽量将声音放柔些问道:“夫人,是你么?”
白衣女子并没有立刻开口回答他,而是脸带柔柔的微笑,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慢慢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总管事顿时便高兴的如同一个得到了期盼已久糖果的孩童一般,手足无措的激动地连话也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后,总管事又轻声开口道:“夫人,这么多年没见,你在那边过的可好?”
白衣女子仍是脸带微笑,无声的点头以作答复。
见白衣女子出现了这么久了都还没有说一句话,总管事以为夫人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失望之余不由得急忙的说道:“夫人,您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赵钦啊?那个你在街头救下的的赵钦啊?你还记得么?”说到这儿,他眼带期盼的朝女子看去,见她仍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得抬起那只没有拿银线的手,摸了摸自己已经不在年轻的脸,有些难过的说道:“许是我老了,多年未见,夫人您认不得我也很正常!”
那白衣女子闻言还是微微笑着不言不语,总管事心中焦急之余,想要往前多走几步离她近一些,可是碍于手中还拉着勒住项善脖子的银线,而项善又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他不好当着心仪已久女子的轻易杀人,又碍于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项璟怀和陨宿二人,怕他们会横加阻挠,不敢轻易撒开手中银线,无法决断之下,心中一时有了踟蹰。
眼看破晓的晨光马上就要穿云而出,那白衣女子突然抬头看了眼天际,再次对着总管事柔柔一笑后,突然慢慢开始往后退去。眼看她越退越远,总管事情急之下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扔下手中的银线撒腿就往女子离去的方向追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梦破)
项璟怀在看到银线从总管事手中脱离的瞬间,快速飞身上前,将项善一把抱住,又一个回身,飞快的冲回了陨宿身边。
陨宿低头看了眼脸色十分难看的项善后,低声嘱咐道:“照顾好她!”说完身形一闪,转眼间便挡到了总管事的面前。
总管事见陨宿当真冲过来阻拦自己,心系沐夫人,不欲与他做过多的纠缠。本想要绕过他从一边追上去,可陨宿仿佛提前知晓了他的心意一般,总会及时挡住他身前的去路,阻碍他的追赶。眼看白衣女子越飘越远,狂怒之下的总管事不由得大声冲着陨宿吼道:“滚开,不要挡着我。”眼见白衣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总管事伤心欲绝之下,大声挽留道:“夫人,等等我,不要走!夫人,求求你,不要走啊!”
当眼睁睁的看着白衣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完全消失后,总管事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双眼无神的猛然跌坐到了地上,口中还不停地重复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为什么?”
陨宿面无表情看着地上仿佛失了魂魄的总管事,低声问道:“害沐敖的这个法子是谁教给你的?”
总管事整个人还沉浸在白衣女子突然出现又快速离去的打击之中,完全没有听到陨宿的质问,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重复着刚刚的疑问。
陨宿见状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后,见他仍然毫无反应。耐心渐失的同时突然轻抬左手,猛地向他击去。总管事在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瞬间便被拍飞数米远。
在他倒下后,一个色彩斑斓的铃铛突然从他的怀里不小心掉了出来,身受重伤的总管事测目看去,凝神打量了半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抓起地上的铃铛。兴奋的大声说道:“是了,定是夫人怪我办事不力,怪我没能帮她报仇。所以才不欲与我说话。是了,定是这样的。”
看着越走越近的陨宿,总管事突然抬起头朝着他阴测测一笑后说道:“你们能救沐敖那个负心人一次,我就不信这一次你们还能救的了他!”说罢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当着陨宿的面。猛地刺入自己的心脏后又快速拔出。匕首拔出的瞬间,,心口的血也跟着流了出来。总管事又立马拿起手中的铃铛就想往胸前的伤口放去。陨宿见状左手迅速探出,铃铛在距离总管事心口还有一寸的距离处终还是被陨宿给收了回来。
总管事眼见心愿终将落空,伤心之余不由得恨恨的说道:“为什么。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阻拦于我,我在沐府费心筹谋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日,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了我?”
陨宿完全不理会他的质问,淡定的将铃铛拿在手中细细的打量半晌并收入怀中后,才继续淡淡的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个集怨结魇的法子到底是谁教你的?”
总管事由于失血过多伤势过重,体力不支之下慢慢躺倒到了草地之上后,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好不容易等他笑够了。才轻声回道:“真是可笑,你将我害成这样,你觉得我还会回答你的问题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把你想知道的事告诉你的。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有本事你就追到地下去问我吧!”艰难的将这些话说完后,总管事终于脑袋一歪,气绝身亡了。
见他这回是真的死了,陨宿又默默的盯视死不瞑目的总管事半晌后,突然启唇轻笑道:“真是个痴人啊!你就这么笃定我不能去地下问你么?”说完便转身慢慢地往项璟怀那边走去。
见项善还未醒来,陨宿淡淡的开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项璟怀担忧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气息脉搏都很正常,脖子上虽然被银线勒伤了些,但却并没有伤及要害。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到现在还醒不过来啊!”
陨宿凝神细想了半晌后,突然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欲从他的手中接过项善,见他有些抗拒,陨宿只好解释道:“让我看看,若我没猜错的话,她之所以会这样,应当是失了魂魄。你且把她交给我。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叫醒她。”
项璟怀虽然以前也听说过人会失魂这一说法,但却不知失魂了的人竟然还真能叫的醒的。项璟怀惊讶的抬头,见陨宿神色严肃,便知他并不是在说笑,而自己也确实没有其他法子,无耐之下只好不情不愿的将项善交了过去。
陨宿将项善抱入怀中,稍稍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色彩斑斓的铃铛,刚放到她脸部的正上方就准备摇。项璟怀凝神一看,这可不就是那总管事刚刚摇的那个铃铛吗?想到那些女妖物在铃铛的作用下异常痛苦的模样,项璟怀连忙用双手挡在项善脸上,激动地阻止道:“陨兄,使不得啊使不得!这个东西是那贼管事留下的,谁知道是个什么邪物呢?你怎么能轻易就拿到我妹妹跟前乱摇呢?不行的,这太乱来了,我不同意啊!”
陨宿面无表情的看了项璟怀半晌,见他半点不肯妥协,只得细细解释道:“这不是什么邪物,是灭魂铃,冥界之物,你的妹妹之所以会失魂,想来多半是他用了这铃铛将她的魂魄给摄了去。若是想救你妹妹的话,唯今之法,也只得再用这铃铛将你妹妹的魂魄再给放回来,懂了么?懂了就赶紧将手拿开吧!”
虽然陨宿的解释十分清楚,但项璟怀还是觉得这个法子太过怪异,两只手也迟迟没有从项善的脸上拿开。见陨宿的脸上有了些许困惑之色,项璟怀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担忧问道:“你说善善的魂魄是被这冥界来的铃铛给摄了去,可你又不是冥界的人,你是如何知晓的呢?再说了,就算真的如你所说,善善果真是被这铃铛给摄了魂,你又如何能够保证一定可以完好无损的将善善的魂魄给放回来呢?”(未完待续。)
PS: 求月票,求收藏,多谢啦!~~
第九十三章(沁颜现身)
虽然知道项璟怀提的这些疑问多半都是出于担心,但陨宿却没有办法一一去跟他解释那么多。见他还欲再问,陨宿无法,只得假装不悦的反问道:“若是实在信不过在下的话,项兄,不如你自己来如何?”
项璟怀以为陨宿真的被自己给问生气了,生怕他一怒之下真的会扔下妹妹不管,只好慢慢的将挡在项善面前的手给撤了回来。但在看到陨宿又抬起手来打算摇铃铛了,项璟怀实在不放心之下还是没忍住再次小声的叮嘱道:“陨兄,慢慢来,切记,千万当心些啊!”
陨宿无视他热切的眼神,再次将铃铛放到项善脸部的正上方,手腕轻摇间,铃铛便随着他有规则的摆动而轻轻的响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项璟怀的错觉,站在一边,他只觉得陨宿摇起灭魂铃时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甚至给他产生了一种,陨宿本来就是这铃铛主人一般的感觉。
随着铃铛的轻响,当它的周身散发出肉眼都能看得见的能量,并快速往项善身上传递去时,陨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薄唇开合间,一连串从未听过的咒语便从他的口中慢慢地吟唱了出来。
就在陨宿专心作法试图唤醒项善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阵重物倒地的闷响声。陨宿迅速睁眼看去,只见原本精力充沛的项璟怀不知为何竟然突然软倒到了草地上。陨宿见状一边口中不停地继续用咒语催动铃铛,一边暗暗的留心起周围的一切来。
就在陨宿一心二用之际,一直昏迷不醒躺在他怀中的项善突然睁开了双眼,并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上方专心吟唱的陨宿。凝视了良久后,见陨宿久久都没有关注到自己,项善突然轻轻的伸出双手环上他脖子,并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两片樱唇也轻轻的印了上去。
感受到唇齿间突然传来的柔软,陨宿在怔愣了好半晌后,一把将项善扔到地上。迅速站直身体又稍稍离她远了些,陨宿愤怒的瞪视她半晌。突然厉声喝道:“你是谁?”
“宿哥哥,多年未见,难道你已不认得我了么?”项善微微抬起脸旁,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眼神受伤的看向陨宿,柔柔的问道。
就在项善开口的瞬间,陨宿如同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一般,整个人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待他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陨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极其艰难的开口道:“沁颜?是你么?”
被唤作沁颜的项善在听到陨宿这样问时,缓缓地从草地上挣扎的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陨宿身前,一把抱住他道:“真好!宿哥哥没有忘记我,真好!”话音落下后不一会儿陨宿便感觉到自己颈项上已被打湿了一片。
待他稍微平静了一些后,陨宿稍稍用力握住沁颜的手臂,将她拉开一些距离,细细的打量她半晌后,才开口问道:“沁颜,你不是?怎么会?”问到这儿。陨宿突然回想到沁颜以前的遭遇,一时觉得若是再问下去的话,实在是太过艰难了些,便堪堪止住了接下来要问的话。
“宿哥哥你是想问,沁儿是怎么偷偷的活了下来,又是怎么出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么?”沁颜见陨宿问了一半硬生生地住了口,便善解人意的替他心中的疑惑自己说出。
见陨宿点了点头,沁颜抬起左手,轻轻晃动了一下手腕上的紫金葫芦后。乐观的说道:“说来还要多谢这个宝贝呢!宿哥哥,你知不知道,当时沁儿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不过幸好父兄拼死庇佑,也幸好它及时出现了。我才能侥幸躲过那一次。宿哥哥,其实你早就猜到我还有一缕魂魄在这葫芦里,所以才会自请入凡间来护送紫金葫芦的,对么?”
陨宿微微垂下视线,沉默了良久后,最终还是如她所愿的点了点头。
沁颜见状。开心极了,又一把抱住陨宿的脖子,亲昵道:“宿哥哥,我就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忘了沁儿,你也不会忘了我的。所以这次我趁着这具身体魂魄缺失的空当,暂时出来和你一聚,为的就是让你知道,沁儿一直都在等你,等你有朝一日能将我再接回身边。”
陨宿双手慢慢抬起回抱住沁颜,沉默了好半晌后,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沁儿,你且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与沐敖已经都说好了,三月之后定会接你回来。”
沁颜又在陨宿的怀中停留了好一会儿后,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笑中带泪道:“只要能够再回到宿哥哥的身边,等多久我都是愿意的。”说罢见不远处似乎有人正向这边策马奔来,沁颜微微踮起脚尖,再次轻吻了陨宿的唇角后,依依不舍的说道:“宿哥哥,你要多保重啊!沁儿下次再找机会来看你!”话音落下,项善两眼一闭,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陨宿及时地抱住了差点就要晕倒在地上的项善,又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后,突然被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给震醒。见孙大夫和小杏的身影已快到跟前了。陨宿连忙将项善平放到草地上后,背过身去挡住他们二人的视线,快速拿出铃铛在项善面前摇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后,见项善的双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知道她的魂魄已然归位,便一把将铃铛又放回了怀里后,紧接着又朝项璟怀走去。
孙大夫与小杏二人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项善脖子红肿了一大圈,正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而陨宿则在为昏倒在地的项璟怀诊脉的场景。
小杏一下马便飞奔到项善的身边,在看到她那红肿不堪的脖子时,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碰了碰她脖子上的勒痕,见她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眼睛一红,大声的骂道:“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好好的睡个觉,你说你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又哑又瘫)
项善很委屈,十分的委屈,她自己也很是懊恼啊!明明昨晚她是乖乖听话的回到房间睡觉去了啊!怎么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山坡上不说,脖子还痛的要死。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伤成这样的,好不好!
项善在默默的翻白眼时不小心发现不远处项璟怀似乎也躺在地上。她心急之下连忙挣扎着起身想要过去看一眼,可不知为何,努力了好半天,还是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她惊讶的发现,自己除了两只眼睛以外,身体的其它部位全都绵软无力,似乎一动也动不了。
经过再三的努力后,项善终于确定她是确实没有办法动后,便想开口找小杏帮忙。可转眼一看,见小杏在自己的身边仍是哭的十分伤心,那架势看起来就好像是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一般,项善连忙想要张口安慰。可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虽然还能发出声音,但已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说话了,只能发出一些十分嘶哑而又难听的音节。惊讶之余,项善又试着说了几下后,连忙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小杏在项善刚张口时便已发现了异常,见孙大夫还待在项璟怀那边围观,便连忙跑过去将他一把拉了过来,惊恐的说道:“孙大夫,您快帮忙看看啊!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我刚听她说话,她的嗓子好像哑的有些不对劲啊!”
孙大夫本来站在陨宿身边,想要看看他究竟会用怎样的办法把项璟怀弄醒,这会儿却突然被小杏给打断了。心里虽然有些暗暗地不爽,但毕竟医者父母心,当孙大夫看到项善红肿不堪的脖子以及摊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一下的样子后,只得蹲下身子一边拿起她的手腕给她把脉的同时一边给她检查起伤口来。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孙大夫将项善的手慢慢放下。沉默的打量了她好半晌后,用手捋了捋他那搓小山羊胡子,有些苦恼的说道:“嗓音嘶哑,颈项红肿。这些想必都是被极细如同丝线一般的东西用力勒伤,导致脖子上的经脉阻塞受损而导致的,好好地将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并无大碍。可是据老夫诊断。项姑娘似乎还有全身无力无法动弹的症状,这一点倒是十分的怪异。虽从脉象上来看,她可能有被重摔过的迹象,但这也不至于让她全身上下一点都不能动啊!奇怪,奇怪。实在是奇怪啊!想来若是项兄现在是醒着的话,或许能看出一二也未可知啊!”说罢便转身往陨宿与项璟怀的方向看去。
其实项璟怀只是被沁颜所施放的小小法术给暂时催眠了一小下而已,陨宿只消稍稍施法便可将其唤醒。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陨宿还没能将他弄醒,揪起原因,其实只是陨宿在想其它的问题,暂时把项璟怀给忘了而已。
这会儿孙大夫在苦思之下依然无法判定项善的病因后,只得再次往陨宿这边走来。站在他身边好半晌,见陨宿眉头紧锁,而项璟怀也仍是昏迷不醒。孙大夫以为定是项璟怀伤的十分严重,正想蹲下身子也给他号号脉时,陨宿却及时回神并适时地阻止了他。当着孙大夫的面,陨宿将手在项璟怀的脸上轻轻的挥动了一下后,不肖半刻,项璟怀就慢慢地转醒了过来。
项璟怀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盯着蹲在自己身边的陨宿看了半晌后,突然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我妹妹呢?我妹妹她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啊!”
陨宿生平最讨厌别人碰他了,若不是此时恰好由于沁颜的出现,让他的神思有了片刻的恍惚,这才会让他得了机会。这会儿陨宿反应过来后正想发怒。项璟怀却先他一步松开了手,快步跑到了项善的身边。见项善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全身一动也不动的僵在那里,项璟怀连忙拿起她的手,就给她诊起脉来。
孙大夫快步走了过来,见项璟怀正在凝神诊脉。便默默的站在一旁,待他将项善的手放下后,孙大夫才慢慢将他诊断结果再次复述了一遍。
项璟怀凝眉深思了好半晌后,才慢慢地点头回道:“前辈您的诊断没有错,善善的脉象确实没有其它的问题了,可是为何,为何她到现在还是全身都不能动弹呢?”说到这儿,项璟怀突然想到项善是被陨宿给弄醒的。不由得快走到陨宿的身前,急切的问道:“陨兄,善善到现在还是不能动弹,你能不能过去帮她看一下?”
陨宿在恍惚沉思中又突然被项璟怀打断,但见他神色焦急,想必项善情况定是不好,便跟着他来到项善身边。只才一眼,陨宿便说道:“项兄不必过于担忧,令妹之所以会突然全身无力而无法动弹,只是魂魄刚刚归位暂时需要适应而已。莫要过于惊慌了,她休息个一两日自会恢复的。”
蹲在一旁的小杏乍一听到魂魄归位这四个字,立刻惊得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小杏不由得小声地问道:“你们这一晚上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我只听孙大夫说你们是来找施魇之物的,怎么善善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能把魂魄也给弄丢了啊?”
陨宿不欲多说,只是看着孙大夫,淡淡的问道:“城主想必今早已然醒来了吧?”见孙大夫点了点头,陨宿又继续说道:“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说完便当着在场几人的面,蹲下身来就想将项善抱起。
项璟怀见状连忙抢在陨宿前头护住项善道:“陨兄累了一个晚上,想必是十分幸苦了。善善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带回去就好!”
陨宿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呆立了好半晌后才慢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也好!”说完便自顾的骑上一匹马,率先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莫名的温柔)
回到沐府,陨宿一句话不多说便立刻去了沐敖的院子,而项璟怀为了照顾项善,则直接将她送回了房间。
项璟怀刚将项善安顿好,又将她脖子上的伤口仔细清理干净后,沐城主便派人送来了一堆活血化瘀的伤药。
项璟怀在送药的仆人下去后,对着一大堆的名贵伤药挑挑拣拣了好半晌后,突然负起地将那些装着药的托盘往桌上一扔,气呼呼的坐到项善床边的椅子上说道:“还塞外第一城呢?这送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伤药啊!没一个能用的上的!”说完见项善睁大眼睛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项璟怀只得小声妥协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来,咱们自己有药,不用他们的!”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在盒盖打开的瞬间,一股异香突然在整个房间里飘散开来。
见项善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许是知道项善此时已没了生命危险,项璟怀在心情放松之下竟然起了想要作弄她的心思。故意扬了扬手中的瓶子,神秘兮兮的问道:“想知道这是什么好东西么?”
见项善看着自己眨了眨眼睛,项璟怀又接着说道:“这可是我师傅他老人家的宝贝,我好不容易才给偷出来的。”说到这儿,见项善还是继续眨巴着大眼睛疑问的望着自己,项璟怀又接着说道道:“好吧,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好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药。虽然见师傅一直当宝贝似的放在身边,但还真没见过他用这个给人治过伤。不过虽然没给人治过,我倒是见师傅用它来给一只狸猫用过,你还别说,效果还真不错呢。这样吧,哥哥先给你涂上,要是效果不好的话,咱们再换。怎么样?”
项善在听完项璟怀这么不靠谱的介绍后,脸上明显出现了抗拒的表情。眼看他拿着药盒子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想着反正也没办法逃,项善索性将心一横。认命的闭上眼睛。
可是好一会儿都过去了,还是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碰到自己的脖子,项善疑惑之下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点儿往一边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把项善给气死了。只见站在床边的项璟怀正用手用力的捂住嘴巴,整张脸由于忍笑已经涨得通红一片了。见项善看过来。才终于解脱了一般,放声大笑了起来。
项善见他笑得如此夸张,心里忍不住委屈了起来,这还是最疼爱自己的大哥么?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他竟然还趁人之危,不仅恐吓还取笑自己。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之下,项善的两只眼睛迅速红了起来。
项璟怀回过神来才发现,项善已经哭的一抽一抽的了,两只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仿佛在控诉自己一般。项璟怀立马缴械投降。坐到床边,连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大哥错了还不成了。这不是大哥见你没事了,想要逗你玩一玩么?快别哭了,善善乖啊!”
本来项善只是觉得有点小小的委屈,可听完项璟怀的一番解释后,项善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伤成这样她自己心里已经够难受了,居然还要被自己最亲的亲人取笑,而自己还毫无还手的余地。想到这儿项善不仅放任自己的眼泪流的更加畅快,连嘶哑的嗓门也一并放开了,当真是不管不顾的放声痛哭了起来,独留项璟怀一人手足无措的守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就在项璟怀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陨宿突然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项璟怀在看到他进来的瞬间便立马让自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正想客气两句问他来干嘛时,陨宿突然朝他伸出手道:“给我吧!我来!”
由于陨宿说话声音不大,而项善又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导致陨宿进来了好半晌,她还是继续没有形象的大哭个不停。
不知为何,虽然在项璟怀看来,陨宿也算是个十分优秀,值得女子托付终生的男子,但在项璟怀心里还是莫名的不太愿意让他太过靠近项善。可能是他太过神秘莫测且太有本事,使得自己的妹妹在他的面前总会显得那么的脆弱而又不堪一击的缘故吧,他总觉得他们两人并不是同一类人,自己的妹妹若是跟他走的太近的话,很有可能会受到伤害。
陨宿并不知道项璟怀内心的纠结,见他久久都不将药瓶拿给自己,只得再次开口道:“药给我吧!”
在陨宿的的目光坚持下,还因着项善的哭声实在太过骇人的缘故,项璟怀只好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他。许是房中的气氛有些尴尬,项璟怀不欲多待,临出房门时还小声嘱咐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轻点啊!别弄疼她!”
项善哭着哭着,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泪水正被人用手轻轻的擦拭着。惊讶的睁眼看去,只见陨宿正坐在床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情目光盯着自己。见她睁开了眼睛,陨宿突然柔柔一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哭起来还像个孩子一般?”
如此柔情的陨宿,项善从未见过,虽不知他突然这般对待自己到底是何缘故,但项善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似乎猛的跳了两下。
见项善终于不再哭了,陨宿默默的收回手,用指腹一点点地沾取白盒子里的药膏,神情专注,动作极其温柔的为她上起药来。
不得不说,对于一个女子而言,陨宿的长相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线条完美恰到好处,五官清秀而又不会失了男子气概,当然最吸引人的还要属他那双眼睛,深邃神秘,常常能引人遐想万千。
这么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突然用着与他那清冷性格完全不相符的动作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纵然项善因着他神秘的身份对他有着万般的防备,此时也难以抗拒他那醉人的温柔。(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可爱的大哥)
陨宿动作轻柔的为项善上好药后,见她仍然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笑道:“怎么?伤傻了?”
项善不能作答,就算她现在可以说话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样的陨宿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到让她觉得有一些莫名的害怕。
陨宿又稍稍陪她坐了一会儿,喂她喝了点水后,见项璟怀来了,便告辞离开了。
看着陨宿飘然离去的背影,项璟怀不由得呐呐道:“陨兄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么?怎么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说完回头正准备扶项善起来吃饭,却又发现她整个人也是呆呆的,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床顶,眨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陨宿见状不由得小声嘀咕道:“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
在项璟怀和小杏两人精心的照顾之下,不过两天的时间项善就能勉强下床走动了,脖子上的伤也渐渐有了结痂的痕迹。
“啧啧啧,善善,你别说啊,你大哥这药还真不错,这才两天的功夫,你看这伤口上的新肉都长出来了。”小杏一边为项善换药,一边啧啧称奇道。见项善只是笑笑不接话,小杏又接着说道:“要不你帮我去跟你哥哥说说,让他也送我两瓶这种药怎么样。万一哪天要是我磕着碰着哪儿了,用这药的话,估摸着还能少受几天罪呢!”
项善微微一笑,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轻轻回道:“还用我去说么?他来了,你自己开口不就行了么?”
小杏连忙将头摇的如波浪鼓一般,有些怕怕的回道:“那还是算了吧!你大哥这人啊,平日里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可一旦作弄起人来啊,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呢!”
项善听到这儿,突然眼睛看着门外,稍稍提高一点音量大声说道:“听到没?你这性格要是不赶紧改改的话,我看啊。这辈子我都别指望能有嫂子了。”
小杏一边帮她包扎一边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说到这儿小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向后看去。一转身,小杏才惊恐地发现,项璟怀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见小杏回过头来,项璟怀突然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恶狠狠地说道:“小杏姑娘,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啊!你刚刚说的我爱作弄人,这都是听谁说的呢?”
小杏努力让自己尴尬的脸上笑出一朵花来后。才磕磕巴巴的小声说道:“哪能啊?我刚刚有说什么么?好像什么都没说吧?”说到这儿,小杏见项璟怀怒冲冲的脸越来越靠近自己,不由得大声说道:“呀,你们瞧我这记性,我还得去给城主熬药呢,我得赶紧走了,失陪失陪啊!”说完便矮身躲开项璟怀的阻挡,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小杏落荒而逃后,项璟怀犹不解气的走到项善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门口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道:“都是些什么人啊?哼。小杏是吧?我记住你了,竟然敢在我妹妹面前这么诋毁我,我会好好的回报你的。”
项善见状连忙劝道:“大哥,你行了吧!许你作弄别人,就不许别人说了啊?再说了,小杏说的也没错啊!上次我都伤成那样了,你还不是照样趁机欺负我了么?话说回来,这笔账我们兄妹俩好像还没仔细算过吧?”
项璟怀见项善有明显翻旧账的意思,大惊之下不由得连忙告饶道:“好妹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还不成么?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啊?”
项善笑眯眯的转头对上他苦兮兮的脸后,无视他认错的眼神。轻轻的吐出两个字道:“不好!”
见项善这么果断的拒绝自己,项璟怀立马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状,如蔫了的茄子一般将头有气无力的垂了下来。
项善见他个样子,虽知道他多半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但终还是不忍心看到他不开心,只好改口道:“算啦。妹妹我宽宏大量,原谅你了,行了吧?”
听到这句话后,项璟怀立马将头抬起,笑眯眯的说道:“我就知道,善善不会不理大哥的。”
项善盯着坐在一边心情愉悦的喝着水唱着小曲儿的项璟怀好半晌后,突然开口问道:“大哥,小妹我因为受伤的缘故将以前的事忘得都差不多了,但在家里时也还是听娘亲和府中下人偶然说起过你的。你知道在他们口中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项璟怀放下手中的杯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缓缓地开口道:“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气宇轩昂,学富五车?”
项善坚决的摇了摇头,果断的否定道:“都不是!”
项璟怀疑惑道:“那是什么?我觉得刚刚说的那些词语完全符合我的气质啊!”
项善一字一顿的说道:“斯文守礼,有爱谦让!”说到这儿,见项璟怀自己似乎也被惊呆了一般,项善又接着说道:“话说,大哥,你觉得他们对你的评价还中肯么?”
项璟怀停顿了好半晌,突然双手用力的拍了两下椅子的扶手后,仰天大笑道:“果然,知我者娘亲也!知我者,将军府众人也!”
项善就这么默默的看着项璟怀自我陶醉的模样,心里突然想到了两行字: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啊!
见项璟怀终于得瑟够了,项善才又接着说道:“可是我觉得在我眼中的大哥你跟他们说的可一点都不一样呢!”
听到这儿,项璟怀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过于起伏的情绪后,故意做出一副知礼守礼的模样,说道:“那你说说看,在你眼中大哥我是个什么样子呢?”说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夸吧!尽管的夸吧!哥哥我承受的住!
项善默默转过头避开他火热的视线,犹豫了半晌后才小声说道:“我觉得吧!大哥你和刚刚我们提到的那些词好像都不太沾得上边。”说到这儿,项善明显的感觉身边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但她还是无视他继续说道:“有一点点腹黑,有一点点狡猾,还有一点点恶趣味!”
说完后转头一看,只见自家哥哥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项善瞬间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得意之下不由得故意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后,不怀好意的说道:“不过,还是很可爱的啦!”
项璟怀心里那个憋屈啊,哪有男人用可爱形容的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要离开了)
“呀,善善,你脖子上的伤真的完全好了呢!”小杏慢慢地帮项善拆下她脖子上的纱布后,见那原本有着一大圈暗色疤痕的伤处此时竟然完全恢复得与旁边的肉色一般无二了,不由得高兴之余,激动的大叫了起来。
“哼,真是大惊小怪!”项璟怀刚走进房间,便看到了小杏这副大喊大叫的样子,不由得默默的走到离她们二人最远的窗边,冷冷的奚落道。
见小杏被项璟怀说得脑袋都低到了下巴上,项善不由得不悦的回击道:“大哥,你够了吧!这都过去几天啦,你怎么还这么大的气啊?”
自从上次让项璟怀不小心听到了小杏在项善面前说他的那些坏话,还害的他被项善言语作弄调戏了好一阵后。只要项璟怀逮到机会,必会狠狠的对小杏冷嘲热讽一般。可是奇怪的是,虽然每次他都会将小杏说的无言以对不敢反抗,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十分君子的只动了口,并没有做出其他过分的事。
然而项璟怀的这些点到为止的打击报复行为,不仅没能让小杏安心一些,反而让她在面对项璟怀时更加的不安,更加的诚惶诚恐。要知道,他项大公子整人的名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传遍整个沐府了。
小杏心里想着:自己在善善面前那样的说他,还好死不死的被他撞了个正着,他却这样不声不响不报复,实在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了。所以小杏一直坚信着,最近他所表现的这种种行为绝对不可能是他项大公子转性了,而是他一直在默默等待着一个时机,一个自己放松警惕精神懈怠的时机,到时便可一击即中,瞬间将自己作弄死。
这不项璟怀刚进来,小杏就根本不敢多待,将拆下的纱布一股脑收拾好了后,便又急匆匆的夺门而出了。
看着小杏落荒而逃的惊慌样。项善不赞同的看着项璟怀摇头道:“大哥,好歹咱们在人家府里作客作了这么久,你就不能稍稍给人家一点好脸色啊?”
“不能,哼!”项璟怀斩钉截铁的回绝道。
难得见到大哥这么孩子气的一面。项善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不由得默默的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与大哥见面时的样子。那时可能是初见的缘故,项善觉得他从外表看起来就和将军府众人描述得一样,斯文有礼谦逊有度,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啊?他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副任性又爱作弄人的模样了?真是让人头疼啊!
项璟怀见项善用一种莫测难解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看。看的自己毛骨悚然的,不由得警惕的问道:“你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干嘛?难道还想要整我么?”
项善觉得他有些紧张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不由得作出一副高深的样子,模棱两可的点头道:“也为何不可啊?”
项璟怀听她这么说,可不高兴了。秉持着自己作弄别人可以,但别人作弄自己绝对不行的想法,项璟怀快步走近些就想好好的教育教育她。
就在兄妹对战就要开始时,陨宿却突然走了进来。项善在见着他的瞬间,整个人都不自然了起来,脑海里竟然瞬间被他那日温柔拭泪。仔细上药的情形给占满了。
项璟怀也是好几日不曾见到他了,看他进来便难得主动地迎上前去,好奇的问道:“几日不见,陨兄忙什么去了?怎么看起来似乎清减了不少啊!”
陨宿淡淡道:“有事出门了一趟,来去匆忙了些,无妨的。”
见陨宿不愿多说,项璟怀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走到一边刚为他满上一杯水。陨宿却越过他走到项善跟前问道:“你的伤现在如何了?”
自陨宿进来之后,项善本就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突然见他离自己这么近还这么关心自己。不由得怔愣了好半晌,正想着要如何开口回答时。项璟怀却抢先一步答道:“善善底子好,又休养了这么些日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陨宿默默的点点头后又接着说道:“那就好。那你今日收拾一下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离开此地吧!”
项璟怀不解的问道:“为何如此匆忙?善善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这次毕竟伤到了根本,多休养几日总没有坏处的,难道陨兄有什么要事急着去办么?”
陨宿径直忽略项璟怀的疑问,对着项善说道:“沐敖那边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这边稍作收拾即可。也不用过多准备什么,他自会为我们打理好一切的。”
项璟怀不高兴了,陨宿这也太过分了,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啊!见他说完就想离开,真的打算从头到尾都不理自己,项璟怀也负起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可谁知陨宿却在经过他身边时,没头没脑的说道:“你也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她的身子刚好,有你一路跟着要好些。”说完便越过他径直离开了。
“善善,他这又是抽什么风啊?说风就是雨的,话说回来,你知道这次我们是要去哪里么?这么匆忙?”项璟怀一边不悦的瞪着门口的方向,一边疑惑的问道。
可是等了好半天,项善都没有回答他,项璟怀回头一看,只见项善此时正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自己的疑问一般。项璟怀见状只得走到项善跟前,再次大声问道:“我说善善,大哥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项善两眼无神的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低下头不说话。项璟怀正觉无趣想要离开时,却听项善突然开口问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陨宿他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了?”
项璟怀低头思考了好半晌后才不确定的回道:“他不是一直都这么面无表情的么?难道这段时间有回暖过?”
项善默默的摇了摇头,双手抱膝沉默不语的坐在床上,回想起她受伤的那日陨宿对他柔声细语,呵护备至的样子。只觉得那一日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实!(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迟来的作弄)
项善一大早收拾妥当后,便准备去沐府门前与陨宿他们汇合。可是门一打开,便发现小杏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前,此时正两眼通红的看着自己。
见她这副模样,项善心知她多半是得知了自己马上要离开的消息,赶来送自己的。正想出声安慰两句时,小杏却突然用力的抱住了项善,哽咽道:“你个死丫头,要走了也不知道提前跟我说,害得人家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有人故意骗我呢。亏我把你当好姐妹,你竟然这么对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说罢一边用手猛地拍了几下项善的背,以示愤怒。
项善默默的承受着小杏由于伤感而有些过分窒息的怀抱好半晌后,等她终于平静了一些,项善才小声的解释道:“我也是昨天才被临时通知要离开的。本来是想着要去跟你当面道别的,可你实在是太忙了,我找了好半天都没能找着你。后来没有办法要忙着收拾东西,便打算收拾妥当了再去找你。可谁知等全部收拾完了,天又太晚了,所以才。。。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小杏松开项善,默默的抹了把泪后,小声说道:“我才没那么小气呢。只是觉得沐府里难得来人,而你又跟我这么投契,本来想要带你好好逛逛的。可谁知你这么不走运,不是伤了这就是伤了那的,这不等你伤刚好了点我都没来得及表现,你就突然要走,总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项善笑着劝解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呀!那就更不要难过了啊!我又不是走了就不会再来了。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找着机会,一定再回来看你,到时再让你带着我到处看看好不好。”
小杏负起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儿那么好骗呢,这么偏远的塞北,要来一趟岂止千里万里,哪有那么容易说来就能来的啊!”
项善叹口气道:“那就算我不能来的话,你也可以去找我啊!想来你还没有去过西岳吧。那儿的风光也是不差的,若你来的话,我一定好好招待你,怎么样?”
小杏斜睨了她一眼道:“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我要真去了你们那儿的话,你可别赖帐哦!”
项善伸出小拇指,朝小杏晃了晃,道:“那我们就拉勾为证如何?”小杏伸出小拇指一把钩住她的手道:“一言为定!”
一路由小杏陪着来到沐府门前,项善一出门就看见项璟怀正站在一辆看起来挺朴实的马车边。正目光沉沉的看着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项善见状不由得大声叫道:“大哥,一大早发什么呆呢?”
项璟怀不悦的看着打断自己沉思的项善道:“难得想静静的想点事,全被你给打断了。还有,你是个姑娘家,跟我说话就不能斯文点啊?用得着这么大声么?”
项善完全不理会他的抱怨,将包袱扔进马车里后,四处张望了一番,问道:“陨宿人呢?就你一个么?”
项璟怀不由得大大的翻个白眼道:“难道除了我之外,你在这儿还有看到了其他人?”
完全不想理这个挑刺的大哥。项善又默默的走回到正站在府门前离他们兄妹远远地小杏身边,一边往门里张望,一边好奇的说道:“奇怪,昨天明明说好了一大早出发的,怎么还没来啊?”嘀咕完后,项善又转头看向小杏,还想趁机再多跟她聊聊时,却发现她此时的神情异常的紧张,两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项善才发现项璟怀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车旁离开。正朝着她们二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眼见项璟怀已经走到了跟前,项善连忙一把将小杏拉到身后,戒备的问道:“大哥,你想干嘛?这可是在外面。好多人都看着呢,咱们好歹注意点吧?”
项璟怀完全不理会项善薄弱的防卫,径直看着她身后的小杏,低声道:“急急忙忙的,差点把你给忘了。小杏姑娘,躲了在下这么多天。我看你也就别躲了,咱们赶紧趁着这点时间把我们之间的帐算一算吧?”
小杏紧紧地拉着身前项善,小声求饶道:“项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这一次吧!我上次也就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半点想要诋毁您的意思,您何必这么耿耿于怀念念不忘,跟我一个小女子过意不去呢?”
项璟怀邪魅的勾唇一笑道:“好一个就事论事,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啊!沐府可真是卧虎藏龙之处啊,一个小小的侍女口齿竟然如此伶俐,我当真是有眼无珠了,先前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啊!”
小杏尴尬的一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才是世间大才,奴婢一点小小的献丑,实在不敢得公子如此夸赞。”就在此时,小杏恰好发现沐敖和陨宿出来了,以为没有了危险稍稍放松了点警惕,便被项璟怀钻了空子,一把将她捉住,不知用了什么身法,三两步的便拉着她跑远不见了。
沐敖见状不由的好奇的问道:“项兄拉着小杏,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项善尴尬的回道:“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劳烦二位稍等片刻了。”
沐敖正好也还有一些话要和陨宿交代,便也就不再多问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项璟怀便拉着小杏回来了。只见他神清气爽而小杏却呆呆傻傻的模样。项善连忙冲过去,一把拉住小杏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啦?我大哥没怎么你吧?”
小杏如没听到一般继续呆呆地站在原地,项璟怀见状连忙拉过项善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放心好了,一根头发丝都没碰着她的,行了吧!好啦,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说罢便用力将项善拉到马车边,一把将她塞进去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马车被项璟怀堵住了出口,没办法出去,项善只得掀开马车边轩窗的帘子,焦急的向外看去。
可还没等她看清,陨宿刚好上了马车,项璟怀便迅速冲着车外的车夫道:“快走吧!”
马车慢慢的走了起来,项善连忙透过帘子向外看去,可奇怪的是,刚刚还呆呆傻傻没有反应的小杏,此时竟然满脸涨红,愤怒的在马车后面追了起来。
项璟怀恰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快步走到驾车位上,一把抢过车夫的鞭子,驾着马车飞奔了起来。
而小杏在久追不上后,终于力竭放弃。由于离得太远,项善最后只隐约听到小杏大喊道:“项璟怀,别让我逮着你,要不老娘一定杀了你!”(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摊牌)
待小杏的身影终于再也看不见了,项善才慢慢放下轩窗的帘子,对着坐在前面驾车位上的项璟怀大声说道:“好啦,别赶了,小杏已经不追了。”
可能真的是被小杏刚刚那副样子给吓着了,项璟怀在听到项善的话后,又多赶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将马鞭交回车夫手里,筋疲力尽的爬进了车里。
项善见他这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样子,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大哥,你最后到底对小杏做了什么啦?小杏最后可都说了啊!要是让她逮着你的话,要杀了你呢。”
项璟怀满满的喝了一大杯水又靠在车厢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才气喘吁吁的回道:“你就放心好啦,她肯定不会舍得杀我的。”
听到项璟怀这么自信的回答,项善心中更觉疑惑,本还想继续再问。却被项璟怀打断道:“我的好妹妹,你就别再问了,让我歇歇成不成啊?你大哥我都快累死了。”项善见他确实是一副快要累瘫的样子,只好将快到嘴边的问题默默的给咽了回去,暂时放过了他。
休息了好一会儿,待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项璟怀突然起身坐到了陨宿的身边,好奇的问道:“陨兄,在下昨天就想问了,我们这么匆匆忙忙的,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陨宿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项善后,才淡淡回道:“北方马上就要入冬了,我们此行是下江南。”
项璟怀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江南?此时下江南倒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一直听说江南风景秀丽,人文风景都大有可观,这次倒是可以好好的饱饱眼福。可是江南与塞北相距甚远,陨兄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那儿呢?”
陨宿淡淡回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去而已。”说完便再次闭上眼睛,径直略过明显还有许多问题想问的项璟怀,直接闭目养神去了。
项善自听到陨宿说出那句“下江南”后,整个人便如中了定身咒一般。瞬间被惊呆在原地,甚至完全不在意是否会被项璟怀看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陨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
好不容易等车夫找着一处背阴的草地。停下车来大家休息。在陨宿下马车后,项善便连忙跟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陨宿下马车后便径直往路旁的一处小山坡上走去。项善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待陨宿停下脚步后,项善便三两步追到他的跟前。表情十分认真的问道:“有件事情困扰了我好一阵子了,是关于你的,我能问问你么?”
陨宿微微颔首道:“你说。”
项善犹豫了良久,才鼓足勇气后小声问道:“我于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见陨宿一脸茫然的模样,项善只得挑明说道:“你别跟我做出一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一日我虽然受伤不能动弹,但意识还是很清楚地。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天是如何对我的。我现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你那天突然对我那般温柔到底是因为什么?”
陨宿静静的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好半晌后才淡淡的回道:“没什么,只是寻常的关心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项善有些尴尬的笑笑道:“那好,既然你说那一日是我想太多的话,那现在呢?你为何又因为快要入冬了而突然急匆匆的要下江南?难道去江南的决定也不是因为我么?”
陨宿避开项善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又沉默良久后,才回道:“去江南这个提议确实是你提出来的,但更多的却是因为我恰好也想去那儿而已。”
项善有些自嘲的低声说道:“好吧,原来真的都是我多想了啊?那一日你对我莫明的温柔是我的臆想,如今你好端端的要下江南,也完全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原来这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而已。好吧,我了解了。”
陨宿听到这儿。突然抬头直视项善道:“你问我这些,不会是?”可话说到这儿,看到项善满脸失落的表情,陨宿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项善坦然回视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坦诚道:“是的,没错,我承认这段时间因为对你的一些错误的理解,一直以为你可能对我有意。不过现在都没事了啊,该问的我全都问清楚了啊!既然你对我无意。刚好我也没什么想法,那我们以后还是继续像以前那样吧!”
陨宿被项善那明显受伤,但却坦荡的眼神给深深的震撼到了。稍稍偏头避开她的视线,陨宿略带歉意的说道:“若是以前我对你做过什么事,让你产生误会的话,我在这儿向你道歉。。。”
陨宿话还没有说完,项善便决然打断道:“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拿这种事情来打扰你了。”说完项善便果断的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对还处在原地的陨宿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情我还想拜托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对我做出那些容易让我误会的事啊?女人很容易胡思乱想的,拜托了。”
项璟怀虽然一直靠在马车边,但两只眼睛却一直在关注他们二人的动向。见项善下了小坡往马车这边走来,见她的脸色似乎不大好,项璟怀连忙迎上前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姓陨的欺负你了?”
项善有些勉强的笑笑道:“哪能啊?你妹妹我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么?只是坐车坐久了些,有点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便一头钻进马车里。
项璟怀见状也不好多问,偷偷的掀开帘子的一角往马车里头看去,见项善只是背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休息,似乎真的累了一般,便默默的放下帘子。又在马车外待了好一会儿,见到陨宿回来,才与他一同上了马车继续赶路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福来客栈)
接下来的路途中,项善明显变得沉默了许多,整个人不如以往活泼多话了不说,精神也差了不少。
又赶了三四天路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稍微繁华的小镇。项璟怀考虑到项善伤病初愈,不能过于劳累,便和陨宿商量好要在这儿多歇息两天。
进入小镇后,车夫一路将马车驶到福来客栈,一个据说是镇上最好的客栈。
进店后,可能因为不是用膳的时间,客栈里显得稍微有些冷清。一个胖乎乎的掌柜正以手撑着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两个小二也无所事事的躲到一边角落里,两个脑袋靠在一起舒服的打着盹。
项璟怀慢悠悠的来到柜台前,轻轻敲了几下柜面后,掌柜的才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原来是有客来访,掌柜的连忙强打起精神满脸堆着笑,热情的招呼道:“几位客官这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啊?”说到这儿,掌柜的眼角不小心一转便瞄到了那两个打盹的小二,还没等项璟怀回答,在小心的跟项璟怀陪个不是后,便一阵风一般的跑到角落里对着两个小二的头就是一顿好打。待将他们二人完全打醒后,掌柜的才又急匆匆的跑回柜台,歉然道:“不好意思,让几位就等了!对了,几位客官是打算吃饭还是住店啊?”
项璟怀无所谓的回道:“吃饭倒是不急,赶紧给我们准备几间上好的客房吧,最好要清静一点的,赶了几天路,可得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掌柜的见他们几人穿着打扮似乎都很不俗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缺钱的主,不由得更加热情的介绍道:“几位客官真是好眼光,咱们客栈可是全镇上最好的客栈了。几位若是想要安静点的房间的话,我们客栈的后头刚好有一套单独的小院,恰好也是三间厢房。舒服又清静,保证让您满意。”
项璟怀从怀里随意的掏出一锭碎银子抛给掌柜后,点点头道:“那我们就要那个院子了,赶紧带我们过去吧!”
胖掌柜捏了捏手中的碎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兴匆匆的跑到几人跟前,示意道:“好嘞,几位客官这边请。”说完便径直往客栈后头走去。在经过两个小二时,还不忘警告他们道:“待会儿麻利点。吩咐厨房给几位客官多烧点热水送到小院里。别给我偷懒啊!”说完便不再耽搁,脚步轻盈的往后头走去。
跟着掌柜穿过一个回廊,来到他说的小院,项璟怀稍稍环顾了一周,发现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清新雅致,很有些家常的味道。不由得满意的点头道:“嗯,还不错。”
掌柜的听到项璟怀夸奖自己的小院,立马高兴地找不着北了。接口道:“那是自然的,老儿我可不是吹的,这么舒服的院子,您就是找遍整个镇子,也不一定能找出第二家了。平时轻易我都不会带客人过来的,若不是看几位实在是与在下投缘,我还舍不得呢。”
项璟怀听到这儿,故意拉下脸,装作不悦道:“那按您这么说,我们能住这儿还得谢谢您看得起咯!”
掌柜的以为项璟怀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有些不高兴了。连忙抬起两只肥嘟嘟的手猛地摆了好几下,解释道:“不敢不敢,客观真是爱说笑啊!您能赏脸来我们客栈小住,那是我们的荣幸啊!怎么还敢当您一个谢字呢。客观要是这么说的话,当真是折煞我了。”
项善见掌柜的被项璟怀逗得满脸通红,紧张无措的样子,不由得走到掌柜的跟前道:“掌柜的你有事就先回去忙吧,我们自行休息就行了。晚膳还劳烦您张罗了,有事我们会叫你的。”
掌柜的听完项善的吩咐。连连点头,偷偷的打量项璟怀,见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项善见掌柜的跑远了,才慢慢走到项璟怀跟前,叹气道:“作弄人这么好玩么?你看那个掌柜胖成那个样子,被你吓得硬是跑的比兔子还快,高兴了。”
项璟怀用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项善道:“善善,你把哥哥我想成什么人啦?我刚刚可一点作弄他的意思都没有啊,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他这么不经吓的啊!”
项善无奈的摇了摇头,决定不理会他这种敢做不敢当的行为,径直走到小院最左边的客房门前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我睡这间,你们两人随意啊。”说完便准备进房去了。
项璟怀见状连忙拉住她道:“你是女孩子,还是住中间那间吧,我和陨宿住旁边两间,这样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喊一声我们就能知道了。”
项善似有些不愿意,拉着项璟怀的手臂摇了几下,撒娇道:“这个院子就这么大,住哪里不都一样么?再说了,有你们在能有什么事啊,我就住旁边好不好嘛?”
一直无言的陨宿在看到二人争论后,慢慢地走过来,出声道:“我觉得陨兄说的没错,出门在外注意点总没什么坏处的。”
项善在看到陨宿走过来的瞬间,立刻停下了摇晃的手臂,同时将脑袋微微垂下避开他的视线。静静的听他说完后,项善似乎一下子失掉了争论的**,默默的点了点头,顺从道:“那就依你们吧!”说完便闷闷的往中间的客房走去。
项璟怀在看到项善有些无力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房门后,突然小声开口问道:“那一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静候半晌,见陨宿果然如他预料一般过了良久都没有回答,项璟怀叹了口气后,又接着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到底有什么误会。作为一个哥哥,我还是希望你千万不要伤害到她。否则的话,我可能就再也不能把你当成兄弟了。”说完这些后,项璟怀便不再理会陨宿,选了靠左边的房间,休息去了。
“兄弟?”陨宿眼神复杂的看着项璟怀房间的方向,口中默默的吐出了这两个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还没死心)
众人在房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在晚饭时分一同来到客栈大堂里准备用膳。掌柜的见他们三人出来,连忙从柜台上下来,亲自将他们迎到一个靠街边,视野极佳的位置后,便吩咐小二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快速的端了上来。
看到满桌子卖相极佳的菜后,项璟怀十分满意的点头道:“看起来很不错,掌柜的费心了。”掌柜的听到项璟怀的夸奖,憨厚的笑了几声后,连声回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完见他们三人准备动筷了,便默默的离开了。
酒足饭饱后,项璟怀提议一起出去走走。项善因为吃的太饱有些撑了,便同意了他的提议,而陨宿也没有反对。
见三人来到柜台前,胖掌柜连忙客气的招呼道:“酒菜可还满意?”
项善微笑的点点头道:“饭菜都十分可口。”
胖掌柜又憨憨的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点头道:“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不知你们镇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就在掌柜的乐呵呵点头的时候,项璟怀突然问道。
掌柜的思索了好半晌后,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这个镇子虽然不小,但要说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倒也没几个。不过沿着外面那条街往右一直走到底有条河,河边倒有许多小贩在那儿卖东西。镇子上的人没事都爱去那边逛逛,还有一些年轻的姑娘也爱在河边放河灯。算是镇上比较热闹点的去处了,几位若是无事还是可以去看一看的!”
听完掌柜的介绍后,项璟怀用眼神询问另外两人的意见,见项善和陨宿都默默的点头表示同意后,项璟怀便对掌柜的说道:“那我们就去那儿吧,多谢了。”说完便往客栈外走去。
按照掌柜的路线,三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说的小河边,果然如他所说,没什么好玩的。
街上商贩虽多,但卖的大多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具和寻常小吃。并不如那些贸易繁华的城镇一般,会一些希奇精致,值得一看的东西。
来回逛了两遍,三人发现实在没什么可以逛的了。便随意找了一处比较清静的河边草地,或坐或站的欣赏起夜景来。
项璟怀无聊的躺倒下来,看着天上的星星道:“真无聊啊!”
项善坐在他旁边应声道:“是啊!不知道我们要去的江南会不会好玩些呢?”
项璟怀听到江南二字,两只眼睛突然一亮,啧啧道:“肯定会很不错吧!就不说江南那边景致会如何清逸。山水会如何秀丽了。听说那边的美人还特别的多,要不那些文人骚客们怎么都特别爱往那儿跑呢?”
项善鄙视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两眼发光的色狼,哀叹道:“大哥,出门在外你好歹也收敛一点吧,别一提到美人就做出一副这么急色的样子。亏得我是你亲妹妹,要是让其他女子看见你这么目露凶光的模样,非得被你吓跑了不成。”
项璟怀慢悠悠的用手撑起脑袋,看着项善说道:“其实就算你不是我亲妹妹,也不用吓跑的。”见项善疑惑的看着自己,项璟怀突然坏笑两声。轻声道:“因为凭你的姿色,大哥我根本就不会对你目露凶光啊!”说完见项善一脸吃瘪的表情,项璟怀突然心情异常愉悦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项善气呼呼的看着一脸得意的项璟怀,举起拳头就准备往他脸上招呼过去。项璟怀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善善,做人要诚实啊!你不能因为哥哥我多说了几句大实话你就恼羞成怒了啊!再说了,估计陨兄也觉得我说的没错呢,不信你看哪!”说罢轻抬下巴,示意项善去看。
项善转头看去,见陨宿破天荒地,脸上竟然真的带着来不及收回的微微笑意。见她看过来还特意用手挡住嘴巴以作掩饰。项善不乐意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把抽回被项璟怀抓住的手,项善麻利的站起身,轻哼了一声。一边走一边傲娇的说道:“既然你们嫌弃我,那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儿碍你们的眼了!”说完便脚步不停的往街上走去。
陨宿和项璟怀见状连忙跟上,见项善嘟着嘴巴,脸上表情似乎真的有些不高兴。项璟怀连忙小跑上前,小心的问道:“真生气啦?”
项善见他出现在身边,立马将头扭到另一边。做出一副誓死不愿理他的样子。
项璟怀见状,连忙跑到项善的另一边,低声解释道:“哥哥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生气啊?”
项善又将头撇开,无论项璟怀如何示好卖乖都坚决不给他一点好脸色。
项璟怀无法,只得继续哄道:“哎呀,好善善,你快别生气了!你看,嘴巴嘟的那么高,都不漂亮了!”
项善哼哼道:“不好看你别看啊,又没人求着你。”说完再次将头转到另外一个方向。
项璟怀见项善终于肯开口了,立马接话道:“谁说不好看的?谁那么没眼光呢?也不看是谁的妹妹?能不漂亮么?”
项善听到这儿,默默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后,又不再理他了。
项璟怀见状,无计可施之下,一把将陨宿拉到项善跟前道:“真的,真的,我的妹妹最好看了,不信的话你问他。”
项善再一次不屑的撇了一眼项璟怀后,心里笃定陨宿绝对不会乖乖地配合,便索性转回脑袋直视陨宿,一副‘你说吧!我听着’的表情。
一会儿后,见陨宿始终没有开口,项善正准备继续数落项璟怀时,却听陨宿轻声却又笃定的说道:“确如陨兄所说,很美!”
就在陨宿话音落下的空挡,项璟怀立马兴奋地叫了起来,大声说道:“善善,你看,连陨兄都说了,这回你总信了吧!可不准生气了哦!”说完便如好哥们一般,不顾陨宿的意愿强搭住着他的肩,亲密往前走去。
项善站在原地静默了好半晌,突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小声的感叹道:“原来还是没有死心啊!”
说完便苦笑了两下,加快脚步往前追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洛都)
第二天一大早,项善难得起了个大早,在前头吩咐完掌柜的准备好早膳后。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到所住的小院子里,准备将项璟怀和陨宿二人叫醒去用饭。
听到敲门声,项璟怀痛苦的从床上挣扎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见扰他清梦是项善,让开门放她进来后便一头缩回被子里,口里小声的嘟囔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又没什么事,干嘛不多睡会儿啊?”
项善一把将他的被子拉开,无奈道:“不早啦,赶紧起床吃饭了,吃完了我们好继续赶路啊!”
项璟怀疑惑的睁开迷蒙的双眼,不解的看着项善道:“赶路?赶什么路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这个镇上多休息几天的么?”
项善顺手从脸盆架上帮他拧好了毛巾,一边递给他一边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的身体,怕我累着了,所以才会决定要在这儿多停留几天,让我多休息。可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就没有理由耽误大家的进度了。再说了这个镇上又没好吃的又没好玩的,待久了也会无聊的。我们还不如再辛苦一下,再多赶几天路,赶到洛都去。听掌柜的说,洛都一年一度的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天下名花云集,定会十分热闹。所以我想着我们不如今天就出发,早点赶到洛都去再休息,你觉得怎么样?”
项璟怀一把推开项善递过来的毛巾,痛苦的以被蒙头道:“你都已经把我吵醒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啊?洛都是吧?去就去吧!”说罢又往床里边翻了个身,小声的嘟囔道:“我还要再眯一会儿啊!要不你先去叫陨宿吧!等他起床了,我马上就起了啊!”
项善无语的叹道:“好吧,那我先出去了,你等会儿自己乖乖起开哦!”说完便转身出门去了。
就在项善出门后,原本如一条死鱼一般的项璟怀突然从床上纵身跃起,偷偷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小心往外看去。只见项善竟然真的听了自己的话,走到陨宿的门前去敲门去了。不一会儿后又见两人双双一同离开,心中不由得嘀咕道:难怪心情变好了,原来是和好了啊!
项善和陨宿二人才刚坐下没多久,项璟怀便一脸怨气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到神清气爽的二人。小声的抱怨道:“天天赶路,好不容易找到个舒服点的地方,想要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说完后,如同泄愤一般一口将手中的馒头瞬间咬下来了一大半。
项善见状,无意安慰他。只是随口说道:“那个洛都花会,不但天下名花汇聚,要选出个花中之王,听说还会顺带选出个花魁娘子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花魁娘子哎,听起来都觉得定是世间难见的绝色,好想亲眼看一看哦。”
项璟怀听到这儿,突然来了点精神,假装不经意的问道:“花魁娘子?真的假的啊?别不是信口乱说的吧?”
项善摇了摇头,模棱两可的回道:“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我也就听人随口这么一说。再说了,我们不是马上要去洛都了么?到了不就能确定了么?”
虽然知道项善之所以会这么说,多半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可是项璟怀的心情还是好了一点,对即刻出发的提议也没了刚才的抵触。
胖掌柜见三个金主才住了一晚便要离开,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些小小失落的神色。本来还以为他们会住久一些呢,毕竟像他们这样来往客商并不太多小镇上,能突然来几个出手阔绰的客人还是挺少见的。但在看到项璟怀结账时顺便多给的那些银子后,胖掌柜的一双小眼又笑眯成了两条缝,还十分热情的亲自将他们三人送到门口。
一路上,项璟怀由于没能休息好的缘故。一直都蔫蔫的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而项善却不同于前几天的沉默寡言,又变回了以前那般开朗活泼的样子。
由于事先打听过,知道离洛都举办花会还有四五天的时间,而两地相隔的路途也不是太远。所以这次赶路就没有再像前几天那般匆忙。
慢悠悠的赶了三天的路,三人终于驶进了闻名天下的花都—洛都。
进城的那一刻,三人便明显的感觉出了洛都与上个小镇的区别。洛都不愧为天下闻名的花都,马车一路驶进,入目的商铺门前几乎都摆满了时令的秋菊和芙蓉,不仅看起来赏心悦目。更是为那些商铺增添了几分文雅之色。
在看到路边突然出现几位头戴鲜花的美貌少女后,项璟怀不禁感叹道:“看来我们启程来洛都的决定还是十分正确的,这儿确实是比前两天待得那个小镇繁华多了。”
项善小声哼了几声,默默的奉送了几个白眼后便懒得理他了。
不知是不是洛都花会临近的缘故,沿着正街走了一路,车夫也问了一路,可几乎家家客栈都爆满了,就算愿意多付银子,都没能找着一家能落脚的。就在几人在洛都绕了好大一圈都没有找到落脚点后,项善突然小声感慨道:“看这情形,咱们今晚不会露宿街头吧?”
项璟怀以手支撑着下巴,微微点头道:“很有可能呢,不过总不能睡马车里吧,我看咱们还是再继续找找吧!”
就在马车又往前笔直走了一小段路后,陨宿突然出声道:“让车夫掉头,回刚刚走过的那条主街上,那边的客栈是最多的,咱们再回头仔细问问,说不定刚刚问的太匆忙,问漏了也不一定?”
项璟怀疑惑道:“陨兄,咱们可是一家家的问过来的,怎么可能会漏。再说了你从头到尾眼睛都没有打开过,怎么就能说我们问漏了呢?”
陨宿避而不答,缓缓回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咱们眼前的这条街看着也不像是会有客栈的样子,不妨按我说的去看看,说不定真的能找着呢?”
项璟怀听他这么说,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便对着前面的车夫道:“老伯,劳烦掉头,咱们再回去仔细找找。”(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荷花灯)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照陨宿的意思,马车又重新回到了洛都的主街上。项璟怀和项善两人一人负责一边,抱着宁可多问也不放过的原则,只要看到有客栈就停下马车来问。可就这么一路走,眼看着前头的客栈越来越少,又快要走到尽头了。项璟怀不由得转过身来对陨宿说道:“陨兄,你看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又快走到头了呢,还是没有找到有多余房间的客栈。”
陨宿淡定的回道:“别急,前头不是还有一段路么?我们再看看,兴许就能找到了呢。”
见他这么说,项璟怀只得再次转过身,继续往外看去。说来还真是奇怪,明明开始时什么客栈都没有的前方,突然冒出来个写着迎福客栈几个大字的牌匾被项璟怀看了个正着。项璟怀连忙喊住还打算继续往前赶路的车夫,让他及时停了下来。
待项璟怀下车后才发现,这家迎福客栈虽然也是在主街上,但由于位置稍稍往里靠了些,门面的朝向也不似其他客栈那般正对街面,所以不太容易被发现。再加上牌匾上的字又因为脱色的缘故与牌匾的底色有些混了难以辨别,如果不注意看的话,真的很容易错过。
项璟怀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进了看起来门庭似乎有些冷落的迎福客栈一问。令他感到十分惊喜的是,这家客栈不仅没有客满,剩下的空房数还刚好是三间。听到掌柜这般答复后,项璟怀虽心里还略有些嫌弃这家客栈布置摆设的陈旧,但一想到若是错过了这个村恐怕真的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房间了,便立马掏钱将定金给付了,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晚了这房间就会跑掉了似的。
待三人安顿好一切,安安稳稳的坐在客栈大堂里用膳了,项璟怀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三人的运气竟然这么好,这么快就能找到了落脚的客栈不说,剩下的房间数量竟然刚好也是三间。想着之前陨宿在车上说的话,项璟怀好奇的问道:“陨兄。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要不你在马车上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们一定能在这边找到落脚的客栈呢?”
陨宿一边慢慢用着晚膳,一边平静的回道:“哪能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在马车上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十分确定。说来还是项兄的眼力好。这么偏僻难找的客栈都能被你找着,也实在是很不容易的。”
项璟怀听陨宿这么说,仔细琢磨了半晌后,才点头道:“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幸亏有陨兄的提示啊。要是咱们当时没有立马掉头回来的话。说不定这仅剩的三间房也要被别人订走了。”
陨宿低头用膳,没再继续接话,项璟怀见他们都不搭话,自己一个人说话也没什么意思,只好也安静的专心用膳了。
吃饱喝足,三人稍事休息后,便有默契的一同往客栈外走去。早在进城找客栈时,他们就已经在马车上把一路上繁华的景致都看了个大概,若不是当时担心没地方落脚,恐怕早就跳下马车游玩起来了。
没走一会儿。三人来到人头攒动的夜市街上,项善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围满人的花灯摊子,摊面上摆满了许多形态各异,美轮美奂巧夺天工的花灯,瞬间喜欢的不得了,直接抛下陨宿他们二人,径直跑了过去。
挑挑拣拣了好半晌,项善最终拿起一个做得十分精致的半开荷花灯,拿在手中细细赏玩。只见在层层剔透花瓣的包裹之中,小小的花蕊之上放了一个小托。盛满灯油和一根灯芯,虽看起来就像是随意放置一般,也不见用何物固定,但就是十分稳固。整朵花灯被放置在一个由树枝和树叶相交缠编成的花篮之中。三根细细的绳子将花篮稳稳的吊起,牢牢地系在一根木棍上,可以十分方便的提在手里,看起来既赏心又悦目。欣赏了好一会儿后,项善好奇的对着卖花灯的老板问到:“您这花灯怎么做得啊?这花瓣做的都跟真的似的,仔细闻闻竟然还能闻到花的香味。”
卖花灯的老板是一个虽穿着朴素。但看起来十分清秀雅致的男子。见项善毫不避讳,满脸好奇的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不由得低垂下头,脸红到了脖子,羞赧的回道:“这是拙荆做的,之所以看起来会如此像真花还会有香味,那是因为卖的这些花灯本来就是真花做得。”
项善睁大眼睛看着手中的荷花灯,难以置信的重复道:“真花?”见男子微微点头,项善又继续追问道:“可是现在早已过了赏荷的季节,更何况还是这种含苞待放的荷花?”
男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歉意,低声回道:“实在是抱歉,关于这一点,在下也无法给姑娘作答,这些花灯都是拙荆亲手所做,在下一点都没有参与,所以对如何保存这些花儿这一点,在下也是无从得知的。”
项善又仔细的看了看摊面上摆放的其它的花灯,不说不觉得,仔细一看才发现,满摊子上的花灯竟然都是真花做的。那位男子的夫人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能将一年四季各色的花在这个深秋季节同时出现,且都保存的如同时令花卉一般,花瓣剔透鲜艳,一丝颓败之色都看不出。
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对于这种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反季节现象竟然出现在了古代表示十分的震惊。但自古民间本来就是卧虎藏龙之所,能工巧匠的智慧又实在是难以估算,所以就算心中对此感到十分惊讶,项善也只是欣赏的心思居多,心中并没有其他的猜想。
看到面前这么多鲜活娇艳的花灯,项善不由得由衷的夸赞道:“公子真是好福气,您夫人的手可真是太巧了。”说完便拿钱将手中的荷花灯买下。兴匆匆的提着灯回去找陨宿和项璟怀,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们展示自己找到的好宝贝了。(未完待续。)
PS: 又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他们会有什么奇遇呢?
第一百零四章(夜市)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高高兴兴的跑回原地,项善郁闷的发现自己的大哥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陨宿一人还静静的站在那儿等着自己。
见陨宿正神情专注的看着天上的月儿发着呆,项善玩心顿起,蹑手蹑脚的轻轻绕到他的身前,想要大叫一声来吓他一吓。可谁知还没等她叫出声来,陨宿的脑袋突然垂下,看着离自己不远行迹鬼祟的项善,淡淡的说道:“回来了,那我们走吧!项兄已经先走了一步,让我们两个汇合以后再一起去找他。”说完便转身慢慢往夜市深处逛去。
项善见状三两步追上陨宿的脚步,走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手中的花灯。兴奋的将手中的荷灯提到他的面前,项善高兴地说道:“你看,这是我刚刚挑的荷灯,好不好看?”
见陨宿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项善只得再次将荷灯提近了一些,神秘兮兮的提醒道:“你仔细看看啊,我买的这个荷灯跟其他普通的花灯可不一样了呢。”
眼看荷灯再拿近一些就要碰到自己的鼻子了,陨宿只好伸出手从项善的手中接过,提在手中仔细的欣赏了起来。项善见状正想得意,谁知陨宿却突然有些严肃的问道:“你这荷灯从哪儿得来的?”
项善觉得他问的很有些莫名其妙,但见他问的这么认真,便也只得老实回答道:“就在街头那边啊,好多人围着的那个摊子。”
陨宿听完项善的话后,二话不说提着灯转身就往回走去,项善紧跟了上来,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陨宿没有说话,走到集市入口,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项善说的那个卖花灯的摊子,恰好项善追了上来。陨宿连忙问道:“那个摊子在哪里?”
项善撑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儿,抬手就往集市右边指去,说道:“不就在那儿。。。”可话还没说完。项善突然发现刚刚还围着许多人的花灯摊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见陨宿直勾勾的往右边走去,项善一边紧跟一边解释道:“刚刚真的就在这儿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啊!”
见花灯边上的摊子还在,项善连忙跑过去问道:“小哥。劳烦问一句,刚刚在这儿的花灯摊子呢?”
“哦,那个卖花灯的老弟么?生意做不下去了,刚走了!”见项善还想再问,摊主一边忙活一边继续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本来他生意做得好好的,谁知突然来了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姑娘,二话不说就把他的摊子给砸了。那个老弟也太老实了一点,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买卖也不做了,收好东西就走了。”
项善打听完后,跑回陨宿身边将事情经过说了一下。陨宿沉默良久,突然点点头,将花灯递还给项善,说道:“那我们走吧。去找你大哥去吧!”
见陨宿奇奇怪怪的,项善再次回头往卖花灯的空位置上看了一眼后,提着花灯急急的追了上去。
两人沿着夜市街一边往前走一边欣赏沿路看到的各种玩意。不知是不是项善的错觉,她有好几次都查觉到了陨宿目光一直默默的打量着自己手中花灯。那眼神说不出是几个意思,但凭项善的感觉应该也不太像是喜欢的样子。
在陨宿第无数次盯着自己手中的荷灯后,项善索性将灯往他身前一递,说道:“给你!”
可陨宿却没一点要接受的意思,淡淡的将头撇开,继续往前走,接着又问道:“给我干什么?”
项善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接受。便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不干什么啊!送你啊!”
陨宿淡淡一笑道:“不必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那么喜欢,还是自己留着吧!”
项善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一把陨宿的矫情后。又接着劝道:“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啦,再说了,这集市上有这么多好玩的玩意儿。我把花灯给了你,就空出手来可以买更多我喜欢的东西啦!”
陨宿完全不上当,也不想领会她的好意,仍坚持拒绝道:“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要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扔掉就好。”说完似乎不想再与项善过多的纠缠,快走几步将她远远地甩开了。
项善无语的看着越走越远的的身影,小声的哼哼道:“不要就不要嘛!又没人逼你,跑什么啊!这么好看的荷灯都不懂得欣赏,真实白瞎了那双看起来莫测高深的眼睛了。”提起手中的荷灯看了一眼后,项善又接着嘀咕道:“不要就算了,姐姐我还不舍得给呢!”嘀咕了一顿,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项善又继续加速追随赶陨宿去了。
在热闹非凡的夜市上,项善二人好不容易在一个高台前拥挤的人群中找着了项璟怀的身影。见他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擂台上悠然抚琴的美貌女子,项善连忙挤到他的身边,小声唤道:“大哥!”见他完全沉浸在琴音之中,根本不想搭理自己,项善只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愤怒。
项璟怀突然之间被打扰了兴致,瞬间有些恼怒,正想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讨厌鬼时,转身一看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竟是自家妹妹。见项善龇牙咧嘴,眼带揶揄的看着自己,项璟怀将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轻拂开,无奈道:“乖,别闹啊!先到一边玩一会儿,咱们待会儿就回去啊!”说完又转头往高台看去。
见项璟怀对自己无视的这么彻底,项善抬起手正想继续骚扰他时,胳膊突然被凌空拉住了,项善回头一看,只见陨宿站在一边,对着自己摇摇头道:“项兄难得如此忘情,我们还是出去等吧!让他再多待一会儿!”
项善虽有些郁闷,但陨宿说的没错,大哥确实难得这么的专注,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陨宿慢慢地又挤出了人群。(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面纱女)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待高台之上的表演结束,拥挤的人潮开始慢慢地四散开来。项善站在较远的位置翘首等待,在迟迟没有看到项璟怀的身影正打算回去找时,却见他神情落寞的往自己这边走来。项善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打趣道:“还以为大哥你听曲子听痴了,找不着路了呢?”见他不理自己,项善又继续说道:“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啊,大哥你也是性情中人啊!刚刚瞧你盯着那个弹琴的姑娘的痴迷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呢!”
对于项善的揶揄,项璟怀一点正常的反应都没有,只是微微一笑以作回应后,才低声说道:“好啦,我们回去吧!”
见项璟怀似乎有些失落,完全不像他平日里的样子,项善连忙走到他身边,担忧的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这么没有精神啊,跟丢了魂似的?”
项璟怀有些勉强的撑出一个笑脸,安慰道:“我没事的,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累了而已。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客栈去吧!”
本还想再多说几句,可转眼间项璟怀已经默默的走远了,而且背影看起来还难得的露出了几分落寞的味道,周身也仿佛竖起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似乎不愿受人打扰。项善见状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巴,快跑两步来到他的身旁默默跟随。
一路无言,眼看就要走到落脚的客栈了。走着走着项善突然感觉到手背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一直提着的荷灯便被人一把抢走了。
项善连忙往一边看去,只见一个脸上带着面纱的女子正将刚抢过去的荷花灯当着她的面暴虐的蹂躏着。
眼看那精致的荷花灯瞬间便被她摧残得不成样子,项善连忙快步冲上前去,愤怒的阻止道:“你做什么?快点给我住手!”
面纱女身形轻晃错开项善的阻挠,看都不看项善一眼,直到将手中的荷灯撕得碎到不能再碎,才语带不屑的回道:“没长眼睛么?看不见姑奶奶我正忙着么?”说完一把将手中的荷花碎屑胡乱扔到地上。
见破碎的荷花瓣躺在地上没一会儿又随着微风慢悠悠的飘动了起来,那女子气上心头,往前移动两步。看样子似乎是还嫌不够。想要再走过去对已经零落满地的荷花碎瓣再多踩上几脚。
这一幕大大的刺激到了项善,觉得对方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项善三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面纱女的胳膊,大声呵道:“你有病吧!这花灯都被你摧残成这副模样了,你还想干嘛啊!”
女子蛮横的将项善的手一把甩开。不悦的回吼道:“你冲谁大声呢?姑奶奶我没过瘾,想要去多踩几脚。怎么着,你有意见?”
见过过分的,没见过这么过分的,项善隐藏的爆脾气也瞬间被她给撩了起来。撸起袖子抡起两个小拳头就准备冲上去。项璟怀回过神来就看到这副光景,一把拉住眼看着就要冲上前去与人拼命的项善,劝道:“善善,冷静,冷静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项善回过头来见陨宿虽然还在袖手旁观,但好歹自家大哥终于有反应了,不由得指着满地的荷花碎瓣,气愤而又委屈的说道:“大哥你看!这可是我新买的荷花灯啊!就被她给弄成这样了!”
项璟怀因为刚刚晃神的缘故,并不是十分了解情况。见项善这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委屈成了这样,安慰了几句后。又继续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项善气鼓鼓的回道:“刚刚我走的好好的,没招她也没惹她,这个疯女人突然跑过来就把我的花灯给抢了去,还弄成了这副模样。我质问她两句,她还骂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受不了了!大哥你赶紧把我的手放开,我要跟她拼了!”
项璟怀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正挑衅的看着这边的面纱女子,用手柔柔的拍了拍项善的后背,安慰道:“别难过啊!不就是个花灯么?哥哥明天再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谁知那女子在听到项璟怀这么说后。竟然不怕死的又继续挑衅道:“好啊!嫌钱多的话,你们尽管买就是了!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了,只要再让我看见你们买这家的花灯,我见一个就撕一个。一直撕到你们不敢买为止!”
本来想着好男不跟女斗,就算项璟怀一开始觉得对方的一些举动和话语有些过分,也都没有要跟她动手的打算。可面纱女子刚刚的那一席话摆明了就是要找茬找到底了,再不回以颜色的话就实在是太窝囊了一点。
项璟怀一把将蠢蠢欲动的项善拖到身后,上前两步直面面纱女,正色道:“姑娘。不知舍妹是否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得罪了姑娘呢?”
女子倨傲的将头撇向一边,看也不看项璟怀,轻飘飘的回道:“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项璟怀仍是保持好风度的样子,礼貌的回道:“若是有的话,请姑娘明示。如果证实却是舍妹做的不对,那我立刻让她跟你赔礼道歉。”项善听到这儿,上前两步就想反驳,项璟怀立马伸手制止了她,又继续说道:“可若是没有的话,那就说明姑娘刚刚所做的一切摆明了就是存心要跟我们过不去。那我们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人搓圆捏扁还不吭气的。姑娘若是能好好的跟我们道个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过多纠缠,那这件事我们就这么算了。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那面纱女听到项璟怀说道这儿,打断他的话并接着说道:“否则,你们就要以三欺一,对我不客气了么?”
项璟怀缓缓勾起唇角,轻哼道:“以三欺一?恐怕你还不够格吧!对付你,我一人足矣。”
那面纱女听到项璟怀赤裸裸的挑战后,不仅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反而目露兴奋之色。仿佛生怕他会后悔一般,立马摆开架势,挑衅道:“那废话少说,咱们现在就来一见高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奇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面纱女反手抽出挂在腰间的短剑,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身形微动脚步轻移,转眼间便攻到了项璟怀的身前。项善见状情急之下不禁失声叫道:“大哥,小心!”
项璟怀神色泰然的看着对方凌厉的攻势,在剑尖快要挨到鼻尖之时右手轻抬并且快速伸出两指,看似不经意却极快极准的轻轻夹住了近在眼前的剑尖。
面纱女见一击不中,正想抽身离开时却惊讶的发现项璟怀那看似没有用力的两指,此时却如铁钳一般牢牢地将自己的短剑控制在两指之间。且不论自己如何的使力,都不能将短剑拔出寸许。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面纱女露在外头的一双美目突然露出诡谲的笑意,当着项璟怀的面迅速将空出的左手往腰间一探后,不知抓了何物抬手就往他的面门扔去。
项璟怀一直密切的关注着面纱女的一举一动,见她不敌之下竟然想要偷袭。生怕对方使诈用毒,但又不愿轻易放手让她诡计得逞。愠怒之下,项璟怀将周身劲力汇聚指尖,在被迫退后的同时也硬生生的拖着那短剑及握着剑柄不放的面纱女一同往后退了丈许的距离。
面纱女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项璟怀带着凌空往前飞去,待项璟怀稳稳地停住了脚步,她自己却因着身体的巨大冲力,仍保持着往前倾的姿势。而因着二人之间所隔的距离本就只有短剑那么长,面纱女的身体只要往前倾必会撞到项璟怀的身上。眼看着自己就要生扑到对方的怀中,面纱女在无力回天之下,只得紧紧地闭上双眼。
见面纱女在最后一刻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认命一般的往自己扑来,项璟怀唇角微勾,轻轻松开指尖短剑并迅速往一旁掠去。而面纱女也因为闭着眼睛没能及时发现,在没有了项璟怀这个天然肉垫的阻挡后,最终也只能凄惨的扑倒到冰冷坚硬的地上了。
在身体猛地撞上地面并迅速察觉到疼痛之时,面纱女顿感羞辱,愤愤的睁开双眼。转头往项璟怀的方向看去。见对方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模样漠然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出丑,面纱女挣扎着起身,不待身子站稳又再次举起短剑冲项璟怀攻去。
几个回合下来。局势已经十分明显。那面纱女虽招式狠辣,身形敏捷,但奈何碰到的却是功法身形都比她厉害不止一点的项璟怀。且作为男子,项璟怀在力道上有着天生的优势,只需稍稍使力便能轻易压制住对方看似有力的攻势。以至于几招下来。若不是项璟怀有意的避让了一些,恐怕这女子早就败下阵来,倒地不起了。
摸清楚面纱女的实力后,项璟怀又耐着性子陪她过了几招。见她明知不敌还不依不挠的一直攻上来,一点适可而止的觉悟都没有。项璟怀只得一边与她过招一边好心劝道:“姑娘,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差不多就得了吧!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妹妹道个歉,我们也不过多追究了,咱们就此别过了成不成啊?”
面纱女又快速的抢攻了几次后,才重重地一哼道:“想我道歉?门都没有!有本事的话你就杀了我。否则就少说废话!”说完又再次提剑刺去。
项璟怀郁闷了,这女人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啊!本来今天心情有些抑郁,想着若是这个面纱女武功不错的话还能陪自己好好练练,活络活络筋骨也能顺便转移一下注意力。可谁知对方竟然看似野蛮凶横也就只有这么点本事,更可恨的是对方竟然就凭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
面纱女也不笨,在与项璟怀交手数十回后,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出了对方的敷衍。眼看项璟怀的动作越来越随意,与其说是在交手,那样子看起来倒更像是在逗弄自己多一些。面纱女怒意顿起。趁着对方心不在焉晃神的空挡,轻按剑柄上一颗硕大的红色的玛瑙,在项璟怀完全没有注意之时,让短剑的剑尖喷射出一股浓稠的透明液体。角度刚好不偏不倚的射到了他的脸上。
项璟怀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被这股不明液体袭中,顿时满脸剧痛。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双眼,瞬间便流下了两行血泪。陨宿见状立马飞身而出,一脚将那面纱女踹飞之后,又反身抱住已然痛昏过去的项璟怀。在他周身连点数个要穴,暂时止住了毒性的蔓延。
见项璟怀双手紧紧地扒在脸上,裸露不多的皮肤上尽是红肿不堪且眼角的血泪还在不停地沿着眼睑流下。陨宿将项璟怀交给急忙跑过来的项善,让她抱住他的上半身平躺到地面后。步履沉沉的走向那面纱女,语气极为平静但又极具威胁的说道:“把解药交出来!”
面纱女被陨宿一击之下,伤的极重,软倒到地上久久不能起身。在听到陨宿问话后,面纱女不屑的轻笑道:“解药?我可没有,不过就算我有的话也不会给你们的。哦,对了,他中的是天下至毒的三种蛇毒混合而成的奇毒,当今天下无人能解!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哈哈哈。。。”
陨宿闻言没有半点反应,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淡。也没有看见他双手有何动作,只是那女子在笑音落下的瞬间,尖利的惨叫声也跟着响起。
陨宿看着眼前痛的满地打滚的面纱女道:“我再说一遍,交出解药!否则的话,我会让你再痛上百倍千倍!让你后悔曾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面纱女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倔强的大声叫道:“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我告诉你,就算你让我活活痛死在这儿,我也不会把解药交给你们的。”
陨宿沉默良久,愠怒的表情渐渐上脸,眼中盛满杀气,缓缓开口道:“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说罢左手缓缓抬起,一股法力凝聚的青色光球在掌间越聚越大,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充满了毁灭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恶化)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面纱女子在看到陨宿手中凝聚的强大法力后,眼中终于露出了些许害怕的神色,但生性倔强使得她就算再害怕也不允许自己轻易地低头求饶。
陨宿居高临下,在清楚地看到女子眼中传递出来的讯息后,轻哼道:“既是如此,那我就送你上路吧!”说罢再次凝聚法力,就准备往那面纱女的天灵盖拍去。
就在面纱女绝望的紧闭双眼准备迎接这致命一击时,一个急促的男声突然从街道的不远处传来:“公子且慢动手,手下留人!”
面纱女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一改刚才的倔强无畏之色,双眼猛地睁开,狂喜的往声源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清秀雅致的男子正步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男子好不容易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挡在面纱女身前,扑通一声朝着陨宿跪下后,稍稍平缓了一下紊乱的呼吸,气喘吁吁的求道:“求公子手下留情!”
项善听到声音,正觉耳熟,转头往男子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有些吃惊,这可不就是那个卖花灯的男子么?
陨宿缓缓地收回左手,轻启薄唇道:“放过她可以,除非你们能将我身后的朋友完好无损的救回来。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男子重重地点头,应承道:“好,我这就去帮他看看,若是我能治好的话,希望公子大人有大量,能够放过她这一回。若是不行,在下愿意跟她一起给那位公子偿命!”
面纱女子听到这儿,立马挣扎着拉着身前男子的衣角道:“茫渊,不要管我,你走哇!”
陨宿本是想让那男子劝面纱女交出解药,未曾想这男子竟会主动要求救人。面无表情的再次看了眼那个叫做茫渊的男子后,陨宿默默的转身往项璟怀的方向走去。茫渊见状,转身匆匆地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面纱女的身上,又从怀中找出一粒药丸喂给她后,也快速往项璟怀的方向走去。
走到项璟怀身边。茫渊在看清项善的脸后稍稍怔愣了一下,便迅速低头检查起项璟怀的伤势来。
项璟怀由于昏迷之前痛苦太过,人此时虽然已经失去了知觉但双手还是保持着捂着脸的状态。茫渊稍稍使力将他的双手拿开。
在清楚地看到被项璟怀双手挡住的中毒的脸后,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项善更是难过的当场落下泪来。
只见项璟怀那原本俊逸白净的脸旁此时已完全看不出一点往昔的容色了。满脸的皮肤由于被蛇毒所侵。红肿之中更是透着一股死灰之色。部分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五官之中被毒液侵害最深的便是那双眉眼。由于中毒之初流出的血泪干涸凝固,上下眼睑已经被牢牢的黏在了一起并且完全肿大。而眼睫与眉毛也因为毒液太过霸道的缘故,被稀释脱落的差不多了。
项善想到平日里项璟怀虽然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也不见他对自己的容颜有多在意。但毕竟也是一个容貌清俊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若是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惨状,定也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吧!想到这儿,项善的心中更是酸楚,眼泪也跟着流的更凶了。
茫渊仔细的检查了好半晌后,脸上稍稍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思考良久后,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往手心里用力的倒了倒,好半天才倒出了一粒青草色的药丸,掰开项璟怀的嘴就准备喂他吃下。
项善见状一把拉住他的手。怒斥道:“你要给他吃什么?”
茫渊苦笑的解释道:“姑娘不要紧张,我并没有害他的意思。这是在下祖上传下来的救命良药,没有毒的。”见项善还是不肯松手,男子继续解释道:“本来为了让姑娘安心,在下当面吞服一粒最好不过。可是这药实在珍贵,所剩也不多,不到救命之时,在下绝不敢轻易浪费。还请姑娘看在这位公子命在旦夕的份上,先将手松开,让我给他喂药。在下保证。若是这位公子在吃下这粒药丸后,有任何恶化的迹象,在下必定以命相陪!”
项善又怔怔的打量了茫渊好半晌后,见他神色坦然不似说谎。才慢慢的将手松开。
茫渊立马再次掰开项璟怀的嘴,将药丸喂了进去。担心项璟怀昏迷,不能顺利的将药吞下,茫渊又从腰间取下水囊,一点一点的将水倒入他的口中。
待项璟怀的喉咙滚动了几下后,在场几人便默默的守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他服药后的反应。
让人高兴的是服药过后不过片刻。项璟怀的嘴唇轻轻地开合了几下,似乎有了一点要清醒的迹象。
项善惊喜之余,正想开口呼唤之时,怀里的项璟怀突然口中溢出白沫,全身也跟着抽搐了起来。
项善一惊之下双手瞬间用力想要压制住躁动不安的项璟怀,正在她僵立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更坏的情况又再次发生了。
项璟怀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怪力,突然从项善的怀中挣扎而出,稍稍离远了一些后,就在地上痛苦的满地打滚并且用头撞起地来。因着他撞地的力道极大,瞬间便将那一块地面撞出了血色。
项善见状立马想要跪行上前去阻止他,却被一直待在身边的茫渊一把拉住。幸好陨宿动作够快,转眼间便越到项璟怀的身前,控制住他后便将他立刻击昏了过去。
看着如此悲惨的大哥,项善怒从中来,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愤怒的哭喊道:“你不是说如果我大哥吃了你的药有任何恶化迹象的话,你就去死吗?那你现在怎么还不去死啊!”
茫渊挣扎着跪到项善的面前,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药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痛苦,实在是对不起!”
项善一把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充满恨意的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现在就把我大哥救回来,否则的话你就去给我大哥偿命!”说罢又指了指仍旧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面纱女道:“还有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一线生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茫渊难过的低下脑袋,再次致歉后才匆匆起身往已经昏迷过去的项璟怀身边走去。将他的衣袖微微往上提了一些后,茫渊将手指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凝神细细的诊断了好一会儿后,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姑娘请放心,你大哥已无性命之忧了!”
项善一时还没能从刚刚那惨烈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很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此话当真?”
茫渊重重的点了点头,诚恳的回道:“绝无虚言,令兄刚刚之所以会如此的暴虐狂躁,究其原因也是因为药力在体内发挥了作用的缘故。此时从脉象上来看,药力已然占据了上风,能够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蛇毒了。”
项善喜极,快步奔到项璟怀的身边,将他的上半身轻轻地从地上扶起,用膝盖托着他的脑袋平放好后,突然想到茫渊刚刚说的那些话中的关键,急忙追问道:“你刚刚说的暂时是什么意思?你开始不是还说我大哥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了么?”
茫渊声音略带歉意的说道:“令兄此时虽已无性命之虞,但此毒乃是天下至毒的蛇毒提炼而成,毒性毕竟太过霸道。【ㄨ】在下刚为他服下的药虽也是解毒救命的良药,但对上此毒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使其不致伤及性命,但却无法完全将其化解排出,因而对于这蛇毒后期在他体内究竟会造成何种后果在下实在是无从得知啊!”
项善听到这儿内心一阵绝望,无力地垂下脑袋。看着怀中面目全非的项璟怀,又回想起与他相遇后的种种,不禁悲从中来,低泣道:“哥哥,都是我害了你,要是我没有去买那荷灯,就不会招惹到那个疯女人,你也就不会平白无故的中毒伤成这样了!为什么受伤的是你而不是我呢?哥哥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又是爹和娘下半辈子唯一的依傍。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让我怎么会去面对他们啊?”
茫渊闻言内疚不已,低头沉默了半晌后,突然极其纠结的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ㄨ】”
项善和陨宿瞬间转头齐刷刷的向他看去。眼巴巴的等着他将那办法说出。
茫渊心中纠结万分,挣扎了良久后才小声说道:“我家后山之中有一天然的热泉,前些年我采药之时无意中发现,那泉水似乎很有些活死人生白骨的功效。”
听到茫渊的话后,项善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目光恳切的看着他,急匆匆的说道:“那还等什么?救人要紧,你赶紧带我们去啊!”
茫渊很是犹疑,支吾了好半晌后才缓缓说道:“可我家娘子说那泉池之中似乎有异,不许我再去,也不许向任何人提起那儿,故而。”
“没有那么多可是,你不是想我们饶她一命么,那就赶紧带我们去,否则若是因为你的耽搁让他的伤势更加恶化的话。【ㄨ】那我们也就再没有理由放她一条生路了。”陨宿走到面纱女的旁边,淡淡的威胁道。
茫渊眉头皱的死紧,脑袋也越垂越低,内心激烈的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带他们去。抬头间恰好看到面纱女的眼睛正倔强却又脆弱的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茫渊心下一软,下定决心道:“那好吧,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带你们上山!”
面纱女闻言极不乐意的冲着茫渊喊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更不需要你可怜我,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吧!”
不待她再多说,项善打断面纱女。急切的问道:“为何要等到明日天亮,要去我们现在就去啊!我哥哥现在危在旦夕,早点赶到热泉去,也就能早些为他医治啊!”
茫渊不认同的摇头道:“不是我故意拖延时间不带他去。而是我家后山实在是过于偏僻难行,且山中气候异常诡谲,极不利于夜间行走。若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这么冒冒然上山去的话,结果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就算在那山上转上一晚也不一定能找到那热泉的所在。而令兄虽然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元气已然大伤,若是在山上寻路的途中一时不查不慎被夜间寒气所侵的话。恐怕后果会更加严重!”
虽然知道茫渊说的很有道理,但项善还是心急难耐,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的时候,陨宿默默的走了过来,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那我们就再等等吧!”
见夜已经很深了,茫渊建议道:“不知各位在何处落脚,现在已是深秋,更深露重,这位仁兄中毒又太深,实在不宜在外待得太久,我看我们还是先带他回住处先安置一下吧!”
陨宿闻言默默的蹲下身子从项善的怀里接过项璟怀,将他轻轻抱起,待项善也站起身后,便示意茫渊赶紧跟他们一起走。
茫渊看了一眼仍虚弱的软倒在地上的面纱女,犹豫半晌后说道:“在下有个不请之情,不知是否可以带她一同回去?”见项善的目光充满恨意的盯着面纱女不放,茫渊又继续说道:“我保证在没有治好令兄的毒之前,绝对不会让她再乱来了。”
面纱女气息越发微弱,但仍不改她那倔强的脾气,丝毫不领情的说道:“不许你求他们,要杀便杀就是,我不在乎!”
茫渊撇开头不理会面纱女的气话,再次恳求道:“求二位成全!她一个女孩子,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不管她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的话,她必死无疑!”
项善看着面纱女到现在还一丝悔改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生气的说道:“死了才好呢,这么恶毒的女人,若是任由她活在这个世上,那才是对其他人最大的威胁!”
茫渊见状为难的看向陨宿,见他垂眸沉默避开自己的视线。茫渊心中焦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突然听他说道:“带上可以,但你一定要看好她,如果再让我们发现她有一丝不轨的举动的话,那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上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陨宿抱着项璟怀回到客栈并将他放到床上安置好后,便对着紧跟在自己身后一脸憔悴的项善说道:“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明天还要上山,你先回去休息吧!项兄这儿有我看着就好,有事我会叫你的。”
项善轻轻的摇了摇头,绕过陨宿走到床边坐下,担忧的看着床上虚弱的项璟怀,拒绝道:“不用了,我睡不着,还是让我在这儿待着吧,至少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知道他还活着,我的心里也能稍微好受一点。”
见她坚持,陨宿也不再多劝,只是默默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守着她。
茫渊将面纱女安置好后一进来就听到项善的话,踟蹰了好半晌,最后还是缓缓地走上前劝道:“姑娘,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令兄服了我的药,情况暂时还算稳定,今晚应该都不会有事,你大可放心。而且明日后山的路十分崎岖难行,你若是不好好休息的话,我怕你会坚持不住的。若是令兄还未康复,姑娘又累病了,到时就算令兄的毒能够成功解除,想必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项善呆呆的看着项璟怀面目全非的脸,仿似一点没有听到茫渊的劝告一般。就在茫渊叹气准备转身离开之时,项善突然开口问道:“公子,那个热池真的有你说的那种奇效么?”
茫渊郑重的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与娘子也是成亲之后才搬到洛都来的。还记得那时刚成亲不久,有一****上山采药时看到了一只被猎户陷阱夹断腿的狐狸,为了帮它清理伤口,也是无意之中才找到了这口热池。我在为狐狸清理伤口时,一时没能抓稳,狐狸从我怀里挣扎而出,一不小心掉入了滚烫的热池之中。就在我心急之下想要将它捞出时,却发现那狐狸在那热池中才待了一小会儿的功夫,竟从池底径直跃出从我身边逃走。且腿上伤也不药而愈了。事后为了验证,我还将自己的手指划破浸入池中,没曾想竟也是瞬间就好到连伤痕都看不到了。虽因着我家娘子的劝阻,后来一直没能再上山查探原因。但在下敢保证,热池的功效绝非在下妄言。”
他口中所说的热池,应该就是现代的温泉吧,项善在心里默默的想道。可就算在现代,一些商家为了博取大众的眼球。【ㄨ】将温泉的功效夸得再天花乱坠,也没听说过有哪一家敢打包票说温泉能疗伤生肌的啊!
项善默默的看向仍站在一旁的茫渊,见他神态自然,眼神坦荡,看起来也不像说谎的样子。项善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现代科技那么发达的情况下,都还存在着那么多的未解之谜,或许在这遥远的古代真的有这种奇泉也未可知啊!
想到这儿,项善的态度稍稍软和了一些。对茫渊说道:“既是如此,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去睡吧!明日还要靠你带我们上山找路呢!”
茫渊迟疑道:“那姑娘你?”
项善转回头,继续看向床上的大哥,淡淡道:“我再陪他一会儿吧!待会儿累了,我自然会去休息的。”
茫渊无奈回道:“那好吧,在下先行告退了。”
待茫渊走出房间后,项善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他说的热池真的有那么灵么?”话语飘忽,不知是在问陨宿,还是在问自己。
隔了好久。才听陨宿的声音淡淡回道:“或许有吧!项兄吉人自有天相,也未可知啊!”
项善轻轻的点点头,呢喃道:“是啊,大哥这么好的人。老天一定不会那么狠心,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的。”说到这儿,项善突然倾身,靠在项璟怀的身上,小声说道:“大哥,你一定要挺住啊!你放心。只要有一丝机会,我绝不会放弃的。”
陨宿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双眼紧闭,眼睫轻颤间泪水无声滑落的项善,想着她白日里还笑颜如花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有了微微的异动。他觉得这种悲伤而脆弱的表情真的很不适合她,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她能永远像那三月里的春花一般,一直烂漫无忧。
可这样的想法出现的瞬间,不知为何,沁颜哀戚的容颜也突然在脑海里出现,陨宿的心中瞬间涌起了微微的愧疚之感。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受这些莫名情绪的影响,陨宿选择闭上眼睛,不看也不想这些让他揪心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的时候,几人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在客栈前汇合,准备向后山进发。
为了不耽误路上的时间,陨宿特意让茫渊将面纱女留在客栈里休息,美其名曰让她好好养伤。接着又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对面纱女微微施了一些小法术,让她安安静静的睡去,好让那她能在她们回来之前都不能捣乱。
为了节约上山的时间,他们先让马车将他们一行人运到了山脚的位置,然后才由茫渊带路,陨宿背着项璟怀还有项善一起慢慢地往山上走去。
入山之时,晨光明亮,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一切看起来都如平常的小山一般,十分的正常。可往山里行进了没多久的功夫,山间瞬间便升腾起了浓浓的雾气,几乎到了不能视物的地步。
陨宿默默的走到项善身边,小声说道:“待会儿跟紧我,这山上可能有古怪。”
项善一边关注着走在最前面茫渊的身影,一边点头道:“知道了。”
感觉到这雾气似乎有越来越大的倾向,走在最前头的茫渊一边放慢了脚步,一边大声提议道:“这雾太大了,根本看不见路,这样下去实在太危险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停下来,等雾散了再走吧!”
茫渊所言正中陨宿下怀,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陨宿声音冷静而清晰的回道:“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停下来,席地坐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上山2)
幸好三人当机立断,没有再继续前行,果然在他们三人停下脚步,围坐一圈没有多久后,山上的雾气就越发的浓厚了起来。到现在更是近在眼前的两人,对面坐着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好奇怪的山?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雾就大成了这样?”茫渊的声音从近处响起,带着淡淡的疑惑。
“你不是大夫么?应该会常来山上采药才是。怎么听你刚刚的口气,似乎对这座山并不太熟悉?”项善不解的问道。
茫渊略有些歉意的回道:“说来实在惭愧,在下虽为大夫,但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细算起来也差不多至少一年没有上山采过药了。”
“这是为何?”项善继续问道。
“没什么,只是迫于现实,改行了而已!”第一次,从茫渊的话语中隐隐听出一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虽然知道再问下去可能会涉及到他的隐私,但项善实在想不明白,这么温厚平和一个人,为何会用如此无奈的口吻,最后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的问道:“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茫渊的回答,项善深感愧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唐突了一些,连忙说道“实在抱歉,刚刚冒犯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说了。”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与娘子两情相悦,奈何我们地位悬殊又有婚约在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敢违,但多番取舍之下,我又实在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因而与娘子私下里定了终生,触怒了父母亲族。父亲得知此事后一怒之下将我扫地出门,并扬言此生不再见我。不得已才带着娘子离乡背井搬到了洛都。
想来当时也是年少不经事,以为自己懂了一点医术的皮毛,便能养活我们两人。可是离了家到了这儿。才知道世事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初来乍到,我与娘子作为异乡来人,很是不受大家欢迎,住所也不是很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安家之所。虽离人群远了一些,位置也比很偏,但还好娘子和我都是好静之人,也觉得并没有十分难过。可从小衣食无忧,我对银子也确实没什么概念。娘子体贴我,事事都顺着我,我们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过了一个月之后才发现,匆忙离家母亲偷偷塞给我的银子,几乎都被我花了个精光。还记得当时我好天真的跟娘子保证,说凭着我的医术,不出三年,定让她穿金戴银,重新过上富足的生活。”
说到这儿,茫渊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继续说道:“可是我实在是太天真了些,初涉此地行医人生地不熟,怕我是庸医,没有人敢请我问诊。又因为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得顺应着这儿的行情,将这儿的大夫都得罪了个遍,最后连一些基本的药材都买不到,没办法只能幸苦一些,一边上山采药,一边走街串巷的找人治病。可是肯找我问诊的病人实在太少。行医所得的一些银两连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而我的身体也因着长时间的劳累越来越差。后来娘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劝我安心待在家中休养,她就天天种花卖花。再后来我的身体虽然养好了。但终究没有心思再行医了,晚上没事就出去帮忙卖花了。”说到这儿,茫渊似乎有些低落,跟着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项善突然问道:“对了。公子.”
话未说完,茫渊便打断道:“姑娘还是不要老是公子公子的叫,在下听着也不是很舒服。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在下茫渊。”
项善尴尬的笑了笑,回道:“也好,那你也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吧,我叫项善,他叫陨宿,我大哥叫项璟怀。”听到对方低声应承后,项善又接着问道:“对了茫渊,凭你对这座山的记忆,我们现在离那热泉还有多远啊?”
茫渊静静的回忆了好半晌,才听到他道:“这雾气来的突然,也太大了些,在下一时也不是很清楚我们现在的具体位置。不过项善姑娘放心,这山本来也不算高,想来也不会太远吧!”
项善心下稍安,默默的点了点头。又静静得坐了良久,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项善的心里突然有些发慌。突然想到从刚刚到现在,陨宿似乎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生怕他出事,项善连忙用手往身边探去,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坐的比较远的缘故,项善的手在旁边探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碰到陨宿的一片衣角心慌之下,项善连忙急切的唤道:“陨宿,你在不在啊?”
茫渊突然听到项善焦急的叫唤,心里也一时慌了起来。但雾气太大实在太受限制,茫渊不敢乱动,只得静静的坐在原地等待陨宿的回答。
陨宿默默的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眼前来回不断晃动的小手,不知为何,久久没有出声回应。接着他又抬头往项善的方向看去,只见她的脸上果然也如那双焦急不安的小手一般,一片急色。他似乎终于良心发现了,在项善快要急哭了的时候,慢慢地将手伸出握住她的小手。他看见她的脸上瞬间转晴,轻轻地吁口气道:“还好你在,怎么这么久都不出声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陨宿还是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已然反客为主牢牢握住自己大手的小手,心里有了一丝丝的茫然。
虽然这雾气虽然来得突然又浓密,但对于陨宿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为了行事方便,他现在虽然是借他人的肉身在人间行走,但视物却完全不会受这具肉身的限制,因为他视物并不是用眼,而是用心。只要是他想要看清楚的,不论眼前是被何物阻挡,都不能妨碍到他分毫。可是他现在却迷惑了,看着眼前项善,他的心感到了十分的迷惑。(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一章(上山3)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眼前的这个凡人,明明没有一点特别的可取之处,跟沁颜更是比都没有办法比。外貌上没有她艳丽,性情上没有她温柔,就连在对待自己这方面都更没有她的知情识趣善解人意。可是不知为何,自从她在那处小山坡上,坦然无谓的跟自己剖白了心意后,自己的情绪总会随着她情绪的变化而波动,眼睛也总是会情不自禁的盯着她看。
可往往在她身上,越是什么特别之处都看不出来时,他就越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盯着她看,那是一种无力自拔却又很无奈的感觉。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一个对外人触碰曾经感到十分抗拒的人,竟然也慢慢地变得愿意被她无意间触碰了。更甚者如现在这般他明明清楚感觉到的肌肤相亲,陨宿都已经一点排斥的感觉也没有了,这实在是让他感到困惑。
也许是因为沁颜的缘故吧!因为沁颜曾经借着她的身体活过吧!陨宿在实在想不明白的时候,也曾用过这种说法来说服过自己。可是渐渐的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这种理由了。要知道沁颜是个多么耀眼的存在啊!而眼前这个女子虽然也十分的温婉柔美,但与沁颜比起来她就如那田野里最不起眼的野花,虽然有时看着清新可人,可又如何能与那魅惑非常的花中之王比肩呢?
又或许真的是因为那记忆中的身影实在离开了太久了,而自己又太思念她的缘故吧!所以才会借着眼前这个与她有着一丝联系的女子来慰藉自己空寂已久的心吧!实在理不清自己心中的思绪,陨宿只得在心里这样牵强的默默安慰自己。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接着他便心安理得的让那小手继续抓着自己,接着他又听到自己淡淡的安慰道:“别急,在过一刻,这山中的雾就要散了。”
仿佛为了印证陨宿所说的话不假一般,话音落下的瞬间,山中便平白刮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随着风的吹动,雾气开始慢慢的散了起来。当真也就是一刻的功夫。开始还浓密有如实质的雾顷刻就完全散尽了。
“陨宿公子,你真是神人啊?说过一刻散,这雾当真就在一刻之内散了个干净呢!”茫渊看着四周顿时开阔的一切,不禁大声感叹道。
对于茫渊由衷的赞叹。【ㄨ】陨宿脸上的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默默的背起地上的项璟怀,只听见陨宿清冷的声音催促道:“这山中气候诡谲非常,十分怪异,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茫渊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快走几步往山上的走去。
待三人在山中行进了一两个时辰后。茫渊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一边树上系着的红绳,呐呐道:“不对啊!这儿我们刚刚好像来过。”说着指着树上的红绳道:“你们看,这是我上山的时候绑的。没理由啊!我们一直都在往上爬,又没走过回头路,怎么会又绕回来了呢?”
项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红绳稳稳地挂在树上。项善心下不解,但又实在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不由得转头往陨宿的方向看去。
陨宿接收到两人疑惑的眼神,慢慢将项璟怀放到地上躺平后。才走到绑红绳的树边,一把揪下树上的红绳,凝神沉思了起来。
见陨宿想的认真,项善及茫渊二人不敢出声打扰,便静静地守在一旁。可谁知他沉思了好半晌后,突然将红绳递还给茫渊,淡淡的说了一句:“确实是我们刚绑的红绳没错!”
茫渊略有些无语的接过红绳,放在手心叠好,心里不禁叹道: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在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啊。你至于要想这么久么?
接收到对方明显有些异样的眼神,陨宿十分不解,反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茫渊连忙摇头摆手道:“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过了一会儿。见陨宿不再纠结,茫渊便继续说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待在原地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要不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项善对这种野外方向判断之类的向来没什么太大的天赋,从来都是跟着走的那个。当听到茫渊的提议后,项善想都没有多想。下意识的点头同意,抬脚就准备按照茫渊的意思继续往上山进发了。谁知就在此时却听见陨宿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说道:“再走还是会迷路的。”瞬间打消了二人继续赶路的想法。
见陨宿阻止完他们二人后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项善只得开口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干坐在这儿等吧?”
陨宿轻轻的摇头道:“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说到这儿,陨宿的话锋一转,看向茫渊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找到那泉热池时,附近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茫渊并没有想太久,立马回道:“要说特别,那热池的入口之处似乎有两个人高的石像,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看起来十分的怪异。”说到这儿,茫渊又努力地回忆了好半晌后,才接着说道:“其它的地方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陨宿轻轻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茫渊和项善二人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陨宿突然闭目不语的样子,一时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看到茫渊上前两步想要去问,项善到底跟了陨宿几个月,多少还是比他更了解陨宿一些。在茫渊提步上前时便一把拉住他,摇头劝道:“别过去,他在想办法。”
果然没过一会儿,陨宿再次睁开双眼后,背起项璟怀,就准备再次出发了。见站在一边的二人还在用一脸不解的表情看着自己,陨宿语速平缓的解释道:“待会儿你们两个跟紧我,我往哪走,你们就往哪走,看到什么都不要问。等找到了热池我再跟你们解释。”说完便快步越过二人往前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解毒)
三人又继续快步向山上进发,因为刚刚已经走过一遍的缘故,这一趟爬的速度要快了很多。※%,只在最后一刻,原本因着眼前一块巨大山石的阻隔,要稍稍偏离方向往右拐的路口,陨宿径直的往山石方向笔直的走了过去。
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在眼前的陨宿眨眼间便穿过山石不见了踪影,项善在惊讶之余,想到他嘱咐的那些话,没有多想拉着茫渊也跟着往山石的方向走去。茫渊在晃神的空挡,还来不及开口拒绝,便被项善拖着硬生生的走过了那看似坚不可摧但却形同虚设的大石。
茫渊在顺利的穿过山石后,还是十分不敢相信的频频驻足往身后看去。实在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明明就是一座小山似的存在啊,怎么自己分毫未伤就能从那中间穿过来了呢?
又跟着陨宿在林子里弯弯绕绕的走了一刻钟的样子,如茫渊开始所描述的,那两个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石像,当真出现在了眼前。
茫渊快走几步冲到石像的跟前,仔仔细细的冲着石像打量了好半晌后,才兴奋的转身对后头两人说道:“就是这儿,没错的,就是这两个石像。”
项善高兴地冲上前道:“那我们赶紧进去吧!”
在项善他们二人进去后,陨宿又神情戒备的往旁边看了良久,才慢慢地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大概有五平方米左右大的热池,池子里不断的冒出因为高温而翻滚沸腾的水泡。项善一时没忍住,将手轻轻的往池里探去,想要测一测这水温是不是真的有看起来那么烫。
虽然有心试探。但到底还是害怕被烫伤,项善只是将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水面就迅速的将手缩了回来。摸了摸没有一丝烫伤痕迹的手指,又回想了一下,刚刚手指探入池中时的池中的温度,项善又再次将手放到了池子里,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这热池虽看着滚烫。但触手的温度却真没有多高。
放下心来,项善任由自己的手在池子里来回的滑动,感受到手在这热池里泡着的温暖的感觉。项善不禁感慨道:这不就是一个天然的温泉么?想到这儿,项善不禁又担忧了起来,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温泉,真的会有茫渊说的那种奇效么?
茫渊对上项善疑惑的眼神。连忙点头安慰道:“你相信我。这个热池真的很灵的。”说着对着跟进来的陨宿,示意他赶紧将项璟怀放下来。
待项璟怀被平放到热池边,茫渊小心的将他的头往池边挪了一些,调整好姿势后,接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布巾,开始用温池里的水慢慢地为他擦拭了起来。
项善小心的跪坐到茫渊的身侧,一眨不眨的盯着项璟怀那千疮百孔的脸。随着布巾不断地将热池的水擦拭到项璟怀的脸上,项善惊奇的发现。项璟怀的脸竟然真的慢慢露出了本来的肤色,红肿也跟着消去了不少。
见这热池里的水对项璟怀的伤当真起了作用。茫渊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快了起来。
当项璟怀整张脸上的红肿几乎完全褪去,原本的模样也慢慢恢复。当看见他的眼珠子轻轻的动了一动时,项善以为他的毒已经解了,连忙往前凑近了一些,靠在他的耳边低声呼唤了起来:“大哥,你醒醒,我是善善啊!”
但让项善感到沮丧的是,项璟怀的眼睛虽然一直在动,但是不论她怎么叫,大哥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项善不解的看着手中动作还在继续的茫渊道:“大哥为什么还没醒,他脸上的毒伤不是好了么?”
茫渊一边专心手中的动作,一边回道:“项公子所受的蛇毒,虽大部分只是喷射在脸部的皮肤之上,但应该还是有少量渗入了眼中。所以他现在虽然脸上的伤看起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应当还有部分蛇毒残留在他的体内,并不会因为外伤的愈合而自然地排出。”
项善听到这儿,不由得担忧的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茫渊见项璟怀脸部的外伤基本已经被热池的水完全治愈,遂将手中的布巾放到了一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回道:“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要不我们直接将项兄放进这热池之中吧!既然这池水有这般神奇的功效,或许将项兄安置在这池水之中浸泡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借着池水神奇的药里将他体内残留的毒素顺利排出呢!”说罢抬头向二人看去,用眼神询问他们的意见。
项善在看到项璟怀脸上的伤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恢复如初,算是完全见识到这热泉的威力了,所以在听到了茫渊的提议后,她完全没有意见的点头同意了。
陨宿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同意,但是我们的速度一定要快!”
虽不知道陨宿这句话的意思,但好歹他也是同意了。见大家都没有异议,茫渊便着手开始为项璟怀宽衣解带了。解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仍待在一旁的项善道:“项善姑娘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为了毒素能被毫无阻隔的排除,待会儿在下可能要将项公子身上的外衣除尽,所以.”
项善秒懂了,对着茫渊点了点头,便站起身道:“那我大哥就有劳你了,我到外面去等。”说罢便往外走去,走了两步,项善发现陨宿竟然也跟着自己一同往外走,便停下说道:“你还是待在里面帮他吧,我就站在门口,不会乱跑的,你放心。”
见她坚持,陨宿只得嘱咐道:“你就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们就好,不要离得太远。这山里似乎不太正常,待会儿我会尽快帮茫渊将项兄排毒,你有事就喊我们,听到了没?”
项善觉得有些莫名,虽然这山上是有点怪异,但陨宿对自己似乎也太小心了一些,悄悄的压下自己心里突然升起的小小雀跃,项善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说完便转身往门口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痊愈)
项善静静的站在热池的入口处,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簌簌脱衣入水的声音,回想到大哥的毒发的样子,只要一刻没有看到他醒过来,项善的心里就还是会有一些担忧。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项善在担忧焦急而又无事可做的情况下,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开始慢慢的观察起这热池入口的景致来。
从热池入口处台阶上繁复的花纹来看,这儿绝对曾经被人发现过,并且还大肆的修葺过。虽不知到底是谁修建了这儿,又是因何废弃这里,但敢在门口用龙做门神,身份肯定不一般。
可能因为这儿实在荒废了太久的缘故吧!虽然现在还能从残垣断壁中依稀看到当年这所热池的华丽程度,但保存的最为完好的估计也就剩门前这两具屹立在入口的石像了。
默默的踱到靠左侧的一具石像旁站定,项善开始细细的打量起这具非龙非蛇的石像来。
通过仔细观察,项善发现这石像长的还挺奇怪的,虽然只有一个身子,但那身子上却同时长出了龙头和蛇头两个头来。而且这两个头还分别朝着不同的方位,龙头向内蛇头朝外,相背而立,看起来似乎给人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但奈何两个头却长在同一个身体上,注定又要永世相随。
又盯着这石像看了好一会儿后,正觉得看无可看时,项善突然意识到身后的两人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发出声音了,心里无端的升起了慌乱促使她便匆匆转身往里头走去。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门口石像上的龙头和蛇头悄悄地掉换了位置,蛇头的石像在看到她的背影后,竟然朝着她无声的吐了吐猩红的信子。
当看到里面的人还好端端的在那儿并没有消失后,项善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接着又往外走去。
陨宿似乎感觉到了项善这边的异动,连忙抬头往入口处看去,恰好见她转身往外走的背影。见项璟怀这边应该暂时也用不上自己帮忙,陨宿便也跟着起身。想往外走去。
项善默默的走回到石像边,找到石像脚下一块有些突出的基石坐了下来。由于项璟怀受伤的缘故,这两天她的精神都绷的紧紧的,这下子突然放松了下来。项善突然感觉脑袋变得有些晕忽忽的,身体也跟着出现了乏力的症状。索性现在里面有茫渊他们在,自己一时也帮不上忙,她干脆将脑袋靠在石像上休息了起来。
而陨宿还未来得及走到项善身边,茫渊叫唤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以为有什么情况发生。陨宿连忙转身往热池的方向走去。刚走到热池边,茫渊便兴奋的冲着他大声说道:“陨宿公子,你快看,项公子醒了,项公子醒了呢!”
陨宿连忙矮身,看着眼神已然清明的项璟怀道:“项兄,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非常好!”项璟怀突然有些过于兴奋的回道。
陨宿见他气色极佳,看起来确实不大像刚刚恢复的样子,虽然心里有着小小的疑惑。但碍于这口热泉开始所展现的威力实在过于强大,便没有多想。陨宿一边点头一边道:“那就好,你赶紧上来穿衣吧!”
项璟怀点了点头,拒绝他们二人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精力十分充沛的一个纵身便跃出了热池。当发现自己出来后全身上下竟然一丝不挂,项璟怀有些尴尬的说道:“要不你们到外面去等我把,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就可以了。”
陨宿和茫渊见他现在恢复的似乎比以前更好了,本就没有打算再帮他把衣服穿回去的打算。二人在听到他的建议后便果真一刻不停地转身往入口处走去了。
刚走出来,二人便看到项善正靠在石像边上打盹的模样。茫渊见状。连忙走上前,隔着一些距离轻轻的唤道:“项姑娘,项姑娘,快醒醒。你大哥好了,我们可以回去啦!”可是奇怪的是,茫渊喊了好半天,项善却仍是睡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项璟怀一出来就听到茫渊的叫唤声,匆忙系好腰带。走过来关心地询问道:“怎么回事?善善她怎么了?”
茫渊无措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地,一出来就看到项善姑娘靠在这儿了。本以为她是睡着了,可是刚刚我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
项璟怀听到这儿,心下有些慌了,走到项善身边,用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柔声唤道:“善善,快醒醒,哥哥来了!”可是这次也同样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将项善手腕上的衣袖轻轻撩起,项璟怀仔细为她把了一会儿脉后,凝眉困惑道:“身体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会叫不醒呢?”
项璟怀慌乱之下见她仍靠在冰冷的石头上,担心她会着凉,正想把她扶到自己怀里时,却发现项善的身体一离开石像,两只眼睛就突然睁开,并且杀气腾腾的瞪向了自己。以为妹妹已经醒了过来,完全忽略掉她的异样,项璟怀高兴地冲着她笑道:“善善,你醒了。”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项善就突然张大嘴巴,眼神凶狠的冲着项璟怀亮出一口白牙,如野兽一般大声的叫了起来。
项璟怀一时不察,差一点就被项善咬到了脖子,幸好陨宿一直在旁边密切的关注着项善的一举一动。在见她突然转醒之后又性情大变,陨宿当机立断,一掌将她劈晕了过去。
项璟怀抱着已然晕厥过去的项善,心疼之下不由得冲着陨宿大声吼道:“你做什么?”
陨宿眼神戒备的看着外头,沉声道:“你冷静一点,这里有古怪,回去我再跟你解释,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林中的树叶突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瞬间升起的诡异气氛终于项璟怀从愤怒的情绪中稍稍拉回了一些,匆匆背起项善正准备跟陨宿一起撤退。可还不待他们转身,沉闷的声音突然从热池里头传出:“将那女娃娃留下,否则我让你们有来无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龙蛇)
陨宿轻轻按住想要动手的项璟怀,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后。£∝頂點小說,用一种久别重逢的口吻冲着热池里面大声说道:“龙蛇,别来无恙啊!”
“你是?”那个沉闷的声音在听到陨宿的声音后,略带疑惑的问道。
不待陨宿回答,那个声音又再次兴奋的大叫道:“我认得你,我认得你了,你是陨宿,陨宿对不对?”
陨宿低声回道:“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我!”
“哈哈哈,我如何会不记得你,陨宿大祭司!若不是你和你那个相好左护法,我堂堂妖界第一战神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想我当年在妖界是何等的风光,如今却落得被背弃的下场,永远只能龟缩在这些个荒芜之地,生生世世都不得自由。我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陨宿大祭司!”龙蛇的声音一转刚刚的亢奋,变得低沉而又充满怨恨。
“咦,看样子多年不见,大祭司你换了口味嘛!怎么?不喜欢那个虚情假意故作清高的幽冥左护法了,改爱这种清口小白菜了?”虽然看不见龙蛇的真身,但在场的几人却在它话音落下的瞬间,明显地感觉到它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的汇聚到了昏迷不醒的项善身上。
项璟怀戒备的看向虚空,愤怒的说道:“休想打我妹妹的主意,有种你就出来,藏头缩尾的算什么本事?”
“愚蠢的人类!我明明就在你们的身边,难道你们看不到么?”说完。龙蛇又继续嚣张的大笑了起来。
陨宿不动声色的往热池的方向走了两步,那龙蛇见状仿似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突然大声喝道:“陨宿。你要是你再敢乱动一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可就像大家想的那样,陨宿果然没有听话的停下脚步,反而继续我行我素的往前了两步,一边走还一边不屑的嘲讽道:“难道我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你就会老老实实的放我们离去么?你我都知道这当然不可能的,所以这种威胁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项璟怀默默的站在原地没有注意的空当。原本一直安静地趴在他背上的项善却突然从昏迷中惊醒了过来。表情木讷,眼冒红光,双手趁着项璟怀没有防备之时。突然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
项璟怀在猝不及防之下,瞬间便被身后突然发起的巨力一把按倒了地上。
茫渊见状连忙扑上前去想把项善的手从项璟怀的脖子上拿开。可是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不管茫渊如何的使力,都不能将她的手拉开分毫。
陨宿在听到身后的传来的动静后。脚步未受一丝影响。继续稳稳地往前走去。
“大祭司好风采,多年未见果然还是跟当年一样,一样的冷血无情,不顾他人死活!”龙蛇见他丝毫不受自己影响,不由得冷冷地威胁道:“我可警告你,你再敢往前走一步话,你身后年轻人的小命我可就收了啊!”
眼看项璟怀整张脸的颜色都变了,茫渊在无奈之下不由得冲着前边的陨宿道:“你快点听它的话退回来吧。要不项公子就真的要被掐死了。”
陨宿闻言不由得冷冷一笑,冲着虚空不屑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用来用去,也就只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当真以为我会接受你的威胁么?”
“是啊,是啊!山中无岁月,老龙我差点忘了,这么个混小子,怎么会有那旁边的小白菜来的爽口呢?那你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又待如何呢?”说着一道红光从热池里射出,在陨宿阻挡不及的情况下,笔直的射向正张牙舞爪的项善。
只见原本一直紧紧掐着项璟怀脖子不放的项善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撒手就往地上倒去。
茫渊见状连忙扑上前去,一边摇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见项善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茫渊心慌之下不由得哆哆嗦嗦的伸出两指径直往项善的鼻底探区。在久久没有感应到气息后,茫渊生怕自己忙中出错,又连忙将手压向她的颈动脉,再次确认,发现项善当真是一点生机都没有后。茫渊在震惊之下往后一坐,失声道:“项姑娘,项姑娘她.”
项璟怀好不容易从窒息的痛苦中稍稍缓过劲来,看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项善,连忙爬了过来。见茫渊还一脸呆滞的坐在地上,项璟怀拉了拉茫渊的衣袖催促道:“你快说啊!我妹妹她到底怎么样了。”
茫渊难过的看着项璟怀道:“项姑娘她没气了.”
原本一直按兵不动的陨宿,在听到茫渊的话后,突然周身充满了凛冽的杀气,低声说道:“看样子当年我还是对你太宽容了,才会让你到现在都长不了一点记性。”说着左手轻轻探出,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快速挥掌劈向左侧的龙蛇石像。
一阵巨响过后,石像瞬间被强大的劲力劈了个粉碎。周遭静默了片刻后,虚空再次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接着那龙蛇又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你真当我只长了年龄没长脑子么?我会那么傻不拉几的自己的真元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让你灭么?大祭司!”说罢一声巨大的摆尾声传来,原本风平浪静的热池附近,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紧接着地面也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满山的碎石乱飞之际,茫渊一个不小心便被拍倒到了地上,右手伤的极重。陨宿见状立马走回他们身边,双手合十结出一个结界将他们牢牢的护在当中。
见陨宿久久呆在结界不敢动弹,龙蛇猖狂的叫声再次响起:“怎么,怕了?不敢出来了?我认识的大祭司可不是只有这点本事的孬种啊!刚刚你不是还很嚣张的么?怎么这会儿倒成缩头乌龟了呢!”说到这儿,龙蛇突然反应了过来:“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现在附身在一个凡人的身体里,怕惊动冥界那边,不敢轻举妄动吧!哈哈哈.果然是天助我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突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陨宿面无表情,静静的站在结界里听着那龙蛇嚣张的叫唤。不论他说出如何难听的话,对于陨宿而言仿佛都如泥牛入海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项璟怀从失去妹妹的悲伤中稍稍清醒了一些后,握紧双手,愤怒的朝外头吼道:“还我妹妹命来!”说罢挣扎着站起身就准备往热池的方向冲去。
可那明明看起来透明到几乎不存在的结界,却如铜墙铁壁一般,不仅将外头乱飞的巨石都一一的挡住了不让它们进来的同时也将愤怒的项璟怀给给拦在了里头不能出去。
项璟怀在拼尽全力一撞不成功之下反被弹回来后,吃痛的倒在地上,愤愤的看了一眼周身的结界后大声的冲着陨宿喊道:“陨宿,你赶紧把这该死的结界给我撤了,放我出去,我要给善善报仇!”
陨宿默默的将他的话当作耳边风,继续站的笔直,一眨不眨的看向外面混乱的一切。
项璟怀见状再次起身,冲到陨宿身边,揪起他的衣领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赶紧把这该死的结界给我解了,放我出去,我要杀了这妖物,给善善报仇!”
陨宿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给他,只是在项璟怀越来越激动之际才冲着他微微施放了一些尽力,再次将项璟怀震到了地上。
项璟怀难以置信的看向陨宿,想到那妖怪刚刚说的那些话,再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了无气息的项善。想到自己妹妹所遭受的这一切和多多少少都眼前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项璟怀握起拳头就想冲过去跟他决斗。
茫渊见势不对,拖着几乎不能动弹的右手,快跑几步挡到二人中间后,对着情绪激动的项璟怀劝道:“项公子,你冷静一点,外面这么危险,你要是出去的话会受伤的。陨宿公子也是为我们好,你不要冲动啊!”
项璟怀指着陨宿道:“为我们好?你看他这像是有一点为我们好的样子么?我的妹妹要不是因为他的话。也不会被这个妖怪当成活靶子,给活活弄死!”
茫渊一边费力的挡着项璟怀,一边劝道:“项公子你不要这么说,我相信陨宿公子他也不想这样的。再说了。他这次也是为了要救你性命才会到这山里来的,你不能这样说他啊!”
项璟怀完全失去理智的大叫道:“谁要他救了,谁求他救了!要不是她的话,这几个月我妹妹不会活的这么不开心,到现在连死都这么难过!”
陨宿在项璟怀的大叫大嚷之下。终于有了反应,觉得他的行为严重的干扰到了自己。陨宿脸色微微下沉,眉头紧锁,沉声喝道:“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立马给我闭嘴!”
项璟怀听到他这么说后,火气越发的大了,也不管茫渊身上是否有伤了,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越过他就准备上前跟陨宿干上一架。
陨宿不悦的瞟了项璟怀一眼后,不待他动手,右手轻轻挥出。瞬间就将他拍到了地上,一动都不能动了。
当项璟怀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动,连嘴巴都不能发出声音后,眼神更加愤怒,双目如燃了两簇火焰一般更加用力的瞪向他。相信如果眼神里的火也能杀人的话,那陨宿此刻估计早就被他烧的连灰都不剩了吧!
茫渊急匆匆的跑到项璟怀身边,见他还活着,便安下心来,放任自己坐到了地上,一边轻声的安抚项璟怀。一边包扎起自己受伤的手臂来。
因着陨宿几人一直固守在结界里不出来,龙蛇除了不断的加大风力及巨石的冲击外,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陨宿也苦于龙蛇一直躲在暗处袭击,未曾露出一点破绽而感到郁闷。自己现在毕竟占用了凡人之躯。不能毫无顾忌的与之斗法,可若是长久的陪他这么耗下去的话,凡人之躯必然无法承受,不用说最后落败的肯定会是自己。
思及此,陨宿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嘲笑的弧度,冷冷的注视着虚空道:“怎么?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么?我当你过了这么多年。法力会变得多厉害!看样子,也不过如此!这么说来,当年你之所以会那么快就败在修为尚不足百年的刑破手里,当真不是意外!妖族当年怀疑你投靠冥界所以才不全心备战也果真是冤了你了,因为你本来就只有这点本事而已啊!”
陨宿所说的正是龙蛇这一生之中最大的痛楚,当时冥界与妖界在混战之际。妖界派出千年道行的龙蛇作为最后对阵的法宝,而冥界却出其不意的选了个法力不足百年刑破与之对敌。本以为稳操胜券的一场打斗,却是以龙蛇的急速败退而告终。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刑破当时不仅修习尚浅,智力更是与黄口稚子无异。
龙蛇在这一役后受尽白眼,也正是因为那一场对战,它才会被妖族所弃,同时又被冥界追杀,不得已之下才被迫隐退到人间荒芜之地以保全自身。
而促成当年那悬殊一战成败最大的推手便是当时的大祭司陨宿以及左护法沁颜。当年两个让它颜面丢尽的人,一个已经死了,而仅剩的一个又恰好让它碰了个正着,逮到了这么个机会,龙蛇说什么也不会再轻易让仇人从自己的手中逃脱了。
龙蛇受陨宿一激,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东躲西藏的惨况,果然坐不住了。瞬间失掉了仅存的理智,临时改变了策略,想要以自己最拿手的雷电为利器试图劈开陨宿的结界。
陨宿等的就是这一刻,就在那雷电闪现的瞬间,陨宿迅速找到了那龙蛇的所在,身形如一道闪电一般快速跃出,避开劈向自己的雷电,快而准的以手为刃,用力的劈向龙蛇的命门—两头交汇之处。
龙蛇猝不及防之下,想要逃开,可是陨宿已然攻到了身前。
龙蛇身形虽然庞大,力量也十分惊人,但速度却相对要慢一些。而陨宿正是抓住了他这一弱点,快准狠的找准方位后给了它重重地一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反败)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龙蛇的命门在猝不及防之下突然被陨宿出手重创,法力受损之下庞大的身躯再不能隐在暗处,从空中现出原形后,沿着石壁狼狈翻滚而下,接着重重地摔倒到热池前的空地上。
陨宿见状,也跟着慢慢的落到了地面,右手眨眼间幻化出一柄锋利长剑,提剑就往龙蛇的方向慢慢靠近。
龙神眼睁睁的看着越走越近,浑身充满凛冽杀气的陨宿,终于有些害怕了起来,一边挪动庞大的身躯往后缩去,一边大声斥责道:“陨宿,你耍诈,你偷袭,你胜之不武!”说着,见陨宿丝毫不为所动,龙蛇又再次垂死挣扎的威胁道:“你当真不顾那女娃娃的死活,要对我赶尽杀绝么?”
陨宿轻嗤一声,淡淡回应道:“她不是都已经被你给弄死了么?你还要用她的命来威胁我,不觉得可笑么?”
正面对着陨宿的龙头,神情有些慌乱的说道:“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让她立马在你眼前活过来如何?”
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陨宿的嘴角突然轻轻勾起,低低的笑了起来,但眼里却半丝笑意也不见的说道:“该说你天真呢,还是真的傻呢!你当真以为我会毫无防备的将我的人送到你面前任你打杀么?”陨宿稍稍停顿了一会儿,默默的欣赏了一下龙头眼里惊惧的变化后,又继续说道:“你还有什么筹码么?若是没有的话!那你就乖乖的受死吧!”说罢陨宿的左手也同时幻化出一把相同的长剑,双手同时举起就准备往它的两个脑袋上砍去。
“慢着!”就在陨宿的长剑快要劈下的那一刻,蛇面突然转到前面,昂首挺胸的迎视陨宿手中的宝剑,强自镇定的说道。
陨宿的剑在稍稍停顿了一下后,见那蛇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索性再次将剑高举往它的脑袋上劈去。
蛇头见势不妙,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不是它可以讨价还价轻易糊弄的,为保小命,立马高声地将自己的底牌亮出道:“这么多年了。【ㄨ】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冥界左护法一族当年是怎么被发现通敌的么?”
如龙蛇所料,陨宿在听到是有关于沁颜的事后,堪堪停住了将要劈下的利刃。
他如何会不想知道!在沁颜一族刚被灭的那一年,他疯了一般的想要找出为他们平反的证据。可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无论他通过何种方式查探,所得出的结果都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冥王大人的决定没有错,沁颜他们一族确实是罪该万死。
就算全冥界的人都已经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他就是不能。经年累月的相处。在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让他完全没有办法相信自己最尊敬和最喜爱的人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可是没有证据,纵使再难接受这个结果,这所有的不信也都只能深深埋在心中。
陨宿的神情瞬间转肃道:“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若是敢在我面前胡说一个字的话,休怪我手下无情!”
蛇头见陨宿手中的长剑终于慢慢收回去后,大大的吁了一口气后冲着身后的龙头说道:“好啦,咱们不用死了,你赶紧的将当年的事跟他说说吧!”
龙头一脸怨气的回道:“凭甚么要我来说,我不要!是你怕死抖出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你说。事后要是他们真的追究的话,那也是你贪生怕死的结果,与我无关。你现在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不说,哼!”
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用蛇头猛地撞了一下它的龙头道:“你说你是不是傻!你以为我倒霉了你还能舒服的活下去么?你也不看看,咱们虽然是两个头,但是只有一条命的,笨蛋!”
龙头似乎才反应过来,郁闷的说道:“也是哦!”不过它转念一想后,又反悔道:“那我也不要说。哼,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要说。”说完将脑袋往地上一搭,不论蛇头再如何激将。它都不为所动了。
陨宿冷冷的看着这两个头之间当着他的面互相推诿,不动声色之间,再次将长剑幻化出,在两个头争得不亦乐乎之际,将剑抵上了它们的脖子,口中冷冷的威胁道:“不要再演戏了。我知道你们在拖延时间。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现在数三下,若你们最后还是不能决定由谁来说的话,那我也就没有兴趣再听了,你们就等着去轮回道跟孟婆说去吧!”说罢当真慢慢地数道:“一。”
蛇头恨恨的撞了一下龙头道:“你快点说啊,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你怎么就一点不知道珍惜呢,快点说啊!”
“二”陨宿无视蛇头的挣扎,继续平稳的数道。
“要死就死吧,反正我就是不说,要是以后让妖王知道是我说的,还不定要怎么治我呢。想到可能在他手上受的罪,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呢!”龙头不管不顾,将头扭向一边,倔强的说道。
“三”话音落下,陨宿高高的举起长剑,眼看手中的长剑就要落下,蛇头一边焦急的往后缩去,一边口中继续求饶道:“我来说,我来说,你不要杀我,我好不容易才修了这千年的道行,你要是一剑劈下去的话,我就得从头来过了。”、
可是陨宿却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冷冷的回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知道珍惜,如今休怪我了。”说罢当真长剑飞速朝着它们两个头快速劈下。
就在长剑眼看就要劈到它们两个脑袋时,陨宿突然内力不支,猛地往后倒退了两步。龙蛇蛇见状,两个脑袋立马同步往一边扭去,飞速窜进了旁边的林子里。一边溜还一边嚣张的大叫道:“大祭司,你上当了,哈哈哈!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下次若是再碰上的话,我们绝不会再输给你了。”话音落下,龙蛇早已消失在树林里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下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陨宿静静的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稍稍稳定好体内有些混乱的内息。又默默的抬头往龙蛇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垂下眼睫遮挡住内心复杂的心绪后,转身慢慢地走回项璟怀他们身边。
也不见陨宿有何动作,只是路过过他的身边,项璟怀被定住的全身便自然而然的解除了限制。
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又能自由的活动了,想到自己刚刚被陨宿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的窘境,又看他正笔直的走向已经完全没有气息的项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项璟怀又再一次怒火中烧,朝着他的方向冲过去又准备跟他动手。
“不要逼我再将你定住第二次!”就在项璟怀的拳头离陨宿还有一寸的距离时,背对着他的陨宿突然冷冷的警告道。
项璟怀郁闷的发现,陨宿虽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瞟向自己,但自己竟然就因为他这么不阴不阳的一句恐吓,就吓到心虚不敢再继续了。
见陨宿径直走到项善身边蹲下身子,双手伸出就要碰到她的身体时,项璟怀再次怒气上涌,完全忘记了他的警告,怒吼吼的说道:“放开我妹妹!”说罢双手握拳再次朝他挥出,准备对他出手。
陨宿将手轻轻一挥,项璟怀便再次被定在了原地,失掉了行动的自由。
茫渊见状,走到二人身边,劝道:“陨宿公子,项公子他也是因为痛失亲妹,所以才会一时无状冒犯了你,还请你高抬贵手,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吧!”
见陨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回应自己,茫渊又再次跑到项璟怀身边,见他气的怒目圆睁的样子,不由得小声劝道:“项公子,你不要生气了,陨宿公子他肯定不是有意的,待会儿他要是再给你解了定身。你就不要再跟他急了,好不好啊!”
虽然项璟怀有口不能言,但茫渊还是能从他愤怒的眼神中看出自己的劝解又再次失败了。
接连的两次失败让茫渊不禁在心里想道:要是项姑娘能活过来就好了,要是她还在的话。就一定能把项公子和陨宿公子劝好了。想到这儿,茫渊鬼使神差的转头往项善看去。
“啊!”茫渊看见躺在陨宿怀里突然间活过来的项善,吓得猛地往地上一坐,伸出手指指向项善,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项善才刚醒过来,就听到茫渊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由得哀怨的回道:“你就这么想我死啊?”
茫渊连忙摆手否认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只是你刚刚明明就已经…”
项善从陨宿的怀里慢慢坐起来看着茫渊道:“明明什么?”
茫渊看着眼前活生生的项善,突然有些说不下去,机智的将话题一转,说道:“对了,项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的啊?”
项善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脖子又揉了几下手臂后。有些困惑的回道:“说起来我全身上下好像都不是很舒服呢,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刚跟别人打过一架似的?”说到这儿,项善突然看着茫渊,疑惑的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嘛?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还有我怎么会好端端的就睡着啊?”
茫渊连忙将头低下,不知该如何作答时,陨宿开口道:“什么事都没有,估计你是因为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又爬了一天山的缘故,有些累着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陨宿解释完后,茫渊也立马点头附和道:“对的,就是这么回事!”
总觉得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怪怪的,但项善总觉得有些精力不济。再加上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便不再多问。
项善扭转脖子的时候,发现项璟怀已然清醒,但却姿势怪异的站在陨宿身后,连忙爬起身来,冲到他身边。高兴地说道:“大哥,你没事啦?你的毒都解了么?”
项璟怀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有一双眼睛还稍稍能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看见妹妹死而复生,项璟怀的内心十分激动。但一想到陨宿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句话都不说,任由自己误会,更过分的是还连着两次在自己动作最难看的时候将自己定住不能动弹。不想还不觉得,一想之下项璟怀觉得自己都快委屈死了,看着项善的眼神也跟着从一开始的惊喜变成了如受虐的小兽一般的哀怨。
项善见项璟怀久久不能动弹,担忧之下不由得开口问道:“我大哥他怎么了?怎么不能说话也不能动?难道他身上的蛇毒还没有解么?”
茫渊正想开口解释,陨宿却抢先解释道:“不用担心,项兄体内的蛇毒已经完全解了。”
“那他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动啊?”项善继续追问道。
陨宿面不改色的继续解释道:“项兄重伤初愈,身体还很虚弱,本就需要静养。可是无论我们如何劝解,项兄都不肯乖乖听话,甚至还想挥拳相向,无奈之下,在下只好出此下策了。”
项善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向项璟怀道:“那这么说的话就是大哥你的不对了,他们也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呢?难怪会被定在这里,活该!”
项璟怀好委屈,他都快委屈死了。他终于知道有口不能言还被人当面栽赃是什么感觉了。冤!实在是太冤了!!!
看了眼天色,项善道:“时间不早了,既然大哥的毒已经解了,要不我们赶紧下山去吧!”
经历了一场恶战,几人早就不想待在这儿了,项善这么说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
“那我大哥他怎么下山啊?”项善看了眼身边脸色阴沉的项璟怀,犹疑道。
“我来吧!”陨宿缓步上前背起项璟怀后,几人便快速下山去了。
就在他们离去后,热池里突然传出龙蛇的声音,谄媚的说道:“主人,你看我们刚刚的表现如何啊?”
“还不错!”一个女声冷冷的说道。
龙蛇听到了女子的肯定后兴奋不已,巨尾一甩,林中再次狂风大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空签)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来那热池里的水当真十分的神奇,这才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项璟怀的身体就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更让项善惊叹的是,他的精力看起来似乎比中毒以前还要更好了一些。
可是令人困惑的是,项璟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明明已经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这两天的脸色却十分的不好看。看着也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反倒有点像是在跟谁赌气一般的感觉。
洛都花会的第一天,三人本来早就约好要一同去街上凑凑热闹。可是项善刚起来就被陨宿告知,项璟怀一大早就已经一个人出去了。
项善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疑惑道:“大哥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啊?”
听到项善的疑惑,陨宿连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道:“兴许项兄是因为这次中毒太深的缘故,身体还没完全复原,需要一点时间调理吧!”
项善回想起项璟怀这两天四处溜达的劲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还没恢复么?我怎么觉得他现在看起来倒是比以前更有精神了呢!而且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好好的,一跟我们说话就变了模样,应该不是身体的原因吧?”
陨宿默默的往无心早餐的项善手里塞了一个大馒头后又接着劝慰道:“项兄当时被蛇毒所伤,又恰好伤在了脸部,且整张脸都被蛇毒侵害到面目全非的地步。想来项兄看到我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当日自己受伤后的模样,想必还不能完全介怀吧!”
项善在完全不清楚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的情况下,眼看着就这被陨宿越带越歪了。
愤愤的撕了一块馒头,丢进嘴里,项善咬牙切齿的说道:“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放不开呢。亏我这个做妹妹的还为他担心了呢!”说到这儿,项善转念想到他当日中毒的样子,又默默的为他开脱道:“不过当日他中毒确实伤的也太惨了些,有一点心理阴影也是可以理解的。算啦算啦,看在他大病初愈的份上。【ㄨ】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本以为两人出门已经算早的了,可是到了洛都花会所在的花王街的入口,项善才知道为何项璟怀会不等自己,先跑出来了。因为等他们现在到了这儿再慢慢排队的话。估计排到晚上都不一定能进那花王街看上一眼。
项善看着前头一眼看不到边的人潮,不禁有些打退堂鼓,对着陨宿道:“反正这洛都花会要举办好几天,也不急在这一时。我看要不我们今天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吧,等过两天再来。你看怎么样?”
陨宿本就对这种赏花之事没有多大的兴趣,遂点头同意道:“那我们走吧!”
二人往回还没走上几步,就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大声喊道:“陨宿公子,项善姑娘,等一等!”
二人无意识的回头看去,见是茫渊在呼唤他们,并且匆匆忙忙往这边跑来,便连忙停下脚步等他。
茫渊走到二人身前,高兴地说道:“陨宿公子,项善姑娘。好巧啊!你们是来参观花会的么?”
项善点头道:“是啊,不过我们走到路口,看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就打算先回去,过两天再来。”
茫渊劝道:“那怎么行,今天才是花会的重头,许多稀有的名品也都只在今天才会摆出来。你们要是过两天再来的话,估计什么好花都看不到了。”
项善再次探头看向花王街前那长龙似的队伍,这才过了短短的一会儿的功夫,那队伍后面瞬间起码又多了几十人不止。项善见状不由得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么多人,我怕排到晚上都轮不到我们,还不如先去其他地方玩玩先呢。”
茫渊微微摇头道:“那怎么行,洛都花会是难得一见的盛会。错过了岂不可惜了。你们看这样如何,我家娘子新近培育了一株绿牡丹,恰好也在参展的名单之中,只不过入场的时间是在午时过后,若是二位不嫌弃的话,可到午后与在下一起以花商的身份一同进去。便可免掉排队的麻烦,但就是要等到下午就是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
不用排队还能赏花,这么好的事,两人当然不会拒绝,项善立马应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和陨宿再到这儿来寻你,怎么样?”
三人又再次确认了一下下午集合的时间地点后,便各自离去了。
见时间尚早,就算回到客栈也无事可做,项善便打算去一趟掌柜强力推荐的花王庙。但跟花会不同的是,那儿之所以有名,是因为那儿的姻缘签特别的灵。
本想找个借口避开陨宿自己偷偷的去,但陨宿似乎猜到了一般,十分自觉地说自己还有些事要办,与项善同了一小段路后便及时与她分开了。
与其他闻名的古刹不同的是,花王庙不在人迹罕至的郊外,就坐落在洛都的中心。只肖稍稍打听,不一会儿的功夫,项善就找到了花王庙。
兴许是来的太早了,又或者是人都跑到花会去了的缘故,花王庙并没有掌柜的说的那么的人山人海。
项善进到庙宇后,先是恭敬的对着花王诚心叩拜了三下后,正打算起身到庙外头去转一圈时,一个长得十分机灵的小和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拿着一个装满签的竹筒递给项善道:“施主既然来了,不如求个签再走吧!咱们庙里的签很灵的!”
项善微笑着顺手拿过签筒,闭上双眼,握在手里虔诚的摇动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竹签落地的声音传来,项善正想拿起来看时,小和尚快她一步捡起地上的竹签,来回翻看了半天,嘟起嘴巴道:“咦?怎么是一支空签啊?师叔又偷懒了!”说罢抓起竹签便往外跑去。
经那小和尚一打岔,项善也再没有了求签的欲望。走到庙外,稍稍欣赏了一下花王庙的景致后,见时间不早了,便赶紧原路返回去跟陨宿他们会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花会)
匆匆赶到花王街前,项善远远的就看到了茫渊正抱着一盆绿色的花正安静的站在一个行人比较少的角落里,时不时的抬头四处张望一下,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项善见状,连忙小跑到他的跟前,歉然道:“不好意思来晚了,你等了很久了吧?”
茫渊微笑的看着眼前一脸急色的项善,摇头道:“没有,我也是刚到。其实还没有到我们约定的时间,项善姑娘不用这么着急的。”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项善往旁边看了一圈,略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陨宿呢?他也还没到么?”
茫渊摇了摇头后说道:“我一直站在这里,并没有看到陨宿公子。”说到这儿,茫渊突然有些疑惑的接着问道:“你们上午不是还一直都在一起的么?怎么这会儿就只有项姑娘你一个人来了啊?”
项善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着陨宿的身影一边回道:“我跟他也很早就分开了啊!我们离开这里没多久,他说他有事情要办,就一个人走了啊。”停了一小会儿,项善想到自己早上心里以为的那些想法,不禁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他说有事,只是说说而已呢,没想到真的是有事啊!”
“项姑娘,你刚刚说什么?”因为声音太小,没能听清项善后面说的话,茫渊有些好奇的问道。
项善连忙摇头道:“没什么!”
两人又在原地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看到了陨宿匆匆赶来的身影。见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妙,项善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陨宿淡淡的摇头道:“没事!”说完又转向一边的茫渊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茫渊连忙点头后便带着二人来到花会的入口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的通行令牌递给负责看守的守卫后,三人便顺利的进到了花会的会场。
先陪着茫渊找到他家牡丹在会场的摆放的位置后,项善和陨宿二人便与他暂时别过,开始在会场里参观了起来。【偷香】
没走一会儿。项善不禁在心里默默的赞叹:这洛都花会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路走来他们起码看到了几十种不同品种的鲜花,花色各异、各有千秋。不仅有当季各式牡丹和芙蓉,其他不知名但开得很有特色的花也特别的多。
项善对花卉没有多大的研究,所有的花在她的眼中除了好看跟不好看的区别外。就只剩下颜色和有没有香味的差别了。陨宿虽然对一些常见的品种有一点了解,但终究并不擅长此道,对花的认识也就比项善好上了那么一星半点。
二人在会场里当真是如走马观花一般,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就将几乎一条街长的花会给一股脑的逛完了。完全不像那些真正爱花之人,在看到自己喜爱的鲜花时会有想要驻足欣赏、流连忘返好久都不舍得离开的感觉。一路走到最后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始终如一的保持着一副淡然平静。很让人怀疑这花会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索然无味。
看到这么快就回来的二人,茫渊感到十分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完了就回来了啊!”项善老实回道。
茫渊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会这么快?这条街上所展出的各色鲜花粗算下来起码也有千株以上。你们这才离开半个时辰就全部看完了?”
项善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其实我们都不太懂花的,来参加花会也是想图个热闹,进去也就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所以就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见项善答的尴尬,他自己也终于意识到了刚刚的口气有些过于唐突了,稍停了一会儿后,茫渊才又接着问道:“既然花会你们都逛完了,那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里?据我所知,为了助兴。知府大人今年特地请来了南方比较有名的杂耍团还有舞狮队,会在今天花会结束后再开始表演,你们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反正也无事可干,项善点头道:“恩,这个不错,听起来就挺热闹的,我喜欢。”
听到项善接受了自己的提议,茫渊高兴的道:“那就好。”
见茫渊人虽然待在自己所展示的绿牡丹边,但眼睛却时不时的往花会里面看去。项善见状,问道:“看样子你很喜欢花呢。是不是想要进去看一看啊?”
茫渊有些失落的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得守着我家娘子的绿牡丹。若是跟去年一样,一时贪看再弄丢一株的话,还不知道娘子又要心疼多久呢。”
索性无事可干,离花展结束也要好一段时间。项善仗义道:“要不我帮你守着吧,反正我现在没事,花会我也没有兴趣再去逛一次了。正好帮你看看花,顺便养精蓄锐看晚上的表演。”
茫渊连忙摆手道:“那怎么行!你们二人远道而来,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你们的时间呢?绝对不行的。绝对不行的。”
项善一把将他从展台旁边的位置拉起来,劝道:“是我自愿的,又不是你逼我的。再说了,我到处转了大半天,真的是累了,你就当给我个休息的机会嘛!”
茫渊还待再拒绝,项善走到他身后,将他轻轻的往街上上一推,道:“去吧,去吧,我要休息了!”说罢,便一屁股坐到他刚坐的位置,不肯再起来了。
茫渊见状,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激的说道:“那就多谢二位了,我一定快去快回,尽量不耽误你们的时间。”说完便快速往花王街深处走去。
待茫渊走后,项善终于发现站在一边的陨宿似乎从进来后就一直没怎么开口。项善转头看向他,见他的脸色仍然不是很好,不由得关心道:“你怎么了,从刚刚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见陨宿摇头否认,项善又再次说道:“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就可以了。”
陨宿低眉沉思半晌后,突然开口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些,我去去就来。”说完当真立马往花王街的入口处快速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风流债?)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啊?陨宿他人呢?”就在项善守着绿牡丹昏昏欲睡之际,项璟怀的声音突然从身前响起。
项善一抬头就看见眼前这个一大早就撇下自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的大哥,愤愤道:“有事去了。怎么?玩够了?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妹妹了?”
项璟怀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项善身边摆的绿牡丹,随口回道:“当然没玩够啦!洛都有这么多名花还有这么多的美女,一时半会儿的我怎么可能玩的够呢?”
“哼!那你过来找我做什么,干嘛不继续去找你的红颜知已啊?”项善轻轻哼哼道。
项璟怀轻笑道:“善善啊善善,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了?”见项善的头猛地抬起,眼里还冒着两簇小火苗,项璟怀又继续刺激她道:“哥哥我只是刚好路过,看你无聊的都要睡着了,才好心来看看你而已,千万不要误会了啊!”
项善被他气的难过,不禁烦躁的回道:“不是就不是,你得瑟什么呀?说的好像谁稀罕你看似的!好啦,你看也看完了,可以走啦!少来烦我!”说完将头撇向一边,看也不想再看那个臭屁的大哥一眼。
见项善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项璟怀慢慢地挪到他身边,小声道:“怎么啦?真生气啦?”
项善往旁边挪了一些,离项璟怀稍远了一些后,才回道:“就生气了,怎么了,不行啊!”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成了,大哥在这里跟你陪个不是,好不好?”说罢当真双手作揖,就准备朝她弯腰道歉。
项善连忙让到一边,哼哼道:“你少来啊。我可不是你那些红颜知已,不吃你这一套。”说完傲娇的将身子一转,竟是完全背对着项璟怀了。
项璟怀无奈的绕行到项善的身前,求饶道:“好啦。【偷香】好啦!不生气了嘛,大哥下次不逗你了,行不行啊?”见项善完全不为所动,项璟怀再次说道:“这样吧,你说你要怎样才肯原谅大哥?大哥都照办行不行啊?”
听到这儿。想到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到了,项善极力忍住脸上的得色,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两圈后,正想狮子大开口,好好的敲诈他一番顺便好好地整整他时,一个尖利的女声突然凭空插了进来:“好哇,你这个负心汉,我才走开一会儿,你就来勾搭别的女人了,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长得很是美貌的少女,正怒气冲冲的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项璟怀见状,心里忍不住抖了几抖,这是什么情况啊?哪里跑出来的姑娘啊!他怎么完全不记得自己在洛都有招惹过这么个姑娘啊?
见项璟怀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女子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见四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女子不禁哀声向旁人哭诉道:“大家伙都来帮我评评理,你们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啊。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说以后会对我一心一意,绝对不会朝三暮四、拈花惹草。今天就趁着我不注意,出来招惹其他的女人。”说到这儿。那女子的双眼恰好对上项善转过来的视线,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一般,那女子突然抬手指着项善道:“你们说他招惹个什么样的不好,竟然招惹了个比我丑这么多的!你们说他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么?”说罢。双手用力的捂住脸部,似乎真的再没脸见人了一般。
项善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飞来横祸了,自己好端端的坐在这儿,没招谁也没惹谁,怎么就成了勾引人家男人、破坏人家家庭的狐狸精了,而且还是那种丑的要死的狐狸精。
愤怒的瞪了一眼项璟怀后。项善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那姑娘的面前,语气和缓如三月春风一般的对着悲伤不已的美女道:“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行么?你至于为了一个男人,对其他无辜的人进行人身攻击么?”
那女子轻轻的擦掉眼角流出的一小滴泪珠后,如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微微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项善道:“姑娘,奴家没有攻击你啊!奴家刚刚说的一切,字字出自真心,绝无半句虚言。”
项善极力忍住自己欲要喷发而出的怒火,再次微笑说道:“好一个字字出字真心,绝无半句虚言。那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到底是姑娘你的眼神不好,还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刚刚是谁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站在这儿。”项善伸手用力的一指项璟怀道:“说他招惹了一个比你丑这么多的女人的!敢问姑娘,姐姐我长的有你说的那么丑么?”
那姑娘仿似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怯怯的往后退了半步后又快速绕到项璟怀身边。趁他不备,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道:“郎君,你看,那个丑女人他欺负奴家!”
见项善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项璟怀用力将扑到自己身上的女子一把拂开道:“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拜托你不要害我好不好。”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那女子却再次如八爪鱼一般的黏上来,柔弱凄凉的说道:“郎君,你不能丢下我一走了之,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呐?”
见那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缠上自己,项璟怀急切地想要挣开女子的束缚。可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黏的实在是太紧了一些,无奈之下项璟怀只得稍稍用力将她往边上推去。
但让项璟怀感到无语的是,他明明没有用太大的力气,那女子竟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大力的飞了出去,还好死不死的刚好扑向了摆在一边的绿牡丹上。
绿牡丹被重推之下,摇摇晃晃的往地上坠落。项善见状连忙飞身扑来想要救它。可距离终究还是远了一些,眼看绿牡丹就要落到地上,又想到茫渊临走时的嘱咐,项善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拼死护花)
预想中的脆响久久没有传来,项善慢慢的睁开眼睛往前看去。只见茫渊不知何时赶了回来,并在绿牡丹就要落地之时,飞身上前一把抱住了它,才让它幸免于难。
只是劲道没有控制好,冲力可能太大了一些,茫渊虽成功救下了绿牡丹,但自己的脑袋却重重地磕到了地面,发出了一声闷响。
项善连忙起身过去将他扶起,一边将他扶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一边歉然道:“对不起,你没事吧?”
茫渊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将绿牡丹盆子里的泥土用手整平,又仔仔细细的将绿牡丹从花到叶检查了个遍,发现没有太大的问题后,才轻吁一口气道:“幸好幸好,花没事!”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还没有回答项善刚刚的问题,又连忙回道:“我也没事!”
项善在一旁小声的劝道:“既然花没事,你就先放下吧!刚刚我听见你脑袋撞地的那一声很响唉,会不会很严重啊?你仔细感觉一下,脑袋有没有不舒服啊?”
茫渊紧紧抱着绿牡丹不肯撒手,连声道:“我真的没事的,让项姑娘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见茫渊这么说,项善觉得更加对不起他了。【偷香】明明就是自己没有看管好他托付给自己的花,现在还要他反过来跟自己道歉。真不知道是应该要说他是傻,还是太善良。
项璟怀见项善惭愧的低下了脑袋,轻叹一口气,走到茫渊身边,也不询问他的意思,直接伸手就往他的脑袋摸去。
后脑勺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茫渊忍不住低声的叫了出来。项璟怀听到他痛得直吸气,不禁小声的抱怨道:“亏你自己也是个大夫,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你后脑勺撞得那一下,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但要是不及时处理,积了血的话后期处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听到项璟怀略带关切的训斥。茫渊又再次道歉道:“不好意思,让项公子担心了。不过这点伤真的没有关系的,我回去用冷水敷一敷就好了。”
“你就不要再道歉了,说起来你会受伤也有我的原因。要不是突然冒出个疯女人…”说到这儿,项璟怀抬头正想去找那个闹事的疯女人算账时,才发现她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陨宿纳闷的四处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不由得愤愤道:“千万别让我逮着你。否则一定让你好看。”
项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经过这件事,大哥你是不是要好好反省反省了?”见项璟怀想要反驳,项善立马接着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满大街这么多人,人家姑娘为什么谁都不找,就非得要找你的麻烦呢?要说你真的一点都不认识她,我觉得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吧!”
项璟怀郁闷了,郁闷的同时他也在脑海里努力的回忆了起来,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的去回忆。【偷香】他敢对天发誓,他真的对刚刚那个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项善一脸鄙视,项璟怀又是一脸苦闷。茫渊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项姑娘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姑娘啊?”
项善将刚刚在这儿发生的事大致的跟茫渊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茫渊果然也觉得有问题的肯定是项璟怀没错。
斟酌了好久,茫渊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小声劝道:“项公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一点,作为男人在下表示十分可以理解。但是有句话在下思考良久还是想要奉劝公子。”见项璟怀将头撇到一边,做出一副完全不想听下去的样子。茫渊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才是正理。处处留情,终有一天。你是要吃大亏的!不是身体就是感情,还望公子以后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在听到茫渊说出最后一句话后,项善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
项璟怀一脸菜色的看着身前笑得前仰后合的项善,阴沉沉的说道:“笑够了没有!”
项善拼命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放声大笑的欲望,用力的点了点头后。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瞟到一脸莫名的茫渊,又再次破功,笑得越发的欢畅了起来。
项璟怀气急,转身就走,不想再看眼前这两人一眼。茫渊见状连忙起身就准备去拦他。可一站起身,茫渊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踉跄了两下后又重重地跌回了椅子上。
见茫渊突然变得满脸苍白,汗涔涔的样子,项善连忙将他手中摇摇欲坠的绿牡丹抱过来放好后,扶着他的手臂,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茫渊只觉得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还有些想吐的感觉。但听到项善关切的询问,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还是勉强的摇了摇头。
项善不懂医理,也不知道他突然这样到底是什么情况。见项璟怀还未走远,连忙大声喊道:“大哥,你快回来啊!茫渊他好像有些不舒服。”
本以为项善是为了让自己回去,但又碍于情面,才故意这么说来诈自己。项璟怀特意慢悠悠的转过身,正想摆摆高姿态,再矜持一会儿时,却一眼看到了茫渊脸色苍白的样子。知道项善不是说笑,项璟怀连忙跑回到他们的身边。
撩起茫渊垂下的衣袖,项璟怀细细的为他诊断了半晌后,才轻吁一口气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撞得太重了些,脑子里血气有些不畅,休息个两三天就好了。”
“那就好!”见茫渊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项善又接着说道:“我看今天的花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要不我们先送他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项璟怀点点头,正想将茫渊背起来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他家在哪里。见他几乎已经快要昏睡过去了,项璟怀连忙轻轻将他摇醒,小声问道:“茫渊别睡,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家住哪儿呢!”
好一会儿过后,茫渊才缓过神来小声说道:“洛都外,离平村最后一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无功而返)
项璟怀背着已然昏迷过去的茫渊匆匆离开花王街,走到洛都城门前,稍稍打听了一下离平村的位置后,两人便直奔而去。
幸而离平村所在的位置离洛都也不是太远,项璟怀背着他出城后按照打听的路线,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就看到了一个小村庄。
走在村子的小路上,想着既然茫渊说他家是住在离平村里的最后一家,项璟怀便径直往村子的最里头走去。可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整个村子的最后一间小屋从外头看起来破败不堪,实在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且现在还是白天,大门也是紧闭着的。
两人迟疑了好半晌,最后还是项善将手中的花放在一边,慢慢地走到了小屋的门前,轻轻叩了叩门上的铜环后,小声问道:“请问有人在么?”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应。生怕主人家在忙,一时没有听见,项善又继续沿着屋子前后叫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无人应答后。
项璟怀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恰好看到有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经过,项璟怀连忙喊住他,背着茫渊快步跑到大婶的身前,指着身后的房子,问道:“大婶,请问这儿住的是姓茫的人家么?”
大婶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项璟怀还有项善好一会儿后,才摇头道:“这间房都好久没人住了,再说了,我都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咱们村有姓茫的人家啊!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说完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项善郁闷的抱起地上的绿牡丹,走回到项璟怀身边,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还要再继续问问么?”
项璟怀看了一眼到现在都还在自己背上昏迷不醒的茫渊,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再不赶紧回去的话,洛都的城门就要落锁了。而且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我看呐咱们还是先把他背回去,等他醒了再说吧!”
幸好决定的及时。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落锁的前一刻走进了洛都城的大门。
将茫渊背到客栈安顿好,又用冰水帮他的后脑勺稍微冷敷了一下。项璟怀再次替他仔细把脉,确定他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才让项善放心。并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离开了茫渊的房间,项善摸了摸饿瘪了的肚皮,小声嘀咕道:“好饿啊!”说罢也不理项璟怀,一个人默默的往客栈大堂走去。
本没什么感觉的项璟怀,在听到项善这么一说后。顿时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饿了。两人就近来到客栈的大堂想要随便吃点东西,先垫垫肚子。
在等菜的空当,见项善一副不大愿意搭理自己的模样,项璟怀尴尬的轻咳了一下后,便随意问道:“你今天怎么会在花场帮茫渊看花啊?还有你不是应该跟陨宿在一块儿的么?怎么都没看到他的人啊?”
难怪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原来是陨宿被自己落下了啊!想到陨宿下午临走时说去去就来,再看看外头已经黑透了的天色,项善不禁在心里打鼓道:他回去看到自己没有待在原地,应该不会傻呼呼的留在那里等吧!
虽然在心里十分笃定陨宿应该不会在没看到自己的情况下还留在原地等。但是只要想到还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项善就有些坐不住了。
等不及小二上菜。项善对着一边的项璟怀道:“你自己吃吧,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说完不等项璟怀回答,便飞快的往客栈外跑去。
花王街离他们所住的客栈并不是太远,再加上项善心急,速度加快的缘故,所以匆匆赶到花王庙时,所花的时间还不到早晨时的一半。
看着里头欢腾的舞狮杂耍的景象,项善想起茫渊早晨时说的话,果然是热闹非凡。但项善现在却无心欣赏这些。径直往茫渊早上摆花得展台走去。
见摆花的展台早已被撤去,而原本的高台已经被一个卖小玩意的小摊所取代,小摊前虽然都是人,但项善却没有看到自己以为可能会在的那个人。
项善在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了些轻微的失落感。其实在路上时她就已经猜到了陨宿肯定不会在这儿。但是不亲眼确认一下,她就是不能死心。这会儿亲眼确认了也好,项善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道:至少现在回去心里不会再七上八下的了。
临走时项善又再次四处找寻了一圈,再三确定确实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后,无视这花王街上热闹非凡的一切,项善默默的转身准备离开。
失落之后项善有些心不在焉的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去。一个没注意,突然不小心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还没抬起头,项善的道歉声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稍稍绕开前面的肉障,正准备继续前行,可是让项善郁闷的是,还没走到两步,她又再一次撞到了人,项善再次脱口道歉道:“对不起…”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前面的肉墙突然出声道:“你是打算就这么一直撞下去也不准备抬头看一眼我么?”
虽然在对方出声之时,项善就已经知道了站在身前的人是谁了,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敢确定。待抬头看去,当真真切切的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陨宿后,项善有些惊喜又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说过去去就来的。”一句话已将他待在这儿的意义交代了个清楚。仿似觉得还不够,陨宿又接着说道:“还以为你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了,不过幸好,还是等到了你,那我们回去吧!”说完便自顾转身往前走去。
虽然陨宿只是说了短短几句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话。但对于项善来说,不知为何心里却因他会专门在这儿等自己的事实掀起了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夜市独处)
眼看着走在前头陨宿的身影越来越远,项善突然在心里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后,快步跑到他的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等一下!”
陨宿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项善扑闪着一双晶亮晶亮的大眼睛正十分期待的看着自己,陨宿见状,不由得小声问道:“怎么了?”
项善立马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道:“我饿了,你能先陪我去吃点东西再回去么?”
陨宿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很早就已经走了么,怎么会到了这么晚都还没有吃东西?”
项善假装有些不高兴地嘟嘴道:“当然是有事耽搁了啊!哎呀,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嘛,我等下再告诉你好不好。我现在都快饿死了,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吃东西嘛?”
自从上次在出辽远的路边,二人推心置腹的谈过一次后,项善好久都没有用这种撒娇的口气对自己要求过什么了。不知为何,再次听到项善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陨宿心里竟然会有一种小小的失而复得的感觉。
面对这样的她,陨宿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再加上这次出发去江南的目的本就是要满足她天南海北逛一圈的心愿。陨宿点点头,小声的回道:“那好吧!”
听到陨宿肯定的答复后,项善高兴地拉着他的手就往花王街里头蹿去。
跟白天一样,晚上的花王街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但与白天不同的是,晚上的夜市明显要更喧闹许多,携家带口一同出游的普通百姓也要多上许多。
项善今晚的兴致似乎特别的高,走进夜市就忘记了自己进来的目的。只要看到有卖新奇玩意的摊子,她都要冲上前去仔细的挑挑拣拣一番。
再一次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停下脚步后,陨宿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是说你饿了么?饿得话我们就先去找些吃的吧!其他的小玩意,可以等你吃饱了再来慢慢的挑也不迟啊!”
项善完全无视陨宿的好意,自动屏蔽掉他的规劝。径自挑选着摊子上五花八样的面具。当挑到最后手中拿着两个描画同样十分精致的面具,一时不知该如何取舍而久久楞在原地时,陨宿突然出声道:“要是喜欢的话,两个都买下来吧!”说罢便快速从怀里取出银子递给小贩后。便将项善硬从摊子前拉走了。
项善一边走,一边有些不高兴的对着一边的陨宿说道:“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把两个都买下来了呢?”
陨宿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你不是两个都喜欢,难以取舍么?既然都喜欢,直接买下来就好。干嘛要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呢?”
对于他这种没有一点逛街情趣的行为,项善感到十分的无语,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后,正准备开口对他好好地教育一番时。却突然被陨宿一把按坐到一张凳子上,紧接着便听着他用略带清冷的声音说道:“先吃点东西吧!你不是饿了么?”
项善抬头往旁边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坐在了一个混沌摊的桌子边,闻着不远处飘来热腾腾的混沌味,项善终于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是很饿很饿了。
要了一碗混沌后,项善突然后知后觉的问道:“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跟我一起吃点啊?”
陨宿淡淡的摇头道:“我不饿,你不用管我,自己吃就好!”
项善又有些不甘心,小声的诱惑道:“你看看我们旁边的几桌,大家一起吃的样子看起来多有感觉。你真的不想来一碗尝尝么?”见陨宿又有了摇头的迹象,项善连忙冲他竖起一根手指,撒娇道:“你就来一碗嘛?一个人吃很无聊的,你就当是陪陪我,好不好!”
陨宿很无奈的发现。项善今晚对自己撒娇的次数似乎有些多。但想到此行的目的,虽然对那看起来就色香味俱不全的混沌一点兴趣都没有,陨宿最后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满足了她的要求。
项善很高兴的再跟老板要了一碗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两碗混沌便一起端上了桌。
陨宿用筷子轻轻的夹起一个看起来个头最小的混沌,慢慢往嘴里送去,稍稍咀嚼之下后,连忙囫囵吞下,心里不由得默默的哀叹道:果然没有惊喜。一点也不好吃。
可项善不知是不是真的很饿的缘故,一大碗刚起锅的混沌,她也顾不上吹凉,三两下的功夫就将碗里的混沌干掉了大半。
五脏庙稍稍饱和了一些后,项善抬头往一边看去,只见陨宿碗里的混沌还是满满的一碗,基本上都没怎么动,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你碗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你都没吃么?”
陨宿再次起筷,一边轻轻地搅拌一边想也不想的回道:“太烫了,我等晾凉些再吃。”
项善有些不赞同的说道:“混沌这种东西就是要趁热才好吃。”说完见他不为所动,项善摇了摇头,不再理他。接着便继续低头开始专心扫荡起她自己碗里仅剩的混沌来。
将碗里的混沌汤也一点不剩的倒入口中后,项善满足的闭上眼睛大叹了一口气,接着又一脸幸福的拍了拍自己有些鼓起的小腹,感叹道:“吃饱了,真舒服!”
跟项善在一起后少说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项善吃完饭后露出这么幸福的模样,陨宿不禁在心里怀疑她碗里的混沌是不是真的要比自己碗里的好吃很多。心满意足的又回味了一会儿后,项善睁开眼睛往一边看去,只见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陨宿碗里的混沌也被消灭一空,连口汤也不剩了。项善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吃得这么快?”
陨宿一脸平静的回道:“凉了再吃,自然快!”见项善似乎还想再问,陨宿慢悠悠的站起身道:“好了,吃饱了我们就接着逛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相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自然的将碎银子拍在桌上后慢悠悠起身融入到喧嚣闹市中的身影,项善不禁在想:时间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呢!这才过了多久的时间,原本那个高高在上,冷对世间一切的男子,竟也可以变的如现在这般与世间烟火溶为一体了。世事无常,那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只要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他对自己的心意也会因为自己小小的努力而发生一些小小的变化呢?
等了半天,见身后的人还坐在原地没有一丝动静。陨宿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无奈的说道:“要逛的话就赶紧起身吧!再慢一些的话许多小贩都要收摊了。”
虽然对方的口气明明就是很无可奈何的意思,但不知是不是项善此刻心境有所变化,或是这一刻的一切都看起来太美好了的缘故,项善下意识的觉得陨宿在无奈之余是不是也会有些许宠溺的意味在含在里面,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可是仔细打量了好半天,项善终究没能从陨宿那******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一丁点什么后,顿觉有些失落的同时,微微将头低了下来。
见项善过了半天都还没有什么反应,陨宿正准备走过来提醒时。只见她突然猛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后又恢复了刚刚逛街时的劲头,快速起身越过自己径直往夜市上去了。
陨宿莫名其妙的看着走在自己前头这个多变的女子,实在想不明白她情绪的变化怎么可以这么的迅速。但这种好奇的情绪也就仅仅在他的脑海中停留了一下而已,想不明白,陨宿干脆也就不再多想了。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眼前这个女子会因他无心的迁就,在心里进行过怎样的挣扎。
吃过东西后,项善似乎更有精神了,满夜市不论什么样的摊子她都有兴趣凑上前去看上一眼,也不管人家到底卖的是什么。看着眼前这个过于兴奋的女子,陨宿虽觉得有些莫名。但为了不扫他的兴,只好不打扰她,默默的紧跟在她的身后。
眼看夜市渐渐接近尾声,看着街面上越来越少的人群。还有不断收摊回家的小贩,项善不禁在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之感。
感觉出身边女子情绪的明显变化,迟疑了好一会儿后,陨宿才缓缓开口道:“你若是觉得没有逛够的话,我们明日再来。你看如何?”
十分难得能从陨宿口中听到这种话,项善高兴之余,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他道:“那你明日会陪我一起来么?”
陨宿点头道:“当然!”
项善高兴的往前蹦跶了几步,笑着回过头说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哦!”
陨宿再次点头,配合道:“一言为定!”
两人回到客栈时,夜已经很深了,一直坐在大堂等他们的项璟怀,看着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人,明显感觉到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走在前头的自家妹子从表面上就能看出来,今日的她兴奋的有些过于异常了。而走在后头的陨宿随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从表情的细微之处还是能看的出,心情似乎也是难得的美妙。
项璟怀十分不知趣的走到项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啊?时碰到什么好事了么?说出来给大哥听听啊!”
项善笑容满面地往前走了两步,趁项璟怀不注意的空当,一脚用力踩住他的脚背后,龇牙咧嘴的回道:“就不告诉你!”说完做了个鬼脸后迅速往房间跑去。
项璟怀气愤的看着项善迅速消失不见的背影,恨恨道:“小白眼狼,就知道欺负我,哼!”说完转身见陨宿还处在原地没动。项璟怀脸上的表情迅速转变为十分严肃。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陨宿略带疑惑的表情看向项璟怀,直接问道:“项兄为何如此看我,有话不妨直说!”
项璟怀一改往常温文的形象。语气异常冷硬的说道:“不要伤害我妹妹,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陨宿坦荡的回视他,沉默了良久后,才开口道:“项兄…”可话还未说完便被项璟怀挥手打断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作为一个大哥,我只是想要单纯的提醒你一下而已。”
不待陨宿再多说什么。项璟怀轻轻的一个转身,往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又再次提醒道:“记住我的话哦!”
陨宿站在原地失神片刻后,脑海中突然想起了沐敖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想到项善以后的命运,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茫渊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缓不过劲来。待看到项璟怀进到房间后,茫渊才迷茫的问道:“项公子,我这是在哪儿啊?”
项璟怀走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自然的将手搭上他的手腕,一边诊脉一边回道:“在客栈,昨天你为了救花,脑袋磕伤了,晕了过去。问你家在哪儿,你又没说清楚,找不到地方安置你,只好把你背回来了。”见对方一脸茫然的样子,项璟怀有些无语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哦!”
茫渊连忙起身,歉然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劳烦项公子照顾了。”
项璟怀示意他赶紧躺下后回道:“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再说你不是也救过我一命吗?”见茫渊还是有些抱歉的样子,项璟怀又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一跤摔的还真是挺严重的,竟然连自己家里住哪里都能说错,害的我平白背了你几个时辰。”
听到这儿,茫渊放在被子外的手突然不自觉地握紧,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问道:“是么?不知我说到哪里去了?”
“离平村最后一家啊!”项璟怀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茫渊在听到这个答案后,突然满脸惊恐地猛地坐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重色轻友?)
看着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的茫渊,项璟怀有些纳闷的问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全呢,赶紧躺下去好好休息!”说罢便伸手将他按回了床上。
茫渊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太过了,羞愧的看了一眼项璟怀后,再次垂下眼睫道:“在下失态了,还望项公子莫怪!”
项璟怀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好啦,别道歉了,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待会儿若是头不晕也没有其他不适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茫渊再次道谢后,正想乖乖听话闭上眼睛休息,突然又猛地睁开眼睛,急忙问道:“对了,项公子,敢问我那盆绿牡丹现在在何处?你们可有将它一道带回来?”
项璟怀往窗边一指,安慰道:“你就放心好了,那花就放在窗台上,不会给你弄丢的。”
“多谢多谢,这是娘子的心爱之物,没有丢就好!实在是太感激了。”茫渊看到自己的绿牡丹被完好无损的被放在窗台之上,不由得再次感激道。
看着茫渊躺下后,项璟怀才离开他的房间来到一楼大堂与陨宿二人会合。
见项善今日明显仔细打扮过一番的样子,项璟怀不禁打趣道:“我家善善稍稍打扮一下还是很好看嘛!怎么?是专门为了待会儿陪哥哥出去溜达才这样盛装打扮的么?”
项善一边小口的吃着馒头,一边递过去一个白眼道:“算了吧,你妹妹我还想多活个几年呢!再说了,我长的这么丑,蒲柳之姿跟玉树临风的你一起出去岂不是丢了你的脸啦!”说完猛地将脸撇向一边,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项璟怀听出了项善话中的深意,明里暗里都直指向昨天他们碰到的那个疯女人,深感冤枉道:“好善善,你要大哥我说几遍你才愿意相信啊,我真的不认识昨天那个疯女人啊!”
无论项璟怀如何为自己辩驳。项善都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无奈之下,项璟怀只得举手求饶道:“我可是你的亲大哥啊,你就这么不信我?那好吧!你说到底要我怎样。你才愿意相信我啊!”
项善解决完手中最后一口馒头,轻轻地拍了拍手中遗留的残渣后才慢慢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做我才会相信你,不过如果有机会再回到京城的话,我一定会将昨天发生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娘亲听,让她知道他的儿子在外头到底有多本事。”说完见项璟怀听完一脸吃瘪相。项善十分高兴的邀上陨宿,畅快的往客栈外走去,独留项璟怀一人郁闷当场有苦说不出。
茫然的走在洛都的街头,一时有些不知该去哪儿。见陨宿只是默默的走在一边,也不跟自己说话,项善便先开口打破沉默道:“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啊?”
陨宿无所谓道:“都依你,你想去哪儿都行!”
项善有些苦恼的嘀咕道:“花会昨天逛过了,今天再逛的话估计也没什么意思。夜市的话也得等到晚上才有…”看着与所有都城都一般无二的街头景致,项善还真是有些犯愁,现在这个点似乎到哪里去都不合适。都不好玩。
见项善苦恼不已的样子,陨宿不由得建议道:“听掌柜的说,洛都还有一个花王庙,景致也是一绝,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如何?”
项善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老实回道:“其实那里,我昨天跟你分开以后,也去过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寺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见陨宿听完之后,两眼直视前方没有再说话,项善不由得改口道:“其实那里也还好啦,反正我昨天来去的也很匆忙。要不我们今天再去一次?”
见陨宿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没有半点回应,项善好奇之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身姿袅娜的女子正从药铺里出来的身影,项善有些郁闷的看了眼自己稍显扁平的身材后,正有些泄气,突然听陨宿说道:“你自己先逛一逛。我待会儿再来找你。”说完拔腿就走,一丝犹豫都没有。
项善难过的看着眼前越走越远的陨宿,心情十分低落,也没有心情继续在街上晃荡了,干脆转身往客栈的方向回去。
看到高高兴兴出去又神情低落回来的项善,项璟怀连忙扔下手头的早膳,迎上前去,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陨宿人呢?”
项善有些委屈的吸吸鼻子后,低声回道:“看到一个美人,扔下我跑了。”
听到这种答案,项璟怀的第一反应其实还蛮想笑的,但想到笑出来以后的后果,项璟怀又极力把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赶紧的压了下去。斟酌了好半晌后,项璟怀才小心的问道:“那美人很美么?”
项善怒了,彻底的怒了,瞪着一双如火烧一般的大眼睛,愤恨的看着项璟怀,大声质问道:“看到自己妹妹这么不开心,作为一个大哥,你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么?”
项璟怀摊了摊手,特别无辜的看着项善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我得了解清楚情况才能想出办法帮你啊!”
项善气急之下反而平静了下来,突然眯起眼睛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哪样?”虽然知道项善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不好听,但项璟怀还是有些好奇的接口道。
见他还好意思问,项善干脆说出来道:“重色轻友,看到美女连路都不会走了啊?”
仔细的想了想,项璟怀十分委婉的回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啦,食色性也?圣人们不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么?”
再也不想理眼前这个男人了,项善直接越过他往楼上走去。可谁曾想,楼还没上一半,项璟怀的声音又再次传来,欠揍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美人到底有多美呢?”
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了,项善用手捂住耳朵,加快脚步快速跑回房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坚持回家)
项善气呼呼的回到房间之后,顿时失掉了再想要出去逛一逛的欲望。气闷难耐之下干脆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努力的想要放空脑袋,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是努力了好久之后,项善才郁闷的发现,自己根本就被气的一点睡意都没有。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自然地浮现出陨宿脚步匆匆扔下他去追那个婀娜美女的情景。
久躺无用之下项善只好从床上起来,端起一杯水一边喝一边走到窗边无意识的往外头看去。看着街上时不时出现成双结对的身影,项善直觉得自己更加凄凉,人家都能找到另一半恩恩爱爱的携手逛街,怎么她想要谈个恋爱就这么难呢?
正想关上窗子屏蔽掉外面让她郁闷的场景,好让自己好好静一静时,茫渊虚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街头。只见他步伐不稳的抱着绿牡丹急匆匆的往外走,项善正想出声唤他时,项璟怀突然三两步追了上来,拦住了茫渊的去路。见他们二人僵持在路边似乎起了争执的模样,项善连忙下楼往他们走去。
刚刚走近一些,项善便发现茫渊低着头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了一些。见二人此时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不动,项善连忙上前两步,问道:“怎么了?你们俩站在这儿做什么?”
项璟怀一脸不予多说得模样的看着茫渊道:“你问他!”
见项璟怀态度极其不好,项善不由得轻扯他的衣袖,略带些指责的口气轻唤道:“大哥,有话好说嘛,你不要这个样子。”
茫渊歉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项璟怀后又看着项善道:“项善姑娘不要责怪项公子,都是在下不好,身体没好全,还不听他的话,到处乱跑。”
项璟怀气不打一处出的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没好啊!”茫渊听完这句话后只觉心中更加愧疚。
项善不解的看着茫渊,问道:“可是今早我过去看你的时候。你明明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这才多久的功夫,你的脸色突然就差成了这样?”见茫渊不作答,项善又转而看向项璟怀,想从他那儿知道原因。
项璟怀将头撇到一边道:“别看我。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茫渊将脑袋垂的更低了些,歉疚的说道:“在下真的没事,两位不要担心了。”
看着茫渊明显苍白的脸色以及摇摇欲坠的身形,项善相信按他这种状态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倒下,但碍于他坚持。项善只得退一步道:“你要回去可以,不过一定要让我们跟着,否则的话我们绝不答应。”
听到项善的提议后,茫渊的脸上有了片刻的挣扎之色,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绿牡丹,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后,艰难的点点头答应道:“那好吧,劳烦二位了。”说着立马转身往洛都城门方向走去。
看着身前时不时摇晃几下的身影,项善有好几次忍不住提议让她来帮他抱花。可是不知为何,就算虚弱到满头大汗。行路艰难,茫渊都固执的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缓慢而又坚定地往前方移动。
眼看前头不远马上就要到离平村了,项璟怀略有些疑惑的小声对项善说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见项璟怀神神秘秘,项善连忙将头凑过去,也降低声调回道:“怎么说?”
项璟怀一边关注着前头茫渊的状况,一边小声的分析道:“今天一早茫渊刚醒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起过他昨晚说错家里位置的事情,当时他并没有否认,反而是有些震惊。但是从现在他回家的方向来看。他昨晚所说的家里位置应该是正确的没错。可是昨天我们俩一起过来找都没有找着,村里的人也很明白的告诉过我们这儿没有姓茫的人家。”
“也就是说茫渊家有可能真的就在昨天我们找的那个最后一家咯!”项善猜测道。
项璟怀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继续跟着吧,说不定一会儿就能知道答案了。”
眼看马上就要进村了。茫渊突然放慢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两人道:“在下的家就在村子里头,有劳二位护送了。不过娘子不喜见生人,还望二位见谅,今日不能邀你们去家中小坐了。”一席话说完,茫渊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见他的状态似乎更差了一些,项璟怀连忙走上前,想要为他诊断一番。
可是茫渊却十分抗拒,眼看项璟怀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胳膊,茫渊动作缓慢却坚定地躲开,歉然道:“不敢劳烦项公子了,在下的身体真的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累了,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还请二位也赶紧回去吧,已经劳烦二位太多了,不敢再多耽搁你们的时间了。”
见项璟怀上前两步还想再劝,项善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冲着他摇头道:“大哥,算了吧!茫渊自己也是医者,他心中肯定也有数,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看着茫渊强自坚持的模样,项璟怀气不打一处出,拂袖道:“身子是你自己的,你爱如何就如何吧,在下告辞。”说完转身就走,不再有半分犹豫。
项善见状连忙跟茫渊告罪道别后,也快步转身往项璟怀的方向追去。
眼看二人当真离去没有再回头,茫渊才稍稍放下心来,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抱紧手中的绿牡丹,往离平村的右边走去,并没有进村。
不远处一堆灌木后头,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小声问道:“大哥,你看,茫渊并没有进村呢!”
“是啊!”一个男声响起,有些疑惑的回应道。
说话的两人正是刚刚已经当着茫渊的面,匆匆离开了的项善和项璟怀二人。
见茫渊走远了一些后,二人起身准备跟上前,项璟怀突然又小声嘱咐道:“茫渊似乎不太想让我们知道他家的位置,我们得小心些别让他发现了,待会儿只要看到他平安回家咱们就离开。”
项善听完后,没有异议的点头表示赞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面纱女再现)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茫渊因着身体虚弱的缘故,虽然极力地想要加快前行的速度,但却始终不能如愿,在离平村的外围绕了好大一个圈后,最后终于在昨日项璟怀他们找到的小屋前停了下来。
本想立即拍门的茫渊,突然将手撑在门边停了下来。慢慢转身,四处打量半晌,在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后,才又回转过身子,冲屋子里头小声唤道:“娘子,是我,我回来了。”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屋里头都没有半点动静,茫渊有些慌乱之下,不由得再次出声唤道:“娘子,是我呀,你听见了没有,我回来了,你快点来开门啊!”声音焦急,但不知为何他却极力压抑自己的音量,似乎不太想要旁人听见一般。
眼见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门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茫渊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正当他不知该要如何是好时。紧闭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脸色苍白至透明的女子虚弱的打开半边门,待看清门外边的人后,女子虚弱至极的轻唤了一声:“相公,你回来了。【ㄨ】”说完这句话后,仿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也难以支撑,便一头栽进了同样虚弱的茫渊的怀里。
茫渊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才勉强能够坚持到现在,这会儿她家娘子突然毫无征兆的扑倒到他怀里,茫渊一时没能站稳,抱着娘子往后一倒,眼看就要摔倒到地上。
项璟怀见状正想飞身上前之时,一个女子的笑声突然在前头路口响起,堪堪止住了他的动作。
茫渊抱着他家娘子重重地跌倒到地上后,完全顾不上自己才是那个摔得更重的人,挣扎着坐起身后,将娘子抱入怀中,一边为她检查一边轻唤道:“娘子,你怎么了,快点醒醒啊!”
“老天开眼了,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啊!”那个狂笑的女子慢慢的走到二人面前。看着眼前狼狈的一对,眼中完全没有半点同情之色。
项璟怀及项善二人朝着那说话女子的方向看去,只见站在那儿说着风凉话的正是那日偷袭项璟怀的面纱女。
上一次因着项璟怀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没能事先找人看好她。待他们一行人回来之时。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项善为此还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本以为那女子得了教训兴许已经离开了洛都,谁曾想她竟然再次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项善见状,起身就想冲上前去。
项璟怀见状连忙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身形。轻轻的摇了摇头,阻止了她想要上前的冲动之举。
想到自己跟大哥这次本就不是光明正大的跟上来的,虽然两人没有坏心,但贸贸然的上前,茫渊看到了心里肯定不会舒服。考虑到茫渊,项善只得按耐下自己心中的愤怒,继续蹲在离他们不远的大树后静观其变。
只见茫渊丝毫不理会面纱女的挑衅,继续全身心扑在不知因何虚弱至极的娘子身上,因一时找不出她昏迷的症结所在,而急得满头大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面纱女见茫渊视自己如无物,气怒之下,不由得再次走上前两步,恨恨道:“你就这么在乎她么?”见茫渊从头至尾连一个眼神都吝惜递给自己,面纱女气急之下,突然出声威胁道:“你说要是我让她在这儿现了形,再大喊一声的话,你怀中的娘子的下场该会是怎么样的呢?我倒是期待的很呢!”
面纱女的威胁终于戳中了茫渊的软肋,他冷冷的抬头直视着面纱女,面无表情的说道:“银纱。不要逼我恨你!”
听到茫渊的话,银纱突然难以自持的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斥的心酸之感,让听到的人很难想象这种笑声会从这个一贯强势而又凶狠的女人口中传出。
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之后。银纱才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一双美目哀怨的看着茫渊道:“恨我,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关心你对我有没有恨么?”
茫渊不欲与她争执,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青草色的药丸,往怀中女子的口中扔去。项善认出。那就是当日茫渊用来救项璟怀时所用的药。
见怀中女子的脸色已经慢慢回转,气息也平稳了不少,茫渊才抬头回视银纱道:“回去吧!银纱,你堂堂唐门大小姐,何愁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又真心爱你的男子,何苦要如此执着于我这个负心之人呢?”
银纱眼中流出两行清泪,吃吃笑道:“呵,说的轻巧,回去?我还能回哪儿去?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风光无限的唐家大小姐么?你知不知道,因着你的缘故,我唐银纱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又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逃婚,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你现在想要我放手,眼睁睁的看着你跟这个小贱人过逍遥日子,我告诉你,办不到!”
说到这儿,唐银纱似乎忆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满眼痛苦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因着被你弃婚,父亲觉得我令家族蒙羞而冷落于我,连带着母亲在族中也不受待见。母亲的本族早已没落,娘家没人能够帮衬,这么多年来府中姨娘们也只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才会甘心受制于母亲。眼看母亲因我而一朝失宠于父亲,多年积怨爆发,他们便开始无所不用其极的落井下石。现在想想,那一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因为只要一闭上眼,床上就不知道会多出些什么,可能是一堆毒蛇,可能是一些蝎子,还有可能是一群被喂了春药的乞丐。父亲明知道那些姨娘们是如何对付我们的,但他却不管也不问,也不肯放我和娘离开唐家。最后娘终于熬不住了,服毒自尽了,临终前她留下一封血书,希望父亲能够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放我出唐家,这才让我幸免于难,没有被那些恶毒妇人给活活折腾死。可我的命虽然留下来了,我的脸却彻底的毁了。我的一生都毁了,你说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呢?你会愿意看着自己的仇人过幸福的日子,而自己却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孤苦一生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逼迫)
茫渊抱紧怀中的妻子,低垂眼睫,满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逃婚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真的对不起!”
唐银纱轻嗤道:“对不起,哼!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的对不起能让父亲回心转意么?你的对不起能让我的脸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么?还是你的对不起能让我娘重新活过来呢?”看着茫渊面如死灰的模样,唐银纱轻轻的摇了摇头道:“都不可能的,对吧!你的对不起什么都办不到对不对!”
茫渊沉默良久,不知该如何回应如何安慰之时,唐银纱却已经瞬间整理好了崩溃的情绪,再次开口冷冷道:“既然你是真心实意觉得有愧于我的话,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用些实质的行动来表明你的歉意呢?”
茫渊抬头,目光澄澈的看着对方道:“你说吧!凡我力所能及,必无不许!”
唐银纱轻轻一笑道:“答应的倒是爽快,那我可就说了啊!”
项善看到这儿,小声的嘀咕道:“茫渊真是个傻子,这个女的明显已经完全疯掉了,她提出的要求怎么能轻易答应呢?还说什么必无不许,待会儿看他怎么办!”
项璟怀轻声回道:“茫渊不是乱来的人,我们看下去再说吧!”
只听唐银纱淡淡的开口继续说道:“我这一生所有的痛苦都是拜你怀中这个贱女人所赐。若不是她,你也不会背弃婚约,我也就不会遭受这后来的种种痛苦。若是你真的觉得亏欠于我,想要对我弥补一二的话,那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将她的脸毁掉,再一刀了结了她,我便考虑原谅你,如何?”
唐银纱的话音刚落,茫渊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行了,坚定地摇了摇头。一把用力的抱住怀中的女子,拒绝道:“这个绝对不行,我办不到!柔兰重我爱我,是我视若生命的女子。我不可能伤害她。”
早知茫渊会这么说,唐银纱一点也不觉奇怪。但他做出一副誓死守护模样紧紧搂着怀中女子不放,却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
唐银纱见状轻哼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凡你力所能及,必无不许的么?怎么?我这才提出第一个要求,你就想都不想一下就拒绝我!这就是你愧疚的态度么?”
茫渊摇了摇头。不赞同道:“我刚刚是说过凡我力所能及,必无不许的话。但你刚刚所提出的要求,却早已超出我力所能及的范畴,我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本心,做出哪怕一丁点伤害柔兰的事情。所以对不起!”
唐银纱轻笑道:“又是对不起!茫渊,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见茫渊低下脑袋不肯接话,她又继续说道:“你若是不肯照我说的做也行,我还给你准备了第二个选择,你要不要听听看!”
茫渊基本上已经对唐银纱的提议没有任何期待了。低下头任她说,也不回应她。
唐银纱见状也不觉得扫兴,自顾的说道:“若是你真的不愿伤害你怀里的贱人那也行,跟我回去成亲,并且答应我,永远不再见这个贱女人一面,我便原谅你,你看如何?”
茫渊放弃挣扎,直接一句回道:“办不到!”
“早就料到你会拒绝我了,不过先别急嘛!惹急了我对你可没有好处呢!”见茫渊始终紧紧抱着柔兰不肯撒手。唐银纱突然蹲下身子,伸手往柔兰的脸上探去。
茫渊见状,一掌拍开她的手道:“你有什么气就朝我撒,不要碰她!”
唐银纱轻轻的揉了揉被茫渊拍红的手背。凑近他小声说道:“朝你撒气,我可舍不得!我还等着你跟我回去成亲呢,要是把你伤出个好歹来,最后心疼的也是我自己,我何苦这么为难自己呢,对吧?”
茫渊正色道:“银纱。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我与柔兰已经成亲了,实在无法再跟你回去…”
不待茫渊说完,唐银纱轻柔的捂住他的嘴道:“别急,先听我说完嘛!”见茫渊不再打岔,她才放下手,继续说道:“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奇怪么?我们俩都聊了这么久了,你的柔兰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说到这儿,意思已然明了。
茫渊急忙为柔兰诊脉检查,一切都很正常,但奇怪的是柔兰却还是一点转醒得迹象都没有。
茫渊慌乱之下,不由得用手轻拍柔兰的脸,唤道:“柔兰,醒醒,你能听得到我说话么?”
柔兰的眼珠子在茫渊不停地呼唤之下终于微微转动了几下,茫渊心中一喜,又继续轻唤。可是不知为何,就是没能清醒过来。
唐银纱站直身子,冷眼看着茫渊焦急无措的模样,冷冷道:“别拍了,你就是把她的脸拍烂了,她也是醒不过来的。”
茫渊急怒之下,抬头瞪视着唐银纱,质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唐银纱无所谓的笑笑道:“没什么,只是让她暂时不能醒过来而已。话说回来,她要何时醒可全看你了。若是你迟迟不能决定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的话,时间长了我可就不敢保证她以后还能不能醒过来了。”
茫渊痛苦的哀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害了你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唐银纱慢慢蹲下身子,轻柔的扶着他的肩膀,如情人一般的呓语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你么?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有好几次都恨不得杀了你一了百了。可是每每看到你,我就又下不了手了。明明你对我已经这么过分了,可我还是办不到,你说我要怎么办?”
看着一脸痛苦的茫渊,唐银纱慢慢站直身体,看着他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道:“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我心里有你,也放不下你,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到我的身边吧!”说完转身往来时的小路走去,边走边提醒道:“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我的,别让我等太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再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待面纱女走远后,茫渊慢慢的垂下脑袋,用力一把抱住怀中依然没有半点反应的妻子,无助而又小声的呢喃道:“柔兰,我该怎么办,你可不可以醒过来告诉我,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见茫渊表现的这么无措,项善心下不忍,微微起身就想要上前安慰。项璟怀连忙一把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并强行带着她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大哥,茫渊他们夫妻俩好可怜啊,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帮一帮他们么?”刚刚走出离平村,项善便停住脚步,拉住身旁的项璟怀不解的问道。
项璟怀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道:“善善,你要明白,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我们想不想帮,而是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帮!茫渊从一开始就很明确的表示出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事情。我们刚刚如果就这么贸贸然的冲上去的话,不仅会让他感到尴尬,还会让他意识到,我们这一路都在偷偷跟踪他。”
虽然知道项璟怀说的都十分在理,但只要一想到茫渊可能做出的妥协,项善就觉得心中一阵憋闷,不由得郁闷道:“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嘛?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茫渊为了救他的妻子而出卖自己的幸福么?”
看着自家妹子这么愁闷,项璟怀的心里也觉得很不舒服,沉默了好半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明朗的看着项善一笑道:“你说我们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
不知道项璟怀突然高兴个什么劲,项善好奇道:“想到什么好办法了么?”
项璟怀神秘一笑,也不道破,只是转而看着离平村后头的方向嘀咕道:“想必茫渊也想到这个法子了吧。”说罢大步往回走。
项善见状,连忙快走两步追上他,锲而不舍的追问道:“到底想到什么好法子了,你倒是说出来啊,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项璟坏一脸嫌弃的瞟了一眼项善,摇头道:“真是朽木你不可雕啊,这么简单的办法。【ㄨ】你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吗?真怀疑你还到底是不是我那个聪明伶俐的亲妹妹了。”说完不再理会他,自顾地往茫渊家中走去。
两人既然已经知道了茫渊的家就在离平村里头,为了节省时间,也就不再走刚刚茫渊绕的那条远路了。直接从村口走了进去。可进村还没多久,他们二人就看着满脸大汗的茫渊正背着他夫人踉跄着迎面走来,虽然茫渊现在看起来还算清醒的。但他和他背上的夫人看上去都是一副生了大病的模样,两人重在一起,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因为着急赶路。茫渊没有看清脚下一块凸起的石头,一个不小心踢了上去,眼看就要往前扑倒到地上,说时迟那时快,项璟怀一个飞身抢上前去,好不容易才让茫渊夫妇二人幸免于倒地的危险。
茫渊堪堪站直身体后,正想道谢,抬头一看才发现站在身前的却是去而复返的想璟怀。
看着二人,茫渊诧异道:“你们刚刚不是已经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项璟怀正待开口,项善抢先一步解释道:“我们刚刚确实已经走了。但是没有看到你安全到家,始终不太放心。所以走到半路就又折返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巧,刚进村子就碰到你了。”
茫渊不疑有他,虚弱一笑道:“原来如此,劳烦二位为我担心了。”
项善微笑摇头道:“没事。”说到这儿,假装不经意的往他背上一看,好奇的问道:“这位是?她怎么了?”
茫渊低头避开二人询问的眼光,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老实回道:“这是拙襟,她有些不舒服。所以。。。”
项璟怀上前两步,开口道:“你这么虚弱,就不要背着她到处乱跑了。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让我先帮她诊断一下。你看如何?”
茫渊有些回避的后退两步,委婉的拒绝道:“不敢再劳烦项公子了,拙襟只是有一些些不舒服,过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项璟怀听到这儿,不明白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不肯将实情据实已告。心中有些气闷难当,脸色也跟着阴暗了下来。
茫渊见状,也不愿过多解释,低头告罪道:“在下还有事在身,就先不多说了,告辞。”说罢也不等二人回应,背起娘子就往前走去。
眼看茫渊越走越远,项善担心的说道:“他太虚弱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不仅救不了他娘子,他自己也会被累死的。”说到这儿,看着项璟怀也是一脸沉重的模样,不禁小心的问道:“大哥,我们还要跟上去么?”
项璟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跟的话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这路上么?”说到这儿,项璟坏努力的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过于起伏的情绪后,才又继续开口,淡淡说道:“走吧,咱们跟上去吧!”
看着大摇大摆往前走,一点也不掩饰行踪的项璟坏,项善跑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跟着么?被茫渊看到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项璟坏无所谓的说道:“哼,有什么不好的?他都那副模样了,背上还背着生死不知的妻子,你觉得他还有精力管的了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他么?”
项善往前看去,果然如想璟怀所说,茫渊已经处于昏迷的边缘了。往前的速度不仅缓慢,步伐也极度不稳,一步三踉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下,果真没有那个闲心再管他们二人了。
跟着茫渊走了好一会儿后,项善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小声说道:“看这样子,他不会是想背着他娘子去后山的热池吧?”
项璟怀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转头看了一眼项善后便加快脚步快走了两步,仿佛不愿多说也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嫌弃之情,就算离的老远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托付)
两人跟着茫渊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路,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后山的山脚下。其实严格说起来,后山和离平村相距并不算太远,原本也就只需要花上半刻的时间便能到达,这次之所以这次会花上这么长的时间,也都是因为茫渊的虚弱还要背着他娘子一同前行的缘故。
看着眼前虽然不高也不陡峭的山坡,茫渊心中却突然生出了一股绝望之感。只因他明白,自己目前的状态,就算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估计也不能将娘子顺利的带到热池去为她解毒了。
感受到肩头女子清浅但却还算平稳的呼吸,茫渊稍稍转过脸,有些歉然的小声说道:“柔兰,我真是没用。明明可以救你的热池就在不远的地方了,我却再没有能力带你上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项璟坏站在一边再也听不下去了,上前两步,劝道:“作为外人,本不应该对你的决定过多的置喙。可是我们好歹也算相识一场,在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家夫人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你们夫妻二人随时都有可能面对不是生离就是死别的困境。我不明白的是,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一直拒绝我们的帮助呢?”
仿佛一点也没有听到项璟怀所说的话一般,茫渊慢慢蹲坐到地上,将原本背在背上的女子慢慢抱入怀中,深情凝视良久后,才虚弱一笑道:“罢了,天意如此!”说完这句话后,茫渊再次无限眷恋的用力抱紧怀中的妻子。
仿佛告别仪式一般,与妻子深情相拥过后,茫渊轻轻放开柔兰,抬头看着项璟坏虚弱一笑道:“项公子,在下实在是走不动了,拙襟就托付给你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她。”说完便用尽全力将柔兰托起交到项璟坏手中。
项善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总觉得茫渊看似正常的一系列举动都隐隐透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项璟坏也慢慢地查觉出了这其中的不妥。背着柔兰往山上走了几步后,又转身走回到茫渊的身边,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要担心,我将你娘子救醒了就回来。”见茫渊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说话。项璟坏又对站在一边的项善说道:“山上我一个人去就好,你留在这儿照顾他,我去去就来,千万不要乱跑。”说完便飞速往山上而去。
眼看项璟坏的身影越来越远,项善收回担忧的眼光。往一边看去。只见茫渊正闭着眼睛坐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一脸释然的模样。
项善见状,矮下身子蹲到他身边,小声关心道:“茫渊,你怎么样?还好么?”
茫渊慢慢睁开眼睛,一片清明的看着项善点头道:“我没事,项姑娘你不要担心。”项善正想点头时,突然又听茫渊说道:“不知会不会太麻烦姑娘你了,在下感觉有些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一下,不知项姑娘是否可以…”说到这儿,茫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虽不知茫渊为何会突然想要回去,但项善还是连忙摇手道:“没关系的。”说罢用手将茫渊慢慢搀起身,就准备往回走去。临走时项善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往后头山上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些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就快要发生了一样。
茫渊因为身子虚弱的缘故,走路甚是不稳,好几次都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绊倒。项善察觉到后连忙用力的摇了摇脑袋。将脑海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一边,专心的照顾起他来。
感觉到身边的项善似乎有些心绪不宁,茫渊略有些惭愧的说道:“项姑娘是不是不太放心项公子,要不你留下来等他们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说完便轻轻用力,挣脱开项善的手,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可还没走到两步就又差点往地上倒去。
项善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扶住他,略带些责备的口气说道:“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跟我客气什么?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再说。”说完便不顾茫渊的意愿,强行搀扶着他往村子里走去。
原本这座山就在离平村的后头,离茫渊家本来是很近的,可是因着这其中多出了一个小断崖的缘故,无法直接从山脚回去,所以项善只得老老实实的绕一个大圈,带着茫渊又走回村子的前头,再回他家。
回来的路上恰好碰上一些从河边浆洗回来的妇人,可是奇怪的是那些人在看到项善扶着茫渊进村时都绕道而行,如见陌生人一般,没有一个上前打招呼的。
他们不认识自己还说的过去,毕竟自己也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可茫渊都在这儿住了一年多了,怎么他们也不认识他呢?
项善见茫渊一直低着头看似专心走路,实则心绪不宁的模样,并没有过于关注周遭的环境。以为他还在担心他家娘子,项善连忙脱口将心中的疑问道出,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茫渊听完后自嘲的笑了笑后回道:“我和娘子都是好静之人,虽在这个村子里买下了屋舍,也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因着房子的位置偏僻,我们二人又不愿主动与他人来往。一来二去之间,大家自然对我们夫妻两很生疏。我们家又是常年关门闭户的,大多人或许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也住在村子里也未可知。”
难怪上次和大哥来的时候,问村中的妇人,都说不知道有茫渊一家呢,原来是这样啊!
没过多久,两人就走回到了茫渊的住处,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房舍,茫渊歉然的笑一笑道:“屋舍简陋,还请项姑娘莫要嫌弃才好!”说完便率先转身往屋里走去。
看着眼前突然不需要自己搀扶便能稳稳前行的身影,项善有了片刻的恍惚,但也没想太多,在茫渊再次招呼她时,项善便也跟着快步和他一起进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花海)
进到屋里后,项善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场景给深深地震撼住了。只见屋子的正中位置摆满了大大小小各色的花卉,每一株都开得极盛极好。不分时令,不分地域的组合在一起,实在叫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百花齐放的场景当真就这么清晰的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了。
“这些都是你家娘子亲手种的么?真的是太美了!”项善一边惊呼一边忍不住感叹道。
茫渊拿起一边的茶壶为她满上一杯水递给她后,轻柔一笑回道:“是啊,这些都是柔兰最爱的花,是她的命根子呢,若是没有它们的话,柔兰早就…”说到这儿,茫渊突然停住,不再说下去。
项善好奇的转头看向他道:“她早就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把话说完呢?”
茫渊摇摇头,叹道:“没什么。”接着又看着项善道:“看样子,你也挺喜欢这些花的,不如跟我到后院去看看吧,后院里的花开的更多更好呢!”
本想跟着茫渊到后院去开开眼界,可是一想到还在后山的项璟坏,项善犹豫之下不由得摇摇头拒绝道:“不了,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我想先回后山去看看。等大哥带着你家娘子安全下山了,我再来看吧!”说到这儿,项善朝着茫渊歉然一笑后就准备往门外头走去。
不见茫渊如何动作的,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走到了门边,挡住项善的去路道:“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山,你这么急着上山去也没什么用,我看你还是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看着眼前突然跟没事人一般的茫渊,项善心间的疑惑更浓,忍不住问道:“你没事了么?”
茫渊笑着摇摇头道:“没事了啊!只要回到家,看到这些花,我就一点事也没有了。”
眼前的茫渊神采奕奕,言谈之间也多了几分江湖儿郎的豪爽,哪里还有刚刚在路上时的虚弱还有以前在他们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害羞。
项善实在不能理解目前的情况。犹犹豫豫的问道:“可是你刚刚不是还?”
茫渊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住项善的嘴唇,阻止她将后面的话问出。接着又如诱哄一般的轻轻劝道:“嘘,不要说话!这里这么多花,这么美。你如果不好好的欣赏它们的话,这些花儿可是会生气的。”说罢牵起项善的手,就准备将她往后院带去。
项善心中一片茫然,只觉眼前的茫渊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难言的魅惑。叫人难以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莫名的,项善后知后觉之间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似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竟是任由着茫渊带着慢慢朝着房间中央的花海漫步而去。
就在二人即将走到那片花海的边缘时,更加诡异的场景出现了。只见那些原本都只是静静绽放在原地的花儿们,就在项善到来之时一株一株的如有生命一般的摇曳了起来。
更让她感到震撼的是,那些花儿不仅能够无风摇动,竟然还能口吐人言。
“好香,好香啊!你们有没有闻到,这次是个处子呢?闻起来就觉得特别的好吃!”一株开到荼蘼山茶在项善经过时,突然伸长花径。将花盘凑到项善的跟前,陶醉的说道。
一株靠后一些的纯白百合突然用力伸长自己的花径,一下子撞开挡在前头的山茶花,凑近些努力嗅了半晌后,才难以自持的说道:“茶茶这次果然没有乱说,不仅是个处子,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处子,光是闻着味儿,我就能想到等下吃到她的肉时,我会有多幸福了。”
一旁的花儿在听到它们两个的描述后。早就坐不住的躁动了起来,一株株不约而同的伸长了花径守在一边,就等着项善从她们身边经过,好让它们也能一尝芳泽了。
项善看到这儿早已经震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眼前这些花。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似乎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
茫渊似乎有意放慢脚步,想要让这些花儿都能充分的感受一下今天的美食一般,一路走走停停的,本来短短只有十几步的路,愣是花了无比漫长的时间。
眼看项善走过花海就要往后院而去了。那些花儿们说什么也不干了,一个一个的如要造反一般,大声的冲着茫渊喊道:“还要,还要,你快把她放回来,我们还没闻够呢!”
身后的动静实在太大,茫渊无奈之下只好牵着项善停下了往后院而去的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房中的一干鲜花,柔声劝道:“你们乖一些,不要闹了好不好啊!我就带她去后院逛一圈,逛完了就把她原封不动的给你们带回来好不好啊!”
茫渊话音刚落,那些花儿又暴动了起来,大声抗议道:“不好,不好!凭什么每次一有了好货色都要往后头送,我们就只能吃它吃剩下来的,我们不服,我们不服!”
一阵又一阵的声浪传来,渐渐在空气中产生了如有实质的力量一般,将项善凭空往后吹动了半步不止。茫渊见状,连忙扶住项善摇摇欲坠的身体,无奈的妥协道:“好啦好啦,不带她去后院了还不成么?你们就别浪费灵力了,好不好啊!”
茫渊话音落下,房中花儿们还没来的及高兴,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从后院传来,带着无限的力量威胁道:“是谁?刚刚是谁说不让往我这边送的?”
话音扫过,刚刚还生龙活虎、不知天高地厚的群花们立马老实了,一个个缩回花盘,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盆子里,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茫渊见状轻咳了一声,不敢再多耽搁,扶着项善就往后头走去。
虽然在听到院子后头传来的声音时,项善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可能会看到让自己大吃一惊景象的准备。
但当她被茫渊带到后院,真真切切的看到时,项善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抖了三抖。原因无他,只因为院子后头等着她的就是人们在现代都谈之色变的食人花,而且还是一朵花盘比她身子还要阔上三倍不止的大食人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口粮?)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茫渊将她带到离食人花有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后,才缓缓开口道:“怎么样?这回带来的口粮,你可还满意?”
你才口粮,你们全家都是口粮,虽然项善现在整个人都害怕到不行了,但是在听到茫渊的人身攻击后,仍然忍不住在心里恨恨反击了一番。
巨大的食人花妖娆而又妩媚的用着折磨人神经的速度慢慢地扭动着它同样粗壮的花茎往项善面前凑近。
眼看食人花的巨大花盘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脸了,项善心中害怕不已,连忙想要闭上眼睛回避这可怕的一幕。
可让她万分郁闷的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全身被茫渊控制的不能动弹连带着眼皮也僵硬了的缘故,还是自己真的已经被吓到眼皮痉挛不受控制了。明明是想要紧紧闭上的双眼却随着食人花的不断靠近仍旧是睁的大大地,且也因此,项善才得以将食人花巨大而又美丽的花盘上的每个小细节都看得分外的清晰了。
食人花终于在离项善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处停了下来,虽然没有看到它的眼睛长在那里,但从它来回移动的轨迹来看,项善判断它此刻应该是在专心的打量着自己。
果不其然,就在食人花在项善的脸上转了一小圈后,一股热气也跟着喷到了她的脸上,同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也从食人花巨大的身躯里传出:“恩,确实是不错!看样子,小花蛇把你调教的越来越好了,这次带来的货色果然要比以前的好上许多呢。”说完又扭动着花茎又往前移动了一些,眼看就要贴到项善的脸上了,食人花又冷不丁的停了下来,停顿了一会儿后接着说道:“嗯,闻着也香的很呢!”
“您满意就好,这样也不枉我辛苦一场了!”茫渊闻言,不卑不亢的回道。
食人花又在项善身前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将巨大的花盘收回到原来的位置,慢慢地出声道:“小花蛇去哪儿了?刚刚不是跟你一块儿出去的么?怎么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茫渊淡淡一笑,从容的回道:“还有一个口粮,柔兰怕我一个人搞不定。只好亲自出马了。”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呢喃道:“估计也快回来了吧!”
项善闻言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另一个口粮不会是自己的大哥吧!可有口不能言,也就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你们夫妻俩这回怎么这么好心,不光给我送来了这么好的货色,还一次送来俩!以前不都是净爱拿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来敷衍我的么?”食人花摇摆了一下身躯。略有些疑惑的问道。
茫渊朝着食人花的方向微微弯腰表示歉意后,解释道:“看样子您对我们的误会真的是太深了!以前之所以会拿野兔和野鸡之类的给您,不也是因为外面那些低贱的人类实在太过粗俗不堪了,不敢带到您的面前来污你的眼么?”
茫渊看似据实以告实则奉承迎合的话很好的满足了食人花的虚荣心,不禁得意的再次扭动了一下它那巨大的花茎后说道:“那好吧,算你们有心了!既然人给我带来了,你就先退下吧,我要好好地享用我的大餐了。”过了一会儿,见茫渊仍站在一边一点离去的意思都没有,食人花不悦的催促道:“怎么。还有事?”
“事倒是没有,只是难得让你好好享用一顿,不为你把一切都准备妥当,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啊!”茫渊十分体贴的建议道。
“准备?还要准备什么?”食人花不解的问道。
茫渊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如此美味,囫囵吞下有什么意思,当然要好好清洗一番,再稍稍点缀,用起来才不仅赏心更舒心啊!”
食人花稍有些嫌弃的斥责道:“你们读书人就是麻烦!”过了一会儿后,话音一转,又突然改了主意。同意道:“既然你有这片心,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好好去准备准备吧,可别让我等太久了哦!”
得到食人花的应允。茫渊微微躬身告退后便带着项善慢慢地往靠左边的一个隐秘小门走去。
茫渊的家看似不大,但这一重一重门的走下来,还真是别有一番天地。
穿过这个看似普通平常的小门,接下来要走的便是一段黑暗的石道。茫渊轻车熟路的从一边的暗格取了一个煤油灯用作照明后,两人便在昏暗的光线中徐徐前进,眼看着前头一点亮光也没有。项善顿时觉得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
“这条路不长的,很快就到了,别怕…”似乎察觉到了旁边人心里的恐慌,茫渊突然开口淡淡的安慰道。
眼看他到现在还想用这种柔声细语蛊惑自己,项善不禁在心里升起了淡淡的厌恶,她真宁愿茫渊对自己狠一点,这样她好歹能更加接受对方是一个恶人的事实。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可是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真的伤害你的。”沉默了一阵后,茫渊又继续说道。
“不会真的伤害我,还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么?”项善脱口而出回应道,一句话说出,项善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禁锢竟然不知何时解除了。
惊喜之下,本想着一鼓作气,趁茫渊不注意转身就往外跑,可是努力了一会儿后,项善才郁闷的发现,原来自己现在只是能说话,行动还是受对方的束缚的。
察觉到项善的举动,茫渊轻声安慰道:“你放心,等这边的事都办完了,我保证一定安全送你离开这里。”
发现了逃跑无望后,项善叹气道:“事都办完了,估计我连渣都不剩下了吧!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茫渊淡淡道:“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说完便沉默了下来。
两人默默无言的又走了一小段路,随着前方出现一个圆形石门,茫渊轻声提醒道:“到了。”说罢轻轻一推,亮光突然向二人袭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催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强光突然袭来,实在过于刺眼,项善在没有准备之下,躲闪不及,忍不住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待眼睛稍稍适应了周围的亮度之后,项善再次睁开双眼时不禁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前方应当是一个断崖的底部,虽然面积不算太大,但被绝壁包围在中间的感觉,看起来还是十分令人震撼的。
四面陡峭的崖壁上因着石壁中布满了不大不小的出水口,常年不断流水冲刷的缘故,除了长了一些类似水草一般绵长的绿色植物外,剩下的都是光可鉴人的崖壁。
崖壁的底端有一个天然的水潭,不断承接着来自四面八方崖壁上流下的潺潺山泉。从项善的角度看去,不论多少水流注入,水潭表面都是碧光一片,一看就觉得深不可测。
经过初步的估计,项善觉得从那里逃生的几率基本上是没有的。
再次环顾一周,项善绝望的发现,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山底,真可谓是鬼斧神工的神来之笔啊!四面绝壁高绝且如铁桶一般无一丝缝隙紧紧的环绕起来,除了茫渊带自己来的这条小道外就只剩下头顶上那不知有多高的崖顶可以供人出入了。
好想雪颜啊!项善抬头望天,当看到一只小鸟从崖顶之上越过时,突然在心里无不哀伤的感叹道:若是自己也能随时幻化出一双翅膀的话,那该多好啊!
项善心里所想完完全全的都反映到了她的脸上,茫渊压下自己心头的愧疚,稍稍撇开视线,小声道:“别再找了,这里就只有一个出口。”说完这句,茫渊似乎觉得太过残忍,转而介绍道:“这个水潭所有的水源都是连接着后山之上那口热池的,也具有神效。【ㄨ】”
项善轻嗤一声,低声而又无奈的回道:“我明白,你想让我自己跳下去洗干净了。再把我送回那朵食人花妖那里去,对吧?”
茫渊微微垂下头,满脸皆是内疚,但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因为这确实是他带项善来的目的。
本还奢望着这个时不时脸上会露出愧疚之色的男人会在最后的关头放自己一马,但看到他沉默不语的态度后,项善终于接受了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劫的事实。
整理了一会儿自己复杂而又悲愤的情绪之后,项善转身看向茫渊道:“我要脱衣服了,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好歹也让我死之前也稍微有点尊严,行么?”
听到项善这么直白而又冷漠的话语,茫渊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仿佛被人重重地扇了一个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的同时口里发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默默的转身推开身后的石门走进去后,茫渊最后还是小声的嘱咐了一句:“项姑娘你不用急,慢慢地洗,在下就在石门后头,有什么事的话大声叫我就行了。”说罢见项善不愿搭理自己,茫渊不再多言,默默的将石门再次合上。将崖底的空间完完全全的留给项善一人。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后,项善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完全失掉了刚刚的镇定自若,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些害怕,心里也有些绝望。
大哥生死未卜,自己现在又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崖底,作为一个待宰的小羔羊,马上就要成为那大花妖的美餐了。唯一一个可以指望的陨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默默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后,项善在心里得出的结论就是:完全是生无所望啊!
不知在大石上坐了多久。石门之后突然传来茫渊的声音,淡淡的催促道:“项姑娘,好了没有,你可能要快一些了。那边有些等不及了。”
活了两辈子,项善第一次这么彻底的了解“催命”这两个字的含义。但人终究都是怕死的,特别是在那么近距离的看到了那个食人花之后,项善现在的抗拒不是一点半点。原本因着静坐而稍稍平缓下来的心绪也因着茫渊的催促而又忐忑起伏了起来。
久久没有得到项善的回复,不知到底是何原因,茫渊有些担忧的再次出声唤道:“项姑娘?你还好么?”
本来还是不想理会的项善在听到石门处有一点微微的响动后。大声阻止道:“别进来,我还在洗呢,一会儿就好了,你别进来啊!”
听到了项善的回答,茫渊稍稍安心了一些,声音也恢复了平静,淡淡道:“那你安心洗,你放心,我不会进去的。不过,时间有些长了,你可能要稍稍快一些,要不…”
还不待他将话说完,项善就不耐烦的打断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就别再催了。死之前你就不能稍微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么?”
见那边没再多说什么,项善慢慢地起身走到热池边,蹲下身子,伸手进去探了下水温,心里无不感慨:还真是温泉啊!
本来还想着要到一边的草地上去滚几个圈,滚脏一些,不让那妖花吃的那么舒心顺意。可是随着手在温泉里来回滑动,手间传来的温热触感越来越强烈,项善不由得在心中劝解自己道:算了,脏死干净死,反正都是要死的,死之前好好的泡个温泉,洗干净一些,自己舒服,那花妖要占点便宜的话,就让它占吧!
自我开解之后,项善慢慢地宽衣解带,当身子完全浸到热池后,才发现这热池看着深不可测,其实也就是一人高的样子。
真是舒服啊!项善在泡了一会儿后,不禁在心里感叹道:前世的时候,虽然也去过一些汤池,那些人工汤池虽然泡在里面的感觉也是温温的,但舒适度明显没有这种天然温泉来的强烈。
不知是不是一开始精神绷得太紧了的缘故,这会儿被热池里的热气一熏,稍稍放松了一些之后,不知不觉之间,项善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将头枕在热池的边上,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茫渊与柔兰的回忆)
咦,这是什么地方?当项善再次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山谷之中。
茫茫然站起身来,项善往四周看去,只见颜色各异的鲜花盛开在山谷的各个角落,大片大片的丽色将山谷映衬的春意盎然,很是明媚美丽。
“救命,救命啊!”正在项善迷醉于这美丽的景色时,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突然在静静的山谷中响起,顿时吸引了项善的注意。
项善往生源处看去,只见在一朵巨大的食人花旁,一条小银花蛇正扭动着它那瘦弱不堪的身躯与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紧绕着它不放的粗壮树根,在奋力的搏斗着。
项善定睛看去,只肖一眼的工夫就分辨出,眼前这株巨大的食人花可不就是刚刚在院子里威胁自己的那朵大妖花吗?
正当项善不知该不该上前茫茫的时候,食人花突然妖娆而又妩媚的开口道:“小花花,我看你就别垂死挣扎了,到了我嘴边的东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逃得了的呢!你就乖乖的从了我吧!这样你死的轻松,我吃的也不累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话音落下,只见缠在小花蛇身上的树根似乎缠得更紧了些,眼看着就要把小银花蛇给绞死在地上了。
项善心惊之下就想冲上前去帮它时,一把锋利的飞刀突然从耳边飞过,快而准的将缠在小花蛇身上的树根全数斩断后又射到了食人花的花茎之上。
小花蛇一得了自由,再不敢多做停留。趁着食人花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转身便往树丛里钻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食人花被飞刀刺伤。流出一些类似血一般的液体后,瞬间施力将原本没入花茎之内的飞刀掉了个个后又原路射回。
射出飞刀的青年一时不查,显些被飞刀刺中。堪堪躲开飞到的攻击后,青年愤怒的冲着食人花大声呵斥道:“大胆花妖,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然敢偷袭于我,看招!”说罢双手捏诀。幻化出一团火焰,飞速往食人花的方向飞去。食人花也不干示弱,旋转起它那巨大的花盘。如同一个刀枪不入的盾牌一般,将攻到身前的火焰攻势都一一的给挡了回去。
看着眼前斗得火花四溅的景象,项善再次定睛看去时,才发现这与邪恶妖花奋力搏斗的热血青年的可不就是茫渊嘛!
这都是些什么情况啊?茫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而且从面相上看。他看起来似乎也年轻了不少。项善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眼看着热血茫渊手中喷发出来的火焰越来越弱,行动也变得越发迟缓,体力似乎也有些不济之时,那食人花突然猖狂的大笑了起来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竟然跑到你花爷爷面前来抢人。感情就这么点能耐啊?还想学别人逞英雄,就凭你也配?”说罢忽略茫渊那虽然持续发出但攻击力基本为零的火焰,转而以花瓣为反击的利器,大片大片的往他那边攻去。
茫渊躲闪不及之下,只得放弃火焰进攻。专心防守了起来。可花瓣攻势强劲,且一轮接着一轮下来。茫渊的体力眼看着也渐渐到了他的极限。
当第一朵花瓣得空射中茫渊后,越来越多的花瓣也跟着射中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茫渊就要被花瓣扎成马蜂窝了。不知为何,食人花妖突然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紧接着如满天花雨一般的花瓣攻势也不得不稍稍停了下来。
眼看那食人花妖一时半刻估计也顾不上自己,茫渊连忙提起一口真气,用平身最快的速度往山谷外跑去,三两下的功夫便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离得好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食人花愤怒而又充满杀去的威胁:“我一定会报仇的,我一定会报仇的!”
跑出山谷这一段的路程几乎花光了茫渊所有的力气,当他发现自己已经成功脱离了食人花的攻击范围之后,心神跟着也瞬间放松了下来。体力严重透支之下,茫渊再也支撑不住重伤失血所带来的眩晕,直扑扑的往地下倒去。
正在这时,一双纤细的双手及时伸出,将他即将倒下的身子一把抱住后,柔声唤道:“公子,你怎么样了?”
茫渊的双眼将闭未闭之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温柔婉约的脸庞,见她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忍不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小声安慰道:“姑娘别担心,我没事…”说完这句话后便彻底力竭昏迷了过去。
柔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婉约的女子,项善在心里默默的念道。
英雄救美,美女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最老套不过的桥段,却也是大多数凄美迷离爱情的开端。
看着眼前的两人完全视自己为无物的模样,项善大概明白了目前的状态,估计自己现在就是在梦境之类的地方吧!
全程站在一边看到这一幕幕的画面如回放一般在自己面前上演,项善的心里不是没有叹息的。
可是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些茫渊与柔兰的过往呢?就算看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不论他们二人到底有多少苦衷,都始终没有办法让项善轻易地劝服自己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双手将自己奉给食人花妖做大餐!
画面一转,项善又出现到了一个小茅草屋前。
屋前有人影在来回走动,看样子极为忙碌,项善抬脚就往前走去。待走近了些,才发现原来眼前这忙碌的身影还是柔兰。
只见不过短短一刻的时间,女子婉约的脸庞之上已有了淡淡的憔悴。她不甚熟练地将刚刚煮好的稀饭盛到一个大碗里后,也不待凉一些便匆匆往屋里端去。
项善见状,无奈而又好奇之下也跟着她一同进到屋里,进去后才发现房中唯一一张木板床之上,茫渊正脸色极差的躺在上面,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完全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回忆2-妖变)
见茫渊醒来,柔兰连忙将稀饭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走到床边,柔声问道:“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了?可有好些?”
茫渊如没有听到一般,仍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看也不看柔兰一眼。¤頂點小說,
柔兰也不生气,慢慢地走回桌边,端起桌上的稀饭,轻轻闻了几下后,说道:“公子躺了这么久想必是饿了吧,要不先起床用点稀饭?今天的稀饭熬得可香了,听了大夫的话,我在里头放了好些滋补的食材,熬了好久才熬成这样软香可口的模样呢!”说罢见茫渊一点反应也没有,柔兰又将粥碗往床边端近了些,小声劝道:“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尝尝好不好?”
茫渊倔强的将头往床里边一转,冷冷的拒绝道:“我不想喝,你端出去吧!”
见茫渊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柔兰不由得激动又兴奋的立马回道:“你是不喜欢喝粥么?没有关系的,我再给你准备些其他好吃的,你稍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了!”说完放下粥碗就欲往外跑去。
可还没等她出门,茫渊的声音又再次传来:“不必了,你去休息吧!别忙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听到这儿,柔兰的脑袋突然耷拉了下来,慢慢的低着头走回茫渊身边,小声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中了那食人花妖的毒。此刻也不会这么的身不由己。”越说到后面,柔兰的声音越低,最后一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后。项善都能隐隐听到哭腔了。
茫渊此刻虽然心情也是十分低落的,但见不得柔兰做出一副这么自责的模样,忍不住还是小声的劝慰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了,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喊你的!”
见茫渊的声音听起来终于有了一些些温度了。柔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声回道:“嗯,好。那我就在门外,你有事的话一定要记得叫我哦!”说罢生怕对方厌烦,柔兰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还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项善仔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在床上静静地躺着。表面看不出任何伤痕的茫渊。心里不禁纳闷道:“也没什么后遗症啊,怎么就那么生无可恋了呢。”
不知是不是在梦境的缘故,项善发现自己竟然有了隔空视物的能力,虽然现在还待在屋内,但无需出门就能清晰地看到柔兰此刻在外的举动。
只见柔兰虽然按照了茫渊的要求出了门,但她也就仅仅只是出了房门而已,整个人还是紧紧地靠着房门,仔细的辨别着屋里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只要她听到一点异动的话便会立马冲进来。
两人就这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小小的叽叽声从屋角传来。
项善转头看去,妈呀!好大的一只老鼠啊!吓得她瞬间跳到一旁的椅子上。
眼看那只老鼠慢慢的往茫渊的床头爬去,床上和外头的两个人都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项善心里那个急啊!连忙对着床上大声唤道:“快起来啊!有老鼠往你那边爬过去了啊!”可是她忘了,她现在只是他们回忆的一个外来客,无论她怎么大声喊,他们都不会听到一分。
眼看那只老鼠顺着床脚往上爬,马上就要爬到床上时,项善只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没过一小会儿,见房中始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项善终究没能忍住,悄悄地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隙,往床边看去。
可是只一眼,项善便再也看不下去了,一阵阵的恶心感传来,项善忍不住撑着墙脚干呕了起来,干呕了一阵子后,项善再次虚弱的往床边看去。
只见原本静静躺在床上的茫渊此时已经完全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由刚才的生无可恋变得异常的狰狞兴奋。
而他此刻手中正抓着刚刚爬上他床的大老鼠,仿佛完全失去理智一般,用力的掐紧老鼠的脖子的同时又十分兴奋地看着老鼠在自己手中挣扎求生的模样。
眼看老鼠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了,茫渊才终于稍稍将手放开了一些。
可那老鼠也是机灵的,发现有了一线生机,立马挣脱出茫渊的手心,跳到地上后,飞快的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就在老鼠经过项善旁边时,一根类似于树根的东西迅速的追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它。项善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鼠在自己的眼前一边叽叽叫着,一边奋力挣扎着被往床边拖去。
实在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树根是个什么情况,项善顺着树根的方向望床边看去,只见那粗壮树根的出处竟然是在茫渊躺的那张床被子里的。
项善实在是不敢联想下去了,可是只要稍稍想一想,便不难发现茫渊这些个做派明明就跟那食人花妖猎食小花蛇时是一模一样啊!
兴许是老鼠在临死之前发出的叽叽声实在太大了,将一直紧紧靠在门口,此刻略微有些出神的柔兰给惊动了。悄悄地打开门缝往里看去,柔兰恰好看到茫渊又把老鼠成功的抓回到了手上,嘴巴张的大大的,正想下口咬去。
柔兰见状,连忙冲了进来,一把用力拍掉茫渊手中的老鼠。见茫渊还想去抓,索性拦在他的身前,悲愤难当的说道:“你要是实在饿得难受的话,你就吃我把!”说罢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茫渊终于在柔兰挺身而出后恢复了一些理智,茫茫然的看了一眼老鼠惊恐逃走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自己双手上仍然残留着的一些老鼠毛及灰尘,茫渊痛苦的将头低了下来,绝望的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说完这句话后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当着柔兰的面低低的哭泣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回忆3-交易)
看着眼前痛哭不已的男子,柔兰的心里也觉得十分的不好过。︽頂點小說,稍稍走近了一些,有些无措的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大声的,你别难过了好不好!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出治疗你身上妖毒的办法的。”
茫渊无力的回道:“办法?呵呵,还能有什么办法?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就抓了一只老鼠生吃了,而且我自己还一点都不觉得恶心,你说这样的我真的还有救么?”说到这儿,不待柔兰再劝,茫渊又自顾的说道:“我看你也别再强求了,没用的!妖性已经慢慢的控制了我,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在还有一点人性的时候,自我了断吧!”
柔兰跪倒在茫渊的床前,握住他的手,摇头哭泣道:“不可以,你不可以死的,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可以想到办法的,求求你不要放弃你自己!”
茫渊一把抽出自己的手,闭上眼睛躺回被子里,背对着柔兰,完全不理会她恳求的神色,做出一副拒绝的态度缓缓开口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柔兰悲痛的看着茫渊现在这副斗志全无的颓废模样良久,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突然站起身来,擦干脸上的泪水后,再次开口道:“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往房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突然折回来。嘱咐道:“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记住,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见茫渊到最后依然背对着自己一点反应也没有,柔兰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便往外而去。
总觉得柔兰的神色看起来有点英勇就义的意思,项善有些担心之下便也跟着她往屋外走。可柔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些,待项善走到房门外头时,门口早没了她的影子了。
兴许是感应到了项善的想法,回忆里的场景再次转变。当项善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又再次回到了刚来时的山谷里。只是这次出现的位置未免也太过诡异了一些,巨大的食人花竟然好死不死的就出现在自己的正眼前两寸处。吓得项善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待项善在离食人花稍远一些的位置站定后,过了一会儿,柔兰才匆匆的赶到了这儿。
见柔兰还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食人花阴测测的笑道:“小花蛇。没看出来啊!你胆子挺大的嘛!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竟然就敢巴巴的往我跟前凑,真是不怕死啊!”说完,地底下突然飞射出两根粗壮的根茎直勾勾的往柔兰的方向飞去。
柔兰在看到根茎朝自己飞来之时,脸上一点怯懦退缩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会以为她一点都不害怕食人花强劲的攻势。
但项善却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柔兰并非一点都不害怕的,至少从她的角度看去,柔兰的双手已经因着食人花妖突然发出的攻击而吓得直发抖了。
可就算如此。柔兰也一点都不反抗,任由食人花妖的根茎将自己牢牢的缠住后往它的跟前拖去。
待将柔兰拖到自己的身前。食人花妖忍不住感叹道:“你说你要早这么听话的话该多好,我不会生气,那个呆子也不会因着救你而受那么些罪了不是!”
柔兰强忍住心底冒出来的惧意,直面食人花道:“姥姥,我知道错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求求你看在他是无心伤您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好轻巧的一句无心伤我啊!”食人花听完柔兰的道歉后,咬牙切换地说道:“那听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呢,谢谢他无心之下给了我这么重的一刀,谢谢他没有有心的直接要了我的命,是吗?”话音落下,树根也因着食人花升腾的怒气而越发用力的缠紧柔兰瘦弱的身躯。
见柔兰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食人花轻轻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年没有受过伤了,你又知不知道,凡是那些试图伤害过我的人,此时的下场都是什么样的?”
柔兰一边挣扎着,一边小声的求饶道:“姥姥,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他这一次好不好。他得罪您的地方,就由我来偿还吧!你对我怎么样都行,就算吃了我,我也不会有一丝怨言的。”
食人花如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将柔兰往身边带近了一些,嘲讽道:“你莫不是傻了吧!你现在整个人都在我手里,也就是我碗里的肉,要吃你的话我只需要稍稍动一动,就能一口吞下了。拿自己跟我谈条件,你觉得现在还有谈的必要么?”
因着根茎的压迫,柔兰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回道:“是,姥姥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是在你手里,你想要如何都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我不是心甘情愿的话,你顶多也就只能把我的肉身给吞了,而我几百年修习的内丹,你想都不要想,我会在你吞下我之时顷刻毁掉它。我就不信,若是我一心求死的话,你还真的能挡的住我。”
见柔兰说的果决,食人花猖獗的态度终于有了一丝收敛。但妖物的内丹是他们一生修为所得,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百倍的东西。食人花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条小花蛇当真会为了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子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迟疑不决之下,食人花稍稍放松了一些对柔兰的束缚,终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道:“若是我给你解药的话,你当真会心甘情愿的把内丹给我?”
好不容易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柔兰努力的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内息后,才坚定地回道:“你放心,只要你肯给我解药,治好他身上的妖毒。我发誓定会心甘情愿双手将内丹奉上绝不拖延,否则必遭天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回忆4-裂丹)
虽然柔兰在它的面前已经立下了毒誓,但食人花到底还是不敢轻易的相信了她。根茎缠绕着她的力度虽然较刚刚有了些微的放松,但看似有些放松的制约,实则更为警惕。只要柔兰敢轻举妄动一下,食人花茎瞬间便能发力,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思考良久后,食人花缓缓将心中的顾虑道出:“誓言这种东西,看似郑重无比,其实一点约束都没有。若是我依照约定将解药给了你,到时候你真的治好了那小子的毒,我又如何能够保证你一会如约回来,双手奉上内丹呢?”
柔兰一脸坦荡的直面食人花道:“那你说,你要如何才愿意相信于我。”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可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了。”食人花似乎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却不知因何没有直接道出。
柔兰十分配合的问道:“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办到,必不推辞。”
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食人花心里反而对她产生了一丝类似敬佩的感情。再次开口,却是劝她道:“小花蛇,同是为妖,有句话我还是想要劝劝你的。咱们辛辛苦苦修炼这么多年也着实不容易,你真的要为了这么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就牺牲掉自己的百年修为么?”
柔兰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他与我不也是萍水相逢么?他在看到我有难的时候尚且能挺身而出,奋不顾身的前来救我。我为何就不能呢?再说了,说到底他平白无故中了妖毒也都是拜我所赐,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也做出一点点牺牲呢?”
食人花语带叹息道:“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妖!罢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先回去好好想一想!若是明天此时你还没有改变主意的话,再来找我吧,到时我便如你的意。”说罢,根茎瞬间缩回地下,柔兰反应不及之下。直接落到了草地上。
见食人花当真不再束缚自己,担心它改变心意不愿交出解药,柔兰连忙上前心急道:“姥姥,我不用考虑的。真的!求求你,把解药给我吧!我保证一定会把我的内丹给你的。”
食人花大声斥责道:“傻瓜,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么?什么报答?我看你就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见食人花道出自己的真心,柔兰也不扭捏,老实承认道:“是的。我是喜欢他。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一早就知道我是妖了,肯定不会接受我的。”
食人花有些于心不忍心,问道:“那你还?”
柔兰继续道:“可是没有关系啊。我喜欢他,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能好起来,变回以前的模样,回到他以前的生活,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那也不枉费我为他做出这么一点点的牺牲,也算是对我自己的感情有了一个交代了。”
见柔兰意志坚定,毫无动摇。食人花最后问道:“你当真决定了么?”
柔兰点头道:“决定了!”
食人花再次问道:“就算他自此好了,出了这片山谷后将你完全忘记,另娶他人,你也不后悔么?”
柔兰一丝犹豫也没有的回道:“绝不后悔!”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食人花也不知该如何再劝了,见柔兰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了,轻叹一声道:“罢了,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便成全你吧!按照我们刚刚已经说好了条件,为了保证你将那小子治好了以后还肯老老实实的回来。你必须留下点东西让我安心,否则的话,我是绝不会将解药交给你的。”
柔兰看着食人花,毫无畏惧的问道:“要留下什么东西。你尽管说便是!”
“若是给了你解药后,让你此刻便将内丹完全交给我,你肯定是不会愿意的。而我若是不顾你的意愿硬抢的话,对于我而言也着实办不到。既然如此的话,你便先将一半内丹留下吧!”食人花轻轻巧巧的将话说出。
如食人花所料,柔兰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果然瞬间变的毫无血色了。
要知道比起身上的皮囊,内丹才是妖怪们真真正正的性命所在。食人花刚刚说让柔兰将一半内丹留下,那简而言之就是让她把半条命留下。平日里一个不小心割伤了手都会感觉到钻心的疼,可想而知若是将好好的内丹一份为二的话,那将会是如何的可怕!
将柔兰申请的变化看在眼里,本以为她会因为惧怕,而稍稍退缩一些。但让食人花震惊却又无奈的却是,柔兰也就是露出了一小会儿的怯懦之色,紧接着便再次坚定的回道:“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食人花也有些为她的坚持感动了,但感动归感动,该要的它还是会要的。若是放在其他时候也就罢了,难得看到这么真性情的小妖,就当做做善事,放了也就放了。可是现在不行,它的千年大劫将至,若是自己身上没伤的话,硬挺估计也还能挺的过去。可那该死的小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给伤了,虽然也没多严重,但好歹对自己度劫也会有些影响。
眼前这条小花蛇既然非要救那小子,反正它劝也劝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它还是执意要这么做的话,那就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权当是老天在帮自己吧!食人花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食人花也不多劝了,见柔兰已经做好准备了,便直接开口道:“那现在就开始吧!”
只见柔兰慢慢盘腿坐到草地上,闭眼调息了半晌后,一个圆圆的光球突然出现在她的头顶上方,柔光闪闪,十分好看。
食人花在看到内丹之时也忍不住抖动了一下花茎,感叹道:“果然是好东西,看样子我这回伤的还挺值的啊!”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爆裂之声,紧接着柔兰头顶原本圆润的内丹便一分为二了。一半慢慢往柔兰的身体里没入,另一半则在柔兰头顶盘旋驻足了好一会儿后,才不情不愿的往食人花的方向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回忆5-得药)
食人花在内丹慢慢飞至自己身前还有好一段距离时,就已经忍不住伸长了花茎,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还不待细细品味,一口便将它吞了下去。
瞬间与柔兰虚弱到快要昏倒形成鲜明的对比的就是,食人花的美丽花盘在顷刻间便变得更加耀眼了。而花茎上原本被茫渊刺伤的小小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了。
美美的感受了好一会儿柔兰这半颗内丹所带来的滋补效应后,食人花才慢慢开口,用着更加妩媚更加动人的声音说道:“你这半颗内丹果然有用,既然你这么仗义,那我也不能欺负了你,解药我马上就给你。”
听到食人花的话后,柔兰虚弱一笑道:“那就多谢姥姥成全了。”说完便想要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奈何刚刚分裂内丹所带来的耗损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柔兰到现在都没能缓过神来,躺在原地硬是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坐立起来。
食人花见状摇了摇它那巨大的花盘,从地下伸出两只根茎将她慢慢扶起后才说道:“看你这样,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待会儿连你的人带解药一起将你送回去。省得你走到半路昏倒了,让其他的妖物得了便宜去。”
柔兰闻言,双手抱拳气息微弱的回道:“多谢姥姥成全,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姥姥不要拒绝。”
食人花刚得了天大的好处,心情好的不得了。见柔兰这副虚脱的模样,估计她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索性一口应承道:“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只要别太过分了都行!”
“多谢姥姥!”柔兰回道:“不知姥姥待会儿能否稍稍度我一些法力,让我至少能够在公子的毒完全解掉之前保持以前的模样。我怕如果我就这么回去的话,他知道了会担心,还望姥姥成全。”
见她到了这种时候都不忘顾及茫渊的感受,食人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轻轻地叹息道:“罢了。度就度吧,反正过不了多久,你都会还回来的。”说完这句话,食人花便通过搀扶着柔兰的两根根茎往柔兰的身体里灌入了些许法力。
一阵异彩在柔兰的脸上一闪而逝过后。她的脸色瞬间便好看了许多,身体也跟着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虽然身体里撕裂内丹的痛感还在,但好歹比刚开始时已经好了许多。
待食人花度来的法力完全被自己的内丹吸收之后,柔兰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食人花的方向弯腰道:“多谢姥姥成全,我一定快去快回,绝不多做耽搁。”
食人花无所谓的回道:“快去快回倒也不必,反正你的一半内丹已经在我这儿了,另一半早晚也会是我的,所以迟些早些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太重要。”说完突然从它巨大的花盘之上飞射出几瓣颜色鲜亮的花瓣往柔兰的方向射去。
柔兰堪堪一掌接下,不解的问道:“这是?”
食人花淡淡解释道:“这些便是那妖毒的解药了,回去之后,含在你的嘴里,用法力融化之后。再以口度之,明天他就会没事了。”
柔兰在听完解毒的方法后,瞬间羞红了脸,有些难为情道:“只能以口相度么?就没别的法子了么?”
食人花回道:“法子当然也有,不过费时费力,那小子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吧!”说到这儿,语调顿时一转,调笑道:“再说了,这个法子不是正好趁了你的意了么?不仅可以救你的如意郎君,还能在死之前一亲芳泽。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就按我说的办吧!”
柔兰捏紧手中的花瓣,思考良久后,才下定决心了一般。告辞道:“那我先回去了,治好了他我立马就回来完成我们的约定!”说罢转身就欲离开。
食人花见状,花茎摇曳之间,突然大声说道:“小花蛇,不用急啊!姥姥我再多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再回我这儿履约吧!”见柔兰脚步不停地往远处走去。食人花又补充道:“不过最后我还是要再多提醒你一下!虽然你体内还有一半内丹,要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可千万别想着逃跑啊!要知道,只有一半内丹,那就算活的下去,也…”话说到这儿,食人花却突然打住不说了。
可转身已然走的有些远的柔兰,却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定愣了一会儿后,低声回道:“多谢姥姥提醒,柔兰晓得了。”说完便化作一道白光往远处飞去。
看着决然消失远去的柔兰,项善忍不住在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但带她来到这儿的人显然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只隔了一小会儿,项善便再次被传送回了茅草屋里。
再次看见背对着门静静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茫渊,了解了前因的项善在心底已经完全对他提不起半分的恨意了。也是在此刻,项善终于明白为何在第一眼看到柔兰时,她会那么的虚弱苍白了,想来这就是她为了救心爱之人所付出的代价吧。
正当项善神思涣散之时,门突然从外被打开。只见柔兰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高兴地大声说道:“公子,你快醒醒,我找到能治你妖毒的药了。”
茫渊久久静默的背影在听到她的话后,微微的动了起来。接着又挣扎着起身往柔兰处看去,难以置信的问道:“当真,你当真找到能治我的药了么?”
柔兰激动地点点头,将手伸到他面前,打开手心道:“你看,这就是解药,待会儿只要化开给你服下,你立马就能痊愈了。”
看着柔兰手中的花瓣,茫渊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是?”
柔兰解释道:“这就是伤你的那朵食人花身上的花瓣啦!”见茫渊还想再问,柔兰打断道:“好啦好啦,不要再多问了,解毒要紧!”说罢将茫渊扶靠到床头坐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回忆6-毒解情生)
见柔兰激动不已的模样,又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恢复了,茫渊的心情也跟着振奋了不少。
扶着柔兰的手靠在床头端坐好了之后,茫渊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柔兰,略有些急切的问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这花瓣现在要如何化开服下?”
听到茫渊问出这一句话后,柔兰顿时觉得脸颊如被盛夏的烈日暴晒过了一般,火辣辣的一片。稍稍转头避开茫渊期待的眼神,柔兰低垂双目,沉吟良久后,才低声回道:“请公子闭上双眼,稍等片刻,柔兰自有办法将它化开给你服下!”
茫渊此刻全副心神都在自己将要恢复这件事上,哪里还顾得上柔兰时不时面红耳赤的异样。听到柔兰让自己闭眼的吩咐后,茫渊只是以为柔兰有什么独门秘法,不适宜让他看,便不疑有他立马闭上了双眼。
见茫渊果然听话的乖乖的闭上双眼,没有一丝犹豫,柔兰瞬间便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信任之感。只觉得能遇上茫渊这样的男子真好,古道热肠真诚坦荡,即便是知道自己是妖物也没有一丝轻视的意思。只是可惜自己与他的缘分终究还是太浅了些。
张开手心,看着手中虽然摘下良久却依然艳丽无匹的花瓣,柔兰毫不犹豫一把将它们扔进嘴里。
闭上眼睛,专心运功将花瓣在唇齿之间划开之后,柔兰快速往床边走近两步,握住茫渊的双肩,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轻轻覆上他的红唇。
感受到自己的唇上突然袭上的柔软感觉,茫渊震惊的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双眼微闭,满脸沉醉的女子,一时怔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感觉到茫渊的双唇闭的紧紧的没有一丝空隙后,柔兰轻轻抬头,直视他的双眼。蛊惑道:“张嘴!”
此刻的柔兰仿佛有着一种莫名的魅惑之力一般,当她轻声对自己下达指令后,茫渊只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反抗,一丝犹豫也无的瞬间便将嘴巴乖乖的张开了一些。
见茫渊如此配合自己。柔兰的双手从他的双肩处微微上移至他的脸部,爱怜的轻抚着他的脸颊半晌后,才如哄幼龄稚子一般,将手轻轻盖上他那过于明亮的双眼,柔声劝道:“乖。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
当感觉到自己手心底下传来睫毛轻刷手心的微痒之感,知道茫渊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闭上了双眼。柔兰的双手又再次回到他的双肩之上,调整好姿势后,嘴唇再次轻轻地覆了上去。
本来只是一个单纯喂药的举动,但不知两人中到底是谁先越了界,当花瓣所化的汁水都已随着唇舌的交缠全部没入茫渊的口中后,两人的双唇还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一点想要分开的打算都没有。
就在两人意乱情迷,渐渐难以把持之际。柔兰一直握着茫渊双肩的双手突然用力,一把推开了不知何时紧紧搂住自己的茫渊。站直身体后,再不敢往床上看一眼,满脸红霞的就欲往屋外跑去。
眼看柔兰打开门就要跑出房间,茫渊情急之下,从床上挣扎着便想要下床去追。可因着中了妖毒的缘故,茫渊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还没待他双脚落地,整个人就因为头晕目眩而瞬间失掉了平衡,重重地往地上摔去。饶是如此。茫渊还不忘大声的朝着门口喊道:“别走,求你别走!”
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柔兰知道他必定摔得不轻,但想到两人刚刚的深情一吻以及自己三天后的宿命。她还是狠心的硬下了心肠,强迫自己不回头再多看一眼,大步往屋外跑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柔兰,茫渊愣愣的呆坐在地上良久,脸上微微露出了些受伤的神色。但即便如此,他也就仅仅在地上伤心了一小会儿后便挣扎着坐回了床上。
怔怔的看着房门的方向良久。见柔兰始终都没有再回来,茫渊微微有些失望的慢慢将头转回,恰好看到桌上放着早上柔兰亲手为自己煮的,但却已经冷掉的粥。
慢慢将粥碗端起来,茫渊出神的想到柔兰早上逗自己喝粥以及自己毫不领情的模样。愧疚之下,也顾不上粥已经凉透了,拿起一边的汤匙,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柔兰一去就是大半天,再回到小屋之时,天已经有些黑了。端着一碗稀饭走进来,冷冷地递给茫渊道:“给!”
茫渊乖乖的接下,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轻声道:“谢谢!”见柔兰一言不发就欲往外走,茫渊又立马说道:“早上的粥很好喝!”
柔兰往外走的背影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桌上果然已经空掉的碗,低声回道:“不用谢,应该的!”说完便拿起空碗,不等茫渊再多说,便匆匆往外走去。
茫渊有些失落的看着柔兰冷然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中热气腾腾的粥,轻叹了一口气后,一小口一小口如同品味着世间最珍稀的佳肴一般,起码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将粥给全部喝掉了。
喝完粥后,茫渊期待的看着房门的方向一直到了深夜,都没有再看到柔兰进来。妖毒刚解,身体还很虚弱的他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慢慢躺平了下来。茫渊本打算再多等一会儿的,可谁知不知不觉之间,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到屋里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了下来,柔兰慢慢走了进来,坐到床边,看着茫渊清俊的脸,轻声叹道:“要是早些遇上你该多好!”说完便一直保持着凝视的姿势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日茫渊一睁开双眼便往门口看去,可让他失望的是,门边依然没有出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挣扎着坐起身,茫渊一抬头就看到了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猜测她肯定刚走没多久。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失落,暗恨自己为何会睡得这么沉,若是能早些醒来该有多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回忆7-伤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知道柔兰现在除了给自己送饭外,根本不会多看自己一眼,茫渊在一早用完早膳后,便无比期待午膳时间的到来。
可让他失望的是,眼看午膳时间都过了好久,柔兰却依然没有现身。茫渊失落之下不由得微微有些担心了起来,担心她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麻烦事。
担忧之下,茫渊的脑海中突然冒出第一次看到她时她正被食人花妖缠绕窒息的模样,生怕她这次又被食人花妖给缠住了,顾不上自己虚弱不已的身体,茫渊挣扎着起身下床,想要往房门外走去。
奈何在床上躺的太久了,双腿气血有些不畅,双脚才刚落地便因着无力而有些踉跄。可茫渊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强行扶着床边的桌子就欲往门口走去,可终究太过勉强了一些,仅仅也就是走了两三步的距离,整个人便无力的往地上扑去。
柔兰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茫渊十分狼狈的趴在地上的模样。一时忘了要与他保持距离,放下手中的碗,柔兰飞快的冲到他身边,用力扶抱起他的上半身,一边细细的检查一边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你怎么会掉到地上来,是不是妖毒还没好,又发作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因为担心自己而手足无措的模样,茫渊心里只觉得这一跤摔的实在是太值了。轻轻握住柔兰在自己身上检查的手放到胸前,茫渊深情的凝视着她,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看你这么晚都没有回来,有些担心,所以想出去找你,只不过我实在是太没用了,还没走到门口就摔倒了。”
男子温柔劝慰的声音传来,柔兰这才从担忧心急的情绪中缓和过来了一些。转头恰好对上茫渊过于深情的眼神,柔兰有些狼狈的转开视线。双手稍稍使劲就想扔开躺在自己怀里的茫渊。
茫渊觉察出她的意图后,突然眉头一皱,脸上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低声呻吟道:“好痛。我的腿好痛啊!”
柔兰见状,又忘了要跟他保持距离的念头,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茫渊微微垂下脑袋往脚下看去。咬牙切齿道:“我也不知道,左腿突然就痛了起来的,可能刚刚摔到地上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吧!”
柔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他的左腿果然僵在那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见茫渊时不时的强忍着倒吸一口气的模样,不禁柔声安慰道:“地上凉,你的妖毒才刚解身子还虚的很,不如我先扶你到床上去,再给你好好的检查检查!”
茫渊十分虚弱的点点头,顺从的回道:“好。【ㄨ】都听你的!”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柔兰见状更是心疼自责不已。只有一直站在一边的项善才清楚地看到他眼里不小心流露出来的一丝丝得色。
靠在柔兰单薄的肩膀上,茫渊慢慢地往床边挪去。眼看马上就要走到了,茫渊突然趁着柔兰没有注意,一个用力将她反压倒到了床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瞧,不容许她有一丝的退避。
当发现自己被牢牢地压制住后,柔兰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愤怒的直视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不悦的说道:“你想做什么?还不快些下去!”说罢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虽然茫渊此时重伤初愈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奈何柔兰也因着刚刚失掉了半边内丹。此刻虽能堪堪保持着原来自如的模样,也多是因为有食人花度给她的一点法力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所以在茫渊猝不及防的压上来时,柔兰虽有心想要推开他,却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但从茫渊的角度来看却不是这么回事。他觉得柔兰之所以在自己的身下只是挣扎却不直接推开自己,多半是怕一不小心又伤到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放任。思及此,茫渊只觉得心中的笃定更多了几分。
再见柔兰迟迟都不能挣脱自己的束缚,茫渊忍不住灿然一笑道:“别乱动了,若是你真的想要推开我的话。早就推开了。之所以到现在还不狠心将我推开,我知道那是因为你舍不得,对不对?”
柔兰听到这儿,只觉的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无奈,天可怜见,虽然她现在是非常眷恋他温暖的怀抱没错,但是这次她也是真的想要把他一把推开的啊!
见柔兰推搡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停了下来。为了避免压坏了她,茫渊稍稍抬高了一些自己的上半身后才再次开口说道:“好好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如果你听完后,还是决意要离开的话,我绝不阻拦!”
柔兰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过于起伏的心绪后,强装平静的直视茫渊的双眼道:“那好吧,你说!我听就是了!”
见柔兰终于肯正视自己,茫渊心中激动不已但又怕吓着她,仍是尽量将声音放柔了一些道:“柔兰,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种姿势这种距离这种声音说出来的这种直白的表白,要说一点冲击力都没有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至少作为一个旁观者而言,项善在听到茫渊的告白后,心中都忍不住小小的激荡了一下,又更何况是那么心仪茫渊的柔兰呢。
可是柔兰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在听完茫渊的话后,她连眼神都没有晃一下。冷冷的开口道:“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茫渊难以置信的看着没有一丝变化的柔兰,有些失神的呢喃道:“不对,你明明也对我有情的,为何?为何你要刻意如此呢?”
柔兰用力推开茫渊,站直身体,背对着他道:“是,我是对你有情,但有的也仅仅是救命的恩情,别无其它!若是平日里我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了的话,我向你道歉!但是若要我回应你的感情的话,恕我直言,办不到!”说完,柔兰便不再停留,笔直往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回忆8-离别)
“唉!”项善站在屋子的一角,静静的看着房里床上落寞不已的茫渊和站在门外无声落泪的柔兰,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哀叹了起来。
二人就保持着这般无话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时分,当柔兰趁着天色尚早,想要再次进到房间时,茫渊早就已经将自己收拾妥当,端坐在床边不知多久了。
四目相对,柔兰眼神一闪,下意识的就准备往房外退去。茫渊见状立马出声唤道:“柔兰,你不要走,别再躲着我了。昨天你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明白了,既然你对我无意,那我也不会对你过多纠缠,徒惹你厌烦的。”
柔兰往后退的脚步堪堪停住,低下脑袋,沉默了良久后,才轻声回道:“多谢公子理解,柔兰昨日如有什么做的不对或说的不对的地方,也望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过多介怀!”
茫渊自嘲一笑道:“不过就是被拒绝了,我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将此事时时记挂于心。只是想来多少会有些遗憾罢了,毕竟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的喜欢一位姑娘。”
听到茫渊这么说,柔兰的双手不自觉握紧,脑袋也跟着更低了一些,声音嘶哑,略有些艰难的说道:“那柔兰就在此祝公子早日找到如意美眷了。”说完这句话后,柔兰只觉得再也没有办法待下去了,转身就往房外走去。
见柔兰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的模样,茫渊误以为她已经因为昨天的事情讨厌自己了,心中不觉更加失落了几分。
又过了一小会儿后,柔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再次走了进来,见茫渊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端坐在床边发着呆,不由得轻声开口道:“公子,早膳已经弄好了,你赶紧趁热用吧!”说完便将粥碗轻轻的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慢慢转身往外退去。
茫渊端起粥碗。低声叹道:“姑娘的手艺真好,每次做的虽然都是清粥,但却甚是美味。”
兴许是离别的时刻越来越近,柔兰在听到茫渊的叹息声后。并没有像前两天那般决然离去,反而停了下来,但仍是背对着他,回道:“公子实在是谬赞了,之所以每次都做清粥。其实是因为这是柔兰唯一会做的吃食罢了!”
茫渊轻轻一笑道:“难怪,不过若是柔兰做的,在下就是喝上一辈子的清粥又何妨呢。”说到这儿,茫渊突然放下手中的粥碗,口气突然一转,道:“对了,我要走了!”
听到茫渊即将要离去的消息,柔兰一时有些无措,怔在原地良久后,才开口问道:“为何要这么急着走。你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全,若是此时便离去的话,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说到这儿,柔兰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实在太多了一些,生怕他起疑,生生的将后面担忧的话一股脑吞回了肚子里。
听到她明显带着关心的话语,茫渊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可她最后的刹住不说,又让茫渊如坠入了冰湖之中,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凉。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过于起伏的心绪后。茫渊才平静的回道:“你不要担心,我的师兄弟们都已经在附近了,他们到时会来接应我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听到这儿。柔兰安心之下更绝失落,看样子这次他是肯定要走的了。不过再想一想,又觉得十分庆幸,庆幸他没有苦苦纠缠,能这么洒脱的放开一切,这样一来也不会让她在大限到来之时过于难以放手了。
柔兰心念一转间。情绪也跟着恢复了不少,慢慢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茫渊道:“如此我就放心了,那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见柔兰的脸上果真无一丝不舍之情,茫渊才终于死心了,端起桌上已有些微凉的粥道:“喝完就走,柔兰辛辛苦苦熬出来的粥,在下可舍不得浪费了。”说完便当着柔兰的面一口一口将碗里的粥喝入腹中。
柔兰就这么痴痴地看着茫渊端着碗认真喝粥的模样,真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的久一些。但时间终是最公正无私之物,并不会因为柔兰的眷恋而变得绵长,茫渊一碗粥喝再慢,也终有见底的一刻。
将已经喝空的碗稳稳地放回桌上后,茫渊缓缓起身,抱拳道:“柔兰,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的救助与照顾了,茫渊告辞了!”说完便慢慢往外走去。
待听见茫渊的脚步越来越远后,柔兰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扶着桌子无声的哭了起来,想起茫渊早上说自己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喜欢的姑娘。其实对于柔兰来说,茫渊又何偿不是她活这么些年来第一次用生命去喜爱的男子呢?
没有哭多久,柔兰便缓缓起身,用衣袖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后,低声呢喃道:“我不能再哭了,没有时间了。”说完便化作一道白光往远处飞去。
而当房中的人都已经离开后,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项善也再次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次是在一个地势略高一些的山坡之上。当项善到达时,柔兰早就已经站在了这里,正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往山下看去。
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果不其然,茫渊此时正好在下面缓缓的行走着,两眼虚无的看着远方,看上去很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见茫渊这副走路极度不专心的样子,项善心里不由得默默地猜想走不了几步他肯定就要摔个大跟头的。
不知自己是不是真是天生乌鸦嘴,就在项善在心里说完这句后,茫渊果然瞬间踢到了一个凸起的大石头,猛地往前扑去。
柔兰看到这儿,哪里还忍得住,纵身一跃就准备往山下冲去。
可还没等她冲到山底,一个妙龄女子却突然出现,抢在柔兰到达之前,一把抱住了堪堪往地上倒去的茫渊,这才没让他摔倒。
柔兰见状,急忙收住自己往山下急冲的脚步,不再让自己往前一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回忆9-会合)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项善见那妙龄女子救完茫渊后就一直没有撒手,正觉得奇怪之际,自己所站的位置瞬间就从山顶变到了山底,且恰好站到了茫渊与妙龄女子的身旁。
只见茫渊扶着那女子的手站稳后,连忙挣开她,走远了一些后,略有些客套的疏离道:“多谢唐师妹出手相救!”
妙龄女子看着瞬间便走的远远的茫渊,不悦道:“渊师哥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咱们都快是一家人了,你怎么还这么生分啊?”说罢完全不顾茫渊抗拒的态度,又快速往他身边倚过去。
待那女子手挽住茫渊的胳膊,正脸恰好对上项善时,项善才认出了对方,这不就是在洛都花会之上,来捣乱还喊大哥郎君的那位美貌女子么?她怎么又成了茫渊的未婚妻了?想到这儿,茫渊突然回过神来,睁大眼睛看着那女子笑颜如花的脸,默默的念道:“唐银纱!”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再次抬手准备拂开唐银纱的搀扶,奈何她抱着实在是太紧了一些,茫渊只得作罢,但还是开口劝道:“银纱你是女孩子,不要一天到晚将婚约挂在嘴边,说到底,那也仅仅是我们出生时,两家大人之间的戏言而已,做不得数的。”
听到这儿,唐银纱可不高兴了,但仍舍不得放开茫渊的手臂,轻哼一声道:“怎么就做不得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父母之命还是摆在前头的呢!若是父母大人定下的婚约都做不得数的话,那你说谁说的才算数?”见茫渊皱紧眉头还欲再说,唐银纱又立马娇蛮的打断道:“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认定你了,等再过一年我行完成人礼后,我便让爹爹去找你父亲,让他带着你上门来提亲。伯父那么疼我,肯定不会不同意的,到时候啊可就由不得你推脱了。”
茫渊听完她大胆的宣言后,忍不住摇头叹气道:“可是银纱。婚姻大事不是这么儿戏的,两人需要情投意合才能白头到老的,你明不明白?”
见茫渊一而再再而三的驳斥自己,唐银纱心里十分的不开心。以往她跟他拿婚事说笑时。他虽不太赞同,但也不会像今天这般这么不留情面的回绝自己。越想越委屈,她堂堂唐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沦落到贴上去都没人要的地步了。
茫渊见唐银纱气得面红耳赤的,终于肯将双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开了。便连忙往前走去,不想再跟她过多纠缠。
见茫渊当真一点都不安慰自己,唐银纱心中恨极了,忍不住大声的对着他的背影说道:“茫渊,我告诉你,你是我唐银纱认定的人,你逃不掉的。我不管你到底有没有跟我情投意合,但我告诉你,你的新娘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我一定会跟你白头到老的!”喊完这些话后。虽然茫渊依然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但唐银纱却也不再纠结了,又快步冲上前去,扶住他慢慢往远处走去。
看着茫渊越发落寞几分的背影,项善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个男人心里肯定郁闷死了: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了不说,还要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缠成这样,真是可怜!
又抬头往柔兰所在的山腰看去,可让项善吓一跳的是,柔兰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虚弱的往地上倒去。
项善见状连忙往她身边而去,见柔兰不知因何突然痛的满头大汗,脸上的颜色也跟着一会儿惨白一会儿艳丽,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项善连忙蹲下身凑近了一些。这才听到她口中喃喃说的是:“再让我多待一会儿,就一会儿,求求你…”虽然不知道她口中求着的是谁,但看见她这么痛苦,还是想要在茫渊身边多待一会儿,项善突然觉得一阵鼻酸。只觉得柔兰真的好可怜啊。
虚无之中,项善默默的伸出手握住柔兰紧握成拳的双手,虽然知道她们处在不同的空间,对方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但项善还是希望能够通过这种办法多给她一点力量。
就在项善默默祈祷中,柔兰终于熬了过去,虚弱的撑着手坐了起来。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待体力恢复了一些后,她又再次沿着茫渊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再次看到茫渊时,他已经与他的师兄弟们会合了。只见茫渊被围在一圈师兄弟当中,正耐心的回到着什么。
项善见状连忙跟上前去,恰好看到其中一个浓眉大眼,长的颇为粗犷的男子,重重一拍茫渊的肩膀,大嗓门道:“六弟,你失踪的这些天,可担心死我们了。师兄弟们刚还在商量呢,你要是再不出现的话,我们就要杀进谷里去救你了。”
茫渊被拍得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后,才有些虚弱的回道:“让师兄弟们担心了,茫渊在此向各位赔罪了。”
“陪罪就不用,六师哥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在那万妖谷里你都碰到什么了?那谷里当真都是妖怪么?还有还有你可曾采到古书中记载的七色花?”一个年龄稍小的少年在茫渊说完后,连忙挤到他身边,叠声问道。
那浓眉大眼的男子一掌拍向少年的后脑勺道:“问问问,就知道问,你难道没看出来你六师兄的脸色不太好吗?还不去找些好吃的来给他补补?”
茫渊连忙拒绝道:“不必了,我不饿,耽搁了这么些日子,我们还是即刻启程,早些赶回去吧!”
唐银纱闻言立马从外围冲进来附和道:“是啊是啊,我早就受不了这儿了,什么都没有,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见师兄弟们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茫渊环顾了一周后,问道:“大师兄呢?他怎么不在,他去哪儿了?”
“六师哥你进谷的第二天,大师兄担心你有事,留下一张字条就不见了,说是进谷里找你去了?怎么你?们没有遇到么?”见大家都不开口,少年连忙说道。
茫渊听完,顿觉不妙。大师兄只比自己晚去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恐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回忆10-波澜再起)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浓眉大眼的男子见茫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担心之下不由得再次一掌拍向那少年的后脑勺,恼恨的说道:“就你知道的多,去!一边玩去!”说完,又拍着茫渊的肩膀,放柔声音安慰道:“六弟,你别担心啊!大师兄不会有事的,你想想看,他多本事的一个人啊?不仅医术高明,那一身毒功更是深不可测,那些妖物要是没长眼惹到他的话,不被毒死就算不错的了,他自己肯定是吃不了什么亏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多想了啊!”
话虽如此,但叫茫渊如何放心的下来,他自己就是刚刚从那个地方出来的。【ㄨ】里面到底有多危险,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地很。那一日才刚进到谷中,就碰到了那么厉害的食人花妖,若不是有柔兰一直在旁边帮助自己的话,想必自己也早就葬身在它的腹中了。
想到这儿,茫渊摇头沉声道:“不成,我要回去找他。”说完就准备往来的地方去。
浓眉大眼立马示意一众师兄弟拦住他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不是跟你说了他不会有事的吗?再说了,你瞧瞧自己现在这个虚弱样子,你有那个力气走的回去吗?”
站在一旁另一个高瘦的男子立马也跟着一块儿劝道:“就是就是,六师弟你就听二师兄的,别冲动了。要是你进去了,大师兄又刚好出来了,你们两人岂不是又错过了,到时你找他他找你的,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时旁边劝声一片,茫渊无奈之下只得妥协道:“那好,那我就听你们的就再多等一天,若是明日此时大师兄还是没有出来的话,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拦我。”说完转身往远处的小溪边走去。
唐银纱见状抬脚就准备跟上去,二师兄连忙拦住她道:“他心情不好,你就别跟着凑过去了,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唐银纱闻言。气得怒瞪了一眼二师兄,跺脚道:“不去就不去,说的好像谁稀罕似的。”说完便一个人跑开了。
二师兄看着茫渊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对着一边的高瘦男子道:“老三,你觉不觉的,六弟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啊?”
被称作老三的三师兄点头道:“确实沉闷了不少。”转念一想,他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也难说,他这次看着就伤的不轻。兴许是伤没好全,提不起精神,也是有可能的,对吧?”
二师兄莫测高深的摇了摇头道:“不对!老六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虽然是师傅亲生的,但从小就跟我们一起上山采药,不怕苦也不怕累,什么地方有危险就爱往什么地方钻的,什么时候会因为受点伤就变成这副德性了。”说到这儿,他又往三师兄的耳边凑近了一些。轻声说道:“我刚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替他把了一下脉,他这回伤的蹊跷的很,五脏六腑都被伤到了,看着像是中毒又像是内伤。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唉!你说既然他的伤都好了,干嘛还要做出这种虚弱的样子来啊?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三师兄思考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道:“不奇怪啊!伤筋动骨还得休息个一百天才能复原呢!你刚刚不也说了嘛,六弟的五脏六腑都被伤了呢?还不许人家虚弱个一两天啊?”说到这儿,偷偷地用眼神看了一眼还在一边生闷气的唐银纱,三师兄又神秘兮兮的补充道:“再说了。人家病怏怏的说不定就是故意做给某人看的呢!你刚刚难道没看到唐家那个小祖宗有多紧张他么?”
二师兄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了然一笑道:“嗯,分析得有道理,还是老三你看事精准啊!佩服佩服!”
三师兄连忙偷偷抱拳。冲着二师兄贼贼一笑道:“不敢不敢!”
项善站在一旁,听着两个八卦男人毫无逻辑的推理,不由得摇头道:“看样子,果真只有女人是有第六感的,男人们在这方面还真是天生迟钝的很啊!”
默默走开一些,项善实在是怕自己要是继续听下去的话。智商会不会被直接他们两个人影响成负数了。
就在这时项善的眼角突然扫到了柔兰的踪迹,只见她此时就躲在离他们一群人不远的大石头后面,正满眼担忧的看着小溪旁边情绪低落的茫渊。
自发现柔兰后,项善就一直密切的关注她的动向,只见她默默的盯着茫渊良久后,突然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虽然柔兰所在的大石离茫渊他们刚刚说话的地方有些距离,但项善相信,凭着柔兰作为妖的灵敏听觉,肯定将他们所说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了,也肯定听到了茫渊想要回去救他大师兄的事。而柔兰此刻又突然消失,不肖多想,就能猜到她肯定是怕茫渊会因为担心他大师兄的安危而再次回到万妖谷,所以才会忙着提前离开,想要先回去帮他找人了。
可是柔兰走了好一会儿了,项善郁闷的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原地没有动,心急之下,不由得抱怨道:“什么情况啊?快点把我传到那边去啊!”话音落下,项善竟然真的又再次回到了万妖谷。
看着自入谷后就一直往东边灌木丛跑去的柔兰,项善不禁有些好奇,万妖谷这么大,柔兰怎么就只往东边跑啊?莫不是用鼻子闻出大师兄的气味来了?
不待深思,项善就跟着她跑了起来。走到灌木边上,见柔兰毫不犹豫的幻化出花蛇的模样,径直往里窜去,不一会儿就看不到影子了。项善正纳闷不知该怎么继续看下去时,周遭的环境顿时变换,待她再往旁边看去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又被转移到了一个阴凉的山洞里了。
见山洞的一角捆着一个虽然满身污秽狼狈不已,但却意态闲适的男子时,项善不禁在心里猜测道:这个应该就是茫渊的大师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忆11-大师兄)
项善慢慢往他身边走去,见他虽然被绑住了,但却一点也不害怕一般,眼神看起来还十分惬意自如的在山洞里面扫来扫去,一点都没有被关押起来的自觉。◇↓,
一会儿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从一边传来,项善低头看去,只见一条小花蛇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悄悄的游到了自己的脚边,吓得她瞬间往旁边跳了好一大步,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在的时空不同,就算蛇真的靠近,也伤不了她分毫的事实。同时也完全忘了这条小花蛇其实就是柔兰。
大师兄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小花蛇的动静,稍稍将头一偏看过去,就迎面对上了小花蛇的眼。对着它小声的嘶嘶两声后,叹息道:“你不会这么残忍,趁人之危的,对不对?我已经这么可怜了,你不会还想咬我吧?”说罢竟然可怜兮兮的对着小花蛇做起了鬼脸来。
项善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大师兄做出这么明显不太正常的举动,瞬间有点理解困难了,到底是古人的思维跟自己不一样,还是只有大师兄才这样啊?正常人看到蛇不都应该跑开或者是吓得尖叫吗?怎么他就能这么与众不同呢?
不知是不是项善的错觉,她竟然从小花蛇那小小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无语的意思。好吧,项善果断的猜想柔兰肯定也是觉得茫渊这个大师兄太不正常了。
完全无视大师兄的各种示好,柔兰径直往他的身后游去。大师兄见状不由得有些失落的叹息道:“唉。果然人和蛇还是存在一定审美上的差异的,我这种绝世美男对你献了这么久的殷勤,你竟然都能够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吧。你赢了。”
就在大师兄不断地自言自语的噪音之下,柔兰仍是成功的将束缚着他的树藤给咬开了。
慢慢从他的身后游出来,见大师兄一点闭嘴的意思都没有,作为小花蛇形态的柔兰突然对着他开口道:“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给我闭嘴。”
大师兄惊讶的看着它,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会说话?”
柔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后,才压低声音继续道:“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了,你身上的树腾我刚刚已经帮你咬开了。待会儿你记跟紧我。我带你离开这儿。”
大师兄轻轻动了动原本绑在身后的双手,果然如小花蛇所说,已经被咬断了。
缓缓站起身。解开身上捆的乱七八糟的树藤后,大师兄突然一改刚才的嬉闹做派,有些无奈的拒绝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儿。”说罢竟然转身往山洞的深处走去。
小花蛇见状嗖的一身蹿到他的身前。焦急的劝道:“不要再往里面走了。你会没命的,快点跟我出去!”
不论小花蛇如何苦苦相劝,大师兄都完全不为所动,继续我行我素的往洞里走去。
见他越走越往里面去,小花蛇情急之下,突然幻化成人形,作为柔兰的样子站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婉约美丽的少女。大师兄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奇妙的异彩,赞叹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古人诚不欺我!”
柔兰现在都快急的不行了,哪还有时间听他咬文嚼字,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别磨磨蹭蹭了,快点跟我走!再晚点,就来不及了。”说罢拉着他往山洞外飞奔而去。
大师兄这回倒是听话了不少,任由柔兰拉着他飞奔。但令项善绝倒的是,即使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还能保持一份极度悠闲地状态。边走边抽空说道:“姑娘,咱俩还是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你就这样拉着我的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柔兰现在满腹心思想的都是要如何把他快速带出谷去,哪里还有心情跟他闲聊。
没有得到回应,大师兄倒也不觉得尴尬,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姑娘,在下向阳,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啊?”
见柔兰还是不打算理会自己,向阳有些不开心的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问道:“姑娘,在下向阳,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嘛?咱俩手都拉了,你就跟我说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啊?”
听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不管不顾的。柔兰无奈之下,只得回道:“蓝月。还有不要再说话了!”说完又转过头继续往出谷的方向走去。
“蓝月!好名字!”自柔兰回答他后,向阳果然老实了不少,只是还是改不了嘀嘀咕咕的毛病,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道:“蓝月,向阳,你有没有觉得咱两的名字听起来蛮般配的呢?”
柔兰真的是不想再理他了,但眼看就快要逃出谷去了,生怕他又像刚刚那般不管不顾的大声说话,出现什么差池。柔兰只得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任由他继续胡说八道。
终于来到了山谷的出口,柔兰停住脚步,放开他的手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外跑,记住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还有千万不要再回来了。”说完,见向阳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柔兰不由得再次出声催促道:“快走啊!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向阳一本正经的朝柔然抱拳致谢了之后,摇头道:“姑娘的好意,向阳心领了,只不过在下真的还有事情没有办完,现在必须马上回去。”说完突然凑到柔兰的身前道:“别担心,我是不会有事的!”说完立马转身往谷里走去。
柔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你不必回去了,你六师弟已经安全出谷了。”
向阳听到柔兰提到茫渊,一改刚刚的漫不经心,双眼暗含杀气的转身盯着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柔兰回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总之你赶紧出谷去吧!茫渊已经和你的师弟们会合了,你再不出去的话,他又要回谷里来找你了。”
听到这儿,向阳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这么费心的救我是因为六弟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回忆12-龙蛇)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欲跟向阳解释那么多,见他一点要自己出谷的意思都没有,柔兰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催促道:“别说那么多了,这里真的很危险,万一让其他的妖物发现了你,你就真的出不去了。”说罢,拉住他转身,将他往外推去。
知道自己的六弟已经平安无事的出谷了,向阳自然就没有了继续留下了的理由了。听话的往山谷外走了几步后,不知为何又突然走回到了柔兰的身边,拉住她的手道:“要我走可以,你必须跟我一起出谷,否则的话,我哪儿都不去!”
不知这个祖宗又犯什么毛病了,但跟向阳相处了一会儿,柔兰却大概摸清楚了他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只能顺着毛捋。思及此,柔兰耐下性子放柔声音劝道:“向公子,你不用担心我,我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了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可能离开这儿的。你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耽搁了好不好,这里真的很不安全!”
“你都说了这里不安全了,我又怎么能一个人逃走而不顾你的安慰呢?”向阳质疑道:“还有,万一让他们发现是你放我出去的话,他们到时找不到我,肯定会找你麻烦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没想到才短短一会儿的相处,对方竟然会为自己考虑这么多,柔兰十分感动,但感动之余仍是果断拒绝道:“向公子,我和你不一样的。你刚刚也看到了,我是妖不是人,万妖谷才是我该待的地方。你就别管我了,快点走吧!”说到这儿,柔兰停了一会儿后,又小声的叮嘱道:“还有,希望你回去之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遇到过我的事,尤其是你的六弟,就当作是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见柔兰铁了心的不肯跟自己走。向阳无奈之下,只得道:“那好吧!柔兰姑娘,你一定要多保重,那在下告辞了!”说罢快速往谷外退去。
见他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柔兰才完全放下心来。可还不待她松一口气,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好大的胆子啊!我的东西你都敢动了!”
柔兰一惊之下不由得慢慢转身看去,只见一条巨大的蛇身盘踞在自己的身后。【ㄨ】但抬头看去,却发现蛇身之上竟然长了两颗脑袋,一个龙头一个蛇头。而刚刚说话的正是那颗阴森森盯着自己不放得蛇头。
柔兰见状,一股自然的臣服之感在心底浮起,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地上趴去,敬畏的喊道:“龙蛇大人!”
项善一回头突然看到龙蛇这么个庞然大物后,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待站稳再次看去时又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努力在脑海里回忆良久后,项善突然想到,这个不就是在后山热池前守门的神兽么?
蛇头不悦的晃动了两下后,慢慢低下脑袋,凑到柔兰的脑袋边,轻声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大人啊?那你说说看。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了,你龙蛇大人的东西都敢下手了?”
柔兰的脑袋紧紧地挨着地面,也不辩解只一个劲的重复道:“小蛇知错了,请龙蛇大人责罚!”
“责罚?哼,你倒是挺主动的!可是怎么办呢?大人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生也一点都不想责罚你!”说罢,将蛇头慢慢抬高后,说道:“乖,趁着猎物还没跑远,你赶紧去把他给我追回来。只要追回来了我就不罚你了。好不好?”
柔兰听到这儿,将身子伏的更低了些,惊恐的摇了摇头道:“求龙蛇大人饶他一命,放过他吧!”
龙头听到这儿突然轻哼了一声。凉凉的说道:“哎呀,我以前还真当你是万蛇之王,号令一声莫敢不从呢!原来这些都是骗人的啊?瞧瞧,现在连条小花蛇都敢抢你的东西,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我看啊,你以后就别在我面前说大话了。省得大话说多了,被当面戳破,难看得很呐!”
虽然两个头共用一个身子,但龙头和蛇头向来不和,谁都不服谁。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对方出丑,而最怕的也就是让对方看到自己难堪。
这会儿柔兰当面的回绝,还被龙头从头到尾看到了眼里并且冷嘲热讽了一番,无疑是给了蛇头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蛇头惊怒之下,不由得再次出声威胁道:“小花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话去把猎物给我追回来?”一声出,平地飓风刮起,将柔兰凌空掀了个个,待她再次落地时,硬生生的喷出了一口血后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了身。
待缓过一些劲来后,柔兰又再次跪趴到地上,虽然畏惧到浑身颤抖,但仍坚决的再次恳求道:“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他!”
蛇头气极之下反而轻轻的笑了起来,半晌后才咬牙切齿道:“好,很好!看来你是不想要自己这条命了,既是如此,那我就成全你!”说罢扬起巨尾往柔兰的方向砸去。
项善站在一边,看到如两人环抱般粗壮的巨尾就要砸到柔兰,而她却依然乖乖的跪在原地,一点想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心急之下不由得大声的喊道:“柔兰,快点起来啊!快跑啊!”
可就算项善喊破了喉咙,柔兰也什么都听不到,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放弃抵抗了一般,静静的等着蛇尾的到来。
项善默默的将头侧向一边不忍再看,可就在这时,两根根茎突然从远处凌空飞来,在巨尾砸到柔兰的前一刻将它从原地拖到了一边。
见蛇尾重重一砸之下,对方不仅敢躲,而且还真的让她躲了过去,蛇头愤恨之下再次扬起巨尾快速往她所在的位置砸去。
根茎再次卷起柔兰往一边飞去,躲开蛇尾的攻击后,一个妖娆动听的声音突然在谷中响起:“砸够了没有,她是我的,不许欺负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回忆13-挑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蛇头的权威在今天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之下,不由得恨声喊道:“是谁?出来!有本事就站出来,别藏头缩尾的!”
妖娆的声音再次想起,不屑道:“躲?就凭你?配么?”话音落下,两条根茎稳稳地卷着柔兰往谷里带去。接着又听到那个声音道:“有本事就跟过来啊!”
蛇头愤恨之下就欲跟过去,突然感到蛇身传来一股阻力,让他无法前行,愤怒之下,蛇头冲着龙头喊道:“你做什么?快点跟我走,别磨磨蹭蹭的!”
平白被蛇头凶了一顿,龙头也有些不高兴了,提高声量道:“你能不能别那么莽撞,冷静一点!你难道忘了当年我们是怎么被赶出妖界的么?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妖界管不到的万妖谷可以暂时容身,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再惹出事来才好!”
蛇头烦躁的回道:“次次都拿这件事来说,你烦不烦啊?这几年躲躲藏藏的窝囊日子你难道还没有过够么?想当年我们在妖界是何等的风光,连妖王都要敬我们三分。如今倒好,沦落到这小小的万妖谷里,连个百年道行的妖精都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你还要让我忍,忍个屁啊!”说完强制甩动蛇身往柔兰消失的方向追去。
龙头何尝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蛇头心里的憋屈,它自己不也是一样,在被妖王所弃被整个妖族驱逐的日子里,没有一天是过得舒心的。见蛇头这次当真上火了,龙头哀叹之下不由得忍住想要再劝的冲动,心里默默的想到:让它去出出气也好,省得天天把气憋在心里,不是憋死自己就是倒霉了它。如今既然有妖敢不怕死的撞上来,那就算它倒霉吧!反正万妖谷天高妖王远的,只要不太出格,应该都不会出事的吧!
没有了龙头的故意阻拦,蛇身移动的速度瞬间快了几倍不止。眨眼间便追到了跟前,并在食人花放下柔兰的最后一刻也恰好同时到达了。
看着前方不远处妖妖娆绕的巨大食人花,蛇头不屑的轻哼道:“我还当是什么厉害的妖物,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抢人。原来就是个千年花妖啊?”
食人花轻轻晃动巨大的花盘,妩媚而轻柔的说道:“哟,好大的口气呀,倒是不知你,还是你们。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蛇头最不愿意别人拿他们一身双头说事,气愤之下,张口就欲骂回去。龙头却轻轻的撞了它一下,抢先开口道:“龙蛇,我们是龙蛇!”
食人花闻言,忍不住笑的全身颤抖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年妖界的千年悍将啊?失敬,真是失敬啊!”
对方的口气虽然听起来十分的欠揍,但龙头仍是十分淡定的继续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是谁,那就应当知道得罪我们对你没有好处!交出小花蛇,你对我们的冒犯便可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也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食人花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点顾忌都没有的当着它们的面哈哈大笑了好久。【ㄨ】
若不是因为有龙头的阻拦,蛇头早就已经忍不住了。此刻见食人花笑的如此猖狂,愤怒之下,不由得大声冲它吼道:“再笑我打的你魂飞魄散你信不信?”
食人花完全不理会他的威胁,又哈哈笑了好一阵子后,才笑嘻嘻的回道:“哎哟,龙蛇大人好大的威风啊,小妖我都快吓死了呢!”
蛇头以为它是真的被吓住了。不由得有些得意的再次吼道:“怕的话还不赶紧把那条花蛇给我扔过来?”
卷着柔兰的根茎轻轻的抬起了一下后,又无力的垂了回去。食人花见状略带为难的回道:“小妖我也很想赶紧把小花蛇给你们,可是刚刚蛇大人实在是太凶了,小妖我到现在还怕的紧。根茎都吓得抬不动了呢。”
蛇头不耐的哼道:“还千年花妖呢,就这么点胆子,真是无用。”说罢轻甩尾巴就准备把小花蛇给卷过来。
龙头到底要冷静不少,见蛇头想也不想的就抬起尾巴,龙头再次用力阻拦住蛇尾的动作,劝道:“别急。我看这花妖很不简单,你先不要急着去抢,咱们先看看再说。”
龙头三番两次的阻拦终于让蛇头对他的怨气达到了顶峰,也顾不了有没有外人在场了,大声朝他吼道:“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不就是一个千年花妖么?你至于吓成这样么?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年那个与我在妖界并肩驰骋的兄弟了?”
龙头轻叹一口气后,再次劝道:“话虽如此没错,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花妖毕竟在万妖谷里待了千年,我们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见蛇头还欲再辩,龙头又继续说道:“别忘了,咱们当年是怎么在妖冥大战中落败的,又是如何会被迫躲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的。”
当年一战一直是龙蛇心中的痛点,如今被龙头再次说起,蛇头不由得有些失落的同时也就没了刚刚的冲动。
见蛇头似乎有些被说动了,食人花突然开口道:“唉,真是没想到啊,堂堂妖界第一猛将竟是如此畏首畏尾的鼠辈,看样子传言当真是不可尽信啊!”见蛇头虽然有些恼恨但因着龙头的劝阻还是没有再冒进,食人花又再接再厉的继续刺激道:“我说呢,当年凭你们二人的妖力,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就输给了冥界那个不足百年道行的愣头青呢?原来不是人家太强,而是你们实在是连黄毛小子都不如啊!”说到这儿,食人花突然带着十分的讥诮笑了起来。
蛇头冷冷的凝视着食人花半晌,吐了吐它猩红的信子道:“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当年一战是二人此生最大的污点,也是心中最不愿被他人轻易触碰的死结。
龙头见对方如玩笑一般将二人最大的耻辱就这么轻易地道出,一改刚刚隐忍的态度,缓缓开口支持道:“那就动手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回忆14-得逞)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再无任何阻力后,蛇头运用起巨尾来顿感顺畅无比。稍稍用了一点力气便扬起了重愈万钧的巨尾,对准前方就笔直的砸了下去。此时它已经不再纠结要不要把小花蛇给抢回来了,这一刻在它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小花蛇连同这朵讨人厌的食人花一起砸个稀巴烂。
看出蛇头想要把它们二人一网打尽的想法后,食人花表现的出奇的平静,没有求饶,更没有做出一点想要抵抗的意思,就这么静静杵在原地等着蛇尾的到来。
眼看那条巨尾就要当头砸下了,两根巨大的根茎突然从食人花身前的地底探出并快速往半空中窜去。本以为食人花是想通过这两条根茎来抵挡住自己蛇尾的攻击的,蛇头不由得冷冷的哼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说罢又在蛇尾上再多施了几分的力道,加速往下砸去。
食人花见状却轻轻的笑出声来,花茎轻轻摇曳之间,原本平行而立的根茎,迅速调整位置变为交叉在花盘上方,静静的等着巨尾的到来。
眼看巨尾就要碰到挡在前头的根茎时,龙头突然看到一阵反光在根茎侧面闪过,大惊之下不由得大声唤出道:“不对,那花妖有诈!”说罢用尽力气想要将蛇尾给撤回来。
可开始时蛇头因着怒气实在太盛,全力都用在了蛇尾上并且没留一丝余地。因此就算此刻龙头再如何的使劲,终是难以挽回蛇尾落下去的势头。
蛇尾与根茎相遇的瞬间,只听见如刀入肉般的一声闷响传来,龙蛇威力万钧的巨尾便被食人花交叉而立的两条根茎当场剪了下来。
巨尾失掉了控制,从空中笔直掉落,而食人花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并且候在了下头。见到巨尾当头掉下后,立马张开大嘴将巨尾一口给包了进去。
突然失掉巨尾,虽不至于丢掉性命,但从蛇身下方传来的剧痛仍是瞬间让龙头和蛇头同时闷哼出声了。
待食人花慢慢地将几乎比她的花盘小不了多少的巨尾一点一点的吞入腹中后,又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儿这鲜美蛇肉在口齿间留下的余韵。才轻声感叹道:“千年蛇肉就是不一样,肉虽然老了点,不过够劲,小妖我真是喜欢的紧!”说完这句。可能是因为吃得太饱了的原因,食人花毫无形象的张开嘴巴打了个饱嗝后,又接着说道:“吃撑了的感觉可真是太好了,小妖我可好久都没这样饱餐过了!多谢款待了,龙蛇大人!”
龙蛇因着蛇尾上的伤口太疼。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此刻听到食人花挑衅的话后,蛇头本想回击,但实在是力气不济,憋了好半晌后,才虚弱的回道:“花妖,你别得意,今天是我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等过几天我们好了,定叫你形神俱灭。死无葬身之地!”说完这句明显没什么威慑力的话后,蛇头虚弱的往地上伏去,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惊动了下半身,顿时疼的它满眼通红,几欲崩溃。【ㄨ】
食人花闻言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兴许是笑得太用力的缘故,花盘和花茎也跟着一起大幅的摇动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食人花才用妖妖娆娆的声音回道:“蛇大人好凶哦,小妖我都要被你吓死了呢?”见蛇头和龙头都没有力气搭理自己,食人花又继续说道:“小妖我好不容易才活了这么些年。你们真当我跟你们一样只会长身子,没长脑子么?你们真的觉得今天还有机会活着回去么?”说罢食人花所在位置的方圆半里之内的大地都微微的震动了起来。
龙头率先反应过来,艰难的抬起头往蛇头那边用力的一撞后,提醒道:“老蛇。快醒醒,情况不对,这花妖想要灭了我们!”
蛇头虚弱的动了动脑袋后,也终于清醒了一些,看着头底下的地面似乎有裂开的趋势,不由得虚弱的安抚道:“别怕。咱们好歹横行妖界这么些年,它一只千年花妖,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
龙头恼恨的提高音量说道:“它刚刚都已经把咱们的尾巴给吃了,你还说它不能把我们怎么办?”说罢低头见地面缝隙中的根茎已经快要破土而出了,从地面逃走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了,不由得将脑袋凑到蛇头旁边小声道:“老蛇,平时你爱如何我都由着你了,但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咱们的大仇还没报,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听到了没有!”
难得见龙头这么正经的模样,蛇头终于也被它感染了一些,稍稍抬起脑袋用力的晃了晃后,才坚定地回道:“好!”
见蛇头总算清醒过来了一点,龙头暗暗地将自己想到的办法通过心念传了过去。
蛇头接收到它的办法后,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食人花虽然一直在调动自己的根茎,准备堵死对方所有的去路后一举将他们拿下。但龙蛇毕竟盛名在外这么多年,想要拿下他们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所以它一边在加紧调动根茎的速度,一边通过它们身子底下的根茎密切关注它们二人的一切举动。
当看到龙头和蛇头不再互相针对,反而开始低声交流了起来后,食人花瞬间便提高了警惕。但可惜的是,它们交谈中最重要的部分并没有诉诸于口,而是通过心念来交流。让食人花没有办法明确知道它们二人的打算,这一点让一直都有些忌惮它们的食人花变得更加的急躁了起来。
食人花一边加快根茎的准备速度,一边故作淡定的大声说道:“听说蛇的身上都是宝,你说待会儿抓到你们,我是先吃哪个部位才好呢?”试图通过这种办法扰乱它们的心神。
本以为它们疲于应对,肯定没有心情回应自己。但令食人花意外的是,它说完还没一下子,一直都不太说话的龙头却突然开口说道:“这么想知道,来试试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回忆15-对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眼看根茎调动的也八九不离十了,食人花的底气也足了不少。见龙蛇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嚣张,食人花不禁大声的回道:“试试就试试,还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说罢龙蛇身子底下的根茎突然破土而出,瞬间便将毫无准备的龙蛇往半空中抛去。
龙蛇庞大的身躯被甩到了半空,但没弹多高就因着实在是太重的缘故,没一会儿又回落到了地面。只是不知是不是食人花故意为之的效果,这回龙蛇跌落的位置明显要离食人花更近了一些。
重重地跌落之下,龙蛇原本就血淋林的尾部伤口,顿时飙出几道血水。食人花见状,立马伸长花径张大嘴巴往前凑了过去,意图想要趁着龙蛇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再从它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还好龙头早有防备,早在食人花的巨嘴将要靠近的前一刻将下身用力一甩,顿时便让急迫扑来的食人花扑了个空,还一个不小心咬到了自己刚刚破土而出的根茎。
虽然自己伤的也不轻,但在看到食人花一击不中之下反而咬住了自己的根茎时,蛇头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道:“让你好吃,怎么样,自己咬自己的感觉不错吧?”
食人花恨恨的将含在口中的一小截根茎吐出后,阴测测的说道:“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跟我说话。【ㄨ】看样子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真当我是吃素的了!”说罢慢慢收回花径往原地返回。
可是隔了好一会儿后,不仅食人花没有再往前攻来,就连地底下的根茎也跟着消停了下来,一时周遭变得安静的有些可怕。
蛇头慢慢地靠回龙头边上,小声的问道:“该不会是刚刚那一下,这花妖把自己给咬傻了吧?怎么好半天都没有动静了啊?”
龙头紧紧盯着食人花妖的方向,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咱们刚刚那一下让它吃了暗亏,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心些…”
话还没说完。龙蛇附近的根茎突然以凌厉之势瞬间破土而出,并以合围之势快速朝它们包抄过来。
龙头和蛇头见状,第一时间都想往外冲去。奈何两个头虽然共用一个身子,在紧要的关头却没能想到一块去。一个想要往左逃一个想要往右蹿。共用的身子被二头的意识同时支配之下,一时不知该往哪边,最后竟然停在了原地。
龙蛇二头在逃窜受阻慌不择路之下,都想着要赶紧回头朝对方的方向奔去,奈何此时二头虽想到了一块儿。却又好巧不巧的在中间撞到了一起,力道之大,生生的发出一声巨响。
二头均被撞的头昏眼花,待清醒过来再想要逃时,往旁边看去才发现根茎的合围之势已然形成。最后它们往地面看去,绝望的发现自己在食人花发起攻击后,竟然一步都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
当整个巨大蛇身及龙蛇二头都被根茎给捆的严严实实无法动弹了之后,蛇头郁闷之下,不由得冲着紧挨着自己的龙头吼道:“你刚刚做什么呢?干嘛不跟着我一起逃?”
龙头也郁闷极了,顾不了两人此时危急的局面。反唇相讥道:“你还说我,你不是也一样么?再说了,刚刚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这次全听我的了么?你怎么还这样擅自行动啊?我告诉你,要是咱们今天不幸被这无名花妖给吃了的话,那都是你原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听到了没有?”
蛇头一听龙头想要把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瞬间气的炸毛,用力的往旁边一撞后就想再次开口。突然发现食人花巨大的花盘不知何时竟然凑到了它们两个头的旁边,张了张嘴后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见蛇头突然闭上了嘴把。食人花顿觉扫兴,晃了晃花盘后不耐的催促道:“快说啊!怎么看到我来就不说了,我还没听够呢,赶紧的啊!”
见食人花现在完全是一副不把它们放在眼里的模样。蛇头气怒之下不由得突然长大嘴巴,猛地往朝着它巨大的花盘扑了过去。但可惜的是眼看就要扑到花盘边上,可以狠狠地咬它一口了,那紧紧地缠着蛇头的根茎却突然发力将它更加用力地勒住了,让它无法再更近一些。
看着犹如困兽的蛇头,食人花猖狂的笑道:“怎么?想要送上门被我吃么?”说到这儿突然花径收缩。食人花盘开始往后退去,待退回原地了后才再次开口道:“可是怎么办呢?刚刚才吞下你们的尾巴,我现在还饱的很,对你们也暂时没什么兴趣。所以你们还是乖乖的待在那儿,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省得真惹怒了我,不吃也先把你们给活剥了,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蛇头轻轻哼了一声后,小声对龙头道:“什么吃的太饱了没兴趣,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它那个肚子可是除了上古凶兽饕餮之外最能装东西的了。咱们一小截尾巴就能把它给撑着了,谁信啊?不就是怕我们还有后招不敢轻举妄动么?”
龙头闻言不由得轻轻叹一口气道:“知道就知道,你说出来干嘛?就不能把这些话都放在肚子里么?还是你嫌我们俩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糟啊?”
蛇头气愤的将头扭到一边,不想再跟龙头说话了。接着又将身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远远地看去,竟像是睡着了一般。龙头见状也跟着将眼睛闭上,安然的休息去了。
食人花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托着花盘的花径悄悄往龙蛇的方向伸过去一些后,又猛地缩回来。虽然龙蛇现在看着好像是被它制的死死的,没有了反击的可能了,但在没有最终耗尽他们的力气,将它吞入腹中之前,食人花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远远地见龙蛇二头竟然真的睡了过去,项善不禁有些佩服它们了。虽然知道它们此举肯定是有后招的,但即便如此,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敌人的包围圈里睡觉,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心太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回忆16-杀手锏)
眼看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龙蛇一直在根茎的包围圈里就这么安稳的睡着,一点阶下囚的意识都没有。
食人花见状心情郁闷之余,直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直接把它们那两个碍眼的头给先咬下来,吞进肚子里得了。可是每当想要靠近动手之时,它的脑海之中另一个声音就会马上跳出来阻止它道:这明显就是龙蛇的惑敌之计,千万不能中招了啊!反正它们现在被困在根茎的包围之中,一时半会儿也使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比的就是看谁的耐力更好,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否则一旦被它们钻了空子得了机会,自己辛辛苦苦筹谋而来的赢面说不定瞬间就会被推翻,出现什么变数了。
就在食人花痛苦纠结之时,项善私心里反而有些庆幸起来。庆幸的是若不是有龙蛇前来搅局的话,按现在日落西山的时刻来算,食人花早就忍不住要将柔兰给直接拆吃入腹了都不一定。而现在有了龙蛇这个大敌在前,食人花就会因为全副心思戒备而没有心情再管与柔兰的约定了。
可是随着龙蛇睡着的时间越长,食人花焦躁的情绪就越发的明显了起来。因为它发现了一个让它没有办法忍受的事实,那就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龙蛇身体上原本巨大的伤口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了。
眼看月亮都要慢慢的爬出来了,龙蛇它们却还在睡觉,食人花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了。看着那两个睡意安详的脑袋,食人花突然开口道:“休息够了么?”声音虽然不大,但食人花知道,它们肯定听得见。
果然话音落下的瞬间,龙头和蛇头同时睁开了眼睛。
轻轻晃动了一下自己已经恢复了许多的蛇尾,蛇头漫不经心的回道:“怎么?消化够了,终于忍不住要吃我们了?”
食人花闻言,轻轻哼了一声。接着又气势十足的回道:“蛇大人,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地方么?”
蛇头骄傲的抬起头,朝着食人花的方向,吐了吐猩红的信子。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那就是无论本事有多小,口气都一直是这么大的呢!”食人花无不嘲讽的回道。
听到对方的讥讽,蛇头的双眼瞬间便被气的通红。本以为它又会再次忍不住对着食人花破口大骂,但奇怪的是这次,它不仅没有如预想般的回击大骂。态度也转而变得十分不屑起来,似乎不愿再与之争辩了一般。
食人花见狂躁的蛇头都瞬间变得这么的淡定了,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正当它犹豫着要不要马上采取攻势时,蛇头慢慢地开口挑衅道:“怎么?不动手么?难不成怕了?”
食人花闻言,虽然心虚了一小会儿,但口气依旧狂傲,放声大笑了一阵后,才回道:“本来念着你们好歹也是妖界的前辈,小妖我本想着要放你们一把的。但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成以身为我果腹的话,那小妖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说罢花盘的外围突然冒起了一股妖冶的荧光,在夜色中显得异常诡魅,龙蛇见状立马丢掉了刚醒来时的漫不经心,稍稍打起了一些精神开始警惕备战了起来。
本以为这种微弱的荧光已经是食人花千年修为所能施放的极限,龙蛇一开始虽然有所警惕,但却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龙蛇惊恐的发现那微弱的荧光竟然会以花盘为原点开始慢慢地顺着根茎向外围不断蔓延时,它们才开始正视到了对手的不一般。
龙头不安的看着缠绕着自己的根茎都慢慢地渡上了荧光,不由得小声开口问道:“老蛇。它这是什么妖法,你看出门路了没?”
蛇头两只倒三角眼牢牢地盯着静默在原地不动的食人花,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阵仗看起来倒是挺唬人的就是。咱们待会小心点。”龙头点点头,接着又慢慢地将头往蛇头的方向靠近了些。
眼见方圆几里都慢慢被荧光覆盖了,蛇头不禁啧啧感叹道:“还真没瞧出来啊,这花妖的根还挺能长的啊!”
“你不废话么?你真当人家千年花妖是摆设啊?”龙头不禁鄙视道。
蛇头轻轻来回摆动了一番,将四周的环境打量了好一会儿后又凝眉沉思了良久,完全顾不上龙头对它的反驳。突然低声问道:“可是有一点难道你没有发现很奇怪么?”
龙头好奇道:“什么?”
“就是它的这些根茎啊!你看它的根茎所附着的范围这么大,而且都还这么的茁壮,按道理来说这些地表上的养分都被它一家给吸收了都不够养这些根的。但奇怪的是,这些根茎不仅长的极好,而且还能不影响到它地面上其它植物的生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蛇头不禁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慢慢说出道。
听蛇头这么一分析,龙头也低头打量开去,但任凭它想破脑袋,却也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待荧光停止蔓延,食人花终于再次开口了:“很好奇是么?要是真这么好奇的话,我就让你们开开眼吧!”说罢荧光所及之处的植物瞬间竟似都活过来了一般,开始沿着根茎慢慢朝龙蛇所在的地方游走过来,且随着它们越靠越近,原本以各式各样植物生长的模样,最后都慢慢变成了食人花的样子,只是与那千年花妖不同的是,它们的个头明显要比它小的多。
龙蛇二头见状,不由得同时惊叫出声道:“这些都是食人花?!”
“没错,这些都是我的子子孙孙们!”随着越来越多的植物变成了食人花的模样,千年花妖不禁自豪的说道:“要不然何以过了一千年,我生长于此不能行动,妖力却能强盛至此能与原妖界第一战神对战呢,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回忆17-觉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项善原本就因为对食人花以及龙蛇那种滑溜溜的生物有着天生的恐慌,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站到了离它们都有好一段距离的地方。【ㄨ】
但随着自己脚边上的植物都慢慢的变成了小食人花的模样,且一个个的都凶神恶煞的张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小牙笔直的往前冲。项善在躲无可躲之下只得默默的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它们伤不到我的。”就这样一直在心里默默的安慰着自己脆弱而又受伤的心脏。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食人花露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项善一边小心的躲避着食人花的路过,一边开始关注起柔兰那边的状况来。
只见一朵小食人花在前行之时不小心碰到柔兰后,兴许是贪婪的天性使然,也顾不上柔兰是不是自己现在应当对付的敌人了,一口就朝着柔兰的胳膊咬去。柔兰受痛之下不由得轻轻地哼出声来。【ㄨ】离她极近的食人花妖在听到柔兰的轻呼后,花茎摇曳两下后,伸出离着柔兰最近的两根根茎突然将她卷了起来,就准备往花茎的外围抛去。
那咬着柔兰的小食人花在感应到了自己到口的食物马上就要被抢走了,愤怒之下竟然硬是死活咬着不肯松口。最后眼看着随着柔兰被临空托起,那小食人花原本深埋在土里的根都有些松动的迹象,而食人花妖也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才调动了一条稍微细软一些的根茎,朝着它张开的大嘴轻轻就是一抽。小食人花再吃痛之下,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口,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让它因着贪吃而丢掉了性命。
眼看柔兰被轻柔的放到了根茎的最外围处,项善立马快步跑到了她的身边,虽然实际上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但就这麽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项善也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龙蛇原本就被困在一堆根茎的缠绕之中无法动弹。随着大大小小的食人花沿着根茎慢慢地往它们的身体上扑来,它们的处境瞬间惨到不能更惨了。
“啊!”当两三朵小食人花同时咬伤它们原本就已经伤了的蛇尾之时,龙蛇二头不禁同时痛的大叫了起来。
使出全身力气,将附着着的三朵小食人花同时震飞了后。本以为可以稍稍喘息片刻,可谁知,又来了七八上十朵食人花,一齐往它们的蛇身上扑了上来。
龙蛇二头在吃痛之下同时往被咬的地方看去,只见这些个食人花的个头都没有太大。但不知为何,咬起肉来却一点都不比那些个头大的食人花含糊,一口之下一大块肉,不仅利落还让龙蛇感到十分之痛。本想效法蛇尾的做法,用力将它们震开,奈何蛇身的位置被缠绕了最多的根茎,无论它们如何挣扎用力都无法震开它们半分。
蛇头在被咬到无法忍受之时,不由得沉声开口道:“老龙,我受不了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龙头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胜其扰道:“你受不了难道我受得了么?我也很痛的好不好,但是再忍忍吧,再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解脱了!”
它们此刻的对话没有通过心念相传,也没有一点想要压低声音避开食人花的想法。所以当这些话被分毫不差的传入食人花的耳中后,虽然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它们为了虚张声势才说的,但到底还是让它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小小的不安。
虽然现在看起来龙蛇是完全的不堪一击的模样,不仅拿自己那几条牢牢缠在它们身上的根茎没有一点办法,就连扒在它们身上不断蚕食它们肉身的小食人花,龙蛇都没有办法震开它们分毫。
食人花妖本来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想要利用这些小花们先蚕食一下龙蛇的肉体。想看看这龙蛇在逼到一定的困境后,是否能让它们展现出本该有的战力水平。
但据目前这种种迹象来看,似乎龙蛇的极限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但据食人花妖这么些年来听到的关于龙蛇的传言,它还是不敢相信。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在心里纳闷: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横行妖界千年的战妖应该有的实力吗?
保持着观望的态度,食人花妖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原处,看着龙蛇被无数朵食人花妖不断蚕食的场面,却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趁着现在,给它们更加猛烈的一击。
就在它举旗不定之间,原本前赴后继扑到龙蛇身上的小食人花不知为何。有一小波竟然开始往后退去。食人花妖见状,矮下花茎拦住一朵离它较劲的小食人花,怒声道:“怎么回事,干嘛都逃回来了?”
小食人花因着法力低微的缘故,还未能修炼到能口吐人言的地步,咿咿呀呀了好半天,都没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食人花妖见状,张开巨嘴朝着它的方向微微的吹了口气后,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食人花再次开口时,发现自己竟能吐露人言了,一时激动之下,音量没有控制住,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它的皮变硬了,跟石头一样,一点都不好吃,还磕牙,疼,不吃了,不吃了….”说完便绕开食人花妖,从它的旁边绕了一圈后,继续原路退回。
食人花妖缓缓直起花茎,巨大的花盘一动不动的对准龙蛇的方向,突然轻笑道:“终于忍不住了么?那正好,咱们就真刀真枪的来战一回吧!也好让我见识见识你这传说中原妖界战神的威力吧!”
就在此时,只见原本被大大小小的食人花们覆盖的几乎看不见影子的龙蛇所在之处,一阵强大的法力突然往外扩散开来,大大小小的食人花们也纷纷停下了口中的动作迅速退避开来。
就在食人花褪尽,龙蛇的身体再度暴露出来之际,食人花妖惊奇的发现,不知何时龙蛇竟然已经将束缚着它们的根茎们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都一一的震了个粉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回忆18-正式开战)
龙蛇巨大的身躯从根茎的束缚中挣脱开来后,便就地大大的伸展了一下刚刚过于压抑的身躯。待巨大的蛇身终于稍稍舒展通透了后,只听蛇头突然感叹一声道:“刚刚那些个破根可差点把蛇爷爷我给憋死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地伸个懒腰了,可真是太舒服了啊!”
龙头也肆意的晃动了好一下它刚得了自由的头部,同意的附和道:“就是就是,自由的感觉可真好啊!”
站在一边,默默地欣赏了这两个活宝脑袋乱晃的模样许久之后,食人花妖才冷冷的开口道:“休息好了么?”
“还没呢?怎么,你有意见,小花妖?”蛇头一边肆意的摆动它的脑袋,一边语气嚣张的质问道。
对比了一下蛇头前后不一的态度,食人花在心中越发的笃定了刚刚的猜想:龙蛇刚刚之所以肯那么乖乖的憋屈在根茎的陷阱之中,绝对是它们故意为之想要迷惑自己的,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在冲动上前之际,将自己一网打尽的。
想到这儿,食人花妖心中更恨,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一个妖界战神,原来就是个诡诈之徒。怎么?现在终于忍不住要展现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了么?”
蛇头不屑的晃动了两下脑袋道:“对付你这么个小小的花妖,我们哪里用的上诡诈啊!刚刚之所以会那么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根茎之中,那也只是因为我们确实是有些困了,想要休息一下。又刚好,你用根为我们搭的那个窝还不错,我们睡的甚是舒服。”说到这儿,蛇眼微眯之下,又慢慢地吐出了一句几乎让食人花妖愤怒至极的话:“可谁曾想到,你竟会如此愚笨,一点都没有想要趁机动手的意思,就这么白白的看着我们睡了那么长的时间。你说你是不是太笨了呢?刚刚不知道谁还在那儿吹牛,说自己这千年来还长了脑子,我看哪,脑子估计是长了。只是里面长的都是草吧!”
龙头一向不喜蛇头说话刻薄这一点,但此时听到它如此奚落那食人花妖,心中也甚是愉悦。听完之后,不禁配合的再次说到:“老蛇,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花妖呢?人家长的虽然不咋地。但好歹是朵花啊,咱们还是得怜香惜玉的!再说了,你说人家脑子里长草,可人家花的身上怎么可能会长草呢,你这不是骂人家是杂交的么?”说到这儿,龙头似乎觉得十分有理,又再次强调道:“那杂交出来的,岂不是杂种了不成,哈哈哈…”
听到龙蛇二头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豪不留情的奚落自己,食人花再也忍不住了。沉声道:“嘴皮子倒是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法力究竟怎么样呢?”说罢四面八方的根茎又再次被调动了起来往龙蛇的方向攻去。
龙蛇虽然一直在奚落食人花,但却并没有轻敌,一直都在默默的留意着它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它又故技重施,想要用根茎束缚住自己,龙蛇二头同时看向对方后,突然动作一致得往后退去,并且就在根茎铺天盖地的想要将它们网在其中之时,竟然一改白天时的不默契,同时从一个出口处一起蹿了出去。
见那些粗壮的根茎一个个的都扑了个空。蛇头得意之下不由得对着食人花道:“本来还以为你敢跟我们的挑战,至少也得有一两个了不起的看家本事呢。看来我真是太高看你了,来来去去的,原来你也就只会这么一招啊!刚刚那下。是我们不小心,让你钻了空子,可是现在我和老龙同心不二了,我倒想要看看,凭你这几条破根,到底还能不能再把我们再次困住咯!”
食人花轻轻一笑道:“急什么。好戏不是才刚开始么?再说了,你们这会儿时刚商量好了,所以才会这么同心协力,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种状态还能持续多久!”说罢,根茎又再次交结成一片片巨大的网,朝着龙蛇的方向扑去。
虽然龙蛇此时同心,找到空子就钻出去,根茎巨网一时半刻也网不住它们。但随着根茎组成的天罗地网越来越大,眼口也越来越密集,龙蛇可以逃窜的范围也越来越小时,蛇头终于在逃奔乏力之下,抱怨了起来:“咱们这样东奔西藏的,到底要蹿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龙头一边疲于奔命,一边小声的劝慰道:“老蛇,再忍忍,咱们马上就能让这个不知死活的臭花妖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到这儿,蛇头只得咬牙切齿的继续跟着龙头一路的奔来蹿去了。
食人花一边调动根茎左堵右截的,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嘀咕起来:它们刚刚又再次提到的再过一会儿,到底是在等什么时机呢?难道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玄机么?
虽然无论如何,食人花都不能想出它们对话之中的关节所在。但它并不笨,知道龙蛇此刻之所以还会任由根茎堵截它们,究其原因就是它们还没有做好奋力反扑的准备而已。
既然它们现在没有准备好的话,那就不能再让它们继续准备了。食人花在心底默默的下定决心道。
只见龙头好不容易带着蛇头一起蹿出一片网,正准备往右侧突围之时,几片冒着荧光的艳色花瓣突然往它的双眼飞来。龙头连忙转头躲避之际,恰好一头蹿进了食人花妖为它们备好的天罗地网之中。
迷迷糊糊的蛇头在一头扎进包围圈后,不禁暴躁的冲着龙头发怒道:“怎么回事啊你?蹿昏了吧你?怎么往这种死路了啊?”
龙头也气怒的大声反驳道:“要是不躲的话,我的眼睛就瞎了,你刚没看到有几朵花瓣朝我眼睛飞来么?”
蛇头那时转的迷迷糊糊的,还真没注意那么多。此刻也不想再跟它纠结到底是谁的错了,再次被紧紧地束缚住,蛇头十分的不舒服之际,不由得开口道:“老龙,咱们要不冲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回忆19-反击)
龙头挣扎了一下,用力顶着紧紧束缚住自己脑袋的根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默默回道:“老蛇,再等一刻,再忍忍就好了!”
只是就在它话音落下的瞬间,束缚着它们的根茎突然发力,将它们的头连着巨大的蛇身一起往食人花妖的方向拖去。√∟頂點小說,
龙蛇被这突然之间的拖动,吓了一大跳后,也跟着快速的挣扎了起来。奈何全身被缚之下,没有一点可以着力的地方,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食人花妖给完完整整地拖到了眼前。
看着躺在身前,仍然挣扎不休的龙蛇,食人花妖轻轻的耻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哦,对了,又想睡觉了是不是?没关系,要真那么想睡的话,你们就躺在这面前好好地睡一觉吧!小妖我这次绝对不会再傻傻的守着了,会好好地听你们的话,把你们连皮带渣一点不剩的都给吞下去的。”
蛇头愤怒的抬头看着食人花妖道:“花妖,休得放肆!你一个不过千年道行的花妖,竟然真的敢妄想吞掉我们修习了几千年的妖力,也不怕吃的太多,撑着自己么?”
食人花轻轻的哼道:“撑着有什么可怕的,你难道不知道么?我们食人花一族最不怕的就是吃撑了,对于我们来说,饿死才最可怕也最丢人呢!再说了,只要吃掉你们,我的妖力定会大增,谁还管的了撑不撑啊?”说罢瞬间将花盘上的大嘴撑开到最大。低头便往离它最近的蛇头的方向咬去。
看着滴着口水垂在自己脑门上方的大嘴,蛇头撇了一眼龙头道:“老龙,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虽然咱们这两颗脑袋平时看起来好像是谁也碍不着谁,但要是我的脑袋真被这大嘴一口咬掉脑袋的话,你也肯定活不成的,你知道的吧?”
龙头一边挣扎着抬头往天上看去,一边郁闷的回道:“知道,知道,再忍一会儿啊!马上咱们就不用受这窝囊气了啊!”
食人花在听到它们二人的对话后。瞬间加快了速度,矮下花茎飞快的朝着蛇头的脑袋张嘴就要咬下。
蛇头被吓得眼睛都闭上了,龙头见状。立马用力的甩动了一下脑袋,硬生生的靠着蛮力将蛇头往一边的方向硬是拖开了一点距离,恰好躲过了食人花的攻击。
食人花一咬之下,什么都没咬找。气怒之下又再次对准蛇头的位置。张嘴咬来。蛇头刚打开眼睛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睁眼又再次对上了食人花那张大嘴,郁闷委屈之下,不由得小声抱怨道:“同样是脑袋,你怎么就盯着我的脑袋不放啊?”
龙头一边关注着天上的动向,一边还得看着蛇头,就怕它一个不小心就要被食人花给咬掉了脑袋。可谁知突然就听到了蛇头的这句话,龙头气极之下反而轻笑了起来道:“真是服了你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扔下你不管了?”
蛇头一边畏缩的往后缩着脑袋。一边回道:“我这不是知道你肯定扔不下我么?话说行了没有啊?它的大嘴又凑过来了啊!”眼看食人花的大嘴盯着自己不放,蛇头不禁大声的叫了起来。
龙头看着天空,急切之下,口中不禁突然念念有词道:“快点出来,快点出来啊,快点啊!”
就在这时,天上原本明亮的圆月突然慢慢地被阴影一点一点的覆盖了起来。
龙头见状,心情瞬间高涨,激动之下也没忘掉蛇头还脑处险境的事,一个用力又再次将它挪开了分毫。见食人花紧追着蛇头不放,龙头不禁开口挑衅道:“花妖,有本事的话就来对付我啊!干嘛尽挑软柿子捏呢?还是你压根就不敢对我下口啊?”
食人花才管不了龙头的挑衅呢,还是一个劲的朝着离自己近些的蛇头攻去。蛇头见状一边小幅度的躲藏,一边哀怨的附和道:“就是就是,软柿子不好吃的,涩的很。还是红烧狮子头好吃,你看看它的脑袋,什么动物的宝贝都占上了一样,味道看着就比我好吃不少还大补,你就先放过我吧!别一直追着我不放啊!”
眼看蛇头躲无可躲,退无可退,食人花见自己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大快朵颐,一饱口福了,便一边张口一边轻声道:“忘了告诉你了,小妖我最好的就是软柿子了,好吃又不伤牙。”说罢便大口咬了下去。
可让食人花不解的是,这一口咬下去,它竟然没能伤到蛇头分毫。不能相信这个事实,食人花又将功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牙口上后再次往它的脑门上咬去,可还是一样的,一点都咬不动。
蛇头紧闭着双眼,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在感觉到自己的脑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食人花啃食,可它自己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后,终于勇敢地睁开眼睛往上看去。
之间那满口长满锋利尖牙的大嘴再次往自己的脑门袭来,自己吓得闭上眼睛之后却发现真的是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难以置信之下,蛇头感应了一下自己内息充足的内丹,激动之下不由得大声的说道:“老龙,我的功力好象又全部都回来了,这花妖咬我的脑袋,我竟然也一点都不疼呢!”
龙头突然用力一晃脑门挣脱开根茎的束缚后,大声回道:“那你还不赶紧的,咱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吧!”说罢瞬间抬起巨尾往空中一甩,只见那原本粗壮有劲的根茎再次在它的用力之下,寸寸断裂开来。而原本乌黑的蛇身之上也突然镀上了一层金光,将片片似蛇似龙的鳞片,衬得异常的光彩夺目,如同身穿金龙铠甲了一般。
蛇头终于感觉到了不同,用力抬高自己的脑袋顶开食人花妖的大嘴后,甩动了一下脑门,兴奋的大叫道:“咱们的妖力回来了!咱们的妖力终于又再次回来了!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回忆20-金蝉脱壳)
食人花妖被重重地震回了原地之后,花径之上似乎都因着蛇头瞬间施放出来的巨大妖力而有了一些的裂痕。待自我修复了一会儿后,食人花才再次站直,巨大的花盘对准了不远处似乎浑身上下都充满无穷妖力的龙蛇方向,一时戒备非常。
龙蛇尽情的在这万妖谷的天空恣意的遨游了一番后,才再次回到了食人花的面前,完全无视此刻已经伤痕累累的食人花妖,龙蛇二头自顾自的交谈了起来。
蛇头低头看向自己乌黑的蛇身上所散发出的金色光芒,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老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妖王原谅我们了么?是他肯让我们重回妖界了么?”
龙头略有些怀念的看着蛇头脑门上再次出现的金红相见头盔,摇头道:“怎么可能?你难道忘了吗?当年我们被赶出妖界的时候,妖王是怎么对我们的了么?”
蛇头低头沉思了半晌,又抬头看向天上已然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月亮,若有所悟道:“难道是因为…”
龙头轻轻的了头道:“是啊!妖王当年曾对我们过,除非有朝一日月光突然被噬,或是妖界一统六界,否则我们的妖力生生世世都要被桎梏,也不许我们再踏入妖境一步。”
蛇头微微有些失望的垂下脑袋,低声道:“所以妖王大人还是没有原谅我们,我们还是不能再回到妖界是么?”
龙头头,安慰道:“不过这也不一定啊!你看。月光都能被吞噬了,不定哪天妖界真能一统六界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对吧?”
蛇头叹气道:“只能希望如此了。”到这儿。蛇头突然转头往食人花的方向看去,见它还是静静的待在原地,一求饶的姿态都没有。刚刚被它恐吓啃食之仇瞬间便回到了脑海之中,蛇头愤怒的朝食人花喊道:“哼,大胆花妖,竟然敢咬你蛇爷爷的头,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罢张口就往食人花的方向一喷,只见一股黄蓝交错的火焰突然往食人花的方向喷去。
食人花不知∨∨∨∨,是伤的太重不能动弹,还是伤到了脑子。见到妖力这么强大的火焰竟然不闪也不退,就那么静静的待在原地受着,只在火焰快要喷到自己之时声的求饶道:“蛇大人,饶命啊!”
可蛇头哪有那么心软。也不管它如何的求饶。在连续往食人花的方向喷出三次火焰之后,食人花巨大的花盘连着根茎终于被完全烧毁掉了,而它的内丹也随着一声脆响,砰的一声爆裂在了半空之中。
随着食人花妖内丹的爆裂,那些原本连着食人花的根茎也跟着慢慢燃起了火光。不一会儿的功夫,方圆几里之内的根茎都燃起了大火,连带着那些附着在根茎之上的食人花们,也跟着一起慢慢地消失在了龙蛇的千年妖火之中。
看着眼前烧成火海的一片。蛇头心中痛快之余,不由得大声的笑了出来。道:“痛快,真是痛快!好久都没有这么舒心过了。”
龙头头道:“是啊!”接着又抬头看了眼天上,见那吞噬月光的黑球慢慢地又有了移开之象,龙头又再次道:“对了,你再想想咱们还有什么事没办的么?得赶紧的了,否则再过一会儿,咱们的妖力就又要失掉了。”
蛇头眯起双眼沉思了片刻后,眼神突然在这冒着火光的方圆几里处搜索了起来。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蛇头突然开口问道:“咦,那条花蛇去哪儿了?”
听到蛇头这么问,龙头也跟着四处找寻了起来,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花蛇的踪迹。龙头不由得劝道:“算了,不就是条花蛇么?反正失掉了半颗内丹,估计也活不长久了,咱们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它的身上了。”
蛇头突然转头看向龙头道:“你什么?什么失掉了半颗内丹?”
龙头不解的看着蛇头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我们刚碰到那条花蛇时,它的体内只有半颗内丹啊!”
蛇头眯着眼睛看着那食人花妖原来待的地方,若有所思道:“我呢,刚刚爆裂的内丹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我们蛇族的内丹啊?”
龙头闻言,稍稍细想后,震惊道:“你什么?刚刚爆裂的内丹是你们蛇族的?那食人花妖呢?让它给跑了么?”
蛇头微微往万妖谷外的方向看去,低声回道:“放心,它跟花蛇在一起,跑多远我都能闻着味儿,追上它们的。”罢一甩蛇尾就往万妖谷的出口跑去。
随着龙蛇追出了万妖谷的地界,时间流逝的同时天上的月亮也跟着一一的慢慢脱离了黑球的覆盖,月光开始慢慢地渗透出来。龙头回头看了一眼万妖谷的方向后,有些担心的道:“老蛇,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反正这次也把食人花的老窝给连底端了,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恶气了。来日方长,其它的帐咱们等以后再算也不迟啊!”
蛇头一边奋力地往前追赶,一边恨声回道:“以后是什么时候?咱们这次好不容易借着妖力复原的机会才能一举将那花妖逼得落荒而逃,要是再过一段时间,等它缓过劲来,而咱们俩又再次失去了妖力的话,到时谁找谁算账就不一定了。”
话虽如此,但龙头还是继续劝道:“可是如果我们现在再不赶紧回去的话,待会儿月亮一出来,咱们的法力都没有的时候,要再想冲破万妖谷的封印回去就不可能了。”
蛇头径直往前,眼神坚定的回道:“回不去就回不去,世间如此之大,我就不信了,除了妖界和万妖谷,当真就没有我们容身之处了。”罢不再理会龙头,将头伏于地面,开始专心致志的搜索起花蛇的气味来。
龙头见状,深知多无益的道理,无奈的摇头之下只得继续跟着它往前奔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回忆21-偶遇)
项善气喘吁吁的跟在狂奔的柔兰身后追了好久之后,还是没有太明白过来,柔兰刚刚看起来明明虚弱的要死,怎么这才过了多久的功夫,瞬间就变得这么的精力充沛了。↑頂點小說,而更让她郁闷的是,她现在不是在柔兰的回忆中么?怎么也要靠用双脚跑的才能勉强跟的上了,是不是让它来到这儿的大神又打瞌睡偷懒去了啊?
在跟着柔兰不知疲倦的狂奔了好久之后,见她终于在一块大石前停了下来,项善累极之下,不由得也跟着她一起扑通的一声往大石头上坐了下去。
只见柔兰在每每抬头看向天空中明月,在发现它还没有完全脱离遮挡住它的黑影时,便会如惊弓之鸟一般,就算坐也坐的十分的不安稳,脑袋时不时的抬头往四处看去,只要稍稍感觉到了一丝风吹草动的迹象,她就立马从大石头上蹦起来,还时不时的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在听些什么。
兴许是累极了的缘故,柔兰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儿之后,就没有了再起身的打算,竟然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耳朵贴地的怪异姿势迅速的睡了过去。
见柔兰双眼微闭,呼吸浅浅的模样,项善不禁在心里产生了一丝怜惜,为了一个男人牺牲掉半颗内丹还不够,还要过上这么东躲西藏的日子,真的值得么?
项善就这么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用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睡觉的柔兰出神了好久后,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项善立马警惕的站起身转头往来人的地方看过去的同时。柔兰也在瞬间拔地而起,并迅速摆开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因着有树荫遮挡的缘故,虽然对方的人影在不断地靠近。熟悉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但因着脸被遮住了的缘故,项善楞是好久都没看出对方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大师兄向阳的身影突然快速的从树荫后面窜了出来,跑到柔兰的身前,高兴道:“柔兰。是你么?你逃出来啦?你是出来找我的么?”一连串的问题如倒豆子一般快速的问出,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后,再看到对方略显怪异的眼神后。大师兄才稍稍有些尴尬的说道:“额,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向阳啊!今天下午被你从山洞里救出来的向阳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见对方的眼神越来越陌生,向阳的声音在越来越低之下终于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了。
见柔兰怪异的打量自己一小会儿后,就凉凉的将眼光转向站在树荫底下的人的身上后。向阳默默的转了个身介绍道:“这是我六弟。茫渊,你们应该在谷里见过吧?”
柔兰饶有兴致的盯着茫渊看了良久后,突然一把推开挡在二人中间的向阳,慢慢走至茫渊的身前道:“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我还救了你一命呢,对吧?茫渊?”
茫渊静静打量着身前这个看似熟悉却陌生无比的女子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满含杀气的开口问道:“你是谁?”
柔兰轻轻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将双手轻轻的搭到他的颈后。嘴巴紧紧的挨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是柔兰啊!你中毒的日子。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那么多天。怎么?这才多久的功夫,你就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茫渊看也不看靠在自己肩膀上,试图魅惑自己的柔兰半眼,继续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变成柔兰的样子,你把她怎么样了?”
柔兰柔若无骨的依靠在茫渊的胸口,满眼哀怨的看着他的脸道:“真是一点都不好玩呢?你怎么就这么不好骗呢?”
见她终于承认了假扮柔兰的事实,茫渊一把拉下她的双手,紧紧勒住,逼问道:“说,柔兰呢?她在哪里?还有,你到底把她怎么了?”话音落下的瞬间,因着心中充满恐惧,茫渊的双眼瞬间变得如嗜血的猛兽一般,叫人忘之惊心。
柔兰看着被紧紧勒住的双手,轻轻一笑,反问道:“真的那么想知道么?”见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放,柔兰又接着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你心心念念的柔兰,其实已经死了。”
茫渊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双手一松,突然无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柔兰见状仿佛还觉得有些不够一般,再次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茫渊的身前,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柔兰又是怎么死的?”见茫渊无意识的抬头看向自己,柔兰甜甜一笑,说道:“知道当时你中的是什么毒么?那可是食人花妖特有的幻妖毒。中毒者若是没能及时服下解药的话,不出七天的时间便会意识全无,变得如同一株真正的食人花一般,靠吸食活物的肉身及灵魄为食,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除非魂飞魄散,否则生生世世只能做一朵无知无觉地花了。”
说到这儿,柔兰突然凑近了一些道:“柔兰到底有多喜欢你,其实你心里一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吧!所以呀,她为了救自己那么喜欢的你,竟然不惜拿了自己百年修炼的内丹与食人花妖来交换解药。最后她舍了内丹拿回了解药,并且救活了你。那你说一只妖,她没了内丹,除了死,还会其他的可能么?”
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之后,茫渊只觉得自己的心如被狠狠的捶了一拳一般,闷疼闷疼的难受。喉咙里也不知梗了什么东西,无法下咽又无法吐出,直觉的堵得难受之际,茫渊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咳得太用力的缘故,不一会儿的功夫,茫渊雪白的前襟就被咳出了点点红梅,在朦胧的夜色之下看起来甚是可怖。
站在一旁的向阳见状,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一把扶住茫渊,劝道:“六弟,不要听她胡说,柔兰姑娘人那么好,不会就这么死了的!她一定是在撒谎骗你,我下午才刚见过她,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不可能会死的,你千万别信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回忆22-断念)
看到茫渊前襟上绽放的点点血迹,柔兰的双眼突然在一瞬间变得幽深莫测了起来,仿似看到了无上的美味一般,柔兰猛地咽了口口水后,悄悄地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他们二人。
慢慢走到茫渊的身边,柔兰突然声音异常柔魅的说道:“真的有这么伤心么?要真的有这么难过的话,干嘛不干脆就陪她一起去啊,省得她一个人在那边孤苦伶仃的,多可怜。”
站在一旁的向阳闻言,怒气冲冲的对着她吼道:“你说什么呢?快给我滚开,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接着又扶稳茫渊,劝道:“六弟,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柔兰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如果她还在的话,肯定也不希望你为了她伤害自己的,你千万别听她的啊!”
可让向阳觉得无可奈何的是,无论他如何劝解,茫渊都好似着魔了一般,双眼无声的反复呢喃道:“是啊,她为了我失掉了内丹而死,肯定特别的痛苦,我不能让她死的这么孤单,我要下去陪她。”说罢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怪力,突然一把甩开扶住自己的向阳,眼带眷恋的看着柔兰,轻声道:“柔兰,别怕,我马上就来陪你了。”接着立马抬起手就欲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向阳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茫渊甩的老远,此时躺在地上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一时僵在原地,来不及起身阻拦。绝望之下不由得失声大叫道:“六弟,不可!”可茫渊此刻已然失掉了理智,哪里还能听到他的阻拦。
柔兰就这么站在一旁,双眸如嗜血的猛兽一般,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静静地看着茫渊的左手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可突然的,不知为何,柔兰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的猛然一震,双手也跟着快速抬起并射出一道亮光,在茫渊还没伤到自己之前将他的左手给重重地射到了一边。
向阳见状。心中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连忙起身走到似乎清醒过来的茫渊身边,心有余悸的问道:“六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自己?”
茫渊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别担心。”接着又将目光一转看向柔兰的方向,只见柔兰此时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似生气又似无奈。
感觉到了茫渊盯着自己的眼神,柔兰恨恨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后。说道:“算你命大,今天我就暂且饶你一次,如果下次要是再让我碰到的话,休怪我手下无情。”说完便恨恨的准备转身离开。
可走了几步之后,原本怒气冲冲的身子不知为何又突然转过身来,眼神突然转变,眷恋无限的再次看了一眼茫渊,嘴唇似乎也跟着开合了几下后,便猛然转身往树林深处跑去。
茫渊呆呆地看着柔兰消失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道:“柔兰。她是柔兰。”说罢便挣脱开向阳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准备往树林里追去。
向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劝道:“六弟,你不能去,那个妖孽会杀了你的!”见茫渊完全不听自己的劝,还是想要往前冲,向阳一把掌甩上他的脸颊道:“你醒醒吧!那个人不是柔兰,她只是长的跟柔兰一模一样而已。再说了,你刚刚没听到她怎么说的么?柔兰她已经死了!”
听到向阳的话后,茫渊突然发狂一般的大声吼道:“不。不会的,柔兰不会死的。刚刚那个人真的是柔兰,大师兄,你信我。我不会认错的。”说罢一把推开向阳,就快步往树林里追去。
向阳无奈之下,再次追上前去,可还没追到两步,走在前头的茫渊突然双腿一软,昏倒在了地上。向阳见状连忙冲上前扶起他。大声唤道:“六弟,六弟,你怎么了?”
一个高瘦身影一边走近,一边解释道:“他没事,我只是朝他射了跟银针而已,睡个一两天就会醒过来的。”
见走近的确实是三师兄后,大师兄轻轻的吁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三师兄蹲下身子,抬起昏迷不醒的茫渊手臂,一边为他把脉一边回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只不过你们都太激动了,根本没发现我而已。对了,那姑娘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向阳默默的叹了口气后,低声道:“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咱们先把六弟抬回去把!”
三师兄慢慢松开茫渊的胳膊,点头道:“送他回去倒是容易!可是大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六弟的人是被我们带回去了,可心还是留在这里的。万一等他醒来,要是再闹着要出来找那姑娘,到时我们要怎么办?”
向阳摇头道:“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让他再回到这里了就是。”
“那我劝你还是早些想对策的好!”见向阳疑惑的看着自己,三师兄又继续解释道:“你想过没有,若是等六弟醒来,再闹着要出来找那姑娘的话,势必会让其他的师兄弟发现端倪,还有你别忘了,唐银纱那个惹事精也在呢。到时人多口杂的,再采取什么措施都晚了。师弟这样子说的好听是情动了,说得难听些,那就是失心疯了,竟然喜欢上一个妖精。咱们是什么门派,别人不知道,师哥你还不清楚么?明面上是悬壶济世,其实真正干的就是斩妖除魔。若是让师傅知道了他亲生的儿子竟然喜欢上个异类,为了保全咱们师门的脸面,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呢!”
向阳有些被他说动了,思忖良久后,才低声问道:“那依你所见,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三师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净瓶道:“这个虽然做的绝了些,但却能永远断了六弟的念想。此事除了你我二人之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了。”
向阳拿过他手中的净瓶,方至鼻底闻了一下后,讶然道:“这不是?”见三师兄肯定的点了点头,向阳思虑良久后,最终同意道:“好吧,就这么办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回忆23-万安谷)
项善犹豫的看了看树林深处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不知被他的师兄们灌了什么药的茫渊,一时无措的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不知现在到底应该跟哪边走。『≤,
可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柔兰已在漆黑一片的树林里消失得完全不见踪迹了。看了眼乌漆麻黑的树林深处,又想了想柔兰刚刚奇怪的举动,项善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跟着茫渊吧,反正最后他们两个人也一定会再会和的。
眼看茫渊在无知无觉之际被自己的大师兄和三师兄联手灌下那小净瓶中的药后,一阵柔光从他的脑袋闪现,接着又往下游走,直到心口处才慢慢消失不见。三师兄见状,拍了拍一脸担忧的向阳的肩膀道:“好啦,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等他明天醒过来了,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向阳沉默良久后,一把背起茫渊后,淡淡道:“走吧!”说罢便率先往师兄弟们聚集的地方走去。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茫渊便清醒了过来,神情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朦胧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自茫渊醒来,向阳就一直站在不远的地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转头看向自己,向阳心中不由得一惊,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自然的问道:“六弟,醒了?昨天睡得怎么样了?”
见问话的是大师兄,茫渊连忙起身回道:“多谢大师兄关心。我睡得很好,只是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听到他的问题。向阳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趁机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虽然看起来有些迷茫,但也没有了更多的异样。放心之下不由得的欣慰道:“你还说呢,我们聊的好好的,你突然就睡着了,没办法。我只好背你回来了。好啦,既然起来了,就帮忙收拾收拾吧。我们待会儿就启程回去了。”
“回去?”茫渊闻言连忙疑惑的问道。
向阳瞬间心口一凉,以为他还没有完全忘记柔兰。但理智还是阻止了他直接问出口的冲动,稍稍让自己冷静了一些后,向阳关切而又小心的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没办完么?”
茫渊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我们这一趟出来的目的就是万妖谷里的七色花。可如今我们什么都没有采到,就这么空手而回,是不是不太好。不如…”
见自己担心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向阳轻吁了一口气后,连忙打断道:“没什么好不好的,那万妖谷我已经去过了,并没有传说中的七色花。既如此,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再说了。我们出来的也够久了,再不回去的话。师傅和师娘也该担心了。”说罢见茫渊还欲再说,向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别再说了,赶紧去帮忙收拾吧。”说完便自顾得走开了。
茫渊心神部署的呆愣了好一会儿,又若有所思的抬头望万妖谷的方向凝眉深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往大师兄走的方向跟去了。
幸亏一切都如自己预想的那般,茫渊没有再想起任何关于柔兰的事情,也没有对回程提出任何的异议。在打包收拾完后,向阳终于带着一众师弟们安安稳稳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因着归心似箭的缘故,一行人紧赶慢赶,原本需要一个月的路程的回程在走了大半个月后,终于回到了师门-万安堂。
看着门前站着迎接大家的师傅和师娘,向阳连忙上前跪在二老面前,叩首道:“师傅、师娘,向阳带着一众师弟们回来了,在这儿跟你们请安了。”话音落,一众师弟立马跟着在他的身边跪成了一排,齐刷刷的给万安堂当代堂主茫天叩首致敬。
茫天看着眼前跪成一排的弟子们,满意的点点头道:“嗯,齐齐整整的,阳儿果然不负为师所望。”
站在茫天身边的茫夫人拭了拭微微湿润的眼角,轻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见一种弟子还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连忙对他们说道:“好了好了,快些起来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
见茫天点头,向阳和一众弟子连忙起身。唐银纱见状立马走到茫夫人身边,娇声道:“伯母,银纱也来了呢。”
茫夫人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好,都进屋去再说吧,银纱你也跟着伯母一起进去吧!”
银纱闻言,立马甜甜一笑,乖巧的点头道:“好,伯母,我扶您进去。”说罢便跟着茫天及茫夫人一起率先进屋去了。
向阳带着一众师弟见状立马跟了上去,走了一阵,突然发现茫渊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见他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向阳立马上前问道:“怎么了突然不走了?有哪里不舒服么?”
茫渊笑笑摇摇头道:“没什么,走吧!”说罢慢慢往前走去。
向阳看着茫渊略显孤寂的背影走在前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歉意,但也仅仅就是一会儿,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接着便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追上前去了。
待进到大厅之中,一众人都坐定之后,茫天同茫夫人一起稍稍关心了一下此次出行的一些事情后,便体恤的让他们都先下去休整去了。只留下了向阳和茫渊两人,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想要交代。
找了个借口将茫夫人和唐银纱打发出去了后,茫天才捋了捋他略有些花白的胡子问道:“阳儿,渊儿,你们可还记得临行前,师傅跟你们交待的事么?”
两人闻言立马跪下身来,向阳本想先开口解释,但茫渊却一口打断他道:“师傅,都怪弟子无能,虽入了万妖谷,不仅无功而返,还身重妖毒,以至于耽误了大家的行程。大师兄这次也是因为照顾我,所以才会在什么都没有找到的情况下,便带着大家回来的。一切过错都因我而起,还请师傅责罚。”说罢重重的将头磕到了地上,试图一人将责任独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回忆24-拒婚)
向阳见状,立马跟着磕下头道:“师傅,你别听六师弟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可话还没说完,茫天便一口打断道:“我又没说要怪你们,一个两个的慌什么,还不快些起来吧!”
向阳与茫渊二人对视一眼后,便依言慢慢地起身。
见他们二人听话的站起身,茫天缓缓地转过身,坐回椅子上,捋着他的胡子思虑半晌后,突然叹气道:“罢了,连万妖谷那般的奇境都找不到,许是我们当真与那七色花无缘吧,既然如此,那我今后也就不再强求了。”
向阳立马低头,歉然道:“师傅莫要灰心,我们这趟出去也不算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我们能确认那万妖谷里确实没有七色花,不过这并不代表其它的地方也没有。等过段时间,待师弟们休整好了后,我们再出去打听,相信定能为师傅找到那七色花的。”
茫天冲向阳点点头道:“这倒不急,出门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还是在家多待会儿吧!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可把你们师娘可急死了。待会儿你们都一起过去陪她说说话吧!”
向阳和茫渊连忙点头,异口同声道:“遵命!”
看着眼前优秀的弟子们,茫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开口道:“这回将你们二人留下来,其实是有一件喜事,想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向阳好奇的上前两步,问道:“喜事?不知是何喜事,师傅您倒是说出来让我和六弟一起乐呵乐呵啊!”
看着向阳故意装出来一副心急的模样,茫天摇了摇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做出这副样子,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茫天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怕什么?这里就我们师徒三人,又没外人不是?再说了,如果真有外人的话,师傅您还信不过我么?我哪次不是做出一副持正的模样给您老人家争脸啦?”
茫天一脸无奈的叹口气道:“行了行了,少跟我在这儿耍嘴皮子了。还是先把正事跟你们说说吧!”说到这儿,茫天突然看向一直都没有怎么开口的茫渊道:“渊儿,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可茫渊此刻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完全没有听到茫天对他的召唤,目光呆滞的站在一边,魂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向阳见状连忙用手肘撞了撞他,见他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小声的提醒道:“发什么呆呢?师傅叫你呢。还不快点过去。”转过头,见茫天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悦,向阳又接着解释道:“兴许是赶路赶的急了些,师弟有些累了,师傅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啊!”见茫渊还站在身边没有动,向阳急切之下,悄悄地伸手猛地将他往前面推去。
看到亦师亦父的茫天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茫渊立马垂下视线避开他的眼光,低声道:“不知师傅有何吩咐?”
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茫天是非常满意的。不仅在于他对医术的天赋,更为他那份肯为医术吃苦的精神。虽然平时他不好表现,但茫天之道,自己儿子目前的一手医术已经大大的超越了同门的师兄弟们,只要再多给他几年的时间,茫天相信他的医术定能超越自己,并且能将祖辈幸苦经营多年的万安谷壮大到无人企及的地步。
也许是从小就对他寄予了希望太多的缘故,在茫渊的面前,茫天从来都不会像对其他弟子那般和蔼。此刻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茫天不由得有些气怒道:“怎么?才赶了几天的路就累成这副德性了?”
听到父亲的训斥。茫渊默默的低下头不回话。见茫天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向阳立马上前解释道:“师傅,不是您想的那样的,师弟他…”
可话还没说完。茫天便挥手打断道:“好了,不要帮他解释了,他自己没有嘴巴么?每次都作出这副受气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做给谁看的,哼!”
向阳见状,知道师傅肯定是生气了。本想再开口时,茫天一个眼刀递来,将他一肚子的话瞬间给灭了个干净。趋于茫天的淫威之下,向阳同情的看了一眼茫渊的方向,心里默默为他祈祷:师弟,你自求多福吧!
见茫渊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茫天气怒了好半晌后,终于放弃再与他赌气的打算。因为在他的心中,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个闷葫芦,估计就算自己再跟他赌多久的气,他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茫天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后,才慢慢开口道:“下个月就是渊儿十八岁的生辰了,为父想为你寻一门亲事,不知你心中可有心仪的女子?”
听到茫天问出那句“心仪女子”时,不知为何,茫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纤细柔美的身影,但让他郁闷的是只能看清那女子的身形,那张脸却如隐在迷雾之中一般,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晰。
见茫渊又在自己的面前发起了呆,本来想要好好寒暄一下的心情也瞬间被他给破坏殆尽了。茫天直接切入正题道:“好了,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那为父过两天就寻个媒人去唐家为你提亲。”
当提亲两字被茫天说出口后,茫渊似乎突然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后,急切的回绝道:“不,父亲不要,孩儿还不想成亲。”
茫天身居一谷之主多年,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的顺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试过被别人当面回绝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多年来沉淀的气度,还是让他忍住了想要马上起身拍桌怒吼的冲动,微微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仍跪在地上的茫渊,茫天缓缓开口问道:“哦?不要?难道你有意中人了?”
向阳听到茫天的问话,一时惊得不行,心虚的往茫渊的方向看去,生怕他下一句话,就会把柔兰的名字给再说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回忆25-再拒)
只见茫渊低垂着脑袋,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道:“没有,孩儿心中并无意中人。”
茫天又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拒绝这门婚事?是银纱那孩子不合你的心意?”
茫渊立马摇头道:“不是,银纱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那究竟是为何?你拒绝这门婚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不给他一丝喘息,茫天步步紧逼的问道。
沉默了一阵后,茫渊才再次开口道:“没有什么理由,孩儿就是不想这么早成婚而已。孩儿觉得现在正是努力钻研医术的时候,成婚之事并不急于一时,恳请父亲成全。”
茫天面无表情的大量茫渊良久后,才淡淡说道:“钻研医术与成婚二者并无冲突,再说了,为父也不是要你马上与银纱成婚,只是先定个亲而已。若是你真的觉得现在成婚尚早的话,过个一两年成亲也没什么关系,想来跟唐家好好说说,人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茫渊低垂的眉头微皱,微微起身,还想再辩驳之时,向阳突然冲上前来,一把按住茫渊的肩膀道:“就是就是,师傅说的没错,又不是让你马上成亲,你慌什么嘛!”说完又转而看向茫天道:“师傅,徒儿这次去那万妖谷,看到了许多以前没有见过的奇花异草,不知有何药效,顺手带回来了许多,正想跟师傅讨教讨教呢!不知师傅现在可有空,随徒儿去看一看。”
行医一辈子,茫天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痴,这会儿听到有新的花草,茫天心里移痒,也顾不上再训斥茫渊了。连忙站起身来道:“你怎么不早说,花草都放哪儿了,快带为师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到不输于七色花的异草都说不定呢。”说完拉着向阳就往外头走去。
向阳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去过头来,对着茫渊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趁机溜。
茫渊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良久后才从地上慢慢的起身往屋外去。不知是不是真的像大师兄说的,这次回来,茫渊真的觉得自己的体力和精神都有一种大不如前的感觉,回到房间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和衣躺倒床上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快到午膳时间,茫渊抬手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苦恼的再次痛苦得闭上了双眼。这一觉虽然睡得久,但睡得并不好,因为在他睡着的时间里。他一直梦到自己在一个小木屋里跟一个女子对话,虽然看不清女子的脸,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莫名的觉得对方的感觉十分的熟悉。可无论他如何努力的想要看清对方的脸,最后都没能如愿。
就在茫渊努力回忆梦境之际,唐银纱欢快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渊哥哥,你醒了没有,伯母让我来叫你去用膳啦!你听到了没?”见屋里久久没有反应,唐银纱轻轻的敲了敲门后,又突然说道:“你再不理我的话。我就进去了哦!”
茫渊痛苦的睁开眼睛,大声对着外头道:“听到了,你先去吧,告诉娘亲,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听到茫渊的回答,唐银纱得意的一笑后回道:“好的,那渊哥哥你可要快一些哦。”说完便一蹦一跳的回茫夫人那儿去了。
再次闭眼凝了下神后,茫渊慢慢起身,穿戴梳洗完毕后便赶到了用膳的偏厅。见满屋子里的人都在等自己,茫渊连忙致歉后正想在师兄弟们中间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时。唐银纱突然大声冲他的喊道:“渊哥哥,坐这儿来。”说罢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一种师兄弟见状立马露出一副暧昧的嘴脸盯着茫渊不放。
在下午知道了父亲的打算后,茫渊此刻再看到唐银纱不顾场合要与自己亲近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烦躁之感。
假装没看听到一般。茫渊无视唐银纱的呼唤,自顾的在自己选定的位置上坐下后,便不再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唐银纱看到茫渊的反应后,只觉得委屈极了,双眼眼看一红,泪珠子都要落出来了。茫夫人连忙拉住她的手一边安慰:“好孩子。别难过啊!待会儿我帮你说她”说完又一边冲茫渊喊道:“渊儿,还不快点过来,到娘这边来坐。”
茫渊见一向慈爱的母亲此刻都有些不高兴了,无奈之下只得慢悠悠的起身往她的身边走去。正想在茫夫人身侧坐下时,却被她一把拦住道:“乖,坐到银纱旁边去。”
茫渊有些不情愿的看了一眼茫夫人,见她不停地催促,不想在众师兄弟们面前驳了她的面子,只好慢慢的走到唐银纱身边坐了下来。
茫天见自己这个儿子终于肯听话了,心情也稍稍转好了些,略略说了几句后,便示意大家开饭了。
用膳时,茫渊不愿搭理唐银纱,便一直用背对着他,自顾的与师兄弟们谈天说笑。唐银纱虽然也知道对方的意思,但只要他肯乖乖地坐在自己身边就行了。挨着茫夫人,她不好多说什么,但神情上多少还是有些落寞。
茫夫人见两人这副情形,微微的叹了口气后,眼神哀怨的往茫天的方向看去。她是打心底里喜欢唐银纱这个孩子的,虽然知道唐银纱的脾气可能有些娇纵,但家世品行样貌都没的说,再说了那样的家世出生的姑娘,有些脾气也是正常,反正只要对自己儿子好不就得了?可让她郁闷的是,这样好的姑娘,自己的儿子就是看不上,还天天做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接收到夫人的眼神后,茫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声的说道:“趁着你们师兄弟都在,今天我有一个消息要宣布。”
就在师兄弟们好奇的问来问去之际,为了以防万一,向阳特意偷偷的溜到了茫渊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果然,茫天的下一句话就是:“下个月就是茫渊十八岁的生辰,为师想…”
可茫天的话还没说完,茫渊就立马打断道:“父亲,为了更好的悬壶济世、研习医术,孩儿希望您能允准我去谷外游历一年。”见茫天脸色铁青,茫渊立马走到一边跪下来道:“望师傅成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回忆26-恶水崖)
茫天紧抿双唇,胡子瞬间被气得一颤一颤的,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茫渊道:“逆子,有种你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你说你想做什么?”
不顾向阳在一旁的劝阻,茫渊将头磕到地上,坚定地再次出声道:“孩儿希望父亲能允准我去谷外游历一年,悬壶济世、研习医术,望父亲成全!”就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瓷碗突然凌空飞过来,准确地将他的额头砸出了一个小口,并迅速的红肿了起来。
唐银纱见状心疼不已,连忙挡到茫渊的身前道:“伯父,求您消消气,渊哥哥他只是一时相差了,请您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劝好他的,求您不要在打他的。”说罢便走到茫渊的身边,跟他一起并排的跪倒在了地上。
茫天见状,心中的怒气更重了一些,走到茫渊的身边,冷冷的看着他道:“好,看在银纱的面子上,为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你到底还要不要出谷去?”见茫渊想都不想的便要抬头答话,茫天又低声提醒道:“想清楚再答!”
茫渊闻言,欲抬起的脑袋轻轻的顿了一顿后,才再次坚定地抬头,直视茫天道:“孩儿心意已决,恳请父亲成全!”
茫天气极之下,一掌甩到他的脸上,恨声道:“好,很好!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了是么?那为父就成全你!”说罢往回走到主位,不顾茫夫人的劝阻,宣布道:“弟子茫渊,不服管教不尊师命,为师决定罚他去恶水崖底思过,何时想清楚了,何时再放他出来!”说到这儿,茫天转而看向向阳,沉声命令道:“向阳,你现在就把这个逆子给我带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向阳立马跪倒地上,恳求道:“求师傅三思啊!六弟此次去万妖谷受伤极重,现在身体还十分虚弱,正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时候。若是此时便罚他去恶水崖思过。恐会伤到根本,留下病根的,求师傅网开一面!”
一众师兄弟们见状,连忙离桌跟着跪到地上,异口同声的请求道:“求师傅开恩!”
茫天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茫渊受伤。但并未曾想他的伤到底有多厉害。但此刻听向阳的意思似乎十分严重的样子,毕竟是独子,更是自己以后的传人,他也不想自己后继无人。既然一众弟子都开口为他求情,僵持了一会儿后,他才轻哼道:“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好吧!渊儿,为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好好听我的话,我便既往不咎…”
可茫天的话还没说完,茫渊又再次磕头。坚定地回道:“孩儿心意已决,若是不能如愿出谷的话,孩儿宁愿入那恶水崖底,潜心思过!”
茫天气极之下,怒笑道:“好一个心意已决,那为父便成全了你这番骨气。”说完看着向阳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扔到恶水崖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探视,更不许私自接他回来,若有违令者,以违抗师命论处!”说完便一拂袖离开了偏厅。
唐银纱此时已经扒到茫夫人的怀里哭得不行了。茫夫人见状连忙示意身边的丫鬟将她扶起,轻声劝道:“好孩子,不哭啊,伯母会去劝你伯父的。你先回去休息吧!”说完又走到茫渊的身边,又气又心疼的轻斥道:“你怎么就这么犟呢?娘知道你不愿意,可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父亲作对啊!他那么好面子,你这不是存心让他脸上难看么?”说到这儿,见茫渊还是一副不肯认错的态度。茫夫人转而看向向阳道:“阳儿,待会儿记得多帮你六弟准备些吃食和衣物。恶水崖那个地方…”说到这儿,茫夫人心里难受之下,不由得用帕子遮着脸,泣不成声了起来。
向阳见状,连忙安慰道:“师娘放心,孩儿一定会为六弟打理好一切,不会让他受苦的!”
就在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离开后,茫渊才慢慢站起身,往外走去。
稍微回屋收拾了一下衣物后,茫渊便往屋外走去,恰好碰到来送行的向阳,茫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大师兄,我走了,爹和娘就多拜托你照顾了!”
向阳默默的听完,低低的叹口气点了点头后便带着他一起往恶水崖走去。
恶水崖在万安谷的最深处,也是传说中万安谷里最险峻的地方。来到一个小湖泊前,向阳将早早为他准备好了两大袋吃食和衣物放到一边的小船上后,又回身来到茫渊的身边,递给他三个信号弹一样的东西,嘱咐道:“有事的话就点燃这个,朝天上放,我看到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找你的。”
握紧手中的信号弹,茫渊轻声道:“多谢大师兄,那我先走了!”说完便解开套在一边的绳索,撑起竹竿,头也不回的往湖泊深处驶去。
恶水崖之所被叫做恶水崖,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环境到底有多恶劣,更是因着它气候的多变,以及有着许多难以预知的危险才会如此令人谈之色变。虽然一直听师兄弟们传恶崖谷有如何如何的可怖,但茫渊因着从没有来过的,所以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
随着小船慢慢在湖泊的尽头拐了一道弯来到一处浅滩后,茫渊的心神不禁为之一荡,好美啊!只见浅滩之上,鲜花处处盛开,美轮美奂之下,竟令茫渊有种错觉,自己此刻似乎已经离开了人间,来到了仙界一般。
见到如此美景,茫渊不禁手上使劲,加快了摇橹的速度,飞快的往浅滩的方向飞驰而去。
将船只稳稳的绑好后,茫渊便开始慢慢地在浅滩之上漫步了起来。只见此处花木虽多,但大多是外头不常见到的,茫渊一边凝神观察,一边醉心欣赏,只觉得父亲这回的处罚实在是太合自己的心意了,竟然生出一种若是能在这儿呆上一年半载似乎也不错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回忆27-遇险)
在浅滩细细的流连了一大圈之后,茫渊才又慢慢地走回到了小船边,将自己带的一个小包袱还有大师兄帮忙准备的两个大包袱慢慢地从船上拿了下来。●⌒頂點小說,
眼看天色不早了,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今晚睡觉的地方。为了找到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住处,茫渊往四处张望了一番后,在看到无处可居时,突然发现在浅滩的尽头似乎还有路可走的样子。他连忙放下了手头的包袱,又继续往前头走去。
走到浅滩的尽头,茫渊顺着拐角往里头看去,让他惊喜的是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拐角的尽头处又是一个小浅滩,且小浅谈后头的石壁之上似乎还有一个山洞的样子。
茫渊快步越过两个浅滩之间一段短短的水域,往山洞的方向走去。走到山洞的跟前,茫渊默默的停住了脚步,兴许是常年人迹罕至的缘故,他发现山洞的入口处都已经长满了树藤和野草,几乎要将洞口完全淹没了。
稍稍花了些力气将这些个堵着洞口的障碍清理完毕后,伸头往里头看去,只见山洞里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茫渊便拿起随身携来的火折子点燃了后,慢慢地往山洞里走去。
不似洞口的狭小,经过一段低矮的石道后,前方的石道突然宽阔开朗了起来。又走了没一会儿,见前方被堵死了,茫渊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山洞的尽头。
由于没有光,太黑了的缘故。茫渊一时不能很好的看清山洞里的环境到底适不适合居住,低下身子,随手将地上的小木头堆积起来。茫渊慢慢地在洞里点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待篝火点亮后,茫渊四处打量了半晌,山洞虽然看起来脏乱潮湿了一点,但好歹可以遮风挡雨了,且目测应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毒虫毒蛇之类的东西。
再三确定山洞的状况后,茫渊终于下定决心,在崖底思过的这段时间。他就暂且将这个山洞当住处吧!
如此决定了后,茫渊便慢慢地将放在外头的包袱慢慢地转移了过来。忙了好一阵后,茫渊终于觉得有些饿了。本想着要不就将就着吃点大师兄帮他准备得一些的干粮,但在眼光越到浅滩前的湖水里似乎有鱼游过时,茫渊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在这恶水崖底吃顿丰盛的烤鱼。
随手从崖壁上折下一段比较粗的树干。并用刀将一头削尖后。茫渊除掉鞋袜便往水里走去。
可当赤脚刚挨到湖水时,茫渊却禁不住冷的打了个寒颤,心里忍不住惊道:好凉的水!
想着多在水里待一会儿,适应了水温可能就会好了。茫渊便一不做二不休,完全无视湖水的冰冷,在湖里插起鱼来。可插了半天,鱼还没有插上来半条,茫渊却突然冷的有些头晕了起来。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茫渊终于不敢再在这湖里多待了,连忙往浅滩上跑去。可也不知是不是冻得太久。腿都冻僵了的缘故,还没走上两步,茫渊便整个人往水里栽去。
整个人都被泡在水里后,茫渊只觉得情况似乎更糟了些。也就是一瞬间,他不仅感觉自己两腿酥软无力,就连身上也跟着脱力了起来。
意识到情况不妙,茫渊立马暗自运气,想要通过运功的方式让自己全身麻痹的情况暂时缓解,好让自己可以有力气回到浅滩上去。可让他郁闷的是,当他正想要运气时,才发现自己的丹田竟然如被洗劫了一翻,空空如也地,一点劲力都使不上了。慌乱之下,茫渊又强行试了好几次,最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力似乎在一瞬间完全消失了。
看着只没到自己身子一半的水,茫渊心里想着:幸好水不深,只要待会儿自己能够顺利恢复力气,爬回浅滩上去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吧。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的思虑刚刚浮现的刹那,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缓缓地涌动了起来。紧接着茫渊身下的湖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涨了起来。
茫渊见状立马挣扎了起来,可饶是他耗尽了全身的劲力,都没能让自己的身子往浅滩处移动一分。
当水慢慢的漫过茫渊的脖颈,眼看就要完全将他淹没时,茫渊绝望之下,慢慢地闭上双眼,那个纤瘦女子的身形又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看着依然无法看清的女子,茫渊心中不无遗憾的感叹到:还是看不到脸呢?真遗憾啊!
当湖水瞬间涌入茫渊的鼻腔,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之际。茫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肩被人用力的抓住,紧接着自己便被拖到了浅滩之上。
刚踏上浅滩干爽的沙地,茫渊连忙歪倒到地上,用力的咳嗽了起来,好容易将喝进去的水都咳了个干净了,茫渊连忙往身边看去。可却惊讶的发现,整个浅滩之上,除了自己以外,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茫渊连忙起身四处看去,可让他郁闷的是,这个浅滩上当真是没有其他人了。若不是自己现在浑身还湿漉漉的,茫渊都忍不住要怀疑,刚刚那场溺水到底是真是的存在过,还是自己的幻觉了。
经历了这么一场,茫渊再也没有心情下水去插鱼了,就近找了一堆干柴火点燃后,茫渊一边烘烤着自己的湿衣服,一边还是没有放弃的继续往四周看去。他总觉得救他的人肯定还在这个浅滩上,只是不知因何原因要躲起来不肯见自己就是了。
待衣服烤干又稍稍收拾了一会儿后,茫渊肚饿之下,从包袱里拿出大师兄为自己准备好的干粮,刚啃了几口,还未来的及咀嚼,茫渊便觉得十分冷硬干涩难以下咽。
从包袱里找出一个水壶,见水壶中一滴水都没有,茫渊提着水壶便往浅滩边走去。可刚蹲下身准备接水,水壶都还未碰到湖面时,一股劲风突然向茫渊袭来,紧接着他便连人带水壶一股脑的往浅滩的方向猛地摔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回忆28-等待)
茫渊吃痛之下,慢慢起身往四处望去,只见周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頂頂點小說,见此情形,待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后,又再次拿起水壶往湖泊边上走去。
可还没走到两步,几块石子突然从半空飞来,扑簌簌的射到了他的双脚前的浅滩上,挡住了他要去打水的路。
茫渊矮下身,拾起地上刚刚被射过来的小石子,抬头往四处张望了一遍后,才扬声问道:“在下茫渊,不知是哪位高人隐在暗处,可否现身一见!”可话在崖底回荡了好几遍后,还是没有人回答。
茫渊的视线突然凝到水壶之上,灵光一闪之下,又继续站起身,拿着水壶往湖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若是高人不肯现身的话,那就请不要再阻拦在下做任何事情了,渊不胜感激!”说完便坚定地往湖边走去,也不管对方再如何的扔石头,扔树枝,都无法阻止他往前的步伐。
眼看茫渊再次来到了湖边,且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又要去取水时,一个女子突然站到了他的身边,恨声的说道:“你就那么想去死么?”
见对方终于肯现身一见了,茫渊得意之下,慢慢的起身转头看去,只是在看清眼前女子的身形样貌后,茫渊的心却突然猛烈的跳动了起来。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茫渊顿觉紧张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犹豫了半晌后才呐呐的开口道:“你是?”
可话还没说完,那女子突然沉下脸来。似乎有些委屈的看着他道:“怎么,出了万妖谷就不认得我了么?”
听到女子提到万妖谷,茫渊的脑海中突然晃过一些场景。有小屋有自己,似乎还有一个姑娘。只是不论他如何用力的回忆,都无法看清一点。
见茫渊一副极为苦恼的样子,女子受伤之下不由得转身背对他道:“这个湖有古怪,不要再靠过去了。你要是渴了的话,就到那边崖壁去接一点山泉水喝,我走了!”说罢便气鼓鼓的往一边走去。
茫渊见状。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道:“别走!”
女子用力的甩了甩他的手,可他实在抓的太紧了些,无论如何用力都不能甩开。无奈之下。女子只好站在原地,但却不肯转过身子面对他。
见女子终于不走了,茫渊连忙绕到她的身前,心虚却仍旧低声的问道:“姑娘。对不起。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是在万妖谷里么?”见她不肯搭理自己,茫渊又继续解释道:“自我从万妖谷回来后,脑子似乎就有些不太清楚了,到现在都还总是梦到一些奇怪的场景。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回忆,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不过刚刚看到姑娘,我总觉得莫名的熟悉,我们是不是在万妖谷里见过?”
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女子慢慢的抬头看着他道:“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见茫渊肯定的点点头。女子担心之下不由得盯紧他的脸。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看一会儿,女子的脸色突然一变。接着她便一把甩开茫渊的手道:“不行,我要走了!”说罢转身往湖面跑去。
茫渊见状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追问道:“你要去哪儿?”
女子眼神微闪,避开他热切的眼神道:“你别管,记住千万不要再碰那湖水了!”说罢瞬间施放一股劲力柔柔的将茫渊弹到浅滩上后,便飞快的往湖对面的山崖上飞去。
茫渊挣扎着起身,追上前两步后,大声的问道:“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可女子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茫渊问完,她便消失在了崖顶之上。
茫渊郁闷之下慢慢的走回浅滩上坐好,眼看天慢慢黑了,马上就要入夜了,崖底的凉气也越来越重。茫渊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在浅滩上多寻了一些柴火后边往山洞里去了。
往山洞里走去,见原本还算干燥的山洞,不知为何,突然滴滴答答的落起水来,见里面已经积了一滩又一滩的水渍,实在不适宜住人后,茫渊只好将就着在靠着浅滩的山洞入口处随意的放置了些干草和柴火当床后,靠着石壁慢慢地坐了下来。
生气火堆还没一会儿,外面的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听着崖底各种虫鸣鸟叫的声音,茫渊慢慢地靠着山洞的石壁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兴许是白天真的累了的缘故,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茫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茫渊被山里的鸟叫声吵醒后,睁开眼睛往外看去。只见原本毫无遮挡的洞口,不知何时竟被人用树枝和茅草盖了起来,看着已然灭掉多时的火堆。茫渊想着,难怪一晚上都不觉得冷,原来是有人帮自己挡住了洞口啊!
想到这个人可能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女子,茫渊连忙起身,推开洞口的树枝和茅草往外走去。
可让他失望的是,外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回头看了一眼堆的整整齐齐的树枝茅草,茫渊不禁在心底暗暗的恼恨自己的不争气,怎么就会睡得那么沉呢?要是睡得浅一些,说不定就能再碰到那个姑娘了呢!
失落之下,茫渊进山洞将食物拿出来,稍稍用了一些后,便眼巴巴的枯坐在浅滩上,开始期待女子的再次出现。
可从天明等到了天黑,见那女子还是没有现身。茫渊的心情不觉更加失落了几分。
当天彻底黑透了,崖底的夜晚实在太冷了,茫渊无奈之下,只得回到山洞,燃起火堆。看到山洞便对方的树枝茅草,茫渊暗暗地想:或许趁着自己熟睡,那个女子会再次出现也说不定。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茫渊当即决定,就是熬上一个晚上不睡,今晚也一定要再次见到那个女子不可!
可事与愿违的是,当茫渊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又亮了,虽然树枝和茅草又再次整齐的堆放到了山洞的门口。可出门一看,那女子又再次消失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回忆29-已死相逼)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暗恼自己的无用,茫渊又靠在石壁上怔楞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的推开树枝和茅草往外走去。【ㄨ】两眼无神的在浅滩外搜索一番后,茫渊凄凉的往地上看去。与昨日什么都没留下不同的是,这次那位姑娘好歹还在浅滩上留下了两排浅浅的脚印。
蹲下身子,顺着脚印的方向看去,茫渊发现脚印恰好是从洞口这边到湖边消失的。想到那日,女子离去之时也是跑到了湖边后,才顺着湖对面的岩壁径直飞上去的,茫渊不禁在心底默默的想,那个姑娘现在会不会就在崖顶看着自己呢?
在心里想到这个念头的瞬间,茫渊立马抬头往崖顶看去,可看了半天,那上面除了野草就是峭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郁闷之下茫渊又继续耐心的等待了半天后,见那姑娘仍然没有再出现。想到与女子见面时的情形,为了能再次见到她,茫渊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往平静无波看似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湖面看去,茫渊暗暗垂眸思忖了好半晌后,突然站起身来笔直往湖边走去。【ㄨ】
茫渊一边走一边默默的计算着自己离湖边的距离,在走了十几步,最后终于只剩两三步路的时候,茫渊再次抬头往山崖之上看去,在看到那儿还是没有那女子的身影,自己的脚前也再没有出现任何阻止自己前行的怪事发生后,茫渊不禁在心里有了小小的犹豫:是不是那个女子今天根本就没有来呢?但也就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了,茫渊又再次下定决心,动身往前面走去。
在离湖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茫渊突然开口低声道:“看样子我是真的疯了,竟然拿命来赌她会不会出来见我。”最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崖顶的方向后,茫渊终于不再犹豫往湖里踏去。
刚把双脚放进湖里时,虽然湖水依然寒冷刺骨,但上次那种全身麻痹的现象却还并没有立刻出现,湖水也暂时还没有开始上涨。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在茫渊绝望之下。升起了想要退回浅滩的想法时,湖水却慢慢的从一片平静开始变的躁动了起来。
感觉到慢慢地蔓延至全身的麻痹感,茫渊无奈之下抬头往山崖上看去,可让他失望的是。崖顶果然还是没有人。
就在他全身麻痹,脱力之下一头栽进湖里,湖水开始淹没他的五官之时,一阵急促的叫声突然从湖面之上传来:“茫渊,茫渊。你还好么…”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茫渊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身体也跟着挣扎了起来,奈何此刻是面向湖水栽倒的,茫渊越挣扎,身体就越往下沉,口鼻之中灌入的湖水就越多。
不过这种绝望的情形并没有坚持太长的时间,女子瞬间便越至他的身边,再次飞速的将他拖回了浅滩之上。
被平放至浅滩后,感觉到身前的女子又要离开。茫渊立马挣扎着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别走,求你,别走!”
那女子此刻的心情也不是十分的美妙,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对着他吼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就那么不记事啊?我明明记得上次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你,这个湖有古怪了,你怎么又跑到湖里去了?要不是我今天刚好经过,你现在早就淹死在里面了,你知道刚刚的情况有多危险么?”
听到女子批头盖脸的责骂。茫渊一点也不觉得不妥,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瞬间蹿遍原本被湖水冰凉了的全身。
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狂躁不安的女子,茫渊淡然一笑后说出一句几乎要气死她的话。道:“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女子果然生气了,站直身体,恨恨道:“我看你是疯了!”说完似乎又觉得委屈,转身背对着他道:“好,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也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便准备施法离开浅滩。
茫渊见状,顾不上身体传来的不适感,挣扎着站起身,猛的抱住她,焦急道:“别走,求你别走,也别生我的气,我只是太想再见到你了,求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听到身后传来服软的声音,女子的表情瞬间软化,但也仅仅就是变化了一瞬间,女子又瞬间挣脱开他的怀抱,正视他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
以为女子终于原谅了自己,茫渊欣喜之下,顾不上她脸上表情的异样,两眼冒光的看着她道:“我就知道,我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我们不仅见过面,还相爱了,对么?”
女子垂眸避开茫渊炙热的眼神,微微侧身,看向湖面平静的道:“是的,你说的没错,我们是见过,也相爱了!”
茫渊乍听之下欣喜若狂,但还没等他高兴一会儿,女子接下来的话仿如一盆冷水一般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但是你最终还是抛弃了我!”女子突然转过身来,冷冷的说道。
茫渊实在无法相信她说的话,摇头否认道:“不,不会的,我怎么会这样对你?”
女子凄然一笑后,缓缓说道:“我叫柔兰,在你没有进入万妖谷之前,我已经在那儿生活了五、六百年了。”说到这儿,看到茫渊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柔兰轻哼一声道:“看吧,我就知道,再跟你说一遍,你还会是这样的反应的。”
听到这儿,茫渊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伤害到了柔兰,连忙叠声否认道:“不,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请你相信我!”
柔兰一言不发的走远了两步后,突然一个旋身之后,一身衣物掉落在地的瞬间,一条小银花蛇突然吐着信子,从里面缓缓的爬了出来。
茫渊见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小花蛇,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柔兰?”
小花蛇目光冷冷的直视他道:“正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回忆30-卖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茫渊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在看到小花蛇眼中受伤的神色一闪而逝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干了些什么。
见小花蛇径自转身往湖边游去,茫渊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双脚却仿佛不由自主一般的朝着它的方向追了过去。
待回过神来时,茫渊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挡住了花蛇的去路。看到花蛇抬头,冷冷的直视自己,茫渊眼神闪烁之下,不由得将脸撇到了一旁,不敢与它对视。
花蛇见状,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快速跳进湖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茫渊怅然若失的看着瞬间便一丝涟漪都没有的湖面,心里突然有一种失掉了很重要东西的感觉。
“难吃死了,给我拿开!”在一个隐秘的山涧之中,一朵体积不大,但根茎却十分发达的食人花愤怒的将柔兰递上前来的野兔子一把扔到一边,恨声说道。
柔兰无奈之下走到一边将气息奄奄的野兔重新拾起,拍掉上面黏着的野草和灰尘后,才再次拿到食人花面前劝道:“姥姥,您的身体还在恢复,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这野兔虽然看着磕碜了点,但吃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见食人花仍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柔兰又继续好脾气的劝道:“而且你看,这只野兔和前几天的不一样哦!它可是几乎有了百年修为的野兔精呢!”见食人花的脑袋似乎微微动了两下,柔兰立马将野兔递到他的嘴边,诱惑道:“不信您闻闻!”
食人花不情不愿的伸出一根根茎将野兔一把抢了过去,凑在花盘前晃动了两下后,才满意的说道:“嗯,不错,确实是比前几天的好了不少。【ㄨ】”说完便张开巨嘴,一口将野兔给吞了下去。
美美的吃了一顿后,还没过一会儿,食人花又再次叹息了起来:“唉。这么点吃的根本不够啊!还是好饿啊!”
柔兰刚想坐下,在听到食人花的抱怨后,又立马站直了身子,低声道:“那我再出去找找看还有什么能吃的。姥姥您再等等!”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食人花见状,连忙出口阻拦道:“唉,等等!”
柔兰闻言立马停住脚步,疑惑的往食人花的方向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一根根茎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上面正托着一盆娇艳欲滴的花。
柔兰见状,一边慢慢接过花盆,一边不解的问道:“姥姥,这是?”
食人花摇曳了几下柔软的花茎后,慢慢地开口解释道:“没什么!只是看你天天这么满山乱跑,都快把这山上的野兔子给抓完了,还是不够我吃的。我怕再这么下去,估计再过个几百年我这伤估计都好不了了。”
听到这儿,柔兰又些愧疚的低下脑袋,低声道:“姥姥。对不起,都是柔兰没用!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下次一定多抓些来,不让您饿肚子。”
食人花摇了摇花盘道:“孩子,姥姥刚刚之所以会那样说,不是在怪你,而是在心疼你啊!你看啊,这山就这么大,你虽然能干,但一个人跑。一天也跑步了多少路,对不?我看啊,要不这样,姥姥现在虽然法力有些不比从前了。但好歹底子还在,稍稍花费些力气,还是能变出些个漂亮的花盆子来的。你现在就把这些花盆子拿到集市上去卖吧!等卖了钱直接帮我去猎户那儿买些活口来,这样你不累,我也能吃得饱,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柔兰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花盆里的花。在确定确实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处后,才点头同意道:“多谢姥姥体恤,那柔兰这就按姥姥说的去做!”说完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原地。
由于出发时天色已晚,当柔兰匆匆地赶到商贩聚集的地方时,夜市已经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很久了。
柔兰抱着食人花变出来的花盆,无措的站在夜市的路口处,看着卖力叫卖的摊贩老板们,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想到:难道自己也要跟他们一样大声叫卖么。
终是拉不下这个脸,柔兰最后只好抱着花在夜市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来来往往的百姓在看到柔兰跟她怀里的花后,都会瞬间露出一副惊艳的表情,但也就仅限于欣赏,过了快半个时辰了,都没有一个人有要上前询问的意思。
就在柔兰有些气馁之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突然凑上前来,俏生生的问道:“请问,您这花是要卖的么?”
终于有人要买花了,柔兰激动之下连连点头道:“是的,我是卖花的,你要买么?”
那小丫鬟闻言立马摇了摇头,就在柔兰有些失望之时,又听到她再次开口道:“不过我们小姐想买,但是一时又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卖花的,所以才差我上来问一问。既然你真的是卖花的,那你开个价吧!”
柔兰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小丫鬟又看了眼自己怀里的花盆,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价。
那丫鬟见状,以为柔兰轻视自己丫鬟的身份,不屑跟自己报价,连忙竖起两道小弯眉,气呼呼的道:“怎么?开个价有这么难么?还是你以为我买不起?”
柔兰知道对方误会了,连忙摇头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对方还是气极的模样,又连忙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出来卖花,所以这盆花到底值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我看要不还是你出个价吧!”
第一见卖东西的人让买东西的人出价的,小丫鬟孤疑的看了她良久后,才慢慢地伸出手掌,上面放了一些碎银子,缓缓道:“你看这么多怎么样,你卖么?”
柔兰是真的没有什么想法,见对方拿出银子后,也不多说什么,如释重负一般的轻吁一口气道:“卖的,卖的。”说完便将手中的花盆交到了小姑娘的手中,并成功的收到了银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回忆31-舍命解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见小姑娘拿到花盆后,还呆呆的站在自己身前没有离开。柔兰心下有些不安,生怕她反悔了不肯买花,悄悄地握紧手中的碎银子后,才慢慢地开口问道有些忐忑地问道:“姑娘,你还有什么指教么?”
小丫鬟呐呐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只不过我这下我终于相信了,你还真的是第一次出来卖花的!”见柔兰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小姑娘反应过来,连忙换上一副高兴的样子,说道:“好啦,那就多谢姑娘了,我告辞了!”说完便抱着花飞快的往集市深处跑去。
看着小姑娘远去的方向,柔兰高兴地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银两后也慢慢地走出了集市。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柔兰再次回到山涧旁的石洞里,高兴地冲着食人花大叫道:“姥姥,我把花卖出去了!”
食人花懒懒的回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瞧把你乐得,姥姥我的花那么好看,卖不出去才奇怪吧?”
柔兰闻言连连点头道:“说的也是呢!”说完见食人花不太搭理自己,以为它要休息了,柔兰轻声说道:“那姥姥,我先退下了,明天一早就给您去买些活口回来给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再次来到恶水崖顶上,柔兰痴痴地往崖底看去,见崖底下已然是漆黑一片,以为茫渊已然休息了。柔兰便慢慢地从崖顶飞落到浅滩之上,往山洞的入口处走去。
见山洞里头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柔兰心慌之下不由得往山洞里走了一些,再次在搜寻了起来,终于在靠里面的一些地方看到了茫渊的身影后,柔兰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悄悄地走进山洞,虽然此刻里头漆黑一片,但柔兰是妖,黑夜视物不仅没有障碍,反而更加清晰。见茫渊的脸色似乎有些发青。呼吸听起来也有些沉重的样子,柔兰忧心之下不由得往他的身边靠了一些后,用手往他的额头抚去。
一触之下,柔兰不禁大吃了一惊。自己因着是蛇精的缘故,体温原本就要比人类低了不少。但此刻的茫渊却不知为何,额头的温度竟然比她的手还低。且随着手与额头接触的时间变长,竟似乎隐隐地还有一股寒气往自己的手上慢慢的游走过来。
柔兰见状立马凝神往两人肢体有接触的地方看去,只见一股冰蓝色的气体此时正顺着茫渊的额头和自己手掌交接的地方。开始慢慢地顺着自己的手臂往上爬,且自己的身体也随着越来越多冰蓝色气体的注入,如被冻住了一般,寒气也慢慢地从胳膊的方向往全身蔓延开来。
大惊之下柔兰本想将手撤回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越来越多冰蓝色的气体转移到自己的身体后,见茫渊的脸色竟然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犹豫了片刻后便打消了要将手撤回的打算。
眼看着茫渊体内最后一缕寒气也慢慢地转入自己的身体后,柔兰艰难的将自己已经冻僵了的手,缓缓的从他的额头移开。
再次确定他的脸色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后。眼看外面的天色也越来越亮了,柔兰连忙挣扎着往洞外跑去。
就在柔兰用尽全身力气施法消失在原地后,茫渊突然睁开眼睛,无措的往洞外看去。
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在确定浅滩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后,茫渊突然抬头看着崖顶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了些许的落寞。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柔兰终于成功的来到了石洞的入口,但寒气攻心之下又却实在没有办法再更进一步了,踉跄了几步后。柔兰终于失掉了所有的力气昏倒在了洞口。
待柔兰再次转醒之时,看着身前不远的巨大食人花,有些茫然的起身问道:“姥姥,是你救了我么?我是怎么回来的?”
一条巨大的根茎突然凌空飞来。狠狠地抽到了毫无防备的柔兰身上,瞬间便将她的胳膊抽出了一条血痕。
柔兰吃痛之下不由得在地上用力的蜷缩了起来,但却仍然用力的强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此时根茎又再次凌空甩起,往柔兰的方向飞来。柔兰见状也不躲开,只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可过了好一会儿,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柔兰缓缓地睁眼,看着食人花的方向,语带疑问,缓缓地开口喊道:“姥姥!”
食人花巨大的花盘突然瞬间移动到了柔兰的跟前,恨恨的出声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履行我们之间的承诺了,不想的话就直接说,我现在立马吞了你,再把你那情郎也一并灭了,好成全了你们!”
柔兰连忙摇头道:“没有,姥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见柔兰只是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下一句,食人花缓缓地接口道:“只是看到那个姓茫的臭小子有事,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是不是?”
被食人花一语道破,柔兰不敢再多狡辩些什么,无措之下,微微的垂下眼睫。
见柔兰做出一副回避的姿态,食人花轻哼道:“没用的东西,为了个男人,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好不容易修行了几百年的功力,愣是为了他失掉了半个内丹,妖力尽失不说,现在还差点被一点小小的寒毒给冻死。真不知道他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你为他牺牲成这个样子。”见柔兰一句话都没有反驳,食人花暴怒之下,不由得低声威胁道:“柔兰,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像以前一样,保持着人的模样到处行走,都是靠我在为你输送法力,苦苦支撑。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为了那臭小子,浪费我一丝妖力的话,我定要食其血喝其肉,让他把欠我的一次性都还回来。”
听到这儿,柔兰连忙起身,也顾不得自己此时还有些虚弱的身体,笔直的跪在地上,保证道:“柔兰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请姥姥再相信我一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回忆32-易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食人花轻轻的哼了一声后,才慢慢地说道:“那我就姑且再信你一次吧!”说完这句,见山洞外面的树荫处突然射进来几缕晨光。食人花再次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饿了,你还是赶紧出去给我换些活口来吧!”
柔兰连忙起身应道:“好,我现在就去!”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就在柔兰走出洞口,准备施法离开时,食人花突然开口阻止道。
柔兰立马停下动作,走回来疑惑道:“不知姥姥还有什么吩咐?”
食人花突然毫无预兆的伸出两根根茎将柔兰一把拉到身前,接着便对着她张开满口钢牙的巨嘴。
见柔兰没有露出丝毫惧色,食人花不禁有些懊恼的说道:“真不好玩,我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一点都不怕呀!”
柔兰虚弱一笑道:“姥姥若是真想吃了我的话,我刚刚昏倒的时候,您早就动口了,何苦要等到我醒来呢?”
食人花有些不太高兴的反驳道:“那是因为我爱吃活蹦乱跳的活口啊!跟了我这么久,你几时看过我吃过死物了?”
柔兰再次轻笑后,坦然道:“那倒是,既然柔兰有幸被姥姥看上,那姥姥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吞我下肚吧!如果我的死能让姥姥好好饱餐一顿补补身子的话,那柔兰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说完便安心的闭上了双眼,当真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食人花又再次对她张大了嘴巴猛地吹了口气,见她果然一副毫无惧色,慷慨赴死的模样后,便慢慢地松开根茎将她放回了地面,有些无趣的说道:“算了算了,不跟你闹了,你早去早回吧!”
柔兰领命后慢慢转身往外走去,一个根茎却又再次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卷上了她的腰肢。以为食人花又要跟自己玩什么把戏。柔兰索性放松身体,任它行动。
可让柔兰惊讶的是,食人花这次并不是要跟她耍什么花招,而是通过根茎给她虚无的丹田之中输送了些许妖力。
感觉到自己胳膊上刚刚被根茎抽打出来的伤口正在慢慢地愈合。体力也跟着恢复了一些,柔兰回身,感激道:“多谢姥姥!”
食人花妖摇了摇它的花盘,语气轻佻的回道:“倒也不指望你谢我,多给我找些活口来吧!”
柔兰闻言不再多说。迅速施法离开了。
看着身前关了四大笼子的各种野兔山鸡之类的活物,柔兰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道:“你确定我手上的这些钱能买这么些个活物?”
以为柔兰还不满意,猎户大哥再次回屋,提了一篮子的山鼠道:“我这儿可就只有这么多了啊!您要是还觉得亏的话,我也拿不出更多了!”见柔兰还在呆呆地没有反应,猎户大哥大叹一口气道:“得,得,要不这样,您要是还觉得少,您看着给。我也不要您这么多银子了,你看如何?”
柔兰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够了,足够了!”说完将手上的碎银子一股脑都递给了那猎户后,就准备提着这些活物回去了。
可五个笼子实在是太多了些,柔兰又不好当着猎户的面施法运回去。往旁边一看,见猎户还有一个板车,柔兰只得不好意思的再次开口道:“您看。您这车能不能先借我一下,我明天就还你,行么?”
猎户大哥十分豪爽的扬手道:“不就一破车吗?还还什么,拿去用就是!”说罢还热心的帮柔兰把五个笼子全都一一摆好。站在原地。见她走远了,才乐呵乐呵的捂着银子往家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的叫道:“婆娘,快出来,快来看呐,好多银子啊!”
柔兰慢慢地将车推到人比较少的郊外后。见四下无人,便一股脑的将五个笼子都施法运回了洞内。
待将五个笼子一一摆放齐整后,柔兰便如邀功一般,高兴地对食人花妖说道:“姥姥,您看!这些都是我用昨晚卖花的碎银子买回来的!我检查过了,都是活蹦乱跳的,您就放开肚皮吃吧!”
见食人花看到这些口粮后没有半点想要理会她的意思,柔兰立马识趣地往前走了两步,施法将五个笼子的出口全部都瞬间打开,并催动它们奋力的往笼外跑去。
一时间石洞里各种动物四处乱跑,场面一片混乱,可食人花看到后,却高兴地大笑了起来,散乱在地底和石壁上的根茎也跟着兴奋的狂舞了起来。
随着食人花巨大的嘴巴张开后,一只又一只的活物便被扔进了它的大嘴里。不肖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四处窜逃的货物便被食人花妖给吃了个精光。
看着瞬间便恢复了安静的石洞,柔兰有些气馁道:“姥姥您也太能吃了吧!这么多的活物,您就用了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全吃掉了啊?”
食人花一边回味,一边回道:“就这些还叫多呢?一点灵力都没有的活物,虽然能暂时填饱一下我的肚子,但消化起来也快啊!”
柔兰累极的靠着石壁坐下后,回道:“那也没有办法啊,有灵力的活物哪是那些普通的猎户能够抓得到的啊?要不姥姥您晚上再多变两盆花出来吧,到时我去夜市上多卖些钱,就能多给你买活物了!”
食人花摇曳了几下它的花茎后,才慵懒的回道:“眼前也只能这样了!”
见柔兰靠坐在石壁上两眼发直不知在想些什么,食人花妖突然开口问道:“怎么?又想你那情郎了?”
柔兰闻言,心惊之下立马否认道:“哪能啊?只是跑了一天,身体有些乏了而已!”
食人花也不揭穿她,继续慵懒的说道:“我看你呀就别再傻了,他是人你是妖,就算你再如何地对他掏心掏肺都没用的!这种感情不容于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劝你还是收收心,别再胡思乱想了。”
柔兰默默的点头道:“多谢姥姥提醒,柔兰知道了!”说完似乎又有些泄气的站起身来,轻声道:“我有些累了,去休息了!”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回忆33-惊人发现)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柔兰再次来到了夜市的入口处,只是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她的怀里比昨日多了一盆花。
本想着要用白天问猎户借的板车多运几盆出来卖的,但食人花却嫌弃那板车实在过于粗鄙了些,临时打消了要多变几盆的冲动,最后也只是比昨晚多变出了一盆而已。
将两盆花放在自己身前的地上后,柔兰开始四处张望了起来,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卖花似乎没有那么困难了。
虽然一开始时还是如昨天一般,大多数的人都只是张望并没有买的打算,但听他们的话柔兰还是可以判断出,人们似乎都很喜欢这两盆花,应当是不愁卖的。
就在这时,路过两位摇着折扇的男子缓缓走上前来,对着两盆花评头论足了好久后,才开口问道:“不知姑娘这两盆花想要卖多少价钱?”
柔兰轻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两盆花到底应该值多少银子,公子们若是喜欢的话,看着给就成!”
其中一个文弱的公子听到柔兰的话后,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妙啊!妙啊!这花妙人更妙!姑娘果然是风雅之人,连卖花议价此等俗事,都能被姑娘做的如此不落俗套,当真是妙人一个啊!”
柔兰实在不能理解,自己不知道花的价钱,让他们自己定价怎么就被说成妙人了?但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她现在只关心他们两个到底会不会出钱买她的花。
另外一个公子见文弱公子一开口便有些停不下来的趋势,连忙一把折扇敲过去道:“我说朱兄,你就别再妙啊妙的啦!人家姑娘开门做生意的,你倒是买不买啊?”
文弱公子瞬间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派有些太过了,尴尬的低头作揖后,才歉然道:“姑娘莫怪,在下只是以为碰到了知音,一时忘情了。”见柔兰仍是含笑看着自己,文弱公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姑娘。你看这些够买您这两盆花么?”
柔兰对银子到底怎么算,怎么样是多怎么样又是少,还不是很有概念。见这位公子虽然今天只给了一个,但却比昨天那小丫鬟给的全部加起来感觉都还要大一些的。心知应该不会比昨天少,连忙伸手接过他的银两后,灿然一笑道:“那就多谢公子了,这两盆花归你们了!”说完便施施然往夜市出口处离开了。
看着柔兰翩然而去的身影,文弱公子不禁感叹道:“如此美貌还有如此气性。这女子当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如此这般卖花买活物,过了五六天的样子,见食人花的花盘长大了些,根茎也跟着多了不少,柔兰不禁高兴地说道:“看样子那些活物对您还是很有益处的嘛!姥姥这几天可恢复了不少呢!”
兴奋的晃动了几下它周身的花茎后,食人花无不惬意的说道:“那倒是!这几日吃食跟上了,妖力自然也跟着恢复了不少!”
见柔兰明显有些憔悴的身形,食人花突然甩出一根根茎将她卷住,往她的丹田里渡入一些妖力后。才缓缓的开口道:“这几****也幸苦了,这点点妖力就当是给你的一些奖励吧!”
感觉到本有些枯竭的丹田瞬间又被填满了一些,柔兰对着食人花躬身道:“多谢姥姥!”
食人花手舞足蹈完毕,将根茎分别缩回地里、石壁里后,才懒洋洋的对着项善道:“今日我要闭关,就不用吃东西了,你今天也不要出去跑了,好好休息一天吧!”
柔兰闻言答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见自己离开后,石洞的入口处果然结出了一层结界,心知食人花确实是要闭关。柔兰的心突然地就蠢蠢欲动了起来:好多天没去恶水崖了,不知道茫渊现在怎么样了?
心动之下,柔兰终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当即便施法往恶水崖的方向而去。
来到崖顶。柔兰痴痴地往崖底看去,可让她奇怪的是,等了好久,都没有在浅滩之上看到茫渊的身影。
担心他又像上次那样中了寒毒昏倒在山洞,柔兰立马飞身来到浅滩之上,还不待停稳便飞快的往石洞里奔去。
可让她庆幸却又失望的是。茫渊并没有昏倒在山洞里,而是似乎真的已经离开了这里。
在山洞里流连了一会儿,默默的看了一眼茫渊留下的痕迹后,就在柔兰准备离开时,洞口附近一面较为平整的石壁却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见原本还算光滑的石壁上,齐齐整整的刻满了自己的名字,满满当当地一大面。从字迹上可以看出,刻字的人当时应该是十分的专注,否则不会整片的名字都如此的工整,都看不到一个潦草的存在。
凝神注视着石壁良久后,柔兰的心底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冲动,好想见到茫渊,好想立刻、马上就见到他!
在心底冒出这种想法后,柔兰犹豫良久不能取舍之下,突然下定决心道:最后一次,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偷偷的从恶水崖连接万安谷的地方上岸后,柔兰悄无声息的来到谷中聚居的地方。此时因着是白天的缘故,谷里人来人往的,生怕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柔兰转而飞上屋顶,准备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想着只要看一眼茫渊便离开。
当柔兰将后院一排房舍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茫渊的身影,来到谷中正厅的房顶时,终于还是找到了他。
虽然能够成功找到茫渊让她感到十分的惊喜,但当柔兰的目光掠过厅中并列摆成一排的担架上躺的那些枯槁的脸后,她的心却瞬间凉了下来,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柔兰趴在屋顶,看着茫渊为那些病人一一诊过脉后,缓缓起身,神色凝重的说道:“经过诊断,这些人确实都是精气耗尽而死的。”
向阳上前两步,神色同样有些沉重的问道:“不知师弟可能判断出这些人到底是因何至此的么?”
茫渊轻叹一声后,才低声回道:“若是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妖物所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回忆34-真相)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场的众人在听完茫渊的推测后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离茫渊最近的向阳犹豫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弟,你确定?这些人都是被妖物害死的?”
茫渊十分肯定的点点头道:“不会错的,师兄若是不信的话,不妨再仔细看看。除了妖邪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有如此能力能将这些个人的精气都吸得如此彻底。”
向阳闻言,脸色沉重的看向茫天,请示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师傅明示!”
茫天缓缓走上前两步,沉吟良久后,才吩咐道:“既然如今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些百姓的死都是妖邪所为,那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在这妖邪祸害更多人之前,把它找出来就地正法,为这些无辜死去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说完,茫天又转而看向一众的弟子道:“不知尔等可愿与为师一道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向阳等一众弟子闻言,立马跪下身来,请愿道:“但凭师傅驱遣!”
看着一往无前,士气高涨的一众弟子,茫天满意的点头道:“如此甚好!尔等听命,立刻回去收拾行装,半个时辰后在谷口汇合。”
待厅中的人都四散离开后,柔兰才从慢慢地从屋顶上起身,再次往茫渊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才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回到石洞时,见洞口的结界还未撤离,柔兰便知食人花妖的闭关还未结束。但急切的想要一个答案,思考再三后,柔兰还是决定要立刻冲破结界冲进去问个清楚。
可柔兰的法力实在太过低微了一些,虽然食人花妖在与龙蛇的一战中耗损极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好歹也有的千年修为基础,更何况柔兰丧失了半颗内丹后,法力尽失,此时体内仅有的那些法力还是食人花暂时渡给她的。所以任柔兰如何的施法,都无法撼动那结界半分。
眼看结界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冲破,法力耗损过度险些昏倒之际,柔兰不得不选择暂时放弃。绝望之下默默的退到了一边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天色慢慢完全黑了下来,紧紧盯着洞口的视线在看到一阵强光四散开来后,心知食人花终于闭关完成了,柔兰连忙踉跄着起身往洞里跑去。
食人花妖此次闭关的效果甚好收获颇丰,法力恢复了不少。花盘也跟着变大了一圈。柔兰进来时恰好看到它正舞动着它那越发粗壮发达的根茎在翩翩起舞。
看见柔兰走进来时身形有些踉跄,食人花难得体贴的主动关心道:“哟,你这是怎么了,我就闭关了这么一小会儿,你怎么就虚弱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快跟姥姥说说,姥姥替你报仇去!”说罢瞬间甩出一根根茎往柔兰的方向伸去。
柔兰偏开身子,费力的避开根茎的触碰后,才小声的说道:“我没事,姥姥还是不要浪费法力在我身上了吧!”
见柔兰的态度明显疏离了不少。食人花也就顺势收回了根茎,摆正姿势道:“怎么?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柔兰抬头直视食人花,缓缓地开口问道:“姥姥,我刚刚出去听到看到了一些事,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希望姥姥你能为我解惑!”
见食人花动也不动,半天都没有应声,柔兰只好自顾的继续说道:“今日我去最近常卖花的小镇,偶然看到有几具被吸干了精气的尸首被摆放在了一个医馆的门口,我无意中发现。这些似乎都是最近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买了我花的人。”说到这儿柔兰停顿了一下,垂下眼睫道:“不知这些人的死跟姥姥让我卖给他们的花有没有联系?”
食人花半天没有反应,柔兰急着想知道答案,见状只得再次开口追问道:“请姥姥明示!”
一条根茎突然快速射出。抓住柔兰的身子后又一把将她卷到跟前,就在柔兰惊惧的抬头看向食人花时,食人花才出声道:“呵!胆子不小嘛,敢来质问我了?”
柔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才小声回道:“我不是想要质问姥姥什么,只是想弄明白而已!”
见柔兰怕成这样还是要问。食人花突然松开根茎将她一把甩到地面后才轻快的回道:“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答案的话,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好了。没错,那些人的确是死在你卖给他们的那些花手上的。”
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真的从食人花的口中证实了这一切,柔兰还是觉得眼前一黑,只觉得一股难言的绝望瞬间涌上了心头。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柔兰凄然的问道:“为什么?姥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吸食人类的精气是触犯天条的,若是被发现的话,是会被天打雷劈形神俱灭的!”
食人花无所谓的摇曳着它的花茎道:“哼,什么天打雷劈形神俱灭,我才不怕呢!”话音落瞬间伸长花茎凑到柔兰的跟前道:“你知道我这回伤的有多重么?若是不靠着这个法子的话,想要恢复我原本的法力,起码还要百年的时间,百年呐,想着就觉得很漫长,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柔兰无力的回道:“可就算是这样,你又为何一定要用这个法子?如果你实在等不及的话,不是还有我么?你把我的另外半颗内丹吞了不也可以恢复法力么?”
食人花轻轻的晃了晃它巨大的花盘道:“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法子么?刚出万妖谷的那天我就想过了,可是不行啊!我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就算吞掉你另外半颗内丹也没有办法化解,所以…”
“所以你就留下我半条命,帮你干这些有伤天和的事么?”柔兰无不凄凉的问道。
食人花闻言立马甩出一条根茎,将柔兰卷起往石壁上扔去。见她喷出一口鲜血后,食人花才冷冷的开口道:“小花蛇,别以为我真的不舍得杀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回忆35-就范)
柔兰撑着身子靠坐在石壁上后,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道:“你真的以为我会怕死么?”
食人花伸出一根根茎勒住她的脖子,将它提到跟前,轻声呢喃道:“不怕死是么?那他的命你也不要了么?”说罢在柔兰的眼前幻化出一条街道的样子。△頂點小說,
只见在人迹罕至的街道上,茫渊正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街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
柔兰见状,双眼圆瞪看向食人花,想要开口叫唤,奈何脖子被它紧紧的勒住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食人花见状,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把将柔兰甩到一边,轻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刚刚不是还做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么?怎么,看到你的情郎,又改变主意,不想死了?”
柔兰沙哑着声音怒道:“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
食人花盘微垂,轻声道:“是,我是答应过,可那又怎么样?你不记得了么,你也是答应过我的,要守在我身边直到我法力恢复的啊!可如今你却因着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人,宁死都不愿再信守承诺了,既然如此,那我又为何不可以背弃诺言呢?”
柔兰恨恨的直视它道:“你威胁我?”
食人花妖媚而又得意的回道:“是呀,我承认,我是威胁你。那你接受我的威胁么?”
柔兰紧咬下唇,无论如何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底线说出答应它的话。
食人花见状。也不急着逼她,用根茎将她卷起后,才说道:“我不逼你。你可以好好想想再答复我,不过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哦。”说完将她慢慢送出石洞,在根茎收回的前一刻,又再次提醒道:“我还要在石洞里闭关三天,三天之后,若是你还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念你我相处几日的情分了。”
柔兰呆呆地看着石洞的入口再次布满结界。心里茫然一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食人花闭关完再次打开结界时,看到的就是柔兰还保持着三天前的样子。坐在原地,似乎一动都没有动过似的。
伸出一根根茎,不顾她已然虚弱至极的身体,食人花将柔兰就地拖到身前。看着她满脸苍白。毫无血色的模样,食人花耐下性子问道:“怎么?想清楚了没有?是要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与你那情郎一起去死啊?”
半天都没有听到她的回答,食人花失掉了耐心,轻哼道:“既然你觉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那么重要的话,那我就成全你,待会儿我就把你的情郎带到这儿来…”
柔兰闻言苍白柔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缓缓抬起头虚弱哀求道:“不要,不要伤害他。求你了!”
见柔兰果然还是舍不得茫渊,食人花得意的轻笑道:“想要我不伤害他也行。那你以后可要乖乖听话,不能再惹我生气了哦!”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柔兰肯定的答复,食人花又再次不耐烦的催促道:“听到了没?”
柔兰无力的点头道:“知道了!”说罢便挣扎着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食人花见状,不悦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柔兰停下脚步道:“三天没吃东西,姥姥肯定饿了,我去给您找点活口来垫垫肚子。”说完便继续拖着虚浮的脚步慢慢的往外走去。
“不必了,以后那些低等生灵,你就不要再带到我面前来了。”食人花懒懒的开口阻止道。
柔兰不解的转身看向食人花,不是十分明白它的意思,呐呐的问道:“不吃那些,那姥姥您要吃什么?”
食人花轻轻一笑道:“傻孩子,你真的不知道姥姥想吃什么么?”
柔兰反应了一会儿后,突然脸色一白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姥姥,不要,求您不要再害那些凡人了,我们现在已经被一群修道之人盯上了,再不收敛的话,真的会出大事的。”
食人花不屑的轻哼道:“发现了就发现了,你怕什么?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不赶紧给我起来。”
柔兰摇摇头,坚定地跪伏在地上道:“不,姥姥,您就听我一次,不要再去吸食那些凡人的精气了。我会尽量为您抓更多有灵力的野兽来的,求求你!”
食人花不悦的说道:“哼,刚刚还说会好好听我的话,这才多久,就又来违逆我。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落魄了,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柔兰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可话还没说完,她的眼前又瞬间多出两盆妖艳的鲜花来。
不容她拒绝,食人花直接下达命令道:“今天晚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要把这两盆花送到那些凡人的手中。若是子时之前我没有感应到凡人的气息,坏了我的大事的话,我便把你的情郎抓来,当着你的面吸光他的精气,让你后悔一辈子。”
茫渊是柔兰的死穴,当食人花最后一句威胁的话说出后,柔兰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反抗了,只得默默的抱起花盆往外走去。
夜晚刚刚降临之时,柔兰来到了另一个小镇的街头,站在一群小贩的中间,努力的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让其他人关注到自己。
可是事与愿违,还未待多久,一个中年发福的男子突然走到她的跟前,色迷迷的看了柔兰半晌后,突然言语轻挑的走上前来,凑近道:“小美人,卖花啊?”
待柔兰反应过来时,那中年男子已经一把抓住了柔兰的手,一边轻抚一边诱哄道:“卖花很幸苦吧?要不跟哥哥我回家去,哥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出来抛头露面,你说好不好啊?”
柔兰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越凑越近,一看就知道明显不是好人的男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道:只是一个坏人而已,就算死了也算是替天行道吧?要不就把花卖给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回忆36-和好)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柔兰听到自己突然开口问道:“那你想不想要买我的花啊?”
那中年男子一看,心知有戏,立马更加亲密的改而环手搂住柔兰柔软的腰肢道:“想,当然想啊!”说完又将肥嘟嘟的大脸凑到柔兰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只要是小美人你卖的花,你有多少盆花,哥哥我就要多少盆,你看怎么样啊?”
柔兰仿似没有知觉一般任由那中年男子对自己上下其手,思索了一会儿后,突然转头,目光清亮的看着他道:“那好吧!它们现在归你了。”
中年男子闻言,淫笑着追问道:“花我要了,那人呢?小美人你是不是也该跟哥哥我表示表示啊?”
柔兰面无表情的看着中年男子,见他眼中的淫邪之光似乎都要溢出来了。越发坚定了要将花给他的决心,柔兰轻轻地点头道:“好,只要你肯要这两盆花,我就跟你走!”
本以为至少得经过一点波折,才能得手的中年男子闻言,不禁狂喜道:“好,那还等什么啊?走呗!”说罢一把抱住柔兰就准备离开了。
可让那中年男子郁闷的是,明明看起来很是弱不禁风的柔兰,不论自己如何使劲都没有办法让她往外挪动一分。
以为柔兰要反悔,那中年男子突然沉声道:“怎么不走了?想反悔了?你不会是在耍老子我把?”
柔兰摇摇头,指着放在跟前的两盆花道:“你还没把花抱起来呢!”
中年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恍然大悟道:“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两盆花么?”说罢冲着身边的小厮招手道:“傻站着干嘛呢?没听到小美人说要抱花么?还不赶紧的,小心等急了爷爷我,回去抽你们!”说罢立马转回头,讨好的看向柔兰娇美的小脸。
小厮闻言立马跑上前来,蹲下身正准备将花抱起。
就在这时,柔兰突然出声阻止道:“等等,你们走开,别碰我的花!”说完又转头对着身边的男子微微一笑道:“我不希望别人碰我的花。你能帮我抱回去么?”
本来因着柔兰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中年男子的心里已有了些许的不悦了。可再大的火气在看到美人一笑后都消弭殆尽了。微微松开抱紧柔兰的胳膊,嘿嘿一笑道:“既然美人发话了,那哥哥我自当照办啊!”说罢蹲下身子。抱起两盆花后,走到柔兰的身边道:“那美人,咱们走吧?”
柔兰轻轻的扫了一眼到男子的怀里,见那原本就开的极盛的花,此时似乎变得更加娇艳了。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一边走一边不时地转头看向柔兰娇美的侧颜,正幻想着待会儿要如何跟她在床上翻云覆雨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让他不得不停下迫不及待的脚步。
“柔兰,是你么?”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茫渊突然拦住他们的去路,轻声问道。
本是低着头,神思不属的柔兰在听到茫渊的问话后,浑身禁不住猛地一震后,缓缓地抬起头,往前方看去。
见柔兰看向自己。看着她明显消瘦憔悴的容颜,茫渊心情有些复杂的问道:“你还好么?”
柔兰呆呆地看着茫渊,正不知该要如何回答时,中年男子突然开口怒喝道:“哪里跑出来的没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挡爷爷我的路,不想活了是不是?”
茫渊连看都不屑看那中年男子一眼,两只眼睛只知道直勾勾的盯着柔兰,仿似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人,其他人都是不存在的一般。
中年男子气急,冲着身后的小厮大喝道:“傻了不成。没看到有不长眼的狗挡了爷爷我的路啊?还不赶紧去把他赶走,难道还要爷爷我亲自动手么?”
小厮们闻言立马从中年男子的身后冲出,摆开架势就准备动手。
柔兰见状心底忍不住升起了小小的担忧,但想到他的身手。再看看那几个小厮的样子,想他应该是不会吃亏的,便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可让柔兰惊讶的是,不知是茫渊故意不还手,还是什么原因,在几个明显没什么功夫的小厮面前。茫渊似乎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眼看茫渊被一个小厮狠狠地踩在脚底,另外几个小厮凑上来正准备挥拳相向时,柔兰突然飞身冲上前去将小厮们一股脑挥开后,扶住茫渊,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心疼道:“你为什么不还手啊?”
见柔兰终于肯靠近自己了,茫渊没来由的高兴一笑道:“没办法,他们人太多了,我打不过啊!”
以为他是故意不肯还手做给自己看,柔兰气他不心疼自己的身子,松开他就准备起身,茫渊见状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别走,求你别走!”
听到同样的请求再次从他的嘴里发出,柔兰心底一软,默默的没有在动身。
中年男子见他们二人当着自己的面亲亲我我的,怒火中烧之下,猛地将怀中的花盆往地上一扔,大喝道:“好,很好,合着伙来耍我是吧,爷爷我今天不弄死你们,我跟你姓!”说罢冲着站在旁边严阵以待的小厮们道:“还傻看什么啊?赶紧给老子上啊!”
看着落到地上瞬间枯萎的鲜花,想到食人花的警告,柔兰心里一紧,用力抱住怀中已然重伤的茫渊,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说完对着冲上来的人轻轻一挥,眨眼间那些人便又横七竖八的躺到了地上。
见身前的阻碍终于被消除了,柔兰低头,轻声地问道:“怎么样?还能走么?”
见柔兰如此轻柔的对待自己,茫渊心底冒上一股甜意,微笑的点头回道:“能!”
柔兰见状也回以微笑道:“那好,我们走吧!”说罢便慢慢地扶起茫渊,当着中年男子的面依偎着离开了。
“嘶,你轻点,疼!”当柔兰轻轻地为茫渊清洗脸上的伤时,吃痛之下,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回忆37-再别)
暗自恼怒他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但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茫渊的痛呼,柔兰还是下意识的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将他的外伤都处理妥当后,柔兰端起桌上的水盆就准备往外走去。
茫渊见状,立马起身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激动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柔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水盆,无奈的叹气道:“出去倒水!”
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过激了,茫渊慢慢地松开自己的手,尴尬的说道:“好吧,那你快些回来!”说完便又默默的回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待柔兰将一切都收拾好后,见茫渊还痴痴地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心疼之下,柔兰不由得出声催促道:“伤的这么重,不好好休息,还傻坐在这儿干什么?”
茫渊闻言,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小声回道:“我不累,还想再多坐会儿。”说完见柔兰还站在一边,又继续说道:“照顾了我这么久,你肯定累了吧?要不过来坐下喝杯水,休息一下?”说完立马拿起桌上的茶杯,殷勤地为她满了一杯水。
柔兰见状,轻叹了口气后,坐到他的对面,拿起他为自己倒的水,轻抿一口后,轻声问道:“你不怕么?”
不知她指的究竟是什么,茫渊茫然的抬头看向她,疑惑的问道:“怕什么?”
柔兰凄然一笑道:“我啊!”见茫渊似乎反应了过来,柔兰又接着问道:“那一天我在你面前现了形,你明明就怕到不行了,怎么今天就突然又不怕了呢?”
看柔兰问话的模样,显然是被自己当时的举动伤到了,茫渊连忙摇头否认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柔兰讽刺一笑道:“是没有怕到不行,还是你根本是到现在还在怕我?”
两人静默了半晌,就在柔兰觉得有些失望时,茫渊突然开口解释道:“我没有怕你,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怕过你!”见柔兰惊讶的看向自己,茫渊又继续说道:“那一****在我面前现形,我只是有些震惊而已,还也不至于到怕得地步!”
柔兰不相信的反问道:“可是那****明明就…”可是说到这儿,看着茫渊坦荡的模样,柔兰却无论如何也问不下去了。
茫渊轻笑道:“你是想说我那日在看到你现形后,明明就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是不是?”见柔兰点头,茫渊才继续解释道:“其实我当时真的不是被吓到,只是有一点点震惊而已。不瞒你说,虽然明面上看起来我们是修习医术的门派,但实际上从小师傅教我们最多的却是降妖除魔,修仙问道的法术,所以对于世上还存在着像你们这样可以幻化Cheng人形的妖精一点都不觉奇怪。平日里为了磨练我们的道法,师父经常会派我们去一些像万妖谷的地方,为的就是让我们更进一步的了解妖的世界。可是让我郁闷的是,去了那么多的地方,我从来就没有真真正正的见过一次真的妖精,所以你在我面前现形的时候,我才会那么震惊。”
听到了茫渊的解释后,柔兰还是不能完全释怀,斟酌良久后,还是决定问出口:“就算你不怕我,那我不是人这一点也确实是事实,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害你么?”
茫渊轻笑的摇了摇头,看向柔兰道:“那你真的会害我么?”
柔兰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道:“当然不会!”说完,见茫渊满眼笑意的盯着自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得举动确实有些激动地过分了,柔兰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来。
茫渊见状转开视线道:“你看,你根本就不会伤害我,我为什么要担心呢,对吗?”
默默的想了一会儿,柔兰突然轻轻一笑道:“是啊,你说的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敞开心扉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了不少,眼看时间不早了,茫渊突然起身道:“今天你肯定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说罢就往外走去。
柔兰见状,连忙出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茫渊笑笑道:“去休息啊?要不然你想要留我下来么?”
见柔兰突然低下头不说话,茫渊以为她因为自己轻挑的话生气了,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忘形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柔兰突然上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腰道:“别走,留下来陪我吧,好不好?”
茫渊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转过身来,看着她,不是十分了解情况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柔兰直视他的双眼道:“我希望今晚你能留下来陪我,可以吗?”
茫渊本就心仪柔兰,夜深人静的时刻,她又提出这么引人遐想的邀请,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他不乱想。
想着男女授受不亲,茫渊本来是想要拒绝,可一对上柔兰恳求的眼神,那些就要脱口而出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可当他安安稳稳的睡到了床边地上柔兰为他铺好的地铺时,茫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想法是有多龌龊。人家明明想的只是单纯的要自己留下来而已,并没有多说什么,自己怎么能就想到那个地方去了呢?
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茫渊连忙强迫自己停下想入非非的思绪,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可就在茫渊睡过去时,柔兰却突然一声不响的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看了眼他安然入睡的表情后,柔兰轻抚他的脸颊道:“忘了我,好好的活下去吧!”说罢便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嘴唇。
两唇相接了一会儿后,当一阵妖艳的光顺着茫渊的唇慢慢转入柔兰的口中后,柔兰才恋恋不舍的抬起了头。
深情凝望着眼前的男子,当子时到来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向柔兰猛地袭来。
当柔兰再次睁开眼睛时,如她预料的一般,食人花巨大的花盘又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第一百七十一章(回忆38-忆起)
“不错啊,竟然想到了这个办法,看来以前我真是小瞧你了!”看着趴伏在地上的柔兰,食人花凉凉的说道。
柔兰缓缓地抬头,无畏无惧的说道:“柔兰这条命本来就是要还给姥姥您的,您现在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异议,但只有一条,求你别伤害茫渊,他是无辜的!”
“无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食人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后,才又接着说道:“他才不无辜呢,若不是他那一日无故闯入万妖谷阻挠我的话,我看到你的第一天就把你吞吃入腹了,哪里还会有后来这许多的波折?后来我也不会被龙蛇所伤,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石洞里沦落到如此地步。”
见柔兰不再说话,食人花又再次说道:“本来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话,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都是可以算了的。可是现在连你也为了他违逆我至此,这就让我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
轻轻的用一根根茎挑起柔兰虚弱至极的脸,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食人花巨大的花盘突然凑了过来,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道:“你真的以为把他体内我留下的妖气全部都吸到自己身体里,我就真的找不到他了么?”
原本无一丝反应的柔兰在听到食人花的话后,突然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道:“不,不会的,我不相信。”
食人花松开她的脸颊,轻笑道:“不信是不是,那我就证明给你看。”说完便施施然的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柔兰挣扎着坐起身,看着食人花半天都没有动静,以为它只是说说而已,本来有些放下心来。可谁知一眨眼的功夫,洞外突然凌空飞进来一个人,在柔兰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猛地掉落在她身边三步远的位置。
见茫当真如食人花所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柔兰连忙手脚并用的爬到他的身边,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在确定他没有什么损伤后,柔兰才稍稍放下心来,但想到近在咫尺的危险,柔兰连忙双手护住茫渊,哀求的看着食人花道:“姥姥,求求你放过他,只要你再放过他这一次,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求你了!”
“求我?”食人花看着柔兰可怜兮兮哀求的模样,不禁嘲讽的回道:“你也不是第一次求我了吧?次次都用这么动听的话搪塞我,事后又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柔兰将头磕到地面,哀声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才会经常惹姥姥您生气了,我保证我以后真的不敢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放过他!”说罢便砰砰的磕起头来了。
就在柔兰拼命磕头求饶时,一双坚定地胳膊突然一把拦住了她,将她从地上拖起。柔兰猝不及防的回头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着柔兰青紫不堪的额头,茫渊心疼道:“傻丫头,头都磕破了,疼么?”
柔兰的双眼瞬间盈满泪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马挣脱开他的怀抱,重新跪回了地上,只是本想要说出口哀求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柔兰无助的模样,茫渊立马上前护住她道:“别怕,有我在,都会好起来的。”说完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异常庞大的食人花,沉声道:“我不管你是多厉害的妖怪,只要有我在,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食人花轻轻一笑道:“哟,好大的口气啊!就凭你也想保住他?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顾食人花的嘲笑,茫渊继续坚定地说道:“是,我是没什么本事,但是只要你敢伤害她,我就敢跟你拼命!”
食人花轻哼半晌后,突然说道:“拼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生生的坐在这里,那可都是小花蛇用她的半条命换回来的,若不是她的话,你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茫渊的眼神出现了片刻的茫然,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柔兰后,疑惑不解的问道:“它说的是什么意思?”
食人花闻言嗤笑道:“哟,这才多长时间的事儿啊?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小花蛇,我看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话音刚落,食人花突然轻咦了一声道:“不对,这小子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完便猛然伸出一条根茎向茫渊的方向袭来。
柔兰见状立马挣开茫渊的怀抱,在根茎没有碰到他之前快速的挡到了他的身前。
食人花哪里会把柔兰这薄弱的防备放在眼中,根茎一晃之间直接越过柔兰,一卷之下便将他给卷到了自己的跟前。
看着茫渊被困住不能动弹的模样,柔兰的心都揪紧了起来,急忙用力就想冲上前去。可食人花早就有了防备,在她还没来得及动作之前便伸出一根根茎将她牢牢地困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食人花将茫渊提到跟前,虽然没有张开它那张巨嘴,但离它的花盘那么近,也是让柔兰心底好是紧张了一会儿。
这种静默维持了一小会儿后,一根巨大的根茎突然朝着茫渊的背部甩去,力道之大瞬间便将茫渊打得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眼看那根茎再次高高的扬起,马上又要抽到茫渊的背部了,柔兰心疼到不行,大声的呼唤道:“不要!”
可食人花却丝毫没有在意柔兰的意见,一下又一下,又快又狠的抽打了下去。
也不知这种抽打到底持续了多久,食人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把将茫渊甩回到柔兰的身边。
柔兰见状立马飞身扑上去,看着双眼紧闭的茫渊,凄然道:“醒醒,醒醒啊,求求你醒过来。”
就在柔兰泣不成声的趴伏在茫渊的身上,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原本昏迷的茫渊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在柔兰没有注意之时,抬手轻抚她的脸,轻声道:“柔兰,我终于想起你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回忆39-协定)
听到茫渊的声音,虽然虚弱至极,但柔兰此刻却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了。微微的抬起头,柔兰不敢相信的轻抚着茫渊的脸庞道:“你还活着,你真的活着,真是太好了。”说罢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茫渊轻声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柔兰摇头道:“没有,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的。”
茫渊轻抚柔兰的背脊,柔声回道:“你放心,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再受苦了,我保证!”
看着他们二人当着自己的面你侬我侬的样子,食人花突然大声说道:“抱够了没有,真当我不存在的么?让你们死之前还能忆起一切,我也算是在做了件好事了,那接下来你们就乖乖受死吧!”
四条粗壮的根茎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原本紧紧抱在一起的柔兰和茫渊二人瞬间拉开后便高高的悬在了空中。仿佛难以抉择一般,食人花略感困扰道:“哎呀,该先吃哪个先呢?好难选哦!”
斟酌了良久后,食人花突然将柔兰往跟前一带,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就你吧,谁让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惹我生气呢?”
血盆大口瞬间张开,两排锋利的钢牙冒着森森的白光,如同在列队欢迎一般,在等待着美味的到来。
茫渊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上被束缚的紧紧的无法动弹,只得尽量的放大音量阻止道:“且慢,我有话说!”
早就失掉了和他们二人讨价还价的耐心,食人花丝毫没有想要理会茫渊阻挠的意思,继续慢慢地将柔兰往自己血盆大口的方向移动。
眼看柔兰就要被送进食人花的口中,茫渊心急不已,苦于没有办法阻止。灵光一闪之际,突然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人类的精气,我有办法能帮到你!”
茫渊的话成功的吸引了食人花的注意,但只要想到柔兰之前为了哄骗自己也做过不少类似的承诺后又反悔的事,食人花瞬间便有了一丝迟疑,斟酌半晌后,才问道:“你不过也就是懂一点点法术的凡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见食人花停下动作,茫渊知道它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便又继续劝说道:“因为你此刻别无他选,只能信我!”
食人花闻言,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花盘都跟着一起一颤一颤的,过了好一会儿,当食人花终于笑够了,它才冷森森的回道:“真是笑话,世人皆说你们人类是六界之中最狡猾最善变的生灵。让我相信你,不就是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你的手上。当然,话又说回来,虽然你现在对我是一点威胁都没有了,但保不齐哪天你想到了什么阴毒的法子,瞬间灭了我千年的修为也不是没可能啊!”
茫渊闻言,不疾不徐的回道:“话虽如此,但从你要靠吸食人类的精气来修复法力这一点来看,你这次受的伤必然是极重的。若是你现在立马吃了我们,顶多也就只能当是补补身子,对你妖力的恢复并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可若是你选择留将我们留下,那往后的境况可能就会有大大的不同了。”
没想到只短短这么点的时间,茫渊就将自己当前的处境说的八九不离十了,食人花心动之下,不由得沉声威胁道:“说的这么好听,那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的法子说出来听听,若是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保证小花蛇会马上消失在你眼前。”
见事有转机,茫渊心底稍稍放松之下,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说道:“其实你现在最想要的,无非就是人的精气。”见食人花不说话,茫渊又继续说道:“几天前,我曾经看过几具被吸干了精气的尸体,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你的杰作。但你自己也应该明白,这种法子只能应付一段时间,时间若是拖久了,不说凡间那些修道之人会盯上你,就连妖界恐怕都会被你惊动。到时你若是想全身而退的话,恐怕也不会太容易吧!”
茫渊说的十分在理,食人花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虽然将问题说的很清楚了,若是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的话,说这么多也就等于没说,想到这儿,食人花冷冷的开口道:“废话少说,你有什么好法子,赶快说来听听吧!”
思考了一会儿后,茫渊回道:“办法还是可以用你以前的办法,卖花给普通人类,通过花灵为你吸收人类的精气。但是关键就在于一次性在一个人类身上不能吸食太多,绝不能要了他们的性命,否则一旦引起恐慌的话,这个法子就再也不能用了。还有这个地方我们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马上离开,换到其他地方重新开始。”
听着虽然十分在理,但仔细推敲,食人花还是觉得不太可行,考虑再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道:“我的那些花灵虽然都是由我幻化而出,可一旦脱离我的掌控,它们可都不会乖乖的听我的话,你说要控制它们每次吸食人类精气的量,光凭这一点,我就觉得你的说法完全不可行。”
茫渊轻笑道:“你做不到,并不代表我也不行啊!”
“哦?说来听听!”兴趣被极大地挑起,食人花不由得追问道。
茫渊嘲讽一笑道:“这个法子可是我们二人目前安身立命的唯一法宝,若是全都说给你听了,我们便没有了利用价值,你觉得我会那么傻告诉你么?”
见茫渊不上钩,食人花不悦的说道:“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又如何分辨你是不是在搪塞我呢?”
茫渊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叹气道:“如今我们二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里,你若是实在不肯相信的话,大可立刻吞了我们,反正我们是你砧板上的肉,你爱如何便可如何。”
细细思索了片刻,食人花一时半刻的也想不出什么破绽,便只好答应道:“那好吧,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再敢骗我的话,不光是你们二人,连同那万安谷中所有人,我都决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