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落凤坡开始》 第1章 落凤坡下 汉建安十八年(213),盛夏。 雒城已北,约三十余里处间,此地现正屯驻着一支甲胄鲜明,旌旗林立的大军,一眼望却,是数之不尽的军士结成整齐战阵,似有数万大军的气势。 而前方则是两条道路。 主阵间,只见一身席锦袍,长相略为奇特,两侧大耳醒目无比,猿臂招展,年过五旬之人忽然坚毅的拔出腰间利剑,高声道: “赵统听令,本将命汝携众护佑军师之安危,务必护其周全,万不能有所闪失!” “喏!” 闻言,一侧的青年将领顿时纵马奔来,连忙拱手接令道。 只见此青年生得八尺有余,面目俊郎,目若朗星,浑身散发着一股儒雅气息,颇有温文尔雅之风范。 此正是赵云膝下长子赵统。 但此赵统非彼赵统,早在三载以前,他就已经从后世穿越附身而来。 一瞬间,接到了其主刘备的指令,他一时面上有些喜色连连,甚至摩拳擦掌…… 前方便是重镇雒城。 其城高墙厚,依山傍水而建,易守难攻。 立于绵竹城前,是成都门户所在,乃咽喉要地,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而此刻,通往雒城的就有两条道路,正前方的乃是主道,宽阔平坦,适于大军行进,可直抵雒城下。 另一条则是偏僻山道,路狭且险。 也正是考虑到雒城“易守难攻”,故而军师庞统方才会于此处献策,令刘备继续率主力沿大道进逼雒城,而由他遣一支偏师沿山道驱驰,以绕行至雒城侧后,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虽然刘备决议自己率部走山道奇袭,但却拗不过军师庞统的据理力争,最终只能令其率偏军。 这也就有了令赵统随军护佑的一幕。 大军就此展开分兵,各自前行。 …… 行进于山道间,此刻赵统特意将精锐伏于庞统两侧,以便在发生在意外以后能够第一时间护其周全。 此次命他护佑的同时,刘备还从亲卫营间拨了二百余白耳精兵供他差遣。 须知,白耳精兵跟随刘备南征北战多年,几乎个个都是百战精锐,可也由于连年征战的缘故,也就一千上下的规模。 而此次入川也只携五百余众,其余的则留守荆州,由赵云统领,掌管内府。 一次性拿出二百上下的白耳精兵,也足以能感受到对于庞统安危的重视。 但既然此次是奉命护佑庞统安危,在安排好白耳精兵贴身保护后,赵统便请缨率众先行。 概因他拥有先知先觉,知晓如今己方已是危机重重。 前方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落凤坡。” 原史上,此地就是凤雏庞统的殒命之地。 不出意外,前方此刻恐怕已经尽数遍布伏兵,只等有缘人前往了…… 赵统深知,如若己方还是按照原计划行进,那恐怕庞统的结局并不会有所改变。 而此次他被安排此使命,亦有其主刘备培养他的意思。 若是这一次使命无法出色完成。 恐怕后续更多入军旅作战立功的机会都将会离他远去。 既然来到了这个乱世,还成为了未来蜀汉五虎的后裔,那胸间岂会不心怀功名利禄? 前程还是极为重要的。 他明白,能够跟随刘备入川,是自家父亲努力为自己争取来的名额。 穿越来的这几年,由于年纪尚且还未及冠的缘故,鲜有能够参与战事的机会。 而这一次刘备命他护佑庞统周全,也是一道契机了。 赵统一时在心下暗自思索,此次也是自己脱颖而出的好机会。 表现好,自然皆大欢喜。 若有差池,那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理清这些,赵统忽是深吸一口气,面色逐渐郑重起来。 “只能说,前方必然会有伏兵,若想护佑军师周全,只能设法挫败敌军伏兵,令其无法设伏了。” 不过,念想于此,赵统却是不由摇摇头,暗自沉吟着:“挫败伏击,说来轻巧,恐怕想要实施却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呢。” 毕竟,此次设伏乃是张任这位蜀中名将亲自主导的。 想要击败他,难度可并不会小。 何况,此次小道奇袭,还是己方在明,敌在暗,那就更不好操作了。 沉思了良久,赵统嘴角方才掠过一丝笑容,似是已经胸有成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这支接近五千余众的步军也渐渐地往“落凤坡”逐步靠拢。 而越往前行,却见本就并不宽阔的山道似是愈发狭窄,两侧山峦叠嶂,起伏跌宕,越发险峻起来。 即便如此,各部依旧按令结阵而行。 军中丝毫并未有退缩、胆怯的迹象。 由此可见,这支军队的军事素养也出奇的过硬。 日过晌午之际。 时值五月中下旬的季节,今日晴空万里,气温亦是无比炎热。 各部已经行进了一两个时辰,早已是汗流浃背。 赵统方才先行领前锋抵足了落凤坡脚下,遂令麾下部众经过短暂的歇息后,才再度继续往前行进。 随后,庞统才率中军姗姗而来! 行至一道口处,此时身骑白马,身材瘦弱且肤色黝黑,身不过七尺的一中年男子不由徐徐询问着身旁侍卫: “此地乃何处也?” 闻言,似有本地军士听罢,遂拱手回应着: “启禀军师,此地名为落凤坡也!” “落凤坡?” 此话一出,此人眉宇间微微凝神,心下生出莫名的不安,遂暗自沉吟着:“我道号凤雏,此地之名于我不利也!” 但话锋一转,他瞧了瞧两侧的山峦等地势,面上亦是浮现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神色,随即面露一丝轻笑的笑容,说道: “不过,我道号凤雏,即便从此过,反令敌军料不到。” 一席话落,他大手一挥,高喝着: “全军原地扎营,以做休整。” 号令传下,各部将官虽面露不解,但军令如山,亦是只得服从。 随即,各部除了赵统先行率前锋通过落凤坡道口以外,其余所部尽数于此地安营歇息。 而就在这支军众并未继续前行,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原地休整时,落凤坡上似乎是有所异动,但却并未令人觉察到。 第2章 计中计 一处山坡上。 “启禀将军,敌军各部已在坡下道口处安营休整,并未继续结阵前行。” 此言一出,只见一斥候装束的士卒正向一身披坚甲,身过八尺,面色红润的中年将领拱手如实汇报着。 此将正是蜀中名将张任,这次率本部兵士于落凤坡设伏亦是他一力所主导。 话音刚落,还不待张任有所回应,一侧的副将便是眉宇间紧缩不已,遂拱手沉声道:“敌军如此谨慎,恐怕是已经窥破了将军您的计划吧?” 闻言,张任双目依旧静静遥视着下方的动向,沉吟半响,方才冷静的分析着:“发现我军伏兵?” “此事不太可能,若是敌军有所觉察,那方才的那支前锋岂会继续往前驱驰?” “这不是故意露出破绽吗?” 只是,话虽如此说,可瞧见敌军大部却依旧在道口处休整,停滞了许久时间,一时饶是张任,也有些疑惑不已。 但他还是依旧耐心十足,遂挥手道:“继续等!” 他相信,敌军既然会选择走山道奇袭雒城,那就肯定会过去的。 毕竟,落凤坡乃是这条山道通行的必经之地。 约莫又过去了数个时辰。 似乎已是日落西山。 此时,庞统所部依旧未有丝毫动作。 一连数日相过。 庞统携部于道口处安营扎寨,并未继续往前行军。 静静蛰伏数日的张任,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最关键的还是他摸不透敌将的计划。 正欲他准备下令发起忽然袭击时,敌军已经动了。 瞧着敌军各部兵士徐徐渐进的从坡下穿行而过,正好是完全暴露在两侧所埋伏的伏兵视野之间。 那一骑白马的身影亦是越发清晰开来。 山坡上,张任眼光敏锐,自是发现了这一幕,遂是面露大喜之色,说道:“此真乃天助我也啊!” “将军,何出此言?” “汝等且看,那身骑白马的岂不是刘备乎?” 张任此言一出,其余诸将纷纷定睛瞧去,遂顿时大喜过望。 是啊,刘备所骑乘的神驹的卢马不就是浑身通白吗? “本将设伏于此,本以为最多能够伏击一支偏师,却没想到刘备此人竟然如此大胆,竟亲自率部奔袭山道。” “当真是意外之喜矣!” 说罢,张任面浮笑意,大手一挥,示意各部整装待命,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眼瞧着“刘备”一步步穿行着…… 张任则是在悄然计算着射程的距离。 “呵!” 忽然间,张任瞬间立起,拔剑厉声高喝着: “骑白马者乃是刘备,一齐射杀之,敌军必溃!” 号令一出,半响后,却是并未有丝毫动静。 所谓的伏兵并未尽显出。 反倒是坡下的各部军士依旧在徐徐前行着。 这一刻,张任不由满面疑惑:“什么情况?” 就在他满脸不解之间,忽然两侧伏兵尽显,可却令张任无比恐惧。 这些伏兵为何身着衣甲不同,且纷纷将弓弩瞄准向己方? “活捉张任,活捉张任……” “杀!” 顿时间,只见一阵阵的弓弩手开始一齐向张任所在的山坡上发射。 “啊,啊……” 一时间,防备不及的不少蜀军发出无力呻吟声,随之倒地。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刘备早已窥破了我的伏击,故而才将计就计吗?” 眼瞧着从旁的军士遭受着四周的箭矢袭击,压根无力防守,张任也不愧有名将之称,经过短暂的慌乱以后,也是迅速的理清了来龙去脉。 事既已泄露,张任本该迅速遣军撤离于此。 但他忽然发现下方那身骑白马的“刘备”依旧一马当先。 心下却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今日纵然本将伏击失败,可若是能射杀刘备,那我军接下来反攻的时机便将到来。” 沉吟一番,张任亦是迅速打定了主意,遂顿时从背部取下二石弓,弯弓搭箭竟是一气呵成,并迅速瞄准了下方。 他竟是要凭借一举之力射杀“刘备。” “咻……” 一箭应声而出,箭矢瞬息直飘而过。 下一秒,却见白马左右的军士顿时往后撤去,马背上早已空无一人。 瞧见已经射杀刘备,张任顿时大喜过望,遂高声呐喊而起。 紧随着,他便携着兴奋的神情欲率部撤回雒城,好策划接下来的反攻。 可此时。 下方军阵间,骑乘一匹普通黑色良驹之人却是既生出了庆幸又流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此人正是军师庞统。 在道口处,庞统携部再度启程时,他便多了一个小心眼,命麾下侍卫代替他骑乘的卢一骑当先行进于大军之前。 这一刻,庞统背部冷汗直冒。 但既然躲过一劫,庞统亦是迅速扶剑指挥道:“敌军已败,全军进攻。” 一席号令传下,麾下各部开始沿着张任所在的山坡上疯狂涌去。 不仅如此。 只见此时赵统亦是率部从侧翼杀出,直取张任。 一路纵马挺枪狂奔而至,并逐渐发觉了身披坚甲的张任身影,高吼着: “张任,汝已中我之计,此时不降,更待何时也!” 一席高喝。 张任虽然胸间憋足了一股气,想率众拼死一搏。 可他发现自己射杀了“刘备”,敌军非但没有阵脚大乱而崩溃,反而是呈现愈战愈勇之势。 他便已经有所预料,射杀的乃是假刘备。 环顾四周,瞧着局势对于己方是越发不利,他也只能忍下一口气,慌忙命各部快速往雒城撤离。 一阵交锋。 蜀军几乎尽数覆没,唯有张任携数十人仓惶逃离。 此战结束! 赵统方才携着约两千余战俘下山与军师庞统所汇合。 刚一下山,庞统便笑着迎上前,拱手说着: “今日赵统领可算是救了统性命啊!” “军师何出此言,统奉主公之命护军师周全,此乃是应做之事尔!” 闻言,赵统亦是面色谦逊,徐徐回礼道。 但话锋一转,他却遂予以说着:“只是,我们的约定,军师可别忘记了呢。” “哈哈哈……” 此话一落,庞统大笑一番,遂才徐徐道:“此事好说!” “以今日赵统领所展现出来的军略,统想即便没有我,以主公的识人之明,想来也并不会亏待赵统领的。” “哈哈,话虽如此,还得有劳军师了。” “自然,自然……” 二人相互交谈,尽是流露笑意,以享受战后的狂欢。 第3章 乱敌部署者,统也 庞统此刻劫后余生,笑得愈发灿烂,同时心下亦是生出对赵统的好感油然而生。 之前赵统提出要反伏击,击碎蜀军埋伏,那时庞统还不以为意,并不当一回事,在他看来,这条山道是他与法正通过西川地图连夜敲定摸索出来的。 索性,赵统灵机一动以说笑的方式与其立下赌约,方才令其勉强同意了反伏击的策略。 这则计划也是赵统临时所想。 自己率前锋先行往前,借助投降蜀兵熟悉当地的山川地势从落凤坡侧后方,悄然的将伏兵给控制起来。 这也是得益于落凤坡间的地势,山势呈阶梯式,每个坡点所隐藏的军士最多也就够容纳数十人。 赵统只要能够从当地蜀兵嘴里知晓此地能够利于伏击的各个点位,便可顺藤摸瓜悄然攻之。 至于庞统则率主力屯于道口处,则是拖延数日时间予以迷惑张任,给自己有足够充足的时间罢了 赵统心下很清楚,只要主力不通过,前锋先过去是不会遭受到攻击的! 良久,庞统却不由忽然问询道:“统心下有些疑虑,为何赵统领斩钉截铁的断定落凤坡必然有敌军埋伏呢?” 闻言,赵统清秀的脸庞浮现出和蔼笑容,自信回道:“这可能就是为将者的直觉吧?” “以这条山道,地势陡峭、险峻之所不计其数,统认为蜀军中不乏有极为熟悉当地地势之人。” “更何况,那张任还号称蜀中第一名将呢,那统也不得不多加几分心思。” 此话稍落,眼瞧着赵统面上极为自信的回言,庞统对其好感也是越发攀升着,沉吟一阵,眼珠子一转,他似是予以准备考教赵统一番,给其更多的表现机会,遂相问着: “对于接下来的部署,不知赵统领可有何见解?” 一席话落,赵统思索片刻,遂才不慌不忙的拱手说着:“军师,据末将近日来与本地军士的连番攀谈得知,从落凤坡再度往西约莫三十余里,可径直穿过雒城,抵至后方的绵竹与雒城之间。” “而雒城一夫当关,易守难攻,想来即便是主公亲提主力也极难在短时间内破城,我军如今既然已经破了敌军伏兵,何不穿至敌军后方伺机行事呢?” 话音落下,却见赵统流露出从容、淡定的神情。 瞧见着其神情,庞统自是明悟了其意,遂不由笑着夸赞着:“赵统领还真是生得乃父之风也!” “军师褒奖了。” 覆灭了蜀军伏兵,庞统依旧是率众继续往前,并且在此战中,赵统的智勇都充分予以得到了体现,更是令其继续统率前锋先行。 至于所俘虏的两千余众,则差一部军士送回后方看押,待战后再行处置。 毕竟,这支军众新降,如今己方又要深入敌后,那肯定是不能就地编入军中所用。 …… 夜色降临,将近亥时时分。 张任方才是灰头土脸的携残部数十人逃回了雒城。 此刻,刚被任命为雒城主将不久的主将刘循,得到消息以后亦是迅速于西门外迎接。 二人聚齐,瞧着张任的落魄面色,刘循顿时间神色便极为疑惑,紧促的相问着:“将军,你这是?” 眼瞧着城中诸人都尽数是一脸不解的模样。 虽然此次惨败令他颜面扫地,难以切齿。 但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徐徐了道出了前因后果。 嘶…… “什么情况,敌军早已窥破将军的计划?”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时,饶是主将刘循听罢,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过,如今正值大敌当前,据傍晚时的战报所示,刘备已亲率主力沿主道进逼至雒城北门外安营扎寨。 现在亦是用人之际,也不是责罚张任的时候。 相反,刘循还对其多加宽慰道:“将军不必为此败介怀,此战将军非战之罪也!” “若不是叛贼张松曾将西川地图献于那大耳贼,敌军又如何会知晓落凤坡这条奇袭的山道?” 即便并未追究,张任对于此败依旧是耿耿于怀。 沉思了许久,张任面上再度流露出决绝之色,拱手抱拳道:“还请公子再与末将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将军?” 听闻此言,刘循有些面色不解。 随即张任重新恢复了从容淡定的神情,徐徐说着:“公子,敌军此次既已突破了落凤坡,末将料其会继续进发,以期在刘备军主力发动进攻以后。” “这支偏师必然会攻击西门,以为牵制我军兵力。” 说罢,张任的用意已经极其明显。 他要再度伏一军于西门外两侧山林间静观其变,只待敌军前来攻城,便一举杀出…… 好报今日此一箭之仇。 徐徐听闻了张任的这番部署,刘循觉得有理,便又下令重新拨其五千军。 得了信任与支持,张任此刻可谓是干劲满满,连忙拱手谢恩,遂便有条不紊地前去部署了起来。 接下来的数日间。 虽然刘备军已经兵临城下,但由于雒城的坚固,其军亦是在热火朝天的加紧砍伐着树木,打造各类攻城器械。 以及差人于城外挑战,并予以说降敌将。 只是,如今镇守城池的乃是刘璋长子,劝降一事自然无疾而终! 主力部众未发动进攻,庞统、赵统所率偏师亦是依然未有下一步的动向及计划。 而有了这段时日的缓冲,张任也有条不紊地布置好了西门外的伏击。 现已是万事俱备,只待敌来。 十余日后。 六月初。 屯于雒城北门的主力部众开始向城池发动全面猛攻,刘备甚至是亲自督战。 而随着战事进行以后。 庞统、赵统亦是有了新的动向。 就在雒城攻防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忽然之间,绵竹城外的竹林却是传来了一支甲胄精良、战力强悍的刘备军。 这支军众白潜夜行,不过数日间,已经连续劫掠了从成都发往雒城的百余辆粮车。 这一消息刚刚瞩目。 便几乎同时震惊了绵竹与雒城两地。 而这一消息传出,更是令已经准备就绪的张任顿时心惊不已。 他忽然感觉到,这路敌将似乎非同寻常! 好像能够预判到他的想法一般。 从前番的落凤坡,再到目前的伏兵西夔门外,他的作战部署,无不是被窥破。 这支敌军没有奇袭雒城,反是突至后方。 完全乱了他的一切部署。 注:以落凤坡的地势,埋伏不了太多的伏兵,主角在当地蜀兵的了解下,能了解到适合埋伏的各个点位,悄然无息的控制兵士问题不大。 第4章 袭扰 绵竹,是继雒城过后,最后的一道防线,从成都调拨往前线雒城的粮草几乎都运输于此,然后方才转运至雒城。 乃是现阶段的蜀军后勤中转地。 可这日,运往雒城的数十辆粮车,再度经过关外两侧竹林时,遭受到劫掠。 其军动作极为之快,迅速驱逐后勤兵士,然后补充必要的干粮储备后,其余的则全部付之一炬。 待烧粮退走后,路途间,庞统寻思着这数日来已经连续多次劫了敌军粮道,接下来恐怕就要将面对两城间的围剿了。 想到此,他不由抚须,徐徐说道:“赵统领,你提议直接绕过雒城西夔门,转而突袭至这两城之间,来断敌军粮道。” “若接下来两城相继派遣敌军来围剿,不知赵统领可否思有破敌妙策?” 此言一落,赵统闻声抬首而望,正与庞统两眼相对。 毕竟,在雒城未正面攻破的前提下,突入后方来断粮道风险太大,这表明己方遭受到两城间围攻时主力也无法支援。 沉吟片刻,赵统面露轻笑,方才徐徐道:“还请军师放心,统已有应对之法。” 一言以极其自信的言语吐露而出。 庞统心下倒是安了数分,不过赵统察言观色,瞧其面颊上依旧流露有数分的担忧,稍作顿思,遂继续笑着道: “军师,其实我等若是按照既定方案奇袭西夔门,配合主公攻略雒城,反为下策矣!” “此言何解?” “我军已在落凤坡暴露行踪,且设计大破了敌军伏兵,那以张任的见识想来也不难推测出我等后续会攻西夔门的举动。” “如此,在敌军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我军奇袭恐怕极难有斩获。” 这一席话音顿时点醒了他。 庞统听罢,方才是有所醒悟,自己似乎是太过执着于配合主力分散雒城的防守兵力,反而不像赵统这般,思维发散。 的确,己方频繁断粮道,时间一长,雒城就会陷入缺粮危机,到时雄伟坚固的防线自然就会逐渐瓦解。 而对于眼下己方的危机,恐怕就是接下来应当如何避免两城间的围剿了。 庞统随即也是静静寻思着。 不过,眼瞧着赵统面上浮现出无比自信之色,庞统倒也并未生出质疑。 他本身就智计频出,既然已经接受了赵统之策,自然不会中途放弃。 此事稍作一段落。 一支军众再度消失,不见了踪迹。 随着粮草频繁被劫,庞统所部也是引起了两城间的注意。 由于后勤军需等物资迟迟无法输送至雒城,这也让雒城防守压力越发之大,可随着时日的消逝下,却不见绵竹方面有率部围剿的迹象。 雒城府衙。 主将刘循身披战铠居于主位,手拾着一封封近日来的战报,面色亦是逐渐微变,不由厉声喝道:“既然敌军偏师深入敌后袭扰,李正方为何不集结部众将其剿灭,反是放任不管?” 一语掷地有声,直令军府间诸将皆不敢言语。 刘循此时心情极度的愤怒。 自己在前方艰难的抵挡刘备大军,可其余人呢? 却在后方毫无作为。 这焉能不令人心生愤恨? 耳闻着刘循的怒吼,信使只得是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回道:“公子,小人临行前护军曾言这支敌军虽然人数不及,但战力却异常强悍,若想围剿其军,恐怕需要公子从旁协助。” 此言一出,刘循不由愈发恼火,爆粗口道: “协助?目前雒城的处境,本将哪还有余力前去协助?他李正方不一向自诩用兵如神吗,怎么现在连一支敌军偏师都对付不了呢?” 这话还当真是他气急之下根本没有做多少思索直接吐出的,细细一思,此话若是传出,恐怕要出大乱子啊! 须知,如今的益州局势对于刘璋来说,已是风雨飘摇。 一侧的张任暗暗寻思着这些,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很明白。 随即,他连忙拱手出言道:“公子,此事皆是由末将未在落凤坡大破敌军所致,后续也未料到敌军竟然会直接从小道翻山越岭穿至后方所致。” “末将愿携一部前去协助李护军破敌。” 待张任主动请缨,刘循也方才是从怒火中渐渐清醒,他也能意识到若是不尽快歼灭这支敌军偏师,可能会令接下来的局面越发不利。 稍作思索,他便同意了张任的请战。 张任领命离去之际,他遂也命信使继续回返绵竹以转告李严,继续似平常那般输送后勤物资。 张任此时的思路很清晰。 他心下此刻也明白了,敌军偏师从落凤坡穿来,既然舍弃了进攻雒城以配合主力大军攻城,转而是绕道至己方后方去,那就只有一个目的,袭扰粮道。 除此以外,不会有其他的目标。 既然如此,己方想要围剿敌军,那还是要从粮道上着手。 即便敌军能够窥破此计划,那也无济于事! 我就输送军需物资,你若是不劫,那反而最好了,双方平安无事。 率部来劫,也正中下怀! 张任此刻心下自然是信心满满,良策已经涌上心头。 此乃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摸准了敌军穿至后方行事的本质。 所谓“打蛇打七寸”就是此理。 而随着计议已定。 针对庞统所部偏师的计划也随之开始了。 相继数日时间而过。 一批批的军需物资依旧由百余架粮车,数百余由民夫组成的后勤兵士押运着往雒城而去! 很快,又行进到绵竹竹林处。 后勤队行进于正中间的官道之上,两侧则是浓郁葱葱的竹林,绿叶繁茂。 而四周此刻除了竹叶随风摇曳的“莎莎”声响外,似是一片寂静无声,无比的宁静。 如此反常的情况,亦是令人耐人寻味! 但后勤队也并无有丝毫的发现,依旧在往前行进着。 …… 下一秒。 忽然,四周喊杀声瞬间响彻开来。 “杀!” 这一瞬间,只见赵统高举长枪,奋力指挥着。 只见一队队军士纷纷结阵持着刀、矛等武器一齐涌出,并迅速地往军需物资处杀来。 如此浩大的声势,这些战力低下的后勤队早已经被吓得四散而逃。 眼看着今日的军需物资将再度毁于一旦…… 第5章 七探盘蛇 “杀!” 就在赵统率部驱逐了输送军需物资的后勤队,诸将士皆以为可以再度犹如往日那般轻而易举烧粮而退。 但此时间,忽然一声宛若雷霆般的厮杀声顿时由远而近般响彻开来。 一眼望却! 一支蜀军正披甲持械结阵迅速从四周攻来。 眼看着,赵统所部似是要成瓮中之鳖! 眼见此等情况瞬息间逆转,军阵间诸士卒自然也略微有所慌乱起来。 见状,赵统面上无比镇静,挥枪高喝道:“将士们,勿惊,我军一路所过无不是连战连捷,四方皆降。” “敌军纵然此次伏击了我等,亦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尔!” “列阵,杀。” 一记话语而落,麾下军士顿时间从慌乱之间恢复了镇定之色,士气仿佛重新高涨起来。 一句“敌军不过乌合之众”便令这支部众丝毫不惧蜀军的伏击。 下一秒。 两军接战至一起。 眼瞧着敌军士气竟然丝毫没有因为己方的伏击而有一丁点的影响时,张任一时间似是有些莫名的恍惚。 “唉,这股视死如归的斗志,可惜并不是我军将士呀,不然何至于丢城略地,反落得被迫死守雒城的境地?” 此刻,张任也不由心下暗暗有些惋惜。 他本就是土生土长的蜀中人士,除却年轻时曾出川游历学艺时,其便一直生活在蜀中。 换言之,他是亲自见证了刘璋接替其父执政益州。 刘璋虽说以宽仁闻名,可也正是这一份微弱的仁厚将蜀地治理得一塌糊涂。 又加上其人生性多疑,不重武备。 宽仁的律法,以至于令盗贼,叛贼层出不穷,豪强做大。又不重视兵事,导致既解决不了外患,又平定不了内忧。 若不然,刘备入川不过短短一载不到,何至于尽收人心呢? 这一幕幕的所见所闻在脑子里回想不过是一闪而逝的时间,张任遂也瞬间将这些念头进皆屏弃,转而将目光重新投入到战斗间。 对于他而言,无论当权者如何,既为蜀人,就绝不能令外来者肆意妄为。 厮杀许久,张任面上的神情亦是越发怪异。 他没想到,己方有备而来的伏击,敌军依然能不落下风。 见状,张任面露坚毅之色,手持着掌中铁枪,纵马亲自杀来。 杀进战团间,张任几乎在短短瞬息间的功夫,便一连挑飞了数人。 以其之勇,亦是扼制住了敌军攻势。 眼见于此,赵统伸手摸了摸掌中长枪,遂细眼径直紧紧盯凝着张任那道身影,沉吟许久,他不由纵马而出,高喝着: “敌将,休得猖狂,可敢与我一战?” 一记响彻云霄的喝声,几乎是瞬间盖过了战场厮杀声,亦是第一时间吸引了张任的注意。 瞧着敌将朝自己攻来,张任抖擞一番精神,予以挥枪回应着:“有何不敢?” 话音尚未落罢,张任便纵马挺枪奔向赵统。 转瞬即逝间。 两骑持枪相交。 “轰~” 一记轰鸣声响彻开来,二人硬碰硬的一击过后,赵统却是仿佛被一股气场吹得连人带马倒退了数步。 反观对立的张任,只是身形稍稍一震,气息迅速间便平稳了下来。 赵统勒住战马,稳住身形,眼神间忽然流露出无比凝重的目光。 一击而过。 他已经知晓,张任之勇,远在自己之上。 若想取胜,绝不是那么容易的! 紧盯着张任良久,赵统苦思半响,心下方才有了定计! 既然打定了主意,赵统遂毫不犹豫的挥枪继续上前。 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武艺,张任此刻自然也是信心倍增,瞧着赵统再度攻来,他面带着笑意迎战。 再度交战十余回合! 张任掌中铁枪接连不断的舞动着,渐渐地,只见枪尖间竟是隐约间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层层虚影。 而随着张任的一声暴喝声响起,这一层层虚影似乎正悄然的由虚化实,一支好似凝练已久的金凤正在无尽的嘶鸣般! 下一刻,这支金凤瞬息间袭向赵统。 金凤所向,无不震硕四方,尽数将四周之景卷入了一道漩涡中。 一阵阵的金凤嘶鸣声破空袭来。 饶是赵统,此时亦是被一层层无形的气势所震撼。 还好,赵统临危不乱,在关键时刻脑海里的潜意识忽然想起了其父的告诫:“凤凰展翅,只在翱翔,蛇盘将出,攻其尾部,金凤必溃!” 郑重的一席话忽然间犹如滔滔不绝的江水般,涌现了出来。 下一秒,赵统顿时间信心十足,再度面对着袭来的那支金凤,俨然的少了数分压迫感。 就在金凤径直袭至赵统身前,眼见着即将就要将之吞噬时,张任面上亦不由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即轻笑道:“结束了!” 可紧随着,下一秒张任瞬息愣住了。 只见金凤袭向敌将身前时,忽然四周间一支支灵蛇层出不穷,一齐汹涌的涌向了金凤尾部。 在灵蛇的肆意撕咬之下,那支原本气势恢宏的金凤竟是直接化为泡影。 “什么?敌将竟然破了这一招?” 眼瞧着赵统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技给化解,张任顿时间便沉不住气了。 “本将的百鸟朝凤自出道以来,尚且未有人能够破解,此人不过二旬左右的年纪,为何懂得破解之法?” “不!这难道是巧合?” 说罢,张任亦不能接受这一现实,他随即再度挥舞掌中铁枪疯狂舞动起来。 “嘶嘶~~” 下一秒,却见枪尖间的虚影竟是凝聚出了两道金凤,其气势比之先前竟是更胜一筹! 金凤再度出击,袭向赵统。 其速度比之方才快了数倍不止。 可赵统却依然无比冷静,待金凤快逼近事,长枪径直出手,一阵挥舞间,只见层出不穷的一支支灵蛇顿时涌现在身躯旁,呈现防御态势。 “砰!” 金凤径直与数之不尽的灵蛇相碰撞。 可相持良久,却是一齐灰飞烟灭。 见状,此刻张任满面惊色,不由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何等枪技,何故能破本将的百鸟朝凤?” 紧随着,张任顿时间面向赵统,高声道:“汝究竟师承何人?” 第6章 擒张任 “百鸟朝凤?” 闻言,眼瞧着张任面上所流露而出的震惊之色,赵统此刻才略微放松了警惕,遂面露笑容道: “本将父亲曾言,百鸟朝凤这套枪技的强大之处在于变化无穷,所使者当具备随机应变,灵活运用,方才能发挥出其中的威力。” “本将观阁下的枪法精妙无比,想来也是将这套枪技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阁下却是太过墨守成规,一招一式都太过固定于枪法之间。” “在本将的这套七探盘蛇枪技面前,自然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一席语落。 听闻对面的那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批判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技,张任面上顿时间浮现不善的目光,好似感受到被羞辱一般! 但愤怒过后,却又令他不得不好奇敌将的这套枪技的来历。 “本将观汝这套枪技似乎是有百鸟朝凤的影子,不知是也不是?” 此话落下,赵统却是并未直言回复,反说着:“阁下想知晓?那何不束手就擒,届时本将自会告知张将军实情。” “呵呵!”听罢,张任面上冷笑连连,遂道:“汝以为此战赢定了?可别高兴得太早啊!” “张将军可否是想言,绵竹城会有大军前来围剿我部?” “什么?此人怎么知晓我与李严所谋划的对策?” 耳闻着赵统之语,此刻张任面上不由越发狐疑,神情惊诧无比。 什么鬼? 从落凤坡设伏开始,他的计略似乎就频频被窥破,难道说,就是眼前这位年纪不过二旬的青年所为? 此究竟是何人? 张任此刻的心情没有何时有现在这般崩溃。 静静的观察了其一番神情,赵统细致入微的察觉到张任面部的微弱变化,亦是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随即,赵统大手一挥,自信满满道:“只是,恐怕贵军的援军未至,张将军已成阶下之囚也!” 说罢,却见四周一支军众忽从两侧竹林间结阵杀出。 定睛一瞧,领头之人身骑白马,不是庞统又是何人? 两军刚一合围,蜀军兵士的斗志便极度下滑。 眼见着敌方的设伏,张任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才是中了敌军的圈套。 但即便如此。 张任依然在持枪压阵,镇定的居中指挥着。 纵然敌将推测到绵竹城会出动军力前来围剿,张任却也并不担忧,此地本就深处己方后方,即便有所觉察,敌军亦不可能有逆转取胜的机会。 故而,此刻中了敌军伏击,张任并不担忧。 他只需要紧紧拖延时间,待李严发兵前来便可! 可赵统却并不由他所预想那般行事。 当庞统携大众反包围后,赵统面色瞬间无比严肃,挥枪高声令麾下兵士列阵加大攻击力度,而他自身更是身先士卒,勇往直前狂奔向张任。 今日一战,誓要生擒张任。 张任对于刘璋的作用而言,可不仅仅是勇猛善战那么简单。 更难能可贵的,他乃是刘璋麾下间少有的忠勇之人。 若能擒之,则必定能再度大挫雒城守军之军心,亦能断刘璋一臂。 少了张任的协助,己方主力攻克雒城也将少数分障碍。 两军持续激战着。 但由于有了庞统率部的加入后,张任军一度间陷入了不利的局面,军心呈断崖式下跌。 张任本想继续身先士卒鼓舞士气,可刚一入战团便迎面撞上了赵统。 两骑打马相交,持枪战至一团。 虽然赵统武艺目前在张任之下,可与之周旋许久,却也依然不落下风。 只见赵统长枪挥舞,一道道虚影渐渐汇聚成一条条阴冷的灵蛇盘旋于四周,将整道身躯都给护得严严实实。 饶是张任拼了全力施展百鸟朝凤的枪技频繁发动进攻,防御依旧是滴水不漏。 “汝这究竟是何等枪技?” 这一刻,张任是愈发的感到力不从心。 虽说眼前这小子武艺不敌自己,可他所施展的这套枪技却实实在在的正好克制住了百鸟朝凤的发挥。 闻言,赵统掌中长枪依旧不为所动,面上则是浮现会心一笑,遂道:“本将不是说了吗,阁下这套枪技太过墨守成规,是压根不可能破我这套七探盘蛇枪的防御。” 说罢,他沉吟了一阵,似乎是觉得还不足以打击到张任内心,思索半响,又继续道:“况且,这也就是本将武艺在汝之下,若是换成吾父,恐阁下还走不了二十余合。” “汝父乃何人?” “我不是说了吗,张将军降了,自会知晓。” 这一记记的话语所落,无不是在冲击着张任那内心的骄傲。 张任凝神片刻,面上却依然还有怒气显露,不自觉间掌中铁枪再度加重了数分力道,赵统接下来自然又承受了一番更强悍的打击。 但他亦是极为的冷静施展七探盘蛇用以格挡,张任也并无办法突破防御,只能是干着急。 赵统反倒是并不着急。 现在局面已经是越发倒向己方,他只需拖住张任不能指挥,蜀军自然就会慢慢溃败。 并且,在与张任交战的过程中,赵统对于七探盘蛇枪技的理解也在渐渐加深。 毕竟,七探盘蛇虽是赵云自创,可也是其通过在沙场厮杀多年,以及从百鸟朝凤在实战中所总结的经验或是心得所创造的。 这两套枪技严格来说,就是一脉相承的。 自然,两者间都有许多相似共通的地方。 而张任明显对于百鸟朝凤枪技的感悟远甚于他,又兼是实战,赵统反倒是从中领悟了许多新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恰巧是其父赵云无法传授的。 两将相互纠缠至一起,倒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厮杀日久,丧失了张任指挥的蜀军,已经在被围歼下处境越发岌岌可危! 而随着时间的消逝下,蜀军的伤亡逐渐倍增,庞统亦是居中指挥着各部向张任所在的战团组成了一道包围圈。 张任,似已成瓮中之鳖! 可即便过去了如此之久,却依然不见绵竹城中的李严所部的踪迹。 这不由令张任心下越发的疑惑无比,究竟是哪一道环节出现了问题。 第7章 脑袋嗡嗡响的刘璋 这场伏击战持续了约莫两个时辰才告一段落。 由于绵竹城迟迟未派遣军力前来围剿的缘故,最终张任自然也是棋差一招而在乱军中被擒获。 一战擒获蜀中名将张任。 当雒城守军得知了此事以后,军心亦是越发低迷、不稳。 主将刘循发觉城内守军似乎有军心涣散的趋势,立即着手进行整顿,随后则是迅速修书一封差人送往成都呈禀,以求援军的支援。 并且,还加紧催促驻防绵竹的李严,发兵来援。 而此时的绵竹城,府衙。 护军李严正与参军费观相视而坐。 良久,费观面上流露出满满的担忧之状,忧心忡忡地说道:“正方,此次你严令各部禁止出城配合张任围剿深入后方的刘备军偏师。” “若是张任战而不胜,一旦让主公知晓,恐会追究你我二人的罪责呢。” 此言落罢,瞧见其面上的忧虑越发之重,李严却并不以为意,反而是满面浮现着笑意道:“吾正求之不得呢?” “正方何意?” 刚一闻言,费观顿时汗毛竖起,瞬间便感觉到李严话中有话,遂心生警惕的质问着。 “若是凭张任的能耐连区区一支刘备军偏师都剿灭不了,那宾伯以为,益州还有守住的可能吗?” “雒城一失,成都将再无屏障,刘季玉又何德何能与刘皇叔相抗衡?” 耳闻着李严的一席反问,费观又岂能不明白,他已经是心生降意。 “正方欲做那背主之臣乎?” 虽然悟了李严的心意,可他与刘璋互为连襟,亲近关系非同一般,亦是第一时间义正言辞的质问着。 闻言,李严却不以为意,反是笑盈盈地说着:“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刘季玉一向性格软弱,胸无大志。” “宾伯兄试想想,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是不是在荒废时日,何曾有过发挥才能的时候?” 说罢,李严细微瞧了费观一眼,发觉其果然是心下陷入了沉思,遂心中一喜,话锋一转道: “刘皇叔一向仁义爱民,且志向远大,一直励志扫清逆贼,复兴汉室,待其入主益州,我等岂不是将会有更好的用武之地,不比如今明珠暗投,荒废光阴好?” “况且,严听闻那法正自归附后,便得到了亲待,想来皇叔也是求贤若渴之人,既如此,宾伯不心动乎?” 随着李严一记记震动心扉的话语,费观亦是心绪不宁,陷入了深深的迟疑。 诚然,李严所说句句属实。 谁是明主,跟随谁更有前途,此乃是不言而喻之事! 显然,费观心间也动摇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有光明的未来,谁又想碌碌无为的过一生呢? “正方别说了,还是等张任的战报后在……” “急报!” 就在费观话音尚未落下之际,亲卫忽然奔入府间,高声禀告着。 闻言,李严面上神色顿时一动,连忙相问着:“可否是张任全歼敌军偏师,取得大捷了?” 听闻此话,从旁的费观亦是平复了心绪,静静听闻着。 或许张任的胜与败将决定他们的选择。 听罢,亲卫连忙拱手答道:“启禀护军,参军,据从前线逃回来的兵士言,张将军欲设伏,可不料敌军早有防备。” “激战一番,其军几近全灭,张将军亦失陷于乱军间而遭至擒获。” “什么?张任遭擒?” 此言方落,一侧的费观陡然间便坐不住了,瞬息间起身,面露浓浓惊色。 他万万料想不到,张任这位蜀中第一勇将,竟然面对着敌军一支小小的偏师都无法对付。 这一刻,他仿佛心乱如麻。 沉吟了良久,方才常吸一口气,心下似乎是做足了何等决定般,随即郑重与李严对视着。 二人意见达成了一致。 费观接受了李严的想法,一齐投效刘备。 原本费观还抱着侥幸心理持观望态度,期望张任能够击败敌偏师,有所建树。 可如今,他的被擒已经斩断了费观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费观并非愚笨之人,他能够看清现实,知晓接下来刘备必将会入主益州,其主刘璋败亡已成定局。 而雒城的存在,只是最后的负隅顽抗罢了! 况且,费观知晓,直到目前为止,刘备都还没有向荆州下发调令呢。 一旦荆州方面再度调兵入川,川中何人能够抵挡? 费观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刘璋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就在二人密谋合计举众归顺期间。 假称使者北上的李恢亦是抵足了绵竹城。 当弄清了李恢的意图后,李严、费观自是欢欢喜喜的接见了他。 随之三人意见一致,秘密派遣使者绕路抵达了刘备军大营面见刘备。 而随着李严等人要投诚的消息传来时,与此同时,庞统、赵统率部在后方生擒张任的捷报亦是一齐传到了刘备案桌上。 捷报频传之下,刘备面上亦是喜笑连连,一扫连日来雒城久攻不克的阴霾。 大帐中。 刘备与一席青衫装束的中年士子相视席地而坐,侃侃讨论着。 “孝直,照此局势来看,我军入主成都的日子恐怕已经不远矣!” 闻言,法正显然也已经知晓了张任被擒,李严欲降的情报,遂也是满面笑容的恭贺着,但随之,却也是流露出一丝微妙的忧色。 刘备与法正近日来已经相交莫逆。 法正的这一丝一闪而逝的神情自是瞒不过他。 “如今士元率部在敌后取得大捷,李严等人又欲率部来归,局面呈一片大好之势,孝直似乎还有些许忧虑?” 听罢,法正遂面露一丝苦笑,遂道:“主公,正是有些担忧成都方面在听闻李正方等人率部来归后,可能会有一些不妙的变故呢?” 不过,话虽如此,现如今捷报频传,刘备欣喜之下,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遂立即令密使再度回返,告知己方将大举欢迎李严率部来归。 待密使回归过后,李严、费观等人自是不做丝毫犹豫,联合绵竹县令费诗率部在张任被擒后的第三日间举城归顺。 此消息一经传开。 雒城,顿时间军心动摇,将士们士气更是极度低迷。 而成都亦是人心惶惶,城中士人、豪强都渐渐开始生出了异心,各怀鬼胎,暗自密谋着。 至于行镇西将军,益州牧刘璋,此刻脑袋嗡嗡作响,在内府疑惑满满,不知所措。 第8章 屈辱求和 “怎会如此?” 内府间,当听闻李严、费观携部举城归降的消息以后,刘璋整道身躯仿佛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想不通,为何自开战以来,麾下部将便频频背叛自己而转投刘备。 致使不过才短短的数月时间,刘备的兵力反而是越打越多,一路高歌猛进。 甚至,现在连他最为器重而委以重任的亲信费观、李严都投降了。 接连不断的噩报,已经令刘璋越发的心如死灰。 他满面阴霾的神色持续到次日,直到其子将雒城已经成为孤城,局势危急不已的情报传回成都时,刘璋方才在慌乱间召集诸幕僚大堂议事。 可当他将前线的一则则战报尽数托出时,等待着他的却只是一片寂静,堂下诸人各怀心思,无人站出为其分忧。 见状,刘璋也只有满心的悲凉。 沉默了许久,一人阔步走出,令刘璋一时间有些意外。 此人正是前番大义灭亲,举报了其弟张松暗通刘备的广汉太守张肃。 随着他徐徐向刘璋献策过后。 原本无人予以回应的诸幕僚此刻纷纷痛斥着张肃心术不正,应立即将其缉拿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一时,刘璋的面上亦不由无比凝重。 他似乎是在心下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 随即,方才是脸一横,怒气冲冲的质问着诸人:“汝等既然视张太守之策为耻辱,那不知可有更好的良策?” 此言一出,诸幕僚再度寂静无声。 瞧着诸人的反应,刘璋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由厉声呵斥着:“现敌军攻势甚猛,我军唯一的防线雒城已成孤城,若是再不采取相应措施,城池将但夕可破。” “可尔等既无良策应敌,却又横加干涉,难道欲坐视刘备入主成都乎?” 一记记的喝问下,自然无人敢在此时触霉头,只得各自闷头不语。 良久,刘璋神情稍作缓和了下来,沉思半响,方才相问着:“不知君矫可有出使的合适人选?” “肃推举广汉县长黄公衡。” “黄权?” 瞧着刘璋的神色,张肃遂拱手解释着:“主公,黄公衡一向足智多谋,胆识过人,且一向为主公着想,乃忠良之士。” “有他出使,必然能够最大限度的为主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静静听闻着张肃的话语,刘璋亦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附议。 固然张肃此策实在是屈辱至极,可现在大敌当前,若再不早做决断,恐雒城绝难保全! …… 绵竹城郊。 庞统与赵统接到了刘备前去接收绵竹城的指令过后,二人便迅速遣军沿城池行去。 此刻,阵势间,两骑并立而行,庞统面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不由问询着:“赵统领,围剿张任所部之前,你强烈建议无需重视绵竹城方面的蜀军。” “难道说,你早就预料到李严等人会举城归顺主公吗?” 闻言,赵统稍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立即予以回应。 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熟悉历史,原史上李严就不战而降吧? 沉吟一番,他方才有了说辞:“军师,此事若是末将有赌的成分,您会相信吗?” 一言落下,瞧着赵统笑着反问,庞统也不难看出,他不方便明言,遂也一笑而过,没有继续逼问。 相处了这么久,庞统也确实发现赵统的确是可塑之才,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况且,以赵统近日来展现出的沉稳、谋而后动,庞统也难以相信他会毫无根据的将战争胜败压在赌敌方的心理上。 眼见此事糊弄过去,赵统心思亦是继续活跃着,遂继续拱手说着:“军师,对于接下来的局势,末将还有一些粗俗的看法,不知能否探讨一番呢?” “愿闻其详!” 闻言,庞统自是欣然应允。 与之在敌后征战了多日,赵统智勇兼备,庞统自然也是越发器重,对他的见解愈发重视。 得到首肯,赵统沉吟半响,方才抱拳道:“军师,末将以为,接下来局势可能会产生些许变故,或许对我军很不利。” “哦?赵统领指的可是汉中张鲁?” 一语落的,虽然赵统还未直言,庞统却短暂的直指要害,说道。 “军师大才!” 听罢,赵统亦是抱拳赞扬一番,遂又道:“的确,现今间李严等人举绵竹城归顺我军,那雒城便已成孤城,接下来益州军的处境将不容乐观!” “一旦雒城陷落,那我军主力便可堂而皇之进驻至成都平原,予以围困成都。” “到那时,刘璋将必败无疑!” 话落此处,赵统顿了顿,遂说道:“故而,末将觉得刘璋势必会做最后一搏,遣使往汉中与张鲁重修于好,相约共同夹击我军。” 赵统的一番话徐徐落定。 庞统亦是沉吟了一番,流露出赞同的神情附议着:“此的确需要万分重视,虽说张鲁不足为惧,可听闻曾经于渭河平原上杀得曹贼割须弃袍的西凉锦马超现就依附于汉中。” “若是张鲁派遣此人来战,我军后方或许还当真难以抗衡呢。” 随着赵统的提示,庞统也顿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赵统领,待我军接收了绵竹城后,便由你回返大营亲自禀告此事,务必劝主公时刻加强对汉中方面的注意。” “一切谨遵军师吩咐!” 说罢,赵统拱手接令道。 但随即他还是心下略微有些担忧庞统的安危,遂以担忧的语气说着: “只是主公命末将护佑军师您的周全,若是末将忽然离去,您的安危又将从何保证呢?” 闻言,庞统两眼眯着,面露丝丝笑意,抚须道:“赵统领其实不必太过担忧,目前绵竹已下,雒城已形同孤城。” “本将只需亲自坐镇绵竹,总揽大局,配合主力攻取雒城的战事即可,只要确保李严等人乃是真心归顺,那统的安危就无需担忧了!” 此话一落。 眼见着庞统已经将各项事务都已考虑得妥妥当当,赵统遂也不在担忧,放下心来。 就在二人探讨间,绵竹城的城池轮廓也已经就在眼前。 第9章 蜀中忠良 庞统、赵统率部抵足绵竹,面对着出城相迎的李严,费观等降将少不得一番安抚。 不过这些事自然是由能言善辩的庞统负责就是了。 半响后。 双方才隆重的举行了交接仪式。 随后,绵竹城顺理成章脱离了刘璋治下。 再度过去数日。 在确证了李严等人乃是真心归顺以后,赵统方才放下心来,意欲听从庞统之命回返大营向刘备启禀详细情况。 临行之前,他亦是还有最后要事处理。 故而,此刻赵统腰悬利剑缓步朝着一间屋舍走去。 房门前,数名卫士持着利刃肃然而立。 瞧着赵统前来,一齐拱手道:“赵统领。” 见状,赵统挥手示意诸人不必多礼,遂才往里屋眺望,说着:“张任这段时日来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吧?” 此言落下,其中一位卫士抱拳回道:“启禀赵统领,并未有异常情况,张任在里面都很平静。” “好!” 听闻了卫士的汇报,赵统轻轻点头,以示赞许,遂才径直跨步走进里屋。 屋内。 张任此刻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忽然听闻似是有脚步声悄然传至,随即立即睁开双眼坐起身,方才发现来人乃是赵统。 “汝来干什么?” 再度瞧见赵统的面孔,张任面上并未起丝毫的波澜与愤怒,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相问着。 他虽然兵败被俘,但却并不痛恨赵统。 毕竟,沙场之上战败,只能说是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闻言,赵统也找了一处空席坐定,方才笑着说道:“将军与家父虽然并未谋面,但关系却非同一般,作为晚辈,自当前来探望!” 闻听着这席话语,在联想到之前赵统所使的枪技,张任脑海里的诸多疑惑此刻都纷纷化为了好奇之色。 “本将现在已成阶下之囚,汝应该可以解我心中疑虑了吧?” “呵呵……”闻言,赵统面上轻笑一阵,遂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其实告知你也无妨,其实你与家父师承一人。” “嗯?他老人家后续又收弟子了?” 此言落罢,张任心下疑虑方是尽数消去。 但接下来张任却意识到一个问题,遂沉声道:“我下山时师父曾说,日后非武学天赋无比过人者,他将不在收任何一位弟子。” “汝父既然能自创枪技破解百鸟朝凤,想来也是武学奇才,却不知能否告知名讳?” 一言而出,望着张任那一双充满狐疑的目光,赵统直言不讳道:“家父便是当年曾在当阳长坂身怀幼主于曹军间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 “赵云,赵子龙?” 喃喃念叨一阵,张任长吐一口气,释怀道:“虽我与汝父并未谋面,但就凭七进七出的威猛以及胆略,想来就已经将百鸟朝凤练至了至高境界。” “从你枪法中来看,汝父恐怕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能够自创枪技确也是凸显出了极高的武学天赋。” “看来师父他老人家果然慧眼如炬。” 一时间,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张任亦是陷入了无尽的感慨。 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怨气。 连自己师弟的后裔都无法战胜,那只能说明对方天资更甚或是教导有方。 细眼观察着张任的举动,赵统心下陡然一喜,遂也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将军,小侄有一事请教,不知可否?” “请说!” 如今身份已经表明,对于赵统这位后辈,张任亦并未故作清高而置之不理。 “将军生为蜀人,在刘焉刘璋父子麾下为将多年,想来也知晓自刘璋执政以来,由于身性软弱、好猜忌以及威望不足以压服益州豪强与东州人,导致州郡内法纪废弛、盗贼、叛贼横行肆虐令民众苦不堪言。” “难道将军就不会心生怨言吗?” 此言稍落,张任哪还能不明白赵统的想法,正欲出言打断,但赵统却不给这个机会,而是继续说着: “古语言:君亦择臣,臣亦择君,刘璋暗弱,无法造福一州百姓,智能之士皆思得明君,将军又何故愚忠呢?” “汝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人各有志,若让我改换门庭,却还是尽早打消念头吧。” 只是,听了这一席话语,却见张任依然面不改色,平静的拒绝着。 见状,赵统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他不想轻易放弃,若有一线机会,还是想令张任归顺。 一方面主要也是爱惜他统御才能和勇武兼备之能,另一面,就凭其父赵云与其的师兄弟关系。 他理应也得尽量避免张任兵败被杀的局面。 “将军,您又何故固执呢?” “吾主仁义着于四海,此乃天下皆知之事,且自入川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罢了,为何益州已北的士民便尽数归心?” “两军开战以来,为何我军一路连战连捷,往来投奔者数不胜数。” “究竟谁才应该是明主,谁才能更让益州民众过上更好的生活,将军乃聪明人,想来心里比谁都看得清楚吧?” 说罢,此刻赵统语气更是加重了数分,郑重道:“既如此,将军身为蜀人,难道不愿意归顺明主,为百姓们谋福祉吗?” “哈哈哈……” 一番话落,张任并未给出答复,反是大笑不止。 见状,赵统皱眉,相问道:“将军,因何笑尔?” 话落,张任笑了良久,面上方才恢复了无比镇定的神情,直面赵统说着:“汝既然已经说了,汝主乃是明主,那纵然贵军入主了益州,自然也会施仁政造福益州士民。” “那本将降与不降,又有何区别呢?” 说罢,张任面上浮现出的神情愈发郑重,目光也无比坚定起来,坚铮道:“可本将身为蜀人,自然有我的原则以及底线。” “所谓忠臣不仕二主,不管初衷如何,再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降将就是降将。” “汝不必再言,吾心意已决,还望别在逼迫!” 眼见着张任此刻决绝的神色,赵统也知晓其心意已定,遂也只能在心下暗道“可惜。” 转念一想,赵统陡然起身,拔下腰间利剑径直递给了张任,说着:“既然将军心意已决,那小侄也无法再多言。” “此剑乃是神器,号为青釭剑。” “将军不愿降服,那便用此剑用体面的方式结束自己吧!” 此话一落,赵统遂坚决转身,径直退出了房内。 他接下来将尊重张任的选择,令其体面结束自己,而不是用处决的方式。 第10章 西凉锦马超 赵统临行前欲招降张任,可此人志向极其坚定,执意愿做蜀中的那一股清流,甘愿成为刘氏父子失败的执政策略下最后的遮羞布。 最终,他用青釭剑了却了自己,用实际行动明志。 随后,赵统方才率数十人绕路悄然回返主力大营。 待回返营间。 刘备听闻后,喜笑颜开的第一时间接见了赵统。 营内,诸人分主次坐定,刘备端起酒爵,面向赵统的身影,流露出极其看重的眼神,说道: “贤侄,你近日的所为士元先前书信间已有述明,你不仅智计频出、勇武亦能力克张任,实乃良将之才耶!” 一番夸赞过后,方才与赵统一齐一饮而尽。 随后,刘备缓缓放下酒爵,问询帐中诸将,道:“我欲封赏之,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刚落。 一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老将黄忠遂立即拱手附和着:“末将附议!” “赵副统领智勇双全,颇有其父之风,该赏!” 随着黄忠附和,其余荆州籍将领亦是一起齐声应承着。 不过,赵统此刻却径直站起身,眼神坚定的说道:“主公,末将此次不过是出了些绵薄之力罢了,当不得赏赐!” “还请主公收回成命,待末将接下来立下卓绝功勋以后,再行封赏也不迟呢。” 一席言语,赵统话音吐露清晰,说得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直令帐中诸将赞扬无比! 主位上,刘备见状,和善的双目里亦是透着一丝丝带着赞意、期许之色。 显然,不骄不躁,不贪功的作风令他十分满意。 随即,刘备自然又再度提了两次。 但瞧见赵统坚决不授后,刘备才面露肃然之色,双手撑住案桌高声说道:“好!” “贤侄有勇有谋,又兼不骄不躁,子龙真教导有方也!” 说罢,语气顿了顿,再道:“既如此,孝直,此功给记在功劳簿上,待益州平定后,再度论功行赏。” “喏。” 闻言,一侧身材高挑、精明干练的谋士法正拱手接令,遂用笔在功劳簿上记录着。 而此次封赏对于赵统而言,其实压根无足轻重。 与其讨要一些实质性的封赏,不如先给自己在诸人面前竖立一道好的形象。 有能力还怕日后立不了功? 一番闲谈过后。 赵统此刻面色亦是瞬间严肃下来,并拱手将自己与军师庞统当日的猜测与分析如实汇报。 “由于此事太过重大,若稍有不慎,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故在平安接收绵竹城后,军师方才令末将折返向主公亲自禀明。” 话至最后,赵统义正言辞述说着前因后果。 而此言一落,帐中诸将稍加思索,眼神也顿时间无比凝重起来。 听罢,刘备此时面色也恢复了先前的从容,随即向从旁的法正征询着意见道:“孝直以为,刘璋与张鲁可有重修联盟的可能性?” 此话落罢,法正稍作思索,正欲答复。 帐外亲卫却是持刃快步奔进帐间,快速单膝跪地,面露急切之色拱手禀告着: “启……启禀主公,葭萌关方面传来急报,言数日之前已有一支将近万余人的益州军从成都东进转渝水袭至了葭萌关下。” 这则战报刚汇报完,还不等诸将回过神,又是一位亲卫急匆匆地奔进来,快速禀告着:“禀禀……禀告主公,霍中郎将传来最新战报,言张鲁已经与刘璋军重修于好,并派遣两万步骑由马超所率直取葭萌关而来。” 这一则战报而来,大营间顿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若说只单纯是益州军绕后袭击,诸将还不以为意。 毕竟,益州军战力懂的都懂。 可现在却不得不重视了啊! 张鲁与刘璋重修联盟。 这不是关键。 马超率部来袭,这才是令诸将最为忌惮的。 这可是曾经于渭滨上杀得曹操割须弃袍的猛人啊! 听闻马超来袭,刘备神色也微微变色。 沉吟良久,刘备挥手示意亲卫先行退却,遂才笑盈盈地看向赵统说着:“贤侄,看来还是你与士元有先见之明。” “只是没想到张鲁与刘璋一向不合,竟然会在此关键时刻走向联合。” 一席话落。 一侧的法正沉思半响,才回应着:“主公,张鲁此人狼子野心,若正所料不错,刘璋定是许诺将我军击败后,便把与汉中相邻的巴西郡割让。” “不然,张鲁绝不会无意与我军结仇。” 这一席分析,刘备听罢,自然也是连连点头附和。 而这番话落在赵统耳里,心下亦是大受震撼,也不由喃喃心间感叹着:“这就是顶级的智谋之士吗?” 单凭一丝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敌人的动机。 赵统熟悉历史,自然知晓刘璋的确是会以割地求和的屈辱方式来换取张鲁的联合。 可法正却并不知晓,他是根据自己的判断以及对人性的揣摩所推测的。 “这事真来得不是时候啊!” 一时,刘备嘀咕道:“我军若是已经攻取了雒城,那即便是面对张鲁的掺和,亦无所惧!” “可现在,局势有些棘手啊。” 眼瞧着此时刘备面上似乎带着忧心忡忡之色,法正见状,却是立即面露轻快之色,拱手安抚道: “其实主公也不必太过忧虑!” “哦,孝直可有破敌妙策?” 一时,听闻法正之言,刘备顿时仿佛间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忙相问着。 闻言,瞧见刘备神色已经转变,法正面色方才再度严肃下来,说道:“主公,其实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军已经大可不必那么着急强行攻取雒城。” “可先集中力量回军歼灭刘、张联军。” 话至此处,法正言语间顿了顿,方才继续解释着:“毕竟,现绵竹已经不战而下,雒城已形同孤城。” “我军接下来只需留守一军继续屯驻于大营,那城内的刘循便不敢在轻举妄动!” “待主公亲提主力击破联军后,再回军来取雒城,岂不是易如反掌尔?” 这一记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顿时间便再度点燃了刘备心间的斗志。 稍作思索,刘备心下便已经是有所决断。 第11章 擅守战神 随着法正献策,刘备亦是毫不犹豫的选择采纳。 决议全军先集中军力北上对付刘、张联军。 毕竟,西凉锦马超声名在外,此人不可小觑! 况且,目前葭萌关还是己军地处益州的大本营,此地不容有失! 刘备对此,自然也无比重视。 郑重思索了一番,即便目前雒城守军已经失去反扑的可能,但他还是依旧任命老将黄忠亲提一军留驻于此,继续防范雒城。 以免出现差池。 现在还没到大局已定的时候,所谓小心无大错,诸将自然亦是纷纷欣然接令。 待诸将一一退散,各自前去准备后。 谋士法正刻意走在众人最后方,待帐间无其余人后,方才再度折返。 见状,刘备似乎早已与法正心有灵犀般,抬首便道:“孝直似是还有何等破敌妙策没有道出吧?” “主公英明!” 闻言,法正拱手恭维一句,遂在缓缓坐定,直言道:“主公,据当日李正方等人举城归附时,正就隐约间心下有些许不详之感。” “不过也没想到,士元与赵副统领也猜测到了刘、张会重修联盟。” 一席话落。 法正沉吟半响,再度说着:“主公,虽然目前看似局面一切大好,但我军主力一旦北上葭萌前去抵御联军攻势。” “那我军便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正思虑许久,希望主公加急下达调令至荆州,再度征调部分军力入川,以期从东部寇开益州防线。” 话至此处,法正面上神色亦是越发轻快,遂道:“目前益州军基本已被我军锁在此地,若是令诸葛军师领一军入川,则必将会势如破竹,直取成都矣!” “到那时,待我军平定了刘、张联军,刘璋自然也就大势已去,主公必将拥有益州全境。” 一记记的话音相继落下,法正的每一句言语几乎都对刘备的内心充斥着总总诱惑,瞧其现今的神情,似乎早已是垂涎三尺般! 迫切想全据益州,当然是刘备梦寐以求所渴望的! 想他起兵以来,已经颠沛流离了数十载,当年的隆中对,好不容易为他设计了这么一块天府之国以为根基。 刘备如何能不渴求得到呢? 听闻了法正的计划,刘备一时先行陷入了沉思间,并未急忙拍案决定。 对于他而言,虽然他内心深处早已渴求拥有益州,可荆州的战略地位依旧极其重要,调兵一事还是应当极为慎重考虑。 他现在所在思虑的也是风险问题。 再度调离一支军力,荆州安危是否妥当? 沉思了良久,刘备心下亦是忽然坚定了起来,决议调兵入川。 即便荆州没有了诸葛亮,还有关羽,想来亦不会有何大碍! 此事法正与刘备达成共识后,调兵指令也是在当日就秘密发往了荆州方面。 待各部集结完毕后。 刘备携诸将亲提主力迅速往北行军而去。 而雒城方面,接下来将只余有黄忠所部以及在绵竹总揽大局的庞统所部。 这一战,也将决定着川蜀的归属。 若是无法抵御刘、张联军,导致葭萌城破,那恐怕等不到荆州援军的到来,可能瞬间就会陷入败亡。 击败联军,那自然就大局已定。 …… 葭萌关下。 此时,汉中军尚且还没有抵足。 但由向存、扶禁所率的万余益州军众已经径直到来。 关城上,此刻一身披坚甲,腰悬利剑,面上浮现出数分冷峻,神情瞩目的中年将领目光中透着紧绷感,正徐徐巡视着城墙一线。 此人也正是目前的葭萌守将霍峻。 巡视一周,瞧见并未有何处透着防御漏洞以后,他方才抬首俯视着关下的一座座敌军营垒。 面上的忧虑之色愈发凝重。 关下便是万余益州军,而他麾下不过数百余众。 此战,显而易见是一场苦战。 “据闻目前汉中军也在马超的率领下快速逼近,却不知主公收到军报以后,援军究竟多久会到达?” 不过,霍峻想归想,左手亦是不自觉间捏紧了剑柄,面上透着一丝丝的决绝之色。 他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誓与关城共存亡! “呜呜……” 良久,关下似是号角声响彻。 便见一队队的益州兵士列阵往关城攻来。 刀盾阵,弓弩手,以及推着云梯车、攻城车,井阑等攻城器械一齐往关城攻来。 只不过。 葭萌本就是从两山之间所开凿而出的一道险关,关下地势险要,道路越靠近关卡也就愈发狭窄。 这也就导致攻城方每一波攻击都只能容纳不过数百余人。 只能一波又一波的添加人数攻城。 这也就令关上守军的防守压力大大减小。 霍峻眼瞧敌军已经发起攻击,亦是大手一挥,示意麾下部众严阵以待。 不过,当他抬首观察到敌军阵势后,心下却是大松一口气,随即高声鼓舞道: “将士们,敌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尔,不必担忧!” “只要我等同心协力,纵然敌众我寡,亦无法攻破葭萌。” 霍峻平日严格军纪,又与士卒同住,兼这支部曲还是跟随多年的忠实队伍。 此番话刚一落罢,城墙一线守军顿时间纷纷便士气高昂起来,面对着关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身影,亦是丝毫不惧! 因为,不仅霍峻觉察到,就连普通军士也相继看出了益州军阵间的散漫。 即便是组织了攻击阵型,却也无法给人一种紧迫感。 关上守军连丝毫的压迫都感觉不到。 “放箭,射杀敌军。” 不过,蔑视归蔑视,霍峻却不会因此而轻视敌军,他眼神紧紧的凝视着关下,估摸着距离。 眼瞧敌军踏入射程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下发了指令。 指令传下。 守军士卒不做含糊,纷纷将举起的弓弩往下方抛射箭矢。 一时间,一支支的箭矢宛若形成了箭雨般,从天而降。 径直落入益州军阵间。 “啊,啊……” 一些躲闪不及的益州军卒,在绝望中发出了最后的哀嚎、呐喊,遂不甘地倒在地面上。 第12章 斩将 一连强攻十余日,或许是葭萌地势险峻,亦或是益州军众战力太过低下。 葭萌关依旧是坚如磐石。 本身益州军士的斗志便并不高,现在又连续多日来久攻不克,军阵间的士气亦是越发低落无比。 而这一幕幕,则是被关城上亲自督战的霍峻尽收眼底。 他脑海间也开始活络起来。 “呜呜……” 又一次号角声吹起,关内守军此时甚至不需要霍峻挥手指挥,都已经自动将意识再度调转回来。 无他,这已经数不清益州军所发起的多少次攻击了。 即便是守军,也已经麻木了。 接下来的此次攻击,持续大半响,益州军卒亦是似往常那般在听到鸣金声后如潮水般退去。 持续了许久的攻坚战。 葭萌关依然稳如泰山。 益州军攻城日久,除了在关下弃尸累累外,再无所获! 临近夜色来临前,天渐渐的染上层层黑雾…… 关内守军却是纷纷面露大喜之色。 概因,他们的援军已至。 葭萌南门。 刚一闻听到消息,霍峻便立即披挂携众前往迎接。 一到城门处,霍峻发现并未有想象中的大队主力军士,黑影间所透露而出的两道身影分别是亲卫军统领陈到,以及副统领赵统。 见状,霍峻走上前去,先行拱手问询着: “叔至,阿统,主公只派遣您们率部前来援助吗?” 此话落下,霍峻扫到后面不过唯有数百人罢了,遂不由心生疑惑道。 闻言,身席银白色甲胄,身长八尺,面目修长的陈到笑着回应着:“仲邈不必担忧,主公正亲提主力加急赶来的途中。” “只是由于路途遥远,又生怕汉中军在西凉锦马超的统领下先行来袭,仲邈难以抵抗抗衡,故而方才令到与阿统先行率三百白耳精兵赶来增援。” 听闻陈到述说了一番情况后,霍峻心下方才放下心来! 随即,霍峻领着诸人入关进行安顿。 途间,霍峻也稍作简短的为陈到、赵统讲解着当下的局势。 “自这十余日以来的攻势来看,益州军虽有万余之众,战力却不堪一击尔,并不足为惧!” “我军还得慎重备战,以期防范汉中军的攻袭,毕竟,西凉锦马超勇武超群,声名在外,还是不可小觑!” 话落,霍峻随即又将近日来益州军的总总战力表现告知了二人。 行进良久。 待安顿好了白耳精兵后,三人也相继抵达军府内。 府间,点上烛火,将堂中照亮。 三人围绕一团,盘腿坐定,方才进入了正题。 陈到此时沉吟了一番后,先行言道:“仲邈,方才你在路途间提到,益州军的战力极其低下?” “嗯。” “既如此,我军何不主动出击,先歼灭敌军,只要益州军崩溃,我军便压力骤减,随后就可从容布置防御抵御汉中军。” 此言落下,霍峻也紧紧盯凝着陈到的目光,沉思片刻,遂也予以回应着:“峻也想过主动出击,但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这是为何?” “虽说敌军战力确实太弱,但兵力是我军的数倍,而葭萌关外的道路险峻且狭窄,也并无遮掩物。” “若是白日发动进攻,则必定会被敌军所察觉,陷入到围攻之间。” “即便我军勇冠三军,但在兵力太过悬殊下进行硬拼,却终归不是明智之举!” 说罢,霍峻一时也不由犯了难,略微有点迟疑道:“可若是夜袭,关外地势这么险峻,将士们夜晚视线不明,恐怕也难以起到突袭的效果。” 霍峻一语,也令陈到一时陷入了沉思中。 此的确是个问题。 思索半响,二人却是都没想出能够主动出击的对策。 就在犯难之际,陈到忽然发现从旁的赵统此刻却是在闭目沉思,遂轻声问询着:“阿统,你在思考什么?” 闻言,赵统方才睁眼笑着说道:“陈叔与仲邈兄方才不正在为如何主动出击而犯难吗,统这不是在思索良策,好为你们分忧嘛。” “哦?”此言一落,陈到忽是神色一动,问道:“阿统,胸间可有对策?” “嗯。” 听罢,赵统也并未打哑谜,而是径直说出了自身的计划。 待听罢后,二人面上都不由一时面色顿时变幻,有些流露出凝重之色。 “这……这可行吗?” 陈到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遂有些惊异的询问着。 随即,从旁的霍峻也道:“绕马鸣阁栈道至敌军后方,然后趁夜发起进攻。” “此的确不失为一道险策。” 不过,话至于此,霍峻面露难色,徐徐分析着:“只是,此策却面临几道难题,首先是绕道马鸣阁栈道,本身就要翻越一道道的崇山峻岭,其路无比艰险。” “其次,马鸣阁栈道乃是在悬崖峭壁上所开凿而出的栈道,其道路无比狭窄,听闻凡是从此通行者,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山崖而落得粉身碎骨的局面。” “其三……” 说到此,霍峻面色也是愈发凝重起来,说着:“即便能够侥幸通过马鸣阁栈道,但绕后趁夜发动袭击,却也面临视线不明的问题。” “面对着这些难题,不知阿统可有解决方法?” 一语而落。 霍峻,陈到接下来都将目光无比郑重的移到了赵统身上。 他们也很好奇,赵统既然提出了此策,那究竟是否有法子克服目前所面临的此道道难题呢? 瞧着二人凝重的眼神,赵统亦是面露笑容,冷静的语气说着:“其实,地势之险或是艰险无比的道路,对于我军而言并不算太难解决的事。” “陈叔统领白耳精兵多年,对他们的身体素质,对跨越马鸣阁栈道,应该有自信吧?” 话落于此,语气顿了顿,继续说着:“至于夜间将士们视线不明的问题,若是仲邈兄麾下的部曲,可能会确会存在。” “陈叔,我军这十余日连夜赶路,您可曾发现白耳精兵被茫茫夜色所难倒了吗?” 这一记言语而出,陈到顿时间脑海里便浮现了这段时日的情景与画面。 良久过后,他才是顿时欣喜满满地高声道:“仲邈,若是此次由白耳兵绕行马鸣阁,必能够建功!” 第13章 雄狮抵足 一番合议。 继续由霍峻率本部驻防葭萌关,以疑惑敌军。 而赵统与陈到则领数百白耳兵翻山越岭绕行马鸣阁栈道,突袭至敌军后方发动夜袭。 三人约定,到时以火为号。 待敌营火起之时,霍峻便率部从关内杀出,两面夹击,击破敌军。 休息一夜。 次日益州军继续结阵强攻关城,霍峻如往常般率部抵御。 整个过程并未流露出丝毫的破绽,敌军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同的蛛丝马迹。 实际上,此时赵统,陈到二人已经领白耳兵从关南穿进了崇山峻岭间,消失于茫茫群山中。 约莫数日相过。 马鸣阁栈道。 “呼!” “没想到这条栈道竟是如此难行,若是换成普通的军士,恐怕想通过的难度更大矣!” 待全军全部通过后,陈到望着生在绝壁上的栈道不由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着。 闻言,从旁的赵统亦是紧紧点头。 他前世在课本上听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现在亲自走过一遭,方才能够感受到,此话绝对是不夸张的。 “是啊,这条马鸣阁栈道与统之前护佑军师所走的落凤坡,艰险程度远甚数十倍也。” 沉吟一阵,赵统应声附和着。 二人稍作一番感叹后,随即陈到亦是立即命清查人数。 清查下来,有数位士卒过栈道时不幸踩空摔下了山崖。 “什么?” 听闻己方尚未开战便已有减员,赵统忽然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数位弟兄,都是统执意走此栈道,害了你等性命啊!” 一边说,一面眼中含泪。 此刻,周遭的白耳军士眼见自家副统领竟为了两位士卒如此流泪时,亦不由纷纷无比动容。 霎时间,数百硬汉亦不由自发流露悲戚之色。 索性,还是陈到战阵经验丰富,及时止住了众人,告知现在尚且不是悲伤的时候,应先以破敌为主。 全军一路往益州军后部插过。 不过待抵足目的地时,距离夜色将近还约莫有一顿功夫。 陈到当机立断,率部隐藏于山林间静静等候着。 一处山坳里。 此时,陈到注意到赵统正立在一处角落里,面上透着纠结之状。 一眼望却,瞧其整个人无精打采,仿佛丧失了平日间的活跃。 见状,陈到徐徐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缓缓说道:“阿统,还在为失足跌落山崖的士卒自责?” 一语落的,赵统依旧面色紧紧绷着。 瞧见于此,陈到沉吟了良久,才沉声道:“为将者,当具备一颗无比坚韧不拔的心,不然便极为容易受外界因素而干扰到自身的判断。” “若是心态过于脆弱,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成长为一位优秀统帅的。” 说罢,瞧着赵统面上还残存着些许愧疚之感,遂继续说道:“阿统现在是否在自责自己当日便不该坚持率部走栈道突袭敌军?” 此话刚落,赵统缓缓抬首,面对着陈到郑重点了点头。 “可是,阿统,你所做的这道决策当真错了吗?” 忽然间,陈到却是反问道。 “陈叔?” “阿统,你换位想想,若是我军不绕行马鸣阁,而是继续闭关死守,待益州军与汉中军合军。” “那局势会不会愈发复杂,我军对付两军会不会损失更多的将士?” 说到这,陈到顿了顿,以安抚的语气说着:“可现在我军计划非常成功,只等夜色降临之际,便可歼灭益州军。” “而此时即便我等都非常悲戚数位精锐士卒的损失,却也不能因此而方寸大乱。” “所谓慈不掌兵,既为将者,当将情绪藏在心底,因为我们需要在将士们面前竖立威信。” 一席无比郑重的教导。 此时间,赵统好似是想通了,忽然站起身擦拭了面上的泪痕,随即问询着:“陈叔,那方才我是不是犯了为将者的忌讳?” “哈哈……” 闻言,陈到瞧见赵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由衷的大笑了一番。 赵统目前年纪尚轻,统兵经验尚且并不丰富,极为容易感情用事。 这些陈到都是早有预料的! 故而,也才有了方才苦口婆心的开导。 随即,他再度回道:“其实不然,阿统,你看看将士们目前是不是尽数都义愤填膺,纷纷化悲愤为怒火?” 待其瞧了四方一周,陈到才笑着道:“有时候,作为将官也是需要在将士面前表现情绪,以调动他们间的战意、斗志。” “但阿统你也要记住,情绪可以表露,但绝不能令情绪左右判断,更不能因此而影响到重大决策。” “感谢陈叔开导,统定当铭记于心!” 一阵阵话语而落,赵统方才从中走了出来,只见面上流露的自信之色愈发浓厚。 …… 很快间,便已夜幕降临。 益州军攻城强攻不克,鸣金回营用过膳食后,亦是快速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方才还灯火通明的大营,转眼间便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无声黑夜。 四周只传出了阵阵打鼾声。 眼见此等情况,陈到、赵统见状,面上顿时浮现喜色,二人对视一眼,便各自领一部往不同的方向摸过去。 由于此次是夜袭,未免打草惊蛇,路途间火光也微弱无比。 但即便周遭黑影重重,却并难不了白耳精兵的突袭。 就在赵统与陈到分兵突袭以后,进展可谓是极其顺利。 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便解决了营门四周的巡防卫士,攻入了营中。 而如此轻易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敌营防御太过松懈。 攻进营门,陈到此刻脑海里的目标也无比清晰,压低声音吩咐道:“按既定计划行事。” 号令传下。 百余名的白耳精兵便散成十余队,手拾火把,席向营间各处。 军需处、粮草…… 一处处的引燃物被迅速点燃。 烈火熊熊燃烧,顷刻间益州军营便仿佛遭受火龙肆虐,火光冲天,红遍了方圆数十里。 如此之大的举动葭萌关内自然是第一时间内便已知晓。 霍峻亦是迅速披挂奔上关城,俯视着关下烈火肆虐的益州军大营,心下清晰无比,此乃是陈到、赵统二人已经功成。 紧随着,他紧急集结麾下部曲,开关高声呐喊着杀出。 …… 而此刻,在益州军大营的东北处,一支大军亦是已经悄然而至,正在此原地扎营。 为首一将其人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 他此刻缓缓走出主营,亦是发现了前方的变故。 第14章 夜战马超 在烈火的燎原下,营间无数正在睡梦中的益州军士连再度醒来的机会都没有,就此葬身于火海间。 其余的军士则是在慌乱间被惊醒。 饶是主将向存、扶禁忽然遭遇夜袭,此刻也是灰头土脸,连披挂都来不及穿戴便急匆匆地出军帐指挥着军士迎敌。 一眼望却,此刻的益州军士一个个仿佛如褪了毛的猪,毫无战心可言! 随着霍峻率部快速从关内杀过来。 即便益州军人多势众,可如此混乱的局势下,又兵无战心,反而是被列阵齐整,战意无比高昂的数百军卒杀得节节败退。 直杀得血流遍地,横尸累累。 而主将向存此时还在声竭力吼的指挥着,企图召集起部众发起反击。 只不过。 麾下兵士此时早已被对方浑身所散发的凶悍气势给吓破了胆,哪还提的起反抗的勇气呢? 故而,他的高喝声倒是没有组织好军力,反是暴露了自己。 只见此时率着一部藏在黑夜里的赵统发现了敌将的身影后,顿时间便大喜过望。 紧随着,他猛然站起,掌中长枪挥动,高喝道:“将士们,敌将就在眼前,随我杀!” “杀!” 号令传下,便见百余人忽然从黑夜穿出,直袭而来,杀声滚滚。 主营四周突然出现敌军,这也是益州军完全没有想到的地方。 百余白耳精兵一齐列阵杀来,所爆发出的气势顿时便震慑了诸方,敌将甚至来不及指挥军士围剿。 便见一将提枪快步奔至。 下一秒,长枪连连抖擞而出,枪影间一条条宛若冷血的灵蛇仿佛包裹着向存周遭,令其眼神间流露了无畏的恐惧。 一枪而过,向存毫无抵抗。 赵统顺势拔出腰间青釭剑,斩下其首级。 向存授首! 待别下其首级,赵统气势勃发,高喝着:“敌将已死,尔等不降,更待何时?” 一语落的,仿佛响彻云霄。 紧随着,周遭百余精锐士卒亦是纷纷高吼着“敌将已死”的话语。 而另一将扶禁眼瞧向存连一合都挡不住,哪还敢继续接替指挥,遂立即夺路而逃,抢过一马匹正欲上马…… “咻,啊……” 一记箭雨破空声与嘶吼声同时响起。 扶禁亦被射杀。 而赵统此刻方才冷静的收回二石强弓。 两将皆丧! 这一战,已经成为了一场屠杀。 本就兵无战心的益州军在群龙无首下,此刻亦是纷纷四散而逃。 可就在全军皆以为此战将大获全胜时,忽然,侧翼变故传来…… “踏踏踏……” 阵阵犹如雷霆般的响声由远及近的奔腾而来。 赵统先行反应了过来,急呼着:“此乃是战蹄声,有大鼓骑兵向我军靠近?” 转念一想,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遂立即指挥兵士与陈到、霍峻靠拢。 待汇合过后。 赵统率先说道:“陈叔,仲邈兄,若统所料不错,正向我军狂奔而来的骑兵必然是西凉骑士。” “西凉铁骑?” 此言吐露,陈到、霍峻稍作思索,遂也连连点头附和。 益州与汉中都并不产马匹,而此地如今能出现大规模骑兵,那只剩下了一种解释。 想到此结论,霍峻面上顿时严肃起来,无比凝重的说道:“我军已战半夜,且皆是步卒,饶是战力强悍,可敌军却从侧翼杀来,我军贸然与之接战,恐怕伤亡不小。” “嗯,仲邈所言不错,何况西凉锦马超威震羌胡,勇武超群,现应当还得见好就收,即时撤回关内,保全实力才是。” 霍峻、陈到二人一时都提到了要与西凉铁骑避战。 见状,赵统冷静的分析着:“可现在敌军骑兵已不足此地十里,若是我军不管不顾的撤退,必会遭至掩杀。” “一旦令骑兵凿穿军阵,那局势不堪设想也!” “不知阿统可有良策?” 话落,从旁霍峻不由当先问询着。 闻言,赵统似是早有主意,遂是毫不犹豫的回道:“统建议由仲邈兄先行率大部退回关内,由统与陈叔携百余白耳精兵再此抵挡西凉铁骑的冲击。” “只要大部能够安然退回关内,凭借外围的险峻地势,敌军骑兵便无用武之地。” 说罢,二人便不给霍峻考虑的余地,领百余白耳精兵前去御敌。 霍峻见状,也颇为无奈! 但他也知晓大局,己方得保全实力,不然无法抵挡接下来的汉中军大举进攻。 待大部快速脱离战团,快速向关下撤离时,此刻赵统、陈到也携百余白耳精兵迅速往益州军营的马厩赶去。 赵统决议令白耳兵断后,可不仅仅只是战力强悍的问题。 更关键的,白耳精兵是集步战、骑战甚至水战都全方位精通的全能型兵士。 现下,唯有白耳兵可以上马,就能立即成为骑兵。 “阿统,敌军骑兵已经逼近,你千万小心,马超此人勇武不可小觑!” 待登上马后,瞧着西凉骑兵已经接踵而至,陈到一时间不由屏气凝神,握紧掌中长枪,又扭头无比郑重的提醒着。 “陈叔放心,统有分寸!” 话语落下,二人面上依旧是流露无畏的神情,但心下却都心生忐忑。 所谓“人的影,树的名。” 面对着马超这位早已威名远扬的神将,任谁对上都会无比紧张。 “将士们,以三人骑列阵,冲击。” 待瞧见黑夜间已经能够看到西凉骑兵的身影后,陈到亦是当先挥枪下令着。 骑兵作战,最关键的不是人数多寡。 而是战马奔腾不息的冲击力,以及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气势。 故此,即便是唯有百余众,亦是主动向西凉骑兵发动了突击。 他们要以血肉之躯,抵挡住敌骑的冲击,为大部退回关内争取到时间。 “踏踏踏……” 随着两方骑士愈发靠近,那一股股威压悍天的气势以及震耳发聩的战蹄声,足以令上空咆哮。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阵间,一将身披白袍,手持长枪,坐胯浑身通体雪白,神采奕奕的良驹,那靓丽的目光望着向己方冲来的敌骑,不由发出了一记冷哼声: “哼,不过区区百余骑,竟敢反来冲击我西凉铁骑,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马超浑身气势暴涨,挺枪暴喝着:“儿郎们,再度嗜血的时刻到了,冲上去用尔等掌中的长矛,饮血吧!” 第15章 不与战,何以提升 百余骑涌入了西凉骑兵间,便宛若进入了汪洋大海,激不起半分浪花。 顿时间的功夫,白耳兵便落入了下风。 不仅仅是人数上的劣势,武器方面也吃了大亏。 骑战冲锋之势,一寸长,一寸强。 此次由于白耳兵绕道马鸣阁的缘故,事先也没有将西凉铁骑的到来考虑在内,全军便只配备了五尺长左右的换首刀以及短剑。 可西凉骑兵所配置的皆是长矛,挥舞起来游刃有余,且白耳兵的武器尚短,如今却也只能防守,面临着进攻摸不到敌骑的问题。 只不过。 如今只为拖延时间,防守倒也够了。 在三人骑的阵势下,纵使各方面都陷入下风的局面,西凉骑兵依然无法轻易取胜。 眼瞧着己方全力冲锋的势头竟是被敌方百余骑便给止住,马超面上所浮现的神情无比怪异,甚至有一些感到不可思议。 “什么?百余骑竟然能抵挡这么久?” 这一刻,马超方才原本神情轻松,以为敌骑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在己方铁骑的冲锋之下,必然是一触即溃! 毕竟,这支西凉铁骑曾跟随他渭滨大破曹操,且即便是对上了曹军最引以为傲的虎豹骑,亦是不落下风。 但现在,敌骑百人,便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韧性,不得不令人重视! 眼见于此,马超抖擞了一番精神,坐胯良驹,紧握长枪。 直直挺枪而出,面对着一队防范极为严密的三人骑,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 连续三枪刺出,在黑夜间仿佛化为了一道道闪亮的驱影。 一骑而过,三人骑径直无力倒下! 短短间的功夫,三位训练有素,战力强悍的精锐士卒就成了枪下亡魂。 可马超略过却连头都未回一眼,显然,在他眼里,不过是将精锐兵士视为了蝼蚁。 而他此时的目光,却是移向了战阵间一身披银袍,手持长枪,正大肆刺杀着一位又一位的骑士。 瞧着凡是胆敢靠近赵统的骑士尽数都成了枪下亡魂,这亦不由激起了马超胸间的傲气。 “敌将受死!” 纵马挺枪疾驰而来,只见枪身四周仿佛被一股劲风包裹,直面扑来。 瞬息间,赵统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极其强烈的压制力。 他不敢怠慢,连忙挺枪回击。 “砰~” 两骑打马相交而过。 赵统瞬息间感受到胸间似是被鞭笞一般,隐隐间作痛。 一击之下,已是高下立判! 赵统已经被伤了内力。 他此刻方才驻足静静盯凝了一番对面的身形,打量了许久,赵统已经能够确认此人,心下隐约已经确定。 “阁下就是威震西凉的马孟起吧?” “尔既然已知本将之名,为何不降,还胆敢负隅顽抗?” 闻言,此刻马超经过方才这一击也已经知晓赵统的武艺远不及自己,故而一时也是稍稍放松了戒备,遂面露严肃之色,厉声高呼着。 一言而落,赵统讥笑着:“呵,投降?就凭那龟缩汉中,胆小如鼠的张鲁也配本将投降?” 虽然得知自己面对的敌将就是马超。 赵统依旧面色如故,未露出慌乱之心,反而还讥讽着马超。 他目前的任务就是要拖延时间,不以言语激怒马超,万一他分一部骑兵绕过自己前去追击,那可就难了。 一席话落。 果不其然,马超瞬息间被激怒了。 毕竟,张鲁胆小如鼠,自己归附了他,不就是鼠辈? 此话一落,马超顿时挥枪袭向赵统。 而这一枪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远甚方才那一击。 显然他已经起了杀心。 见状,赵统亦是抖擞精神,挺枪迎战。 只是此次他并未像之前对战张任那般,一直采取防御招数,反而是选择了更激进的进攻,似是打算与马超硬碰硬。 七探盘蛇不仅有防御属性,更藏有七记杀招。 而赵统知晓,与顶级猛将交手,虽然危险性很高,但对领悟枪技绝对有大的裨益。 故而,此刻他想利用最激进的进攻,丛中领悟精髓。 再度一击而过。 赵统勒马退后十余步,嘴角竟是已有一丝血迹。 伤势再度被震得加重了数分。 不过,赵统只是用手擦拭了一番,遂再度挺枪主动攻来。 “魂蛇。” 心下默念一句,枪尖已经被层层阴暗冷血的灵蛇所包裹其中。 一条条数之不尽地灵蛇径直袭向马超。 赵统使出了七探盘蛇枪技中的其中一记杀招。 只是,马超见状过后,却是冷哼一声,高喝道:“哼,华而不实的招数罢了,岂能伤我?” 说罢,便见他长枪连连挥动着。 渐渐地,渐渐地…… 赵统似乎已被卷在其中,数之不尽的灵蛇亦是被一道道虚影给搅碎。 数合已过。 赵统被全面压制住。 再度一枪截住赵统,马超亦不由面露欣赏之色,说道:“汝的天赋极高,现不过是缺少对实战的经验领悟。” “若能积累足够多的经验融会贯通,假以时日,汝的武道未必不能增进。” 此话落罢,他遂又不由面色变幻,以一副惋惜的语气说着:“只可惜,今日遇见了本将,注定是汝的不幸!” 一席话落。 马超浑身气势顿时间再度凌厉无比。 掌中长枪一记横扫,扫向赵统。 这一刻,赵统汗毛倒竖,心下已经感受到浓浓的恐惧。 这一记,已经是马超全力一击。 以他目前的武艺,绝对难以抵挡。 一旦被击中,他必定非死即伤! “受死吧!” 伴随着高喝声,马超卸掉了赵统长枪的力道,正欲取其性命,可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两柄枪在半空中相遇。 一时,赵统见状,立即面露喜色,拜谢道:“多谢陈叔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陈到手劲陡然用力,荡开了马超的这全力一击。 随即向赵统说着:“阿统,按退兵的速度,此刻仲邈应该已经退至关外了。” “接下来,由我挡住马超的攻势,你迅速领麾下部众撤退。” “喏!” 闻言,赵统立即拱手接令。 他知晓自己目前武艺远逊色于马超,倒也并未与之相争。 二人达成共识后。 陈到遂也拨马挥枪,高吼道:“马超,汝的对手是我!” 第16章 败马岱 “既然尔非要前来送死,那就接招吧。” 一记暴喝声,马超顿时间浑身气势如虹,挺枪直袭而来。 即便是陈到,亦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但他也并未慌乱,挥枪迎击着。 “就让我来会一会威名远扬的西凉锦马超吧。” 转瞬间,二将便战至一团。 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一合而过,马超也知眼前此人非方才那位小将可比,故而也暗自郑重了起来,另一边的陈到,亦是一样的感受。 两骑再度激战至一起。 一时间,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而在陈到拖住马超后,赵统此刻亦是凭借勇武率部步步杀出了西凉骑兵阵间,正欲快速逃离此是非之地。 “副统领,欲置我等不顾了吗?” 就在此时,在西凉铁骑阵中,却见约莫还有十余人被围困其中,发出求救的呼声。 见状,赵统沉吟了片刻,遂立即道:“汝等先行撤退,前去与霍中郎将汇合,本将去去便回!” 号令传下。 赵统面色坚定,纵马挺枪重新义无反顾的杀进了敌军阵间。 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十余人无力倒地。 渐渐地…… 十余骑与赵统所汇合,正当赵统欲率部再度杀出重围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怒吼声:“此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贼将,看我马岱取尔性命!” 一记喝声响彻,一身长八尺,体态魁梧的西凉壮汉,手持长刀纵马奔来。 见状,赵统深知不解决此将,绝难轻易突围,便挺枪迎了上去。 一枪迅猛而出,一道道虚影再度凝聚枪尖,汇聚为一条条冷血的灵蛇,直袭马岱。 事出紧急下,赵统亦是毫无犹豫直接使出杀招“魂蛇。” 眼瞧着这一击迅猛攻来,马岱连忙挥刀格挡。 “砰~” 刀与枪一记碰撞后,两骑各自分开。 可此刻赵统却压根不给其喘息的机会,再度调转长枪,攻向马岱。 一条条的灵蛇宛若冷血的恶魔一般,一直缠绕在马岱四周,仿佛随时要嗜血一般。 而在赵统的连续攻击下,此时马岱已是背部直冒冷汗! 他愈发难以招架敌将的攻势。 十余合后。 赵统趁其长刀未招架过来时,一枪洞开了防御。 “啊~” 随着一记嘶吼声响起,一枪刺伤了马岱臂膀。 将之刺伤后,赵统却是并未斩尽杀绝,而是转头领十余骑杀出了重围,扬长而去! 而此刻,诸多西凉骑士无不是面面相觑。 他们方才竟是被赵统那进退自如,无比凶悍的勇武给震慑住了。 另外一边。 陈到已与马超激战了数十合。 随着战局的持续,陈到亦是逐步被马超的枪法所压制。 若是再继续交战下去,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瞧着麾下百余人都已安然撤离,陈到心下暗暗思索半响,遂一枪止住了马超的攻势,顿时间拨马分开。 “马超,今夜就先不陪你玩了。” 说罢,陈到纵马挺枪,直直往阵外杀出。 一路所过,虽有骑士持矛狂奔过来拦截,却无一合之敌。 眼见敌骑尽数逃窜,马超焉能忍受这股怒火,遂立即高挥长枪,怒喝道:“全军追击,趁胜夺关!” 一记高喝。 西凉骑士纷纷横矛结阵,往前方策马奔腾追击。 只不过。 越靠近葭萌关,两侧地势就越发险峻,道路也愈来愈狭窄,纵然强如西凉铁骑,亦只能适当减缓速度。 待西凉铁骑狂奔至一浅石处,两侧乃是一道道密林。 忽然间,两侧黑夜的密林间射出一支支箭矢。 一时间,箭如雨下! 紧随着,陈到更是率部反身杀回,百余骑纷纷举刀高吼着:“杀,斩尽西凉铁骑,活捉马超。” “活捉马超~” 一时之间,吼声如潮,此起彼伏的声势空前绝后,宛若千军万马般袭来。 黑夜间,又无法看清敌军究竟有多少军力。 待哨骑启禀过后,马超亦是统兵经验无比丰富的大将,知晓己方突然遇伏,前方地势险峻,黑夜间视线不明,不利于骑兵策马冲击。 “全军速撤!” 指令传下。 西凉骑兵各部亦是纷纷接令,调转马头往后撤去。 待敌骑退却,陈到还率百余骑摇旗呐喊一番,方才缓缓退后。 随即,霍峻、赵统才率部从密林间穿出。 三人汇合,各自开怀畅笑着。 今夜一战,阵斩二将,基本歼灭了益州军众。 随即,诸人才快速返回关中。 接下来,他们将考虑应当如何固守关城,防范已经到来的汉中军,拖到己方主力的来援。 …… 次日清晨。 汉中军已经进驻了益州军的营间。 虽然夜间西凉铁骑与敌军的突遇并未取得太大的战果,但之后马超亦是命本部骑士加紧救火,并收拢了益州军溃兵数千余众。 汉中军也省了扎营等各项事务,军力反而得到了增强。 不过,初至葭萌关下,马超也并未贸然向关城发动攻击,而是先命麾下各部予以休整,遂再度差人向益州兵士了解关内的具体情况。 葭萌。 随着汉中军的到来,亦或是慑于马超的威名下,赵统与霍峻、陈到合计一番,也熄了继续出城袭击的想法,决议闭关死守,静待主力的来援。 计议已定。 接下来的时日里,霍峻也趁着汉中军尚未强攻的空隙,加紧命麾下部曲继续加固城防,以及补充滚木雷石等守城物资。 这日。 马超亲率数十骑奔至关下挑战。 “兄长,待马岱先行去挑战一番。” 待抵足关下,从旁的马岱志得意满的提刀拱手请战道。 “好!注意安全。” “还请兄长放心!” 说罢,马岱便迅速纵马提刀奔至关下射程外,遂高声吼道:“城上守军听着,我西凉铁骑已至,识相者,当速速开城投降!” “若执意执迷不悟,破城之日,当鸡犬不留。” 一记记暴喝声传响于关城上。 但一位位守军士卒,却依然是面露严肃之色,丝毫未受到影响或是有何骚动。 环视四周,霍峻底气十足,冷哼一声,持剑厉声回应道:“哼,贼将,有胆就来一试!” “本将当与葭萌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第17章 此等勇将,岂不招之 连番的威胁、挑战,纵然马超威震西凉,霍峻却依然是一脸正气的屹立于城头驳斥,丝毫未有动摇的趋势。 眼见敌将态度坚决,在各式攻城器械打造完毕后,马超亦是命各部向葭萌关发动了强攻。 并以本部西凉铁骑护卫两翼。 以防关内再度效仿之前那般突袭益州军大营。 只不过。 即便是换成了汉中军寇关,却依然无法令葭萌关破。 一连强攻数日。 汉中军各部除了在关下弃尸累累外,并无实质性的收益。 当然,目前的局势对于守军也极为不利。 汉中军的战力比之益州军还是强劲不少,更兼统领部众的主将还是马超,这连番的攻势下来,即便霍峻守城功夫极为了得,却也依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索性有白耳精兵的协助守城,以及事先歼灭了益州军,令麾下部曲军心大增。 这才抵挡了敌军攻势。 不过,坚持了这么久,孤军守备的日子也将结束了。 魏延率前锋先行抵足了关城。 随着主力的到来,待汉中军斥候收到情报立即禀告过后,马超也是当机立断紧守大营,熄了继续强攻关城的想法。 傍晚将近。 诸将方才在南门处迎接已经率部抵足的主帅刘备。 迎入关城,将数万军众的营房安顿好,刘备方才在军府召集诸将议事。 府间。 诸将分主次坐定。 刘备居于主位落座,方才环眼望向诸将道:“仲邈,我等新至,你先来讲解一下目前敌军兵力分布等总总情况。” “喏!” 闻言,霍峻拱手应诺,遂走到屏风间,手指着上方的地图缓缓说着:“主公,诸位将军,此地是葭萌关,方圆十余里四方皆是地势险峻,道路狭窄。” “外围才是如今汉中军的营垒。” “据连续数日的强攻,峻以初步估算到,敌军的军力大致在两万上下,战力相比益州军稍强上一筹。” 此话落罢,霍峻顿了顿,面色也流露出严肃之色,郑重说着:“只不过,那西凉锦马超麾下的本部西凉骑士却是不可小觑!” 紧随着,霍峻如实的将先前己方趁夜突袭益州军大营并与敌军交战后所得出的结论一五一十的上报。 一席话落。 刘备静静听罢,似是沉吟了一番,方才道:“既如此,那与之出关接战,将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不知诸位可有何破敌良策?” 此言一出,府间一时间亦是寂静无声,诸人尽数开始思忖起来。 良久,从旁的法正面露轻快之色,拱手说着:“主公,其实此战可避尔!” 一听到法正之语,刘备面上不显,可心下却早已喜色连连,连道:“孝直,可是已有妙策?” 听罢,法正脸色间笑意愈发浓厚,继续道:“正有一计,可令那马超率部归顺主公尔!” “只要此人归顺,那我军北部威胁可骤减,反还能借助此人的威名迅速平定益州。” “孝直之策,具体可如何操作呢?” “主公,从汉中通往葭萌且利于大部行军的主要有三条栈道,而这几条道都与褒城、武乡所连接。” “我军何不派遣一支部众绕袭至敌军后方,趁机烧毁栈道,到那时,在进退失据,外无援军,汉中方面也无法供给粮草。” “此等局面下,即便马超不降,我军将之全歼也将会轻而易举耳。” 法正徐徐一语的解释上,从头到尾,他面上的笑意便从未中断过。 显然,对他而言,击破马超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说罢,堂下一侧的一身席青衫,身材接近八尺,国字脸的中年徐徐站出,拱手道:“主公,依恢看,孝直此策可行!” “哦,德昂,你有何看法?” 闻言,李恢亦是不假思索的回应着:“据恢所了解到,自张鲁占据汉中以来,便极其宠幸杨氏。” “听闻杨松此人也因极擅阿谀奉承之术,常常言语间能讨张鲁欢心,便被引为了心腹,大见亲待。” “平日里张鲁也时常接纳此人的意见。” “而此人却是极尽贪财之辈,主公若欲降服马超,何不以利诱之,令此人在张鲁耳前尽数诋毁马超欲携部造反一事?” 话语落下,刘备稍作沉吟了一番,略显担忧的问询着:“此人当真会配合吗?” “还请主公放心!” 听罢,李恢双手抱拳,无比肯定的回应着:“马超与其弟杨柏本就不合,他恐怖还希望马超永远也别在回汉中呢。” 一席席的话语快速吐露而出。 刘备沉吟了半响,便已经有了决断。 随即,他欲安排诸将前去汉中军后方烧毁粮道。 只在此时。 赵统亦是当先请战道:“主公,末将愿率部执行此任务,必将完美完成此道使命!” 说着,他将自己前番与陈到翻越马鸣阁栈道突袭益州军的计划述说了一遍。 “对于翻越崇山峻岭,绕袭山间小道之事,末将已经有了心得,还请主公成全!” 一言而落。 原本刘备就并未决议出人选,现在既然赵统主动请缨,他亦是拍案决议道:“好!贤侄果然不愧于子龙之子。” “此等遇险也迎难而上的胆略,颇有子龙当年长坂之风矣!” 说罢,也同意了赵统的请战。 “当然,如今我军所面对的乃是马超,此人勇武非凡,未免出城突发意外,叔至,你与贤侄一道前去执行此任务吧。” “喏!” “多谢主公。” 瞧见刘备的安排,陈到、赵统都不由欢喜的笑道。 正当赵统欲离去准备时,脑海里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人,遂连忙拱手高声道:“主公,末将适才忽然想到一人。” “此人勇武超群,且忠贞不渝,若是我军能降服马超,则此等英才,必要吸纳过来。” “哦,贤侄,所说何人?” 闻言,赵统一脸严肃,郑重道:“跟随马超已久的部将庞德,据情报显示,由于此次此人生病,故并未随军前来。” 一番番的言语落下,刘备也不由陷入了思索,随即道:“若是此人当真在汉中未随军,如何能招降此人呢?” 第18章 马超欲反 计议已定。 刘备为了保证能够成功烧毁栈道,依然令赵统、陈到率白耳精兵,以及再度从军中挑选数百精锐之士。 还令魏延率部出关挑战敌营,以吸引了汉中军的注意,陈到、赵统方才率部悄然离开。 一日日的时间相过。 两军就此在关下展开对峙。 而由于马超迟迟未传回捷报,待情报传至首府南郑,也令汉中太守张鲁恼怒无比。 郡府。 张鲁手上摊着前线战报,紧盯着堂下此刻正跪倒于地的斥候,双目仿佛要喷火一般。 “马超平日里不是无比高傲吗,时常将渭滨杀得曹丞相割须弃袍之事挂在嘴边,如今为何却连区区一座葭萌关都拿不下来?” “他究竟在做什么?” 一记记的怒喝宛若晴天霹雳,铺天盖地的怒骂着,致使斥候连大气都不敢出。 怒骂了好一阵,直到府外侍卫前来禀告着:“启禀府君,杨军师正在府外侯见。” “哦?快宣其入内。” 一语而落,侍卫快速退却,片刻后,一身长七尺,面向略微有些狡诈之人从容步入府间,拱手道:“松参见府君。” “不知军师此时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闻言,杨松面露严肃之色,郑重说着:“听闻府君正在为前线战事烦恼,松正为此事而来!” “哦,军师可有何良策?” 一语落的,杨松特意凑近身子,在其耳旁低语着:“府君,据松所打探到的战报所显示,马将军之所以久攻不克葭萌关,并非是关城易守难攻,实则另有因素尔!” 闻言,张鲁顿时神色一震,遂压低声道:“何因素?” “听闻是马超正在与刘备暗中接触,予以率部归顺,故而方才迟迟未攻破葭萌关。” 一记语落,杨松一脸平静的说着。 当张鲁闻言以后,瞬息间便怒不可遏,胸间积攒着数之不尽的怒意。 他正欲发泄,杨松方才挥手道:“府君,松有一策,或可使马超全力攻关而不敢心生异心。” “何策?” “将马超本人以及其部下的家眷都一齐扣押起来,押解到褒城一线,然后对马超予以警告,若是十日间无法破关,皆斩之!” 杨松此刻面色无比狠厉地说道。 “包括庞德吗?” 闻言,杨松郑重点头,应道:“府君,庞德之勇丝毫不逊于马超,将其家眷一齐作为人质。” “若是到时候马超不顾一切的投降,那府君可已赦免妻儿来收其心,庞德定然会对府君您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如此,府君不就轻而易举获一猛将乎?” 一席席话语而落。 张鲁连连点头附和。 “军师所言极是啊,就按此行事。” 说罢,张鲁与杨松迅速达成了共识。 而当此事传到葭萌关外的汉中军大营后。 马超拍案而起,一掌将案桌拍为两断,顿时间怒发冲冠,嘶吼道:“究竟是何人陷害于本将?” 瞧见自家兄长如此愤怒的神情,从旁的马岱不由上前拱手道:“那杨松一向与您不合,想来定是此奸险小人在张鲁面前大肆散谣言来污蔑兄长。” “杨松……” 听闻了马岱的一席话,马超神情狰狞,咬牙切齿道。 瞧其脸色,似乎杨松若在眼前,势必会被撕碎。 “兄长,如今我等家眷尽被扣押在褒城中,不如让岱领一部潜入城去营救,待救出后,我等直接投了刘备,如何?” 待马超怒气渐渐消退后,马岱试探性的提着建议道。 话落,马超挥手止住,说着:“命各部就位,明日开始攻城,严令各部,十日内若无法破关,屯将之上的将官,按军法从事。” “兄长?” 眼见马超下达指令,马岱面上满是狐疑之色,问询着:“兄长,张鲁如此听从小人之言陷害我等,为何还要为其效命?” 不过,马超挥手止住,说着:“张鲁既然已经扣押了家眷,那必然会派兵大力监视,我等率部回返,必然会被发现。” “到那时,反而会落下口实与杨松,令其名正言顺的有借口拿我等家眷开刀,如此反是害了他们。” 说罢,马超长舒一口气,方才道:“先全力攻关,待攻下葭萌迎回家眷后在做定夺。” 既然话已经如此说了,马岱遂也不再有何迟疑,立即下去传令攻关。 原本双方已经对峙了十余日。 这一刻,汉中军再度向葭萌关发起了攻坚战,且攻城力度比之先前更甚。 只不过。 葭萌关地势险峻,如今更是有刘备亲提主力驻防于此。 即便汉中军各部悍不畏死,也依然无法动摇关城。 十余日的期限正在渐渐流逝着。 而在距离褒城不远的栈道上,此刻陈到与赵统正在此地驻军,似是在等候着消息。 良久,斥候方才快速回返。 见状,赵统神色一动,连忙询问着:“情况如何?” 此言刚落。 斥候来不及喘息,便立即拱手如实禀告着:“启禀副统领,据小人们连番探查下,马超以及其部下的家眷都已尽数被看押在褒城牢狱间。” “好!你先下去歇息吧。” 待屏退斥候后,赵统方才面露喜色,偏头向从旁的陈到说着:“陈叔,看来是计划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我们也按原计划行事吧?” “好!” 二人敲定以后,便引一军各自离去。 接下来。 武乡城顿时间遭受到了强攻。 由于褒城需要负责看押马超等人的家眷,故而这两日也陆续从武乡抽调了守军前去增强褒城的守备实力。 现在忽然遭受到赵统率部的猛烈进攻,其攻势之甚,已经是令武乡的守将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遂连忙差人前去搬救兵。 待信使抵足褒城禀明消息后,唯恐武乡有失,褒城守将也立即派遣大部主力前往援助。 可就在援军行至途中时,却不料陈到早已率领白耳精兵伏于半道间。 紧随其后,赵统亦是携部堵截而来。 一番激战下,赵统、陈到率部大破褒城援军,随后并装扮为汉中军诈开了褒城,杀入城间,将马超一系的家眷尽数救出后,方才弃了城池而去! 第19章 大局已定 首府南郑。 府间,待张鲁接到褒城被攻破,马超一系的家眷尽数被掠走过后,心下对于马超的愤恨以及猜忌更是多了数分。 “敌军为何会出现在后方,难道说马超已经与刘备相互勾结了吗?” 张鲁此刻面上透着满满的猜疑。 这也不怪他如此想,之前杨松就提到过,若是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瓜葛,那刘备军又岂会悄无声息的抵足汉中边境呢? 而就在他狐疑之际,府外侍卫再度来报,功曹阎圃求见。 待步入府中,不等张鲁相问,阎圃便是急匆匆地拱手问询道:“府君,扣押马超极其属下的家眷,究竟是何人所提议的?” 一席语落,瞧着其一脸严肃之色,张鲁遂徐徐回应着:“此乃军师所建议的。” “之前军师向我禀告,马超或许与刘备暗中勾结,故而方才以其家眷胁迫攻关。” “达仁,难道有何问题吗?” 一席席话音落下。 阎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高声道:“府君,杨松该斩之!” “嗯?达仁,此言何解?” 瞧着其此刻面上怒意满满,张鲁也有些不解,遂问道。 闻言,阎圃此时也不淡定了,直直解释着:“府君,您应该知晓,葭萌、白水乃是入川的门户所在,本就易守难攻。” “听闻那刘备还亲提主力增援了葭萌,即便是马超骁勇善战,亦不是短时间内便能有所建树的。” “可杨松此人却在府君面前大肆搬弄是非,造谣马超欲反,背叛府君的情况。” “此人心术不正也!” 说罢,他语气顿了顿,再度凌厉分析着:“如今无故扣押了马超极其属下的家眷,这不是明摆着逼反马超吗?” “此人平日里本就贪婪无比,若圃所料不错,他定然是秘密受到了刘备的贿赂,前来向府君进献谣言。” 一记语落。 张鲁寻思了好一阵,方才是迅速醒悟过来,遂连忙懊恼的说道:“达仁,如今之见,您可有何补救之法?” 闻言,阎圃沉吟了良久,才拱手道:“目前马超一系的家眷都已尽数被刘备军所掳掠,此刻我等已经是失了先机。” “若是马超此时率部投降刘备,那我们连要挟的资本也没有了。” 想了一阵,提议道:“圃建议应立即封锁此消息,令马超无法得知家眷已落入刘备军的情报,然后府君在迅速差人前往前线好言安抚,以稳住马超。” “事到如今,恐已只能如此行事了。” 局面如此被动,张鲁也有些无奈的说着。 而就在二人交谈之际。 侍卫急匆匆地奔进府***手禀告着:“启……启禀府君,据前线传来的战报所示,言那支刘备军从褒城退走以后,将通往葭萌关的栈道都尽数烧毁了。” “什么?” 此则战报一至,张鲁顿时面露不可思议之色。 “遭了……” “达仁,怎么了?” “府君,敌军烧毁了通往葭萌关的所有栈道,那已是断了我军与马超之间的联系,以及其军的给养物资。” “马超所部现今已成孤军。” “接下来,刘备定会差人招揽马超,若是不降,恐怕最后的结局就是被全歼了。” 阎圃此刻反而面色冷静,缓缓分析着局势。 闻听着局势对于己方竟然已经如此严重,张鲁再也沉不住气了,面上有些许慌乱,遂连忙相问着: “不知达仁可有破局良策?” 话落,阎圃只得拱手道:“现今间,也唯有再度集结军力出阳平关,以图攻克白水关了,不然,我军将无入川的通道。” “只是,白水关的地势相比葭萌关愈发险峻,如今恐怕只有启用庞德,方才有攻破白水的一线机会了。” 随着阎圃一席话语,张鲁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一刻,他亦是迅速做出了决议。 计议已定。 张鲁首先将杨松关入大牢。 随后更是差人将杨氏一族监视起来,以防再度通敌。 待解决了诸事过后。 张鲁亲自接见了庞德,并说着:“前番之事乃鲁误听从了奸贼杨松的建议,才做了此糊涂之事,还望庞将军勿要计较才是。” “想必情况您也有所了解,如今马孟起将军所部已成孤军。” “我军想要救援,则只有攻破白水关。” “若是无法破关,将军的妻儿也将无法救回了。” 由于目前还需仰仗庞德之勇,张鲁也是语重心长的致歉着。 一席话落,庞德自然也是明白了张鲁的意思,需要他竭尽全力的破关。 “还请府君宽心,德必定不辱使命!” 瞧着庞德这位八尺的铮铮西凉壮汉拍着胸脯的朗声接令。 张鲁方才放下心来,遂才命其弟张卫为主将,庞德为副,再度引两万鬼军开拔阳平关,袭击白水关。 …… 而就在汉中方面听闻局势不利大肆部署调度之际。 此刻李恢已主动请命为使者,出使到了汉中军大营。 营间。 此时马超已经屏退了汉中军诸将官,帐内只余下马岱以及一众亲信。 “汝值此两军交战时刻前来,可是欲为说客尔?” 马超居于上首,面露无比狠厉的神色道。 闻言,李恢却是丝毫不慌,依旧是满面笑容的回应着:“将军所言不错,恢此番前来特为劝降将军率部归顺皇叔耳。” “是吗?既为说客,想必听闻郦食其出使齐国的典故,先生可想试试呢?” 一言而落。 只不过,面对着马超的威胁,李恢笑着道:“将军欲杀在下,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罢了!” “可在下不过一小人物,死则死矣,压根无足轻重。” “只是在下若是走不出军营,恐怕将军也命不久矣吧?” “呵呵!”闻言,马超却是冷笑一番,冷声道:“凭本将之勇,又有何人能挡?” “将军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即便将军能凭一身勇武相安无事,可战端一开,将军忍心让跟随您已久的西凉铁骑覆没于此?” 二人一番番的对话。 眼瞧着自己的威胁丝毫没有作用,李恢依旧是胆略十足而面不改色时,他方才是瞬间变幻了面容,大笑着将其奉为了上宾。 随着马超如此行为。 自然亦是将预示着马超率部归降将已成定局! 第20章 益州定 白水关下。 庞德一骑当千,当先纵马挺刀奔来,瞧见关下的那道身披银袍铠,坐胯雪白良驹的身影后,不由连忙拱手行礼道: “少主,您这是?” 见状,马超方才是面色一舒,笑着道:“令明,我已决议率部归顺刘皇叔,特再此等你,不知你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啊?” 一言而落,庞德却是一时似乎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半响才磕巴道:“少……少主?” “令明,你觉得张鲁当真待见我等吗?” “此次刘璋差人求和张鲁,欲待击退皇叔之后割让巴西郡,他便令本将前来攻伐葭萌关,可他却宁愿相信杨松那个小人的栽赃,就扣押了家眷为人质。” 说罢,马超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郑重相问着:“令明觉得这种人能值得效力吗?” “况且,张鲁此人不过坐守之徒,胸无大志,只愿守着汉中此一亩三分地,早晚必被吞灭。” “若是我等继续待在汉中,可有向曹贼复仇的机会?” 一记记话音落罢。 马超亦是越说越亢奋,直言不讳道:“可刘皇叔却是心怀兴复汉室之理想,早已与曹贼势同水火,我们归顺百利而无一害。” “不知令明可考虑与我一道归顺?” “这……” 此言落下。 瞧见庞德一时犹豫不决,马超遂也一言不发,沉默了下来,静待着其决定。 约莫过了许久,马超瞧着其还在思索,不由得再度提醒着:“令明,你追随本将与父亲多载,接下来你的决定不管如何,我都不会为难你。” “你的妻儿现就在关内也平安无事,刘皇叔一向仁义,想来也不会逼迫你的。” 再度一语而落。 关下又是陷入一片寂静无声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渐去。 庞德似乎是正在脑海里做着思想斗争,沉默了良久,方才长吐一口气,遂留下一句话:“少主,还待稍等一番。” 说罢,他便迅速拨马挺刀回返。 许久过后。 庞德才是再度折返而回。 而此刻,他的手上还提着一枚首级。 关城上。 赵统屹立于此,借助关上的开阔视野,目光瞟向折返的庞德所提着的首级,亦不由会心一笑道:“妥了!” 他献策收降庞德,目前看来已是大功告成了。 由于原史上,庞德因抱病并未追随马超出征,导致最后马超抛弃了他而独自投降,差点因此令张鲁斩之。 从此事过后,庞德便对马超再无好感。 也就导致之后庞德反而誓死效忠曹老板,即便襄樊被俘,亦是面不改色的赴死。 正是由于熟悉这段历史,赵统也不愿这位西凉猛将就此离去,便在法正献策收降马超的基础上再度锦上添花,令庞德来降。 似贿赂杨松,令其建议扣押马超以及其属下的家眷,再到之后打破城池营救,都是赵统欲将庞德从汉中引出来的计划一环罢了! 现在看来,此策还是成功的。 此刻的庞德在未经历原史上的抛弃剧情,还是愿意继续追随马超。 待庞德前来汇合,马超发现了张卫首级过后,自然也是一笑而过,多年的默契已是明白了他的心意。 随即,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臂膀,说道:“令明,日后你我继续并肩作战。” 当庞德趁其不备斩了张卫首级投诚以后,汉中军各部也是纷纷乱作一团,化作了鸟兽散。 随着此战告一段落。 张鲁自然也再无余力继续发兵来犯。 来自汉中的威胁暂时得以解除。 紧随着,刘备继续令霍峻携本部部曲驻防白水关,防范汉中。 而其余各部军力以及新近投奔的马超所部浩浩荡荡地沿雒城继续开进。 而川北局势大定却只是开始罢了。 接下来,各方亦是捷报频传。 自刘备率部北上前,差人前往荆州请求援兵入川。 待诸葛亮收到军报以后。 也立即做出了如下部署: 首先将荆州印绥交与关羽,并与之交接一应军政事务。 交接完毕后。 诸葛亮方才再度调度两万军力,其中以一万步骑,一万水军为主,携张飞、赵云,刘封等将沿江西进。 迅速通过了猇亭,过了巫峡天险。 一路所过,连克了白帝城、夔关,朐忍,临江等地。 短短功夫,在诸葛亮的步步推进下,迅速横扫了巴东郡全境。 随后,由张飞引一万步骑在前,先行南下巴郡,攻击治所江州。 驻军江州的自然就是老将严颜。 而剧情发展似乎也与原史一般无二。 待张飞率部抵足城下后,劝降无果,也因江州太过雄伟坚固而难以攻破,导致局势短暂的僵持了下来。 张飞也如原史上那般设计引诱了严颜率部出城,而将之擒获。 最终,剧本与原史同出一辙,张飞于江州府衙义释严颜。 听闻巴郡治所快速被攻陷。 正在巴东郡进行整顿的诸葛亮亦是迅速率主力各部前来汇合。 大军汇聚一堂后。 巴郡其余各城邑迅速传檄而定。 紧接着,诸葛亮方才再度传达了下一步指令。 由赵云统领一部水军继续沿水路南下进取江阳。 而张飞则率一部步骑沿垫江北上攻略巴西郡。 诸葛亮则自率大部经垫江走水道进取德阳。 荆州大军自江州开始分三路进军。 张飞在严颜的相助下,自进入巴西郡地界后,便一路连战连捷,很快便平定了巴西全境,然后从安汉转道进军,前去与诸葛亮所部会师。 张飞率部刚抵足德阳以后。 诸葛亮也指挥各部大败了从成都方面由张裔携部赶来支援的益州军。 至此,荆州军已经扫除了进军成都的所有障碍。 首府成都已经是近在咫尺! 而另一面,赵云携水军南下过后,也是迅速攻破了江阳,再经江水一路北上进入了犍为郡,攻占了重镇资中。 随着各方的捷报频传。 赵云与诸葛亮,张飞相继进军,并会师于成都城下。 …… 而此时,雒城下。 在刘备携主力各部取得大捷,回返大营以后,亦是已经接到了来自荆州援军的捷报。 这一瞬间,麾下各部将士无不是军心高涨,斗志昂扬。 刘备遂敏锐抓住战机,亲自上阵督战,各部猛烈进攻雒城。 而此刻庞统亦率李严等将从后面杀来。 数面夹击之下,雒城本就由于张任被俘后,守军早就已经兵无战心。 故而,连续攻城将近半月的苦战。 雒城,这座通往成都唯一的屏障,宣告失陷,主将刘循遭俘。 第21章 与各位探讨下赵云 如题,益州平定战这一卷的剧情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话开始新的剧情,然后会写到大封官职这部分。 所以,凤溪这里打算与大家探讨一下关于赵云这个人的一生,也说一下我自己研究以后所认为的观点。 讲述赵云呢,就离不开演义人设和正史人设。 先谈一下演义的赵云吧。 演义赵云,少年出道,枪法大成,直接就跟文丑大战数十合胜负未分,这是武艺方面的成就。 然后刘备是否重用他呢? 答案,自然是极其看重的。 按演义的亲近关系来看,除了没有桃园结义以外,赵云跟刘关张的情谊比肩桃园情。 性格方面,也是智勇双全,沉稳冷静,忠贞不渝。 然后说说正史方面吧。 正史的话,赵云与刘备间的关系其实很亲密,但也很朦胧,很微妙。 网上有不少人拿赵云只是保镖,一生只是杂号将军之类的言论来证明不受重用。 还有说赵云能力不行的言论…… 实际上,赵云受不受重用呢? 凤溪来举几个例说明: 从最初赵云跟随刘备救援徐州的时候,他担任的是骑兵主骑(也就是掌管骑兵的),考虑到刘备在掌控徐州之前,他麾下兵力并不算太多,这从还需要向公孙瓒借兵就可以得出结论,所以骑兵主骑这个对于那时候的赵云来说,已经算是被重视了。 之后嘛,就是赵云因兄去世回了河北,直到刘备投靠袁绍后,才正式开始效力在刘备帐下不离不弃。 长坂坡大败后,史书记载赵云官职是牙门将,这算是没啥含金量的官职了。 在赤壁大胜后,刘备攻略了荆南四郡,又借了小半个南郡。 这时候算是刘备集团事业的发力期了。 赵云被封为偏将军,并兼领桂阳太守。 重点来了,这时候的赵云是举足轻重的实权派。 因为这时候关羽是荡寇将军,张飞是征虏将军,然后诸葛亮,庞统并列为军师中郎将。 杂号将军比偏将军高一级,偏将军与中郎将平级。 也就是说,这时候赵云地位稍逊于关张,与诸葛亮,庞统平级,并且还掌管一个郡,妥妥的实权人物。 所以这里已经可以驳斥上面的几个说法了。 赵云的确统领亲卫军,但他不仅仅只是保卫刘备及其家眷的安全,他还是会做统兵或者内政等事情,也受到了重用。 至于没能力,就更扯了,完全站不住脚,没有丝毫信服力。 好,接下来就是益州平定后的封官了。 这段时间赵云官职方面其实也没有啥大问题。 赵云这时候的杂号翊军将军是刘备自创的,但是纵观同时期其他人的官职,就能发现点什么,比如诸葛亮的军师将军,糜竺的安汉将军也是刘备自创的杂号。 还有很多人都是杂号,也基本是出自刘备自创,具体的大家可以自行查阅,就不一一列举了。 真正有问题的点来了,就是接下来的汉中之战,到刘备称帝的这七八年时间里,赵云一直是翊军这个杂号将军,从未变过。 甚至连魏延,李严的官职在这阶段都远超了赵云。 直到阿斗继位,诸葛亮执政开始,赵云才得了中领军,镇东这个重号将军的官职。 所以得出结论,从215——223这八年时间,也就是汉中之战到白帝城托孤这段时间,赵云的官职就一直停滞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我总结了一下大家都比较熟悉的几个说法。 第一个说法,说徐州刘备被吕布偷袭,兵败海西穷困潦倒,差点饿死的时候,赵云没在,而刘备又恰巧最看重这段恩情。 理由是:在海西对刘备不离不弃的关张以及简庸,孙乾等人,以及无条件资助的糜竺,都在益州平定后得到了极其隆重的恩宠。 第二种说法:平定益州后,赵云以霍去病典故劝说分田产给诸将,导致在之后政局中受到了排挤,才让官运停滞了。 这两个说法,我觉得是有些“以偏概全”了,我的看法是可以参考,但可信度不高。 接下来凤溪说说关于我对这部分赵云官职停滞的看法。 第一点,凤溪认为赵云类似于荀彧那样的人物,他们一方面对主公忠贞不渝,另一方面也有自己的理想,那就是扶持汉室。 理由一:益州平定后,赵云以霍去病典故,大事未成为由,劝说刘备不要分田产给诸将。 这里的大事基本上指的就是北伐还没成功,汉室还未复兴。 理由二:刘备伐吴,赵云劝诫,但是赵云并不是反对打仗,他说的意思大概是主要大敌是曹魏,应该先集中力量灭魏国,至于东吴,后面在解决都行,也就是劝刘备分清主要矛盾。 从这两处,不难看出,赵云与荀彧很相似,都忠臣于自家效力的主公,但是政治理想也很鲜明。 第二点,我觉得是赵云的事迹有缺失,导致陈寿录赵云传记的时候,这八年的时间基本跳过了。 因为蜀汉不设史官,有事迹缺失其实很正常,而陈寿又恰恰是没有确凿记录的,就不会记载上去。 这从三国志跟裴松之注就能看出区别。 汉中之战这部分,三国志对赵云只字未提,但是裴注却明确记载了赵云参与了汉中之战,而且还在汉水立了不小的功劳,因此还得了刘备称赞“子龙一身是胆”的评价。 然后问题来了,裴注也没后续了。 按裴注的记载,赵云这一战立功不小,战果也很辉煌,但是战后,无论是三国志还是裴注,都没有封赏,赵云还是杂号,这合理吗? 所以这里凤溪有三个猜测,一个是赵云压根没有参与汉中之战,他跟诸葛亮一文一武镇守成都。 理由:称汉中王的时候,基本上参与汉中之战的人官职都提升了,唯独诸葛亮,赵云官职不变, 第二个猜测:就是按裴注记载,赵云参与了汉中之战,但是没封赏。 这猜测我个人认为觉得不合理。 第三个猜测:就是刚刚提到的赵云史料有缺失,陈寿拿不准就没记载,导致不知道这段时间赵云究竟有没有参与汉中之战,究竟有没有封官。 凤溪个人比较倾向于赵云史料的缺失。 对了,蜀汉官职有个很鲜明的特点,就是官大不一定有实权,官小不代表没实权。 比如关羽杂号将军,都督荆州军政。 张飞杂号将军,驻军巴西郡。 诸葛亮杂号将军,总署左将军府事,权利大的很。 马超是属于重号将军里面的平西将军,结果吉祥物,没实权。 关于赵云的一生,大概就跟提到这里吧。 其实说这么多,都够我在更新一章了。 但凤溪觉得,既然都写到这里了,也跟大家聊聊,也便各位能够辨识下正史与演义赵云的区别,也让大家大致清晰赵云的定位,并不是不受重用,并不是单纯的保镖,也不是平平无奇,没有能力。 而且现在很多人喜欢厚黑学,喜欢哗众取宠,去yy臆测刘备是伪君子,因为进益州以后初衷就已经变了。 凤溪这里也提一下吧,本书大部分参考的是演义故事线,除非演义太过离谱或者魔幻的剧情会剔除,然后参考正史。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凤溪也希望各位能继续支持! 以后如果还有其他的东西,也会继续与各位分享或是探讨。 第22章 刘璋降 汉建安十八年,冬十月。 刘备携诸将力克雒城以后,与庞统所部汇合,遣军一齐向成都进发。 当大军进入了成都平原以后。 一路所过,各城邑间无不是望风而降! 浩浩荡荡地进驻至成都城下,与先行溯江抵足的诸葛亮所部予以汇合。 随后,数万大军围困成都城,宛若铁桶一般。 兵锋正甚,凌厉的气势仿佛飘荡于上空。 闻讯消息过后的益州牧刘璋登上城楼,亦是被这股浓郁的气场给震慑住,惊惧不已。 当然,也只是团团围困罢了! 以成都的富庶,一旦战端一开,即便强攻破城,亦是得不偿失。 刘备是需要将益州作为根基之所来经营的。 那就肯定不会去破坏此城的富饶。 紧随其后。 大军分为十余部,围困全城。 于城下搭建大营后,刘备召集全文武一齐进行军议,商讨对成都的收复。 待诸人依次落座。 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鹅毛羽扇的诸葛亮先行拱手提议着:“主公,以亮之见,成都乃是蜀郡精华,富庶无比。” “城内士民亦是约十余万众。” “一旦轻启战火,必然会令城中动荡不安,纵然我军攻入城中,亦是得不偿失矣!” 此言一出,随即方才摇扇说道:“此应尽量令刘季玉献城归降。” 一席语落。 诸葛亮身为治国理政的大家,所考虑的也不仅仅是战争问题,更多的还是战后治理,以及己方是要以成都作为根基之所的。 一言而落,在场诸人听闻了诸葛亮的一席言语后,也纷纷拱手附议着。 “我等附议!” “军师,所言不错,当以劝降刘季玉,避免兵戎相见。” 一时,眼瞧着诸文武纷纷予以表态。 居于上首的刘备也不自觉间左盼右顾了一番。 位于左右两侧的庞统,法正立即会意,二人相视一笑,庞统遂拱手道:“主公,孔明所言甚是!” “成都无论如何也不能经受战火的摧残。” 说罢,庞统似是早已胸有成竹,郑重道:“统倒是有一策,或许能令刘季玉丧失继续负隅顽抗的心思而开城献降。” “哦?士元有何良策?” 闻听此言,刘备亦是顿时间来了兴趣,遂相问着。 “马孟起将军身处西凉时,便已威震羌氐部落,又于渭滨令曹操割须弃袍,从而威名远扬。” “更兼孟起将军麾下西凉铁骑,早已名扬四海。” “我军何不如陈兵以待,令孟起将军携西凉军列阵与城下,以震慑城内守军?” 一番番的话音稍落,主位之上的刘备便静静的捻须思吟着。 良久过后,方才道:“孟起,你明日便携本部西凉军于城下列阵,可否?” 闻言,器宇轩昂的马超立即站起身,慷慨激昂的接令道:“但请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既是已经计议已定。 诸将也徐徐退却。 次日一早。 马超便领本部西凉铁骑结阵于城下。 那阵间所散发而出的肃杀气息,仿佛无不彰显着西凉军的铁血、冷酷。 刘璋居于城头,瞧着阵势森严的西凉军,此刻似乎已经是双脚直颤抖,哪还提的起抵抗的勇气。 一旁,此刻一位身长八尺,身形魁梧的中年瞧着刘璋这副神情,心下顿时一沉,随即顿时间拱手出言,予以鼓舞其信念。 “主公,不必担忧,纵然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但我军城内依然还有数万可战之卒,粮草亦能继续支撑数年的用度。” “只要我等上下齐心,又岂会惧敌军的强攻呢?” 一记无比振奋人心的话语吐露,一时间却并未激起丝毫的浪花。 刘璋依旧是毫无波澜。 良久,他方才是侧首予以回应着:“公衡,自开战以来,不过才一载左右的功夫,将领死的死,降的降。” “我军亦是接连丢城略地,公衡你也是聪明人,难道你觉得我军即便负隅顽抗,还有机会吗?” 此言一出,此时也呛住了黄权,令其不知作何言语。 城如其所言。 连刘璋都能看清的局势,黄权又岂会不清楚? 只不过。 思索半响,他再度拱手劝诫道:“主公,但您也不能将成都拱手相让吧?” “呵呵!”闻言,刘璋忽是正视城外远处,大肆的苦笑了一番,遂才回应着:“罢了,罢了!” “自我父子执政益州以来,也并未给蜀地百姓施以恩惠,此刻又岂能继续执迷不悟,反而令整座城池的百姓都拖于战火之中呢?” “战端一旦开启,成都必将是生灵涂炭矣!” 此话落罢。 刘璋似是才沉吟了好一阵,郑重说道:“为今之计,还是降了吧。” “主公,主公……” 说罢,刘璋便径直转身离去,任由黄权接下来在如何呼喊,都已经是无济于事! 退回府间。 刘璋瘫坐于主位上,面目凝视着下方空荡荡的一片,毫无一人的身影,此时仿佛整道身影都苍老了十余岁般。 他此刻不由流露出了一丝丝苦笑、甚至苦叹,懊悔的情绪…… 想当初,州牧府是何等的人才云集,自己又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可随着大厦将倾,现早已是树倒猢狲散。 城外。 随着马超率部在城下耀武扬威了一上午后。 左将军刘备此刻亦是当机立断,命简雍出使成都前去说服刘璋献城归降。 抵足城下。 待守城卫士将其来意迅速禀明了过后,刘璋也是立即接见了简雍。 “使君,您与我主本就是唇齿相依,此次同室操戈也只是误会罢了!” “我主一向仁义爱民,不忍强攻成都城致使城内因此而陷入战火摧残之中,故特令雍前来说服使君,何不开城迎接?” “日后你我两家依旧和平相处。” 一席说服,刘璋本就已经丧失了抵抗之心,自然没有做拒绝的回应。 但此刻黄权却是披头散发的闯进来,泪流满面的哀求着。 “主公,不可降啊!” “主公,主公……”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刘璋心意已决,已无抵抗之心,便对一旁的黄权置之不理,与使者简庸同行并手捧印绥往城门处行去。 第23章 大封官爵 城门大开。 随着益州牧刘璋亲自手捧印绶出城受降。 亦将宣告成都正式易主! 原本原史上历经两年多左右方才平定的益州,而随着赵统这一世的掺和下,大军提前攻破了雒城,导致方才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是大功告成。 大军徐徐开入城中。 各部入城以后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直奔府库。 概因刘备战前已有约定,待事成之后,府库的一应财物可以尽取之! 此时,面对着一队队兵士仿佛直冒金光的眼神,自然也无人阻止。 只不过。 却有一支军众是例外的。 那就是身着纯白色鱼鳞甲的白耳精兵整整齐齐的列阵行进着,并未如其他各部般一齐涌向府库尽取金银等财帛。 由此可见,白耳兵极其的军纪严明。 赵统眼瞧着这一幕,不由勒马缓缓靠近赵云的身旁,拱手说着:“父亲,照将士们这样取府库财物,恐怕接下来主公得为军资发愁了呀。” 闻言,身披银袍,面如冠玉的赵云沉吟了一番后,方才回应着:“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此次平定益州,归顺的益州兵士出力甚大,若主公不与之如此承诺,他们又岂会竭尽全力呢?” 耳闻着其父如此说着,赵统也只是感慨几句,倒也没有继续在追问。 随即,他方才是转移了话题,面露严肃之色,郑重道:“父亲,孩儿目前在七探盘蛇枪技的领悟上陷入了瓶颈,想让父亲在指导一番。” 一席话语而落,赵统随即便将与张任、马超分别激战的过程如实说着。 “嗯,统儿,由于百鸟朝凤乃是为父师承传学,故而并未传授,只是将自创的七探盘蛇传下。” “待安定下来,为父在好好与你梳理一番。” 说罢,赵云面上浮现出浓浓笑意,笑着相问道:“统儿,与强于自己之人交手过后,感受如何?” “凶险万分,不过孩儿却能感觉到武艺明显提升了许多。” “嗯,之前由于你实战经验较少,缺乏与顶级勇将交手,为父担忧你难以理解,故而有许多东西暂未传与你。” “你现今有许多疑惑,特别正常,这些都是你实战经验,极其宝贵,待渐渐理清融会贯通后,会助你的武道更近一层楼的。” 一时,父子二人间徐徐交谈了起来。 良久,陈到纵马奔来,笑着打趣道:“子龙,全军都在尽取府库的财物,唯你父子二人倒是讨论起武道了。” “哈哈。”闻言,赵云也不由笑着道:“叔至,你这也不是与云一样嘛。” “哈哈,说得是啊,你我皆一路人。” 轻言两语间,两人便放声欢笑着。 打趣一番,赵云面色严肃,方才拱手拜谢着:“叔至,这一路以来,倒是有劳你照顾统儿了。” 话落,陈到笑着回应着:“子龙,你这是说哪里话,入川前,你都出言拜托我了,我岂能薄你好意?” “何况,以你我的交情,即便不说,我也断不能坐视不理。” 说罢,陈到也是一脸欣慰的笑容,说着:“子龙,阿统天资聪颖,领悟力很强,依到的观察下,在与张任、马孟起相继交手后,武道已经提升一截了。” “只要子龙你在给阿统解除一些疑团,武道定然会再度精进的。” “日后武道成就绝不在你我之下。” 一席话语而落。 陈到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欣赏之色,当面夸赞着。 “叔至谬赞了。” “陈叔,统感觉武道路与顶级武将到中间还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哈哈哈。阿统倒也不必自谦,慢慢领悟,日后必有所成。” 三人谈论了大半响。 待诸将士在府库许久后,取走了大半的财物后,方才在各部将官的喝令下集结待命。 而此时,刘备亦是亲自坐镇了州牧府。 接下来,自然就是要发号施令。 而第一道指令,自然就是要恩赐诸将。 刘备此刻再度从府库中取出数之不尽的金银、蜀锦,分赐有功诸将。 反正府库的财物基本都是刘璋这么多年下来所积攒的,用来收拢人心,最为合适不过。 待犒赏为诸将士后,刘备亦是大宴将士,共同欢庆,以庆祝益州的平定,也缓解连日来全军将士征战的疲劳。 徐徐落定。 刘备遂是复领益州牧。 并将先益州之主刘璋迁徙公安予以居住。 随后,则是大肆封赏诸文武。 擢升军师中郎将诸葛亮为军师将军,别驾从事,署左将军府事。并以其为股肱。 擢升军师中郎将庞统为军师将军,治中从事。 擢升法正为扬武将军,蜀郡太守。 并以庞统、法正为左右谋主。 擢升马超为平西将军,留镇成都。 擢升关羽为荡寇将军,董督荆州事。 擢升张飞为征虏将军,领巴西郡太守。 擢升黄忠为讨虏将军,留镇成都。 擢升赵云为翊军将军,统御亲卫军,控卫左将军府。 并以关羽、张飞,马超为爪牙。 擢升糜竺为安汉将军。 擢升简雍为昭徳将军。 擢升赖恭为镇远将军。 擢升孙乾为秉忠将军。 擢升吴懿为讨逆将军。 擢升李严为兴业将军、犍为太守。 伊籍为昭文将军。 擢升庞德为校尉一职。 擢升魏延为牙门将军。 一时间,诸将记录是人人受封。 待军职分赐完毕以后。 刘备与诸葛亮商议过后,亦是决定撤销广汉郡,重命名为梓潼郡,并以霍峻为裨将军,梓潼太守,驻军葭萌。 与张飞一齐防范川北防线。 益州旧将雷侗、吴兰,董和,黄权,庞义,彭羕,费观,秦宓,杨洪等人相继归降以后,亦是各有封赏。 虽然黄权先前一直劝诫刘璋死守成都,但鉴于此人之能,刘备亦是大度的任命其为偏将军。 将一代的官爵分赐完毕以后。 诸葛亮挥着羽扇,从旁提醒着:“主公,不知许靖当如何安排?” 闻言,刘备面色不善,冷声道:“此人在我军围困成都时,听闻欲翻墙来投,此等背主之人,自是当弃之不用尔!” 只不过。 此话刚落,一旁的法正面色便立即严肃起来,遂郑重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此人虽虚而不实,没有丝毫才能,但其名声却享誉海内,若主公弃之不用,则定然会遭受诟病,亦会令主公陷入不重视人才的地步。” “依正看,主公何不如效仿燕王之事,千金买马骨乎?” 注:刘备军打进成都,网上不少人抹黑刘备下令放抢,澄清下,刘备之前承诺过,平定益州,将士可以尽取府库金银等财物,从史书记载看,确实是取的府库财物,不是纵兵抢掠百姓。 第24章 突破武道的桎梏 在法正的一番分析下。 刘备明白了许靖的作用性。 虽然此人虚而不实,但却是吸引天下士人来投的一块金字招牌。 至少有了这位名扬海内的大儒,自己的政权也将会少几分草台班子的味道。 即便不喜,刘备亦是封许靖为左将军府长史。 又接受诸葛亮的推举,以刘巴为左将军西曹掾。 接下来。 深思熟虑后。 擢升假子刘封为副军中郎将。 提到赵统时,刘备一时脑海里也是沉吟了一番,回想着其这一战的种种表现,应封赐何军职为好。 瞧着刘备沉思许久,似是还没有眉头。 一侧的庞统不由拱手说道:“主公,统与阿统一同率部突袭雒城后方时……” 紧随着,如实将赵统的各种卓绝表现和盘托出。 话至最后,他建议道:“阿统智勇双全,统以为可重点培养之,日后必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矣!” 这一记语落。 随着庞统的建议,刘备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既然士元如此看重阿统贤侄,且此战他的表现本将也看在眼里,我欲擢升其为振威中郎将,不知孔明、孝直以为如何?” 此话落下。 诸葛亮,法正自是一齐附议着。 封赐一事徐徐告定。 接下来,刘备欲分成都方圆周遭的田产于有功之将。 此事当赵云闻讯以后,亦是迅速前来面见。 随之,自然是依旧如原史那般,引用霍去病之典故劝阻,言“大事未成,尚不应如此”令刘备打消了此念头。 而刘备对于赵云的此品德亦是越发赞誉。 随后,赵云再度道:“主公,听闻您封赏了犬子振威中郎将一职?” “确有此事!” 话落,刘备亦是予以回应着。 “末将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子龙,此是为何?” 闻言,刘备一时间却是有些面露不解,遂徐徐说着:“阿统在此番平益州间,立下了不少战功,既有落凤坡设计败张任,后又将之生擒。” “后还率白耳兵冒险过马鸣阁栈道,阵斩敌将。” “此等胆略,颇有子龙你的风采,擢升其为中郎将,子龙觉得可有不妥之处?” 一记记的话语间,赵云听罢,也方才是拱手解释道:“主公,现犬子年纪还稍显稚嫩,于军中面临资历不足的情况,恐难以服众。” “末将希望能让犬子从底层做起,一步步的凭借战功升迁。” “哈哈。” 听罢,刘备面上浮现出笑容,遂拍着其臂膀说着:“原来子龙是忧心此事呢?” “放心吧,以阿统此次的战功以及他自身卓绝的能力与胆识,我都看在眼里的,定能胜任此道军职。” “子龙就不必忧心了。” 话落此处,刘备语气顿了顿,遂眼神忽是深情了数分,脉脉道:“子龙,虽然你我错失了桃园结义。” “但数十载的相处下来,我们早已情同手足,情谊堪比桃园,有些事我们之间也不必太过计较才是。” “何况,云长、翼德我们年纪都已垂垂老矣!” “这天下日后注定是他们年轻人的。” “或许复兴大汉的伟业也得由他们所继承……” 这一刻,刘备、赵云二人述说了许多,也回忆起了多年来点点滴滴的往事与困境。 二人有说有笑,这一幕不似君臣,更像是相知多年的老友在愉快的畅谈。 另一面。 成都收复以后,诸文武也各自分到了府宅。 赵府。 此刻的院落里,赵统正手持着长枪辛勤的苦练着。 一招一式,比之先前更是凝练了数分。 挥舞开来,也多了更强的杀伤性。 这也是他先前频频与张任,马超这等勇将交手过后所领悟而出的实战经验。 自与马超遭遇进行了一番生死战后。 赵统亦是对杀招感悟最深刻。 这几日来,他也一直在对“魂蛇”这记杀招进行巩固。 此时,赵统长枪再度迅速挥舞开来,一道道宛若盘蛇的虚影渐渐凝聚至枪尖,而他也并未快速打出,反而是一边试图控制这记杀招。 另一边,大脑亦是飞速转动。 “之前与马超交手之时,我使用这记杀招,却反而是被他浑身的气势给震慑住了,转而被一击击破。” “难道说,我施展的这记杀招缺的并不是威力,而是杀气?” 所谓一点通,面面通。 忽然间,赵统思绪如泉涌,领悟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对,就是杀气,这点很重要。” “招式的精妙之处不在于掌握多少技巧,而是能否将一股气势凝聚其中。” “若是没有了气势注入的枪技,那也就宛若没有了牙的猛虎,自然会发挥不出其中威力。” 一时间,赵统暗暗寻思沉吟着。 紧接着,他开始带着这一丝丝气势进行一步步的试探。 或许连赵统都未感受到,凝聚在枪尖的那一道道虚影,一支支灵蛇似是潜移默化间在渐渐凝实。 而一股气势正缓慢的出现。 “破!” 下一秒,一枪迅猛刺出,直指一棵朽木。 “砰!” 长枪刺过,一记轰鸣声轰然传出。 待长枪取出,只见树干上露出一个大洞。 “好!” 片刻后,已回返至府门处的赵云瞧见这一幕,亦是由衷的赞扬了一句,面上洋溢着喜悦之色。 闻声,赵统方才拾枪快步前去行礼:“父亲,您回来了?” “嗯。” 闻言,赵云继续夸赞道:“统儿,你要记住刚才这一记招式,就是要这么练习,方才能发挥出杀招的最大威力。” 耳闻着其父竟然肯定了自己的这一招,赵统一时间忽是感到有些意外,遂问道:“父亲,您是说在枪技中注入杀气吗?” “对!” 闻言,赵云示意其往院落里的石墩处就坐,坐定过后,方才出言解释着:“统儿,你所领悟到的杀气对于提升武艺特别关键。” “你的大方向已经对了,接下来还需要做的便是继续巩固,要把七探盘蛇的七记杀招全部巩固,把一道道蛇影凝实。” “那样,方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切记要记住这一点。” 第25章 枪剑并绝 说到这,赵云稍作停顿,遂继续说道:“枪技只是死物,若是无法将自身的一股股气势融入进去,那再精妙的枪法也只是枪法罢了。” “统儿,你已经与马孟起将军交过手?” “你当时是否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一股无比凌厉的气场给震慑得仿佛窒息?” 一番番的问询,赵统郑重点头。 “这就是属于顶级勇将的势。” “势?” “对,其实武道路越往上走,越讲究气势的凝聚或是爆发,相反枪技只是辅助我们提升武艺的外物。” “所以,统儿你一定要时刻牢记,武道路不进则退,一直心怀无畏,勇毅果敢,方才能培养出最适合自身的无敌之势。” 一记话语落下,赵统沉吟一阵,遂举例道:“如十余载前殒落的吕布,虎牢关下,他傲世群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戟法更是已经出神入化,天下无双。” “但此人却在之后沉迷温柔乡,胆略全无,与人搏斗亦是无比惜命!” “他因惜命而导致不敢搏命,自然也就丧失了属于自身的无敌之势,即便之后,他戟法依旧精妙,但武道的下滑也是肉眼可见。” 一席教导。 赵统似是在沉思着,许久,方才以一脸领悟的神情道:“父亲,孩儿明白了,枪技只是提升枪法的外物,关键还得领悟出属于自身的势。” “能将这股无敌之势融会贯通至枪技里,那精妙的招式方才能成为杀招,不然,就只是纯粹的招式而已。” “对,统儿所言甚是!” “七探盘蛇为父总共自创了七记杀招,除却魂蛇外,亦有盘蛇,冥蛇,影蛇,烈蛇,火蛇,血蛇,这一套枪技可攻可守,可谓是千变万化。” “但大道至简,当统儿你将势融入进来且能够掌控自如时,那你寻常的一招都可以是杀招,所谓蛇隐藏于形。” 紧随着,赵云又为其子赵统讲解了许多。 话至最后。 赵云迅速起身,顺手拾起从旁的长枪,高声道:“统儿,该为你讲解的为父都已经一一告知。” “接下来,为父在从头到尾演示一遍七探盘蛇的完整枪法,你务必要结合方才所说的认真观摩、领悟。” “孩儿知晓。” 说罢,赵云提枪行至宽阔的院里,转瞬间,长枪迅猛挥舞开来…… “嘶……” 只见那枪尖流露着道道蛇影,转而又迅速凝聚,那其中所散发着的一股股气势宛若传遍府间四周。 一条条凝实的蛇影好似真实存在,却又在下一秒忽然踪迹全无,紧接着又在不同的方向袭出。 “这一记就是蛇隐藏于形,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袭击。” 赵云一边施展着枪法,一边还不忘提醒指点着。 话落,赵云继续迅猛挥动长枪,只见那一道道蛇影又隐藏于一股股势里,令人丝毫感觉不到杀招的威胁。 下一秒,一枪破空刺出。 陡然间,威力大增。 方才隐藏于势中的道道蛇影糅合在势里,蕴含在这一记平平无奇的枪间。 “这就是化有形于无形,原本平平无奇的一招却反而成了致命的杀招。” 赵云继续指点着。 赵统此刻屹立一侧细细观摩,可谓是惊为天人,他发现其父已经将七探盘蛇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将枪技千变万化的精髓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紧接着,赵云又分别将七记杀招拆分演示,分次讲解。 耗时大半响。 赵云方才收回长枪,问询着:“统儿,观摩得如何?” “启禀父亲,孩儿感觉大有裨益。” “好!既如此,那接下来的时日里,你便结合战阵间的实战经验以及为父方才演示的种种要点前去苦练。” “待你将枪技与势完美融合后,为父再传授与你枪剑并绝的绝技。” 一番教导。 接下来的时日里,赵统便沉浸于对于枪法的理解里,整日辛勤苦练。 一连两月快速划过。 严寒的冬季悄然划过,积雪交融,亦是徐徐化了,春意盎然的春季正缓缓来临…… 这两月的时间里,赵统每日苦练武艺,从未懈怠。 这日,赵统依旧如往常那般,在院落里苦练枪法。 赵云却也不知何时抵足而来。 只不过。 他屹立一旁静静观看,并未出声打扰。 待一整套枪法练毕,赵统方才注意到其父的身影,遂立即提枪奔至,拱手行礼道:“父亲,您来了?” “嗯,为父方才特意细细观察了一番。” “统儿,你如今的武道相比两月前,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势的融合,枪技的理解都极其到位。” 话语说到这,赵云面上笑容不由越发浓厚,遂说着:“有一点,统儿你让为父甚是欣慰!” “嗯?” “那就是你并未受到为父的影响,你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武道路。” “当初,叔至言,统儿你武道日后必有所成,今日一看,所言非虚矣!” 听闻其父如此的盛赞,赵统心下自然也是欣喜万分。 他知晓以其父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夸赞自己。 现在瞧着其父面上掩盖不住的笑容,赵统心下的信心亦是愈发倍增。 况且,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这两月以来的种种变化,自己的枪法越来越精进。 “父亲,那孩儿现在可以习练枪剑并绝了吗?” “哈哈。”闻言,赵云畅笑一阵,遂道:“以统儿你目前的实力,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了。” “不过,枪剑并绝却不是苦练便能练出来的,这还得需要很深的感悟以及适应。” “父亲意思是?” “因为,人一般在使用不同的两柄兵器时,都会产生左右手无法协调,同步使不出不同的招式。” “枪剑并绝,这就需要对枪与剑都有极高的造诣以及理解,感悟应如何培养两手间能够同时使用不同兵器的那种默契。” 说罢,赵云一手提枪,一手拾剑,为赵统演示了一番训练方式。 随即道:“枪剑并绝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才会有成效,统儿切记,务必不要操之过急!” “是,孩儿记住了。” 闻言,赵统亦是郑重行礼,拱手道。 第26章 不速之客 开春过后。 益州亦是迎来了第一件极其重大的事。 那便是组织春耕。 由于去岁几乎一整年都处于战火中,粮食产量大为减少,收成欠佳。 今岁若是再不重视起来,必然会影响到民生,甚至是国本。 此次刘备亲自过问此事,并令诸葛亮亲自统筹执行。 而在忙碌之际。 成都却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闻此人前来,刘备眉宇间立即便皱成了川字眉。 他的到来,必会有一些烦心事。 只不过。 碍于孙刘两家的联盟关系,刘备特意令军师将军、治中庞统前往城外予以迎接,倒也是给足了东吴使者面子。 而孙权派来的使者并不是别人,正是诸葛亮之兄诸葛瑾。 屹立城头,庞统眼神飘过,远远的便瞧见了诸葛瑾的身影,沉吟一番,遂才往城外行去。 “哦,是子瑜兄啊,你我许久未见了呀!” 走至近前,庞统亦是面上流露着笑容,拱手先行行礼道。 闻言,诸葛瑾抬首相望,遂亦是立即还礼回应:“士元?” 二人稍作客套,诸葛瑾却是表情似有所指,直言不讳道:“两年未见,没想到士元已助刘皇叔平定西川了乎?” 忽如其来的一席话语,虽表面是在称贺,但字里行间不免有讥讽之意。 此因果自然得从数载前说起。 孙权欲携众借道南郡,合刘备之力取西川之地。 但此事刘备自然不会同意,就听从殷观之策,借以与刘璋乃同宗之情不忍攻伐为由拒绝。 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诸葛瑾提起,自然是为了讥讽一番刘备君臣。 只是,庞统又岂会听不出其意,遂也笑着不动声色的回应道:“子瑜谬赞了!” “益州艰险,又岂是强攻所能平定的?” “此不过是刘季玉晓事理,明大义,他自知无法守御益州,又不愿诺大州郡流落外人之手,方才与我主携手,共抗曹贼,以便能够兴复汉室。” 此言一出,诸葛瑾眉宇间皱了皱,遂又欲言又止。 他没想到庞统竟是如此巧舌如簧,竟把刘璋开城归降诡辩为两家携手抗敌。 但他也明白,继续争下去,只能是令两家伤了和气,因此而联盟关系受损。 瞧着诸葛瑾不在辩论,庞统亦是借坡下驴,遂眯着眼笑着道:“子瑜兄,请,我主正在府中等待。” 说罢,一队亲卫军便护卫着二人入城。 随后迅速抵足了州牧府。 府间,瞧见诸葛瑾到来,刘备立即起身前来接待,笑着道:“是子瑜前来了啊,快落座,你我已有接近两年未见了吧,今日可得多聊聊才是!” “皇叔,请。” 诸人分主次坐定,庞统从旁陪侯。 随后,刘备端起案桌上早已温好的酒,敬着诸葛瑾:“子瑜,来,我们满饮此杯!” 二人一饮而尽,刘备遂才相问着:“子瑜,倒忘记问了,不知吴侯最近身体如何?” “劳皇叔挂念了,吴侯身体健硕无比,皇叔莫忧。” “那就好,这样吧,备已经准备好了百匹蜀锦,子瑜返回时务必带上,替备转交吴侯,这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多谢皇叔好意,瑾定然带到。” 二人交谈许久,刘备却是一直与之套近乎,聊家常,丝毫不给其谈正事的机会。 良久后,诸葛瑾发现刘备似乎是在有意识的避开与自己谈论正事。 稍作沉吟,他心下立即便做出决定,打断其话语,遂拱手直言道:“皇叔……” “其实,此次吴侯派遣瑾跋山涉水前来成都,一是为祝贺皇叔喜得益州。” “二也是吴侯希望皇叔看在我们两家联盟的面子上,是否能将长沙、桂阳,零陵三郡交还呢?” 此言一出。 刘备陡然面色大变,连忙道:“子瑜,吴侯此是何意?” “难道是不信任我军,欲解除盟约吗?” 隐隐听出刘备言语间似有威胁之意,诸葛瑾遂也连忙笑着应道:“不不不,皇叔误会了。” “这不是如今皇叔已得西川,算是有了根基之所嘛。” “我主也考虑到皇叔日后还需要通过江陵与荆州取得联系,故而方才希望皇叔交还荆南三郡,以换取我方之前所借的荆州。” 一席话落。 刘备听闻后,悄然与从旁的庞统交换了一番眼神后,随即眼角便立即含泪,不自觉间的悲戚抽搐起来。 一时,只顾哭泣,不见其回言。 见状,诸葛瑾一时间也不由懵了,遂看向从旁的庞统问着:“士元,皇叔这是?” 闻言,庞统方才笑着解释着:“子瑜啊,你有所不知,我方并不是不想归还当初所借的南郡。” “只是目前虽然已经拿下了益州,但子瑜想来也知晓,汉中依旧是贼子张鲁所掌控。” “汉中未取,则益州不宁啊!” “吴侯,此时前来索要土地归还,实在是令皇叔烦恼不已啊。” “因何而烦恼?” 话落,庞统细眼眯了眯,说道:“自然是因为吴侯此时来要,令皇叔为难矣!” “两家本就是处于联盟,若不应允吴侯要求,恐伤和气。” “可若此时归还,也会令我全军将士士气低落,不利于我军后续攻略汉中。” “故而,皇叔此时方才会悲戚不已,以泪洗面也!” 一席话音吐露。 诸葛瑾遂也安慰着:“皇叔,皇叔您何故如此伤心呢?” 呼唤许久。 刘备方才擦拭着泪痕,遂略带商议的语气道:“子瑜,您看能否转告吴侯,多宽限一些时日否?” “待我军整军备战,一鼓作气北上消灭张鲁,攻略汉中,夺得凉州以后,备定然欣然应允吴侯之请求,可否?” “这……” 刘备此言一出,诸葛瑾哪还不明白,此乃是其所施的缓兵之策。 随即道:“皇叔,这也不是吴侯不宽限日子。” “想来皇叔也知晓我军已经攻占了交州,若是皇叔不归还三郡,我方将无法与交州部取得联系,还望皇叔能予以理解。” 只不过。 一时之间,双方都因为此事而僵持了下来。 谁都并不愿意吃暗亏。 第27章 卧龙与凤雏间的分歧 此事终究还是未谈拢。 临行前,诸葛瑾眺望着府门,脑海里忽是回想起离开时孙权的神情及言行,他不由悠悠哀叹着: “唉,此事看来谈判是谈不拢了,动武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说罢,诸葛瑾也只得快步离开。 他的任务无法完成,继续途留益州也是枉然,得尽快回返江东。 奔出城外。 诸葛瑾正欲撑船沿水路顺江直下。 可却在此时,他定睛一瞧,发现了正在田间与民同劳作的一人。 见状,他立即大喊道:“孔明……” 循声传至。 正在田间的诸葛亮抬首相望,亦是注意到了其兄的身影,遂立即上前拜道:“兄长。” “孔明,你这是?” 瞧着眼前诸葛亮做农夫打扮,腕上衣袖挽起,面色间亦是沾染着丝丝新泥,狼狈不已,与自己印象中的那身着锦衣、衣冠楚楚,指点江山的秀士却全然不同,遂不由相问着。 “哦,是这样的,益州去岁收成欠佳,今岁春耕尤其关键,刘皇叔特令亮亲自主持此事。” “亮正逢今日前往田间视察,正好指导一番。” 二人相互寒暄了一番,诸葛亮气定神闲,察言观色道:“怎么,兄长这么快就要离开成都?” “是呀,使命不成,为兄这得尽快赶回江东向吴侯复命。” 话语稍落,诸葛瑾沉吟一番,方才面色郑重的提醒着:“孔明啊,你还得劝诫一番皇叔啊,若是孙刘两家心生间隙,那岂不是令曹贼渔利吗?” “多谢兄长提醒,亮自有分寸!” 瞧着诸葛亮拱手予以回应着,诸葛瑾倒也没有继续述说什么。 由于公务在身,二人叨唠片刻,诸葛瑾便在随从的护卫下快速离去了。 听闻了其兄的一番话语。 诸葛亮随后面上亦是顿时间无比严肃起来。 随即,他也顾不得继续在田间考察,立即往城中赶去。 待回府沐浴一番,又换上平素里的锦衣素服,鹅毛羽扇的装束,方才往左将军府行去。 步入堂中,瞧着此刻刘备正一脸平静的批复着公文,从旁庞统则是在悠闲的品着茶。 “亮拜见主公!” “是孔明啊,孔明,不知春耕近日来如何了?” “还请主公放心,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话落,瞧着诸葛亮郑重回复,刘备遂亦是安心下来。 沉吟半响,诸葛亮方才拱手相问着:“主公,方才亮于城外正巧与其兄相遇,听其言似是话里有话,却不知吴侯命其来成都,是有何事?” “孙权还能有何事,无外乎就为前年所借南郡之事而来!” 庞统从旁满不在乎的回道。 随即,庞统又徐徐将孙权欲索要三郡的要求一五一十陈述了一遍。 “我就不明白,孙权那小子脸怎么就这么厚呢?” “借出一个南郡,索要荆南三郡?” 一记记的语落,庞统此时面上亦是流露着数分怒意。 听闻一番详细经过,诸葛亮心下仿佛若有所思,遂缓缓说着:“以先前亮巧遇其兄时,从他言语间能够感受到,若是我方不交割三郡,孙权恐怕已有撕毁联盟的可能。” “哼,这小子倒有理了。” “自赤壁以后,南郡便已成了抗曹的前线,频繁遭受战乱,早已不复曾经的繁荣,甚至人口、地域宽阔都难以再与荆南诸郡相提并论。” “却妄图以一郡换三郡,再令我军在南郡抵挡曹军,他倒是精明。” 此言一出。庞统此刻更是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 言语间对于孙权此行径亦是越发的反感。 紧随着,他更是直言道:“欲撕碎联盟?统建议我军从即刻起开始徐徐调部往下游边境驻防,以御吴军。” “只待敌军胆敢主动进犯,将击之!” 瞧着庞统竟是欲与孙氏翻脸。 诸葛亮顿时间面色微变,遂连忙道:“士元,切莫如此!” “如今之间,汉中尚未平定,益州亦随时处于威胁之中,我方应以大局为重,先行稳住孙氏,待备战平定汉中郡后,在做定夺!” 一语而落。 诸葛亮亦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缓缓的分析着。 他明白,与孙氏争锋,绝非一时半会能够分出胜负的! 但若是迟迟将汉中置之不理,恐时日一长,反会酿为祸患。 闻言,庞统眼神此时紧紧盯凝着诸葛亮,面上透着丝丝笑容,回应着:“孔明,你这就太过谨慎了!” “现在是孙氏欲挑衅我方,若是我军忍气吞声,势必会令孙权此人得寸进尺。” 话音落下,庞统语气顿了顿,遂继续道:“听闻目前坐镇关中的夏侯渊尚且还陷入在征伐凉州的战役中。” “观此局势,没有半年的时日,是无法平定的。” “凉州未定,想那曹贼也不会轻易对汉中发起攻势。” “既如此,我军何不趁此良机,先武力解决荆州的争端呢?” 一时间,诸葛亮、庞统二人却是持着面对孙氏不同的应对策略而各抒己见。 争论许久。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到了刘备的身间。 刘备方才是缓缓抬首,面色流露笑意,徐徐道:“孔明,士元,此事重大,先容我斟酌一番吧!” 话音既已落下,二人自然也不会继续争执,接下来只待其主决断即刻。 说罢,诸葛亮、庞统一齐拱手告退。 待二人离去,刘备面上方才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容,遂立即差人前去召见法正前来。 良久,待法正抵足。 刘备也迅速将诸葛亮、庞统二人对待孙氏不同的应对策略和盘托出,遂相问着:“不知孝直可有何看法?” 听罢,法正一时也不由沉吟了起来。 思虑半响,法正从容淡定道:“主公,正以为诸葛军师与士元都言之有理。” “诸葛军师所虑者,乃汉中尔!” “他建议与孙氏以和为主,亦是担忧一旦战局一开,恐战事会旷日持久。” “此举,将会拖延我军发兵汉中的时间。” 说罢,法正话锋一转,又分析着:“而士元之言,较为务实,既然现下孙权已经差人前来索要三郡,那就表明了此人已经做好强行争夺荆州的机会。” “故而,以正之见,主公以拖为主。” “拖?” 闻言,刘备一时陷入疑惑中。 第28章 南部有变 “对,先以各种理由拖延归还三郡的日期,然后暗中命关将军大肆防范江东方面的动向。” “看看孙权究竟会作何应对,我方在制定下一步的策略。” 法正将两则方案整合以后,徐徐吐露道。 此言落下,刘备寻思一番,觉得有理。 便附议了此策。 决议先暗中观察,坐观其变。 而就在计议已定之时。 益州南部却是忽然传来了一则军报。 刘备见状,眉宇间不自觉间凝重起来。 石头城(建业),吴侯府。 主位上,孙权身着锦衣,年约三旬,正与年近六旬的老臣张昭商议着。 “子布,两日前驻军苍梧的子山传来最新战报,言益州南部的土着豪强雍闿竟然聚众而起,擅将刘备所派遣往的益州太守正昂所斩杀。” “随后更是差人前往苍梧告知子山,予以向我东吴请降,以为庇护。” “子布觉得此事应如何处理?” 随着孙权一席席话语渐渐落罢,一侧的张昭沉吟了一番,遂才拱手回应着:“主公,若雍闿果真愿依附我方,那此也算是一桩幸事矣!” “至少,这可以为我方在益州暗布一颗棋子。” 话音落下,张昭又思索片刻,随即又道:“不过,昭以为,此事应当先搁浅,待子瑜出使成都回返以后,在……” 话语尚且还未落下。 “报……” 便见吴侯府外的侍卫持刀快速奔了进来,随即并高声禀告着:“启禀主公,诸葛先生正在府外侯见。” “哦?是子瑜回来了,快宣其入内。” 闻听诸葛瑾已经回返,孙权亦是迫切想知道他此行的结果,便也立即吩咐着。 “喏!” 随着侍卫拱手应诺离去,半响后,诸葛瑾才快步走进府间。 “瑾参见主公。” “子瑜不必多礼,快告诉孤,此行如何?” “刘备是否应允将荆南三郡交还?” 一言而落,瞧着其主一脸期盼的目光,诸葛瑾亦是只得面露一丝苦笑,沉吟半响,只得拱手如实回禀着: “启禀主公,刘备言待取了汉中,攻占凉州后,方可应允吴侯要求。” “什么?” 此言一出,孙权便顿时满面怒意,怒吼着:“刘备此滑虏小人。” 取得凉州就还? 这明眼人都知晓,乃是妥妥的托词罢了! 孙权聪慧,自然就瞬间明白了他不愿归还三郡。 “子布,看来如今刘备取得益州以后今非昔比了,丝毫不把孤放在眼里了啊?” 一时,孙权侧首说着,面色阴沉无比。 “主公,既如此,那可命步子山与雍闿此人接触,应允我军愿庇护他,然后说服他聚众起兵于益州起事。” “并让他大肆联络益州南部的诸势力,一齐联合起来制造混乱与压力。” 张昭也是迅速的拱手献策道。 一言而落。 孙权面色也不由愈发阴沉,冷冷道:“好!刘玄德,既然汝不仁,那也别怪孤不义了。” 紧随着,他又接着下令道:“子瑜,你传令与子敬,让他挑选数位太守人选前去三郡赴任。” “喏!” 诸葛瑾亦是立即拱手接令。 计议已定。 数条政令开始从石头城暗中传出。 随着诸葛瑾出使无功而返以后,亦是令孙权心生恼怒,也促使了他暗中针对刘备的念头愈发坚定。 就在步骘还在与雍闿交涉间。 荆州方面鲁肃派遣赴任的太守也在刚抵足后,便被关羽下令驱赶。 此事传到石头城。 孙权初一得知,胸间原本就已经积攒的无尽怒火,此刻不由顿时间爆发了。 “传令,命吕蒙携部从皖城退军,孤要亲自西进夺取荆州诸郡。” 一瞬间,文武诸人纷纷有些疑惑不解。 这还是他们所见孙权继位以来,第一次如此怒火中烧。 只不过。 此时的孙权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有些分不清理智了。 瞧着于此,老臣张昭不由连忙前往府中劝诫道:“主公,切莫如此。” “据前线的战报所述,现在皖城已经在我军的猛烈攻势下已是岌岌可危!” “若是此时下令回撤,那我军连月来的攻势可就付诸东流,战死的江东儿郎也将白死了呀。” “还请主公以大局为重,先将皖城攻占,在做定夺!” 一席话音落罢。 张昭沉吟一番,又缓缓分析着:“取了皖城,那我军在江北也将有了一道驻军的据点,到时才能有与曹军抗衡的资本。” “至于荆州方面,待攻取皖城后,在解决也无济于事!” 说罢,在张昭此时的一番番话语安抚下,孙权原本愤怒不满的神情才开始渐渐恢复了理智。 “只是,刘备君臣欺人太甚,孤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闻言,孙权还是忿忿不平地说道。 “主公可以令步子山催促雍闿尽快起事。” “即便不能给益州造成威胁,也要给他制造混乱,至少吸引刘备的注意,令其短时间内无法关注荆州局势。” “如此,待吕子明率部破了皖城后,也方便我军行事。” 在张昭的一则则提议下,孙权方才是迅速冷静了下来,遂开始权衡此策利弊。 半响后。 孙权也暂熄了即刻调主力回返的吕蒙部攻取荆州的想法。 石头城的局势一时暂时沉寂了下来。 …… 可十余日后。 汉建安十九年(214)春三月中旬。 益州南部急报频传。 当地以雍闿为首的豪强大族相继联合了牂牁郡太守朱褒、越隽夷王高定一齐聚众起兵作乱。 短时间内,益州南部诸郡相继沦陷。 此消息一经传出,成都震动。 起初,刘备收到雍闿斩杀了自己派遣往的益州太守,还并不觉得此人会成体统。 可现在,事实却出乎意料之外。 敌军聚众起兵,规模约莫有数万之众。 这对于刚刚平定益州不久的刘备集团来说,已经是不可忽略的一股反动势力,足以威胁到益州腹地。 临危之间。 左将军、益州牧刘备立即召集臣属于府中议会,以商讨对于叛贼于南中聚众反叛如何处理的事项。 此事一出,诸文武也能感受到此次事件的严重性。 第29章 征南重任 诸文武汇聚将军府,商讨许久。 “主公,亮以为征南一事务必要迅速定夺,南中地域广阔,若不能迅速平定之,一旦令叛军接连山中蛮人作乱。” “那局势将不堪设想,必将令成都人心动摇。” 诸葛亮沉着出列,拱手建议着。 这一刻,他的大局观已是展露无疑。 当务之急,迅速平定战乱,减小影响力方才是正道。 紧随着,偏将军黄权亦是拱手接着道:“若南中不稳,则益州不安。” “我军若对南中地区的叛乱置之不理,则根基必将不稳也!” 一记记的建议快速吐露。 诸人几乎一齐拱手附议。 此时,即便是一向与世无争的益州本土派,亦是极其支持着平叛。 概因以雍闿为首的南中望族一旦北上侵扰,势必会让他们的家族利益受损。 但讨论良久。 在派遣何人为将率部南征时,却是迟迟未达成共识。 在瞧着庞统悄然向自己使着眼色时,刘备忽是若有所思,遂先行宣布退议,令诸人回返郑重思虑一番,再度议事。 待诸人依次退却,庞统故意缓步于后,随后才迅速折返。 “士元,你方才以眼神示意,是已有何良策否?” 一言而落,庞统遂拱手郑重说着:“还请主公见谅!” “方才府间人多嘴杂,统担忧说出事情泄露,反令叛军有所准备。” 话语落下,他方才郑重说道:“主公,统愿推举振威中郎将统御一军,前往南中平叛!” “阿统?” 闻言,刘备一时面目亦不由有些微微侧目,他倒是有些许意外,没想到庞统竟然会推举赵统。 沉思一阵,刘备也面露担忧之色道:“只是,以目前的战报显示,叛军规模不小,阿统他尚且年纪轻,统兵战阵经验也不甚丰富。” “贸然以其为将,若有闪失,可当如何?” 话说到此处,刘备心下还是犹豫无比。 毕竟,此次叛军规模势力不弱。 “主公,此事不必担忧,之前振威中郎将协助统的时候,从统各方面的观察来看,他虽然统兵经验不足,但却极其有为将的天赋。” “智勇双全、胆略十足且思维活跃,用兵往往令人出其不意,统以为,由其率部扫清南中叛逆,无有丝毫问题。” 眼见着刘备心间正犹豫不决,庞统也是面色肯定的赞扬了赵统之能。 沉吟一阵,庞统继续分析着:“正巧我军接下来的战略重心就是攻略汉中,直面与关中方面的曹军相抗衡。” “正好也可趁此良机,主公予以对二代将领予以培养,概因南中虽看似规模强盛,其实不过外强中干,论将士精锐程度也远不及我军。” 一席席的话音下,在庞统一席席的话语分析下,刘备心间方才略微有所动摇。 紧接着,庞统继续道:“至于方才黄公衡推举军中大将统军平叛,统反而认为不可取。” “士元,此言怎说?” “主公,似子龙,翼德等将军都已经威名远扬,若派遣他们统军征南,定然能够功成而还。” “但此举也会助长叛军的嚣张气焰,会让诸方势力认为此次叛乱已经动摇到我军根基,方才不得不被迫遣大将讨之!” “而似振威中郎将这等二代将领本就声名不显,派遣他们出征,也可借机向各方势力传达,我军对于南中的反叛丝毫不以为意。” “只需派遣小将,就可轻易平定祸患。” “如此,既能迷惑各方势力,又能趁机培养二代将领的统兵经验,此举岂不是一举两得乎?” 庞统再度一语,刘备稍作沉思,亦是接连点头附议。 瞧着其主似是隐隐赞同,庞统深思一番,面上忽是无比郑重,遂说着:“主公,此次南中之叛,恐怕并不单单只是叛军罢了!” “士元,你是说暗中有孙氏的参与?” 此言一出,刘备沉吟一阵,亦不由语出惊人道。 “恐怕八九不离十了,若无孙氏的庇护,就凭雍闿这些盘踞南中多年的地头蛇,也妄图与我军作对?” 说罢,庞统面色阴冷,说着:“若不出所料,此定然是受孙氏所煽动的,恐怕是由于我方并未赞同交还三郡,令孙权恼羞成怒。” “故而,才导致其煽动南中叛军起事,好以此吸引我军的目光,吴军好图谋荆州诸郡。” 一语而落。 庞统可谓是一针见血,眼神无比犀利的分析着。 “士元言之有理,看来得迅速再度差人通知云长,注意防范下游的吴军动向了。” 话音落罢,刘备面色亦是顿时间严肃起来,沉声道。 大半响功夫后。 庞统徐徐走出府外,忽视着远方,暗暗沉吟着:“阿统,统已为你争取到一次绝佳的立功表现机会。” “希望你此次能够把握住,令主公惊叹呀!” 为何举荐赵统? 这自然也是因为当初落凤坡下,二人的赌约。 若落凤坡暗藏伏兵,则待战后,赵统希望庞统能够给自己多在刘备面前多争取些许独当一面的机会。 当然,庞统如此竭力相助赵统,赌约尚且在其次。 关键的还是救命之恩。 庞统明白,若当日没有赵统随军,恐怕他定然不会安然无恙。 接下来。 关于庞统所提议以赵统为将征南,刘备思忖了良久,方还是依次召见了诸葛亮、法正询问意见。 二人对此都未有异议。 只是,诸葛亮由于并未亲眼所见赵统先前的表现,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建议则一军中大将统兵平叛。 随即,刘备差人前往赵府领赵统入府。 此次叛乱毕竟规模不小,为了稳妥,他在任命以前,还是决定先行咨询一下赵统本人的意见。 待抵足府内。 赵统昂首阔步上前,面露坚铮之色,不卑不亢道:“末将参见主公,不知主公召见,可否是有何要事?” 一言而落,刘备亦是身经百战,他此时自然也注意到了如今的赵统浑身间气息浑厚无比,与数月前判若两人。 “贤侄,你这数月间变化不小,看来是武艺大有精进呀!” “主公过誉了!” “这都是与父亲交流以后的结果。” 二人一番闲聊以后。 刘备方才面色郑重,严肃的说道:“阿统,想必南中叛乱一事已有听闻?” “我欲以你为将率部征讨南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注:原史上,刘备平定益州以后,派遣的益州太守就被雍闿杀了,(这里益州是一个郡)但是直到诸葛亮执政才派兵南征,凤溪这里猜测应该是刘备没腾出手来的缘故。 毕竟原史上214平定,215东吴偷袭荆州,然后接着备战汉中之战,之后元气大伤休养生息,接着东征…… 第30章 幼常,有何良策 率部征伐南中? 此言一出,赵统心下不由生出一丝意外,此战竟然会任命自己为主将全权负责南部战事? 沉吟了好一阵,其心绪方才渐渐冷静下来,紧接着赵统面上亦是浮现出激动之色,遂立即拱手抱拳道: “末将愿率部平叛!” “还请主公安心,末将必将叛首擒获押解成都裁决。” 虽然不知为何刘备要任命自己。 但能够独当一面,建功立业,也是他一直所渴望的。 此次机会来临,赵统自是无比亢奋的接令着。 “既然阿统有此信心,那我也就不担忧了。” “此次你率五部兵力,总计万余人南征,可否能胜任?” “末将定不辱使命!” 赵统信心十足的领命道。 “好,待你率部南下以后,我也会命犍为太守李严为你全力保障后方输送军粮等后勤物资。” “阿统便不必为粮草发愁,只待安心破敌即可!” “谢主公。” 赵统抱拳拜谢后,遂也说道:“主公,此事由于仓促得知,末将请命先回府拟一份作战计划与主公过目。” “好!” 待商榷完毕,赵统遂也不耽搁,立即拱手告退。 回返府中的途间。 他脑海里开始徐徐思索起来南征之策。 自然是在回想着原史上诸葛亮南征时的策略以及用兵方略与人员配置等各事项。 思虑良久。 赵统回府后,在案桌上铺了一张空白的帛书,边想边写,很快纸张上便已是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随后,才交与亲信迅速送回府中呈禀。 这份作战计划里,开篇自然是如何调配兵力,如何用兵的大致描述。 当然,最核心的部分还是向刘备要人。 他此次所选的人员。 第一位就是与诸葛亮亦师亦友的马谡马幼常。 虽然此人历史上统御一军遭受大败,因此葬送了大好局面。 但不可否认,在诸葛亮南征时,马谡所献的攻心策确实对南征有极大的裨益。 况且,赵统知晓,马谡独当一面或许不行,可为参军负责参谋军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二人则是主薄李恢。 南中地域宽阔,且地势复杂,有李恢这位本地人士随军,胜算也将大增,而且他统军能力也不弱。 第三人则是马忠。 此人原史上镇守南中多年,频繁平定蛮人叛乱,堪称南蛮杀手。 被誉为“南马忠。” 第四人则是柳隐。 此时的柳隐虽不过是小职,但赵统熟悉此人的能力不可小觑。 第五人则是张嶷。 这一次,赵统并未申请需要军中知名大将压阵,而是选择了一些尚未扬名或者还是小职务,却又能力不俗的勇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以他的军威以及资历尚且达不到令军中大将听命于他的地步。 可军中最忌讳的就是不听指令。 将作战计划送走后。 赵统起身,却是恰巧发现了其父赵云回府。 他遂立即走过去,拱手说道:“父亲,此次主公任命孩儿率部前往南征。” “哦?” 闻言,赵云面上亦是流露出浓浓的笑容,说道:“是吗?那统儿你此次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主公的看重呢。” “父亲放心,孩儿心下已有初步的作战计划,方才也将此计划送去给主公查阅了。” “好,统儿你有自己的主见,为父甚是欣慰,你也快到及冠的日子了,待你得胜而归时,为父为你举行隆重的及冠礼。” 话音到这,赵云遂又变幻了一副严肃的神色,语重心长的说着:“统儿,此次是你初次独当一面。” “为父多叨叨几句,为将者,切记要沉着冷静,遇事多思考,不能慌乱,且不能情绪化用事。” “不然,一旦被敌将抓到破绽,那将免不了一场大败。” “嗯,孩儿定将父亲教诲铭记于心。” 说罢,赵统亦是目光坚定的回应道。 两日后。 关于赵统征南的作战计划,刘备看罢也觉得此计划很有想象力,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而选人方面,也没有丝毫问题。 刘备大手一挥,自然就批准了。 当然,此次是为了与之历练,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了。 为了稳妥起见。 刘备还是特意命陈到携一部白耳兵暗中前往犍为屯驻,以便暗中观察战局的发展。 这日。 赵统于军校场点其十部步骑,并命李恢、马忠分别为左右副手,以协助自己掌管兵马。 而将马谡拜为参军,以随军参谋。 随后。 万余军队出成都南门,往南行去。 大军各部迅速行军通过。 半月后。 赵统率部抵足了犍为郡的武阳城。 再往南行,便正式进入了南中地区了。 为了稳妥起见,赵统并未率部贸然行军,而是先行派遣数十名斥候潜入南部刺探情报。 而此刻,赵统则与马谡商讨着接下来的部署规划。 “幼常兄,你跟随军师身旁,想来胸间积攒了不少奇思妙想,不知对于征南一事,你可有何想法?” 面对着眼前身长七尺五,身着儒服,面色红润的青年,赵统遂也笑着相问着。 “将军心下不已有对策了吗?” 闻言,马谡眼神微动,却是笑着回应着。 此话落下,赵统面色一僵,略微有些尴尬,遂尬笑两声方才是掩饰了过去,遂道:“统也是想看幼常兄对于南征局势有何见解吗?” 此言一落,马谡也收回了笑容,面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其实心底是有些不服气的。 赵统比他年纪小这么多,为何就能独自担任南征主将? 而自己却只能屈尊做参军? 想他跟随诸葛军师日久,岂还会比不过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只是,将命难违,他也只得服从。 这也是方才呛了一番赵统的原因。 但不服归不服,马谡还是深知大局为重的道路,遂缓缓拱手道: “将军,以谡之见,此次南征,当以恩威并施之策为主。” “哦,幼常兄意思是?” “率部以雷霆之势接连扫除雍闿,朱褒等首恶之徒,而对于各蛮夷部落,则采取施恩的方式予以攻心。” “不然,若是将蛮夷全权逼反,那我军必将陷入到泥潭间而不可自拔!” 第31章 斩高定 片刻后,马谡遂又缓缓说着:“据闻,雍闿此人在夷族间具有崇高的威望,若是我军一旦在战局中取得决定性优势时。” “此人必定会号召蛮夷诸人相助。” 话音稍落,他沉吟一阵,又道:“南中诸郡地域宽广,夷族之人亦是世世代代栖息于此片土地上,部落可谓是数不胜数。” “我军如果一昧采取武力手段,必然将遭受到蛮夷的一致仇视,那我军的行动便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且夷族人也异常熟悉地利,若是窜入深山周旋,也会牵扯我军精力。” 一句句的话语徐徐吐落。 赵统听罢,亦是连连点头附和。 目前的马谡相比于原史上献策南征,少了十年左右的见识,却依然能够如此透彻的分析出用武力不利于平定南中地区的各项因素。 单凭这份见识与谋略,此人也的确是一位难能可贵的可塑之才。 话至此处,赵统随即也笑着相问着:“那以幼常兄之见,若要针对蛮人,应如何采取怀柔之策呢?” “将军,据闻南中有一人生得彪悍无比,且勇略十足,在夷族部落间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此人乃南中八大姓之一,姓孟名获,又因娶了祝融氏部落的祝融为妻,导致孟获在蛮族间威望倍增,被众部落一齐推举为南中王。” “若能招降此人,则定能减少夷族于我军的仇视。” “幼常所说的攻心之策,关键就在于此孟获身上吧?” 听闻马谡一言,赵统稍作沉思,亦是徐徐予以回应着。 “将军所言甚是!” “兵法云:所谓用兵之道,讲究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若能设法令孟获心甘情愿臣服于我军,有其约束各夷族部落,那南中也会迅速趋于安定。” “反之,即便我军此刻剿灭了雍闿等人的叛乱,一旦待大军离去,南中各地依然还会冒出无穷无尽的叛乱而永无止境。” “唯有逐步化解汉夷间的矛盾,方才能够真正使南中地区长治久安。” 马谡此时也是一本正经地说着。 “将军以为如何?” 话落,他还拱手问询了一句。 “听君一席话,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矣!” 随着与之一番攀谈。 赵统心下对于此次南征的计划也不由再度坚定了起来。 一整套的作战计划越发在胸间详略充实。 数日以后。 派遣而出的斥候相继回返,带回了南中各郡间的情况。 待李恢巡军回返抵足主营间。 “德昂兄,军中士卒间战意保持如何?” “还请将军放心,一切正常。” 此言落下后,李恢亦是立即拱手回禀着。 “好!” 闻言,赵统赞扬一声,遂示意其从旁落座,方才徐徐说着:“方才本将已与幼常探讨了一番针对南中局势的看法。” “据斥候的回报,言现在越隽郡、益州郡,牂牁三郡已经接连被叛军所占,唯有永昌郡尚且还独立之外。” “而其中占据牂牁的朱褒与益州郡大族雍闿实力相对较弱,他们主要依靠越隽夷王高定。” 话落至此处,赵统面上的神情不由愈发亢奋起来。 瞧着其面露喜色的神情,作为当地人的李恢也是很快就看出了端倪,遂试探性地拱手相问着: “将军已有破敌之策?” “对,本将意欲先集结主力趁势斩杀自称越隽夷王的高定。” “既然雍闿,朱褒之流依托此贼的军力起事,那我军先破高定,则必然将打击到叛军的士气。” “若严重一些,引起叛军骚动也未尝不可!” 说罢,赵统语气顿了顿,又再度说道:“其次,此人乃夷族首领,若能斩之,亦能展示我军将士兵锋所向,战力强悍,予以震慑蛮夷诸部落。” “此为威也!” “斩杀高定后,那再调转兵锋收拾雍闿等人,也将极为容易。” “只是,若先攻高定,有一事也为本将所心存忧虑。” 一席席话音吐露。 赵统徐徐向李恢坦白了自己的作战行动。 “不知将军所虑者,可否是担忧主力进军越隽郡时,一旦消息泄露,会遭受到雍闿、朱褒等人从背后合围呢?” “德昂兄所言不错!” 闻言,赵统镇定自若的点头附议,遂道:“此的确是本将所忧虑的!” “毕竟,我军初入南中尚无根基,不能短时间内斩杀高定,平定越隽郡,那一旦遭受到叛军合围,那局势便将危如累卵!” “故而,本将思虑许久,决议德昂兄领一部径直进军益州郡,一方面迷惑叛军,掩藏我军主力的真实动向。” “另一面,也与叛军周旋,以此拖延时日。” “德昂兄乃是益州郡人士吧,想来也十分熟悉家乡地势,与叛军周旋应不成问题吧?” 此言一出,李恢方才是明白了其意图。 竟然是要自己率部前去抵御叛军的攻势,以为主力创造平定越隽郡的机会。 郑重思索一番。 李恢陡然面色严肃起来,拱手接令道:“一切由将军定夺,恢必不辱使命!” “好,此次待平定南中之乱后,本将定与主公向德昂兄请功。” 一席安抚以后。 二人各自散去。 待万余军士在武阳城将必备的干粮水分等物资补充完毕以后。 赵统方才举大众启程继续南下。 渡过一望无际的泸水后,全军正式抵达了南中地区,进驻了南中已北的重镇僰(bo)道城。 接下来,经过短暂休整,李恢先行携马忠率三千余众向平夷进发。 而在李恢军行动以后。 亦是第一时间吸引到了叛军的注意力。 一时间,叛军各部开始迅速集结。 瞧准时机,赵统自然也是丝毫不耽搁,立即率主力各部于当天夜里悄然出行,径直向西北沿安上进军。 至于僰道城上则只留下了少部分驻军,并于城墙上广竖战旗,扎了诸多草人以做迷惑叛军。 这一路上,赵统携部亦是进军艰难。 实在是南中目前尚且是属于未开化之地,且此次为了突袭越隽郡,打高定一个措手不及,赵统还特意隐藏行踪,放弃通往安上的官道,转而往山林小道行进。 可此地大多是山高路狭,难于通行之地。 将近艰难行军二十余日后,赵统方才率部抵足了安上。 但由于行踪诡秘,直到此时,越隽夷王高定所部尚且还未发现。 经过短暂休整,赵统携部继续向西行进。 而反观另一面。 由于李恢已经进驻平夷的缘故。 自任为牂牁太守的朱褒先行派兵来夺。 只不过。 李恢此时却利用自身熟悉当地地势的优势,于险要之处设伏,大破叛军。 短短时间,朱褒所部便被杀得大败而归。 待初战告捷。 李恢此战亦是发觉了马忠勇略不可小觑! 灵机一动,便计上心头。 “马忠,此次我军已大破朱褒所部,想来牂牁郡已无多少守备军力,我欲命你携一部进军牂牁,以收复此地,擒获叛贼朱褒。” 闻言,马忠毫不犹豫,自是欣然应允:“末将领命!” 话落,稍作半响,他面上也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担忧,遂道:“只是,忠领一部前去攻略牂牁,可如此便分散了兵力。” “若是益州郡雍闿遣军来攻,您又将如何抵挡呢?” 一席话落。 李恢瞧着马忠的担忧,遂也是夸赞着:“德信有此担忧,倒也是统兵良将,看来赵将军与你协助我,果真是没看错人也!” “李副将过誉了。” 马忠谦逊的拱手回应着。 说罢,李恢方才沉声道:“不过德信大可不必担忧,益州郡乃我故乡,叛军若来,我自有法子与之周旋。” “德信待扫平牂牁郡后,到时可根据形势予以自行判断,挑选突袭雍闿后方的时机。” “喏!” 号令传下,马忠拱手接令。 紧随着,二人便各执一部,分道扬镳。 数日以后。 益州郡,首府味县。 此时,一则则战报传至了军府间。 自领益州郡太守的雍闿此刻居于主位上,正手拾着军报目不转睛的查阅着。 “哦?李德昂竟然在短短数日之间便横扫了犍为属国?” “一路所过,仰慕李恢名望前往投靠者,汉夷之人亦是数不胜数。” 一时间,雍闿查阅着的战报尽数时这数日来的战报。 只不过。 此事却并不令他感到意外。 他反而面色沉思一番,喃喃沉吟着:“李恢乃益州郡人士,先前便于郡间有极强的号召力,他能吸引汉夷之人归附倒也并不奇怪。” “可此次刘备所派遣的南征主将那不过是一尚未及冠的青年,听闻好像是赵云长子。” “可为何时至今日,却不见此人的踪迹呢?” 顿时间,雍闿联想到赵统踪迹竟无半分消息后,心下不自觉间便心生了数分怀疑之色。 此话刚落。 军府间一时便不由陷入了寂静之中。 良久后,从旁的一幕僚才不由说着:“雍太守,恐怕此人不过是一介纨绔子弟罢了,只是仗着其父受宠,方才捞来征南主将。” “从如今唯有李恢在南中活动的迹象来看,恐怕那二代主将压根吃不了南中之苦,现在或许就压根未渡过泸水,还在泸水已北观战镀金呢。” 此幕僚一言而出,两侧其余诸人亦是觉得颇为有理,遂纷纷拱手附和着。 “的确,似这等二代纨绔子弟,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又岂能受得了南中的此恶劣环境呢?” “真是如此吗?” 听闻诸人之语,雍闿又不由沉吟了好一阵,倒也没有思索出所以然。 遂也只得暂时接受了众幕僚的看法。 “若果真如此,那此时便是我军吞并李恢所部的好机会。” “那刘备新得益州,尚且还立足不稳,若是能够全歼这支征南军,则势必能令成都动摇,继而引起人心浮动。” “如此,我等在联合屯兵交州的步骘一同向北进军,到那时,刘备又谈何抵挡?” 这一刻,雍闿脑海里浮现出了种种美妙的画面,越想胸间的野心便熊熊燃烧而起。 随即,他脸色一转,面目严肃道:“汝速速前去通报南蛮王,令其迅速前来府间,言本太守有要事相商。” 指令传下。 侍卫迅速拱手领命离去。 待南蛮王孟获抵足军府与雍闿会晤过后。 二人亦是迅速达成了一致。 立即集结部众前去围剿李恢所部。 一时间,益州郡战事一触即发! …… 而在此时,另一面的赵统率部自从安上南下以后,亦是迅速抵达了卑水。 只不过。 待全军各部抵足卑水沿岸后,赵统却并未命将士抓紧过河以趁叛军尚未发觉之际发动攻击。 他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命各部沿河道扎营屯驻。 然后,并命军士秘密加紧赶制渡河所用的竹筏。 瞧着此等情况。 受命掌管一曲兵力的曲长柳隐此时不由迅速前来,拱手问询着:“将军,为何我军不趁敌军尚未发现踪迹之机,趁机渡河杀叛军一个措手不及呢?” “现在屯驻于此,不是让叛军有所警惕吗?” 一席话落。 张嶷亦是跟了过来,一齐附和着。 此时间,军中诸将官都不由纷纷面露疑惑。 不知此举究竟是何意? 闻言,赵统却只是呵呵一笑道:“呵呵,本将就是在等待叛军集结呢。” “若是不集结,本将反而要头疼。” 此言一出,诸人瞧着赵统面上满满的笑容,不由愈发的不解。 眼见诸将官面上的神情,赵统与从旁的参军马谡相视一笑,遂轻声道:“幼常兄,你可知本将此举的用意?” 一记话落。 马谡环顾四周,察觉到诸将官脸色间所挂着的异样情绪,自是瞬间明白了赵统的意思。 沉思片刻,组织了一番语言,方才笑着解释着:“诸位,莫忧!” “此乃是将军故意为之耳!” “故意为之?” “参军,此言何意?” 闻言,柳隐心下似乎有所醒悟,却又还有一些疑惑的相问着。 “诸位,若是径直渡河突袭叛军,我军不过唯有数千余众罢了,可叛军却分散于越隽郡四周。” “我军应如何讨之呢?” 注:益州郡,后改为建宁郡。 第32章 首战告捷 “小将明白了,原来将军是故意屯兵于此,以待叛军收到消息后有充分的时间集结各部前来抵御。” “如此,我军便可聚而歼之!” 随着马谡一席言语的提醒,柳隐迅速便理清了赵统的意图,随即徐徐说着。 片刻后,从旁面相清秀的张嶷亦是若有所思道:“卑水乃是越隽治所邛都的重要防线,叛军听闻我军的动向后,必然会大举集结!” “不然,我军渡过河去,就能长驱直入。” “将军高见,吾等佩服!” 随着柳隐、张嶷相继解释着,一时之间,诸将官对于赵统的远见又是一番敬佩。 益州军正在卑水沿岸列阵扎营之事,没多久便传到了河对岸。 几日间的功夫,居于邛都的越隽夷王高定此刻已经接收到了这则军情。 “什么?汉人竟是如此猖獗,胆敢主动来犯?” 眼瞧着自己尚且还未率部入侵益州已北,敌军就先行进犯时,身着一席鹿皮甲,身长八尺,面相狰狞的高定本就是一向性子火爆之人。 此刻也是顿时怒火中烧。 “汝等速速前去召集周边各部族,立即迅速提军汇聚卑水西岸,与本王一道破该死的汉狗。” 指令传下。 高定遂也立即携本部夷族之兵快速赶往卑水。 而随着越隽郡内各部落开始调兵往此地聚集以后,赵统也收到了分散潜藏四周打探的一封封战报。 眼见叛军正按预料之中那般行事。 赵统心下反而越发冷静下来,继续命军士摆出一副即将就要渡河的架势,暗中却是令全军各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 一日日的功夫相过。 聚集而来的部族愈来愈多。 眼见时机已至。 当天夜里,赵统一席银白袍,背负长枪,高举着青釭剑,高呼着:“将士们,叛军现正集结于河对岸。” “此乃正是全歼叛军,杀敌立功的大好机会。” “杀杀……” 一阵阵高喝声,顿时令麾下各部军士纷纷持着环首刀一齐高呼起来。 战意昂然。 吼声如潮,仿佛已经尽数将面前流水声都已经尽数掩盖。 指令传下。 各部军士尽数携着无畏的面孔,军阵间隐约间散发着一股股凌厉无比的气势,登上早已备好的竹筏之上,往西岸袭去。 柳隐,张嶷亦是各执一部,身先士卒。 二人本就声名不显,既然此次赵统南征挑选了他们,那也就是他们的机遇。 所谓“富贵险中求。” 从军征战,若不心怀无畏,岂能博取功名? 由于卑水两岸并未有什么遮掩物。 故而,就在益州军行进至河水正中时,西岸的叛军已经有所觉察。 只不过。 已经是于事无补! 由于各部族仓促受高定节制,汇聚于此,此时尚且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权,赵统又是忽然携部夜袭。 西岸各部落间几乎是无有丝毫防备。 此刻忽遭逢夜袭,高定刚听闻到消息,还没有号召各部抵御,各部落间的夷人就已经先行乱做一团。 军心俱失,斗志全无。 益州军撑着竹筏往西岸渐渐逼近。 基本上只是遭受到了零星的箭雨抵抗。 压根受不到丝毫的威胁。 更多的夷人还没有被组织起来,尚且犹如无头苍蝇一般。 许久。 柳隐先行领一曲部众抵足西岸。 诸军士迅速结阵以后,便在一声令下挥刀杀了上去。 “啊……” 随着柳隐率部冲锋再前,身后的一位位军士无不是宛若下山猛虎般凶狠,纵横于混乱的夷人阵间,肆意收割着一位位首级。 夷人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响彻四方。 无尽的热血抛洒在益州军士脸庞。 可此并未令诸军士感到害怕,反而是越发兴奋。 杀进敌阵。 不过半响的功夫,柳隐所部已经无比深入。 两军间初一交战,差距便完全体现了出来。 不仅仅是士气、战意被碾压。 夷人甚至缺衣少甲,基本身上只用鹿皮等物包裹身间。 缺少衣甲的夷人,压根没有丝毫的防御。 掌中所使用的武器,也鲜有刀、矛等兵器。 如此落后的武器战甲,此刻还斗志全无,哪还有丝毫战力可言? 自然是在益州军的猛攻下,节节败退! 柳隐更是手持着大砍刀,一刀斩出,瞬息间的功夫,便令数人授首! 这位原史上活跃于蜀汉后期的大将,即便现在尚且年轻,一身武艺也是丝毫不弱。 紧随着。 张嶷也率部登上西岸,从不同的方向攻击夷人的简易营寨。 随着时间的推移之下,登岸的益州军已经是越发增多。 而方才高定还能利用人数的优势围剿。 此刻,却是越发感受到了压力。 益州军的武器装备,以及战力完全不是自己方所能比拟的。 此刻,赵统与马谡行至最后方,屹立于竹筏上透过黑夜间微弱的火光,观察着整个战局的发展。 “将军,你这一计果真老道呀!” “故意待叛军集结,然后在趁其立足未稳之际发动突袭。” 一时间,瞧着西岸上己方军士神勇无比,夷族士卒只能是节节败退的局面,马谡面色上忽是生出一丝笑意,笑着赞扬着。 “幼常兄过奖了!” “统要学习的还差得多呢,倒是幼常兄久跟军师,想来胸间韬略远远是我所不及的呀!” 闻言,赵统面上浮现笑容,谦逊回应道。 瞧着赵统的统御能力,以及他更是不骄不躁的性格。 这一刻,即便是一向骄傲的马谡,也不由心下渐渐心生了数分敬意。 他似乎已经开始放下了之前的不服。 不过,赵统此刻注意力尽数投入到了战局中,自是没有注意马谡对自己神情转变的这一细微变化。 眼见着夷人间已经开始有崩溃的趋势。 赵统当机立断,果断挥剑下令道:“敌军就要溃败,全军压上,杀!” 一记高呼。. 益州军竹筏迅速靠岸过后,全军一齐发动了猛攻。 赵统甚至是枪剑并用,杀入了乱军阵间。 一时间,凡是所遇敌卒,无不是成了枪剑下的亡魂! 激战一夜后。 夷人终究是尽数溃败。 除却被俘者,其余夷人已经是慌不择也往四方逃窜。 经此一战。 赵统一战歼灭了越隽郡周边的各部落间有生力量。 接下来,即便越隽夷王高定能够收拢溃兵,亦无济于事! 就凭这一群已经被杀破胆的叛军,已经无法令益州军停却继续进军的脚步。 第33章 马谡之谋 卑水一战。 赵统携七千余众大破叛军。 一战而令越隽郡周边夷族部落军力大损。 此战过后。 益州军各部更是战意昂扬,士气无比高涨。 全军迅速向邛都乘胜追击。 以图不给越隽夷王高定丝毫的喘息之机,将其歼灭。 而就在益州军快速进军的途间。 卑水一战的消息也不经传播四方。 原本此战之前,由于永昌郡守执意不降,高定盛怒之下便遣军前去进行征讨。 双方实力相距过大,永昌郡守战死。 府丞王伉自知无法独自抗衡。 亦只得退守治所不韦,发动城中军民顽强死守。 方才是抵御了叛军一波接着一波的强攻。 这还是得益于叛军中大都是出自夷人,武器装备低劣,不擅使用攻坚器械的缘故。 待卑水之战大捷的消息传至永昌郡后。 城中军民一时间更是受到大肆鼓舞。 此刻,功曹吕凯立即拱手建议道:“伉兄,自城中军民听到卑水大捷的消息以后,无一不是纷纷士气高涨,军心也愈发坚定。” “想来叛军中此时恐怕已经弥漫着慌乱之色,凯以为此时若激励将士出击,则定然能够大破叛军。” “到时,不韦之危自将解除。” 一席席的话语落罢。 府丞王伉听罢,细细沉思一番,亦觉得此言有理! 遂立即召集城间士卒,鼓舞了一番人心。 陡然间,麾下兵士便战意昂扬。 瞧着军心可用,王伉遂不在犹豫,开城亲自率部杀出,直突叛军大营。 这一刻,守军来势汹汹。 反是叛军未意料到,守军兵力处于劣势,还胆敢出城野战。 一时间,自然没有丝毫的防备。 一战下来。 叛军主将被斩杀。 其余军士也是纷纷溃逃。 不韦之危,骤然解除。 待战后,吕凯遂接着献策道:“伉兄,益州军卑水大捷后,此刻必然会迅速向邛都进军,以图乘胜剿灭贼首高定。” “此次将是府丞与我等的翻身之日呀,还望伉兄万望抓住此次绝佳机会。” 此言一出,瞧着从旁的吕凯神情如此郑重万分的说着。 王伉忍不住相问着:“季平,此言何意?” 闻言,吕凯面色郑重予以回应着:“益州易主,我等皆是先益州牧刘璋麾下的旧臣也。” “待南中安定下来,左将军必将会重新委任官员前来接替我等。” “如此,我等官位必然不保。” 话音落下,他语气顿了顿,随即继续说着:“既如此,我等此时何不遣军直奔邛都城下助益州军一臂之力呢?” “只要立下一定的功勋,不仅官位得以保全,或许还能得到一定的封赏呢。” 这一席话语落罢。 府丞王伉深思一番过后,亦是附议了功曹吕凯的提议。 紧随其后。 府丞王伉整顿一番,便与吕凯携千余人迅速向邛都进发。 多日过后。 两军正式会师于邛都城下。 听闻永昌郡的援军来援,赵统顿时间喜出望外,于营间亲自设宴款待诸人。 席间,赵统郑重地端起酒爵,向王伉、吕凯郑重的说道:“伉兄,凯兄,您二人不辞劳苦,携部远道而来助本将围歼叛军。” “来,统敬您们。” 说罢,三人各自一饮而尽。 紧随着,赵统郑重承诺道:“伉兄,凯兄还请放心,待平定南中叛乱之日,本将必将如实汇报功绩,向主公给您们请功。” “主公一向重视人才,统想以您们的才能,必然会受到重视。” “那我二人就再此先行多谢将军美意了。” 闻听了赵统的承诺,二人心下自是生出一丝喜色,遂一齐拱手拜谢道。 一场宴会,也在欢声笑语间度过。 次日一早。 赵统携部兵围邛都城下,予以劝降越隽夷王高定。 只可惜,此人却是执意负隅顽抗,坚决不降。 见状,赵统遂也不做丝毫犹豫,立即命诸军士加紧打造简易的攻城器械,然后分派诸将强攻城池。 柳隐、张嶷,以及王伉、吕凯各执一部,一齐攻城。 索性,南中地区的城池相比益州已北,在防御性上远远不如。 以及叛军才遭受一场惨败,元气大伤,溃兵的士气尚且还未恢复过来。 在益州军连日猛攻之下。 邛都已经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可能城破。 只不过。 越隽夷王高定也知晓城破即无生还的可能,他此刻也是拼死率部死守城墙,导致益州军迟迟未能寇开城池。 面对着此等情况,即便赵统智计百出,此时也不由束手无策! 么办法。 冷兵器时代的攻坚战,守将若誓死不降,那也唯有强攻一途。 连续的久攻不下。 此刻的赵统心下也不由心生了数分焦虑之色。 他现在急需要的就是时间。 虽然益州郡乃是李恢家乡,但毕竟其麾下军力无法与叛军所抗衡,自己若迟迟无法平定越隽郡。 那李恢那边的局势也将会越发危急。 此时,赵统焦虑之间,不由拱手请教着马谡道:“幼常兄,若是我军迟迟无法破城,被拖在此处,那时局将会于我军大大不利。” “德昂那面也支撑不了多久。” “幼常兄可有妙策助我破城?” 此言一出,瞧着赵统面上所浮现的神情愈发焦虑不安。 马谡一向聪慧,自然能够明白战局的不利。 他也并未立即出言,而是静静的闭目沉思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营间一时也不由寂静无声。 许久,马谡方才徐徐说道:“将军,有一策或可破城,只不过却是有损您的名声。” “哦?幼常兄有何良策?” 闻言,瞧着马谡此时面上重新恢复自信的面容,眼神微动,赵统便不由立即问询着。 “虽然高定固守邛都,但其麾下大部士卒皆是夷人,那四周部落之间必然会有亲眷。” “若是以城中夷人的部族以为要挟,夷人定会不战而自溃也!” “只是,此策有失天和,容易受人诟病!” 一席言语落下,马谡徐徐吐露道。 听罢,赵统一时间不由沉思抉择了起来。 诚如马谡所说,此策一旦实施,那名声必然会受损。 自己如此选择,究竟值不值得。 思虑良久。 忽然间,赵统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第34章 叛军自乱 他内心已经有所决断。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若自己今日不愿施此策,那恐怕就要再付出多倍的将士性命去强攻城池。 作为将帅若是一昧的心存妇人之仁,那只能是对麾下军士不负责。 计议已定。 赵统面色决绝,迅速下令道:“命王伉、吕凯前去打破周边部落,劫掠人质。” “此二人久居南中多载,想来对于夷族部落无比熟悉。” 此策实施。 益州军也暂时停止了攻城。 城间守军顿时觉得如释重负,终于能够有喘息之机。 几日后,随着新的战报传遍城间。 愈来愈多的夷族士卒蚌埠住了。 一阵阵的悲戚、恐慌情绪开始蔓延开来…… “大王,我等部族正遭受汉人攻伐,还请替我们做主呀。” “恳请大王恩准我们出城前去救援。” “对,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亲人遭受汉人揉腻而坐以待毙。” …… 一连串的请求之声,随着益州军打破的部落越来越多,城内夷人聚集起来向越隽夷王请愿之人也在逐步增多。 只不过。 高定此刻心底很明白,敌军就是在激他出战。 若真的携部杀出,恐怕不仅城池难保,还将有去无回! 针对于夷人部曲间的一齐请愿,通通强制驳回了。 可此举却是犯了众怒,诸夷人士卒本就心有怨气,这下更是被无限放大。 他们不顾生死为高定卖命,可自己的部族、亲人遭受到威胁,却被置之不理。 此又如何不令人心寒呢? 而夷人们的胸间怒意也随着益州军打破部落越发之多而渐渐坚定起来。 紧随着,城内爆发了第一起小规模夷人叛乱。 越隽夷王高定收到消息,遂迅速组织军力予以强力扑灭! 叛乱虽平,只是夷人瞧着往日的夷王竟是丝毫不顾及情面时,心下的怨气也正不断的生根发芽。 紧接着,第二起、第三起叛乱接踵而至…… 且规模一次大过一次。 连续扑灭叛乱,高定这几日间几乎都疲于拼命,现已经是疲惫不堪,难以应付。 而城中所发生的一切,赵统也随时都看在了眼中。 瞧着夷人内乱已经开始。 赵统立即召见诸将,面色严肃的下令道:“据战报所述,邛都城已经爆发了内乱,此刻攻城,必能毕其功于一役!” “吾议,再度攻城。” 一记郑重的指令传下。 各将领命,各部将士再次结阵聚集于城下,发动猛攻。 而这一次的攻势,相比之前所受到的抵抗力度便微弱了许多。 高定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局面。 在益州军极其猛烈的进攻压力下,夷人士卒心间怨言愈发严重。 当天夜里,夷人竟是自发组织起来攻击王府,一番激战,斩越隽夷王高定首级。 随之,开城献降! 经历了种种战火的摧残之下,邛都城终于宣告被平定。 赵统遂率部入城主持大局。 对于所投诚的夷人兵士则就地解散,登记造册,以充实人口。 至于引夷人编入军中,赵统暂时还没有考虑。 现在的他本就是处于南中平叛,夷人愿意开城献降也是由于部族受到了威胁不得已而为之。 想驱使他们作战,尚且还需时日。 平定邛都后,越隽郡其余各城邑自是畏其兵锋,轻而易举间便传檄而定。 而在此时。 一席捷报传至邛都。 赵统摊开查阅后,面上顿时间流露出丝丝喜悦之色,遂面对麾下诸将笑着说道:“诸位,李德昂已经传来捷报,言他已在益州郡的昆泽境内取得重大战果。” “以诈降之策大破叛军,并一路追杀至同濑,叛军经此一战亦是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马忠也俘获了叛贼朱褒,平定了牂牁郡,正欲挥师与李恢攻击屯驻于味县的贼首雍闿所部。” “故而,李德昂特意传信于本将,希望携主力前去合围叛军。” 此话落罢。 赵统遂沉思一番后,方才再度说着:“现在越隽郡已经平定,本将欲从邛都直接取道往益州郡增援。” “吕兄,王兄久经南中,本将想让您们留守于此,以稳定永昌、越隽二郡,以防当地夷人又再度死灰复燃,以响应叛军。” “您们能够能令二郡安定下来即是大功一件,战后本将便一定在功劳簿上记下功勋一齐上报。” 一席席话落。 吕凯,王伉对视一眼,遂一齐拱手回应着:“还请将军放心,我等必竭尽全力!” 随着二人郑重接令,赵统才稍微放宽心。 别看现在越隽郡已经宣告平定。 但此地夷人部落依旧遍布四周深山间,若是不谨慎处理,后续再令其死灰复燃,将成大患。 毕竟,还有一位于蛮夷间有着举足轻重影响力的南中王呢。 指令传下。 正待赵统欲宣布全军进发时,此时吕凯不由立即站出来拱手道:“将军,凯建议大军还是由安上绕行通行味县。” “虽然邛都直接行进,距离会近了许多,可由于越隽郡并未有修筑宽阔的驰道,道路也尽数是山路,太过崎岖难行!” “安上那面虽绕行距离较远,但大道适合行军。” 此言一出,却是遭受到了赵统的反对,挥手道:“不,现局势于我军有利,本将必须即刻率部前去围歼叛军。” “若是给雍闿予以喘息之机,那接下来可就棘手了。” “吕兄就不必担忧了本将了,只要稳住二郡的安危便好!” “好,那就祝将军一路畅通无阻,早日平定叛乱,还诸郡一片安宁。” 待指令传下。 益州军在邛都经过短暂休整与补给后,亦是再次踏上了征途。 而在从邛都通行味县的这段路途中,却是异常险峻的山路,崎岖坎坷,茫茫的崇山峻岭,极难通行。 而且,如今已正值六七月的炎炎夏日。 高温异常酷暑。 此刻的益州军冒着烈日骄阳行进于山道上,早已是汗流浃背,咬紧牙关凭着意志力穿行深山中。 即便是赵统,此刻也能够理解到,为何吕凯建议走大道了。 这条道的确是异常难行。 只不过。 距离也的确较近。 在搭建桥梁通过泸水后。 益州郡已是近在咫尺。 而益州军主力支援以及越隽夷王高定被歼灭的消息也是接踵传至。 传遍叛军阵间后,叛军上下此刻无不是人心惶惶起来。 越隽夷王高定被灭,昆泽被大败,牂牁郡也被平定…… 一系列的战报此刻宛若潮水般传至味县。 叛军人人自危之下,已是不战自溃。 第35章 一擒孟获 在叛军内乱之下。 雍闿亦在弹压之间,惨死于乱军中。 只是,据情报言,现在益州军主力正快速向此地逼近。 南蛮王孟获也担忧参与叛乱而受到清剿,遂立即组织起麾下兵马以及收拢叛军,并在味县城下严阵以待,以待敌军的到来。 随着赵统率部已经抵足味县已西百余里处时,亦是收到了雍闿死于内乱的消息。 针对此,他思维活跃,立即思索了一番,随即暗暗沉吟着:“现在雍闿、高定等叛贼首领都已死,那接下来就得琢磨一下该如何处理孟获此人了。” 南下之前,马谡便建议南征采取恩威并重的策略。 何况,赵统也熟悉历史,知晓孟获不仅在南中的蛮夷部落间享有崇高威望,甚至不少当地汉人也心怀敬仰,若不令其心服口服,恐难以令南中稳定。 可此人脑子似乎有问题。 饶是诸葛亮也得七擒七纵,非要把面子全部丢尽才肯真心归降。 思虑良久,赵统心下才初步有了一套大致的方案。 约莫七月初。 赵统、李恢,马忠分别率部朝着味县包扎而来。 在瞧见了叛军在城下所构造的简易防线过后。 赵统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下达了全军进攻的指令。 一时间,锣鼓喧天。 益州军各部结阵杀出,气势无比恢宏。 反观对面叛军,却压根未料到,益州军新至,尚且不做休整就瞬息间发动了大举进攻。 此刻只得仓促迎战。 由于叛军的防御太过薄弱,益州军迅速便攻进了寨子间。 两军激战至一团。 柳隐、张嶷,马忠等将此刻更是一马当先,杀入战团,无不是痛杀着一位位叛军士卒。 叛军武器、甲胄,士气尽数不如斗志昂扬的益州军。 短时间内,便已落入了全面下风。 见状,此刻身形魁梧庞大,身披一席金灿灿的兽形战甲,骑着一匹赤红色的牦牛,左右手各执一锤的孟获,亲自往阵间杀入。 只不过。 他似乎是运气不好,迎面就恰巧撞上了加入战团厮杀的主将赵统。 只见此刻的赵统正枪剑并用,纵马驰骋于乱军间,宛若战神一般! 只是,枪剑在协调上,却还并不是那么熟练。 但依旧是能够大杀四方,叛军士卒无人可挡! 远远的,赵统便瞧见了孟获的身影,瞧其身上装束不似寻常之将,心神一定,遂收回青釭剑,纵马挺枪直直杀了一条血路而过。 “叛将,吃本将一枪。” 即将与之相遇后,赵统一记高喝,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就从枪间散发而出。 陡然间,孟获便感觉到了周身仿佛有一股压迫感。 “破!” 逼得孟获连忙挥锤格挡。 只不过。 赵统这一枪却并未与之硬拼,而是利用“一两拨千金”的技巧卸了其双锤的数分力道。 杀招紧随着而至! 只见在一击过后,孟获尚且还来不及再度挥锤格挡,长枪已经是再度逼来。 且这一击,相比方才气势更足…… 甚至,枪间隐约间有道道灵蛇虚影渐渐凝实,并与赵统浑身所散发的势逐渐相结合。 “砰!” 一枪直接洞开了孟获的防御,将之挑落牦牛之下。 一击而过。 高下立判,孟获已无还手之力。 随即,赵统挥挥手,从旁数名侍卫一拥而上,将之五花大绑。 孟获一合遭擒! 而此时赵统瞧着方才这一记枪技,心下也不由生出了数分满意。 苦练了如此之久,他终于能够将势与枪法所凝聚至一起了。 古语虽言: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但赵统也十分清楚,只要自己避其锋芒,在施展速度方面,受制于重量的缘故,枪法是绝对快于锤棍的。 故而,方才他才会果断的以一招卸其力,将杀招隐藏着。 “啊?蛮王被汉将俘了?” “快退啊,速逃……” 下一秒,瞧着孟获遭俘,无数的叛军士卒顿时间就炸窝了,只得是四处慌乱的逃散着,斗志已经是渐渐的丧失。 厮杀日久。 益州军大破叛军,攻入了益州郡叛军重镇味县。 军府。 赵统居于主位,诸将一齐屹立堂下两侧。 一齐注视到正中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已的孟获。 许久,赵统面露严肃之色,高声道:“孟获,汝如今遭擒,可愿降尔?” “哼,此次贵军趁我军不备,突然发起袭击,胜之不武,本王不服。” 冷哼一声,孟获厉声道:“若是贵军能够堂堂正正一战,将本王击败,本王愿心甘情愿归降。” 一语落的。 赵统顿时间就乐了。 尼玛的,这人还真是脸皮厚啊…… 思虑一番,赵统立即拍案道:“好,既然你不服,那本将就成全你,放你回去重整旗鼓,在堂堂正正一战。” 此言一出,两侧诸将瞬息间就懵了。 “什么?” “我没听错吧,竟然要放走叛将?” 不仅仅是益州军诸将,此刻就连孟获本人都感到不可置信,楞了好半响,方才试探性相问道:“放……放我走,确定不是说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闻言,赵统面目流露着浓浓笑意,自信回道:“既然本将能擒你一次,那也不惧你再战,让你回去又如何?” 说罢,便示意从旁的侍卫为其解掉绳索。 待绳索解开,孟获仿佛身处梦间。 沉吟许久,方才拱手道:“好,那你我后会有期!” 话落,孟获便径直大摇大摆离去。 “将军,这……” 瞧着这一切,柳隐面色大急,率先忍不住拱手问询道。 此言落下,瞧着两侧诸人除了马谡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外,其余人皆是一脸不解之色。 赵统方才笑着相问:“诸位,考虑过没有,若是此时斩了孟获,我军是否能够凭借万余人的军力横扫遍布南中大地上的无数蛮夷部落呢?” 闻言,诸将考虑了许久。 马忠遂面色冷静的回道:“南中地势复杂,且蛮夷部族众多,一旦潜入深山,即便我军有数万之众,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靠武力解决的。” “德信所言不错!” 话落,赵统郑重点头,随即沉声道:“孟获于南中威望甚厚,他此次回返必会前去联络各部族聚集实力,前来寻仇。” “如此,不就可坐等他引各部落的军力出山,主动前来进犯。” “我军不就可以逸待劳吗?” 第36章 诈降 赵统一番分析之下。 诸将方才释怀。 原来真是自己肤浅了。 而另一面,随着孟获安然出城以后,憋在心里的一股气才如释重负。 一路上,他心怀忐忑,深怕赵统明面上放他,实则却是要暗中动手。 “如此来看,这位汉将倒也是守信之人。” 随即,他迅速在脑海里沉思了一番,有了决断后,便快步离去。 很快,孟获就回返深山,召集起了本部部落的可战之兵,欲再度进攻益州军。 只不过。 事到临机,孟获对于益州军那强悍战力至今还心有余悸。 想了许久,他决议遍访周边部落,拜访各洞洞主,欲邀请诸人一道发兵。 半月时间迅速划过。 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等各洞洞主相继受孟获所号召,举部族之力汇聚而来。 洞内。 此刻,孟获早已设宴恭候着诸人。 “各位洞主,感谢您等前来相助获,获再此敬你们。” 说罢,孟获大笑不已,端着一碗酒率先一饮而尽。 随后,诸洞主也纷纷饮毕! “蛮王,汉军究竟有何手段,竟然还令您如此忌惮?” 片刻后,一身长八尺,头戴雁冠,身席兽服的洞主阿会喃先行流露出狐疑之色,相问着。 闻言,孟获一时间脸色间有些难为情,不知该如何回应。 总不能说,自己被生擒了吧? 那多没面子啊…… “其实敌军战力也就一般,主要敌将太过狡诈。” “本王也是担忧出现差池,方才决议邀请诸位洞主一齐共进退。” 为了颜面,孟获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事实。 “是么?” “那还请蛮王迅速下令,让俺前去会会汉将。” 闻听此言,面相凶悍,且性格急躁的金环三结不由顿时间厉声吼道。 “哈哈。”闻言,孟获大笑一番,挥手安抚道:“金环洞主,稍安勿躁,本王这不是正与你们商讨进兵之策嘛?” “汉将狡诈,我军此刻得好好合计合计。” 一言而落,一侧一言未发的董荼那头脑相对冷静,不由拱手说道:“蛮王,您既然已与汉军交战过,想来对汉人极其熟悉。” “此战怎么打,您决定吧,我等听您的。” “对,蛮王就下令吧!” 在董荼那的一番建议下,阿会喃,金环三结等洞主也不由纷纷拱手道。 “好,既然诸位洞主承情,本王也正好寻思到一策,可令敌军自投罗网。” “哦,蛮王何策?” 一席话罢,孟获轻声道出。 一时间,诸洞主一齐应声附和着。 而就在孟获号召诸洞主的这半月间,已经收复重镇味县的赵统也并未闲着,传檄平定各城邑。 若是遇到负隅顽抗者,也分遣诸部平讨之! 半月时间,益州军大部已经逐渐安定。 叛军残余势力也基本被肃清。 这日。 赵统正在马谡的陪同下视察军营,观察士卒的操练。 至于政务这一块,则全权丢给了李恢去处理。 这也倒不是偷懒。 一方面是他压根没有过治理一方的经验。 另一方面,益州郡乃是李恢故乡,对于南中的乡土人情,远比赵统要熟悉得多,他更清楚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针,制度。 视察许久。 忽有侍卫来报,拱手禀告着:“将军,李副将命小人通禀您速回府中,言有要事。” “哦?还有何事是他处理不了的呀?” 不过,吐槽归吐槽,赵统还是快步往府中前去。 踏入军府间。 便顿时瞧见了两位身披兽服的蛮人正于府间等候。 “将军,此二人分别乃是味县附近的阿会喃、董荼那洞主,据方才恢所了解的情况,他们此行是特意来请求我军救援的。” 眼瞧赵统前来,李恢亦是瞬间从主位奔来,拱手如实汇报着。 闻言,赵统方才缓缓坐回主位后,目视二人道:“你们究竟所遇何事,需要本将发兵救援?” “见过将军!” 话语落下,二人齐齐拜见道。 随即,董荼那率先述说来意道:“将军,是这样的,听闻先前孟获参与了叛贼雍闿的叛乱而被将军率部击败。” “此人兵败返回后,咽不下这口气,便欲重新集结兵力前来与将军寻仇,只是他忌惮将军的勇略,却强迫我等务必率部响应于他!” 话语到这,他顿了顿,遂以恭敬的语气说着:“将军勇冠三军,麾下将士无一不是百战精锐,我等不愿相助孟获而与将军您结仇。” “可谁曾想,那孟获竟是倚仗着麾下势力强于我等,就放出豪言,若是不从,便先发兵兼并我等部落。” “还请将军务必为我们做主啊!” 最后一语,阿会喃、董荼那一齐拱手请求道。 一席话语洋洋洒洒落罢。 赵统心下似是若有所思,面上则不动声色道:“是吗?” “孟获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说罢,他更是做出一副怒气冲冲的神色,厉声道:“先前此贼被本将所擒获,他卑躬屈膝求饶,让本将放过,他回去过后定当安分守己。” “没想到此人竟敢欺骗本将,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记厉喝声陡然而落。 赵统一拳砸在案桌上,霎时间文书等物便散落一地。 一时间,他的怒火更是显露无疑! 阿会喃、董荼那见状,亦不由被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震慑。 半响后。 赵统方才回应着:“本将欲提军灭了孟获,只是却苦于不知此贼居于何处。” “此事尚且将军放心,我等愿引将军前往。” 眼瞧着赵统的表现,董荼那心下一喜,心知此计已成,遂立即拱手出言道。 “好,既然二位愿意带路,那本将剿灭孟获,也将指日可待矣!” “二位远道而来,便先好好下去歇息一阵吧。” “幼常兄,就由你负责安顿二位洞主。” 此话一落,马谡慧眼如炬,几乎就瞬间注意到赵统在使眼色,顿时间明白了其意。 “喏!” 拱手应诺一声,便领二人缓缓告退。 待其离去,李恢方才急切相问着:“将军,您当真要与此二人深入山中剿灭孟获?” “此正是一举歼灭山间蛮夷部落的大好机会,有何不可呢?” 赵统反问道。 “将军,此十有八九是诈也!” 听闻此言,李恢此刻也顾不得思索,直言不讳道:“阿会喃,董荼那二人一向与孟获交情甚厚,又岂会不相助于他,反来求救乎?” “恢猜测,此举必然是孟获诱我军前去,以图一举消灭我军之计也!” 耳闻着李恢的一番番分析。 赵统忽是大笑不止,随后才道:“德昂所言,本将又何尝不知,不过此确是我军歼灭敌军的机会。” “不知德昂可知阿会喃等人的部落所在地的道路?” “此恢倒是知晓。” 话至此处,李恢忽是反应了过来,遂道:“将军不会是想?” 话落,赵统面露笑容,不置可否! 第37章 火神祝融 部落外。 夜色茫茫,四周火光冲天,厮杀声喧嚣而起。 “启禀将军,忠已阵斩金环三结。” “将军,隐已生擒孟获部将忙牙长。” “禀告将军,末将已擒孟获。” 厮杀良久,诸将一齐得胜来报。 紧随着,孟获以及麾下将领相继被五花大绑押解而来。 透过火光,赵统直面再度狼狈的孟获,喜笑颜开道:“蛮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再度相见了呀?” 一语而落,孟获只感觉脸上颜面无光。 恨不得有个地缝瞬间钻进去。 他没想到,自己苦心思索的诈降策,竟然被对方所窥破,反被敌军将计就计。 “蛮王,现在可愿降否?” 又是一记重击,直击孟获心扉。 只不过。 即便如此,孟获还是闷着脸道:“此次不过是本王主动引贵军前来,我军尚且还未展开架势。” “本王不服!” 此言一出,瞧其尿性,赵统心下也早有所料。 此人还当真是厚颜无耻到此地步…… “好,左右放其回去,待蛮王引军再战。” “将军不可,孟获此人言而无信,依末将看,不如斩之!” 不过,诸将之言却是被赵统挥手打断。 “既然蛮王不服,那便走吧!” 指令传下,瞧着赵统不似说笑,自己绳索又被解掉,孟获遂快速离去。 紧接着,赵统方才将目光看向一侧早已被控制住的阿会喃、董荼那。 二人见状,连忙拱手道:“将军,我等愿降!” “好,既如此,二位便协助德昂迁徙部族中人至山下登记造册,编户其名,只要汝等日后严格遵守律法,那所享受的待遇与汉民无有丝毫变化。” “不知汝等可有异议?” “遵命!” 虽然二人心下不愿,但现在命都掌握在对方手里,他们也只得拱手附议着。 迁徙夷人也是南征以前,赵统胸间就已经所规划好的。 毕竟,若想令南中长治久安。 那么就不能夷人继续居于深山隐居。 将他们编户其名,统一管理是必然举措! 不然,汉夷间矛盾将永无止境,无法调和。 那南中地区也将永远无法彻底安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被放走的孟获回返本部部落以后,暂时还未有下一步动作。 由李恢所负责的迁徙事宜,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有了阿会喃、董荼那的配合,方圆之地的部落之民尽数被迁徙至山下统一安顿,整个过程也无比顺利。 至于孟获本部部族,由于要收其心的缘故,赵统下令暂时不要强行迁徙。 洞间。 此时孟获庞大的身躯正坐在石墩上,端着酒坛借酒消愁,整个身子都喝得醉醺醺的。 他没有想到,自己称霸南中多年,陡然遭遇汉军征讨,就连败了两阵。 耻辱啊…… 许久,急匆匆的脚步声方才响起。 一把将其掌中酒坛子抢走。 孟获正欲发作,可醉眼定睛一瞧,连忙低吟道:“夫人,您怎么来了?” 只见眼前此女杏目细眼,头顶兽冠,整道身躯只以微薄的衣物半遮半掩着,一眼望却,身材无比纤细,且胸间两团沟壑在微弱衣衫的半掩下,亦是别有一番韵味。 尽显南中女子开放之本色。 此女也正是如今孟获之妻祝融夫人。 “夫君不过新败两阵,何故如此气馁?” 一时间,祝融直接砸碎酒坛子,恨铁不成钢的高吼道。 “夫人,现在诸洞主已是受我连累,我又如何能与汉军继续对垒呢?” 闻言,祝融杏目上扬,傲然道:“此有何惧!” “我这就回返部落召集部族儿郎,再战汉人。” “此次为妻势必要擒获数位汉将,为夫君雪耻!” 祝融迅速做出了决定。 数日后。 祝融召集了自己本家祝融氏的部族儿郎以后,与其弟带来洞主前往味县城下予以挑战。 此消息很快就惊动了主将赵统。 听罢,他连忙召集诸将登上城头。 俯视着下方那位身着兽皮甲的女将,赵统不由相问着:“德昂,此女将莫非就是孟获之妻祝融夫人?” 闻言,李恢立即拱手回言道:“将军高见!” “此女正是祝融夫人,据说其本家祝融氏乃是曾经火神祝融的后裔,因世代居于南中,现已经成为了南中的名门望族,其部落势力即便相比孟获所部,也是丝毫不逊。” “也由于孟获在汉夷间都享有崇高的威望,故而祝融氏长老才会决议令祝融夫人嫁与他,以致两家通婚。” 随着李恢的一番讲述。 赵统也才逐步了解了这段事迹。 而就在二人谈话间。 只见城下祝融夫人已是身骑一匹赤红色的骏马奔出阵外,高声请战着:“城上汉将,汝等不是一向威风赫赫吗?” “为何此时却成了缩头乌龟?” “快滚出来一战!” 一番番的骂战下,城上赵统听罢,面上浮现出了数分笑意,遂道:“这女人,有点意思,倒是还很护夫嘛。” 笑归笑,在祝融的挑衅下,麾下诸将皆是有血性之人,又岂容一女流之辈猖獗? “将军,末将请战出城擒获此女。” 瞬息间,张嶷拱手请战道。 闻言,赵统挥手道:“好,不过此女似有一手飞刀绝技,务必小心!” “多谢将军提醒,末将必得胜而归。” 说罢,张嶷便挺刀纵马奔出城外,直取祝融夫人而去! “一介女流,不好好居家相夫教子,竟敢出来舞刀弄枪?” 逼近祝融夫人时,张嶷一记高喝声响起,随之一刀径直斩落。 听罢,祝融夫人眉宇倒竖,冷声道:“你等臭男人瞧不起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回应一句,她亦是挥舞着掌中丈八标枪接战。 二人激战十余合。 祝融夫人武艺渐渐落于下风。 见势不妙,祝融虚晃一招,拨开张嶷大刀,随后整道身影犹如鬼魅般瞬间站立于马背上,瞬息间从背后甩出一记飞刀。 眼见飞刀瞬间朝着自己攻来。 张嶷下意识的迅速挥刀格挡。 “砰~” 一记轰鸣声响彻,飞刀被击落。 可就在此时。 “咻咻咻”的声响不间断传出。 数柄飞刀接踵而至! 艰难抵挡之下,终究是百密终有一疏,张嶷臂膀被一柄飞刀划破。 刺痛之下,鲜血淋漓。 张嶷顿时间防御大开。 祝融夫人眼见此等绝佳机会,顺势持标一击将张嶷打落马下。 随即,便有十余众夷人士卒上前捆绑起来,押回本阵。 张嶷遭擒! 这一刻,城下顿时间人声鼎沸。 诸夷人士卒纷纷高吼着:“威武,威武!” 第38章 将军之神威 张嶷被俘。 城上守军顿时间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自杀入南中以来,无不是连战连捷。 现在敌方一女将竟能擒获己方将领。 自然是令全军大为惊骇。 见状,马忠立即拱手请战道:“将军,还请令忠出战,擒获此女贼,换回伯岐。” “好,德信注意安全。” “将军放心。” 说罢,他便瞬息间下城奔上马,出城径直攻去。 “一群无胆汉贼,就此等伎俩,也胆敢犯我南中之地?” “快滚回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此时间,随着擒获了张嶷以后,祝融夫人面上的气焰亦是越发嚣张。 “女贼休得猖狂,看本将拿你。” 就在此刻,马忠挺枪纵马疾驰攻来。 一枪刺出! 一股凌厉的势顿时从枪尖中扩散而出。 祝融夫人瞬息间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 她立即心生警觉,此将勇武远比方才那汉将更强。 持着丈八标枪格挡。 “砰~” 一击而过,祝融夫人被一击仿佛震得虎口发麻,心知自己与这位汉将差距过大,遂迅速间再度站起身投掷出数柄飞刀。 由于先前已经所使用过。 马忠此时的防范心思远比张嶷重视。 “砰砰砰~” 一枪接过一枪,尽数将飞刀绝技所化解。 眼见此汉将如此棘手。 祝融顿时大感花容失色,遂立即拨马便往本阵遁逃。 “女贼,哪里走……” 话落,马忠便挺枪纵马狂奔而上。 “遭了,此恐怕是示敌以弱之计,德信怕是要吃亏。” 瞧着其穷追不舍,此时正居于城上时刻注视着战局的赵统见状,面上瞬间大变,脱口而出道。 话音尚未落下,却见城外局面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 就在祝融夫人拨马逃遁时,她似乎也在扭头悄然观察着两骑间的距离。 忽然,祝融瞬间掌中一记绊马索往后扔去。 “嘶,嘶。” 转眼间,精确无误的预判套中了马蹄上。 正狂奔着的战马忽然倒地,将马忠重重甩在地面上。 随即,祝融夫人方才再度面色洋洋自得的返回,长标直指而来。 马忠也因此被俘获! 短短之间。 二将被俘。 城上诸守军士卒见状,已几乎是合不拢嘴。 “什么情况?” “此女怎的如此之烈?” 隐约间,益州军士气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瞧着张嶷、马忠相继被俘,柳隐面露严肃之色,拱手请战道:“将军,还是让隐迎战吧?” 话音一落,从旁的赵统挥手止道:“不,此女虽武艺平平,但暗藏许多阴招,稍不注意,便会遭此暗算。” “本将亲自出战。” 说罢,赵统便命便从左右侍卫掌中接过长枪。 “将军,您乃一军之主,岂能冲杀于前呢,还是让本将出战吧。” “你负责守备城池,等本将擒此女得胜而归!” 只是,赵统决心已定,却也听不进劝道。 计议已定。 赵统挺枪缓缓拨马出城而去。 待近距离后。 赵统方才是以一副笑盈盈的目光紧盯凝着祝融夫人,打量许久,方才一转话语道: “汝不过一介女流,不居家相夫教子,还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哼,小子,上一个瞧不起女流的汉将现已经成了手下败将。” 瞧着赵统面目俊秀且面色间尚且散着一股稚嫩,祝融夫人也不由轻视道。 “哦,是吗?” “想来夫人是想为你夫君寻仇了?” “那又如何?” 闻言,赵统自信道:“那正好,本将擒你夫君数次,正好此次将汝也擒了,看看他还敢不敢与本将作对。”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时间,祝融面上顿时间流露出凌厉之色,持着长标先行主动攻来。 这一击亦是贯了其全身之力。 见状,赵统微微一笑,遂轻描淡写的一枪刺出,却在即将与之相撞是,忽然一股股势急剧凝聚在枪尖中扩散开来。 一支支凝实的蛇影径直袭向祝融夫人。 “啊?” 这一刻,祝融夫人瞬息感受到自己身躯四周有一股无比凌厉的气势,令她感到窒息,比之方才马忠的势还要凌厉数分。 无奈之下,她只得挥标改攻为守,以做防御。 在两骑的暗暗角力下,祝融夫人已是渐渐难以支撑。 随即,她一手撑起长标,另一只手却是悄然的拾起绊马索,欲套牢赵统胯下的马蹄。 只不过。 赵统注意力何其敏锐,细致入微下早已觉察到了这一微小的一幕。 “哼,小样,还想偷袭?” 话语尚且还未落下,便见赵统一手托枪,青釭剑瞬息间出手,直直所遇绊马索的突来。 那无比锋利的剑刃斩断了绊马索。 偷袭失败。 此刻赵统也丝毫不给机会,长枪亦是迅速用力,直令其长标脱手。 “啊?” 就在祝融失神的一瞬间,赵统顿时躯马上前,猿臂招展,一手直接擒住了祝融夫人胸前。 一手用力。 直接扯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整个过程无比的粗暴。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而在方才用力之下,祝融夫人那半遮掩着的布料似是被撕破了。 那浓浓鼓起的两座小山峰隐隐流露。 祝融夫人见状,顿时间面色羞红,即便南中女人一向开放,这一刻,彪悍的她也不由破口大骂道: “登徒子,汝竟敢如此欺凌本夫人。” “休要叫,若再敢乱动,小心本将令你浑身走光,面对众人。” 一记警告。 瞧着赵统那一副无比严肃铁青的面容。 祝融夫人顿时间乖乖闭嘴了。 眼前此人不是善茬,他恐怕真能说到做到。 若当真在众人面前走光,那她日后还有何面目生存于世上? 随着祝融夫人被擒获。 城上李恢先行反应过来,随即立即挥剑下令各部集结,开城出击。 随着大军出击。 此时,赵统亦是心怀无畏,当先纵马挥枪往敌阵杀入。 一时之间。 战局转变得如此之快。 原本祝融氏的蛮兵还在期盼着他们敬重的祝融夫人挑衅敌军。 可这一刻,益州军却反而满怀杀意杀了出来。 随着祝融夫人被擒,单凭带来洞主却是无法压制住军士心间逐渐生出的恐惧。 紧随着,赵统率部一马当先杀入敌阵。 一位位胆敢靠近的蛮兵,无不是瞬息成了枪下亡魂! 而在益州军的大举进攻下,丧失了祝融夫人的祝融氏已经是形同散沙,压根无从抵挡其兵锋。 眼见战局不利,带来洞主正欲下令撤退。 他却是尚且还来不及脱口,便见赵统迅速纵马奔来,一枪将其挑于马下。 蛮兵军阵顿时陷入大乱之中。 第39章 七擒七纵 “什么,夫人被擒获了?” 洞间,孟获刚一收到这则消息,便顿时面色大变,惊呼道。 随即,一身长七尺五,面目修长,颇有士人风范,身着鹿皮绒的一人快步走来。 此乃是孟获之弟孟优。 “兄长,据逃回的兵士所言,嫂夫人与其弟带来洞主都尽数被汉军所俘获了。” “呀啊啊~” 这一瞬间,孟获拳掌紧握,浑身怒意滔天。 “孟优,你速速传令,点齐部落间所有可战之士,与本王下山夺回夫人。” 此言一出。 瞧其头脑已经丧失了理智,孟优反而略显冷静,遂拱手安抚着:“兄长,切莫动怒啊!” “如今,我等接连与汉军战,却连连战败。” “部落儿郎们已经是心生怨言,军心低落无比,若兄长就此率部前往,不仅无法救回嫂夫人,恐还会搭上自己呀。” 随着孟优的一席席言语劝说下。 孟获也知自己这位弟弟平日里头脑冷静,倒也渐渐静下心来,遂问道:“却不知你可有何良策?” “兄长,救回嫂夫人不难,我军不是擒获了两位汉将嘛,以之交换即可!” 此话落下,语气顿了顿,他再度郑重献策道:“至于之后,兄长可前往迤西银冶洞寻杨锋洞主。” “他与我们部落一向相邻,兄长可晓之有理,动之有情,说服杨洞主起兵前来相助。” “想来,以兄长的威望必能够说服于他。” 一席话语徐徐吐露。 随即,孟优才道:“待有了杨洞主的加入,我们方才能够有与汉军再度一战的资本。” 孟获耐心听罢! 遂细细沉思一番后,欲以此策行事。 紧随着,他令其弟孟优以汉将为人质前去与汉军交涉。 自己则是马不停蹄往迤西银冶洞迅速赶去! 几日后。 在双方的交涉下,蛮兵放回了张嶷、马忠,赵统自然也信守承诺,将祝融夫人、带来洞主放走。 待二人欲出城前,赵统还不忘笑着调戏一句:“夫人风韵犹存,本将当真还期待下次的见面呢?” 此言一出,瞧着赵统这副模样,祝融夫人敢怒不敢言。 若不然,以她的暴脾气,怕不是上去就是一鞭子。 只不过。 有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她已见识了赵统的手段,却是不敢再度挑衅。 不然,她真怕浑身走光…… 随着二将安然回返后。 赵统立即差人护送张嶷下去养伤。 而特意单独召见马忠,与其轻声耳语一番,令其前去执行一项无比重要的使命。 多日以后。 分散于四周的斥候再度传来新的战报。 言孟获再度汇合迤西银冶洞主杨锋起兵来犯。 听闻此则情报。 赵统依然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下达了各项指令予以迎敌。 他一次次的释放孟获。 除了想令其心服口服的予以归顺以外。 本就特意想利用孟获将隐藏于深山间的各部落全权调度出来。 如此,己方才能有逐个击破的机会。 若不然,单凭此万余人,需要征讨到猴年马月呢? 一道道的指令传下。 各部也积极执行着。 一次次的歼灭各蛮夷部落的有生实力。 又一次次的擒获孟获本人。 转眼之间。 两个月快速划过。 时间转瞬即逝,来到秋九月下旬。 这日,孟获那庞大的身躯呆愣原地,眼神静静的目视着前方那一片片火海,似乎眼中含泪。 他似有委屈,似有悲戚、伤感,更多的却是道不清的苦楚与绝望。 他终究还是又一次战败了。 孟获再度被俘。 随即,被数位军士押解到大帐中。 抬首望过,却见将席上空无一人。 孟获忽然之间面上不由流露着浓浓的疑惑之色,遂相问着:“将军呢?” “为何不见将军前来?” 闻言,一旁的柳隐缓缓走来,示意两侧军士为其解掉绳索,遂冷声道:“将军命我前来与南蛮王转达。” “蛮王已被我军擒获七次,他痛感蛮王脸面之厚颜,实在是无颜再来接见蛮王。” “特令我转告蛮王,若蛮王依旧心中不服,可再度离去纠集部众来战。” 一番番的话语直直而落,宛若一柄柄锋利的利刃一般,斩开了孟获的心扉。 顿时之间,孟获驻足原地,愣了起来。 此刻即便他已被解开绳索,却也并未如往常那般快速离开。 驻足原地。 他沉寂了许久。 忽然之间,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间浮现出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他前去邀请来了杨锋洞主助阵。 那时的他,本以为借助了杨锋所部族的实力已经是兵强马壮,在军力上早已远超益州军。 可谁曾料到,将军赵统早已设下了十面埋伏。 在他的策划下,各部蛮军被分割为数块。 最终被杀得大败,他自身也遭受俘获。 后他又千里赶赴木纳洞,请来了洞主木鹿大王。 木鹿大王所部训练了一支战无不胜,极其强悍的战象军团。 本以为凭借这支战象军团,他能够向汉军一雪前耻! 可事实却是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初时凭借战象军团让一时始料未及的益州军吃了不小的亏,连胜数场。 之后,赵统依然寻到了良策。 将战象军团引入到狭窄地带,随之利用各种狮、虎画像以及火攻的方式,令战象慌忙四处逃窜而起。 战象军团被破解,他再度被擒。 后他又请来了秃龙洞一向擅长驱猛兽助阵的朵思大王相助。 结局依然未有何变化。 接连的被败。 他只得破釜沉舟,远走乌戈国,请来了国王兀突骨引刀枪不入的藤甲兵来进攻益州军。 却未料到,赵统依然设伏于蟠龙谷,利用火攻一战破了无坚不摧的藤甲兵。 这一瞬间。 一幕幕的画面在脑海中划过。 孟获不自觉间,心下已有了数分泪痕。 深思许久。 孟获忽然面露郑重之色,向柳隐拱手请求着:“还待你能够转告将军,言孟获已经对将军心服口服。” “孟获愿举族之力归附至贵军旗下。” 一席言语而落。 柳隐听罢,心间方才是长舒一口气,暗叹了一句:“可算是降了。” 不过,表面上却是并未流露丝毫异色。 第40章 荆州之变 “获愿携举族之力归顺矣!” 待相见到赵统以后,孟获瞬息之间单漆跪地,拱手乞求着。 这一刻,他眼中除了崇敬将再无其余神情。 七擒七纵。 他这数月来,走访了南中大小诸部落。 可谓是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与之缠斗。 但赵统却依然用了七种不同的方式击败了他。 现在赵统的身影,在他心间已经是无比挺拔。 “蛮王既愿归顺,本将也求之不得!” “只待蛮王能够助本将安定南中诸部族,待事成后,我必将亲向左将军如实禀告,并为您请功。” 说罢,赵统亦是亲手将之搀扶而起,眼中也流露出了极其器重的神色。 见状,孟获自是深受感动,感动之余,双手抱拳直直承诺道: “将军天威也,南人日后永不复反矣!” 一记郑重的语落。 接下来,随着有了孟获的归顺,有其极为浓厚的影响力之下。 南中诸郡混乱的局势短时间内被肃清。 原本尚且还有各夷族部落与残余叛军相勾结依托深山相对抗时,在孟获的出面下,各夷人部落纷纷选择予以依附。 叛乱相继平定。 各郡间相对稳定以后,由李恢全权所负责迁徙深山间未登记造册的蛮夷部落等事宜,规模也越发的扩大起来。 且为了感恩赵统数次的宽容,孟获决议以下,与其妻祝融夫人说服了族中长老迁移部民下山所居住。 孟氏、祝融氏皆是南中大族。 有了两族间的响应号召做表率。 迁徙这一事之后所受到的阻力也逐步减少了许多。 望着李恢正有条不紊的接待着每日下山的夷人部民,赵统心下自然也是有喜有忧。 喜,自是历经长达半年之久。 这场以雍闿为核心起事,蔓延三郡的叛乱已经可以宣告平定。 忧,自然是赵统明白,若想真正解决南中地区的汉夷等民族事务间的矛盾,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此需要各项妥当的民族制度、举措以及时间的积淀。 历史上,直到明清时期,关于如何治理南中土着都尚且还没有好的解决方案,依旧是沿用了土司制度。 即便是后世天朝,也只能顺其自然的以自治的方式来设置大杂居、小聚居的模式来管理多民族间的事务。 不过。 目前赵统也只能根据自己所获取的历代治理经验来适当管理南中地区。 而他第一步,自然就是迁徙部落之民,编户其名。 待南中各项事务渐渐趋于正轨。 将军赵统也洋洋洒洒修书一封送往成都而去! 信间自然是如实汇报了此次南征的战役经过,以及各将领间所立下的功勋,并为诸将请功。 以及在后半部分向左将军刘备提了些许建议,自己对于南中诸郡接下来如何治理,调整制度的些许看法和对孟获的安顿。 具体制度则是“以夷制夷。” 在赵统的设想中,若是现在直接委派官员前来南中赴任。 恐怕只会将局势弄得越发糟糕。 概因若不以夷制夷,或者是选用本地人充实官吏,是无法了解南中实际情况,自然也无从调整适合的民族制度缓和汉夷间的矛盾。 待书信发往成都过后。 赵统尚且还没有等到下一步的指示。 他意料之中的事情终归还是再度来临了。 这日。 马忠迅速奔回了味县,面上神色匆匆,急需要求面见。 一番通报,待赵统注意到其面色后,亦是瞬息间反应过来,遂挥手屏退了诸人。 只待府间余下二人后。 赵统方才面色凝重的说着:“德信,是东边已经有最新消息了吗?” 闻言,马忠立即拱手如实回应道:“将军高见!” “忠自两月多前奉将军命,前往牂牁郡寻能够利于大军通行武陵郡的通道,直到今日已经是有所收获,并且还探听到下游的吴军似乎是有即将对荆州动武的打算。” “由于目前两家尚且是联盟关系,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吴军大举集结就一定是针对我军。” “故而,忠也不敢贸然禀告关将军,方才迅速回返禀告将军您。” 一席话落。 马忠迅速将战报和盘托出。 一语而落! 赵统此时面色上倒也是无比冷静,没有生出震惊情绪。 概因,原史上在平定益州,孙权狮子大开口要三郡无果后,确实是令吕蒙举大众偷袭荆南诸郡。 这也是之前赵统在孟获尚未收复之际,他便已经秘密派遣马忠前去牂牁郡探查是否有利于行军到荆南之地。 防的也就是吴军这一出。 “没想到啊,孙权此人当真是无耻至极啊,又背刺了。” 一时间,赵统喃喃自语道。 可此话下方的马忠听闻后,却是一阵疑惑,“又”是何意? 在他印象里,吴军这不是初次有背盟的可能吗? 不过,想归想,马忠还是问询着:“将军觉得,吴军此次的目标肯定是荆州吗?” “不然呢?” 闻言,赵统遂笑着反问道:“以德信你所探查到的战报,现吴军正在下游秘密集结部众。” “除了欲偷袭荆州以外,本将想不通吴军还能集结部众的其他目的。” 话说到此,赵统嘴角上扬,冷声道:“别看我们两家现在是联盟关系,可真在利益冲突面前,所谓的联盟对于孙权来说,不过是一纸盟约罢了!” 作为后世人,赵统丝毫不怀疑孙权的人品是有多么的渣。 原史上就屡屡背盟。 而下定决心的主要因素,也只是吴军数次北伐却都难以攻克合肥,无法突袭至江淮腹地,便将矛头对准了同为抗曹的盟友身上。 待马忠谈论了许久,大致将荆州的情况讲述一番过后。 马忠忽然脑海里联想到一个事情,遂连忙禀告着:“将军,对了,据了解到的情况,吴军集结以前,似是取得了皖口之战的胜利,并赶在曹军各路援军面前,夺取了皖城。” “哦?已经夺取了皖城?” 此话语刚一落罢,赵统心下若有所思,他已经十分肯定此次吴军必定是针对荆州的。 他依稀记得,史上记载,吴军取得了皖口之战的胜利,孙权便执意派遣吕蒙纵兵偷袭了荆南三郡。 注:南中平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治理方面的问题,不过治理这方面,除了时间的沉淀,真没啥好办法,毕竟多民族间的矛盾想要缓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第41章 鲁肃的战略观 “不知将军接下来作何打算?” 马忠虽是如此问道。 可赵统却从其神情上发现了似乎有求战的欲望。 “德信以为呢?” 闻言,马忠立即欣喜万分的回应着:“将军,忠建议应从牂牁郡直插武陵,想来吴军必然不会料到我军会忽然出现。” “如此,我军就可作为一支奇兵而打乱吴军部署。” 一席言语落罢。 此时的马忠面目上战意已经是表现得异常昂扬。 “德信,从南中前往武陵的山道大军行进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也不怪赵统此时如此迟疑。 他前世就是黔州人士,对于当地山川地貌,地势险阻,道路交通难于通行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厚。 现在还是三国时代,恐怕还处于未开放的化外之地吧? “将军放心,道路虽是艰险了些,但忠相信以我军将士的意志,定然无碍!” “此时我军也正逢平叛大捷,军心高涨之际,况且,此次南征中大部分战士皆是入川的荆州籍士卒。” “荆州乃他们的故乡,将军只需放出吴军欲袭荆州的消息,将士们定然会纷纷斗志昂扬。” 一言而落,马忠面露激昂之色的拱手分析着。 他心里也可谓是极其明白。 此次吴军袭击荆州诸郡,那益州方面事先必然是不知情的! 而己方若能从南中奇袭,粉碎吴军的阴谋,这可是绝佳的立功机会。 联想到这些,马忠胸间自然也装满了浓浓的功名利禄。 只不过。 沉吟半响,马忠面色忽然有些犯难,拱手道:“将军,虽然道路方面将士们可以克服,但有一事却是有些难办了。” “哦,何事?” “从牂牁通往武陵的数条山道,无论从何处走,都得经过五溪蛮的领地,若只是小股部众借道,倒未有何大碍。” “可是大军通行,恐怕是会引起五溪蛮军的抵触呢。” 此言一出。 府间下一刻亦是陷入了沉寂间。 好半响后,赵统方才徐徐道:“这的确是一道难题。” 这也能理解。 人家在深山部落间栖息,刀耕火种的日子生活得好好的,忽然一支大军欲借道通行打破其中安宁。 任谁都会不乐意! “好,情况本将已经有所了解,德信你先暂时回返牂牁继续关注荆州方面的战况,此事交由本将来想办法。” “喏!” 待二人谈话结束以后。 赵统也径直离开了军府。 他径直前去寻正负责协助李恢迁徙夷人部落的孟获。 毕竟,此人既在南中享有崇高的威望,说不定对于五溪蛮那边,能帮上些许忙呢? …… 另一面。 随着吴军已经攻克了皖城以后。 孙权也是瞬息间打定了突袭荆州的主意。 随即,他秘密亲自移驻柴桑,并令吕蒙立即回军。 当正在陆口驻军的西线都督鲁肃听闻主上竟是欲征伐荆州时,顿时间面色大变,遂连忙放下手中军政,连夜撑船回返柴桑。 并在深夜请求面见孙权。 听闻鲁肃的抵足,正欲上榻的孙权此刻也顾不得歇息了,遂立即穿戴整齐后召见。 二人相见。 鲁肃风尘仆仆,面上流露着丝丝焦虑的情绪,直言不讳道:“主公,您已经决议要集结重军与刘备军兵戎相见了吗?” “孤已经决议对荆州用兵,子敬你回来正好,孤正欲召集你回返商讨用兵之事呢。” 面对着鲁肃的盘问,孙权也并未隐瞒,直直回应着。 听闻这一席话语,鲁肃面色一沉,沉吟了良久,遂才坚定了眼神,拱手道:“主公,肃不建议撕毁孙刘联盟,与之短兵相接。” “子敬,你这?” 眼瞧着鲁肃面色坚决的拒绝了自己的决策,孙权一时间颇为恼火,有些恼怒的回道:“刘备此贼如此欺人太甚!” “孤先前好意借其荆州栖息,现他平定了益州,却对于此事置之不理,甚至那关羽还目中无人,直接驱逐了孤所派遣上任的三郡太守。” “对方摆明了不予归还,若不武力争夺,荆州岂会重回我军掌控之中?” 此话落下。 孙权面上态度似是也坚定了数分。 见状,鲁肃放低姿态,轻声解释着:“主公,肃非是忌惮刘备军的实力,只是一旦战端一起,那无论最终胜败如何,孙刘两家都将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古语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呀!” “主公切莫忘记了荆北方面的襄阳、樊城尚且屯驻着大股曹军势力。” “一旦我们两家内讧,曹军随时会有南下伺机而动的可能呀!” 一番番的劝说下,鲁肃遂也是顿时间话锋一转,沉声道:“既然武力夺取荆州,不仅会撕破两家联盟,还会引来曹军的坐山观虎斗,此等风险极大之事,我军为何还要毁盟呢?” “据目前的形势而言,其实局势对于我江东来说,已经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督镇关中的夏侯渊听闻已经基本平定了凉州全境,若不出肃所料,下一步曹操必然会对汉中用兵。” “而汉中郡地势险要,且是益州的门户所在,若此郡丧失于曹操之手,那巴蜀之地将会有覆灭之危机。” “届时刘备将必然会全力备战,与曹军决战于汉中,以争夺汉中郡的归属。” 话音落下,鲁肃面色变幻,语气顿了顿,方才道:“此战必将会旷日持久,到那时,曹操也将无暇东顾。” “况且,我军新得皖城,算是初步已在江北有了据点驻军,可若想凭借此就与曹军相抗衡,也还是远远不够的!” “我军接下来应当全力整顿军备,待汉中双方爆发大战后,再伺机攻击江淮门户合肥。” “只要能攻克合肥,继而夺取江淮诸地,那我军最引以为傲的水师将会有极大的周旋空间,进可攻,退亦可守!” “万望主公三思而行!” 一记记郑重的劝告吐露。 只是,方才过去片刻的功夫。 孙权似是胸间已经有所决断,挥手道:“子敬,你先回返陆口驻军准备予以防范关羽的反扑吧!” “其余之事,便暂时无需操心了。” “好了,孤乏了,需要歇息了。” 一语而落,眼见着孙权面上的坚决,鲁肃只得闷闷告退。 出了府外,鲁肃此刻抬首仰望着黯淡的星空,只是长叹了一声。 第42章 荆南风云 牂牁郡已东,郡治且兰城。 此刻,赵统集结全军于此地,正在校场上向麾下各部将士如实讲述了荆州将要遭受袭击的危机。 果不出马忠所料。 军中士卒绝大部分皆是入川作战的荆州军,现听闻家乡有危,顿时间便纷纷斗志昂扬,一致叫嚣着杀回去。 军心可用! 这无疑也打定了赵统欲从牂牁郡山道通行荆南的决心。 待安抚好了军士间情绪以后。 赵统下令麾下各部蓄势待发,予以休整。 等待了数日之久。 望眼欲穿之下,方才等到了南蛮王孟获的回返。 “蛮王,情况如何了?” “还请将军放心,获已经与五溪族首领沙摩柯达成共识,他同意借道与将军通过,只是希望将军通过时不要打扰到各部落的部民正常生活。” “好,此次还得多谢蛮王了。” 瞧着孟获一脸的笑意,赵统也郑重回应道。 之前马忠禀告,言抵足荆州需要通过五溪蛮领地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寻孟获,看看以其在蛮族间的威望是否能够说服对方借道。 在道明原委后,孟获自是欣然应允,亲自前往五溪蛮面见首领沙摩柯。 而今,通行一事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解决了借道的困难。 赵统遂不再犹豫,立即挥师沿山道予以行军。 临出发前。 他还特意修书一封再度送往成都,以表明自己接下来率部前往荆州的用意,以及告知即将会所面临的危机。 现时间紧迫,他自然也不会傻等着信件回复再行军。 至于南中诸郡目前的政局,赵统此刻也临时委任李恢全权负责处理,并以蛮王孟获从旁协助,直到成都方面任命新官员为止。 而就在赵统携众艰难的通行于山道的途中时。 柴桑上游,寻阳口。 自驳回了鲁肃的建议后,吴侯孙权也抵足了寻阳,前来巡视屯兵于此的吕蒙所部。 二人相见。 “蒙见过主公!” “子明,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于寻常礼节。” 随即,孙权面露严肃之色,相问着:“子明,袭击荆州一事,你可已有万全之策?” 此言一出,吕蒙面色平静,似是胸间早已有所预料,遂缓缓拱手道:“还请主公安心,蒙近日已经针对荆州的地理构思了一套用兵方略。” “哦?可详细与孤说说?” “荆州境内现面临我江东的主要防线是公安、巴丘一带,此二地乃是战略要地,只要能够先行夺之,则大局已定矣!” “但公安一带的江水与湘水所相连,若是一旦巴丘遭受到突袭,荆州水师必然能够在瞬息间反应过来并倾尽全力相援。” 此言一落,闻听着吕蒙的详细分析,孙权一时面色不由有些许落寞,喃喃说着:“难道我军没有丝毫收复荆州的可能性了吗?” “不!” “主公,蒙胸间已有突破口。” 说罢,吕蒙双眼顿时间明亮起来,面露从容之色道:“即使巴丘防线难以突破,我军却可出其不意从豫章郡沿陆路径直取道长沙已东。” “从荆州军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 “待蒙率部成功攻克长沙后,主公可差人传令驻军苍梧的步将军携部北上摇旗呐喊,以吸引桂阳守军的注意。” “如此,蒙进军桂阳郡,亦可轻而易举攻克。” “长沙、桂阳告破,零陵郡将旦夕可定!” 一席话音刚落。 吕蒙顿了顿,遂流露一丝担忧道:“不过有所变故的也将是屯军江陵的所部主力。” “一旦我军奇袭三郡的消息传出,关羽必会亲提主力来争夺,故而此策的重心还得看鲁都督是否能够纵兵挡住关羽军的攻势,予以拖延时间。” “只是都督一向维护孙刘联盟,蒙只怕……” 一道道话语流露而出。 孙权随即也是颇为郑重的点头附和着。 “好,子明放心大胆去干吧!” “子敬那面大可不必太过担忧。” 一语落的,孙权语气缓和了一下,再度道:“虽说子敬并不赞同我军以武力收复荆州,但孤既然已经有所决断。” “待战端一开,子敬也会以大局为重的!” 闻听着孙权这一席话语的保证,吕蒙心下再无迟疑,抱拳道:“那就请主公坐镇柴桑,等候蒙收复荆州的捷报吧!” 诸事商议已定。 接下来,下游方面,吴军各部调防集结的频率亦是在逐渐增加。 只不过。 在明面上,吴军似乎都是在朝着皖口、濡须口等江北渡口集结,似乎是正在为再度北伐做准备。 可实际上,在吕蒙的带领下,以凌统,蒋钦为首的骁将暗中悄然已经向豫章郡秘密靠拢。 这就是吕蒙所使的瞒天过海之计。 故意于表面营造一副己方将大肆北伐的声势,以迷惑上游的荆州探子。 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 在吴军的调动之下,荆州方面似乎是有一股股荆南风云正在隐隐袭来。 瞧着一切准备就绪。 吕蒙毫不犹豫,率先发起了进攻。 由于长沙已东接连豫章的陆路,乃荆州军防守较为薄弱的环节。 在吕蒙出其不意的突袭下,长沙重镇攸县陷落。 吴军短短之间,便已杀入长沙腹地。 这也不怪关羽大意。 实在是目前荆州方面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 原本入川之前,荆州总计有七八万余大军。 只是,随着刘备、诸葛亮的相继入蜀,现在荆州军力也只余下了三四万余众罢了! 故而,除了与江东方面接壤的重镇水路外屯集了重兵守备以外。 其余之地都只有少量驻军。 关羽则率大部亲驻江陵,予以防范襄阳,樊城等荆北方面的曹军势力。 而正是长沙的这一良机,如今反为吕蒙抓到了破绽。 随着攸县陷落。 吕蒙亦是令凌统率前锋先行奔至临湘城下,展开围城。 待主力抵足,劝降无果后,吕蒙也无丝毫的犹豫,立即下令全军强攻。 多日后。 郡治临湘城告破! 随着首府已破,长沙其余城邑自是传檄而定。 长沙沦陷。 一瞬之间,局势陡然间大变。 第43章 抵足零陵 长沙郡失陷。 此消息顿时之间传遍江南各郡间。 特别还是盟友吴军所忽然发起的攻势时。 轰然间,荆州震动。 此吴军背盟,突然发起袭击的道道消息也宛若滔滔不绝的江水般迅速传到了南郡首府江陵城。 城间,军府。 此刻,关羽原本正与诸文武商讨接下来应如何防范荆北的曹军势力,如何构建防线时。 一时听闻了这则军报过后。 关羽顿时间勃然大怒。 “什么?江东鼠辈竟然袭我荆州?” 他立即取过战报查阅,看罢后胸间的怒意顿时犹如火山一般喷发了,一手将纸张撕为碎片,一手恼怒道: “吴下阿蒙,倒是长本事了。” “竟然趁我军长沙郡尚且守备薄弱时,偷袭了此地。” 一席言语落罢。 关羽此刻的怒火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传令,迅速命公安守将傅士仁率部进抵巴丘屯驻,以防吴军趁势夺城。” “喏!” 转眼间,关羽亦是思维敏捷,在收到情报的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巴丘的战略位置,遂立即遣军屯集。 说罢,他再度下令道:“全军停止向当阳集结,各部按令依次退回江陵,本将要亲自携部撑船南下,歼灭这群江东鼠辈。” 此言一出。 堂下左侧的一身着青衫棉袄,两侧眉宇间白眉飘扬,眉清目秀,面色红润的中年之人遂连忙拱手劝解着: “关将军,依良看,此事应三思而行!” “我军当立即遣使前往陆口与鲁肃会面,责问其为何背盟突袭,若能和平解决争端,也将免去兵戎相见。” “毕竟,现曹军兵锋正甚,曹操对于荆州之地也一直觊觎着,若与吴军交锋,局面将会极为不利矣!” 此言一出。 关羽几乎是丝毫不做犹豫,便径直拒绝了。 “季常,你太过高看孙权的品性了。” “若江东那群鼠辈当真有大局观,又岂会袭我荆州?” 话落,关羽面色严肃,厉声道:“现既然吴军不顾大局,先行动武,那本将亦不会退缩!” “诸位不必再言,本将计议已定,迅速遣军南下攻击吴军。” 此话落罢。 他挥挥手,示意从旁一身长八尺,魁梧异常的青年立即前去传令:“平儿,速去传令,命廖化、赵累迅速回军。” “喏!” 指令传下,其子关平迅速拱手奔出。 堂下马良等人瞧着关羽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吴军作战,也无可奈何! 号令传下。 重镇江陵上下也是瞬息间的功夫先行忙活了起来。 本应北上御敌的荆州军各部此刻纷纷汇聚到城外整装待发,并欲乘船而行。 随着荆州局势的大变。 亦是短短间传到了襄阳之地。 紧随着传回了许都。 丞相府。 荆州孙刘两家即将大肆激战的消息也令曹操所知晓。 他身不过七尺的身躯陡然间就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 良久,方才抑制住心下的喜悦之色,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下令道: “传令吕常,令其时刻注意江南方面的动向,坐视孙刘内斗,随时将最新战报呈回许都。” “喏!” 待指令传下后,曹操一时间面色也不由沉思起来。 此举对于他来说,是极其有利的啊。 “前番妙才已经发回捷报言,已经基本平定凉州,肃清了各方负隅顽抗的势力。” “接下来,也该到了发兵汉中的时候了。” “打吧,打得越激烈,孙权才越没有精力顾及江淮,那我军也可高枕无忧的平定汉中了。” 一时间,曹操此刻也是思虑甚远。 从接下来自己所规划的战略目标而言,孙权率先背盟,朝着荆州发起武力进攻,无疑是缓解了东南部的防守压力。 本来他还在犹豫己军全力攻略汉中时,江淮方面的防线应该如何布置。 这……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呀! 脑海中念头一闪而逝,曹操也是神情坚定。 紧随着,他立即召集亲信谋臣商讨。 …… 而就在事变后,荆州已成一片乱局之势后。 约莫已经在深山之间穿行了将近一月的赵统所部,方才是克服了重重险阻,凭借意志力走出了茫茫大山,抵足了五溪蛮的领地。 这一路行来。 即便麾下各部将士军心无比高涨。 在精力的消耗上,也几近虚脱。 甚至赵统本人此刻也是精神状态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一路所来,他无不是感叹无比。 以三国时代的黔州道路交通,若不亲自行走,恐怕很难体会到其中的艰辛。 随着大军抵足五溪蛮领地后。 赵统此时也下达了严令:“各部接下来原地扎营休整,以最快的时间恢复体力。” “但切记,此地乃是五溪蛮人的领地,不可惊扰了诸部落,以免造成两军矛盾。” “若有触犯者,按军法从事!” 一席号令传下。 在将近大半载的调教下,这支军众也早已在赵统的领导中锻造了军纪严明的信念。 现在指令下达,各部军士皆知晓自家将军执法如山,也无人胆敢视军令如儿戏。 简单的歇息一阵。 赵统遂亦是决议单骑登门,拜访这位传说中的五溪蛮王沙摩柯。 原史上,他便依稀记得五溪蛮王曾响应了刘备军东征伐吴的战役。 现在荆州遭受袭击,多一支军力,便多一份力量。 何况,据了解到,五溪蛮各部族的军力加起来势力亦是不可小觑! 若是能够收编这支部族,那无异于如虎添翼。 思虑了一番,赵统决定试一试。 只不过。 交谈良久,五溪蛮王沙摩柯对于己军有着浓厚的好感,但当赵统提议其领军相助击败来犯的吴军时,沙摩柯却是挥手婉拒了。 话至最后,沙摩柯遂也流露着浓浓笑意道:“不过,赵将军新至,恐怕尚且还不了解近日来的荆州战况。” 说罢,沙摩柯缓缓一席言语为赵统讲述着这段时日荆州方面的一席席战况的发生。 “统倒是多谢蛮王的战报了。” “你我后会有期!” 拱手抱拳与之告别,遂快速离去。 既然沙摩柯现在还不愿相助,那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后面再慢慢想办法了。 待回返营间。 赵统亦是立即率部下山往零陵郡奔去。 第44章 剑指零陵 随着从五溪蛮王沙摩柯处所了解到的军情。 赵统心知此刻荆州战局已是刻不容缓! 故而,他亦是立即率部迅速下山。 临行前,还特意向蛮人借了特有的衣物,令全军尽数换上,并分为数十余部,各自分散沿零陵郡抵足。 沿路途间,即便是一向智计百出的马谡此时间也有些狐疑无比,遂缓缓拱手相问道: “将军,您如今令全军将士尽数换上蛮人衣物,并分散行军集结于零陵境内,不知此举可有何深意呢?” 闻言,赵统面上笑意不减,挥手道:“据五溪蛮王沙摩柯所透露的军情得知,目前吴军已由吕蒙携主力趁势突袭了长沙郡。” “长沙郡乃荆南诸郡之首,湘水亦是接连长江,是荆南诸地的主要水系,贯穿长沙全境,其余支流皆汇聚于湘水之中。” “幼常兄,你是荆襄人士,想来对于荆州的人文地理也十分熟悉,长沙一失,则南郡将彻底断绝与荆南之地的联系。” 一言而落。 稍作沉吟,他遂才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还好,关将军反应迅速,在长沙被突袭之际就已经遣军增援了重镇巴丘。” “巴丘城高墙厚,防御极强,听闻吕蒙率部强攻多日未下,现驻军苍梧的步骘已经领军往桂阳郡边境行进了。” “吕蒙既然夺不下重镇巴丘,那也就切断不了南郡与荆南诸郡的联系,他战术方面必然会做出改变。” “若不出所料,接下来吴军势必会将兵锋指向其余三郡,而步骘则是以分散我军桂阳守军的注意,以为吕蒙创造战机。” 一席话落。 马谡听到这,眉宇间亦不由瞬间皱了起来。 “照此说来,那数郡岂不是难以保全?” 此刻,马谡也感受到了局势的危机,沉声说着。 “嗯,长沙郡已失,又有步骘予以配合,现在吕蒙可能已经在率众突袭桂阳郡的路途间了。” “现在时间紧急,对于湘水已东的桂阳,恐怕我等是已经鞭长莫及了。” 此言一出,马谡若有所思,方才有所醒悟道:“将军考虑到桂阳郡断难以保全,故而才会决议通过假扮蛮兵下山劫掠的策略以隐藏大军前往零陵郡的行踪吗?” “然后在零陵设计与吴军接战?” “幼常兄所言不错,本将正是如此所想。” 话落,赵统笑着应答,遂道:“当然,还有零陵郡守的因素。” “不出意外,待吕蒙大军兵临桂阳郡之际,桂阳郡守十有八九会开城献降。” “可郝普此人却值得信赖,种种因素之下,本将决定将与吴军的战场设在零陵。” 一言而出。 马谡听闻后若有所思,似乎有所理解了其意图。 赵统此时脑海里也不自觉间回想起零陵郡守郝普此人的生平。 原史上,此人在面对着吕蒙的主力大军兵临城下时,依然是面不改色,执意携部予以坚守,直到拖到了刘备率部从成都来援。 零陵郡都还未陷落。 后面还是吕蒙临机思索到一策,由于城池被团团围困,导致无法接收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吕蒙谎称外界的援军都已被抵挡,无法顾及零陵,又以其身家性命及家眷来攻心,郝普最终才在恐惧之下,开城献降。 赵统觉得,只要自己提前进驻至零陵郡,那己方的可操作性就大了许多。 至少零陵不失,那吕蒙也势必会投鼠忌器,不敢在堂而皇之携部北上前去增援鲁肃与关羽间的争锋。 而就在赵统携部假扮蛮人悄然分散往零陵郡集结之际。 此时的吕蒙命凌统携一支偏师屯驻罗县,以控卫郡治临湘城的安危。 他自身则是亲提主力马不停蹄的南下,奔袭桂阳郡。 十余日后。 由于桂阳守军此刻皆已经被吸引到边境与步骘所部对峙,桂阳已北一带几乎处于一片空虚的境地。 吴军一路长驱直入,直抵首府郴州城下。 桂阳郡守何时见过此等阵仗,眼瞧着数万吴军的架势,心下早已是恐惧不已,几乎毫不犹豫地便开城献降。 随即,吕蒙携部入主郴州城。 而其余各地,也轻而易举的传檄而定。 短短一月不到,吕蒙轻取两郡,尽数袭击了湘水已东之地。 接下来。 军府内。 吕蒙继续召集诸将商议继续进兵事宜。 “此次我军能够如此迅速平定二郡,皆是诸位奋战之功矣!” “不过这还远远只是开始罢了,待我军全据荆州以后,本将再向主公与诸位将军请功。” “此乃皆是将军谋划得当也!” 一席话落,以蒋钦,潘璋为首之将谦逊的拱手回应着。 “各位不必如此自谦。” 说罢,吕蒙沉吟了一番,方道:“下一步,我军便渡过湘水,乘胜进军以迅雷之势夺取零陵郡。” “只要零陵一下,那我军后方安危便骤然可解!” “到那时,本将再度提军北上与鲁都督合兵一道,即便关羽亲自率部而来,亦将无可奈何也!” “将军高见。” “吾等佩服!” 随着吕蒙缓缓提出了自身的战术规划,诸将也一齐拱手附和着。 对于他们来说,此战也是立功的最佳良机。 只要有仗打,就足够了。 计议已定。 吕蒙同样是雷厉风行的人物,他着手令步骘负责桂阳郡后续安抚人心等事宜,遂便继续领军西进。 途中路过酃(ling)县时,随着此县县令开城归降,在阴差阳错的攀谈之下,吕蒙发现县令邓玄之竟然还是零陵郡守郝普的好友。 思索一阵,他忽然决定令其随军,或许之后破城能够有所用处。 “玄之兄,本将接下来欲取零陵郡,听闻您与郡守郝普交情颇为深厚,不知可否与我一道兵临城下,以劝之归顺?” “如此也好过零陵郡免受一场战火洗礼,岂不美哉?” 一言而落。 现吴军势大,邓玄之心知也是极为识时务的笑着道:“自然如此!” “吕将军既有所吩咐,之定然会全力以赴,与将军效力。” “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说罢,邓玄之一时也大表忠心道。 第45章 围城 还在吕蒙携众未奔袭至零陵郡时。 赵统所部已经先行抵足了零陵境内。 由于临出发前,他已经先行差人赶到了首府泉陵告知了郡守郝普自己的计划。 故而,当各部分散进入零陵郡时,郝普也立即征召郡内青壮编制成军予以清剿。 两军象征性的“激战”一日。 待趁夜色降临之际,赵统方才率部悄然进入了泉陵与之汇合。 入驻郡城以后。 未了避免风声泄露,依旧令郡兵守御城墙一线。 而赵统麾下各部主力则卸下蛮人衣甲,于城内民居隐藏起来,静待时机。 数日时间迅速划过。 吕蒙疾驰行军,长驱直入,郡守郝普也是收缩防线固守首府泉陵,其余各城邑自然是未受到丝毫抵抗。 吴军便接连攻略,尽数收复。 一路连战连捷,高歌猛进。 连续的胜利之下,此时吴军上下,已经是军心正值旺盛之际。 抵足城下。 吕蒙也熟读兵法韬略,立即组织麾下各部围困四方,将城池团团围得宛若铁桶般,仿佛连一支飞鸟都飞不出。 紧随着,他才亲自纵马奔至城下射程以外,挥戟高声喝道:“江东吕蒙再此,何不出城一见否?” 一记喝声迅速传至城墙上。 此时,郝普与赵统就并肩立于城头上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他沉吟一番,便予以厉声回应着:“哦,是前番领军攻破曹军江北重镇的吕子明啊。” “今日能得一见,幸会幸会!” 只不过。 一语落的,郝普忽然话锋一转,遂面露冷色道:“不过,阁下统御能力不俗,不知为何不乘胜追击攻克江淮之地呢?” “却反而因小失大,背弃盟约来袭我荆州土地,原来汝被称为吴下阿蒙,当真是有迹可循呀!” “佩服佩服。” 话至最后,他更是冷嘲热讽道。 此言落罢。 吕蒙听至,顿时间心下便已是怒火中烧,他这早年被流传而出的绰号本就成了他人生中的一道污点。 现在被敌人提起,又焉能不怒? 但他又快速将怒意压制在心下,面上依旧流露着丝丝笑容。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若能说服郝普开城归顺,兵不血刃夺取零陵郡,方才是重中之重! 随即,吕蒙笑着回应道:“哈哈,郝太守也太过计较此事了,难道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道理乎?” “现贵军长沙、桂阳二郡皆已轻而易举受我军所平定,凭零陵郡的守军,郝太守觉得能抵挡住我江东兵锋否?” 话音一落,他语气顿了顿,缓和数分,才又道:“不过,本将所率的皆是仁义之师,并不愿强攻城池,以免兵戎相见,令城中军民陷入到战火之间。” “若郝太守愿举城归顺,本将势必奉您为上宾,并亲自引荐与吴侯。” “吴侯一向爱惜贤才,想来以您的才学,即便在我江东,依旧能有用武之地。” 一记记的话语间,吕蒙面色逐渐严肃,语气也越发凌厉。 颇有一股若是胆敢不降的意思。 势必会踏破城池,鸡犬不留的意图。 一记威胁之语传来,郝普此刻倒并未迅速回应吕蒙,而是不自觉间回首看向躲藏在阴影间的赵统,示意其如何定夺! 见状,赵统微微摇头。 得到指示,郡守郝普瞬间明悟了其意,遂顿时间面露无比严肃之色予以回应道:“吕子明,要战便战,我郝普必与城池共存亡!” 一记凌厉的喝声传遍方圆数里。 此等威武不屈的品性,顿时激发起城墙上守备郡兵的斗志。 “太守威武,威武!” “吴狗侵我家园,痛杀贼子。” “杀杀杀……” 眼瞧着郝普面露决绝之色,以及城墙一线的守卒斗志昂扬声,吕蒙心知敌军已抱有死志,遂也迅速拨马退却。 待退回本阵,披着一席坚甲的蒋钦快速奔来,拱手相问着:“将军,敌军誓死不降,是否发动强攻?” “不!” 闻言,吕蒙挥手拒绝着:“本将方才大致观察了一番城墙,此城轮廓高大,利于防守,贸然强攻,除了折损我军锐气以外,恐无法攻破!” “那接下来将军意欲何为?” “先行将城池团团围困,断绝与四周间的联系,使之成为一座孤城,在慢慢寻破城之法。” 吕蒙也是瞬息间传达了新的军令。 指令传下。 蒋钦自是拱手接令,遂前去布置。 待于城外三十余里处扎下营盘,两军也于此间相对峙了起来。 主营。 吕蒙此时正屹立于屏风前,目光正徐徐注视着所挂着的地图上,沉吟半响,他遂忽然相问着; “文珪,近日来零陵附近是否有荆州援军的迹象?” 一言而落。 从旁的潘璋遂立即拱手启禀着:“禀告将军,据斥候的探查言,近日并未有所察觉有荆州军的活动迹象。” “倒是据闻在我军抵足城下之前,曾有蛮人侵扰境内,不过被郝普组织军力所打退后便消失了踪影。” “想来应是逃回了深山间。” “哦?蛮人来袭过?” 顿时间,吕蒙转念一想,却仿佛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忽然猜测道:“文珪,以你之见,前番侵扰零陵郡的是否是荆州援军所为呢?” “假装蛮人与郝普交锋,实则却是以此来迷惑我军。” “最后不知隐藏在何处,等待我军放松警惕之际迅速杀出,以予以重创我军?” 此言一出。 潘璋一时面色有些迟疑道:“这……” 思虑一番,他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将军高见,此等可能性是存在的,但以璋之际,此事的概率甚小。” “文珪,详细说说?” “将军,据所了解到的消息称,这支蛮人所穿衣甲以及所使用的武器可以断定,就是深处武陵郡的五溪蛮人。” “可五溪部落多如牛毛,每部势力都并不弱,况且听闻那五溪蛮王沙摩柯更是勇武高强之人。” “此等有实力的蛮人,即便刘备军控制了荆州,想来也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存在,那他们不太可能弄到如此之多的蛮人衣甲、武器。” 一席话落。 听闻着潘璋的一席解释。 吕蒙也是赞许的点点头,遂道:“若当真是蛮兵劫掠,那这郝普果真能力不弱啊?” 二人交谈一通,吕蒙接下来也传令下去,务必提高警惕,不可丝毫放松! 第46章 上下一心 劝降无果! 接下来,吴军发挥了兵力优势,将首府泉陵城团团围困,隔绝了与外界间的联系。 而当吕蒙怀疑蛮人竟是荆州援兵所假扮时,此刻的潘璋心间也不由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他领本部亲信奔出营外,借以盘查奸细为由,肆意搜刮民财。 所到之处,城外民居、豪强庄园,县衙府库无不是成了其军的抢掠之所。 但凡有胆敢抵抗者,所迎接的就是那明晃晃的屠刀。 人头落地。 连续抢掠三余日,潘璋携亲信所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瞧着金银珠宝等财物数不胜数,他双眼一眯,似乎流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遂才满载而归的回返。 只留下了零陵各地一片狼藉。 而随着潘璋无差别的抢掠下,这一刻不仅仅是零陵平民百姓,甚至是当地豪强都已经暗暗的对吴军生出愤慨之色。 回营途中,从旁一位身长八尺左右,面色潮红,生得魁梧的青年犹豫良久,方才拱手说着: “将军,我等这几日接连抢掠附近诸地,此举会不会令零陵民众生出仇怨,一致敌视我军啊?” “若是此事令吕将军所知,恐将会迁怒于您呀?” 此青年以一副担忧的语气劝说着。 “马忠,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你跟随我抢掠敌寇也不是初次了,之前即便主公得知,亦没有说本将不是,就凭他吕子明,又能奈我何?” 此言一出,潘璋直接厉声高喝着,沉吟一阵后,又道:“何况,我不是说过了吗,若是被问起此事,一致回应为我等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巡查是否有荆州援兵混入其中。” “至于闹成如今此等局面,皆是这群蝼蚁不予以配合所致。” “唉!” 一席话落,马忠虽明知如此做或许会造成极大的隐患,可他瞧着潘璋此刻没有丝毫的担忧时,也只得无奈叹息一声。 他只是其麾下的部曲一员罢了,人微言轻。 潘璋说得没错,此事就算捅到吴侯那里,恐怕也会偏袒于他。 他身性贪婪,抢掠之事已经不是初次所为了,仗着孙权的宠幸,即便是江东将领也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却也无可奈何! 随着潘璋携部撤离回营以后。 一处山坳里,此刻正屯驻着一支全副武装的部众。 张嶷与柳隐相视一眼,二人不自觉间面露苦笑。 “吴军这是发觉了何端倪吗?” “竟然会搜查民居?” “若不是撤退及时,恐怕我军隐藏的行踪此时已经暴露了。” 一时间,柳隐忽是有些后怕的说道。 闻言,张嶷沉思了一番,遂思忖着:“应该只是敌军有所怀疑,前来例行搜查一番罢了。” “不过,此次吴军的行径倒是将民意彻底推到了我军这面。” 一言而落,柳隐也是满脸附议着:“此事的确,就凭这连日间吴人无差别抢掠的所作所为,已失零陵郡的民心。” “待此事发酵传扬出去,亦能引起荆州全民众的一致抵抗。” “我等奉赵将军令分散潜伏于城外,予以见机行事,我觉得接下来可以暗中安抚诸士民之心,令他们一齐蛰伏。” “待将军下达进攻的信号以后,我军便可发动民众向城下的吴军发动全面进攻。” “休然此策甚妙!” “既如此,你我分头行事。” “好!” 二人迅速达成共识以后,趁天黑以后,借着夜色掩护再度潜回了各民居间继续隐藏。 …… 城池内。 一间间民居内,一队队的军士隐藏其中。 隐藏多日。 时至今日,还不见下达进攻的指令,各部军士心间已是怀揣着浓浓的狐疑之色。 “老李,你说我军还需要在民居躲藏多久呢?” “唉,谁知道呢,上面有令,也不知将军究竟有何谋划。” 此黑夜间攀谈的二人乃分别是各队率间的都伯,他们领一队隐藏在一家之中。 “不过将军自南征以来,就一向智计百出,想来应该是在算计城外吴狗呢。” 被称为老李此人脑子思维活跃,想了想回道。 随后道:“老周,此次回返了荆州,你可有何打算?” 被称为老周的此人身形魁梧,虎背狼腰,是一股江南大力士的风范。 他沉吟了一番,说道:“还有何打算,当然是力争在此次在破吴军的战斗中能够多痛杀数位吴狗的首级博取功名奖赏啊!” “我故乡在桂阳郡的曲江境内,现已经被吴狗所夺取,若不尽数全歼吴人,何以归家呢?” “况且当时选择从军时,我是向家中妻儿夸下海口的,若不在军中闯个名堂,也无颜面对。” “哈哈,老周你倒是矫情,我是希望此战结束后能够回军江陵休养一段时间,入蜀前我内人就怀有身孕。” “算算时日,孩子也该出生了,也不知是男是女呢。” 这一幕只是目前隐藏军士间的缩影罢了! 各部将士都弄不懂自家将军究竟有何用意,还需要隐藏至何时。 郡府间。 此时太守郝普,参军马谡正屹立于赵统两侧,展着一轮烛光静静盯凝着面前屏风间所挂着的地图。 良久,郝普不由问询着:“目前吴军围城已经长达十余日,却不知吕蒙在搞什么?” “以吕蒙的眼光,他定然能看出泉陵城利于固守,他不愿将士卒损耗在此等攻坚战上,依谡看,他还在寻能够令郝太守您开城献降,能够兵不血刃破城之法。” 此言一出。 郝普一时却是神情坚定道:“还请将军放心,普即便是战死城头,也绝不会投降吴军。” 郝普还以为马谡这一言是在试探,令他立即高声予以保证道。 只不过。 此时赵统眼神无比清明,缓缓道:“不,郝太守,若吕蒙再度劝降于您,您答应献城归顺。” “这……这是何意?” 瞧着郝普一脸狐疑,赵统却是面容依旧,挥挥手道:“本将自有安排,郝太守如此行事即可!” “喏!” 就在三人在攀谈之时,巡视的士卒此刻也是迅速奔进府间,连忙拱手禀告着:“启禀府君,城外有一人予以求见。” “此人自称邓玄之,乃府君至交好友,是否放其入内?” “嗯?邓玄之,府君,接下来的戏就交由您来演了,我们先回避。” 耳闻此人名讳,赵统嘴角一勾,遂立即说道。 第47章 吴下阿蒙,本将恭候多时矣 “玄之贤弟,你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呀?” 招待其落座,郝普不动声色的相问着。 闻言,邓玄之面上浮现笑意,缓缓说道:“这不是多久未见子太兄了吗,今夜特来拜访。” “嗯?玄之还是不肯说实话,那就请自便!” 此话方落,郝普坐视便欲起身离去,挥手道。 “子太兄,这是何意?” “汝既然称呼我为兄长,却迟迟不肯说明来意,那又有何谈论的必要?” “况且,现泉陵城早已被吴军所团团围困,如何能安然入城?” “若不出所料,玄之恐已经投降吴军了吧?” 一记记的话音而落,郝普面上陡然间流露严肃之色。 眼瞧着来意已被识破! 邓玄之也心知演不下去了,沉吟半响,遂笑着附和道:“子太兄,你所言非虚,贤弟的确已经归顺了吴军,现正在吕将军帐下听命。” “此次特深夜入城,劝说兄长开城归顺矣!” 一记话落。 陡然间,令郝普面色瞬息勃然大怒道:“什么,你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归顺吴狗?” “你怕死也就算了,竟还有脸为吴军做说客尔,来说服本太守投降?” “呵呵!”此言一出,邓玄之面色依旧平静,徐徐道:“子太兄还是先切勿动怒吧?” “弟之才能远不及兄,却在归顺吕将军后依旧被委以重任,若是兄长愿意归顺,以献城之功,即便在吴营,依然能够受到吴侯的亲待。” “这岂不比如今困守孤城的好?” “哦?困守孤城又如何?难道汝以为关将军会弃零陵而不顾吗?” “哈哈哈~” 一言而出,邓玄之顿时间轰然大笑起来。 良久,方才道:“原来子太兄还存在着侥幸心理,以为援军必至?” “那弟可能就要透露一下实情,令兄长失望了。” “零陵郡已经不会有荆州援军的到来了。” “汝一派胡言,此等小人之语岂能诓骗于我?” “子太兄不信?” 话音到这,邓玄之假装一拍脑门,惊道:“哦,也是近日泉陵城被团团围困,兄长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可能并不知晓,关云长所部主力大军已经被阻益阳已北,无法寸进。” “而吕将军携数倍于己的军力兵临城下,之所以迟迟未发动强攻,也是不愿轻启战火,令城内士民饱受战火摧残。” “吕将军耐性消磨殆尽,若是子太兄还执意不降,那届时一旦吴军各部将士发动强攻,兄长以为就凭城中这点微弱守军可否能够抗衡呢?” “子太兄坚持负隅顽抗,一经城破,则城中势必会鸡犬不宁,战火纷飞,民众间尽会流离失所。” 一席话语徐徐吐露。 紧随着,邓玄之面上神情越发严肃,语气也是忽然话锋一转,凌厉指责道: “子太兄贵为零陵地方父母官,难道愿意看到城内百姓们为了兄长您的一己私利就让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吗?” “兄长到时候会不愧疚吗?” “即便不为百姓着想,那兄长上有老母侍奉,下有妻儿,你倒是可以选择尽忠,可他们之后又有谁能赡养呢?” 一席无比郑重的话语落下。 邓玄之语落,便伸眼静静观察其面上神情。 闻听此言,郝普的确瞬息间面色便“刷”的一下子冷了下来,陷入了沉思间。 良久,他方才厉声道:“若想令本太守归降,除非能够应允我的数道条件,不然我宁愿据城死守!” “子太兄请说,吕将军一直也仰慕于您的才华,想来不会有何问题。” 瞧着郝普心间已经在逐步动摇,邓玄之亦是察言观色,立即添了一把火。 “其一,吴军入城以后,不能骚扰我的亲眷。” “其二,吴军入主零陵,绝不可惊扰郡内士民,肆意抢掠百姓,定要严肃约束军纪。” “其三,即便我举城归顺,之后我依然需要紧握零陵郡印绶,继续为零陵太守。” 此言徐徐吐露出,郝普才无比郑重地说道:“还请你回返大营转告吕蒙,若能应允我这数道条件,那我即刻举城归附。” “好,子太兄既有此心,想必吕将军也不会为难于你,弟这就即刻回返禀告。” 说罢,邓玄之便当即拱手告辞离去。 待其退走以后,赵统、马谡方才从屏风后徐徐走出。 “赵将军,接下来你看将如何应对呢?” 闻言,赵统面上浮现着浓浓笑容,挥手夸赞着:“郝太守,你今夜的演技十分逼真,想来即便此人回报,吕蒙也听不出有何端倪。” “接下来的一切事务,就全权交由本将来布置了。” “喏。” 诸事已定。 …… 随着邓玄之深夜快速回返,如实将消息禀告。 吕蒙昼夜深思了一夜。 次日清晨。 方才召集诸将大帐军议。 吕蒙徐徐告知今日将可和平接收首府泉陵。 诸将自是心中一喜。 能够免去兵戈,谁又愿意冒着生命危机前去强攻呢? 可此时一侧的蒋钦却不由拱手提醒着:“将军,此举会不会是敌军的请君入瓮之计乎?” 此言一出,不待吕蒙予以回应,从旁的邓玄之便抢先回道:“此事还请公奕将军切莫担忧!” “之昨夜入城劝降郝普时,曾细细观察过,城内除却原有的郡兵以外,就只有临时征召的青壮。” “就凭此等微弱的兵力,即便是诈降,又能如何呢?” “只要城门一开,便大局已定!” “玄之所言极是,公奕你倒是太过小心了,据近日来分散四周的斥候所探查的军情显示,泉陵周遭也并未有荆州援军来援的踪迹。” “那单凭郝普此人,耍不了啥花招。” 瞧着吕蒙也同样信誓旦旦的回应着。 蒋钦方才收回警惕性,遂不再言语。 城下。 此时吴军结阵于此,各军阵间无不是整齐划一,数万大军旌旗蔽空,士卒间斗志昂扬。 邓玄之当先打马出阵,前往城下高喝着:“子太兄,你的提议吕将军已经全权应允,现正率部来接收城池。” “还望速速开城!” 一席话落。 下一秒,便见原本禁闭的城门发出了“咯吱咯吱”声,遂缓缓打开了。 第48章 初破吕蒙 泉陵东门,如约打开了。 吴军上下见状,不由纷纷大喜过望。 城池和平所得,自然是少了一番生死拼杀。 可眼瞧着此事太过顺利,蒋钦心下也越发生出隐隐不安的神色,遂快速奔至吕蒙其旁,拱手道: “将军,此事也太过顺利了吧?” “未免有诈,钦请命先行携本部入城查探,将军于城外随时做好接应的准备如何?” 一语落的。 吕蒙稍作沉吟,为了稳妥起见,也附议了下来。 待决定后,蒋钦领本部士卒严阵以待的往城内行去。 行至城门处,郡守郝普早已于城门口予以亲自迎接。 一番礼毕! 蒋钦未从其面色间发觉到有何破绽,才稍稍放松了些许警惕。 紧随着,吴军所部先行接管了城墙一线,方才继续往城内深入。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转眼间,已逝去了半刻钟,正于城外所等待的吕蒙面上亦不由渐渐生出怀疑之色。 “公奕率部入城如此之久,按理应该已经传回城内最新情况了吧?” “难道说,出现差池了?” 郑重沉思一番,他面色陡然严肃起来,正欲拔剑下令:“将士们,入城……” 指令尚未落下。 城间似乎却是传出了最新的动向。 “杀,痛杀吴狗……” 下一秒,不待吴人有所反应,只见城内一队队成群结队的军卒斗志昂扬地迅猛杀来。 刚才接收城墙一线不久的吴军士卒哪能料到城内会迅速出现此等反转之事,随着荆州军直袭而来! 一时间,吴卒始料不及,被接连砍杀于地。 浓浓的血腥气味充斥于此。 半响后,一骑绝尘率先奔出。 赵统枪剑并用,一路所过,留下了一条条的血路,威风无比。 几乎在瞬息之间,便肃清了城门处的吴军士卒。 这一刻,吕蒙见状,顿时面色大变。 他哪还能不明白呢? 己方中计了! 但今日如此千载难逢的夺城良机,吕蒙又岂会坐视荆州军重新夺回? “各部听令,往城内杀入,夺回城门。” 长剑高举,吕蒙高声下令道。 号令一出。 吴军诸部齐齐杀入。 两军顿时间于此战至一团。 双方士卒亦是拼了命的厮杀,尽数杀红了眼。 而赵统纵横其间,吴人未有人能够抵挡其兵锋。 激战半响。 瞧着这支荆州援军人数上远远落后于己方,不过唯有数千余众罢了,吕蒙顿时间面色流露出一丝不详之色: “不对,敌军既来增援,怎么只有数千之众?” 就在他思索之间。 变故再度袭来! “杀尽侵犯的吴狗……” “活捉吕蒙……” 顿时间,就在军阵后方四周,忽然一阵阵巨响之声势浩荡传响而来。 回首望却。 只见己方军阵后四面八方人影重重。 不仅有全副武装的各部荆州军士,甚至还有大批手执着锄头、棍棒的民众以及各豪强麾下的武装势力。 一眼望不道头! 这一瞬息万变的局势,顿时令正在厮杀着的吴卒纷纷军心大乱。 “这……” 一时间,即便吕蒙智计频出,此时亦是各种疑惑涌上心头。 己方究竟做了何事? 竟然连当地民众、各豪族都相助荆州军? 只不过。 现在局势已经不利,吕蒙知晓若继续战下去,伤亡将会接着倍增。 抬首望了望前方那近在咫尺的零陵首府,无奈叹息一声,遂心不甘的快速挥剑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令旗挥动。 早已惊慌失措的吴军各部哪还敢继续停滞于此,纷纷欲快步逃离。 只是,赵统此次谋划已久,又岂会轻易放吴军离去? 瞧着敌军欲退,赵统此刻面色无比严肃道:“尔等贼子,荆州之地又岂是尔等说来便来,说走就走的?” 此话落罢。 他长枪一挥,麾下各部将士纷纷持着兵刃紧紧咬住了吴军士卒的撤退脚步。 而此刻从城外包抄而来的荆州军各部亦是一齐合围而上。 马忠、柳隐,张嶷各执本部往吴军的方向大举压进。 两军合围。 一场血战正在城郊上演着。 由于有了众多的豪强武装,普通民众的大力支援,此刻荆州军众的兵力规模已是丝毫不弱于吴军。 何况,在被伏击之下,吴军各部士卒早已是军心已乱。 厮杀大半响后。 荆州军有着保卫故土的情绪,反而是愈战愈勇,战意越发昂然无比。 两军激战至傍晚。 夕阳夕下。 吴军且战且退,方才摆脱了荆州军的追击。 只不过。 虽然吴军退却,但此战却一战而损失惨重,全军更是士气无比低落。 待后退将近数十余里后,方才暂时立营休整。 吕蒙亲自巡视全军,瞧着军中越发低落的情绪。 他知晓,随着此战大败,已经未有再度攻取零陵郡的机会了。 而在两军激战之地,此刻空气中早已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方圆之地堆积着数之不尽的尸首以及宛若汇聚于河流的无尽血液。 此战,无比之激烈! 战后,吴军除却战死者,甚至还约莫有千余人因无法逃出而被俘获。 紧接着,赵统立即命诸部将尸首集中堆积予以火化。 打扫战场,也是赵统十分重视的一道环节。 他知晓,三国时代之所以瘟疫频繁,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道因素就是来自于战乱的频繁。 而战后尸首又无法快速得到处理。 以至于令病菌污染了山川河流,最终造成了疫病的不断爆发。 而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一旦疫病传染开来,是极其难以消除的。 针对于此。 赵统如今对于打扫战场,便格外的重视。 此战结束! 赵统背负双手,目视远方,半响才道:“吕蒙,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侵我州郡,必将令你如数吐出来。” 一记无比严肃的话语吐露而出。 赵统亦是在心下快速做出定夺! 此战已经足以粉碎吕蒙席卷零陵郡的计略。 接下来,也将是他做出反击的时刻了。 待打扫战场完毕! 荆州军遂徐徐押送战俘退回泉陵地牢予以监管。 紧随其后,又特意对此次相助的民众以及豪强武装予以感谢。 第49章 处置 营道。 是零陵与桂阳交界处的一座小城。 在经历大败过后,军中士气已经是无比低落,战意全无。 吕蒙遂也不敢继续与荆州军屯兵所对峙,反而是一路且退,退到了此处予以休整。 刚一抵足城内。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去查探消息。 数日后。 随着探子暗中所收到的军情显示,吕蒙看罢,顿时间面色生出无尽的怒火,恼怒无比。 随即,他立即差人将武猛校尉潘璋押解入营。 “潘璋,此战汝可知罪?” 待此人刚被押入营间,吕蒙面色顿时间便已控制不住,直接厉声质问道。 “?将军,璋何罪之有?” 一言而落,潘璋却依旧面色不变,坚铮反问着。 “以汝语气,恐怕是不会主动招了?” 瞧着潘璋此等反应,吕蒙胸间怒意越发之甚,遂流露无比严肃的神情将目光示与诸将,快速将此人先前在围困泉陵时,纵兵抢掠周边之地的一桩桩事件和盘托出! 话至最后,吕蒙厉声道:“进军之前,本将便已三令五申,此次进兵,各部务必杜绝有诸如抢掠等事件发生。” “潘璋,汝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稍作沉吟,随即语气间顿了顿,变幻道:“况且,此次若不是汝擅自抢掠周边民众、豪强,又岂会将之推倒我军对立面。” “若是没有零陵士民的相助,即便我军中伏,依然能够与之一战!” “可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致使我军攻略零陵郡而功亏一篑!” 一记语落。 一时间,吕蒙目光凌厉眼神紧盯着他。 见状,瞧着自己先前的所为都已尽数被查出。 潘璋连忙求饶道:“将军,此事出有因,亦不能全权怪罪与末将啊。” “这也是当时将军怀疑蛮人乃荆州援军所假扮,末将这才会携部前往方圆之地搜寻,只是由于当地士民都不予以配合,方才会闹成那样。” “将军,此实在是非我本意矣!” 一记记的话语落下。 吕蒙听罢,瞧其还在竭力辩解,面上生出一丝极其严肃的面容,冷冷道:“汝究竟是搜寻隐藏的荆州军,还是借机抢掠民众敛财。” “潘璋,恐怕汝心底最为清楚不过了。” “汝枉顾军纪,按律当斩!” 此言刚落。 不仅潘璋顿时陷入了懵逼之中,就连两侧诸将一时也不由纷纷面色大惊。 他们以为,即便潘璋触犯军令,吕蒙也不会太过严厉处置。 毕竟,此人与吴侯孙权关系非同一般! 可没料到,似乎是动真格的。 随即,诸将连忙拱手求情道: “将军,潘文珪虽然此次处罚了军令,但念在其往日作战勇猛,立下了不少的战功,还请予以手下留情!” “将军,文珪与主公交情颇深,应交给主公处置。” …… 一时间,诸将纷纷开口请求着。 虽然潘璋此人平日里一向贪婪,时常连麾下将士的财物都抢掠,若是胆敢不服,更是直接将军士斩杀。 这也就导致其不受诸将讨喜。 此次诸将一齐求情,也是不想因为吕蒙为此事而受到牵连。 概因潘璋与孙权早年曾一起并肩作战,君臣二人早已建立了深厚友谊。 若是吕蒙因擅自处决了潘璋而被牵连,那才将是军中之不幸。 随着诸人的一致劝诫下。 吕蒙方才渐渐从怒火中醒悟过来。 目光静静盯凝着潘璋许久,沉吟半响,方才道:“既然众将为尔求情,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左右,将之拖下去,重责八十军棍,随后押回柴桑交与主公发落。” 一席号令传下。 帐中两名身材健硕的持刀侍卫面色严肃,拱手接令后,将之拖了下去。 “啊,啊……” 不一会,帐外便传来了潘璋的嘶吼声。 待解决了潘璋此事。 帐内沉寂了许久。 一身躯较为瘦弱的将领陈武不由拱手问询道:“将军,接下来我军该如何打算?” “经此一战,我军损失惨重,现营间将士们的情绪亦是极其不稳。” “还有蒋公奕将军此次也被敌军所俘。” 一语落的,后面的声响也越来越微弱。 诸将此刻面上都不由升起了一丝凝重。 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局势于己方不利! 原本应是他们占据先机的。 可现在…… 闻言,吕蒙抬首环顾四周,瞧着诸将情绪都有些悲观不已,沉吟了好一阵,他忽然高声鼓舞道: “诸位,振作起来,我军还没有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虽然我军新败,但长沙、桂阳二郡依旧还掌控于我军掌中。” “而这一支荆州援军也不过最多万余人的规模罢了,我军还有重整旗鼓,与一个再战的机会。” 一记记宛若强心剂的话语徐徐吐露。 诸将听罢,遂也是缓缓再度流露出了满腔战意的神情。 见状,吕蒙心下才流露出喜色。 “不知将军接下来可有部署?” 紧随着,陈武率先恢复了斗志,拱手高声相问道。 闻言,吕蒙面上平静,丝毫不见一丝慌乱,缓缓分析道:“荆州援军不过万余众,此次也是借助了豪强武装,当地民众的力量方才能够成功大破我军。” “若不出本将所料,此刻敌军恐怕正在商讨乘胜进攻,予以将我军赶尽杀绝的事宜。” 此话方落,他停顿了一番,遂才道:“故而我军此时应当将立即收缩防线,退入桂阳郡予以坚守。” “毕竟,以我军目前的军心斗志,若继续与敌军战下去,恐怕会有哗变的可能。” “待退入桂阳坚守一段时日,等全军士气恢复正常,我军再思与荆州军的大战。” 而就在此时军议正值关键时刻之际。 帐外亲卫遂也是立即疾速奔入帐中,快速拱手禀告着:“启禀将军,陆口方面鲁都督已经传来急报!” “言关羽已亲率三万主力径直沿公安转道入湘水,直取长沙郡而来。” “都督已率部进驻益阳与之对峙。” “特令将军迅速遣军北上援助。” 而就在局势无比紧张之际,随着这则战报的到来,军帐内再度陷入惆怅的境地。 第50章 国士无双 零陵一战的战报接下来也是宛若狂风骤雨一般,迅速传遍了荆襄之地。 对于正驻防益阳的吴军而言。 此战的失利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股股恐慌的情绪在军中悄然蔓延着…… 须知,此战乃是吴军所发起,可如今己方主力却反而遭受大败,而面对的敌军尚且不是荆州军主力, 这焉能不打击其军的军心士气? 反观正屯兵资水北岸的荆州军,此刻军营间不由纷纷面露欣喜万分之色,军心备受鼓舞。 大帐之间。 主帅关羽徐徐看罢战报,满面通红的脸颊上流露出了喜笑颜开的面容,捻了捻下颚的美须髯,半响后,才笑着对从旁侍奉的关平说道: “平儿,阿统以万余众已在零陵设计大破了那吴下阿蒙所率的数万江东主力。” “你比之年长数岁,可要好好努力呀!” 此言一出。 关羽语重心长的话语间亦是透着数分严厉。 关平作为长子,关羽对于他的期望自然也是格外的高。 这也是他这数载来,凡所遇战事,都将其带在身旁悉心培养,教导的缘故。 细细瞧着赵统此战设计以少胜多,自是也激起了关平内心间的求战欲望,遂立即拱手请战道: “父帅,此次孩儿愿请战为先锋,携一部先登渡河攻吴军所部。” 一语落的。 眼见着关平面露坚毅的神色,关羽心下自然也聊表欣慰,遂郑重道:“杀敌立功的机会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过,目前还得先等一等成都的指令。” “若是大兄下令反击,那我军也可无视盟约,放开手脚与江东鼠辈大干一场。” 此言一落,关羽眯着丹凤眼半开半阖的沉声说着。 “父帅,那孙权既然率先毁约开战,我军何故还要请示大伯呢?” “平儿,为父平素教导你切记不要只顾勇武的提升,兵法韬略的研读亦不能落下,你怎么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这一刻,关羽面色一板,流露无比严肃的神情,面上颇为恼火。 “现在曹军大举屯兵于襄阳,樊城一线,一旦我军与吴军大打出手,那不是令曹军予以有机可乘吗?” “此事依为父看,还得依靠外交手段解决。” 接下来,关羽也依然在继续指点于他。 “哦,孩儿知晓了。” 说罢,关平思索许久,遂也拱手相问着:“父亲,阿统现大胜吕蒙,接下来他会不会举兵大举进攻,以不给其喘息之机呢?” “此事极有可能!” 闻言,关羽沉吟半响,才道:“目前对于阿统来说,有两道选择,若是以稳妥为主的话,他应该率部沿零陵北上,前来与我们合围对岸的鲁肃所部。” “不过,以阿统的性子,他极有可能会选择乘胜追击。” “平儿,接下来你领一部沿岸边侦查,看看是否有利于大军渡河的浅滩。” “喏!” 随着父子二人谈论之际。 益州州治。 成都,左将军府。 这连日来,可谓是热闹至极。 连番的军报迅速传到府间。 首先是由陈到率领白耳兵从犍为郡回返。 “启禀主公,据到近日来暗中的查探下,阿统自统兵南征以来,战略规划便极为清晰。” “他首先令熟悉当地山川地势的本地人李恢、马忠遣一偏军牵制着雍闿、朱褒等叛军势力,自己则是亲统主力翻越山道,隐藏行踪向西疾驰……” 紧随着,陈到又如实将赵统奔袭至卑水一线便停滞不前,安营立寨,刻意等待越隽夷王高定集结各部,并趁其立足未稳之际剿灭的各战报如实禀告。 “主公,阿统之统御一面,已经是初露锋芒矣!” 话音落罢。 这一刻,即便是陈到,也不由对赵统连番称道。 “叔至,据你所说,阿统承然是可塑之才!” “子龙教导有方呀,哈哈!” 一番言语,刘备此时也不自觉间面色浮现大笑之色。 未来即便自己与将一代都逐渐老去。 也是后继有人了。 随着陈到回返未有多久。 赵统上书的捷报也传回了成都。 当细细查阅了书间所说,刘备面上顿时间洋溢着浓浓的喜色。 片刻过后,他遂也是立即召见了诸葛亮、庞统,法正前来。 待诸人一一抵足。 刘备方才笑着告知了诸人南中已平的捷报。 “哦?阿统已经平定了南中诸郡?” “这才不过半年时间呀!” 一言而出,庞统此时也不由流露出了惊叹之色。 即便举荐赵统率部征南,但他也完全未料到,竟然能如此快速平定南中地区。 毕竟,南中地界土地广袤,诸郡内夷人部落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事前,谁又能想到不过弱冠之龄的赵统岂能如此之老道,以恩威并施的策略快速平讨叛军,后又以怀柔政策七擒七纵,令孟获彻底归心呢。 沉吟半响。 诸葛亮此时也不由挥着羽扇,沉声道:“以亮观之,阿统就目前的表现,不仅仅只是良将之才啊!” “他能根据南中诸郡的实际形势采取不同的策略予以应对。” “从各方面综合评判,阿统统御有方,亦有御内安民,为官一方的天赋,现所欠缺者乃资历不足尔!” “若能历练十余载,成就必不会在关云长将军之下。” 这一番话语吐露。 庞统、法正都不由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诸葛亮。 见状,诸葛亮也有些疑惑道:“士元,孝直,你二人这是?” 话音落下。 庞统方才是笑盈盈的回应着:“孔明啊,这似乎是你第一次给后辈给予如此之高的赞誉吧?” 庞统一言,刘备颔首点头附议。 关羽是谁? 这可是目前军中唯一能够有能力总督一方军政要务的大将之才。 可他却提到,赵统未来竟能与之睥睨,焉能不令人感到震撼! 只不过。 与震撼而言,刘备感受到的更多是喜悦。 毕竟,他们这一代年纪终归已经老了。 “亮这不也是根据阿统南征的表现所评判的嘛。” 一时间,随着南中的平定,诸人此刻倒也是有说有笑。 但接下来,刘备面色却陡然间无比凝重了起来。 第51章 困局 “阿统于信中所述,言吴军已欲向荆南三郡动武,企图以武力夺回数郡。” “现他已经携部借道五溪蛮的驻地,取道入荆州。” “你等以为,我军接下来该当如何?” 此言一落。 原本方才三人面上都流露着喜笑颜开的笑容,此刻都纷纷露出严肃之色。 思忖良久。 诸葛亮先行拱手说道:“吴军欲毁约遣军攻袭荆州,恐是为先前未讨回三郡一事而令孙权耿耿于怀!” “主公,亮请命回返荆州一趟,亲自与孙权商榷一番,予以外交手段和平解决争端。” 一席话落。 刘备此时神情间流露数分怒意,似是对江东背盟的不满。 但一时间倒未表现出来。 不过,半响后,庞统却是提议着:“不,统建议与吴军一战,至少重创吴军,方可与之讲和!” “士元,你此是何意?” “现曹贼坐拥北方,势力远在我方与江东孙氏之上,若是两家爆发大战,势必会令曹贼坐收渔利。” 听闻庞统在此等关键时刻主战,诸葛亮面色微变,反驳道。 “不,即便北有强敌,面对着江东的挑衅,我军若不能强力回击,那荆州之地将永无宁日。” “即使此次能够和平解决,可只要荆州诸郡尚且还在我军掌控之中,那孙权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之事亦将会再度重演。” “孔明想与孙氏联手抗曹,却是有些太过于一厢情愿了?。” 一记记话语而落。 二人也因各执己见,争论而起。 瞧着自益州平定后,自己麾下这两位拥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卧龙,凤雏便频频面临着政见不合的局面。 一时间,刘备见状,亦不由头疼无比。 “孝直,对于孔明、士元的看法,你可否有何高见?” 闻言,法正沉吟半响,方才拱手缓缓说着:“主公,军师与士元皆言之有理!” “但正以为,针对于江东方面,一昧以和为主或是一力主战,都绝非万全之策。” 话说到此,法正面色凝重,语气无比严肃的说着:“对于孙氏而言,但凡我军占据荆州一日,他便不可能永远与我军相安无事。” “但现今的局面是,两家平分江南,无论少了哪一家,都将难以独自抗衡来自于曹军的压力。” “以正之见,摩擦归摩擦,但总体要以和为主,携手抗曹。” “但如若一昧的避让,也会令吴军得寸进尺。” “故而,士元所提到的主战,正建议借此孙权率先开战的机会,先与之一战,也展现我军的兵锋之强劲,予以震慑吴军。” 一席席的话语徐徐吐露。 法正遂又沉吟了许久,述说着:“据近日来传回的战报显示,似乎曹操已亲率主力正徐徐往长安靠拢。” “结合留镇关中的夏侯渊已经平定凉州的情报不难推测,恐怕曹军欲打算翻越秦岭沿汉中进军了。” 话锋一转,他也是迅速的转到了重要的话题上。 此言方落。 此刻,诸人眼神都无比郑重了起来。 “汉中乃川中门户,若汉中一失,则巴蜀之地危矣!” “且曹贼麾下军力十分强劲,张鲁绝非能够挡住曹军的兵锋。” “若无我军的掺和下,汉中断难以保全。” 诸葛亮一语而落,他亦是如实分析着汉中的战略位置是何其重要。 闻言,法正也连连颔首附和道:“军师所言不错,汉中乃巴蜀门户,若得之,则进可以以其为屯兵之所,伺机出秦岭北伐,以平定关中,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退亦可以汉中为久驻之基,屯兵养民,闭关边塞,以护佑川蜀之安危。” “汉中郡的重要性绝不可忽视,万望主公一切定要以大局为重!” 一记话落。 诸葛亮,法正的一席话也是令刘备无比重视起来了汉中之地。 但与此同时,他一时间在决断间也不由犯了难。 汉中之地极其重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曹操掌中。 但荆州目前的事端也不能忽视。 沉吟半响,刘备面上不由升起一丝无奈,愤慨道:“孙权倒也会挑好时候,偏巧在我军两面受敌的情况下遣军来袭。” “此人当真是阴险!” 过去了许久之间。 眼瞧着刘备尚且还未做出定夺! 庞统若有所思,遂出言道:“主公可是还在纠结,究竟是先集中兵力北上争夺汉中郡,还是先行处理荆州之事变乎?” “士元所言甚是!” 一言而落,刘备点头附议道。 随即,又道:“除了两线的战局外,对于内政也有所不安。” “之前了听取刘子初之建议,才发行直百钱为主要流通货币不久,此刻他尚且还在负责领导官吏管理市场,平息物价。” “此时恐怕是暂时无力调大军北伐矣!” 一席话落。 此时刘备也略微有些无奈。 他先前承诺将士,平定益州后,府库之金银等财物可尽取之! 事至如今,也导致了缺乏军资。 关键时刻,还是刘巴提议,铸直白钱。 只不过。 启用新钱币却是需要一段缓冲时日。 此时刘巴尚且还在控制官市,若是不等物价彻底平息,待货币正常流通后再出兵,极容易引起通货膨胀。 这一点,对于刘备来说,不得不重视。 诸葛亮等人听闻此事,亦不由凝眉。 此时的确不是举众北伐的大好良机。 沉吟半响。 庞统遂拱手道:“主公,统请命领一部将士前往赶赴荆州支援,并协助关将军负责处理与江东方面的关系。” “至于汉中郡方面,统建议可先遣梓潼郡守,裨将军霍峻驻军白水关,时刻注意曹军动向。” “一旦发现阳平关外曹军窥视,便可伺机袭扰,令曹军无法攻关。” “再差人前往汉中郡与张鲁晓以厉害关系,与我军联合一道,共同抵御曹贼。” “而为了稳妥起见,再命驻军巴西郡的张将军时刻注意张鲁方面的情况,若是此人因抵挡不住曹军攻势而欲生出投降的话,便令其率部进入汉中郡。” “只要能够令曹贼数月间无法攻克汉中郡,那想来以刘子初之能,必然能够使直百钱予以正常流通。” “到时,主公可安然率部北伐,与曹贼会猎汉中。” 一席话语。 庞统面露坚铮之色的说道。 一时间,刘备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52章 资水博弈 商讨良久。 左将军刘备予以采纳了诸重臣的建议。 接下来,一封封信件从成都发出,分别向梓潼、巴西二郡传去,以命时刻关注曹军欲吞并汉中郡的狼子野心。 刘备考虑到关羽的秉性一向刚而自矜,担忧庞统前往荆州无法与之一起共事,故而特意传下手谕,可以令其有见机便宜行事之权。 随后,命庞统率傅肜、冯习等悍将遣一支战力强悍的三千荆州籍兵士沿江东进,迅速赶赴荆州主持大局。 一系列的指令下达。 成都方面也是迅速做出了回应。 而在庞统所部尚且还在途中时,信使已经先行一步疾驰狂奔回返荆州。 待面见到主帅关羽过后,拱手如实禀告道:“关将军,主公口谕,令将军率部痛击来犯之敌,绝不能心慈手软!” “待军师率部抵足荆州以后,再听取其对吴之建议。” 得到首肯。 荆州诸将自是纷纷面露喜色。 “关将军,下令吧!” “父帅,孩儿愿为先锋。” 一记记话落,诸将纷纷昂扬挺胸的请战着,眼中战意昂然。 “平儿,为父交待与你之事,如何了?” “启禀父帅,据孩儿这连日来的侦查下,发现在距离我军大营约莫十余里处的资水上游有一浅滩,可供给大军渡河。” 一记语落,关平身披重铠,面色坚铮的如实拱手禀告着。 “好!” “关平听令,本将命汝携一部前锋先行撑船渡河,以为大军打头阵,不得有误!” “喏。” 瞧着关平铮铮领命,关羽面上不自觉间方才流露出了些许欣慰,遂再度道:“其余众将与本将一道,领各部紧随其后。” “谨遵将军之令!” 号令传下。 资水北岸的荆州军便频繁调度开来。 此等战况自是瞒不过南岸吴军的耳目。 都督鲁肃先行收到了这则战报。 随即,他立即召集诸将商议抵御荆州军的对策。 “诸位,现对岸的荆州军已经有了动作,想来是关羽欲渡河发动攻击了。” “据近日间的斥候探查下,资水上游有一处浅滩,水流平稳,利于大军渡河。” “现在吕蒙尚且还未携部北上来援,我军兵力远远在敌军之下,以本督之见,此战当以防守为主!” “只要能够沿河布置防线,阻止荆州军成功渡河便是大功一件,不知哪位将军愿担此重任乎?” 一言而落。 营下似是一片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近年来,在荆州军与曹军的抗衡间,关羽携部连连抵御了攻势。 关羽之威名,诸将皆如雷贯耳! 现在他们又岂会触及眉头? 瞧着诸将之神情,鲁肃神情上微微有些许失落之色一闪而过。 “都督勿忧,甘兴霸愿前去防守敌军渡河。” 就在其困扰之际,一身材魁梧,头戴翎羽,身长八尺,腰悬铜铃,面色生得无比凶恶的甘宁此刻胆气尚存,高声接令道。 “哦?兴霸须多少兵马前去上游防守?” “宁麾下本部约有三百余众,还请都督在拨给末将五百余众。” 话落此处,甘宁顿时间豪气干云的厉声道:“如此,本将定当令关羽小儿不敢渡河!” 一席话落。 瞧着甘宁如此的信心十足。 鲁肃遂毫不犹豫再度拨其千余众。 甘宁瞬间大喜,领命离去! 待其领一千三百余众抵足资水浅滩处时,甘宁第一时间便是分散军士为数部予以勘测当地的地势。 良久以后,甘宁面露自信之色,遂有条不紊下达着各项指令。 命一部部众屯于浅滩右侧,以弓弩潜伏。 待荆州军渡河时,予以半渡而击。 遂又命一部撑船屯于左侧,若是荆州军打算强行渡河,便趁势配合弓弩手一齐杀下来,冲击敌军的阵型。 至于甘宁则自率一部于正中开阔地构建防线,直面河对岸。 北岸。 随着关平率部已经蓄势待发,遂立即挥师发动了进攻。 待一艘艘船只渐渐行至正中时。 吴军弓弩手也以蓄势待发! 主帅关羽此刻迅速扯着缰绳坐胯浑身通红似血的赤兔狂奔而至! 身后大部主力渐渐齐聚于此。 随即,他方才细细用眼观察了一番对岸。 “驻防对岸的吴将何许人也?” “此等防线设计得颇为精妙矣!” 驻足许久,关羽不由生出了一丝赞叹之色,喃喃自语着。 从旁随时扛着青龙偃月刀护佑的周仓也不由闻听到了此话,遂相问着:“将军,此言何解?” 他一时却是未看出太多的玄机,故而有此一问! “周仓你注意观察吴军的驻防,我军渡河的浅滩处,正有吴军弓弩手严阵以待,侧翼上游还有一支吴军静静等待。” “而吴军营垒设在正中的开阔地,予以随时支援两翼。” 一席话落。 关羽忽是沉吟了一阵,抚须说着:“吴军占据了有利地形,恐怕是难以渡河了。” 此话尚还未落下。 便见南岸已经有了新的动静。 只见甘宁傲然立于岸边,面露无比狠厉的目光直直看向北岸的荆州军。 不一会,诸多吴军士卒纷纷高吼起来。 而这一股股凌厉的响彻声也随着水流的回声渐渐传了过来。 “关羽小儿,今日甘宁再此,汝就攻不过来!” 这一记记由吴军士卒所一齐吼出的挑衅之语,此时北岸荆州全军将士几乎都有所耳闻,不由顿时间义愤填膺,纷纷高举着掌中兵器予以回应。 “将军,吴军如此挑衅,快下令全军进攻吧!” 此时,一旁的周仓本就十分崇敬关羽,此刻瞧着吴军如此挑衅,心下早已是怒火中烧,遂顿时拱手劝诫道。 此言一出。 关羽自然心下也无比恼怒甘宁的挑衅,但他遂也瞬息间恢复了冷静,心知如今若是贸然进攻,那就正中敌军下怀! “下令暂停攻击,令关平率部回返。” 一记指令轰然传下。 令旗挥动,关羽方才通红着脸徐徐离去。 可此刻正于岸边结阵的各部将士却是无比疑惑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忽然就撤兵了? 眼瞧着荆州军徐徐退回了岸边,甘宁此刻也是颇为志得意满,遂大手一挥。 吴军将士亦是一齐高吼着:“荆州贼子,胆小如鼠也!” “关羽,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 待一记记的高喝声传遍北岸各处,荆州军士卒心间早已是憋足了一肚子的怒火,可却又无从发泄! 第53章 单刀赴会 两军相隔资水扎营对峙。 由于吴军已提前占据了有利地势防守,关羽暂时选择了静观其变,而派遣小股斥候潜入荆南诸郡予以与赵统所部联系。 零陵首府,泉陵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斥候也将益阳两军的对峙情况迅速如实回禀。 赵统闻讯,遂立即召集诸将,商讨继续乘胜攻击吕蒙所部主力吴军的事宜。 “诸位,现关将军已经与鲁肃所部隔资水相对峙,但现在吴军大部都由吕蒙所统领,若不出所料,吕蒙必然已经接到了北上援助的消息。” 此言落罢。 他沉吟一阵,遂高声道:“我军继续往东进军,压缩吴军于荆州的防线。” “柳隐,马忠,你二人领前部先行,进逼营道城。” “其余诸将,与本将随后跟进。” “喏!” 一席指令传下。 吴将蒋钦以及战俘便暂时关押于地牢间。 计议已定。 荆州军浩浩荡荡沿营道迅速进发。 连战连捷下,此刻荆州军将士一路所过,无不是兵锋所向,斗志昂扬。 反观听闻荆州军大举来袭。 即便吴军此刻尚且还占据兵力优势。 但却还并未从泉陵之战间走出阴影,现诸军士已是纷纷不战自乱。 瞧着此等局面。 吕蒙率众试探性的与荆州军前部迎战。 可在马忠、柳隐的攻势下,短暂的功夫间,吴军便陷入了全面劣势,不利的局面。 一轮攻势后。 吕蒙果断率部徐徐沿桂阳郡收缩防线,避免与荆州军接战。 连连的退让下。 数日以后。 赵统携部将吴军赶出了零陵郡境内。 接下来,他遂令各部徐徐沿湘关处屯集。 湘关是屹立于零陵与长沙交界处,湘水岸边的一道古渡口。 桂阳郡与交州苍梧郡相接。 吕蒙如今已经退守桂阳,赵统自然心知肚明,此时没有凭己方之力,没有在继续穷追猛打的资本。 故而,他先令己方占据湘关。 此地一旦夺取,便可扼制住吕蒙率部北上益阳与鲁肃合军的行军通道。 此消息也瞒不过吕蒙的耳目。 只不过。 他此时却是没有丝毫余力去争夺湘关归属的资本。 接下来。 荆南诸地不利的局面已经渐渐传至后方。 此刻的孙权也已从柴桑抵临陆口坐镇。 待荆南方面的战局传来。 即便是一向以沉稳着称的孙权此时也不由流露出惊愕的神情,惊道:“什么?子明亲自率部攻荆南之地,都未能尽取数郡?” 这一刻也不能怪他惊讶。 主要是自周瑜逝世以后,吕蒙俨然成了军中的翘楚。 多少硬仗,孙权都会选择交给他。 而吕蒙也几乎都不令他失望。 “湘关被荆州军所占据?” “那子敬方面所面临的压力就极大了呀。” 稍作沉吟,孙权亦不由面色微变。 他一力坚决令吕蒙率部袭取荆州,就是觉得出其不意之下,定然能够夺取荆南数郡。 只要数郡平安攻取,那一切自然就尘埃落定了! 到那时,即便关羽倾全力来夺,亦将于事无补! 可现在,局面却是有些棘手了。 沉思许久。 孙权快速下令道:“孙皎,由你点齐一部精锐迅速赶赴首府临湘城坐镇,防止湘关处的荆州军趁势袭击子敬的后路。” “孙桓,朱然,你领一军奔向资水,协助子敬抵御关羽。” “喏!” 一席指令传下。 诸将纷纷予以接令告退。 孙权也是在临危之间做出了抉择。 而随着此消息传至益阳境内。 吴军大营。 鲁肃此刻正居于席垫上正襟危坐,兢兢业业的处理着连日来的军务。 许久,他方才停笔,起身目视远方绵延不绝的江水声,长叹了一声:“唉,主公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刘备当初借了荆州,此事本就是我军所站理,可以不用大动兵戈就解决荆州事变。” “现在这么一搞,战局还僵持了下来。” “即便以后再度两家讲和,恐怕所生间隙也再无无法弥补了!” 一时之间,鲁肃面色间浮现着满腔的苦楚。 一番哀叹过后。 鲁肃遂也召集了诸将齐至,告知自己欲意邀关羽会面,以共商荆州之事变,争取能够停止兵戎相见,以和解决。 此话一落。 诸将顿时便不由纷纷面露疑惑以及心生满腔的担忧之色。 “讲和?” “都督,如今两家已然开战,岂还会有讲和的可能呢?” “不可呀,那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都督此去,岂不是将性命攸关吗?” 果不其然,一记话语落罢,诸将一致的反对着。 闻言,鲁肃方才挥挥手止住众将的言语,才道:“据闻关云长熟读春秋,一向晓知春秋大义,想来他也做不出此等乘人之危之事!” “当初我江东借了荆州与之栖身,现他们拒不归还土地,已经有负于我江东,又岂会擒获本都督呢?” “何况,现在战局已经呈僵局之势,关羽心下也必然是忧心忡忡,若是江南战事不尽快平息,一旦曹军再度大军兵临江陵城下。” “那局势对于荆州军将会是灭顶之灾!” 此言一出。 一将又道:“都督,话虽如此,可现在正逢两军交战,您身为一军之主,还是应谨慎为上啊!” “如今吕子明袭取荆南之地未竟全功,我军在战略上已经落于下风,这场战事继续拖下去于孙刘两家都无丝毫的好处。” “本都督必须得冒险一试,说服关羽罢兵言和,重新商榷荆州划分一事。” 话语说到这,鲁肃随即语气也是陡然凌厉道:“诸位不必再劝,此事本督已经主意已定!” 话音落罢。 鲁肃坚决决定了下来。 随即,一封邀请关羽单刀赴会的信件便徐徐传到了河对岸。 北岸。 荆州大营。 待关羽收到了鲁肃此人的书信以后,亦是摊开徐徐查阅起来。 瞧其竟是邀请自己只能拾佩刀前去会面时,关羽随即通红的脸颊不由微微一笑,说道:“有意思!” 只不过。 接下来,他却是浑身气势涌出,遂胆略十足,自信满满的吩咐道:“回信给鲁肃,言本将明日一早必将只身过河前往吴营与之会面。” 第54章 来自于鲁肃的愤慨 待回信返回吴营。 饶是鲁肃,也不由微微凝眉,面色微变。 “承蒙子敬器重,既贵军有和之诚意,羽未表我军诚意,明日将亲自赴营与子敬面谈。” 关羽这一封回信就这么一句话,极其简略。 可字里行间,却无不是展现了关羽的胆略以及那睥睨天下的气魄。 即便我独闯敌营又如何? 鲁肃看罢,也是受其豪迈的自信所震撼。 不过,既然应允了会面,那他接下来遂也立即差人于营间大摆宴席,予以等待关羽的到来。 湘关。 赵统此刻亲自屯兵于此,他自然也是时刻关注着资水方面的战况。 而关羽欲亲赴吴营会面一事,在发酵过后,也是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 赵统此刻自然有所听闻。 “单刀赴会?历史上的名场面啊,这不得赶过去凑一波热闹?” 他此时也不由在心间暗自沉吟了起来。 想到就做,他遂立即便着手命马忠,柳隐负责主持大局。 他则率十余骑随从沿益阳行去。 当然,说是凑热闹,也只是表面因素罢了! 赵统依稀记得,原史上的会场上,鲁肃可是占据了绝对主动权的,即便是一身傲骨的关羽,也被其说得哑口无言。 现在吴军已经战局不利,鲁肃既然想通过舆论层面来掌握主动,赵统又岂能令其如愿呢? 况且,他觉得此事必须得掺和一下。 若是不出现以外,或许日后就能令己方名正言顺的拥有荆州诸郡,而不至于继续像如今这般,被江东以“借”的名义来威逼。 …… 次日清晨。 快临近冬季的日光已经冉冉升起。 那一丝丝微风吹拂于身间,令人感到一阵暖洋洋的,无比惬意、舒适。 河边,关平提着青龙偃月刀,面上略显担忧的说着:“父亲,您只与周叔父前往吴营,当真可行吗?” “若是吴人心怀歹心,欲对父亲不利,可如何?” 此言一落。 关羽不以为意,轻轻道:“平儿,你与诸位将军紧守大营就好,为父自有分寸,定能平安归来!” 说罢,他便率先登上一艘船只。 随即,关平眼瞧着其父主意已决,遂也只得双手将偃月刀递给了从旁宛若铁塔般,黑炭头的周仓,遂请求着: “周叔父,父帅安危便靠您护佑左右了。” “少将军放心吧,有仓在,必不会令关将军受到丝毫的伤害。” 一言而落。 周仓接过偃月刀,拍着胸脯郑重回应着。 待话语落罢。 船只徐徐往对岸行去。 关平此刻则紧紧目视着船只远去,暗暗嘀咕道:“希望一切平安无事!” 好半响功夫过去。 关羽领着扛刀的周仓下船向吴营昂首挺胸的过去,命撑船的随从则原地等候着。 许久。 鲁肃领着诸将远远的便瞧见了两道身影。 瞧着关羽果真是单刀赴会,心下亦是再度多了一分敬佩之色。 此等胆略,果真异于常人矣! 他心下暗暗称道着。 走至近前。 鲁肃率先笑着迎道:“关将军果真是信义之人啊,与约定抵临的时间几乎一般无二尔!” “哈哈。”一言而落,关羽遂也抚须大笑着道:“子敬既然都如此有诚意相邀,那羽总督荆州一方军政,又岂能薄了你的面子呢?” “哈哈。” 一时间,二人短暂交谈,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紧随着,诸人一齐进入大营间。 各自入席落座完毕。 一番客套后,鲁肃此时亦是收回了方才的满面笑容,转而流露出了一副浓浓的严肃之色,沉声道: “关将军,数载前贵军尚未有立锥之地,我主为了顾全大局,特将荆州借与,现贵军已得益州。” “不知为何不肯相还,反而还与我军兵戎相见乎?” 一记凌厉的话语,似是在质问着关羽。 片刻后,关羽尚还未予以应答,屹立于其身后的周仓便顿时予以高声回应道:“哼!这是哪里话?” “古语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主乃汉室帝胄,此荆州诸郡亦是大汉领土,自是有德之居之,又岂是贵军的私人领地乎?” 此言一出。 鲁肃瞬息间听出来了,此乃是不想归降了。 陡然间,他瞬息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汝是何人?我等交谈,岂容尔再此撒泼?” 一语而落。 关羽遂亦是面色一板,沉声道:“周仓,还不退下?” 说罢,虽然心下不愿,但号令一下,他也只得在闭口无言。 紧随着,鲁肃继续质问着:“关将军,想必你也知晓,现今之间,天下大势乃曹操独占北方半壁河山,而我两家平分江南。” “若两家兵戈相见,却绝非短时间内能够见分晓,如此岂不是会令曹贼坐守渔翁之利?” “你我两家决裂,只会是做出亲者痛,仇者快,那曹操恐怕正乐意见之!” 说罢,鲁肃语气方才再度凌厉数分,道:“可若是贵军能够顾全大局,归还三郡,两家和好如初,共赶曹贼,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美事?” “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望关将军能够三思而后行矣!” 一番番语落,此刻的鲁肃面庞上笑容早已消失,转而换来的是一副无比郑重、严肃的神情。 关羽见状,只顾闷头端着酒爵,一言不发。 等待半响。 鲁肃似是等得有所不耐烦了,遂再度逼问着:“关将军,您思虑得如何了?” “可否交还三郡呢?” 言毕,他继续占据大义名分予以逼迫着。 关羽只得是静静的沉默不语。 “关……” 而就在此时,营外持刀侍卫忽然快速奔进,拱手禀告着:“启禀都督,营外有一人自称是荆州将领赵统,听闻关将军赴会,特来护卫。” “不知可否召见?” 一语落的。 鲁肃瞟向一旁的关羽,问询着:“关将军,这……?” 一席话语吐露。 关羽自然不知道为何赵统这时候前来此处。 但既然他已经到来,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遂回应着:“子敬,此正是来护卫本将的!” 话落,鲁肃才不疑其他,挥手示意召见。 第55章 我若归还,吴侯可愿接受乎 在关羽的协助下,赵统入吴营自然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不过,现在以他的身份鲁肃倒也不会特意给其设席位,只能与周仓一道,一左一右立于关羽身后,静静倾听着会谈内容。 “关将军,贵军执意不愿信守承诺,归还三郡,视盟约而不顾吗?” 半响后,鲁肃依旧是以言语逼迫着。 闻言,关羽面色通红的脸颊此刻仿佛热乎乎的,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一言一语间。 瞧着其一直以借南郡之事来占据主动,令关羽无法与之正常应对。 随即,赵统轻轻靠拢关羽身旁,低垂在其耳旁嘀咕一番。 半响功夫以后。 关羽忽然间神情大震,面上流露出无比自信之色。 “子敬,贵军当真借了我军荆州之地?” 忽然一语,鲁肃瞬间感到一丝不可置信,不知关羽究竟想些什么,遂也回道:“自然如此,若不是当初吴侯借了荆州之地与汝等栖身,皇叔会有机会取益州吗?” 虽然琢磨不透,但他却不会失了这则主动权。 “好!” “子敬也知,荆襄七郡一向地大物博,北连南阳,南临岭南,西通巴蜀,东接吴会,却不知贵军究竟所借了何地乎?” 一言而落,关羽瞬息间嘴角一勾,遂接着此话题继续予以相问。 “这……” 正欲回应,鲁肃却忽然反应过来,他似乎是进入了对方的谈话节奏。 “关将军,你我两家乃是联盟关系,何故如此计较呢?” 他只得话锋一转,欲转移话题。 “子敬,所谓亲兄弟,明算账,虽两家携手抗曹,既贵军现在需要我军归还荆州,那本将以为,自然得把一切都给理清楚。” “以免日后落下遗留问题。” 此话一落,关羽接着说道,丝毫不给鲁肃予以反应的机会。 “先前我们两家发动南郡之战时,由周公瑾负责率主力围攻江陵城以及肃清四周据点,而本将则领军往北而去,抵御曹军各部援军的来援。” “而由我主携部南下征讨荆南四郡。” “最终,我主凭借往日间的声望,令四郡皆平,周公瑾也击败了曹仁,占据了江陵这座南郡首府,后为了感谢我军于此战的出力。” “特将江水南岸的公安等地赠于我军。” 一席言语徐徐吐露。 关羽顿了顿,遂再度说道:“若本将所料不错,自周公瑾逝世以后,是子敬您力排众议说服了吴侯,将江水已北的江陵等地借与我军吧?” “也就是说,我军其实只是借了以首府江陵为主的半个南郡,却不知贵军为何一直坚称是借了整个荆州呢?” “况且,荆州已北还在曹军的掌控间,吴侯又如何能借与我方?” 一记记的盘问下,鲁肃忽然间不知如何予以回应了。 “这……” 瞧着关羽忽然就如此能言善辩,鲁肃一时间面上略显狐疑。 这等诡辩,直接令他的主动权瞬间无效,反是自己似乎进入了对方的节奏。 沉吟一阵,鲁肃心下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眼见着鲁肃迟迟未做出回应,关羽面色隐约间浮现了一丝笑意,一闪而过,遂丹凤眼瞟了一眼身后。 赵统见状,二人亦是微微相视一笑。 紧随着。 关羽继续步步紧逼道:“子敬,方才本将所算,不知可否有何差错呢?” 一言而落。 鲁肃此刻感受着其话语间传来的一阵阵压力,亦不由如坐针毡。 攻守之势也瞬间逆转。 现在轮到鲁肃有些哑口无言了! 这也么办法。 先前,他们一致对外都改换了说辞,言己方借了荆州与对方,从而占据了舆论上的主动权。 借荆州与借南郡,别看就二字之差,实际上其中的文章大得很! “关将军所言非虚,确是如此。” 沉吟了半响,鲁肃虽心下万般不愿,但无奈关羽所言非虚,己方当初的确只借了南郡之地。 他着实也没有何等理由辩驳。 “既然子敬也同意了本将的说法。” “那本将便好好算计一下,该如何归还,方才能令贵军满意。” 说罢,瞧着鲁肃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己方的节奏间,关羽面上所浮现的笑容越发浓厚,侃侃而谈道。 “江水已北的南郡之地,是吴侯相借于我军的,这一点我等全军上下都绝不会否认,毕竟首府江陵的确是周公瑾花了大代价才平定的。” “但本将所料不错,当初江夏已西的夏口等地应归属于我军吧?” “为了令吴侯能够有入荆州水域的通道,也将此地交给了贵军。” “不过,夏口一带的水域在战略位置上的确难以代替首府江陵城的作用性。” “却不知贵军为何如此异口同声地令我军归还三郡呢?” 一记话落。 关羽言语间虽看似在讲道理,可话中却是以柔带刚,一直掌握着主动。 “关将军,此话不能这么说吧?” “首府江陵西通巴蜀,扼守着巫峡天险的通道,若是当初我方执意不借与南郡,贵军现在又岂会发展壮大呢?” “这也就是吴侯识大局,为了巩固两家联盟,以连结皇叔共抗曹贼,方才会忍痛将我军辛辛苦苦所打下的南郡借之!” “如今,需要贵军归还三郡,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一记话语郑重而落。 鲁肃也是针锋相对的予以回应着。 看这架势,双方自然都不愿吃亏。 闻言,关羽遂也笑着回应着:“子敬所说在理,贵军借南郡的确极有诚意,此地战略位置也何其重要。” “可我军驻防南郡,也是直面荆州已北的曹军重兵,防线所面临的压力又何其之大?” “我军身处荆襄抗曹第一线,也是为贵军保障了西线长江防线的安危吧?” “若不是解决了此后顾之忧,吴侯又岂能全心全意携众北伐呢?” 一语而落。 他顿了顿,神情遂也瞬间严肃了起来,厉声道:“而现在南郡接连的爆发战乱,早已不复当初之繁荣。” “若是没有荆南诸郡的支撑,我军又焉能凭借南郡所抗衡曹军呢?” “但若是吴侯执意需要我军归还,本将欲将南郡之地原路奉还,并率主力部众全权撤至江水南岸之地休整。” “子敬,觉得此举如何?” “我若奉还,不知吴侯可愿接受乎?” 第56章 反攻的号角 一记话音落罢。 鲁肃听罢,顿时间剑眉一凝,陷入到沉思之中。 关羽已经提出了解决方案。 那就是原路归还当初所借的领地。 此举并无丝毫的不妥! 可鲁肃作为战略顶级大家,却心知南郡此地绝不能接受。 试想一下,若是己方目前收复了南郡。 那就是当初周瑜未逝时的局面。 北有曹军重兵,荆南诸郡依然在刘备掌控之中。 己方被夹在其中,可谓是进退维谷。 鲁肃坚信,当年周瑜坚决反对借南郡,是因为他有这个自信,在自己的守御下,北抗曹军,南防刘备绝非难事! 可现在,他觉得己方军中无人能够担此重任。 那么南郡就将会是一块毒瘤。 何况,若是没有荆南四郡,那南郡此地也只是无根之浮萍罢了,反而令己方的防守压力陡然倍增。 现在关羽提出了此等解决方案。 并无丝毫的不妥,因为原路归还合情合理。 己方也没有不要南郡,所求其余郡县的权利。 一时间,鲁肃面上神色有些许焦虑之感。 他此刻目光不自觉间瞟向了关羽其旁紧紧笔直屹立着的青年将领。 自从此人入营以后,关羽似乎就仿佛换了个人,忽然间就能说会道了起来,将各方面给说得头头是道! 想到此,鲁肃忽然略微有些许后悔。 沉寂许久。 鲁肃彷徨的面孔上勉强挤出了丝丝笑容,沉声回应着:“关将军,这是说哪里话呢?” “孙刘两家乃是联盟关系,共同大敌亦是北方曹贼,南郡既是贵军连通益州与荆州间的通道所在,我军岂会收回?” “想来就算是吴侯再此,也断然不会同意。” 话说到此,随即他语气顿了顿,再度道:“只是借的总归有所期限,我主是希望无需影响关将军与益州方面的联系,能以南郡换取湘水已东的长沙,桂阳二郡。” “不行!” 一言而出,关羽面色也十分坚定地挥手予以回应着。 “若吴侯必须要我军归还所借之地,那我军就只能率部全权退出江水北岸的领地。” “至于荆南四郡,是不可能如贵军所愿的!” 此言一出,瞧着其异常坚决,鲁肃试探性的相问着:“当真不行?” “可现在此二郡已经在我军掌控之中了呢?” “那双方就继续开战,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难道关将军就不担忧曹军会忽然趁机南下大举进攻吗?” “若是贵军执意步步紧逼,那我军也只有主动放弃南郡,全力争夺四郡了。” 二人转瞬之间的一番对话。 关羽此时态度可谓十分强硬。 二人僵持不下。 最终这一场单刀会也是不欢而散。 “都督,关羽如此猖獗,今日务必将其截杀,不然日后必是我江东之祸患。” “都督,别犹豫了,速速动手吧?” 一时间,就待关羽诸人欲离去时,众将忽然顿时间纷纷拾着武器一拥而上。 紧随其后,帐外的吴军士卒也迅速将整个大营都团团包围。 局势陡然间便紧张了起来! 此时,老将韩当更是高喝着:“关羽,吾等皆知你曾于万军从中斩颜良首级而毫发无损之事。” “可即便你刀法异常强悍,今日你托大闯我大营,你觉得你能毫发无损出营吗?” 一席大喝声,宛若是一股信号一般。 帐外的吴军士卒再度逼近了数分。 “关云长,汝究竟归不归还三郡之地?” 一记厉喝声,诸将一齐予以言辞威胁着。 只不过。 关羽是何人? 又岂会受此等阵仗就吓到了? “子敬,贵军当真要鱼死网破吗?” 瞧着此等架势,只见关羽面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捻着下颚美须,偏首目光直视着鲁肃相问着。 见状,鲁肃沉吟了好一阵,忽是高喝道:“还不速速退下!” 号令传下。 即便诸将不愿,也只得遵循军令。 各部将士遂也纷纷散开了一条道路。 为了稳妥起见。 鲁肃还决议亲自护送关羽出营。 二人并肩而行,徐徐往营外行去。 途间,瞧着如今鲁肃的举动,关羽神色微动,笑谈着:“子敬,吾观江东之大,可似乎除了你,尽数是一群目光短浅之徒也!” 一言而出。 鲁肃也不由笑着回应着:“虽然你不愿归还三郡,但肃也绝不能让你命丧大营,不然,恐怕孙刘之间的矛盾将再无调和的余地。” “两家一旦彻底决裂,无论孰胜孰负,最终受益的只会是北方曹操罢了!” 二人一路而行,快速走出了营外十余里处,即将抵足江边时,方才正欲分别。 “子敬,你我就此别过,你乃真豪杰也,若再有机会,我愿与你再度把酒言欢。” 关羽先行拱手抱拳说道。 “但愿有那么一天吧!” 二人拱手告辞,鲁肃遂缓步回营。 待抵足江边时。 关羽此时方才是流露出满面的疑惑神情,问询着:“阿统,你为何就如此断定,只要我方态度坚决,吴军就一定不敢逼迫太甚呢?” “万一孙权当真决议收回南郡呢?” “那我方岂不是将彻底断绝与益州的联系否?” 此言一出,这也不由让关羽心下愁思不已。 虽然赵统令他如此辩驳,果真是令鲁肃毫无办法! 但这并不代表孙权不会当真收回南郡。 “二伯父,其实您大可不必忧心!” “只要荆南四郡我军牢牢所掌控,那孙权就决计不敢收回南郡。” 此言一出,赵统也是面露微笑着道:“概因自周公瑾逝世以后,江东已无人能够北防曹贼,南防我军了。” “故而,此次吴军方才会选择突然袭击南四郡,予以步步蚕食荆州土地。” “若是此次令他们的谋划得逞,即便此次能够重新握手言和,但在不久的将来,吴军定然依旧还会选择背盟。” “或许到那时,袭击力度将会比此次还大。” “而且,没有了荆南之地的庇护,南郡不过是无根之浮萍罢了,是无法抵御吴军的水师突袭的。”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沉吟半响,赵统方才道:“二伯父,所以统想吹响反攻的号角,借此机会彻底打疼吴军,令他们胆寒。” “至少数载之间,绝不敢在侵犯荆州疆域。” 第57章 不死不休 瞧着赵统此时面上无比自信的吐露着。 关羽亦心存一丝考教之意,遂问询道:“阿统对于接下来的战局可有何想法?” “实不瞒二伯父,此次听闻您欲单刀赴吴营与鲁肃面谈的消息以后,末将特意赶赴此地,就是想与伯父您一齐商讨继续用兵之策。” 说罢,他言语间稍顿,又道:“此次会面既然未谈拢,那想来荆南四郡未尽数袭击夺取,以那孙权的秉性,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他定然会再度兴兵来犯。” “末将大胆猜测,他或许还会秘密差人前去接连曹军以此来夹击,令我军因此而南北不能相顾。” “什么?阿统觉得吴军会为了争夺荆州诸郡,不惜与曹贼所联合?” “二伯父,孙权此人乃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有极大的收益下,他会随意背弃盟约,即便是当初的仇敌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结盟。” 随着赵统的一番番分析下。 关羽此时沉默了片刻,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据闻现曹贼麾下各部主力部众已经徐徐向长安所汇聚,想来曹军接下来的重心定然是为夺取汉中郡。” “汉中乃是益州门户,主公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任由曹军攻略。” “接下来汉中方面必然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即便孙权与之联合,曹贼也无暇分心来兼顾荆襄战事。” “最多也就是令驻军襄阳的吕常所部南下江陵附近骚扰,以牵制我军兵力,以坐观成败为主!” “即便接下来我军与吴军会展开拉锯战,您也一定不能忽略来自于荆北的曹军势力。” 话至最后,赵统也是郑重拱手提醒着。 “嗯,阿统可有与吴军接战的计划?” 一言而出,对于赵统的提醒,关羽神色自然也无比郑重起来,遂相问着。 “二伯父,末将确有一策,但需要您这边予以配合,方才可行!” 此言一出,赵统迅速将自身所思索的战术全盘托出。 听罢,关羽稍作沉思后,眼中仿佛直冒金光,笑道:“好,就依阿统所想实施,本将回返后将予以配合。” “多谢二伯父了!” 眼瞧着关羽如此傲骨之人此时都不由同意了自己的作战计划,他心间一时间也不由大喜过望。 交谈许久。 关羽、周仓登船徐徐往北岸退却。 赵统也领着十余名随从纵马快速回返湘关营地。 此次单刀赴会,虽然没有改善两家关系,但对于己方而言,最大的收获就是在舆论上占据了主动。 借南郡? 这可不是我军不归还,而是吴军自己不接收罢了! 赵统也不知道为何原史上,关羽不如此回应,不然也不至于在会面之际被鲁肃怼得回不了口,舆论完全处于下风。 奔腾将近半日。 赵统一行方才风尘仆仆抵足营地。 随后待经过短暂的休整过后。 赵统方才召集了诸将于大帐间议事。 “吕蒙所部这一日来没有其余的动静吧?” 此言一出,负责主持防务的马忠当先拱手回应着:“启禀将军,吕蒙大部屯驻于桂阳首府郴县,与步骘所部呈掎角之势防御。” “想来,以其军低落的士气,一时半会是无法恢复了。” “好,本将接下来下达进攻指令,马忠,张嶷由你二人携一部偏师予以做出一副大举进攻桂阳的态势,以吸引吴军的注意。” “本将与柳隐自率一部突袭临湘城。” 赵统随后亦是雷厉风行地下达着各项指令。 计议已定。 麾下各部开始暗中集结而起,静静等待着良机。 湘关处于湘水边上,地处益阳之后。 己方若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决然是瞒不过鲁肃的眼睛。 故而,他先前才会与主帅关羽商议,令其以主力伺机而动,以掩藏己方的真实意图。 长沙首府临湘城位于罗县已南,且是荆南之地的腹地所在。 若能先行收复,那接下来的战局就会极为有利。 吕蒙所部与鲁肃所部间的联系将会被彻底切断。 不仅如此。 到那时,鲁肃部虽然可以从水路安然退回陆口,但陆路已断的情况下,吕蒙就完全被锁在了荆州境内,成为瓮中之鳖。 这就是赵统向关羽所献的良策。 一举夺回首府临湘城,彻底掌控战局主动权。 唯有如此。 令吴军于荆州方面的战局越发不利,才有可能逼迫孙权遣使讲和,结束孙刘两家间的交锋。 这也是天下大势的导致。 由于有强敌曹军尚在,注定孙刘两家此刻还不是全面交锋的最佳良机。 概因两家就凭现在各有的实力,即便开战,也无法彻底吞并对方。 那样就只能是自损实力,令曹军得以坐山观虎斗。 接下来的时日里。 赵统倒也是蕴含着极强的耐心,静静蛰伏着。 未有丝毫的举动。 倒是马忠、张嶷已经携偏师于桂阳边境蠢蠢欲动,似是有大举进攻的前兆。 闻讯消息,吕蒙自然也不慌乱,从容不迫的布置着防线。 虽然如今军中将士斗志情绪低迷,但坚守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经过大半年的征战。 赵统也从中观察到,马忠此人性情沉稳,遇事冷静,且有一定的大局观,而张嶷则是统兵方面稍有欠缺。 故而,他此刻也安排其跟随着马忠讨教。 柳隐则是无比勇略精进,且有大将之风。 赵统便与之留在身旁,予以相互学习。 数日间的功夫相过。 随着马忠,张嶷所部予以袭扰边境,令吕蒙只得不断的遣军固守。 倒也是令其暂时无暇顾及长沙郡方面。 而在资水两岸。 随着关羽平安回返以后,便特意放出了风声。 主力继续屯驻于此拖延吴军所部。 并派遣前部督赵累携一部径直沿洞庭湖回返巴丘,集结巴丘的守备军大肆予以向罗县进发。 与此同时,赵统亦是率部从湘关从背后袭向益阳大营。 关羽也是极其配合的开始命主力各部做出欲从资水浅滩强渡的意图。 一时之间,一系列的信息显示,荆州军将两面夹击。 鲁肃闻讯,遂立即向甘宁处增派援军。 并命老将韩当携部南下抵御赵统所部。 以防腹背受敌! 第58章 再下一城 赵统亲携部沿益阳吴军大营进发。 即便是鲁肃,亦是在第一时间派遣了韩当率部前来抵御。 而就在资水北岸荆州军已经整装待发之际。 在关羽的指令下。 各部操着斗舰、艋艟等主要战舰沿南岸结阵攻去。 一则则号令传下。 待即将靠近射程以后,隐藏于斗舰女墙之后的弓弩手也率先向岸边、滩头的吴军士卒发起了箭矢打击。 随后,吴军弓弩也发射开来。 两军展开了一轮水上对射。 一阵阵的箭雨打击下。 双方时不时便有军士中箭倒地,落于水中。 战局持续没多久。 原本清澈见底的江水面上便透着浓浓鲜红的血液。 斗舰、艋艟逐步推进,在即将要靠近吴军滩头时,令旗挥动,紧随着,一艘艘夹杂在斗舰之间的艋艟便突击而上! 予以登岸驱散吴军,立足脚跟。 以待主力各部的后续推进。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下达下,荆州军各部亦是缓缓靠近着。 即便是猛如甘宁,此刻也不由感受到了一阵阵扑朔而来的浓厚压力感。 “艹,关羽这比一北方人,竟是如此熟悉水战。” 一时,他指挥士卒迎敌间,也不由自主间爆着粗口道。 双方于此展开了拉锯战。 由于资水是由西向东流经,现在对于两军来说,也没有上下游的优劣势之分。 双方皆是精通水战之奥秘。 此刻,甘宁也见招拆招,与关羽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在另一面。 赵累集结了巴丘部众以后,也以兵临城下。 待荆州军已至,驻军罗县的凌统此刻也是从容布置着防御。 在一连串的攻势下。 吴军诸人也稍是放松了后方临湘城的警惕性。 正在快速向益阳境内行军的赵统所部,这一路以来,也是在沿途收集着各地间的军报。 当得知临湘城间的守备力量都已尽数被吸引到罗县一线时,他立即敏锐的感知到,夺取城池的机会来了! 随即,他于原地扎营以故作休整之态。 直到月黑风高夜之际,方才宛若鬼魅一般调转方向,沿临湘境内迅速进军而去。 直至次日晌午过后,韩当携部于益阳已南构筑防线,可接连的一队队斥候探查后予以迅速回返禀告实情。 听罢,韩当立即亲自返回大营,如实启禀与鲁肃所知。 “赵统所部忽然间消失了踪迹?” “这……他不是携部北上欲与关羽所部一齐合击我军吗?”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沉吟半响,鲁肃顿时间面色大急,连忙道:“韩将军,速速差人赶赴罗县,令凌统务必注意防范临湘城四周的动向。” “绝不能令此城出现丝毫的差池。” 一记语落,韩当顿时心下面露不解,但瞧其面上已是心急如焚之色,遂也立即拱手告退,前去安排吩咐此事。 两日以后。 韩当垂头丧气,面无表情仿佛心如死灰一般快步走进大帐间,拱手禀告着:“启禀都督,据斥候最新传来的军报言,临湘城已失守!” “破城者,正是率部忽然消失的赵统所部。” 此言一出。 鲁肃心间虽早有预感,可当真收到实情时,他眉宇间依然凝起了一股川字眉。 “临湘乃是长沙首府所在,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即便荆州军突然袭击,又如何能如此之短的时日里就被破了呢?” 沉吟半响,鲁肃面上透着一丝狐疑,问询着道。 “启禀都督,据城破逃亡而出的兵士所言,是由于先前吕子明所部被大破之际,其将蒋公奕受俘导致。” “由于荆州军竭力弹压了蒋公奕被俘的消息,吕子明兴许也担忧公布了大将被俘而令全军将士军心浮动,遂也选择了隐瞒。” “故而,这就导致了临湘守军并不知晓蒋公奕已遭俘虏的军报,而敌军又打着其旗号身着我军衣甲谎称是奉吕子明之令前来增援以巩固城防。” “由此被诈开了城门!” 一记记的话音遂落。 韩当亦是迅速将前后因果迅速予以告知。 听罢,鲁肃的神情须臾间就暗淡了下来,连连叹息着:“唉,此战我军在战略上已经陷入到被动局面中!” “战局于我军不利,此战恐已必败矣!” 一时间,他作为最为顶尖的战略大家,自然能够明白,临湘失守,接下来己军将会面对着什么样的窘境。 瞧着都督鲁肃此刻忽然一下子无比悲观了起来,韩当一时有一些面露不解之色,随即高声道: “都督,何故叹气呢?” “敌军即便攻略临湘又如何,待吕子明所部士气恢复好,在纵兵便是了。” “可荆州军却不会给我军这样的时间啊。” 耳闻着韩当考虑得倒是理想化,鲁肃却是颇为现实的回应着。 “现在我部与子明所部间的联系已被彻底切断。” “其部已经被锁在了桂阳,若是荆南诸郡重新予以被夺回,那吕子明就只能予以朝苍梧郡撤退与步骘合军了。” “到那时,我军主力就将被关在了岭南地带。” “此等局势将已经于我军极其不利!” 瞧着此时鲁肃面色已是无比严肃。 韩当此刻也无了质疑,他知晓,或许情况将会比之说得还要糟糕。 随即拱手相问着:“都督,那接下来我军如何抉择?” “唯一的一条路,唯有与荆州军以外交手段,寻求和平解决了。” “至少这一次,我军想借此据有荆南之地的计划是化为泡影矣!” 而随着长沙郡首府临湘城已经失守的消息。 接下来,也是迅速发酵之中,随后传遍了各地。 临湘告破! 正在罗县全力防范荆州军的凌统也深怕遭受两面夹击。 紧随着,他立即率部连夜撤出罗县,往益阳大营奔去! 待两军汇合过后。 鲁肃其部本就不过万余人部众罢了。 兵力远远在关羽军团主力之下。 他担忧之后遭受到荆州军的全面合围。 便当机立断携众撤离益阳大营,迅速从洞庭湖往湘江转道退往了陆口。 一时之间。 首府临湘城的失守,令荆州战局再度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第59章 孙权的执着 随着长沙首府临湘失守。 吴军各部间已经被切断了联系。 都督鲁肃担忧遭受荆州军合围,当机立断沿水路撤回陆口。 此消息也是迅速的传至了孙权那里。 陆口。 吴军大营,大帐间。 当孙权手拾着前线送回的军报,静静屹立驻足了良久,面上神情亦是越发凝重起来。 这…… 他战前决计也不可能料到,自己精心策划了袭击荆南诸郡的策略,却为何被接二连三的破坏掉。 吕蒙所部主力遭受重创。 长沙首府临湘城失守,己方因此而陷入不利的战局。 现在可否还有补救之法? 半响功夫,孙权再度令头脑冷静了下来,徐徐的沉思着。 思索许久,他方才召来了心腹谋臣顾雍以商议此事。 “元叹,以现下的不利局势,我军若想逆转战局,你以为该如何为好?” 一言而落,顾雍面色忽是面露严肃之色,拱手说着:“其实主公心间已有所想,却是借雍之口说出,是否?” 话落,孙权瞧其目光如炬,平静的予以回应,只能是笑着附和了一番,以掩饰眼中的尴尬。 “当真是啥都瞒不过元叹之慧眼也!” 此言落罢,他眉宇间凝紧,沉声道:“不知元叹以为如何呢?” “启禀主公,对于接连曹操以共攻荆襄一事,雍以为有利有弊!” “元叹此言何解?” 随着孙权一番问询,顾雍此时也正了正衣冠,郑重解释着:“其一,如今我军已经陷入于荆南的泥潭,战局于我军将会极为不利!” “若能接连曹操,荆北一带的曹军往江陵遣军压进,若因荆州军被我军所拖在江水已南的地界,则江陵已北的防线将会无比薄弱。” “假如江陵的城防到时因无法抵御曹军进攻而陷落,那荆州军的军心士气必然将迅速瓦解!” “概因荆州军的家眷几乎栖息于江水已北。” 一席言语缓缓落下,稍作沉吟,他话锋一转,神情又无比严肃的说着:“可若是令曹军攻占了首府江陵,那我方所面临的困境将会比现今间愈发凶险。” “据江陵,便掌控汉江、长江等各大水系支流的上游,此举都会严重威胁到我江东之地。” “何况,若是再度令曹军所占领南郡,那曹操肯定会吸取当年赤壁之教训,屯兵于此,大肆操练水军。” 一记记的话音缓缓吐露。 顾雍将其中的一道道利弊给和盘托出! 至于如何抉择,就得看孙权本人的决断了。 “那不知元叹可有何良策避免?” 顾雍颔首,沉吟许久,方才郑重说道:“为今之计,若主公执意接连曹军夹击荆州军,也只有边和边防。” “遣一支精锐之师,屯于夏口水域,时刻关注着战局发展,待曹军击败荆州军,率先抢占江陵四周据点。” “只要四周据点能够掌控,那即便江陵受曹军所占,也不过是孤立无援的处境罢了!” 再度一席语落。 听闻着顾雍的献策,孙权沉思了许久,忽是大手一拍,那一双目光中仿佛透着无比清明的眼神。 “好!就依此计而行。” 转瞬间,孙权就做出了决定。 计议已定。 他也丝毫不做耽搁,再度召集来诸葛瑾,令其迅速赶往许都。 只不过。 就在诸葛瑾一路风尘仆仆北上,抵足了许都以后,却是并未第一时间面见到魏公曹操。 而此时的曹操早已秘密在前往长安的路途间。 接见他的则是临时从邺城赶回许都予以坐镇的五官中郎将,代行丞相事的曹丕。 待说明了来意。 曹丕方才挥手屏退吴使诸葛瑾,令左右侍卫领其前往驿馆歇息。 随后才将辅助自己的老臣程昱召集而来。 “老臣参见公子。” “程侯,您辅助父亲多年,战功赫赫,不必如此多礼,现丕初次代替父相处理国事,还需您多多从旁指点呢。” 二人相见以后,曹丕也是霎时间屹立而起,面上流露着谦逊恭敬之色,拱手回应着。 眼瞧着其如此反应,程昱心下连连感叹着。 曹丕果真有人主之风范呀! 寒暄片刻,程昱透着老迈的面庞,问询着:“公子,您如此匆忙召集老臣,不知可否是有何要事呢?” 话落,待二人分主次坐定,曹丕方才徐徐将诸葛瑾的来意述说了一遍。 “程侯以为,我军应作何应对乎?” 闻言,程昱思索了好一阵,拱手回应道:“公子,如今我军主力已尽数往长安聚集,丞相予以亲征汉中郡,想来对此是志在必得!” “而现在荆襄方面孙刘爆发战火,对于我军也是一则好消息,如此那关羽便无暇北上以响应刘备战汉中的建议。” “老臣以为,该接受孙权的接连。” 话落此处,随后稍作一番沉吟,又面露难色道:“只是,现在我军主力都集结于汉中一线,却是对于荆襄方面鞭长莫及。” “故而,老臣建议公子下令由驻军襄阳的吕常、以及江夏已北的文聘携本部兵士袭扰南郡一带,予以分散荆州军的注意。” “好令孙权大肆与荆州军大举交战,此举也利于我军隔岸观火,若是两家火并而互相损失惨重的话,待汉中大战告捷之际,也是我军全面反攻,一举鲸吞荆州诸郡之际。” 话落在此处。 紧随着,程昱又再度道:“公子稍后也可差人加紧前往禀告丞相此事。” 待主意已定。 曹丕一番思虑过后,也批复了程昱的建议。 随即,他差人立即召见了吴使诸葛瑾,两家联合,一起共进退。 待达成共识以后。 诸葛瑾的任务自然也就告一段落,遂徐徐告辞南返。 在交谈间,曹丕也是能够觉察到诸葛瑾此人极其有才能,予以将之留于朝中。 可诸葛瑾却是直言不讳道:“启禀公子,瑾不过一使者尔,才能远不及朝中诸人,倒不如令我折返吴侯身边。” “日后也好维护吴侯与朝廷间的亲近关系。” 话都已说到了这地步了,曹丕自然也不可能不放人,只能在心间道可惜。 随着诸葛瑾的回返。 荆北一带屯驻的各部曹军也有了新的迹象。 第60章 分兵而战 “启禀关将军,驻军襄阳的吕常所部携部进兵至当阳境内。” “禀将军,江夏方面的文聘所部亦是乘兵意图攻江津港,断我军水师驻地。” 益阳境内。 一位位的斥候此刻疾驰回返,前来拱手禀告。 随着首府临湘城被攻占,都督鲁肃也只能撤走长沙境内的所有部众。 听闻着这一则则曹军来袭的战报,正在批复着军务的关羽下意识间面上通红的脸颊流露出丝丝笑容。 瞧其神情,似是尽在掌控般! “好,本将已知晓,先行退下吧。” 待斥候退却,关羽方才偏首面向从旁侍立的关平缓缓说着:“平儿,你得向阿统好好学习啊。” “阿统献策攻略临湘城,又提醒为父吴军在陷入不利战局后,孙权大概率会接连曹军来袭。” “现在看来事实果真如此啊!” 随着近日来赵统的所作所为,关羽自然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下对其也是越发的器重。 语重心长的教导一番。 沉吟半响,他又道:“平儿,现荆北曹军来袭,江陵方面的安危尤为重要!” “为父意欲携部回返江陵重镇,抵御北线曹军。” “而准备令你留镇荆南之地,听命于阿统,负责荆南方面的战事。” 一席话落。 关平颔首,随即忽然面露惊愕之色,担忧道:“父帅,将荆南诸郡的战局全权交托于阿统处理,能行吗?” 此言一出,他倒也不是嫉妒。 只是现在赵统年纪尚且是弱冠之龄,出自本能的忧虑罢了。 “呵呵!”哂笑一声,关羽遂面带着笑意回道:“无妨,阿统能以万余部众大破吕蒙所部主力,统御之才已然能够得以信任。” “数载前,他随军与为父征讨长沙时,也与魏延将军战了数十合胜负未分。” “再以近日来的卓绝表现,独当一面未尝不可!” 一记郑重的话语朝着关平吐露。 关羽的意思已经极其清楚。 那就是让其子从旁学习。 关平与之朝夕相处,自然也从其父神情上知晓了他的意图,遂面露坚毅之色,拱手答道: “但请父帅放心,孩儿必不会令您失望!” 说罢,关羽才差人与临湘驻军的赵统所联络。 待二人交涉完成,他方才了却后顾之忧携主力沿水路回返首府江陵重镇,亲自布置防线御敌。 只余下关平携一部兵士协助赵统总督荆南战事。 待关羽领主力离去以后。 赵统听从了马谡之策,先加强了巴丘一线的驻军,以防退入陆口的吴军再度来袭。 紧随着,关平携部与之汇合。 二人相见。 赵统面上流露着欣喜之意,笑着迎接道:“姊夫,你我已有数载未见了吧?” “算算年头,从阿统你跟随大伯父入蜀已有三载之久矣!” “倒是阿统你这数载来,武艺精进许多呀!” 寒暄间,关平亦不由感受到赵统浑身间散发着一股股无比浓厚的气势,不由赞扬的说着。 “哈哈,姊夫过奖了,您久随伯父镇守荆襄,刀法路数也不错吧?” 二人在谈笑间汇聚至一起。 进入大营。 赵统召集诸将一齐议事。 “幼常兄,以现在荆南之地的局势而言,吕蒙所部只得被迫坚守桂阳郡,本将欲起兵南下进攻,一举收复失地。” “你以为如何?” 此言一落,马谡思吟一阵,拱手道:“现在有关将军坐镇首府江陵抵御曹军的来袭,陆口方面与吕蒙所部又被切断了联系。” “此的确是乘胜进攻的良机。” 话落于此,他语气顿了顿,面色流露出一丝丝的难色道:“不过吴军虽先前遭受重创,但其实力犹在,我军强攻不一定能取得太好的战果。” “那依幼常兄之见呢?” 马谡沉吟一番,徐徐献策道:“谡以为可接连五溪蛮族令其助阵。” “如此,收复桂阳郡将会轻而易举!” “吴军定难抗衡我军之兵锋。”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落罢,此时的马谡反而是满脸自信之色,颔首笑道。 “借蛮兵之力?” 闻言,赵统愣神了一下,遂徐徐相问着:“先前本将曾邀请过五溪蛮王沙摩柯相助我军,不过却是被其婉言拒绝。” “幼常兄可有何法子说服蛮人吗?” “呵呵……”此话落罢,马谡双拳紧握,说着:“将军,先前沙摩柯虽拒绝了相助,可却也借道与我军通过。” “甚至,还为将军提供了最新战报。” “总总迹象表明,蛮王沙摩柯至少对我军心存好感。” “谡推测,先前他之所以拒绝将军您,或许是他予以作壁上观,暗中观察我军是否能够成功抵御住吴军的倾尽全力来袭。” “现在我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想来五溪蛮王沙摩柯已有这方面的心思。” 话毕,马谡面上流露喜色,自信满满的分析着。 “嗯,既然幼常兄如此说道,倒可以一试!” 话落于此,遂沉吟了一番后,赵统忽然面色再度郑重其事,高声道:“不过,凡事还得靠我军自己。” “现本将予以兵分两路予以向桂阳郡进发。” 指令传下。 赵统决议由马忠,张嶷继续领偏师于零陵边境牵制吴军实力。 而他则亲统本部主力沿临湘一路南下。 计议已定。 接下来,各部已是整装待发。 而为了确保能够说服五溪蛮人助战,马谡更是亲自领命前往五溪蛮驻地。 随着荆州军已经有了新的动向。 这一则则的战报军情自然也瞒不过吴军耳目。 主将吕蒙此刻也以收到了消息。 得知荆州军欲主动南征,攻克桂阳郡。 他立即召集诸将商议对策。 最终,吕蒙拍案而起,厉声下令着:“由陈武携一部进驻桂阳已西的南平,据钟水而与敌军相对峙。” 号令传下。 他则亲提兵力北上至耒阳县构筑防线,防守桂阳郡的北大门。 并与攸县等长沙已东之地互为掎角之势。 一道道的指令传下。 两军之间在这片广袤的领地上调动频繁,准备展开新一轮的大战。 第61章 棋逢对手 由于以长沙已东为主的重镇攸县尚且还掌控于吴军之中。 南下的水路无法畅通。 赵统携部只能沿陆路奔行着。 一路之间。 赵统与柳隐、关平观摩着战局发展。 其间,关平思忖良久,说道:“若是吕蒙听闻我军主力欲征桂阳郡,想来他大概率会屯兵耒阳,以控卫桂阳北大门。” “并且,耒水连通攸县,吴军还可利用水道负责传输两地间的情况。” “目前我军水师都屯驻于巴丘、公安一带,防范下游的陆口。” “平猜想,我军接下来的难点将在于如何破解敌军的水上防线。” 一席话落。 由于他与其父久镇荆州,自然对于荆南地势要相对熟悉得多,此刻也是最为具备发言权。 三人沉吟不语。 许久后,柳隐流露疑虑之状,问询着:“那除了水上防线,可还否有其余的突破口呢?” “此事怕是有些难。” “耒阳此地有些特殊,四面皆环绕着耒水支流,我军无论选择从何处发动攻击,最终都绕不开吴军的水上防线。” 关平面色严肃,徐徐的解释着。 “此言有理!” 此言落下,赵统也是中肯的肯定道:“吴人水师战力不可小觑,如何破耒阳防线还得等抵足以后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定夺!” “若幼常能说服五溪蛮兵助阵,那吴军倒也不足为虑。” 即便是先前大胜过一场吕蒙,如今的赵统面上依旧是流露着无比冷静的神情,双眼透着丝丝清明。 吕蒙此人的能力不可小觑! 他先前之所以能够取胜,是占了吴人情报不足,以暗击明的缘故。 若是面对面排兵布阵厮杀,吕蒙此人的战术指挥能力堪称大师级别的。 这一点,赵统心底很清楚。 大军步步为营下。 荆州军进驻至离耒阳城外的耒水北岸屯驻。 屯驻于此。 赵统并未立即组织军士强渡耒水攻城。 而是先行令柳隐携一部往耒阳的东北部靠拢。 分为十余部依次进据了方圆周遭的耒水滩头。 这一举动也瞒不过吴军耳目。 斥候迅速将这荆州军的动向飞速回报。 吴将听罢,纷纷皱眉,其间将领董袭面色凝重的拱手说着:“这……” “将军,敌军此举恐怕是欲断攸县与我军间的联系呀。” “末将请命领一军前去固守,以免局势陷入不利!” 一记郑重的请战声落罢。 吕蒙面目严肃,极为冷静,挥挥手示意其勿要轻举妄动! “将军,此举……” “敌军如此动向,不用太过担忧,不过是掩人耳目欲迷惑我军,实则却是在将我军注意调过去。” “荆州军好乘虚过耒水,兵临城下呢。” 一语落的,吕蒙缓缓给出解释道。 董袭这才醒悟过来,但紧接着他也不由忧心忡忡道:“但若是敌军切断了我军与攸县来往传输的水道呢?” “那不是将陷入劣势吗?” “此事无碍,本将已经收到军报,言此刻荆州军的水师都布置在了巴丘、公安一带,予以防范陆口。” “此刻敌军反而缺乏水军,那就没办法封锁两地水路交通往来。” “我军大可对之置之不理就是!”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瞧着吕蒙看得极为清晰,吴将也纷纷颇为认同的点头附议着。 耒水北岸。 大营间。 “怎么样了?” “吴军可否上钩?” 瞧着斥候急速奔入大帐间,关平立即厉声相问着。 “启禀少将军,吴军按兵不动,没有丝毫的调兵迹象。” “好,本将知晓了,先下去歇息吧!” “喏!” 待斥候拱手告退,关平方才将目光调转向赵统,紧紧凝视着他,许久才凝重说道:“阿统,看来你的此策失效了呀,吕蒙并未中计呢。” “嗯,吕蒙此人的确难于对付,我事先已经早有所预料。” 言罢,赵统也郑重点头予以回应着。 “吕蒙不中计,阿统准备接下来如何应对?” “无妨,姊夫,你再调遣一部往耒水西北面屯驻。” “嗯?阿统这是为何?若是如此布阵,那我军的实力可就极其分散了。” “若是吕蒙看准时机,集结主力趁机突袭某一方,那岂不就?” 关平也久跟关羽,对于用兵自然也有一番理解,他此刻对于赵统如此反常的做法,也是很不理解。 “姊夫,连你都感觉此用兵太不合常理了,那敌将不也会疑惑吗?” “兵者,诡道也!” “现在统对于这句兵法的理解已有了更深的感悟,能使一些手段迷惑敌将,就已经掌控了战局主动权。” 此言一落。 关平若思若离,似是听懂,似又还有些迷惑。 指令一下。 荆州军新的动向再度传到吴营。 这一刻,即便是吕蒙也不由被此战术给整懵了,他不由狐疑道:“敌军唱这一出大概率是迷惑我军吧?” “只是,兵力如此分散,当真不怕本将聚起全军猛攻一处,且以此为突破口吗?” 瞧着现下的战局分析,他也升起了一阵阵的狐疑之色,沉吟着:“以敌将之能,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那他的用意究竟是?” “难道是故意为之?” 一连串的猜测下,吕蒙迅速做出决断,下达了指令。 命诸将携部沿敌军的东、西两处的屯驻地渡河发起小规模的试探性袭击。 他要借此来理清敌将的真实意图。 待吴军各部发起攻势以后。 赵统稳居大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命各部严阵以待即可,若敌军只是试探性攻击,则务必兵力不多。” “勿需慌乱,按令坚守即可!” “再探再报!” “喏。” 一席号令传下。 斥候再度拱手接令退却。 随着两军之间于耒水两岸间各自见招拆招,可谓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经过一次次的试探下,赵统却依然未能令吴军防守耒水的防线出现丝毫破绽。 找不到乘虚渡河的良机。 吕蒙此刻也稳若泰山,丝毫不给此机会。 连番的试探性迷惑下。 瞧着吴军依然未有所动。 赵统只得暂熄趁势渡河的想法,转而沿河布置防御,两军展开着对峙。 第62章 蛮人来袭 耒水战局僵持不下。 两军只能是隔河对峙。 谁也无法渡河击破对方的防御。 可就在相持十余日以后。 马谡却是差人给赵统秘密送回了好消息。 信笺内容很简短的一句话,计划一切顺利! 一瞬间,赵统便明白了此话何意。 他随即心思就活跃开来。 开始着手实施接下来的战术安排。 差人秘密召回了柳隐等将领。 大营间。 赵统一双灵动的双目,面容刚毅的脸庞细细盯凝着柳隐、关平二人,沉吟一番,笑着说道: “现幼常那面已经说服了五溪蛮王沙摩柯起兵助阵。” “若不出所料,我军接下来的实力将与吴军主力将不分上下!” “该到我军反击的时候到了。” 流露着一丝灵动的眼神,郑重说着。 “将军,您欲如何对付吴狗,还请下令吧!” 柳隐身长八尺,魁梧异常且激进的性格,此刻话音方才落罢,他就已经急不可耐的请战着。 “阿统,你准备怎么打?” 另一面的关平则是面色间略显沉稳、冷静之色。 “计划我已构思完毕!” 沉吟半响,赵统颔首,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扯着青涩胡须,缓缓说着:“接下来,本将会让马谡献策与沙摩柯。” “令五溪蛮兵下山以后往零陵推进,予以配合马忠攻钟水防线,以加大对吴偏军的攻击力度,传佯攻为主攻。” “以此来吸引吴将吕蒙的注意。” 话说到这,他稍作沉吟,语气顿了顿,遂流露着一副严肃的神情道:“待到此时,本将再度将发起渡河战役,继续与吴军施压。” “以令吕蒙彻底手忙脚乱,无暇顾及闲杂事等。” “等到时机成熟,你们二人便携一部将士悄然往攸县境内潜入,趁其一举夺取。” “如此,则大局可定矣!” 一记记无比郑重的言语。 计议迅速定夺下来。 接下来,赵统迅速秘密回信与马谡。 待马谡得到了这一步的指示之际,五溪蛮王沙摩柯已经聚集起了五溪诸部落间的部族约莫有两万可战之士。 他遂才亲自往请见蛮王沙摩柯。 “蛮王,谡有一策,若您能予以与我军所配合,那破吴军一事将易如反掌尔!” 此言一落,马谡俊郎、清秀的脸庞间也不自觉间挂起了一丝丝浓浓的笑容,显得是那么的自信。 一眼望却。 此刻的沙摩柯则是身披着以鹿皮绒、鱼鳞所制成的宝甲,浑身上下的衣甲外表更是雕刻着一道道的猛兽斑纹。 妥妥的奇装异服。 面色则是显得颇为冷酷无情,鼻梁高挑,浓缩的大眼睛。 “不知幼常可有何计策?” 随着近日来二人的日常交流下,沙摩柯对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也不自觉间的多了数分崇敬之色。 马谡的一身才学无不是深深吸引了他。 瞧着其神情,马谡清秀的面庞上笑意愈浓,徐徐回应着:“蛮王,您久居深山间,想来对于山下的山川地势不甚熟悉” “我军目前屯于耒水北岸,与吴军遥相对峙,其主力已经被牢牢盯于此处。” 此言落罢。 他目光微动,语气顿了顿,继续说着:“而桂阳已西现正是吴军的薄弱环节。” “若是蛮王能携众突然朝着钟水防线分为数十部发起攻势,则以吴军之力断难以抗衡!” “到那时,破吴不过是指日可待矣!” 一言方落,马谡又耐住性子,详细分析了一番利弊。 好半响后。 蛮王沙摩柯方才流露着喜色连连的面容以及无比崇敬的眼神,高声回道:“幼常高见!” “就依此策而行。” 说服了五溪蛮王沙摩柯出兵方向。 紧随着,他也再度催促应迅速出兵。 一切准备就绪后。 两万余衣甲不全,武器五花八门,但身形彪悍的蛮兵士卒在蛮王沙摩柯的亲自统领下克日启程,向山下进发。 一路所过。 蛮兵之势扫荡诸方。 荆南诸郡间的士民听闻蛮人大举下山,此刻无不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自汉以来,汉、蛮间的矛盾就尖锐无比。 由于蛮人地处深山间,缺衣少食,每逢冬季就会下山劫掠,掠夺过冬的补给与御寒物。 一来二去,双方结仇自然愈发深厚。 现在蛮兵大规模下山,自是造就了山下的大规模恐慌。 原本诸士民以为又要遭受洗劫时。 可破天荒的,此次蛮兵却出奇的“纪律严明。” 一路直过。 压根没有大肆抢掠的事件发生。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马谡的劝诫。 临下山之前。 马谡曾严肃的说道:“蛮王,此次下山不同以往,还请您务必约束麾下部众,务必不可劫掠士民!” “如今荆南四郡乃我军之根基。” “刘皇叔仁义着于四海,想来蛮王有所耳闻,若是贵军滋生抢掠事件,即便您此次相助我军大破了吴军。” “恐皇叔也会怒火中烧。” “到那时,若令关将军攻伐蛮王,引起我们两军兵戎相见,只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矣!” 一言落罢。 马谡遂又转换语气,转而以柔声安抚着:“可若是蛮王此次能够约束部众,待歼灭吴军,战事结束之后,对于蛮王您携部助阵的功劳。” “以关将军之慷慨,必少不了重赏。” “还望蛮王能以大局为重!” 恩威并施的劝诫之下。 也一时令蛮王沙摩柯陷入了一阵沉思间,开始权衡着利弊观。 思虑良久,他方才同意了马谡的劝诫。 这也就有了蛮兵士卒秋毫无犯之事。 随着蛮兵下山大军压境。 吴军耳目此刻也迅速接收到了此则消息。 立即便差人回报耒阳吕蒙处。 随着五溪蛮兵助阵荆州军的消息传扬开来。 吴军军阵之间。 现已经是人心惶惶,陷入了一片哗然。 诸人都没有料到。 蛮人竟然会相助荆州军前来攻击己方。 大营间。 董袭流露着担忧的神色,拱手相问着:“吕将军,现今间蛮人大举来袭,如之奈何乎?” 此言一落。 帐内忽然间有些沉闷起来。 主要是,先前他们进军零陵郡之际,也差人策反过五溪蛮人。 可结果嘛…… 第63章 荆州岂非尔等所能觊觎乎 随着吴军得知五溪蛮兵相助荆州军的消息以后。 军阵间掀起了一阵哗然、慌乱。 诸吴将也陷入了愕然间。 他们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己方策反蛮人失败,他们反是站在了荆州军一面。 蛮军各部徐徐袭来。 马谡也事先与马忠、张嶷所部提前取得了联系。 双方各自一齐向钟水防线发动强渡的攻势。 可即便陈武早已沿岸构筑好防御。 但事先压根未料到会有数倍于己的蛮兵助阵。 突然遭受猛烈攻势下,吴军的防守压力也是陡然间倍增。 攻击力度的加大,饶是陈武率部顽强抵御,战局亦是陷入不利的局面。 他只得无奈差人求援于耒阳。 战报传至。 微微看罢其间内容,从言语间也能够感受到军情的紧急,吕蒙不自觉间剑眉凝重起来,神色渐渐的生出数分不自然。 但蛮兵的掺和,也是他事先未有料到的。 现在陈武告急,自不能置之不理! 指令一下。 吕蒙分遣一部前往南平境内援助,巩固钟水防线。 而就在此时。 变故横生。 屯兵于耒水北岸扎营,已经多日间未有丝毫动静的荆州军主力,此刻随着战报的快速传至,也有了新的动向。 赵统亲命各部撑着各式船只,予以强渡耒水,攻击耒阳城。 似这一副做派,荆州军颇是大举进攻之势! 此时,吕蒙亲临一线,抬眼细细察觉着对岸的荆州军,心下思绪万千,时而狐疑不已。 “赵统此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怎的忽然之间便发起了大举进攻?” 一番番的猜测下,吕蒙眉宇间缓缓苏展开来,若有所思道:“先前敌军一直再等蛮人的抉择吗?” 一席心下的暗自嘀咕之言。 吕蒙面上依旧流露着无比严肃的神情。 可心下却是怀揣着不安之状。 “有蛮人的助阵下,恐现下再妄图吞并荆州诸郡已是枉然矣!” “只是现在退守江东的陆路已经遭受到荆州军所封锁。” “却不知主公准备接下来如何应对了。” 想归想,他依然是镇定自若的指挥着。 接下来的接战间。 赵统将麾下兵力分为三部各自攻击沿岸滩头,与吴军施压。 与此同时。 另一面的钟水防线,即便援军抵足,防守压力依旧不小。 一封封的求援信。 以及荆州军主力的全力进攻,已经是令麾下兵力捉襟见肘。 吕蒙本人也因此事而双眼通红,心力憔悴。 无奈间,他书信发往曲江,请求步骘携本部前去协助陈武所部防守,以稳固大局。 暗暗估摸着时日,观察着战局发展。 瞧着正面的吴军抵御气势略微有所减弱以后,赵统迅速做出决议,命关平、柳隐施以原计划执行。 当天夜里,趁着夜色领一支军众悄然离去。 这一切似是极其隐秘,未露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接下来。 为了掩人耳目,不令吴军看出破绽。 赵统依旧是亲临一线督战。 两军继续围绕着耒水周遭的滩头而激烈交锋中。 或陆战,或水战…… 激战正酣,可谓是不亦乐乎! 吕蒙敏锐的嗅觉也是超乎寻常。 一次次的激斗,他隐约间能感受着荆州军的攻势似乎是减弱了,没有先前那般猛烈。 这一瞬间的功夫就令他立即心生警惕之心! 并且又加派人手暗中潜出打探消息。 思忖了良久。 吕蒙脸色顿时间难看起来。 “敌军这几日的攻势明显减弱了,那显然其目标从最初就不会是强行从耒水强渡。” “而现在唯一有所机会的就是……” 刚一联想到此处,他面上神色顿时大变,生出无比惊悚的神情,暗呼道:“攸县乃是地处耒水下游的端点所在。” “此地若失,则耒水防线将出现一道缺口。” “难道说,荆州军明为倾尽全力发起强攻,以此来降低本将的警惕性,实则敌将最初的计划就是暗中袭击攸县?” 此一言一语再心下逐步生根发芽。 逐渐地,他的心思不是那么平静起来。 “攸县守备实力并不算充足,若是敌将早有预谋,那此地危矣!” 一道道的话音暗暗沉吟着。 转瞬间,吕蒙面上已经浮现出一丝丝极其凌厉的神色。 他差遣斥候迅速秘密赶赴攸县,先行趁荆州军尚未到达的机会通报守军,务必要加强防范。 只不过。 指令虽已下达。 十余日以后。 分散于耒阳四周的斥候不由纷纷面容惊变的迅速回返。 从他们的眼神间,吕蒙似乎已经看出了不妙的情况,胸间所充斥着的不详预感也是越发之深。 “启禀将军,据攸县方面所传回的急报显示,言数日前一支全副武装的荆州军忽然兵临城下,趁我军城间守备军卒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发动了猛攻。” “连日连夜的猛攻下,丝毫不给喘息之机。” “攸县守备军士在扛不住压力下,最终致使城破!” “什么?” 此一道道的战报一出。 吕蒙顿时间惊呼了一记吼声。 他着实没有料到,自己这面刚才有所察觉,荆州军便已经袭击成功了。 此等用兵的果断,着实令人感到一阵恐惧。 “此人用兵之道果真厉害。” “看来不可可小觑矣!” 一席话落。 对于如今正在对岸的主将赵统,吕蒙不由由衷的赞叹了一番,可同样的面色间也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忌惮之色。 “报!” 就在吕蒙有些心烦意乱间,又是一记高喝声传来。 侍卫奔进,迅速拱手禀告着:“启禀将军,荆州军主将赵统正停船于水上正中,以邀请将军会面!” 此言一落。 吕蒙又心念急转,心下浮现出丝丝狐疑之色。 思索敌将究竟又在打何算盘? 思虑许久。 吕蒙自然也胆识过人,遂登船往水正中间缓缓行去。 两船逐步靠近。 船舷上开始铺设甲板。 紧随着,赵统面露着微笑之色,徐徐走来,说道:“吕子明,贵军攸县已失,已经丧失了战局的主动权。” “本将替尔麾下将士着想,不愿他们白白舍弃性命于此,特邀请你亲自会面,以劝诫你率部归顺我军。” “如此,不仅你有献降之功,麾下部众性命也当保全,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不而为呢?” “你说呢?” “哼!”闻言,吕蒙面色顿时间冷哼一声,遂流露愤慨之色道:“赵统,你少妄图做此打算。” “本将是绝不会遣军背叛吴侯的。” “休要多费口舌!” 此言落下,随即他更是语气再度凌厉数分,径直道:“何况,贵军当真以为此战赢定了吗?” “不然呢?” “呵呵,鹿死谁手尚且犹未可知呢!” 一番番的言语稍落。 瞧着吕蒙的神色无比稳定,态度极其坚决。 赵统也心知此举是无法动摇他的心思了。 随即,他也厉声回应着:“吕蒙,荆州绝非尔等肆意觊觎之地!” “若想觊觎,势必将付出应有代价。” 第64章 鲁肃三策 赵统很清楚吕蒙此人是孙权的心腹,即便身处死地,也绝不会归降的。 现在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动摇吴军诸部军心罢了! 但瞧着吕蒙从旁的两侧卫兵,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时,就已经知晓他们间的意志绝非寻常士卒所能比拟。 “吕子明,既然你执意不降,那就静静等待着做本将的阶下之囚吧。” “哼,大言不惭。” “那就来吧,本将当奉陪到底!” 一记威胁之语,也丝毫没有吓到吕蒙,他依然是极为硬气的回应着。 二人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气势上谁也不愿服输。 说罢。 赵统心知计划失效,就径直转身登船回返。 “将军,接下来荆州军欲围歼我军了吗?” 待双方分开以后,战船上忽然气氛一时间略微有些许沉闷。 随着五溪蛮人的助阵,现在攸县又遭受攻袭。 诸人都已经知晓意味着什么了。 他们现在彻底被锁死在桂阳郡。 若后续荆州军发动全面围攻,那全军将士除却覆没以外将再无生路。 一言而落,吕蒙看向从旁这位脸庞流露着刚毅,面色又极为复杂的亲卫将, 听其一席问询,他沉吟了许久,面容上方才挤出了一丝笑容。 “别想太多,紧守防线就好。” “要相信,吴侯是定然不会抛弃我等的!” 现今之间,吕蒙也只得强颜欢笑的安抚着众将士。 可成效却是甚微…… 么办法,连番的败绩下,战局愈发糜烂一团,各部军士间的战意、斗志早已荡然无存。 回到营间,吕蒙特意巡查了一番,之后也只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此一战,己方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以现在全军低迷的士气,即便是自信如他,心下也没有底气能够抵挡多久。 另一面。 待重镇攸县的收复。 不仅仅切断了与吕蒙所部间的联系,还令耒水防线出现了缺口。 接下来,若要强渡耒水,攻克桂阳郡,就不必再与吴军硬碰硬了。 这一切间的局势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陆口。 大营中。 督战于此的孙权也及时接收到了近日来的战报。 当发现吕蒙所部的处境愈发危急以后。 他再也沉不住气了。 立即召斥候回返,高声盘问着:“曹军目前的攻势如何了,可否已经突破了南郡北面的各处防线?” 此言一出,斥候也不敢怠慢,拱手以实情启禀着。 “启禀主公,荆州军已经扼制住了曹军的攻势。” “由于荆州主将关羽亲自坐镇江陵,分别从襄阳、江夏来犯的各路曹军都只在外围防线就已经是无法存进!” “压根威胁不到江陵腹地。” 一席席的话音徐徐而落。 孙权陷入了沉思间。 他心下已经渐渐的生出焦虑之心了。 荆北一线若是迟迟无法突破,那荆州军就能一直屯集重兵于荆南数郡了。 那吕蒙所部所面临的局势也就越发危急了。 现在该作何应对呢? 临危间,他忽然想到了一人。 遂立即差人前去相请。 等待好半响的功夫。 一席戎装的鲁肃方才是徐徐步入大营,拱手行礼着。 “子敬免礼!” 见状,孙权立即挥手示意着,随即面上流露着丝丝的请教之色,说道:“子敬,想来你已经对当下的荆州战局也清晰无比。” “不知子敬可否有何破局之策,可否教我?” 一言快速落下,其话语也是说得极其诚恳。 此言落罢! 鲁肃面色处变不惊,悠悠回应着:“主公,若想应对目前战局方面的不利,肃有三策,却不知您将欲以如何抉择?” “哦,子敬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此话一出,顿时就在孙权心下打下了一记强心剂,使得他面上也是充满了一丝笑意,轻松的问询道。 “此第一策为上策,若想平息事端,主公当应立即差使往江陵予以稳住关羽,以令荆州军暂时不发动围剿吕子明所部主力的大举进攻。” “然后,再差人火速赶往成都面见刘备,说服两家再度恢复联盟之交,以共抗曹贼为主!” “刘备一向以匡扶汉室为己任,且现今曹刘双方予以争夺汉中郡,大战再即,他定然也不希望此时与我军彻底不死不休!” “只要两家能够再度言和,主公可立即厉兵秣马,静候时机,伺机夺取合肥,打通水军入淮河的通道。” “淮河一下,那我江东就将有逐鹿中原,进退自如的资本。” 一番言语先行吐露。 孙权听罢,面上倒是没有起丝毫波澜。 他瞧着鲁肃事到如今,还是建议两家联合抗曹时,心下莫名间就多了一丝丝的怨气。 由于荆南诸郡尚未拿下,他心中对于荆州军已经是耿耿于怀。 现在鲁肃如此建议,他心下自然就极度不舒服。 不过。 他还是强行克制住了心下的不耐烦,面上表露着笑意,相问着:“子敬,后两策何也?” 一记语落。 鲁肃语气顿了顿,欲继续回言,只是他的面色上不自觉间生出了一丝失落之色。 “主公,此二策为中策,主公依旧是差人稳住刘备、关羽君臣二人,可静待汉中大战后的变局到来,再度寻机争夺荆州诸郡。” “最后一策为下策,主公可继续向远在长安督军的曹操递交联盟书,约定两家平分荆州一事,令其大举遣军南征荆州。” “以此为荆北防线施压,以为我军全力攻取荆州创造战机。” 一番番的言语吐露,却见鲁肃述说最后的中下两策时,面上波澜不惊,毫无表情流露。 唯有提及上策时,他才稍稍透着喜色。 提倡孙刘联盟共抗曹军,此战略规划是他赤壁战前就已经所为孙权制定好的规划。 只因天下格局是曹操一家独大。 两家唯有如此,方才能维系住平分江南的局面。 若不然,一旦两家因内讧而大打出手,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只能令曹氏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天下格局并未有大的改变。 他仍然希望两家能够携手抗曹,至少得削弱曹氏实力,致使三家平衡过后,再与刘氏决裂不迟。 可现在瞧着孙权面上所流露出的神情,鲁肃心底很清楚,他还是放不下夺取荆州。 针对此,鲁肃只能是心下暗暗大为叹息着。 第65章 初展峥嵘 鲁肃上中下三策落罢。 孙权沉思了许久,方才是决议将三策融合至一团,糅合起来共用。 他首先命诸葛瑾继续出使江陵,稳住关羽,防止荆州军短时间内就开始围剿吕蒙所部。 待事成后,再赶赴成都,稳住刘备。 另一方面。 孙权也暗暗传下调令,往江东秘密遣军朔江而上,欲以静观其变,以待再争荆州诸郡。 不仅如此,还秘密遣人往长安方向疾驰,想借此劝说曹操竭力攻荆州,加大攻击力度。 一连串的策略实施下。 鲁肃见状,也只得是心下苦叹,有些无能为力! 他明知依目前的天下大势,联刘抗曹方才是正道,只可惜现在的孙权早已不是当初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位敢于在初征合肥时,亲临一线的年轻君主。 似乎现在他已是逐渐的开始改变。 从最初欣然应允自己的联刘抗曹,倒现在已经不那么认同,执意夺回荆州。 随着荆州战局的僵持。 关中之地。 首府长安。 为了避免遭受有心人的口诛笔伐。 自从关中平定以后,曹操就下令将未央宫封禁,禁止任何人入内。 此刻的他,也只是寻了城内一间早已空出的王公贵族房舍,以做临时的下榻之所。 此刻的长安城郊方圆之地,只见一队队的曹军兵士正成群结队的持着战戈结阵操练着。 吼声如潮,杀声震天。 除却其间大部分皆是追随夏侯渊平讨凉州的百战精锐以外。 还有不少军士是从关东征调的新军。 汉中之地接连秦岭,地势险峻,难于攻取。 何况,现在刘备还提前平定了巴蜀之地,或许此次征伐的大敌将不会是张鲁。 为了稳妥起见,曹操此次集结于长安的总兵力,除却夏侯渊常备的两万步骑。 他还从关东各地征集了一万精锐以及一万新军。 现在正在徐徐的整顿着。 只待新军具备初步战力以后,就将正式沿秦岭向汉中发起进攻。 而就在此时。 从许都方面的信使以及吴使都先后接踵而至! 待了解到前因后果以后。 曹操方才召集起此次随军的谋臣刘晔、贾诩,以及主薄杨修三人。 诸人依次抵至,分主次落座后。 他徐徐将荆州方面的变故示下。 “你等以为,对于此等变故,我军是否当掺和一番呢?” 曹操抬首,望着诸人说道。 话落,瞧着下方两侧的刘晔此刻正襟危坐着,衣冠楚楚,似是在斟酌着。 而一侧的青年俊杰杨修却是面上流露着浓浓的自信面容,早已耐不住了心思。 反观另一边的贾诩依旧是面无表情,古井无波的席坐着。 将诸人的反应一一尽收眼底。 曹操沉吟半响,忽然问询道:“德祖,本相观你似是胸有良策,不知可否与我参谋一番呢?” 一记语落。 杨修听罢,也是没有丝毫的谦逊,拱手直言道:“丞相,以修之见,此次荆州变故于我军有数利。” “哦,有何利益,德祖快详细谈谈。” 一语而落,随即杨修也径直沉声言道:“此一利也,则是我军东部江淮防线危机骤解。” “先前关中平定,丞相您虽想立即发兵主力争夺汉川之地,内心却也在忧心忡忡,若是主力于汉中久攻不下。” “一旦占据僵持于此,孙吴趁势聚兵攻合肥,那形势将会无比不利于我军。” “可如今,孙权却执意攻取荆州,不惜借丞相之力,此举岂不是美事乎?” 一番番的良言,无不是透进了曹操心扉之间。 但也似乎是看得太过透彻,摸到了其心底。 曹操心下生出一股狠厉之色。 表面上还依旧是流露着浓浓笑意,笑盈盈的相问着:“德祖之见,可否是令本相趁机掌控荆襄方面战事的主导权乎?” “丞相高见!” 话落,杨修赞扬了一番,遂道:“只要能够令荆州战事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那我军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可安心鏖战于汉中,以期一举收复汉川之地。” “那不知还有何利乎?” 一言而落,曹操郑重点头附和,遂继续问询着。 “此二利则是孙刘联盟间的关系也。” “若是孙刘两家能够因荆州之争而大打出手,那即便日后两家又重修联盟,也将不足为虑!” “一旦两家大战,那联盟缝隙就将会永远存在,貌合神离。” “到那时,孙刘两家面和心不和,又焉能抵挡我军宛若滔天洪水般的攻势呢?” “丞相届时统御将士,扫清江南,成不世之功也将指日可待矣!” 一记记之语,徐徐吐露着。 杨修这最后一席话也是说得曹操心下无比舒适,畅快。 一时半会间,曹操面上横肉堆着满满的笑容。 此话落罢。 停顿了好一番,杨修又郑重其事的拱手道:“第三利则是我军可借机于荆州坐山观虎斗,以待两家火并,以坐守渔利。” “修建议丞相择一大将坐镇荆襄,以全面部署荆州战事。” “有此三利,修附议与孙吴交好的决议。” 一番番的话语神情而严肃的流露。 杨修说得也无比郑重。 曹操思吟了许久,似是心里已经有所决议,但还是用别有的眼神看向一侧的贾诩、刘晔。 “不知文和,子扬对于德祖所言,可有何异议?” 一席语落。 贾诩只是微微点头,拱手附议道:“杨主薄言之有理,诩以为丞相可如此行事。” 话音方落,他依旧再度恢复了闭口不言的状态。 从旁的刘晔则是面色流露着笑容,沉声道:“主薄所言,晔也无异议,丞相可按此行之!” “且可以尽快遣一大将前往南阳坐镇。” “一面总督荆襄战事,一面也可借机威慑中原腹地,以防有宵小之辈借丞相远征之机从中挑事。” 刘晔的一席话落,算是正中曹操下怀。 他遂立即差人前去接见吴人使者。 话落。 曹操一席凌厉的目光方才扫向了古井无波的贾诩。 心下颇为有些无奈! 此人自投入曹营就谨言慎行,除非主动问策,不然都会保持沉默不语。 不过每次一旦他献策,却都会有奇效。 一念于此,曹操心下顿时间就打定了主意。 第66章 不服那就打到你服 由于荆州变局的缘故。 这一刻,天下格局也似乎是发生了新的变化。 各方都在积极谋划之中。 从孙权接受鲁肃的献策以后。 诸葛瑾再度接受任命撑船沿江而上,往首府江陵城徐徐赶来。 待抵足城内,自然是少不得与关羽的一番交锋。 花费了数日间的功夫,方才是勉强稳住了他。 引得关羽怒目而视道:“哼,想忽然率先发难,欲袭我荆南诸郡是贵军所为。” “现战局不利,想和议的还是你家吴侯。” “这天下间哪有如此的美事乎?” 一股怒火从胸间直直倾泻出。 半响后,他厉声道:“和议?此事本将做不了主,子瑜与军师不是亲兄弟吗,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一言而落。 关羽也给出了最后的通告。 和议?没问题,自己入川去商议此事。 自己做不了主。 诸葛瑾明白其意,随即径直离开江陵,踏上了再度西进入川的道路。 可就在行至半道途间时。 他却是相遇了到难以料想之人。 那就是请命携部援助荆州,并协助关羽总揽全局的军师将军庞统。 庞统率部刚过了巫峡天险,抵足至秭归境内。 “哟,这不是子瑜吗?” “你如此匆忙西进,是要入成都面见皇叔吗?” 忽然再此所遇,诸葛瑾一时也有些未意料到,但他也随机应变的回应着:“哦,是士元啊,你这是前往荆州吧,不知有何贵干?” 转瞬间的功夫,二人便相互开始套话。 “其实子瑜不必如此严谨了,荆州方面的战况统已经有所耳闻,据悉是贵军所面临战局不利。” “依吴侯平日的作风,想必是让你此次快速奔往成都再度会面皇叔商谈和议,恢复联盟关系吧?” 此时,庞统率先直言不讳地点出道。 “士元不愧有经天之才,瑾佩服!” 话落,诸葛瑾眼神微动,面色有些许的凝重起来,强颜赞扬了一句,遂才渐渐恢复郑重的神情说着: “不过,士元胸怀韬略,想来也能看破如今时局变化吧?” “曹强孙刘弱,两家唯有相联合才能抵御曹军的南侵呢?” “还请士元务必要做一做皇叔的思想才好。” 此言落下,诸葛瑾知晓庞统受刘备所重视,随即也流露着严肃的神情劝诫着。 “子瑜此言说得倒是不假,但背盟毁约,携众袭击我荆州一事,似乎是贵军先所为吧?” “这……” 一言直接呛得诸葛瑾哑口无言,驳回了他欲占据大义的层面来指责己方。 沉吟半响,庞统面上浮现着浓浓笑意,颇有一种明事理的语气说道:“当然,我方是肯定能够晓事理,明大义,绝不会为了一己之一私就置北方强敌而不顾!” “现在皇叔或许正在积极备战,正欲往汉中郡开拔,子瑜若是要面见皇叔,恐怕还得加快行程呢。” “若是晚了的话,恐皇叔就携部北上督战了。” 一番番的言语落罢。 瞧着庞统此刻无比郑重的眼神,似是在提醒着自己。 诸葛瑾拱手拜谢着:“多谢士元提醒,那现今时间紧急,你我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他就先行告辞离去。 只待诸葛瑾加快脚步迅速离开以后,从旁跟随的青年将领傅肜面色间不由忽是升起了丝丝疑虑之色。 “军师,主公授予了您全权节制统筹与江东间的各项事务。” “现诸葛子瑜特意奉命前来议和,您为何还特意打发他往成都奔去呢?” 此言一出,他亦是越发的面色不解。 “哈哈。”话毕,庞统却是畅快的轻笑数声,遂才笑盈盈的解释着:“此举自然是我故意为之!” “此是为何?” “通过近日来斥候所传回的战报所显示,荆南方面的战局虽对于吴军而言已经是极其不利,但孙权似乎是并未有丝毫服输,放弃攻取荆州的想法。” “若不然,为何忽然之间,曹军会寇南郡已北的防线,以牵制关将军所部的兵力。” “不出所料,此必然是孙权暗中遣使与曹军所联系导致的。” 一番语落。 庞统神色也渐渐的严肃起来,继续分析着:“既如此,孙权不愿放弃攻克荆州诸郡,那他差子瑜西入成都,极大可能并不是为了单纯的商讨重修联盟一事。” “或许是想借和议之名,以此来拖住我军大举围剿被困桂阳郡的吕蒙所部主力以及静观其变,坐等汉中大战起,择机再度向荆南诸郡用兵。” “既然孙权现下没有丝毫的诚意议和,那就狠狠的打服吴军,再重修联盟也未必不行。”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吐露。 傅肜自然也是迅速间便领会了庞统言语间的意图。 “军师高见!” “肜佩服。” 顿时间,傅肜面露决绝之色,拱手敬佩道。 途间遭遇了这一小则插入。 不过也并未影响到庞统所构思的方案。 接下来,他安排麾下部众于秭归城歇息一夜以后,次日方才再度踏上前往首府江陵的路途。 反观荆南格局。 随着攸县遭受突破,耒水防线已经滋生了突破口。 再五溪蛮军以及赵统携部的连连攻势下。 即便是吕蒙亲自居中指挥,也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压力倍增。 而就在吴军难以抗衡之际。 马谡却是先行劝诫五溪蛮王沙摩柯暂停了攻势,转而与吴军隔河相对峙了起来。 待说服沙摩柯以后。 他方才迅速赶回大营间,面见主将赵统。 “咦,幼常兄,你不应该协助蛮兵破敌吗,为何忽然在此时回返了?” 一言而落。 马谡顿时间面露浓浓笑意,早有准备的拱手回应道:“启禀将军,谡有一言,还望将军从之!” “何言?” “谡建议将军立即采取暂停攻势,转而间将各处与江东接连的陆路、水道所控制起来,再度与吴军所对峙。” “不必在如今之间对吕蒙所部斩尽杀绝。” 此言一落,赵统也是面露不解之色,相问着:“此举何为,不知幼常兄可否是有何深意呢?” “以现下的局面,我军围困吴军比全歼其部,更利于掌控战局主动。” 马谡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第67章 计取夏口 “现今之间,吕蒙所部已经被断绝了与江东方面的水路、陆路等各处间的交通要道,被锁在了桂阳郡已无处突围。” “现在即便调集主力将之全歼。” “于我军也并未有太大的收益呢。” 马谡一语,赵统面色渐渐生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相问道:“幼常兄意思是?” “倒不如困守吴军于桂阳郡,如此便能令孙权所部投鼠忌器?” “将军所言甚是!” “谡猜测,即使现今间吴军已经陷入劣势的战局,孙权也定然不会放弃对荆州的争夺。” “那困守吕蒙所部于桂阳,吴军其余各部若想卷土重来,就要考虑打破我军的围困以施以援救。” “可若是此刻集结全力全歼之,则孙权就免去了此后顾之忧。” 再度流露着无比郑重的面色,徐徐分析着。 一言而落。 赵统也已经明白了其意。 那就是留着吕蒙所部钓鱼执法,迫使孙权遣军来救。 如此,就能避免吴军各部从其余地界重新取得突破口。 “幼常兄一言,令本将茅塞顿开矣!” “此策,本将准了。” 既然做出了决议,他面上也没丝毫的犹豫之色,立即就表态道。 沉吟好半响。 马谡再度拱手说着:“将军,谡有一策,不知您可愿放手一搏?” “何策?” “现在关将军正坐镇江陵,携部抵御荆北来袭的曹军,恐是未有余力再对付陆口屯集的吴军。” “若我军能抽调大众北上助阵,岂不是将事半功倍乎?” 此言刚落,一旁的关平便直直沉声说道:“可如此行事,不就会令我军势单力薄。” “若是吕蒙接收到军报,意图强行突围,岂不是将难以抵挡?” 一记语落。 麾下诸将官也纷纷流露出附议之色。 他们一时间似是都觉得此策太过不妥。 但见状,马谡面色依然是一副淡如止水的镇定神情,遂笑着道:“诸位所虑确是如此,故而这也是谡此次前来面见将军的因素。” “蛮兵现有数万之众,若能依靠蛮人布防,则我军就能抽调北上前去相助关将军,能快速击退曹军进攻以后,亦能迅速将矛头指向吴人重镇陆口。” 此一言而出。 不仅帐间诸将霎时间纷纷面露惊异之状。 什么情况? 用蛮人来巩固防线,用以围困吕蒙所部。 此事靠谱吗? 么办法,蛮人一向与汉人间不合,且印在骨子里的印象就是言而无信。 听罢,有一将面露忧色的拱手相问着:“参军,此事不太可行吧?” “以蛮人的秉性,若我军调走,没有了军力弹压,他们反而趁机反咬一口,岂不是战局瞬间逆转?” 一连数语。 诸将官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以及忧虑。 主位上席坐着的主将赵统此时也同样是神情严肃,一言未发,紧紧深思熟虑着。 此事绝非小事尔! 若蛮人当真哗变,乘虚而入,那绝不是一件小事。 还有一点,那就是蛮人的战力是否能够依靠。 这种种因素,都需要慎重而慎重,三思而后行! 沉吟大半响的功夫,马谡瞧着赵统一脸严肃的神情,许久都未做出决议,自也知晓其他心下的顾虑。 “将军,谡近日来协助五溪蛮王沙摩柯也暗中观摩了一番,蛮兵的武器装备虽然略显简陋,但战力却是不俗。” “即便与吴人士卒相比,亦能不相上下!” 话落到这,他语气顿了顿,随即又郑重的说着:“况且,据谡与蛮王沙摩柯连日来的接触与攀谈,此人心间其实并不只甘心居于深山,做一部族的山大王。” “他渴望扬名立万,封官赐爵,封妻荫子,胸间有着无比浓烈的功利心。” “谡以为,此策可用!” 一番番的话语下。 马谡一席又一席坚铮的言语无不在渐近似的冲击着赵统的内心,迫使他做出选择。 思吟良久,他深吸了口气,面上流露着无比凝重的目光,颔首道: “好,既然幼常兄都已如此保证,那本将便依此策而行!” 计议已定。 赵统顿时间便挥手吩咐诸将迅速前去集结部众,随时等候着往北开拔的指令。 待诸将徐徐离营。 马谡却是又悄然折返,重新拜见着他。 “幼常兄,你还有未竟之言吗?” “嗯,方才人多耳杂,未免战报泄露,谡一直未提到真实意图。” “其实,谡建议遣军北上,不仅仅只是援助关将军那么简单。” 一记无比凝重的话语,赵统却是来了笑容,连忙问询着:“那幼常兄的意图是?” 闻言,马谡面色陡然恢复了严肃之色,沉声道:“谡建议攻取重镇夏口。” “实际上,以关将军的统御水平,想要防住曹军的袭击谈何容易呢,何况据战报所示,目前来袭的曹军不过是曹军的偏师罢了!” “曹军压根尚且没有大军压境。” “可关键是,现在关将军除却要防范曹军以外,还要兼顾着陆口方面,以防孙权又从中做一些小动作。” “如此的话,难免就会陷入兵力不足的局面。” 一席话音落下,马谡随即才是话锋一转,径直说着:“可若是我军能够抽调军力北上助阵,助关将军打退曹军的攻势过后。” “那接下来我军的选择余地就将无比广阔了。” “到那时,可分遣一部佯攻陆口,攻击吴军本部,以吸引孙权注意。” “而大部则可以追击曹军的名义,率众乘船入汉水水域,沿江津渡径直一路东下,奇袭江夏重镇夏口城。” “若此地能夺下,那战局将任由我军所掌控。” 话落于此,他稍作沉吟,就解释着:“夏口位于夏口水域,乃是控长江与汉水间的交接地带,一路东下可直直过赤壁,抵足柴桑等江东腹地。” “我军就能于吴军胸口间驻足。” “到那时,即便孙权再想袭击荆州,也将无能为力矣!” 一席席的话音落下。 马谡无比郑重的吐露着自身的谋划。 话语落罢。 赵统稍作思索,便顿时拍案决定了下来。 第68章 凤雏之谋 决议采纳马谡的献策。 赵统接下来便着手开始布置了起来。 首先是差人回返与主将关羽通信。 又命人相请五溪蛮王前来大营一见。 他要再度会一会沙摩柯。 毕竟,若是己方主力调集北上,那荆南地区的军力就将剩下蛮兵一家独大了。 若是关键之机,蛮人趁机作乱。. 那就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咯。 联想到种种情况,赵统决定要摸一摸底,看看沙摩柯心下究竟是作何而想。 随着他抵足营间。 二人于大帐探讨了数日之久,待北上的信使都已回返后,才结束了会话。 此事以后。 赵统才缓缓打消了心下的迟疑。 决议借助蛮兵力量围困吴军,与吕蒙对阵。 麾下各部则分批次北上相助。 但一想到吕蒙此人用兵不可小觑! 思虑一番,赵统领张嶷、关平亲自坐镇于此,总督荆南战局。 命部将马忠,柳隐各执一部领军而去。 计议已定。 各部间开始徐徐调动起来。 而钟水、耒水一线的各处要地皆由蛮兵驻防。 瞧着荆州军的动向,吕蒙闻讯,自然也猜测出了其中意图。 他随即也策划了一项项的攻击,意图打破包围圈,以破此危局。 只不过。 蛮兵战力本就不俗,现在又有赵统居中坐镇,又岂会给吴军突破的机会呢? 两军大战一团,只得是相持不下。 而就在此时的首府江陵城。 全城间的士民也是纷纷顿时间从低落的阴霾情绪间走了出来,人心无比的振奋。 这一切的因素就是庞统已经率部赶来。 之前吴军与曹军两线来袭。 城内民众生出了恐慌。 现在随着援军的来临,方才渐渐趋于平静。 不过听闻行骁骑将军曹仁已经进驻了南阳宛城,正向襄樊一线快速赶赴时,关羽也心知曹军所带来的攻击力度已不可小觑! 便先行北上当阳,以防襄阳方面再度令援军沿北道来袭。 并令前部督赵累进驻汉津,防范文聘所部的攻势。 目前首府江陵的各项事务则全权交付左将军掾马良处理。 随着庞统携部到来。 马良闻讯,亦是第一时间抽身迎接,妥善安顿好援军士卒的起居。 汇合过后。 庞统位列军师将军,本就是宠臣。 现又是代刘备之命前来总督荆州大局。 关羽未在,他自然就是江陵城中的最高军事长官。 他初来乍到,先是向佐官马良以及别驾殷观,治中从事潘濬等荆州重臣了解当下的战局情况。 “军师,目前随着良之弟幼常说服了五溪蛮人的助阵,现荆南诸郡间的战局已经由赵中郎将全权安排于蛮兵与吕蒙所部的吴军主力对峙,将之围困在桂阳地区。” “而麾下各部已经分批北上,意欲协助关将军破敌。” “对于此,却不知军师可有何良策呢?”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庞统闭目沉思了半响,渐渐理清了荆州目前繁乱的局势。 沉吟一阵,他面露平静之色,缓缓说道:“阿统麾下各部都能够抽调,那我军目前的军力已经足够抵御曹孙两方间的攻势。” “先前我在秭归相遇正欲入蜀面见主公的吴使诸葛瑾,从其言语、神态上所表露来看。” “我推测孙权恐怕并未打消觊觎荆州诸郡的念头。” 话已说到此处,庞统神色也是瞬息间严肃起来,郑重道:“既如此,我军可不必再向孙权留情面。” “关将军现驻军当阳,绝北道抵御曹军各路之兵,想来问题不大。” “而江夏已北的文聘所部军力不多,可以作为此战的突破口所在。” “且汉津扼守汉水支流,利于水军的施展……” “我胸间已有良策!” 话至此处,他迅速的做出了部署。 命已行至巴丘的马忠、柳隐所部先行集结于洞庭湖上,做出一副随时进军下游陆口的举动。 随后,命公安守军输送战船等军事物资。 接下来,庞统除却留守江陵的必要防守力量后,领傅肜、冯习等将遣军往汉津奔去。 待与前部督赵累所汇合后。 庞统当机立断的下达了进攻指令,向文聘发动了攻击。 这一刻,荆州军的水战素质就发挥出了极大的优势。 文聘麾下士卒水战不如荆州兵士,现在随着庞统率部的援助下,兵力上也处于了绝对劣势。 接连的一番激战,文聘不敌,只得引军后退。 庞统自是挥师穷追不舍。 直至追至长江与汉水交汇处。 赵累方才拱手建议道:“军师,据消息称,文聘已经率部退守至安陆,若我军继续追击,接下来就进入了夏口水域。” “若是贸然进入,恐会引起夏口的吴军敌视。” “军师且看是否应收兵还营,从长计议呢?” 一言而落。 赵累也是担忧进军夏口水域,会引起孙刘两家彻底交恶,故而言语谨慎的劝诫着。 但此言一出,庞统面上笑意愈发浓厚,沉声道:“嗯?为何退却,赵都督以为本将乘胜追击是为了全歼文聘所部?” “军师的意思是?” 一语落的,赵累神色微动,似是听出了言语间的话外之音。 “对曹军大举追杀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本将从始至终的目标就是夏口城。” 此言方落。 庞统神情顿时就严肃了起来,那浓浓的双目宛若锋芒的针尖般,径直望着夏口那面的方向,狠厉说道。 之前马良向他提供了赵统提议的突袭夏口的策略以后,他稍作寻思,就拍案决议了此策的实施。 以夏口的地势,可谓是荆州目前最为敏感的地带。 若是能够据有夏口水域。 那赤壁、樊口,陆口上游之势将彻底没有了缓冲。 接下来,荆州军的选择面就将会无限的宽广。 不仅能够借此巩固南郡东面的防御。 还能以此为突破口,屯兵随时威胁吴军的重镇柴桑,寻阳,继而威胁江东腹地。 也正是窥破到了夏口对于现今局势的影响。 庞统遂也是果断的附和了此策。 一番话落。 赵累只得是心间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这就是自己的格局吗? “看来还是格局小了!” 赵累低声自语了一番。 第69章 孙权,汝如何抉择乎 突袭夏口一事早已议定。 事到临发之际,又岂会犹豫不决? 全军稍作歇息。 紧随着,庞统便挥师率部撑着战船径直袭向夏口水域,兵锋正甚。 荆州军远远行却。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军寨。 其中的水营隐约间停靠着一艘艘高且宽的斗舰,甚至还有将近数丈有余的楼船,以及数之不尽的突击战船艋艟、走舸等。 由于夏口是吴军接连荆州的要地所在。 自孙权据有此地以后,就于此加派重兵驻防,往来的船只都聚集于此。 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军事重地。 不过。 由于荆州战火的爆发,现在军寨的兵力也已经抽调往陆口或是吕蒙麾下,唯有孙氏宗将孙桓提了一部千余人从寻阳赶来协防。 “呜呜呜……” 随着荆州军刚一入军寨外约莫二三十余里时,寨间的一阵阵号角声已是瞬间吹响。 号角响彻。 寨间兵士纷纷顿时间集结而起,布防于营墙、水营一线严阵以待。 孙桓此刻身着一席戎装,快步提枪面露严肃之色的赶来部署着。 全寨戒严! 待哨船先行前往打探回返以后。 方才是拱手如实禀告着:“启禀军师,敌寨已经戒备。” 此言一落,庞统眯眼沉吟半响,方道:“留守的吴将警惕性很高啊,看来突然袭击是办不到了。” “得想想其他办法了。” 他摸着下巴缓缓说着。 “军师,可有何良策?” 闻言,从旁的部将傅肜拱手问询着。 “赵都督,你携前部先行逼近敌寨水营,做出一副欲大举进攻的态势,实则佯攻,以吸引吴军增援。” “至于傅肜,冯习你二人与我一道伏于夏口两侧隐藏,静候着敌方援军的到来。” 一席话落。 庞统面色浮现浓浓的郑重之色,有条不紊的下令着。 “喏!” 号令传下,诸将一齐领命。 不过,傅肜一时间面露疑虑,拱手相问着:“军师,不挥师强攻吗?” “无需如此!” 说罢,庞统摆摆手,面露笑意,说着:“强攻乃是下下策,现今之间,我军并不急于攻破夏口。” 一番言语。 听闻着庞统的解释,傅肜也只得接令行事。 随着赵累携一部水军逼近至敌寨水营时,双方刚打一记照面,迎面便是一阵宛若飞蝗般的箭雨袭来。 赵累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了,追随关羽如此之久,对于水战方面的经验自然是有所心得。 见状,他丝毫不慌,举剑沉着指挥着:“各部注意抵御,伺机反击。” 一艘艘战船上令旗挥动开来。 各部依令而行。 下一秒,弓弩手从船只上所开凿的箭孔中射出了一支支的箭矢,直向敌营射去。 两军展开激烈对射。 不时间双方就有军士落水身亡! 不一会儿,连绵不绝的江水间便已透着丝丝的殷红血液。 激战一阵。 水营驻防的只有二三百余士卒罢了! 在赵累的从容指挥下,荆州军步步为营,操控着战船不断朝着水营逼近。 箭如雨下! 箭矢交织着,一步步的推进下,吴军所面临的压力亦是逐渐倍增。 “快,速去主寨通报将军,言荆州军的攻势甚猛,急需援助。” 此刻,负责守卫水营的以为将官连忙差人求援着。 随着战报传来。 孙桓面色顿时凝重无比,眼神骇然。 “荆州军直接发起了大举进攻?” 喃喃自语一番,他抬首观望一番,也隐约间瞧见了水营方面的战局激烈,心知己方兵力太少,决计支撑不了多久。 思罢,遂再度调令一部前去协防。 紧随着,他面上才流露着思虑之色。 “荆州军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的进犯夏口水域,那就绝不会只有目前这点军力攻击水营。” “恐怕敌军是对夏口势在必得呢!” 思吟了好一阵。 孙桓计议已定。 瞬息间,差人往陆口大营禀告,请求援军增援。 目视着斥候安然撑船快速往下游离去。 他心下方才是长舒一口气。 孙桓此刻面上也浮现出了决绝之色。 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荆州军的动向。 即便军力处于劣势,他亦有把握支撑到族兄遣军而来! 怀揣着此等必胜的信念。 他居中镇定指挥着。 可令他意料不到的是,陆口大营目前也同样陷入了战火之中。 几乎是在庞统携部抵足汉津港的时刻。 驻军洞庭湖的柳隐、马忠便整装待发,领着麾下各部以及关羽所屯驻于巴丘、公安的水师共计两万余人乘船转进至湘水。 一路直取陆口大营。 大营之间。 随着荆州军来袭的消息逐步传至。 此时,双眼宛若铜铃,蓄着一拽拽紫髯的孙权面色也不由无比阴沉,环顾着营间两侧诸人,厉声道: “荆州军何等的欺人太甚?” “不还孤荆州之地,反而纵兵抵抗我军。” “现竟然还敢携部来犯孤之领地,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席而落,孙权一拳重重轰击在案桌之上。 沉闷了半响,他依然负气未消,问询道:“诸君,不知你等可否有破敌之策,以消灭这支来犯之敌乎?” 一记郑重的言语落罢。 诸人静谧不语。 大帐间一时寂静无声。 “难道无人能够为孤分忧,抵御敌军的攻势吗?” 瞧着无人回应,孙权胸间的怒火愈发之甚,不自觉间再度加重数分语气道。 此言一出。 都督鲁肃面上镇定自若,缓缓拱手说道:“主公,陆口乃我军事重镇所在,各处间的防线都可谓是固若金汤。” “荆州军纵是倾尽全力来袭,亦难以攻克。” “何况,据战报显示,现关羽还被曹军拖至荆北一线无暇他顾,那荆州军来袭陆口,此事就极为反常!” 此话落下,他沉吟半响,遂继续道:“若肃所料不错,荆州军大举进犯陆口,并非要主动进犯,而只是为了以此制造大动静来吸引我军的注意。” “实则,荆州军另有图谋尔!” “另有所谋?” 一言方出,孙权顿时脸色一变,连忙道:“子敬所指何处……” “主公,乃夏……” “报!” “主公,急报!” 第70章 再断一臂 正待鲁肃予以回言时。 从夏口军寨疾驰往下游赶来的斥候已经抵足,并带来了来自于那面的危局。 此言一出。 大帐间诸将纷纷眼神侧目,面色大变。 “什么?” “夏口遭受荆州军攻袭,怎会如此?” “此地乃扼守荆襄水陆要道之交通枢纽,更是我军防御江东之地的屏障,此地若失,则后果不堪设想矣!” 这一瞬息间的功夫,诸将各自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无不是指出了夏口对于己方的重要性。 此事孙权又何尝不知呢? 他不由想到了方才鲁肃的那席话。 “子敬,现今之间,你可有应对之策?” 临危之间,孙权还是紧紧凝视着鲁肃,随即相问着。 将希望寄托于这位一直呕心沥血为自己筹谋的老臣身间。 闻言,鲁肃面色不变,依旧是严肃的神情拱手回应着:“主公,以荆州方面的军力规模而言,现在大举进犯我陆口大营的约莫有两万余部众。” “以及吕子明携部在桂阳与荆州军相对峙,还有关羽与北线曹军的周旋。” “肃初步估算一下,此刻进犯夏口的应该不过数千余众罢了!” 话落至此处,他话锋一转,遂才沉声道:“故而,肃以为只需遣一大将携一偏师前往协防即可保夏口无虞。” “至于正面来袭的荆州军则不足为惧,反而是夏口不容有失!” “若是夏口一旦丧失,那不仅仅江东腹地将直接受到威胁,赤壁、樊口,以及陆口都会面临着失守的局面。”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下。 孙权自然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他抬首扫视诸将一周。 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潘璋的身前。 “文珪,不知你可否携一部前去夏口协防,以保不失乎?” 一言而落,孙权眼神间依然流露着对其的器重之色。 虽然先前由于抢掠遭受吕蒙处罚,并发回陆口。 只是,孙权早年与之关系就十分亲近,自是不忍责怪,也就象征性的将之贬职以示惩处。 一言而落。 瞧着孙权的神色,潘璋瞬息间领悟到这是让他趁此机会建功,好借此对他官复原职。 “末将愿携部增援,以保夏口周全!” 想到此,他不做丝毫犹豫之色,径直出列,坚铮的拱手请战道。 流露着壮志凌云般的豪言。 孙权自是大手一挥道:“准!” “多谢主公。” 随即他拱手谢恩,便前去调配军力。 随着增援一事解决。 接下来,孙权亲自坐镇陆口,主持大局。 并以都督鲁肃全权负责各线间的防御部署,以防荆州军的袭击。 而从这一刻开始。 从长江至湘水,汉水一线。 孙刘两家已经彻底因荆州的分割一事,全面爆发了激战。 随着潘璋领了三千余众出营过后。 一路而行,径直从湘水转进至长江沿上游奔去。 兴许是立功心切的缘故。 他这一路行军,都没有过多的派遣哨船往来两侧打探情况。 瞧着此行事,从旁一位将官不由拱手劝说着:“将军,现夏口正遭受着荆州军的猛烈攻势,应该加派人手沿途探听虚实。” “若是敌军就在两侧设伏,可待如何?” 一言而落,此将官面上也流露着浓浓的谨慎,出言劝诫道。 只不过。 现在的潘璋急于赶赴夏口,又岂会再此耽搁时日? “你多虑了,荆州军此来是为了攻取夏口,夏口一失,那他们的战略目标就已经达到了。” “目前此这一片皆是我军所控制的区域,荆州军又岂会冒险专程设伏呢?” “可凡是不怕……” “不必多言,执行军令吧!” 纵然此将还待劝说,可却被潘璋径直挥手打断。 全军快速沿上游驱驰着。 沿途间几乎没有设丝毫的斥候查探虚实。 也没有做丝毫的停顿。 且吴地的造船业亦是极其发达。 即便是目前逆流而上,航行速度依然无比轻快。 不过半日间。 吴军船队就已徐徐进入了夏口水域。 “速速差人前去会面孙将军,言我军已抵外围,令他做好接应的准备。” 初一抵到夏口军寨的外围,以潘璋常年征战的敏锐嗅觉,他霎时就隐约间听到了两军交战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遂也是当机立断的下令道。 哨船开进。 吴军各部也停滞于此稍作歇息,静候着斥候的回返。 只是,等待了大半刻钟的功夫,却依然不见斥候的返回。 顿时间,潘璋右手紧紧握在了剑柄上,面上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诸部迅速予以列阵,准备接战……” 一瞬息的功夫,他立即拔剑下令道。 他的反应极其迅速。 可惜,荆州军的动作也丝毫不慢。 只见两侧之间,以斗舰、艋艟为首的无数战船径直席卷而来! 傅肜、冯习等将各执一部往此处包抄所过。 主将庞统则处在一艘庞大的斗舰上,立于牙旗处,居中观测着战局。 而此刻的吴军各部尚且还处在仓促结阵中。 陡然所遇早有预谋的荆州军来袭。 一瞬间的功夫,吴军阵间竟是稍稍有些军心已绰。 索性,潘璋也是战阵无比丰富的将领了,以强硬手段遏制住了军中恐慌情绪。 须臾间。 从两侧包抄过来的荆州军。 几乎在瞬息间的功夫就箭如雨下。 一阵阵的箭矢射入吴军军阵。 一位位的吴军士卒因躲闪不及,而跌落水底。 眼瞧于此。 吴军各部方才组织起还击。 两军于江水间展开激烈对射。 只不过。 荆州军早有准备,且兵力优势也远在吴军之上。 由于庞统是撤掉旗号,秘密分批次的将部众安排赶往江陵的,这也让鲁肃推测兵力出现了预判。 在优势兵力的围攻下。 荆州军各部步步推进,逐渐蚕食着。 而吴军的防守力度也越发微弱。 “砰~” 一记无比响彻的撞击声宛若轰鸣般袭来。 一艘艘的战船与吴军战船轰然相撞。 接下来。 荆州水军以极快的速度接弦,与吴军士卒展开着一阵阵的肉搏战。 激战正酣之际。 傅肜,冯习亦是亲自携敢死队杀入战团。 第71章 和议那就拿出诚意来 “啊,啊……” 伴随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声,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也是接踵响起。 吴军在一轮轮的荆州士卒参与下,已经是被杀得胆寒,军心顿时间大降,恐慌情绪悄然而生。 面对着来自于荆州军的招降。 早已兵无战心的军士纷纷选择放下武器,原地归降。 唯有潘璋此刻依然面色无比坚定,不做丝毫动摇。 挥舞着一柄长刀继续组织着部众迎击。 眼瞧着其面露的决然之色。 傅肜大手一挥,冯习携部当先杀了上去。 一番激战。 潘璋力战而竭,战死于此。 经此一战。 荆州军全歼了潘璋所部。 紧随着,庞统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挥师直取夏口军寨。 援军都已被歼灭! 夏口守备力量本就极其薄弱。 荆州军携着气势如虹的士气大举进攻,即便孙桓倾尽全力防守,但在实力的差距面前,一切都只是枉然! 过不久,夏口失陷,孙桓遭擒。 荆州军取得了大捷。 此军报也宛若瘟疫一般迅速流向了陆口大营。 当孙权初一得知此消息,饶是一向再如何沉稳,此时也不由感到一阵气血攻心,脚下差点因站立不稳而倒下。 多亏一旁的顾雍眼疾手快,及时搀扶。 沉寂了许久。 孙权面色才稍微有所恢复,悠悠相问着:“元叹,为今之计,我军当如何?” 他猛然的感受着一股股浓烈的压力正欲向他头脑侵袭。 此言一落,他眼神里也不似之前那般直流露自信之色。 反而多了数分忧虑。 自己此次当真还能征服荆州诸郡吗? 一时,孙权不自觉间脑海里出现了这个问题。 想之前,他自信满满的召回吕蒙遣军西征,意图夺回荆襄诸郡。 可一幕幕的情况发生以后。 事情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己方的攻势接连遭受到荆州军的抵御。 时至如今。 重镇夏口宣告陷落。 战局已经彻底落入下风。 联想着这一切,孙权的心绪又焉能平静? “主公,现夏口陷落,若是荆州军举众顺江东下,那我江东之地将无丝毫的缓冲余地。” “陆口此时亦在敌军的围困之中。” 话落于此,顾雍流露着严肃的神情,拱手无比郑重的建议着:“主公,遣使与刘备一方和议吧!” “再战下去,将无丝毫的益处,我军已经失去了据有荆州诸郡的机会。” “即便与荆州军两败俱伤,我军也只是为曹军大举南征做嫁衣罢了!” 一语落的。 听闻着顾雍无比深沉的话语。 细细沉思一番。 孙权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平复了许久,方才是渐渐止住了心下的那股怒火,化为了一丝无奈之色道:“唉!” “元叹,你抽身前往江陵一趟吧。” “喏!” 瞧着其主受时局妥协,顾雍遂也立即接令道。 领命离去,顾雍迅速登船沿江面逆流而上,直奔首府江陵而去! 数日后。 随着孙刘两家还在激烈的对峙之际时,顾雍作为吴使已经是先行的抵达了江陵城。 现在城内一应事务尽数是由马良所负责。 听闻吴使前来,他心下瞬息间敏锐的意识到,此次或许是能够解决两家争端的契机。 随即,他安排吴使顾雍会面。 会谈间。 顾雍与之寒暄一番后,也是简明扼要道:“季常,不知贵军是否要不顾一切的与我军战下去?” 一言而落。 他先发制人的逼问着。 顿时间,马良嗅到了其话语间浓浓的火药味。 听罢,他沉吟一阵,不动声色的笑着附和道:“元叹此言何解?” “何为我军欲与贵军全面接战?” “那何故突袭我方的重镇夏口所在?” “此事实属误会!” 话既然已经落到此处,此时的马良面色也瞬间流露着严肃之色,颔首厉声道:“我想元叹似乎是弄错了事情的本质。” “孙刘两家本是荣辱与共,共抗曹贼的联盟伙伴。” “可吴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施此阴谋破坏两家关系,何故能怪罪到我军呢?” 一记无比严肃的话语吐露。 顾雍听罢,同样是诡辩道:“季常,吴侯事先可是派遣子瑜出使成都请求皇叔还我江东三郡否?” “嗯,确有此事!” “吴侯之所以会动武争夺荆州,也是概因贵军不愿归还三郡,放才会引起两家的仇视,这一系列的误会。” “若贵军一早就应允归还三郡,又岂会双方都兵戎相见,矛盾频发呢?” 这一番番的言语流露,乍一看确有一定的道理,若换做以前,恐怕还真能令马良无言以对! 只不过。 从先前单刀赴会一事所发生后。 荆州上下现在已经不怕江东方面拿借南郡一事来做文章了。 “是么?元叹也是饱学之士,您阅遍天下之文,可否有见识过借一郡就要归还三郡的道理乎?” 马良郑重回应一句,随即仿佛还特意顿了顿,又说道:“不对,似乎只是半个南郡吧?江水已南的公安等地是协助周公瑾破曹仁时所得的酬劳。” “若换位思考一番,吴侯借蜀郡,我主若索取整个江东之地,吴侯会同意吗?” 一席反问。 顾雍面色顿时间僵住了。 此话,该怎么回? 之前单刀赴会的情况,鲁肃也向他有所透露。 可没想到,马良竟然直接以退为进。 反而将他难住了。 瞧着顾雍沉默不语。 马良心下喜色连连,面上不做丝毫的表露,继续沉声道:“何况,贵军不宣而战,我军也只是被动迎击罢了!” “若是吴侯愿意真心和议,我想皇叔也会欣然应允。” “可要借着南郡一事趁机索取三郡,此事我军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季常,此事当真没有商谈的余地?” 闻言,顾雍亦是面色一沉,厉声道。 “对!” “况且,当初吴侯借南郡与我军,也是周都督新丧,贵军无力两线抵御曹军的南侵,方才会决议借吧?” “照此说来,荆州一线的安危还是我军一直在为贵军防御长江,汉水防线吧?” 此次交涉。 二人也想各自争取着利益,互不相让。 自然也就不欢而散! 第72章 筑城 顾雍抵足江陵以后的初次面谈。 由于双方间针锋相对,自是谈不拢。 不过,现在战局于己方优势甚大,马良相信此事拖下去,撑不住的只会是孙权。 念及于此,他一面稳住吴使顾雍,另一面则迅速差人前去通禀前线的主将关羽与军师将军庞统。 信笺示下。 待接收到这则消息过后。 由于骁骑将军曹仁已经亲临樊城,并加大了南侵的攻击力度,关羽一时间自然也抽不开身返回江陵。 与吴使商讨和议一事。 他遂全权委托马良负责处理此事。 但也命人转告他的底线。 重修于好没有问题,但己方绝不能受对方摆布。 另一面。 当信使抵足夏口时,庞统则正在领着一队亲卫行到军寨已西的对岸考察地势。 自攻克夏口以后。 他偶然间察觉到此处的地形,心念急转,顿时觉得大有可为! 便立即亲自前来观测。 一眼望却,只见此地绿树成荫,林木的后方则是耸立着一座座山峰,险而陡峭。 前方就是夏水流域倚为屏障。 “若能再此筑城,那即使夏口处的水营面临失守的局面,我方依然能够有缓冲之地。” “况且此地若建城,则能够顺势与汉水相接,我军也能通过汉津港与之呼应。” 沉吟了好一阵,庞统方是感慨着。 夏口军寨还是太过偏东,孙刘两家爆发战火,陆口方面的援助定然是会比荆州军来得迅速。 若是于此两军激战,天然的就将落于下风。 这也是庞统此时思虑到的问题。 虽然现今间战局看似于己方有利。. 可江东水师的战力还是十分强劲棘手的。 己方也不可能视荆北曹军而不顾,执意与吴军爆发全面争斗。 至少数载之间,是不太可能的! 那如何保障荆州东部的安危,就成了首要任务。 “建城一事刻不容缓,我当迅速予以定夺下来并实施。” 在夏口已西的这片小岛上观测了许久,他也是暗暗下了决心。 待回返水营以后。 庞统就立即着手部署着关于筑城的方案以及各项计划。 而在此时。 马良派遣来的信使行至,将孙权欲和议的情况说明。 听闻了前因后果,庞统顿时下定决心,要回返江陵。 一面是亲自主持和议等各项事务。 他奉刘备之命赶赴荆州,其目的就是要维护孙刘两家联盟关系的。 既然孙权被战局所逼,先行提出议和,那他理应得重视。 只因,现在曹强,两家内战只能是自取灭亡! 另一面,他要尽快将筑城一事付诸实施。 但此事却并非一件小事。 工程量也大。 还得大肆征发荆州士民服徭役。 计议已定。 庞统命赵累驻军于此,傅肜从旁协助,守备夏口,以防有失! 安排好防守重任。 他方才安心登船沿江水西返。 而就在庞统匆忙赶回的途间时。 吴使顾雍依旧是每日与马良会谈。 “季常,难道我们两家就不能重修于好了吗?” “你可要知晓,现在北方曹操方才是孙刘两家大敌呀!” 一日日的交涉下,在平分荆州一事上双方依然未达成共识。 此刻顾雍端着热茶细细品了一口,面色上少了前番的激进,反而是多了数分平和,随后缓缓相问着。 他现在倒是看明白了。 双方比拼的就是耐力。 他也不是太过担忧。 即便夏口失守,可在北线曹军的兵锋压力下,顾雍断定荆州军是不会轻易顺江东下以威胁江东腹地的。 毕竟,以目前的战局,荆州军独自抗衡两线,已经是备感压力。 那就拖下去好了! 一言而落。 马良瞧着其如此一副做派,心念一动,便已心知肚明他心中的算计了。 随着他眉宇间的白眉轻轻浮动着,伴随着面上微微一笑的和蔼面容,回应着:“元叹,那此事就没有丝毫的商量了。” “吴侯想要荆南三郡以换取南郡,此事我方是决计不会应允的!” 话说到这,他依旧还是流露无比严肃的神色道:“我方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若吴侯执意相争,我军唯有携各部驻军撤至江水南岸,闭守荆南诸郡。” “将江水已北的领地原路还与吴侯。” 一番番的商讨下。 二人就再此道问题上坚持不下。 也无法进入接下来的环节。 此事一直拖到了庞统回返首府江陵。 但他回来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却并不是与吴使顾雍会面,而是召见了佐官马良、别驾从事殷观以及治中从事潘濬等荆州重臣。 瞧着诸人齐至。 他开门见山地将欲在夏口已西的小岛上筑城的计划如实告知诸人,以及此地的地势、地形等各方面的情况都述说了一番。 话毕,他方才是面露郑重之色,抬首环顾诸人说着:“诸位以为呢?” 此话一落。 约莫稍作思索一番。 佐官马良眉宇间的白眉微动,遂拱手沉声道:“筑城,军师此计划可行!” 他先行持同意的表决意见。 随后才解释着:“良早年曾在江夏为吏,对于夏口处的地势有诸多了解。” “若是能再此筑城,那确实有利于我军驻军以防范荆州东部的安危。” “即便之后吴军夺回夏口水寨,那我们双方依然能够隔岸划界。” “此事当行之!” 紧随其后。 生着一张粗狂的脸庞,身着一席青衫,面露着一股严肃且沉稳气息的潘濬同样是与马良一般,出言附议。 其余诸官吏瞧着他们都表决了。 自然也是纷纷附和着。 此事迅速达成共识。 庞统自是决心已定。 目光便立即看向一侧的别驾从事殷观旁,郑重吩咐道:“殷别驾,此事出紧急,刻不容缓,且工程量浩大,须征发荆州士民服役。” “此事就有劳殷别驾了。” 号令传下。 别驾殷观身长将近约莫九尺,似是与关羽一般,笔直的屹立着,虽身着士人服饰,可健硕的身躯看起来就极为的孔武有力。 听罢,他连忙领命道:“下官遵命!” 待安排好筑城的各项事务后。 庞统那一双深邃的眼神仿佛透着光一般,飘向远方,沉吟着:“接下来,该处理两家之间的关系了。” 第73章 来自于皇叔的号召力 随着筑城一事与荆州重臣达成共识。 尘埃落定。 由别驾殷观大肆征发徭役,号召各地的荆州士民前往夏口服役。 为了激发士民间的动力,此次殷观也并未令诸民众自备干粮,而是采取由各地官府提前备好,做好供应。 还规定,此次出力甚大者,待筑城大功告成后,将会有丰厚的金银等财帛赏赐。 并且殷观还亲自承诺,此次服役表现优异者,他会亲自上报左将军,为其请功。 “诸位,夏口筑城一事,关乎着日后我荆襄之地的安危。” “你们也瞧见了,再此兵荒马乱的年代,即便孙氏与我方是唇齿相依的联盟关系,也会突然起兵来犯我疆界。” “想必你等也不愿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担忧不知何日又会有敌军打来。” “那我等便一起筑城,为我军尽显自身的一份绵薄之力吧!” 接下来的时日间。 别驾从事殷观分派吏员走访各郡县,聚齐民众以示宣讲。 上到政策,将筑城与诸民众间的安危相联系而起,令之感同身受。 遂又以各项丰厚的赏赐为激励手段。 外加上自刘备继任荆州牧以来,所施行的一系列惠民的仁义制度。 短短时间内。 自发愿意服役的便达万余户,约数万之众。注1 枝江,一处庄园外。 官吏刚刚在此地宣讲号召完毕。 众人散去以后。 一人身系衣物穿着普通,似是当地的农户。 此人姓阎名庭,家境普通,生有三子一女,世代耕种。 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 此刻,听闻了这项政策,他不由快步返回家中。 与妻儿老小商议起来。 当他向一家人缓缓将官府宣讲的内容和盘托出以后。 生着朴素的衣裳,长相普通且平凡的农妇不由流露着忧虑之色,提出异议道:“你确定此次服役是自愿而不是强制性吗?” “而且政策真有说的那么好?该不会又是诓骗我们的吧?” 一时间,农妇不由提出了异议。 “应该不至于吧?” 中年壮汉听罢,思虑一番,有些不太确定的回道。 “这可说不好。” “你忘了之前朝廷征发百姓服役时压榨我等的情景了吗?” 农妇面上流露着浓浓的担忧,似是在追忆着过去之事,徐徐说道。 这一提醒,也让阎庭脑海里生出了当年的无限画面。 曾几何时,他还是一少年郎,那时节煌煌大汉差遣令官府征发荆州士民服役,可却不仅要自备干粮。 若干得慢了延误了工期,少不得会遭受一顿毒打。 他的双亲都是连日连夜不停的干,最终累死在工期上。 一股股的往事宛若流烟一般席卷脑海深处。 农妇瞧着他眼角处似是不自觉间流下泪痕,显然是这番话触动到了他内心深处那柔软的神经。 “夫君,舍身不是……” 闻言,阎庭挥手止住,忽又是神情无比严肃道:“夫人,啥也别说了,为夫准备响应此次官府的号召前去服役。” 说罢,他眼神也愈发的坚定不移,说着:“我相信以左将军的仁义,既然已经承诺了如此丰厚的赏赐,那断然不会食言的!” “自左将军掌管荆州的这数载来,除了需要缴纳必要的赋税以外,我们还能余下钱粮生活。” “也没有似以前那般,再受到豪强恶霸的剥削。” 一番话语落罢。 似是被其夫这番话的情绪所触动。 农妇顿时寻声附和着:“妾身支持夫君的决定。” 说罢,膝下数子也一齐附和着。 “父亲,孩儿愿与您同去!” 瞧见着这一温馨的场面,妻儿对自己的理解,阎庭心下亦是大受感动。 最终他也只让年纪稍大的长子跟随自己前去服役。 时间飞速划过。 十余日的功夫,再各级官府的宣讲号召下,最终所统计出来应征服役的约莫有十余万之众。 看着人群间男女老少,老弱妇孺一应俱全。 这一刻。 饶是身处江陵城负责和谈的吴使顾雍见状,都不由大受震撼。 “这就是来自于荆州军的号召吗?” 虽然军师将军庞统已经回返,但听闻了马良的一番汇报过后。 他也并未立即与顾雍相见。 而是将之晾在一旁,并不过问。 故而,这段时日顾雍也在驿馆闲来无事,就出城散散心。 也就因缘巧合之下瞧见了如今这如此盛况的一幕。 此刻的江陵周边。 一户户的民众拖家带口应征而来。 欲前往夏口服役筑城。 关于筑城一事,他隐约间有所听说。 但一开始并未当回事。 毕竟,就筑城这个工期,没个一年半载,是完不了工的! 可现在,顾雍心下也慌了。 “荆州军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号召起荆州士民,就这股向心力,我军当真能武力夺取荆州诸郡吗?” 缓缓拾步行进于城郊,抬首望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心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此等忧虑之色。 “看民众们面上的神情皆是一脸欣喜的模样,并不似被强征而来,那筑城的工期,恐怕不会太长啊!” 一连的功夫间,以顾雍的眼光,自然也不难推测出荆州军于夏口筑城的目的。 即便是双方和议。 顾雍相信,有了此次的前车之鉴,荆州军定然会大肆加强对下游防线的防御。 现今间于夏口筑城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行了许久。 他也看遍了形形色色的荆州士民。 心下也不由是愈发的烦躁。 紧随着,他立即奔回驿馆。 迅速着手修书一封,差人送往陆口大营,将各方面的情况如实呈禀。 “希望主公看到信中内容,心间能够早做准备吧!” 将掌中的笔徐徐放下,顾雍屹立起身,负手紧紧凝视着木窗外的景色,沉声说道。 刚忙活完了这一切。 忽有侍卫来报,言军师将军庞统于郡府邀请他会面,共商和议一事。 听罢。 顾雍遂连忙沐浴更衣,随后方才在侍从的护卫下前往郡府。 他能够预料到,今日将会再度有一场唇枪舌剑的大战。 注:汉代一般一户是三口,四口之家,万余户大概也就是三四万人的样子。 第74章 主公,您的志向如何 吴使顾雍继续奔入郡府与军师庞统饶舌。 二人展开无比激烈的论战,以为己方争取利益。 “吴侯若是执意要侵占荆南三郡,那两军间就继续战斗吧。” “即便贵军与曹贼合力来袭,我军依旧是奉陪到底!” 话至最后,庞统面上浮现着浓浓的严肃之色,板着脸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 顾雍面色一沉。 瞧着荆州诸人都是一致持强硬态度。 他知晓,己方除了武力侵占以外,靠嘴皮子是没有办法夺回来荆州的! 可现在战局不利,曹操的重心又是放在攻略汉中上,对于荆州也只能是以偏师小规模的袭扰,无力大军压境。 那现在即便两军大战起来,胜负犹未可知! 何况,就算大败了荆州军,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得不偿失! 若是就这样僵持着,荆州军牵制了部分曹军的军力,减轻了刘备争夺汉中的压力,反而未是未有丝毫的影响。 但僵持不下,对于他们而言,无法趁曹军无暇顾及东面之时,趁机北伐蚕食淮南地带。 联想着这些,顾雍摇头晃脑着。 “看来得修书劝一劝主公适当让步,尽快抽身跳出此战争泥潭才是。” 他暗自寻思着。 瞧着其面上的神态,且一言不发,庞统心下门清,表面则是不动声色。 依旧一脸悠闲的品着热茶。 面容松动,丝毫不急。 现在己方占据主动权。 和议一事,能拖着就好。 再度一轮会谈崩裂。 顾雍面掩心事的离开郡府回返驿馆,便欲修书送回陆口。 和议迟迟未谈拢。 战事遍布荆州之地,波及各地的战火依然愈演愈烈的持续着。 数日以后的大营间。 随着孙权接收到了来自于顾雍的一封封信笺。 他也开始渐生焦虑之心。 “荆州军竟然要在夏口已西的小岛筑城?” “若城郭当真筑好,届时凭借坚城之利,恐我军就将真被锁死在下游,很难在有染指荆襄之地的机会了呀。” 喃喃的自语着。 孙权此刻面色平静,沉稳的分析着。 他已经窥破了荆州军的打算。 针对于此事,他遂从前线召回了都督鲁肃,将目前顾雍回报的一应情况如实告知。 “子敬,现今之间,你以为当如何处之?” 闻言,鲁肃面容未变,拱手说着:“主公,肃还是之前的建议,我军不宜再与荆州军在荆州境内展开拉锯。” “双方大战,只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而现在曹操的重心放在了汉中郡。” “此地关乎着巴蜀之安宁,刘备是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曹刘大战亦非短时间内所能分出胜负的,现曹军东部的守备力量薄弱,正是我军的用武之地呀!” “还望主公务必速速早下决定。” 一席无比郑重的言语。 鲁肃面上挂着严肃的脸色,再度劝说着。 一直以来,他都坚持令孙权将战略重心放在江北。 淮南一日不取,则江东之地一日不安。 反之,进取江淮之地,有了缓冲地带,既能利用水军从容部署在淮水等沿线,以保障江东的安危。 又能伺机沿淮水系直通中原各大支流。 直取重镇许都。 “可现在荆州军方面却无比强硬,坚决不松口呢。” “若是不索取三郡,那我军此次出兵岂不是空手无归吗?” 听闻了这一席话,孙权眼神微凝,似是沉吟了许久,此次破天荒的没有如之前那般直接驳回了鲁肃的建议。 遂有些不甘心地说着。 “主公,现荆北一线尽数受曹军所掌控,荆州军以荆南四郡为根基,以此才能与曹军所对抗。” “不管如何,想凭借和谈要回三郡,是不太可能的!” 话音落罢。 鲁肃话锋一转,面露郑重之色道:“既如此,主公何必此时执意争夺三郡归属呢?” “不如做一人情,顺水推舟继续归刘备所有,保持现状,让关羽领荆州军为我军抵挡来自长江上游的曹军压力。” “我军趁汉中大战之机夺取淮南之地,占据有利态势,待携手削弱曹操一家独大的实力以后。” “到那时,主公在携众西征荆襄,也并不晚也!” 眼瞧着此时的孙权似乎有些执着于此。 鲁肃思吟了好一阵,方才再度为孙权整理规划勾勒着战略蓝图。 当然,有一番话他并未向其和盘托出。 “主公啊,您究竟是想逐鹿中原,与曹刘争雄,成万世基业,还是只愿执着于荆襄之地,坐拥长江天险,以割据江南之地呢?” 这一记凝重的话语,在鲁肃脑海里渐渐浮现着。 以他的大局观而言。 究竟是攻占荆襄重要还是全据江淮之地重要。 毫无疑问。 除非天下局势大变,若不然,依现在的局势,他只会选择后者。 现在曹强孙刘弱,若是两家依旧互不相让,接连爆发大战。 即便己方能够吞并荆襄之地,全据长江防线完成闭环又能如何呢? 以江东之力单独防御部署东、西两线,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何其之多? 所要面临的压力也将成倍上升。 那时节,己方除了坐拥长江天险,割据江南以外,又有何余力北伐,逐鹿中原呢? 沉思着这一道道的难题。 鲁肃并未如实倾囊全权告知孙权。 沉思了许久,他方才是换了一种方式,重新组织语言,委婉说着:“主公,您试想想,我军即便能全据荆州,那刘备一方就只剩下巴蜀一隅。” “若是汉中之战,刘备大败于曹操,那单凭巴蜀一地,刘备集团能够支撑曹军多久的攻势呢?” “巴蜀一灭,我方实力现在是否能够独自抗衡曹氏呢?” 此话落下,孙权听罢,面目之上也不由静静的生出了思索之色。 瞧着其主陷入了思考之中。 鲁肃语气又柔了数分,继续说着:“主公,肃是希望能够令荆州军为我军抵御西线,争取时间。” “好让我军能够全力北伐合肥,夺取江淮一线,尽快提升能够与曹氏所抗衡的实力。” “还望主公能够理解肃的用意,暂时先退让一步,待事成以后,再度反攻荆襄诸郡不迟呢。” 第7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经过数月间的激斗。 此刻鲁肃再度的一番话语,也令孙权陷入了沉思间。 思虑良久。 他的内心方才坚定下来,决议先行退让一步,暂时熄了侵占荆襄之地的心思。 计议已定。 他差人往返江陵,向顾雍转达自己的决定。 不过。 现在正处在夏口筑城的关键期。 庞统却不能如此痛快的就与吴军达成和议,重修于好! 接下来,他自然是有意拖延和谈进程。 双方只得针对划分荆州一事进入了漫长的谈判。 就在荆州战局逐渐趋于平稳之际。 与此同时。 汉中方面似是陷入了暗流涌动的境地。 据闻,夏侯渊已领张合、徐晃,朱灵,路招等将携部从凉州赶赴到陈仓与曹操所率主力予以汇合。 各路曹军于陈仓境内聚集。 兵锋所指,战意昂扬。 意图极其明显! 即将要开拔征伐汉中郡。 此一道道的消息经由汉中斥候传讯至首府南郑过后。 遥领汉中太守,一向自命师君的张鲁也顿时之间内心深处慌乱不已。 曹操是何人? 他纵贯天下征战数十载,现在竟是携部亲征。 单凭己方之力,焉能抵御? 而就在屯兵关中的曹军各部蠢蠢欲动之际,巴蜀之地也同样传来了新的动向。 先是裨将军,梓潼郡守霍峻领本部兵士进驻了白水关,似是有翻越茫茫大巴山脉进犯阳平关的意图。 而驻军巴西郡的张飞也是率部从郡治阆中沿垫江徐徐向汉昌已北行进,向葭萌关方向靠拢,并组织民众开始大肆修缮通往汉中的栈道。 一瞬之间。 南北两面皆如临大敌。 张鲁顿时间哪还能沉住气,畏惧之心愈发恐惧不已,随立即前去召集功曹阎圃。 而他久久静不下心,深吸口气,强自撑着于府间来回踱步。 以缓解心下的紧张之色。 许久,功曹阎圃方才徐徐步入府间,拱手行礼。 “达仁,你可算来了,接下来我等将如之奈何?” 瞧着阎圃抵足,张鲁瞬间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向其如实告知了近日来曹、刘于南北两面的兵力部署情况。 并予以问策道。 一言而落。 眼见着此刻的张鲁心神不宁,神色紧张,阎圃反而是晒然一笑,不紧不慢的拱手相问着:“师君,曹刘双方实力都远胜我军,您欲如何打算呢?” 闻言,张鲁抬首相望,瞧着此时间的阎圃面上所浮现的面容,思虑一番,才无比郑重地说着: “我于汉中布道已将近二十余载。” “若不战而降,岂不是令多年来的成果付之一炬?” “我心之不甘!” 话至此处,张鲁此刻面上仿佛是因畏惧而流露着丝丝缕缕的汗液,但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的布道成果,言语间也流露着坚铮的言语。 “达仁可能为我解忧?” 一时半会,静静听闻了张鲁的一番话语。 阎圃思虑一番,微笑着说道:“师君,目前战局尚且还未恶化,阳平关乃是我汉中的锁钥之地。” “您只需调集重兵屯驻于此。” “不管是曹军或是刘军来犯,以阳平之艰险,外加汉水从间穿过倚为屏障,足以御敌以外,保汉中之安宁。” “师君不必太过忧心!” 一语落的。 他言语坚铮的为张鲁分析了一番战局,提议着。 此话落下。 张鲁遂是立即依其言予以部署。 他令杨柏携众亲自坐镇于阳平关,以督镇强敌。 虽然先前军师杨松受刘备军贿赂,向自己进献谗言,以至于逼反了马超诸人,事到最后,张鲁也只得是将其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并未牵连于杨氏一族。 这也么办法。 杨氏是南郑豪门望族,根基势力根深蒂固,若他执意牵罪,必然会遭受到杨氏的反扑。 若当真如此,恐怕汉中必然将生乱。 何况,自其弟张卫遭受到庞德袭杀后,他也只能依靠杨氏一族为之领军以保汉中安宁。 随着张鲁听闻曹、刘欲向汉中用兵的动向,并加派重兵防守阳平关。 而此时的陈仓,军府间。 魏公,丞相曹操披着锦绣大红袍,腰悬着利剑,虽身不过七尺,可屹立于此,却也无形之间散着一股股令人望而生畏的霸气。 此刻他居于屏风挂着地图的正中,文武诸将伺立两侧,一齐商讨着进兵事项。 讨论半响。 谋臣刘晔目光焦灼的凝视着地图许久,不由拱手说着:“丞相,从陈仓道南下,经由散关过后将会进入武都郡。” “只是,武都据闻所栖息着的羌、氐部族众多,我军若是大军压境,势必会遭受羌氐部之人的一致抵御。” 此言方落。 诸人也纷纷予以点头附议。 此言所言甚是! 随即,一侧面色狰狞,面露独眼的夏侯惇不由手指在地图上的数点上,徐徐说道:“那我军能否避开与羌、氐之人接战,转而从这两处进兵呢?” 闻讯,一时间诸人往地图上略过。 “沿褒斜道或是傥骆道进兵?” 顺着夏侯惇手指间看过,夏侯渊此时面色严肃,手托着下颚缓缓思索了一番,说着:“此二处听闻能够避开汉中重镇阳平关防线,直取首府南郑。” “只是这两道尽是道路狭窄,险峻,难于通行且极度缺乏水源,若是出奇兵或许可行,大军通行恐怕很难实现。” 一番话落。 他眼神凝重,面目严肃的分析着战局。 话至此处,他随即思索一番后,沉声道:“现能够有利于大军通行至汉中的通道唯有陈仓道或是更西边的祁山道。” “这两处道路相对平坦,适于大军行军以及后勤物资的输送。” “可就是绕不开武都郡,我军若要南下征伐汉中,此郡间的羌氐部族势必要解决掉。” 一席话落。 夏侯渊眼神顿时间就坚定了起来,立即拱手请战道:“丞相,末将愿率前部先行,为大军南征扫除障碍。” 随着他率先请战,一时之间,军府间诸如徐晃,张合等大将亦是纷纷面露激昂之色。 眼神间流露着浓浓的战意。 只不过。 听闻了诸人的一番分析,此刻的曹操也不由陷入了沉思间,目光紧紧盯凝在地图之上,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第76章 狼烟起 沉吟了好一阵。 曹操神情微动,眼中似有精芒闪烁,忽是抬首面对着文武诸人,沉声说道:“以汉中地利而言,我军各路大军须将全线逼近汉中。” “张鲁此人不过是坐守之徒罢了,不足为虑!” “可巴蜀之地已被刘备那织席贩履之徒所侵占,汉中郡乃川北门户,现在本相所忧虑的则是此人会横插一脚。” 此言一出,曹操面色顿时间便肃然起来。 他与刘备也算是老相识了。 有过谈心,更多的是相互打仗,也算是有半辈子了。 对于其秉性,他自是也能猜个大概。 此人就宛若龙游浅滩,一旦遇风雨就将化作真龙腾空。 一席话语落罢。 两侧文武诸人方才是默许着点头附议。 对啊! 汉中旁边还有一位大敌潜藏呢。 沉思许久。 曹操眼神斜视,瞟向了一旁默然无语,低调无比的贾诩正在闭目眼神。 “文和,关于进兵汉中一役,你可有何看法?” 一语落的,眼瞧着自己已经被点名了,贾诩自然也低调不下去了。 随即,他双眼微微一增,眼眸里透着仿佛令人看不清的深邃,无比神秘。 “丞相,其实您大可不必多疑!” “即便刘备遣军来争汉中,他依然要面对汉中那易守难攻的阳平关防线。” “我军只需步步为营,出散关,进军武都,徐徐向汉中境内行军即可!” 此话落下,他沉吟一阵,遂又说道:“若不出诩所料,待我军兵临阳平关下时,刘备或许还尚在集结各部主力。” “丞相可凭借此时间差攻克汉中。” 贾诩一番话简明扼要,顿时间就打消了曹操心中的疑虑。 此事计议已定。 曹操命夏侯渊先行携万余精锐,并张合、朱灵等将往武都郡进军,自己则领主力随后跟进。 一路之上。 夏侯渊携着扫平凉州,虎步关右的赫赫声威,无不是震慑着沿途的各羌氐武装,令之不敢轻举妄动。 一瞬之间,曹军所到之处,无不是受到夹道欢迎。 而此等现象直到夏侯渊所部深入到河池境内以后,情况忽然有所大变。 河池氐王窦茂集结起境内各部势力,聚集起来抵抗曹军。 针对于此。 夏侯渊携部屯驻下来,差人前去劝降。 可惜招降无果。 氐王窦茂拒绝率部归顺。 有了这连日来沿途各地的羌氐势力无不是纷纷无比恭顺的迎接王师到来。 现在氐人竟是负隅顽抗。 夏侯渊顿时间心下勃然大怒。 他立即厉声下令着。 命张合、朱灵分别率部轮番进攻氐人大营。 只不过。 氐人熟悉此地间的地利,又兼河池氐王窦茂早有所准备。 凭借险要地势拒守下。 连续攻击数日,却是未能突破河池一线。 曹军攻势一时被扼制住。 眼瞧着此等战况,夏侯渊脾气本就极其火爆,此刻间哪还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毫不犹豫,便上阵督战。 军阵间有着他亲自鼓舞军心士气,各部士卒也是纷纷士气恢宏。 攻击力度再度上涨。 曹军正猛烈进攻着河池境内的氐人势力。 一时半会,也难以突破其防线。 而随着曹军已经开始进行南下征伐的脚步。 巴蜀已北方面,霍峻进驻至白水关一线,其首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时刻关注收集着来自于北面的军报。 一则则的消息逐步南下发往成都。 其中,自然也包括曹军已经兵进至武都河池一线的消息。 成都城。 左将军刘备接收到霍峻的战报查阅过后,遂也立即命人前去召见扬武将军法正与偏将军黄权。 随着将庞统派遣往荆州负责全权处理与孙氏的外交关系过后。 刘备也是对内做了一次新的分工安排。 以军师将军诸葛亮、掾属刘巴总署一应内政事务。 而以法正为谋主,黄权为谋臣辅之,协助自己参议军谋一事。 待二人抵足府间,相继拱手行礼。 刘备徐徐将北面的军报示下。 二人见状。 一身正气十足的黄权面色稍是有些错愕,遂才镇定自若的说着:“曹军既然已经兵进至武都河池了,那距离兵临阳平关的时日恐怕已经不远矣!” 一言而落。 刘备颇为意动的点头附议着,沉吟一阵,方才说着:“据前几日子初的说明,言发行直百钱的种种政策已经通过平息物价,稳定市场行情。” “让士民间的钱币交易重新进入了正轨。” “我军已经可随时北上与之争夺汉中郡。” 话至此处,他稍作沉思,却又面露着一丝难处道:“只是,现在各部主力尚且还在集结当中,短短时间之内肯定是难以挥师北上。” “现在就怕曹军一鼓作气突破阳平关防线,杀入汉中平原。” “若如此,则大势可去矣!” 一番话毕。 刘备敏锐的意识到了此则问题的严重性。 担忧曹操会趁此己方集结主力的时间差突破汉中防线。 毕竟,张鲁不善治军。 他实在不敢对其寄托太大的期望。 闻言,一侧的黄权沉思了半响,方才面色泰然的拱手说着:“主公,主力大军需要集结,此乃是没办法的事。” “权担忧若是曹军兵临阳平关下,张鲁会迫于其强劲的兵锋压力下选择不战而降。” “权深思一番,请命前往汉中说服张鲁归顺主公,以防郡内突然丢失!”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吐露。 黄权面色严肃地拱手请命着。 见状,刘备面上浮现着和蔼的笑意,徐徐说着:“公衡所虑不无道理,关于张鲁不战而降一事,确实不能麻痹大意。” “若是他归顺曹贼,那我军再想妄图夺回汉中,可就无比艰难矣!” 说罢,细细沉吟一番,刘备迅速应允了黄权的提议。 随即,黄权也不做停留,立即领命辞呈告退。 …… 而就在刘备君臣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率众北伐争夺汉中一事时。 武都,河池前线。 氐人部族在遭受曹军精兵强将等连番的攻击下,早已是难以抗衡。 只得在凌厉的攻势下暗自苦撑。 上至氐王窦茂,下至普通氐人部落之士。 尽皆是陷入了苦战之中。 眼瞧着此等不利的局面,部族中有人向氐王窦茂献策着:“氐王,现曹军攻势甚猛,且听闻那曹操正携主力沿此地迅速赶来。” “若等其大军一至,那我军将必败无疑也!” “为今之计,不如求援于川蜀刘备,请其遣军相助。” “求援刘备?” 此言落下,窦茂一时间尚且未反应过来。 属下遂继续解释着:“据闻先前神威天将军已经举众归顺刘备,若他能遣马将军前来,那以其号召力,想来必能令武都郡内的羌氐部族一致联合起来,反击曹军。” “如此,我等岂不就转危为安乎?” 第77章 角逐开始 河池氐王窦茂举众与南征汉中郡的曹军所抗衡。 相持长达半月之久,在曹军各部的猛烈攻势下,难以招架。 待听闻曹操已携主力逼近河池时。 氐王窦茂惊惧之下,听从了下属的建议,差人立即南下巴蜀向新任益州牧刘备求援。 不过。 前往巴蜀之地尚需时日,事出紧急下,窦茂也不由联想到居于武都已西羌道附近的参狼羌。 遂迅速发去了请援书信。 说以厉害关系,请求参狼羌王遣众前来协助。 而就在窦茂的信使加紧往成都奔赴时。 与此同时。 刘备与法正二人正在密谋着。 府间。 待黄权领命离去后,一侧先前一言未发,沉默不语的法正此时忽然是拱手说着:“主公,依张鲁的性子,此番黄公衡之行,恐大概率会无功而返。” “孝直,此从何说起?” 此言一落,刘备一时也有些面露疑虑,相问着。 “一方面是曹军势力远甚于我方,在威势上此是我军远远不及的,其次则是张鲁麾下有一功曹姓阎名圃,字达仁。” “正与之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正发觉他极其亲近曹贼,而他的建议一般对于张鲁的决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若要令张鲁在我方与曹贼一方做抉择,恐怕……” 后面的一番话并未道尽。 可意思已经是极其明显。 刘备自然也是顿时间领悟了。 听罢,他不由犯难道:“那如果阳平一线战局不利,此人该不会直接举汉中归顺曹贼吧?” “不排除此可能。” 一言而落,法正点头附议道。 “那不知孝直可有何良策呢?” 闻言,法正似是胸间早有良谋,遂面露笑意,拱手建议着:“主公,正有一策,可令马孟起携本部精锐北上袭扰。” “武都、阴平二郡间境内栖息着的羌、氐部落众多,马孟起曾在凉州受羌、氐之人推举为神威天将军,威望崇高。” “若此刻能令他携部北上,正猜想定然能够号召绝大部分的羌、氐部族一齐反曹,以扰乱凉州的秩序。” “以马孟起曾经的威望,曹操定然不会置之不理,那我军也就将有了充足的时间集结部众北上。” 一番番无比郑重的话语吐露。 法正面上流露着严肃之色。 此言落下,刘备闻讯稍作思索道:“这倒也是一道良策。” 只是,他话语落到一半,心下还是透着丝丝的犹豫,问着:“孝直,令孟起携部北上号召羌、氐部族抵御曹军的攻势,此不失为良策!” “但他毕竟曾经纵横凉州,若是一去不复返……” 话说到这,以法正的聪慧,自然也知晓了其主在犹豫着什么了。 听罢,法正神色平静,微微面对其眼神与之会心一笑,解释着:“主公,对于此事不必太过在意!” “马孟起与曹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怨,此是化解不了的,即便他能凭借往日之余威重返凉州。” “可若是失去了主公您的支持,凭他一己之力又岂能与曹贼独自抗衡呢?” “并且,若是在背叛主公,那这天下之大,日后可就再无他容身之所了呀。” 一言一语的吐露着。 法正耐心十足的分析了一番。 话至最后,方才令刘备尽消犹豫。 “现时局刻不容缓,恐河池氐王窦茂撑不了曹军攻势太久。” “孝直此策,当尽快提上日程。” 言语道断,刘备此刻面色也无比果决的回应着。 计议已定。 他遂也是立即差人前去召集马超前来。 自巴蜀平定过后。 这大半载来,马超也只能是闲赋于家。 可身为西凉人,似乎天生就好动。 少了上阵厮杀的生活。 一瞬之间,忽然过上了无比惬意、安定的日子。 一时间,马超还颇为不惯。 内心的欲火也隐隐燃烧着。 这一载来,除了居家教导子女以外,更多的则是与部将庞德切磋武艺。 现在陡然问询刘备的召见。 顿时间心下大喜过望。 他心下隐隐猜测,或许是又轮到自己所表现的机会来了。 一念于此,马超迅速入房换上正式的官服,快步往左将军府奔去。 迅速奔入大堂面见。 饶是马超一向桀骜不驯,性如烈火,此刻也是恭敬的行礼拜见着。 “超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寻超前来,可是有何要事乎?” 一语而落。 马超满怀期待的迅速切入正题道。 闻言,刘备亦是抬首相望着,面上流露着无比郑重的脸色,眼神间似乎满是器重的目光。 “哦,是孟起来了啊,速速免礼,快请入坐。” 说罢,还特意挥手示意着。 待马超谢礼缓缓入坐过后。 刘备面上才浮现着一丝丝的笑意,徐徐向其讲述着近日来曹军大举进犯汉中,并已经逼近至武都河池一线的军情。 话毕,沉声问道:“孟起,您乃西凉人士,曾在羌、氐部族间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若是本将令你北上前去抵御曹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 马超刚刚闻讯,甚至是压根没有太多的思索,直接满面喜色的附和着:“主公,超未有丝毫异议,愿提军北上抵御曹军的南征。” 瞧着其一脸信誓旦旦,斩钉截铁的语气。 刘备心下也有了底。 遂开始详细的部署着任务道:“孟起此番北上的目的并非是要与曹军血拼,而是要发挥你的优势,一路号召武都、阴平境内的羌、氐部族,令他们随你一齐反曹。” “以此来壮大声势,拖延曹军入侵汉中的时间,为我军主力调集北上争取一定的时间。” “不知孟起可有问题否?” 随着这一番话语而落。 马超遂也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间。 权衡其中利弊。 半响功夫后。 他面露自信之色,拱手接令道。 但下一秒却也提议道:“不过主公,曹军士卒乃是精锐之师,若单凭超麾下本部之士,恐抗衡不了多时。” “超建议主公再遣一大将以协助超,以壮声势方可无虞!” 一席话语落罢。 在二人的攀谈之下。 马超也欣然应允的接受了此次任务。 么办法。 他与曹操仇恨不共戴天,胸间时刻怀着复仇的希望。 第78章 大魏遗风 刘备计划定夺了下来。 决议以马超携部凭借自身往日余威号召武都、阴平境内的羌、氐武装一齐共抗曹贼,以拖延其进兵汉中的时日。 且为了壮大声势,除了马超以外,刘备思虑一番,决定令赵云遣一军进驻至江油。 江油乃扼守阴平道的重要通道。 若是曹军执意相攻汉中,也可以从阴平道绕行突袭武都郡,以断曹军归路。 计议已定。 成都已北。 城郊,此时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一位位西凉健儿正纵马狂奔着。 那一匹匹骏马疾驰着,一阵阵的尘土飞扬。 马超此刻身着银白战袍,手执着长枪,坐胯浑身肤色洁白,无一丝一毫的杂色,绒毛也是恰到好处的良驹。 操练了一圈自己平素最引以为傲的西凉骑士,他遂是纵马行至阵间,目光如炬,环顾四周,扯着嗓子高喝着: “儿郎们,本将即将率你等再度北上抗击曹贼。” “尔等可愿?” “杀杀杀~~” 一记肃杀之声瞬间附和着马超的高喝。 只见此刻阵间的一位位骑士无不是高举着掌中战矛,声竭力吼着。 浑身间流露着一股股凌厉的肃杀气息。 一位位士卒面色冷酷且严肃。 当他们听到竟要再度北上抗曹时。 所流露而出的神色并非畏惧,而是浓浓的战意。 曹军扫荡关右之地,平叛凉州,斩杀了不知他们多少的袍泽。 这等滔天的仇怨,又岂会忘却? 半响后,刘备领着法正等人徐徐而来。 尚且还未靠近,便感受到了西凉士卒间所散发着的浓郁气势,宛若透着一头头野狼般的凶劲与嗜血。 时而令人感到望而生畏,时而又令人感觉窒息一般! 瞧着这一幕,刘备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已经流露着浓浓的欣喜之色。 能有如此一支精锐的铁骑。 纵然再度面对曹军虎豹骑,又有何惧? 心下不自觉间生出了数分豪然。 徐徐拾步而过。 么办法。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被虎豹骑打出了心理阴影。 多渴求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精锐骑士军团。 待刘备领诸人靠拢。 马超见状,连忙跳下战马,拱手行礼着。 紧随着,其余骑士也结阵高呼着。 “孟起,准备如何了?” 闻言,瞧着其主直接开门见山的相问着,马超也未做丝毫犹豫,径直拱手答道:“还请主公放心,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待出兵。” “为主公破来犯之敌!” “好!” “孟起有此豪情,我心甚慰!” 说罢,刘备面露严肃之色,厉声道:“我特意前来为孟起你送行,愿你凯旋!” “承蒙主公好意,超待麾下将士们多谢。” 一番番的送行之下。 麾下西凉骑士备足了应有的干粮以及草料。 在马超的一声令下,便往北开拔而去! 随着马超所部先行往前线汇聚。 此刻刘备双目凝神,远眺着微微离去的西凉军背影许久,才回首问询着:“孝直,此番我欲亲征汉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附议!” 话落,从旁法正双目炯炯有神,拱手说着:“此次曹操亲征汉中,想来对此是志在必得,主公亲往,亦能激励将士奋勇厮杀。” “当去!” ———— 随着马超携部一路沿北行进,过广汉,直行阴平道,先行进军阴平。 可还当援军尚未抵达之际。 河池境内。 氐王窦茂此时心绪颇为复杂、绝望。 他尚且还没有等待到各路援军的力量。 曹操已经亲率主力与夏侯渊所部汇合一道。 这一刻,窦茂心乱如麻,流露着畏惧之色。 概因他有所耳闻,曹操征战沙场数十载,其人十分的心狠手辣,对于凡是胆敢纵兵抵抗者,城破之后,下场都将会无比的凄惨。 “前往巴蜀的信使还未返回吗?” “刘备那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是否会援助我等?” “参狼羌王那面持何种态度,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有回应呢?” 慌乱之间,窦茂也焦虑的问询着下属。 可得到的回复却都极其同步。 那就是各方暂时还未有回信。 面对着此等情况,氐王窦茂似是有些心灰意冷,惊惧之下又充斥着数分悔意。 自己当初为何要做出头鸟,率先纠结武装抵抗曹军啊? 事至如今,竟然连相助的都没有。 瞧着其余地带所屯驻的各部羌人驻地,没有丝毫的表示时。 窦茂哪还能猜不出他们的用意呢? 莫非就是曹军势大,不愿开罪于曹操。 联想着这些,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巴蜀刘备身上,继续差人前去联系。 只因刘备一向与曹操乃是不折不扣的大敌。 现在曹军很明显就是剑指益州。 他相信刘备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不过。 他刚差人南下离去,曹军大营间此刻已经布好了新一轮的阵势,只待展开激烈猛攻。 军阵之间。 此时诸将宛若众星拱月一般簇拥于身着大红袍,腰悬利剑的曹操从旁。 打量了氐人驻地许久。 他方才是流露着丝丝赞许的目光,赞扬着:“此氐族首领倒也算是一方人才,此驻地依山傍水而建,四周所筑的防御措施也一应俱全。” “的确防线坚固,怪不得能够抵挡妙才这连番的进攻。” 一席话落。 夏侯渊折了锐气,此时也仿佛感觉有些颜面无光,低首拱手问道:“丞相,您可有破氐人之法?” 沉吟一阵,他也只得求教着。 他这连番猛攻以来,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即便如此,氐人依然是将将挡住了己方的攻势。 “其实,本相想似乎不用强攻,外松内紧下,氐人或许就会不战自溃!” 一语而落,宛若语出惊人道。 从旁诸将面色间不由纷纷侧目而视着。 脸上流露着些许狐疑之状。 不明白此话何意? “还请丞相示下?” 半响,还是受到极其亲待的独眼夏侯惇拱手相问道。 闻言,曹操捻着下颚已经发白的长须,微微一笑,轻松的说道:“我军这么久的攻势下来,如此高强度的攻击力度。” “本相以为,氐人驻地间恐怕已经是人心惶惶。” “生怕我军攻克驻地,而慌乱不已。” “如此间,我军若是特意放出缺口,氐人眼见着有生路,是否会选择向四方逃窜,以脱离此是非之地呢?” 一言一语的吐露着。 曹操眼神如铁,无比冷静的分析着。 斩钉截铁的沉声应道。 一瞬之间。 诸将顿时间纷纷期待起来。 一番决议。 曹操遂开始部署着各项指令。 命夏侯渊依旧率部进行着佯攻,压垮氐人间最后一根妄图抵抗的欲望。 其余各部则有意识的徐徐往后退却。 等待着氐人的动向。 接下来的数日间。 有不少氐人确是感受到了似乎曹军在外围的力量有所减弱。 便特意外出侦查。 就真的安然出入到外围。 这一举动的产生,顿时间在大营间产生了轩辕大波。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下,于氐人各部武装之间都打起了自身的小心思。 若能活下去,谁又会选择拼命到底呢? 于是乎。 一开始十余人乘着空隙逃出了驻地间。 自然就引起了蝴蝶效应,越来越多的氐人因此受到影响而争先恐后的效仿着。 每夜间逃窜的越发之多。 时至多日,尚且剩下的氐人也已经是军心大乱,斗志全无。 听闻了此消息的窦茂,也不由愈发的意志消沉。 他知晓,自己恐怕是已经穷途末路! 果不其然。 不少氐人刚逃离驻地不远,就遭受到埋伏于最外围的曹军各部所相继俘获。 无丝毫的漏网之鱼! 而曹操也因此从这些人间,轻易的就问询出了驻地内现今的情况。 听闻驻地内早已是兵无战心。 情绪无比低落! 曹操下一刻亦是面色陡然一变,无比凌厉起来,厉声下令道:“诸位将军,我军破河池氐人的驻地时机已至。” 话一落罢。 一则则指令徐徐传下。 诸将依次接受到了发动强攻的指令。 须臾间。 漫山遍野的曹军将氐人驻地围得水泄不通。 一记战鼓声凌厉响彻着。 曹军各部一齐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一番番的猛烈攻势下,此时就凭早已军心动摇的氐人士卒又岂能抵挡? 在如狼似虎的曹军面前,宛若待宰羔羊。 强攻一时半会,徐晃所部先行取得突破,攻入驻地。 紧随时候,张合,路招,朱灵等将相继杀进去。 无穷无尽的曹军士卒杀入驻地间。 已经是宣告河池氐族驻地失守。 氐人此刻已经是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可曹军掌中的屠刀所并未停止,相反依旧是肆意收割着一位位氐人的首级。 一方面,此乃是军功的体现。 另一面,亦是为了这多日来强攻不克的发泄。 这几乎也是曹军征战多年来的老传统了。 所过之处,凡是胆敢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就将会是鸡犬不留,血流成河的局面。 突入驻地间。 各部曹军将士已是宛若疯魔,几乎杀红了眼。 厮杀了不知多久。 整个氐人驻地已是横尸累累,尸山血海,已无丝毫的生气可言! 上至氐王窦茂,下至寻常氐族族民,尽数被屠戮一空。 这或许就是一直以来的“大魏遗风。” 第79章 上架感言 如题,这本发书一共47天,要上架了。 今晚12点开通vip章节,到时候可以订阅vip章。 怎么说呢?凤溪感觉没啥好说的。 不出所料,这本成绩也比较差。 其实发书之前,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不过这本书的想法早在去年就已经有了,虽然预感会扑,还是打算写一写,试一试。 凤溪是一个三国迷,更是某些人口中的蜀汉粉,在这本之前,也写过一本《扶蜀》,那本同样也是五虎将的后裔,只不过主角是关羽长子关平。 喜欢蜀汉,无外乎就是佩服皇叔百折不挠的品格,即便屡屡遭受挫折,却依然能够为了心中的目标,梦想去奋斗,历经几十载终成帝业。 每每想到这些,凤溪不经扪心自问,换做是我,或者说我们大多数人,真能有这种意志力吗? 遭受着像皇叔那样一轮又一轮的打击,一次次的倾家荡产,恐怕心里都承受不住了。 其次,自然就是皇叔待人真诚,待民以仁义。 很多人总是喜欢说,刘备也是枭雄,三国乱世哪有什么好人。 对于这点,凤溪不置可否! 人与人是要靠对比的。 为什么曹操南征荆州,荆州士民宁愿背井离乡自愿跟随皇叔逃跑也不留在原地接受统治? 为什么曹操欲迁徙江淮百姓时,淮南人宁愿东渡长江投奔孙权,也不愿意被迁徙呢? 对比那个时代的各个军阀对百姓的态度,刘备无疑就是仁君。 仁君,一直是凤溪对皇叔的定义。 我认为,他的仁义是对百姓,但是他同时也是打天下的一方主君,那么他用权变对付刘璋,孙权这类诸侯,有什么问题呢? 这两者并不冲突。 有些人用夺益州来否定刘备的仁义,根本不成立。 刘璋并不是一个好官员。 因为他暗弱,导致豪强大族,各方势力都不服他,所以境内基本没安定过,叛乱的叛乱,搞土地兼并的也是嚣张得很。 这也就有了诸葛亮要从严治蜀的政策。 就是要打击刘璋执政时所带来的弊端。 况且,刘备与关羽,张飞间的情谊也很深厚。 皇叔能说出“若不为弟报仇,纵有万里江山,又何足为贵”之类的话语,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关张会几十年来不离不弃了。 还有跟诸葛亮之间亲密无间,毫无保留的托孤,诸葛亮掌权后一生都在为实现他的理想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以及后来的魏国降将姜维为了蜀汉拼尽全力,忠肝义胆。 以及黄崇,诸葛瞻,赵广等将二代都在抵抗外敌时为国捐躯了。 我想这或许就是蜀汉的魅力吧。 蜀汉的那种理想主义,理想王朝吧。 提一下蜀汉的直百钱,我大概查了下资料,这个真不是剥削百姓。 他是发行钱币代替之前流通的货币。 而他用的方式不是董卓那种直接印钱的手段,是先平息物价,派人去专门管理市场,弹压发行货币后的不利情况。 这就能杜绝有心人哄抬物价,引起通货膨胀的情况。 而且直百钱之后一度在魏国,吴国民间都成了主要流通货币。 说个题外话,曹魏在曹丕时期,都还在以物易物。 所以说,直百钱真的是一次成功的币值改革了,绝非某些人口中阴谋论压迫百姓的手段。 感兴趣的也可以去查查刘巴的资料,直百钱就是他提出来的。 嗯,就说到这里吧…… ———— 这本书成绩虽然不好,但这本还是能写完的,至少百万字吧。 来自于对蜀汉的热爱和动力。 希望接下来各位能正版阅读支持。 毕竟写小说不是为爱发电,没有经济来源确实很难支撑写一本长文。 求首订! 求首订! 求首订! 感谢各位支持! 第80章 神威天将军 汉建安二十年(215),夏七月。 曹军主力进逼至河池一线,凭借绝对的优势兵力剿灭了河池一线聚集的氐人势力。 并施行了屠灭血腥手段,将氐人驻地夷为平地。 一战而威慑着武都郡其余各部族间的羌、氐之人。 屠灭虽无比狠毒。 可却极其有效果。 随着河池氐族覆灭过后,其余各地的羌氐部族本就再持观望态度,此刻已经是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着血腥的雷霆报复。 谁也不敢再效仿窦茂一族。 扫清了河池一线,曹军也顺势一举收复了武都郡治下辩。 可当曹操尚且还未下令全军向汉中郡进发时。 新的变故已然出现。 下辩,郡府内。 精锐的虎贲营卫士迅速奔来将斥候所传达的军情予以禀告。 “启禀丞相,斥候回报,言巴蜀刘备方面已经有了新的动向,派遣了马超携本部西凉之兵沿阴平道径直北上。” “似是有进军武都,继而尝试攻略袭扰陇右的可能。” 一番语落。 曹操正提笔批复着公文的手霎时间停滞了下来,下一秒,面上不自觉间冷汗直流,心下也仿佛是生出了丝丝恐惧的心思。 马超是何人? 渭滨之间的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 恐怕将会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此人现在再度卷土袭来。 曹操眉宇间微微紧皱着。 还不待其消化,侍卫再度启禀着:“丞相,据闻,刘备似乎已差遣军中大将赵云提一军进驻至了江油。” “直至目前,动向不明。” 一道道的军情急剧传至。 曹操一时间仿佛感到了一阵头疼欲裂。 遂挥手屏退了侍卫。 “马超此人骁勇异常,现在还有刘备小儿为后援,此战恐怕并非那么容易呀!” 一时间,曹操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一边批示着公文,一边喃喃自语着。 随即,他须臾间已有决断,差人前去召集刘晔、贾诩等谋臣前来商议。 半响过后。 二人迅速整理好衣冠,齐齐而至。 “臣等拜见丞相。” “文和,子扬免礼,本相召集你等前来,是所遇了棘手之事,想听听你们二人的意见,该如何处理为好?” 瞧着二人抵至,曹操徐徐放下掌中笔,徐徐解释着,并迅速将军情示下。 听罢。 贾诩,刘晔一时做出沉思之状。 思虑一番过后,刘晔率先拱手回应着:“禀丞相,依现在的局势不难判断,刘备此番遣马超北上,其目的恐怕就是要借其往日在羌、氐之人间的余威。” “以此来号召各部羌、氐部落之士一齐来抵御我军脚步,以此来牵制我军,不能全身心的征伐汉中。” 他缓缓谨慎的分析了一通。 说罢,他随即面露一丝沉思,话锋一转道:“若是马超欲伙同羌人作乱,晔猜测此人会进兵先行出羌道。” “羌道位于武都已西,北控陇西,西则是羌人盘踞区域。” “若是令之据有羌道,那我军在武都的局势将不利矣!” “到那时,马超凭借自身于羌人间的威望,将会致使我大军被拖到此泥潭间,无暇征伐南征,反会令刘备趁机攻略汉中的机会。”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曹操也是接连点头附议着。 他随即快速起身走至屏风处,目光扫向地图上那所标记着的细微黑点。 此就是羌道所在。 观摩了一番此处的地势,确是与刘晔所分析的那般,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他连连点头。 遂迅速着形影不离的虎贲营将许褚前去传令夏侯渊,携张合,朱灵提一军赶赴羌道布防。 指令传下。 他心绪稍微宽慰下来。 遂又有些琢磨不透赵云进驻至江油的意图。 “文和,你觉得我军接下来可否按原计划继续南征否?” 一言而出,曹操再度看向了一旁寂静无言的贾诩,相问着。 闻言,贾诩似是已经习惯了,方是习以为常的拱手沉声道:“丞相,诩建议大军暂时停止行动,静待敌军下一步的动向,再做定夺!” “此是为何?” “即便我军能够进驻至羌道,逼迫马超无法占据有利地势,掌控主动权,可其自身优势尚在,他依然能够号召羌、氐之人。” “此刻丞相亲提大军南征,若是武都、阴平境内的各方羌氐势力一应反叛,那大军就将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 “望丞相三思而行!” 贾诩这一番话刚吐露。 曹操便仿佛感受到自己背脊已在隐隐发凉。 他似乎是疏忽了这一层。 的确。 若是马超策反了武都、阴平二郡间境内所有的武装势力,那可就当真危险了呀。 此刻若不是贾诩出言提醒,他还当真忽略了这一步。 “我军接下来只需部署好兵力防范好四方静观其变,观察看看究竟哪一部的羌氐部族会响应马超的号召。” “然后我军趁势遣军扑灭。” “以静制动,此时方为上上策。” 话至此处,此时贾诩双目仿佛透着锐利,那一股眼神似是能够直穿人的心神一般,无比自信的说着。 沉吟半响。 贾诩遂又面色趋于平静的说着:“丞相,若不出诩所料,此次刘备差遣马超北上或许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 “嗯?文和何意?” “刘备去岁方才不过平定巴蜀之地,至今也不过一载有余,即便他有心与我军争夺汉中郡,却也需要足够的时间集结主力,筹措军资。” “可我军自南下以来,进军迅速,丝毫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很显然,刘备是想通过接连羌,氐之力来一齐抵御我军。” 一语落的。 贾诩无比郑重地分析着。 “文和所言甚是,晔附议!” 话落,一旁刘晔亦是流露着赞许的神色,沉声说道。 ———— 随着曹军一方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各项防御,暂停继续南征的计划。 另一方面。 马超携本部西凉铁骑一路沿阴平道行进,也已经进驻至西平关。 若再往北行,便将进入陇右的地界。 一时之间,马超也率部屯驻于此。 并未继续前行。 而是同时手书数封信笺,分别传向各方。 第81章 诸方之势 待马超携部进驻至西平关过后。 一面手书数封信笺,差人送往武都、阴平二郡境内间各羌、氐人武装势力。 另一面则是广遣哨骑潜入武都、陇西等地探查军情。 安排这一项项事务过后。 马超思索一阵,又无比重视的重新书写着一封信笺,并吩咐信使务必要亲手交付于杨千万之手。 部将庞德静静伺立一旁,瞧着所做这一切的情况,一时间面上浮现丝丝狐疑之色,拱手相问着:“将军,您这是为何?” 此言一出,马超方才抬首目视着庞德的眼神,神色微微一动,解释着:“我军此番北上如此大张旗鼓,必然是瞒不过曹军耳目的。” “令明,我们先前曾与曹贼激战多次,此人诡计多端,阴谋频出,他未必不能猜测到我军此行北上的意图。” 一言而落,他面目上再度流露着思索之状,想了想又道:“或许……或许曹军中已经有能人针对此布局,针对羌氐部族响应本将而趁势打击的计策了。” “即便是我多虑了,凡事也得三思而后行,不管曹军是否有准备,都得防患于未然才是!” 这一番话落罢。 庞德面色间忽然流露着大为惊叹之状。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位西凉战神吗? 这还是之前桀骜不驯,性如烈火的神威天将军吗?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里不断响起。 自己与之携手征战岁月已长达十几载。 在庞德的印象里,以前的他压根没有现在的考虑呀,崇尚以力取胜。 眼瞧着庞德的神情。 马超与之朝夕相处,又岂能不明白他此刻心下所想? 遂微微一笑,回应着:“所谓吃一垫,涨一智,本将在曹贼那里吃了这么多亏,又岂能不多思虑一些后果?” “何况,听闻那毒士贾诩此次也随军而行呢。” 说罢,提及此人时,马超面上不自觉间浮现出一丝丝的忌惮之色。 潼关一战,他此生都永生难忘。 贾诩仅凭一封抹书间的信笺就令他与韩遂相互仇视,致使十余万西凉联军旦夕间分崩离析。 若不然,岂会有曹军强势横扫西凉诸地? 听闻着这一席言语,庞德只觉得他所追随的少主自入蜀以后性格就大变了,变得连他都感到很陌生。 从性情急躁到现在的脾性温和。 从崇尚武力破之到现在的谨慎冷静。 不过,瞧着他能有如此的改变,庞德打心底为其兴奋。 “将军,接下来我军作何打算?” 庞德面色严肃,拱手相问道。 闻言,马超手指着扑在案桌上的地图上一点,郑重道:“若能拿下此地,则大局已定!” “可就怕曹军先行提兵布防。” 一语落的,庞德顺着他所指的略过,正是羌道所在。 而就在马超已经屯驻西平关的时刻。 与此同时。 赵云也已经进驻至江油一线,扼守阴平道。 随着一封封信笺送往各羌氐部族。 一时间。 自川蜀——武都——陇西边境,都渐渐生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表面上看,恰似不起丝毫的波澜。 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各方正暗自密谋着。 武都已东。 沮县已北。 有一谷名为东狼谷。 此地谷深林密,道路艰险,其谷口形状恰似一道葫芦口。 谷内栖息着一支古老的羌族。 他们已在此栖息上百载,世代隐居于此,平素里以养白狼为荣。 并以白狼为图腾,号白狼族。 每至夜晚,成百上千的白狼群就将会聚集至谷口狼嚎着。 那令人生畏的嚎声在夜晚宛若鬼魅一般。 久而久之,东狼谷也被传出了冤魂横行,被誉为鬼地。 已无人往此处通行。 渐渐的人迹罕至。 多少年来,唯有白狼羌栖息于此,谷外一片荒无人烟的景象。 虽然他们隐居深山,但对于外界的讯息也并未完全隔绝。 此刻。 部落间,白狼羌王正与各级部族长老商讨着曹军大举南征,屠灭河池一事。 “诸位长老,据前番的消息称,那来自北面的曹军无比凶狠,打破河池以后,将其族民尽数屠灭为平地。” “此等毒辣之心,岂能容忍?” 话音落到这,白狼羌王面露着深思之色,侃侃而谈着:“听闻曹军似乎是要南征汉中郡,那他们必然会从沮县南下。” “若是路过之时,其军忽然向我军发动攻势,我族岂不宛若待宰羔羊?” 一番番坚铮的话语下。 白狼羌王身着王袍,头顶着王冠,无不是绣着无比霸气的白狼图腾。 由于听闻了曹军的血腥暴行。 白狼羌王担忧自己的族群也遭受此灾祸,便召集诸部落长老一齐议事,意图抵御曹军的南征。 但话已出落。 诸部落长老却是一致提了反对意见。 “羌王,现曹军势大,我白狼一族势微,若是贸然与之作对,恐会步河池窦茂一族的后尘。” “还望羌王能三思而后行!” “不如向丞相曹操送去降表,以表忠心如何?” …… 一瞬之间,诸长老尽数提出了异议道。 闻言,白狼羌王流露出一副能够理解的神情,附议着:“诸位长老所言不无道理,我白狼一族在曹军面前,的确仿佛如蚍蜉撼大树。” “但我们却绝不能坐观其变,坐视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曹军所掌控。” “本王计议已定,与曹军相对峙。” 一连数语,他坚定了自己的神情。 “羌王,不可啊!” “怎能如此?” 半响功夫后。 一侧有一人身着奇装异服,似是一副巫师的扮相。 他徐徐拱手言道:“羌王,我有一策,或可令族群免受此番兵灾,还能借此机会重创曹军实力。” “哦?巫师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陡然间听到了附和自己与曹军相持的策略,白狼羌王一瞬间也顿时间流露着满面笑意的相问着。 “羌王可差人赶赴下辩,向曹操递上降表,并表忠心,言待南下之际,我部族间可为其引路。” “只要能够表现出十足的诚意,想必曹军不会清算我族。” “那羌王就可暗中蓄力,静观其变,待关键之际,忽然纵兵断曹军归路。” “如此,岂不既免除了与曹军正面交锋,又能重创其军?” 一番番良言吐落。 其旁也有部族长老反对着:“可问题是,当真有此机会?” “据闻汉中郡张鲁,一向沉迷布道,不善兵事,汉中兵恐很难抵御曹军的强劲兵锋呢。” “长老此言差矣!” 话落,巫师阴沉一笑,直直言道:“汉中郡乃川蜀门户,据说那新近占有巴蜀之地的刘备一向雄才大略,有匡复天下之志。” “如此重要的地带,他岂会坐视曹军所掌控呢?” “若不出所料,两方间必将会围绕争夺汉中归属而大战。” “这就是我族间的良机矣!” 一番番的话音落下。 巫师这一席分析也几乎是令白狼羌王打定了主意。 他本就不愿将自身命运交付在他人之手。 此刻也是计议已定。 欲以巫师之策施行。 先差人奔往郡治下辩,向丞相曹操予以表态。 随后在陈兵以待,观望局势。 不仅仅是东狼谷的白狼羌有所动作。 方圆周边的羌、氐部落亦在密谋着。 有畏惧曹军威势的,立即携重金前往巴结。 但更多的则是表面顺从,暗地里不服,欲似白狼羌一般,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随着马超的号召书信一一传至。 武都、阴平境内的诸多羌氐部族都崇敬神威天将军往日之威名,暗中予以响应。 唯有少部分部族拒不接受。 数日过后。 第一起响应马超号召的氐族率先有了动向。 阴平氐族某一部落的首领雷定因仰慕马超,故而在接收到书信的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召集部落之士起兵反曹。 并差人联络周边部落。 一瞬的功夫,便有十余处部落群起响应。 只可惜! 阴平氐王强端却亲近曹军,早已暗中向丞相曹操表了忠心。 现眼瞧着麾下各部族间竟是起兵反曹。 他顿时间面露勃然大怒之色。 随之,调遣各部前往讨伐。 虽然雷定号召了不少部落以为助力,可实力相比强端依然还存着不少的差距。 这两方一经接战,雷定所部就落入下风,接连败退。 无奈之间,各部族只得退守部落闭守。 局面一瞬间极其不利! 针对此等情况,雷定当机立断,不做丝毫犹豫的差人向马超请援。 此消息经发酵过后,不仅马超知晓,于下辩按兵不动的曹操自然也收到了叛乱一事。 正是阴平氐王强端为表忠心发来的告捷军报。 言在自己的指挥下,叛军已经岌岌可危! “还请丞相宽心。” 一番番的奉承话出落。 瞧着强端如此自信满满,曹操倒也并未过多干涉,但心下也留意起了此事。 而当此事传回西平关时。 马超却是瞬息间怒火中烧,面目上充斥着无比严厉的怒意。 “雷定这家伙搞什么鬼?” “我信中不是已经言明了吗,若接受响应,则差人先与本将联系,方可行动。” “不做丝毫的商议,怎的就擅自行动了?” 这一刻,大营间弥漫着一股股的怒意。 马超满满的愤怒之色。 此人坏了他大事! 第82章 破强端 瞧见马超此时如此气愤不已。 从旁庞德稍作沉思,劝慰着:“将军,还请宽心,说不定是雷定与阴平氐王强端早有间隙,故而才会在接收到信笺后果断响应呢。” “这不是响应不响应的问题,他不与本将先行联系,贸然行事,现在已经打乱了我的布局。” 即便沉吟半响,他面上的怒意还未消散,依旧面色铁青的说道:“我本欲是先行暗中策反武都、二郡间的羌,氐部族,然后约定一齐发动暴乱攻杀曹兵,袭扰驻地。” “以为曹军制造极其严重的困境。” “可现在一切全完了,经历此番事件过后,曹贼必定会心生警惕,暗暗加强防卫力量。” “我苦心孤诣所策划的一盘棋全无了。” 一言快速落罢。 马超面上显露着忿忿不平之色。 当真是不怕敌人强,就怕队友蠢啊。 随即,庞德拱手问询道:“将军,那接下来可有补救之法?” “有,祸水西引,不过此举风险极大。” “将战线转进至陇西境内。” 马超沉声回应着:“但若如此行事,还得需要杨千万的协助。” 二人谈论了良久。 马超沉寂了许久,遂又说着:“只是,雷定现遭受着阴平氐王强端的围攻,我军还得相救之!” “他虽说是擅自起兵,可也是为了响应本将,若是见死不救,恐会令其余各部族误以为本将是在利用他们。” 痛恨归痛恨,思虑一番,马超还是顾全大局的考虑着。 “不过阴平道山路太过崎岖,不利于骑兵奔袭,我军若是突袭救援,即便将士们战力强悍,却也难以施展,无用武之地。” “待我修书一封送往江油与子龙,说以情况,携精锐步卒援助,我等再携骑兵从旁威慑氐王强端。” 徐徐渐进的思索之下。 马超心下已有定策! ———— 另一面,羌道已西,乃是羌族聚集区。 这一片地区栖息着参狼羌,白马羌,烧当羌等各族群。 由于其中烧当羌占据了大片土地肥沃,十分适合放牧,故而其族间依旧保持着游牧生活。 族民整体间与汉民相互敌视,对立。 至于白马羌、参狼羌两方驻地相隔不远,且都较为靠近陇西,陇右等凉州诸郡,受汉地的影响下。 日复一日下,这两族群间也渐渐有所改变,虽然还保留着游牧的传统,可整体已经偏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 文化的相近。 也令两族与汉人间的交流频繁,关系也缓和了众多。 此刻,一封信笺径直送到了白马羌营地间。 一位长相魁梧,身材修长的中年接收到书信,徐徐摊开看罢。 此正是白马羌王杨驹之子杨千万。 他与马超关系十分的亲近。 先前马超败走潼关过后,他也是率部相助过,一齐抵御曹军的攻势。 可终究寡不敌众。 面对着夏侯渊强势的打击,凉州各部无法抗衡。 他也只能与马超一道远走汉中。 直到之后投奔刘备,他才得以重新回返白马羌驻地间。 徐徐看罢来自于马超的书信。 杨千万深思了一番过后,面上流露着了一丝笑意,遂喃喃自语着:“孟起这家伙,又开始忽悠我共抗曹军。” “他倒也是敢说,哈哈哈。” 轻笑一番,他也径直转向羌王大帐。 “孩儿拜见父王。” 面对着大帐间一人身席王袍,头戴王冠的五旬中年,杨千万恭敬行王礼道。 “哦,是千万啊,不知此刻前来,可否有要事?” 眼瞧其入帐拜见,杨驹相问着。 “哈哈。还是父王了解孩儿啊。” 父子二人做了一番闲谈。 方才切入了正题之中。 “你准备再度协助马孟起率部攻击曹军?” “这可行吗?” 听闻了杨千万徐徐如实将情况和盘托出,杨驹做了一番深思,有些不确定性的回应着。 再度响应马超起兵反抗曹氏。 此事所冒着的风险不低啊。 毕竟,现在曹军已尽数掌控凉州诸郡,稍有不慎,就会遭受到报复,引来曹操主力大军的征伐。 他所考虑的可是风险问题。 若是因响应而导致族群遭灭。 那…… 这也由不得他不能不慎重。 河池窦氏一族的前车之鉴尚且还历历在目。 尸骨也尚未干涸。 闻言,杨千万面露着郑重之色,徐徐说着:“父王,以那曹操的秉性,如今我等各部族尚且安然无恙,并非是他不计前嫌。” “只是他现在重心是要尽取汉中郡,以此扣开川蜀门户。” “若是我等作壁上观,待其大军扫灭汉中,巴蜀之日,恐下一步我等各部族间将会遭受到清算。” 话落至此处,杨千万也开始为其父分析着目前的局面。 他发现随着岁月的逝去,他父亲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股冲劲,现在只想安稳坐守着王位的日子。 “若如此,我等何不先行考虑扰乱曹军呢?” 一语接着一语,眼瞧着其子面色间所挂着的浓浓自信。 杨驹忽是感叹了一番道:“唉,岁月不饶人啊,不得不承认,为父现在的确没有年轻时的那番冲劲了。” “此事千万全权由你定夺主导吧。” “为父就不过问了。” 一记郑重的话语落下。 杨驹也直接放权于他。 瞧着其子既然有这番想法,他索性也放手令其去做。 “那孩儿就多谢父王了!” 杨千万闻讯,顿时面露欣喜之色,拱手拜谢着。 既然得到了其父首肯,他自然是欣喜万分。 接下来。 他所做的第一步是差人往参狼羌驻地。 想要起兵反曹,那理应得拉拢诸部族一起才是。 花费了数日时间。 第一步算是正式达成。 参狼羌王同意一齐起兵。 随即,杨千万迅速联络马超,商讨进一步的策略。 随着杨千万相继联络各羌氐部落,与之密谋时。 此时赵云已经携部沿阴平道直插至氐王强端的驻地,并发起了强烈攻势。 而马超则命庞德携一部骑兵从旁策应着。 由于强端此刻正集结麾下各部主力围攻着雷定等十余处部落,他自身的驻地现处于防务空虚的境界。 几乎不过是短短间的功夫。 强端驻地陷入告急。 此消息迅速宛若雪花一般飘过。 大营间。 强端刚收到这则消息过后,面色上颇有数分恼怒,一拳砸在案桌上,厉声道:“这群该死的汉人,竟敢在此时袭我后方。” “真该死……” 他自然是无比愤怒。 凭他这段时日的连番攻势,很明显的雷定等部已经渐渐支撑不住,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可轻而易举灭掉反叛势力。 只不过。 显然益州军出此策略,就是为了围魏救赵。 所选时机也是恰到好处! 随着驻地遭受到益州军攻略渐渐的流传而出。 强端尚且还未下令,各部落首领忧心忡忡,担忧部落有覆灭之危,此刻一齐前来劝诫着。 “还望氐王能够顾全大局,先行撤围回返,守卫驻地安危,才是王道。” “雷定等部反叛势力,待击退益州军,再做定夺不迟呢。” “还望氐王三思而行呢。” …… 一瞬之间。 诸部落首领无不是各抒己见的劝说着退兵一事。 强端还妄图以强权压下此事,欲先强行剿灭雷定等势力再做回师。 可他却未料到,诸首领心忧部落安危,态度亦是极其坚决。 他们压根不顾强端的想法。 闹腾了许久。 似是有分裂之势。 氐王强端方才妥协了。 决议撤围提兵回援。 只不过。 他却是不知,就在他回返的途中,早已遍布伏兵。 白龙江侧。 右岸乃是宽阔的平地,比之前后两侧山峦叠嶂,道路崎岖的山路好了太多。 待强端携部刚抵足于此。 “踏踏踏……” 顿时之间,一阵阵的震动声由远及近的响彻开来。 渐渐的,一阵阵的尘土飞扬。 震动声亦是越发明显。 此乃战蹄踏地的震动声。 这时候,强端哪还未明白过来,此乃是大规模的来袭。 “各部列阵迎战……” 他虽然反应异常迅速,几乎是瞬息的功夫就下达了指令。 只不过。 西凉铁骑的动作明显更胜一筹。 只见马超、庞德,马岱各携着一部骑士突来。 由于此处地势平坦,也利于骑兵疾驰。 氐人在慌乱之间尚且还未摆好阵型。 西凉骑士已是杀至近前。 一位位的西凉健儿手执着长矛喋血。 刺杀着一位位的氐人士卒。 这一刻,他们宛若化身了从地狱中前来索命的恶魔。 面上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无尽的冷酷。 宛若一尊尊无情的杀人机器。 而马超、庞德此二人更是身先士卒杀入战团。 凭二人之勇更是一路无人可挡! 连斩数位氐族部落首领。 “啊,是神威天将军。” “快逃啊……” 一时间,乱战间有氐人士卒认出了马超的身影,不由顿时间心神大乱,纷纷高喝起来。 此吼声传响。 氐人军阵间军心士气正如寒霜一般急剧下滑。 可此刻是由他精心设伏的。 又岂会令氐人如此轻易的就逃掉? 紧随着,只见马超再度一枪连刺数人,忽是高举长枪。 陡然间,四周吼声如潮。 第83章 大战序幕 四周忽然喊杀声四起。 赵云携众浩荡杀至。 与此同时,雷定以及响应的诸氐人部落也相继杀来,围攻强端所部。 眼瞧着己方正徐徐被四面合围。 强端见状,面上顿时流露出惊惧之意,哪还敢继续提兵与之厮杀。 “退,速往驻地退却。” 号令声慌忙间传出。 面对着宛若浪潮一般的攻势,氐人兵士哪还有继续抵抗的斗志,纷纷化作鸟兽散,狂奔而逃。 马超,赵云,甚至是这段时日一直被压着打,胸间早已积攒着无尽怒意的雷定以及其余部落首领又岂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良机? 各部合军沿途乘胜追击。 随着氐人愈发的慌乱情绪下。 似有一股兵败如山倒之势。 追击大半日。 强端所部损失惨重,方才是逃回了驻地间。 随后仓促紧闭寨门,予以坚守。 可现在一位位氐人的脸颊上早已不复先前的战意。 大败的他们,已是瑟瑟发抖! 而此刻,追杀至氐人驻地外围的各部也停止了追击。 马超勒令诸部停却,遂向一旁奔来身着银白战袍的赵云说着:“子龙,追击就到此为止了吧!” “此一战已令强端所部势力大损,元气大伤,我军不必再花费余力强行攻击敌方驻地了。” 一言而落。 赵云瞧见马超如此决议,他自然也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他此次奉命进驻至江油一线,本就是负责协助。 纠集羌氐部族一齐对抗曹军。 一切也是以熟悉这方面的马超为主导。 “既然孟起已做决议,那云没有意见。” 他拱手沉声回言着。 瞧见说服了赵云,马超方才召来了雷定等部落首领,笑盈盈的说着:“诸位,此一战成已经重创强端所部,接下来只要你等抱团联合。” “他将再无余力起兵对付你等。” “汝等可安心也!” 此话稍落,雷定微微点头,以示附和,沉吟半响,却又不由担忧道:“天将军,可强端此人极其亲近曹贼,若是曹军大军压境协助于他,我等又该如何自保呢?” “此事还请诸位放心!” “只要你等接下来能够全权予以配合本将的行动,那曹贼治下将永无宁日,他又岂会腾出手专程前来讨伐?” 说罢,马超面色极其自然,自信道:“只要能够抗衡一月左右的功夫,我主将亲率大军北上前来。” 得到了一席席话语的保证。 以雷定为首的氐族部落首领方才放宽心。 他们现在最担忧的莫过于就是本部落的安危。 既然马超都放豪言予以保证了。 出于信任。 大家伙也就暂时没有说什么了。 随着一战重创强端所部后。 阴平境内依附强端的各氐人部落也纷纷脱离,持观望态度。 一时间,阴平氐人问题有所解决。 而此时,杨千万也差人向马超传来了一切大功告成的讯息。 “孟起,我已说服参狼羌王近日一齐在陇西境内相约起事,万望知之!” “尽快遣军北上入凉,主持大局。” 一记简短的言语。 马超稍作看罢,面上洋溢着笑容。 随即,他将自身计划告知赵云,与之郑重商议着:“子龙,我欲将战场引至凉州境内,以此来令曹军暂时放弃对汉中郡的想法。” “孟起你久居凉州,想来对于当地的情况比云了解甚多!” “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呢?” 赵云一脸严肃的回应着。 对于他而言,只要马超不是欲起兵自立,脱离己方阵容,那即便服从于他,赵云也不会抗拒什么。 瞧着其如此配合,马超面上所浮现的喜色也是愈发浓厚。 说罢,他就开始商议着如何进兵一事。 “此次所联络的各部羌人,他们会率先起事,扰乱陇西地界的秩序。” “随后,超会携本部铁骑径直出西平关,通过羌地前去凉州主持大局。” “而曹贼听闻超抵临凉州过后,他必然会忌惮于我昔日间的威名,绝不会坐视不理。” “子龙可一面屯兵沓中,时刻关注着曹军方面的战况,做出一副随时欲夺祁山堡之势,以此来逼迫曹军不敢轻举妄动!” “一面为响应超在凉州的攻势,一面也为我军留有周旋之地。” 待与之徐徐商议好对策过后。 马超便先行提兵而行了。 随着他率本部骑士一路沿羌地行进时。 每处部落,凭其昔日之余威,尽数放行。 一路畅通无阻。 行军速度上自然也极其快速。 当各项事况已经准备好之后。 杨千万负责主导全局。 白马、参狼羌各部族间一齐起兵,大举向陇西边境攻杀而去! 一时之间。 战况顿时间激烈起来。 由于陇西郡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此地是连通陇右诸郡与河西之地的通道。 为了防范此地不失,凉州刺史张既令戴陵与费曜二人一齐守御陇西诸地。 此刻,陇西率先遭受着羌人的袭击。 各地间官吏无不是惶恐不已。 在受夏侯渊挥师平定以前。 凉州已经大乱了数十载。 各西凉诸侯相互接连羌人各自称霸于此。 现突然又遇羌人大规模的叛乱。 诸郡间士民已经习以为常。 诸官吏大部分已经弃城往重镇临洮奔来,以欲寻求重兵的庇护。 短短之间。 白马、参狼羌相继横扫陇西之地。 局势似是呈一片良好之势,大局已定! 此消息尚还未第一时间传至正疾驰奔来的马超处。 正居于天水郡处理各项事务的凉州刺史张既已经先行接收到了来自于费曜、戴陵二将的急信。 听闻羌人再度起兵叛乱。 凉州刺史张既有过短暂的失魂,紧随着就迅速调整了过来,面上流露着镇定自若的神色,渐渐趋于思索之间。 “羌人又如此毫无征兆间的起兵抵抗。” “恐怕又是马超所为之!” 思索片刻,他缓缓沉思着。 先前随着得知了刘备派遣马超北上的讯息,丞相曹操也已经是敏锐的意识到了凉州方面可能会出现变故。 他也遂差人前来告知张既务必要加强戒备。 现在羌人叛乱,他自是顿时间联想到了马超。 他也是凉州人士。 对于马超曾经于羌胡间的神威天将军的威名,自是耳熟能详。 现在韩遂已死。 还能够一己之力号召羌人大规模叛乱的,也唯有他了。 想罢。 张既忽是召集来了凉州从事杨阜。 半响功夫后。 一身席长衫,身材高挑,将近八尺有余的西凉壮汉跨步而来。 “阜拜见刺史,不知着急召见阜,可否是凉州诸郡出了何等状况乎?” 一言而落。 杨阜面色严肃,郑重的拱手相问着。 只见他双眼之间似是透露着一股锐利般的眼神。 仿佛将天下事置于掌中。 “哈哈。凡事都是瞒不过义山的双眼啊。” “确是如此!” 瞧着杨阜轻易间就断定说着,张既与之相识多载,自也是见怪不怪了,遂也就面露着笑意,呵呵笑着道。 随即,他方才陇西遭受肆虐,羌人大规模叛乱的军情如实和盘托出! “对于现下的局势而言,义山你一向足智多谋,不知可有解决之法?” 张既直言相问着。 闻言,杨阜稍作了一番沉思,半响后方才悠悠的回应着:“刺史,此事你的推测极其有理,阜也万分附议此乃是马超在背后所为!” “且若所料不错,现此人不是在赶赴凉州的途中就是已经秘密抵达。” “此事恐怕单凭目前凉州的守备力量,将难以抗衡羌人的大规模反扑!” “我方还得及时通报丞相才行。” 稍作一番分析过后,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么办法。 原本凉州初定,夏侯渊携重兵屯驻于此,以威慑诸方的。 只不过。 现下正是己方要征伐汉中郡的关键时刻。 作为夏侯渊为首的西线大军,理应是主力军。 若不然。 大军尚在,即便有马超的号召。 各方羌人也未必敢举众再起叛乱。 随着杨阜的参谋下,凉州刺史张既脑海里一时也不由浮想联翩着这些事项。 沉吟了半响。 杨阜方才沉声说着:“至于接下来,阜建议我军先行坚壁清野,以屯坚城与叛军相对峙。” “羌人攻城手段欠缺,且缺乏攻坚武器,即便实力雄厚,只要避免出城短兵相接,那我军也并不惧之!” “只需等待丞相做出定夺就好!” “凉州乃是根本,丞相也决计不会不顾的。” 一言而落。 他同样也是面露坚定之色的拱手说道。 就凉州的重要性而言。 杨阜相信,即便己方目前的重心是征伐汉中,只要听闻此地有危机,就不会不管不顾。 因为,凉州危,则宣告三辅危! 凉州一旦陷落。 那羌人的铁骑就将宛若一柄出窍的利剑,可径直威胁三辅,直扑关中平原。 关中乃是大后方。 此地有危,还何谈伐蜀呢? 在杨阜一番番的言语下。 凉州刺史张既自然也能够看清当下的时局。 紧随着,他也立即做出了应对措施。 先行差人分别向前线的丞相曹操予以通报军情,并命人迅速令费曜、戴陵坚壁清野,以坚守重地,抵御羌人。 禁止与之出城野战。 随后,张既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治民理政的优势。 开始着手各郡间征召青壮,予以编制成军,准备随时支援前线的两手准备。 所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随着羌人大规模叛乱以来。 凉州局势也是瞬息间受到了压迫。 而就在张既正在积极的处理着变局时。 相过不久。 正屯兵于武都郡治下辩的丞相曹操也已经收到了陇西郡方面的变故。 此事,他似是有所预料! 故而,当听闻到这则军情之际,曹操面上未起丝毫波澜,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句道:“没想到马超此贼竟然还当真兵进凉州挑事了。” 此言一落。 曹操面色间渐渐已面露严肃之色,眼神间似乎也藏着雄雄怒火,双拳不自觉间就紧握起来。 他并不惧羌人再度反叛。 毕竟,羌人叛乱,他才有机会借此机会,大举出兵剿除各部羌人间的有生力量。 可令他气愤的是,羌人会在此关键时刻响应马超。 此时凉州爆发战乱。 他必然不能在全身心的投入到征伐汉中的战事中。 那此举就可谓是极大的拖延了他大举进兵汉中的时日。 一联想着这些,他眼神间似是忽然生出了一丝狠厉之色。 他心下已经做出了决定。 待他平定汉中后。 巴蜀刘备,凉州各部羌人,都将会被一鼓作气犁庭扫穴,尽数屠灭之! 待军情传来。 由于事先早有猜测,他已经提前部署好了援军。 命郭淮率一部前往陇西郡协助费曜、戴陵抵御羌人各部。 并命夏侯渊随时关注着陇西方面的战局。 避免局势失控! 即便羌人各部起兵叛乱,席卷凉州。 曹操依然镇定自若,并未因此而放弃了此次征伐汉中的战略部署 概因,此次绝对是天赐良机。 现据天下局势而言。 江东孙氏正因荆州归属一事。 孙刘两家因此纠缠不清,而爆发了战火。 现在正是他一举荡平汉中的良机。 岂容错过? 即便他知晓或许马超会亲自奔赴凉州。 他也依然坚定着内心。 至于凉州,则一应采取守势而与之相抗衡。 而随着凉州变局的传开。 马超闻讯,更是下令加大行进速度,前去与杨千万相汇聚。 而当此消息,赵云得知过后,也是敏锐的意识到,下辩的曹军主力似是有所行动。 他也是当机立断携部沿北部的沓中行进。 兵锋直指祁山堡。 一瞬之间。 各方皆有算计。 各自抢掠着战略要地。 以为接下来即将发起的旷世决战提前布局。 由于受到凉州诸局势的牵连。 曹操尚且还未顾及到祁山堡的安危。 赵云已经先行沿阴平道进军沓中,继而攻略了此地,将之据在掌中。 祁山堡乃是祁山道的咽喉所在。 控制了此地,也就等于切断了沿祁山与武都郡间的联系。 也令巴蜀之地与凉州各部羌人能够取得联系。 这也极大的响应了马超的布局。 有了进退之地。 随着马超的抵临,愈发之多正持观望态度的羌人部落开始响应号召,一齐起兵威胁凉州的安危。 事至如今,大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第84章 抉择 在马超的威势下。 西凉诸地间愈发之多持观望态度的羌人部落予以响应攻势。 凉州战线轻而易举间受开辟。 可即便战局不利,对于曹操而言,现下的重心依旧是攻略汉中,寇开这道川蜀的北大门。 对于凉州现状,他也是鞭长莫及。 只能令各部驻军采取守势,坚壁清野与之拉锯。 么办法。 对于他而言,刘备才是一生之大敌。 特别现在巴蜀之地已经陷落。 曹操相信,若是他不尽快攻克汉中,待刘备稳定了巴蜀局势,定然会携大众而来。 汉中不仅仅是巴蜀门户,亦是关中的屏障。 对于两方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战略要地。 望进谷。 此处山谷四周尽是平原,极适合骑兵纵横驰骋。 且此地是羌地直接进军陇西重镇临洮的重要通道。 为了能够方便联络四方,杨千万与参狼羌王以及诸部落首领经过一番商议后,决议将大本营设在此处。 多日后。 马超携本部西凉铁骑终是赶赴于此。 出于他曾经的影响力,杨千万联合诸部落首领一齐拥护,马超得以轻松发号施令。 掌控了羌人间的话语权,马超首先自然是为诸人澄清了此次起事的用意。 “诸位,此次本将号召你等起兵反曹,绝非私人之心,而是受我主之命北上……” “以本将之推测,最多一月,我主将会亲提主力进逼汉中郡。” “待汉中郡一下,将会大举北伐。” “到那时,诸位若能鼎力相助,待事成之日,将不会在像如此这般心惊胆战,忧虑不知何时就会再度遭受到曹军的讨伐。”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吐露。 马超为诸羌人部落首领坚定了反曹的信念。 毕竟,去岁夏侯渊横扫凉州,虎步关右。 着实是令各部羌人心有余悸! 对曹军战力天然的生出数分畏惧感。 而他现在背后所代表的则是刘备集团。 他目前所做的就是让各部羌族明白,他们即便起兵反曹,只要刘皇叔势力不败,那他们就会安然无恙。 另一方面,也是将他们彻底绑定在己方战车上。 随着马超的到来。 虽说他现在的声威比不了之前,可所谓受死的骆驼比马大。 凉州局势也因此而大变。 随着愈发之多的羌人部落予以响应,也令马超彻底掌控了主动权。 若不是凉州刺史张既反应迅速,提前做出了应对之策,以及郭淮率部来援,夏侯渊于羌道附近徘徊。 恐怕局面已然失控! 只不过。 就算是这样,马超合羌族之力,也在兵力优势上呈决定性的压制力。 曹军各部只得闭守相持,采取守势。 随着一封封的凉州战报传至。 曹操眼瞧羌人的攻势已经遏制住,便决议继续亲率主力各部按原定计划南征汉中郡。 他接下来开始分派任务,调兵遣将。 “徐晃,路招听令,你二人携本部万余精锐先行沿途南下,为大军启程开路,以探敌情!” “先期抵足阳平关下,做试探性攻击。” “此次征伐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喏!” 号令传下,徐晃、路招二将徐徐拱手应下。 一道道的指令传罢。 曹操神态坚决,挥军五万进取汉中。 计议已定。 徐晃,路招自是先行领军南下。 一路浩浩荡荡南下。 曹军于河池大肆屠灭的手段也威慑着武都境内其余氐人部落。 自此行南下之际,再无人胆敢冒犯军威。 徐晃所部沿途也是宛若畅通无阻般! 听闻曹军于下辩停滞了如此之久,现再度继续挥师征伐时,反应最大的就是汉中郡。 由于曹军屠灭河池的手段这段时日早已传至境内。 此刻汉中士民听闻曹军大举南下,已经是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 甚者,已有不少民众意欲举家迁徙,往巴中逃窜。 担忧若是曹军杀至汉中腹地,会成为屠刀之下的无辜一员。 一瞬之间。 已经安宁祥和了将近二十余载的汉中渐渐陷入了战火之间。 郡守张鲁也因此而忧虑不已。 虽然他事先已派遣杨柏率兵进驻阳平关。 阳平关的确也依山傍水而建,易守难攻,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但就算据有雄关。 张鲁一联想到曹军的威猛,多年来威名赫赫,也难保就此稳若泰山了。 而就在此时。 曹军尚且还未杀至阳平关下。 首府南郑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就是请命奔往汉中说服张鲁归顺的偏将军黄权。 听闻黄权请见,张鲁面色间也生出了一丝沉思之色。 似是有些猜测到了此次前来的意图。 但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面对着黄权的请见,他也挥手应允。 紧随其后,黄权徐徐在侍卫的引领下步入府间。 “左将军麾下偏将军黄权参见张府君。” 走近府内,他也先行行礼道。 “是黄公衡啊,多年未见,现今可一切安好?” 张鲁见状,也是笑呵呵的回礼着。 他早年还未脱离刘焉自立时,也与巴蜀中人结识,对于黄权这位川蜀智谋之士并不陌生。 “不知公衡此次前来汉中有何贵干呢?” 一席话落。 稍作寒暄,张鲁就瞬息切入了正题相问着。 闻言,黄权面色平静,不紧不慢的拱手说着:“权此次特意前来汉中,是为了能够保全府君性命而来!” “希望府君能够权衡利弊,举家搬迁至成都定居,若是犹豫不决,恐有倾覆之危。” 一言而落。 只见其话语间说得如此自信满满。 张鲁不怒反笑,笑盈盈的说道:“公衡这是哪里话?汉中已经安宁了数十载,岂会有何危险?” “切莫要耸人听闻!” 他故作糊涂道。 对曹军大举来犯之事装作不知,以此来试探。 黄权听罢,自不难猜测出张鲁的用意。 稍作沉吟,黄权顺着此话继续说着:“府君,您觉得,单论汉中之力,可否独自抗衡即将来袭的曹军呢?” “可如若是您选择与左将军相联合。” “待我军进入汉中布防,两军合力共抗曹军,凭借阳平天险,岂不是将轻而易举抵御曹军兵锋?” 话至此处,黄权想了想,忽是话锋一转,高声道:“府君,若权未记错的话,您已在汉中境内布道数十载,在郡内各地间都设有义舍,在其间储存有义米。” “凡是所路过之人,皆可无偿取用。” “汉中境内的民众都无比拥护府君您所创立的五斗米教。” “汉中郡也因此而无比安定,免受战乱之危,各家各户安居乐业。” “权想,府君经营汉中数十载,也不愿意曹军打破汉中的宁静,而让郡内百姓受战乱波及,而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战火之中吧。” 一道道的话音落罢。 黄权也从张鲁安危以及汉中百姓上着手考虑,劝说张鲁。 此言一出。 张鲁神色微动,面上不露声色,徐徐说着:“难道与刘皇叔合军,就能抗衡曹军的那强悍兵锋?” “据鲁所知,刘皇叔与曹丞相激战,可是屡战屡败啊。” 言语落罢。 他提出了异议。 对刘备军的军队战力极其不信任。 “哈哈!”话落,黄权却是大笑一番,遂面色才浮现自信之色,说道:“府君此言差矣!” “皇叔现已据有荆、益二州,早已是今非昔比。” “先前刘皇叔之所以屡战屡败,并非是能力不如曹操,而是实力不济,现已完全不惧曹军的倾力来攻。” “只要府君能与我军合力,汉川之地将稳如泰山矣!” 一席话音落罢。 黄权掷地有声的回应着。 瞧着他那无比坚定的眼神。 张鲁一时间忽然有些犹豫起来。 现在汉中郡俨然成了曹刘两家眼中的香饽饽。 他知晓,以他的力量难以抗衡两家。 最好的办法,唯有归附一家,或许才能保得周全。 那究竟是选择依附谁呢? 毋庸置疑,从实力上而言,曹操据有整个北方,刘备不过荆、益二州,怎么看都是曹军势力强盛。 但凡是有例外。 若是此次曹军远征失败了呢? 那近在咫尺的刘备军,将会是心腹大患。 一时间,他带着犹豫不决之色屏退了黄权,令其在驿馆等候消息。 待其离去。 张鲁面色方才重新恢复,随即重新差人召来了功曹阎圃。 “圃参见师君。” 随着阎圃抵足行礼,张鲁方才是迅速说明了方才的情况。 “达仁,以你之见,当如何考虑之?” 闻言,阎圃似是胸间早有答案,面上流露着丝丝笑意,轻轻说着:“师君,圃反对归附巴蜀刘备。” “此是为何?” “师君,曹丞相据有天下三分之二,且还掌控朝廷,乃天下正宗。” “反观巴蜀刘备,不过偏安一隅,实力上又远弱于曹军,若师君归附刘备麾下,那就是自取其祸!” “待丞相来日灭掉刘备,师君该如何自处呢?” 一语落的。 恍然间,似乎是令张鲁恍然大悟。 他忽然之间就想通了。 须臾间,张鲁眼神清明,心下似是已经有所决断。 他已经知晓自己究竟该作何抉择了。 第85章 阳平关 功曹阎圃的一席劝诫话语落罢。 张鲁稍作思索,心下就已有答案。 “不过,师君,圃还是建议见机行事,若能凭阳平关据守强兵,那自不用依附任何人。”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张鲁心下大定,尽数将希望投放到汉中的锁钥之地阳平关上。 而随着曹操已举众大举南下,此战报也宛若潮水一般迅速往巴蜀汇聚。 筹备了数月之久。 此刻刘备方才征调了予以北上争夺汉中的数万精锐之士,以及于梓潼郡筹措了能够食用的数月军粮等一应军械、后勤物资。 听闻曹军南下的消息过后。 刘备心知大战的时刻来临,不可在拖延。 亦是瞬息间心念已决。 要立即发兵北上。 紧随着,他立即做出了如下部署。 他亲自领主力部众北上御敌。 并以黄忠、魏延,陈到,吴懿等将随军。 扬武将军,蜀郡太守从旁协助自己参谋军事。 留守军师将军诸葛亮于成都,总揽全局,处置一应事务。 之后,又考虑到了南中诸郡的战况。 担忧届时战端一开,南蛮诸部族又再度复叛。 思虑一番。 刘备任命本地人李恢为庲降都督,驻军味县,总署南中诸郡一应事务。 又接连改益州郡为建宁郡,将越隽郡撤销,分别划入建宁、二郡间。 任命吕凯为永昌太守,王伉为建宁太守,负责协助李恢维持对汉、蛮之间关系的治理。 并调令于夷族间声威极其浓厚的孟获前往成都任职。 随后,又令李严进驻至犍为郡。 安顿好这一项项的事务。 刘备方才意气风发的携主力各部往白水关开拔。 临发前。 法正面露严肃之色,郑重献策道:“主公,若想据有汉中全境,则无论是曹军或是我军,重心都会放在争夺阳平关。” “此乃汉中锁钥之地,此地若不破,则断能进入汉中平原。” 这一席无比坚铮的话语落下。 也自是确立了此次主力北上的作战意图。 争夺汉中! 一瞬之间。 随着曹、刘双方都在大举往阳平关聚集时。 忽然间,整个川蜀大地上仿佛陷入了一股风起云涌的境地间。 天下间的目光渐渐往此处汇聚而来。 阳平关似是成了漩涡中心。 益州军主力大举北上之际。 其余各部也相应有了新的动作。 正屯驻于白水时刻关注战况发展的裨将军霍峻先行携本部部曲出关,沿大巴山脉先期向阳平关进发。 而张飞所部,此刻聚集在葭萌与汉中边境,发动着民众加紧抢修着被烧毁的栈道。 以期能够在阳平关破之前建好。 只不过。 此处的地势何其险峻。 烧毁容易,想要重修又何其艰难? 即便在张飞的亲自监督下,工期并不慢。 但瞧着其进度,也绝非短时间内所能完工的。 眼瞧着这一切。 张飞神情上也仿佛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的一般。 “快快快,战事一触即发,要是通往汉中的栈道无法修好,那我军可就无法参战以博立功之机了。” 连日间来,他都出现在现场催促鼓舞着。 以他的见识,自然知晓此战绝对会是与曹军间的一场巅峰对决。 而他所处的位置也极其关键。 若是曹军先行攻破了阳平关,那他就得担负着率兵进驻至汉中抵御曹军鲸吞汉中全境。 可若是栈道无法修好。 那就无法大军压境了。 此举将会贻误战机,恐怕甚者还会影响到大局。 从私利而言,若是无法修好栈道,那他屯军至葭萌,恐怕接下来的大战也将无太多的用武之地。 现在白水、江油,凉州一线。 己方诸将尽数与曹军起了争端。 以张飞争强好胜的性子,又岂会甘心甘于人后呢? 随着一日接着一日的持续着。 从武都径直取道南下,且沿途的氐族部落已无人胆敢阻挡杀气腾腾的曹军。 徐晃、路招的前锋各部已先行兵进至阳平关下。 不过徐晃一向身性谨慎、沉稳,并没有选择初至就对关城发动强攻。 反而是先择一处安营,随后分遣斥候往关城四周予以探查各处地形。 而他自己也亲领一部亲卫与路招巡视至阳平关外。 抵足关外。 一眼望却,瞧着两侧地势险峻,道路狭窄,关城修建于两山之间,且汉水从中穿过。 可谓是依山傍水而建。 想要凭强攻破此关实在是太过艰难。 “唉,先前尚未南下之际,斥候不断回返禀告军情言阳平关易守难攻,现在亲眼目睹,才知所言非虚啊!” 徐晃一时瞧着那屹立于两山之间的巍巍雄关,由衷感叹了一番。 从旁路招听罢,也不由附和着:“是啊,此关还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称为汉中屏障不为过也!” 二人一边迅速扫视四方,一边交流着。 不一会,还未待守军有所回应,就立即离去了。 紧随着。 安排前去探查四周消息的斥候相继回返。 “启禀徐将军,据小人们的探查下,现在阳平关已北的北山间已经屯有汉中士卒,相继有十余部营垒,首尾相接。” “若是我军直接攻关,恐敌军会居高临下从侧翼向我军发动袭击。” 此斥候说罢,又有人拱手继续回禀着:“没错,阳平关外有南北二山相接,一面防守来自于北面的威胁,另一面则防范巴蜀之地。” “此二山构筑了阳平关的外部防线。” “这也就令阳平关的防御可谓是坚不可摧!” 一道道的话语间。 斥候相继将所查探的军情如实禀告。 待徐晃听罢过后。 他随即偏首与从旁的路招商议着:“路将军,现丞相还未率主力大军亲至,单凭我等前部军力恐难以攻克阳平关。” “不如你我各执一部征讨敌军屯于北山间的诸营垒。” “扫清诸营垒,待丞相抵达后,你我将会是此次伐汉中的头功之臣,何乐而不为呢?” 徐晃一言。 可谓是一拍即合! 二人顿时达成共识。 计议已定。 二将自然就并未做丝毫的犹豫。 立即便各自调配兵力做战前动员,欲开往北山。 只不过。 就在二人攻山以后却发现到,攻略山间的敌军营垒,似乎也并不比强攻阳平关城轻松多少。 概因汉中军掌握了诸多优势。 汉中各部兵力于山间建了营垒,所屯驻兵尽数是整装待发,以逸待劳之势。 且还占据了地利之便,可居高临下的阻拦着曹军所部的攻势。 相反曹军攻山却极为不易! 曹军士卒需要一边防备汉中军的箭雨、滚石、木的打击,面对着一些高耸的山峦时还需攀爬而上。 这一系列的劣势。 几乎令曹军士卒的攻势仿佛寸步难行。 连续攻城一两日间。 徐晃、路招二将携部强攻北山诸营垒,尚且还未有丝毫的建树时,丞相曹操已是亲率主力部众抵临。 听闻主力大军已至。 二将只得暂熄攻势,提兵返营。 并如实启禀北山间的战况。 “丞相,北山与阳平关融为一体,若不先拔除此山中的敌军营垒,我军恐难以攻略阳平关。” 徐晃此刻一脸流露着严肃之色,拱手沉声禀告着。 一旁路招经过这两日的猛攻,自也知晓了北山的地势险峻,却又是己方攻击关城必然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一时也是拱手附议着。 一语而落。 瞧着自己麾下最得力的两位战将此时面上都不由浮现出了无比郑重的神情。 曹操也顿时间意识到了战况的严重性。 随之,他郑重思虑了一番。 半响后,方才有所决断。 “既如此,那就加派军力攻击北山。” 言毕,曹操深吸口气,亦是果决之人,果断的下令着:“懈剽,高祚你二人携本部协助,继续向北山发动大举进攻。” “务必要一举摧毁敌军诸营垒。” “喏!” 一席号令传下。 曹操方才侧首,面露严肃之色道:“公明,此战继续由你居中指挥调度。” “多谢丞相信任,晃必幸不辱命!” 说罢,徐晃面上不自觉间浮现出一丝感激之色,遂连忙拱手抱拳坚铮的回应着。 随着有了援军。 曹军攻击北山的攻势自然是声势越发浩大。 喊杀声接连持续不断。 此次是由杨柏亲自总署阳平关方面的战事。 鉴于北山对于阳平关外围防线的重要性。 且他身为汉中本地人士。 自然对当地地势熟悉无比! 知晓若想守备阳平关不失,则关键就是南北二山的防守。 南北二山其间以汉水相隔。 分别是阻挡来自于秦岭和大巴山方面的侵袭。 阳平关城依二山间而开凿。 只要此二山但凡有一山失守。 则敌军就将掌控了地势,掌握了主动权。 可凭借居高临下之势俯视,将关内情况一览无余。 那阳平关就将绝难保全。 守山就是守备阳平之安危。 阳平安,则汉中平原安。 此一战,不仅仅是决定张鲁能否继续执政汉中郡的关键所在,亦是杨氏是否继续保持汉中豪门望族的关键。 故而,杨柏也特意令族弟杨任亲驻北山,以防范来袭的曹军所部。 一瞬之间。 随着徐晃挥师发动强劲的攻势。 阳平关外的北山间,战事再度一触即发,愈发激烈。 第86章 荆州事平 汉中方面爆发战火的同时。 与此同时。 荆襄方面,持续长达一月之久的和谈也在两方的磋商下逐渐进入尾声。 二相约定之下,双方做出承诺。 以荆南四郡、南郡等长江中上游的江南土地尽数归属于荆州军一方。 即便孙权费尽心机想要据有荆州之地。 可战局发展到此等地步,外加上一月多的和谈下,总谈判官所给出的态度也极其强硬。 一丝一毫的领地都不会归还。 若孙吴一方执意如此,那荆州军就全线撤回江水已南的土地,将南郡已北全权原路交还给吴军守备,令其独立抗曹。 针对此。 孙权当然不会傻到在南四郡尚且还未夺回之时,就收回南郡。 那顺其自然,南郡只能继续由荆州军防守。 双方经过交涉。 由桂阳郡换取已失守的夏口水域。 此事也是孙权与麾下诸人经过反复商讨方才所决议下来的。 由于长沙郡治临湘已然告破。 那继续占据着桂阳,只能是吕蒙所部主力被困在荆州地区无法动弹。 且赵统还携部攻克了攸县,切断了唯一的联络点。 令吕蒙与江东彻底断绝了联系。 此等情况下,继续占据着桂阳郡,已无丝毫的意义。 倒不如顺手推舟换回夏口水域。 以稳固来自于长江上游的威胁。 吴军如此提议,荆州军一方也是欣然应允了。 他们并非是没有全歼吕蒙所部主力的实力。 只是若是发动强攻夺回桂阳郡,那须得尽数调遣主力围攻才行。 可若如此此事,两军势必会两败俱伤,反而会给曹军以可乘之机。 现在能以和谈交换的方式重新收回桂阳郡。 庞统自然也是面露喜色。 待土地交换过后。 步骘也重新进驻回苍梧郡。 一方面继续监视交祉的士燮。 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接下来荆州军意图染指交州岭南之地。 吕蒙则是率士气低微的各部主力徐徐撤出了桂阳郡,往荆州军所开出的通道迅速撤回了江东腹地寻阳口予以休整。 而随着夏口水域重新归属于孙氏。 孙权却是注意到夏口已西的小岛上荆州士民正携老扶幼的赶筑着城池。 他稍作思索,便瞬间明白了荆州军的用意。 紧随着,他亲临夏口一线,在经过细细的一番勘察过后。 他似也发现了什么。 决议在夏口已东的对岸修造城池。 他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荆州军修,他也修。 彻底将夏口水域变为双方防守的重点。 将一桩桩的事件妥善处理过后。 正主持着各部南征响应的主将曹仁听闻孙刘竟是已经再度和议,罢兵休战。 他也敏锐的意识到,继续战下去恐不会有何好处。 遂也果断命令各部北撤紧守隘口守备。 随着曹、吴两军徐徐退却。 战火遍及江南大地的大战终究是告一段落。 荆襄大地持续了数月之久的战火,此刻境内自是满目疮痍。 荆州军接下来也无力再战。 开始进行着战后的安抚。 耒阳城。 为了表示对此次五溪蛮人的相助,赵统亲自于营间大设酒宴并邀请蛮王沙摩柯前来予以答谢。 酒宴之上。 自是免不了一番洋溢的感谢之词。 话至最后。 赵统神情也顿时间严肃而起,沉声保证着:“还请蛮王先行携部回返,待此事后续禀告至成都令左将军知晓后,为了答谢蛮王的慷慨相助,必然不会吝啬赏赐。” “好!” “赵将军言语豪爽,本王相信你。” “你我后会有期!” 说罢,沙摩柯便拱手告辞离去。 将沙摩柯稳住过后。 赵统此时思绪飞转,虽然人还在荆州,可早已联想到了千里之外的汉中战场。 “我率部征伐南中叛乱时,似乎那时节夏侯渊平叛凉州已至尾声,上月又听闻曹操已亲自携主力进驻至长安。” “算算时日,现在汉中大战应该已经爆发了吧?” 赵统面上浮现着一丝丝的思索之色,托腮沉思着。 “以汉中的地势,两方势必会爆发大战。” “就不知此次我方能否提前占据汉中了。” 此言一落。 这也是他目前稍微比较担忧的问题。 毕竟原史上汉中十余万户人口,将近四五十万人,由于曹操提前占据而尽数被迁徙至关中充实。 即便后来举巴蜀之力,奋力夺回了汉中。 可却也只是疲敝的汉中郡。 就在他思虑之间。 关平却是忽然快步走近来,禀告着:“阿统,负责代表江东出使和议的使者顾雍已经抵足营外了。” “言是为受我军所俘虏的战将蒋钦而来。” 一言而落。 赵统短暂思索,便轻轻笑着说道:“蒋钦?看来八九不离十,是奉其主孙权之命想令我军放其回返呢。” “若当真是如此,阿统准备意欲何为?” 闻言,关平拱手相问着。 话毕,思虑了良久,他似是已有主意,面上忽然浮现出浓浓的笑意,郑重道:“姊夫,你现在速速去战俘营将蒋钦带至此处,我有妙用!” “喏!” 号令传下。 关平一时虽不知赵统有何打算,但伴随着近月的大战,与吴将吕蒙的对垒丝毫不落下风。 赵统的指挥能力早已折服了他。 现在即便是年纪上还略显年轻。 可他也并不会在生出不服之心。 随着关平离去。 顾雍也徐徐在亲卫的引领下步入大帐间。 “吴使顾雍参见赵将军。” “免礼!” 见状,赵统也并未出言为难,而是微笑着还礼,遂才装作故自一脸疑惑之色的问询着:“先生,现在孙刘两家已经再度和议。” “按理说,先生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向吴侯复命了!” “却不知为何要专程南下,前来本将的军中呢?” “呵呵呵——” 一言吐露,顾雍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笑呵呵一阵,随即才径直开门见山道:“赵将军,前番孙刘两家因一番误会而不幸兵戎相见。” “而我军大将蒋公奕将军不幸遭俘。” “现在既然两家已经和议,冰释前嫌,将军觉得是否也该放还蒋将军,还其人生自由呢?” 一语落的。 顾雍没有做丝毫的拐弯抹角。 直言将来意挑明! 看看赵统究竟会作何打算。 “这样嘛?” 闻言,赵统装作思索了一番,遂托腮道:“的确,现在两家已经重修于好,按理说,我军确实该放回蒋公奕将军了。” “但凡事一码归一码,先前是贵军先挑起战火,我军不过是自卫反击罢了!” “蒋公奕将军不幸受俘。” “他既为吴侯麾下大将之才,想赎回,吴侯应该得需要付出点什么吧?” 一语而出。 顾雍瞳孔一缩,心念急转,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赵统在提条件了。 第87章 凯旋 闻听着赵统之语。 吴使顾雍也是瞬息间了然,赵统恐怕是想利用蒋钦敲诈索取了。 “那不知赵将军想要些什么呢?” 思虑一番,顾雍自然不会先行谈条件,落其下风,反而是顺着其话语相问着。 此言一落。 赵统出乎意料之外的并未回言。 片刻后,一阵阵的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彻。 抬首一瞧,他面上方才流露着一股喜色。 半响后。 蒋钦身形狼狈,戴着脚拷被关平亲自押解进来。 眼见于此。 赵统方才透着一丝丝阴谋得逞的目光看向其旁的顾雍。 与之对视一番。 顾雍又望向一旁被押来的蒋钦。 一时间,心下狐疑无比。 有些理不清赵统究竟有何算计。 随后,赵统方才特意抬高声调,高声说道:“先生,你我两家既然已经冰释前嫌,决议携手抗曹。” “那对于吴侯欲索回蒋公奕将军一事,本将自然理应当奉还。” 只不过,话至此处,他却是忽然间语顿,沉吟了好一会,方才话锋一转,沉声道:“不过嘛,蒋公奕被俘之前,两家尚且是敌对之势。” “本将觉得,吴侯想赎回蒋将军,总应该需要付出点什么来交换吧?” “先生觉得,是不是这理?” 一席话语而落。 顾雍眼神顿时无比凝重起来。 他细细思索半响,隐隐间觉得此乃是赵统在设局。 虽然嘴上扬言需要用东西来交换。 可赵统一番言语间却无提及丝毫的条件。 思虑许久。 时不时的瞧了瞧一旁的蒋钦。 顾雍方才彻底醒悟。 这是赵统设计趁机离间蒋钦与吴侯孙权间的君臣关系呢。 他需要己方付出代价来交换。 可并不直言是什么东西。 那就摆明了是由自己这方主动提出来。 但此举却正中下怀! 到那时,赵统定然会以诸如己方所准备之物如此廉价,难道蒋公奕只值这点分量为由而拒绝交换。 一旦令蒋钦在心下留下吴侯并不重视于他的心理。 即便日后他回返到江东。 恐也会离心离德。 蒋钦或许也会心生间隙。 一时,顾雍不自觉间抬首正好瞧到了赵统那张稚嫩、年轻,面露着笑容而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下不自觉间就心有余悸! “此人不过弱冠之龄,心机就如此之深厚了吗?” 心下暗自感慨了一番。 既已洞悉了赵统的算计。 顾雍自然不会在轻易提出用什么来交换蒋钦的自由。 此事关重大! 还得立即呈禀吴侯孙权,令其亲自定夺才是! 联想于此。 顾雍眼神深邃无比,立即就有了定策,遂拱手笑着回应道:“赵将军,此事关重大,非雍一介使臣所能决议。” “雍这就折返,待禀告吴侯过后,再做决断!” “还待将军能够宽裕一段时日。” “理应如此!” 话落,赵统也是豪爽的附和道。 两方达成共识。 顾雍也迅速拱手告辞,离开了此是非之地! 瞧着其匆匆离去的背影,赵统嘴角不自觉间上扬,流露出一丝冷笑。 顾雍所想,着实没错。 提出等价交换,就是他所设的一道局。 虽然现在顾雍有所察觉了。 不过赵统却是丝毫不担忧。 此策乃阳谋尔! 只要孙权还有赎回蒋钦的心思,那一切就还大有可为! 半响后。 赵统才看向被束缚住的蒋钦,遂悠悠笑着道:“哦,蒋将军近日过得可还满意?” “哼!” 一言落罢,蒋钦面露一副严肃、铁青之色,冷哼一声,压根不愿搭理。 见状,赵统也毫不在意。 概因对于蒋钦,从俘获开始,就没有招降的心思。 自然也就无需顾及其情绪。 此人是从孙策立业期间就追随的江东旧将了。 忠诚度可靠得一比! 想劝降蒋钦,太过艰难。 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蒋将军,何故作此神情?” “现在两家已经讲和,携手共抗曹贼,你家吴侯已欲赎回你呢,怎么?难道你不想拭目以待,看看自己究竟在其主内心占据有多么重的分量吗?” 一时间,他开始寻寻渐进的攻心着。 “赵统,你少玩离间计这套把戏,对本将是无用的!” 话语落下。 蒋钦沉着脸,冷声咆哮着。 闻言,赵统依旧面色如故,笑着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说罢,关平便重新押解着蒋钦离去。 而在回返的途间,蒋钦虽然先前言辞激烈,可此刻脑海里也竟是隐隐有些许期待之色。 他也心有忐忑,吴侯究竟会不会为了他花费重金赎回。 此乃人之常情! 即便觉得自己分量足够。 心里也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而这,就是赵统设此局的目的。 无需要离间什么,让蒋钦回返江东以后,与孙权心生间隙,就是最大的成功。 此事暂过。 接下来的时日里,孙权一方暂时还未派人前来接洽。 赵统自然也不急于一时。 继续屯兵于此,以做日常操练与修养。 并协助当地官吏负责处理战后名声。 多日以后。 随着曹军各部尽数退却,荆北防线得以稳定过后。 关羽也亲率主力班师回返首府江陵。 待与庞统商议一番过后。 便派遣熟悉荆南事务的治中从事潘濬赶来长沙郡临湘进驻,以主持战后的治理等大局。 随着荆州军已经逐步前来接管各处的营地进驻。 赵统也纠集本部押送战俘往江陵回返。 他之前是奉命率部南征南中地区,平定叛乱。 本就并不隶属于关羽下辖的荆州军。 现在荆州事既已平,他是否需要留屯荆州,还得等成都方面的指示才是。 故而,他方才决定先行回返江陵屯驻。 沿水路北上,行军速度奇快,数日间就抵足了南郡。 听闻此消息,关羽还特意号召全民前往城郊予以迎接。 赵统初一行军至城外,就感受到了一阵阵荆州士民间的热烈之情。 么办法。 他此战的表现着实令人感到热血沸腾。 借道五溪蛮的驻地,突袭零陵郡。 继而大破吕蒙,随后又将吴军主力围困至桂阳郡不得丝毫的动弹。 此一件件的战况被传播而出过后。 赵统自然成了当下荆襄士民谈及的对象。 第88章 江陵趣闻 “赵小将军威武!” “此战小将军强力粉碎吴军攻势,必将居功甚伟,得关将军垂青。” 在一番番空前的热烈欢呼声下。 赵统脸颊上流露着浓浓笑意,面色镇定自若,领着诸部徐徐入城。 坦然的接受着士民间热烈的夹道欢迎。 这就是来自胜利者该有的荣耀。 若无他横空出世击退吕蒙军主力,保住零陵郡一失! 现在的荆襄之地局面不会那么平缓。 概因此三郡的不仅仅是人口稠密之地,且地势还十分重要。 若荆州军连零陵郡都失陷了。 那基本也就宣告荆南大地的全面陷落。 单凭一个人口稀少,境内遍布蛮人的武陵郡,翻不起丝毫的浪花。 从此等层面而言! 荆州士民近日来听闻了赵统的这一番番事迹。 将之奉为英雄,奉为荆州的救世主也无可厚非! 而此一战,也令关羽发现了赵统作为将帅间的无上潜力。 他自然也乐意为其大造声势。 而此刻的人群间,诸人目视着大军缓缓离去的背影。 其间,却有一道道特别的身影。 其间一女子约莫正值妙龄,花容月貌,肤色貌白,颇有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势。 活脱脱的一副清水芙蓉,无比清秀。 “银屏,你看阿统身骑骏马,手执银枪,比之数载入蜀前还威风凛凛数分呢。” 此言一落。 从旁一女明显身高略高一筹,身材也要魁梧一些,气质上也并非那么柔弱,反而凸显了数分勇武的气息。 虽不是轻柔女子之美。 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星彩妹妹说得是呀,想当初阿统入蜀前哪有现在这般风光呢。” 两女边说边笑,眼神里也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丝丝的敬佩之色。 自古英雄爱美人。 可反过来,又何尝不是美人爱英雄呢。 待入城过后。 赵统先行将各部安顿在早已备好的军营间。 随后,他才返回到旧府中。 推开府门,瞧着只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伯正在打理府中事务,他也是生出了一丝亲切之感。 此府也是他重生以来,入蜀前朝夕生活了一年多的家园。 骤然回来,脑海里也不自觉间的生出了许多熟悉的画面。 与兄弟姐妹间的一幅幅美好记忆逐渐流露而出。 就在他失神间。 “兄长,你当真回来了呀!” 一记呼喊声瞬间响彻开来。 赵统下意识抬首一观,遂出声道:“阿广!” 迎面而来,年仅十五六余岁,却已经将近八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此少年正是赵广。 兄弟二人先是一番短暂的寒暄。 “兄长,你近日来痛击背盟袭击的吴军,将那孙权最引以为傲的心腹大将吕蒙死死按在桂阳郡不得动弹的一番番事迹。” “现在早已令荆襄士民所熟知了呀。” “弟也是佩服得紧呢。” 这一刻,即便是赵广眼神间也流露着对赵统满满的崇敬之意。 “你呀你,为兄这也是迫不得已,有啥可崇敬的呢。” 二人边往里走,边聊着。 赵广不由道:“兄长,您都已经在外闯出了这偌大一番的名声,不如让弟也随军如何?” “阿广,沙场凶险无比,绝非儿戏。” “你这两载勇武习练如何了,可有长进乎?” 话说到这,赵统关爱之余,面色也不由流露出了一副严肃之色。 他可是知晓。 原史上,自己与弟弟赵广武艺最多也只是二流的阶段,远远比不了其父的威风。 也正因为武艺不济,自己这位弟弟跟随姜维随军北伐时于沓中遭遇魏军,而力竭而亡! 有了这一段历历在目的惨状。 这一世他自然希望赵广武艺有所成,再入军旅厮杀,博取功名。 “兄长。你离去的这数载间,弟可未曾有过懈怠呢。” “现在比起当初,弟枪法精进了不少。” 说起这个,赵广面露大笑,引以自豪的说着。 “是嘛?” “那改日为兄得好好领教一番才是。” “好,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罢,赵统也宠溺的与之击掌道。 “少将军好!” “胡伯。” 瞧着大公子回府,负责处理府中事务的老伯也连忙行礼道。 由于赵云本人身性节俭。 即便此刻已经发达,可府中也并未雇多少下人。 入府沐浴一番,缓解了连日征战的疲劳。 随后歇息许久,拜见母亲,与之攀谈良久。 “统儿,听闻你近日来已经独立统领一军,不知可否有此事否?” “母亲所言不差,承蒙主公厚待,孩儿独领一军南征深入不毛之地,平定叛乱。” 听闻赵统如此说道,其母也是一脸担忧的说着:“统儿,母亲知你与你父亲一般,都胸怀大志,渴求征战沙场,扬名立万。” “只是,沙场凶险,你一定要时刻注意自身安危啊!” “遇事千万别逞强。” “多谢母亲挂念,孩儿自有分寸的!” 对于其母对自己由衷的关怀,赵统自然也是郑重的回应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对了,为母观广儿似乎也极为向往上阵杀敌,日后也需要你做兄长的多照看弟弟了。” “母亲放心吧,阿广之事,孩儿会多多照顾的。” 对于其母的嘱托,赵统也予以郑重回应着,将一桩桩都牢记心间。 与母交谈许久,方才精心梳妆打扮,脱了战铠,换上寻常服饰,前往关府。 此次他回归江陵,对于关羽这位执掌荆襄军政的长官理应拜见,于私两家也是连襟关系。 此一行怎么都是不可避免的! 关府。 赵统静静侯于府外,等候着下人前往通报。 不过此时正好来的不巧,由于战事初告一段落,郡府间公文堆积如山,急需关羽这位主将负责处理。 故而此刻恰逢不在。 不过。 听闻是赵统前来,其妻胡氏也命人将之迎进府内。 入了大堂。 却见府间诸人极多。 胡氏年纪最大,四旬有多的老妇人。 从旁正襟危坐着一妇。 年纪稍显年轻许多,肤白貌美,别有一番少妇之风。 此人赵统也知晓,乃是张飞之妻夏侯涓。 也就是受夏侯渊十分疼爱的侄女。 阶下一女陪侯着。 正是关平的妻子,他的姊姊赵琳。 而还有两位妙龄少女正在府间活蹦乱跳着。 正是先前混在人群中一窥赵统风采的关羽次女关凤,张飞小女张星彩。 “小侄拜见二位伯母。” 此刻,赵统环视一周,当先向上首拱手郑重行礼着。 闻言,胡氏也颇有一家之妇的风范,连忙挥手道:“阿统快快免礼,你等父亲平素间的私交都甚好。” “关,张,赵都形同一家,阿统不必如此拘礼!” 相互见礼。 此时,从旁的夏侯涓方才开口赞许着:“阿统,入蜀一趟,比之先前威武雄壮了数分呀,气质也更甚一筹。” “阿统,现在颇有成人之范了。” 即便是一向出自大家闺秀的夏侯涓。 此刻她眼力见非凡,自然也能够看出赵统浑身气势不凡。 也不自觉间由衷赞誉着。 “伯母言重了!” “侄儿远远当不得如此。” “阿统倒是谦逊。” 胡氏立在一旁,其间也附和了一句。 与之短暂的攀谈。 赵统方才走到其姊赵琳面前拱手行礼。 “姊姊。” “阿统啊,你我姊弟许久未见了呀?” “是啊,已有数载了。” 就在姊弟二人相互攀谈时。 此刻,在关平的带领下,身后又跟着两位虎头虎脑的少年步入其间。 见状,胡氏赶忙说着:“阿兴,阿苞,还不赶快拜见阿统。” 一席言语而落。 三人方才注意到一旁的赵统。 关平只是与之对视,微微一笑。 这两位少年却是早已按耐不住心下的激动,连忙奔来拱手道:“关兴,张苞参见兄长。” “二位贤弟不必多礼!” 现在将二代齐聚一堂。 也令关府上下顿时蓬荜生辉。 关兴,张苞以及关凤,张星彩早就对赵统的一番番军中战绩有所耳闻,心生崇敬之心。 此刻,他就在诸人面前,数人几乎就抑制不住内心间的崇敬。 面上,眼神里尽数是崇敬之情。 一卷其乐融融的画面,诸人乐在其中! 接下来的时日里。 由于成都方面尚且还未传回新的指示。 赵统自然也乐在其中! 开始了一段短暂的日常生活之间。 要么就是身处府间,为其弟赵广指导枪法。 或者就是走访江陵城各将门家族一一拜访。 以及邀约二代将领前往野外狩猎,联络感情。 他知晓。 若想协助蜀汉复兴汉室,完成大业,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也不是父辈这一辈就能所完成。 而日后也不能只靠他一人。 那诸如关平,关兴,张苞等将二代将会是最得力的助手。 现在,他们的沙场经验还很欠缺,薄弱。 赵统提前召集他们,也普及一些东西。 为他们日后从军厮杀做准备。 索性。 诸人对现在的赵统还是心怀崇敬之色的。 这数日间的相处之下。 而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赵统也逐步了解了众人的武艺差距以及适性,以给出由衷的评价和改进方案。 以赵统的见识、见闻及勇武,俨然似有成为二代间的领袖。 第89章 新的征程 在首府江陵休整的时日里。 赵统除却走访各将门与二代将领相识,并邀约诸人整日游荡于江陵周边狩猎,或是切磋武艺,探讨兵法韬略。 而随着近日来他的名声渐起。 且连续独当一面率部参与大战破敌。 赵统也顺其自然的成为了二代间的佼佼者。 将近半月过后。 成都方面方才是传回了新的指示。 而此刻,正在府间与母亲攀谈,指点其弟枪法,难得过了一段悠闲的假期。 庞统也差人前来相请于他前往郡府听候。 听罢,赵统顿时间就心如明镜,知晓肯定是成都方面有了新的指令。 他并不怠慢。 与母亲,弟弟辞别,然后换上戎装往郡府前去。 比起寻常的服饰,他还是更喜欢征战沙场的将服。 显得是那么的英武、贵气。 或许这也是骨子里就好武。 一路未做丝毫耽搁。 纵马迅速驰骋到郡府府外。 一番通报过后。 他才快步入府间。 一眼望却。 瞧着关羽居于上首,庞统位于从旁陪同。 赵统见状,心下了然! 之前他就听说了庞统是特奉命携部赶赴荆州,以代替主上处理与江东方面的事务。 现在吴军已退,他也不见丝毫前往成都复命的迹象。 显然,庞统是要久居荆襄,协助关羽守卫荆州之地了。 不过,此事在赵统看来,倒也是一桩极其利好之事。 有庞统的协助,或许原史上荆州失,关羽亡的局面将会能够得到避免呢。 毕竟,庞统早年被誉为南州之冕。 与卧龙其名。 在荆襄之地,声望以及影响力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虽然原史也有马良辅助。 但马良在话语权方面终究有些人微言轻。 也无法令关羽言听计从! 有庞统的协助,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局面。 赵统心下如是想着。 “末将参见关将军,庞军师。” “今日差人召统前来,不知可否是成都方面已有新的指令乎?” 一语落的。 庞统面上顿时洋溢着浓浓的喜色,随后才打趣般的赞誉着:“阿统果聪慧无比,怪不得能够迅速平叛南中不毛之地,又将孙权引以为傲的大将吕蒙压制得不能动弹。” “阿统所言非虚,确是成都已来了新的指示。” 一语而落。 即便是关羽一向不苟言笑。 此刻红彤彤的脸颊上似是也遍布着笑意,悠闲的锊着下颚间的浓浓长须。 显然,赵统这段时日内的种种卓绝表现,也令二人对他好感颇深。 “阿统,孔明言,现今汉中大战已是一触即发,主公已提军北上,欲与携众而来的曹军主力决战于阳平关。” “但现在后方若继续征召兵士支援前线,则势必会动摇巴蜀之地的国本。” “孔明深思熟虑后,决议由阿统你携本部沿宜都过麦城,径取汉中已东的汉东三郡,予以从侧翼打通进军汉中腹地的通道。” “抢先占据汉中之地。” 一席席话音落罢。 庞统徐徐将新的指令快速和盘托出! 一言而落。 赵统眼神微凝,迟疑了片刻,方才重新恢复坚定不移的目光,拱手接令。 攻略汉东三郡。 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啊! 汉东三郡虽名义上受张鲁管辖。 其实早在当初荆州牧刘琮举荆州归降时,主管上庸、西城郡的申耽,以及房陵太守蒯祺就已经归附了名义上的汉庭。 攻略汉东之地。 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守军极有可能向驻军荆北的曹军请降。 但上庸诸地间地势却也极其崎岖,山路众多。 即便此刻赵统郑重领命。 攻略东三郡一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瞧着赵统虽然眉宇间流露出凝神的目光,却依然坚决领命。 此刻,不仅仅是庞统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上首关羽亦是郑重点头着。 此话稍落。 沉吟一番,庞统才道:“现在巴蜀方面已经安定下来,孔明也来信告知可将诸文武的家眷以及主公之子阿斗一齐护送入川。” “孔明已经特意安排人员于鱼复附近接应。” “统思虑一番,此事可由阿统携本部参与护送至秭归郡的巫峡峡口处与之交接。” “而如此之间,也能迷惑汉东三郡,我军暂时无意进取此地。” “待护送结束过后,阿统可自行定夺作战计划之!” 一席话落。 庞统将各项任务安排得极为妥当。 一旁的关羽并未多言,依旧两手端着春秋研读着。 赵统听罢,也是郑重领命! 对此,他亦能明白其中之意。 经历了江东背盟一事。 首府江陵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前线的可能。 诸家眷继续栖息于此。 安危上得不到保障。 其次,将在外,亲眷理应为质。 随着这一桩桩的事件安排下来。 赵统领命告辞。 待其离开,庞统方才重新返回席位上,面向关羽拱手沉声说道:“关将军,据孔明的来信显示,言现在主公已亲举主力北上与曹军争夺汉中归属。” “孔明之意是,想让我荆州军伺机而动,若能在荆州方面制造战事,给予曹氏增加防守压力,以缓解汉中方面所面临的压力。” “此事易耳!” “本将接下来就着手部署。” 说罢,庞统也同时担忧着来自东面的压力,想了想道:“不过嘛,江东方面还是得派遣军力防守,不可轻视!” “虽然两家刚刚和议,战火趋于平静,但难保孙氏不会故技重施,卷土重来。” “嗯,长江下游的孙氏的确是不小的隐患,得想一法子应对才是。” 话落,关羽便闷着脸细细思吟着。 许久,方才沉声吐露道:“从即日起,于沿江建造烽火台,每隔十余里就设一处,一直蔓延至公安城下。” “若有意外,立即点起烽火示警。” “关将军之法,确为可行,当尽快实施。” “除此之外,还有建夏口城的工期进度也得加快。” “要将荆州的防务设得滴水不漏,令江东无机可乘!” 二人一番番的合计下。 接下来的战略布局就渐渐明朗了起来。 随着有了新的指令。 赵统也丝毫不含糊。 领命过后就直扑军营内,号召集结将士准备开拔。 不过,未免打草惊蛇,他还暂未宣布攻伐汉东三郡一事。 这边部众在集结。 另一边的诸文武家眷听闻指示过后,也各自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入川的行礼、盘缠。 三日过后。 在赵统携本部的护卫下。 一行家眷辞别江陵城,前往新的地界居住。 而临行以前,赵统特意将一封书信交于亲信,命其之后交给军师将军庞统。 此信笺有他的肺腑之言。 站立于城头上,望着一行人逐渐远离了江陵地界过后,庞统方才徐徐转身回去。 待回府后。 他才缓缓打开此封信笺。 信中内容:若要保荆州安宁,还万望军师时刻注意防范南郡太守糜芳以及公安守将傅士仁。 谨防二人似有通敌之嫌! 内容极其简便,就两句话罢了。 可庞统看罢,内心却是大受震撼。 糜芳,傅士仁有通敌之嫌? 阿统为何会特意转交此封信笺于我? 糜芳乃是糜夫人的兄长,且糜氏多年来对主公的资助,以及背井离乡,都自愿跟随。 现安定了下来,又岂会归降? 傅士仁也是自幽燕起,就久跟主公的元从之将。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 现在会通敌? 一时间,按照常理所想,庞统着实不愿意相信。 只不过。 他一联想到自与赵统相识过后的种种表现。 都无不是展现了他的先见之明。 “阿统的确智计过人,有先见之明,或许当真有何蛛丝马迹呢?” “不过贸然猜忌军中大将,也容易引起将校不合。” “此事当不先告知关将军,我应秘密进行之!” 思虑一番。 庞统也有了自己的主见,迅速定夺着。 …… 一连数日相过。 赵统率部已经出了夷陵,径直赶往秭归的途间。 而一路上,他与张星彩的感情也是急剧升温。 二人年幼时就已暗生情愫。 前番在江陵时,赵统也展开了这轮恋情。 因此还令关银屏有些闷闷不乐。 而现在行军途中。 张星彩、赵统同骑一马,也算是为枯燥的赶路增添了一丝丝的韵味。 一辆由两匹江南马拉的马车内。 赵母与夏侯涓同坐一车。 瞧着二人间的这一幕。 赵母也不由端庄的说着:“妹妹,看统儿与星彩这番,倒也极其般配,不如等抵足成都以后,就商讨一下二人的婚事吧?” “姊姊此言有理!” “我也正有此意!” 两家母亲掀开卷帘,欢喜的商讨着二人婚事。 其余诸人,以及随从,士卒见状,也不由不自觉间心生羡慕。 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啊! 可凡事有喜就有忧! 除却这些,还有一些女子此刻正暗自忧伤呢。 这么优秀的少年将军就这样与她人捷足先登了。 不由暗自神伤。 这其间就有一女一席火红似的戎装,身骑战马,威风凛凛,并未似那般柔弱女子乘坐马车。 此正是老将黄忠之女黄舞蝶。 他兄长早逝,遂跟随父亲自幼习武。 对于如此年轻就在战阵中立下赫赫声威的赵统自然是仰慕无比。 心下也暗生情愫。 这也是妙龄女子间的正常体现。 美人皆爱英雄! 只是。 她与张星彩,关银屏平素里相交莫逆。 现在二人已经似成一对。 她也只得暗自神伤,面上为二人祝福。 大军依旧在行进着。 而这一路上,由于赵统、张星彩的发糖下,全军上下倒也并未感到有何枯燥乏味的。 相反还觉得时日过得太快了呢。 一日日的持续下。 全军终于是抵足了秭归郡。 而距巫峡峡口也只有半日的路程。 诸人也选择暂时于秭归歇息。 次日再行! 夜间。 赵统、张星彩二人静静簇拥于八月间的夜光之下,静静的抬首仰望着星空。 良久,张星彩透着清秀脸庞,宛若出水芙蓉般的温顺的语调说着:“阿统,你不与我们一道回返成都吗?” 闻言,赵统眼中似也是饱含着情愫,柔情似水道:“星彩,现在汉中大战进行得如火如荼,此战关乎着我军之兴衰。” “我也有关键任务,故而暂时不能陪同你一齐回返成都呢。” 此话落罢。 张星彩脸颊间似是有些失落之感。 见状,赵统也细心的注意到了这微小的一幕,遂抱紧她道:“星彩莫要伤心,你回返成都静待着我的捷报吧!” “待此战告捷,我就迅速回返成都。” “随后亲自向伯父,伯母提亲,迎娶你过门。” 一语而落。 张星彩似乎这一刻也因这一句话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瞬息间就安心下来。 随后也含情脉脉的正视着赵统说着:“阿统,我相信你。” 说罢。 二人再度依偎在一团。 夜空之下。 男女二人静静的簇拥在一起,静静的享受着此美好而又短暂的时光。 第90章 赚蒯祺 护送着世子阿斗以及文武诸臣的家眷花费多日的功夫抵足秭归以后。 赵统与特意携部前来迎接的费诗做过交接过后。 接下来。 他就开始琢磨研究应该如何进军汉东三郡了。 为了避免行踪泄露,从而令上庸、房陵等方面的驻军有所察觉。 赵统决议先遣军跟随护卫文武家眷之后,一齐入巫峡天险。 随后,他才分散各部做出分别往汉中前线开赴的指令。 实际上。 却是暗中又于鱼复、秭归,宜都附近潜伏,听候指示。 赵统也秘密亲自回返宜都,与太守孟达商讨进兵之策。 太守府。 “赵小将军,听闻你奉命率本部之兵征讨东三郡,现专程赶赴于此,可否是需要达相助的地方?” 一言而落。 孟达能受到刘备器重,做到执掌一郡的人物,自不是愚笨之辈。 他与赵云父子都没有太多的交集。 现在赵统忽然造访,他莫名的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孟太守不愧为大才,晚辈找寻于您,特有要事。” 话落,赵统也拱手行礼拜见着。 虽然孟达原史上的行径令他所不齿。 可现在他还并未有投曹的举动,且还是一郡长官,自己此番征伐三郡也有求于他,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赵小将军这是说哪里话。” “你我同为主公效力,有何差事,但说无妨!” 孟达也是极为郑重的回应着。 此番赵统平南中、荆襄阻吕蒙的种种事迹,以及受关羽青睐之事都有所耳闻。 显然,以他的见识不难猜测出,日后赵统的仕途必然将平步青云。 二人寒暄一番。 赵统面上方才浮现出严肃之色,拱手沉声道:“孟太守,现在我已将本部军士尽数安排在四周一线隐藏,为的就是能够打敌军一措手不及。” “由于东三郡的通道大多崇山峻岭,地势狭窄且险峻,不利于大军通行。” “若是敌军发现了大军的行踪,恐会提前做足防守的准备,到那时凭借地利之便,我军再想进攻,可就有些艰难了。” 话语落下,他语气顿了顿,才道:“所以晚辈才找到孟太守,希望您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听闻着赵统的一番前因后果。 孟达稍作思索,徐徐问询着:“赵小将军,准备如何行事?” “晚辈打算让太守差遣人前往房陵劝说房陵太守蒯祺归顺。” “此举也两方面的因素考虑。” “一方面是试探蒯祺的底线。” “此人听闻是诸葛军师的大姊夫,互为连襟关系,若是他能亲近我方的话,那岂不是能够避免兵戎相见吗?” “另一方面则是迷惑蒯祺,让其以为我方只是打算劝降于他,将他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太守这里。” “若是他执意效忠于曹贼,那本将届时在趁机集结大众趁势突袭房陵,毕其功于一役!” 须臾间,赵统徐徐和盘托出了自身的全盘计划。 在他的计划里,孟达就是迷惑蒯祺的关键一环。 关于蒯祺此人的立场。 即便是赵统,也是琢磨不定。 原史上,此人是在与孟达的接战中死于乱军。 可他娶了诸葛亮的姐姐,两家互为连襟。 虽然东三郡名义上隶属于曹操。 可实际上,那时节的曹操西面正与刘备主力爆发大战,荆襄方面的战局也是关羽一直掌控着主动权。 怎么看,蒯祺都应该归附于刘备才是。 可结局却是执意死战,为曹操效死,也不愿投降。 或许此人类似于皇甫嵩,陆康那类清流之士,不管朝廷是否被奸臣把持,都只会归附于汉庭吧。 “赵小将军此策,或可一试!” “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往房陵劝降。” 赵统此策,自然也得到了孟达的附议。 么办法。 这可是送上门的功绩,没道理不收。 毕竟,待三郡平定,凭他今日之功,论功行赏肯定也是免不了的。 “好,那晚辈就提前谢过太守了。” “赵小将军客气!” 待正事告一段落。 赵统遂也不多留,拱手告辞离去! 接下来。 孟达修书一封遣使前往房陵郡。 而与此同时。 赵统也悄然安排了一队队的斥候潜入境内,探听虚实。 而就在赵统正针对三郡设局的时刻。 汉中方面的战事此时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阳平关下。 北山之间,已经是弃尸累累。 即便曹军士卒都是精锐之士,却依然无法攻克北山驻防的防线。 汉中鬼卒虽然战力弱,可占据着地利之便。 饶是徐晃携高祚、懈剽等将奋力征讨。 除了丢下一具具尸首以外,基本是徒劳无功。 此消息迅速传到了关下的曹军大营。 大帐中。 丞相曹操看完战报,眉宇间就顿时仿佛凝成了川字眉,有些难以想象的说道:“汉中真是个妖孽怪异的邦国啊!” “公明在战报中言,汉中军战力虽并不强,可纪律却极其的严明,无论伤亡有多么的惨重,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汉中军都依旧是斗志昂扬。” “老夫征战一生,这种军队却还是生平所见。” 此话一落。 曹操心下间也不由流露出了数分忧虑。 随后,一侧身席青衫,面色刚毅的中年杜袭不由拱手解释着:“丞相,袭曾听闻张鲁据汉中以来,至今已经传教二十余载。” “并建立了一支鬼军,士卒称为鬼卒” “将官职更改为祭酒,每部由祭酒统领。” “并且还在各地屯有义舍,舍里屯有义米,可无偿供给路过之人取用。” “也正是如此举措,方才令张鲁稳居汉中数十载且极其得人心。” “特别是关陇连年战乱,士民听闻此善举后,都尽数往汉中逃来避难。” “或许也正是张鲁擅长于收买人心,放才会令鬼军的信仰如此坚定。” 杜袭一番番的话语,徐徐解释着。 “老夫本以为汉中虽险,可凭借我倾尽全力所打造的这支身经百战的精锐军团,足以攻陷这座屹立于汉中境内的雄关。” “可没想到,竟然能够险峻到此等程度。” 话音落定。 曹操迟疑了一阵,方才下定决心道:“若继续携部进攻,这支由老夫亲手所打造的军团势必会毁于一旦!” “还是先行撤退吧!” 瞧着战局胶着到此等局势,阳平关依然是坚不可摧,宛若风中劲草般坚挺。 曹操一时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主要他还考虑到了巴蜀刘备。 若是自己在阳平关下死伤惨重,待刘备军主力抵达,那岂不是功亏一篑还白白为其做了嫁衣? 况且。 此刻,凉州局势还麋乱一团,让他感到恐惧的西凉雄狮锦马超还在兴风作浪。 考虑到种种因素。 曹操不由下定了决心,先行罢兵缓缓撤离。 第91章 什么破了 待曹操做出了决定以后。 他也是毫不迟疑的下令撤退。 遂立即差遣虎贲营统领许褚与夏侯惇前去召回徐晃等各部的军力。 指令传下。 听闻撤退指示,徐晃一向讲究治军军令如山,自不会违抗将令。 他随即就差人去召集前线的高祚、懈剽等将携部撤离。 可就在此时,戏剧性的一幕却是发生了。 就在二将接到撤离的指令以后。 他们也不敢怠慢,命本部之兵立即收拾行装往山下退散。 可时至天黑。 高祚携部于山林之间竟是迷路了。 “这什么鬼情况?怎么行军了这么久,还没有下山啊?” 一时间,瞧着自己竟然在山林间乱窜,高祚也不由狐疑不已。 按他这正常的行军速度,早就应该下山与主力所汇合了。 怎么能现在还在山林间瞎转悠呢? “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沉吟许久,他脑海里不由生出了此不详的念头,遂有些暗自嘀咕着:“这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其余的路啊?” “斥候有回返吗?” “启禀高将军,从撤军起,按您的指示已经接连派遣数波斥候打探讯息,可至今却还未有一人回返禀告军情。” “什么?” “我军现在抵足何处了?” “将军,现在黑夜不明,难以分辨路况。” “哐……” 此刻间,一直在往山林深处窜的高祚面上浮现出极其恼火的神色,却也丝毫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其部行到山林最深处的一片开阔地时。 各士卒都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可四周竟然出现了头两侧顶着角,身形硕大,形状似鹿的一群群奇形怪状的动物。 他们不知觉间闯入了麋鹿群的营地。 听闻这巨大的响声。 正在栖息的麋鹿似是被接连惊醒。 “撕……” 一记记的麋鹿嘶吼声渐渐侧响起。 转瞬之间。 黑夜间,四方八方都有一阵阵蹄声迎面而来。 渐渐地…… 麋鹿的身影渐渐进入了火把照耀的视野里。 一眼望却。 四周间是成百上千的麋鹿群一齐在俯冲直下。 此时,曹军所部连结阵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各军士间就被蛮横的麋鹿群冲散。 “快,快止住麋鹿的冲击,稳住阵型,绝不能慌乱。” 此等危急时刻,高祚也不愧是久跟夏侯惇的老将了,作战经验异常丰富,如今面临着突发情况,他清晰的知道首要任务就是要维持住阵型。 不然,此动静一旦让屯驻于山间的汉中军所察觉,发兵来袭的话,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毕竟,两军厮杀了多日。 汉中军于北山间有大大小小十余座营垒,其首尾相连,相互策应。 此刻若他们被冲散,势必会遭受到围攻。 索性高祚反应也极其快速,及时的稳定住了全军。 而俯冲的麋鹿群未冲散曹军阵型,也并未停却下脚步。 数千头麋鹿宛若狂风骤雨一般,从山涧间袭向四周。 “啊,啊啊……” 不一会儿,四方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将军,听这声响该不会就是汉中军营垒所发出来的吧?” 听着一将官忽然如此说道。 高祚稍作思索,遂立即肯定道:“恐怕不出所料,敌军的营垒就在这四方了,或许忽如其来的麋鹿群冲垮了敌军营寨吧?” “此乃是天赐良机啊!” “快结阵闻声杀过去。” 一席号令快速传过。 高祚立即率部往黑夜往吼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很快间。 曹军便顺利抵足了一座营垒外围。 瞧见寨门以及四周的防具早已被一冲而下的麋鹿群给冲垮,现正在肆虐营间横冲直撞,令汉中兵士苦不堪言。 营间主将杨任自然也是被此声所惊醒。 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披挂提刀出来慌乱的指挥着。 “快,别慌……慌,赶走麋鹿群。” “该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麋鹿群为何忽然集体冲击大营?” 他一声声的大喝,此刻也传到了高祚的耳间。 从军多年,他早已有丰富的从军经验。 知晓此乃是断断不可多得的破敌良机。 “弟兄们,我军已经突袭到敌营外,与本将一齐杀入,占据北山,率先攻取阳平关,抢夺首功。” “杀,杀啊!” 顿时间,高祚丝毫不做犹豫,挥刀高吼着。 号令一下。 全军一齐结阵持刀往营中涌入。 汉中军此刻本就已经被麋鹿群牵扯了全部的精力,又加上黑夜重重,他们又哪能料到曹军竟然会阴差阳错的奔到此地? 故此,汉中军是没有丝毫的防备。 曹军轻而易举的就杀进了大营。 凭借曹军士卒间的战力,杀入营间,岂是汉中鬼卒所能比拟的? 两军间就此在黑夜间展开了乱战。 厮杀声也是此起彼伏的传侧着。 只不过。 汉中军却是被杀得接连不断的败退。 主将杨任迅速间向其余营垒发送信号,请求支援。 眼瞧着此等情况。 高祚担忧仅凭己军恐难以掌控大局。 他也立即高声下令道: “速速击鼓传音,令援军前来。” 一席号令。 曹军士卒纷纷击鼓传音。 这一记记的声响再度传遍山林四周。 此刻,原本已经下山准备与徐晃所汇合的懈剽所部却是忽然闻讯了那面的动静。 懈剽顿时挥手止住全军停滞,遂带着浓浓的神色说道:“击鼓声?” “难道是高祚所部撤退与汉中军相遇了?” 经过短暂的思索犹豫,他迅速做出了决定。 “全军调转方向,向传来击鼓声的方向袭去!” “将军,不听从指令安然撤退吗?” “不!现在情况有变,若是不杀回去,恐高祚那面有危。”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懈剽亦是神色坚定的说道。 既然主将下达了指令,麾下部众自然不敢不从,也结阵重新杀了回去。 而他也差人往山下营间回报。 “启禀徐将军,山上似是高将军撤退时与汉中军所相遇了,现正乱战至一团,懈将军放心不下已经先行率部前去援助了。” “特意命小人前来禀告。” 闻言,徐晃顿时面色一变,大吼着:“什么?” “与敌军乱战了?” 一言而出。 饶是一向沉稳冷静的徐晃此时也不由有些微微吃惊。 他也有些疑惑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按理而言。 前线所部署的攻击队伍按照指令撤退,又怎么能与汉中军相遇呢? 如今这情况是从何而来? 不过,他的头脑却还是转得极快。 徐晃忽然意识到:“但此刻既然与汉中军乱战了起来,或许今夜说不定就是我军攻略北山间的防御,抢占阳平关的良机呢?” 一言而出。 徐晃也瞬息做出了决定。 立即命令各部开始分批上山前往策应。 第92章 明修栈道,暗渡成仓 随着徐晃飞快做出了决定。 着手派遣军力前往山上增援,两军间很快间就在山林间各处全面摸着夜色激战开来。 山间所屯驻着的各营垒驻军在增援主营的途中与各部曹军所相遇。 可放弃了防守的地利优势。 野战汉中军又岂是曹军士卒的对手? 很快间,汉中军全线陷入了颓势。 甚至,高祚更是一马当先,当先斩杀了负责北山间布防的主将杨任。 一瞬之间。 诸汉中军士瞧着曹将如此神威。 纷纷是惧从心底起! 又随着主将的阵亡。 群龙无首之下,大批士卒被迫投降。 北山间的局势渐渐受曹军所掌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 徐晃亦是亲自往山间移动。 待与高祚、懈剽所汇合,得知了现下的军情后,他立即出言道:“既然现今之间,北山的局势基本已在我军的掌控之中。” “那我军便可以考虑一番趁势夺关了。” “徐将军此言有理,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诸将迅速达成共识。 便欲一齐从山涧间径直从侧翼夺关。 由于南北两山立于阳平关两侧,只要能够据有山林间的防线,那就可以对关中呈俯冲之势。 不仅有利于夺取关城,还能窥视关城间防御。 而今夜山间乱战的这么大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各方的。 曹操已经做好了撤退准备。 已经令刘晔、辛毗先行携前军先行。 可此变故忽然的发生,却忽然感到不寻常起来。 刘晔,辛毗立即与传令撤军的许褚,夏侯惇所合计着。 “许将军,夏侯将军,山林间今夜厮杀生如此之甚,该不会是两军相遇展开乱战了吧?” “若当真是如此,以我军士卒之悍勇,必然已经驱逐了汉中军。” “恐怕现在已经掌控了北山间的大局了。” 辛毗,刘晔二人各自分析着战况道。 闻言,许褚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道:“这这……这不会吧,不是传令让诸部撤军吗?” “为今之计,仲康还是与我再度去查探一番吧!” 此时,夏侯惇也做出决议道。 “好!” 待二将再度折返回山间确认时。 刘晔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说着:“佐治,看来拿下汉中郡已是指日可待矣!” “子扬所言有理!” 说罢,二人也差人往后面前去向丞相曹操汇报实情。 北山战火席卷一团。 正在阳平关驻防的杨柏自然也已知晓了情况。 他遂立即披挂上阵,登上关城,静听着北山间传来的阵阵厮杀声。 面对着敌军的袭来。 他沉声说道:“此必然是曹军突破了山间营垒的防线,不然不至于全面激战一团。” “北山乃是阳平关最重要的外部防线。” “北山一失,势如破竹下,关城断难保全!” 话音一落,他顿了顿,下令道:“各部听令,立即往山上移动,增援杨任,务必要守住北山防线不失!” “喏!” 诸将一齐领命,正欲领军离去之际。 可忽然的一席战报,却是让关内守军惊悚不已。 “报……” “急报……” 眼瞧着一位位军士急匆匆地奔至此处。 杨柏心下忽是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遂连忙相问着:“究竟出何事了?” 闻言,军士慌忙单膝拱手道:“启禀将军,我军关后一支全副武装,不明身份的敌军忽然袭来。” “他们正在全力猛攻东城门。” “还请将军速速遣军增援!” 此话一落。 “啊?” 城头周遭的守军都不由大吃一惊。 东面怎么会出现身份不明的敌军? 那面可是汉中腹地啊。 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 “将军,东面的守军现都已尽数调集到此面,敌军攻势甚猛,若不尽快援助,恐断难阻挡矣!” 随着军士间的一席席话语。 也令局势再度紧促起来。 杨柏一时也不由慌了神。 原本准备支援杨任的他,立即下令携部往东面关上协助。 只可惜。 就在他正欲携部支援时。 新的消息已经重新传回。 “启禀将军,东城门已经失守。” “什么?” “这究竟是何方军士,怎的陷落如此之快?” 这一刻,不仅仅是守军士卒,饶是杨柏也不由慌乱不已。 大半响功夫后。 北山战事尚且还未结束。 阳平关内的动向已经趋于平静。 身长八尺,体态雄壮、豹头环眼,宛若面如黑炭,一全副武装的将军正执立于关城上,静静注视着山上的战局。 此人正是刘备的手足,征虏将军、巴西郡太守张飞。 他为何会忽然出现于此呢? 此自然也要从护军黄权奉命北上说起。 黄权抵足巴西郡过后,在前往汉中以前,曾与张飞献策,令其携众往西而来,以修建通往褒城、武乡的栈道。 可实际上,此不过是明修栈道,为了迷惑汉中方面的疑兵罢了! 待时机成熟后。 张飞陡然命军士假扮成民夫往巴中夷族区,借道从巴中直接突袭汉中腹地。 当大军开进至首府南郑腹地时。 汉中太守张鲁方才醒悟过来。 可却也已经为时已晚! 汉中军主力本就尽数聚集到了阳平关以防范曹军。 又外加上张飞所部开进到了汉中平原地带上。 凭借汉中的留守兵力又岂会是张飞的敌手? 即便张鲁、阎圃内心皆不愿归顺刘备。 可大军压境下。 已无了其余的选择。 张鲁只得被迫开城献降。 汉中腹地因此轻而易举收复。 随着首府南郑纳在了掌中。 此刻黄权亦是与张飞拱手说道:“张将军,依权之见,曹贼既是携主力大举来袭,即便汉中军占据了地利之便。” “恐怕也很难防守住阳平关的安危。” 此话落下。 稍作停顿,他面色一转,随即又道:“而阳平关乃是汉中咽喉,此地一旦丧失,则曹军进入汉中将一马平川。” “若是让曹军顺利攻克阳平关,我军在平原上与之展开会战,恐怕难以守住新得的汉中。” “权建议张将军应立即携部快速进军阳平关,打着支援的旗号趁势夺关。” 一则则的思绪传到张飞的脑海里。 他瞧着山上正面临着激烈的战事。 心知以曹军的精锐程度,若自己不出手相助,那北山防线失守将会是毫无怀疑的事实。 决议一定。 张飞便亲领着降将杨柏率部上山支援。 山间。 此刻,杨任在曹军的全面攻势下已是岌岌可危! 索性,张飞携部来得及时。 并且有了杨柏的从旁劝降。 在得知如今汉中全境归于刘备一方过后。 杨任也并非是愚忠之辈! 自然立即表上忠心。 收降汉中军顺利的就完成了。 两军合兵一处。 在张飞的统一指挥下,各部也是渐渐的爆发出了极其顽强的战力。 在张飞持着一柄丈八蛇矛身先士卒下。 各部将士无不是纷纷受其鼓舞,奋勇当先。 原本局势一切顺利。 忽然又遭遇了变故。 正浴血厮杀的徐晃也顿时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状况。 他遂立即差人前去打探消息。 “启禀徐将军,敌军似乎是由阳平关中增援而来,且这支援军的战力比之先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且敌军一合军就统一指挥了。” “为首一将更是悍勇无比,勇冠三军。” “勇猛无比?” 闻言,徐晃面色顿时一变,冷静分析着:“据闻,张鲁麾下并未有何骁将,鬼军的统帅张卫据说也在攻略巴蜀之地时被杀。” “怎么还有悍勇之人呢?” 由于正处黑夜之中,徐晃一时也弄不清,张飞所部先行攻克了阳平关。 但今夜是夺取关城的最佳良机。 他自然也不愿意就此轻易放弃。 徐晃掌中长剑一挥,各部军士又杀将上去。 两军针对着北山的各营垒防线展开了激烈的攻夺。 张飞一矛刺过。 数位曹军士卒就无奈倒在地上。 高祚、懈剽二将眼瞧着此人的神威,待近距离方才注意到这副神情。 紧随着,面色瞬息间大惊。 他们本就是夏侯惇帐下。 早年亦曾与刘备军激战过。 对于张飞之勇,又岂会轻易忘却? “快,速去禀告徐将军,阳平关恐为刘备军所占。” 高祚有些慌张的吩咐着。 今夜月光灰暗,浓浓的夜幕降临于山林之间。 血战也在一直持续着。 热血、尸首无尽的洒在山林中。 张飞携部一步步驱逐着营垒内的曹军士卒。 激战一夜。 硝烟弥漫大地。 经过一夜之间的厮杀,十余座首尾相接的大营,即便张飞勇猛难挡,亦只是夺回了数座军寨。 不过。 最关键的主营保住了。 其余地势虽然失去了,也只是让张飞所部失去了地利之便。 但只要主营不失,那就能防止曹军从北山势如破攻击关城。 曹军大营。 当徐晃将激战一夜的战报缓缓呈禀于曹操帅案上后。 丞相曹操看罢,忽然间不由有些大惊。 “什么情况?刘备军怎么会动作如此之快,竟然已经抢先占据了阳平关?” 此言一出,曹操原本流露喜悦的神色却忽然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己方部众于撤退之间阴差阳错奔到了敌军营垒处。 他以为,此乃是天赐夺取阳平关的良机。 可谁曾料到? 第93章 鏖战汉中 张飞提前抢占阳平关。 令本以为唾手可得的曹操忽然面色一变。 “什么情况?为啥刘备军会占据阳平关?” “速速差人去查探,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此时,丞相曹操面色也不由面露严肃之色,连连高声下令道。 他也开始慌了。 若是阳平关在张鲁之手。 即便此次他无功而返,亦无大碍! 大不了重整旗鼓,再度引军征讨便是。 张鲁终究只是皮癣之患。 上不得台面! 可刘备若是吞并汉中,那势必将成大患。 曹操与之交锋数十载。 很清楚刘备之志绝非只是做裂土封疆的一方土霸王。 一旦他攻略下整个汉中。 必然会对关、凉之地造成威胁。 “丞相勿惊!” “或许事情还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呢?” 瞧着其神情,一侧的辛毗不由先行拱手劝慰着。 “但愿如此吧!” 或许是需要冷静,曹操随即挥手屏退了诸人。 一两日间相过。 曹军斥候相继回返。 向曹操呈禀了实况。 “启禀丞相,据小人们的探听下,汉中全境已经相继陷落于刘备军之手。” “什么?” “怎会如此?” 此话一落。 不仅丞相曹操面色惊变,麾下一众文武诸将也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会?刘备军主力为何来得如此迅速呢?” 辛毗先行出列质问着。 从巴蜀进军汉中,可是要翻阅茫茫的大巴山脉。 他想不通,为何汉中短短时间就陷落了。 随后,斥候方才如实禀告着详细的军情:“据说,是张飞率部穿越巴中,从夷族区绕道至汉中平原,一路直取首府南郑城下。” “张鲁眼见刘备军势大,自知无法抵抗便举城投降。” 一番番的言语告一段落。 大帐间渐渐陷入寂静无声之间。 众人都没有想到。 他们率先兵临关下,对汉中虎视眈眈。 竟然是刘备军做了嫁衣。 现在刘备占据了汉中,对于曹军来说就棘手了。 似是思虑许久。 刘晔面露郑重之色,拱手劝说着:“丞相,汉中乃是巴蜀接连关中的通道,若是让刘备一方再此稳固下来。” “多载以后,他必然会纠集部众进犯我关、凉二州之地。” “到那时,刘备军掌控地利之便,将会令我军不胜其烦。” 话至此处,他沉声道:“晔建议我军应趁刘备军新得汉中之地,尚且立足不稳之际,猛攻阳平,强行拿下汉中腹地。” “且如今北山防线唯有连接阳平关的主营还在敌军控制间,我军若是能全据北山防线,则攻破阳平关指日可待矣!” 一席话落。 刘晔之语,亦是深得众心。 文武诸人听罢都连连点头附议。 丞相曹操稍作思索,面上浮现着丝丝喜色,附和着:“子扬所言甚是!” “传令徐晃,令其继续执部与敌军相抗衡。” “务必全据北山一线。” 号令传下。 立即差人前往北山间通报最新指令。 而曹操随即又将大营前移,朝着阳平关已北形成威逼之势进行施压。 曹、刘两军开始于阳平关下进行拉锯。 而即便有着地利之便的雄关阳平关以做壁垒。 可面对着数万曹军的一齐进攻。 饶是猛如张飞,亦是渐渐备感压力。 他只得频繁的操心着关城守备力量和北山间的防务,来回奔波。 相持了数日间。 阳平关虽然还未被攻陷。 张飞却也肉眼可见的心力憔悴。 只不过。 好消息倒也如约而至。 从白水关率先出发兵进汉中的霍峻已经率部翻阅巍巍大巴山脉,抵达了阳平。 有了霍峻的援助,张飞所部的压力顿时骤减。 随后,两人一番合计。 由霍峻驻守关城。 张飞则亲自往山间营垒屯驻,与强攻的徐晃所部对垒。 有了霍峻的援助,阳平关所面临的攻势压力骤然降低。 不仅如此。 在张飞亲自坐镇北山间的防线开始,也令曹军的攻势遭受到遏制。 张飞凭借自身之勇,甚至还策划起一场场的反攻,欲夺回失陷的其余营垒,将曹军赶下山去。 两军间在北山的拉锯战由此展开。 战斗的残酷无情也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乎每一日间,双方士卒都损失惨重,血染深山。 一幕幕的惨烈之状,宛若震惊了山林间的各类猛禽而不敢轻举妄动! 北山防线激战如火如荼。 几乎成了两军不断增添兵力攻防的重点。 而阳平关正面的关城防御。 即便有丞相曹操亲自督战。 即便关城之上的兵士远远少于曹军主力。 可在霍峻那极其强悍的坚守下。 压根无法动摇关城。 这日。 关下的攻坚战依旧在持续着。 已经年过六旬的老者曹操,正扶立于山腰之上,眯着双眼关注着战局,瞧着关上的布防井井有条,各部士卒都严格按照指令行事。 他不由忽然对着身旁文武诸人叹道:“唉,关上此人乃擅守良将矣!” “我军连续攻击多日,可他却依旧临危不乱,只要他站在士卒身后,麾下部众就能恪守信念,爆发出极其强悍的斗志。” “所在关城上部署的防务也更为紧密,比之先前张飞驻防时,更为牢固!” “凭阳平关之险,又有此人守备,我军此次南征恐将会无功而返尔!” 一时之间,曹操也是有感而发。 而对于此次征伐汉中,他也渐渐生了退缩的心思。 他虽有心攻略汉中全境。 也知晓刘备独占益州之地的隐患极为严重。 可现在阳平关横亘于此。 饶是他耗尽精力,也无法攻破! 若是一旦拖到刘备军的各部主力翻阅大巴山脉前来,那恐怕攻取阳平关继而攻略汉中的希望更为渺茫。 此话落罢! 一旁的谋臣刘晔沉吟半响,不由拱手说道:“丞相,阳平守将乃是最近方才从白水关赶至于此援助的。” “据说此人曾在刘备攻击巴蜀之地时,凭借数百余众就牢牢守住葭萌不失,先后令刘璋、张鲁的大军无法寸进。” “如此观之,此人的确在守城方面颇有造诣。” “再搭配上阳平关周边的险要地势,我军想强攻破关的几率太过渺小。” 随着刘晔这一席言语而落。 一旁的诸将不由纷纷面露惋惜之色。 “我军为了攻破阳平关已经在关下不知折损了多少将士的尸骨残骸,若是就此退却,那将士们的血不就白流了吗?” “就是,末将希望加大力度继续强攻。” “汉中之地实属战略要地,若汉中令刘备小儿所据,则我关、凉之地势必将永无宁日。” “汉中断断不可弃也!” 顿时之间,以夏侯渊为首的诸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反对着。 瞧着诸将的情绪。 曹操自然也心知此时放弃,的确可惜! 念想于此,他忽然环顾四周,目光相继扫视诸人。 看向一直令他引以为傲的智囊团。 刘晔,辛毗,贾诩,杨修等谋臣。 希望这些人能够在此关键时刻有良谋。 思虑一番,刘晔再度进言道:“丞相,若想破关,倒也并非不可能,晔有一策,若能瞒天过海,绕至阳平关后。” “出其不意之下攻关,或许能一战而定!” 一语而落。 原本曹操都并未抱多大的希望。 可此刻刘晔的一席话,却忽然再度令他眼中重新燃起了浓浓的斗志。 “子扬,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第94章 房陵定 就在阳平关两军鏖战之际。 此时,刘备亲率主力已经过雒城,抵足梓潼郡。 大军暂时屯驻于白水关附近休整。 准备以期翻阅大巴山脉进取汉中郡。 而就在黄权设计收复了汉中腹地。 以及迅速率部突袭阳平掌控大局过后。 张飞亦是在第一时间差人往巴蜀之地而来,向刘备禀告实际军情。 当得知己方已基本掌握汉中郡后。 诸文武一时不由齐声祝贺着。 此消息一经传出,军中轰动。 原本已经接连行军,疲惫不已的士卒此刻也是流露出了浓浓的喜悦之情。 刘备心下自然也浮现出喜色。 但当得知阳平关附近的战报过后。 一旁的法正面色却是有些忧虑不已。 见状,刘备知晓法正或许是有何担忧,遂连忙请教道:“孝直,你可是在忧虑着什么?” 此话一落。 法正沉吟一阵,方才郑重说着:“主公所言甚是!” “正现为阳平关方面的战局所担忧。” “嗯?孝直为何担忧?” 话落,刘备不由满面笑容的说着:“据翼徳,仲邈先后传回来的战报来观,他们已经稳定住了局势。” “北山间的防线与阳平关都已牢牢掌控。” “料想以阳平之艰险,撑到我军主力各部抵足问题不大。” “主公所言,的确有理!” 只不过,话锋一转,法正却不由道:“只是,现今是由曹贼亲自携主力全力攻关,关城防线正倒是并不担忧。” “以张将军之骁勇,霍太守的守城之能,料想无差池!” “可目前阳平方面,我军最大的劣势就是兵力方面与曹军存在质的差距。” “正担忧曹军会在这里大做文章。” 随着法正的一番番言语。 也顿时令刘备警惕性大起。 诚如其所说,曹操本人就奸诈无比。 更何况,他麾下还有稳固的智囊团随时出谋划策。 不到最后关头,都绝不能放松警惕。 念想于此,刘备立即收起了轻视心,转而恢复了一副严肃的神情,郑重相问着:“孝直,还请细细说来!” 随即,法正才走到屏风处,手指着挂在上面的地图,缓缓分析道:“主公,阳平关因处在南、北二山之间而修建,中间又尽是地势狭窄,道路陡峭的地形。” “如此方才令阳平成为汉中的屏障所在。” “而南、北二山则是以正中的汉水所分隔开来。” “致使南山成为了防范巴蜀之地的屏障,北山则防范关、凉二地的前哨之地。” “正是担忧曹军在北山方面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进展,会利用兵力优势转而在南山取得突破口。” “若如此,即便张将军、霍太守即便有所察觉动向,亦因为兵力的差距而不敢轻举妄动!” 一记记掷地有声的话语流露。 刘备也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也就是说,如若南山方面遭受到曹军所据,那北山是否能够攻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刘备一脸惊恐的说道。 此事,由不得他不慌。 毕竟,一旦让曹军主力突破阳平关,进入汉中平原的话。 以曹军的优势军力,己方是难以所抗衡的。 “嗯,主公所言就是正所虑的!” “北山与南山因汉水从中划开,北属天荡山,乃秦岭余脉,南则属定军山,是大巴山脉。” “天荡山、定军山两山只要任有一方出现差池,那阳平关都断难久守!” 话至于此。 法正面色也瞬间严肃起来,拱手道:“主公,若是等大军行进,恐会拖延时日。” “正建议先择一上将遣一轻军先行,赶赴定军山屯驻,以防曹军趁势渡河攻山。” “孝直言之有理,本将当立即处理此事。” “我命汉升携五千余众轻军而行。” “孝直,以为如何呢?” 此言而落。 法正面露笑容道:“以汉升之勇,想来守住南山,问题不大。” 不过,此事虽然定夺下来! 刘备还有忧虑。 “孝直,你说现在令汉升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闻言,法正沉吟思索了一番,方才拱手回道:“主公,不必太过担忧,即便曹军有此想法,却也不会立即就付诸实施。” “此是为何?” “因为北山与南山受汉水从中分隔开来,曹军尽是北方之众,他们还需临时筹备大军渡河的竹筏。” 此一席话音落定。 刘备方才放下心来。 思索片刻,法正遂主动请缨道:“主公,若您实在放心不下,可让正与黄老将军同往如何?” “若孝直亲去,则阳平无忧矣!” “只是战场凶险,孝直此去,本将实难放心!” 想了想,刘备似是联想到了先前落凤坡庞统差点中埋伏殒命之事,不由立即命掌管白耳精兵的统领陈到携白耳所部沿途护卫法正周全。 瞧着其主对自己的安危无比看重。 法正面上亦不由浮现出一丝丝的感激之色,拱手拜谢着:“正定不负主公重托!” 此事干系重大。 计议已定过后。 法正与黄忠也没有丝毫的耽搁。 点齐五千余部的轻军先行出白水,沿大巴山脉艰难行进着。 …… 而就在汉中主战场的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 东三郡的局势似乎也并不平静。 特别是当宜都太守孟达遣使差人往房陵说降太守蒯祺归降时。 诸地顿时人心各异。 特别是当蒯祺收到劝降信后,没有表示出其余的心思时。 一时间,郡内诸人各自暗中揣测起来。 有的人主张坚决效力汉庭,阻止刘备叛军的无力进军。 也有的人认为现朝廷已被汉贼曹操所掌控,天子没有丝毫的权柄,应该归附至汉室帝胄,仁义爱民的刘皇叔,辅助其一同兴复汉室,剿灭霍乱朝纲的奸臣。 怀揣着此等想法。 太守蒯祺这日在郡守府召集诸属吏议事。 “诸位,近日可能汝等得知了些许风声,致使郡内有些人心惶惶。” “我现在对诸位坦诚相待吧!” 已经年过中年的蒯祺,却依然是面色红润,保养极好,标准的士族子弟风范。 “从孟达给本官的书信间所示,若是我郡拒不归降的话,或许会从而引起荆州军的讨伐。” “据闻现在曹丞相正引大众亲征汉中,刘备军极有可能于东三郡制造事端。” 蒯祺大概将事情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 此言一落。 郡内从事不由先行拱手相问着:“启禀郡守,不知您准备作何应对?” 此话一出。 诸人的目光便尽数聚集于蒯祺身间。 都在静静期待着他这位房陵主事人的决议。 究竟是战是降! “以本官之见,欲立即召集城间青壮,以配合郡兵一齐防范要害之地,抵御刘备军进军房陵。” “却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一言而落。 府内顿时间分为了两派。 随之争锋不断! “郡守此言,下官附议!” “我部现为汉庭守护一方,房陵之地亦是大汉王朝的领地,而刘备不过一割据一方的霸主尔!” “我等岂能降于此贼?” “此言差异!” “郡守此言,恕下官极难苟同。” “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尔!” “据闻,在其西征汉中以前,曹操曾逼天子于深宫,将母仪天下的皇后伏氏给予以逼死,并逼迫天子封立自己为公。” “从而破了我大汉一直秉传着的祖训。” “此人素有王莽篡国之心,绝非救济大汉的忠臣,绝非能与左将军相提并论尔!” “我部若是坚守抵御刘备军,那将会是助纣为虐也!” 一番争执,亦是各有道理。 郡内从事为首的则坚决附议在蒯祺一面,坚决效力那名义上的汉庭,实际上的曹操势力。 而以都尉为首的一众武官,却都毫不犹豫的支持归顺刘皇叔。 两派争执不下。 蒯祺最后也没给出一个答复,便宣布散会。 会议过后。 后院间。 蒯祺也召见了自己蒯氏的旁系子弟蒯鹏。 “你觉得,我方是降于刘玄德好,还是应当归附曹丞相乎?” 一记话落。 蒯鹏面色白暂,尚且不过二旬出头的年纪,可双目之间却是炯炯有神,宛若透露着一股自信之色。 思吟片刻,他不由洒然一笑,轻轻说道:“表兄,其实您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非得问于弟呢?” “哈哈……” “为兄确有数分之见,不过阿鹏你自幼聪慧,想来此事能够比为兄看得更透彻呢?” “呵呵!” 闻言,蒯鹏轻笑一番,回应着:“愚弟知兄长之意。” “兄长内心渴望的是效力于汉庭,虽然现曹丞相似是霸占朝纲,但也不愿屈服于割据一方的刘玄德之下。” “但兄长之妻乃是现刘玄德帐下的军师将军诸葛孔明的姊姊。” “故而,兄长内心才会如此艰难的难以做出抉择尔!” 蒯鹏一席言语,直至蒯祺的心思。 心事被点破,他也不由面露大笑,遂夸赞着:“阿鹏不愧是我蒯氏杰出的青年才俊也!” “那不知阿鹏对于归附何方,可有何看法?” “嗯,若客观而言,愚弟希望兄长继续执兵坚守房陵,然后立即差人前往上庸、西城说服二地长官相助。” “再向驻军襄樊的曹仁将军告知荆州军将攻袭东三郡的情况。” “令其率部而来,主持大局。” “如此,若荆州军只是一偏师征讨,或并非是曹军之敌手。” 话落于此,蒯鹏言语顿了顿,随即才更深层次的分析道:“毕竟,即便表兄选择举郡归顺,或许看在诸葛孔明面上,刘玄德也不会太过为难兄长。” “可兄长却别忘记了,早年刘景升病故以后,叔父可是坚决与蔡氏等荆襄大族一齐逼刘琮投降曹丞相。” “就凭此点,那刘玄德就将不会重用我蒯氏中人。” “若兄长还想在仕途上有更好的建树,那理应要继续效力于汉庭。” 二人都是蒯氏门下。 故而,话语之间,蒯鹏也并未有何掩饰,都是直接了当的吐露着心声。 一番番的言语落罢。 对于究竟作何选择,蒯祺心下也渐渐有了决断。 而就在房陵人心思异时。 就在房陵之外的山间道路上。 赵统麾下各部将士正分批次的往房陵首府集结着,秘密而行。 这日夜晚将近。 大军依旧是匍匐在山间过夜。 夜色之中。 两位已经从都伯晋升为屯将的小军官亦是相互探讨着。 “老李啊,你家娃儿出生了吧,是男是女呀,似乎还未听你说起过呢。” 老周先行出言相问着。 闻言,被唤做老李的屯将听于此,面上也不自觉间浮现出数分笑意,轻声回应着:“是一对龙凤胎呢。” “好啊,好小子,你倒是有福气!” “这段在江陵休整的时日里,可真是忙活坏了!” “哈哈。我看你小子是乐在其中吧?” “谁说不是呢。” “不过现在正值战乱,随时都有战事爆发,上阵打仗也没办法不是。” 此二人亦是相互攀谈着。 “没错,上次桂阳一战,在赵将军的居中指挥下,我军不过万余人就将数万吴狗主力压制在桂阳郡内不得动弹!” “战后,我们也凭借功劳一跃升为屯将。” “跟随赵将军打仗倒是好啊!” “此次若能成功拿下房陵,或许又是大功一件吧?” 听闻着老李的屯将发自内心的说着。 从旁的老周亦是感同身受。 “的确,能跟随着赵将军,确为幸事!” “他虽然年纪轻,可却是有勇有谋,胆略过人。” “真乃我等武人的模范也!” “那可不,毕竟是赵子龙将军长子,有乃父之风。” 突袭房陵的这日日夜夜间。 各部将士自然也是夜晚会聚在一起讨论良久。 对于此一战。 大多数士卒心里都没有底,不知是否能够成功将房陵郡成功夺取。 毕竟,麾下各部几乎都是荆州籍士卒。 诸兵士对于东三郡险要的地势自然十分了解。 故而,心里有余悸! 只不过。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心怀必胜的信念。 只因主将是赵统。 是每一战来,必然会带着他们走向最后胜利的将军。 来自于士卒们的敬佩。 第95章 神兵天降 房陵方面关于对即将来袭的荆州军究竟是战是降一事尚且还争执不下。 但随着太守蒯祺打定主意过后。 他便开始着手征召兵勇往前线屯驻。 以拱卫房陵周全,抵御荆州军的征讨。 另一面也立即修书差人分别送往上庸、西城以及樊城请援。 安顿好诸事过后。 他方才放下心来! 从荆州进入东三郡的通道,唯有过临沮、麦城的山道稍微适合大军通行。 除此之外,四周尽数是深山老林。 走马岭。 乃是临沮已北的一处山岭,左右两侧皆是崇山峻岭,四周地势险要,乃是横亘在山间上所建造的一处营地。 也是房陵郡的屏障所在。 此刻,房陵兵勇便聚集于这一线防范敌军来袭。 多日过后。 随着蒯祺拒绝归顺刘备的回信传回宜都过后。 郡守孟达立即与赵统相见。 “赵小将军,看来果不出你所料,房陵太守蒯祺拒不归降。” 孟达先行出言,说着前因后果道。 “好,孟太守,既然对方执意负隅顽抗,那我等也不必在顾及诸葛军师的颜面,你我分别按原定计划行动。” 听罢,赵统也迅速做出决断道。 对于蒯祺拒不投降一事,他早有所料,之所以让孟达修书一封劝降,除了有迷惑的用意外,便也算是给诸葛亮一个交待。 毕竟,此人终究是诸葛亮的大姐夫。 不宣而战! 也颇为不近人情了! 既然现在他顽固不冥。 那自己自然也不用顾及什么了。 “赵小将军,你那边都安排妥当否?” “一切就绪!” “各部士卒已经提前落位,孟太守提兵佯攻走马岭,为小将吸引注意就好。” “那好,既然小将军已有部署,那我也就不在担忧了。” 随着二人快速达成共识过后。 赵统随即也领着参军马谡、部将张嶷等部往深山赶赴。 一两日后。 赵统赶赴到深山与马忠、柳隐所部汇合过后。 马忠、柳隐也相继将近日来附近的战报所汇报。 “启禀将军,据这连日来的消息所示,我军目前隐藏于此处的位置并未受到房陵方面的察觉。” “他们只是一股脑的征召兵勇输送往走马岭屯驻。” 马忠拱手郑重汇报着。 “好!” “看来计划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接下来就看麾下将士能否克服重重深山,奔袭到房陵郡城房县城下了。” 一番话落。 赵统也向诸将传达了最新指令。 那就是翻阅深山,开凿道路。 绕过走马岭,奇袭房陵。 此令一传下去后,诸士卒倒也并未有太多的抵触情绪。 翻山越岭,他们干得太多了。 自从跟随赵统征伐南中开始。 没有哪一次不是翻阅崇山峻岭的。 故而,号令传达下去以后,军中士卒似乎还开起了玩笑。 “又翻山啊。” “啊哈哈,感觉在翻下去,都快赶上猴子了。” “翻山都翻出经验了。” 总的来说,将士倒也没有心生怨言。 这是来自于对赵统的信任。 虽然大多数兵士都知晓山势险峻。 可他们也明白,自家将军并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兵行险招去送死。 既然胆敢下达这样的指令,那必然是有极大的把握。 一声令下! 大军开始行进。 而在另一面。 早已集结起部众的宜都郡守孟达也携部大竖旗帜,浩浩荡荡地过麦城,临沮等地,沿走马岭进发。 一路之上,声威震天。 他此番本就是佯攻走马岭,以吸引敌军注意。 所以自然是有多高调就有多高调。 此消息也被房陵方面所安插的探子所得知,并迅速予以回报。 首府房县。 太守蒯祺也飞快得知了孟达来袭的消息。 随即,他为了稳妥起见,还特意命自己那自诩谋略过人的表弟前往走马岭亲自坐镇。 并再度差人加急前往樊城请援。 随着孟达所部的荆州军抵足走马岭下,连续攻击多日却都没突破此地。 有着蒯鹏的亲自坐镇,也将防线各处防守得固若金汤。 他自幼也时常向叔父蒯越请教兵法。 对于用兵之道也有着自己的一些独特见解。 并且还掌控着有利地势。 即便是孟达,一时也难以找到突破口。 而此时,蒯鹏一席戎装,立在营垒之上,挥着掌中的羽扇,面露悠闲的眺望着上空的晚霞。 劝说其兄蒯祺坚守房陵,拒绝投降刘备。 他心下也有些许属于自己的心思。 “投降刘备?或许表兄得益于诸葛亮的推举,仕途可能也不会终止。” “可如我等蒯氏旁系,却决计无丝毫的出头之地。” “若是此战能够防守住房陵,令荆州军无法鲸吞东三郡,将必然是大功一件。” “到那时,凭借叔父这条线,在曹丞相麾下仕途或许会畅通无阻。” 一时,蒯鹏紧紧盯凝着上空,好似望眼欲穿,出神一般,心下也静静的思索着心理最为真实的想法。 而随着孟达连日来的攻势。 走马岭在蒯鹏的亲自协防下,都还屹立不倒! 太守蒯祺听闻此事后,也大喜过望。 遂也放下心来! “看来拖到援军前来,没有何问题了。” 蒯祺也暗暗念叨一句。 只不过。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当天夜里。 一支支的部众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首府房县城下。 一部接着一部的沿着深山,借以火把的亮光往城下移动着。 古人由于营养不良的缘故,大多患有夜盲症。 而赵统穿越到这时代的几载间。 自然也利用自己所熟知的治疗改善夜盲症的法子予以在军中实施。 由于先前他尚且还未独当一面。 便只是将这法子讲述给了自家父亲赵云。 赵云听罢过后,将信将疑,遂在白耳兵间先试行。 三载下来。 白耳兵相比其余的军士,在夜间行军、活动的范围,视野都广阔了许多。 这也是入蜀作战时,赵统敢于率白耳兵沿马鸣阁栈道突袭,趁着夜色夜袭益州军大营的原因所在。 刘备也正是亲眼目睹了白耳兵夜间视野的广阔,方才决议下来,按赵统的治疗方案在全军施行。 这将近两载的时间下来。 各部士卒夜盲症都大大小小的有所改善。 这也是赵统一直敢于率部往深山奇袭房陵的关键。 待各部集结完毕过后。 赵统方才挥舞着银枪,居中指挥着:“各部进行围城,务必令城内外的敌军断绝任何的联系。” 而麾下各部即便是围城,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一夜而过。 次日,守城军士方才发现城下竟然搭建起了一座座兵营。 “什么?城池被团团围困了?” “怎么回事?” 随着军报呈禀给蒯祺过后,他也顿时受惊了一下。 走马岭不是还稳如泰山吗? 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啊! 房县城怎么会被围困呢? 待他亲自赶到城墙上往下俯视一番过后。 他脸色忽然略微有些许苍白。 “这……荆州军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荆州军是怎么奔袭至城下的。 一夜之间就在城下扎营。 就仿佛是神兵天降一般。 许久。 赵统方才亲自纵马而出,奔至箭矢射程之外勒马而立,随后挺直腰板,面露严肃之色的眺望城头。 挥着马鞭高声喝道:“房陵太守蒯府君,今日一见,别来无恙也!” “本将乃是常山赵子龙之长子赵统,此次特意奉我主之命前来收复汉东三郡的归属。” “蒯府君既为大汉之臣,其妻又是诸葛军师的姊姊,大军到此,何故还不开城归降,意欲何为乎?” 一席话落。 其声宛若惊雷,直直吐露着。 “呵!” “本官乃是受大汉天子之旨意牧守一郡,以保境安民,护佑房陵一方士民之安危。” “刘玄德何人也?竟敢擅自犯我境,还妄图让本官归降?” 瞧着赵统想利用舆论攻势前来攻击他。 见状,蒯祺亦是面露喜色,怡然不惧,同样是言辞凿凿的回应着。 “哈哈……” 一言而落。 赵统瞬间面露大笑之色,随即才道:“奉天子之旨意,此岂不是自欺欺人也?” “此言何意?贵军无视大汉法度,擅自攻城略地,方才是反贼乎?” “蒯府君当真是强词夺理。” “世人皆知,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当今天子居于许都的深宫之间,可谓是暗无天日,曹贼在朝堂上是一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蒯府君明言是奉天子旨意牧守一方,那么本将想请教一番,汝究竟是遵循的大汉天子还是霍乱朝纲的国贼呢?” “汝在胡说什么?” 此言一出,蒯祺忽然面色大变。 遂顿时勃然大怒的怒斥着。 他方才看见赵统想与他舌战辩论。 蒯祺观赵统年纪不过是弱冠之龄。 料想自己凭借三寸之舌必然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可话至于此。 事情似乎并非是按想象中那么上演的。 赵统比想象中还要难缠。 其言语更是巧舌如簧! 特别是赵统擅长于站在道德最高点前来说事。 一时间。 竟是令蒯祺有些骑虎难下。 此话落下许久 瞧着蒯祺半响都未回言。 赵统心下一喜,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做着一副严肃的神情,趁热打铁道: “怎么,是本将说到蒯府君的痛处了吧?” “还是蒯府君明知曹贼乃是窃取大汉天下的奸贼,执意认贼作父被本将所点穿了?” 再度扣两顶帽子,他可谓是信手拈来。 毕竟,前世的他可没少在网络上与傻屌网友大战。 扣帽子的本事是学到不少。 可以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随后,他才义正言辞的高声喝道:“世人皆知曹贼乃是汉贼,当今天子不过是其掌上玩物罢了!” “蒯府君若真是视己为大汉忠臣,那就应当立即开城而归,以迎大汉王师,加入到左将军麾下,一齐讨伐逆贼,以争取早日打破许都,救天子于深宫,救万民于水火。” “我主乃汉室帝胄,又是当今天子皇叔,现国家有难,天子蒙尘,汝等自视为大汉忠臣,却不顾天子之安危,执意认贼作父,效忠于反贼。” “尔等百年过后,又有何面目去面见大汉历代先帝?” 赵统此刻似乎也是越说越来劲。 话语稍作停顿,遂话锋一转,又道:“古有君子之儒,小人之儒之分。” “视尔等只顾专攻笔墨文章,皓首穷经,嘴上虽有千言,可胸间却实无一策,又认贼作父,国家危亡之际不思报效之恩,反是认贼作父为汉贼效力。” “蒯府君以为,此等人可有何颜面生于天地之间?” 一记记无比郑重的话语吐露。 从国家大义到怒喷士族阶层。 这一刻,赵统只感觉到浑身舒坦。 他似乎是能够体会到舌战群儒的那种快乐。 一番番的骂语声传出。 此刻,蒯祺只是感觉到胸间有一股怒气无从发泄。 他长大至今。 还从未遭受过此等羞辱。 今日竟然是被一弱冠之年龄,尚且还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如此怒喷。 他岂能忍受? “小子,本官乃大汉忠臣,自有苍天明证,岂可由你在这搬弄是非!” “本官不妨告诉你,早在多日前,我便已经差人前往襄樊求援,只待曹仁将军收到书信后,就会发兵。” “到那时,就凭尔这兵马,旦夕可灭尔!” “何故如此猖狂?” 一言而落,蒯祺更是流露着恼怒之色,高声道:“想要本官献降,做梦吧!” 一时之间,蒯祺直接强硬拒绝。 现敌军大举兵临城下。 原本蒯祺也并不想如此激怒麾下的荆州军。 可他发现,方才赵统的一席话已经是让身旁的不少文武官吏以及兵勇心生动摇之心。 若是他不强硬拒绝,恐军心有变! 一番义正言辞的拒绝过后。 蒯祺拂袖离去! 见状,一侧的马忠方才拍马迎了上来,拱手道:“将军,此贼拒不归降,依末将看,不如直接发动强攻吧?” 一语而落。 瞧着身后将士尽数是身怀义愤填膺之色。 赵统思虑一番,遂挥手道:“暂时屯驻于此,稍安勿动,本将倒要看看,此人究竟能沉到多久。” 号令传下。 麾下各部依旧团团围困,暂时未采取攻势。 第96章 不降那就死 赵统携部翻阅深山奇袭至首府房县城下。 劝降失败过后! 接下来的时日里,除却断绝城内外的联系,便是直接大军围城,也并未徒损军力发动强攻。 只因房陵郡现已是囊中之物! 赵统无须在花费军力征讨。 毕竟,一旦开战,城内士民以及周边乡民都会被拖入战火之间。 兵法云: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赵统独当一面大半载岁月,也历经了大大小小数十战,自然也知晓此理。 能不动刀兵,就尽量不动。 而现在,他就是在与太守蒯祺比拼心理战。 看看蒯祺的承受压力是否能够支撑到曹军援军的到来前而不献降。 不到迫不得已之际,赵统不会选择强攻房陵。 除此之外。 他也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因素考虑。 那就是提前试探一番来自于上庸,西城方面的反应。 看看房陵被困。 这两方的郡治长官是否会抱着同进退的心思率部救援。 一连数日。 蒯祺此刻心思渐渐有些心急如焚。 概因城外各处道口已经尽数被荆州军所占据。 他们居于城间,得不到丝毫的外界情况。 自然也就无法得知曹军援军。 “曹仁得到我的求援加急信,究竟是否会增援呢?” 蒯祺紧紧屹立于府外,面色阴晴,心绪不宁的想着诸事。 他虽然也差人告知了上庸等地。 但对于申氏等地方豪族能率部前来却并不抱有多少信心。 蒯祺出自当年荆襄望族的蒯氏,他自然极其清楚,似申耽这样的人就是典型墙头草,凡所遇危急之事,他们大概率会选择作壁上观! 不会主动来开罪刘备军。 以断绝后面实力不济,而投降的生路。 想通这些,蒯祺此时也很清楚,只有曹军精锐往此奔腾,方才能救房陵于燃眉之急。 可东三郡本就山岭众多,道路崎岖难行。 即便曹仁愿率众而来,也需要花费诸多时日。 自己究竟能否支撑到那时,尚且还犹未可知! 况且,争夺东三郡,后勤保障却是更有利于荆州军,从南阳、樊城等地过来,反而不便。 一联想着这些。 蒯祺便不由感到头疼欲裂。 “难道说,东三郡被刘备所夺,当真已成定数?” 他不自觉间也略微有些悲观了起来。 而就在他情绪低落,胡思乱想之际。 府外却见一位贵妇,头发盘起,面相精致的中年妇人缓缓往外行来。 “夫君,可是在为战事所忧?” 徐徐走到蒯祺身旁,妇人柔声相问着。 “夫人!” 此女自然就是蒯祺之妻,诸葛亮的大姐诸葛月。 “夫君,自从城外荆州军围城,城内外断绝联系以来,您就一直忧心忡忡。” “妾身实在是不忍看到夫君如此纠结,有些话却是不吐不快,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夫君多多担待!” 此话一落。 诸葛月也颇有大家风范的样子,直言不讳的说道。 “夫人你我关系亲密无间,有何话尽管道来便是,为夫岂还会责怪你乎?” 蒯祺虽然在赵统面前,展露出的是一副执拗神态,此刻他在自家夫人面前,也是尽显温情之色的说着。 “夫君,我知您为何如此烦闷。” “您一向乃是清流名士,崇敬当年的经学大儒卢植先生,以及江东的陆康老先生,以他们身间的那一股浩然正气为榜样。” “不论朝廷变为何样,只要大汉天下不亡,现今天子尚在一日,夫君您就会效力于此朝廷。” 话至此处,诸葛月沉吟半响,遂话锋一转,再道:“而现在夫君您所烦躁的,若妾身所料不错的话。” “您心里在做抉择吧?” “现今的天子政令皆出自丞相府,天子宛若傀儡,大汉朝廷可谓是名存实亡!” “丞相曹孟德又僭越称公,加九锡,用天子仪仗,逼宫杀后,擅杀忠于汉室的朝廷文武百官。” “而现在妾身之弟诸葛孔明所辅的主公左将军刘玄德,却是当今天子查阅族谱,所亲认的皇叔,又是汉室帝胄之后。” “以他之能,若是兴复汉室,剿灭汉贼。” “即便日后当今天子遭奸人所害,汉室亦能保全!” “或许刘玄德还能效仿曾经的光武那般重振大汉荣光。”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诸葛月的神情也愈发的严肃、庄重而起。 “夫君此时就陷入到自身理想与现实的漩涡中,不知究竟应当是继续顺从朝廷诏令,还是归顺大汉皇叔,一齐重建大汉国威。” “故而,夫君才一直为此事忧虑吧?” 诸葛月也的确不愧是诸葛氏,除了美貌端庄以外,头脑也是格外的聪明,清晰。 此时也基本将自家夫君的心理琢磨得很透彻。 “呵呵!” 闻言,蒯祺苦笑两声,随即不由说着:“还是夫人冰雪聪明呀,能看破为夫内心深处的心事!” 一语而落。 沉吟了许久,似是犹豫不定,良久,好似做出了重大决定般,忽然相问着:“夫人,你说为夫应该怎么抉择呢?” “夫君,此事妾身不能给您直接的答案。” “但可以帮助你权衡的分析一番。” “若您执意坚守心间的那份职业操守,坚守房陵,那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城破而亡!” “其实夫君心底很清楚,即便能够请来援军,现曹军主力尽数集结于汉中一线,北面,东面都要留有重兵屯驻,以御重地安危。” “而荆州军方面的统帅关云长统御有方,又勇猛难挡,曹仁能守备好荆州已北不失,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 “想要在荆州一线与荆州军抗衡,又谈何容易呢?” “况且,听闻现在与孔明其名的凤雏,早年被水镜先生誉为南州之冕的庞士元也已经受刘玄德的委派,赶赴了荆州坐镇。” “以此协助关云长坐镇荆州。” “妾身并不看好荆北一线的曹军能争夺东三郡呢。” 诸葛月再度根据现有的形势,为其夫做了一番透彻的分析。 话落到此处。 诸葛月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而夫君坚守房陵不归顺,那就能对得起自己心下的那一份操守。” “也足以能与所崇敬的卢公、陆公那样高风亮节。” “可夫君若是执意为了坚守心间的操守,而不顾自家亲眷,也不分大局与国家大义,那岂不是会被后人骂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乎?” “若夫君执意坚守赴死,自可对得起心下的执念。” “可夫君抛弃妾身,以及我们膝下的孩子,从小家来说,夫君觉得对得起我们吗?” “古语云: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 “若不顾及小家,若不明事理,那岂不是成了愚忠了吗?” 一番话语落下。 蒯祺头一次感觉到自己颜面无存。 顿时感受到了羞愧! 他的妻子并没有因此攻击他。 而是再用事实再向他陈述着一桩桩的道理。 若是他执意坚守房陵。 虽然可不负心中的操守。 可那当真是大汉忠臣吗? 是,但也不全是。 因为,大汉朝廷受权臣所把持朝政。 自己究竟是忠于的汉庭,还是曹操? 这一刻,蒯祺脑海里忽然思绪如潮。 脑海里多了许多的思考。 一时有些沉默了下来! “夫君,您还记得当初您向妾身所提及的皇甫嵩老将军吗?” “当然记得。” “夫人为何提及老将军?” “妾身记得,夫君说老将军乃是大汉忠臣,当初董贼已经入主了京都洛阳,欺凌天子,擅自行废议天子等不臣之事。” “后更是夜宿皇宫,丝毫不顾及大汉皇室的颜面。” “而老将军那时节在长安掌控着重兵,有幕僚曾建议他举兵入京勤王,剿灭反贼。” “可老将军却是被董贼一纸诏令就放弃了兵权,差遣到洛阳扣押。” 一番话语落罢。 诸葛月柔声说道:“妾身觉得老将军并没有做的不对!” “无条件遵从天子诏令,此乃是为臣之道,恰恰说明了老将军时刻对汉室持着敬畏之心!” “此值得我们尊敬!” “可夫君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有时我们又何必非得居于礼法呢?” “所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明知奸臣当道,我等为何不以国家为重呢?” 话说到此处已经极其明显了。 自家夫人再用前辈们的例子来规劝自己。 今日之事,与当初董贼把持朝政有何异议? “夫君,您认为归顺刘皇叔,会辱没您内心的操守吗?” “若您是为了国家大义,又岂会在意这些呢?” 这一席席的话语。 已经足以令蒯祺回味一阵了。 他此刻脑海里不断想起自家夫人的这一番透彻心扉的话语。 自己究竟是想着虚名,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对汉室的忠臣呢。 这一刻。 他忽然想到了先前赵统对他的骂战。 虽然可能言语有些许偏激。 但其中有些话,也并非并无道理。 “夫人,你方才所说与那日赵统于城下的骂语似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为夫也真是惭愧,连一介弱冠的少年都知晓继承父命,忠君爱国,我却反而望了这些,反而是贪图虚名!” “险些误入歧途呀!” 话说到这里,蒯祺忽然面露着浓浓的笑容。 诸葛月见状,也欣慰的笑了。 她了解自家夫君。 做出了浓浓笑意,那就已经是心中已经做出了自认为对的选择了。 那她也不用在规劝什么了。 “夫人,谢谢你对为夫的提点。” “夫君,你我又何必说这见外话呢?” 诸葛月随即反驳着。 紧随着,蒯祺紧紧将其妻抱在怀中。 二人一齐静静的望着上空的日光。 他们已经相互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夕阳西下。 当天黄昏之际。 蒯祺将郡内一应的官吏尽数召集到了城头。 当众宣布了自己将开城献降之事。 此话一落。 原本就言辞拒绝投降刘备,应向朝廷效力的那些官员一听就顿时愣住了。 什么情况? 前几日还信誓旦旦,面对着赵统的激烈骂战都面不改色。 为何今日就转变心意了? 但不管原因如何。 这部分官吏自然是百般劝阻。 “太守,刘备不过一割据之辈,岂能降也?” “背叛朝廷,岂不是大逆不道?” “还望郡守三思啊!” 一连数语。 这些官吏也是群情激奋道。 只不过。 此刻的蒯祺亦是计议坚定。 就如当初有多么坚定效力朝廷,现在的心思就有多么坚定。 “当然,诸位都是随本官镇守房陵多载,都是有功之人,本官也不愿逼迫各位就范。” “这样吧,本官接下来将开城献降。” “愿意归顺刘皇叔帐下的,就与本官一齐归降。” “不愿意的,就另谋出路吧!” 这一番话语落罢。 这些人就面如死灰了。 他们也并非那么忠臣于曹操。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之前一直反对归顺刘备。 此事自然会传扬出去。 那他们就算此刻归顺,今后的仕途也势必将异常坎坷。 可蒯祺却不一样。 虽然他先前也是坚定不移的不愿投降。 可诸葛亮是他的亲属。 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即便不愿,他们也只得被迫接受。 目前城头上的兵勇都只听从于蒯祺。 谁又敢再度反抗呢? 献降一事尘埃落定! 随着蒯祺携部分愿降的官吏,手捧官印开城而出。 赵统自然也亲率诸将接见了蒯祺。 然后顺利接收了城池。 不过,赵统也并未令各部士卒进入城中,而是继续城外扎营。 随后,赵统听取参军马谡之策。 修书一封差人以蒯祺的名号送往上庸,西城等地劝降。 并在信笺中直言道:“若贵部执意负隅顽抗,那待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就是尔等灭族之时!” 信笺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之语。 这也是赵统初次以言语相逼。 但这就是战场。 没有所谓的礼仪之分。 只有为了利益,去利用各种手段达到最后的胜利。 随着蒯祺归顺。 赵统也在为纠结应如何为安顿蒯祺一家的事而犯难。 同样是马谡献策道:“将军,何须如此纠结?” “蒯太守久镇房陵多载,于当地民望颇高,我军平定东三郡尚且少不了他的相助。” “至于之后,则护送他一家回成都令主公,军师定夺就好!” 第97章 三郡定 随着房陵太守蒯祺听取其妻诸葛月之建议献城归顺以后。 作为与上庸,西城齐名的重镇房陵郡,也正式受刘军所收复。 首府房县收入囊中。 即便目前的赵统对于政务之事尚且还并非那么的娴熟。 但在参军马谡的献策下,以及太守蒯祺的协助下。 赵统首要之事就是安排官吏于城间各街道上张贴告示,以安人心。 也由于刘备军一向军纪严明。 赵统统军以来,也严厉打击军中士卒抢掠民众一事。 故而,此时城池收复也并未有擅自劫掠等类似的事件发生。 周边士民也渐渐安心下来。 由于东三郡地处深山之中。 除却官员,豪族们与外界保持着联系以外。 大多数民众都并不了解大势。 更别说仁义着于四海的刘备了。 “什么刘备,曹操,孙权?” “这天下难道不是大汉王朝吗?” “这些人是什么鬼?” 大多数士民的认知也基本停在了这一层次上面。 了解到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后。 赵统也知晓,想要快速让东三郡彻底归心,安定下来,还真不是短短时日就能够所办到的。 暂时稳定百姓们的情绪过后。 蒯祺此刻也自告奋勇的修书一封差人送往走马岭,向表弟蒯鹏说以利害关系,劝其归顺。 只不过。 当消息传至走马岭后。 蒯鹏收到信笺看罢,便径直用烛火烧毁,隐瞒消息,继续携部抵御荆州军的攻势。 即便他知晓自家表兄已经归顺。 首府房县已然面临失守。 他却依然没有丝毫归顺刘备的地步。 继续坚执的携部抵抗荆州军,以等待曹军的来援。 当赵统听闻此事。 顿时间面上浮现出无比严肃的神情。 立即就开始调兵遣将。 命马忠立即携一部杀去,配合孟达拿下走马岭。 大半载的独当一面,已经磨炼起了赵统的心性。 他知晓,战机稍纵即逝,自己已经给了蒯祺劝降蒯鹏的机会,可对方却并不领情! 那自己也没有在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马忠率部离去。 蒯祺听闻此事,也迅速赶来恳求着:“赵将军,小鹏或许是太过于年轻气盛了,想建立一番工业,可能才执意负隅顽抗。” “不知待走马岭破,能否饶其一命?” 眼瞧着其面上透着丝丝的悲悸情绪,眼神里也隐隐是流露着泪珠。 赵统一思索,自己接下来似乎也还需要有求于蒯祺的相助。 稍作沉思,便郑重应了下来。 “若走马岭破,他还相安无事的话,本将做主不会伤害于他。” 一语而落。 赵统给蒯祺做了一记承诺。 但这也只是口头承诺罢了! 现在走马岭即将遭受着两军的夹击。 道口一破。 就以蒯鹏那一介万金之躯,能否于乱军间保全性命,尚且犹未可知呢! “蒯太守,听闻上庸名为朝廷所管辖,实则是申氏在控制当地民政?” “不知是否当真?” 待二人达成共识。 赵统也是迅速将话语转到了其余两郡上面。 现房陵郡已经收复。 进军上庸、西城的通道已经打开。 待稳定好房陵郡内过后。 他也将进取其余二郡了。 正好蒯祺来了,就先行了解一些情况。 “不瞒将军,上庸自从黄巾起义爆发以后,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每次由朝廷亲派往的官员都尚且还在赴任的途中就离奇失踪了,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官员再敢前来赴任。” “而那时节,朝廷混乱,先后外戚、宦官争权夺利,无暇顾及地方政务,后又有董卓乱政。” “以上庸申氏为首的豪族在这期间便开始垄断田产,大肆收拢佃户,发展家族势力。” “后面朝廷也只能象征性的任命申耽为郡守,也算是朝廷默认了申氏在上庸的割据。” 话落至此,蒯祺想了想,不由说道:“时至今日,申氏恐怕武装不下于五千余众,若是再联合周边的豪族。” “所能集结起来的武装,恐不会低于万余众。” “若是将军决议武力扫平三郡的话,那定要小心谨慎,以防反扑!” 这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饶是赵统,面色间也不由微动。 他或许早有所料,申氏在上庸的势力不会太弱。 但听闻蒯祺这么一分析。 他还的确有些许吃惊。 没有想到竟然当真有这么强的势力。 “看来申氏在上庸作威作福,逍遥已久了呀?” 赵统冷冷说道。 而从旁的蒯祺见状,面目一时有些严肃,他似是从其目光中看到了那一丝丝的杀意。 蒯祺想的不错。 他眼里的确有了杀气。 他没有想到,申氏在东三郡的势力是如此的复杂。 “怪不得原史上刘备军攻下了东三郡,却在孟达引来了曹军的大军以后,面对着申氏家族的复叛,刘封竟然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看来申氏果真是一记定时炸弹,得寻机拔除此威胁才是!” 赵统如是在心下暗暗思索着。 而他已经差人前往上庸,西城威逼利诱的劝降。 现在赵统就静静等待着两方间的反应即可! 约莫过去两三日以后。 外界已是有了新的消息。 首先是地势险峻的走马岭被攻破。 自马忠率部绕后攻袭。 蒯鹏即便聪慧过人,可他并未有多少实际的统兵之能。 又焉能抵挡两位骁将的前后夹击? 坚守不过半日有余! 走马岭就失守了。 而他也由于武艺低微,受乱军间被乱兵所杀。 听闻此事。 太守蒯祺悲痛不已,遂立即请命前往走马岭收尸埋葬。 此事赵统自然也不会横加干涉。 便欣然同意了。 而与此同时。 上庸、西城也传回了好消息。 上庸郡守申耽言,他已联合等地诸族愿意举城而归,归附至左将军麾下。 此消息一经传来。 赵统却是忽然有些许失望之色。 他还期望这些豪族都一齐反抗呢。 不这样,他哪能有借口趁机对这群暗中积蓄实力,以心怀不轨的墙头草实行抄家灭族呢? 瞧着其面色上隐隐所流露的闷闷不乐。 参军马谡也是十分的察言观色。 遂不由面露着浓浓笑容,沉声说道:“将军,您可是在为上庸二地不战而降所烦闷乎?” “哦,幼常是如何所知?” 一言落罢。 赵统顿时间来了精神,连忙相问着。 “启禀将军,关于申氏等各大族趁机在上庸等地暗中积蓄实力一事,谡早年还在襄阳时就已有所耳闻!” “凭借申氏实力,他足以据上庸而割据一方。” “即便他现在主动归附,我军却依然不可掉以轻心。” “就凭申氏家族在上庸的根基。” “我军执政,若是不与之交好,各地的政务也将会彻底的开展不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申氏才会联合各家族向我军归附,以避免两军交锋,自损实力尔!” “反正,申耽心里也清楚得很,无论谁掌控上庸,都还需要依靠于他!” 这一记记的高见自然也是迅速脱口落下。 “幼常高见!” “此事正是本将所忧虑之事。” 既然双方都已经交谈到这地步。 赵统此时也不藏着腋着,直言道:“据战报所示,现汉中方面已经爆发了大战。” “我军平定三郡过后,也势必将迅速沿汉水往西逆流而上。” “可如若申氏等各豪族不解决的话,此终究是一记隐患。” “这也是目前我所忧虑之事。” “却不知幼常可有何妙策助本将削弱各豪族间的实力也?” 话语落至最后。 他也诚心向马谡请教道。 此番话落下,马谡也不由闭目沉思起来。 他开始静静的思索着。 究竟该如何献策破敌。 思索了良久。 马谡才顿时面露着极其自信的目光。 赵统见状,亦是神色一震。 知晓定然是马谡有了良策! “将军,我军这样这样……” “只要能够进入到上庸郡城附近,那各豪族就再无一丝的威胁,将任由我军拿捏。” “这可行吗?” 闻言,赵统却有些担忧的相问着。 “将军放心!” “此计划就你我二人所知,极其保密。” “只要消息不泄露,就绝无差池。” 马谡跟随着赵统历经了大小数十余战。 此时面上神情也显露出了无比果决的一面。 “况且,从房陵进军上庸、西城的也基本都是山路,若是我军拒绝了归附,那想要进军强攻的难度可就高了不少。” “何不如,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呢?” 在马谡的一席席言语下。 赵统也果断确定了此策。 待走马岭攻破。 孟达与马忠合兵进入首府房县过后。 赵统随即与孟达协商过后。 由孟达屯驻房陵郡,以保障从荆州方面的后勤粮道。 太守蒯祺则从旁协助。 等待着成都方面的指令。 这日。 赵统集结麾下各部,万余之众的兵力沿上庸行进着。 并且为了展示己方的诚意。 还特意再度差人提前赶往上庸,以告知己方大军奔来的详细消息。 待大军启程后。 此刻的上庸首府。 郡城间。 各大家族的族长都不由尽数齐聚一堂。 而郡守申耽则居于主位之前。 每人跪坐的前方案桌之上都摆着一杯杯的热茶,冒着浓浓白雾。 良久。 方才有一张氏族长先行拱手,不解的说着:“申家主,听闻关于那刘备军所差遣的兵力已经攻克了蒯祺所镇守的房陵地界。” “而申太守面对着刘备一方的劝降,却是直接应诺了下来。” “却不知申家主为何如此决定?” 一语而落。 大多数家主面上尽数是持反对态度。 “就是。” “我们各家族齐心协力,割据上庸一地。” “即便各方遣军来争,又能如何?” “只要我等扼守险要,足以保全上庸。” “何必归附他人?” “将我等的权益拱手相让乎?” 一位位家主都群起反驳着。 情绪骇人。 显然,他们对于申耽的决定都很不满意。 居于主位上,申耽静静端起一杯热茶细细品尝了一口。 许久之后。 他方才环顾四周,遂笑着道:“诸位,耽响应刘备军的号召予以归附,自是深思熟虑之事。” “我等为何不举城归顺以保全实力。” “而要选择之以死相拼呢?” “如此,即便我等最终守住了上庸,可损失惨重,实力大为受损,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一席话音落罢。 诸家主纷纷听却。 紧随着,有一部分群起激昂的家主已经缓缓陷入到沉思间,没有在继续相争。 细细一想,似乎申耽的做法才是万全之策呢? 可有一部分家主还是不甚理解。 继续辩驳着: “可是,归附了刘备旗下,那日后上庸又岂会还是由我等所主导呢?” “李家主何出所言呢?” “即便归附,就凭我等在上庸的势力,你等以为,刘备不借助我等的力量,他能否在上庸立足乎?” 话音刚落。 稍作沉思,他随即又道:“换言之,没有我们的支持,那不管其余何方势力,都无法于此立足。” “都需要借助我等的力量掌控上庸诸地。” “既如此,不用血拼就能有诸多收获,又何至于需要反抗刘备军的攻势呢?” 这一记记的话语落罢。 此刻,诸家主的情绪都不在那么激烈。 而是静静的沉思着。 眼瞧于此。 申耽也冷静的分析着:“诸位,你等试想想,刘备军为何会忽然进取上庸呢?” “此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汉中方面的曹、刘大战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 “由于主战场方面面临着极大的压力。” “故而,刘备一方才会欲派兵从上庸诸地征讨,以打通从汉水逆流而上西进的通道,从侧翼袭击曹军,援助汉中。” “所以,这就注定了即便刘备军据有此地,也并未有太多的时间经营此地,那他们也只能依靠我等治理这方圆的土地。” “那么绕来绕去,这诸地不还是我等说了算嘛?” 话既然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诸家主也并非愚人。 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哦,申家主之意只是名义上归顺刘备,实际上这上庸诸地还是由我们所牢牢掌控啊!” “哈哈……” 一时间,诸家主也各自大笑说道。 第98章 雷霆手段 在赵统携本部部众加紧前往上庸的途中时。 先前房陵太守蒯祺拒绝归降前,曾派往樊城的信使也已经抵足。 待屯兵于此的主将曹仁听闻东三郡方面的战况过后。 他也并未有不当回事,立即警惕了起来。 召集麾下长史陈矫,以及猛将牛金,襄阳守将吕常等将前来议事。 “诸位,大体情况就是如此。” “本将准备提一军前去主导上庸等地的战事,掌控大局。” “不知汝等意下如何?” 一记话语落罢。 曹仁先行问询着诸人的建议。 此言方落。 一侧的长史陈矫当先站出来拱手说着:“启禀将军,上庸、房陵,西城等地位于汉中已东,且境内多山,受崇山峻岭所阻隔。” “若不出所料,刘备军会派遣荆州军提兵攻略这三地,恐怕是现今间与汉中方面的丞相大军激战而战事吃紧。” “放才会考虑攻略上庸等地,以达到从西面逆流而上奔袭汉中,侧翼攻袭丞相所携的主力。” “矫以为,蒯祺求援一事,大可不必理会?” 听闻着前言陈矫的分析,再闻听这最后一语。 曹仁也不由浮现出满面的狐疑之色。 “陈长史,此言何意?” “既然敌军欲从侧翼打通援助汉中的通道,我军现得知了战报,又岂能坐视不理也?” “将军稍安勿躁!” 一席话落。 陈矫与他相处随军多载。 自然知晓曹仁性子略急。 此时,也先行挥手示意一番,方才拱手缓缓说道:“将军,上庸等地方面的地势矫有所耳闻!” “听闻这三地都此处深山之中。” “本就由于交通不便的缘故,早在董卓乱政之初,朝廷就索性放弃了这数地的管辖,只象征性的封当地的申氏大族申耽为郡守。” “虽然当年丞相举大军南下鲸吞荆襄之际,这三地间都纷纷献上降表予以归附,可实际上,我军压根未涉足管理过这三郡间的政务。” “基本都是由蒯祺,申氏等当地望族自行管理。” 话音落到此处。 曹仁并非愚人,也渐渐有些明白了陈矫话中之意。 “你的意思是,即便刘备军收复了三郡,由于道路不便的缘故,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尽收三郡之人心?” “而他们又要举兵西进,最后也只得依赖当地大族们共治三郡乎?” 一言而落。 陈矫郑重点了点头。 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沉吟一阵,他又笑着补充道:“不过嘛,也不单纯是这样。” “矫的意思是,我军可以先行按兵不动,坐视敌军收复三郡。” “而且若是矫所料不错,只要我军不派遣援军前去,待刘备军大举兵临城下之际,就以当地的那些大族。” “十有八九会选择直接归附。” “那我军何不静观其变,待刘备军启程西进过后,再悄然差人奔往上庸等地,暗中策反以申氏为首的当地望族。” “如此,一切顺利的话,那三郡岂不是将兵不血刃就将收复乎?” 这一道道的话音落罢。 听闻着陈矫的意图。 曹仁亦是立即醒转过来。 遂沉声附和着:“一旦策反了上庸三郡,那我军届时在大举出击向西而进。” “如若刘备军进攻汉中受阻,那腹背受敌下,就能轻而易举覆灭这支军众,并且代替他们攻略汉中,从而达到我军从侧翼响应汉中主力大军的攻势?” “将军所言甚是!” “矫正是此意!” 瞧着曹仁须臾间便跟上了自己的思维。 陈矫也是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仅如此,从上庸西进,需要沿汉水逆流而上,可据闻,那一段水路狭窄异常,且水底大都暗藏樵石。” “丝毫不利于战船通航。” “只要张鲁方面于东部稍微有那么一丝防备,抵御住刘备军的行进。” “那饶是刘备军再有通天的本领,也将寸步难行!” “这就是我军的良机。” 二人相互的一番对话。 瞬息间就将目前的东三郡方面的种种情况给分析出来。 如何进攻。 如何布置作战计划。 他们都已经商讨好了详细的作战方略。 瞧着二人有说有笑。 半响后。 一侧的将领吕常却不由缓缓站出,面露忧虑之色,拱手说着:“将军,方才长史所言,若能如此实施,此策甚好!” “可末将却在担忧另外一事。” “何事?” “若是刘备军在攻略三郡过后,关羽忽然携荆州军主力北上来犯我疆界,恐我军会无暇顾及东三郡方面呢。” 吕常颇为郑重的提醒道。 此言一出。 军府间诸将听闻,亦是纷纷附和着。 “此事的确不可小觑!” “关羽此人骁勇善战,且特别是在水战的造诣上,我军中恐无人能与其媲美!” 随着吕常一语。 一些之前追随着乐进镇守荆北的旧将便不由各自出言说着。 曹仁,吕常都是新调过来镇守荆襄之地的。 来的时日不长,或许还暂时不知关羽的水战之能。 可他们这些旧将追随着乐进镇守荆州日久。 两军征战多载。 历经大小战阵数十余战。 虽然两军也互有胜败。 可在荆州战局上,即便是在北方骁勇善战,勇猛无比的骁将乐进,也是败多胜少,压根奈何不了关羽。 特别是荆州军从汉水水域沿水路北上骚扰襄阳等地时。 乐进没有丝毫的办法抵抗。 也正是如此。 他才会被调离至荆州战场。 去江淮战场,与李典,张辽共守重镇合肥。 荆州旧将考虑到这些。 便一齐出言提醒着。 诸将的一席席话音相继而落。 陈矫思吟许久,遂也惗着下颚的长须,若有所思的说道:“诸将此也说得极为有理!” “听闻关云长擅于治军,其麾下各部无不是军纪严明,战力强悍之众,且此人还极其擅长统御水军进行水战。” “那在荆襄这遍布江河的战场上。” “如若荆州军忽然来犯,的确也是一件颇为头疼的事。” 随着长史陈矫都不由附议了此事。 原本已经打定主意的曹仁。 此刻面色间也略微凝重不已。 “那不知长史可否有何良策破敌乎?” 一语而落。 陈矫稍作思索。 “嗯,现在我军主力基本都已尽数调集至汉中方面,而剩下的兵团一面要防范江东孙氏,布置江淮流域的防御。” “以及防范北方塞外的胡人动向。” “能够直接支援到荆州方面的军力并不甚太多!” 话至此处,陈矫随即又郑重思索了一番,又道:“不过,东三郡虽然并非那么重要,可常言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军也不能当真就不管不顾,坐视刘备军夺取。” “矫建议将军现立即就差人前往许都向代管国事的公子禀告详细军情,让其多多关注荆州方面的战局。” “好予以在关键时刻征召部众援助。” 听闻陈矫的主意。 曹仁也知晓这或许是接下来唯一的法子了。 遂连连点头附议。 待军议告一段落过后。 曹仁便立即修书一封说明当前的战况,并亲手郑重交给心腹,千叮万嘱务必要亲手交给曹丕公子。 随后,曹仁又立即命牛金暗中调集一部悄然回返至宛城屯驻。 以时刻关注着上庸方面的战局。 一有丝毫的动向,就立即来报! …… 而就在曹仁等众悄然针对东三郡的归属密谋之时。 此事,赵统自然不甚了解! 此刻的他,已经携部距离首府上庸的郡城已不足五十余里。 瞧着即将就要抵足目的地。 赵统此时面向从旁的参军马谡相问着:“幼常,你觉得现在是否可以按计划行动了?” “嗯,差不多了。” “可以先遣各部先行前往上庸周边地界,以出其不意之势进驻至各大家族的庄园,然后在静观其变,静待城中诸大族间的反应。” 此话稍落。 马谡此刻的面上亦是无比严肃。 此就是他向赵统所献之策。 他们又何尝不明白。 若是诸豪族轻易归降。 而他们不予理睬的话,那一旦令他们西进去协助汉中方面的大战,保不准背后就会出现乱子。 当地这些大族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且在上庸诸地盘踞多年。 各家联合起来,家族势力都极其强盛。 若他们捅出些许幺蛾子出来,那己方一旦前线受阻,那处境可就危矣! 最好的办法。 就是在西进之前,就大肆削弱当地各大家族的实力。 赵统此时打的就是这道算盘。 得罪地方豪族是小问题。 他是不可能为了讨好这些大族而甘愿将上庸诸郡的自治权交在他们手上的。 那样,就等于是己方部众的后路就没有了保障。 何况,申氏也并非是什么有节操的家族。 原史上在孟达引来曹军的大军之后,就二话不说,立即就又再度翻脸投降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家族。 他又岂会放心? “幼常所言不错!” “若是这些家族胆敢身怀异心,我不介意心狠手辣,将屠刀对准他们。” 一记话语落下。 此时,赵统面上也隐约间浮现出了一丝丝的狠厉之色。 他自从听闻了蒯祺的介绍过后。 就对东三郡间的当地望族就没有了好感。 这些大族自从天下大乱过后。 就垄断了当地的民政。 各地官员在他们的威逼下,压根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若不愿合作的官员,不是被各大族间联合驱逐就是暗中秘密杀害。 即便是蒯祺。 他也是仗着背后有蒯氏在曹操帐下为官,方才令申氏为首的当地豪族有所收敛,不与之针锋相对。 因此,双方才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和平相处。 而大多数官吏,瞧着不与之合作的下场过后,几乎是人人自危! 为了生存之下,多数官吏只得被迫同流合污。 从此,官与大族间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一齐鱼肉乡里百姓。 欺压良善,土地兼并,大肆收拢佃户,扩充势力。 这些大族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无恶不作! 所以,对于决议要重创当地众大族。 绝非是某一项因素所引起的。 随着指令下达。 马忠、柳隐等部开始分批次的相继奔往上庸郡城周边的地界,悄然控制各大族间于城外的庄园。 只有将这些人的亲眷所控制。 他们才会投鼠忌器。 而分批次的进军,也是为了迷惑城内诸人。 一两日过后。 随着各大家族间的庄园相继遭受到封锁之后。 上庸郡城。 郡府间。 诸家主听闻此事过后,纷纷是一片哗然。 由于当时听闻荆州军已经攻略了房陵郡。 诸家主便响应了申耽的号召。 各自将自家在城外庄园的武装势力携带至城内。 一方面是为了充实城间的防御。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刘备军展示实力。 让对方知晓自己诸家族间的势力究竟是有多么强盛。 就算他们是不战而降,也警告刘备军他们并非是好欺的! 可他们却万万料不到。 自己这边尽数将武装调集至城内后。 敌军却是忽然围困了他们于城外的庄园。 让敌军钻了这道空子。 “申家主,还请速速下令吧,让我等的武装一齐聚集,杀出城外,驱逐刘备军的军力吧?” “他们现在竟然敢擅自围困我们城外的庄园,那显然就是明摆着不愿意与我等和解!” “既如此,我们也不必与这些贼子讲道理。” 听闻着庄园出事过后。 部分沉不住气的大族家主已经是暴跳如雷,立即高声的说着。 他们恨不得立即就率部杀出城外。 与刘备军决一死战! “对,张家主所言不错,既然刘备军如此欺人太甚,我等已经宣布归附,他们却依然不依不饶。” “那我等也不必再忍!” 有了部分家主的带头。 几乎是令越来越多的人群情激奋起来。 面对着诸多家主的一齐请战。 申耽环顾四周,眼神里不由流露些许笑意,半响后,方才挥手道:“诸位,稍安勿躁!” “敌军忽然抽兵围困我等各家城外庄园,显然是早有预谋!” “我军若是贸然出城,恐极有可能会被敌军所算计。” 话落至此处,他话锋一转,不由说道:“不如,我等先按兵不动,差人先出城前去假意责问一番,实则却是先行打探一番消息,再做定夺!” 第99章 一鼓作气 申耽的建议落下。 诸家主稍作思吟过后,也纷纷觉得有理。 “申家主所言极是!” “听闻统军来攻东三郡的乃是那常山赵子龙之子赵统,此人平南中,又大破吴将吕蒙,现下又趁我等献降之机。” “纵兵忽然围困我等的庄园。” “此人绝非可小觑之徒!” “我等还是要万分小心,不可贸然行事,以免中其奸计。” 听闻了申耽的一番分析。 便有部分略微稳健的家主出言劝诫着。 这些家主先前纷纷暴涨慌乱不已,嚷嚷要出城驱逐敌军。 那也只是担忧自家家族的安危罢了! 现在听闻了一番话语,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冲动行事了。 随着诸人达成共识。 申耽所派出的使者先行往官道上行进如约见到了主阵间的赵统。 “小人拜见将军!” “哦?汝前来面见本将,不知可有何要事否?” 赵统故作不知道。 闻言,此人也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拱手直言道:“将军,小人是奉申郡守之命特意前来拜偈。” “郡守已经号令上庸诸地各部向贵军所献降,只等将军率部抵足城下便可接收城池。” “却不知为何贵军忽然纵兵围困我等各家的庄园。” “郡守特意差遣小人前来问询此事,将军究竟是有何用意?” 此话徐徐落罢。 虽然使者言语间并未发作,依旧是一脸平和的说着。 可语气中却是隐约间的显露着质问之意。 听此语,赵统一时面上也有些并不友善。 本欲直接发作怒斥回去。 可从旁的马谡见状,立即用眼神止住了他。 赵统立即会意。 随即,他面露着一副极其和善的面容,笑着回应着:“哦,先生原来说的是这事啊!” “是这样的,我军原本在行军的途中时,却是在途间偶遇一支商队,那商队的领头人向本将汇报了一则重要讯息。” “言在上庸郡城外,似是有贼子作乱。” “本将一听闻此事,就寻思着若是不尽快处理,必然会波及到周边诸多士民间的性命之危!” “故而便先行派遣了部众前往城外周边屯驻,以震慑贼子。” “事出紧急下,可能没有及时与申郡守商议,造成了我们两家之间的误会!” “还望先生速速回返,向申太守如实呈禀此事,以解两军之间的矛盾,如何?” 瞧着赵统一脸面善的向自己解释着。 那面容有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可此事都已经挑衅到他们头顶上了。 使者又岂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呢? “哦,原来是两军误会啊,那小人这就快速回城向申太守禀告此事。” “以免我们两家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话落,使者也是一脸带笑的回应着。 他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打探虚实。 然后迅速返回禀告。 此刻就算看破了敌军的伎俩,却也万万不是追究的时刻。 辞别以后。 使者就迅速纵马逃离了此是非之地! “就这么放任此人离去了?” “此人恐怕并非是申耽差来质问,而是借机出城打探我军虚实的吧?” “将军,怎么如此轻易的放其离去呢?” 瞧着赵统的行事。 从旁的马谡也不由拱手相问道。 “他既然是出城来探听虚实的,那不放他离去,怎么能让城内那帮家主安心呢?” “将军已有破敌良策?” 看着赵统此刻面上挂着莫名的自信之色,马谡也以知晓了他的心意,遂说了一句道。 既然此事没有问题。 那也一如既往的按原定计划实施着。 主阵各部依旧往城下缓缓推进着。 而赵统也悄然的派遣了数波斥候紧随使者其后,往马忠,柳隐处奔去。 不过,使者却是丝毫没有发现有何异常。 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城内。 直奔郡府。 “如何?敌军的部众分部情况?” “启禀申太守,诸位家主,据我的查探下,赵统麾下的主阵方面并没有多少军力,他们的主力部众现在都聚集在周边的庄园屯驻。” “只要能够先行歼灭城外四周的敌军士卒,那即便赵统亲至,亦将无能为力也!” 一言而落。 诸家主此刻也纷纷恢复了信心。 “申太守,看来是天助我也啊!” “敌军主将如此大意,竟然将全部兵力调配至最前线。” “那我军只需要全军出击,一举围攻敌军主阵,擒获敌主将,敌军岂不是将自乱阵脚乎?” 转瞬之间,便有家主进献良策道。 但思索一番。 却有家主似是腹有良谋,随即反驳着:“不不不,此谋风险太高,若是我等携部无法全力以赴攻破敌军主阵。” “一旦让敌军将战事陷入僵局过后。” “那屯驻于周边庄园以外的敌军届时就既可以选择一齐攻袭我军后方,或者是趁机夺城!” “此无论是哪一点,都是我等万万所不能承受的!” 话落至于此处。 申耽不由相问着:“那张家主,你可有良策也?” 闻言,张氏家主顿了顿,遂郑重提议着:“既然敌主阵军力并不多,那我建议调配部分武装前去拦截,拖延时间。” “而其余武装则聚集一齐,冲击城外庄园处的敌军,趁机将敌军主力一举灭掉,那即便敌主阵侥幸逃过一劫。” “我等也将无后顾之忧!” 此一言而落。 诸人各自沉思了一番。 便都纷纷附议了下来。 而紧随着,申耽也差人紧急赶赴樊城,向曹仁禀告此处的动向。 他原本是希望就地携众归附刘备一方的。 可现在看来。 敌军却是并不领情! 那他自然也不会犹豫,归顺曹军。 对于申耽来说。 归附谁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家族不受利益损失。 那就是绝佳的。 …… 诸家主商议完毕。 计议已定过后。 趁着夜色渐渐夜幕降临后。 城头各部也暗暗的集结了起来。 此时的申耽也换上了一席戎装。 身旁则簇拥着一位位的家主。 临近出战时,申耽拔出腰间利剑,高声呼喊着:“诸位家主,今夜一战,事关我等家族的兴衰。” “若不能胜,则我等定然将尸骨无存!” “家族也必然会被敌军所连根拔起。” “所以,我等今夜唯有背水一战,驱逐敌军,方才有一线生机。” 申耽贵为一郡之首。 平日里也是率部剿过贼匪。 外加上平素时常研读兵书。 故而,对于此刻出征,他还是知晓需要鼓舞一番军心士气的。 “还请申太守放心!” “今夜我等必胜!” “明日,我们再回返府间痛饮,以开庆功宴。” 瞧着一位位的家主此刻都异口同声的高声附和着。 面上也渐渐的升起丝丝的无畏之色。 瞧着军心可用! 城门“咯吱咯吱”般的打开。 各部开始依自出城。 悄然向周边庄园外屯驻的敌军攻去。 另一小部分兵勇,则是往南面而去! 以阻击着赵统所部。 “杀……” 借着营地上的篝火,敌军各部都已安然入睡,四周鸦雀无声,只是传出一阵阵打呼噜之声。 瞧着敌军果然全无防备。 申耽顿时面上浮现大喜之色,长剑一挥,高喝道:“杀!” 一席号令传下。 麾下的各兵勇便纷纷持着武器杀入。 只不过。 虽然这么多载来,各家族都在暗自打造军备及武器。 可由于势力发展的迅猛。 所需要购置的材料也并没有那么多。 现在一些兵勇依旧只能手持着长棍等武器冲锋。 而就在诸兵勇往营地上径直冲锋时。 转瞬之间。 营地之上。 四周忽然火光冲天,仿佛亮如白昼。 原本隐藏在黑夜间,本以为早已休息的赵统军各部士卒却是忽然出现于四方。 面对着一波波杀来的敌众。 马忠面色一沉,没有丝毫的怜悯,大手一挥,高喝着:“杀尽反贼,光复上庸郡。” “杀……” 一瞬间的功夫。 马忠所部结阵杀来。 只见那军阵间所散发着的一股股凌厉气势。 几乎瞬间就压倒了这些大族间平日里所扩充的私兵。 就凭这些兵勇的战力,让他们守城,或许还勉强尚可! 可若是出城野战对垒。 却是远不及赵统麾下的百战精锐。 瞧着敌阵间所散发的凌厉气势。 申耽心下一时也不自觉间流露出了些许的恐惧。 可他心底也清楚。 此战若退缩,那不仅上庸不保。 就连他们的家族,亦将会被彻底清除。 脑海里这些念头一闪而过。 也正是如此。 申耽也面容决绝了起来。 指挥着兵勇与之厮杀而起。 今日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只不过。 两军之间的战力差距却并不仅仅是一星半点。 方才激战不过片刻间的功夫。 便有许多兵勇已经是被战场上的血腥吓得肝胆俱裂。 那一阵阵浓浓的血腥气息,足以令他们感到呕吐,恶心。 这些大家族间的私兵本就没有参与过像样的大战。 现在忽然组织起与百战精锐的赵统军相抗衡。 自然就宛若一盘散沙。 不足为虑! 而就在这面杀声四起时。 已经逐渐逼近的赵统所部。 隐隐间已经听到了厮杀声及由远及近传过来的火光。 见状,赵统面上流露着一丝尽在掌握般的笑意,下一秒,他长枪高举,厉声道:“传令,敌军已入瓮。” “全歼他们!” 号令一落。 赵统更是身先士卒,带领着主阵的部众往前进攻。 并安排自己的亲卫牢牢在后面护佑着参军马谡的安危。 大战一起。 他肯定是无法时刻保护着马谡。 所以提前就做出了安排。 随着赵统冲杀于前。 几乎在一瞬息的功夫,便与派遣过来阻击的兵勇所相遇。 黑夜之下。 发现两军甚着的战甲丝毫不同,二话不说,两军便瞬间冲进一团,厮杀起来。 赵统此时手持着一柄长枪直入人群之中。 宛若一尊屹立不倒的战神一般。 一杆杆长枪出手。 势必将收割着数人的性命。 转眼间,身着一席白袍的赵统身间,已是溅满了一身鲜血。 在这黑夜里,令人望而生畏! 有着赵统,张嶷二人的亲自上阵搏杀。 就凭这一群乌合之众,又岂能抵挡熊虎之师的攻势? 不过是短短间的功夫。 赵统携部凿穿了欲意图抵抗的敌军。 随即,麾下所部军士沿途而过。 前去汇合主力围困叛军。 至于这些大家族的私兵,压根无需再管。 经过这一场的屠杀。 他们俨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纷纷化作了鸟兽散。 随着赵统的包抄下,另一面的柳隐也携本部趁叛军与马忠所部激战之时,绕了一圈趁机拿下了上庸城。 一夜迅速相过。 次日黎明。 随着阳光缓缓升起。 郡城之外,满是硝烟弥漫的战火。 浓浓的血腥味仿佛充斥于上空之间。 夜间的一战。 赵统各部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各大家族下所汇聚的私兵武装。 诸家主也一齐被俘。 而他们各家主的庄园没有了武装势力,亦是旦夕可破! 大军徐徐于城外扎营。 而诸家主却是被纷纷宛若囚徒一般,被押入大牢所关押。 至于如何处置。 赵统也尚还未想到。 “幼常,现在东三郡已经基本告定。” “我军可以整军备战,往西逆流而上,配合主公的主力大军攻取汉中。” 话说到此处,赵统面上却不由浮现出丝丝担忧之色,遂道:“只是,上庸距南阳的宛城并不遥远。” “现在,虽然基本将当地各豪族间的武装势力给一网打尽,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些大族在当地发展数十载,绝非朝夕之间能够解决。” “却不知幼常可有何好的建议乎?” 一言而落。 关于在如何善后的问题上,赵统有些毫无头绪,便不由请教着马谡的意见。 听罢,马谡稍作了一番思索,遂沉声道:“将军,依谡之见,进军汉中一事,先暂时不急,我军近日来翻山越岭,将士们也急需休整。” “我军也可屯驻上庸一段时间,予以威慑诸方,并观察一番曹军的动向。” “另一面则火速差人往成都报喜,并请求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并且,还可以差人联络关将军,请求其遣军骚扰荆北,让曹军无暇顾及东三郡。” 此话一出。 马谡自信的献策着。 第100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上庸等地的当地大族此次尽数被一网打尽! 也基本算是平定了东三郡。 不过嘛…… 赵统心下也很清楚,若是自己现在就仓促领军沿汉水向西进取汉中的话,恐怕还是会三郡间的局面不稳。 有一些望族可能会借机勾引曹军来攻。 与之里应外合,引狼入室! 这种情况,赵统可丝毫不敢小觑。 历朝历代。 大族间勾结外敌的可并不在少数呢。 何况。 这一次还是赵统为了削弱当地大族间的实力及影响力而选择先行发难呢。 要说这些家族间私下没有怨言。 那恐怕是压根不可能的事! 说出来,赵统本人也不会相信。 故而,再与参军马谡郑重商议一番过后。 他也听取了马谡之良策。 开始着手进行西征汉中前的些许准备措施。 首先是请求孟达与房陵太守蒯祺快速抵至上庸,以此来稳固大局。 东三郡,若论地理位置最为重要的自然就是上庸郡了。 上庸其间连接着汉水水域。 支流一直从汉中沿途穿来,从上庸这一段水域流经至襄樊一带。 其西与汉中所相接。 南亦与宜都、房陵,继而相连目前的首府江陵城。 北亦与南阳郡所相连。 东则是襄阳、樊城一面。 可以说,上庸算是一处战略要地。 即便由于地利的干系,导致交通不便,人口也大为减少。 但若是要曹军所据。 亦会令己方局面陷入劣势。 况且,己方还需要从上庸征伐汉中已东呢。 若上庸一旦有失! 那己方与荆州方面便将断绝一切联系。 此事干系重大。 赵统自然也无比重视此事。 而将蒯祺调至上庸郡。 自然有让其在短期之间稳定周边地区的考虑。 毕竟,蒯祺本就是荆襄蒯氏大族,又久居房陵为官多年。 也由于蒯祺一向为官清廉、公正,执政有方,多载的积累下来,房陵基本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场景。 似上庸、西城受申氏为首的大族所频繁的垄断,百姓早已是流离失所,饱受饥饿的折磨。 但当听闻房陵郡的总总善举后。 一时间,流入房陵的人口亦是逐渐倍增。 而蒯祺亦是对其进行妥善的安置。 这也是申氏等望族多载下来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缘故。 而由于惠民的政策下来。 东三郡间,当地士民提起蒯祺之名,无不是发自内心的顶礼膜拜! 所以,将蒯祺抬出来稳定郡内政务。 也是必然之事! 可鉴于先前蒯祺也有宁死不降的前科。 赵统此时摸不透他的内心,不知他究竟作何感想。 也不敢当真就将政务全权委托于他! 便有了请求孟达前来相互监督。 但孟达的人品也并非那么可靠。 而就在蒯、孟二人启程奔往上庸的时刻。 赵统已经亲笔书信一封差人迅速送往成都,向军师诸葛亮如实呈禀目前东三郡方面的战况,还请示着下一步的动向。 并还在书信间问询关于三郡间官员安排的人选。 之前,诸葛亮有差人令宜都太守孟达协助赵统攻略东三郡的指令。 但赵统知晓孟达此人在面临着曹军大举来袭之时,存在着反水的可能性! 此刻也是在信中将对于孟达这人的看法如实和盘托出,遂提出了自己的一些个人见解,供给令诸葛亮斟酌。 将报捷的书信发出之后。 赵统遂也按马谡的谋划,差人往荆州行去。 向主帅关羽阐述自己对东三郡方面以及荆州战局的一些看法。 随后,赵统也加紧派遣斥候分别往襄樊、南阳宛城以及汉中方面深入探听消息。 他此刻则选择暂时屯驻于上庸。 一面操练军士,一面威慑当地宵小,以防趁机作乱。 随着信使抵足首府江陵。 主帅关羽、军师庞统也是很快就得知了赵统迅速扫平三郡间的全过程。 看着信笺中的所述。 关羽通红的脸庞上也是浮现出浓浓的笑容,丹凤眼眯着,惗着下颚的美髯道:“哈哈,没想到阿统小小年纪,用兵却如此了得啊!” “看来军师果真是慧眼识珠啊!” “向主公推举阿统为将,独当一面携部南征,果真没错啊。”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只见着关羽脸颊上的喜色是越发浓厚。 对于后辈已经成长起来。 他自然是十分欣慰。 毕竟,岁月不饶人,他们这一辈已经是垂垂老矣! 在关羽看来,或许复兴汉室的伟业,也只得寄托在后辈身上了。 而关于赵统乃是庞统所推举一事。 他也是有所耳闻! “关将军过誉了,统这哪是慧眼识珠啊,只是在征讨蜀地时,与阿统接触不少,统觉得他身间暗怀将才。” “而正巧南中叛乱,便灵机一想,不如推举阿统试试罢了!” 闻言,庞统也不以为意地说着。 他推举赵统,的确有念及落凤坡救命之恩的成分。 不过嘛…… 他推举前也没料到,赵统的成长竟然如此迅速。 数月间快速平定南中。 又高瞻远瞩,提前差人打探江东方面的动向。 避免了吴军袭取荆南四郡的土地。 随后,又牢牢将率领主力的吕蒙牢牢牵制住。 给予己方两线作战大创战机。 现又迅速将山路崎岖难行,地处深山之间的东三郡给平定了。 这等赫赫战功。 即便是换做一位战阵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将。 就一定能做到吗? 特别是赵统决议,遣军翻阅深山,奇袭房陵郡。 这个果断的决议。 一时间,都不由令庞统有些许敬佩。 同时也生出一丝疑虑。 这究竟是弱冠之龄的少年吗? 与此同时。 想到此,庞统忽然又意识到赵统临行前秘密差人转交给他的迷信。 “阿统的眼光一向独到。” “或许不会平白无故让我秘密监视军中大将呢。” “看来此事我日后还是得放心上才是!” 一席席的话语稍落。 庞统也在心下思吟着。 而看着赵统的统御之道极其了得! 关羽的眼神里,似也流露出了数分的渴望。 沉吟半响。 他不由微微感叹着:“还是子龙教导有方矣!” “阿统小小年纪,就已是如此了得。” “日后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也!” 此话落罢。 关注话锋停顿了一下,遂扭头偏向一旁屹立着的长子关平,不由说道:“阿平,你也要争气呀!” “看看你妹夫,年纪尚且如此年轻,都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了!” “父亲放心,孩儿绝不会令您老失望!” 从一番番的淳教导下,关羽面上的望子成龙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虽然他与赵云交情受益匪浅。 可人人皆有拿后辈攀比之心思。 一番教导。 关羽脸色也瞬间严肃了起来,切入正题。 “赵都督,沿江修建烽火台一事,以及在夏口西岸建城一事,事至如今,兴建如何了?” 闻言,赵忠立即拱手汇报着:“启禀关将军,现沿江修建烽火台,已经是基本修建完成,在等待十余日,便可安排军士屯驻。” “以便时刻窥探监视下游动向。” “以免吴军袭击一事再度发生!” “至于建城的话,恐怕还有数月左右的工期,这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赵忠的禀告也基本在关羽的意料之中。 “好!” “赵都督,接下来建城拱卫东面的防御,就全权交与你了。” “喏!” “但请关将军放心。” 赵忠面露坚毅之色,郑重领命着。 他原本就是一直屯驻于乌林与汉津之间。 此时也是由于收到了赵统的亲笔书信。 得知东三郡已平。 需要荆州军的相助,防范曹军忽然袭击三郡。 如此重大之事,关羽便临时调回赵忠嘱咐他务必要注意东面下游的防御。 毕竟,赵忠现在是据关羽之下,基本算是荆州军中唯一能擅长水战的了。 所以,由他镇守东部防线。 由此可知,此防线压力是何等的重要。 而有了吴军背盟偷袭的前车之鉴。 此刻面对着下游的防线也有了调整。 关羽不仅将赵忠调到了汉水连通长江的乌林,汉津等地镇守。 还向重镇巴丘增加了驻军。 防范荆南诸地的安危。 现在赵统既然向自己请求骚扰荆北曹军的防线。 此等用兵,都绝非儿戏! 关羽自然深知这一点。 举兵北上,也不能忘记东面的威胁。 所以,他特意调回赵忠叮嘱。 一席话落。 赵忠思吟了片刻,遂再度汇报着:“对了,关将军,近日来,吴军在夏口东岸也有了新的动作。” “他们似乎也在大肆征召徭役,似乎是准备效仿我军那般,在夏口大营已东建造城池。” “哦?孙权也建城?” 此言一出。 饶是关羽,一时间都有些面露惊色。 “孙权此举是何意?” “夏口大营不是已经归还于他了吗?” “他为何还要在夏口下游的东岸建城?” “此举岂不是浪费江东的人力物力?” 关羽一连提出了数道问题。 面上也渐渐流露出了狐疑之色。 对于此举,他还确实有些没弄懂。 不过嘛…… 庞统思索了半响,面色流露着一抹玩味之色,解释着:“这可能就是孙权打心眼里不信任我方吧?” “虽然两军目前已经休战,重修于好!” “可他心底却是依然不放心,感觉我军会效仿于他,举兵顺江直下直取江东。” “担忧就凭夏口大营,难以抵御我军的兵锋。” “又看见我军筑城,便也下定了决心,以便在下游多增加一道防线。” 话落到此处。 随即,庞统也流露出些许笑容,说道:“不过嘛,我军又岂会如此短视?” “顺江直下东征江东,至少也得等到北伐拿下襄樊一线,将汉水流域掌控,以此来抵御北方曹军,拱卫荆襄诸郡。” “那时节方才是进取江东之机。” 不过,话落到此处。 庞统遂也是说着:“但吴军筑城,也向我军释放了一道信号。” “或许孙权短期之间应该无意在进取荆襄之地了。” “军师,此话怎说?” 听闻着这一席话语。 关羽也不由连忙相问着。 “嗯,吴军既然已经在下游开始修建第二道防线了,也说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孙权的进取目标应该会转向长江已北了。” “江淮方面吗?” “嗯,或许能够促使孙权下定决心将战略重心北移的,也就只有江东那位了。” “鲁肃鲁子敬!” 庞统虽然没有明说,但包括关羽在内的诸文武间,也基本是猜测出来了。 时至今日。 除却鲁肃一直在竭力维护孙刘联盟外。 从最初的大都督周瑜到江东诸文武。 谁又会遵循联刘抗曹的战略呢? “军师所言不错!” “鲁子敬的确胸怀天下,有战略大局观也!” “不似那群江东鼠辈,目光短浅尔!” 话落至此处,关羽面上也是极度的瞧不起。 么办法。 对于孙刘两家来说。 两弱对抗一强,还不先同心协力削弱曹氏实力。 那就只有自取灭亡了! 就算两家要兵戎相见,那至少也得先合力重创曹氏,在相争吧? 可江东那群人眼里所想的也只有这些蝇头小利了。 这又如何令一向自恃甚高的关羽正眼相瞧。 “既如此,军师觉得,我军下一步可否向襄樊大举用兵呢?” 一席语落。 关羽郑重相问着。 此言一落。 庞统也沉思了一阵,方才沉声说道:“将军,依统之见,我军一动,就必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举!” “可现在主公已经在汉中与曹军主力鏖战。” “外加我军方才与吴军大战一场,元气尚且还未恢复。” “不宜再度开辟大的战事。” 话音落定。 随即,庞统又话锋一转,再道:“但我军可遣军沿水路北上,骚扰襄阳、樊城一线,令曹仁无暇顾及其余事。” “如此,既能相助阿统稳固东三郡方面。” “也可让荆襄方面的曹军不得休整。” “而且,若是统所料不错的话,恐怕此时的鲁子敬已经在暗中建议孙权集结主力,准备看准时机,随时进发合肥了。” “既为盟友,我军也须制造点动静,好吸引曹军注意,令吴军建功取得突破口呢。” “只要合肥一破,那身处汉中的曹军主力大军必然将军心大乱。” “如此,也算是间接相助主公全取汉川之地了!” 第101章 相持不下 庞统的一番分析之下。 关羽也缓缓思索到了新的作战方案。 “军师所言不错!” “现主公正携众倾尽全力与曹军主力争夺汉中,我等绝不能坐视不理。” “至少也得在荆州战区闹腾一下,让曹军的各方面防线彻底乱起来。” “如此,或许才会令曹操打消继续在汉中争夺的心思。” 一席席话音落罢。 沉吟半响,关羽方才是下令道:“命王甫遣军沿当阳一带北上,行军至襄、樊一带袭扰曹军,伺机而动,见机行事!” “赵都督,你此番回返过后,也派遣一部水师沿汉水北上,骚扰江夏已北与襄阳周边地带。” “无须硬拼,只要能令曹军不得安宁,就将是大功一件!” “本将从此刻起宣布,江陵接下来将进入战备状态,各部开始集结。” “喏!” 随着关羽召集文武诸人,将指令依依传达过后。 诸人也一齐拱手应诺着。 从最后一番话,在结合目前关羽面上所流露而出的决绝之色。 诸人都能猜想到。 此番关羽已经做足了打大战的准备。 即便现下荆州之地尚且需要时日休整。 可他也无惧一战! 若是曹仁举大众来攻。 关羽就会立即携主力亲自北上。 随着荆州军一步步的动向传出。 这一刻。 荆州方面的战事顿时形成了一道焦点。 从赵统的东三郡,以及南阳宛城,曹仁所屯驻的襄樊方面。 甚至是许都,江东,都在时刻关注着荆州的战局。 毕竟,现在曹、刘双方正在汉中进行大规模的会战。 其余地方,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特别是荆州处于天下之中。 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将会影响到战局的发生。 关羽派遣的小股水步士卒骚扰荆北的战报,首先就先行传到了上庸郡。 得知这战报过后。 赵统面露着喜色,并不意外的说道:“幼常,看来是关将军那面已经查阅到了我等的书信了。” “我军倒是可以开始打造船只,准备西进汉中之事了。” “嗯。” “可以先着手准备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可以先静观其变一段时日。” 二人静静看着挂在屏风间的地图。 细细的制定着接下来的战术方案。 而随着荆州军小股队伍开始深入襄阳、江夏周边地区袭扰县城,或是迁徙百姓南下。 一瞬间的功夫。 樊城军府中。 曹仁的案桌上渐渐摆满了来自于周边各地官员的求援书信。 信中无不是将近日荆州军的种种情况如实和盘托出! 并言辞请求其出兵剿匪平叛。 “曹将军,万望看到信笺过后,立即发兵来攻,不然任由荆州军袭扰下去,我荆北边境必将永无宁日也!” 一时间,曹仁看着案桌上堆满的竹简。 浑身的心情也顿时间不顺畅。 气仿佛不打一处来。 “关羽匹夫,竟然视本将如儿戏!” 一拳重重轰在案桌上,那木质所制的案上摇摇晃晃了数下,似乎是要倒塌一般。 瞧着其怒气。 从旁的陈矫自然知晓曹仁身性暴涨。 遂连忙拱手出言道:“将军,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应该是攻略东三郡的刘备军已经与关羽所部取得了联系。” “关羽此举就是为了将我部的视线吸引,使我军无法他顾,更无法有空闲的功夫前去进攻东三郡。” 听闻着陈矫的一席分析。 “既如此,事到如今,你可有何解决之法呢?” 曹仁面露着怒意,沉吟了片刻,方才有所消散,随即相问着。 “嗯,矫建议,我军先暂时按兵不动,并调令文聘、吕常二位将军接下来遣军紧守防线。” “若是发现敌军的小股队伍,就发兵驱逐。” “先看看关羽的态度在做下一步考虑。” “观察一下关羽究竟是否有展开大战的打算。” 话落至此处。 陈矫顿了一下,遂才道:“先前江东才大举进犯,若是所料不错,现在荆州尚且还未恢复元气,不宜开启大战。” “所以,若是关羽无意爆发大战,那我军届时在决定是否攻袭东三郡不迟。” 一席话语落定。 陈矫思虑一番后,又道:“另一面,将军现在也可千里加急将目前的实际状况汇报与公子。” “然后秘密差人潜入东三郡,一面打探敌军虚实,一面则说服诸家族伺机反叛,以迎接我军。” 在陈矫的参谋之下。 曹仁细细深思一番,觉得甚为有理! 便拍案决定了。 而方才还一脸怒容的面色,此刻便隐隐有些笑意传出。 而江东方面。 自孙权达成和议,宣布撤军以后。 也听从了大都督鲁肃的建议。 差人时刻关注着荆州方面的一举一动。 有丝毫的情况,就立即汇报。 而孙权迎回吕蒙所率的主力过后。 也并未班师回返石头城。 而是就地命吕蒙携部于浔阳屯驻。 对外宣称是休养生息,操练军士,以便尽快恢复战意。 其实,暗中则是在蓄势待发。 以便有随时进取合肥,趁曹军主力尚且在汉中之际,一举侵占江淮之地。 此正是鲁肃之策。 而为了不令合肥方面的张辽等曹将不起疑心。 孙权还特意大张旗鼓的回返到了石头城。 但荆州上游方面的战况。 他也是在时刻关注着。 随着荆州军开始率部小规模袭扰荆北防线过后。 依旧屯军于陆口的鲁肃得知此消息后。 立即命斥候东下回禀。 石头城。 吴侯府。 “哦?你是说荆州郡与曹军已经再度相持了起来?” “启禀吴侯,正是如此!” “不过,据鲁都督分析,驻军樊城的曹仁所部之所以迟迟按兵不动,或许就是在找寻良机攻袭东三郡。” “都督让小人转告吴侯您,务必要静待时机,待曹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荆州方面后,就是吴侯携众大举北伐合肥,攻略江淮之良机。” “万望吴侯务必把握住战机。” 斥候如实将鲁肃的原话以做复述。 待一则则战报听闻过后。 孙权心下也有了主意。 随后,便挥手屏退了斥候。 待书房空无一人过后。 孙权方才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 有些许的落寞,甚至是无奈…… 就连背对府门的背影似也有些萧条。 “唉,没想到到头来,我终究只有北伐攻略合肥一条路了。” 重重的一声叹息。 可谓是道出了孙权心中的不甘,以及浓浓的苦楚。 他内心深处此时也是胸怀大志。 欲开疆拓土,将孙氏基业发展壮大。 甚至是称霸中原的雄图伟业。 可他却完全没有意料到。 自己苦心造诣策划的攻略荆州。 却最终只能是以失败告终! 白白的损兵折将。 甚至是自己的亲信大将潘璋阵亡。 大将蒋钦至今还关押在敌营。 己方就营救一事还在商谈条件之中。 一联想到此番之事。 此刻孙权亦是情绪上涌。 他不甘心! 可现实却是,现在荆州军防范森严,的确不是再度征伐的好时机。 再这么不愿。 他也只得重新纳鲁肃之策。 继续以鲁肃维护孙刘联盟。 自己则继续找寻时机北伐,攻略合肥。 随着荆州战局的消息传来。 他隐约间已经看到了战机。 接下来的时日里。 孙权开始悄然的集结部众。 准备渡江再度进军江北。 而除了如今的汉中是满目疮痍,大战频发外。 其余各地的局势也伴随着荆州方面的战局而暗流涌动的进行着。 多日后。 许都。 居于丞相府代管国事的曹丕此刻也已经收到了来自于曹仁的手书。 随着他徐徐看罢了书信内容过后。 他遂立即前去请来了程昱,董昭,司马懿等谋臣。 这也是曹操临出征前,所留下来的能人。 即便汉中地势无比重要。 但后方的安宁依然是头等大事。 这一点,曹操也很清楚。 所以,这些人也是目前辅助曹丕安定下来的班底所在。 一时半会后。 诸人相继抵足丞相府。 “臣等参见公子。” “诸位先生免礼!” “你等都乃是父相麾下的重臣,受命辅助于我。” “可我平平无奇,实在是当不得诸位如此大礼!” 一席话语落罢。 曹丕面露谦逊之色地说着。 此举也顿时间令诸臣纷纷对他心生好感。 “公子如此平易近人,若能为储君,必将能承继丞相的衣钵。” 已经两鬓斑白的老者程昱瞧着曹丕如此气度,面上不经意间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另一边,董昭也是如此。 至于司马懿,虽并未表态站位曹丕麾下。 可二人私交一向甚好! 暗地里也为曹丕献了不少良策。 “不知公子今日召集我等,可否是又发生了何事乎?” 一言而落。 程昱面露刚毅之色,庄重的拱手问询着。 随着程昱的发问。 随即,曹丕才如实将曹丕所传来的种种目前的荆州战况如实告知诸人。 待诸人听罢过后。 “据子孝叔父信中所述,现下荆州军不断侵袭我方边境,是为了不让叔父能够腾出手来进军东三郡。” “你等可否有何破解之法?” 一番番的话语方落。 诸臣都深思了许久。 半响后。 司马懿一席青衫装扮,面色消瘦,长相俊秀,可一双眼睛却宛若狐狸一般精明,颇有鹰眼的风范。 他细细走上前,面露着笑意,轻轻说着:“公子,照曹将军这么说,那懿断定荆州军的袭扰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曹将军趁机进取东三郡。” “何况,荆州军先前方才与江东大战一场,元气尚未恢复,依关羽的性子,想来是并不会如此快速就发动大规模的战事。” “那荆州战局只会是表面上的那般,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虑!” “公子不必太过担忧!” “东三郡现已经落入刘备之手,一旦其军沿汉水西进汉中,那势必会给父亲所部的主力大军带来不安定的因素。” “那依仲达所见,我军可应遣军攻之?” 曹丕恭敬地请教着。 闻言,司马懿方才一脸自信的回应着:“公子,统御将士攻略东三郡的主将乃是常山赵子龙之子赵统。” “据闻,此人在扫平上庸郡时,曾拒绝了以申氏为首的豪族请降,反而是先行出击,遣军将诸豪族间的武装势力尽数一网打尽!” “虽然当地豪族经此一役,都损失惨重!” “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申氏等家族盘踞上庸等郡多载,绝非一朝一夕所能解决之事,赵统更是动武快刀斩乱麻。” “那此事就已经埋藏下了祸根。” “我等只需稍微设计利用一番。” “凭借当地豪族对赵统的仇恨,必然会欣然成为我军助力,然后与我等里应外合。” “不过此事还得当徐徐图之!” “不宜操之过急,不然可能会令敌军有所察觉。” 一番番洋洋洒洒的话语下。 司马懿随即又郑重的述说了一番攻略东三郡的具体操作方案。 话至最后。 司马懿原本流露着笑意的面色方才浮现出一丝忧虑。 随即细细说道:“其实公子,以现今之间的局势,无论是荆州战局还是东三郡,都只会是双方小打小闹罢了!” “真正应该值得注意的,应该开始东南方向的战事呢。” “嗯?仲达你觉得孙权会趁机发兵攻袭合肥乎?” 随着其提到了东南方面,曹丕智商自然不笨,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司马懿的用意。 可他还是沉声相问着:“可孙权之前袭取荆州时,尚且还差人向我方释放了善意,约定共同对对刘备军。” “他应该不会向我军用兵吧?” 不过,话虽如此说,他言语间极为轻声。 显然,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的是太美好了。 “公子,这可不能将孙权想的太好啊啊!” “他之前遣使前来许都上供,只不过是想袭击荆州,不愿两面受敌罢了,又岂会是真心实意?” “况且,此人也是利益熏心之辈,他为了夺取荆州不惜与刘备反目偷袭,何况我军呢?” “他现在西进荆州吃了闷亏,很难不会将目标放在合肥方面呀!” 司马懿郑重的吐露着话语道。 此一言落下。 曹丕一时也沉思了起来。 第102章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司马懿的一席肺腑之言也是瞬间给曹丕提了个醒。 “仲达所言甚是!” “若你此刻不提出,我险些误了大事呀。” 一瞬间的功夫,曹丕顿时面色严肃起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自家父亲出征在外,特意命他监国,代理国事。 若是在这段时间内。 东南方面孙氏率部来袭。 而导致重镇合肥失守的话。 曹丕心底清楚,后果肯定是极其严重的! 或许会让父亲曹操觉得,自己并未有为君之道。 从而疏远他,令择他人为世子培养之! 一联想于此。 曹丕心中就感到了浓浓的威胁。 别看他现在代管国事,威风一时无俩。 可他的地位看似稳固,实则依旧是危机重重。 曹丕心下很清楚。 自家父亲对自己的弟弟曹植极其喜爱。 故而也一直世子之位上徘徊不定。 “这次监国绝对不能出现差池。” “不然定会引起父亲反感!” 一念于此的功夫,曹丕深思了许多,想到了种种后果。 怀揣着这些胡思乱想的想法,曹丕不似方才那般轻松,严肃的相问道:“仲达,若孙氏当真起兵来犯,我军该如何处之?” 一语而落。 司马懿也似乎是早有所料,闻听后也并未思索,拱手直言道:“启禀公子,懿建议当下应立即差人前往合肥令张、乐,李三位将军。” “让他们从即刻起,时时刻刻差遣斥候聚集于江边,以随时探听江东方面的虚实,保持着戒严状态,谨防城池。” “然后,在发布指令,命扬州刺史温恢、兖州刺史裴潜各自于州郡内募兵,以便随时应对合肥方面不利的战事。” “如此,则合肥无虞矣!” 一记记话音落罢。 司马懿徐徐道出了防范江东方面的计划。 “善!” 闻言,曹丕稍作思索,便决议了下来。 随即扭头偏向一侧的董昭,沉声道:“公仁,仲达所言,接下来全权由你负责与三位将军以及裴刺史,温刺史联系。” “谨遵公子之令。” 董昭拱手朗声接令着。 而随着司马懿的一项项谋划下来。 曹丕重新将目光指向了东三郡。 上庸方面。 就在驻军震慑当地宵小的时日里。 孟达与房陵太守蒯祺已经相继抵足。 蒯祺抵达过后,便着手对上庸当地的民政开始有条不紊的管理起来。 而原本眼见城池易主,尚且有些慌乱的士民瞧见蒯祺的到来主政,也在短时间内便彻底安定下来! 眼见着蒯祺的治政能力。 赵统只有两个字——佩服! 着实的敬佩。 他感觉自己除了统御将士以外,对于治理民生方面太过差劲了。 即便是马谡,亦是如此。 虽然他才智过人,平素里也跟随在诸葛亮身旁。 但马谡也只是研读了军略方面的兵书。 对于政事方面,着实是并不太涉猎。 所谓“术业有专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过,有蒯祺的主政。 赵统倒也不用担忧郡内生乱了。 将民政放一边。 他与马谡商议着其余的事情。 “这么多日来,樊城方面、许都方面,对于我军攻略了东三郡都没有丝毫的行动,似乎压根就不想搭理一般。” “幼常觉得,此事可有蹊跷否?” 一席话落。 马谡稍作沉吟,便直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东三郡接连汉中,沿汉水西进可直抵郡内。” “曹营之中不乏智谋之士,显然也能够看到东三郡的战略意义,可他们却未有丝毫的动向。” “那就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他们正在谋划阴谋。” “哦?幼常也这样认为?” “那么照此看来,极有可能会与当地豪族所相关了。” “嗯,毕竟我们方才以雷霆手段血洗诸豪族间的武装势力,令当地豪族势力大损,这些人显然极其痛恨我军。” “那么,当曹营暗中差人面见他们,绝大概率会秘密一起筹划里应外合,助曹军拿下三郡。” “而直到现在曹军都还未有所动作,那极有可能双方还在接触之中。” 随着马谡的一番分析之下。 赵统心下渐渐也明朗了起来。 “既然两方还未达成共识。” “那接下来我们便上演一出好戏,促使诸豪族们起事。” 此言方落。 马谡抬首,便瞧见赵统的神情上遍布杀机。 显然,他对当地豪族已经起了必杀的心思。 马谡清楚。 从之前逼迫诸豪族率先动武开始。 当地豪族们就已经没有了活路。 此刻,自然是希望他们再度勾结曹军。 不然,恐怕还没有血洗诸家族的借口呢。 但对于此事而言。 马谡也并未劝诫。 他也明白,留着这伙盘踞三郡长达数十载的诸家族在,终究是不安定因素。 一举除之,方才是一劳永逸之法! 赵统一向是果决之人。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会立即实施。 接下来,赵统宣布各部徐徐向汉水岸边齐聚集结,准备登上已经基本打造好的船筏逆流西进。 往汉中郡开拔! 而他本人也大张旗鼓的与蒯祺、孟达辞别。 而在诸部离开城池过后。 赵统此时也收到了来自于汉中方面斥候的汇报。 言汉中全境已经受己方所掌控。 郡守张鲁已经开城献降。 一收到斥候的汇报过后。 刚登上船只的赵统剑眉一凝,俊秀的面庞间顿时间就浮现出一丝笑意,笑看着从旁的马谡说着: “幼常,看来上天还真是眷顾我等啊!”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呢。” 听闻着汉中已经收复过后。 马谡也瞬间秒懂了赵统之意。 “既如此,那将军就可以好好跟当地这帮豪族们会一会了。” 马谡一言,赵统笑着点头附和。 他最初最担忧的莫过于汉中战事吃紧。 怕自己会在此地耽搁太多时日过后。 令汉中方面局势恶化! 毕竟,赵统是知晓的,原史上的汉中大战虽然曹操最终也大败了。 可那也只是险胜罢了! 依旧是两败俱伤。 双方都损失惨重,损兵折将。 特别是千里运粮,翻阅大巴山脉,几乎是耗空了巴蜀之地的底蕴。 致使数载之间,只能休养生息,无法在对外用兵。 正是了解这些情况。 赵统才会心存担忧! 可他却怎么都不会料到。 这一世,己方竟然如此轻易就将汉中收入囊中。 可惊讶过后。 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 既然汉中已经收复了。 那么他就可以好好跟当地豪族玩一玩了。 而就在他筹划之际。 与此同时。 首府城外周边的一处庄园。 申家庄内。 “申家主,你究竟何时才会应允?” “我告诉你,我军早已准备妥当,只要申家主你这边一旦搞定过后,那南阳方面的驻军就会随时往上庸移动。” “到那时,里应外合下,上庸旦夕可定!” “只要我军在上庸立足过后,其余二郡也几乎是大局已定!” “申家主你究竟在犹豫着什么?” “令兄至今还在牢狱里受苦,难道你不愿迅速救其出来吗?” 一番番的话语之下。 曹军使者也是连番催促着。 闻言,申仪面色顿时间就严肃了起来,立即说道:“汝这是何话?” “我岂是在犹豫?” “赵统大军先前就屯驻在城外,我等该如何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此话一出。 申仪面上也忽然浮现了些许怒意,斥责道:“难道贵使是在怀疑我故意拖延不成?” “是在怀疑我不愿归附曹丞相否?” “还是觉得我申氏举族上下会与刘备所和解?” 一番番的质问之下。 曹军使者也知晓如今最好要稳住此人。 己方现在进军上庸,尚且还需要他的协助。 遂连忙笑着道:“哈哈。这是说哪里话,我岂会怀疑申家主你的心思呢?” “或许是我太急切了,若有冒犯家主的地方,还请见谅!” 一番话语后。 瞧着申仪的神情稍微有所缓和。 曹军使者方才再度相问着:“对了,申家主,你负责联络诸家族一齐起事,不知进展如何了?” 此言一落。 申仪也是回应着:“此事还请贵使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只等赵统大军彻底离开上庸境内后,我们就展开行动。” “从赵统所部开拔起,我就已经差人严密前去监视敌军的动向。” “一有消息会立即回报!” “还请贵使多多放心。” 二人迅速达成共识以后。 曹军使者方才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照此看来,目前最主要做的就是静待佳音。 当然。 与此同时的赵统所部已经在申氏等大族间的瞩目下,往汉中开拔行进。 而就在上庸方面双方斗智斗勇之际。 此刻的汉中主战场。 战事依旧是无比的骄着。 曹军主力与张飞、霍峻所部围绕着阳平关以及北山展开着激烈交锋。 多日下来。 整个关城之下,北山之中无不是弃尸累累。 战场是无比的血腥。 可即便如此。 有张飞这位骁将以及霍峻此擅守大将亲自固守险关。 多日的攻势下来。 曹操也只得是面对着那巍峨耸立的阳平关兴叹着。 “唉,我征战沙场数十载,此番还是头一次所遇如此艰难的攻坚战。” “阳平关真不愧为天下第一雄关啊!” 这一刻,望着屹立于此的阳平关。 身着甲胄,威风凛凛的老者曹操屹立于土坡上,忽然喟然长叹。 “丞相不必如此忧虑!” “只待船筏打造完毕,我军渡过汉水,深入阳平关已南的南山,将米仓山主峰尽数夺取。” “从背后居高临下攻袭关城。” “那阳平关将指日可待矣!” 瞧着此时的曹操语气中竟然流露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挫败感。 一侧观战的刘晔不由连忙拱手安慰着。 一提起船筏一事。 曹操面上方才展露着数分笑意。 毕竟,此策或许也是他唯一能够有所攻破阳平关,剑指汉中的机会了。 一旦等待刘备亲率主力抵足。 那恐怕他将再无攻破的机会了。 而过不久。 负责打造船筏的宗室大将夏侯渊便立即披挂前来禀告着:“启禀丞相,用于偏军渡河的船筏已经尽数准备完毕!” “大军可随时渡河抢占南山主峰。” 一番番的话语方落。 不等曹操有所回应。 夏侯渊更是主动请缨道:“丞相,此策关乎我军此战成败,还是让我亲自率部前去争夺南山吧?” 一言而落。 他郑重请战着。 诚然,从刘晔献策开始。 以夏侯渊的见识,自然知晓己方目前极难从正面突破阳平关。 这并非是军士间的战力问题。 实属是地势太过险峻。 所以,他也清楚,或许抢占南山方才是破局之机。 故而,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由自己亲自率众前往。 闻言,曹操看向夏侯渊的神情流露着浓浓的自信之色,以及那一股强烈的无畏感,心间却是忽然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似乎是思索半响。 他方才郑重吐露出一个字:“好!” “就由妙才你亲自携众而去!” “只是妙才,你一向身性急躁,可行军征战却最为忌讳此事,此次争夺南山,地势不明,你务必要小心谨慎,切莫莽撞行事。” 语重心长的提醒一番。 夏侯渊拱手回应着:“还请丞相放心,我知晓分寸的!” 只不过。 言语间虽恭敬无比,可从其眼神里,却隐约间有一丝并不当回事的眼神。 这一幕,自然令细心的曹操所发现了。 “唉!” 见状,他只得在心下叹息一声。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知晓夏侯渊的秉性。 此人急躁且极为容易轻敌。 若在关陇大地上,他尚且能纵横驰骋。 可这片汉川地势上,却是地势险峻,若不冷静谨慎,随时都有可能遭受伏击。 这也是曹操所担忧的一点。 可目前军中能担当大任的也唯有夏侯渊了。 思虑一番。 曹操方才郑重说道:“这样吧,妙才,本相让俊乂与你同去。” “切记,只要你抢占了南山主峰过后,便立即差人回报。” “本相得知消息后,会立即遣军援助与你。” “喏!” 一席话落,夏侯渊拱手应诺着。 随即,曹操又令张合为其副将。 号令传下。 夏侯渊,张合便点齐兵马先行。 第103章 老将之威 汉水北岸。 随着夏侯渊、张合辞别丞相曹操过后。 点齐了五千余众的精锐步卒于岸边徐徐登上船筏渡河。 二人相互监督着。 等诸部都尽数上船开进后。 夏侯渊先是转身面对着曹操所在的方向,郑重的拱手行了一礼,遂心下信心满满的暗暗道:“大兄,渊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此次全据汉水已南的米仓山,我定当得胜而归!” 似是在表决着态度。 半响过后。 他才果断登船行驶着。 而由张合统御前军在前。 他则是居中指挥。 而就在曹军所部开始进行渡河以后。 这一则消息也是迅速传到了阳平关中,令守将霍峻所知晓。 “什么?曹军当真打造船筏往汉水南岸靠近了?” “霍将军,此事千真万确,乃小人亲眼所见。” 随着霍峻的相问之下。 斥候亦是面露着严肃之色,如实拱手禀告着。 “遭了,不愿想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听闻事情果真如此,这一刻饶是泰山崩于前都面色不改的霍峻,此刻面上也不由流露着慌乱之色。 汉水已南的米仓山啊! 跟北山的地理位置是同等的重要。 霍峻早在先前接到指令进驻白水关时,便已经在着手研究阳平关方圆之地的地形。 “将军,何必如此烦忧?” “只要北山,关城不被敌军主力所破,那阳平不就稳如泰山吗?” 这一刻,瞧着自家将军面上忽是有些许失态。 一侧的一位将官有些狐疑不解的说着。 “你有所不知啊!” “阳平关是天下雄关,掌控汉中的咽喉,只要阳平不破,则汉中将安宁矣!” “可此关之所以难攻,是因为关城建造于南北二山之间,方才导致关下地势陡峭、险峻且狭窄。” “外加上汉水支流从中穿过,注定了阳平关非强攻所能破之!” 话落至此处,霍峻的神情不由一下子流露出了些许阴霾。 话锋一转,遂有些无力的解释着:“可凡事皆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弊!” “南北二山以汉水分隔,令阳平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也正是此地形的缘故,南北二山之间,只要有某一处主峰宣告陷落,那阳平关都难以能守住。” “此是为何,将军?” “因为只要南面接连秦岭的米仓山主峰一旦被曹军所据,那敌军就可以从我军背后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进行着攻击。” “若事情真发展到那样,即便张将军携众奋力守住了北山之间的防线,亦将只是徒劳无功矣!” “阳平关断能久守!” 一语而落。 霍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这就是现实。 “那既然我方已经得知了曹军的企图,将军迅速下令遣军先其一步进驻米仓山间的主峰吧。” 副将遂立即提议着。 只不过。 闻言,霍峻只是流露着浓浓的苦笑,半响后方才回应着:“唉,本将又何尝不想?” “只是,此策乃是曹贼所施的阳谋矣!” “令我军首尾不能兼顾。” “嗯?将军此意是?” “主公所亲率的主力尚且还未抵足。” “就目前我军居于此防守的实力而言,与几乎倾巢出动的曹军主力压根不能相比。” “那我军现在最大的窘境,兵力不足就是最大的难题。” “若我军抽调军力前去米仓山屯驻,那曹军就会立即大率主力日夜不停猛攻关城。” 这一席席话语而落。 诸将听闻着这一番言语,都不由面露着沉思之色。 一时之间。 军府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将都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 即便是一向沉稳冷静的霍峻,此刻也不由起身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 他的心下也破天荒的出现了些许焦虑。 纵然看穿了曹军的计策。 可由于军力不足的缘故。 他也只得是干着急。 何况,若是南山主峰一失! 那阳平关势必难以保全。 一旦令曹军主力进入宽阔的汉中平原。 到那时。 就算是霍峻,也不愿意想象结果。 以曹军的优势兵力。 双方于平原决战。 即便己方主力全线聚齐,也未必能够占得便宜。 忧虑了不知多久。 随着一人手持着信笺匆忙走进军府里。 府中那无比沉闷的气氛方才有所打破。 待霍峻接过信笺,徐徐看罢过后! 面上那原本十分焦虑的面容方才是逐渐转变为一丝丝的喜色。 神情大幅度的转变。 自然瞒不过麾下众将。 “将军,怎么了?” “看您似乎是遇见了何等值得庆祝的事?” 见状,诸将不由一齐相问道。 “哈哈哈……” 大笑了好一阵。 似乎霍峻是用大笑来缓解方才那无比焦虑不安的心绪。 半响后。 他面上才重新恢复为严肃之色,随即言归正传的解释着:“米仓山方面无须再过多考虑。” “我等只要牢牢守住关城,北山不失,就能令曹军无法寸进!” 看着自家将军此刻又面露着无比喜悦的神情。 与之前焦虑不安的神态判若两人。 诸将一时都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而此等机密大事。 此刻的霍峻并未向诸将吐露真相。 “诸位将军,各就各位,只要在多坚守一段时日,主公就会亲提大军赶来。” “到那时,攻城日久的曹军便是强弩之末,也正是我军的反攻之机。” 接下来,霍峻一番鼓舞人心的话语流露。 诸将各自退却,重新回返城头之上谨防曹军又忽然攻关。 随着这多日以来。 曹操的奸诈全关将士都算是有所领教了。 对方往往不按常理行事。 明明是攻城的时间,却偏偏静静于营中歇息,以便养精蓄锐。 而到傍晚之际。 本是两军休战的时间。 曹军忽然就组织起数波进攻。 甚至三更半夜间,黑夜里更是鼓声大作。 压根分不清究竟有多少兵马。 等待己方诸将士尽数仓促集结完毕后。 曹军却轰然间撤去了。 原来,那只是曹军的疲兵之策罢了! 不过是一群击鼓队故作声势。 但黑夜之间,不见光明。 听到鼓声过后,他们也必须集结。 毕竟。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若是己方置之不理,保不准曹军就忽然发动一次夜袭。 可以说,这段时日守关以来。 关内士卒无不是睡觉都心惊胆战的。 身心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现在自家将军再三强调谨防防务一事。 麾下众将自然也不敢当耳旁风。 纷纷竭力守城。 而就在曹军偏师渡河的过程中。 此刻的汉水已南。 米仓山的主峰之上,一支全副武装,战力昂扬的精锐之士正在加紧建造着营垒。 以便随时迎接着曹军的进攻。 此支士卒的统将自然就是奉刘备之令,领一部轻军当先而行的黄忠所部。 一路之上。 由于法正时常提及南山对于阳平关的重要性。 更是提及曹军或许已经在谋划从南山作为突破口。 针对于此。 黄忠也并未执着,坚决不听法正的言语。 他反而是在闻言后快马加鞭,催促着诸部日夜兼程的行进着。 也正是在高强度的行军下。 这支部众也是不畏艰辛,翻过了巍峨耸立的大巴山脉。 从他们抵足南山以后。 却是发现,曹军尚且还在打造船筏。 故而,此刻黄忠方才能命军士抢占主峰,开始修建着一座座营垒,以待接下来的激战。 看着士卒们正热火朝天的修建着营垒。 此时法正从旁见状,面色也不由浮现浓浓的笑意,遂扭头望向一侧的老将军黄忠,发现其正在与士卒们同建着营垒。 他不由脚步缓缓走过,笑着赞誉道:“哈哈,老将军,您真是老当益壮也!” “老将军应为当世之廉颇矣!” 一句句赞美的言语。 法正确也是发自内心的有感而发。 对于他而言,随军高强度的翻山越岭急行军。 奔赴至此处。 他也感觉自己虚脱了一般,似是半条命已经没了。 可黄忠已经是年过六旬的年纪。 却依然能适应高强度的急行军。 现在还并非是居中指挥,而是亲力亲为,与军士们一齐修建着营垒。 见状,黄忠抬首一观,方才擦拭了额头上的些许汗珠,随即回应着:“先生太过抬举忠了。” “忠不过一介凡人之躯,岂能与古之廉颇所比拟乎?” “忠一介武夫,年岁已经年过六旬,鬓发早已斑白,作为习武之人,却直到现在都还籍籍无名,无丝毫之名声流传而出。” “又岂能与古之先贤相提并论耶?” 这一番番的话音落罢。 黄忠心绪也是极其复杂。 诚如他所说,他已经荒废了数十载。 现已年过六旬,却未有丝毫的战功足以流传而出。 他岂会不郁闷呢? 现在听闻法正打趣。 黄忠也是笑着回应着,当不得真! 好半响过后。 法正方才拉近距离,低声说道:“老将军,据斥候所探得的消息称,袭击南山而来的曹军已经撑着船筏快速奔来。” “料想,今日傍晚之前,敌军能在主峰之下集结完毕!”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黄忠思虑一番,随即说着:“先生,可若是如此的话,最迟明日一早,曹军就会向主峰发动攻击。” “可我军的营垒以及各式各样的防御工事,却是压根无法准备。” “这个时间太仓促了。” 转瞬之间。 黄忠先行提到了己方目前不利的局面。 “嗯,老将军所言甚是!” “若是营垒无法全面建成,恐我军就只有与曹军在野外一决胜负。” “如此的话,一旦战局僵持不下,那曹操得知我军已提前抢占南山的消息后,必然将再度分兵前来增援。” “如此的话,对于我军而言,将会极为不利!” 一席席话音落定。 法正也是客观的承认着了这些因素。 思虑了好一会。 法正不由说道:“正倒是有一策,倒可以令曹军短期之间不敢轻易前来进攻。” “只是此举却是需要老将军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 “怕什么?” 不过,法正话音尚且还未落下,黄忠就接过话,面上流露着浓浓的笑意,以及洒脱之色道:“习武之人,能战死沙场,那是武人间的荣幸也!” “何况,忠已经年过六旬,不过是一垂垂老矣的老者罢了!” “若是能以忠之性命换来南山的稳定,使之无法被曹贼夺去。” “那即便以身犯险又有何怕?” 这一番番话语满满的是郑重之色。 坚铮却又不失豪气。 一瞬之间。 法正好似也被这股信念所感染。 “老将军当真是英勇之人也!” “正敬佩!” “先生良策究竟是如何的?可否详细说说。” 闻言,黄忠也是当先问询起来。 “老将军,上山之前,正曾偶然发现在这山脚下的半山腰处,有一较低的洼谷极其适合藏匿兵士。” “由于地势太过低洼,且四周更是有植被覆盖,不细细勘测之下,极难发现这个洼谷。” “正之策便是打算利用此洼谷来藏兵,待曹军攻山时,忽然从背后杀出制造一番混乱。” “那时节,曹军避免受伏之下,必然会快速往山下撤离。” “而这时,士卒又重新回返隐藏。” “如此往来反复多日,那营垒等一应防御工事,都将竣工。” 短短的一则话语。 法正便简单的做了一下分工。 由黄忠携小股部众前去藏匿,看准时机袭扰背后。 法正本人则继续留于主峰之上。 监督着各营将士加紧完工。 一语落罢。 瞧着黄忠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应诺了下来。 一时间,法正都不由忍不住的提醒着:“老将军,此策的确是危险至极!” “若是一旦让曹军所察觉,那正也难以前往救援,到那时候,老将军您的处境就凶多吉少了啊!” 只不过。 此言一落。 黄忠却是不假思索道:“先生,不必为此事担忧!” “从忠投军的那一刻起,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比起病逝于床榻上,忠更愿意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还。” “何况,主公如此器重忠这位老卒。” “所谓投桃报李,士为知己者死!” “忠理应也该效死。” 第104章 战! 听闻着眼前这位老将军的一番肺腑之言。 法正面上也不由是大受感动。 随着黄忠力主接受了此道良策。 他更是亲自前去挑选军中精锐,便心无旁贷的将麾下部众的指挥权交给了法正暂时统领着。 此事既然已经是定夺下来! 黄忠挑选好部众以后,便先行往半山腰法正所说的那处秘密洼谷藏匿,静待时机。 这边在密谋着。 直到当天傍晚时分。 夏侯渊所部才全权过了汉水北岸,来到了南岸集结。 等其下了船,张合方才先行快速行了过来,拱手禀告着:“夏侯将军,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峰,就是米仓山的主峰了。” “我军此次的行动就是要夺取这里牢牢占住,等待丞相在派援军而来,以居高临下的破竹之势从背后攻击阳平关。” 张合先行将所差人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好!” “今日天色已晚,大军先于山下立下营盘,暂歇一夜。” “先派遣一支部众上山查探敌情,若无差池,则先于此进驻下来。” “待明日本将亲自上山督造修建营垒,以防敌军的反扑!” 话音一落。 夏侯渊亦是迅速下令着。 此话一出。 张合面上一时却是浮现出了数分难色。 半响后。 他方才声音低层的拱手回应着:“夏侯将军,非是末将不派兵抢占主峰,而是敌军已经先我军一步于主峰之上铸造营垒等防御工事。” “什么?” “岂会如此?” 一记话语徐徐落罢。 夏侯渊先是流露出错愕的神情,紧随着有一丝不相信的口吻回应着:“这怎么可能,刘备小儿的主力据闻尚且还在奔来的途中。” “又岂会如此快速到达呢?” “至于阳平关内的守军,现在自保关城已是力有不逮,又焉能有余力抢占南山?” “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啊!” “确有一支敌军已经抢占主峰了。” 一番话语过后。 此刻的夏侯渊也不由是徐徐冷静下来。 瞧着张合面色严肃,不似说笑的样子。 便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了! 他原本觉得,关内驻军并不多,凭己方的兵力优势,阳平关内定然是不敢遣军前来抢占的。 那样的话双方激战只会是以卵击石! 可这支驻军又是从何处来的? “这支敌众是关内过来的吗?” 冷静下来过后,夏侯渊当先问询着。 “启禀将军,并不是,据斥候所探得的消息称,主峰之上约莫有数千军马左右。” “就凭借目前我军在阳平关以及北军间的攻势,关内驻军是断然难以前来此地争夺的!” “何况若是他们敢调走数千余众,那北面的守势将必然会出现缺口。” “那时节,丞相也会顿时间抓到这则机会猛攻之!” “如此,北面也会守不住。” 听闻着张合的一番番分析。 夏侯渊也连连点头附议,颇为有理。 “若不是关内驻军所据,那就是巴蜀之地方面的刘备提前派遣轻军翻阅大巴山脉赶了过来,先我军一步抢占了地势。” “这样的话,此事就有些难办了。” 夏侯渊沉吟一阵,也有些忧虑的说着。 他原本内心信心满满的。 忽然间面上就有些难看起来。 北面的形势究竟如何? 他可是比谁都清楚的。 也正是由于北山与北面的关城无法正面突破。 他才会领命前来争夺南山的归属。 可现在敌军的轻军若是实力不弱。 在加上提前抢占主峰,占据着地利之便。 可就不容易夺取了! 即便能够竭力夺取,那也会是陷入一场苦战的局面。 对于夏侯渊而言。 苦战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一旦己方损失过大。 即便攻略了南山主峰。 或许也无余力继续应对着来自关城方面的军力。 以及随时有可能忽然抵足的刘备主力大军。 此等种种因素。 他作为一军之将,自然是都要在考虑在内。 “不过能看得出来,这支敌众也是新到!” “听斥候言,敌军正在抓紧修建营垒并在外围填补着鹿角等防御措施。” 张合随即又拱手汇报着。 “哦?” “新到的,那我军可就不能耽误时间了啊。” “俊乂,你负责督促本部兵马此刻立即向主峰发动进攻。” “本将亲自为你压阵!” 听闻着这一则关键的讯息。 夏侯渊面上转瞬间浮现出了丝丝的笑容。 似乎是终于从中找到了一处突破口。 那就是要趁敌军立足不稳之际,先行抢占下主峰的归属。 故而,他原本是打算先歇息一夜。 等次日再度率众上山主持大局。 可现在局势忽然有变! 局面也紧促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麾下将士的疲惫之感了。 当务之急。 该是要迅速拿下南山才是正道。 “洛!” 一席号令传下。 张合毫不犹豫,坚铮的拱手接令着。 紧随着。 他先行领兵在前,往南山下狂奔着。 即便是上山俯攻敌军。 此刻在张合的督战之下。 曹军各部也不愧为精锐之士。 各部将士无不是齐整的列着军阵。 每一位士卒之间,面上都流露着肃杀之色。 那军阵间所隐隐流露而出的气场。 也仿佛成为了令人感到畏惧的压迫感。 攻山又如何? 死亡又有何惧? 这就是作为军人之间的宿命! 概因南山的独特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也为了能够确保成功占据主峰。 夏侯渊所携的麾下部众无不是早已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卒。 他们俨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毕竟,每一位能活着的士卒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 从残酷无尽的战火中所锤炼锻造的杀气。 面上一齐充斥着无畏之色。 即便面前是刀山火海。 这些精锐的士卒亦不会皱眉。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 他们就会杀上去。 与敌军展开激战。 沉吟了半响。 张合方才大手一挥,高声道:“击鼓!” 号令一下。 主阵之间的战鼓声顿时间就轰轰烈烈的高响起来。 一通鼓,乃进军之鼓。 听闻鼓声。 “杀杀杀!” “杀尽敌军,夺取主峰。” 一道道宛若空前绝后的厮杀声响起。 顿时之间。 诸部士卒往深山杀入。 而各部分成了不同的位置,从不同的方向杀去。 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是不可能瞒过法正所部的。 何况,居于主峰之上。 掌控着居高临下之优势。 对山下的曹军动向几乎是看得极为清晰。 看着曹军不做歇息,立即就发动了大举进攻。 此事自然也在法正的意料之间。 紧随着。 他开始着手麾下所部各自抵达位置上,做好激战的准备。 由于黄忠,法正已才是新赶赴于此! 故而,米仓山之间的防御并未向北山那般坚固。 北山久攻不下! 是因为汉中军提前就在山上大修营垒,各处互为犄角之势,令曹军无论从何处展开攻击,都无法杀向主峰最为至关重要的位置。 而对比南山目前的防御部署。 那难度可就要低上许多。 对于曹军而言。 他们的攻势也是宛若一通鼓一般,正值是士气恢宏之际。 见状,督战的张合心下也清楚,第一通鼓击响,那麾下将士的士气就达到了巅峰。 若是不能一举杀上去。 或许士气就会衰竭。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刘备军新到。 各方间的防御措施尚且还未完善。 曹军几乎是很轻易的就杀到了半山腰处。 然后继续往上杀着。 随之。 越往上走,所受到的抵抗也越发开始增大。 “咻咻咻!” 安排守备各处的军中士卒。 瞧着曹军已经攻上来。 弓弩手也各自在将官的指令下。 射出了一道道的箭矢。 一时之间。 箭如雨下! 箭矢宛若飞蝗般,从天而降,落到了曹军的军阵之间。 由于他们此番也是渡汉水而来。 又没有完善的战船。 只是临时打造了一些能够利于渡河的船筏。 可这些船筏却是只能容许轻装简从。 若是一旦携大盾等重器械。 是极其容易沉下去的! 而现在又是仓促攻城。 也没有时间临时打造。 故而。 山上各部将士所发射的箭矢也是威胁很大。 一支支箭矢飞蝗般,咻咻直落。 “啊,啊……” 一时之间,深山之中不断传出着惨烈的哀嚎之声。 面对着成百上千的箭矢落下。 军阵之中中箭的士卒不在少数。 各部士卒只能咬牙在箭雨的行进。 一步步的撑过。 大概在山上守军发射了数轮箭雨过后。 曹军眼看着就要与山上的部众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而一时间遭受着箭矢打击的曹军士卒心中也是流露着滔天的怒火。 他们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誓要一举杀尽敌军。 用敌人之血来祭奠同袍的亡魂! 可就在两军即将展开激烈交锋之际。 正往山上步步紧闭的曹军军阵后方却是忽然之间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 此刻,随军杀上来的主将张合瞧着后部所发生的情况,面色忽然一遍,遂迅速高声喝问着。 半响后。 方才有一位将官连忙前来拱手禀告着:“启禀张将军,我军之后忽然出现一支敌军部众,他们虽人数不多,可为首的一位老将却是骁勇异常。” “他率众冲杀于前,我军后部压根抵挡不了此攻势。” 此一番话语落罢。 尚且还不待张合缓冲一下。 便见山上各处的士卒都纷纷开始摇旗呐喊着。 “杀!” “敌贼已经被包围了。” “杀下去,剁碎他们。” 瞧着山上的军士一番番嘶吼声。 张合面色一沉,俨然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但即便忽然遭受两面夹击,己方腹背受敌。 他也是丝毫不慌。 立即下令各部缓缓撤离。 先调头将半山腰处的敌军杀散。 在进攻山上不迟! 而此刻的黄忠领着一部将士持刀亲自冲杀于前。 全军士卒瞧着自家这位老将军都如此神勇无比。 亦是顿时间胆色剧增。 即便前方是数倍于己的敌军。 他们依然是毫不畏惧的率先杀了上去。 在黄忠的亲自率领下。 只愿一心上前攻主峰的曹军士卒压根不可抵挡! 黄忠在其中纵横驰骋,宛若无止之境。 他此刻似乎是感受到了年轻人方才有的热血。 一位位的曹军士卒胆敢靠近。 无不是其刀下之魂。 黄忠杀得畅快。 可也并没有丧失理性。 知晓自己藏匿半山腰的作用是什么。 他率部厮杀的同时,也一心二用的关注着曹军的动向。 瞧着曹军已经调转马头。 黄忠也并未前去打算硬拼。 而是立即携部往外围杀去! 而在他本人的勇武。 亦是做到了在精锐的曹军阵中来去自如! 再度杀出了曹军后阵。 快速向半山腰的某些山腰逃窜。 然后快速隐匿其中,消失不见! 等张合重新返回交战地点。 扭头往上方看去。 主峰之上的军士并未深追。 而这支部众也忽然消失不见。 一瞬之间。 张合胸间的怒意似是已经积攒满。 拳掌紧紧的握了起来。 “该死的!” “敌军神出鬼没,这附近必然有极其隐匿的藏匿点。” “搜,速速给本将搜。” 随着遭受着敌军一番折腾。 张合也是顿时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此藏匿所不先找出来。 那己方将无法安心强攻主峰之上。 军阵后面将会随时遭受到敌军袭扰。 随着他快速下令。 各部除却一部分继续保持着阵型,以防主峰之上的敌军冲击。 其余各部便开始严格执行军令,搜查起来。 搜啊搜。 约莫搜了不知道多久,天色也在渐渐的转黑时。 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并没有发现黄忠所部藏匿的洼谷所在。 “什么?” “没有搜查到?” 听闻着各部将官的汇报。 张合一时间满满的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 “张将军,确实没有搜查到。” 在诸将官的一致肯定下。 张合即便无比愤怒,却也无济于事! 况且,今日天也夜幕降临,黑夜之下,也更难搜寻到。 考虑于此。 张合随即也下令往山下撤离。 准备先向夏侯渊汇报此事。 然后商议对策。 一日的攻势过后。 以曹军的暂时失利退走而退走! 而此时的主峰之上。 各部士卒并未歇息。 而是继续扎着火把。 趁夜加班赶工,以便争取能够修建好各防御工事。 第105章 博弈 攻击米仓山主峰受阻。 张合果断率部先行撤离至山下。 此刻曹军已经于山下扎下营寨。 已经忙碌了一整日的各部将士。 此时,几乎是刚回返到营中就纷纷歇息起来。 主帐中。 张合则是亲自前来拜见夏侯渊。 并向其如实禀告今日下午攻主峰时所遭遇的种种情况。 “什么?” “半山腰处竟有敌军的小股部众在藏匿?” 夏侯渊一听罢此则消息,面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他顿时间就感觉此战并非那么容易了。 特别是听到张合言,命部众就地搜寻,都未找到敌军的藏匿之处时。 他也瞬间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 一时间,面色无比的严肃。 沉吟一阵,张合不由再度拱手说道:“若是不先把藏匿点找到,并据有之!” “那我军接下来所制定的攻山计划恐怕都不能正常的实施了。” “敌军显然就是特意安排的,等我军进行攻击以后就从后面杀出来,以制造混乱。” 一番话语落罢。 夏侯渊接连不断的点了点头。 此言确为有理! “嗯,若是不出所料的话,敌军的意图很明显,是为了拖延时间。” “由于他们也是新到不久,导致无法似北山那般,建好稳固的防御根基,故而方才会出此下策,令我军攻击主峰时。” “由一支小股部众忽然从后方杀出,以扰乱我军的秩序,迫使我军无法全力攻山。” 似是沉吟了片刻,夏侯渊想了想,也不由稍作分析着。 “夏侯将军所言不错!” “敌军或许就是这样打算的。” “不知将军可有破解之法?” 张合随即也相问着。 “要不我军假意全力攻击主峰,实则却是早做准备,等这支小股部众杀出后,我等就差人紧随其后。” “按着他们的撤离轨迹跟随,如何?” 沉吟了半响。 夏侯渊试探性的提出此策道。 “此法倒也可以一试!” “不过末将觉得,敌军既然有此准备,恐不会轻易令我军所得逞。” “那不知俊乂所为呢?” “末将建议加派人手继续搜寻半山腰,细细查找。” 张合面露坚毅之色的予以拱手回应着。 “好!” “从明日起,本将携部配合于你。” “多谢将军!” 一夜渐渐于黑夜中所过。 双方相安无事。 法正也监督诸部赶工至半夜过后。 也命疲惫了一天的士卒前去各自休整。 虽然急切间想弄好有力的防御工事。 可这也需要缓缓所行。 不能太过操之过急! 若是一旦己方士卒耗费太多精力。 一夜无法歇息过来,养精蓄锐的话。 一旦次日再度与曹军爆发激战。 那诸事可就遭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 法正又岂会不知? 次日清晨。 山上山下炊烟袅袅。 两军之间相互用过早饭。 随着战鼓之声逐渐响彻起来。 清晨方才渐渐生出的阳光照耀了一缕光线在大地上。 预示着新的一天将再度爆发着战事。 而对于山上的驻军而言。 各部士卒只需紧守着能够直接通往主峰之上的各处通道,不被曹军所突破就是大功一件! 曹军此刻依旧是执行着昨日的军阵。 列着无比饱满且气势磅礴的阵势。 缓缓向主峰之上步步紧逼着。 此时的法正。 则是在一队亲卫的护佑下,屹立于一处极高的山峰上俯视着山下的曹军阵势,半响后,也不由轻声叹息了一句: “敌军此军阵极其严肃啊!” “看起来就似乎毫无破绽。” “若是直接挥军杀下去,恐怕并不能那么容易取胜呢。” 一番感慨。 原本升起的一丝野战心思就此掐灭。 虽然他认为自己麾下的部众战力未免就弱于敌军。 可谋士者,大战虑败而不虑胜。 法正很清楚,即便能够一战击溃山下的曹军,可那又如何呢? 曹军退走。 然后曹操眼见着南山似乎也并非那么容易攻克。 索性,直接增派军力再来攻击。 那此举,岂不是就弄巧成拙了吗? 这还只是最好的情况。 但若是下山与之大战,败了呢? 那或许曹军就会一举杀上主峰,趁势夺取了。 那么。 这可就不是一场小失利的问题了。 说严重一些。 现在米仓山的安危与否,是直接跟阳平关绑定在一起。 甚至,汉中的归属也全部聚焦于此! 若他无法守住米仓山。 令阳平关失守, 是极有可能导致己方因此而失利汉中大战。 局势彻底逆转的! 有着如此之多的弊端,法正宁愿稳着守备,自然也不愿下山与敌军硬拼。 “传令各部,做好迎敌的准备。” “务必不能让敌军攻上山来。” 一席号令徐徐传过。 随着令旗挥动。 各部将士也纷纷面露着紧绷之色。 可就在曹军进至半山腰处过后。 却是忽然止步不前。 前锋于此安然结阵,正对着山上守军。 而其余的士卒此刻则是忙碌起来。 接受着夏侯渊的指令,开始在各将官的安排下,曹军其余诸部开始寻找着黄忠所部的藏匿所在。 眼看着曹军这一幕。 法正居高临下观望着,哪还没不明白曹军的企图。 “嗯?曹军开始寻找老将军所部的藏匿之所了。” “虽说那片洼谷很隐秘。” “可不怕一万,就怕敌军误打误撞找到了此处,那老将军方面的处境可就不一样了。” 法正静静低语思索着。 他已经发现了敌军的企图。 虽然之前向黄忠提前透露了此策的危险性! 可他毕竟也是军中老将了。 法正也不能就真的视其性命于不顾呢。 “此事该要如何处理呢?” “看曹军的动向,显然就是曹军已经提前规划好了策略,他们安排了一支部众列阵严阵以待!” “显然就是防范我等趁机突袭。” “硬拼肯定不行。” 法正此刻也开始迅速思索起对策起来。 直接携部杀下去被他先行否决着。 法正看着那严阵以待的军阵,就已经看得很明白。 此下去恐怕就正中敌军下怀了! 或许找寻藏匿之所才是假象,真正目的就是想吸引自己携众杀下山。 如此,他们方才好趁势大举进攻。 一举夺取主峰呢。 联想着这些。 法正又开始加紧思吟着。 “还有何策呢?” “可既能令敌军无法找到老将军的藏匿所在,又能快速完工呢?” 一时间,法正不断的考虑着一道又一道的方案,却随即又一一否决。 么办法。 饶是他智谋过人,面对着此等窘迫的局面也并不好化解。 特别是还要避免短兵相接的情况下! 随着法正这边还在苦苦思索着对策。 半山腰处的各部曹军也在漫山搜寻着。 一处洼地上。 感受着上方一阵阵的曹军士卒行过。 正在洼地下方洼谷所隐藏着的士卒此刻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全部都面色紧绷的祈祷着。 他们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就将曹军给引过来了。 渐渐地…… 一队曹军方才是徐徐走过去了。 听闻洼谷上方的洼地没有了丝毫的脚步声等动静后。 老将黄忠方才深吸口气。 以似抚慰心下的不平静。 一番功夫过后。 他方才又沉吟着:“看来还是孝直慧眼独具啊,就他发现此隐秘之所,反而我等却都没有丝毫的发现。” 一语落的。 黄忠也是面带着一些庆幸之色说着。 庆幸敌军也如他一般! 并没有发现洼谷的入口所在。 要说此地究竟为何如此隐蔽,而不被人关注。 黄忠刚携部赶赴此地时,都有些愣住了。 好半响,方才憋出了一句话:“这是入口?” 实在是此地的入口有草木所掩盖。 若不细细观察一番的话。 很难发现是入口所在。 此自然也是黄忠越发敬佩法正的因素。 这也太神了! “这就是天地生成的鬼斧神工吗?” “当真是不可思议也!” 黄忠活的年岁高,经历与见识自然高,况且他年轻时也曾听闻过天文学说。 现下亲自见证了天地生成的这一幕。 即便是他,也抑制不住心下的喜悦。 那就更别提其余的从旁将士了。 接下来就静观其变即可! 不过,他也并未高枕无忧。 也用手势告知麾下诸将士。 随时做好奋战的准备。 即便此地很隐秘,也并非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况且这状况,显然敌军是用尽全力在搜寻此地。 那能否找到。 就只有天知道了。 可黄忠却没有那么乐观! 一切都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做好最坏的打算。 即便今日血染与此! 他也并不后悔。 马革裹尸还! 从他拿起武器从军的那一刻起,这就成为了他的宿命。 若能保全米仓山的周全。 不令阳平关,乃至汉中之地遭受到曹军的屠戮。 那他就算是死也值了! 曹军征战多年。 从南到北,名声就从未好过。. 大大小小数百战,曹军屠城可不在少数! 特别是坚决抵抗的城关。 曹操从来就没有手下留情过! 只要城关攻下,一律屠灭。 若想保全全城士民不受侵犯,那也唯有从曹军抵足而来之际,就直接开城以迎王师。 这也是曹军上下的一贯作风了。 俗称“大魏逸风。” 而他们自己则是觉得此举可立威。 屠一城可降百城。 此或许的确有数分道理。 人都是有畏惧心理的。 表现的越残暴,那士民自然就会越发在心下感到畏惧! 但曹操却忽略了一道问题。 此举虽然能立威。 可也彻底让他失去了民心。 此番阳平关抵挡了曹军的攻势日久。 曹军为了攻略汉中,不知究竟付出了多少士卒的性命埋骨于此! 即便是黄忠此刻也心知肚明。 以曹操心狠手辣的手段。 若是阳平被攻破。 待曹军大军一旦杀入汉中平原。 那恐怕就是汉中郡士民的灾难了。 就算不为夺取汉中。 为了不让曹军屠戮汉中,黄忠坚守米仓山的信念也倍增。 一日间很快也快过去。 随着头顶上的烈日渐渐的已是日落偏西过后。 也将预示着黑夜随之将再度来临! 可花费了一日功夫的曹军,却依然还未搜寻到隐秘的藏匿之所。 现在即将也要天黑了。 在搜寻下去也没有何意义了。 夏侯渊便欲收兵回营。 待明日继续在搜寻。 此刻,夏侯渊手执着利剑,那眼眸宛若一柄锋利的尖刀一般,直直凝视着主峰之上,面上不自觉间透着一丝丝的失望之色。 瞧着张合回返。 他不由叹息一声,说着:“俊乂,看来山上的那将不可小觑啊!” “夏侯将军说的是。” “我军已经弄出了如此之大的动静,敌军竟然都不上套,足可见山上统军那人非等闲之辈。” 二人一番对话。 张合面上也不由浮现出了一抹无奈的神情。 今日此策,也正是张合临时所献。 其策就是想利用己方大肆制造搜寻敌军藏匿之所的动静,好惊动主峰之上的守军,让其按耐不住趁机杀下来。 如此,己方便可趁势发动攻势。 此策的确颇为精妙! 可张合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他能想到的,法正心里也早已有数。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沉默半响。 夏侯渊方才说着:“既然此计划行不通,那就执行二号预案吧。” “喏!” 此话落下。 张合拱手应诺,随即便继续去安排着。 其余部众则开始徐徐往营中撤离。 执立于高峰之上的法正眼看着曹军再度撤离,心下也莫名的生出了一丝笑意。 今日曹军又是无功而返。 这也就说明他的此策奏效了。 有老将黄忠在洼谷隐藏。 只要一日不被发现。 那么他拖延时间的目的就达到了。 看着已经越来越快完成的营垒等防御工事,法正流露出了浓浓的笑容。 看着营前所填补的鹿角已经完成。 剩下的可能还需要今夜赶工。 等明日或许就可以召回黄忠全力防守了。 他原本还在担忧是否能够拖延时间呢。 可今日曹军的做法却是给他提供了灵感。 既然曹军可以一边列阵谨防己方。 一边搜寻 自己又何尝不能一边遣军防守,一边命部分军士继续修补工事呢? 这也就有了双方的对峙。 随着曹军的撤离。 整座山也再度安稳下来。 可隐隐间,却又有一丝不平静。 第106章 神速将军危! 当天赶工至深夜, 法正强撑着睡意巡视了一番各山峰之间的营垒等防御措施,瞧着基本已经大体上完工。 由于己军也是新至的缘故。 法正也只是抢先布置了对主峰之上的各处要点的防线。 营垒自然是没有似北山那般深入半山腰,层层相接,首尾相连。 等于是现在的己方已经是基本放弃了米仓山主峰之外的防线。 看着主峰之间的防御已经基本完成。 待明日就可凭借营垒拒敌。 法正随即吩咐着:“将士们都劳累一日了,快令他们前去歇息。” “避免明日没有精力抵御曹军的来袭。” 一席号令传下。 各将官便纷纷领命而行! 而此时的法正思索了一番,暗暗道:“目前防线已成,那洼谷是否暴露也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一联想于此。 他就立即差人前去令黄忠携部回返。 而随着传令兵摸着黑悄然行往洼谷处通报时。 这一则消失也骤然是传到了山下曹军大营里。 当得知了敌军藏匿之处后。 本已经欲有睡意的夏侯渊瞬息间清醒了起来。 “什么?” “你是说已经探查到了敌军的藏匿之处。” 夏侯渊冷静过后,又是一番郑重相问着。 “没错,夏侯将军,这是我们潜藏山间暗中探查的人亲眼所见,那一片区域似乎是洼谷,在今日我军所搜寻的洼地之下。” 看着密探面露严肃之色的拱手汇报着。 夏侯渊也不宜有假。 紧随着。 他稍作思索,遂又挥手说道:“你速速前去通报山上弟兄,让他们务必时刻盯着此地,注意敌军的动向。” “但切记,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喏!” 号令传下,密探拱手应诺。 随即再度离去。 “终于是找到了。” 呢喃感慨一声,随即夏侯渊面上顿时就流露出了雷厉风行的神情,顿时就命诸部紧急集结。 他已经有一记妙策。 他要趁夜围困这片洼谷。 然后等次日当着山上守军之面进行围攻,以吸引他们下山前来援救。 如此,只要山上士卒下山失去了地利之便。 那夏侯渊就有自信全歼。 此刻张合也披挂上阵,得知了敌军藏匿之处后。 他面上洋溢的激动之色并不比夏侯渊少多少。 “嗯,夏侯将军,要不你我分别领一军攻击吧。” “你依旧率部悄然围困洼谷,以此等待敌军前来相救。” “而末将则携一部悄然从侧翼绕到主峰后面发动突袭。” “若是顺利的话,那主峰明日就将唾手可得矣!”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张合提议着。 缓缓听闻了此策,夏侯渊沉思了一番,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嗯,此策或可一试!” “就按俊乂所说这般行事吧。” 计议已定。 曹营之间。 此刻曹军上下也都没有继续歇息的心思。 麾下各部一齐集结了起来。 分成以夏侯渊、张合各执一部往米仓山打着火把摸着黑夜进军。 可当夏侯渊携部赶赴至半山腰处时。 时刻居于暗中等待着的密探此时方才是纷纷现身。 并禀告着所发生的情况。 言藏匿于洼谷之处的敌军小股部众已经往主峰上撤离了。 “嗯?” “敌军怎么就如此轻易的撤回去了?” “该死!” 一时,夏侯渊还有些疑惑不解。 可转念一想,他瞬间面色大变。 他之前就猜测出,敌军藏匿于此,基本就是为了骚扰己军,令之不敢全力以赴的强攻主峰,以为拖延时间。 而现在忽然就退走了。 那不难猜测,只有一种情况。 主峰之上的防御已经布置完成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我军接下来的处境就很不秒呀!” 夏侯渊看着米仓山方圆的地势,瞧着与北面的天荡山相比,几乎也是险峻地带。 虽然敌军只有主峰那一片布置了防御。 却也极难够争夺! 毕竟,张飞也是凭北山间仅存的些许主营都还能与徐晃所部相持不下。 而现在此地的敌军也修建好了防线。 自己方面的军力或许难以攻克敌军。 一瞬之间。 夏侯渊便做出了一记决定。 立即差人趁夜渡河前去向丞相曹操通禀此事,以寻求援军的相助。 紧随着。 夏侯渊也只得是命麾下各部沿半山腰一线修补鹿角,布置陷阱。 并以新发现的洼谷以为临时驻地。 一夜而过。 天光方晓。 米仓山之上。 现两军之间各自相持起来。 屹立于高峰之上,老将黄忠手持着大刀,静静的观察着以半山腰处临时屯驻的曹军士卒,他不由感叹道: “索性孝直提前差人令我率部撤离了啊。” “要不然今日恐怕就为时晚矣!” “没想到曹军竟然已经是发现了洼谷的存在。” 一提及此事,黄忠面色间亦不由浮现出了一丝后怕。 闻言,从旁的法正面露思索之色,半响后方才道:“老将军,曹军应该不是昨日搜寻到的。” “洼谷恐怕是正差人前去通报老将军可以携部回返时所暴露的。” “或许曹军正是昨日搜寻无果,方才会在收兵还营时暗自布下密探,以为时刻探听虚实。” 此话一落。 法正也郑重的分析着。 “此言怎说?” “老将军试想想,若是昨白日曹军就有所察觉,那曹军又何必收兵回营呢,而又等半夜方才紧急行军抵足呢?” “显然这是忽然所发现的,并非是有意为之!” “那除了正昨夜差人通报老将军以外,曹军密探没有第二种方式能够发现洼谷的存在。” 瞧着法正分析得极为透彻,有理有据。 黄忠遂也是郑重点头附和着。 紧接着。 二人再度静静观察了一番半山腰处临时屯驻的曹军驻地。 须臾间, 安排在周遭负责警戒的士卒忽然奔来禀告着:“启禀老将军,孝直先生,有一支曹军的偏师似乎是从侧翼绕到了米仓山的后面。” “看其动向,似乎是准备从背后偷袭我军的主峰防线。” “哦?曹军准备背后袭击?” “他们有多少人?” “启禀黄老将军,大概有千余人左右。” 巡防士卒如实回禀着。 “好!” “你继续归队监视,务必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 听闻着此事。 瞬息间。 法正忽是嘴角一勾,计上心头。 “老将军,正方才已思索到一策,若是我军操作得当,此次于此地斩那半山腰处的曹军主将或许不成问题。” 法正忽然献策道。 “哦,却不知先生有何良策,还望速速道来!” 听闻此一席话,黄忠也是顿时之间面露着浓浓的喜悦之色。 遂连忙拱手请教着。 “老将军,此策可从背后袭来的这支曹军部众着手。” “首先,我们可做出一副要大肆遣军全歼这支敌军的意图,令半山腰处所屯驻的曹军主将以为,我军主力都已调集去对付后面的曹军了。” “只要此消息传出,想来山下的曹军主力势必会瞬间发起对我军主峰之上的总共。” “以此来配合从后方绕袭的曹军予以夹击主峰,以一战而定!” 话语静静落罢。 法正面上神情也越发隆重,眼眸里也似乎是透露出了丝丝智慧的光芒。 “而实际上,我军只需调遣一支部众前去抵御,只要凭借山后的地势抵挡,那一时半刻,敌军是无法杀上来的。” “如此,山后绕袭的曹军则不足为虑也!” “而老将军率主力行至支援后山的半道上,待迷惑敌军的计划一成就折返而回。” “然后一举往山下一马当先杀去。” “曹军主将定然料不到我军实际的目标其实是他正面的主力。” “正料想,以老将军之勇武,出其不意之下定能一举斩将建功。” “只要敌主将一死,那我军大败曹军的机会就来矣!” 一番番的谋划下。 法正低声诉说着自己一番详细的作战计划。 黄忠听罢,亦是连连拍案叫绝。 “先生此策甚为精妙!” “此战若能功成,则先生居功至伟也!” 黄忠也连忙夸赞着。 “老将军说笑了,正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沙场厮杀还是得依靠老将军与士卒用力才是。” “正又岂能抢攻呢?” 这一刻。 法正亦是满面遍布着笑容,轻声说着。 既然计议已经定夺了下来! 那黄忠也不在犹豫。 他立即就先行差遣麾下两部迅速赶往后山抵御张合所部的攻势。 约莫过了两刻钟过后。 黄忠也尽起主峰之上各处的驻军往后山行去。 意图在后山的半山腰处将这支欲袭击的部众所全歼。 战事很快间激烈展开起来。 随着战火纷飞,如火如荼。 即便是居于山间正面的曹军主力也有所耳闻,后山的激烈厮杀声。 此刻,副将连忙前去洼谷里通禀着:“启禀夏侯将军,后山已传着一阵阵的两军厮杀之声。” “恐怕已经是张将军与敌军所遭遇了。” “我军该如何定夺?” 一言而落。 夏侯渊闻听,亦是瞬间连忙奔出洼谷内,抵足到外面静静聆听着,果然是有厮杀声响彻着。 紧随着,他又细细的抬首往主峰处抬眼相望。 依稀感觉到主峰处的驻军有所减少。 顿时间。 夏侯渊心下瞬间就有了底。 随即,他连忙说道:“敌军主峰上的驻军有所减少,恐都是聚集到后山前去围剿张合所部了。” “张合部兵力并不甚多!” “若是我军置之不理的话,恐他有危矣!” 说罢,夏侯渊长剑出鞘,正欲高声下令,全军往主峰展开全面进攻。 可副将却是有些心思细腻。 他忽然出言提醒着:“夏侯将军,主峰乃是米仓山的关键所在,若失,则宣告整座山都将彻底告破!” “随之,阳平关也断能久守。” “既然如此,敌军为何会如此不顾大局呢?” “宁愿弃守主峰,也要尽数调离大军前去围剿张将军所部。” “可即便全歼了我军偏师,却因此而令主峰失守,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此事不甚合常理呀!” “你的意思是?” “夏侯将军,末将担忧此是诈啊。” “看似敌军全线去围剿张将军,可实际上不过是障眼法为了迷惑我军。” “若等我军全力攻击过后,敌军却忽然杀出,我军猝不及防之下,恐怕会遭受大败呀!” 随着副将的这一番番的话语之下。 夏侯沉思一番,也顿时大感有理。 而且,这一席话语也令他忽然联想到临行前丞相曹操所给他的嘱托。 顿时间。 夏侯渊脸色一变,瞬息郑重起来。 思吟一番道:“不过,此事也只是猜测罢了,敌军究竟是否去围剿张合所部,我军尚且不得知。” “故而,我军不能坐视不理。” “若是敌军当真围歼张合部,那他将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处境。” 说罢,夏侯渊遂长剑高挥,命令一前部先行往主峰上结阵进攻着。 他此时并没有莽撞的全军发起攻势。 而是想以前部先行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借机观察一番主峰各处驻军的反击力度。 然后在评判敌军是否主力聚在欲伏击他们。 而随着前部徐徐往主峰攻来。 居于高峰之上的法正眼见着这一幕。 面上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意料之内的笑容。 显然,曹军的应对早已在他的应对之中。 只见他一席号令。 令旗挥动。 各部士卒开始抵御起来。 一阵阵箭雨发射而出。 只不过。 射入敌军的军阵之中,却并未给曹军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概因射出的箭矢稀稀疏疏的。 压根不成体统。 两军相互交织攻防了许久。 却见曹军前部已经在逐渐蚕食着主峰各处的防线。 山上驻军更是接连难以抗衡曹军的攻势。 观察了许久。 眼见己方都要将敌军主峰外部防线都给蚕食完毕! 却依然不见敌军主力的出现。 这一瞬间。 夏侯渊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随即,他立即长剑高挥,发动了猛攻。 一时间。 号令传下。 曹军各部一齐往主峰结阵杀去。 而且为了激励士卒,夏侯渊此刻更是身先士卒,以鼓舞军心。 眼瞧着曹军的动向。 转瞬间。 正在高峰之上的法正嘴角忽然上扬,勾起一丝冷笑,随即沉声道:“击鼓!” 第107章 军威大震 随着夏侯渊携主力各部一齐向山峰之上发动了猛攻。 他为了鼓舞麾下将士的军心。 更是身先士卒着。 而看着敌军大肆动了起来。 正在高峰上时刻关注着这一幕的法正陡然是面色大喜。 随即,他果断差人大肆击响战鼓。 一瞬间的功夫。 山峰之上,鼓声齐鸣,轰动起来。 而夹杂在战鼓声中的则是齐齐的厮杀之声。 就在鼓声大作的那一刻。 老将黄忠顿时便挥师重新杀了回来。 紧随着。 黄忠麾下各部却并未在山峰防线以此来抵御曹军的攻势。 而是径直往山下杀了下去。 黄忠身披执锐,手持一柄大刀冲杀于前,引领着麾下各部。 这一刻。 各部将士可谓是战意盎然。 一齐跟随着黄忠的身影齐声呐喊着往下杀去。 眼看着山上的敌军气势汹汹的杀了下来。 此刻,曹军阵间,隐隐间生出了些许畏惧之色。 敌军主力不是去后山围剿张合将军所部了吗? 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此处? 反而是发起了反突袭。 别说是普通士卒面上浮现出浓浓的不解之色。 此刻,饶是主将夏侯渊瞧着这一幕,亦不由疑惑不已。 看着敌军从山上顺势冲下,全军气势也是仿佛充满至巅峰状态。 夏侯渊一时眉宇间紧皱。 敌军忽然主力尽出,朝着自己全速杀来。 此等情况下。 他自然知晓应不宜硬拼。 可现在己方军士都列阵往山峰上攻去。 若是忽然掉头率部撤离。 恐怕己方那一往无前的勇气将会瞬息间化为乌有! 甚至还会遭受到敌军的掩杀。 免不了就是一场大败。 联想到这种种情况。 夏侯渊虽明知自己中了敌计,却也明白此刻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只能继续携部硬着头皮杀上去。 与敌军决一死战! 可如此精心策划的一记策略。 黄忠又岂会给夏侯渊喘息的机会。 两军相互直直逼近。 很快便杀至近前。 不过,由于黄忠所部将士是从高山上俯冲而下,却是占据了地利上的优势。 气势方面,明显此刻更胜一筹! 俯冲之下。 黄忠定睛一瞧,便锁定了正欲往中军阵间逃窜的夏侯渊的一席身影。 见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纵马挺刀直直杀了上去。 一路所过。 是一条用大刀杀出来的血路。 凡是胆敢跟过来抵抗者,无不是成了刀下亡魂! 一时间。 诸曹军士卒尽皆瞧见了眼前这位老将之勇,无不是军心大为受挫! 而随着敌军阵势稍有松动。 黄忠却并不会浪费此道良机。 战马亦是迅速加足马力, 一瞬间的功夫。 便杀到了夏侯渊的身后。 见状,夏侯渊面上顿时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眼眸里也是头一次浮现了微微畏惧的目光。 随之,他正欲操起长剑格挡。 可倾尽全力一击的黄忠一刀斩来。 宛若气势恢宏且大气磅礴般的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又岂能是夏侯渊仓促间的一剑所能抵挡? “砰!” 长剑相撞,轻而易举的被击破。 转而一刀枭首。 夏侯渊快速间被黄忠所斩杀。 “汝等主将已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也?” “速速投降!” “若再胆敢负隅顽抗者,那尔等将与此贼同等下场。” 只见黄忠瞬息间挑起了夏侯渊的首级,高声厉喝着。 “杀杀杀!” 而随着夏侯渊被斩,黄忠麾下各部将士更是军心大震,士气高昂,纷纷持着战矛等利器厉声高呼而起。 反观曹军军阵间。 此刻士气却是宛若雪花一般飘落。 几乎是士气全无,兵无战心。 在黄忠各部的全力进击下。 亦是毫无抵抗的余地。 顿时间的功夫。 曹军各部被沿途一路厮杀着。 直至追到了山下曹营里。 夏侯渊先前献策的副将方才是止住了军中骚乱的军心,以雷霆手段令将士不敢在随意逃窜。 眼瞧着敌军渐渐重新列起阵势。 颇有重振旗鼓再战之势。 黄忠遂也挥刀果断各部停滞追击。 随后往主峰重新回返而去! 此番一战阵斩敌军主将夏侯渊。 已经是赚得够多的了。 黄忠自然也是见好就收! 况且,敌军在后山尚且还有一支小部众。 他也心有顾虑! 此刻也想先回返稳住后山局势,再做定夺! 至少,在曹军主将已被阵斩的情况下。 一时半会,曹军麾下士卒间的士气也没有那么快恢复。 反观此刻的黄忠所部将士,却是纷纷面露喜气洋洋之色,似是高歌凯旋一般,昂首回返主峰间。 随着暂时稳住军心。 瞧着敌军暂退,此副将也心知他没有长时间稳固住己方军心的能力,遂便立即差人绕往后山前去迅速向张合禀告如实的情况。 令其迅速折返营中,主持大局。 副将心下很清楚。 现下军中除了主将夏侯渊,也就唯有张合有压服大军的威望了。 随着黄忠携众凯旋回到山峰之上。 尚且还未遣军前去围剿后山张合所部。 便见斥候来报! “启禀黄老将军,从后山袭击的曹军所部已在方才全线退走了。” “哦?那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喏!” 斥候拱手应诺过后,便挥手离去。 而对于此事,黄忠、法正此刻相互对视一眼,面上都不由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们对于敌军忽然撤退,自然不意外! 毕竟,主将都被阵斩了,军心低迷之下,继续战下去反而不对劲呢。 “孝直,现在敌主将已死,想来短期之间,敌军或许是不会有何大动作了。” “你看我军是否应将防线延伸拓展至半山腰处,似北山那般将防御彻底弄好,各营间能够首尾相连。” “理应如此!” 法正自然也是附议了黄忠的计划。 而随着夏侯渊被斩以后。 接下来的时日里。 自然是由军中威望最甚的张合暂领军众。 然后他开始继续加固营垒防御。 并在外围开始大肆修补鹿角。 以防山上敌军趁己方军心低迷之际,发兵来攻。 将这一桩桩的事件妥善安顿好后。 他亦是迅速手书一封,将忽然遭遇的变故等如实情况差人呈禀于丞相曹操。 一方面是禀告败局。 另一方面也是请示下一步的动向。 而趁着曹军主将新亡之际。 黄忠也分遣军众逐步将半山腰处也控制了起来。 然后也开始大力构造起防御。 张合虽然不愿看到敌军的此等计划成功。 可奈何现在军中士气却实在是不支持他继续用兵。 他思虑一番,也只得放弃争夺半山腰。 转而开始亲自于营间安抚,整顿士卒的情绪。 而随着战报差人送回。 次日,曹操正居于主营间用着早膳。 忽然间,帐外的虎贲营侍卫快速奔入,高声禀告着。 “启禀丞相,方才张将军差人送来了汉水南面的战局。” “还请丞相过目!” 一席话音落罢。 从旁宛若铁塔一般的亲卫将许褚受曹操提示,大步走去接过手书呈递过来。 曹操徐徐摊开军报细细看了起来。 可越看,他的面色也越发古怪。 直至最后,他一手所拾着的筷子亦不由因为手抖而掉落于地。 “妙才!” 嘶吼一声,转瞬之间,曹操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又忽然大痛着。 他立即抱着头颅,面色间挂着无比痛苦的神情。 抽搐一阵后。 曹操顿时间就晕了下去。 见状,许褚立即高呼着:“快快,速传大夫……” 床榻前。 许久过后。 曹操方才在军中大夫的看护下缓缓睁眼醒来。 看着床榻边拱卫着以夏侯惇为首的大将,以及贾诩,辛毗,刘晔等谋臣。 “大兄,您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头风旧疾又犯了呢?” 瞧着其醒转,一旁悉心照料的夏侯惇立即出言相问着。 “妙才……” 随着夏侯惇问起,饶是一向心狠手辣的曹操此刻面上也不自觉间流下了数滴热泪。 “妙才怎么了?” 夏侯惇忽是面色一沉,心下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妙才中了敌军奸计,在攻击米仓山主峰之际,被敌将所阵斩!” “什么?” 这一记话语刚落。 夏侯惇顿时间悲呛的怒吼着。 “妙才勇武绝伦,岂会被敌将所杀?” “我不信……” 一时,作为兄长的夏侯惇突然听闻此事,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 但当他瞧见案桌之上的张合送来手书时。 顿时之间。 他忽是手足无措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这样?” 而在悲痛过后,夏侯惇眼中更是升起一股厉色,遂连忙拱手请战着:“大兄,还请让我亲自领一军渡河前往南岸。” “我此次誓要一举攻占主峰,斩杀敌将,为妙才复仇。” 一记记的怒喝声落罢。 夏侯惇此刻已是满腔流露着悲痛欲绝的神情。 他完全无法接受! 看着夏侯惇这副神情。 此刻曹操虽然尚且在病痛中,但也心知肚明,此时的夏侯惇已经因怒而冲昏了理智。 绝不能令其率部援助南岸的米仓山战事。 稍作思索,曹操不由沉声说道:“元让,我已经派遣了益州刺史赵颙率部前去相助张合。” “让他们二人整军备战过后,继续争夺米仓山。” “而现在我头风旧疾所犯,元让应代替我处理军中要务才是!” 一席席的话音落下。 虽然他满腔愤怒,很想亲自手刃仇敌。 可他也知晓军中断不容有失! 最终也只得含泪应诺。 而又过数日。 夏侯渊于米仓山被阵斩一事。 也几乎已经彻底传开了。 当阳平关上得知此事过后。 关内守军顿时间纷纷高呼起来。 守将霍峻此刻面上也流露着一丝丝笑意。 敌军军中大将阵亡。 显然,能够大幅度的打击到敌军军中的军心士气。 如此的话,则关城将彻底稳固矣! 直到此时,霍峻才缓缓将当日所送来的情报如实告知给了军中诸将官。 诸将方才顿时醒转过来。 原来霍峻忽然就并不着急的原因,是因为己方援军已经提前进驻了米仓山啊。 “黄老将军还果真是老当益壮也!” “听闻那夏侯渊先前曾虎步关右,其勇武兼备,却是没想到会在战阵之上被老将军所斩。” “老将军,真乃天神之威矣!” 一瞬间的功夫。 诸将也开始大肆吹捧起了黄忠。 他们也几乎没有料到。 已经年过六旬的老卒。 竟然还能够于战阵之中创下阵斩敌将的记录。 而就在诸将官纷纷向往敬佩时。 霍峻当然也没有忘记将此消息呈递给北山主峰所屯驻的张飞所部。 而当张飞得知了此消息后。 他亦是瞬息间就有了决断。 立即率部往北山下发动着反击。 “张达,范强,你二人各执一部与本将分兵进攻曹军的营垒。” “此战务必要生擒敌将徐晃。” 一席号令传下。 二将亦是径直拱手领命。 紧随着。 在张飞的猛烈进攻下。 即便是一向擅于用兵的徐晃也不由忽然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感。 特别是此时军中士卒都知晓了大将夏侯渊被斩的消息。 军心士气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看着敌军分数路进攻。 徐晃也果断派遣出懈剽、高祚二将率部迎战。 暂时是遏制住了来自于张达,范强所部的攻势。 可面对着张飞亲自率部前来的主力。 徐晃一时亦是难以招架。 似乎防线就要被撕开一道口子。 见状,徐晃立即差人下山前去请求援军。 随后,他脸色一沉,忽然手持着开山斧携部亲自杀出。 “张飞小儿,休的猖狂!” “徐晃,看俺今日擒你。” 二将拍马相遇。 也几乎是二话不说,直接激战起来。 看着徐晃竟然敢亲自杀来。 张飞面上亦是升起一丝喜色。 随即挥舞着丈八蛇矛以迅猛之势,连续刺出数矛。 一记记的招式过来。 徐晃顿时似乎是感受到了眼花缭乱。 看着数矛中似乎是一道道长蛇的身影。 徐晃直接高喝一声:“破!” 开山斧直接举起,斩向丈八蛇矛。 两柄武器轰然相撞。 在重力的影响下。 二将的身形都不约而同的震了一下。 眼瞧着徐晃武道不弱。 更是一瞬间激起了张飞的好战之心。 “来来来!” “继续厮杀。” 说罢,张飞再度持矛抢先出手。 第108章 归属 北山中。 双方激战一团,宛若走马观花般缠斗了约莫三十余合。 徐晃虽然勇力不弱。 可在骁勇方面,却明显是张飞更胜一筹。 在蛇矛一记记的攻势下。 他也渐渐的有些吃力,难以招架。 况且,他所使的大斧,本就是重兵器,所耗的气力不小,不利于持久厮杀。 越往后拖。 劣势也会越来越大。 而在张飞的疯狂猛攻下。 徐晃最终也只得虚晃一斧,遂立即往后撤去。 瞧着自家将军神勇无比。 敌将竟然是落荒而逃。 这一刻,麾下部众更是纷纷士气大震。 在曹军援军抵足之前。 张飞军再下一寨。 随着这连番的攻势下来。 徐晃只得率部且战且退。 随着路招率领援军来援。 曹军已经是基本失守了北山间的所有营垒。 张飞所部相继重新夺回了于北山间的掌控权。 眼瞧于此。 徐晃也心知断难再战。 与路招一番商议过后,先行撤至了山下扎营。 然后他则回返大营请罪。 大营中。 听闻北山已经被敌军几乎全面夺了回去。 病重的曹操听闻此消息后。 头风似是越发的痛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坚持起来,接见了徐晃。 “公明,你此是何意?” “虽然此战北山失守,可也非你之罪!” “乃是妙才不幸在米仓山间阵亡,方才导致了全军士卒间军心低落所致。” “公明,不必如此!”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曹操亦是先行安慰了起来。 他知晓北山失守已成定局! 现在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刻。 贸然阵前处罚军中大将,亦会暗藏隐患。 倒不如对其多加言语安抚。 瞧着曹操一脸笑容的安抚着自己。 徐晃一时心下更是大受感动,连忙拱手道:“多谢丞相!” 而这一刻。 随着北山的全面失守,南山又久久不能攻克,阳平关正面也宛若是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 很显然,战局已经越发不利于他们。 帐内似是沉寂了许久。 谋臣辛毗方才先行站出来拱手劝说着:“启禀丞相,现今间局势已不利于我军,毗建议应立即班师回返长安。” “现军中将士连番征战,早已是人困马乏,大军也急需休整。” “还望丞相迅速定夺!” 一席言语轰然落罢。 辛毗先行提出了退兵的建议。 只不过。 此言一出。 曹操却是久久并未言语。 面上所流露而出的情绪亦是无比坚定。 颇有一股不破阳平终不还的气概。 一侧的刘晔察言观色,感受到了曹操面上的决心,遂不由沉声说着:“丞相,刘备军主力的前锋已经抵足米仓山多日。” “据推断时日的话,料想敌军主力即将就要抵足阳平关。” “我军将士虽各自都英勇无比,战力强悍,可终究是已经厮杀多日。” “如佐治所言,我军已是人困马乏。” “可反观敌军即将抵达的主力,却都是劲旅。” “所谓强弩难以穿鲁镐。” “还望丞相先暂退于长安,组织士民修身养性,待时机成熟,再度携众南征,也犹时不晚矣!”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听闻着刘晔的话语,曹操心下似是有所动容。 不过转念一想,却还是不愿意放弃攻夺汉中郡。 概因他心里很清楚。 现在刘备军不过是新得汉中之地。 汉中的政局尚且还未完全稳定下来。 也预示着现在乃是争夺汉中的最佳时机。 可若是都无法攻占阳平关这座天下雄关。 那日后等刘备彻底稳定住汉中局势。 己方再度征伐汉中的机会又将何其难也? 曹操又岂能看不出汉中郡的重要战略意义。 他知晓。 若是刘备稳固住汉中局势。 接下来势必会纠集部众攻伐关陇一地。 到那时。 己方布置于西线的兵力将会成倍增加也! 也正是考虑全局。 思虑甚多! 他此刻方才是思索不决。 半响过后。 他决议继续争夺阳平关的归属。 即便文武诸将一齐劝诫,却也并未有丝毫的作用。 两军依旧在对峙着。 而多日过后。 刘备亲提数万劲旅也携众而来。 首先就与米仓山间的黄忠所部汇合。 予以遥相呼应。 眼见着敌军主力的大举抵足。 张合此刻亦不敢托大。 连忙差人前往大营请示。 下一步该作何应对? 待消息传到了大帐之中。 曹操得到了详细的战报过后。 几乎是毫不犹豫便准备继续增添兵士增援南岸。 与敌军主力所相持着。 他则继续强攻阳平关城。 一时间。 文武诸将齐声劝诫,却是并未有丝毫的效果。 曹操执意要继续战下去。 而就要待发兵前往南岸过后。 贾诩却是忽然求见。 他得以见到曹操过后。 曹操立即就满面笑容,遂连忙相问着:“文和此刻前来,不知可否是有助本相破关的良策乎?” “还请速速道来!” 一记语落。 曹操眼神间流露着浓浓的期待之色。 他了解贾诩此人。 别人或许束手无策时,他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能够出其不意的取得重大战果。 不过。 显然这次的贾诩却是有些令他失望了! “丞相,现下已是八月金秋时节。” “汉中腹地的麦、谷等物基本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 贾诩徐徐吐露出这一席话。 随后,他就径直拱手告退。 而随着贾诩离去过后。 曹操脑海里忽然间就对这句话挥之不去。 他仿佛是深思了许久。 最终,浓浓的不甘之色只得化作一丝叹息,命许褚前去召回南岸的部众,以及通告全军各部,准备撤军。 即便贾诩并未直接劝说曹操退军。 但他的一席话,却也令曹操迅速改变了坚定战下去的意图。 这就是贾诩一向的高明之处。 原史上,曹操在立嗣之事犹豫不决,不由找到了贾诩询问对策。 可贾诩给出的应对方案是闭目塞耳。 随着曹操再度提醒着一番。 他方才缓缓答复着:“诩方才正在思索袁本初,刘景升等硕大的基业为何会如此迅速的分崩离析。” 也正是由于听取了这番话的缘故。 也令曹操打消了废长立幼的决心。 这就是贾诩高明的地方。 他并不会直接劝说。 而是会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问题。 立嗣问题。 牵扯到袁绍,刘表,就是为了提醒曹操前车之鉴。 而此番他的本意也是不建议继续战下去。 但常规的劝说退兵一事,文武诸人已经齐声劝诫,但却并未有丝毫的作用。 他便以这番话来提醒。 汉中已到了收获的季节,那就表明接下来刘备军的主力大军无需在经由巴蜀境内千里运粮支援。 而是可以就地取粮。 反观己方,却是要通过八百里秦岭,翻阅重重山岭运粮过来。 双方在相持之下, 率先就呈现了败势。 贾诩提醒一番,令曹操自己思索一番。 曹操自然也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在继续战下去。 局势只会越发恶劣。 权衡利弊一番。 他自然迅速决议了下来。 随着指令下达。 曹军各部已经在开始各自准备起来。 各部士卒缓缓开始沿陈仓道口聚拢。 一瞬之间。 曹军将士也仿佛是感觉到终于解脱了。 连番的征战。 他们早已是疲惫不堪。 更别提,阳平关附近的地势实在是太过险峻。 压根就是非人力所能攻破之! 曹操这日继续坚执的屹立于高坡之上,静静的凝视着远处那经历了多日战火却依旧巍峨耸立的天下雄关。 眼中一时之间似是流露出了些许的遗憾之色,或是伤感的情绪。 他心里很明白。 自己此次一策,究竟是否有再度征伐汉中的良机,已经是一道未知数。 或许,随着敌军逐渐稳固了汉中郡局势,他此生也将再无机会南征汉中。 于此驻足了许久。 夏侯惇方才徐徐走了过年,出言提醒着:“大兄,大军各部已经基本转移完毕,撤退吧!” 连续提醒了数声。 曹操方才从思绪间醒转过来。 “元让,在多看看此处的山川河流吧。” “或许此生再无机会踏足这里了。” “不看了。” 闻言,夏侯惇却是特意将头颅别在他处,他生怕自己看到米仓山的方向,情绪会再度失控。 一言而落。 曹操自然能够了解夏侯惇的内心所想。 的确。 此地乃是他的伤心之地。 虽然他在文武诸将面前,对于夏侯渊的逝世也表现得淡然无比。 却这并不代表。 曹操内心没有悲悸情绪。 作为他的兄弟,宗室大将。 自己作为信任的得力助手。 夏侯渊的阵亡。 无疑是极大的损失。 他也只不过是将悲伤掩埋在了心底。 而随着曹军逐步往栈道口聚集的消息。 自然也是瞒不过刘备军的。 随着曹军欲生退意。 刘备也在法正的建议下,携众全军推进至阳平关中,并一致召回了诸将。 一齐在军府间商议大事。 “诸位,据现今间的战报所示,曹军历经强攻关城多日,显然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战力应不堪一击!” “现曹贼已经心生退意,欲往陈仓道徐徐撤回关中休养。” “正所谓,痛打落水狗,对于此等奸贼绝不能手下留情!” 刘备此刻居于主位之上。 面上所洋溢着的笑容也是越发灿烂。 的确,这也是喜事重重。 汉中全境已经受己方所全权掌控。 接下来只需将曹军全部驱逐至汉川之地。 那就能彻底掌控汉中郡的归属。 每每想到此事。 他面上便浮现出了多一分喜悦。 毕竟。 汉中乃是承接巴蜀之地,被控关中的要地所在。 正如法正给他所分析的那般。 占据汉中有极大优势。 进能集结部众,伺机北伐关陇,以图还于旧都。 退亦可据险峻之地,以汉中保巴蜀之安宁。 一番话音落下。 诸将也几乎是纷纷听出了主上刘备将大举出击的想法。 紧随着。 以张飞,魏延,黄忠为首的诸将一齐拱手请战着。 “大兄,让俺为先锋,我势必会让掌中这杆丈八蛇矛令曹军士卒闻风丧胆!” “主公,末将愿领军出击。” “主公,忠也率众攻击。” 一时之间。 诸将齐齐请命。 看着众将间的斗志。 刘备一时间却是忽然流露出数分笑意,沉吟半响,方才说道:“诸位不必争功!” “此刻曹军早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尔!” “本将欲起数路大军一齐进军。” 一番话落。 他开始发号施令着。 首先命张飞携一部沿曹军正面撤离的方向径直追击。 再命黄忠为主,吴懿为辅,遣军从左翼追击。 又命魏延,吴兰遣军沿右翼追击。 而他则自率大众,携假子刘封,雷铜,任夔等将自往后逼迫压制着敌军的声势。 一瞬之间。 汉中大战迎来了最为关键的一战。 此一战。 也将彻底划分汉中的归属。 在刘备军的全力追击下。 曹军尚且还未完全集结到位。 便有各部将士被追击之上。 首先是张飞杀入战团之中。 持着丈八蛇矛捅着一位位的曹军士卒。 转瞬间的功夫。 蛇矛尖上,流露着浓浓的血迹。 张飞整道身影,甲胄之上亦是被血所沾染着。 在配合他那豹头环眼,面如碳黑的外形。 在曹军士卒眼中,他宛若地狱间所来的勾魂使者一般! 瞧着张飞的凶悍,曹军士卒间的士气纷纷大挫。 张飞携部亦是越战越勇,逐步杀到了敌阵深处。 随着这一处的攻势胶着下来。 两翼间。 黄忠,魏延也分别携部与曹军战了起来。 此刻,正立于道口处高坡之上等待着的曹操听闻着那浓浓的厮杀之声,亦是瞬间意识到是刘备军大举出击了。 他几乎是短暂的思索一番。 心下便有了决断。 随即,立即抽出腰间的名剑倚天剑,高声鼓舞着:“将士们,敌寇欺我太甚!” “他们竟意图将我军全歼于此。” “不让我方安稳退回长安。” 一记坚铮的话音落罢。 曹操随即再度高声道:“将士们,拿起你们掌中的刀剑,与敌军决一死战!” “此战,不是生即是死!” “杀!” “杀杀杀!” 一瞬间,在曹操的亲自激励下,众将的一齐拥护下。 曹军全军此刻更是战力倍增。 士气瞬间爆发而出。 开始结阵往刘备军折返杀去。 第109章 大战落幕 汉中最为关键的决战正式打响。 即便曹操已下定决心撤军。 但看见刘备军主力全军压上过后。 他也是果断的命令各部回身反打。 两军骁将亦是尽出。 齐齐厮杀于这一片狭窄却又惨烈的土地之上。 鲜血浸染…… 兵器交织声直直而落。 无尽的嘶吼声亦是宛若雷霆般的疯狂。 张飞、黄忠,魏延,刘封,吴兰等将。 曹军方面。 亦是夏侯惇,张合,徐晃,曹真,高祚,懈剽各自携部迎战。 双方直从天日杀至傍晚时分。 原始的旷野之下已是无尽的殷红。 那层峦叠嶂所堆积着的尸首无不是彰显着这场战火的残酷。 激战一日。 双方选择了罢兵休战。 但此战刘备军各部却是占尽了上风。 回返临时屯驻的营垒中。 大帐间。 饶是一向喜行不显于色的刘备此刻亦不由面色浮现着浓浓的喜悦。 他的确需要好好分享这股喜色。 概因自他与曹军厮杀多年以来。 与曹操也打了数十年的交道。 双方激战少说也有数十战。 自己几乎是屡战屡败,毫无胜绩。 今日的决战却是大不尽相同。 己方占据了全面上风。 他亦是头一次压制了曹操。 此等喜悦,焉能不喜? “孝直,若是我军明日继续如此与曹军决战,你觉得能否一战击溃?” 虽然心下笑容不减,但刘备自从有了法正过后,便也养成了随时问策的习惯。 “主公,依目前的局势看,曹军士卒虽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们所爆发而出的强悍却依然显示出了精锐之士的战力。” “我军想要正面决战击溃曹军的难度太过大了。” “依正看,不如出一奇策,重创曹军为好?” “只要不让曹军安然退出秦岭,那待我军彻底稳固汉中局势过后,将可随时屯兵威胁关中方面。” “现黄老将军已阵斩曹氏宗亲大将夏侯渊。” “此人曾虎步关右,于羌氐部落间享有极高的军威。” “可此人已亡,这对于我军接下来的北伐将会大有裨益。” 一番番的话音落罢。 法正笑容可掬,轻轻沉声分析着。 “不知孝直可有何奇策?” 闻言,法正稍作思索,随即道:“主公,现子龙所部已经攻取了祁山堡,掌控祁山道与陇右之间的联系。” “也断绝了曹军欲从陇右间协助主力撤军的企图。” “那么曹军主力想要安然退却关中。” “就必然的只能沿陈仓道撤退。” 话至此处,他再度面露微笑之色,随即微微说着:“汉中五道,祁山道已被子龙将军所部掌控,傥骆道,褒斜道,甚至是更东面的子午道道路都极其险峻且狭窄。” “小股部众通行尚且不易,大部队行军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陈仓道宽阔,地势也相较平坦。” “这也是曹操会退军关中的必经之地。” “既如此,还请主公立即差人迅速前往祁山堡,令子龙携部从侧翼进军武都,为曹军制造混乱,增添压力。” “如此,曹军军心必乱!” “我军在抓住战机趁胜猛攻,定能重创敌军。” 一记记坚铮的话语落罢。 刘备亦是立即应声附和道。 “孝直所言甚是!” “就按此策行事。” 听闻着此策,刘备更是面色越发洋溢着笑容。 随即,他就立即差人往祁山堡行去。 双方休整一夜。 关于白日的惨烈战局。 曹操自然也是历历在目! 他此刻立于营外,静静的目视着远方,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今日的刘备当真是羽翼俱丰,不可与往日同日而语了呀!” 他不由浮声感叹着。 他知晓。 现在的刘备已经成了气候。 不再是当初他随意蹂躏的那个弱势群体了。 “明日的大战该如何应对呢?” 曹操一时间也狐疑不定。 瞧见了今日己方全面落入下风的局面后。 此时的曹操也基本上是丧失了继续战下去的信心。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 却见谋臣刘晔正巧赶来拜见于他。 “晔参见丞相。” “哦,是子扬啊,不知深夜前来,可否是还有何要事否?” 一席相问。 刘晔此刻也并未绕圈子,而是直言拱手相问着:“丞相,不知您对于今日的战局如何看?” “若是继续激战下去,可否有胜算?” “子扬觉得呢?” 黑夜间,曹操面上不露声色,遂问道。 一语落地。 刘晔沉吟了一阵,说道:“丞相,若是比拼战力,我军将士间的精锐程度其实丝毫不亚于敌军。” “可现下的情况却是,我军久战于阳平关,将士们早已是人困马乏,已成强弩之末。” “外加上夏侯将军不幸身亡,又给军中将士蒙上了一层阴影。” “致使将士们军心也下滑太多。” “也方才导致了我军在今日的决战上落于下风。” 话至此处,刘晔转瞬之间,脸色却是忽然郑重了起来,遂沉声解释道:“我军并非惧怕敌军。” “只是现阶段继续在于此与刘备军决战无丝毫的必要,实非明智之举!” 一席话落。 他干净利落的回应着。 并未直言己方决战此刻一定无法战胜敌军。 而是从侧面的种种不利因素来诠释己方无须继续僵持。 听闻着刘晔的一番番解释。 曹操心下也算是初步有了底, “对了,丞相,我军接下来得时刻注意一下祁山堡方面。” “早在先前,赵云所部就控制了祁山道,掌控了汉中与陇西间的联系,与煽动凉州诸羌族部落起兵造反的马超紧密相连。” “我军得注意一下,谨防赵云会携部突袭武都郡,从侧翼威胁我军主力的安危。” “此事不可小觑!” 紧随着。 刘晔又出言提醒着。 而有了刘晔的一番话后。 曹操之后也是下定了决心。 当天夜里。 他就命各部渐渐收拾起了行装。 待次日,天刚刚蒙蒙亮时。 曹军各部相继往陈仓道退却。 等着刘备军主力各部用过早饭。 再度大举杀来时。 只见曹军临时营地已是空无一人。 须臾间。 对于刘备而言。 却是有道不尽的可惜! 此一战,终究是没有尽全功啊。 在他的想象里,此战要抓住机会重创曹军主力,然后接下来逐步掌控汉中政局的稳定。 再紧随着。 就是以待时机,大举纵兵出秦川,以北伐关中。 以完成还于旧都之理想。 可现在曹操撤得很快。 麾下精锐主力得以保全。 那等曹军休养生息一番。 依然会是头疼的劲敌。 己方出秦岭,也会为收复陇右,关中之地增添很多难题。 但事已至此。 再多想这只是枉然。 面对着这些情况。 刘备忽然跳下的卢马,将双股剑紧紧插在地面上,双目静静盯凝着前方的陈仓道口,许久,方才厉声高呼着: “此战,只斩杀一介匹夫夏侯渊也!” “无甚大用!” “若不能斩杀张合,将依然会是我军攻取关陇大地的大敌也!” 一记惊呼。 刘备宣泄了一番心中情绪。 诚然,这也是他的忧虑之处。 当初的虎步关右,虽是以夏侯渊为主。 可张合也是紧紧跟随着征讨凉地。 现即便夏侯渊身亡。 可若是张合依旧镇守西线边陲。 刘备知道,己方攻克的难度依旧还是很大。 随着曹军已经退出汉中诸地。 刘备接下来也在谋臣法正的建议下。 遣张飞携部率吴兰,任夔等将进军武都,阴平二地。 务必将此二地划入版图之中。 随即,他方才携部徐徐退回阳平关。 继续命霍峻镇守此关。 以护佑汉中全境的安宁。 随之。 刘备大军方才大举退回了首府南郑。 由于汉中新近收复。 正是权利交替之际。 郡内政局尚且不稳。 甚至是原汉中太守张鲁等人如何处理,也是一道问题。 待大军抵足南郑。 刘备也避免大军惊扰到城中士民。 便特意命麾下各部于城外扎营。 他则领亲卫统领陈到以及白耳兵,以及文武诸人入城。 听闻刘备到达。 临时掌管汉中的护军黄权也亲自率汉中官员出城相迎。 双方刚一见面。 刘备便率先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紧紧握着黄权的手说着:“公衡啊,此事翼徳都与我全权说罢。” “言要不是有你当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恐我军并非能够如此顺利的就拿下汉中全境。” “此战,公衡你当为首功矣!” 一番话落定。 瞧着主上的热情,黄权也是顿时间感到了一阵的受宠若惊。 “主公过虑了,权不过是尽了些许绵薄之力罢了!” “此次能够驱逐强敌,令曹军退却,还得仰仗将士们拼死作战之功矣!” 黄权此刻也是拱手郑重说着。 “哈哈。” 闻言,刘备也不由面露笑容,遂道:“公衡过谦了,各有各的功劳嘛,我定当按功行赏!” 一言落罢。 诸文武便一齐拱卫在刘备后面入城。 途中。 刘备轻声的与从旁黄权相问着:“公衡,听闻汉中太守张鲁先前在你的劝降下,是拒不归降?” “此事可否属实也?” 此话方落。 黄权眯眼细细一思,便郑重点点头道:“主公所言不错,确有此事!” “但张鲁不降于我军,却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实际上,对于张鲁来说,无论是归顺我军亦或是曹贼,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他麾下却有一人极其青睐曹贼。” “哦?此是何人?” “张鲁麾下的功曹阎圃。” “张鲁几乎对此人是言听计从。” 话毕,黄权顿了顿,接着说道:“也正是此人的进言影响下,张鲁方才会下定决心准备归顺曹贼。” “若不是张将军携部赶赴南郑,配合于权控制全城,又在紧急时分及时掌控了阳平关,阻止了曹军攻取关城。” “恐怕当时阳平破关之日,张鲁已经降曹。” 听闻着黄权讲述了一番番的事件来龙去脉。 刘备心下也顿时有了底。 随即,他忽然出言相问着:“阎圃此人,才学如何?” “启禀主公,阎圃饱读兵书韬略,且又极其擅长治理民政。” “进能随军出谋划策,谋定乾坤。” “退亦能治理一郡之地,绰绰有余也!” “倒也是一方人才。” “若能收之,那对于稳定汉中时局将会极为有利也!” 听闻着黄权的一番评价。 刘备内心间也渐渐的对阎圃做起了一番评估道。 随着刘备亲自入主首府南郑过后。 也是标志着汉中全境正式被收复。 益州之地也终于是自张鲁分裂二十余载后,再度归于一统。 刘备全据了巴蜀加汉川各郡。 接下来。 刘备令黄权暂时全权负责处理汉中间的政务,以及整顿吏治。 而他则亲自于郡府间接见了张鲁。 “张鲁,不知你可愿归附于我军?” 闻言,张鲁也是坐镇一方数十载的诸侯了,洞察时局的能力自然还是有的,瞧见即便是势力最为强盛的曹操倾尽全力前来争夺汉中,都无法奈何之! 他也知晓整个益州归属刘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此刻,面对着招降,又岂会拒绝? “鲁愿降!” “嗯?听闻张太守先前曾有意献城归顺曹贼尔,却不知为何如此痛快的便宣布归顺呢?” 一时间,刘备也是故自不知的说着。 “左将军有所不知!” “并非鲁不降于将军,只是鲁麾下的功曹阎圃一直进言令我归顺曹贼,方才令鲁迟迟犹豫不决,未做出最终决定。” “还望左将军明察!” 一语而落。 瞧着张鲁果断卖掉功曹阎圃后。 刘备对其仅存的一丝好感也没有了。 随即,他忽然面露严肃之色道:“本将先前了解了一番,听闻汝执政汉中的多年来,虽在郡内大肆传教。” “倒也让郡内士民安居乐业,粮食富足。” “使汉中成为了一方净土。” “想来汝为官一方,也有数分能力。” “不知你可否在本将治下再度治理一方呢?” 此言一过。 刘备也算是对其抛出了橄榄枝。 可张鲁却是出乎意料的婉拒了。 “左将军,您实属是太过抬举鲁了。” “鲁不过一传教之人,平素除却传教以外,对于为官之道却是不甚精通。” “鲁希望将军能恩准鲁继续传教。” “至于治理州郡,鲁建议左将军启用功曹阎圃。” “他有治世之才!” 第110章 关门打狗 瞧着张鲁也向自己推举了阎圃。 刘备忽然间心下就瞬间重视起了这人。 此人都向他举荐了。 那想来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而张鲁虽然方才出卖了一下阎圃,但也不是真的想害他。 现在既然汉中郡失守已成事实。 曹军也败退至关中了。 接下来也唯有归顺刘备一条路了。 张鲁也并不愿意在其麾下继续为官。 而是想用举荐阎圃来换取自己能够继续传道的选择。 此话落罢。 张鲁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许忐忑的。 他也不知刘备究竟能否令他继续传教。 须知。 刘备早年就是靠讨伐黄巾军所起家的。 “嗯,传道一事,事关重大,此事先容本将深思一番,在给汝答复。” “汝可以先回家歇息。” 处理完了张鲁,他就亲自携礼往阎府登门拜访。 既然黄权,张鲁都一致赞许他的能力。 对于刘备而言,他的确是要亲自上门一观。 若真是有真才实学,那肯定要吸纳过来。 至于传道一事。 则暂时放到了一边。 此事还得等他回返成都过后。 好生与诸葛亮等谋臣商议一番才行。 传道一事,还是得谨慎处理。 稍有不慎,就是动摇国本。 刘备自己就是从黄巾起义过来的。 太平道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强悍? 他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自拜访了功曹阎圃过后。 也不知晓刘备是使用了方式。 阎圃竟然是愿意归附旗下效力。 既然此事敲定。 那刘备也丝毫不含糊。 紧接着就任命阎圃为功曹。 负责处理汉中郡间的一应政务。 而护军黄权此刻则是暂时代管汉中。 似黄权还是要久跟随着刘备身旁的。 接下来。 便是对于汉中以杨氏为首的豪族。 杨家在张鲁时期就在汉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势。 即便张鲁依靠传道发展了诸多的教徒且掌控着兵权,却依然还是免不了与杨氏合作。 甚至,有时还需要看杨门的脸色行事。 这就是汉中杨氏的势力所在。 刘备想要依靠川蜀大地北伐建功,重铸汉室昔日之荣光,自然就不可能对做大的望族视而不见,甚至是容忍他们的所作所为。 对于杨氏。 刘备此刻亦是展现了他作为君主杀伐果断的一面。 直接以反抗罪将杨氏一族尽数逮捕,然后全权流放至夷族区。 而在刘备着手进行着汉中战后的各项事务时。 此刻的东三郡间。 上庸诸地,已经是暗流涌动起来。 在申氏暗中悄然联络其余周边各豪族下。 由于赵统对于众豪族的恶劣态度下。 各家家主也是纷纷以示响应。 随着时日的策划下。 申氏家族间。 申仪与曹军使者也暗暗商议好了对策。 “先生,我这边已经尽数联络完毕,随时可起事。” “不知贵军的主力何时能够抵足上庸边境外围呢?” 闻言,曹军使者也不做隐瞒,径直说道:“申家主,实不相瞒,我军已经从南阳沿道路向上庸方面进军。” “只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城下,却还是需要申家主您的相助呢。” 此话落罢。 他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遂话锋一转道:“从上庸外围抵达首府外的话,还需要过几处关口。” “这些地方却是需要申家主您等的相助呢。” “好说!” “那些地方我等可随意将之拿下。” “只要贵军的大军到位,就可开始行动。” “待贵军抵足城下,都保管城内蒯祺、孟达等人无丝毫的察觉。” “好!既然申家主信心满满,那某就提前恭贺攻克上庸一事能够马到功成了。” “一定功成。” 二人一番密谋之下。 随即也交换了意见。 双方便开始展开行动了。 而就在诸人暗中行动的过程中。 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中。 已经出了上庸境内的一段汉水浅滩处。 一艘艘船筏便立于此处。 船上各部士卒正隐藏着。 此正是赵统各部。 随着一队队的斥候相继回返。 赵统也得到了一则则的消息。 “启禀将军,据小人们连番的刺探之下,上庸北面的几处关口,似乎是在这几日间已经彻底与首府断绝了往来。” 这一则则探报的往来。 也瞬间令赵统确定了下来。 “幼常,若不出本将所料的话,恐怕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他听闻了斥候的汇报过后,面上依旧是浮现出一抹笑容,偏头说着。 “将军所言甚是!” “北面的关口于暗中之间与首府丧失了联系,可蒯祺、孟太守方面尚且还尚且被蒙在鼓里。” “此事也恐怕只有一向在上庸只手遮天的申氏方才能有实力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一切了。” “而对方如此做派,摆明了就是引了曹军来争夺上庸诸地,继而席卷东三郡的归属。” 马谡闻听此话后,亦是第一时间窥破出了诸豪族间的打算。 闻言,赵统此时面上笑容却是尽失,只是流露出了浓浓的严肃之色,予以回应着:“此事也很明显。” “上庸当地诸豪族间的武装势力经过上一战,也基本受我军所摧毁。” “他们现在即便是暗中联合起来。” “可单独依靠他们各自间的实力也压根无法抗衡我军。” “那唯一的一条路也就唯有差人联合曹氏,以引曹军进来主持大局了。” 赵统坚铮的吐露道。 “可既然这群吃里扒外之徒非要往死路上一直走到黑,那也别怪本将心狠手辣了!” 一席话落。 赵统面色瞬间就浮现出阴狠之色。 对于这群豪族。 他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作为将领,虽然没有独立处置当地豪族的权利。 可他却有平叛的权利。 他现在也并没有主动对这些家族出手。 而是在静静等待当地诸家族一齐引曹军过来。 到那时。 他即便将诸豪族抄家灭族,亦是份内之事。 孰轻孰重。 赵统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随着时间一日日的相过。 奉命率众从宛城出发,一路直取上庸诸地的主将牛金此刻也是畅通无阻的过了上庸的各个关口。 此刻正大步流星的往首府进军着。 一路有着当地诸家族的协助之下。 亦可谓是极其的顺利。 黑夜之中。 曹军各部结着战阵,打着稀疏的火把趁夜而行。 渐渐地…… 前方那雄伟的城池轮廓也渐渐的显现了出来。 “牛将军,前方即将就要抵足上庸首府城下。” “哦,是吗?你等可否准备妥当否?” 闻言,听闻着从旁申仪的言语,虽然他看着身形魁梧,长得极其的五大三粗,却并非是一根筋的猛汉。 也是迅速相问着接下来的军情。 “此事但请将军宽心。” “仪已在城间做出了部署,待大军快靠近城下之际便可亮起火光。” “到那时,城中将会有部众将趁机打开城门,迎接牛将军及麾下大军入城。” 面对着身后如狼似虎,军威正盛的一位位曹军健儿。 申仪也有些心有余悸,笑着说道。 待申仪将一番番消息全权吐露过后。 牛金面上凝重的神情方才收了起来。 大军依旧保持着秩序往城下开进。 越靠近城池。 也越能感受到城中的生气。 而一路所来。 曹军在路途间劫掠乡民一事也是时有发生。 而对于此事。 牛金也压根无人过问! 概因这就是曹军一向的军纪。 除了攻城略地,时常屠城以外。 对于劫掠等事件亦是压根无法避免的。 曹军中除却于禁,徐晃等寥寥数将治军严谨以外。 即便是诸如曹仁等这样的宗室大将。 也并不太重视劫掠此事。 久掠成性! 这也是多载下来,曹军中一直所存在的问题。 这一夜。 上庸周边遭受到洗劫的乡民无不是对这支忽然闯进来的军队是大为愤恨。 可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乡民们也并未有抵抗强权的实力。 而待大军逐步靠近城下过后。 申仪先行领着家丁护卫行在最前面。 他准备释放一早便事先约好的信号。 令城间所隐藏的士卒准备开城。 率先摸黑走到最前。 紧接着。 一团团的火光纷纷举起,照亮上空。 宛若白昼一般! 信号发出。 接下来所剩下的就是等待。 可等待了半响功夫。 城中却是都未传出丝毫的动静。 一瞬间。 军阵之间。 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将,牛金率先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申家主,怎么回事?”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呼回申仪后,他立即是面露严肃之色的斥喝着。 “牛将军息怒,息怒……” “此事我早已安排妥当的,不可能出岔子。” “等我在重新释放一记信号。” 说罢,他面色也不由无比的凝重起来,心下忽然间,也不由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但他并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计划泄露了。 “不可能的,此事每个环节都是秘密进行,传递消息也是由心腹所进行的。” “此事不可能会暴露的。” “一定不可能……” 就在申仪重新发号施令时,他亦是一边在心下暗暗思吟着。 火光重新照亮在上空。 可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 城中也没有传出丝毫的动静。 此事,越发的不寻常了! 而正在军阵中的牛金顿时面色一沉。 他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不寻常了。 “传令各部,务必警惕起来。” “情况可能有变!” 号令传下。 各部开始相互传达着牛金的指令。 而就在申仪还在苦苦等待着的时候。 忽然之间。 城墙之三,忽是火光大作,亮如白昼。 透过强烈的灯火望过。 只见城头上立着一位位全副武装的甲士。 紧随着。 一颗颗被悬挂于城墙上方的首级也瞬间映入到了眼帘之中。 申仪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而此刻,蒯祺方才与孟达一齐簇拥着登上城头。 随后,蒯祺透着城下的黑夜高声道:“申仪,汝的谋划我等早已窥破。” “汝等所安排于城内欲暗自打开城门迎接曹军入城的部众,也已经尽数成了刀下亡魂!” “申仪,汝罪大恶极,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祭日。” 一番番的高声话语落罢。 申仪整副面容都已是心如死灰。 他完全想不通。 自己所策划的此策。 明明无比的隐秘。 究竟是如何所暴露的? 可现今间的局势,却似乎是并未给他继续过多思索的时间。 只不过。 只是稍稍慌乱了片刻。 申仪面上却是重新恢复起大笑之色。 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冷声道:“蒯祺,汝以为即便看破了我的计策,就能相安无事了吗?” “你或许还有所不知吧?” “从宛城进军城下的各处外围关口,早已被我的人所暗中彻底掌控。” “现在我身后就是威武雄壮的朝廷大军。” “倒是汝,识相的,就该乖乖的献城归顺,尚且还有一丝活路。” “若是执意执迷不悟,那破城之日,就将是尔的死期。” 一瞬间的功夫。 申仪也是仗着身后的牛金所部主力。 他也是丝毫不惧城中的武装。 因为,他知晓,赵统所部主力早已沿汉中离去。 现在即便蒯祺等人窥破了他暗中开城的计划。 但城内的军力却并不强。 有曹军主力尚在。 他们依然难以抗衡。 “哈哈哈……” 闻言,此刻孟达却是忽然上前,俯视着城下黑夜间所站立着的申仪,就是连番大笑。 半响后。 他方才厉声道:“申仪,汝休的大言不惭!” “今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落定。 申仪也是大肆放着狠话着:“好,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一记记铿锵有力的话语而落。 他迅速往军阵中行去。 “牛将军,谋划被城内诸人所窥破了。” “接下来唯有靠您率部强攻了。” “不过,城内并未有多少军力,想来也是一击所破。” 听闻着申仪的汇报。 牛金也早已明白此策失效了。 但夜间攻城,实非明智之举! “各部准备后撤二十余里。” “先安营休整,待明日在做打算。” 一席号令传下。 各部便准备撤离之际。 忽然间。 变故急剧传来。 四周忽然间,喊杀声四起。 第111章 再突破 瞧着城头上忽如其来的变故。 牛金也并未生出慌乱之心。 没有趁夜攻城。 夜色茫茫。 本就视线不清。 此等情况下强攻城池,只会是守城士卒间的活靶子。 对面只需弓弩齐备,扫射就完事了。 都不需要瞄准。 黑夜之间,攻城方根本分不清箭矢是从何处射来的。 既然申仪说了,城内并未有多少军力。 那就将城池团团围困起来。 白日在慢慢攻城即可! 可就在此时。 却是四周忽然喊杀声四起。 只见四面八方的火把齐天。 仿佛将半片天空给照耀辉煌了起来。 显现而出的则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军士。 马忠、柳隐,张嶷等将各执一部往曹军各处杀了过来。 “曹贼侵我疆域,罪不容诛!” “曹军于上庸之地抢掠盛行,残害乡民,必杀之!” “将士们,剁碎曹狗。” “随本将杀。” 一瞬之间。 从远处包抄而来的各部士卒都无不是义愤填膺的怒喝着。 曹军劫掠境内乡民一事。 赵统麾下各部普通士卒都早已知晓。 此等恶行,他们又岂会容忍? 今夜之间,唯有以敌军之血,方才能为境内冤死的乡民报仇。 故而。 此刻各部将士更是纷纷怒意滔天。 远方。 赵统也持枪纵马,身披执锐,冲杀于前。 面上也流露着一副肃杀之色。 他亦是在一边率领部众冲锋,一边大肆鼓舞着将士们的军心。 这连番的话语而落。 麾下各部的将士俱是纷纷士气大震。 转眼的一瞬间功夫。 各部将士已经尽是杀至了曹军军阵间。 双方转瞬间展开了殊死搏斗。 由于赵统所部是忽然出现。 此刻又是天黑之际。 茫茫夜色之中。 压根分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兵马。 曹军阵中一时不自觉间生出了些许的慌乱之色。 在赵统各部士卒的猛烈攻势下。 曹军竟是有些难以抵挡之势。 眼见着此等情况。 牛金立即挥刀高喝道:“各部勿惊!” “此不过是敌寇的虚张之势罢了。” “敌军主力并未再此。” “结阵迎敌,击溃敌寇。” 他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且又跟随曹仁日久,自然也是学到了许多。 此刻,忽然遭遇敌军冲阵。 他也是第一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沉着指挥各部兵士列阵迎敌。 随着牛金有条不紊的下令着。 原本稍是有些许慌乱的曹军士卒也渐渐重整旗鼓。 与冲杀过来的各部军士展开着混战。 一瞬间的功夫。 两军于黑夜之间混战而起。 一阵阵惨烈之声不绝于耳! 无尽的兵戈无法止住战火。 即便忽然遭遇大举攻袭。 即便忽然间战局陷入不利。 牛金此刻亦是满面怒容,持刀亲自杀入战团。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没想到敌军竟然胆敢算计于他。 “敌寇,受死!” 一记厉喝声急剧传遍四方。 死于牛金掌中战刀的士卒也越发之多。 黑夜间。 眼前似是有一道将领的身躯勇猛无敌。 这一幕自然是瞒不过正在阵中厮杀,但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赵统。 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牛金的身影。 透着火光的光芒。 赵统纵马挺枪直直刺了过去。 “敌将,休的猖狂,看枪!” 直直杀至近前,赵统凌厉一枪,瞬间刺出。 顿时间。 即便是身处黑夜中,牛金亦是感觉到了有一股极为强烈的气息传至。 甚至是感到了一阵阵劲风的威胁。 只见茫茫夜色间,枪尖处忽是闪现出一阵阵的灵蛇,似是要破茧化蝶般。 一枪刺出! 牛金亦是反应极其过人,连忙挥刀格挡。 “砰……” 一击相过。 二将徐徐策马而过。 可再度面对着相视一笑,随即面色上都流露着无比凝重的神情。 心下则是细细念叨着:“此人之勇,绝不可小觑!” 可想归想。 紧随着。 二人再度纵马相交。 枪与刀接连相撞。 即便如今的赵统武艺早已与当初有质的差别。 可面对着牛金一刀接着一刀,宛若行云流水一般的刀法。 饶是赵统,也感受到了此将气力上的浑厚。 与此同时。 赵统给牛金的印象亦是一样。 有着浓浓的威胁之感。 而稍作思索。 二人都对对方下了必杀的决心。 “此人绝不可留!” 一记话落。 二将再度大战起来。 一连串的枪式所过。 二将几乎是激战了三十余合。 可依旧是胜负未分! 似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样子。 可此刻的赵统却是越发的兴奋不已。 他感觉到自己枪法似乎正是在突破着。 他每出一枪,都仿佛觉得力道的掌控以及技艺的娴熟都在逐步提高。 甚至,对七探盘蛇这套枪技的理解与融会贯通也越发的娴熟。 瞧着自己竟是隐隐的在突破。 赵统面上所洋溢着的喜悦之情也是无以言表。 他此刻挥舞的长枪也越发迅速。 顿时间。 即便是方才还格挡自如的牛金也不由忽然逐渐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力。 “什么情况?” “此人竟然临阵有所突破?” 牛金细细打量了一番赵统。 发现其面色清秀,年纪也就刚过弱冠之龄的样子。 “此人的武艺天分如此之高吗?” “小小年纪,枪法造诣已是如此之高?” 且看着对方所使的这套枪法也是越发娴熟。 牛金面色一沉,挥刀止住着赵统的长枪,不由高声相问道:“汝父可否就是常山赵子龙?” 一记话语而落。 牛金也是细细相问着。 他隐约感觉这套枪技极其熟悉。 似是不知在何处所见过。 定睛一瞧,就发现此枪技不就是当初当阳长坂坡时,赵子龙曾就是凭借此枪法于大军阵间杀了个七进七出,己方军阵间几乎是无人可挡! 致使其最终杀出了重围。 看着赵统的枪技,他忽然生出了些许兴趣,相问道。 “哦?汝知晓家父?” “还真是赵子龙之子啊。”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一席夸赞过后。 牛金面色再度是一沉,遂狠厉说着:“不过嘛,汝的武学天资如此之高,想来日后必然会是我军之大敌!” “看来今日本将得借机除掉尔了。” 说罢。 牛金大刀再度高挥着。 一记记的连招攻势直直斩出。 看其那凌空自上而下的气势。 显然,牛金此刻已经是倾尽全力,想要斩杀赵统于马下! 可他见状过后,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不屑一顾道:“哼,来的好!” “就让本将来看看尔等的全力一击吧。” 一席话音刚落。 赵统随着枪技在隐隐间的突破。 面上的自信心亦是越发大增。 “破!” 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 赵统毫不例外的将牛金每一刀都原封不动的接下荡开。 这一瞬息的功夫。 牛金见状,面色微微有些变色。 看着对方当真接下来自己的招数。 着实是有一些意外。 也再度认识到了这位青年小将的厉害之处。 双方再度战红了双眼。 一夜散去。 短暂的激战一夜。 直到次日天明。 双方士卒依旧是爆发着强有力的斗志在相互搏杀着。 整个地面上亦是早已受鲜血所染红。 堆积着尸首宛若层峦叠嶂的山峰一般伫立着。 两军激战一夜。 也几乎早已是人困马乏,疲劳不已。 而此时的赵统,牛金二将也是互相激斗一夜。 直到此刻。 依旧是胜负未分! 二将早已是厮杀了数百余回合。 即便双臂早已是酸痛不已。 可他们却依旧没有退出战斗。 黎明的时机。 天渐渐的发白…… 阳光也隐约间从鱼肚白升起。 而激战一夜的曹军士卒也是逐渐的陷入了下风。 这也是由于赵统事先早有预谋! 又加上是严阵以待,整装待发的等待着曹军各部入套。 不仅如此。 随着天色发白。 正在城头观战的孟达亦是披挂上阵,携本部从城间杀出,以来响应赵统各部。 由于昨夜天太过黑,贸然杀出合围或许会出现差池。 为了城池的安危。 孟达并未携部杀出。 现在天色大白。 他亦是第一时间携部支援。 随着曹军各部本就落于下风,难以抗衡。 现在孟达率部杀来,也宛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 曹军阵间迅速有些动摇起来。 看着己方军阵间的处境。 牛金此刻也深知继续战下去。 己方或许会陷入到崩溃的局面。 面对着此等情况。 牛金挥刀格挡,随即虚晃一刀,便果断跳出了战团之外,然后开始指挥诸部。 “各部徐徐往后方撤离。” 号令传下。 各将官亦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忙督促本部军士边战边撤。 拉扯之下。 曹军各部才算是全线摆脱了赵统所部的纠缠。 往后快速逃遁。 直至逃到上庸境内的外部关口。 牛金方才有余力命令各部暂时予以休整。 而他此时,也开始细细深思起来。 下一步,究竟是该作何打算? 应该是令麾下各部将士休养生息,补充体力后继续争夺上庸,还是携部返回。 思索了一番。 他方才是选择先行屯兵于此。 按兵不动,以做休整。 然后迅速差人分别往许都和樊城发去消息。 以请示直系上级曹仁和来自于许都方面的汇报。 而激战一夜的首府城下。 此刻也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整个战场之间都充斥着无比浓郁的血腥气息。 战后。 赵统横枪立马,静静俯瞰着这一夜的硝烟所弥漫着的惨烈战火,半响功夫后,方才是发出了一记哀叹声。 “这就是战争啊!” “为了胜利,双方唯有你死我活。” 他在心下暗自思忖着这席话。 即便他战前早有预谋。 可却终究还是没有料到,曹军的那顽强斗志与战力。 即便是深陷囫囵。 即便是忽遭变故。 却依然是临危不惧,从容厮杀。 这一战。 双方只能说损失都较为惨重。 待战事告一段落! 赵统也立即命马忠负责战后的处理事宜。 将尸首集中堆放至一起,悄然进行火化。 他来自后世。 自然知晓疫病在这个时代的恐怖之处。 瘟疫横行。 别说是三国时代,即便是在后世发达科技的时期,依然是没有能够解决的办法,也只能通过严格的制度去紧密控制。 更别提在这几千年前的三国。 赵统知晓,若是战事过后,对于尸首不处置妥当,就极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的疫病。 在原史之上。 汉末大乱以前。 华夏官方统计户口约莫有六千余万人口。 只不过。 在经历了百年的乱世之后。 全国人口只剩下了区区数百余万罢了! 数千万人口如何就凭空消失了呢? 无外乎就是受兵灾战乱的影响,以及与频发的疫病也有很大关联。 兵灾一直持续着。 那各郡间的乡民就无法安居乐业,组织着有效的生产。 没有生产,自然也就没有了秋收。 而粮食产量长期得不到收获。 不仅仅各诸侯间会陷入到用兵无粮的境地。 士民们也会穷得连吃得都没有。 外加上诸侯们的压迫。 以及乡民间被饿死者,逃荒沦为流民者更是不计其数! 人口自然就会大幅度的下降。 而最为关键的就是,人一旦丧生的多了,又得不到及时的处理。 爆发疫病,此是必然之事。 可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 疫病频发。 也无法在短期间能够控制住疫病的蔓延。 那大规模的人口因此感染丧生也就极为正常不过了。 凡事都是相辅相成。 为何古人都渴望“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自然就是乱世会引起一系列的各种事件。 令生活在这个时间的士民们性命随时会朝不保夕。 集中火化,或许将士们并不会容易接受。 因为。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 所以,赵统方才会命马忠秘密集中火化。 因此而引起将士间的愤慨情绪。 自然不美。 随着此大战稍是告一段落。 随后,柳隐也立即纵马奔了过来,连忙拱手抱拳道:“将军,敌军已败退至上庸外围的关口处屯驻。” “似是在做休整。” “我军是否尽全力再度杀去,以毕其功于一役呢?” 一语而落。 赵统稍作沉思,遂道:“敌军战力不俗,我军将士也征战一日,先行于城外扎营歇息。” “看看敌军后续的动向在做打算。” 赵统也迅速给出了下一步的动向。 第112章 孙氏的动向 随着曹军欲袭取上庸郡的阴谋败露。 与赵统所部大战一番而败走。 现牛金正携部屯驻于外围一线的关口已稍作休整,并等待来自于上面的下一步指示。 而此时的赵统则命麾下各部先行于首府城下扎营,以做暂时的休养。 赵统此刻亦是面色喜色越发浓厚。 他这一战,算是有了意外之喜。 随着与敌将牛金的大战之下。 他的武艺再度有所突破了。 对于七探盘蛇的枪技也有了更深的感悟。 一间营房内。 “老周,你怎么受伤了?” 只见长得魁梧粗犷的老李忽然走进了伤兵营间,面上一瞬间就流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是老李啊,你小子倒是命好,一仗打完还特么的生龙活虎。” 瞧着老周还有心思开玩笑。 徐徐走过来的老李,心下也稍是放松了数分。 他们由于都出自荆州籍的人士。 自先前跟随平南中以来。 二人便成为了极其要好的朋友。 此番,听闻老周在混战中竟然是受了重伤,老李满腔忧虑之下,连是赶来探望。 “老周,没事吧?” 闻言,老周洒脱一笑,故是表现出一番强自镇定起来。 一番探望与慰问。 老李方才坐下,双方攀谈了起来。 “老李啊,你别说,曹军的战力果真是不一般呀!” “我军是暗中忽然杀出,没想到对方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战力。” “唉!” “谁说不是呢,这群兔崽子所爆发出的气势的确恢宏。” “稍有不慎,就将会吃大亏呢。” “不过老周你这小子也是福大命大了。” “听说你是在那个昨晚与赵将军激战了数十回合的敌军主将的手下捡得了一条性命?” “嗯,是这样,此人是有两把刷子,差点就回不来了。” 老周闻听过后,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你呀,也别为了军功太拼了,要想想刚出生的娃儿呀。” “嗯,以后会注意的。” 看着老周面上那似是而非的笑容。 老李也只是苦笑一声。 他知晓。 拼命恐怕是无法改变了。 老周从从军之日起,便立誓要在军中拼出一条路来。 即便他下次再度遇到今日的此等危机。 但为了军功,依然会选择如今日这般以命相搏。 老李对其看望安慰了一番。 而随着上庸偷袭失败的消息传至许都。 曹丕第一手先行接到了这则消息。 随后立即就召集来了心腹谋臣司马懿前来。 待其抵足。 “仲达啊,你先前所献之策失效了呀。” “下一步,我等当如之奈何呢?” 一席话落。 曹丕遂也顺手将送来的战报递给司马懿。 司马懿摊开微微查阅一番提取其中主要内容。 遂他方才说道:“公子,照目前的形势,恐东三郡难以图谋也!” “此是为何?” “据牛将军战报中所示,他夜间所遭遇的敌军军力并不弱,至少也有万余部众的规模。” “显然,当地豪族所传出的军情是假的,或者说是连以申氏为首的诸家族都被敌军给骗过去了。” “实际上,敌军主将或许早已料到当地豪族会借机与我军所联络,暗中里应外合,为我大军引进上庸地界。” “我军此刻方才会如此被动。” “接下来,即便在继续对峙,或也并未有太多意义。” “听闻曹将军那边,也被关羽时常派遣的小股部队袭扰,不厌其烦,暂时也无法抽兵支援牛将军攻略上庸。” “现在也只得先令牛将军退回南阳,在坐观其变了。” 一语而落。 司马懿亦是郑重的沉声建议着。 话至最后。 他有些担忧曹丕立功心切,会坚持己见继续令牛金攻略上庸。 稍作深思了一番,方才是缓缓的劝说着:“公子,凡事不可太过急切,须徐徐图之!” “太过着急,反而容易徒劳而功也!” “不如先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也好过兵败,在丞相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好。” 这最后的一句话忽然间就说到了曹丕的心坎里。 一瞬之间。 曹丕瞬间就不做丝毫的犹豫了。 立即差人前去召回上庸外围的牛金所部。 随着指令下达。 指令传达过后。 牛金也没有丝毫的留恋。 立即便执部徐徐往南阳方面退却。 对于他而言。 也没有想要抗命的想法。 而屯军于首府城外的赵统所部。 瞧见曹军各部都已经撤去过后。 赵统也长舒一口气。 由于上庸外围的关口都被意图背叛的当地豪族给归顺曹军做了投名状。 要是曹军不退。 他反而还得琢磨,该如何重新夺回呢。 现在好了,一切相安无事了。 赵统遂命麾下部众重新夺回了外围关口的防线。 并安排了驻军驻防。 以随时监视来自南阳方面的动向。 而自那夜的激战过后。 由于曹军撤退仓促。 以申氏为首的诸家主压根无法兼顾上自身的家族。 待他们退走过后。 各家家族的庄园就被赵统安排人团团围困。 现在既然曹军退走了。 那也是开始公开处决这些反贼的时候了。 不过呢。 赵统终归只是将领罢了! 为了避免授人说辞。 赵统没有第一时间对诸反叛家族采取株连九族的处决,而是先将之收押,再度书信一封送往成都请示军师将军诸葛亮以做定夺! 毕竟。 现在刘备出征在外。 内政等一应事务基本都是诸葛亮在处理定夺。 很大程度上。 诸葛亮的处理方式就代表了刘备的态度。 这一点,赵统有后世的见识,还是很清楚的。 随着他在上庸这边接连取得不俗的战果。 以及关羽在江陵居中指挥军中各部策划起对荆北方面的一场场袭扰曹军腹地的行动。 连日下来。 以曹仁为首的荆州战区基本已是不厌其烦。 即便军报早已传至许都方面。 一时半会间,也没有太好的解决之法。 而随着荆州军在上游频繁取得了对曹军的攻势。 即便是已经退守石头城休整的孙权。 也是随时安排了刺探探听各方面的虚实。 石头城。 吴侯府。 府间,孙权听着刺探送来的军报,面上一瞬间亦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正在静静的思索着。 现在时局正乱。 自己是否也有分一杯羹的可能呢? 而就在他思索的这功夫。 府外再度有一人快速的奔来。 言是鲁肃差遣所至。 听闻眼前此人是鲁肃所差遣,孙权顿时间神色一动,连忙相问着:“哦,是子敬差你所至,不知子敬可否是带来了何重要的话?” 此言方落。 信使顿时间就拱手行礼,连连夸赞道:“吴侯英明!” “大都督的确有重要的指示,令小人带给吴侯。” “哦,还请速速道来!” “吴侯,大都督言,现曹军之间,主力尚且于汉中鏖战,一时半会间或许是难以抽身,无暇他顾!” “而许都方面,也在策划着对刘备军新收复的东三郡的攻略。” “荆州区域的主将关羽也在积极策划着小股部众对荆北一地的袭扰,现曹仁等部已经是自顾无暇。” “现东南一隅的淮南之地,重镇合肥空前的空虚之地,乃是我军据有此地前所未有的机会。” “还望吴侯能够务必把握之!” 一番番话语接连吐露。 听闻着鲁肃对自己的进言。 孙权心下的决心也是渐渐越发坚定了起来。 耳听着鲁肃的这一席席话音。 他似乎是心下也受到了触动。 受此番话而坚定了再度起兵攻略合肥的心思。 这也将是他继赤壁大战过后。 第二次起兵征伐东南边境,合肥重镇。 合肥之地亦是欲全据江淮之地必须掌控之地。 概因肥水接连淮河流域,并流经长江。 而此地就是肥水的中心。 若无法夺取合肥。 则东吴引以为傲的水师就将无法开进淮河流域。 既然下定了决心。 孙权此刻也不会犹豫。 他立即下定了征伐合肥的决心。 先是暗中传令正在寻阳口驻军休整的吕蒙。 令其暗中分批次的携部集结起来。 准备随时向江北用兵。 而他自己也在收拾一番后。 调令宗室子弟孙桓镇守石头城。 以防止自己北伐的时间里。 城中会有人犯上作乱。 等待孙权悄然无声抵足寻阳口后。 吕蒙闻讯后,只是差遣了自己的侍卫前去相迎。 他自己则继续如往常的一般,负责操练军事的事宜。 瞧着前来接应自己的并非是吕蒙本人。 他虽然面上并未有丝毫发作。 心下却是心有不悦! 待进入营中。 二人见面过后。 吕蒙方才有所察觉到孙权面色有些阴晴不定,遂立即拱手解释着:“主公,还请恕罪!” “非是蒙不亲自携部出营相迎于您。” “乃是因为如今正值向重镇合肥用兵之时。” “蒙担忧主公排场过大,会被合肥守军发现我军的意图。” “若是令敌军加强戒备,恐会增加我军攻略合肥的难度也!” 一番番的话音稍落。 解释之下。 孙权原本有些阴暗的神情瞬息间就笑容满面。 遂连忙挥手示意着:“子明,你这是何意,你思虑深远,孤尚且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岂会怪你乎?” “子明,无需向孤解释如此之多。” 一语而落。 看着孙权的神情。 若是其他人一观,或许还会真觉得他丝毫不在意呢。 可他的本意, 吕蒙早已经有所察觉。 对于能够解释清楚的事宜。 他作为武人,自不会藏着掖着。 凡事都要说开。 半响后。 孙权方才切入正题道:“子明,部众集结得如何,可否率众渡江北伐乎?” “启禀主公。” “在末将这段时日的操练之下。” “大军可接战!” 一言一语。 他言语间亦是说得坚铮有力。 “好!” “那子明你接下来动员一下。” “三日之后,我军先行进取濡须坞。” “打通此地,在沿水道进军合肥。” 孙权也是极其迅速的下达了指令。 号令传下。 吕蒙先行安顿好孙权过后。 随后便下去向各部将领召集起来,传达此事。 三日过后。 当吴军各部大举进军之际。 此消息也宛若瘟疫一般顿时间就传遍了江北诸地。 一连之间。 江北各地的军民却是隐隐间生出了恐慌情绪。 “什么?” “江东孙氏来袭?” “听闻孙权号称十万大军北伐,誓要一举荡平合肥,扫平淮南诸郡呢。” “啊?” “那合肥危险了呀,现丞相正携主力大军西进争夺汉中呢。” “江北诸地守备力量薄弱无比呢。” “这焉能防守住敌军的十万大军乎?” 一记记的言语接连吐露着。 而此消息所蔓延的速度也是无比之快。 一开始只是在民众之间流传着恐慌情绪。 直到如今。 已经是在军民之间,甚至将官间散发开来。 由于当地留有的驻军太少。 越来越多的人并不看好己方能够抵挡江东十余万众的攻势。 此消息也先行传到了合肥城间。 现今之间。 合肥是由乐进,张辽,李典三将相互制约,互相协防。 当听闻到江东军众的大举来袭。 张辽立即顿时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 他随即召集起乐进,李典进军府议事,以图商议抵抗敌军之良策。 不过嘛。 由于乐进一直以来便与张辽关系不睦。 此刻,面对着张辽的邀请,他却是不愿前去与之商谈。 李典正准备进府。 恰巧是听闻了此事。 随即,他先行是前往乐进所在的营地前往拜访。 “曼成,你怎么来了?” 虽然他与张辽关系不佳,但与李典的交情还是颇为要好的。 看其忽然到来,面上也是流露着浓浓的欢迎之色。 面对着乐进的笑脸相迎。 李典也是笑着予以拱手回应着。 随即,方才问道:“不知文谦可否已经知晓,江东孙氏欲举十万之众前来进犯合肥一事?” 闻言,乐进并未做思索,直直吐露着:“此事,进也所知!” “既然知晓,却不知文谦为何还不入府前去与张将军一起商议退兵之策呢?” “我与此人交情颇差,不愿与之过多交涉,故而不肯前去尔!” “那敢问文谦,国家大事与私人小情相比,孰轻孰重呢?” 第113章 锦囊 “曼成,我记得你与张辽关系也十分恶劣,你为何也愿不计前嫌,前去与之共同商议乎?” 一席话落。 乐进双目紧紧看着李典,沉吟了半响,不由忽然面露着狐疑之色相问着。 闻言,李典却是轻声笑着解释道:“文谦,我与张文远之仇,私也!” “而吴军大举进犯合肥,欲席卷淮南之地,此乃危急存亡之际也,此等国家大事面前,我等为将之人,又岂能因私废公呢?” 一席席话语侃侃而落。 瞧着李典神情没有丝毫作伪。 乐进一时之间,面色间不由感到了一阵惭愧。 他看着李典在国家大义面前,都能够放下成见,不计前嫌。 可自己却依然还是抱着一副瞧不起张辽这位降将的心思。 “曼成高义!” “倒是进肤浅了。” 说罢,乐进便与其一齐往府间奔去。 前去一同商谈吴军即将来犯,该如何防守的军务大事。 府间。 随着李典,乐进一起快步奔进军府间。 定眼一瞧。 便瞧见张辽与护军薛悌早已抵足落座。 静静的等待着他们二人的到来。 “文谦,曼成来了啊,快速速落座吧。” “如今军务紧急,我等当速速商议此事乎!” 薛悌先行笑着说道。 诸人见过礼后,便各自落座。 薛悌作为护军,乃是如今合肥最高军事长官。 自然也是居于首位。 “诸位将军,据我等所安插于长江边的探子所汇报,言江东孙权已经集结起约莫十余万众,正欲沿濡须坞进入施水转进至肥水。” “一路兵临至合肥城下。” “此番邀诸位将军前来,乃是应共同商议应如何抵御吴军的方案。” 护军薛悌也是先行沉声说道。 闻言,张辽稍作思索,面上忽然流露出坚铮的说着:“薛护军,依辽之见,不如趁敌军尚且立足未稳之际,忽然率众杀出如何?” 此话刚一落下。 李典也随即拱手反驳起来。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我军城内守军总计便不过七千余众罢了,守城尚且自顾不暇,出城作战岂不是以卵击石乎?” 一连瞬息间的功夫。 便瞧着军中两位大将就生出了不同的意见。 并因此而争论不休! 只是。 耳闻着二将都是各自诉说着自己的道理。 薛悌听罢,感觉都极其有理! 就在他一瞬息的功夫,他有些犹豫究竟采纳谁的意见为好时。 忽然思绪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遂连忙挥手止住诸将的争吵,高声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丞相携众西征前,曾留了一封书信于悌。” “并且郑重言明,必须等来敌进犯时,方可拆开,并按信中所述行事。” 说罢。 瞧着诸将都沉寂了下来。 薛悌方才从自己的袖子里徐徐取出一信笺。 从中取出书信细细查阅起来。 微微看罢过后。 他面上方才是浮现着丝丝凝重的神情。 张辽察言观色到他的神情似乎有所古怪,不由连忙拱手问询着:“护军,不知丞相信中可否有何妥当的安排否?” 一语而落。 李典,乐进也顿时将目光径直看向了护军薛悌。 眼神里也透着一丝狐疑。 望着诸将都一脸期待的神情,护军薛悌也并未做过多隐瞒,而是深吸一口气后,方才郑重说道: “诸位将军,丞相信中所言,若是敌军来犯,则由护军薛悌,将军乐进一起守城,将军张辽、李典则携部出城与敌军激战。” “且务必不可全军出城迎战敌军。” 待护军薛悌以一副凝重的言语徐徐道出了信中的内容时。 此刻。 李典,乐进更是生出了一副难以置信之色。 “什么情况?” “现据战报所示,江东孙权正在调集众军以图大举进犯合肥,号称十余万众。” “我军不过唯有七千余人罢了,如何能率部出城与敌军激战呢?” 一记话落。 李典一向身性谨慎。 此刻,面对着曹操信中的指示,也忽然有些懵了。 不知究竟是何意? “丞相信中所示,悌也万分疑惑。” “出城作战,或许得从长计议一番才是!” 虽然不知为何要指示令张辽,李典率部出城迎战吴军,可他也不愿差遣守军出城冒险。 毕竟。 敌军人多势众,若是一旦陷入重围。 那可就危了! 就在此时,府间诸人都陷入沉思时。 都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否要按丞相曹操指示行事时。 张辽却忽然径直起身。 将近八尺五的高大身躯直直傲立着。 “护军,二位将军,我军当按丞相的指令行事,率部开城迎战吴军。” “文远,这……” “护军,如今军务紧急,切不可犹豫耽误军机。” “现丞相正携主力远征汉中,若坐守合肥,恐援军尚未来临,城池就已经陷落。” “丞相之意极其明确,就是要求我等率部出城迎战,以趁敌军新至,立足未稳之际忽然袭杀吴军敌阵。” “以大肆掩杀一番,大挫吴军间的军心士气。” “如此,方才能令我军全力防范合肥,以保安宁!” 一番番的话音铮铮吐露。 向诸人直直解释了起来。 随后,张辽更是宛若声若铜钟一般,厉声请战着:“护军,还请批准辽率部出城迎战。” “辽必将挫敌锐气而归。” 言语间流露着无比洪亮的气场。 听闻着这一席解释的话语。 又瞧着张辽眼神间所流露而出的自信之色。 这一刻。 不仅仅是护军薛悌,即便是李典以及一向骁勇善战的乐进都是深受感染, 稍作思索,护军薛悌便批准了出城作战的计划。 由张辽为主,李典为辅,从中挑选精锐之士突袭吴军军阵。 而他与乐进则执守合肥。 以防城池有失! 而就在吴军已经大举进犯至濡须坞之际。 合肥方面的军议也是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当吴军各部集结至濡须坞后。 孙权也于此调兵遣将起来。 并发调令至石头城,令孙皎与贺齐再度征召士卒前来援助。 以及麾下已经集结起的数万精锐主力。 大将也是一应俱全。 吕蒙,甘宁,陈武,凌统,宋谦,徐盛,丁奉,周泰等将齐聚于此。 此次北伐。 孙权也是在鲁肃的建议之下,下了大决心,要一举攻略合肥,占据江淮之地。 以雄据淮水、长江与中原分庭抗礼。 且为了这一次的北伐能够大功告成。 他此次更是基本令江东诸将全权出动。 群星之璀璨,堪比是东吴全明星阵容。 待孙皎与贺齐又携部前来合军以后。 吴军此刻的兵锋也无比之盛。 将近十余万的大军,在孙权亲自挂帅,一声号令之下,一支支大船上屹立着一部部的精锐之士,往施水开拔。 大军开拔! 只在濡须坞留下了一道道余烟。 以彰显着吴军之凌厉的兵锋。 随着吴军的逐步开进。 各部迅速便转进至肥水境内。 于八月初抵足了合肥外围。 随即。 在孙权的指令下。 吴军各部开始徐徐沿岸上集结。 欲步步推进至合肥城下。 再度大军一齐展开攻城。 可孙权不知道的却是。 此时早已经披挂穿戴整齐,一席戎装的张辽时刻屹立于城头之上,目光眺望着远方。 从高凌空俯视之下。 将正在上岸集结的吴军各部动向给尽收眼底。 眼瞧于此,张辽内心顿时将便生出了一丝喜色,遂立即向从旁的诸将说道:“现吴军各部正在往城下集结。” “若是待其安然逼近至城下。” “那以敌军强劲之兵锋,我军将极其难以抗衡也!” “辽愿即刻率部出击。” 一席话落。 得到了诸将一致的答复。 他亦是再无顾及。 领着自己早已亲自挑选出的八百人精锐之士,与李典一齐开城雄赳赳般的杀出。 只见张辽此刻手持一柄长刀,纵马驰骋于前,身先士卒地率领着八百勇士冲锋着。 转瞬之息的功夫。 便撞上了正在快速集结的吴军各部。 见状,张辽面色无比严肃,面上此刻也没有丝毫的神色,掌中大刀一挥,厉声高喝着:“杀!” 简单的一道指令而下。 身后的八百精锐士卒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 紧紧的跟随其身后,一齐杀进了吴军敌军之中。 “啊啊啊……” 冲杀进敌阵的一瞬间。 一阵阵声竭力吼般的嘶吼声便急剧响彻着,仿佛传至云霄一般! 只见张辽携八百余众杀入敌阵过后。 顿时就宛若一头头下山的猛虎一般。 一路所过。 尽是被八百余众所杀出的一条条血路。 所遇之士,凡是胆敢抵挡者,无不是成了曹军刀下亡魂。 张辽身先士卒,冲杀于最前方。 更是令吴军之中无人能挡! 他一柄大刀厮杀开来。 连连挥舞着。 一位位的吴军士卒被斩杀当场。 所谓将是兵之胆。 诸将士瞧着将军张辽都如此猛。 纷纷是胆气大增。 这一刻间。 八百余众此时似乎是忘记了自我。 紧握着掌中屠刀斩杀着一位又一位的敌卒, 一瞬之间。 八百人在吴军敌阵间无限冲击着。 仿若是无人之境般! 而就在此时。 一声喝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只见一位身披战甲的吴将持刀厉声喝着:“敌将休的猖狂,宋谦再此,吃本将一刀。” 一记无比凌厉的话语声落罢。 便见宋谦一边重新组织着被曹军所冲散的阵势,一边也是携众杀来。 与张辽所部迎击。 双方顿时间就大战而起。 张辽的目光中也早已注意到了宋谦。 瞧着此人快速纵马杀来。 张辽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无尽的冷酷。 他轻夹马腹,高挥着大刀直直袭向了宋谦。 二将直直相互杀至。 “哐当……” 一记金属轰鸣,宛若震耳欲聋的声音瞬间破空而响彻而起。 二将各执大刀相撞。 一击而过。 宋谦只感受到自己五脏六腑似乎都被一股股巨力所震,胃里似乎是一阵阵的翻江倒海,极其难受。 手臂也在一击中被震得发麻。 紧紧重新握紧了大刀。 重新看向张辽的眼神间,也多了数分惧意。 此人不可小觑也! 待现在也绝非害怕之际。 他紧随着又持刀杀了上去。 眼瞧着敌将再度杀来,张辽眼中的兴奋之色也愈发浓厚,再度持刀高喝着:“来得好!” 二将又再度碰上。 宋谦此刻更是心下大惧。 张辽之勇又再度强了数分。 巨力之下。 宋谦只得苦苦支撑着。 十余合所过。 他已经是内腑受到了极其重的鞭策,受了重伤。 眼瞧着张辽之勇如此强悍。 他哪还敢继续与之厮杀。 虚晃一刀。 随后连忙纵马遁逃。 一瞬间。 瞧着敌将竟然是仓皇逃窜。 八百余士卒心下斗志更甚数分。 战力也再度爆发出来。 比之方才,再盛一筹! 张辽继续率部冲击着敌阵。 随着宋谦的仓皇而逃。 宋谦所部,亦是被曹军所凿穿了军阵。 这一刻。 还在抵抗的吴军士卒纷纷瞧见曹军此如此之强盛的攻势,心下更是如临大慑,恐惧不已。 纷纷化作鸟兽散,大肆逃窜起来。 原本,正组织着军士准备围杀张辽所部的徐盛,在瞧见宋谦竟然都非其数合之敌就仓皇逃离时。 吴将徐盛也是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 他连忙丢弃掌中长矛,往后遁逃。 一瞬之间。 吴军战阵已经是化作了鸟兽散。 军阵已经被张辽率部给趁势冲垮。 而张辽此刻也并未罢休! 继续往敌阵深处杀入! 一路所过。 早已乱作一团的吴军士卒压根无人能挡。 眼看着就要杀至孙权所在的本阵前。 瞧着张辽所部曹军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己方竟无人所抗衡时。 主帅孙权一时间面上都流露出了惊慌之色。 随即,他立即命护佑在四周的车下虎士连连护卫着自己往山坡上转移。 随着奔到山坡之上。 孙权的精锐亲卫营车下虎士将整个山坡给防御得宛若铁桶一般。 箭阵、长枪阵型一应俱全。 望着宛若铁桶般的防御,孙权提心吊胆的内心方才略微放松下来。 而此时。 张辽携部不断往吴军阵中深入。 须臾之间。 便杀到了孙权所在的山坡之下。 眼看着,似乎就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活捉孙权。 张辽的眼神也顿时间亮了。 第114章 张八百 “孙权,有胆就下来一战。” “别做缩头乌龟!” 望着正处在山坡之上,四周被层层的甲士给牢牢护卫着。 即便张辽并未瞧见孙权的身影,却也迅速的就推断出他必然在山坡上。 可看着眼前这座小山坡防御过人。 张辽也知晓,此刻绝非是继续强攻的时候。 他麾下不过八百余众。 强行突入敌阵,扰乱敌军军心已经是极限。 在想冲阵与乱军间活捉孙权。 倒是极其困难了! 稍有不慎,就会全搭进去。 张辽战阵经验极其丰富,自不会如此冲动。 但孙权已经瞧见了张辽携数百人就在己方军阵间横冲直撞,宛若无人之境,此人之威早已令军中将士胆寒无比。 他又岂敢携部杀下山坡? 面对着张辽的一记记挑衅。 孙权屹立于山坡之上,心下尚且还生着数分畏惧,后背的战袍上早已是被汗滴所浸湿。 他此刻也只得暂时置之不理! 唯有等待诸部集结完毕,方可再度反击。 看着孙权执意闭战。 己方军士若继续于敌阵深处僵持下去。 恐有被合围的危机! 张辽见状,立即果断下令道:“曼成,你携部往敌阵外杀出,向合肥撤离。” “由辽断后!” 面对着张辽的指挥,此时也正是危急时分,李典也并未纠结什么,遂也是立即抱拳接令着。 号令传下。 便见八百余众再度向敌阵外杀出。 李典与张辽则一前一后的奋力拼杀着。 而就在此时。 负责在后部集结诸部的吴将陈武刚好携部支援了过来,瞧着曹军数百余众竟然在己方阵间如此无法无天! 他忽然掌中长刀高举。 厉声高喝着:“敌将休得猖狂。” “各部结阵,围杀敌军。” 一阵阵的号令传下。 陈武似是平日里在军中的威望不低。 在他的组织及号召下。 原本已经被张辽所部冲垮的军阵。 各部吴军士卒早已是惊慌失措之色,此刻却是被重新再度组织了起来,一齐围杀而来。 一瞬之间。 吴军再度爆发出了应有的战力。 此刻,即便是悍勇无比的八百勇士。 也顿时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经受着一番番的打斗与厮杀。 数百余众方才是渐渐重新杀出了重围之中。 一眼望却。 瞧着诸曹军士卒身间,甲胄上也是透着无尽的血液以及肉眼可见的伤口。 显然,吴军各部重新被陈武组织起来以后,也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瞧着李典已经先行率各部往合肥退却。 刚杀出重围的张辽也欲迅速离开此是非之地! 可就在此刻。 吴军阵间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嘶吼声。 “将军,欲弃我等乎?” 看着还有将近数十余人尚且还被困于敌阵间还没有杀出重围,现正在高声求救着。 张辽知晓。 若是他此刻先行撤离。 那这些人势必无丝毫的生还可能。 他思绪只是稍微一顿,心下便有了决断。 下一秒。 便见张辽面上满是决绝之色,重新纵马挺刀折返重新杀入敌阵中。 一刀接着一刀的斩落。 张辽单骑冲锋于前,将一位又一位的吴军士卒砍翻在地。 “弟兄们,莫怕!” “本将这就来救你等出去。” 一边猛然持刀冲杀着,一边亦是厉声高呼着。 被困重围之中的数十余众。 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必然是死路一条! 可却未料到,自家将军竟是不顾自身安危,重新反杀回来。 一瞬间。 他们面上顿时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激动之色。 下一秒。 心下的求生欲轰然爆发。 即便现今间唯有数十余人。 可那散发而出的气场却仿佛千军万马一般强烈。 数十余曹军士卒纷纷气势爆发,战力大涨。 眼看着就要与张辽汇合。 正在组织麾下各部结阵的陈武见状,面色无比严肃,沉声下令道:“快,各部一齐围杀那位敌将。” 一声令下。 令旗挥动。 一时间,吴军诸将瞬间就向张辽处围攻而去! 陈武也是历经了多载的老将了。 从敌军士卒所显现出的情绪而言。 张辽就必然会是其中的主心骨。 只要将其擒杀,那必然会打击到合肥城中的守军士气。 这为接下来的强攻城池有极大的优势。 张辽此刻虽在奋勇厮杀。 但依然还是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瞧着吴军各将朝着自己围攻杀来。 他亦是怡然不惧,精神抖擞一番。 纵马挺刀主动杀过。 “砰砰砰……” 一记记的攻势下。 张辽此刻连败数将,成功与被围困的残部所汇合。 然后引领着他们往敌阵外杀出。 合肥。 此刻,屹立于城头上的护军薛悌,乐进正徐徐俯视着远方战局,看着正在敌阵中左右厮杀,横冲直撞,令敌军压根无法抗衡的那道模糊身影。 “此人就是文远吧?” 闻言,乐进细细再度盯凝一番,方才确定道:“薛护军,那人就是张文远。” “嗯,文远此战必将能够震慑吴军之众矣!” “接下来,有文远在,必能够威慑吴军士卒间的军心士气,不敢全力攻城也!”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护军薛悌此刻眼中也是止不住的一阵敬佩之色。 看着张辽在敌军重围中如此英勇。 即便是一向与他不合。 此刻,乐进眼神间也徐徐流露出了数分赞意。 此人勇武,远不在自己之下。 乐进在心下默默念叨着。 就在二人谈论的功夫。 远方战场处。 已经接应到被困残部的张辽亦是再度凭借自身神勇,连连挫败杀来的吴将攻势,杀出了重围之中。 然后,迅速往合肥城撤离。 一瞬之息。 远远望着曹军残部离去的背影。 吴军阵间。 只是袒露着一具具的尸首。 四周空气间弥漫着一股股令人仿佛要窒息的血腥气息。 而大部分吴军士卒此刻更是情绪低层。 军心士气无比低落。 他们十余万众,重重的阵势,竟然是被敌军不过数百余众罢了,却接连在阵间杀了数道来回。 己方竟然都无法将其全歼。 一瞬间的功夫。 吴军各部间士气下滑得无比迅速。 瞧着曹军数百众于阵间大肆冲杀了一番,方才再度折返退却。 吴军各部此刻方才是快速集结了起来。 孙权远远望着张辽所部离去的身影,心下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遂才从山坡上离去,与主力各部汇聚。 随即,他立即厉声问询着:“此战伤亡如何?” 闻言,正巧负责指挥战局的陈武快速奔来,拱手禀告着:“主公,敌军由于兵力有限,我军伤亡倒并不算大!” “只是,现今之间,军中情绪却是很低迷。” “此方才是现下最为糟糕之事。” “或许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攻城呢。” 此话一落。 陈武面上也霎时间流露出了一丝丝的忧虑之色。 言语间似是透着一股股的无奈。 么办法。 曹军数百余人前来冲击己方军阵。 己方非但无法止住,反而还让对方肆意妄为! 接连不断的杀出重围。 此对于各部士卒间的打击太过巨大了。 特别是敌将张辽的那等勇武。 更是宛若洪荒猛兽般,震慑着己方将士的斗志。 汇报完毕过后。 孙权稍作思索,随即便迅速下令道:“各部往距离合肥城下扎营屯驻,歇息一夜,待次日再行攻城。” 一席指令传下。 各部也是依令行事。 由于被敌军所冲击了一番。 以现在军中的士气,孙权也知晓此刻并非攻城的良机。 方才一声令下,命各部暂时休整。 直到傍晚凌晨时分。 正在督促后军的吕蒙,甘宁,凌统以及征召而来的贺齐,孙皎等吴将方才携部赶来汇合。 当听闻己军先前遭受着曹军一阵冲击,还令敌军安然脱身时。 吕蒙亦是察言观色,快速的扫过营中四周,将一位位毫无斗志的士卒心绪都看在了眼中。 随后,他方才领着甘宁,凌统等将步入大帐之中。 “主公,听闻敌军先前曾携众杀出过?” “末将以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接下来我军应迅速对合肥发动强攻。” 吕蒙面露严肃之色,拱手快速提着建议道。 随即,稍作停顿,便继续解释着:“方才末将入营时,瞧见各营将士尽数是军心低迷,斗志全无的状态。” “此必然是曹军之中所要的效果。” “就是趁我军集结不备之际携众出击,以此来扰乱我军的军心。” “我军军心低迷,方才对合肥城没有丝毫的威胁。” 一席话落。 此刻的吕蒙也是将事情的利弊关系详细的为孙权徐徐分析了起来。 闻言,两侧的甘宁,凌统亦是纷纷面露坚毅之色的拱手请战着:“主公,宁愿请战为先锋。” “先行携部先登城池,以攻取合肥。” “主公,末将凌统请战出击。” 一瞬间,二将也开始争功着。 听闻着吕蒙的一番番分析。 孙权亦是瞬间觉得颇为有理。 遂也立即传下指令。 “好!” “既如此,便由子明你全权负责攻略合肥的战事。” “孤亲自在阵中为你等压阵。” “喏!” “我等必不辱主公使命。” 随着孙权下令。 吕蒙等诸将一齐领命着。 这一夜。 吴军各部正在紧紧歇息着。 一方面恢复着白日大战过后的精力。 另一面则是在改善着军心低落的情绪。 而随着白日突袭所取得的胜利。 张辽,李典携部先后回城过后。 面对着护军薛悌携众前来迎接的一幕。 见状。 张辽面色依旧严肃,遂拱手沉声道:“薛护军,诸位将军,现今间尚且不是庆祝的时刻。” “我军虽取得初步的胜利。” “可吴军却依然是实力未损。” “各部主力已经接连在城外扎下大营。” “我军接下来应思索该如何防守着吴军的连番猛攻,方才是重中之重!” “合肥乃是扼守施水与肥水的交汇处,地势无比重要,若此地有失,则吴军水师便可轻易开进淮水水域。” “到那时,整个东南防线都将会于我军不利也!” “还望诸位将军务必不要小觑敌军。” 一记记的言语落定。 张辽虽初战告捷。 但他的头脑却依然是无比清晰。 知晓现今间尚且还不是兴奋的时刻。 江东大军依然还陈兵于外,虎视眈眈。 “还是文远所虑深远。” “倒是悌疏忽了。” 听闻着张辽的一席言语。 护军薛悌也并未发怒,反而是笑着沉声附和着。 接下来。 曹军这面也着重的安排了防守之事。 由张辽、乐进,李典三将分别轮流率部守备城池。 而护军薛悌则负责坐镇军府,居中调度军事等后勤物资,以及提前备足。 避免后勤物资消耗过大。 待各自分工明确过后。 合肥城间的防御也着实是确立了下来。 次日清晨。 随着吴军利用水路用一艘艘战船将攻城器械运输过来。 待一应的攻城器械齐备过后。 吴军各部也在吕蒙的指挥之下。 逐步在合肥城下集结起来。 一席号令过后。 吴军也率先向合肥城发动了强攻。 首先在攻城以前。 吴军的一架架投石机先行往合肥城墙发动了袭击。 一块块巨石往敌城狂轰乱炸着。 而眼见着吴军的此等阵势。 守将乐进见状,连忙招呼士卒往城墙后躲藏。 须臾之间。 合肥城墙几乎是遭受着一阵阵的轰击。 好半响后。 响声方才是徐徐止下! 似乎是投石机停滞了。 而轰击过后。 一眼望却。 合肥城墙虽然早已是满目疮痍。 可墙体却依然是无比厚实。 并未在一块块巨石的轰击下被砸得粉碎。 由此可见! 合肥城的坚固、雄伟绝非浪得虚名。 眼瞧着城墙的坚固。 乐进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是逐步放松了下来。 面上的神情也略微有些放松。 随即,他脑海里不自觉间便联想到了已经逝世数载的一人。 那就是曾经的扬州刺史刘馥。 当初的他,新上任过后,第一要务就是进行了实地考察。 知晓了无论是九江郡的首府寿春亦或者是扬州首府历阳都并不适合为根基之所。 他最后方才迁徙州治所至合肥。 并对合肥进行城防的大肆修建。 以及大力对合肥进行建设,甚至是大肆兴建学校,种植农桑等。 第115章 拉锯战 一番狂轰乱炸。 可投石机攻势过后。 合肥城却依然是完好无损。 虽然城墙看似是被炸的坑坑洼洼。 可墙体依旧是坚如磐石。 看着如此雄固的城防。 城上的各部守军士卒都不由纷纷劫后余生的洋溢着大笑之色。 下一秒。 他们就有些追忆着已逝的扬州刺史刘馥。 今日合肥城能那么的坚不可摧! 与他有很大的关联。 而城下军阵之间。 瞧着敌城的防御,吕蒙心下已是略微有底,面上微微浮现出了些许无奈之色。 “凌统,甘宁,你二人分别携部指挥着冲车与井阑的推进,务必要做到压制敌城之间的箭矢打击。” “不得有误!” “喏!” 一席令下。 二将瞬间面露坚毅之色,连忙拱手领命道。 指令传下以后。 吴军也是迅速的往合肥城结阵发动了进攻。 各部之间在令旗的挥动下。 尽数是井然有序的往城下推进。 刚刚奔抵城上的张辽眼瞧着这一幕。 面上不由浮现出了些许的意外之色。 “这……吴军军阵间的秩序相比昨日竟然忽然严谨了如此之多?” 这也不怪他如此震惊。 主要是他率部冲阵时,昨日的吴军阵势间指挥混乱,他方才能够趁胜杀入,令吴军士卒间无法组织起来围杀己方。 可现在所展露出的情形却是。 吴军各部竟然军阵严谨,与昨日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吴军中看来还是有良将呀!” “接下来,或许将会是一场苦战了。” 张辽忽然间心生感叹了一句。 从旁的乐进听着这番话。 稍作沉吟,也不由沉声道:“有昨日文远,曼成携部杀出挫败了敌军锐气。” “我等又岂会还令敌军破城呢?” 话音落定。 他稍作沉吟,便径直说着:“敌阵间秩序井然,显然是昨日间,或许就是由孙权亲自指挥的。” “或许也正是被文远冲击了一番,方才令麾下某一能将所领军攻城呢。” 一记记的话语落罢。 乐进也是予以静心回应起来。 他之前与张辽不合。 极大的因素还是由于心下的不服。 张辽不过一位降将,何德何能与自己所相提并论? 可事实却是。 丞相曹操却任命张辽与他同守合肥,且互不统属,相互制约。 瞧着一降将能和自己一样的殊荣。 乐进心下自然是感受到了一阵阵的极度不平衡。 但昨日的一战。 乐进是在城头上见识到了张辽的勇武。 仅仅率八百余众便能将吴军各部军阵间给剿得天翻地覆。 吴军反而还无法奈何于他! 此等勇武。 对于一向尚武的乐进来说,自然也瞬间受其勇武所折服。 自然连带着往日的成见也忽然消失不见了。 现在看向张辽的眼神间缓缓流露出了数分敬佩之色。 可瞧着其忽然目光里面对着城下吴军军阵间生出了凝重之色。 乐进也是暗自心生警惕心。 但遂也细细观察一番过后,方是直言道:“从敌军阵士卒间的情绪来观,文远昨日的突袭过后,也令敌军基本心惊胆战。” “现在敌军依然是斗志低落。” “我军凭借合肥的城防,以及诸位将士的上下一心,必不会令吴狗袭取城池的计划得逞!” 而随着此话方落。 也是瞬息间得到了麾下士卒间的一致附和。 “乐将军说的对!” “我军此战必胜。” “吴狗不过是一群声色犬马的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虑!” 瞧着一位位将士面上洋溢着浓浓的喜色。 张辽知晓。 昨日一战过后。 己方士卒间的自信已经彻底展现了出来。 即便如今吴军依然是数倍于己。 可己方将士却是丝毫不惧。 即使千万人,吾亦往矣的豪情气概。 下一秒。 在吕蒙的逐步指挥之下。 冲车、井阑等军众在刀盾兵的护佑之下。 开始一步步的往合肥城下所靠近。 凌统、甘宁亦是各自井然有序的指挥着。 吴军斗志低迷,却强装镇定的强攻着。 眼看着敌军就已经进入了箭矢的射程。 “箭雨准备,预备,放。” 一席令下。 一阵阵的箭矢宛若漫天大雨般直直而落。 缓缓落到了敌军的阵型之中。 只不过。 吴军显然是早已有所准备。 时刻护佑在冲车,井阑从旁的将士见状。 立即就将一张张早已准备妥当的大铁盾相拼接至一起。 须臾之间。 阵阵箭雨飘落而下。 转眼间纷纷落到了大铁盾上。 除了造成的零星的伤亡过后。 并未有其余丝毫的作用。 压根阻止不了吴军各部的强势推进。 看着箭矢打击失效。 虽然略微有些意外之色! 但吴军的如此应对,张辽倒也并未有太多的惊奇。 看着守军的箭矢失效。 正在战阵间居中指挥着的主将吕蒙嘴角间似乎也是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丝冷笑。 随即,他方才再度挥剑下令着。 一架架云梯车也紧随井阑之后,往城墙处开进。 意图配合攻略合肥的城防。 以发挥着兵力优势,令曹军无法喘息过来。 瞧着箭矢无法给敌军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张辽稍作沉吟,遂镇定自若的挥手道:“将滚木擂石送上来,给本将往城下狠狠的砸。” 一道道的指令传下。 曹军各部闻讯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滚木擂石等物资缓缓的输送至城墙上。 下一秒。 吴军的噩梦便已到达。 滚木擂石狠狠的从高墙之上滚下去。 下一秒。 吴军阵间已是响起了一片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到处是止不住的无尽血液,于空气之间不断弥漫着。 残肢断腿也是随处可见! 虽然一张张大铁盾可防御着箭矢的打击。 但面对着从高处凌空冲下的滚木擂石。 单单是那一股冲击力,就足以掀翻了。 大铁盾压根无法抵御。 不断的有士卒命丧滚木擂石之下。 甚者…… 一些士卒的脑浆子都被砸了出来。 白花花的流露一地。 令一些新近征召的新兵瞧见。 顿时间,便不由感受到了一阵阵的恶心。 仿佛是感觉着胃里在翻江倒海欲吐一般! 战斗此刻方才逐步进入到了持续化的激战之间。 即便曹军的物资充足。 可在甘宁,凌统等将领的不断激励着。 吴军各部依旧是硬着头皮往城下所靠拢。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过后。 似乎是在跨越了生死线后。 冲车已经距离合肥城门近在咫尺。 藏匿于车内甲板之下的兵士们亦是仿佛纷纷看到了希望,连忙促使着冲车飞快行进。 意图一举撞破合肥城门。 而另一面的井阑。 也是逐步与城墙所靠近。 士卒屹立于井阑所隐藏着的箭塔内,高度也几乎是与合肥城墙相差无几。 须臾间。 双方开始展开着对射起来。 一时间。 城墙上的各守军士卒,反而是伤亡较大的一方。 由于井阑上方的箭塔里,防护措施设置得极好。 弓弩手在里面放箭,能够很好的保护好全身的身躯。 可城墙上却不一样。 空间极其之大! 相对于井阑,反而不容易躲避。 眼看着井阑逐步稳稳压制着城上的弓弩手。 冲车又即将要撞上城门。 而时刻紧随其后的云梯车似乎也是要派上了用场。 交战不久。 在吴军的兵力优势上。 先行是取得了小幅度的领先。 面对着敌军的浓浓攻势。 乐进一时有些暴脾气,不由高声道:“敌军如此欺人太甚!” “先让本将携一部杀出,先行摧毁了敌军的井阑以及冲车在做打算!” 此刻,乐进频繁遭受着吴军的箭矢打击。 他怒不可遏道。 “文谦,稍安勿躁,如今敌军兵力远远在我军之上,是数倍的军力,若是贸然携部杀出,很容易遭受着敌军的围剿。” “甚至……吴军会趁此机会夺取城池。” 一语而落。 张辽似也是沉吟思索了一番,面上方才冷静下来,静静分析着。 “那照此下去,我军防守压力太大了啊!” 看着敌方井阑的不断推进。 己方城墙上的箭矢打击便被压制得越发的惨烈。 乐进抱着一脸担忧的神情说着。 “不妨事!” 闻言,即便是身处险境。 张辽依然是浮现出了浓浓的自信之色。 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状态。 麾下诸将士都纷纷瞧见了自家将军这般的镇静。 原本稍微有些慌乱的心思,也不由止住了。 下一秒。 张辽方才镇定的指挥着,命军士将已经烧好的滚烫白开水送了上来。 以及猛火油都一溜烟的送了上来。 一锅锅无比滚烫的开水直接沿着城墙倒了下去。 一瞬间。 城下宛若成了人间炼狱般! 无尽的撕心裂肺声不断的响彻着。 被开水泼中的吴军士卒此刻正躺在地面上呻吟打滚着。 虽有甲胄于身。 可甲能防锋利的武器。 却防不了滚烫的开水。 一阵阵的开水落地。 掀起了一阵阵的嘶吼声。 即便开水不能令人致命! 但却能瞬间让敌军士卒失去应有的战力。 不仅如此。 猛火油在张辽的徐徐指挥下往城门处推进的冲车上浇灌着。 待冲车一到。 城头之上,一阵阵的火箭呼啸而出。 城下。 瞬息间燃起了一片大火。 大火熊熊燃烧而起。 那木质所制的冲车焉能承受? 刚一触碰到烈火。 就被全身引燃起来。 此刻正在冲车之下准备控制冲车撞击城门的吴军士卒,也纷纷压根来不及逃跑。 就被烈火所吞噬。 一位位士卒顿时间被烧焦。 不见尸骨残骸! 随着冲车遭受烈火焚毁。 敌军欲从城门突破的机会就已经算是杜绝了。 且短时间内,吴军也只能打造简易的攻城器械。 那样子。 便丝毫威胁不到雄伟坚固的合肥城。 紧随着。 张辽也立即组织兵士迅速往城下泼水。 烈火燎原之势方才缓缓被止住。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大火不及时处理好。 到那时。 一旦将城门给焚毁,那可就欲哭无泪了啊! 此时。 井阑则依旧在不断压制着曹军城墙上的箭矢打击。 而吕蒙瞧见冲车攻略城门的意图已经失效。 他也是瞬间调整了策略。 重新令井阑压制敌城墙守军的方式。 为身后的云梯车靠近城墙架云梯攻城做准备。 而此策略也是极其顺利的奏效了。 随着在一架架井阑火力压制下。 云梯车也徐徐靠近了城墙。 随后,云梯车内的吴军士卒开始控制着云梯往城墙延伸的方向。 一番操作后。 云梯稳稳架靠在合肥城上。 下一秒。 各部刀盾兵士结阵杀来。 随后开始沿架好的云梯往城墙上攀爬进攻着。 眼看着吴军似乎就要杀上城头。 可就在此关键的时刻。 张辽不愧为大将之才。 依然是临危不乱的指挥着麾下士卒利用擦杆合力将固定在城墙上的云梯给掀翻。 云梯被推倒。 曹军各部士卒亦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成功。 此云梯可并非是后世影视剧所演绎的那般,只是杠着普通楼梯就架在城墙上往上爬。 这在古代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除非是事出紧急,没有时间去特意打造云梯,或许才会打造此简易楼梯进行攻城。 但正常情况下。 是不会出现简易楼梯强行攻城的。 因为,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一架架的云梯被合力推倒。 正在往上迅速进攻着的吴军士卒,也忽然摔下去。 一瞬间。 城墙下方再度升起一阵阵血肉模糊的场景。 被摔得血肉模糊的尸首早已是分不清了。 一日的攻坚战徐徐而过。 即便在吕蒙的徐徐推进指挥下。 吴军军阵严谨,却也丝毫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曹军这面。 在将领张辽的镇定自若的指挥下。 各部士卒也是无比安心的听令行事。 双方激战一夜。 似是互有伤亡! 但合肥城却依旧是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吴军无法攻略。 瞧着日光已经日落西山。 夕阳西下。 吕蒙也只得暂熄继续强攻的想法。 随着鸣金声徐徐响彻着。 吴军各部也徐徐的往营间撤离。 两军首日的攻防战到此而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时日里。 吴军依旧是继续攻击合肥城。 可一连十余日的攻势下。 合肥却依然牢不可破! 而随着城池越发的难以攻陷。 吴军士卒间的情绪也愈发低落起来。 第116章 逍遥津 连续将近十余日的攻势下。 虽然指挥权由吴将吕蒙所接过。 吴军各部的军阵也确实无比严谨。 但在张辽等将的协力防守之下。 即便合肥城遭受着重重强攻。 却依然是牢不可破! 牢牢将吴军抵挡于城下。 而随着连连的久攻不下。 吴军各部将士间也是愈发的受到打击。 好不容易提振起来的军心士气再度低落数分。 整个营间的情绪已经是无比消沉起来。 面对着军中的消极情绪。 诸将都已是心知肚明,知晓现今之间已经无法再度攻克重镇合肥了。 纷纷心下萌生了退意之心。 么办法。 由于己方刚登岸集结之时。 就已然是遭遇到了曹军的忽然攻袭。 那时节。 连冲阵的数百余众都无法围杀。 全军士卒间的士气就已经是无比低落。 现在,坚城在前。 确接连攻略不下来。 军中也已是斗志全无,军心一落千丈。 面对着此等窘境,孙权自然也是有所察觉。 他遂召集诸将商议一番。 最终,计议已定。 各部徐徐往江东退却。 准备终止此次对合肥的征伐。 众人都明白。 就以现今间的士卒斗志继续战下去。 除了徒损军力以外,没有其他的丝毫作为。 联想着这些。 孙权开始与吕蒙,甘宁等将商议起退兵路线。 “嗯,主公,不如先退兵至逍遥津北岸吧,然后在由小狮桥徐徐渡河过南岸,再度沿巢湖的水路退回濡须坞。” 商讨良久。 吕蒙敲定出一条退兵的路段。 孙权听罢,稍作思索,遂也拍案决定下来。 直至次日凌晨。 城下的吴军营地间。 各部士卒在上级将官的领导下。 正逐步沿东南方向撤退。 而此刻。 张辽正巧在巡视城墙四周。 忽然之间。 从高处俯瞰而下,隐隐间发现吴军营间似有动静。 转瞬间。 他便立即停却了脚步。 遂走到了更高处静静观察起来。 当隐隐察觉到正在逍遥津北岸时,被众人所簇拥着的一人时。 张辽心绪瞬间就活跃了起来。 心下暗自思忖着: “吴军竟然在缓缓撤退?” “若是能够趁机尾随杀出,能否突破战果,小胜一场?” 一番番的沉思之下。 他亦是渐渐的在心下打定了主意。 遂快速往军府奔去。 听闻张辽请见有要事相商时。 护军薛悌也没有丝毫犹豫。 立即就召集起李典,乐进二将。 不一会儿。 诸将齐聚一堂。 由于时间关系,事出紧急之下,张辽也是直接开门见山道:“诸位,方才辽在巡视城防时,曾注意到吴军似乎正在缓缓沿逍遥津撤离。” “辽以为,我军若是能够携部大举杀出,忽然袭击之下,必能大破敌军,以扩大战果。” 此话一落。 听闻张辽竟然欲再度主动出击。 护军薛悌面上都不由微微浮现出了些许的惊异之色。 “嗯?此事行嘛?” “毕竟吴军先前登岸集结之时,就已经是被文远,曼成你等率部突袭了一次,恐怕现在敌军有防备呢。” “甚至于,这或许就是吴军所施展的阴谋呢?” “明知无法强攻破合肥城,便故作撤退之势,实则是想引我军携众出城作战。” “然后在重重围杀我军呢。” 一语而落。 不仅仅是护军薛悌有这个担忧。 从旁的李典也不由应声附和着。 即便是一向骁勇善战,艺高人胆大的乐进此刻都不由是赞成着二人的意见。 闻言,张辽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稍作思索,遂沉声说着:“诸位,辽针对此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我军已经携部突袭过吴军一次。” “那想必敌军定然也是所想,必然会以为我军不敢在出城突袭他们第二次。” “如此间,他们的后部军想来也并不会有太多军力。” “我军出其不意下,或许能有奇效。” 一席话落。 张辽面上亦是展露着浓浓的自信之色。 但看着护军薛悌面色间依然还挂着沉思之状。 以及流露着丝丝犹豫之色。 张辽面上似是忽然升起一丝决绝。 直接拱手高声道:“护军,其实我军根本不必忧虑敌军是否是真撤退还是假撤离,我军只需要观察一番敌军动向。” “究竟是否往南岸的逍遥津真正撤离即可!” “只要他们假戏真做,那我军此次突袭也定能马到功成!” 说罢。 他就说出了自身的计划。 此次率部突袭,直接城内七千余众的守军全权出动。 以毕其功于一役! 瞧着此计划如此的疯狂。 护军薛悌也不由愣了一下。 随即,他有些犹豫的回应着:“文远,此事还是算了吧!” “此次既然吴军已然撤离,那我军也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放弃出击袭击吧?” “此事风险还是极高的!” “全军出动,一旦稍有闪失,恐怕令合肥城都将不保矣!” 一语落的。 从旁李典、乐进连声点头附和着。 面对着同僚间的犹豫不定。 张辽郑重直言道:“诸位,辽有必胜的把握。” “还请一齐出击,我等共同并肩作战,大败吴军所部,以挫敌军之锐气,令其不敢轻易来犯我疆域。” 此话稍落。 他话语间顿了顿,遂又话锋一转,径直解释着:“何况,今日吴军乃是军中士卒间情绪低落,暂时引军撤退罢了!” “待其军休整完毕。” “不知何时,那孙权必然也会再度卷土重来。” “到那时,合肥城将时刻处在危险之中,无论何时都将需要陈兵防守。” “若如此,则会急剧增加我东南防线的防御压力。” “倒不如,我军干脆一战彻底打疼敌军,令之闻之色变,不敢轻易来犯!” “此岂不美哉?” 张辽率先表达出了自己的建议。 无论同僚如何劝说,他都坚定的附和大举出兵突袭吴军各部。 但即便如此。 护军薛悌还是没有下达最终的信心。 思索一阵后。 他不由再度问询着:“对了,文远所说必胜的把握,却不知究竟是指什么呢?” 一言而出。 张辽面上浮现着微笑之色,遂轻轻回应着:“据先前辽曾携众巡视过逍遥津一带。” “逍遥津正处于施水与肥水之间的交汇处,两岸之间有着河流的阻隔。” “可放眼望去,方圆数里间唯有一座宽不过数尺的小狮桥。” “辽想,只要我军在敌军差不多都渡过河后,在发起攻势以后,提前命一部绕过战场中心,前去将此桥给断裂开。” “然后,等待敌军主力都基本撤退得差不多了,即便我军此刻在发起攻击,那敌军也几乎无能为力了!” “我军可从容围歼吴军断后的吴军。” “如此天赐良机,还望诸位万望不要失去!” “所谓军情紧急,还请万万不要犹豫不决。” 一记记的话语而落。 只见张辽的言语间似是也流露出了数分的急切之色。 时间稍微了过去了片刻。 随即,护军薛悌似乎才是被说服。 方才是有些无奈的回应着:“好!” “既然文远如此自信,那此次便依旧以你为将携部杀出吧。” “由悌亲自固守城防。” “一边是防范吴军突然又趁势杀回,夺取合肥。” “一边是为你等接风洗尘,祝你等能够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一记记的祝贺语落定。 张辽瞧见说服了诸人。 随即,他也是没有做丝毫的犹豫。 立即令李典,乐进迅速归队。 然后,他开始以第一时间集结起驻防全城的守备军力。 集结起各部将士。 引领着乐进,李典快速杀出。 直逼往吴军各部所退却的方向追击。 而就在曹军密谋准备追击之时。 此刻的吴军各部早已经抵足了逍遥津已北。 各部士卒正在激烈且紧张的沿着小狮桥徐徐撤离。 此刻。 孙权则是伫立在高处。 身旁四周围拢着一圈圈戒备森严的精锐亲卫,车下虎士。 他自己此刻亦是身着金甲,腰悬利剑,身后背负着箭壶,腰间也插着一张弓。 配着接近八余尺的身躯。 即便是统御将士稍弱的孙权。 此刻,浑身间也不由尽显威武之躯。 眼神面对着合肥城的方向驻足了许久。 目光里方才隐约间透着一股惋惜。 他此次几乎是集结了江东的人力物力。 将近十余万众。 他本欲一举突破合肥这座江淮的门户。 然后趁机席卷淮南之地,以窥视青徐两州或者是威逼中原腹地。 干一番大的事业! 却未想到,自己攻城十余日。 除却损失不小以外,合肥城却依旧是无比坚固。 现在含恨退兵。 他又岂会甘心? 他心间此刻又何尝没有称霸中原的心? 但现实却是给了他重重一记巴掌。 他竟然连面对敌将数百余众冲击的勇气都没有。 反而是让敌军数百众在己方军阵间不断拼杀,耀武扬威着。 令各部士卒的情绪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打击。 方才令军心都无比低落。 继而导致了攻城时斗志全无。 他一联想到那日,若是自己不躲在高坡上,而是亲自引领将士们围杀了那数百众。 己方士气必然会迅速高涨起来。 又何至于今日灰溜溜的携部仓促撤离呢? 面对着这一连串的心思。 孙权此时心下是无比的可惜。 沉吟了好一阵。 他方才问询着从旁负责协助各部撤离的将领陈武道:“现在各部撤离的情况如何了?” 此言一落。 陈武不假思索的迅速回应着:“启禀主公,现在各大部已经基本撤退至逍遥津南岸。” “大军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还有一小部分尚且还未过去。” 他也是随即快速拱手的禀告了一番。 随后。 他话锋一转,又迅速拱手劝说着:“主公,您乃是万金之躯,现在各部主力基本都已退到逍遥津南岸。” “不如,您也先行过桥吧?” “后面的军力,由末将负责就行了。” 说罢,他还特意提醒着。 只不过。 此言一出。 孙权却仿佛是瞬间豪然说道:“嗯,不,此次由孤亲自执部断后。” “待各部撤离过后,孤在最后撤离。” 一语而落。 瞧着孙权面上流露着浓浓的坚毅神情。 陈武却是忽然有些懵逼。 什么情况? 亲自断后? 一时间。 陈武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响后,亦是迅速拱手劝诫着:“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曹军士卒间的战力极其强悍!” “若是待主力都退至南岸过后,一旦城内的曹军忽然大举杀出。” “那时节间,恐主公您将会处于危险之中呀!” 听闻着了陈武的一席席劝说之语。 孙权却是并未附和。 思索了一番,遂才是沉声说着:“不,此次由孤亲自断后。” “若是敌军胆敢杀出来追击我军。” “那到时你等就时刻注意一下。” “随时准备向已经撤退至南岸的我军主力发送信号,让他们重新结阵杀回来围歼曹军。” “只要敌军胆敢追击,那我军届时就可将计就计,歼灭曹军主力,趁势再度攻城。” 一瞬之间。 孙权亦可谓是重新思索出一道良策。 徐徐面对着诸人说着。 劝说许久。 孙权却是执意要断后。 陈武也无法,只得多安排亲卫军护佑在其身旁,从旁保护。 而大军也在继续往南岸撤离着。 眼看着,留在北岸的吴军主力已经越来越少。 须臾之间。 张辽,乐进,李典等将已经各自携部大举来袭。 当曹军将士纷纷面对着正在北岸尚且还来不及撤退的吴军时,眼神里似乎都在放着光一般。 见状,张辽立即挥刀高喝着:“将士们,杀!”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一席号令传下。 曹军军阵间似是吼声顿时震动起来。 纷纷向北岸的吴军发动了攻击。 在张辽的率领之下。 曹军各部亦是宛若猛虎下山般,悍勇无比的就杀入了吴军阵间。 顿时间就短兵相接起来。 两军也激烈交战至一团。 瞧着曹军果真大举向己方袭来。 正在观战的孙权瞧着这一幕似是面上浮现出丝丝得意的笑容。 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随即立即传令道:“命令下去,令南岸的各部主力重新折返结阵杀回来。” “围杀曹军,趁势夺城!” 第117章 陈武毙 瞧着接连不断的喊杀声由远及近的响彻着。 孙权身骑着一匹花费重金从辽东所购买的良驹,远远的就瞧着曹军各部已经大举向己方杀来。 见状。 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了一丝早已所料的笑容。 随即,他便立即差人前去传令。 命已经撤退至逍遥津南岸的各部主力重新结阵沿小狮桥杀回来。 他执意留于此处断后的本意也有为了诱惑敌军杀出来的成分在内。 现在瞧着曹军所部大举杀出。 粗略望过。 只见曹军冲锋过来的战阵之间约莫有数千余众。 不用多想。 此几乎就是城内倾巢而出的全部主力了。 一瞬间的功夫。 孙权面上便顿时浮现出浓浓的喜悦之色。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攻略合肥城的希望。 只要自己现在携部撑住南岸的主力来援。 将敌军团团围困,予以重创敌军。 如此,就可顺势一鼓作气攻下这座阻碍他前进的江淮重镇了。 孙权此时心下也想得极其美满。 他遂立即命麾下护佑在四周最为精锐的亲卫营车下虎士迅速结为防御战阵。 以拱卫他的周遭安全。 先前就已经亲眼所见了张辽此将的神勇。 即便是孙权。 一联想到此事,也有些心有余悸! 面上不自觉间浮现出了数分惊惧。 虽然他早已有所安排。 可也担忧当张辽携主力一齐杀来后。 自己这边压根撑不到主力的包抄。 到那时。 他的处境就危矣! 脑海里渐渐生出些许想法。 随着吕蒙等将都一齐抵足至他身旁过后。 孙权面色间方才再度平稳下来。 “子明,你全权负责领各将的本部部曲结阵抵挡敌军的冲击,以等待我方援军的到来。” 看着麾下的吕蒙,甘宁,凌统,陈武等大将此刻依旧尚在,他心也忽是多增加了数分信心,遂也高声下令着。 他不相信。 张辽虽勇,还能独挡他如此之多的强将不成? 随着吕蒙组织起了各将领间的本部部曲,统一结阵迎敌时。 由于江东豪族众多。 且孙氏的性质还属于是外来户,依靠强力手段所据有的江东之地。 故而。 孙氏与各麾下大将以及诸望族间说是隶属关系,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合作性质。 基本上各将或是各族间都拥有着私人武装。 曹军接近七千余众的军士也以列着整齐的战阵杀至近前。 两军眼见着就要激战起来 面对着对面吴军的阵势。 此刻依旧是一马当先纵马挺刀杀至最前方的张辽见状,面上流露着浓浓的威武坚毅之色,以霸气的语气举刀下令着: “将士们,敌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尔!” “现在他们大部主力还已经逃到了南岸。” “如今正值立功之际,岂可退缩乎?” “杀上去,剁碎敌军。” “我军必胜!” 一记记的高喝声顿时传响而起。 紧随着。 一侧的乐进见状,也是拍马舞刀的附和着。 麾下各部士卒此刻面上的精神容貌也是异常的饱满。 几乎个个都是斗志昂扬之状。 眼瞧着军心可用! 张辽心下再度提振了数分自信心。 是否能一战建功。 成败就在此一举! “啊,啊……” 一声声的嘶吼声急剧响彻起来。 宛若直直冲入到云霄中般。 但下一秒。 却见在张辽,乐进等骁将的率领下。 即便吴军阵势极其严谨。 可在他们的一马当先下,曹军大部纷纷是士气大震。 吴军士卒虽竭力抗衡。 却依然无法止住曹军大军杀入军阵之间。 随着杀入阵中。 张辽也是愈发的神勇起来。 携部连连于阵间不断冲击起来。 一瞬间。 各军阵间欲抵抗的阵势被冲散。 越来越多的吴军士卒无奈的倒入了血泊之间。 短短间的功夫。 各将麾下的私人部曲便损失惨重。 即便甘宁,凌统等骁将依然是奋勇厮杀,身间战袍上已是染着浓浓的血液,气味无比浓厚,却似乎也并挽回不了颓势。 凌统厮杀一番,先行遭遇了曹将乐进。 转瞬间。 二人不豪分说,直接激战至一团。 一击所过。 二人都被所爆发出的一股巨力的气场给倒逼退数步。 显然,二人都不是善茬。 双方相互打量了数眼。 再度拍马杀至一起。 而另一面,张辽也于乱军之间与甘宁所相遇。 二人同样是拍马挺刀杀至一团。 双方一时间是战得难分难舍。 另一面。 吕蒙重新组织起阵势。 命令务必要撑到己方主力的到来。 只要援军回返,此战就必胜。 甚至是趁势一举席卷合肥,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而另一面。 看着双方各将都捉对厮杀着。 一时间是难解难分。 李典头脑也是颇为冷静。 及时果断的接过指挥权。 命令各部与吴军厮杀。 展开着和吕蒙间的统御将士博弈。 厮杀日久。 虽然吕蒙统御将士的能力确实强悍。 可由于时至如今,主力大部都已经是退到了南岸去。 目前留守于此的也不过两三千余众罢了。 其中除却吕蒙麾下的本部部曲有千余众。 以及凌统,甘宁各有数百部曲外。 其余的便是孙权的亲卫营车下虎士。 在军力悬殊过大之下。 曹军在步战,骑战上的战力也远远比吴军所部要强悍得多。 双方厮杀许久。 吴军各部部曲间也是稍显颓势。 越发的难以抗衡! 而看着此时局的变化。 李典也是久经战阵的战将了,战果经验无比丰富! 他眼光独到,亦是迅速窥破了吴军斗志已是隐隐间所不稳。 随即,他当机立断,继续鼓舞将士,加大攻击压力。 顿时间的功夫。 局面已经是从方才的相持之势。 逐渐开始一边倒起来。 看着此不利的一幕。 吕蒙心也仿佛在滴血。 他自己的部曲此刻正在浴血奋战。 一位接着一位的丧身于曹军士卒间的屠刀之下。 私人武装本就是自己的部曲。 一旦损失过大,那在江东的地位可就并不太好过了。 而如今这一幕。 自然是瞒不过时刻在重重大阵间所随时观战的主帅孙权。 他瞧见敌方攻势竟是如此猛烈。 即便是吕蒙亲临一线指挥。 也依然无法抵御住现今间曹军的攻势。 似乎已是败局已定的局面! 孙权见状。 连忙挥手示意时刻护佑着自己安危的将领陈武吩咐着:“速速再去催促一番各部援军前来。” “子明,兴霸他们已经是难以抵挡了。” 话音一落。 饶是平常面色一向尽显沉稳之色的他此刻面色间也不由流露着了浓浓的危机之感。 他实在是被曹军的战力。 以及敌将张辽那神勇无比的武勇所震慑到了。 再度激战二十余合。 张辽奋起一刀凌空劈下。 其刀锋之间好似蕴含着一阵阵兵戈铁马般的气场一般。 此气势极其浓厚且凌厉。 甘宁瞬间便感受到了危机。 他连忙也挥着大刀予以准备格挡。 面对着张辽的这一击。 即便他无比自傲,眼神里也不由愈发凝重起来。 一击稳稳接过。 甘宁直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在颤抖着。 反观着张辽,却只是气息稍微有所微沉,面色有些胀红罢了。 紧随着。 看着甘宁的窘境,张辽亦是丝毫不留情面,继续挥刀再度乘胜追击。 一连数刀。 颇有痛打落水狗之势。 转瞬间。 甘宁连连挥刀格挡。 浑身更是气力大喘。 他已经是疲于应对了。 在张辽的全力输出下。 甘宁一向对自己的勇武无比自信,屡屡放出狂言,即便是吕布再世,亦能与之一战! 可现在。 他却是连吕布昔日麾下的一将都无法击败。 且若是继续战下去。 他落败更是迟早之事。 感受着张辽掌中大刀的气力愈发之重。 似是隐隐动了杀心。 心头畏惧之下! 甘宁连忙虚晃一刀,便瞬息拨马逃离。 不敢在与张辽厮杀。 眼见着敌将落荒而逃,此刻李典也是瞬息瞧到了此一幕,遂立即命周边部众纷纷高喝起来。 “敌将已落荒而逃!” “敌军已呈溃败之势,杀。” “剁碎吴军,活捉孙权。” “赐金封侯,就在今日!” 李典一记记的高声鼓舞之下。 周边各部士卒相互高声传了起来。 转瞬间。 曹军各部将士都纷纷再度士气大震。 眼中满满的是活捉孙权的大功,而因此红了眼。 斗志再度昂扬起来! 原本就已经战至不利的吴军各部曲。 现在随着甘宁战败过后。 面对着一阵阵宛若潮水般的冲击。 他们是越发难以抵挡! 特别是张辽于敌阵之中挥刀横冲直撞,好似无人可挡! 其勇更是震慑着吴军诸将士。 所遇之人,无不是纷纷忌惮不已。 心生胆寒之色。 面对着此等情况。 张辽却压根不顾身躯周边究竟有多少敌卒。 他自一路冲杀着, 似乎眼中的目光也极其明确。 那就是他注意到了车下虎士牢牢护佑着的那块区域。 之间有一位身骑骏马,下颚蓄着紫髯须,五官端正,年过三旬,身着战袍的一位中年之人。 张辽自然很清楚。 此人即便不是孙权,亦会是吴军中的一位高级将领。 所谓“擒贼先擒王。” 若能将刺杀擒获或是将之斩杀。 那吴军各部必然将因此大乱。 己方到时再度趁乱掩杀一番。 留于此北岸的所有吴军将全权歼灭。 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张辽如此生猛。 正居中观战的孙权见状,连忙就被吓了一跳。 他顿时间被张辽的武勇所震慑着。 而一旁的将领陈武立即奔了过来,拱手说着:“主公,敌将凶猛,似是欲奔着您来的。” “甘兴霸已经落败,我军已是无力抵挡。” “还请主公先行往南岸退却。” 一语而落。 陈武也是沉声抱拳说道。 他此刻可不敢在保证能够护佑着孙权的安危了。 实在是曹军间的战力太过强悍。 且斗志无比激昂! 张辽更是神勇无比,军中压根无人可挡! 他觉得,还是得立即护佑孙权先行撤离,方才是正道。 闻言,孙权也是迅速相问着:“援军如何了,可否抵足?” “启禀主公,援军的动向尚且还未传来消息。” “末将斗胆请主公先行撤离,以回避敌军的锋芒,待主力尽数抵足后,再携部杀回。” “接下来,由末将为主公断后。” 一言而落。 瞧着陈武面上所流露而出的浓浓紧张之色。 再度瞧见乱军之间厮杀着,四周无己方丝毫的将士所能够抵挡之时。 孙权面上不自觉间再度浮现惊慌的情绪。 再度浮现了张辽欲擒获自己的恐惧。 他遂立即回应着:“好!孤先撤退,往南岸去搬援军。” “陈将军你务必要时刻小心,张辽此人生猛,务必不能与之相拼。” 在准备纵马往小狮桥的方向撤退之时。 他亦是不忘安抚着诸将。 “还请主公宽心!” 陈武面色坚定的拱手抱拳道。 此刻,眼瞧着敌阵间那将纵马往后逃离。 张辽见状,心下亦是越发冲击所过。 眼看着就要破围往孙权逃离的方向追杀而过。 但就在这紧急关头。 陈武却是携了数十余精锐的车下虎士径直杀奔了过来。 “勿那贼将,休得如此猖狂!” “看我陈武再来会会你。” 一记厉喝之声快速响彻着。 随之,陈武便一往无前挥刀杀奔过来。 张辽瞧见,只得暂时放弃了继续追杀孙权的心思,转而提刀迎击而过。 双方即将遭遇之际。 “哼,手下败将罢了,安敢抵挡本将?” “找死!” 看着陈武就是先前在自己手下逃跑的那将,张辽面色冷漠,渐渐的生出了杀意。 另一面的陈武,虽然也明知不是张辽敌手。 但为了能够阻止其追击的脚步。 他亦选择直接挥刀上前。 二将转眼就杀至一起。 只不过。 现在的张辽早已是杀意已决。 每一刀下去,都爆发着无穷无尽的力道。 方才不过十余合的功夫。 陈武已经是难以抗衡。 他瞧着孙权差不多已经撤离。 也正准备挥刀拉开距离,招呼各部准备边战边撤至小狮桥处与主力各部大军汇合,再度反攻。 可张辽却又如何能给他逃脱的机会呢? 一刀直直斩落。 陈武躲避不及,被一刀削中臂膀。 刺痛之下,掌中大刀顿时拿捏不住,落于马下。 随即,张辽毫不留情再度挥刀斩下。 陈武授首! 第118章 可止夜啼 陈武断后! 被张辽奋勇斩杀于阵前。 周边吴军士卒纷纷瞧见己方大将阵亡的这一幕。 原本就有些难以招架的他们。 现在,顷刻间仿佛就丧失了斗志。 反观是曹军各部,眼见自家将军大发神威,反是斗志越发昂扬,军阵间一位位的士卒手持刀剑或是战矛等利器。 刺杀着宛若惊慌失措的吴卒。 局面恶化到此等程度。 外加上南岸的各部主力援军迟迟未抵足支援。 此刻即便是吕蒙居中调度。 也已经是挽回不了颓势。 眼看着己方就要陷入到一触即溃的局面。 他果断令各部往南岸撤离。 号令一下。 众将各携着麾下本部部曲徐徐引退着。 陈武的阵亡也并非没有效果。 至少也是拖延了张辽直直追击孙权的脚步。 但张辽却并不愿意放那位吴军中的高级将领逃去。 遂立即指挥骑士往前面追杀而过。 看着曹军骑士的动向。 正欲携部分散撤离的凌统果断重新杀过去,拼死阻挡着曹军骑士的追击。 他知晓。 若是令骑士追上,那孙权势必将没有生还余地。 随着凌统再度举兵拦截? 孙权快马加鞭一路逃遁过去。 亦是很快就逃脱了曹军追杀的范围。 可当他抵足到小狮桥处时。 却是瞬间傻眼了! 他这一刻也方才瞬间醒转过来。 怪说不得。 己方南岸援军迟迟无法相援。 一眼望却,只见那横亘于河流上方宽阔的小狮桥竟然是从中断裂。 显然,是曹军有意所毁。 瞬间的功夫。 孙权心下无尽的恐惧之感便油然而生。 现在不仅仅是援军无法支援的问题。 桥断裂! 他的退路也断了。 可最糟糕的事情却才刚刚来临呢。 只见小狮桥两侧间微微漂浮着的芦苇丛间忽是一队队的曹军士卒瞬间杀出。 口中更是高声呐喊着。 瞧着曹军竟然是早有所伏。 一时间。 孙权更是悲愤交加,心间恐惧渐生。 他今日不会殒命于此吧? 瞧着敌军的设伏,负责统领车下虎士的亲卫将谷利二话不说,挥刀指挥军士杀了过去。 与曹军伏兵激战一团。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之下。 吴军各部败退的越发之多。 曹军各部杀向小狮桥方向的军卒也逐步杀了过来。 一齐向精锐的车下虎士发动了围攻。 即便这些亲卫部曲战力不俗。 可在曹军的重重围攻之下。 甚至连谷利都不得已杀进战团。 可面对着仿佛无穷无尽宛若潮水般接连不断的敌军之众,诸人也顿时生出了无力之感。 “主公,现桥已断裂,我军主力各部无法快速来援,可敌军已经越发之大。” “末将恳请主公扬鞭击打战马,然后身躯伏于马背之上,奋力一搏,一举跃过桥对岸去。” 此刻,谷利挥舞着血淋淋的战刀,以及身躯上满是赤红的血液沾染,忽然回到了孙权的身边,急切的劝诫着。 “啊?” 一言而落。 孙权定睛瞧了一眼河两岸间的宽大,有些犹豫不决道:“此可行吗?” “现今之间,已别无他途!” “唯有奋力一搏了。” “主公可还记得当初的刘玄德檀溪跃马乎?” “还请主公一试。” “若天命在主公,则此番必将安然无恙矣!” 一记记的话语落罢。 谷利郑重的拱手劝说着。 听闻着这一番话语。 孙权看向前方,愈发之多的曹军士卒已经合围而来。 而己方士卒为了顾忌他的安危,也不得不分出精力来护佑他。 念及于此,孙权心也是一横,不由在心下安慰着:“天命在我,我此番必能安然无恙!” 说罢,他便驭马往后倒退一段距离。 然后挥着掌中马鞭狂鞭着马屁股。 “嘶……” 刺痛之下,战马也不由长嘶而起。 一阵阵的鞭打之下,马匹也不由略微开始暴躁着。 忽然间。 这匹马忽然加速疾跑起来。 奔至小狮桥上的一瞬间,前蹄忽是一跃而起。 下一秒。 便见孙权连人带马径直稳稳落下至对岸的桥上。 眼看着主上已经脱离危险。 亲卫将谷利也将再无后顾之忧。 遂转身就继续杀入了战团之间。 与曹军士卒进行着生死搏杀。 他遂也渐渐地携着麾下的车下虎士与先后赶来的吕蒙,甘宁等将予以汇合。 听闻主上孙权已经安然退至南岸。 诸将方才是大松一口气。 随即,他们方才流露出退意。 看着小狮桥被毁。 诸将一齐决议了退意的方式。 一瞬间的功夫。 吴军各部部曲间,尽数是一齐跳下河流。 或是攀爬断桥求生,或是游过河对岸。 至于不敢跳河的吴军士卒,则基本上是做了曹军之间的俘虏。 而此刻的曹军士卒们瞧着吴卒间的举动。 也纷纷将弓弩拿在掌中。 须臾间。 河流之下,也有不少的士卒躲闪不及,被锋利的箭矢穿透了身躯。 河流逐渐被鲜血所染红。 很快。 北岸之上就只有方才携部断后,拖延曹军脚步的吴将凌统以及其麾下还残存着的百余部曲。 很快,凌统等人就被逼到了断桥处。 诸士卒眼见退路已断。 即便此刻周边唯有百余众的残部。 但瞧着他们浑身浴血,眼神里还满满的是坚毅之色。 没有丝毫的一人是因为畏惧而心生投降之心的。 而造就着这一切的因素自然就是居于正中,手执武器的凌统依然是一副坚铮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惧意。 麾下部曲自然也是如此。 这些本部部曲本就是私兵。 算做是凌氏的私人武装。 其基本是由凌操所亲手打造的。 他们追随凌操,凌统两父子征战多载。 信念自然也是无比坚定! 现瞧着自家将军都是如此神色。 他们依然是斗志昂扬。 “少将军,由我等断后。” “你速速跳水求生吧。” 而就在凌统心存死志,正欲携众与曹军再度激战之际。 部曲间。 不由纷纷有士卒高声大喝了起来。 他们面上尽是坚定的面容。 愿以自身之性命来换取凌统的生还。 “弟兄们,你们都是跟随本将与我父亲征战沙场多载的士卒。” “我早已在心下视你等为兄弟,如今既然是身处死地,我又岂能抛弃你等乎?” “今日我愿与你等一起携手一战,即便死也无怨无悔!” 此言一落。 凌统清脆的脸颊上似是流出了两行清泪。 他看着麾下这些一直以来与他出生入死的部曲。 现在甘愿为了掩护他而与敌军殊死搏斗。 心一瞬间就顿时蚌埠住了。 面上的悲色浮现而出。 “少将军,我等能为您效死,乃是我等的荣幸!” “还望少将军莫要悲伤,此次杀出去,定要为我等复仇才是。” “如此,即便魂断九泉之下,我等亦能瞑目了!” 一番番的悲悸声迅速而过。 诸将士纷纷沉声说着。 随后,他们便结着战阵往敌阵杀去。 两军转眼之间便再度杀到一起。 即便他们心怀必死之心,斗志强烈。 可在重重的曹军士卒面前,亦无一战之力。 本就只剩下的残部百余部曲。 此刻也是越来越多的士卒逐渐倒下。 看着麾下的部曲一位接着一位的倒地。 凌统的心此时宛若刀绞。 面上的泪滴也愈发的流了出来。 下一秒。 他神情忽然决然起来,郑重擦拭着面上泪痕。 随即径直跳下水中,往南岸奋力潜游而去! 既然麾下部曲为他争取了活路。 那他就必须要活下来。 然后多斩杀曹军,以为他们复仇。 转瞬间。 主动迎击而上的百余部曲残部。 也犹如飞蛾扑火般,被全权剿灭。 大战过后。 整个北岸战场的空气间仿佛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双方士卒间的残骸遗落四周。 战况极度的惨烈。 除却跳水的部分吴军士卒侥幸逃生以外。 以及原地投诚的士卒。 其余留守于北岸,暂时还未来得及撤离的吴军各部此战已全军覆没。 这一次出战。 曹军取得了大捷。 而张辽亦是在此战之中,军威大震。 军中将士无不是在心下无比崇敬着他。 特别是诸多军士开始拿着张辽与当年江陵城下的曹仁所做对比。 “此战下来,你们觉得张将军的勇武如何?” “那还需说?神勇莫测,勇冠三军。” “可若是跟当年于江陵城下的曹将军相比呢?” 在之后的军间,时常能够听到麾下士卒间的议论。 而张辽一战封神。 不仅令时常瞧不起他的乐进都对他心悦诚服。 还与一向关系不睦的李典都缓和了数分关系。 将战俘押回合肥城间。 张辽忽然突发奇想,对着其中一位俘虏里的小将官相问着:“有一事本将特别好奇,先前有一将居于阵间,可在之后却在诸多人的护佑之下快速逃遁。” “并跃马过断桥。” “此人下颚蓄着紫髯,上身长,下身短,身着金袍的那是何人?” “可否是汝等军中的大将乎?” 一语而落。 那俘虏将官不敢怠慢,他早就受张辽的神勇而惊惧不已,也是连忙拱手回应着:“启禀将军,那就是吴侯。” “什么?” “哎呀!” 此话刚落,张辽,乐进便一齐发出了叹息之声。 “此人竟然就是孙权?” 闻言,张辽顿时间面上便流露着了惋惜之色。 “没想到孙权小儿竟然会主动断后。” “若早知如此,此战必擒获了他。” “没错,放其归去,恐后患无穷也!” 乐进也是一脸附和的回应着。 待此事传开过后。 军中将士也不由纷纷面露惜色。 “孙权小儿当真是运气好矣!” “若有下次,必将擒获之!” 随着大军得胜归来。 护军薛悌也在城下亲自大开城门予以相迎。 并早就在军府间设下了宴席。 诸将今夜也是齐聚一堂。 共享战后的荣誉。 而在此刻的巢湖吴军驻地间。 吴军上下。 却尽数是灰头土脸,士气低落全无。 孙权也在焦虑之中一一等到了诸将。 瞧见吕蒙,甘宁等将浑身都湿漉漉,落魄的返回时,孙权心下方才略微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数将阵亡。 那恐怕他心态都要炸裂了。 与诸将一一会面过后。 竟是未发现凌统,陈武的身影。 孙权面上神情一下子就低落起来,遂连忙相问着:“嗯?公绩,子烈呢?” “他们人为何还未回来?” 此话方落。 看着逐渐黯淡下来的夜色。 孙权胸间忽是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面上一下子就面露出悲壮之色。 “主公,我等是各自分散撤离,公绩那面暂时还未有讯息传至。” “子烈则是为了抵挡张辽的追击,他亲自携部上前,可却被张辽奋力所斩而亡!” 吕蒙稍作思索,方才轻轻汇报着。 虽然心里早有所料! 可当真听到这则消息时。 孙权的内心深处也充斥着挣扎,甚至是悲悸情绪。 以及无尽的悔恨。 没有下落,那就是多半阵亡了。 一战而损二将。 他懊悔,自己为何要独自率部断后? 若不执着留于北岸断后。 麾下众将也不会为了顾忌他的安危,而时刻提心吊胆了。 孙权苦思许久,静静的屹立于此处。 他眼神里亦是仿佛出神了般。 沉寂起来,默然无语! 正欲待孙权准备登上大船,携部往石头城撤离时。 忽然之间。 黑夜中一浑身湿漉,落魄的将领远远走来。 待近身一看。 此人不是凌统,又将是何人? 见状,孙权原本悲痛的神情顿时间挤出了些许喜色,遂连忙停却了脚步。 待二人相见。 他方才所见凌统脸上是满满的悲伤之色,以及泪痕遍布。 当瞧见了孙权过后。 凌统方才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主公……” “公绩,你能活着回来,孤当真是太兴奋了。” 一瞬间,孙权也隐隐面露着笑意。 “可末将麾下的部曲数百余众却在此战之中全权阵亡,无一生还。” 说着此话,凌统的言语似乎也是越发哽咽。 瞧着凌统的悲痛。 孙权心下也颇为不是滋味,只得一边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拭着泪痕,一面出言安慰着:“公绩,此战皆是孤的过错。” “还望你能节哀顺变!” “待此次回归后,孤必将与你重新补充兵士。” 一言一语的安慰着。 凌统虽然止住了大哭,可眼神间的悲伤却是无论如何也止住不了。 随着诸人汇聚。 孙权随即携部与先行撤离的主力大军汇合。 登上了退往江东的大船。 船间。 宴席上。 面对着此番所遭遇的大败,阶下的吴将贺齐似是沉吟了许久,方才拱手劝道:“主公,您乃万金之躯!” “今日一战,凶险万分。” “还望主公日后切不可如此行事。” 眼瞧着贺齐无比郑重的言语。 孙权也连忙应声附和着:“贺将军说的是,孤日后定会无比小心!” 而随着逍遥津一战后。 当此战传至江东地界过后。 一时之间。 江东士民无不是纷纷生出了畏惧之心。 特别是当谣言愈发开始传播时。 待传到江东的地界过后。 张辽已经被描绘成了天神一般的将领。 特别是他携数百余众竟然就冲击十万大军的军阵,尚且还来去自如,毫发无损的事迹时。 此一消息落定。 诸士民便纷纷是闻其名而色变! 随着时日的发酵下。 在之后的江东,若是哪家小儿夜间蹄哭不止。 只需提起张辽的名讳,便立即能够止住小儿夜啼。 第119章 破裂的前兆 随着孙权携部乘大船退军回返江东地界后。 历时将近长达半月之久的合肥战役亦是以曹军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经此一战。 吴军各部互为损失惨重。 损兵折将,军心、斗志都极度低迷。 而张辽以八百余众冲击十万军阵,从中进退自如,无人可挡的事迹也在江北各地成为了美谈。 成为了士民间饭后间谈论的佳话。 张辽也因此一战令吴中诸人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畏惧! 当此事传至荆襄之地,甚至是乃至于益州地界后。 各州郡间士民都不由流露出了一阵难以置信的神情。 首府江陵。 关羽刚一收到这则书信时,面上红润的脸庞也浮现出浓浓的疑惑之色。 “率部十万众攻略合肥,反被杀得损兵折将,军心尽失?” “这是怎么打的?” 手拾着掌中由刺探送来的军报,关羽霎时间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十万众被区区七千余众大败? 关羽想了一想,似乎此事是出乎了自己的认知。 这还能被大败的? 不可否认! 合肥的确为坚城,想要攻克并非易事。 可即便无法攻陷。 也不至于被数千守军就杀得接连败退吧? 关羽有些怀疑,这是怎么统兵的。 当继续往军报看下去时。 他脑海里只蹦出了四个字来形容:“不忍直视!” 这统兵水平压根没办法看。 随即,他面上也再度郑重起来,开始考虑着接下来的战局。 现在曹军东面战局解除了战备状态。 吴军新败,那短期之间是未有在进取的余力。 那曹军可就有多余的军力调度了。 他这面继续与荆北曹军各部相持就得小心谨慎了。 沉吟了一阵。 他思索了一番,方才调令诸部徐徐退回。 以目前的局势而言。 他继续遣部骚扰曹军腹地内,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倒不如先退回来休整。 在别做良图! 关羽也是果决之人。 有了决断,立即便命其子关平前往前线传令。 与此同时。 正驻军陆口的都督鲁肃自然也接收到了主上孙权亲携大众,号称十余万众北伐合肥而兵败的消息。 大将陈武战死。 刚一得到这则军报。 鲁肃面上没有流露丝毫的神情。 只是一阵阵的沉默。 随之,他走出大营外,面向着连绵不绝的滔滔江水驻足,默然许久。 他方才是悠然长叹一声。 虽未言语,可面上却已经是遍布复杂之色。 他知晓。 或许历经此战后,以主上孙权的秉性,又可能会打消北伐的念头了,转而继续将目光紧盯于西线的荆州了。 而孙刘联盟的稳定性也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这也是己方兵败过后。 目前鲁肃心下最为担忧之事! 他为何要力谏其主举兵北伐,攻破重镇合肥,继而进取江北诸地? 自然就是要维护孙刘联盟。 他也明白乱世之间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可两家即便在闹翻,现在也不是时候。 概因现在曹军独占北方诸州。 势力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强势。 两家唯有合力携手征伐。 方才有以弱胜强之机。 若是两家现在反目。 无论是哪一方进占荆州。 都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己方即便兵不血刃攻克荆州诸郡。 也将丧失了进取的余力。 “以江东之力,若进取荆襄之地,则固有之军力无法支撑两线作战。” “到那时,独自承受着东、西线的防守压力,又当如何去进取呢?” “若能先全据江淮之地,据有淮水流域,便可进可攻,退亦可守!” “若时机成熟,便可大军齐出,可沿水路攻徐州,亦能直取许都,或者进取曹氏之祖地谯郡。” “即便采取防守之势,曹军再度南征,也将无法在威胁到江东本土。” “到那时,主公在与刘氏反目,遣军争夺荆襄归属,肃也并不会阻止。” 这一刻,鲁肃思绪如潮,各种画面不断飞转至他的脑海里。 他的面色也渐渐浮现了一抹苦笑。 他有些不忍看到接下来的惨状。 “唉!” 鲁肃驻足了良久,方才叹息着:“恐怕孙刘联盟尚且还支撑不到携手共同重创曹氏之日,两家或许就要兵戎相见也!” 一想到此处。 鲁肃的脸颊上仿佛忽然间就彷徨了数分。 他有些不甘心。 由自己亲手努力搭建起来的孙刘联盟。 他不愿意大事未成。 就此支离破碎! 可现在看来,联盟似乎已经走到了终点。 两家在无法似赤壁前后那般亲密无间。 现在的两家联盟,已经是充斥着重重危机。 只需要外力重重一戳,就将破裂。 怀揣着不安情绪,鲁肃缓缓的回返了营中。 回返营间。 鲁肃奋笔疾书,须臾间写下了一封书信。 然后方才封藏在信笺之中,差人火速送往石头城呈递其主孙权。 信间自不乏是对于此战的失利,不吝于的安慰之言。 其后,更是婉言提醒着定要以大局为重,绝不可在重蹈覆辙。 鲁肃虽然明知此举成效甚微。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做了。 不为别的! 他只愿早已支离破碎的同盟能够在多支撑一段时日。 趁自己尚且还有余力维护的情况下。 保证着联盟的无虞! 且为了以表示同盟的情谊。 在军师庞统的提议下,关羽也差遣别驾殷观渡江东下,以示表示对孙氏的劝慰。 而当合肥一战的战况传至上庸后。 一瞬间的功夫。 赵统麾下诸将士们顿时间就沸腾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十万人攻合肥,反被七千之众打得狼狈而逃?” “孙权就这点实力,就敢犯我荆州疆域?” “此人是当真可笑!” 大帐之间。 随着诸将都纷纷听闻了此事过后。 言语之间都是止不住的一阵阵嘲讽之言。 即便是一向沉稳的马忠此刻也万分诧异,忍不住的说着:“这究竟是怎么指挥的,方才能战成这样?” “当真是丢脸也!” 闻言,一侧的参军马谡不由徐徐说着:“据说此次北伐乃是孙权亲自统兵。” “此人,当真是……” 瞧着诸将之间的不断议论着。 赵统居于主位,面上洋溢着淡淡笑容。 他来自后世。 对于孙权如今能够被七千余守军大败而归,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孙十万不是浪得虚名的。 毕竟,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嘛。 “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城下送人头。” 赵统不自觉间,便飚出了一记话语。 他言语并不低声。 而当诸将纷纷反应过来后。 都不约而同的一齐竖起了大拇指。 予以赞服着。 他们没想到,若论阴阳怪气。 他们这都还是小儿科呢。 看看,赵统随便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直接嘲讽了孙权。 一番调侃过后。 赵统遂也是面色率先恢复了正色,遂面露严肃之色的看向诸将,予以说道:“诸位,本将方才已经收到了来自成都方面的指示。” “军师言,将原房陵太守蒯祺一家送回成都。” “由孟太守暂时执掌东三郡间的政务,本将屯驻于此,以防曹军来袭。” “等待主公的下一步指令。” 一言而落。 赵统言语顿了顿,方才道:“接下来的时日里除了日常操练之外,诸位可令各部将士们予以好生休整一番。” “指令已下,诸位可有异议?” “遵命!” 号令传下。 诸将纷纷接令,遂相继告退。 待诸将一一离去。 大帐间唯剩下参军马谡过后。 赵统面上方才坚毅的神情又渐渐的凝重起来。 “幼常,现在江东兵败于合肥城下,那目前的局势就大有变化了啊!” 他想着这些,不由忽然沉吟着。 “是啊!” “现在曹军东南方面已经有调度军力支援西线的可能性。” “若是关将军持续压制着荆州已北的曹仁所部,那敌军极有可能会从东部遣军增援。” “到那时,局面于我军也不利也!” “现在就得静心等待主公携主力与曹军方面的大战的情况了。” 闻言,马谡面色冷静,缓缓分析着。 经过与赵统这一年间的磨合。 二人也是相互探讨,相互交流与学习彼此身间的长处。 现在的马谡,可以说是相较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 也少了几分稚嫩,多了数分冷静。 “嗯,幼常所言甚是!” “或许这就是军师留我等镇守上庸的意图吧?” “毕竟现在曹军还在南阳方面屯军虎视眈眈呢。” 赵统继续说着。 二人依旧是针对着此话题徐徐讨论起来。 而在此时的汉中、凉州地界方面。 战事方才是渐渐告入尾声阶段! 随着曹操携主力依次从陈仓道往散关处撤离时。 刘备派遣张飞携众径直往武都进取而去。 而与此同时。 早已攻略祁山堡的赵云亦是在时刻的关注着战局。 当听闻曹军主力于阳平关下战不利,又听闻曹操已经逐步向关中方向撤离以后。 赵云立即便大感时机已至。 遂立即召集麾下将官颁布军令。 “诸位,现据军报所示,曹军主力已在阳平关下大败,现曹贼正率败兵仓促往陈仓道撤退。” “而主公此刻亦是命张翼徳将军携部一路往武都郡行进,意图一举收复失地。” “本将欲起兵攻伐,与张将军会师。” 一番番的言语,赵云快速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他也是瞬间下令道。 面色间透着一股坚决。 不在似平常那般的身性随和的形象。 随着赵云携部往武都郡处杀来。 陡然望却。 只见如今小小的武都郡几乎是被包围了一般。 刘备军各部正缓缓包抄而至。 面对着各方面的军力。 现留于武都郡间的军力也是战战兢兢。 由于夏侯渊的阵亡。 现在各地守备军士早已是惊慌失措。 毕竟。 连虎步关右,勇猛无敌的夏侯渊都命丧了刘备军之手。 那显然对方将士战力极其强悍。 现在连曹操都仓惶撤退了。 又有何人胆敢再度抗衡呢? 随着赵云所部一有动静。 武都,阴平二郡间似乎就起了连锁反应。 郡内。 深处各地的氐人等部族纷纷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特别是以阴平氐人部族为首的雷定首领。 他由于先前起兵响应马超的号召。 遭受到氐王强端的攻杀。 即便之后马超,赵云率部将他所救下,反而是重创了强端所部。 可雷定也因此而心生畏惧。 至此过后。 他就紧紧屯兵于本部落间,再也不提相助刘备军一事。 倒是进入了观望状态。 与此同时。 郡内的其余部族,也是持着观望态度。 坐看着曹、刘之间的称雄。 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现在,瞧着刘备军已经大据上风。 曹操更是已经大举向秦岭已北的关中之地所撤离后。 雷定亦是第一个下定了主意,他立即差人召集起周边的部族,相约一齐攻杀先前早已暗中投奔曹操的氐王强端所部。 待消息一一传达后。 各部族也纷纷予以表示响应。 他们先前本就遭受着强端攻伐。 各部间的实力都或多或少有所损失。 心下自然早就对强端恨之入骨! 只不过。 由于先前正值是曹、刘双方战事最为火热之际。 他们方才忍气吞声。 并未在继续合军攻伐强端所部的部族。 生怕逼急了此人,引来曹军。 但现在曹军一退。 他们可就没有了丝毫的后顾之忧。 雷定轻松的召集起了诸部族间的实力。 转瞬间。 各部族间再度汇聚起来。 随即。 各族长一起推举雷定暂时负责全权统领。 向强端所部的部族进发。 在各部族联手的攻势下。 先前一战被重创尚且还未恢复实力的强端自然是连连叫苦,激战还并未过去多久,就陷入了苦战之中! 面对着此等情况。 强端也别无他法。 紧随着。 他忽然性情大变。 本就残暴冷酷的他,变得更加残忍无情。 开始整日饮酒作乐。 且强抢部族间的民女。 以供他所淫乐。 外有外患。 可现在的强端却意志消沉,整日沉溺于酒肉之乡。 麾下的部众们心下也是憋足了一口气。 而随着事态的愈发发展着。 随着强端愈发的所作所为。 部落之间。 冲突瞬间就爆发了起来。 第121章 乱战 随着氐人首领雷定号召诸部族一齐集结起来大肆进攻阴平氐王强端的驻地。 先前遭受着重创,实力大损,直至现在还未恢复元气,自然不会是诸部族间的对手。 又由于曹军主力各部沿陈仓道徐徐撤离。 事至如今。 强端已经是陷入内外交困,外无援军的境地。 在巨大的绝望压力下。 强端陷入了意志消沉,开始整日沉溺于酒色之乡中淫乐,对于驻地间正面临着的战况丝毫的不管不顾。 伤亡情况也没有任何表示。 特别是将强端命自己的亲信大肆于族群里大肆收刮强抢年轻貌美的女子时。 整个部落里,顿时间就失控了。 各部族间的诸族长开始一致聚起来商议对策。 “现氐王意志消沉,对正聚集于驻地以外的雷定等联合起来虎视眈眈的各部族没有丝毫的过问。” “反而是欺压我等各部族,强抢民女。” “吾意,我等一齐举众杀入氐王牙帐,废掉强端的氐王之位,令择贤能为王,领导我等抵御来犯之敌。” 一语坚铮有力的落下。 此言方落。 周遭牙帐里的诸族长或是闭目沉思,或又是垂头塞耳,各自思索着。 半响后。 其间一族长站出来拱手附议着: “朴骨族长所言不错!” “现强端已是自暴自弃,他压根不配在继续霸占着氐王之位不放。” “若继续纵容他胡作非为,恐雷定等各部族尚且还未攻进来,我们各族群就要被强端所败了。” “倒不如我等携手将其推倒。” 此言再度流露而出。 其余族长遂也纷纷予以表态。 几乎都支持推翻氐王强端,然后另令新王。 瞧着诸人都已经所表态。 朴骨族长遂也屹立起身,面露着严肃之色,目视着四周诸人,高声道:“既如此,各位此次退散过后,便去联络麾下本部族兵,将他们一齐号召起来。” “我想,此次强端大肆强抢民女,或许其中族兵们也有不少亲眷就深受其害。” “汝等此次回返,务必要激起他们对强端无尽的恨意。” “那这样,若事情顺利,三日后我等便展开行动。” 而就在诸族长聚集密谋之际。 现正在负责于外围一线抵御雷定等部的一线族兵们。 此刻。 当他们得知了部族间所发生的变故过后。 诸族兵们也不由纷纷面上流露着义愤填膺之状。 整个防线上,充斥着怒火与咒骂声。 “强端小儿,汝不得好死!” “喂,老兄,注意言行。” “我特么的还注意啥?如今正值大难临头,眼看着叛贼雷定纠集一群叛军欲侵犯我等部族。” “可这小人不思领导我等共同破敌,保卫家园。” “反而是沉沦下去,欺压族民。” “听闻俺妹妹就被他强掳了去。” “不将此人剥皮抽筋,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此言一落。 此人的言语似乎是为诸人找到了一番共鸣般。 紧随着。 诸族兵大多开始悲愤起来。 纷纷述说起了自身的遭遇。 而随着事态的发展。 他们这群身处外围一线的族兵焉还有丝毫抵御雷定所部的斗志? 他们现在眼中唯有满满的仇恨。 只愿手刃仇敌强端。 至于雷定等人是否虎视眈眈? 那与他们何甘? 连氐王都不思进取,他们又何须操心? 而诸所密谋的族长们此刻就隐藏于其间,暗暗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发现了族兵间的仇恨。 待诸人一齐商议过后。 朴骨也是一位果决的狠人,立即便拔剑决议。 今夜就暗中行事。 可他们却并不知晓。 就在他们暗自密谋之时。 雷定也通过自身的暗线得知了强端等部族间所发生的变故以后,面上忽是流露出浓浓的喜悦之色。 待他与诸族长看罢过后。 “雷首领,既然强端此人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 “诸族兵显然也并不愿意在为他效死力。” “那此举就是我等攻进敌方部落里的机会呀!” “此等天赐良机,万望雷首领务必把握。” 其间一位族长迅速拱手劝诫着。 一言方落。 其余族长也各自附议着。 不过,雷定却是立在原处,并未有所表决,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思索半响。 雷定方才面对着诸族长,面露笑容的回应着:“不不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瞧着其浮现如此神态。 其间一较为年轻的族长仿佛有些若有所思。 不由相问着:“雷首领难道是在坐观其变吗?” “然也!” 此言一落,雷定也随即将目光正视于他。 郑重点了点头。 沉吟一番,方才解释着:“现在全军进军,势必将激起敌方殊死搏斗。” “那样,即便我方能攻占诸部族,却自身也会损失惨重!” “可若是我等静观其变,那依目前诸族兵对于强端的痛恨。” “本首领料定不出数日就将会发起叛乱。” “到那时,我方在趁势大举进攻。” “岂不是将轻而易举乎?” 一语落的。 诸族长方才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要玩一出坐山观虎斗的戏份。 “雷首领高见。” “吾等拜服!” 诸族长一齐拱手应附着。 而就在当天夜里。 夜色深沉之际。 部落之间。 由朴骨族长主持着兵变的大局。 他亦是先行调遣心腹兵士暗暗将强端的牙帐所团团围困起来。 眼瞧一切无比顺利的敲定。 他也是不做丝毫犹豫。 紧接着,再度调令各族长封锁四周的所有退路以及暗道。 以防强端逃遁。 安排好这些后。 朴骨所被火光透着的脸庞上,方才流露着浓浓的一抹冷笑面容,面上似是透着冷酷与无情。 他欲篡位久矣! 只是先前由于强端勇武不俗,且在部落之间威望甚高,几乎是说一不二。 致使他一直隐忍下来。 可现在强端本人触犯了众怒。 以至于令他找到了绝佳机会。 怀揣着一股激动之色,他立即便抽刀携着亲信往牙帐内悄然逼近。 而越往牙帐靠近。 帐内所飘散着的酒香四溢便愈发流露而出。 一股股的酒味徐徐飘出。 待悄然逼近至帐外处,干掉了持刀守护的侍卫。 朴骨等人似是听见了牙帐内的动静。 似乎是传出了一阵阵不为人知的声响。 听见了此道的声音后,朴骨心下顿时间便下定了决心,立即领人直直挥刀杀进了牙帐内。 帐内。 床榻上。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 男的自然就是氐王强端。 女的面容清秀。 可此刻面上却是流露着一丝丝的畏惧之色,泪珠直直往下掉,可隐隐间,她眼神里似乎隐隐暗藏着一股恨意。 听闻动静。 强端抬首往帐外看却。 瞬间面露惊惧之意。 “朴骨,汝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强端此刻已经注意到朴骨左手所握着的一柄朴刀,刀尖还染着一丝丝的血迹,他也是厮杀日久的人了,自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依旧是强行鼓起勇气,厉声呵斥着。 闻言,朴骨眼见着对方的眼神,也知晓反意被看破了,索性也不在装,脚步缓缓慢了下来。 一边走,一边笑吟吟的说着:“强端,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现已经激起众怒,吾将代替部族之间今夜前来收拾汝这族中败类。” “但念及到你先前好歹也带我等部族发展壮大。” “没有功劳,亦有功劳。” “那我就与弟兄们在这里坐等一番,等着你完事,最后风流一番,在送你下地狱。” “正好兄弟们也很饥渴,借此机会也让大家开开眼,动作现场表演是怎么样的?” 一语而落。 朴骨面上戏谑之色愈发浓厚。 而强端则瞬息间勃然大怒起来。 此人竟然如此侮辱,挑衅于他! 他翻身快速穿戴好外衣。 遂立即往帐外高声呼喊着:“来人,来人……” “唉,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既然能安然站在这里,你觉得你现在外围还有亲信吗?” “即便你喊破天,外围也尽数是我的人罢了!” 眼瞧着现在事已至此,反正也大局已定了,他索性也不着急快速处理强端了。 一言接着一言的冷嘲着。 闻言,强端此时已经是恨得牙痒痒,厉声斥责道:“朴骨,本王待尔不薄,为何叛我?” “呵呵!” 一语落下,朴骨却是流露着一脸讽刺之意,冷声道:“是尔背叛了部族,而不是我背叛你。” “你看看最近干的破事,还好意思继续头戴王冠吗?” “若是还要数分脸色,就该乖乖摘下王冠,卸下王袍向全族民谢罪。” 一记记冷言冷语霎时间吐露。 令强端听罢后更是浑身抽搐起来。 面对着朴骨的强势。 他现在很想暴起杀人。 可他从旁侍卫时刻抽刀防范着。 他知道。 若是自己但凡有动手的欲望。 恐怕会死得更快! 而就在两方计较之际。 忽然之间。 牙帐之外,一阵阵的厮杀声顿时间响彻而起。 渐渐地…… 由远及近的响彻开来。 片刻功夫后。 一位小将忽然快速奔进来,面露急切之色的拱手禀告着:“启禀族长,雷定携部趁我军外围防线空虚之际。” “瞬间率部猛攻。” “仓促防守之下,现外围防线已经是全面失守!” “现叛军各部已是徐徐的杀入了部落之间。” 一语落的。 朴骨顿时间面色惊诧起来。 “什么?” “叛军为何知道此等变故?” 一瞬间的功夫。 朴骨听闻叛军已是突破了己方防线,也不由浮现大惊之色,连忙喝问着。 事至如今。 他也有些难以置信,不知为何叛军会知晓他们会在今夜发动兵败。 遂快速发动了全面进攻。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 “啊哈哈哈……” 一阵阵大笑声高笑而起。 听闻此则变故的氐王强端却是忽然开怀畅笑着。 “哦,朴骨,看来今夜不止是本王一个人的死期啊!” “若有尔这等小人为本王陪葬,本王亦不亏也。” “哼,就凭尔这等小人,也想篡位,替代本王为新一任的阴平氐王?” “别做梦了!” “啊哈哈……” “当真是可笑,为了内讧,却放叛军入,废物。” 一边大笑,一边厉声大喝着。 瞧着强端如此做派。 朴骨本能的就感受到了一阵厌恶。 随即,他冷峻的神情上就生出了一丝杀意。 “哼,即便是死,今夜也将是尔先下黄泉。” 话落,朴骨浑身杀意已经尽显。 正欲挥手示意周遭亲信上前结果了他。 “啊……” 可没想到,方才做着运动的那年轻貌美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穿戴起衣裳,并拾起了从旁的一柄利剑。 直直往背对着她的后背狠狠刺入。 “啊……” 一记撕心裂肺般的响声响起。 强端无力倒地! 而那女子亦是被溅了一身血。 看着淫贼痛苦倒地。 女子握着滴血的利剑,似乎双手还在紧紧颤抖着。 也不知是对鲜血淋漓的场面感到畏惧,亦或者是复仇之后的激动。 总之。 女子似是在下一秒有些发疯似的癫狂起来。 随即。 女子果断挥剑刺破自己那雪白的肌肤。 脖颈穿过。 女子也自刎于此! 看着这副场面。 朴骨也来不及去查验强端究竟是否断气。 立即便快速奔出牙帐外,前去指挥战事。 当他奔出牙帐外。 周边赶来汇报的军士也愈发增多。 “启禀族长,叛军已经控制了整个部落。” “族长,叛军首领雷定携部亲自往此处大举杀来。” 一番番的军报已经是在彰显着己方已是大势已去。 眼瞧着此等局面。 朴骨即便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他终究是没有称王统御部落之命。 现在即便抵抗。 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直至次日清晨。 雷定已经携部族各部全权掌控了全部落。 而朴骨则是领着诸族长以败军之将之躯一齐前来向雷定所归降。 “吾等败军之将参见雷首领。” “吾等从今以后愿归附至雷首领麾下,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番番的表示之言。 也预示着雷定将接收整个强端所掌控的部落之地。 而他,也在多日后,被朴骨为首的降将拥护为新一任的阴平氐王。 第122章 辉煌的起点 汉建安二十年(215),秋七月。 丞相曹操携主力各部合六万余众征伐汉川之地。 由于阳平关的地势太过险峻。 受阻关下长达数十日之久。 终究因军中大将夏侯渊的阵亡,令曹操旧疾头风再犯。 思虑一番过后。 曹操无奈决议携部徐徐退军。 可由于刘备军的追击,导致两军于阳平关外的栈道之上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搏杀。 史称:汉中之战。 此战载,曹军战不利,丞相曹操连夜携部往陈仓道仓促退往大散关,刘备遂据有汉川。 同年八月。 阴平氐族首领雷定号召周边各部族一齐起兵,攻伐阴平氐王强端所部。 因其部爆发内乱。 雷定趁势携部杀入部落之间。 多日后。 雷定被一致推举为新的阴平氐王。 加冠卫冕为新王。 雷定第一时间就差人携重礼前往汉中首府南郑予以拜见左将军刘备。 一方面是献上贡品。 另一方面也是表示对收复汉中郡的庆贺。 现在连威名赫赫,战力强悍的曹军都尚且败于刘备军,该如何选择归属,雷定又岂会不知? 何况。 先前马超,赵云率部合力来增援,围剿强端所部之际,他亦是亲眼见识到了对方的战力。 现在地处益州的周边之地,他自然要予以表示自己的恭敬。 随着雷定率先向刘备上供。 一时之间。 周边各氐族部落亦是纷纷效仿。 一瞬间的功夫。 首府南郑来往之人是络绎不绝。 刘备也因此在氐族间而名声大噪。 面对着如今靡乱的汉川局势。 此刻地处各地的各氐人部落间。 都是各种做出了自身的应对。 特别是先前受携部相助曹军而攻伐汉中的部落。 现在瞧着曹军退走。 担忧刘备会趁势对他们予以进行报复,起兵征讨。 这些部落族长最终也纷纷选择迁徙部民往关中而往,投奔曹氏。 至于一些观望的部族,此刻则纷纷差人往南郑,以示自己的恭敬。 更有甚者。 部分部落直接携众向撤退的曹军主力发起了攻势。 予以袭扰! 这其间,最为典型的自然就是地处沮县东狼谷的白狼一族。 白狼羌王自当日曹军大肆屠戮河池过后,便心生了不满。 也是由于先前曹军势大。 己方无法以一己之力所抗衡。 方才被迫献上降表,以示尊敬。 一直蛰伏至今。 可他也在时刻的关注着汉中方面的战局。 自从听闻曹军接连战不利。 现更是兵败沿陈仓道仓促撤离时。 白狼王亦是立即集结起了族中之兵士。 以熟悉当地地利的优势趁机设伏。 在防范无备之下。 曹军各部主力接连不断的遭受着一番损失。 但曹操征战沙场多载,早已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立即命军中诸将士全权冷静下来。 然后令诸将各自率部迎敌。 曹军诸将也大多是战阵经验丰富的老将了。 也是迅速的就从慌乱间调整过来。 指挥本部兵士予以反击。 曹军的主力远在白狼族之上。 面对面激战,白狼族迅速落入了下风。 正当曹营诸将都尽数面露喜悦之色,本以为剿灭此弹丸之地的小部落不过是轻而易举时。 忽然之间。 “滴滴滴……” 一阵阵的竹笛声似乎是在山林间的周边各处响起而起。 下一秒。 便见一头头身躯无比健硕,宽若数尺,浑身生着白毛,洁白无瑕,面相凶悍的白狼从四面八方的林间窜出。 其速仿佛快若闪电。 宛若上千头的白狼一齐袭向曹军各部军阵。 群狼之威,饶是猛虎所见,亦惧三分。 又何况是人乎? 眼见着此等局面。 正在激烈奋战的曹军诸将士纷纷被吓得脸色苍白。 甚至是一些胆小的军士仿佛连兵械都拿不稳。 上千头的白狼一齐冲击。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就冲散了曹军阵型。 然后到处乱窜,袭杀着曹军兵士。 饶是白狼族军力并不占优。 可曹军军心已经是因此大乱。 当主帅曹操听闻此事过后。 亦是亲眼所见了一头头白狼的凶狠。 他见状哪还敢继续滞留于此指挥部众继续厮杀? 迅速就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而曹操本人也在许褚携虎贲营的护佑下快速杀出了一条血路。 先行撤去! 曹操撤退。 诸将也纷纷不敢恋战,连忙携部退却。 一时之间。 曹军一口气往沮县已北逃出了约莫数十余里。 方才惊魂未定的停却大口踹着粗气,予以歇息。 这一战下来。 曹军各部的士气再度下降数分。 原本。 曹操本欲沿武都郡治下辩城方面退却。 以着手亲自安排防御。 可随着忽然设伏的白狼族趁势进攻。 却是打乱了他的一应部署。 现在的各部主力,急需退回关中休整。 现在的各部将士,早已是军心低迷,不堪再战。 念及于此。 曹操差人快速奔往武都郡。 予以告知当地驻军。 若是武都能守,则守之! 若事不逮,各部可依次沿陇西或是关中撤军。 将一项项的指令依次安顿好后。 曹操方才携众再度启程。 往长安方向撤离。 而初取得大捷的白狼族此刻亦是徐徐退回谷中。 白狼王也是第一时间差人前往首府南郑拜见刘备进贡。 以示对刘备军的依附。 予以寻求庇护! 现在他们白狼谷也已经彻底与曹军交恶。 以白狼谷的规模,若是下次曹军诸将亲携大众前来征伐复仇,那以他们的规模是决计无法相抗衡的! 而刘备军能与精锐悍勇的曹军战得不相上下。 自然也就成为了诸氐人部族争先归附的目标。 由于曹操无法顾及武都方面的战局。 现在张飞携众已经是沿陈仓小道径直进军至了郡治下辩的外围一线。 先是接连一路攻略了沮县小城。 然后在沮县听闻了白狼一族于此设伏大败过曹军。 张飞顿时间面露喜色。 他也并未忽略此人。 而是立即令部将雷铜前去东狼谷相邀白狼王于沮县县衙会面。 二人相见。 张飞之名,即便白狼王闭世于谷间隐居。 亦是早已有所耳闻! 特别是张飞现在还是刘备军帐下的勇将,与其主之间的关系更是莫逆之交! 早就打算依附刘备的白狼王又岂会拂了张飞的颜面。 立即领人前来会面。 双方宴席之上,交谈甚欢。 当听闻东狼谷竟然能够召集白狼助阵时。 张飞一时黑炭的脸上也生出了一丝丝的震惊之色。 紧随着。 他稍作思索,面色略微有些许谦逊,拱手请求着:“白狼王,汝部隐居于谷中,谷中族民一直是暗无天日。” “且贵部族间的人口也一直无法延续壮大。” “白狼王试想想,若继续保持现状,百十载后,白狼一族岂不是就将逐渐落寞了吗?” “白狼王应该也不愿看到自己的族群最终走向衰落吧?” “那不知依张将军所言,我部可否有何发展的机会呢?” 听闻其一言。 张飞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暗道此人终于是上道了。 随即,装作思索一番,方才徐徐说着:“本将以为,白狼王不如主动带领族民发展壮大。” “本将希望白狼王能够携部落之兵前来助阵,与本将一齐向郡治下辩进军,将曹军势力尽数驱逐于境内。” “到那时,以白狼一族所贡献的一份份力量,本将亲自于左将军面前谏言,令左将军批准贵部族民迁徙至沮县等城池定居。” “甚至是由白狼王管理一城或是数地,亦有可能。” “不知白狼王对于本将的此举提议,可否有何异议呢?” 这一瞬间的功夫。 张飞亦是巧舌如簧。 徐徐劝说着白狼族助阵,与自己一齐攻伐曹军。 听闻着张飞之言,白狼王也并未盲目应答,而是以需要思虑为由暂时掠过此事。 “嗯,白狼王,此事关重大,汝需要思虑,本将亦能理解。” “只是还愿勿要错失此次良机。” 说罢。 二人会谈一番,白狼王遂也告辞离去! 张飞此番也是做出承诺的。 若是白狼一族愿意出兵相助,驱逐武都境内的曹军。 他就会上表将武都已东的沮县几座小城吸纳白狼族民所定居。 从交谈中。 张飞也已经了解到白狼一族已经历经了数世,将近百载的历史。 他方才有此提议。 毕竟,白狼每一任王都渴求发展壮大。 现任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能够举兵助阵,就能让自己的族人迁徙至城内或者是周边生活。 张飞相信,此事定能成。 概因,从言语间,他也了解到。 白狼族之所以会隐居至东狼谷,也是由于受汉夷之间的影响,他们受到当地人的排斥,不得已而隐居深山之中。 若是能够让他们与城中民众享有同样的待遇。 又岂会拒绝呢? 而张飞也很期待能有一支白狼军团助阵。 如此,对于自己收复武都郡想来也是大有帮助。 对于己方接下来持续与曹军作战亦会大有裨益。 至于白狼王所说的稍作思索。 他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担忧。 一日过后。 如张飞所料那般。 白狼王亲自携族中精壮子弟前来助阵。 伴随而来的。 自然也有养狼人。 “好!” “本将先感谢白狼王对于我军的信任。” “还请贵部放心,既然您这面都如此相信我军,那我方也必不会亏待你等。” 一番客套过后。 张飞亦是大笑着提笔当着白狼王的面亲笔手书了一封书信,随后封闭于信笺之中,特意千叮万嘱令信使务必交给主上。 瞧着张飞的所作所为。 从旁白狼王见状,心下所充斥着的担忧也散了数分。 随着在沮县城休整一番。 整顿过后。 张飞继续携部浩浩荡荡往郡治下辩开进。 一路所过。 各地无不是望风而降! 武都境内往来依附的氐人各部落亦是数不胜数。 这一刻。 张飞所部可谓是兵锋正盛。 剑指下辩城。 很快,便一路进军至下辩外围一线。 不仅如此。 与此同时,赵云也携部从祁山堡出发,一路进军至羌道。 即便曹军现在于武都的军力略有分散。 但对于北连陇西,西控参狼羌,东接郡治下辩的重镇依然还是留有驻军。 可赵云却是行至半路,便假意做出一副欲改变路线,径直绕羌人的驻地北上凉州。 并且还特意大造声势。 令羌道驻军有所察觉! 当屯驻于此的守将得知赵云竟要绕羌人的驻地北上入凉时。 羌道守将立即便面色凝重而起。 他屯兵于此的重任本就有监视祁山堡的赵云所部的任务在内。 若是赵云携部北上入凉。 因此而导致现在趋于平衡的凉州战局被打破。 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联想着这些。 守将也并未贸然出击。 而是先行大肆差遣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当刺探回报言,赵云所部已经在向参狼羌驻地所靠,似是与羌人有所合作过后。 守将面上顿时便急切起来。 他一面差人去往郡治下辩禀告实情。 而他也携一部出营往赵云所部徐徐靠近。 予以骚扰其部。 可他却不知,赵云却等的就是这道机会。 当曹军行至距离距离赵云部约莫还有三四十里时,就不在往前靠,而是就地观察其动向。 这也是这位曹军守将颇有自知之明。 他知晓常山赵子龙曾于长坂坡上杀了个七进七出,己方军中无人可敌。 要是盲目上去,自己除了送死别无他途! 但赵云本身就是佯装要借羌人驻地北上入凉。 实际上。 就是要调动羌道附近的驻军。 于运动战中将之有生力量剿灭。 随后才趁势夺取重镇羌道所在。 现在赵云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天夜里。 赵云携麾下骑士,人裹枚,马裹衔。 各部骑士紧跟随着赵云往远处突击而去。 步卒则远远跟上。 自从赵统治疗夜盲症的疗法在先前的葭萌关一战中受刘备所大为赞叹。 平定益州后。 刘备便下令在军中普及此道疗法。 这一载下来。 成效自然也是极其显着的。 至少似赵云这般趁夜突袭,游刃有余了许多。 忽然的攻势之下。 曹军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且还压根不知黑夜间究竟有多少军力。 而曹军将领也被从黑夜间纵马突出的赵云一枪刺于马下。 第123章 众望所归 羌道守将携部前来打探虚实。 可在黑夜之间,忽然遭受着大将赵云率步骑的突袭之下。 曹军也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余力。 赵云更是身先士卒,纵马挺枪当先进攻。 茫茫夜色间, 只见一身骑愈发洁白如雪的神驹,手持着亮银枪,面上则是面如冠玉,下颚蓄着一戳短髯胡须。 尽显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之风范。 战斗刚持续不久就进入了尾声。 在数百骑士军团的先行冲击下。 曹军阵型被冲散。 随后步卒的压上,则让敌军彻底崩溃。 一战将羌道驻军于野外所歼灭。 随即。 赵云也趁夜率部马不停蹄奔赴羌道。 趁势一举拿下了曹军于羌道的驻地。 次日清晨。 瞧着阳光徐徐升起,东方已是鱼肚发白。 赵云与从旁一位年将近三旬左右,身着羌人异服的青年男子立于营前目视着远方,相互攀谈而起。 “倪王子,此次我军能够大破此处的曹军,多亏了你予以配合协助啊。” “若不然,强攻之下,我军未必能如此迅速的就攻克羌道重镇呢。” 话落。 赵云郑重一语,遂拱手谢礼着。 “赵兄过誉了。” “曹军之凶名天下又有谁人不知?” “何况,先前曹军于河池大肆屠戮,尽数将河池的窦茂一族全权灭族,此等恶贯满盈之徒。” “某虽为羌族,却依然愤慨无比!” “现在贵军愿与曹军激战,某自当将鼎力相助。” “还万望赵兄勿要如此见外才好!” 一番话语回复过后。 稍作沉思,遂又径直说道:“只是,某先前委托一事,若日后有求时,还望赵兄别忘了恳求左将军相助呢。” “倪王子不必担忧!” “云既然已经附议,便绝不会食言。” “待此战功成回师,云就立即禀告主上实情。” “倪王子如此识大体,顾大局,我主想来也定然会倾尽全力协助于您能够登上王位呢。” “那就有劳赵兄了。” 二人一番番的客套下。 也令赵云思绪回到了先前刚举兵攻克祁山堡的时刻。 他自从进驻祁山堡后。 也并非一事未做。 而是在积极联络周边的羌氐各部族,予以发展为己方的助力,转而孤立曹军。 那对位于羌道周边,势力强盛的参狼羌也不会置之不理。 赵云果断差人求见参狼羌王。 只不过。 双方交涉了数番。 参狼羌王终究是选择置身事外,两不相帮,作壁上观! 就在赵云都欲放弃争取对参狼羌的联合之际。 此刻身旁的这位二王子却是忽然差遣亲信主动联络到了他。 他言,若是日后有需求的地方,自己可以以个人身份竭尽所能的相助。 面对着参狼羌王的二王子主动抛来了橄榄枝。 赵云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转念一思,此也并非坏事。 双方便迅速于暗中达成共识。 倪二王子承诺可以在竭尽所能的地方相助己方对抗曹军。 而若是日后他在与自己兄长争夺王位之际,若是有求时,己方也要予以出面相助。 听闻了二王子的提议后。 赵云细细深思了一番,觉得若是能够因此扶持一位亲近己方的参狼羌下一任羌王也是好事,就应附了下来。 至于刘备那面。 唯有战后回军在予以禀告了。 此事定下过后。 也方才有了如今的这一迷惑羌道驻军的良策。 倪二王子迎赵云所部亲往参狼羌驻地,做出一副欲从羌人驻地北上入凉的假象,吸引羌道驻军出来查探。 予以趁机于野外将之全歼。 “现在羌道已下,赵兄下一步准备如何乎?” 闻言,赵云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据前番的战报所示,曹军主力于阳平关下折戟,其军中大将夏侯渊更是命丧米仓山。” “随着我主亲携主力到来。” “在阳平关外追上正欲撤退的曹军主力,两军顿时间展开一场大混战。” “而我军气势如虹,此战曹军战不利,现已仓促往关中退走。” 话语落于此,赵云言语稍作了一番停顿后,方才又道:“以我主的秉性,现汉中取得了大捷,必不会见好就收!” “若不出云所料,现我主必定已经派遣大将再度携部继续往北进军。” “下一步云便准备联合据羌道,以观周遭局势而动。” “只可惜,倪王子您父亲却不愿与我军合力。” “若不然,我军一举收复凉州之地,亦是轻而易举也!” 一语落罢。 赵云此刻神情上也是布满着浓浓的惋惜之意。 现在他已经进据羌道。 往北便可径直与正在陇西领导诸羌族对抗曹军的马超所取得联系。 然后,待己方援军在兵发武都时。 在自己的配合下,武都郡曹军断能久持! 若是参狼羌愿意出兵相助。 己方军力势必将大增。 自然也有继续北上,大举入凉州境内的资本。 到那时。 己方大举齐出,与曹氏相争凉州之地。 以新败的曹军主力,又焉能所抗衡? 可现在参狼羌王却执意不为所动,只愿作壁上观。 这一切的设想都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丧失了参狼羌的鼎力支持。 以己方主力初遭遇了汉中苦战。 一时半会间。 也难以全线继续出秦川北伐。 瞧着赵云面上所浮现而出的神色。 一旁的倪二王子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随即,他也面露着遗憾的面色,缓缓回复着:“嗯,此番曹军新败,的确是兵进凉州的天赐良机。” “如若现在乃是某执掌族中一应事务的话,定然会欣然助阵贵军。” “可惜了……” 说罢,他沉吟一番,又解释着:“其实,父王曾经年轻时,亦是壮志凌云,富有雄心的。” “只是近年来,随着岁月的消磨,他也逐渐年老,倒也是消退了年轻时的数分拼进,倒是更讲究安于现状了。” “哈哈。” 话落,赵云大笑一番,遂道:“嗯,倪王子,现在我们就不用谈及这些伤心事了。” “接下来的话,倪王子可以回族中继续暗暗积蓄势力。” “若时机成熟,到时可联络云,云必定欣然相助。” 二人做了一番道别后。 倪王子回返到族间。 而赵云此刻则屯驻于羌道,先行差人与马超取得联系。 随后便静静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多日过后。 当张飞携部抵至郡治下辩外围一线后。 赵云收到军报,顿时就大感机会来临。 他遂也迅速遣军往东径直杀奔而来。 驻军于下辩的宗室将领曹休携部出击。 可在面对面的肉搏战中。 张飞一人便勇冠三军,身先士卒杀至最前方。 麾下士卒亦是无比悍勇! 一番厮杀,曹军阵势便略有压力。 瞧着战局不利。 曹休也不愧为用兵良将,果断收缩防线。 将兵力部署至下辩城外。 又安排一部前往两侧的固山驻扎。 若是张飞胆敢率部来袭,就从背后发起攻势。 令其军腹背受敌! 不得不说。 曹休用兵的确不可小觑! 依靠如此的排兵布阵。 一时间。 即便猛如张飞,他也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大肆进攻。 双方竟然是有些僵持起来。 而此僵局也随着赵云携部的支援而来被打破。 据斥候禀告羌道的赵云所部也接踵杀来后。 曹休也并未流露惊慌之色。 而是静静的思索起现今间的局面。 以及自己是否能有余力独自抵抗夹击而来的敌军,守卫下辩。 最终。 他还是觉得此刻撤离武都,不能硬拼,保全实力方才为上策。 与此同时。 他也思索到前番曹操亲自差人前来所吩咐的军令。 “若事有不逮,可见机行事!” “以保全部众为主,武都可弃!” 曹操此言。 曹休自然也能明白其间用意。 武都郡,对于己方来说,最主要的就是作为了南征汉中的跳板。 可现在征伐汉中失败。 武都的战略意义也就并没有那么大了。 要是还为争夺此地而与敌军消耗军力,反而不是明智之举! 即便刘备军夺取了武都,阴平二郡。 己方依托关陇之地,尚且还能与之相抗衡。 也正是考虑到此总总因素。 曹操放才会令曹休伺机而动。 思索着这些。 曹休遂也是迅速做出决议。 全军各部放弃郡治武都,徐徐沿陇右退守。 两三日过后。 直到沿途一路追击,将曹军各部直至追出武都境内。 张飞方才挥师而返。 与携部赶赴前来汇合的赵云部汇合。 两军汇聚。 张飞一眼就注意到了身披银袍,立即放声大笑,迎了过去道:“子龙,此番若无你及时来援,为兄恐还无法如此迅速就击溃下辩的曹军,收复整个武都郡呢。” “啊哈哈……” “哈哈,翼徳兄这是说哪里话。” “你我共为主公效力,自当同心同德才是!” “说得是!” 二人一齐携手进城。 至于各部兵士则就地于城外安营歇息。 入城过后的第一时间。 在赵云的提议之下,首要任务便是张榜安民。 索性。 刘备军一直以来军纪严明,从未做过烧杀掳掠甚至是屠戮城镇一事。 当地士民倒是迅速就安定了下来。 下一步。 张飞,赵云合计过后,便决议暂时屯军于武都郡。 先一面坐观战局发展。 另一面则迅速差人与马超频繁联系,看是否需要援助。 最后。 则是命人快速回返汉中首府南郑,向刘备禀明己方已经收复武都全境。 并且。 由于有白狼族的归附。 前车之鉴在此。 至武都郡收复以后。 郡内大小诸氐人部落争先往来汉中者甚多。 无不是纷纷予以向刘备表示归附的。 而此刻的阴平郡,也基本宣告平定。 自雷定联合诸部族起兵推翻阴平氐王强端,被推举为新一任氐王后。 雷定也是当先选择差人联络刘备,与之修好。 并在之后的派遣官员中。 雷定也积极配合各地间的官吏。 短短时间内。 在雷定的配合下,刘备基本算是掌控了阴平郡。 随着武都,阴平二地重归于益州境内。 境内的大小羌、氐族部落归附者甚多。 这一刻。 刘备的名望亦是日渐之高。 而此刻麾下重臣,也纷纷起了别样的心思。 特别是以谋主法正为首的重臣开始在暗自筹划着拥护主上设坛祷告皇天后土,称王一事。 而在诸臣策划此事的过程中。 刘备自然暂时还并未知晓。 此刻的他,还居于郡府之间,居中调度各方之事。 这其中自然是有来自于凉州方面的军报。 亦有后方成都的重要批文。 虽然他临出征前,将一应的左将军府事都全权委托于军师诸葛亮所筹划定夺。 但当真遇到些许重要批文后。 即便诸葛亮已经处理妥当,也会事后差人连忙送往前线予以禀告。 这日的刘备。 忽然瞧见了一则来自成都方面的批文。 不由分说便手拾起渐渐看了下来。 待看到最后。 面上所浮现出的一抹抹笑意怎么也都挥之不去了! 随即。 他差人前去召集自己麾下最引以为傲的谋臣法正,黄权。 半响后。 二人先后齐齐抵足。 “主公。” 纷纷拱手行礼过后。 法正先行有些面露轻松之色的相问着:“主公,召集我等前来,不知可否是有何要事呢?” 一言而落。 从旁黄权也徐徐将目光紧紧聚焦而来。 面上也略微有些许狐疑之色。 而此刻的刘备则是面上喜色愈发浓厚。 随即缓缓将方才看罢的奏疏递给二人。 “你们先看看这其中内容。” 在刘备的言语之间。 法正,黄权二人也细致入微的察阅起来。 半响过后。 法正面上也浮现出一抹喜色,遂有些看破刘备为何如此欣喜的原因,缓缓说着: “主公,看来士元眼光果真不凡也,推举赵将军之子统独当一面,现在看来,当真是没错呢。” 此言一出。 一旁的黄权也是满面附议之色,遂附和着:“孝直所言甚是!” “赵将军长子的确极其擅长军略之道,短短半载平定南中不说,还极其有远见的窥破出江东孙氏欲暗中袭击我荆南数郡的阴谋。” “提前率部千里赶赴荆南,避免四郡失守。” “后荆州事平,又奉诸葛军师之命携本部北上平东三郡,现也成功平定三郡之地。” “权有预感,待其在历练数载,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是大将之才。” 第124章 进谏 众人现今间所讨论的战报正是由赵统平定东三郡后,差人送往成都予以得知下一步动向的军报。 先前受上庸当地豪族所暗中引曹军来进犯上庸,大破曹将牛金一事尚且还未汇报呢。 这一刻。 诸人一一看罢信间的内容过后。 言语间都不自觉间流露出一片赞誉之声。 话至最后。 法正也面露严肃之色的拱手说着:“主公,似赵小将军这般,若是多载过后,我方现如今正活跃于战阵之间的老将都垂垂老矣时!” “想来,他也定能承继主公复兴汉室的衣钵,继续携后辈们继续剿贼兴汉。” “此乃主公之幸,亦是大汉之幸也!” 一语而落。 法正言语说得极其美好。 此话令刘备一听,面上也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喜色。 人嘛。 都是愿意听好话的。 沉吟一阵。 从旁护军黄权拱手说着:“主公,既然现在东三郡已经趋于稳定,关于当地派遣官员上任一事,是否该提上日程了?” 此言落下。 刘备似是心下早有人选,但他还是试探性的相问着:“依公衡之见,若是令阿统屯驻上庸,如何乎?” “观近一年多来的总总表现,权以为凭赵小将军的能力,统领一方应无大碍!” “但权不建议令其留守上庸。” “此是为何?” 闻言,黄权继续解释着:“对于小将军而言,权觉得不应该将之受限到某一地方,只做一区区郡守之才。” “而东三郡,是日后连接我方汉中与荆州间的通道所在。” “沿汉水水域传递两州间的消息,比从江陵跨越鱼复传递军情至成都的路途更方便快捷。” “外兼东三郡距荆州不远,有关将军从旁照看,凭上庸之险阻,抵挡曹军来袭的攻势料想没有太大问题。” “此事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主公只需令择他人上任即可。”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黄权也详细从各个方面解释了一下。 刘备闻言过后,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诚如黄权所言。 赵统作为己方二代将领中的后起之秀,自身能力显赫。 若想令其有更大的成就。 肯定是不能将其受限于同一个地方。 如此。 只能是在限制他才能的发挥。 况且。 黄权所说不错,东三郡相邻荆襄,有着关羽的帮扶之下,想来也无需太过重视军备,只需将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可。 不过嘛。 处理政务确并非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处理好的。 这需要多年来的从政经验。 以及多年的为官之道方才能弄好。 现在赵统年幼,虽在军中已经竖立了不小的军威。 但从政方面,或许还略显稚嫩。 还需多加磨炼才可! 从黄权的解释中,刘备脑海里也延伸出了许多东西。 随即,他心下渐渐有了些许决定。 思索一番。 黄权又徐徐说着:“主公,现汉中已定,若不出差池的话,张将军收复武都郡亦是十拿九稳之事。” “而武都与陇西相邻。” “此地敌情复杂,且境内羌氐部族分布众多,日后会是我军出兵北伐关凉之地的前哨。” “也会是我军与曹氏相持凉州的屯兵要所。” “且武都郡即便日后失守,也并不会太过影响我方战略布局。” “所以,权建议……” “公衡是想提议令阿统提军屯驻武都?” 还不待黄权话音落下,刘备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遂出言相问着。 “主公所言极是!” “权正是此意呢。” “若是日后小将军当真不幸失守,也能令其吸取失败的经验。” 话落。 黄权亦是直言回应着。 “嗯,孝直以为呢?” 刘备随即也侧首问询着法正的意见。 “此事,正无异议!” “全凭主公定夺!” 赵统作为杰出的后起之秀。 现在要予以大肆培养。 法正肯定是大力赞成的。 培养优秀的后辈储备人才。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势力麾下,都必须要考虑的大事。 况且。 目前曹氏一家独大,实力远远强盛于孙刘两家。 想要复兴汉室。 单凭他们这一代人,想要在数载之间就完成,难度可想而知? 而似关羽,张飞等这一辈足以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年纪上已是岁月不饶人。 也在战场之上活跃不了多久了。 这些东西,以法正的聪慧,自然也是能够看出的。 他也理解刘备欲开始培养似赵统这类足够出类拔萃的二代后裔等将领。 自不会出言反对! 瞧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谋臣都没有生出何等心思。 刘备心下也渐渐有了底。 紧随着。 他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底,等待准备忙碌完关于汉中战后的事务,待局势彻底稳定下来以后,便付诸实施。 当此事稍微落一段落。 此时,两侧的法正、黄权二人不由相继对视了一番,遂面上微微流露着轻笑之色。 二人轻轻交换了一番意见后。 法正随即当先拱手劝诫着:“主公,现汉中已下,却不知主公下一步可有何打算呢?” 忽听闻此言。 刘备心下神色一动,一时不知法正何意,遂稍作沉吟,遂如实回应着:“我欲先屯驻南郑,待州郡安宁,政局稳定。” “然后便携众班师而归成都,待休养数载,积蓄军械粮草,等民殷粮丰之际,再度誓师北伐,以收复西都。” “以待还于旧都,欲似高祖东征灭贼,效仿光武一般,灭贼兴汉,再创大汉盛世。” “却不知孝直以为此举如何乎?” 一语掷地有声而落。 重新将此话题抛回至法正处。 一言而落。 法正似是胸间早有良策,此刻也是面色浮现微微一笑,轻轻拱手予以回应着:“启禀主公,当按此行事也!” “但正以为,再度誓师北伐之前,主公应还错漏一事,尚未实施也。” 此言刚落。 刘备神情微微一凝,有些惊讶道:“孝直,所指何事?” “主公,应顺天承命,上表奏请天子,以表为王。” “如此,方才可名正言顺,起兵效仿高祖,光武那般伐奸贼曹氏,以匡扶汉室,重振大汉河山。”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法正此时间亦是面色无比庄重的徐徐道来。 “啊?” 此言一听,刘备瞬间面色大变,遂立即驳斥着:“孝直所言,日后休得再度提起!” “此事万万不可也!” 说罢,刘备面色一板,高声道:“我自起兵以来,拼搏至今,方才据有了两川之地,可现今之间,天子蒙尘,尚且居于曹贼鼓掌之中。” “天下百姓亦是身处水深火热之间。” “我尚顾还未有付有余力解救之。” “又岂能在此紧要关头,表奏天子以继王位乎?” 一番番的解释之下。 刘备面色上也是越发严肃起来。 他直直驳斥着法正称王之提议。 瞧着主上如此做派。 法正悄然向从旁的黄权使了一记眼色。 另一面的黄权便面色严谨的分析起来:“主公,您乃是汉室帝胄,又是当今天子亲自查阅宗谱所承认之皇叔。” “现天子蒙尘,被困于深宫之中,且自身没有自由可言,又如何能拯救深受其害的大汉百姓乎?” “主公且身为纯正的汉室宗亲,理应上表奏请为王,遂号召天下臣民一齐反曹。” “以便早日清扫奸贼,肃清汉室。” “以令大汉重归一统。” 此言一落。 黄权也开始为刘备讲述起了大道理。 此言一落。 法正遂也立即接过话茬,继续说着:“主公,昔日,高祖帝曾有白马盟氏,非刘氏为王者,天下共逐之。” “但现今之间,曹贼一介异性,尚且逼迫天子,残害诸如荀彧这般的汉室忠臣,擅自令立为公爵,又加九赐。” “并在邺城周边大肆挑选封地,又将邺城立为魏都。” “此人之篡逆心思,早已是昭然若揭。” “若主公如今如不顺天应人,岂不是将大失众望?” “主公若不上奏天子为王,又如何顺天意,应民心,号召天下士民共讨曹贼耶?” “万望主公切莫推辞也!” 一记记的话语徐徐落定。 可即便是二人已经将劝诫之言提及到了这个份上。 刘备却依然是神情无比坚决。 直直回复着:“公衡,孝直,汝等休得多言!” “我现今寸功未立,尚且还未收复旧都,又有何德何能居于王位之上?” “此话万万不可再提!” “我万死不受!” 这最后一语方落。 便见刘备浑身仿佛忽是散发着浓浓的坚定之色。 不可动摇的决心。 法正,黄权二人再度微微对视,眼神里却只得是一记喟然长叹。 只得是先行闭口不谈,待过后在做决断。 二人稍后止住这道话题。 刘备随即也差遣诸人迅速往北面去查探凉州马超方面的战局情况。 沉吟了好半响。 刘备方才插开此话题,径直问询着:“孝直,汝以为,现今之际,我军是否还应继续于陇西之间,令孟起携羌族之力与曹军所抗衡乎?” 闻言,法正稍作沉吟,遂便轻声说着:“主公,正以为,待武都收复以后,我军便可全线采取守势。” “待兵精粮足之际,再度誓师北伐,大举出征。” “现汉中已下,已无须在与曹军所僵持。” 此言一落。 瞧着刘备如此坚决反对上表称王一事。 法正也知晓此事急不得。 需得慢慢来。 遂也是丝毫不再提起,而是径直回应着刘备的询问。 话语落下。 片刻功夫后,他又徐徐解释着:“先前,主公令孟起北上凭昔日之威,号召羌氐部族一齐携众扰乱凉州秩序。” “乃是希望能借此分散曹军攻略汉中间的军力。” “现在我军暂时一年半载无大举北伐之所需,便无须在费劲心思徒耗于凉州。” “此乃其一,其二,我军也不可令各羌氐部族损失太多,若是因此而削弱他们部落间的实力。” “恐待后面,他们也会因此受到缓过劲来的曹军大力征讨。” “羌人势力之盛,日后大举出秦川北伐之际,得其助力,亦将事半功倍也!” 一记记的话音落罢。 法正徐徐为刘备讲述着前因后果。 刘备听罢。 亦是瞬间明白了过来。 遂连忙应附着:“孝直所言甚是!” “那就依孝直之意,待翼徳携部收复武都过后,便可命孟起携部回师。” 诸人一齐商议过后。 刘备也是迅速下定了计议。 而就在汉中方面的战事进入尾声之际。 东三郡间。 上庸境内。 随着曹军主将牛金携部大举入侵于城下遭受着赵统率部迎击失利过后。 接连退守至外围防线屯驻。 待请示了许都方面的指示过后。 牛金亦是瞬间领命,遂分批命令各部退回南阳郡的重镇宛城屯驻。 上庸再度重新恢复往日间的宁静。 由于此刻的前房陵太守蒯祺一家已经奉命差人护送往成都而去! 此时的东三郡间政务便暂时由孟达所代理处理。 而赵统则携本部屯驻于城外。 以为军威,震慑内外宵小。 以防大战过后,又会多生事端。 而孟达的第一件要务便是张榜安民。 然后专程差遣官吏前往各家各户予以慰问。 由于此番曹军一路侵占以来。 沿途也是大造杀戮。 予以烧杀抢掠。 早已令郡内乡民是怨声载道。 看着孟达所施的一番番政策颁布。 不过数日之间。 上庸境内的治安便焕然一新。 先前遭遇屠戮的士民们也再度安定下来。 瞧着这一番从政手段。 赵统看在眼里,也不由暗自佩服。 此人在为官之道上的确有数分造诣。 “怪说不得原史上刘备,诸葛亮会令孟达起兵攻略东三郡呢。” “此人倒也是一位人才。” 一时间。 赵统在心下暗自念叨着。 可与此同时,他心下也浮现出了数分担忧之色。 他知晓。 以自己目前的资历,肯定是无法被任命为三郡间的长官统领三郡的。 那之后的东三郡郡守等军政长官肯定会是另有他人执掌。 而原史之上,东三郡的安宁是由刘备假子刘封以及孟达所统领。 可如若这一世还是他们二人。 那自己辛苦所平定的三郡,恐有危矣! 第125章 赵统的忧虑 初一想到此事。 赵统面上神情就顿时振奋了起来。 他丝毫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须知。 原史之上,就是孟达先率部沿秭归郡北上攻略东三郡,后面汉中方面战事基本大局已定时,刘备方才命副军中郎将刘封遣军沿汉水一路南下。 予以相助攻击三郡。 之后登坛称汉中王后。 便以刘封为副军将军,总署三郡军政要务。 并令孟达为辅,从旁协助。 可不知就是怎么的,刘封与孟达二人不合。 在一系列的矛盾以及排挤之下。 孟达最终逃至了曹魏境内。 那时已经废汉称帝的魏文帝曹丕为了将投降的孟达做以表率。 便以隆重之礼接待了孟达的归降。 对其大见礼厚。 由于孟达熟悉上庸方面的路途。 也就有了孟达带曹魏各部大军兵临上庸首府城下,刘封败走的一幕。 此刻,赵统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原史上所记载的等等事迹,面色刷的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不知道。 现在有了自己的推动下,是否还会犹如史实那般照常运转。 但他也不敢赌。 若是接下来继续由二人执掌东三郡的军政要务。 那隐患就已经埋下了! 况且,究竟是刘封逼反的孟达,亦或是此人本身就心存反意,这还说不清呢。 纵观孟达数次复叛的所作所为,赵统可不敢相信此人的人品究竟会有多美好呢。 联想着这些。 赵统开始苦苦思索着解决之策。 他一时竟是有些不知如何令此事得以避免。 但这也是么办法的事情。 他现在年纪尚轻,即便现在已经独当一面,可在老一辈的文武之众面前,他也不过是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 压根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这也就导致,现在对于刘备如何安排任命,他可谓是一点也插不上话。 沉吟了好一阵。 他方才是渐渐理清头绪,有了决断。 随即迅速回返大营之中。 开始舞文弄墨于纸张上快速奋笔疾书而起。 半响后。 一纸书信便写好。 待笔墨吹干过后。 赵统方才双手拾起来查阅一遍,以检查一番。 确认无误过后,才封存至信笺里。 差遣亲卫迅速务必送往成都,并交给军师将军诸葛亮。 送往此信后。 赵统也只是面上所透着的数分忧虑稍微缓解了数分而已。 但也没有太足的信心。 信中内容自然就是将此番上庸当地豪族相互狼狈为奸,勾结曹军入境,意图配合曹军各部大军杀入东三郡的总总消息。 但却被自己所提前识破,并挥师杀败了曹军。 现在曹军已经仓促退回南阳郡屯驻。 信间先是做了一番军报的前因后果等汇报。 中间部分则是请示关于这些豪族以及其亲眷成员该如何请示。 直到最后。 赵统方才在书信里郑重提醒着:“军师,自统奉命攻略东三郡以来,统观三郡间的地势于我军将具有非凡的战略意义。” “若三郡安,则能够通过汉水水域连通汉中郡与荆襄之地,作为战略通道。” “若三郡失,则我荆襄之地亦只能通过江陵直行沿途过秭归,以及一向地势险要,且山势众多,道路崎岖难行的鱼复所在。” “如此,荆襄与成都方面联络便极其不便。” “在之后,也并不利于两地随时予以沟通。” “况且,三郡若在,日后还能在关将军配合出秦川的我军主力大军北伐襄樊时,遣一部偏师做出一副大举进攻南阳郡,意图攻重镇宛城,甚至是东都洛阳的企图。” “以此来形成威慑,令曹军间的兵力予以分散。” “且即便是稳妥而行,也能携部相助关将军部攻伐襄樊。” “此等战略重地,万望军师与主公务必对此地的防守之人切莫不可忽视!” “统斗胆觉得,孟太守此人欲望稍盛,或许是并不合适驻于此地。” “而先前的蒯太守,或许能稳固三郡间的局势。” “军师相见他后,若觉得其可当大任的话,可慎重考虑之!” “小将统拜上。” 一番番的言语如实记在了书信之间。 赵统也不知晓自己这番话究竟能否阻止刘封,孟达二人一起共事。 他虽然很想直言不要令刘封前来都督东三郡间的一应事务。 但郑重思虑一番。 却还是决定劝诫调离孟达。 概因刘封现在身份特殊。 乃是刘备所认的假子。 在这个时代,假子不同于义子。 义子只是单纯的领养关系。 似百年过后的继承权,若有嫡系亲子的话,那这是没有继承权的。 可这假子身份却不一样。 刘封本就是当年由于刘备年纪过大,膝下又无子嗣,方才会领为假子,以待百年之后以为继承基业的。 就这等特殊身份在。 现在的赵统人微言轻,单凭这一席话又如何就能决定刘封不都督东三郡间的事务呢? 别说他了,即便是诸葛亮,恐怕也无法阻碍刘备的决议。 故而。 赵统此刻方才觉得调离孟达,或许才是目前最为合适的处置措施。 但他也不知刘封与其他人合作,是否会不会发生同样的问题。 索性也在信间继续向军师诸葛亮推举了蒯祺。 首先,此人先前便是房陵太守。 对于东三郡当地的各项事务甚至是风土人情都已经了如指掌,无比熟悉。 重新上任。 便不用在花费时间去熟悉考察。 而是可以直接对症下药,颁布各项有利政策。 但赵统也考虑到了先前自己刚携部杀至城下时。 蒯祺曾是执意不降。 他也特意提醒了诸葛亮亲自考察其是否可用。 赵统相信。 以诸葛亮的能力,只要能够重新启用他自己的这位大姐夫,那忠诚度方面大概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于任人唯亲! 这倒是不存在,大可放心。 赵统熟知历史,知晓即便是原史上执掌了蜀汉军政大权,权倾朝野的诸葛亮,也只是在一步步的带领这个国家步步发展壮大。 为这个政权殚精竭虑着。 却也并未去谋取任何的私利。 直至去世时,家中也不过是唯有八百桑田罢了。 待书信送离过后。 赵统思索一番,遂又再度提兵书写而起。 他这封书信则是要呈递给同为军师,现今协助关羽镇守荆襄的庞统。 信间内容也简便了许多。 就是提醒庞统,若是日后掌管东三郡有了新的人选后,务必要时刻注意此地的种种情况,以免境内出现差池。 之所以是写给庞统而不是主将关羽。 赵统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 首先是自己于庞统交情更为深厚。 其次就是或许告知庞统,他会更注重此事,而关羽可能很容易就忽略了。 自己一介小辈的言语,他也未必会挂在心上。 将这桩事件徐徐结束过后, 赵统方才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尽可能的将上庸之后的隐患降至了最低。 最终东三郡究竟是否还会犹如原史上那般失而复得。 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呢。 忙活完这番事务。 赵统依旧是组织诸将操练着将士。 并且重新将上庸外围防线的防御安排布置了一番。 令南阳郡方面的曹军稍有风吹草动。 己方就能迅速得知! 而多日过后。 益州首府。 成都,军师府。 此刻,诸葛亮居于上首,阶下的左右两侧各自立着些许身着衣冠的士人。 他现在手拾着掌中的书信徐徐查阅着。 随着刘备亲自携众亲征汉中过后。 便将后方一应事务,甚至是自家的左将军府事也一并交给了诸葛亮所打理。 半响后。 诸葛亮方才是放下了手中的书信,右手重新拾起鹅毛羽扇轻轻挥了起来。 “军师,不知此信又是何人所送而来?” 待片刻功夫后,一侧作为益州本地难得受到重用的蜀郡太守杨洪不由先行拱手相问着。 由于扬武将军,蜀郡太守法正已经随军北上。 为了维持蜀郡间的稳定。 诸葛亮遂也是重新任命了杨洪为行蜀郡太守,暂时代管境内事务。 现在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他,瞧着诸葛亮查阅着这封书信,时不时的就会轻微点头以示附议,面上带着一点微笑般的笑容。 他便明白,此信定然不简单。 一言而落。 上首的诸葛亮遂也是面色轻松,缓缓挥着扇公示着:“此信乃是子龙将军长子统,奉命携本部攻略东三郡,以配合我军主力争夺汉中郡所送来的。” “信间所述,言自平定东三郡后,当地些许豪族不甘死心,私下还暗中联合起来相互勾结曹军入境。” “以图在趁机夺回东三郡的归属。” “啊?” 此话刚落。 右侧的一为长相俊秀,身长八尺,身着衣冠华服的一位青年士子忽然间面上就有些紧促起来,连忙拱手相问着: “军师,那东三郡现今处境?” 此青年也正是原史上的蜀汉四相之一,蒋琬。 一言相问。 此时间,两侧其余诸人都不由一致的紧张起来。 这些人作为能够受到诸葛亮所挑选而进的官吏,基本的眼光能力还是很出色的。 他们自然也能窥破出东三郡对于己方的重要战略意义。 此刻忽是听闻了曹军大举来袭的消息。 且还有当地豪族暗中勾结时。 众人的面上不由一下子就惊惧了起来。 生怕到手的城池得而复失! 直至诸葛亮徐徐说着:“诸位勿忧!” “据信中的汇报,阿统提前窥破了其中阴谋,并携众大破曹军。” “曹军眼见偷袭无果,各部遂也仓促退回了南阳郡屯驻。” “现东三郡已经是重新转危为安矣!” 此言落下。 诸人担忧的神情方才各自徐徐缓了下来。 紧随着。 诸葛亮面向众人,似是有考教之意,遂面露轻松之色,直言道:“阿统信中言,关于欲勾结曹军的各当地豪族以及其膝下亲眷几乎是全部落网。” “现请示究竟如何处置?” 话落至此处,诸葛亮一脸似笑非笑的问询着:“诸位以为呢?” “针对此可否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 阶下左右两侧都稍作了一番沉寂。 诸人似是在脑海里沉吟了一番后。 此时,左侧似是有一人身着士人服饰的中年杨仪,面上洋溢着浓浓的喜悦之色,不由当先拱手说着: “军师,仪以为,对于宵小反叛之徒,当予以施用雷霆之势处决。” “若是手段太过柔和,恐无法震慑暗中所潜藏的野心勃勃之人。” 此话稍落,杨仪顿了顿,随即语气就颇为严肃起来,面上也无比狠厉的说着: “仪建议,尽数将叛贼们的亲眷一齐押至成都,然后当众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这番话刚一出落。 府间诸人都不由各自以异样的目光看向杨仪。 他们都没有想到。 杨仪看神态,也似乎是宅心仁厚之人了。 却竟然会在此刻提出处以极刑的提议。 但此话方落。 诸葛亮也依旧是不动声色。 并未否决,也未同意。 诸人再度沉吟一阵。 一侧的另一人才俊董允方才拱手高声道:“军师,允有不同的见解!” “哦,休昭请说。” 待得到了首肯。 董允清了清嗓子,遂也直言道:“此提议允以为或许有不妥的地方。” “首先是上庸距离成都有千里之遥。” “其间又道路不便,若是押解至成都,其中所发生的变数也将不可预料也!” “允以为,不宜押解至成都处以极刑。” “而应当提前制定好处置手段,直接在上庸面向当地士民处置,或许更能震慑野心之人。” 一语落下。 董允遂又继续说着:“其次,以允之见,处以极刑也太过不好。” “主公一向推崇仁义,若是对当地勾结曹氏的豪族亲眷都一应处以极刑,或许会有损主公的声誉呢。” 话语落于此。 听闻着董允这一番番话语后。 诸葛亮的面上也渐渐是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沉吟片刻后,遂徐徐相问着:“那依休昭之见呢?” 闻言,董允随即郑重提议着:“军师,允以为,当诛杀首恶就好,至于其余亲眷人员,也不必都全权处以极刑。” “只需发配便好!” “如此,既能威慑当地豪族勿生异心,也可保全主公仁义之民。” 第126章 大事已定 董允一席话语。 缓缓道出了关于自己的见解。 在他看来,处以极刑所付出的代价远不如流放。 而此时。 军师诸葛亮缓缓听罢,面上也渐渐露出了些许笑意。 显然,此言甚合他心。 “休昭所虑,确为亮所思虑。” “诛杀首恶,将其亲眷成员流放至偏远的越隽郡,以示惩处以为震慑。” 一旦有了决断,诸葛亮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之色。 他面上浮现着郑重之色,一手拾着鹅毛羽扇轻轻挥着。 随即。 诸葛亮方才是看向了从旁行蜀郡太守杨洪,遂斟酌着他的意见,予以问询着:“季休觉得呢?” 此言落下。 杨洪双目微微分别瞟了董允,以及杨仪二人,遂稍作思索,拱手道:“军师,洪也建议采用流放的惩戒更为妥当。” “诛杀首恶,流放亲族之人。” “若是后续这些人能悔过自新,不在仇视我军,也可酌情予以赦免。” “此举亦能再度彰显我方的仁义之道。” “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语落定。 杨洪也是迅速给出了解释道。 紧随着。 诸葛亮又相继问询着府间其余诸人的建议。 随后,才缓缓定夺了此事。 诛杀豪族勾结曹军的元凶,流放亲眷成员。 待此事谈及告一段落后。 诸人退散。 诸葛亮此时方才缓缓站起身,是在房里徘徊不定,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沉思不决。 他也是查阅到了信最后赵统所郑重吐露的一番肺腑之言。 “阿统称,孟达不适坐镇东三郡此战略要地。” “令我试探即将到来的姐夫,若是姐夫不在那么执意归附曹氏,便可再度表举为掌管东三郡,稳定政局。” 此时间,诸葛亮不断徘徊着。 脑海里亦是回想起赵统这番提醒。 思索究竟该是否相信他的所说。 一方面,赵统年纪尚轻,他对于人性未必有看得那么准确。 但另一面。 赵统自从独当一面开始,便一直连续取得胜利,从未有过丝毫败绩。 展现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军事天赋。 且诸葛亮也详细的关注过了平南中的全过程。 特别是依靠攻心之策七擒七纵孟获。 足以说明,即便赵统年纪小,却依然对人心把控并不会太差。 这也是目前诸葛亮徘徊不定的因素之一。 思虑了许久。 诸葛亮面上神情方才重新冷静下来,待坐定后,提笔修书一封送往汉中。 关于是否任用孟达一事。 他觉得,还是将赵统的忧虑一并转述给刘备。 之后,究竟是否还继续启用孟达镇守东三郡,就由其决断了。 而在这面还在徐徐思索之时。 自汉中平定以后。 汉、川两地间的信使往来就极其频繁。 特别是当法正、黄权劝诫称王的提议被否决后,二人便再度一起私下思索着对策。 私下。 二人聚在一起。 黄权此刻面色凝重,先行说道:“现今之见,如之奈何也?” “主公执意不受,却该如何应对否?” 闻言,法正面色不变,依旧是极为冷静的神情,缓缓说着:“这倒是无有大碍!” “现在汉中已下,主公基业已成。” “若不称王以正其名,也无法向天下宣誓自身的正统性。” “特别是现在当今天子被居于深宫之间,若没有王的名号,主公一直以来所打出的汉室宗亲旗帜便将会丧失应有的作用。” “而能否令主公如愿以偿,还得我等在努力一番。” 此话一落。 法正心底很清楚。 现在的刘备内心深处也肯定是渴求能够称王的。 但以他目前所身处的位置。 却不能太过急功近利。 让外人说三道四。 “孝直,你的意思是再度汇聚群臣,一齐劝诫乎?” 黄权亦是聪慧之人,连忙就反应过来,连忙说着。 “公衡所言不错!” “现在只是你我劝诫,主公断然是会言辞拒绝的。” “接下来,我们得循循渐进,集结一众群臣一齐上表劝进。” “到最后,在由领军征战一方或者是牧守一方的大将,诸如关将军、张将军,马孟起等一起上表。” “如此,主公方才会同意设坛登王。” 法正此番话语一落。 也几乎是瞬间之间就得到了黄权的附议。 紧随着。 二人计议已定。 便各自开始互相联络起来。 短短间的功夫。 汉中郡的文武诸臣,以及驻防后方成都的大臣等。 都不约而同的接收到了法正,黄权二人的提示。 众臣纷纷心思活跃而起。 称王一事与他们自身利益也是息息相关的。 故而。 成都的众臣们也各自书写起劝进表。 他们选择与刘备效力。 除了有他自身的人格魅力足够吸引人以外。 大多数文武诸人也是奔着能够出人头地来的。 刘备称王。 那他们现今间的地位也会随同一起水涨船高。 也就唯有似赵云,诸葛亮这般的少数几人或许是自始至终都心怀着复兴汉室的伟业。 而成都的劝进信,最终是与诸葛亮为首的劝进表一齐送往了汉中。 诸臣们已经在暗暗大造着声势。 刘备尚且对这一切还并不知悉。 现在的他,还依旧坐镇于南郑,关注着各方战事,总揽全局。 他此时也是收到了先前诸葛亮再度送来的书信。 自然也从中得知了赵统关于坐镇东三郡人选的提议。 关于此事。 刘备召来了一向擅长管理人才选拔的黄权,询问其意见。 待二人一番商谈过后。 黄权已经得知了赵统关于东三郡间驻防的人选。 刘备方才是面色不显,徐徐相问着:“公衡,阿统所言,你觉得何也?” 一言而落。 黄权稍作思索,遂又郑重拱手道:“主公,依权之见,赵小将军自独当一面以来,便接连不断的取得胜绩。” “想来是有数分过人之处的!” “且他还与孟太守于攻略东三郡一战间,有过协作。” “或许小将军就是在这段时日里方才是发现了孟太守有数分端倪,不适屯驻于此战略要冲。” “但又心存忧虑,担忧主公任命其坐镇于此,或许是出于考量之下,才会特意修书一封送往成都呈递与军师的。” 话至此处,他又是稍微思吟了一阵,方才道:“主公,权以为小将军此番提议,值得重视!” “且若是军师能够说服或是确定原太守蒯祺可堪大用,便也可以令其主导三郡之间的政务之事。” “此人久经东三郡,对于当地民情都无比熟悉。” “如此,也利于当地的安稳。” 只不过。 话锋一转,黄权话语顿了顿,亦不由提醒着:“但此人终究是曾经在赵小将军携部兵临城下时,曾表现出宁死不降的一面。” “为保东三郡的安危。” “权以为,若是当真重新任命蒯祺主导东三郡,主公可再另择一将进驻上庸,一方面是掌军,以为整顿军备。” “另一面,亦可以当做是监视三郡间的时刻动向。” “在暗中传令于关将军,令其随时关注一番三郡战局,以防生乱。” “如此,汉东三郡或可高枕无忧矣!” 一语落的。 黄权这席话也算是说到了刘备的心坎里。 刘备不过是稍一作思量,便瞬间定夺了下来。 “公衡之语,甚合我心。” “那就按此方案送回成都,令军师调度一应人事任免。” 吩咐完指令,他又忽然脑海里思绪飞转。 好一会。 他面色方才重新镇静了下来,微微说道:“至于派遣前往上庸驻军的将领,就令副军中郎将刘封提领一军前往吧。” “主公圣明!” 听闻着刘备的人员安排。 黄权也未感觉到有何不妥。 诚然是这样。 原房陵太守蒯祺乃与诸葛氏是连襟关系。 若是诸葛亮能够确定此人是真心归降。 那这一切也就问题不大了! 而刘封乃是假子,有其督镇、监视东三郡,也实属正常。 将此事定夺下来! 关于东面的汉东三郡便尘埃落定。 东面的其余一应旁枝末节的细微事务皆由诸葛亮去操持完善便好了。 也不用在让他本人去时时盯着处理。 忙碌完一桩桩的事件。 刘备重新将目光定准在了西面的陇西战事。 由于派遣出的斥候尚且还未回返。 此刻的刘备心下也久久不能平静。 心间时时心心念念着战事的过程究竟如何了。 艰难的熬过多日。 由张飞,赵云联名送回来的战报如实的呈禀了当今前线的战局。 前线战事一切顺利。 己方已经攻略了武都郡。 驻军武都一线的曹军已经接连退回了关陇境内。 全据了以汉川之地为首,秦岭已南的所有领地。 看完了这一则则的汇报。 刘备面上的笑意方才是尽数显露。 也流露出了由衷的面容。 紧随着。 他与谋主法正一番商议过后。 开始差人往武都,陇西行去,传递新一步的作战指令。 而号令也很简单。 “现汉中大局已定,孟起可遣散各路羌氐部族,徐徐退回羌中。” “翼徳、子龙可携本部之可战之士从旁予以协助配合退散。” 这一道道的指令传去。 也将预示着这场已经发生了大半载的汉中争夺战宣告逐渐告一段落。 也以刘备军占据汉中全境为全胜而告终! 基本稳定了前线战事后。 …… 陇右附近的战场形势。 也忽然格外分明起来。 原本,由马超号召诸羌部族携手推进至陇西境内后。 陇西所屯驻的曹军军力并不甚多。 初期以费曜为首的曹军将领也是接连败退。 最终只得坐困守城关。 未有了丝毫继续出城作战的心思。 即便是之后奉命携部赶赴前来的郭淮所部。 也并没有办法能够击溃势力强盛的羌族大军。 更何况。 现今之间,实际的指挥者还是当初威震凉州的西凉锦马超。 并且其身旁还有庞德等一众骁将尚在。 郭淮的到来,也只是令陇西战局稍微是稳定了下来。 令羌人大军无法逐步蚕食各地。 两军在接下来的时日里。 也在陇西大地上相持不下。 听闻陇西方面发生了羌人叛乱,起兵来袭的消息过后,凉州刺史张既也亲自赶赴了天水郡的郡治冀城坐镇。 这日。 张既于府间再度召集了从事杨阜商议对策。 “义山啊,丞相携精兵主力攻略汉中,却是被阻阳平关下,直至刘备军主力的到来都尚且未破关。” “听闻现今之间,丞相已然是败走陈仓道,正徐徐往关中方向撤离。” “现在刘备已经是取得了全面性的大捷,独占了两州之地,正值军威大盛之际。” 话落至此处,张既面上的神色也渐渐生出了数分的忧虑,眼神也略微有些凝重起来。 话语顿了顿,随即方才继续说着:“而现在马超所号召而起的各部羌族,亦是对我陇西之地虎视眈眈。” “陇西乃是河西数郡接连陇右之地的通道所在。” “若陇西一旦有失,则凉州将会被敌军彻底分割。” “到那时,恐河西数郡不保矣!”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而落。 张既率先是做了一番目前战局上的分析。 随即才切入正题,问询着: “义山,你觉得,刘备是否会携此大胜之机进犯凉州,以图一鼓作气攻略陇西乎?” 此言而落。 即便是张既,此刻心下也是全然没有底。 毕竟。 现在他位任凉州刺史,若是在他的任期,丢城略地。 即便此番战局的影响是由于主力的败退所导致。 恐怕他免官也是避免不了的。 一想着这些。 此刻他眼神里就流露着浓浓的期待之色。 闻言,杨阜面色却依旧是一脸笑意,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情,轻笑着:“其实刺史不用如此紧迫。” “刘备军虽取得了汉中大捷,全据了汉中全境,因此而独占两川。” “可他现在是绝没有进犯凉州之势。” “刺史不用那么担忧!” 一言而落。 听闻着杨阜如此予以回应着。 张既心下方才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刘备军不趁机进犯,那么他就放心了。 可听闻杨阜却是以一副极为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 他又有些不太放心了。 遂思吟半响后,再度确认着:“义山,当真如此?” 第127章 吏治因素 “刺史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虽说汉中一役,丞相所亲率的主力大军并未全据汉中,败退关中反而令刘备军各部军威大震。” “但汉中也相持了大半载。” “对于双方都会是极为严重的消耗。” “刘备军的粮道尚且要翻阅重重大巴山余脉,即便现在据有了汉中,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还有余力大举出秦川攻略关、凉之地。” 眼瞧着张既面上依旧浮现着担忧之色。 杨阜的面容也一直透着笑容,轻快的予以回应。 而听闻着其这番解释。 张既方才放下心来, “既如此,那看来敌军距离撤军也将不远矣!” 张既也是有才之人,马超为何会北上凉州号召众羌族各部一齐反抗,其目的就是为了分散己方的注意力。 现在汉中已然是据有了。 而刘备若短期之间没有一鼓作气北伐的意图,那马超接下来离撤军也就不远矣! 这一点,张既也心知肚明。 “没错,或许不出数日,陇西边患将平也!” 杨阜亦是予以附和道。 “那下一步,我等得筹划一下,该如何整顿凉州吏治呢。” 张既此言也是直指核心问题。 吏治问题,是后汉建立以后,凉州将近乱了一百多载的关键因素。 也是由于吏治的混乱,导致凉州诸郡动辄就是汉人纠集羌士各部所反叛。 张既本身就是凉州人士。 从小便栖息于这片土地上。 其一直以来的所见所闻,也知晓凉州羌人频繁暴动的根源所在。 即便已逝的神速将军夏侯渊早已统御将士接连扫平了凉州以韩遂为首的各路西凉诸侯。 甚至是于枹罕盘踞多载,自称河首平汉王的宋建也给歼灭。 可以说。 凉州诸地的各诸侯或是羌氐等反叛势力。 都已经是被一网打尽! 可张既心下很清楚,如若是吏治此首要问题得不到解决,那凉州就将还会继续乱下去。 特别是曾经于羌族部族间还赫赫有名的西凉锦马超尚在呢。 “刺史所虑不错,待敌军退却,我军下一步就得整顿一番凉州吏治。” “就拿此番羌人各部族大举响应马超来说,即便是身处内地的羌人所群起响应依然不少。” “若不尽快整顿好,恐怕下次敌军再度席卷重来时,今日之事还会照例发生。” 一提及到此事,即便是方才面色轻松的杨阜也不由严肃了起来,郑重说道。 他们都是出自凉州,自然知晓此州郡间的吏治是有多么的糟糕。 而此事,还得从汉一百多载追朔起。 先前尚且还未爆发群雄逐鹿,天下大乱时。 凉州之地便频繁爆发汉、羌之乱。 大汉一百多载来,频繁遣军平叛。 所花费的军费不下数千亿。 而平叛效果自然也是有的。 其中凉州三明便是平羌战争间最为重要的功臣。 “刺史,您准备采用何等策略整顿吏治呢?” 此言一出。 杨阜先是问询了一番,遂思吟一阵后,又是高声说着:“早在先前,便有凉州三明的治羌。” “而似太尉段熲曾在担任护羌校尉时,便主张剿的政策,而他也亲携部众东征西讨,剿灭了凉州境内不计其数的部落。” “即便是面对着当时实力强盛的先零羌等大族,亦是以削弱实力为主。” “所奉行的乃是灭族政策。” “花费了朝廷数以万计的军费,短期间很有成效。” “可长久来看,此策却也无法根治,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话落至此处,杨阜暗自沉吟了半响,方才建议道:“反倒是三明间的其余二明,皇甫规与张奂二位将军的治羌策略可借鉴一二。” 须臾间。 杨阜迅速做了一番比对,遂向其提议着。 闻言,张既听罢后,连连点头道:“的确,皇甫,张二位将军的治羌策略的确是短期间难以有成效,可方才是改善凉州吏治,缓和汉、羌之间矛盾的关键一环。” “只可惜,当初的汉庭上下深受外戚,党争,宦官三方势力的相互明争暗斗,朝廷内部腐败不已。” “地方上的豪族也趁机兼并土地,暗中扩大积蓄家族势力。” “也导致朝廷一直对治羌策略犹豫不决。” “以至于凉州频繁叛军起事,直到最后甚至有朝臣当众提议放弃凉州地区。” “但凡前几任的天子有所作为,这一桩桩的弊政又何至于拖至现在呢?” 此言一出。 瞧着此时的张既神情,话语间也是流露着浓浓的愤慨之色。 一侧的杨阜见状,自然也能理解此心情。 他们都是同出自于凉州各郡的人士。 凉州乱了这么多载,从未安定过。 朝廷甚至是处于不作为的状态。 致使凉州地区的吏治问题愈发严重。 杨阜知晓。 为何凉州羌人频繁发起暴乱? 最大的原因莫过于各郡间的汉人豪强不断与官吏相互勾结,或是互为联姻,以为稳固的连襟关系。 然后关系势力逐渐错综复杂,官官相护。 两方相互压榨汉、羌两族。 以为自身家族谋取利益。 在接连的压榨之下。 羌人只得被迫起兵造反。 即便每一次都被朝廷调遣各部官军予以镇压下去。 但吏治问题却也压根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善。 特别是凉州三明的治羌策略也只是将问题的本质归结于羌人各部族本身,却忽略了真正的问题来源在于各郡间的官吏与豪族所勾结谋利。 吏治问题一百多载来,从未得到过彻底解决。 朝廷自然也就无法彻底平定羌乱。 而随着每一次的羌人暴动起兵后。 随着朝廷平叛军的每一次平叛都是以雷霆之势血腥镇压。 自然也令汉、羌间的矛盾愈发尖锐。 甚至是发展到后期,汉人本身也受到了官吏、豪族间的压榨。 故而。 到后面的暴乱,也是一次比一次规模大。 概因此之间不仅仅有羌人,更多的参与者是底层汉人呢。 杨阜此时在脑海里不自觉间将回想着这一百多载来,凉州所面临的吏治问题,并竭力思索着治理举措。 “刺史,我们第一步欲要缓和汉、羌间的尖锐矛盾,首要任务就是要先开展一场清查运动,排查凉州各郡间究竟有多少官吏是有问题的。” “而此事的话,恐怕还得刺史您先向丞相上表请示一番才是。” 思索了一番过后,杨阜也不由建议着。 “还是义山想得周道。” “此事倒是既疏忽了。” 话落。 张既笑着夸赞一句,随即道:“想来丞相现今之间尚且还在撤兵的途中。” “我现在就立即修书一封,于信间阐述着凉州吏治的种种弊端,然后提前差人赶赴长安封侯。” “待丞相回军便能及时查阅到。” “我等也可随时待命,等敌军一退,就立即开展起来。” 张既也不愧是原史上能够稳定凉州政局的关键人物。 就目前所展现而出的魄力就很不一般! 杨阜刚一进言,他便立马拍板。 似是又沉吟了好一阵。 他忽然提议着:“义山,此番可否与我巡视一番各郡?” “刺史是欲亲自微服私访,排查各地否?” 一言而落。 杨阜也是聪慧之人,自是从其言语间就能够知晓张既是何等算计了。 遂不由出口相问着。 “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交与他人,我也并不太放心。” “还是由我等亲自清查才是。” 张既遂也是点头同意道。 将治理凉州一事定夺下来。 接下来的第一步。 张既也是先行差人时刻关注着陇西方面的战局。 打探着以费曜,郭淮之能究竟能否撑到马超携部退却。 随后。 他便郑重修书一封,送与长安。 以便随时呈递给丞相曹操。 说到曹操。 此刻的曹操还一脸狼狈的行进于散关栈道上。 麾下各部主力自从在沮县附近的东狼谷遭受着白狼族袭击以后。 他就宛若了惊弓之鸟。 一路之上,他都开始担忧着各地是否有伏兵。 生怕不知何时又出现伏军来。 直至退到了大散关中,傲然面对着那巍峨秦岭山脉,曹操的心思依然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他环顾周边的诸将,不由叹道: “本相征战数十载,从北至南,此番南征汉中,当真是最为艰苦矣!” “世上竟然有如此险峻的地势。” 此番话一出口。 曹操面上神情亦是极为难受。 么办法。 他此番南征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仅折损了许多精锐兵士,自己最为依仗的宗室大将尚且还阵亡于汉中。 此等困苦,外人又合足能够知晓呢? “丞相勿忧!” “此番我军没有功成,只奈初至此地,尚且未做丝毫准备。” “待我军日后准备就绪过后再行征蜀,料想定能马到功成!” 瞧着此刻的曹操似乎是面上流露出了数分的丧气色。 一侧的大将张合不由先行出言安慰着。 不过,他这话语显然也有些底气不足。 他自己是亲自协助夏侯渊征战米仓山的。 知晓秦岭已南的险峻地势乃是天地自然生成。 即便是己方做足了准备。 下次南征也未必就能突破。 但作为属下,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此话一落。 周遭的文武诸臣都不由一齐拱手劝诫着。 “还待丞相恢复斗志,待休整一番,领导我等再战汉中,灭亡刘备。” “一统天下!” “还这天下一清平盛世。” 一番番的奉承之语吐露。 曹操也是不为所动。 此刻,双眼紧紧凝视着秦岭已南的巍峨山脉。 眼中似是充满着仇恨。 更是充满着浓浓的不甘。 他不知。 自己此次一退军,不知究竟是否还有再征汉中,一举收复两川之地的希望。 同样,那里乃是夏侯渊的葬身之所。 自己究竟是否有前去复仇的机会? 一番番的言语飘过。 于大散关驻足了许久。 曹操方才再度挥手,示意已经全部撤出秦岭,齐聚于此的各部主力退回陈仓。 然后徐徐分批次的退回关中。 接下来的他,要在长安坐镇, 亲自主导陇西方面的变故。 可一眼望却。 瞧着一路之上往陈仓方向所撤退的曹军主力。 各部间的士卒列着军阵行进。 却无不是无精打采,斗志低层。 整个军队已经是兵无战心。 此等情况之下。 短期之间。 曹军各部主力是已经无力再战。 多日过后。 待曹操亲抵长安过后。 一封封的奏折早已宛若潮水一般,早已等候多时。 曹操稍微是做了一番休整。 遂才亲自查阅着一封封的奏疏。 所看到的第一折奏折便是关于来自东南方面战事的合肥方面。 当查阅完信间所述的内容以后。 原本因汉中失利导致心绪有些低落不已的曹操神色瞬息间有些振奋起来。 “哦?合肥方面竟然大破孙氏十余万众,孙权落荒而逃退往江东?” 当得知了信间的全部内容后。 并看见此信是由在许都代行丞相事的曹丕所亲自送来。 曹操一时间也不怀疑此事的真伪了。 要是连许都传递出来的军情都是虚假的。 那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自己的后方可能出事了! 现在忽然瞧见合肥方面的战事大有突破。 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时。 曹操面上所浮现着的神情也宛若黑暗之中忽是亮起一栈明灯般,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之光。 他有预料到,若是孙氏在荆襄方面讨不了多少便宜的情况下。 定然会寻机向合肥进军。 毕竟,现今间的合肥唯有七千驻军。 孙氏全力进取之下,能够防守住就是大功一件。 实在不行,也只能退守寿春方面予以防守了。 但他却万万没有料到。 张辽竟然如此神勇,第一次携八百余勇士于吴军阵间来去自如,大显神威。 又在吴军退兵时,敏锐抓住战机,携全部驻军追杀,取得了一场大捷。 大破吴军。 令孙权只得是落荒而逃。 “现在东南方面的威胁得以解除。” “那本相只需亲自坐镇长安一段时日,便能令关陇原本有些动摇的局势得以稳定。” “也能震慑那刘备不敢轻举妄动,携大胜余威忽然进犯了。” 曹操心下暗自念叨着。 合肥方面的大胜。 算是为他解除了东面的后顾之忧。 第128章 退兵之策 当瞧着了来自于东南合肥方面的战报过后。 丞相曹操悬着的心思便渐渐趋于平静了。 自从汉中战局不利,无奈撤军过后。 他心下便一直流露着担忧之色。 忧虑东南面会爆发战事,且逐渐恶化。 现在看着这一番战报。 合肥张辽等将竟然是凭借七千余驻军便大破了孙氏倾其全力号称十余万众来攻的大军。 一瞬间就解除了来自东南面的威胁。 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平复了好一番的思绪。 曹操亦是快速做出决议。 接下来安心坐镇于长安一段时日。 待关、凉之地局势趋于稳定再行班师回朝。 随即,他才又拾起尽一折奏疏查阅起来。 “丞相亲启。” “臣凉州刺史张既有本奏上。” “凉州吏治乃是汉一百多余载来……” 随着曹操徐徐查阅着奏疏之间的一行行内容,以及所提出的解决方案时。 曹操稍作思吟,遂快速在奏疏上批复。 然后差人快速送回天水冀城。 张既作为凉州本地人士。 其极为熟悉此州郡间的风土人情以及对于为官之道的政令颁布,都会有一番经验。 这也是曹操表奏其为凉州刺史的因素。 现在既然他上表称能够解决一直困扰着汉百载来一直挥之不去的凉州叛乱问题。 曹操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自是予以附和着。 何况,早年曹操也是跟随过皇甫嵩西征讨伐过羌族之乱的。 他本人对于当地的吏治因素也有很深的感触。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 之前的他是空有一身才学,却无力改变! 现在既然自己已经当政,那对于现今间的凉州现状自然得去改变一番。 张既已然是有了改善措施。 那就应该放手一做。 曹操亦是雷厉风行的人了,也是立即就做出了应对之策。 而随着曹操已经从汉中徐徐退回关中长安坐镇的消息传出过后。 这时候的关,凉诸地所屯驻的各部曹军将士。 原本有些斗志低迷,低落的军心。 亦是听闻曹丞相的回归后。 士气逐渐恢复。 而与此同时的陇西郡间。 正对峙的重镇狄道城下。 羌人各部族的大营间。 作为号召诸羌人联合,并受杨千万推举为首领的马超此刻已经是收到了刘备差遣人送来的撤离军报。 徐徐查阅过后。 马超与麾下部将庞德商议过后,决议退兵。 “少将军,现在局势利于我军,若继续战下去,我军必然会有收复凉州,反攻长安的机会。” “现在退兵是否太过可惜了?” 一席话落。 听闻马超退兵的心绪已是坚定下来后。 即便是一旁的心腹将领庞德。 也是满脸不解! 闻言,马超方才是回首凝视着他,沉吟了一阵,轻轻笑着道:“令明,日后说话还是得注意数分。” “现今之间,你我归附于刘皇叔帐下。” “说话、行事都不可在像以前那般。” 话落至此处,话语间稍微是顿了顿,遂又继续说道:“现既然是军令已下,我等也要服从。” “以免被朝中诸臣予以攻击我等,徒生麻烦。” “况且,此番我等携部北上号召诸羌族意图反攻凉州,本就是欲吸引曹军的注意,以为主公争夺汉中创造极其有利的战机。” “现汉中已下,主公军报中言,接下来将会先行予以休养生息,积蓄粮草,暂时无力北上。” “何况听闻目前曹操本人也已亲自败退回长安坐镇。” “即便再度僵持下去,也将无丝毫的意义。”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马超也是较为耐心的与庞德分析着现今间的战局。 “可此番凉州几乎大部分的羌氐各部族间都予以响应了少将军您,若是我军退却,待羌氐诸部各自退回驻地以后。” “是否会遭受到曹军的清算呢?” 庞德也是久居西凉的凉州人士了。 这么多载来,凭他的所见所闻,他知晓羌氐各部族若是联合起兵,尚且有对抗朝廷的实力。 可若是被逐个击破。 恐绝非曹军的敌手。 稍作沉吟,随即庞德又面露忧色的拱手说着:“若是各部羌氐遭受到清洗。” “恐怕他们会记恨少将军您也。” “会觉得您只是在利用他们。” “日后若想再度号召他们,可就并非那么容易了!” 此言一出。 马超面上忽然是浮现出了一丝丝的苦笑。 庞德所言。 他又何尝不知呢? 刘备此举,自然也有渐渐削弱他于羌胡之间威信的考虑。 唯有他在凉州不能百呼百应了。 那日后方才能毫无顾忌的启用他为将。 马超心下对于此举是心知肚明。 但他现在也不可能当真就脱离刘备再度自立,携羌人之力进取陇西,继而重新掌控西凉诸郡,予以与曹、刘相抗衡。 可若是当真如此选择的话。 一旦他再度落败! 那这天下之大,可就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故而。 即便是知晓刘备的用心,他也唯有选择服从。 何况。 经历了与曹军先前的数战。 自己于凉州的势力几乎是一点点被蚕食。 马超此刻心下也很明白。 单凭他个人之力,想要与曹军所抗衡,手刃曹操完成复仇,是极其难以做到的。 他也唯有归附刘备。 或许才能完成复仇。 经历了一系列大败的马超,现在的桀骜不驯已经是收敛了许多,多了数分自知之明。 与庞德稍微解释一番。 待得到了撤离的指令过后。 马超也没有半分犹豫。 立即便召集各部羌族部落首领、族长或是各部氐王一齐前往牙帐议事。 待诸人徐徐到齐过后。 马超也是开门见山的宣布了欲准备撤离之事。 “这……” “天将军,现在战局于我方有利,为何撤退?” “我等聚集一起,方才能让曹兵感受到畏惧。” “若是此时各自退散,岂不是将给曹军逐个击破的机会?” “实力分散,我等焉能独自抗衡?” 此言刚一落。 庞德身执着坚锐的战袍,执剑笔直立于马超从旁,冷眼旁观着帐内两侧的诸族长,首领的抱怨以及畏惧之声。 不出庞德所料! 听闻现关头撤离。 诸人的意见都不小。 其间,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担忧各部族各自退散以后,将会遭受到曹军大举的清算。 另一侧的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也是此番协助马超召集诸羌、氐各部族携手攻略凉州的功臣。 他此时双目环顾四周,瞧着诸人的回应,遂又观了观马超的神情,似是不像说笑。 沉思半响。 遂拱手说着:“孟起,是有变故吗?” “为何忽然要撤兵归却?” 一言落下。 诸人也一齐将目光聚焦于马超身间。 听听他要如何回应着。 瞧着诸人一脸各不相同的神色、情绪。 马超也是早已有所准备。 半响后。 他面向杨千万,郑重说道:“千万,诸位首领,超方才收到了我主的军报,信间言,曹操所率主力争夺汉中。” “但却迟迟受阻于阳平关下,无法再进一步。” “多日以来,曹军中已是愈发的士气低落。” “甚至,曹操最引以为傲的宗室大将,曾挥兵灭掉了平汉王宋建等势力的夏侯渊也已阵亡于汉中。” “被我主麾下大将黄忠一刀斩杀。” 一番番的话音落罢。 此刻间。 大帐间顿时一片哗然。 诸羌人首领听闻夏侯渊被斩的消息。 心下都流露着浓浓的震动之色。 夏侯渊是何人? 他威震西凉,虎步关右的赫赫威名,可是令诸羌、氐各部族尽皆震慑不已。 几乎是无人胆敢触及夏侯渊的锋芒。 可现在,令凉州各地闻其名而惊惧的人物竟然是被斩首了。 此如何不能令帐内诸人惊叹? 杨千万听闻马超之言。 一瞬间,心下也不由有数分触动。 半响后。 微微有所平复下来,面上流露诱惑之色,相问着:“既如此,那汉中取得了大捷,大破曹军。” “为何不借此良机大举攻略凉州诸郡,反要退兵乎?” 此言一落。 诸人亦不由纷纷附议起来。 为什么? “诸位,你等有所不知。” “据前两日超所安排的斥候回报称,自夏侯渊被斩后,曹操便携主力沿陈仓道徐徐回撤至关中。” “现此人已经回返至长安居中坐镇。” “而我军又于汉中境内与曹军主力相持了数月。” “对于后勤补给严重消耗不少。” “一时半会,后勤恐无法支撑出八百里秦岭北伐。” “而听闻东南方面也刚爆发了一场战事,江东孙氏十余万众被八百余人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逃。” “短期之间,曹氏东南已无威胁,那曹操就可安心坐镇长安遣军攻击我等。” “而我主概因后勤因素无法大军出秦岭前来支援。” “若我等继续留于陇西与曹军相对峙,势必将成孤军。” “接下来的战事亦会于我军大大不利。” 话落至此处。 马超也是如实将目前所发生的各种实际情况予以说明。 但为了不令羌、氐各部族间的诸首领,族长心生缝隙。 他有些地方还是做了些许夸张。 例如:特别提到了八百打十万…… 此话徐徐而落。 诸人听罢后,部分族长渐渐觉得此言有理! 现似乎的确不宜在战下去。 而马超也一直在关注着诸人间的情绪。 看着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遂继续沉声说道:“此番诸位响应超起兵反曹,可谓是为我主争夺汉中创造了有利战机。” “我主一向仁义着于四海。” “自然也不愿坐视各位继续与曹军相持下去,徒损部落间的力量。” “故而,深思熟虑过后,方才会令超告知你等徐徐退散。” “待休养一段时日,时机成熟之际,再由诸位配合我军全力争夺关、凉二地的归属呢。” 一语无比坚铮的吐露。 马超流露着无比严肃且郑重的神情。 诸族长们也不由纷纷情绪受到感染。 “愿听从天将军差遣。” “还望天将军能够再次领导我等对抗曹氏。” 一语语的吐落。 但也有诸羌人首领心存忧虑与忌惮之色。 杨千万见此,也知晓他们无非是担忧各部退散后,被曹军逐个击破,遭受到报复。 见状,杨千万忽是屹立而出,快速拱手相问着:“嗯,孟起,此番诸部族皆是为了响应您方才一齐纵兵汇聚与曹氏所对抗。” “也间接的相助左将军全据了两川之地。” “现在贵军目标达成,可各部族长们却还心存忧虑,若是各军退散以后,遭受到曹军清洗,又当如何呢?” 此道话语一记记的落罢。 马超自然知晓杨千万是替诸族长们提出了此道问题。 就是需要他向诸人予以承诺。 稳住众人的心。 马超与其也是多载的好友了。 自然知晓其心意。 遂稍作思索一番后,便沉声说道:“还愿诸位放心!” “汝等各部皆是我军的大功臣。” “我主自然也不会对你等日后若是遭遇到危险处境而不闻不顾。” “这点还请诸位放心!” 一语先行落下,随即马超平复了一下心思,方才沉声说着:“此一役间,我军不仅仅是全据了汉中郡,现更是一举收复了汉中已西的武都、阴平二地。” “将曹军尽数驱逐。” “如若此番各部退散后,遭受到曹军清算的话,还望各位族长们能够及时差人前往武都求救。” “到那时,我军定然会迅速施以援救的。” “若是曹军来势汹汹,攻势甚急的话,汝等也可以分批次转移部落之众到临近的部落间,然后一齐抗衡曹军。” “以等待我军的救援。” “待局势稍有缓解,也可举族迁徙至武都,阴平二地。” “到时,我军也会欣然给你等族人安排驻地并提供庇护。” “诸位以为此举如何?” 一番洋洋洒洒的话语流落。 马超也是面露高涨之色的予以做出承诺。 当诸人徐徐听罢之后。 大多数族长也纷纷面露附议之色。 杨千万瞧着诸人的神情,遂予以回应着:“若是左将军当真有如此诚意。” “那我等接下来便各自退散吧。” “等待时机,等刘皇叔的大军再度兵出秦川的那一日。” 第129章 标枪战法 在杨千万一唱一和的配合下。 马超徐徐给出了退军的理由。 特别是当提到若战后遭受到曹军的大举征讨,可差人抵足武都求援或者是遣部归附至武都的承诺以后。 羌族各部首领,族长倒也是纷纷予以接受。 毕竟。 后世的某伟大文学家曾说过: “华夏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一开始诸羌族首领是因为瞧见凉州占据正值大占上风,又担忧撤军后遭受到清算,放才会纷纷流露不满的心思。 可当马超先抛出了继续僵持下去不利的因素,又承诺了战后庇护他们。 诸人自然也就不会在怀有抵触之心。 随着退兵一事提上日程。 并敲定过后。 马超也是立即差人分别联络屯驻于武都郡治下辩的张飞以及羌道的赵云所部。 希望能够予以出兵于陇西边境接应。 而此时。 受号召的羌族各部也各自先行退散。 马超则领本部西凉铁骑予以断后。 即便曹军都纷纷刺探了这则战报。 可曹营诸将如郭淮,费曜等,都听闻或是见识过西凉铁骑,甚至是神威天将军的威名。 现在马超亲自断后。 他们又焉敢趁羌族各部退军之际出城发动突袭? 待羌氐各部族大多退得差不多以后。 身为白马羌的王子杨千万也向马超予以辞行。 “孟起,若汝主下次欲大举攻伐关,凉二州时,还望提前联系。” “但凡白马羌我主导一日,必会与孟起携手并进。” 此话一落。 马超瞬间面上也流露出了浓浓的笑容。 遂浓厚的手掌拍了拍其肩膀,郑重的诉说了一番道:“好兄弟!” 二人道过别后。 杨千万也携本部落之士往驻地撤离。 马超携部断后,待羌人诸部都予以撤离后,方才欲启程退至南面的羌道附近与赵云所部合军。 而曹军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听闻现马超正欲孤军南归。 郭淮亦是立即召集起费曜等其余陇西诸将。 他力排众议,掷地有声的拍案说道:“此番我陇西郡内之所以会面临此倾覆之危。” “全然是马超的缘故。” “此人曾在凉州羌胡间威望甚高!” “方才能有此号召力。” “若不趁此良机予以除之,日后也必将是再度威胁我凉州诸郡的大敌也!” 话音落于此。 郭淮话语稍微是沉吟了一阵,随即沉声高喝着:“如今,此人为了给诸羌胡部落断后,将本部置于险境之中。” “也正是我军出击,全力以赴除掉此人的大好时机。” “我意一刻也不能耽误,立即出击。” “诸位,可有何异议否?” 一语落的。 以费曜为首的诸将各自深思一番后。 也是纷纷持赞同之色。 计议已定。 诸将亦是暂时以郭淮为首,统领各部。 分别从狄道、襄武等城一齐杀出。 一时之间。 陇西平坦大地上。 霎时间,曹军各部战旗高扬,士卒列着整齐的战阵,甲胄军械林立。 浩浩荡荡地向马超所部大举袭来。 马超所部皆是西凉铁骑。 且每位士卒也纷纷身经百战。 此刻,哨骑也是在曹军出城袭来的一瞬间功夫,便传来了最新军报。 待马超得知以后。 他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手拾起掌中长枪,坐胯着一匹浑身绒毛赤显通白,通体更是宛若银白之白的良驹。 于马背之上挺枪高声下令着。 言语之间无比坚铮。 面上亦是洋溢着浓浓的战意。 现在敌军已然逼近。 马超不准备立即遣军撤离。 不战自溃! 将会极其影响军中士气。 他要亲自携军冲阵,大挫一番敌军锐气。 再行携部杀出重围。 马超一声令下。 只见整个骑士军团间各位骑卒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整个军阵间只有无声的寂静。 可每一位骑卒面上,却是洋溢着浓浓的战意。 以及无边的斗志。 “令明,你携一部与本将一左一右冲击敌军军阵。” “杀!” 长枪高举。 一席号令传下。 数千铁骑宛若钢铁洪流般。 一位位骑卒手持战矛纵马杀出。 “哐哐哐……” 两军之间。 转瞬即逝间杀至一团。 而在两军距离尚且还有约莫数里间的距离时。 各骑卒纷纷从背后取下一根根的标枪捏在掌中。 在战马快速奔腾,仿佛只有百米之遥时 一根根标枪迅速出手。 宛若地平线一般,从半空中滑行飞落。 遂准确的落到了曹军军阵之间。 “啊,啊……” 忽然间,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撕裂声于曹军阵间蔓延。 标枪的材质本就极为坚硬。 现在又是远距离投放。 一般的小圆盾压根无法抵挡标枪的锋利。 又由于郭淮等将也没有参与先前的潼关大战,以及后续的凉州平定战。 对于马超麾下的西凉铁骑所流传着的标枪阵只是略有所耳闻,却并未亲眼见识过。 此番出战过后,也没有特意准备大铁盾予以专门防御标枪。 况且,大铁盾一般携带不便,是用于攻城方抵挡滚木擂石以及箭雨打击所用。 一般追袭战或是遭遇战,也不会特意携带。 现在,却是吃了亏! 只见一轮标枪下来。 曹军阵间的最前锋各部士卒,已经是纷纷被射了个人仰马翻,倒地于起哀嚎的士卒不计其数! 一时间,军阵略微有所散乱。 而这就是西凉铁骑冲阵的最佳良机。 只见在马超、庞德这两位超世猛将的带领之下。 麾下一位位的骑卒也仿佛是打了鸡血一般。 短短功夫。 便在敌军中凿穿一条无比惨状般的血路。 而标枪阵亦是马超所统领西凉铁骑后,创造的独有战法。 而能够创造此战法,也全赖他年少时期游历于河西数郡时,曾偶遇过部分沿丝绸之路前往中原做生意的西域武人。 马超也是以武会友,与这些奇装异服,高鼻梁,大眼睛的异域人士打成一片。 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标枪阵的战法。 在遭受着一轮标枪打击后。 又面临着一位位骑卒的冲击。 曹军之间。 一时竟是难以抵挡! 而马超一马当先,冲杀于前。 掌中一杆长枪,浑身银白战甲早已是透着浓浓的血迹。 一杆长枪宛若冷艳冰霜,无比冷漠。 在搭配着如今马超冷峻的面容。 可谓是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 周边的曹军士卒无力倒地! 另一面的庞德自然亦是不甘示弱。 掌中一柄大刀奋力挥舞而起。 而其招式却是忧虑大漠黄沙一般,渊远而又流长。 凌厉而又后劲极其足。 这乃是纯正的西凉边疆刀法。 此刻施展开来,也几乎是无人可敌! 瞧着西凉铁骑竟然一时间在己方阵势间纵横驰骋,无人可挡! 正在军阵之间观阵的主将郭淮自然也并非孙十万,不会坐视数千骑士就冲垮全军的战局出现。 他立即下达了数道指令。 随即,令旗不间断的挥动着。 各部领命后,也逐步重组战阵,一步步的一齐挥着长枪逼近而来。 兵锋直指一位位挥矛冲击着的骑卒。 转瞬间。 在冲击的过程间。 在曹军重组阵型过后。 也有一位位的骑卒被敌军所结成的长枪兵给刺于马下。 局势亦是瞬间逆转。 反而是经过稍微凌乱的战局后。 曹军也依然是发挥了步卒间的优势。 结阵围杀着骑卒。 只要能够止住骑卒的冲击之势。 那就是任步卒所宰割。 马超虽然胆略十足,却也并非无谋莽夫。 他虽然经历一线厮杀,但也在时刻关注着战局。 此刻,也是发觉了战阵间的变化。 已经心下了然! 便立即挥枪命令麾下骑士,往外围杀出突围。 号令一下。 诸骑卒纷纷领命,开始纷纷齐聚往外围杀出。 瞧着马超携部欲逃离。 郭淮面上亦是燃起浓浓的狠厉之色。 “取马超首级者,赏千金。” 一瞬之间,郭淮一跃胯上战马,高举长剑,纵马驰骋而至,并一路高声呐喊着。 马超之勇,早已令丞相曹操恨之入骨! 更是为此下达了诛杀令。 若是今后但凡军中诸将能够擒杀马超者。 则官升三级,封乡侯,并赐爵。 郭淮如今亦是豁出去了。 他看到了自己此番晋升的希望就在此刻。 无论如何,也不能令马超所部突出重围。 他不惜亲自加入军阵间厮杀,并高声鼓舞全军士气。 果不其然。 待郭淮的亲兵也纷纷高喝附和起这则“赏千金”的悬赏以后。 军阵间各部将士闻之纷纷大喜过望。 军中斗志一下子就上升了数倍。 重围也围得越发厚实。 眼看着就要将西凉铁骑剿杀于此。 可就在此关键时刻。 曹军各部的侧翼忽然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半响后。 一支骑士从远处杀入。 只见为首一将身骑洁白如雪的神驹,一身白袍战甲,手执亮银枪,一马当先的杀来。 掌中亮银枪挥舞而起,宛若枪出如龙。 此将不是赵云又是何人? 自收到马超的接应书信以后。 赵云与张飞短暂商议过后决议。 由张飞继续携部坐镇武都,防范陈仓方面的曹军。 赵云则集军中所有骑士往北杀来接应。 全力奔赴百余里。 正巧赶上了双方大战。 随着赵云携部从侧翼杀出一道缺口。 也几乎是大大缓解了正被困在重围间的马超所部。 此刻。 瞧着援军已至。 马超高喝一声道:“儿郎们,杀!” 一声令下。 西凉铁骑诸骑卒也是无声之间再度爆发出强悍的战力。 各部一致往外拼杀着。 眼瞧着敌援军的到来。 已经亲临一线的郭淮眼瞧着情况不对,立即再度挥剑鼓舞着军心。 随即。 他更是拔剑杀入战团间。 可即便如此。 在赵云与马超的合力冲击之下。 激战许久。 马超携部艰难杀出了重围中。 遂与赵云所部予以汇合。 紧随着。 两军往南面的羌道方向予以退却。 眼见着敌军快速离去。 郭淮眼神飘向远方,只能看到那一抹抹的背影以及战马所扬起的烟尘,他也只能是在心下暗道一声“可惜!” 遂挥手止住各部追击。 己方乃是以步骑组成的战阵。 现在敌军全骑士军团俨然是杀出了重围。 再行追击也只能是跟在后面吃烟尘。 毫无意义! 郭淮只得命各部清扫战场。 一战下来。 只余是留下了一堆的尸体骸骨,以及空气中所弥漫着的浓浓血腥气味。 此战过后。 随着马超携部往南退却。 以及诸羌胡各部族纷纷退散。 也将预示着陇西郡暂时得以解除危险。 凉州大地得以保全。 待马超以及羌胡各部相继退却。 郭淮携部退守陇西各城间。 驻防于此的诸将一齐上书送往天水冀城。 向凉州刺史张既汇报此地的军情。 并由其禀告长安的丞相曹操,下一步的指示。 征战多日。 马超携部再度与赵云回返羌道。 回返途间。 马超还特意向其拱手道谢道:“此番多亏子龙及时携部抵足。” “若无子龙,恐我军当真是凶多吉少了也!” 一语而落。 瞧着马超竟是全然没有了初归附时的那般盛气凌人,相比之前性子方面更是平和了许多。 赵云一时间也不由大感意外。 但遂还是挥手回应着: “孟起,不必如此!” “你我皆是为主公效力,又何谈谢字?” “况且,此番若不是你号召羌族各部于陇西牵扯,分散曹军注意力。” “我军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全据了两川之地。” “此战,孟起居功至伟也!” 一语落的。 赵云也是一直保持着平和之色恭贺着。 眼中也并未流露出有丝毫的嫉妒之色。 全然是出自真心实意! 在交谈之间。 两军也先行抵足了羌道驻地。 于此休整一番后。 张飞也得知了马超所部如约回返的消息。 遂也立即差遣信使回返汉中,向左将军刘备禀告此地的详细军情。 请示下一步的动向。 而随着马超携部的退却凉州。 此番由汉中所引起的大战,也将正式落下了帷幕。 以刘备军全据汉川的全胜所告终! 第130章 浑身都是胆也 随着受马超所号召而起的西凉诸羌各自退散。 伴随着马超携本部西凉铁骑突围南下以后。 凉州遂也因此迎来了稳定。 而持续了将近有大半载的汉中争夺战也渐是告入了一段尾声之中。 从建安二十年(215)初春至秋八月。 刘、曹双方于汉川的争夺出动规模兵力巨大。 约莫有十余万众。 若是算上西凉诸羌各部对凉州的侵袭。 双方此番几乎是投入了二十万众以上的军力。 随着马超退至武都郡的消息传回汉中首府南郑时。 左将军刘备也果断下令让马超与赵云携部退回汉中。 至于武都郡防务。 则暂时交由张飞予以镇守。 而随着汉中战事告一段落。 对于刘备而言,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如何调配官吏予以治理以及部署兵力增强边境防线的问题。 而就在每日刘备召集军中文武诸人商讨此事时。 以诸葛亮的劝诫信为首。 来自于留守后方成都的诸文武官吏一齐的劝诫送至了汉中首府南郑。 刘备首先是打开了军师将军诸葛亮的信笺。 只见封面上留有“主公亲启”的字样。 待之后方才静静查阅了起来。 “主公,现您也与曹贼的主力决战之间,大破贼众。” “其威势显然已经是足以令中原震动。” “待过后,此战的余威必然会逐步传至天下各州郡间。” “各州尚且还心向往大汉的士民到时也将会无不期盼着主公早日北伐功成,还于旧都,重振大汉大好河山。” “而昭昭大汉已传至今数百余载。” “威名早已刻骨至天下士民心下。” “可由于乱世降临,天子蒙尘,现又被曹贼拘于深宫之间,沦为了掌上玩物,宫中之事,甚至是朝政大事无不是出自贼子之手。” “若主公不趁此大胜之机上表称王。” “则不仅天下士民无法响应主公之夙愿,也会令麾下文武诸臣及将士们无法坚定目标,齐心协力北伐中原。” “若心不齐,则大事定难成功矣!” “且数百载前,高祖帝便是退居汉中,被誉为汉王,随后兵出汉中,定三秦,出关中,历经数载终是平定天下。” “因之而成帝业,创立了煌煌数百载的大纲荣光。” “主公可上表奏为汉中王,以效仿先祖,号召万民,整合麾下文武诸臣及大军将士,令之北伐关中,以还于旧都,重振大汉荣光。” “亮综上所言,皆出自臣的一番肺腑之言,万望主公切莫犹豫不决!” “此番若错过,则必令众人心寒也!” 片刻功夫稍过。 刘备徐徐将信间内容微微看罢。 一整篇下来,刘备都并不为所动。 面上也一直是浮现出平和之色。 并未显露出非分之想! 直到看到那一句“若不为所动,则必令众人心寒也”。 须臾之间。 刘备方才是瞬间恍然大悟了过来。 他了解诸葛亮的一贯行事作风。 知晓其并不会信口开河。 此话既出! 那就能说明称王绝非只是法正,黄权一时所想。 而是必须重视起来的大事。 一瞬间。 刘备居于主位上,静静思索着。 他似乎也是联想起了许多事。 随着一事接着一事的串联之下。 顿时间。 就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意识到。 此番汉中大捷己方赢得并不轻松。 双方更是激烈攻防,甚至是相持了长达大半载的时日方才能逼迫曹军主力各部撤军。 如此艰难的一战过后。 若是他不更进一步,以笼络人心,凝聚麾下各部间的信念。 那恐怕真会如诸葛亮信中所述那般。 己方麾下迟早会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 概因。 现在曹操虽被称为汉贼,但他终归是掌控了天子。 握有天子这张王牌。 自然也就等于掌控了天下权柄。 诸葛亮信间直接就表明了正名的重要性。 现在天下各州已经基本是三分。 而自己若是继续顶着汉左将军的名讳挥师北伐。 那显然在出兵上就是出师不利。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若是以左将军的官职号召众心一齐北伐曹氏。 那便相当于是以下犯上! 那又该如何凝聚麾下各部将士,凝聚文武诸臣的信念呢? 又当如何号召天下士民共伐逆贼曹氏呢? 经过诸葛亮这一番番的提点之下。 刘备此刻也一瞬间意识到了许多问题。 而联想着这些。 他心下隐隐间觉得。 此番上表称王,似乎是势在必行之事! 何况。 现在他更是据有了大汉的龙兴之地。 若是效仿了先祖上表为汉中王后。 此番也会给天下士民们一道道的信心。 莫非,大汉当真还气数未尽? 大汉尚且还有中兴的可能乎? 只要令各州郡间士民们心怀憧憬。 那待日后誓师大举北伐后。 才能有愈发之多的势力以为助力。 此举方才会事半功倍。 这是诸葛亮信中所述的正名因素。 当然。 令刘备所重视的自然还是更进一步,以笼络麾下众心,凝聚信念。 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关键所在。 待刘备看过诸葛亮的亲笔书信以后。 他自己也静静的思索了许久。 待将一件件的事情理清过来。 思绪也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从最初的法正,黄权等人劝诫时的言辞拒绝。 现在心态上也发生了些许改变。 没有那么的抗拒了。 而敲定此事后。 刘备也继续是不动声色。 只等待着法正下一次再度纠集群臣予以劝诫称王一事了。 查阅过诸葛亮的劝进表过后。 刘备遂也依依翻阅了留守于成都的其余诸臣的劝进。 其中自不乏许靖、秦宓,杨洪,李严等人。 不过,他现在已经做出了决议。 面对着诸人的劝进表。 也只是面上流露着微微一笑,一笑而过。 而随着成都的信使已经抵足至汉中过后。 法正,黄权等重臣,亦是快速的就听闻了此事。 随即,二人便齐聚起来,商议着。 “听闻成都方面,由军师为首的诸文武大臣纷纷呈递上了劝进表,现已由主公亲自批阅。” “正若所料不错,我等应该当再度劝诫的时机已至也!” 一语而落。 黄权亦是连连附和着:“此言不错!” “想来凭借军师的一番唇舌劝进之下,主公或许已经改了心意。” 话语落罢。 二人也是迅速间便达成了共识。 紧随着。 法正,黄权接下来便召集军中诸将以及其余文臣,欲再度一齐劝诫称王一事。 而就在诸人尚且还在准备时。 刘备也召见目前自己的左膀右臂。 法正和黄权。 二人听闻召见,亦是快速放下手中之事相见。 会面过后。 二人微微躬身见礼后,刘备便示意其落座。 随即,三人便商议起来。 会话间。 刘备直言道:“现今间,孟起已经遣散了西羌诸部,携本部之士突围南下。” “照目前的时局看来,曹操经此一战,其本部主力显然是元气大伤,或许没有数载的岁月,是无法休养过来的!” “现在最为关键的恐怕就是荆州局势了。” 一言而落。 此番话语亦是瞬间得到了法正的认同。 只见他连番点头,随后不由拱手分钟道:“主公所言非虚,现我军接收了一个完好的汉中郡。” “郡内不仅人口充足,且多载下来,由于没有遭受战乱的影响,以及张鲁于此一带布道教化民众。” “倒也让汉中各家各户家有余粮,能够安居乐业。” “且十余万户,亦是连续数载都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也令汉中数载下来,积蓄甚厚。” 话落至此处,法正话语间稍作了一番停顿后,又徐徐道:“而汉中又地势艰险,极难用兵。” “现在主公背靠汉中郡,外又有地利之便。” “曹军已经难以在图汉川之地。” “而反观荆州方面,便大不尽相同了。” “概因,我军目前所据的荆南四郡以及以首府江陵为首的南郡之地,向北则是与襄阳、樊城,等地屯有重军的曹氏武装针锋相对。” “且江陵与襄阳之间,乃是平坦宽阔的平原地区,也极其适合于曹军的骑兵沿陆路进取纵横驰骋。” “即便现在是关将军亲自镇守荆州。” “面对着北面的威胁,也是丝毫不敢疏忽。” “不仅如此。” “在荆州已东,江夏北部一带,尚且还屯有本部一带的文聘所部驻军。” “下游更是时刻有虎视眈眈的江东孙氏。” “目前而言,若是曹军无法在汉中方面取得决定性的优势,或许后续将会把矛头对准荆州。” “甚至是不惜与孙氏讲和,而孙权为了瓜分荆州,恐怕也……” 一语语落下。 郡府间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无声之中。 府中情绪有些凝重无比。 法正一番分析,也顿时是让刘备感觉到荆州时刻是处于在战争之间的阴霾之中。 他沉吟了半响。 面上神情亦是来回变幻。 随即,不由相问着:“孝直,不知以你之见,我方接下来该意欲如何呢?” 此言一落。 法正一时先是稍作思索。 片刻后,两眼似乎是潜藏着无尽的智慧。 也似乎是他早有了谋划。 法正拱手轻轻回应着:“启禀主公,以正之见,首先现下的第一步是先确立了东三郡间的政务治理问题。” “东三郡连接汉中与荆州的交通,且位于两地之间,战略关系极其重要。” “待将负责当地政务处理以及屯驻此地的将领人选解决以后。” “主公在调配汉中郡以及周边地区的兵力部署及各将防守。” “待将一应事务尽数整顿完毕过后。” “主公便可留一大将居于汉中,负责对汉中各项防御部署统一节制,然后遣主力退回成都,以休养生息,整合两川。” “随后,主公就可坐镇成都,以观天下之变。” “若时机成熟,则可誓师北伐,出秦川,伐关中,继而东进中原。” “但若是荆州有危亦或是孙氏再度背盟,携众前来侵犯。” “则可再度引军沿江东下,援助荆州之地。” 一番番的话语流露。 法正这席话也是为刘备接下来的道路指明了方向。 听罢过后。 刘备亦是接连点头附议,并赞许着:“孝直此策,大善!” 但他与此同时也不忘征询着黄权的建议。 不过。 法正此番应对并未有何不妥之处。 黄权也是极力附和,并未显露反对之事。 此事便迅速计议已定。 将一桩桩的事件商议完毕过后。 接下来,刘备便亲自任命自己的假子,被封为副军中郎将的刘封遣一部沿汉水东进,前往东三郡前去接替赵统驻军上庸。 以防范数郡之间的安危。 然后,并下令待刘封携部抵足过后。 令赵统领本部兵士沿汉水逆流而上,进抵汉中,别有任用。 至于政务方面的官吏人选。 则暂时由孟达所全权负责。 待诸葛亮确定了蒯祺能委以重任后,再让孟达与之进行交接,然后升任为秭归都督。 一方面。 负责蜀中与荆州交界处间的安危。 另一面,则从武陵北面防范南四郡的安危。 以防荆南四郡有危! 刘备深思熟虑后,也是下达了一项项的指令。 对于孟达的任命,他也是听取了诸葛亮的建议以及赵统上书的劝告。 并未令其屯守东三郡,负责当地的各项事务。 而在指令飞快从汉中送出过后。 遣军从武都退回的马超与赵云所部也已经抵足了首府南郑城。 此番二将都在汉中已北牵扯了曹军极其之多的军力。 也算是居功甚伟! 刘备亲自领军中诸将以及命白耳军于城门外列阵相迎。 其阵势,排场都极其隆重。 待二将瞧见后。 心下都不由莫名的生出了些许激动。 “超、云拜见主公!” “孟起,子龙,你二人此番乃是争夺汉中的大功臣,快快请起。” 数人一番寒暄。 刘备当先领着二将入城。 给予了他们极大的殊荣。 待入城以后。 赵云将甲胄褪下,换上寻常装束,再度前去请见。 待与刘备相见以后。 赵云也如实将参狼羌王子所托之事如实汇报。 并将之相助自己全歼羌道曹军一事和盘托出! 待刘备听闻了此战的经过过后,也不由面上浮现浓浓笑意,笑着赞扬着:“子龙,果真浑身都是胆也!” 第131章 设坛凳位 待听闻了赵云所禀告的携数百余骑士就一举大破了羌道的驻军战报后。 刘备大喜之下,也是由衷的发出了一记“子龙浑身皆是胆也”的感慨。 一番感慨过后。 对于赵云所汇报的参狼羌王子欲与其兄争夺王位一事。 刘备郑重思虑一番,也是迅速就定夺了下来。 令与之相交莫逆的赵云时刻保持着跟对方的联系。 这件事对己方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相反,若是日后倾尽全力北伐,若参狼羌能鼎力相助,反而是一个意外之喜。 也会给自己收复凉州有着无与伦比的助力。 刘备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随着赵云,马超携部退回汉中郡过后。 法正号召军中文武诸人一齐前往郡府予以再度劝进刘备称王。 不过嘛…… 刘备虽然被诸葛亮的劝进表说服了,但为了维持自己在臣下的形象,自然也不能轻易间就应允下来。 此次劝进,刘备再度婉拒。 法正却从中听出了话外之音! “孝直,当今天子尚且被囚禁于深宫之间,我岂能于外称王呢?” 这一记拒绝之语,并没有先前那般义正言辞。 法正何等聪慧。 自是捕捉到了刘备的心意。 接下来。 将近大半月过去。 时间转眼来到秋九月中旬。 副军中郎将刘封已经携部沿汉水东下抵足了上庸郡,与赵统完成了军务方面的交接。 赵统率部正在赶回汉中的路途间。 另一面。 诸葛亮的大姐夫蒯祺也携家眷抵足了成都城。 在军师将军诸葛亮特意安排家宴为一家人接风洗尘过后。 数日时间里。 诸葛亮亲自与蒯祺多次交谈。 最终确定了下来。 此人可用之! 并差人与刘备告知此事。 刘备也予以批准同意。 但为了稳妥起见。 蒯祺的妻儿老小等亲眷得留于成都。 由其单骑上任。 敲定了此番事务。 蒯祺也被诸葛亮表为上庸太守,坐镇上庸首府,并总揽东三郡间的一应政务。 而等其花费一番功夫长途跋涉重新回返上庸与孟达交接政务后,孟达遂也往秭归郡上任。 至于当地的其余官吏,则一律由蒯祺挑选任命。 一番番的政务完成部署。 汉中大战过后的一应事务都开始稳步进入了正轨。 而此时的首府南郑也是霎时间热闹了起来。 来自各方的劝进表一齐蜂拥而至。 镇守荆襄的大将关羽,以及军师中郎将庞统差人千里迢迢送来劝进表予以劝进刘备称王。 以及目前军中军职最高的平西将军马超也亲自上书请命称王。 之后的张飞,黄忠,吴懿等将也依次上表。 直至目前,军中大将唯有赵云依旧没有丝毫上表的意图。 此时的赵统已经携部返回了南郑城。 他眼瞧着自家父亲此刻正屹立于南郑北城墙上,目光紧紧飘向了那八百里秦岭的方向。 面上神情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 也流露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赵统静静走到赵云身旁,沉吟半响,方才拱手相问着:“父亲,军中诸位将军都已经一齐上表劝进主公称王,已待正名,号召各州郡间士民共伐曹贼。” “却不知为何父亲不上表呢?” 此话一落。 赵统面上也不自觉间浮现出了浓浓的疑虑。 原史上,似乎在称王的时候,赵云就没有予以做出任何表态。 既没有表现反对或者是附议。 而他也的官职翊军将军也直至刘备去世,都没有过丝毫的提升。 赵统此刻心念于此,心下隐隐间有了别样的心思。 “或许就是因此事,导致父亲之后于朝中的仕途一直停滞不前吧?” “但这也说不过去呀!” “虽然父亲并未上表劝进,却也未明确表示拒绝,只是没做表态罢了。” “况且,之后主公称帝时,父亲也是明确附议的,但那时,父亲的官职依旧没有得到丝毫的晋升,这又是为何呢?” 一时间。 赵统心下的思绪疑惑不已。 不知道为何自从入蜀以后,自家父亲的官运便停滞了。 直到后面诸葛亮执掌朝政,方才重新迎来了自己新的时代。 “父亲,现在文武诸人都一齐劝进,即便是诸葛军师都认为当下主公应上表称王,您却为何不做表态呢?” 似乎是思吟了许久,赵统目光紧紧直视着自家父亲,沉声相问着。 似是问出了自己前世今生以来。 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赵云为何在称王一事上不做丝毫的表态。 一语而落。 赵云也听见了其子间的疑惑之语,他遂是略微有所沉思,眼神看向北门外那隐约可见却又高耸入云的秦岭各山脉。 沉默了好一会,长叹息一口气道:“统儿,其实为父并非对群臣尽数劝诫主公称王持反对意见。” “只是,自主公入蜀以来,便一向是打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旗帜,此番北伐大事尚未功成,若是就贸然上表称王。” “恐会令外界士人群起予以攻讦,给主公的名望造就不利的影响。” “特别是麾下大部群臣,他们劝进称王,只是希望主公称王,他们的地位能够随之水涨船高罢了!” 话落至此处。 赵云面上也似乎是流露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但此番称王,也犹如法先生所言那般!” “现在众将都在攻略汉中的大战中大显身手,若不称王,则无法笼络众心,无法凝聚诸臣间的信念。” “何况,主公一直以来都在追逐着数百载前高祖的足迹。” “汉中乃是煌煌大汉数百载的起点。” “主公于此称王,亦能在政治上昭告天下士民,大汉即便有所衰败,亦能中兴汉室,焕发新生。” 一语语的话语徐徐而落。 赵统面色间才逐渐是流露着恍然大悟之意。 随着父亲的耐心解释着。 他方才知晓,自家父亲方才是真正为中兴汉室的理想所牵挂心上。 现在时机不成熟,贸然上表称王。 极其容易收到外界士人攻讦。 但若不称王,麾下诸人也极有可能信念崩塌,分崩离析。 此事也正是有着此等优劣的两面性。 赵云郑重思索一番过后。 才会以一副既不拒绝,也不上表的态度徘徊于外! 以做中立人士。 他不愿昧着自己的良心上表。 听闻着自家父亲竟是有如此多的考量。 赵统深思了一番,方才道:“父亲,您如此高风亮节,恐大部分群臣却是并不会像您这般深谋远虑呢。” “他们瞧着你如此行径,后续会串通一气,予以排挤父亲您呢。” 话音一落。 赵统此刻也是徐徐道出了自己于内心间的担忧。 “统儿,为父凡事都得遵循本心。” “为父认为此事如今时机并不成熟,便不会去盲目站队。” “若是因此而触动到某些人间的利益,那也没有办法了。” 一番番无比坚铮的话语吐露着。 瞧着此时的赵云面上神情上浮现着严肃之色。 赵统也心知了其心意。 “父亲之心意,孩儿了解了。” “日后孩儿也定然会遵循父亲的观念,绝不盲目站位。” 似是受到了自家父亲的影响,赵统一时间也不由有些抱拳高声回应着。 侧首望了望,赵云眼中也不由浮现出了数分欣慰之色,稍作沉思,便不由道:“有统儿此言,为父日后就放心啦!” “统儿,你近一载来,独当一面统军征战沙场,平南中,又援救荆南数郡,粉碎了吴军西征妄图争夺荆襄之地的阴谋。” “后又奉诸葛军师之命携部攻伐东三郡。” “这一桩桩的战功,为父都已经有所耳闻!” 此话稍落于此。 此时间,赵云面色间所洋溢着的浓浓喜色也愈发浓厚。 话语间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阿统,你年纪已至及冠之年,日后的你,便是成人了。” “而待为父听闻了你近一载的一番番功绩,为父对于你的表现是极其满意的。” “统儿有如此心思,为父心感甚慰!” “中兴汉室,此事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易事,而为父这一辈已经垂垂老矣!” “日后能够活跃在这沙场上的,还将会是统儿你们这辈年轻之人。” “而统儿你现今在军中独当一面的表现,为父相信日后你定能挑起大梁,成为攻伐一方的大将之才。” “父亲过谦了。” 父子二人静静立于南郑北门之上。 眼神远远飘在远方。 一齐的注视着远处再与之交流起来。 “对了,此番主公调阿统你回返汉中,想来凭借你先前的军旅表现,定然不会受到闲置。” “待主公称王一事忙碌过后,不出所料,会对你有新的任命。” 话至此处,赵云神情流露笑意,遂说着:“为父先前在你携部南征之时,曾与你有过承诺。” “待你得胜归来之际,为父会隆重的为你举办及冠大礼。” “接下来,为父便会进行筹备,等主公上表称王结束以后,便为你举办。” 一记记无比郑重的话语流露而出。 既能看出赵云面上的喜悦之情。 也能从中感受到他心下对赵统的浓浓期待。 希望他于军旅之间闯出属于自身的一片天来。 而随着赵云、赵统父子于这边紧紧交谈时。 另一面。 随着军中诸如关羽,马超,张飞等大将都一齐献上劝进表后。 法正也是心思活跃,知晓时机成熟。 便再度领着汉中的诸军中文武之人一齐奔赴郡府,予以当面请求劝进着。 面对着诸人三番两次的劝诫。 如此反复多次的请求下。 刘备此番也是勉为其难的应允了下来。 “既然诸位如此请求,那就依汝等之意吧!” “主公圣明。” “既如此,则大汉中兴有望,天下百姓幸甚也!” 一语徐徐而落。 法正领着诸臣纷纷拱手高声附和着。 紧随着。 左将军刘备也亲自修书一封,差人迅速往许都赶去,予以向天子奏请称王一事。 此事过后,他也将称王等后续的一应事宜全权委托于黄权处理。 由于现在天子被囚禁于深宫之中。 汉贼曹操执掌朝政。 刘备也心知肚明。 知晓上表奏请只是走一番形势罢了! 不管朝廷批不批。 现在他被文武诸人已经驾着走了。 唯有承天顺命,祷告称王。 以号召天下义士共讨国贼。 面对着这一番番的事迹。 黄权也欣然接受了此事。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 除却使者飞速往许都赶赴。 汉中郡各地之间竟是不约而同间出现了各处祥瑞。 例如,激战的阳平关南面米仓山间,竟是狂风大作,待风平浪静后,山中被无意间挖出了一块石碑,上面所记载着“欲兴汉者,则必将承天顺命,以效天时,效仿高祖故事。”的字样。 诸如此类祥瑞,在多日间,几乎是层出不穷。 而随着祥瑞的一道道出现。 也令当地百姓愈发开始信奉着左将军刘备乃是天命之人。 也不由愈发敬重无比! 而在各地祥瑞遍地都是后。 原汉中太守张鲁此时却是身席灰色道袍,做一副道教之主的装束打扮,亲自入府拜见左将军刘备。 并拱手说道:“左将军,据贫道近日来夜观天象,方是有所得知,汉中各地间所显现出的各种祥瑞,皆是上天将选定了您为中兴大汉之主的人选。” “若您能效仿高祖帝称汉中王,以号召天下士民共伐汉贼。” “则大汉必兴,天下各州也将会清平统一。” “万望左将军承天顺命,莫与天命所逆乎!”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听闻着张鲁的一席言语。 刘备心下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但还是命负责执掌亲卫军的陈到陪同张鲁巡视汉中各地,并将之这番话转述于各地百姓所知晓。 张鲁先前本就执掌汉中十余载。 于汉中的民望极其深厚。 又因为刘备一向仁义爱民,本就受当地士民所爱戴。 现在又有祥瑞等种种传说。 外加上张鲁亲自向诸士民宣布回应此事。 刘备称王一事,呼声陡然间便高涨起来。 各地百姓纷纷开始请求着。 左将军刘备祭天称王。 眼瞧着事态正朝着所计划般稳步前行着。 黄权遂也不做丝毫犹豫。 差人开始于沔阳建立祭坛,设立登基称王之地。 第132章 祭天仪式 随着黄权奉命进行称王后的一项项事宜后。 又有原汉中太守张鲁亲自出面,宣扬刘备称王乃是顺应天命。 他镇守汉中十余载。 于郡内各地间的民望本就深厚。 刘备本人这么多载来,仁义之心早已人尽皆知! 有这双重的buff积累下。 汉川之地欲支持刘备称王的呼声也愈发高涨起来。 几乎是达到了一呼百应! 而随着民望的逐步增进下。 黄权亲自负责于沔阳大设高坛,准备昭告天下,称王之地。 多日过后。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 也不待许都方面有所回应。 当然,明眼人都知晓,现在天子被囚禁深宫,政令早已出自曹操一人之手。 他又岂会批复这则表文呢? 南郑西北面。 汉水已西的沔阳境内。 这日,即便是九月中旬的时节,可依旧是烈阳高照,天空中晴空万里,白云铺满着蓝蓝的天空。 刘备身着一席赤红色王服,头戴以珠玉所制的王冠,领衔于前方,后方则是文武诸臣各自执着红、黑朝服分左右两侧排列行进着。 一眼望却。 只见地面上扑着无比喜庆的大红毯。 一排排相视而过,似是一条长龙一般,是那么的庄重。 队伍、规模也越发之大。 诸人跟随刘备身后。 缓缓往高台下走去。 约莫过去两刻钟的功夫。 文武诸臣方才一齐屹立于台上排列着。 此会坛则尽数是甲士林立。 两侧的甲士也几乎是个个都威武不屈。 手执长戈屹立于此,默不作声。 浑身更是无形间散发着一股威压之感。 随后。 刘备再度拾步徐徐移动至高坛上。 他方才扭转身子,面露着台下甚至是最下方列着整齐军阵的军士们。 眼神里流露着浓浓的渴求之色。 甚至是充斥着一股股的自信。 以及面上充斥着无比的庄重感。 他一时间不自觉间想起来了这数十载的种种遭遇。 自二十余出头的年纪便起兵,立誓要拼出一番功业。 历经波折,饱经沧桑,转战南北,直到今日他方才是有了自己的基业。 占据了荆、益二州此半壁江南。 麾下文武之士也愈发的人才济济。 刘备脑海里不自觉间浮现出此种种念头。 面上也不自觉间浮现出了一抹兴奋之色。 现在乃是他事业的上升时期。 他自己也终于如愿以偿! 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王位。 他渐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方才目视着坛下诸人,满面笑容的坚铮说道:“诸位将士,此番若无汝等之功,若无汝等浴血奋战。” “我军恐也无法据有汉川全境。” “现又蒙汝等一齐推举我为王。” “我也是深感惶恐,只愿日后我等能北伐功成,还于旧都,再度中兴大汉。” 一席席坚铮有力的话语徐徐而落。 刘备随之更是举起掌中长剑,奋力高呼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就在今朝。” 这一句政治口号刘备奋力吼出。 亦是瞬息之间感染了现场间的情绪。 麾下文武诸臣。 底下结阵的一位位将士,也是厉声高呼着。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瞬息的功夫。 似乎是全军军心士气是达到了最为高潮之际。 可谓是军威鼎盛。 若此时己方后勤能够跟得上。 携部趁胜出秦岭已伐关、陇之地。 必将会势如破竹! 收复西京又何足挂齿乎? 望着麾下的将士、诸臣间的人心鼎沸。 刘备面上也不由流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随即。 在黄权的亲自主持下。 一道道称王的步骤开始进行着。 首先是刘备亲自领着诸人跪倒于地,焚香祷告,进行祭天仪式。 待此事告一段落。 黄权齐声的宣示着,日后左将军刘备将是大汉旗帜下的一诸侯王,并以汉中郡为封地,誉为“汉中王。” 并当众宣布曹氏把持朝政,囚禁天子于深宫,霍乱朝纲。 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与己方乃是不折不扣的世仇。 一齐再度宣示以后。 接下来,也将进入了本阶段最为重要的仪式。 封赐大典! 此刻,黄权手拾着一封帛书,乃刘备亲自所拟的王命。 他静静走到台阶上,摊开徐徐念叨着: “此汉中大战无比激烈,艰难,甚至是各部将士,诸位文武诸臣,都奋力搏杀,乃是有功之人。” “现对诸人封赏,以示祝贺。” 一语语的开场白落下过后。 黄权方才念到了正题: “以刘禅为王世子。” “擢升许靖为太傅。” “擢升赖恭为太常。” “擢升法正为护军将军,尚书令。” “擢升刘巴为尚书。” “擢升杨仪为尚书。” “擢升黄权为中领军,并巴郡太守。” “擢升关羽为前将军,持假节钺,总督荆州诸军事。” “擢升张飞为右将军,持假节。” “擢升马超为左将军,持假节。” “擢升黄忠为后将军。” “擢升魏延为镇远将军。” “擢升李严为辅汉将军。” “擢升赵云为虎威将军,领中护军。” “擢升霍峻为平西将军。” “擢升刘封为副军将军。” “擢升赵统为振威将军。” …… 一言一语的念叨着。 约莫过去了不知许久,黄权方才徐徐将数十于诸臣间的封赐给一一道罢。 至于诸如诸葛亮等坐镇成都之人,则是官职大小并未有何变动。 此次受到加封的文武诸人基本是参与了汉中之战的数十大小官吏。 一番番的加封落罢。 坛下再度是一片欢呼热烈之势。 “汉中王承天顺命,必能扫除国贼,再度中兴大汉。” “汉中王威武!” 一记记的高喝声持续了半响。 随着汉中王刘备亲自挥手所打断,现场方才一瞬之间无比的寂静无声。 似乎是沉吟了许久。 刘备方才郑重的宣布着: “此战,我军诸位将军之勇,已经足以令曹贼予以担惊受怕。” “日后恐也不敢再度犯境。” “且此番马孟起,赵子龙,张翼徳等将军,亦是勇冠三军,他们之勇无人可挡!” “孤深思熟虑后,欲加封五虎上将。” “以关云长为五虎上将之首。” “张翼徳,马孟起,赵子龙,黄汉升为其余四虎。” “日后此五位大将将是我军之间荣誉最高之将。” “汝等可有何异议乎?” 一语而落。 刘备再度是掷地有声的高声宣示着。 接下来。 整个祭坛之下,流露着浓烈的声势。 “汉中王圣明!” “汉中王圣明……” 将士们,诸位群臣们一齐爆发出宛若山海其鸣般的吼声。 紧随着。 此番到达现场的马超,黄忠,赵云三将也是身披坚甲,一齐拱手抱拳的谢恩道: “末将感谢汉中王之大恩!” 一语语而落。 一场盛大的称王祭天仪式也在喧闹之间宣布结束。 各级官吏,诸群臣也将在接下来回返自己的职务里。 而随之,新称王的刘备也将有许多事务急待他所解决。 首先,便是关乎于汉中守将的人选。 汉中地理位置虽是无比重要。 但却是接壤关、凉二地的前哨所在。 亦是巴蜀之地的屏障,锁钥之地。 现在既然己方暂时一时半会没有全力北伐的心思,那刘备便不可能长期坐镇于此。 而随着刘备离去,汉中守将该如何敲定呢? 但随着此事刘备一直迟迟未宣布下来。 军中也逐渐流传了些许的风声。 而军中诸将谈及最多的便是,镇守汉中郡的重任必将会是由位列五虎上将的张将军所执掌。 “没错,肯定会是张三将军。” “听闻张将军从汉中王起兵以来,便一直生死相随,从未离去。” “且张将军还与汉中王情同手足,势同生死。” “汉中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又如何会交与他人呢?” 此事也是愈发的流传扩大开来。 军中各部将士所听闻,私下所议论者逐步增多。 此事也不知如何就传到了正驻防武都郡的张飞处。 待张飞听闻此事后。 也是一脸笑意的与麾下诸将笑口常开道:“哈哈,各部将士所言不错!” “本将也以为,待汉中王班师回返成都之际,我将会调防于汉中所镇守。” “那末将等就先提前恭贺张将军了。” 一语落的。 麾下各部将瞧着自家将军如此自信的神色。 也纷纷是提前拱手祝贺着,面色浮现浓浓笑容道。 而待刘备与麾下的法正,黄权一席商议过后。 也做好了接下来汉中以及周边地区的防御部署。 随即。 为了以示庄重。 刘备特意于郡府召集文武诸人,宣布此事。 但即便他已经称为汉中王,但刘备也并非享乐之人。 也并未大肆的予以进行改造、修缮郡府。 而是基本保持了原样,作为临时王府。 对于刘备而言。 大造宫殿,为图虚名那不过是无为之君方才会所做之事。 现在正值天下大乱。 一切都属于百废待兴之举。 能够尽量保存民力。 那就无需祸害汉中郡诸地。 郡府之间。 文武诸人身着正规的朝服,屹立于两侧间。 刘备也是无比庄重的穿戴好华丽,隆重的王服,头顶王冠,居于主位之间,沉声宣布道: “诸位,我军与曹贼先前曾在阳平关下拉锯了将近大半载的岁月。” “即便现今曹军已是退却,但我方千里从巴蜀运粮翻阅大巴山脉而来,早已是人困马乏,百姓疲敝。” “接下来,我方将进入一段漫长的休养生息。” “而汉中郡以及周边地区,皆乃重要的战略要地,不可弃也!” “为了保证各地间的稳固,孤深思熟虑后,做出了如下部署。” 先是一番番话语予以介绍一番。 方才切入到正题,宣布着各地驻军以及部将。 “武都、阴平二郡,分别乃是巴蜀,汉中的西甚至是西北面防线,为了维持二地间的安危以及有效管理。” “孤思虑一番,决议在二郡间设立一位都督,以统一节制境内诸军政事,全权管理。” “孤欲以平西将军霍峻为二郡都督,督军坐镇于郡治下辩,以负责二郡间的诸军政。” “并以子龙之子统,振威将军携部五千步骑坐镇羌道,以协助都督霍峻防范关,凉二地的曹军,予以来犯!” 提议将赵统放置武都前去历练。 此事最初也是谋主所提议的。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 武都郡既是边境。 接下来的一段时期里,虽然曹、刘双方或许都难以爆发起大战。 但想来小规模的摩擦是必定会有的! 而且,武都,阴平二地境内不仅氐人等各族势力众多,可谓是错综复杂,且还与西羌各族毗邻。 以赵统目前所展现而出的非凡军略。 若还能在数载间在武都如此复杂的局势中如鱼得水的话! 那日后必能有所成就。 但刘备又考虑到赵统毕竟尚且年幼。 全权将二郡的军政交与他。 此事也会太过草率! 故而,他方才是任命稳重的霍峻为二郡都督,从旁予以相助赵统管理。 此自然才有历练的作用。 听完此则任命,已经从阳平回返南郑的霍峻也连忙拱手领命道:“末将领命!” “定然会久保二郡不失。” 一番话语而落。 霍峻也是持着无比坚定的神情吐露着。 瞧其神色,刘备也是放下心来。 赵统自然是暂时没有级别参与军议。 此刻赵云也站出来代替其子谢恩。 紧随着。 刘备再度沉吟一番,郑重说道:“至于接下来的重镇汉中,孤欲拨万余精锐于镇远将军魏延,总督汉中军务。” “不知文长可否领命?” 一语而落。 刘备眼神也扫向了左侧的魏延,遂相问着。 闻言,饶是一向自傲无比的魏延,此刻听闻竟然任命自己总督汉中军务时,也一时间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脑海里的想法,有些迟疑。 为什么会是我? 不应该是张飞亲自镇守吗? 近日来关于军中的私议他不可能不知晓。 诚然。 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是他镇守。 毕竟,论资历,论亲近程度,甚至是战功,官职,勇武,他都无法与之相比。 但现在是当真事情出乎了意料之外! 怀揣着意外之喜。 魏延连忙站出拱手领命道:“臣魏延必定不辱大王重托!” 第133章 加冠礼 此言一出。 郡府之间,除却事先已经通过信的法正,黄权二人以外,其余诸文武群臣,甚至是魏延本人都不由震惊不已。 “怎么无缘无故我就亲自镇守汉中了?” “怎么会是魏延,不应该是张飞吗?” 一番的震惊之色下来。 片刻后。 刘备亦是瞬息间面上流露着严肃之色,眼神飘过,沉声道:“文长,汉中乃我巴蜀门户,孤留守万余精锐与你。” “不知你能否守住汉中的安危否?” 一语而落。 刘备也浮现出了数分担忧。 他之所以选择魏延作为汉中主将,而并非张飞,并不是觉得以其能力无法胜任。 概因,现在他们这一辈年纪上已然不在年轻。 当务之急下! 便是要培养起后起之秀。 魏延先前是牙门将。 时刻跟随于刘备身边征战,并未有过独当一面的记录。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 刘备也慧眼识珠,此人有大将之才! 可堪大用。 且年纪上相比自己的左膀右臂关、张也年轻了许多,可为后起之秀。 也正是思索了种种的考虑后。 刘备此次方才会破格提拔魏延。 直接从牙门将擢升至镇远将军。 一下子连升了数级。 并成为坐镇一方的主将。 这能令文武诸臣纷纷侧目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目前军中另一为总督一方军政的也唯有与刘备本人关系亲密无间的关云长了。 现在魏延有此殊荣! 也一瞬间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听闻着刘备对自己能力的猜疑,魏延也生怕到手的位置丢了,遂连忙面露坚毅之色,并拱手高声道: “但请大王放心!” “末将必定守住汉中不失。” 此话一落。 魏延稍微是沉吟一阵,遂也极其自信的狂言着:“若是曹氏差一大将遣军来相争汉中,延将为大王兼并之!” “若曹贼亲自携主力来袭,则末将为大王守之!”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此刻的魏延,面上风光一时无二。 一记记的豪言夸下海口。 倒也是令刘备稍是放心下来。 紧随着。 刘备倒也没有当真将汉中军政尽数委托于魏延一人之手的意思。 除了令魏延为汉中都督,执掌诸军事以外。 还特别任命了汉中的本地人士,也就是原汉中太守张鲁的功曹阎圃为行军主薄。 主管汉中内政等一应事务。 以及为驻军于此的各部负责筹集军需物资与参谋军事。 一番番的任命下来。 倒也是各司其职! 诸文武大臣一应解散。 退至府外时。 赵云特意走至刚升任二郡都督的霍峻身旁,不由笑着说道:“仲邈,此番主公差遣你驻军郡治下辩执掌二地军政等事务。” “云犬子统还有劳仲邈你多多照看了。” 闻言,霍峻侧首,遂笑意满满的道:“子龙,你此是何意,以你我之交情,即便你不提,我也肯定会对阿统多加照看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阿统先前独当一面从平南中至荆南粉碎了江东孙氏欲袭我荆州的阴谋,又宛若闪电一般奇袭东三郡。” “一举将汉中与荆襄相接了起来。” “我以为,恐怕以阿统之能,想来也无需我多帮助什么呢。” 此语一落。 霍峻也的确算是发自肺腑与赵云攀谈着。 眼神间似是还流露出数分羡意。 对方之子刚不过及冠的年纪,便得到了主上的青睐。 现在又是得与之重点培养,历练。 反观他之子,却还不知何时才能走上仕途呢。 “哈哈!” 听罢,赵云洒脱一笑,遂回应着:“犬子毕竟年幼,可能遇事并非那么冷静,还是得仲邈从旁提点一二才是。” “啊哈哈,子龙呀,我觉得此事你就不必太过担忧了,阿统既然能独立执掌万余大军,还接二连三的连战连捷。” “你不必太过担忧!” “阿统肯定也深得你沉稳的风采,哈哈。” 二人一边行进着,一边交谈着。 倒也是因交情关系的缘故。 一路有说有笑,倒也颇为投机。 而在分别时。 赵云也随之邀请了霍峻,予以两日过后会在府间为赵统举报加冠仪式。 虽然他早已满二十余岁。 但由于从去岁初春至现今间,赵统也一直在军旅间征战。 此事也就只能如此拖延了下来。 现在也是到了该举办的时候。 鉴于上任也并不急。 霍峻自是痛快应诺了下来。 两日之后。 位于汉中的临时府衙。 庄门的正上方牌匾上,写着龙飞色舞,极其威武的两个大字——赵府。 这一日间。 府内亦是无比喧嚣,宾客齐聚。 虽然赵云一向有自身的一套政治理念。 但他的处事方面极为得体,干练。 倒也是在军旅、士人之间有着极为亲和的人脉。 今日,但凡是居于汉中的文武诸臣,凡是所受到邀请的,无不是纷纷前来捧场。 只见霍峻,魏延,黄忠等武将,以及黄权,法正等谋臣亦是悉数到来。 甚至,就连此事汉中王刘备听闻过后,都亲自抵足。 概因此番赵统的军旅表现着实是惊艳到他了。 若能将之历练起来,则下一辈的军中领军人物亦将后继有人矣! 不管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他都觉得应该前来。 “云拜见主公!” 瞧着陈到随时跟随至刘备身旁,一齐到来,正于府门处接待的赵云、赵统父子也一齐拱手拜见着。 “子龙,阿统免礼!” 刘备身着正式戎装,以示庄重,遂挥手微微说着。 二人稍作交流,刘备也徐徐入了府。 此时,陈到作为亲卫统领,则尽职尽责的安排白耳精兵驻防庄园四周,以防不测。 待将一切都安排完毕过后。 陈到方才走来,与赵云父子二人交谈着。 “阿统,恭贺你呀!” “今日加冠及表过后,也将正式预示你为成年人了。” “多谢陈叔。” 闻言,赵统自然知晓礼节,快速拱手拜谢着。 接待了良久。 诸人方才齐聚至大堂间,站立一团。 而随着刘备的到来。 自然是由汉中王刘备居于首位。 以作为君长。 而赵云作为长辈,则侯立于侧坐。 赵统居于大堂正中间,面对着君长与双亲。 但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母亲此刻都尚在成都,也自然就么办法出席此次加冠仪式。 “晚辈统参见大王,拜见父亲。” “从今过后,晚辈必定会严守成人之礼,绝不做有为良俗,伤天害理之事……” 一记记的言语宣誓之下。 约莫花费了大半响的功夫方才落罢。 紧随着。 此时,赵云方才徐徐起身,从侧翼的两位丫鬟手捧着的头冠手拾起来。 并亲自走到赵统面前,轻轻给其带上。 待加冠仪式完成后。 赵云自然也是做出了一番番的宣誓及承诺。 随后,才进入了加冠礼最为重要的环节。 取表字。 取表乃是汉代此时代最为重要的程序之一。 概因凡是取表后,以后但凡是亲近之人,几乎都将会以表字所相称。 所以,这也是绝不可马虎的一点。 而在这个时代,一般取表字者一般是直系亲属,或者不然就是聘请德高望重之人取表。 而赵云为将其子赵统的加冠礼办得极其隆重,周到。 而早在他出兵以前。 赵云便已经提前向太傅许靖请求取表。 随即,赵云向主上刘备先行了一番礼,遂清了清嗓子,面对着诸人说道:“诸位,现吾长子统既已行加冠之礼,今后便不再是稚子,而是敢作敢为的成人。” “现云恭请诸位做一个见证。” “云在出征以前,曾请太傅许先生为子取了一表字,为肃宇。” “寓意为辅助主公中兴大汉,肃清汉贼党羽,以一统天下。” “好!” “赵将军一门对主公,对大汉忠心耿耿。” “吾等佩服!” 一瞬之间。 随着关于赵云将赵统的表字予以和盘托出。 其言语间亦是无比的掷地有声。 也顿时令周遭诸人无不是热血沸腾起来。 下一秒。 在黄忠,陈到等将的号召之下。 整个大堂里都热闹非凡而起。 正于主位之上静静居于此处的刘备面上也不自觉间浮现出数分笑意。 有如此忠臣良将。 夫复何求乎? “孩儿多谢父亲拜请许太傅先生赐字。” “也感谢大王能来参与晚辈的加冠之礼。” 将各项繁杂的程序进行到最后。 他亦是徐徐拱手道谢着。 加冠礼仪式随着各项程序告一段落。 汉中王刘备遂是起身先行离去。 陈到作为亲卫将,本也欲与之时刻形影不离的! 但刘备似乎也是考虑到陈到与赵云二人之间的关系。 遂也挥手将之留了下来。 算作是给了假期。 而在当天夜里。 赵云于府中设下宴席。 受邀前来参与加冠礼仪式的宾客也齐聚一堂。 饱餐一顿! 热闹喧嚣的一日就此过去。 从次日开始。 赵统字肃宇,也将成为了他作为成年人后的崭新一日。 而随着汉中一副欣欣向荣之色时。 关中。 首府长安城,丞相府。 此刻的府间,两侧文武诸臣尽数身着正规的赤、黑朝服。 丞相曹操则是身着正宗的魏公服饰。 他此刻面上早已是愁云满面。 须臾间,脸色也是无比的变幻无常。 恼怒异常。 许久之后,他方才愤怒的高吼一句道:“此等织席贩履的小儿,焉有何德何能,竟敢于汉中之地擅自称王。” “当真是气煞我也!” “传令三军,本相将再提大军入境,征伐汉中,消灭此贼子。” 随着派遣往许都前去上表的刘备军使者出秦岭,径直往关中大道一路东行,往许都奔去! 可尚且才经过长安的地界上时。 就被曹军所截获了。 从使者的汇报以及所上表的表文中所述。 曹操亦是很清晰的就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他便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 心下亦是陷入了极度的不平衡。 刘备此人有何德何能,能够居于王位? 想他自己,于危难之间救助了东归的落难天子,给予衣食穿住,又接连在数十载的征讨下,剿灭了北方各个诸侯。 又相继出塞剿灭乌桓等各部胡人部族。 以肃清各地,统一了北方。 自己尚且还没有得到此王爵的殊荣。 不过一织席贩履的小儿就轻易称王。 他的心绪又岂能平衡乎? 一语而落。 文武诸人也亦是感受到了来自于曹操神情上的愤怒感。 若是一个控制不好,恐其当真会轻易携部前去再度南征。 听闻此事过后。 作为现今间正值谋臣的刘晔立即拱手劝诫着:“丞相,此事万万不可!” “还望您能谨慎考虑。” “现今之间,我军新败,正是刘备军全军士气军威正值鼎盛之际。” “若是我军再度南征,恐会正中敌军下怀。” “还望丞相暂熄雷霆之怒,待我军各部先行休养生息一段时日,养精蓄锐后,再度南征,必将能够马到功成。” “一举踏平两川之地,活捉刘备。” 一番番的劝进之语徐徐落罢。 麾下其余文武之臣亦不由一齐面露着郑重之色,附议着刘晔之语。 瞧着诸人一齐反对着。 此言本就是曹操正值愤怒时所发。 现在经过文武诸臣一番提醒,他亦是瞬息间反应了过来。 现在的确不是再度南征汉中的大好良机。 渐渐地…… 他的内心便冷静下来。 “诸位皆所言有理!” “可此织席小儿却胆敢妄图称王,不尊天数,我等该处之!” “不知诸位可否有何良策否?” 此言方落。 两侧诸臣间一时便略微有些沉默,寂静下来。 半响功夫后。 似乎是一向沉默不语的贾诩却是再度拱手出列。 进言道:“丞相,诩有一策,或许可令刘备自顾不暇!” “并可使之接下来的时日里都将无暇觊觎关、凉二州。” “我军也将会有充足的休养时日。” “哦?文和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听闻着贾诩之语。 曹操顿时间便激动起来。 他知晓,此人一向是沉默寡言,不会轻易献策。 但现在既然又有良策,想来必定是能够再度给刘备制造大麻烦的。 遂快速相问着。 “丞相,诩以为,丞相可立即修书一封送至许都。” 第134章 舆论攻势 随着贾诩的献策。 也令原本对刘备称王一事尚且有些恼火的曹操面上忽然生出了些许喜悦之色。 面对着他的进言,徐徐听了起来。 “既然刘备上表欲为汉中王,那丞相何不将计就计乎?” “加盖天子玺印,传旨否决此奏表。” “若是他到时执意称王,那丞相便可予以声讨,谴责刘备方才是真反贼,假借着兴复汉室的旗号,实则却是为自身的野心谋取私利。” “号召各州郡间士民共讨之!” “如此,此人多载来所经营的民望亦将毁于一旦也!” 一记记的话语缓缓吐露着。 周遭诸人刚一闻言。 便纷纷面色惊变。 贾诩此策,果真是太过毒辣。 诚如其所说,你刘备即便上表欲称王又如何? 天子掌控于我手中。 是否同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可我却拒绝这则奏表,更是批判其为反贼。 以刘晔,辛毗为首之臣听罢,都不由纷纷感觉到,利用此政治优势当真是攻击了刘备的软肋呀。 一语而落。 贾诩随即又沉吟了半响,方才继续道:“另一面,丞相亦可遣能言善辩者着一使前往江东以说服孙氏。” “暗中结好孙权,令其主动进犯荆州之地。” “待孙、刘两家大打出手之际,亦能为我军创造极为有利的战机。” 此话一落。 贾诩言语徐徐道来,遂也拱手退下。 也并未多做其余的口舌。 听闻着贾诩提议的这两道良策。 居于主位的丞相曹操稍作思索。 便觉得极为可行! 无论是从外交策略上孤立两川间的刘备,亦或者是利用政治权柄打击其民望。 无不是于其致命一击。 曹操自然也是快速的便定夺下来! 随即,他也是迅速的就差人快马加鞭回返许都,令监国理政的世子曹丕逼迫天子传旨,以拒绝此则奏表的圣旨。 可就在接下来的时日里。 尚且还未等到天子旨意的传回时。 关中方面的各部曹军,已经是接连收到了来自于秦岭以南方向的汉中郡。 言刘备已在沔阳设立祭坛,并登坛焚香祷告,上表为汉中王,并大封文武诸臣。 此消息一经传来。 曹操便气得浑身发冷,他没想到,刘备此次竟然如此果决,尚且还没得到天子回信便于汉中之地自立为王。 且当听闻还是汉中王后。 曹操心下也不自觉间升起数丝的恼怒情绪。 但既然此事已是发生过后。 曹操也开始按照先前贾诩之策予以实施着。 先是差遣辛毗负责将刘备不尊皇命一事散步至各州郡间。 短短的时日里。 在朝廷的一致挑唆下。 顿时间就令刘备集团陷入到了风口浪尖上。 不断有舆论抨击着刘备内部的合法性。 特别是曹氏这面,各州郡间巴结曹氏的士人也开始大肆书写着檄文,文章开始声讨着刘备一方。 而待此事逐渐发酵过后。 刘备这一方自然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与此同时。 在诸葛亮,黄权等人的建议之下。 刘备亦是拍案决议,发起了反击。 令以诸葛亮负责此事,予以对曹贼的舆论攻势进行着反击。 而随着诸葛亮接收到了此事过后。 他亦是果断的布置起任务。 命诸人先是各司其职,张榜安民,以稳定各郡间的人心,以防百姓们遭受到曹氏所蛊惑。 随后,他才亲自召见起一群川蜀士人,也群起声讨着曹氏。 诸葛亮此番更是对此事无比重视。 亲自手提着笔,连番写下了数篇脍炙人口的文章。 其文笔之优美,用词之精妙。 可以说是大成之作。 而文章之中,不乏是针对着曹氏对于己方的污蔑予以进行回应,并将丞相曹操斥责为汉贼。 “曹操此人,阴狠毒辣,一生征战,更是杀人如麻。” “曾经征伐徐州,擅屠戮彭城,又攻伐下邳,一路所过尽遭屠戮,凡徐州男女数十余万者,鸡犬不留,令泗水为之不流!” “既是如此狠毒之人,现又囚禁天子于深宫,逼宫杀贵妃,戮皇后,逼死皇子,大肆擅杀汉室忠臣,清除党羽,培植曹氏亲信。” “故而,他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欲将煌煌数百载间的大汉变作曹氏之天下。” “汉中王乃汉室帝胄,今天下倾覆,天子蒙尘,我主方才会以大局考虑,欲上表称王,以名正言顺,清君侧扫除奸贼,重振大汉荣光。” “若天下士民尚且还视做自身为大汉之民,便将手拾起刀剑,斩杀汉贼,匡扶汉室。” “万望天下士民共讨之!” 这段话乃是诸葛亮其中一篇文章间的一番话。 而当此一折折文章流传至各州郡过后。 不仅仅是益州本地士民。 就连江东之地,甚至是曹氏所据有的中原、河北诸州的天下士人在瞧见诸葛亮的这一篇篇文章其中内容后。 都不由大受震撼! 文章的词藻之华丽,以及那浩然正气的说辞,不由征服着各州郡间的士人。 他们纷纷私下抄附着诸葛亮文章间的精华语录。 以视做瑰宝! 至于谴责一事,早就不知忘在何处了。 诸士人受到诸葛亮的文采纷纷被折服。 双方持续着一段时日的舆论攻势。 起初,尚且还能战个不分上下! 可随着时间的攻势,曹氏方面逐渐是败下阵来。 反倒是诸葛亮的文章名扬四海。 受到天下士人间的崇敬不已。 而在舆论发酵下。 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此论点便逐渐于民间流传了起来。 甚至此谣言也是越来越传得玄乎。 到最后,基本是传出了诸如类似的“曹操即将篡位当今天子。” 以及“欲改朝换代”的心思。 这一记组合拳下来。 曹氏方面在政治舆论方面,被诸葛亮所率领的团队给打得大败不已。 甚至是…… 当曹操手拾着诸葛亮所写的文章聚精会神的读罢过后,原本有些头风就犯的他,却是忽然间感受到旧疾有所好转。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文章?” “此人当真是文学奇才也!” 曹操看罢过后,扶了扶自己的头脑,不由闻声夸赞着。 即便他一向自诩文采斐人。 但瞧着落款署名竟是刘备的军师诸葛亮时,都不由由衷的升出了些许敬佩。 即便现在双方正处敌对。 但文学本身就并不分国界。 况且,曹操亦是爱才之人! 他瞧着诸葛亮所发表的一席席文章,能够在舆论方面取得大捷,实在是太过正常了。 “诸葛孔明,此人当真妙也!” 曹操手不释卷的拾起他的文章,不自觉间呢喃着。 但由于此番政治舆论攻势失效。 反是将自身给遭受到了层层的舆论。 曹操在赞扬过后,面上再度升起一丝丝的严肃之色。 现在刘备已经是顺利登上王位。 他的心下也升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他目前不过还是公爵,官至丞相。 若是自己不予以表示,那岂不是将坐视了刘备将欲清君侧,铲除大汉奸贼的口号? 若他低人一等,尚未激战,便落于了下风。 一瞬之间。 心下的一股股无名的熊熊烈火便徐徐燃烧了起来。 甚至是有愈演愈烈之势。 心思也越发活跃,野心急剧膨胀。 而就在刘备于沔阳设坛称王以后。 曹氏方面自然也有各种的应对。 至于刘备方面。 也在瞧见汉中郡各地间的各项事务都已经是徐徐步入了正轨之后。 刘备提出欲携主力部众班师回返成都。 除却留守周边各地的驻军以外。 并在临行前令右将军张飞为巴西郡太守。 携本部进驻阆中。 以此来作为镇守川西的大将人选。 起初。 张飞听闻汉中主将竟是任命了后辈小将魏延,而非自己时,他也着实是闹了一番小情绪。 最终,还是在刘备与之一番彻夜长谈下。 张飞方才理解了刘备的良苦用心。 不在纠结此事。 并且。 巴西郡亦是战略重地。 北上接连汉中,乃是蜀中北面门户所在。 亦是汉中郡的后盾。 往东更是与巴郡毗邻,乃接连荆州方向的重地。 作为镇守川西的一把手。 张飞亦是欣然领命! 携本部之兵前往阆中驻军。 而与此同时。 作为武都、阴平的平西将军,二郡都督霍峻以及携五千余部进驻重镇羌道,以防范曹、刘双方边境的赵统此时也将遣军前往驻防。 而在这段时日里。 虽然自己本部兵力被削减了五千余众。 但刘备也考虑到羌道毗邻陇西,地势平坦。 乃极其适合骑士纵横驰骋。 五千余部间,刘备为赵统补充了两千精锐铁骑。 即便是二郡都督霍峻所部,也不过唯有三百余骑罢了! 而刘备也几乎是将除却整编的马超麾下西凉铁骑保存以外,军中其余的一应骑士都拨给了赵统执掌。 可以说,是对他的极其厚待了。 并且。 在赵统的请求下,马谡,马忠,柳隐,张嶷等人,也再度追随着前往羌道屯驻,防范边界之地。 这一载多来,赵统可谓是与马谡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他自然肯定是不想在把马谡还给诸葛亮了。 而对于此请求,刘备也批准了下来。 毕竟。 考虑到赵统如此年轻,便身负重任。 要是没有人相助,也并不可行! 至于听闻马谡似乎是诸葛亮的学生。 那就不牢赵统担忧了! 刘备班师回返之后,自然会对其有所回应。 而在汉中停歇的这段时日里。 赵统也并未闲着。 与张飞长女张星彩互通着书信。 并在信中告知,自己目前或许还不能回返成都与之提亲。 但他也随后做出保证。 待自己在边界与曹军的交锋中,立下不朽战功以后,必将会大张旗鼓的回返成都,予以迎娶她。 而当身在成都的张星彩瞧着赵统言语间的坚定。 心下也是无比满足! 当赵云知晓了二人间一见钟情相恋的事情以后。 他也是面上流露着了浓浓的笑容。 赵云亲自携着赵统前去拜见张飞。 并向其提起了二人间的婚姻之事。 赵统这一载多来独当一面,屡破强敌,屡立战功。 且赵统的相貌也继承了赵云,英武的身躯,面如冠玉,好似一风度翩翩的大帅哥。 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也相貌堂堂。 各方面都极其优秀。 张飞又岂会拒绝乎? 待赵云提议着:“翼徳兄,依云看,既然阿统与新彩都相互倾心,二人年纪上也都老大不小了。” “不如先行将他们间的婚约给定下吧。” “待之后阿统从边境得胜而归时,再择一黄道吉日为他们举办婚礼,可好?” “子龙此言,倒也是甚合我意!” 话音落罢。 张飞满面笑容的附和着,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思虑一番后,他还是徐徐道:“不过,此事还得先回返成都以后,将此事告知俩孩子母亲。” “看看她们是什么反应,才是!” “翼徳兄倒也提醒得是。” “那我等就先暂且记下此事,容之后定夺!” “好,一言为定。” 一瞬间的功夫。 赵云,张飞二人也是迅速定夺下来了此事。 随着父辈将婚事敲定下来。 赵统自然是满面笑容,流露笑意。 随即。 他这是欢欢喜喜的携部跟随着霍峻往西北面行去。 临行前。 赵云还不忘对其谆谆教导着:“统儿,此番你背负使命,前往羌道屯驻。” “此地毗邻陇西,乃是不折不扣的边境之地。” “不仅与曹贼所占据的凉州接壤,周边亦是有羌氐诸部族,敌情、各势力也是极其复杂。” “若是你有应付不过来的情况发生,还要相请霍都督相助,千万不可一人独自抗着,可知晓否?” “现在也是你及冠后,初次携部驻军一方,遇事切记要三思而行!” 一语而落。 赵云也是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从旁的霍峻听罢,亦不由打趣着:“哈哈,子龙,以阿统的能力,想来遇事也会三思而后行!” “你倒也不必如此挂怀嘛。” “呵呵。” 闻言,赵云面容笑了笑,遂道:“毕竟,此乃是犬子初次北上驻军边境,且还是直面曹军,我这心终究是放心不下。” “还请父亲放心,孩儿必不会给您丢脸!” 第135章 武都时局 随着汉中郡的局势彻底得以稳固。 已于沔阳设祭坛称汉中王的刘备也是快速做出了决定,携主力各部班师回朝。 而赵云与赵统父子二人也将再度分隔一方。 但在赵统北上之际。 赵云,张飞互相交谈,确立了两方间的婚姻大事。 一番郑重的交待过后。 赵统跟随着霍峻携部径直过阳平关,往西北面的建威赶赴武都。 由于此番是新上任。 武都、阴平二郡又是与西羌各族毗邻,境内也多氐人各部落,局势是异常复杂。 霍峻此番也并未选择北上经沮县,奔往郡治下辩的道路。 而是径直沿西北的建威行军。 也有趁机沿途巡视二郡各地间的风土人情。 瞧着赵统这一载多来的种种表现。 以及现在主上对他的大力培养与历练。 也令霍峻一时间对他有所刮目相看。 一路上。 二人虽然年纪上相差甚远。 但也基本上是无话不谈! 从兵法韬略,排兵布阵以及是治军方略等等各方面。 不过嘛…… 大多是霍峻在说,赵统静静倾听着。 倒也不说是接不上话。 主要还是考虑到霍峻乃是长辈。 自己作为晚辈,保持必要的谦逊之礼还是有必要的! 多日以来。 通过与赵统的这段时间交流。 对于其统御将士,用兵之道,霍峻心下都是流露出浓浓的欣赏之意。 甚至是现在从其谦恭的品性方面,瞧其基本是继承了其父赵云的性格。 霍峻面上亦不由再度浮现出数分喜色。 而这一路的交谈下来。 也让二人间的交情极度升温。 “阿统,从汉中奔赴至建威途中的各地风土人情,不知你可有否感慨乎?” 随着关系间的逐渐熟络起来。 霍峻也是直直以亲近的称谓称呼着。 闻言,赵统似是沉吟了半响,遂径直说道:“呃……从统近日来的所见所闻来看,此二郡间的民情的确跟汉中方面有所差异。” “特别是境内所居住着的氐人各部族,他们有一部分尚且还隐居山间,过着隐户的生活,自然也就并不在缴纳赋税的行列中。” “晚辈以为,这也是武都,阴平二地一向被视做人烟稀少,三不管地带的主要因素。” “毕竟,若是强行迁徙民众至山下定居,以统一管理,缴纳赋税,想来他们都是极其不愿的!” “何况,这些部族间也几乎大多是氐人部落,若是当真采取了强硬手段,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氐人间的暴乱。” 话至此处。 赵统再度思吟了一番后,又道:“不仅如此,境内还有绝大部分的氐人部落的生活习性也与我等不尽相同。” “即便能够统一节制管理,恐也并非一时半会能够与之融合的!” “这大概也是我军接下来将面临的难题吧。” 此言徐徐而落。 听闻着赵统的一番分析话语。 霍峻亦是投以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以示附议,面色间也流露着浓浓的笑容。 听闻着赵统的分析。 霍峻忽然觉得,他的确是一位可塑之才! 就这样的年纪,凭借这一路所过的所见所闻,就能得出二郡间所存在的些许弊政问题。 单凭此点,霍峻便能断定,赵统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沉吟一番,他也遂是予以回应着:“阿统所言,确实如此!” “由于二郡间羌氐之人杂居,并与我等汉人生活习性大不同,若是采取内地里的政策措施的话,那恐怕不仅不能令二郡间稳定下来。” “反而还会适得其反呢。” “不过嘛,好消息也是,新上位的阴平氐王雷定倒也是亲近我军,能够给与我军稳定二郡提供些许帮助。” “这倒算是意外之喜!” 随着这一语出落。 似乎是看着霍峻目前也有些在思索接下来究竟该如何下达政令,令二郡间相对复杂的敌情以及是各氐族部落能够予以归心所烦恼。 赵统沉思半响,方才是缓缓向其表达了自身心下早有的一则想法。 “将军,晚辈倒有一策,或许能够令您管理二郡会有些成效。” “哦,阿统可有何良策乎?” 似乎是瞧着赵统神情上洋溢着极度自信的面容。 霍峻遂是也连忙问询着。 “将军,以夷制夷,以大杂居,小聚居的特点来管理郡内的氐人部落。” “如此,或许待时日一久,能够令氐人对我方归心。” 此言一落。 赵统犹豫一番过后,将后世天朝用来管理少数民族间的政策徐徐道了出来。 此话落下。 霍峻面色上有些了然,但神情似是又有所狐疑,相问道:“以夷制夷,我倒是能够了解,而阿统你所说的大杂居,小聚居究竟是所指呢?” “或者说该当如何操作呢?” 言语间顿了顿,随即赵统又继续详细解说着:“所谓大杂居,小聚居也就是指,可以将各部之间相互独立的氐族人相互聚集起来似我们汉人这般。” “组成一座座的村落,一齐聚集到一起居住。” “而阴平氐王雷定亲近我军,晚辈想有此人的出面协助下,聚居一起倒也并未有多少难度。” “但现在乱世已经持续了数十载,诸多隐居山间的部落恐怕早已与世隔绝了,他们未必愿意出山聚居。” “而针对这一些部落,我等便可特意划分一块土地,供他们聚居,这也就是晚辈所提及的小聚居。” “至于杂居的话,便是将一部分尚且并不排斥汉人及汉文化的氐人部落迁徙至城邑间或者是城池周边与汉人杂居,一起栖息生活。” “而大杂居随着时日的推迟,也将会逐渐的汉化氐人,与之融为一体。” “不过,此策都是旷日持久的良策,得长期施行或许才会有成效,绝非短期间就能驯服郡间各氐族部落。” 话至此处。 他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遂又道:“对了,将军,不仅如此,在施行此道策略时,绝不能有欺压氐人的举动。” “相反,还要时刻提供氐人些许利益,让他们能够理解到,自愿与汉人杂居、相处是会有极大好处的。” “而不会受到虐待。” 一番番话语而落。 将自己关于“大杂居,小聚居”的这则论点徐徐阐述以后。 赵统的话音便戛然而止。 此政策乃是跨越了一千多年后的天朝所施行的少民政策。 说实在的。 以赵统目前的经验来看,他也不知此政策究竟能否沿用。 但此政令既然在后世都取得了卓绝的效果。 就说明此政策关于如何安顿外族人是极其正确的方案。 虽然现在是三国时代。 可能施行下来,并不一定能取得后世那样的成效。 但其中过程,是值得去借鉴的。 至少赵统向霍峻提供了这么一个思路。 那接下来他在制定政令下达时,所想也会愈发全面。 而赵统也觉得,自己有先知先觉,并不一定要全盘照搬。 只需要向关键的些许人提点一下。 或许就会有来源的灵感启发。 而此事也果然如此。 经过赵统这一席话语所给出的各种思路。 诸如什么以夷制夷,大杂居,小聚居。 霍峻心下也的确是渐渐生成了些许想法。 而与此同时。 他自然是眼神里再度升起对赵统的看重。 思吟许久,霍峻忽是侧首说着:“阿统,吾有一子,年纪方面比之你年轻数岁,先前他一直跟我习练武艺,研读兵法韬略。” “心下也早有上战场历练的心思。” “此番阿统你驻军羌道,乃是径直与凉州的陇西郡毗邻,正是我军接连曹军间的边境所在。” “我想让他跟随着你上阵厮杀,不知阿统意下如何?” “啊?” 忽然间的一席话语。 也令赵统一时间有些面色一愣。 什么情况? 你就要将儿子交给我带着历练? 但赵统心下想归想。 霍峻也是想明白了。 此番自己主要任务是坐镇郡治下辩,以稳定二郡间的政局稳定,或许与曹军发生冲突的机会并不多。 而赵统本人无论是统御能力还是卓绝的战略眼光都不俗。 或许还会时常与曹军爆发冲突。 自己将儿子跟随着他厮杀,或许还能搏出一番军功呢。 霍峻想得也是极其周到。 闻言,赵统也忽然是意识到,霍峻的儿子不会就是后期为蜀汉镇守南中的大将之才霍弋吧? 此人才能显赫。 且对蜀汉忠心耿耿,直到刘禅投降并被押解至洛阳过后。 他方才携部归附了以司马昭执政的“大魏。” 但那时节,蜀汉早已灭国,也不存在叛国的行为了。 后面还携部接连收复了交州的日南,九真等郡。 联想着此人的才能,外加上既然霍峻都已经开口了。 赵统也不好意思拒绝,便直直应诺了下来。 “既是霍将军开口,晚辈自然不会拒绝。” “只要他能够吃得军旅之苦,跟随着晚辈屯驻羌道也无不可!” 赵统沉声说着。 听闻着其爽快应允,霍峻面上也是浮现出了浓浓的喜悦之色,遂偏向一侧叫喊着:“弋儿,过来!” 此话一落。 便见一侧的一位十七余岁的少年,身着战铠,面上青涩,但身长八尺有余,长得也魁梧无比。 浑身亦是无比健硕。 显然,他也是从小习武,并未荒废。 静静打量着霍弋,赵统心下渐渐也是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由此看来。 似霍峻这种将门世家,还是极其注重后辈的培养的。 “不知父亲可有何吩咐?” 随着霍弋纵马奔来过后,也快速拱手沉声相问着。 闻言,霍峻面色笑容未散,继续说道:“你接下来便随阿统前往羌道驻军,可好?” 一听闻此话,连霍峻都没有料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会应诺得如此果断。 只见霍弋连连回应着:“父亲,孩儿愿追随统兄,屯驻边境,防范曹兵的来袭。” 看着其子如此果断。 霍峻一时间也是苦笑一声。 他倒是有些低估了赵统对于年轻同辈小将的吸引力了。 赵统以弱冠之年龄便独当一面,连战连捷,战功无数。 同龄之人,基本都有好胜拼搏之心,甚至是浓厚的冲劲。 赵统表现如此优秀。 他们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浓浓的崇敬以及向往。 其次,便是欲效仿赵统那般,扬名于军旅之间。 霍弋自小随父习武,研读兵书。 胸间早已积攒着浓浓的求战之心。 特别是赵统与他相差不了数岁,却已然是能够独当一面。 早已便视做是心中的偶像。 现在能够追随他麾下。 霍弋自也是求之不得! 应允得自然就无比迅速。 “好,既然弋儿没有意见,那接下来就得好好表现。” “切记,务必要遵循阿统所施行的军令,绝不可抗命行事。” 话音落罢后。 霍峻也是果断将面色间挂起的满面笑容给收了起来,转而是一副极其严肃的神情,予以吩咐着。 “但请父亲放心,孩儿必不会令您失望!” 霍弋也是拱手,无比坚决地说道。 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基本都将是冲劲,拼劲最为旺盛的时刻。 也是极为自信的时间。 回应也是果敢干脆。 待有了这一番插曲过后。 霍峻携部行进至建威,于此短暂歇息,又走访调查当地的民情,心里大致有底过后,方才携部再度启程。 往郡治下辩城行去。 待各部行进至下辩以后。 赵统遂也与之进行道别。 随后领本部之兵继续往西前进,直奔重镇羌道。 至于霍弋,经过一番深思过后。 鉴于他才初次进入军旅,赵统安排至自己的亲卫营间。 这样时刻跟随在自己身边,也能够提升得更快。 他相信。 既然霍弋原史上便有名将之资。 现在自己在丛中指点,培养一番。 那他肯定也能更快的成长起来。 一路之上。 瞧着越往西行进,途中的道路便愈发平整起来。 一时间,赵统心下便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羌道乃是武都郡北接陇西,西毗邻西羌各族的重镇所在。 从地形来看,这周遭地形恐也是以平地为主。 而现在自己麾下也有一支精锐的骑士军团。 那接下来他可就大有可为了! 赵统心下徐徐想着。 第136章 匆匆寒冬 随着影响着汉川之地归属的曹、刘双方汉中大战持续了大半载岁月。 最终以刘备一方全据汉中全境为止。 又听闻刘备于沔阳设立祭坛,行祭天仪式,以正王位。 效仿四百载前的高祖帝刘邦。 欲出两川之地北伐,中兴汉室。 听闻刘备竟然率先称王,曹操即便是无比恼怒异常,但局势如此,也令他无法再度起兵南征。 只得是采纳贾诩之策,以政治舆论辅以掌控天子名分的大义来谴责。 可也是在诸葛亮所领衔着的团队下,一篇篇精彩绝伦,出众的文章也是数不胜数。 甚至是…… 诸葛亮亲自手书的各项文章词藻华丽,又读起来仿佛令人痛彻心扉,不自觉间忧虑大汉的兴衰。 随后又轻易间将大汉的变故延伸至汉贼曹操的身上所导致。 此舆论战你来我往之下。 曹氏掌控天子,以大义名分谴责。 可刘备这边反过来便是利用自身是汉室帝胄的身份,高举着清君侧,兴复汉室的旗帜予以反击。 持续一段时日过后。 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而随着刘备遣主力南下班师回返成都。 以及霍峻携众北上进驻西北的武都、阴平二郡。 待赵统率五千余步骑抵足边境重镇羌道城时,已距离汉中大战结束已经将近了两个多岁月的时间。 待各部将士昂首挺胸,列着整齐的军阵行进至驻地以外。 天空中已经是飘起了宛若鹅毛般的雪花。 现已是十月下旬的冬季。 北方的严寒早已经到来。 只见军中一位位的士卒早已穿起了冬装,裹着厚厚的服饰。 可一眼望却。 军中士卒依然是被冻得脸色通红、发紫,甚至是要似乎蜷缩至一团。 瞧着这一幕,赵统身居战马上,身着厚袍,忍受着呼啸而过的凌厉寒风的煎熬。 眼神里不自觉间流露出了数分忧色。 “看来这个冬季是么办法采取军事行动了。” 他在心下暗自沉吟了一句。 原本赵统是打算进驻羌道后,先行遣两千骑士奔赴陇西边境,先行打探一番曹氏在凉州的驻军部署等各项情况的。 自从携部进入下辩以来。 武都郡北面相对于南面以及阴平郡而言,便已经尽数是地势平坦之地,极其适合骑士军团所驰骋。 可现在临近了寒冬时节。 却是令他不得不打消了此念头。 概因此番他所率的五千军众。 其间三千步卒乃是清一色的荆州籍士卒。 两千骑士则是蜀人中所挑选而出擅长骑马的战士所组建而成。 可不管是蜀人亦或是荆州人。 在初抵至靠近北端的武都郡时,都或多或少出现了水土不服的难题。 两千骑士尚且还好。 面对着北面更为寒冷,气温骤降的天气,蜀人尚且还能缓缓适应。 可荆州籍军士却就惨了。 荆州地处江南水乡。 他们这一辈子就没有倒过北方。 现在一来就经历了寒冬气候。 面对着北方的物理伤害。 着实是吼不住了! 这种情况下,这个冬季最好的策略也就是休战了。 待来年开春,积雪交融之际,在伴随着军事行动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水土不服的问题。 赵统来自后世,自然知晓此危害弊端,一旦处理不妥,就会出大乱子。 如数载前爆发的赤壁之战。 其败因的主要因素不就是曹兵进皆乃北人,不适应江南气候,导致多发疾病而败亡嘛! 赵统脑海里深深的想过这些问题后。 他随即也是快速召来了部将马忠,问询着:“德信,先前临出发前,曾交待你于汉中寻数位大夫随军为军医一事,不知可办妥当否?” 此言快速落罢。 马忠此刻手背也是肉然可见的被冻得发紫,听闻此话语后,亦是坚毅的拱手抱拳予以回应着: “启禀将军,忠已经办妥当。” “大夫们已经身在军中,可随时听候差遣。” 一语掷地有声的落下。 赵统听罢后,面上亦是流露着浓浓的喜悦。 马忠这跟随他的一年半载,着实是使起来极其顺手。 无论是差遣其所办何事,都能毫无保留的完成任务。 “嗯,德信,你此番能够完成使命,可谓是又立一功,为我军免去了后顾之忧!” “本将欲在功劳簿上先为你记下一笔。” 话落。 赵统也是满面浮现着笑容的神情,投以赞许的目光赞扬着。 随即,方才再度吩咐着:“德信,接下来你负责通知各部将领,令他们时刻关注着军间的情况。” “若是发现有士卒水土不服的情况,立即上报,绝不可拖延时日。” “传令下去,若有拖延者,一律军法从事!” 话至最后,赵统也是满面流露着严肃之色,厉声下令道。 “喏!” 一席号令传下。 马忠从其神情上也看出了自家将军无比重视此事,遂也是坚铮有力的拱手应诺着。 而对于此事,赵统当然是无比重视。 毕竟。 南人初抵北方,一旦有水土不服的情况有所发生。 而不加重视的话,后续爆发疫病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待将一项项事务安排了下来。 各部将士方才与留守的百余人边防士卒进行了交接及验明身份等环节,入驻至营间歇息。 而刚抵足羌道尚且还没有过去几日。 军中不约而同间的便出现差池了。 荆州籍士卒渐渐都开始身体不适。 有被冻伤者…… 有呕吐者,也有忽生疾病的。 一瞬之间。 整个驻地间都生出了一丝丝的恐慌情绪。 待各将一齐将事情上报以后。 索性,赵统提前有所安排,徐徐安抚着营间诸将。 随后才命军中大夫立即着想整治。 除了被冻伤的士卒。 似身体不适,或是突发疾病的则立即严密控制起来。 以防有传染性连累多人。 这一桩桩的事件缓缓安顿下来。 虽然横生了不少麻烦事。 但在赵统有条不紊的指挥下。 此事后续也轻松的被压制了下来。 并未在军间造成太大的反响。 在随军的大夫诊治下。 遭受不适的士卒也在缓慢的得到恢复。 而在另一面。 陇西郡。 重镇襄武城。 随着陇西战局告一段落以后。 郭淮也携部听令撤回了关中方面的长安。 目前屯军于此的则依然是费曜等将。 随着赵统一行进驻了羌道过后。 时刻游弋于陇西边境的曹军探子也不由是迅速将军情上报。 特别是将近日来赵统军中突发疾病,士卒大多水土不服的消息禀告时。 费曜也是顿时间就感觉到机会到来了。 他深思一番后,立即召集军中诸将予以商议。 军府间。 诸将分两侧执首而立着。 “诸位,本将方才接收到来自边境刺探传回的军情,言刘备军所派遣至羌道屯驻的士卒竟然是水土不服。” “现在军中被冻伤者,突发疾病而导致身体不适的士卒不计其数。” “本将以为,此举或许是突袭羌道的良机也!” 一语而落。 两侧诸将官也不由一齐各自商议了起来。 一时间。 军府间偶尔间传出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私议半响。 其中有一将拱手相问着:“将军,敌军此番进驻羌道的敌军不是蜀人为主吗?” “为何还会有突发疾病,身体不适的情况发生呢?” “此举不会是敌将的奸计吧?” “故意为之,想借此良机予以算计我军吧?” 此言一落。 此话语倒是得到了从旁诸将的一致附和。 “是呀!” “听闻驻军羌道的主将乃是那常山赵子龙的长子赵统。” “此人虽年纪轻,可统军一年多来,却几乎是连战连捷,鲜有败绩。” “我等还是应该小心为好啊!” 一语徐徐而落。 诸将各自发表着自身的建议。 都赞同暂且按兵不动,以静观其变。 不过嘛…… 费曜瞧着诸将的反应,眉宇间却是忽然一皱,脸色有些难看。 沉吟一阵后,不由面露郑重之色,严肃说着:“诸位,此消息倒也是能够肯定,此并非敌军奸计,乃是实事。” “从刺探所探听的军情,敌将针对身体不适的士卒还采取了严密的控制,以防相互传染。” “此事不似作伪,本将方才召集汝等商谈,予以出击一事。” 话音一落。 费曜似是又沉思了一番,遂又缓缓说道:“现在正值严寒的冬季,蜀中气候温和,蜀人初次北上,未必能够适应此当地的寒冷。” “身体遭遇不适,从而引起水土不服倒也纯属正常。” “关键是我等却不能坐观其变,错失良机才是。” “现在正值敌军削弱之际。” “若是待敌军有所恢复,战力养起来,那岂不是将大败敌军的机会也丧失了?” 一语而落。 费曜的语气也是越发的严厉起来。 他徐徐的加重语调。 话至最后。 他也是决定要负责要制定起突袭策略。 “吾计议已定。” “此番当立即遣众出击,趁此良机攻击敌军驻地,以挫其锐气。” “不然待开春过后,驻军于此的敌军必然将会是危害我凉州之地的毒瘤也!” 这一番番的话语落罢过后。 费曜面上的神情也是越发的坚定下来。 “将军,现在出兵如此紧急,恐怕未有时间上报呀!” 待费曜将出兵的时间计定后,麾下部分将领不由拱手提醒着。 “战机稍纵即逝,长安距离此路途遥远,等待丞相的指示,恐怕一来一回,机会早已经消逝了。”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只要我等能携部大破敌军,想来以丞相的性情,必然不会怪罪于我等,反而还会褒奖。” 此话一落。 瞧着费曜眼神里都流露着浓浓的立功心切。 诸将倒也不好再度劝说。 只得是纷纷予以附议。 然后各自散去,前去集结部众准备冒着严寒。 理论上来说,位于古代的冬季,由于缺少太多的防寒衣物,这个季节基本上双方都会选择休战。 待来年开春等到温度有所回暖后。 放才会再度选择出兵。 可凡事就怕有对比。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赵统所部尽皆乃是南人,初至北方,军中士卒大多身体不适,不太适应如此严寒的气候。 而这就是费曜的底气所在。 同样的气候,可我的麾下军士个个都早已是习以为常。 即便是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也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也正是如此。 也增添了他心下数分底气,壮了胆。 即使你用兵如神,未尝败绩又能如何? 你目前麾下士卒遭受着此等局面。 你再怎么能打,又该如何抵挡我的突袭? 也怀揣着此等想法。 费曜迅速集结好了麾下各部。 并准备南下往羌道进发。 但他也并非当真视军令视若无睹。 临出发前,还是差人迅速冒着风雪往天水冀城行去。 予以先行将情况禀告给凉州刺史张既。 并将目前己方所占据着的各种良机全权吐露着。 而随着曹军方面有所刺探游弋, 而从赵统携部进驻至羌道的那一刻起。 自然也安排了刺探前往敌方边境探听虚实。 现在关于陇西曹军欲要来袭的消息也迅速传了回来。 一瞬之间。 赵统神色顿时间就沉了下来。 “什么情况?” “敌军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恐怕是得知了目前军中的变故,方才会趁机突袭呢?” 待得到了敌军的军报之后。 赵统稍作思索,倒也是快速想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随即。 他也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战况。 并差人召集参军马谡前来商谈军务。 待马谡抵足营间。 瞧着马谡裹着厚厚的棉袍,面上依旧是被冻得通红,整个身体都恨不得蜷缩至一起时,甚至隐约间身躯还有一些虚弱。 赵统见状,连忙相问着:“幼常,你未有大碍吧?” 一言而落。 他也是关心起马谡的身体是否扛得住。 主要现在马谡乃是军中唯一的智囊。 且还是初次涉足此北方地域。 以他的体魄,能够撑住不被冻伤,不突发疾病,已经是很良好的了。 “多谢将军关心,谡兵无大碍!” “只是初来,尚且还不太适应此地的气温。” 马谡闻言先行回了一番,方才相问着:“将军此番召我前来,不知可否是有何要事乎?” 第137章 良策 由于军中士卒并不适武都郡已北的北方严寒,或多或少出现了水土不服的情况。 赵统遂也是宣布了此冬季并不会有军事行动。 马谡又是何等聪慧的人? 现在赵统忽然召见,必然是出现了重大军情。 他也是快速坐定下来,将手伸进火盆烤了起来,并相问道。 烧着碳火的营间也令整个帐内都是极其暖洋洋的,似是身间还流露着一股股暖流。 与外面冰天雪地,极寒天气有着天差地别。 而在碳火的温润之下,马谡原本有些被冻得通红发紫的双手、面上也渐渐是暖和过来。 随着身体上的温度愈发之高。 他也不自觉间松了松套紧的棉衣。 一言而落。 赵统随即徐徐将曹兵欲趁机进犯的消息予以告知。 待话音落罢。 马谡一时间神情也不由瞬息间便无比凝重起来。 “那现今之间,此事就有些棘手了呀。” “曹将这是刺探到我军营中士卒所遇到的不利情况了呀。” “若是现在纵兵抗衡,恐以目前的处境,将士们难以凝聚战力呢。” 此言一出。 他一时也是神情面露着难色。 似军士们遭受着此等不利的身体不适。 这种客观因素,也并非说是能有良策所能改变现状。 即便在如何智谋滔天,马谡也做不到让士卒们顿时就恢复健康前去对抗来袭的曹兵。 那现在的局面该如何处置呢? 帐内。 二人都不约而同间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寂静无声是此刻营间最好的写照。 饶是赵统,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能够破局的关键点。 深思了许久。 马谡或许是浮想到了什么,随即劝说着:“将军,不如立即差人前往郡治下辩予以向霍都督禀告现下军中的实情吧?” “如此,待霍都督遣军来援,或许可令我军撑住敌军的来犯,虞保羌道此战略要地不失!” 思吟了一番,他目前是联想到此策。 遂也是快速进言着。 “幼常此言,本将何尝不知?” “早在斥候回报之初,便已经差人回报下辩方面。” 话落至此处,却见赵统面上还是依然浮现着浓浓的忧色,无奈的回应着:“可下辩城距离羌道距离却并不算近。” “而陇西距离羌道,仅仅也就一百多里相遥。” “恐等都督收到消息,在临时调遣军士相来,已是为时已晚矣!” 一语而落。 赵统一番沉思过后,也是渐渐冷静下来,逐步分析着目前间的时局。 现在局势太过紧促。 想要依靠援军的来援,恐并不太靠谱。 “那为今之计下,也就唯有靠我们自身了。” “只是单凭目前将士们的身躯,该如何抵御如狼似虎的曹兵呢?” 二人稍作一番思索、交流以后。 也尚且是没有得到一则合适的解决方案。 马谡此刻面色间也不自觉间挂着一抹无力感。 饶是他自诩自己一向智计百出。 此时在此等局面下。 他一时半会也是没有推测出良谋。 须臾间。 主帐间,相比方才那刻,二人也无法沉默下来。 也不知时间究竟是相过了多久。 在赵统的阵阵琢磨下。 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随即,面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 “将军可是已思索到破敌妙策了?” 随着马谡协助赵统参谋军事也已经是一年多的岁月了。 二人间对于各自想法早已是心知肚明。 察言观色下,马谡也是径直拱手相问着。 “嗯,羌道西面,靠近祁山堡往南的方向,似是参狼羌的营地。” “参狼羌毗邻羌道,相距不远。” “若是能够说服羌人相助,那此番曹兵来袭的危机也将骤然可解也!” 一番番的话音徐徐吐露着。 赵统面上所浮现出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 “此事可靠吗?” “谡听闻先前即便是曾经威震西凉,被羌人誉为神威天将军的马孟起将军北上号召诸西羌各族一齐聚拢与曹军所相对抗。” “参狼羌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高高挂起的不理不睬的态度。” “我等能够说服他们出兵相助吗?” 话音落罢。 马谡不知详情,并没有赵统这般乐观,反而是面上忧虑愈发严重,沉声问询着。 “本将觉得应该料无差池。” “可能参狼羌王的确是持作壁上观的神态,但其内部还是有人愿意与我军相合作的。” 相较于马谡的狐疑之色。 赵统此刻面上却是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瞧着其既然如此有信心,马谡想了想,倒也并未继续劝诫。 毕竟,赵统这统兵这么久来,倒也是并未做过无有把握之事! 现在流露着满满的信心。 想来也是有说服羌人部族相助的自信。 随着赵统有了决断。 稍微思索片刻。 赵统面上便重新恢复了严肃之色。 “幼常,联络羌人一事,关乎接下来我军是否能保全重镇羌道。” “此事事关重大!” “本将欲亲自前往参狼羌驻地,前去接洽此事。” 此话一出。 马谡面色间顿时间便心生大变之色,连连劝阻着:“将军,此事可万万不可!” “陇西曹军既然已经生出了兵进羌道进犯的意图,那您可千万不能离开。” “若没有将军您的镇守,一旦联络羌人此策失效。” “以将士们现如今间的状态,恐怕难以抗衡敌军呀。” 话音快速落定下来。 他自然是不遗余力反对着赵统亲自前去接洽羌人。 可赵统却是直言回应着:“幼常,此事并非本将要坚执,而是派遣其余人前往的话,恐此事并不一定成。” “羌人那面,可能不会卖我们面子。” “可现今间,军中将士水土不服,就现在不适当地严寒的季节欲要与敌军于冰天雪地间搏杀,那胜算也是极低的!” “若不能说服羌人相助,那我军也唯有放弃羌道的防守了。” “可此地对于我军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一旦弃守,那我军日后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不仅难以重新夺回,反而还会令武都西面,阴平郡方面随时陷入到曹军的攻势之中。” “局面如此发展下,也会制约后续大王携主力北伐关、凉二地的战略方针。” 话说至此处,赵统面上的决心也是一点点的坚定了下来,遂道:“此事,就这样定下了,接下来本将不在的这段时日里。” “军中的一应防务便尽数交由马忠所统筹。” “德信的统御能力不弱,外加上有幼常你从旁协助,料想可保羌道无虞!” “而现今之间,是否能够破局,还得说服羌人相助,方才是正道。” “此行,本将非得亲自走一遭。” 快速将指令下达过后。 赵统遂也徐徐的再度解释了一番。 面对着这些想法。 马谡自然也知晓目前己方所面临的困境。 诚然如其所说。 现在大雪纷飞下,己方下辩的援军一时半会肯定是难以赶到的。 可敌军来袭也是刻不容缓! 现在能够予以破局的也就唯有令说服近在咫尺的参狼羌兵予以相助了。 可理解归理解。 但赵统作为一军主将,且还是军中军威甚为厚重的将领。 现在大敌当前,他不亲自坐镇于此。 反而是前去说服羌人。 马谡终归是对羌道的安危有些许不放心。 此倒也并非是看不起马忠的统御能力。 而是其归根结底尚且还没有似赵统这般,于军间竖立起令诸士卒们所信服的军威。 话音落于此。 赵统瞧了一番马谡的脸色,知晓其在担忧着什么,稍作沉思,遂徐徐道:“不过嘛……幼常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如若是平常时分,或许从陇西集结部众再度袭来,只需四五日左右的功夫。” “可现在却正值大雪天,气候严寒,大地也冰冻三尺。” “敌军想要杀到羌道处,少说也得比平常多花费一倍左右的时日。” “而这段时日就是我军能够破局的关键。” 一语语落罢。 此刻的赵统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眉宇间紧锁,面色尽是挂着忧虑之色,反而是满面笑容,仿佛丝毫不为敌军所担忧的豪迈气概。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他知晓,只要自己此番说服羌人助阵顺利。 那曹兵便不堪一击! 羌道也将轻易得以保全。 瞧着赵统都如此信心满满。 且再无改变计划的可能。 马谡深思一番,也只得是妥协了下来,有些无奈的回应着:“那谡就提前恭贺将军能够马到功成,顺利说服羌人了。” 赵统执意坚持亲自出马。 他劝诫无果,也只能选择附议。 “幼常,放心吧!” “此战我们必胜。” 话至最后,赵统还不由笑容满面的鼓舞着他。 随着先行与马谡计议已定,并通过气后。 那此事也算是正式就定夺了下来! 接下来。 赵统秘密召见了马忠,并将一项项防务等军中事务都交给了他所处理。 并由参军马谡从旁协助。 且还严格令马忠务必要注意封锁消息。 绝不能令军中诸将士知晓自身并不在大营的消息,以防曹兵来袭之际,军中生乱。 待将一项项军务都安排吩咐完毕以后! 赵统方才以无比郑重的眼神看向二马,神情极其严肃,沉声保证着:“德信,幼常,你们放心!” “此番只要一切顺利,本将亦定然会在十日间回返的。” “到那时,不管是否召来羌人援军。” “本将都不会拖延时间的。”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就全权拜托你等了!” 一番番话语无比郑重的吐露过后。 赵统方才身着厚厚的棉袍,领着霍弋等十余名亲卫悄然冒着风雪往参狼羌营地行去。 出了羌道驻地。 十余人身骑着战马艰难地行进在道路途中。 只见大地四周,经过多日间鹅毛大雪般的飘落,早已是令周遭白茫茫一片。 才不过行进一二十余里的路程。 赵统及十余人随从身间所穿着的厚棉袍身上早已是一身白。 俨然是跟战马融为一体。 从远处的角度去观察,若是十余人停滞不前的话,恐怕还真不一定能够看出是人影呢。 概因,人、马与周边自然景物早已是融为一起,压根难以分辨了。 四周尽数是白茫茫一片。 一棵棵松柏,一条条道路,一夜皆白。 宛若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之雪景。 雪景虽美。 可赵统一行却是早已被冻得不成人形。 他们虽然身着甚厚。 可现在是冒着风雪前进。 饶是抗冻的战马的蹄子都时不时的扬起。 一连三日。 在坚持赶路下,赵统等人倒是距离参狼羌驻地已经近在咫尺了。 直到此刻。 霍弋捂着自己被通红的嫩手,放在嘴边突出的热气吹了吹,方才向从旁的主将赵统询问着:“将军,你当真有把握能够说服羌人助阵吗?” 一言而落。 言语间似是还有数分不解之色。 他有些不理解,为何自家将军一路行来,都对说服羌人助阵保持着无比的自信。 搞得像羌人很好说服似的。 此言一落。 赵统似是愣了一下,遂才伸展着有些被冻僵的面庞,活动了一下,透着数分笑意道:“哈哈,不必惊奇,本将能如此自信,自然也是有绝对的把握在手。” “此番待我等进入参狼羌驻地后,对方大概率会予以奉本将为贵宾才是。” “至于出兵一事,倒也只能尽力而为!” “是否能够令其出兵相助,这本将还不能保证。” 此番话语徐徐落罢。 赵统也心存培养霍弋的心思,不由向其吐露着心声道。 “啊这?” 听闻着了赵统的一席话语后,霍弋一时间不由有些紧张起来,遂连忙道:“将军您都无法一定说服羌人助阵吗?” “那如若羌人当真不愿,凭我军目前将士们的体魄,该如何抵挡来犯的曹兵呢?” 此言一落。 霍弋一时面上都不由渐渐黯淡了下去。 他都有些不解。 既然没有万全之策! 那自家将军为何要冒着风雪,离开营地呢? 一旦此时曹兵进犯。 那群龙无首下,可就真的局势靡乱了呀! “将军,若是此番您无法说服羌人遣军相助,而我等又无法及时回返驻地,敌军进犯,又该如何呢?” 第138章 羌人尚武 在严寒的冰天雪地里。 赵统一行约莫经过三四日间的艰难跋涉。 终于算是抵足了参狼羌驻地的外围。 奔抵至驻地周边。 身着汉军服饰的赵统等十余人此刻抖擞掉了身间洁白的雪,便极其令人引人注目。 也是片刻间就吸引到了羌人巡逻卫士的注意。 轻易间就包围了过来。 面对着一队队身着羌人服饰的卫兵。 赵统面上浮现着无比冷静的神情。 “汝等为何人,擅闯驻地有何贵干?” 面对着诸羌人侍卫首领的盘问,赵统也是颇为冷静的回应着:“吾乃是汉中王麾下新近驻军于羌道的汉军主将。” “本将姓赵,与你家倪二王子乃是故交。” “此番特意大雪纷飞的时节前来拜访,有要事与之相商。” “还望汝能够予以通报才是!” 一语而落。 赵统先行是徐徐解释一番,验明正身,随后话音刚落的片刻,他也是回首用眼神示意着屹立于后面的霍弋。 见状,霍弋瞬间秒懂,通红的嫩手从怀中取出一串五铢钱递给侍卫首领。 既然身份上没有问题。 现在对方又如此识时务。 侍卫首领接住钱财,立即放在怀里,遂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好说,好说……” “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说罢。 侍卫首领迅速差人前去回禀。 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而虽然现今之间,己方治下早已在尚书刘巴的署理下,废除了五铢钱的流通,而是重新发行了直百钱。 但煌煌大汉数百载来。 五铢钱也流通至今。 直百钱一时半会肯定是无法流通至全国,予以取代的。 这些东西自然也是需要时间的积累。 故而。 赵统明显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备好了以前的货币五铢钱,而不是直百钱。 似参狼羌这种内附的羌人部族。 也是时常与汉人通商。 久而久之,驻地间也是流通起了五铢钱。 不过嘛…… 直百钱能否流通全国,还需要时间的检验才是。 但赵统熟悉历史,知晓直百钱对于后世的影响的确是很巨大的。 由于天下乱世持续了数十载。 各种疫病,天灾,兵灾等灾害的爆发。 田地里的庄稼早已是颗粒无收! 没有了布帛、绢,粮食的产出。 百姓们都无法维持日常的生计。 这时候的钱币已经是形同废纸。 有钱财都买不到粮食等生活用品。 特别是关陇地区一带,更是深受其害。 当初的董卓执政时,曾大肆乱印小钱发行,导致钱不值钱,通货膨胀。 五铢钱于全国间都没有丝毫的价值。 曹操虽然统一了北方,但由于生产的不稳定,五铢钱也依然无法正常流通。 直至曹丕时期,北方各州基本都还是维持着“以物易物”的交易模式。 甚至是…… 江东的孙权也发行过新钱币予以取代五铢钱进行改革。 可也依然是导致了境内的通货膨胀。 令江东各郡间的士民无不是怨声载道。 钱币改革也是以失败告终! 赵统深知,三国时代的币制改良,唯有直百钱算是发行成功了。 由于有刘巴的亲自署理。 派官吏专门管控物价,管理市场。 令新钱币的发行不会因此而崩溃。 造成钱不值钱的通货膨胀这等地步。 然后在通过大钱换小钱的方式,从益州豪强手中收刮钱财。 打压蜀中本土豪族。 也基本上是刘备,诸葛亮执政以来,一直在坚定施行的策略手段。 至于普通平民百姓,压根没有压榨的价值。 早在刘璋时期的蜀中治下民众,便已经深受豪族们的欺压。 他们哪还有余钱被直百钱用来榨取呢? 大钱换小钱也基本只能是对付豪族的手段。 而在后面直百钱在蜀中的流通越来越稳定过后。 直百钱也因此绑定着蜀锦。 也开始逐渐走出了国门。 流通到了全国各地。 原史上,在三国中后期,魏、吴两国也开始流通着了直百钱。 这就是因为只要蜀锦能够流通。 那与之挂钩,绑定的直百钱就必定能流通。 更何况,原五铢钱压根没有流通的丝毫价值。 魏吴两国还没有发行新的钱币。 直百钱自然就流通至了全国。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 赵统脑海里也是不自觉间想得有些深远。 在如此寒冷的气候下。 一行人煎熬的于驻地外等候起来。 索性。 约莫半刻钟后,前去禀告的卫兵方才快速返回,向侍卫首领予以回报着。 片刻后。 侍卫首领方才是流露着浓浓笑意,朝着赵统快步移来,在其面前恭敬的拱手说道:“赵将军,我家二王子正在牙帐中等待。” “他让在下迅速领将军前往。” 话音一落。 此言语相比刚才也是亲近了数分。 原本瞧着是汉人,即便是口出与自家二王子是故交,他打心眼里也并不相信。 可随着卫兵的回报。 他所忽然意识到,此人或许果真是自家王子的贵客呢。 言语之间,也不自觉郑重了数分。 但与此同时。 他有有些心存疑惑。 那就是自家二王子啥时候跟汉人搅和在一起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他能过问的事。 接下来。 侍卫首领也是快速下达了指令。 命数名卫兵负责引领着赵统身后的霍弋十余名随从前往馆驿间先行暂做歇息。 而他则亲自为赵统引路。 往二王子的王帐行去。 赵统一行得以顺利进入羌人驻地。 在侍卫首领的连番率领下。 未过多少时间。 赵统就抵足了二王子的王帐。 奔至帐内。 瞧着案首处乃是头顶以灰狼的骨架形态所参考设计的王冠,身着特有的奇装异服王袍。 上首居于的一人面色白暂,体态魁梧。 身形也颇为高大,长相颇为不错。 如今乃是非常时机。 是有求于人! 赵统压低脚步,轻轻走上前,先行拱手道:“羌道主将拜见二王子。” 一席通报。 方才令二王子抬首看来。 发现此人却并非是赵云。 一时间,面色上不自觉间就生出了数分狐疑之色。 “汝是何人?” “赵子龙将军呢?” “吾与汝并不相识呀,何为故交呢?” 此话一出。 倒是令二王子面色流露着浓浓的疑虑之色。 他之所以差人快速前去相请赵统相见。 乃是由于赵统提到了“赵”姓将军。 而刘备军中的赵姓将领,他也就唯有跟赵云交情颇深。 可现在却发现并非是赵云本人。 紧随着。 二王子又紧紧盯凝着阶下的赵统,沉声相问着。 闻言,瞧着其一脸不解的神情,目光,赵统也并不拐弯抹角,而是径直直言相告道:“二王子,不必疑虑。” “赵子龙将军是家父。” “吾乃其长子统。” “此番特意是替父前来拜访二王子的。” 一席席话语的落罢。 二人相互攀谈一番后。 二王子方才确定了赵统的身份。 “既然赵将军乃是令尊之长子,倒是我失礼了才是。” “赵将军,看坐。” 说罢。 在二王子的招待下,二人分主次坐定。 随即,赵统面上浮现着一丝轻轻的笑容,拱手道:“二王子,统听闻家父言,王子年长我数岁。” “称呼将军实在太过生分。” “不知二王子直接称呼我的表字肃宇如何?” 随着赵统如此提议着。 倒是一时有些令二王子愣住了。 思吟片刻,他方才笑着回应道:“若是赵将军不见外的话,那我可就如此称呼你了哦?” “二王子,当然可以!” 二人稍作是交换了一番意见过后。 二王子沉吟一番后,也是径直说着:“肃宇贤弟,此番你冒着风雪前来,不知可否是遇到了何事端呢?” “是否需要为兄相助?” 一语而落。 赵统瞧着其面色上试探成分居多。 遂也是不动声色的回应着:“哈哈,二王子说笑了,其实此番冒着大雪纷飞的日子前来,主要还是替父前来拜访与您。” “并替家父前来向二王子转托一些您先前托付的事呢。” 此话一出。 二王子面上亦是瞬息间流露着满面的笑容以及喜悦之色。 他所托何事? 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 莫非就是让赵云劝说主上刘备能够一力支持他登上王位,统领参狼羌。 现在赵统主动提及了此事。 他脸色间隐约就生出了些许期许之色。 “肃宇贤弟,不知贵主如何答复呢?” 或许是太过激情,而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情绪。 他最终还是先行开口相问着。 此言先行落罢。 赵统稍作思索,还是依旧流露着笑意,予以回应着:“此事还请二王子尽情宽心。” “家父自羌道班师回归汉中过后。” “便第一时间予以向我主汉中王禀告了二王子您的嘱托。” “当我主得知您这边在当时大肆相助了家父击破曹兵时,更是大喜过望,并拍案告知,令家父与你时刻保持着联系。” “若二王子您需要我方的帮助时,可随时差人前来予以告知。” “我军可随时出动兵马助二王子顺利继承王位。” 一番番的话语落至于此。 待二王子听闻事情的回复过后。 面上的喜悦之色也愈发的兴奋而起。 似是还透着浓浓的喜色。 他先前托付之处,最担忧的莫过于刘备并不答应相助。 毕竟。 赵云虽然是满口应诺了下来,可也只是部将罢了! 可现在刘备竟是附议了下来。 还表示全力支持自己登上王位。 二王子瞬息之间便底气大增。 那现在他可就并不惧其余二位兄弟的势力了。 自己之所以要借助外力,无外乎就是王府势力不足以与其余的兄弟所相抗衡。 现在有了外力。 他就没有丝毫的担忧了。 参狼羌虽然内附大汉的边境,其生活习俗也在逐步的进行着汉化。 但其实内部的争斗,以及争权夺利等方面,却还是与塞外胡人相似。 以实力,拳头说话。 而并非似中原这般,由君上亲自指派。 瞧着此时的二王子面上所流露着的情绪,赵统也擅长察言观色,自然能够明白此人是在想些什么。 随即。 他思索了半响,不由径直从袍里取出一封书信,起身递给二王子。 “肃宇贤弟,这是?” “二王子,此是家父亲笔所写与您的手书。” “哦,这样嘛。” 随着赵统的沉声回应着。 二王子方才徐徐的拾起了书信。 待赵统重新回返到位置上落座过后。 他才渐渐的拆开书信予以了浏览了起来。 而事到如今。 赵统则是居于一侧,悠闲的等待着。 却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当然,这信间自然也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讯息。 无非就是赵云与之叙旧。 以及对于汉中王刘备将全力支持他登位的保证。 将此封书信徐徐查阅过后。 二王子面上也愈发郑重起来。 要说方才还是口说无凭,担忧赵统是假冒的话。 那现在见信如见面。 早已经见识过赵云笔迹的他。 此时也是迅速间就与之笑着攀谈而起。 瞧着二王子的神情,赵统也是适时说着:“二王子,由于家父公务繁忙,现在已经随我主班师回返成都。” “由于成都距此地路途太过遥远,且交通极其不便利。” “为了能够让二王子能够随时联络到我方,日后将由统负责与您取得联系呢。” 此话一落。 赵统才将自己最为重要的一席话吐露而出。 二王子为何要结识赵云? 不就是想借此接触到刘备,想让他全力支持自己顺利继承王位嘛。 既然现在是他有求于人! 那赵统就将此事给充分利用了起来。 而现在己方军士由于水土不服的缘故。 恐无法与来袭的曹兵予以正面接战。 他也在深思熟虑后,将希望指定在了参狼羌这面。 二王子想要依靠己方相助,助他顺利登位。 那此人就显然是离不开自己这边的帮助。 而现在赵统还直言道出,日后将由自己代表作为与他联络。 由此就突出了他自己的重要性! 那么接下来,二王子若还想交好己方的话,那就要结好他了。 这就是赵统要稳住二王子计划的第一步。 而照此看来,此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第139章 不入伙,就逮你入 赵统这一记话语落下。 二王子看向他的面色不自觉间再度是郑重了数分。 接下来不是由赵云与他所保持联络? 而是其长子负责接洽? 那此举岂不是说,自己在接下来在争夺王位上,是否能够依靠刘备军的外力予以成功,就得与赵统间的交情是否深厚了? 一念想于此,他立即就浮现出了无比庄重的神情。 “除此以外,不知肃宇贤弟此番前来,可否还有何事需要我相助吗?” “若有,还请速速道来,烦是我力所能及的,必不会相推辞。” 瞧着二王子此时间的反应。 赵统心知肚明,此乃是自己步步为营的计策奏效了。 现在对方听闻接下来由自己与之联络后。 面上神情顿时就对自己予以亲近,甚至是流露出讨好的语气。 毕竟,二王子是有求于人! 至于放弃刘备一方,转而借助势力更为强盛的曹氏。 那他可就不敢了。 他怕到时候不仅争不到王位,反而还让曹军顺藤摸瓜给一举把整个部族都灭了。 这一点,二王子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引狼入室之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而刘备军目前与曹氏乃是死敌,且势力相较其也比较弱势。 与之接连最为合适。 至少不会出现忽然被兼并的情况。 对于赵统此番的到来。 二王子稍作一番思索,便有所猜测。 他必然是有要紧之事。 不然,又何至于冒着风雪,外面还下着鹅毛般的大雪,踏在冰天雪地的景象里前来呢? 瞧着二王子面色间微微变幻的反应。 赵统也在时刻察言观色,知晓策略有所奏效,遂也轻轻说道:“既然二王子都如此豪爽,那本将也不拐弯抹角了。” “此番本将前来,是想向王子请求借一支军马的。” “却不知王子可否行个方便乎?” 一语而落。 赵统也算是先行透露出了己方的些许意图。 此言一出。 二王子面上也顿时间警觉起来。 他虽然渴望与赵氏父子结交好关系。 可借兵一事,却是事关重大! 即便交情不浅,他也不能贸然应允下来。 “嗯?肃宇贤弟那面可否是遇见何变故了?” “借兵一事从何说起呢?” 他思吟了一番,缓缓问起了缘由。 闻言,赵统自然也随之轻笑着回应着:“二王子,想必您也应该早已经有所耳闻!” “本将携部进驻羌道一事,羌道乃是北控陇西之地的战略重镇。” “也是我军与曹兵的交界边境所在。” “现在曹兵欲趁我军初至,尚且还立足未稳之际,予以大举率众来袭歼灭我等。” 话音缓缓落至此处。 紧随着,他脸色间依旧浮现出一抹如涂蜂蜜般的甜蜜笑容,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遂又徐徐说道: “可羌道于我军的重要性想必二王子也有所了解!” “此地不仅仅是我军日后大军出祁山,征伐凉州诸郡的前哨所在。” “亦是武都郡治下辩西面的屏障。” “此地若失,则下辩已西尽数是一马平川之地,日后曹军骑兵军团将可随时攻略武都,阴平二地,令我军防不胜防!” “若局势当真如此糟糕,我军届时大概率也或许会被逼放弃此二郡遂退回自汉中布防,到那时,本将在想与二王子予以交流,中间隔着曹兵,可就并非那么容易了呀。” 这最后的一番话徐徐吐露而出。 赵统也是特意加重了语调。 令一侧的二王子听得格外清楚! “什么情况?” “羌道失了,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这还能影响到我?” 此话一出落,二王子也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既然羌道于贵军如此重要,那肃宇贤弟可要好好防守住哦?” 虽然心下如今已经是陷入起极大的波澜起伏,不过他自己本身也是人精了,并未轻而易举暴露出焦虑之色。 反而是依旧装作轻描淡写之色,以此掩饰着内心。 现在就像是在下棋。 双方也是在互相博弈。 哪一方流露出慌色,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落入下风。 二王子自然也不愿就此轻易应允赵统的要求。 自还是与他针锋相对着。 “是呀!羌道既是我军所收复,那日后就将永远是我大汉的领土。”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仅仅是小小的羌道是大汉的,就连凉州诸郡,以及关陇大地,以及全国每一处领土都应该插上大汉的旗帜。” 话音落罢。 赵统遂也是面做慷慨激昂之色的高声述说着。 看起来的确是有数分壮举。 可紧随着,话语随之一转,却又满面忧愁的说着:“只是,凡事都得一步步来呀,我军目前整体实力尚且还比不了曹军。” “若是此番羌道无法守住。” “那我军为了以避其锋芒,或许也只得暂弃武都,阴平二地了。” “而本将也心怀自信,相信麾下本部将士们的战力能够抗衡曹兵,只可惜现在北方气温太过寒冷。” “弟麾下的将士进皆乃南人出身,他们都初来乍到,恐一时半会尚且还无法适应再此冰天雪地里作战。” “但反观曹兵却并不一样。” “弟此番也是为了稳妥起见,方才决定孤身前来相请于王子,能够遣军相助于弟,击破来犯之敌。” “如此,羌道得以保全,也于你我皆有利。” “而我军将士能安然渡过这个冬季,那也能适应北方的严寒恶劣环境,日后也将不惧于曹兵呢。” 这洋洋洒洒的一席话缓缓落罢。 也顿时间令二王子面色无比紧促、眼神凝重的思索起来。 听闻着这番话,他也是瞬间就立即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赵统用这席话来将他也绑定了起来。 要是自己不遣军相助的话。 那接下来赵统独立无法抗衡曹兵,一旦令羌道失守,那恐怕自己想要借势争夺王位的算计就要泡汤了。 此话一落。 二王子思索了半响,还是没想到该如何予以回应。 但他也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就被赵统绑上他的战车,供他驱使。 “肃宇贤弟,听闻贵军在郡治下辩不是还屯驻有军力吗,你何不差人前去求援呢?” 他思虑片刻,也不由为之提供了这么一个思路,以试试其反应。 闻言,赵统面色也忽然是佯装流露着浓浓的忧虑之色道:“唉,二王子有所不知呀!” “下辩距离羌道本身就相距一定的距离。” “现在又是大雪纷飞的时节,雪花封闭着道路,即便为弟差人赶过去求援,待援军收到此处的战报再调集部众相援。” “恐也早已是为时已晚矣!” “也正是思虑到这种种因素,为弟方才会前来请求二王子相助呀。” 一番话语徐徐而落。 赵统面色上依旧是挂着一副极为忧愁的面容。 但心下,现在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了。 他明白,只要此人不愿放弃借势己方。 那现在二王子就绝不会坐视曹军予以攻破羌道。 令己方于武都,阴平二郡间的局面转为劣势。 不过嘛…… 他也暂时还没有那么乐观。 概因说服二王子也只不过才是开端罢了! 瞧着此事似乎自己还真没可拒绝的理由。 除非自己放弃继续交好刘备一方,不在找之借外力,倒是可以! 二王子此刻也是在脑海里快速过虑了一遍众信息。 遂才面露难色的朝着一侧的赵统,沉声说道:“肃宇贤弟,你的意思为兄倒也是明白了!” “可遣军相助一事,却还是并非那么容易的。” “哦,此话怎讲?” “不知二王子可否是有何困难呢?” 听闻着他似是嘴上有所松动。 时刻注视着他神情的赵统亦是连忙相问起来。 “唉,实不相瞒,为兄王帐麾下的侍卫也不过唯有千余人罢了,远远无法援助肃宇贤弟你抵御曹兵的进犯。” “若想大肆遣军相助,还需劝说羌王出兵才是,也就是为兄的父王。” 二王子先是仰天长叹一声,面色间也似是流露着些许低迷的神色。 “可羌王的秉性想必肃宇贤弟应该有所了解。” “即便是先前面对着神威天将军的号召,他也婉拒,以示要作壁上观,互不掺和曹、刘双方的争斗。” 这一语徐徐一落。 赵统亦是接连点头,以示附议。 他也是在到来之前,就已经知晓此番想要借助参狼羌的实力抵御曹兵。 关键的难点就在于该如何搞定参狼羌王这一点上。 毕竟。 此人可是连威震西凉的神威天将军马超面子都不给的。 他不过是一小辈,还是初进驻羌道。 参狼羌王大概率是不会同意出兵的。 这也是他抵足驻地外围。 首先求见的是与父亲赵云交好的二王子,而并非参狼羌王的缘故。 他自己也明白,此事除了面前此人有能谈成的可能性以外,靠他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行的! “二王子这么一说,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却不知王子可有何良策说服您父王呢?” 随即,赵统也是徐徐相问着。 闻言,二王子侃侃说道:“目前暂时间,为兄倒也没有把握能够一定说服父王出兵助阵。” “但为兄可先去劝说一番试一试,也算是先投石问路,瞧瞧他的态度如何。” “而肃宇贤弟则先返回接待处等候为兄消息如何?” 此话一落。 赵统也心知此事是急不来的! 既然二王子都已经应诺下来要督办此事,那他也没有必要过分催促。 以造成二人间的关系不睦。 此事都已经应允下来。 况且,赵统方才已经所说这么多,将之绑定在同一战车。 他也并不担忧此人会食言,故意拖延时日。 除非说,他无意借助外力争夺王位了。 但此事的概率并不大。 随着二人将此事约定好之后。 接下来。 赵统则先行回返接待的地方,与霍弋等随从汇合。 二王子听闻了赵统的一番分析后,自然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忙穿戴整齐,做一副王子装束的形象领着十余名身材高大,身体威武不屈的持刀侍卫径直往牙帐行去。 大帐之间。 整个帐内碳火众多,整个帐中都似乎是充斥着一股暖洋洋的暖流。 二王子一奔就去,就感受到了温暖。 一扫外面的寒冷。 而纵观牙帐范围也是极其庞大,不仅分为前帐,主管议事的地方或者是供给羌王享乐的地方。 而前帐还相接着后帐。 后帐自然也就是后妃们所居住之所。 以及羌王时不时前去入寝之地。 二王子深知其父的秉性。 故而,这么多载下来,他也是再拜见自家父王的过程中,都表现出应有的礼仪或是孝顺。 刚一入帐中。 二王子便轻轻拾步着,往里轻轻行去。 待走到羌王居住的面前,他方才微微躬身施礼,并面露微笑之色,徐徐欠身道:“孩儿为父王请安!” “不知父王近日来,身体可好?” 一语而落。 二王子此时的声音也压得极其之低。 一瞬间。 听起来也是犹如如沐春风般。 令人感到极为享受! 一语落的。 正居于主位上自顾自饮酒的羌王方才是有意识的放下掌中酒樽,遂抬首相望道:“啊,是洪儿啊!” “天气如此寒冷,你不好好在帐内歇息,前来此处欲意何为呀?” 话一落罢。 羌王又自顾自的往案桌上倒了一樽酒饮了起来。 而此人整个面上都是宛若塞红之状。 一眼望却。 也是整个人看起来都纸醉金迷,已显醉态。 二王子见状,也只能是在不经意间暗自摇了摇头。 这就是他已经年老的父亲了呀。 现在的他,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那般身怀雄心壮志。 而是只愿居于营地里饮酒作乐。 他的一位兄长以及几位弟弟也都是不成器的家伙。 都跟这位年迈的老父亲一样,胸无大志。 可即便如此。 他父王似是也年老昏聩了般,也表现出了立自己那位不成器的大兄继承王位。 而不是他这位能够统领参狼羌发展壮大的二儿子。 自己所统领的侍卫也就千余人。 他那位兄长却是足足是他的数倍。 双方殊荣,由此可见一斑! 第140章 以武定乾坤 每每一联想到双方的殊荣。 二王子都会感受到一阵阵的心里不平衡。 为什么? 自己如此努力,排兵布阵,兵法韬略,甚至是用人之术都早已贯彻心底,无比精通。 可却依旧比不了那位好吃不做,只徒享乐的兄长。 难道就因为自己出身晚? 并非长子的缘故? 念及于此,二王子心间都会不自觉间生出一丝怨恨。 天道何其不公! 不过,瞧着面前的父王面色间的神情是如此的萎靡不振,显然是这一两载来沉溺于酒色之间所致。 且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身躯。 二王子倒也是释怀了。 想来自己这位父王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那就在忍一忍便好! 抛弃这些脑海里不必要的杂念。 二王子深吸了一口气,不由面露严肃之色,拱手道:“据孩儿收到军情,听闻屯驻于陇西的曹兵正欲大举进犯刘备一方的边境重镇羌道。” “父王您看,我方是否应当……” 可话却还未吐露完毕,羌王陡然放下手中酒爵,眼中也似是金光一闪,透着数分狠厉之色,说道:“洪儿,你想做甚?” “为父先前怎么说的?” “还是说你欲将为父之言当耳旁风乎?” 一语落的。 约莫是顿了顿,羌王面色间亦是越发凌厉起来,厉声道:“为父早已说过,我参狼羌全体上下,从今往后,面对着曹、刘双方展开的大战都不可加入其中。” “只需作壁上观,保持观望,保全部族便好。” “洪儿,汝想做什么?” 这一番番话语吐落。 羌王完全是以一副教育的语气严厉批着二王子。 瞧着这副态度,他也是早有所料。 这要是没有丝毫表示,反而才觉得奇怪呢。 二王子也是早已准备好了万千的说辞。 “父王,此言差矣!” “从汉中曹、刘决战,我们能够很直观的看到,即便现在刘备一方尚且还处于弱势,可麾下军力之盛,也并非曹氏所能轻易所灭掉的。” “更何况,现在汉中以及周边的武都,阴平二地都落入了刘备的手中。” “那一旦等刘备积攒好足够的军需物资,以及足以北上的军力后,与曹氏争夺关、凉的归属。” “胜负也犹未可知也!” 话落至于此处,二王子的言外之意已经是很明白了。 即便是参狼羌王目前已是因年老而丧失了雄心壮志。 但却并不昏聩。 也顿时间明悟了他的意思。 “洪儿,你是否想说若参狼羌全部族选择作壁上观,日后不管曹、刘谁真正坐稳了关、凉二州之地,都会予以对我等进行清算乎?” 闻言,二王子亦是流露着浓浓笑意,拱手赞扬着:“父王所言甚是!” “以孩儿观之,无论是那曹操亦或是刘备,都乃是一方之人杰,他们定然不会坐视周边有威胁州郡的势力存在。” “先前,神威天将军号召各部羌族予以反曹时,父王已是婉拒,此番曹兵欲趁重镇羌道的刘备驻军尚且还立足未稳之际前来袭击。” “此正是我军交好刘备方的良机呀!” “万望父王切莫犹豫,务必为参狼羌谋一条后路。” 一番番的言语以无比坚铮的语气吐落着。 参狼羌王听罢。 一时间似是略微有所沉吟下来,并未立即再度出言反驳。 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眼瞧着此进展,二王子心下一喜,但面上依然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神情。 二王子脑子也是颇为精明。 他知晓,若是直言要相助羌道主将赵统,那定然会被严词拒绝。 故而。 他方才思虑一番后,转而从部族间今后的前途命运说起。 并做出一副为部族间着想的面色。 诚如其所想,听闻了其子的一番话语后,虽然现在的羌王早已没有了雄心,可此事关乎着部族间的安危。 也不得不令他有所郑重起来。 “可洪儿,你为何不选择相助曹兵呢?” “曹氏势力之盛,远超出于刘备一方,若助阵曹军,则显然在剿灭两川之地时无疑更事半功倍也!” 此话刚落。 二王子听罢后,便不由面露严肃之色的予以回应着:“启禀父王,正是曹氏势力远远强于刘备一方,我等才更不能相助呢。” “此是为何耶?” “概因相助强者,若曹氏迅速消灭掉刘氏,那这八百里秦川之地将尽数是其所控制之地。” “我军一旦丧失了利用价值后,难保不会被曹操所清算。” “毕竟,此人是一向身性狠毒,嗜杀成性。” “可反观相助刘备则不同,一面是刘备方势力较为弱势,即便相助他攻略了关、凉二州之地,亦并不会立即就有兼并曹氏的实力。” “那就会继续借助我等部族的实力。” “且听闻刘备此人一向待人以仁义自居。” “我等与之协作,或许远比相助曹氏好得太多。” 这一番话语落罢。 二王子也是徐徐给出了解释。 此话落下后。 参狼羌王便没有了下一步回应。 约莫是过去了半响,他挥手屏退了二王子。 也并未明确告知究竟是否出兵相助羌道方面的驻军攻击来袭的曹兵。 二王子瞧着乃父如此神情,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绪,不由面色生出了些许紧促之色,接连相问着。 可参狼羌王却依旧还是未给出丝毫回应。 二王子见状,无奈之下,只得悻悻拱手退却。 待其离去。 参狼羌王方才令左右侍从撤去了案桌上的酒,不自觉间的沉思起来。 他开始徐徐思索着究竟是否要听闻自家二子的建议,出兵相助刘备军。 而就在他深思熟虑之时。 此时的赵统也早已从王帐间抵足回返至接待处。 十余人一致瞧着了赵统回返。 霍弋作为代表,不由先行上前拱手相问道:“将军,不知情况如何了?” “那边同意要出兵相助吗?” 此言一出。 在场诸人脸色间都不自觉流露出了紧促之色。 他们既然能护卫赵统前来此地。 那他们就已经是心腹了。 对于现今间曹兵欲来袭一事。 他们也心知此番若不能借助羌兵之力前去抵御。 凭己方军中士卒目前的状态,压根难以抗衡。 何况。 冰天雪地下征战,本部将士也并不适应。 特别是霍弋虽然目前还年幼,可头脑却极其灵活,思索了许多。 他眼神里似是也流露着期待之色。 一言而落。 赵统徐徐走了过来,并居于主位上予以就坐,还慢慢抖了一下身间的雪。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 他环顾四周,面对着诸人道:“计划成功了一半,本将已经说服了参狼羌王的二王子。” “现在他已经亲自前去面见其父劝说此事了,至于能不能成,还得在等待一下。” 如实与诸人告知了实情。 霍弋闻听,面色间却是浮现出了些许担忧之状,轻声问询着:“将军,若是二王子无法说服羌王出兵,不知下一步可又当如何呢?” 一语而落。 面对着其相问。 赵统似是也心存培养霍弋的心思。 此刻间,言语亦是稍微多了起来。 “此事倒未有何大碍!” “二王子若能说服,则我等便减轻了麻烦。” “可若是此不成,那本将也将会重新构思新的方案。” “至少本将没有全权将希望放在此二王子身上。” 一言一语的缓缓吐落着。 眼瞧着赵统一边说着,一边面色间也逐渐生出了自信之色。 霍弋一时间竟是有些许感受到震撼。 现如今。 情况都已经如此不容乐观! 自家将军还是如此呈面露笑容之状。 没有丝毫的愁色。 他隐隐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敬佩。 “这或许就是父亲常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境吧?” 霍弋心下不自觉的思吟着。 而待赵统回返接待处之后。 接下来的动向也极其明了。 就整日安排麾下以霍弋为首的十余名随从以做休整。 他自己也是待在单独的大帐间,以寻思着该如何说服羌王出兵相助。 脑海里似乎是想了数十种方案。 以此从中进行推演,再进行挑选。 “先前曾听父亲有所提到过,羌人虽然大都已经内附,生活习性已经是渐渐向汉人方面所转变。” “可却依旧保持着胡人一贯的游牧习性和好勇斗狠,敬畏强者的习惯。” “如此,此能不能利用一二?” 推演许久。 其中一种方案似乎是令赵统眼前一亮。 以武战服参狼羌间誉为最强的勇士。 如此,或许可令羌人心服口服。 到时,再予以令羌王出兵,应该可行? 赵统徐徐念叨着,也是在脑海里思索着可行性! 可他思索了半响的功夫后。 却忽然意识到,此策或许还需要借二王子之口才行。 单纯的比武战服羌人勇士,令羌人部族间无与伦比的敬佩。 此没有丝毫的成效。 一念于此。 此策亦是迅速在赵统脑海里生根发芽。 令他越来越觉得可行! 而接下来的一日间。 天空中飘落的鹅毛大雪也是停了下来。 外面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景象也是令四周之地仿佛是铺满着一层层银装素裹的外衣般,格外的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即便外面气温寒冷。 可此时的赵统身着厚袍,依然是笔直屹立于帐外,眼神静静目视着远处。 思绪飞转,面上浮现着些许的急切之色。 他抵足于此,已经足足有了一日的时间。 算上赶路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五日。 距离曹兵进犯攻略羌道的日子只剩下一半。 若是十日后他还未借到羌人之力如约回返。 那接下来的局面便将棘手了。 可现在一日过去了。 二王子那面却依然还未传来丝毫的消息。 赵统自然也有些坐立不安了。 目光飘在远方,面上也尽显心神不宁之色。 也不知是屹立了多久。 直直是将其脸上神情都给冻得发紫,手背上温度都极其冰冷之际。 远处,一快骑方才纵马在雪地上快速驰骋而至。 时间徐徐而过。 快骑由远及近的奔来。 待其抵足赵统从旁后,那人快速跳下马,连忙拱手禀告着:“将军,小人乃是二王子的王帐侍卫。” “特奉二王子之命,前来相邀将军前去王帐议事。” 一言而落。 瞧着面前此人言语汇报极为迅速。 赵统亦是从中观察出了些许端倪。 看来是事情不成,连其本人也有些急切了。 见状,他自然是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回应着:“好!” “还请先行回返,容本将稍后便再度前往王帐拜访。” 一语落的。 赵统言语极其自然的回应着。 待指令传达过后。 此人也再度登上马,原路返回着。 瞧着二王子亲自再度邀请。 赵统心下不自觉间就生出了数分笑意。 与此同时。 也有了数分自信之色。 现在既然是二王子主动前来找寻他商议,那就代表了他本人比赵统更为着急。 既如此。 事情也就出现了转机。 赵统自然也并不会错过。 随即。 他稍作一番准备,梳妆打扮好后方才纵马往王帐行去。 好一会儿后。 二人再度在王帐碰面。 “肃宇贤弟。” “二王子,不知昨日那事您前去面见羌王,此事进展如何了?” 二人一番见面礼过后,也是分主次落定过后,快速切入了正题之间。 “唉,此事羌王并未给出明确答复。” “为兄此番也正在为此事苦恼呢。” 闻言,二王子也是故作是流露出了一番忧虑之色,徐徐说道。 沉吟一番后,方才向其讲述起前因后果。 一番话语落定。 赵统却仿佛是从中细细听出了什么,遂瞳孔睁得极大,径直高声问询着:“二王子,您是说,羌王在您的劝说下,已经有所动摇,只是并未给您明确答复,究竟出不出兵?” “对,没错,父王的神态我再了解不过了。” “他肯定是有所动摇了,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做决定罢了!” 此时的赵统俨然是化身成了细节大师。 从某些关键话语间就提取出了自己予以想要的信息。 待得到了二王子的回应过后。 赵统此刻心思却是完全静了下来,沉吟半响后,方才悠悠说道:“二王子,弟有一策,或许可令羌王出兵相助。” 第141章 打蛇打七寸 “哦,肃宇贤弟有何良策?” 听闻着赵统这一席言语落罢。 反而是二王子面色上浮现出了些许的狐疑之色。 心下就很疑惑无比。 你有何策啊? 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老爹,你还能行? 不过嘛…… 现在二人都是站立于同一利益链上。 能够击退来犯的曹兵,替刘备一方保住重镇羌道,于他也有利! 即便心下不信归不信,倒还是虚心的问询着。 他现在是着实有些束手无策了! 若是赵统自己能有好主意,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闻听着二王子的徐徐相问着。 赵统稍作思索,似是做了一番言语间的整理后,方才径直说道:“二王子,您父王不知可否有何喜好,或者是性格上偏爱什么呢?” 此言落下,面对着突兀一问,他也是有些懵,一时竟是有些不知如何予以回应。 沉思一阵后。 二王子想了想还是予以回应着:“性格方面的话,父王重诺言。” “凡是约定过的承诺,他都会兑现,绝不会反悔食言。” 此番话语徐徐吐落着。 赵统听罢,眼神微动,面色间似是在深思着什么一般。 随即,他再度说道:“听闻各羌族部落间都还保持着塞外鲜卑等游牧族群的习俗,一向以强者为尊。” “却不知二王子您这里如何乎?” “肃宇贤弟所言甚是!” “参狼羌同样如此。” 得到了二王子的言语肯定,赵统也是顿时间面上就浮现出了数分笑意。 他俨然对自己的计策再度有了几分自信。 “那弟的此策,或许大有可为啊!” 徐徐向他打了一番哑谜,让二王子猜测了好一阵,再其央求之下,方才如实吐露着:“二王子,弟想由您出面建议羌王于驻地间设下擂台。” “弟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族中最强悍的勇士。” “并立下约定,若是弟落败于贵方的诸勇士之手,则日后我军将无条件提供对贵方的军事援助。” 此言一落。 即便赵统言语还未落罢。 二王子便瞬间有些倒吸一口凉气。 面色上有些无法平静下来! 他有些被赵统这番话语给震慑到了。 什么情况? 以一己之力挑战自己族间的全族勇士? 这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他先前亲眼见识了赵云的勇武,也听闻其曾在当阳长坂于曹军之间杀了个七进七出,几乎是无人可挡! 可赵云是赵云。 赵统虽然是其子,可观之年纪却不过才刚及冠的样子。 二王子却不相信他能有其父的勇武。 可心下流露着难以置信之色。 但既然赵统都如此提出来了。 何况,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余好的法子了。 二王子也只能选择如此,遂才回声予以相问着:“若是肃宇贤弟胜,则我军出兵相助一同击破来犯的曹兵乎?” “二王子果真算无遗策,弟正是此意!” “您这边提议,既然二王子也说羌王乃是极其重诺之人,只要此番约定他能够应承下来,那弟可保证,此番必胜!” 一记记话语间的落罢。 二王子瞧了瞧赵统面色间所浮现着的神情。 此刻亦是透着无比的自信。 他压根没有丝毫的紧促。 就仿佛是早已胜券在握了般! 压根没有丝毫的担忧。 可此番计划却关乎到他接下来的计划,也不得有丝毫的马虎。 似乎是沉吟了半响。 二王子还是有些许忧虑,忍不住提醒着:“肃宇贤弟,您当真没有问题吧?” “我族中最强的勇士有差不多数十人。” “而他们所擅长的也各自不相同。” “有天生大力者,擅于角力。” “亦有骑术非凡者,骑马左右开弓,擅使长矛,刀剑者也是数不胜数。” “就凭肃宇贤弟你一己之力,还是难以对付吧,当真不需要帮手吗?” 此言缓缓落下。 赵统也能从其双目中窥破出些许担忧。 闻言,他只是对着其微微一笑,遂轻轻回应着:“二王子,不必担忧,弟既然敢如此说道,便早有所准备,您尽管前去建议羌王羌王附和此事。” “好!” “既然肃宇你有此信心,那你接下来可就得做好准备了。” “父王也是极好面子之人,他要是一旦知晓你准备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最强勇士,那是绝不会犹豫的!”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二人也在相互间透露着底。 对于二王子一桩桩话语间所透露而出的信心,赵统也是牢牢的记在心底。 他虽然如此坚决的要以一己之力挑战参狼羌全族最为强的勇士,可却并非是盲目自信乐观! 这也是概因目前战局不利,急需羌人的加入来改变战局。 而令固执己见的参狼羌王予以出兵。 这似乎是目前他能所想出的唯一法子了。 他不是专业的谋臣。 短期之间,也想不到能够说服参狼羌王出兵的良策了。 那也只能是以武打开局面了。 虽然他觉得以自己的勇武,对付区区羌人,应该没有问题。 但凡事还是得慎重而行! 毕竟,此事所关乎的可不仅仅是他自身的荣誉问题。 若输了,丢面子事小。 羌道此战略要地或许也会因此丧失。 还会白白令己方平白无故成为参狼羌的保护伞。 那可就亏大了! 既然现在二王子愿意为他分析一下自家族群各勇士的特点。 那赵统自然是求之不得。 牢牢将这些记在心间,然后提前思索应该如何应对。 “感谢二王子的提点,统拜谢了!” 听闻着其讲述了许久,赵统遂也是流露着诚恳之色,拱手拜谢道。 “肃宇贤弟不必如此,此事也关乎着为兄今后的谋划。” “你若能胜,成功令羌王派遣部众相助,保住羌道,你我之间方才能继续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呢。” 一时之间。 二人都各自相互安慰着对方。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现在二人都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 也是有着共同的利益。 自然也就能相互站在同一角度上前去思索问题。 计议已定后。 二人就此策略开始展开着商议。 关于应该如何劝说,建议的话术等种种问题。 针对着各种旁枝细节进行着反复推敲及模拟。 待感觉差不多计划已成后。 二人也就分头行事。 二王子继续前往牙帐间予以劝说。 赵统则是继续回返接待处等待消息。 或者是备战,以等待接下来的挑战。 再度等待了一日。 看着时间愈发紧迫。 可此时的赵统却依旧在静静准备着,面色反而没有昨日的那么着急了。 这怕个锤子啊! 现在他能够想到的劝说参狼羌王出兵的也就此谋划了。 要是他连二王子的建议都执意不听。 不搞什么擂台,给赵统展示的机会。 那也不用再等待了。 赵统可以直接选择告辞,退回羌道准备携众战略放弃了。 不过嘛…… 事情倒还是很顺利的。 经过二王子与参狼羌王一番唇枪舌剑下。 赵统倒也不知他究竟是以何等手段说服的。 反正参狼羌王同意了这则约定。 由于事出紧急。 此事定夺下来过后。 二王子便立即着手安排人开始予以造势。 而他的行动也极其快速。 当天下午半日间的功夫。 参狼羌几乎是上上下下整个营地都已经知晓了,似乎是有一名汉将欲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间的最强勇士。 即便是勇士们使用车轮战,亦是不惧! 参狼羌虽已内附。 但族群中人却依然是延续着了塞外胡人一贯秉承的好勇斗狠,敬畏强者。 现在既然有此事的出现?。 自然也就牢牢吸引了他们。 在赵统抵足参狼羌营地的第三日间。 擂台已于营地最为繁华的贸易区高处搭建着。 即便今日外面空中依旧是飘着鹅毛小雪花。 气温也是异常的寒冷。 可羌人民众,不管是男女老少,都一齐涌来。 围拢于擂台四周。 不仅如此,还将整个贸易区给挤满了人群。 此刻。 作为要登台作为挑战者的赵统一行人也挤在了人群中的最前排,静静等待着羌王以及诸勇士的到来。 霍弋此时瞧着自家将军屹立于此,直面着擂台细细的进行着闭目养神。 没有丝毫的紧张情绪。 霍弋身处一旁,反倒是心神不宁,面色间挂着丝丝的担忧。 “将军,您独自上场,能行吗?” 似乎是沉吟了良久,霍弋方才是忍不住,予以问询着。 遂话音间顿了顿,又提醒着:“听闻羌人一贯好勇斗狠,他们下手也几乎是没轻没重。” “将军,就您一人也太过势单力薄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恐被对方所伤呀!” “要不让弋陪你一道上场挑战吧?”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霍弋虽还是少年,可他亦能明白此间的凶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是被伤重的局面。 他也是放心不下! 听闻着霍弋的言语,赵统遂也是缓缓睁开双眼,侧首朝着他浮现出了一丝丝微笑之意。 “无须担忧!” “本将的勇武,你也不是不清楚。” “此次比武,本将必胜!” 随即,赵统先是为霍弋以及周遭侍从打了一记必胜的强心剂。 遂他才缓缓的解释着:“何况,若是登台的人多了,即便本将打赢了他们族中的最强勇士组们,恐怕参狼羌王也会撕毁承诺,予以拒绝出兵。” 此番话一出口。 赵统此时面色间的神情亦是越发的郑重起来。 他提议设擂比武,以一己之力挑战参狼羌全族勇士。 当然并非是要单纯靠打赢来换取羌王同意出兵相助。 羌王并非三岁小孩。 靠打赢全族间的勇士就能令他改变心意。 这只能说是想得太美好了。 而赵统真正的算计,是想依靠打擂,以一己之力击败他们全族间所精心挑选出的勇士,以此来震慑住各部族间的羌人。 所谓“羌人敬畏强者。” 以及羌王重诺。 赵统也主要是抓住了这两点,丛中入手。 要是登台的人手多了,即便他胜了,那也体现不了他的强大。 也无法令羌人间的民众感受到震撼。 赵统的一席挥手示意。 瞧着他依然是流露着坚毅之色。 霍弋心下还是浮现着担忧。 不过,既然都强制要求了。 他也只能是将心都放在了肚子间。 以默默为其祈祷以及加油助威! 而随着时间的推迟下。 一位年老,身着王袍,头顶着灰狼图腾的王冠的羌王在诸多侍卫的拥护下徐徐抵足于此! 然后径直居于王座之上。 从旁则是他的数位王儿。 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 周边之人,尽数聚齐。 以此来观看今日汉将不知死活竟要前来挑战己方全族间的勇士。 待一切准备就绪过后。 此时间,在羌王的眼神示意之下。 全权负责操办今日这场擂台比武的二王子快步走出,并眼神环顾四周,紧紧凝视着下方的人群之中,高声喝道: “诸位,我参狼羌居于此已有百余载的历史。” “我方亦是自内附汉庭过后,便一向与汉人们组织农桑,以从事耕种等活动,唯有农闲之时,放才会继续保持着原有习俗。” “经过与汉人间的多载磨合。” “我们汉、羌之间早已是关系交好。” “现汉军间的一位将领,欲以一己之力来挑战全族间所精心挑选出的最强勇士,以此来增进彼此双方的友谊。” 一番番的话语掷地有声的落罢过后。 紧随着。 二王子也深怕事后羌王或者是赵统反悔。 也是迅速当着羌人全体民众间高声宣布着,此番的双方约定。 一旦当众宣布。 若是输的一方还欲反悔,那羌王就会大失威信。 赵统若反悔,则会遭受着参狼羌全族的仇视。 二王子的算盘也是打得十足! 他倒是希望自家父王食言。 概因其父威信愈发降低,那他争权就越发有机会。 当然,主要还是他也不是那么相信赵统能战胜自己族中所精挑细选出的数十勇士。 待规则都宣读完毕过后! 便首先是由参狼羌这面精心挑选出的将近三十余族中最强的勇士相继登台。 然后比试也是从此正式开始。 第一位羌人勇士先行出列,欲与赵统比试剑术。 待一切准备就绪过后。 赵统也是毫不慌张的缓缓走上擂台。 第142章 何为强者 “这汉将能行吗?” “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勇士?” “这也太过于自负了吧?” “就这台上汉人的身躯,跟大力王一比起来就显得那么单薄,感觉角力完全会被碾压呀!” “别说角力了,这骑术,箭法我们从小便习练着的拿手绝技,岂是汉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随着赵统缓缓登上擂台。 围拢于台下四周的羌人们都不由各自议论纷纷起来。 面上、眼神里所展露而出的尽数是一副冷眼旁观,贬低之色。 赵统如此自信。 羌人间压根无人相信他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全族间精心挑出的最强勇士。 不仅如此。 现在就连时刻居于参狼羌王一侧的大王子面色间也浮现出不屑之色。 “哼,无胆汉人,也配与我羌族勇士所相提并论?” “还妄图天真到以一己之力打败他们?” 心下生出了此等想法后。 大王子脸上下一刻也是陡然间流露着狠厉的神情。 他悄然召来侍卫首领,再其耳边耳语一番。 “你暗中前去告知大力王,让他对战这汉人的时候,给我下手重一点。” “就区区汉人也敢口出狂言,不将之重伤,岂不是有损我羌族名誉?” 一番番话语吐落而出。 瞧着自家大王子的神情冷峻。 侍卫首领也没有丝毫的怠慢,借故离开前去吩咐此事。 待一切准备就绪过后。 在二王子的宣布下。 打擂正式开始。 第一场便是剑术的比拼。 由于此番是为了比武,不求杀敌。 赵统也并未使用自家父亲赠于他的名剑青釭剑。 而是随便换上了羌人递过来的普通长剑。 迎面而来的则是一位手执长剑,脸色修长,身长八余尺,身体消瘦的羌人中年。 他神色无比冷峻,静静盯凝着赵统半响后,方才以一副无比冷漠的语气,举剑道: “来吧,吾让汝先出招。” 瞧着言语间此人对自己的蔑视。 赵统见状,也不会与之讲什么道义。 右手舞动着剑。 便见长剑于半空之中激起了数道剑花。 紧随着。 赵统的身形快速移动。 剑影亦是随之飘动起来。 一剑刺过。 亦是几乎以快若雷霆般的速度闪过。 周遭之人甚至是还未来得及看清赵统是如何出手的。 剑尖已经是直止羌人剑客喉咙,近在咫尺! 原本的这位剑客看着眼前这汉人是如此的年轻,也自负于自己的剑术,压根没有太过重视。 即便让其先出手,浑身上下也是未有丝毫警惕之心的缘故。 此剑一出手。 羌人剑客便顿时间感受到了这一击不同凡响。 一向熟练剑术的他,被赵统这一剑给震惊了。 力道的拿捏…… 出剑的速度…… 以及莫名展露出的一丝沉重且压抑的气息。 他瞬息间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此人不可小觑之!” 这是在瞧见赵统后脑海里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 可他却连拔剑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一柄长剑直直顶在了剑客的喉咙前。 令他没有丝毫的动弹空间。 一招制敌! 一瞬间,围在擂台四周的旁观者纷纷目瞪口呆。 “这……这这?” “这汉人看着年纪不大,剑术竟如此了得?” “旦夕间便一招将全族间所挑选出的第一剑客给制服了?” “当真这么强悍吗?” 随着围观的羌人老少们来来往往的议论着。 他们面色、眼中是流露着浓浓的不自信。 可还不仅仅如此。 此刻,饶是居于上首准备看笑话的参狼羌王布满皱纹的面上,也不自觉间微微变色。 他也没有料到。 自己族中号称第一的剑客高手就如此轻易落败了? 还是败在一位年不过二旬的汉人手里。 一侧的大王子见状,心下虽有一丝震撼,但转眼间神情已是恢复如初,依旧是面露着不屑。 心底下还在暗自思吟着:“侥幸罢了!” “我不信你能如此全能?” “剑术赢了又如何,骑术,箭法也能比我羌中儿郎?” “哼哼!” 一记记的冷哼声,足以感受到大王子间的不屑。 至于此刻正居于台下观战的霍弋以及众随从。 此时已经是满面充斥着笑容。 自家将军一招制敌。 也算是给了他们一记强心剂般。 霍弋此刻还不忘鼓舞着从旁的随从道:“弟兄们,放宽心吧!” “将军的父亲乃是虎威将军,赵将军的骑术,箭法我等就不必怀疑了。” “照此看来,这两项的比试将军亦将必胜。” “将军威武!” “威武!” 随着一招制敌,诸人的情绪本就极为美好。 现在又经过霍弋的一番鼓舞士气。 众人也不自觉间在心下默默的呼喊着。 “霍兄,既然您都提到不必为将军的骑术等技担忧,您为何还流露着忧虑之色呢?” 随从之间,一亲卫队长似乎是较为细心的察觉到了霍弋的神情波动,不由是连忙相问着。 闻言,霍弋勉强笑了笑,遂沉声解释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比拼的这前几项比试都没有何问题。” “羌人或许是将重头戏放在最后一项的比拼上了。” “你们注意观察,那一旁屹立着的那人,体态魁梧且高大雄壮,两臂也似是有千均之力般!” “以弋观之,此人怕是天生的大力士,有些担忧将军与之角力,会先天占据着弱势力。” 一时间,霍弋也是悄悄的手指着台上一侧所傲然挺立,巍峨不动的那名大力士,徐徐做着评价道。 众人一听,也纷纷是细细观察起来。 片刻后,便也的确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力。 心下也不自觉间生出了些许想法。 “此人将军当真能对付吗?” 至于负责主持今日擂台比武的二王子眼见着这一幕,心里也不自觉间的就生出了数分希望。 他本以为,赵统提议此策是太过自负托大了。 战前还心存忧虑,若是败了该如何又劝说羌王出兵。 可现下的一剑破敌,却令他感受到赵统的勇武。 “他虽然年轻,可似乎剑术上已是颇有其父的数分真传了。” 二王子如此想道。 下一项比试也迅速开始。 只不过,在骑术的比斗上。 赵统表演了一番左右开弓,以及骑射的准头是无比的吓人,碾压其余羌骑。 以及于步战上的箭术射击。 赵统还向诸羌人展示了一番什么才叫做“百步穿杨。” 众羌人都是老老实实射靶子。 赵统却是直接将百步以外所插着的硕大狼旗给径直射倒。 此事一经发生。 大王子虽然时常只知吃喝玩乐,但基本的情报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早已查明赵统与二王子走得非常近。 由于争位的关系。 二人关系早就是势同水火。 现在赵统给出了如此之大的破绽。 他哪还能忍住? 连忙向参狼羌王拱手劝说道:“父王,此汉人竟然如此欺人太甚,竟敢视我羌族狼旗为无物。” “孩儿建议,立即停止打擂,将此人押解起来,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一番番无比掷地有声的话语吐落着。 周边的大部分族长也不由是纷纷拱手附议着。 唯有一少部分一言未发! 这些人也基本是站立于大王子这一边。 也是支持他继承王位的班底所在。 也正是由于在牙帐里的影响远远比不了大王子。 二王子方才会寻找外力以来支持自己争夺王位。 瞧着大王子竟然要下令逮捕赵统。 二王子听罢,面色顿时间就被气得满面通红,稍作了一番平复,渐渐冷静了下来,遂道:“父王,此事万万不可!” “我羌族间一向是以崇敬强者为荣。” “现在赵将军虽是射掉了狼旗,可却也展现出了他那百步穿杨之箭术,若是将之斩首,岂不是将令周边部族大失所望?” “还望父王三思而行!” 随着二王子一开口,支持他的少部分族长们亦不由纷纷附和着。 而随着二子间各不相同的意见。 参狼羌王压根不想去做过多考虑。 随着赵统展现了极其高超的剑术,骑术以及百步穿杨的箭法,羌王不自觉间便联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雄风。 当时的他,也是率部兼并各小部落,征战四方。 骑射,勇武无不是勇冠三军。 现在这汉人少年也如此优秀。 羌王一时也不由动起了些许的心动,沉吟片刻后,便面露着严肃之色道:“洪儿,继续比试!” “喏!” “父王、父王,这……此人……” 听闻着羌王最后所做出的决定。 大王子面色顿时间大变,连连呼喊起来。 可参狼羌王却并不搭理他。 反而是二王子欣喜领命,前去宣布赵统胜出。 一场场的比试也接连而过。 约莫数个时辰相过。 整个擂台下似是早已被白茫茫的雪花堆满。 而目前的台上也只剩下了二人。 那就是赵统与那身体硕大的大力士。 其余人,早已依次成了赵统的手下败将。 而直至这一刻,围观的羌人老少早已经从最初的轻视,转换到现在还满脸崇拜,甚至是眼神里透着敬畏之色。 羌人敬畏强者。 赵统一场场的比试,展现出剑术,骑术,箭法等不同的招数赢下了他们全族之间所精心细选出的勇士。 那谁究竟更胜一筹! 也无须多说。 实力将会说明一切。 不仅仅是羌人们神态的转变。 即便是此时的羌王心下,也不自觉间生出了些许的喜色。 此人若是自己的族民,该多好呢? 两侧的各族长们,也几乎是被赵统所震撼到。 现在擂台之上。 二人都在静静的以凝重的眼神凝视着对方。 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大力士起初也是丝毫不以为意的神情。 他以为赵统压根就走不到能够挑战他的地步。 可接连的打败台上的一人又一人。 此时,即便是大力士的眼神里,也不由生出了些许郑重之色。 而反观另一侧的赵统,脑子里则是在思索着制胜之道。 瞧着自己的体格与对方的体格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由于战局的胶着。 即便是现在赵统紧握着的拳头都已是被冻得通红、发紫。 他亦是没有丝毫的察觉。 双方驻足许久。 赵统看准时机,果断当先出手。 握着拳快速狂奔至大力士身前。 遂飞快的跳起一脚踢在其胸膛。 一脚过后。 反倒是赵统自己被惯力所弹射而过。 随后落于原地。 反观着另一面的大力士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甚至是未起一丝波澜。 赵统见状,面色陡然一变。 “此人如此皮糙肉厚?” “莫不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他暗自思忖了一番。 只不过。 战局已经不容他多想。 受了他一脚的大力士,已经朝了奔来。 挥手便是一记重拳。 瞧着那呼啸着的力度,赵统哪还敢硬接。 直接飞身躲过。 然后双拳紧握,数拳轰在大力士身间。 只是,那大力士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是憨憨的笑了笑。 此表情好似再说。 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眼瞧着自己的拳脚压根对付不了此人。 赵统心知绝不能硬拼。 不然吃亏的将必然是自己。 联想于此。 赵统亦是收回了欲要硬碰硬的心思。 接下来,便起防御之势。 面对着大力士的每一记重拳挥来,他都以狡兔般快速躲过。 擂台之上的场面也是画风突变。 原本一路过关斩将,无人能敌的赵统却忽然不敌于羌族大力士。 面对其攻势只能是东躲西藏,没有丝毫的还手余力。 这一刻。 上首处面色挂着丝丝担忧之色的大王子顿时转忧为喜。 不由跟周遭诸人议论起来道:“哈哈……” “我就说嘛,此人即便有点勇武又如何?” “难道还能强过我族中第一大力士不成?” “就是就是。” “大王子所言甚是!” “大力士天生神力,且自幼习武也将浑身练就了宛若钢筋铁骨,就凭此如此年幼的汉人小儿就想破他防御?”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 一时之间。 眼看着赵统被追着打。 无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诸族长们都不由一致的冷嘲热讽起来。 而此刻,早已猜测的霍弋以及二王子面上都莫名的出现了些许担忧之色。 第143章 四两拨千斤 随着赵统与羌人大力士的对决持续着。 台下的霍弋等人以及时刻观战的二王子心下都生出了些许的不详之色。 不会败了吧? 关键是赵统即便是拳脚并用,其挥舞一拳的功夫远远少于对面的那大力士,却也并未有多少作用。 压根破不了皮糙肉厚的大力士。 反倒是其随便轰来的一记重拳,看起来就无比的凌厉,压迫得令赵统不敢硬接。 只得是四处躲避着。 不过嘛…… 大力士虽然每一拳的力道都极其强悍。 但出拳的速度却是太过慢了。 这也是赵统能够与之相持的关键。 他本就是自幼随父习练枪法的。 枪术,讲究的就是速度与敏捷,力道是其次。 现在即便是赤手空拳,依然是将自身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过在外行人看来。 赵统似乎就要落败了。 概因擂台上给人的画面就是大力士压着他打,毫无还手之力。 大王子显然不是勤练武艺的料。 瞧着这副情景,眼中所浮现而出的喜色亦是隐约可见。 “快,打他,打他。” “此汉人走得与倪洪极近,若是能够借此将会将之重伤,不仅能阻止其父王借兵助阵,还能打压他的嚣张气焰。” “倪洪,就凭尔也配与我争夺继承王位?” 一番番的言语暗自在心理活动中展现。 更是侧首相望了倪洪一眼,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不屑。 可随着战况的发展。 内行人却是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 二王子平日里也苦练武艺,现在也是发现了点什么。 赵统似乎是在使拖字诀啊! 台下时刻关注着局势的霍弋虽然年幼,但面上所浮现的笑意也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愈发兴奋起来。 身旁亲卫队长见状,面上生出了些许疑惑,不由问询着:“霍兄,你为何忽然流露着笑容呀?” “现在将军还是处于劣势呢。” 闻言,霍弋依旧是洒脱一笑,遂轻声细语道:“不,表面上看,羌人大力士似乎是一直在压着将军打。” “可照此发展下去,将军必胜!” “此是为何乎?” “概因将军已经找到了制胜之道。” 在台下四周之人各自都怀着不同的情绪时。 台上。 赵统此刻在应对着大力士的攻势时,也是越发的感受到了轻松。 这二十余合间所挨的打并没有白挨。 他渐渐摸清了大力士的出拳规律。 “此人,不可力敌也!” “当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赵统脑海里也是迅速间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思路。 随即就开始积极进行着避战。 就等着大力士疯狂攻击。 可他的出拳速度太慢,压根打不到赵统。 呈现的情景就仿佛是让一头雄狮逮捕灵活的狡兔般滑稽,颇有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赵统与之周旋了起来。 你力道强,任你强。 我不硬接就是了。 我不信你每重重挥出一拳,不耗费浑身气力。 赵统相信,只要是正常人,每个人都会有气力上限。 通俗来说,时间久了会累。 当然,如果眼前这人似李元霸那种力量无穷无尽的bug人物,那当他没说,也甘拜下风! 不过,这位大力士虽然天生神力,却还依然是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一记记的重拳轰击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 大力士本就挥拳缓慢的速度也越发是慢了下来。 时刻注意着这些的赵统,自然也感受到了。 他脸上依然是不动声色。 心底下却是顿时大感反击的时机已至…… 但他却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大力士,他决定先练练手。 接下来。 赵统一转先前的行事。 面对着大力士再度轰击而来的一拳重击。 他并没有如方才那般予以进行躲避。 而是选择了正面硬接。 一拳直直轰出。 两拳紧紧互相碰撞至一起。 一拳而过, 赵统却是被此拳的重力一震,倒退十余步方才止住。 他慢慢稳住了身形,并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 看向大力士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 反而激起了一阵阵不甘的火焰。 你再强又如何? 我今天就硬接你的拳击了。 而大力士瞧着眼前这汉人竟然是一反常态不在四处躲避,选择了直直碰撞时,先是不自觉间一狰,有些疑惑。 但随之眼里亦是生出了数分欣喜之意。 “好小子,我出道至今,汝还是第一个敢于正面硬接我重拳的。” “哈哈哈……” “那使出你的看家本领,继续来吧!” 闻言,赵统大笑一番,也是满面流露着豪气的高声道。 二人再度轰拳撞至一起。 可不出所料,赵统再度被重力震退数步。 这一刻。 四周之人面上尽数是浮现着满面不解之色。 “什么情况?” “此汉人凭什么敢跟大力士正面对拼啊?”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羌人各自间面露不解,相互窃窃议论着。 二王子也流露着满脸不解。 “这是为什么呀?” “拖就好了呀,只要大力士体力不支,不是就能战胜他了吗?” 瞧着赵统忽然就改变了攻击方式,他心下也不由再度升起一丝担忧。 若是采取拖字诀,二王子觉得赵统能赢的概率很大。 可正面硬拼,他压根不敢抱有期望。 大力士作为全族间最强的格斗勇士,且还天生神力。 二王子自是极其熟悉他力道的强悍之处。 硬拼是万万不可取的! “我不是跟赵统说过不可硬拼吗?” “唉,年轻人啊,太气盛了啊!” 他不由在心下感慨着。 此刻。 原本以为已经稳操胜券的霍弋,忽然发现自家将军不在周旋,也是满面狐疑起来。 对于大王子而言,他都快乐疯了。 “啊哈哈……笑死了。” “无胆汉狗,你也只配似老鼠般躲躲藏藏了。” “现在竟然敢直直面对大力士的重拳。” “当真是找死,不知天高地厚!” 神色上止不住的流露出轻蔑,嘲讽。 可接下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事出现了。 赵统每接一拳下来,下一拳所被重力逼退便少了几步。 似乎在外人看来。 每接一拳,赵统的力量就增进了一分。 可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不是他的力量有所增进。 而是他卸力的技巧在逐步的娴熟。 力量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说提升就有提升的。 这玩意得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 卸力,然后在借力打力的打出去。 这是后世太极的核心。 所谓“以柔克刚”其实就是说要扬长避短。 以彼之长,攻敌之短。 这也是赵统与大力士激战了这数十余合的拳击,忽然意识到的问题。 他自身的优势是速度与敏捷。 力量方面不似关羽,张飞那般,是最为主要的勤练方式。 这也是跟所使用的兵器相关。 枪术并非是不需要力量支撑。 而是在长枪面前,更为重要的是速度与敏捷。 枪不似大刀那种大开大阖的兵器,需要以重力为主。 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 赵统目前脑海里忽然有了这个概念。 他意识到,自己日后对付力道强悍的猛人,以太极的原理前去进行对抗,该如何? 紧随着。 大力士再度一拳重重轰来。 此拳相比方才的攻势力道还要再重数分。 可此刻的赵统见状,面色极其冷静,甚至还流露出了数分笑意。 一拳轰出接住大力士的重拳。 “砰……” 一拳而过,赵统稳住接住这一拳,且身形还纹丝不动,极为平稳,没有再被击退。 这一瞬间所发生之事。 顿时就令四周羌人无不是充斥着震惊之色。 “这……” “这汉人少年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着大力士的重拳,竟然是正面接住了,还毫发无损!” 要说方才赵统被重拳的力道击退,众人还觉得在常理之间,并未有何异常的话。 那目前的这一击,可就太过出乎意料之外了。 完全超乎了羌人全族间的常理。 竟有人正面抗住大力士的攻势?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不仅仅是旁观者。 就连大力士本人瞧着自己这基本是发挥了全力挥出的一拳都被眼前这位年幼且身材单薄的小将给化解了。 一时间亦不由面色浮现着无比震惊之色。 “小子,你的力道怎么增进得如此之快?” 他也有些疑惑不解了。 不对呀,前几拳他明显能够感受到赵统是完全抵挡不了的。 可为何自己每挥一拳,对方却实实在在的力量增进一分,现在更是能够相提并论。 闻言,赵统瞧着自己抵挡住了这一拳,面上也陡然流露着了浓浓的喜色。 他似乎是成功了。 刚刚他感觉自己好似是卸掉了大力士重拳轰来的六七成力道。 方才能够与之对碰不相上下! “这就是后世闻名的太极之道吗?” “有点意思啊!” 心下暗自沉吟一番,但随之也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失望,叹道:“唉,不过借力打力还是没有领悟出来,后续还得寻机会尝试一番。” 这一点,赵统还是很清楚的。 自己只是会卸力,那还不算什么。 若是能够借力打力,那才算完美! 毕竟。 力的作用是相互,若能借力打力,那赵统完全可以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大力士的力量重新回击回去。 “什么情况,此汉人小将的力道怎么忽然间就能直面大力王了?” “力道增进有这么迅速吗?” “力量提升应该需要长时间的勤练吧,这还能靠领悟吗?” 参狼羌王两侧屹立着的族长们看着此发生的一幕,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大王子直接是顿时间懵逼了。 压根没弄懂,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台上。 震惊归震惊。 大力士瞧见这一拳都没能将赵统直接打倒。 面上再度是无比严肃起来。 浑身间似乎是在凝聚着力量。 感受着这一阵阵仿佛是有些窒息般的力道来袭,赵统遂也是深吸一口气,暗自准备着反击。 可就在大力士再度重重挥拳凝聚全力的同时。 似是由于一直进攻了太久的缘故。 不自觉间嘴间长吐出一口粗气。 奔来的脚步也好似有些凌乱。 而就这一瞬间的功夫。 却被时刻关注着细节的赵统抓住了机会。 他遂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径直快速反杀向大力士。 而就在众人眼帘前,二人即将再度硬拼之际。 赵统却居然整个人缩在了地面上。 以此来规避大力士的重拳。 随即两手快速抓住了他小腿背后的位置。 双手青筋暴起,径直用力。 “起……” 一记暴喝声,赵统竟然是将大力士掀翻倒地。 紧随着。 还不待其有所反应爬起,赵统直接一拳重重轰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 大力士的脸庞就鼻青脸肿起来。 即便他强自想挣脱束缚,却也无法摆脱。 赵统压在他背上,令他无法动弹! 外加上受了这一记重击。 整个头脑还显得晕乎乎的! 直到大力士无奈喊出“认输”二字。 赵统方才快速起身,还其自由。 而随着战胜了大力士之后。 此次擂台比武。 从全族间精心挑选出的将近数十余人的羌人勇士。 赵统以一己之力全胜于他们。 无论是最先比试的剑术。 亦或者是骑术,骑射等箭法的比拼。 外加上步战,这最后的格斗术。 都无一不展现出了赵统各方面的实力。 而这最后一战与大力士的比拼。 亦是最为精彩绝伦。 赵统上演了何为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随着擂台赛的落幕! 聚集于周边旁观的羌人各男女老少们。 面色所浮现出的神情,眼神也是一步步的变化着。 从最初的不可置信以及轻蔑之色到如今,已经是无言以对,唯有大为震撼的这副神情能够形容。 甚至是…… 一些羌族女子不自觉间还在无形中将赵统视为了膜拜的英雄。 更有甚者,心中竟是隐隐生出爱慕之意。 所谓英雄爱美人。 美人又何尝不爱英雄乎? 何况,赵统本身也继承了其父赵云温文尔雅,偏偏风度的帅气形象。 现在又展现出了如此强的勇武。 羌女与汉家女子不同。 她们同样弓马娴熟。 对于勇武高强之人,有着浓浓热烈的敬佩感。 第144章 借兵没那么简单 一项项擂台的比试随着赵统强势在格斗比武间赢下羌人引以为傲的大力士为终止。 他随即也在四周旁观者间所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面带浓浓笑意与自信之色,昂首挺胸的走下擂台。 回归到人群之间! 他现在已经取得了擂台的胜利。 那接下来参狼羌王是否会如约出兵助阵,就得看二王子倪洪的争取了。 赵统很清楚。 以目前的局面来说,他也只能是负责做打手。 而现在的选择就来到了羌人这面。 瞧着赵统这一番的勇武,竟是令自己族间精挑细选出的勇士无一可与之匹敌。 这一刻。 二王子眼神间渐渐对其升起了丝丝敬佩与重视之心。 他没想到,赵云此子似是真有其父之勇。 但也是在勇略的展露之下。 二王子也坚定要继续与他保持着联系的心思。 心下盘算着种种想法。 倪洪缓缓往上首行去,予以准备劝说羌王履行承诺。 而待他才刚走来,便听见了周遭间的众族长纷纷议论声。 “此汉人小将竟如此神勇?” “却不知,他究竟是何人之子?” “我羌族之间居然未有勇士能够抗衡之,当真不可思议也!” “前番于汉中设坛称王的刘备听闻才攻取汉中两载间的功夫,其麾下一年不过二旬左右的弱冠小将便能挑战我羌族间的勇士。” “那刘备的势力不可小觑呀!” “据闻还有于长坂喝退数十万曹军的张飞,以及曹军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不久前亦有神威天将军的加入。” “有如此之多的神勇之将,势力恐怖如斯啊!” 这一瞬间的功夫。 令羌族诸族长们各自神态大同小异。 有面露着不可思议之色…… 亦有神情上尽数布满震惊的人。 还有族长会因此而感受到丝丝畏惧。 而在族长们各执一词,神情各异间时,另一侧的大王子却忽然满面严肃之色,眼神里似是还透露着浓浓的冷峻之色。 缓缓的走到了参狼羌王身前。 “父王,难道您当真要履行约定,遣军助阵前去相助此汉小将攻击曹军,与曹氏结仇乎?” 一语直直落下。 大王子拱手行礼,并面露坚毅之色的郑重问询着。 闻言,参狼羌王不由面色一愣,似是有些呆住,沉吟了半响,面上方才是尽显一脸正气的沉声说道:“此是自然!” “为父既然同意了那汉将的约定,现在理当要予以履行。” “所谓一诺千金。” 虽然赵统当真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间的勇士,且还干净利落的赢了下来,令参狼羌王面色间稍微有些出乎意料。 但他也并未有反悔的想法。 况且,此番比试过后,他对于赵统也越发生出了数分浓厚的赞许之色。 此人勇武高强,但却不盛气凌人。 也知晓现在自己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 比武之间,出手都是点到即止! 并未有刻意伤自己族中勇士的成分。 即便是最后的格斗中陷入了苦战。 也只是将将制服着大力王。 脸上亦只是有所浮肿。 倒也并未有何大碍! 从这一点来看。 参狼羌王也能够看出,赵统明事理,懂进退。 何况。 赵统现在还并非刘备军中的主力大将。 就已经展现出了勇略等各方面的能力。 那么亦将说明刘备势力日后也并非是昙花一现的势力。 至少是能够与曹氏长期相对峙的。 联想着这些,参狼羌王觉得此番遣众助阵或许并非是坏事。 遂快速予以给大王子回应。 此言一出。 大王子面色间顿时间就急切了起来。 他早就打探到了,此汉将与倪洪走得很近。 目前倪洪还为了能够劝说出兵相助刘备军没少努力。 大王子心间明白,此人是自己能否顺利继承王位的障碍所在。 此番若是己方遣军相助了刘备军。 那接下来倪洪与刘备一方的亲近程度可就会愈发牢固了。 作为自己登位的绊脚石。 日后若他借助外力相争,的确是一件麻烦事。 大王子虽然贪图享乐,却并非是愚蠢之徒,这些他还是能够推测出来的。 这也是他目前要千方百计予以阻止羌王同意遣众相助,以此来断绝倪洪与刘备军间的紧密联系的关键因素。 一席话落。 大王子细细深思了一番,组织了番语言,再度拱手劝说着:“父王,您当真要为了履行承诺遣军助阵吗?” “您先前不一直是坚持秉承着作壁上观,互不相帮吗?” “父王岂能如此轻易间就改变主意乎?” 一语掷地有声的落罢。 大王子直言不讳的反对着。 并毫不保留的浮现出自己拒绝出兵的一面。 “这……” “此一时彼一时乎!” “况且,为父已经应诺了此事,岂能食言也?” 听闻着自家长子的话语。 参狼羌王面色怔住,思吟片刻,还是回复着。 “父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汉人一向狡诈,谁知他们心里打的是何等算盘呢?” “万一此不过是汉人间的示敌以弱之计,将我方羌人主力尽数调离,然后派遣精锐突袭驻地。” “那对于我全族来说,岂不是灭顶之灾乎?” 瞧着还未改变自家父王间的决定。 大王子亦是反应极其快速,重新转换了一番话术,高声说道。 紧随着,他不待诸人有所反应,继续道:“父王,可别忘了,您年轻时可曾是领教过汉人的狡诈!” “也因此被算计剿了数次。” “令族中子弟伤亡不小。” “如今岂能如此轻易相信汉人乎?” 此番话语刚一出落。 似乎就戳中了参狼羌王的心坎之间。 他好似有所动容。 脑海里不自觉间忽是生出了早年间的些些回忆。 他还犹记得当初还曾是部族间的族长时,被威震凉州的汉将军皇甫嵩所诓骗。 此一战,令他损失惨重! 麾下儿郎几乎是折损殆尽。 一幕幕的往事仿佛是播放机般,倒映在脑中。 而随着愈发的回忆起来。 早年参狼羌尚且还未内附时,汉军不断的征讨。 双方早已结下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时隔多年! 已经步入老者的他,渐渐是忘记了诸多往事,也不愿回忆。 可现在随着其子的这席话,亦仿佛是犹如洪荒猛兽一般再也抵挡不住。 参狼羌王心下的怒火也仿佛是逐渐被点燃,熊熊燃烧而起。 渐渐注视着自家父王的面色神态变化。 大王子不由心下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欲准备趁热打铁,以此彻底断绝援助刘备军攻击曹军一事。 可他却还未再度出口。 二王子已经是快速奔了过来。 方才的大王子一番话,他早已听闻。 倪洪此刻也并未犹豫什么,而是径直拱手,开门见山的劝说着:“父王,您千万不可如此!” “您已经做出承诺,且擂台比试前,四周旁观的族人们都已经尽数得知了承诺。” “若是父王背信弃义,于私来说,您多载来一直所遵循着的信誉名声将会彻底毁于一旦!” “于公而论,父王此番若背弃承诺,则日后势必在族群间竖立不好的名声。” “试问部族间各部落日后还有谁敢再相信父王乎?” “这岂不是将有损父王在全族间的王威。” “今日一旦失信,将因小失大矣!” “还望父王务必不要意气用事!”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原本心下已经渐生熊熊怒火,眼看着就要改变决定的参狼羌王,又忽然因这席话而有所犹豫。 他心下也是缓缓犹豫了下来。 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参狼羌王面上突然是迟疑了下来。 眼神往左右两侧飘忽不定! 左看看大王子,右看看二王子。 他觉得,二人所说都有道理。 汉人狡诈,不可信,且与自己部族有着血海深仇。 从理智上而言,自己此番就不能遣军助阵。 但倪洪所言,也深得他的内心所想。 他自从年幼之时,便一直秉承着“一诺千金”,从未有失过信誉。 若他现在背信弃义,即便是针对的汉人,可显而易见,日后他的名声也将进毁。 甚至对执掌整个部族都会影响到威信。 权衡了许久,参狼羌王心下有些煎熬。 一时间仿佛是不知如何决定。 一侧的大王子见状,也不由恶狠狠的瞪了二王子一眼,遂沉吟半响,面上方才再度显露着得意之色。 随即又以一副阴冷的语气徐徐说道:“其实父王,孩儿有一策,可令您拒绝发兵相助,亦能不让信誉全无。” 此言一出。 参狼羌王顿时间面上就来了精神。 “哦,吾儿有何良策,还速速道来!” 他连忙相问道。 要说羌王为何方才如此纠结? 就是由于若是不发兵助阵,就有违承诺,会令自己信誉受损。 可相助之,每每一想到汉人的狡诈以及两族间的血海深仇,他心下亦不愿意。 现在其子竟然有此两全其美之法。 他是求之不得! 只要能让自己既不出兵,又不背负背信弃义的恶名,那就是双赢。 闻言,大王子瞧着其面上的喜悦,毫不拖泥带水的拱手道:“父王,我参狼羌一贯蓄养狼群,且以白狼为狼图腾。” “营地间不是有狼图腾白狼王吗?” “何不让此汉人小将与之搏斗,只要他无法驯服白狼王,那父王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出兵吗?” 此言一落。 还不待羌王回应。 从旁的二王子便瞬息间面色大变,顿时高声拒绝道:“不可!” 先是一记无比响亮的声响。 紧随着。 他方才是迅速拱手解释着:“父王,此白狼乃是狼群之王,身材无比壮硕,凶悍难耐,且野性难驯!” “也正是由于这头白狼的凶狠,父王您方才会决定让其作为族中其余狼群的狼王,并以白狼为图腾。” “这怎么能令汉将予以搏斗呢?” 此番话落罢。 二王子是坚决的反对着。 他与赵云关系不错。 若是贸然令其子与狼王搏斗,一旦出现何差池,他无法向赵云交差不说。 自己想通过他联络刘备,以其方为外力争夺王位的算计也将泡汤也! “父王,此汉将您知是何人否?” “嗯?何人?” “他就是威震天下,曾在当阳长坂曹军阵间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长子赵统。” “若令他搏斗狼王,一旦有所闪失,以赵云在刘备军中的地位,我族间岂不是将白白增添一位大敌乎?” “此岂非得不偿失矣?” “万望父王还是以先前约定,发兵助阵吧,别节外生枝了!” 一席席的话语落罢。 他与大王子也是瞬息间针锋相对的争论不休。 面对着二人间无休止的争吵。 参狼羌王忽是面色陡然间阴沉下来,怒吼了一句:“都闭嘴!” “诸位族长们皆在,汝等再此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这一记厉声呵斥。 方才令二人止住了争吵。 随即,一侧的一位族长徐徐站出,进言道:“羌王,其实大王子所言非虚,我参狼羌与汉人之间曾经激战了十余载。” “双方都沾满着鲜血,早已是血海深仇。” “虽说目前那汉将擂台以一己之力赢了下来,令全族间的子弟都刮目相看,出乎了意料之外。” “但此等仇恨却不是轻易所能消逝的。” “即便如此,儿郎们恐心下也并不愿意前去相助汉人破曹兵呢。” 话落至此处。 这位族长言语稍微是做了些许停顿,缓了缓后再度说道:“何不令其再度搏斗白狼王呢?” “这头白狼乃是我族间的狼图腾。” “地位无比崇高,亦是受全族间的尊崇。” “若是汉将无法将之驯服,那也无法怪罪到羌王头上了。” 此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令还有些犹豫是否如此执行时。 这位族长的话语令他下定了决心。 参狼羌王遂也是果断说道:“此言的确不错!” “就依此行事吧!” “劳烦洪儿你再度前去宣布吧。” “若他能驯服狼王,则本王将立即发兵助阵,绝不含糊!” “父王,父王……” “此事不可啊!” 二王子不似身旁诸人,都尽数是予以准备看笑话的。 他深知白狼王的凶狠。 绝非个人之力所能抗衡。 他亦是竭力拒绝。 可参狼羌王计议已决,却无力改变。 第145章 天神也 “什么?” “贵方是否太过欺人太甚乎?” “将军,参狼羌王此举岂不是欲谋害您性命,万万不可应之!” 随着二王子拗不过羌王,挑战白狼王一事已成定局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行至赵统面前,与之如实告知着。 话语刚一落罢。 从旁随时屹立着的霍弋以及其余随从们都顿时间面露愤慨之色,坚决出声反对着。 诸人都有着偌大嗓门。 这一吼出来,瞬间就将周遭旁观的羌人们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事情逐渐流传下去! 此事也在羌人之间引发了轩然大波。 愈发之多的人开始加入到讨论间。 “这……” “羌王一向视信誉为性命,多载来,从未失信过!” “擂台前不是说只要这位汉人小将赢下来,就履行承诺吗?” “为何现在又要反悔,要驯服族间所信仰的白狼王方才肯出兵?” “此举岂不是背信弃义乎?” “没错,何况汉人小将已经展现出了自身卓绝的勇略,以一己之力对抗全族勇士,我羌族间一向敬畏强者。” “羌王为何不肯予以施出援手呢?” 缓缓功夫。 人群之间,诸人各自窃窃私议了起来。 这些羌人民众没有羌王以及族长们等人觉悟。 在他们看来。 就赵统所展露出的勇武,已经值得他们敬畏! 二王子环顾四周,耳听八方着诸羌人间的议论声,面色间也仿佛不由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此事,己方做得忒不地道了! 出尔反尔! 日后还有何颜面于此立足? 岂不是平白无故平添笑柄? 瞧着霍弋等人的强烈反应。 赵统一侧听罢,面上也浮现出一抹怒意,但他还是极为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言语间透露着浓浓的厉声之色道: “此事可当真?” “若本将当真驯服了贵方蓄养引以为傲的狼王,羌王再度反悔,又当如何?” 此话一落。 他亦是双目瞪大,紧紧凝视着倪洪。 他心下也是生出了一丝丝的不信任。 连当众约定承诺的擂台赛都可以出尔反尔。 赵统不觉得,即便自己驯服了狼的野性,羌王就会回心转意,同意出兵。 联想着这些。 他面色严肃的质问道。 瞧着此刻的赵统神情上已经是极为克制住,竭力压抑着自身的火气。 二王子遂连忙笑着保证道:“肃宇贤弟,此事你放心,若你当真能将白狼王所驯服,那为兄必定会竭力劝说父王出兵相助。” “你?” “二王子,并非是弟不信任你。” 话语落于此,稍作思索,赵统方才面露郑重之色,如实回应着:“只是,羌王不顾擂台前的约定出尔反尔,反而还出此如此严苛的条件。” “此举摆明了就是不愿意遣众助阵。” “弟想,即便我当真如约驯服了白狼,他定然还会有其余的说辞,非是二王子竭力劝说就能达成我们之间的目标。” 此一番话刚一落罢。 面前的倪洪便不由轻轻问询着:“那不知肃宇你可否有何良策?” “或者是拒绝羌王此苛刻的条件,你我间另想他法?” 一语而落。 他做出了一副予以求教的神情。 只不过。 赵统面色不变,直言不讳道:“不用,既然羌王诚心刁难,本将也不是贪生怕事之人。” “不就是驯服一头小小的狼王嘛。” “有何惧之?” 这一番番的话语吐露。 他脸色间流露着满腔的自信。 没有丝毫的胆怯之色。 “将军,你……” “你当真有把握吗?”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饿狼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为畜牲所伤。” “既然对方执意刁难,我等还是先行回返羌道,自行解决来犯……” 可还不待霍弋话语落罢,赵统却径直挥手打断,示意其不必多言! 紧随着。 他快速奔上上首,静静平视着参狼羌王。 眼神里透着无畏之色! 瞧着这位汉人小将的表情 周边的部分族长们早已就看他不顺眼,此刻更是借题发挥着。 “汉将,拜见我王,为何不拜?” “哼,吾乃大汉之将,上拜君王,下拜父母,可羌王又非我大汉天子,本将自然不拜。” 赵统这一席话语说得是掷地有声。 话语间还透露着坚定神情。 紧紧直视着质问的族长,予以反击着。 “你……” “汝这孺子居我羌族营地间,何故胆敢如此猖狂?” 一侧的大王子亦是意图借机想威亚此汉将的情绪,予以呵斥着。 可却并不知。 赵统没有丝毫搭理他的心思。 沉吟半响后,还是向参狼羌王予以郑重行礼一番,方才切入正题道:“羌王,您刚刚所说若能驯服贵方中蓄养的白狼王,便可即刻遣军出击,便立即出兵相助于我?” “不知此话还做不做数?” 闻言,听闻着这位年纪轻轻的汉人小将所吐落出的无比自信言语。 羌王不由也笑了笑,心下顿时觉得“有意思”,面上遂亦是径直回应着:“汝这是何话?” “本王乃一族之王,岂会言而无信乎?” “好!” “既然做数就好,本将已经一切准备就绪,还请羌王将蓄养的狼王请出来吧。” 话至此处,他想了想,还刻意提高了音调,予以提醒道:“对了,羌王,本将犹记得您一向视信誉如生命。” “倒是希望羌王后续不要在出尔反尔为好呀!” 此话说得无比的高声。 几乎是令四周所围观着的羌族民众们都依稀可闻! 而这一刻。 诸羌民也相继的悄然低声议论起来。 赵统也是特意如此强调着。 他要彻底断绝对方继续耍赖的意图。 擂台过后出尔反尔,已经令羌族民众们隐隐间生出了不满之色。 若是自己还能以此驯服狼王。 参狼羌王还欲继续反悔。 那他恐怕威信将会在族中直线下降。 一个信誉全无,朝令夕改的羌王是不会受到拥护的。 这一点。 先前的二王子已经与他有所提及过。 眼见着赵统面露决绝之色。 还将此事高声公诸于众! 参狼羌王也忽然有所明白。 自己似乎是没有了退路。 若眼前这位汉人小将当真驯服了狼王。 那他将别无选择,只能遣众相助。 一时间,他也只得是在心下暗自默念着此人花拳绣腿,无法驯服白狼。 似乎是等待了许久。 在参狼羌王的一声令下。 约莫有数十身材力壮,孔武有力的羌族男子抬着一个极大的重重大铁笼登上了擂台。 铁笼子放下。 赵统一眼望却,只见笼子里关押着一只浑身雪白,仿佛看上去每一根绒毛都没有杂色的白狼。 其整个身躯亦是无比的健硕,雄壮。 白狼体型也是高大威猛。 远远看却,仿佛即便是与猛虎相比,亦是不逞多让! 瞧着这一副场景,赵统面上不自觉间生出了些许忧色,心下暗自沉吟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狼王吗?” “此体型都快与猛虎相提并论了。” 不过心下虽然面露着忌惮之色。 但他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对付一只白狼罢了! 有啥大不了了! 何况,他还有削铁如泥的青釭剑再手,一头狼王而已,何足挂齿? 稍作沉思,他就径直从上首行了一礼,奔到了擂台上面。 而此刻,羌族卫士开始成群结队的出动。 先是驱散四周旁观之人,远离擂台数十步。 随后。 一排排卫士手执着长矛傲然立于擂台四方。 以防白狼被放出后四处逃窜。 此时间。 赵统行至擂台上,将青釭剑紧紧捏在掌中,手心间隐隐生出了一丝丝的汗液,双目径直与铁笼里的白狼对视。 只见这头白狼王面上看起来,倒也是一脸和善,似乎并未有何伤人的胸性。 而正当赵统准备执剑应对时。 大王子却是忽然高声喝道:“此白狼乃我全族间的信仰。” “以防狼王受伤。” “此番应让汉人小将赤手空拳与之搏斗。” “如此胜了,方才有说服力。” 一席席的话语吐落。 此刻已经重新回返上首处的倪洪听罢。 他顿时间面色剧变,立即提出了反对之色。 这头狼如此凶狠异常。 他本来就担忧即便赵统执剑,都不一定能够应付。 现在还要赤手空拳? 那不是令其白白送命嘛? 可参狼羌王如今却是极其听取大王子的意见。 短短功夫间。 便径直附议了下来。 看着一侧的羌人卫士收掉了赵统掌中的青釭剑。 正在远处观战的霍弋瞬息间被气得火冒三丈,连忙上前,欲要找之讨个说法。 赤手空拳? 不准使用武器? 这不是欺负人吗? 可他所行到擂台外围,便被四周羌人甲士给拦了下来。 无奈之间。 他只得朝着台上高声喝道:“将军,羌人此番意图很明显,就是想置您于死地!” “您快速速下台,放弃借兵吧!” 一番番的话语传来。 此刻的赵统双拳紧握,面上早已是紧绷之色。 虽然他胸间早已是积攒着了满腔之怒。 但还是并未发作。 沉思许久过后。 他不由面色一沉,厉声道:“霍弋,你且退下,本将自有分寸!” 一记记的劝慰下,瞧着自家将军执意赤手空拳搏斗狼王,霍弋颇为无奈,只能是干着急,面色间透着丝丝紧张之色。 静静观察起来。 待赵统如约准备就绪后。 铁笼在饲养人的主导下予以打开。 “呼!” 只说,铁笼打开的一瞬间,白狼瞬息头往上扬,高呼了一声。 紧随着。 原本面相看着较为和善,温顺的白狼王忽然之间就变得异常暴躁、凶悍起来。 它那一双仿佛要嗜血的双眼此刻也变得极为血红,恐怖。 或许是灵敏的鼻子闻到了赵统身间与羌人间的不同气息。 须臾间。 白狼王其速如风般,往赵统所站立之处奔来! 狂奔起来无比迅速。 转眼间,就离赵统唯有十余步的路途。 紧接着。 白狼忽然往前跳了起来。 那锋利的前爪径直袭向赵统的头顶。 一瞬之间, 周遭所旁观诸人,都不由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霍弋脑海里更是生出了数分担忧之色。 将军,不会有事吧? 而就在擂台上,白狼跳至半空,前爪似乎就要即将抓破头顶的那一刻。 赵统身形忽然动了。 他紧握的双拳宛若铁拳一般,呼啸着挥出。 左拳率先出手。 一拳正好与前爪相撞。 “砰……” 一记重重的碰撞声。 白狼似乎是刺痛之下,收缩了一下爪子。 见状。 赵统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战机,随即整个人腾空跳跃了小段距离,右拳也是轰然出手。 一拳径直砸在白狼那似乎无比坚硬的头颅上。 一拳的重力,令白狼也无比吃痛。 轰然间落地,发生了一记吼声“呜……” 可此刻的赵统却不给它丝毫的机会。 刚一落地的他,就再度紧握双拳继续往白狼那健硕的身体上砸去。 一拳拳的轰击下, 也令白狼愈发狂暴起来。 面上的凶悍之色愈发凶狠。 它似乎是将嘴中的一口锋利獠牙展露而出。 似乎是要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咬向赵统。 这一刻, 霍弋等随从以及二王子心下已经是紧张到了极点。 “绝不会有事的!” 上首参狼羌王旁边的大王子也不由暗自窃喜着。 “哼,当真是自大不已。” “继续狂啊,你能打赢我族中勇士,你以为当真就能对抗猛兽不成?” 可接下来的事实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赵统在白狼张口咬来之际。 直接一跃骑在了白狼背上。 紧随着,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击着它的脑袋间。 口中还不由厉声高吼着:“让你咬,继续咬啊!” 遭受着一拳拳的重击。 即便是白狼王,面上也是愈发浮现痛苦之色。 它整道身躯竭力的抖动着。 可赵统整道身影却紧紧抓住白狼的绒毛。 饶是不管他都如何挣扎,都牢牢立于后背上。 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击。 “呜呜呜……” 伴随着铁拳轰击,白狼的呼声也叫得无法凄惨。 约莫是持续了许久间的功夫。 白狼王忽然是呆然立于原处。 一动也不动! 面上还流露着无比温顺的表情。 待赵统从后背上落下,白狼也并未选择再度攻击,而是伸出舌头舔着赵统身间的衣物。 这一幕见状。 下一秒,全场震动! 第146章 诸事已成 瞧着这只凶悍,威猛的白狼王。 更是作为羌族间狼图腾的存在。 而现在的它,却是安静的蹲伏在赵统脚前,满面浮现着无比乖顺的神情。 四周所旁观的羌人无不是纷纷震动起来。 他们眼神里亦是布满了震惊之色。 此汉人当真强力也! 不少羌人目光里也浮现着敬畏。 “真乃天神也!” 诸人心下一齐如此想着。 一瞬之间。 擂台四周欢呼声四起。 无不是予以歌颂的。 这一举动。 反是令赵统面上浮现出浓浓的不解之色。 “什么情况?” “不就是驯服了一头狼王嘛,值得如此吗?” 他观着四周之人如此激动的情绪,心下也是默默念叨着。 而正在上首处时刻关注着的二王子瞧着赵统如此神勇的一幕,面色间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随即,他亦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立即拱手面见着参狼羌王,说道:“父王,赵将军此番之勇,可出兵否?” 此话一出。 两侧的族长们尚且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还是大王子先行反应过来。 连忙拱手呼唤着:“父王,您当真……” 即便赵统驯服了白狼王的野性,他依然还想竭力阻止出兵相助。 可此番是话语尚未落下,参狼羌王便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面上流露着些许愤慨之色,冷声道:“汝还想说什么?” “此番听你之言,已经令本王受人非议!” “白狼王代表着全族中的什么,你并非不知晓,现在还欲劝说拒绝出兵,彻底令为父背负上言而无信的恶名乎?” 一番话语极其冷漠。 令大王子已经到嘴边之言只能是强行咽了下去,不敢在多言。 呵退了大王子。 参狼羌王郑重思索一番,方才道:“洪儿所言甚是!” “本王即刻就与牙帐中接待这位汉人小将。” 一道道的话语落罢。 随着赵统无限的展露着自身的勇略。 也令他在羌人全族间愈发的受到敬重。 特别是赤手空拳驯服了被参狼羌誉为“狼图腾”的白狼王。 羌人民众越发敬佩不已。 随着参狼羌王决定出兵助阵后。 二王子心下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渐渐趋于了平静。 待参狼羌王宣布退散,擂台告一段落,起身先行离去后。 四周间围观的民众也相继离去。 而随着诸羌人间的相互交谈,传播着赵统今日英勇的事迹时。 接下来的短短功夫里。 临近的各方部落似乎都传开了。 赵统之名,也逐渐在羌族间响彻而起。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二王子待确定自家父王的实际态度以后, 也是快速奔了下来。 直面着已经与霍弋等随从汇合的赵统。 见状,他面色不显,只是轻轻低声问询了一句:“二王子,不知羌王作何决议?” “是继续出尔反尔不愿出兵?” “还是愿意遣众助本将一臂之力乎?” 此一语语落罢。 赵统此刻倒也是看开了。 要是对方还是坚决持着拒绝的态度。 那他也不会在参狼羌营地继续停留了。 即便他再怎么需要羌人的助力。 可人的忍耐都是有极限的! 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多功夫与之僵持。 现在已经是第第七日了。 算算时日,或许陇西曹兵已经即将快兵临羌道驻地了。 即便借不了羌兵,他得赶回去主持大局。 不过。 索性他的一番努力没有付诸东流。 二王子是一脸郑重且面带浓浓喜色的点了点头。 见状,赵统心下方才是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参狼羌王持着愿意助阵的心思。 他同样是立即转换了面色。 与倪洪相视一笑。 待擂台比试告一段落。 天空中的雪花也是愈下愈大。 逐渐形成为鹅毛般的大雪。 气温亦是进一步的严寒。 当日约莫傍晚时分。 冬季的天空已经是朦胧的黑了下来。 参狼羌王于牙帐中予以会面赵统。 得到此消息后。 他自然也知晓礼节。 与接待处隆重的沐浴梳妆打扮一番。 在铜镜前细细的照了一番。 透过镜子里的人影,瞧着此刻的赵统面庞是极为的俊秀,一双灵动的双眼。 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秀无比。 “羌道主将赵统参见羌王。” 赵统昂首挺胸的徐徐走进帐内,一路瞧着两侧的诸族长等诸人,待行至王座前,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一番见礼过后。 他也是当先予以相问着:“羌王,目前我羌道局势不利,曹兵已在袭来的途中。” “不知羌王欲何时抽调部落之士相助呢?” 他此时也是径直开门见山的予以说着。 一番话语落罢。 参狼羌王听闻着此言语间的催促,一时也仿佛有些愣住,稍作一番思索,方才道:“赵小将军,你也是为将之人,当知调兵遣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此事也是万万急不得的!” “本王已经安排下去,相信很快便能安排好。” 略显拖延式的回应,显然不是赵统今日想要得到的回应。 他遂是面露坚毅的神情,快速说道:“羌王,您如若当真愿信守承诺,出兵助阵,还望能够给出数分诚意,万望不要敷衍于本将。” “那依赵将军之见,想我方多少部落之士助阵呢?” 随着赵统的连番催促下。 参狼羌王也是予以迅速的问询着。 闻言,赵统也是心下早有答案,并未做丝毫的犹豫,便直言不讳道:“小将希望羌王能从部族间抽调三千精锐骑士予以相助。” “什么?” 此一席话刚落罢。 整个大帐之中,各种声音便喧嚣起来。 各族长们都不由纷纷议论而起。 “三千精锐骑士?” “这岂止是轻易间就能凑足的?” “何况,我族间与汉人非亲非故,为何要大肆相助乎?” 另一侧的大王子屹立一处,似乎也是在悄然观察着诸族长们面色间的情绪。 瞧着他们似是心中也不愿出兵协助。 面上亦浮现着不情愿的情绪。 他迅速站出,高声呵斥道:“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 “汝不过初来乍到,竟然就敢要求我族抽调三千精锐骑士助阵。” “汝是何人,能有如此之大的颜面?” 一语语的讥讽声徐徐落定。 阶下的赵统听罢,却是并未有所回应。 甚至是…… 连理都不想理。 他知晓,自然有人帮助自己予以怼他。 果不其然。 就在此话落下的一瞬间功夫间。 另一侧的二王子面色瞬间无比严肃、凌厉起来,反驳道:“大兄,您万不可如此针对!” “赵将军乃弟之贵客。” “此番亦是赢下了擂台,不仅以一己之力挑战了我全族间的勇士,还赤手空拳搏斗驯服了凶悍的狼王。” “方才令父王改变心意,予以出兵相助。” “您何故苦苦相逼,欺人太甚乎?” 此番话刚一落罢。 即便二人是互为兄长,但由于相互之间都为了争权夺利,双方血缘关系已是不值一提。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王位,亦早已反目成仇。 此刻。 二王子也没有给他多少情面。 一番凌厉的言语落下。 大王子只感觉到脸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正欲再度反击回去。 王位之上的参狼羌王似乎是也看不惯这一幕了。 自己这两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便窝里斗,大损颜面。 还不知背地之间是斗得如何的你死我活呢。 参狼羌王挥手打断了大王子之言,遂才示意二人争吵告一段落,方才对阶下的赵统面露着些许笑意道:“汝想借三千骑士?” “嗯,没错,现在曹兵趁我初进驻羌道,尚且还立足不稳之际,就发兵来袭。” “且驻军陇西的曹军,想必羌王也有所了解,基本都是以骑战为主。” “为了与之抗衡,小将也需要骑士助阵。” 瞧着参狼羌王的神情,赵统一时间稍微是有些摸不清他的情绪。 但他头脑也极为灵活。 先是郑重的给出了一番解释与理由。 话音落下。 参狼羌王听罢,稍作思虑一番,才道:“汝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却不知,小将军希望我方多久能够集结到位呢?” 耳闻着提及到了集结的时间。 赵统亦是毫不犹豫地做出回应道:“羌王,此事越快越好。” “还望明日就能集结待命!” 这席话出落。 不仅仅是诸族长们面上流露着不悦之色。 就连参狼羌王也生出了些许难言之隐的神色。 赵统深谙察言观色。 似是察觉到众人间的面色不善。 他也不由拱手问询着:“羌王,不知此事可否是有何难度乎?” 此话一落。 参狼羌王予以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此事的确有些难办。” “若只是调集部落儿郎的话,一日倒也勉强够用。” “可战马却还需临时从各部落间抽调。” “这一桩桩的事情忙活下来,至少也得三四日间方才能调集完成。” 他亦是快速的予以沉声说道。 此番话落罢,倒是轮到赵统自己沉默不已了。 这席话他觉得羌王没有敷衍。 毕竟,临时征召部众的确需要时日。 何况,羌族还不似汉人这面,是一个整体,只要招兵买马,很快便能落实到各州郡间,以当地官吏们集体办理。 羌族间都是以各部落所组成, 即便是王庭予以集结部落之士。 亦需要在场的诸族长们进行大力配合。 这的确是很花费时间。 可此话落下后,他心下也莫名间有些急切了起来。 现在局势于己方不利。 曹兵来势汹汹! 若真等羌人集结数日再度出兵。 恐怕以目前己军将士的身体状态,恐怕难以支撑到羌人的到来。 一瞬间。 牙帐之间再度陷入了一阵阵的沉思之间。 诸人似乎是在思索着对策。 许久后。 一侧的二王子不由拱手徐徐站出,建议道:“父王,不如令孩儿麾下的千余侍卫先行随赵将军前去守备羌道的防务吧。” “待我方三千精锐儿郎集结完毕后,再火速予以驰援。” “此策您看如何乎?” 一言而出。 参狼羌王顿时间,面色忽是有些狐疑不已。 自家这位二儿子究竟是怎么了? 为了汉人的事务是操碎了心。 现在连自己苦心操练的千余心腹都愿意安排上战场。 可话归如此。 参狼羌王还是浮现出了丝丝的不解,不由相问着:“洪儿,小将军都已然明确提到,陇西郡内的曹兵来势汹汹,几乎是倾巢出动。” “那曹军此番的战力显然不可小觑也!” “千余侍卫当真能够协助汉军防守住羌道吗?” 这一席话语稍落。 还不待从旁的倪洪有所回应。 赵统便流露着斩钉截铁之色,当先以一副极其严肃的神情回应道:“能!” “哦,小将军可否是有何良策,致使如此自信乎?” “破敌之策,小将早已策划妥当。” “只是尚且还缺乏人手,若能先有二王子的千余侍卫先行进行布防。” “那小将就能从容守住羌道,等待羌王集结援军的到来。” 这席话赵统亦是说得从容不迫。 从其气定神闲间,仿佛也能看出他脸色间的坚定。 而从赵统的角度来考虑。 他肯定是希望参狼羌王能够予以批准此方案的。 若是倪洪的千余侍卫当先跟随着他前往羌道布防。 那参狼羌王便不会刻意去拖延集结部众的时日。 也必然会时时刻刻关注着此事。 若不然。 真要是羌道被破,令曹军取得大捷,那这千余人岂不是有去无回嘛? 显然,以参狼羌王的秉性,是不会容许此事发生的! 这或许也是二王子敢于如此提议的底气所在。 但赵统不清楚,既然倪洪已经提出了此方案,那他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随着赵统这番话语落罢。 二王子忽也是侧首对视着他,面上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 见状,赵统也予以回笑着。 二人显然是在此事上配合默契,达成了共识。 此千余侍卫都是倪洪的心腹。 更是全族间的精锐所在。 这一点,即便参狼羌王近年来随着年纪的逐步老去,雄心壮志消磨不少,但也同样清楚无比。 他虽然不愿千余人追随汉将前去冒险。 可随着二王子本人都如此坚执,他似乎也没有太过有好的拒绝理由。 第147章 声名鹊起 当然,唯有千余侍卫先行助阵汉军。 这远远不是倪洪的谋划。 待此事达成后,他也是先行拱手再度说道:“父王,方才赵将军驯服了白狼王,依孩儿之见,不如派遣战狼军团予以协助破敌如何?” 此话一出。 一瞬间的功夫。 不仅仅是大王子,诸部落族长们面上流露着浓浓的强烈拒绝之色了。 就连参狼羌王面色间也挂着一丝不悦。 “洪儿……” 清脆且凌厉般的呼唤声响起。 参狼羌王一时也有些恼怒。 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哪一边的? 为了相助对方,竟然连自家的底牌都暴露出来了。 闻言,二王子却是不顾周遭诸人的目光,依旧是面带着微笑,以郑重的语气说道:“父王,白狼王作为我参狼羌族间的图腾所在。” “其代表的象征意义亦是无比特殊!” “况且,白狼王先前未驯服时,我族间连战狼军团都无法有效的用于战斗中,现用于战阵间。” “其一,是能有待观察战狼军团间的战力。” “其次,亦能观摩狼军团的特点。” 话至此处。 他面上也是愈发郑重了下来,顿了顿继续解释着:“在这白茫茫一片,大雪纷飞之下的茫茫冬季中,或许数千骑士的助阵还远远比不了战狼军团呢。” 随着倪洪一语接着一语的劝说下,缓缓分析着借战狼军团的利弊。 约莫是过了好半响。 参狼羌王方才是应附下来。 由于二王子与赵统身处同一利益链条上。 倪洪也竭尽全力的相助着。 借兵一事,亦是有惊无险的得以告一段落。 此事敲定过后。 现在时间不等人。 从牙帐告退后,赵统便先行与二王子予以告别。 “二王子,现下战局紧促,曹兵随时有进犯羌道之势,本将必须尽快赶回去主持大局,未有空余时间与王子您把酒言欢,畅谈古今了!” “接下来就一切拜托您能够督促部落可战之士的集结了,弟在羌道设宴,等待援军的到来。” 他先行面露着笑意,拱手说道。 此番话落罢。 二王子遂是笑着回应着:“好!” “那肃宇贤弟就安心在羌道组织将士布防吧。” “待族中精锐骑士集结完毕,为兄必定将请命,亲自携部来援。” 二人如约做下约定。 赵统先行领着霍弋等随从往回赶路。 而负责饲养狼群的羌人也是紧随其后。 引领着白狼王以及麾下一群面色凶狠且体格雄壮的灰狼、白狼等群体。 有了狼群助阵。 赵统觉得,即便羌人的援军姗姗来迟,他只要运用得当,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先前武都已东的白狼一族依靠上千头白狼伏击曹军主力尚且还取得了大捷。 此事,赵统也听闻了回防的三叔张飞述说过。 不过嘛…… 能够借助到羌人的战狼军团相助。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毕竟。 若是没有二王子的据理力争,这也的确很难借到。 总的来说,此番入羌一行算是初步完成了既定目标。 只要羌人如约援军前来。 那么曹兵欲借己方水土不服之际趁势突袭重新夺回羌道的计划将彻底化为泡影矣! 回返的途中。 相比来之前,风雪明显减弱了许多。 但气温却越发的严寒起来。 赵统一行顶着大雪赶路。 而随着他离去过后的时日里。 周边各西羌部族间也渐渐是愈发热议,传唱起来。 “什么情况?” “汉中王刘备军中的二代小将以一己之力挑战参狼羌全族精心挑选出的勇士?” “这算什么?” “听闻参狼羌引以为傲的狼图腾白狼王都让此人给赤手空拳驯服了。” “嘶……这位汉人这么强悍的吗?” “不是说,这头狼王参狼羌族数载来族中不少勇士都予以驯服过,可却都野驯依旧。” “此竟然被一位小将给驯服了?” 这一番番的话语间在诸西羌族间流传着。 赵统仿佛在短时间成为了各羌族间议论的焦点。 参狼羌已西的白马羌以及是位于青海之地的烧当羌。 几乎现今间都知晓了赵统的事迹。 族中诸羌人一致反应,都是无比的震撼。 特别是先前才协助马超号召众羌氐部落起兵对抗曹军的白马羌王子杨千万,听闻此事过后,一时间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思吟了半响。 他不由是暗自沉吟着:“刘玄德麾下如今当真有如此的人才济济吗?” “连二代小将都能有这样的勇略?” 他亦是感受到了丝丝的不可思议! 毕竟。 他与马超相交莫逆,关系不错。 也曾听其讲述过军中的情况。 知晓目前的军中除却马孟起以外,尚且还有不可小觑的关羽、张飞,赵云等盖世无双的猛将。 但此刻的事迹摆在面前。 令他也忽然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不过一年纪约二旬左右的弱冠青年,就能展露出神勇之资? 这番事迹于西羌各族群间流传着,声名也逐渐鹊起。 令人所熟知! 而此刻的赵统却正在冒着严寒行进于雪地上,抓紧往羌道回返。 面上虽然因顺利借兵成功而升起丝丝喜色。 眼神里挂着凝重的目光。 他没有那么太过乐观! 即便有援军是一件幸事。 但所谓打铁还得靠自身硬,关键布防还得看自己麾下的兵士。 就在他抓紧从参狼羌营地赶回去的途中时。 此刻的武都郡治,下辩城。 都督府。 哨骑经过数日间于风雪里的长途跋涉。 终于也是抵足于此。 都督霍峻也收到了赵统亲笔所书写的书信。 信笺打开,徐徐查阅过后。 霍峻的面色也不由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眉宇间忽是生出了对羌道防务安危的浓浓担忧。 信间是如实的禀告了现今间的实际情况。 当他看到那句“麾下兵士由于初至北地,一时对气候水土不服,战力锐减,恐面对曹兵的趁势来袭,难以抗衡。” 霍峻看了一下落款处的日期,乃是六日前时。 他作为战阵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将。 瞬息之间就明白了如今间羌道所面临的困境。 紧随着。 他快速奔至府间屏风上所挂着的地图处,细细的盯凝着图上的各处位置。 “这……” “羌道距离下辩路途遥远,反观距陇西所不过是咫尺之遥!” “这封书信还是六日前的。” “那就说明现今间曹兵或许已经在攻袭羌道的途间或者是已经兵临驻地。” “即便我此时立即发兵,是否能够赶得及乎?” 一语而落。 他徐徐在脑海里盘算着此事的实际情况。 推断是否该如何支援? “阿统称,麾下部众几乎是身体不适,战力大减。” “那究竟以其之能,能否撑到本将携部前往增援呢?” 霍峻一连间,联想着诸多的问题。 似乎是沉吟了良久,他方才有所决断。 迅速间召集麾下部曲将领,予以商讨军务。 军议间。 霍峻先行向诸人全权如实告知了羌道目前的窘境。 随后,他方才是徐徐进行下令道。 先命麾下的一副将携两千余步骑的部曲沿大道径直向西奔往羌道增援。 紧随着。 他又下令另一得力干将遣一部往北面行去。 以此借机进犯陈仓以外的大散关四周进行袭扰。 以全吸引羌道方面的曹军注意,变相减轻压力。 两路兵马相继派出。 总计四千余众。 这也是他目前所能够支援的极限军力。 霍峻还是初至进驻下辩城。 武都、阴平二郡收复也还未有多久,境内本就羌、氐等可族群众多,局势复杂。 一时半会间。 他也还无法彻底稳定二郡间的政局。 自然也需要留守军力于下辩,予以震慑。 以防有宵小野心之辈趁机作乱。 随着霍峻这面先行收到了战报,做出了应对。 他随后还赶忙差人回返汉中,向目前升任镇远将军,总督汉中诸军事的魏延禀告二郡间所面临的局面。 予以提醒一番,以早做准备! 而随着霍峻等部都开始动了起来时。 此似是也起了连锁反应! 各地间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焦点也聚焦至羌道这个地方。 此刻的陇西至羌道的路途间。 远远望却,四周尽数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的一片片的雪景。 那周遭的松柏,道路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一支军容整齐、战旗高指,甲胄鲜明的军士列着军阵,步步踏在雪地间,迈着坚铮的步伐正在前行着。 即便路上刮着凛凛刺骨的寒风。 军卒们也依然是昂首挺胸的咬着牙前行着。 原本从陇西重镇行至到边境处。 只需两三日的功夫便可! 可由于大雪封路,这支部众足足行进了约莫六日有余。 是正常时段行军的一倍时日。 为首之将,自然就是此次做主集结部众欲率众突袭羌道的曹将费曜。 瞧着各部已经先行至边境地带。 他不由立即持着掌中的长剑,高挥着:“将士们,现在我军即将快踏上敌军的领地范围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务必时刻打起精神。” “以防迎面撞上敌军,被其逃脱。” 此一席席的指令开始传了下去。 诸部相继领命而行! 随着大军于边境地带稍作歇息过后。 便再度被督促起兵而行。 而此号令传下各后。 各部将士纷纷战意昂然。 那一股股热烈火热的心仿佛是要融化积雪一般! 曹兵徐徐的往羌道驻地靠近着。 行踪也逐渐被游弋于边境一线的汉军哨骑给探听到虚实。 遂迅速回报至驻地间。 短短之间的功夫。 羌道诸将基本上都得知了陇西曹军欲再度前来进犯的情报。 可等待了许久。 却是都不见他们无比拥戴的将军赵统出来指挥迎敌。 只有马忠在部署着各项指令,以及安排军中军务。 一时间。 包括柳隐,张嶷在内的诸将领面色间都不由生出了狐疑之色。 将军,去何处了? 怀揣着此等心思,他们一致奔往主帐。 而进入主帐,他们依然没有见到主将赵统,只是被提拔为副将的马忠以及参军马谡。 顷刻间。 诸将各自的表情都很难看。 甚至是…… 柳隐的神情异常冷峻,拱手冷声质问着:“马将军,为何如今营间唯有你一人主持军务之事,赵将军呢?” “他去往何处了?” “现今间曹军进犯,来势汹汹。” “可他身为一军诸将,却消失不见,不亲自鼓舞军心士气。” “我军接下来当如何迎敌?” 一番番无比冷厉的质问之下。 其余诸将一齐附和着柳隐之语。 瞧着其神情严肃,怒意不显。 马忠稍微是思索半响,便明白了何意。 无非是他与柳隐年纪相仿,又都是同时追随赵统征伐南中之地。 可一载多下来,自己已经成了赵统的左膀右臂,心下陷入了不平衡。 现在除了惊异于未发现赵统的身影以外。 恐怕更多的还是发泄内心间的情绪。 瞧着诸将一齐附议。 马忠此刻间有些头疼,他似是沉吟了片刻,面色瞬息间严肃下来,以严厉的语气回应着: “诸位,现在敌军来犯,汝等不思携本部之士防范要地,布置防线,何故一齐奔赴于此闹腾?” “若此事令将军知晓,岂不将治汝等之罪?” 短短话音刚落。 马忠也不愧是原史上被誉为蜀汉的名将之一。 虽然他临危受命,接替赵统处理军务。 可此时一语落下,他浑身身为大将的气质也丝毫是挥之不去! 浓浓的震撼着帐中诸将。 令他们气焰间消散了数分。 唯有柳隐依旧是面带着怒容,仿佛是不服于自己。 另一侧的张嶷则稍微要平静数分。 他不由轻声的拱手相问着:“马将军,还劳烦您予以实言相告,将军究竟有何紧急公务,需要瞒着我等?” “还是说将军此刻并非在大营间。” “万望能够如实告知!” 此话一落,他脸色间也愈发开始郑重起来,沉声道:“马将军,现在军中各部将士几乎都已得知曹兵进犯的消息。” “由于士卒们水土不服,导致身体不适。” “目前军中已经生出了慌乱之心,若赵将军不亲自前去鼓舞军中士气。” “恐还不待曹兵来袭,将发生哗变也!” 第148章 这是什么 马忠浑身间散发着一股为将者的威势。 伴随着一番番的坚铮之语。 令帐内的诸将们都予以受震慑到。 唯有柳隐依然是心生不服的心思。 此刻,面上浮现着浓浓的质疑之色。 张嶷性格较为随和。 则没有那么大的戾气,委婉的相问着赵统身在何处。 瞧着柳隐这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情。 马忠见状,一时对他也没有太好的安抚之法。 以此人的勇略,以及在军中的地位。 目前或许也只有主将赵统能够镇住他了。 脑海里不断生出这一幕幕的思绪。 他转念一想,对其采取了冷处理,不做以回应,而是扭头看向张嶷这面,郑重其事的说道:“伯岐,你接下来务必要约束好部众,令他们严防各处防务。” “切不可让军士四处逃窜,制造恐慌。” “军中目前的情况汝等想来都清楚无比,将军正为解决此事忙碌而去,我等也不能辜负他的器重。” 一席话落。 此言以无比郑重的语气吐落而出。 张嶷也深知战局的重要性。 虽然未咨询到主将到往何处。 但出于信任之下,他还是拱手领命道。 “末将遵命!” 号令传下。 张嶷此时也胸怀大局观,他随也是从旁劝慰着:“休然,现战局紧急,我等还是前去巩固防务吧。” “赵将军既然是令马将军暂时代管军务,显然的确是有要事繁忙,我等还是并未在继续添乱了。” “有何等矛盾,待击退来犯之敌,保住羌道的安危再行解决如何?” 一记记的话语接连落下。 瞧着诸将都不由是萌生退意之心。 柳隐面上不由愈发凝重不已。 他听闻自家诸将赵统不在。 由马忠暂时代管军务。 他此次本就是因心间不平衡,而号召众将官借机发泄不满情绪。 可现在诸人都欲退却…… 他焉能忍受着这股气? 想他与马忠几乎是同时追随赵统随军征战。 可现在的受重用程度仿佛天差地别。 “伯岐,他尚且还未给我等一个交代,将军究竟往何处去了,你为何就要离去?” “今日你务必要给一个说法才是,” “为何是你代管执掌军务。” 瞧着柳隐强势叫住张嶷等诸将。 眼神里依旧是怀揣着今日讨不到说法,就不罢休的目光。 一侧的参军马谡见状,依然是透着一副毫不理睬,冷眼旁观之色,坐立原地,眼神微闭,泰然自若。 透着宛若是古井无波的神情。 既然赵统临行前言,马忠有威信能够镇住诸将。 那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必太过横插一手。 “休然,汝为何何故苦苦相逼?” “现在大敌当前,将军已经前去寻求破敌良策,无法兼顾执掌军中事务,故令本将代管军务。” “汝不抓紧布置防务,构思破敌妙策,却与本将再此争斗,成何体统乎?” 此一言而落。 一向秉性温和的马忠此刻语气不自觉间无比严厉起来。 眼神中似乎也欲要喷火一般! “汝也知现在大敌来临呀?” “那还不速速告知将军究竟去往何处了?” “难道汝认为可以代替将军领导吾等击退曹兵的进犯吗?” 话语落罢。 柳隐压根不惧马忠,反而是持着强力的态度针对相对的回怼着。 “你……” 闻言,马忠瞧着此人竟然如此不可理喻,也是浑身气得发抖。 而柳隐此刻则面上浮现着一抹讥讽之意。 “我就是不服于你,你又能奈我何?” 他在心下暗自思吟着。 可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 大帐外忽然走进了一人。 待诸将听见那铮铮的脚步声时。 相继一齐回首望了过去。 下一刻。 帐中众将神色顿时间就面露着严肃之色。 片刻后,又各自生出喜笑颜开的面容,齐齐拱手拜道:“参见将军!” 来人正是从参狼羌营地加紧回返的赵统。 只见他此时身席的大衣之上,早已是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浑身之间亦是湿漉漉的。 面对着此等情况。 诸人都心知肚明。 自家将军此番肯定是从外面回返。 待他回归上首处,安然落坐。 马忠也是移步走到下方屹立着。 而在赵统经过马谡的身旁时,他却悄然屹立着在其耳旁轻轻低语了一番。 此过程不过唯有数秒钟的功夫罢了! 根本未引起诸将的注意。 赵统归于主位,面色间也没有流露着有丝毫的其余神色。 他环顾四周,好半响后,方才沉声相问道:“汝等尽数聚集大帐之间,意欲如何耶?” 此话稍落。 言语间也是无比的低吟,没有涵盖着丝毫的愤怒情绪。 一瞬间的功夫。 帐内诸将反是各自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总不能回复自己们一起相逼马忠,给其难堪吧! 好半响。 大帐间陷入了一阵阵的沉思间。 瞧着就连方才跳得最欢的柳隐一下子都没有了丝毫的动静,头低得贼低。 他虽然不服于马忠代管军务。 可在赵统面前,还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休然啊,本将方才听参军言,你不愿意服从德信于的指挥,不知此事可否属实乎?” 此言落下。 赵统面色上依旧是挂着浓浓的笑意。 好似并未有何怒意发作。 看着自家将军似无怪罪之意,沉吟了半响,柳隐方才抬首拱手回应着:“将军,这……” “其实只是听闻曹兵已进犯至羌道北部的边境地带,将军您却并未出现,反观代管军务的乃是德信,所以……” “所以你就心生不削,不愿服从指挥,借机带头闹事?” 还不待他话音落定。 赵统便顺着他的话语予以沉声说道。 可接下来还不待他有所反应。 赵统神色顿时间就宛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顿时满腔怒意浮于脸上,勃然大怒道:“柳隐,汝也是从征讨南中起,就一直跟随于本将了。” “大小数十余载,无不是奋勇当先,厮杀于前。” “在座诸位,论功绩谁又不能论功行赏?” 话落于此,他似乎面色间的怒气还愈发的高涨起来,忍不住的高喝着:“马忠,虽然勇武方面,或许谦逊你一筹。” “可为何此番本将离去,却不令你总督军务。” “你可知为什么?” 一言既落。 瞧着赵统忽然间言语间无比凌厉。 在场诸将无不是感到惊惧不已。 饶是一向艺高人胆大的柳隐也被镇住了。 似乎是过了好半响。 才支支吾吾的说着:“将军,末……末将并非是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 闻言,赵统此刻面色间怒意尽显,顿时间爆发了,冷声道:“本将一早就从刺探的军报中得知,陇西境内的曹兵欲趁我军新至,军中将士都水土不服之际前来袭击。” “又因事出紧急,羌道距郡治下辩路途遥远,请求霍都督发兵来援压根来不及。” “故而,本将才会决议前去借兵,令马忠在我离去后代管军中各项军务等大任。” “可现在大敌当前,你不思遣军把手各处防御道口,苦思破敌之策,却再此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一席话语再度落罢。 他不由顿了顿,语气仿佛是再度严厉了数分。 “你或许疑惑为何本将不以你为将总督军中事务。” “我现在就可以回复,就凭你今日这副做派,就无法做一军之主将。” 此番话方一出口。 柳隐面上的傲气顿时就上来了,他压根再忍不了,直面着赵统的锋芒。 “怎么,本将这样说你,你是不是不服气呀?” 瞧着他脸色间所流露出的傲骨。 赵统丝毫没有惯着的心思。 直接是回怼道:“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先前本将任命的是休然你代管军务,那以德信的秉性,他只会无条件服从于你的指令。” “而不是似你这般,不顾大局,大难临头下,竟然纠集诸将借机闹腾,而不是组织军士布置防务,抵抗外敌!” “你嫉妒心如此之重,即便你勇武强于德信,本将自然也不会任命你于副将。” 一番番的言语落下。 赵统向他讲述着道理,随后更是厉声谴责着。 帐内诸将只感受着脸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们当时究竟是怎么会阴差阳错的就跟随着柳隐前来闹腾了。 众人都一脸自责,懊恼之色。 自然也就未有人帮助他说好话了。 就在诸人都以为赵统训诫一番,此事就告一段落时! 忽然的一席话。 令诸将皆惊! “柳隐,你身为军中大将,大敌当前,不思率众抵抗外敌,反是聚众闹事,质疑本将的安排。” “不服从上将指令,已是触犯了军律,当按军法从事。” “不过,念你随军征战日久,每逢战事无不是奋勇当先,即便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即日起,革除你的军职,发为普通士卒,于前营效命,以戴罪立功!” 此番指令刚一出落。 大帐间顿时间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安静到仿佛一根针掉入地面都能有所耳闻! 就连柳隐一时都无比惊诧。 什么鬼? “将军,末将所犯何罪,要将我革职?” “哼,方才本将已经说得极其清楚,你还需要质疑什么?” 话落,赵统亦是冷哼一声,冷若冰霜的厉声回应着。 “末将不接受。” “我不过是听闻曹兵来犯,未见将军出营安抚将士们的情绪,才入大帐予以征询罢了!” “吾何罪之有?” “这不公平!” 此一番话落罢。 柳隐面色间似乎也是彰显着抗议二字。 可赵统所做的决定又岂会轻易更改。 稍过半响。 以张嶷为首之将都不由相继拱手开口求饶着。 “将军,休然不过是一时莽撞,冲昏了头脑,方才会做出此鲁莽之事。” “末将想,柳将军绝非有意如此!” “还望将军看在他往日之功上,勿要计较!” 一席席的言语道落。 又过半响。 就连方才不服于他的马忠都拱手求情着:“将军,休然作战勇猛,此绝非有意为之!” “万望将军切莫追究。” 只不过。 柳隐却并不领此好意。 反而是面露着讽刺之色,冷声道:“马忠,你休再此假惺惺的!” “本将会不知晓,你心中恐怕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吧?” “休然,你……” 听闻着他如此恶意揣测自己,马忠一时不由双拳紧握,面色间亦是瞬间沉了下来。 “休然,你说什么?” “德信绝非那样的人,他肯定是真心向将军求情。” “你还不向他予以赔礼?” 从旁的张嶷也看不下去了,连忙提醒道。 “哼,他心下怎么想的我还会不知吗?” “赔礼?休想!” 一记冷哼声,他无比凌厉的面庞显示了他的决绝。 眼瞧着柳隐此等神色。 赵统面上依旧怒火遍布,遂大手一挥道:“所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庶子犯法,与民同罪!” “若今日柳隐触犯军律,不严加惩处,日后军法又将何以服众乎?” “诸位不必再为其求情!” 说罢。 在赵统的吩咐下,两名如狼似虎的持刀侍卫连忙进帐将柳隐架了下去。 “赵统,汝公报私仇,刻意打压异己。” “吾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仇,本将记下了。” 在被拖下去的功夫间,他还不忘高声咒骂着。 待其退却,马忠面色不由流露着忧色,拱手说着:“将军,今日对休然大肆惩处,恐会令他寒心矣!” “若是接下来曹兵进犯,他怀恨在心,投奔曹军岂不是将危害大军也?” 一语而落。 一侧的张嶷顿时就反驳着。 “德信,休然是何等秉性? “他岂会投奔曹兵乎?” “怎么不会?” “他现在受了重罚,怀恨在心下,什么事会干不出来?” 帐内分为了两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赵统高声挥手道:“好了!” “现在曹兵来势汹汹,绝非提此毫无意义之事。” “汝等速速各自回返岗位,组织部众布防。” “喏!” 一席号令下。 诸将遂纷纷领命告退。 待帐中只剩下二人后。 马谡方才喜笑颜开的与赵统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随即,他相问着:“将军,此事妥否?” 赵统亦是郑重点点头,并回道:“不仅如此,还有意外之喜呢!” 当他带着马谡前往实地时。 马谡心下忽然暗自念叨着,这是什么怪物啊? 第149章 十里堡 映入马谡眼帘的自然就是倪洪力荐参狼羌王派遣过来的战狼军团。 “将军,这……” 瞧着四周平地上所屹立着的一群群体格健硕、雄壮的灰狼、白狼,他脸色间有些狐疑无比,拱手相问着。 闻言,赵统侧首看了其一眼,遂面上挂着丝丝浓浓的喜悦之色,徐徐说道:“幼常不必如此惊讶,此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 “意外之喜?” 一语稍稍落定。 马谡喃喃自语,还是有些面露不解。 自家将军不是去参狼羌营地借兵吗,怎么弄回一群狼回返呢? 越想他脑海里也愈发的细思极恐。 这该不会就是援军吧? 眼见即便是一向聪慧的马谡此刻都满面浮现着疑惑之色。 赵统稍作沉吟,也并未有隐瞒的心思,如实将自身先前在参狼羌的遭遇快速讲述了一遍。 话音落罢。 马谡面色间方才长吐一口气。 “哦,原来援军还未到来啊!” 紧随着。 他不由再度相问着:“将军,目前羌兵尚且还未到来,可曹兵已经近在咫尺!” “我军该作何布防?” 话音方落。 赵统静静望了他数眼,随即予以笑着回应道:“此事,本将在回返途中已经有所考虑到,已经腹有良谋。” “先前大帐之间,幼常你不是与德信思索出一道妙计嘛,此策我看可行!” 此话一落。 马谡亦不由郑重了起来。 赵统竟然是同意了他们所构思的策略。 此倒是令他有所意外! “幼常,你这是啥表情呀?” “本将要是不同意,还会在军帐中如此不遗余力的配合你们嘛?” 随着赵统给出了回应。 马谡也是尴尬的笑了笑。 “那如若敌将中计,将军准备在何处予以设伏呢?” 此言一出。 赵统似乎是心下早已答案,未做犹豫径直道:“十里堡!” “选在此地?” “嗯,此地乃是从陇西南下的必经之所,亦是羌道的前哨所在。” “只要我军能够把守住此地不失,那羌道也将不受到敌军间的威胁。” 话说至此处,瞧着其面色有些凝重,赵统随即又沉声道:“但若是敌将当真立功心切,中了此计,那将十里堡为诱饵暂时送给曹军也无大碍!”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 “只要曹兵当真胆敢入驻十里堡,那以周遭的地势,将会是敌军的葬身之所!” 眼见着自家将军流露着如此自信满满的豪情。 马谡一时也不知继续说些什么,只能是暂时予以附和。 待将前往参狼羌营地的来龙去脉予以告知他后。 赵统也重新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一面。 他首先是冒着寒风,领着亲卫军巡视着大营四周各处,向诸军士进行问候。 当看见自家将军的身影出现以后。 原本军中还有些许骚乱的情况短期之间便焕然一新。 将士们面色重新拾起火热的战意。 由于初来乍到,初次驻军位于北方地带的羌道。 大多数军士身体都遭到不适,且水土不服! 又由于曹兵趁势大举来袭。 赵统作为主将却一直未出现,安抚军心。 自然是免不了军中有所骚动。 战士们各自胡思乱想。 这也就有了柳隐不服于马忠的指挥,号召诸将借机闹事。 现在有了赵统的亲自巡视下, 各部将士似乎都是找回了主心骨般。 心下再度是充满了斗志。 “将军威武!” “曹兵虽犯,可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尔!” “我军必胜,必胜。” 赵统穿行于各部间。 在各将的领导下,诸士卒一齐高举掌中利器,厉声喝道。 在诸部纷纷的高喝之下。 此吼声宛若漫天雷霆般高涨。 亦是仿佛声震云霄,令四周诸人闻听到,足以感到肝胆俱裂。 此一道道的吼声亦是越发强烈,浓厚而起。 看着诸将士的反应。 赵统同样是看在眼中。 心里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 虽然军士们目前水土不服,或许战力会受到影响。 可却军心可用! 此举也再度令他心间增进了数分胜算。 未尝不能与来犯曹军一战。 徐徐巡查一日。 待回到大帐中,哨骑快速回报。 称曹兵已距离前哨十里堡唯有数十余里的路程。 听罢着这一则消息。 赵统面色间不由升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轻声嘀咕着:“看来已经到施展此策的良机了。” 此话刚落。 他面色间就重新恢复到严肃的神情。 转而悄然召见霍弋吩咐一番。 他随即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离去。 …… 而随着曹兵愈发紧逼的消息传开时。 驻地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开始不同寻常! 如今已经是无比的凝重。 各部将士除却继续修缮驻地各处间的防线以外。 也在加紧操练着。 以便随时冒着严寒奔赴十里堡。 以抵挡曹兵的攻势。 十里堡的东西两面分别是高山相连。 唯有正中间一条道路可以供给大军通行。 之前赵云在携部抢占羌道过后。 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十里堡此地的位置极其重要。 便命麾下部众以及征召当地民众,并且在二王子倪洪的相助下加紧于道路正中建造堡垒。 这也就有了是羌道的前哨说法。 毕竟。 曹军沿陇西南下,若无法突破此地,则自也就无法威胁羌道的安危。 这对于诸将士而言,都心知肚明。 十里堡亦将是接下来他们将誓死扞卫,绝不可放弃的重镇。 而在此时的一间营房内。 柳隐身席着普通战士的甲胄,刚刚执勤返回营间歇息。 他抖擞了一下衣物上所积攒的白雪。 连忙将早已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碳火上烤着。 过了稍微半响功夫。 身子间方才有所暖和。 他才坐立于地面上,面上透着丝丝的苦闷之色,心间也浮现着浓浓的难受 周边诸士卒见状,脸色间同样是感同身受。 他们原本都是柳隐的亲兵。 现在随着他被贬职,自然地位也是跟着一落千丈。 被一齐发配到前营执勤。 一时间。 其中一位士卒擅于察言观色,此刻不由面露着严肃之色,拱手道:“将军,您好歹也追随赵将军征战沙场许久,奋勇厮杀于一线。” “即便看在往日之功,亦不当如此!” “何况,您究竟何罪之有?” “竟然革除将军的军职,发配至前营为一小卒?” “依小人看,那马忠勇略远不如将军,却备受赵将军宠幸。” “此何其不公?” 此亲卫卒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顿时间,其余士卒纷纷议论起来。 “没错,将军勇武高强,功勋无数。” “赵将军却不问青红皂白,便发配将军为小卒。” “此当真是对将军太不公平。” “吾听闻曹氏那面,曹丞相一向酷爱人才,并提出要唯才是举,若是以将军之能前往之,恐应当必然会备受器重也!” “岂不是好过再此受气的好?” 而随着诸人间的言语愈发讨论起来。 所出之言也是越发的离谱。 柳隐听罢。 顿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汝等说什么?” “尔等令我做那朝三暮四的叛军之将。” “本将岂会应允?” 话音一落。 他亦是无比快速的予以拒绝着。 可诸亲卫士卒却并不打算放弃。 一人接着一人的继续劝说着: “将军,您现在于军间备受打压,现在更是被发配为一名小卒。” “即便您身怀勇武,可现在马忠却才是赵将军心间的红人。” “将军觉得,您当真有用武之处,出人头地的机会乎?” 一番番的话音稍落。 柳隐还欲拒绝,可斥责的话语却明显比方才的声浪低了许多。 诸亲卫士卒见状。 心下瞬间大喜。 知晓此乃是自家将军心间已有犹豫之色。 紧随着。 他们继续趁热打铁的劝慰着。 一语接着一语的落定。 柳隐的思绪也在悄然无声的发生着转变。 “柳隐啊柳隐,现在主将如此打压,你日后当真还有再度出人头地的机会吗?” “即便身怀勇略,却还不是因为些许小事就被发配至前营为一小卒。” “你愿意一辈子都如此籍籍无名吗?” “不,我自幼熟读兵法韬略,勤练武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博取功名利禄,封妻荫子。” “我岂能再此处虚度光阴?” “弟兄们说得极是呀,曹丞相爱惜人才,甚至是不惜提出唯才是举的旗帜。” “我若归之,岂不是轻易间便能成为坐镇一方的大将也?” 一瞬间的功夫。 柳隐的心下不由是遭受着两种态度的腐蚀。 心路历程亦在逐渐的改变着。 最终,还是叛军投向曹军的观点占据了上风之间。 徐徐的思索着。 他面色的嘴角处忽是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丝丝的冷笑。 随即。 他忽然向麾下的亲卫士卒们相问道:“现在曹兵进犯至何处了,汝等可否有人知晓?” 一语落下。 其间有一位军士不由拱手如实回应着:“启禀柳将军,据哨探的军情所知,现曹军已逼近了十里堡。” “或许即将就会对此地发动全面进攻。” “大战应将一触即发!” 在心腹的一番番言语之下。 柳隐面色阴冷,却也是愈发自信满满。 “汝等谁愿意跑一趟曹营?” “为本将送一封亲笔书信?” 似是思吟半响。 他不由面对着麾下诸士卒说道。 此言一落。 在场诸人一时间尚且还未反应过来是啥情况。 方才自家将军才不是言辞拒绝归顺曹氏吗? 这就回心转意了? 不过,诸士卒们自也是心下大喜。 柳隐已经被革除军职,发配为小卒了。 那现在继续在汉营待下去也无丝毫意义。 既然将军如此识时务,他们也喜闻乐见! 在柳隐奋笔疾书下,一封书信飞快写好。 他遂也是小心翼翼的装进了信笺里。 并由其中一位较为机灵的心腹士卒携着信悄然出营,往西北面径直奔去。 虽然心下也有了叛营的想法。 但现在事情未成,也尚且还不知晓曹将究竟是何等态度。 接下来的柳隐也静静蛰伏着。 依旧按照平常这番,该执勤就执勤,歇息就歇息。 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反常举动。 再度过去一日有余。 此刻将近七千余众规模的陇西曹军步骑正高高执着战旗,踏在厚厚的冰雪上,步步紧逼到了十里堡的外围。 主将费曜也并非庸才。 没有第一时间就直接发兵强攻。 而是先行命各部军士原地驻扎歇息待命。 随即,差人潜入周遭予以打探消息。 一番打探下。 予以得知十里堡内将近有千余众的守军屯驻。 当刺探将此军情如实通禀过后。 麾下诸将校都不由一致拱手请战着: “将军,末将愿为先锋,携部先登破此敌军要塞。” “吾亦愿举众先行为大军扫除进军羌道的障碍。” …… 一连数将校间的请战声不绝于耳! 众将都一致心忖着,敌军不过才千余人,破之不过易如反掌尔! 可费曜却并未有那么乐观。 反而是满面浮现着忧愁之色。 “将军,您这是……?” 此言一出。 诸将校方才注意到费曜面色间的神色。 亦是一齐相问着。 瞧着众将尽数满怀着浓浓的战意。 费曜面色方才渐渐浮现严肃之色,遂沉声说道:“诸位,先暂且收下轻视之心。” 话语落罢,他特意从旁取出地图静静看了起来,随即手指着图上所标注的各点予以向诸将官解释着: “从地标所显示的来看,十里堡乃是我军兵进羌道的必经之路。” “可敌军却再此建造了堡垒要塞,以做前哨防御之地。” “本将观这两侧皆乃高山阻隔,中间唯有这条道路,敌军于正中建造堡垒,恐怕并非那么易于攻取呢。” 一席席的话音落罢。 虽然先前得到的军情是敌军初至,全军几乎都水土不服的情况。 可费曜也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依旧是怀揣着满腔的警惕。 而就在当天夜晚之际。 曹营间却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直言面见主将费曜,并有要事通禀。 紧随其后。 在验明身份后,他也被请到了大帐之间。 而此人也正就是柳隐所派遣出的心腹士卒。 当信笺交出来后。 费曜也满怀期待的渐渐打开。 第150章 密谋 将书信取出信笺,缓缓摊开查阅起来。 一时半会儿后。 主将费曜忽然是猛然抬首,瞬息间面露郑重之色的紧紧盯凝着眼前的柳隐麾下心腹信使。 眼神里似乎也透着数分的怀疑目光。 信中的内容他基本已经尽数知晓。 无外乎就是柳隐亲笔写下了于大营间的种种遭遇及不公,又听闻曹丞相一贯喜爱人才,现特意予以举众归顺。 愿为大军效死命! 眼瞧着书信间一言一语的吐落着心声。 此时间。 费曜也弄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双方此前都从未谋面过,可谓是素昧平生。 彼此间亦互不了解! 陡然间,敌将突然写信予以归顺,费曜不管怎么说都会心生警惕或是犹豫之心。 不知此是有诈,又或者说是当真为之! 似是深思了许久。 他方才缓缓面向着信使,予以沉声相问道:“你家将军于书信间言,说那主将赵统官报私仇,为了扶持亲信上位不惜打压似他这等战功赫赫的将领。” “此事果真有之?” 一语而落。 费曜神情间所挂着的浓浓狐疑也是越发紧密起来。 此话一出。 心腹信使自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应道:“启禀费将军,此千真万确!” “我家将军本跟随着赵统出生入死,每逢战事无不是冲锋于前,丝毫不吝啬自身的性命。” “可却没有料到,此人竟然会如此的过河拆桥。” “也正如此,我家将军才是看清了赵统的为人,气愤不已下,方才会决议转投将军,以为弃暗投明也!” 此一语语的落罢。 柳隐的这位亲信的确是机灵无比,也较为灵活,现在回答起来,也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在他述说的这段时间内。 费曜此时也是并未观察出什么东西来,只得暂时作罢! “这样吗?” 闻言,费曜轻声回应了一句。 随即,他稍作思索,便挥手示意从旁的侍卫先行领着信使下去进行安顿,待次日再予以回复。 可待其离去以后。 他也并未闲着,迅速差人前去召集诸将。 约莫半响功夫内。 原本都已经准备欲上榻歇息养精蓄锐的众将校们,都不由各自顶着一脸疲惫的神态缓缓入帐。 分左右两侧屹立着。 “将军,不知此时还召集我等,可否是有何要事乎?” “还是说敌情有变,有何紧急情况?” …… 一连数将间的相互问询着。 费曜倒也并未进行着隐瞒,先是面向着诸将持着一脸笑意的面容,遂才如实将刚才所遇之事简明扼要的述说一番。 此话一落。 主帐间也似是一下子就炸锅了般! 诸将还有些面色不悦的神色间,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纷纷议论着。 “什么情况?” “敌将欲归顺我军?” “此怕不是有诈吧?” “听闻丞相率军征讨刘备,大大小小激战不下数十余次,可却鲜有所遇到其麾下的部将主动予以归降的。” “这说明刘备小儿在收买人心上着实是有一手,末将不太相信敌将会无缘无故归顺。”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将军应当小心为上才是。” 曹营众将校此刻间亦在各自交头接耳的探讨着。 从他们的言语、神情间,都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众人对于刘备军间的敌视。 多年来的双方仇怨。 也令他们不愿意相信对方部将的归降。 即便是费曜告知了赵统培植亲信,对待麾下将领不公一事。 诸人也并不愿意去相信。 瞧着帐中大半将校都持着拒绝敌将归降的表情。 费曜一时不由是犯了难。 众将都不愿意接纳敌将的归附。 此事,该作何处理呢? 而就在他大脑里思绪万千之际,右侧随军的一将,正是协助他驻军陇西,负责巩固河西之地与陇右间这条重要通道的戴陵。 他脸色间却是还浮现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似乎目前紧促的局势对于他而言,丝毫不受到任何的影响。 费曜也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神色。 连忙挥手问道:“看你这副表情,想必是已经成竹在胸吧?” “不知可否有何见解,与本将示下?” 一记无比郑重话语的问询。 戴陵见状,自知也不能在继续保持沉默了,遂径直拱手道:“将军,此将可在书信之间予以做出过承诺吗?” 他出言先是如此询问着。 此言落下。 费曜看向他的眼神间,似是透着些许的费解。 不知如此回复,究竟是作何意图? 但费曜好歹也是一方主将。 接下来。 也是极其快速的便和盘托出道:“嗯,你所猜测不错,敌将于信中有所约定……不对,应该说是交易吧?” “何等交易?” “柳隐言,他归附我军之前,可予以赠送一份见面礼。” “可令我军兵不血刃的收取摆在眼前的羌道前哨十里堡。” “啊?” 此言一落。 还不待戴陵予以回应。 两侧的众将校都纷纷各自面面相觑着。 “什么情况?” “将军,您方才不是提到,此敌将于书信中提到,他已经被革除军职,发配为小卒了吗?” “那他怎能决定十里堡的归属啊?” 此话徐徐道落。 众将一时间眼神里都不由生出了浓浓的狐疑目光。 不过嘛…… 戴陵很快就笑着给出了答案道:“此事,倒也不必过分忧虑!” “若柳隐当真是敌方军中大将。” “即便是被革职,但他于军中的威望短期间也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消散的。” “若是此人当真愿意归附我军,那以其之能,号召部分十里堡内的驻军群起响应,开城迎接我大军也并非难事!” “只是……” 话徐徐落于此处。 他方才是话音中似是有些沉默,沉吟了好半响,面色流露着严肃之色道:“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此人究竟是否真心归附?” “还是说,这是敌军所设圈套?” “意图是示敌以弱,以引诱我方进驻十里堡,予以全歼。” 戴陵也是很迅速的就重新组织好了语言。 并根据自身的判断予以分析开来。 “你说得没错,这也的确是本将目前所困惑的难题。” “由于这支敌军是初来乍到,对于军中诸将,吾等都所甚了解不多,也闹不清是不是真心归降。” 话音落到一半,费曜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此事也不容耽搁!” “十里堡的地势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 “两侧是高山相连,唯有正中间有道路通行。” “大军想要通过,唯有攻占此处堡垒。” “可纵观此地,却是易守难攻之地!” “即使我军能强攻所破,所花费的代价也必然不小!” “若是敌将乃真心归附,岂不是坐失了兵不血刃收取此要塞的良机乎?” “可若是敌方所设的计谋,我方若轻易跳进来,那可就不妙了啊!” 一番无比凝重的语气,洋洋洒洒的一席话,费曜如实说出了自家的心声及担忧。 此言一出。 也的确令诸将都予以沉默了。 诚如其所言,要是没有叛将的投奔。 再此冰天雪地间,寒风凛冽刺骨的严寒。 想要凭借强攻破十里堡。 无异于痴人说梦也! 毕竟。 十里堡四周的地势算是此北方大地上的一处例外。 只要过了此处,羌道四周都将会是一马平川的平坦宽阔大道。 极其适合骑士军团交锋。 可现在的主要因素是。 无人了解敌方阵营间众将的秉性。 不知此是否是阴谋。 也不敢轻易就相信。 一瞬间的功夫。 大帐间仿佛都陷入了一阵沉寂。 诸人各自都沉默不已。 好半响。 还是戴陵先行打破沉默的局面,面向诸人,沉声说道:“此事,倒也不难!” “可派遣部分刺探乔装潜入羌道驻地,予以打探军情。” “看看实际所发生的情况是否跟书信中所说一致。” “而且为了此乃是敌军间串通一气的阴谋。” “我军还得提防一下柳隐,避免被其发现。” “待此事打探清楚后再做决断,也尚且不迟呢。” 此建议一经提出。 费曜面上瞬间也再度涌起了喜悦之色。 紧随着。 他也是高声说道:“好,就依你所言,待明日本将就着手安排此事。” “那柳隐的心腹信使,接下来应该如何安顿乎?” 一席席的话音再度落下。 戴陵也是面露思索之色,快速思吟起来。 片刻功夫后。 遂拱手道:“可将其暂时留于营间,有意无意间的向其盘问些许羌道驻军的情况等等。” 此一番提议下。 费曜也只是沉吟片刻,便快速的决定了下来。 次日,他便再度安排刺探乔装奔往羌道,予以打探虚实。 至于接下来,他为了避免内应一事泄露。 也并未按兵不动! 而是遣各部奔至十里堡的要塞下耀武扬威着。 威逼着堡垒间的驻军开城归顺, 但城内守军的意志何其坚定? 又岂会轻而易举的投降乎? 针对着此等情况。 费曜也心知肚明,不能将自己的目的太过暴露出来,便佯装命军士打造着简易的攻城器械,准备进行攻城。 面对着这一番番的动作。 十里堡也顿时间全权戒严。 开始时刻防备着曹兵即将来临的进攻。 与此同时。 驻军于此的部将也迅速差人加急奔往羌道,向主将赵统禀告此地的局面。 只不过。 虽然曹军各部都在要塞外围营造出一副要打造攻城器械强攻的动向。 可细细观察却能得出,此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 随着曹兵已经大举进逼至十里堡,准备攻袭的消息传来以后。 羌道这面,气氛陡然间便无比凝重起来。 诸将校也在快速的动员着各部将士。 随着曹军的刺探潜入进来以后。 赵统更是以柳隐亵职偷懒为由,再度对其实施了一番惩处,将其予以重责。 重打了三十余军棍。 在数番的重责下,刺探也迅速差人予以回报。 待费曜接收到此消息过后。 遂也是立即再度召见了戴陵前来予以进行商议。 二人徐徐商谈一番。 戴陵脸色郑重,说道:“观近日来敌军的所作所为,料想此应不是敌军所设之计。” “你为何如此肯定?” “若是此举乃对方故意演给我方的刺探所看的呢?” 闻言,戴陵随即也不由笑了笑,高声道:“这倒也不至于,听闻那赵统不过一年纪刚过弱冠之年。” “虽然他携众进驻羌道前,曾在荆州,东三郡都取得过不俗的战绩。” “可此人也不过初次统兵罢了!” “或许是有一定的军事才能,可也因初涉世事,尚且不知人心险恶的道理。” 话至此处,他脸色间明显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予以评价道:“纵观此人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大概率也是居功自傲之徒。” “柳隐,作为其麾下大将。” “他却为了配置亲信,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予以羞辱。” “我想,恐怕并未有多少部将能够忍气吞声。” “愤起反抗倒也实属常理。” 一番番的分析落罢。 费曜须臾间亦不由稍作了一番思索。 他面上也浮现出了数分附议的神色。 此言的确言之有理! 随着二人的紧紧商议间。 二人也是快速达成了共识。 计议已定。 戴陵遂拱手提议道:“将军,接下来可令刺探们悄然将柳隐请至十里堡。” “虽然赵统将其军职革除,可驻军于此的守军却未必知晓如此之多的内情。” “且此人既先前是军中大将,显然也必是有过人之处!” “待此人能迎到十里堡,想来凭其军威,此要塞将不战可下也!” 一番番的言语徐徐落罢。 费曜亦是快速应承了下来。 紧接着就快速下令。 随着此一来一回的回报。 正潜藏于羌道的刺探也是得到了此指令。 随即。 他们开始悄然靠近柳隐所在的前营。 双方开始秘密接触起来。 而事至如今的大帐间。 随着战事一触即发! 局势也是到了最为紧促的关头。 赵统作为主将,亦是时刻召集诸将商讨军情。 可就在此时间。 帐外忽然奔进一位兵士,他面露慌乱之色,连忙拱手禀告道:“启禀将军,前营被发配为小卒的柳隐已不知所踪!” “不知去往了何处,” 第151章 好戏开始了 此话一出。 大帐间瞬息间一片寂静无声。 众将纷纷面面相觑,脸色无比凝重而起。 片刻后。 诸人齐刷刷的目光瞟向一处。 眼瞧着诸将间侧目而视的眼神,所傲然挺立着的张嶷忽是面色一阵通红,脸仿佛也火辣辣的疼。 他当然知晓为何都朝着自己看来。 这也是由于先前曾对柳隐予以革除军职的处罚时,马忠提议过此人或许会叛曹一事,可他当时却是站出来言辞凿凿的为其做担保。 现在人已悄然逃离驻地。 已经说明了问题。 可即便如此。 张嶷还是并不相信与自己并肩作战一载多,奋勇拼杀的柳隐会走上叛将的道路上。 他深吸一口气,不由拱手沉声解释着:“诸位,虽说目前休然离开了驻地,但事实却并未查清。” “就此定义他为叛将,恐怕为时尚早了吧?” “要是休然只是有事外出呢?” 此言一落。 马忠也是面露严肃之色,高声反驳道:“有急事外出?” “此番说辞,你能说服自己吗?” 话至此处,似是沉吟了半响,他冷哼一声,方才接着道:“近两日间,羌道四周频繁出现了不少生面孔进行活动。” “将与柳隐忽然失踪此事联系起来。” “答案已是显而易见!” “此举乃是他与曹兵的探子暗中接触,现在双方达成了共识,便走上了叛将这条路。” “伯岐不必再为这种败类说情,不值得!” 一言一语的徐徐道落。 “对呀,马副将军所言甚是!” “伯岐可不必再为此人开脱。” “此人带头予以闹事,又不愿受处罚。” “此番定然是被将军革除军职,发为小卒后心有不甘,怨恨之下便与曹兵同流合污,欲袭我羌道的安危。” “万望将军速速派遣军士追击。” “此人当尽快除之,不然后患无穷!” 须臾间的功夫。 随着马忠这一席话语落罢。 两侧其余将领亦是各自高声应附和着。 群起无比的激愤! 颇有一种不杀柳隐,难消心头之恨的感觉。 张嶷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音还未从嘴边吐出,主位上的赵统却是挥手制止,遂说道:“无须多说!” “柳隐悄然逃出驻地。” “按军律行事,此人不管之后是否叛军投靠曹兵,那军中都将未有其容身之所!” “可如若是他当真已选择背叛我军,那待本将破敌将其擒获之后,将亲自将其押解往成都交给主公发落。” “现在军务紧急,不是争吵之时。” 一番无比郑重的话语快速间吐落下来。 他言语间只稍微顿了顿,便沉声说道:“诸位所言不错!” “柳隐对于我军中的各处布防等机密都无比熟悉。” “如若是他投奔至曹兵军中,那将会于接下来的战局会陷入不利的局面。” “马忠听令,本将命你即刻提领一军往西追击。” “若不出所料的话,曹军定然会利用柳隐的影响力来谋夺十里堡。” 一番话语落到此处,赵统的面上已经是愈发的严肃起来,沉声说道:“德信你务必切记,柳隐追不上也无关系。” “但一定一定要即时进驻堡垒中,以防此人献降。” 此最后一语,赵统似乎也是在言辞凿凿的提醒着,语气间无比的激昂。 他还特意向马忠使了一记眼色。 不过,帐内诸将都并未有所意识到,唯有马忠心知肚明,随即予以快速领命道。 待马忠领命退却。 还不待众将有所回应,他已经迅速昂然起身,厉声下令道:“不管柳隐是否归顺曹兵,我军接下来都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诸位现在立即回返整顿好军备,随时予以开拔十里堡。” “本将有预感,我军将会在此地与曹军展开决战。” 如此迅速的一番话。 赵统下达好了指令。 此计议已定后。 羌道驻地间已经匆匆忙碌起来。 即便将士们尚且还未适应此严寒天气下征战。 可战事再前,却也只得是静静忍耐着。 面对着敌军的攻势。 他们唯有奋起反击。 正如赵统在鼓舞人心的宣讲中所说的那般“现在我军的确是遭遇到了一些气候变化上所带来的不适。” “可如若将士们无法予以克服。” “那面对着正欲乘虚而攻的曹军士卒,岂不是将面临守土失陷的重责。” “土地损失是小,可汉中王一向仁义爱民,且时时刻刻念叨着必以民为本。” “曹军之凶悍,可谓天下皆知。” “每破一处,必大造杀戮!” “若我军不能保境安民,那又如何令各州郡间的民众相信我方能够打倒篡权的曹贼,予以中兴汉室呢?” 这一番番激励军心的演讲。 也顿时令全军将士们都纷纷欢欣鼓舞起来。 现在即便身体有所不适。 众将士也并未有何怨言。 而是纷纷强行鼓舞着自己,拾起武器,便可再战。 这一幕幕的情景自然也令潜藏于周遭的曹军探子们侧目以判。 他们都没有料想到。 敌军水土不服之下,竟然还能斗志昂扬。 不过惊讶归惊讶。 紧随着。 他们还是迅速回返将此实情报与主将费曜所知晓。 此支敌军绝不可小觑! 而话说那头。 随着部分曹军刺探秘密接见到柳隐过后。 在双方的交涉下。 柳隐方才是决议铤而走险! 跟随着刺探们悄无声息的逃出驻地。 予以往西北处的十里堡行进。 他相信,以他于军中的固有影响力,只要自己亲至,号召部分驻军献降是没有丝毫的问题。 这也是他予以归顺曹军的底气所在。 亦或者说是投名状! 一路之上。 刺探们心下也有些揣测不安。 一边与柳隐了解着十里堡的布防情况。 另一边也差人通报费曜,提前做好收复此要塞的准备。 “柳将军,吾等侦查到十里堡要塞所屯驻的驻军不过千余人。” “却不知其中究竟有多少将军的旧部呢?” “您是否能够兵不血刃的助我军夺取呢?” 一语落的。 此番话语原本只是刺探准备试探一番的。 可却没想到,柳隐的面色陡然一变,瞬间就严厉了起来,遂厉声说道:“诸位,若是你等不相信柳某,可以选择强攻。” “本将可以等你们攻克要塞之际,再行投诚也没有丝毫问题。” 一席无比郑重的话语吐落。 众刺探们瞧见他面上所浮现的一阵阵戾气。 也知晓此人脾气并不好,乃易怒之人。 遂也立即闭口无语! 不敢在多加试探。 担忧当真将其激怒后,此人不配合夺取要塞。 那才是遭了! “柳将军说笑了,我等岂是不信任将军乎?” “只是有些担忧罢了!” 刺探们遂也纷纷打着圆场。 由于有了此一插曲的发生。 接下来的奔逃过程中,倒也并未在发生其余的不愉快。 曹军斥候们也很识趣的顺着柳隐的话语行事。 毕竟。 现在己方还需要借助他的影响力兵不血刃夺取十里堡。 而在快靠近十里堡时。 正游弋于最后方的哨骑忽然快马奔来,连忙拱手汇报着:“启禀队长,距离我等后方约莫五六十里处,忽然尘土飞扬,雪花飘飘。” “似是有一支骑士军团跟随而来。” “此或许是敌军发现柳将军潜出营间,所派遣出的追兵。” “如今该当如何?” 此话一出。 即便目前在场的曹军斥候都早已是身经百战的老卒了,可面对着此等情况,也不免各自间心生紧促之心。 毕竟。 对于他们而言,若是真的令敌军骑兵予以追上。 以他们策反了柳隐一事,那绝计是毫无希望生还的。 一旁的柳隐面色间依旧不动如山,冷眼相待着诸刺探间的面部情绪。 仿佛是不知过了许久。 方才沉声说道:“慌什么?” 一言而出。 众人尽数侧目相看,眼见着他浑身气势恢宏,听闻着追兵来袭的情报,也未有丝毫的紧张之色。 心下也不自觉间生出了数分敬意。 心道:“不愧是将军出身,此气度的确不凡,绝非我等所能相提并论!” “却不知柳将军可否有何良策摆脱追兵乎?” 沉吟半响,其间一位斥候队长当先拱手请教着。 闻言,却见柳隐是洒脱一笑,轻飘飘的说道:“无须担忧!” “军中士卒大多数为南人,且组建骑兵的时日也并未有多久,故而骑术也未有我们精湛。” “我们只需要稳步就搬的进驻十里堡,就一切大功告成!” “敌骑是无法追上来的。” 一言吐落。 众人瞧着其面上也是满面笑容且自信的面容。 也仿佛是纷纷被其所感染。 渐渐地也反应了过来。 “对啊,敌军乃是南人,骑兵新近组建之下,骑术能有己方精湛吗?” 怀揣着此等心绪。 众人继续一路与柳隐纵马快速奔往势力堡。 而接下来的事实也正与他所说那般。 马忠所率领的骑士追击是稳稳的被甩在后面,无法追击而上。 有柳隐的存在。 一行人顺利的进入了十里堡要塞之中。 此刻,正一路跟随于后的马忠听闻了此则消息后,嘴角不自觉间就生出了些许弧形的冷笑面容。 紧随其后。 他环顾四周,瞧了瞧众将士略微有些面露疲态,战马也微喘了起来,遂马鞭一挥,高声下令道:“全军听令,原地歇息。” 一席号令徐徐传下。 诸骑卒纷纷予以领命,各自勒住马匹停靠原地歇息着。 面色间也挂着浓浓的喜色。 还是将军予以体谅他们! 可此刻,却令一侧的部将有些面带疑虑之色,不由连忙走进拱手相问道:“将军,此举何意?” “赵将军不是坚决下令,即便追击不上柳隐,也要快速入驻十里堡。” “以防此地有失吗?” “如今将士们与战马的体力尚未到极限,却为何要原地歇息呢?” 一番话徐徐落定。 不仅仅是目前军间的骑将心生疑惑。 饶是普通骑卒也纷纷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自家将军究竟是有何算计呢。 闻言,马忠面色紧绷着,似是沉吟了好一阵,方才沉声说道:“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虽然兵贵神速,但我军目前已是失去了先机,即便在快速的赶过去恐怕也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倒不如先于此原地待命,等候将军携主力到来才是!” 一席话语缓缓而落。 从旁骑将有些懵懂,不由拱手相问着:“此是为何?” “概因柳隐此人于军中享有非同凡响的影响力。” “既然他已经入驻了要塞之间。” “那接下来,恐怕在他的蛊惑之下,要塞内的大半驻军都会予以归顺曹兵。” “我军贸然前往,恐会遭受着与曹兵主力间的血战。” “此举于我军不利也!” “故而,本将方才临时起意,暂不追逐。” 随着此番话的徐徐解释之下。 军中诸将士细细一思,亦是觉得无比有理! 倒也不在纠结。 全军也原地屯驻起来。 而随着柳隐进驻十里堡过后。 于当天夜里。 仓促间于军寨间召集要塞间的将校。 以商讨接下来的防务为由,聚拢诸将。 由于叛逃一事,尚且还未传到此地。 十里堡内的驻军自然也就不知如今柳隐的真面目。 众人也没有啥防备就各自前去军寨中了。 可却未想到。 初一至寨子间,寨外围便被一队队披坚执锐的甲士所围困起来。 霎时间。 众将校不由纷纷狐疑无比。 紧随着。 柳隐便面露大笑之色,开门见山的劝降着诸人开门投奔外围的曹军。 可此话一出,却是成效甚微! 除却先前就在他麾下的本部将校以外,其余诸人听闻后,都不由是一阵怒目而视。 眼神里恨不得生啖柳隐之肉的目光。 随后,他们更是纷纷破口大骂着。 可却并未有丝毫的效果。 在诸曹军斥候的注视下,柳隐没有丝毫的犹豫,采取了果断手段。 命心腹士卒将不愿归降的顽固派全权抓捕了起来。 然后全权关押起来。 一夜之间。 柳隐全权掌控了十里堡。 而接下来。 十里堡是战是降,亦将是由他一人所说了算。 第152章 战局不利 由于羌道近两日来所发生的种种变故,尚未传至十里堡。 故而,柳隐也凭借此良机,利用自身在军中的影响力一举清除了异己,全权掌控了此军事堡垒。 此兵变的情况初一发生。 负责策反其逃离的曹兵刺探也迅速将消息传回了西北面的大军营地。 作为主将的费曜自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此军情。 他随即也是快速间召集诸将。 予以率各部主力进驻十里堡。 发起对羌道的突袭。 可事到如今,一侧的戴陵面上却是反而升起了浓浓的忧虑之色。 他先是拱手劝阻道:“将军,此事还得小心谨慎,以防有诈呀!” 此言一落。 不仅仅是费曜本人满面流露附议之色,两侧诸将校也满脸不解。 “怎么了?” “据刺探的汇报称,柳隐乃是他们连夜从羌道驻地策反逃奔出来的,中途除了遭遇敌军的一队骑兵军团追击以外,倒也并未有其他意外。” “而这段时日内,此人也尽在我方斥候的监视之下,他没有单独外出或是相见敌军的机会。” “此投降一事,应可靠尔!” 此刻间,费曜眼瞧着他脸色间挂着丝丝的担忧,稍是沉吟了一番,组织了下言语,遂予以回应着。 “将军多虑了!” “十里堡乃是羌道西北面重要的军事要塞,可如今一切事物却出奇的顺利。” “只是陵心下稍有些许不安也!” 一番番的话音徐徐落罢。 戴陵遂也是将自身的忧虑述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 帐内稍稍是沉寂了小半响的功夫。 似乎是过了数刻钟的功夫。 费曜面上也顿时浮现着无比坚定的神情。 “此事关重大,若犹豫不决,令柳隐心有迟疑,改变归附我军的主意,那再此冰天雪地里想要组织军士强攻破堡垒,绝非易事!” “何况,一旦突袭羌道不能速战速决,拖到下辩方向的敌援军来临,那战机可就消逝了矣!” 随着这一席无比坚决的语气吐落。 费曜亦是快速间拍案决议。 调令麾下各部迅速整装待发,结阵徐徐往十里堡而行。 做好接收堡垒的准备。 “喏!” 待诸将纷纷拱手领命后。 随即,费曜又再度差人先行回返前去通报柳隐,做好随时迎接安顿己方大军的准备。 各部依令行事。 虽然戴陵心下有所担忧,但瞧着自家将军已是拍案决定下来后,他遂也并未继续持反对意见。 概因他也只是心下有所忧虑罢了! 对柳隐是否是真心归附,此并不好评判。 正如费曜所言,若因此而丧失了兵不血刃攻克此要塞的机会,那可就悔之晚矣! 号令一下。 曹军各部军士列阵继续冒着严寒往十里堡逼近。 而已是掌控了大局的柳隐听闻着大军到来的消息。 心下也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喜色。 并遣心腹安排甲士开城列阵于两侧予以迎接。 次日。 戴陵先行率前锋进驻十里堡。 出于谨慎的心理,他入城以前,也趁与柳隐交接城防之机,悄然遣部众入堡垒内进行探查。 查看是否有何异常。 随着一番番的探查下。 兵士间的连番汇报,戴陵心间的最后一丝疑虑方才放下戒备。 瞧着其面色间流露着浓浓喜色。 柳隐自是知晓此人相信了他的归附。 随即笑着拱手说道:“将军,气温寒冷,要不您先行携部入驻,末将继续再此恭候费将军的到来,如何?” 眼看着他的主动请缨。 戴陵倒也并未生疑,率部往营门内行去。 概因现在己方主力正在身后。 即便柳隐乃是诈降,也断然不敢此刻间耍花招。 接下来的一切事宜都无比的顺利且没有丝毫的异常。 当二将会面过后。 费曜还笑着握着柳隐手道:“柳将军,此番您欲弃暗投明,归顺朝廷,实乃是明智之举也!” “您熟悉羌道的防务,若能于此次协助全歼敌军,则战后本将必定将为将军请功,并引荐给丞相。” “相信您也定然听闻过丞相酷爱贤才的事迹,只要将军有真才实学,丞相是断然不会有所亏待的。” 一席话徐徐道落。 费曜作为久经沙场,又坐镇陇西此战略要地一方的大将,自也知晓数分笼络人心之举! 现今间初一见面,亦是向柳隐许下了重重的承诺,以稳其内心。 “那末将先行多谢费将军了。” “日后还望您能够多多提拔才是呢。” 面对着他的画饼,柳隐也是一脸满面笑容的拱手回应着。 随着费曜携各部主力进驻十里堡。 也预示着曹军南下攻击羌道将再无丝毫的障碍。 接下来的路途将一马平川。 费曜也生出了数分豪然之气。 心间不自觉有了放纵的心思。 认为此战必胜! “哼,听闻赵统自统兵以来,便无不是攻必克,战必取,未尝败绩?” “那此次本将就将睬着尔等扬名。” 费曜心下如是想着,神情间生出一丝不屑。 满满的对赵统没有丝毫的重视。 概因他得知了明确的军情。 敌军尽数乃南人,初至北地,颇有水土不服之症状,战力锐减。 在这一马平川的平地上交锋。 他不认为己军会败。 怀揣着此等想法。 费曜也在入驻下飞快下达了新的指令。 命各部快速进行休整, 待次日一早,便向羌道发起突袭。 以十里堡与羌道间的距离。 不过半日间的功夫。 甚至,军中现在更是以骑士军团为主,那行军速度更会提升。 渐渐地…… 地平线上,天色已呈一片漆黑之状。 入夜的四周,气温再度下降。 风雪交加,无比严寒而冷厉。 而此时追击于十里堡已东的半道间,原地屯驻的马忠所部也终是与随后携主力各部赶赴的赵统予以汇合。 二人一经汇聚。 马忠快速将目前间的态势予以汇报一番。 当周遭诸将校尽数听闻柳隐竟然是举众归附曹兵的军情后。 面色间纷纷感到了一阵阵的不可思议。 “什么情况?” “柳将军竟然会投敌?” “休然,汝为何做此叛将乎?” 军中众将都纷纷面露不解,怀着不一样的心思。 而随着此事的发酵下。 片刻间。 众军士也不由听闻了此事。 须臾间。 军中是一片哗然。 由于先前的柳隐乃是军中大将,虽然由触犯军纪而被军律所处置,革除军职贬为普通士卒。 可他的投诚,却依然给军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部分将士的斗志因此而有些低迷起来。 随着霍弋奉命巡查了一番后,不由奔来拱手相问道:“将军,以目前军中不利的情绪,还要发起对十里堡的强攻吗?” 此言一落。 他心间倾向着先行退回羌道,随后再做打算! 可赵统的回应却无比直接。 “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举。” “现十里堡已失,将士们的士气已经大受影响,若还不战而退!” “那恐怕接下来全军间都将兵无战心。” “反是敌军会因此气势如虹,一举突破我军羌道的防务。” “若如此,羌道必失!” “此战避无可避,必须与曹兵一决胜负!”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 赵统亦是流露出了满腔的战意以及坚决的神情道。 此言落罢。 约莫是稍过片刻,他脸似是流露着浓浓笑意,轻声沉吟道:“况且,此战才刚刚开始呢,究竟孰胜孰负,尚且还犹未可知呢。” “霍弋,你代替本将安抚一下军中将士们的情绪。” “大战即将来临了!” “喏!” 闻言,霍弋心下浮现出了浓浓的不解之色。 也有些闹不清自家将军究竟有何算计。 究竟哪来的满面自信? 现在十里堡此前哨都已经失守了。 再与曹兵于旷野间决战,还有胜算? 不过嘛…… 虽然心下是流露着浓浓的不解之色,但还是无比快速的拱手领命道。 随后退了下去! 第153章 计成! 夜空灰暗。 十里堡的这座军事要塞落于羌道与陇西间的平坦大道上所建成,居于两山之中。 即便目前才傍晚时分刚过半响,却由于冬季的缘故,天色已是被茫茫黑雾所笼罩。 此堡垒内灯火通明的亮光也是很快就暗了下去,陷入在无边黑际。 随着各部士卒基本都已于营间歇息,已为次日的突袭战备足精神。 此刻的夜色中,身坚执锐的降将柳隐领着麾下一队心腹侍卫打着稀疏的火把往营门处徐徐行来。 约莫是还距离有百余步时。 一行数十来人却是暴露在了正结阵来回巡视于四周是否有异常的巡防队视野中。 “何人再此?” “速速报上名来!” 随着曹兵巡防队中一位声音宛若铜钟,语气中气十足的队长忽是拔剑高声大吼着。 下一秒。 周遭的巡防卫士都面露警惕之色的围了过来。 “哟,是柳将军,天色将晚,您不回军营歇息,何故携众到此乎?” 此言一出。 瞧着此人面色间潜藏着浓浓的警惕心。 柳隐眼神无比凝重起来。 显然,面前这人也算是颇为负责。 对于营防一事,没有丝毫的马虎。 不过嘛…… 柳隐没有丝毫的紧张,依然是浮现着一片和蔼的笑容,沉声道:“哦,自敌将赵统携部进驻羌道以后,本将之前曾亲自布防此地的防线。” “如今大军新据此地,未防还怀有暗中勾结敌军的宵小之徒潜藏其间,本将也尚且还熟悉军中不少面孔。” “故而特意前来巡防一番,看看营中是否有不安的因素呢。” 一语缓缓落的。 巡防队长听罢,隆重的点了点头,又稍微是思索了一阵,方才挥手示意麾下军士散去继续结阵巡防其余区域。 虽然说柳隐新归附,军中都还对其保持着一定的戒心。 可现在柳隐面对着他的追问,却是从容不迫,淡定自若的予以回应。 言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谓是说得滴水不漏! 眼瞧着巡逻兵士尽数离开。 柳隐心下仿佛是隐约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 他亦是迅速领着数十余心腹侍卫奔抵至营门前。 透过微弱火光一眼望却,柳隐发现门前的两侧依旧屹立着一队队身着劲装,手执战戟的甲士。 而从旁的箭塔,营墙上依稀间似是也有人影在晃动。 见状。 柳隐在心下短暂的思索一番,便微微是有了定计,悄然的安排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儿。 数十余人于黑夜中犹如翻江倒海般的蛟龙。 重新是兵不血刃且悄无声息的抢占了箭塔处。 待一切事宜都顺利进行后。 柳隐此刻面上突是升起冷厉之色,立即命从旁的兵士按计划行事。 须臾间。 周遭心腹侍卫都将掌中火把高高举起,晃了又晃。 而就这一片刻的功夫。 现已在堡垒已东不远处的黑夜里咬紧牙关,忍受着寒意艰难等待的汉军各部亦是注意到了这一幕。 眼瞧着这一幕。 马忠面上忽是顿时间就大喜过望。 遂立即快马奔来,向一侧的主将赵统笑着拱手回应道:“将军,休然诈降已成,他方才已是发出了信号,看来是已经展开行动了。” “嗯,本将察觉到了。” 话语落下,赵统脸色间沉着无比,依然是极为冷静的挥着长枪下令着:“德信,传令下去,命各部往十里堡处的营门疾驰前进。” “你先行领骑士军团狂奔各部之前,前去予以接应休然。” 一席号令果断吐出。 指令传下。 马忠此刻也未有丝毫的迟疑之色,快速拱手应诺着。 一瞬之间。 待麾下各部主力全权往十里堡处奔行。 特别是当骑兵快速狂奔于冰天雪地上时。 这一刻。 似乎宛若是打破了夜空间的些许宁静。 那一记记的铁蹄踏在雪地之上。 发出了无尽般的响彻声。 而随着愈发的靠近,此战蹄声也越发的浓烈起来。 如此嘈杂的蹄子声自然是瞒不过正在营门两侧屹立不倒的甲士双耳。 他们本就是凉州人士。 自小便与马匹栖息。 对于如今这宛若打雷的战蹄声,他们可谓是无比熟悉! 听闻着此起彼伏的声势。 诸军士心下唯有一道念头。 那就是“敌袭!” 可却还未当这些甲士来得及去上报实情。 此刻,隐藏于夜色中的柳隐等众却是再也不做掩饰。 他手执一柄战刀,领着数十勇悍的亲卫直直杀了过来。 由于事出紧急之下。 营门前的两侧甲士压根是躲闪不及。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便有十余人便被奋起砍杀于血泊之中。 双方顿时就爆发起了乱战。 可事先柳隐已命人提前偷摸着抢占了从旁的箭塔等重要地带。 此地爆发混战的军情并未第一时间往堡垒内传去。 还是两方激战所传出的嘶吼声惊动了巡防的曹军士卒。 随着四周的巡逻军士逐渐加入战团。 一齐围杀着以柳隐为首的数十来人。 纵然是这些亲卫皆是一等一的悍勇之士。 但在巨大的人数劣势面前,还是缓慢的落入了下风之中。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可即便如此,在柳隐挥着一柄战刀勇猛难耐,肆意收割着一颗又一颗的首级时,麾下亲卫也纷纷是大受鼓舞。 斗志愈发昂扬! 战意大增下,他们拼死的挡住着曹兵。 守护着营门的归属。 以防敌军在己方主力抵足之前重新夺回。 眼看着面前数十来人顽强不屈。 方才的那位巡逻队长面色间陡然间就生出满腔怒气,以冷厉的语气怒喝道:“哼,柳隐,汝虽是新投之将,费将军却待尔不保。” “为何再度反叛也?” 一席席充满着怒火中烧的话语徐徐质问着。 闻言,柳隐借机喘了一口气,并快速回应着:“贼子,本将从未有过归附尔等的心思,反叛一事又从何提起呢?” 此话一落。 巡防队长面色瞬间大惊,瞳孔微缩。 柳隐竟然是诈降? 他没想到,今白日开城归顺,还在向自家将军予以表忠心的将领在短短半日间就重新反叛了。 纵然怒不可遏又能如何呢? 第154章 论曹兵的心理阴影 两军的激战自然也是越发的激烈不已。 而此刻。 随着厮杀声于堡垒四周响彻开来。 早已是惊醒了正在熟睡间的曹军士卒。 他们也在各将校的组织下快速赶赴此地前来支援, 眼看着就要一举剿灭柳隐等数十人。 可却在此刻,要塞外围周边却尽显现出一阵阵宛若雷霆之声。 且声势是愈发之盛,越来越清晰。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声音间,还掺杂着浓烈的战蹄踏地,以及战马嘶鸣声。 这对于本就出自于陇西郡等凉州本地的军士而言,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大部分士卒都是从熟睡间被惊醒,仓促结阵迎战。 精神、斗志尚且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又耳听到周边竟有大批铁骑的袭来。 一瞬间的功夫。 各军阵间已是渐渐生出了数分骚乱。 可汉军谋划了如此之久的计划,又岂会如此的简单? 就在曹军各部一齐向营门处杀向时。 众将士尽数发现不过唯有柳隐等百余人作乱时,都暗自大松一口气,转而又不由纷纷不屑一顾。 “一群蝼蚁罢了,轻而易举便可灭之!” 可还不待此则想法于脑海里生根发芽。 忽然之间,堡垒内部的各处黑夜中亦是窸窸窣窣的窜出一道道身影。 一眼望却。 只见约莫有千余众尽是身执甲胄,手持利器,气势如虹的杀出,欲往柳隐处杀去汇合。 这一支军众自然就是先前于此驻防的驻军。 他们事先并不知晓柳隐乃是诈降。 先前听闻此事军中大部分将校以及士卒心下都大为不满。 可面对着上将的强权,却又无可奈何! 压根没有丝毫的余力予以反抗。 但即便是归降过后,费曜接收十里堡时,也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对于此千余人的部众也悄然监视着。 只不过。 如此有预谋的谋划,且费曜也并不觉得此事有诈,那千余人于夜间趁机聚众抢夺武器杀出来也并非那事。 外加上他们本就对于十里堡的地势极其熟悉。 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 反倒是再柳隐挥刀的亲自厮杀下,麾下军众不由是愈发的斗志昂扬,战力倍增。 曹兵士卒们眼瞧着敌军此时如此悍勇,迟迟无法将营门一线重新夺回,又听闻着外围一线的敌军骑士军团越发之近,战蹄声愈来愈响彻。 心下不自觉的就生出了紧促、危机,甚至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瞧着双方激战正酣,愈发惨烈! 营门四周喊杀声如潮。 柳隐却依然的执部坚挺的与己方兵士奋勇厮杀着。 早已经闻听动静的主将费曜穿戴好战甲,手执长刀,坐胯战马,当先奔至一线前,屹立于乱军阵间。 宛若一樽傲然的挺拔石像,威风凛凛。 他眼神微动,环顾四周,目光才定格到了柳隐那道浑身浴血,面色流露坚毅之色的壮汉身躯上。 “柳隐,待尔汝无辜遭受责罚,走投无路下欲投奔我军。” “本将大度应允汝的归顺,待尔不保,何故背反耶?” 沉吟了好一阵,他方才以面上浮现严肃之色的语气厉声质问道。 此言一落。 正在奋力拼杀着的柳隐似是听见了这一记高喝声。 遂亦是放声大笑道:“啊哈哈,费曜,汝也莫非太过天真了吧?” “吾乃军众大将,曾征战四方,每战无不奋勇当先,立功无数。” “且也正是由于有赵将军讲究公平,无不是按功行赏,从未有过任人唯亲,包庇亲信等事件发生。” “他又岂会无缘无故打压本将呢?” “敌将,汝也中本将之计,现我大军主力各部已将十里堡围得水泄不通,尔等休想逃脱矣!”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乎?” 一语掷地有声的落罢。 其言语间的声调也空前热烈且雄厚。 此言一出。 饶是费曜都感到背脊骨一阵发凉。 稍过半响,才有所好转。 随即,他脸色微微变幻,心知敌将先前乃是诈降,此再度背叛绝非是偶然之举! 费曜也不愧为镇守边地的大将。 其思维敏捷异常活跃。 他紧接着就快速回归本阵,策马奔腾于各军阵间,高声鼓舞着军中士卒。 “将士们,敌将狡诈,虽令我军目前处于险境。” “现今之间,我等看似随时都会有倾覆之危。” “可殊不知,危机的背后却反而是我方一举歼灭敌军的良机矣!” 一语落地。 费曜这一席接着一席的话语,也仿佛是一记强心剂般,令麾下将士们稍是稳住了身形了。 原本有些慌乱、紧促的阵势也渐渐重新调整过来。 眼瞧于此,费曜内心自是大喜过望,遂欲趁热打铁,继续厉声喝道:“敌军虽众,可兵力绝非在我军之上!” “且他们更是远道而来的南人,在骑战、步战方面又焉能与我等相抗衡乎?” “况且,敌军间大多数士卒还伴随着有水土不服,身体不适的症状出现,就凭此等弱旅包围我军,你等大声告诉本将,他们有这等战力予以歼灭我们吗?” 此一番番的话语,也是愈发的激烈开来。 甚至是在配合着费曜神情严肃,激愤的情绪时。 更是大大的激发出将士们心中的斗志。 “绝不可能!” “吾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乃是英勇无敌之师,一群蝼蚁罢了,旦夕可灭尔!” “必胜,必胜!” 随着主将费曜的厉声高呼下。 从旁正在组织军士的戴陵见状,反应也是无比迅速,他连忙高声附和着鼓舞人心。 须臾间。 麾下诸将校也是一齐应附着。 转眼间。 全军将士便不约而同地彻响大喝而起。 一道道的声势,宛若雷霆。 正与曹兵厮杀着的诸将士们都不由纷纷感受到了敌方士卒间的斗志以及战意比之方才,都在快速的提升。 这一片刻的功夫。 麾下先前驻军于此的将领面露忧色道:“柳将军,敌将似乎是重组起军间士卒的战意了。” “我军下一步该当如何?” 闻言,柳隐侧首扫视了一番周遭各军士间的神色,面上亦是依然浮现着浓浓的笑意,遂镇定自若地指挥道:“弟兄们,不必担忧!” “我军主力各部已是尽数聚集而来。” “此支敌军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不值一提!” “我等只需奋力守住营门,待主力抵足,便是反攻之时。” 又是一道高喝声响彻开来。 随着二将间的相互鼓舞下。 双方将士的斗志,战意都逐步趋于稳固。 战力此番都异常的强悍起来。 即便目前处于堡垒间的汉军远远少于曹军,伤亡也在逐步的倍增,甚至是鲜浓的血液都将附近的营墙一线都染得通红。 整个战场一圈都斜躺着层出不穷的尸首。 仿佛四周的空气间都充斥着无比刺鼻、难闻的气味。 但在柳隐的携众指挥下,千余人也是牢牢的守住了营门一线。 即便每一位年轻力壮,面孔坚毅的青年士卒上都早已是被斑驳血液给笼罩,却依稀也能可见到他们双目中所流露而出的坚定。 所谓“生与死轮回不止!” 即便是死,他们也深知,绝不能临阵退缩。 即便是死,也要扞卫住营门不能失守。 也正是怀着此等浓烈的信念。 厮杀半宿,早已损失惨重的汉军士卒们此刻聚拢至柳隐四方,以一种宛若幽冥厉鬼般的阴暗目光紧紧凝视着犹如潮水般的曹兵杀来。 眼神间没有丝毫的怜悯! 有的只是对杀戮浓浓的渴望。 以及无法撼动的坚定眼神。 面对着一波接着一波,杀之不尽的曹军将士。 柳隐大刀一挥,浑身气势勃发,低喝一句:“杀!” “战战战……” 伴随着士卒们的嘶吼声。 已经是残兵的汉军士卒们,依然是毫无所惧,奋不顾身地迎击了上去。 而他们义无反顾的甘愿牺牲却并未白费。 换来的则是各部主力军的来临。 首先是由马忠率领的骑士军团先行奔来。 当残存的军士们瞧着一位位身骑战马的健儿纷纷从黑夜里狂奔而来时,眼里似乎唯有止不住的泪水。 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是喜极而泣! 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眼瞧着援军的到来,柳隐立即差人快速打开了营门。 面对着整装待发与己方部众厮杀至一团的曹军主力。 傲然面对着已经打开的营门。 马忠并未立即下令发动冲击。 而是立即着手掩护着柳隐等残兵往外撤离。 随着一位位军士安然撤回要塞外休整。 他们并没有幸存的兴奋,有的只是对战死袍泽的哀伤以及疑惑。 他们不懂,为何己方铁骑不趁机突击冲垮敌军阵势。 反而要撤出来? 不仅仅是诸将不懂,饶是柳隐也有些不解。 遂也是快速找到马忠,浑身血液淋漓,散发着浓浓气味的他也顾不得客套,直言相问道:“德信,你这是?” 闻言,环顾四周发现幸存将士的神情都是如此,马忠也是大笑着道:“休然莫虑,一切尽在将军掌握之中。” “你我只需执行军令即可!” 说罢,他便快速的挥手指挥起来。 只见骑士军团此刻列着整齐划一的骑兵军阵,列成一排,骑卒手中各自持着弓弩严阵以待。 一遇发现曹兵冲出堡垒外,便会遭受着一阵阵箭雨打击。 一番番的交锋下。 曹军只得暂时困守于十里堡间坚守。 眼见着对方并不趁机突袭,反是于外围结阵,主将费曜面上亦是浓浓不解,不知敌军此乃何意? 但目前暂时无法突围,他也只得下令各部坚守。 十里堡乃是依山而建的堡垒,所开营门唯有东、西两面。 虽然目前曹军可从陇西方向的西面撤军。 但费曜却不敢此刻下令撤离。 这也概因是敌军铁骑正在外围列阵虎视眈眈。 若是己方撤退,一旦敌骑群起追击而上,己方士卒慌乱之间必会心生胆惧、丧失斗志,恐会免不了一场大败。 而就在相持之下的时间里。 率领着主力的赵统也接踵而至。 马忠,柳隐见状,亦是纷纷上前拱手行礼。 赵统安抚了一下二将以及血战一场的幸存战士,遂才面带微笑的面容,以温柔般的语气说着:“休然,此番你受苦了!” “你居功至伟,待此战大破敌军过后,你必将是首功!” 话音落罢。 赵统笑着夸赞一番,柳隐遂也拱手谢道。 随即他面带疑惑的相问着:“将军,何时发动总攻?” “敌军已尽数被困在了要塞之中。” 一语落的。 赵统面色间不起丝毫波澜,徐徐挥手说道:“不急,不急。” 说罢,他方才侧首面向左侧的马忠问道:“德信,我军士卒是否全权撤出要塞内?” “启禀将军,已全权撤离。” “好!” 此言一出。 赵统顿时间面色一变,无比严肃起来。 紧随着吹了一记“吁”的口哨。 便见黑夜间的军阵正中一头体积壮硕且凶悍的白狼便宛若骏马一般,快速奔腾而过抵足至赵统身前乖顺的爬下。 见状,赵统夹了夹马腹,轻轻跳下战马,用手褥了褥白狼身间的绒毛。 紧接着。 他大手一挥,白狼王却是面色瞬间一变。 原本还是极其乖顺的白狼,忽然就流露出了无比狠厉的凶光。 须臾间。 白狼王发出了数道“嗷呜”的嚎声。 此一经发出,瞬间之间,遍布四方的灰狼、白狼群便一齐往堡垒内奔腾而去! 只见成百上千的狼群疯狂冲击着,一跃跳过栅栏冲入了十里堡中。 而此刻,专门负责饲养的羌人瞧见这一幕,也是彻底傻眼了。 “我……我来此处是干嘛来着了?” “就凭这汉将驯服了白狼王,这些狼群现在压根不用我指挥了啊!” 羌人饲养不由摇摇头,心下暗自思忖着。 而随着狼群大举冲进要塞内,见人便露出了他们那口中锋利的獠牙攻击了起来。 而映入曹军各部士卒眼里的,则是夜色茫茫中的外围突然就奔来一头头面相凶狠的群狼。 群狼无比凶悍,且速度极快! 几乎是在转眼间就奔进了军阵中,肆意展开了攻击。 而此刻的曹军士卒,瞬息间就产生了恐慌之心。 第155章 兵败如山倒 在白狼王“嗷呜”般的指挥下。 成百上千的狼群从黑夜间飞速窜进堡垒内部,并宛若雷霆之势突入曹军各军阵间。 转瞬之息的功夫。 军阵间的曹兵便与之交锋了起来。 而这一变故,令诸将校顿时间心生大变。 饶是主将费曜此刻也面露惊色。 他原本还想借要塞的防御与敌军所相持。 待次日再行趁势发动总攻。 可这忽然袭来的大批凶悍狼群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计划。 不仅如此。 片刻功夫间,诸人相继来往回报,面色间亦是流露着浓浓的惊惧之意。 “启禀将军,我军遭遇狼群袭击,现军中兵士已是损失惨重矣!” “将军,群狼凶悍,将士们难以抵挡!” …… 一连数语间的连连汇报,斥候们语气中透着焦急。 “敌军这是从何处召来的狼群助阵呢?” 听闻着军中多人络绎不绝的禀告,费曜面上虽忧虑不已,心下也不自觉的就生出了一丝丝的狐疑之色。 还是从旁正在组织稳住各部士卒的斗志及情绪的部将戴陵反应很快,稍是一思,便火燎般的奔至近前。 “费将军,敌军以凶悍的狼群冲阵,此要塞绝非继续坚守之处,若继续战下去,待我军将士与狼群战得精疲力竭时。” “恐到时敌军再度大举进攻,将会一触即溃也!” “为大局计,也为保全主力部众,还望将军速速下令徐徐退出此堡垒,再做打算。” 一语而落。 戴陵的言语也是以坚决般的语气劝说,神情无比严肃。 话音刚落罢。 稍沉吟半响,他又径直说道:“况且,敌军现既然能有战狼军团,那很显然,他们或许是得到了周边西羌某族群的羌人相助。” “若此事当真如此,那我军接下来的处境可就不妙矣!” “对于撤军一事,万望将军不可犹豫,迟则定然生变。” 这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戴陵的语气相比方才的坚决更甚数分。 出兵之前,他心下本就有所担忧,并不太主张此刻出兵袭扰边境。 只不过。 以那时节所知悉的军报,确实不乏为一次重新攻取重镇羌道的良机。 他也并未尽全力予以站出劝阻。 现在情况有变! 通过此战狼军团的突袭稍加一分析便能推测出战局之势。 若是与羌道驻军正面相持。 以这气温太过严寒的寒冬,敌军又水土不服,己方军士即便是与之决战。 他相信,也定然不会落于下风! 可如若是羌人助阵,加入其中呢? 那一旦开战,战局还能保证吗? 为了稳妥起见,他方才此时快速建议,先行撤兵,随后徐图他策! 听闻着戴陵的一席席话语。 费曜一时亦不由陷入到了浓浓的思绪间。 权衡着退兵利弊。 他战前乃是怀着要一举攻克收复重镇羌道,以此来证明自己绝非是弱于追随丞相曹操南征汉中那些诸如张合,郭淮等大将之人。 而此刻距离羌道也只有了一步之遥。 若是此番退兵,那自己力排众议,欲率部一战功成,意图名扬州郡的理想就将化为泡影也! 可他也并非愚蠢之人。 知晓戴陵的担忧并非是空穴来风。 他久居陇西,自然也对周边的各西羌部族有所了解。 能够驱使野兽作战的也唯有羌,氐之民了。 那目前的局势基本上很明朗了。 敌军必然是得到了羌人的援助。 后面还是否有援兵,此事尚且还犹未可知! 这便是目前的费曜迟迟未做出决定的原因所在。 似是看出了他脸上所流露着的纠结之色代表着什么。 见状,从旁的戴陵经过短暂思索,组织好一番语言后,不由拱手沉声道:“将军,万不可犹豫不决也!” “若是因此而令将士折损殆尽。” “不仅无法攻占羌道以图功业,反成败军之将。” “此举岂不是将因小失大乎?” 这一番话语刚刚吐落。 仿佛是流入到了他的心坎里。 费曜瞬息间就想通了,遂连忙命戴陵领一军断后,掩护其余各部徐徐往十里堡西面的营门撤离。 此话说得的确不错! 自己此番欲趁敌军新至,水土不服,战力大降之际突袭羌道,但战机瞬息万变,敌军或许已与羌人所联合。 若在战下去,那胜负可就不敢保证了。 而他此次战败,那战后肯定会遭受处罚。 以他对军中的军律而言,最轻也会是被革职调离陇西。 此举对他而言,可就不美了。 也正是由于有着戴陵这席话的劝说下,方才令他有所反应过来! 只说,在战狼军团肆意冲击着曹军各部军阵时。 即便曹军各部军士整体素质,战力都极其强悍。 却也依然难以抗衡! 毕竟。 人在面对与猛兽间的搏斗时,会本能的生出一种恐惧感。 会先行怯战三分。 何况,狼本就是极其凶悍的猛兽。 成百上千训练有素的战狼军团一齐冲锋,此等气势恐怕就连最为勇猛的猛虎都会心生胆惧了。 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乎? 但面对群狼的冲击也并非不是毫无办法去进行应对。 只是赵统所选的时机太过紧迫。 临阵之间,费曜哪还有心思去斟酌破敌之策。 那今夜将面临一场大败,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在群狼的无边攻势下。 一头头灰狼,白狼或是以壮硕的身躯,或以锋利的爪子,牙齿撕咬着。 在与之搏斗间,不少曹兵因此而受伤。 随着戴陵挑选出军中一向被称为精锐之士的士卒结着战阵,操起掌中长矛以及环首刀的配合下阻拦着狼群的突进,掩护主力各部撤离。 一番厮杀下。 眼瞧着各部基本已是尽数退走。 戴陵方才当机立断,果断挥手令麾下部众缓缓撤退。 而在此刻的外围间。 早已列阵整齐的汉军军阵内,当堡垒间所传出的厮杀声愈发低迷时,赵统面上浮现着浓浓的自信,心下宛若湖水般清澈。 他不由面色一板,以严肃的语气下令道:“杀声已渐渐退散,想来是敌军抗衡不了战狼军团的冲击,正往堡垒中撤退。” “现该轮到我军反攻的时机到矣!” 此话一落。 周遭诸将顿时间跃跃而试,面上各自流露着喜笑颜开之色。 他们等候多时,早已按耐不住欲要冲进去杀敌的渴望。 现在听闻自家将军终于下令,也纷纷开始请战着。 而赵统此刻亦是无比迅速的分派着指令。 “马忠,张嶷听令,本将命你二人领军中骑士狂奔向前,一路衔尾追杀,务必要大造声势,挫敌锐气。” “喏!” 号令传下,二人快速拱手接令道。 随即身胯上马,领战骑出击。 眼瞧着二将都率先出动了,等待半响,却还不见给自己分派任务,一旁的柳隐面上已是浮现出浓浓的急不可耐! 正欲当他主动拱手开口问询时,赵统方才侧首望向他,盯凝许久,一脸严肃的说着:“休然,你此番诈降之策实施得极其完美。” “若没有你,恐我军今夜不会那么顺利的大破敌众。” “此战,你当居于首功也!” “接下来的战事就……” 似乎是听出了其言语间的话外之音。 柳隐面色间顿时急了,连忙应声道:“将军,此等微薄之功,不足道哉!” “还请再度令末将携一部继续前去追杀曹军。” 他当先进行了请战。 话至此处,赵统的目光忽然无比的郑重了起来,紧紧凝视着他,思索片刻,不由沉声道: “休然,你一向作战勇猛,且奋不顾身,每逢战事无不冲锋于前,故而都能很好的带动麾下将士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可你虽勇武兼备,性子方面却是太过急躁。” “若是令你独当一面,性子太急的话,很容易就会遭受到敌人的算计。” “本将以为,你应当时刻注意这一点,多多向德信学习,收敛性子,处事沉稳有度,能够波澜不惊。” “此方才能统御一军的将才耶。” 一边思索一边吐言道。 他此刻也是无比郑重的开导着柳隐。 虽然目前赵统才刚过及冠的年纪,年龄方面远远小于柳隐,马忠。 可这将近两载独当一面的军事履历。 却也让他养成了对于军中将校的培养。 他为何十分器重马忠? 正是由于这么多战事下来,马忠给他的印象就很不一般。 若为将,胸襟,胆魄,勇武,威信,沉稳,以及处事不惊等诸多品质都具备。 有独当一面的潜质。 反观柳隐,虽说在勇武方面或许马忠有所不及,可性子却太过急躁,若是统御将士,还远远不够。 性子急躁,只能为一勇将尔! 听闻着一番的谆谆教导。 柳隐也欣然应允的点头,并未因赵统年纪轻就不当回事。 “将军所言,隐铭记于心!” “日后当时刻注意。” 他随即也是拱手作揖感谢道。 对于自己的秉性,他可谓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赵统愿意指点,他当然得感激不尽! 一番教导后。 赵统紧接着也并未耽搁,而是也飞快的再度下达了指令。 “休然,你领一支步卒也尾随德信,伯岐的骑士军团之后,负责收拢溃兵或是敌军仓促逃走时所丢弃的战甲衣物。” 指令传下。 他还特意给出了解释:“敌军遭受战狼军团的突袭,想来实属是始料不及,此番仓促撤退,必定会对军心士气打击甚重!” “面对着德信率领的骑士追击,曹兵因斗志崩溃掉队的必然会有不少。” “休然,你可明确了你的主要任务?” 赵统简单的分析了一番,柳隐自然就明白了其中之意。 “还望将军放心,此次末将必将得胜而归!” 随着柳隐拱手领命率部离去。 赵统也令白狼王重新召回了堡垒中的战狼军团。 随即,才令其余各部缓缓重新进驻要塞间。 第156章 攻守之势异也 激战一番。 戴陵携后卫精锐队率血战许久后,方才得以脱身与先行撤离的主力各部予以汇合。 可还不待曹军诸部逃出多远。 时刻负责探查周遭敌情的斥候各自如实回禀,称敌军大批骑兵已全速杀奔而来,距离己方不到二十余里。 此言一出。 军阵间瞬息无比的寂静。 什么情况? 敌军这是要对他们彻底的赶尽杀绝? 这可谓是当真又映了那句“刚脱了狼群,又迎来猛虎的追击。” 须臾间。 部分军士已是在阵中渐渐生出恐慌,低落情绪悄无声息的蔓延看来。 若细细观察一番,便能发现现军中基本是兵无战心。 但此举也实属正常。 即便费曜引以为傲,觉得自己所率领的麾下各部都是精锐之士。 可连番的一系列打击下。 其中更是有先降后叛的敌军,又遭遇着战狼军团的袭击。 任士卒再有多么强悍的斗志。 事到如今,也无法再能够高强度的保持着。 初一闻听敌骑杀至。 才与主力各部汇聚的将领戴陵甚至是连粗气都没有喘一口,面上的忧虑之色再度宛若潮水一般涌来。 他遂扫过黑夜间的一位位士卒面色,轻声细语的拱手说道:“费将军,今夜将士们被敌军折腾得够呛。” “此刻恐怕体力都已大幅流失,士气全无。” “敌骑又是养精蓄锐,严阵以待。” “依末将看,我军还是不要耽搁时间,快速往陇西边境撤离吧?” 一语落的。 此番话也是正合诸将之意。 他们此时也没有了丝毫的战心。 尚不待主将有所回应,便纷纷附和着道。 费曜观诸将之神情,也环顾四周,心下渐渐的明悟下来,目前也确实不宜再与敌军硬碰硬。 联想与此。 他心间亦仿佛是落下了阴霾的心绪。 眼神不自觉的飘向远处。 面容上缓缓浮现着复杂且惋惜之色! 看过去的那片黑夜就是十里堡的方向。 甚至更东边就是重镇羌道所在。 自己此番出兵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趁敌军初至,水土不服之际趁机取得一场大捷吗? 可上天却是给了他开了一天大的玩笑。 周边的西羌族群竟然会有部族相助于汉军? 这简直就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羌人与之联合一事。 他着实是没有收到丝毫的情报。 以至于他对汉军忽然用战狼军团冲阵没有丝毫的防备。 面对着这一幕幕的情景。 费曜虽是极为不愿意放过此次战机。 但事已至此,却也只能接受现状。 如今战机已失,且己方还面临着被敌骑的突击。 士气全无下,即便敌军在这冰天雪地的严寒冬季会面临着身体不适的情况,也绝非能够与之抗衡! 似是思量了良久。 费曜亦是打定了撤兵的注意。 但他也极为擅长、熟悉骑卒,知晓若是仓促逃离且不按章法的话,一旦敌骑掩杀而至,极大概率会直接冲散己方军阵。 届时,免不了就是一场溃败。 会遭受着一阵无比凌厉的屠杀。 他撤离之余,也是分派下各将指令。 将弓弩手安排于两翼行进。 若敌骑追击而来,先利用弓弩的远程特点予以进行打击,以做到迟缓的作用。 其次,又将刀盾兵分布于后卫,长矛兵位于之前。 待敌骑袭来。 以刀盾为肉盾,硬抗战骑的冲击。 长矛兵则快速持矛结阵攻杀着骑卒。 将一则则指令有条不紊的安顿下来。 在最后的人选上。 戴陵却不由提出异议道:“费将军,此举可能行乎?” “您乃一军之主将,个人安危当系全军,若一旦发生何等变故,岂不是将令全军将士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 “此万万不可!” 话至此处,他言语间稍是一顿,遂拱手高声劝阻道:“万望将军以大局为重也!” “先领主力各部往前撤离,由末将携后卫部众以防敌骑冲阵。” 可此话稍一落下。 费曜却是果断的摇头予以拒绝。 似乎是沉吟半响后,方才径直解释着:“此并非如此,战马狂奔而起,数十里的功夫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我军步骑是难以撤退至多远的。” “显然,我军后卫部队唯有以命掩护方才能令主力部众尽数撤退。” “陵兄,你虽性谨慎、冷静,可勇武却不及本将,此番必会是一场恶战。” “还是由我率众断后更为妥当!” “你率部快速先行脱离战团才是。” 一席席的话音落罢。 戴陵虽是还想再度辩驳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但费曜作为一军之主将,有着雷厉风行般的决断力。 一番解释后。 他迅速拍板决议了下来。 “好,此事就此定下。” “按此指令行事吧!” 瞧着其面色间的态度坚决,戴陵也只能是暗叹息一声,遂拱手无奈接令着。 指令已下。 曹军各部虽目前斗志低迷。 可也依然不乏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 各部重新重整旗鼓,依令而行,构建起撤退的阵型撤退。 戴陵携众于前,主将费曜则在大军之后,予以断后阻截敌军。 一番追击之下。 全副武装的战骑军团自然是轻易间就逼近了以步骑为主的曹兵军团。 远远望却。 前方的黑夜间依稀间有着微弱的火光,丛中似有人影跳动着。 马忠见状,面上所浮现的神色自若,挥着长枪厉声下令着:“弟兄们,敌军就在眼前,杀上去!” “剁碎他们,以扞卫我大汉之天威。” 一语激励无比。 “呜呜……” 瞬息间的功夫。 麾下骑卒便不由一齐高挥着掌中战矛或是专门所用的环首马刀厉声高呼而起。 转眼间。 便见一位位骑士斗志昂扬的逼近到曹兵身后。 黑夜中。 费曜亦是沉稳有度,镇定的先行指挥着弓弩手往后方抛射着, 铁蹄踏至。 宛若钢铁般的轰鸣。 那一股股响声无不是震慑着诸士卒间的耳膜。 一轮轮的箭雨无差别射来。 可也由于是茫茫夜色的缘故,导致准头方面来说并不是那么的精确。 骑士又兼在高速的移动之下。 所造成的伤亡有限! 在马忠携不不畏艰辛的冲击下。 眼看着就突破了敌军箭雨的打击范围中。 第157章 吹响反攻的号角 瞧着敌骑迅猛冲杀过来。 常年驻于的费曜心下也早有所准备。 想要在茫茫黑夜,视线不明间利用箭矢打击迟缓骑士军团的冲击,的确是困难重重。 他遂亦是迅速挥刀厉喝道:“弓弩手呈雁字阵型,徐徐撤离。” “刀盾手再前,结阵掩护。” “长矛兵结阵,攻杀敌骑。” 一道道声竭力吼的喝声,麾下士卒饶是此时精疲力竭且战意不高,但训练有素的他们却依然是下意识的出自本能,快速依令结好了阵势,予以严阵以待。 黑夜之中。 透过微弱的火光能够注目着。 汉军骑士一步步的逐步逼近。 转眼之间,马忠、张嶷分次一左一右,身先士卒下率先杀进了敌阵。 一位位骑卒宛若怀着空前的斗志,持着掌中长矛或是环首马刀,肆意冲击于其中,收割着一颗颗敌卒的首级。 仿佛犹如是割草一般! 在双方士气远远不是同个量级时。 步卒妄图以血肉之躯抵挡钢铁般的洪流。 确是宛若天荒夜谈! 厮杀半响。 此刻的费曜也早已浑身浴血。 可即便他奋起杀敌,却依然难抵骑士间的冲击。 遥视着敌骑的猛烈攻势。 估算着己方主力基本已经脱离险境过后。 他也逐渐开始下令,命后卫各部保持着阵型,勿要慌乱之下,且战且退。 瞧着敌军撤离,马忠也是不急不缓,就携众于身后掩杀。 且说眼见着无法摆脱敌骑的追击。 费曜也是与率领主力军先行撤退的戴陵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将旗帜、战甲以及拖累速度的等等武器纷纷丢弃。 轻军疾驰下,曹军士卒逃离起来远远快了许多。 追随其后的汉军骑卒们瞧着一路之上都是放弃的甲胄利器等器械,眼神里不自觉就放出些许贪婪的目光。 有些许士卒甚至想下马开始收集。 似乎早已看出了其中端倪。 马忠面露严肃之色,举枪厉声高喝道:“诸位将士勿要停滞不前,继续尾随敌军予以追击。” “若有私自停下者,以军律进行处置。” 一席宛若雷霆万钧的指令落罢。 诸骑士们纷纷收起了私自掠夺丢弃装备的心思。 所谓“军令如山。” 况且赵统自独当一面以来,麾下将士都知晓他的秉性,凡是触犯军纪者,无不是严加惩处。 起初也有部分将官不服于他,而刻意违抗指令。 赵统以强硬手段将之纷纷予以斩杀。 虽然他平素里相貌堂堂,且大多是浮现出温文尔雅的神色,可士卒们却极其清楚,在这副温柔的皮囊下面。 藏着一颗无可坚韧的心! 现在马忠以军令服众,麾下骑卒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但随之接下来的一番话也再度令他们斗志大增。 每一位骑卒都恨不得鞭笞战马,迅速冲上去斩敌。 “这些区区战备算得了什么?” “此番追杀敌军,以敌卒的首级以为计数,来论功行赏。” “还望诸位勿要贪图此蝇头小利。” 马忠此话刚落。 自是就在骑士军团的战阵间引发了巨大反响。 一路衔尾追击下。 汉军战骑此刻正气势恢宏。 曹兵间由于遭受接二连三的失利,已是斗志全无,没有丝毫的战心。 两军追逐战间,也是不断的有所减员。 而柳隐所率领的步卒则牢牢的紧随其后。 收缴着沿途曹军中所放弃的甲胄,利器等军需。 追击将近一夜。 直到次日黎明时分,天色似在渐渐的发白。 已追杀一宿功夫的马忠,张嶷所部骑士,在瞧见敌军撤退至陇西边境后,方才心满意足的回返。 随着徐徐回返汇聚于十里堡间。 汉军诸将士们亦是纷纷喜笑颜开,满载而归! 已经重新接收回对于此要塞予以掌控。 赵统于军帐中设下军宴,为得胜诸将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诸将校们兴奋之下,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帐内一时充满着欢声笑语的频繁议论着。 片刻功夫后。 主将赵统忽然手拾起酒爵,面向两侧居于案桌后的诸将,面色间仿佛是有些红润且流露着欣喜的语气说道: “诸位,此战我军能如此轻易大破曹军之众。” “你等以为,首功当居于何人也?” 此言方一落定。 帐中稍是做了些许的沉默,转而就发出了空前的响彻声,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柳将军。” “柳将军,柳将军……” 诸将校的呼声可谓是层出不穷的高呼着。 显然,此战的首功之将已是不言而喻! 不仅如此。 就连一侧的马忠都快速屹立而起,拱手面向诸将大声说着:“没错,此战休然功不可没!” “若无其忍辱负重,深入敌营。” “我军又焉能一战而大破敌寇乎?” 说罢。 一时半会间,他又缓缓向诸将如实坦白了诈降之策的实情。 当一番番的话语吐落而出后。 真相方才是彻底的水落石出。 原来此策并非是赵统所献。 而是他在奔走参狼羌部族的时日里,由马忠代管军务时,与马谡二人合力思索出此一策,用柳隐极易暴躁的特点来做文章,迷惑曹军。 赵统之后回归,当马谡悄然对其耳语一番时,也是瞬间明悟了其意,配合演戏时也是十分出彩,没丝毫的纰漏。 柳隐也是将被打压,受压制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待诸将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面上都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浓浓的敬佩之色。 这就是演技吗? 众将都能够从言语间能够听出来,此次能够骗过敌将的耳目实属是不易。 一旦其中配合不默契,或许都会出现漏洞。 从而导致宣布计划破产。 随着一切计划都水落石出后。 诸将校对于柳隐的呼声愈发之高。 “没错,此次休然真可谓是劳苦功高,当为首功!” 由于此事关乎着全军能否战胜敌军,保全重镇羌道的周全。 事先除了先与柳隐本人通过信以外。 军中其余诸将都是尽数不知情,被蒙蔽在鼓里的。 现在真相大白,一向性格开朗,与谁都能合得来的张嶷也是流露着满面笑容的附议着赵统主张。 此话一出。 众将也纷纷一致高声道:“张将军所言不错,此战当记柳将军首功。” 眼瞧着军中氛围无比良好。 并未有着为了争功而相互针锋相对的情况发生。 “好!” “既然诸位无有异议,那此事就如此定下来了,本将稍后就书写奏疏差人前往郡治下辩交给霍都督。” 对于此番功劳一事,随着众将对于柳隐的表决,赵统遂也是趁势说道。 此事就宣告尘埃落定。 随着此战大捷,曹军虽然兵力损失不多,但全军间已是毫无战意,短期之间无力再度南犯。 一战而奠定了羌道的安危。 全军诸将也很心知肚明,只要能够拖到严寒的冬季期结束,待次年春暖花开,气候逐步暖和后。 己方水土不服,身体不适的情况也将渐渐好转。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军士们对于北方大地的生活亦会越发适应。 故而。 这一战对于汉军上下看来,乃是空前的大胜。 宴席间,也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诸将间相互推杯换盏的予以庆祝。 可此战之后,好消息对于赵统所部也是接连不断。 这忽然让全军间原本就无比恢宏的气势再度上了一个台阶。 第158章 积雪交融 随着十里堡一战,汉军施以诈降之策,接连大破曹军。 致使主将费曜只得连夜携部奔逃至陇西边境,方才止住溃败之势。 可即便战局遭受到逆转。 军中士卒的士气也是越发低迷开来。 他依然不愿再此吃瘪的局势下灰溜溜退回重镇襄武。 随着曹军依旧驻军至边境一线虎视眈眈,施加着压力。 赵统自是领主力屯驻十里堡,巍然不动。 双方一时谁也未敢主动出击,相持不下。 可就在对峙之中。 局势方面再一步发生逆转。 先是参狼羌部族所派遣的援军已由二王子倪洪亲自遣万余步骑快速疾驰而来,距离重镇羌道不过唯有区区数十余里的路途。 但这还仅仅只是开始罢了。 距离羌道已东约莫有三四十里处,由都督霍峻所派遣的援军即将就快抵足。 一道道的军报传至。 汉军这面可谓是声势大涨。 当军报传到十里堡时,原本因取得大捷的各部士卒士气大震,现在战意亦是无比饱满! 赵统特意将此消息传遍全营。 一瞬间的功夫。 诸部纷纷是斗志昂扬,嚷嚷着要主动进取陇西一地,以令敌军付出代价。 随着时间的推移。 来自于曹兵方面的斥候也是及时传回了最新战报。 汉军各部援兵的抵足。 不仅仅是主将费曜面色间浮现着无比凝重的神情。 戴陵以及麾下诸将都心生丝丝慌色。 特别是行伍之间。 听闻羌人竟然提兵相助。 现在本就斗志不强的曹军兵士,军心进一步的低迷不已。 一时间。 似是思索半响,戴陵忽是面色一震,流露着无比严肃之色,领着众将校一齐前来面见着,高声劝诫着: “费将军,我军新败,麾下各部将士军心早已受到严重打击。” “听闻现在周边羌族以及敌军的援兵也将接踵而至!” “为了大局计,如今绝非再度与之决战一分高下的明智之举。” “万望将军早做决断也!” 一语落的。 从旁诸将校一齐拱手附和着。 此话一出,费曜内心深处不由生出了数分纠结,但思吟片刻,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遂轻声说道:“现在敌援军已至,的确战机已失!” “若再度与之正面对垒,我军或许会被造成极大的伤亡。” 只不过。 当话音落于此处时,他面上却忽然又流露出些许的担忧,再度说着:“但敌军各部齐聚而来,若是我军退却,敌军趁机突破边地,杀入陇西腹心,岂不是将令全盘危矣?” 这番话出落,费曜考虑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先提出道。 不过嘛,一旁的戴陵闻言面色间倒有未有何变化,转而是拱手郑重地回言着:“将军,其实您有些多虑了!” “敌军即便大举集结,亦不敢再主动进军。” “此是为何?” “据军报言,参狼羌部虽派遣出了号称万余战骑的相助,可实际上定然不会当真有如此之多。” “最多也就二千余人做做意思罢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为关键的,即便敌军与西羌部族联合一团,但想要做到携手进退,亲如兄弟,恐怕并非是那么容易之事。”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随着费曜及诸将仿佛都已将目光全权注视到了他的身间。 戴陵面上间所流露着的笑意也宛若是越发兴奋,短暂思索一番,便又徐徐分析着:“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想当初,汉、羌之间曾发生大规模的战事,大小余战持续了一百多载的功夫,两族间亦怀藏着有数之不尽且刻骨铭心的仇恨。” “这股怒意显然不会轻易就平息。” “即便羌族派出了援军,或许就是做一做样子,最多就相助防守,他们之中众意绝不会有协助来大举进犯我军之领地的意图。” “故而,我军撤离边地,羌人之危也不必太过忧虑!” 这席话徐徐吐落。 片刻功夫后,他又面浮微笑的说道:“只要羌人不愿大举进犯我羌族领地,那就算下辩的援兵抵临,也不会主动进犯我军。” “概因,羌道驻军现在尚且还处于水土不服的地步,虽战意昂然,可战力方面却是大打折扣。” “若是我军继续驻军于此,敌军遭受危机下,肯定会发动反击。” “但只要我军徐徐撤离边地,那可保无虞!” 戴陵这一番话刚一吐落。 亦是快速就征服了主将费曜以及周边众将校。 “戴将军所言不错呀!” “敌军若没有羌人相助,又焉有余力攻略我军领地乎?” “羌人虽在凉州周边作威作福,可若是还敢不识抬举,那待丞相举主力亲至,必将以雷霆扫穴之势扫清八荒。” “就是就是。敌军乌合之众尔,非敢前来也!” 这一瞬息的功夫。 诸将都纷纷各自议论开来。 神情里早已没有前数日的惊慌失措。 现在面色上所浮现的尽数是自信满满,趾高气扬,以及目光中所流露出的对敌军不屑一顾的眼神。 俨然是忘记了己方不久前才遭遇了一场大败的事情。 但一番番的言语劝说之下。 费曜心下已经是有所转变了心意。 “既如此,那就依诸位所言。” “接下来各部徐徐往襄武,狄道等重镇撤离吧。” “待全军将士重新恢复斗志,再度卷土重来。” 虽然此次出兵无功而返,费曜透着些许不甘之色,面上也落寞无比。 只不过。 他也并非不顾大局之人。 在局势不利之下,还是能够做出有效的应对之策。 待计议已定。 驻军陇西边境周边据点的曹军各部也相继收到了指令。 各部开始按照既定的计划缓缓开拔。 而就在曹兵们撤离的同时。 由二王子倪洪所率领的三千余铁骑,号称万余规模的骑士先行奔来十里堡,与赵统予以汇合。 戴陵本就对于汉、羌间的矛盾极为了解。 他所做的分析也并非毫无根据。 随着羌兵进驻十里堡后,两方士卒接连不断的就发生起争执以及相互斗殴等现象发生。 双方兵士也是越看越不顺眼。 矛盾有激化的趋势。 针对着此一情况。 赵统立即与二王子进行商谈。 一番商讨以后。 羌人战骑于堡垒后卫扎营屯驻。 将两军予以分隔开。 但瞧着两军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赵统原本有打算等待援军抵足过后,向陇西发动反击的计划也渐渐淹没在了脑海里。 既然反攻的计划已沦为泡影。 那下辩方面的援兵抵达也将未有丝毫的意义。 随之,他也快速差人传令,命援军进驻羌道稍作休整,暂时不要奔往此地。 随着汉、羌矛盾的激化下。 赵统也暂时没有好的处理方案。 只得继续以维持对峙的态势。 第159章 奇思妙想 随着各路援军的到来。 赵统本都已经做好了率部趁势向屯驻陇西边境的曹军发动反攻了。 可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由于早年汉、羌间的战争无比频繁,周而复始。 一年年的对抗下来。 双方几乎是布满了血海深仇。 赵统虽说凭借一己之力,擂台败羌族勇士,甚至还赤手空拳驯服了参狼羌以及周边部落引以为荣的狼图腾——白狼王。 彻底是于羌地引起了一阵沸腾。 也因此令参狼羌王决议出兵相助。 可相助防守与反击就是两码事了。 还有就是两军间的相处,就会增添许许多多的矛盾。 有这一源头在,赵统也明白,民族间的缝隙绝非三言两语或是短期间能予以调和的。 既然两军士卒不幕,那联合出兵反推曹军自是化为泡影。 那再令下辩援兵抵足前线,也将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双方斥候也相互深入敌境予以探听虚实。 二将也对目前的局势可谓是了如指掌! 戴陵的一番劝诫,令主将费曜打定了撤退的主意。 只不过。 为了保险起见,他依然还是选择亲自留守于此进行断后,其余各部徐徐撤离。 对于哨骑所回报过消息,他也知晓汉、羌间的军士的确是相处不睦,现在赵统没有丝毫趁机北上的心思。 而另一面的赵统,也对曹兵正缓缓往陇西郡腹地归去休整的军报知之甚详。 二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可奈于己方的忧虑都没有采取丝毫行动。 边境迎来了短暂的安宁与和平。 两军继续于此严寒的冬季下展开着对峙。 进入了相持阶段。 时光在缓缓的流淌着。 寒冬腊月。 转眼气温再度骤降,来到了一年当中最为淋漓刺骨的时节。 而两军对峙也约莫已有月余。 驻军边境的曹兵分批次的退却腹地。 既然敌军退却。 主力各部继续停留于十里堡除却徒耗后勤以外,也别无他途! 故而,汉军除了留守兵马之外,亦是缓缓撤回了羌道。 曹军退走。 参狼羌援军也只能说是白跑一趟。 临行以前。 二王子倪洪悄然秘见赵统,并紧紧握着其双手,面露郑重之色地说道:“肃宇贤弟,此番你前往营地借兵一事。” “已经是引起了那大王子的警惕。” “若为兄所料不错,他或许已经在密谋对付我的计划了。” 话至此处,尚且还未全部落罢。 可赵统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直接双手抱拳,亦是一脸严肃的回应着:“二王子,此事但请放心,此番曹兵欲趁我军水土不服之际前来进犯。” “也全靠有您帮衬,方才能令羌王予以出兵相助。” “此番恩情,无比隆重!” “即便您不提,我亦也会全权从旁协助。” 一语而落。 他言语间似乎是顿了顿,遂又径直道:“何况,二王子您先前还曾助阵过我父亲,且为了结交我方不惜与曹军结仇。” “就凭您如此诚心诚意的结盟,吾亦不会出尔反尔!” “二王子,您此番回去尽管按照自身的谋划布局,但有何变故,可随时差人前来羌道通禀,我会随时携众奔来声援。” 瞧着其坚铮有词的语气跟不苟言笑的神情。 二王子渐渐放下心来! “那一切就有劳贤弟了。” 二人再度紧紧握手一番,便各自道别。 待倪洪携麾下骑士及战狼军团往营地回返时。 赵统这面,亦在主力各部缓缓退回以后,最后携部离开十里堡。 腊月初旬。 麾下各部依次重新回驻了羌道。 也担忧曹军再度来犯,从下辩赶赴增援的援兵也并未立即回军,而是保险起见,继续驻扎于此,担忧曹兵又再度反戈一击。 只不过嘛。 事实是,主将费曜携诸部分别退到重镇狄道、襄武过后,也的确是没有了继续兴兵的念头。 主要是战机已失! 再想突袭夺取羌道,难度太大。 另一方面。 现在气温异常寒冷,大雪封路下。 连为了分担羌道方面压力,继而携部分部众北上进犯大散关一带的都督霍峻都不得不退回,转而躲避凛冽寒风。 一时间。 北方大地上,随着温度骤降,各自都停止了军事间的各项动作。 暂时陷入了沉寂。 羌道。 这日,赵统身披着厚厚的棉貂,正在主帐间批复着这连日来所堆积下来的军务。 似是过了许久。 亲卫霍弋方才是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将军。” 闻言,赵统抬首一观,瞧着其脸色被冻得通红,双手虽然发紫却还抱着一陶坛,其上还隐约间还沾着些许泥土,显然是尘封于地面下是有些时日了。 “阿弋,你这是?” 瞧着自家将军面色间有所狐疑,他也并未有所打算隐瞒,径直把陶坛放在案桌上,拱手道:“将军,此乃是我父亲珍藏多年的陈年老酿。” “先前脱离父亲前来时,弋曾携了些许过来,正逢赶上战事,便暂时将这一坛坛的酒储藏在了冰窖之中。” “现在天气严寒,弋特意拿一坛与将军您暖暖身子。” “还请将军务必品尝一下,口感十分不错。” 说罢,霍弋还不待他有所回应,便自顾自的前去掀开盖子倒了一爵,双手呈递给赵统道:“将军请!” 眼看着霍弋如此想得周道。 望着近在咫尺盛满了的酒爵,他一时间心下不由生出一阵阵的感动之色。 面上间亦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感激的神情。 “阿弋,你有心了!” “此酒果真口感俱佳呀。” “当真是好酒!” 接过酒爵,他不由得一饮而尽,随即便止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满心欢喜的赞扬着。 见状,从旁的霍弋也是一脸喜色,相问着:“将军,味道可以吧?” “嗯,确实不错,不愧是陈年佳酿。” “不过嘛,却是少了些许刺激感,要是能蒸馏一下就好了。” “蒸馏?什么蒸馏?” 此话一出,霍弋却是满面狐疑,这在说什么啊,怎么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赵统瞧其神态,方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压根没有蒸馏酒的说法。 不过话已出口,他也懒得去解释了,但霍弋这一举动,却是忽然令他有了一则新的奇思妙想。 自己是不是可以弄一弄这玩意?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调和,蒸馏的说法。 这时期的酒喝起来味道也相对单调了许多,会比较带点酸。 要是能弄出蒸馏酒,那在这冰天雪地里,士卒们能更暖和身子呀! 说干就干。 可转念一想,他却又思索到一无比沉重的问题。 那就是弄蒸馏酒,似乎很费粮食啊。 特别是在这乱世,粮食乃根本,可容不得一丁点浪费。 可既然忽然想到了,赵统也不愿蒸馏酒的构思就此化为泡影。 第160章 蒸馏酒 赵统思忖许久,忽然觉得弄蒸馏酒这玩意或许确实可行。 毕竟,这年代还并未有调和,蒸馏的观念。 酒只是简单的进行发酵便能够予以引用。 口感方面自然就略显单调。 况且,似在这样寒冷的北方大地上长期屯驻,若是上了度数的蒸馏酒能令将士们饮用,也能更好的暖和身子。 此举或许亦能在麾下军众水土不服时,能最大限度的保持战力。 只是思索再三,最关键的难题就是,蒸馏酒费粮食呀! 现在这乱世当中,生产力紧缺,粮食后勤乃是重中之重。 未必有足够多的存粮能支撑他大肆弄蒸馏酒。 当然,这尚且只是其次。 主要是他自己该去哪里弄如此多粮食呢? 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利弊。 赵统忽然面首无比郑重,瞟向一旁的霍弋,旬声相问道:“阿弋,此番霍都督输送来的一批军粮可还能够供给多少时日?” 由于他知晓霍弋未来的才能不可限量! 故而霍峻将其子派到自己麾下时,赵统也并非只是做一普通的亲卫使唤,而是予以悉心培养着。 除了日常军务能够得以参与之外。 似输送军粮这等大事大多会交由其处理。 也就有了此一问。 此话落罢。 霍弋面色一时有所不解,但还是如实拱手快速回应道:“启禀将军,这批粮秣物资大概还能够半月所用。” “半月吗?” 听罢后,赵统喃喃自语一番,遂也飞快陷入到沉思中。 概因羌道地理位置特殊,西北接陇西,南临秦岭余脉,乃是险峻的高山,西面紧挨着西羌部族,东则是武都道以及北出天水等地的重地祁山堡。 羌道位于正中,是一马平川的平坦地势。 且是风沙弥漫之地,水源并不那么丰富,又鉴于是居于各方之间的重要边地,周边民众也早已受迁徙。 现在本地民众已是十不存一。 据近日的经历之下,赵统知晓,想要打着发展百姓于此地屯田,以自给自足,是不那么现实了。 那么军事给养就唯有靠后方的输出了。 可补给的话,每一批都是有严格计算,不可能有多的! 一联想着这种种难题。 赵统忽然觉得,想要弄蒸馏酒,似乎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但他的秉性却并非是轻言放弃之人。 思吟一阵,他再度说道:“阿弋,代本将修书一封,你一会差人快马加鞭送回郡治下辩呈递给。” “希望霍都督能诚其本将所之托!” 说罢,他眼神里不自觉的生出些许寄托之色。 这片刻间的各项举动,却已经令霍弋迷糊了,完全不懂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但他还是如实拱手接令道。 既然粮食不够。 那就继续请求拨给军粮。 赵统此刻觉得,若是蒸馏酒真能够弄成功,那定然会是一项创举。 只要现在的人尝到那味道。 迅速淘汰掉目前的酿酒将不会是问题。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人都是这样的,当享受到比原有的酿酒还绝佳的口感时,那再过头来饮用原先的,那肯定会不适应。 到那时。 只要自己保留蒸馏酒的秘方,想垄断酿酒这一行业,那岂不将会是轻而易举之事? 说做就做。 他亦是迅速间就修书好一封,转交给了霍弋。 信中内容自然是请求霍峻再度拨给十余日的军粮物资。 赵统也思虑甚多。 并未要太多的粮秣,他想先小小的试验一下,究竟自己能不能搞出来蒸馏酒。 虽说自己是来自后世,可前世也并非是那个专业的人,平日里所接触到的也基本是理论知识。 能不能弄出来,还得做了才知道。 接下来的功夫。 赵统便将军务暂时交由马忠所主持。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帮子人于军营旁搭了个营帐以捣鼓蒸馏酒的改良。 他先是根据后世记忆的印象仿造出蒸馏器具。 然后打磨沙【指高粱】,小麦等物资。 在一系列繁琐的工艺中。 赵统加上了平常酿酒的最重要两步。 调和与蒸馏。 在三国时代,对于酿酒的工艺来说,是没有调和概念的。 以至于当霍弋从旁关注到赵统正在小心翼翼的调和基酒时,忍不住出言相问着:“将军,您这是?” “酿酒还有这么麻烦的吗?” 闻言,赵统面上只是洒脱一笑,遂轻轻说着:“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待酿好以后,你等可以尝尝跟原有的酒有何区别?” 说完这些,瞧着诸人都浮着好奇的目光及期待之色。 他只是笑笑,紧接着继续进行着掌中的工作。 约莫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第一批酿酒也正式完成。 此刻间。 跟随着赵统酿酒的这些酿酒师,眼瞧着一坛坛的酒水不由生出了些许惊奇的神情。 诸人不自觉在脑海里思索着:“这酒似乎与之前的有所不同,但却也没看出有何不同呢?” 这些人如此面色,赵统自然心知肚明在思吟着什么。 “诸位,佳酿也酿好,可各品之!” 他此话一落,周边诸人再也是忍不住了,各自都不管不顾了,拾着酒爵开始舀酒品尝起来。 饶是一侧的霍弋此时也略微有些忍不住了。 亦是参与了其中! 看着霍弋端起的酒爵饮了半爵,赵统忽是面上浮现着浓浓笑意,问询道:“阿弋,觉得此酒与先前你送给我的一坛陈酿有何区别乎?” “嗯,此酒感觉有些许辛辣,饮之宛若是喉咙、肝肺有所刺激感。” “只是好像口感却并未有那么好,甚至有些酸,苦涩。” 一言落罢。 霍弋一边沉吟着,一边回应道。 话落。 “哈哈……” 赵统随之却是大笑了一番,遂才道:“那这就对了,说明本将的蒸馏酒成功了。” “将军,此是何意?” 听闻此话,霍弋面色间挂着的狐疑之色愈发浓厚。 “刚出炉的蒸馏酒,那指定味道是不会太好的!” 一席话落定。 赵统接下来又命诸人继续沿此方法酿酒。 约莫是酿了一二十余坛,花费了约莫全军将士三四日间所用的军粮物资。 然后,赵统第一时间命人将此用一个个陶坛装好的佳酿封存于事先早已备好的冰窖中储存起来。 对于霍弋所说的口感苦涩等现象。 赵统自然能够理解原理。 似蒸馏酒刚出品的,都必须要储存一段时日,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三余年的功夫,酒的口感或是酒体颜色,以及酒线等等。 方才能达到最佳的感觉。 但这些东西,其余人自然不甚明白。 而在另一面,霍峻在收到赵统的信笺后,也不由生出了些许疑惑。 为何他又要再度请求输送一批军粮? 难道说羌道又突遇战事了? 第161章 春暖花开 就在赵统闭关专研蒸馏酒的功夫间。 他亲笔所书请求再度调拨一批军粮等后勤物资的信笺已是传回了郡治下辩。 鉴于是前番才输送了一批过去。 现在时日还未过去几日,就又传来了求粮的消息。 这也难免不由让他有所多想。 “阿统这小子虽说年纪轻,不过行事还是极其有章法的,他既然如此提议,想来应是有自身的考虑。” “我应当是满足之!” 沉吟一阵,都督霍峻并不太确定赵统有何用意,但其往日间出色的表现,还是选择了相信。 此事决议下来。 他遂快速差人前去汉中向镇远将军魏延请求调拨信里面所提到的后勤物资。 虽说下辩乃是武都郡治。 四周地势相对于其余各城邑都要相对平缓,以及水源、人口都要略为充沛。 但武都郡接连三辅、陇右,陇西等关凉之地,其风土地貌也基本与北方相当。 霍峻携众抵足此地的那一刻,便展开了巡查,探查当地是否适合耕种。 一番走访下来。 他发现,下辩周边能进行屯田的区域并不大,想要完全自给自足不太可能。 除了战时需要向后方调拨粮草以外,满足平时所需倒也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嘛…… 现在武都郡刚收复不久,正值百废待兴之举。 且积雪尚且未融化,春耕日子还未到来。 目前的用度暂时还得由汉中方面所供应。 一封书信沿下辩快马南下而去! 随着时日过半。 已经是腊月下旬的时节,一年一度的岁除夜即将到来。 年关将近。 弥漫北方大地的风雪亦渐渐的消停下来,气温慢慢有所回暖。 储藏了约莫有大半个月的蒸馏酒,赵统也命人从冰窖中取了出来。 他先自行品尝了一番。 烈酒下度。 顿时之间的功夫。 酒意上涌,浑身间宛若上头了一般! 一番回味。 赵统脑海里只有一个字可形容:“爽!” 虽然碍于蒸馏器具并未有后世那么专业,自己也非是专业的调酒师,但此酒的口感程度也远远碾压这个时代常规的酿酒。 亲自品尝了自己所酿造的蒸馏酒。 眼瞧着直接取得了成功,他自然是大喜过望。 欣喜之下。 赵统特意于大帐间设宴,以宴请诸将。 树上柳梢,夜色降临。 诸将纷纷受邀而来,齐聚一堂。 赵统高居首位,一手端着酒爵,一手示意诸将一一落座,待众将校坐定,他脸色间浮现着浓浓的喜悦,转而双目静静环顾周遭。 沉吟了好半响,方才高声说道:“诸位,我军自组建以来,至今已有两载的功夫,由于先前一直处于征战之中,置身于沙场内。” “我等压根没有丝毫的松懈放松之心。” “前番刚进驻此地时,曹兵还欲趁我军立足未稳之际攻伐之,也全赖诸位奋力携部抵御,方才能击退敌军。” “迫使敌军不敢在轻举妄动!” “现再过几日,就将是我大汉一年一度无比隆重的岁除之夜,如今也难得的战事清闲了下来。” “本将特借此良辰美景设宴予以款待诸位,以提前庆祝岁除夜,也预祝新春佳节的到来。” “望众位将军都能在新的一载能够再度奋勇如前,杀敌建功,封妻荫子,为早日复兴汉室而拼搏不息。” 一席席无比严肃且隆重的话语徐徐落罢。 似是言语间短暂顿了片刻,遂又高举酒爵道:“本将敬诸位!” 说罢,便当先一饮而尽。 紧随着,分左右两侧坐定的众将校也各自端起面前案桌上所盛上美酒的酒爵一齐道:“末将也祝身体安康,来年再度携着我等剿贼建功。” 诸将一齐敬酒,喝了一爵。 众人纷纷饮毕! 下一秒。 他们却是各自反应不一。 柳隐一向乃是豪爽之人,也率先感受到了此酒的不同。 一杯酒下肚,先是感受着喉咙有一阵阵的辛辣感,随后似乎是酒意上浓,面色间有一股朦胧感。 紧随着,他不自觉的舔了舔舌头,嘴里似是流出一阵回味无穷的味道,略微陷入了陶醉之中。 半响后。 他先行面露着浓浓的笑意及惊奇之色,紧紧看向赵统所在的方向,欢快的说道:“将军,此是何酒,为何与末将平日所吟的口感完全不尽相同呢?” 此言一落。 “柳将军说的对,味道完全不同。” “休然所言非虚!” “将军,这是何等陈年佳酿耶?” …… 一连数语间止不住的附和之色。 眼瞧着众将校的言语。 赵统缓缓落座,面色未有何等波动,只是悠悠的问询了一句道:“休然,汝觉得此酒与平常所饮对比如何乎?” “嗯?相比?”闻言,柳隐似是稍微做了一番思索,随即没有任何犹豫的拱手回禀着:“启禀将军,那自然是您这边今夜拿出来的佳酿更有味道。” “初饮之,仿佛胸间有一股火热的灼烧感,片刻后,却是回味无穷,犹如饮了琼浆玉液般。” “似乎末将还感觉到身子暖和了许多。” “外加上此酒含在嘴边有一股刺激感。” “非是平常所饮的酒可以比例的。”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落定。 他亦是一边思索,回味的说着自身的感受。 言语落罢。 从旁张嶷甚至不由得附和道:“对,饮了将军此酒,末将甚至再也不想喝其余的酒水。” “却不知将军此佳酿名字如何称呼乎?” “没错,将军此乃何酒也?” “万望告知我等!” 马忠,以及麾下诸将校都一齐流露着期盼的神情。 一向并不擅饮酒的马谡此刻眼神里似是也透着数分期许的目光。 显然,也对此酒有着说不清的酷爱。 赵统话音一落,便静坐主位,闭口不言,眼神瞟过四方,观察着诸人的面部表情。 环顾一圈下来,他基本已是尽收眼底。 对照着众人的言语,他也明白了此蒸馏酒的工艺制作算是颇为成功了。 “嗯,此乃是本将近日亲自酿造而出的蒸馏酒,经过慢慢调和而成的,味道定然与汝等平时所饮的酒水很不一般!” “但此乃本将独门而酿,任天下之大,也无人能够效仿!” “日后待我军粮食富足之时,此佳酿的容量亦会越发增加。” 说罢,赵统神情忽然严肃起来,郑重鼓励道:“我军现驻军边地,待春暖花开之后,或许将会与曹军爆发一场场的大战。” “到时还望诸位助本将携手抗敌才是。” “一切但凭将军驱使。” 一番番的激励之语吐落。 众将面色上亦是不约而同地燃起了熊熊般的斗志。 一场晚宴,于欢声笑语间告一段落! 也是提前庆祝新年,迎接前番大捷的凯歌。 第162章 岁除佳节 随着新年的将近。 在最新酿造的蒸馏酒于冰窖内储藏半月后,口感也是出奇的好。 赵统欣喜满意之下,转念一想,有了主意。 他将酿造出的蒸馏酒尽数取出。 差人各自送往下辩都督府,汉中首府南郑,以及巴西郡治阆中。 还有成都的各级文武官吏。 从左将军刘备到下,每家一坛蒸馏酒。 无一落下! 送酒的理由也很明确。 “现正值新年佳节来临,晚辈驻守边地,无法回返拜访,此乃我亲自所酿造的佳酿,以此聊表一番心意。” 他差人押运佳酿南下时,也是如此的吩咐着。 而由于蒸馏酒酿造的成功之下。 也渐渐的开始扩大了产量。 而随着时日的增加,以及年关的将近,气温有所回暖,还有蒸馏酒暖和身子,各部将士水土不适的情况也逐渐减弱,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此等各因素的好转,也让士卒间的战力,斗志重新增涨起来。 一晃多日。 岁除日来临。 久经风霜的大汉现在依旧是四分五裂的状态,天下各州尚且还未重归一统。 但伴随着新年佳节浓厚的气氛里。 即便先前曹、刘两家,以费曜、赵统为首所率领的部众于边境展开了一场碰撞,笼罩在佳节的氛围下。 双方边境出奇的呈祥和一片。 各自都收拢兵士,紧守隘口。 以待岁除之后再做打算! 羌道驻军虽说战意逐步恢复,赵统心下也生出了些许微末的想法。 但也是暂时按捺住了心绪。 没有选择在华夏这个古老且神圣的日子动武。 至于另一面。 新年到来之前。 长安城。 临时的丞相府邸。 眼瞧着己方全线退回关中休整已有一段时日。 虽说起初听闻刘备于沔阳设坛称王,导致曹操气愤不已,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加上自登上王位以后,刘备军也并未有进一步的想法。 瞧着原本因自己这边因败退汉中而有些令关陇各郡县间政局不稳的情况也在渐渐的平复下去。 时临近新年之际。 丞相曹操也因此有了班师回朝的念头。 至于先前费曜差人回禀凉州刺史张既要趁羌道驻军立足不稳,水土不服击之的事也早有所知。 但他也并未前去进行阻止。 曹操本身就饱读兵书,对于行军征战的理解当世也并未几人能够与之相比拟。 他自然也能理解趁虚用兵的道理。 况且,他一向擅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已经令费曜、戴陵驻军陇西,主导当地军政。 那也该充分相信他们的随机应变之能。 而不是从中横加干涉。 也是怀着此等心思,他对于张既呈递上来的这则奏报,亦是迅速间予以批复。 随着决议撤兵回返中原过后。 接下来的曹操也是快速安顿好关中的各项防务。 概因己方前不久方才在汉中遭遇失利。 短期间内,定然是没法卷土重来的! 且汉中地势艰险。 此番曹操也可谓是亲眼见识到了阳平关为何被誉为汉中郡锁钥之地的原因了。 那以此之险地,又与关中紧紧相邻。 现又被刘备军所占据。 接下来当己方主力并未屯驻关陇之地时,那么关中这面也唯有依靠秦岭一线构建防御,以采取守势,来防范敌军的反扑了。 可曹操却在自己离去后,留守主将的人选上慎之又慎。 深思了许久。 他方才决议由军中大将张合统御将士携郭淮等部将留守长安,以便构造关中等地的防务。 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观他本人一向的调兵遣将特点而言。 曹操是倾向于用宗室之将来统筹外将,驻军一方的。 可现在的难题却是,能征惯战、虎步关右的夏侯渊已是折戟米仓山下,现在还能够独挡大任的却是屈指可数! 曹仁正屯军荆北一地,与关羽对峙。 至于夏侯惇,多年的相识下,曹操也深知让他在后方督军或是处理政事尚可,可要是总督军务,恐会出现差池。 至于曹洪,曹休等人,要么就是能力不显,要么就是尚且还没有一定的资历予以服众。 思来想去,似乎自己除了张合还真的别无选择了。 毕竟,张合协助夏侯渊平定凉州,对于关陇局势有着充分的意识与判断。 换作其他人,也未必能够胜任。 但曹操也觉得单令张合镇守关中,也并非就安稳如山了。 要想稳定政务方面。 或许还不够。 深思熟虑一番之后,他决定调遣治理河东十多载,政绩显着的河东太守杜畿担任司隶校尉,以此掌管关中诸郡。 凉州依旧由刺史张既治理。 不过。 考虑到杜畿在河东的政绩十分显着。 若是他忽然离开,一时恐会生乱。 因此,调离之前,曹操还特意修书一封送往河东郡询问其意见。 杜畿收到书信后,也是快速给出回复道:“还请丞相一切宽心!” “河东自畿上任十六载以来,现郡内已是人心归附,呈祥和一片,即便我离去,想来也不会生乱。” “如若丞相实在放心不下,可将河东郡重新划入并州管辖,刺史梁习治民理干,才能出众,且麾下亦招募了州内诸如王凌等优秀的幕僚。” “可让他统管河东郡,并差遣人员上任,或可保无虞!” 一封回信瞬息间拟好,发回去。 由于河东自当年消灭袁绍外甥高干以后,此郡乃是连通并州与关中的主要通道,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可谓是咽喉要地。 也为了能够快速稳定此地,曹操将其从并州分离出来,划分为独立的郡县,既不从属并州也不归属关中。 这也就有了杜畿执政十多载,政绩斐然之事。 现在听闻自己欲被调往关中。 他亦是向曹操建议重新将河东归入并州的管辖之中。 此信收到后,得到了曹操的大力批准。 将一应事务尽数交接完毕后! 赶在岁除来临之前。 他亲率主力沿潼关而出,东进回返中原。 一路之上,大军结阵而行,宛若长龙,且旌旗猎猎。 早已恢复斗志的曹军士卒间,一位位健儿的脸颊上亦是重新恢复了决绝的神情。 而就在曹操班师回归离去的那一刻。 费曜的败报正好已至。 此事自然也就无法得知。 凉州刺史得知费曜部主动出击,竟然还兵败而归时,面色瞬息间浮现出了数分严肃之色。 即便是新年时节。 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调集凉州各郡的边兵尽数集结,以做好战备状态,以待随时可以兵发陇西边境。 以防敌军忽然进犯! 两军相互陈兵于此。 表面上看恰似一片平静,可内部却早已是蓄势待发。 大战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第二百六十一章 聚仙酿 边地就在如此激烈紧促的形式下。 华夏最为古老的佳节——岁除夜也如约来临。 驻于边境的曹、刘两军如今都很识趣的并未爆发战争。 双方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平和。 而在此特殊的节气里,为了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都督霍峻也特意输送了数车补品往羌道送来,以此犒劳全军将士。 就这小小的举动,麾下各部士卒都不由纷纷高声厉呼起来。 眼瞧着这一幕幕的场景,赵统不由在心下暗自思忖着:“学到了!” 众将士当夜也组织在一起,抱团坐在篝火旁进行着晚宴。 他们驻于边地,局势紧促,战事繁杂。 自然是无法归乡与亲人团聚。 那再这军间,也就只有身旁的袍泽可为依靠,诉说肝肠。 而赵统来自后世,也知晓未来的天朝逢年过节,军队里都会有许多活动。 这些活动可令将士们日常操练紧绷的那根心弦渐渐松弛下来。 故此。 这个特殊的岁除之夜。 赵统携着诸将与各部兵士一起齐聚晚餐。 然后共同相互的攀谈着,畅谈心扉。 随后在赵统的主持下,进行了一项项欢快又颇为幽默的活动。 一夜间的守岁下来。 这夜,各部将士们几乎心绪都得以放松了下来。 随着岁除夜后。 接下来的十余日间,气氛也越发浓厚。 古人在年前或是年后,会有诸多的事情进行。 例如腊月时节的岁除前一日要击鼓驱疫,谓之岁除,一作逐除。逐除的仪式又称“大傩”。 即便是宫禁之中,也需要举行着大傩仪式,以为逐疫。 年后还需要上山行祭祖的程序。 故这也是一年之间最为繁忙,却又是民众们喜笑颜开的日子。 而随着岁除夜过后。 原本宛若冰封雪国,严寒气温,洁白无瑕的积雪的北方大地也渐渐温度开始复苏着。 积雪逐渐融化,气候逐步转暖。 万物似乎都渐渐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在一步步时日的推迟之下。 新年之前,由赵统差人送往各地的蒸馏酒,已基本抵足。 不过,由于此番军粮等物资的问题,又考虑到只是先行试验一番,蒸馏酒的量产也极其有限。 倒也只是给地处蜀中的主要文武官员予以赠送。 至于荆州之地,一是路途遥远,二也是产量并不够,便暂时未考虑,只能日后再说。 但赵统相信,未来自己酿造的蒸馏酒产量将会无限增涨,以淘汰目前市面上的酒水。 一日日的时间渐过。 华夏各州间的民众亦缓缓从忙碌且充实的年味中回归至正常的生活。 而在岁除之后的益州各地。 上层社会的达官显贵或是一众官员都异口同声激烈讨论起来。 而议题就是赵统年前差人赠送给各方文武的蒸馏酒。 “汝是否饮过那被誉为聚仙酿的酒水?” “啊?这还没饮过,据说这是率众屯驻于边地羌道五虎上将子龙将军之公子统所酿造而成的。” “我有幸得了一坛,此确为美酒,可谓是惊为天人。” “初一饮下,只感觉嘴间有一股辛辣感,喉咙、肺部似是有一团肝火在燃烧着。” “可细细的品尝下来,却是回味无穷,如饮琼浆玉液。” “只是酿造太少了呀,压根不过瘾!” “没错没错,饮了此聚仙酿,我只感觉之前所喝酒水,压根难以往肚子下咽。” “真不知啥时候能再得赵家公子垂青,再送一坛呢。” 蜀中之间,凡是所得到蒸馏酒馈赠的文武诸人,如今无不是纷纷自发探讨着赵统所命名的“聚仙酿。” 饮者无不是拍手称快,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最为夸张的就是现如今间屯驻巴西郡的右将军张飞了。 他本就是嗜酒如命之人。 平生也最好美酒。 起初,酒水刚送来一坛时,瞧着署名是自己的那位准女婿,他只当是赵统想得周道,有一片孝心。 可当他真的饮了一口后。 饶是连张飞这般早已遍尝过天下美酒,见识了大风大浪的鉴酒师,都不由无比激动的厉声高吼一句: “此何等佳酿?本将此生中饮过最有韵味且刺激的美酒。” 也因他一向因饮酒而闻名。 故张飞自到阆中后,得了当地人所冠以后一道称呼“酒神。” 现在“聚仙酿”得到了如此高度的评价。 此佳酿亦仿佛是在巴西郡以及周边地区一炮而红。 先是在巴西各级官吏之间予以传播。 又慢慢的流传至市井坊间。 众士人名流、百姓们聚在一起评判着。 议论的人越发之多。 渐渐地…… 自然也传至了北面的汉中郡,以及西侧的梓潼郡,及东面的巴东,南面巴郡等地。 由于此佳酿不仅仅是赠于张飞一人。 其余驻军各方的文武诸人所得以品尝好,都是一致的拍案叫绝。 惊呼此酒为上天所赐,乃是神仙之水酿造而成。 不然何以能够令口感如此美味。 再一步步的传播之下。 聚仙酿也被冠上了玄幻的色彩。 甚至,还出现了传言称,赵统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因此获得了酿造此美酒的偏方。 一番番的流传下来。 只是惹人流露着无比羡慕的目光。 一时之间。 三巴之地,无不流传着聚仙酿的传说。 特别是饮过如此佳酿的众文武官员们,现在基本已经不想再触碰普通的酒水了,总感觉食之无味。 此正是人的习性所在。 当品尝到了更美妙的美酒之后,那对于味道次一点的,就会迅速丧失吸引力。 且这种程度只会愈演愈烈。 这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特别是成都城间。 现在一众官员都纷纷成为了馋虫。 由于“聚仙酿”初酿,产量较少的缘故基本只令每一家分到的份量极少。 即便是此前并不沉溺于酒香之人。 如今也是一齐直直高呼,不过瘾。 甚至有不少与赵家关系不错的官员们特意借岁除拜访一事登们,予以请求赵云务必托话至前线。 让其子再度酿造出此美酒后,务必让优先考虑一下! 为此,大多数人甚至不惜花高价购置。 对于诸人之语。 赵云神情上满面笑意,也不好拂众人面子,只得是应附下来,并表示自己会予以转告。 而赵云并非嗜酒之人。 但这日,位列军方第二将,仅屈尊于前将军关羽之下的左将军马超,此时也抱着一坛子酒前来找寻到老将后将军黄忠及赵云。 诸人相互坐定于庭院里的石凳上。 石桌上摆放着三坛子“聚仙酿”以及装盛的酒容酒器。 三人围坐一团,一边饮着美酒,一边探讨而起。 “子龙呀,倒是没看出来,阿统还是全能之才呀!” “如此年纪,便能统御将士独当一面,屡出奇谋,屡破强敌,至今未尝一败。” “有着战阵间的超高天赋,现还能酿造出如此美酒,当真不一般也!” 成都城间,也就属他们三人之间关系最为密切。 来往也最为频繁。 现在马超端着酒爵,眼神里似是流露出轻笑之色,不由打趣着道。 “哈哈……” “孟起这是说哪里话,犬子哪有你说得那般好。” “他不过初至及冠,所学的尚且还多着呢。” 听闻着夸赞自家的儿子,赵云又下意识的端着酒爵饮了一口,感受到来自于酒水的美妙,好似面上都被甜蜜给笼罩了一般。 虽是面上透着数分的笑意,但他还是谦逊的说道。 “啊哈哈……” “子龙不必过谦!” “我们都是老常客了,无须如此见外。” 话音落到这,一侧的黄忠透着老态龙钟般的神态,笑嘻嘻的放下掌中酒爵,说着:“孟起所言不错!” “阿统这两载间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无论是各方面都极其优秀,堪称青年一代的翘楚。” “现在还能酿出如此佳酿,又惊艳了一手啊!” 一席席话语吐落到这时。 黄忠眼眸里似是升起一丝丝不易觉察般的失落,片刻过后,又透着股股羡慕的目光。 一番的夸赞之下。 赵云也并未夸夸然起来。 三人依旧是一脸活气,相谈甚欢。 相交许久。 赵云仿佛是看出了黄忠的面容上有所失落。 自然也明白他的心境。 “其实老将军也不必如此伤怀,虽然长公子早夭,可您还有一女儿嘛。” “舞蝶那孩子云见识过,确是聪慧过人,也习练了武艺,一身刀法,箭术颇有老将军的风范,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汉升兄当感到高兴才是!” 瞧着赵云出言安抚着黄忠的心灵。 从旁的马超亦是顿时间心领神会。 “来来来,我们再满饮此杯。” 再度饮毕! 黄忠也不由是悠悠的叹息道:“唉,只可惜舞蝶是个女娃啊。” 此言一出。 闻听着黄忠的语气,赵云、马超也能感受到他心下的悲怆。 毕竟,他长子黄叙英年早逝,虽然又老年得女,可即便黄舞蝶再如何优秀也终究是女儿身,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 那自己的家传所学也注定绝迹。 不过嘛…… 时至如今,马超也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轻狂,多了数分沉稳干练,此时也不由打着圆场。 将气氛重新活跃过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生产线与经营权 随着赵统给自己酿造的蒸馏酒命名为“聚仙酿”并相继送给众文员官员所品尝。 新年过却。 聚仙酿就在蜀中上层名流圈中名声彻底响彻起来。 而随着渐渐的流传着。 此酒也在大半月后,彻响蜀中各郡县。 成都,左将军府。 赵统赠送给主上刘备五余坛“聚仙酿”,在听闻了外界的传闻以及心腹谋臣简雍,糜竺对于此酒的评价过后。 他亦是予以亲自进行品尝。 杯酒下肚。 几乎是过了片刻间的功夫,就顿时感受到浑身似有烈火在燃烧,酒劲上涌。 “还真别说,孤行遍大汉州郡,遍尝名酒无数,此酒带来的感觉与先前所饮过的酒水完全不同耶!” “若要进行评价,那就是此酒饮之宛若琼浆玉液,妙味无穷也!”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从旁的简雍、糜竺亦是面上浮着浓浓的笑容,拱手附和道。 他们初次所饮,也是同样的感慨。 “枉活数十载,却从未饮过如此令人陶醉的酒水啊!” 简雍思吟半响,不由感叹道。 要论目前在蜀中文武之中。 谁最为受到重用。 那必然是以诸葛亮,法正为首。 武将方面,亦是关羽、张飞为主。 不为别的,他们自身的能力摆在那里。 这一路攻进益州以前,早已是立下卓绝的功绩。 这是无法抹除的! 但文官方面,若要论亲疏程度,那简雍、糜竺以及孙乾肯定是其中佼佼者。 孙乾从平原援助徐州之初,予以誓死追随。 简雍,乃是同乡兼少时好友。 糜竺,这就更不用提了,简直就是天赐恩人。 兵败海西。 堪称是刘备生涯最为穷困潦倒的时刻。 若没有糜竺慷慨解囊,将全家半数家产予以资助,恐压根没有他的今日。 这一桩桩的事迹此刻都在刘备的脑海里徐徐回想着。 现在瞧着简雍与自己开着玩笑。 他是会心一笑,遂面露追思地说道:“是呀,阿统年纪尚轻,就能独当一面,率部屡破强敌。” “现还能酿造出如此美味的佳酿,实是天纵奇才也!” “子龙,当真是好福气啊。” 话音道落,从旁的糜竺也是满脸笑意的附和着。 话谈开来。 三人此时是各执一席,端着酒爵有说有笑,并未有君臣之别。 俨然是一副多年的老友般在闲谈。 “唉,可惜公佑了。” 刘备一语落的,分两侧而居的糜竺,简雍听罢,神情间也一瞬间有所恍惚,追忆而起。 “主公所言甚是!” “公佑与我等一齐追随您颠沛流离一生,眼看着安定的日子已经来临,可他却先走一步了。” “甚为可惜!” 话语落到这,二人也是一阵惋惜。 孙乾在去岁的冬季染病身亡。 这也有了刘备如今心绪不宁的情况。 三人悲痛了一番过后。 刘备随即也并未避嫌,而是当着他们的面缓缓打开了赵统此番送来的信笺。 “主公,这……” “还是待臣等离去,再行查阅吧。” 糜竺,简雍为避嫌,伸手建议着。 “宪和,子仲不必退却!” “你等数十载来跟随于孤南征北战,无论所遇何等困境,都不离不弃。” “孤如何还能信不过你们呢?” 听闻着这一席话语。 二人心下瞬间升出了数分感动之心。 刘备当众查看起来。 信中的开端自然就是出于礼节的问候。 读到中段部分,方才切入了正题。 首先正好就向刘备禀告了自己此番入驻重镇羌道后,麾下各部将士水土不服,战力锐减的情况。 陇西部的曹军借机大举来袭! 赵统于信间一步步的告知了自己是如何深入参狼羌说服了羌王出兵相助,以及答应了要为二王子倪洪夺位的条件。 后又汇报了自己是如何以诈降策大破敌军的作战计划。 将书信内容查阅到此处时。 刘备遂也是与二人探讨起来。 当得知了此番又取得了一场大捷时。 一侧头发已是斑白,面色略显沧桑的简雍还是充斥着浓浓的喜悦之色,似是由衷的兴奋道:“主公,此乃是大汉之福呀!” “时光如逝,臣等已是垂垂老矣!” “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相活。” “可助主公心复汉室,却是困难重重。” “现在曹贼依旧雄霸北方,兵威正盛,不可小觑!” “若有似赵小将军这般青年翘楚承继衣帛,则大汉中兴,指日可待矣!” 这一记记的话语落下。 简雍的情绪亦是渐渐的有所变化。 从一开始的满面喜悦流露到了忧伤之间。 么办法。 岁月无情! 他们老矣,即便再想建立功勋,也将无能为力了。 “宪和,你此是何话?” “你可不能效公佑那般,再离孤而去呢。” 此话落下,瞧着一侧的糜竺也欲言语,刘备故作严肃之色,高声道:“子仲,你可不能像宪和这般来气孤。” “主公,啊哈哈……” “臣等定然陪同主公,还请放心。” 诸人间的闲聊,气氛也是十分活跃。 紧随着。 刘备继续看着书信。 至于信的最后便是赵统请求除了日常所需的军粮等后勤物资外,每季度额外在调拨一批粮草。 而为何如此? 信中也有明确的解释:“大王,末将所酿之酒,虽口感与寻常酒水不尽相同,可却极其消耗粮食。” “若无额外的粮食调度,则小将亦不敢私取此军粮予以酿造。” 内容大致就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赵统也十分清楚,请求调粮一事,话语无需过多! 只要把具体理由述说一番。 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由刘备自己考虑了。 是否同意调拨粮食酿酒,也是他说了算。 待看罢此信,刘备原本有所轻笑的面容忽然有所郑重起来,遂面向二人道:“关于阿统信间所提到的额外提供调拨粮食一事。” “不知宪和,子仲觉得如何乎?” 此言一出。 二人须臾间先行沉寂了下来,似乎是各自思索着良策。 思吟了好半响。 糜竺面色上仿佛是欲欲尝试着。 刘备见状,遂连忙挥手示意道:“子仲,不知可否是有何妙言否?” “主公,依竺之见,赵小将军所酿造的此“聚仙酿”,或许能够为我方赚取充足的钱粮,以充实国库呢。” 话一说到此处,他也是越发的活跃起来,早年的从商经验亦是让他嗅到了蒸馏酒十足的利益链。 稍作一番停顿,继续说着:“此佳酿主公您与我等诸文武官员,几乎都饮过,其中口感与寻常所饮酒水,完全是天差地别。” “以至于才不过大半月的功夫,聚仙酿酒传遍了蜀中各郡县。” “那若是能够大肆批量生产,并远销北方各州以及江南诸地,并由于此佳酿的酿造唯有赵小将军知晓。” “那我方岂不是将大赚特赚一笔乎?” 这一席话落罢。 糜竺那富态的身形再度是坐直了数分,两眼亦是仿佛冒出了觊觎的精光。 作为一介商人,且自己还品尝过此酒水。 他相信,以自己的眼光绝不会看错。 只要“聚仙酿”能够大量酿造,销出其余各州郡。 一举抢占酒市场将会是轻而易举之事! 到那时。 各地的豪门望族喝惯了此酒,还会再倒回去饮寻常的吗? 故而,他这席话已经是很明显了,就是要劝说应遵循赵统的建议,额外调拨粮食加大产量生产。 刘备自是能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随即,目光紧紧与之对视一番。 二人相视一笑。 遂又看向一侧的简雍,相问道:“依宪和之见呢?” 话落。 简雍面色淡然,缓缓述说着自身的主张道:“主公,以雍之见,可根据每一年益州各郡县间的收成情况来定。” “若有充沛的余粮则可按阿统贤侄所说这般行事。” 一番简短的话语,也是表明了他的立场。 简雍并不反对大肆增加“聚仙酿”的产量,但前提得是,有充足余粮的时候。 那这就得三巴之地实现风调雨顺,大丰收。 听闻着二人各自的意见, 刘备一时也并未急着做出表态。 对于他而言,需要慎重决定。 至于糜竺,简雍则是根据自身所想来建议。 糜竺本就是商人出身。 所谓“商人逐利”,想来也是他从中感知到了巨大的利益因素,方才会如此提议。 至于简雍的意见,刘备也很了解他的性格,知晓其一向略为保守。 在诸人的一番探讨之下。 最终,一番思索之下。 刘备予以回复一信,送回羌道。 信中所述:“阿统之提议,孤已是知之甚详,现特书信一封前来与贤侄商议。” “若是大批量……” 待此信笺传回羌道时,已经距离岁除夜相距了大半月有余。 待进入到二月时节过后。 北方大地上的层层积雪已在逐渐融化。 气候也从冷慢慢变暖。 当看完了这封回信。 赵统居于主位之上,面上不由流露出了一阵畅快的笑容。 观此回复,看来是自己的计划功成了。 他为何要借此新年之机为蜀中文武都赠上一坛子蒸馏酒? 其实就是为了宣传此酒水。 若不给他们饮用,诸人又如何能够得知天下间竟有如此美酒,然后事至如今,巴蜀大地都在流传着呢? 这是其一。 其二,也是最为关键的因素。 蒸馏酒极其耗费粮食,可他作为坐镇边地的将领,也无权擅自取用军粮的权利。 那若想扩大产量,怎么办? 就只有让刘备下令同意额外给自己固定调拨一批粮食,以专门用作酿酒所需。 至于回信中所提到的,若是加大对聚仙酿的产量,则之后的经营,必须交由自己打理。 对于此事,赵统非但没有丝毫意见,反而举双手赞同。 酿造产业,在古代而言,基本就是国营。 不可能会让私人所营业。 因为,酿造这块,一旦脱离了国家的管控,必然会导致酒市场的混乱。 他也明白,似刘备这样的雄主,决然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那他安安心心把蒸馏酒的经营权交出去也毫无问题。 不过嘛…… 赵统在意的却并非是经营权。 而是最为重要的生产线。 以目前来看,至少只有他一人掌握酿造蒸馏酒的配方。 只要他能够稳当掌握生产线。 定期提供蒸馏酒。 只要刘备能把这块市场拿下来,那他就稳赚不赔了。 至于能不能开拓市场,把这个时期的传统酒水淘汰掉,他也丝毫不担心。 毕竟,刘备麾下可有一位商业大才。 有糜竺的存在,还怕没销路? 当然,赵统也知晓,即便是批准他自产自销,他也不一定能有销路。 古代的商业并不似后世那般多样化。 单一的销路,纯正的市场。 那就是更讲究商业资源了。 为何往往古代商业方面,基本都是由大家族所掌控? 这其间的大部分原因,就在于大家族往往能够掌控更多的商业资源以及讯息。 如商队,如资金链,还有打信息差。 古代也没有互联网。 在存在着信息差等各因素的情况下。 一般大家族能够垄断商业市场,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赵云虽是出自普通豪族,也跟随刘备征战沙场了数十载,但作为军中大将,现在还真不一定能有足够的资金链来支持赵统扩充销路。 反观糜竺却不一样。 虽说他的祖籍是在徐州东海郡。 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赵统深知,只要他能够得到刘备的大力扶持,以糜竺的商业才能,短时间内重新组织起一支有不小规模的商队将会极其轻松。 那他只要掌控着生产钱。 就稳赢的事! 接下来。 他就可以静静瞧着糜竺是如何以蒸馏酒血洗曹、吴两家的钱粮了。 一席席的想法亦是逐步在赵统的脑海里回想着。 他亦是瞬息间就有了答案。 随即提笔再度在空白帛书上回复中,将自己的些许条件以及想法一一呈现出来,重新传递回成都。 只要刘备能够同意他的意见。 那么蒸馏酒扩大产量一事,也可立即开始实施。 将此封书信送回。 …… 赵统接下来则不在继续关注此事。 而是将目光重新放回军略大事上。 第二百六十三章 角逐开始 新年刚过。 北方大地的气候在相继回暖。 而伴随着气温的上升,沉寂已久的边地也渐渐将再度渲染着战争间的火药味。 赵统将蒸馏酒的一事解决过后。 他随即也开始召集起军中诸将予以商讨军议。 准备对陇西郡的曹驻军发动反击。 大帐之间。 赵统居于两侧,瞧着众将屹立于两侧,各自面上都怀揣着浓浓的笑意。 面容上呈现着一副浓烈的自信之感。 一眼扫过。 眼见着众将校过了新年,精神状态都极其饱满。 赵统此刻也很高兴。 看着诸将聚在一团讨论良久。 他方才出言道:“诸位,现新年已过,气候也有所好转,本将欲……” 不过嘛,此话尚且还未落下,左侧的柳隐性子还是有些许急躁,遂拱手相问道:“将军,是准备发兵大举往陇西郡进发,以报去岁冬季那一箭之仇了吗?” 话音刚落。 此言瞬息间就得到了诸人的一致附和。 “是啊!” “柳将军所言甚是!” “去岁我军初进驻于此,因将士们一时的水土不服而遭受到敌军的攻击,这若不反击,岂不是会令敌军小觑我等?” “打吧,末将愿为先锋!” “没错,现在军间士卒们正值斗志昂扬,战意高涨之际,若不趁此机会出机,则必将错失良机。” 众将校一致的纷纷劝说间,也不自觉令赵统出兵攻伐陇西之地的决心再度坚决了数分。 但他贵为一军主将,却并不似诸将这般因群情激奋而丧失了思索。 他还是恢复了数分理智。 沉吟一阵后,方道:“诸位所言甚是,曹军欲犯我境,那肯定是要反击回去的。” “不过嘛,具体该如何攻略敌军,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一席话语落罢。 赵统率先向众人提出了一道议题。 想集诸将校之头脑,商榷作战行动。 此话一出落。 原本有些嘈杂的营帐间声势渐渐低层下来。 将校间各自沉寂,紧紧思索着对策。 或是相互窃窃私议的探讨着。 唯有一旁的参军马谡居于案桌之前,恭敬的跪坐于所垫好的蒲团上,神情泰然,没有参与其中讨论。 这一幕也让赵统所注视到。 但并没有立即就予以叫住。 约莫是等待了半响。 柳隐面色喜色越发浓厚,拱手自信满满地高声说道:“将军,依隐之见,不如兵分数路进军如何?” “休然之意是?” “我军目前统计有精锐步骑五千余众,其中骑士军团有将近两千骑,而听闻陇西地势又是一马平川,沿途尽数是平坦大道。” “那这就极其适合骑士的发挥。” 柳隐一边脑海快速思索着,一面也徐徐分析着出兵的方略。 话音稍是落下,他不由又道:“而据隐藏于边境或是潜入陇西地界的哨骑军情回报称,距敌军腊月兵败而归后。” “便撤兵至陇西重镇襄武,以及狄道屯驻。” “主将费曜携大众屯狄道,以拱卫河西诸郡间与陇右的交通联系,并随时防范周边各羌族间,以免有何动乱发生。” “至于戴陵则领一部屯于襄武,主要与我军所对峙,以防我军忽然进犯陇西境内。” 一番番的话语缓缓吐落下。 也是得到了诸将的一席赞许,纷纷点头附和着。 紧随着。 柳隐愈加分析下,面上所浮现的笑意亦是愈发自信。 他随即屹立起身,昂首挺胸大跨步的走向屏风处,手指着挂于之间的地图其中一点,朗声讲述着: “从图上观之,可知陇西境内的临洮乃是郡中最南端的城镇,此地亦是我军北上的必经之地。” “若要攻击陇西,则必要攻略此地。” “据战报所显示,敌军也的确于此处早有所准备,备足了军事战略物资,并安排兵士时刻巡视防范。” “一旦发现我军身影,就会立即展开示警。” “概此地将会是两军间的必争之所。” “战事大概率会在此处所展开。” 听闻着这一席洋洋洒洒般的话语。 左右两侧的众将校越听心下也备受激动。 其间,将领张嶷也是频频予以点头附议。 副将马忠神情严肃,同样是出言附和着:“休然这番分析确是提到了战备重点。” “临洮乃陇西南部城关,亦是重镇襄武的前哨所在,其四周并无有何缓冲,极适合骑士军团的冲击。” “依忠看,此番若要出击,分兵之策可行也!” 随着马忠一席言语,这则提议也越发令诸将赞同下来。 紧随着。 众将校也各自广开言论,提议着: “没错,马将军、柳将军所提到的分兵之策甚好,可予以考虑之!” “末将以为,可遣骑士兵进临洮,充分发挥骑卒们的机动性,以此吸引敌军的耳目或注意。” “将军您则亲率大众沿陇西西侧伺机而动,以步卒骚扰沿途边地。” …… 一连数语。 眼瞧着众将们都各自提言。 赵统静静地倾听着。 许过半响。 他才是郑重的望向众将们投来的目光,挥手示意着探讨声,帐间遂也是迅速间便安静下来,遂道: “诸位将军所言基本都不无道理!” “分兵一策,或许可行。” “可我军屯驻于此,也不过唯有五千余步骑,就凭这点军力,还远远达不到吞并陇西郡的实力。” “故而,此番我军反击敌军,只因与袭扰为主,硬拼决战则不可取!” 一记言语落罢。 赵统的言语间已经说得极其明白, 那就是己方此战以骚扰为主。 此言一落。 一侧的马谡似乎是秒懂了赵统眼神间所投来的目光。 他下一秒并没有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而是沉声道:“将军所提此策,谡以为确应如此行事。” “虽说前番敌军遭败,损失了不少部众。” “可陇西连接凉州的河西数郡与陇右各地间的联系,地利极其重要。” “敌军必然依旧会在凉州屯有足够强的军力,以拱卫城池。” 话说到此,马谡一向的性子令他说话间有些有恃无恐,直直说道:“即便是驻军下辩的霍都督配合我军出击。” “恐也很难攻略陇西郡。” “想要一举夺得凉州诸地,或许还是得等到日后举大众北伐之际方有机会。” “以目前我军的军力,可以袭扰为主,令曹军间无法有喘息之机。” “其次,便可逐步拉拢周边的羌人部族,若能纠集拉拢部分羌族一齐在边地骚扰,此举也将给敌军带来不少的烦恼。” 随着大帐间诸人各自口若悬河的述说、补充着各项决策。 一道道的作战计划逐渐完善。 特别是马谡的这席话,也给了赵统许多的启发。 他原本都想准备制定几场大的军事行动,以歼灭敌军的部分有生力量,以此令自己的声名响誉西北地界。 毕竟,凉州各地间,羌汉杂居,胡人众多。 想要在凉州立足脚跟。 更兼目前曹军在关陇所布置的军力也绝非等闲之辈! 由此也能看出,敌方对于关、凉之地的重视。 自己目前屯军边地羌道,麾下各部不过五千余步骑。 想凭借自身的力量,与曹兵对垒定然会极为吃力。 可若是能结交周边的羌人部族呢? 局势又会不会不尽相同? 虽说他最初是怀着与费曜所领的陇西部众展开大战的心思所构思的作战计划。 可现在经马谡这么一点拨。 他却是有了新的想法。 沉吟了半响。 赵统双目炯炯有神,面色严肃的凝视着两侧诸将,高声道:“幼常方才所言,甚合吾心!” “此番出兵北上就依休然之策,分兵而行。” “本将决议,以柳隐为主,张嶷为辅,你二人携军中战骑径直奔临洮,于此地大闹声势,以此吸引襄武处的曹军注意。” “你等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 闻听着自己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独当一面的机会, 本就满面流露着笑意的柳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立即与张嶷一齐拱手谢恩道:“多谢将军抬举!” “末将必不辜负将军期望。” 一记记坚铮且又掷地有声的话语。 令二人的语调仿如在大帐中所流转。 不过嘛…… 赵统也心知他的性子急躁,且所谓“本性难移”,也绝非一时半会能有所改变的。 思吟片刻,还是郑重的提醒着:“休然,此次你率战骑出击,绝非是与敌军硬拼,以此消耗军力。” “而主要是以牵制,吸引敌军注意为主。” 说罢,他心下还隐隐的有些许不放心,还特地起身缓缓走到张嶷前,再其耳旁悄然耳语一番道:“伯岐,你身性谨慎,早晚还要好生规劝休然才是。” 随着数人达成共识。 以携骑士军团为一路,倚为牵制。 柳隐,张嶷携部北上,先行告一段落! 紧接着。 赵统又重新退回将席上,昂首挺立着,目视前方,宛若那威武不屈般的石尊般,气质无比的十足。 “其余众将则与本将一起,携部沿陇西的西面边陲而行,一面袭扰敌军的同时,一边伺机寻找战机。” 一则则号令传下。 众将校一齐接令道。 而话至最后。 他方才透着语重心长般的语气向右侧的马忠沉声说着:“德信,此番我主力齐出,那羌道的防务就此空虚下来。” “未免我军在陇西边境与敌军纠缠不清,敌军选择破釜沉舟,携部来犯。” “本将令你驻防羌道,以拱卫此地周全。” “你应不会有何不愿吧?” 这一番话语落罢。 马忠虽也渴望随军前往前线,征战沙场。 但他也明白,守卫后方的安危或许比起出兵袭扰凉州边陲更为重要。 况且赵统指派他坐镇羌道。 这也是对于他的信任,或者说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 马忠一向是顾全大局之人。 既然现在安排自己留守后方。 即便有所上阵厮杀的想法,亦是强行压制下如此冲动。 “还请将军放心,忠必定誓死扞卫羌道的安危。” 马忠遂也是面色坚决且神情严肃的拱手接令着。 随着这一次军议的结束。 全军上下也是确立了待开春便携众北上的计划。 以此骚扰曹军边境,不给其喘息之机。 计议已定后。 接下来的时日里。 重镇羌道逐步是忙碌了起来。 先是粮草的来回调拨。 以及干粮的准备。 还有信使来回往郡治下辩二地驱驰。 待与都督反复的商榷过后。 此事也敲定了下来。 霍峻承诺赵统,他这边会根据时局变化,紧密的予以配合。 而有了这则约定,赵统心下也仿佛是再度有了一记强心剂。 有着下辩驻军的协助之下。 他亦是底气大增,感觉自己此番可以大干一场。 当然,武都郡调度如此频繁,自然是瞒不过近在咫尺的陇西郡曹军耳目。 这一则则的军报徐徐汇聚到了狄道城,主将费曜的案几之上。 摊开查阅着来自于武都方面的战报。 一一看罢过后。 费曜亦是瞬息间的功夫就郑重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大意。 他在新年以前的腊月时节,方才与之大战过一场, 深知羌道驻军的战力不可小觑! 那时节,尚且还是敌军水土不服,战力锐减的时候。 现在不仅仅寒冷的冬季已过,气候逐渐上调,外加上还已经进驻了北方一两月,对于当地渐渐已经有所适应。 自然就谈不上还有水土不适的现象所发生。 一联想着此种种情况,敌将还欲主动出兵来袭。 费曜面色逐渐是凝重了起来。 心知此次敌军是来者不善! 高度戒备的同时。 他也是快速做出了应对。 先是加派哨骑对于边境沿途的防范。 一稍微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回返呈禀。 然后又命驻地内的各部军士,全权集结待命,以便能够随时应对各项突发情况。 他虽然前番遭遇了一场兵败。 但也只是受到了一番凉州刺史张既的责骂。 对于军职方面,也依旧是如初。 反而是考虑到陇西郡的地理位置无比重要,还为其增添了不少兵力。 也由于已经与赵统交手过。 费曜也知其绝非易与之辈,此刻相比之前,可谓是少了数分轻视之心。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可小觑之! 听闻武都郡内的驻军正在大幅度的整军备战。 待消息传至陇西过后。 主将费曜亦是快速做出了批示。 先是令狄道附近的各部都召集起来,予以随时与敌军展开激战。 随后再令驻军襄武的戴陵全权负责以前哨临洮为首的边境防线。 又差人迅速将目前此地的战报送往天水郡的凉州刺史府。 由于战况紧急。 哨骑也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卯足马力,疯狂鞭笞马匹驱驰着。 两三日以后。 也就是柳隐,张嶷携军中骑士军团奔行至临洮等防线外围时。 正居于首府冀城的凉州刺史张既也收到了这则军报。 他察着信使的脸色浮现着满面焦虑之状,也瞬间明悟了战况的紧急,遂也没有丝毫的怠慢,快速摊开信笺查阅信中内容。 待看罢后。 张既面色凝重,但暂时并未流露出何等惊异,而是言语间颇为冷静的前去召来了府中的属官长史杨阜。 凉州诸郡由于吏治的问题导致境内乱象反反复复了百余载,士民们早已是苦不堪言! 虽说夏侯渊先前虎步关右,威风凛凛,以武力彻底平定凉州。 可想要收拢散乱的人心,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特别是经历了汉中之败,夏侯渊身殒米仓山下后。 携主力各部依次退回关中。 丞相曹操就已经心有所思。 改变了对待关、凉二州间的执政策略。 若是夏侯渊尚在,自然是依旧由其镇守长安,威慑凉州周边各羌、氐等胡民以及诸多的宵小,以防叛乱。 可现在却只能是以施以政策以收拢人心了。 那作为凉州人士,且还是政绩一向颇为出众的张既,自然就成为了稳定凉州的主角。 可曹操也料到,自己此番汉中败退后,短时间内定然是无法再度西征的,那接下来边境方面会受到刘备军所袭扰也是极其正常的事了。 故而,在引军班师回朝时,他也正式任命以才智着称的杨阜为刺史府长史。 以为张既的属官,辅助其参谋军事。 防范南面武都郡方面的敌军来袭。 随着召见过后。 长史杨阜也能够大概有所猜测,或许是边境又生出了事端,遂也是迅速放下手头军务,前往刺史府。 府间。 “阜参见使君!” “使君匆忙召见于阜,是否是边境方面的敌军又有所动作了乎?” 待一番礼仪分主次坐定过后,杨阜亦是快速间的拱手相问着。 “义山果真是算无遗策呀!” “确是如此也!” 此话一出,张既满脸都流露着浓浓的振奋之色,飞快地予以回应着。 他瞧着杨阜的算计,也是感到一阵安心。 此人之谋,颇有被誉为“毒士”贾诩之相。 要说他们凉州士人,现如今最为敬佩的人物是谁? 那自然不是什么造反派韩遂啥的。 就是威名远扬的贾文和。 为啥? 那自然是因为混迹乱世数十载,所跟随数主,献策无数无不奏效,归了曹操以后亦是成为了座上宾,首屈一指的谋臣。 就单凭这些,足以令他们这些凉州人感到敬重及膜拜了! 与杨阜处了已有一段时日。 张既现在又发现他的智略方面,自然是心生大喜之色。 连带着语气间都不由郑重了数分。 徐徐将费曜所传回的前线军报如实托出。 待一番言语落罢。 杨阜一时间面上浮现低层之色,沉默了半息功夫,宛若古井无波的雕塑般居于原地,似是在深思着什么。 良久之后。 他方才沉声说道:“使君,敌骑现似有出临洮之意,此举恐怕乃是敌军的幌子。” “依阜之见,敌军各部主力的动向恐并非于此呢!” 此言方落,张既一时也并未醒转过来,遂眼神予以看向其身间,缓缓问询着:“此是为何?” “临洮乃是攻重镇襄武之关键所在。” “从羌道进军,若不破临洮,则陇西之安矣!” 一语接着一语的说着,他神情上的面部表情也在徐徐的变化着。 闻言,杨阜面色上才透着一丝丝的笑容,笑着回应着:“使君,千万不要被敌军的障眼法所迷惑了。” “据费将军的军报所述,目前武都集结兵士动静最为莫大的就是驻军羌道的敌军。” “即便郡治下辩城方面也有所动向,那也大概率只是为了掩护羌道那面行事罢了!” 一言落定。 他话语间也似乎是意犹未尽,沉吟了小半响,随即又缓缓说道:“武都郡的兵力分布,也不足以支撑敌军行略地的大规模作战计划。” “我军只需注意汉中方面,只要敌军不大举出击,那就万事无碍!” “而现在羌道方向的敌军集结动静最为彻底,据阜有所了解到,驻军于此的主将乃是那曾于长坂坡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子嗣赵统。” “据闻此子今岁方才举行了及冠礼。” “距领军独当一面以来,至今已有两载有余。” “此子初次领军深入不毛之地,就施展攻心之策七擒七纵于南中各蛮人部落威信极高的南蛮王孟获。” “迫使其彻底归心,因此降服了南中各大小部落。” “后又沿南中地区翻山越岭秘密抵足荆南诸郡,与吴军数次交锋,即便是吴将吕蒙也未曾在其手底下讨得数分便宜。” “击退吴军之进攻后,又领军平定了汉东三郡,也击退了曹仁将军麾下骁将牛金欲染指上庸等地的野心。” 一席话洋洋洒洒的吐落。 言语之间几乎是没有丝毫的停歇。 显然是杨阜对于赵统的履历有着极其深刻的了解。 他方才能如此斩钉截铁地说着。 听闻着赵统的些许事迹过后。 张既似乎也不由呆愣了一下,遂深吸了口气,说道:“统军不过两载的军旅生涯,战绩就如此辉煌无比?” “使君,确是如此!” “所以此子虽年纪尚幼,但锋芒毕露,绝非等闲之辈!” 杨阜一时也不由是予以附和道。 “那照这么看来,恐怕我们军中的青年翘楚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唯有丞相之次子彰了。” 张既思虑一番后,不由是由衷地说道。 “或许是这样了!” 杨阜稍是应附一句,随即又接话道:“从此子的军旅而察,他侵略性十足,去岁冬季费将军携部欲趁其立足不稳之际击之!” “想来他也是怀着一口恶气,就等开春反击回来。” “阜可断定,此番郡治下辩的敌军只是佯攻,无须太过担忧!” “反而是此子率部进取陇西方面,需要十分注意,以免成突破口。” 一番番的分析之下。 杨阜话语间也是越发的肯定下来。 张既闻讯,自是愈发觉得说得极其有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主上的用意 一番话缓缓落罢。 刺史张既面目微微点头,以示附议。 他觉得杨阜眼光确实还是极其到位的。 分析上也没啥问题。 从目前所显现的战局上来进行判断,陇西郡方面的确较为容易成为突破口。 毕竟那面除了前哨临洮乃是南部边境唯一的边境重镇外,将再无险阻,四周地势也呈一马平川之势。 反观陈仓外围的陈仓道,散关那一片地势却是相对狭窄、险峻,并不是那么易于用兵。 即便敌军来袭,但只要己方有所准备。 也不会被有所突破。 “义山此言之有理!” “下辩方面即便目前看起来敌军动作频繁,似有入侵之意图,我等只需提前只会陈仓守将时刻备战,做好被兵临城下的准备。” “一切可保无虞!” 思虑一番后,张既遂也是面色平静的回应着。 “嗯,使君所言甚是!” “除非是刘备军忽然主力大举进犯,不然以散关方面的地势,可坚如磐石。” “不过汉中一战,纵是刘备大捷,但自身所耗费的军资也并非小数目。” “何况,益州自古以来就闭塞,进出道路太过险阻,想要出秦岭也非是轻而易举之事。” “故而,真当敌方有进犯的企图时,我等也能先行探听到虚实。” 一语落的。 杨阜随之也附和道。 “陇西郡西接河西四郡,且是河西走廊连通陇右的关键地带,郡内地貌也基本一览无余,无险可守!” “更兼周边西羌等各族群众多。” “据闻去岁费曜欲趁其立足不稳之际时,发兵突袭,那驻军羌道的主将赵统就招来了参狼羌的援军。” “此番此人携众寇边,义山以为我军当施以何策略御敌乎?” 一席席的话音稍落下。 言语间也是透着浓浓的请教之色。 关乎于军略方面的事务,张既一贯的习惯都会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闻言,杨阜亦并未摆谱,似是心间早已经胸有成竹一般,脸色上依旧平静,徐徐说着:“使君所虑者,也将是接下来我军所要面临的难题。” “听闻赵统去岁于参狼羌营地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间勇士,且还驯服了以凶悍闻名,还族中无人能驯服的狼图腾白狼王。” “因此而令羌人出兵相助。” “此子此次北上寇边,大概率会以结识周边羌人部族为主,以利来驱使他们联合起来侵犯我疆界。” 一语又一语的话茬落下,一番犀利的分析侃侃而落。 遂稍作是沉吟半响,又紧随着道:“那以阜看来,此番我军就不能一昧的以防守为主。” “遣众防御的同时,也需一面差人走访各部落间,以稳定人心。” “防止这些部族受到敌军的蛊惑。” “另一面,若是对于我方示好却置之不理或是持傲慢态度者,亦当遣军以雷霆之势予以剿灭。” “也好让他们知我大汉天威,绝非是浪得虚名的!” “以此来震慑各羌族部落,不敢轻易结交敌军。”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吐落。 杨阜的神情亦是顿时间就严肃了起来。 自从先前夏侯渊以武力平凉州,雷霆之势扫清了境内的反叛势力过后。 也让他意识到,对于郡内执迷不悟,铁了心欲与朝廷敌对的各羌、氐部族,便绝不能心慈手软,当施以雷霆手段打击。 也正是深思熟虑之后,方才会提出此策。 以供给选择。 此言落罢。 张既一时并未欣然应允,反而是面色陷入到了沉思之间。 “此策究竟是否可行乎?” 沉吟片刻,他忽是脑海里冒出了些许担忧的念头,遂轻声问询着:“如此行事,是否会适得其反耶?” “若是因此而逼反众羌族各部,令他们一齐倒向蜀军,恐局面于我不利也!” 一边暗自思索,一面徐徐说出了自身间的忧虑。 话音落下,从旁的杨阜瞧其稳健的神态,面上流露着微微一笑,显然是知晓其性子一向谨慎,有这些考虑也实属正常。 毕竟张既还是总督西部一州全权事务的主官。 所要考虑的不仅仅只是战事方面抵御敌军攻势的问题。 还有其他犹如政局及战局发展等出于全局的考虑。 稳妥起见也是应当的! 心下思量着这些,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回应道:“使君倒不用那么忧心,对于诸羌胡部落而言,他们族间势力本就并非有那么强盛。” “若我军不做丝毫的应对,只为巩固陇西郡边防的情况下,则诸部族大概率会受到蜀军的蛊惑,伙同其一齐叛乱,袭扰边地。” “但我军若是先下手为强,打击部分势力不弱却又是顽固不冥之辈!” “定然能引得些许部族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响应而去反叛。” 此话也是越说到最后,杨阜面色间的笑容愈发浓厚。 他显然作为凉州本地人士,对于羌族欺软怕硬,敬畏强者的一贯习性研究得颇为熟悉。 这一番番的话语吐落后。 张既思虑一番后,是止不住的点头应附着。 他又何尝想不到这些? 只是他作为当局者,所虑者并非这一点,看得自然没有杨阜这般深厚罢了! 现在经过他一席言语间的点拨之下。 自然是一切都予以恍然大悟。 “义山所言极是!” “那看来我要差人紧急赶赴狄道,令费曜全权着手处理,并见机行事了!” 说罢,张既还浮现着无比果决的神情说道:“不仅如此,为避免战局失控,仅凭现有的军力规模是难以救场的。” “还得扩充军士才是!” 脑海也仿佛在快速的转动着。 须臾之间。 他作为凉州刺史,也是有了万全之策。 一面授权了费曜、戴陵将在外的情况,可根据时局见机行事,不用事事禀告,可着手处理战况及与羌族各部间关系的权利。 另一方面也开始自主下达了于州郡间张贴告示,征召士民从军入伍的通告。 以及快速差遣哨骑折返长安。 向新调任而来的司隶校尉,总督一切军政要务的杜畿禀告凉州即将所发生的变故。 而随着武都郡发生了总动员的变故过后。 得到军情的凉州上下。 亦是在第一时间就忙碌了起来。 刺史府间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有得了忙活。 特别是奔走于各郡县的吏员们,不仅仅要负责张贴告示,还身负着激励郡内间士民们踊跃入伍的任务。 接下来的时日里。 各郡县间的大街小巷,就是随处可见的征兵告示。 以及众吏员的奔走鼓励。 不过嘛…… 虽说凉州新归附朝廷未久,但由于张既上任凉州也有了一段时日,且他还是作为本地士人的情况下。 对于州郡当地的各项举措以及弊端都是无比熟悉。 即便上任才短短小半载的功夫。 却因对症下药,制定了不少有利于改善先前所一直存在的吏治不良的政策。 现在境内已基本是人心初附。 虽说征兵并不是无比积极,但还是小有成效。 而就在曹军方面听闻欲进犯的军报而在紧急动员时。 此刻的武都郡内。 也早已是各方忙碌一团。 特别是作为郡治的下辩城。 都督府间。 自从羌道守将赵统上报欲遣军北上深入陇西郡内袭扰,以此打搅敌军欲休养生息的节奏后。 霍峻这连日来也是没有得到消停。 一面要纠集部众,整顿军备,集结待命。 以为佯攻陈仓,与敌军在大散关、小散关等地附近拉扯,吸引注意。 为赵统所部深入敌境减少阻力。 另一面,他也得差遣斥候须时刻戒备,注意羌道方面的安危。 防止待赵统携部离去后,敌军以施展围魏救赵之策略,奇袭此地。 甚至,他还需要筹措粮草,供给大军用度。 还有即将就春暖花开,关乎着一年收成的春耕也将来临。 这等一件件的重大事务,都需要他亲自操办。 也是如此忙碌之下! 令这段时日以来,都督府中无不是进进出出,宛若人群喧闹的菜市场般! 对于赵统欲出兵袭扰的计策。 霍峻所表现而出的神情也是无比支持。 并未有持反对的意见。 一方面,是赵统近两载的军旅表现,让他感到安心且自信,无需太过操心。 自己只要在他背后做好坚实的后盾,或许就将万事大吉! 另一方面,霍峻也能猜想到,这大概率也是主上刘备对他的历练。 此事也是极其明显! 赵统虽说已经表现出具备独当一面,征战一方的能力。 但年纪方面却还是极轻。 为了能够培养后起之秀,那唯有下放在敌情最为复杂的边地,方才能锻造出真正的良将之才。 若是他请命出击,自己还从中横加干涉。 那这也就起不到历练的意义。 既然能够看穿其主的用意,霍峻自然也不会去多做阻拦。 那对于他而言,现在所需要做的就唯有全力配合。 况且,武都郡与关、凉二地全面接壤。 现在又正好是曹军新败,实力锐减之际。 主动出击干扰敌军的修养,远比固守边地,更有着利益。 掌握主动权,方才是最为重要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点将 主动出击,以此来掌控战局主动权。 曹军虽遭逢了汉中大败,实力受损。 可双方真要比起后勤底蕴程度,那指定还是己方劣势呀。 雄跨北方数州之地,其中还以一向最为富庶,土地肥沃的中原地区,反观自己这边不过才荆、益二地而已。 何况,由于地缘的关系,此二州间还无法相互输送后勤物资。 独以一巴蜀之地对抗曹军。 比拼消耗战那绝非是上上之策。 主动出击,袭扰边境,打乱敌方的发展节奏及部署,以此浑水摸鱼,方为上策! 主动进军寻找战机,总好过被动防守,与之相持不下。 霍峻作为良将之才,脑海间自是能够将这些道理给想得通透无比。 这也是他知晓赵统自身的方略后,还大力支持的主因之一。 而就在边境之间。 两军相互的频繁往来调动着。 随着凉州刺史张既将驻军下辩的霍峻部欲北上大散关,以做出一副攻击陈仓道,威胁重镇陈仓的战况遣使前往关中说明情况以后。 针对于此事。 新近上任的司隶校尉杜畿也是迅速间就有了应对之策。 只不过。 由于他先前久居河东,负责郡内的一切军政要务。 初来乍到,就统筹关右的军政大权。 还掌管的是夏侯渊麾下的精兵悍将。 稍作思索,他也并未直接传令,而是先行命人遣诸将前来军府之中商讨军议。 这也是杜畿的人精之处。 他知晓自古军中以武为尊。 要么讲究以武服众,或者就以军功、威信压服众将校。 他现在新至,虽然的确有权直接下达指令,可那样难免会让诸将心生芥蒂。 在没有建立起绝对的话语权时。 杜畿自不会大搞一言堂。 侍卫拱手领命,遂快速离去。 不一会儿。 军中以张合为首的众将校相继齐聚一堂。 杜畿作为关右地区的军政一把手。 当之无愧的昂然挺胸居于主位,傲视分两侧屹立着的将官们。 以张合、郭淮为首军中骁将依次列为一排。 右侧则大多是关中诸郡县间的地方官吏。 眼瞧着己方人才济济。 即便是现在大敌当前,杜畿也依然时面露着浓浓的喜色,似乎脸色间毫无显现出丝毫的惧意。 反而是一脸的从容淡定。 仿佛是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豪迈。 “诸位,敌军来犯的军报大致就是如此,汝等以为,陈仓方面当如何防守乎?” 此话一落。 原本众将各自脸上都神情无比轻松,听闻此话,一时间也渐渐的微凝,片刻功夫后则沉吟不语,思索着。 恰是过了好半响。 一侧的张合想了想,不由郑重的拱手提议道:“杜将军,以合愚见,陈仓乃是三辅重镇,此地关乎着关中诸郡的安危所在。” “若一旦有失,则宛若咽喉被掐住,到时局面将被动不已,于我军不利!” “即便张刺史信笺中提到,敌军对于陈仓乃是佯攻,为的是吸引注意,实际上却是掩护羌道的驻军北上袭扰陇西郡。” “但我军却依然不可掉以轻心!” 话说到此处,他稍是顿了一顿,随即似乎是加重了数分语气,继续道:“对于陈仓方面的防务还需加强,不可松懈!” 一语落的。 瞧着张合的神情是随着语调的激昂而逐步慷慨起来时,两侧间的众将一时都仿佛是被激励到。 “张将军所言甚是呀!” “陈仓乃三辅命脉,绝不容有所闪失。” “即便敌军乃佯攻,也应加强军备重兵防守。” 一连数语。 以郭淮为首诸将都一应拱手附和着。 眼见着众将之间的反应都如此激烈。 杜畿伸眼环顾四周,悄然窥探一番后,心下也渐渐是有了底。 思虑一番,遂面色平静的相问着:“既如此说,那看来陈仓的防务不容小觑!” “张将军也曾是跟随夏侯将军平讨关右,扫清叛乱的功臣,想来是对于当地的情况比本官燕知之甚详!” “却不知儁乂觉得,谁可担当大任乎?” 这一记话音而落。 他也是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而是直直开门见山的问询着。 闻听着其豪爽的回应。 张合亦似乎是心间早已经有了合适人选,听罢后没有做太多考虑,便不假思索地拱手建议着:“合以为,可令郭伯济携众进驻陈仓,倚险要地形布防,以防敌军的突袭。” 话音刚一落罢。 又稍稍是回味一下,又紧接着述说着:“伯济前番便相继有过携部独自守卫武都郡、天水郡以及驻防过三辅之地。” “可谓是对于当地地利极为熟络。” “且其性子一向较为冷静,遇事擅三思而行,可堪大任也!” 听闻着军中首屈一指的大将都推举着应以郭淮为大任。 杜畿听罢后,心下却是直直乐开了花。 甚至还想伸手给他点个赞。 对于郭淮的军事履历,杜畿又何尝不知? 早在他接到调令之初,他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解众将的各项能力。 他心下综合评估过后,其实也是希望派遣其前往陈仓方面坐镇的。 不过嘛…… 张合于关右军团间的军威雄厚,且众将官及麾下士卒也都很信赖。 这也是他要借其之口推举郭淮的缘故。 唯有如此,众将才会心服口服。 有时候,同样的言语,不同的人道出来也将会有不同的效果。 “好!” “儁乂久镇关右,既是你所推举,那看来伯济也确有独当一面,保卫领土之能。” 说罢,稍是停顿半歇,杜畿就面向诸将,高声说道。 “伯济,若以你为将坐镇陈仓,敌军来犯,汝当作何应对也?” 听闻着来自于主将的考教。 立于张合身后的郭淮先是抬首以对,与回首过来的目光回眸一笑,透着数分感激的眼神,遂面色上才是顿时间恢复了严肃之色,径直拱手说道: “将军,若是末将镇守陈仓。” “当沿途多派遣兵士探查当地地势。” “然后号召兵勇于各处险要处布置军士,以此构建防线。” “并多设弓弩,储存滚木擂石等物。” 话音落于此,他似乎亦是越说越起劲,面上的神色也愈发激昂起来。 “若敌军小股部众来袭,则末将设法击之!” “若敌军声势浩大,末将当收敛兵众,以据其险,避其锋芒。” “如若敌军主力趁势来攻,末将当拼死防守的同时,加急差人回返请求援军助阵。”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吐落下。 郭淮也坦荡荡的说出了自身所深思构建好的方略。 只见杜畿听罢后,直勾勾的点着头,予以赞许着。 显然,在杜畿看来,此应对策略并无有何不妥的地方。 “好!听伯济一席话,甚是提振士气。” “那就由汝这边携本部兵马即日起开拔赶赴陈仓,以汇合当地守军展开布防。” “以时刻监视着武都下辩方面的敌军来袭。” “喏!” 随着杜畿忽是跨身而起,掌中执着一柄利剑,威风凛凛的高声下令道。 郭淮遂也是迅速拱手接令。 谁说此刻的杜畿身着的乃是朝服,并无着武将服,可就在方才他拔剑的那一瞬间,却也是一刹那间令诸将感受到了丝丝惊艳。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并非柔弱书生。 浑身上下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恢宏气势伴随着。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战局之势 杜畿虽着朝服,号令军中众将校及地方行政官吏于军府间商讨军务。 可就在他拔剑高声传令于郭淮之际时。 两侧诸人却是感受到了他浑身所凝练的恢宏气势。 此势不似普通官员般掩藏着一股柔弱的书生气息。 宛若有一丝丝杀伐果断的气质伴随。 目前屯驻关右的军中诸将校基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厮杀多载,于血与火的沙场上搏命的百战悍将们。 他们眼光敏锐无比,自是能捕捉到此微弱的气息变化。 当发现杜畿浑身竟掩藏着如此铁血的势后。 诸将原本有些不服之心也渐渐是收敛了数分。 不过先前有这种轻视之心倒也正常。 他们或许并未专程了解过杜畿于河东郡的过往。 但凡有所了解,也不会轻易认为他会是一介普通官员。 须知。 最初河东郡虽名义上是属于汉庭。 可当地却横生乱象。 各派势力割据境内。 在曹操当初忧虑究竟派遣何人有资格上任时。 当时被时人誉为“令君”的尚书令荀彧推举邻居杜畿。 由此也发生了一件趣闻。 那就是准备遣军护送其上任。 可杜畿却是断然拒绝,选择孤身一人赶赴河东郡。 并以示敌以弱之策降低当地诸势力领头首领的防备。 然后暗中收拢人心,孤立瓦解众叛军。 也因此一举奠定了河东郡的军政大权,为后来的大治创下了基础。 此等胆略,气魄,自然也能体现杜畿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的一面。 这一声令下。 也忽然是让众将感受到了他浑身气场与平日间完全不尽相同! 眼瞧着郭淮也是快速接令告退。 不过嘛…… 杜畿号令传下后,又随是眼神往侧面徐徐飘来,望向右侧的一年过约三旬多的中年男子。 一眼望却。 见此人浑身肤色呈黝黑色,身长八余尺,肌肉健硕的标准西凉壮汉,虽然现大敌来袭,府中莫名间升起一股极为凌厉且严肃的气氛。 他的面色间依然是挂着一副波澜不惊,镇定自若的神色。 “成侯,你久居西凉之地,想必对于当地的敌情甚为了解,现敌军来犯,除却方才张将军所提到的应对之策外。” “您觉得我军还应当作何准备乎?” 似是凝视了许久,一语方才快速从口中吐落。 一言落罢。 中年男子才有所反应。 随即恰似面色上做了一番短暂的深思,才拱手回应着:“英以为,张将军不愧是大将之才,深得韬略,这一切的部署安排都恰到好处,并无有丝毫的不妥。” 一席话语缓缓落罢。 此中年西凉男子也先是做了番高情商的回应。 他乃是西凉人士,先前曾在韩遂麾下效力的成公英。 是旧主败亡过后,才举众归附。 因此被曹操加封为军师,列侯。 此番班师回朝过后。 也考虑到关凉二地的重要性及稳定性。 也留下来了成公英,以为参谋。 杜畿老成持重,深知成公英在韩遂麾下,便一向智谋不俗,此刻也请教对策。 那一番对张合的赞誉过后。 似是又约莫过去了小半响。 成公英面上却好似重新燃起了一丝丝的笑容,而这股笑意间又仿佛充满着冷意,冷声道:“不过嘛,英确实也有些许愚见。” “据消息称,此番侵犯我境的乃是以屯驻武都郡的驻军为主。” “汉中方面暂时并未有任何调动的迹象。” “敌军主力既未至,那显然战略目标并非是攻城略地。” “而听闻去岁的寒冬季节,那赵统还招来了参狼羌的援军。” “若英不出所料的话,敌军目前北上进犯会是以袭扰边境,借机连接周边诸羌胡部族。” “此不得不防,诸位可别忘了汉中大战前,引众来袭的那西凉锦马超。” 这最后一语刚落罢,此话顿时间就引起了府中两侧诸文武的重视。 一听闻马超之名,他们都不敢轻视。 在座诸人都是久居关右,对于马超接连叛乱,却屡屡无法剿除。 这其中的根源就在于他在羌中的影响力太过巨大。 不管处境如何。 但凡他北上,必然会纠集起羌人作乱。 现在听闻成公英提及此事。 众人不自觉间各自警觉起来。 一席话落罢。 成公英稍顿了顿,言语间还意犹未尽。 他遂继续分析着:“不过,马超虽于羌氐之间影响力不弱,可自汉中大战结束后,便听闻此人跟随那贼子刘备回返成都了。” “由此看来,两军间不爆发大战的前提下,他是不会再度出凉州的。” 又是一语而落,听闻着马超短期间不会再度前来,在场众将校方才稍稍略微松了一口气。 只有与马超交战过。 才能够理解他的勇猛。 不过,成公英的言语却还未道落,继续说着:“但不知诸位可曾听闻过驻军羌道的主将赵统的事迹?” 此言一出,一侧的郭淮国字脸上,面色间仿佛有些若有所思,遂拱手回应着:“成军师所说可是在最近长安周边市侩间所流传着的赵统去岁入参狼羌的事迹乎?” “郭司马所言甚是!” “正是此事!” 闻言,成公英眼神飘向侧方,微微抬首示意着。 “何事?” “哦,此乃淮前番快马入城是偶然所听闻的,据说是去岁陇西守将费曜遣军欲趁敌军立足不稳之际而击之,可参狼羌却是派遣了援军助阵。” “以至于令费将军不敢轻举妄动!” “而羌人部族之所以会派遣援兵助阵,就是由于赵统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间的勇士不仅并未落败,反而大获全胜。” “后更是大发神威,赤手空拳将参狼羌视为神兽,凶悍无比的狼图腾白狼王予以驯服。” “听说据此之前,这头白狼王野性难驯,无人能够将之驯服。” “也正因为此桩事件,令赵统声名渐渐于各羌氐部族间响誉而起。” “而照此看来,此子的事迹已是在关右之地广为流传着,显然他绝非等闲之辈!” “我军与之交战,绝然不可轻敌也!” 随着郭淮的一番番言语道落。 片刻功夫后。 一侧的大将张合似也是面色有所思。 随后面向诸众,拱手附和着:“没错,伯济所言非虚!” “据闻赵统虽年纪尚轻,深入军旅,独当一面也不过才约莫将将两载间的功夫。” “可此人却极其具备军事上的天赋。” “初次领军,便深入南中那不毛之地,施以攻心之策,降服了当地不服的蛮人,后又携部接连抵御了江东孙氏对于荆襄之地的突袭。” “以及我方曹将军麾下的大将牛金携众趁势攻击上庸,以图全据汉东三郡。” “可依然是此人携部击退了我军的进攻。” “从这一桩桩的事件能够察觉到,此子虽年幼,可却是心思缜密,擅于谋而后动之人。” “的确不可轻视之!” 显然,经过这么多时日的消息发酵。 关乎于赵统先前于军旅之中的绝佳战绩。 也早已被各方摸索透彻。 现在张合一语而落。 军府中大多数将校都持着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他们自然也或多或少有了解过这些。 现在才会做此神态。 “张、郭二位将军的分析都言之有理,有理有据!” “赵统此子绝对不可小觑。” “不过嘛,诸位也不必太过分担忧!” “他能力即便再为出众,也需要有施展的地方。” “我方只需一切部署安排妥当,他也不足为虑!” 随着成公英再度洋溢着欢愉的笑容吐落时。 上首的司隶校尉杜畿见状,不由询声道:“成侯,可否是已有所良策御敌乎?” 此言一落。 也令在场众人都一齐将目光汇聚到其周边。 面对着诸众的一道道投来的眼神。 成公英面色上依然淡然自若,没有浮现出丝毫的紧张情绪,沉吟了片刻,方才对视着迎面而来的杜畿,拱手道: “良策也算不上,倒是有一小策。” “或许可与敌军所周旋,抗衡也!” 说罢,他随即也不再拐弯抹角,径直吐露道:“观赵统于参狼羌所打拼出的声名来看,他此番欲携众北上进犯。” “基本上唯有袭扰,已借机趁热打铁接连结交周边的各羌氐部族。” “以达成孤立我方凉州诸郡的局面。” “故而,英以为,我军亦当重视起此事,差人增添与羌氐各部间的联系,一方面避免他们被赵统所拉拢的情况。” “另一方面,也可拉拢亲近我方的势力,以此与敌军分庭抗礼。” 这一席席话音落定。 府间暂时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片刻后,尚且还不待诸将有所回应,正居于主位上的杜畿面上便浮现着浓浓的大笑之色,沉声道: “啊哈哈,成侯此策,颇为精妙矣!” “畿接下来当迅速着手落实才是。” 话语落下。 他也是稍微简短的解释了一番大致情况。 由于汉中新败的干系。 现在己方主力已经班师回朝。 丞相曹操也暂时无意再度西进。 那么目前关右方面的重心就将是积极的以组织耕种,恢复生产为主。 现在与敌军爆发大战,将会打乱节奏与进度。 可与敌军抢夺羌氐各部族的相助,那就不失为良策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何谓仁义之师? 在关右之地接下来需要以恢复生产为主的策略下。 那自然是不宜征战。 可由于武都郡的丧失。 导致现在出兵的主动权掌控在了对方手里。 敌军若是北上,袭扰边境。 那己方也并未有丝毫的办法,只能跟着调动部众。 那再此局面下! 杜畿稍作一番分析,便觉得成公英之策就颇为精妙了。 若是能够说服部分羌氐部族亲近己方。 不仅能够与敌军分庭抗礼,还能分化蜀军的实力。 且借用羌人之力予以抵挡,还不会打乱发发展的进程。 此可谓是一举三得之事。 杜畿深思一番后,自是欣然应诺下来。 立即便准备着手实施。 而随着关中长安,曹军方面关于进犯一事正在激烈探讨之际时。 现远在武都的重镇羌道。 赵统麾下各部已基本是蓄势待发。 随时可兵发北上的态势。 先是各部予以快速调动之际。 羌道总计有两千余骑。 柳隐、张嶷领一千五百余精锐骑士先行沿北行进,过十里堡,渐渐逼近陇西边境的临洮一线。 且为了牵制的效果能够达到最大化。 临发兵前,赵统还特意书信一封往参狼羌营地,请求二王子倪洪援助两千匹军马。 借马并非借人。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用似之前那般如此麻烦。 倪洪迅速间就搞定了下来。 并亲自派遣自己的心腹侍卫张差人送来。 有了这一批骏马的援助,麾下骑士也是富足了起来。 一骑二马,也是让更能发挥骑士军团的机动性。 唯有这样,柳隐才能在临洮那面拖住重镇襄武方面的曹军。 以为自己携主力沿陇西的西边袭扰。 多日以来。 一封封的军报相互来往着。 各部的军粮筹措、输送,及各类军事物资等相继到位。 时近阳春三月的季节。 武都郡北的广袤无垠的平地上。 冬季所覆盖着的一叠叠积雪早已融化。 大地上尽数是呈一片生机盎然之色。 羌道军营外部两侧,绿茵渐渐发芽。 那绿油油的一片也仿佛是重新焕发了新生。 天空间还下着薄薄细雨,滋润着嫩芽。 所谓“润物细无声”,这一幅幅映入眼帘间的画卷将宣示着春暖花开的时节到来。 这日间。 军营之中。 声音是出奇的一致,无比宁静。 校场上。 各营将士列成一排排的阵型,身披甲胄,手执利器,腰间背负着短刃。 浑身尽是全副武装。 一块屹立满地的士卒们,身间不自觉就发出了浓烈的气势。 此刻,赵统作为主将,居于将台之上,腰间悬挂着利剑,身坚执锐,乃是厚厚的铠甲,胸前还有一护心镜。 以及八尺高的身躯立于高台,显得整道人影是那么的威风凛凛,英姿勃发。 威势也一时无二! 从旁则是年少的霍弋执守一旁。 同样是气质出众。 “将士们,我军已备战多日,各军需物资都已备齐。” “接下来该我等出兵北上,突袭曹贼腹地。” “以报去岁间的一箭之仇!” 似乎是沉吟了许久。 原本寂静的营中,忽是爆发出了阵阵喝声。 赵统那看似很俊秀的面貌,当神情严肃起来时,言语间也无比的凌厉及中气十足。 而这一番的吼声。 顿时间激励起了各部士卒间群起激昂的杀意。 他们的思绪纷纷不由随着这席话回到了去岁的冬季。 那是一个令他们这些南人足以刻骨铭心的冬季。 那气温骤降般的严寒。 那宛若冰冻三尺般的层层积雪。 也正是对当地气温的不适,导致他们浑身身体不适,突发水土不服等种种状况。 从而遭受着曹军趁势席卷而来,意欲攻破重镇羌道。 若不是主将赵统于危难之际孤身冒险潜入参狼羌营地,凭借自身之胆略、神勇请来了羌人的援助。 此战究竟孰胜孰负,尚且还犹未可知! 现在经这么一提起。 众将士自是如临大敌。 身间早已抑制不住的怒意发泄而出。 转眼间。 整个营间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杀意。 一股能够令人窒息的肃杀气息。 眼瞧着军心可用。 从旁的亲卫将霍弋似是与赵统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遂往前数步,挥舞掌中长戟,高声呼啸道:“杀杀杀……” “杀尽贼寇,中兴大汉!” “封妻荫子,再此一搏。” “斩尽贼子,汉室必兴。” “万胜,万胜。” 随着霍弋带头高呼之下,麾下的各部将校们也一齐附和了起来。 这股声势自是快速被带动起来,军士们的情绪愈发激动。 士卒们逐渐各自手举起掌中战戟,长枪等,厉声欢呼着。 这一道道的吼声,亦仿佛营外方圆数十里处都还能够依稀可见般! 而就在士气正值昂然之际。 赵统面露低笑,遂低喝道:“全军,结阵出发!” 在一道坚铮而又不失风采的号令声下。 营中各部将士开始徐徐列阵出击。 出营往陇西的西北面径直狂奔而去。 一路之上。 全军将士亦是正值军心饱满之时。 沿途所遇曹军之耳目,无不是纷纷顺手旦夕灭之! 赵统携着三千余步骑,轰轰烈烈的北上。 当袭入陇西郡内后,一路所遭遇的村落,汉军士卒无不是秋毫无犯。 这不仅仅是得益于自赵统执掌这支部众以来,就一直重视于军法。 这两载以来。 他可谓是治军严谨,凡是所触犯军法者,不管军职如何,无不是按律惩处。 也正是此等一视同仁的治军手段。 即便军法极其的严厉,军中士卒也依然并未有丝毫的不服。 反而还因赵统的统御能力极其出众,接连携众战胜强敌。 他们无不是心生敬佩之色! 另一方面。 也是刘备自起兵以来,便一直遵循于勤政爱民,与民和谐共处。 也给麾下部众塑造起了一道榜样。 现在兵发的路途之间。 也几乎没有军士触犯军法,以劫掠或是滋扰百姓的现象发生。 这一幅幅的情况。 自然是引得了当地民众的些许议论。 “你们看,那支部众当真是与众不同呀?” “徐徐从我等的面前路过,却是对我等没有丝毫的冒犯矣!” “是呀,不仅仅是秋毫不犯的问题。” “据说这支军队从我等田地间行进时,无不是小心翼翼,深怕因此毁坏掉我们种下的嫩苗。” “这算什么呢?” “昨日老夫在南面的麦田插禾苗时,是那支军队中的一长官吧,还差人主动帮了我一家老小的大忙呢。” “啊,当真如此吗?” “那当然,汝等不会以为老夫在说谎吧?” “那照此说来,这支军队当属仁义之师也!” “没错,他们乃是去岁于汉中称王的汉中王麾下部众。” “据闻汉中王一向信义着于四海,仁义爱民,今日一观,诚不欺我也!” 一时之间。 生活栖息于陇西、武都交界处的边境民众,在瞧着行军路过的汉军士卒一番番的行径时,心中好感不自觉间就油然而生。 诸民众忍不住的各自聚集一团,谈论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 “这年头,还能相遇到这样的仁义之师,当真是实属罕见了呢。” 随着言语的谈论逐渐深入,部分民众也刻意压低了些许声音,轻声议论了起来:“唉,先前征战而来的曹军与之相比,军纪却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呀!” “没错啊,听说关键曹军还代表的是大汉呢。” “没想到,自诩为朝廷的正义之师,军是那么的恶劣不堪,宛若盗匪一般!” “此等军队,岂能被誉为朝廷之师?” …… 一连数语,谈论着这些话题的部分乡民面上神态也是愈发的显现了些许怒火。 他们能谈论这些,显然还是有些见识的。 至少知晓曹操乃是当今的大汉丞相。 曹军所代表的则是大汉朝廷之师。 可令人气愤的点也正是在这里。 身为朝廷大军,军纪是如此的败坏。 夏侯渊曾引众将征讨凉州诸郡,扫清各方叛乱时,为了激励、振奋军士间的人心,以及为了震慑各地间的反抗力度。 曹军曾有过选择大肆的屠戮。 对于一桩桩烧杀抢掠的事件。 当地乡民们自然是知之甚详! 他们也不会轻易忘记。 此乃是一生间的阴影,乃至仇恨。 所谓凡事就怕对比。 在见识过曹军的残暴,再度亲眼所见汉军如此纪律严明的一幕。 一众乡民们自是能够很清晰的分辨出来。 原本就积攒于内心深处敢怒而不敢言的仇恨,现似乎也在逐步的生根发芽。 宛若春季的绿树一般,茁长成长着。 曹军俨然成为了他们眼中的仇敌。 大军所过。 由于汉军各部间的种种善举,令当地乡民们无不是欣喜不已,因此而奔走相告。 以至于赵统携部进入到沿途边地袭扰时。 竟然是一片畅通,宛若无人之境! 概因曹军曾在凉州以及征讨武都时,都有过大规模的屠戮,其凶悍仿佛**般。 令百姓们胸间早就积攒着一口恶气。 现在瞧着能有与之相抗衡的军队。 无不是纷纷私下里拍手称快。 更不会去行向当地官吏举报或是阻拦之举! 第二百六十九章 规划 赵统携众沿途北上。 全军间与民秋毫无犯。 在当地积攒了极好的口碑。 也正因为如此,汉军一路行军而来,无不是宛若无人之境般! 杀进陇西的边境城镇接连袭扰,肆虐。 当地的民众大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以至于曹军主力收到消息,已是多日过后。 郡治狄道城。 此处的大营之中,曹军各部早已在主将费曜的号令下,基本集结完毕。 随着凉州刺史张既得知了敌军犯境的战报后。 各军需物资以及各郡县间征召的青壮编制成军,也源源不断的输送往前线而来。 双方此刻间的大战将是一触即发! 在陇西这面的主战场已是如火如荼时。 临洮一线。 听闻汉军骑士接连于附近骚扰,驻军襄武的戴陵听闻此消息,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而是立即组织召开军议。 一番战前会议的展开。 戴陵此刻亦是保持了自己作为主将中的一面,迫使自己于战事紧急的慌乱间镇定了下来。 并根据诸将校所给出的提议安排好了对策。 先遣千余步骑疾驰临洮一线。 增援当地驻军,增强守备力量。 以防敌军于腹地之中四处袭击。 他本人则坐镇襄武,主持陇西东南部的一应大局,安抚民众。 由于当初己方征讨凉州诸郡以及武都、阴平二地时,所过尽是展开了屠戮。 虽是令当地士民心咸畏惧之心。 可也因此令自己这边人心尽失! 特别是近日来所传来的敌军各部北上以来与民秋毫无犯的动向后,戴陵亦是瞬息间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不小心谨慎的应对。 恐会出现民变等问题。 也正是深思所虑到敌军的算计,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命部众赶赴支援以后,他着手令官吏负责将重心放在安抚百姓上。 绝不能让后方生乱。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随着战事的愈发激烈起来。 这一刻。 西方的两军间各地间都疯狂忙碌起来。 特别是携接近两千余骑的柳隐、张嶷携部一路狂奔北进。 一骑双马。 且这还是由倪洪精挑细选出的族中骏马。 机动性可谓是拉满了! 概因所率的骑士基本都是轻骑。 不管是马匹还是骑卒都未披重甲。 冲阵所承受的代价都远远是无法承受的。 虽然柳隐出身巴蜀,此番是头一遭带领骑士征战,但先前汉中大战大捷过后,西凉战神锦马超携部回返南郑。 曾在刘备的号召下,召集军中诸将。 由马超向诸将校大致普及了一番骑兵作战的原理。 以及日后在关右、河西这片地势平坦的地形上与曹军激战时,该作何应对。 此间,他还透露着无比严肃的神色,加重语气的反复提到。 重骑与轻骑的区别。 若不是对自身勇武有绝对的自信,绝不建议以轻骑冲阵。 那只会是得不偿失! 话落此处,他随即还特别举例到自己所操练而出的嫡系西凉铁骑。 这支骑士军团与其他骑兵都不相同。 首先就是装备上的差距。 西凉骑士基本都是人人披甲,且手执长矛,身后背负着数根矛尖看着就锋利无比的槊矛。 冲阵时,则会先以槊矛投掷打击。 以打击敌军士气或者是打散阵型。 再辅以冲入阵间,持矛搏杀。 可寻常的骑士军团,无论是从装备、甲胄亦或是武器上,都远远没有西凉骑士优厚。 而目前柳隐所携骑卒所配备的就是普通圆盾及常规的刚刀,身负长弓。 显然这就是以利用机动性,奇袭、骚扰打击。 并非是与敌军相硬拼的。 更何况,临洮乃是陇西的前哨所在。 即便援军未至,也屯驻了不少曹军士卒。 且在柳隐细细观察过此地的防备过后。 就打消了趁势攻夺占据临洮的心思。 马超这一幕幕的肺腑之言,他显然是记在了心里。 如今方才颇为冷静的客观分析着。 而既然临洮难破。 他继而接连选择攻击周边的城邑。 以打破府库,尽取府库财物。 以施行以战养战的策略。 直到此曹军的千余步骑奔赴进抵临洮,才让柳隐等众的嚣张气焰略微有所收敛。 可由于一骑二马的机动性。 虽然此刻陇西东南部的双方军事力量,柳隐所部已是远远不如,可引骑众与之周旋还是没有丝毫的问题。 眼见着无法寻求敌骑主力设伏。 戴陵通过前线所传来的军报。 也缓慢的深思一番。 随后渐渐的予以作罢! 令紧守关口,不给敌军骑士袭扰的机会。 随着双方的相互博弈之下。 临洮一线方面的战局渐渐趋于了稳定。 双方似是各执一旗,按兵不动。 曹军则是紧守关口,以不变应万变。 柳隐则与张嶷不断合计着,并利用骑士的机动性,疯狂周旋于临洮四周,伺机寻找着战机。 而另一方面。 随着赵统所引的主力各部沿西南方向徐徐行军移动之际。 渐渐推向了陇西的西南部边境。 汉军各部亦是井然有序。 沿途之间,并不讲究行军速度,而是缓慢行军。 一边与民秋毫无犯,一面也帮衬着当地民众组织着春耕。 虽说行军速度是慢了点。 可却是得到了乡民间的一致赞赏。 以至于汉军大摇大摆进抵至了陇西西面的边境城镇,曹军方面方才是收到了紧急消息。 可却是为时已晚! 曹军已是失了先机。 就在主将费曜收到战报,准备携部往边境移动。 此刻的汉军主力各部一路横扫陇西西南端的龙桑等城邑。 跟随赵统身边参谋军事已有两载多的时日。 二人是相互取长补短。 如今的马谡相比当初少了数分倨傲,多了数分沉稳。 行至当地。 他先是引着十余名亲卫连番考察了下当地的地形。 遂快速引见着赵统,拱手缓缓说道:“将军,据谡对方圆之地的探查下,我军可再此扎营列阵,以分兵袭扰四方。” “彻底打乱敌军欲恢复生产的部署。” 一记话语落罢。 他随是言语间略微有所顿了顿,遂又继续分析道:“待屯驻郡治狄道的陇西曹军主力听闻我军进犯的消息后,必会遣军来攻,以卫郡县之安危!” “我军可提前占据有利地势,养精蓄锐,待敌而来。” 话语落至此处,他随又命亲卫摊开自己手绘地图,手指着数点分析着:“将军且看,我军若于此安营,则敌军来袭,将唯有正面迎击。” “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马谡先是手指着龙桑城这个点说道。 随又继续道:“龙桑城南面乃是一片山谷,名为望城谷,此处的地形直接杜绝了曹军予以用骑士从侧翼包抄我军的心思。” “从另一方面而言,龙桑城乃是陇西郡内西南部边境的边防重地,若我军能一直据有此地,将会时时刻刻给敌军造成压力。” “他们亦会时刻关注着我军,以防不知何时就对他们发起了突袭。” “那据有此地,则会让我军掌控战局主动权,将进驻于陇西的曹军主力吸引于此,以此跟随着我们的步伐而行。” 话音落罢。 紧随着,马谡微微一摇头,面色却似乎是流露出了数分浓浓的笑意,轻蔑一笑道:“当然,此并非谡的最终打算。” “当然……” 第二百七十章 交锋 “望城谷偏西沿途约莫百余里,据说乃是白马羌的营地。” “将军何不借此机会差人结交羌人,以为我军助力,护我后翼乎?” 马谡也并未有丝毫犹豫之色,自信的吐露着自身计划。 “交好白马羌,请其出兵?” 此言一出,赵统听罢过后,面上不自觉间浮现出一丝丝的惊异,片刻后充斥着些许不解,以一种尽显疑惑的语气相问道: “本将听说白马羌王杨驹似是无意掺和我军间与曹方的战争。” “此事能成吗?” 马谡如此提议着,可即便赵统一向面怀自信,此刻对于是否能够说服更西面的白马羌相助心下也没有丝毫的底气。 只是试探性地问询着。 “将军,但听闻现在虽然名义上还是杨驹为羌王,掌管营地,可实际上全族间的军权都全权聚集于其子杨千万之手。” “族中一应事务几乎由其所处理。” “而他一贯胸怀雄心壮志,不甘只愿固守羌地,故此人可拉拢之,为我所用!” “可本将与杨千万并不相识也!” “他又岂会相助?” 赵统遂也是颇为冷静的回应着。 他很清楚,想说服西羌各族间助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前参狼羌发兵相助,虽然这与他一己之力挑战全族勇士,以自身勇武征服者诸羌民之心有很大的关联。 但也是因为有倪洪从中斡旋的缘故。 若无二王子在中间作媒介,搭建桥梁的话,参狼羌王也未必会买账。 这一点,赵统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闻言,马谡面色依旧流露着浓浓的喜色,淡笑道:“将军岂非是忘记了马孟起将军乎?” 一语而出。 约莫是微微相过半响,赵统面色顿时就转阴为喜。 经过提醒,他才想起来马超与杨千万似乎是相交莫逆。 “幼常提醒得是,我险些是忘记了这茬。” “去岁汉中大战时,杨千万就曾响应马将军之号召,负责征调周边部族聚齐,一起掀起了对曹军的反攻。” “本将这就借马将军之名义遣使前往拜访。” 洋洋洒洒地一席话落。 赵统亦是无比果决,迅速敲定下了计划。 他并不熟悉杨千万的为人。 也不知晓马超未在的情况,他是否会搭理自己。 但细细一深思,就能够感受到马谡所提议的主力屯驻龙桑城,以养精蓄锐,吸引敌军各部前来的策略绝对是良策。 而听闻了此策的赵统也并未盲目听从。 而是先行双目凝神的紧紧盯凝于地图上。 瞧着龙桑城四周的地势。 数面都有屏障! 据有此地,陇西驻军或是其余郡县的曹兵增援也都唯有从正面而来。 可望城谷的西面,除却有势力较为强劲的白马羌营地后。 再往西北部行,还有同样势力不容小觑的烧当羌。 周边的枹罕、河关,大夏,白石等地。 亦是聚集着大大小小的西羌部落。 其羌人可谓是多如牛毛。 进据龙桑城,就相当于占据了陇西的有利态势。 曹军将只得被迫前来相争。 而赵统此刻也通过地图了解到,若是结交众羌族保障望城谷西面的防卫。 一旦令曹军说服周边诸部落助阵。 那反而是己方将会被置身于险境之中。 遭受到敌军的合围。 说做就做。 此策刚一提及。 赵统短暂的思索觉得可行,就立即着手实施。 先是亲笔书信一封,借以马超的名声前去进行拜访。 至于烧当羌方面,同样也派出了信使。 此次能否说服实力强盛的两羌营地。 将会干系着双方战争态势的走向。 安顿好结识羌人一事。 接下来,赵统遂开始着手布置构建营垒,排兵布阵。 短短间的时日内。 只见沿着龙桑城所勾勒而出的营盘,各部兵士所彰显出的防线都是那么的紧密。 一眼望却,只能感慨“滴水不漏”的防御。 而就在赵统这面正抓紧抢修营盘之际时。 狄道方面。 已经接连收到西南部边境被敌军肆虐的费曜自然也心急如焚! 他作为坐镇一方的军事重将。 若是连进犯的贼众都无法清剿的话。 那他这罪过可就大了! 故而。 当听闻肆虐境内的赵统所部主力已于龙桑城附近安营准备以此处为立足之地支撑侵犯辐射其余诸地界的军报。 他眼光亦是颇为独到。 迅速间就看出了蜀军的算计。 大帐之间。 随着各部主力接连集结完毕。 费曜居于主将,如今也已经从郡府迁至军帐中以方便主持军务。 此刻,他傲然立于上首,环顾着营间左右两侧的诸将校,面色愈发严肃起来,语气也无比的凌厉。 手指着挂在屏风处的龙桑城,郑重的说道:“此地乃郡中西南部最为重要的边防重镇。” “若蜀军能居于此立足脚跟,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到那时,敌军可攻可守,战局完全掌握主动,局势将无比不利与我军也!” 话音落于此处。 他遂是稍微顿了顿,清了清嗓子,面上的神情好似是再度深沉了数分,厉声道:“可不仅如此,这还不是最为关键的。” “此地西面过望城谷,乃是白马、烧当两大羌族营地。” “且周边的城邑还分散着诸多的羌族部落。” “若是蜀军主将能够予以说服诸羌族首领,将各方势力凝聚起来。” “那局面对于我军而言,将彻底失控矣!” 这一语落的,原本费曜还有些轻松的面容,也随着徐徐的战局分析之下逐渐变为了铁青色。 概因蜀军选择安营之地的确是恰到好处。 可谓是正好卡住了自己的命脉。 但凡此番应对不当,稍有不慎,就会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此事自然由不得他不忧虑。 “费将军所言非虚!” “据闻去岁那蜀贼主将赵统小儿就曾深入参狼羌营地,以孤身挑战全族勇士因此而受到族中诸羌人民众所推崇、信服。” “此番也难保他不会态度纠集白马、烧当等周边各部族。” “此事的确不得不防矣!” 此话刚一落罢。 麾下诸将并未沉默,也相继纷纷持着自身的看法。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白马羌 “我军当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应该如此。” 帐内诸将此刻亦是在短暂的思索过后,也明悟了战局间的不利性,纷纷拱手提议着。 抬首环顾四周,略微顿了顿心神,费曜遂才流露满面严肃之色,沉声道:“我军各部已经集结完毕。” “使君还输送来两轮新征召的青壮。” “现军中各部步骑合计约有三万余众。” “据哨骑的打探之下称,此番进犯龙桑城等西南部边境的乃是驻军羌道的蜀军,麾下不过区区数千余众。” “本将决议即日起开拔,进军龙桑,寻求敌军决战,强势剿灭敌寇。” 一席无比郑重的言语落罢。 费曜亦是下达了出征的号令。 此言一落。 麾下一将似是若有所思,不由拱手提议着:“费将军,既然我军掌控着兵力上的优势,那何不分兵而行耶?” “汝所指的可否是分一军南下再度攻袭羌道乎?” “将军所言甚是!” “末将就是此意,所谓兵法云:攻敌所必救,羌道乃是武都重镇,亦是这支蜀军的后方所在。” “一旦此地有失,那敌军的军心必将会有所动摇。” “届时,我军在向龙桑发动猛攻,岂不是将轻而易举破敌乎?” 此将也是一言一语的直直吐落着。 述说着自身所想的方略。 随即,他稍是顿了顿,思索片刻,又道:“敌军驻军羌道的便不过五千军众上下,现那敌将不识好歹,竟携大部北上进犯。” “那岂不是天赐我军袭取羌道之良机,将军万望勿要错过。” “此策确实不错。” “费将军当应允之!” “将军当遣主力进驻龙桑拖住蜀军大部,以避免其听闻羌道被攻后,携部回援。” “随即再度遣一支精锐分兵南进。” “如此,方为上上之策耶!” 一语接着一语的落下。 军中众将大都附和着此分兵策略。 听闻着几乎一致的附和声。 主将费曜脑海里亦是快速的转动着,思索着此策的可行性。 一面伸手察看着地图上的各地标注。 似是过了约莫不知好半响。 他才环顾两侧诸将,沉声回应道:“本将方才郑重思虑了一番,此策若安排妥当的话,倒也不失为一道良策。” 说罢,费曜心下已是早已经有所决断。 先是命献此策的部将为偏师将领,于军中挑选三千精锐步骑径直沿狄道南进,绕过临洮沿线的蜀军骑士军团,悄然突袭。 遂又差人往重镇襄武告知戴陵计划。 令其务必要最大限度的吸引敌军骑兵的注意。 将之拖住,不能敌军骑兵收到消息后携部回援前去攻击己方偏师。 一番简短的军议告一段落。 费曜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各项指令。 主力各部驻军接下来就分兵而进。 一部偏师沿道路南下羌道袭取。 费曜本人则统领各部兵士径直往西杀向龙桑城方向,以迎击主动进犯的蜀军。 一路之上,曹军各部旌旗林立,军阵整齐。 只见数万大军间所执着的旗帜宛若浮云蔽日般,阵与阵间也是井然有序。 阵中一位位手执利器的年轻健儿们。 无不充斥着精神饱满的状态。 甚至满面上还流露着丝丝若隐若现的愤恨。 显然,去岁冬季的那一战虽是以败北为止。 可也不愧为驻防边关的曹军精锐。 调整能力的确也颇为惊人。 不过才一个年关的时间罢了! 就已经是重新恢复了斗志。 且还怀着复仇之意。 此刻,众兵士们基本欲再度与蜀军一决雌雄! 一股股凌厉而又激昂的气势亦是无息间从军阵间散发而出。 逐渐地…… 整个行军的官道之上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凌厉而又压抑的气势。 周边正居于农田里忙碌的普通民众们,似是感受到了一阵阵无比浓郁的压迫感。 而就在费曜携部快速奔赴龙桑城的途中时。 赵统这面,也在命各部加紧对大营的加固,以做好充足的迎战准备。 特别是当曹军主力愈发靠近时,此地的战争气息也渐渐的浓烈了起来。 而就在两军的目光都集中于龙桑城这一刻的功夫,双方所派遣的使者也在纵马与西羌各部族营地间赶赴。 不仅仅是赵统派遣出了使者出使羌人营地。 曹军方面。 在得到蜀军进犯的消息过后。 谷埼 凉州刺史在通过与幕僚杨阜的一番商讨。 张既也是同样的差人出使羌地。 但在距离上,自然还是赵统麾下的使者先行抵达。 武都郡羌道西北,陇南已西。 这之间有一大片的地形乃是以平地为主,高山甚少,极其适合农业、畜牧业。 此大块广袤地区之间江水连绵不绝。 从西汉水发源而下,丛中分隔有白龙江、白水江。 而白马羌的营地就居于这之中。 据史料记载,白马人从事农业,并产马、牛、羊、漆、蜜等。 汉至魏晋,聚众自守。唐蕃长期和战不定中,白马人处于其间。明、清时有“白马番”。 闻名于两晋南北朝间的仇池国前身便是白马羌。 也就是羌王杨千万的后裔所建立国度。 随着汉使的快马加鞭奔赴下。 并一路的相问之下,总算是找到了白马羌的驻地。 他奉了赵统指令,知晓现今之间大战一触即发,时机紧急容不得有丝毫的耽误。 故而他也是来不及歇息,便快速前去予以求见白马羌现还是王子的杨千万。 初来乍到。 并未求见羌王杨驹的原因,也是由于赵统临行前曾告诫于他,待抵足羌地以后,先行拜访杨千万即可! 此人与我军中的五虎上将马孟起将军相交莫逆。 只要能够将其说服。 白马羌王那面自然就不必操心了! 打听到王子杨千万的王帐过后。 使者遂也是迅速奔了过去。 行至帐外,便被一群孔武有力,腰挂佩刀,浑身肌肉健硕,身材雄壮的侍卫予以拦住。 待说明了来龙去脉后! 方才有侍卫入帐予以禀告详情。 许久之后。 当听闻是来自于刘备军的使者拜见,王子杨千万也并未甩摆脸色拒绝相见,而是命人将之引进帐中。 片刻功夫后。 随着脚步声渐渐响起。 使者也在侍卫的带领下奔入王帐。 “吾乃我主汉中王麾下主将赵将军所派遣而来的使者,特来拜访王子,予以问候。” 使者径抵大帐正中间,待眼瞧着上首一人身长八余尺,身材雄壮,面色红润,头顶着羌族独有的王冠,及身着王服。 一将近三旬左右的中年西凉男子。 他自然不难看出,此人就是王子杨千万,遂也是快速拱手参拜着。 “哦?赵将军?可否是那驻军羌道的主将赵统乎?” 闻言,杨千万忽是面含笑意,挥手相问道。 “王子所言甚是!” “那不知汝家将军派遣汝前来我白马羌,是有何贵干呢?” 虽然言语间流露着不解之色,可面色间所展露出来的神情却似乎是有所松动,或是提及赵统时,脸色上还存有数分敬佩之感。 要说,经过时间的发酵,赵统声名可谓是已经在西羌各部族间渐渐的流传开来。 于参狼羌营地间,孤身一人以一己之力挑战全族间勇士,并驯服了桀骜不驯,一身野性的狼图腾白狼王。 对于这一桩桩的事件。 杨千万作为王子,且由于杨驹已是年老,虽还贵为羌王,但族中事务也以基本交由他进行打理。 故他所掌握的情况并不少。 去岁曹兵进犯,赵统亲自纵马奔赴参狼羌借兵的种种事迹都有所耳闻! 特别是对于参狼羌以白狼王为狼图腾,但却因这头狼王野性太过刚烈,全族间竟无一人能够将之驯服。 但却是被赵统所驯服。 因此而让参狼羌王下令派兵助阵,迎击曹兵。 听闻了这一桩桩事件以后。 杨千万心下自是不自觉间高看了数分。 也隐隐间生出了数分敬佩。 他本性豪爽,且极为喜好结交天下义士。 他为何与西凉锦马超相交莫逆。 最初也是由于马超少年成名,且自身枪法出众,汉、羌各地间竟是皆无几人能够予以之抗衡。 可谓是纵横凉州,鲜有敌手。 杨千万因此而携重礼与之结交。 自听闻了赵统的事迹之后。 杨千万还特意差人去收集、打探了一番关于他的讯息。 得知其今岁不过才刚及冠不久时。 心下又不由升起了仰慕之心。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马超。 不自觉间就有结识的心思。 以至于汉使说明实情过后。 杨千万竟一时未反应过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欲作壁上观? “王子,我家将军听闻您与马孟起将军乃是故交后,特意差遣我前来拜访,此为其一。” “其二,想必您已经有所耳闻,我军已沿武都郡北上进军陇西境内,即将与曹军爆发大战。” “而白马羌居于陇南与武都之间,赵将军又听闻王子您勇略过人,于羌族间颇有威望,实乃族中不折不扣的英雄。” “他本人亦倾慕于您,时常念叨着若有机会,定要结交王子这样的豪杰。” 使者面对着杨千万的盘问,也是不卑不亢,面露严肃之色,郑重的拱手说着。 从其神情上观,显然心理素质过人。 听闻着面前此人的话语,虽说明知其言语间多有夸大之嫌,但杨千万面上依旧是会心一笑,喜色愈发浓厚。 么办法。 人嘛,总归是愿意听赞美之词。 透着面色间丝丝缕缕的笑容,他稍作思吟,不由道:“哈哈,当真如此吗?” “先前汝将军于参狼羌的那番事迹,早已在我白马羌各部族间流传着。” “汝家将军年纪尚轻,却是胆识过人,勇健十足,我也是敬佩得紧呐!” “可惜却无缘相见呀!” 一语而落。 杨千万面色还特意流露出了一副惋惜之色。 瞧着其如此神情,使者也弄不清他究竟是真心实意,还只是单纯的逢场作戏。 但转念一想,亦是将计就计的拱手堆笑道:“是吗?” “那等我军与曹军间此战告一段落!” “待吾回返后,必向赵将军转达王子之心意,不知此举如何耶?” “若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那我就先行恭谢了。” 说罢,他挥手行了一礼。 使者见状,也立即还礼道:“王子不必如此见外!” 初次相见,双方只是先行简单的寒暄以及各自试探一番。 使者也并未立即就将实情和盘托出。 而是心下暗自盘算着,欲慢慢的引出此番令白马羌携部保驾护航的计划。 接下来的日子里。 使者一方面谨记着临行前的赵统嘱托,另一面也随机应变的与王子杨千万进行着交涉,一步步的托出己方的计划。 多日以后。 听闻着汉使请求自己麾下部族以为保驾护航时。 杨千万一瞬间的功面色夫不由是变了又变,遂似是有些忽然以严肃的语气问询道:“赵将军欲让我部为他护佑大军后路的安危?” 一语落的。 瞧着其如此情绪及反应。 他经过与杨千万数日内的拉扯下,直到此刻才感觉时机已至,缓缓和盘托出了来此的真实目的。 可瞧着其如此情绪及反应,一时半会间使者也闹不清他究竟会作何决定。 沉吟了一阵,使者方才拱手再度沉声说着:“没错,我家将军听闻王子与马孟起将军关系密切,乃是十分亲近的好友。” “于去岁的汉中大战时,听说也是王子响应马将军召集各周边部族集结反曹,吸引敌军的注意,为我军主力能够攻克汉中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赵将军想,似王子这样的豪杰,又与马将军相交,此番特来相请,还万望您勿要推辞才是!” 而话至此处。 此派遣过来的使者倒也是精明之辈。 说话之间,既是并未有一昧的示弱,也未将自家的身份摆得很高,而是以一种平常心态去做了一番夸赞。 话音刚落。 杨千万闻听此话,神情相比方才自是流露出了数分喜色。 但他也并未立即就应承下来。 毕竟,出兵相助一事,并非小事。 此乃是关乎着全族日后继续栖息于白龙江等地的生存大计。 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与曹方的全面争斗。 他作为白马羌的掌舵人,亦不会被三言两语就说动了。 话语落罢。 他是暂时性的有所犹豫不决了起来。 虽说先前马超携部北上攻凉,欲制造混乱吸引牵制曹方的军力,以此来减轻主力争夺汉中郡的压力。 杨千万当时基本上算是痛快应允。 好似就没有丝毫的顾虑一般! 可这得是要分人的。 虽然先前赵统于参狼羌的一番事迹,令他微微有所动容、敬佩。 可在全族的得失面前。 显然此得三思而行! 若换做马超派遣使者前来请求,那可能就是另外的剧本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感觉走得极其快速。 眼瞧着杨千万沉默了许久,依旧是面色严肃,没有给出丝毫的回应。 使者在脑海里再度过滤一般早已构思好的应对之法。 “王子,不知您是在犹豫什么呢?” 谷獳 “难道是说,不是马将军差人前来,您不愿遣部族之士助阵吗?” 一语直直如实的将各番事情挑明。 既然杨千万不愿有所回应。 那他觉得,不如直接把话题公开。 双方都不要再打哑谜。 闻言,耳闻着眼前这位汉使竟是开门见山的摊牌,杨千万面色间忽是流露出数分意外之色,遂也不动声色地予以回应着: “贵使这是说哪里话?” “我岂会说不愿助阵呢?” “只是事出紧急,外加还是刚听闻你提及汝等两军大战的消息。” “我也不能贸然出兵不是。” “还请贵使宽限一些令我琢磨的时日。” 一席席的言语落下。 他自然不会和盘托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所说的这番客套话,亦可谓是官面十足。 似乎是找不到有何破绽。 耳闻着其回应,使者遂面容上同样浮现出了浓浓的笑容,顺着其话音接话道:“当然,若王子需要一定的时日前去安排、布置。” “这些吾都能理解,自然也愿给贵部些许日子。” “可前线现正是战事紧急,若王子您不早做决断,遣部族间的精锐之士护佑着望城谷已西方圆周遭之地。” “一旦曹军联合些许其余的羌人部落夹击,那我军主力恐就会有倾覆之危矣!” “但愿王子能早做决断才是!” 此一记接着一记的互相攀谈。 使者的话语亦是说得极其漂亮。 既是突出了请军援助的意味,也没有体现出弱势一方的语境。 一番话毕。 紧接着,使者似是又重新组织了番语言,又拱手沉声回应道:“王子,据说曾经马孟起将军为父报仇而举兵反曹时,因兵败潼关退守陇右。” “后携众围冀时,王子曾率部相助,一齐反抗曹氏势力。” “可最终却终究因双方实力悬殊差距过大,马将军败退汉中,投奔了当初割据一方的张鲁。” “马将军败走,王子以及阿贵等羌王也独木难支,难以抗衡那夏侯渊的兵锋。” “您也是为了能够保全白马羌,不愿部族遭受到牵连,又兼退回族中道路断绝,也因而退守汉中与马将军一道暂避锋芒!” 一席话语落至此处。 使者忽是言语间稍是顿了顿,短暂沉吟一番后,再度说着:“而在马孟起将军弃暗投明,归附汉中王后,郑重提到了王子您的归属。” “而我主也为大局考虑计,特意安排您回返族中继续统领部族。” “此等恩情,万望王子勿要相望!” “现正是我军急需王子所在的部族相助之际,还请能够遣众汇聚。” “何况,王子您与曹军激战甚多,其麾下白马羌各部落几乎都与曹兵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若是您选择作壁上观,而令赵将军只得无奈退却的话,那恐怕局势于贵部不妙也!” 一番番的话音道落。 一瞬间的功夫,原本还待解释些什么的,杨千万却忽然沉寂了下来。 使者这番话可就说得大有文章了。 一方面提到了先前刘备协助杨千万从汉中借道蜀地回返到白马羌营地。 特意提及此恩情。 就是要严词问询,我军于你有恩,你是否当真要作壁上观? 并且还提及了他时常率部响应马超,与曹军数有交锋。 也是想通过此警告杨千万。 白马羌已与曹氏不死不休! 你就不要再妄图想和解了。 此言一落。 使者眼神微动,静静的观察到杨千万面部表情有些许难看,心下不由生出一丝大喜过望之色,遂趁热打铁继续道: “去岁驻军陇西郡的曹兵欲趁我军新进驻羌道,立足不稳之机前来突袭。” “可却被我家将军携众大破。” “今岁开春,那逆贼曹操班师回朝,那显而易见,接下来的关右诸地,曹氏所采取的策略将会以防守,恢复生产为主。” “若是赵将军不提兵北上进犯,一旦等关、凉二地的曹军从汉中大败中恢复过来。” “那将会是平添大敌也!” 一记无比郑重且严肃的语气说道。 紧随着。 他不由又高声道:“此番我家将军选择屯兵于龙桑城进驻,与曹军周旋。” “此地的地势绝佳,敌军主力即便奔至,亦难以有所突破!” “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望城谷已西,或许曹氏会接连其余反叛的羌人部族聚集来袭扰或是断我军粮道。” “换言之,若无白马羌的助阵,护佑后方。” “我军也唯有撤退一途了。” “可王子细细深思一番,若不侵犯凉州诸郡,待曹氏安稳恢复生产,日后会发生什么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合则利,分则弊 这一席席的话语徐徐吐落着。 杨千万面上的神情亦是逐渐的有所变化。 听闻这最后一语,更是紧促不已。 经过汉使这么一说,他似乎是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先前即便请求己方出兵助阵,护佑望城谷已西诸地。 他还并不以为意。 准备持作壁上观,隔岸观火之策略。 坐等曹、刘双方相互火并。 可就方才这一番话,他面色不得不郑重起来。 他联想到了事情的更深层次。 按此汉使所说而言。 他先前曾一直助阵马超与曹军对垒。 可以说,白马羌各部族上下早已经与之不死不休! 这一点,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关键在于,使者所说的,若是自己不号召诸部族负责护佑好汉军前线的后方之地,那战局不利之下,会选择退守羌道。 也正是听闻了此话,亦不由令杨千万有所深思着。 如果没有汉军北上进犯关、凉二地,坐视曹氏安稳平和的发展,恢复生产。 那以曹军间的整体后勤底蕴。 将会是极其可怕的! 待其休养生息一番,届时即便自己在与汉军互为攻守之势。 恐也会难以取得优势。 而杨千万胸间亦是一向深藏雄心壮志。 并不满足割据于白龙江、西汉水等这块区域之间,做一方土霸王。 也因志在天下,他也时常的收集各州郡间的讯息。 对于大汉朝廷的丞相曹操本性颇有了解。 知晓此人一向阴狠毒辣。 面对着与之作对,誓死不降的城池,破城以后往往会被下令大肆屠戮,以为震慑。 自己与之不知激战了多少次。 若真令曹军腾出手来,他可不会天真到会放任己方继续割据于此。 也正是由于方才使者的一席话。 忽然让杨千万有所反应,联想到了诸多情况。 此刻间。 他脸上神情微变。 使者话音一落后,就挥动着双目悄然观察着,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这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 显然,对于细微末节的观察无比仔细。 “嗯,先生此语所言甚大!” “此事我得细细深思熟虑一番后,方才能给足您这边答复。” “还请先生容我三思一两日,届时必会给出回复。” 只不过。 想归想,他还是并未立即急着出言附和。 而是提出自己需要思考的时间。 毕竟,他方才就做出了一副不置可否,事不关己的神色。 要是现在轻易间就应允了汉使的请求。 那岂不是就说明自己承认了,若曹氏喘息过来,己方部族所受到的威胁远远大于汉军? 若事态当真如此发展的话,那就相当于让出主动权了。 恐反会被对方稍后所制衡着。 故而,他此时虽明知相助汉军有利,可表面上还是面色如初,并未那么急切的将决定表现出来。 但是嘛…… 使者仿佛是慧眼如炬般,眼神观察得极其到位,似是从杨千万目前的表情变化间看出了些许端倪。 而且杨千万对他的称呼也是有所变化。 遂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出言继续逼迫。 “既是王子还需三思,吾自是理解!” “只是前线战局紧急,曹氏随时都有可能勾结诸羌部族以断我军主力后路。” “还望王子稍是快些。” 一语落的。 虽是以急迫的语气催促着,但言语间还是给了他一道台阶下。 “还请先生宽心!” “并不会耽搁太过太久。” 闻言,杨千万稍是做了一番承诺过后。 使者先行拱手告退,等候消息。 他已是将现下的战局情况以及种种利弊都向其做了番深刻的阐述。 那接下来就只有静观其变,坐待杨千万如何抉择了。 究竟是选择继续按最初的想法,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坐看己方与曹军间的战争。 还是说选择相助己方。 待汉使予以离去。 整个王帐里唯有他一人之后。 杨千万方才是放开了心中所想,开始徐徐深思着此人所说的话语。 “此人的言语乍一听,感觉都没有什么问题。” “先前我也的确时常召集部族之士响应孟起与曹氏抗衡。” “若是当他们恢复过来,腾出手后,以那曹操的性子,会坐视白马羌的存在吗?” 谷辵 一时间的功夫间。 杨千万亦是缓缓地在脑海里推演着这些情况。 “据闻此人起兵之初,就曾数次血洗徐州,后又多加屠戮,特别是去岁携主力西征,面对着河池氐王窦茂的抵抗。” “其手段更是狠毒无比!” “破其族后,直接大肆屠戮,将河池方圆的氐人部族几乎杀戮殆尽!” “白马羌现下各部族分布众多,羌民人数亦不少。” “若是赵统所部当真抵挡不住攻势,引军南退,待曹氏有所恢复过来,那单凭本部族群的势力,恐还当真难以抗衡呢。” 思绪渐到深处时,他的面色也是愈发严肃起来。 此当真能够应对乎? 而他也逐步开始转换视角,代入到目前的前线龙桑城处。 苦思着若他是汉军主将,而在索求诸羌族的援助未果后。 以一己之力是否能够抗衡曹军乎? 虽然白马羌距离龙桑城距离也不过才百余里的路途。 但由于营地位于陇南及武都西北的西汉水发源出来的支流白龙江一域。 此地相对于陇西郡来说,有所闭塞。 不过杨千万也时刻在关注着各方面的局势。 对于近在咫尺的这场争斗他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早就大肆安插了细作分布于陇西的西部边地予以刺探。 对于陇西的曹氏常备驻军兵力大致部曲。 他早已是知之甚详! 而在驻军羌道的汉军,赵统率部北上进犯陇西过后,他也同样了解到现今间的凉州刺史张既大肆下达了征发令。 各郡县间都张榜招收青壮,编制成军,以此来援。 步骑约莫有三万余众。 实力可谓是不可小觑! 而反观羌道方面的驻军。 据杨千万所探查到的军报所显示。 赵统所领各部曲步骑不过才五千余众。 而此番于龙桑城安营予以与曹军相抗衡的主力不过这才三千余众罢了! 而想到此处,杨千万却是忽然神色上流露出了狐疑不解之色,略微有些纳闷的深思着:“不对呀,羌道驻军总计就不过五千步骑。” “显然那汉中王刘备只愿能够固守此重镇不失,就是一桩大功。” “可此子竟然会选择携部主动出击?” “当真是不可思议!” 一番心理活动落罢。 他不由轻叹着道:“唉,虽说赵统乃是那曾经于长坂坡七进七出,宛若天神下凡一般的赵云之子。” “可他这也太自信过头了吧?” “以数千军进犯数万之众,此举岂不是以卵击石乎?” 即便是一向以勇猛着称的杨千万此刻亦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敢的呐? 他是有些不理解。 “毕竟,据前番密探所送回来的军报所示,此番出兵北犯还是分兵而进,先是两千余骑士袭扰临洮沿线,吸引曹军注意。” “赵统则遣各部主力步骑往陇西的西南部沿途进军。” “并且为了保障羌道的安危,还特意留守了千余人固守。” “此番龙桑城的汉军主力虽说有三千余众,这还得赖下辩方面的霍峻派遣了一部来增援支持赵统的侵犯。” 随着杨千万徐徐在脑海里深思着这一切所发生的情况。 不难发现,他对于周边各方势力的情报收集是极其到位的! “不过赵统这小子虽是年纪轻,可就凭这股胆略,就定然是条汉子。” 一番思绪过后,杨千万不自觉间就在心底下对其予以评价着,暗暗念叨着。 而他根据时局来推测,也慢慢的回到了正常的推演之中。 “以三千余众抗衡即将来临的数万曹军精锐,此正面战场所给到的压力已是十分之大。” “诚如方才那汉使所言,若是此刻曹方还差遣人说服周边诸羌部族一齐联合而起,切断望城谷已西通往羌道的后路。” “那即便赵统再如何神勇,智计频出,恐也将无能为力!” “可一旦汉军退却,给不到曹军足够多的压力,让今岁能够安稳的春耕,以恢复生产。” “那最多一载间,关右之地的曹军就能从去岁惨败的汉中战役间得以恢复。” “面临着未来的此等战局,无论是驻军于武都郡的各部汉军亦或者是似我等与之结仇的羌氐部族,都并非好事呢。” 缓缓坐在那华丽的王座之上。 杨千万此时面色间已经是无比的肃穆,庄重,不显丝毫的笑意。 显然是已经在极其认真的思索起来。 面对着这番情况。 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麻痹之心。 特别是曹氏是否能够说服诸羌各部族联合。 此事并非妄言! 也无人能够做以担保。 毕竟。 这方圆诸地,除却他白马羌以外,再往北面,亦还有实力不相上下的烧当羌等一众部族。 甚至,河西方面,羌氐部落更是数不胜数。 杨千万能够保证自己所能管控的众部族不会参与围剿汉军。 可其余的部落,那可就说不准了。 一番思索下来。 杨千万觉得,此事似乎已经有所答案了。 而且极其明朗。 第二百七十四章 羌族之争 随着赵统差遣诸人接连出使西羌诸部族。 待使者相继抵足羌地面见后。 西汉水分支。 白龙江附近的白马羌营地内。 现已负责全权处理族中事务的王子杨千万再经过与汉使的一番深切交流以及细细沉思过后。 心下亦是渐渐明朗起来。 已经是有所应对之法。 待他正做好遣军相助汉军的决定,准备前往牙帐面见羌王呈禀此事时。 营地中又是再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进入营地内。 此年纪约莫已过三旬有余的中年,身材修长,一副锦衣装束,可谓是衣冠楚楚,颇有士人之风范。 他亦是并未第一时间前去请见羌王杨驹。 先行前往王子杨千万的王帐之中。 “不知贵使是?” “此番来我白马羌驻地,有何贵干呢?” 眼瞧着又是一位汉使前来,杨千万心下虽是早有所猜测,但还是依旧装作不知的面色相问着。 而此人的回复也基本在意料之内。 “禀告王子,吾乃是今凉州张刺史府中的属官,此番特是奉命前来予以拜访羌王及王子。” 一言而落。 果真是不出所料! 此人乃是张既派遣而来的曹军使者。 不过,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杨千万早已经对周边所发生的战况了如指掌! 且心下已是做出了决定。 也断然不会接受曹氏的拉拢。 但人已来临,他还是依旧表面上笑意浓厚,与之虚与委蛇的应付着。 面色间并未有流露有丝毫的不善。 一时间。 王帐内二人看似是交谈甚欢。 可实则却是,各自暗藏鬼胎。 但事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曹使抵足白马羌驻地的次日。 汉使就已经是探听到了虚实。 由于目前杨千万还未给出准确的答复。 是否要号召起诸部族来助阵,护佑己方的后勤或者是归路的请求。 他也担忧因曹使的到来横插一脚,而令事端愈加复杂,让本就已经有所意动的杨千万再度是回心转意,或是犹豫不决。 那此事可就不妙了! 他临行前,赵统就曾面色严肃的叮嘱着。 望城谷已西连通重镇羌道的道路乃是生命线。 己方此番想要与曹军所抗衡,就必须要保证这条后勤线的畅通。 如若一旦被曹氏号召众羌人所霸占。 那恐怕此番所敲定的主动出击战略就将化为泡影了。 话至此处后。 使者还回想着,赵统更是言辞凿凿的说道。 “可若想保证望城谷已西的畅通,此番也唯有靠白马羌能够予以守护了。” 此时间,他脑海里不自觉间就闪现出了赵统这无比郑重的一席话。 回想起自家将军当时的语气。 使者也明白,自己此番能否成功将决定着此次袭扰凉州的战略是否成功呢。 想到这,他内心深处就不由愈发紧促起来。 未免怕曹使说服了王子杨千万改变心意。 他深思一番后,予以做出决断。 再度前往王帐参见。 以打探一番消息,看看目前情况如何。 说动就动。 也就约莫两刻钟间的功夫。 他重新通过侍卫的搜寻、检查,得以步入王帐。 而此刻,曹使刚好也居于其中,与杨千万攀谈着。 见状,汉使心下自是忿忿不平,心间的担忧不由更甚数分。 连带着他的语气不似先前那番平和。 直言道:“王子,此是何人?” “可否是您族中贵客乎?” 话落。 汉使眼神仿佛犀利如刀,紧紧凝视着那边正襟危坐着的曹使,相问着。 一语而落。 眼瞧着汉使忽然态度凌厉了许多,且对眼前的曹使生出了无比不待见的动作。 杨千万自然能够知晓此是为何。 不过嘛…… 他为了增添自己手中砝码重要性,也为了掌控主动权,并不想出言解释。 如此亦无丝毫的问题。 毕竟,现在是曹、刘双方来拉拢于他的部族。 那自然就有坐地起价的资本。 “哦,先生不相识吗?” 闻言,杨千万仿佛还呆愣了半响,方才故作惊讶的表情相问着。 “王子何出此言乎?” “这位先生亦是汉人呢,与先生您同出一脉。” “我还以为你等相识呢。” 谷搉 一言言的落罢。 眼见着此时间杨千万的回应。 汉使、曹使哪还能反应不过来他的用心? 无非就是想挑起二人间的争端。 以从旁窥视呢。 “并不相识!” 只是,显然他们二人都是聪慧之辈,并不那么愿意上套,异口同声地拱手对视着杨千万回应道。 眼见着自身计划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成功。 杨千万仿佛是流露出了微微笑意,好似是一丝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下。 两位使者虽无个人之间的恩怨,却还是因阵容的分属不同,各执一词厉声争执不休。 “汝等跟随那割据一方的大耳贼妄图反叛朝廷,此可谓是罪无可赦,大逆不道。” “现我天兵已至前线,尔等主力不过区区数千余乌合之众,此时不降,更待何时也?” 话语至高潮处。 曹使嗓门抬高,高声厉声从大义上批判着。 一语而出, 汉使自然不愿承受此反贼的名声。 闻言,只见他先是面容微变,呵呵冷笑一番,遂讥讽着:“哦?反贼?” “敢问一下,何为反贼乎?” “这还需多问?” “背反朝廷者,当为反贼!” 说罢,曹使似乎是找到了辩驳的制高点,那就是从一贯的大义上着手,继续厉声高喝道:“汝等食君禄,当上报国家,下安黎属。” “以做国家栋梁。” “可尔却甘愿追随那宵小之贼刘备,割据西蜀,焉图枉自对抗朝廷,岂非以卵击石乎?” “哈哈哈……” 此言落下。 却见汉使忽是连声大笑而起。 半响后,方才沉声高喝道: “汝千里寻路奔赴至羌地,吾以为必有高论,可却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吾有一言,还请阁下静听。” “我主乃孝景帝子中山靖王之后,堂堂正正的汉室帝胄,继而进位汉中王。” “大汉先有黄巾之乱、后又因贼臣董卓肆虐京都,因之,朝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 “天地反覆兮,火欲俎;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扶。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无以为继。” “天下昏乱,以致狼子野心之辈趁势而起,把持朝政,作威作福,妄图更易神器,颠覆我大汉。” “我主既为汉室帝胄,理应号召天下义士,携我等忠肝义胆之众,匡君辅国,共扶汉室。” “汝等奸佞小人,认贼作父,巧舌如簧,不过犯上作乱,谄媚之臣。” “似尔等就该潜衣缩首,苟图衣食,何敢再此狺狺狂吠,饶舌乎?” 一阵话语落罢。 曹使亦是快速驳斥着:“尔一派胡言!” “那大耳贼不过一织席贩履之徒,出身卑劣,又岂是皇族后裔,恐怕不知是何时假冒之身份乎?” “又有何能妄言中兴大汉?” “住口!” 一瞬之间,汉使忽是面上神情大震,顿时就无比的怒火中烧,遂厉呼道。 紧随着,他方才高声道:“我主之身份,自中山靖王以来,代代皆有族谱相传,岂有假乎?” “也唯有汝等乱臣贼子,方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胡乱猜疑。” 几乎是一瞬息的功夫中。 居于上首位的王子杨千万便瞧见此二人撕逼起来。 从旁观战了一阵。 眼见着似乎战况愈演愈烈,颇有一发不可收拾之际! 杨千万那健硕的身躯忽是直直挺立而起,昂首面向两人,可把二人吓了一跳,一时竟是停下了嘴边的争执。 见王帐中有所沉寂下来。 他遂才徐徐劝慰着:“诸位,非要逞口舌之利!” “我部族间一向崇敬强者。” “若双方间当真双方不服,可兵戎相见,战阵上一决高下!” 一席言语而落。 似乎是被杨千万身间所散发出的丝丝凌厉气势所震慑住,二使都不敢再度辩驳。 待安抚住二人。 他并未此刻应允任意一方予以支援。 而是先行让他们回去等候消息。 待支走了两人。 杨千万正了正衣冠,穿戴整齐过后,昂首挺胸徐徐奔往牙帐而去! 牙帐内。 此刻体格魁梧,但面色上早已是斑纹密布,鬓发斑白,遍显老态的羌王杨驹正斜躺于狼席上听着小曲,悠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自他决议将部族中一应事务交由其子杨千万全权打理后。 他就不再劳烦心神,操心处理这些繁杂事务。 但有一点还是值得他十分欣慰。 那就是即便自身已经授权其子。 但杨千万也并未将他架空。 反而还时刻保持着他身为白马羌王的威严。 每逢大事,都无一擅自处理,而是先行前来禀告。 也正是由于杨千万的恪守尊卑之下。 即便族中诸部落族长都知晓他早已名不副实,却依然不敢逾越,尊敬有加。 而正当小曲听到兴致处时。 牙帐外的侍卫却是忽然急速奔进,拱手高声呈禀着。 打乱了小曲的节奏。 一时间,羌王杨驹剑眉之间似是凝成了川字型,胸中也似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流露。 第二百七十五章 凉州乱不乱…… 不过,不耐烦之色也就是在心下一闪而逝。 遂从纸醉金迷般的神态调整了过来,面露着严肃之色。 由于久不主持族中各项事务。 又因安于享乐,早已丧失了昔日间的雄心壮志。 以致于一听闻其子以重要军务打搅他的惬意生活,不自觉就会生出烦闷之心。 但他也能理解其子之意。 虽执掌族中权柄,但并不想独断专行。 事事予以向他进行通禀。 也是为了向诸部落族长做出表率。 他并非只是名义上的羌王吉祥物。 联想着其子的孝顺。 他又如何能生出责怪之心呢? “参见父王!” “孩儿多日未前来看望,不知父王近日来身体可好?” 随着徐徐跨步走进牙帐之中,杨千万遂面露恭敬之色,拱手执羌礼拜着。 “有劳万儿了。” “你如今身系族间全权事务的操持,已是繁忙无比,却还能够记起为父。” “为父此心甚慰也!” 短暂的一席言语间。 父子二人先是相互问候了一番。 “万儿,你今日忽然前来求见为父,可否是所遇有何紧要之事乎?” 虽说享乐甚久,不愿在操持族间事务,但杨驹却并不因年老而昏聩,静静稍是观察了一番其子眼神间所浮现出一丝丝不寻常的目光,就仿佛是知晓了什么一般。 遂予以出言相问道。 闻言,杨千万面色严肃,郑重拱手回应道:“父王,确是如此!” “近两日间,我族中相继来了汉中王及曹氏的使者……” “哦?曹、刘双方尽数派遣使者到来,难道说两家又将是要展开新一轮的军事行动了吗?” 听闻着呈禀,杨驹面上浮现出了思索之意,渐渐的理清头绪,将之定格于曹刘两家又要爆发大战。 “可听闻去岁的汉中大战,两家损耗都并不小。” “这么快就要再度重启战火了?” 眼见着自家父亲所流露着的些许疑惑,杨千万遂也是快速将目前部族外所发生的种种战况如实禀告。 半响后。 杨驹忽是眼神无比凝重,以一副郑重的语气相问着:“所以万儿你是倾向于协助刘备军吗?” “然也!” 一语落的,杨千万坚定的点头附议着。 “据孩儿所收集到的情报所示,曹、刘两方已是势同水火,从刘备的视角而言,他自诩为汉室帝胄,一向以匡扶汉室为己任。” “而曹操那边,同样将之视为平生大敌。” “双方若想罢兵,恐怕唯有除死方休!” 他如是徐徐分析着大局势。 紧随着,又仿佛是沉吟了半响,遂又拱手道:“但父王,曹氏雄据北方诸州,势力雄厚。” “天下间鲜有能匹敌者。” “且观那曹贼一向的作风而观,心性狠毒,嗜杀屠戮,凡是胆敢与之为敌者,无不是会被处以血腥的暴富,以致尸山血海。” “孩儿前番曾数次响应过天将军背反曹氏,即便此番与之关系缓和。” “也难保不会被秋后算账!” 一番话语缓缓落罢。 羌王杨驹遂亦是渐渐脑海里思绪万千了起来。 似是思索了许久,他方才出言回应着:“万儿,所言甚是!” “听闻那曹操一向多疑善变之人,与之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绝非上策。” “没错,故而孩儿郑重其事的思虑一番,才决议与刘备一方予以合作。” “其原因有三:” “其一,孩儿一贯与天将军交情颇深。” “现在他归附汉中王刘备后,于军间军职显赫,更是被誉为五虎上将之一。” “其次,虽说汉军如今势力远不及曹氏,可刘备已与曹操交锋数十载,虽屡战屡败,但却一直未败亡!” “麾下文武之众亦是不离不弃。” “显然,刘备收买人心的手段非同一般!” “现又据有了巴、汉之地,占据了地利之便,足以与曹氏相抗衡。” “若是能够助其问鼎关右诸地,驱逐曹兵,那届时曹、刘攻守之势将逆转。” “如此,既能保全我部族,免受曹军压迫,也能与刘氏交好。” “何乐而不为呢?” “其三,即便我方与之相交,让曹操不再仇视部族,又出兵相助抵御汉军,可那也不过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于我方没有丝毫的利益。” “可若是助刘备一方夺取关陇之地,那就可谓是雪中送炭,收益也定然远高于交好曹氏。” “何况,以刘备的性子,也绝非那种卸磨杀驴之人。” 洋洋洒洒的一席话语之间。 杨千万分别从曹、刘二人的性格以及收益等方面来深刻阐述了一番。 话语道落。 杨驹从旁作以微笑之色,徐徐倾听着。 面上始终浮现着笑容,时不时的点头示意。 显然,对于其子思索周道,安排妥当而心安。 “此便是孩儿欲携众助阵汉军的因素。” “特来呈禀与父王。” 一番话语落下。 居于王位之上的杨驹听闻后面色依旧,平静的回应着:“万儿此言之有理。” “你既是已思虑妥当,安排周道,那就放手去做吧!” 谷杽 “为父全力支持于你。” 话音落定。 眼瞧着如此回应,杨千万心下虽早已料到不会拒绝,但莫名间还是会有些许感动之色,拱手郑重感激着:“多谢父王理解!” 早从先前曹操亲执主力征伐盘踞西凉的各路诸侯联军时,那时节杨驹尚且还执掌着族中全权事务。 他都并未反对自己起兵相助马超。 现在,那就更不会持反对意见了。 将正事诉说完毕。 随即,又恭祝其父一番身体安康后,方才拱手告退。 禀明了一番实际情况。 那接下来究竟采取何等策略,就由杨千万一力做主了。 胸间目前已经确立了倾向于与刘备一方交好。 他自离开牙帐回返自己的王帐后。 便立即差遣亲信侍卫奔往麾下的各部落,征召各族长们紧急赶来,有要事相商。 赵统派遣使者来求见于他。 且言语中已经说明,需要己方负责护佑望城谷已西的安全。 以防曹军联合各羌人部族断绝归路。 那想要巩固周全,杨千万也需要发动白马羌辖下各部落,说服各族长们集结部众。 征调令快速发于各部落间。 诸族长们相继收到了来自于王子杨千万的征召。 遂也纷纷将手中事务交待过后。 往驻地奔赴而去! 白马羌原本在之前,族中势力并未有现在这般显赫。 可自杨驹上位以来,接连携众击退了官军的征讨。 一时令白马各羌部威势大增。 所慢慢辐射、掌控的领地也逐步扩大。 而能有此成就,除了羌王杨驹本人骁勇善战以外,其子杨千万智勇双全,智计频出也有莫大的关联。 这也是杨驹愿意慢慢退居二线,渐渐将族中权利稳步过渡给他的主要原因。 而杨千万目前在族内亦享有极大的声望。 众部落间倾慕者甚多! 诸族长也基本信服。 故而,现在征调令一发,几乎族长们都一齐聚拢而来。 数日后。 各部落族长们相继汇聚一堂。 王帐之间。 王子杨千万身席宝甲,威风凛凛的屹立于上,双目炯炯有神,环顾着阶下两侧诸众,片刻功夫后,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笑容。 “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前来汇聚,千万感激不尽矣!” 半响后,他忽是深鞠躬,向众族长拱手称谢道。 “王子如此就客气了!” “您乃是羌王之子,既然羌王都无比信任于您,将族中事务全权交由王子打理,那我等既为白马羌的一份子,理应倾心相助。” “为白马羌的发展壮大而贡献一份微博力量。” “只是却不知,可否是族中出现了何等紧急情况,令王子如此紧急的征召吾等聚拢呢?” “还是说,是天下形势有变?” 须臾间。 一连数语徐徐而过。 众族长们也一齐相互问询起来。 眼瞧着诸人之间面上的神情此刻都各自流露着狐疑之色。 杨千万面色间稍微升起丝丝微笑,遂予以轻轻的解释起来。 将自己欲相助汉军一事大致述说一遍。 约莫一两刻钟后。 堂下陷入了一阵热议之间。 “哦,驻军武都郡的汉军北上进犯曹氏管辖的州郡?” “他们还需要我族为他们保驾护航?” …… 一连数语间。 各族中互相议论起此事。 “我不赞同出兵相助。” “为何?” “汉军不过新得益州之地,势力弱小,远远不及曹氏。” “我族又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协助一割据一方之人,因而开罪强敌,此举不明智也!” “此言所言甚是!” “吾也不赞同。” “我方完全没有必要徒耗损精力对抗曹氏。” “若是汉军一旦落败,那我族间将势必成众矢之的!” “且汉人一贯狡诈,随知他们是否想将我等拉下水呢?” “愿王子三思而后行。” 一时间, 大部分族长们都持反对的意见。 显然,他们本心并不愿掺和此事。 更不愿意与汉人合谋。 瞧着目前的这番状况。 杨千万倒也未丝毫的表情,依旧是面色间流露着笑容,此神情也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诸人不愿的一般。 第三百七十六章 妥否? 看着堂下诸族长们的一致反应。 王子杨千万只是面色上微微一笑,并未流露着其余异色,显然是早已有所料。 坐视众人激烈相互讨论许久。 他挥手打住各人间的话语声,待王帐间渐渐沉寂下来后,才重新缓缓坐定,遂以清脆的语气说道: “诸位以为,助刘还是助曹,亦或者是坐山观虎斗,于我族有利乎?” 一语落的。 他并未立即就给出自己的决定。 先是向众人抛出了一道问题。 诸人间随之神色紧皱,头脑陷入思索之间。 沉吟半响。 他一边环顾堂下族长们各自所浮现着的面上情绪,一面沉思着言语,有条不紊地继续说着:“若汉军败退,待关右曹氏实力恢复而来,又会发生何等情况乎?” “那曹氏定然会将进攻的矛头指向我等各部族。” “对呀!” “没错,即便汉军败走,再无力争夺西凉之地,可依然能够凭借秦岭之险阻隔曹军的征讨。” “那为了稳固凉州的安危,曹氏势必会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 片刻间的功夫。 一连数语接踵而过。 部分部落族长稍显聪慧,已是渐渐通过杨千万的数道反问,从中寻到了问题所在。 这一刻,其余众人也基本明白了现下的战局之势。 但还是有少数族长心存忧虑。 不由沉声道:“可我军若是相助汉军,那一旦令刘氏做大,甚至是取代曹氏问鼎关陇诸郡。” “那刘氏会能容下我等乎?” 此一言出落。 顿时间诸族长的面色瞬变,遂纷纷目不转睛地看向上首的杨千万。 眼神里充斥着止不住的担忧。 这也是众人所担忧的一道问题。 现在曹氏掌控关陇,一家独大。 恐难以容纳他们! 可换成刘氏呢? 是否能接纳乎? 这一点,在场诸人也无法能够保证。 但对于杨千万来说,此刻面色依旧是浮现着浓浓的笑意。 概因诸族长所担忧的这些问题。 他早已经料想过到,并也有了解决方案。 坐视着众人各自议论了好半响。 方才再度神情轻松的说着:“其实,此举诸位不必太过忧虑!” “我先前曾率汝等数次响应天将军攻伐曹氏州郡。” “想来白马羌已是成为了曹操的心腹大患。” “即便烧当、参狼等族能与之和处,但只要一旦稳定下来,我族是势必会遭受到清算的。” “可汉军却并不一样。” “刘备一方目前势力弱势,他若想称霸关中,必然要广结我等。” “我族给其助力,那就是雪中送炭。” “且以刘玄德的仁厚性子而观,我族对其有恩,那他大概率是并不会恩将仇报的。” “何况,以我与天将军间的交情,我族也定然会平安无事!” 话语落到这,杨千万原本无比洒脱的面容却忽然是严肃了起来,面色间亦渐渐生出一丝阴冷之色,冷声道:“当然,我还留有后手,足以保全部族安危。” “即便相助汉军夺取关右之地,诸位也不必担忧。” 一番番的话语吐落。 诸族长们眼瞧着他满面的神色自若及心怀着浓烈的把握。 遂也是一如既往地选择了信任。 渐渐的宽心下来。 待说服了众族长间后。 紧随着。 王子杨千万也有条不紊地开始下达起了指令。 “目前驻军羌道的赵统所部正屯于龙桑城安营立寨,欲与陇西方面的曹军主力相对峙。” “两军间的战况交锋孰胜孰负,我等无需操心。” “况且就以那赵统近年来所展露出的军事天赋,虽年纪尚轻,却也绝非小觑之辈。” “那我族间就考虑一下望城谷以西的防护问题吧。” 一语而落。 杨千万似是胸间早已有所对策。 随之,也是快速的命令各部族征召部落之士按部守护好已西的道路。 既然白马羌这面已经有了决议。 那曹使继续留于此就将没有了丝毫的意义。 而杨千万也紧接着就驱逐了曹方使者。 汉使眼见着一切事由都安排妥当,那自己的使命也基本是圆满完成。 他遂也向杨千万请辞着:“王子,此番若我军能够大败敌众,则白马羌全族必是我等全军上下之恩人。” “王子之恩,吾没齿难忘!” “下官在这里先替赵将军多谢了。” 谷羪 “先生这是说哪里话?” “我既然选择相助贵军,那就已是代表了我全族间的立场,又何谈谢字乎?” “只愿日后白马羌能与贵军相处融洽,亲如一家。” 一言而落。 杨千万也是适时的提议着。 闻听此言,汉使哪还能不明白其意? 遂拱手笑着说道:“哈哈,王子说的是,汉、羌间当亲如兄弟,互相帮助,方为正道。” “若两方相争,岂非是亲者痛,仇者快?徒惹外人耻笑耳!” “我主汉中王一向是明事理,识大局之人,他也定然能够知晓与白马羌联合的优势所在。” “即便他现在尚且远在蜀中,可下官猜想,若他得知了你我双方已联合一事,亦必然会大力支持的!” 一席话语缓缓落罢。 汉使一番言语说得极其的隆重且大气。 杨千万也止不住的一阵点头附和。 当然,他一边述说,亦在悄然的观察着其神色变化。 瞧着杨千万面部变化愈发欣喜灿烂。 汉使随之再度拱手恭维着:“王子,您不愧为深明大义之人,下官敬佩不已!” “临行前,赵将军还不断重复的提到,王子乃是羌族之间少有的英雄豪杰。” “归附我主的马孟起将军亦是时常夸赞王子您。” “今番一见,果真所言非虚也!” 这一言一语的落下。 汉使可谓是深谙捧哏之道。 这拍马屁的功夫是恰到好处。 令杨千万一向沉着之人此时都不由生出些许心花怒放之色。 “那在下就先告辞回返复命了!” “期待能够与王子再次相会。” 二人再度是一番短暂的相互攀谈后。 汉使拱手告别着。 “好!” “先生一路顺风,别忘代本王子向赵将军问好。” 杨千万亦是紧紧握着使者双手,面色郑重的送别着。 那神情好似当真是亲如兄弟一般! 这也是杨千万的策略精髓所在。 既然分析了一番利弊,是相助汉军更为有利。 那自然要不遗余力地与之交好。 这关乎着日后族内的生存地位。 这或许也是杨千万能够在原史上引领白马羌诸部落发展壮大的根本原因。 这与他能够看清时局,能够在合适的时间段做出正确的选择尤为关键。 以及他不拘一格,大肆结交各方汉人等。 例如与先前称霸西凉,显赫一时的马超交情密切,就可见一斑! 后世所建立的仇池国,或许也有他的功劳。 毕竟。 若无杨千万大肆发展白马羌的规模,并带头主张向汉人学习农耕,纺织以及儒家典籍等。 白马羌也未必能有庞大的规模。 二人各自面露喜悦之色,依依携手告别。 多日过后。 汉使携着好消息回返龙桑城。 大营之中。 徐徐听闻着使者如实将此番出使白马羌的经过见闻道出。 居于主位上方的赵统闻言忽是如释重负。 听闻杨千万已经答应助阵并付诸实施。 他心下悬着的心自然也就可以徐徐放下了。 对于他目前而言。 没有什么比白马羌愿意相助一事还值得欢庆了。 对于赵统来说。 他目前选择屯军于龙桑城与曹军对峙。 予以袭扰边地,不给敌军喘息恢复生产的机会。 那最为重要的就是后路问题。 望城谷已西通往羌道的道路就是全军间的生命线。 可他毕竟军力有限。 虽明知后路乃是重中之重。 可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兵力予以防守。 何况。 这周边羌族部落极多。 若真让曹氏说服众部落联合起来断他归路。 那即便他有足够的兵力,恐也难以防范。 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要请援于白马羌。 第三百七十七章 女军师 白马羌,各部落营地范围主要居于陇南及武都的西北一带。 是一个横跨分布了凉州各郡县地带的庞大羌族。 虽说已经派遣了使者前往。 可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时,赵统的心下依然还是悬着的。 白马羌各部落间是否愿意与己方相交,遣军助阵。 此关乎着他现今间的计划能够得以顺利实施。 以望城谷已西之地域。 若羌王杨驹父子不愿相助。 那独以他麾下部众是无法做到同时护佑保全后路的。 兵力方面也会捉襟见肘! 而有了白马羌结交后。 赵统所悬浮着的忧虑也瞬息间得以尘埃落定。 “此番多亏汝的出使了。” “为我军能够屯驻于此与曹军主力相持对峙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此功权且记下,待此战告一段落,本将必会如实为您请功。” 瞧着面前昂然屹立着的使者,赵统欣喜之余,面色也不由郑重起来,沉声保证道。 “将军言重了!” “在下只是敬仰将军所率之士军纪严明,因而仰慕您。” “功劳并非吾所求也!” 瞧着其如此大义凛然地回应时。 赵统面色所浮现的笑容亦愈发灿烂。 似是稍微沉吟半响,遂又不由流露出满脸不解之色,予以相问着:“赵姑娘,本将还是有一事不明。” “你为何要瞒着家人独自出行呢?” 一言而落。 原本紧紧屹立于面前,身长约莫有七尺五寸左右,席着一身穿着无比严丝合缝的得体士子服饰,头顶着貂帽。 一番打扮看下来,一眼望却,就仿佛是英姿勃发的翩翩君子。 可只有赵统才知晓,眼前这位看着帅气的小伙其实是女扮男装的一凉州女子。 她是在己军前番北上以来,初进入陇西的边地之初,归附过来的。 一开始,赵统都并未看出来,此人竟是女子。 只是后面忽然偶然间才有所发现。 由于现今之间正值乱世。 再初一知晓了她的性别后,赵统准备打探清楚此女子究竟家居何处,将其送回去的。 可谁知女子却执意央求要留于军中。 又恰巧赵统需要差人出使白马羌,苦于一时没有寻到好人选。 面前赵姓女子听闻后,便主动请命愿意担此重任。 起初,赵统自然是竭力拒绝的。 毕竟她只是一弱女子,羌地敌情复杂,她孤身出使,安危方面难以得到保全。 另一面,也是此事关重大,关乎着全军间接下来的战略计划。 可此女子却是接连请求。 并拱手宣誓此番必定将不辱使命! 在连番的央求下,赵统也实在没有好的出使人选,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权且应诺了下来。 而女子所给出的条件是,若自己此番能完成使命,她就要长留军中。 “此乃小女子私密之事,还望将军您暂时先不要急于打听,可否?” “待日后时机成熟,我定会和盘托出的!” “只愿将军能够遵守你我双方的约定哦。”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瞧着她此时间面色间所流露着的丝丝坚定不移的神情,以及数分坚毅的目光。 赵统也心知她暂时不愿明言,遂也一笑而过,并未多问,笑着道:“还请赵姑娘宽心,本将一向说一不二。” “你此番既是圆满完成使命,替我军解决了燃眉之急。” “那就留于本将身边,参谋军议,如何?” 话落于此。 女子听闻此话,自是大喜过望,连忙拱手谢恩道:“多谢将军!” “小女子必不会让您有所失望的。” 二人一番短暂的交谈下来。 赵统的面色上也是渐渐的从其言语间生出了数分欣赏。 从她连日以来的谈吐中就颇为不凡。 此番又欣然领命说服了与白马羌的联合。 一番番的智计也让赵统得以感受到她的才能不俗。 随着白马羌这面的结盟带回来了好消息。 刚过次日。 前往更偏北面出使烧当羌的使者也回返了营中呈禀。 可这个消息的结果却就并不那么令人喜悦了。 “启禀将军,在下按您的吩咐出使烧当羌面见羌王,可却是压根连面都没有见到就被驱逐了。” “那部族间之众似乎对我军并不待见。” “我观烧当羌诸人对我的态度都极其的冷漠。” 闻言,赵统居于主位上,只是徐徐点了点头,遂面上并未流露失望之色,平静的挥手示意使者退下。 待此人离开,从旁伺立的赵姓女子方才不由拱手问询着:“将军,烧当羌那面并不愿意与我军交好。” “可我观你的神情,却似乎并无丝毫的意外呢。” “哈哈!” 闻言,赵统面容上洒脱一笑,遂说道:“此事嘛,本将早已有所准备。” 谷钉 “此番出使羌地,最关键的还是要说服与白马羌这面的交好,概因他们的营地就主要分布于陇南诸地以及武都西北这一片地域内。” “只要能够说服杨千万助阵,凭白马羌诸部落足以替我军护佑好望城谷已西的后路,将不会受到丝毫的威胁。” “至于烧当等其余部族,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罢了!” “成了最好,不成也无济于事!” “只要白马羌这面搞定就是成功的。” 一席席话音落罢。 女子那俊秀的面庞上也浮现了会心的笑意。 眼前的这位男子给她的感觉,安全感太足了。 无论何时,即便局势危机四伏,都从未瞧见赵统有过惊慌失措的时刻。 无不是沉着冷静的予以思索应对之策。 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态。 她心下如是想道。 解决了后顾之忧后。 赵统接下来也将重心全权放在了前线的曹军主力上。 得以全力备战敌军。 龙桑城一线。 此刻,两军汇聚。 四周战旗林立,仿佛是充斥着止不住的肃杀气息以及那一股股浓烈且血腥的杀气。 自前两日前。 作为总督陇西郡此凉州之地极为重要的交通枢纽的主将费曜。 如今已是携部进驻了龙桑城东面约二三十里余处安营下寨。 以与敌军形成对峙! 这日。 费曜身着甲胄,全副武装,腰悬利剑的他骑乘着一匹骏马,领着数十余位亲卫骑士出了大营,直直奔向汉军大营。 行到一处地势略微高点的高处。 费曜令诸人登上去予以窥探起来。 似乎是观摩了足足大半响的功夫。 他双目方才是紧紧凝视着汉军的营寨,忍不住心生敬佩之色,由衷的赞叹着:“久闻那赵统虽初出茅庐,年纪尚轻。” “却已是在军旅之间屡战屡胜,屡克强敌。” “今日一见,此子果真是名不虚传也!” 一言而出。 周遭不少亲骑都不由心生疑惑之色。 他们都了解自家将军的秉性,几乎是从不轻易主动夸赞他人。 可现在观其言语间,神态上似乎是对那年纪轻轻的蜀中小将颇为敬仰。 些许亲骑面上不由生出了些许不服。 “将军,您何必如此高看对面敌将乎?” “那不过一徒有虚名的黄口小儿罢了!” “去岁将军您率领我等突袭武都郡,也不过是中了其诈降的阴谋诡计。” “根本不必如此忌惮此人也!” 一连数语间,都见着是自家的亲骑尽数是对敌将赵统的不屑一顾。 见状,费曜面色却是依旧极为凝重,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似乎是沉寂了半响,方才出言道:“不,汝等千万不能持此等观念,更不要因此轻视敌将而在军中大肆传播。” “不然,一旦双方真战起来,我军是要吃大亏的。” 一语落的。 他也是率先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眼见着自家将军一脸严肃的语气。 诸亲卫骑士也不由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随即。 费曜语气方才是平和下来,徐徐说着:“那赵统能在短短的一两载间就在军旅中屡屡战胜与之对垒的将领。” “此人绝非是徒有虚名之辈!” 话说至此处,他还特意伸手指向汉军营垒的方向,指向各处间的设施,解释着:“你等仔细看看,敌营的各处布防都是恰到好处。” “无论是构建的防御之所,亦或是安排的兵力部署,都是紧密相连且步调一致的。” “一遇战事,各部间就能迅速调动而起。” “静时,便能以静制动,不动如山。” “战时,就仿佛能侵略如火,动若脱兔。” 一番番的话音道落。 周边诸亲卫此刻宛若是感受到震耳发聩。 他们万万没有料想到,自家将军竟是给了敌将如此之高的评价。 “将军,那敌将赵统当真有您说的那般厉害吗?” 一位亲卫从旁拱手恭敬的相问着。 “此绝非妄言!” “本将环顾观了一周,敌营内外相连,有虚有实,相得益彰。” “这就几乎能够证明敌将在排兵布阵上极其有心得。” “为将者,知天时,晓地利,排兵布阵,无一不精者,堪为良将之才矣!” “据本将目前的观察之下,他现在已是基本算跻身进良将之内。” “故而,我军接下来与之作战还得加倍小心才是,切莫不可大意!” “诸位可曾牢记乎?” 一语而落。 诸众连连拱手点头附和着。 第二百七十八章 激战 随着费曜携陇西主力各部进抵龙桑城已东扎营。 以赵统所率领的边防军发起的战火已如火如荼打响。 在主将费曜抵足过后。 先是遣百余亲卫悄然出营窥探敌军营防。 在大致了解一番,方才徐徐不动声色间退回了营间。 遂着手开始发号施令。 将麾下数万余步骑分为十余部。 每部将近千余众。 一面分批次进攻敌营。 大部则展开对龙桑城的团团围困。 此也是彻底发挥了己方兵力优势的一面。 以此断绝敌大营与城池中的联系。 各项部署安排妥当。 战事亦将一触即发! 两军先行有所交锋。 赵统瞧见着敌军攻势,也是丝毫不慌,见招拆招的予以应对着。 先令各部将轮番遣军前往城墙上阻击,应对敌军的车轮战战术。 即便心知肚明如今己军兵力方面远远不及。 赵统依旧是令亲卫将霍弋统御着一支后卫精锐,以便能够随时策应某处因抵挡不住的缺口。 随着二将间的各自部署下。 龙桑城下。 四周之间,接下来的数日间宛若人间炼狱。 天色不过渐渐发白之际。 嘶吼声就仿佛响彻了云霄。 各部军士展开着白热化的激战。 “箭矢、滚石,肉搏……” 双方兵士各自爆发着雷动的吼声,止不尽的厮杀于一团。 捉对厮杀…… 营墙间的攻守之势。 赵统麾下各部时不时的集结而起往外反击一波。 一连多日下来。 此地早已是尸横一片,血洒四方。 空气间似乎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 可即便如此。 在占据着充足的兵力人数优势下,曹军各部却依然是并未攻破敌营。 只能与之继续相持拉锯战。 眼瞧着敌兵间的斗志以及顽强抵抗力甚为强悍。 此刻的主将费曜,也已经全副武装亲临一线,居中督战。 他双目飘向最前方的两军混战良久,不由长吐出一口浊气,幽幽的叹息道:“唉,这支敌卒的战力无比强悍也!” “即便面对着源源不断,数倍于己的兵士,可士卒面上却依旧是心怀无畏,挥刃搏杀。” “斗志当真是不一般!” 一席浓烈的夸赞声徐徐流落而出。 他随之又说道:“或许这就是来源于赵统胆敢以此等微末之师就敢深入我境吧?” 一语落的。 费曜心下不自觉间就隐隐生出了数分羡慕。 此等精锐之士,又有哪一位统兵将领不愿拥有乎? 虽说他自认为自己所统领的部众并不弱。 可凡事还是怕对比呐! 现在两军对战,可各方士卒所展现出来的状态却是两个层次。 难保他不会如此满面羡慕着。 只是他却忽略了一道最关键的问题。 赵统麾下军士能有如此强的战力以及意志力,和严密有度的组织力。 这都与排兵布阵,统御将士的方式有很大关联。 通俗的说,就是带兵能力,亦有差距。 何况,曹氏方面大军时常屠城、劫掠等恶行发生。 反观赵统这面,一向就秉持着刘备集团一贯以来就定下的方针。 大军出征,无论行至何处,都得与民秋毫无犯。 大军训练有素是一方面。 但往往军纪更为严明者,反而能在组织度上做到极致。 只不过。 费曜同为青年一代翘楚将领。 又如何会甘愿认为自己会比一刚及冠的毛头小子差呢? 眼见着战局依旧无比胶着。 费曜面色忽是陡然一变,瞬息间阴沉了下来,透着数分严肃的语气厉声道:“各部加强力度,继续攻击。” “务必不能给敌军喘息之机!” “他们兵力不足,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此一语语亦是越发的高涨不已。 说得那是无比的提神,令周边众将无不是纷纷面色再度流露高涨之色。 紧随其后,这席指令也由传令官相继下发了下去。 正于最前线领军攻伐的各部将校亦是纷纷接令。 随即加大了攻击力度。 须臾间。 仿佛只是过了一瞬息的功夫,曹兵的进攻力度再度甚猛了数分。 而汉军这面。 首先是面对着攻营墙方面的守军。 是真真切切愈发感受到了来自于敌军的压力。 抵挡越发吃力起来! 而面对着敌军的强烈攻势。 赵统居于营楼之上,将一切情况尽收眼底,各种战况都已是了如指掌。 不过面上依旧是浮现着冷静之色。 没有丝毫的慌张之色。 显然,面对着曹兵各部主力的大举进攻,他似乎是早已有所料到。 谷馏 如今方才会做此神情。 但面下,赵统心绪也并不好受。 面对着如此凌厉攻势。 他也唯有坚决扞卫防线。 以命搏命的战法。 这就是以弱胜强,主动出击的战术,也是必须需要经历的。 他作为守卫边地的一方将领。 目前自然可以屯军原地,按兵不动。 与曹氏各自陈兵以待。 他也并不会有何罪责。 可当真是比起发育,恢复生产。 那毫无疑问,必然会是己方吃亏。 曹氏所据关陇诸郡,地大物博,开垦土地,大规模组织春耕。 来年实力就能稳步的蒸蒸日上。 以弱攻强,若不主动出击,牢牢掌控战局主动权,那就无异于是将生死存亡的决定权利交给了敌方。 他现在主动携众北上进犯陇西郡。 据有龙桑城此边境重镇。 虽然在诸多人眼里,此几乎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可唯有赵统知晓其中的重要意义。 就因为他占据了龙桑城,导致曹氏方面不敢有丝毫的轻视,立即就要朝各部征集部众前来进行围剿,驱逐。 曹军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兵马。 那就等于是打乱了休养生息的发展进程。 可若是他不携众主动出击。 那以敌方的体量。 随着时间的发展,曹、刘双方间所积攒的国力只会越来越大。 真到那时,又何谈攻略关、凉二州,还于旧都乎? 恐难度只会难上加难! 眼瞧着自己麾下各部将士此刻只能在咬牙苦苦支撑着与曹兵的搏杀。 赵统看在眼里,痛在心底,心下也颇为不是滋味。 但两载间的军旅生涯,也磨炼了他为将者的心智。 愈发深刻理解了“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道理。 若此刻他因心痛兵士损耗就选择临阵退却。 那就是等于他放弃了自身所谋划的全盘计划。 唯有与敌军僵持于此。 方才能达到可胜之机。 但瞧着敌军加大了攻击力度。 继续如此防守下去,早晚会失守,此也不是办法。 他遂是脑海一转,面色间随之无比严肃了起来。 似是做了一则凌厉的决定。 他忽然单手拾起长枪,纵马一跃跳上战马,快速奔往营门一线。 “集结一众,与本将杀出营外,驱散正临阵攻击营墙的曹兵。” 一语快速道落。 言语间甚至是充斥着一丝丝的豪迈之气。 可众将校闻之,却是纷纷面色大变。 下一秒。 诸人各自止不住的劝诫着。 “将军,您万金之躯,身系全军将士之安危,您万万不可主动出战攻击敌众。” “没错,您若是出战,战阵上稍有不慎,一出现何等差池,那我全军可就休矣!” “还请将军您准派我等遣军出战。” “您应当继续留于营间,鼓舞军心士气,方为正道也!” 一连数语间。 诸将校劝阻的理由也基本是大同小异。 那就是以主将为由,不愿他主动携众搏杀。 可他身负勇武,枪法有成,又是不过刚及冠的热血男儿,现今间面临着遭受敌众兵力上的围攻。 又焉能于后面坐以待毙乎? 闻言,赵统神色坚毅,面庞严肃的挥枪高声道:“不,正是由于本将身为一军之主将,理当与众将士们同甘苦、共进退,岂能于退缩于后面乎?” “现下敌军攻势甚急,本将若不携众驱逐敌军攻势,又有何人能够担此重任?” 此言刚落。 赵统面色间又忽是生出了数分轻蔑之意,冷声嘲讽着:“哼,不过区区一群敌寇罢了,以本将之勇,岂能伤我?” 这一席话语而落。 他脸色可谓是流露出了浓浓的自信。 浑身仿佛是一股股无比凌厉的气势在节节攀升。 这是来自于必胜的信念。 以及他对自身勇武、枪法的自信。 周遭集结而起的士卒们此刻也依然是纷纷闻听到赵统的厉声高呼。 一瞬息的功夫。 他们心上无不是大受触动。 遇到能与之“同甘苦,共进退”的主将,又焉能不喜乎? “吾等愿与将军拼死一搏,击退敌寇。” “愿为将军效死!” “即便此战粉身碎骨,吾亦万死不辞!” 一众兵士此时止不尽的昂着头,手执利器高举,无尽的呐喊着。 厉喝声仿佛传遍方圆数里。 似乎连营外正在大举进攻的曹军士卒们都被惊吓一跳。 面对着赵统如此豪迈且客观的神色。 诸士卒们虽然此刻已是在连番厮杀下疲惫不堪,可却依旧是强撑着爆发出最为顽强的斗志。 止不住的附和而起。 众将虽说是连声劝阻。 可也依然无法劝退赵统领部众主动出击驱逐敌军的决心。 他临出战前,转头沉声吩咐着:“霍弋,本将携部出战以后,由你代替本将督战。” “若遇不服号令者,以军法从事!” 第二百七十九章 赵统之威 暂时将营中督战的职权严令交给亲卫将霍弋过后, 赵统此刻决心已定,面上流露着一往无前之色,携挑选出的百余精骑开营出击。 营门大开。 还不待分散于两侧进攻的曹兵有所反应。 一马当先的赵统便先行纵马挺枪直直杀出。 一枪刺出。 空中宛若有灵蛇闪动般。 原本因瞧见营门大开,正在大举攻击的不少曹兵亦是快速间注意到了这一幕。 遂大感时机已至。 各自持刃蜂蛹攻来。 以图争夺先登之功。 可就那么一眨眼间的功夫。 只见赵统一骑绝尘闪过。 长枪连刺抖擞数下。 便见冲击于最前方的数位曹兵士卒浑身已透着数道透明骷髅,血流如注。 无奈的倒下。 眼见着敌将竟如此悍勇。 瞬息功夫就持枪一连穿刺多人。 其余的曹军士卒不自觉间往后倒退数步。 似乎是被此勇武给震慑到。 而就在此时。 赵统身后又是一阵阵铁蹄声嘹亮响彻。 却见百余精骑结阵持着环首马刀疾驰冲击而至。 这些骑卒虽并没有马超麾下本部的西凉铁骑战力强悍。 可也依然是刘备于军中培养多载的骑士了。 所配给的战马亦是精挑细选的良驹,并非是劣质马匹。 现在冲击之势启动。 百余骑持刀杀来。 颇有一副不可阻挡之势! 沿途所过。 肆意收割着一颗颗的首级。 迅速间就打乱了敌军攻击营垒的攻势。 眼见于此。 赵统既然打定了主意率部出营反击。 自然也没有小打小闹的道理。 只见他再度一枪而出,刺死两位曹兵过后,忽是面目微微上扬,眼神陡然望向曹军本阵的方向。 顿时是胆气浑身上涌,豪气猛增。 “弟兄们,前方便是敌本阵,汝等可愿随本将一齐冲阵,拿下敌将乎?” 一语而落。 他的语气凌厉且高昂,宛若引线般点燃了麾下各骑卒间的豪迈斗志。 “愿为将军效死!” “破曹兵,斩敌将。” “冲锋陷阵,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杀。” 一连数息的功夫。 各骑卒亦是纷纷面露激昂之色,高喝而起。 仿佛爆发了无比无畏般的气势。 由于早年刘备于公孙瓒麾下客居过。 自然对于那支曾享誉塞外的白马义从有着无尽的熟悉感。 而恰逢赵云在这支骑士军团间待过。 故而。 自归附后,便奉命组建骑兵队伍。 而赵云也深受白马义从的影响,操练的过程中也参考了训练方式。 而两千精锐骑士几乎就是这么多载下来,刘备现军中除却马超本部的西凉军以外,唯一的一支骑兵了。 可现在都全权交给了赵统所统领。 由此可见刘备对其的亲待。 一番高吼下来。 两百余骑快速持刀清扫了营墙周边的曹军士卒,稍微是遏制了一番攻势后。 他们遂便不在纠结这些。 追随着主将赵统,以一股一往无前之势奔向敌军本阵。 虽然骑士人数并不甚多。 但有着赵统的一马当先。 百余骑列阵冲击,以他为离弦之箭的箭头,整股气场已是被瞬间带动全场。 一路突袭而过。 中途凡是有试图胆敢拦截之辈! 无不是成为了刀下亡魂。 一支小股骑士的忽然突击。 此军报也是瞬间传到了本阵之中。 正在大阵间负责居中督战的主将费曜快速之中收到了这则军报。 随即,他眼神迅速间往斥候所说方向看了过去。 见状,从旁的部将面色间充斥着些许不屑之色,不由道:“此敌将竟然如此猖獗,区区百余骑便胆敢向我军主阵突袭而来。” “当真是不知死活乎?” 此言一落。 曹军众将校也非是软弱可欺之辈! 他们亦是有血性之人。 现在眼瞧着敌军如此猖狂,岂能容忍? “费将军,还请给末将一军前去安排布置,务必将之全歼。” “将军,吾请战!” …… 一连数语之间,诸将各自鼓起勇气,请战着。 只是一席话音道落后。 费曜环顾一周,瞧见众将校间所流露着的面色大都有所松弛,似是都未将这百余骑放在眼里一般。 他却是并未那么轻敌。 反而是忽然间面色一振,瞬息严肃起来,沉声说道:“诸位,切莫如此大意!” “本将观之,敌骑虽约莫只有百余骑,可却是在冲阵之间临危不乱,没有丝毫的破绽。” “整个部众都呈现一股无敌气息。” “特别是那领头一将,此人枪法似乎一绝,为突击的势头所在。” 谷豋 “也正是有他所在,导致这一路攻来,令我军部众毫无阻拦的余地。” 一番番的话音落定。 费曜作为坐镇一方的主将,自是相比其余众将,要细致入微许多。 随着他的一番分析之下。 诸将校遂也纷纷细细抬首观测片刻。 倒也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觉得此言有理! 便不自觉的收起数分轻视之心。 “哦,不对,那将怎的如此熟悉?” “我似乎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也?” “此言何意?” “那携骑卒冲击的敌将正是那羌道主将赵子龙之子赵统呐。” 随着百余骑士的逐渐往敌本阵方向冲击而来! 也令部分眼神较好的部将有所发现。 去岁冬季,他们本就随费曜南征,入侵过一次武都境内,与之激战过。 曹将们对赵统有所印象也是自然之理。 “什么?” “要真是赵统,那可就太好了!” “没错,此人乃是一军之主将,如今胆敢亲自出营率部突击,显然是敌营间的防御已成强弩之末。” “若我军能因此擒获此人,则此地的敌众必将不攻自破,轻易间平定耳!” “这算什么?” “听闻此子还是那大耳贼子亲封的五虎上将赵子龙的长子,身份显赫特殊。” “能将其俘获,可是大功一件矣!” “诸位,不心动乎?” 当赵统亲自携骑士突袭的军情快速于阵间四散传过时。 基本诸将校各自心下都已有所触动。 就凭此人的显赫身份。 将其擒获,就是天大的功勋。 一念于此,就纷纷心间琢磨了起来。 眼中甚至生出了浓浓的功利心。 枪法不俗又如何? 他还能一人独斗吾等的群攻乎? 诸将如是想着。 虽说赵统先前曾以一己之力挑战参狼羌全族勇士,并驯服了无人能够驯服野性的白狼王的种种事迹早已传遍凉州及周边羌、氐部族各方。 曹军之中,消息来源并不匮乏。 自然对这些消息知之甚详! 可众将此刻或许是利欲熏心的缘故,亦或者又是并不觉得此人如此年轻就无敌于天下,群起而攻之也会不敌于他。 各自胸怀异心。 遂也纷纷予以请战着。 面对着众将一应的请战,费曜瞧着他们面上都流露出浓浓的笑容,面容呈现着无比轻松的目光。 丝毫没有对赵统枪法的忌惮! 费曜观其现今正携部于阵间左冲右突,犹如无人之境般,遂又考虑到此子乃是名声在外的赵云子嗣,还是面露担忧的提醒道: “诸位,此子年纪虽轻,可本将观之,枪法却丝毫不逊,汝等出战勿要轻敌也!” “还请费将军且宽心。” “我等务必会擒其而归。” 说罢,众将校面色再度沉重了数分,压高声音请战着。 提醒过后。 眼见着敌百余骑距离己方本阵渐行渐近,颇有无可匹敌之势。 费曜随即也没有丝毫的迟疑,果断的派遣四将官领一部前去截击。 众将领命,一齐再度点齐一部出阵奔去。 此时间的战阵间。 赵统携着百余骑不畏艰辛,疯狂往前冲杀着。 一路虽皆有曹军各部兵士赶来合围。 可却是丝毫不慌! 在他的带领下,一位位骑卒宛若如狼似虎的战神般。 持着刀刃砍杀着途径的曹兵们。 一路挥刀砍杀着敌卒高歌猛进,一面还高喝着“义之所至,生死相随”的激昂口号。 而这记口号也似乎是无比的有魔力。 每大吼一声,麾下骑卒的斗志就会愈发高涨。 此刻从赵统至每一位骑卒身间,几乎都无一幸免的早已浑身血污。 手执着的环首马刀上还在缓缓的滴着血。 就连赵统所持长枪,亦是早已受血迹所透红。 再搭配着他们身间所流露散发着的凌厉气势。 当真是气势勃发。 令周边之敌卒感受到一阵阵的压迫感。 从营外一路冲杀而来。 早已经是过了正激烈攻防的主战场。 愈战愈勇之下。 赵统携着百余骑,甚至是已杀至了敌军本阵之外。 一眼望却。 似乎已能看穿曹军各部间的军阵。 “将士们,敌阵就在眼前。” “杀上去,碾碎他们!” “杀杀杀!” 一记记声竭力吼的怒喝声下。 再度在赵统的鼓舞之下。 骑卒们浑身斗志持续暴增。 丝毫没有因方才连路杀来而疲惫。 随着百余骑继续往前冲击而过。 忽然之间。 敌阵大开。 便见一支部众结阵徐徐杀出。 在数将的指挥之下。 正面向赵统所部迎击而至。 眼见着此等情况,赵统哪还会有丝毫的退却之心,面色陡然间就严肃了起来,浑身也仿佛充满过热血沸腾之色。 他下一秒只是长枪高举。 百余骑士就纷纷各自纵马加快了速度。 第二百八十章 谈笑间,阵斩四将 率部突击到敌军主阵外围一线。 正巧曹军数将校引一部前来阻截。 见状,赵统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一脸平静,浑身胆气暴增,挥枪厉声高呼着鼓舞着麾下骑卒的士气。 号令传下。 百余骑携着无畏的气势持刃逼近。 几乎是转眼间的功夫。 双方汇聚至一起展开着血腥的激战。 混战之中。 身着银白战袍,头戴战盔,手执长枪,面目俊秀,英气十足的赵统宛若人群间的一道靓丽风景线般。 只见他纵马挺枪驰骋于阵内,一枪接着一枪的迅猛刺出,挥舞开来似是一朵朵宛如池中莲藕的枪花。 这一番番的枪技使下来,可谓是酷炫无比。 但此刻的曹军众将却没有心思欣赏如此精彩绝伦的技法。 只因赵统正使着这套枪法肆意收割着一位又一位敌卒的性命。 周遭间的气势仿佛要令人窒息。 众将校眼见着赵统宛若一柄无比锋利的战矛,一路持枪冲锋势不可挡! 看似就要突破己方军众,往主阵杀去。 诸将瞧着此战况,他们出战前就已在主将费曜面前夸下了海口务必擒获赵统而归,现在又岂能坐视他杀入主阵? “诸位,此子骁勇,不可力敌也!” “我等一齐联手上前,擒获之。” “好!” 数将在纷纷亲眼目睹了赵统的勇武过后,也心知肚明单打独斗绝非是其敌手,短暂商议一下便决议一齐携手进攻。 合计过后。 四将一齐拍马持刃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杀向。 赵统见状,剑眉一凝,似乎是在脑海里沉吟小半响功夫,随即面色再度呈现傲然之色,眼神间充斥着浓浓的自信。 他继续挥枪下令道。 百余骑依旧面怀视死如归之色往前进军。 双方持续激战着。 也快速间靠近一团厮杀而起。 赵统握着滴血的长枪,眺望着将自己包围在其间的敌方四将,面色铁青,目光中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唯有丝丝杀戮的眼神。 “汝等既来送死,那就别怪本将大开杀戒了!” 说罢,赵统满面厉色,就要挥枪动手。 眼瞧于此。 四将也挥刃围攻,胆气不由甚了数分。 遂道:“赵统,汝虽枪法不俗,可终究不过一匹夫尔!” “今日我等一齐围杀汝,汝还有何等反抗之力乎?” “呵呵!” “那就拭目以待吧!” 两方各执一词,都呈互不相让的态度。 随之就交战开来。 瞧着敌军四将打马围困着自己,一齐持刃攻来。 赵统面色间依旧是无比的冷静。 静静观摩片刻。 他心下已有应对之法。 双手紧紧高举着长枪,似是在头顶间旋转了数圈。 一枪先行往左前侧一横。 将持戟、战刀的两位曹将攻势所格挡族。 与此同时。 他亦是快速从紧紧插在腰间剑柄中的青釭剑拔出。 名剑出鞘。 瞬间刀尖上便传出些许寒气逼人,令人摄魂心魄的锋芒。 这一股锋芒也在无形之间有着无尽的压迫感。 宝剑一出。 攻来的数将神情都不由为之一滞。 而赵统右手持枪抵挡其中二将间的攻势。 左手持着不同的利器宝剑施展开来,也极其流畅,未有丝毫的不适之感。 他左手持剑迅猛出手,瞬息间迎向另外二将的攻击。 “哐当,哐当……” 双方利器稳稳碰撞至一起。 二人下一秒瞬息间眼神无神,面色陷入了呆滞。 他们掌中的兵器竟然是在与青釭剑碰撞过后,从中断裂开来。 “这……” “此是何等利剑,竟如此锋利?” 其中一将面上忽是升起些许惧色,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他们本就是关陇之地的人士。 并非是曹操麾下的嫡系军团。 也基本未跟随其在关东征伐过各方群雄。 故而,对于这柄原本是属于曹老板的随身佩剑——青釭剑自然几乎没有了解。 “呵~” “尔等连闻名天下的名剑青釭剑都不知晓,又何胆敢与本将对敌乎?” 一席话语落定。 赵统先是一记讥讽般的笑容,遂面露厉色说着。 话音刚落。 他随之面容上亦不由再度生出浓浓的自信面容。 即便目前自己遭受着围攻。 可眼神里那一丝藏不住的轻蔑之色,显然现在已经未将眼前数将放在眼里。 宛若死人! 方才这一击自然就是其父赵云自创习练创造而出的技法,枪剑并绝。 他在两载前的平蜀战役间,尚且还对于枪剑双绝的技法不太能够适应,那时主要还是两手间无法同时使用两件毫不相同的兵器。 可自益州平定。 他经过父亲赵云一番指点过后。 又经过这两载的军旅生涯不断的锻造,历练之下。 他终于是有所小成。 掌握了枪剑并绝的技法。 谷紤 刚刚利用青釭剑削铁如泥的功效,一剑斩破了二将间的兵器,并配合右手握枪格挡其余二人的攻势。 此一招看似已是颇为熟练。 耳闻着赵统竟是如此大言不惭。 四将焉能忍受他这番嘲讽的语气? “赵统,尔不过一介小辈,有何能为?” “敢如此猖獗?” 二将此时仿佛化身为一头无能狂怒的猛虎,面色扭曲的咆哮着。 闻言,赵统却是瞬息面色大变,陡然严肃起来,厉声道:“本将自有能猖獗的资本。” “非尔等只会逞口舌之利也!” 此话一落。 他掌中长枪瞬间一动,便卸掉了那二将的力道。 紧随着,长枪一连刺出两枪,径直就逼退了他们。 随即,他又枪剑并用,同时攻向兵器已经被斩断的二将。 霎时间。 唯有两具血流如注的尸首。 四将围攻,瞬息的功夫被斩二人。 这一切间的功夫几乎都不过才一息功夫罢了! 以至于自己的同袍被斩,他们还惊异了半响方才反应过来,面色间挂着丝丝浓浓的恐惧。 此子武道实在太令人忌惮也! 二将见此情型,哪还敢继续战下去。 心间如临深渊之下,生出了退意。 可还不待二将欲拨马往主阵逃离。 赵统歪嘴一笑,笑容无比冷厉。 青釭剑重新插回剑鞘之间。 双手握枪纵马急速攻向剩余二将。 整个过程快若闪电,压根没有给到丝毫的反应功夫。 二将甚至来不及逃却此是非之地! 眼见着那宛若死亡锋刃的长枪接连袭来。 二将只得被迫硬着头皮持刀迎击。 “砰,砰……” 三人相交一团,激战了约莫三四余合。 即便是以一敌二,赵统却依然轻松稳当的压制了二将的攻势。 再度收回一枪指出道:“结束了!” 话音落罢。 便见长枪挥舞之间,似是隐隐有一条条的灵蛇闪动袭过。 片刻后。 就见地面上再度多了两道血淋淋的尸首。 短暂间的功夫。 方才信誓旦旦请求出战务必擒获赵统而归的四将顷刻间就已成了枪下亡魂! “将军威武!” “敌将已死,我军必胜。” 瞧着自家将军间的神威,周旁的骑卒遂纷纷高吼起来。 随着吼声的愈发传播之下。 百余骑都不由发出了无尽的喝声。 伴随着的就是斗志再度激昂而起。 战场之上。 即便此刻唯有百余骑。 可这股喝声却早已压住了其余诸声势。 而当己方将领的逐步阵亡消息透露出来。 这一部曹军士卒瞬息间就化作了一团乌合之众,纷纷斗志大降,兵无战心。 阵斩四将。 赵统甚至压根没有去过多关注。 他环顾一周,发现敌军部众的军心正逐渐低迷,己方却越发士气高涨。 此消彼长之下。 他亦是迅速挥枪高声道:“将士们,随本将冲击敌军本阵,擒获贼军主将。” “杀!” 在一记鼓舞中,麾下百余骑纷纷化作如狼似虎的猛卒,冲击于敌军之间。 一路屠杀而过。 这支奉命前来拦截的军众随着数将尽数被斩后,军心低迷之下完全是抵挡不住百余骑的冲击。 转瞬之息。 眼看着赵统就要携众杀进敌本阵间。 直到此刻。 方才有些许早已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兵士快速奔往主阵间,行至将旗下,拱手禀告着。 “启禀费……费将军,吾等奉命阻截敌军百余骑的冲阵,可四位将军却是在一齐围攻敌主将赵统的过程中。” “被其以一敌四,尽数所阵斩。” “现敌骑已是士气如虹,我军抵挡不住,即将就要杀进阵来,向将军您此地奔来。” “万望将军早做决断!” 随着一则则消息的快速禀告而出。 费曜尚且还未表态。 从旁其余诸将校面色间不由纷纷变色。 甚至有不少人还在心下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未先行出战。 要不然殒命的就是自己了吧? 他们先前听闻是主将赵统亲自携骑众杀奔而来。 还想请战出击擒获或是击杀。 以此立大功呢! 可他们却压根未料到。 赵统此子如此年轻,武道竟有如此之高? 以一敌四,阵斩四将? “难道说,此人曾在参狼羌那些所谓的种种事迹,当真未有丝毫的夸张之词乎?” 随着四将阵亡,敌骑士气越发之猛的消息逐步传来。 不仅仅是其余众将校心下渐渐生出坐立不安的惧色。 就连主将费曜面色间也不由挂着一丝忧色。 第二百八十一章 骑射 随着赵统奋威阵斩数将。 曹军这一部欲出来阻截的部众几乎是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压根挡不住此刻气势如虹的百余骑冲击。 眼见着就要直直杀入曹敌军本阵。 此地间的气氛瞬间就无比凝重,微妙起来。 正居于本阵间督战的主将费曜此时也能实实在在的感受着赵统麾下骑卒冲击所带来的压迫感。 一眼望却。 瞧见敌众虽唯有百余骑,气势上却好似万余大军的浓烈感。 费曜亦心知敌众绝非等闲之辈! 他随即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以一副无比郑重的语气高声说道:“诸位,贼子赵统携百余人便胆敢冲击我军本阵。” “此乃是欺我军无人矣!” “诸位,听本将号令,迎战。” 一席话落。 他既表现出对敌军的忌惮,又心生轻描淡写的神情鼓舞其麾下各部的人心,未免他们在激战时受到四将被斩的影响。 从而导致军心崩溃。 “你携一部刀盾兵往前布置防御,正面抵挡敌骑的冲击,抵消骑兵间的冲击力。” “你携一部长枪兵拱卫在刀盾兵后,待敌骑陷入包围之时,一齐长枪突刺,务必全权剿杀。” “你二人分别携弓弩手护佑左右两翼,以防敌骑分散侧翼,以骑射袭扰之!” “喏!” 随着一道道指令下发。 众将校一齐领命,前去排兵布阵。 紧随着。 费曜眼神紧紧翘盼着前方的敌骑冲击之势,感受着那极其浓烈的压迫感,不自觉间再度紧握着掌中长刀。 渐渐的耐下了心神。 他已是隐隐做好了亲自出战的准备。 据他的观测之下。 此敌骑不过百余人罢了,却能拥有如此强悍且无人可挡的冲阵力,与主将赵统有脱不开的关系。 若不是组成箭头,以自身勇武强势杀出一条血路,无人匹敌,宛若一支离弦之箭。 百余骑即便再如何骁勇,也绝不会如此猖獗。 他此刻已经是时刻做好了心理准备。 若事有不逮。 就亲自出击截住赵统。 然后令各部将士围杀百余骑,逐一击破。 费曜默默关注着前方战况,如此思索着。 且先不论这边他是如何想的。 主阵之外。 此刻的赵统携众出营突击而来,一路势不可挡! 现距离敌本阵已是近在咫尺。 可他却并未贸然的发起突袭。 他虽然此时浑身自信满满,但还没有自负到要以百余人就彻底凿穿敌阵的狂傲地步。 就在率骑卒纵马狂奔驰骋之际。 赵统亦是颠簸在马背上,双目静静的飘向阵间,企图窥探敌主将的应对之法。 转眼间的功夫。 百余骑距敌本阵已唯有数十余步。 眼看着就要碰撞至一团。 可时刻观察着敌军布防的赵统却是忽然察觉到敌阵各部的防御安排得井然有序。 刀盾兵与长枪兵,弓弩手间的联系无比紧密。 他顿时就意识到,此番若贸然突入敌阵,恐有倾覆之危! 一念于此。 赵统立即紧急间挥枪高举,示意麾下部众停滞下来。 号令传下。 身后百余骑见状,纷纷勒马驻足。 但由于惯性的缘故。 战马停却之前,还是往前又差不多奔了十余步方才止住马蹄。 谷陇 百余骑快速停驻了下来。 相距大概也就四五十步的距离内。 百余骑与曹军主阵相对峙。 望着前方敌骑军阵那一气呵成停滞不前所结成的骑兵阵型。 居于主阵间的费曜眼神间不由微微凝神,暗暗思忖道:“这支敌骑的确不可小觑!” “纪律严明,进退有度,无丝毫破绽,的确难以对付矣!” 一语而落。 他虽是看出敌方骑士的军纪尚好。 但目光中最感兴趣的依然还是赵统。 他有些想不通,此人即便是赵统长子,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能统领一军,且还将各部统筹有方。 单凭此一点,就极其难得。 “赵将军,为何忽然停却了下来?” “敌阵就在眼前,恐再度冲击凉导致冲阵力不足以凿穿军阵呢。” 待骑卒相继列阵完毕。 其间一副校纵马至身旁,拱手相问道。 闻言,赵统面色依旧凝重,沉声道:“不,计划改变,不冲阵了。” “啊?” 就在副校流露狐疑之色的那一片刻间功夫。 话语落下。 赵统高声传令道:“全军听令,绕行侧翼,以弓弩骚扰。” 号令传下。 麾下诸士卒虽不知为何忽然间事到临头之际,就改变了冲阵的作战方略。 但军众还是坚决服从了指令。 指令一下。 百余骑继续纵马往敌本阵侧翼绕行。 并在此过程中收回掌中佩刀,反而从背部取下雕弓。 先行狂奔至左翼。 骑卒们各自弯弓搭箭,纷纷在马上开弓瞄准,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这支骑士军团本就是赵云奉命所组建的。 也差不多操练也有了十余载的功夫。 且班底还基本是以早年追随刘备的幽燕之士为班底构成。 北人不似南人,极少有接触马匹的机会。 经过多载间的操练下来,能似塞外胡人那般做到在战马上左右开弓也并非难事。 一席号令之下。 百余骑开弓的动作可谓是无比的娴熟。 “咻咻咻……” 一阵阵箭矢从马上飞向半空,遂又犹如抛物线一般径直落在曹军侧翼军阵间。 “啊,啊……” 一时间,费曜安排于两翼的弓弩手顿时就遭重了。 弓弩手由于身处后排的缘故。 并未像作战身先第一线的刀盾兵那般,身披厚甲。 防护力上稍微是有所不如! 如今在百余骑的骑射打击下。 些许零星的箭矢便射倒了约莫十余人。 而当曹军弓弩手正欲持弓还击之时。 赵统又携部快速转向其余的方向继续袭扰。 以致于曹军弓弩手接连扑空。 一时间。 场面上一度陷入了劣势。 也并非是太大的劣,主要是被恶心坏了。 只见这百余骑就宛若过街老鼠一般,压根不与曹军相拼,只是一直利用骑兵间的机动性不断游弋于阵外边缘。 以弓弩骚扰之! 一瞬间的功夫,反而是曹军忙碌不已。 赵统将骑士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二百八十二章 陷阵之志 随着赵统临机间决断改变以骑兵冲阵的策略。 转而是以骑士间的机动性不断游弋于敌军本阵侧翼骑射袭扰着。 这一连串的骚扰之下。 曹军各部可谓是被调动得苦不堪言。 本身就不过百余人的规模,目标较小,想要靠弓弩手与之对射歼之,太过不易。 费曜也尝试着调遣阵间的骑士军团予以围剿。 但赵统却是早有应对之法。 他瞧着约莫将近有数倍于己的曹军骑卒结阵前来攻杀,便领着部众一直游弋于军阵四周。 往来周旋着。 双方骑士一追一逐。 但一刻钟的功夫已过。 却依旧并未激战至一起。 眼瞧着敌骑就围绕着军阵周旋,主将费曜面色上微微凝重起来,但也有些无可奈何! 观赵统此人的头脑保持得太过清晰。 并未因仗着其神勇就无脑携部杀入阵间。 但他最理智的决议,就是差遣军中骑士围剿。 至于步卒方面,他只能下令继续保持结阵的阵势。 他深怕一旦自己命各部步卒分散包抄。 军阵一散,就会让赵统捕捉到冲阵的战机。 可步卒按兵不动。 单靠骑士却是无法奈何汉军骑士。 在赵统的率领下。 双方不断的周旋起来。 约莫是持续了大半宿的时间。 似是察觉到曹军本阵各部依旧列阵井然有序,并未有流露出丝毫的破绽时,赵统面色间流露着些许的惋惜。 遂挥枪下令往营间退还。 他此番携骑士出击本就是因由于敌军的攻势甚猛,以此来打击曹兵间的军心士气,拔高己方的抵挡斗志。 若有战机,趁势冲击一番敌本阵也不是不可能。 可袭扰周旋了如此之久。 赵统发现敌军阵间各部依旧结阵严肃,滴水不漏。 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破绽。 他就心知敌将费曜绝非佼佼之辈! 在心下短暂的权衡利弊后。 便决议先行罢兵而归。 毕竟,此番出营突袭的目的基本已是达到了。 强行冲阵,得不偿失! 计议已定。 百余骑尽是纪律严明之众。 号令传下,诸骑卒相继调转战马狂奔的方向,往大营折返而回。 可此时撤退却比杀来时难度更胜一筹了! 现今间,几乎曹军各部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不仅仅是正处于第一线全力奋战攻坚的各部已是暂时性的放弃攻营,转而列阵以待合围百余骑卒。 甚至。 就连本阵间的诸将校发觉敌骑欲退的动向后。 众将再度一齐拱手请命道。 “费将军,敌众欲退,我等请命携部与第一线的各部合围歼之!” “将军,还请令末将携军中骑士追杀之。” “敌军此番猖獗无比,那赵统居于一军主将,却胆敢身先士卒携百余骑出营突击我军本阵。” “显然,并未将我军放在眼中,此战绝不能安全放他们还营。” “若不然,敌寇的气焰势必愈发嚣张。” 一连数语间。 诸将校几乎都怀着愤慨之色,予以拱手请战。 赵统似乎是已成他们的肉中钉,眼中刺。 若不拔除,岂会甘心乎? 一语落的。 耳旁接连不断的响起众将请战声。 他亦是顿时威势大增。 遂立即面色一板,厉声道:“诸位所言不错,敌将猖獗,欲以百余骑冲击我军,势必灭之!” 说罢,他就快速下达了反击的指令。 以军中骑士军团为主,紧随其后的追击着。 其余各部步卒为辅,从旁协助围攻。 只等追上汉军此百余骑卒,就一拥而上团团围困。 指令一下。 众将校瞬息间就动了起来。 而此时间百余骑撤退的处境,亦是比先前杀出来所遭受着的压力多了数倍。 只见退回大营的途中。 居于第一线大举攻营的曹军各部此刻已是团团列阵,各弓弩手、长枪兵及刀盾兵井然有序的结阵,只待己方自投罗网。 后面曹军精骑亦是甩之不掉,紧紧跟随其后。 其余各部步卒都一致合围过来。 此局势看似已是危急万分! 面对着此种种困局。 赵统面色依旧,心如止水,面上不显一丝波澜。 他依旧是一马当先狂奔于最前方。 双目紧紧盯凝着前方所组成的军阵阻挡。 也没有半点的紧张之意。 甚至于,他脸色上还浮现着浓浓的笑容,与身后诸骑卒互动着。 受赵统如此轻松活跃的氛围感染下。 百余骑原本因瞧见己方已被团团围困,而心生忌惮的心思。 此刻却是瞬间烟消云散。 面上一齐流露着慷慨且激昂的神情予以应对。 如今的百余骑卒。 虽未继续高吼,可浑身间所散发着的那一股股凌厉的杀气,却足以压迫四面合围过来的敌军。 不断的狂奔着。 转瞬息的功夫。 赵统身先士卒,一手持枪,另一手飞快从腰间剑鞘中拔出青釭剑,紧紧握着。 直接果断的往结阵阻拦的曹军阵间杀入。 由于此时在百余骑身后,还有各部主力步骑的追杀。 曹军弓弩手也顾忌到箭矢会有误伤。 谷蠪 也不敢下令抛射覆盖打击。 各将校只能令弓弩手精确瞄准放箭。 可精确射杀却显然没有多大的用途。 现在的百余骑是在高速移动之间。 不覆盖扫射是无法阻挡骑兵战蹄冲击的步伐。 冲至曹军阵外。 赵统枪剑并用,将列阵于前排的数位刀盾兵直接斩杀。 随即,纵马快速往里狂奔着。 而在突破了刀盾兵的防御后,他亦是陷入了重重危机之间。 只见一排排士卒早已持着一柄柄锋利无比的长枪列于刀盾手之后。 此刻,他们一齐刺向闯入阵中的赵统。 一瞬间。 数之不尽的枪尖袭来。 令人顿时头皮发麻! 看似赵统就要连人带马都将被洞穿。 “嘶!” 但就在此时。 其胯下战马忽是爆发出一记嘶鸣的声响,随即前面的双蹄顿时上抬。 整道马以倾斜一百八十度呈现。 双前蹄往上空立着。 以后蹄着地为着力点。 躲过了一部分刺来的长枪。 与此同时,赵统并未坐以待毙,亦是挥舞着掌中的青釭剑以极快的速度斩向其余刺来的长枪。 “砰砰砰……” 短暂间的功夫,约莫有数柄长枪的枪尖被斩断。 赵统方才勒马重新前蹄着陆。 继续往阵中深处杀入。 但紧随其后杀进阵内的骑卒,却有十余骑被长枪洞穿了身躯。 毕竟。 并非是每一位骑卒都有如此勇武,做到高难度的人马合一。 现处境如此危亡之下。 赵统唯有继续充当箭头,一往无前的冲杀于前,携众杀出重围,并不能在顾及其他。 但即便此时百余骑依旧不断冲击于曹军阵势中。 却依旧是感受到了一阵阵浓烈的压力。 感受着宛若潮水般涌来的曹军士卒。 虽然他们竭力冲杀着,想要杀出重围,退还营间。 但周边所聚拢的兵士却是越发之多。 身处重围中,曹兵自是不断结阵距离而来。 每一位骑卒都感受到身旁的兵士似乎是无穷无尽,杀之不绝。 即便是猛如赵统,亦是不断的感觉自己冲杀的速度在逐渐变慢。 一时间。 他眉头一皱,微凝起来。 不似方才那般活跃、自信。 他可是清楚无比。 现在己方被困敌军重围。 若不能一鼓作气杀出一条血路。 一旦让战马的冲击力停滞。 那骑兵机动性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陷入到人群之中。 只会被步卒不断分割,接连围杀。 “死!” 一念于此。 赵统双臂忽是青筋暴起,厉声高喝一句。 遂挥舞着掌中枪剑的频率及力道相比方才是更胜一筹! 细细观之。 赵统似是彻底发出了浑身的潜力厮杀着。 欲要杀出血路。 而此时被困阵间的麾下骑卒,眼见着自家将军都已在拼命搏杀,即便自己身躯已有不少的创伤,却也丝毫的不以为意。 依旧是勇猛无前,枪剑并用斩杀着一位又一位的兵士。 百余骑亦再度深受鼓舞。 陡然间。 即便唯有百余人的规模,却爆发出了视死如归,有死无生的绝境斗志。 不断的厮杀着,身旁也不断的有同袍倒下。 可此刻双方早已是杀红了眼。 早已将其余事务抛诸脑后。 他们此刻眼中将唯有“杀戮”二字。 百余骑的突然爆发。 也令曹军阵中渐渐升起一丝骚乱。 让赵统率部加快着速度往大营的方向突围着。 但曹军方面毕竟掌控着绝对的兵力优势。 人海战术下。 越来越多的步卒结阵围杀过来。 他们之间的处境依然是危险无比。 而此时正居于其后追击而来的各曹军将校眼见着汉骑百余人已是完全陷入己方阵间。 一瞬间。 众将面上无不是流露出欣喜万分之色。 他们纷纷扯着嗓子高声下令道: “将士们,加大力度攻杀贼军。” “若能擒获或者斩杀敌军主将赵统,赏千金,并赐爵封侯。” “弟兄们,为了前程,杀啊!” 众将校如今各自都渴望擒杀主将赵统,自然是都不计血本的围杀着他。 各种好处也接连许诺着。 话音落罢。 不仅仅是汉骑百余人陷入了绝境的疯狂。 各部曹军兵士亦是出于钱财、封侯赐爵的诱惑,斗志亦无比的狂热起来。 随着愈发的兵士围剿而来。 赵统率部欲突围的形势越发艰难。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天神也! 汉骑所部百余骑,包括主将赵统,此刻都被困曹军阵间。 由于双方都已是彻底的激战开来。 曹兵的斗志亦是陷入了狂热之中。 即便赵统此时已经是浑身浴血,所执枪、剑早已血迹斑斑,整道人影似成血人了般,却依然冲杀的速度还在逐步下滑。 若继续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此下去。 此百余众免不了被消磨殆尽! 但由于居于第一线的各部攻营曹兵,大多结阵拦截欲还营的赵统部。 反而是令大营中有了喘息之机。 负责营内防务的霍弋屹立于营墙上注视着被团团围困于阵间正艰难厮杀突围的自家将军及骑士。 他心知,若是不管不顾,此番恐怕很难杀出重围了。 稍稍在心下思索了一番。 脸色瞬息间就无比严肃了起来。 霍弋立即差人从军中挑选数十名精锐。 “霍副将,您这是?” “将军是要出城相救赵将军乎?” 从旁众将校听闻此言,都不由各自面色凝重,猜测道。 “嗯!” “将军被困重围,此番难以杀出来。” “若不相救之,不仅将军及麾下百余精锐骑卒将丧命于此!” “营中诸将士军心亦会大乱,到时我军依然会无法避免遭受一场大败,被曹军强势击破。” “此番赵将军即便知晓营外危险重重,他为了打击敌军士气,却依然愿意以身犯险,此等为大局考虑之心,吾敬佩不已!” “纵使面前是刀山火海,弋也将出营救援。” 一席席的话音落罢。 霍弋的面色也顿时间就坚定了下来。 待数十余精锐骑士备好。 他将防务等一应事务安顿好。 便持枪高举大开营门,携众头也不回的杀出去接应赵统麾下所部。 随着霍弋携众出击。 由于外围的曹兵等军士基本都已经被赵统麾下战骑吸引了注意力。 霍弋领着数十骑忽然杀出营外。 一时之间。 曹军倒还未反应过来。 霍弋纵马挺枪冲锋于前。 鉴于各部曹军兵士此刻视线都集中于围剿百余骑。 他也是一路势如破竹。 快速间就似要杀至重围中接应。 虽然只有数十骑出营支援, 可待被困重围的幸存骑卒在瞧见援军的到来以后,亦是止不住的面色上流露出了浓浓的喜悦之色。 继而浑身再度爆发出空前的斗志。 赵统此刻已是浑身早已化作血人。 他甚至于宛若一尊不知疲倦的机器挥着枪剑斩杀着一位又一位的兵士。 没有多余的心神继续鼓舞军心。 但余下骑卒却不自觉间爆发出浓烈的战意。 仅凭这一股股无畏的气势弥漫全阵间。 饶是宛若疯狂的曹军士卒都隐约间被震慑住。 诸将校眼见着赵统此人的神勇,早已经失去了亲自上前搏杀将之擒杀的决心,而是各自陈兵以列。 令本部将士冲上去发挥着人海战术围杀着。 “杀!” “今日若能杀出重围,日后汉中王三兴汉室,诸位定将会名垂青史。” 眼瞧着己方逐渐与狂奔而来援助的霍弋所部,赵统忽是厉声高呼了一句。 在激烈的吼杀声,不计伤亡的杀戮下。 赵统在与霍弋的内外夹攻之下。 终是杀出了重围中。 双方遂是合兵一处,纵马往大营方向奔回。 可曹军各部,却又如何甘心放任敌骑就此突围乎? 众将无不是一致下令着追击。 须臾间。 曹军精骑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眼看着就要奔入大营。 但赵统扭头一看,敌军骑兵距离保持得如此之近。 若是放任不管,恐亦会尾随杀入营中。 那到时全军都将会有倾覆之危矣! 心忖着此等危局的发生。 赵统几乎是没有做过多的犹豫,面下直接把脸色一横,流露着无比冷厉的神情,暗暗做出了决定。 他遂是看向从旁的霍弋,语气严肃的说道:“阿弋,敌骑追之甚急,与我部的距离一直保持着。” “想来,敌军也是想趁我军营门大开之际,尾随杀入。” “稍后由你先行率将士们还营,本将于营门前断后阻击敌众。” 一语而落。 霍弋面色间都不由陡然一变,连忙道:“将军,您何出此言?” “您乃是一军之主将,身家性命干系着全军安危,况且您方才已是血战厮杀一番,精力上也疲惫不堪。” “断后此等危机一事,岂能还能亲自所做?” 一席言语落下,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出言反对着。 待话语停顿半响,顿了顿,霍弋紧接着拔高语气,面色严肃回应着:“弋还请将军携众先行退还营,由末将进行断后。” 闻言,赵统疲惫的脸色间生出了些许笑意,遂略显轻松的说着:“阿弋,本将知你是在为我所考虑。” “但诚如你所说,断后一事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攸。” “你目前尚且年幼,武道方面还未大成,太过危险。” 谷妽 “仲邈叔既将你托付于军中,于公,我也得对叔父有个交待。” “于私,本将年纪稍长数载,作为兄长理当应该多照顾一下,如何能让你冒险乎?” 一番话快速落罢。 赵统亦是快速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随即也似乎是为了让其安心,面上再度重新恢复了自信之色,双目间炯炯有神,充斥着无畏的眼神。 “何况,以本将的武道,就凭此等乌合之众,能赖我何?” 他无比豪气的说道。 霍弋从旁闻听着,他自然能够从语气间感受着自家将军并非当真狂傲不羁,目中无人,只是特意做此神情安抚于他。 一言而落。 眼瞧着大营就在前方。 赵统面色瞬息坚决起来,高声道:“好了,时间有限,阿弋,就按本将方才所说的照办。” “喏!” 霍弋遂也只得无奈接令道。 虽然他心下并不愿意赵统以身犯险。 但现在事情紧急,他也只能服从军令。 待计划落定。 接下来,汉骑百余众相继在霍弋的跟随下加足马力往已经大开的营门内蜂蛹而至。 至于赵统则强撑着浑身的疲惫,打起精神,孤身一骑游弋于最后方。 在距离营门外约莫百十余步处。 赵统勒马驻足,遂调转马头。 将青釭剑整道剑上都沾染着浓浓殷红血迹的宝剑插入腰间的剑鞘中。 随后右手单持着长枪,一手驭马。 一道威武雄壮,虽浑身浴血却整道身影挺拔,丝毫不影响英武之气的赵统傲然立于营前。 面对着追击而来却好似排山倒海般的曹军部众。 他的面上唯是燃起浓浓的斗志。 没有丝毫的紧张畏惧之感。 曹军方面。 随着追击的距离越发之近。 众将士间自然也发现了赵统孤身一骑立于营外的身影。 方才的那一番的厮杀中。 赵统那无上神勇早已是深入人心。 现在众军士自是瞬息间就认出了此道身影的身份。 而当曹军诸将发现又只有赵统单骑断后以后。 心思又不由渐渐活跃了起来。 方才你麾下有骑士相助,宛若雄虎。 现在竟然还敢孤身断后? 真当己方无人治汝乎? 军中众将本就大都是血气方刚之人,哪经得住如此一番挑衅。 何况,他们亦不想错此擒杀敌将之功。 利欲熏心之下。 诸将校不由一齐招呼着步骑上前围攻。 面对着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众。 赵统面色依旧无比淡然,眼神微动,左手轻轻拍了拍胯下战马的鬃毛,呢喃嘀咕着:“老伙计,再忍一忍,你我再度背水一战。” “待阻截敌众奔入大营间,我等就还营而归。” 一席轻声细语徐徐落定。 紧随着。 赵统的目光也顿时变得坚定起来。 他驾驭着马匹往敌阵再度反杀而去。 双方迅速间激战至一起。 几乎是片刻间的功夫,他长枪接连不断的抖擞着,几乎每一招看似寻常,却都是掩藏着的无尽杀招。 一位位军士被扫落于地。 此自就是先前赵云为其指点枪法时,所提到的化有形于无形。 七探盘蛇枪,总计有七记杀招。 但若能将每一记杀招都隐藏于无形之中。 令人无法感受到! 待出手时方才展露着凌厉无比的气息。 此就是七探盘蛇枪的最高境界。 虽然目前赵统并未彻底达到此枪法的大成境界。 但他也随着接连于军旅、沙场中搏杀。 随着实战经验的愈发丰富。 他对于此枪法的化有形于无形的理解亦逐渐有了更深的掌握。 此刻间。 掌中长枪挥舞着,一朵朵好似大海捞月的枪花不断闪出,却是长枪所凝聚而出的残影。 不断杀伤着敌众。 而且。 如今的赵统思路也极其明确。 由于四周地势平坦,单纯靠他一人之力想要阻截敌骑往营门处杀入。 自然是不现实的! 故而,他杀入敌军阵间,接连厮杀的同时,目光也同样细致入微。 逮着欲绕过他直奔营门方向的敌骑斩杀。 虽说还有零星的骑卒当了漏网之鱼,绕了过去,但也无伤大雅了。 他凭一人之力搅杀于敌阵间,令曹军步骑不得不分出极大的兵力围杀于他。 不仅如此。 就在此时,还有些许诸将校求功心切,以为厮杀大半响的赵统早已是精疲力尽。 便心存侥幸,持刃直直杀至! 第二百八十四章 血战 曹军又有二将不信邪,往赵统的方向杀来。 一眼望却。 赵统此时所散发着那浓郁的气势,外加上周遭步卒几乎无人能够近其身。 一时间。 各部士卒都隐隐受其忌惮,纷纷侧目以盼,不敢上前。 眼见震慑着大部分的兵士。 赵统望着奔来的二将,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挥枪攻了上去。 奔至近前。 数骑相交而过。 曹军二将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赵统是如何所挥舞的长枪,就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黑,脖颈一凉。 被枪尖所透过的透明窟窿间,止不住的鲜血喷涌。 一瞬息的功夫。 赵统轻描淡写间阵斩二将,面上不起丝毫的波澜。 但四周的众士卒见状,原本就有些畏惧其勇,此时更是惊惧不已。 其余众将校一见赵统厮杀多时,却依然还留有余力,也不自觉的心头一颤。 再不敢生出亲自上阵搏杀的念头。 一时间。 曹军大部分将士持着枪、戟等兵刃,即便人多势众,却依然因被其威所震慑住而不敢贸然上前搏杀。 这就是人的从众心理。 若是有兵其中带头冲锋,那几乎都能令军士们大肆携起勇气,无畏的厮杀。 可再如今这等局面下。 众人都知晓赵统枪法高超。 谁都不愿意做那枪打出头鸟的牺牲品。 须臾之间。 赵统竟是凭此单人独骑与曹军各部步骑相持对峙着。 约莫足足对峙了有半刻钟的功夫左右。 赵统回首瞟了一眼,瞧着麾下百余骑基本已退还营间。 随时有不少步骑绕过了他继续前去追击,但也只是被阻隔于营门之外。 眼见着此等战况,他心念一转,就明悟已无继续拖下去的必要。 “破~” 随之,他双手高举着长枪,双目炯炯有神,紧紧环顾着四方围拢过来却虎视眈眈的曹军士卒,宛若吼声大震。 一记震喝声落罢,赵统浑身的气势似是还在增长着。 紧随着。 他举枪纵马快速奔行于重围间。 每一枪都宛若凌厉的枪锋。 一枪刺出,必然会有敌军士卒长眠不起。 血液止不尽的流淌着。 在赵统的神威大爆发下,外加上周边众将校都不敢在此时触及锋芒,以至于全军之中,竟是无人能够抵其回合。 厮杀了好一阵间的功夫。 赵统不断的拼杀着,方才艰难的杀出了重围,一步步的靠近了大营处。 营门间,待令劫后余生出战的骑卒们相继归营过后。 亲卫将霍弋重任本就是负责主将赵统的安危。 他亦亲自居于营门外,勒马驻足,持枪挺拔的等候着。 见自家将军已从敌阵重围杀出。 他的目光隐约间有所变幻了起来。 似是忽然渐渐崇敬了起来。 赵统今番于敌阵间单骑阻隔敌军间的追击之势。 似是令他仿佛看到了当初的当阳长坂坡,其父赵云于精锐无比的虎豹骑间杀了个七进七出,可谓是勇猛无敌。 霍弋仿如间从赵统身间看到了些许影子。 但这些杂念亦不过是一闪即逝罢了! 他也是迅速果断的接应到赵统,为其隔断了追兵。 随后缓缓退回营间。 寨门再度禁闭。 当曹军各将携部相继追至营门外,望着那早已闭门死守的敌营,却也只能是暗暗可惜。 心忖着:“如此绝佳的大功机会就此错过了。” 但他们亦心知即使强攻,也并非那么容易取得突破。 瞧着贼主将赵统安然归还。 除了止不住的惋惜以外,各部只是暂时驻足营外围困着,予以按兵不动。 差遣传令兵前去主阵中禀明情况。 只说。 当赵统在霍弋的护佑下回返军营内的一瞬间。 他忽是感受到了一阵热血上涌。 随后满面的疲惫感径直扑面而来! 他竟是无力的整道上半身都倒在了马鞍上。 头脑轻轻的枕着战马身间早已被赤血所染得无尽通红的鬃毛上。 马匹也仿佛心有灵犀,蹄子缓慢停却下来。 此情况一经出现。 军中诸将校都不由迅速的就围拢一团,流露着浓浓担忧的眼神注视着他。 看着赵统盔甲,兵器,战马身间几乎都清一色的血迹斑驳,浑身似是也隐隐透着数道肉眼可见的创伤。 他们下意识间就止不住的担忧起来。 自家将军不会有性命之攸吧? 不仅如此。 当消息逐渐传落。 方才跟随着赵统一齐杀出营外冲击敌阵的众骑卒们,此时也顾不上神情上所浮现着的满面疲惫之色,纷纷抵足到了其身旁。 眼中一致怀着担忧且敬佩的目光。 此番一战。 主将赵统的神勇以及枪法上的造诣。 已是彻底折服了他们。 所谓军中“以武为尊。” 谷厚 现在幸存的骑士们都能够感受到,自家将军作为五虎上将赵云将军的长子,不仅仅是其勇武,还有那股胆略之色都可谓是继承了下来。 面对着赵统因体力不支,于马上昏迷不醒之事。 此刻的霍弋虽是年纪轻。 可接下来的一番安排,也算是进显少年英才之风。 “快,你二人速速将将军搀扶回主帐歇息。” “然后再让军中大夫为将军清洗处理伤势。” 先是以一副严肃的语气给从旁的亲卫士卒高声下令着。 紧随其后。 他一番言语落罢,顿了顿,遂又接着下令道:“除却方才追随将军出营冲阵厮杀的骑士可以先行归营休整,或是相请大夫处理伤势以外。” “其余各部将士,继续坚守。” “敌军此番遭受着一番冲击,显然不会咽下这口气,或许接下来还会有更加猛烈的进攻也!” “我军决计不可小觑之!” 一席话音落罢。 赵统出战前就有指令命霍弋全权暂时代管营中守备一是。 故而,此番他的各项安排诸将并未有所不听。 并且。 由于方才霍弋明知赵统被困重围,营外危机四伏,九死一生。 他却依旧是不顾性命,携众杀出接应。 接连一阵间的功夫,也让军中诸将校渐渐地对霍弋这位少年英杰心生了数分敬佩的神色。 一道道指令妥善安排下来。 果不其然。 当主将赵统平安突围,并安然退回大营的军情传回主阵间费曜处后。 一众将校顿时纷纷感觉到惋惜,遂纷纷拱手请战着。 “费将军,敌将携骑众冲击我军军阵,已致造成了我军间不少精锐儿郎的阵亡。” “此仇不可不报也!” “费将军务必要下令大举进攻,攻破敌营,斩杀全敌寇,以此复仇。” “没错!” “据方才激烈的战况所观,那赵统虽说凭借神勇杀出了重围,退回了军营之间,但此人也必定早已精力匮乏。” “此正是我军一鼓作气夺取敌营的最佳良机矣!” “万望将军勿要错过。” 一席席的言语道落。 大部分将校无不是一齐劝诫趁此机会大举攻营。 闻言,费曜此刻间面色流露着胶着之色,也不由轻轻的沉吟了起来。 约莫半响功夫过后。 他才是下定了决心,命第一线的各部将士继续展开攻击。 “呜呜呜……” 随着曹军阵间独有的号令声吹响。 曹军部众亦仿佛是重新燃起了斗志般,嚷嚷着在诸将的结阵下缓缓往敌营展开攻势。 风雨欲来风满楼! 号令吹响。 攻坚战一触即发! 即便目前主将赵统陷入昏迷之间。 但有着霍弋的亲自督战下。 营墙、箭塔以及其余各处的防御都井然有序的列阵着。 静静的等待着敌军的攻来。 “杀!” “先登敌营者,当为头功,重赏之!” 一瞬之间。 曹军各部将间亦在扯着嗓子卖力高声的鼓舞着麾下军士的斗志。 攻营不似攻城。 首先营垒的各项防御工事并不会有重镇城池那般完善且坚固雄伟。 也用不上云梯车这等攻城神器。 如今的曹军分为了数部。 以军中所组成的弓弩手方阵,持弓弩结阵于刀盾手的阵后,跟随着他们缓缓往前推进。 待缓慢进至弓弩射程范围后, 在刀盾手的结盾掩护下。 弓弩手往营墙上发动了攻击。 弓弩或抛射或是精准瞄准放箭。 一时之间。 攻坚战斗迅速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曹军弓弩手一齐往营墙发射箭矢。 与此同时。 营中与营墙接连为一体的约莫数十余座的箭塔,几乎每一座箭塔上都居着十余名弓弩手。 他们一齐朝着曹军阵内放射反击着。 一时两军间的阵地中,可谓是飞蝗如毛,箭如雨下。 那漫天的箭矢好似鹅毛大雪般飘落。 双方都互有伤亡。 虽说曹军弓弩手有刀盾兵结盾的护佑,但毕竟也是攻坚的一方,在防护方面还是无法做到极致。 对射之下。 守方由于有营墙、箭塔等掩体作为掩护。 伤亡是减少了许多。 不仅仅是弓弩间的对抗。 营外营内正箭矢对射得如火如荼之际。 在弓弩手的掩护之下,曹军阵间所打造的简易冲车也在众军士的护佑之下缓慢向营门处所推进。 虽说是简易冲车,但对付远没有城池的大铁门那么坚固的营门,倒也足够了。 当霍弋察觉到这一幕,心下似是早有预料。 遂也有条不紊的挥手指挥着。 营内一队长枪兵边聚集在营门处结阵着。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少年英豪 在曹军各部的继续全面攻坚下。 亲卫将霍弋也算是能够很好的代替主将赵统的作用。 居于主位,年纪虽轻,此刻却是双眼来回飘向各方,关注着每一处间的战局,挥手镇定自若的指挥着。 眼见着弓弩手间的对射。 以及敌军冲车的攻来。 他都是早已有所应对之法。 面对着曹兵护佑着攻城车的推进,一队队成群结阵的长枪兵一席甲胄在身,手持着长枪傲然而立。 透着营门上周遭所透着的缝隙。 长枪兵结阵而刺,将欲控制着冲车撞击营墙的兵卒给刺倒于地。 就在阻止着冲车周边的步卒们撞击营门时,曹军刀盾手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只见他们一手持着圆盾予以格挡箭雨来袭。 一面持着环首横刀疯狂劈砍着营墙。 意图将以木质所制成的墙体给撼动凿穿。 一时之间。 战局陷入最为激烈的时分。 但曹军众将校却是忽略了一道问题。 虽说因赵统自信携百余骑冲阵而导致精力衰竭,乃是一举趁势破营的良机。 可却忘记了,己方各部众现如今军心士气,都没有先前那般空前的斗志、战意。 早已被百余骑来回于军阵间来去自如,阻挡不住,而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特别是最后的赵统单骑阻隔追击。 于乱军之中阵斩二将犹如探囊取物。 各部将士就对其心生着浓浓的畏惧。 随着攻坚战持续不断。 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能破营的希望。 在时间的推移下。 曹军各部的士气就渐渐有所蔓延下来。 战意隐约间有所下降。 攻势自然就削弱了许多。 在亲眼瞧见着赵统血战一番后退还营间,却依然能够令各部士卒拼死抵抗。 丝毫不给己方一丝的可乘之机时。 就连一向面色淡然的主将费曜都不由有所心生数分震惊之色。 “敌军战意竟还能如此强烈乎?” 怀揣着心下间的不解,他随之立即拾起掌中大刀,纵马往第一线奔去。 “见过将军!” “费将军好!” 待其抵足最前线处,各将校都纷纷奔来见礼。 见状,费曜遂也只是挥手一笑而过。 他下一秒徐徐伸首往敌营间看过去。 约莫静静的观摩了大半响间的功夫。 心下顿时有所松动开来! 但他还是并未立即予以表态,还是先行问询了一句:“战况如何了?” “启禀费将军,尚且还在大举攻击中。” “只不过,敌卒的守城斗志极其坚决。” “恐一时半会,难以破营!” 一语落的。 从旁负责指挥各部攻击的将领连忙拱手前来呈禀道。 “嗯!” 闻言,费曜似是沉吟了半响,遂才道:“本将方才微微观摩了一下,发现敌主将赵统似乎并未像前番我军进攻那般,执守于营墙之上。” “照此看来,赵统此番即便携部平安还营,但亦身受创伤,短期间或许应无力继续立于营墙亲自防守了。” “此举对于我军接下来的攻势而言,或许该是一番幸事矣!” 一番话语落罢。 诸将校从旁纷纷听罢后。 各自间原本有些因久久无法攻破敌营而面色流露着苦闷、忧虑之色,却也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战意再度挂在脸色间。 “哦,敌将赵统伤势重创,无力继续督战?” “那如此岂不是说,接下来将是我军趁势攻克大营的良机乎?” “还请费将军下令,继续加派部众加入攻营,以图顺势打破敌营,收回龙桑城,继而将敌寇驱逐出陇南边境。” 一连数语间。 众将校无不是高声予以请战着。 但费曜此刻所展露的神态却并未像他们这般客观。 反而是面色升起一丝忧愁。 沉默片刻,俄而说道:“话虽如此,可不知诸位注意到了没有,赵统此时虽未亲自于营墙上督战。” “但敌军士卒间的抵抗斗志却丝毫不逊色于先前的攻势。” “将军之意是?” 话至中途,一将面露狐疑之色,忍不住相问道。 话落,费曜面色不变,继续说着:“此等情况,唯有两种解释。” “一是,说明平日间赵统深得士卒之心,颇受将士们的敬仰。” “这一点的可能性极高,方才他亲率百余骑欲冲击我军主阵,陷入到重围之中,顷刻间就陷入了危机四伏的局面。” “但敌骑却并未有丝毫的畏惧之意,依旧满面怀着赴死之心!” 一语而落,随即费曜言语道断,顿了顿,又说道:“其二,或许就是敌军间还有不逊于赵统的将领。” “他足以能够在赵统养伤期间,组织起军中各项防务。” “观目前的局势,恐怕此两种情况都有之!” “我军接下来的攻势依旧是困难重重也!” 此言一出。 费曜面上浮现着一阵的忧郁。 他虽然战前就曾针对敌营做了一番探查。 也深知赵统所统领的麾下部众绝非乌合之众,可一战破之! 谷勡 早已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心理准备。 但他也没有预料到。 敌军的斗志竟然能够如此的强悍。 远远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今日的攻势先到此为止吧。” “看此架势,是难以立即取得突破的了。” “将士们也激战一日了,身心俱疲,也需休整。” “先令各部收兵还营休整,稍后再于大帐间聚拢,我等再行重新敲定一番作战方案。” 一道道的指令相继落罢。 诸将也只得依令行事。 “叮叮叮……” 随着一阵阵的鸣金声响起。 正与汉军血战于战火之间的各部曹军士卒也迅速结阵缓缓往后退却,丝毫没有恋战的意图。 转瞬间的功夫。 正激战正酣的各部兵士就宛若潮水一般退散。 此时的亲卫将霍弋昂然挺立于营墙上方,静静的伫立着敌军部众相继退却。 方才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虽然方才指挥若定,命各部阻挡住了敌军的攻势。 但也是临危受命接下这副重担。 初出茅庐的他,自分别父亲霍峻,就一直曾追随于赵统身旁征战,但还从未独领一军。 现在忽然就独当一面携部抵挡敌军。 心下所受到的压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眼见着打退了一波曹军的攻势。 霍弋也并未欢声笑语起来。 而是迅速挥手差遣各部轮流下去进行歇息。 他知晓。 敌军此番虽已退,但也不过是暂时性的。 毕竟。 鏖战了一日,曹兵也并非铁打的,身体承受能力也有限。 他们也急需休整! 只不过。 每防守住一次,那面对着下一次的攻势,就更要艰难数分。 概因敌众也会因时改变大举攻击的策略。 所以己方也需要抓紧一切的时间歇息,调整精神状态。 对于这些,霍弋自是知之甚详的! 他本就是出自枝江霍氏。 其父霍峻就堪称良将。 自幼就好武事,追随其父左右。 耳濡目染下,对于这些战场基本法则都牢牢记在心间。 现在又追随赵统左右,从旁学习。 也是一步步的在汲取他身上的优秀品德。 成长也是显而易见的! …… 随着敌众的大举退却。 此时,早已被安置于大帐之中的赵统,也在军医的一番针对伤势处理后,慢慢从昏迷中醒转了过来。 待他掀开被子,从床榻上坐起身,不自觉的拍了拍头脑,隐约间感觉到还是有一阵阵的昏沉之感。 遂又约莫活动了下四肢,亦是有一种酸痛无力感。 无奈,只得端坐于榻上。 从旁伺立左右的大夫眼瞧着其醒来,面上也忽是升起了一丝丝的笑意,遂拱手叮嘱道:“将军,您此番出战身体上所受到的创伤。” “在下都已经对伤口进行了有效清洗,并涂抹上药膏。” “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就可无碍!” 说罢,他遂又继续提醒着:“但所谓伤筋动骨一百日,这短期间,将军还是当以静养为主,尽量不要剧烈活动四肢。” “以防伤口愈合太慢。” 一语落的。 闻言,赵统遂也连忙拱手还礼道:“多谢大夫了!” “你可先行退下为其余将士诊断。” “本将这里暂时无有大碍,若当真有事,再度差人来相请。” 说罢,军医遂也快速收拾好药箱,背负于身,拱手道:“将军言重了!”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 “将军后续若是伤势有何问题,可随时呼唤在下前来。” 一番告别后。 军医就徐徐背负着箱子离开了营间。 片刻功夫。 待静下心来后。 赵统却是忽然感觉到营外异常的寂静。 没有丝毫的双方厮杀呐喊之声。 面上不自觉间就生出了狐疑之色。 透着一丝疑虑的目光,他不由说道:“营外所遇了何事?” “为何战事忽是停滞了?” 一言而落。 伺立于帐内的亲卫连忙拱手回应着:“启禀将军,您昏迷这段时间,曹军趁势又大举进攻,以图顺势攻破大营。” “但所幸有霍小将军临危受命,统领各部防范敌众的攻势。” “激战良久,敌军见久攻不下,方才徐徐退却!” “现双方正在歇息间,暂时未爆发战事。” 随着亲卫士卒一五一十将实情托出。 赵统也知晓了是霍弋在积极掌管部众抗敌。 第二百八十六章 民心所向 龙桑城外。 汉、曹双方接连不断的展开激战。 两方各有伤亡,但一时间还是呈不相上下之势。 虽说汉军部众兵力上远远逊色于曹氏方面,却也依然战了个旗鼓相当。 并未有过吃大亏的情况。 曹军主将费曜也奈何不得赵统。 只不过。 接下来的战局间。 由于赵统亲自携百余骑突击敌本阵,而身体遭受数道外伤。 虽然只是些许皮外伤,无济于事! 但众将校一致为了稳妥起见,都竭力劝说他安心静养,不要在操劳军务以及亲自督战。 外加上军中大夫的不断劝说下。 赵统也只能遂了重意,安心居于大帐间休养。 暂时将军中指挥权移交给亲卫将霍弋代管。 一场场的战斗下来。 即便目前年纪尚轻。 即使对面的主将乃是负责总督陇西方面安危的军事主官费曜。 霍弋再与之的交锋之中,也是丝毫的不落下风。 从最初的统御兵士迎敌,略微有所青涩下。 经过数次的激斗。 他也渐渐平复下内心深处的轻浮之心。 能够做到平稳调度各部迎敌。 汉军凭借各部士卒间那无畏的斗志硬是将费曜麾下所部数倍于己的大军给拖在龙桑城下,无法存进半步! 这还是在费曜方面有着凉州刺史张既不断征召、动员兵士的因素所在。 反观汉军这面。 由于武都郡都督霍峻兵出大散关,进犯陈仓等地。 与临时调任过去的守将郭淮展开着对峙。 一时间。 也是无暇顾及着赵统这面的战事。 但由于先前赵统携部北上之际,所在一路之上施行的种种善举,与民秋毫无犯。 甚至还派遣军士深入农家,与之一起耕种。 陇南等郡县间的民众。 都纷纷高度在私下议论为“仁义之师。” 当地士民也不自觉的在关注着这场双方的大战。 再发现曹军方面不断的有兵员补充增援过来。 反观被他们誉为“仁义之师”的汉军部众,却似乎看起来有一种独木难支的窘迫感。 一时间。 铤而走险之下,不少民众自发组织起来,将家中那微薄的余粮悄然运往汉军营中以示资助。 当此事件传到主将赵统处。 他亦是瞬息间就坐不住了。 连忙领着数位亲卫军士抵足营门处接见这些乡民。 眼瞧着一车接着一车,车上装着满载的小麦、粟等粮食物资。 赵统一眼望却,瞧着其中不仅有青壮之年,亦有不少的老弱妇孺。 其中不少民众面相看起来还面黄肌瘦,骨若如柴。 望着这一番番的场景。 赵统那隐藏于内心间的那道后世灵魂,也依然只是一介下层人民。 他自然能够理解作为底层民众的悲哀及心衰。 更别提,还还是古代。 还是正逢乱世的三国时代。 百姓的生活水平惨不忍睹! 受诸侯,受地方豪强等大族,接连不断的压迫下。 当真是能活下来已然成了一种奢望。 这些粮食在灾荒年,基本就是救命粮。 一念于此。 赵统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笑容,坦然面对着众士民,朗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你等的心意本将心领了。” “只是这些粮秣物资,我军若是收下了,那你们可就得饿肚子。” “现在这世道本就不太平,外有天灾、战乱横生,内又有贪官污吏,地方豪强,肆意压榨。” “诸位能囤积些许余粮,属实是不太容易。” “我军若收,那再遇灾荒之年,可就当真是要命的事!” “诸位还是带着粮食各自返回吧。” “你们的恩惠,本将就代全军将士再此感谢了。” 一言而落。 赵统此刻也是高声说着,并拱手面向全体民众的方向,郑重施了一礼,以示感谢。 “将军,您这可使不得呐?” “您所率之兵皆乃仁义之师,前番路过之际,众多兵士还相助着我等一齐耕种。” “这一些许微博的粮食都只不过是各家各户的乡亲们所筹措出来支援大军的,以便能够减轻些许负担。” “倒是将军不要嫌少,务必要收下,不要辜负了我们大家的一片心意才是。” 见状。 忽然间,从人群中徐徐走出一位将近六旬的年迈老者。 只见他身间席着一件粗布麻衣,头戴着貂帽,与寻常的农夫不同,颇有数分书生气息的装扮。 谷篵 似乎是这些乡亲间的领头之人。 或是三老等级别的长者。 他一言侃侃而落,神情间亦是无比严肃,坚定。 看这番表情,就非是要赵统做主收下才肯罢休! 闻言,赵统一时也似是有些头疼,思虑半响,脑海里还在思索着是否该收下附近士民们所送来的馈赠。 所谓是“拿人手段,吃着嘴软。” 若当真是收下了这些粮秣物资。 那在接下来的对峙中,如若当地百姓们性命忽是受到了威胁。 他必然要出兵予以进行保护。 不然,此事一经传出,己军不就得背负上一道忘恩负义的恶名乎? 但现在自己携众北上袭扰曹氏间各部的休养,打乱发展节奏。 现今间本就是以弱抗强。 别的单不说,现在对面的费曜所部就足足又数万余众,兵力方面远远是他数倍。 这还尚且不包括背后整个凉州诸郡予以提供的援助。 而他却是在孤军奋战。 据前番都督霍峻所传来的军报称,他亦是被进驻至陈仓一线的曹将郭淮所拖住,暂时无暇顾及陇西这面。 至于汉中郡方面,道途遥远,那就更鞭长莫及。 毕竟,从汉中出川,不仅道路遥远,栈道、路途极为险峻,车马行进极为不便。 除非是己方决议要誓师北伐,展开对关、凉二地的全面攻势。 不然,就凭现今间双方所展开的此等边境间的碰撞,是难以令都督魏延携部出征的。 那兵力上本就处于劣势。 真面临着需要护佑当地民众的那时。 他又该何去何从? 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当接收了百姓们好心送来的馈赠,会有各种各样的弊端。 远远是弊大于利。 从旁时刻跟随于身旁,依旧是女扮男装的装束打扮,那赵氏女子似是从其神态上看出了些许端倪,知晓他在顾忌些什么。 遂圆脸不由洒脱一笑,残部徐徐奔至赵统从旁,再其耳边轻声嘀语着:“将军,我建议收下这些粮食。” “嗯?此是为何呢?” 一言吐落,赵统面上尽显狐疑之色,遂双目还郑重看着她,相问着。 “将军,我知您在顾虑着什么。” “您时担忧我军现今间收下了百姓们的馈赠,若接下来他们有所危机的话,我军兵力有限,难以分出兵士与之护佑。” “后续名声方面会大大受损。” 此话一落。 女子面色间的语气也是愈发自信,满面充斥着笑容。 “没想到此心声都被你揣摩出来了。” “没错,确是如此!” “本将也正是有此顾虑,此刻方才会犹豫不定。” 说罢,赵统倒也并未藏着掖着,而是坦然承认道。 “却不知阿月你这边如此劝诫于我,是有何深意乎?” 紧随着,他又继续问询道。 话落。 女子继续解释道:“将军,其实您大可不必担忧这些,大方接下便是。” “百姓们虽然慷慨馈赠,但近些年世道不太平,每载间的收成都并非是那么的理想。” “各家各户所能拥有的余粮也十分有限。” “若当真灾荒年一至,他们显然是难以渡过的。” “到那时,我军在借机施以援手,赠粮救灾。” “如此,岂不是将毫无付出,却再度收获人心乎?” 这一番话语的落定。 赵统亦是居然之间顿悟过来,他连忙是拍了拍脑门,说着:“阿月说得极是矣!” “现下间,有了白马羌各部落间的相助护佑望城西等地,那我军粮道暂时是可保无虞!” “并不会为粮食所发愁。” “那民众们所馈赠的物资,大可封存起来,待他们急需之际,再度拿出来反赠过去,我军将再度迎得众人之心。” “将会继续深受他们的敬重,爱戴。” 随着赵月这一席话间的参谋之下。 赵统亦是瞬息间醒悟了过来这其中的门道。 正当他准备前去与那为首的老者告知时。 片刻间的功夫。 赵月又突然是面色一变,方才还是欢声笑语般的笑容,面上瞬息间严肃了起来,嘴角上扬,语气似是有些阴沉道: “当然,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 “曹军耳目众多,几乎是遍布凉州各郡县间。” “今日众民众们相继向我军馈赠,那指定是瞒不过去曹军方面视线的。” “将军以为,以曹氏一贯的作风,若当真听闻他们治下间的百姓们,竟是转而用以物资提供于我军,会作何处理呢?” 此一言而落。 赵统只不过是经短暂的思索间,顿时间浑身汗毛倒竖起来,面色间隐约感受着一阵不详的预感。 他可是知晓曹氏方面,一向是有传统的手段的。 若是有资敌者,为士卒,将会受到极为残酷的连坐惩处。 若为将,亦会有相应的军律予以管理。 至于百姓,在曹氏治下,是没有任何人权可言的,犹如蝼蚁。 那一旦资敌,就唯有一条路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军不似军,似匪乎? 在时刻跟随从旁的女子赵月一番劝说过后。 赵统遂也是承情将当地士民间所馈赠的粮食等物资尽数一应收下。 “既然诸位乡亲们如此坚执,那本将就代全军收下了。” “但还请诸位放心,日后若是您等有何困难之处,可随时前来求助。” “我军间将士将绝不会坐视不理。” 一言落罢。 他先行向为首的领头老者拱手携礼拜谢道。 并且随之还当着众百姓高声向诸部予以如此传令。 眼见着汉军各部间的逐步下传军令。 一众百姓见状,面色上亦是愈发挂着灿烂般的笑容。 心下亦是倍加兴奋。 原本就因汉军仁义而敬仰的他们,现在不由更是被折服。 “草民多谢将军的关怀!” 一番寒暄感谢之后。 赵统也以此地正值前线,危机四伏为由,差遣一队士卒护送百姓们回返。 此不过也只是两军之间于此对峙的一道小插曲罢了! 并未有丝毫的影响。 而在龙桑城双方相持期间。 受赵统所遣使者说服的白马羌诸部亦在王子杨千万的总督之下,分遣周边各部落日夜不停间加强了望城谷已西至武都重镇羌道间的道路。 有了羌人的护佑之下。 汉军接下来由后方所调度输送至前线的后勤物资都将安全无虞。 主将费曜镇守陇西的时日也不短了。 他也在携众进驻龙桑城,当听闻刺史张既所派遣出使白马等羌族部落都铩羽而归。 他随之也凭借往昔间所在当地积攒着的些许威名,差人说服了周边的零散羌人部落或是纵横于凉州境内成群结队的马帮。 号召他们深入敌后,前去袭扰汉军间的粮道。 但随着白马羌出兵的干扰。 单凭这些散落周边的小部族,实力方面又焉能所抗衡乎? 此策自然就无法奏效了。 当费曜收到白马羌竟是起兵助阵汉军的军报后,费曜一时身居营帐之间,面目上也越发流露着浓厚的凝重之色。 “赵统此子究竟有何魅力?” “他不过一毛头小子罢了,且还刚进驻羌道不过短短数月间的功夫,根基浅薄。” “何故能接连说服参狼、白马两大羌族部落予以出兵助阵乎?” 一连的深思下来,不仅帐间其余诸将校面色不解。 饶是费曜也有些面上尽显狐疑之状。 他想不通,赵统去岁冬十月才率部屯驻羌道。 自己就携部趁势南征,意图趁其立足未稳之际将之扼杀于摇篮间。 可那场战斗,赵统却召来了羌道西南边的参狼羌的助阵。 甚至还借来了族中训练有素,被族中之人引以为耻的战狼军团。 导致他猝不及防之下,兵败而归! 现今间竟又是说服了与白马羌的联合。 费曜一时也满脸不解,为何赵统再此人生地不熟,尚且未向昔日的神威天将军马超那样于羌族间立威,就能召集羌人相助? 但事已至此,他除了是止不住的头疼过后,也只能是接受现实。 “唉,羌人助阵一事已成定局,那先前本将所制定的深入敌后,袭扰敌军粮道的作战计划,也将无法正常实施矣!” 一语落的,费曜面露忧愁,无奈的叹息说着。 “却不知诸位对于现今局势,又有何看法,我军接下来当如何应……” 只不过,他下一句话尚且还未道落,帐外顿时就响起了一阵阵匆忙的脚步声。 片刻后,一身着斥候装束的兵士快速奔进了帐内。 此卒在入帐后,面上流露着十分紧急的神情。 以至于帐中的气氛瞬息间就仿佛凝固了起来。 此哨骑倒也并未拖沓,而是单漆跪地,拱手面向费曜行礼道:“启禀费将军,据我方分散于四周的耳目所探查到。” “近日来,周边各城邑、村落间竟是不断有士民或是乡绅聚集起来,一齐拿出自家积蓄粮秣往汉营行去,予以援助。” “还望费将军速速予以定夺此事!” 此一席话语快速落定。 大帐之间。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从原本寂静无声、紧促的氛围变幻为热闹宣泄之声,众将间各自所传出来的声音宛若集市一般。 须臾间。 只见各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神情。 持着无比恼怒且怒火中烧的面色。 “费将军,这群刁民竟然如此吃里扒外,于我治下栖息,不思声援我军以共抗侵略一个敌。” “却转而大肆资助贼众,为其摇旗呐喊。” “当真是该死!” “还望将军恩准末将提领一军出营,前往周边各地,予施以雷霆手段对这群刁民进行严厉的惩处。” “没错,这帮刁民不识抬举,相助贼众,是该让他们知晓点利害了。” “对,当以雷霆手段屠之,予以威慑其余各方。” “这就是胆敢背叛我军,接济贼众的下场。” 众将校接连不断的言语声不断响彻于帐间。 诸人后一致怀着义愤填膺之神色。 显然,他们都赞成施以血腥手段,予以大肆屠戮资助汉军的周边民众。 谷飀 这也是曹氏一贯以来的作风了。 从丞相曹操自上而下。 对于降而复叛者,或是纵城抵抗,誓死不降者,亦或是起兵反叛者。 几乎都不会有丝毫的仁慈。 施展最频繁的手段就是以雷霆之势,血腥屠戮各地以此来立威,威慑诸方。 也正是由于曹氏上下对于屠戮一事早已司空见惯。 现在听闻了当地百姓们竟然是接济汉军后。 他们都迅速充斥着浓浓的怒火。 嚷嚷着要施展雷霆手段,大肆屠戮。 以此来予以震慑! 但主将费曜此刻居于主席之上,静静的倾听着众将间发自内心的呐喊,一时面色间倒也不为所动。 半响后,似是观察着诸将大体已发泄完情绪。 他面上依旧浮现着无动于衷的神色,遂冷静的挥手拒绝着:“不,不可!” “我军绝不能再以雷霆手段大肆屠戮当地百姓。” “此乃取乱之道也!” “若当真如此行事,恐后续各地将民变四起。” 这一席席的话音吐落。 费曜的神情也是在逐步发生着微变化,渐渐的凝重起来。 听闻着主将的反驳之言。 阶下左侧的一将脸上尽显狐疑之色,不由率先出列拱手相问着:“费将军,为何不可屠戮?” “这群刁民枉顾王法,不忠于国家,竟擅自勾结贼军。” “若不大加杀戮,又岂能令其感到畏惧,震慑诸方乎?” “是呀,是呀!” “费将军千万可别优柔寡断了。” 随着此将严词凌厉的一番话语落罢。 两侧其余诸将校亦是一齐拱手附和着。 眼见着诸将间面上的恼怒及不解神色。 主将费曜身居主位,一眼扫过,自是都尽收眼底。 但他还是并未予以改变自己的心意。 依然是态度极为坚决。 流露着无比凌厉的神色,沉声道:“不,此番本将再此下令,若谁胆敢私自携众出营屠戮周边民众。” “将以军法论处,绝不姑息!” 一瞬息的功夫。 费曜面色瞬间一板,无比严肃的起身径直拔剑高举,遂之下令道。 瞧着自家将军厉声下令。 虽然众将并不甘心,还待再劝。 但却是没有丝毫的效果。 最终只得无奈接受军令,各自散去。 待诸将相继离去。 费曜方才重新坐定回席上,面色间重新挂着一丝丝的忧虑。 沉吟好半响,脸色上更是不自觉的生出了一阵苦笑。 “赵统此子,年纪虽轻,可当真是不可小觑矣!” 良久,他方才喃喃感叹了一句。 对于前番赵统携众北上入侵一事。 费曜自然是早已暗自派遣斥候大肆予以收集情报。 对于汉军主力北上犯境,深入陇南地界后种种行为,与民秋毫无犯,甚至军中兵士主动相助农户于田地间耕种等事迹。 他都早已有所知晓。 外加上前番的岁月间,丞相曹操以及已故的征西将军夏侯渊,张合等将相继西征关中,平讨凉州各郡县时。 就曾在境内大肆屠戮过起兵抵御或是不降之众。 其中屠城自然就包括不少的无辜民众惨遭毒手。 并未避免此厄运! 两相对比之下,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周边百姓即便冒着性命之危,也愿接济汉军了。 概因在普通民众的心下。 他们就认定了己方是残暴之众。 反而是北上侵犯的汉军乃仁义之师。 费曜此刻脑海里思索种种,所想深远。 他明白,若是此刻依旧是采纳众将之策,以一贯的雷霆手段来血洗当地百姓,来予以威慑各方。 再他看来,是压根行不通的! 或许,短期之间能够震慑各方士民。 让其不敢再生异心。 但观长期来看,此是绝不利于稳定各郡县的。 一昧的以屠戮来威慑人心。 只会适得其反,让己方与当地士民间的矛盾愈发激化,直至背道而驰。 费曜镇守陇西已有许久间的功夫。 他对于一贯所实施的以屠戮来威慑诸方的策略也是持否定策略。 认为唯有广施仁政,方才能尽收人心。 可奈何先前总督关陇之地的夏侯渊,却并不认同此法。 也正是如此,他对于如今的形势,方才会如此坚决反对诸将屠戮各地来泄愤。 第二百八十八章 伏尸遍地 龙桑城外。 汉、曹双方各部各执营寨,大竖旗帜。 由于接连的攻坚战持续下,曹军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却依然无法破营,驱逐汉军。 以至于一番血战厮杀过后。 令两军间只得陷入了僵持之中。 而在相持阶段间,主将费曜本欲从敌后粮道入手,予以派遣小股惊骑或是盘旋境内的马帮,零散羌众进行袭扰。 可终究却因白马羌的掺和,保驾护航下,此道策略只得是无疾而终! 而在相对峙的过程中。 周边百姓也不断前往汉营,接济汉军。 此事令曹营之中所知后。 亦几乎是让众将士们无不是怒火,义愤填膺。 纷纷嚷嚷着要大肆屠戮士民,予以威慑诸方。 但却因主将费曜强烈反对并严词下达军令所终止。 可指令虽下。 军中不少部将却依然是忿忿不平! “费将军真的太过宅心仁厚了。” “是啊,自将军统御陇西郡全境以来,所执政策略无不是以稳为主,对待各地间的百姓也以施恩惠,怀柔为主。” “如今这群刁民胆敢背叛相勾结贼军,恐怕就是失了威信的结果。” “唉,谁说不是呢,可惜夏侯将军已阵亡于汉中战役了。” “若不然,在他的率领下,大军一过,屠刀所指,必是一片人头滚滚,血流不止。” “就凭这帮蝼蚁,又岂敢在生出异心?” 自从费曜下达不可擅自出营屠戮周边民众的军令以后。 接连的时日里。 军营间各处无不是充斥着一阵阵的议论之声。 一贯的策略。 多年来,对于欲反叛者,自上而下几乎都习惯了用屠刀来慑服各地士民,迫使不敢反抗。 现在费曜却宛若另类。 自然令众将校心生不满。 谈论的过程间。 有些许心生侥幸的将领亦不由相互提议着:“嗯,将军如此心慈手软,绝非我军传统。” “依我看,不如我等各自携一部前去惩戒周边那些援助贼军的士民,如何?” “啊?这可行吗?” “要真让费将军听闻风声,兴师问罪岂不是遭了?” 一语语不断的落下。 此时,约莫有数人聚集再一起,如此提议着。 但还是有将校心存犹豫之色。 毕竟,军法并非是说着玩的。 他们也真怕主将费曜到时拿他们开刀。 听闻此其中的言语,其间一将不由厉声说道:“怕啥?” “难道将军还会为了些许乱民,就处理我等?” “何况,我军一直以来对待勾结贼军者,无不是杀无赦!” “即便是丞相亲至,亦会如此。” “诸位就不要有此顾虑了。” “一句话,干不干!” 一连数语,神情上充斥着浓烈的坚毅神情,沉声说道。 耳闻着此无比激昂的语气。 约莫是思虑了好半响。 其余数将校方才是咬了咬牙,定声道:“干!” “若不以雷霆手段处决这群乱民,予以震慑诸方。” “岂不是会让各地间欲纷纷效仿乎?” 随着达成了一致协议过后。 这数将亦是没有丝毫犹豫。 遂接下来悄然各自点齐本部之士,合计有千余众,出了大营径直分散而去。 短短两日间。 陇南地界。 各城邑、村镇之间,几乎是宛若人间炼狱般! 谷悘 到处洋溢着血腥的气息。 曹军士卒此刻仿佛劫匪,将手中屠刀对准了当地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一连所过。 不仅仅是青壮之士遭殃,就连些许老弱妇孺都未放过。 屠刀所指,尽数化为一片丘壑。 而曹兵不仅仅再大肆屠戮民众,且还搜刮民财。 一路所过。 可谓是伏尸遍地,刮地三尺。 将凶狠、残暴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大地之上。 此刻四周尽显苍凉、悲寂。 无尽的血液弥漫在空气之中。 曹军部分将校擅自行动,于周边之地大加杀戮,逐渐得不到节制,慢慢放纵将事情闹大以后。 此事自然是再也瞒不下去。 此刻,不仅仅是曹营主将费曜收到过这则军报。 赵统亦是得知了百姓被屠戮的战报。 一瞬之间。 二人的反应都是出奇的一直。 愤慨且恼怒异常。 曹营。 大帐中。 费曜细细看完了分散于周边负责探听虚实的耳目所送回的军报后,浑身不由自觉间就似乎是因激动而颤抖不已。 片刻后,面目微变,眼神间似是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他一手直直砸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砰~” 瞬息的功夫,案几忽是摇晃数下,有些松动起来。 这足以看出费曜写一拳的力度。 可知他此刻胸间究竟有多么的怒意。 “这几个败类,当真是该死!” “本将已是严格下达了军令,可他们却置若罔闻,是可忍孰不可忍!” “汝携本将军令前去调回此数将立即抽兵返回。” 一言而落。 只见费曜浑身杀气腾腾的厉声吩咐传令着。 帐中两侧所执立着的诸将校。 此刻见状,都不由各自沉默不语。 显然,盛怒的主将费曜,无人胆敢触及霉头。 众将校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他的秉性了。 费曜平素间虽说治军严谨,要求麾下军众首要就是以军纪严明为己任。 但在严厉的同时,平日里本人倒也性子十分平和。 很少会如此怒气遍布全身的时候。 显然。 众将都心知肚明,军中此数将擅自而行,不听号令,屠戮百姓,已是触犯了其逆鳞。 半日后。 在亲信持军令的传达下。 擅自而行往周边大兴杀戮,劫掠的数将各自携部回返。 而他们数人亦在第一时间被押解至大帐之中。 瞧着诸将相继入内,甚至还未有时间清理自己。 衣甲上、面色间尚且还透着殷红的血迹。 仿佛从地狱间所来的夺命恶鬼。 眼见此等情形。 本就极其恼怒的费曜,不由再度加重数分,浑身甚至是气到抽搐的地步。 稍微是缓了一阵,他厉声而起,一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面上透着喷火般的面容,高呼着:“尔等擅自而行,违抗本将指令,可知罪乎?” 一言而出。 尚且还不待诸人有所回应之机。 费曜又立即高吼着:“本将早有军令再先,胆敢擅自屠戮民众者,杀无赦!” “拖下去,军法从事!”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人心之争 一记无比凌厉的军令瞬间吐落。 顿时,大帐中似是突起一阵肃杀之气。 原本此数将虽领命率部回返军营。 但他们面色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概因在他们看来,即便主将费曜在如何维护士民,也不至于他们屠戮了些许刁民,就因此降罪吧? 但此刻的事情好似是出乎了意料之外。 自家将军竟要当真按军令处决? 批甲持刃奔进来的数位甲士面若铁青,押着数将就往外走。 眼见着就要被拉出帐外。 正居于主位之上的费曜依然是气势汹汹,面色依旧。 数将顿时心生慌乱之心。 他们知晓,自家将军此番是动真格了,绝非吓唬。 “费将军,饶命呀!” “将军,还请饶恕罪将。” “还请令末将戴罪立功也!” 一瞬息的功夫,此诸人无不是立即挣脱起来,欲摆脱束缚,嘴上亦是高声呐喊求饶着。 脸色间挂着一阵阵的畏惧及紧促情绪。 闻言,主将费曜不为所动,面色冷峻,只是挥手以厉声的语气说道:“哼,本将早已有言在先。” “此番胆敢擅自外出,屠戮百姓者。” “当以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尔等既然视若无睹,违抗将令,若今日不斩之,日后本将又岂能服众?” “拖下去斩!” 此言落罢。 他言语间充斥着浓浓的戾气,面色无比的冷酷。 本来两侧间的部分将校还欲出来劝说饶此数将一命的,可忽然瞧着费曜那宛若要喷火的眼神后,迅速闭口不言。 无人胆敢再此关头求饶。 数将即便不依不饶的反抗挣扎,也无丝毫意义。 被如狼似虎的甲士径直强行押解下去处决。 斩首以示众于诸军。 以让全军上下都清晰的看到,这就是违抗军令的下场。 约莫过去两刻钟。 一甲士脚步声渐却响起。 奔入帐中,高声的禀告数将已尽数被处决一事。 听闻着已经斩首示众,费曜徘徊于面上的那无尽怒火方才渐渐熄了下来。 约莫沉寂了小半响。 他方才傲然面向众将校,予以厉声地说道:“此番本将坚决处理此数将,除了他们擅自行动,违抗将令以外。” “最为关键的因素,在于再度败坏了我军的名声。” 一语落的。 阶下右侧的一将校也透着面色不解的语气拱手相问着:“费将军,我军一向对于反叛、相勾结者予以雷霆手段打击。” “以此来震慑诸方,不敢在背叛我军。” “您为何却坚决反对以杀戮来威慑周边民众呢?” 此言一落。 短短片刻间,便见众将校都一致将目光聚集到费曜的身间。 见状,费曜面色不变,依旧是以一副无比坚铮的语气回应着:“诸位,此时不同往日也!” “先前,夏侯将军平讨关陇诸郡时,虽大肆对与我军为敌者大开杀戒,可那时却是为了能够迅速平定各方。” “因此而采取强硬手段,威慑诸地。” 话至此处,他言语间稍微是顿了顿道:“但现在关、凉二地已是我囊中之物。” “治下民众亦将是我方子民。” “本将先前听闻那贼将赵统携部北上之际,途径各地界时,曾命各部军士相助田间农户们,一起耕种。” “其景颇为其乐融融,与民秋毫无犯,更亲密无间。” “为何周边士民们会一致自愿援助贼军?” “不就是因为敌方惯于收买人心所致?” “若因此令此事,我军再度大肆屠戮,一旦此事传开,岂不是会让其余诸郡县越发之多的民众愈发痛恨?” “将之推入我军的对立面?” 一言一语相继落定。 费曜是渐渐的为众将校说清了严厉处决此数将的意图。 虽说军中诸将大多数还是并不赞同对周边相勾结蜀军的士民施以怀柔策略,与之争夺人心的归附。 但他们瞧着主将费曜态度无比坚决,且为了威慑军间,不惜将违抗将令的数将果断处决。 眼见着这一幕幕间的情景。 众将亦只得各自保留意见。 而接下来,随着数将因违抗军令而被斩首示众之事于军营间逐步传开以后。 须臾间的功夫。 各部将士无不是心下一肃。 面上各自都浮现着浓浓的郑重之色,纷纷予以引以为戒。 绝不可效仿此数将这般擅自行动。 况且主将费曜本在平日里就极其的治军严谨。 对于触犯军律者,亦是严惩不贷。 现在血淋淋的案例就摆在眼前。 军中众将士本还存着些许侥幸心理的,此刻亦是都各自收了回去。 只得遵循军令,执守营间。 未有再胆敢擅自出营屠戮周边百姓者。 只不过。 谷颭 杀戮一事,已经发生。 周边的民众也被屠戮不少。 费曜想施以恩惠的方式重新获取人心,显然是已经不可能了。 陇南各地间。 被曹兵所抢掠、屠戮的家庭。 无不是充斥着血腥气息以及无尽、不甘的怒火。 此一桩桩血债,百姓们又岂会忘却? 而此事自然也是流传到了汉军营垒。 时刻探查于周遭敌情的斥候也快速将这则军报呈回大营间。 赵统方一接过军报看罢,原本极为平静的面色也因之色变,顿时流露着无比恼怒的神情于大帐中怒喝道。 “没想到曹军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虐。” “再度对手无寸铁的民众们痛下杀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待本将进据陇西之日,这群畜生必将诛之!” 从旁时刻伺立着的新任女官赵月眼瞧着其如今竟生出满腔的怒火,怒从心起时,她面色间似也是预料到了什么。 “将军,可否是曹军已遣军屠戮了周边士民乎?” 一语而落。 赵统闻却,目光回转至赵月处,郑重的点了点头。 遂沉吟片刻,方才道:“正是!” “唉,早知如此,本将前番又何忍接受百姓们的馈赠呢?” “致使他们如今遭受到贼军血腥的屠杀。” 虽说对于曹军屠城一事,早已是天下尽知,司空见惯。 且先前赵月也提及过,若己方接受了百姓的粮食资助,大概率是会遭受到曹兵报复的。 但真当此事切实发生时。 他胸间依然是感受到了一阵浓烈的怒火。 以及一丝于心不忍! 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已有四五载的年头。 但他还是并未真的就做到了铁石心肠。 对于视底层民众的性命为蝼蚁的曹氏,他依然是深恶痛绝。 眼见着自家将军眼中不断所流露着的悲悸情绪,赵月心下亦是越发有所动容、感触。 对于他也愈发心生敬佩之色。 她当初选择归附至赵统麾下。 本就是因见识到赵统率部北上,一路若过,尽是秋毫无犯,且麾下军众还和陇南各地界间的士民相处融洽。 也正是因此,方才会折服于她。 而现在瞧着赵统面上所流露着的不忍几乎是真情流露,并非是故作虚伪,她也是颇为深受感动。 “将军,吾有一策,可让我军尽收陇南士民之心矣!” 赵月遂也悠悠的献策道。 片刻后。 赵统亦渐渐收拢了一下自身的情绪,相问着:“不知阿月有何良策乎?” “还请速速道来。” 说罢,她也并不藏着掖着,果断的拱手回应道:“将军,此番周边地界的民众们横遭厄运,基本是因前番大肆资助我军相关。” “因此而令曹军予以血腥报复。” “外加上曾经夏侯渊携众横扫关右之地时,也为速定各地而大加杀戮。” “可谓说,曹军各部间于凉州诸地间士民们的心下,印象早已是以杀人如麻,残暴肆虐来形容。” “双方亦是积攒着无尽的仇怨。” “我军此刻若是能够差人巡防至被屠戮之地前去予以安抚诸民众。” “此举岂不是将轻易间收获人心乎?” 这一番言语道落。 还不待赵统予以有所回应。 赵月稍作停顿,遂面色间又再度挤出些许笑容,说道:“只要我军能够安抚好陇南地界遭受屠戮的民众之心。” “以及将军您一向要求麾下各部将士要与民秋毫无犯,即便我军此番无法占据陇西郡。” “但此地的百姓们也必定是心向我军。” “人心一旦彻底归附!” “那待日后我军大举北伐之际,将会是极其之大的一股助力也!” “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曹军无道,自会遭受凉州士民的一致唾弃。” “那他们即便一时据有土地,那也不过是无根之浮萍罢了,日后早晚必败!” 此一言一语的相继吐落。 赵月语气郑重,言语之间条理清晰。 也让赵统心下越发的自信起来。 赵统听罢,微微一想,心下不自觉间就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诚如其所言。 现在己方一直坚定不移的以爱护民众为主。 不仅与之秋毫无犯,甚至还与之互惠互助,相处亲密无间。 反观曹军则采取血腥手段屠戮威慑之! 此消彼长之下。 只会让凉州诸士民的心越发归附至己方。 听闻着赵月此策。 赵统短暂一思,就迅速下定了决心。 遂立即着手安排此事。 差人前往周边被屠戮的地界前去予以安抚诸民。 第二百九十章 献策 随着曹营中有些许将校不听号令,擅自出击,将手中屠刀斩向周边手无寸铁的百姓。 周边地界瞬间是升起了一阵阵的血腥气息。 待此事传开过后。 作为被士民们援助过粮食等物资的汉营。 赵统亦是当机立断,采纳了属下女官赵月之策,差遣诸人各自深入周边之地前去安抚民众。 一连番的操作下来。 汉军于陇南的名声亦是越发远扬。 乃仁义之师的呼声也在百姓们的传播下逐步往陇西其余城邑或是往凉州诸郡县间渐渐、不断的传播着。 此一番的博弈下来。 随着曹营的屠戮,也令他们本就在士民心下不好的印象再度声名败坏。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汉、曹两相对比下,汉军的名声自然是备受推崇。 这一回合上。 赵统自是完胜于曹将费曜。 而当各地间都渐渐有民众们提及起汉军的仁义之名,且此一道道的消息都逐渐传至曹营。 当主将费曜闻听到来自于百姓们的探讨。 他此刻也只是面色凝重,流露着止不尽的无奈叹息之色。 这也是么办法的事! 毕竟一步错,步步错,他还想争取人心归附,显然是难以再度实现了。 且他还敢断定,接下来不仅仅是陇西之地,恐怕乃至整个凉州诸郡都会持着同样的印象看待己方。 己军乃残暴不仁之众。 这个标签或许是没办法摘下了。 只说,在两军间于龙桑城下对峙日久。 即便主将费曜凭借着优势兵力,欲强行攻破汉营,可却在各部的顽强斗志防守之下,却只得是铩羽而归! 眼瞧着其军的斗志。 费曜只得熄了强行突破敌方营垒的念头。 又因望城谷已西之地,有着横跨于那一片地界的白马羌相助,护佑汉军后方粮道。 以至于曹军欲想接连周边诸马帮、羌人小部落予以深入袭扰的计划也化为了泡影。 正面突破不成,袭扰后方又行不通。 双方此刻只得是被迫于龙桑城下展开着对峙。 而随着两军间的对峙。 远在天水郡的首府冀城。 刺史府间。 受命出使白马、烧当等各羌族的使者也相继返回。 向刺史张既汇报着实情。 “启禀使君,在下出使白马羌,可不料却被蜀贼给抢先一步。” “那负责白马诸羌全权事务处理的王子杨千万已是打定主意助阵蜀军。” “在下未完成使君所交付的使命!” 此使一语道落。 另外一位使者亦是沉声拱手说道:“在下奉命出使烧当羌,但此族的羌王却在忙着平定族中叛乱。” “无暇顾及我军与蜀军间的交锋。” “在下也无功而返!” 随着出使两大势力庞大的羌族驻地的使者都失望回返。 张既此刻面上所浮现的神色亦是并不那么好看。 白马王子杨千万一贯与马超交好,时常与己方为敌。 无法说服,张既心下早有所准备。 但烧当羌都对己方的示好视而不见,却是令他有所始料不及。 “烧当羌竟是如此不给我军颜面。” “当真是可恶至极!” 片刻之间,屹立于张既周遭的属官听闻着使者们所汇报的详细情况,也不由各自面露厉色,驳斥着。 “好了,汝等远道归还,先下去歇息吧。” 虽然张既此时心里对于羌族对他的示好没有丝毫表示而感到有所恼怒。 但他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亦是迅速压制住了心下的不爽之色。 言语平和的吩咐着使者先行退却。 待其离去后,刺史张既遂稍作沉思,又令人前去召集幕僚杨阜前来商议。 等待半响。 阵阵轻微的脚步声响却。 一席青衫,身材八余尺,面上尽显威严之色的杨阜奔入府间,并携手行礼着。 “使君,可否是出使的使者已返回乎?” 早已见惯了其多谋的一面,瞧着直接就猜测出了事情的真伪,对此,他倒也并不感到以外,郑重的点点头附和着。 “确是如此!” “出使白马、烧当两大羌族的使者都无功而返。” 一语落定。 他此时间面色重新恢复平和之状,一边说着一面挥手示意其落座。 待其入席后,张既面色亦是不自觉的严肃了起来,沉声道:“除却此事以外,据已携各部前往龙桑城予以抵挡入侵进犯的蜀贼。” “但据近日来前线所传回的军报所示,敌卒虽兵力较少,可每一位位兵卒却尽数是战意昂扬的精锐之士。” “饶是部众远远少于费曜麾下众军,那贼将赵统却依然稳保防线,与之拉锯。” 谷待 “且白马羌还予以援助蜀军,各部落无不是响应接连起来,为其防范望城谷已西至羌道的交通要道。” “以致于费曜无法发挥兵力众多的优势,分遣军众前往后方袭扰,断其粮道。” “观现今间的局势,蜀军已在陇南一地立足,持续与我军相对峙着,若不能迅速将之驱逐,那时局将于我军不利矣!” “陇西郡不仅乃战略重地,接连陇右与河西的走廊所在,更是良田肥沃之地。” “若是因此迟迟无法驱逐敌军,春耕势必大受影响。” “却不知义山针对现下之计可否有何良策乎?” 一席话语徐徐吐落。 张既随之正视着杨阜,问策道。 他此时心里也着急呐…… 自己征召了青壮编制成军往前线源源不断输送过去。 可费曜却凭借优势军力都无法正面突破蜀军防线。 他焉能不急乎? 毕竟,羌道的蜀军是二月中旬左右出兵北上的。 现在已是快临近三月中。 若是在拖延一段时日,那今岁陇西周边的春耕势必会受到影响。 而事至如今。 他又岂会看不出蜀军的打算? 区区数千军马便敢北上犯境。 且于边地深沟高垒,屯驻兵士。 很明显就是要以此来予以骚扰,欲阻止己方将要休养生息的发展节奏。 自夏侯渊收复凉州过后。 丞相曹操就在凉州各地规划了屯田地。 且其中最大的军屯就设立于陇西郡内。 调任身为本地人士且政绩一向斐然的张既位居凉州刺史,就是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保障军、民屯的收成产量。 但现在蜀军却是不给休养生息的机会。 费曜还无法突破赵统所部的防线。 那现在所面临的局势就很棘手了。 故而。 一番论断之后,张既眼神间流露着浓浓的期盼之色。 希望这位一向被誉为凉州智囊士的杨阜能有良策。 听闻着张既徐徐透露着近日来的各项军报、军情。 话语道落后。 他居于席上,面色间严肃、淡然,似是微微闭目静静思索了一番,思虑着现下间的局势。 瞧其忽然如此专注,张既亦是一言未发,静静等待着。 半响后, 杨阜方才是拱手沉声道:“使君,敌军的用意已是很明显,就是为了袭扰我方边地,以令我军各郡县间无法安稳平和的发展。” “但费将军正面无法突破敌军防线。” “现又有白马羌诸部为其拱卫后方粮道。” “那显而易见,主将赵统接下来是不会轻而易举的率部离去了。” 话至此处,他言语间似是顿了顿,紧接着又道:“阜以为,当继续增派部众协助费将军攻击敌众。” “赵统不是仗着麾下兵士尽是精锐之士吗?” “那我军就从兵力人数上击垮他们。”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他麾下精锐战力强悍,但在不断的拉锯消耗之下,终归有耗尽的那一日。” “而这也是目前我方引以为傲的优势。” “虽说去岁的汉中大战,我军铩羽而归,致使刘备全据汉川之地。” “但此战,巴、蜀方面亦是承担了极其重的徭役,积蓄消耗不少。” “故而,这也是刘备匆匆于沔阳设坛登位后,就班师回返成都休整,而非趁势出秦岭继续北上的关键因素。” “这证明蜀军一方亦是需要休养生息,短期之间并不足以支撑他们参与大战。” “那赵统所部本是镇守边地羌道的边防驻军,可现在却主动出击,这也将说明他这支部众孤立无援。” “得不到后续援军的援助。” “若是军力被我军消耗殆尽,不仅将无法继续袭扰威胁我军边地,亦是无力继续守备重镇羌道。” “届时,我方趁势夺取羌道,亦非难事!” “还望使君勿要有太过多的犹豫才是。” 话至最后。 杨阜面色也忽然无比的严肃起来,拱手进言道。 听闻着此一番番的言语。 说真的,张既一时间有些沉默不语。 似乎在心下默默沉思起来。 杨阜之策,他已经大致明悟了。 就是不要怕继续拉锯下去会损耗国本。 反而是建议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增派部众,继续攻击赵统所部。 趁此机会将之有生力量一举全歼。 瞧着其犹豫了良久,都还未下定决心。 杨阜不由又悠悠的劝道:“使君,勿要因一时之犹豫而错失良机。” “若不趁此机会重创敌众。” “那即便此番打退了敌军的进犯,今后边地依然会遭受到无休止的袭扰,永无宁日。” “依阜看,彻底打疼敌军方为正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西羌国 静静听闻着杨阜的一番话语道落。 张既接下来陷入了宁静的思索之中。 他似在犹豫,似有顾忌。 担忧不顾一切的征召青壮成军,会因此令凉州的农贸陷入停滞。 那此举就可谓是正中敌军下怀,得不偿失了! 但从另一方面而言,杨阜所言确实不错。 若是不一战而彻底打疼蜀军。 那日后势必会遭受着无休止的袭扰。 因此永无宁日,更是没有安心发展的基础。 沉吟了好一阵。 观张既的面部表情变化,仿佛犹如是过了数个世纪一般。 他深吸口气,徐徐道:“义山此策,言之有理。” “当施行之!” 待思索了许久间的功夫。 他还是选择采纳此策。 眼瞧着其附和了此策,欲增派各地部众的决议。 杨阜遂也是会心一笑。 紧随着,继续拱手献策着:“使君,虽说白马、烧当等西羌势力较为强盛的两大部落,都驳回了我方的橄榄枝。” “但其实还有一地,若是能够说服其与我军携手,互为援助,想要令凉州诸郡得以稳定下来,倒也并非难事呢。” 此话一落。 张既闻讯之间,眉宇中似也透着数分喜色。 “义山此意是?” 闻言,杨阜倒并未打哑谜,而是面色平和的回应道:“使君可否是忘记了起源于金城郡已西北面的西羌国了乎?” “嗯?西羌国,义山之意是?” 一语落的。 杨阜亦是迅速间郑重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使君所思不错!” “阜正是欲劝与西羌国接连,共进退。” 话说至此处,紧随着他言语间不由语气越发坚铮而起,拱手郑重道:“据早年阜所了解的来看,西羌国本是出自西羌西北部的一微弱部落。” “现任的西羌国主彻里吉此人却是英勇善战之辈,且自身亦是勇健过人。” “在其顺利承继部族之位后,在他的领导之下,其部落虽势力微弱,可战之士少,但在短短的时间里,局势却是陡然有所大变。” “此部落部众无不是精锐之士。” “彻里吉亦是凭借这支军众接连扫平周边挨临的部族,迫使诸部臣服于他的威势之下。” “也正是接连不断的兼并众部,令他的声威倍增,与之投靠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 “现如今位居于丞相位的雅丹以及大帅之位的越吉就是在此阶段归附。” “也正是由于有了诸众的强势加入。” “方才令原本就饱含雄心壮志的彻里吉再度野心燃烧开来,携部往东征讨扩张。” “以至于现今能够割据着金城郡的湟中一隅,并效仿我大汉之礼仪称号建国,以临羌城为国都。” “自称为西羌国王,别称国主。” “并还大肆效仿汉制,册封文武百官。” “以雅丹为丞相,总管国中一应内政,居中调度之职。” “越吉为大帅,总督国内诸军马,行剿除四方之事。” 一番番洋洋洒洒的话语落罢。 从旁的张既徐徐听闻着杨阜的讲述。 他方才是西羌国立国事迹的事情原委大致有所清晰了下来。 他虽也是凉州人士,可若不是杨阜方才的这番介绍。 却还是心怀疑虑,不知西羌国的由来! “义山有心了。” “若不是你方才这番述说,既都尚且不知这些内情呢。” “使君日理万机,未有了解倒也正常呢。” 话语落罢。 二人先是各自一番夸赞、谦虚一番。 紧随着。 张既似是思了又思,遂相问道:“义山以为,我军若主动再度派遣使者前去结好,那西羌王彻里吉是否会应允乎?” 一言而落,杨阜面上所浮现着的神色倒也并未有所变化。 他稍是沉吟了一阵,遂堆着笑回应着:“那得看派遣何人前去!” 谷藑 此话一出。 张既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考虑。 一双锐利的眼神就紧紧的盯凝着眼前的杨阜。 他又岂会听不出其这席话? 此意其实就已经变相的说明了,先前所派遣出的使者水平不太行。 “那不知义山可愿替既往临羌走一遭乎?” 心下既然已经如此所想。 遂也是快速的重新看向他,出言缓缓问询着。 一语而出。 杨阜闻讯,想来也是早已做足了准备,洒脱的接令道:“承蒙使君器重,阜定当不辱使命!” 说罢,就拱手行礼着。 眼瞧着号令传下,张既瞧着其目光中似乎是满怀着浓浓的自信之色。 一时,也不由生出了数分遐想的心思。 “义山,你似乎是有何绝妙的计划?” “能够一定说服西羌国与我方接连?” 沉吟半响,他先行出言予以相问着。 此话落下。 “呵呵!”闻言,杨阜面上只是会心一笑,遂说道:“其实嘛,此事对于其他人,尚且还是有些许难度的。” “不过,阜对那西羌国主彻里吉心性多有了解,早年跟那丞相雅丹也颇有交情。” “也是有着如此的情况所在,阜方才是面上所流露着的把握相对大一些。” 话语落到这,只见他此番言语道落后,随即又徐徐的沉思了好一番,遂语气间又再度严肃起来,郑重吐落道: “当然,主因嘛还是在于西羌国其实接下来与我方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 “且还能与我军联合而各自有所好处。” “阜思索着这些,方才有八九成的把握说服西羌国接连。” 一番番的话语落毕! “义山所指的共同好处是?” “使君,现今西羌国虽是往东扩张,进据了湟中等地,外加上西羌故地。” “现可谓算得上是地貌宽广,人口众多。” “麾下控弦之士,数不胜数。” “带甲者,约莫有十余万众。” “即便是与目前的白马、烧当,参狼等各大羌族的势力,都亦是不逞多让。” “这对于一向胸怀大志的彻里吉而言,他又岂会安心满足甘居于湟中一地称霸享乐乎?” 一席话道落。 杨阜此时面色间亦不由愈发兴奋起来。 “故而,以阜之见,他此刻心下必定还会怀着继续扩张的心思。” “只不过,临羌已北,乃河西走廊所在。” “此地实属战略重地,且是接连河西数郡的通道。” “我方现今间可谓是兵强马壮,且丞相声威盛极天下。” “即便是西羌国威震边陲,震慑周边诸羌族部落,那彻里吉显然也不敢轻易招惹,与我军为敌!” “毕竟,与我方对垒,除却两败俱伤以外,得不偿失矣!” 一语落的。 他紧随着继续分析道:“那断绝了往北河西方向,以及往东扩张的想法过后。” “那剩下可供彻里吉争夺的地域可并不多了。” “此外,据说先前彻里吉所在的部落弱势之时,可没少遭受烧当羌麾下的部族欺压。” “使君,可知否?” 此一席接着一席的话语吐落。 张既又焉能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遂也笑着回应道:“义山意思是,既然现在彻里吉无意与我方对垒,也无交战的意愿。” “他就是绝佳的拉拢帮手?” “对!” “所谓敌之敌,即是友。” “彻里吉若想扩张,唯有与近在咫尺的烧当羌争夺。” “且这两家本就身负世仇。” “那就更没有理由不相互大打出手了。” 一番番的言语落下。 杨阜也是满怀自信的说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战相持 一席话语徐徐落定。 倾心听闻着关于杨阜的话语。 张既本还有些心存忧虑的心思,也渐渐放下心来。 据杨阜所言,现己方与西羌国暂时并未有利益纠葛。 那就有拉拢彻里吉的机会。 话语间似乎是顿了又顿。 杨阜遂继续拱手说道:“既然现下两方并无实际利益瓜葛。” “往日也并无冤仇。” “那彻里吉想必也不会拒绝有我军实力如此强盛为一盟友,以壮壮声威。” “好让他能够率众攻伐烧当羌时,能够事半功倍!” 一语语接连不断的落下。 二人在一番商讨之下渐渐达成了共识。 各自退散过后。 杨阜也并未有做过多的停留,稍作准备就辞别刺史往北而去。 现今之间。 前线龙桑城的局势对于曹军而言,并不乐观。 毕竟。 这是以数倍于己,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军力援助的前提下。 反观汉军方面却不过数千余众步骑罢了。 但主将费曜依然无法在正面取胜突破防线。 此一点,就已经是大大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 虽说赵统近两载以来,不断在军旅间搏出了一番威名。 可由于其携部北上,几乎是孤军奋战。 战前曹军众将一致认为,赵统虽不可小觑,但却并无大碍。 但事至如今,双方于陇南一线予以对峙相持不下。 却是让凉州刺史张既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或许两方相持,对于上阵搏杀的武将而言,并不会有丝毫负担。 概因他们只会负责考虑战阵之事。 至于后勤粮草等一应物资以及阻止士民春耕,以及军、民屯的维护,以待秋收。 众将官不似张既他们这一派官员,需要考虑如此之多。 也是由于心怀种种压力,张既才会迫切的感受着浑身肌肉宛若因紧张而收缩紧促了起来。 想要能够快速的全歼敌众。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下,同意了杨阜所献之策的因素所在。 而随着陇南一线的战局逐步僵持下来。 此战的战况亦是逐渐传向各地。 就连远在督镇关中,身居长安的杜畿都已是有所耳闻。 战局有所扩大的趋势。 杜畿此时正居于军府,身系赤色官服,手执着竹简,正襟处理着军政等要务。 曹操为何班师东归,为何要特意抽调他来督镇整个关陇之地? 就是西面防务所面临的压力极大。 需要一个能够稳住局势的人选。 要单纯看人选,其实钟繇很合适。 毕竟,先前西凉之乱尚且还未平定时,就是他负责主持、维持西面。 只不过。 除却军务及稳定各郡县外。 关陇作为西面的重中之重,粮草补给等后勤亦是极其关键的。 杜畿镇守河东十五载,有“常为天下最”的美誉。 曹操连续征伐关陇,及夏侯渊后续扫清凉州诸乱,还有汉中大战间的一应粮草补给,几乎都出自于河东郡的支援。 河东郡能从上任前的略有破败跻身于目前各州郡间名列前茅的富庶地域。 这显然是与杜畿卓绝的治理能力是脱不开联系的。 也正是有次方面的考虑。 丞相曹操才会派遣其前来总督军政要务。 谷觾 而并非钟繇。 杜畿显然也极其明悟这一点。 上任以后,几乎是军、政两手都抓,两手都硬,可谓是废寝忘食的处理政事。 而此刻的他,掌中拾起来一折奏折,似是细致入微的渐渐查阅起来。 越关注着,他脸色间所浮现的神情也愈发的郑重起来。 片刻间后。 他轻轻放下掌中竹简,有些玩味的说道:“赵统此子,不可寻常呐!” “如此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 “当真是不可思议也!” 一席话语徐徐落定。 他言语间亦是无比的感兴趣。 他目前所看到的就是近两日才从前线送回来的军报。 也就是费曜麾下部将擅自出营屠戮陇南周边民众,后续汉军的善后处理。 耳闻着总督的轻声细语,从旁环伺一旁的护军赵俨也是面容松动,似是有些心有感慨,遂拱手回应道: “都督,可是那赵统又有何动作了乎?” 一言而落。 杜畿侧目注视着赵俨脸上所挂着的丝丝疑虑。 随即缓缓将方才所看到的战报为其大致讲述了一番。 夏侯渊镇守关中前,就是赵俨为其参谋辅助。 现在主将换成了杜畿,自然也是如此。 且赵俨现另一层身份乃是丞相司马,深得器重。 杜畿深谙官场之道,自不会晾着他。 待得知了来龙去脉。 赵俨面色忽是有些严肃,遂道:“照如此看来,此子确是我方日后后患矣!” “他仅凭数千步骑,孤军北上我军境内,就能与手握数万军力且有张德容后面源源不断援助所抗衡。” “此人于军略上的潜力显然是不可限量的!” “现在还能在如此稳健的同时,择机寻到我军间的破绽。” 话至此处。 赵俨虽然意识到自身有所鼓吹赵统了,可他所言也尽皆是事实,绝非虚言。 遂顿了顿,缓和一下情绪,继续说着:“费曜麾下将校不尊号令,擅自屠戮周边士民,以是落了下乘。” “原本各郡县的百姓对于我军先前的数次屠戮心有余悸,这才是他们宁冒性命之危,亦要走而挺险资助蜀军的本质原因。” “现在这样一弄,我军的名声更为败坏不提,反而是让那赵统趁势寻到了一波积攒名望的良机。” “此事恐怕将会是一道伏笔!” 话越至最后。 赵俨所面临的神情也是越发郑重起来。 他其实也是极力反对动辄以屠戮各地来威慑士民的决策。 只是,从曹操自上而下的众将,都是持一贯的态度。 以致于他先前虽说不断的劝说曹操。 却也只是收效甚微! 现在,听闻着此事,他也不由再度发出了数道感慨。 闻言,杜畿面色此时也不复方才那般轻松,亦是略微有些郑重的回复道:“此事就没有必要再提了!” “这都已经是发生过了,目前是无法弥补了。” “这只能日后我方靠时间的积淀,逐渐改善士民的印象了。” 一言而落。 他依然是无比冷静的徐徐分析道。 随即,他稍微是沉吟了一番,又道:“现下蜀军于我方边境上屯驻,费曜虽握有兵力上的优势,可却无法建功。” “无力驱逐贼军,令赵统安然能与之相持对峙。” “这势必会影响接下来陇西郡所组织的春耕。” “若无法安稳发展,那我关陇之地在日后在面对着西蜀全力出击北上时,是没有稳固的后方。”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应当思索一番该如何尽快击败这支敌众,方为良策!” 一语落的。 杜畿作为治政大才,眼光自然不俗,与张既的看法一致。 第二百九十三章 良谋 无论是目前居于凉州的刺史张既亦或者是总督关陇诸地大局的杜畿。 二人在予以得知前线的各项军报后。 所考虑的第一要务都并非是军事上的内容。 而是对于政务的考量。 如何才能快速驱逐蜀军,安稳边地,稳步发展春耕,积蓄国力。 这或许就是同为治政大才间的默契吧。 一席话音稍稍落定。 从旁的护军赵俨亦是面色淡然,似是有些感同身受,拱手道:“杜都督,此言倒是不错,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得击溃蜀贼。” “肃清边患,以稳固诸郡县,方为正理。” 听闻其一番言语间的分析,他自也是出言予以附和着。 此话落罢。 杜畿面色间却是忽然来了些许兴趣,充斥着笑意随之问询着:“伯然,你一向治军有方,可否能根据现有的军报分析一番赵统此子所领麾下的部众,如何?” 一语落的。 望着他灼灼的眼神,赵俨倒也并未拂其面子,先是做了一番沉吟,紧随着与之对视数番,面上流露着数分笑意。 说道:“哈哈,都督这不是难为俨吗?” “吾与之素未谋面,这当如何断定也?” 稍是一席打趣的玩笑话徐徐吐落。 沉吟了一阵,他随即面色间也生出了些许的严肃之色,予以分析着:“不过嘛,那赵云之子赵统据说也就是那刘备入蜀之后方才启用之!” “先是受庞统举荐,携众平讨南蛮地界。” “南中自古以来便是蛮荒、不毛之地,深山之间遍布蛮、夷部落,蛮人分布甚多,又兼境内地广人稀,汉人甚少。” “想要快速平定南边诸郡绝非易事!” “但此子却是另辟蹊径,从人心上着手,七擒七纵南蛮王孟获,迫使其归心臣服,以令之号召其余诸蛮族部落。” “因此而在区区半载间就定鼎了南中地域。” 一番话至此处,不仅仅是赵俨语气愈发高涨,从旁静静倾心听闻的杜畿亦是隐约有些肃然起动。 约莫是片刻间的沉寂功夫。 赵俨压下心间的悸动,随之说道:“从此处来观,此子虽是年纪尚轻,可却心思缜密。” “能以攻心之策对付蛮人,就非同一般!” “这足以说明他心性沉稳,并非急躁之人。” “这也就能够说明为何他此番胆敢孤军犯境,却无畏于我军的反扑。” “显然,此子是有着周密的计划,绝非脑子一热就出兵北上。” 一语道落。 他亦是一边思忖,一边述说着:“这是他的心思一面,尚且是其次。” “虽说俨并未见过赵统此人,也并未见识过他所统领的部众,且治军之法如何?” “但从他单凭借着数千步骑,分两路而进,以骑士军团先行兵进至相较于适合骑兵发挥纵横驰骋临洮等周边的平原地界。” “以牵制陇西方面一部分的军力。” “而他本人则是领着主力沿陇南北上进犯。” “并抢先据有龙桑城,以此为据点,与我军相持不下。” “单论战略眼光而言,此绝对具备了上乘。” 此席话音落下。 赵俨遂还微微拾步行至屏风间所挂着的地图处,手指不断于上方陇西郡间周遭游弋着。 半响后,方才着重的说着:“龙桑城,北据我方重镇狄道,南接武都,西亦是各西羌部族。” “蜀军占据此地,我军若是不予理睬。” “虽说凭他目前的军力,尚且对陇西腹地还造成不了太大的实质性伤害。” “可却能以此为据点,逐步以点带面,遣军分别袭扰边地四处。” “以令我军压根无法安然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此谓谋也!” “此子可以算是既有战略上的眼光,亦有周道详细的作战方案,行事也颇为老辣。” 耳闻着这一番番的言语逐步述说之下。 居于主位之上的杜畿听闻,眉宇间也不由越发皱了起来,神色有些复杂、凝重。 单从这段话而言。 杜畿甚至觉得,若是隐藏了年纪,赵统将会是极为棘手的一员敌将。 但换个角度,小小年纪就如此的行事果敢,周道。 日后随着不断的成长下,又会到达何等地步? 联想于此,即便是一向心如止水,面色不改的杜畿心下都不自觉间生出了数分忌惮的神情。 以致于他不由旬声相问着:“伯然,此子毕竟年幼,你对其的评价是否太过夸大乎?” 却不料赵俨闻听后,面色上依然是浓烈着浓厚的笑容。 遂轻轻一笑,轻声道:“毕竟是素昧平生,俨此举也不过是根据其近两载间的军旅情况所做的一番大致推测,” “略有夸大或许在所难免!” “但俨以为,此子日后定然会是我军之宿敌。” “亦会是伪贼刘备攻伐我军的劲敌也!” 说罢,赵俨观着其神色也似乎是在逐渐回味着,并未有丝毫不解的面孔。 见状,他心下的笑意也是愈发灿烂。 跟聪明人交谈,就是聪明。 凡事都只需点到为止,不必太过说破,对方就能领会到精髓。 紧随着,他继续说着:“而此子俨以为最应当重视的还是统御能力。” “此人就凭微末之众于龙桑城一线布防,就能够抵挡费曜麾下所部接连不断的援军。” “这就能表明一个最关键的情况。” “赵统麾下军众的军士必是军纪严明,默契十足,战意昂然之辈!” “虽说俨并不清楚他的治军之法。” “但能够以弱抗强,就足以证明此子有一套独特的治军法子。” “而他现下虽只率数千余部,可他统御将士是否有上限呢?” “这些我等尚且还犹未可知!” 一席席的话语徐徐吐落。 原本杜畿还怀着面容轻快的笑容。 可随着赵俨的愈发点评之下。 他脸色间越发庄重起来。 深知此子年纪轻,但绝非可忽视的一将。 一番分析下来。 杜、赵二人得出了一道结论。 那就是此子乃是一六边形战士。 越往后走,他的表现定然会愈发惊异。 “照伯然如此说来,赵统此子日后将会是我军的后患了。” “既有如此威胁,当趁如今此人羽翼尚未锋芒之际,除之!” 杜畿虽是治政大才,可决断方面依旧是无比果决,只见他不过是沉思了片刻间,面色上就忽是狠厉了起来,生出些许的肃杀之气。 片刻后。 方才再度双目环伺着一侧的赵俨,流露着问策的神情,郑重道:“那以如今之见,我军前线的各部主力尽数被贼军拖延于龙桑城附近。” “正面防线无法破局。” “后方粮道亦有白马羌的护佑,以致于费曜无法发挥兵多将广的优势,出兵袭扰,断其粮道。” “却不知伯然有何破敌良策乎?” 一语而落。 赵俨神色上未有丝毫的变化。 面色依旧是一片平静。 面容上因遍布笑意的关系,似乎是有所松动。 这副神态,显然是对于问策一事早已有所准备。 沉寂许久。 方才是见他在沉吟的面色间,一双慧眼忽是变得无比的锐利,直直的紧紧盯凝着杜畿,拱手郑重的回应道: “都督,俨倒是有一策,或许能全歼赵统所部。” “即便不能将之歼灭,亦能重创之!” 一言一语的落罢。 瞧着其言语间也是越发的坚铮不已。 杜畿也仿佛是从他面容上,看到了浓浓的自信之色。 一瞬间的功夫。 杜畿心下一喜,看其神色,此番恐怕是早已深思好良策破敌。 遂不由快速相问道:“伯然,现下军情紧急,可速速道来!” 闻言,赵俨并不拖延,面色平静,以一副平和的语气缓缓说着:“既然那赵统如此有能耐,以弱旅抗住了我军的攻势。” “那么,我军又何须仁慈,可效仿先前讨伐马超之法对付贼军耳!” “都督想必对此并不陌生吧?” 此言一出。 杜畿面色间顿时就有所意动。 紧随着,他亦是快速的反应了过来。 赵俨所言所指何意。 “伯然所指是继续发动凉州各大豪门,令他们征发各县之民,共讨蜀贼,一齐联合而起施压,以压榨敌军的生存空间乎?” “然也!” 一言而落,赵俨予以郑重点头附议,遂赞扬道:“都督高见。” “吾正是此意!” 但此言虽落,杜畿心间还存着些许犹豫,遂不由沉声相问道:“只不过,此策还能奏效否?” 这也不怪他如今有此担忧。 当初的马超之乱,为何凉州诸豪门都齐聚报团,一齐号召县、乡民对抗于他? 此事也是由于马超本人竖敌太多,且还在攻破了冀城后,杀害了于凉州境内威望甚厚的凉州刺史韦康。 也正是如此,他触犯了众怒。 导致遭受到了围攻。 现在赵俨提议依旧号召诸豪门一齐联合对抗蜀军。 他有心怀疑这些豪族是否愿意。 毕竟。 蜀军或者说是刘备一方与他们并未有太多的利益瓜葛。 面对着这场战事。 这些人完全有理由袖手旁观。 不用参与其中! 但从旁的赵俨闻言,面色却是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其不用担忧。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神 赵俨微微一笑,遂拱手回应着:“其实对于此事,都督大可不必担忧!” “您初任关中不久,或许尚未全权弄清各方的势力情况。” 一语落下,他言语间稍是顿了顿,透着数分高昂的语气,沉声说道:“但现今之间,蜀贼才不过初收复汉川之地。” “现在就欲图染指我关、凉之地。” “此并不现实!” “凉州诸豪门现下是决计不会企图站于他们那面。” “何况现今间蜀军主力短期之中还无力北上。” “就凭区区数千余众,还不足以令众豪门高看。” “而我方势力强盛,军威更甚!” “只要能够差人前去征召,他们必然会予以响应。” “还望都督莫要担忧。”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杜畿听闻着这一席席的解释,脸色也逐渐有所好转,面色间所浮现的凝重之色亦渐渐舒展开来。 紧随着。 他转念一想,不由试探性的相问道:“依伯然来看,若是本督尽起屯驻于长安周边的关中各路精锐,前往征伐,可否?” 一语落的。 赵俨忽是面色流露着些许狐疑,抬首一观,瞧着其神色间透着数分轻快的笑意,似乎是此事并不当真。 他随即也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面上同样透着笑容,半开着玩笑的回应着:“若尽数集结关中各路精锐兵马予以征讨,那想要全歼蜀贼这点军力,那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即便赵统此子在如何治军有方,麾下军士战力不俗,亦无法掀起风浪。” “但所谓杀鸡焉用牛刀乎?” “若是调集主力军马,即便能予以剿灭,却也得不偿失!” 一席席的话语落罢。 赵俨遂双目灼灼的看向杜畿的面庞,面带微笑的继续拱手说道:“经汉中一役,关陇各郡县间的粮草积蓄其实已几近耗空府库。” “都督您前番治理河东郡,料想应该十分清楚,若不是后勤粮秣等军资实在无法,丞相又岂会差人前来由河东所供应乎?” 此话方落,杜畿面色上生出一丝笑意,徐徐说着:“伯然此番话,倒是提醒了畿,倒是我有所忽略了。” 他其实也知晓以目前的时局,是并不太支持己方屯驻关中的精锐主力军团集结西进的。 概因前番的汉中一战。 从秦岭穿行南下的数条栈道,几乎都是崎岖难行,所开凿于山间的小道。 轻装而行已是难度不减。 后勤压力自然是倍增。 这也是地势所影响到的战局。 不然,曹操虽是当初损失了宗室大将夏侯渊,但若要持续对峙下去的话,还是可以相持的。 但由于阳平关的地势险峻。 又兼后勤输送太过艰难。 关、凉诸地乱了多载,早已不复曾经之繁华。 各郡县亦是萧条无比,民生凋零。 长时间的支撑着南下伐蜀,自是不堪重负。 而需要从河东郡千里运粮。 开销也未免太大! 长此以往下,必将会动摇国本。 这或许也是当时曹操下令全线撤军,暂时放弃争夺汉中郡的主因。 既然关陇诸地现已是有所破败、穷困。 那若是继续大举用兵,势必会继续加深州内负担。 曹操为何会调遣他前来总督关中之地? 杜畿心下可谓是心如明镜。 无外乎就是看重了他自身卓绝的治治理能力。 让他逐步稳固发展关中一带的经济民生,以及恢复生产等各项政务。 诚如方才赵俨所分析那般,若是当真集结精锐之师予以征讨,那所花费的战略物资都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即便击溃了来犯的赵统所部。 可也是得不偿失! 关中诸郡县一旦重新被波及到战火间,为筹措军粮而忙碌时,势必会影响组织春耕这等头灯大事的进行。 若今岁无法安稳发展,那明年将会愈发难过。 杜畿很显然能够明白此道理。 不过,他瞧着赵俨也朗声分析着大举出兵的种种弊端,眼神间似是浮现着微笑之色。 “伯然不愧是久随丞相之人,今日一观,果是眼光长远,思虑周道也!” 一番话落,杜畿徐徐拱手予以夸赞着,眼中不自觉生出赞许。 “呵呵!”闻言,赵俨也并不志得意满,而是依旧保持着谦逊之色,拱手回应着:“都督言重了!” “俨不过是抵足关中的时日比都督长了些许,以至于多了解了一些当地的情况。” “待再过一段日子,想来都督的远见就会超过我矣。” 二人一番番的交谈之下。 也是渐渐的相互吹捧着对方。 话至最后。 赵俨面色上亦是恢复了正色,严肃的说道:“现刘备一方已是占据了巴、蜀等汉川全境。” “其所据荆、益二州之地,势力也是不可小觑!” “足以可与我军所分庭抗礼。” 一言而出,他随即是言语间稍是顿了顿,遂又继续紧紧凝视着居于首位的杜畿,沉声道:“那照此看来,不出所料的话,日后关中之地将会是我方抵御刘氏的重地也!” “关中与汉川仅仅只有茫茫秦岭所阻隔。” “而我军若想防范蜀军的进犯,则势必需要在长安周边屯有驻军。” “但屯军就需要开垦土地,恢复生产,不然以目前关中的现状,恐日后很难能够成为抵御刘氏的最前线。” 话落于此。 杜畿面色所浮现出的笑意亦是越发浓厚,显然是已明白了他言语中之意,遂稍作一番沉吟,就径直回应着: “故而,伯然你目前的打算可否是令凉州成为与蜀军一方侵犯的主战场。” “用凉州各地来牵制敌军的进犯袭扰。” “好为关中各地间争取到足够多的发展空间?” “都督圣明!” “俨所言甚是如此。” 二人皆是聪慧之人,交谈之间自然是点到为止。 瞧着其须臾间的功夫就能猜测到自己的意图,赵俨倒也并不感到有何意外。 “既如此,那就按方才伯然之策实施吧。” “令刺史张既时刻负责关注、主导目前前线的战事。” “至于凉州各地间的豪门,说服他们聚拢县、乡之士一齐援助费曜部,驱逐击溃蜀军一事,就由伯然你全权负责吧。” 两人就针对着此事谈论许久。 一番敲定后。 杜畿亦是迅速间就计议定夺下来了接下来的发展方略。 以凉州诸地为前线,来牵制蜀军的军力。 好以此为关中恢复生产争取时间。 并将目前击溃来犯的赵统所部的任务都一致的交由刺史张既所掌管。 而就在龙桑城方面的战局传至长安及周边的城邑之后。 此消息随后也是迅速的往关陇各郡县以及凉州周边的各羌氐族群快速传播着。 短短功夫间。 各项军情犹如飞升一般,逐步流传开来。 各处之间,所流传着的各项版本也不尽相同。 特别是当周边的诸羌族部落打探到蜀将赵统竟凭区区数千步骑就能硬抗兵多将的曹军而不落下风。 反而是曹将费曜仗着兵力众多的优势,却迟迟无法正面突破防线。 此军报的一经传落。 几乎是瞬息间就在羌地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各方的羌人民众无不在议论纷纷着。 烧当羌区域内。 各部落间的部族之民各自聚在一起议论着。 “喂,你等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前番所流传过来的一蜀军小将,似乎是叫赵统的主将吧,携数千余众孤军北上,好像是在龙桑城附近与势力强盛的曹军主力相对峙。” “听说曹军方面有着充足的后勤保障,源源不断的兵员补充,反观蜀军却是孤军奋战,没有丝毫的支援。” “可竟是坚守龙桑城一线多日,没有让曹军有丝毫的突破之机。” “汝等怎么看待此事乎?” “啊?此事啊,吾已有所耳闻!” “听传言,此叫赵统的小将似乎就是那誉为汉中王刘备帐下五虎上将赵云的长子吧?” “我记得此人好像年纪尚轻,但却勇武不俗。” “去岁冬季,大雪纷飞之际,屯驻陇西的主将费曜欲趁蜀军新至,立足未稳、水土不服之际趁势出兵,以攻取之前陷落的重镇羌道。” “可却未料到赵统竟是会远走羌道已西百余里的参狼羌驻地,以自身之勇独斗族中勇士,更是胸怀着无尽的胆魄。” “似乎将参狼羌那边引以为傲,族中多年来无人能驯服的白狼王所驯服。” “以此获得了参狼羌的援助,参狼羌王出兵助阵,诸其击退了曹军。” “啊这?什么情况?” “此汉将吾听说不是才二十余岁?” “据汉人那边一贯的习俗,二十方才是及冠的年纪,此人以弱冠之龄挑战参狼羌全族勇士?” “勇武如此强盛乎?” 一语接着一语的落下。原本聚在一起探讨此事的唯有数人。 可渐渐的,加入进来的人数却是愈发倍增着。 而随着人数的增加。 七嘴八舌之下,原本只是普通的事迹讨论,可在多重加工以及不同的嘴里说出来时,就已经是有所变味。 “是呀,是呀!” “听说那位汉将似是有天神之勇。” “先前赤手空拳驯服参狼羌狼图腾白狼王时,就是有神力助阵。” “这算的了什么啊?” “据说龙桑城附近的两军对峙,曹军坐拥优势军力但却无法从正面突破防线,是由于赵统得了上天眷顾。” “营垒四周遍布神光,以致于曹军无法破营。” “一旦靠近营寨周遭范围约莫一丈内,就将会被神光所伤。” “不会吧?此人当真有如此玄乎?” “此当然是真的呀。” “那这汉将也太可怕了!” 诸如这等谣言如今在羌地的流传着。 谣言,因此而生! 在逐渐的传播之下,赵统之名渐渐宛若天神。 第二百九十五章 神学 随着龙桑城方面的战局似是有愈演愈烈之势。 此事亦是逐渐备受关注。 上至关陇各郡县、下至凉州各地都传播开来。 特别是烧当、白马,参狼等各大羌地间,流传甚广。 在他们的聚集议论之下。 赵统俨然是宛若上天所降下来的天神。 羌氐诸民平日里本就极其迷信。 时常组织祭祀以及请巫师占卜等等。 如今随着一则则的谣言推波助澜下。 几乎是对于赵统的神话深信不疑。 目前的各部族间,已有不少羌氐民众坚信认为,赵统绝非是凡人之驱。 普通的将领,岂能以数千之众对抗曹军数万之众呢? 而当此战越发传开过后。 关乎于赵统的种种事迹也如传说一般传进羌地。 待这些民众依次听闻了赵统单骑冲阵,携众出道征战以来,几无败绩。 众多的光辉事迹加身下。 不少的羌、氐之民无不是深信不疑。 赵统绝非世间俗子。 由于神学一说早在最早的先秦时代就有所初问世。 这对于本就愚昧、落后且迷信的羌人而言,是思想上的一道冲击。 况且在孝武帝年间,大儒董仲舒在上书提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时,还借机将神学一说全面且系统化。 原本之前的神学都是散落于百家等各家学说之中的,并不成体系。 可在独尊儒术过后,董仲舒将之彻底完善,并提出“天人感应”的说法。 天人学说正式于大汉王朝间存在。 数百载已过,周边的羌氐各部族间,自然也是深受神学的影响。 现在赵统的事迹被大夸特夸。 各种谣言亦是层出不穷的传播着。 已有不少羌民受其影响,认为赵统绝非凡人。 而随着战局间逐渐于凉州各地间因谣言而影响扩大。 对于羌地的些许民众对于自己是天将一事深信不疑的情况,赵统也慢慢的有所了解。 听闻着分散于周遭的斥候对此一桩桩军报的快速汇报。 听罢后,赵统面色浮现出些许笑容,却也是有些没意想到。 他不经心下不自觉的暗暗吐槽着:“这特么就是古人吗?” “如此迷信,如此深信神学一说?” “我特么是个锤子的天神,要真是,还用苦心孤诣的再此筑造防线,与敌军主力僵持?” 不过嘛…… 吐槽归吐槽,转念一想,他倒也能够理解。 神学一说本就是某些大儒整合以后提出来约束天子的。 各地民众大多数都并未有接触书籍,处于文盲的阶段。 更别提一向愚昧无知,生活在山沟沟里的羌氐众部族了。 他们被那帮子所谓的“君子”所弄出来的神学所诓骗,倒也实属正常。 这边赵统在吐槽,感慨。 从旁伺立一侧的女官赵月却是满面笑容,流露着浓浓的笑容。 赵统见状,一时有些疑惑,不由抬首望着她,惊骑的相问道:“你这是何表情?” “羌族各地如此评价于我,你为何如此兴奋呀?” 此言一出,从旁的赵月面上所浮现着的笑容愈发浓厚,沉吟半响,悠悠说道:“将军,那这不是重塑您威名的契机吗?” “嗯?” 一言落下,赵统先是有些迟疑,随即似是有所反应过来道:“阿月,你意思是?” “没错,月正是此意!” “既然现如今周边的羌人部族都听信传言,当真的认为将军您就是天将下凡。” “那我等何不在推波助澜一番,将此事变成真的呢?” “羌人与塞外胡人习性相差无二,一向敬畏强者,若真让羌氐各部落间皆确信将军您就是天神下凡。” “那日后待我军继续攻击凉州,与曹军对垒时,您也能够充分利用此点来说服让各部族助阵呢。” 听闻着赵月那面貌美满,杏眼桃塞,美丽的面目之下却是冷静且聪慧的分析着局势,赵统一时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聪慧且漂亮的才女,又有何人不喜呢? 片刻功夫后,但他也面色间略微有些没底,不由问道:“但阿月,以神学一说来诓骗众羌氐部落,此事当真可行吗?” 此一番话落定。 赵统心间也是拿捏不定,没有底气。 闻言,赵月面色一舒,似是胸间早已有所答案,不由道:“此事将军倒是多虑了!” “神学一说,自古有之。” “周边羌人一向愚昧落后,所对祭祀、信仰一事无比看重。” “特别是孝武帝一朝,大儒董仲舒还整合了流传于各家各派间的学说,并另提出天人感应。” “此一学派一经提出,就可谓是影响了大汉周边各族群。” “月觉得,此定能成功!” 一语落的。 赵月此时间那一双闪闪灵动,似乎还有些发光的双眼中,透露着数分的自信,发梢隐隐流露着。 望着她面容间所浮现出的自信。 赵统一时也忽然生出了些许疑问道:“阿月,你前番一直不肯说明你的来历。” “你家族究竟是居于何地?” “为何你对周边各羌、氐间的情况如此了解乎?” 此言一出,赵统眼神间几乎是再度生出了些许狐疑之状。 他先前其实也有所过怀疑赵月的来历。 担忧此人是曹氏那面所派遣过来的奸细。 用女间谍来放松他对于她之间的戒心。 可随着近日所来。 赵月不断的为他献策,成效也都十分显着。 外加上初来的第一道贡献,就是为他出使了白马羌,说服了杨千万起兵相助。 也是此接连的一道道情况下来,令他渐渐的不再怀疑。 可现在观她对周边局势的几乎是了如指掌。 甚至比自己所收集到的军报还要详细。 不由再度生出了数分疑虑。 此言一出,望着赵统面色上所流露着的丝丝戒备心,赵月的观察力何其敏锐,径直就洞察到了他脸上这一细微的变化。 不过,她还是并未和盘托出! “将军,月目前还暂时无法透露。” “但请将军相信,待时机成熟,我定会向您知无不言的。” 一言吐落。 瞧着赵月面色上神情不似作伪。 他暂时也不刨根问底! 当然,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在于他确信赵月并非奸细。 要不然,她已在营中多日且还深受信任。 自己还能坚守大营如此之久? 令费曜只得被迫转而相持对峙乎? “行,阿月,本将就暂时不再过问此事。” “既如此,那方才你所说之事,本将就交给你为我谋划如何?” 闻言,眼见着赵统选择相信了她,她脸色上的笑容不由愈发浓厚,遂郑重接令着:“还请将军放心,月必定不辱使命!” “定然周边众羌,氐各族确信将军就是天将下凡。” 一言掷地有声的落下。 赵统面上也忽是微微一笑。 第二百九十六章 勾心 静静翘望着赵月的身躯。 赵统沉吟半响,倒也想通了。 为何要执意纠结于她身份呢? 即便身份不详,但至少目前她所献之策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即便她当真是奸细,当真心怀不轨,但就凭其一介女流,又能有何能为乎? 联想到此点,他倒也是放下心来。 至于将神学一说交付给她给自己造势。 实在是赵统自己也并不懂。 他本就后世穿越而来,虽然已有数载的功夫,但对于所谓的“神学”也并非完全接受。 他自己也不懂该如何着手进行造势,令众羌氐各部落间予以相信。 而赵月既然如此提议,那就索性令她操办就好。 赵统亦是理所当然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边收到了目前羌地对于他的评价,也开始琢磨该如何让此事变成真的,另一面,快马加鞭领着十余侍从的杨阜也加紧往金城郡方向赶赴。 经过约莫十余日间的跋涉。 杨阜一行风尘仆仆的抵足了目前西羌国的国都临羌城。 待抵临城下,向负责于两侧紧紧执着长戟的羌人卫士告知,并请求于面见羌王彻里吉的来意过后。 那一位位生得强壮高大的王城卫兵心生警惕之心,严明身份以后。 方才有人快速往城府里奔去。 瞧着一切顺利,杨阜心下略松一口气。 沿途之时,他还有所担忧西羌国对于他们汉人并不那么待见呢。 现在看来,自己此行应该不会是一无所获。 心下暗暗思索着种种因素,他随即才有心思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一眼望却,他一时竟是有些惊诧了。 “这还是临羌城吗?” 环顾着四周间的情景,他摇头暗暗感慨着。 这也不由他如此惊异。 他本就是凉州人士。 年幼之时,西羌国主彻里吉尚且部落势力还很弱小。 那时节,临羌亦不过只是金城西部的边境小城罢了,规模就那样,户数稀疏。 景象与现在差距实在太大! 现在一眼察过,只见城外周遭无不是身着羌人服饰的羌人,无比密集,压根数不清有多少的人口。 不仅如此,城内城外进进出出者,亦有许多身着奇装异服之众往来。 看装束,似是从西域所来的商人。 再旬眼瞧着临羌的城防,城墙约莫有数丈之高,墙体宽厚、雄伟,城门亦是无比厚实。 整座城都散着一股威势且辉煌的轮廓。 已经多载未到此的杨阜,心下间微微有所震撼。 “常言称,羌氐各部族大多不过是愚昧落后之辈,确未想到竟然能在短短数载间就将一边境小城建成雄伟大城。” “观其人流,此似乎成了异域之人行商的首选之地。” “看来此西羌国中,果有大才矣!” 静静察着周遭所观到的一切,心间渐渐的思忖着。 据他所关注到的战报所示,羌王彻里吉携部东扩不过才五六载时间。 数载间的时日就能令此边境小城建设为名正言顺的国都。 确实绝非白马,烧当等隐于深山或是边陲的部族所能相提并论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约莫是等待了数刻钟的功夫。 城门处的秩序忽是瞬息庄重了起来。 下一秒。 便见一身长八余尺,笔直修长,面容上显现着一丝刚毅的同时却又不失儒雅之气的中年壮汉,身席着宰相服。 浑身散着高官贵族气质,骑乘着一匹浑身赤红,汗液如同血色的骏马徐徐奔来。 身后则追随着一队全副武装,手执长槊的羌人骑兵。 面目上透着数分无比饱满且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一眼见状。 杨阜瞬息就意识到,必是西羌国高贵之人所致。 他随即肃了肃衣冠,昂首挺胸的立于城前。 并命身后的十余众侍从手执佩刀,抖擞精神,立于身后。 半响后。 那乘汗血宝马的当先壮汉领众行至城外。 紧随着。 从旁的一骑卒拱手会意,遂傲然面向前方,高声喝道:“吾西羌国雅丹丞相再此,请问前来拜见的曹使是何人也?” “还请速速道上名来!” 一语吼出,声音颇大。 似是传响了城池周边。 如此中气十足的喝声下,本就距离不远的杨阜,自然是听到了。 但他转念一想,就反应了过来此乃是对方示威之举。 令他被迫趋于对方的威势。 那在接下来的会谈间,西羌一方就能手握优势了。 一向足智多谋的杨阜,自是轻而易举间就窥破出了为何丞相雅丹会亲自前来接见他的原因了。 他遂也并未第一时间予以回应。 而是吩咐从旁的一侍从,轻声细语一番。 片刻后。 此侍从手执着佩刀,昂首打马而出,面露严肃之色,沉声喝道:“我家先生再此!” 此一言而落。 喝声相比方才的声响丝毫不落下风。 眼见于此。 此刻居于汗血马背间的那效仿汉士身着青衫丞相服饰的中年壮汉听闻着这番回应,面色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丝丝笑意。 沉吟片刻,悠悠吐出一句:“有意思。” 随即,他方才跳下汗血马,上前数步,拱手施礼道:“曹使既来,何故遮遮掩掩乎?” “何不出来一见?” 一言吐落。 眼瞧着丞相雅丹已经先行见礼。 杨阜一观,自不会在端着架子,遂也果断的下马上前,同样拱手回礼道:“阁下就是西羌国中雅丹丞相吧?” “吾乃大汉凉州刺史府中幕僚杨阜,长途跋涉到此,为求见国主一面。” “今日得以会面雅丞相,幸会幸会!” 二人各自面对面的予以相互回应着。 客套一番,雅丹遂也收回面容间的笑意,严肃起来,郑重相问道:“不知贵使千里奔赴我国,是有何贵干乎?” 闻言,杨阜此刻依旧是神情满满,没有丝毫的示弱之心,直直拱手回应着:“此可否是谈话之地否?” “难道这是贵方的待客之道?” 一语直直犀利的回击过来,原本是雅丹打算先行敲打一番他的,却忽然意识到,眼前此人似乎非同一般! 绝不可等闲视之。 心下暗自揣摩着这些以后,他随即亦是立即又堆满了笑容,笑着道:“贵使说笑了。” “我国乃礼仪之邦。” “又岂会让来使居于城外呢?” “这不羌王听闻贵使的到来,特意令本相亲自前来迎接。” “这足以让汝等感受到羌王的重视也!” “来,速速请进。” 一席席的话音道落。 在雅丹挥手示意下,身后的一队骑兵以及城门处的甲士各自分列两侧,予以呈迎接之势。 紧随着。 杨阜与丞相雅丹上马并排而列。 徐徐往城间奔入! 进入到城中,沿途经过市集以及街道各处。 瞧着城内密密麻麻,往往来来并身席着奇装异服的人群。 小贩的吆喝声…… 商队间互相交易的争论声。 以及贩马区,从汉地所流出的各种布匹、丝绸以及西域之地所流入的茶叶、瓷器等等。 诸人往来交易中。 眼前透着这样一副景象。 好似令杨阜也似是有所恍惚。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昔日的长安城中。 就现在临羌城中的富庶程度。 目前屡遭战乱的长安城虽说已经渐渐在恢复生气。 但真要论生机勃勃,昂然的景色。 恐怕还当真比不了。 不过,杨阜也是聪慧之人,此恍惚之色片刻间就回转过来,紧随着继续保持着严肃的神色。 而此刻的丞相雅丹似是若有所思。 他扭头细细打量着从旁的杨阜数眼,似是在从中寻找其破绽。 端详了好半响的功夫。 他方才先行予以说道:“贵使,您看我国中这番景象如何乎?” “不错!” “人口密集,商贸兴隆,颇有一副升机勃发之色。” 杨阜一时也是与之见招拆招的回应道。 耳闻着此语,雅丹面色间不起丝毫的波澜,依旧是流露着浓浓的笑意,继续相问道:“那依贵使之见,我国中此景与贵国长安相比,如何乎?” 一语吐落。 杨阜面色顿时就郑重了起来,眼神忽然也摄人心魄,无比的凝重、胶着。 他瞬间就意识到此乃是对方在套取话语。 甚至,有借此打击己方的因素在内。 不过嘛…… 一语落的后,杨阜只是稍作沉思,随即也是笑着拱手回应道:“雅丞相说笑了。” “贵国此国都之间虽人丁兴旺,商贸富庶。” “可终究只是边陲小国。” “又岂可能与我大汉所比拟乎?” 此言一出。 另一面的雅丹也并未因这番话就恼怒起来,反而是依旧满怀着浓浓笑意,却阴阳怪气的回应道: “先生,这恐怕不对吧?” “据本相所了解的消息所看,如今的长安城已非昔日的长安,再经历了多载间的混乱与战乱,城间早已是破败无比。” “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 “还当真富庶吗?” “现在还能与我国中所比吗?” 眼瞧着对方依旧是侃侃而谈,面浮笑意。 杨阜便已经心知肚明。 此人是早有所准备,对中原所发生的战乱已有所收集到情报。 一时间。 杨阜眉宇间有些紧皱,半响不语。 眼见着此这副神情,丞相雅丹面上的笑容愈发之浓。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试探 眼见着杨阜这面半响无言以对,且神情紧皱。 丞相雅丹心情也越发的舒畅无比。 他之前早已对关中方面的时局有所了解。 知晓长安周边先后经历过董卓肆虐,以及李、郭之乱。 再饱受战火的荼毒之下。 如今的关陇那面,已是破败不堪。 他之所以以己方国都与昔日的大汉帝都长安相比,为的也就是打击曹使的信心。 现在眼瞧着于他暗暗吃瘪,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他心情自然十分大好。 只不过。 从旁的杨阜却是在暗自盯凝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 瞧其脸部间略微间的喜色,他亦是嘴角上扬。 显然已是摸透了雅丹的算计。 闻言,杨阜故作惊讶,吃惊的回应道:“啊?不知雅丞相究竟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哦?先生,难道说此事还有何内情乎?” 眼见着面上此使者如此大相径庭的面色大变,他同样是以不变应万变之势,笑着询问道。 他倒是还想看看,在事实面前,这位汉使还准备如何辩驳? 只不过。 已经洞察一切的杨阜自是轻描淡写的回应着:“自然不是!” “吾的意思是,或许雅丞相的消息来源不实啊。” “我方目前于关中诸地屯驻了数万精锐之师,且后勤供应物资都自给自足,完全不需朝廷方面的补给。” “若是当真如雅丞相这般所说,人丁凋零,土地荒芜破败,又岂能供养数万之众呢?” “雅丞相贵为一国之相,想来对于此事再清楚不过了。” “还望丞相勿要轻易听信传言呐。” 一言一语,徐徐落罢。 听闻着杨阜的回应。 雅丹心里一惊,关中当真能供养数万曹军? 他敢断定,关中经历过数次战乱。 帝都长安亦绝不会有昔日那般繁华。 但他也同样清楚,若是当真残破不堪,那决计无法供给数万军众的。 只是,他双目细细察着杨阜的神情。 似是想从中寻找些许破绽,可静静观察了好半响间的功夫,他瞧着杨阜面容从始至终都怀着浓浓的自信之色。 一时间,也不愿继续在此事上与之辩驳。 而是暗中记下此事,待事后定要重新安排人手潜入过去,探查其所言是否属实。 “哦,既是如先生这般所说,可能是本相弄错了。” “倒是贵使不要记心里才是!” 一语而落,杨阜拱手回应着:“雅丞相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上有所疏忽倒也正常。”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二人沿途之间,亦是一直相互的勾心算计着对方。 半响后。 方才抵足了驿站之中。 有丞相雅丹出面,自是轻易间就为杨阜一行人安排好了居所。 紧随着,雅丹与杨阜独处一房,细细攀谈着。 至于两方侍从都只是立于房门外静候着。 “此厢房乃优雅之地,亦不会有人闯进来打扰。” “贵使可愿向本相说出来我国的用意了吧?” 经过方才在路途中的相互试探。 丞相雅丹也早已看出,眼前这人也绝非好易于之辈。 一言吐落,只见他心下都暗自拔高了数分戒备的心思,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闻言,与之对立所居于席间所落座的使者杨阜亦是已经感受到此西羌国的丞相也非善茬,听闻其询问,面色间似是情绪不显。 沉吟了好一阵,方才是微微一笑,遂轻声说道:“雅丞相有料事如神之术,难道还能窥破此番吾前来贵国的用意乎?” 一言而落,他也没有直言来意,先行奉承道。 “哈哈哈……”听闻着此番吹捧之语,雅丹自不会被哄住,只是象征性呵呵大笑一番,遂沉声道: “贵使就别捧本相了。” “若有来意,还是尽快说清为好。” “吾王耐心有限,要贵使还藏着掖着,可后续恐会两家交恶呢。” 一语落的。 杨阜遂也不在继续藏着来意了。 这席话雅丹已经是说得很明确了,在暗示他要是继续如此,那两家就没有继续谈及下去的必要了。 见状,他脸上的神色不由愈发郑重了起来,沉声道:“既然雅丞相如此重视,那吾也直言相告吧。” “吾此行是特奉凉州刺史之意,前来临羌拜访西羌王,并寻求与贵国建立友好关系,双方予以能够通鼎协作,共进退。” 一番来意渐渐道清楚后,紧随间,杨阜言语中似乎是稍微停顿了一下,遂又继续以一副问询的语气道: “敢问雅丞相,贵国或是羌王可有愿与我方相交乎?” 此言一出。 反倒是轮到雅丹一时沉默不语了。 按曹使之意,是前来寻求双方联盟抗敌的。 对于凉州方面的各地军报。 他作为一国之丞相,平素就负责国中各项政务以及后勤、情报等杂七杂八的内容。 对于目前陇西方面所突发的变故,自然是有所耳闻! 曹军数万余众无法正面突破蜀军防线,以至于局势相持了下来。 现在瞧着曹方使者赶赴,丞相雅丹渐渐在心下思绪着,也逐步推出了对方为何要与己方联盟的企图。 无外乎是想借助己方军力,予以恫吓蜀军,驱逐出境。 以全速战速决之策略。 沉吟了约莫有半响间的功夫。 丞相雅丹亦并未立即就应附着此事。 虽说羌王封他为丞相,掌管一国之要事。 但此等联盟别国,他还是得事先通禀,自己还是无法做下决定的。 “哦,原来贵国是希望与我方结盟呢?” “雅丞相所言甚是,确是如此!” 耳闻着此话,此刻的杨阜也并未有何隐瞒的心思,直直回应着。 只要雅丹听闻实情,没有直接把他轰出王城之外。 他相信,联盟一事就大有可为! 二人再度详细会谈一番。 紧随着,雅丹面容松动,脸色间依旧是挂着浓郁的笑意,遂又透着数分好奇般的语气相问道: “先生,本相据说近段时日以来,贵军曾于汉中之战间被大败,在蜀军据有汉川之地全境后。” “近日来,蜀军似是无比猖獗,不断出兵北上袭扰边地,却不知此事是否属实乎?” 耳闻着这一记记的言语,杨阜从其面色间倒也并未观察到有所讥讽、嘲笑的意思,他遂也坦然自若的承认着。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知雅丞相有何疑问呢?” 话语落下,他反而是再度将了雅丹一军,重新将皮球踢回去。 闻言,雅丹瞧着其面色间未有一丝一毫的紧促之色,回应也是对答如流。 一时间,心下也是不自觉的生出了数分敬仰。 “此人倒也是曹氏的一人才,绝非等闲之辈!” “智谋不俗的一人,都只能是一州刺史府的幕属,只能干出使别国的活吗?” “曹氏不会当真是人才辈出吧?” 从大半响功夫间的交流来看,丞相雅丹通过举止言谈间的种种细节,也能够感受出杨阜身间的那一丝丝独特的气质。 心知其绝非普通的使官。 面上遂亦是流露出越发郑重的神情。 心间不自觉的暗暗思忖道。 半响后。 丞相雅丹倒也是面色间依旧无比庄重,不露声色的回应着:“哦,是这样的,之前我国中有不少斥候回报军情。” “曾向本相禀告过凉州方面的诸战局。” “称称霸汉川全境的蜀军已有偏军遣众北上,滋扰边地,袭扰贵军的各地发展。” “但即便是如此,贵军不断征召军众,合数倍间的优势兵力予以围剿蜀军,却是迟迟无法打开局面。” “听闻这支蜀军总计不过也就数千余众。” 一连数语之间,听闻着雅丹的陈述,杨阜的面色亦不由是渐渐有所沉了下来,脸上的阴色尽显。 但表露于雅丹面前,他还是不动声色,静待其下一番言语。 一席话落后。 雅丹稍是沉吟了一番,随即似是流露出了浓浓的面容,郑重的问询道:“故而,本相想向先生求证一番,蜀军的战力如何?” “听闻贵军一向是精锐之师,军中精兵强将数不胜数。” “但现在竟然连一支区区的贼军偏师都无法驱逐,难道是他们间的战力更胜一筹乎?” 此番话方一落下。 丞相雅丹就予以笑着拱手拜请着:“还请先生解惑!” 而细细倾听着雅丹这一席话后。 杨阜的面色间忽是有所严肃起来,眉宇间亦是渐渐有所凝重开来。 他短暂的于心间分析一番。 就胆敢断定此番话乃是雅丹所给他设下的圈套。 其一是通过他话语中的描述,以期获取蜀军战力等各项信息。 而关键是,雅丹也想通过如此,套取己方军士的斗志以及战意。 若是他当真和盘托出蜀军的战力。 那后续西羌国一方就能通过广遣细作深入陇西方面予以探查,然后通过两方军力以及结合他所描述的话语,得到己方军中的实力。 杨阜通过这一番的观察下来,西羌国的势力不可小觑! 绝不能令雅丹等人得知己方详细的军事实力。 此举不利于说服其联合,然后共进退。 心下间缓缓思索着这些利弊。 杨阜予以细细沉思起来,思索该如何回应。 第二百九十八章 论战 沉吟了好半响。 杨阜面色上方才重新恢复着笑容,冷静的回应着:“雅丞相说笑了。” “或许我军未快速击溃蜀贼,令您这面误以为敌寇战力非同一般!” “其实并非如此……” 一言先行落的后,他遂也是适时停顿下来,随即静静观察着对面居于席上的雅丹面容。 停滞片刻,瞧着其果是脸上渐渐挂满了一丝丝的好奇心。 并出言相问道:“事实究竟如何?” “还望先生予以示下,可否?” 看着其回应,杨阜神情上才再度会心一笑。 他通过此话,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随即,才继续解释着:“雅丞相,我军虽说一直未驱逐蜀贼出境,却并非是出于敌军战力强悍的因素。” “而是别有原因!” “哦?是何原因,先生可详细说说?” 一语落的。 杨阜虽然知晓赵统麾下所部斗志昂扬,战力也的确乃精锐之士,但现在他是要说服与西羌国一方结盟,并令其出兵壮大己方声威的。 此时可不能够节外生枝,夸大蜀军实力。 若不然,恐彻里吉因忌惮对方,而拒绝联合。 他心下对此种种情况很门清。 说辞方面自然不会述说实情。 “关键因素其实是在于屯驻于陇南已西,羌道北面那片广大区域的白马羌。” “若不是白马羌起兵相助,就凭此区区数千余众,我军旦夕之间可灭!” 话至此处,杨阜随即也是眼神灼灼的望着雅丹的面色,以庄重的语气沉声问询道:“雅丞相身居一国之相,想必对于白马羌莫过于熟悉了吧?” “白马羌?” “此族群本相自不必陌生。” “此部乃是杨氏部族,现今间虽名义上尚且还是杨驹为羌王,可实际上听闻主导族中事务的大权都已是由其子杨千万所掌管。” 雅丹随即也是轻声的介绍着。 “观雅丞相如此了解,看来显然是十分熟悉了。” “显然也知晓白马羌乃西羌大部族,势力绝非小觑,蜀贼也正是得了其族助阵,方才能够与我军相抗衡。” “若不然,凭我方的无上国力,又何必前来与贵国所联合呢?” 此番话一出落,杨阜就说得极其有水平了。 既是吹捧了一番白马羌间的势力,又严明己方军力并不弱势。 他知晓,凉州西面的这些羌各部族间平素里亦是矛盾重重,彼此间大打出手是常有之事。 现在西羌国势力不俗,他如此说道,自然也是为了激起西羌上下的战争欲。 果不其然。 此言一落,饶是一向颇为冷静的雅丹,此刻似是也并未窥破此话语间的陷阱,情急之下,直接高声道: “哈哈,先生说笑了。” “区区白马羌,有啥可称之为强者?” “若是多载前,或许白马羌部族还配称强。” “只不过,我西羌国经数载间岁月的励精图治,上下团结一心,风调雨顺,早已积攒了丰厚的物资。” “以及吾王还极其的重视军备及士卒间的操练。” “就凭目前我国中的战力,远非白马羌等区区部族所能比拟。” 一席话语方落。 此刻的丞相雅丹一时头脑发热,直言不讳的吹捧着自家国中的战力。 话语道罢,他忽是抬首瞧着其面上的浓浓笑意。 瞬息间才意识到自己似是上套了。 只不过,却是为时已晚! 紧接着,杨阜却是不给他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而是借机捧道:“没错,阜也是听闻了贵国近年的跨越式发展,方才向刺史提议结盟。” “贵国势力如此之盛,想来也能出兵白马羌,助我军一臂之力吧?” “只要白马各部落间被拖住,那我军将轻而易举击溃蜀贼矣!” “到那时,待我主曹丞相得知此事,定会上奏天子,你我两国将会友情倍增,世道友好也!” “此事何乐而不为呢?” 一言一语徐徐的道落下。 此时对侧的丞相雅丹如坐针毡,面上似是不自觉间的有汗液低落,手心间捏着满满的汗滴,神色霎时就紧促了起来。 他一时间有些隐隐的后悔之色。 自责方才自己为何要如此冲动自夸己方实力? 因此被曹使寻到了破绽,步步紧逼! 他话已经出口,说白马羌众部不值一提。 若是自己现在就此拒绝,岂不是坐视了己方惧怕别族的事实? 西羌国的威势对于羌王彻里吉而言,是极其重要的。 丞相雅丹可不敢随意摧毁国中的威信。 可现在杨阜一步步的紧逼之下。 倒真是印证了那句一步错,步步错的话。 他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先生,你我能否谈点别的?” “此事关重大,我国中得从长计议,方才能给到您这边答复呢。” 沉吟片刻,丞相雅丹只能无奈的转换着话题道。 瞧着此时他一脸的紧促之色,杨阜自然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此刻请盟的前提下还是得留其颜面。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见缝插针,又补了一刀,说道:“此事关国本,在下自能理解!” “但我觉得以贵国的体量,想必也不会将小小的白马羌放在眼中。” “以羌王的雄才大略,或许也定然会应允此事。” “雅丞相,您说是吧?” 望着其一脸得逞之色,此刻的雅丹可真谓是斗大如牛,汗液甚至是浸透到背面的衣物,却只能是强撑着笑意回应道: “先生所言甚是!” 一番言语徐徐回应。 紧随着,雅丹随便扯了其余的话题与之畅谈拖了下时间,缓解了一下这个话题后,便以公事为由先行离去。 好生安抚令杨阜等人于驿站间歇息。 待之后自然会来相请于他面见羌王。 眼瞧着丞相雅丹的说辞。 杨阜自是心知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遂也是欣然应允。 毕竟,今日的收获已然是足够了。 能够将一国之相将一军,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接下来的事情的好办多了。 眼见着曹使应允了下来。 雅丹丞相随即快速起身,离开此是非之地! 经过这一日的接触下,他已经感受到此位曹使的确非同一般! 他得快速离去,重新思索一番应对的对策才行。 摆脱眼前的使者杨阜,快步离开驿馆。 双手撑着马背跳上来,双腿一夹马腹,徐徐沿主街道往王宫径直行去。 沿途间,他每一联想到方才与杨阜的相互试探,心下就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数分后怕之色。 他方才不过只是中途有些考虑不周,吹嘘了一番己方的实力罢了,却就因此被杨阜寻到了良机反客为主。 他从这里之后,就只能在其步步紧逼的攻势下,显得是那么的无力感。 联想着此种种情况,雅丹面色回想起此事,联想到杨阜的面容就生出了些许忌惮的神情。 他被迫借故离开。 现在在马背上一边拉扯着缰绳驭马前行,一面快速在脑海里构思着新的对策。 为何自入城之初起,他与杨阜就持续的在明争暗斗的辩驳呢? 其实这正是丞相雅丹与国主彻里吉商讨过后的结果。 他们的情报工作并不差。 对于如今凉州方面的陇西郡所遭遇到的变故也有所了解。 那曹使此行前来的目的就很显而易见了! 他们大致也能推测出来。 雅丹就提议由自己亲自出城接应。 然后借机以一番言语打击曹氏的势头。 可目前看来,事实却是出乎了意料之外! 他未想到,曹氏那面所派遣的来使竟不是善茬,如此难缠。 反倒是将了他一军。 不过,回想起来,他面容上也流露着些许庆幸之色。 毕竟,就连自己都反被算计。 这若是换其余人去,他感觉会被来使杨阜牵着走。 一番深思。 他决议先行回返王宫向羌王彻里吉回禀此事的来龙去脉后,再做打算! 决议一下。 一队精锐卫士骑兵护佑着居于正中,身骑汗血马的雅丹往王宫奔行。 而随着雅丹一行人离去。 此时的杨阜心绪反而是没有了初来的那般紧促,渐渐的平和了下来。 索性无事之下,直接拿着兵书半躺于席上静静看了起来。 正位于厢房外静候的此行副手透过窗内昏暗的油灯瞧着其悠然自得,面色上似乎是没有丝毫的负担。 与方才在城外等待时,判若二人。 他就不由流露出了数分不解之色。 轻轻推门而入,走近后拱手行礼。 “见过先生!” “您方才与那西羌丞相雅丹一番论战后,却为何此时一点都不着急了呢?” “难道是其内部皆亲信于我方,愿意携手作战乎?” 一席疑惑落罢。 杨阜从容看完一卷,遂轻轻放下,面色依旧浮现着笑意,说着:“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虽说如今对方并未有流露出愿意与我方联盟的企图。” “但也并未驱逐我等离开境内。” “那说明此事就还有操作性。” “不过嘛,此事却不能操之过急,目前得暂时先让对方君臣有所心理准备。” “我等先居于驿站歇息,静观其变,不宜去主动过问此事。” “不知你可否明白我的意思?” 第二百九十九章 对策 杨阜一席话音徐徐道落。 居于正中的副手经过其这么一番点拨,沉吟了片刻功夫后,却是有所理解过来。 “先生之意是,虽然我方目前前线战局紧张,但我等出使西羌却不能操之过急,流露出急切心理被对方所抓住破绽?” “嗯!” 此言一出,杨阜面上笑意愈发浓厚,点头应附一下,遂予以回应道:“确是如此,若是表现出急切的态度,反而会使我方低人一等!” “会让西羌君臣上下误以为我等是有求于他,反受其节制。” 一言一语的落罢。 杨阜一番讲述,席下的副手面色亦无比的庄重起来,表示附和。 …… 而在此刻的王宫之中。 丞相雅丹辞别驿站,便径直携众纵马奔来。 他屹立于宫门外等候,命王府侍卫前去通禀,告知羌王自己有急事求见。 一来一回,约莫等待两刻钟的功夫罢。 雅丹方才昂首挺胸的步入宫中。 进入王宫,在如狼似虎、身躯魁梧,持刀的侍卫引领下走进偏殿内。 一眼望却,瞧着此时的羌王彻里吉头戴王冠,身席似中原王朝所有的汉王服。 其人身长八尺五左右,眼锐如鹰、眉竖如剑、八字胡、络腮需、肌肉虬结。 只见其效仿大汉旗下的诸侯王身席同样的王袍,确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英姿焕发。 而此举也跟丞相雅丹有关。 羌王彻里吉起初所在的部落只不过是烧当已西北部地带的一小部,势力低微。 而他却骁勇善战,勇武过人,接连收拢了以勇猛强悍且精通用兵的越吉等骁将的加入后。 彻里吉逐渐携本部族之力扫清周边部族。 短短时间就统一了烧当羌西北部一带的领地。 烧当羌王听闻此报,亦是恼羞成怒,遂紧急调集众部族之士予以征讨。 可却是接连战败,征剿失败告终。 也正是如此,彻里吉于羌地间的威势逐渐倍增。 而随着声名渐起的同时,他麾下也吸纳了不少优良之士。 丞相雅丹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而也是由于有了雅丹的加入,彻里吉的势力方才是迎来了飞速跨越般的发展, 再其布局之下,规划了一条东扩的道路。 正是如此之下,彻里吉携部东征,趁汉室衰微、凉州先前各地军阀横行,割据一方之际,一路连战连捷,接连攻克了金城已西边境的大片土地。 一路从穷山僻壤的深山部落中杀出。 趁机夺取了不少边境的汉地。 虽说这些地盘对于一向富丽堂皇的中原而言,也是破败不堪之地。 但对于一向未见识过世面的羌人,生活栖息于深山之间的来说,已是无比富庶。 由于已经夺取了金城郡已西的不少领地。 并在雅丹的提议之下,择一地势绝佳的临羌设立为国都。 彻里吉也因此仿效汉地,自立为羌王,建号称王,并立国号为西羌国。 由于听取了雅丹的各项建议。 关乎于西羌国的建立,彻里吉几乎都是效仿中原王朝,颁布的各项制度以及各种礼仪等等,都是推崇学习大汉。 甚至是官爵亦沿用了中原王朝。 封雅丹为丞相,总揽国事,为一国之重臣。 又封越吉为大将军,掌管国中一应军马,主军事。 此二人若论地位,几乎就是西羌国中的顶梁大柱。 至于其余文武诸众,也一应有所封赏。 按汉地的官名赐官。 随着丞相雅丹全权负责处理国中政务以后。 他亦是于境内全权推行汉化的举措。 组织族民学汉文,研读古之儒家典籍,穿汉服,说汉化,并与当地的汉人通婚。 不仅如此,就连律法也是遵循汉律为主。 也正是随着在雅丹的主导之下。 虽说国中不乏有反对汉化之声,但都被坚定的实施了下来。 而在其卓绝的政务处理以及治理手段之下。 方才有了国都临羌人口密集,商贸盛行,车水马龙间人来人往的一幅幅景象。 以及仿制汉人官员的朝服和羌王彻里吉都身席汉家王袍。 这几乎都是一应出自于丞相雅丹之手。 远远瞧着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的羌王,丞相雅丹方一走近便连忙拱手行礼道:“微臣参见大王。” “臣不辱使命,已将曹使安置于驿站歇息,现特意进宫复命!” 此言一落。 正端坐席子之上静静饮着小酒的彻里吉听罢,亦不由瞬息间就放下了掌中的酒爵,快速抬首看向下方。 遂挥手示意道:“免礼!” 雅丹自归附他以后,自己麾下势力就一路强盛起来。 彻里吉对其自是保持着十足的信任。 现在眼瞧着他前来禀告,面色间亦是浮现着浓浓的郑重之色。 “丞相,情况如何了?” “曹使此来,可否是欲与我国结援否?” 一语落的。 雅丹遂也不敢怠慢,连忙将方才与杨阜的一番论战及前因后果如实娓娓道来。 好半响功夫后。 彻里吉徐徐闻听后,面上似是流露出一抹思虑的神情,沉吟一阵,才说道:“这样吗?” “看来曹氏似有与我国接连之意。” “不过丞相依你之见,我方是否该与之联合呢?” 一语而落,听闻着其问询,雅丹面色间的神情也并未有何变化,继续是持着一副严肃的语气,拱手回应道: “羌王,依臣之意,自然是支持与曹氏交好,建立关系的。” “只是由于方才论战之中,臣有所轻视了来使,中途出现了些许小失误令之抢占了先机。” “故而,臣才并未向其表露出联合之意,而是先行前来与羌王商议诸事。” 此言一出,眼见着自己倚为重臣的丞相如此眼神灼灼,似是透露着数分自信之色,无比凛然的说着。 一时间,羌王彻里吉也不由生出了数分疑色,沉声相问道:“建议联合,却不知丞相有何考量,可向本王详细道来乎?” “大王有此令,微臣自不敢怠慢!” 闻言,丞相雅丹随即是先行公司郑重施礼一番,随后才继续说着:“大王,如今我方虽然东扩至金城郡,将西面的汉地基本尽数占据。” “但曹氏却依旧享有整个北方之地,势力依旧冠绝天下,傲世群雄。” “其军威之盛,远非目前我军所能比拟。” 话语落至此处,雅丹遂话语稍是一顿,似乎在心下盘算着什么,片刻后,又继续分析道:“照此看来,我方接下来绝不能继续东扩。” “那样将会触及到凉州核心州郡。” “曹氏势必不会坐视我方攻伐,必会引我军为大患,调遣屯驻关中的精锐之师前来平叛。” “丞相,此事当真有如此严重乎?” “据细作所探听的虚实,现割据蜀中的蜀军不过区区数千余众进犯,曹氏那面似是都无能为力,无法驱逐击溃,巩固边地。” “曹军战力当真有那么令人忌惮吗?” 此言而出,瞧着其面上所浮现出的丝丝缕缕的侥幸,丞相雅丹也心知此乃是自家羌王受表面情况影响,而流露出了轻视之心。 但他位居丞相之位多载,平素所收集到各地的军报可不少。 他深知曹氏绝非目前所看到的那般羸弱。 己方目前也不具备与之对垒大战的实力。 联想于此。 丞相雅丹似是在胸中沉吟了一番言语,方才继续说道:“之前微臣给羌王您所敲定的战略规划乃是向东扩张,尽量趁汉地军阀四起,战乱频繁之际多多纳入富庶州郡。” “而数载前的东征,能一举功成,并于临羌建都。” “想来羌王也是十分清楚,这是得益于当时的凉州正处于四分五裂之际。”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凉州地界基本也尽在曹氏的掌控之中。” “虽然割据蜀地一隅的蜀军北上进犯,可目前却也不过是小股实力。” “能让曹氏方面被袭扰而无法安稳发展,却威胁不了核心郡县。” “我军若是继续秉持东扩的方阵,那就将彻底走向对立面,会直面其精锐之众的锋芒。” “此举,显然于我军不利!” 一番番的话语逐步落罢。 羌王彻里吉此时亦是郑重落座,面色上也静静的倾听着话语。 他也细细从中听出了不少信息。 丞相雅丹已有对策。 “丞相,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军目前已到改变扩张策略的时候了?” 彻里吉试探性的徐徐一问。 话音落下。 雅丹面上浮现着笑容,郑重点头附和道:“然也!” “羌王所言甚是,臣正是此意。” 一番恭维后,他遂继续分析着:“毕竟,现在直面曹氏精锐锋芒,于我军并未有丝毫的好处。” “那对方既然主动伸出了橄榄枝,我方又如何有拒绝的理由乎?” “而与曹氏交好好,我国亦可暂时减少对东面的防务,然后转而安稳休养生息,静待时局有变,见机行事!” 此最后一语,也是无比庄重的说着。 彻里吉一听,顿时间就笑得似是合不拢嘴,不由笑问道:“丞相以为,距时局有变,尚且需要多少载的时日呢?” 一言而落,他也是目光灼灼的看向雅丹的身躯,期待他会予以如何回应。 第三百章 才女 静听着王上之问询。 丞相雅丹胸间几乎是早已思索好良策。 故而未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拱手回应着:“臣以为,距时局再变,最迟也不过就数载时间。” “届时,凉州必乱!” “何以见得?” 彻里吉瞧着其语气间透着浓浓的自信般回应着,也不由相问道。 “大王,据臣所了解到军情,割据蜀地的刘备据说乃是汉皇后裔,一向以汉室帝胄自居,励志要匡扶汉室。” “而当今朝廷之中,那曹操位列汉丞相,却是胁迫天子封自己为公爵,又因此大肆逼死汉室忠臣。” 话落至此处,雅丹面上似是浮现出一丝冷笑,拱手道:“臣听说,数百载前,大汉的开国之君高祖帝曾在扫灭各地间的诸侯王后,杀白马盟誓。” “非刘氏者,擅自称公、王,天下共逐之!” “正是有此祖训,也令汉室数百载以后,人臣几乎无有能做到公侯、王侯的。” “现汉丞相曹操看似已有僭越之举。” “听闻蜀中的刘备那边,自于汉中登坛称王后,已是高举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大旗。” “由此而观,蜀军迟早会大举北上进犯。” “到那时,曹、刘双方必会有一场旷世持久的大战。” “而大争之世,就是我方日后的扩张契机。” 一席话掷地有声的徐徐吐落。 听闻着丞相雅丹的一番分析,彻里吉不由稍微是思索了一阵,随即就无比郑重的予以点头,以示附和着其意思。 “丞相此言有理!” “所以,这就是你这面建议目前与曹氏结交的因素否?” 此言一落,雅丹遂也是面色间流露着赞同的神情,遂补充道:“此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因素,毕竟既然暂时不与之对垒,那何不交好呢?” “但出了这层原因以外,臣还在考虑另外一道威胁呢。” “丞相所指可是烧当诸羌部族乎?” “大王圣明!” 闻言,丞相雅丹立即出言赞扬着,遂接着话茬道:“没错,虽说目前我方已在临羌建都,并占据了金城郡已西的大部领地。” “但大王却别忘记,烧当羌诸部落依然是与我国毗邻,且势力雄厚,那烧当羌王与您十分仇视。” “若是不趁早抽出军力予以解决,令烧当羌时刻居于我军侧翼,迟早都是一记威胁。” “所以,臣在苦思之后,便希望于曹氏交好,然后借其兵威之势,趁机出兵攻伐,剪除后患。” 这一番番的话音缓缓道落。 彻里吉方才是弄清楚了丞相雅丹一力坚持要与曹氏结交的主张了。 原来是为了接下来的战略目标呢。 “丞相所虑极是!” “本王起兵之初,与烧当其族攻伐多次,其族中不知多少部落之士身死,此等仇怨已然是化解不开。” “更何况,现在双方毗邻,若不剿灭烧当羌,则势必成我国军事大患。” 彻里吉听闻其一番话语之后,短暂的思索半响,也是附和道。 君臣二人约莫是相持了有数刻钟的功夫交谈。 从各个方面提及与曹氏结交的优势。 以及接下来己方将要发展的既定战略。 敲定一番后。 羌王彻里吉也是心中有数。 遂令丞相雅丹继续代表自己前去与曹使接洽此事,负责两国交好的各项事务商定。 约莫是持续了有两三日。 这数日里,杨阜等人也是在驿站里吃好喝好,见没人再度过来召见,他也是并不急切,依旧是静静耐心的等待着。 他知晓,对于联盟一事,谁方表现得过于主动,必然会先行遭受不利的局面。 何况。 杨阜坚信,自入城到现在,对方都没有将他强势驱逐出境,那显然就是有交好己方的心思。 现在,他只需要做的就是保持着足够的耐心静静等待。 等待多日。 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丞相府来人召见:“有请曹使跟随在下一起前往丞相府。” “我家丞相正有要事相商。” 瞧着眼前的雅丹府里属官奉命前来召见,杨阜也心知此事或许已经成功大半,紧随着也一改先前满不在乎的模样。 心下渐渐的郑重了起来。 “还请稍后,待吾梳妆打扮一番,再遂汝前去面见雅丞相。” “好,还请先生尽快!” 说罢,杨阜便退居后堂,准备起来。 花费大半响的功夫,跟随抵足丞相府,已是约莫半个时辰。 由于他是特别邀请的来客。 故而,入府以后,杨阜亦是一路畅通无阻,径直就进入了大堂。 此刻的丞相雅丹就居于主位之上,面上依旧饱含着笑意。 杨阜见状,此人与前番不同的却是身着衣物不同。 前几日于城外亲自接见他所席的是上朝所穿的朝服,无比的彰显隆重。 今日所席的只是平素间所穿的普通服饰穿着,表面上来看,倒是少了数分威严,多了一丝丝的和气。 “曹使杨阜拜见雅丞相。” “多日未见,丞相可安好否?” 静静走近堂下,杨阜亦是不失礼节,先行拱手行礼道。 眼见着杨阜的动作,此时的雅丹也并未托大,亦是起身还礼道: “多谢先生观念!” “本相一切安好,倒是先生初来乍到,可还适应我国中的饮食否?” 一语落的。 二人间相互问候一番,遂才分主次坐定。 随即开始商讨正事。 不过嘛…… 两方结交联合一事,此事关重大,关乎着国本。 丝毫都马虎不得! 故而,二人肯定是要针对这其中的诸多细节予以去探讨的。 想通过这一次会谈就解决显然是不可能的。 两边针对着联合一事展开着激烈的探讨。 而与此同时。 就在作为使者西进前往西羌国的途中时。 杨阜事先所提议的效仿当初平马超之举,再度征召众凉州豪族们一起相助,共同抵御蜀军的进犯一策也是得到了凉州刺史张既的大力附和。 而随着杨阜离去,此政令也是快速下达了下来。 一瞬之间的功夫。 凉州诸郡县,顿时就沸腾热闹了起来。 各大家族都各自生出了些许别样的心思。 诸家族都没有料到,仅仅只是蜀军的一支偏师北上进犯,竟然能引得刺史张既下发政令,号召他们予以相助。 特别是当听闻流传而出的数万军众却无法正面突破蜀将赵统所亲自构建的防线时。 他们一时都有些无比的好奇。 这些豪族基本上都是凉州本地的地头蛇。 通过凉州不断的羌乱以及各诸侯的分裂及战乱下。 可以说,这些豪族们可谓是丛中汲取到了重大的利益。 通过土地兼并,收拢流民,以为佃户。 又私下暗中购制武器,组建部曲,暗暗扩充实力。 想当初,马超雄霸凉州,威势一时无二。 为何能快速间兵败,只得被迫率众逃亡汉中,投奔张鲁,暂避锋芒呢? 很大程度上,这也与他杀害了名望甚高的凉州刺史韦康,因此得罪了凉州各地的众豪族,遭受但群起围攻有关。 由此也可看出,他们雄据凉州的势力究竟有多么的深厚。 汉阳郡,冀县。 此地如今乃是凉州州府。 自然而然的,周边就潜藏着不少的显贵豪族。 其中势力最为显赫的自然就属赵氏。 政令一经下达,他们自然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到征召。 冀城西侧,分别居住着赵氏、尹氏。 其家主就是赵昂与尹奉。 随着朝廷的文书下发下来。 自先前参与平定马超一役的战事中,功劳不小,尹、赵二人都被封赐为关内侯。 不过,目前的尹奉则暂时闲赋于家,而赵昂则是依旧于郡内任职,负责天水一地的治安管控。 对于上面的征召令。 尹奉的眼光比较敏锐,他瞬息间就感觉到了此事间的不寻常。 联想于此,他开始梳洗打扮,穿着好后便差下人备好车马,徐徐走出府中。 坐上车轿,往距离不远处的赵府行去。 约莫不知所过了许久间的功夫。 赵府下人往之禀告。 只是此时正值晌午时分,家主赵昂正在当值,尚且不在家中,下人只能先行令尹奉一行于府外静候。 然后快速朝后院行来。 此刻的后堂内,只见一年纪约莫在三旬以上年纪的中年妇女,头顶那乌黑的头大亮而密集,以簪子夹住。 面容上虽似有些许皱斑,可也不失美人风范。 显然,年轻之时,相貌也是绝美之女。 且她此刻虽身穿粗布衣物,可浑身却掩盖不了一股弥漫着的贵气及才气。 此女正是赵昂之妻王氏,本名王异。 如今的她正端详的安坐于织房间,正对着面前的织机,进行着女工作业。 半响后,随着一阵阵的脚步声响彻。 方才的那下人快步奔来,于房外扯着嗓子高声禀告着:“夫人,与家主私交甚好的尹家主现正于府门外求见,言是有要事相商。” “夫人,您看是否让其……?” 一言而落,织房内的王异听闻着汇报,神色不由一动,遂也有些疑惑道:“尹奉?他怎么此时过来了?” “不过想来是寻夫君有要事。” 一念于此,她此刻也顿时流露着数分威严的面容,沉声道:“汝速速将尹君请往正堂安坐,待我梳妆一番前去接见。” “下去吧!” “喏!” 下人遂也快速拱手应诺便迅速退却。 自从前数载间诸大族为遇害的凉州牧韦康复仇,而相继接连起兵反抗马超。 这一战,因此让王异的儿子被马超杀害。 战后,王异悲伤之下,长时间的以泪洗面。 至此过后,她也没有在操心诸大事。 自然对于如今蜀军再度寇边一事并未有所了解。 只不过。 她亦知晓尹奉与自家夫君的交情一向甚好。 此时他既然匆忙前来,想来定是有要事。 她一向聪慧,倒也没有拒人于门外之理。 第三百零一章 谋划 赵府下人将奉命将尹奉迎入府中的正厅安顿。 “尹家主,您先稍坐,赵家主由于正在郡里当值,尚且还未归家,夫人稍后就会前来与您相见。” 说罢,下人徐徐解释一番,便下去静候着。 家主尹奉居于客席上,虽然知晓了朝廷的这番举动,不过此刻面上依旧并未浮现出些许紧促之色。 一边悠哉的品着茶,一边等待着。 约莫过去小半响的功夫。 王异梳妆打扮一番,换上一身贵妇的装束小碎步似的步入正厅之中。 此刻的她相比方才于织机前的她,气质方面似乎又有数分不同。 一身才气似有溢出之况。 尹奉抬首一见,面色上便瞬间浮现出了数分笑容,遂拱手开玩笑道:“哈哈,多日未见,嫂夫人似是又比先前又美貌数分了呐。” 一记笑语落罢,王异也不由谦逊的回应着:“尹家主谬赞了,妾身都已是半老之身,面容哪还能看呢?” “哎,嫂夫人这就见笑了,您曾经可是集相貌与才气一身的才女呀,登门求亲者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风韵远似早年啊!” “尹家主就别如此夸赞妾身了。” “倒是您这边此番如此匆忙前来,是寻家夫有何要事乎?” 二人相见,先是一番寒暄过后,王异方才与之相互落座,遂切入了正题中。 “哈哈哈,光顾着与嫂夫人闲谈了,倒是忘了正事。”话至此处,尹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面色上顿时郑重了起来,沉声道:“昂兄目前还在郡间当值?” “嫂夫人聪慧,也一向为昂兄出谋划策,那此事先行告知夫人您也无妨!” 说罢,他也并不顾及什么,将自己所了解的各项情况如实告知给王异。 “嫂夫人,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奉就是有意先与昂兄商议一番呢?” 一言吐落。 王异稍微整理一番思绪,便知晓了前因后果。 沉吟片刻,她遂是说道:“蜀军数千余步骑寇边,我军即便拥有数万之众却依然无法将之驱逐,以致于使君只能出此下策了吗?” 思索许久,他也不由感慨道。 说实在的,听闻着此事,饶是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辈,都不由有些震撼。 蜀军战力有如此强悍? 己军有着兵力优势竟然奈何不得? “是呀,嫂夫人所言甚是!” “事实就是如此呢。” 话落,尹奉拱手予以附和道。 闻言,王异面色间也不自觉的生出了数分惊异之色,与之谈论着:“赵统此小将据说如今才刚过及冠的年纪。” “似乎是汉中大战前才初次入军旅。” “这才不过一两载间的功夫,统御能力就能适应如此之快?” “竟然仅凭数千步骑就正面抵挡住我军数万兵力。” “此人将略方面的天赋果真是非同一般也!” 话落至此处,王异惊诧的同时,面上也不由生出了数分追思之色。 她不自觉地又想起了伤感之事。 要是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也像赵统这般年纪了吧? 家主尹奉眼神微动,察觉到了她面容间残存着的哀意,倒也迅速的扯开话题予以开导着。 “是呀!” “不过嫂夫人也不必太过忧虑!” 话音落定,尹奉露着自信的语气回应道:“有我等诸家族联手,区区蜀军之众又能有何作为呢?” 他何故如此自信乎? 此来源自然就在于他们曾经因马超杀害了名动凉州,诸人颇为敬仰的凉州牧韦康,他们随之一起接连攻伐。 在他们的联手下,饶是威震羌中,勇猛无敌的神威天将军马超都抵抗不住。 尹奉觉得,就凭此一介小将,初出茅庐不提,还在凉州诸地没有丝毫的些许威势,那将之击溃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尔! 至于为何费曜携数万余众为何迟迟无法正面突破防线? 此事在他看来,只是无能的体现。 “嫂夫人,大致情况奉已说明,那奉就不继续叨扰,先行告辞了。” “还待昂兄当值归来后,您务必向其代为告知才是。” “奉等静待昂兄的意见。” 一言而落。 现在家中也唯有她一介妇道人家,倒也是轻轻点头的予以回应着:“好!还请尹家主放心,妾身待家夫回返,必定予以呈禀。” “那就多谢嫂夫人了!” 拱手一席感谢过后。 尹奉也未过多做停留,便予以离去。 王异亦是如实记下了此事,待其夫返回述说。 而随着尹奉拜访完赵府过后。 他遂也快速返回府中,并差人依次召集冀城四周之间的众家主前来一齐商议此事。 尹氏本就是冀城仅次于赵氏的大族。 他方才亲自前去拜访,自然也是想予以询问家主赵昂的建议,该如何行事。 毕竟。 据刺史张既所下发的政令时,令各大家族协助招募乡士,支援前线。 而赵昂在天水郡乃至周边郡县都有不菲的号召力。 反之,若是此事没有他牵头,极有可能是办不成的。 也正是有所考虑。 虽说尹奉胸间有着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前去拜访赵府,探听虚实。 随着他差人各自前去召集。 约莫数刻钟间的功夫。 周边不少家族的家主们都还是选择给足尹奉的面子,几乎都亲自前来。 诸如次一级的梁宽、赵衢,姜隐等家主相继而来。 这些基本都是先前联合起来对抗马超的主力家族。 除却领头羊赵昂因当差暂时未到以外。 其余诸人几乎都已如数抵足尹府。 尹奉于正厅之众设宴,款待众人。 他居于正中,手执着酒爵,双眼环顾周遭,眼见着众人都给足了他面子,面上亦是生出了浓浓的笑意。 随之,他不由率先说道:“诸位,汝等平素间就事务繁忙,今日却能在奉的召集下抽出时间驾临府中。” “当真是令本府感到蓬荜生辉也!” “诸位请!” “尹家主请!” 说罢,他先行一饮而尽,以示庄重。 随即,其余家主也一齐端起面前案桌上的酒爵一同饮毕。 众人相互寒暄一番。 当尹奉提及起朝廷方面所下发的这则政令时。 不少家主都不由各自间窃窃私议起来。 显然,他们也都基本有所耳闻此事! “尹家主,针对于此事我等各家基本都已然有所了解。” “据说是使君麾下的前线主力部众迟迟无法驱逐蜀军出境,他方才会出此下策,令我等协助朝廷羡慕乡士,一齐援助前线。” “却不知尹家主针对于此事,是何想法乎?” “是呀,听闻此番统领蜀军寇边的乃是那五虎上将常山赵子龙的长子,听说此人有其父之风,枪法深得精髓,勇武兼备,绝非等闲之辈!” “我等是否该应允使君的请求乎?” “或者说杨义山先生是否想法?” “对了,今日之会,昂兄也不在,不知他是何想法乎?” 随着尹奉这一番言语出落,正堂之见亦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沸腾了起来。 众家主各自提出自己的看法以及忧虑。 尹奉则是从旁静静倾听着。 约莫过去小半响。 他方才重新挥手示意诸人肃静。 “诸位,其实此事诸位不必太过担忧!” “那赵统虽说有其父之风,年纪虽轻,的确不是能轻易对付的敌将,但他也并未说强到能无视万物的地步。” “凉州,乃朝廷之诸郡,亦是我等赖以生存之所,岂能坐视容忍敌众侵犯乎?” “现在使君既然号召我等一齐协助抗敌,那理应不该拒绝。”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他似是又沉吟了一番,遂面色间浮现出数分笑容,面对诸人以激昂般的语气说道:“何况,饶是曾经威震凉州的神威天将军马超亦被我等接连大破之。” “致使只得狼狈仓皇而逃。” “此不过一介小辈,不足为虑也。” 一语落的。 似乎是为了振奋众人胸间的信心,尹奉面上还特意流露出几分轻视之心。 此话一落,他随即沉吟了好一阵,又继续解释着:“至于义山先生那面,他已经于前不久向西出发,前去意图说服趁势崛起的西羌国结援。” “一时我等难以问询他的意见。” 话至此处,尹奉似是停顿转折了一番,遂面露笑意道:“不过嘛,奉却觉得,此或许就出自义山先生之谋呢。” “啊?” “尹家主何出此言?” 这一言吐落。 堂间众人再度是坐不住了,不由纷纷面色不解,透着疑虑之色回应着。 瞧着众人的反应,尹奉面色间只是微微一笑,遂轻描淡写的回应道:“义山先生一向足智多谋,前数载间马超杀戮成性,擅自杀害韦先生,与我等凉州诸人为敌。” “其间也多赖先生出谋划策,方才能令我等轻易击败之!” “现在他都亲自出使西羌国,显然是目前的战事使君想要速战速决了。” “那以先生才智,又兼是使君的座上宾,那他为其献策,令众位家主羡慕乡士予以协助驱逐贼军,岂不是很正常乎?” 这一言一语徐徐分析之下。 一时间,众家主稍是思索一番,倒也是各自点头附和。 倒不觉得尹奉这席话语有何问题。 第三百零二章 赵氏夫妇 诸家主们一齐听了一番来自于尹奉的分析。 众人倒是都基本认同了他的说法。 “尹家主,赵兄在我等之中,几乎是在周边各郡县间有着无与伦比的民望,不知他是呈何等态度呢?” “若是他不愿意起兵协助,单靠我等,恐其效微乎其微也!” 此言一出,诸众侧首相望,见是冀城北面居住的豪族赵衢。 眼瞧于他如此问询着,屹立于正中间的尹奉也旬声望过,遂面上流露着浓浓笑容,并安抚道:“赵家主,此事你不必担忧!” “奉召集汝等前来商议之时,已事先前往府中拜访过,只是因昂兄正在郡间当值,尚且还未归家。” “不过此事的原委及来龙去脉,奉全权告知了嫂夫人,到时她自会转告昂兄的。” 说罢,他言语间顿了顿,遂似乎是吐落出数分肯定的语气道:“而且昂兄本就是朝廷中的将领。” “对于平叛剿贼一事,势必义不容辞!” “又岂会有不愿参与协助羡慕乡士呢?” “诸位,觉得对否?” 这一席席间的话音刚落。 居于左右两侧席间的其他众家主们纷纷听罢过后,经过短暂的思索,便各自表态回应着: “尹家主所言极是!” “以赵兄的作风来看,此事断然不会拒绝。” “的确,我等应当相信他才是。” “等赵兄当值结束,想来得知此消息后,定然会主动联系我等的。” 眼见着诸家主们的一致态度。 尹奉面上亦是浮现出了浓浓的笑容。 照此看来,目前诸人倒是都跟他持相同的意见,并未有人意图反对起兵协助攻伐蜀军的。 那第一步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下一步就可以等待与领头人赵昂商讨具体的施行方案了。 尹奉眼瞧着这一切,不由在心下暗暗思吟道。 时间往往流逝得很快,轻轻的就划了过去。 时至傍晚时分。 初春间那略显暖意的阳光徐徐落下。 随之天色也逐渐受黑布所覆盖。 渐是夜幕降临了下来。 赵府外。 “嘶律律……” 不知是仿佛过去了多久,忽然府门外的主街道上,就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子声。 片刻后,十余骑于赵府门口勒马驻足。 面相刚毅,身长八尺,身执将服,威风凛凛的一年过三旬的中年将领徐徐跳下马匹,腰旋佩剑,往府中行去。 “咯吱咯吱……” 府内似是早已有所准备一般。 府门徐徐大开,一门房老伯,约莫五旬左右,早已鬓发斑白,气色不是太好的老者出来拱手迎接。 “恭迎家主!” 此将正是于天水郡中当值,负责全郡治安管理的将领赵昂。 随着进入府中,他尚且还来不及歇息,便被妻子王异唤到后院。 后堂,卧房中。 赵昂还未来得及褪去将服,不由面色间有些许疑惑之色,遂徐徐相问道:“夫人,您如此急切的让为夫回房,可是家中出了何事乎?” “夫君,并非如此!” “是今日白天晌午之际,尹家主前来登门拜访过。” 闻言,王异也是快速的回应道。 “哦?尹奉?” 此言一落,赵昂似乎是在胸间沉吟了一阵,方才是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可否是为协助朝廷招募乡士援助前线一事否?” “嗯?夫君知晓此事否?” 此言一落,倒是轮到王异面色间浮现数分诧异之色了。 “嗯,此策乃义山先生向张使君所提议的,他在出使西羌国前也曾告知过为夫此事,故而有所印象。” “只不过,由于蜀军进犯的缘故,近日来郡内的不安分现象愈发严重,越发的不太平起来。” “公务繁忙之下,为夫倒是一直没腾出手来召集诸家主商讨此事呢。” “没想到尹奉倒是对此事上心。” 说罢,赵昂面上若隐若现间长舒了一口气,遂透露着欣慰的面容向王异说道:“既然尹家主对此事上心,那倒是给为夫省心了。” “倒是可以让他代替为夫负责谋划此事了。” 一言落的。 眼瞧着自家夫君针对着朝廷所下发的政策早已有所安排,王异遂也放下心来,不在过多相问。 她先前参与平定马超之乱,坚守祁山时曾为夫君赵昂谋划过九策。 但也由于此战令马超恼羞成怒,最终杀害了她被挟持的儿子。 而此次过后,她悲伤之余,也不愿在继续过多掺和军务方面的事务。 赵昂虽是习武之人,可心思间也是异常缜密。 他发现自家夫人眼眶里似是有泪痕的痕迹。 自然也知晓她是在悲泣着什么。 “夫人,月儿之死……” 赵昂忽然开口说着,面上同样流露出了些许悲色,似有难言之隐一般,支支吾吾半响,未道出来。 “唉,夫君,妾身虽是妇人,可也深知忠孝大义所在。” “虽说妾身时常怀念月儿,可当初参与平定马超之乱却是势在必行一事,不能因他劫持了月儿为人质就受其掣肘。” “所谓人生于天地之间,以忠孝为立生之本,那马超伙同叛贼,背反国家,又杀戮成性,竟将德高望重的韦君残忍杀害。” “如此之人,当是人人得而诛之!” “你我当以大义为重才是,所以夫君不必为妾身担忧。” 一番话落。 赵昂听罢,亦只得苦笑一番。 他倒是暗暗有些敬佩起自己的妻子来。 当初其子受马超劫持时,他也曾动摇过,摇摆不定究竟要不要坚决抗击马超。 那时节,也是她坚决劝说自己,勿要因私情而废公。 在这方面,赵昂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不上自家妻子。 此话落罢。 二人似乎是沉默了好一阵,赵昂似是沉吟了许久,忽然又道:“夫人,接下来号召众家主羡慕乡士援助前线一事,为夫还得恳请您协助尹家主呢。” “啊?” “夫君,妾身能行吗?” 闻言,王异此时心间不太想在接触军务等大事,本能的有些许抗拒之意。 “夫人,您一向聪慧过人,所出良策即便比之义山先生,也丝毫不逊。” “这点小事,您定然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夫君过誉了,妾身岂可与杨先生相提并论乎?” 二人谈论许久,最终在赵昂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下,她方才是勉强应允了此事。 确立了号召众家族招募乡士的事项过后。 王异沉吟了许久,忽是双眼有些不确定性的看向从旁其夫,轻声的说道:“夫君,英儿这孩子离家已差不多约莫有一月有余。” “妾身令部曲分散四周搜寻,却都一无所获,夫君觉得她有没有可能在蜀营乎?” “夫人,此话何意?” “这怎么可能呢?” 一语而落,赵昂亦是反应剧烈,径直高声回应道。 第三百零三章 女中豪杰 其妻王异一言,却是令赵昂忽然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先是一阵较大的反应后。 遂沉吟了半响,面色逐渐冷静下来,正视着妻子王异,轻声说道:“此怎么可能呢?” “英儿如何会进入蜀营呢?” 此话落罢。 王异面色间依旧无比冷静,似有追思之忆,遂缓缓说道:“夫君平素公务繁忙,可能对英儿的情况不甚了解!” “英儿这孩子从小就心性善良。” “特别是他及笄过后,对于前番曹丞相以及已故的夏侯将军以雷霆血腥手段屠戮平定关、凉各地时,便心生不怨。” “时常向妾身抱怨军中士卒的暴虐。” 话至此处,她顿了顿,环眼看着自家夫君的神情变化,遂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据妾身听闻外界的传言称,蜀小将乃是刘备麾下五虎上将常山赵子龙的长子赵统。” “此人在携部北上进犯时,似乎对当地士民们秋毫无犯,军纪严明,因为与之相处融洽,导致百姓们还争先恐后的以自家余粮等物资资助。” “妾身猜想,要是英儿当真游到陇南一带,见识了蜀军的军纪,是否会选择加入其军呢?” 这一番话徐徐吐落过后。 饶是方才情绪有些许激动的赵昂也并未立即出言,反而是出奇的镇静下来思索着此事。 他静静听闻了自家夫人的一番分析。 忽然觉得,此事也合乎逻辑,并非不可能。 自家这小女儿的确心善。 “照夫人这么一分析,倒是还真有数分可能呢。” 沉思了许久,赵昂亦是附和了自家妻子的猜测。 眼瞧着其夫应附了自身的猜想。 王异随即不由心下一喜,遂拱手说着:“那夫君,待妾身协助尹家主召集众家族一齐招募好乡士,往前线开拔汇聚之时。” “可否跟随夫君您等一齐随军呢?” “若是当真在蜀营发现英儿的行踪,也好在击败敌军后将之带回来。” 此话落定。 赵昂一听,本想直接拒绝。 可却瞧着自家夫人面上流露着的数分期盼以及担忧之色,他也有些不忍心的拒绝了,只得是郑重的应诺了下来。 “可以!” “多谢夫君的成全。” 随着赵氏夫妇二人的一番商讨之下,此事也正式达成共识。 次日一早。 久不掺和军务大事的王异重新披挂,穿上一席火红似的战袍。 她自幼好读诗书,胸腹有良谋。 浑身之间无不是散发着一股股的才气。 而此刻穿戴着甲胄,除却扑来的一丝丝才气以外,整道身躯亦是颇为英姿飒爽。 丝毫没有因岁月的流逝,面容有所衰老的感觉。 她随即亲自代替其夫赵昂前去寻见家主尹奉。 众家主再度被召集至一起。 一齐居于尹氏府内的正厅之间,各自商议着该如何着手安排此事。 “嫂夫人,您一向足智多谋,更是在与赵兄坚守祁山,保守冀城之际,曾献祁山九策。” “既然赵兄将此重任交于您。” “那招募乡士协助前线的主力军破贼一事,就由嫂夫人全权做主吧。” “吾等以嫂夫人的意见为尊。” 王异此刻与家主尹奉一左一右,居于上首,俯瞰着众人,耳闻着他们各自的言语。 瞧着如此给自己面子。 王异亦并未托大,而是立即起身拱手揖了一礼,并高声说道:“妾身何德何能,能号令诸位乎?” “此事关重大,我等当群策群力才是。” 一语而落,她也是谦逊道。 “哈哈,嫂夫人过谦了。” 听罢,从旁的尹奉不由笑着打趣一句,遂道:“嫂夫人,昨日奉已召集诸位前来,大致将情况予以述说了一番。” “现在的话,主要问题是,我等该如何招募乡士,人手又将如何分布呢?” “不知嫂夫人可否有何万全之策乎?” “还请嫂夫人为我等献上一策。” 在尹奉的请求之下,堂中左右两侧的众家主们也一齐拱手附和着。 抬首观去,瞧见诸人对自己所怀着的期待之色以及浓浓信任。 王异倒也不好拂诸人面子。 遂面上忽是无比郑重了下来,又沉吟了约莫好一阵的功夫,闭口不言。 似是在沉思着对策。 众人见状,也识趣的并未有所打扰。 过了约莫半刻钟左右的功夫。 王异面色间方才是重新恢复了一丝丝的笑容。 遂徐徐沉声道:“按目前的局势而观,蜀军能仅凭数千余众就抗衡前线费将军的数万大军。” “此除了那蜀小将赵统的统御能力不可轻视以外,其麾下将士战力亦将会强悍无比。” “我等既受使君的政令,那此事就理应尽力。” “对于协助征召各地乡士一事。” “异以为,可各自分开行动。” 此言一出,她先行向诸人讲述了一番自身所思虑到的大致计划。 随即话语间顿了顿,继续说着:“异以为,冀城周边一带的征召可由妾身与尹家主负责。” “至于其余郡县,恐怕就得需要仰仗诸位家主之力了。” 话音刚落。 一眼望却,便见其余众家主尽数是满怀着信心,纷纷拱手回道:“还请嫂夫人详说吧。” “对,就分派任务吧。” “吾等势必不辱使命,鼎力相助。” 眼见着诸众都动力满满,王异随即也不再犹豫,面色忽是无比严肃起来,高声道:“好,既如此,那妾身就不再客气了。” “赵家主,您前往陇西北部一带招募乡士。” “您先前曾在此地负有民望,想来此番也定能满载归来。” “喏!” 一言方落,赵衢也是拱手快速的应允下来。 紧随着。 在王异的安排之下,至于梁宽则至安定,姜隐则在汉阳东、南等地前去招募。 几乎是短暂间的功夫。 在场的众家主都给分派了任务下来。 随着众人都已领命,王异此时面色严肃,亦是透着数分坚决的目光,沉声说道:“诸位,此番战局紧急,就以十日为期!” “十日过后,不管招募到多少乡士,都要按时携众于冀城外集结。” “到时,再统一往前线开拔。” “诸位,不知可否有何异议?” 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吐落。 众家主亦是异口同声的拱手回应道:“但请嫂夫人放心!” 诸人一齐拍案而起,担下保证后,遂也各自告辞散去,准备着手处理此事。 瞧着他们每一位离去时的表情,都并非是不情愿,而是面露笑意、似乎还有些心花怒放。 即便是政令下来,最先带头响应的尹奉见状,亦不由待诸人纷纷离去后,面上浮现出了些许不解,不由偏首凝视着从旁的王异,予以问询着: “奉即便最初召集众家主之前,都没有意料到,众人竟然如此积极,愿意配合前线主力驱逐贼军。” “嫂夫人,可知是何因素否?” 此言一落,静静闻讯着尹奉之言,正在从旁正襟危坐着的王异听罢,面色间只是微微一笑,遂沉吟半响后,轻声解释着: “其实,原因很简单!” “众位家主,其家族都是祖祖辈辈就居于凉州诸郡间。” “各家势力都已是根深蒂固。” “数载前,丞相、夏侯将军相继西征之间,扫清了割据凉州的各大诸侯、反贼,令各郡县间的治安渐渐有所好转,并趋于稳定。” “又有着使君继韦君担任凉州刺史,在他的治理之下,原本一团乱象的凉州诸地渐渐安定下来。” “也让我等众家族有着安宁的栖息之所,不必再时刻忧心又有何方的势力攻杀过来,大肆侵犯。” 此话落至此处,尹奉也渐渐的心下有所明悟,随是接着其话茬道:“所以,嫂夫人的意思是,诸位家主都在担忧若迟迟无法驱逐蜀军的势力。” “恐怕会令他们于凉州地界上扎根。” “直至刘备一方继续派遣主力出秦岭北上来进犯,令凉州重新遍布战火之中。” “众家主是在忧虑此事否?” 一言落的。 王异面上郑重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但沉默片刻,她却是继续说道:“不过此只是其中一道因素而已。” “那还有何因素乎?” 闻言,王异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笑意,缓缓分析道:“其实,众家主还是担忧怕遭受报复。” “毕竟,数载前的马超之乱,由于此贼杀害韦君,令我等众家族一齐联合驱逐了他,令他只得被迫犹如丧家之犬般逃奔汉中。” “他狼狈不已不说,家中亲眷还因此丧生!” “可以说,马超与我等可谓是怀有切齿般的仇怨。” “若是真令蜀军于凉州各地予以立足。” “一旦我方主力大军抵挡不住,那首当其冲遭殃的岂不是我等乎?” 一言一语徐徐吐落。 瞧着王异此时间面色间无比郑重的神情。 家主尹奉也并非愚笨之人。 结合着这番话语,亦是快速间得出了结论。 “嫂夫人此言倒是提醒了奉。” “诚如您方才所言,听闻那马超现在刘备军中被誉为五虎上将之一,地位可谓是一时显赫无比。” “而就凭此人于凉州间的威势。” “若蜀军大举北上,此人定为先锋……” 第三百零四章 兴师动众? 越往下说下去,尹奉面容间便愈发的紧促、难看起来,甚至生出了些许畏惧之心…… 对呀,现在马超乃蜀军中大将。 而凭其于羌中的威望。 一旦刘备举大众北上,此人必定会为之爪牙。 而他忽然意识到,先前众家族起兵攻杀于他,就是由自己与赵昂所主导的。 也就是说,若蜀军当真于凉州诸郡间掌握主导。 那以马超桀骜不驯的性子,首当其冲遭受到报复的必然会是他们。 王异静坐一旁,一边悠闲的品着茶,一面也细细观察着尹奉的面色间不断发生着的变化。 约莫过了片刻间的功夫后,她方才浮现着一脸的笑意,予以安抚道:“尹家主,您目前也不必太过如此惧怕。” “现在局势还远远没有如此恶化呢。” “经历了汉中大战,虽说我方以败退告终,但刘备一方千里运粮,亦是并不好受。” “这短短的一两载间内,蜀军也未有余力全力北上争夺凉州诸地。” 此话稍落下,她言语间顿了顿,调整了一番情绪,继续说道:“现在也不过是敌方边军入寇罢了,暂且还并非太大的威胁。” “使君之所以召集我等众家族一齐予以支援前线,也不过是为了速战速决罢了!” “毕竟,敌将此番的打算就是为了袭扰,让我方无法安稳的发展民生,组织春耕,恢复生产。” 说罢,王异面色又忽然一下子就郑重了起来,说道:“所以,为了断绝蜀军想要于凉州立足,我等众家族必将要全力予以抵挡,拥护使君的旗下。” “唯有挡住了蜀军的进犯,我等方才能高枕无忧!” “嫂夫人不愧足智多谋,要不是经您这么一提点,奉哪里想得这么深远也?” 一席席的话语道落。 诚如其所言,尹奉听闻后,背后几乎是冷汗直漓。 而他听闻了王异的这番话语后。 要坚定站在曹氏一方,对抗蜀军的意志也不自觉的在胸中萌芽,愈发的坚定不移起来。 概因,此不仅仅是为了相助曹氏,更是为了己方家族间的安危以及生存之道。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着与马超之间化解不开的仇怨。 那他们只能义无反顾的支持着曹氏于关陇、凉州诸郡间的统治。 解开了心间的疑虑。 尹奉亦不由面露笑意,双目紧紧看向从旁的她,生出些许好奇的语气相问道:“其实,奉还是有些心间没底,嫂夫人您与昂兄准备如何攻击蜀军乎?” “这支深入境内的蜀军既然能以数倍之差的微弱兵力防守住费曜所率领的数万余众的正面推进。” “诚如嫂夫人方才所说那般,蜀军士卒间的战力定然非同一般!” “那仅凭我等临时所征召的乡士,岂能与之正面抗衡耶?” 一语语的落罢。 尹奉越说心下也越发的没有底气起来。 连费曜所领军中久经战阵的军士都无法击破,何况临时所征召乎? 闻言,王异依旧是微微一笑,遂轻声的回应道:“妾身倒是已经有所破敌之策,但是否可行,还得细细研究一番。” “尹家主先协助诸位家主召集乡民,待集结过后,再行敲定详细的作战计划吧。” 一语落的。 二人徐徐商谈一番,遂也各自利用己方家族内所拥有的号召力于冀城周边征召乡民加入。 而随着凉州刺史张既下发令凉州众豪族一应起兵相助的消息后。 以及近日来众家主浩浩荡荡的奔赴各地征集乡民。 此军情自然是大肆流传而出。 据携众北上进犯陇西均,距今已将近快一月之余。 赵统所安排的斥候、耳目也基本遍布凉州各郡县间。 对于曹氏方面的这一大举动,亦是快速的就收到了详细军报。 数日后。 汉军大营。 近日来,双方也不断互相有战事爆发。 互为攻守下! 在赵统养伤这段期间,除却时常领着亲卫巡防问候一番麾下诸将士外,基本都是由亲卫将霍弋负责统领各部防守敌军的进攻。 营墙也在不断的攻击下,屡屡修缮。 四周之地,空气间似是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大帐中。 此刻赵统居于主位上,赵月伺立静候一旁。 只见他掌中此时拾着由斥候送回来的战报,徐徐查阅着。 约莫是半响功夫后。 他脸色间方才略微有所变化,遂低吟道:“这……敌军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乎?” “本将不过就携数千步骑寇边吗?” “这就召集凉州众家族予以一齐剿灭我?” 一声声的话音道落。 他的神色间不由挂着一丝苦笑。 出兵前,是真没有料到凉州刺史张既会如此兴师动众。 即便是费曜麾下不断的有援军增援,他都没有流露过丝毫的忌惮之色。 可听闻此消息后,面上浮现出了些许无奈。 显然,他也知晓马超是为何会败走凉州的。 有诸家族坚定不移的拥护曹氏。 这影响力就远远不是数万军众所能相提并论的。 从旁的赵月听闻着讲述此事,并得知此次征集各地间乡士的主导人选是由赵昂所全权负责后。 她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已变色。 一时间,赵月不由拱手出言提议着:“将军,依月看,我军不如先行往羌道撤军吧?” “阿月,你此话何意?”此言一出,赵统面色间却不由生出一些狐疑,不知其何意,随即依旧以一副振奋的语气说道: “虽说凉州众豪族此刻都选择一致拥护曹氏,站在我军的对立面。” “即便如此,最多也就是给我军带来些许麻烦,让局势有些棘手罢了!” “但就想凭此吓退本将,那刺史张既倒是打错算盘了。” 一语落的。 此时的赵统神情之间流露着浓浓的自信之色。 赵月抬首,望着他浑身间所散发的自信,心下不由一惊,不知他从何处来的如此信心。 凭数千步骑硬抗数万大军。 现在连凉州众家族合力而来,都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一时有些苦思不解。 似是看出了其心中所想,赵统随即面上浮笑,挥手示意她不必如此吃惊。 第三百零五章 战事升级 遥遥瞧着赵统面色间所浮现出的微笑,似乎是当真对众家族联手的动向一点都没有畏惧且忌惮的神情。 一时间,饶是一向聪慧的赵月此时也有些狐疑不已,不由旬声相问道:“将军,难道说您是已经有所应对的良策了乎?” “没有。” 此话刚一落下,便见赵统径直回应道。 “那是?” “阿月,本将麾下的将士战力如何?” “自是百战精锐,且斗志坚定,战意昂然。” “那对面的曹军呢?” “战力同样不俗!” 虽然不知为何他忽然如此相问,但赵月还是令自己头脑无比的冷静下来,客观评价道。 话音落下。 赵统面上的笑意愈发之浓,遂道:“既然连久经战阵的曹军士卒在拥有数倍于己的兵力优势下,都无法正面突破我军的防线。” “阿月觉得,就凭这些豪族们临时征集出来的乡民编制成军赶来援助,就能击败我军乎?” 此言一落,听闻着其此话,从旁的赵月方才了解了自家将军为何流露着如此自信的面容了。 这是对麾下将士的信任啊! 不管敌人有多少,都一律无视。 只不过。 赵月却是没有那么客观的心态,出身于凉州的她,自然知晓众家族联手的势力究竟有多么的强悍。 她并不愿意赵统因太过自信而翻车吃一记大亏。 “将军,您可听闻曾经威震凉州的马孟起究竟是如何败亡的乎?” 一言而落,赵统瞧着她满面尽数是浮现着忧虑且无比郑重的神色,一时有些不解她为何重视此事。 但还是如实回应道:“听闻是攻破冀城斩杀了凉州牧韦康,因而导致众豪族联手而不敌,只得被迫退往汉中归附张鲁。” 耳闻着他徐徐道出了原因。 赵月眼眸间也随之愈发凝重起来,沉声道:“将军,众家族携手之力,绝非儿戏!” “若一旦处置稍有不慎,将会是满盘皆输的局面,还望将军勿要掉以轻心。” “特别是众家族于凉州各郡县间掌控着绝对的话事权,以及在民间享有诸多的声望。” “一旦遭受着他们的群起而攻,在这诺大的州郡间,会陷入腹背受敌,完全孤立无援的局面。” “因之,这也是当初雄霸凉州的马孟起仓皇逃亡的原因。” 一言言的道落。 她徐徐讲述出了众豪族势力的强盛以及马超因何溃败的原因。 可听闻着此话,以及今日她的反常。 赵统却是不自觉的抬首以一副异样的目光紧紧盯凝于她。 凝视半响,赵月却先行被赵统写不寻常的眼神所望得不自在,不由透着一丝苦笑,回应道: “将军,您这是啥眼神呀?” “本将只是觉得你今日的各种表现都与平素间不尽相同。” “那月平常在将军心下是啥样形象?” 忽然一记话语问询道。 瞧着赵月那眼神里既是透露着数分锐利般的智慧,亦有十六七岁般的少女不失天真的美韵。 一时间,倒是给赵统整不会了。 “为何忽然这么问?” “将军,反正无事,说说嘛……” 一时,赵统反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心下暗自嘀咕着:“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当真是跟不上她们的思维。” 不过,吐槽归吐槽,静静翘望着她脸色间隐约所挂着的期待之色。 他倒也是面色一变,略显郑重的沉思起来。 大帐之间遂也是陷入了沉寂中。 约莫是过了大半响的功夫。 赵统面浮着笑容,微微轻声说着:“阿月,说实在的,你虽说跟随我的时日不长,时至今日也就将近一个月的样子。” “但给我的感觉却非同一般!” “你所献之策,以及平日里所展现出来的才气,都表现出了与你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冷静。” 智谋不俗,性子冷静,处世之道。 一番话语下来,这就是赵统对赵月所给予自己内心间最为由衷的评价。 “没想到将军竟然如此高看于我。” “哈哈……”话音一落,赵统面色上笑意愈浓,遂又道:“只是不知今日为何却十分执着且忌惮众豪族联手的实力呢?” “难道阿月以为本将没有对抗诸家族的实力否?” 闻言,眼瞧着即便事至如今,他脸色间所挂满着的自信面容依然是一点不少,赵月似是沉吟了一阵,方才微笑着回应道: “将军您误会了!” “月并非此意,只是由于出身凉地,平素了解甚多!” “知晓众家族间的势力非常庞大。” “一旦他们联手,将足以颠覆任何一方的势力。” 话至此处,她言语间顿了顿,神情上亦是越显严肃,语气郑重道:“听闻甚至冀城赵氏都参与其中,以其在凉州各郡县间的威望。” “那影响力也非同一般!” “还望将军早做撤军打算。” 一语语徐徐落的。 瞧着赵月此刻对于凉州诸豪族特别的忌惮不提,还对冀城大族赵氏特别提到,赵统一时也有些弄不懂她心中的心思。 不过,既然她本就是凉州本地人士。 想来如此忌惮是有数分道理的。 何况,众豪族携手的确有颠覆过被誉为神威天将军威震凉州的马超的先例。 他虽说自信归自信,但亦不会太过于自负。 话落,他短暂沉吟片刻,就直直回应着:“阿月放心,此事本将省得,心间已有分寸!” 一语落的。 与之将近多日间的相处下。 赵月也了解到他并非是狂妄自大的性子。 现在已是郑重回应自己,那显然已知事情严重性,没必要继续劝诫。 随着凉州众家族响应刺史张既的号召,予以协助攻伐汉军的军情被斥候所探听到虚实传回大营过后。 赵统亦是表面上不以为意。 暗中却是悄然的思索了不少的部署。 先是差人联络白马羌王子,令其做好准备,予以随时接应护佑己方部众往武都境内退却。 另一面,他还意识到,敌众投入到此地的兵力已是十分之大。 即便众豪族凭威望招募乡士或是直接携私兵部曲助阵。 对于前线正面对垒的意义都不是太大。 那这帮家族极有可能另辟蹊径,转而攻击己方薄弱地带。 而薄弱地为何处? 自然就是目前兵力有所不足但地势又无比重要的羌道了。 他随即想到这一层,亦快速差遣哨骑快马赶回通知驻防的马忠予以加强戒备。 将预感欲有可能出现变故的各个环节查漏补缺后。 赵统方才是长舒一口气。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至于众家族会不会携手攻击重镇羌道,那就得看这其中是否有智能之士献策了。 不仅仅只是汉营这面通过安插此各地的斥候得到了这则军报。 另一面的曹营之中。 主将费曜已是抢先得到了刺史张既加急送来的文书。 得知了众家族愿一起举兵相助驱逐蜀贼的心思。 在得到此战报后。 费曜思维随即也是快速活跃了起来。 沉吟半响。 他陡然做下决定,面露严肃之色,召集诸将商议军务之事。 “诸位,本将方才收到使君加急传来的文书,言凉州各郡县间的众家族愿携手助我军共破蜀贼。” “本将思虑一番,决定加大攻击力度。” “发挥出兵力优势,不间断的进攻,令蜀贼没有丝毫的喘息之机。” “诸位以为此举如何也?” 这一席席郑重的话语吐落。 营中屹立于两侧间的众将校一时之间,面色各有所不同。 不过,大多数将校们此时都浮现出了微笑般的笑容。 随之各自抱拳请战道: “将军,下令吧,末将携部务必先登。” “没错,敌寇不过区区数千余众罢了,竟敢如此猖狂,深入我境?” “对,干碎贼军,务必要让他们知晓,我军将士的骁勇,绝非可轻易入寇境内的。” “不仅如此,此番我军间发动进攻,亦还能施展疲兵之策。” “将大军分为数十部,不分昼夜,轮番进攻。” “只要让敌众得不到片刻的时间歇息缓冲。” “那待众家族携众赶赴支援而来,大军合力展开全面攻击之下,敌军定不能挡。” “届时,我军破之,易如反掌尔!” 一番番的言语各自吐落。 主将费曜居于主席之间,静静倾听着众将校们的建议,亦是不自觉的点点头,以示附议。 显然,诸将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也随着这则作战计划的制定。 方才有了这数日间所来,大营之外,尸横累累,战火纷飞。 空气之间仿佛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味,周遭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两军间进行着激烈的攻防战。 战事亦是激烈无比。 而与此同时。 随着众家族响应凉州刺史张既的政令。 各大家族在家主尹奉以及赵昂之妻王氏的主导之下,深入各地凭借自家间于各地间的声望,招募乡士。 随着时日一日日的渐渐相过。 各家族间也相继有所收获。 特别是家主赵衢、梁宽等族。 于郡县间招募到的乡士已是多达数千之众。 其实力亦是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转瞬之息。 眼看着十日之约就要相过。 第三百零六章 以彼之道 十日之约一闪而逝。 各自负责各地间招募的众家族们相继返回冀城。 赵府内。 此时依然是王异与家主赵昂家并列居于主席之位。 堂下左右两侧则是众家主们一齐落座。 而相较于上一次的会谈。 这一次堂下的阵容更为庞大了数分。 一眼扫过。 赵昂面色间流露出一丝丝的喜悦之色。 在座诸位除却受响应的众家主以外,还有诸多的凉州一众豪杰。 甚至其中还有不少的熟面孔。 几乎都是曾经一齐响应攻伐马超之人。 诸如姚琼、孔信、李俊、王灵等人。 眼瞧着诸众都在众家主的劝说之下加入进来,此刻的赵昂作为话事人,自然也是满面浮现着浓浓的笑意,拱手向诸人作揖道: “诸位,昂身为朝廷部将,为国效忠乃是吾之本分。” “现前线战局胶着,敌寇深入我境,甚为猖獗。” “故刺史张使君方才会下发政令,号召众位家主协助剿贼,并令我予以主导此事。” 话至此处,他话语之间稍有停顿,紧随着继续说道:“此番眼见各位都如约而至,倒是令本府蓬荜生辉了。” “昂再此感谢诸位!” 一席席话语道落。 眼见着其如此郑重的感谢着,左右两侧间众人自然不会于此置之不理。 遂也各自拱手予以回应道: “赵兄,此是说的哪里话?” “平素间我等受您的恩惠不少,现既是朝廷有难,又有赵兄您的邀请。” “于公于私,我等都得来参与响应,以壮大您的声势呢。” “此话说得没错!” “赵兄就不必跟我们那么客气了。” 双方也是相互恭维的予以表示一番。 紧随其后,方才逐步切入正题之间。 首先是由家主赵衢拱手问询道:“赵兄,如今我等各家族都已相继招募乡士或是征召各地间的家族归来。” “现在已是差不多相过将近半月间的功夫。” “既是前线战局紧张,我等得快速往西开拔予以及时支援,不能拖延才是。” 此话一出。 从旁左右瞬息间就传来了一阵阵的附和声。 “对,衢家主所言甚是!” “战局紧促,此事拖延不得。” “我等得快速进军。” “不过,赵家主您一直于郡中当值,且时常接触军务之事,想来对于行军征战颇有自身的心得。” “此番进兵,吾等还是由赵家主马首是瞻吧?” “对,赵家主说说,我等此番该如何进兵?” 眼瞧着诸家主你一言我一语的予以拱手请求着自己主持大局。 此事,赵昂也并不意外。 毕竟不管是在统御士卒方面的战阵经验丰富程度,亦或是于各郡县间的声望,都是众人所不及的。 也唯有他统御主导大局,方才能令行禁止,予以服众。 闻言,赵昂面上依然浮现着浓烈的喜色,并未有丝毫的思索之意,沉吟片刻后,不由浮声道: “诸位,出兵一事,早在之前,吾与浑家已经私下进行过多方磋商。” “目前倒是已有可行之策!” “只是……” 耳闻着其语气灼灼的回应着。 众人本是心下一喜,可听闻着这则似乎又转折的语气,心下却又各自生出些许不详的预感。 “昂兄,您还有何担忧乎?” 一语而出。 尹奉不由拱手问询一句。 紧随着,堂下其余诸人不自觉间将目光聚焦于赵昂的身间,眼神里充满着一些困惑。 见状,赵昂先是晒晒一笑,遂道:“其实也并非是啥大事。” “只是,吾欲此番分兵而进,却是不知该由谁统御一部而烦恼呢?” 此话一出,诸人面目间所流露出来的狐疑不由愈发加深。 “家主?分兵而进?” “此乃何意?” “可否详细述说一番?” 眼瞧着众人所投来的咨询目光,赵昂面上浮现微微一笑,遂从容淡定的回应着: “吾欲自行携大众径直往西与龙桑城处的费将军合军,然后展开对蜀军的攻击。” “之后,则分一部军力沿西城径直南下,绕袭重镇羌道。” “突袭羌道?” “此策可行乎?” 静静听闻着赵昂徐徐道落出了作战计划。 诸家族间不由相互窃窃私议的探讨起来了此事。 谈论着此策是否可行。 大部分人持着一致的看法,觉得此策太过冒险激进,并不那么赞成。 “赵家主,目前我等临时招募的乡士本就时间仓促,没有多余的功夫进行操练,且未经历过战阵,战力十分有限。” “分兵单独作战,恐此事不妥也!” 此言一落,也基本是符合大部分人的心声。 遂不由一齐附和道:“孔兄所言甚是,还请赵家主予以考虑此事才是。” 眼见着堂下左右两侧诸人大部分持着反对的态度。 正襟危坐居于主席上的赵昂面色不变,对于众人的反应并不感到有何意外。 在座的众人基本都是属于人精了。 若是肚子里没点见识,岂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凉州之地保全自身家族,且在乱世之中逐步发展积蓄实力。 趁机扩充私兵武装,土地兼并呢? 他们又岂会为了相助曹氏的统治而任劳任怨的消耗自身家族实力呢? 想想也不可能。 毕竟,各家族间的家主私心都颇重的。 不过,他既然已经有所预料到,自然也深思到应对之策。 待他正准备予以面向诸众解释时。 堂下右侧居于一侧的家主尹奉却是屹立而起,徐徐跨步至堂正中,环顾四周众人,遂面露严肃之色,拱手说道: “以昂兄之统御才能,以及嫂夫人的聪明才智,诸位所提及的问题,他们又岂会没有料到乎?” “还望诸位莫要如此着急,待昂兄将全盘计划徐徐托出才是。” 一言而落,他似是话语之中停顿了半响,随即面色变幻一番,又紧接着说道:“但据奉对昂兄的了解。” “昂兄是准备以我等各家间的部曲参与其中,以带动新招募的乡士,以期尽快磨合形成战力吧?” 此言一落。 此时不仅仅是尹奉眼神灼灼的看向赵昂夫妇了。 其余诸家主亦是紧紧盯凝于他(她)们二人。 眼神里若隐若现的流露着些许不情愿的目光。 “赵家主,此举不妥!” “虽说我等各家间的部曲甲胄、武器齐备,平素间也时常操练,战力不俗。” “但那也只是相对的,平日里对付些许盗贼、马帮倒还轻而易举。” “可对付蜀军,恐并非可行呢。” 众家主各自一语接着一语的回应道。 眼神里、言语中,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予以拒绝。 开玩笑,私兵部曲可是他们家族之间的命根子。 这岂能用于突袭重镇羌道? 乱世之中,何为重要? 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兵权。 一旦没有私兵部曲武装自己。 不仅仅无法自保不提,甚至有被兼并,抄家的可能。 他们愿意给赵昂数分面子,赶来协助。 却并不代表会因此不计成本的相助曹氏对抗蜀军。 似突袭羌道这事,就不能同意。 一切都要以保全实力,减少损失为利益出发点来考虑。 眼见着诸众虽未明着拒绝反对,但所透露的语气及神情言行,都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眼见于此。 赵昂面容浮着笑,沉吟一阵,遂挥手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还等待吾全权托出后在做决议!” 第三百零七章 计划已定 随着赵昂这一语落的。 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堂中,却是快速间安静下来。 诸家主都一齐闭口无声。 鉴于赵昂的声望摆在那里,平素间基本都有求助到的地方。 既然现在赵昂有所良策。 众人也都会给其薄面,以及数分尊敬。 环顾四周,瞧着诸人基本已肃静下来,静静翘首以待的凝视着自己。 赵昂随即深吸口气,面上没有了方才的那般笑容满面,反而是愈发凝重起来,沉声说道: “诸位,其实分兵突袭羌道一事,并未有汝等想象般的那么艰难。” “赵家主,此言何意?” “此乃蜀军之边防重镇,此地若失,则武都郡治下辫将会面临着西面的兵锋威胁。” “我想,即便敌众大举北上进犯凉州,亦不会减弱对羌道的守护。” “我军若突袭此地,必将是一场苦战矣!” 受家主梁宽征召过来的孔信,其人本就性子极其的张狂且急躁,如今也是不等其话语落罢,便急不可耐地跳出来高声回应着。 一时间,亲近赵昂的赵衢、尹奉二人面色间都不自觉的阴沉下来。 此人无比猖獗,丝毫不给赵昂颜面。 虽说此番召集着众豪族一齐联手。 可也并非是诸家族间都是众志成城,铁板一块的。 亦是各有派系存在。 二人正欲厉声发作,予以斥责。 不过主席上的赵昂见状,却悄然挥手示意他们勿动,并做了一番脸色,以示不碍事,自己来进行解决。 眼瞧于此。 尹奉,赵衢两人只得继续阴沉着脸,闭口不言,静待事端的发展。 此话刚一落。 与孔信交好的家主们不由都一致出言附和道。 望着此等棘手的局面,尹奉心下有些暗自着急,他时不时的看下赵昂,有些忐忑他如何解决此事。 环顾望却,赵昂表情依旧是一脸郑重之色,他随即朗声说道:“孔家主,此言也并非豪无道理。” “羌道乃武都西部最为关键的边防重地。” “理论上而言,蜀军即便北上进犯凉州诸郡,亦需要部署军力守备,以防我军忽是予以袭击。” 这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那帮持反对意见的家主们都不由有些欣喜若狂。 他们觉得,赵昂肯定是没招了,恐也只能屈服于他们,杜绝分兵突袭的策略。 以致于瞧着这些人的神情,赵衢、尹奉面色上都不由浮现出凝重之色,似是心下没底。 只不过。 沉吟半响,他却是会心一笑,缓缓分析道:“但事实上,此却是反过来的!” “敌众即便心知防务不能有所忽视,可也无力改变羌道空虚的一面。” 此言一出。 孔信径直拱手回应着:“既然蜀军那面已经有所考虑到,却为何又不部署军力防守呢?” “还请赵家主示下!” 一语而落。 赵昂面上再度生出笑容,莞而一笑道:“无他,只因蜀军军力不足尔!” “嗯?” “兵力不足?” “对,据吾所掌握到的军报来观,此番赵统所部北上进犯,几乎是倾巢出动,留守于羌道的兵力不过千余众罢了!” “纵然他们料到我军会突袭此地,也将无可奈何。” “概因未有多余的军力回防。” 一席话语落罢。 赵昂此番亦是中气十足的高声回应道。 此话一落。 一旁的家主赵衢反应亦是无比迅速,随即快速附和道:“没错,赵兄不愧为久经战阵之人。” “对于敌军的命脉拿捏得当真是极其到位。” “蜀军战力虽不弱,但主力步骑却基本已尽数被锁在陇南境内,即便敌将有所预料,也鞭长莫及矣!” 一语快速落定。 紧随着,一侧的尹奉也是反应过来,接着话茬继续捧着道:“是啊,诸位方才是担忧分兵突袭羌道,不敌于蜀军,反令自身麾下的部曲有所折损。” “可汝等细细深思一番,昂兄这番分析是否属实乎?” “据先前的战报所显示,驻军于重镇羌道的蜀众不过数千余众,现在几乎都在陇南一线的临洮、龙桑城等边境地带与费将军所部相对峙。” “奇袭羌道,岂不是送上门来的功绩乎?” 随着与赵昂一向相交甚好的此二人接连予以顺着他的话语一番劝说之下。 堂下两侧诸人,倒也徐徐思索起来。 沉吟半响,大部分家主都并非愚笨之人。 何况,他们能问鼎于凉州诸郡县而屹立不倒,自然也有属于自家的完善情报系统。 很清楚赵昂对于蜀军的这番兵力分析上,并未有何隐瞒的信息。 那此策就值得尝试! “的确,尹家主、赵家主提醒得是,敌军既然兵力处于劣势,此道大破绽我等何不好生利用之?” “羌道守备薄弱,我等合力据之。” “那前线的蜀军部众必将会军心崩溃,到那时,全军之间都将一击而溃。” “吾以为,赵兄所提此策,极为可行矣!”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堂中的形势忽是瞬息逆转过来。 原本还是大部分人都予以支持家主孔信那面,严词反驳分兵突袭的。 可现在却是矛头大变。 眼见此策有机可乘,且自身麾下的部曲武装实力还不会遭受到削弱,那对于这帮一向投机取巧惯了的众豪族而言。 自然是没有啥拒绝的理由。 见风使舵的本领在座诸家主还是有的。 要不然,压根做不到在这风雨飘摇且割据一方的众多诸侯以及羌胡等部落间林立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瞧着大部分人都已改换门庭,重新一齐表示愿以此分兵突袭一策行事。 见状,赵昂双目左右遥视,与赵衢、尹奉二人紧紧对视一眼,三人不经意间流露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可谓是配合十分默契了! 而此时,唯有孔信以及坚定站在他这一面的数位家主尚且还居于席间,一动不动。 以至于诸众都将目光看向了他们。 一时间,感受着众人宛若锋利刀锋般的凌厉眼神。 孔信于心下思吟了一阵,暗探一口气,只得无奈拱手道:“赵兄此策甚好,吾无异议!” 他也没办法,寡不敌众。 毕竟大多数人都支持着分兵突袭的计划了,即便他继续保持沉默持反对意见,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此话一落。 其余数位家主也纷纷拱手附和道。 此策瞧着在场众家主都一致予以表示附议。 赵昂面上遂也重新恢复了浓浓的笑容。 他沉吟了片刻,遂高声道:“既然诸位对于此策无有丝毫异议,那接下来吾这面就开始安排人选了。” “不知谁还有不同的看法?” 一言缓缓落下。 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齐聚着盯凝于他,没有流露出反对之意。 见状,赵昂继续朗声下令道:“此番据众位家主所述,招募的乡士总计约莫有一万余人。” “外加上各家主们的族中部曲武装。” “合计已突破了三万众。” “目前我等聚拢以后的实力绝对乃是蜀军之间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话至于此,他遂是言语之间顿了顿,继续沉吟说道:“此番由赵家主和尹家主二人负责统领分兵突袭羌道的部曲。” “至于其余家主则携麾下部曲与吾一齐,径直向西,开赴前线,援助主力大军围剿贼众。” “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一语落的。 尹奉,赵衢亦是先行做了一记表率。 毫无犹豫的径直拱手接令。 眼瞧着自己没有分兵前去突袭羌道,其余的不少家主都不由暗自心生窃喜。 虽说他们方才都一致附和此策。 但这两桩事也两码事了。 支持归支持,但袭击羌道毕竟是单独对抗蜀军,即便兵力方面捉襟见肘,终归在硬仗这面还是会有伤亡的。 在众家主看来,反而是跟随大部西进,要安全许多。 只需要跟着打打酱油,壮下声势就好。 他们不相信,曹氏众将当真会让他们麾下的部曲与蜀军血拼。 环顾着四周间诸众家主们的神情。 赵昂环视一圈后,面下浮现着浓浓的兴奋,心里对于众人的想法似乎是宛若明镜一般。 随着一番番的指令予以敲定。 会议散去。 众家主们都相继离开,做着准备出征的打算。 而此时的赵府内。 除却依旧居于主席上的赵昂、王异夫妇以外。 就是赵衢、尹奉二人了。 “为兄让你二人携部曲分兵趁势攻袭重镇羌道,你们应该没有问题吧?” 瞧着在场已经没有外人了,赵昂脸色方才重新浮现出和气之色,与二人谈心道。 闻言,尹奉惺惺道:“但请昂兄放心,据近日来不断的战报所示,这支蜀军部众之所以能打,尽是因为那主将赵统的缘故。” “可现在他正在龙桑城一线。” “面对着空虚的羌道,我等还是有把握的。” 一言而落。 望着尹奉自信满满的神情,从旁的赵衢遂也是哂笑一番,予以附和道:“尹家主所言有理!” “若是赵统归来,我等倒是还当真忌惮数分。” “不过嘛,现在突袭一空虚之地,赵兄就不必太过担忧了!” “相信我们就是了。” 二人都流露着满面自信的面容,赵昂反而是面上升起一丝忧虑。 第三百零八章 敌众欲至,鄙人将退 眼见赵尹、赵二人似是面色间挂着一些轻松且志得意满之色。 仿佛是没有将羌道千余驻军放在眼中。 赵昂夫妇一时间面上忽生起丝丝忧愁,眼神里透露着数分凝重的目光。 沉吟半响。 静坐一旁的王异忽是面露着笑意,徐徐劝说着:“二位家主,此分兵突袭一策乃是妾身与家夫所商讨后所制定下来的。” “诚如方才家夫所说那般,目前蜀军兵力不足,即便有所警惕,却也是鞭长莫及,无力改变如今羌道防务薄弱的问题。” “率众突袭此地,亦是极其容易取得建树。” “只要您们二位此番能在此战中攻取羌道,凭借此功,家夫再为您们请功,想来使君亦会亲自上报朝廷。” “诸位封侯得爵,成为朝中之人亦是指日可待!” 一席话语徐徐吐落。 赵衢、尹奉听罢过后,亦是快速明悟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昂兄将此等重任交由我等,是出于让我等立功,好借机能入朝内。” “此番倒还真是让昂兄,嫂夫人煞费苦心了。” “吾等此战必不会让赵兄失望!” 听闻着王异这一番讲述之下。 尹、赵二人亦是快速弄明白了以他们为主分一部前去突袭羌道的用意,原来是为了让他们向朝廷靠拢。 瞧着两人面目间所浮现的神情。 赵昂遂也笑着道:“是呀!此本是一件天赐的战功,不过是突袭防守不足的重镇罢了,方才在场中人,却都是目光短浅之徒。” “在听闻吾未安排他们时,各个都面怀喜色。” “还以为此当真是一件苦差呢。” “哈哈!” “昂兄久经战阵,现也在郡中任职,看来还是比我等见多识广呀。” 一时,数人倒是也各自会心一笑,互相攀谈的开玩笑道。 一番说笑。 从旁的王异却再度板起了脸,面色不似方才那般轻松,反是无比郑重,以庄重的语气提醒道: “不过,羌道防务空虚归空虚。” “但二位家主也不能掉以轻心,轻敌才是。” 话至此处,她言语间稍是顿了顿,语气也愈发凝重起来,说道:“想来蜀军这数千余部于陇南一线与我方相对峙的事迹,您们都有所听闻。” “能以区区数千孤军对抗费将军麾下的数万之众,抗住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 “这足以证明赵统此将年纪虽轻,可在操练兵士,统御方面确实有独到的见解。” “所以,即便目前羌道的驻军不过千余众,也不能有所轻视。” 一言接着一言的予以吐落。 越说到后面,她话语间也越发的呈现担忧之景。 “没错,听闻留守羌道守备乃是一名讳为马忠的将领。” “此人似乎是赵统麾下最为骁勇善战的,二位兄弟切莫轻敌。” 紧随着,赵昂接过话茬,目光紧紧凝视着二人,予以郑重说道。 眼瞧着他们夫妇二人面色上都如此严肃的劝诫着。 尹奉、赵衢见状,亦是深知此战绝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过了片刻,倒也是各自面色间有所郑重起来,遂流露着坚定之色道: “好的,多谢兄长予以提醒。” “我等会有所注意的。” 说罢,二人向赵昂深深鞠了一礼。 随着一应计划敲定完毕。 接下来的众豪族们所招募的乡士,以及麾下私兵部曲武装正在大力集结着。 随时有发兵西向的可能。 而赵统所安插于凉州诸郡县间的斥候早在刚进驻羌道之初,就已经着手进行。 事至如今,基本上已是覆盖至陇右全境。 唯有河西诸地方面,由于人烟稀少的缘故,安插到底难度要高一些,现还没全方位覆盖。 不过嘛,对于如今的战事而言,倒也足够了。 如今众家族间的这一番番的举动,各种消息不断汇聚到汉营,赵统的案卓上。 可谓是,对于他们之间的举动了如指掌。 汉营。 不断查阅着由斥候所探听来的虚实,心知诸豪族们麾下的武装部众已在冀城方面大力集结,不日间就要往西开拔而来。 看罢过后。 赵统一时间遂也面露凝重之色,徐徐沉思着。 他也在静静的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如今已经北上进犯陇西,与曹军相对峙一月有余。” “虽说我军没有取得多少实质性的斩获,但也差不多调动了曹军各部,为了能够驱逐我军的渗透,那刺史张既不断征召部众援助费曜。” “以及后勤物资源源不断的供应。” “所谓大战过后,必是极度虚弱之际。” “可如今三月已过,正值百废待兴的凉州诸郡县已是错过了最为关键的一月来组织春耕。” “现在若是我军撤军,阿月觉得如何?” 一番番轻声细语的分析着这一场由自己发动的战争,分析着对敌军方面所造成的种种影响。 随之,他思虑到了退兵一途。 也就是前番赵月听闻众家族携手后,劝诫他退军的方案。 不过沉思了一番,他还是先行向从旁的赵月予以问询着。 由于赵月连番来所展现出来的过人智谋。 可能就连赵统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依赖于向其问计。 特别是他前番领百余骑士主动出营冲击敌阵,打击曹军的军心士气因此受了些许外伤,需要静养将抵挡敌军攻势的重任交给霍弋后。 他为了稳妥起见,亦将自己的谋臣马谡派去营中协助霍弋。 当然,也不仅仅是协助。 通过一番观察下,赵统也敏锐的发现,霍弋身间所具备的统御天赋并不差。 而前世他所见解到的马谡却正好是参谋军机方面,十分有见的。 就连诸葛亮都对其多加赞誉。 可马谡的致命缺点,却是对于军略方面的见识还停留在兵书上。 凡事都以兵法为主,缺少实质性的变通。 以至于他初次独当一面统率部众,就遭此大败。 此番令其前往营中协防霍弋以外。 赵统也未尝没有让马谡亲身经历战阵,然后予以对统兵有进一步的认知。 也正是这段时日马谡不在身边时常出谋划策。 以至于他都有些依赖于赵月的参谋。 闻言,赵月面色上此时依然是无比的从容冷静,徐徐分析道:“将军,撤军一事,此时是势在必行的!” “那凉州刺史为何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速战速决驱逐我军?” “甚至不惜召集州内众豪族携手协助?” “这足以说明他们不会坐视我方长久居于境内,予以袭扰,以打乱他们休养生息,长足安稳发展的节奏。” 说罢,她细眼一凝,语气间没有丝毫的变化,接着道:“而我军目前屯驻陇南一线一月有余。” “三月乃是春耕最为关键的一月。” “换言之,今岁的凉州在春耕上已是慢了一步。” “若是我军依旧执着于与敌军相对峙,那势必会令曹氏方面急眼,甚至不惜与我军爆发大战。” “但汉中一役,对于双方的损耗都不小。” “若贸然爆发大战,在后方没有做好北伐的充分准备时,战局是不利于我方的。” 一席席的话音徐徐落定。 赵统一时不由静静看着她那细目圆脸,笑盈盈地夸赞着:“哈哈,阿月不愧为女中豪杰也。” “此一番分析当真是令本将茅塞顿开矣!” 第三百零九章 进退之道 原本赵统还心存着继续对峙的想法,不愿就此轻易退却。 可听闻了赵月的这一席分析下,也快速的打定了主意。 此番欲将撤军提上日程。 诚如其所言,此时并非是双方爆发大战的良机。 经历了去岁的汉中战役。 不仅仅只是曹氏方面损失惨重。 己方亦多有损耗。 特别是在后勤物资方面。 虽说这一世由于在黄权的献策下,张飞效仿韩信明修栈道,却暗度巴中蛮夷地区穿过,奇袭南郑。 因此令本不愿归附刘备的张鲁只得被迫投诚。 让汉中郡各城邑没有似原史上那般,经历多方间的战火,反复攻夺。 经济富庶方面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民生上,亦是依旧人力充沛。 不似原史上曹操提前进占了汉中,令张鲁投降,然后分批次的将各地百姓依次迁徙。 即便最终刘备夺得了汉中,亦不过是十室九空的空壳子罢了。 但这一世的缘故,由于提前夺取了汉中诸郡。 再阳平关与曹军的对峙下,汉中安定了数十载,府库之中以及各地义仓也多有存粮等物资的存在。 极大的缓解了需要依靠大后方巴蜀之地来进行补给。 只不过。 虽说此战后勤损耗没有历史上“男子当战,女子当运”这般严重。 但相持了数月间的战火。 单纯靠汉中一郡支撑,自然是不太现实的。 千里转运之下,即便是巴蜀之地也略有不逮。 这也是在取得大捷,并在群臣的一致拥护下,上表称汉中王后,刘备并未趁势而进,率众出秦川,北伐关陇。 而是班师南归,予以休养生息的缘故。 通过赵月的这番话语,赵统脑海里也不自觉间想象出这些画面。 沉吟了好半响。 他方才面色严肃的说道:“阿月此言确为正理也!” “蜀道难,犹如难于上青天。” “即便是支援去岁的汉中大战,亦是多有不便。” “若是率众大举出秦川进行北伐。” “仓促之下,定难以出兵。” “即便勉强能够出兵,我军主力也将从战前就处于下风。” “如今之间,本将确实得不能太过冲动,再度引发大战。”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从旁的赵月听罢,面色间遂也浮现出一丝喜色,拱手抱拳夸耀道:“将军圣明!” “您终于没有执着一时之得失,而忽略大局了,哈哈。” 说罢,她洋溢着清纯活泼的脸蛋上,也浮着笑意。 “哈哈!”此话一落,赵统也跟着露笑,但紧接着却是直言道:“不对,什么叫终于顾全大局了啊?” “本将啥时候有过不顾大局的情况啊?” 此话落定。 赵月与之相处了长达一月之久,对于其秉性也早已有所了解,知晓其除了战时,平素间都是笑口常开,身性随和之人。 如今听到他这番话,倒也没有丝毫的拘促。 反而依旧是以笑谈的方式予以回应着:“哈哈,将军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还从未见过似将军这般年纪就能如此沉稳,能够考虑大局而不计得失的了。” “阿月谬赞了。” “其实本将也没有太冷静,先前率百骑冲阵不也是冲动了一回嘛。” 听闻着这番话,赵统面色浮着着笑容的同时,也不由指了指自己身间还残存着的刀伤回应道。 话音落下,赵月捂嘴轻轻一笑,道:“将军太自谦了。” “那时节局面不同吗,要没有将军身先士卒突袭敌阵,我军将士又焉能爆发出空前的斗志挡住敌军接连的进攻呢?” 她见识自是不一般。 对于先前赵统执意携百余骑以身犯险突袭一事,也看出来了原因所在。 瞧着其心知肚明,赵统面上流露莞而一笑。 而就在各方细作分别刺探着各地军情之际。 时日亦是在徐徐而过。 一切已经整装待发,集结完毕的各家族麾下私兵部曲武装于赵昂的统一率领下往西面的前线开拔。 唯有尹奉、赵衢二人携本部部曲沿南部的西城进发,以期穿过祁山道突袭重镇羌道。 而随着众豪族已是一致进发后,消息也快速传出。 龙桑城外,东面大营。 作为全权负责陇西各地军务的主将费曜,待收到这则军情后面色亦是喜出望外。 他欣喜之余,也明白己方大举反攻的时机已至,遂将这则军报送往主持临洮方面防务的戴陵所知晓。 令其做好反击的准备。 紧随着,他方才召集诸将校一齐宣布此事。 大帐之中。 费曜理所应当居于主位之间,遥视着帐中两侧的众将校们,面上此刻也止不住的浮现着浓浓笑意,不由道: “诸位,据斥候回报,现受使君所号召起兵响应的众家族们,已经集结数万余众前来援助我军。” “敌军虽斗志昂扬,战力不可小觑!” “可一旦众家族们携部赶来附和后,那我方的兵力优势将会急剧上涨。” “纵然敌寇战力非同一般,亦将无从抵挡!” “我军反攻全歼敌卒的时机已至。” 一席话语道落,只见费曜此时间所流露出的嗓门是如此之嘹亮,宛若雷鸣。 而众将校们自然是被这一记响声给纷纷调动起来了情绪。 各自高声拱手附和道: “将军,反击吧。” “末将当携本部之士为先锋。” “对,敌寇猖獗多日,是时候该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了。” 一连数语。 却见众将各自面上都流露着浓浓的怒意以及高昂的战意,无一不高声请战着。 在场的本身就是血气方刚的男儿。 接连的攻势已持续一个多月。 坐拥数倍于敌的优势兵力还迟迟无法突破正面防线。 他们也有些感到颜面扫地。 如今听闻能有复仇的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走敌众。 “诸位,稍安勿躁!” “各家主们的援军现已在半途之中。” “反击一事,不急一时,本将召见汝等,就是想要先行商议一番,到时该如何进兵。” 一言落罢。 主席间的费曜便面目细细的四处察看,关注着众人的面上神情,瞧着众人都义愤填膺,自是徐徐出言安抚着诸将情绪。 听闻着这一记浓烈的话语。 帐中诸将都各自徐徐窃窃私议起来。 片刻间后。 众将各自提议着看法道: “依末将看,不如先行出兵截断敌军归路如何?” “只要能将敌众这区区数千人围困于龙桑城周遭。” “那这支蜀贼不早晚为我军囊中之物,随时可旦夕可灭嘛?” 此言一出,从旁另一将想了想,不由沉声回应着:“遣众截断退路,此计可行否?” “那望城谷已西之地域,已几乎令白马羌各部落间的势力所逐一占据。” “我军若分一军潜入敌后,恐会被群起而攻之呢。” “此事倒也说的是,到是我考虑不周了。” “将军觉得呢?” 诸将校探讨了半响,也暂时没有拿定主意,遂将选择权抛给了主将。 费曜看向众将有些面面相觑的神色,笑了笑,不由朗声回应着:“此策倒也不失为一妙计,不过白马羌众势力予以相助蜀军,的确是隐患。” “这也是那赵统有底气与我军相持月余的原因所在。” “不过嘛,虽说断其归路没办法做到,但佯攻后方羌道,令敌营间产生些许的恐慌之心,也能为我军之后的反攻奠定胜机呢。” 一言言徐徐吐落。 众将各自商讨了一番。 遂不由问询道:“费将军之意,想派遣一部绕道临洮前线,然后南下攻袭羌道乎?” “然也!” 眼见着麾下将领推测出了他的用意。 非要也是接连点头附议,未有丝毫隐藏的用意。 毕竟在场众人基本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嫡系将官,不太存在泄密的可能。 “将军此策,依吾看,倒也极为可行。” “戴将军目前就总督那一片的防务,想来以他的能力,佯攻羌道也并非难事。” 曹营之中,正在展开着待众家族间的援军抵足过后,该如何全线反攻的军议进行着如火如荼的探讨。 与此同时。 对面的汉军军营。 正逢曹军停滞了攻势,赵统也是召集麾下诸将校们商讨退兵一事。 “将军,当真要退兵乎?” “此是自然!” “听闻曹氏已号召凉州众豪族一齐起兵,携手率部赶赴前来援助。” “即便我军麾下各部将士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士,可该避的锋芒却也得避开,不然只能是徒损伤亡。” 面对着麾下将领间的问询,赵统此刻也并未摆露架子,以平和的语气轻声笑着回应道。 此话一落。 帐中诸将各自面色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些许遗憾或是失落之意。 “唉,那这也太可惜了!” “我军再此构筑了坚固的防线,各防务也调配妥当,也拖住了敌众数倍于己的兵力接连不断的攻势。” “此时退兵,太难以让将士们接受了。” 一时间,瞧着众将们的一声声的哀叹声。 见状,赵统面上浮现着微微笑意,虽然心下也能理解众人的想法,但他作为一军之主将,所考虑者却不能只是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 与敌军硬拼决战,并非是好的选择。 第三百一十章 毁田? 继续战下去,依目前的时局而言,是对己方不利。 将麾下部众打光,那武都一线的防务就将出现空缺了。 赵统思虑了许久,自然不会在继续犹豫纠结此事。 但众将各自发着牢骚,却是需要解决。 不过还不待赵统出言回应。 位于主席下首一侧席地而坐的谋臣马谡面色却是浮现着浓浓笑意,神情看起来十分轻松,片刻后,他环顾诸将,沉声道: “诸位,初春之际,将军携我等大举北上进犯,本意也并非是要屯驻于敌境之间不退,与敌军主力展开决战。” “而是为了袭扰曹氏边地,令其无法能安然的休养生息,发展民生。” “现我军驻扎此地已有月余,彻底调动起了凉州诸部驻军,且春耕之中最为宝贵的三月已被拖过去。” “即便待我军退却,敌方立即展开春耕的补耕,今岁收成亦将大大下降。” “既定的战略目标虽未完全实现,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我军目前继续屯驻于此与敌军集结得越来越多的军力对峙,又有何意义乎?” “诸位觉得呢?” 一席话语徐徐间落定。 帐内两侧诸将闻讯不由也遂在心下各自沉思了一番。 半响之后。 众人似乎才是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先生,所言甚是呀!” “若不是经先生这么一提醒,吾尚且还未反应过来里。” “先生之智,令人拜服也!” “将军圣明,吾等谨遵指令行事。” 一番番话语道落过后。 众将校们面上大肆升起一丝丝的敬意,高声领命道。 退兵一事,快速敲定下来。 紧随着。 一侧的少年霍弋,以亲卫将屹立于众将校的最前方而昂然挺立。 此刻他双眼极其明亮,紧紧平视着前方的赵统,拱手相问着:“将军,还有一事,我军既然要退却,那陇南一带的士民们所躬耕的田地该如何处置?” “是否提兵前去毁之?” 此言一出。 不仅仅是赵统面色间瞬时严肃下来。 就连两侧众将校面目间都升起了一丝丝的惊异目光,不由齐齐的盯凝于他。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早已商量好的对策? 退兵之际就将陇南一带各民众间所躬耕的田地所捣毁? 众将如是想道。 可转念一想,却又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 自家将军从出兵之初就一再告诫,要严守军纪,对待民众要秋毫无犯,绝不可肆意踩坏麦田,或是欺凌百姓等事件发生。 现在霍弋忽然提出这么一主张,倒是令众将心生狐疑之状。 以至于他们都齐刷刷的看着他了。 唯有跪坐于席间的马谡依旧面露微笑之色,似是还隐隐在以眼神示意霍弋继续说下去。 面对着众人的凝视。 霍弋年纪虽轻,但也是快速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下的紧促情绪,遂拱手高声说道: “我军北上前,曾多有对百姓们亲近,与他们一齐耕种,以体现我军间的仁义。” “即便是曹军之前屠戮周遭民众时,我方也在大力保护,并护佑着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 “以至于陇南一带的田地,近一月来的春耕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话至此处,他言语间顿了顿,遂伸眼瞧了瞧赵统面上的神色,眼见并未有何异样,方才是放下心来,继续吐落道: “反而是曹军方面,由于近一月来,面对着我军屯驻于这一片地界上,令他们调集了人力物力前来对付我军。” “曹氏一直以来就是兴屯田制,而由于屯田士大部都已聚集到此处与我方相对峙,反是荒废了境内的军屯。” “以曹军一贯视民众犹如蝼蚁的心态,即便秋收时收成欠佳,他们亦会强征当地百姓们的粮食已充军资。” “既如此,我军何不先行毁坏农田,断其念想?” 这一番话语徐徐道落。 众将校听罢,心下都不由为之一震。 这是霍弋这位尚还未及冠的少年所说出的意见? 为了打击敌人,献此毒策。 此策既然已经坦白了。 诸将细细一思,就能知晓此策实施后的后果。 毁坏了田地,虽说可以令届时的曹氏无粮可征。 但土地被毁,也会导致当地百姓们未有收成。 没有余粮的情况下,势必是撑不住的。 到那时。 他们除却因缺粮逃荒或是饿死以外,将别无他途! 此一计可谓是极其狠心。 此话落罢。 居于主席间的赵统并未立即予以回复,而是闭口不言,似是沉默了好一阵。 随即,方才徐徐说道:“阿弋,你跟随本将也有些时日了,为何会出此策略呢?” 此言一出。 霍弋抬首一见,赵统面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只是无比平静的问询着。 可他却能感受到,即便怒意未显,可这股语气中却是隐藏着无比凌厉的气场。 此乃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瞬间,霍弋瞬时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在敲打他。 他知晓,自家将军一向治军严谨,将士们军纪严明,若有欺凌、抢掠百姓者,无不是以军律严惩。 如今他所提出的此策,又岂会被应允呢? 一时间,霍弋虽然有些失望自己的计策未被采纳,可更多的却是惶恐。 自家将军会不会因此断定他太过心狠,从此就对他弃之不用! 只不过嘛。 这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在赵统的心下,却是能够明白,霍弋本就是出自将门之后,且霍氏亦是荆襄豪族。 至于平头百姓在他们眼里,自然就是最底层的对象。 现在为了最大限度的打击曹军,不顾百姓性命而出此计策也在正常不过了。 只是。 依赵统一贯的态度,他又岂能应诺此策? 不过,还不待他有所表态,居于一侧,方才面露笑意的谋臣马谡此时却是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予以拱手劝诫道: “将军,以谡之见,此策可用!” “嗯?幼常此言何意?” 一言道落。 眼见着马谡竟然都附议此策,赵统一时都不由有些惊呆了。 甚至于一旁伺立的赵月心下都不自觉间的生出紧促之色,眼神不断飘向赵统的身间。 “他应该不会采纳此策吧?” 她心下暗暗的思忖道。 闻言,马谡面色不变,沉声道:“将军,谡之所以采纳此策,概因此举于我军有两层优势的因素所在。” “哦,是何两层?” 虽说他并不赞同此伤民之策,但赵统也本着对马谡的一贯信任,遂也是耐着性子询问道。 “其一,便是方才霍将军所言那般,若是毁坏田地,则令曹军届时无法强征压榨当地百姓们。” “这不必多谈!” “其二,方才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若是我军毁坏了田地,那士民们……” 第三百一十一章 高风亮节 随着霍弋的一番建议落罢。 连自诩已是极为熟悉马谡的赵统此刻却都不由面露疑惑之色。 他肯定马谡肯定是知晓自己一贯在对待百姓上的主张的。 如此损人利己的事迹,却能得其附和。 他一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出于对其的信任,赵统还是耐着性子静听着他是否有何高论。 只见马谡此时声若洪钟,高声分析道:“若我方毁掉了陇南一带的田地,那不仅能阻止届时秋收之际,曹氏横征暴敛,欺压百姓。” “亦能令士民们没有栖息生活的救命粮。” “他们无粮,又感念我军先前的仁义,必会主动携老扶幼、拖家带口南下归附。” 话说到这,马谡的神情间亦越发的肃然起来,转而沉声道:“羌道地处武都郡西北部,这一带虽说地域广阔。” “可基本地形尽数是以沙地为主,难以开荒耕种。” “由于本就未有多少能躬耕的地方,又兼之与西羌等各部族间相邻,以致于境内人烟稀少。” “此当地一带百姓们归附,岂不是将天降一笔横财乎?” 一语落的。 马谡并未有所隐瞒,徐徐道来想法。 此话一落。 即便是方才提议此策的少年霍弋面色间都浮现着狐疑之状。 不由先行询问道:“先生,我军若出兵毁了田地,那行径岂不是就与曹贼一般无二了吗?” “纵使到时民众们无有吃的,又岂能再信任我军?” 此言落下。 两侧诸将校闻讯过后,都不约而同地面上升起一丝丝的疑虑,望向马谡所坐落着的身影。 霍弋也表示摸不着头脑。 他也只是出于对己方利益所考虑。 知晓不毁坏陇南一带的田地,待麦熟之际,以曹军一贯的习性,但凡缺粮必定会强征暴敛或是纵兵抢掠。 故而,他方才会以此考量,将之摧毁。 最大限度的打击敌军。 可他也完全没往更深层次的考虑。 瞧着周遭众人诸多面露不解的目光,马谡面色依旧淡然,面浮笑了一下,随即不慌不忙的回应着: “此事又有何难?” “将派遣前去毁粮的部众令其全权换上曹军士卒的兵甲。” “事后再大肆宣传此乃曹军所为。” 此话方落,他脸色间的神情洋溢着一丝丝的笑容,面带微笑道:“就以曹氏一贯弑杀,屠戮的名声而言。” “汝等以为,周遭百姓是更倾向于相信我军的说辞,还是曹军呢?” 一语落的。 众将方才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马谡这波在第五层。 居于上首主席间的主将赵统也是面上未显露丝毫的神色,静静的倾听着其话语。 当徐徐听闻了马谡的良策。 他才面露笑色,沉声说道:“幼常此策,确实甚妙!” “以我军近一月多的时日于当地与四周民众们的相处融洽而言,若是假冒曹军毁田,那曹氏就当真是哑口无言了。” “就以他们一贯的暴虐杀戮等声名而言,不管如何澄清,百姓们都断然不会相信。” “此策,的确精妙!” 耳闻着如此一席话,伺立一侧的赵月此刻面色凝重,似是紧张到心悬在了嗓子眼处,听这番话,她已经以为赵统是要采纳其策了。 就连此时众将校以及马谡本人都以为如此,自家将军必不会拒绝时。 赵统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出乎意料之外。 只见他忽是毅然从席上快速而立,那八尺的英武身躯挺拔屹立着,宛若一尊战神般,片刻功夫间,从腰间的剑鞘取出青釭剑。 剑一出鞘,紧紧高握掌中,他不由厉声高呼道:“本将经再此下令,诸位此番军议告一段落回返过后,务必给本将好好约束麾下部众。” “若是胆敢有擅自毁田者,与此案同!” 说罢,便见赵统面上浮现着决然之色,青釭剑毫不犹豫的挥下将案桌一角给砍断。 一瞬之间。 诸将发现针对此策下了如此凌厉的严令。 也瞬间感受到了自家将军间所散发着的浑身气势。 他们亦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看来劫掠百姓,或是做出有损利益一事,自家将军是决然不会同意的。 望着赵统那高大的身影,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他的提议,但却是用行动明志,马谡眼中似是闪出一丝失落之色。 但也只是一闪而逝,转眼就恢复如初,未起丝毫波澜。 对于他而言,诚然是希望自己此策能被采纳。 毕竟,此策既能毁了田地,断绝日后曹氏横征暴敛,搜刮物资已充军资以外,还能因此再度令对方名声再度败坏。 甚至,还有可能得一笔百姓的归附,以充实羌道四周人烟稀少的边地予以安顿。 此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嘛…… 眼见着自家将军如此仁义,他倒也没说的,支持就完事了。 “将军能为万民生计着想,谡佩服!” 心下快速深思了一番后,他亦是果断起身走近正中,予以拱手行礼高声道。 紧随着,其余众将官见状,也一齐拱手附和道:“将军高仁之心,在下佩服!” 从旁伺立一侧静静关注着这一切的赵月瞧着此刻间军中诸将校眼中基本都浮现出对赵统的钦佩。 一时间,赵统于她胸间的身影似乎是再度伟岸了数分。 她方才还当真担忧马谡这番建议说动其改变心意呢。 却未想到,赵统心下所掩藏着的仁惠完全展现了他的底线。 这一刻,原本就对他人品所折服的她,不由是越发的崇敬起来。 一时之间。 大帐中其乐融融! 无不是展现了赵统在军中的绝对掌控力以及说服力。 在军议落下帷幕后。 众将校的各自动员之下,营中各部兵士也并未有何怨言,徐徐的收拾起行装,以待开拔撤军。 而在此时的大帐间。 赵月虽钦佩赵统不残害民众的壮举,但面下还是紧紧装着许多疑虑。 瞧着帐中已四下无人,她才拱手出言相问着:“将军,方才马参军所提建议确为良策,却不知为何不予以采纳之?” 一言而落,居于主席上的赵统侧首相望着她脸色上那靓丽的面庞间所挂着的一丝不解,不由轻轻笑了笑。 沉吟了约莫好半响,微笑着回应道:“阿月是希望本将予以采纳此策乎?” 说罢,他径直的凝视于他,面挂着笑。 闻言,赵月亦是忽然面色一震,语气无比庄重的回应道:“此自然不可能,要将军当真是对手无寸铁的民众下手,那当初月也不会选择依附于您。” “啊哈哈……” 眼见着她说出了心间的心理话。 赵统也并未动怒,反是畅笑了一番,遂道:“那想必阿月已经知晓答案了吧?” “此事就是本将的底线。” “虽然此策甚妙,于我军亦有许多的利益所在。” “但要让本将纵兵残害民众,是决计做不到的。” “所谓古语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且吾主汉中王一向胸怀仁义,即便是当初长坂危机之时,尚对自愿扶老携幼追随的士民们不离不弃。” “本将又岂能为一己之私荼毒百姓?” 一番话语道落。 赵统面露严肃之色,大义凛然的说道。 虽然他来到这时代已有多年,也已经完美继承了赵统这具身躯,但心下还始终保持着了后世的良善之心。 要让他对无辜百姓屠戮,他确实是做不了这道决定。 心理上就过不去。 耳听着赵统的这一则则掷地有声的话语声。 赵月面上所浮现的喜色愈发浓厚,随即沉声附和道:“将军所言甚是!”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只要大军一直贯彻仁义之道,月料想日后必定能剿灭曹贼,匡扶汉室。” “大汉亦将重得延续,得万民庇护!” 一言而落。 她亦是紧紧出言维护着赵统的观点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马谡的进击 听闻着赵统的内心肺腑之言。 赵月心下亦是越发的升起崇敬。 一番附和过后,面色间洋溢着喜色,双手合十的顶礼膜拜着。 她方才就怕赵统忽然采纳了马谡的计策。 那样,她就不知该是走是留了。 但听了这番心声,她心下自是大受触动。 而随着汉营之中,军议过后,主力各部已是收拾行装,正欲撤退之际。 与此同时的陇西官道上。 一条排得犹如长龙般的阵型,一眼望却,约莫有数万余众规模的气势。 人影重重,气势如虹。 此正是由赵昂所主导统御的众凉州家族间的私兵武装。 经过多日间的行军之下。 已是出了汉阳境内,进入了陇西郡。 现徐徐的赶赴陇西已南的边境地带。 而赵昂先前本就是久经战阵之人。 军旅中的经验亦是十分丰富。 他一边行军,一面差人不断与前线的主将费曜所取得联系。 随着援军不断靠近的消息传来,曹军上下各部,无不是纷纷大受震动,将士们也是欢欣鼓舞起来。 连带着的就是攻势愈发猛烈。 遭受着曹军连日间利用优势兵力不断进攻,不给丝毫的喘息之机。 此刻,曹兵们听闻援军将至的军情后,都无不是斗志昂扬,战意大增。 即便是强如汉士,如今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毕竟,再如何精锐的士卒,身体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度的。 他们已凭借此地抵挡数倍于己的敌军长达一月多之久,意志力已是十分惊人。 眼瞧着这一种种战况的发生。 此时外伤经过多日的休养有所好转的赵统亲临一线督战见状,面上流露着忧虑之色。 他心知不能在继续携部撑下去了。 随即,便趁曹军的攻势空档期,将诸将校召见聚集到营墙上商议着。 “诸位,据分散于四周的斥候回报称,凉州众豪族所聚拢而起的部曲武装即将逼近此地。” “这也是这两日来,营外敌众兵锋愈发凌厉的因素所在。” “若继续抵挡下去,拖到敌方部众合力过后,那届时想退恐怕也难以退走了。” 话落至此处,众将静静的听闻着,也大致知晓了自家将军的用意。 心间不经在揣测着,这应该是到了撤军的时机了吧? 而事实自是如此。 赵统随之也并未犹豫,径直说道:“故而,本将打算,各部从此刻起,开始徐徐向后方撤离。” “由本将亲自携一部断后,予以掩护。” “只要汝等能领军退至望城谷已西的大道,就能得到白马羌各部落间的护佑。” “到时候,即便众豪族携手而进,亦不敢轻易进行追击。” “我军亦能从容退回羌道。” 一番番的话语缓缓道落。 只见此刻的赵统整道身躯宛若气定神闲,面色间从容不破。 他丝毫未因断后有生出何等不适情绪。 众将见状其神情,不由各自心生异色。 越发的敬重而起。 “将军,当真颇有一种虽千万人,吾亦往以的英雄气概。” 诸将校基本在胸间暗暗沉吟着。 不过,气质归气质,敬佩归敬佩,但当听闻他还欲亲身断后时。 众将校面上再度浮现丝丝严肃之色。 “将军,不可!” “您身系全军之安危,不容有失。” “理应由您先行携大部撤离,将此等艰巨的断后拖延敌众追击的重任交由我等,为将者岂能让将军身负险境乎?” 众将一齐拱手高声劝诫道。 厉声拒绝着其欲亲自断后的提议。 就连从旁的亲卫将少年霍弋遂也面浮郑重之色的请战道:“若将军您放心不下,还望令弋携众断后,阻拦追兵。” “弋身为将军的亲卫将,负责您的安危,如此危难之事,当由末将代劳才是,岂能让将军以身犯险?” 说罢。 霍弋的话语随之是得到了诸将的一致认同。 “没错,霍小将军所言不错。” “将军当如此行事,吾等方才安心。” 不仅仅诸将校一致持反对意见,就连此刻的马谡也是如此想法。 只见他身着一身劲装,甲胄上、脸颊上还透着鲜红的血迹,头发凌乱。 显然是在方才的攻守间与敌卒搏杀所至。 自从赵统令他也参与上阵指挥的战事后。 这段时间过来。 马谡不仅未排斥战阵搏斗,反是流露着欣喜异常之色。 他似乎是从中寻到了乐趣所在。 原本只是做一协助主将的参谋之职,负责参谋军事或者是出谋划策,行辅助一职。 但近日来的一番沙场历练。 他却也是渴望统御将士,与之对弈。 见状,还不待马谡出言,一旁的赵统瞧其身躯上的种种血污及狼藉,不由相问着:“幼常,你这是亲自持剑与敌卒生死搏杀了?” “嗯。” 闻言,马谡面呈坚毅之色,郑重点头附和道:“将军所言甚是,身为热血男儿,岂能只愿退居幕后,做辅助的参谋军事一职。” “大丈夫理当携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为国分忧,为匡扶汉室尽一绵薄之力方为不枉此生。” 一席话徐徐吐落。 赵统瞧着其面色上流露着浓浓的庄重之色。 心下一时间不由大受触动。 他能够感受道,相较于先前未亲临战阵间时,马谡有着天然的变化。 此时间,他胸间甚至神情上,已是若隐若现间展现出了对于独当一面,统御兵士的渴求。 显然,马谡内心还是不甘只做辅助自己参谋军事的参军一职。 或许这就是原史上的马谡愿甘愿领军令状,也要毅然决然前去街亭布防,抵挡来援的曹魏大军的缘故。 可惜却由于在军中的历练太少。 大多时候基本都是跟随诸葛亮左右参谋军事。 导致他有些循规蹈矩,太过墨守常规,拘泥于兵书来排兵布阵,因此被善于用兵的张合所大败。 一世英名尽毁,且还搭上了自身性命。 联想着这些。 此刻赵统也不经为马谡暗暗惋惜。 不过,马谡毕竟乃自己的智囊,且战阵之中多有危险,他也不经流露着担忧之色,予以提醒道: “幼常亲自上阵搏杀,亦是勇气可嘉!” “可也当注意安全,时刻得以保全自身性命为主!” “你若有失,不仅仅是本将将断一臂,待日后班师回归,也将无法向诸葛军师一个交待呢。” “将军放心!” “此事谡自有分寸。” 一语而落,马谡拱手徐徐回应着,示意自己无碍,随即他话锋一转,反是沉声说道:“反是将军身为将军,应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诸位将军所言不错,您身系全军安危,岂可以身犯险,亲自断后阻拦追兵乎?” “谡建议由将军先行携众往后方撤离。” 第三百一十三章 空营计 一席话落。 马谡自然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的拱手劝诫着,发表着自身的看法。 以他之见,定然是不愿意他以身犯险。 即便是上一次携百余骑悍然杀出营中,搅得敌阵鸡犬不宁。 他也是坚决持反对意见的。 此是他的底线。 在他看来,主将就应该居于中军,时刻亲临一线以命相搏,终归是不靠谱。 毕竟。 武器,箭矢可不长眼睛。 即便神勇难耐,也终究会有出意外的时刻。 故而。 这一瞬间的功夫,听闻赵统欲继续携众断后,他再度朗声出言反驳道。 “没错,先生所言不错,将军您前番所受的伤势尚且还未好完全呢。” “如今我等又岂能令您独自断后,置于险境乎?” 此言一落。 一侧的少年霍弋也随之面露坚毅之色的附和着。 以致于周遭其余众将再度高声劝说道。 不过嘛…… 面对着诸将校间脸色间所挂着的担忧,赵统面上浮现洒脱一笑的神情,并不以为意,轻轻活动了一下之前受伤的臂膀,以示自己并未有何大碍! 瞧其胳膊活动自如,众将方才是渐渐长舒了口气。 眼见着自家将军无事,才些许心安。 过了约莫片刻间的功夫后,他遂又轻描淡写的回应道:“诸位,不必担忧本将的伤势。” “休养了大半月的功夫,伤口基本早已愈合了。” “此时丝毫不影响再度提枪上阵厮杀的。” 说罢,他还顺便用手指了指着身席于甲胄怀里的护心镜,以及那看着就宛若材质极佳的玄铠宝甲。 “有宝甲跟护心镜的护佑,本将先前所受的不过是些许外伤罢了,休养这么多日早就无事了。” 此话落定。 他此刻转而面色间流露着浓浓的庆幸之色。 幸亏当初护佑众文武家眷从荆州之地奔赴成都时,其母眼瞧着他出征再外,却又不太重视甲胄的坚硬程度。 为了其子的安危。 赵母特意差人请江陵远近闻名的匠人为其打造了玄铠宝甲以及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护心镜。 而也正是率部冲击敌阵,令自身所受的外伤创口因宝甲的缘故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这亦让他意识到古代征战四方,为何神兵宝马、宝甲会是神器了。 概因唯有了神驹、神兵方才会令自身的战力更上一层楼。 而有了宝甲后,那寻常的箭矢一旦距离稍远,穿透力道就已远远不足。 外加上甲胄的防护力,足以卸掉大部分砍来的重力。 前番携众杀出营垒突袭敌阵。 也是有着玄铠宝甲以及护心镜的防护。 他所受到的伤势其实很有限! 不过是些许外伤罢了。 除却最初让大夫上了点药调理,外加上近日来的休养。 基本上已经是愈合了,无有大碍了! 可以说,冷兵器时代,宝甲就是武将的第二生命了。 自此次亲自携众冲阵而受伤过后。 赵统就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语。 一语落的。 眼瞧着他脸色间所挂着的浓浓战意,众人不由心下再度一沉。 他们追随了赵统如此之久,自然也知晓自家将军的本性。 饶是一旦决定的计划,就很难再被人予以说服从而做出改变了。 果不其然。 只见赵统言语之间似是顿了顿,紧接着继续说道:“何况,话说过来,若本将先行领众撤离了。” “那断后还有何意义呢?” “一旦令敌军发现本将已不在大营坚守,那就凭我方留守的些许兵将,必然不会让曹军全力以赴的进攻。” “那曹将费曜定会遣一军围困,则自身亲率主力予以追击。” “为了大军能安然撤退,本将又岂能甘居其后?” 一言言的亢奋话语吐落之下。 一瞬之间,在场诸将看向他的眼眸中似乎是隐隐间有所湿润了。 这就是他们的将军? 绝非那种视性命如精贵的将领,每逢战时无不是奋勇当先,战至最后。 绝不会做苟且偷生,贪生怕死之辈。 众人原本就崇敬无比的目光此刻仿佛是再度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从旁一侧的赵月静静旁观着这一切,瞧着主将赵统遇战挑大梁,而不是优先顾及自身安危,从而得到了众将校的一致推崇。 她心间也越发崇敬不已。 “看来他能够于军间有如此说一不二的军威,令众将无不信服,果然是有原因的。” 她一时在心底下徐徐念叨着。 而眼见着这一幕,赵月本也是出言劝诫他先行领众撤离的,不过瞧其眼神里所透出的决绝。 遂也是默默将此番话藏在了心下。 半响间的功夫。 一席男装士子装束打扮的她,遂也拱手淡然恭贺道:“既然将军已是主意定下,那月就先行祝将军能安然抽身回返。” “且以将军神勇,想来定能威慑敌众,阻截追兵,并平安归来!” 随着赵月这一番话语落定。 周旁其余人亦是心下无奈,无法劝说其回心转意,只能是附和着恭贺着。 随着此事达成共识。 短暂的军议也并未持续多久,就快速告一段落。 接下来,接连再度悍然打退了曹军上下的两次攻势。 夕阳西下! 在当天的黄昏后,夜幕渐渐降临。 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之下,曹军各部先是选择了休战,以缓解大战一日后的疲劳。 至于此刻的汉营之间。 明面上望却,却是一片风平浪静,不起丝毫的一丝波澜。 可暗地之间,各部兵士已经在悄然的全副武装,持着兵刃快速出营,往南面的望城谷予以撤离。 整次动作可谓是鸦雀无声。 丝毫没有惊动到对面敌营丝毫的讯息。 曹军自然也就未发现此一反常的现象。 一夜之际。 汉军各部已是在霍弋、马谡的执掌下快速往望城谷已西撤离,以期与白马羌所部汇合。 唯有赵统以及军中两百余骑卒继续留于营中待命! 而对于这一情况,赵统自然就没有指望着继续坚守大营。 毕竟,己方兵力本就处于劣势,又相差数倍。 现在主力各部还徐徐撤退。 以留守的区区士卒,又岂能继续硬抗着曹军无比凌厉的攻势呢? 而他独独留守了军中唯一的两百余骑卒,就已经考虑好了要继续携众出击,搅乱敌阵,以从运动战,利用骑兵机动性袭扰敌卒。 而他也只留屯了少量干粮,只够两百骑卒基本上两日间的用度。 也就是说。 此番他只能用区区两百骑士于正面硬抗数倍的敌卒长达两日之久,予以是拖延敌军追击的时间。 难度自然是不小的! 但别无他法。 目前这点兵力,也只能依靠主动出击来阻隔敌军了。 只不过。 就在这天夜里,随着主力各部都相继撤出大营后,就连赵统也赶在黎明之际悄然率数百卒骑卒退出了营垒间。 只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营垒。 直至次日,曹军各部重新集结而起,欲继续发起猛烈攻势,可却是才发现了端倪。 敌营间已是空无一人! 值此重大情况,一线将领岂敢擅自做主,在下令吩咐各部暂时原地待命,停止进攻后,就差人立即赶赴军阵之间向正在督战的主将费曜呈禀道。 时间快速划过。 斥候快马回返,遂面上有些微红,流露喘息之色,并拱手向一席戎装,居于马背之间的费曜高声禀告道: “启禀将军,敌营似是有异常。” “现营中空无一人!” “一线将军生怕敌将赵统又有何诡计,遂不敢继续进攻,特命小人来通禀将军定夺!” 此一言落定。 斥候的一番汇报的语气,声调听起来也是极为的顺耳。 显然,对于斥候已是太过熟悉。 此一语而落,反是费曜一时间不由皱起了眉宇,略微思吟片刻后,方才喃喃嘀咕道:“哦,敌营空无一人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敌军退走了,还又是那赵统的阴谋乎?” 一语而落。 费曜一时间都不由有些在心下狐疑起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岂能不追? 面对着斥候快马回返的军报。 费曜一时不由陷入到沉思之中,苦苦思索着。 敌营空无一人? 难道是敌众听闻众大族携众援助而来,令其感到畏惧,故而仓促夜间撤离此地了乎? 按正常逻辑而言,这其实才是常理。 毕竟,双方于军力方面的实力,本就极其的严重不对等,现在己方即将势力再往上涨。 双方实力平衡即将要被予以打破。 那最理智的决议,定然是先行撤退,以避其锋芒。 只不过。 已经与赵统相对垒的时日不少。 但此人给他的感觉却是,虽年纪尚轻,却并非鲁莽之辈,行事极其有章法。 此刻的费曜心下隐隐似是有此等担忧,怕空营乃是对方的计策。 细细沉吟了好半响的功夫。 费曜面色方才是严肃起来,沉声相问道:“汝等可探查清楚,敌营空无一人的消息确切吗?” “没有发现敌军于营中隐蔽的踪迹乎?” 话落,斥候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面色一板,拱手高声回应道:“费将军,暂未发现有敌卒埋伏的情况。” 听闻其一语落的,他有些悬着的心才是渐渐有些放松下来。 照如此所说,那赵统大概率是听闻了众家族的私兵武装齐聚于此,趁夜率部南下撤离了。 不过,此念头刚一升起些许间的功夫,他原本面上还勉强流露着些许笑意的他,就有些僵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 面色忽无比的凝重,眼神也越发复杂了起来,喃喃道:“此子刚猛之余尚且还沉稳有度,没想到现在还如此能沉住气。” “知晓敌强我弱的道理,欲携部暂避锋芒?” “此子倒是真的难缠也!” 一时间,从费曜喃喃自语感慨的面目中,不难以从中看出对于赵统的浓浓忌惮之色。 他本还希望赵统志得意满。 以近日以区区数千余众抗住了他麾下数倍兵力的攻势,以此来壮其声势。 让他此刻盲目自信,继续驻防于此,以来硬碰硬呢。 那样的话,将会是给了他统御诸部全歼蜀军的大好良机。 可看此人如此果决的就携部撤退。 的确是太过难以对付了。 “此将倒是能审时度势,不好对付呀?” 一时间,他居于主阵之中,长叹归长叹,但战事现就正激烈无比。 也并非拖延的时刻。 他思量一番,正欲下令全军准备绕过汉军空营,往南面追击撤离的蜀军。 “现敌军不见丝毫人影,显然是听闻我军源源不断的援军,因而被吓破了胆,只能是仓促逃离了。” “全军听本将令,往陇南前……” 而就在他高挥握在掌中的长剑,军令吩咐到一半之间时,却是忽然脑子里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闭口不言。 片刻后,他言语中原本严肃的语气有所松弛。 “汝速速赶赴第一线,令诸部暂时原地屯驻,做短暂的歇息,不要轻动。” 说罢,他遂才重新又郑重的向此哨骑厉声道:“而汝则迅速回返,然后挑选斥候营中的精锐骨干分散周遭诸地,前去打探敌军的实情。” “若敌军行踪一有动静,立即赶来与本将通禀。” “是否有误?” “喏,还请将军放心。” 一席令下。 斥候再度领了军令,便拱手告辞重新跳上马匹奔走。 听闻着自家将军下这一则指令。 阵中周边聚集着的不少将校们一时间都不由有些面面相觑,疑惑尽数是遍布脸上。 “将军,这……这为何不乘势追击呢?” “是呀,此番既然敌众已弃营出逃,我军兵力优势数倍于对方,在丧失了坚固营盘以及一道道所构建的防御。” “蜀军又岂会是我军对手?” “不知费将军在慌犹豫什么?” “对啊,目前为何要原地驻军呀?” 一时之间。 面对着诸将的一致问询着,费曜仿佛是沉寂了良久,方才微微一笑,以示笑而不语! 实际上,连他本人都还未考虑好应该如何回应众人。 他甚至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太过谨慎了。 此番他并未趁势追击,只是为了稳妥起见,想先派遣斥候打探一番消息后,探听了虚实,在予以迅猛进军。 而并不愿意行极大的风险冒进。 要真是赵统所设下的一道局而诱骗他追击设伏的话,那对他而言,都是得不偿失! 随着汉营于汉军各部趁夜色之间徐徐退走。 自白日一早,就已是被曹军各部团团围困起来。 只不过。 因为主将费曜的号令下。 各部只得围绕着营盘呈包围之势,原地屯驻。 于此约莫是耗费了些许时日。 前往南面不断打探的哨骑接连徐徐回返。 而他们亦是带回了费曜正在苦思不定,迟迟无法做出决定的消息。 “启禀将军,据在下差人往南面不断的深入刺探下,发现蜀军各部果真是率部退走了。” “现在正向望城谷已西的大道逼近。” “他们将会与白马羌各部落间予以汇合,然后在羌人的协助下,安稳退回羌道。” 一席席的话音落罢。 此言一出。 临时军寨之中。 两侧紧紧挺拔屹立着的众将校听闻了此番话再度是来了精神。 随即不由各自拱手高声请战道:“费将军,照此看来,敌军还当真是全线撤离了。” “那现今间局势已经彻底明朗了。” “敌众就是畏惧来驰援我方的凉州众家族合力,因此仓皇逃窜。” “我军此刻万不可犹豫而错失剿灭重创蜀贼的良机。” “是呀,是呀!” “若一旦令蜀贼与白马羌各部汇聚一齐,那我军可就当真没有大好歼灭的机会了。” 一席席的话音道落。 此时的费曜不由是抬首,目光飘向四周,环顾一圈,心下的担忧方才是渐渐缓解下来。 “诸位所言有理!” “此番敌寇以区区数千余众就胆敢进犯我凉州诸郡。” “若是我军放任其逃离,那日后敌众的气焰岂不是将愈发嚣张。” “值此之际,我凉州边地将断无宁静的日子。” “此战,的确该打,重创敌军。” 一席话落。 费曜似乎是在心下沉吟了许久的这一则决议,此时才厉声的吩咐着。 但他也并未盲目相信斥候的说辞。 忽然间,他忽是脑瓜灵光一想,说道:“对了,汝等探查之时,可否于蜀军阵间发现那主将赵统的身影乎?” 此话一出,哨骑似是细细回想了一阵,随即边想边道:费将军,在下与其他人先前冒险逼近敌行军打探。” “但似乎并未发现主将赵统的踪影。” 一言一语间,斥候亦不敢绝对保证,只是猜测性的予以回应着。 毕竟,敌方行军也不能太靠得太近。 只能是远距离大致的观察。 但就是这一情报吐落。 令原本已经有些意动的主将费曜准备携部大举追击汉军的想法又不由犹豫了下来。 “嗯?” “赵统未亲自领众撤离?” “此人既为主将,若不跟随主力,那他如今居于何处?” 一瞬间的功夫。 凭着他的直觉,费曜觉得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但思忖了一番,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赵统究竟是心下打的何等算盘。 据哨骑的回报称,蜀军主力已经是徐徐撤离了。 那就基本杜绝了予以设伏的可能。 况且,龙桑城周边一带几乎都是平地,没有绝佳的设伏地点。 即便心有余力也及不足! 那赵统的算计是什么呢? 一时,费曜又在细细的沉思起来。 等待良久,瞧着自家将军尚且还未下达全军进攻的指令。 周遭所屹立着的众将校各自面上都不由有些心急如焚,着急起来。 “将军,此事拖延不得呀!” “若让敌众穿过了望城谷,那就算是彻底脱离了我军的围剿之中呢。” 此一瞬间,面对着麾下众将无不是立功心切或是胸间积攒下一肚子的怒火正无从发泄。 要是此番不能追而重创之,恐麾下众将士都会或多或少心生怨言。 继而影响到军心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环伺一州,瞧着诸将间求战的神情以及渴望,外加上自身思索许久,也没有窥破赵统究竟是有何阴谋。 细细一思,就沉声说道:“既如此,那就全军准备进发吧!” “尽量赶在望城谷已东之地,重创贼众。” 一言而落。 听闻着主将的这席话语,诸将方才是各自纷纷喜笑颜开着。 不过,话音刚落,费曜却也遂快速说道:“不过,在追击之前,我军还得先解决掉后方的后患。” “先遣第一线的部众遣军徐徐入驻蜀营探查一番,看看是否有何异常。” “若一切相安无事,则将营垒付之一炬,以免敌众暗藏某处,伺机在我军追击之时,从后方袭扰。” 一言落定。 只见费曜即便是手握着巨大的优势兵力,此刻满面的神情上都流露着浓浓的冷静。 他与赵统对垒了不下于多次战斗。 可却没有一次从其手中占得便宜的。 以致于现在即便是当真飞龙骑脸,他也不敢对其等闲视之! 虽说诸将都有些不屑于赵统这区区兵力。 但自家将军已是宣布了追击的指令,倒也并未继续多说什么。 第三百一十五章 欲故技重施否? 计议已定。 自打探到汉军各部主力的确已经是徐徐往望城谷已西的方向撤离消息过后。 曹营中。 众将校一齐向主将费曜的请战之声逐渐不绝于耳! 求战呼声愈发之高。 而费曜眼瞧着众将的浓浓渴望之下。 在郑重思虑一番后,便决议遣军追杀蜀军,以图予以重创。 但费曜也并非莽撞之人。 纵是追击之前,也先遣先头部众先行进入敌空营,待查探清楚,才决定进兵。 可就在曹军部众缓缓往营垒间行进时。 此时间,距离营垒约莫有一二十余里处的西北方向,一支两百余骑规模的骑士军团正在严阵以待,静静的骑乘于战马之上手握掌中马刀等待着。 浑身批着铁甲。 马匹亦是清一色的西凉战马。 一位位骑卒也尽数是身材高大之人。 浑身散发着无尽的血腥杀气。 一眼透过,就能感受到一阵阵浓郁的气势。 很显而易见的就能感受着此乃百战精锐之众。 此正是赵统力排众议后,所亲领的两百余断后的骑士。 此时,只见他们居于一处高地上列阵而立。 由于此地地势较高,海拔几乎比周边地方高了一个层次。 故而。 立于此处,对于隐隐立于前方的汉营尽收眼底。 看着视线模糊不清的人影正往营垒中涌动。 居于最前方的赵统面上忽是流露着浓浓的大笑道:“啊哈哈,曹军已经上钩了。” “将士们,弓弩准备,待一刻钟后,吾等便蓄足马力冲锋过去,进入射程后就一齐抛射。” “诸位,可否听清?” “喏!” 号令传下,众骑卒们各自低声拱手应诺着。 虽然担忧声音太大而惊扰到曹军而特意压低了,但众骑卒眼中所透露着的浓烈杀气却是掩盖不住他们浑身间所爆发的凌厉气场。 一席号令。 几乎是须臾间的功夫。 就在曹军前部已基本进入汉营内。 两百余汉骑依旧结着战阵,各骑卒一齐纵马驰骋过来。 主将赵统依然是奋勇当先,纵马挺枪冲锋于前。 一阵阵的铁蹄声逐渐由远及近的响彻开来。 就在曹军前部刚进入营垒间不久,尚且还来不及仔细探查营中各处时,“嘶律律”的马叫声于四周隐约响起。 不仅如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几乎是那么一刻钟的功夫不到,四周所传出的蹄子声已是清晰可见。 而目前再此的曹军士卒几乎都是出自凉州郡县,他们从小就对马匹司空见惯。 对于奔腾不息的战蹄声也异常熟悉。 “敌袭!” “敌袭。” 忽然之间,军阵中先行有兵士高呼了一声。 紧接着,营垒内便乱作一团。 各部军士听闻着此震耳欲聋的蹄子声急剧传来。 面色顿时间就升起了一丝丝的凝重神情。 “这是何处而来的敌骑?” 四周间传出此等此起彼伏的声响。 大部分兵士心下都不自觉的各自生出些许狐疑之色,暗自喃喃道。 但曹军各部亦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 自不会被区区战蹄声给吓倒。 已经入营中的曹军前部将领闻讯着声势,亦是面上流露出无比严肃的神色,高举掌中战刀,厉声压住阵脚道: “传令下去,各部休要慌乱。” “敌军主力不过区区数千余众,即便蜀贼早已部署好伏击,我军正面迎战,亦能击破之!” “各部结阵而立,面向蜀贼,随时准备迎击。” 一番番的指令吐落而下。 麾下众将士略显有些骚乱的心也是快速的平静了下来。 重新恢复成铁血且严肃之色。 眼中似是还透着浓浓的战意渴望。 渴求与蜀军一战。 彻底将之击破之! 只不过。 也由于汉骑的迅速疾奔而来,也令先行入营欲奉命搜寻营垒间是否有可疑迹象的各部前军暂时无暇顾及此事。 纷纷列阵,以面向营外的方向。 而此刻,驻扎于汉营外围的其余主力各部曹军自也是闻听到了这一变故。 特别是费曜本就战阵经验丰富,且擅长统领骑士军团。 他通过目前所逐渐传来的战蹄踏地声,且极为有节奏感时,就已经清楚此乃是敌骑了。 “先前斥候回报时称,蜀军撤离的阵势中似乎是没有主将赵统的身影,若是本将所料无误的话,如今携敌骑而来的恐就是他了。” “他应该是为了担忧我军利用优势兵力全力追击,故而亲自予以断后,拖延我军的步伐。” 一番番的话语吐落。 此时的费曜居于主阵之间,身骑骏马,手执长刀,身批利甲,面目消瘦,身型魁梧。 他徐徐向周边众将校轻声解释着,以安众心。 说罢,面色间还浮现着不以为意的笑意。 显然,并未是将此时敌骑的来袭放在眼中。 概因据战报所示,蜀军部众主力已全线往望城谷已西撤离。 那现在赵统所留于此地断后拖延时间的军力就不会太多了。 此乃一举成擒他的最佳良机。 费曜亦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思,随即眉目间就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他也是有血性的! 前番一战,赵统亲率百余骑突击己方阵势,一番冲击后还安然杀出了层层重围。 此举对于他而言,可谓是统兵方面的一奇耻大辱。 虽然这一月多以来,费曜并未有所在面上表露出来或是提及。 但心下间却牢牢的记下了此事。 如今赵统欲故技重施,他又岂愿再度如其所愿? 随着主将费曜脸色间快速变色。 流露着浓浓的严肃之色。 麾下各部亦是自发列着整齐战阵,以予以迎接敌骑的来袭。 霎时间。 整道军阵中无不是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随着曹军各部听闻动向,正徐徐列阵,以待围剿敌骑。 西北面的赵统携众冲锋而来。 骑兵的速度亦是异常迅猛。 短短片刻间的功夫就即将快逼近了大营外围。 远远眺望着围绕着己方营垒,从里到外都是结阵着敌卒,赵统一时心下有些沉了下来,透着一丝丝的失望之色。 “看来敌众经过上一次的突击,此番已是有所准备了。” “目前看来,硬拼是不可行了,得改换策略了。” 说罢,他轻轻嘀咕一句,遂面色上倒也快速恢复了过来神色。 显然,他除却考虑了借机再度携骑士冲阵以外。 还思虑出了其余的法子。 “将军,我部距离敌军阵势只有数里,已进入射程范围。” “是否该实施计划了?” 此时间,只见从旁一骑将快速纵马奔来,高声拱手汇报道。 闻言,赵统继续眺了眺前方的敌阵,遂道:“按原定计划行事,行动!” 此一席指令落下。 便忽然见两百余骑忽是径直勒马而立,遂并未继续往前冲锋,而是改变了方向。 第三百一十六章 烈火滚滚 一席令下。 这留于最后的两百余骑亦是令行禁止,动作整齐划一的勒马驻足,遂一齐听命于左右两侧游弋起来。 这一气呵成间的种种行径。 无不是在展示着骑卒间过硬的军纪。 只见在汉骑数百余人进入了射程范围之内后。 在赵统的亲自领导下,麾下各骑卒分散两侧,随即徐徐取出二石角弓,紧紧握在掌中。 弯弓搭箭,迅速间的功夫完成。 这支骑士本就是赵云奉命依曾经的白马义从之法所操练而成。 且又久经战阵,厮杀经验无比丰富之众。 多年来的操练与搏杀之下。 骑射对于他们而言,自也并非什么难事。 也正是由于此支骑士军团基本是由赵云所亲自统御。 如今的赵统才能如此得心应手的予以指挥。 军中也并未有所军士心生不服的现象。 考虑到这一点,刘备方才决议将自己麾下唯一的一部精骑交由其镇守边地。 至于西凉铁骑,却更像是马超的私兵部曲。 即便他现在已经交出了指挥权。 可麾下各部却也深深的打上了这道烙印。 由此可见! 刘备对于赵统的悉心培养,亦是极其认真的。 眼瞧着众骑士已各自取弓搭箭瞄准完毕,事情紧急之下,他倒也并未有何犹豫,手中弓箭一箭射出。 那本就锋利的箭矢宛若一股离弦之箭般,直直往营垒间飞去。 “咻……” 此箭破空而出,力道亦是十分强劲。 紧随着,又是一阵阵“咻咻咻”的箭雨声落下。 一支支箭矢从空抛射而过。 显然,赵统此只不过是令箭罢了! 连绵不断的奔腾于营垒左右两侧,接连瞄准着营中抛射。 虽说抛射看起来蔚为壮观。 但汉骑毕竟军力有限。 区区两百余众也对敌方造成不了有效打击。 何况,如今的曹军前锋各部还列着整齐的战阵。 刀盾手与铁盾紧紧的协调着,护佑着阵中兵士。 并不惧怕箭雨打击。 故而,虽说瞧着敌骑忽然间并未继续加足马力,而是在左右两翼不断游弋,并往营中抛射箭矢时。 各部将士虽已徐徐发现了这一变故。 可心下却也并未有何担忧,甚至于都不将敌骑放在眼里。 区区数百余骑,此番在严阵以待下,岂能翻天? 就在诸部都并不引起重视时。 下一秒,却令众军士纷纷傻眼了。 只见不断的箭矢由上空借助风的惯力被抛射到营垒之中。 几乎尽数被曹军的大盾所抵挡住。 “叮叮叮……” 箭矢与大盾间的交织碰撞。 令一支支箭矢无法洞穿橹镐。 即便有零星箭矢穿过,却也已经不成威胁。 眼见这眼前的一幕幕场景。 顿时间,军阵间传出了一阵阵的哄堂大笑声。 “这……这就是那断后的蜀贼?” “如此稀松的箭矢,就欲来攻击我军,岂不是自不量力乎?” “是呀,看这稀疏的箭矢,不过也就数百余骑罢了!” “那敌将赵统不会以为前番趁我军大举攻营之际,被他抓住机会趁势冲杀一番全军而退,现在就还能效仿吧?” “哈哈,当真是可笑至极!” “今日,定得给猖狂的贼子一记教训。” 一语语徐徐吐落。 曹军各部士卒不自觉间就相互窃窃私议起来。 言语之中已丝毫不把这数百余骑当成威胁。 只不过。 下一轮的箭雨中,他们却彻底傻眼了。 一众将士不由呆愣于原地。 “轰……” 轰的一记响声于营中响彻开来,便见浓郁的火势迅速蔓延过来。 “呼呼……” 外加上一阵阵的微风吹过,风借火势之下,更是得以快速爆发。 转眼间,整个大营都已被烈火燃烧。 营垒上空片刻功夫,已被照得赤体通红。 宛若半边晚霞一般! 直到瞧着不断从外围抛射进来的一支支火箭过后。 曹军各部方才各自有所慌乱开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 “大营为何会被引燃得如此之快?” 时间尚且还未过去多久。 就见一条长长的火龙凶猛肆虐出来,看似就要将营垒间完全吞并。 急切之间,正在外围主阵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的费曜见状,面色亦不由大变,言语中也似乎是有失声之状。 他此刻亦是有些始料不及。 敌军竟然会发动火攻? “赵统此贼如此奸诈,竟提前预谋已久矣!” 话语道落。 一众簇拥于身旁的众将校此时面上都浮现着浓浓的恼怒之色。 现在大火蔓延得如此之快。 显然敌军就是有备而来! 直到此刻,费曜方才彻底醒悟过来,此番并非是赵统膨胀了,要继续携数百余骑冲阵与之硬碰硬。 而是早有所预料,故意为之! 一瞬间。 他脸色上越发感受着羞辱感在成倍增加。 而这股羞辱亦在逐渐的转换为对赵统的恨意。 但如今已是危机时刻。 他却没有闲工夫继续去痛恨此事了。 目前营垒已被烈火燎原,得尽快安排去内的各部前军尽快脱离出来方才是正道呢。 “快快,速速传令前军,撤出敌营。” 此一语吼得极其高涨,声势亦比平日间的吼声还要高涨数分。 这一幕也令原本一向沉着冷静的费曜有些渐渐的破防了。 他面露紧促之余,亦是疯狂的下达着各项指令。 “啊,啊……” “救命、救……” 一轮轮的火箭抛射下来,在赵统长枪高举之下,麾下骑卒也接令行事,纷纷重新放回手中的弓箭,重新拾起马刀。 静静注视着前方营垒里的一幕幕惨状。 听闻着那凄惨的声势,赵统此刻面不改色,不起丝毫的波澜。 经历了大小数十战,见惯了生与死,血与泪,他已经并非当初的那般容易情绪触动。 对于敌众,就该采取一应手段对付之,绝不能有丝毫的妇人之仁。 两百余骑驻足马匹关注着营中那通红似火的景象。 无不是纷纷直呼过瘾! 眼见着一位位曹军士卒不断的葬身火海之间,受火龙所吞噬。 心情也是格外的顺畅。 而面对着此等情景,费曜又如何能分出精力来继续围剿此数百余骑。 而是下令将大部分军力都吩咐前去救火。 拯救被困营中的前部兵士。 自然也就没有余力多管赵统所部骑士了。 在艰难的拯救下,些许较为幸运的士卒不断从火海中所脱离而出。 而纵马居于军阵最前方的赵统眼见着这一幕,宛若削笔如眉,徐徐看着营中的熊熊火势。 神色间流露出了一丝丝的严肃之色。 对于此火攻之策! 他早已是谋划有之。 之所以胆敢携数百余骑士就胆敢断后。 他自然是早有预谋的! 似这等火箭,以及引燃之物,都非是临时所决定而就能准备充足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驰骋 早在决议准备撤军南归后。 赵统就暗中召集谋臣马谡予以商议断后一事。 在二人探讨许久,方才制定下来此策。 似火箭以及铺设于营垒中各处所潜藏着的引燃之物,都是需要提前备足的。 赵统此番北上进犯,基本就是轻军而行。 他随之也是差人前往陇南周边的士民家中,予以筹集这些火具。 提前做足了充分准备。 他才有如此底气,直接弃守大营的防务。 并在主力各部徐徐往南退却过后,携留守于此的数百余骑士伺机而动。 遥视着营垒之中止不尽的烈火,正熊熊燃烧着。 风借火势之下,亦是越发猛烈开来。 忽遇此等突发战况。 主将费曜也并未忽然慌乱茫然,快速的做出了正确的对策,命各部全权参与到扑灭火势的行动间。 只可惜,营中所埋藏着的引燃物太过巨大。 伴随着营外围数百余骑士箭无虚发,一发发的火箭射入其中,令大火逐步猛烈。 反是令此时周遭忙活不已,忙着扑灭火势,而宛若有些焦头烂额的士卒们取水浇火,或是挖掘沙石以欲填灭大火。 可一时半会间,却是成效甚微。 如今前军各部被困于烈火燃烧的营垒间。 每丛中逃出一人,浑身就若隐若现的燃起着火花。 有些兵士甚至皮肤受灼烧而被灼伤。 眼瞧着这一副场景。 愈发之多还未逃出此死亡之地的烈火包围圈的大营,众将士不由一致生出了浓浓的惊慌以及对于死亡的恐惧。 面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痛苦之色。 “啊,我还不想死啊……” “该死的蜀贼,竟敢设此毒谋?” “无胆汉狗,有种堂堂正正一战?” “啊呀呀……” 一瞬之息。 场面一度就已遭受着失控的局面。 面对着此等情况,费曜原本略微有些平静的神情也有些坐不住了。 事情仿佛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要是此番前军全权葬身于火海之间。 他能预料到,战后己方军中定会大受打击。 军心斗志定然也会降到极点。 到那时,继续追杀欲撤离的蜀军也将只是一记空谈罢了。 心下这些杂念亦是顿时涌上心头。 费曜快速思吟一阵,就做出了决定。 令剩下的军众也参与救火当中。 随着此令一下。 一时间,曹军各部原本紧密的阵型渐渐松散开来。 为了能够保全前军各部,他们又岂有余力继续防范正在外围虎视眈眈徘徊着的蜀军游骑呢? 赵统如今的敏锐力已是异常惊人。 曹军阵间方才有一丝变动,他就捕捉到了这则讯息。 紧随着,直接手握长枪,面露厉色,高喝道:“将士们,敌军阵型已乱,随我杀!” 一记号令传下。 列阵整齐的众骑卒们亦纷纷于战马上高举马刀昂声附和道:“杀,杀……” 说罢。 两百余骑一齐杀出,直指曹军军阵。 赵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一马当先。 鉴于敌军此刻遭受大火蔓延,人心惶惶。 这一刻。 反是汉骑们是深受鼓舞,各自斗志昂扬! 纵马奔腾的道途中,尘土飞扬。 将地面上的沙石给掀得弥漫空气之间,其中自是还蕴藏着浓烈的众骑士间肃杀之气。 “踏踏踏……” 随着两军距离愈发逼近,战蹄之声亦是越发的刺耳。 又感受着蜀军骑兵阵型间的那股凌厉气场。 曹军阵间,一时不由有所凌乱。 众军士们眼见着如此强烈的冲击力,心下如临深渊般! “砰砰砰……” 随着大部分的军力都在大力救助营中烈火。 此刻,赵统携骑众悍勇厮杀而来。 亦是几乎没有费丝毫的精力,就撕破了敌阵的阵型,杀入其间。 两百余骑一齐而入。 亦是宛若猛虎直入羊群,肆意在其中纵横驰骋着,无有人能够抵挡住攻势。 即便曹军部众战力不弱,但如今遭受此等阴谋,前军尚且还被困烈火当中,还未全权脱困。 又分散了大部的军力前去扑灭火势。 士气自然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此刻,赵统抓住此道破绽,趁势率部冲阵,凭着麾下骑卒的战力精悍。 即便是曹军兵士,一时也难以抗衡。 主阵之间。 远远翘盼着汉骑正在己方军阵间肆意冲锋,宛若无人之境。 特别是注意到了敌将赵统勇猛无敌,一杆长枪连番挥舞,竟是无一合之敌手时,他脸色微微有些变色。 “此子年纪尚轻,但武道当真是不可小觑!” 沉吟了半响,费曜不由在暗自絮叨着。 前番其携百余骑大肆冲阵,打击己方士气,阻止了一次攻坚战时。 他就看出,赵统勇武绝非等闲之辈! 如今,为了掩护大军撤退,不惜再度携骑众断后,亲临一线,不顾自身安危冲阵。 此等勇气,的确就值得他效仿学习。 面对着敌骑越冲阵,浑身间所展现而出的战力就愈雄厚。 原本还一脸风平浪静的他,此时面色间不太好,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随之面色一变,变得坚毅起来,从身旁的亲卫手中接过长刀,便欲身负一线,以自身之勇亲自阻截赵统。 此话一落。 簇拥于周旁协助的一众将校闻之纷纷色变。 “费将军,您乃一军之主将,身系全军安危。” “您岂可轻易出战,若有闪失,则大军倾危矣!” “是呀,观那赵统枪法变化莫测,极为勇猛。” “将军却是万不可如此冒险也。” 一语落的。 曹军诸将也仿佛先前的汉将校们劝诫赵统那般的语气。 都一致的不愿主将以身犯险! “费将军,您先前曾一介告诫吾等,为将者,当以大局为重,绝不可轻易亲自上阵搏杀,与敌卒拼命,以免有所闪失而令全军溃败。” “此刻,您怎么会忘记呢?” 一连数语的徐徐道出。 外加上费曜环顾周遭,瞧着众将们面上都是呈着拒绝之色。 他不由面色瞬间严肃了起来,遂沉声道:“本将的确是如此之想。”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此番我军误中了那敌将赵统的阴谋,导致前军各部被困烈火当中。” “此刻大部军力都正在竭力扑灭火势,以予以救援。” “但贼军却趁此良机发起突袭。” “敌将赵统勇猛难耐,我军中无一人能与其匹敌!” “若是本将不亲自上阵将之拖住,一旦阵型被其所冲破,那我军所面临的处境就将更不利了。” 一番番的话语吐落。 随之,他似是言语之中沉吟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何况,敌将赵统胆敢亲临一线,本将又有何惧?” 此话刚落,便见费曜的面上情绪亦是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以及数分求战之色。 军旅之中,几乎都是性情中人。 如今瞧着赵统频繁不断的冲于一线。 纵是身处敌对,亦是深受感染。 在费曜的力排众议下。 他随之高声下令道:“由本将领众前去亲自拖住贼军。” “尔等各就各位,速速协助兵士们扑灭火势,救助前部将士。” 说罢,他没有丝毫的犹豫,领一部亲卫军径直杀向蜀骑的方向。 随着主将费曜的加入。 顷刻间,战端再度予以升级。 双方间的战事愈发激烈起来。 军阵中。 如今的赵统手持一杆长枪,再度是杀得浑身甲胄上布满血污,死在他手中的敌卒约莫已有数十人。 “赵统,休得猖狂,待本将来会会你。” 而就在此时,费曜持刀拍马杀至,接连砍杀两位胆敢拦路的汉骑后,就直奔赵统所在之处。 双方约莫唯有数十余步时。 他更是举刀厉声高呼道。 见状,赵统定睛一扫,眼见此人浑身力道浑厚,短暂思索片刻,就心知此人武勇非方才诸将校所能相提并论的。 简单评测一番,他心间也暗暗的无比庄重起来,暗自蓄力,以待出击。 但表面上却依旧是装作出一副并不以为然的神情。 “呵~” “就凭尔等,也敢与本将交手?” “今日看我斩汝于马下。” 他不甘示弱的高声回应着。 数十步的距离对于战马而言,不过是一瞬的功夫罢了! 时间尚且还未过去多久。 二将已是直直的碰面。 只可惜,二人初次近距离接触,却并非是为了叙旧,而是生死搏杀。 也正是如此,二将相见,便面无表情的各自持着掌中利器展开着搏斗。 “砰……” 一记金属般鸣的武器碰撞声接踵而至。 只见刀与枪之间的接连碰撞。 随之二人又浑身运力,予以角力。 气色上似是涨得通红。 好半响的功夫,二人方才各自勒马回身驻足。 随之,二将重新对立审视着对面。 方才这一击,也令二人各自摸清了对方武艺的根本。 在赵统看来,此刻反而心绪没有交手前那般严肃了。 概因他从中看出了虚实。 知晓费曜武勇虽不俗,可却与自身实力相差不小。 事实如此。 他自然是长舒了数口气。 而反观另外一边的主将费曜,此时间面色上隐约间就浮现出了些许的难色,无比的纠结。 “此子如此年青,枪法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 “吾不及也!” 交战一合,他就不由在心下暗自的苦苦思吟起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更进一步 二人相见,先行试探性的交手。 一合过后。 赵统的神情稍显轻松。 以其之勇,暂时与他还存在不小差距,不足为虑! 反观对侧的费曜却是面色越发凝重不已。 只不过。 他虽说已知晓武勇不如眼前的赵统,但联想到目前军中还能够抗衡的战将也唯有他自身了。 要是不能阻截住敌骑攻势,那局势就将于他不利! 他至少得拖延住,为大部扑灭火势争取时间。 遥视着这一种种间的战况,费曜面色一板,长刀往马上一举,厉声道:“赵统,汝枪法虽盛,但本将亦绝非泛泛之辈!” “吾等再度来大战百余回合。” 说罢,他便策马奔腾,再度袭来。 言语之间也多有激将的意味。 费曜本以为其如此年青,智激一番,定会不顾一切的与自己搏斗。 可却不料,此言一落,赵统却只是轻蔑一笑,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笑意,沉声道: “费曜,要战便战,何故玩这些激将的小伎俩乎?” “本将可并非鲁莽之辈。” 话音落定。 他遂也同样挥枪杀过。 二将眼见着就要再度展开新一轮的碰撞。 虽说他已看出了费曜的激将,是想通过此将自己拖在此地,但他也并未有退缩的意味。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举击败敌主将,那敌军士气势必会大受打击。 到那时,局面于己方只会越加有利。 避而不战。 此并非赵统的性子。 “砰……” 金属般的轰鸣声再度响彻开来。 两马相交而过。 枪与刀不断的碰撞,似是产生着一道道的火花。 一柄长刀于费曜掌中接连挥舞开来。 虽然刀身重量不俗,却也是施展得极其有章法。 望着这一式式的招数,赵统见状,却是面露淡淡笑意,丝毫没有压力。 长枪紧握手中,他并不施以重力与之硬碰硬,反是以巧破面,四两拨千斤式的路数与之对付。 利用枪本身的轻敏不断刺出一枪又一枪的枪花,来格挡化解对方的攻势。 一时间。 随着赵统挥舞长枪施展开来,便见其四周宛若被一股浓郁的势所笼罩着。 枪尖隐约间不断有灵蛇环绕。 似是有化虚为实之势,径直袭向费曜所在。 一记平平无奇的枪花抖擞出手,竟是成了七探盘蛇枪中的杀招“魂蛇。” 一枪刺出! 直至逼近费曜胸口处时,方才是愈战愈现的压迫感予以倍增。 这一股股所散发出的气势,也仿佛令其此时间有些缓不过劲来。 感受着忽然出现的这一阵阵压迫。 费曜此时间都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招数? 怎么能隐藏杀招的气场的? 这一变故,令他不得不感到惊讶。 只可惜,此枪速之快,却是不给他多思考的时间。 虽深知这一记枪刺来不可小觑! 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举。 他要是此刻因退缩而不敢硬碰硬,势必将大堕威势,令赵统在接下来的战斗间越发的气焰嚣张。 他随之亦只能运用起浑身之力,将长刀高举,凌空劈落,予是以赵统挥来的长枪正面挡住。 他此番本就是欲要拖住赵统。 不能让其己方军阵携部肆意冲击。 以致于他的招式基本都是主动出击硬碰硬,并未想过避其锋芒。 “咣当……” 一击而过,两骑相交后,就见费曜整个脸庞顷刻间就化为了猪肝色,涨得通红。 他甚至是揉了揉自己握刀的右臂,隐隐作痛,一时有些提不起力。 “此是何等枪法?” 费曜一时间胸间似是震撼无比,紧紧凝视着对面的赵统,喃喃嘀咕道。 他一贯以为使枪之将在气力上大多处于弱势。 自己挥刀凌空斩落,那巨大的重力即便无法重创赵统,也会令其不好受。 可一击下来,他却是反受其所伤。 此时他仿佛感到两臂之间,似有万千的铅无穷无尽注入了般,无比沉重。 反观另一面的赵统,此时面色间依旧是平淡之色,面上未起丝毫波澜。 显然,一记杀招重创费曜,并不足以令他有所惊色。 而他此刻还隐约的透露着数分喜色。 不由喃喃自语道:“父亲所说的将杀招隐藏于形,可随意转换,我如今倒是能熟练掌控了。” 他一面轻轻呢喃着,一边面色间笑意越发浓厚。 击败武勇远在他之后的费曜,并未有啥值得欣喜的! 但如今武道的突破,方才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增强更令人大为欣喜。 面色上流露着欣喜万分之色。 他随之不由抬首,相视着费曜那有些狐疑不解的眼神,遂不由笑着挥枪高声回应道: “费曜,汝难道未曾听闻七探盘蛇枪的威名乎?” “七探盘蛇?” “呵,尔一观就是在此边地驻军太久而孤陋寡闻了吧?” “连本将家传枪法都未听闻过?” 说罢,赵统面色变幻了一番,自信一下子就上分了数分,气势恢宏的说道:“吾父曾在当阳长坂,贵军最为精锐的虎豹骑军团间携少主杀了个七进七出。” “可虎豹骑号称天下骁骑,每一位骑卒无不是百里挑一,可却压根无法抗衡之!” “吾父就是以这套七探盘蛇所杀出的重围,犹如入无人之境!” 一番番的话语吐落。 越说赵统面上便倍有面。 “这要是换成本将家父,恐方才这一击,尔就不是身受重创,而是殒命当场了。” 他一击重创敌将,此刻如此吹嘘之下,他自是收获了隆重的满足感。 听闻着赵统的言语。 费曜心间亦越发的大受震撼。 他丝毫不怀疑此子所说话语是伪。 毕竟,自当阳长坂一战后,赵子龙怀抱幼主,于虎豹骑中七进七出的绝世武勇已是令天下人所知。 如今赵统如此年青,枪法就已贯绝一方。 很明显赵云不仅自身勇略高超,且是教导有方。 只不过。 虽是身体遭受重创,且自身也实力差距太大,并非其敌手。 但眼瞧着己方大部兵士还在抓紧扑灭火势,救助被困部众。 他随之也不由低吼一声,强撑着身子,再度挥刀席卷而至。 第三百一十九章 全身而退 即便数合下来。 费曜已是身受重创,心知自身勇武非其敌手。 但为了拖延时日,不让赵统于军阵之中肆意妄为的携部冲阵。 他还是忍着痛,咬牙苦苦支撑着。 强撑着身子,紧握长刀继续攻去! “赵统,接招。” 一刀接踵砍至,那刀锋般似是透出一丝锋芒毕露般的杀意。 费曜亦是面色紧绷,无比严肃。 显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予以全力应对。 知晓赵统枪法变幻莫测,故而他不在藏拙,直接发挥出自身全权的实力。 但即便如此。 轻轻感受着刀身间所扑面而来的浓郁气息,赵统却并未有丝毫的紧促情绪,反是面上流露着数分笑意。 实力相差过大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平的! 在看看来,就依目前的费曜刀法,他没有必要将之放在眼中。 不过嘛…… 既然此人如此顽固不宁,那他不介意将之击败。 见状,赵统精神愈发倍增,挥枪迎击而上。 而他显然也是看清了对面的心思。 此番长枪出手,相比方才的招式更是凌厉了许多。 一杆长枪如今是招数层出不断的相继变化着,一朵朵枪花也宛若出水般的芙蓉,美艳至极。 可此刻的费曜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精彩绝伦的枪姿。 脸色间尽数遍布着凝重之意。 面对着自己被层层枪影所显现出无比凌厉的势所包裹其中时,他一时也不由有些措手不及。 甚至于,接下来原本有些值得欣赏的枪花也是浑身一便。 原本是仿佛小桥流水、源远流长的枪姿。 却忽是四周蛇影遍布,完全将费曜笼罩于其中。 一股股从中所散发出的威势不断压迫着他。 见状,他哪还敢有所怠慢。 立即挥刀斩向笼罩于四方的蛇影。 一刀接着一刀的斩过。 一条条若隐若现的灵蛇被斩于虚无之间。 只是,即便他奋力挥刀格挡,却是发现并未因斩掉一条条缥缈于看似虚幻的灵蛇而击溃了其所布下的枪阵。 反是随着赵统挥舞掌中的长枪速度、频率越发之高。 一条条虚无缥缈的蛇影似是在逐渐重合而起,似乎有凝聚为一头无比硕大的金蛇趋势。 “啊?这是什么招数?” 眼见着周遭此一幕幕的情景,此时间的费曜脸色所浮现出的惊慌之色已是愈发严肃。 原本方才他只是被一条条虚无缥缈的蛇影所散出的凌厉气场给予以震住。 可现在眼瞧着一头大金蛇正在缓缓跟随着赵统挥舞掌中长枪的弧度而愈演愈烈的凝练着。 浑身本就压抑的浓郁气息越发浓厚。 见状,费曜深知敌将已是使出了杀招。 他断然不敢强行硬接这一击。 若不然,恐非死即伤! 费曜自是明白此理的。 紧随着,他快速做下决议,直接长刀倒转,暗自蓄力,遂准备一刀蓄势待发趁赵统尚且还未凝聚之际,将这一压迫感十足的战术给破解。 刀柄照耀于阳光之下。 已是隐隐的发出了数分寒意。 费曜此时已是拼尽全力。 这一刀出手,不成功便成仁。 “吼……” 低吼一声,他不由面露严肃之色,厉声高呼道:“杀!” 说罢,他高举长刀,正欲往对面正在凝聚杀招斩下。 可惜,赵统却并非常人。 双目敏锐力异常的惊人。 眼见着快速斩落的一刀。 他面色平静如水,不为所动。 直直等待长刀距离赵统头顶只唯有丝丝间距时。 却是忽然动了。 “嘶鸣!” 一头化虚为实,仿佛硕大无比的金蛇隐约间竟是发出了数记吼声。 紧随着。 赵统心如止水,一枪破空刺出。 原本正不断挥舞,分散于周遭的气场忽是快速凝聚至一齐。 遍布周遭的一条条无数灵蛇恍惚间汇聚成一头硕大的金蛇。 转眼间,便见一枪刺破上空的瞬息。 金蛇已是要撞上那费曜全力以赴的一刀斩击。 此一击,将欲一招决胜负。 事到临头之际。 二将都紧紧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即便赵统心下对其的武道并不以为然。 但所谓“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之。” 狮子搏兔,尚需用尽全力。 赵统并非莽撞之辈,此刻自然也是杀招频出。 欲图一招破之! “砰……” 下一刻,枪与刀径直相撞至一起。 天地仿佛为之变色。 那宛若凝聚在一起的金蛇爆炸溅射开来,犹如狂风骤雨。 无比浓郁的压迫感已是彻底压碎了费曜的心理防线。 “哐哐哐……” 接连的一记记碰撞之下,赵统再度一枪高举挥出。 金蛇最后的一丝余威直袭而过。 费曜眼中透着这一枪,已是能从中感受着浓烈的威胁。 但方才的对拼已是让他气力彻底虚脱。 此刻却是有心无力在挥刀格挡。 只能是强行撑着身子举刀抵挡。 “噗……” 一枪而过,费曜被扫落于马下。 眼见于此。 赵统未有丝毫的犹豫之色,立即就左手拔出腰间剑鞘里的青釭剑,予以将之一剑枭首。 只是,却不料其亲卫士卒竟来得如此之快。 一队队披甲之士持刃结阵奔来。 一同抵挡于落马倒地的费曜身前。 虽然就凭这群区区亲卫,以赵统之勇,想收拾他们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亲卫队尽数是精挑细选所出。 如今拖延一段时间倒也足够了。 就在赵统一时间被拖住,暂时没有办法斩杀费曜时,其余的部众也快速赶来,列阵将之围绕正中,团团护佑着。 随之,徐徐往后面的安全地带予以撤离。 不一会儿。 一队结阵阻挡赵统的亲卫兵士,却也是在其枪剑并绝之下快速杀完,无一人活口。 这一刻。 战阵之中。 欢呼声已是此起彼伏的仿佛响彻云霄。 “将军威武!” “将军神威盖世,勇猛无敌。” “区区敌众,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尔。” “同袍们,继续追随将军脚步,杀尽贼军。” 短短片刻间的功夫。 就因赵统十余合重创敌将费曜,又以一己之力杀尽一队亲卫兵士,此刻即便唯有两百余骑士,却仿佛是在战阵之上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吼声。 数百余骑卒,亦是备受鼓舞。 他们此刻更是渐渐爆发出了无比凌厉的斗志。 战意不断节节攀升! 颇有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 解决了这帮子碍事的亲卫队。 四下一看,伤势颇重的费曜已被转移至安全区域。 眼瞧于此。 赵统也颇为无奈,只得与麾下骑卒们予以汇合。 紧随着。 两百余骑继续紧紧跟随着赵统冲阵。 这一股股拥有无可匹敌的凌厉战意震慑四方。 冲阵于敌军阵间。 一时曹军各部众竟是难以抗衡。 隐隐间有被凿穿军阵的态势。 士气这玩意虽说看起来虚无缥缈,可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目前费曜斗将被近乎以碾压般的姿势重创。 军中兵士斗志自是大幅度降低。 反观如今的两百汉骑,气势恢宏,斗志昂扬。 战意似要击破一切的自信。 但费曜坚决出战与赵统搏斗,也并非是毫无意义。 也正是有这么一段时间的拖延之下。 大部军力一齐扑灭火势之下。 熊熊燃烧于营垒间的烈火已是逐渐被扑灭。 火势渐渐停却了蔓延。 外加上风势也逐渐变弱。 从营中逃奔出来的曹军前部兵士也越发增多。 渐渐地,就出营列成战阵,予以围剿敌骑。 而随着大火的减弱,越来越多的部众开始向此地集结。 以期一举围杀赵统麾下所部。 以解心头之恨! 此番他们遭受算计,差点致使前部全军覆没,覆灭于烈火当中。 即便此刻的曹军各部士卒早已是疲于奔命,气喘吁吁。 但他们胸间的怒意也因此被点燃。 予以向敌军复仇,因而再度爆发出了浓烈的战意。 可话说回来,虽然救援及时,令大部分士卒得以从重重烈火中逃出生天。 但还是有不少的兵士却是不幸葬身火海之中,化为灰烬,无有生还。 一时之间。 两军此刻可谓是各自战意飙升。 一面是携着己方将军斗将重伤敌将,而士气高昂。 另一面,则就是曹军各部无不是怀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越发冲击之下,赵统也并非在无脑冲阵,而是一面率部冲击,另一面也在徐徐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细细的关注着周遭的战局情况。 瞧着敌军已徐徐从烈火中逃出。 并逐渐往此处集结,予以围歼己军。 赵统深知,此番己方麾下骑卒不过就两百余众。 敌军若再度纠集起来围攻,吃亏的还是己方。 再度继续冲阵,显然不再是明智之举! 再联想着今日以大火重创敌众,打击敌军士气,以及阻拦追击撤离的主力军脚步,现目标已经是基本达成。 他快速间就在心下做出了决议。 随即,长枪一挥,高声道:“将士们,交替掩护,调转马头,徐徐杀出阵外。” 一席指令之下。 阵众诸众无不是纪律严明之辈。 无人予以质疑,各自执行军令道。 转瞬之息的功夫。 汉骑重新杀出了敌阵外,并向南面远遁而去。 一瞬间就消失了踪迹。 当真是印证了那句“来无影,去无踪。” 第三百二十章 奇兵 费曜作为主将,亲自以身犯险前去与赵统相对垒。 虽终究武勇不济,而重伤败阵。 但其还是为己军各部大幅扑灭火势,拯救被困营垒间的前军拖延了许多时日。 随着不断有士卒予以脱困。 此番曹军各部兵多将广的优势又将得以再度发挥出来。 眼见于此。 赵统心知继续战下去,己方决然是讨不了好。 便果断挥枪高声下令撤离。 号令传下。 两百余汉骑尽数是军纪严明之众。 听闻指令,没有展露出丝毫的质疑以及犹豫。 有的只是犹如机器一般的服从命令。 而短短片刻间的功夫。 两百余骑快速间纵马逃离了此是非之地! 原本因此喧嚣不已的沙场之上,忽是沉寂一片。 各处间无不是充斥着杀戮过后的血腥气息。 以及浓浓的烧焦味道。 整个汉营此刻随着火势的逐步减弱,也成了一片废墟、沟壑。 营墙一线也几乎是化为了灰烬、虚无。 甚至还有一些尚且无法逃出生天的曹军士卒被烈火活活焚烧过后的尸首,其状也是甚惨。 那一股股无比刺鼻且难闻的气息。 也仿佛是让人想要作呕。 此刻间。 诺大之上的旷野之上,龙桑城已北侧,到处透着战后的余威。 只留下了一部部的曹军正在处理善后举措。 至于汉军骑卒,却早已是不知所踪! 而且,由于此时主将费曜的伤重昏迷,也没有法子继续指挥各部接下来的指令。 一时间。 各部众将校各自都有些心有余悸。 诸众聚拢力排众议,一番商议后方才做下决定,大军先行回返大营歇息休整。 待将军醒转过来或者是众豪族所领导的援军抵足,再做打算。 若说前番诸将尚且还各自心怀怨恨。 对赵统恨之入骨,还不愿承认此人卓绝的统御能力。 那此番,众将面上或许依旧不服。 可心下却已经自顾自的生出了数分畏惧之心。 此人太过强悍,绝非泛泛之辈! 诸将避之如芒,此刻主将受重创的时日里,他们之中也无人有这个底气或是军威继续引领大军继续寻找蜀军作战。 一番善后。 曹军徐徐打扫好战场,遂也分批回返了大营之间休整。 如今已是退至先前的土山包上驻足的两百余汉骑,此时也一致盯凝着双目关注着敌军的打算。 眼瞧着曹军各部已相继退还军营。 赵统随即是不由面露着畅快的笑意,遂笑道:“哈哈,将士们,好样的!” “我等仅凭数百人就能震慑敌军,令其不敢轻易往前追击我方撤退的主力各部。” “此番战略目标完成得十分完美。” “汝等此战皆是战功卓着之人!” 话落,他兴奋之余,亦是厉声承诺道:“待此战告一段落,本将必会如实向霍都督请功,以犒赏诸位。” 一席话落。 赵统也给出了极其有效的承诺。 富贵险中求。 乱世之中,众将士参军搏命,不就是为的功名利禄嘛。 此言一出,得到了诸人的一致拥护。 “将军威武!” “我等日后必将身死相随,不离不弃。” …… 接连的数语道落,一众骑士此时满身所散发着的浓郁气势也不由仿佛掩盖周遭诸地。 一阵阵喝声传至周遭之地。 随着曹军各部优势兵力予以退还营间。 今日激烈一战自是就告一段落。 而主将费曜也在被护送回大营中,就立即召集来了医官予以救治。 一番诊断。 听闻着大夫的描述下,众将各自方才是心头长舒一口气。 费曜只是因遭受巨力冲击,导致五脏六腑受到了些许不同程度的损害。 现只是因疲劳而支撑不住昏迷过去,并未有多少大碍。 安心静养个十余日就相安无事了。 诸将养伤期间,对于大营防务自是目前由副将所全权负责。 只不过。 今日一战,己方误中敌军火策。 差点令前军全权葬身火海,并且数万军众再度令数百余敌骑猖獗逞威,还安然退却。 对于各部兵士间的军心士气打击自然是满大的。 夜色快速间徐徐黯淡了下来。 仿佛是重新披上了夜行衣般,四下无光。 副将下令安顿好巡逻军士巡防营间到处,时刻负责防务。 其余的士卒,亦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状态。 他们接连劳累了一日有余。 此刻自是没有丝毫的精力,沉沉睡去。 至于奉命守夜的军士,今夜亦是各自哈欠连天,睡眼惺忪,精神状态显然是没有平时那么好。 这除了经历了白日一番大战,精力大幅下滑的原因,还有目前军中大多数军士都并不以为意。 在他们的视角里,屯驻于此的蜀军主力部众据可靠军报,已是向南部快速退却。 而今日突然前来袭击的赵统所率麾下军众,亦不过唯有数百余骑罢了! 就凭这区区兵力。 曹军一众守夜巡防的卫士心下都并不放在心上。 虽说防务依旧健全。 巡防卫士都一一来回游弋于营垒间。 但此也不过是内松外紧罢了。 看似防务很严密,实则无比松懈。 曹营之中无人将此事放在心头上。 更不会有人觉得赵统竟还胆敢携数百骑二次劫营。 可惜,今夜注定将会是不眠之夜。 夜半子时。 此刻的曹营外围,茫茫漆黑之中,一支铁骑已是整装待发,身骑战马,手执利器。 约莫一眼望却,只见足足有两三余骑。 为首一将,正是五官端正,相貌俊郎,英气逼人,高举长枪的主将赵统。 从旁则分别屹立着二骑。 细细观之,乃是部将柳隐以及张嶷。 数将一齐将目光注视于前方似有火光的大营间,注目许久,一侧的张嶷面上忽是流露出数分警惕之色,遂道: “将军,当真要夜袭敌营乎?” “敌军今日虽败,但实力仍旧雄厚。” “若敌军一旦提前有所准备,在营中那狭小地带,我军战骑的发挥压根无法充分发挥呀?”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吐落。 此刻,赵统默不作声,面色依然淡然。 而一旁的柳隐则是流露出连番的笑容,随即笑着回应着:“伯歧,此事你多虑了,” “今白日将军携战骑冲击一番敌军阵势,并又安然无恙的杀出,狠狠打击了敌军一番嚣张气焰。” “外加上敌前军也差点葬身火海当中。” “劳累奔波了一日的曹军各部必定已是人困马乏。” “此番夜袭,乃绝佳之机矣!” 说罢,柳隐面上所浮现着的浓浓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言语间顿了顿,又紧接着解释着:“何况,我步军主力大张旗鼓向南部撤离,以敌众的细作打探下,也已经知晓了这则军报。” “而我等则是今夜才疾驰赶赴而来。” “曹营之间未必知晓此事。” 话语落到这,张嶷亦是迅速间明白了柳隐之意。 “此意是,如今敌军皆以为还隐藏于营垒周边的骑士不过只有将军亲率的两百余骑,而并不知晓我等已从临洮一线疾驰奔来的消息。” “那我军就可利用此信心差忽是夜袭敌营,打其一道措手不及?” 此一番番的话音道落。 只见此时赵统、柳隐的眼神都不由相继对视一眼,流露着会心一笑的面容。 “伯岐所言甚是!” 闻言,赵统亦是郑重点头附和道:“敌军既不知晓你等已赶赴归来的战报,那定然会下意识的以为但凭本将区区数百余骑士,绝不敢夜袭敌营。” “那他们如今的营中防务大概率会防御松懈下来。” “此也是本将欲再度袭击敌营,也打击对方士气。” 数人相继的一番述说下。 遂也是依次达成了共识。 瞧着夜渐渐深了…… 云层已在逐步上移。 赵统骤感时机已至,遂大手一挥,早已沉寂已久,眼中直直冒着金光,浑身透着无尽的气势以及浓郁战意的汉军骑士们宛若下山猛虎一般。 直直纵马驰骋而出。 那两三千余的战马战蹄踏地所发出的无尽响声。 亦仿佛地震降临一般,声威大震。 这一阵阵振聋发聩的蹄子声。 都有些令昏昏欲睡的巡防兵士们顿时给清醒了过来。 只见此刻的曹营营墙一线,已是惊慌乱做一团。 “这……这是怎么回事?” “深更半夜,这是何等响声?” “哦,不对,这是战蹄声。” “有大规模的骑兵冲击而来。” “快快快,速速结阵迎敌,休要让敌军杀来。” “敌袭,敌袭!” 一番番的吼声接连不断的道落。 无不是道出了目前众军士心下的紧促之色。 他们本就以为敌军区区数百骑,压根不敢前来袭营。 故而,这一夜几乎没做丝毫的防御准备。 现在陡然听闻敌军来袭,自是大为惊慌。 些许反应过快的将士快速间反应了过来,心知是敌军夜袭,并纷纷高吼起来。 一时间,营垒中此起彼伏的出现了“敌袭”之类的声响。 正在营帐中熟睡,并做着口水直流美梦的其余士卒,也是陡然间被惊醒。 紧随着,纷纷快速穿戴整齐,出营予以结阵迎敌。 只是。 骑士的冲击力度何其迅速? 又加上距离营墙外围一线又近在咫尺。 岂会给到此机会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聚齐 数千余骑士纵横驰骋于曹营外围。 那宛若破空般的战蹄声仿佛破碎大地,震慑四方。 即便如今的曹军众军士都皆是心怀放松之色。 可忽是传出如此巨大的动静,自是很快就惊醒了他们。 毕竟,对于常年镇守凉州或是本就出自陇上六郡的良家子,本就对于骑兵极为熟悉且敏感了。 就在一番示警声后,曹营中也是快速间喧嚣声大作。 正处于熟睡之中的曹军士卒不断从睡梦里醒来,穿戴好衣甲,拾起武器在各将校的动员下快速集结。 只是,虽然曹军这面反应并非太慢。 但骑兵高速冲击的机动性本就奇快。 现在又就在营垒外围一线。 如此之短的距离间,自是无法令曹兵全权集结起来,整军备战。 各部汉军骑士已是近在咫尺! 赵统、柳隐,张嶷三将各执一部,分别从三面奔腾而来。 奔抵敌营外,各骑士纷纷手执着长戟将营墙外围一线的拒马枪阵予以挑飞。 由于曹军上下尽数是认为敌军已退,已高枕无忧,放松了警惕之心。 导致现在汉骑大肆摧毁外围防范骑兵冲击的各道防线,都无法形成有效打击。 各部战骑迅速冲过一应防务设施。 随即再度加足马力冲锋起来。 这一位位骑卒几乎都是弓马娴熟的精锐骑士。 只见一众骑士高勒缰绳,马匹纷纷一致腾空,从低落处的营墙边跳跃而进。 随着各部汉骑杀入大营之中。 营垒间,顿时就陷入了一片腥风血雨当中。 尚且还正在集结的各部曹军兵士压根抵挡不了于茫茫夜色中冲击的骑兵军阵。 一轮轮的冲锋,各骑卒重新执着马刀,肆意收割着一位位斗志低落的曹军士卒。 众汉骑一手执火把,一手持刀刃,纵马驰骋于曹营内。 从黑夜之间,出来的一队队兵士被一冲而散。 在赵统等数将一齐率部冲锋下。 本就临时从睡梦中受惊醒的敌众,又焉能有多少战力可言? 在一队队骑卒的冲击间。 敌卒自是一触即溃! 透过火光,已穿戴整齐的副将瞧着眼前敌骑往来狂奔着,似有数千余众,胸间也仿佛是升起了浓浓的恐惧。 面色间亦不由流露着一丝丝的不可置信。 “白日敌军尚且还唯有数百余骑卒,为何此刻竟似有数千之众?” “这是怎么回事?” 他此时完全想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发生,脑子嗡嗡作响,狐疑不已。 但现在战局不利。 眼见着敌骑正于己军营中肆无忌惮的突袭着。 此番明显并非是思虑前因后果的时候。 他只得强行撑着身子,予以高声举刀令各部结阵而列,予以迎敌。 “诸部,切勿慌乱,保持阵型。” “迎击蜀贼。” 在一席鼓舞之下,这支曹军部众倒也的确非泛泛之辈,也快速间从随意浓浓的状态下调整过来。 在与汉骑接战下渐渐稳住了阵脚。 赵统所携部也不如方才那般畅通无阻了。 不过嘛…… 由于主将费曜亲自上阵搏杀,再与赵统的斗将下受重伤,此刻无法站出来指挥战事。 对于军中众将士间自是有些许影响。 冲阵了许久。 如今的曹营间嘈杂声大作。 营垒中更是宛若一片狼藉。 赵统虽奋勇当先,但亦时刻都在关注着现下局面。 环顾四周,眼见敌众已基本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似是战力正逐步恢复。 己方四下冲击的攻势也不由被遏制了下来。 他不由便将滴血的长枪高举,遂气沉丹田般的高喝道:“各部,徐徐交互掩护,撤退!” 一席号令厉声响彻开来。 赵统麾下各部本就军纪严明。 如今各部骑卒亦是井然有序的缓缓往营间杀出。 而此刻的他们再度上演了什么叫做“来无影,去无踪。” 短短片刻间的功夫。 各部汉骑从先前杀进来的营盘处重新冲出,未有丝毫的压力。 战骑退却…… 原本厮杀声大作的营垒急速间安静下来。 唯有浓浓的硝烟正在四散飘散于夜空之间。 以及营间各处所斜躺着的尸首。 一夜快速划过。 随着东方鱼肚发白,沉寂的夜空已是渐渐明亮,那丝丝缕缕的朝阳逐步上升。 四周之间的杂草上也透着丝丝的水滴。 远远望着被朝阳照耀着的大营。 此刻间的曹营外围一线。 忽是再度响彻着一阵阵的声势。 经历了昨夜间的夜袭,此刻接过指挥权的副将神经是异常的敏感,听闻营寨四周响着种种的行军脚步声。 心下顿时紧促起来! 他连忙面色一板,快速下令道:“各部各就各位,回到防线上加紧防务。” 号令传下。 各部士卒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立即重回自家的营墙上,以做防备。 这股响声持续了许久的时间。 直到外围的军阵逐渐逼近了大营外百余步时。 有些许眼尖的兵士已是有所发现。 此并非是蜀军衣甲。 而是己方的战甲以及自家旗帜。 “哦?是援军,是我方援军已至。” “援军来了,太好了,现在该是我军反攻的机会到了。” “没错,敌将凭借区区兵马胆敢深入我境,现正是我军复仇的时机。” 一语语接踵而至! 此自是瞒不过亲临一线,时刻双目飘向外面,关注着的副将。 不过,虽眼见着的确是自家大军的衣甲,但此时的他明显是较为比昨夜谨慎了数分。 他并未因身着己方战甲就盲目开营接待。 而是先行差人出营前去确认。 若当真是己方援军,在行开营不迟。 一番确认之下。 副将方才大松一口气。 原来这支急速奔来的部众正是由驻防重镇襄武,近日来与柳隐、张嶷所携骑兵周旋于临洮一线的戴陵所部。 针对此。 副将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忙亲自出营予以迎接援军归来。 一相人等,徐徐步入营垒之中。 徐徐遥视着营中尚且还未干涸凝固的血迹,以及周遭还隐约间能闻到一些血腥味的气息。 戴陵一时间面色不由忽是变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甚至言语间还带着数分严肃的语气,相问道: “怎么?汝等与敌军爆发大战了?” 一语落的。 戴陵的眼神忽然无比锐利了起来。 似是要喷火一般! 瞧见着其如此神态。 副将也不敢有所隐瞒,徐徐将昨夜间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听闻此一席描述,戴陵面色不自觉的一沉,神情间升起一丝叹息。 “唉,昨夜的敌骑夜袭倒也怪不得你等。” “嗯?戴将军此话怎说?” 一语而落,副将以及身后跟随着的众将校都不由有些面露疑虑了。 “将军,此是什么情况呀?” 一眼扫过,环顾着众将间不约而同地脸庞上都升起了一丝丝的不解。 戴陵沉吟半响,方才说道:“你等是被打了一道信心差。” “似昨夜的赵统为何胆敢夜袭大营?” “定然是柳隐所率骑士奔赴而来,与之汇合所致。” 话落至此处,他言语间也不免升起了丝丝无奈,说道:“敌骑从临洮往此处奔腾而来时,本将就已然是有所发现。” “只是,敌军尽数是全副武装的骑士军团,我方无法再其之前将战报加紧送来。” “方才是导致了你等不知此事,遭受夜袭之事的发生。” 话语落罢。 随着戴陵将实情予以告知。 周边众将校才是恍然大悟。 昨夜他们还在纳闷,白天与敌骑激战时,对方不过数百余骑。 为何夜间袭营就有数千之众了? 原来是问题出在这里呢。 众人徐徐归营间,听闻费曜在与赵统的斗将中受其重创,戴陵先是前去探望了一番,瞧其伤势不轻,优先安抚了一下。 让费曜安心养伤,接下来的战事由他处置就好。 自然是很轻易间的就接过了指挥权。 不过此事倒也极为正常。 毕竟他就是位于费曜之下军职最高的将领。 现在费曜伤重不便继续执掌军务。 他理应接过军务掌管。 随着掌控全军指挥之后。 对于蜀军欲往南部的望城谷撤离,然后由西面的白马羌各部落护佑之下,徐徐退回羌道的情况他已经有所了解。 如今间,考虑到己方在敌骑的连番骚扰之下。 军心士气已是大受打击。 战意也不如先前那般斗志昂扬。 面对着此等情况,戴陵并未立即挥师南下,尾随追击。 他先大肆差遣斥候往东探查,寻前来支援的众豪族受响应而来的部众。 欲等待援军聚齐过后。 再行大军压境,予以对敌军展开反击。 两日之后。 在急行军下,赵昂所率领的众家族间的部曲武装方才抵足了曹营间。 一路所来。 只见各部曲间的兵员早已是人困马乏。 一路的驰骋之下,已是风尘仆仆,舟马劳顿。 更兼众家族的部曲也久未操练,久疏战阵。 持久力自不能与职业化军团相比。 众人相见。 此刻的曹营之间,军容之盛,规模之大。 已经是远甚先前。 这一刻。 将近数万余步骑之众集结于龙桑城下,正摩拳擦掌,准备对北上进犯的蜀军做一网打尽的准备。 大战,对于曹军而言,已是一触即发之举!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战至最后 曹氏方面的援军相继汇聚龙桑城。 各部已是齐聚一堂。 赵昂除却是凉州众家族的领头人以外。 亦是久经沙场的军旅之人。 曾跟随于凉州刺史韦康镇守冀城,被委以重任。 后其开城献降被杀害过后。 亦是杨阜、赵昂牵头组织起众家族一齐起兵击溃了马超的势力,令其不得不流亡于汉中境内。 后又携众屯驻祁山,防范了马超以图北犯死灰复燃。 此一战战的军功以及在诸族间的威望。 都让他声名远扬! 不仅仅是奠定了在凉州间的地位。 与曹军上下诸将的交情也颇为深厚。 如与费曜、戴陵就能称得上是忘年之交。 如今进抵大营,赵昂安顿好众豪族麾下的部曲武装,就私下前去营间求见现暂时接过指挥权的戴陵。 二人相见,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 “赵兄,多日未见,你倒是越发容光焕发了也!” “哈哈哈,贤弟说笑了,你与费贤弟现驻防于边地,与偏安一隅的蜀贼所占领的地域咫尺相隔。” “这连番的激战下来,倒也是压力倍增了吧?” 一番各自的嘘寒问暖,原本和善的笑容却不由微微变了变,戴陵面上流露出些许沉重的目光,叹息的回应道: “唉,谁说不是呢?” “那驻军羌道的守将,乃赵子龙之子,虽说年纪尚轻,可的确不是易轻与之辈,此人不仅枪法出众,勇冠三军,且自身智谋亦不俗。” “用兵往往能出其不意,极难以对付。” 借着其此话,赵昂也感同身受的郑重点了点头,以示附和着:“嗯,此事军报先前为兄倒也是有所耳闻!” “此子据说入军旅不过两载,成长得如此之快,的确是不可忽视。” “是呀!” “此人携众撤军南归,都还是遣军先行夜袭,以打击我军一番军心,凭此人一贯诡计多端的风格,陵也在纠结是否要大举进攻追击。” “就怕贸然追击,又误中敌计。” 话语落至此处,二人也是正式切入了正题中。 赵昂听罢,却是陡然间面色浮现着严肃之色,语气坚决的回应道:“此战必须追击,予以重创敌众。” “若不然,日后时局将于我军不利也!” 一瞬间的功夫,就见其神情忽是做出如此大的转变。 戴陵都不由为之一振,随即都沉吟了小半响,方才是悠悠相问着:“赵兄,此言有何高见?” “概因此番蜀贼乃是主动进犯我境,且还是以弱旅而犯。” “若是如此轻易就令敌军撤走,那此举岂不是将大肆助涨敌军的嚣张气焰?” “日后蜀贼岂非想犯境就进犯,而让我方边地永无宁日乎?” 说罢,他言语间稍是顿了顿,紧随着又说道:“我军当得予以之重创,方才能彰显军威。” “况且,凉州诸方诸夷环伺,若是此次令蜀军此区区数千余众安然退回羌道,那岂不是自堕我军威名?” “到那时,恐将无法再度震慑诸各方羌、氐族部落,而让他们纷纷亮出自身间的獠牙,掀起一阵阵的反叛浪潮。” “若此事当真发生,恐凉州将不保也!” “故而,为兄以为,此番必须全力出击,大举进攻蜀贼,凭借优势军力碾压之。” 瞧着其越说到后面,脸上就愈发郑重不已。 戴陵也似乎是从其神情间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细细一思,亦是瞳孔一缩,感受着此事的严重性。 羌、氐各部族若当真是群起而动。 那凉州恐怕还当真有倾覆之危。 现在凉州局面看起来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其实,还是有诸多羌、氐部族盘踞于四方。 只不过。 是由于已故的征西将军夏侯渊遣军征讨期间,虎步关右,以雷霆强腕对付众羌族。 彻底打出了己方的军威,威慑诸方。 以致于现如今未有各方势力胆敢轻举妄动。 但正如其所言,若此番放任蜀军安然撤离。 那己方的威势势必受损。 各地的羌、氐诸蛮夷心下定会心生自己的小九九。 更何况,现在白马羌部已是倒向蜀军。 联想于此。 戴陵内心就仿佛生出了丝丝的恐惧之心,背部冷汗直流。 “还是赵兄高瞻远瞩啊。” “要不是你来得及时解惑,陵此番还未想到这一层呢。” 话音刚落。 他就径直向赵昂拱手拜服道。 见状,赵昂也轻轻拱手还礼道:“贤弟,不必如此!” “你我同为朝廷效力,守御疆土乃是应尽之责。” “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现国家正处危难之际,你我自当得尽心尽力才是。” 一席话吐落。 戴陵遂也是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附和。 “赵兄所言甚是!” “从大局而观,我军此番必须尽快出兵,予以大举追击。” 一语落的,戴陵随即面色也不由生出数分凝重之色,有些苦闷的说着:“只是,那赵统一向用兵鬼神莫测,不复常理。” “陵此时担忧,若此人以撤军南归为幌子,实则却是半道设伏予以伏击,我军此去岂不是将自投罗网乎?”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他方才是徐徐道出了自身心间的忧虑。 哪料,赵昂却并未同样脸色尽显狐疑,反是一脸的潇洒从容。 瞧着其面浮着笑,戴陵不由旬声相问道:“观赵兄如此从容,想必是已经有破敌良策乎?” “哈哈。”闻言,赵昂大笑一阵,遂轻轻说道:“妙策倒也谈不上,只不过是为兄此番携部赶赴前来此地之前,已是提前做足了些许准备罢了。” “哦?何等准备?” 听闻此话,戴陵也是忽然大感兴趣,连忙相问着。 “为兄提前安排了尹、赵二位家主携本部部曲一齐沿西城南下,绕行祁山堡方向,突袭重镇羌道。” 此一语而落。 戴陵顿时间转阴为喜,并连连向其竖起了大拇指。 “赵兄,此招甚妙呀!” “羌道乃是此番赵统所部的重镇所在。” “若后方一旦有危,敌军部众的士气势必会大受影响,那即便其还打算设伏攻击我军,也将无虑也!” 说罢,戴陵面上原本有些凝重的神情也颇为兴奋,随即透着丝丝笑容,回应道:“既是赵兄已做此安排。” “那我军追击之时,就可不必太过逼近蜀军,只需步步紧逼,尾随其后即可!” “待尹,赵二位家主的奇袭部曲得手或者是威逼羌道的战报传回之际,我军便可伺机发动总攻。” “贤弟所言极是。” “不管那赵统是否真的撤军,我军只要与之保持一段距离,咬住撤退的脚步就好。” “待尹、赵二家主传回最新军情,再行进攻不迟。” 赵昂亦是朗声的回应道。 二人一语接着一语的探讨着。 渐渐地也相继达成了出兵追袭的理由。 但沉吟一阵,戴陵面上便不自觉的重新浮现出复杂之色,忧虑良久,再度是以凝重的目光说着: “不过,尹、赵二位家主所率部众当真能成功沿祁山方面绕袭羌道乎?” “现在祁山堡已据在蜀军手中,通道受其掌控。” “他们是否能够突破呢?” 此言一出,他心下不免浮现出些许担忧之色。 毕竟,祁山虽可绕过去。 但此刻蜀军把守要道,却又如何能予以轻易放过? 若是举众强攻,戴陵虽是极其不情愿,但也心知众家族麾下所携部曲久疏战阵,战力堪忧。 恐难以在攻坚战中有所建树。 要是一旦时日拖延甚久。 那赵统这面也将有充足的反应时间回援了。 局面发展到这样,奇袭也将未有丝毫意义。 心间思忖着这种种情况。 赵昂透过其神情,观之所想,多年的交好自然能够窥探其中的心思一二,随即不由笑着回应道: “贤弟,不必为此事担忧!” “祁山堡虽并不掌控于我军掌中。” “但此地间的布防情况,为兄早已大肆差遣斥候潜入此四周探听虚实。” “由于军力问题,此地在蜀军进驻以后,只是差遣了大概千余人固守。” “但此番敌军北上进犯我军的缘故,那镇守武都全境的都督霍峻也尽起辖区部众予以响应,出兵至陈仓、大散关外围袭扰。” “但由于总督关陇的杜都督却是派遣了郭伯济将军率部前往抵御。” “两军战至此处,相持不下。” “祁山的守军部众也被进一步抽调。” 一番话落至此处。 赵昂眼中似是逐渐开始冒着精光。 “祁山防务如今如此之薄弱,即便我军从此而过。” “敌众亦只敢坚守堡垒之间,决计不敢把守各处要道路口堵截。” “要不然,尹、赵二位家主不仅能纵兵奇袭羌道,甚至还能一举攻夺祁山堡。” 这一席席的话语逐步落定。 赵昂此话也算是彻底消除了戴陵内心间的不安情绪。 使其彻底放下心来! “有赵兄一席话,陵此番心下胜算倍增矣!” “此战必将战至最后。” “我军必胜!” 最后一语,他徐徐在心底轻声念叨着。 眼中、胸间的战意也愈发燃起。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一战重创蜀军。 第三百二十三章 出战 在赵昂一席话语的鼓舞下。 也是坚定了戴陵打消了顾虑,予以携众追杀欲撤退的蜀军。 二人商谈许久,达成了共识。 由于战况紧急。 目前也并未有太多的时间给予大军休整,以养精蓄锐,有些被敌骑夜袭打懵的军心士气尚且还未有过多恢复过来。 全军暂歇一日。 戴陵就于主帐中召集麾下众将校及诸家主们一齐商议军务。 “诸位,此番远涉而来,为助我军大举进攻来犯贼寇。” “由于费将军现伤势颇重,不便行动。” “陵先行替将军感谢诸位家主施以援手了。” 环顾周遭,瞧着大帐间两侧人影重重,诸众齐聚一堂,规模不小。 戴陵似是脸色间震了一震,方是面向大众予以拱手朗声称谢道。 “戴将军多虑了。” “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现贼子北犯,意图侵我疆界,吾等身为大汉子民,自当同仇敌忾,共抗贼子。” “没错,赵家主所言甚是!” “破敌一战,就在今日。” “听闻蜀贼听闻天兵到此,已是望风而逃。” “戴将军,还是速速下令全军追击吧!” “以防敌贼逃离。” 一时之间,也由于在赵昂的带头响应下,帐中大部分众家主们都不由一齐忽是浮现出浓浓的战意,各自附和着请战道。 “诸位,稍安勿躁!” “此番本将召集汝等前来,正是为商讨出兵一事。” 瞬息间的功夫。 戴陵随之也不过是稍作沉思,就与诸人打成了一片。 在众人群策群力下,一则追击蜀军的精妙计划就缓缓出炉。 首先是在赵昂的提议间,将各家族的部曲武装予以混编整合起来。 使之成为一个整体,凝聚战力。 随之,以己方精锐为前部先锋,当先而行。 一道道的指令落罢。 曹营之中,顷刻间亦是忙活了起来。 各部开始徐徐整顿着军备,或是做足出战前的准备。 军议缓缓散去。 赵昂夫妇携手走至众将校最后方出帐。 约莫是行进了许久,半途之间,此刻一脸戎装打扮,看上去颇有数分英姿飒爽的王异忽是扭首相问道: “方才于帐中,夫君为何不将妾身昨夜所分析的敌情如实分析给诸家主所知晓呢?” 此话落下。 赵昂眼神微动,轻轻看向她,面上浮现着笑意道:“夫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夫人你的军略,为夫是决计不会怀疑的。” “现那蜀将赵统得白马羌诸部为助力,又兼望城谷那一带的地势极其适合设伏,听闻此子一向诡计多端,用兵非同寻常。” “他极其有概率假借我军势大为由撤军南归,实则却是配合羌众伏击于此,吸引我军追击。”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眼瞧着自家夫君徐徐分析着战况,眼中的眼神也愈发明亮起来。 饶是一向聪慧过人的王异此刻面色上亦是生出丝丝不解之色。 “那夫君,还不将此坦言于众家主?” “如此,也好让诸位有所准备呢。” 二人一言一语的予以谈论着此事。 但赵昂方一听闻,面上却是顿时变色,连忙露出一副严肃的语气道:“夫人,别……” “众家主的心性想必你也极其熟悉的。” “若他们知晓了前方可能埋伏有伏兵一事,当真不会打退堂鼓吗?” “现军中各部精锐经历了赵统携敌骑数次的冲击之下,斗志已是越发低落。” “若众家主因此不愿再度出兵而畏缩不前,那此番欲一举重创敌军的计划将化为泡影矣!” 一语落的。 她瞧着其一脸正气昂然。 思虑了片刻,倒也并未在继续多言。 王异深知自家夫君的性子。 虽说他与众家主间的私交上都不错。 但却并不会以私废公。 更别提,如今此战乃干系着是否能大军歼灭蜀军的计划。 从其此时所展现的神情,王异已然是明悟了他的心思。 此番宁愿是辜负众家族,即便因此受伏而势力大损,也要为大局考虑。 话语吐落。 瞧着其面庞上莞而一笑,并未有何反驳的意见,面上浮现着满满附和他决议的神情。 赵昂一时亦顿时感受着极大的满足感。 有此妻,夫复何求乎? “夫人,你真好。” “若无你一向鼎力支持,为夫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这般成就。” 话说到这,他徐徐用手抚着王异头上绢子下的秀发,柔声说着。 说着这番话,思绪也不自觉地飘到了许多年以前。 那时的他,尚且还年轻气盛,崇尚好勇斗狠。 韦康于凉州一地享有盛名。 西凉、关陇之士前往求学者比比皆是。 赵昂自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 却不料韦康一向眼界甚高,特别是对于一贯崇尚勇力,不习文的他嗤之以鼻,并不愿收入门中。 索性,还是其妻王异所在的娘家,汉阳郡王氏与韦氏颇有些交情。 一番说情下。 韦康方才勉强收下。 而入了其门下,赵昂不仅勇略过人,其更是天赋异禀。 短短数载的功夫,就学文习武,惊艳众人。 诸如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以及各史载、兵书和理政的等等书籍,亦是无一不通。 不仅仅丰富了自己的才气。 原本好勇斗狠的他,也因此收敛了心性。 这一切,韦康自是看在眼里,心下对其的评价也在逐步的发生着转变。 从原本的不屑一顾,到最后更是引以为傲。 将之视为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弟子。 也正是怀着此知遇之恩,随着冀城破,韦康遭受马超杀害后,他才会与杨阜利用自身于凉州众豪族间的威望。 号召而起,一齐反抗马超,将之击溃,狼狈出逃汉中郡。 每每念想着此事,他都极其的感念其妻的贤惠。 概因除却此事,不仅仅十分的体谅理解于他。 更是对他帮助颇大。 军略方面,为他参谋军计。 前番祁山抵挡马超携部的反扑时,祁山九策也大半出自她手。 此时二人一边缓慢步行,王异也不由注视到了他面怀丝丝思绪,遂不由笑着回应道: “夫君,你我本就为夫妻,妾身理应遵循您的决议。” “又焉能不支持于您呢?” 再度听闻着这郑重的一语。 赵昂看向她的眼神里,不由越发升起了数分的含情脉脉。 爱慕之情越发之盛! 随即,二人依偎在一起良久,方才再度携手还营。 一路上。 此时间,二人亦是无话不谈。 看神态,心情却都是颇为欣喜。 直至半响功夫后。 王异忽是面上尽显忧愁之色,沉声说道:“唉,英儿已是失踪数月,至今踪迹全无,也不知她究竟在不在蜀军之中了。” 此言一落,只见其眼中隐隐间已是流露着晶莹剔透的泪滴。 脸颊上止不尽的泪珠。 悲悸之色尽显于色! 眼瞧着这一幕,从旁的赵昂心下亦是极其不好受,悲伤不已。 他自然知晓自家夫人为何而泣? 想所生三子一女。 其中长子,次子也在早年的同郡梁双叛乱间,被贼军所杀害。 而三子赵月也在反攻马超之际,被马超所斩杀。 现在唯一幸存的小女儿还踪迹全无。 即便她智谋不俗,聪慧过人,又如何呢? 她终究也是一介母亲,岂能不在乎子女的性命乎? “夫人,还请放宽心,为夫想,若英儿当真身处蜀军之间,也定然会是座上宾,想来是性命无虞!” 说罢,赵昂言语间顿了一顿,随即又轻轻拍着她的香肩道:“毕竟,英儿自小聪慧,且一向与您传授学业或是学习军略。” “以其之能,若是当真归入蜀军之间,也定然能被委以重任!” “话虽如此,如今众家主尽是我等一齐征召而起,前来助阵的。” “如果英儿当真在蜀营间,一旦身份被窥破,岂不是处境将异常凶险?” 一连联想到此处,王异面上的悲伤情绪便久久不可自拔。 渐渐的已是泪流满面。 一旁的赵昂见状,除却以言语安抚其情绪外心情也是异常的低落。 “唉……” 除了连声叹息外,亦没有丝毫法子。 他也知晓,自家夫人其实一贯是识大局之人。 平素间也并不会做此神态。 想当初,赵月受马超掣肘,被挟持为人质。 他欲起兵反抗时,尚且还在担忧其子的安危。 可却是反被她一顿痛斥。 “能为君父血仇,为国家除贼,纵是月儿身处险境,亦不能犹豫。” 那时的她,为了国家大义,忍痛牺牲亲子。 现在的她,的确心怀悲痛。 概因数子无不是中道而亡! 如今只唯有一女尚且还存于世间,但却下落不明,她身为母亲,焉能不心生悲痛之色。 “放心吧!” “夫人,英儿她吉人自有天相,她定会相安无事的。” 轻轻将其扶进帐中,赵昂方才是沉声说道:“此番进兵,待欲向蜀军发动总攻之际,为夫会吩咐麾下军众注意探查的。” “若英儿当真身处敌营,战后就将之接回。” 听闻着这一席席的宽慰之色。 王异面上所透着的数分悲悸之色方才渐渐收住。 暂时压抑住了心间对于小女的思念之色。 第三百二十四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曹军各部相继汇聚一堂。 休整约莫两日。 随着尾随蜀军撤离的后面探查而去的斥候依次而返。 带回了目前最新的军报。 “启禀戴将军,据打探,蜀军步军前部已退至望城谷。” “其余各部也距离此处不远。” “不仅如此,吾等回返之际,还察觉到一支蜀军骑士军团正沿途南奔,为首一将似就是敌主将赵统。” 此一番番的消息落罢。 屹立于一侧的赵昂听罢,严肃的面容上似是多了数分笑意,遂拱手道: “照此看来,敌军此番的确是畏惧我军兵锋而退。” “是呀!” “赵统此子年纪虽轻,可心思的确异常缜密,该以雷霆手段北犯我境时毫不犹豫,行事雷厉风行。” “如今关注着双方势力已严重不对等后,亦没有丝毫的恋战之心。” “此人日后定会是我军劲敌,此番务必得铲除之。” 此话道落。 戴陵亦一面心生崇敬之色,随之也快速转换了一副肃杀的神情。 从某方面来观,赵统的确是少年英才了,勇略过人,换做何人又不敬佩呢? 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若不竭尽全力将之剿除,那日后恐怕遭殃的就是自身。 而这席对其无比崇高的评价也顿时是引起了麾下众人的一致忌惮。 予不是纷纷出言附和道。 无论是军中诸将校,亦或是众家主们,此刻对于赵统的军旅生涯都已是不陌生。 此事达成共识过后。 按照既定的指令。 曹军各部兵士搭配豪族间部曲武装,沿着大道,结成一条条宛若长龙般的战阵径直往南面的望城谷奔腾着。 小小的战前动员下。 虽说大部分曹军士卒在汉骑连番的袭击间,已是战意锐失。 但还是战意犹存! 此刻一番番鼓舞中,也逐渐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各兵士都心怀着复仇之色。 要举优势之兵于旷野间彻底击碎蜀军的嚣张信念。 而与此同时的凉州西部边陲。 西羌国都。 林羌王城中,正当陇南一地战况频发,愈战愈烈之际,此刻出使而来的曹使杨阜尚且还在与联盟一事与对方奔走琢磨。 为如何说服对方出兵予以威慑蜀军而烧脑。 双方各执一词,探讨多日,尚且还未有何结果。 虽然前番在丞相雅丹的一番大局分析下,西羌王彻里吉已是心下有所意动。 但国与国中的利益关系都重中之重。 并非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于此,彻里吉也未迅速应允下来盟约一事。 而是差遣丞相雅丹全权负责此事。 先行与曹使杨阜接洽。 商讨其中的些许细节。 待接触一番后,再做决议。 连日所过,由于西羌人本就是起源于凉州西北部的羌族部落,族中习俗一贯就是与塞外胡人的风俗相差无几。 以放牧为生。 至于如今国中农业、商贸渐渐有所起色,兴盛起来。 这其中也多亏了丞相雅丹的经营以及治理改善。 自小爱骑马,这多日来,丞相雅丹也心存借机打击杨阜信心的心思,每日间的会谈都并非在驿馆进行。 几乎都纵马于野外各处谈论。 索性,多亏了杨阜本就出自凉州士人。 自幼便纵马驰骋于各郡间。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纵马的娴熟及精力都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应付过来。 眼见着此等状况。 雅丹心下也并不心甘,随之继续刁难道。 这日,与之相约于王城外围一侧的马厩相见。 二人相见,相互见过礼。 两边侍卫都分别伺立于数十步开外,予以守候。 一眼望却。 只见马厩中养着一匹匹赤体通红,身型无比高大且健硕的马匹。 雅丹面上越发浮着笑意,又时不时侧首瞟了瞟从旁杨阜的神色,瞧其似是无动于衷,心道一声: “老狐狸,竟然能如此沉住气?” 二人再度僵持半响。 杨阜终究还是未率先开口。 雅丹面色似乎是有所不善,但随之还是不由先行面露假笑道:“呵呵,义山先生,您看我国中的马匹如何?” “比之贵国间所产出的骏马如何?” 此一言轻轻飘落。 虽然言语之间的雅丹并未透露着丝毫的压迫感。 但杨阜头脑何其聪慧,眼神亦无比敏锐。 他依旧是一瞬间就感受着这话语间透着浓厚的压迫感。 稍有不慎,自己就将掉进对方精心所设计的圈套之中。 念想于此,他亦未轻易给其回复。 而是在脑海里反复思索良久。 方才徐徐道: “哈哈,久闻凉州大地盛产骏马,今日一观,此马雄骏异常,体型硕大。” “确为良驹也!” “阜生为凉州人,走南闯北下倒还头一次见如此神采奕奕的良马,今日倒是得隆重感谢一番雅丞相带我前来一观尔!” 此话徐徐落定。 杨阜面色间尽是呈现着一片浓浓的欢颜。 一边述说着,一面还拱手拜见着。 只不过。 这幅场景映在雅丹的眼神中。 他却是顿时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 一向锋芒毕露的杨阜为何今日行径大变? 轻易间就向他服了软,令自己可谓大占上风。 他不相信以杨阜一贯的行事,忽然就会向自己服软。 那么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就在他正细细深思着此人究竟有何阴谋算计时。 杨阜忽是面色大变,原本欢声笑语般的面容陡然间嘴角上扬,流露着丝丝的冷笑,遂道: “只不过嘛,我大汉一向地大物博,地产丰富。” “凉、并,幽等数州之间,都尽数是产良马之地。” “多载来,我国从未对缺乏良驹而发愁过。” “不知雅丞相是否有所听闻过曹丞相所亲自组建的天下骁骑,虎豹骑乎?” 一语语吐落,雅丹的面部神情似是在逐步有所变幻起来。 渐渐的心生凝重之色。 虽说他此时面色平和的述说着这席话语。 可此番话却无不是充斥夺目的炫耀。 话至一半,杨阜语气似是有所顿了顿,不由紧接着道:“虎豹骑,每一位骑卒尽是百里挑一,每一人出来都能独领百人军众。” “且说配置的也尽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马。” “贵国确是大产良驹,可凉州已西不过是我大汉万里疆域下的西陲边地罢了!” “区区良驹,又何足道哉呢?” 一番番话音的道落。 杨阜越说面上也越发流露着浓浓的自信。 话音落罢。 他甚至还浮现着一丝丝的笑意。 雅丹竟然打算利用此事来压低他的身份。 以此来比拟大汉无法比肩他西羌国。 对于此,杨阜自然是嗤之以鼻,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此道对方的攻势。 且由于话语说得滴水不漏。 他还没有以言语撕破两方脸皮。 见状,雅丹不由眉宇间一凝,面上再度升起一丝丝的凝重之色。 虽说已与其打交道多日。 对于杨阜的心理素质和头脑早已是有所了解。 可自己欲借所产骏马来打击。 也被轻易所化解。 一时间,他还是有些感受着一阵阵的不可置信! 心下间似是沉寂了许久。 心绪徐徐平复下来。 “义山先生既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想来定能知晓此乃何马吧?” 一语落的。 雅丹眼神间也重新恢复了一阵阵的从容。 他有这个自信,对方定然无法回答出来。 概因此良马并非是凉州诸地间所产。 乃是自建都林羌后,不断与西域所过来的商人展开贸易。 这些马匹尽是西域商贩贩卖过来所得。 他不认为杨阜能识得。 一席席的话音刚落。 杨阜眼眸轻轻往上移,隐约间正好飘到其脸色间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顿时间就已经明悟了,这表面再说他见多识广,实则却是借机捧杀。 可若是他当真回应不上来。 那他胆敢肯定,西羌国中,接下来短短数日,此事就能被闹得沸沸扬扬。 若是对方在暗中推波助澜一番。 甚至会延伸为大汉朝廷所派遣的使者,竟连良驹都不认得。 那由此推断,大汉国中,尽数是一群酒囊饭袋。 就能给天下各地的民众们如此一派印象。 但看穿了其心思的杨阜,面上依旧是淡如止水,不起丝毫波澜。 过了大半响的功夫,就在雅丹心里已引以为傲的时候,却忽然会心一笑,径直吐落道:“此乃西域盛产的大宛马。” “听闻西域之地,一贯乃是异域之地,其境内的风情与我大汉相差甚大。” “特别是荒漠之地众多。” “而大宛马常年栖息于此等恶劣环境间,蹄下耐力自是极其强硬。” “此马若为组建骑士军团,必是精骑。”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一侧的雅丹此刻心思却渐渐乱了起来,面色间原本有些看戏的戏谑之色也不由快速间就收了起来。 浮现出了无比郑重的神情。 他万万没想到,杨阜不仅知晓此马名讳,竟是连西域风情都给大致勾勒出来。 原本是想从其不熟悉的领域趁机打击其一番气势。 可没想到,竟是一举撞到了硬茬。 面对着杨阜的博学多才。 丞相雅丹此刻着实是佩服不已了。 可不料,此时杨阜却并不愿就此轻易别过此事。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二相博弈 只见杨阜脚步徐徐往马厩前继续逼近着。 一时间,饶是雅丹面色间都不由升起了一丝丝的狐疑之色。 不知道意欲何为? 走到多匹大宛马的附近,他脸上间依旧挂着从容般的淡定,手指着其中颜色更为鲜艳赤红,体型比普通大宛马还要健硕。 身间肤色宛若汗血一般。 杨阜扭头眼神飘向雅丹的方向,轻声说道:“若阜所料不错的话,这其中数匹马明显体型更高大的,应该就是大宛马中的良驹。” “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了吧?” 此话一落。 雅丹面上不动声色,心下间却是大受震撼。 这都知道? 这一刻,对于杨阜的见识。 他方才是大开眼界了。 “哦,先生识得汗血宝马?” 闻言,瞧着他面色间微微划过一丝丝不易觉察般的面容,杨阜细致入微,自是隐隐窥破出其心间所思。 但他也懂得进退之道。 知晓此乃西羌国境,且目前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促成双方联合,而并非针锋相对。 若是闹僵,并未有任何好处。 凡做事,留一线。 杨阜也是人精了,自是懂得这些,遂徐徐拱手回应着: “听闻此良驹乃是西域宝马了。” “听传言称,汗血马能日行千里,涉水更是如履平地。” “贵国于此建都久矣,雅丞相也与西域中人打交道者甚多,想必对之风土民情也熟悉无比。” “却不知阜所说这些可否属实乎?” 一言一语,侃侃而落。 翘首以盼盯凝着眼前的杨阜,言行举止无不是谦谦有礼,并无半分的倨傲。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雅丹虽心存打击对方的心思,但此刻也只能予以笑着应附道:“先生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竟连此等小事都能如此熟悉。” “本相佩服之至也!” 由西羌王彻里吉所组织起的族中部曲,本身最初就是好勇斗狠之辈,军纪散漫。 又外加上还未打出族中部落间时。 他们更偏向胡人的习性。 雅丹如今虽贵为相,掌管政事。 但出身为羌人的他,眉宇间似隐隐间也透着一股股的英气。 言语间看似是在恭维着杨阜,可神情上所流露着的浓浓威势亦是不自觉的散发开来。 饶是杨阜微微感受着,都不由身形一震。 二人一直暗中交锋着。 见状,杨阜面色间不做表露,胸间却是暗暗告诫着自己,不可小觑之! “雅丞相言重了。” “阜才疏学浅,比我强者,中原诸地可谓数不胜数,遍地才子。” “雅丞相也是身负济世之才,有机会当的前往中原多多交流一番才是。” 此话一落定。 雅丹暗自叫了一句:“厉害!” 他发现,眼前这大汉前来的使者,言语方面当真是太过于犀利了。 瞧瞧这话,几乎是说得滴水不漏。 先是以中原人才众多以此来威慑自己。 但随后的又一番话又徐徐拍了拍他的彩虹屁。 雅丹一时虽很想假意大作,却也在听闻这席话后,怒火全无。 二人围绕于此四周,明争暗斗了许久。 随即,方才是并肩行走至此外围一片的平坦草地间。 一面行进着,一边相互攀谈。 眼神也远眺着前方生长得绿油油、草木横生,经历了整个春季间细雨润无声的春雨洗礼之下。 目前,这片草原是无比的茂盛,茁壮成长,颇有草长莺飞之景象。 并且,如今西羌王城周边的牧民们也是于草原间悠哉的进行着放牧。 瞧着那一位位的牧民放牧着牛羊群。 整道场景都是看起来都极其的温馨。 翘盼着这一幕幕久矣,雅丹亦是面色再度笑盈盈的沉声说道:“先生,我西羌国境内如何?” “民众们无不是生活饱满,无拘无束,不愁吃穿。” “但不知一向繁华富饶的中原之地如何?” 此话方一落下。 杨阜听罢,都不由做过多思索,就听出了其中的讥讽之意。 毕竟,中原连年战乱,早已不复往昔的富庶。 如今其忽是以此来做对比,用意已是极其明显。 只不过。 杨阜面色间依然是沉着淡定,并未立即予以回复,而是静静听闻着其的自夸之语。 “先生,您也是凉州人士,且凭你这一番才智和见识,吾王势必也会极其的重视。” “来我西羌国中为官,岂不美哉?” 听闻着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劝诫之语,杨阜面上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浓厚的笑意。 若不是顾及着丞相雅丹的颜面。 恐早已是笑出了声。 什么情况? 外夷番邦,版图不过大汉一两个郡的规模,竟是劝降于他? 此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但瞧着此时间杨阜一时间有些沉默不语。 雅丹以为猜测出了他的数分心意,面上所流露的浓浓自信笑容不由越发的畅快起来,片刻功夫后,还出言劝慰着: “先生,看您如此犹豫,本相倒也能猜测您在作何而想。” “哦?” “丞相尚且还有读心术的超能乎?” 此话一出,杨阜也顿时来了兴趣,反问一句道。 “哈哈。”闻言,雅丹畅笑一阵,遂道:“本相哪会异人所捣鼓出的那玩意,只是通过先生的一些外部环境以及履历从旁分析罢了!” “想来您目前犹豫不定,就在于未下定决心。” “概因大汉之领地远甚于我西羌,兵锋军威之盛也令凉州众羌氐各部族无不是纷纷畏惧不已。” “故而,先生心下觉得弃大汉而归我军,乃不明智之举,是否?” 这一言言的言语徐徐吐落。 杨阜很想竖起大拇指予以给其点赞。 雅丹这想象力,啊不,应该说是脑补能力极强。 他自认为自己的内心就该是如此所想。 诚然,从普通人的内心深处来论。 杨阜并不会认为雅丹所言有误。 大汉贵为大国,立国至今已是数百载。 虽如今内乱不止,可映现在外围蛮夷的印象,依旧是那个军威威慑诸方的军事强国。 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并不会背汉归羌的选择。 杨阜听闻,只是微微一笑,一切就已经尽在不言中! 眼瞧于此。 雅丹细细观察了片刻,从其面色上读取不到丝毫有用的讯息。 自然是一时无法窥其心思。 沉吟了一阵,只得再度说道:“其实先生如今所虑者,皆不足为虑!” “虽说我西羌国目前版本比不上大汉,但吾王励精图治,且十分赏识人才,只需数载之间,我国的版图就将大大扩张。” “并且是不逊色于大汉的超级大国。” 话落于此,雅丹面上所浮现的神情亦是越发欣喜不已。 “且先生本就为汉臣,若能归我国中为官,一旦此番你我两国盟约已成。” “那日后有先生从中斡旋之下,两国关系亦定当亲如兄弟,互相提携。” “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先生可切莫错此良机呢?” 一语落的。 杨阜不仅仅敏锐力过人,捕捉信息的能力也异于常人。 此席话方一落下, 似乎是雅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杨阜不动声色地相问道:“雅丞相以为,此番贵国与我大汉结盟,几率几层乎?” 已是捕捉到了这浓浓一番话的他,也忽是试探性的相问着。 此言一出。 并肩一侧的雅丹随即才是反应过来。 眼中敬佩之意不由再度重了数分。 他没有料想到,自己激动之余,无心所透出的一句话,竟然就被关键的捕捉到了。 虽说己方有与之结盟的倾向。 即便对方有所知晓也并未有何影响。 但此人能准确听闻别人话中之语,冷静判断分析,就已经非同小可了。 眼见于此。 雅丹似是清了清嗓子,既然自己这边的意图大致已经是暴露了出来,转念一思,他也觉得并非是坏事。 索性,也径直沉声吐落道。 “先生高见!” “虽然我西羌与大汉中途有不少的羌氐各部族盘踞,且路途遥远。” “但两国联合,却有着无尽的利益。” “吾王雄才大略,又岂会看不清局势乎?” 耳闻着此番雅丹所浓浓透露出的自信话语。 杨阜遂也是面露笑容,附和性的相问道一句:“却不知雅丞相所指何为?” 一言而出。 此时间,雅丹的神情亦是快速间就无比严肃了起来。 面色透着郑重之色。 肃然道:“大汉在东,我西羌于西环伺。” “若两国相交,则不会有丝毫的利益纠葛。” “反而能够相互提携,携手扫清四方威胁。” “此举岂不是将于两国有利乎?”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局已定 “雅丞相,还请细说。” 听着朗声的一席席话语,犹如感受到了其言语间所勾勒出的一幅幅蓝图。 杨阜依旧是耐得住性子,并未受之影响,面上极为平静的相问着。 瞧着这副不为所动的神情。 已经与之交锋这么多日。 此刻的雅丹已是见怪不怪。 面色极为淡然。 “听闻大汉目前辖下叛乱横生,东南、西南一隅尚且有贼子环伺。” “战乱未除,恐贵国也无力继续多花费功夫于凉州诸郡间剿灭盘踞各方的羌族部落吧?” 一言而落。 他稍是停却半响,徐徐抬首观察了番杨阜面色间所浮现出的面容,沉吟了好一阵,面色方才是再度严肃起来,说道: “但凉州众羌族,几乎无不是狼子野心之辈!” “若不镇压,则将会是随时潜居于后方的威胁。” “可贵军既要防范东南,又不能对近在咫尺的刘备势力不管,以致于一时抽调不出军力对付环伺周遭的羌氐各部族。” “故而,先生才会远赴千里,来我国中请求联盟,不知是也不是?” 这一记记话语缓缓吐落。 雅丹面色上虽浮着笑,可言语中却似乎透露着一股子的压迫感。 闻言,杨阜爽朗一笑,却是轻描淡写的盖过,遂道:“哈哈,雅丞相多虑了!” “我大汉一向地大物博,目前国中确有叛贼作乱,可那不过是疲藓之疾罢了,即便贵国不愿意联盟。” “以我方的国力抗衡,亦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 “只是,吾主大局意识浓厚,他窥破到各方羌族部落盘踞四方,不仅仅对州郡产生着威胁、隐患。” “此举也同样对西羌王的扩张有着强有力的制约。” “阜想,羌王一贯雄才大略,应不至于分不清大局吧?” 此话同样是快速落罢。 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回应着。 一面是捧了西羌王彻里吉,另一面也算是将路堵死。 这话很明显就是在直截了当的告诉雅丹。 若贵方不允,那就准备坐视胸无大志的头衔吧。 二人即便此时将话题引申至了正题。 依旧是互相博弈,见招拆招着。 被回呛了一番话音。 雅丹心性极好,也并未受此影响,而是经短暂的思索了一阵,不由再度说道:“先生说笑了,你我两国之间结盟乃各取所需。” “好处多多,吾王亦是识大局之人,又岂会不愿呢?” “现在话既已挑明,那我等不如先行磋商一下此事,先生以为如何?” 一语落的。 雅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杨阜心下自是求之不得,欣然应允。 “雅丞相所想,正符阜意。” 两人快速之间就达成了共识。 紧随着。 雅丹也并未有丝毫的犹豫,就先行阐述了自身的观点。 徐徐吐出言论道:“先生,如今之间,贵国据有富庶的中原,其辖下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兵锋正盛。” “但国中却有叛贼割据一方,暂时无有余力对付环伺于周边的众羌氐族部落。” “但我西羌国却是就于此林羌建都,虽军威并未有贵国这般空前强盛,却于众羌族部落们近在咫尺。” “且由于同出一地,对于他们的生活习性亦有诸多的了解。” “故而,本相已思有一策,若双方联盟,可互为助力。” 眼见着这一席席无比朗声的言语脱口而出。 其神情上的喜色几乎是挥之不去! 面对着雅丹如此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述时,杨阜也在从旁静静听闻着。 眼前则紧紧盯凝于那肥沃的草原之中。 他已是养成了少说多听的风格。 现在雅丹能在两方刚确立好盟约的功夫,就如此快速的吐落着此事的后续。 显然,私下没有少琢磨过此事。 甚至,这则想法已经是与西羌王彻里吉商讨许久后所得出来的,也不一定呢。 况且,目前己方主动提出联盟一事。 杨阜也不能表现出太过热情的举动。 若不然,这于之后的谈判处境将会极其不利。 话至此处。 雅丹也是下意识的抬首凝神瞟了其数眼,瞧着其面色间未有丝毫的表情变化,表面不动声色的同时。 心下间亦不由大骂一声:“老狐狸。” 随之,他继续吐落道:“先生,贵国接下来的时局应该未有多少余力将矛头指向凉州已西了吧?” “主要精力恐都将放在南面的刘氏、孙氏上面。” “那先生以为,凉州各郡县间的羌人是否会消停乎?” “若不剿除,羌氐各族势必会隐隐暗藏杀机,坐等机会来劲,意图颠覆贵军于凉州的统治。” 话至此处,静静听闻着的杨阜胸间却是渐渐明朗,逐步清晰开来。 他的用意似是有所知晓数分。 果不其然,再度沉吟片刻,他不由朗声道:“刚好我方下一步的计划是欲往凉州已西的广袤地域予以发展。” “但吾王也担忧西进时,与我国一向不合的烧当羌会趁此良机,袭扰其后。” “那样,我国都的安危将会无法得以保全,处于战火之间。” “导致虽然我方早已有所西进的计划,却苦于一直无法实施。” “现先生前来,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 一番话语吐落至此。 杨阜已经是十分清楚对方的算计了。 随即面色淡然,语气上则是悠悠的说道:“雅丞相之意,是希望两国永结盟好。” “我方可继续将重兵用以抗衡刘、孙叛贼,若有羌族部族起兵寇地,您方可予以助我军一臂之力。” “而当贵军欲西进之际,我军亦理当出兵以此响应,以护佑国都林羌的安危,是否?” “先生聪慧,不愧为中土大才矣!” 眼见着对方通过自己的一番话语就猜测出了后续的计划,雅丹也并不感到意外。 甚至,还透露着数分欣喜之色。 现在两方事项已经进行到谈判的地步 自然是没有必要继续花费口舌逞威了。 那与聪明人交谈,自然会少数分烦恼。 “既是先生已是有所猜测到这则构想,那丞相这面就不多做重复了,若没有丝毫异议的话,那今日的会谈便告一段落!” “本相这就回返王城间禀明羌王此事,明日就召见予以磋商两国盟约一事。” “不知先生觉得可否?” 一记记的言语徐徐落定。 杨阜自是未有丝毫异议,接连点头。 眼瞧着对方已是松动了语气,主动提及了联盟一事。 他心下方才是隐约间蓦然大松了一口气。 这多日以来,与之明争暗斗的交锋,并不是那么的轻松。 索性,结果还是好的。 目前看来,西羌国这面关乎于与己方联盟,并不排斥。 相反,他们还有此心思。 对于此,从出发之前的杨阜,就已经是有所预料到此事。 毕竟,两国之间现如今间并未有丝毫的利益瓜葛。 联盟反而能够互取所需。 并且,西羌国这面与近在咫尺的烧当羌等部族还是世仇。 那么即便是他们,也渴求寻找一方强有力的势力引为援。 短暂的在头脑里思索半响。 杨阜就仿佛是洞察一切。 二人虽各怀心思,可面上都各自流露欢声笑语。 “好,那阜就期待明日与西羌王的会面了。” “一言为定!” 谈拢了此事,二人都各自身负使命,也就没有了闲聊的心思,各自散去。 从外围的草原奔回。 丞相雅丹径直往王宫回返,欲立即向西羌王彻里吉禀告此事的进展。 而另一面。 杨阜也是快速携侍卫返回驿站。 紧接着,他梳洗打扮一番,并于身间衣物上点满了留香。 既然次日就要与对方羌王会面,商谈重事。 那他作为一国使臣,自然也得庄重起来。 毕竟。 如今他不仅仅代表的就是自己,个人的装束亦是代表着整个国家的颜面。 大国气质不能玷污。 他自小接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如今既领重任,定要重拾大汉对四方外夷间的风度。 自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受采纳后。 自此,他亦对儒家学说予以多加改进。 大汉这数百载间,官方所推崇的儒学就是以“仁义礼智信”为主。 国家层面,也推“忠君爱国”的思想。 儒生们也纷纷深受其影响。 故而,多受熏陶的杨阜心间,早已注起了维护大汉王朝的心思。 纵使如今大汉衰微,他亦不能坐视在外夷间的威势逐步丧失殆尽。 两方都在针对着此事予以做足着充分的准备。 以待接下来的会谈。 那一面,骑乘着一匹精壮汗血宝马的丞相雅丹,也是很快就进入王城抵足了宫门口。 鉴于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宫中侍卫只是象征性的检查一番。 他就得以轻松入内。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汉羌间的习俗区别了。 在大汉这面,但凡是外臣觐见,不管官职多么显赫,都得脱履,取剑,单身上殿。 此乃是对天子的尊卑。 所谓尊卑有序,不可辜负! 而羌族这面,却是等级制度深严。 似丞相雅丹,除却西羌王彻里吉以外,还当真无人胆敢招惹。 宫门侍卫也只能是象征性的检查一番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战起 就在两方已初步谈妥,准备进一步予以谈判商谈两国之间的盟约一事时。 另一面的陇西郡内。 陇南之地。 望城谷附近。 此地与北面的龙桑城地貌又有了极大的变化。 不似那么的平坦,多了大大小小的山谷沟壑。 地形也略微有所坑洼。 如此复杂的地势也在制约着骑兵的机动作战能力。 反是适用于藏兵。 北面是以曹军重兵屯驻的陇西富饶之地。 南面即是武都已西最边境的重镇羌道。 亦是如今赵统所部的边防后方所在。 西面自然就是毗邻白马羌。 此等地势复杂,敌情不便的三不管交界。 若换做寻常时刻,恐是无人问津的地处。 但现在,空气间却隐约间弥漫着一股股浓烈的火药味气息。 只见各方的军众正往此地汇聚而至。 首先是由从龙桑城南下撤离的汉军主力各部正徐徐往此处集结着。 已是携骑士断后的赵统所部,亦在一连番的袭扰行动过后,飞快的摆脱了曹军主力的进攻,向南疾驰而来! 而暂时代管全军的主将戴陵亦在赵昂的劝说劝诫下,尽起步骑主力予以追袭过来。 多日后。 已先行进抵于望城谷的汉军主力屯驻于此。 随着赵统携部赶赴回返之际。 霍弋,马谡等众将校纷纷侧目而视后,都不自觉间在脸上升起了一丝丝的崇敬之色。 “将军神威,吾等不及也!” 众人都一眼关注到了赵统以及麾下骑卒之身间衣甲上和战马鬃毛之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基本都自动代入了进去。 此番自家将军亲自携骑士断后,为己方争取撤离的时间。 那必定是血战了一番。 而现在又平安归来,那又如何不能受到众将敬佩呢? 环伺四周,静静期盼着诸人所流露出来的目光。 赵统收起掌中长枪,面向众人,只是微微一笑。 并未吐落丝毫言语。 众人见状,却反而是一齐会心一笑。 面上流露着浓浓的畅快之色。 一切尽在不言中! 诸将校与之相处了如此许久间的时日。 自是双方无比熟悉。 基本上注目对视着对面的眼神就有所了解。 短暂的一番寒暄。 此事就此揭过。 却见依旧戎装打扮,身着男子服饰的赵月正居于众人之间,虽未有言语吐落,但面上不自觉的担忧之色隐隐显现而出。 由于战事紧急。 各部主力虽已安全撤离至此地。 但据哨骑接连的从身后沿途传回消息称,此刻的曹军正全速袭来。 依然是战事紧急之时。 故而,赵统此刻也顾不得去细心关注这微小的细节。 他不及歇息,就令各部先行原地休整。 然后将军中众将校齐聚一团,徐徐商讨起来。 “幼常,你等携部进抵于此已约莫两三日间的功夫,却不知可否已与白马羌王子杨千万方面所取得联系乎?” “目前可否有进展?” 众人基本都是军中悍将。 目前自是顾不上此地条件艰不艰苦了,皆是径直寻一附近的大石块就席地而坐。 赵统随即也是当先切入了正题之中。 此言一落。 马谡听罢,面上浮现着往日间的轻笑,一脸淡然的拱手回应着:“启禀将军,目前一切顺利。” “南下撤离的途中,谡已是先行差人前去白马羌辖下部落予以联络。” “据各部族长称,他们已奉王子杨千万之命,整装待发。” 听闻着其如此郑重的一席言语。 赵统隐约间有些漂浮不定的神情隐隐散去。 转而是缓缓流露出一抹喜色。 “好!那看来,如今我军可再此与追袭而来的曹军大战一场了。” 他似是有些如释重负的回应道。 “啊?与敌军决战?” “就在此处?” “将军,当真如此?” 而就在赵统这一席话语刚刚落定。 身旁围拢于一团的众将却各自面露异色,遂不由惊呼着。 唯有事先已得知真相的马谡面色平静,坦然自若。 见状,诸将的神色他早已有所预料到。 己方目前本就在兵力上远远逊色于曹军主力各部。 更别提,现如今还得了凉州众豪族一齐响应增援过来的生力军。 那实力悬殊就相差更大了。 现在忽是毫无征兆的听闻着要在此地与敌众爆发大战。 诸将校自是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哈哈哈……” 紧随着,赵统先是尽量透着畅笑般的面容,已缓解紧促情绪,随即才沉声说道:“没错,将伏兵设于望城谷间,利用此处地形来伏击曹军。” “乃是本将早已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前番未向汝等道明,是担忧军情泄露,故而一直隐瞒至今。” “还望诸位务必要拾起战意奋战才是。” 话音落定,他就再度面露战意昂然之际,以此来鼓舞着众将。 一言而落。 诸将校却是经历了短暂间的一番沉默。 他们本以为从龙桑城退却,就径直退回羌道休整。 却没想到,自家将军竟是打算于此设伏攻击敌众。 “将军,仓促迎战之下,恐军心于我军不利。” “是呀,此言有理,现在各部士卒都尚且还不知晓此事,若是此时忽然予以宣布,众将士一时将难以接受矣!”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部分略为冷静的将校还是徐徐回应道。 这也是必须要考虑之事。 要不然,全军上下兵无战心,即便占据了有利地形,恐怕也无力对抗数倍于己的曹军军众。 眼瞧着众将大致都呈现着一副忧心忡忡的场景。 赵统面上却并未有那么沉闷,反是透着一股严肃甚至坚决的神情,握紧拳头,郑重道:“此必战!” “若不然,时局将于我军不利。” 一语厉声吐落。 诸将一致注视着其眉宇间所浮着的紧绷之感。 一时不由都有些大受震撼。 “可将军,我军目前兵力方面在人数上已是远远少于敌军。”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曹军人多势众,我军将士纵使以一当十,恐也难以与之正面激战也!” 这一番话语自然是从亲卫将霍弋口中吐落。 他虽然目前年纪尚轻,但自幼随父专研军事的他,如今已是对军略有不俗的见解。 他知晓,前番于龙桑城抵御住曹军的连番进攻。 也是因为他们提前修筑了稳固的营盘,强有力的防务体系。 可现在却不同了,在野外正面对垒下,胜算极为渺茫。 不过,接下来赵统尚还未继续予以回复。 一侧的马谡微微一笑,先行解释道:“诸位,稍安勿躁,将军是何等之人,汝等跟随日久,岂能还不了解?” “他岂会携部于此设伏,以卵击石乎?” 说罢,众人瞧着其脸色间一阵轻松,所浮现着的一丝丝焦虑不安倒也渐渐退散开来。 各自竖起双耳静静聆听着。 说罢,稍微是顿了一顿,他继续言道:“事到如今,也就不隐瞒诸位了。” “早在我军回撤以前,将军就不断差人前往白马羌部族间前去与王子杨千万不断商议此事。” “在多日间的促成下,杨千万方才是下定了决心,秘密集结起各部落间的武装待命,以待随时援助我军攻击曹军。” “诸位现在可清楚,为何将军胆敢于此设伏伏击曹军了吧?” 一言言的话语徐徐吐落。 众将校才是恍然大悟。 哦,敢情自家将军在第五层啊? 原来是自己肤浅了,没有看出其谋划。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 虽说有羌人相助,不过一些将领还是心存忧虑。 “将军,将此战胜负寄托于羌人之手,当真可行吗?” “听闻羌氐各部族间皆是狼子野心,背信弃义之徒。” “若是两军相争,羌人忽是袖手旁观,坐视我军被曹军主力围攻,又当如何乎?” 此言一落。 也不断有众将校开始各抒己见道。 “没错,要只是作壁上观,倒还罢了!” “若是羌人瞧着敌军势大,趁势反戈一击,那我军岂不是将岌岌可危矣!” 这连番的一道道言语道落过后。 诸将各自脸色间都充斥着浓浓的一阵阵不信任。 三巴之地本就与凉州毗邻。 羌乱贯穿了汉室将近一百多载的功夫。 大汉历年不断采取军事措施予以征讨。 所耗费的军费何止百亿? 连年战争下来,不仅未彻底平定羌乱,反是令汉、羌之间矛盾越发激化,双方更是敌视不已。 现在自家汉中王乃汉室帝胄,所置旗号就是以中兴大汉为己任。 诸将又岂敢轻易相信羌人乎? 此乃人之常情! 何况,一百多年的羌乱持续下来,不断的武力征讨下,军费已几乎是打空了国库。 财政空虚之下。 又加上京师内不断上演着外戚与宦官为夺权不断明争暗斗,以致于无法管控地方。 导致地方豪强兼并土地的情况愈演愈烈。 激起了民变! 随之令朝廷式微,军阀并起。 可谓说,羌乱亦是汉室衰落的一大因素。 现在麾下诸将听闻是羌人的助阵。 自然是不敢轻易相信。 不过,此刻的赵统眼神飘向四方,静静关注着众将的情绪及面部变化,面上也病危有丝毫的担忧。 相反,依然是笑容满面。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亲临 众将如今联想着这一层层,各自面上都不由是浮现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遂是一齐怀着忐忑的眼神看向一侧的赵统。 跟随日久了,对于自家将军的秉性亦大致有所了解。 他们也不愿相信当真就没有丝毫的考虑。 “诸位所虑,本将又何曾未沉思过?” 环顾四周,他关注着众将校间面色间浮现着各式各样的情绪,随即面露严肃之色道:“但此战必不能退!” “兵力方面,已是远远少于敌军诸部。” “若此番退却,势必将重新激起曹营各部士卒间的战意,到那时,敌将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甚至,大胆一些率部趁势杀入武都境内,以一举来攻略我重镇羌道。” “时局当真如此发展之下,仅凭目前我军此区区数千余众,岂能在平地之上与之对垒决战乎?” 话至此处。 赵统的面色间已是早已褪去方才那一抹抹的笑意,转而浮出的是无比的严肃神情。 此刻战局紧急之下。 他亦不愿再苦口婆心地与诸将予以解释。 他携军趁势杀入陇西郡南部郡县。 除却袭击敌方边境,打乱想要凭春耕恢复生产外,也未尝没有主动出击,以守为攻的考虑在内。 由于武都与汉中间的栈道险峻,难以通行,也令两地交通难以通行。 这也就导致即便目前已攻克了武都、阴平二地。 可所能屯驻于边防的军力注定不会太多。 自是形成了如今间的局面。 双方间的实力平衡严重不对等。 关右之地可由陇山道源源不断的派遣援军增援凉州。 局势相对于己方而言,好上不少。 此番一战,若是赵统不力排众议,携部北上侵扰。 那让曹氏一方安稳渡过春耕这短短数月。 那攻守之势就将异也! 诸将校静静闻听着赵统这一席言语,话语之中语气亦是越发凌厉,外加上瞧着其脸色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转而换上一副无比严肃的神色。 众将就纷纷已醒转过来。 此番局势恐当真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了! 诸将几乎都跟随了赵统数载之久。 大致也知晓其数分秉性。 自家将军神色面浮笑意,越发轻松时,说明局势于己方有利。 唯有战局不利之际,方才会透露着川字眉的忧愁。 “那将军可否已思虑到若羌人于混战之间作壁上观或是趁势相助敌军攻伐我方,该如何应对乎?” 话音道落。 约莫是沉寂了半响功夫,霍弋似是若有所思,不由拱手相问着。 听闻着这一记记令人感受无比坚毅的话语。 霍弋自然能听出其中战局的紧张。 知晓埋伏于此,与追击过来的敌军硬碰硬,绝不可避免的一战。 他遂也是态度略微有所缓和。 不过羌人是否会出尔反尔,他依旧还是十分担忧。 不由有此一问道。 此言也算是问到了众将校的心坎中。 此话方落。 赵统严肃的面颊侧首与一旁的马谡对视数眼。 见状,马谡面上浮现着笑意,并未像赵统这般严肃,透着数分轻松的语气面向众将,徐徐说着: “其实,诸位所忧虑此事,大可放心。” “将军既已联络了羌人为助力,与追袭而来的曹军主力爆发大战,就已郑重的思量过此事。” 话落于此,他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随即接着道:“白马羌的羌王杨驹听闻早已退居幕后,不问部族之事。” “近一两载,几乎都是由其子杨千万总署族中内务。” “而此人想必诸位都清楚,他早年就与马将军相交甚厚,当初也在夏侯渊攻伐凉州之时多有出兵与之对垒。” “白马羌与曹氏之间仇恨早已筑成。” “外加上杨千万和马将军间的交情,他是不会考虑去恢复跟曹氏之间关系的。” “故而,诸位不必太过忧虑此事,该将全力放在即将要来临的大战才是。” 这一语语的吐落下。 围绕一团的众将校听罢后,也各自予以点头示意,面色间浮现着赞附之色。 听闻着这一番的分析之下。 马谡已是说服了诸将。 眼见众将不再心生质疑之色,赵统遂也不在继续耽搁时间。 他令众将各自分遣一部分别往望城谷内的各处点位予以隐藏起来。 号令传下。 各部士卒对于即将要来临的大战,也并未心生慌乱之心。 尽显精锐风范。 这也得益于众将的一致鼓舞。 令己方军士虽临时得知要于此地与敌军决战,却也是依然战意昂然,精神饱满。 汉军步卒各部快速行动起来。 转瞬间的功夫一切就几乎已准备就绪,静待曹军的抵足。 至于受邀而来的白马羌一面。 此刻的杨千万再与赵统所派遣过来的信使接连互通书信过后。 他亦是十分重视此战的成败。 为了能够相助汉军打赢此战,不出现丝毫的意外。 他亲自从本部携亲卫骑士军团疾驰奔往望城谷周边的部落中。 抵临此周边部落后。 一眼望却,只见由白马羌各部所征召集结而起的族中精悍之士已是集结完毕。 各部陈兵以待。 面色上无不是充斥着无尽的战意。 以及浑身间散发着浓厚的杀气。 杨千万见状,面上亦是大为欣喜。 集结于此的各部落族长们瞧着其竟是亲自抵足此地来予以督战。 面色间都不由挂着数分狐疑。 其间,一位族长随之拱手问询道:“王子,如今我族中勇士已基本齐聚于此,只待曹氏各部追袭至望城谷间,就大举出击配合汉军围剿。” “却不知王子为何忽然抵临于此乎?” “此事,还不值得您这边亲自督战吧?” 这一席话落,周边皆身席着特有服饰的众族长们都不由是一齐点头。 他们都闹不清自家王子此番是闹哪出。 此战不过是配合汉军攻杀曹氏。 局势也并非是对己方族中不利。 众人都不理解,为何自家王子会对此事如此上心,不惜亲自从王庭赶赴过来压阵。 却不料,杨千万听闻着从旁族长的言语,以及环顾四周,瞧着诸人间所流露出的神色,反是透着严肃之色地说道: “汝等懂什么?” “此战虽曹军并非直接针对我族中,却与我方日后的安危息息相关。” “若不相助汉军重创此次曹军所集结的各部主力,那接下来我族的处境就将举步维艰了。” 此言方落。 就见杨千万的神色愈发郑重。 诸族长闻却,瞧着其神情,面色间亦不自觉的略微有所触动。 “嗯?王子,此言何意?” 说得那么严肃,众人都仿佛感觉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但杨千万的神色却并未有半分的变化。 依旧是紧绷着脸,沉声说道:“此战的胜负对我族接下来的生死存亡极其关键。” “若此番无法助汉军大破曹氏各部主力,那敌将势必会发挥兵力众多的优势趁势南下,以图一举全歼赵统所部,并攻克重镇羌道。” “而汉军目前驻于武都郡方面的军力本就不足,正面硬碰硬又岂能与之抗衡?” “外加上汉中北上的通道也交通不便,即便能够请求援军,恐待发兵来援,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诸位设想一番,如若武都郡的汉军受曹氏所一网打尽,那局势将会如何?” 此言一出。 杨千万随即也闭口不言,静静板着脸观察着周边众人的反应。 这一席席的话语吐落过后。 能够做到各部落间族长之位的都并非愚昧之辈! 在这则言语的启发下。 诸族长的思维也是徐徐的发散开来。 似是沉寂了约莫半响功夫。 “王子,所言甚是呀!” “的确,若是真如王子所说这般发展,一旦曹氏凭借兵多将广的优势兵力一举攻占了重镇羌道,驱逐屯驻的汉军全权势力。” “那陇南一地,没有了汉军的牵制。” “曹氏关、凉二地就将再无威胁,高枕无忧也!” “是啊,我族一向与曹氏结怨颇深,敌方若是稳住了州内局势,那势必会拿我族开刀,予以震慑诸方。” “拿照此看来,我族目前与汉军还是同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拥有共同的利益了。” “还是王子高瞻远瞩呢。” “若没有王子的分析,我等尚且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层呢。” 随着杨千万的一记言语道落。 众族长沉默深思一番后,遂各自议论纷纷着。 逐渐就将其未讲述出的情况给相继补充完整了。 而此事落下。 众族长的面色间对于杨千万不由再度隐约间升起了一丝丝浓厚的敬重。 有着如此的大局观,谋而后动。 诸族长的心下俨然已经觉得,即便此刻的他接替其父为白马羌新一任羌王,都将不会有丝毫的问题。 概因在众人看来,他的才能不逊色于羌王杨驹。 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也不为过。 “王子圣明!” “此番有王子的率领下,吾等必能与汉军合力大破曹军。” “必胜,必胜……” 一连数语间,诸人相继齐声高吼着。 言语声宛若风卷残云般,无比的嘹亮。 话语之间似乎更是具备浓烈的气场,传遍部落之间。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互有算计 随着汉军各部已退却至望城谷。 正往后随后追袭而至的曹军各部主力亦是紧随其后。 分散于最前方的哨骑亦是接连不断的将军情送回报与主将戴陵。 大军阵间。 此刻再度一则军报送与军中。 戴陵快速打开信笺查阅后,面色上升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面容。 从旁的赵昂亦是观察细致,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幕。 见状,不由侧首拱手相问道:“戴将军,出何事了?” 一言而落。 他方才悠悠的回应道:“据哨骑回报称,汉军步骑退至望城谷后,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没有了继续南返的动向。” 听闻着这一番番的讲述,赵昂听罢,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似是早有所料般,沉声说道:“照此所说,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据昂所知,望城谷那片地势略为复杂,不利于大军征战,而敌军若于此设伏与我军作战,则可利用地形来减缓双方兵力上的差距。” “显然,此乃敌将赵统一早就已深思熟虑过的。” 一席话以略显轻快的语气徐徐落罢。 紧随着,又沉吟了一阵,面上亦不由隐约间浮现出了丝丝敬佩之色,高声道:“目下看来,此子的确是不可小觑!” “年纪虽轻,可却内敛外刚,进退有据,实为劲敌矣!” 一番话道落,一侧的戴陵也是沉默了片刻。 对于此番话,他心下颇为赞同。 抛除双方互为敌对的关系,赵统这一位青年翘楚,的确能得众人赞誉。 只可惜,却并非是曹氏阵营。 “哎,伟章兄此言有理,似赵统这等青年俊杰,要是身处我军中,那可谓是我方之大幸了。” “但现下来观,此子这一战务必要除之而后快了,若不然,再过数载,恐此人将愈发难以对付也!” 一语落的。 戴陵此时间的语气,面上神情亦是渐渐严肃下来。 虽然方才在赵昂的一席话语间,几乎已经明确敌军必在望城谷那片复杂的地形予以设伏了。 但并未动摇其坚定进军,予以全歼蜀军的心思。 “戴将军可否有万全之策乎?” 闻言,戴陵侧首深深瞧了其一眼,遂面不改色的沉声道:“本将决议先令前部往前压进,引出蜀军各部的伏军。” “我军主力再度杀入,与之展开混战。” “蜀军目下不过区区数千余众,正面混战下,凭借优势兵力将之分割开来予以围杀,此乃我方之长也!” 说罢,他神色间也渐渐缓和了,并轻声的相问着:“伟章兄以为此举如何?” “将军思虑周到,昂以为可行!” 此言方落,赵昂面色间并未透露出丝毫异议,径直回应着,但此话落下后,他却是思吟了良久,面上又忽是变幻为一阵忧愁的神色,遂道: “若只是对抗此支蜀军,与之爆发大战。” “那无需过多担忧!” “即便敌军占据了有利地形,麾下军卒精悍,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军将之击溃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话落至此处。 却不见赵昂面色间怀着一脸笑意,反是越发尽显愁容。 戴陵见状,与之一向交好,自是有所了解其秉性。 随即不由侧首相问道:“伟章兄,是否还有何顾虑乎?” “然也!” 听闻此言,赵昂也并未做过多犹豫,径直回应着,遂又接着解释道:“昂在担忧蜀军是否已是相勾结了周边的羌族部落。” “予以暗中联合,趁势攻杀我军?” “勾连羌众?” 此话一落,戴陵面上不屑一顾,显然是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随即回应着:“此事应该不太可能。” “羌人一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且是利欲熏心之众,胸怀狼子野心,无不是对我汉地心存觊觎。” “且赵统不过一介黄口小儿,虽然自身军略才能已有所展露,但不过初至凉州,威名未立,羌人又岂会心甘情愿的为之调遣乎?” 这席话快速落罢。 戴陵想了想,又不由郑重说着:“若是那贼子马超携众北上,我军倒是真要小心警惕此事。” “不过嘛,目前为止,蜀军方面应该除了那马超以外,其余众将应无人能凭其威势调动羌众以为助力。” 一言而落。 赵昂从旁静静倾听着,半响后也是一面予以点头附议,一边附和着道:“将军此番话倒也有理,赵统即便是青年翘楚,可其初至凉州的时日就那么短短数月。” “想要令羌人为之助力,倒也太过艰难。” 一语方落。 话音一转,他又面露警惕之心,说道:“只是,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说看似不太可能,但我军也不能松懈。” “此乃生死存亡之大事,不可忽视任何一丝细微的可能性。” “毕竟,先前费将军欲趁蜀军新进驻至羌道,尚且立足不稳、水土不服之际攻袭,可那时节的赵统就召来了参狼羌的助阵。” “不排除如今蜀军故技重施呢。” 此言一落。 戴陵面上并未有任何变化或是起伏,心下却不自觉的心生了数分郑重之色。 先前的那一战,他就跟随于军间。 参狼羌的战狼军团,亦是远近闻名! 可那时的赵统不过初次率军进驻羌道,就能令羌族间将最引以为傲的战狼军团借来御敌。 此人的魅力可见一斑? 赵昂倒也提醒得是,即便此番能说动羌人的可能性略小,也不能完全不做防范。 一念于此, 他缓缓在心下思索了片刻,便不由径直说道:“伟章兄提醒得是,此事关乎大局,的确不可小觑!” 话音刚一落定。 他便立即挥手召来了一队哨骑。 “汝等速速分散而去,分布于望城谷四周的羌人部落间悄然打探。” “若有军情,可立即回返向本将呈禀。” “此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喏。” 一席号令快速传下,众斥候一致于马背上拱手应诺。 随后快速纵马疾驰而去! 眼见着戴陵这番举动,赵昂面上略有担忧的神情,方才渐渐好转。 他相信,只要能够注意防范好四周羌人,两军混战之下。 不管怎么说,数万余众对付数千步骑。 优势在我! 只可惜目前主将费曜正在后方大营养伤,无力携部督战。 若不然,他绝对不敢轻视蜀军暗中联合羌人一事。 一番商讨下来。 虽大致已洞悉了南撤的蜀军埋伏于地势复杂且狭窄的望城谷处。 但戴陵却并未望而止步。 而是大肆派遣斥候探查四周,防范于未然,以防羌人与之联合,攻袭己方。 大军则依令众将分次往前行军。 前部于前,以为引诱蜀军攻击。 一番番的指令下来。 各部曹军部众计划不变,依然是大肆往望城谷方向追袭着。 战至此刻。 能令戴陵,赵昂不顾一切都要追击的因素,除却为大局考虑,若区区数千蜀军北上进犯都无法予以重创,担忧后续会令己方的军威大幅度的下滑,从而无法威慑周边各部族。 除却这道因素以外。 这连番的战役间,也未尝没有赵统表现太过亮眼的原因。 由于其军略卓绝,令曹军诸将一致感受到了浓厚的威胁。 都一齐决议,欲趁其尚且羽翼未丰之际,将之扼杀于摇篮间。 未免日后成为伪蜀大举进攻关右之地的威胁。 大军继续浩浩荡荡地奔袭着。 至于各大家族的私兵部曲此时似是隐隐间已有所怨声载道。 无论是新征召的又或是各豪族们组建已久的部曲,几乎都未曾经历过正规的操练以及战阵。 如今高强度行军下。 各部正规部众倒并未有丝毫问题。 但私兵部曲已是身体承受不住了。 眼见着此等情况。 在赵昂的建议下,戴陵也不由心生无奈,不得不有意识的放慢进军脚步。 以让众豪族们能有所歇息的时日。 毕竟。 现今之间,他们还需依靠凉州诸大族们的助力。 若是予以闹翻,并未有何好处可言! 不过,也由于有赵昂从中调节斡旋之下。 诸豪族家主倒也并未有起冲突。 而在此时望城谷周边的羌族部落间。 已是悄然抵足于此的王子杨千万,近日来也是发现了异常。 他为了保证此次与汉军合力攻杀曹军的计划功成,对于此事也极其的重视。 几乎每日都要携亲卫骑士巡防部落四方。 这两日间。 他观察敏锐,发现周遭忽是多了些许形形色色,不同于本族部落的部民。 再度一联想到目前即将爆发的战局。 他的神经顿时就敏感了起来。 此恐怕是曹军细作。 但此刻时局紧促,且敌军探子究竟有多少人数隐藏在周边,尚未可知! 为了不打草惊蛇,杨千万并未有流露任何的神色,重新悄然回返部落之间,开始暗暗的调遣精锐之士予以在暗中查探此事。 除却安顿着此事以外。 他甚至是特意修书一封,差人快速赶赴望城谷,与汉将赵统告知此事。 商榷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是否需要重新作出更改。 一番忙活下来。 原本以为此策天衣无缝,可悄然声息的潜伏于此,趁势夹击曹军。 却不料…… 第三百三十章 岂能退却? 杨千万本以为暗中集结部落之士于此处汇聚潜藏。 待曹军主力各部全力攻击埋伏于望城谷的汉军时,趁势从侧翼大举杀出予以围歼之。 他原本觉得此策天衣无缝。 却是万万未有料到,此策还是出现了些许纰漏。 敌军已经是有所察觉。 竟然还派遣了探子混入周边,予以刺探军情。 不过,经过短暂的一番探查下,他方才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万幸目下曹军探子尚还未探到己方主力部众已齐聚于周边各部落间。 既然敌方已心生警觉之心。 杨千万心下也不由愈发行事谨慎。 他相继私自召见众族长,令他们接下来的行事务必要万分小心。 特别是不可暴露丝毫的行踪。 静静等待自身的指令后,再行调度各部展开行动。 一番安排下来。 他方才是渐渐安心。 而派遣而出的羌人哨骑亦是快马加鞭奔赴望城谷,亲手将亲笔信笺交与主将赵统。 “启禀将军,此乃我家王子交与您的信,小人临行前,曾千叮万嘱,此事无比重要,万望将军不可忽视!” 一言而落。 赵统缓缓伸手接过书信,上下打量了一番,瞧其面色间神色极其严肃,遂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神情不自觉的就紧绷了起来。 心下间还在思索着,杨千万究竟是有何要事,竟在此紧要关头不惜派人过来。 也是怀着此好奇的念头。 他徐徐拆开信笺从中取出书信。 一眼望却! 只见帛书上所书写的文字,却是着实惊诧了一番。 内容具体是啥,尚且还未看。 可单单是其间文字,好半响,赵统忽是吐出了一句:“杨千万这一手字写得精妙呀?” “听闻其从小就仰慕汉家文化,学习四书五经,以及临摹汉字。” “看来果真是学有所成也!” 简单的一番赞誉过后。 他方才收拾起面色间的情绪。 重新恢复着无比郑重的目光瞧着信间内容。 看罢。 他脸色亦是愈发郑重起来。 瞧着其神情忽变,伺立于一旁的赵月也仿佛细致入微一般发现了,不由面色一动,连忙相问道: “将军,可否是有何变故乎?” 一语而落。 赵统侧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面色还是基本紧绷着,予以回应着:“嗯,据白马羌王子杨千万所差人紧急送来的信笺。” “其中称,望城谷周边部落近日来莫名出现了些许不明身份的人员。” “且这部分人行踪诡秘,飘忽不定。” “他怀疑乃是曹军方面有所警觉,故而派出探子探查四周,收集情报。” 徐徐的一席话语道落。 周遭众人听罢,饶是一向以聪慧着称的赵月,亦是面色微微一变。 不过倒也快速间就恢复过来了神情。 但其余将校闻却,就有些坐不住了。 “啊?” “敌军已有所窥破我军此次的伏击计划?” “那接下来该作何打算乎?” “与数倍的敌军于此展开大混战,绝非明智之举呢,若我军此番尽丧于此,那不仅仅是重镇羌道,恐就连武都全境都将无法保全矣!” “是呀,为今之计,当趁曹军尚且还未合围过来之际,先行南撤了。” 可谁料,此话刚一出落,就见赵统顿时面色铁青,厉声高呼道:“不,此战绝不能退!”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举。” “我军此番轻易退却,敌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若他们尾随追击南下,那反是我军将有倾覆之危也!” 话落至此处,他紧随着又沉声道:“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以重创敌军元气,使之无法在集结部众南下来袭。” 此话语的语气透露着一股凌厉及坚决。 赵统面上也似是浮着一股坚定。 显然,这一战不管敌情如何变化,他都未打算不战自退。 此言一出。 眼瞧着周遭的众将校大都还是面露狐疑之状,有些疑惑不已。 一侧的马谡面露微笑之色,站出拱手轻轻回应道:“谡支持将军!” “此战乃我方生死存亡,亦是能否立足于凉州地界与曹氏所相持的关键。” “若我军退却,即便令敌军无法追赶上,可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将士们军心斗志也将大不如前。” “又兼敌众兵力远在我军之上。” “仅凭羌道的区区防线,又岂能久守?” 一记又一记的话语接踵出落。 马谡的语调也是越发掷地有声。 傲然面向着诸将解释道。 一语语的接连落罢。 诸将亦渐渐是对当下的时局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按马谡的分析而观。 其实他此刻已经是说得极其明朗了。 此番己方倾其全力北上,即便是以弱战强,也要主动出击。 其间,最大的因素就是要以袭扰为主,令曹氏方面无法安心进入恢复生产,组织春耕的环节之中。 乃典型的以守代攻之策。 可要是此刻己方畏其锋芒,不战而退。 那军心必泄! 目前曹军本就军力上的优势远甚己方。 一旦锐气折尽,曹军趁势跨过望城谷,大举袭击羌道。 以方圆几乎尽数是平地,极其利于骑士奔腾不息的地形,又当如何抵挡? 此番设伏于此地,本就是要利用周遭地势的复杂,外加与白马羌的联合予以重创曹军。 使其元气大伤,短期之间无余力南下。 那样才能让羌道暂时转危为安。 此话徐徐流露,柳隐,张嶷都有所反应过来,此战定然是不能不告而走。 “是呀!” “将军,幼常先生所言甚是。” “此番我军若退,定将令本就气势汹汹的曹军主力各部再度气势恢宏,于我军只会越发不利。” “此战,定要战至最后。” 一语落的。 有柳隐,张嶷二人面浮坚定之意,坚定要战的信念,也算是稳住了诸将的心神。 二将这两载勇武不俗,所立军功无数。 军威自是仅此于赵统以及马忠二人。 在他们二人的附和下。 军中诸将渐渐的附和起来。 “也是,那就坚决一战吧!” “此次务必与敌军决一死战,共存亡。” 遥视着众将校一致拱手附议着。 赵统的眼神微动,忽是飘向侧目翘盼着侧间的柳、张二人,左手默默的点了个赞。 肯定了他们此番的神助攻,调动起了气氛。 环顾周遭,眼瞧着将士间浑身的气场,战意都在逐步攀升着。 赵统脑中念头一闪而过,直直沉声说道:“不仅如此,我军此番何故能说服与白马羌的联合?” “除却杨千万本身与马孟起将军交好以外。” “也与其下辖部落尽与曹氏结仇的缘故。” “若是我军能在羌道稳定下来,牵制曹军的精力,此乃其所愿也!” 一番话落至此处,他言语间稍微是顿了顿,紧接着又道:“可反过来,若曹军此番大举进攻,我军抵挡不住,只得含恨退回汉中郡。” “令曹氏整合起陇南一线的防务。” “在高枕无忧,没有了外部威胁,我军的牵制过后,汝等以为敌军会坐视白马羌这等无法拉拢的部族存在乎?” 这一席话语徐徐吐落。 赵统在马谡的基础上,再度是分析得极其透彻。 此番两方能够联合在一起。 概因都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需要对付。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也是伴随着利益所在。 双方才能走到一起。 “将军此番话语已经极其明朗,想必诸位都能够感受到。” “若此番我军不战自退,即便麾下部众能够保全,可令曹军重拾斗志,那羌道亦将断能守住!” “且此时杨千万为了配合我军,已是集结了举族之力,我军若是摆其一道,也会令好不容易维持着的联盟关系烟消云散。” “失去了众羌人间的心,即便是日后汉中王欲举主力出秦川北伐关右,也将极其不利!” “这一战,无论从何等角度而言,我军都不可轻易谈撤军。” 一番番的话语再度落下。 各种必战的理由已经和盘托出! 瞧着众将校已不似方才那般纷纷撤军的神色。 赵统的心意遂也是越发坚定。 他腰悬着利剑奔走各个点位,予以鼓舞着麾下各部将士。 一番功夫下来。 即便明知留下来继续战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数千步骑却依旧心怀无畏,面含饱满之色。 战意昂然! 虽知凶多吉少,但无一人临阵退缩。 一切已是整装待发,静待曹军主力的汹涌到来。 这一刻。 已明知曹军主将大致猜测到望城谷藏有伏军一事。 赵统亦怡然不惧。 他已是做好了与之混战,战至最后一人的准备。 何况,还有杨千万所携的羌人相助。 两相攻击之下。 未必会输! 这面已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赵统也令羌人哨骑快速折返而回,予以转告王子杨千万,让其见机行事。 于关键时刻大举出击,配合己方攻杀曹军。 一番番的部署落罢。 战局一触即发,战事亦越发紧促起来。 而此刻另一面的曹军主力各部。 已是分为了数部,正浩浩荡荡地往望城谷大举袭来。 似乎已是近在咫尺……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天水麒麟儿 在各方的渲染之下。 各部浩浩荡荡往望城谷奔赴,那宛若扬起数阵间的烟尘仿佛冲天万里。 原本赵、费两军于龙桑城下大相对峙着,战场也瞬息之间就切换了过来。 打探着曹军主力各部正往此地汇聚,外加上隐藏于附近部落的白马羌部众,饶是赵统亲自设了此伏击的策略,也未料到,规模竟会如此浩瀚。 他本以为,敌军或许并不会大军压境。 最多也就是分遣前数部前来追击。 却压根未想到,竟是倾巢出动。 “看来敌将此番是欲置本将于死地并全歼我军了。” 隐藏于山谷之中,此时依旧是全身甲胄而立的赵统注目着哨骑接连回返所禀告的军情,严肃的脸色间忽是洒脱一笑。 他此番本就心存重创陇西一面的心思。 唯有如此。 方才能令敌军士气大挫,接下来的极大一段时间之内才不会对羌道造成军事方面的威胁。 此是其一。 其次,此番还有凉州众豪族所协助征召乡士或是携私兵部曲武装助阵。 若能因此一战顺带将大族们一起打疼。 那日后的时局就会越发有利起来。 喃喃的一语而落,他眼神里似是透着浓浓的野心,欲要一口吃掉曹军这支陇西主力部众的冲动。 但赵统本身性子也并非莽撞之人。 他如今能有如此自信,也是在于说服了白马羌相助。 有羌人助阵,才令之心生底气,于此设伏。 若不然,他宁愿舍弃羌道被敌众重新夺回的风险,亦不会让麾下精锐士卒与数倍于己的敌军优势兵力相厮杀。 正所谓“有多大锅,就下多大米。” 此事既已是尘埃落定。 即便此刻听闻曹军主力齐聚。 赵统脸颊上依然极其平静,面色波澜不惊,静静注视着远方。 胸中更似好像怀有重重战意般。 大战已是不可避免! 上至赵统,下至各部将士,纷纷抛除其余杂念,面色间各怀战意。 愈发的斗志昂扬着。 而随着曹军主力各部的长途追袭下,前部也率先逼近了望城谷处。 正在谷内潜藏埋伏的汉军士卒们一眼望却,只见披甲而立的兵士浑身精神抖擞,斗志攀升。 虽在追击前,受敌骑夜袭了数次。 士气上有所打击! 但费曜麾下本部将士,也不愧为精锐之士,调整能力一流。 即便目前倍道兼行,面上尽显疲态,停却下来的马匹也因累而“唏律律”的叫着。 但披甲的正规精锐军士却依然战意昂然。 前部由于担任着吸引谷内伏兵杀出的计划。 戴陵自不会安排战力极其不稳定的众豪族私兵部曲掺和进来。 若不然,一旦战事升级,豪族武装抵挡不住,因而冲散了军阵。 那反而恐怕会给到敌军机会。 静静翘望着这支敌军先锋的动静,谷内数将间的脸色都不由愈发凝重起来。 “这支曹军实力绝非等闲之辈啊!” “临撤之前,将军率吾等夜袭敌营,引起营中骚乱,打击敌众军心,却不料竟是如此快速就恢复了过来。” “的确,此调整能力当真是不一般。” “今遭必会是一番苦战也!” 少顷,柳隐,张嶷等数将都各自悄然暗自小声议论着。 赵统注目着敌军阵中的一幕幕动向,虽并未有何言语,但面色已经不自觉间的紧绷严肃起来,就传达出了信号。 山谷外。 曹军阵间,一身着将服,身长八尺左右,虎背熊腰,魁梧异常。 一眼望却,就颇有西凉汉子之风范。 他环顾四周诸军一番,略做思索,便径直挥刀道:“诸军听令,往谷中进发。” 此言方一落下,前军各部军马倒也是顾不了在继续休整了,正欲重拾信念结阵攻入其中。 可就在此刻,却见阵间忽是闪出一小将,身骑一匹神色俊秀,肤色貌美且白暂的白驹,亦身着一件藏青色战袍与头巾。 整道身姿搭配着战马径直涌现至此前军主将身前。 马蹄渐渐却步。 此小将的面容也展现了出来。 面上浮现着一丝丝的阳刚之气,白唇红耻,面色俊郎,又透着一股红润的儒雅。 看此装束,不过也就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罢了! 可看齐手执一柄长枪,又全副武装。 周遭那前军主将的亲卫军士也对其十分的敬重,无人拦截。 见状,前部主将瞧此少年迅速奔赴过来,不由神色一动,相问着:“伯约,你匆匆过来,可否是有何要事乎?” 此言方落。 这位少年才是面露恭敬之色,拱手沉声回应道:“启禀马将军,我军狂奔而至,各部将士们间已是身心俱疲。” “且望城谷这周遭地势复杂,道路崎岖不平,此等地形若贸然深入谷中,恐有危险。” “况且那赵统听闻一向用兵无形,常常不按常理行事,他要是设伏于谷中,那我军岂不是正中其下怀乎?” 话至此处,此少年稍是顿了顿,紧接着又道:“更何况,戴将军方面的主力部众还未完全齐聚,小将以为,还是先行原地歇息,令军士们休整一番,等待大军齐聚再行入谷才是。” 一番话语洋洋洒洒的吐落。 只见这少年脸色间不起丝毫的波澜,依然是一脸的平静。 可听罢后,前部主将却是面容轻笑,并不以为意,径直说道:“吾正有此意!” “敌军若不攻击我军,那我军提前进入岂不是空耗功夫?” 短短一席话落,此小将一时面色上有些许狐疑之色,但片刻功夫,就恍然大悟了过来?。 “马将军之意是言,我军携前军先行奔赴于此,是特意吸引埋伏于谷中的伏兵杀出,然后戴将军再行命主力围剿乎?” “伯约所言甚是!” 瞧着其已是窥破出了此则作战计划,前军主将倒也并未感受着有何意外之色。 毕竟,眼前的这位少年,他已是早已见识过与常人不同寻常。 这也是他如今会特别予以重视此少年的因素所在。 只不过。 话音刚落定间,此小将面色依旧是无比冷静,出言劝诫道:“但马将军还是应当三思而后行呀!” 第三百三十二章 打蛇打七寸 瞧着将军并未向他隐瞒所制定的作战计划。 少年小将面上亦不由浮现出一抹感激之色。 但理智告诉他,此处地势复杂,即便前军所担任的是引诱之重任,却也决计不能贸然进入山谷之间。 念及于此,他依旧是拱手郑重劝诫道:“马将军,为了麾下各部将士安危,依小将看,还是先行歇息,待主力齐聚再度入谷吧?” 此言一出,此前部主将脸色倒是忽然有所变化,有些阴沉下来,语气严厉着:“姜中郎,此乃戴将军之命,你我岂能违抗乎?” “此话休要再说!” “本将已计议已定,依令行事吧。” 一语落的。 少年小将清秀的脸颊上,一双慧眼静静盯凝着主将的面色,似是透着无比的严肃及坚决之色。 “唉!” 他只是在心下暗暗叹息一声,遂无奈接令道。 虽然嘴上所提及是为了执行军令,以先行入谷引诱伏兵杀出,主力各部趁势合围歼灭。 可此小将的观察所是细致入微。 他从其那微弱的丝丝面色间发现,似乎是求功心切。 转念一想。 这位少年就已经是心如明镜了。 自家将军恐怕是觉得汉军不过数千余众。 即便是于谷内设伏,亦不会有丝毫威胁。 那此等头攻,自不愿放弃! 现在已是怀着坚决心思,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动摇其不等身后正赶赴不来的主力各部全权集结了。 眼见着小将默默退却,不在纠缠劝诫此事。 此番,前部主将眼神里竟是暗藏着浓郁的功利,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他的一声令下,前军各部结阵执着兵刃往谷内突行。 随着这支曹军部众徐徐从谷间的中间道路中穿行着。 埋伏于谷上两侧的汉军士卒都清晰可见! 可瞧着曹军都将近快安然走出山谷的另一端出口了,却依旧不见主将传达进攻的指令。 一时,军中诸将士再度心存疑虑之色。 柳隐性子一向较为急躁,让他眼睁睁地盯凝着敌卒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行过,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随即,他心一横,径直持着长刀往赵统所在的方向悄然行过。 两人相见。 赵统一眼就注视到了其面色间急不可耐的神情,不由笑着道:“怎么,才这么点功夫,就沉不住气了?” 此言一落,原本是准备过来正气凛然的请战,经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面上忽通红了起来。 见状,赵统自是更加印证自己猜测,随即说道:“本将一贯再与你叮嘱,为将者,当得沉得住气,毛毛躁躁是不可行的!” “休然,你这性子咋还是改不了呀?” 话落,柳隐面色间略为凝重起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无颜面对的感觉,毕竟,自家将军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 可要论其心性,却是沉稳果敢。 该出手时,绝不含糊。 若要苟起来时,亦能有超乎此年纪间的平稳。 “将军所指出的这些,隐定会逐步改进的。” 话音落定。 柳隐先是拍着胸脯做了一番保证,遂才回应着:“但将军,敌军各部都已快行出谷外了,我军难道还不能发动攻击吗?” 话毕,赵统面上所浮着的笑意依旧不渐,透着丝丝微笑之色,轻快的回应道:“此事,得沉住气,不可贸然进攻。” “敌军此规模不过只是一支前军罢了!” “摆明了是曹军间主将已心生警惕,担忧我军会设伏于此,特意令前部先行入谷以为引诱出击。” “主力军则在身后蓄势待发,以待围杀过来。” “我军岂能正中其下怀乎?” 柳隐也非愚笨之人,此一番番的话语吐落,自是理解了赵统言语间的用意,但紧随着他还是再度起担忧之色道: “但将军,我军若是放任其出谷外,若这支敌军前部趁势南下,前去攻击羌道可如何是好?” 这一席言语落定。 周遭其余众将校听却,都不由各自面露忧色。 霍弋亦是接连点头附议,随即附和着道:“将军,休然兄所言非虚呀,若我军轻易放其过去,难保他们不会趁机袭我羌道呢?” “德信兄那面,目前所屯驻的不过唯有数百余众部众罢了,恐难以抗衡也。” 这一语语吐落。 诸人听罢,心绪不由一下子又再度是紧促了起来。 这么一听,难道说局势又于己方不利了? 不过嘛…… 双目环顾一周,关注着诸将校间的神色,不由徐徐回应着:“我军目前兵力上处于劣势,也顾不得此事了。” “既然本将已是任命德信驻守后方,那我等就该相信他定能有防范羌道不失之能。” “可若是对于这支诱饵,我军若提前发动进攻,反是正中对方下怀,得不偿失矣!” “此战关乎着接下来我方是否能在武都郡稳固防线,不容有失。” 一言方落。 本就极其严酷的面容,再度是严肃了数分。 紧随之后,他脸色间又生出了数分沉着冷静的神情,笑盈盈地说着:“但此事,本将岂会未料到乎?” “怎么会让敌军前部安然袭我后方?” 这番话刚一吐落。 众将盯凝着自家将军面上的变化,忽是笑容满面,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自家将军早有预谋。 “将军之意是?” “汝等且看!” 说罢,诸将校一致的视线都顺着赵统手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那是谷中道路上曹军士卒正快速突行处。 下一秒。 却是忽然局势一变。 原本正在安然行进着的各路军士,谷内无比寂静的道路间,霎时间就响彻了起来。 那谷底的一记记杂音、回声,亦宛若云霄般嘹亮。 “哐哐哐……” 在赵统大手的挥动下,隐藏于其间的各处令旗忽是迅速挥舞开来。 此一号令下达。 各部将士收到指令,无不是依令行事。 “哐哐哐……” 两侧山谷之间,早已备好的一块块滚石径直往谷间的道路上推下。 一位位汉军士卒此刻眼里无有丝毫的怜惜之色。 仿佛如机器运转般,接连不断的将滚石砸下去。 “砰砰砰……” 砸入地面,那突如其来的震动声宛若晴天霹雳般。 将一些些尚且未来得及反应或是隐藏的曹军兵士给砸为了肉泥。 本来曹军各部进入谷中前还曾高度警惕,担忧谷内藏有伏兵。 但这一路行来,却都未见有对方的一兵一卒。 又瞧着距离谷外出口也咫尺之遥。 不仅仅是军士,就连部分将校都渐渐放松了警惕。 此忽然的攻击之下。 曹军众将反是有些懵逼,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但号令已下。 汉军士卒就不会因此而手软。 一颗颗经过处理后的硕大滚石源源不断从两侧山谷上推下。 这敞亮无比的声势早已震碎人心。 如今已是率部行近于前,就快抵足出口的主将也闻讯到了此记动静。 他脸色顿时色变,稍微是平复了半响方才渐渐沉寂下来,遂连忙差人前去查探后面是究竟出了何事。 几乎是过了大半响的功夫。 斥候快速前来回报称:“马将军,我方跟随于其后的辎重队伍忽然遭受伏击于谷内两侧上方的蜀军巨石攻击。” “现在道路之上,已是被滚石给阻隔了。” 一言而落。 前部主将瞳孔微缩,面色瞬息间一变,立即心生着数分惊色道:“什么?辎重队被阻隔在其后了?” “赵统小儿,当真如此奸诈?” 此一言而落,他不由是怒不可遏起来。 方才少年小将竭力劝诫于他,不可贸然进入其间。 他为何会选择执意不听? 除却身负诱饵,吸引谷内伏军尽出以外。 他就是胸间怀着立功心切,更怀着侥幸心理,若是敌军没有杀出来,那他就可安然通过望城谷。 然后,他就可趁势南下,夺取现如今间空虚无比的重镇羌道。 到那时,一旦军情袭来。 此处所埋伏着的赵统麾下各部,势必军心涣散。 他再携部杀回,与主力军两面围杀。 那这支蜀军覆灭岂不是轻而易举乎? 而战后的论功行赏,他亦会是首功。 只可惜。 他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如今,赵统忽然下令进攻,以滚石阵阻隔了辎重队前进的道路,那再失去了补给的情况下,即便有心,他也不敢在有继续南下的目标了。 “各部速速回身,撬开滚石,接应辎重部众。” 一念之间,前军主将已是想通了这些,他遂也是快速下令道。 指令落罢。 各部军士无不是持刃转身往谷内重新杀过去。 以图救援辎重部众,与之汇合。 而随着这突发性的进攻。 此刻的曹军大部分军士亦是已成惊弓之鸟,面色紧促,锐气倍减。 正在谷上观战的赵统清晰的看着这一幕。 随即,他方才回过头来,面向众将,微笑着道:“将敌军前部的辎重队给予以阻隔,汝等觉得,敌将还是否胆敢生出勇气径直南下袭击羌道乎?” 此一语落的。 当柳隐、霍弋等将校静静关注着原本已经快抵足出口的曹军正结阵返身回来救援后,都不由是一阵转忧为喜。 紧随着,看向赵统的眼神再度是多了数分崇敬。 “将军英名!” “所谓打蛇打七寸,断其辎重,令其心有顾忌,而不敢按胸间所想执行。” “将军之智,吾拜服不已。” 一瞬之间的功夫,在柳隐的表率下,众将校也是一齐面露着笑容,拱手恭维道。 不过,此刻正值是战局紧张之色。 赵统并未因此而丧失了判断,他脸上也迅速严肃了下来,沉声道:“现在敌军辎重已受困,敌众想要撬开阻隔道路间的滚石,绝非一时半会所能完成的。” “此正是我军出战的时机也!” 第三百三十三章 鼓舞 此言一出。 诸将也明白此时也并非是恭维的时刻。 曹军前部其余部众暂时还无法撬开滚石阵,与辎重队伍汇聚。 那此番就将是全军齐出,一举将之歼灭的良机。 号令一下。 隐藏于左右两侧山谷之上的各路汉军将士接连涌现出来。 在柳隐、张嶷以及霍弋等将的各自统领之下。 各部徐徐杀向被困的辎重部众。 其喊啥声响彻山谷,宛若震动云霄。 谷中之鸟无不是飞出,盘旋上空,惊悚不已。 这一支辎重队与其余部众所阻隔。 战力本就不高,又兼兵力不过数百余众。 如今,瞧着汉军各部从两侧气势汹汹的杀下来,阵势之间,更是气势恢宏,战意昂然。 他们早已是被吓得心惊胆战,似是双腿都站不稳,直打颤。 数将携众冲击下来。 不过是仿佛一眨眼间的功夫罢了! 辎重队的诸士卒压根无从抵挡。 被接连斩杀数十余人后。 其余的军士相继群起放下武器,已示投降。 即便是目前军力方面本就紧缺无比。 但面对着降卒,赵统依旧是下不去狠手屠戮。 他将降卒全部进行着五花大绑,并特意分出百余精锐看管。 紧随着。 将此地的辎重全权毁于一旦。 彻底覆灭了曹军前部的辎重队伍。 一眼望却。 只见在其余军众的协力下,砸在道路间阻隔通道的滚石阵,已是即将快被清理完毕。 赵统见状,令麾下各部结阵严阵以待,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只待滚石阵被清理完的那一刻就发动猛攻。 现在大战一触即发! 对于双方而言,都已是避无可避。 唯有奋起一战,角逐出胜负。 仿佛是过了大半响的功夫。 曹军前军各部方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掀开了滚石,打通了道路。 一时间,诸军士都略微有些气喘吁吁,气力消耗过大。 但等待他们的却并不是辎重部众。 而是早已列好阵势,严阵以待的汉军数千主力。 尚且还等不到曹军士卒喘口气,赵统面如止水,面色严肃的挥动着掌中长枪,高声下令道。 号令传下。 汉军各部径直结阵杀入。 “杀……” “啊,啊……” 一瞬间的功夫,两军间爆发了混战。 双方兵士无不是奋勇或是拼着命的与敌卒展开着进攻。 山谷之内。 此刻声势宛若震动九天。 饶是正还在外围紧急赶赴而来的曹军主力方面,亦是依稀有所耳闻。 阵间,耳旁隐约传来前方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也基本是明白了过来。 戴陵面上浮现沉着之色,斩钉截铁地说道:“此厮杀动静不小,看来是马遵所率的前部已入谷内与蜀军激战开来。” “既定目标已是达成,我军也当加快步伐了才是。” 说罢。 从旁的赵昂亦是面不改色,沉声回应着:“此言不错,这支敌卒战力不弱,虽是引诱杀出,可也不能太对前军各部放任不管。” “若是去得晚了,恐会出现变故?” 二将互相达成共识。 戴陵也没有丝毫的含糊,挥舞着掌中马鞭,命各部全速往望城谷中疾驰着,予以支援。 在全力驰骋的途中时。 赵昂却是忽然与身旁的戴陵提醒着:“对了,将军不可忽视暗处的敌人也。” 此言方落,就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连忙是拍了拍脑门,回应着:“伟章兄所言甚是,事出紧急,我倒是忘了这茬。” “现白马羌众极有可能隐藏于此周遭之地,为以防不测,本将亲提一军居于谷外四周巡视。” “以防其忽是杀入谷内与蜀军呈理应外合之势围杀我军诸部。” 这一番话语道落,似是停顿了半响,紧随着双目又细细盯凝着赵昂,郑重道:“但如此一来,吾无法亲临一线负责督战,恐怕目前军中就唯有伟章兄您能担此重任了呢。” “昂务必不辱使命!” 眼瞧着其闻讯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之色就快速予以回应道。 他方才是放下心来。 接下来曹军主力诸部目标也极其明确。 大军疾驰奔赴至望城谷口。 随即由赵昂携部杀入进去援助。 戴陵则亲领一军蹲守谷口,呈防御阵势,以待羌人的来袭。 只不过。 越至谷内距离越近,却是出现了不妙的情况。 只见跟随进入其间的众豪族私兵部曲见状,心绪间渐渐予以慌乱起来。 面上也未有方才的那般自然。 越发靠近,谷内的嘶吼声就愈发的激烈起来。 甚至是兵器交织都依稀可见! 这对于几乎未经历过战阵的私兵武装而言,无疑是一道大的挑战。 阵型之中。 众军士渐渐是有所心乱。 赵昂事先就已有所考虑,故而他此刻的目光也一直聚焦于此,静静环顾着阵间关注着这些情况。 见状,他亦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自是沙场经验丰富,知晓若任由士卒如此蔓延下去,势必会对全军的军心不利。 以至于他径直狂奔至最前方。 挥枪号令止住各部间的行进。 紧随着,他面向着众兵士间的目光,扯着嗓子高声喝道:“诸位弟兄们,此番我等为何而来?” “若是主力溃败,或是大军无法尽数歼灭敌军,则将会让我方军威尽丧。” “亦会令受兵锋震慑的各方羌氐各部族间重新燃起胸间浓烈的浴火而蠢蠢欲动。” “到那时,凉州势必会重燃战火,打破如今间的安宁,还望诸位此番务必心怀战意,与敌军一战!” “待全歼蜀军,朝廷定会按功行赏。” “诸位勿要心生慌乱之心也!” 一语语的道落下。 即便是众豪族私兵此刻亦渐渐平复、压抑住了心中的恐慌之心。 赵昂看罢,只是微微一笑。 众家主心下也无不肃然起敬。 这就是赵昂于凉州众家族间的号召力。 仅仅凭区区的一席话语,就能彻底煽动起部曲的战意。 瞧着阵中骚乱情绪正在逐步予以缓解。 他随之也是不再迟疑,挥枪下令继续携部往谷中深处进发。 颇有一往无前虎山行之势。 两军此番势要决一雌雄。 第三百三十四章 国之栋梁 就在赵昂携主力诸部进入谷内,将要抵足深处之际。 此时的谷中,厮杀声是不绝于耳! 赵统所率部早已与曹军前部展开着激烈厮杀。 “启禀将军,敌方援军已入谷,就要与我军所相遇。” “接下来,该当如何?” 随着查探消息的斥候快速奔来予以禀告后,正在厮杀着的众将士为之一振,情绪渐渐有所波动开来。 这也是出于下意识间的反应。 他们虽说战前就已明悟此番必将是以少击多,以卵击石。 但听闻援军已至,众兵士胸间还是略有心慌。 听闻着这一变故,正在战阵之间持着战刀大杀四方,浑身甲胄上都沾染着血迹的柳隐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便纵马奔至赵统身旁予以请战道: “将军,听此动静,敌方援兵不会太少,现在羌人尚且还未包抄过来,未免遭受两相合围。” “末将请命领一部前去阻挡其部。” “由将军继续携部攻杀曹军前部。” 此话一落。 只见其面上充斥着浓烈的战意,即便他知晓敌方兵力众多,亦未有丝毫的惧意。 听罢,赵统面色依旧严肃,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同意了他的请求。 毕竟,柳隐所言不错,若不阻拦住对方援军,一旦己方被两面包围到此片狭窄的山谷内。 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恐是撑不到羌人赶赴而来。 可目前军中武勇能够独当一面的除却他也就唯有柳隐最为合适,前去抵挡曹军援兵了。 他短暂沉吟一番,就批准了此请求。 “末将定将曹军阻于谷外。” 瞧着自家将军应允了自己的请求,他瞬息间就已经是满面布满着浓烈的战意,拱手高声回应道。 对于此,赵统只是一笑置之。 有信心是好的,此番是否能够拖住对方主力部众,饶是他自己恐怕都不能有所保证。 但有些事心里门清就好了,没必要吐露出来,以此开打击下属。 随着柳隐携一部,约千余人径直往谷外奔去。 此刻的赵统亦是为了尽快歼灭敌军前部。 他也是高举着长枪,纵马加入战团。 一枪一骑,率部冲锋在前。 沿途所遇敌卒,无不是一击而过。 宛若犹如无人之境! 而情况与之前也大差不差。 随着赵统亲自加入战圈,麾下各部军士的军心、斗志也在节节攀升着。 转瞬之息。 前部主将马遵眼神飘向四周,盯凝半响,不由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已是莫名间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压力。 己方军士似是比之方才更难有抗衡对方的情况。 眼见着此等情景,虽然先前早已见识过汉军战力的他,还是不由得一阵头疼。 片刻间,只见那位少年小将却是疾驰奔来,遂快速拱手说着:“马将军,敌军战意忽是全方位的上升。” “依目前的局面而观,那赵统乃敌军间的军魂也!” “从这数战下来,但凡此人持枪冲入战团展开厮杀,麾下军卒自发的就会身受鼓舞,继而斗志昂扬。” “若照此下去,恐我军的防线将会被撕开呢。” 此话方落。 马遵一听,亦是颇为赞同性的点点头。 由于此地处谷内深处,这条道路本就并不宽敞。 即便是前部的兵力就已是不弱于汉军。 但碍于地形的因素,却无法发挥兵力优势。 此地不能容纳大兵团间的厮杀。 道路的狭窄,将注定了这场战斗会以双方的斗志、气势所予以取胜。 姜维针对性的提出这一问题,他也是迅速就反应了过来。 “伯约,可否有何想法乎?” 此时间,本就战况着急,外加上平素里姜维就智计百出。 即使如今其年纪尚幼,马遵也问询着对策。 闻言,却见姜维面对着其问策,面色极其平静,不骄不躁的缓缓回应着:“马将军,小将不才,愿以此区区枪法前去抵挡住那赵统的攻势。” “只要能够挡住此人的势头,那我军就能将战局拖下去。” 话至此处,只见此刻的姜维脸色间挂着浓浓的战意与自信,即便是此刻的赵统已是声名远扬,他亦未有丝毫的惧意。 瞧着其这副神色,马遵略微间有所心安,但思吟一阵,内心还是有所担忧,不由旬声相问道: “伯约,赵统此人枪法神鬼莫测,先前的龙桑城下对峙时,此人就曾凭借百余骑纵横驰骋于我大军之间来去自如,无人可挡!” “你虽说枪法不俗,但毕竟尚且年幼,恐非其敌手也!” 说罢,他面色凝重,徐徐说道。 虽说他知晓姜维所言非虚。 目前很显然赵统亲自上阵,就是带动麾下部众向己方发动最为猛烈的攻势,以期达成速度攻的策略。 最好的应对方式自然是派遣出一将,阻拦住其脚步。 令其不能肆意妄为。 可或许是惜姜维之才,马遵并不想他有所闪失,因而有所犹豫。 不过,却见姜维径直拱手回应着:“请马将军放心,维虽然不敢有把握击败赵统,但就凭小将掌中一杆长枪,保自身周全还是可以的。” “我有万分的把握能将之拖住。” 此话一落,瞧着其眼神里似是透着一丝丝的洒脱,充斥着来自于少年的数分率真。 有此自信,马遵自然也不好多加干涉,随即就应允了下来。 一语落的。 姜维不再犹豫,身躯间稍是抖擞数下,果断的提枪纵马反杀而回。 这面自赵统持枪加入站端后。 汉军各部间的攻势就愈发的猛烈开来。 张嶷,霍弋等将都无不是充斥着无上的信念与之交锋。 气势上就无比恢宏。 战意昂然之下,场面上就似乎颇有一种压着曹军前部打的趋势。 而就在此时,却见敌方一小将心怀无畏之色的携一部径直往己方这里攻来。 赵统的眼神何其敏锐?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注意到了使枪少年姜维的奔来。 瞧着其掌中挥舞着一杆长枪,使得极其有章法。 招式之间精妙且又不落俗套。 进攻之余亦不忘在身间四周予以防御。 眼瞧着此等情况,赵统挥枪刺死数位军士,不自觉间的夸赞了一番道:“敌方阵间率一部往我处径直袭来的那使枪年轻小将武艺颇为不俗啊!” “使一杆长枪进退有度,当真不错矣!” 一语落下。 就见其面上已是生出浓浓的欣赏之色。 此人当生擒之! 赵统脑海里亦是快速浮现出此道想法。 如此年幼,枪法却是已是如此出众。 又有谁人不欣赏乎? 纵马袭来,距离赵统约莫只剩下数十余步的距离时,姜维面色一沉,厉声高呼道:“赵统,可敢与我天水姜伯约一战否?” 此言一落,他浑身间战意尽显,更是无视其勇武,当先请战道。 姜维?姜伯约? 一听闻此名头,赵统的目光忽然就忽是郑重火热了起来。 还不待予以回应,从旁的霍弋瞧着敌方那小将竟然是如此猖狂,挑衅自家将军,自是心下不忿,遂挥枪高声喝道: “汝不过一介黄口小儿,有何能为?” “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欲要挑战我家将军,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说罢,霍弋整装挺枪,作势就要代替上前厮杀。 但赵统随之是挥手阻拦了他,面上流露微微一笑之色,轻声道:“无妨,对方既敢指名道姓与本将对垒。” “显然是有几分武艺的,与之厮杀一番又有何为呢?” 一语落的。 止住了霍弋的冲劲,紧随着,他命霍弋不必在意自己,继续携部冲击敌阵。 赵统本人则纵马挥枪袭向迎面攻来的姜维。 对方既然都已是自报家门了。 那他也没有避之不战的道理。 何况天水姜伯约,可以说在他前世,还是极其敬重且惋惜的一位历史人物。 身为蜀汉粉,应该没有不粉姜维的吧? 身为敌国降将,却在归附季汉朝廷后,承继了诸葛武侯的理想与遗愿。 再四相相继凋零以后,独自承担起了整个季汉朝廷的命运。 身为大将军,手握重兵。 曾携众兵出陇右,北伐曹魏十一余次。 与敌国大将邓艾,陈泰,郭淮等战至一团。 以一己之力对抗诸魏明星将领,丝毫不落下风,且战功卓着。 即便是季汉朝廷已是覆灭,天子投降。 他尚且是心怀复国之志,委曲求全,暗中谋划复国,以图重振汉室。 因此有了“一计害三贤”的历史评价。 纵然他北伐终未成功,季汉朝也走向了灭亡,但姜维却已经是竭尽所能,无异于悲情英雄之称。 这些想法在其脑海里一闪而逝。 紧随着,他的思绪也是快速回归现实,看向攻来的姜维,眼神里此时不仅仅是欣赏,还多了数分崇敬。 此乃国之栋梁,当招揽之! 毕竟,姜维本就是汉室忠烈之后。 其父就是在抗击羌胡的叛乱中丧生。 只是,赵统也清楚,此时并非是招揽的好时机。 念及于此,随着双方的距离逐步逼近,赵统的目光重新坚决了起来。 手下亦未有丝毫的留情。 一枪径直刺出,宛若劲风吹拂般,直直袭击而过。 看似就要席卷包裹其全身。 第三百三十五章 压制 望着那快若雷霆,呼啸而来的一枪,饶是姜维早已是有所准备,面色亦不由瞬息间微微变色。 赵统直接一枪使出杀招。 仿佛是气场压缩了四周,令其隐隐感到窒息。 不过,所谓初出茅庐,姜维自不会惧怕其勇,短暂的惊慌后就迅速恢复了平静之色。 面如止水的手执着掌中铁枪做足了随时准备迎击。 双目细细盯凝着那凌厉刺来的一枪。 看似只距离自己只有一尺左右时,姜维忽是双手一动,枪花抖擞之下,“砰”的一撞击声急剧般的响彻开来。 只见两枪间碰撞至一团。 枪间互为相撞。 二人见状,遂也是隐隐加大劲力,竟是开始角力而起。 角逐半响。 瞧着现如今不过约莫才十四五岁的少年姜伯约就能与自己僵持不下,赵统心下对其不由愈发看重。 面上渐渐透着丝丝笑意道:“姜伯约,本将听闻汝也是忠良之后,乃父曾也抗击羌胡间而为国捐躯。” “汝如今为何认贼作父,与我军为敌耶?” 一番话道落。 赵统言语间也是极为坚铮,从大义制高点率先指责起来。 “哼!”却不料,此言一出,姜维先是面露冷色,重重哼了一声,遂厉声反驳道:“赵将军,小将敢问,何为贼也?” “吾父曾因在抗击羌胡侵略州郡的战争中丧生,这一百多载间,汉、羌间早已是不知积攒着多少的仇怨。” “贵主称乃汉室帝胄之后,可贵军现在为了鲸吞凉州诸郡,不惜与外夷相勾结联合,现在反倒是骂起了贼?” “可有半分羞耻之分乎?” 此话一落。 姜维本就是正处热血少年的年纪,现在骂战一开,更是令浑身沸腾激昂不已,越骂越收不回来。 面对着这一番番充斥着怒意却又看不出丝毫破晓的骂语。 赵统面色不起丝毫神色,反是隐约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虽说目前姜维年幼,尚还未达到原史上后期力挽狂澜,以弱胜强对抗曹魏的地步,但也不是此刻几句话就能忽悠得了的。 这一点,他心下很清楚。 二人说归说,手上的动作亦是没有做丝毫停歇。 两杆长枪相互碰撞至一团,暗暗加着双臂间的力量,角逐着。 一时间,姜维摆脱其招架,又是快速一枪从斜刺攻来,以图攻击下盘。 赵统见状,并不以为意,挥枪重重砸来压下这一枪,卸着力道。 片刻功夫后,将这一击予以化解。 约莫是双方激战了数余合。 赵统已渐渐是摸清了其枪法路数,瞧着姜维武道上天赋的确异禀,不过如今年纪尚轻的缘故,枪法理解等各方面都还略为稚嫩。 随之又伸首环顾四周,发现由霍弋代替自己继续冲阵对面,以及张嶷等将的齐心协力,即便没有了的当先冲击。 己方军士的战力依然是攀升至了高潮。 眼见着这一幕,赵统面上所浮现着的笑意亦是愈发浓厚,索性他也不那么急了,心色微微一放松,就打算好好跟姜维比试一番。 一枪接连一枪的刺出。 其速度可谓是快若雷霆。 直逼姜维的面门。 眼见于此,姜维后背间直直是冷汗直漓,汗毛倒竖,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挥枪阻挡攻势。 “砰砰砰……” 在耗费万般功夫以及赵统刻意放了放水的情况下,他方才满心焦虑、满头大汗的抗住了这数枪的进攻。 随后,他大喘着粗气。 显然,已经是大为耗费了自身精力。 随着其接下了这数招。 赵统勒马稍退数步驻足,持枪挺拔而立,眼神直视着他,郑重吐落道:“姜伯约,汝武道天赋不错,可现在的你却远非本将的对手。” “再回去勤练数载吧。” 此话一落,虽说是说得有点直白,但姜维心性是不错的,他稍作思索,就坦然自若的回应着: “赵将军,吾知你一向勇略难挡,枪法莫测。” “此番交战,维甘拜下风!” 闻却,赵统心下对其也越发的刮目相看了,也加重了欲要说服其加入己方的想法。 稍微是想了一通,不由继续说道:“姜伯约,汝父乃汉室忠良之后,现朝廷之上,被权臣曹贼把持朝政,欺凌天子。” “汝何不弃暗投明,归附我军,与我等一齐辅助汉中王兴复汉室,扫清欲篡汉之逆贼,重还此天下之太平乎?” 话至此处,姜维微微一笑,随即面色间亦是无比凝重,沉声相应道:“归附?” “赵将军,恐怕你搞错了吧?” “现在当今之天下尚且还是属于大汉王朝,汝军不过一割据蜀中的一番邦罢了,吾又岂会归顺?” “若朝堂之上,未发生改朝换代之事,本将是决计不会做那背主之徒的。” 这席话徐徐落定。 就见此刻的姜维满面尽是一脸坚决之色。 态度极其的郑重,颇有一番不可动摇之势。 见状,赵统干干的笑了数声,遂流露出一副意味深长般的笑容,予以回应着:“哈哈,那本将就静待伯约的归来了。” 他这番话说得是极其的大义凛然。 看着就根本不可能归附己方。 但细细一琢磨,赵统自然是发现了其话语间所存着的数分端倪。 这天下不经历改朝换代,他是决计不会归顺己军。 通俗点说,就是这天下还是刘姓,汉室未亡,那他就不会归顺。 可换个角度,如果换代了呢? 那姜维是不是胸间仅存着的一些寄托也将彻底破灭了? 闻听着赵统的回应,姜维面上一时是缰了一下,遂浮现着一丝丝的苦笑,他是没有预料到,赵统竟是读懂了自己心中所想。 二人就此话题大致互相对话了半响。 紧随着,姜维依旧是长枪一挥,高声道:“好了,赵将军,闲话少说,用尽全力一战吧!” “本将无须你放水。” 一言而落。 瞧着其如今的面色间尽是挂着浓烈的战意。 赵统温文一笑,遂是举枪回应道:“好,既汝都已是如此所说,那本将就全力攻击了。” “姜伯约,准备好接招。” “来吧!” 听闻着此话,姜维亦是摩拳擦掌一番,面色不自觉的就紧绷了下来。 就方才那数余合。 他已经感受到自己武道与赵统间的差距。 继续战下去! 待赵统全力以赴的进攻,他落败是迟早的事。 但他亦怡然不惧。 甚至主动高呼其全力攻击。 他坚信,只要此番决战,他能侥幸不死的话,战后武艺上定会突发猛进。 或许对于枪法间的造诣也会有更深一层次的领悟。 说罢。 赵统也非犹豫之人。 他也不趁人之危,待姜维有所准备后,方才双手高举长枪,暗暗用力快速猛攻而来。 一枪刺破苍穹,宛若暴雨梨花一般。 紧随着,就见枪尖四周仿佛徘徊着一条条来回涌动的灵蛇虚影,逐渐汇聚至枪头处,配合着一齐攻来。 逐步凝聚成了一股极其压迫心神的力道,直逼姜维胸口处。 眼见着这一击,饶是姜维亦不由大为乱了心绪,短暂过后才调整平复过来。 随之,他抬枪径直迎了过去。 与之硬碰硬,丝毫不惧。 见状,赵统似乎也是小觑了姜维的决心,面上也微微有些变色。 而就在两枪即将碰撞之际。 未免将之伤害,他双手拾枪暗暗收回些许力度。 第三百三十六章 血战 望着宛若犹如疾风骤雨般的一枪。 已是平复下来心绪的姜维依旧是面色一惊。 片刻后,鼓起勇气全力接下这一击。 “砰……” 两枪径直撞至一起,周遭间仿佛产生了极大的气场。 瞧着其硬接这一招,赵统面上浮着的笑容愈发浓厚,嘴角忽是一勾,手中挥枪的动作也是毫不停留。 只见他挥舞着掌中的枪径直荡开了姜维的防御。 然后枪在半空中仿佛旋转了一周。 枪尖间再度汇聚了一道道虚影般的灵蛇。 紧随着,一枪接踵攻却。 其速之快,几乎就一瞬间的功夫,饶是姜维也没有反应过来。 在枪距离自身面门约莫一尺左右之际,他方才是下意识的拨枪反击,予以格挡住这一击。 但赵统这一枪本就是卯足了全力的一记杀招。 速度、力道之快都令人咂舌。 也算是给足了其尊重。 姜维此番随意的抵挡,自是抵挡不住。 “砰……” 一击而过,就见赵统纵马而来,一枪刺来瞬息将其长枪荡开,直至额头所在的方向。 见状,姜维索性直接闭目等死。 这一番神色下来,虽年纪尚轻,却也足以看出他并非贪生之徒。 赵统侧目一观,眉宇不由微微上扬,随即掌中的长枪也是同步的止住在他脑门处,看着就要被枭首的样子。 闭目等待了许久,却都发现那一枪没刺来,姜维反是心存疑惑,缓缓睁开双眼,就瞧着一杆长枪的枪尖正对准于自己的头上悬浮。 “赵将军何故不痛下杀手乎?” 他不由高声相问道。 闻言,赵统反而是徐徐收回长枪,随即面上透了透丝丝笑容,说道:“汝年纪轻轻枪法造诣已是不低,目前所欠缺者不过是实战的经验罢了。” “若换做两载前的本将,恐与你武艺相差无几呢。” 一语落的,他说完似是长舒这口气,脸上流露出了丝丝的追忆之色。 这话倒也没错,并未诓骗姜维。 遥想他两年前,尚且枪法还在张任此人之下。 可随着其父之后的教导,外加上这两年身处军旅中的不断感悟。 枪法方才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姜维目前年纪尚轻,也未经历大规模的战阵,武艺看起来就很稚嫩。 与当初的他基本上是一般无二。 “当真如此?” 不过,听闻着其如此述说,姜维也并未有羡慕之色。 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机遇或是天赋。 种种因素影响下,都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此番就饶汝一命,待回返再行苦练几载,再来与本将交锋吧。” 说罢,就见赵统纵马挺枪重新往敌阵间冲入,几乎是头也不回。 只是留下了姜维单愣于原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以是抱着今日是必死之心的。 可何曾料却到,赵统那人竟会对自己如此网开一面乎? 但话虽如此,他心下还是怀着浓浓的苦楚极其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反倒是对于目前的赵统而言。 对现今间的姜维放其一条生路,并无有丝毫的损失。 如今他非是军中大将,杀与不杀几乎没有丝毫影响。 反倒是此子有文武双全之资。 且虽便现在无法招纳过来,日后也是可以争取到己方阵营的对象。 从各方面看,赵统都没有斩杀其的必要。 十余合败退了姜维。 接下来的他亦是重新将杂念抛弃,纵马赶上霍弋等一众兵士,杀入曹军军阵之间,持着一杆长枪左冲右突。 一时之间,曹军前部几乎是抵挡不了。 赵统此刻更像是宛若一尊战神般而坚毅不倒。 至于麾下诸将士,瞧着自家将军都不畏艰辛,斗志也是越发浓厚。 但全副武装,且身怀护心镜防护的赵统,对于寻常的兵卒攻势,亦是少了几分威胁。 此时,正在指挥着各部往山谷北侧的谷口杀出意图欲与主力汇合时,忽然抬首注目到了赵统这一席身影。 马遵顷刻间不由面色巨变,呈现着一副凝重的神情。 “赵统此子竟如此生猛?” “我部可否能撑住主力来援,将之夹击呢?” 一语语的相继落罢。 此刻饶是他自己也心间未有底气了。 入谷前,面对着姜维的一番劝诫,他还不以为意,总感觉蜀军不过是一群惊弓之鸟,自己此番当先追击必然能居首功。 但他却彻底忽略了赵统的统御能力及勇猛。 更未料到,直至目前,蜀军各部兵士还能爆发如此强硬的斗志。 他眼神里逐步随着赵统厮杀的脚步而变幻着。 越来越有些陷入虚幻之中。 他环顾着四周,瞧着己方军士在敌军的冲击之下,只得是咬牙苦苦支撑,面上神色也愈发的沉重而起。 招呼着一队队的士卒来围攻着蜀军。 只可惜,这条道路并不宽阔,即便目前赵统麾下各部的兵力远远比不了曹军前部,马遵虽急在心底,各部军士只能是被堵在身后。 无法一齐结阵上前,围攻着敌军。 在这等狭窄的道路上厮杀。 那兵士间的战意、斗志以及战力就彻底发挥出来了。 有赵统亲自携部的冲击之下。 曹军间是越发难以抗衡。 马遵望着这一切,有些急不可耐,却也只得于后方观战,看着赵统的神勇,压根生不出勇气效仿他那般当先冲阵。 这也是目前曹军前部兵力处于优势,却被压制的因素之一。 所谓“将乃兵之胆。” 连主将都先堕了锐气,又如何要求麾下士卒乎? 激战许久。 曹兵前部已是只得在苦苦支撑着。 而由柳隐所领的千余精锐也往北谷口徐徐而出。 于道路途中径直与率众入内增援的赵昂所部相遇。 双方见状,几乎是二话不说,就挥师结阵攻去。 一瞬间的功夫。 整个山谷之间已是漫山遍野的嘶吼声。 吼声是不绝于耳! 听闻着如此动静,就驻军于附近部落的白马羌各部驻军,不用分散四周探听虚实的哨骑回报,仅凭昔日的战局敏锐就能捕捉到定是曹、刘双方的战争已是彻底打响了。 面对着此等情况。 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亦是瞬息间面色严肃了起来。 他立即召集起各部落间所号召起来的众族长们汇聚一堂,商议大事。 牙帐之间。 各族长们各自居于两侧而立。 杨千万居于上席,徐徐目视着诸人,予以沉声说道:“诸位,现曹军已至望城谷间,与汉军战至一团。” “本王子事先与汉将已有约定。” “待曹军各部发动攻击之际,我方就欲从侧翼杀入,以里应外合之势攻杀,趁其重创曹军。” “现时机已至,各部可否已整装待发乎?” 一语而落。 此刻的杨千万脸色也是异常的庄重,不见丝毫的笑意。 概因,他也知晓,此战影响着日后凉州间的格局。 若此番能予以重创陇西方面的曹军部众,那不仅仅是汉军于武都郡方面的防务会逐步稳固下来。 日后对于他们羌人的处境亦会转危为安。 至于诸如烧当羌等部族,并不在杨千万的考虑之中。 他只需要考虑本族的安危及存亡。 自己先前为响应马超而与曹氏结怨, 那现在对方已经掌控了关右,甚至凉州全境。 若是稳定下来,势必会用兵清扫周边诸羌氐部族等不安稳隐患。 而白马羌势必就是首当其冲。 这一点,他是看得极其明白的。 这也就是为何赵统差人赶赴过来交好时,杨千万会应允下来了。 开罪了强敌曹氏,自然就得寻求周边的势力联合。 正好汉中王刘备自诩为汉室帝胄之后,又高举着兴复汉室的旗帜,与曹氏势同水火。 外加上汉军此刻初进驻武都地界,防务尚且还未稳固,也须借助当地各势力联合一致对抗曹氏。 外加上好友马超也在蜀中。 杨千万早年也曾深入过汉地求学,对于汉家典籍以及四书五经,兵书等书籍都有所涉猎。 默默分析一番时局自不成问题。 此话稍落。 听闻即将就要携部大举出击。 坚定站在杨千万这一面的众族长们都不由各自面露坚毅之色,沉声拱手响应道: “启禀王子,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令下,即可发兵。” 一语方落。 微微听罢,他的神情上渐渐流露出喜色。 但正所谓,有附和者,自就有心存犹豫之人。 片刻功夫。 “王子,现在就欲出兵乎?” “是呀,曹军实力强盛,恐仅凭汉军这点微弱军力,难以与之抗衡。” “此番必备所灭也!” “我方又何故去蹚这趟浑水,徒惹麻烦呢?” “此话所言甚是,吾建议不如作壁上观。”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原本还略微开始浮现着喜意的杨千万一瞬间面色就又沉了下去,脸色间阴沉得吓人。 他抬首稍是一观,瞧着劝诫的数位族长都是平素里有些胆色不足或是犹豫不决之人,就有些火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战局都已是火山眉头了。 这帮子人竟然还未做好备战的打算。 欲意图临阵退缩。 直至杨千万平复了半响,方才是压着怒火厉声说道:“临阵再前,岂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道理乎?”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战事升级 一言而出。 杨千万的语气也瞬间严厉了起来。 他紧接着不过这些犹豫不决的族长吐落话语的机会,继续高声道: “这一战,我方是非打不可!” “若胜,则与汉军联盟将紧密不已。” “日后亦将呈鼎足之势,两方合力,则曹氏再不敢轻易进犯任意一家。” 话至此处,杨千万遂又端起一杯水喝了数口,渐渐平复了一番语调,柔和道:“可如果此战作壁上观,坐看这支汉军被全歼。” “那我族可谓将是彻底丧失了与汉军一方的联盟。” “而一旦与曹、刘两方都关系恶劣的话,局面于我不利。” “我族间也将随时会面临稳固州郡后的曹氏携部征讨。” 一番话道落。 杨千万似乎又是沉吟了大半响,不再吐落言语。 最后高声拍案而起道:“此战必战!” 这一凌厉而起的决议,他此刻间浑身也散发着无尽的威势。 原本两侧间还有心存犹豫或是反对出兵的族长针对于此,也微微被威慑到,只得收回先前的话语,被迫予以表示接受出兵。 眼见无人在反对此事。 他的情绪才是徐徐缓和了下来。 出兵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刻不容缓。 可就在商讨如何出兵之际。 分散于周遭的哨骑也接连不断的回返过来。 面对着众斥候的一齐禀告。 杨千万亦是顿时间面色流露着郑重之色,予以静静听闻着军报。 “启禀王子,据在下所探听的消息称,此番曹军主力各部已约莫数万余众,几乎全权抵足至了望城谷处。” “没错,据说汉军所部已先在山谷内与曹军前部展开交锋,现在激战正酣,胜负未分。” “不仅如此,据小人们详细的探听下,现似乎曹军主力已是分为了两部,一部先行入谷准备欲配合前部围杀汉军。” “而剩下的军众则伏于谷口两侧,似是在等待我军的杀去。” …… 接连不断的军报如实出落。 一时之间。 牙帐中再度陷入了一片寂静无声间。 众族长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望向杨千万的身躯。 不知他们一向敬重的王子是否还准备出兵攻击。 毕竟。 饶是他们也未料想到,此番曹军的胃口竟是如此之大。 数万主力军众一齐出动。 以图围剿数千汉军步骑。 此举是否太过大动干戈乎? 只不过,此事倒不是他们有所担忧的,而是目前曹军方面对于他们的存在已是有所防范。 虽不知己方会从何处杀出,但已事先做足了准备,伏于谷外的军士就是为迎战而准备的。 若他们贸然出击,恐会有倾覆之危。 众族长如今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须知,目前白马羌各部间的精锐之士几乎都聚拢于此。 要当真有何闪失,那整个族间日后就将连自保的武装都凑不出来了。 真形成那种局面的话,那己方就将宛若砧板上的肉食,任人拿捏。 面对着此等情况。 其实此刻诸多族长都在寄托于王子。 希望他能够看清局势。 不要为了履行与汉将间的约定,就把己方给搭入火坑之中。 环顾四周。 瞧着帐间的气氛忽是为之一变,有些诡秘且不太对劲起来。 甚至是众族长们的面色也有些微微变幻。 杨千万细细一思,便猜测出恐是经方才斥候们的一番回禀,言曹军主力兵力众多而有所打退堂鼓。 只不过。 他却是心宛若明镜。 此刻己方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已是选择与汉军联合,而驱逐了曹氏所派遣过来的使者。 那鲜明的态度已经是将白马羌推到了曹军的对立面。 以曹氏一贯的作风而言。 双方将极其难有缓和的余地。 待凉州诸郡稳固下来。 势必会主动拿己方部族开刀,以图震慑诸方其余各部落。 这一点,他是并不会有所怀疑的。 似乎是沉默了半响。 众族长各自观察着自家王子好似面上浮现着愁眉不展之色,几乎都有所透着数分喜色。 尽皆以为,此乃是回心转意了。 却不料,大半响功夫后,随着杨千万的一记回应,依然还是他们兴奋得太早了。 “本王子决议已定,计划不变,出兵里应外合攻杀重创曹军。” 一语而落。 此言语间可谓是语调异常嘹亮。 众人足以感受着王子身间的坚决。 “但王子,哨骑方才禀告,曹军主力齐聚,且兵力远甚我方与汉军合力,此去当真能胜乎?” “若无法击败敌军,岂不是危局大变也?” 此劝诫之语接踵不至的传回来。 杨千万听罢,此时间的眼神、神色反倒是极为平静,未起丝毫的波澜。 诚然,如今诸族长间的分析,基本都是符合事实,并未有强词夺理的。 他自然不会一力怪之! 当然,困难归困难。 但这也并不会动摇到他已经做出的决策。 眼见着众人面色上都有所担忧之色。 无不是为自身部落的忧虑。 杨千万不由再度面色间浮着笑,遂是挥手示意着众人,无比平静的回应着:“其实诸位大哥不必担忧!” “汉军主将乃是赵统,其麾下将士的战力并未有汝等想象中的那般弱。” “即便是遭受着曹军内外夹击,亦不会轻易间就遭受覆灭。” “至少也会让曹军付出沉重的打击。” “赵统才进驻至羌道多久时日,可名声却已响彻凉州周边了,诸位可别忘记了。” 一语落的。 随着他渐渐的分析之下,才是渐渐稳定下来了众族长们心下不安的情绪。 安抚住诸人,又是沉吟一阵,稍是思吟了一番,又高声道:“只要汉军能将曹军大部吸引在谷内,那就会是我方的就会也!” 说罢,诸族长瞧见自家王子面上笑容满面,仿佛如沐春风一般,自信满满。 有族长不由透着疑虑之色,拱手试探性的相问道:“王子是否已有对策乎?” 此言一出,其余人等也不由一致投来了好奇的眼神。 见状,杨千万也并未打算有所隐瞒,稍是停顿片刻,便轻轻说道:“本王子的确已是思索到良策,此番正欲实施呢。” 既然眼瞧着自家王子浑身自信满满。 又兼身负良谋。 约是花费了好一阵间的功夫,众族长方才渐渐放下心来。 各自不在执着于反对出兵一事。 此作战计划也如约确立了下来。 临出兵以前。 先前巡视部落周遭时,王子杨千万早已对周边陌生人等有所警觉,再又经过这段时日的暗中探查之后。 倒也是彻底确定下来。 这些人基本就是曹军方面所秘密派遣过来监视的奸细。 索性,杨千万早已暗自命人将之反监视起来。 现在已待出兵的指令下。 一声令下。 羌族间的精锐之士雷厉风行的出行。 几乎是快速间的功夫就将曹军探子一网打尽,无有丝毫的漏网之鱼。 将这些神秘探子控制起来后。 他方才下达了进军的号令。 一瞬之间。 分别隐居于周边部落的部族之士无不瞬息而动。 分别往四周予以进发。 由于此周遭部落本就距离望城谷不远。 故而,当王子杨千万携本部主力抵足谷外外围之际,谷中曹、刘双方的战事尚且还在激烈进行中。 那此起彼伏的嘶杀声。 仿佛已是声震九天。 饶是还在还处于外围一线的羌人都依稀可闻。 第三百三十八章 纵使敌众我寡 山谷之中。 两军正在激烈互相攻击,厮杀声震天。 赵昂所率部众前往谷中予以支援马遵所引领着的前部。 却是迎面撞上了柳隐所领的千余精锐。 被挡住半道上,迟迟未有进行丝毫的推进。 面对着这一番番的攻势。 翘望着对面此将的生猛,赵昂此刻纵使身躯是浑身浴血,持着已被血液浸透的战刀,面色也是迅速间阴沉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失算了。 太过低估敌军的战力。 原以为,携优势兵力赶赴过来增援,内外夹攻下,军力方面并不占优的蜀军压根没有办法两面兼顾。 如此,就能趁机将赵统所部围歼于此。 但现在事实却是早已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 眼前这员敌将仅凭区区这点士卒就抗住了他的猛烈攻势。 只是,回想过来,他面色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无奈之色。 概因除却敌军战力的确不可小觑以外! 还有就是地形的因素,此山谷间道路太过狭窄,己方无法发挥出兵力众多的优势。 外加上此番几乎军中大半主力都是由众豪族所征召的乡士或是私兵部曲所组成。 他们之间的斗志及战意,还有战阵操练都远远与职业化军团相去甚远。 这也就导致此刻在肉搏战中。 己方完全无法占据到太大的优势。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谷内蜀军战力强悍,不可小觑! 但望城谷四周也疑似隐藏着一队队蛰伏已久的白马羌众。 己方必须要留有精锐伏于谷口两侧,以待早做准备。 以致于随同他入谷响应前部的军力只能是以私兵等武装为主了。 针对着此等情况。 赵昂自不会打算坐以待毙。 他一面挥舞着掌中战刀,令各部徐徐压上,几乎是不计伤亡。 意图以车轮战彻底消耗掉敌军各部军士间的气力。 紧随着,他更是将心一横,厉声高呼道:“敌将,休得猖狂,可敢与本将一决雌雄?” 此语调是无比的高涨。 正于军阵之间大杀四方,几乎是犹如无人之境的柳隐也有所听闻。 随之,他抬首拾刀,一眼便注视到了赵昂那仿佛是充满了挑衅的面庞。 柳隐本就是性子火爆之人。 这还岂能容忍? 见状,他亦是大刀一架,厉声道:“有何不敢?” “汝如此不识天高地厚,今番必斩尔于马下。” 话音刚落。 柳隐是未有丝毫的迟疑,高挥着掌中大刀,纵马当先杀奔过来。 浑身间似是隐隐浮现着一股股朦胧的气场扑面而来。 二人间的距离越发之近。 赵昂也逐渐是感受到了此股气势的强烈压迫感。 “好强!” 下意识的喃喃嘀咕了一句,随之他也知晓眼前此敌将绝非等闲之辈,面目迅速严肃起来,举刀沉着迎战。 “咣当……” 下一秒,二骑举刀拍马迎面而过。 两柄长刀于空中交汇而过。 仿佛是发出了极其浓烈的轰鸣之声。 宛若有震破周遭双方诸军士耳膜之感。 以期令二人交战的四周地域内,转瞬间的功夫间就空无一人。 唯有二骑胯下战马所留下的绝尘。 其余两方兵士都担忧自己在停留于此,会不幸成为炮灰。 一击而过。 二人缓缓打马往后退散数步。 眼神里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丝丝郑重其事的目光。 “敌将勇武不逊,得小心应对。” 柳隐、赵昂交战一合后,相互细细打量着对方,心下都不自觉的如此念想道。 怀揣着此等心思。 片刻功夫后,二人再度朝着对方发起了攻势。 只不过。 有了第一合的试探之下,如今双方都谨慎了许多。 两柄长刀挥舞半空,你来我往,可谓是好不热闹。 此时间,二人所展露出的武艺,似是在伯仲间。 “噼里啪啦”的一阵交锋。 十余合相过,尚且还未分出胜负。 双方兵士此刻亦未停歇下来,依旧是各自挥着兵刃展开着生死搏斗。 面对着犹如一般的进攻。 汉军此千余十余也不愧为精锐士卒之称。 他们面上所浮着的战意、斗志依然无比昂扬。 尽显男儿本色。 未有丝毫的退缩之心。 反是往曹军方向发起反突袭。 企图要一举将敌军驱逐出谷。 纵使敌众我寡,气势方面却是宛若有千军万马。 即便赵昂此刻亲自拖住了柳隐的冲阵,各部兵士却也依然无法突破这道由人墙所组成的防线。 赵昂携众暂时无法突破柳隐所部。 以至于无法与山谷深处的敌军以呈现内外夹击之势。 双方的战斗还在持续进入到白热化中。 而此时的谷外。 战火也颇有一触即发之势。 由王子杨千万亲领而来的各部羌众已徐徐抵足至谷口外围。 早已伏于两侧的曹军主力也快速结好了阵势,以严阵以待。 只待主将戴陵一声令下,就发动攻击。 那一面的杨千万携部抵足于此。 也是严令军中众族长约束好军众,保持好阵势,不可懈怠。 “曹军战力不俗,传令下去,各部不可掉以轻心。” “听本王子号令行事。” 指令传下,羌人各步骑间的方阵亦是顿时间井然有序了起来。 各部令行禁止,无丝毫的杂乱。 曹、羌两军短暂的予以隔着相望。 侧目关注着周遭地势,以及敌军的屯驻情况,杨千万此时的头脑也在飞速转动之中,苦思着该向何处率先发动攻击,以图取得突破口。 翘盼着曹军分别屯于谷口的平坦大道上。 左右两侧分别是尖石凸起的小山包,没有宽敞通道,若想上山,唯有爬行。 细细观察着这些。 杨千万心下亦是快速有了决断。 此番若想杀入谷中,以图与汉军里应外合,恐只有先行杀退屯于谷口的曹军主力了。 只是正面对垒,他脸色间却升起了一丝丝的担忧之色。 虽说他并不觉得己方麾下的部族健儿战力逊色于曹军士卒。 但在武器装备方面,却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存在着质的差距。 在刀、戟,矛等兵器上。 曹军几乎清一色的是以铁冶炼。 纯度、精度都要锋利许多。 且其军中精锐之士也是身批铁甲,大部分军士也是以皮甲傍身。 反观各部羌人部卒,所席衣甲基本以没有什么防护力的布甲以做防御。 若当真打起来这种阵地战。 血拼之下,是占不到丝毫便宜的。 “得想奇招才是。” 似乎是在脑海里快速模拟了一番双方的实力对比,大半响后,他方才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该怎么进攻呢?” 此时间,他一时是陷入了难题之中。 麾下各部只得与对面的曹军迎面结阵相望。 双方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反观另外一侧的曹军阵营间。 谷口处。 似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了一番羌人阵型,主将戴陵面色也不由越发凝重了起来,沉声夸赞道: “白马羌众的纪律性果真非同一般矣!” “进退自如,整个军阵间不起丝毫的杂乱。” “此番定然是一场恶战也。” 站端尚未开启,占据了地利先机的戴陵自是很清楚的能够大致看清羌人军阵。 并且给出了极高的评价道。 紧随着,他似是沉吟了一阵,眼神仿佛是敏锐的观察到了什么,随即面容才缓缓放松,徐徐说着:“不过还是上天佑我,羌人虽战力看起来不弱。” “但我军依旧不惧一战。”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变故 “将军,怎么说?” 听闻着此话,从旁诸将校忽是神色一动,连忙相问道。 话音落却,戴陵稍是沉吟了片刻,也未有隐瞒的心思,直直回应着:“汝等且细细看,羌人身席衣甲及所执的利器。” “可否能与我军相抗衡乎?” 此话一出,周遭诸将校侧目相望,随即渐渐心安了下来。 正如其所说那般。 在注目到羌人整体军阵间所席的甲胄装备过后。 此刻曹军众将不免流露出了轻视之色。 不过,戴陵心性还是较为冷静的,他瞧着麾下诸人脸色不由有此变化时,亦是高声出言道: “但话虽如此,羌人的阵势严谨性还是颇有章法的。” “我军此番不可小觑之!” 一言而落。 他无比郑重的一席话,拉回了诸将的神情。 双方于此各自结阵相持了许久功夫。 终究还是羌人这面耐不住了。 随着杨千万高挥着马鞭下严令以后,军阵之中分出了小部分的军力列着小阵型往谷口徐徐攻入。 此乃试探性的攻击。 但这对于杨千万而言,也是么有办法的事。 目前曹军一方占据了望城谷口这一片的地形,己方若想杀入谷中,则受制于此处的地势,只能采取正面突破的形式。 那他就只能先行发动进攻了。 若不然继续僵持下去,迟迟未发动攻击,局势反是于曹军有利。 毕竟目前汉军诸部就被困谷内,遭受着敌军各部的内外夹击。 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 也正是因为此,戴陵此番是严阵以待,面对着羌人的重重威胁是丝毫的不急。 杨千万也心如明镜,若就与谷外曹军僵持下去,一旦谷中的赵统所部支撑不住而被全歼的话。 那恐怕曹军就会携大胜之后的余威继续调转枪头来攻击己方。 他细细分析着这一幕幕的战况。 只不过。 碍于地势的缘故,他此刻也不敢贸然就全军压上,而是先分出部分兵力进攻,以为试探。 眼见着羌人约莫有千余人结成数个小阵往己方缓缓推进过来。 居高临下时刻关注着战局走向的戴陵自然是快速间就发现了。 随之,他面上依旧是极其平静,未起丝毫的波澜、惊慌之色。 面对着羌众的来袭。 他淡定自如的挥手下令着。 紧随着,军中令旗不断挥舞开来。 屯于谷口外围防线的各部军士早已是整装待发,此刻无不是纷纷摩拳擦掌,只待羌人的来临,好大杀一番。 “杀……” “贼子受死……” 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 整个望城谷四周之地尽数是燃起了战火。 战端一开,都愈演愈烈起来。 不仅仅是谷内厮杀声侧响。 此刻的外围一线羌人与曹军所部厮杀着。 箭雨交织声、肉搏战的攻杀…… 各式各样的声音也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尽情展现。 战场之上,已是杀成了一片。 瞧着少许兵力逐渐与敌军战得不落下风。 此时眼神中透着数分焦虑情绪的杨千万见状,面上顿时一喜,随即亦是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径直再度压上一部继续攻去。 逐渐的增兵支援下。 战局也在逐步的扩大。 谷外的厮杀声也进一步的徐徐传至谷间深处。 谷中。 此刻间,双方依旧还在激烈的互相攻击着。 不过,由于赵昂所部受阻半道途间,被柳隐死命挡住无法突入进来汇聚,夹击汉军。 激战至此刻,反倒是先行入谷以为引诱之势的马遵前军看似已是危如累卵。 在轻易击败以图前来螳臂当车的姜维后。 赵统也是重新加入回战团间,引领着麾下将士往敌阵深入。 两军间此时的斗志、战意压根不在同个层次上。 特别是有赵统亲领的麾下士卒。 此刻无不是如狼似虎,士气彻底压制了曹兵。 连番的冲击之下。 随着汉军众将切入战团。 纵是目前曹军前军兵力优势还在汉军之上,也仿佛是早已被打懵逼了一般,直接不知东西南北。 赵统、张嶷,霍弋等数将接连于敌阵中不断肆虐。 阵中受亲卫军士重重护卫着的前部将军马遵见状,面色上不由又增添了一丝丝的阴霾,越发凝重不已。 他愈发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 为何要如此执着于争夺首功,而不听属下姜维的劝告,先行入谷呢? 反倒是错估了汉军的整体战力。 原本他都已经打算好效仿赵统,亲自加入战团以鼓舞起将士的战意。 可刚才姜维请战然后正遇赵统的交锋,他已经是注目到了。 他思忖以姜维目前的武艺,饶是自己也并未有把握能如此轻易将之击败。 但赵统却似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之击败。 这一幕的现象,彻底是打消了他厮杀至一线的信心。 但若不亲自上阵搏杀,战局也愈发于己方不利。 一时间,马遵不由越发的焦虑不安起来。 只见战阵之间,己方兵士是被敌军所全面压制,无丝毫的还手余力。 苦苦思索许久。 就在此束手无策之际,方才从赵统枪下逃得一命的姜维纵马快速奔了过来,面露紧促之色,拱手高声道: “马将军,末将方才打探到,我军援军已是抵足于此。” “但敌军有一部约莫千余人的部众却是将之阻挡于山谷半道间,导致援军迟迟无法推进过来与我军汇合,以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一番番的话音道落。 马遵面色上顿时间失色,连是大惊道:“什么?” “蜀军不过区区这点兵力,竟还能有余力挡住援军?” “这怎么可能?” 此话一出落,在瞧着其面上所透露着的神情,几乎是呈现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完全无法理解。 自己如今所面对的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军士。 自己所率领的前部在人数上已是不少于敌军。 可对方的麾下部众激战许久,反是牢牢压制住了己军。 现在还有余力分出一部去抵挡了来援的部众。 这怎么可能? 静静盯凝着自家将军面上所浮着的难以置信的神情,姜维此刻脸庞上也隐约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如实回应着: “马将军,此事末将方才已查验过,确实不假。” “我军援军就在谷内的一侧,被敌军所挡住,压根无法推进过来。” 随着姜维面色越发凝重,语气也逐渐严肃起来。 马遵方才是无奈的被迫接受此事实。 紧接着,他面庞间似是透着数分失魂落魄的神色,恍惚的相问道:“伯约,你枪法不俗,由你亲点一部前去从背后攻击,接应援军入内汇合,包抄蜀军各部如何?” 一言方落。 此刻的姜维面无表情。 沉吟了好一阵,他方才厉声说道:“马将军,目前敌军由那主将赵统亲自率领厮杀,此人冲锋再前,麾下士卒战意已是攀升至顶峰。” “我军间的各部将士此时已是苦不堪言,再继续战下去,恐将士们会彻底崩溃呀!” 话落到这,姜维言语间顿了顿,眼神依然是透着数分智慧闪出,继续冷静的劝诫着:“若继续战下去,恐我军已支撑不了援军攻杀进来了。” “将军,下令突围吧!” 此一语落的。 原本还在期许着自己一向器重的这位少年胸间腹有良策的马遵,听闻着“突围”的这一番话后,忽然就仿佛头脑瞬间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呆愣了半响功夫,他才是有所反应过来。 随即面色一板,高声道:“此番已是箭在弦上,主力各部都已齐聚于此,我军岂能轻易突围乎?” “汉军诸部目前是好不容易被困于此谷中,要是我军退出谷外,那岂不是戴将军所谋划的一举全歼敌众的计略将就此化为泡影也?” 一语语的接连吐落。 姜维沉吟一阵,面色严肃的回应着:“若我军再不突围,恐全军继续战下去反会遭受着敌军的全歼,尚且有倾覆之危。” “到那时,马将军该如何向戴将军予以交待耶?” “倒不如先行携部突围,杀出去与援军汇合,再行一齐大举进攻此区区数千敌军,岂不美哉?” 此一言刚一落定。 就见刚才还面露坚毅之色的马遵几乎是瞬息的功夫就转变了面色,立即同意了姜维突围的策略。 诚然如其所言。 马遵是标准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可以为了首功而不顾全军将士的性命而贪功冒进。 姜维此番提到了若麾下部众折损过大,他将脱不了干系。 也是令马遵心有余悸。 他也自然不会在继续坚执,自毁前程。 紧随着。 他掌中长刀高挥,高声喝道:“传令下去,各部快速结阵,呈突击之势往谷外杀出,与援军予以汇合,再图反攻贼军。” 此一番话语方落。 曹军各部兵士不由纷纷精神重新振奋了起来。 他们本就已经在汉军的攻势下难以抵挡。 现在突围这一指令下达正恰逢其会。 随着阵间令旗不断的挥动着。 各部将士无不是快速列阵,然后欲一起向汉军发动着反突击。 须臾间的功夫。 正携部冲锋,于敌阵间大杀四方的赵统此时也隐隐感受到了不对劲,似有些许变故。 第三百四十章 浮尸漫山谷 “敌军欲退?” 正在率部冲击敌阵间挥枪接连厮杀着的赵统亦是嗅觉灵敏,在发现敌军各部隐隐间结阵一齐往外杀出之际就有所察觉到此企图。 细细思罢,他神色瞬间严肃起来,高声举枪喝道:“诸位注意,对方欲逃,务必挡住敌军士卒间的反扑。” 一席令下。 战阵之间,也是突然间再度发生了转变。 原本是呈攻击阵型的汉军诸部在众将官的吩咐下,快速变换成了防御阵型。 以抵御曹军的反扑。 阵间,十余人兵士成一小组,弓弩手、刀盾手,长枪兵背靠着抵御。 赵统此刻或许是已经杀得兴起,也可能是想继续鼓舞麾下将士军心。 他依旧是持枪领着麾下亲卫军厮杀于前。 为了能够鼓舞起麾下军卒的斗志,尽快突围出去与援军相汇合。 马遵也索性直咬咬牙,豁出去了,身先士卒带队冲击。 只可惜,他的运气却似乎并未有那么好。 迎面就撞上了正处于战阵间浑身浴血,气势恢宏的赵统本人。 瞧着眼前此人身着将服甲胄,赵统亦是瞬息间就来了兴趣,纵马挺枪径直就迎了上去。 双方的距离近在咫尺! 虽方才已知晓此人之勇的确强悍,但此刻若是他退缩的话,那军中诸将士好不容易聚集而起的战意恐会大为不利。 甚至会对突围大受影响。 脑海里飞速的转动着,他最终只得是强忍惧意,欲挥刀正面迎战。 正待他欲打马迎击时,身后的小将姜维也是随之快马赶来将其拦住,并面露严峻之色,沉声道: “马将军,您速速领各部将士突围,赵统由在下挡之!” 说罢,他就已经挺枪而立的架势。 见状,马遵也知晓目前事出紧急,并非是犹豫的时刻,他约莫是犹豫了片刻,遂道:“好,伯约,敌将武艺强悍,你务必万分小心。” “但请将军放心。” 二人做短暂的分别。 马遵就调转马头,就欲从侧翼绕过难缠的赵统予以杀出。 送走了马遵,此时间的姜维也是抛除了心间所有的杂念,静静目视着前方,流露出了无畏的神情。 他知晓赵统的枪法是多么的精湛,绝非目下的自己所能抗衡之。 但为了全军将士的安危,他只能以一人之性命来阻拦敌众。 闭目细细沉思一番。 他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抛除了对于死亡的畏惧,他反倒是放轻松能够心平气和的与赵统进行此生这最后的对决了。 “砰……” 一枪迅猛且凌厉的攻来,姜维闻声也快速挺枪格挡。 可这一记招式本就是为了尽快拿下马遵所准备的,几乎是开场就是杀招。 那枪间所流露着的酷似灵蛇的一道道枪影所散发而出的气浪,亦宛若大风浪般,将姜维整道身影包裹其中。 赵统手腕暗暗用力,受强烈气场的压迫之下,姜维此时已经是极为吃力,咬牙苦撑着。 较劲了良久。 他方才是凭借自身的意志力以及不屈抗住了这一杀招。 见状,赵统心下也不由得暗暗称奇。 两骑分开。 赵统正欲继续挥枪与之对攻时。 一旁的亲卫将霍弋闻讯亦不由飞速赶来。 随即抱拳道:“将军,此小将方才拼死护佑离去的将领似乎就是目前曹军中的主将。” “现在此人正携诸部疯狂突击,以图率部突围呢。” “将军还是不要再此浪费时间,将此小将交由末将来对付吧?” 一语而落。 赵统自是能够分清主次之人。 稍是沉吟片刻,就郑重予以点头以示附议。 另一面。 此二人原史上尽是季汉后期的国之顶梁。 一人掌国中兵马,行北伐之事。 霍弋也是常年驻军南中,以护佑益州南部之安。 他们如今能够来一番比斗,倒也是幸事。 此事既是决议下来。 赵统随即也拨马领众往马遵突围的方向快速追击过去。 霍弋则挥枪代替他向对面的姜维发起了攻势。 “咣……” 一枪接着一枪的攻势,几乎是滴水不漏。 但姜维却不似方才那般吃力,轻而易举的就纷纷予以化解。 紧随着,姜维也反过来攻击了数枪。 霍弋见状,亦是见招拆招。 二将一时间倒也是斗得不亦乐乎! 观其勇武,二人枪法倒也是旗鼓相当。 只不过。 随着姜维被拖住,另一面正迅速携部突围的前军主将马遵就有些倒霉了,只见赵统摆脱纠缠后,沿着血路就追杀了过来。 眼翘着那纵马挺枪高速径直奔来的马背上身批甲胄的一位青年。 马遵没有丝毫的怠慢之色,立即是回身拍马舞刀做足了防御姿态,以图抵挡这一击。 数十余步的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赵统就杀奔了过来。 一枪仿佛刺破苍穹般袭来。 马遵挥刀将之挡住。 二人渐渐开始用力比拼。 却不料,赵统仿佛是早已有所准备一般,直接将枪往侧身一拉,那枪尖就摆脱了长刀的防御,直直往其胸口插入。 眼瞧着这一击。 马遵一瞬的功夫忽是汗毛倒竖,恐惧心大气。 紧随着,掌中的长刀本能随着长枪席卷过来。 “哐……” 再度是枪与刀的一记碰撞声接踵响彻。 两骑徐徐拉开。 一瞬间的功夫,他直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似是灌了铅般,一时呼吸难受,甚至提着战刀的手臂不由都有些被震麻。 反瞧向对面的赵统,却似只是气息微微一动,并未有其余的丝毫反应。 “此人如此年纪,浑身力量却已是有不可阻挡之势,当真可怕也!” 一语吐落,他不由暗暗沉吟着。 而一招之间,赵统也是已经试出了眼前此将的深浅,原本有些严肃的神色略微间也稍稍放松了下来。 此人之勇,不足为虑。 他在心下渐渐如此评价着。 摸清了敌将的底细。 那赵统接下来就不客气了,继续挥舞长枪迅猛攻来。 浑身气势相比方才几乎是更胜一筹。 一枪接着一枪的攻击下。 马遵已经是隐隐吃力,逐渐有些招架不住,面色也不由胀得通红。 而正在与霍弋攻击着的姜维也是在时刻关注着四周的战局。 他在眼见着自家将军竟是越发难以抗衡时。 一时,心下亦快速做出了决议。 面上的神情不做丝毫表露。 掌中长枪却隐约是要做出大举进攻的趋势,引得对面的霍弋连连切换成防御之术。 可却不料,此只是姜维的虚晃一枪,紧接着就径直纵马脱离了战团,往马遵这面杀却。 眼见于此。 霍弋瞧着被此子戏耍,尚且年轻气盛的他焉能受此鸟气,直接挥枪高骂道:“贼子,休逃!” 说罢,他也纵马挺枪从后追击而过。 这面,频频接着一记又一记的攻势。 此刻的马遵应对已是越发吃力。 面相也愈发的难看起来。 随着如今不断的实战锤炼之下。 赵统对于七探盘蛇这套枪法的掌控亦越发的随心所欲,控制自如。 在宛若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下,以马遵之勇,能撑到此时已是极为不易。 但接下来的这一枪,马遵见状,却是瞳孔一缩,睁得极大,眼中竟是透着浓浓的畏惧。 这一枪的威势已是远超方才数倍。 他自然知晓,此乃是赵统最强一击。 马遵看罢,只得运用起浑身之力,企图格挡。 但是否能抵御住,他却是心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底气。 面对着这浓烈的一击。 就在长枪攻来之时,周边竟有马蹄声的杂音传却过来。 紧随着,就听见了一记少年的喝声道: “敌将,休的猖狂!” “砰……” 此喝声几乎是与两柄长枪撞击声同时发出。 只见姜维此刻替马遵于危难之际拼死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 好半响的功夫,马遵似是被震慑住才反应过来。 姜维一面咬牙挺枪支持,面目间甚至是因用力而扭曲,但见他依然还在高声道:“将军,速走!” 眼瞧着姜维三番两次都不顾生死,来为自己掩护。 一瞬间,他眼角处似是流露着两行热泪。 不过受限于如今危急的局势。 他也知晓自己如今唯有将前军大部分军士都给带着突围而出与援军汇合,方才是正道。 心间有了决断,他随即面露悲戚的说道:“伯约,保重。” 话音落定。 他并不犹豫,趁着姜维拖延僵持的功夫重新回到阵间,引领着各部军士疯狂往外围突击。 这一刻,周遭诸曹军士卒几乎都远远望见了这一幕,亦不由大受姜维的所作所为所感动。 一瞬之间。 众将士不由是爆发出了极其浓烈的斗志。 他们一致跟随着马遵往外攻击。 即便是张嶷亲自结阵所抵挡,所依然是无济于事,被突破了一道缺口。 令曹军的前部往外突围而出。 远远眺望着这一切,赵统的神色似也顿时沉了下来,厉声道:“姜维,汝三番数次阻本将斩杀敌将。” “今日,将是汝之祭日!” 这一刻,眺望着敌军已往阵间杀出。 赵统也不怒自威,瞬间动起了真格。 掌中接连出手,招式甚至令姜维来不及看清。 他已是有所落败。 而山谷之间,此刻已是尸骨累累。 第三百四十一章 羌道之争 亲眼目睹着敌主将马遵率部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突围而出。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眼前的少年小将姜维所引起的。 这一刻,即便是对他仅存的欣赏也不由被浓烈的怒火所取代。 盛怒之下,姜维压根无法抵挡赵统的攻势。 数枪宛若雷霆万钧之力般迅猛刺出。 直令其无法招架,败下阵来。 用枪杆径直拍了其身子,将之拍落马下,周边一群亲卫军士一齐踊了过来,将之束缚住。 随着曹军前部主将马遵携众突围,姜维亦遭俘虏后,尚有一部分敌军士卒还被困战阵间,也没有丝毫的抵抗空间。 很快就被肃清! 由于敌前部已突围出去。 赵统此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顾将士厮杀多时,已身心俱疲,挥手各部往外围杀却。 他并未因此番大败敌先锋部众而冲昏头脑。 反是还极其清晰目前两方的军事实力依旧差距甚大。 方才不过是借着部将柳隐抵挡住了敌援军入谷以合围的举动。 再辅以自己亲自出击,鼓舞起全军士气的情况下,才令敌众无法抵御。 可若是待敌军安然退回谷外围,与主力合军。 到那时,曹军径直发动总攻,局面依旧将极其不利。 他必须得携部反杀而出,以期配合外围周遭一线的羌人诸部围杀敌军方为正途。 眼瞧着诸部将士们此番无不是透着疲惫的神色在咬牙坚持着。 赵统一时心下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经历了此数载军旅统兵的磨炼,也深知“慈不掌兵”的道理。 他稍作沉思,遂高声喝道:“将士们,再坚持一番,听谷外厮杀的动静,想来已经是羌人诸部按约定向曹军发动了攻击。” “只待追击而出,与之合围重创敌众,那接下来我军很长的一段时日,都将予以能够安心休整,而无需担忧敌军来犯。” 此话落下,他随即言语间又顿了顿,再度鼓舞着:“再咬牙坚持一番,待此战告一段落,诸位此番所立战功都是少不了的。” “若是不幸身亡者,本将亦当亲自禀明汉中王,向其家中亲眷发放双倍抚恤金,并由官府予以赡养。” “诸位无须担忧身后事,勿虑也!” 此话语掷地有声的道落下,说得极其坚决。 众将士闻言,遂也是纷纷神色一震。 即便身心俱疲,却依旧是强行鼓起了战意。 由此看来,赵统的这番鼓舞是卓有成效的。 当然,这一方面是得益于这两载多以来,与他所做的承诺几乎都有实现,而并非空头支票。 他的信服力已经得到认可。 诸将士都愿意相信他所言。 另一方面,也与他的身份相关。 其父赵云目前位列五虎上将,军功显赫,亦是汉中王麾下得力干将,备受亲待。 自家将军方才所说的这些想法,想来都是可以实现的。 毕竟,背后有人是能在朝堂上说上话的。 一席令下。 汉军诸部重新调整阵型,恢复着高昂的战意,结阵井然有序的快速往谷外追杀而过。 只留下了谷内深处覆盖着漫山遍野的尸骨。 以及四周空气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且此地处山谷深处,闭塞不已。 若是真到夜色寂静的深夜,成群结队的黑鸦停留于此,高声鸣叫的话,再配着漫山的尸首及气息。 恐会给人营造一种压抑恐怖气息感。 不过,战局紧急,如今却是无人在意这些。 随着马遵携大部予以突围。 汉军也随之追击而上。 一时之间,两军间在这条并不甚宽阔的道路上追逐着。 战场也在逐步的发生着转移。 至于谷内的外围处。 此刻柳隐及麾下千余精锐,尚且还在艰难的抵挡着赵昂一众援军的攻势。 两骑相交至此,已是激战了四五十合。 却是还未分出高下! 只不过。 在柳隐掌中一柄大刀的接连不断的攻来,赵昂反倒是有些疲于奔命了。 一时,似乎是略微有些气力不逮的缘故,正渐渐的难以招架,逐步处于下风。 这一不易觉察的细节,自然是被柳隐捕捉到眼中。 见状,他面上似是浮现出了数分轻笑,手掌间也逐渐的加大了攻击力度。 以图能予以尽快击败敌将。 但就在两军激战得正如火如荼之际。 马遵所部突围出来后,也狂奔至了此地。 眼瞧着对面就是己方的援军受阻,他亦是瞬息间脸色上就流露着浓浓的欣喜之色,随之就挥刀高吼道: “将士们,前方就是来接应我等的援军。” “速速杀过去与主力汇合,再度反攻敌众,为战死的同袍血仇。” 一语而落。 诸各部将士自也是发现到了这一幕。 不自觉间浑身的斗志就越发浓厚了起来。 接下来,几乎无有二话,马遵麾下各部自发结着战阵往柳隐所部后面突击过去。 由于兵力本就处于劣势。 现在还被两面夹攻。 局势顿时间就危急了起来。 柳隐注目着这一切,心下也快速有所慌乱。 但他还是迅速的稳住了心神。 依然是一边挥刀猛攻赵昂,给其施压,一面亦高扯着嗓子,大吼着:“将士们,休惊!” “此不过是被将军所围杀逃出的漏网之鱼罢了,不足为虑!” “吾等只需在拼死拖延一番,将军定会携军中主力追击而来。” 一番话语落罢。 柳隐于军间的影响力自是不俗。 此番话语就渐渐稳定下来了因受敌军两面包抄而略微有所慌乱的众军士心思。 眼瞧于此。 柳隐缓缓放下心来,遂继续安心对赵昂采取着猛烈的攻势。 有了这一席鼓舞。 接下来,即便是面对着曹军的两面攻势,千余精锐也各自执利器,以三五人背靠背结成小阵,各自抵御敌军。 抵御了大半响功夫。 此时,正待马遵欲突破汉军防线,与赵昂所部主力予以汇合之际。 赵统率众将及麾下主力部众狂奔赶来。 远远就望却着柳隐所部所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赵统此时也别无二话,只是面色一板,显得极其严肃,长枪一挥。 诸部军卒也依然往马遵所部的背后杀却。 一瞬息。 混战再度于山谷口内予以展开。 谷内谷外,此刻所传响彻出的厮杀声似是融为一体,声势极为浩大。 仿佛似声震九天一般! 谷外,原本是由试探性攻击的羌人诸部现也是在王子杨千万逐步摸清敌军的底细后,派遣主力齐上,企图撕开一道口子。 与谷中汉军合围曹军各部。 即便是武器、甲胄略为有所落后。 可羌人本就是一向好勇斗狠,单兵作战能力丝毫不低。 如今亦是与屯兵山谷口外围的戴陵一部激战万分,不分上下。 两军于望城谷此处厮杀开来。 且看样子是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的。 但就在目前望城谷已南,约莫数十余里距离的重镇羌道,却是异常的平静了许多。 不似这面,战火连天,惨状纷飞。 羌道主营及北面的各处防线。 此时留守于大本营的将领马忠也深知此地的重要性,绝不容有失! 故在主将赵统携主力步骑相继北上陇南进犯曹氏地界后,他亦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几乎每隔两日就要亲自巡防一番数道防线。 以保证羌道四周的安危。 这日。 马忠正逢巡视到北面一线的十里堡,却是收到了一则由东北面斥候所传回的紧急军报。 眼瞧着传令兵的神色紧促,言语吐落极快。 他见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忙将掌中的帛书打开查阅着。 越看他的眉宇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脸色上亦愈发的凝重。 “什么?敌众竟有一支偏师从西城径直南下,现纵兵包抄了祁山堡,以图来攻我羌道,断我军主力后路?” 徐徐呢喃的道出了军报中最为关键的内容。 他一时不由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着对策。 “本将且问你,现敌军进驻至了何处,大致有多少军马意图来犯羌道?” 细细思量了良久,他还是重新将目光的焦点看向传令兵。 闻言,传令兵又岂敢有所隐瞒,连忙拱手回应道:“启禀马将军,据前方的众同袍们所打探到,敌众约莫至少有五千余众。” “五千之众?”话音方落,马忠眼神微动,忽然就有些复杂起来,喃喃自语道:“看来敌军这是下了血本呀。” “为夺我羌道,偏师就足足五千余众。” 一时之间,他面色间的神情也无比凝重。 目前羌道所留守的兵士不过就千余人,想要防住敌军的攻势也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不过,目前祁山堡尚在我军的掌控之中,而敌军想必也急于前来争夺羌道,恐也暂时未有那么多余力去围攻此地。” “但祁山也是进退之地,乃战略要地。” “稳妥起见,敌军应当会派遣一部屯于当地,以防范堡中守军断其归路,若如此的话,我方的防守压力倒是倍减也!” 一番番的想法在心下暗暗的推算开来。 他也在逐步的苦思着对策。 由于事先赵统已经提前差人告知了他欲在望城谷设伏的全盘计划。 故而,此刻马忠心如明镜,防守羌道只能靠他自己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试探 “马将军,不过吾等探查到一则消息,不知是否对战局有用乎?” 斥候眼见着其在查阅军报内容后,就忽然是沉默了下来,闭口不言。 他沉吟了半响,径直说道。 “哦?是何军情,还请速速道来。” 一语而落,现下的马忠正逢寻不到有利的防守策略,既听闻眼前传令兵提起,不愿放过丝毫的蛛丝马迹,遂面色间顿时来了精神,高声回应道。 “将军,据查探,这支敌军偏师似乎在军阵上并未有那般严谨,且所席的甲胄也五花八门,并不统一。” “吾等猜测或许此并非是曹军职业化军团呢。” “此言当真?” 这一语刚出落,马忠的神情就好似从绝望之中找到了一盏明灯般,瞬息间就令他群情激奋起来,激动的相问着。 “将军,此事的确属实。” 耳闻着斥候的确切回复,他的面色似乎也是重新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色。 原本有些极为凝重的面容及目光也变得通透不已。 他的脑海里似是亦重新活跃开来。 “哦,按先前将军所传回的军情来观,敌军似乎是为了对付我军,曾在凉州大肆号召众豪族意图一齐起兵对抗。” “照这么说,这支曹军偏师不出意外就是诸豪族的私兵部曲或是新近征召的乡士?” 他内心里再度是暗自沉思了一番。 紧随着,就徐徐得出了结论。 既然不是正规化的职业军团,那战力大概率是有限的。 联想于此,他对于此番能够守住羌道又多了数分信心。 要真是曹军训练有素的职业化兵士,或许他还会感受到有所棘手。 得知到此种种军情战报。 马忠遂面色上快速恢复郑重之色,沉思起来。 他在脑海间思虑着各项能抵御敌军攻势的可行对策。 “照前番将军所传回的军报来观,目前要在望城谷一带与敌数万主力予以抗衡,恐非一时半会能够回防。” “那我此番所能用以防守的也就只有麾下这千余锐士了。” 越发联想,思路倒也逐步清晰开来。 “不过敌军此番来犯的虽是以豪族部曲为主,但却占据军力优势,据城而拼恐非上策。” 似乎是头脑间的思绪涌动了许久,马忠方才渐渐流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胸间已有初步的既定方略。 随之,他迅速做出决议,并毫不犹豫地下达着各项指令。 将羌道已北十里堡所布防军力予以调离,并集结于军间,以扩充整体实力。 概因现在己方赵统携部尚且还在北面对抗曹军主力。 若当真败阵下来,那仅凭这点微弱兵力,防线亦将是形同虚设。 反之也是一样的道理。 故而,此刻十里堡的防守已经是并非那么重要。 与其继续派遣一部于此驻军。 倒不如全权集结起来,以加强各部间的整体力量。 且由于事出紧急。 此时马忠也顾不得回返羌道大营主持大局。 他先是领着军众弃守十里堡,往东北面奔行。 然后并差人回返羌道集结各部来援。 虽说祁山堡在先前的汉中之战中,也趁势被赵云所夺。 但在赵统携部入驻重镇羌道过后。 碍于祁山此处地势无比重要,北接陇右诸地,南连汉中,可己方因兵力不足的难题,而无法在此地屯有相对应的驻军。 也考虑到或许会发生的种种变故。 也是在参军马谡的建议下,赵统为防万一,他也是在紧急号召当地民众于羌道与祁山之间,依险要构造了数道营垒。 以防范某一刻祁山失守后,羌道无有丝毫的缓冲余地。 可就连马忠也未预料到,就东北面的数道防线才竣工完毕,便当真的就能派上用场了。 敌军果不其然的就意图以祁山此己方薄弱地带为突破口来袭。 哨骑此番快速赶赴回大营,征召留守兵士。 马忠则是先行领一部众不辞劳苦的快马加鞭奔赴着,欲第一时间赶到至羌道外距离祁山界的第一道地名为“武山界”的防线。 他此刻心底下也清楚,自己身间究竟是背负着多么大的压力。 目前,这方圆四周都尽是战火连绵不绝。 而主将赵统却将守卫大本营此等重任交于了他。 这可谓说是,不仅仅是对其的亲待。 更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 相信自己能够安然保羌道无恙。 每每念头里透着类似的想法,马忠心间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从此番他方一听闻曹军动向,就马不停蹄往最前线奔去。 以图主持战局就可看出一二。 且目前己方居于武都、阴平二地的兵力本就相较于曹氏而言就捉襟见肘。 不仅仅是赵统方面面临着战事吃紧的问题。 饶是负责督镇此二郡的都督霍峻亦是为响应赵统以图北上的攻势,而携部往敌军陈仓边线一带靠拢。 以期能够拖延住对方的军力。 据现今间的战报所示,他也与调任至陈仓的主将郭淮相持不下。 一时间,也定然是未有余力来分忧羌道诸事。 一路奔赴的途中。 马忠依然是在通过现有的讯息来不断的推演着接下来的战局。 而就在汉军一边快速狂奔之际。 另一面由凉州众豪族为首的赵衢、尹奉所率领的部曲。 此番也已经是从西城径直南下,沿途所经卤城等地,从木门道间穿出,抵行至祁山堡外围之下。 曹军各部偏师径抵于此。 赵衢、尹奉也非是冒失之人,盲目高歌猛进。 反是先行令诸部先行原地扎营,以为休整,养精蓄锐。 随之,二人方才聚在一齐,似是商议军务。 “我军抵足此祁山之下已有数日,经近日来的勘察之下,此四周地势的确极其复杂且险峻。” “又外兼大寨筑于山峰之上,易守难攻。” “恐非是能速取之地,却不知衢兄您这面可否有何良策乎?” 一言而落。 居于一旁的赵衢不由得是略微的点了点头,随之面色淡然,沉声说着:“尹兄,据这两日间哨探的不断回报称,祁山上的堡垒间,似乎并未有多少军力固守呢。” “且根据敌军此连月来于武都、阴平二地的兵力分布来观,也确实是没有多余的军力来屯驻于此。” “或许这应该会是我军的突破口呢,要不先行发动进攻一试,可否?” 似是在再度思虑了一番后,不由提议道。 此言一出。 尹奉的眼神间亦是流露着浓浓的思索之情,又回过神来看了看赵衢的身影,沉吟半响道: “话虽如此,只是此地的确过于险峻,即便敌军受限于军力的问题于此驻军有限。” “可我军若想全力突破的话,恐也并非那么容易呢。” “即便最终能夺取祁山堡,亦将是费时费力。” “目前我军主要的目标还是要趁势夺取羌道,以图断尚未从陇西境内退回的赵统所部归路,配合主力两面夹击之下将之全歼。” “于此攻占祁山,大耗精力的话,一旦拖到赵统携部撤回,那我军的机会就将丧失也!” 此一席席的话音徐徐道落。 尹奉此番面色间也不由浮现着凝重的神情。 他沉静的予以分析着战局之势。 听闻着这一语语间的讲述下。 赵衢也是顿时醒悟了过来,短暂思吟片刻,就径直拱手附和着:“尹兄所言甚是!” “祁山虽说地理位置也对于我军十分重要,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趁机攻克重镇羌道,以图全歼赵统所部。” “若是再此耽搁太多时日,而错失良机的话,那就是我等的罪过矣!” 二人一时相互的攀谈着。 言语之间,无不是充斥着对于仕途的向往。 他们二人为何此战追随赵昂携部来援会如此的极极呢? 其实,就是内心里早有进入仕途的渴望。 而这一战,就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希望。 二人自然不愿因小失大,错失良机。 不过,谈及到进兵一事时,赵衢却还是提到了自身所思虑的担忧,遂是沉声说道:“祁山难克,可我军若就此放任不管,却似乎也不惜为一道隐患乎?” 话至此处,他随即是言语间再度顿了顿,面色依旧呈现严肃之色,继续道:“即便敌军于此的兵力并不充沛,可我军此番毕竟是要深入敌境予以突袭。” “若是待后续进兵不利,而此处的敌军又趁机断我归还冀城的后路,那局势恐就会堪忧也!” 一语语接连不断的落下。 赵衢一连数语,提出了不少的宝贵意见。 尹奉一闻,就不由连连的予以点头附议。 “衢兄,此担忧倒也是颇为实际。” “预防后路一事倒的确得多加重视才行。” “此番进兵得好好合计合计才行。” 一语落的。 尹奉也是由衷的回应道。 紧随着,又随着二人间不断的商洽之下。 初步的进兵计划倒也有所既定。 不过,在下达指令之前,尹奉、赵衢二人倒是并未急切进兵,而是先行大肆差遣哨骑绕过祁山,深入羌道四周探查着讯息。 以图在打探到具体详细军情后再予以做相应的战术安排。 事关紧急下,此刻两方亦谁也不敢怠慢。 第三百四十三章 诱敌 随着曹军偏师已奔袭至祁山一线。 奉命留守重镇羌道的将领马忠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组织各处兵士集结抗敌。 他本人则是先行一步奔赴至第一道防线“武山界”以主持防务大局。 谨防曹兵倍道兼行下攻克此地。 进驻至一线以后。 双方一时间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各自派遣出哨骑相互探听虚实。 再度经过一两日的对峙之下。 曹军一方的探子飞速赶回正在祁山堡下筑营扎寨的营垒中。 “启禀二位家主,小人们这段时日深入敌境一线刺探虚实,发现敌军屯于羌道最多不过千余部众。” “再发现我军抵足祁山的踪迹过后,敌将倒也是十分果断,直接召集麾下军士集结,往边地防线来援,以待固守。” 一语语徐徐吐落之下。 此刻,帐中尹奉、赵衢各自分坐一旁,静静听闻着斥候的回报。 话语道落。 尹奉面上不做表露,遂只是微微挥手将之屏退,随即方才面露一番笑意,转首向一侧说道: “衢兄,看来事实与你我二人猜测相差无几。” “那赵统果真是为了北上进犯,而率领了主力行动,导致目前羌道留守军力严重不足。” 一语落的,赵衢遂也是同样做此神态,欢喜道:“那此番岂不是天助吾等的立功之乎?” 说罢,尹奉亦是颇为会意的郑重点了点头,以示对其的观点认同,但随即面色间还是透着丝丝的担忧,不由道: “但就怕此乃敌将给我方所设的局。” “以障眼法迷惑,营造出一副空虚的假象呢。” 此话一出,另一侧的赵衢微微摇头,面色不变,似是不以为意,片刻后方才有所回应着:“尹兄倒是有些多虑了!” “羌道周边尽是平坦大道,一览无余,无有丝毫的隐藏之地。” “若我方探子是亲眼所见敌军已往防线集结过来,那想来就是想以此抵御我军了。” 话音落罢。 一时尹奉虽感觉事情并未有如此简单,可沉吟良久,却又想不出一二,又觉得赵衢所言不无道理,便连连点头附和了下来。 随着两方相持对峙之下。 曹兵一面的哨骑逐渐摸清了羌道一面的防务虚实后。 尹奉,赵衢二人就快速间的有了新的动向。 先是派遣二部兵士,共计约莫两千余众左右缓却登山,沿山扎营,以封锁祁山大寨间的进出通道。 以此来保障后路的通畅。 未免己方绕过祁山而不克,会被守军切断归路。 这亦是二人徐徐一番商议过后,所制定而出认为可行的作战方案。 计划已是敲定。 随着号令传下。 曹军偏师各部也先行有所行动。 除却围而不攻的部众以外,赵衢,尹奉二人携其余大众径直往羌道疾驰奔入。 兵锋直指修筑于近在咫尺的“武山界”防线。 耳闻着一位位斥候的回报。 正驻于武山界的马忠此刻已是神情严肃,面色紧绷。 他能够预料到,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此战碍于兵力上的差距,他想防守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祁山距此本就不远。 几乎是全速行军半日,以豪族私兵部曲的脚力也已是进抵至此。 望着营寨外那一列列的战阵。 站在了望塔上伫立着这一幕幕场景的马忠方才是略微面色间松了口气。 一开始瞧着敌军的兵力是己方数倍有余。 他还心存些许忧虑。 可大致的观察了一番阵势,从阵脚间隐约发现有细微的混乱,各部士卒似乎是未有令行禁止的统一意识。 从这一番场景看却下来。 敌军偏师的战力,他已是心有了然。 不过,即便如此,由于存着兵力上的差距,马忠亦未有丝毫的放松警惕之心。 他快速传令下去,各部将士顿时间井然有序。 战意在无形间默默攀升营头飘散着。 随着采取守势。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枕戈待旦,只待敌卒强攻。 已抵足于此后。 为了稳妥起见,尹奉、赵衢二人也并未立即发动进攻,先行是纵马往第一线赶来,以观察着敌寨的防御。 二人细细的围绕寨子打量一番。 赵衢面色不善,悠悠说道:“敌寨戒备森严,各处防务都有所准备,恐非是易与攻取之地呢。” 一语而落,从旁的尹奉不由得是接连点头以示附和着,随即说道:“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敌军并非是临时所筑此道防线。” “看来是早已有所准备。” 话落此处,他言语间忽又是一顿,遂又道:“不过嘛,倒也不必太过担忧,敌众留守之军力无外乎千余人。” “我军只需力克此要塞,敌众在军心上必是大受胆寒,那接下来进取羌道,就将事半功倍矣!” 虚虚数语间,他如此分析了一番。 赵衢亦是接受了此说法。 观察了一番要塞防务,紧随着尹奉也飞快的下达了命各部后退十余里,然后安营扎寨,并打造简易的攻城器械,以备强攻所用。 他此番也是意识到,敌军即便兵力并不占优势,可从防务上的布置而观,是铁了心的要守住羌道。 那此战就将会是苦战。 且己方也极有概率不能一战破之。 联想着诸种情况,他方才是如此下令道。 一则则的指令传下。 曹军各部就各自依令而行,开始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营垒徐徐在建造中。 攻城器械也在慢慢的打造着。 正巡防于寨子上的诸将校察着这一切,却是皆感觉战机已至,不由一致向马忠予以拱手请战道: “马将军,敌寇似乎是在安营立寨,现定是全然无有防备。” “我军若能出兵袭之,或能大获全胜,并打击敌军的军心士气呢。” 一席席的话语声道落。 瞧着众将校的请战声不绝于耳。 马忠见状,却是挥手按捺住诸将心中欲出战的欲望,遂是沉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各部按令坚守寨中,务必坚守不战。” “若有违令者,定斩不赦!” 一记无比坚决的号令吐出。 众将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默默接令。 只得将战意隐藏心间。 第三百四十四章 强攻 曹偏师兵锋已是逼近武山界第一道防线。 但为了稳妥起见,马忠驳回了麾下将校间的一齐请战。 选择坚守不战,坐等曹军来相攻。 以至于曹军这面也是无压力间就在一日间筑起了营垒以及打造出简易的各项攻城器具。 马忠自是有所顾虑。 此番己方兵力方面本就处于劣势。 能坚守就尽量坚守,守住羌道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率部前去趁机突袭,此举风险太大,若出现些许差池,那才是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若换做是柳隐驻守于此,遇到同样的此等情况,恐就会携一部出塞已图摧毁敌军的战意了。 但也正是羌道此战略要地的重要性。 赵统方才会令秉性考虑事情更全面的马忠固守于此。 曹军短短的休整一夜。 翌日。 清晨时分,初日尚且才从东方缓缓升起。 曹营之间,已是在埋锅造饭。 各部军士各自结阵,以待早膳。 用过饭食后,早已是日上三竿。 军士们各执着利器结为战阵往要塞武山界攻来。 这一面的守军部众,自然也是在主将马忠的号召下,一早就用过早膳上寨子谨防着。 两方兵士彼此互相对视开来。 远远俯视着要塞下方的敌军各部,马忠虽然心知敌众并非是职业化军团,而是众豪族诸部私兵部曲,战力一般,但心下却还是不自觉的予以重视。 面色间透着凌厉的神色,眼神里亦是流露着无比凝重的目光。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之。” “敌军不过区区一群乌合之众尔!” “将士们,拿好掌中利器,随时以待敌寇的进攻。” 一时之间,面上虽并未有那般轻松,可马忠时至如今也已经是久经战阵的将领,自是明白不可给予麾下士卒太足的压力。 故而面露轻松之色的鼓舞道。 要塞下方。 随着各部已是依次结阵,再度环伺一圈敌塞间的各防御设施的分布,尹奉遂不再迟疑,一瞬息的功夫拔出腰间利剑,厉声高呼着: “杀!” 一席号令传下。 各军士宛若一头头下山猛虎一般,浑身强悍的气势凌厉出落。 在诸将官的指引之下,各自行动着。 冲车队、云梯队,以及刀盾手掩护着弓弩手徐徐往射程之内推进。 各部井然有序的前进着。 要塞上。 眼神正一刻不停屹立于了望塔上观战着的主将马忠瞧着敌军已是有所行动,心下微微估算着距离。 眼见着敌众基本跨越到只剩下一半的距离后。 马忠高举利剑,厉声下令道: “弓弩手,准备。” “放!” 号令落下后的一瞬功夫间,便见立于要塞中一座座箭塔上方的弓弩手们不由得是一致弯弓搭箭,往外围射来。 “咻咻咻……” 一阵阵的箭雨从上空仰天而落。 徐徐往敌战阵间飘落。 瞧着这一幕。 曹军阵间似乎也是早已有所准备。 各将官们各自向本部军士高声传令着:“诸部听令,盾阵护佑。” 此令一落。 居于各方阵间的刀盾士卒们便一齐合力将一块块大铁盾往头顶拼接而起,以抵御漫天的箭矢。 “叮叮叮……” 随着一支支利箭射在大铁盾上,除却发出些许微末的声响被弹开以外,压根破不了大铁盾的防御。 紧随着,曹军刀盾手们用力高举大铁盾缓慢往前行进着。 其余各部士卒跟随在大盾下方前行着。 眼瞧着敌方针对着箭雨的打击早有防备,箭矢抛射而出,压根造成不了实质性的打击。 马忠见状,心知敌军既有所准备,那继续放箭除却浪费箭矢以外,已是徒劳,索性直接挥手止住了众人的攻势。 将抛射改为由军中神射手精确射击。 随即,他方才又道:“将准备好的滚木擂石拿上来。” 号令传下。 麾下军卒不敢有所怠慢,连忙照办。 下一秒。 曹军诸部依旧是由刀盾手举着厚厚的大铁盾咬牙的护佑着其余部众艰难往要塞处推进着。 待各部士卒抵足于寨子之下时。 马忠左手高举长剑,看准时机高呼着:“滚木擂石,预备。” “放!” 随着曹军各兵士齐聚一堂,正是利于打击之时。 一道道的指令落罢。 正处高台间的汉军士卒听令后未有丝毫的犹豫之色,直接将那一块块经过加工过后的巨石或者是滚木推倒下去。 “轰隆隆~” 一阵阵宛若雷鸣般的巨响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一时之间。 曹军阵间却是有些防守不及。 伤亡忽是些许倍增了起来。 只见那一块块擂石以及滚木伴随着高处的冲击力俯冲而下,已是相当的可怕。 特别是此番的众军士还是聚拢一团。 直接成了活靶子。 那滚木擂石压下来,一片片的打击范围。 饶是刀盾兵们高举着的大铁盾,此刻亦无法抵挡此强悍的冲击力。 巨力落下。 将举盾的兵士们给直接压倒。 没有了所抵挡的大盾。 曹军受到的打击亦是越发严重。 一阵阵的打击之下。 现在已经是推进到要塞脚下。 众将官也继续催促强攻。 云梯队架在寨子之上,就见一位位军士单手持刃,另一只手扶着梯往上快速攀爬着。 另一面的冲车部众亦是冒着猛烈攻势的打击下,疯狂向寨门处涌动。 破了敌方的盾阵过后。 汉军弓弩手再度是如法炮制的抛射而起。 一支支锋利的箭矢汇聚成漫天箭雨般飞却。 曹军各部冒着箭矢、滚木,擂石各式各样的打击下艰难推进,几乎是每前进一步就似有军士予以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刻,战争的残酷性已是彻底展现了出来。 这对于这些豪族新征召入伍或是平素间就几乎没有经历过战阵的私兵部曲而言,无疑在士气方面是绝大的打击。 渐渐地…… 伴随着伤亡的倍增,以及血腥气息的加重。 曹军部众间各士卒间的斗志已不似方才那般旺盛。 眼神里,浑身间似更流露出了畏惧之色。 但在诸将校的号令下。 强攻的战火依旧在持续当中。 双方兵士拉锯开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似有诡计? 一波波的曹军兵士不畏生死攻击要塞。 寨墙之上的守军亦是面色冷酷的拨动着掌中箭矢或者是一刻不停的搬运着滚木擂石往下招呼着。 一瞬之息。 站端愈演愈烈的激化,战火不断的进行着升级。 伤亡逐渐增加,周遭血腥气息越发浓厚。 一层层的尸首堆积于要塞之下,宛若一座小山包。 这支曹军偏师本就并非职业化的兵团,平日间也鲜有经历战阵,又何曾见识过沙场如此的残酷。 些许身性胆怯的兵士瞧着此等血腥场面,已是有所心生退缩,腿似乎都在发软。 军心不再如方才那般旺盛。 守卒们自然是能够直观感受着这股压力的变化。 似乎抵抗力度越发轻松。 一连数日的攻势。 武山界此第一道防线依旧牢牢掌控于汉军手中。 时至于此。 眼瞧着敌军不过区区千余人的部众,意志力竟是如此顽强,又随着时间的发展,心知赵统所部随时都有摆脱己方主力的追剿,回返至羌道。 尹奉,赵衢一时心下都莫名的心生忧虑之色。 为了加快进度,二人商议一番后决议,压上全军精锐再度向要塞发动着猛攻。 转瞬之间,就感受着这股浓浓的攻势压力。 马忠战阵经验丰富,亦是从中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情况。 猜测此或许是敌军的全力一搏了。 又观察着对方诸军士浑身所流露出的气势,颇有一种不破羌道誓不还的气势。 为了保全实力,马忠并不打算与敌寇再此第一道防线与之硬耗。 稍作抵挡一番,就下令各部撤出寨子,徐徐往第二道防线转移。 将武山界顺手推舟的让给了敌军。 猛然接收到这则指令,麾下诸将校尚且心下还存着诸多的狐疑。 临撤前,不由一齐拱手问询着: “马将军,何故携部撤退乎?” “对呀,虽说敌军加大了攻击力度,可我部将士们依旧有抵御的斗志,未尝不能守住此道防线呢。” “将军,让吾等继续坚守吧!” 耳闻着众人的一致请战,马忠面上笑了笑,却是不容理会,挥手让诸将严格按军令行事。 底层诸将官,所虑者自是与他有所不同。 他要考量的不仅仅是武山界的得失问题。 而是全局方面的考虑。 若是因坚守武山界此一隅之地,就将留守的主力部众消耗殆尽,那还如何保全重镇羌道呢? 敌众我寡,与之硬拼显然是不现实的。 马忠也不会采取这个策略行事。 随着汉军诸部缓缓转移撤出。 曹军也是如约的攻克了此番进兵羌道的第一道防线。 这对于曹军而言,亦是建功的开门红,值得欢庆。 且此次能够破了此防线,对于他们而言也实在是来之不易。 或许是出于以此来鼓舞麾下各部兵士的斗志。 尹奉于夜色降临的时刻在大寨中大设酒宴,宴请诸将,以为庆贺。 随后,并引领众将校搬着酒坛往各营间予以依次巡视着。 与诸军士一齐饮酒,以为犒赏众军此番血战之功。 这一夜。 各营之士进皆瞧着自家家主亲自犒赏他们,心头无不是大受感动。 原本因比无比激烈的一战而有些低落的士气,也是快速的回升起来。 接下来短暂的歇息一番,以补充军中诸将士的精神,保持体力的充沛。 紧随着,尹奉便再度携众往羌道的方向进发。 而此刻,早已退回至第二道防线的马忠也是一切准备妥当,各处防务都已井然有序的安排下来。 面对着敌军的攻势,依旧是一切按部就班的抵御着。 抵挡一段时日。 马忠依然是再度携部弃守撤离,将此道防线拱手相让。 曹军再度是夺得了一座要塞。 距离攻克重镇羌道的距离又是近了一途。 同样的,经短暂休整,赵衢,尹奉依旧携部继续进发。 一连多日。 修筑于羌道东北面的数道要塞已一一被曹军所拔除。 时至如今。 马忠已是率部退守至羌道大营固守。 此乃是最后的一道防务,如今的他们已是避无可避。 若是此地再度失守,那局势将顷刻间化为乌有。 那武都已西将彻底不复所有。 也似乎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此刻的马忠面上不再存着一丝毫的笑容,而是浮现着浓烈的严肃之色。 他每日亲自身批执锐,腰悬利剑巡于军旅之间,对将士们嘘寒问暖,于军间不断的鼓舞军心。 以此来令诸部军士同仇敌忾,斗志昂扬。 而与此同时。 当第三道防线被攻克,尹奉正欲携部再度浩浩荡荡往羌道大营进发时,一旁的赵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由得是连忙寻到他,面露忧色地说道:“尹兄,此事有些不对劲呀,我建议应当先行屯驻于此,先静观其变一番再图进兵。” “哦,赵兄可否是有何见解乎?” “但说无妨就是。” 闻言,从旁的尹奉也与其相交莫逆,对于他的心思自是有所了解,遂也不由直言回应着。 “尹兄,您难道不觉得近日来,我方近日来的推进似乎是有些太过顺利了吗?” “赵兄的意思是?” “没错,我是怀疑此事里面,或许暗藏变故。” “毕竟,蜀军战力之盛,此事早已是传开,前番的汉中大战,夏侯将军兵败身亡于米仓山下,即便是丞相亲自领军亦不得不被迫撤军因此而铩羽而归。” “就连赵统此区区小将都能携数千微末之士北上袭扰我陇西南部的边地安宁,且能抗衡费曜将军麾下的部众而不落下风。” “这诸多情况已是能够予以证明蜀军战力绝非是乌合之众。” “可这数道防线我军攻取也似乎是太过容易了吧,就仿佛是敌将故意让与我军的一样。” 话落于此处,赵衢言语间似是顿了一顿,随即方才是郑重的说道:“我就是有所担忧此事或许其中有何蹊跷。” “贸然进兵,恐是有何闪失呢。” 一语而落。 尹奉一时也是顿时间冷静了下来。 他亦不敢太过小觑蜀将。 毕竟近年来赵统的声名是异军突起。 既然能受他器重留守于羌道驻守如此重要之地,那显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他思了又思,脑海里也想却了许多。 好半响的功夫。 他方才又道:“赵兄所言倒是不错,方才奉也寻思了许多,我军此番似乎是的确突破此数道防线,容易了许多。” “可敌军究竟有何把戏呢?” “难道是想设伏于羌道大营四周,待我军前往此处,就围而歼之?” “但据斥候的回报所示,敌军留守此处的不过千余人的军力,即便敌将想设伏也只无能为力吧?” 说罢。 二人一番分析下来,都有些看不透马忠究竟是有何布局。 面对着这一幕幕的棘手情况。 尹奉为了稳妥起见,也并未选择冒进,先行是再度加派探子继续往前探查情况。 待斥候回返称,羌道大营四周几乎尽数是一览无余的平坦之地,压根没有可供于藏兵的有利之地。 也就是说,敌方想要于此大规模藏兵以此设伏的动机,压根是不可能实现的。 排除了此选项。 尹奉也依旧是无比纠结了起来。 他此时有些弄不清对方的意图所在了。 “敌将既无法伏击我军,那或许应只是保全部众,以期全力退守羌道,来保全此地了。” 听闻着这一道道间的情报。 赵衢沉思了良久,最终不由得如此猜测道。 二人纠结了许久,无法理清对方意图。 却也不希望再此僵持太久,以免夜长梦多,出现何变故。 针对此,尹奉也是随之果断起来,集结各部徐徐往羌道大营予以推进。 不过,他心思却是再度谨慎了数分。 一切往如平日那般顺利。 曹军各部安然无恙的进抵于羌道大营外围一线。 远远望却着大营内的各处防御设施。 尹奉一时仿佛有些望而生畏般,浓浓的叹了一口气,面上不由得生出了数分无奈之色。 “衢兄,看来你我先前的猜测应是不错了。” “此羌道主营的防务从外围看却,似乎是比漂面数道防线都要全面且坚固太多,我军也将更难以攻取。” “看来敌将是一早就已经是有所考虑好,要全力固守主营了。” “尹兄所言甚是,让麾下将士们休整歇息一番以养精蓄锐,待后方的军士将攻城器械护佑过来后,就向羌道发动全面进攻吧。” 二人相互予以谈论着。 赵衢稍作思索,亦不由沉声说道。 尹奉从这席话间,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己方已经连破敌军数道防线,推进于此。 如今羌道大营已是敌军间身处武都已西的唯一重镇。 只要趁赵统所部主力回援之前,将之攻下,那一切将大局已定。 而他们战后也必然会是此战的最大功臣。 联想于此。 尹奉心下亦是莫名的怀着激动情绪,面露兴奋之色的前去传达着各项指令。 这一刻。 随着曹军诸部于外围一线的平坦地带原地扎营。 正紧紧执立于大营之中的汉军各部将士也眼神凝重的望着外面。 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反击 羌道大营。 营墙上,此刻马忠正傲然执立着,目光静静的俯视着外围敌营,脑海中思绪宛若潮水一般。 周遭众将校眼瞧着敌军已是大军逼近。 此刻再也是忍受不了心中的疑惑,不由纷纷流露着狐疑的神情,拱手相问道: “马将军,您先前究竟为何要频繁舍弃东北处三道防线呢?” “对呀,末将觉得我军即便兵力处于劣势,却未必不能与之抗衡,以保全各道要塞不失。” “又何至于令敌军诸部现今间兵临此处,如此猖狂乎?” 一语落的。 众将官一致侧首紧紧凝视着他。 见状,马忠回过神来,并未立即做出回复,面上徐徐的浮着数分笑意,转而又恢复了浓烈的严肃之色,沉声道: “诸位,本将自然不会怀疑麾下将士们的战力及斗志。” “但如若不舍弃数道防线,放敌卒入境,本将又如何将之一举予以重创的机会呢?” “啊?” “将军,这……” 此话一出,却是令周旁众将校一时有些恍然起来,各自都流着满面的狐疑,一脸黑线的问号。 不知自家将军究竟是有何算计。 虽说目前双方已经有所交锋。 对于曹军方面兵卒的战力已是知根揭底。 可诸将官还是有些不甚理解。 己方目前集结起来,尚且不过千余部众。 可敌军各部军力尚有数倍兵力。 按他们的认知是,能依靠城郭之利守住羌道不失已是不易。 又如何能全歼敌众呢? 缓缓环顾四周,一眼将诸将校面色间所浮现着的各式各样情绪都尽收眼底。 马忠此时亦是浮出了笑容,半响不语。 他心下自是很清楚,部将们在狐疑着什么。 约莫是沉吟了好半响。 他才郑重说道:“诸位所想不错,其实从听闻曹氏偏军予以从祁山一线来袭我羌道之初,本将心间就已经有所决议,此番不仅仅要牢牢守住羌道不失。” “还要设法重创这支敌众方为正道。” 一番话徐徐吐落,众将官一齐仰望着,瞧着他脸色间挂着浓郁的自信面容,虽愿意相信自家将军的能力,可双方兵力悬殊太大,却还是不太相信能重创之。 眼见于此。 马忠对于此些情况自然是并不意外,缓了缓,遂又说着:“汝等可知此番赵将军为何要趁春耕之时,携众深入敌境的用意否?” “嗯?” “马将军,这不是将军为了率部袭扰敌边地一带,以令曹氏无法安心组织生产、开垦,予以发展吗?” “嗯,诸位都所言有理!”耳闻着众将校间的回应,马忠随是点了点头,以示附议着,不过随即他话锋一转,再度说道: “此是明面上的谋略,骚扰打乱敌方的耕种,使之无法恢复生产,于我军屯驻此地长久安顿下来极为有利。” “但其实赵将军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也!” “马将军,所虑何为乎?” 一语语的吐落下,他言语间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自然是忧虑敌强我弱之事尔!” “前番汉中大战,以我军告捷,并趁势攻克了武都、阴平此二地,可谓是让曹贼一方损兵折将,丢城失地,颜面扫地。” “但其实汉中一战,我军主力各部曾在阳平关下与曹氏主力相持将近大半年有余,所消耗的军资又岂是能轻易所补回的?” “何况,汉中与蜀地间山川密布,道路间崎岖山谷之多,极难以通行,又何况是千里运粮乎?” “所消耗的军需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故而,在取得汉中大捷,汉中王于沔阳登坛设位,称汉中王以效仿高武之事后就班师南归,以图休养生息,再行别图他策。” 话至此处,马忠面色间不由是愈发的郑重且严肃了起来,顿了顿继续说道:“由于汉中一战的规模浩大,以至于双方在后勤方面损耗都不小,都急需休整。” “但我军此刻却远离巴蜀之地,进驻武都此靠近凉州之地,碍于道路交通不便的情况,一旦与敌军有所交锋,汉中方面是极难予以支援的。” “可曹氏那面却不同,此地本就与陇西郡接壤,且我方屯于此的军力远逊于凉州诸曹军。” “这也正是赵将军的深谋远虑之处,唯有主动出击,将战火引到敌境,并伺机引起边境混乱,让曹军顾此失彼,无暇集结部众来大举讨伐我部。” “此方为生存之道也!” 一席席的话音道落。 马忠话语间已经是解释得极其明白。 诸将校听罢后经过短暂的沉思,随即也各自有所明悟了过来。 “哦,赵将军之用意,末将有所明白了,是想携部北上以趁机搅乱局势,让整个局面彻底混乱开来。” “而又由于说服了白马羌的助阵,方才有了近日来于地势较为复杂的望城谷处设伏,以期配合羌人重创曹军,以此保日后羌道及武都安宁。” “然后现在马将军所思者,便是希望以数道防线来层层设防,以此消耗敌军士卒的体力,而我军则一步一步的退守至大营严阵以待。” “于此处与敌军大部忽然出击,重创敌部,以此来响应将军那面的攻势,不知此是否是将军所虑乎?” 此一番话刚一落定。 从旁的主将马忠眼神里顿时间升起了一丝丝细微的变化。 他忽是不自觉间的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将官。 只见其身长七尺五寸左右,身型略微偏瘦,可整道身躯看着就无比的矫健,面上一双瞳孔也炯炯有神。 马忠随即不由是心中一动,旬声相问着:“汝贵姓乎?” 闻言,眼前这位方才徐徐道出了马忠作战计划的二旬多左右青年小将连忙拱手恭敬回应着: “启禀马将军,末将姓句,单字扶,字孝兴,现于军间担任军侯一职。” 一语方落。 听闻其言语间不卑不亢的回应着。 马忠在结合刚才他的这般言论,对其好感此刻是不断的提升着,甚至心下已经认定“此人身负统御一军的将才,当重视之”的感慨。 而至于有如此看重的缘由,也在于句扶方才那席话的确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以东北处的三道要塞来层层设防,不断的消耗敌军体力以及战意。 随后并主动放弃各道防线,全军集结于羌道大营严阵以待。 以期引诱敌军各部入境予以重创之! 此的确是马忠在临率部撤离武山界第一道防线时,就已思索出的策略。 但令他惊奇的是,眼前这位小将句扶却仅凭自身的一番话语,就能准确无误的分析出作战详细方略。 一时间,他也是面露喜色,欣喜连连。 “句孝兴,你方才所言,的确属实。” “本将确是如此打算,予趁势突击敌众,将之歼灭!” 此话道落,马忠先是沉声回应着,先是肯定了句扶的回应,随即才道:“观汝身负为将之才,只是做一小小的军侯却未免可惜了。” “先行封尔为行【代理】千人督吧,以为本将副将,协助我此番破敌。” “具体任命则待此战告捷,赵将军回返后,再行上报定夺。” 一语吐落。 句扶哪能料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主将的器重,并倚为心腹,他一瞬间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面露欣喜之色。 似是透着数分热泪盈眶的神情,拱手拜谢道:“末将感谢将军的看重,接下来定当竭尽全力,奋勇杀敌,以报将军之恩。” 一番话徐徐落定。 随着为众将官一致解惑并意外发掘了句扶此位良将之才,马忠一时间也是大为惊喜。 连带着欲率部出击之事都莫名升起了数分自信的必胜信念。 眼瞧着外围一线的曹军正在结阵等待着后方输送过来的攻城器械。 此刻的马忠也并未闲着。 敏锐的沙场意识告诉他,此番或许就是出击的良机。 忽然携众杀出,以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他遂是立即吩咐下去:“孝兴,传本将令,命各部于营门前集结。” “与本将一齐杀出,击破来犯之敌。” “喏。” 话音刚落,句扶便径直拱手接令。 号令传下。 留守于营垒之中的各部兵士全权集结过来。 营墙之间,箭塔之上,几乎是一人不留。 全权集结于此。 此番的马忠已经是做殊死一搏。 他心下很清楚,既然已决议率部杀出,那此战的胜负就关系着羌道的归属。 兵力本就处于劣势一方。 若是主动出击尚且还败了,那敌军的声势势必会攀升至最高,那顺势就能一举破营了。 既如此。 那何不如全军出动,与之决一死战。 一时半会间。 便见各部兵卒已是齐聚于营门前结阵集结。 见状,马忠没有丝毫犹豫,提起掌中利器,一跃跳上战马驾着奔至诸军面前,并厉声高呼着: “将士们,我军一路从武山界要塞退至大营。” “或许汝等皆心存疑惑,明明吾等足以守住三道防线,却为何要撤离,将之拱手相让呢?” “本将此刻将告诉尔等,此乃是吾故意为之!” “啊?” 随着这一席高呼声快速吐落而下。 亦是顿时就在军阵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阵中的一位位兵士面色间不自觉间愈发狐疑,各自转首窃窃私语而起。 他们初一听闻此番话语,也与方才诸将官等众的神情几乎是一般无二。 都各自心存不解! 见状,马忠眼瞧着诸军士正按着自己所想的那番在一步步进行着,他随即继续说道:“概因此乃本将之策,是为了引诱敌寇入境,将之一举全歼所为之!” “若是将敌众拒于数道要塞之外,他们无法突破,恐狗急跳墙下会转头攻击祁山堡,反切断我军与下辩、汉中间的联系。” “若战局当真如此发展,局面将会越发糟糕。” 一语落的。 紧随着,他脸色间愈发的升起数分战意,声调不断的拔高,以激励鼓舞道:“众将士们,此番我等将会在平地之上与曹军诸部展开决战。” “不仅如此,吾等各部尚还是以卵击石,以弱击强,诸位将士可惧否?” “战战战……” 一语之下,只见在各部将官的引导下,这一刻军阵之间似是爆发出极其强悍的气势。 那一股股凌厉的气场仿佛是飘至上空,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一位位兵士间无不是高声呐喊着。 这一记记的喝声宛若是传遍方圆诸地。 屯于外围一线的曹营也隐约间有所耳闻。 以致于令其营垒中不断的议论开来此事。 “哦?是什么动静?” “似乎好像是从前方羌道大营中所传出来的呐喊声。” “嗯?敌卒这是意欲何为?” “不会是想趁势突击我方吧?” “你等就别胡思乱想了,据线报称,敌方留守于此的不过千余众罢了,守备大营已是十分吃力,又焉有余力袭击我军?” “没错,若真敢主动出击与我方野战,势必将之全歼于外,让蜀贼见识一下我军的战力。” “将士们稍安勿躁,只待攻城器械运来,一齐强攻敌营就好。” “只要能予以破了羌道,我等将会是大功一件。” 营垒间诸军士相互议论着,随着舆论的发酵之下,此事遂也是惊动了家主赵衢。 他听闻此事,亦不由亲自前来与众军士安抚道。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各部兵士联想着既然己方都能连破数道敌方要塞。 那么此区区千余人,也未有何大不了的。 可就在曹营间无人将羌道大营所传出的声势、动静当一回事时,而此刻的营中,马忠已经彻底激发出麾下诸部将士的战意及斗志。 其实,这与他的统御方面也有极高的关联。 一般而言。 主动弃守数道防线,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令麾下兵士陷入军心低迷,战意锐减的情况。 可此番却能明显感觉到,此各部汉军基本未受丝毫影响。 随着马忠高举掌中长枪,厉声高呼道:“将士们,汝等皆是大汉健儿,敌寇犯我疆域,当击之!” “杀。” 一语而落。 在诸将的号召下,营门瞬间洞开。 一股股浓郁的声势越发传出营外。 第三百四十七章 以少胜多有何难? 羌道营门徐徐大开。 诸部军士人、马尚还未全权冲出营,那一阵阵宛若震碎天地般的嘶吼声已是率先传侧而起。 一记记的高呼声仿佛山呼海啸,声势浩大。 令方圆周遭之地都有所闻动! 旬声将至,曹营之间各部的兵卒们方才渐渐感受着是有所不对劲。 这似乎是大营中的蜀军主动袭来了。 此完全出乎了意料之外。 事先,家主赵衢还亲自巡视营垒,并安慰诸军士,敌众区区这点微弱兵力,防守尚且已是独木难支。 又岂敢杀出营寨与我军一战? 此地四周本身就是一览无余的平坦地带。 但凡有丁点的风吹草动,转瞬间就能传遍。 现在敌军间杀出来的嘶吼声如此猛烈。 即便是傻子恐怕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见此,尹奉、赵衢亦是面色微动,小小的吃了一惊,敌军竟当真敢主动来袭乎? 只不过。 马忠袭营的态度无比坚决。 所率部众更是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也丝毫不给其反应的机会。 随着曹营中有所反应过来后。 汉军所部已是尽皆出了大营,距离营垒已是近在咫尺。 眼瞧于突然发生的变故,尹、赵二人倒的确是预判错了局势,被打了一道措手不及。 但此时已经无有给他们再度思考的时刻了。 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之举。 尹奉果断拾起挂在大帐间一处帷幕旁的利剑,快速披甲昂步走出,前去召集军众予以迎战。 “赵兄,您守东面,以防敌众断我军归路。” “奉亲自号召麾下部曲接战蜀贼。” 出帐之前,一向性子谨慎的他还不忘向赵衢交待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好,尹兄尽管宽心,吾定保后营无忧。” 披挂出营,尹奉率先举起掌中长剑,命麾下诸将校各自集结好本部兵士,结阵予以待迎敌。 由于此番轻敌的缘故。 曹营上下都一致认为蜀军军力太过弱势,是决计不可能出营与己方相攻的。 以至于此临时铸造的营寨却是并未有那么的坚固,也基本未设置丝毫的防御措施。 蜀军若攻来,轻易间就可踏破寨门,杀入营间。 尹奉虽是初自独领一军。 可平素间亦是时常涉猎兵书,并与赵昂多有探讨。 对于用兵之法还是甚有些理解。 待各部齐聚完毕后。 尹奉命诸部徐徐列阵,出营门于营寨的外围结阵以待敌军相来。 他清楚,鉴于此番己方营寨并非是那么的牢固,也不可能作为一道防御工事抵抗。 既然营墙抵御不了。 那还不如就径直出营于平地上列阵迎敌呢。 营间空间狭小,若蜀军当真入内,那反是己方兵力众多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无法围歼的话,对其战局有利。 平地上结阵则不同,空间庞大,可供给各部军士尽情的挥霍。 只要己方兵士能将敌部团团合围而起。 那歼灭一事,自就是时间的问题。 尹奉心下如此思索道。 随着曹军诸部缓缓背靠营墙一线结鱼鳞阵型才过去小半响的功夫,汉军诸部步骑已是接踵杀至。 此番,马忠也深知此战的意义干系重大。 他亦是十分重视。 此刻更是罕见的挥枪纵马,身先士卒般的冲锋于前。 做出一副视死如归,马革裹尸还的豪迈壮志以激烈、鼓舞着麾下军士的拼杀。 “弟兄们,贼军就在前方,杀过去斩杀他们。” “此战关乎着羌道是否能保全,干系重大,绝不可败阵。” “为了军功,冲呀!” 远远望却着敌众已是沿营墙一线结阵而立。 马忠神色依旧坦然自若,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胆怯,反是高声再度鼓舞了一番人心。 “杀~” 一瞬间的功夫,汉军诸部此刻虽军力相比处于劣势,可一个个方阵间所爆发出的气势却是空前的。 散发着的一道道气场笼罩四方,无比浓郁。 似是颇有一种掩盖对面数千敌军列阵的气势。 “放箭……” 当汉军步骑奔袭约莫正中间的一线之际,敌军阵间,忽是阵型大开,弓弩手各自在将官的号令之下,一致的弯弓搭箭,射出了一支支箭矢。 只见那从天而降的箭矢宛若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般偏落,直直往汉军阵势里袭来。 眼见于此。 马忠亦是眼疾手快,迅速挥枪高声道:“情况有变,举盾格挡。” 此令一落。 麾下将士就犹如机器一般,令行禁止的停滞向前,遂是各自转手拾取着圆盾往自身的周遭掩护着。 以护住要害部位,不受箭雨打击。 箭矢落却! “叮叮……” 一支支羽箭射落于圆盾上发出了一记记叮叮当当的声响,随之也无法洞开小盾的防御,只得是如强弩之末,无奈倒地。 敌阵中也不管这一幕。 羽箭似不要钱般,疯狂往汉军阵间抛射。 但即便是面对着重重的漫天箭矢,在主将马忠亲自效仿下。 麾下诸军士亦是强撑着身子,一手持刃,一手举着圆盾以抵抗箭雨。 只见这区区千余不到的军卒此刻正在漫天飞舞的箭矢中艰难前行,以图杀入敌阵与之肉搏。 这一幅幅的景象看却,好似沧海一粟般。 总感觉随时都有会被浓郁箭雨淹没的可能。 只不过。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已是震惊到了正处营墙之上进行俯瞰战局,予以关注全局战况的尹奉了。 此时间,他执剑傲然挺立营墙之上。 原本以为,面对着这一轮轮无休止的箭矢攻击,敌军区区这点兵力,决计是不可能生还的。 可随着最为猛烈的箭矢过后。 却见汉军士卒依旧是结着整齐的战阵,未有因这一阵的箭雨而心生慌乱之心。 粗略扫了数眼,汉军各军士神情间好似还依旧残存着浓浓的斗志。 那军阵间隐约所散发着的气势还是那么的凌厉。 一瞬之间。 尹奉不由有些惊住了,暗自喃喃自语一番:“此究竟是何等军队乎?” “就区区千余人不至,却能面对成千上万的箭矢攻击而不心生胆怯,依旧心怀无畏。” “此或许能与丞相麾下那闻名天下的铁军虎豹骑相提并论乎?” 他暗自一番感慨,随即思绪也快速回归了现实当中。 此番并非是感慨之时。 瞧着汉军抵挡住了箭雨的那一番攻势,咬牙支撑了过来。 紧随着。 他们继续保持好原有的阵型,并加快脚步,往己方军阵攻杀过来。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眼见着敌方的众军士竟有如此顽强的斗志,此刻战阵间不乏有些许诸将官也不由得被震慑住了。 他们也非是经过重重战火或是训练后的百战军官。 只是作为豪族部曲时或表现优异,或武勇突出而被选拔。 甚至再此之前,都未经历过真正的恶战。 沙场的残酷性也无法感同身受。 此时忽然瞧着敌对方有这样一支打不垮的军队。 军阵间,各部将士的军心难免受到些许浮动,略为低迷开来。 下一秒。 马忠率部已是奔抵至战阵前。 即便心下略有恐惧之心。 也只得是遵循上令,各自收回掌中长弓,重新拾起长矛、枪或是环首刀予以等待着。 “杀~” 快速之间,汉军诸部执刃杀至近前。 两军之间,这一刻于旷野之上爆发出了无尽的厮杀声。 马忠冲锋于前,做表率作用。 掌中执着一杆长枪,不断挥舞着,将周遭的一位位敌卒刺于马下。 一时间,更是犹如无人之境。 其余兵将见状,亦纷纷效仿,士气大震。 饶是敌众我寡,却也丝毫不惧曹军。 反是在气势方面更胜一筹! 厮杀半响。 汉军这面不仅并未显现疲态,反是有愈战愈勇的趋势。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汉军将士。 占着兵力优势的曹军兵将,反是堕了无畏之气。 他们几乎没有经历过战阵。 这一番殊死搏斗的恶战下来。 方才是体会到了何为百战精锐。 一人胜似百人的无敌信念。 他们压根就并不具备。 正在营墙上静静环顾着两军激战的尹奉越看却越发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不由轻声道: “什么情况?” “我军坐拥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为何反有抵挡不住的趋势?” 此话方落。 他亦有些呆愣当场,摸不着头绪。 虽说平素所阅兵书战策并不少,也与赵昂时常探讨。 只是理论终归是理论。 他此番也不过初次统御兵士上阵迎敌。 真到此关键时刻,一些隐藏暗处的道道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哪里知晓,两军激战,拥有兵力上的优势,固然实力倍增。 可两军搏斗,最重要的还是双方斗志、战意以及勇力的教练。 除却这些,马忠率部主动前来攻击曹营,亦是早有所预谋。 事先就通过那数道要塞反复拉锯,以此来令敌军频繁攻打,不断的消耗他们的体力。 而己方则分为了数部,轮流上阵守备防线,以保持体力的充沛。 只不过。 初次统御兵将的尹奉哪在意这么多,在接连攻克数道要塞,也未及时令各部军士进行休整,而是为了尽快攻略羌道。 马不停蹄地赶赴于此。 各部将士几乎是得不到丝毫休整。 第三百四十八章 落下帷幕 也正是由于没有及时的予以休整。 注重麾下诸部将士的体力恢复。 以致于连番的激战,外加上受汉军此刻那无比昂扬的斗志及战意各方面的影响下,已是隐隐落入下风。 颇有抵挡不住欲要败阵的趋势。 眼瞧着此等局面,尹奉一时亦有些束手无策,他只得是从之前赵昂那学到的临阵间应对之法来弥补。 先是举剑高呼着:“将士们,打起精神来,一鼓作气围杀蜀贼。” “他们不过区区千余人,我军若都战之不胜,那岂不是将堕我方军威乎?” 话至此处,稍微是顿了顿,紧接着又沉声激励着:“若斩首一级者,战后吾都会尽数按上报,按功爵赏赐。” “诸位放心,汝等的血液绝不会白流的。” 一语徐徐道落。 与此同时,他亦是差人前去重新重组阵型,再度与之相攻。 双方已是激战到此等程度。 这一刻,自然是不可能忽然罢兵的。 不战至最后,将对方彻底击败,提前收兵,士气方面只会是一泻千里。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尹奉还是很清楚的。 随着这一番鼓舞之下。 效果还是有的。 曹军各部间渐渐的稳住了阵势,继续持刃转身与汉军搏斗着。 旷野之上。 随着战端的升级之下,鲜红的血液似是染进了尘土之中,四周所呈现着的浓郁血腥气息亦是愈发浓烈,极其的刺鼻难闻。 可战斗依旧在持续着。 只不过。 马忠也没有携部撤离的想法。 似是有仅凭目前麾下的这点兵力就吞并数倍于己的敌军。 他挥枪接连刺死几位兵卒。 眼神亦不断的飘向四方观察着。 察觉到敌将正在营墙上鼓舞着全军军心,似有重整旗鼓之势。 这一点,对于马忠而言,自是不能接受的。 己方兵少,速战速决才是最为有利的。 真要拉锯持久下去,即便曹军士卒先前体力早已大幅流失,依然会大占上风。 一时,他心间也略微有些焦虑起来,苦苦思索着良策。 一边持枪厮杀着兵卒,一面浓浓思吟。 思虑好半响。 他忽是面色一沉,挥枪高呼道:“将士们,敌将就在那营墙之上,随本将一齐冲锋过去,活捉之。” “谁若能活捉贼将,当为大功。” 一语落定。 马忠也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直接纵马挺枪往敌营处杀入。 虽是一言不发,可行动却已经明志。 麾下诸军士不由一齐都望着自家将军的方向,瞧着其竟如此之勇,一时间胆从心生,各自无不是再度军心大涨。 他们也一齐挥舞着掌中兵刃快速而动,紧随其脚步而上。 一瞬之间。 千余汉军大举压境,直直往敌营攻杀。 对于拦路的敌方军阵,几乎是无丝毫的兴趣。 诸兵将眼里几乎都是一致的目标,那就是活捉敌将尹奉。 至于这些战阵间的曹军士卒。 直接是快速杀过,压根不管不顾。 一时,随着汉军各部间的战意昂然,斗志大增下。 原本正有些欲重组阵型再度厮杀的曹军士卒们,再度是焉了下去。 “啊,这群人都是一群疯子,与他们战斗,太过于痛苦了。” “没错,这群人似乎是不怕疼,甚至即便身中数创,却只要还一息尚存,就会战斗不止。” “吾不想在面对这群疯魔了。” 面对着再一刻火力全开的汉军诸部,曹军阵间,大部分军士已经是苦不堪言。 他们不想在面对这样一群视性命于不顾的屠夫。 冲杀于最前线的马忠见状,面容上遂也是浮动着微微的笑容,嘴角上扬。 看来他的这则鼓舞人心的策略算是奏效了。 他此番若想彻底打掉敌军的气焰。 那就唯有彻底激发麾下军卒间的潜力,予以全力以赴。 可欲要激发,就势必需要寻一目标作为动力。 思量许久。 以活捉敌将为大功作为激烈,恐是最为合理的了。 事实证明。 此则策略的确是奏效了。 敌军此番已是彻底胆寒,没有了再敢继续战下去的雄心。 只不过。 他自身也清楚,此策略还得是分情况的。 若是此番携部来袭的并非是由诸豪族所新征召的乡士或是家族间的私兵部曲,而是曹军真正的百战精锐。 此策恐压根无法奏效。 而将是一场真正的生与死间的对决。 某种程度而言,此次敌众派遣不经战阵,几乎未经历过恶战的豪族部曲前来攻袭羌道大营,也算是己方之幸。 随着气势的逐渐泄气。 战端也在徐徐的发生着微末变化。 正在静静期待着己方部众重整旗鼓,继续围杀汉军的尹奉,再度是发觉到麾下兵士彻底没有了丝毫的斗志可言! 一时间,他不由是心间大为惊骇。 “敌军当真如此生猛?” 一语落的,他言语间甚至因紧促而有些含糊不清。 再度是关注了半响。 军阵之间。 马忠率部似是有凿穿军阵的可能。 只见在他的指引之下,汉军各部分为了一个个小方阵,不断的深入到敌阵深处。 曹军士卒压根无法抗衡。 所到之处,无不是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尸骨残骸愈发的斜堆在地面的尘土,沙石间。 这一幅幅场面令人观之,方才是诠释了何为战争,何为沙场? 伴随着身旁同袍不断的倒在血泊之中。 此番还给这些一向不经战阵的私兵部曲重重的上了一课。 沙场乃血腥的地狱所在。 绝非是浪漫之地! 只要拾起利器上阵,那就将会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绝不会有多余的说法可言。 远远俯瞰着战阵间的残酷及血腥。 己方兵士不断的被杀戮。 营墙之上的尹奉此时面色间亦是神情复杂,心里极为的五味杂陈,不知如何以言语论述。 他忽然是有些后悔。 当初为何要接令,携本部部曲来袭击羌道大营? 只不过。 那时节的他也压根想不到,只有区区这点留守军力的蜀军,战力竟然还是如此彪悍,即便是以数千余众的部众与之对垒。 依旧是无可奈何。 不仅仅无法攻克重镇羌道。 反是己方有倾覆之危。 瞧着蜀军千余之众在己方军阵间不断肆虐,犹如无人之境。 尹奉面色复杂,却已不知当如何应对。 但瞧着伤亡愈发倍增,且难以对汉军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他心间已是萌生了退意。 想到此,他随即也不做丝毫的犹豫,立即就差人前去通知正在后营屯守的家主赵衢,命其做好接应的准备。 己方将徐徐撤退。 这也没办法,伤亡倍增,他不可能不管不顾。 毕竟,此并非是朝廷的精锐锐卒。 而是他家族中常年积攒的私兵部曲,或是由自家名声招募进来的乡士。 坦白的说,这支武装部众就是他的私人武装。 若是一战折损于此,那恐怕他日后在凉州将无立锥之地。 没有了武装护佑,那迟早是会被其余大家族吞并的局面。 何况,从私利上而言,尹奉也并未似赵昂那般对朝廷那么大义凛然的地步。 他此番之所以同意奇袭羌道,还有一道因素就是想趁此地留守兵士不足的局面下,趁机捞一笔军功,以作为晋升朝中的晋升之资。 但如果这需要用他辛苦所积累的部曲来交换。 那指定是不可能的。 对于一众豪族而言,私兵部曲是根本。 唯有在实力保全的前提下,才会愿意为朝廷出力。 尹氏家族在凉州已有百年的家业。 在尹奉这一代的经营之下,家族产业也在逐步扩大。 以他的见识,自然能够分清利弊。 …… 号令传了下去。 尹奉眼神微动,似乎是飘向远方,随后又紧紧落在最前方那一团团虚影的羌道大营上,手掌不自觉间紧握而起,手臂之间也是青筋暴起。 面色上也留存着不甘。 他此番忍痛撤兵因而无功而返。 那基本是断绝了靠军功晋升朝中的希望。 似是紧紧盯凝着羌道大营良久。 尹奉方才有所反应过来。 随着一道道指令传了下来。 早已经是不堪重负的各部兵将们终于是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能够撤退,不用在面对这群疯子了。 不过,尹奉自然也知晓撤退是最为容易引起溃败之类情况发生的。 故而。 在诸部欲一窝蜂自顾自往营间脱逃时。 尹奉却是强行命麾下组织起一支敢死队予以断后,徐徐掩护各部撤离。 激战许久。 此战因尹奉携部撤离而终是告一段落。 并且由于营寨的防御工事并不牢固。 他也担忧汉军反而会不顾一切的攻营,以继续与己方不死不休。 在全线撤入营垒间后,他随即亦是果断的命诸部撤离大营,往祁山堡方向奔行。 经此一战。 马忠仅凭借千余部众就彻底粉碎了曹军欲乘虚前来攻袭染指重镇羌道的意图。 凭借一战,亦彻底令这支曹军胆寒。 马忠勒马驻足于层层尸骨之上,翘着大地之上宛若血流成河的血液以及无尽的尸首。 他沉吟了半响,方才出言道:“此战过后,接下来定能保武都数载不受侵犯。” “此战,值得也!”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大局初定 此战不过持续了将近一日,便已宣告结束。 马忠以区区留守千余部众便以少胜多击破了敌偏师数千余人。 此一战,是非常值得的! 有效的提振了麾下各军卒的士气,更凝聚了信念。 反倒是曹氏那面,军心必将大受打击。 且日后敌军欲再度南下进犯武都时,亦会顾虑颇多。 眼瞧着此支留守之军人数虽少,可无一不是以一敌十的精锐之士,尹奉深感此番夺取羌道无望,在凭借优势兵力抵挡住攻势后,就携各部徐徐撤退。 当然,最本质的原因还是为了保全麾下私兵部曲,不愿与之以死相拼,战至最后。 若不然。 拥有数倍于己的巨大兵力差距。 此一战汉军这面无论如何也不能赢得太过轻松。 “启禀马将军,据前沿斥候回报称,敌众已缓缓向祁山堡聚拢,我军是否应追击。” 此言落定。 正沉思其间的马忠方才是有些醒悟过来,稍作沉吟,挥手示意道:“不必了,命将士们先行打扫战场,随后退回大营予以休整。” “喏!” 号令传下,刚被提拔上来的副将句扶拱手应诺,快速退了下去。 赵统自统御将士以来,一向严厉治军。 军中诸兵将自是不敢轻易违抗将令,无不是纷纷遵循军纪。 虽说是此战已胜,但马忠此刻还是极为理性的。 己方战至此时,已是人困马乏。 敌军虽败,可兵力方面依旧有绝对优势。 贸然追击,反会漏给对面可乘之机。 羌道保卫战告一段落。 留守各部军众退回营垒间做短暂休整。 而这一段时日。 对于马忠而言,他亦并未闲着,而是分别差遣斥候往北面的望城谷以及东北祁山方向打探讯息。 一两日后。 本想着携部至十里堡处前去接应赵统所率部北上的主力军,可随着斥候们逐步传回消息。 这两日败走的曹偏师似乎是有欲攻取祁山堡的企图。 听闻这则敌军动向,马忠的神色也是一瞬间就色变,随之严肃了起来。 他连是意识到祁山此处地理位置对于己方的重要性。 几乎是不做丝毫的迟疑,便决议携部全力重新驰援至武山界要塞处屯驻。 若曹军当真胆敢全力攻击祁山堡,就伺机杀出。 原本此战大捷,驱逐了来犯之众。 马忠还欲打算北上接应主力各部呢。 但突发的变故,还是令其能够知晓大局,祁山的重要性,并未盲目做出判断。 而就在于羌道大营休整的各部兵士重新集结而起开赴最前线之际,此刻的祁山堡下,曹军间各自依山列着营盘。 给人营造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攻势。 营垒间。 赵衢、尹奉兵败羌道,快速率部撤退于此后。 二人就生出了些许别样的心思。 “尹兄,此番你我奉伟章兄之命携一部前来趁羌道大营空虚之际予以拔之,可却是未料到敌留守军众竟是依旧保持着如此旺盛强悍的战力。” “即便是面对我方数倍的军力优势,依旧胆敢主动出击且丝毫不逊色于我军。” “致使我方袭取羌道的计划破产。” 一语落至此处。 赵衢言语间似是顿了顿,遂是面色一动,沉声道:“既如今无法破羌道,倒不如吾等集结部众全力破了祁山堡如何也?” “此地据探报所示,所屯驻的敌众相比羌道留守兵力方面还要略有不如,我军攻之应是不难。” 此话一出,一侧的尹奉听罢,不由是稍作了一番沉思,似乎是在思虑着攻取祁山的可行性。 似是约莫过了大半响的功夫。 他方才径直予以点头示意道:“赵兄所言甚是!” “祁山堡亦是北接天水郡,东临郡治下辩,南连汉中郡的要地,若能夺之则能令武都郡与汉中间断绝联系。” “届时,即便是你我并未如约攻克羌道,亦会是大功一件。” 二人相互探讨着关于祁山堡的攻势。 商讨许久,也是快速确立了下来攻夺此地的方针。 计议已定。 接下来,尹奉继续召集各营兵士做了一番战前动员,予以重新组织强攻祁山堡。 但就在各部集结起来尚还未进攻时,刺探亦是传回了最新消息称,羌道守军已沿路而进,重是返回了武山界处屯驻, 一经听闻此消息。 尹奉,赵衢二人顿时间就有些面色失色,相互各自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虽半响未言语,可却都已经心知肚明,知晓乘虚攻祁山的计划无法行得通了。 “唉!”似是沉吟了半响,尹奉忽是唉声叹息了一下,随即才有些神情落寞的说着:“赵兄,看来目下先机已失了呀?”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赵衢同样是一脸惋惜的回应道。 二人一时之间心下都莫名的有些许懊悔。 若是当初没有那么进兵于此,不那么急切的向羌道进发,而是派遣一支部众往西面的武山界要塞予以驻防。 其余各部先行围攻拿下祁山。 恐怕现在时局会大不尽相同了吧? 只不过。 理想虽好,现实却不尽的残酷。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刚刚才经历过一番大战,并且兵败于区区千余蜀军之众的他们,是没有丝毫的底气再敢直面马忠所部的兵锋。 何况,大战告捷,想必此刻蜀军正值军心旺盛之际,再行交锋,胜负难料! 二人都细细深思了一番前因后果。 最终,还是由一向较为冷静的尹奉流露着一副颇为无奈的神色说道:“既如此,准备向卤城方向北撤吧。” 号令已下。 既然得知马忠携部进驻至武山界处。 尹奉,赵衢在深感徒留于此,无有丝毫战机后,遂也是果断率部徐徐北撤而归。 当然,马忠亦深恐此乃敌军间所施的障眼法,欲图迷惑,待他携众而归后,却又折返归还乘虚谋夺祁山。 考虑到这一点。 接下来的时日间,麾下各部依旧屯驻于此。 马忠则大肆差遣斥候往北尾随探听虚实。 当各人亲自瞧着敌军大部沿路退至卤城,并继续北归,朝着冀城回返,方才依次夺路而归。 马忠听闻着诸斥候间的汇报。 面色间方才是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面色流露数分轻松之色。 随之,他立于要塞上,望向西北部的远方上空,浓浓嘀咕道:“将军,忠没有辜负您的使命,如约守护好了羌道不失!” 一番感慨后。 马忠差各部兵士予以对沿途被曹军撤军所损毁的要塞大加修缮。 并差哨骑快马加鞭先行往西北面奔赴。 意图向主将赵统予以报捷。 随着羌道方面的战局已是大局已定。 另一面的战况依旧是胶着不已。 望城谷内外。 战至如今。 厮杀声不断的徘徊着,响彻云霄,不绝于耳! 谷内谷外,战斗的激烈以及残酷、血腥都在这一刻不断上演着。 羌人诸部战至此时,已经是彻底发挥出他们之间独有的凶性。 无限与曹军兵士战斗着。 谷中。 此时赵昂携部也只与汉军战得难解难分。 即便是赵统所部麾下兵力方面不及,却也凭借着将士们的高昂战意和斗志弥补了回来。 由于需要预留足够的兵力于谷外对付随时有可能发动攻势的白马羌众。 故而,赵昂与戴陵分兵时,他所率的大部皆是由自身所率领过来的一众豪族的私兵部曲或是新招募的乡士。 唯有小部分方才是军中的精锐之士。 要不然,如此高强度的攻势,且谷中道路又并不宽敞,兵力众多的优势也无法施展开来,恐早就被汉军诸部所击溃了。 但即便如此。 此时的赵昂也隐隐有些独木难支了。 双方战至此时,众家族间的私兵部曲同样是面临着军心浮动,有些被汉军那无畏的生死斗志所震慑住。 而且跟随入内的不少诸家主此刻也生出了自身的小心思。 自家的族兵若是此番损失过大? 那接下来朝廷会不会有所补充? 而又联想着丞相曹操一向的秉性。 那指定是不太可能了! 想着这些,他们欲图继续激战下去,用自家麾下的部曲跟汉军血拼的想法瞬间就熄灭了数分。 紧随着。 他们也各自聚集一齐,行至赵昂身旁,合力持刃击退正与之交战的汉将柳隐,随之各自拱手劝诫道: “赵家主,现今敌军势大,且军心正值高涨之际,我军继续战下去,局势将极其不利也!” “万望赵家主率部退出谷外。” “没错,况且现在谷内的地势亦不支持我方的兵力展开,反对军力薄弱一方的蜀军有利。” “还望家主能予以三思而行矣!” 一位位豪族家主各自面露着无比郑重的神情拱手乱说着。 话语落罢。 赵昂摇了摇头,不自觉间的舒展了一番身骨,以缓解方才激战一番的疲劳。 紧随着,眼神飘向四周,大致扫了数眼,瞧着敌军间的攻势愈发猛烈,且各兵士间的斗志在不断的攀升着。 颇有一种无敌之势凌厉散发开来。 遂又扭头瞧了瞧周边诸家主间的神色及眼神。 他顿时间是明白了。 众家主这是瞧着自家麾下的私兵损失在逐渐的往上倍增,这是心下不乐意了啊! 一齐前来劝诫的话语间虽然还算客气。 可赵昂从他们的眼神里只看到决绝之色。 若是此刻他拒绝撤军。 恐怕众家主被惹急,会不顾大局,各自领部曲退出谷外以保全实力。 不过,他亦是久经战阵之人了,自是明白此番已将赵统所部彻底的困在了谷中,若是他此刻当真下令撤退了。 一旦令蜀军冲出谷外与羌人相汇聚。 那恐怕单凭戴陵麾下的各部正规兵士大概率是难以相抗衡的。 似乎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此时的赵昂也知变通,知晓此时正处战局关键之时,绝不能在以强硬态度与诸家主予以回应。 他是先行沉吟一番,随即面色缓和数分,以一副商议的语气说着:“诸位家主,现在局势已经是到了分胜负的关键时刻。” “听谷外的动静,与蜀军相勾结的大部已经是与戴将军麾下军众激战而起,若我军此刻撤出谷外。” “那岂不是将置大军于险地乎?” 此话落至此处,赵昂言语之间顿了顿,随即面色忽是浮着数分坚毅,沉声道:“还望诸位家主能以大局为重!” “待此战全权歼灭蜀军,吾势必上报朝廷,为诸位请功,以弥补此番的损失,如何?” 一言一语快速吐落。 赵昂亦是在最大限度的尽力争取着众豪族家主间的支持。 只可惜。 能在凉州这块兵荒马乱的土地上盘踞多载而还未沉沦下去的家族,这些家主自然都是都不是等闲之辈。 请功? 区区财帛或是钱粮、官职方面的赏赐,他们压根是看不上眼。 岂能与自家麾下的部曲重要乎? 乱世间,唯有掌握武装,才能拥有这一切。 若不然,没有丝毫的价值。 这一点,众豪族是看得极其的明白。 以至于赵昂一言方落,诸人却是不为所动。 约莫是沉默半响后。 依旧是响彻着一阵阵的请求之声。 “还请赵家主快快下令,撤出谷外。” “敌军攻势甚猛,我方的伤亡愈发惨重。” “我等此番是看在家主您的薄面,方才汇聚一起前来予以增援,还望赵家主能够尊重我等的请求才是。”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赵昂已经是从中听出了少许的威胁之意。 颇有一股自己若此番不就犯,他们将各自散伙的心思。 一眼扫过,观着众家主们面上所浮着的坚决之色。 他一时神情间流露着颇为无奈的神色。 但这也是么办法的事。 既然依靠了诸豪族间的私兵部曲以为助力,那自然也得承担应有的代价。 面对着众人的一致请求。 赵昂沉默了片刻,还是予以妥协了。 只见他高呼着:“各部保持阵势,徐徐往谷外撤离。” 并且在撤退之前,他还是提前差人往谷外出来。 予以先行向主将戴陵禀明撤出的前因后果。 虽然是要率部撤离。 赵昂丰富的战阵经验,也令他十分得心应手的组织着断后之众于后面掩护。 没有给敌军乘虚攻杀的机会。 第三百五十章 大战落幕 谷外。 军阵之间,此时正在细致观战的主将戴陵已是先行收到了来自于谷中的军情。 瞧着眼前这位赵昂先行差遣出来的哨探徐徐汇报着实际情况。 一语方落。 戴陵顿时间就有些火冒三丈,怒火中烧。 “这帮该死的家伙,果真是靠不住。” “竟是为了家族私利,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 一瞬之息,他面色亦是顿时间就沉了下来。 他十分清楚,目前正在谷内抵挡蜀军的赵昂被迫受限于众豪族携部退出,那此番大好局面可能就会即将有所变幻。 虽然目前双方还是以僵持为主。 可只要战局不发生太大的逆转,那不管蜀军士卒的斗志究竟有多么的强悍,随着时间的消逝下,被堵住谷中,终究唯有被消灭殆尽。 只要蜀军一灭! 谷外的这群羌人压根就不足为虑。 他们将自行快速遁走。 可现在忽是遭遇着此等局面。 却是打乱了全盘部署。 一时之间,主将戴陵面色无比的严肃,眼神也凝重下来,沉沉的思索着。 虽说关乎于诸家族为私利,而不顾大局的做法令他极其不爽。 但现在大敌当前,也非追究的时候。 他似乎是沉吟了好一阵,方才下令道:“传令下去,命诸部列好阵势迎敌,守护好谷口所在,待谷中各部将士徐徐撤出以后。” “大军往北面撤离,至望城谷已北三十余里处予以等候。” 号令传下。 戴陵的神色也顿时间严肃了下来。 令旗亦接连于山谷处摇曳着。 各部将士随之纷纷接到了随时待撤退的指令,各自有所准备。 过了好半响。 一位位甲胄上透着浓浓无尽血液,面上挂着丝丝疲惫的军卒结阵从谷内窜出。 眼见于此。 谷口处的曹军主力迅速接应。 待赵昂出来与主将戴陵一相见,他便止不住的透露着一阵阵间的惭愧之色,予以拱手抱拳道: “戴将军,昂有负重托!” “此番终究无法率部歼灭蜀军诸部。” 一言方落。 戴陵扭头偏了过来,眼神静静扫了一圈赵昂身间甲胄,无不是透着处处鲜红,从各道伤痕也能看出,此战的确已经是尽力了。 以至于他不由轻轻挥手拍了拍其臂膀,勉强挤出些许笑容,安抚着:“伟章兄,此战您非战之罪也!” “唉,先往后撤三十里,我军再做打算吧。” 一眼扫过。 瞧着各部安然退出谷外后,戴陵遂也是快速回应道。 此等动静自是被正在山谷下组织军中悍勇之士强攻的白马羌王子杨千万等人所予以注视到。 一瞬间。 他不由抬首静静注目了半响,面色间陡是透着浓烈的畅笑,高声道:“诸位,我军大破曹军的机会已至矣!” “王子,此话怎说也?” 一语而落,杨千万也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直解释着:“汝等且看,现敌阵间各部军士正在缓缓收缩防线,徐徐往北面撤离。” “但我军与之激战正酣,敌众为何会忽然携部撤离呢?” “那不将是预示着谷中的汉军诸部已是杀出了谷外乎?” “而敌军担忧遭受被两相合围方才暂时退舍,以避锋芒。”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几乎只是短暂的功夫,便一致得到了周边诸族长们的认同。 “王子所言甚是!” “现双方激战正酣,敌军绝不会无缘无故撤走。” “此番分析有理有据,在下信服。” 一语语的附和之下,亦是得到了诸族长间的一齐敬仰。 既然已是大致推测出了事态的发展。 杨千万也非是易与之辈! 他更是瞬息间就面色大变,陡然严肃起来,厉声挥着掌中马鞭喝道:“各部听令,一齐围杀上去,绝不能令曹军各部轻易摆脱我方的攻势。” 一席号令传下。 此时间的杨千万也是下了血本,欲不惜一切代价重创陇西方面的曹军势力。 他心下很清楚。 早在当初响应马超的攻势时,他就与曹氏一方闹翻。 而如今又选择重新与汉军交好。 那就相当于彻底断绝了本族间再度与曹氏修复关系的可能。 唯有将之重创,方才能在接下来以保证部族安宁。 此番他自然是接连汉军不断的围杀曹军士卒,以最大限度的削弱其实力。 指令传下。 羌人间的攻势愈发猛烈起来。 已经在结阵撤退的曹军方面,亦是做了断后部众。 可在面临着此时间的各羌人攻势,却越发难以抗衡。 所面临着的抵挡压力逐渐倍增。 紧随其后。 汉军诸部亦是从望城谷间徐徐杀出。 在赵统的率领下,各部迅速与羌人汇聚一团,反击着曹军的攻势。 双方再度激战一番,拉锯开来。 曹军各部方才是安然退至望城谷已北的三十余里处停留。 只不过。 一眼望却,瞧着曹军虽退,可阵势却临危不乱,各部兵士依旧保持着战意,此时随着王子杨千万与赵统于山谷口间汇合时。 二人做出了一致的决议。 “敌阵未乱,暂停追击之势。” 指令传下。 羌人与汉军各部间汇聚一番,于周遭原地屯驻,并与曹军一方形成对峙之势。 一瞬之间。 激战多时的两军以是趁此空闲之机抓紧予以歇息,以补充所消耗的体力。 谷口间。 此刻赵统衣甲之上,无不是沾染着浓浓的血液,即便厮杀多时的他,略有粗气喘出,可他却依旧挺拔着身子,看着就无比的坚韧不拔,威风凛凛。 从旁则是挺立着杨千万。 二人眼神飘向北面的曹军阵势,似是沉吟了良久,王子杨千万面上浮现着笑意,侧首笑着说道: “赵将军,你我先前素未谋面。” “可您携部进抵羌道屯驻却似乎并未有多少时日?” “短短的大半载功夫间,却未想到您已在此凉州大地间享有着无尽的威名。” “吾当真是敬佩不已。” 一语落的。 杨千万亦是面色坦然,拱手拜服着。 闻言,赵统却是依旧一副面色淡然的神情,随即谦逊的回应着:“哈哈,王子缪赞了。” “统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此番若不是有王子您亲自携部于此前来鼎力相助。” “我也决计不敢如此冒险,率部伏于此,欲以少击多伏击敌军也。” 话落至此,他稍微是顿了顿,遂面色变幻了一番,流露着感激之色道:“倒是本将要代替全军将士亦感慨王子以及您举全族之力的倾尽相助才是。” 一言一语缓缓吐落。 观着赵统此人虽是年纪尚轻,可却是谈吐不凡,神情之间也不骄不躁,杨千万一时也不由大为欣喜,高声道: “哈哈哈,赵将军如此豪爽,倒是令本王子有些想深交了。” “倒是不知将军可愿相交乎?” “嘿嘿。”话落,赵统轻轻一笑,遂道:“王子一生喜结交天下英雄豪杰,且性情慷慨,此种种事迹早在汉中之时,吾就曾听闻马将军有所讲述。” “也早就想深交王子这样的英雄。” “今日一见,更是求之不得也!” “好!” “贤弟痛快,日后若有为兄相助,尽管开口。” “兄长客气了。” “日后白马羌与大汉当互为同属,互帮互助才是。” 闻言,杨千万大声笑道:“贤弟说得是!” 第三百五十一章 军情有变? 望城谷处。 两军激战多时,终究因众豪族家主不满而暂时予以退却。 双方连此大道为界,展开对峙。 谷口间。 此时反是成了汉、羌联军的驻地。 主将赵统也正与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一番寒暄后,切入了正题中。 “目下敌众还屯驻谷下,势力尚且未受到大的损失,若是我们双方就此罢兵。” “恐血战这一番就将未有丝毫意义了。” “还是得重整旗鼓,两军再度出击重创曹军才是。” 一番无比郑重的话语吐落下来。 赵统面色也忽是不似方才那般神色轻松,反是十分严肃。 此言方落。 一旁的杨千万也是频频点头,以示附和。 二人都心知肚明。 为何要执着于利用此处的地势来与曹军诸部呈大举攻击之势。 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重创曹氏方面的军力。 未免接下来被其缓过气来,相继遭受着大军的征讨。 但现在目标尚且还未功成。 自然还未到收兵之时。 双方既已都心有灵犀,也无人提议各自散去。 赵统此时重新陷入沉思当中。 约莫是片刻功夫后,从旁的王子杨千万面容间倒是并不那么紧促,反而是流露着数分笑意,说道: “其实赵将军,您倒也不必那么紧促,此番重创敌军,倒也并非难呢。” 一语落的。 赵统一时不由侧目相望于他,神色间还浮着一丝丝的疑虑,心下还在猜测着对方是否已经有所对策了,想了想遂拱手相问着: “哦?王子,可否是已有破敌良策?” “还望能道来与弟知晓乎?” “哈哈。”话音刚落,从旁的杨千万面上浮着一阵畅笑,好半响功夫才出言解释着:“其实倒也不是啥良策。” “只是再听闻敌军大部主力都往望城谷杀来,欲图全歼贤弟麾下各部精锐之士的消息后,为兄就觉得,敌营之间此时势必是防备无比的空虚。” “故而,在从部落调兵进至此处之际,也先行派遣了一支部众沿其余的小道通行,以图秘密突袭敌大营。” 话音落至此处,虽说他脸色间并未展露出有多少喜悦,可面上所浮现着的自豪感却是出卖了他。 话音落罢,赵统哪还不能明白其意,眼神瞬间微动,徐徐说道:“那照这么说,屯于此处的曹军主力或许将过不了多久就会收到大营告急的军情呢。” “到那时,敌军诸部的军心势必会大受影响,也将是我等大举进攻之时。” 话语落定。 赵统面色亦是瞬息坚决起来,抚着剑鞘的左手也顿时间拔出腰间利剑,厉声道: “到那时,绝不能轻易敌众离去。” 一语方落。 王子杨千万似乎是也受到他数分豪气所感染。 一时间,略微有些胸怀热血沸腾着。 只不过。 他脸颊间所残存着的些许疑惑,还是令他忍不住相问着:“可赵将军,您为何如此断定若敌大营遭受袭击。” “其主力麾下各部士气会受影响呢?” 一言而出。 望着其狐疑的面庞,赵统也并不拐弯抹角,缓缓解释道:“王子,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战之前,据为弟所差人刺探到的军情所示,目前曹军主力间除却陇西方面屯驻的各路驻军以外。” “其中有绝大部分的兵士都是曹氏所临时征召的乡士以及诸豪族麾下的私兵部曲武装。” 一语落下,他言语间稍是顿了顿,紧随着又沉声回应道:“为何此番敌军正与你我两军激战正酣之际,会突然向北面暂时退避?” “此是为何?” “这正是由于众豪族瞧着自家的私兵武装损失愈发惨重,且还无法奈何我军,故一致予以逼迫所致。” “正所谓,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敌军本就是与我军激战如火如荼,可却面临着重重压力而退却。” “这本身对于麾下兵将的战心就是极重的打击。” “若是大营再度遭受袭击,那饶是曹军中有不少精锐之士,也经不得如此之大的打击。” “届时,我们两军再度携手发动反击,敌军士气必卸。”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赵统分析得亦是有理有据。 一面的王子杨千万接连不断的点头示意,并且眼神之中愈发的升起一丝丝敬意。 他的确属实未料到。 赵统不过如此年轻。 对于军略方面的见识已是如此炉火纯青。 令他是无比的折服。 虽说近月来,赵统的声名从参狼羌孤身一人车轮战连斗羌族勇士,并赤手空拳驯服狼图腾——白狼王开始,就已经是渐渐的响彻于周边羌族地界。 对于这样的一位传奇汉军小将。 杨千万本就有结交天下豪杰之心,自然是有所耳闻! 可凡事是闻名不如一见。 两人未相见时,他完全想不到有如此才能的汉将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当现在相互面对面的攀谈后。 他现下是已彻底被其所折服。 心底间对于他亦升起了无比的崇敬。 他有一种预感。 若是赵统率部屯驻于凉州大地上数载功夫。 或许其威名定然不会在曾经的马超之下。 甚至,取代他成为新的一代神威天将军也并非没有可能。 一时,杨千万双目静静盯凝着赵统的身影,胸间却是有不断的遐想。 谷上二人正针对着如何重创敌军而激烈探讨着。 另一面的曹军阵间。 此时,各部兵士正在抓紧歇息,以图再战。 主将戴陵与赵昂等众将正齐聚一堂,商讨着接下来该如何进攻。 “现在局势已变,若再度与之激战的话,将是蜀、羌联军占据着望城谷间的有利地形。” “却不知诸位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何见解,可尽情道来。” 一言方落。 赵昂环顾一周,不由是先打量了一番周遭诸将校间的面色,发觉都略微的有些些低落之色。 心知此番忽然临后撤,对于军心打击不小。 遥见于此,他不由是先行高声拱手道:“戴将军,待各部休整一番,还望再度给吾一军。” “由我先行登谷为后续各部将士开路。” 此一语说得极其的隆重且热烈。 一语而落。 也算是小小的提振了一下诸人士气。 而就在此事刚开始讨论起来。 军阵外,数骑忽是疾驰奔来。 “急报!” “急报!” “速速让开,吾等要面见将军,汇报大事。” 此刻,只见此数骑身着曹军间的衣甲一路纵马径直闯开诸兵士的阵脚入内,往阵中深处奔来。 片刻功夫。 众将校便瞧着数骑身在马背上,微微喘着粗气。 显然是疾奔而来,似有要事。 轻轻的呼吸缓解一下。 数骑快速跳落马下,走上近前,一齐单膝跪地,其中领头的哨骑拱手高声禀告着: “启禀戴将军,大营忽遭遇一支数量众多的羌人攻打。” “由于营间守备军力不足,现难以抗衡。” “大营已是万分告急,费将军听闻羌人欲袭的消息,更是不顾自身伤势,亲临营墙抵御。” “也正是如此,方才勉强挡住羌众攻势。” 一语而落。 数骑纷纷面露悲色,厉声道:“还望将军速速率部回救。” “若不然,大营不保,周边城池亦将面临羌人洗劫也!” 此军情刚一传落。 周旁众将都不由得是陷入了一阵阵的愕然。 随之而来,则是一片哗然。 下一刻。 诸将再无丝毫心思再继续于此处商讨如何再度攻击蜀、羌联军,而是一齐沉声拱手道: “还望戴将军以大局为重,立即下令大军回返,护佑大营安危。” “将军,撤军吧!” “只待能令羌人无法染指我陇西周边地界,那蜀贼,羌人随时都可发兵讨之!” “的确是如此,不必急于一时。” 话音纷纷道落。 众将校随即一齐将目光放在戴陵的身间,透着丝丝的期待之色。 他们并不想再继续于此处战下去。 概因现在最为关键的还是要守卫大营不失。 第三百五十二章 得胜归来 这些曹军兵将本就多是凉州当地的人士。 他们自小与羌人打交道。 深知羌人间的秉性。 若是此时大营被攻破,因此而令周边城邑遭受羌人洗劫的话,那将才是灾难。 既为州内各郡县之人,诸将校又岂能坐视自家父老乡亲们受羌贼荼毒乎? 事已至此。 虽然主将戴陵认为此番不失为大破蜀、羌联军的良机,但为了大局为重,也考虑到麾下诸兵将的心绪所虑。 他沉吟了半响,面上方才是流露着丝丝的无奈之色,徐徐下令道。 指令一下。 令旗挥动,各部快速列阵在前,遂缓缓往北面龙桑城大营退散。 这面曹军正欲撤退,可却忽略了汉、羌双方却不愿就此罢手。 汉、羌联军屯驻于谷口处原地歇息。 待同时,赵统亦是广派斥候探查四周敌情,时刻关注着谷下对峙着的曹军动向。 眼瞧着敌军欲退。 诸斥候不敢怠慢,连忙回返禀告。 一语落的。 赵统面容上顿时升起了浓浓的喜悦,遂向一侧的王子杨千万说道:“王子,敌军将退,想必定然是后方遭遇了变故,而不得已而为之!” “联想着您先前的部署,恐是此谋划得逞乎?” 此言一出,从旁的杨千万面色笑容呈现,随是予以回应着:“此事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接下来该是我等联军吹响反攻号角的时候呢?” “没错!” “让我等一齐痛杀敌军吧。” 二人痛快的高声呐喊着。 思想间亦是达成共识。 既然曹军间已是有所动向。 汉、羌双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联军并入一道,结阵往北追杀过去。 为了以达到彻底摧毁敌军胆气的效果。 此番,赵统依旧令柳隐、张嶷二将率骑卒为前锋,当先开路。 双方沿大道一追一逐。 如此大的追袭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正在往前疾驰撤离的超过诸部。 此则消息,也几乎是迅速间就被斥候回报过来。 主将戴陵方一得知此军情,脸色瞬变,遂是挂着一丝浓浓的不善。 “敌军竟如此难缠?” 他一时是感受此事如今似乎是颇为棘手。 由于羌人偏部奇袭己方大营的缘故。 令他无法重振旗鼓,攻杀两方联军。 现在决议往本阵撤退,那全军间所紧绷着的那根弦,那散至周遭的战意已是有所消散。 再想重新凝聚起这股斗志,反身再战,颇为不易。 外加上,方才因诸豪族执意保全麾下部曲实力而败下阵来,后撤三十余里,先行是失了先机。 现在,全军上下恐仅存的斗志都消散殆尽。 反观是汉、羌联军连战连捷,又知晓羌人袭击大营之时,主动杀来,气势方面就不可同日而语! 熟知用兵的他,心底间很清楚,若是此番再于旷野一决胜负。 己方胜算将会大打折扣。 似是从其神色中看出了他的一丝为难之色。 从旁的大将赵昂不由拱手建议着:“启禀戴将军,据目前的现状,我军一方面须尽快回返大营助阵,以防羌人贼子阴谋得逞。” “在此地是耽搁不得,另一面也因数番激战下来,战意对于军中兵士而言,也是极大的打击,反身再战殊为不智。” “昂议,应派一军于此断后,以做好掩护各部,拖延时间,为大军安然归还。” 一语落的。 赵昂之言,亦是深得此番戴陵之心思。 他就是如此所想。 以至于方听闻此话,他就径直面露严肃之色,眼神飘向四方,环顾诸将,高声喝道:“诸位,如今事出紧急,我军间大营遭受贼子滋扰。” “而贼众此番大举追击过来,以图拖延我军回师的脚步,却不知哪位将军愿提一部于此断后,护佑全军呢?” 一言而出,半响过后,却是令他脸色极其难看起来。 只见周边诸将校听闻此话,都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无人愿意主动站出接令。 明眼人都能过看出。 此刻汉、羌联合,正值军威鼎盛之际,群留下来断后之众必然会是弃子。 自是无人予以响应。 瞧着眼前局面,一旁的赵昂神色间忧虑不已,轻轻的叹息一声,遂忽是面色间透着数分坚决之意,高声拱手道: “将军,让昂率部断后吧?”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是陷入一片哗然。 从主将戴陵往下诸将官,无不是纷纷愕然震惊。 他们都未料到,赵昂竟会主动请命断后,甘愿做那替死鬼。 须知,赵昂于凉州之地上的威望可并不低。 自昔日的凉州牧韦康受难以后。 他就成了凉州士民间的领军人物。 戴陵忽闻此话,也不由得有些许诧异,连忙道:“伟章兄,您亲自断后?” “此万万不可行也!” “以您于凉州间的声望,即便是由本将亲自断后,也断然轮不到您。” “此事,决计不可行!” 一言方落。 戴陵亦久镇凉州,深知赵昂的重要性。 自然是严词拒绝道。 只不过。 此刻的赵昂却似是主意已定,不为所动。 “戴将军此言差矣!” 闻言,赵昂面露坚毅之色,郑重道:“昂并非万金之躯,也非尊贵人物,自然得与诸将士同甘共苦,搞不得特殊。” “反倒是将军您此番暂代费将军统领诸部大军,安危身系全军,绝不可有失!” 话至此处,言语间稍是顿了顿,遂才是沉声道:“但现在敌军追兵就在身后,此十万火急之事,不可拖延。” “万望将军不要在如此犹豫。” 对于赵昂的忽然请命,虽说戴陵有些意外,但还是坚决拒绝。 但却未料到,他竟如此坚决。 频频劝说一番,赵昂还是坚决令自己断后。 事出紧急下。 再加上军中诸将校依旧未被赵昂此番豪情感染,主动请命。 他最终只得是无奈的同意了。 “那伟章兄先与嫂夫人告知一番吧。” 话落,戴陵提醒道。 “感谢将军提醒。” 说罢。 赵昂便领着其妻王异至偏僻处,悄然进行着一番诀别。 “夫君,您当真要携部亲自断后吗?” 当听闻此事,王异眼眸间一瞬间就流露出了悲戚之色。 第三百五十三章 得胜归来【中】 “夫人,现在军中兵将们经历这一番战事下来,军心本就是大受影响,又听闻后方遇袭。” “士气如此低迷之下,更是无人愿意站出来率部断后。” “我既为国家之将,值此危难之际,自是不能袖手旁观,还望夫人能谅解为夫所做的选择。” 一言方落。 一向极为识大体,顾大局的女中豪杰王异面容上顿时间就流露悲戚之色,眼眸中一行行热泪渐渐流却而下。 “夫君……” 哭了半响,她忽是泣声喊道。 她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本就是凉州间公认的智囊。 无论是平素里时常协助其夫处置军务亦或者是从旁献策。 都足以展现出她的才学。 现在大军欲退,携部断后,此意味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以王异的聪慧,又岂会预料不到? 以至于受其悲色的感染下,赵昂面上本就潜藏着的悲伤再也是抑制不住了,一把将之笼于怀间。 二人一时依偎在一块。 悲色似是渐染周遭,愈演愈浓。 但赵昂心下的大局观令他此番的决断无比坚决。 依偎了好半响功夫。 他方才是面色间渐渐流露起一丝丝的愧疚之色,以致歉般的语气轻轻回应着:“夫人,为夫此次注定是唯有辜负您了。” 一番话落定。 王异一瞬间不由是心头一震,面容间的悲伤之色也仿佛是加重了数分,但她缓缓抬首与之对视了一番,却是说不出其余的话来。 概因,她已是从其夫所透出的眼眶中看到了坚决。 很明显其夫赵昂的秉性。 对于国家的忠臣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认准了,即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很显然,目前的赵昂是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 瞧着此等情景,王异是胸藏万千的言语却不知如何出言。 最终,只得是强忍着掩饰着内心悲痛,浮现着丝丝笑意。 以示自己大度的一面。 眼见着其妻半响无语,赵昂也心知时间紧促,不能再此儿女私情上太过耽搁,神色上不自觉的严肃了数分,沉声说道: “夫人,此番我断后,必将是凶多吉少。” “恐日后打听英儿的下落只能靠您一人了。” “若能找寻到英儿,而为夫又有所闪失的话,那夫人下半生可自行定夺吧!” 一言而出。 王异此番已是哭得稀里哗啦,脸颊上是花容失色。 自家夫君这最后的一番话语,他又如何不能明白? 只要他此战无法生还,就许诺了她日后可以随意改嫁。 这又如何不能令王异深受感动呢? 此话道落。 二人经过短暂的道别。 赵昂已是亲自于军中挑选了一批敢死精锐兵士于军阵最后方列阵而立,以待掩护大军各部撤离。 眼见着其如此顾全大局,甘愿以身犯险为全军争取安然撤退的良机。 主将戴陵除了受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外,也是无以言表。 唯有是在心下暗暗的发誓。 “伟章兄,若此战您当真不幸遇难,待日后朝廷大肆南征之际,我势必请命于讨贼先锋,以灭伪蜀来给您交待。” 一则郑重的承诺于心间徐徐产生。 紧随着。 在他的号令不断传下。 军心早已是不断受到影响的曹军各部依次撤离。 唯是留下了赵昂这一部断后兵士孤零零的结阵于此。 炎炎夏日。 上空气温已是异常酷暑难耐。 且由于此地的缘故,大风更是干燥不已。 可此时间,却是一反常态的吹起了湿润的冷风。 微微吹拂着 直直从此断后的一位位兵卒的神情上掩面过去。 诸军士是感受着那么的惬意。 在如此高温气候的环境之下激战多时。 如今能感受到这难得的湿风。 亦是一莫大的幸福。 “踏踏踏……” 只不过,此风势的转变还未彻底令诸士卒间那即将面对汉、羌大兵团联军的紧促感有所缓解,就听闻着远处若隐若现间有一阵阵的大地震碎声传响而来。 随着此声响越发之近,声音也大了起来。 渐渐地…… 麾下诸军士都浓浓的感受到了,此是铁蹄踏地的声响。 是汉、羌两方的骑士军团先行袭来。 伴随着片片微风的吹拂下,敌骑快速袭却。 两军来得如此迅速。 这无疑是让赵昂所部将士心间所面临的压力是愈发的大。 远远眺望着前方那被掀起的一阵阵沙石。 阵间。 一手纵马挺枪的赵昂携着利器的手掌亦不由是微微紧促下来,似是强撑着身子深吸了数口气,方才有所缓解情绪。 随后,方才高声下令道:“将士们,做好迎敌准备,敌将即将袭来。” “若无法挡住敌军追逐脚步,则吾等背后的同袍将沦为敌寇刀下亡魂!” “杀,杀呀!” 一语落的。 军阵间下一秒也是发出了空前的震吼声。 赵昂于军中的军威也是十分浓厚的。 此番也迅速就组织起了断后部众的战心。 这面在结阵予以严阵以待。 另一面,奉命先行携数千骑卒当先杀奔过来的柳隐、张嶷二将也已经是近在咫尺。 下一刻。 两军都注目到了前方。 远远瞧着曹军一方竟是原地列阵,意图抵挡己方攻势。 柳隐一瞧,就不由高声喝道:“贼军竟如此轻视我军?” “见我军追袭过来,不思逃窜,竟还敢结阵来战?” 此话一出落,就能发现他面容上的神情是那么的豪迈。 言语之间更是对曹军士卒嗤之以鼻。 说罢,他作势就欲携部先行发起突击。 见状,一旁性子较为冷静的张嶷不由得是拱手劝诫着:“休然,现我军领骑士先行追击过来,距离身后的主力部众已有不少距离。” “贸然发动进攻,不太妥吧?” 此言出落,他亦是出于好心的提醒着。 不过,柳隐却并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敌军前番血战败走,军心已是不利。” “现后方又遇袭,定是已陷入军心不稳。” “我军此番冲击,必能一触即溃!” “敌军诸部是成不了气候的,无需犹豫。” 此言方落。 柳隐倒也是同时注意到张嶷的情绪,为了不使其难堪,遂也是眼神飘向于他,问询着:“不过,伯岐您一向治兵有方,目下敌军挡在于此。” “若依您之见,欲先如何打算乎?” 闻言,张嶷面色不变,依然淡然自若的回应着:“此番敌情尚且还未弄清楚,应当先差遣数十骑从侧翼绕过去往前继续打探一番。” “看看敌军此番究竟是何情况再做打算,是否强突敌阵?” 此一言一语徐徐道落。 即便是性子略微有所急躁的柳隐听罢后,也不由是接连点头,以示附和。 但稍是沉吟了片刻,他还是不由回应着:“不过嘛,伯岐您此番倒是有所太过冷静,我等奉命携骑卒先行往前奔袭,目的就是为了给大军开路。” “若是再此耽搁太久,恐良机已失!” “此番当兵贵神速才是。” 一语落的。 “那休然,以为接下来该如何?” 话落,柳隐稍微是沉吟一阵,遂道:“吾意先行领一部冲击敌阵,而伯岐则率其余部众于后见机行事,可否?” 耳闻着这种种计划,既然柳隐都已经是考虑周全。 他自然没有在拒绝的理由。 计议已定。 在柳隐纵马舞刀一马当先下,麾下战骑亦是再度奔腾了起来。 那蹄下所扬起的阵阵沙石。 也宛若暴风雨来临一般,飞沙走石,令人眼花缭乱。 那由一位位骑卒所组成的战阵。 亦是犹如一股势如破竹的离弦之箭。 曹军阵间诸士卒,尚还未激战,瞧着这一幕,已是胆怯数分。 被铁骑那浓浓的铁蹄声所震慑住。 这就是步卒激战骑士,所将遇到的劣势之处。 索性,临危间赵昂再度鼓舞了一番,才勉强稳住了人心。 一声令下。 瞬息间的功夫,阵间弓弩齐备。 一时,箭如雨下! 柳隐携着骑卒冒着箭雨的打击依旧在步步维艰的推进着。 即便有同袍不幸中箭倒下,也依然奋勇前进。 没有丝毫的怯战心思。 面对着此一道道极其浓烈的战火。 眼瞧着敌骑正一步步的逼近,眼中也仿佛是升起着一道道间的杀气。 曹军大部分兵士捏着长弓的手掌都不由微微有些许发抖。 那气势宛有一往无前之势。 面对着这一群虎狼之师。 即便这些断后军卒基本都是由赵昂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可依然是有所忌惮之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约莫就一刻钟左右的功夫。 柳隐携部已是狂奔而至,近在咫尺。 眼瞧于此,赵昂也心如明镜,心知弓弩此等远程武器也无作用,再度高声下令道:“各部各就各位,呈鱼鳞阵,准备迎敌。” 号令传下。 军阵间,诸军士就快速动了起来。 结成了以刀盾手聚于最前方以抵挡骑士那庞大的冲击力,长枪兵则居中以求挥枪凭借长枪的长度优势来抗衡骑卒。 至于弓弩手则分于两侧,以护卫敌军袭扰两翼。 阵型在快速的变化之中。 而此番,汉军骑士已是大举杀至近前。 激战再度一触即发! 第三百五十四章 得胜归来【下】 冲锋于半道间。 忽如其来的敌阵变化,此细节却是令柳隐所隐隐捕捉。 一时间,他眼皮不由是接连是上往下跳,直直打转,似是感到有些心惊。 “看来敌将亦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矣!” “排兵布阵的确老辣,能用此阵法来抵御本将所率骑士的冲击,确非常人也。” 他独自在心下暗自念叨了一番,以示对赵昂的肯定。 只是。 现在大敌当前,也无有多余的精力令其胡思乱想。 此想法不过转瞬即逝,他就抛诸脑后。 眼见己方已是奔至敌阵近前。 柳隐亦是立即长刀高举,厉声高呼着:“各部,按计划行事,冲阵。” 号令传下。 麾下骑卒快速整齐的从腰间取下雕弓。 再从背后的箭壶间取出箭矢予以弯弓搭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极其熟练。 “射!” 一眨眼的功夫诸骑卒已瞄准着敌阵。 柳隐大手一挥,箭矢宛若流星般,齐刷落地。 一支支箭矢仿佛漫天箭雨直直落入曹军阵中。 各骑卒间于马背间左右开弓的技艺亦是无从挑剔。 显然,平素间的操练已令骑射无比精通。 箭矢一落,所幸赵昂事先有所准备,双目发觉着这一幕的时刻,就先是高声大喝道:“举圆盾,防御。” 随着一位位兵卒各自举着小圆盾,基本是防护着周身要害部位。 伤亡并不甚明显! 眼见此战术成效不高,柳隐面色也依旧淡定,显然是有所料到,瞧着这一番再度冲击下,距离敌阵已是近在咫尺。 他随之亦是快速高呼着:“将士们,结阵冲击。” 令毕,各骑卒收回雕弓,重新拾起掌中环首横刀,以待厮杀。 只不过。 虽冲至近前,柳隐在大致观察了一番敌方军阵,瞧着敌阵间分成了一块接着一块的方阵,各部间各兵种搭配得当,且极为紧密。 他亦是瞬息间明白,若强行突阵,此番即便能冲垮敌阵,己方却也会伤亡惨重,此举亦是得不偿失! 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 他制定起作战计划。 命各部骑士沿敌阵外围袭扰,以骑射或是小规模突击来扰乱敌军部署。 此也算是骑士攻击步卒的经典战法了。 也并非是什么秘密。 以机动性来骚扰步军,以图寻找破绽。 眼瞧着敌骑这番举动,并不强行冲阵肉搏,赵昂此时反倒是面色凝重,一时也无有破解之策。 只能是令各部结阵呈防御态势。 尽量不要给敌骑展露出丝毫破绽。 这也没办法的事。 虽说他自己也擅长率骑兵作战,但步卒对抗骑士的弊端就在这里,非人力所能抗衡也。 即便是持防御阵型。 可百密终有一疏,袭扰多时,还是令柳隐捕捉到了一丝战机。 眼瞧着敌阵东南角的一处方阵防御漏出了破绽。 他顿时是掌中大刀一举,集结诸部从此强攻猛入。 一瞬息的功夫。 千余骑卒结阵一拥而上,直直持刃杀入,宛若下山猛虎般,无可阻挡。 气势更是一往无前。 短暂的冲锋之势,敌阵间已是被破出了一道缺口。 汉骑杀入阵中。 随之,在柳隐亲身率领之下。 各骑卒纷纷持着马刀砍杀四方。 临阵之间,竟是无一合之敌。 曹军步卒此时已经是阻止不了敌骑的攻势。 只能是看着他们任意纵横驰骋于阵间。 远远望着己方骑士在敌阵中大杀四方。 与之各携一部,由张嶷再外见机行事的他此刻也不由得略微面色有所动容,他方才接连不断的派遣数波哨骑绕过主道前往前方打探军情。 得到的回复无一不是曹军主力正加速回防大营。 联想着此则军报。 又眼见着柳隐率众冲杀敌阵的神勇。 他一时间不由是有所反思起来。 “我是否是太过谨慎了?” “观此局面,当得配合休然全力击溃断后敌军,方为正途啊。” 于心下浓浓沉吟一番,他随即也迅速醒悟过来。 想罢。 张嶷亦未有丝毫的犹豫之色,领剩余的骑士紧随其侯,沿被杀出的缺口处再度杀入。 本就已被柳隐率部将阵型给搅得天翻地覆,诸部兵士无以能挡,现在随着张嶷又加入战团,局势再度是微妙了起来。 曹军间所面临的压力又重了数分。 本来瞧着柳隐挥刀于阵中无人匹敌,正观战的赵昂亦亲身前去抵挡,眼看着就要止住这股攻势。 可也被张嶷的杀进来给彻底打破了平衡。 随着柳隐一刀接着一刀的攻向赵昂,其处境是越发的艰险。 他也是再无法顾及指挥兵卒了。 以至于汉骑这面被张嶷顺势接过指挥权,不仅是亲自挥枪引领诸军冲锋,还命各部骑士不断穿插于各方阵间,分割敌军阵势。 一分一秒的缓慢过去。 丧失了指挥的曹军部众,已是被汉骑彻底压制。 战阵此番亦乱做了一团,毫无阵型可言。 一位位兵士宛若是待宰的羔羊,任由汉骑屠戮。 而此刻的一处战团间。 赵昂与柳隐你来我往,激战了约莫四五十合,还是胜负未分。 武艺基本是在伯仲之间。 只是,由于缺失了自己的指挥,麾下军卒压根无法抵御敌骑的冲击。 随着战局的愈发恶化,赵昂此时的心思也逐渐是乱了起来。 以至于枪法愈发的凌乱。 柳隐捕捉到这一幕,自不会手下留情,立即就加大了攻击力度。 越发的攻势之下,他愈发开始招架不住,逐渐是流露出了些许破绽。 从原本的不相上下,到难以抵挡。 不过是片刻间的功夫。 而双方再此激战了多时。 后面的汉、羌各部主力也相继齐聚。 大军一齐加入战团,几乎是呈现碾压之势,将区区曹军断后之众给淹没于洪流中。 乱军之间。 此刻赵昂也因防守不及,被柳隐看准时机,一刀拍于马下,招呼兵士予以捆绑。 赵昂受缚! 在汉、羌大军的围攻下,曹军各军士的处境本就已是岌岌可危。 现又随着留守之将受俘。 幸存的军士也是再无抵抗的斗志。 一场硝烟弥漫的战火,快速结束了下来。 直到下一秒,主将赵统以及白马羌王子杨千万方才纵马并排奔赴过来。 瞧着一地间所堆积的满地尸首,止不尽的血液,以及空气间透露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在双目环顾四周,瞧着汉军骑士的每一位位的面孔,杨千万一时之间不由是大为惊骇。 他惊于汉军骑士的战力。 竟然是丝毫不逊色于己方的骑兵。 竟凭一支骑士军团就基本能令敌军部众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拖到了双方主力齐聚,大举进攻,予以全权歼灭之时。 他一时间不由是心下生出了数分庆幸。 还好先前的决议并非是讨好曹氏,以此来共同讨伐汉军。 要不然,遭遇着这样一支强军劲旅,势必不是啥好兆头。 若要说,先前的杨千万愿接受赵统的请和,是为了交好汉军而与之联盟,多一方势力对付曹军来算计的话。 这一战下来。 方才是令他彻底受麾下兵将战力折服了。 让他内心更加坚定与之联合绝对是正确的决策了。 “赵将军,您麾下果真是勇将辈出,军卒都乐之效死,斗志高昂之众也。” 沉吟半响,他忽是满面大笑,夸赞道。 此言一落,赵统同样是面露笑意,徐徐附和着:“哈哈。王子赞誉了,此番得胜还得仰仗您携部来助阵呀。” “要没有贵军前来壮大声势,凭我方目前的军力,亦不可能令敌军败走。” 一言落的。 赵统也心知日后想要在凉州大地上立足,肯定是还需要借助羌人之力的,自然此番回应的姿态就放得很低。 听闻此席话,虽明知赵统是在奉承。 但杨千万心下还是倍感欣喜。 随着战事告一段落。 原本两军准备继续追击,可终究因敌军已退至远方,难以继续追逐,遂只得搁浅。 此一战也将结束!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女儿身 此战持续大半载的功夫。 随着各部主力的齐聚围杀,也是轻易间就全歼了曹军的断后之众。 并以主将赵昂为终止。 但此番汉、羌联军于望城谷联合设伏,其本意就是为了重创曹军主力,以图接下来能有更多的缓冲,来巩固北面防线。 现在敌军大部退走。 赵统自不愿轻易罢兵休战。 本欲继续执部往北追击。 只是,往前打探的各路哨骑回报称,现敌军各部已基本进入龙桑城外围一线,距离他们已是有不小的距离。 接收到这则军报。 他也只得时扼腕叹息,以示惋惜。 随即,他命诸军暂停追逐,原地休整并以此打扫战场,清理尸首。 赵统从后世穿越过来,可是很清楚,汉末的疫病究竟是有多么的频繁且规模庞大。 可以说,人口流失最大的因素未尝没有瘟疫爆发的原因。 而疫病横行,恰恰就是战事频发,又不注重战后处理所致。 熟知这一点的赵统,自是十分重点战后打扫,以最大限度的做好防范。 安顿好诸事。 他方才是有空找寻到白马羌王子。 二人相见,他脸色间堆着浓浓的笑意,并郑重拱手,以示感谢道:“王子,此番多亏您慷慨大义,举全族之力,来与我军共同围攻曹军此残暴之众。” “此等恩情,统此生将永远铭记于心也!” “待此战返回,吾亦当如实向汉中王回禀,想来我大汉上下都不会忘记王子您以及白马羌全族之恩。”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赵统言语间亦是述说地极其有感染力。 话落至此处,他顿了顿,紧随着语气不由得郑重说道:“不过,据前方哨探回应称,敌军大部已基本退回至大营。” “此番我等所筹划的一战重创敌军主力的计划恐怕是泡汤了。” 话音一落。 对于此事,杨千万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军情来源,表示了然。 沉吟半响,他也是面色坦然的回应着:“赵将军太过客气了。” “此番配合贵军来围歼曹军,亦是为了保全我全族间的安危,将军倒不必如此以示谢意。” 一语而落,随之他面色间忽又有所转变,流露着些许惋惜的神情,叹息着道:“唉,只是可惜,敌军逃得的确太快,无法将之一举歼灭,倒是可惜了。” “哈哈。”听罢,赵统也抚手长笑,遂道:“曹军人多势众,想要逃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是先行罢兵,来日在从长计议了。” “不过,虽说此战暂告一段落,但接下来本将亦会继续巩固此北面的防线,恐怕还少不得与王子您这面的协助,到时还得多多仰仗您呢。” “哈哈,赵将军说笑了,你我两军现自当联合一致,对抗曹氏才是。” “日后贵军若有所需,赵将军尽情差人来联系我就是。” 两人做了一番短暂的交流。 杨千万也是迅速间就给出了承诺。 此番没有一举重创曹军主力,他也明白,以曹氏于凉州间的势力,基本上是要不了数月,就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到那时,单靠一家之力,绝非是能所抗衡的! 拉着汉军一齐,不失为一步绝佳的妙招。 更何况,通过此次的会晤,他也是从中看到了赵统的潜力。 此人必会是日后曹氏阵营间的劲敌。 只不过是现在军力尚弱,还需一点羽翼。 杨千万看得通透,只要自己此时稍微施以援手,就能培养出一牵制曹军的大敌出来。 如此,曹军就将没有多余的精力在征讨周边的羌氐各部族。 那部族间自然就能安宁栖息着。 “那统就提前感谢王子了。” 一言方落,赵统还是快速拱手表示感谢,随即方才再度说着:“王子,此番我等虽并未一举重创敌军主力。” “但此战也令敌军间斗志全无,战意低迷,统猜想,接下来的数月我们双方间将不会在面临敌众兵锋的威胁。” “赵将军所言甚是!” “您这面也将有足够的缓冲时日了。” 一语落的。 远远望着杨千万的面色透着丝丝缕缕的淡笑,显然是话中有意。 赵统细细揣测了多时,方才是予以明白其中之意,不由拱手回应道:“那统就多谢王子的吉言了!” 经此战,汉、羌两军击退曹军的追击为终止,在做短暂的休整后,双方亦将做此分离。 赵统携部缓缓往望城谷已南退却,进入武都郡地界,沿羌道已北的十里堡防线撤离。 至于另一面的羌人诸部,则往边地部落徐徐撤离。 回返部落后。 由于曹军主力已回援的缘故。 杨千万快速的差人召回了沿小道奇袭敌大营的偏师。 紧随着,命各部落族长携本部各自返回。 持续了将近两月间的战事。 也暂时宣告结束! 而随着赵统所率主力正在往羌道方向归来时,也是差遣斥候快马赶赴陈仓前线以图禀告。 数日后。 此时正在大散关一带陈兵与奉命驻守于此的曹将郭淮相抗衡的霍峻,听闻陇西郡方面的战事已是结束。 赵统携部得胜南撤的军情后。 他随之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当天就趁夜携部撤回。 他此番率部进犯陈仓此战略要地,本就是以牵制为主,伺机而动。 外加上,对峙的这么多日来,他也是无有寻到有利的战机。 概因敌将郭淮行事极其稳健。 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令他抓住。 多重因素堆积起来,霍峻此时也心如明镜,暂时罢兵,方为良策。 继续于此纠缠下去,除却徒损兵士外,没有丝毫好处。 相持了一个季度的战事。 接下来的两方陇南边境间,终是恢复了短暂的和平。 十里堡。 听闻主力大军告捷的消息后,留守之将马忠早已是率部于十里堡以做迎接。 大军抵足。 此刻一眼望却,就见各军阵间阵型严谨,旗帜整齐,军容严肃,无有丝毫的散漫。 即便大战日久,诸部兵将都疲惫不已。 但精锐就是精锐,依然是保持着高昂的战意。 兵临关城下。 寨门大开。 马忠吩咐兵士列阵于两侧执戟迎接。 他则亲自与主将赵统相会面。 “恭迎将军率部得胜归来,末将特携部于此专程迎候。” 一言而落,马忠此番似乎止不住的面上生着无尽的喜悦,拱手恭贺着。 前线的战事,他已经通过哨探大致有所了解。 自家将军率步骑数千余众北上。 不仅仅是挡住了数万人的攻势,将战线牢牢拖延至龙桑城下,反令敌军无法存进。 又在望城谷众,凭区区数千余人与曹军战得不分上下。 配合羌人部众击退曹军。 此等战绩,自是令马忠心向之! 似是看出了其心中所想,赵统随之快速跳下战马,与之对视一番,同样是满面透着浓浓的笑容,说着: “本将率部归来途中,听闻敌军欲趁我主力被拖在前线之际,意图派遣偏师沿祁山道奇袭羌道,可却被德信你携留守之众以少胜多,大破敌军。” “令敌众无功而返,却不知是否属实乎?” 此言一出,马忠郑重的点了点头。 见状,赵统神情上笑得愈发灿烂,也满是赞誉的语气回应着:“那看来此番德信也将是大功一件了呀!” “留守羌道,不仅仅安然守备重镇不失,反是大败敌众。” “将军过誉了。” “忠这一点绵薄之功与此番北上的诸位将军们相比,却是远远不及也!” 言语吐落,马忠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谦着。 只不过。 此时一侧的柳隐,张嶷等将却是一齐纵马奔了过来。 “哈哈,德信兄,何必如此自谦?” “此番你以少胜多,护佑羌道周全的事迹我等都早有耳闻,就不必与我们兄弟如此客套了。” “就是就是,此一战打得太痛快了,待将军上报了战绩后,主公定然不会亏待我等的。” “哈哈哈……” 一时之间,数将聚集一起,有说有笑的探讨了起来。 诸将已经在军旅中相处数载。 现在的交情已是十分浓厚。 数月不见,自然是少不得唠嗑或是吹捧一番各自的战绩。 对于此,一旁的赵统面色轻松,也并不做干预。 此战得胜。 诸部兵士安然结阵入寨。 现在终于回到了属地,众兵将们终于是能够放松连日来紧绷着的神经了,各自都流露着之前沉默严肃的面色,畅笑交流开来。 待回返到营中。 此时,营垒间。 赵月却是忽然奔入赵统的军帐中。 只见他此刻没有再像先前那般身着青衫士子的装束,继续女扮男装,而是一反常态的穿着起了女装。 身席浅黄色的连衣裙,那裙摆着随着步行若隐若现的摆动着,将整个身材都呈现勾勒了出来,好一副婀娜多姿的身材。 那曲线般的胸围,稍翘的臀。 以及脸蛋间似乎今日也打上了淡淡的粉底。 恢复了女儿身的赵月,整道气质不像先前的那般有一道正气。 反是有女儿家的姿态。 一言一语间的举动,尽显狐媚。 即便是一向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的赵统,此时紧紧凝视着她的容颜,看得越发有些痴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前因后果 欣赏着赵月这难得换上一身女儿装,赵统一时有些沉醉其中。 似是发觉其有些心不在焉,她过了好半响,不由是拱手提醒着:“将军,将军……” “啊?” 连呼唤了数声,赵统方才是从中醒转过来,随即心绪回归正途,面露严肃之色道:“阿月,怎么了?” “你此时前来可否是有何要事乎?” 一言吐落。 赵统也并非是贪图美色之辈,自不会对其姿色念念不忘,快速间就切入了正题。 话音一落。 一旁的赵月就满怀期待神色,出言沉声相问道:“将军,听闻柳将军于乱军间俘获了断后的将领,却不知此事是否属实乎?” “哦,阿月说这事呀,确有其事,那敌将好像身份不凡,据调查是凉州众家族间的领军人物,威望不低,曾在韦康帐下为将,对其崇敬不已。” “好像是姓赵,名讳昂。” 一言吐出,赵统也觉得此并不是啥大事,遂也是随便告知。 但他下一秒却并未注意到赵月神情间忽如其来的变化。 此言刚一听罢,她的面容上就隐约间升起了数分悲悯情绪,眼神内亦是渐渐的流露出数行热泪。 好半响,赵统方才注意到这一幕,一时半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其何意,只是连忙关切的问询着: “阿月,你怎么了?” 闻言,赵月轻轻用手绢擦拭着面色上的泪珠,遂是鼓起劲来,相问着:“那不知将军予以如何处置俘虏呢?” “普通兵士,若是意志不坚定者,则就地编入,以充实周边地区的人力,以做耕种。” “斗志坚定者,则与敌将一道押入郡治下辩交由都督处置。” 虽然不知为何她如此询问,但俘虏的处理也非军事机密,告知也无妨,就如实回应道。 可谁料,方一听闻着此话,赵月这面的情绪就愈发的伤心欲绝,泪水直直流露着。 以致于令赵统此时都有些措手不及。 不知一向较为刚强的赵月今日为何忽然身着女儿装束打扮,又如此的心神柔弱。 约莫是哭泣了许久。 她突然双膝跪倒于地,直面对着赵统,拱手哀求起来:“将军,还望您能够宽恕赵昂一番,勿要将之押入成都。” 此话一落,就见赵月不顾那白暂的脸庞,连连磕倒在地,苦苦哀求。 瞧着这一幕,赵统却是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他忽是神色一动,随即先行起身前去将之搀扶而气,遂才近距离眺望着其脸颊,轻声的询问道: “阿月,那赵昂可否就是你亲生父亲?” 一语吐落。 军帐之中,顿时间就陷入了寂静无声间。 原本正一脸悲戚不已,苦苦求饶的赵月此刻不由有些呆住了,愣了好半响,方才是不可思议的回道: “将军,您怎么知晓?” 此话一出,也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得到肯定,赵统遂面色忽是升着一丝丝的笑容,随即柔声的解释着:“阿月,你当初以女扮男装的姿态前来归附于我军。” “可在之后由于你的身份被本将所窥破,你反而却恳求统不要于军间将你女儿之身公诸与众。” “并且还不愿吐露你的家族。” 话至于此,赵统此时间面上的表情越发轻松,笑容也不断的浓厚,遂是言语间稍顿了顿,继续说道: “本来方才本将还并未做多想。” “但瞧见阿月你这一番举动,我想,赵昂就是你亲父一事,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此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语道落。 眼见着眼前的自己将军已是知晓了实情。 赵月心知也并未又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稍微是犹豫了片刻。 她决议将事实尽数道来。 “将军所言不错!” “被俘虏的赵昂正是月的亲父。” “而我的本名也并非是此名讳,而是名英,亲父赵昂,亲母王异,乃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女儿。” “只不过,我大兄赵月在前番的凉州之乱中,受马超所杀,其余兄长也早在多年前的同郡叛乱中,被贼军所害。” “以至于,至我长大后,已唯有我一女。” “由于兄弟姐妹都被叛军所杀,我从小与母亲学习兵书战策。” 一番番的话语落罢。 前因后果已尽数令赵统所知晓。 听闻着其一家所遭遇的惨状。 一时之间,赵统亦不由对赵昂一家生出了数分的同情及惋惜之色。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赵昂还是朝廷忠良。 且为了国家大局,宁愿牺牲子女,亦不让叛军得逞。 此等高风亮节的情怀,岂不能令世人称赞乎? 只不过。 现在曹氏篡权,祸乱朝廷,挟持天子。 赵统也心如明镜,明白注定只能与之成为对立面的敌手。 慢慢听闻着赵英讲述着家中的遭遇,赵统面上不免流露出些许同情,遂也是出言宽慰着:“唉!照此说来,阿英你父亲倒也算是我大汉忠良了。” “只是一家都遭受此厄运,你父母亲却并未因此大受打击,反是依旧为国尽忠,此等毅力倒是颇受敬佩也!”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赵英瞧着其如此神态,满怀期待的问询着:“却不知将军能否网开一面,放我父亲一条生路乎?” 此言方出。 虽说敬佩归敬佩,但此事终归事关重大! 并不是他能一己所能决定的。 深思了半响,他方才沉声回应道:“阿英,此事重大,你让我仔细想想。” 此话落下,她一时不由是有所失望之色流露出来,不过下一秒赵统却话锋一转,径直回道: “不过,刚听闻你的这番讲述,赵昂将军亦算是为国尽忠的忠良之后,此等高风亮节的情怀,本将自不会如此薄情。” “还请阿英放心,本将定会立即书信示与霍都督以及发往成都,请求对赵将军网开一面,想来以汉中王的仁义,知晓了你父亲的这番事迹,也必然会酌情考虑的。” 一语吐落出来。 眼瞧着赵统的神情此番是透着无比的坚定之色,并不似为了安慰自身而故作说谎。 她悲伤的面容上也平静了数分。 经过此数月间的相处下,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赵统并非是冷血之人。 若不然,她也不会私下就直接前来哀求。 瞧着其应允了自己的求饶。 赵英连连拱手拜谢道:“那英先感谢将军对吾父亲的网开一面了。” 说罢,就要跪地拜谢。 见状,面前的赵统笑容和蔼,连忙将之搀扶起来,沉声道:“阿月……不,阿英,虽说你父亲此番召集众家族私兵部曲与我军作战。” “但念及往日他为大汉立下过汗马之功,且忠贞不二,你此番也为本将出了不少力。” “本将自不能忘记不是。” “故而,阿英不必如此。” 第三百五十七章 献身 既是承诺了赵英对其父赵昂予以网开一面。 赵统自然也不会食言而肥。 他随即是当着其面着手修书一封,然后分别差人往下辩送入。 目前而言。 他率偏军屯驻羌道此偏僻的边境地带。 亦是归属于都督霍峻直系管辖。 对于求情一事,自然是优先修书于霍峻所定夺。 不过,他道明了前因后果,料想其会上表此事,以批复自己的请求。 话说回来,他愿意承其所请。 其一是赵英此番在他率部北上之际,主动前来依附,并请缨出使白马羌说服了王子杨千万合盟。 此已算是立下了功勋。 另一方面,听闻了赵英对自家家境的讲述,赵统稍加思索也是瞬息了然,赵昂此人对于朝廷的忠心,或是可争取之! 念想着种种情况,他也如实记录于书信间送去。 待一切书写完毕。 笔墨轻轻放下,赵英于从旁静候着,自是知晓赵统并非是以言语安抚他,一时间,心下不由是愈发心生感动。 以至于她眼眸间的泪痕再度是忍受不住,徐徐流出,不一会儿,就已是泪流满面,将微微淡妆都给哭花。 但反倒是如此女儿态的一面,却是愈发有韵味。 哭泣片刻,她拱手万般施以谢礼着,“妾身十分感谢将军的开恩。” 说罢,她接下来的举动,却反是令赵统震惊不已。 只见她一双芊芊玉手放在浅裙上方。 随之,先行将最外面的一件披纱轻轻取下。 一眼望过,跪坐于案桌后处蒲团上的赵统,却是有些愣住了。 半响未反应过来,她这是欲做什么? 紧随着,赵英手上动作不做停歇,继续解着上身的衣裙。 瞧到这一幕,赵统哪还不明白她的用意? 遂是快速起身奔至她面上,紧紧抓住了她一双玉手,沉声相问道:“阿英,你这是意欲何为?” 此言方落。 眼见赵统掌中劲力惊人,虽然她也有数分武艺傍身,但还是挣脱不得,只得是缓缓抬首翘盼着他的面容。 瞧着其神色严肃,态度坚决。 赵英渐渐止住眼眶里的泪珠,遂轻声回应着:“将军,人生于天地间,当以忠孝为立身之本。” “此番若您不修书为妾身父亲求情,他为曹氏效死力,恐此番被押入至后方,定会是凶多吉少。” 话说到这,她面色间似是还纠结了好半响,神情不断的变幻着,沉吟了好一阵,仿佛才做出了决议,径直说道: “将军既承英所请,我自是无以报答!” “唯有献身于将军,方能答谢您恩情。” 此话刚一出落。 赵统方才已是有料到其心思,但瞧见她还是亲口吐出此话时,他还是流露出了数分震惊之色。 虽说两汉时期,风起远比宋明开放。 也没有那么保守。 但这个时代的女子对自身贞洁还是极其看重的。 赵统细细观察了一番,发觉其并非是此时临时所思。 恐是再前来乞求自己对赵昂网开一面时,就已经想好了报答的方式。 观着这一幕,赵统亦越发对赵英所敬仰起来。 从其神态上,他察觉到有纠结的神色。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献身救父。 就单凭此一份孝心,以及足以感受到她作为女性的伟大之处。 此话落罢。 赵统静静打量了一番赵英。 瞧其面上似是因刚才说了此番话语的缘故,而有些流露通红之色。 平心而论,就赵统的审美而言,赵英如今已过及暨的年纪,约莫十七八余岁。 乌黑亮丽的头发以簪子扎着,一双目光也是灵动不已,浑身肤色也是貌白不已。 活泼却又不失美貌之感。 虽年纪不大,可已经有出水芙蓉之姿。 是绝对的美人胚子。 常理而言,这样的一位绝佳美人就在眼前,恐当今男子未有几人能够经受得住诱惑。 赵统此刻正值壮年,也是精猛如虎之时。 此时的他,听闻着赵英这席话语后,亦是微微的有些把持不住,心有意动。 脑海里欲有占有她的冲动之感。 只是。 沉思良久,赵统还是清醒了过来,清理着脑瓜里一些多余的想法,随即弯腰捡起地面上的披纱,遂亲手为其批上。 “将军,这……” 眼瞧着这一幕,赵英忽是面上浮现狐疑之色,有些面露不解。 不过,却是被赵统一语打断。 “阿英,不必多说了。” “你的心思本将都明白,救父之恩,你不愿亏欠我,故想用此法来予以报答。” 一语落的。 赵统话语落罢,随是言语间稍作停顿,面上神情微微有所变幻,随即面露一副严肃之色,径直回应着: “可阿英,本将并不希望你以此等方式来报恩。” “你的贞洁事关自己一身,本将亦不愿道德绑架,让你做一些强人所难之事。” “至于报恩一事,以阿英你的聪明才智,日后留于军中,多多为本将参谋军务,自有报答的机会,又何须纠结于一时乎?” 一番番的话语吐落。 赵统此刻不管是言语还是神色间,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大义凛然之色,未有丝毫的觊觎之色。 听罢,赵英抬首察着他的面容,瞧其是那么的洒脱,没有丝毫的龌龊想法流露于表面。 这一瞬间,令本就让她崇敬的赵统,心间不由是愈发敬佩。 先前,她敬仰的是赵统的武艺以及统兵之能。 此刻,自己愿以身救父。 若换做他人,恐自己今日已被占有。 但赵统却坐怀不乱,对她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亦未道德绑架。 这让赵英看见了他的德行。 “我当初果真没有看错人,将军不仅仅是文武双全,且还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以后我得尽心竭力为其效死才是。” 瞧着其这一番的举动,令赵英于心下默默念叨着。 紧随着。 她拱手高声道:“将军的大恩大德,英没齿难忘。” “日后英定竭尽全力,以平生所学来辅助将军。” 一语而落。 她也是向其郑重承诺着。 既然此事已做好解决,赵统遂也不做多余的想法,便命帐外守备的侍卫领赵英前去战俘营相见其父。 望着她缓缓离开的背影。 下一秒,便见军帐中尚且还沉浸在一片香气之中。 一时之间,赵统不自觉的就有些回味无穷。 就以方才此换上女儿装的赵英姿色。 可以说,已是有倾城之貌。 若说赵统不动心,那是不可能。 只不过。 正如他所言那般,他不愿意以道德绑架来强迫他人。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对于美色,也是如此。 这不仅仅是因为家风好,赵云对于品德方面教导有方的缘故。 他的前世,亦是此性格的一个人。 望着她的那席背影完全离开视线之中。 赵统方才回过神来,面上浮现着一抹笑容。 处理完这事。 接下来的赵统命各部兵将原地屯驻于十里堡歇息数日,并重新部署了一番此处的防线后,才决议率部归入羌道大营。 回返至羌道大营。 此时的都督霍峻也以率部平安回军下辩,并收到了赵统的来信报捷以及关于战俘处置的批复,还有关于赵昂的求情。 接到军报的第一时间。 霍峻亦并未有丝毫的怠慢。 他快速执笔处理起一道道的军务。 先是将此战中所立下战功的诸将人员依次记录在案,以期差人快马回返成都交予汉中王所定夺。 至于战俘,他细细查阅了赵统关于如何处理俘虏的方案。 过目以后,深思一番,他亦觉得可行,就予以批复,同意了将部分意志不坚定者就地编入,以充实当地人口,恢复生产。 至于兵卒负隅顽抗者,则押送往汉中郡编入。 至于专门对于赵昂求情的书信。 霍峻也并不能擅自做主,便先行回了一封信笺回返,言此事当上报主上禀明实情,方可定夺! 而刚一回到羌道的赵统,就收到了指示。 他亦如实按照指令照办。 只是,他却是在处理降将姜维一事上犯了难。 深思许久。 他决议先将其带入大营审判。 此刻间。 大帐之中。 诸将分两侧而立,昂首挺胸屹立不倒。 主将赵统则身批坚甲,居于主席之上。 伴随着外面的动静传彻过来。 诸人的目光也一齐远远看过。 只见一少年小将,此时被绑缚住双手,面上俊郎的脸庞如今反而是有些许狼藉。 被十余位身材高大,如狼似虎的军士一齐押了进来。 进入帐中。 却见此刻的姜维面上依旧浮现严肃之色,浑身散发着一股股的不屈。 并是久久的沉默不言。 不愿做那无畏的挣扎。 眼瞧着姜维这副模样,却依然一脸正气,不畏生死。 不仅仅是令赵统心下越发喜爱。 就连左右的众将门心间都由衷的升起一丝丝敬佩。 军中本就敬畏强者。 如今姜维不过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就一少年但却胸怀胆色。 诸人又何不崇敬呢? 似是过了许久,赵统方才收起打量之心,面色一变,语气间瞬息间就严肃了起来,高声喝道: “姜维,汝如今已是我军的阶下囚。” “可愿降乎?” 第三百五十八章 文武全才 连呼数声。 却见姜维昂首挺胸而立,面不改色,依旧一脸铮铮之起,闭口不言。 一副静待死亡,心怀死志之色。 诸将见状,对于眼前此少年升起了越发的敬仰。 能毫无保留的坦然赴死,恐无几人能有此胆色。 不过,尊敬归尊敬,眼见着赵统大喝数声,却并不予以理睬。 所谓“臣辱主死。” 身侧的亲卫将霍弋当先面色瞬息而变,手指直直指向于他,厉声喝道;“姜维,汝作为阶下囚,将军屈尊盘问,何故不答?” “可否是要我等动刑乎?” 说罢,作势就要挥手差遣侍卫上刑具。 不过,却是被赵统径直挥手止住。 紧随着。 他方才是满面的严肃之色渐渐堆笑,呈现着仿佛如沐春风般的和蔼笑容,对着其轻声笑谈道;“姜伯约,本将听闻汝乃是天水冀县人士。” “亦知晓汝是忠良之后,其父为大汉讨伐羌人,为国建功,可谓国之忠臣……” 话落至此处,原本紧闭不言的姜维忽是接过了话茬,高哼一声,冷冷道;“听闻贵军一向高举中兴大汉之旗帜。” “可如今却不惜勾连与大汉为世敌的羌寇公开作乱,祸乱州郡。” “哼,就凭此等作为,又焉有脸自称汉室帝胄之后,又有何颜面兴复大汉?”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只见此时的姜维一脸怒容。 浑身的肌肉似是伴随着浓郁气势而紧绷而起。 出声大为斥责道。 此言一出,帐内寂静无声。 虽说在场众将校都并非凉州人士,但对于汉、羌间一百多载来频频爆发战争可谓是大为清楚不过。 概因朝廷曾多次征召川中叟兵助阵。 对于柳隐、张嶷等川人而言。 其实羌人与他们也有仇恨加身。 此一战,只因己方军事实力相较曹军各部悬殊极大,方才不得已接连白马羌予以联盟共进退。 此番姜维是占据了大义制高点指责。 倒是令诸人一时难以辩驳。 众人各自微微低下了头。 环伺一周,眼瞧着周遭一幕幕,赵统心下不由是赞扬着,“不愧是天水麒麟儿,此等辩才果真有数分不俗。” 眼见他抓着大义来驳斥。 他深吸口气,沉思了良久,心知定是不能顺着其话语反驳,想了又想,微微调整了下话风,吐露着: “自桓、灵二帝以来,上卖官鬻爵,敛财享乐,下令地方豪族肆意妄为,不管不顾,又因连年羌乱,导致国库空虚。” “外有天灾人祸,各州郡百姓颗粒无收,内又有大族欺压,终是导致了黄巾乱起,令众诸侯相继做大,而朝廷无力。” “因之,朝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间,禽兽食禄,让国家愈发衰败。” “现曹贼更是假借救主之名,而借机挟持天子,擅自迁都,将之圈养于深宫之中,不见天日,政令无不是出自其一人之手,恣意妄为。” 话语落到这,稍是顿啊顿,赵统似乎是神情间愈发激昂振奋起来,继续慷慨陈词道:“幸得吾主乃汉室帝胄之后,为名正言顺以清君侧之名讨伐贼子。” “方才不顾名望,于沔阳效仿高祖帝设坛位,群臣拥护为汉中王,讨伐天下叛逆。” “此番一战,我军代表大汉正义之师北上,叛贼不思侥幸投诚,却纵兵抵抗,反是羌人愿重归附于我大旗下。” “我大汉一向海纳百川,联合各方志士先行扫清逆贼,还朝廷一道朗朗乾坤,还天下民众太平方为正道,又岂可因小失大,尚记着曾经的仇怨乎?” “伯约既为汉室忠良之后,理当归附我军,与我等一齐匡君辅国,若是执意顽固不冥,效忠国贼,其父纵使身在九泉之下,又焉能瞑目?” 这一席洋洋洒洒的言语落下。 一时之间。 众将无不是面色瞬变,各自欣然的抬首。 反观下侧的俘虏姜维半响功夫间有些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 眼见于此。 赵统嘴角方才微微上扬。 他察觉到姜维最初欲站在大义的制高点上予以驳斥诸人,以示无法反馈。 深思过后,他亦决定以毒攻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此番话同样是站在了道德大义上。 首先是阐述了大汉因何而衰落的因素。 又指出汉、羌间的仇怨不过是癖鲜之疾,国贼把持朝政,祸乱朝廷当为大敌。 首当其冲下,该要联合一切力量推翻伪曹为主, 这最后的一句话语落下,更是宛若点睛之笔般。 直接从其父忠良上着手,来劝降姜维。 若其不降,那就是再负隅顽抗,愚忠贼子,为自家父亲抹黑。 这一则则的话术之间,可谓是一环套着一套,没有丝毫的破绽,说得滴水不漏。 似乎是沉吟了半响。 姜维一时也仿佛感受着些许无力。 他愿归附也不是,宁死不屈也不是。 只能是继续保持沉默不语的趋势。 但这一刻间的赵统却时时刻刻都在细致入微的观察着其一举一动,关注到他面目间隐约所透着的丝丝纠结与焦虑。 赵统已是心领神会。 姜维心有所动,只是心间或许还残存着些许执念,致使他不愿应附。 针对于此,赵统不愿继续审视下去。 他已经明白,想要一举招揽姜维,此举是并不现实的事。 以此人的心思,若是曹氏并未对他做出亏待之事或是其余伤天害理大事的话,恐很难说服其弃暗投明。 那这就要随着时间来磨了。 主意已定。 赵统随之大手一挥,就令诸侍卫再度在之押下去,并沉声下令。 除却限制姜维人身自由,以防止脱逃外。 其余之事,则一律不要打扰。 将之养起来,这就是深思熟虑一番后,赵统所欲招揽姜维所思索的对策。 毕竟。 原史上,姜维归汉也非是主动为之。 而是曹氏方面将之作为弃子,走投无路下,才与同乡归入汉营。 随后,被诸葛亮看重。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要钓到大鱼,还得沉得住气。 对姜维一事处理妥当过后。 其余俘虏也是按照都督霍峻的指令,该就地编入屯田营的就编入,不行的就安排往后方输送。 将诸琐事一件件的处理完毕。 接下来的时日里。 随着日子逐渐进入了七月时节。 北方大地上迎来了一年之中气温最为酷暑难耐的时刻。 大地上,烈日高照,气候干燥。 周边之民居无不是在烈阳下挣扎着生存。 而此番驻于羌道的汉军亦因击破曹军,而取得了短暂的缓冲时间。 除却公务处理外。 赵统命各部将领组织着日常的操练,不可懈怠。 训练之余,则一面歇息,一边对屯田地上所种植的麦、豆等农作物予以打理。 虽说武都已西北靠近陇西的这羌道周遭,都尽数是沙石地面,外加气候干燥且缺乏水源。 按理而言,是并不适合种植农物。 也因于此,周边地界都人烟稀少。 连陇西南部边境,龙桑城四周的人口都远远比不了。 但赵统为了最大限度的解决军粮问题。 自去岁率部抵足羌道后,除了安排相应的防线措施,以抗衡曹军的攻势外。 亦是差遣马谡走访调查周边,勘察地貌。 最终在羌道已南面约莫数十余里外,寻到一处尚还可利于种地的地界。 故而,经过一个春季的开垦耕种下。 种上一些耐旱的麦、豆等物,亦算是变相的减轻了来自于后方粮道的压力。 不过,瞧着烈日炎炎,北方的气候异常干燥。 赵统心存忧色,方才会命各部军士训练之余,在辅以打理屯田的职责。 此等气温下。 还是极其容易遭受旱灾的。 一日如一日相继流逝下。 羌道周遭的环境在愈发变好。 屯田地间,那一灿灿金黄色的麦谷宛若人半仗高,随风飘扬,半弯着腰面对着烈阳的照耀,已是生得极好。 这一日。 赵统携着十余名亲卫前来田间巡视。 眺望着田间之农物生长得如此旺盛,面上喜色不由是愈发浓厚。 他手指着一片片金黄的麦谷高声说道:“照此打理下去,八九月时节必是大丰收之时也!” “到那时,今岁入冬的军粮亦将有着落了。” “亦不用再劳心费力从后方调拨粮草了。” 一语接着一语的言语道落。 他脸色间所浮现着的喜悦是挥之不去。 周旁众持刀亲卫相继听罢,内心深处也由衷的升起丝丝的自豪之色。 他们才跟随进驻此地不过大半载。 但就区区这段岁月以来。 他们最为敬重的将军赵统领导着他们主动北上攻击曹军,将战火烧到敌境,以佑羌道周边安宁。 又接连羌人击败敌军,灭其嚣张气焰。 以此换来了难得的安宁。 不仅如此。 还令羌道周边的地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将荒芜之地变为了一片片良田。 “将军不愧为子龙将军之子也,当真是文武全才呀!” 众亲卫思绪不断,内心如此遐想着。 另一侧的赵英亦是紧随于侧旁,她此番也注目到闲暇之余的兵士正担或挑、抬着水桶往远方盛水过来,灌溉田间。 她的心绪也飘至远方。 第三百五十九章 糜氏商队 望着田地里各部军士正热火朝天的干着, 即便骄阳似火,一位位兵士间浑身早已是汗流浃背,满头大汗,却依旧干得不亦乐乎! 并未流露出对屯田有丝毫不满。 赵英此时对于赵统的治兵之道不由是愈发肯定起来。 又联想着前番主动北上进犯陇西,以少胜多,接连白马羌强势击败曹军的壮举。 俨然间,赵统在她的内心里身影瞬间茁长成长。 越发的钦佩之至。 此等文治武功都如此过人。 敢问天下间,又有何人不喜呢? 赵英伺立其旁,静静的扫视着周遭,心间也不断遐想着。 一番巡视下来。 顶着烈日于外数个时辰。 临回到大营,赵统扭头关切的问了一句,“阿英,外头高温正盛,这番随我巡视想是累坏了吧?” 忽如其来的一记关怀。 令她备受感动。 似是感受着赵统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赵英面色间仿佛是乐开了花,这番毒辣的天气的确是令她这个女子有些受不了,直感觉皮肤有些辣乎乎的疼感。 不过,她却觉得今日所见所闻,的确很值得,收获满满。 以至于她沉吟一番,遂笑着回应道:“将军,不必担忧月,月无碍!” 此言一出。 眼瞧着她脸上间流露出的浓浓笑意。 赵统担忧之色才是渐渐消退。 不过,这番举动却是令周旁霍弋为首的诸亲卫们有些面露不解。 自家将军此是何意? 大家都是大老爷们? 何故单独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难道就因为赵月智谋出众,头脑比他们转的快吗? 甚至,此时在众亲卫的心间,还浮想联翩。 “将军不会是有何特殊癖好吧,看着赵月军师面相白暂清秀,这其中怕不是有点故事哦?” 当然,亲卫们内心充分发挥着遐想,赵统自然是不知晓的。 但对于赵统而言,由于他知晓赵英是女子,又加之今番巡视于外数个时辰,他是下意识的就问候了。 只是,由于赵英目前女扮男装的身份军中唯有他一人知晓,即便是先前乞求饶恕其父赵昂的罪过时。 赵统也很大度的并未将之真相公诸与众。 也就导致了此时众亲卫们对他有数分误解。 特别是瞧见赵英与赵统的关系愈发亲近时。 从旁霍弋亦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哈哈。先生才归附军中不过短短两月,却是备受将军器重,得此殊荣,反倒是令我等不如也!” 说罢,赵英面色隐隐透着些许羞红,只得一笑应之。 一侧赵统接过话茬,佯装板着脸,刻意用严肃的神色说道:“阿弋行啊,最近胆挺肥,都敢调侃本将了。” “看接下来,本将不给你加加鞭子。” 听闻着自家将军故作严肃的话语,霍弋也与之相处多日,自然能够听出其是在说笑,遂也是接着笑着回应着。 气氛一瞬间就活跃了起来。 倒是化解了方才单独问候赵英的丝丝尴尬之色。 …… 时至七月中旬。 击破曹军,令其军心动摇的汉军退还羌道已有大半月有余。 而对于军中此番捷报以及关乎于赵昂的处理也一致送返成都给汉中王刘备定夺。 此时,成都方面亦是有了回信。 不仅如此,跟随着捷报过来却不仅仅只有使者,亦还有赵统十分感兴趣的一桩大事。 听闻着使者已至。 赵统自不会怠慢。 连是召集军中重要诸将与自身一齐至营门处予以相迎。 这日, 空中一片湛蓝,白云密布,烈日当空。 营门两侧,甲士各执长戟,昂然而立。 仪式极其的隆重。 等待多时。 远处间方才掀起一阵阵尘烟。 渐渐逼近,方才发现是一行人。 待至近处。 迎面看去,瞧着领头乃是一无比熟悉之人,赵统顿时间心下一喜,似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怀揣着此等喜悦,他领着诸人快步往前走过,遂拱手行礼道:“糜伯!” 高声呼喊了一句。 一匹高头大马上方是跳下一年约五旬多的老者。 此人额下蓄着一缕缕的山羊胡须。 身着华服,身材更是体态雍容,略胖。 此正是自刘备平定益州后,官爵位列于安汉将军的糜竺糜子仲。 对于赵统而言,自得十分重视。 毕竟。 按名誉上的地位而言,目前的糜竺是当之无愧的朝中第一人。 饶是手握实权的军师将军诸葛亮,或是法正都对得对其尊敬数分。 而其一介商人,为何能有此殊荣? 这自然与他早年间对刘备初创有不可磨灭的贡献有脱不开的联系。 想当初,刘备尚且还执掌徐州时,为了仰仗吕布之勇来抗衡兖州曹操势力欲图对徐州的染指。 故而将那时犹如丧家之犬的吕布收留,并给其安身之地小沛驻兵。 可回过头来,吕布就发挥了恶狼的凶性,趁其主力出征于外,趁势谋夺了徐州全境, 并联合袁术欲置之于死地。 刘备因而败走海西。 那时节,可谓是其一生之间最为穷困潦倒,危难之时。 若不是关键时刻糜竺仗义疏财,大肆以家资投资,恐刘备那会已经消亡于乱世中,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 并且还将其妹嫁之,以喜结连理。 后来糜氏兄弟还在面对曹操高官厚禄的诱惑时都断然拒绝,宁愿继续追随着四海漂泊,也没有选择入朝享受生活。 可以说,正是有了糜氏的大力扶持。 方才有了今日的腾飞。 糜竺的这番雪中送炭,足以称之为贵人。 又加上多年来背井离乡,不离不弃。 糜竺名誉在朝臣之上,受人敬仰,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赵统脑海里思绪着此种种事件。 他的姿态随之也放得极其的恭敬。 闻言,糜竺也连是伸手阻拦着,并施以笑容的回应道:“赵小将军不必如此见礼,竺不过一老者罢了,平时也不过是在成都居家养老。” “远比不得你等冒着性命上阵搏杀。” 话音落下,赵统连是摆手回应道:“糜伯,谁又不知您当初对大王的贡献呢,比我等可谓是大多了。” “哈哈。赵小将军见外了。” 二人一番寒暄,糜竺的心绪也越发的乐观起来。 虽然他并不是那么喜欢被人奉承。 但人嘛,总归是愿意听好话的, 别人总是把他以前的功绩拿出来提一提。 心情自然是不会差的。 一阵交谈。 在赵统等众将的相迎下,一齐往营垒中行去。 大帐之中。 糜竺作为此次王府的使者,自是屹立正上方,缓缓拿出文书面对着堂下齐聚的诸人。 然后开始宣读了起来。 首先,自然是对于此战的有功之人予以封赏。 柳隐、张嶷,马忠等将各自官升一级。 谋臣马谡则封赐为羌道从事,主管军内务。 至于新近归附的赵英,由于身份目前她不愿赵统有所透露到大庭广众之下,给远在曹氏治下的家族带来灾祸。 也就暂时未上报此功绩。 没有丝毫的职位在身,接下来的她也就只能是作为赵统的私人幕僚存在。 麾下诸将人人受封。 作为此次的主将赵统,自不能甘于人后。 只是。 汉中王刘备考虑到目前麾下大部分老一辈文武皆还是杂号将军,即便此次赵统亦有功勋,可终究是一介晚辈,贸然封赐超过诸人。 势必会引起非议。 再三考虑下。 振威将军的军职保持不变。 转而是赏赐黄金千俩,锦缎百匹。 听闻此封赏,赵统面上神色不变,显然是早有所预料。 这是出色的驭人之术。 若是贸然提拔晚辈于一众老将之上,那势必会引起众人的不服。 故而,为了大局考虑,此次即便他立下大功,除却军职以外,也只能从其他方面来赏赐。 说到底,还是基本盘暂时太小的问题。 没有那么多的官爵来封赏。 这与把持朝政的曹氏不同,政令可任意下发。 而此次的封赏,就连武都都督霍峻都沾上了光。 受其领导有方的缘故,除却财物的赏赐,官职也从都督加封为镇北将军。 而他亦是军中仅次于关张马黄脱离跻身于重号将军行列的一员。 此等殊荣,不可谓不重! 在糜竺经过郡治下辩时,就已提前先行公诸了任命。 听闻着自己的升职。 霍峻一时不由是面露苦笑,喃喃自语道:“本将此番携部进犯陈仓外围一线,以图牵制曹军军力,配合作战。” “因敌将郭淮心性冷静,防守得当,相持数月不下,无有斩获。” “此番倒是沾了赵统贤侄的光,倒是令吾等老将汗颜也!” “霍将军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您的才能大王亦是看在眼中的,虽说赵小将军军略不俗,但终归不及您战阵经验丰富。” “此番能如此建功,也脱不开您这面在背后的支持。” 此话一落,糜竺也是从旁劝慰道。 只不过。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霍峻心下清楚,他此番率本部是一无所获,若不是因赵统所部直系于他麾下,是不可能有此功勋的。 一番宣读。 对于擢升诸人战功一事,先行是告一段落。 接下来。 在糜竺眼神的示意下,赵统示意诸将各自退却。 军帐间唯留下了糜、赵二人。 第三百六十章 股东 将军功相继宣读完毕后。 诸将校各自退散。 此时间,军帐中唯独赵统、糜竺留下。 二人相视一笑,遂之各自对坐着。 落座以后。 糜竺身为长者,兼之他此番就是奉命为此事而来,自然是当先开口说道:“赵小将军,您在岁除佳节之际差人护佑送还成都的佳酿。” “各地驻军的将军以及成都的各文武诸臣相继品尝以后,都无不是赞不绝口。” “故而,大王在对你所提出将之大肆生产,并流通于市场之事深思熟虑后,觉得可行。” “此番恰逢携王命来封赐诸将之功以外,竺最为重要的使命来与小将军您商议此事。” 此言一出。 反倒是令赵统面露异色,有些感到难以置信! 去岁刚率部进驻于此。 正逢赶上严寒的寒冬腊月,他就生出了研制蒸馏酒的心思。 约莫是闭关了将近一月有余。 方才是调制出了蒸馏酒。 眼见此实验大功告成,他随之也大肆征集了一批酿酒师,前来负责调制,扩大生产线。 并且还生出了将此酒水大幅流入市场。 以谋取财富。 毕竟。 只要蒸馏酒能成功批量生产,那无论是口感还是烈度等其他各方面,都必定能淘汰这个时期未经过太过加工的酒水。 如此,不仅仅是令他自身能赚的盆满钵满。 还能借机收刮曹氏、孙吴治下州郡间的财富。 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 大肆酿造蒸馏酒,必然会大为消耗粮食。 这对于古代而言,亦会是极其繁重的负担。 若是没有主上刘备支持。 那赵统也清楚,仅凭自己是决计干不成的。 这也就有了,他差遣军士护佑一批冰冻蒸馏酒送回成都以及周边驻防的诸文武予以品尝,并向刘备如实汇报此事。 以图其支持大肆酿造酒水流通市场。 他本来对于此事都并不抱有太多的把握。 概因在这个时代,生产力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又是正值战乱时期,各州郡人口流失大,粮食是愈发的宝贵。 以刘备,诸葛亮等人的考量下,又岂会同意大肆消耗粮食酿酒呢? 可如今糜竺却是提到,刘备竟是批准了。 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以至于赵统一瞬间就来了兴趣,面上笑容愈发浓厚,直直回应道:“糜伯,大王当真同意了晚辈的提议乎?” “此言千真万确!” 话音落下,对侧的糜竺一手抚着额下的一缕胡须,予以肯定回应道。 紧随着,继续说道:“不过,由于赵小将军此酿造的酒水与平素我等所饮的酒全然不同。” “此酒口感极佳,烈度也更要浓厚,大王还是担忧大幅度生产,是否能够完全流通市场?” “还有令竺来问询你这面,具体该如何操作。” 一言一语间,糜竺也不愧为商业奇才,有条有理的述说着。 话音落定。 听闻着面前糜竺的话语。 赵统心下一笑,却是明白了点什么。 糜竺商人出身,而此番刘备有意提高蒸馏酒产量,又派其来与自己商议。 他已经可以断定,若是扩大生产,流通市场之事能谈妥,那之后负责流通销售的利益链必然是由其负责。 不过对于这个,赵统倒是并不在意。 一方面,是他压根没有丝毫的商业经验。 另一方面,这个时代还是农业社会,以农耕为主,商贸业并不发达。 若想把蒸馏酒包装推广出去,凭他自己又谈何容易? 纵观下来,目前还真就唯有糜竺适合此差事。 糜氏乃商业大族。 虽说根基是在徐州东海郡,但糜竺尚在,那在商业方面的影响力以及各人脉资源就丝毫不用担忧。 更何况,想要打造出一条销售链条,可不像后世开个网店那么简单。 这需要足够雄厚的财力。 例如组建商队,对商品的包装,以及走南闯北,还得雇佣保镖以护佑。 这些都是需要前期就投资的地方。 让赵统一个人弄,恐怕直接束手无策,摸不着头脑。 没财富暂且不说,也没有对商业的知识水准。 毕竟,他附身的这具身躯本就是从小勤练武艺的习武之人,其父也是武将出身, 抛开武将身份去全心全意经商,那显然非明智之举! 那交由糜竺负责销售利益链不失为明智的抉择。 还有一个问题。 即便日后当真是凭借自己的经商才能把蒸馏酒推广天下各州郡,并大肆营利。 那才会当真给家族带来灾祸。 用着国家之粮来谋夺私利。 那势必会引起主上的不满。 而带着国家一起经营,大家一起赚,将之变为国营专营,这才能赚得长久,而不用担忧未来产生纠葛。 只要自己能够掌握着酿造蒸馏酒的配方。 就不用担心谋不到利益。 随着二人的一番谈论下。 此时间,赵统头脑里亦是不断冒出诸多想法,静静的沉思起来。 似乎是沉吟了好半响,他面上才是重新洋溢起了阵阵的笑容,拱手回应道:“糜伯,晚辈方才思虑了一番。” “统觉得,由晚辈负责生产线,以源源不断的供应酒酿,而由大王亲自负责后续对酒水的包装以及流通市场后的贩卖。” “糜伯以为此举如何?” 一语方落。 听闻着赵统的提议,糜竺并未立即予以回复,而是先细细深思了一番,遂才说着:“赵小将军此举的确可行!” “由你负责掌握生产,调制供应,而后续所获取的收益,以六四分成如何?” 一语落的。 赵统心下不由是升起了一阵阵的敬佩之色。 他连是竖起了大拇指。 自己不过是才提及出方案,对方却连分成都已经考虑妥当了。 如此看来,糜竺也不愧是商业家族的富豪,诸多事物都有着精细的算计 但分四成,也自然也在赵统的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 他只需负责生产供应,而不用操心后面的事,就可以坐等分红。 对于此,他并没有有何觉得不妥的。 两人自是快速达成了共识。 随着将如何制定销售链和生产链以及分红一事敲定过后。 二人亦是很愉快的进入了下一个商讨环节。 瞧着糜竺此番一脸欣喜之色。 赵统的神色也逐渐从轻松变得严肃起来,随之沉声道:“不过,糜伯,此聚仙酿虽说足以能够令如今市面上的酒水所淘汰,但有一问题,晚辈还是得提前讲述清楚。” “令您以及大王有一个心理准备。” “哦?何事?” 闻言,糜竺尚且还沉浸在喜悦之间,以至于即便其言语郑重,他还是面带微笑的语气回应着。 毕竟,以他的经商之能。 此事如今谈妥了,那基本就非他来运营了。 那日后定然会有更多的油水可赚。 甚至,重新振兴糜氏家族也并非妄想。 由于早年全力投资的缘故,糜氏兄弟都抛弃家业跟随着一路背井离乡远至此蜀中,就已是基本宣告了家族的落魄。 徐州的家业此时岂还能争过州内其余的几大家族? 被联合打击是必定的! 糜竺既然能经营好庞大的家业。 他对于经商一面,亦有非凡的眼光。 这一桩买卖只要成了。 他感觉自己不仅仅能重振家业。 甚至是引领潮流,成为新一代商业的领头人,亦不为过。 他为何有此自信? 自然是跟他也品尝过蒸馏酒。 心知此酒水与寻常之酒的口感大相径庭。 只要流通入市场,必然能大卖。 不过,接下来赵统的一席话,却是略微有些打击到他的信心。 “聚仙酿的生产工艺其实并非那么复杂。” “若是日后此佳酿流入市场大放异彩,令各州郡间士人陶醉不已,恐怕不免会有细作混入来偷师,或者是针对贩卖的酒水予以仿制。”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日后聚仙酿在市场上必定会生出不同的竞争敌手。” “糜伯,可还得做好心理准备呢。” 此言一出,糜竺原本心存喜悦之情,却是微微面色变幻,有些沉闷起来,遂相问着:“那赵小将军,此举可有何法子能予以避免乎?” 一语而落。 他的心绪也随之是紧促而又焦虑不安。 这一幕自然都是被赵统看在眼里。 “此无可避免!” 一语落的,赵统先是肯定的说道:“只要聚仙酿能在如今的市场上反响巨大,那定然少不了高仿或是偷师的。” 此话一落,他脸上间的神色也无比凝重。 对于此点,他亦并非在危言耸听! 概因在后世,已经是完美证实了这点。 争先模仿者不计其数! 高仿的酒水牌子更是数不胜数。 但随之,赵统的面容略为缓和,遂也安抚道:“不过糜伯也不用太过忧虑,我方既是率先推出,待到那时,也已引起了巨大反响。” “即便有此后患,我方也能主导市场。” “况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只要聚仙酿能改变天下诸人的口感,那他们到时将再也不会适应目前的酒水。” “届时,定价权亦会令我方所主导。” “即便被争先仿造,亦只能跟随其后,而无法自成一系。” “糜伯,不必放宽心!” 第三百六十一章 谈拢 此一席话语缓缓落定。 赵统神色平常的分析着,言语之间也并未有安抚其心绪的意思,几乎都是事实。 概因,的确是这样。 聚仙酿日后产量、销量提上去,这肯定是避免不了被人予以所研究的。 但高仿也好,偷师也罢。 自己需要持续不断的把控酒水的口感,酿造的工艺不能有丝毫马虎,然后在市场间积攒着口碑。 将这两点做好,不管以后市面上如何变化,那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听闻着赵统的愈发讲述。 一时之间,糜竺似是有些呆愣原地。 他当真是出身于武将之家吗? 自己经商数十载,不说对于商业的嗅觉异常灵敏,却也是十分顶级。 但方才这般言语,回过神来的他稍作一思,自己竟是完全未料到。 酿造工艺,保持聚仙酿口感,打造品牌。 这一连串的方式几乎是一气呵成。 这些商业经验在后世已经是烂大街的存在,人均可出来比比几句。 却在这个时代,由其提出,反倒是令糜竺这位顶级的商人都有些焕然一新。 随之,他又请教了一番具体的细节事项。 虽然才是新颖的听见此市场用词。 但正所谓“大道至简。” 糜竺作为经商界最为能力最为强劲之人,自然是迅速有所理解。 “赵小将军当真是多才多艺之人呀!” “竺佩服!” 一言徐徐吐落,他面色间也浮现着浓浓的好奇之意。 眼前的赵统越发有些令他感觉到深不可测了。 纵观近两载多来的表现。 无论是统御兵将,亦或是排兵布阵,攻城略地,以及对时局的诸多见解都有自己独道的理解。 只是,他精通的却并不仅仅只有军略方面的东西。 竟然连酿造如此美味的酒水工艺和从商方面的经验都有理解。 懂得越多,糜竺就愈发费解。 若是年纪大些,他还能不那么疑惑。 可如今的赵统才及冠未有多久,年二十左右,他又是何来的这么多丰富经验呢? 不过嘛…… 就刚才赵统分析那般,已是令他大受启发。 此举确不失为一则好方案。 紧随着。 赵统又与其探讨了许多。 以及商队组建后该如何实施、或是布局的种种细节进行讨论。 约莫是谈论了大半天的功夫。 一番谈毕! 此时的糜竺,面上流露着浓郁的笑容。 他直感觉自己此番是受益良多。 他经商了这么多载,却还能从眼前赵统这位小辈身间吸纳到许多新颖的商业模式。 只是,他并不知晓,赵统所说这些在后世而言,只要是上过高等教育的学生都能随便脱口而出。 无非就是商户针对客户所采取的种种策略,或是套路,以促进销售。 虽说在后世这些大部分基础的东西已经是烂大街。 但在这个商业尚还处于起步,未进入繁荣的时代而言,已是足够用了。 沉吟了一阵,糜竺遂是徐徐起身往大帐外拾起脚步走出,掀开帐惟往外招呼了一下,方才重新居于原位落座。 片刻后,阵阵脚步声缓缓响起。 便见帐外守候着的一人身着商贾之服,身材略微发福,皮肤老态,鬓发间似是有些发白的一五旬将近老者缓缓入帐。 虽然年纪已大,可面容间的从容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并且步履间声响一致,显现出精神无比的亢奋。 丝毫未有因年岁而精力恍惚的不适。 待其跨步至糜竺面前,拱手声若洪钟的行礼着:“家主!” 见状,赵统一时有些不解,遂相问了一句道:“糜伯,不知这位是?” 话音落下,糜竺倒也并不做隐瞒,此番主上授权他来全权负责此事,也没有故作玄虚的必要,便直言道: “赵小将军,此乃我的帐房管事,已经跟随了多年,姓糜名贵。” “此次与赵小将军你谈妥此事。” “大王就欲将此事授于我来操持。” 话至此处,他随即也是快速做了一番介绍,并将刘备已将组建商队全盘负责此聚仙酿的销售一事授权于他的实情将之吐落。 毕竟。 现在已经谈拢并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只需快速敲定下来就可实施了。 也未有隐瞒的必要。 他稍微是沉吟了一阵,语气间顿了顿,遂继续解释着:“只是,近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精神力已经是大不如前。” “若是凡事亲力亲为,恐精力会略有不济。” “故而,吾深思以后,欲将此台前诸事交由阿贵所负责打理,我这面则负责具体的大局把控。” 一番话语道落。 听罢,赵统遂之也细细打量起此人来,瞧其身形健硕,浑身肌肉看着就孔武有力,气势十足。 心下短暂思索一番。 就断定糜贵恐并不单单只是帐房一介管事。 还是习武之人。 如此,他也就释然了。 随之也升起对糜竺一丝尊敬。 这就是商人啊! 凡事都已事先就考虑了周全。 毕竟。 如今本就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各州郡间或多或少都不是那么的太平,特别是对于走南闯北的商队而言。 每一次行商,所面临的危险都不小。 糜竺这也算是提前安排妥当了。 他倒也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日后只需掌握好生产线供应蒸馏酒,然后就坐等分红就好。 其余的也无须他担忧了。 至于将如此重要的差事交于糜贵,他是否值得信任。 赵统倒也并不需要忧虑。 概因,如今这行商一事,已不仅仅是关乎着他自身的利益。 背后所站的利益集团是刘备本人。 而糜竺对于其的忠心亦无须有所质疑。 既然此番的人选糜竺做好了思量。 赵统也自然不用在忧虑什么,只是拱手回应道:“那就好!” 此话落下。 对面的糜竺随之也是向从旁的糜贵吩咐着:“阿贵,日后组建商队,并进行聚仙酿销量的买卖吾这面就全交由你管理了。” “以及每次与赵小将军交涉,也全由你负责,若此时还有何等困难的话,可随时提出来。” “吾与赵小将军还能磋商处理。” 说罢。 二人一齐的目光便落在了糜贵身间。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何为大义? 眼见着二人间的眼神都静静的望着自己。 糜贵那老态却又不失威武的身躯笔直而立,细细沉思一番,深吸口气,并拱手高声道: “感谢家主,赵将军信任。” “属下必将平生所汲取到的商业学识竭尽所能的发挥出来,必不负所望!” 耳闻着其一阵阵的郑重吐落之语。 两人各自侧首相望,方是达成共识。 紧随着。 赵统面上所流露着浓浓的严肃之色,并向糜竺施礼拜道:“糜伯,有一事,晚辈有些许额外的想法。” “您此次回返成都后,可与大王说与后,由之定夺一下!” “哦?赵小将军还有何妙策乎?” 一言而落,糜竺此时的眼神间流露着浓浓的兴趣。 从这一番的交谈之间。 他对于赵统的言行谈吐已是十分钦佩。 先前虽说已经对其颇为敬仰。 但古话常说,闻名不如一见。 现在他还欲述说自身想法,糜竺自然亦期待其究竟还有何良言未吐。 “糜伯,其实晚辈的用意也很简单,就是此番大肆组建商队,日后为扩展聚仙酿的销量,必定会有大规模的行商,走访天南地北。” “甚至,若发展顺利,于各州郡间设有商铺驻点,亦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话语吐落到这,他言语间略微是有所顿了顿,随即语气亦不由加重了数分,沉声道: “故而,晚辈想借用商队为掩护,逐渐培养起情报组织,以专为收集各地间的各项消息。” “为我军日后征伐诸地,提供充实的情报。” 此一席席的话语吐落。 一瞬之间,糜竺瞬间醒悟了过来。 赵统所提议的这则建议的确是十分重要。 按其所说,若此次商队组建起来并相继步入正轨,那后续就可从其中借机安插细作,以为刺探军机所用。 毕竟,若是直接组建情报局,那极有可能引起敌众间的防范。 但有了经商这层身份以为掩护后。 那就真可谓是事半功倍了。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糜竺也明白并不是自己所能决定得了的。 稍作思索,他面色间浮现着笑,淡淡回应着:“赵小将军此一建议,不愧为良策,只是此等大事需得大王决断才是。” “竺倒是无法应之!” “此是当然。” 对于其回应,赵统自然心下明白,应了一声。 随即思索片刻,又不由提醒着: “糜伯,关乎布局聚仙酿扩展市场一事。” “统以为,或可先往江东诸地延伸。” “待市场逐步稳定后,在缓缓渗透北方诸州。” “或许江东士民在饮用到聚仙酿后,他们亦会从我们手里大肆收购,再高价贩卖与北方也极有可能。” “到那时,北方州郡的士人在有一定的饮用聚仙酿的喜好后,我方就可趁势不费吹灰之力的抢占市场。” 这一语语的吐落。 都不由让糜竺瞧见了赵统身间所具备的远见卓识,所言所语皆非此年纪间该有的表现。 沉稳,冷静,能谋而后定。 这是如今糜竺心下对于其由衷的感慨。 数人针对着此等诸事商议了大半响。 对各种旁支末节都尽量商讨到位。 随着糜竺兼任使者抵达羌道大营。 迄今已有数日间的功夫。 待将主上刘备所交待的重事商议妥当后。 他方才向赵统予以辞别。 遂领着护卫快马加鞭的往成都奔赴。 送走了糜竺,在得到了刘备深思熟虑,对于如何处理俘将赵昂的指示过后。 此刻的赵统领着赵英径直走到了一处被数百余身批坚甲,各执利刃,各自成群结队来往巡视,严密看护的一帐房中。 帐内,此时的赵昂并未有被俘时那般情绪剧烈,相反是异常的平静了下来。 每日安宁的等待着饭食送来。 这都全赖于前番赵统批复了赵英的请求后,准许其前来探望其父。 父女见面,自是悲色顿时涌上心头! 而了解到前因后果外,他心下也不由多了一丝感慨、唏嘘。 虽说先前还未集结各豪族间私兵部曲抵达前线助战之际,他就与妻子王异有所猜测过,自家女儿走丢多日不见丝毫踪影,是否就在蜀营中? 可那也只是猜测之言。 其实,他们夫妻二人事后都并不如此认为。 但却未料到,事实就果真如此。 自家女儿不仅就在敌营之中,还是主将赵统身边的座上宾。 这令他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当然,现在自己沦为战俘,生死已经受制于他人。 能在临死以前见到亲身女儿。 他已是万分知足。 怀揣着此等想法,赵昂近日来的心情自然就平稳了许多。 忽然间,帐外响声传彻着。 “见过将军!” 行至帐外围,赵统一眼瞧着营垒中,一面相问着沿途来往严密巡视的兵卒,遂不由郑重问询道: “近日来,那帐中被看押的敌将,情绪如何了?” 此言刚落。 从旁的一什长看了看其旁的赵英,遂拱手回应着:“启禀赵将军,自从前番赵先生入内探过以后。” “敌将赵昂的心绪忽不似前番那么情绪暴躁,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现在整日无比安宁,不吵不闹。” “哦?” 听闻着兵将间的回复,赵统的心思渐渐倒是活跃了起来。 “好!” “你等好生巡逻看护。” 说罢,他警惕了数人一番,随即就领着赵英缓缓步入帐中。 方才帐外的这一番响动,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将,赵昂自是听力敏锐,在静静听着脚步声渐近。 他遂是立即间就正襟危坐而起。 以目视着外处,眼神凌厉,面上神色却是不起丝毫波动。 约莫是过了半刻钟的功夫左右。 赵统与赵英的身影方是徐徐出现在了其眼帘之中。 赵昂一眼扫过,却发现二人身材颇好,且身高也相差不少,尽有郎才女貌之风范。 颇有做神仙眷侣之姿。 他脑海里下意识的就如此遐想着。 下一秒,才是反应过来,此乃与自己敌对的敌将,哪能有这不适的想法,连是屏退了这些不妙的思绪。 静静跨入帐中。 赵统脚步放缓,慢慢上前,面露严肃之色,眼神则一刻不离的同样打量着正盘坐于席子上的赵昂。 赵英则紧随其后。 二人一时就各自眼睛瞪大,彼此观望着。 并未有半分的言语吐落。 约莫过半响。 赵统才是透着浓浓的语气,率先说道:“赵昂,汝如今已是阶下之囚,可愿归附我军?” 一语吐落。 此时间的他,浑身威势进显,气势十足,宛若慑人心魄,令人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此乃是赵统近年来统军过后于军中所一步步积攒垒起来的威势以及战场中厮杀所锻造出的浓浓杀气。 可此等浑厚的话语伴随着森严的气场威慑其多时。 赵昂依旧是双目直勾勾的对视着他。 丝毫不为所动! 见状,赵统心下不由是升起了一丝敬仰。 能不受自身气势压迫。 这足以说明对方亦将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立下赫赫战功的铁血战将。 以及是一位不惧死亡的硬汉。 不然,又何至于不畏惧他的威慑? 许是过了片刻后,赵昂眼神微动,略带冷漠之色,许以回应着:“吾乃朝廷之将,岂有降番邦小国之尔乎?”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 他面上所浮现着的神情,已经是道明了他誓死不渝的心志。 对于此,赵统心间所浮着的敬意愈发浓厚。 而一旁的赵英听罢,却是面色瞬变。 她瞧着自家父亲如此刚硬,恐会彻底惹怒赵统。 到时,当真将之处决,以全忠义之心了。 想到此,她内心柔弱的一面再度暴露出来。 面上升起一阵阵的悲痛之色。 正欲出言规劝着其父。 但此刻一旁的赵统却是再度面色间流露出来了笑。 此笑却并非是畅笑,而是一股讥笑。 又是一位拿朝廷正统来证明自己的。 赵统这两载来,所遇到的这种自诩大义凛然,高尚的人可不少。 他亦最为喜欢打肿这帮人的脸。 以至于当赵昂以如此凌厉坚决的语气回应过后,赵统不怒反笑。 他已经是做好了舌战的准备。 “本将敢问,何为朝廷正统,何又为小国乎?” “还请赵昂将军明示?” 一语落的。 赵统忽又是面色变幻,无比郑重起来,厉声高呼道。 此言一出,正襟危坐着的赵昂却不愿有所回应,干脆直接将头偏于一侧,予不置理会。 在他看来,赵统所说的尽是废话。 那自然是当今天子所居于许都的朝廷,方为正统。 此举,岂不是明知故问乎? 眼瞧着赵昂的神色坚决,对于他而言,却是早有所料。 赵统也并不恼,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神色,继续吐落道:“那好,既然将军不愿回应此问题,那本将就换一道说法。” “敢问将军,当今之朝廷当真正宗乎?” “汝愿以生命扞卫的国家,可当真是忠乎?” “若不是,那将军即便身死殒消,岂不是会落下一不忠不义之恶名耶?” 一语语的吐落之下。 这一记话语仿佛是说进了赵昂的心坎之中。 好似令他有所破防。 他听罢后,遂是瞬间破空大吼道:“赵统,士可杀,不可辱。汝非得羞辱本将!” “吾早年曾追随韦君抗击胡寇,保卫州郡不失。” “后亦追随夏侯将军平定关、陇诸地间的各叛军叛乱,以报效国家。” “本将自问行的端,坐的正,何谓不忠不义乎?” 眼见着赵昂此时间的举动如此之大。 赵统心下方是升起一抹计谋得逞的冷笑。 对方终于肯附和自己的话题了。 那就可谓是落入了他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下一秒。 那此人将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呵~” 闻言,赵统却是冷嘲一声,随即才不急不慌的回应道:“将军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早年间随韦康抗击胡寇的种种壮举,本将也向往之志。” “可只是那时的汝方能称为国家之良将,大汉的忠臣。” “可后面的汝所作所为,认贼作父,对得起国家乎?” 一语吐落。 赵统此时也并未留丝毫的情面,直言不讳的骂了回去。 驻足于从旁的赵英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她心间也极不是滋味。 虽然十分想为父亲辩驳开解,但她亦明白自家生父的性子,即便是辩赢了,也没有丝毫好处。 反倒是会令赵统颜面尽失。 思虑着这些,她只得闭口不言,静静伫立一侧,默默关注着一切。 “本将何曾认贼作父过?” 一言一语的吐出,赵昂的情绪愈发是被赵统言语调动起来,越发激烈不已。 但一旁的赵英见状,脸色上却挂着一丝凝重之色。 她已是看出来了。 自家父亲的情绪已经彻底被拿捏了。 她接下来只要越激动,恐怕就越会辩不过,从而落入下风。 她几次三番都有些忍受不住,想要出言,但话到嘴边,还是无奈收了回去。 “哦?是吗?” “难道将军前番相助曹氏抵抗马孟起将军,不是在违背自身的理念乎?” 又是一语的反问。 另一面的赵昂浑身情绪已是彻底被点燃。 他凌厉的高呼道:“小子。马超这等畜生于凉州勾连反贼,祸乱州郡,擅杀士民,本将此乃是为国除害也!” “汝休要与我扣帽子。” 一番番的话语落定。 他本以为这席话足以令其无从辩解。 可却不料,赵统听罢,却是面上一喜,面上似乎是早已等着他这番话的,随即不做犹豫,径直回应道: “非也,非也!” “马将军乃国之重臣,他正是由于看到了曹氏篡权,祸乱朝纲,欺凌天子的种种恶心,方才会愤而起兵,反抗逆贼。” “可终究因实力悬殊过大,又因汝等凉州诸人助纣为虐而无奈兵败归汉中,幸得吾主汉中王收复益州,马将军才得以弃暗投明,重新整军备战,以待卷土重来。” “曹氏乃货真价实的反贼,可笑一向自诩忠义的将军竟把之当做朝廷正统,当真是愚不可及也!” “住口。” 闻听着赵统这一番大骂声,赵昂亦是瞬间就忍不住了,其身间的性子也暴虐了上来,直直高吼着。 第三百六十三章 击碎侥幸之心 “曹公乃大汉丞相,多载来平各地叛乱,有安定国家之功,可尔所效力者的刘备,不过是被频频所东逃西窜的贼子罢了。” “却趁势驱逐了朝廷所任命的益州之主刘璋,谋夺了益州诸郡以图苟延残喘,汝等不过才是认贼作父,岂可反过来指责我等?” 这一刻。 赵昂面上浮现浓浓的怒容。 浑身长袍气得抖擞而起,狰狞驳斥道。 他不似先前那般面色平和,彻底被这则话题给带到失去了理智。 昂然而立的赵统却反是面色间流露淡淡笑容。 眼见其已是上套。 稍是沉吟片刻,他方才是回应道:“哦,是吗?” “吾主乃孝景帝玄孙,汉室帝胄,现今天下丧乱,朝廷崩溃,理应匡君辅国,拨乱反正,重建秩序,令州郡重新归于一统之责。” “敢问,又何谓反贼乎?” 一语言辞凿凿,声若洪钟。 听罢,一侧的赵昂群情不由愈发激情起来,正欲图继续辩驳着,可却不料赵统早已有所准备,直接先行出言打断道: “反观那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汝等却甘之效力于他,又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自诩为大汉忠臣乎?”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 赵统面色间的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赵昂一听,剑眉忽是有所凝重而起。 他似是感到有些无法予以回应。 深思了半响,他仿佛是找寻到些许的突破点,强烈驳斥着:“汝休得如此诡辩!” “贵主既为汉皇后裔,理应解散部曲,归附朝廷。” “但现在却自成势力,勾连贼子,为祸一方。” “汝等岂还有颜面与朝廷作对乎?” “哈哈哈……哈哈……” 此言方一出落。 听闻着其言语,赵统面上的笑容越发浓厚。 从旁的赵英见状,脸颊上却是感到不妙。 自家父亲这一番言辞恐在意料之中! 她虽有心提醒,即便助父亲辩赢了,也无有丝毫的意义。 思虑一番,还是选择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稍过半响,就见赵统缓缓收起了面容上的畅笑,语气郑重的回应着:“但恐将军不知,曹贼并非吾等所胡乱之说,反是当今天子所赐。” “呵?天子居于深宫,又岂会发布此等诏令?” 事至此时,话语已经到了这一步。 赵昂亦不愿服软,强自嘴硬着。 语气激烈的问询道。 在他看来,丞相曹操若真是独霸朝纲的权臣,那势必会对宫中大肆监视,天子又岂能有余力传诏令至诸方呢? 也是联想于此,他觉得赵统所言不过是妄言罢了,绝非真实。 只是,赵昂如今的一切反应却都在他意料之中。 从其神态来观,他察觉此刻的赵昂已经并不是在辩解自己是否是大汉忠良,反再为自身面子相争了。 即便自己所言属实,他亦不愿承认自己这多载来所效力的朝廷,竟然是汉贼所掌。 面对着这一思绪。 赵统面露微笑之色,说道:“不知将军究竟是装作不知,亦或是久居此凉州西陲之地,对于朝中的变局未有丝毫的知悉?” “但在曾经的建安五年时,天子曾手书过衣带血诏,并令近侍之臣董承秘密联络以吾主为首的朝中汉室忠臣以讨伐曹贼。” “不知将军现今间所尊奉的朝廷是当今天子,还是那欺凌天子,独占朝廷的曹贼乎?” 一言一语徐徐落定。 虽然此刻的赵统语气间述说得极其平静,不起丝毫的波澜,整道神情也未发生一丁点的变化。 但此番话一落。 赵昂的心境间就发生了翻覆的变化。 他似是感觉到了言语中的那股子压迫。 令他直直无法再有所回应。 难道他还能说,天子衣带血诏是莫须有吗? 公开质疑诏书真伪,并非臣下之道。 至少一向标榜乃朝廷忠良的赵昂不可能如此反驳着。 半响无语。 眼瞧着其忽是噤若寒蝉,赵统心下自信心不由愈发爆棚,满心欢喜的再度言道:“对了,将军现在心下可能还在心存侥幸吧?” “怀疑衣带血诏的真伪性吧?” 话至于此,见内心深处的想法被点破,赵昂面上亦不自觉的有些许心虚,遂强自镇定下来,闭口不言。 以示镇定自若。 但赵统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彻底断绝了他的幻想。 “前番,曹贼不顾大汉礼法,强逼天子立自身为公爵,并以河北以魏郡等周边地界为封地,称魏公。” “本将欲想知晓,当初高祖帝杀白马盟誓时,是如何下发誓言的?” “如此行径,还可配为匡君辅国的汉相乎?” 话至此处,赵昂最初是怒意满面的,渐渐的神色有些许心虚,此时更是流露着数分的势微,失去了再度辩驳的底气。 概因,方才这番话才是重中之重。 饶是在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者,恐怕都无法说理。 此刻的赵统已是彻底占据了大义高点。 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毕竟。 称公一事的确乃是其污点。 赵昂静静盯凝了赵统片刻,瞧着面色间还透着数分浓浓笑意,他也是瞬息反应过来,若是自己此番继续接话了,那依旧还是自取其辱吧? 对于僭越称魏公这一桩声势并不小的事件,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且他还听闻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就是追随了丞相曹操约莫数十载,劳苦功高,为其推举人才,制定平北方诸州的战略,可谓是劳苦功高的荀彧荀令君只因坚决反对称公。 似乎就被疏远,直至被迫害忧愤而死。 赵统如今拿这一事来说道,赵昂虽然极不愿承认,可他在此番辩论上彻底输了。 一时之间。 他脸色低层,有些面如死灰。 现在他无力辩驳曹操非汉贼,那即便他此番能活着返回,也无有底气在为以曹氏把持的朝廷效力了。 若不然,他久经维持的朝廷忠良之名声就将毁于一旦。 瞧着这副面容,从旁的赵英面上悲色愈发浓厚,她终是忍受不住,轻轻用玉手拉了拉赵统腰间的秀袍,轻声耳语道: “将军,吾父已经接受了此事实,就不要在……” 一言道落,她语气中带着浓厚的恳求。 见状。 赵统自也是察觉到此幕,也心知目的已是达成,继续与之争下去意义不大,顺水推舟的以示点头附和。 “赵昂将军,此事的前后因果,本将方才已彻底讲述清楚。” “你一向自诩乃国之栋梁,汉之忠良。” “接下来,选择就全靠你自己了,究竟是选择弃暗投明,与吾主一同兴复汉室,亦还是选择继续愚忠于你心下那所谓的朝廷,做那不忠不义之徒。” 说罢,赵统扭头偏向过来,柔声道:“阿英,剩下时间就让你与乃父团聚吧。” 话音刚落。 赵统眼神微动,神情未有丝毫的变化,径直转身往帐外奔出。 行至军帐外。 他才是缓缓抬首翘望着上空中那似火的骄阳,心中若有所思。 对于他此番而言,一番舌战下来,终归是成功的。 以理服人,让赵昂无从反驳。 前番,从收到关乎于如何处置凉州大族的话事人赵昂的军报传至成都由主上刘备所知晓后。 汉中王刘备在深思熟虑的考量一阵后。 方才提笔于回信上写道:“君,可定夺之!” 将一切功绩以及诸方面的战况都安排妥当后,才令糜竺出使而来。 面对着此短小的一句回话。 赵统琢磨了一阵,也悟懂了其中之意。 言外之意就是告诉他,他可根据实际情况自由做主定夺如何处置赵昂。 而对于其的处置。 于公于私,赵统都并不打算处决他。 一面,是应了私下赵英的万般的请求。 另一面,则是赵昂乃是凉州众士人豪族间举足轻重的人物。 若能将之招抚,那日后伐凉州之时,有其为内应,那攻伐一事,亦能事半功倍,减少不必要的阻力。 而后者因素亦是他打定主意劝降的关键。 只不过。 从赵英口中所了解到,其父赵昂自小时就对韦君敬仰有加,少时年纪就归附了其麾下。 又因受韦康所看重,遂收入膝下为徒。 受其影响,赵昂忠君思想颇为浓厚。 执愿就是愿做朝廷忠良,国之栋梁。 了解到此诸多战况。 也就有了方才这番舌战,以此来击碎他内心间的执念。 不能令其彻底认清曹贼乃汉贼这道事实。 那寻常的招揽手段,也必然不可能让其归附。 随着赵统徐徐退出帐外。 帐内,此番也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两人一时间并未有直接近距离接触。 而是相互对视了良久。 约莫是过了好半响。 赵英先行开口道:“父亲!” “英儿!” 时至如今,赵昂才从席上快速站起。 紧随着。 父女二人一步步的面对面靠近。 赵昂伸着粗狂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其女的脸庞,随即忽是流露出关切的神情说着:“英儿,多日未见,你消瘦不少。” 听闻着这一声关怀。 饶是赵英心理防线不逊男儿,此番也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径直扑进其怀里,大哭起来。 满面的泪珠滑落,哭声大作。 赵昂遂也将之紧紧抱着。 第三百六十四章 曹氏动向 父女二人依偎多时。 赵英方才渐渐止住哭泣,缓缓用手绢擦拭着面上泪痕,遂恢复着平静的面孔,问询着: “父亲,方才将军所言句句属实。” “您愿意归附过来吗?” 言语道落,她面容上升起着一丝丝期待之色。 话音落下,可赵昂却是沉默许久,并未予以回复。 既没有接受,也没拒绝。 作为子女,她观自家父亲这呈现出来的神情,心下就有所了然。 自家父亲其实心下已是有所动摇,但颜面却又拉不下来。 见此,赵英遂也不多劝。 “父亲,若您此番回返,该不会再像经番一般,在提兵与我军相交了吧?” “啊?” 一言吐落。 她说了一句令其父一时有些未懂的话。 不过,当他听到“我军”此用词时,赵昂嘴角略微一愣,但思来一番,还是并未述说什么。 自家闺女是啥性子,作为父亲可谓在清楚不过了。 她自幼就聪慧异常,故自小就随其母王异研习兵书战策,且为人也善良,崇敬英雄。 那赵昂从此就有所感觉到,自家女儿如今看着就无比的忠于赵统。 那显然是已认定了此人。 他觉得自己也未有必要阻止。 况且,方才赵统这般所说,令他心理防线被击碎,亦无法在自欺欺人丞相曹操乃是当真在匡君辅国了。 而就在此刻赵昂父女正依偎一起的时候。 赵统于帐外停留半歇,亦顺势往旁边看押姜维的帐中奔入。 一入帐间。 就见少年姜维面色平静,似是在闭目沉思的默读着。 “兵者,国之重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 赵统压低脚步声,缓缓靠近其旁,也渐渐的从其微弱的声响间隐约入耳。 直到他昂然而立于面前。 姜维才是有所反应过来。 遂连是睁开了双眼,停滞了默诵兵法。 “姜伯约,吾知汝父曾也是为国捐躯而死。” “汝也励志做国之栋梁,大汉忠良。” “若曹贼生不臣之心,意欲颠覆王室,尔可还愿继续效力乎?” 他对于姜维近日来也几乎是劝降了多次。 对于这样的一位能文能武的良才。 自是不希望其还未盛开,就凋零了。 而随着多日间的接触下。 赵统亦慢慢的摸清了他的心意。 他并非是忠于曹氏,而是听从天子政令。 外加上此番己军实力不足,的确也借助了羌氐之力来一齐对抗曹军。 这让姜维方才对己方透着数分不满。 不过,既然已经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赵统收降他的信心瞬间倍增。 “汝此是何意?” 此言一出,姜维双目灼灼凝视着赵统,一时忽是有所狐疑,沉吟一阵,又道:“若朝廷当真汝所说这般,被贼子所把持。” “那吾归汉,又有何难?” 似是沉思了好一阵。 姜维方是瞬间下定了决心,握拳以坚毅的面容沉声说道。 “好!” “伯约你虽年纪尚未及冠,可本将亦将相信你的为人。”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说罢,赵统满面笑容,沉声回应着。 随即是畅笑了数声后,欢愉的走出了军帐中。 望着其逐渐离去的背影。 姜维目光中反是透着狐疑,流露着不解之色。 为什么他会如此自信? 回到主营间。 此时的赵统心绪可谓是无比的顺畅。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 赵昂,姜维大概率都是能够争取收拢过来的。 只因他们都心向汉室。 而其他人可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赵统可谓是心如明镜。 若不出所料,曹氏内部必有变局发生。 … 而随着陇西大战的相继告一段落。 代为主将的戴陵收兵还营,与主将费曜予以汇合。 此战战不利,且又折了军心锐气。 接收到一则则的前线军报。 此时间,天水州治冀城的刺史府间。 刺史张既亦是颇为头疼。 他一时不知此一桩桩的战绩该如何上报。 他亦未想到,采纳了幕僚杨阜所献之策,命于凉州豪族间威望甚高的赵昂为主,征召各族间的私兵部曲或是乡士前往助阵。 完全是压倒性的实力。 却依旧还是铩羽而归。 反是己方遭遇不利,折损兵士不少,士气方面还受了不小打击。 当然,白马羌能给蜀军那面争取到,此也是张既所始料未及的。 索性,关键时刻,倒是来了一则好消息。 杨阜先行差遣哨骑回返予以报喜。 言已说服了屯于河西已东等地的西羌。 双方基本达成了共识,缔结了盟约。 听闻着这则喜讯,张既面容间似是有些忧虑的神色,遂也是渐渐的淡了下去。 他思虑了一番,方才提笔快速于帛书上动了起来, 洋洋洒洒的一番话,汇成这数月来的战况。 然后装入信封之中,差人送往长安。 凉州这面途遇赵统携部袭击。 此等小规模的局部战争,却是自然无法惊动京城。 自去岁的汉中一役落败退守关中,在稳定好诸地局面,并任命好守备的众将校后。 丞相曹操遂也是携主力各部沿大道向东班师回朝。 他先是回返至洛阳,慰问了一番正主持修建洛阳城防及宫室的曹休,并问询工期进度。 随之,并在洛阳东面遥望那巍峨磅礴的虎牢关。 一时间不由是豪情万丈,诗兴大发。 他登上山间的一处高台,俯视四周,胸间的雄心不由是愈发壮烈不已。 一诗侃侃而落。 “哉!” “丞相威武!” 周边的亲卫军士无不是纷纷高举掌中利器高声呐喊着。 而从旁跟随着的一众谋主,如刘晔,贾诩,杨修等人听之无不色变。 下一秒,诸人却都是隐约间感受到了那诗意间所潜藏着的种种野心。 他们亦敏锐的感觉到,此番班师回朝,恐怕这天是要变一变了。 于洛阳停留数日。 紧随着,曹操命麾下诸将逐步引军回师许都。 而其本人则领着虎贲营,以许褚护佑。 出虎牢,入陈留,秘密巡视兖州诸郡,以考察民情。 约莫是将近花费了大半月间的功夫。 他方才是回到了颍川郡的汉都许昌城间。 回返许都。 代为执政的五官中郎将曹丕率领程昱等留守之臣前往北门外前往迎接。 诸人相见。 近日巡视了一番中原诸郡,瞧着各地治下都尚且还比较安稳,并未大的内乱所生。 此时间,曹操身批火红似战袍,眼神紧紧的看向其子,面容间的喜悦之色不由是愈发的难以按捺。 他随之当众夸赞了一番,“丕儿,此番你代为父监国,功不可没矣!” 一言出落。 周边诸臣相继闻听后,各人间的反应却是不尽相同。 首先是以曹丕一党,支持他的臣子无不是面下流露着浓浓的喜色,信心也愈发倍增而起。 丞相的秉性,诸臣伴之多载,又如何不知? 可谓是极其难以从其言语间听到夸赞之话。 现在方一回返,又联想着这半月的巡视。 众人不难联想到,定是丕公子这番时日的监国得到了曹操由衷的高度评价。 这意味着什么? 将预示着他们所支持的曹丕又得到了数分的青睐。 而反观杨修等亲近曹植一派之人。 闻听着这一番的赞誉,内心却是升起忧色。 同时面容上隐藏着浓浓的危险信号。 至于如程昱,贾诩等一众中立臣子,面色倒是并无丝毫变化。 而听闻了前番丞相曹操于洛阳东郊所做的诗篇。 一侧的谋臣董昭事后反复揣摩下,亦似乎是读懂了其内心。 此时,不由得说顺水推舟,先行拱手拜道: “丞相此番率众远征西南,虽未剿灭贼子刘氏,可却顺势一举剿除了关陇诸地的各路叛军,令诸郡无不是安定下来,予以稳定了人心。” “丞相天威浩荡,必能引领吾等再创辉煌。” 一语而落。 周边诸臣反应自然是不慢,遂也是一齐拱手附和着。 现前来迎接曹操的臣子,几乎都是旧臣。 他们自然都是亲近于曹氏的。 至于许都间的汉室旧臣,早在先前的称公爵时,被趁势清洗掉了一批。 现今间,即便还有忠于汉庭或是天子协的,都已是寥寥无几,翻不起数朵浪花。 紧接着。 周边亲卫将许褚掌中象鼻刀高高一挥,各结阵整齐,甲胄林立的军士无不是爆发出了雷霆般的轰鸣声。 “丞相威武!” “万胜,万胜。” 一番番犹如震耳欲聋的喝声下,全军诸兵士的声浪宛若浪潮。 令仿佛周遭数里都隐约可见。 此时的许都城内,约莫距离城门处的数里处街道上。 曹丕差人前来禀告天子刘协,令其前往北门迎接丞相归来的大军。 刘协虽不愿令曹氏一直踩在头顶之上。 可现如今的他,却没有一丁点的丝毫办法。 只得身着帝服,坐拥銮车,往城外过来。 此时刚行到街道处。 正在车驾内闭目养神的天子刘协就已是听闻了诸士卒一声声的高喝。 那喝声,令人窒息! 声势更是无比浩大。 随着天子銮与渐渐逼近城门处。 却也似乎有人注意到此一幕。 他的威望与丞相曹操相比,已是高下立判。 主弱臣强,已是呈定局之势。 第三百六十五章 逼宫 刘协远远翘盼着几乎整个城池周遭都能听见类似“丞相威武”的呐喊声。 声势仿若九天之上。 远远将他这个大汉实际上的天子给忽略其中。 内心虽不满,面上却也只能流露着数分无奈之色。 稍微是平复了片刻,他的心情稍是缓解了过来。 么办法。 这多载来,他深知自己一旦反抗曹氏的代价是什么? 曾经的衣带血诏,部分汉室忠臣被满门抄斩,一族被诛。 他身为一国之君,甚至连自己的妃子及怀中的孩子性命都保证不了。 前两载,伏皇后亦被曹操给一强势诛灭,立自己女儿为后。 他虽然心下对越发骄横的曹贼痛恨不已。 但又有何法子呢? 对方执掌大权,他不过是任由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除了平心静气,假装不在意此桩事件,令銮驾两侧的御林精锐稍是放缓前往城门处的速度。 他深怕此刻快速抵达。 会遭受着更多的耻辱。 而随着各甲士间的高声呐喊,声势越发浩大而起。 也是足以惊动整个许都城内。 各士人,士民们无不是应声循来。 一时间,城门四周颇有万民齐聚,空前喧嚣。 约莫是过了大半响的功夫。 有意放慢速度的天子刘协居于銮舆之上,在一众御林军执着长戟左右的护佑下缓缓到达。 眼见于此。 一旁的许褚大手一挥。 各部军士连是集结而起,招呼诸士民汇聚街道两侧,道路转瞬间就空旷了起来。 天子銮驾从正中间缓缓穿行。 随即,城门处一众官员在丞相曹操的先行率领下,各自毕恭毕敬的行礼拜道:“恭迎陛下!” 说罢,诸官员一齐拜见着。 周遭各部甲士和民众们也一齐俯首称拜着。 即便说如今内心的野心亦是越发膨胀。 天子所掌的权利也几乎是所剩无几。 但现在城内士民几乎都聚在此处,表面上的恭敬还是要有的。 刘协此番昂然而立于銮舆上,俯视臣下。 本应是威风凛凛,以享受万民膜拜。 可此刻的刘协面容上却并无展露出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表面恭敬,实则却宛若傀儡。 他如何能有笑意流露? “诸爱卿平生。” 一言方落。 诸人才各自重新屹立着。 下一刻。 麾下诸文武却是各自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其间,由一身材健硕,身长八尺,面露刚烈之色,独眼的夏侯惇先行面向天子的銮驾,拱手请命道: “陛下,此番丞相携各州间精锐向西而进,与伪贼刘备战于汉中。” “一番血战,终是遏制住了敌军欲趁势出秦岭,伐关陇诸郡的攻势。” “此一战,我军将士无不是英勇善战,为护佑大汉国威,无不奋勇厮杀。” 话音稍落于此处,他语气间稍是缓了缓,紧随着又高声道:“且此番全赖丞相用兵如神,指挥得当,方才能令诸将士用命。” “丞相有此之功,万望陛下封赐之!” 此一言刚一出落。 在场众人无不尽是人精。 现在是夏侯惇在高声请命。 以其与丞相的亲密关系,是何用意已经非常明显。 此话落的。 周遭似乎只是短暂的沉寂了片刻。 下一秒。 请命声便不绝于耳般响彻开来。 “陛下,还望封赐丞相,勿要寒了臣下之心。” “丞相居功甚伟,陛下当赏之。” 一连数语,众文武大臣无不是拜首道。 此请求声尚还未完全流露。 麾下各军甲士亦是仿佛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声,一齐厉声喝道。 宛若震碎大地般的声浪一阵阵的传来。 此刻,正立于銮舆上的天子刘协只感觉到了如坐针毡。 他一时忽有些沉默不语。 大脑正在快速转动,该如何抉择? 此番这一行径。 刘协如今早已不是当初刚登基的稚嫩天子。 多年的傀儡生涯已令他养成了敏锐的政治意识。 与其说是群臣一齐请命。 不如说是丞相曹操本人的性情流露,众人趁机逼宫。 以此次的汉中败退而观。 曹操有何功劳可言? 大军决战却战不利,反被刘备军大占上风,因而损兵折将。 局势不利下,只能是无奈放弃汉川之地的争夺,徐徐退回秦岭已北。 以期退守关陇诸郡。 刘协心下已是在破口大骂。 更是在暗自思忖着,“若此番握有权利加身,必将曹操降职查办。” 他眼神飘向远处,眺望而来。 观着身批火红似的战袍,腰悬利剑,身不过七尺左右的曹操屹立一处,面色间神色不显,古井无波的一言不发。 天子刘协似乎亦想窥破其内心所想。 但半响功夫相过。 曹操神情依旧,并未浮现出丝毫的破绽。 翘着这一只政治嗅觉极其敏锐的老狐狸。 刘协只得是暗自放弃。 他此时已是有些被架在火上烤。 在万人瞩目之下。 封,将预示着汉室仅存的些许威严将彻底荡然无存。 若不封,今日这帮子群臣必不会如此就善罢甘休! 正当他思绪翻转,尚不知如何回应时。 忽然间。 位于御林军一侧的一团中,突然昂然立出一位内侍官,他陡然面向曹操及其身后诸多一齐逼宫请命的群臣。 面目间的神色不由是怒火中烧。 浑身更是怒意频发。 似乎是深吸了口气,他心怀无畏之色,厉声驳斥着:“汝等意欲造反乎?” “天子在上,尔等身为臣下,却妄自逼宫请命,还懂得丝毫的礼仪廉耻乎?” 一番义正言辞的怒喷。 随之,此臣又手指高举,正向曹操,厉声道:“曹丞相,若吾所记不错,您率兵沿散关道进讨汉川。” “一无收复失地,匡扶领土之功。” “二无击溃强贼,致使整个汉中郡不为国家所有。” “丞相又有何颜面请封也?” 此言方一出,还不待曹操面上神情有所变化,身后间的一众属下顿时间面色大变,各眼神间忽是不易觉察的升起了丝丝的杀意。 此人,当真是欺人太甚! 欲寻死乎?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但此时正气浩然,忠于汉室的内侍臣却丝毫不顾及曹操身份的问题,径直将其此战之失于大庭广众之下吐落出来。 所谓“主辱臣死。” 即便此刻曹操并未有所动怒的面部变化。 可从旁以许褚等武将为首之人。 眼神间所透出的浓浓杀意已是愈发浓厚。 只不过。 这位内侍还尚且未意识到这一幕。 他正欲待说,被銮舆上的天子刘协径直挥手打断。 概因,他观察细致,已是发觉了曹操麾下众将满脸的神色变化。 他深怕此臣在述说下去。 恐会瞬息尸首异处! 若真闹到那一步。 或许即便连他这位天子都无法幸免! 毕竟,经历了连番的清洗下。 汉室旧臣已是越发稀疏。 若是此时在折损站在汉室一方的臣子。 那刘协恐就当真成孤家寡人了。 联想这一幕幕的情景。 他不愿看到再度被血洗朝中的一幕。 便主动站出来保全汉室旧臣。 随之。 他思虑一番,眼神俯视而下,扯着嗓子高喝道:“诸卿,此番大汉将士浴血奋战,于西川之地的区区贼子大战,自是有所战功。” “而此战丞相更是敢为天下先,率部亲征,此等为国为民之心,当真是令朕感慨不已。” “待回返宫间,明日朝议时,再行与诸卿商讨封赐丞相如何?” 一言徐徐吐落。 此一番话说得极其的有水平。 不愧是登基多年的天子。 但曹操麾下的属官众多。 足智多谋者亦不计其数! 以董昭,杨修为首之人无不是看破了天子所做的算计。 此处现今聚集了许都士民。 他若直接妥协封赐,那必堕大汉威名。 故而,才会将此事延后至朝堂上。 到那时。 一番博弈下,即便封赏了曹操,外界的微词、非议也将极大的缓解。 居于曹操一侧的一中年士子。 头戴纶巾,身席青色儒袍,面上似是浮现出一丝丝阴狠面容的男子心下间却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他正是此番随军西征的谋臣之一,董昭。 前番丞相曹操登临洛阳东郊吟诗作赋之时,他亦曾环伺周旁。 诗篇内容,更是牢牢记在了脑海之间。 此时间。 他又在头脑里简单的沉思了一番,亦是能清晰的品出其诗中所蕴藏的隐喻,心怀着浓厚的野心。 品到了这一层。 董昭偏首默默注视了一番丞相的面色,瞧其面容不变,亦并未生出丝毫的阻拦。 一瞬间,董昭心下底气大增。 他遂快步走出,拱手拜礼道:“陛下。丞相多载来东征西讨,扫清天下各州郡间乱贼。” “现亦是肃清了关陇诸贼。” “令北方诸州无不是安定了下来。” “以致于唯有东南孙氏,益州刘氏尔方还在作乱。” “丞相功德千古,非王爵不足以赏之!” “还望陛下千万不要吝啬,勿必不要亏待丞相也。” 此昭昭数语,快速落定。 顿时间。 整个城门周遭,瞬息仿佛炸开了锅般。 一众士民,群臣无不是神色各异,各怀心思,窃窃私议开来。 暗中忠于汉室的旧臣们,此时更是义愤填膺。 第三百六十六章 王爵风波 此一言方落。 一众汉室旧臣不由是满肚子心怀怒火。 他们此时更是仿佛感觉到,丞相府逆党欲将大汉最后的威严彻底踩于脚下。 听闻了董昭这席欲请命封赐曹操王爵之语。 饶是天子刘协,面上浮现着熊熊烈火,拳掌不自觉的紧握而起。 他已经很清楚的认识到,此次亲近于丞相府的群臣已是铁了心的欲令他这个天子颜面扫地。 还不待他有所回应。 先前驳斥群臣的那位内侍之臣,亦不愧是刚正且对大汉忠心耿耿之人。 如今眼见天子受辱,他亦是没有丝毫的顾忌,面容间的怒意比之方才还要更甚数分,仿佛是咆哮般的吼道: “逆贼,汝欲反乎?” “昔年,高祖帝平各方诸侯王后,曾亲自挥剑斩杀白马以盟誓,非刘氏称王者,天下共逐之!” “汝等岂敢如此逼迫陛下也?” 一语语话音接踵道落。 他此番为维护圣上威名,亦不惧强权。 也丝毫不将曹操周边等人放在眼中,尽情怒喝着。 一语语徐徐道落。 此时的曹操神情已是无比严肃。 但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神色。 将自身的整道情绪悄然掩埋其间。 可任何人都并未察觉到。 如今的曹操眼神间,已是起了杀心。 此内侍之臣三番两次与之作对。 曹操的心思已是彻底冷漠起来。 只不过。 碍于此刻诸地人多势众,并非是与天子刘协撕破脸皮的地方,他亦快速的收拢起这些不善的情绪。 无人察觉到其神情间的变化。 随着内侍臣的一番斥责。 董昭既然心存了试探汉帝底线的心思,又岂会轻易间就知难而退? 正欲他再度出言回复时。 却是被曹操大手一挥,直接打断。 紧随着。 沉默多时的他,浑身气势内敛,气场传遍诸方。 连年来的掌权,已令其浑身充满了威压气息。 随着曹操这傲然挺立,就令周遭诸人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即是天子刘协,此时也不由神色有所触动。 眼神缓缓偏向周遭,环顾四周,曹操方才是暗自点了点头,遂径直回应道:“此番本相西征,远道班师归来。” “陛下亲自持銮舆前来城门处相迎。” “微臣已是受宠若惊,又岂敢还要赏赐乎?” “依微臣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说罢,此一言方落,周遭诸汉室旧臣才渐渐打消了脸色间所挂着的戒备心思。 唯有銮驾上的天子刘协神色愈发凝重而起。 以他的城府。 且近年来他与曹操矛盾越发尖锐,争端手段。 此人的手段阴狠至极。 他绝不相信若曹操本人无称王之意。 与之亲近的属臣会忽然如此提议。 刘协心下坚信,此或许不过是缓兵之计,其必然还有后招。 也正是由于思绪颇多。 令他此时间的神色并未有那般轻松。 可不管刘协怎么想,曹操这番话是极其有水平,反是滴水不漏。 一瞬的功夫就安抚住了周遭万民,众群臣按捺不住的心绪。 “董昭,汝于此大庭广众之下,竟是擅自出此此大逆不道之言,汝眼中可否还有陛下?” “可还有大汉祖训乎?” 紧随着,曹操忽是面色一转,直面于他,面露浓浓的严肃之色,高声喝道。 忽然的转向被斥责,董昭亦是才策超群之辈,稍微一思就似是有所明白了丞相之意,他随即是立即予以配合着道: “丞相,昭一切尽言属实,您功德甚伟,非王爵者不足以恩赐您的功绩。” “还望陛下天可怜见,切莫寒了丞相之心。” 一语接着一语而落。 他神情间亦愈发的激动起来。 声浪也越发的浓烈。 远比方才的神色还要坚毅。 眼见着如此一幕。 天子刘协的脸色已是彻底微沉下来,他一时是一言不发,从旁冷眼旁观着。 坐视此二人一唱一和,演双簧。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约莫是过去了一刻钟的功夫。 董昭嚷嚷着请命封赐王爵一事的语气越发高涨。 而其神态看似也颇为癫狂起来。 曹操一旁静静关注着这一切。 盘算着火候已到,便不再沉默不语,遂面色一板,冷声道:“汝等还愣着干甚?” “军祭酒今日或是未休息好,方才会说此胡话。” “还不将之请下去歇息,以免再度冲撞了陛下。” 一记雷厉风行的喝声吐落。 周旁环伺着的亲卫将许褚听令,哪有丝毫怠慢,连是挥手指引虎贲亲卫强行抬着董昭离开。 可被架起来的董昭此刻却依旧不依不饶。 还在高声呐喊着: “还望陛下勿要寒了功臣之心。” “若不封赐丞相王爵,不足以赏罚天下。” “陛下,陛下三思啊……” 一语充斥着一语,吼声如潮,传遍周遭。 不过,随着虎贲营将士快速架着其离开于此,先行往城内行去。 距离越行越远。 此声浪亦渐渐的消失不见。 下一秒。 城门四周,忽然宛若是陷入了死一片的寂静无声之中。 突然间所遇了此事。 此一时之间,已无人胆敢声张。 约莫是沉寂了良久,还是丞相曹操先期打破了沉默,拱手拜礼赔罪道:“陛下,还望您此番勿要计较董公仁之过。” “此番西征路途遥远,地势艰险,且远道而归。” “公仁已是于返程途中偶感风寒,今日似是头昏目眩,方才会出此不逆之言。” “万望陛下赎罪!” 一记记的言语沉声道落。 冷眼旁观了好一场自娱自乐的大戏。 此刻的刘协静静听闻着或许是曹操早已深思已久的托辞。 他除了强颜欢笑,以是勉励外,又有何办法呢? 总不能当真下旨重责董昭吧? 若是当真如此作为了,恐还是自己丢颜面。 “丞相这多载以来,于大汉有匡扶之功,的确是功不可没!” “朕的确得好生赏赐汝才是。” 他心下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遂也只得无奈的出言宽慰着。 互给双方台阶下。 但一侧的内侍之臣却是怒气难消,眼瞧着天子对于冒犯国家天威之人无施有丝毫的惩戒,他神情间亦瞬息间就激动了起来。 “陛下,不可啊!” “那董昭妖言惑众,乱我大汉国威,此等大逆不道的反贼,当株连九族,不然不足以平民愤啊!”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周遭诸群臣已是各自冷眼旁观起来。 他们进皆觉得,此人如今如此嚣张跋扈,恐好日子已时日无多矣! 听罢,下首的曹操神色如常,依然是一副忧国忧民之色,他连是揽责道:“陛下,内侍郎所言甚是,但公仁乃是微臣府中军祭酒。” “他此番出此狂言,臣亦有管教不严之过。” “臣当负有主要罪过。” “还望陛下以惩处微臣便是,以彰显大汉天威所在。” 一言一语缓缓落罢。 瞧着曹操尽数将董昭之罪责包揽于身,长跪不起,予以乞求着。 刘协已经是心知肚明,此人他此番是保定了。 眼见于此。 他亦明白,重责曹操压根不是他能办到的。 而一旁的内侍郎听闻着其自揽罪过,顿时大感机会来临,缓慢靠近刘协旁以向其连连使眼神。 建议其趁机处罚曹操,以竖立天子之威。 只不过。 刘协却置之不理,反是面色间还强迫自己流露出一副微笑之色,出言宽慰着:“丞相速速请起!” “您为国平叛各地叛乱,扫清贼子势力。” “令北方诸州重新归于安定。” “于我大汉有开拓之功,亦是朕的左膀右臂。” “朕又岂能因此小事就责罚国之忠臣乎?” 耳闻着这一记记间的言语,不见天子采纳自己的建议。 内侍郎愈发焦急了起来。 他不断的向其施以眼色。 可不约而同地,却都是不予理睬。 而就在他专注于此时,却未注视到此时的曹操正悄然的关注着此细微的一举一动。 他伏首于地,面容上已经是升起一片片的冷酷肃杀气息。 杀意越浓,波动起来。 只是由于将头低得太低,令人无法察觉到这些。 鉴于天子刘协的坚决下不予追究。 丞相曹操自然是相安无事。 此董昭大肆叫嚣的封赐王爵风波亦将暂时平息,告一段落。 紧接着。 在丞相曹操的主持下。 天子刘协于銮驾上俯视各部甲士,厉声鼓舞勉励一番。 遂才重新坐入车銮中,在御林军的护佑下,徐徐回返。 待天子渐渐离去。 曹操方才高声下令,命各部军士结阵回返营中休整。 随即,丞相曹操才领着其子曹丕以及一众群臣往城内行去。 两侧夹道欢迎的士民们方才各自散去。 回返丞相府。 曹操经过短暂的歇息。 当天夜间也在其子曹丕的协助下,处理些许国事。 府中。 一盏盏的烛火缓缓予以点亮。 将明堂中灰暗的地带照耀开来。 挑灯趁夜批复着道道公文。 忽然间,他拾起掌中的一则奏折,微微查阅起来。 看罢,曹操面上不起丝毫波澜。 平静的问询着:“丕儿,为父近日出征的时日里,荆州一面的战局如何了,可有异动乎?” 他此时掌中所拾着的就是荆州主将,镇南将军所差人快马加鞭送回的荆襄军报。 但他并未与之述说,反是相问道。 此自然是生出考问其子之意。 他想瞧瞧,监国了数月间的长子,究竟是否当真有长进。 一语落的。 曹操端坐席上,面不改色,静静期待着。 见状,曹丕自然也能明白其父的意思。 他深吸口气,将脑海里没有必要的心思刨除,随之似是沉思了好半响,面上方才透露着些许自信之色,遂道: “父相,据近日来叔父所传回的军报,孩儿多少有所了解,就以目前的局势而言,荆州看似时局不利,其实泰然自若,极其安定。” 第三百六十七章 子嗣之忧 听其郑重其事的一语落下。 言语之中,神情上都越发升起自信之色。 此时的曹操面容上亦是浮现出浓浓笑意。 他并未立即去评判其子所说是否正确。 只要其子有属于自身的见解。 那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 这也勿怪他如今神色忧虑。 已经是年过六旬之人了。 此刻的曹操对于择取继承人可谓是慎之又慎。 毕竟,现今之间,天下未定。 若日后所继位的子嗣才能不佳,恐亲手所创建的基业将会毁于一旦! “丕儿,详细说说?” 深思了半响,方才是正向面对着,面容上浮现着笑意,相问道。 一言方落。 宛见自家父亲眼神里对他的信任极其鼓励。 曹丕一瞬间直感觉到胸间升起莫名的动力。 他经过短暂的一番平复心绪,随即径直拱手吐落着早已规划好的应答之术。 “父相,孩儿近段时日来,不断接收叔父所送回的军报,观之许久,又联想着此番您亲率主力各军西征,大战于汉川之地。” “那显然贼子刘备已是孤注一掷,欲与我大军争夺汉中郡的归属。” 话音落下,曹丕稍作一番思索,遂又侃侃而谈的分析着:“敌军实力有限,现今间必未有余力与我方两线作战。” “即使父相所率主力亲征这段岁月里,那驻军江陵的关羽多有进犯,却也不过是小规模的袭扰亦或是试探性攻击。” “并未有大规模间的军事动作。” “这足以确定孩儿的猜测,荆州无有失之忧。” 一言缓缓落定。 曹丕此番神色如常,未有丝毫的变幻。 曹操见状,心下却是暗自惊奇。 瞧着此数月来的监国理政。 其子丕的确是沉稳了许多。 谈吐得当,根据相应的场面局势予以做出判断。 此席话落罢。 他的心底间已是大为安定下来。 表面上并未表露出来。 但还是象征性流露笑容,象征性的夸赞一番,以为勉励。 面对着此诸复杂的局势。 若换做以前的他予以考问,大多会难以切齿。 果真害得是亲力亲为,有所操劳。 方才能收获颇丰。 单纯的听其讲述,见识有限,还是行不通的。 曹操眼见着其子丕的见解颇为沉稳,心下间亦是生出喜色。 随之,他转念一思,又不由念想道:“丕儿如今是大有长进,植儿倒是在权术方面略有不逮,心思都在舞文弄墨上。” 脑海里一提起其余的子嗣,他却是不自觉的有所忧色显露于神色间。 自从昔年的宛城一役,令他痛失爱子昂后,他对于膝下的子嗣就格外的上心。 本来膝下有一天生神通,博古通今,令他格外的看重。 但却上天 可时至如今。 他隐约间有所失望。 概因能勉强承继他衣钵者,唯有曹丕尔! 其余诸子,都各有所缺。 次子曹植平素不喜处理政事,心思都放在舞文弄墨,整日与一帮学子专研学识。 在文艺方面,亦颇有他之风。 这也令曹操有所慰藉,平日里格外喜爱他的因素。 但治国理政,却并非是饱读圣贤书就成。 更何况,如今江南尚且还有孙、刘两雄并立。 想要稳定国政,守土不失。 绝非易事! 故而,近年来他就着力培养诸子,态度也严厉许多。 至于曹彰,则是一记勇夫尔。 若是率兵征讨一方,方为良将之才。 决无安邦定国之才。 而其余的诸子,不仅仅身份上嫡庶有别,亦是泯然众人。 伴随着自己年岁越发的衰老。 他却发现,目前能勉强堪当大任者,唯有长子丕了。 特别是此番远征汉中败退。 曹操愈发能明显感觉自身不像先前那般体力充沛,精神逐渐有些不济。 诸多情况都已是证明着,他以垂垂老矣! 若不安定好身后事,即便魂归九泉下,也将不能瞑目。 一时之间。 曹操心下忽是沉思了许多。 而此时一侧驻足的曹丕眼瞧其父楞神半响,他亦并未出言提醒,而是静静侍立一旁,耐心等待着。 好半响,曹操方才是出言道: “丕儿,你方才所述,对局势的基本判断都是很理智的。” “不过,此并非关键因素,你若是执掌天下权柄,得考虑周到。” “愿父亲教诲!” 一言吐出,从侧的曹丕面色间亦是表现得极其恭敬,拱手施礼道。 闻言,曹操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汉中战役前,孙氏曾向我方派遣使者,欲联合一道趁势攻夺荆州。” “虽说战端已开,孙氏最终也并未得逞,如约染指荆州之地。” “加上方才与吴军展开了一番激战,军力方面也须予以休整,还有经历了一番前车之鉴,防务也将重新布防。” “对于以前有所忽略的薄弱点,增强驻军,防止后续孙氏再度照葫芦画瓢来袭。” “诸事缠身下,关羽自是无力调动部众大举北上。” “故而,这段时日间,荆襄战局,虽会偶有战事,但规模都不甚太大,以子孝之能足以应对。” 一番番的话音道落。 曹操对于接下来的荆州局面做了一番全面的阐述。 曹丕听之,亦是极为认同,不断的点头附和。 接下来的时日里。 外面夜色茫茫,府内烛火摇曳。 曹操撑着火光,拖着疲倦的身子煎熬的查阅着一道道公文。 “父相,这些公文孩儿都已查阅过,基本无甚大事,以吩咐处理之!” “您年岁已高,又新近远征归来,切莫太过操劳才是。” 耳听着其子的提醒,曹操脸色间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不过,他随即还是摆手回应道:“为父知晓,不过你此番不过是初次代为理政,其中各项军政要务都还略有欠缺,处理也稍显稚嫩。” “为父在复查一遍,以为保险。” 说罢曹丕立于一侧,静静协助着其父处理各事。 而曹操亦并未令其在从旁做吉祥物。 其中每每有所遇的重大之事。 他都会单独拎出来,与之讲解。 或是以做考教。 这一夜。 父子二人都忙碌了许多。 而曹丕听闻着其父语重心长般的教诲,也忽然觉得受益颇深! 第三百六十八章 封王 汉建安二十年【216】夏。 五月,随着率主力部众于汉川败退关中的丞相曹操在长安屯驻数月,稳定政局后,遂下令各部军士沿东班师还朝。 中旬,大军抵达洛阳境内。 曹操亲登至东郊外,远眺远方,吟诗作赋。 旬日。 他折命诸将携主力先行退返许都。 其本人则亲领虎贲营亲卫东出,巡视州郡。 六月初,方才回返汉都。 负责代为监理国事的其长子五官中郎将曹丕携留守文武之臣,聚齐至北门外予以相迎。 汉天子刘协也亲来迎接,以示对臣下所立功勋的重视。 班师归抵汉都后,此时凉州方面的战局由于尚且还在持续中,尚未有消息传来。 六月中旬。 于丞相府驻养多日的丞相曹操启程北归,浩浩荡荡地沿大道北行,回返到自己的封地邺城。 至于先前曾在北门处大肆请命,欲让天子封赐王爵一事的董昭则是与程昱等臣留守于朝中。 但随着曹操的离去。 许都城内。 近日时间以来,亦是陷入了表面的平静当众。 看似并未有何丝毫的变化。 街道、市集人山人海,往来喧嚣。 热闹之景无比非凡。 朝堂上,也无有任何的异动。 但这都只是目前所展露出的表面动静。 私下间,却已经是暗流涌动起来。 特别是近日来的董昭私下里,动作频繁,不断的走访各群臣。 看此架势,似是有再度逼宫的趋势。 直至七月初。 此时的董昭纠集了一帮子群臣。 朝会上,两侧文武诸臣身席朝服,正襟危坐的昂然立着。 天子刘协身席赤红色龙袍,头戴圣冠,已是过了而立之年的他,此时面容上略微是显沧桑了许多,鄂下所蓄着的一缕缕胡须也彰显着中年人间该有的成熟、沉稳。 他居于龙席之上,环首静静注目着诸臣。 眼见着左侧所屹立着的群臣众多,各人无不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这些基本都是近年来曹操颁布唯才是举的招贤令以后,所汇聚而来的人才。 由于正是有了曹操对他们的赏识。 诸群臣相继上位后,亦都紧紧与丞相幕府所相联系着。 反是对于他这个天子并无好感。 至于右侧所执立着的诸臣,却是显得单调了许多。 除却唯有少许且年纪略为老迈的老臣还对现今间失权势的天子依然保持着敬畏,对汉室还怀着数分希望极其忠心外,已是再无站在天子这面之人了。 眼瞧着殿中左右两侧所呈现出来的场景。 经过前番城门处的一桩事件。 刘协本就有所失望不已。 现在更不由是面如死灰,心下感受着阵阵的透心凉。 大汉已经彻底落寞了吗? 现在连支持者都仅剩寥寥数位老臣还在依旧坚持了吗? 但稍作一思,他紧绷的神情倒也是微微有所释怀。 越发忠臣与他的群臣在相继减少。 这也能理解。 此多载来,曹操一直在致力于打击汉室之臣。 但凡找到些许的把柄。 对于大汉坚定的支持者动辄就是以族诛而收场。 而他这个天子虽有所不满,但那又有何用呢? 早已失势的他,形同傀儡,压根无法阻止,拿曹操未有丝毫的法子。 还有就是为了保全性命。 他迫于威慑下,也选择了沉默。 自然而然的,愿意继续支持汉室的臣子就会越发减少。 些许人等即便心下看不惯权臣的所作所为。 可为了保全自身以及家族利益,也会选择站在中立一派。 目测着此种种所造成的局面。 此刻的天子刘协面上除了苦色已无其余神态。 随着诸人缓缓齐聚大殿之中。 殿外的朝阳亦在徐徐的升起。 直至东方鱼肚发白,一丝一缕的阳光宛若折射的光线般照耀进来。 此时一众群臣也安静下来。 大殿中须臾间就一片寂静无声。 气氛一下子就浓厚了上来。 约莫是过了半响,左侧众人中缓缓走出一人,居于正中。 此人正是丞相府军祭酒董昭。 只见他拱手向天子刘协拜道:“陛下,自董卓、李郭等西凉贼子把持朝政,篡逆以来,大汉天下各州郡就陷入了群雄逐鹿,诸侯并立,相互攻伐的时期。” “各地士民无不是栖息于水深火热之中。” “若无丞相兴义军,征伐诸地,剿灭乱贼,恐大汉现尚且已是危在旦夕矣!” 一番话掷地有声的道落。 即便其还未彻底吐落心下意图。 龙席上正襟危坐的天子刘协又何其聪慧? 内心中已是生出数分不详的预感。 前番北城门处的事似是会再度发生。 还不待他有所回应,阶下的董昭稍是言语间做了番停顿,语气加重了数分道:“丞相不仅于我大汉有安定之功。” “曾陛下被乱贼李傕、郭汜等人威逼过甚,只得被迫困守于雒阳之地,各诸侯无不是作壁上观,于此不闻不问。” “还是丞相前去迎陛下,击败反贼。” “于国有安定之功,于陛下有救主之功。” “此等大功,若不赐丞相王爵,将会令天下之人寒心也!” “万望陛下务必不要吝啬。” 一言吐落。 殿内左侧群臣无不是应声齐齐附和道。 “还望陛下赏罚分明。” “陛下,绝不可令丞相寒心也!” …… 一连数语,殿中此时间吼声不断。 几乎是大半的群臣都在附和着董昭建议欲给曹操封赐王爵的主张。 一瞬间。 刘协神色上不自觉的眉头一皱,脸色瞬变,低层了下来。 他没想到,董昭此人竟如此不死心。 前番于大庭广众之下大肆闹腾一番未果。 今遭竟是纠集诸臣于朝会上与他施压。 眼瞧着诸人面色间几乎都透着坚毅之色,给予刘协心间的压力也愈发足了起来。 不过,此事还轮不到由他出头来斥责诸人。 那样,亦太有损天子威严了。 右侧的一汉室老臣缓缓从列中走出,目视着左侧诸臣,目光锐利如鹰,面上似是浮现着一股严肃之色。 他予是徐徐拱手,以示斥喝着众人。 只不过。 他却是比前番北城门间的内侍郎聪慧许多。 并未以雷霆言辞回怼,与之交恶。 他言语间略有缓和,郑重道: “董祭酒,汝亦乃是汉室老臣了,为何如今三番两次如此逼迫陛下乎?” “陛下乃当今大汉天子,威严尚存。” “汝如此逼迫,究竟是何居心?” 说罢,他话语间依旧是不依不饶,持续批评道:“汝既然都已道明,丞相有匡君辅国之功,是国之栋梁。” “那汝又岂能将之放在火堆上烤乎?” “数百载前,高祖皇帝就曾杀白马盟誓,立下祖训,非刘氏称王者,天下共逐之。” “汝等此番执意逼迫天子封赐丞相王爵,公然置祖训于不顾,是欲造反乎?” 一番番的话音相继道落。 此老臣也懂得刚柔并济之道。 言语中既是有刚烈的话术,也有用大义来驳斥众臣的一面。 此话落的。 刘协心下渐渐不安的心思方才慢慢缓和下去。 他以为。 以这套话术足以令董昭等臣不敢在动弹。 若不然,就是公开逼迫天子违背祖训, 此事一将传扬而出。 势必会给孙、刘两方徒增把柄。 刘协觉得,聪明人到此就该顺坡下驴,到此为止! 但董昭为了今日这一番朝会,私下奔走开来,与诸臣予以联络,又岂会因还坚定屹立于汉室老臣一方的一番话语就半途而废呢? 此言道落。 殿中似是又沉寂了半响功夫。 紧随着,董昭面色也无比沉重起来,拱手沉声道:“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高祖当初之所以定下如此祖训。” “亦是基于对安定天下所虑。” “毕竟那会诸如韩信,彭越等诸侯王,都是高祖帝攻灭项羽的功臣,昔他们昔日之功,方才封赐为王爵。” “可诸人却自恃甚高,渐渐骄而不满,欲不服从于朝中管理。” “方才会引得高祖相继率军征讨,并立下外姓中人不可为王的祖训。” 话音落下。 董昭此时言语间亦不见丝毫停歇,语气上也越发的加重,更是高呼道:“但现在丞相匡君辅国,改天换地,令大汉重获新生。” “如此的匡扶社稷之功,若不封赐王爵,日后陛下您又将如何服众呢?” “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呢?” 一语语的话音吐落。 其余群臣亦是继续拱手附和道。 “董祭酒所言甚是,望陛下勿要听信奸人所信。” “陛下,勿令天下之人心寒啊!” “丞相之功,天日可鉴,陛下切不可忽视也!” 再度是一语语的应附声。 眼见此状,右侧坚定站在汉室,刘协这面的汉室诸臣亦是各自出言予以驳斥着。 一瞬之间。 大殿上分为了两派,各执一语,争吵不休。 宛若热闹喧嚣的市集,菜市场一般。 双方诸臣越发争吵而起,吵得红了脖子。 更有甚者,竟是直接挽起袖子,欲与对方大打出手。 两派各占立场,也是谁也不服于谁。 此等争论似是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但由于现今间忠于汉室一面的诸臣毕竟势单力薄,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已是渐渐落入下风。 第三百六十九章 刘协的悲戚 刘协居于阶上静静关注着这帮子满朝公卿宛若菜市场的市井小侩一般大吵大闹,没有了昔日一丁点的儒雅。 是止不住的摇头不已。 不过,他也只是静静关注着,并未出声喝住争吵。 这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 现在两派群臣所胶着于争论的点就是要加封丞相曹操王爵一事。 若是他出面无法喝住令亲近丞相府一派的诸臣。 那此事传将出去,势必会导致他本就仅剩的威信将彻底颜面扫地。 索性,还是由一向德高望重的重臣王朗站了出来,制止了这场争论。 “休得舌燥!” 他居于大殿正中,眼神分是扫向左右两侧的诸臣,高声喝道。 众人眼见着是谏义大夫,参丞相府司空军事的王朗喝止,都纷纷给了数分面子。 争吵声逐渐低了下来。 片刻间,大殿中重新恢复了寂静无声的氛围。 紧随着。 左侧间已是年过七旬,气色还保持不错的老者程昱才徐徐站了出来。 有这两位老臣镇住,其余人等自然也不敢再那么造次。 都各自是竖起双耳,以待接下来的局面发展。 “陛下,董祭酒之言,臣以为并无不妥。” “丞相奋战数十余载,功勋无数,于大汉国祚亦有再造之功。” “所谓非常时局,行非常事,若不对其大加封赏,恐令天下人大失所望矣!” 说罢,程昱那仿佛充满戾气的面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语气平静数分,遂拱手建议道: “既然王爵一事乃是祖制,那依老臣看,不如赐丞相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如何?” 此言一出。 董昭神色微动,顿时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随即不待其余人有所反应,连是拱手附和道: “程侯所言极是,臣附议!” 说罢,他率先拱手回应道。 说实话,董昭其实此番并未走访拉拢程昱,自然就没有事先私下有所商议过。 概因其本就是丞相曹操的亲信。 在他看来,程昱必然是坚定站在己方一面的。 故而,联不联络就没有太大的必要了。 但如今其此一席建议,却是正中董昭的下怀。 他虽然方才所提议册封丞相为王。 但其实他心底间亦很清楚,王公一事是大汉立国祖训,乃历代天子的底线所在。 刘协必定不会那么轻易妥协。 而程昱刚刚所说的敕“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尊荣,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的折中手段。 以其智慧,又岂会觉得此事能一步到位? 最初的想法就是打算逼迫一番天子,迫使其让利。 而程昱这一番话语,却是不失为一记神助攻。 随着董昭先行快速拱手以示附和。 接下来的大殿中左侧群臣都似乎是重新找寻到了主心骨般,各自携礼请求着。 此一记记的话音道落。 双目翘盼着阶下左侧之臣属,此刻的天子刘协已是仿佛有些如坐针毡,他内心深处隐隐就不安而起。 受众臣的一致逼宫,压力已是大到极致。 即便右侧还有些许汉室老臣依旧在出言反驳着,以期能够维护汉室威严以及他身为天子的威信。 但终归是人微言轻,影响亦是微不足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双方止不尽的对峙着。 刘协此时的面额间,甚至是隐约间生出斗大的汗滴。 龙袍背部也仿佛是受汗液所浸湿。 此足以感受着他内心中的煎熬。 眼见于天子迟迟未做以回应,殿正中的董昭见状,不由是剑眉一凝,神色愈发的严肃起来,遂拱手沉声道: “陛下,丞相此多载来对于大汉的再造之功方才微臣与程侯都已道明,此是任何人都无法所磨灭的。” “丞相对于大汉,对陛下都是尽心竭力,此番程侯也深知臣所提议的封王一事乃高祖所定的祖制,故而方才退而求其次,重新建议。” “难道陛下还是不肯念在丞相昔日之功与之人上人的尊荣乎?” “执意做那万民所非议的不公之君乎?” 此最后一语瞬间出落,语气都与众不同。 足足是重了许多。 刘协听罢,面上本就无比凝重的神情,亦是越发的愁眉不展。 他还听出了董昭此言语间的威胁之意。 那最后的一句,言外之意无外乎就是,若他执意不给予丞相赞拜不名的尊荣,那此事势必会传至天下各州,令郡县内士民所知。 到那时。 自己恐怕又会背上一道怠慢功臣的污名。 那样,就不仅仅是他的公信力受损。 而是本就已经丧失万民之心的大汉将更是万劫不复。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诸种情况。 脸色间略是有些许苍白,纠结不已。 迟迟无法做下决议。 同意不是,拒绝亦有弊端。 虽说按程昱,董昭所说那般,表面上只是国家对于重臣的殊荣。 似大汉刚开国之时,高祖以表彰重臣萧何之功,就特许了朝会时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殊荣。 但刘协很清楚。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极其明显。 萧何乃是高祖的贤臣,忠心耿耿。 曹操何许人也? 前两年称魏公,建封地,自设百官,为了满足自身一己之私欲,不惜残害大批汉室之臣。 其中更是不乏如荀彧、崔琰这样久随于他,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旧臣。 此等种种事迹已经是表明了他内心所潜藏着的野心。 有了此前车之鉴。 那刘协内心间就已是明白了,此三件套绝非是单纯的封赏曹操,以为对重臣的殊荣。 恐怕这是董昭之流借机来试探他的底线所为。 若他当真应允了,恐此事会成为他们借机密谋下一步令他封赐王爵的动作。 亦会令曹操及其麾下等群臣越发的嚣张跋扈,野心生根发芽。 但若不答应,那他接下来定然会面临天下人的非议。 到那时,被迫受限于舆论的压力。 他恐怕也只得如此为之,方才能平息民怨。 一时之间。 刘协左思右想,头脑不断的转动,有苦闷,有痛苦,亦有满肚子的不甘,但最终都只得是化为了一丝叹息。 将不甘之色埋藏在肚子里。 “程卿之言,朕深思一番,确为属实。” “为表丞相护我大汉之功,此准奏!” 说罢,刘协似是卯足了劲,屏退着面色间的不爽,耐着性子,沉声说道。 右侧诸拥护汉室的老臣纷纷听罢此番话音后,面上都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诧之色。 “这……” “陛下,不可啊……” 只是,诸人声竭力吼的不甘,却是被天子挥手强势打断。 瞧着这派子老臣事至如今,还在竭力的维护着汉室,拥护着自己。 刘协心间亦是大为触动,无以言表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但他已是深思熟虑,知晓此番这事无论如何是躲不开的。 念及于此,他只得强忍着心下的不愿,挥手止住。 随即,继续吐落道:“拟旨,由快马加急送往邺城,日后丞相上朝时,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此诏令方一落定。 刘协就宛若泄了气的皮球般,顿感浑身无力。 他遂是大手一挥,就宣布了退朝。 然后快速起身,先行往后宫奔入。 眼瞧着天子已是屈服下诏。 董昭等人的目的自然是已经达到。 也很识趣的并未横加阻拦。 紧随着。 诸臣才各自散去。 而只说退朝后的天子刘协,却是并未往后宫行去。 反是直接往祭祀先祖的祠堂行去。 抵达堂外。 刘协命左右近侍于外等候。 唯有他一人进入堂内,并紧闭大门。 空无一人的大堂中,上方竖立着一道道的雕塑,无不是金碧辉煌。 此正是代表着大汉自立国以来的一位位先帝,供奉于上。 而此时的刘协行来,一瞬的功夫就直接跪倒于地,面对着众帝的雕塑高声痛哭了起来。 “诸位列祖列宗,吾刘协当真是懦弱无能啊!” “现今明知朝堂之上奸臣当道,无力除之,反是只得忍辱应允无理要求。” “协愧对列祖列宗,有辱大汉威名也!” 一边痛哭,亦是一边高声发泄着内心的悲痛。 一记记的声泪俱下。 令刘协似是早已撑不住的内心此番越发的排山倒海而起。 他不断的哭泣,止不住的泪珠…… 欲图是打动先祖,给予他一臂之力,以期能够拨乱反正,重塑大汉威严。 “诸位先祖,协如今该如何自处乎?” “万望您等在天有灵,务必给晚辈一条明路也!” 一声声的悲痛。 不断的从其胸间散发飘散。 他现如今已是身处深宫,几乎是无有丝毫的自由之说。 除却寝宫以外,其余之地都有曹操所安插的细作予以监视。 也就唯有此祠堂,算是一方净土。 毕竟此乃供奉大汉先祖的重地。 若曹操再无下定改朝换代,自建王朝的决心。 那他亦不会生出闯此地的心思,以授人把柄。 自然而然的。 此地就成了刘协平日里压力激增时,来排泄压力、苦闷的地方。 特别是今日间受群臣所逼宫。 无奈令曹操日后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殊荣。 他已是能够知晓了严重的后果。 第三百七十章 各方反应 汉建安二十年【216】,夏。 六月下旬。 天子刘协于正殿中受群臣所谏言,令曹操享臣子最高荣誉,特许日后上朝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殊荣。 此诏令一出,天下无不是触动不已。 亦是各方反应不一。 江东孙氏。 吴侯孙权查阅着斥候送来的这则战报。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鄂下紫髯,随即碧眼飘向四方,环顾两侧诸臣属,遂面色平静淡然的高声道: “诸位,据吾方细作探报称,当今天子已下诏特许曹操日后上朝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殊荣。” “不知汝等如何看待此事乎?” 此话落下,就见孙权一双碧目都不由充斥着一丝丝的期盼之色。 他面上似是也流露出了向往之色。 大丈夫,当如是也! 不过,他深谙权谋之道,自是知晓此等不臣的心思还并非是展露出来的时机,故而不过是稍微透露一下,面色间就立即恢复如初了。 随即,居于左侧间最上首一位拄着拐杖,已是两鬓斑白的老者先行从席间拱手说道: “主公,此必然是受那曹操所授权后,麾下群臣方才会一齐逼宫所致。” “而此番意图,想来定然是为了彰显自身之威势。” “毕竟,西蜀刘备自称为汉室帝胄,一向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可去岁的汉中一役,曹军不仅未占据汉川全境,反是败走。” “此举,定会令军心大为动摇,亦会让治下些许忠汉之士死灰复燃。” “曹操必然是需要此等契机来重塑威势。” 一席话语道落。 此一言亦是甚得孙权之心。 他遂是连回应着:“张公所言甚是!” “曹军去岁新败,军心必是大为动摇。” “此或许又到了我军出兵的良机也!” 说罢,孙权眼神微动,似是出现些许恍惚之感。 现在曹军于西边败退。 全军士气必不会那么高昂。 那此恐怕又是他再度率兵攻取合肥的良机。 但一想起合肥,他就不由一阵头疼。 特别是对那守将张辽,似是有莫名的一股恐惧感。 无他,去岁他亲自见证了此人的勇猛。 携众于军阵中左突又冲,宛若无人之境,己方军中更是无一将能与其抗衡。 后他强攻合肥不下,又挥师撤退。 张辽再度向他发动猛攻,若不是麾下吕蒙,凌统等将拼死护卫。 恐他那时绝不会安然归来。 每每一念及此事,他都止不住的会畏惧。 而也是经此战后。 此事迹流传到江东诸郡县。 张辽之名亦能止小儿夜啼。 故而,此刻孙权虽有再度纵兵进取合肥的心思,但却犹豫不决。 似还是一侧正襟危坐的张昭看出了其心中所想,遂进谏道:“主公,如今确是进兵的良机,可派遣精锐并令一上将统领北伐,以期夺得合肥,掌控入淮的道口。” 话音落下。 张昭亦是极其附和出兵的决议。 只不过,他却是着重的加重了令一上将统领的字眼。 其言外之意已是很明显,你就别亲征跟着瞎掺和了。 先前的合肥战役,撤军后张昭已是具体有所了解。 若不是临撤军前,孙权执意携部断后。 亦不会出现张辽率部大举围攻,导致兵众损失惨重。 而张昭也明白了。 自家主公根本不似先主公孙策那般,能临阵杀敌。 统御兵士征伐,反是副作用。 而此时的一众武将也一齐附和着:“张公所言甚是,可发兵也,吾等愿打头阵,以血去岁合肥之耻。” 话音道落。 虽然诸人都应附出兵,可此番孙权反倒是犹豫不已,半响未做回应。 眼见于此。 军方大将吕蒙拱手劝诫道:“主公,此番的确是再取合肥的时机,曹军新败,即便听闻我军进犯,短期之间亦无来援的余力。” “还愿主公切莫犹豫,拨蒙一军,蒙愿携众破城而归。” 一番话落。 吕蒙此番也是昂首挺胸,满目自信的请战道。 他此刻亦是浑身憋足了劲。 去岁奉命率部征伐荆州诸地。 原本一切都进展顺利,袭取了荆南二郡,长沙与桂阳,正欲一举拿下零陵、武陵等荆州西部地区。 却哪料反是被敌将赵统此不过刚弱冠之年的毛头小子所算计。 一番交锋。 他被困于桂阳郡而不得动弹。 令己方于战略上彻底陷入被动。 后孙刘两家重新和解。 他得以携部安然撤回江东,继而又跟随主上征伐合肥。 此一战,为护佑吴侯安危。 他麾下嫡系部曲亦是几乎折损了大半。 此二战,吕蒙几乎是将之视为了平生的耻辱。 现在就有复仇的机会在眼前。 他自然是未有丝毫的犹豫之色。 只不过。 孙权却忌惮于镇守合肥的张辽,迟迟未给出回应。 反令众将一脸的急不可耐! 好似是猜测出了孙权心下的难言之隐。 居于左侧中间的幕僚顾雍不由是出列拱手说道:“主公,今番那曹操示意群臣逼宫天子就范,此已是大逆不道之行径。” “亦是全然表现出了自身的狼子野心。” “我方可陈兵而立,先行观望之!” “静待西面刘备一方有何动作,再做算计,可否?” 一番话语道落。 此一言其说得极其的敞亮,且给了孙权顺坡下驴的选择。 他遂亦是快速回应道:“元叹所言甚得孤心!” “孤意已决,先暂时陈兵不动,静观其变。” 此事就此定计下来! 对于孙氏而言,威逼天子,并未有何大不了的。 对此事也未太过上心。 颇有随风摇曳,听之任之的态度。 而由于蜀中地界有山川之险,道路不变。 故此事是先传至荆州,方才传回了汉中王府成都。 而当此事传到益州诸郡县。 已是将近过去了一两个月的功夫。 亦是于境内迅速引起了轩然大波。 也是给王府之中的汉中王刘备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 这一刻。 似是天下士人都将焦点聚焦而来。 他们都欲一睹为快,一向标榜为汉室正宗的刘备面对此事究竟会做何抉择。 随着此事传遍益州诸郡县后,无不是引起了一阵阵的议论。 针对于此事,在基于政治态势的考量下,诸葛亮的嗅觉极其敏锐,心知此事一旦不能妥善处置,势必会引发动摇国本。 他遂是立即进谏,劝说派遣各地官员严格执行,若各地再有妄自非议此事者,皆无须通报,可先着人拿入大牢,听后定夺! 此建议方一道落。 汉中王刘备亦是顺势就做出批复。 紧随着,由于各郡县都加强了言论戒备。 原本因此事传进来后,大为流传的现象亦是逐步的消失。 即便还有些许士人或是豪族中人顽固不冥,依旧自顾自的选择不畏强权。 但也很快的就被各处官吏手中所执的刀剑给让乖乖闭了嘴。 例如。 益州已北,汉中郡。 某一小县。 “不知汝等听说没有,那朝中之人肆意欺压天子,逼宫令其大肆封赏丞相曹孟德日后上朝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尊荣。” “是啊!此事近日来已于州郡间传得沸沸扬扬,又如何不知呢?” “不错,曹操此一出,依吾看,已是彻底展露出了胸中野心,欲徐图窥视汉家神器了。” “的确是这样,不过新近已上表称汉中王却是一向标榜乃汉室帝胄,并以中兴大汉为己任,如今朝中奸臣当道,汉贼欲篡夺神器,却不知他意欲何为也?” “拭目以待吧……” “看看我们敬重的汉中王该会如何反击汉贼。” 一语相继道落。 原本只是少数的豪族中人聚在一团窃窃私议着。 但却逐步影响到了周边的舆论,徐徐扩大。 随着事态扩大。 那已是接收到来自于成都方面严令的都督魏延和行军主薄阎圃没有丝毫的手软,立即着手吩咐下去。 当地的官吏就快速派遣郡兵前去抄家。 并以传谣的名义将当事人依次逮捕,押入大牢。 面对着情节恶劣者,更是直接当场格杀。 面对着冰一般的屠刀,凌厉的兵士。 在无情的强权面前。 所谓杀一儆百。 即便再有心下不服之人,也唯有乖乖闭嘴了。 将州郡内部的舆论得以逐步控制后。 此刻的成都王府中。 汉中王刘备召集诸葛亮,法正,黄权,刘巴,伊籍,董和等重臣于府中聚集。 诸臣各身着黑、红色的朝服,依左右两侧执立。 诸葛亮,法正分属股肱之臣和谋主。 亦是各自立于左右两侧的首位。 刘备则居于上首席上,看向诸人。 由于此时间许都方面传出诸群臣逼迫天子的作风,已是极大程度上的打击了汉室的余威。 若是日后天下之人皆已忘汉。 那他再想以此为蓝本,兴师北进中原,恐就不能那么名正言顺了。 此事一旦袖手旁观,不做过问。 那他们势力将会被判定成偏安一隅,于局势不利。 在事情危机之下,刘备心下稍是有些按捺不住,但多年的屡战屡败已令他早已是处事不惊的心态。 只见他神色自若,望着诸臣,予以旬声相问道: “想必许都群臣逼宫一事,汝等已有所耳闻,却不知诸位可否有何应对之策乎?” 第三百七十一章 论势 静静闻听着主上的话音。 一席话语道落。 阶下两侧诸臣都略微有些神色凝重,面露思虑之色。 唯有一左一右身席黑色朝服的诸葛亮,法正二人面色间流露着数分轻松之状。 似是胸间早已有所对策一般! 刘备话落后,就伸首环顾周遭,瞧着此幕,他自是了解众臣的心性。 遂不由先行沉声相问着:“孔明,孝直,不知你等二人可否有针对曹贼与奸臣串通,以此来胁迫天子,欲图瓜分大汉的良谋乎?” 听闻主上主动问询,两人自不能怠慢。 随之,诸葛亮、法正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是眼神间各自交换了一番意见,法正才当先出列,拱手回应道: “大王,自去岁的汉中大一役,曹氏之军大败后,无不是士气低落,军心不振。” “而大王您又于高祖龙兴之地设坛称王,以正天下。” “想来那曹贼势必是恼羞成怒,早已坐不住,故而才会授意朝中其麾下亲近的奸臣一党来逼宫,以期获取更大的权势。” 说罢,他言语之间的神色亦不由是越发郑重。 他随是抬首又观了观主上的面容,瞧其神色如常,并未有何变化,遂是放下心来,稍是大胆的说道: “大王您乃汉室帝胄,又自起兵以来,就高举着振兴汉室的旗帜。” “现必须予以强势对欲图篡夺大权的奸臣曹氏做强烈谴责,以令天下人知晓,大汉尚还未亡,大王您还在益州建立了基业,随时意图北伐,中兴大汉呢。” 此番话稍一道落,言语中略做停顿,紧随着语气不由是渐渐加重了数分,又拱手进谏道: “此外,臣还建议大王下发王命,令驻军汉中的都督魏延陈兵以待,做出一副将要大举北伐的气势。” “再则,再度传令于武都都督霍峻,令其携赵统所部挥师于凉州边地间集结,以为我大军间的先锋北伐军,以此来震慑人心。” “也借此机会向天下各州郡间宣扬,大汉依然还强盛如前,若胆敢有心怀不轨者,必当虽远必诛!” 一番番的言语坚铮的吐落着。 刘备听罢,细细一思,那已是布满老态的面容方才是挤出了和蔼的微笑。 他觉得,法正此策确为可用之! 但他扭头一观,便见阶下左侧的诸葛亮依旧是手执着鹅毛羽扇,即是听见了法正的方案,他脸色间也依旧是未有丝毫改变。 一下子,他的好奇心就涌动了上来。 “孔明,你觉得孝直此番应对之策如何也?” 刘备满怀期许的沉声问道。 话音方落。 诸葛亮双手握扇,面色平静的缓缓走出,双手扶拾般的恭敬行了一礼,遂是直接切入正题,拱手道: “大王,亮以为法尚书所献对策,可为之!” “先以言语谴责之,以示我军之礼耳!” “再辅以汉中,武都等各地的军事行动来形此威慑,方可熄各州郡间士民议论之心。” 一席话落。 眼见着自己麾下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都持着相同的意见。 正襟危坐于上席间的刘备心下遂也是缓缓吸了一口气,以示略微有所放心。 说罢,诸葛亮似是沉吟了一番,紧接着面上神情倒是别有一番变化,忽是有些严肃之色升起,作揖说道: “不过,此番朝中诸公卿逼宫一事,化解并不甚难。” “亮此番反倒是有些担忧后续曹贼的动向。” 此一语而出,诸人都一致观察着其神色间的变化,各自都有些面色不一。 沉吟半晌,一侧的董和面色间浮现着一丝狐疑,随即相问道:“不知军师所虑者为何事呢?” 话音道落。 其余诸臣都一致将目光聚焦过来。 上首的刘备也投来了期待之色。 都静静侯着他所忧何事。 环顾一周,翘盼着诸人间的表情,诸葛亮亦并不打哑谜,微微在心下稍作思索,就径直回言着: “依亮之见,曹氏今番之事,或许是在为僭越称王做准备。” “只是由于汉中一役兵败而归,其不仅军中诸部将士军心大跌,恐连曹贼本人来多年来所征战四方所积攒的威名,都有所受影响。” “以致于现今间只得授权诸朝中公卿逼宫,以封赐赫赫再上的尊位。” “僭越称王却是只得暂时搁浅,以静待时机。”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 殿中诸人听罢,倒是都有所猜测。 各自沉思许久, 其间,同为尚书的刘巴此时却似乎是有所明悟了这话语中所隐藏着的深意。 他面色平静,徐徐站出,拱手说道:“以巴之愚见,军师所言,或是所指那曹操早已称王之心。” “只是汉中大败,威望受损,方才隐而不发,以退而其次用逼宫的方式博得了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尊荣。” “若日后其重拾起威势,恐称王一事就会重提上日程。” 一记记的言语而落。 从旁的诸葛亮听闻后,亦是无比郑重的点头以示。 “子初所言甚是,此正是亮所虑者。” 随着诸葛亮的一语落的。 诸臣各人也信服了数分。 只是,刘巴的言语却是有所令刘备心下大为触动,嘴脸轻撇,有些面色不善。 早还在赤壁之战后,刘巴就因道路受阻,而无法前往许都奉命。 却又不愿归附于他,而脱逃至交州地界。 后辗转至此益州之地,本以为已是摆脱了他,可以高枕无忧。 却未料到刘备率大军也强势平定了诸郡县。 无奈之下,刘巴只得是归附,并被倚为重臣,与诸臣一起制定蜀科,以此来规划治理蜀地的种种举措。 现在刘备与曹氏已是生死仇敌。 全军上下无不是称呼其为汉贼。 但刘巴虽已投靠他,言语之间却还是有所保留。 但转念一思,联想到其自归附自己过后,就一向兢兢业业,处事效率极高,亦并未有所怠慢偷闲。 联想到这层,内心里的些许不爽也就渐渐退散了。 不过,一侧的黄权却又不得提起疑问,略为困惑的说道:“既是曹贼有汉川惨败,却又如何会与此关头兴此关乎朝堂命运之事乎?” 此言方落。 法正不由是面露笑意,抚着鄂下短须轻轻回应道:“其实,此事也并非那么难以推测曹贼的心机。” “定然是他把持朝政,又自领丞相一职,总管国家政务。” “现却被大王所率先称王,并名正言顺的高举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大旗,必定会令其心下惶恐不安。” “以为与我军分庭抗礼,或是不愿堕大王一头,就生出了僭越的心思。” 随着众臣一言一语之间的分析着。 大致的局势也给彻底剖析开来。 上首之上的刘备此刻亦是心情顺畅,面带着笑意。 听闻着众臣之言。 自己此一番上表称王,反倒是令与曹贼于政治上的交锋大占上风。 回想着当初的自己势力低微。 只得是不断的被其所击败,犹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窜。 而现在,却是不管军事方面,亦或是其余各方面,已是丝毫不逊曹氏之力。 反而能与之分庭抗礼。 感受着前半生的一阵阵苦楚。 刘备此番方才能有如此深厚的快感。 “唉,这一刻走过来当真是不容易啊!” 他在心间暗自沉吟了一句。 当然,刘备既是作为雄主,且一向喜怒不行于色,不过是短暂间的功夫,就已经恢复如初,随即依旧是充斥着郑重的语气,相问道: “那不知以诸位来看,若曹贼当真日后僭越称王,视我大汉祖制于不顾,不尊高祖曾经的祖训,我方又该当如何应对呢?” 一语吐落而出。 诸葛亮面色不自觉间流露出了丝丝笑意,心下间点了个赞。 此问题才是问到关键上了。 从上表请命称王开始,就已代表了己方立国的基础。 那就是要振兴汉室,与把持朝政的曹氏水火不容。 若是曹氏当真走到了僭越称王的那一步。 那就已是彻底打算掀开汉室的旗帜,欲令天下易主了。 到那时,作为汉中王的刘备,以及汉室帝胄的身份,必须得站出来维护。 若不然,则天下大义尽失! 瞧着自家主上的问询。 诸人都反是感到一阵欣喜。 显然,对于这则问题的处理方案,诸葛亮私下亦已是有所推断过,此刻倒也是不慌不忙的拱手缓缓解释着: “其实大王也不必太过忧虑此事!” “若曹贼当真胆敢僭越称王,以此来挑衅大汉底线,那我军到时提军反击就是。” 说罢,他言语越发严肃,神情亦愈发端正,继续说道:“但曹贼的威信于汉中之战中大为受损,那以其城府,短期间必不会仓促行僭越之事。” “而依亮所推测,曹氏近期间必定会策划组织一次南征,以图重拾军威。” “而这段时日,那将会是我方极其宝贵的休养期,可大肆积蓄粮草,锻造甲胄军备,操练甲士,已做备战之势。” “以静候曹贼的下一步篡权行动的到来。” “此方为上策也!” 一语落的。 诸葛亮的神色上也是越发的充满着自信,眼神里透着睿智的光芒。 第三百七十二章 黄须儿 “那孔明以为,若曹氏再度组织南征,兵锋可否会继续直指我军乎?” 一言方落,刘备短暂思虑一番,徐徐相问着。 闻言,诸葛亮面上自信愈浓,仿佛是胸间更是成竹在胸般,轻轻挥了挥手中的羽扇,说道: “但请大王放心,此番曹氏若须动刀兵,大概率不会与我军所为敌也。” “此是为何?” “曹军新败于我方,且关陇大地也只是新得不久,急需休整。” “暂时无有余力继续集结兵众再度来进犯汉中地界。” “此乃其一。” 说到处此,他言语中稍作停歇后,又缓缓拾起步伐往屏风处所挂着的地图旁走去,伸手指着图上位置,面对诸人,继续冷静分析: “既汉中之地无法侵犯,那至于荆州一面,即便是由曹氏宗亲大将曹仁所统御兵士,节制荆襄各路兵马,我军也并无所惧。” “现有关将军持节全权督镇荆州全境,尚还有士元所从旁协助。” “纵然无法提兵进取,开拓疆土,” “料来也定能击退来犯之敌,护佑州郡不失。” “若于荆州地界双方发生激战,以我军的军力布置,也绝非是短时间内所能告一段落的,旷日持久之下,反是于曹氏一面不利。” “那曹贼一向诡计多端,又兼麾下智谋之数众多,想也不会再初败于我方之际,建议进犯荆州之地。” “此乃其二。” “故而,当我方汉中、荆州方面都无有机会时,都将安保无虞。” “而如此之时局,恐曹氏唯有进犯江东孙氏这一方略可行尔!” 一阵阵的言语坚铮道断的吐落。 在诸人一番沉思后,亦是得到了一致的赞许。 “嗯,军师所言甚是,曹氏下一步若动兵,必会起东南方面的战事。” “的确,曹军新败于我军,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连数语相过。 瞧见诸臣间各自的大力附和。 刘备自然是很轻易的就采纳了诸葛亮所规划的蓝图。 紧随着。 他吩咐诸臣退散后,遂也相继下达了各项王命。 一时之间。 蜀地顿时间忙活而起。 益州各郡县间的官吏们,也纷纷开始忙碌着。 首先是,王命快马加鞭送至汉中首府南郑以及巴西郡阆中后。 汉中都督魏延也没有丝毫的顾虑。 立即开始着手集结兵士,陈兵秦岭南部各处山岭出口。 以示有大举出兵的意图。 至于巴西太守张飞此刻也着手整军备战。 以待战时随时开赴汉中境内。 紧随着。 信使亦抵达了武都郡治下辩。 都督府。 随着霍峻接收到出兵凉州边境,以威慑曹氏治下人心的军报。 他也是毫不迟疑,拱手接过帛书。 顷刻间。 驻于边地的军中大将无不是接过军令,并严令准备着。 而在各地州郡内,接下来却是陷入了一股股漫无休止的舆论声。 先是由黄权负责撰写关于汉贼曹操伙同朝中奸臣予以大肆逼迫天子一事,然后以此来宣誓己方为大汉的一份子,言辞谴责曹氏种种罪责的文书。 然后在组织发往各地。 以令引起诸州郡间的士民。 引起舆论导向。 在黄权不间断的运作之下。 此刻大汉十三州间,已是乱作一团。 各式各样的话语层出不穷,吵成一团。 由于曹操早年屠城无数,基本隔断了民众基础。 反是刘备一方占据了民众信义。 外加上伴随着各文书发往的同时,还掺有遍布大江南北的清君侧。 众百姓们一齐愿相信汉室永存,汉中王能高举大汉旗帜,清扫朝中奸臣,并拨乱反正,重还天下太平。 反倒是中原各州士人受曹氏所托,无不是对其歌功颂德。 大肆吹捧着丞相曹操于国的诸多功绩。 乃货真价实的汉室忠臣。 一时间,两派针锋相对,话语声无数。 但在群众的呼声下。 刘备方也丝毫不落下风,声势愈发高涨。 即是舆论战没有彻底扳倒曹氏。 却也是收获颇丰。 也轻松化解了朝中诸群臣逼宫的局面。 还有陈兵于各处的蜀中兵卒所展开的一系列军事行动。 舆论导向又辅以军事震慑下。 几乎是轻而易举间就占得了场子。 天下诸士族无不是在默默注视着曹、刘双方的争锋。 眼见着刘氏的态度如此强硬。 一些于中原之地栖息的士人们原本在曹氏大肆清洗下已经是不敢轻易冒出头。 可此刻却是纷纷信心大振,宛若春雨竹笋般往外冒。 胆大者,甚至是暗中声援刘氏。 相辅相成的攻势下。 这一番曹氏逼宫的举动并未有威胁到蜀中刘氏。 …… 而在此时的都城邺县。 身为朝中丞相,又兼是魏公的曹操对于这一番令全天下瞩目的舆论战自是时刻在关注着。 几乎是每日都有文书或是情报送往邺都公府中。 他对于自董昭为首的群臣逼宫天子一事后,蜀中刘氏的各种反应,都已是了如指掌。 公府中。 此时的曹操身着公爵独有的锦衣玉袍,大肆批阅着一则则的奏折。 秦汉时期,只要是位列封王、公等候爵之位以后,其实就与其他的爵位就相差甚远。 概因,王、公之爵都已有实封地,且能够设立都城,以及属于自己的文武百官。 而此时的曹操,就将河北岸的十余郡县设为封地,并以邺县为都城。 相当于大汉之下的国都。 但魏公国实际上却是国中之国。 身席公侯的长袍,正襟危坐着批复着一道道奏折。 约莫是过了好半响。 他方才是徐徐的抬首,随即不自觉的揉了揉双目两侧。 近日以来,他愈发的感觉有些精力不济,力不从心。 “唉,老夫终究还是老了呀,精力远不甚十余载前那般充沛。” 一时间,曹操又旬眼飘向紧密放在案桌一侧的角落里方才已经是批过的奏折,他也是心有所感,内心间也生出了浓浓的期望。 “天下群雄皆灭,已令北方大定。” “可依然还有美中不足的却是,蜀中刘备,江东孙氏依然横行江南大地,尚还未归于一统。” “老夫得趁此有生之年,彻底解决此祸端为好。” 说罢,他面目间不由是重新恢复了一股肃杀且坚毅的气息与目光。 纵使虽老,但曹操的志气依然宽阔。 他不愿自己携着遗憾,希望以自身之力来解决如今间尚还未归服的江南,蜀中之地。 而不是将之留至后裔,以为祸患。 而此等想法,亦在曹操的心下越发生根发芽。 以致于他接连数日之间,都开始紧锣打鼓的开始为接下来的计划做足着准备。 先是于魏公府设宴摆席,召驻军于河北边地代郡一线的众边将回返,其中就包括了总督北疆战事的其子曹彰。 回返至公府中。 诸边将都得到了魏公曹操的隆重接待。 一时间。 诸将无不是大感备受鼓舞。 纷纷予以宣誓道: “吾等多谢丞相厚待。” “日后定当再度齐心协力,以防北疆安宁,坚决抗击塞外胡寇的入侵。” “父相召孩儿及众将军回返,想来必有要事,若有何等指示,孩儿必将遵循。” 一席席的高声呐喊下。 此刻的魏公府,亦是呼声高涨。 众将们无不是志气高昂。 待宴席结束。 次日。 曹操也于内府间召集了其子。 听闻父相之召,曹彰亦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连是穿戴起赤黑色的宝甲,腰间别剑,约莫八余尺的身躯,身材更是魁梧雄壮,面色红润,鄂下蓄养着一缕缕的黄须。 无不是一副威风凛凛之相。 他跨越着整齐的步伐从外奔来。 抵达府门外,在虎贲营卫士的搜身检查下,将腰中长剑取下,方才得以顺利入内。 行入府中,瞧着上首的曹操,他连是恭敬行礼道:“孩儿拜见父相。” 一语而落。 曹操方才是抬首,遂瞧着一别多载的次子曹彰已经是从当初的略显稚嫩成长到威势赫赫的一方将军。 面上少了年少时的数分稚嫩,反是多了一阵阵的沉稳及干练。 以及那流露于周遭的浑身杀气。 曹操内心深处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无尽的喜悦。 所谓“知子莫若父。” 从少年时期,他就已经知晓此子勇健过人,曾能力能搏虎。 故而在北征乌桓以后。 为了震慑周边胡虏,亦为了维稳北疆安宁。 他决定将次子曹彰派往北疆前线屯驻。 “是彰儿啊,你北上驻军北疆的此数载来,为父也时常从军报中查阅到关于你勇武超群,连克胡人。” “令胡寇无不闻风丧胆,不敢犯境。” “今日一见,看来战报的确无误,吾儿的确没有为曹氏丢脸。” “彰儿现今这番成就,为父也欣慰不已,当初所派遣你前往前线抗击胡寇的决议是无比正确的。” 说罢。 一时之间,曹操原本布满忧心忡忡的面容不由是从其间挤出了数分笑意。 见状,曹彰面上不苟言笑,拱手高声道:“父相夸赞,孩儿愧不敢当也!” “全赖与北地诸位将军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才是。” “哈哈。诸将皆有战功,吾儿亦不必过谦。” 眼见着其子经过多载的军旅历练,现在性子已是收敛不少,他此时也止不住的笑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 伐吴 多载未见。 现耳听着其子经历过多年的军旅生涯,以及于北疆驻军的这段日子,已是几乎将曾经年少时的那份轻佻、急躁给磨没了棱角。 反是话语之间给人一种稳重。 已是年过六旬的曹操,饶是一向城府极深,喜怒常常并不表露于色,此刻也不自觉间的生出了一道道由衷的笑容。 试问已过耳顺之年的老者,又有何事还能比过见证子女成才乎? 父子两人初一相见,此番曹彰的谈吐就给了其父极大的喜悦。 稍作一番寒暄。 紧随着,父子二人相继按尊卑之分缓缓落座。 “父相,不知您此番召集孩儿以及北疆诸位将军回返邺城,可否是有何要事乎?” 一言吐落,曹彰似是沉吟了好一阵,方是拱手朗声问询道。 此言方出,曹操面容上的神色就有所微动,遂是一脸平静的回应着:“彰儿,去岁的汉中一役,我军败退汉川之地,不得已之下只得全面退守关中。” “以至于经历了此番败走,令麾下将士们军心士气上都有所低迷。” 说罢,曹操忽是语气一转,沉声道:“故而,为父深思多日,决议起军征伐江东孙氏。” “啊?父相欲伐孙氏乎?” 言语方落,曹彰听罢后一时也有些感到震惊。 不过似是在头脑中思索了半响,加上此数载积攒的军旅经验,也快速得出了结论,遂接着道: “父相是想借机以伐吴来提振我军将士们的军心士气乎?” “然也!” “彰儿看来这几年来进步飞跃呀。” 眼见着其子并未犹豫多久就猜测出了他心下的深意,面上不由浮现大喜之色,应声夸赞道。 提及此欲伐吴的战略规划后。 片刻后,曹操方才重新恢复了正色,严肃道:“彰儿,此番并非太平时节,不仅仅是许都朝廷方面需要严加防范,吾曹家的封地亦不能麻痹大意。” “特别是这都城之中人流汇聚,切不能疏忽大意。” “不过许都那边现有公仁、仲德坐镇,为父无须多虑。” “邺城亦是腹心所在,有子廉等诸位宗亲守卫,也出不了何等大乱子。” “反倒是北疆之地,时常会有胡人作乱,若为父南征,却是放心不下。” 话语落下,言语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曹彰又岂会还不明白其父所心忧何事呢? 这时候他也明悟,轮到自己表现的时刻到了。 “但请父相放心。” “您尽管南征孙氏,北疆自有孩儿防范,绝不会令胡寇踏入边地半步。” 言语之间,曹彰面容上亦是浮现着坚毅之色,眼神里潜藏着阵阵的自信。 曹操见状,也联想着从之前从传回的军报中所关于对其的表现描述。 曹彰屯驻边地代郡防范各方胡人。 东有乌桓残部,北有各路鲜卑,并州亦有匈奴人盘踞。 可数载间,曹彰时常携精骑出塞扫荡。 每每所愚胡人骑士队伍或是部落。 几乎直接挥众压上,仗着自身勇武率部于塞外不断横扫胡寇。 渐渐地,其声名也逐步响彻北疆大地。 周边胡寇畏其威,亦不敢轻易来犯。 从那以后,北疆所受到的胡人入寇现象就急剧下降。 除非是胡人大规模集结部众所来。 若不然,小规模的胡人骑卒,只会是来送菜罢了。 脑海里快速回忆起了一遍经历。 曹操再度看向其子那心怀无畏且自信满满的眼神,心间也不由放下心来。 “吾儿胆色可嘉,为父甚欣慰也!” “既如此所言,那吾也放下心来。” 说罢,曹操内心的忧患也骤减数分,但想了一番,又再度说道:“不过,彰儿,北疆之事胡族众多,且时局复杂。” “若为父南征,则压力将全权积增与你一人之身。” “唯恐到时彰儿你无法应对诸方局势,为父决议派遣田国让此番与你一起进驻代郡,以防范北地。” 此言一出。 听闻其父竟然是打算派遣田豫前来相助他时。 曹彰面色间顿时就流露出浓浓喜悦之色。 “多谢父相慷慨。” 他连是拱手作揖,感谢道。 田豫,他自是有所了解。 似是在统御将士或是在治理州郡上都别有一番见解。 若能得其助阵,那他平素间的时日就可抽身出来,好予以专心操练军士。 随着与其子一番交谈,对于北地近段的时局已是有所了解。 在得知其子彰基本能够掌握北疆大局。 曹操也坚定了伐吴的决心。 攻伐江东一事,从先前班师回朝的途中时,他就与诸群臣有所谋划。 话至最后,曹彰面色间亦浮现出些许狐疑之色,拱手问询着:“父相,孩儿据传回的些许军报所查,我军汉中虽是败走,乃非战之罪。” “还是由于汉中的门户阳平关太过艰险,令父相您所率领的主力部众无法存进,因而无奈败走。” “孩儿以为,父相可谴军往襄阳助叔父攻取荆州之地呢。” “待全据荆襄诸郡,再操练数载水师,便可沿顺流之势而下,一战破江东,此举或许更为容易些。” “父相以为呢?” 一阵阵的话音道落。 曹操静静听闻着,瞧着次子对于军略方面有属于自身的见解。 他面上流露着浓浓的笑容。 不管所说对与否,能有理解就是好的。 沉吟了好半响,曹操方才缓缓出言解释着:“彰儿,你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据线报所示,现荆州方面的关羽军团水步之军至少有三万之众。” “若我军沿荆州南下,势必无法快速取得突破。” “随着时日僵持,局势反于我军不利。” 话至于此,曹操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未将后言全盘托出。 他相信其子闻听此席话,定然就会有判断。 而果不其然。 曹彰方一闻,经过短暂的思索,心下就已有为何此番要伐吴的方案。 概因此次己方初至汉中之败。 伐吴就是为了速战速决,以重振军心。 可攻荆州,却极有可能陷入长久的僵持中。 那再度南征就无有丝毫意义了。 父子二人的一席对话。 接下来的战略规划也越发清晰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军演 待召回驻军于幽燕之地的次子曹彰及诸将回返,相继问询了一番北疆方面的局势。 曹操心下亦是底气大增。 令早已腹有伐吴之议彻底定夺下来。 待言语安抚一番后。 曹彰向父辞行后,携诸将回返边地。 …… 为了做足好攻伐江东的准备。 丞相曹操亦是下发指令,将在三日后于邺城郊外摆设擂台,召集军中众将一齐比试各项武艺。 以及举行大规模的军演,凝聚军心。 随着比武一事逐渐流传而出。 河北、中原诸州顿时间就人声鼎沸而起。 各州郡间士民瞧着精锐将士无不是齐聚于邺城周遭屯驻。 甚至,荒废多时的玄武湖亦是重新启用。 整日之间,诸将携各军于此操练水师。 这一刻,各地士民又也能窥破接下来的时局变化。 己方或许是要动刀兵了。 而矛头大概率直指江东孙氏。 概因,玄武湖乃是当年攻灭袁氏,平定北方时,为了大举南下,曹操才会于邺城外漳河间特意开凿,用以操练水军。 但谁曾料想,赤壁一役却是以惨败而归。 再此过后。 曹操就对内采取堰熄旗鼓,休养生息的国策,予以专心恢复北方各州间的生产,暂时无以于南征。 后又赶上马超、韩遂等西凉诸侯起兵作乱。 于北方大地上作战,步骑方为主力。 玄武湖自然是失去了用途,也就慢慢的有所荒废。 当今之间。 己方于汉中新败,又大肆操练起水军,那所释放出来的信号已是极其明显。 丞相曹操欲要伐吴。 再诸州士民不断的议论之下。 舆论渐渐的发酵。 伴随着朝廷的动员,声势亦是愈发高涨。 就在军校场比武即将开启之际。 伐吴一事的传言已是闹得沸沸扬扬。 逐步传遍大江南北。 远在江东建业州府的吴主孙权自是有所耳闻! 面对着即将大兵压境的曹氏。 他心头上所肩负着的压力并不小,面色间也越发的严肃起来。 近日来,不断召集群臣商议诸事。 以探讨御敌之策。 至于伐吴此策的隐秘性。 本就是曹操所主动放出的消息,压根并未有隐瞒的心思。 故而,自然就随波逐流,任由此事往治下以及外界流传着,并未横加阻拦。 只因,他此番伐吴本就是心怀立威,振兴诸部将士于汉中一战后的低落情绪。 那此战所宣扬的威势越足,声势越大。 那到时候所反馈的力度就能成倍返回。 随着伐吴的消息流传于外。 这日。 时近夏日炎炎的七月时节。 魏郡上空,烈日炎炎。 气温仿佛是犹如蒸馏里的馍馍般,令地面上冒着扑面而来的云烟。 即便高温当道。 但此刻邺城外的军校场中。 却是成群结队的军卒披甲而立,手执着长戟等利器。 饶是那浓烈的光线照射过来。 让一位位列阵而立的兵卒无不是头盔下的脑海下汗滴直直往外冒,却也依旧见一支支部众未有丝毫动静。 笔直围绕着校场结阵所立。 浑身迈着高昂的气势。 这已是尽显精兵之状。 即便前番有汉中之失,士气低落,可如今亦在徐徐调整情绪。 而提前摆设好的擂台上。 此时,诸将林立,愈发热闹。 武有宗室大将夏侯惇、曹洪,曹真,曹休等将,亦有以徐晃、高览,王凌,牵招等外姓将领。 众人齐聚于校场上,无不是纷纷摩拳擦掌。 他们一致注意到了此时已缓缓走上将台正襟危坐着的丞相曹操。 都欲于此番比试中脱颖而出。 从而能够于接下来的伐吴中得以委以重任,率部破敌,建功立业。 随着伐吴一事的传开。 诸将内心中的思绪也活跃而起。 “末将拜见丞相!” 待其落座,众将一齐拱手异口同声的高喝道。 听闻着这一记记雄壮的声吼,曹操顿感军心可用,面上先行摆弄出一副笑容。 “今日本相于此设擂,众位将军可尽情发挥平生所学予以比试,来展现我军强盛的军威。” “不知诸位是否已做好准备乎?” 一语而落,方不待回音回过,就见擂台上众将就依次高声回应道。 “还请丞相拭目以待!” “吾等已做好准备。” “没错,今日末将必拼尽全力。” 一连数语。 耳闻着众将们的豪言壮语。 曹操顿感豪气大增,遂是稍作思索,就立即站起身,大手一挥,从旁不离左右的亲卫将许褚就从旁边亲卫兵士的掌中接过一件浑身鲜红色的锦袍,递给其主。 随之,曹操一手接过,将之高举上空,面露严肃之色,沉声高呼着:“诸位将军,此番你等可先比试一番武艺。” “此乃本相一向出征所席的锦袍。” “稍后此袍将会挂于距离校场外约莫百十余步的树枝上,你等可尽情施展本领前往夺之!” “谁若当先夺下,那本相将之赠送于他。” “诸位可有异议?” “但凭丞相做主!” 一言方落,诸将也并未有丝毫的犹豫,纷纷双拳紧握,厉声高呼道。 说罢,一亲卫随之重新接过锦袍,纵马飞速奔去。 将此袍快速挂在了一百多步外的树枝上。 一眼望却。 此时间,众将的目光都缓缓看向于远处的树木。 眼神里似是流露出了渴求之色。 那可是主上出征所穿衣袍呀! 这要是能够将之夺下,那就是莫大的殊荣啊。 众将的脸色间亦都显现出了急切的神色。 不仅如此。 如今聚于将台曹操周遭的文臣也都纷纷看却,静静观察起来。 至于四周围绕军校场结阵而立的诸军卒。 也是同样关注着众将的各自发挥。 眼见一切准备就绪,作为军方头号大将的夏侯惇面色坦然,挥着掌中长刀高喝道:“众位,本将此番先不可气了,先奔一步。” 说罢,就径直打马而出。 欲先行前往树枝下夺取锦袍。 但随着他宛若一根离弦之箭般轰然纵马奔出。 其余诸将却也不甘示弱。 纷纷拍马前去拦截着。 “夏侯将军此乃何话,岂可先入夺之?” “丞相锦袍,必有我徐某一杯羹。” “没错,今日必是我所夺。”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三路齐出 锦袍高高挂于树枝间。 一瞬间,就激起了校场之上众将的求生欲。 下一秒。 诸将纷纷拍马而出,各自执着兵刃相互于马背上来回比试。 “唔唔……” “夏侯将军威武。” “徐将军必胜!” …… 随着众将相互进行着马战,以图击败对方而率先夺得锦袍。 众将都是一时使出了全力。 随着比武愈发激烈开来。 围绕诸方所列阵的各部士卒亦是各自扯着嗓子呐喊着,以向自家将军予以鼓舞。 各将间的兵器交织声…… 军阵中所传出的一阵阵声浪,宛若九霄雷鸣般洪亮。 此刻正驻足于高台上傲然挺立,静静目视着这一番比试的曹操,听闻着军校场四方响彻着层出不穷的呐喊。 此等声势亦是无比的浩大。 顿时间,他脸上间缓缓生出喜悦之色。 照此来看,己方军中将士的斗志似是在逐步有所恢复。 此番他为何决议要举行大规模的军演以及比武。 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为了重新凝练军心。 纵然他明知伐孙氏比刘备而言,相对要容易许多。 但正所谓“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他得在出征以前,最大限度的重新燃起将士们内心战意才是。 眼瞧着这一幕幕的场景,耳闻着宛若天籁之音般的高喝,曹操直感觉是一番享受。 此番伐吴必将马到功成也! 他心下亦是不自觉间就心生澎湃之色。 即便此番南征江东之地的战略目的是为重振军心。 但如若能突破其防线,趁势杀入江东腹地。 那他自然也不介意先灭孙氏,取江东诸郡。 再回过神来,集中全国之力,大军压境,攻伐蜀地。 比拼约莫是持续了大晌午的功夫。 军校场上的呼声已是越发高涨。 众部将士纷纷手执着掌中兵刃考虑,厉声高呼。 那一阵阵的声浪无不是感觉埋葬了周遭一切。 而就在所有人激昂的同时。 曹休却是挥刀摆脱众将,然后拍马直直向前。 并在靠近挂于树枝上的锦袍约莫只余下数十余步的距离时。 他快速从后背取下雕弓,遂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短暂的瞄准过后,一箭直直射出。 一瞬间。 此箭矢的飞行速度就吸引了诸人的视线。 校场四周之兵将的目光无不是跟随着箭矢的飞行轨迹飘落。 只见这一箭宛若离弦一般,飞快的快速移动,紧随着一箭径直从树枝与锦袍所挂的交叉处穿过。 下一刻。 锦袍就徐徐往地面落下。 须臾间。 曹休在射出以后,就快速打马而过,稳稳接住了锦袍。 “呼呼……” “曹将军威武,威武……” 经过短暂的平复。 四周将士方才注意到曹休高举着鲜红色的锦袍。 遂一致爆发出了雷霆般的喝声。 而此时立于高台上的曹操注视着此幕。 心间亦是不断生出无尽的喜色。 随着年岁的消逝。 他们这一辈的年纪已是老迈。 但天下尚还未彻底太平。 东有公孙家盘踞,南亦有孙、刘予以分庭抗礼。 向西则是羌、氐各族虎视眈眈。 北面还有鲜卑族民相互攻伐,以待推举出共主而欲发兵南侵,以寇虐中原。 思虑着诸多不利的局势。 曹操也深感自己这一辈的文臣武将或许是无法完成统一天下的伟业。 从即日起,当得培养后起之秀。 若不然,百年之后,朝堂之中后继无人,又当如何继承遗志,对外平定一方,对内安邦定国乎? 而此番瞧着曹休率先夺取锦袍。 他面目间喜色愈发浓厚。 心下对于此番伐吴的随军之将也基本也有了定论。 大致于脑海里深思了一番。 紧随着,曹操昂然往前跨了数步,遂停留于台阶上,俯视下方,面色忽然间严肃了起来,沉声道: “诸位,此番比武,本相是为了锻造你等的协同以及武艺的考察。” “此番比拼,众位都在十分尽心尽力的完成,本相此时颇为欣慰不已。” “曹休,你先行夺得了锦袍,依吾事先所言,此袍就赠与你。” “望日后能够奋勇杀敌,扬我国威!” 一席席的话音道落。 “唔唔……丞相威武!” 阶下校场四周再度响彻着一阵阵的轰鸣。 周遭兵士无不是高执着利器,爆声道。 半响后。 曹休面露感激之色,激动的拱手行礼道:“丞相天威,末将感激不已,日后必将为国尽忠!” “文烈,你乃我曹家千里驹,亦将是日后我曹氏间的翘楚。” “此番又于诸位将军面前展现出了自身的武艺及箭术。” “故而,本相决议此番南征孙氏,由你随军征伐,可有异议否?” 此一语方一吐落。 瞩目于周旁的众将都不由是闻听出了其主上言语间的看重之意。 一时,眼神里不由是流露出愈发的羡慕目光。 随着花费了大半响的时日。 诸将间的比试一项项的告一段落。 最后,由曹操腰悬利剑,昂首挺胸巡视于各军阵间,从旁则是许褚以及虎贲营甲士林立紧随其后,片刻不离的护卫着左右。 以控卫其周全。 一眼望却。 就见被众星拱月般护佑于正中的丞相曹操更是威风不已。 他于诸兵卒面前缓缓走过。 随后,又高声演讲了一番。 言语之间,檄文激昂,语言如刀。 转瞬间就点燃了众士卒心下所埋藏着的怒火。 原本因汉中败退而有些低落的情绪被一扫而空。 外加上方才众将比武所回落的士气。 此刻的各军阵中曹军将士,精神越发抖擞而起。 战意亦是愈发爆满。 随后,又于诸将各引一军,于校场相互操练而起。 将近一日而过。 那高高挂上的烈日已是逐渐日落偏西。 眼见着效果俱佳。 此次各部兵将已无战败后的阴霾。 此次军演亦是圆满结束。 接下来的时日里。 诸州郡间的驻军无不是开始聚集着。 随着政令的不断下发,调动亦愈发频繁。 除却驻守边地的各路常备军马不动以外。 其余各地的兵士都开始往来汇聚。 而通过与诸谋臣的一道商议。 曹操拍案决定,此次伐吴将以三路齐出为主。 第一路就是召集青、徐一地屯驻的藏霸召集起麾下部曲,沿泗水南进通过下邳郡,继而兵发广陵。 以做出一副将沿海岸线跨越吴郡东面。 袭击孙氏后方。 此乃佯攻,以为分散江东军的实力。 此是谋臣刘晔所献。 第二路则是以驻军江夏的文聘为主。 携麾下本部兵将沿夏口水域袭扰江东下游防线,以为制造混乱。 令敌方无法全身心的应对己方大军征讨。 第三路则是汇聚起中原各地的精锐兵马。 曹操又率精兵前往许都予以汇聚。 随后大军撑船沿涡水南下转入淮水,与驻军合肥的征东将军张辽等将汇合,一齐沿长江突进,寻求江东主力会战。 随着一切准备就绪。 兵员的调配,调动补充,以及军械粮草的转运。 待诸事相继备足后。 已是时值秋九月时节。 此时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 丞相曹操也携精锐之兵抵达了许都。 他随之听闻了钟繇的提议,为了不影响秋收的进度,此次伐吴他取消了欲大肆征召民夫往前线输送运粮的决策。 改为提前由战船送至淮南封存。 以做军需补充。 不过,由于此番曹操欲做亲征,他将秋收一事全权交托于钟繇全面负责。 而如今的许都城中。 随着曹操的再度折返归来。 动静相比之前沉寂的态势再度是活跃了许多。 各臣间的走动交流频繁且密切起来。 唯有未有变故的则是天子刘协经过上一次的群臣逼宫后,接下来的动作表现是越发的低调起来。 如今曹氏已经彻底掌控了朝政。 他除了点头接纳外,未有丝毫拒绝的权利。 故而,深思一番后,他决定在之前的基础上,再度低调数分。 董府。 此时,有数人身席儒袍的中年正在潜心密谋着。 “董祭酒,曹公已重新进驻许都,为何吾等不再度加一把火,效仿前番逼宫一般,再逼迫天子提及封赐王爵一事乎?” “对呀,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天子的态度不过是暗自苦撑,我等只需要在逼迫一番,此事必能成。” “却不知为何公仁让我等潜养一段时日乎?” 一语语道落。 周边众人脸色间都挂着些许的狐疑之状。 他们有些没懂。 闻言,董昭面容上缓缓浮出了笑意,似是沉吟了半响,方才解释道:“其实,此时并非是逼宫令天子封赐王爵于丞相的关键时机。” “哦?那要等到何时呢?” “现今之间,丞相欲亲征江东,难道诸位还未看出其中端倪乎?” 一言而落,诸人顿时都有所感觉到,此话其中必然含有深意,但各自沉吟许久,却都未有所思索到何意。 “但丞相所言,此番伐吴不是为了重振军心吗?” “非也,非也!” 话音刚落,董昭就摇头否认着:“此乃其一,去岁吴主孙权起倾国之力来犯我合肥之地,却反被张文远等将军杀得大败而逃,军心进失。” “丞相自然有借机伐吴重振军心的考量。” “但诸位试想,伐吴需要丞相亲征乎?”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备战 汉建安二十一年【216】,秋九月。 正值金秋时节,田间庄稼成熟,秋收的十分。 大汉丞相曹操却是携精锐之师从魏公国都邺城渡河南下,进驻许都。 遂是欲为南征江东一是做足准备。 所筹措的粮草等后勤军械物资优先由战船输送走水路,经涡水转入淮水,运抵重镇寿春。 而各方军力亦是在汇聚着。 调令发往各方。 青州刺史孙观,徐州刺史臧霸都不敢有所怠慢,连忙集结麾下部曲,做好随时开赴战前的准备。 而为了保证秋收照常进行。 曹操亦是命钟繇全权负责此事。 他本人则携部前往谯郡,以待随时沿水道南下。 而随着伐吴的声势逐渐扩大。 许都城内亦是愈发暗流涌动。 特别是以董昭为首的一批谋臣,更是心生野望,意图再度逼宫天子刘协封赐丞相为王。 不过,此事却是被董昭所阻止。 只见他相继向诸人予以解释着:“诸位,稍安勿躁,此刻并不是一致推举丞相为王的良机。” “区区吴地而已,不足为虑!” “去岁那吴主孙权听闻亲率十余万众来犯,却被张文远等合肥守将大败而归,其更是差点被擒获。” “若欲灭吴,又何须丞相亲自出马,只须派遣一上将足以!” 此言方落。 其中一人面露疑虑,随之拱手相问道:“那不知丞相此举为何会决议亲征乎?不知是否有何深意?” “哈哈。”听罢,董昭面色间浮现浓浓畅笑,遂是回应着:“其实丞相心下亦有进位称王之心。” “若不然,他亦不会方才班师归来,就欲征伐江东。” “此一是为了重振军心,二也是丞相为了重塑自身威势。” “若不然,初遇汉中之败,那贼子刘备已是于汉中僭越称王,丞相不亲征伐吴建功,重拾威信,即便令天子封赐王爵,又焉能令天下之人信服乎?” 一记记的言语徐徐落定。 诸人闻之方才是如梦初醒。 他们这才明白,自家主上的用意。 原来是有那么一层深意在,反倒是他们感觉自己有些肤浅了。 就在许都暗流涌动之时。 其余各郡驻军调动频繁,军械物资亦是此起彼伏的输往前线。 中原各大水系上,此刻船只无数。 源源不断的满载着物资汇入淮水,抵达重镇寿春。 北方在调集各路兵马。 江东一隅。 石头城(建业),吴主府。 此刻,关乎于中原之地调动而起欲南征如此之大的规模,孙氏一方自是早已了然于胸。 吴主孙权深居府间,不断从探报的回报中了解讯息。 他再与群臣商议如何布置防御等事项。 待彻底确定了曹氏用兵的举动。 此刻的府间。 孙权身席赤红色锦衣,身长八余尺,身长下短的他,腰悬着利剑,面上一双碧眼炯炯有神,鄂下蓄着一缕缕的紫色长髯。 他高高立于案桌前,俯视着两侧文武。 单论气势,亦别有一番风味。 “诸位,据线报称,现曹氏欲吞并我江东之心已决,中原各州间驻军不断频繁调动,粮草等军械后勤物资亦在源源不断的往寿春所聚集。” “此种种迹象都将表明,我方此番已是不能有所退缩。” “唯有奋起余力,与曹军一战。”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就见孙权浑身气势恢宏的高呼着。 即便去岁有合肥之耻。 他心下也烙印着对曹氏步骑的战力心怀些许的畏惧之色。 但此番,此战却事关孙氏的生死存亡。 纵使不愿再度面对曹军主力,可他身为主君,自当得率先站出来以做鼓舞,来唤醒起麾下众将的斗志。 若不然,连他他流露出忌惮之色。 那岂不是未战先怯乎? 又如何令麾下兵将拼死奋战。 此一席话方出。 麾下一众将领顿时就纷纷拱手高喝道。 “请主公务必令末将为先锋,末将定将御敌于长江以北,决不令一人渡过江来。” “没错,俺也一样。” “军情紧急,还望主公勿要犹豫,速速下令吧。” 一连数语。 江东众将各自拱手请战着,言语之间展露出斗志昂扬的战意。 前岁进犯合肥失利。 十余万众反被敌区区数千人杀得大败而归,令全军军心动摇,以至于江东之地间提起张辽之名,就闻之色变。 诸将心下怀着一腔怒火。 正愁无法发泄,现听闻曹军即将来犯,瞬息间气势就攀升了下来。 特别是一侧的部将凌统,面目之上狰狞不已,眼神里似是因仇怨的聚集而显露凶意,他直直拱手行礼着: “主公,此番若要提兵抵御,务必还令末将为先锋。” “势必杀得曹军之众胆寒,日后再不敢来犯。” 说罢,他脸色上亦是越发凝聚起严肃。 没有一丝丝的笑容。 他前番的合肥之败,为掩护主上安然撤退,麾下部曲全军覆没,唯有他一人跳水而生还。 即便后续孙权为感念其功,为他增添补充了部曲。 可凌统却是并兴奋不起来。 概因,他麾下的部众几乎都是他乡邻子弟,追随他父子二人多载的精锐。 又岂是能补充回来的? 现在,他唯有一道仇恨的念头。 待曹军南下时,起兵前去抵挡,并斩杀威震江东的曹将张辽。 话音落下,侧目瞧着其目露凶意,气势汹汹的模样,孙权对其性子知之又甚,遂是回应道: “公绩宽心,此番大战,我军势必将精锐齐出。” 得到了数声宽慰,他表情方才稍稍有所松动。 在确立了此事以后。 孙权先行是言语宽慰了一番诸将情绪。 紧随着。 他遂才是差人快马奔赴庐江,命驻军于此的庐江太守吕蒙主持修建防务,以为抵御即将南犯的曹军各路兵马。 而对内,孙权亦开始动员全军。 命他们各自向建业附近齐聚,以待随时能开赴前线。 由于孙吴此番基本都是将兵制度。 几乎都是由将领所统御的私兵部曲。 故而,除却战时外,其余时刻都是分兵各自镇守一方。 唯有大战间,方才会集结一道。 一道道的指令传下。 整个江东各郡县都迅速运转而起。 内府间。 目前尚驻军于陆口的鲁肃自接收到关乎于曹操欲南犯的消息后,面色间也不由有所忧愁,他开始旬旬来往踱步于营帐中。 似是在不断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考量了许久,他方是提起笔于案桌铺好的纸张上写了起来。 良久,徐徐停笔,并轻轻吹了一下上面的笔墨。 待其笔墨干后,将之裹好装入信笺中。 并命亲卫快速撑船南下,呈递主上。 待交托完毕,鲁肃面色上所浮现的忧虑稍是有所缓解,但他还是有些许的忐忑,不知自己此番一席良言主上是否会予以采纳。 由于心间没底,他负手于身后,脚步徐徐走出营外巡视,慢慢奔抵江边。 他抬首看向远方那江中之水。 盯凝着早已远远撑船离去的信使所留下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怀! 而在秋中阳光光线的照耀之下,亦是令整道江水都似有翻腾之感,江面上的湖水也波光粼粼,浩瀚不已。 他驻足江边许久,几乎是一动未动。 直到一缕缕的光线照于鲁肃所身席着的战袍上时,他脸色间才是有所触动不已,遂是眼神复杂的收回情绪,暗自嘀咕着: “主公看到我的信件后,不知是否会采纳乎?” “现在曹军大举南下,那曹操携着鲸吞之势来袭,必是为重振前番汉中大败的军心。” “那我军定然会是遭遇一场苦战。” 嘀咕半响,他不由继续吐落着:“以目前的局势而言,最为利好的方式必然是遣使往江陵奔往,欲说服荆州的关羽军团出兵进犯荆北一线。” “如此,两线作战下,会给予曹军一定的牵制,即便大战之余,曹操也将投鼠忌器。” “只是……” 思绪念想于此,却是忽然定格于此。 鲁肃有些忐忑,不知主上是否会采纳。 他信中所述,自然就是深思熟虑后,所针对目前时局所剖析的些许见解及看法。 他提出的良策是建议差人前往江陵面见主将关羽以及庞统。 说服他们起兵趁势攻击荆北诸地。 以此来牵制曹氏主力。 如此,己方所面临的压力就会大为降低。 但一联想到去岁主上孙权才不听自己劝解,执意不顾全局命吕蒙起兵袭击荆南数郡,以期全据荆州。 但最终却是反而损兵折将。 却也未夺得荆州丝毫地域。 他经此过后,时常以此为恨。 鲁肃久随其主,对于自家主子孙权的性子也颇为了解,心知其极有可能不愿抹开颜面差人前来。 “若是主公不愿差遣使者出使江陵,恐唯有吾亲自往此一见了。” 浓浓思虑一番,鲁肃不由是暗自下定着决心道。 虽说两家先前已经重新求和,恢复盟约。 但未夺取到荆州分寸之地,孙权却是耿耿于怀。 想要他重新与之合作,何其难也? 他为了此番江东安危的考虑。 已决意是置生死而不顾。 若主上孙权执意不愿如此行事,也只能他亲自走一遭了。 一时间,鲁肃面露决绝,负手而立,面对滚滚江面。 第三百七十七章 布局 随着伐吴的消息传却而出。 此刻的中原各州、江东诸郡县都在快速的运转着。 各路兵马,军械粮草等后勤物资都在不断的征集着,输送往前线。 不过。 待曹氏这面基本集结完毕以后。 也进入了严寒十月。 这一刻,气温骤降,北方大地上已是飘落着鹅毛般的大雪。 漫天飞舞的雪花,令大地上迅速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厚得宛若数尺之深。 人行走而过,脚印遍布。 不过,此刻的丞相曹操却是从许都移至谯郡后,也从此地乘船沿涡水径直南下转进淮水,抵达了重镇寿春。 鉴于大雪纷飞而受阻于此。 面临着浓浓的凝冻天气,这个时候也非是用兵的最佳良机。 指令传下。 已是备战完毕的各路兵马,皆听从军令而按兵不动,屯驻当地,待春去积雪交融之际,在行发兵。 不过屯驻于寿春的丞相曹操也并不召集。 今岁风调雨顺,并未遭逢自然灾害。 秋收过后,田地里的庄稼收成都可谓是实现了大丰收。 收获颇丰下,来年亦不会再为粮草发愁。 此也是算是再度坚定了来年伐吴的决心。 寒冬已至,大雪冰封。 本是愈演愈烈,传遍诸郡的声势亦随着曹军各部的暂时停滞而平静下来。 只不过。 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来,此只是表面之上的宁静,待开春过后,大战将会一触即发! 两军暂时得以相持对峙。 徐泗、淮南等地的民众也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而在此时的江南水乡。 虽季节是寒冬岁月,时不时也会伴随着的冷空气的来临,但整体上气温还是趋于平静,并未像北方那般,大雪纷飞,封藏道路。 各水乡间,除却零星的小雪米滴落各水系,基本都是正常天气。 唯有冷空气的到来,才会让各郡县的民众感受着寒冷。 而这股冷却并非是表面上的凝冻。 乃是浸入骨髓的冷。 似是令人有一种站不住脚。 南郡,州治江陵。 将军府间。 此刻大堂之中,府门紧闭,房中升起了一道道的火盆,底下夹杂着不少的炭,火势旺盛。 不一会儿,房中温度就急剧攀升,暖洋洋的。 而此时的案桌处,一人盘坐于席子上,身席藏青色儒袍,外面裹着厚厚的大衣,他正端详的手拾着书籍若隐若无的诵读着。 此正是如今持假节总督荆州军政,位列军方的五虎上将之首,受封前将军的关羽。 他面容间的面色淡然,平静的研习着兵书战策。 约莫是过了好半响的功夫。 府门徐徐在侍卫的护佑下打开。 阵阵脚步声响彻而来。 片刻后,一人身着皮裘,裹得厚厚实实,将近七尺五寸的身躯趋步进来。 而就是这一府门大开的时间。 外面上空雪花飘飘,冷气传进,令房中的暖气似是有些被浑浊。 紧随着。 随着侍卫重新合上大门。 才重新恢复了暖暖热流。 见状,关羽面色忽是肃然起来,遂挥手示意道:“哦,士元先生来了呀?” “快请坐!” 话音落罢,他丹凤眼微睁,示意从旁侍候着的其子。 关平也连忙是于火盆处不远的距离增设席位。 随即,庞统才径直前往落座。 待二人各自落座。 庞统也顾不上身间所沾上的雪花,身子是稍微抖擞一下,将有些僵硬通红的双手放在火盆前反复烤了数下,他方才正对着关羽的方向予以拱手行礼道: “君候,不知可否是有何重大军情乎?” 一言而落,瞧着其直接了当的切入正题,关羽也不磨叽,随即亦是快速予以回应道:“士元先生所言不错。” “据近日来的种种线报所称,那曹贼自从汉中败退,班师回朝后,就在谋划伐吴的军事行动。” “从中原诸地以及江东孙氏频繁调动的迹象来观,恐最迟开春之际,双方必然会有一场激战。” “本将欲趁曹、孙大战之际,到时集结精锐再度北上攻击,以图收复襄阳。” “却不知先生有何高见乎?” 一语落的,此刻的关羽言语之中姿态放得极其之低,少了往常的自矜,反是多了数分虚心请教的意味。 自先前孙氏背盟,意图纵兵袭击荆南数郡。 主上刘备所知悉后,就派遣了庞统率一部兵马顺江东下前来增援。 战火告一段落后! 他遂也是听令屯驻荆州,协助关羽处理军政要务。 随着时日的相处之下。 关羽自是慧眼识珠,也窥破了其的才能。 在军谋上,的确是为他排忧解难,减轻了许多负担。 至于政务方面,亦有马良,王甫等人辅助。 荆州各郡县间治理得井井有条,士民安定。 关羽虽说是傲上不辱下的性子。 可他也并非是不分青红皂白。 对于身负才学的士人,他亦会心生礼敬之心。 这连番的搭档之下。 庞统之能也是折服了关羽。 故而,方才有如今语气谦卑的一幕。 闻言,庞统听闻着曹、孙对峙的军报,一时之间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约莫是深思了好半响,面上依然淡然无比,并未有丝毫的眼神变幻。 过了良久,他极为平静的拱手说道:“君候,统觉得或许我军并不用那么着急召集军众呢。” “哦,先生何意?” “那曹贼去岁才在汉中与大王大战,最终不敌而导致败走,可在班师回归以后,却是不做长远的休整。” “而是匆忙的策划征伐江东的军事行动。” “若是统所猜无误,此必是曹贼欲全力以赴征伐孙氏,来重振军心。” “那如此之间的话,敌众势必是大张旗鼓,精锐频出。” 话音落到这,他遂是稍作了一番停顿,语气缓了缓,随即继续拱手解释着:“若如此,则单凭江东之众抗衡曹军,压力将会倍增。” “统以为,或许那孙权会主动遣使来说服我军北上,以分担其压力呢?” 此话音一落。 关羽丹凤眼斜视,面上一瞬间就流露着不善之色。 半响后不由是冷哼了一声。 虽然他知晓现曹氏势力强盛,两家的确得联合一道与之对抗。 他一生熟读兵书,又何尝不知唇亡则齿寒的道理? 但去岁的孙氏忽然背盟,袭取数郡。 若不是赵统率兵提前奔赴荆南地区,与之相抗衡,保全诸郡。 恐怕此阴谋已是令其得逞。 即便后续双方为了大局起见,重启联盟。 可已生出的间隙却已经是缝补不上。 一提起孙权名讳,此刻的关羽内心怒火就仿佛是不打一处来。 “士元所言甚是!” “曹贼欲起主力各路军马南征孙氏,凭其个人之力,的确将面临极大的兵锋压力,难以独自抗衡。” “那本将接下来就暗中集结各部将士,予以严阵以待,待开春后就随机而动。” “至于表面上,则装作不知,静待孙氏的使者到来。” 一席话落,关羽再听闻了其一番分析之后,亦是快速的做出了定计。 庞统听罢,遂是微微点头,以示附和。 此的确是目前的最佳之策了。 暗中集结部众,对外则静观其变,坐观曹、孙的对抗。 二人谈至于此。 庞统遂也是起身走向屏风间所挂着的地图旁,手指于上面,沉声分析道:“对了,君候,此番曹、孙欲在淮南一地爆发大战。” “我军除却主目标伺机攻击重镇襄阳外,亦可选择辅助目标,若有机会,也可随时进行打击,趁机收入囊中。” 眼见着其手指间不断游弋于地图各点之中。 关羽丹凤眼微睁着,浑身气场也是顿时就与众不同。 他在脑海里短暂的思索一下,相问道:“士元先生所说的可是江夏乎?” “君候英明!” 一言方落,眼见着其如此轻易就推断出了自己的构想,他随即也是面露笑意,缓缓说道:“统的确是如此所想。” 话落于此,他的手指同时指在介于江陵、襄阳,江夏之间的一点,并道:“君候,此处乃是江津渡,是位于汉水已西,北临襄阳,东接江夏的一重要渡口。” “目前此地正掌控于我军之中。” “我军若是北上攻取襄阳,完全可沿水路、陆路,以此来水陆并进,兵临襄阳城下。” “若有取江夏之机,水军可趁势直入境内攻之!” 说罢,庞统方才是重新趋步坐回席位上,坐定后,解释着:“襄阳毕竟乃荆北重镇,往北就接连宛、洛等中原腹地。” “曹氏方面自然是十分重视。” “从那曹仁亲自镇守于对岸的樊城就可窥破一二。” “我军全力攻之,恐也未必能有所突破。” “倒不如陈兵汉水之上,于江夏已北、襄阳之间寻找战机,更为妥当也!” 一语直落。 庞统掷地有声的落下,关羽细细回味一番以后,亦是面容浮笑,流露浓浓的附和之色。 “士元先生思虑周到,倒是令本将敬佩之至也!” “君候赞誉了。” 一番交谈之下。 二人也针对着此番讨论谋划下来了接下来的既定目标。 待庞统缓缓告辞离去。 关羽方才是注目着从旁一直旁边的关平,以示考教着。 第三百七十八章 贵客至 时间在不断的流逝。 转眼又是一年的寒冬腊月。 时至如今,不管是北方大地,亦或是江南诸地,都已是大雪纷飞,冰封了山川河流,阡陌道路。 各方之间,都沉浸在冬季里暗自休养。 各州郡间士民自是在秋收过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而此时的武都郡,边地羌道大营。 四周平地间早已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雪茫茫的一片,令人望却,宛若银装素裹之景。 大营之间。 偏僻隐秘的工匠房中,此时的赵统身着寻常的儒袍,正挥手指引着匠人们搬运着已酿造好的一坛坛蒸馏酒埋藏于地下储窖。 自先前糜竺奉命为使前来与商讨组建商队,来共同经营“聚仙酿”的方略得以顺利谈拢后。 糜竺一回返成都就立即回禀了此事。 汉中王刘备亦是大手一挥,就让其全权着手负责处理此事。 即便说糜竺从追随颠沛流离以来,就几乎是舍弃了经商之道。 但多年来的从商履历,让他并未有丝毫的生疏感。 重操旧业令他迅速间就有所上手。 他先是令家仆糜贵于短时间内就组建起了一支商队。 然后又凭借家族原本就有的些许资源开始大肆宣发关于“聚仙酿”的口感。 铺天盖地的舆论宣传下。 益州、荆州,凉州,关中,甚至是江东诸郡县,以及是远在中原、河北等地都亦有所耳闻! 这一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却是令众士民无不是满面狐疑。 特别是一些豪强大族更是大肆面露不解之色。 他们阅酒无数。 天下间什么样的美酒没有品尝过? 现在蜀中竟然传出要推出一新式的酒水,其味道仿佛琼浆玉液般鲜美。 他们面色所凝聚的神情,却是并不相信。 当真有如此美味的酒? 怕不是假的吧? 就在此消息令各州郡间诸人半信半疑时。 此刻的糜竺高居成都,掌握着一手的反馈信息。 在收集到各地士民间关乎于对于聚仙酿的反馈时,也并未有所担忧。 他遂是缓缓差糜贵派遣商队前往羌道向赵统取了一批酒,随后往荆州运送而去。 先送给主将关羽以及麾下庞统等荆州文武中人所品尝。 一经饮下,众人无不是脸色间挂着陶醉之色。 此酒之口感当真是妙不可言…… 而此时的首府江陵,正值迎来了江东方面所来的贵客。 屯驻陆口,防范西线的主将鲁肃。 由于他先前已是差人将说服荆州军一道出兵的战略方针呈递主上。 可等待了将近一月,却见孙权并未有丝毫动静。 眼瞧着已时值腊月时节。 淮南方面的曹氏各路军团已是准备妥当,战局愈发紧促起来。 或许待这阵严寒缓缓相过,江东就会迎来极大的压力。 鲁肃遂也不再坐视不理,先将军务交付下去后,就差遣十余名侍从撑船沿洞庭湖逆水而上,于一两日间就抵达了江陵城。 抵达城中,事出紧急下,他亦顾不得歇息,连忙向主将关羽呈递拜贴,请求相见。 眼瞧着贵客到来。 关羽此刻与庞统居于大堂间,都不自觉间的相视一笑。 于他们看来,对于此番鲁肃的所来目的早已是心知肚明。 “士元,照此来看,鲁子敬必是为曹贼欲大举伐吴一事而来。” “君候所言甚是!” “我们可按事先所定的计划行事。” 一言方落,庞统面色依然浮着数分笑意,轻笑着。 “嗯,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平儿,你命人将前番由糜先生所统筹的商队送来的聚仙酿佳酿取几坛来。” “鲁子敬乃我方贵客,此多载来又不断维护孙刘联盟,可谓是知大局之人,此番既来之,吾等不可怠慢矣!” “诺。” 瞧着其父一脸郑重之色,从旁护佑的关平未有丝毫的犹豫之色,径直拱手应诺道。 一侧的庞统听罢,脸颊上的笑容倒是越发浓厚不已。 联想着前番所饮的佳酿,他不自觉的舔了舔舌头,味觉大动。 他也似是有所明悟了关羽的意图。 得了关羽的首肯。 次日一早。 鲁肃身席着皮裘,披着厚厚的棉袄,正襟衣冠,冒着风雪在周仓的相迎下往将军府奔来。 一入府间。 只见此刻府中两侧诸文武齐聚。 庞统、马良,王甫,廖化等荆州重臣齐聚于此。 看他们穿着整齐,似是早已等候着。 上首关羽身着藏青儒袍,正襟跪坐于主席上。 鲁肃见状,面露和蔼之色,先是走向正中,理了理衣服,向上躬身行了一礼道:“陆口主将鲁肃拜见关将军。” “多日未见,却不知关将军可好?” 一言吐落,他也是十分懂得进退。 拜了一礼,给足了其颜面。 但言语间却是无比的刚毅,没有丝毫的以下邦之国参拜的意思,完全是将两家放在了同级别上。 “哈哈。”闻言,关羽畅笑一番,方才眯着丹凤眼微睁,遂高声回应道:“原来是子敬啊!” “数载未见,你倒是消瘦许多。” “要注意保重身子呐。” 眼见着鲁肃都如此给面子,关羽此番亦并未摆谱,快速做出回应,随即又观着如今的鲁肃似是脸色有些许苍白,气色也并未有之前所见的那般好。 遂也是生出了一丝丝的关切之心,由衷的提醒着。 平心而论。 若不是各为其主,以鲁肃随和的性子,他们都能与之为友。 可方今间,毕竟各效主君,也只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 而此数载间来,关羽坐镇荆州,统筹军政要务。 而江东孙权也是命鲁肃屯驻陆口,主导西线方面的军务。 关羽是最为清楚不过了。 鲁肃的确是胸怀大局,心知一旦孙刘两家联盟崩溃,自相残杀,只能是由曹氏渔翁得利。 故而,他多年来一直在竭力的维护着两家盟好。 关羽也有所猜测,若是鲁肃一旦不在,恐怕两家不会再有如此融洽相处之时了。 于公于私下,他方才是郑重的出言说道。 一言落下,鲁肃听罢,面色间流露出了些许苦笑,遂是面带感谢的回应着:“多谢关将军的好意。” 两人寒暄一阵。 紧随着,关羽方才是高声呼唤道:“快,速速给子敬看座。” 一声令下。 府中两侧持刀昂然屹立着的侍卫连是在左侧的上首,庞统身旁摆上席子。 待摆好后,关羽方才挥手示意道:“子敬,请!” 待其落座,又沉声说道:“看酒。” 侍卫又快速拾着酒壶往其面前的酒爵中倒满了酒水。 “子敬,请!” 关羽端起酒爵,高声道。 见状,面对着其的盛情,鲁肃也豪爽的端起酒爵回应着:“请!” 说罢,一杯酒直直下肚。 下一秒,鲁肃直感觉胃里似是有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 嘴里,喉咙处亦是回味无穷。 一瞬之间。 鲁肃直感觉有些惊为天人。 “此乃何酒?” 他有些惊诧的相问道。 眼瞧着其的反应,周遭诸人观着反应与他们最初饮聚仙酿时几乎是完全相同时,都不由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片刻功夫后,关羽方才问询着:“子敬,以为此酒如何也?” “此酒饮下有一股辛辣感,可细品之后,却又感觉似乎回味无穷,肃此生所饮佳酿不少。” “可此酒却是远非那些寻常酒水所比。” “不知此乃何酒乎?” 鲁肃似是面带期待的语气问询着。 第三百七十九章 联合出兵? 此自然是鲁肃初次品尝蒸馏酒。 一经入口,片刻功夫就嘴唇蠕动,似是回味无穷起来。 半响后,他目视着上首关羽,面露惊异之色相问道:“君候,此乃何美酒?” “肃此生品过的美酒无数,此酒却与其余的酒水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哈哈哈……” 眼瞧着其所浮着的面容。 关羽以及所居于两侧的文武众人都不由开怀大笑不止。 眼瞧着这一幕。 鲁肃不知诸人何故发笑,满面尽显狐疑之色。 众人畅笑一阵,各自停却下来。 一旁的庞统方才是注意到他的神色,遂也是笑着回应着:“子敬无须多虑,其实吾等初次品尝此酒时,其震惊的表情与你方才一般无二。” “啊?是么?” “据我等所知的消息是,此酒水名为聚仙酿,是赵子龙将军长子统所酿的,美味与口感都绝非寻常酒水所能比拟。” 一语落于此,他随即言语间稍是顿了顿,又正色道:“只是,此酒听闻所消耗的粮食却不小。” “这样吧,待此番子敬返回时,我等可赠送子敬几坛,你带回江东与吴侯所品尝,如何?” 听闻着此酒是赵统所酿造。 鲁肃神情上不由是升起一丝丝越发震撼之色。 他没想到,此子年纪如此轻,军略上颇有建树就算了,竟还潜藏着其他方面的造诣。 那就非同一般了啊! 所谓的“多面手”无外如是了吧。 不过,听闻庞统欲做主送他几坛,他还是快速面露微笑,拱手谢礼道:“那肃就先替吴侯道谢了。” “无妨,无妨,孙、刘两家现互为联盟以共同对抗曹氏,自当不分彼此才是。” “子敬却是见外了!” “哈哈……” 紧随着,二人一阵寒暄,都各自笑谈开来。 只不过。 对于庞统而言,赠送几坛子聚仙酿也正好达成了目的。 他们都已品尝过此酒的口感。 自品过后,就愈发觉得寻常的酒水难以下咽,味道古怪了。 那若想将此酒推广出去。 先行给予孙权等江东显贵品尝一番。 到时节,聚仙酿的市场才能流通到江东诸郡县。 这亦是糜竺与赵统商议过后,所敲定出来的市场布局。 如今正逢鲁肃前来,也正好借机送之! 上首间的关羽亦是静坐许久,丹凤眼微微凝视,坐看着鲁肃的表演。 眼见着其还不待有所切入正题。 他不由是面色一沉,高声提醒道:“子敬,你驻军陆口,此地乃是军事要地,想来若不是有何要事需要与我军协助,也不会放下军中军务来亲临江陵吧?” “却不知子敬此番有何计划乎?” 一语方落。 一眼望却,鲁肃目光也无比的犀利,瞧其那满面通红的脸颊上流露着严肃之色,他随之亦是快速切入正题,拱手沉声道: “既然关将军提起此事,想来对于近一两月的时局都已是有所了解,那肃就不多言了。” “肃此行目的是为了劝说关将军尽起荆州军众往襄阳进发,以图攻略曹氏荆北部一代的势力。” “令那曹贼东、西之间无法兼顾。” “如此,孙、刘两家合力必能重创曹氏。” 一席话语间的吐落,他也并未有所隐瞒,反而是开门见山的述说了自身的来意。 鲁肃也心知肚明,曹操起各路主力兵马快速集结,欲趁积雪交融之际就大肆南征,以攻伐江东之地的军情势必不可能瞒住荆州方面。 关羽势必早就有所知悉。 那他继续装作不知此事,就无了丝毫意义。 反倒是不如直言不讳的相告。 双方共同敲定出兵等各项事项。 听闻着此一番话,此刻的关羽对于其来意心下已经是了如指掌,面上却佯装流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遂更是大急道: “子敬,曹氏欲大举征伐江东一事,本将的确已是收到了刺探所送返的军报所知。” “吾亦明白两家联合出兵对抗曹军,能胜算大增,更为容易的抗衡曹氏。” “但……” 忽然间的话锋一转,观着其面容间不断变幻的情绪,鲁肃心下不由一沉,似是有所猜测到他欲说什么。 “但是,本将实在信不过吾家吴侯呀!” 这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读出来,足以彰显关羽此时内心间所潜藏着的万千怒火。 眼观着关羽所透露出的一副怒容。 鲁肃很清楚,他究竟在痛恨着什么? 去岁己方毫无征兆的携部袭取了荆南诸郡,不宣而战。 差点致使数郡丧失。 鲁肃了解关羽的秉性,他若是能原谅自家主公,那才是怪事了。 但如今曹氏大举征吴,势力强盛。 未避免己方抵抗压力过大,同时亦为了顾全大局令孙刘联盟能更加稳定。 他稍作沉吟,遂是面露着浓浓的笑容,拍手保证着:“但请关将军放宽心,尽管出兵北上,肃敢代主上保证,此次只要肃在,上一次的事就绝不会再度重演。” “还望将军勿要多虑!” 此席话落的,他还特意拍了拍胸脯,以做着回应。 此话一出,瞧着鲁肃的神色,还不待关羽有所回应,从旁的庞统就陡然接过了话茬,笑着回应道: “子敬,你一向顾全大局,为我孙刘联盟的稳固而一直奔波。” “你方才所说,吾等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但吴侯嘛,我等却不敢恭维了。” “若不然,为何此番他不亲自差遣使者前来与我军磋商共同出兵一事乎?” “反是子敬放下军务,特意代替主上来此。” 说罢,庞统面色逐渐是愈发的严肃,并高声道:“若统所料无误,曹氏欲伐江东只是一道幌子。” “恐怕是汝主与曹贼早已暗通书信,表面上双方激战,实则却是想趁机吸引我军主力北上,然后再度袭取荆南数郡,可否?” 此一言一语相继道落,庞统言语之间也是无比的凌厉。 反是令鲁肃有所措手不及。 他知晓,庞统其实有此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毕竟。 己方去岁的确背盟不宣而战。 现在曹氏大军压境,但吴主孙权依然为了自己颜面问题,迟迟未差遣使者前来。 那这其中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 自然也不怪此刻庞统有所胡思乱想。 但鲁肃此行就是为了双方联合出兵,为曹氏施压。 纵然是面对着重重阻碍。 他亦未有丝毫的退缩念头。 似是沉吟了好一阵,他方才是重新恢复笑意,拱手说着:“士元,汝多虑了!” “吾主与曹贼早已势同水火,又岂会暗中相勾结乎?” “还请士元相信我方的诚意,毕竟孙刘联盟至今已有多载。” 一语语的相继落下。 庞统听闻,却是面色不善,冷哼一声道:“子敬,吾不是说过了吗,你的品性吾是相信的。” “不仅仅是吾,就连君候也愿意相信你。” “但吴侯……或是江东众文武,我等却并不觉得他们当真会与我军联合一道共进退。” 一席话道落,还不待一旁的鲁肃有所回应,此时间上首处的关羽似乎是早已按耐不住了,径直是拍案而起,厉声高呼着: “哼,汝主孙权为夺我荆州,去岁方才趁我主汉中王与曹贼相争于汉中之际,暗中差使前往许都勾连曹氏,欲趁火打劫图谋我荆州诸郡。” “难道子敬以为本将如此好欺?” 一语方落。 就见其傲然立于案桌前,浑身气势勃发,威势滔天。 他这一刻已是耐心尽消。 对于孙权的人品,已是不再信任。 翘着关羽这一副神情,鲁肃似是吓了一跳,对方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难道这是有联盟破裂的趋势乎? 一时之间,心下陡然升起了不详的念头。 过了片刻的功夫,一侧的庞统又浮现着缓和的语气,回应着:“子敬,君候的秉性你也知晓,他也是十分鄙夷去岁汝主背盟的行径。” “故而,方才言语间若有多冒犯之处,你倒是多担待一些。” “其实君候的意思也很明确,两家若要联合出兵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但贵方却是要拿出诚意出来。” “至少汝主得亲派使者前来吧?” 一番话徐徐吐落,他亦是为关羽一唱一和的说着。 将自家的底线给说个清楚。 鲁肃也是聪慧之人,一听就明白了对方话语间的言外之意。 这意思是自己级别不够啊! 若想双方平等谈判,那至少得让自家主公派遣使者来。 若不然。 没有其余话多说的。 通过这一番的交谈,在试探了关羽一番,瞧其内心十分坚定。 鲁肃心知已无辙,又碍于曹氏南征随时都将开启战场,时局紧张下,他亦未做丝毫停留。 刚抵达江陵不久的他,又辞别了关羽等人。 冒着严寒天气风尘仆仆的撑船一路顺江而下。 他要亲自入建业求见主上,说服其差人说服荆州军一道出兵,为曹操施压,令其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征伐江东。 而此时间,关羽却是与庞统并肩而立,站在江岸边的甲板上,任由着风雪吹拂于身间,脸庞上。 二人的目光也看向远方。 各自若有所思,静待着下一步的动向。 第三百八十章 战场遗址 冬十一月,鲁肃亲自出使江陵未果。 遂匆忙辞行,撑船顺江奔往建业。 数日后。 鲁肃回返建业后,不顾来来往往,风尘仆仆的疲态,径直前去面见主上。 待面见到孙权,随着他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说以及对当今间时局的再度剖析之下。 又加上他所带回来的数坛“聚仙酿”。 孙权品尝过后,亦是惊为天人。 遂才是应附了下来,暂时放下对颜面的看重,命诸葛瑾再度出使江陵,劝说关羽起兵北上的消息。 此一来一往的交涉之下。 荆州方面与江东因去岁所爆发的冲突,双方关系终是有所缓和。 关羽随之也确立下了开春欲率部北上,收复襄樊的战略计划。 而随着聚仙酿传至江东境内后。 亦是短期之间就在各地间引起了强烈反响。 只是,由于数量的有限,唯有麾下最为得力的亲信才得以品尝到。 其余人等,则是可望而不可即! 又听闻此美酒乃是蜀军那面的将领赵统所酿造的时,众人也不自觉的生出了期盼之心。 既然现在孙、刘两家互为联盟。 那吴主孙权再去多求一点,让众人都品尝一番,岂不美哉? 只不过。 此都只是诸人脑海里的幻想罢了! 先不论孙权是否有这个面子能不能求来。 就单凭酿造此酒所消耗的粮食,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白送于人。 成都城间,糜府。 听闻着近日来“聚仙酿”传到江东后的一系列反响都极其的不错,居于主席上正襟危坐着的糜竺面上流露着浓浓的笑意,遂喃喃道: “照目前的趋势,江东之地的市场已是打开了,接下来就是要提高产量的时候了。” 快速于脑海里思罢,他随之也是扭头向一侧屹立着的商队队长糜贵吩咐着:“现在市场已有所展开,你近日就差人与赵小将军协商,看是否能提高产量。” “吾准备待明岁夏季之前就出产一批聚仙酿至江东诸郡,看看效果。” “诺!” 一言而落,一侧随时屹立着的糜贵听罢,连是面露肃然之色,拱手应诺道。 眼见着市场打开。 接下来的时日里,糜竺面色间所挂着的笑容相比之前是频繁了许多。 他如今是终于能够有重操旧业的时候了。 先前,鉴于主上念及他昔日之功,特意命他的官爵在诸臣之上,为众臣之首。 但实际上,他实权却并比不上军师将军诸葛亮以及法正,刘巴,董和等人。 这一点,糜竺也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主上刘备对他这么多载来不离不弃的跟随,以及曾经海西穷困潦倒时不遗余力的资助,助其东山再起之功。 而刘备平定益州,大封官爵后,又以糜竺年岁渐长,特准许其不用上朝,可居家养老,俸禄亦是照常发放。 虽然享受着如此殊荣。 但每日居家,反倒是令他气色渐渐低迷。 他感觉是因自己能力不济,现在已经无法帮上忙的缘故。 才会令自己如今处于政坛之外。 而赵统所酿造的“聚仙酿”交付国有之后,刘备也在权衡利弊后,将经商诸事交于他这位商业大咖来打理。 这也是令他近日来重燃了希望。 他终于感觉自己又有用武之地,能一展所长。 特别还是自己最为擅长的商业领域。 为国家发展商业,积攒财富。 待将与赵统商议扩大商业的事项差人传达下去过后,糜贵遂也不由再度奔来,拱手问询着:“家主,若是聚仙酿贩卖到江东以后,我方该以直白钱币结算,还是粮食呢?” 此言一落。 糜竺听罢,似是稍微沉默了半响。 随即才悠悠的予以回应着:“先以钱币做结算,待市场稳定过后,我等在调整为粮食结算。” “属下遵命!” 一言吐出,糜贵也是雷令风行之人,几乎不会多问,对于指令坚决服从。 也正因为如此,跟随多载来,才会被糜竺引为心腹。 此番更是将组建商队行商一事全权交托于他负责。 安顿完诸事。 糜竺亦是决议乘车出城游玩四周。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此番能备受器重,委以重任,重操旧业为国家积攒财富。 此事已经是十分的兴奋,令他足以手舞足蹈。 随着时日持续不断的过去。 严寒冬季转瞬就已是划过。 一瞬之间。 就已是来到了汉建安二十二年【217】正月。 又一年的岁除佳节相过。 伴随着南、北两地的严寒气温已是在渐渐回暖。 蔓延于大道之间,冰封了山川河流,大雪纷飞的各地也已是在骤然消解着。 由于天气的渐暖。 已经在重镇寿春进驻了一个冬季的丞相曹操没有在做过多的犹豫。 数道指令相继下发。 中原诸州,各郡县间,早已集结而起的曹军各大兵团开始往淮南齐聚而来。 徐州刺史臧霸所部,青州孙观所部。 无不是纷纷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南下进军广陵。 至于集结于寿春附近屯驻的各路主力兵马。 亦在曹操本人的开拔下徐徐开赴合肥前线。 一路沿着肥水撑船南下。 须臾间的功夫。 曹操及麾下虎贲营先行进抵合肥城下。 而寿春附近的其余主力兵团则还在沿陆路奔来的途中。 闻讯到此则消息,驻守合肥的张辽,乐进、李典等诸将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吩咐兵士身批甲胄,各执着利器于城门两侧间结阵十余里,以做相迎。 肥水岸边。 张辽等诸将尽数披甲而立,腰悬着利剑,目视着前方那由小及大的船只缓慢显现于眼前,静静的等候着。 半响功夫后。 瞧着曹操本人亲自从一艘偌大的斗舰船舱中拾步走出,张辽诸将一齐迎了上去,拱手齐声行礼着: “末将参拜丞相!” 一记记高喝声响彻开来,声若洪钟。 曹操见状,心下却是流露出喜色。 眼见诸将军心可用,他愈发觉得此番伐吴必定能有所斩获。 随之,他遂也是挥手示意着:“诸位将军速速免礼。” 一番见礼后,他方才是在众将的簇拥下缓缓下船,然后往城内行去。 行至城门处,一席锦红袍于身的曹操却忽然是兴意愈浓,脸色间挂着一阵阵的笑意,猛是对身旁众将说道: “文远,听闻去岁孙权举江东之力,合十余万众侵犯合肥。” “却是被你率数百余骑就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逃,是否?” 说到此处时,曹操的脚步也是瞬间就停滞了下来。 见状,周边诸将亦是附和着停却。 闻言,张辽此刻却是神情之间流露着谦逊之色,并拱手分功道:“丞相言重了,其实此战也非是末将一人之功。” 话落于此,他随之也是挥手指了指一侧的另外二将,面露肯定之色道:“若不是有乐、李二位将军从中协助。” “单凭末将一人之力,也绝技无法抗衡孙氏的进攻。” 说罢,乐进、李典瞧着张辽并未将功全权包揽于身,反是分属给了他们。 二人一时之间眉目间都略微有所愧疚。 总觉得是亏欠着什么。 联想当初,孙权举十余万众前来进犯时。 张辽寻他们二人一齐前来议事,共商御敌之策。 那时节,张辽决意先行挑选精锐步骑杀出城外,予以给吴军一记下马威。 他们二人还是持反对意见,主张固守城池呢。 若不是护军薛悌拿出曹操临行前所留的锦囊。 恐怕不会有八百人震慑吴军的壮举了。 现在两人回想起来。 吴军十余万众聚集合肥城下,连续强攻十余日,己方都能坚决的防守,未有丝毫的动摇。 这与张辽先行领八百人精锐出城袭扰,打击吴军士气的举动关联极大。 后面吴军退走,又是张辽力排众议命全军杀出,方才有一战而重创敌军的大胜。 回想着此战的经过。 此战以后,数人间不睦的关系亦是有所改善。 李典,乐进都对其心生敬仰! 现在瞧着张辽为他们分功,二人亦是内心间一阵感动。 随即,身性一向较为随和的李典与从旁的乐进对视一眼后,先行站出来拱手吐落着: “丞相,去岁大破吴军,令孙权不敢在心生染指我合肥此地的一战,主功末将以为当得张将军莫属。” 此话方一落罢,不待张辽继续言语,李典与乐进二人分别就将去岁此战的经过如实讲述。 曹操一听,面容间无不是升起大喜之色。 他遂是沉吟半响,方才沉声说道:“诸位将军此战皆所立战功,若无你等齐心协力,共抗吴军,恐合肥危矣!” “不过,文远将军胆略超群,即便面对江东十余万众,却依然胆气横生,差点率八百余人就活捉了孙权贼子。” “本相决议,张辽听令,擢升汝为征东将军,望尔日后继续奋勇杀敌,为国守卫边地。” “多谢丞相厚恩,末将绝不会辜负您的期许。” 一言吐落。 张辽顿时是面露大喜之色,遂激动的拱手谢恩道。 从旁乐进,李典见状,亦并未有羡慕嫉妒的情绪展开,反是齐声祝贺着。 至于乐、李二人,亦有封赏。 曹操郑重思索过后,遂也各自增封食邑百余户。 一瞬之间。 城门四周,无不是欢喜连连。 紧随着,曹操反是兴致越浓,直直说道:“听闻对岸的逍遥津即是去岁众将军大破吴军所在的战场遗址所在?” “不知哪位将军愿与本相一道观摩一番我军健儿大战贼子的遗址乎?” 此言吐落。 从旁的乐进连是拱手进谏着。 “丞相,那逍遥津处在南岸,时常有吴军兵卒出没,未安全起见,末将以为,还是不能冒险为好。” 此言一出,一侧的亲卫将许褚也是同样附和着。 他护佑了曹操十多载,最为看重的就是其安危。 现今间听闻南岸危险重重,他自是出言予以反对着自家丞相这一临行起意的想法。 只不过。 眼见着诸将有所反对,曹操那一双朦胧的眼神却似乎是有所透着阴冷的目光,脸色亦有所阴沉。 一侧的张辽察言观色,注意到这一幕,连是拱手道:“汝等就不必担忧了!” “去岁辽率大部于南岸的逍遥津大破吴军。” “就由辽护佑丞相观摩战场遗址吧。” 随着张辽主动站出来,曹操遂也借机敲定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濡须之战 在丞相曹操的力排众议下。 由张辽时刻护佑于旁,前往南岸的逍遥津一带观摩去岁再于此所爆发的合肥之战。 二人纵马一边行进,一面交谈着。 一路所过,可谓是交谈甚欢。 听闻着其关于对吴战事的分析与阐述,曹操不由是畅笑着感慨道:“吾能得文远这一大将之才,当真是三生有幸也!” “丞相过誉了。” 主臣二人围绕着逍遥津周遭纵马驰骋了半响,正欲返回时,忽然之间远处传来了阵阵的战蹄声。 一瞬间的功夫。 两人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有敌骑来袭,情况似乎有所不妙? 曹操一时间面下流露出一丝丝的紧促情绪,不过面上还是强装着镇定,往腰间的剑鞘中拔出神兵倚天剑。 高举着长剑,并一脸豪迈的大笑着:“哈哈哈……文远,看来今日你我得与吴军大战一场了。” 从旁持钩镰刀的张辽自小与马匹相伴。 对于战蹄的敏锐感远高于曹操,外加上近段时日以来就有所探查到,南岸附近时常会有敌骑出现。 不过,他面上却并未浮现出丝毫的紧促之色。 反是透着浓烈且自信的豪迈大笑,举刀高声道:“不劳丞相拼死搏杀,还待丞相再次稍等候一番,末将去去就回!” 说罢,就见张辽提着钩镰刀往啼子声所传来的方向纵马奔去。 下一秒。 约莫是过了半响,执着倚天剑原地静候的曹操就听见了一记宛若惊雷般的喝声。 “合肥守将张辽再此,若敢往前踏一步,后果自负!” 远方的河水前,就见张辽单人独骑傲然屹立着。 一记高喝过后,迎面所来的吴军哨骑耳闻后,却都各自面面相觑起来,似是犹豫了一阵,纷纷调转马头犹如离弦之箭般奔走。 转瞬间四周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见状,张辽脸色间所流露着的戒备之色方才微微消解,遂打马而回。 回程途中,曹操却是不由抚须夸耀道:“文远,看来经去岁一战,汝之名讳已是足以令吴人丧胆也!” “看来我军此番南征,必能大有斩获了。” “丞相过虑了。” 两人纵马并肩平安回到合肥城,麾下亲卫营许褚方才是如释重负。 当听闻返程途中,还遭遇了敌骑,众人还心有余悸! 不过当听闻张辽一人而喝退敌众时。 此时之间,张辽于军中不由越发是令诸多将士心生崇敬。 待回返到合肥,经过短暂的休整。 数日过后。 以夏侯惇为首的各路主力步骑相继沿陆路进抵合肥附近屯驻。 紧随于此。 丞相曹操亦当先发号施令,意欲南征。 出发以前,于合肥将府间亦是召集麾下诸文武展开了一场军议。 以夏侯惇,张辽等将,以及司马朗等人各自居左右两侧执立。 曹操则高居上席,盘膝落座,眼神飘向诸人予以说道:“现今之间,我军各路主力兵马已是聚拢至合肥一线。” “而青、徐方面的藏霸,孙观所部据近两日的探报所示,也已沿泗水抵达淮阴,向正向广陵推进,意图将兵锋直指孙氏腹地建业。” 话至此处,曹操面色上透着无比严肃的神情,遂相问着:“诸位以为,我军此番当以何处为主攻方向乎?” 此一语方一落,两侧众将都各自沉思起来。 思忖良久。 尚还是驻军于此多载,较为熟悉军情的张辽当先拱手直言道:“启禀丞相,以末将近年来驻军合肥,对吴地的探查来观。” “自上一次丞相南征未果后,那孙权就曾在濡须口大建邬堡,以巩固江北防务,避免我军一举突破从而长驱直入渡江。” “自去岁末将与李、乐二位将军于此大破敌军的进犯后,那孙权临撤兵之际,听闻又加固了濡须口处的防御。” “依末将观,我军若想南渡大江,直捣建业,恐唯有两条路可选。” 一番话语直直吐落。 却也是不由得令曹操心生疑色,遂相问着:“文远所说,可否是指强攻濡须口,或是广陵进军?” “丞相英明!” 闻言,张辽连是拱手称赞道,随即沉声回应着:“末将的确是所想,只不过沿广陵进军的话,恐只能以偏师威胁,以此兵锋威胁建业,分散敌军兵力。” “若是要强渡江,恐还得主力齐攻濡须口。” “此是为何?” “据哨骑所探查称,沿广陵郡南下至江都那一代后,道路就忽是遍布沼泽地,偏师佯攻行此倒还勉强行得通。” “但要大军压境的话,就极有难度了。” 张辽一番话落,掷地有声的分析着南征路线的利弊。 一番话后。 府中又是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片刻功夫后,夏侯惇却不由面色凝重的说着:“照此所说,广陵方面无法供给大军渡江,承担主攻方向。” “而合肥这面径直进军,却又会在濡须口处直面吴军所构建的坚固堡垒。” 一边分析着战局,他也一面拾步缓缓往屏风处走去。 随后,伸手指在地图上方来回游弋着,寻找着濡须口的位置,遂是再度分析道:“但濡须口处却是建于江水之上。” “我军若是强攻,则势必要于江面中与吴军爆发水战。” “此举的话,则战局大大于我不利!” 一言而落,他言语间稍作停歇,似是在脑海里回味了一阵,方才继续吐落着:“与敌江水间进行水战,此无疑是以敌之长来攻己之短。” “我军恐会难以突破濡须口防线也!” 夏侯惇此一语落的,周遭众将稍作推断,就各自予以点头附和着。 他所说的确不错。 强攻濡须口,直接与孙氏引以为傲的水师发生冲突,非是明智之举! 但依张辽所言,广陵方面鉴于地利的因素,无法承担起主要进攻方向。 他们南征也唯有此一条路可进。 一时之间。 府中再度是寂静无声。 两侧文武诸人也是犯了难,各自都有些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进兵。 似是沉吟了好半响,一侧的司马朗忽是眼眸一亮,面色渐渐浮着生气,拱手笑谈着:“丞相,朗有一策,或许可令江东内部生乱,继而令我军可攻濡须口时,所面临的压力骤减。” “伯达有何良策乎?” 听闻着此言,本是神情有所萎靡的曹操亦是不自觉间精神一振,连声问询道。 此言一出,也将众人的视线都调集所来。 他们的眼神此刻都寄托于司马朗身间,都一脸好奇的期待着,究竟有何令吴人内部生乱的良策。 眼神环顾四周,司马朗瞧着众人的期待之色,遂也并未犹豫,徐徐述说道:“其实,此策也很简单,无外乎就是利用江东诸郡本就已经存在的内乱来做一番文章罢了!” 再度是一语落下,他的话语可谓是足足调动起来了众人的情绪。 一眼望却,只见诸将早已是急不可耐而起, 司马朗观周遭诸人的面色,面上方才浮现丝丝缕缕的笑意,遂沉声说道:“江东各郡间,一向是山越各部族林立。” “虽然孙氏时常派遣军力征讨,可却成效甚微。” “山越人各部依旧依山而立,伺机活动。” “我方何不以朝廷诏令,别差人携带官位文书深入其境,以此来诱惑各山越部落起兵袭扰江东之地。” “若如此,孙权自顾忙于内乱之下,岂不是我军攻取濡须口此江北渡口的良机乎?”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曹操以及诸将听罢,都不由是微微沉思起来。 大半响后。 曹操眼神扫过四周,神情严肃,语气紧绷的询问着:“诸位以为伯达此策如何?” “末将附议!” “司马先生此策若能成功令山越各部族起兵袭扰诸地,则势必会令孙权自顾不暇。” “如此,我军再度强攻濡须口,或许突破的几率将会成倍增加。” “丞相,此策可行!” 一连数语间,由于也未想到比此更绝佳的法子。 众人随即也是沉声附和着此策。 眼见着诸人无人反对! 丞相曹操自是再无迟疑,径直下达了指令。 命夏侯惇、司马朗先行率前部沿巢湖一线进军,以进抵前线居巢屯驻,以兵锋震慑吴人。 随即,他方才差人携带朝廷文书深入江东各地前去策反一众山越部族各自起兵作乱。 忙活完诸事。 他随之亦是命藏霸、孙观携部继续进军广陵,驻军江都。 做出一副欲要南渡大江,直取江东腹地吴郡的态势。 以此来逼迫敌军的注意力。 而就待曹军一切皆已准备就绪,只待发兵之时,忽如其来的变故却是瞬间来临。 合肥一线,突发大规模的疫病。 其疫疾大规模的爆发,顿时之间,不仅仅是周边驻军心生惶恐,就连四周的士民也各自惶恐不安。 先行率部前往居巢的夏侯惇,司马朗才刚一抵达。 军中就疫病横行。 面临着此等严峻的情况,夏侯惇、司马朗经商议之后。 司马朗亲自巡视于军营之间,以抚慰军心。 以防因疫病的爆发,而令军心涣散。 第三百八十二章 相持不下 汉建安二十二年【217】正月。 积雪交融,春季悄然无声的慢慢来临。 刚听闻着曹军各路主力已经沿边境接踵而至。 江东方面。 吴主孙权亦是在积极的组织着备战。 当瞧着曹军前部已先行沿巢湖一线进驻到居巢。 他亦是再与文武诸人一番商议过后。 顿时间就意识到曹军的主攻方向将是江北的濡须渡口一带。 他随之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是命庐江太守吕蒙进驻濡须邬。 随着吕蒙接令,携本部初一抵达此后,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就召集人手开始日以继夜的加固着城防。 而就在腹地建业吴军还在努力备战时。 江东各地之间,亦是传来了一阵阵的恶耗。 丹阳郡内,陵阳、始安及泾县等地,无一例外的都传来了山越各部族暴乱,起兵袭扰的军情。 受曹氏一方的挑动下起事响应。 而规模亦是急剧扩大。 短短十余日间,山越诸部已是基本达数万余众。 声势愈发浩大起来! 听闻着这一则消息的孙权,面色间顿时是大感惊愕,似乎差点立不住脚了般,往后仰去。 索性从旁的部将周泰眼疾手快,将之稳稳搀扶住。 “什么情况?” “山越人为何会于此危急关头作乱乎?” 一瞬间,他的心绪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紧张不已。 概因目前曹军大举进犯,他除却驻于西线的部众无法动用以外,几乎都将能够调集的主力尽数齐聚于此,准备开赴江北一线抵御曹氏方面的进攻。 但山越突然爆发内乱,却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一时也不知从何处抽调军马前去平叛。 眼瞧着其主面露些许慌乱,有些难以接受。 立于从侧的一年过三旬多,身席着华贵锦衣,头戴着冠,面相俊郎的中年快速站了出来,面露严肃之色,拱手说道: “主公,若逊所料不错,此番山越忽起叛乱,必是背后受曹氏所驱使。” “伯言所说山越起兵是受那曹操指使乎?” 此一言方落,孙权的调整能力自然不差,在陆逊的一席话语间,也渐渐的恢复了过来,面色缓缓恢复镇定之色,徐徐相问道。 “没错,主公您命前线将士加固濡须邬堡防御一事,想来是瞒不过曹军耳目的,他们定然也知晓,若想于江面上与我方水师直面其缨,胜负难料!” “故而就生出了欲挑动山越各部族作乱,以此来分散我军注意力,自顾不暇江北的防线,好令各路主力趁机突破濡须防线。” 一席席的话音缓缓道落。 眼见着陆逊言语道断的分析着目前时局。 孙权亦是接连不断的点头附和。 紧随着,他沉吟了半响,遂面露期许的目光看向陆逊,问询道:“却不知伯言可有何良策来应对山越之乱乎?” 一言落的。 陆逊似是沉吟了好一阵,方才拱手郑重回应着:“主公,依逊之见,山越叛乱不过是皮藓之疾,并无大碍,我军不可因小失大。” “若是陈兵大部前去征讨山越,将注意力注视于此,忽略江北防线,反是落入到了曹氏的圈套之中。” 说罢,他言语间的语调亦不由越发的高昂而起,铮铮高声道:“方今之计,主公应当是差遣一部精锐往江北支援吕将军,命其坚守濡须邬,防止曹军趁机大举进犯。” “另一面,则派遣部众前往丹阳郡内予以平叛。” “待解决山越此后顾之忧,再度征集主力大军渡江进发江北汇合。” 一语语接踵道落。 陆逊的应对之策,他已是颇为赞同。 紧随着。 他眼神飘向府间四周,依次从众将的面色间划过。 随即思忖许久,孙权面色忽然一振,沉声喝道:“陆逊,贺齐,孤命汝二人分别提一军前往丹阳平定此番暴乱的山越之众,不知可愿接令否?” “末将接令!” “此番必不辱使命,不负主公厚望。” 一语方出,二人几乎是不做丝毫的思索,径直拱手接令着。 显然,他们早已做足了平叛的准备。 既然平叛的主将人选已确立下来。 事出紧急下。 陆逊,贺齐接令之后,就快速各自点兵离去。 紧随着。 吕蒙所部孤军驻守江北,面临曹军主力的征讨未免压力过大。 孙权也遵循陆逊所献之策,先行命凌统、徐盛携本部撑船进军濡须邬支援。 一番的安顿下来。 孙权也并未因计划之外的山越叛乱惊慌失措而自顾不暇。 反是居中坐镇于建业城间,徐徐下发着调令。 诸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反是在合肥一线。 时局愈发于曹氏有所不利。 自从夏侯惇、司马朗先行率部进驻居巢过后。 合肥一线的疫病就流行起来。 时值二月,非但没有平息的势头,反是有愈演愈烈之势。 眼观着此等形势,司马朗只得巡视于军间,亲自鼓舞人心,以免军士受此影响而军心低迷。 若有不幸染病者,则立即差人将之隔离开来。 并与军医一道为士卒们喂药。 而随着策反江东境内各大山头的山越接连不断起兵,聚集攻击城邑的军报传至合肥,曹操亦是顿时大感时机来临。 为了能够趁江东内乱之际,乘虚夺取濡须口此江北的唯一防线。 他立即差遣后续主力部众快速汇聚居巢。 以号令众军开赴濡须前线,强攻濡须邬。 可就在曹军大部初抵足居巢时,却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预料的事件。 司马朗于巡军时不幸身染重病。 数日过后。 经医治无效,薨于军营之中。 曹操听闻后,面上亦是悲痛不已,遂在大营间为其开展追悼会,随后差人将遗体以做保存后,送回中原故土安葬。 待处理完诸事,他方才下达了进发的指令。 一瞬之间。 曹氏军力分为数部,浩浩荡荡杀向濡须口。 而此刻的广陵郡方面,自藏霸,孙观所部合兵一处,沿射阳这片沼泽地艰难进抵江都后,亦是大肆打造起渡江所用的船筏。 以待渡江直袭吴郡所用。 正高居建业,俯瞰时局的孙权自是将目光时刻聚焦于江北一线。 当听闻曹军已是大举进攻时。 他亦是通过哨探得知了此一军情。 遂也是快速下派了指令。 先行令宗室部将孙桓率部进驻吴郡,以控卫吴县以及严密防范周边的渡口,谨防藏霸、孙观所部沿江都渡江袭来。 乘虚攻克吴郡,威胁江东本土。 随之,他又时刻关注着濡须一带的战局。 若是吕蒙于前线战不利,他将时刻抽调起现今对付叛乱的山越等各路兵马渡江支援。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下发着。 濡须邬方向,早已接令携部屯驻而来的吕蒙此刻面对着气势汹汹且数倍于己的曹军主力来袭,心下亦并未有丝毫的紧促情绪。 他居中镇定的指挥着。 由于曹军进军神速,主力大军更是紧随其后。 正受命于郝谿筑造城池的吴军兵士因撤退不及时,而遭遇了曹军先锋部众 一番激战,吴军被击退。 收到这一则则的军报,吕蒙沉思一番,也深感曹军势大,随立即就采取了收缩防线的举动,命在濡须邬建城的兵士依次回返。 随后,他差人于邬堡内搭设了万余张强弓严阵以待。 而就在曹军各部陆续清除濡须以外的吴军势力,正欲向此大举来攻之间,却是天公不作美。 连续的数日间,忽是暴雨不断。 以至于令各部兵将进抵濡须口外围时,大江间的水位暴涨。 而吕蒙见此时机,趁势命率部来援的徐盛,凌统所部乘大船沿江执立,于江面上与濡须邬呈犄角之势。 眼见着吴军滴水不漏的防守态势。 此刻,曹军大将夏侯惇下令各部试探性的往邬堡发动强攻。 但显然吴军早已准备充分。 在邬堡之上,静静注目着曹军士卒的徐徐推进,估摸着进入己方射程范围后,吕蒙大手一挥,一声令下。 转瞬之息。 邬堡之上,箭如雨下! 那漫天的箭矢宛若鹅毛大雪般飘落而来。 令曹军军众压根无法靠近邬堡。 不仅如此,由于连续的暴雨倾盆,已令邬堡四周已成汪洋泽国,陈兵于江水两侧的徐盛、凌统更是在曹军大举进攻时,直接撑船攻来。 让曹军各部不得不分身乏力,分兵前去阻挡! 连续数次攻势下来。 曹军即便凭借优势军力强行攻击濡须邬,却也无有丝毫的进展。 眼瞧着战事的进展极其不顺利。 此时一侧随军的征东将军张辽不由快速纵马奔至夏侯惇主旗旁,面露严肃之色,拱手劝诫着: “夏侯将军,现濡须邬上,吴军准备充分,强弩一应俱全,我军士卒压根无法存进。” “又鉴于前数日暴雨大作,令周边江水暴涨,反是吴军水师得以从侧翼威胁,置我军于不利之间。” “末将以为,我军当暂缓进攻,当往后撤屯驻,待天气放晴,水位渐渐下去后,再来进攻不迟。” 一席话语道落。 张辽徐徐分析了一番此番己方所遭受着的不利局面后,就果断的提议先行后撤,暂缓进军。 但此话一出,身席甲胄,威风凛凛立于一侧的主将夏侯惇却明显是心存犹豫之色,似乎是沉吟半响,说道: “现今间,江东之地尚面临山越诸部族的叛乱,令孙权无暇顾及江北防线。” “若我军退却一旦给其喘息之机,待孙权平定叛乱兴兵而来,那我军岂不是将更无破濡须邬的良机乎?” 闻言,张辽面色间亦是升起一丝的无奈之色道:“但江南之地,天气多变,现在因暴雨而令江水水位高涨。” “反倒是让吴军引以为耻的水军、战船大有发挥。” “现今之下,我军也唯有先行退避三舍,暂避锋芒了。” 随着这连番的攻势下都无法给到濡须邬的吴军丝毫压力。 又听闻着张辽此一番的分析后,身旁周遭诸将一时间都觉得纷纷有理,随即附和着其提议。 “夏侯将军,张将军所言甚是,现在当暂时退却,以避锋芒。” “待水位逐渐下降,我军再卷土重来不迟。” …… 一连数语间。 夏侯惇遂也是在心下做了好一番的权衡,方才被迫接受现实,命各部往后撤至郝谿附近扎营静候。 第三百八十三章 碰撞 春二月中旬。 丞相曹操亲自驻军于居巢主持大局。 命夏侯惇率大部进军濡须邬一线。 可却碍于天气多变,忽是连续不断的暴雨令江水水位暴涨,让濡须邬四周都汪洋一片,宛若泽国。 吴军水师趁势有了用武之地。 陈兵于江水间,威慑曹军两翼。 即便夏侯惇仗着数倍于敌的优势军力淌水向邬堡发动强攻,可在吕蒙那严密的防守之间,一次次的攻势都被轻易化解。 望着邬堡的坚固。 又由于水位的暴涨而令己方陷入不利的局面。 夏侯惇无奈只得听从张辽的提议,暂时命各部后撤,以等待水位的消退。 后方,听闻着己方受限于水位的因素只得暂时性的退却。 曹操亦是越发感觉到征讨南方水军的重要性。 他随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命各部于居巢周边的江水里操练水军。 时值三月已至。 通过斥候的探查下,水位已是下降。 夏侯惇再度差遣命诸部往濡须邬推进。 消息传至建业城。 这一月多以来,陆逊与贺齐亦是进展时速,各自提兵相继已是镇压了山越的反叛。 其中,陆逊更是设计于泾县附近击败山越首领尤突。 一瞬之间。 山越士民的士气降至了最低点。 丹阳等地基本宣告平定。 而在陆逊,贺齐的步步紧逼之下,山越人亦越发感到难以抗衡。 各部只得相继往深山逃窜。 而此一番,吴军也是俘获数万余人。 听闻着曹军再度袭来,而西面丹阳受曹氏所煽动的叛乱已是基本被肃清。 此时间,孙权面上浮现大喜之色,遂神情大振。 他对于抵挡住曹军之兵锋再度增添了数分信心。 兴奋之余。 他数道严令下发。 首先是命吕蒙为督军,与蒋钦互为指挥,督中郎将凌统、徐盛率部与曹军激战。 其后则命陆逊携部回返,以待渡江支援前线战事。 至于贺齐则依旧屯驻丹阳郡以形成威慑,以防山越人卷土袭来! 面对着这一番番的时局。 曹、吴两军的大战已经是一触即发! …… 江北前线。 眼见着曹军各部正往濡须邬汇聚。 此时,邬堡之中,吕蒙沉吟好半响,方才面对着身侧的蒋钦说道:“蒋将军,据目前的局势来观,曹军此番来犯已是倾尽全力。” “此座邬堡虽然防御一应俱全,且牢不可破!” “但毕竟地处岸边,孤悬于外,恐是难以抗住敌军的兵锋,我等恐得早做打算矣!” 一语方落。 从旁身执甲胄,约莫八余尺身躯,年纪三旬已过的中年蒋钦自不是愚辈,从其言语间也听出了数分言外之意。 他稍作思索,遂相问着:“不知子明可有何打算乎?” “将军,据后方所传回的线报称,现山越受曹氏的挑动而起兵叛乱,主公需要坐镇建业,主导平叛大局。” “那一时半会间,恐是无法前来支援我等。” “而虽说上月我军于此击退了曹军进攻,但其实很大程度是由于天降暴雨令水位暴涨,让我军水师得以充分发挥,威胁敌军两翼。” “此番再度进犯,全力以赴下,此邬堡孤悬岸边,恐有失守的危险。” 话至于此,吕蒙此刻也是一面稍作停顿,一边沉思,徐徐说着:“故而,本将之意是由蒋将军先行率部撤至水寨加强防务。” “由吾继续固守于此,若事有不逮,此邬被突破时,我方亦能有回旋的余地,继续抵御曹军的进攻。” “不知将军以为如何乎?” 一言徐徐吐落。 耳闻着此一番话语,蒋钦亦随之陷入了沉思之中。 约莫是好半响的功夫后。 他才是面露笑意的郑重点点头以示附和,沉声说道:“子明思虑周到,钦无异议!” 随着蒋钦的附和,那此策就此定了下来。 由其携一部退守水寨,继续加固城防。 吕蒙则领凌统、徐盛等将继续陈兵守卫邬上。 待蒋钦率部离去。 吕蒙遂也分派了指令,命凌统、徐盛各自引本部撑船于邬堡周边以及靠近水寨的江水上屯驻,以为犄角之势。 坐待曹军各路兵马的到来。 吩咐完众将,吕蒙遂才加派斥候对北面多加打探。 试图时刻掌握曹军的动向轨迹。 另一面。 此时间的先锋军由征东将军张辽所率领,径直往濡须邬袭来。 听闻率部杀来的敌将乃是张辽,尚还屯于邬堡内的各部吴军士卒不自觉的生出了数分忌惮,面上浮现畏惧之色。 一时间,军营之中议论纷纷。 “啊,是张辽杀过来了?” “弟兄们,此战断难抵挡了呀!” “没错,此将去岁于我军阵间左冲右突,犹如无人之境!” “看来我军此战难了呀。” …… 一连数语间,诸将士谈论的同时,神情上所流露着的紧促情绪亦是清晰可见! 在场的大部分军士几乎都参与了去岁的合肥之战。 逍遥津下,张辽勇猛无敌的那伟岸身影,令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现在一经提起,就莫名的心生恐惧。 邬堡间诸部将士所流露出的恐慌情绪,自然也是瞒不过主将吕蒙。 他亦是瞬息间就得知了这则情报。 不过,张辽经去岁一役,已是威名远扬,想要短期间消除兵士们内心里的梦魇并不现实。 约莫是深思熟虑许久后。 他方才是于心间打定了注意。 先是差遣亲卫营护佑从旁,巡视军营,慰问将士。 与此同时,他亦借机高声呐喊,振臂鼓舞着人心。 吕蒙平素里就时常统御将士征战沙场,几乎鲜有败绩,军威甚高。 现在这么一番鼓舞之下,不利的军心稍稍得以稳定。 但他本人也是心知肚明。 军心维稳此只是暂时的,若不能正面击败张辽,那他的威势就将会在己方将士心下生根发芽,从而挥之不去。 思虑到这一层,吕蒙也是敲定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命邬堡间各部严阵以待。 并调令驻防于侧翼江水之上的凌统,徐盛所部,时刻关注着战局,予以配合。 他此番亦是下定了决心。 欲趁曹氏主力未至,张辽所率的先锋军尚还立足未稳时,乘虚发动进攻。 只要能一战击败张辽,麾下各部所产生的恐慌不仅会一举消散不说,恐士气还会更上一层楼。 此对于接下来防守住濡须邬有极其关键的联系。 计议已定。 接下来的吴军各部相继接令暗自筹备着,做好了随时出兵的准备。 而吕蒙也再度加派了人手往前方刺探消息。 一日一探,三日一回。 吕蒙力求随时掌握敌军前锋的动向。 终是。 三月十日,张辽所率领的前部徐徐奔赴而来,距离濡须邬约莫只相差数十余里罢了! 瞧着即将与之相遇。 曹军这面亦有将校不由面色间浮现出担忧之色,遂是拱手劝诫着:“张将军,我军都已抵至濡须外围一线,却还不见吴人军众出现。”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吴将不会是有何诡计吧?” 此言一出。 从旁众将校听罢,亦是纷纷予以拱手附和。 面上不自觉间升起忧色。 闻言,张辽面色依旧透着严肃,无有丝毫变化,他耳闻众人的劝诫后,遂也是止住战马,短暂的沉吟半响,方才回应道: “诸位所虑,也不是无有道理。” “不过,此地四周皆是平地,吴人若是欲与我军交锋,也唯有从正面出击了。” 话落此处,他随之大手一挥,传令道:“命诸部从即刻起,调整为战斗阵型,以待随时接战。” 号令传下,前锋诸部众将士面上顿时间就紧促而起,各执着利器,警惕十足的结阵前行。 而这一幕幕的情况也被吴军刺探送到濡须邬。 听闻着曹军的警惕性竟是保持得如此的好。 吕蒙遂也是在心间打消了忽然突袭的方案。 但即便如此,却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 现在只是曹军前部进犯,若不抓住时机攻击以挫敌锐气,那等主力齐聚于此,那面对着猛烈的攻城攻势。 压力也未免将太大了! 一念于此。 吕蒙集结好部众,并命凌统、徐盛所部伺机沿江水袭其侧翼。 待一应准备完毕! 吕蒙一骑当先,率各部徐徐出了邬堡。 结阵直面而来的曹军前部。 约莫数刻钟功夫后。 两军相交至一起。 乱军之众,双方厮杀得难解难分。 吕蒙、张辽各自亲自纵马驰骋于战阵间,刺杀着一位又一位的敌卒,以身先士卒的勇气而鼓舞着麾下将士奋勇厮杀。 而在两军展开交锋时,另一侧的徐盛,凌统亦是看准时机撑船往江岸行来,意图攻击敌前部的左右两侧。 力争一战重创张辽所部。 左侧。 刚携本部兵士乘船上岸过后,凌统就有些抑制不住内心间的激动,转瞬间他的面上就燃烧起熊熊怒火。 只见他掌中战刀一挥,径直高声呐喊道:“弟兄们,杀上去,配合吕将军杀进敌寇。” “为去岁战死的兄弟血仇。” “杀,杀!” 吼声方落,战阵之间就传出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悲吼声。 第三百八十四章 苦战 由于去岁的逍遥津之战时,为了护佑主上安然撤退,凌统率部誓死抵挡曹军,以至于麾下本部之士几乎损失了大半。 而这部分人都是由乡邻子弟所组成。 恋于昔日的友情下,现在阵中所还幸存着的同袍自是满腔怒火交加。 所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而这部分人的情绪亦是感染到了合肥之战后孙权所补充进来的新士卒。 这一刻。 从凌统到下,眼瞧着两方两军激烈交锋的战场,眼神里无不是透着浓烈的杀气。 浑身更是遍布着杀意。 就见凌统战刀一指,麾下部众就列好阵势,往侧翼杀去。 今日,就是他的复仇之战。 “必取张辽性命,以告慰去岁战死的同袍。” 冲锋于前,此道念头不断在凌统的脑海里回绕着。 而与此同时,徐盛亦是携部从江岸右翼杀过。 只不过,速度却是稍微慢了些许。 一瞬之间。 就见吴军分属三处向曹军前部袭来。 吕蒙领主力于正面牵制大部。 凌统,徐盛则是从左右两翼意图凿穿敌阵。 局势一瞬间就对曹氏这面不友好了起来。 张辽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虽说是此刻亲身杀于战阵中,眼光倒也是极其敏锐。 两翼吴军部众刚一登上江岸,他就发现了敌军的意图。 一时,不由是瞳孔微缩,流露出了浓浓的意外之色。 他本以为,敌军此番主动出击,其目的不过是为了正面野战以图凝聚己方军心罢了! 可瞧此动向,似是为了歼灭自己啊。 “敌将胃口倒是不小。” 张辽隐隐间就猜透了敌军的意图,抬首也瞧见了正在战阵中身席白衣战袍,横冲直撞的吴将吕蒙,暗自沉吟着。 既是知晓了敌军的企图。 张辽亦不会令敌众如愿。 他遂一边挥刀继续冲杀于阵中,脑子里一面一心二用的沉思着该如何化解敌军的此番攻势。 约莫是沉吟了片刻功夫。 他一面持刀继续厮杀,随之也命众将校分率一部前往侧翼抵挡。 现今之间,两军已是全面交锋。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此刻若有一方退缩,势必会被大举压上。 即使张辽有所感觉战局于己方不利,却也是下定了决心命前部兵士拼死接战,以待后续主力的到来。 只是,此番的凌统所部诸士卒从上到下无不是携着无上的斗志。 方一激战,曹军侧翼就陷入了极大的劣势。 见此情形,张辽亦是看在眼中,急在心底,此番纵然勇猛如他也是有心无力,正面敌将吕蒙携大部紧紧咬紧与他激战。 他已是分不出多余的军力再去支援两翼。 若不然。 正面抗衡吴军的兵力减少,恐会被正面突破。 眼瞧着这一幕幕的情景,张辽一时间忽然是有所后悔。 他有些太过于轻视吴军战力了。 经历了去岁合肥以少胜多的一战,他以为敌军战力无法与自己麾下精锐相提并论。 故而此刻先行提前部进兵时,也是不以为然。 觉得敌众最多是坚守濡须邬。 压根不认为其胆敢主动出击。 现在吃了一记闷亏,眼瞧着吴军各部斗志昂扬,反令己方战局面上大落下风。 若是继续如此激战下去,恐今日不免会被对方所击败。 可张辽此时亦迟迟未下定携部后撤的决心。 他知晓,此番一旦撤离,麾下将士军心势必会受影响。 之前吴人兵士或许还因去岁一战心生梦魇。 若此番己方败了,那敌军势必会斗志旺盛。 接下来的攻防战中亦会激烈抵挡。 这对于后续战局不利! 也是思虑一番,即便局面愈发有所不利,他却也迟迟未下定决议。 索性张辽也是艺高人胆大之人。 他沉吟一阵,亦举着掌中钩镰枪高声喝着,指引麾下将士继续奋战,与吴兵战至一团,誓死不后撤。 他欲堵一手,己方后续各部主力能支援过来。 既然是打定了欲趁曹氏前部先行来袭之际,趁机打击是军心,现在瞧着敌方不退,吕蒙见状,胸间自是再度生出一丝丝的决然。 “将士们,敌众就快撑不住了。” “大破曹军,成败在此一举!” “随本将杀!” 吕蒙随之长戟高挥,以做表率的鼓舞着。 此令一出,周旁的亲卫兵卒当先持着利器呐喊而起。 紧随着,就感染到了各部战士。 一瞬息的功夫,几乎是轻易间就调动起了全军将士,令他们自发情绪高涨,斗志高昂。 此也与他们去岁合肥惨败有关。 时至目前,军中从将到下,几乎无不是憋着一口气。 现在眼看着就有复仇的机会,又焉会放弃呢? 吴兵强悍战意再度上一层楼。 正面的战团间,反是曹兵愈发有所难以抗衡。 至于侧翼的一面,凌统也是一位优秀的将校,他对于战场的灵敏嗅觉自然是非同一般! 战阵间越发是于己方有利,他有所感觉到。 面对着此情此景,他胸下的怒意、复仇之色不自觉的就似要膨胀出来。 这一刻,他脸色间忽是雄心壮志四起,挥舞长刀厉声高呼道:“弟兄们,敌众就快坚持不住了,吾等再加一把劲,就能杀退敌寇了。” “退曹氏,活捉张辽,为去岁战死同袍血仇。” “报仇,报仇!” 简简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 此亦是轰然间就点燃了麾下部曲的战心。 高呼的同时,浑身间亦无形间似乎是产生了一种极为强悍的力量,令他们无不是精神抖擞,精力暴增。 在凌统所部于侧翼的搅乱下。 左侧的曹军已经是无力抵挡! 眼看着就要被突破防线。 但曹军前部此番就是由张辽率先打头阵进军而来,本就面临着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张辽一时即便接连接收到两翼告急的战报,却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急在心里,也只能无动于衷! 面对着敌方强有力的旺盛斗志。 张辽忽然意识到,这支吴军已是今非昔比了。 并非是去岁任由自己随意蹂躏且战力低下的军众了。 孙权无有亲临战场。 兵卒战意就相差了这么多吗? 眼瞧着如今反是己方兵士大落下风,似乎是与合肥一战双方被动挨打的身份发生了惊天逆转的情况。 张辽挥枪厮杀的同时,脑海里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此道念头。 战端还在持续着…… 可随着越发的厮杀下去,凌统所部于侧翼所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外加上右侧的徐盛以及正面的吕蒙大部不断施压。 曹军前部将会有溃败的趋势。 眼见着战况恶化至此,饶是张辽十分不情愿后撤,却也不得不被迫下令各军先行撤离,待汇聚主力后方做打算。 但就在他正欲挥手命令旗挥动下达指令时。 却是瞬间局势突飞大变。 战团之外,北面的方向由远而近间的一阵阵战蹄声循循渐进的传入众军士耳垂中。 随着战马的奔腾而过,也掀起了阵阵的尘土飞扬,气势磅礴。 这对于久经沙场的北军儿郎而言。 对于战马早已熟悉无比。 现在骑士大举奔腾不息所来的动静,曹军上下无不是升起了一阵阵的希望之色。 是援军已至! 此一道念头,原本曹军各部兵士都有所崩溃的情绪却又瞬息间凝练了起来,各自再度爆发出自身最后的余威。 与吴军战至一团。 气势也在不断重新的攀升着, 即便如今大批骑士还未展露出他们应有的身姿。 曹军士卒就已是心间大有底气。 概因他们并不担忧此乃是敌军骑兵军团。 如此训练有素,战蹄声整齐划一的精锐骑士又岂是江东所能拥有的? 南船北马,此观念早已是深入了人心。 阵阵战蹄声的传响,也令张辽有些黯淡的眼神也忽然间多了数分的喜悦之色。 既是援军抵临,张辽自然是没有过多的理由再言后撤了。 他遂是快速屏息了这则念头。 转而重新挥枪杀入敌阵中,引导麾下将士奋勇杀敌。 此等动静也瞒不过吴军所部。 吕蒙初一方闻此动静,原本胜券在握的内心却不由为之一动,眼角里透着了数分惋惜之色。 “唉,眼看着就能正面击破曹军,令各部将士心消畏惧之色了,没想到正值关键时刻,敌援军却到来了。” “当真是可惜了!” 他随即在心下间暗自喃喃细语一番后。 遂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挥手命各部速速结阵往邬堡内撤离。 “各部列阵有序,交替掩护后撤,休要恋战。” 大手一挥,吕蒙于军中享有绝对的军威。 所谓军令如山,亦无人胆敢不尊。 此令一出,诸部也无有丝毫犹豫之色,众将校各自指挥起来。 何况,各部吴军士卒自然也能够分辨出北部的那一道道动静几乎就是曹军援军。 若己方继续激战下去,反被曹军所缠住,待被敌军主力合围后,恐会付出更大的伤亡。 反而会因此得不偿失,不利于后续的坚守。 这一点,吕蒙自是看得极其清晰。 他这一指令下达,各部吴军也徐徐撤出战团。 即便张辽有心拖住敌军步伐,却也有些力不从心。 他竭力率部阻止,吴军在吕蒙的指挥下,还是安然撤离,徐徐往濡须邬奔入。 至于另外两侧的凌统、徐盛所部眼见主力已是各自撤离,他们也心知寡不敌众的道理,遂也并不恋战,往岸边停留的战船上撤走。 随着吴军相继退走。 濡须邬外围一线的遭遇战,方才告一段落。 以两方互有伤亡为终止! 紧随着。 曹军的援军骑士军团方才先行奔来。 迎面一观,方才发现这支精锐骑士乃是曹操麾下直系所属的精锐虎贲营。 第三百八十五章 濡须大战 随着曹军精锐骑士的来援,方才是令落入下风的张辽麾下各部兵士长舒了一口气,斗志得以维持下来。 吕蒙眼见此幕,虽觉得此次未全歼敌军的战机有所千载难逢,感到惋惜。 但经短暂的深思以后,他未免麾下军众遭到敌骑的缠绕,被后续的主力各军所围困,反是损失惨重而影响后续的防守之战。 吴军相继退走。 持续大半响的遭遇战方才告一段落! 两军渐渐汇聚在一起。 距离相近,曹军前军各部将士方才有所察觉到这支精锐骑士竟是丞相麾下最为引以为傲的虎贲营。 为首一将正是被称为虎痴的亲卫将许褚。 二将相见,张辽方是长吐一口浊气,面上浮现着数分劫后余生的喜色,拱手拜道:“此番辽率部深入,险些遇吴军围攻所溃败,酿成大祸。” “多亏许将军于关键时刻前来增援了。” 说罢,他深深向面前的许褚鞠了一礼,发自内心的感谢。 他也的确流露出了后怕之色。 毕竟,显而易见的,若他此战受吴军击败,那威震江东士民的威名势必会被打破。 日后再度对战吴人时,就会缺少心理间的震慑。 “张将军不必如此,此番褚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此话方落,他随即也快速回应着:“现丞相已命夏侯将军亲镇居巢,督镇二十六军,而他本人亦是率水步两军于后面紧急奔赴过来。” “只因听闻将军先行携前部南下有所担忧,故命褚率虎贲营往来接应。” “还是丞相英明!” “若不是他料事如神,恐今日辽就会遭受一番兵败呢。” 耳闻着其讲述着前因后果,张辽自是反应敏锐,快速改口恭维着。 “现前方就是濡须邬了,我军与吴军大战了半晌,兵士们或是有所困乏。” “既是丞相已亲自携部南下,那我军就先于此安营对濡须形成佯攻态势吧?” 张辽面露沉思之状,郑重提议着。 针对着此事,许褚自是知晓自身的军略水平并未再其之上,遂也附和着。 军令传下。 曹军所部沿濡须邬约三十余里间的外围一线的平坦大地上安营扎寨,以等待后续的各路主力抵达。 接下来的一两日内。 曹军后续军团相继汇聚而来。 先是由曹休所统的虎豹骑到来。 各路步骑以及所操练的水军于此聚拢。 张辽,许褚等将则于营前命甲士分散两侧执戟相立,以为迎接。 睡着丞相曹操亲临濡须前线。 一瞬之间,天色之间似是有所风云变幻。 上空中,原本是温和的暖阳气流。 却忽然风雨交加,冷空气扑面而来! 雨滴滋润大地,反令周遭道路越发泥泞不堪。 此等天气下,让本想借机强攻濡须的曹操不得已下只得暂缓攻势。 以待重新天晴放暖,再做定夺! 可这一拖,就拖到了孙权所率的主力到来。 由于先前的时分,丹阳等地接连受到曹氏一方的挑唆,不断有山越各部族起兵叛乱。 以至于不得不牵扯了孙权绝大部分的精力,并紧急调遣陆逊、贺齐率大部前往征讨。 他也因之暂歇赶赴江北,督守江北战事,转而坐镇于建业,以护佑江东之安危。 不过,索性陆逊等将还是极其给力。 山越叛乱快速间给平定下来,并收降了数万余众。 既然后方安定下来。 吴主孙权自然也再无顾虑,引领各部从渡口撑船徐徐往濡须邬行来。 而就在孙权所乘的主船楼船刚行至濡水的江面上时,却忽是发生了一件令吴军一方提心吊胆的事件。 各自听令携本部于右侧的江水上列阵,以待控卫濡须邬及水寨防务的徐盛所部,此刻忽是狂风大作,让战船相继的漂洋起来。 而随着风势的愈发强烈。 徐盛所部船只竟是缓缓向曹军所屯驻的江岸边营地移动。 这一现象来得无比突然。 消息传回濡须邬,令吕蒙知晓时,已是为时已晚。 他正欲大起兵将出邬堡前往攻击曹军,掩护其部有充足的时间撤离。 但时间上已然是来不及。 此刻的徐盛部已是基本被大风吹至岸边。 各战船上的军士眼见着竟是被吹到江岸处,曹军主力屯驻的眼前,一时都不由各自升起了阵阵的恐慌之色。 关键之间,徐盛忽是从腰间拔出长刀,高声厉声道:“将士们,现因天气原因,导致吾等被吹到敌众眼帘。” “还望诸位勿要生出恐慌之色。” “此番,我等唯有鼓起勇气上岸结阵与敌军搏杀,以待风势的平息。” “若不然,我等今日恐无法安然退返。” 一记坚掷的话语轰然道落。 麾下军士的情绪方才是渐渐稳定下来。 一扫四周,徐盛面露严肃的脸色间才是微微透着数分喜色,随即接着高声呐喊,以此来凝练军心。 “弟兄们,现我军已无退路。” “若想安然归还,唯有拼死一搏,大破岸边巡视的曹军。” “杀!” “凡是此战生还者,战后本将必定向其为主公请功,若不幸战死沙场,吾亦将请命为尔等家中父老双倍抚恤金。” 一席话落,宛若浩气长存。 此顿时间就点燃了诸军卒心下的激烈之火。 他们面色上仿佛是一瞬的功夫就显现出一副肃杀之气。 战意昂然! “杀尽曹军。” “我军必胜!” 一阵阵的高喝声于军中不断的传响而起。 眼见军心可用,徐盛亦没有丝毫的耽搁,连忙是命各部快速登岸结战斗队形。 而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巡视于四周的巡防曹军。 他们第一时间的目光就被吸引过来。 眼瞧吴军忽从江面袭来,亦连是结阵杀来抵挡。 两军之间,迅速间就展开了第一轮的交锋之中。 乱战之中,徐盛挥刀率部厮杀于前,身先士卒,可谓是令麾下军士无不是斗志昂扬,战意节节飙升。 区区巡防曹军,短暂间的就被杀退。 但厮杀的动向也快速传到了主营之中。 此刻,正襟危坐于主席上方的曹操听闻着这则军报,面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狐疑,遂面向诸将,低声说道: “吴军胆敢主动袭来?” “看来是那孙权小儿携主力已经抵达濡须邬了呀。” 曹操何许人也? 虽然一时有些没有搞清这支吴偏师的意图。 但稍是一想,脑海里就已有所猜测。 他此话一出,从旁的宗室将领曹休不由拱手回应着:“现丞相亲临于此,可谓天威浩荡,我军将士无不是战意昂扬,威慑四方。” “但敌军却依然还敢主动袭来。” “恐正如丞相所料想这般,是孙权贼子已率主力渡江前来增援的缘故也!” 此话落罢,他随之言语间亦是稍微顿了一顿,方才再度解释着:“毕竟,据前番的线报称,我方先前所挑起的丹阳等地山越叛乱,已几本是被吴人所平定。” “那孙权势必会大举携主力来援。” “算算时日,倒也差不多了。” 一言言接踵落下。 曹休之言深得诸将认同。 紧随着,一侧身席青衫,衣冠楚楚的一位将近三旬的青年,面相俊郎的谋臣蒋济遂是拱手献策道: “丞相,若是孙权携主力已至濡须水。” “那绝不会是此支吴人偏师袭来,后面必定还有其余各部吴军来袭。” “我军还得早做打算为好才是!” 说罢,此言也颇是令众人附和。 “子通先生所言不错!” “我军得多加防范还是。” 一连数语。 听闻着帐间诸文武各自的献策。 此时的曹操已然是心中了然。 他稍作沉吟,面色陡然一变,瞬是严肃而起,高声下令道:“曹休听令,本相命汝携虎豹骑前去攻击这支从侧翼江水上袭来的吴军偏师。” “张辽,乐进听令,你二人分率一部各自紧守营垒,时刻注意濡须邬方向的动静,若有敌众袭来,则与之迎敌。” 一记记指令相继落下。 众将一致拱手应诺,随后各自依令而去。 随着曹军大营的各部主力军相继进入备战状态。 濡须邬前。 原本就空前紧张的局势不由是变得愈发紧促起来。 侧翼方向,徐盛率部愈战愈勇,逐渐有驱逐四周之敌,抢占滩头的趋势。 索性是曹休携部赶赴及时,截住了吴军。 虎豹骑本就是百战精锐,战力绝非寻常军众所能比拟。 初一加入战团,就遏制住了徐盛所部的攻势。 而此刻,濡须邬堡间,由吕蒙所集结起来的主力也快速杀出邬堡中,驰援过来。 另一侧的凌统得知消息,亦携本部沿左侧的江水袭击左岸。 大战已是一触即发之势! 眼见敌军所来,张辽、乐进二将亦是各执一军前往拦截。 瞬息之间,濡须上下,吼声震天。 嘶吼声更是群声鼎沸,令人宛若感到窒息! 下一秒。 已是行进至濡须水处的孙权所部主力也徐徐进驻水寨之中。 当他从驻防于此的蒋钦口中逐步了解到战端等各路情况过后。 遂在陆逊的建议下,他果断派遣周泰携一部往正面杀去。 以支援吕蒙,凌统,徐盛的攻势。 第三百八十六章 会战 吕蒙率部再度冲击濡须外围的曹军大营。 双方初一交锋,战况就进入了激烈的白热化间。 原本因受曹休所领导的精锐虎豹骑围攻后。 徐盛所部已是隐隐有所难以支撑。 正面的吴军这一杀来,亦是瞬间吸引了曹氏大部军力的注意力。 除却张辽、乐进分别差遣各部迎击以外。 大帐之间,曹操及麾下文武中人都没有在刻意关注左侧江岸边的战事。 毕竟,徐盛不过是偏师罢了,区区千余人,还是不幸遭遇大风吹过来的,不足为虑! 两军再度是爆发着一场激战。 可这一刻,吴军各部却不似前番那般,压制着曹军兵卒的攻势。 反是接连的厮杀之下,逐步落入了下风。 为将者,自是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 吕蒙居于军阵间,眼神飘向四周,暗自关注着战局。 瞧着战端于己方愈发不利,他一时心下亦不由生出了数分忌惮之色。 “这才是曹军劲旅的战力乎?” 暗自窃窃私议着。 他此刻方才是彻底放下了当日突袭冒进的张辽所率前部而大占上风的侥幸。 他忽是明白,若两军的军力处于同一水平线时,曹军在岸上的步战远远强于己方兵士。 细致入微的观察下,这还不仅仅只是体魄的差距。 还有战阵、搏杀技巧等等。 不过,即便是处于下风,吕蒙依旧是挥戟搏杀着,面露铁血之状,并未流露丝毫胆怯神色,以及下达撤退的指令。 概因,他此番出兵本就是为了援助徐盛所部。 但现在风势却还依旧猛烈。 被吹到左侧江岸的徐盛所部恐无法安然撤出。 “将士们,今日本将与你等一道,死战不退。” “曹寇犯我江东,虽远必诛!” 一记记的嘶吼声不断从嘴中吐落。 那激昂的呐喊,令人无不是振奋不已。 一瞬间的功夫。 遭遇苦战的各部吴军士卒,纷纷附和高喝着,“为吴侯效死,护佑江东安宁。” 人心得以振兴过后。 吴军有所松动的军心亦再度凝练起来。 饶是战力更逊色一筹。 诸部也各自面上心怀无畏,持人搏斗着。 双方于江岸上杀得难解难分。 厮杀半响。 风势似是才渐渐停却下来。 而就在此时,奉命前来增援的周泰所部也抵达于此。 身材雄伟,虎背熊腰,将近八余尺,身着坚甲的周泰持着一柄大刀身先士卒的杀入阵间。 在他的鼓舞之下,麾下军士无不是各个勇猛如前。 短短功夫,就与吕蒙所部相继汇合。 有了周泰这一支生力军的来援。 战局的天平不由是再度得以倾斜。 本是有所落下风的诸军士此刻士气缓缓的重新高涨起来,战意慢慢。 反是与曹军一面战得不相上下。 此军情亦是快速传回了军帐之众。 两侧所执立着的众文武侧目一听,各自脸色间都不自觉的浮现出些许的狐疑。 “啊?吴人竟能与我军战得不相上下?” “什么情况,去岁张,乐二将军凭借合肥七千余守军就能大破十余万众,现在竟是有抵挡不住之势?” 眼观着张辽竟是差人前来报急,并请求派遣部众前去相助一事,蒋济等人一时都有些意外不已。 不过,他们还是快速的就回转了过来。 蒋济稍作沉思,遂不由拱手提议着:“丞相,照此看来,吴军此番战力非同一般,恐得调令夏侯将军再度谴军来援才是。” “若不然,恐难突破濡须邬防线矣!” 正所谓“以点破面”,似蒋济这等谋略出众之人,也是迅速从中窥破出了后续的作战行动,随即予以劝说道。 “此言不错,军情紧急,丞相当不得犹豫则!” 诸人亦是一齐附和道。 但此言一落,居于上首的曹操面色神情依然还是一脸的平静,他眯着眼紧紧盯凝于屏风间所挂着的地图上,似乎是在深思着什么。 沉吟了好半响,他并未予以批复众人之意。 反是向从旁时刻护佑身侧的亲卫将许褚下令道:“仲康,汝率虎奔营前去协助张、乐二将军破敌。” “诺!” 此令一出,许褚顿时面露铁青之色,拱手接令着。 待其离去,饶是听闻着吴军并未被击退,曹操的心绪从头到尾也未有丝毫的变化。 面露着一丝丝的笑意,反是略显从容之色。 众人见状,许褚仿佛大步流星般离开大帐前去点兵援助。 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懂其主心间的头绪,面色不自觉的尽显疑虑之色。 “丞相有何算计乎?” “现在不应该是再度差遣居巢方面的夏侯将军调兵前来以为攻击濡须邬做准备吗?” …… 一连数语。 诸人各自在窃窃私语的探讨着。 唯有曹操此刻忽是径直站起身,昂首阔步的徐徐往营外行来。 行至帐帘处,他负手而立,眼神看向远方。 面目间依旧是十分的淡然。 唯有他自己清楚差遣许褚前去支援的意图。 虎奔营乃是由许褚精挑细选的精锐所组建。 战力绝对是冠绝军中。 他此番派遣前去协助攻击吴人,其实本意就是为了试探吴军真正的战力。 他们究竟能否抗住虎贲营的攻势。 若轻松抗住,则表示此番伐吴或许将不能尽全功。 极其有可能铩羽而归,难以渡江。 若勉强抵抗住,则有强攻破濡须邬的机会。 但若是在虎奔营的打击之下,吴人一触即溃的话,那凭借此微弱的战力,曹操或许就将考虑是否加大力度,直接一战平江东之地。 再则转而收拾西面刘备的战略了。 可以说,目前在他看来,虎奔营更像是他为了衡量敌军的标杆。 这也是他并未第一时间接纳众人提议的因素。 “杀杀杀……” “杀进敌寇,啊…啊啊……” 战阵之间,厮杀至此,嘶吼声已是愈发惨烈。 血与水不断交织在一起。 地面之上,亦有身躯源源不断的倒下。 尸骨残骸,遍地皆是。 但双方军士早已是杀红了眼,依然是拼死搏杀着。 吴军这面,自从有了周泰的率部来援。 军心就已经是彻底稳固。 与曹军各部兵士不断搏斗,丝毫不落下风。 张辽,乐进眼见战局曾僵局态势。 犹豫一阵,都不由各自挥着利器亲身杀入战团。 短短之间的功夫内,二人就与普通军众一般无二,浑身血污。 下一秒。 许褚全身披甲,携部奔赴于此。 虎奔营初一加入战圈之中,亦是轻易间就止住了吴军勇往直前的攻势。 势头被轻易防住。 反是各部曹军将士见状,无不是流露着浓浓喜色。 “啊,是虎贲营的弟兄,丞相派遣他最为精锐的亲卫军来协助我等了。” “同袍们,杀尽敌军,勿要辜负丞相的期望啊!” “杀……” 一阵阵的嘶吼声又徐徐从曹氏战阵间传响着。 曹军上下无不深受鼓舞,斗志倍增。 有虎奔营冲锋于前的表率,各部都厮杀开来,战意满满。 但吴军也并未一触即溃。 有吕蒙统筹大局,又兼周泰等勇将鼓舞人心。 即便那股势头被挡住,却依旧在奋勇与之拼杀。 饶是落入下风,亦怡然不惧! 再度厮杀好半响的功夫。 江面之上,风势渐渐停歇,恢复了平静之中。 左侧的江岸处。 此刻徐盛所部正在与虎豹骑相战。 但虎豹骑的战力可谓是天下无双,骑术精湛不已,于陆上勇猛无敌。 即便徐盛竭力激发出了麾下将士的无上斗志,却苦于战力的差距,还是渐渐败下阵来,眼看着就要被虎豹骑凿穿阵型。 曹休都欲调遣周边部曲结阵围杀。 但忽然间的风势平息,却令绝望之中的吴军士卒无疑是迎来了一缕曙光。 徐盛为了保全部众,此刻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亦不会令麾下军卒做无畏的牺牲。 他果断的下令道:“诸将士交替掩护,往战船上退却,退回江上,摆脱曹军。” 说罢,他顺势又挥刀砍死意图靠近的两位敌卒。 指令一下。 麾下军卒无不是宛若透出劫后余生般的喜悦,纷纷按令掩护撤至船只上。 毕竟,起初大江上忽起风浪,令他们无法控制船舵,以至于随波逐流被吹至江岸。 他们都以为此战必将是有来无回。 春风烈烈。 诸士卒都以为此番必是有来无回,唯有拼死奋战,战死沙场的宿命时。 老天爷却又似乎给他们开了一记玩笑。 停滞了狂风大作,平息波浪。 给出了安然撤离的生路。 众人自是纷纷面露喜色。 在徐盛亲自断后下,麾下部曲徐徐安全撤回船上。 紧随着,往江面深处行却! 见状,虎豹骑以及周边军士只得是犹如望洋兴叹般的暗暗流露着可惜的面容。 曹休目视远方江面,更是接连叹息着:“唉,就差一点,就能围杀这支吴人军众了,可惜!” 但事已至此,曹休也只得挥手罢兵,并重新巩固此处的防线。 随即,才差人回报敌军仓皇退走的战报。 侧翼的战事相继告一段落。 但正面的双方会战却还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即是曹军有虎奔营的加入,战意大增。 但吴军亦是死战不退,拼死抵挡。 第三百八十七章 对峙 两军厮杀多时。 吴军在吕蒙,周泰等江东众将的统率下,即便是面对着精锐的虎奔营,亦并未战意消逝而有所崩溃。 反是激烈的搏斗抗衡着。 直至左侧的江岸处传来讯息称,由于风浪渐息,徐盛所部已然是撑船撤离。 得知这一军情,眼见着曹军势大,且步战的强劲绝非小觑,继续战下去也无太大意义。 吕蒙遂亦是战戟高挥,厉声下令道:“将士们,结阵左右交替,徐徐往濡须邬退返。” 号令一下。 周遭的令旗迅速飘荡而起。 四周各部将领见状,亦是丝毫未有恋战的心思,集结至一齐列阵往外围杀去。 有吕蒙居中镇定的统御着。 亦有周泰这位猛人甘愿携本部予以断后。 吴军诸部也是轻易间摆脱了曹军的尾随。 张辽、乐进二人联手战周泰,但却迟迟久攻不下。 反是周泰挥着一柄长刀接连格挡二将掌中的兵器。 厮杀好半响。 眼神飘向后方,观着己方军众基本已是安然撤出。 周泰亦不愿继续纠缠下去。 只见他执着长刀主动出击,一举荡开了二人间的攻势。 随即,他趁着这间隙拨马跳出战团。 领本部且战且退。 此一战逐渐告一段落。 唯留下了满地的尸首以及周遭无尽的血腥气息。 此一战,曹军略占上风。 但吴军所展现出来的战力,亦不可同日而语! 只瞧张辽回大帐交托军令事,遂是拱手回应道:“启禀丞相,今日吴人基本在步战方面与我军健儿们战得不相上下!” “即便我方略占上风,却也是无法形成压倒性的攻势。” 此言方一出落。 一侧的许褚也深知自身使命,他随即亦是拱手附和着:“丞相,此言不错,褚奉命率虎奔营前往增援。” “吴军虽说抵挡吃力,却并未有所崩溃,依然展开着殊死搏斗!” 张辽,许褚相继言语吐落,上首间的曹操亦是听在心底。 他开始暗自寻思着吴人间的战力。 言语道落,约莫相过片刻功夫后,率虎豹骑驱逐了吴人偏师,并重新构造了防务返回的曹休也是顾不得气喘吁吁。 稍作停歇,就风尘仆仆的回复着: “丞相,末将已率部驱逐从江面袭来的吴军。” “不过,这支吴人的战力非同一般,不可不防也!” 随着数将相继吐落关于吴军整体战力的分析时。 帐内诸文武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狐疑之色。 “吴人有如此强的战力?” “这与去岁合肥之战传回的战报不相符呀?” 特别是听闻着曹休讲述了此支被风浪被迫吹到岸边的吴人偏师,自己携虎豹骑并汇聚周边巡防军发起的攻势,都让吴军撑到了风浪平息而安然撤离的军报。 众人更是感到有所不可思议! 须知,虎豹骑所组建的骑士无不是以一当百者,战力绝对非常可靠。 几乎都是于军中所精挑细选的百夫长所组成。 但去岁合肥大破十余万众吴人。 今岁己方主动进犯,却又在步战上奈何敌军。 着实是令在场中人大半都未料想到。 张辽抬首环伺周遭,似乎是窥破了众人面容间所呈现着的些许疑惑,随即继续拱手道: “依末将之见,吴军与去岁进犯合肥时的战意、斗志相去甚远,或许与统帅有极大关联。” “哦?文远何出此言乎?” 曹操听罢,亦不由定睛一问。 “概因,去岁据末将的观察下,那孙权亲自统兵,却似是对于军略方面的初识以及排兵布阵等等,都极其不擅长。” “屡屡让末将寻到有利战机。” 一语落下,他稍作沉思,遂又缓缓说着:“但这段数日,连番与敌方激战,明显在布阵方面大有造诣。” “且主将指挥得当,故而才能抗衡我军的凌厉攻势。” 随着张辽深入的一番解释之下。 诸人尚且都还陷入一股沉思之状时,上席间的曹操心神里已是有所触动,牢牢将此事记在心中。 战事激战道落。 曹氏一方,并未立即有所动作。 先是下令各部将士做短暂的歇息,恢复体力。 而此刻的吴军各部依次回返濡须邬。 吴主孙权亦早已在邬堡中等待已久。 瞧着吕蒙,周泰等将平安携部归来。 他亦是亲自前往邬堡外迎接,以视对众将的殊荣。 “末将吕蒙拜见主公。” 吕蒙领着诸将一齐抵达面前后,亦是当先跳下战马,拱手拜道。 “拜见主公!” 紧接着,其余众将方才相继参拜着。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 说罢,蓄着紫须美髯,一双碧眼炯炯有神,且身长八余尺左右的孙权顿时面容间升起一阵阵的畅笑,并搀着吕蒙手臂说道: “子明,此番战局如何?” “快给孤述说一番?” 一语话落。 接待到了诸兵将,他遂也是按耐不住情绪,想尽快知晓此番出去野战的战况。 眼见着其主急不可耐的神色。 吕蒙面露数分微笑之色,遂是一边与主上进邬,一面汇报着此番的军报。 待得知己方军士此次竟是与曹军战得不相上下时。 饶是孙权本人也不由是一时懵在原地。 什么情况?qqxsnew 曹军势大,还能斗得旗鼓相当? “那去岁的合肥战役,孤亲统十余万众攻伐,如何会……?” 一语暗暗思忖于此,他却是忽然不敢深思下去。 同样的兵卒,不过此次是换成了吕蒙所统筹。 所发挥出来的战力就不尽相同! 这岂不是变相的贬低了自身的军略能力? 联想于此,孙权面目间不由是透着了一丝丝的苦笑。 随着吕蒙愈发深入的汇报下,关乎于徐盛所部因狂风大浪的缘故,而导致麾下船只都被迫被吹到了曹军屯驻的江岸上。 但徐盛却临危不乱,组织麾下部众奋死与岸滩头的曹军做殊死搏斗。 反是接连击退数次进攻,抢占滩头。 若不是虎豹骑前往增援,或许己方集结部众亦做突破口就阴差阳错的达成了, 只可惜,虎豹骑战意太过雄厚,战力亦是极其强悍。 但在此等情况下,徐盛部依然却未有丝毫的士卒予以慌乱,与虎豹骑抗衡到风浪平息而平安撤离。 听闻着吕蒙徐徐讲述着此一战的种种事迹。 一瞬之间。 耳闻着徐盛部独自面对虎豹骑冲击而临危不乱的壮举,且还安然归还。 孙权顿时间是大喜过望,遂连是差人前往江面上,对其予以嘉奖。 至于此战相继结束后。 接下来的一两日间,曹军并未趁势来攻濡须邬。 吴军自然是欣喜异常,连忙召集军士继续连日连夜对邬堡的防务以做加固。 濡须邬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对峙当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强攻 距曹、吴接连于濡须邬外围一线的江岸上有所激战,却是互有损伤过后。 两军各自也沉寂了下来。 休整数日,待于居巢坐镇,总督二十六军的夏侯惇又相继派遣数部援军到来,亲征濡须的曹操方才重新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号令一出。 亦是仿佛吹响了号角一般。 曹军大营。 各部兵士徐徐沿阵而列,身席甲胄,各执利器。 以及阵势中陈列着冲车、云梯车,井栏等攻城器械。 高台之上。 曹操身席火红似的战袍,手执着倚天剑蔚然下令。 周边诸将成群结队的笔直紧紧屹立着。 各道指令下发,令旗接连飘荡半空。 众将相继领命,携部往濡须邬奔赴着。 顿时之间。 濡须一线四周声势大震,旌旗蔽日,一部部的曹军士卒列着整齐划一的军阵,携着无尽的威势踏步而来! 面对着此等动静,邬堡内驻防着的吴军也是早有探到。 由于此番孙权新至,又加上濡须邬的防务基本是由庐江太守吕蒙所一力督造。 即便他现在就处在邬堡内,他此刻也没有贸然夺过指挥权。 依旧令吕蒙发号施令,有条不紊的号令诸部布置防御。 听闻曹军欲要大举攻城。 吕蒙亦唯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徐徐挥手示意各部军士至指定城防处以示防范。 他本就于邬上设了万余张强弓劲弩。 早就料想到曹氏南下,地处江北岸边的重要渡口濡须邬必然会是双方互为争夺的关键所在。 那势必就会爆发大战。 故而,他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待一切防御部署做好,据线报称,曹军诸部已是抵达邬下,吕蒙听罢,遂也是立即奔向吴主孙权身侧,拱手劝诫着: “主公,现此处即将面临着与曹氏大军的激战。” “据末将所猜测,恐战局将会极为惨烈,为主公的安危所虑,蒙建议您先退回水寨暂避锋芒。” 说罢,吕蒙的面色亦是瞬息一变,面露坚毅之色。 似是有所看出其的决议,孙权心下神色略微一动,也颇为了解他的秉性,随即回应着: “好!既是子明有把握,那孤就先退守水寨与公奕合军一道,静待你的捷报了。” 话音稍落,遂仿佛沉吟了片刻,言语间又展露出关切的语气道:“不过,曹军步战的战力非同一般,现又是大举进犯。” “若子明感觉当真无法坚守住濡须邬,事有不逮时,可徐徐谴军退却,勿必不能相拼。” 说罢,他顺势郑重的拍了拍其身子。 显示出了对于吕蒙的器重。 其实,这也在常理之中。 曾经的吕蒙本就只是一介武夫。 若无他的劝学下,又焉能成长为今日这般独当一面的将军乎? 作为心腹爱将,孙权自然不希望为了区区此江北重镇渡口,就折一大将。 “承蒙主公厚重,蒙省得!” “此番定会见机行事。” 随着吕蒙也是面露严肃之色,铮铮回应着。 交代完诸事,孙权方才领亲卫车下虎士撑船往水寨行去。 并留下了周泰以为协助守邬。 邬堡上做足了防守的一应准备。 此刻,曹军各部也已推进至邬堡之下严阵以待。 一眼俯视而下,只见远方尽是黑压压的一片,军阵肃然。 周遭空气间似是还散发着无尽的气势。 饶是吕蒙,周泰这等军中宿将,面上都不由升起了一阵阵的凝重。 心底间不自觉的生出一道念头,“此番必将是一场苦战也!” 不过,即便再如何艰难,诸将亦不会临阵退缩。 吴军各部也满怀着精神抖擞的面容,眼神目视着下方敌阵,静静等待着大战来临的那一刻。 “传令下去,诸部准备强攻。” 随着各部缓缓于邬堡下列阵执立着。 此刻的丞相曹操受众人簇拥于一处高坡上,俯瞰全局,并执剑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号令一出。 肃然的军阵中令旗摇动,声响渐起。 刀盾手居于前方开路,护佑着弓弩手,冲车队,井栏,云梯车的随后压进。 驻足于邬堡上方,目光静静俯观着这一切,吕蒙瞧着那黑压压的阵势往前推进,宛若一头凶狠的恶狼扑面来袭。 他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挥手郑重下令着: “弓弩手,准备。” 此令一发,隐于堡垒上方所开凿着的跺墙孔间的一位位吴人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瞄向下方,静待佳音。 随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微微估摸着敌众相继踏入了己方射程后。 吕蒙忽是猛地高喝,“放!” 喝声未歇,一阵阵“咻咻咻”的箭雨交织声接踵而至。 一支支箭矢仿若漫天飞舞的雨滴般滴落。 “啊……” “叮叮叮……” 片刻间的功夫,就响彻起一阵哀嚎声以及箭矢射在刀盾手的圆盾上所发出的声响。 阵间因之而掀起了一阵骚乱。 而箭雨还在不断持续的打击着。qqxsnew 吕蒙早已针对此防守做足准备,架设了万余张强弩。 可谓是火力充足。 眼见邬堡下相结阵而行的兵士无不是在冒着箭雨强行推进。 而每距离邬堡近数分。 所付出的伤亡亦是倍增着。 越往堡垒下靠,推进的速度也是愈发缓慢了下来。 索性。 在付出不小伤亡后,终是护送着云梯车,冲车先行抵至了城门处。 冲车内隐藏着的军士以及两侧跟随着的盾兵顿时开始忙活而起,控制着冲车欲往大门相撞。 而另外一侧的一架架云梯车亦是徐徐的架在了邬堡城墙上,并用云梯顶端的抛钩紧紧钳住墙体。 紧接着,源源不断而来的曹军兵士开始一边持着刀,一面攀爬着云梯,径直奔袭上去。 两面齐攻下。 城门,城墙都遭受着猛攻。 吴军一时间的防守压力亦是无比之大。 眼瞧着此等情况,吕蒙紧绷着脸,来往巡视于士卒身后。 他镇定自若地继续下令着:“各部休惊,将猛火油以及烧开的沸水抬上来。” 号令一出。 就见一锅锅烧得滚烫的沸水装在一个个铁桶里,由多位兵士抬着过来。 指令传下。 就见一桶桶的沸水往勾住墙体的云梯上倾倒下来。 顿时之间。 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不断的响彻着。 一位位正在攀爬的兵士受到滚烫沸水的冲击,扶着云梯的双手瞬间就被烫得浮肿起泡,不甚者脸上亦被烫得体无完肤。 径直往地面下滑落。 而沸水的攻势下,亦令顽强斗志的曹军士卒攻势为之一滞。 虽然沸水并不足以令曹军当场暴毙。 但遭受着滚烫水的打击后,却也是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而在另一面的冲车攻势下。 “轰~” 一声声巨龙撞击的炮响声起。 只见冲车于大门上每一发撞击,都会在门上留下一道印记。 邬堡上的守军亦仿佛受到了一阵震动般。 眼瞧着此等攻势,若是置之不顾,恐大门迟早会被撞破。 外加上后面移动较为缓慢的井栏也姗姗来迟。 那数丈高的一架架井栏甚至高度已经远超邬堡内的高度。 井栏上的弓弩手凭借居高临下的放箭射击。 甚至是令敌军无法有藏身之所。 将邬堡上的吴军给看得一清二楚。 一阵阵箭矢的火力压制下,也给强攻的其余各部将士减轻了压力。 特别是攻城车更是肆无忌惮的疯狂撞击城门。 不过,在吕蒙的指挥下,猛火油接连倒下来,落到冲车之上。 伴随着早已准备好的火矢射入。 以木制所制成的冲车又焉能承受得住? 转瞬间,就被烈火引燃,熊熊燃烧着。 顷刻间,冲车就在大火中化为了乌有。 一同消散的,自然还有冲车内被烈火阻隔,来不及脱离火圈的曹军士卒。 空气之间,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恶臭气息,以及临死之前众军士不屈的哀嚎一齐消逝开来。 眼见顺利摧毁冲车,吴军亦早已将一桶桶冰水往正欲助燃至大门上的烈火所浇灭。 以防烈火蔓延城门,将之也一同烧毁。 云梯车,攻城车的攻势相继遏制住。 即便此刻井栏凭借无与伦比的高度正压制着吴人弓弩手抬不起头,但少了最为关键的攻城利器。 曹军欲借一往无前的攻势破邬堡的势头也被止住。 厮杀半响。 眼见濡须邬在吴人的防守之下,几乎是宛若固若金汤,毫无破绽。 正在后方高坡上时刻关注着战局的曹操见状,眉宇间所流露而出的忧虑之色不由是愈发浓厚。 江东也如此难征讨乎? 他前番败走汉中郡,以令军中士气大幅度的低落。 此番南征本就是为了重振旗鼓。 南征以前,他亦是心下自信满满,以为破吴绝非难事。 而促使他有如此强烈的必胜信念。 也是概因先前的合肥战役,己方仅仅凭合肥守军就大破了十余万众的来犯之敌。 以至于让他有所轻视了吴人的战力。 现在激战多次下来,令曹操得出了一道结论,吴人善战,或许前番当真只是主帅的因素所影响罢了! 眼见无法破邬,反是己方伤亡不小,深知继续战下去也无意义,他沉思一阵,只得是无奈命各部徐徐后撤,别做他图。 第三百八十九章 英雄迟暮 濡须邬下。 曹、孙两军之间激战数场,各自皆未占得多少便宜。 后曹操又亲自压阵督军,号令全军诸部发起对濡须邬堡的强攻。 但激战多时,碍于邬堡的坚固,又得吕蒙的统筹调度有方。 濡须邬此番亦是坚如磐石! 面对着此等战况,反倒是处于攻势一方的曹氏军团渐生紧促之色。 他们本以为此次伐吴,必然会比征讨汉中来得简单。 可却未料到,背靠长江已北防线固守的吴人竟是勇略不俗。 接连不断的遏制住了攻势。 令战局逐步的僵持不下。 大营间,厮杀了大半晌的曹军各部兵士携着疲倦的身躯缓缓归营。 而大帐中,初一回返,丞相曹操快速解下身间的火红战袍后奔至主位落座。 其余文武诸人亦未有丝毫的懈怠,各自依两侧所立。 曹操方一坐定,就眼神飘过周遭诸人脸庞,遂徐徐恢复平静之色,淡然自若的说道:“看来濡须口作为吴人于江北的重镇,防御的确非同一般!” “强攻的确是难以突破此地。” 话至于此,左右两侧众人此时亦是竖着双耳静静倾听,无人心生多言。 紧随着,曹操言语间似是又顿了顿,随即语气有所变幻,以凌厉的语调说道:“特别是那守城敌将,以本相观之,颇为知兵之人!” “今日他所做出的种种防御部署,无不是扼守住我方强烈攻势的关键。” 一席席话音的道落。 曹操面色间的神情忽是有所黯淡下来。 概因,他发现此次伐吴或许并未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与敌众战了数场,并未取得优势。 他甚至觉得,此番恐怕都难以达到战前所制定的既定战略目标了。 一语落的,一侧的张辽昂首阔步的走出,拱手回应着:“启禀丞相,末将久驻合肥,以防范江东孙氏。” “多日来差遣哨探的刺探下,据悉,此番镇守濡须的吴军主将乃是孙权麾下的亲信将领吕蒙。” “此人据说原本只是一介武夫,随其姊夫归附至孙策麾下,南渡大江,征讨江东诸郡。” “但在之后孙权继位过后,却是对此人一番劝学,事至如今,吕蒙此人反是成了孙氏举足轻重的大将,文韬武略,一应俱全。” 张辽久屯合肥,所了解的军情甚多一些。 随着他的一番讲述,帐内众人方才是大为了解其人的事迹。仟仟尛哾 随之,他犹豫了片刻,方才再度鼓足勇气,说道:“此番孙权全权委任其负责濡须方面的战事,恐怕我军难以取得决定性的进展了。” 此话方落,张辽的神情间忽然间也升起了些许的忐忑。 他早有所闻,主公曹操这数载随年岁的渐老,疑心越发颇重,有时更是喜怒无常。 动辄就会仗剑杀人。 现在他于此关键之机直言己方不利的话术。 却是担忧被牵连。 下一秒,他微微瞧了瞧上首席间曹操的面容,似乎是并未有何变化。 心绪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此言一出。 曹操自是知晓张辽之意,心间亦并未生出迁怒的心思。 耳闻此话,他只是目视众人,予以问询着:“文远此言,倒也却是现下我军所面临的难题。” “强攻难行,不知诸位可否有何对策否?” 此一语徐徐吐落,曹操面色间的神情不由是又低落了数分。 局势发展成这样,对于曹军而言,已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僵局之中。 进,无法攻破敌江北重镇渡口。 退,却是无法达成既定的振兴全军将士军心的计划。 但苦思无果,他还是将目光望向了在座诸人,以为求助。 此言缓缓道落。 一侧的蒋济方是徐徐拱手回应着:“丞相,经过了这连日间的交锋,可以观之,背靠大江所依托建成的濡须防线,可谓是让吴人占据了天时地利。” “数次交锋间,都不落下风。” “而今岁的一番强攻,亦能从中发现,濡须邬不仅邬堡修造得雄厚异常,其堡中还屯有充分的守城物资。” “强弓劲弩亦是一应俱全,又兼方才张将军所述,那吕蒙的军略之能非同小可,极其难以突破濡须这道吴人在江北最后的防线。” 一语吐落,他亦是按如今所存在的客观事实分析了一番,言语听却,曹操神色间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数分凝重之色。 紧随着,蒋济语气渐歇,面色似比方才又严肃了数分,沉声说道:“况且,据近日来的军情所示,先前合肥周遭所引起的疫病蔓延至了军中。” “此情况现在不仅未有平息下去。” “随着最近战端一开,伤兵的增加,疫病似是还在恶化中呢。” “继续战下去,恐局势将越发不利于我军。” 一席席话音落定。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其实他的用意已经是表露无疑。 虽未直言劝诫丞相曹操撤兵北归。 但言语间已是如此委婉回应着。 聪慧如曹操,又岂会听不出臣下间的言外之意呢? 只是,他此刻却是面色紧绷,拳掌紧握,迟迟未下定罢兵休战的决议。 此番是他第二次沿合肥南征江东孙氏。 若再度无功而返,他不知自己日后是否还会有亲手灭吴的机会。 早已年过六旬之年龄的曹操,此时内心深处所思虑的自然与前番赤壁之战时的心境大不相同。 那时节,饶是他兵败赤壁,却依然怀有乐观的心态。 只待撤回北方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再纵兵卷土重来,一举灭掉孙、刘势力,实现收复江南的梦想,令天下各州郡间重新归于一统的伟业。 但此刻垂垂老矣的他却深感身体已是大不如前,不知余生还有多少载就将会大限将至,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深怕此次将会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大举南征了。 若此次徒劳无功,恐日后会引以为恨。 这一片刻间的功夫,蒋济也仿佛一直在注视着曹操面目间所不断变幻的神色,瞧其脸色上透着迟疑不定的神情。 他长舒一口气,遂拱手高声道:“丞相,济以为,我军若继续强攻濡须邬,除却折损兵士以外,恐无法突破,得不偿失!” “但还有一法,或可试试。” 此言一出,曹操面容顿时微动,似是从绝望之中忽生一丝丝的光明,随是立即回问道:“子通,汝有何良策乎?” “其实也并非是良策。” “济意思是何不差遣将近日于居巢附近操练的水师战船开赴大江寻求与吴人一战乎?” “若能在水战上有所突破,威胁濡须邬侧面水域上的敌军水寨,或可借机威胁江东腹地呢。” 蒋济微微的回应着。 但此话他明显的是语气压得极低,显然没有啥底气可言。 正面与吴人的水师硬碰硬。 恐怕不仅仅是蒋济,即便是周遭在座的铁血战将们,都不会有这个自信。 与吴人激战,他们最占优势的自然就是以步骑为主。 只要上岸激战,以吴军的步战,他们并不虚。 但江东之地的造船业无比娴熟,兴盛发达。 吴人最为引以为傲的就是水师。 现在蒋济提出派遣水军前去攻击大江上的水寨,正面与敌水师交锋。 此话一出。 两侧所执立着的诸将们面色都不自觉的缓缓黯淡了下去。 他们并未有在水上建功的自信。 曹操听闻此策,遂眼神也飘向四周,扫视了一圈,众将们各自的情绪也是落到了他的目光中。 瞧着诸人对于水战的斗志欲望普遍不高。 他心底间亦是升起了一起无奈之色。 但濡须邬敌众早已有所准备充分,难以攻克。 曹操又不愿轻易间撤军回返。 他稍作沉思,就批复了蒋济此策。 遂是连差人前去居巢命夏侯惇调令水军前来参战,以攻击敌方水寨。 并且,为了能够令胜算大增。 他还是迅速派遣哨骑紧急往广陵郡的江都方向奔赴而去。 以调回正在此处以图借机江东腹地吴郡的偏师。 号令相继传下。 传到居巢时,夏侯惇得令,亦没有丝毫的怠慢,连是调兵遣将起来。 而江都方面。 哨骑将指令汇报与徐州刺史藏霸、青州刺史孙观后。 二人亦不敢有所违逆,只得依命行事。 由藏霸继续统领本部屯驻江都,继续做出一副欲撑船渡江袭击吴郡的意图。 青州刺史孙观则率本部增援濡须一线。 各部军众再度调遣。 攻击重心也随之一变。 但即便是曹军一方欲从水上击败吴军,又谈何容易呢? 正所谓,自古以来就是南船北马之说。 北人一贯不习水战,即便是临出征前,曹操重新启用了玄武湖操练,此番当真与江东水师交战,差距也顿时显现了出来。 夏侯惇所调遣的水师刚一踏入濡须水域。 就迎面撞上了由蒋钦所统领的水军而来。 并且,吴主孙权还乘着大船楼船于最后压阵。 蒋钦居于斗舰的甲板之上,居中指挥,调度各部领各式船只迎敌。 指令已下,就见吴军水师诸部调度有方,紧密有度,没有丝毫的乱象产生。 反观曹军一方的水军,似乎是将领缺乏水战的经验。 各部兵士间无法协同作战。 一番番的激战下来,接连数场水上交锋,曹氏水军都落入了下风。 而连番的进攻不利,也令军中将士的斗志愈发低迷。 直到孙观携本部来援。 稍是懂点水战经验的他方才是止住了水军这近日来的颓势,稳定了军心,领着各部水军再度与吴人爆发水战。 接连数战,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曹军一方的水军受限于兵员的素质,以及战船的工艺,质量也压根无法与江东一方所相提并论。 饶是孙观可携水师与蒋钦在江面上厮杀不落下风,但也只能是到此为止了! 他们无法击破水寨,取得决定性的突破。 攻势再度为之一滞。 双方依旧是只能据濡须而相持对峙下来。 …… 但就在濡须这面,曹、孙激战如火如荼之际,此时的荆州方面,先前在鲁肃接连的劝诫下,孙权方才是重新以诸葛瑾为使,出使荆州会面关羽。 请求其趁曹军大举南征之际,其率部沿江陵北上,兵锋直指襄阳等荆北之地,以令曹氏陷入多面的攻势之中。 而自开春过后,关羽就一直沉寂着,并未有所行动。 他在默默的等待着战机的来临。 第三百九十章 欲起北伐 荆州首府,南郡江陵城。 自从去岁冬季鲁肃来访,并在其竭力劝说下,孙权谴诸葛瑾为使来说服荆州军趁曹氏大举南征江、淮之际,北上攻击襄阳等地。 自双方达成共识后。 主帅关羽与庞统、马良等文武暗自商议后,他就立即在暗中着手调配兵力,悄然从各处汇聚至江陵周边屯驻。 他也在淮南曹、孙爆发战事的这两月间,暗暗关注着战局。 几乎每隔数日就会有刺探回返禀告。 而当听闻两军已于濡须水相持不下时。 关羽正襟居于首席间,透着通红的脸颊,缓缓抚着下颚的美髯,稍作思索,红彤彤的面容间就浮现着浓浓的喜色。 他顿时大感出兵时机已至。 既然双方都隔着濡须相对峙阶段了,那战端就定然不会是轻易间而告一结束的。 现在正是自己再度北伐的良机。 若能趁曹氏主力军团都聚集在淮南一地,无暇防范荆州地界之际,而收复襄阳、樊城等重镇。 那局势无疑将会在接下来完全有利于己方。 掌控了襄樊,就将握有主动权。 以后进可攻宛、洛,兵锋直威胁中原诸地。 退亦可据沔水一线构筑防线。 让水军并不成熟的曹军无从反攻来夺回。 偶一沉思开来,关羽的心绪亦不由越想越兴奋起来。 自诸葛亮奉命谴军入蜀,将荆州军政一应交托于他所执掌后。 此数载的时间内,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兴师北上,收复襄樊的计划。 如今,眼看着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就在眼前…… 似他这种擅能把控住一丝豪良机希望的顶尖名将定是不会轻易错过的。 他遂是立即差长子关平派人前去通知诸文武快速到达府中,言有“要事相商。” 指令一传达下。 荆州文武众人相继得知此言,瞧着来通报的亲卫士卒们言语间无不是怀着紧促的情绪。 诸人都已明白,此定是即将会有大事发生。 一念于此,众人亦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是放下手中事,往将军府奔去。 现在为其左膀右臂的庞统听闻此消息后,原本是有所忧愁的面容忽势为之一变,洋溢着浓厚的喜色。仟仟尛哾 更是笑容满面。 紧随着,他将系在腰间的酒葫芦灌满着“聚仙酿”后,方才喜气洋洋的纵上马匹,在一队侍卫的护佑下哼着小曲奔赴将军府。 一路上心情难得的自在。 反是令周旁的一众护卫满面不解。 关君候差人前来通告不是很急吗? 那显然是有紧急要事所发生呀? 为何看着自家先生非但不愁,反而满面遍布笑容呢? 他们的脑回路跟不上,表示很不解。 …… 约莫两刻钟功夫左右。 文以庞统,马良以及殷观为首之人,以赵累、王甫,糜芳,廖化为首的武将都相继齐聚一堂。 各自于堂下左右两侧居于席子上落座。 上首的关羽方才是眼神飘了一圈,环顾周遭,眼见众人到齐,他清了清嗓子,才面露严肃之色,缓缓道述了斥候传回的江淮战况。 一时半会儿,随着诸人各自知悉了目前曹、孙方面沿濡须对峙的军情后,面上表情亦各不尽相同。 心下间的心思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话毕,关羽却是并不做丝毫的停留,连是将自身早已构思好的计划予以披露。 “诸位,现曹氏大军正与孙权于濡须相持拉锯,依本将多年来的战阵经验所观,此战必然不会在短期间告一段落。” “而此番将会是天赐于我军北上攻略襄阳、樊城等重镇的良机。”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 诸人听闻,基本都已隐约明白他的意思。 随即,关羽话语间稍是顿了顿,遂又陡然高声道:“本将欲调集部众,择日北伐。” “一举收复襄樊之地!” 此最后一语方一落,他就握紧拳掌一拳砸在了案桌上,案几不由是震动起来,上面的文书似是在摇晃着。 在观着他此刻面容上的坚毅之色。 足以看出他此番的坚决态度。 此言落罢。 瞧着自家将军都已下定决议,誓师北伐。 堂下诸文武自不会在此等军机大事上有所违逆。 马良率先会意,眉宇间的白眉微微蠕动一番,遂充斥着郑重的神情,拱手附和道:“君候英明!” “良附议!” 有马良这一牵头下,其余诸人自是有样学样。 “吾等亦支持北伐。” 此话相继道落,众将校此刻还逐渐生出了一脸的求战之色,双手不由在摩拳擦掌。 “君候,此番务必以末将为先锋,吾必将不辱使命,先期破敌。” “末将也愿为将,率前部进发。” “孩儿也请战率一部北上。” …… 一连数语。 府内顿时间就热闹起来。 诸将以及其子关平都满怀战意的予以请战。 关羽丹凤眼微微扫过,观着军中诸将无不是斗志昂扬,未有丝毫的临阵退缩之心。 眼见军心可用,他本就坚定下来的北伐信心此番不由是汇聚到了顶点。 愈发的不可动摇! 而就在众人此刻大肆高声附和,或是满面激昂的请战时,却见坐落于关羽左侧下方首位的庞统是一言不发。 他还在自顾自的品着关平所酿造的美酒。 眼瞧着庞统此时并未对自己北伐一事发表丝毫看法,反是有些随心所欲。 关羽愣神片刻,面色间生出些许的无奈。 也已经相处多载了,他对于庞统的性子也是有数分了解。 虽说他平日里极其注重礼仪。 特别是似今日这番战前会议的商讨,可谓是无比重视。 按理说,以关羽无比重视礼节的性子,对庞统这幅散漫,不成体统的模样,少不得要严词斥责一番的。 但观着自家大兄往日亦对于庞统这番不拘一格的小节都持包容态度。 关羽方才是有所释怀,爱屋及乌下也就心下默认了他的行径。 对于如今庞统自顾自的品尝着酒。 他还偏首望向一侧的庞统,面浮着笑,颇是以玩笑话的语气调侃着:“士元,酒品得如何了?” 此一言落,庞统才是喝完最后一口,遂快速挂起酒葫芦,身形微微上扬正襟端坐了起来。 “嗝~” 临拱手回复前,他还不自觉的打了一道酒嗝,遂才爽朗的笑着道:“哈哈。有劳君候久等了!” “但不得不说,阿统不愧为天纵奇才。” “军略之上天赋异禀已是令世人赞叹,没想到所酿造而出的此聚仙酿也宛若琼浆玉液,如饮醇之甘露,仿佛令人沉醉。” 他早就在落凤坡携手攻略雒城一战时,就与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对于这位后辈,如今心下是越发的欣喜。 话语间自然是不乏夸赞之词。 “哈哈。” 闻言,关羽抚着美须,亦是附和着大笑,遂是回应着:“此言倒是说得不错,阿统这小子自从追随汉中王入蜀以后,其才能伟略就已非同一般!” “以羽观之,他定是可塑之才。” “或许还将是后辈之中的翘楚。” 两载前的孙氏背盟,吕蒙乘虚谴大部袭取荆南诸郡。 他是亲自见证了赵统是如何的力挽狂澜,大破吴军。 并将孙权引以为傲的心腹大将吕蒙封锁于荆南一线动弹不得。 似乎是思索起了当初的往事,顺着庞统的话茬,关羽也是面露极其郑重的神情,对赵统有着极高的评价。 两人相互调侃闲聊一番。 遂才是正式切入了正题。 两侧诸文武见状,亦是闭口不言,各自沉默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府内就沉寂了下来。 “士元,对于本将方才所提出的北伐将略不知有何看法乎?” 此言一出,诸文武都一致将目光聚焦于庞统身间。 想看看深得汉中王以及总督荆州的前将军所信赖的庞士元有何高见,是否支持此刻北伐一事。 耳闻着关羽的问询,庞统面露笑容的脸颊亦是瞬间收了起来,以一副严肃之色拱手说道: “君候,据方才您所对江淮战局的述说。” “曹、孙双方对峙于濡须,自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不会那么轻易间就结束。” “吴军主力被曹氏所牵制,那我军就可大胆出兵北上,免除了孙氏再度效仿两载前的那般纵兵来袭的隐患。” “此略统赞……” 一语落的,庞统稍是分析了一番局势,本想附和着出兵的北伐将略,但话到嘴边,他忽然是想起了什么,言语迟迟未吐落。 他脑海里顿时间想起了先前赵统奉命率部讨伐上庸,从江陵离开时,曾秘密派人送了一封书信于他。 书信之中,用词极其的严肃。 着重讲述了即使是曹、孙交战,江东主力被拖在江淮一线,己方亦不可麻痹大意,忽略下游的防务。 赵统在书信中严词写着,以孙权的秉性,荆州但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他即便是再与曹军激战,亦有绝大的可能差人于曹操求和。 然后暗中联合曹氏攻伐荆州,以图鲸吞诸郡之地。 联想着赵统于书信中郑重的提醒,又想到孙氏的确有背盟的可能。 他快速转变语调,回应道:“此番的确是北伐的良机,但我军亦有隐患存在。” 第三百九十一章 密信 听闻着庞统前半句,周旁诸人都觉得此番北伐一事大概是大局已定时,他随之又郑重吐落的一言却又令众文武各自面上心生狐疑之色。 “士元,现下还有何隐患乎?” 听闻着荆州间还存着危机时,关羽原本已是坚定出兵北伐的丹凤眼中忽又闪出一丝异色,遂连忙相问着。 他虽然渴望收复襄樊,令己方接下来有更大的战略纵深,继而进可北伐,退亦可凭借襄樊一线的沔水来控卫南郡的安危。 但他总督荆州军政,自不会不明白荆南四郡,州治江陵城方才是重中之重,绝不容失! 此话落罢,瞧着周遭文武诸人以及上首关羽的面容都一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庞统并未将当初赵统交付于他的书信和盘托出,而是稍作沉吟,回应着:“江东孙氏伫立下游,时刻对我荆州诸郡有窥视之心。” “我军若尽谴主力北上,难保吴军不会效仿两载之前那般前来恭袭州郡。” 一记话语掷地有声的吐落。 整个府中,众人几乎都依稀可闻。 他亦没有丝毫的避讳,直言了孙氏有再度背盟偷袭的可能。 此言一出。 反是令两侧诸人一时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片刻功夫后,方才是别驾从事殷观面露疑色,说道:“吴军来犯?” “不过以孙权前番的性子,又觊觎荆州之地的野望,倒也极其有可能卷土重来。” 话落至此处,他似是言语间稍是顿了顿,遂以一副不解的语气问询着:“只不过,现在曹贼正率北方主力军团与之相持于濡须一线。” “显然,孙氏都已将大部尽数调往了濡须水一线布置防务。” “即便我军北伐,他们欲趁势来袭,又如何会有足够的军力呢?” 这一番话刚一吐落,就可谓是得到了众人的一力附和。 他们也觉得,此次吴军东线都面临着如此大的压力,应该不会还有心思谋夺荆州吧? 即便有,也力不从心,哪来的多余军力呢? 诸文武各自面容间都持着狐疑的神色。 饶是主位上的关羽听闻着此话,他通红的脸颊上也浮着一丝不以为意的神情,并不觉得此次江东还有余力来犯。 反而他要抓住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北伐,一举攻克襄樊重镇才是正道。 他本欲对庞统此担忧不予理会。 但思绪一转,他随即还是回望过来,相问着:“士元,吴人当真有可能趁势来袭?” “嗯……”一言而出,庞统郑重点头道:“虽然现在看似曹、孙两方持对峙的态势。” “且也有鲁子敬的从中斡旋。” “看起来,孙、刘两家在联合抗曹,但如若我方真要尽起主力北伐,令孙权那小子感觉有机可乘的话。” “他未必不会暗中谴使求和于曹贼,以暗中纵兵袭击。” 一句句的话语接踵道落。 一时,众人反应过来,倒也都隐隐觉得其所述有理。 “这么来看,的确不了不放!” 话说到这,一侧的马良面色亦是严肃起来,沉声道。 听罢一语,关羽面色间不动声色,似乎是搬丹凤眼微睁,遂问询着:“不知士元可否有何应对之策乎?” 他知晓,像这种曹氏将主力军团尽数齐聚于东线对付孙氏的机会很少见。 若是错过了这次,那又不知多久又才有再度北伐的良机了。 即使他此番觉得庞统所分析的面面俱到,颇为有理,也不愿放弃既定的出兵计划。 抬首相望一眼,庞统仿佛也看出了关羽脸上所留存着的决然。 他深吸一口气,面容不似方才那般轻笑,反是有些沉静,沉吟好半响,方才说道:“君候,统提议此番北伐可留屯一支精锐驻军江陵。” “以便随时窥探下游动向,避免届时军情紧急有所反应不及。” 言语道落。 关羽深思了半响,觉得庞统所虑不无道理。 荆州事关根本,马虎不得。 他此时忽是一手抚着鄂下美髯,静静的沉思着。 仿佛是过去了好半响的功夫,他丹凤眼双目顿睁,眼中似有道道精光闪出,遂高声下令道:.qqxsΠéw “糜芳,傅士仁听令。” “末将在!” 顿时间,就见两位身执甲胄的中年将领昂然挺立而出。 “傅士仁,汝继续携本部屯驻公安,负责下游沿江烽火台的探查,注意吴军方面的动向,以及做好对荆南各地间的防务。” “糜芳,汝作为南郡太守,理应有扶保州郡之力。” “待此番本将携部北伐后,由汝坐镇江陵,负责筹措军粮,稳固后方。” “可否领命?” 一语方落。 眼见着关羽浑身间忽是不自觉所透露出的不怒自威的威势,二人亦是未有丝毫怠慢,连忙拱手高声接令着: “末将遵命!” 将后方的防务一应安排好后,关羽心神间方是稍稍松了口气。 随即面色间浮现着数分喜色,下令诸部于两日后城北郊外聚集,伺机北进。 但就在散会过后,众人各自缓缓走出府中后。 一侧的庞统却是故意脚步放缓,走在人群最后。 脸色间则是挂着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 待其余人等相继离开。 他方才是重新坐回原位上。 而此刻的府内,也唯有关羽、其子关平。 以及两侧伫立着的披甲侍卫。 关羽见状,瞧其这副神情,去而复返,定然是刚才还有何话不便当众吐落。 “士元,可是还有何难言之隐乎?” 关羽双目紧紧凝视于他,问道。 “君候英明!” 说罢,他眼神飘向四周,逐步落在了一众侍卫身间。 关羽自然也察言观色,知晓其意,遂扭头郑重吩咐着:“平儿,为父还与士元先生有一些紧急军务商议,你先领诸人退却吧。” “孩儿遵命!” 说罢,即便是已经年过三旬的关平依然是对父尊敬无比,拱手应诺。 紧接着,他丝毫不犹豫的携部退却,整个府内唯剩下二人。 四下无人。 庞统方才是徐徐从怀中取出一书信,缓缓走到其面前,亲手呈递。 眼见其如此郑重,关羽也不敢有何怠慢之色,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查看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誓师 “啊,这是?” 接过书信,关羽丹凤眼微凝,缓慢的查阅起来。 当看到信前半段内容,乃是提醒要时刻注意防范江东孙氏,即便是吴军与曹氏爆发大战,亦不能有丝毫的警惕之心。 必须要时刻在后方屯有足够的军力。 以免孙氏与曹氏求和后,趁势来袭。 看完这一段内容,关羽神色自若,倒是并未有何变化。 这个并未有何值得惊诧的。 毕竟,前番孙权就已有背盟偷袭过一遭。 那他故技重施,卷土重来,倒也是并非难以接受之事。 紧随着,他又目不转睛地接着往下看,而越看表情就渐渐地不对了。 从方才的面露镇定之色变幻为心惊的神情。 以至于他看罢后,久久无法忘返,好半响才用以惊奇的目光望向从侧的庞统,问询着:“士元,此信究竟是何人所写?” “糜芳,傅士仁有反意?” 一语落的,关羽言语之间的语气都不由有所加重了数分。 面容间隐约间透着了数分怒容。 显然,关于信中的描述言,糜芳、傅士仁有反心的事,他打心底并不那么赞同。 此刻更是怒意尽显,若是令他知晓此书信是造谣生事,他绝不会饶恕。 抬首望来,观着其面色间的神情忽是色变,庞统也心知此事是触了他的逆鳞。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荆州之战,赵统携部粉碎了吕蒙欲鲸吞诸郡的阴谋以后,关羽似乎就对赵统青睐有加。 平素间,时常在文武诸人前当众夸赞。 联想着此等种种,庞统觉得,若说出书信本人,应无大碍! “君候,此信乃是当初赵小将军携本部将士离去时,曾专程转交给统的,并嘱托统在我方欲北伐时交给君候。” 此言方落。 果不出所料,当听闻着是赵统所写的书信后,关羽原本遍布脸上的怒容渐渐已消失不见,转而生出了一副狐疑之色。 “阿统何故会如此猜忌此二人?” “糜芳乃是已故的糜夫人之兄,与汉中王关系亲近,又相随了数十载而不离不弃,他岂会有反意呢?” “至于傅士仁,资历更老,早在幽州起兵之初,就与本将、翼德一起抗击黄巾,此多载下来,他都没有过临阵脱逃之景。” “为何阿统会如此猜疑?” 他一道道的言语落罢。 即便是查阅了书信间的内容,他心底间还是并不愿意相信此事。 与此之间,他想不通,为何赵统要猜疑糜、傅二人。 他并不怀疑其别有用心。 即便不相信赵统,其父赵云的品性也是绝对值得信赖的! 只是他疑惑无比,此究竟是有何根据? 瞧着关羽一时都面露不解,从旁的庞统沉吟了好半响,方才沉声说道:“君候,据统先前与阿统相处了一番所了解。” “阿统绝非是无中生友之人。” “虽说目前我等还不知他为何要提醒提防二位将军,但统以为,阿统势必是心间知悉了何等不为人知的秘密。” 话至此处,庞统随即才是面露严肃之色,提议道:“既如此,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等还是得警惕一些为好。” “方才议事时,君候您已命糜、傅两位将军留守后方,防范下游的江东孙氏。” “若是他们当真如阿统信中所述那般,则届时待我军主力北伐离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席席的话音道落班。 关羽有所狐疑的面色才是逐渐平复下来。 庞统所言,亦不无道理。 他稍作思索,遂道:“那不知士元有何看法乎?” 一言而落,庞统也不做丝毫的犹豫,心下早已构思好了解决的方案,随即徐徐回应着: “君候,以统之见,此番北伐事照常进行,此的确是难得的收复襄樊契机。” “至于后方,统请命留守江陵。” 一语落地。 他那方长,略为黝黑的脸色间透着数分坚决。 既然他们并不能确定赵统此信中所说的真伪。 那就由他留守,亲自督镇后方,以予以暗中监视糜、傅二人是否有何小动作。 关羽转念一想,此策倒也是可行之策。 庞统早年就被誉为“南州之冕”,在荆州享有一定的影响力。 有其留守,他也无须太过多挂念后方安危了。 “好,就依士元你所言。” 说罢,庞统思了思又恳请道:“君候,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到时糜、傅真有异常动向,也让统能够更迅速的调集将士。”仟仟尛哾 “还望将冯习,张南二位将军归我调遣。” 此话音一落,关羽徐徐盯凝着他目光片刻,遂也点头批复了下来。 令他坐镇后方,自然得让其拥有调动军力的权利。 若不然,糜芳、傅士仁都是老资历了。 若他们当真决意起兵反叛,而庞统无法调集军中将士,那也没有多大意义。 而冯、张两位当初就是追随庞统率部从成都支援过来的将领,算是对其言听计从。 有二人协助庞统执掌军权,以其手段,想要控制住局面,那可谓是轻而易举。 外加上于荆州间享有的声威。 基本也算万无一失了! 随着庞统、关羽私自密谈过后。 接下来,各部已在江陵周遭集结完毕的荆州各部主力齐聚完毕。 并于城北郊外列阵等候着。 此刻,关羽在其子关平、亲卫将周仓杠着青龙偃月刀的一左一右护佑下,身席藏青色的战袍,将近九尺的魁梧身躯又戴着头盔,战袍里面亦是披着护心镜以及宝甲。 一副全副武装的装束打扮。 骑乘在神采奕奕,浑身赤红,流汗宛若血液的汗血宝马赤兔上,一手执鞭,一手牵缰绳。 好不似一副威风凛凛之状。 一行人也行得飞快。 转瞬间就出了城,沿官道往城郊行去。 片刻后。 一眼望却的,就见郊外的一片平坦地势处,只见四周战旗林立,各执军阵所立。 各部将士无不是面含饱满的情绪。 手执着长矛,枪戟,腰间跨着环首长刀,背部背负着长弓。 众军士无不是昂然而立。 初至近前的关羽一瞬间就迎面而来了一股股强烈的气场。 四周那浓郁的气息,战意扑面而来! 那是无尽的杀气。 以及求战的渴望。 一眼扫过,瞧着麾下将士尽数是斗志昂扬。 他亦是瞬间心情大好,军心可用。 那此番北伐的胜算将再度大增矣! 随即,他驭马至各军前,遂于赤兔马背上傲然面对诸军将士,厉声高呼着: “将士们,汝等皆为荆襄人士。” “想来诸位大多数人的家乡都在襄阳或是沔水北岸的南阳境内。” “可自曹军南下后,却是一举鲸吞了南阳、襄樊等荆州大好河山。” “此番,本将就将率汝等北伐,以欲收复河山,驱逐乱军。” “将士们,可否做好准备乎?” 一记记的话语道落,话至最后,关羽本人的情绪亦是到了最高点,他语气不自觉的就厉声高呼了起来。 携着这股强烈情绪的感染下。 麾下诸部将士无不是纷纷受其感染,战意进一步的强烈起来。 也由于平常关羽就对行伍间的士卒们嘘寒问暖,寒微倍至。 此刻,关羽这一番的战前动员,更是令众兵士声泪俱下。 “战战战……” “收复襄樊,卫我河山!” 一瞬之间,众军军士一齐高喝而起。 声势仿佛震动九天,吼声如潮。 宛若方圆数里都依稀可见。 军心可用。 关羽亦是趁热打铁,携部北上。 紧随着。 他相继下达着各项指令。 命前部督赵累携万余人往江津渡撑船北上,沿水路进抵襄阳。 遂再命主薄廖化,其子关平携前部先行北上,以为大军在前开路。 他本人则亲提中军,随后跟上。 各部兵士缓缓开拔。 随即,关羽临行之前,方才调转马头,向送行的糜芳、别驾殷观以及庞统等人郑重施了一礼,厉声说道:“接下来荆州的安危,就全仰仗诸位了!” “君候放心,吾等必保荆州不失。” 拜辞众人,他方才领着众人以及参谋马良、王甫往北而行。 大军一路往北。 正所谓“风萧萧兮。” 留守众人望着大军各部那坚定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野中,亦是心怀着希望。 此番,己方各部将士必将是不破襄樊誓不还之势。 而在送别大军后,糜芳、殷观等文武诸人也徐徐散去。 唯有庞统一时呆愣原处,冷眼相待着往江陵回返的糜芳身影,面上忽是浮现出一丝丝的冷漠之色: “汝乃大王亲眷,若此番无有异心,自是一切皆大欢喜!” “可若心怀贰心,那也别怪吾心狠手辣了。” 他在心下暗暗沉吟一番后,遂也不由升起了一丝阴狠之色。 由于赵统书信中的提醒。 虽然如今他们都提高了数分警惕。 但碍于糜芳身份不同寻常,又是跟随已久的元从派。 在没有绝对通敌的证据前,单纯靠猜忌是绝不能对其动手的。 不然,无法给汉中王刘备予以交待。 而他此番请命留守后方,除却暗中监视以外,还肩负着是否能查探到通敌的罪名。 第三百九十三章 荆州风云起 汉建安二十二年【217】夏。 四月初。 正值初夏的时节,江南之地方才缓缓从春寒中蜕变而出。 水气逐渐是开始增多。 暖流开始增强,转而过来的则是气温的回升。 天空中的朝阳照耀至身间,似乎是颇为暖洋洋的。 而现如今间,官至前将军,持假节钺的关羽亦是在江陵城北郊外举行誓师仪式。 举行了一番浩荡的战前动员,令麾下各部将士无不是充满斗志昂扬之色后,就下达了各项指令。 命诸路主力沿水、陆并进,北上攻略襄樊。 荆州军主力沿官道齐整而行。 声势亦是与日倍增。 此等强烈的攻势下,自是无法瞒过屯驻襄樊一线的曹军主将曹仁。 他也是在斥候所探听到虚实后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荆州军已来进犯的军情。 并听闻荆州主将关羽竟是亲提主力来攻时。 一瞬之间。 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连是面露急切之状,差人前去召集麾下诸部将来商议军情。 对于与关羽的激战。 他心知,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若不然,势必会有极大的概率折戟。 这也是概因自曹仁奉命往来襄阳等地固守,以此来防范关羽所部军团后,这两载多的时日下来。 虽说两方还从未有过正式的全面交锋。 但局部的冲突还是不少的。 接连的博弈算计之下,曹仁面色间对其也不由流露出了浓浓的忌惮。 心知关羽绝非是易与对付之敌。 不可有丝毫的懈怠。 召集麾下长史陈矫、牛金等人汇聚一堂后。 他也是开门见山地向众人吐落了荆州军尽起主力北上来犯的战报。 此消息一经而出,就顿时令军府中的情绪有些许凝重起来。 面目间不自觉的透着数分难色。 众人自调遣至襄樊一线固守后。 也与荆州军接连在边境有所交锋。 对于关羽旗下的军卒战力可谓是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诸部将内心皆在各自寻思着,宁愿将他们调往江淮前线,亦不愿直面其缨。 实在是荆州军的战力不可轻视。 大致讲述完所刺探到的军情以后。 曹仁随之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快速下达着防守指令。 “此番那关羽如此大费周章欲起主力来犯我疆域,其战略目标必是想趁丞相正携大部与江东孙氏对峙于濡须之际,意图攻克襄樊重地。” “襄阳一线都受西,北,南三面都受沔水环绕,看似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但听闻那关羽此驻军江南多载来,已是训练出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水师,而这恰巧是我军的薄弱之处。” “若是一昧防守,待荆州军兵临城下,势必会用水军战船封锁沔水,以切断襄阳、樊此南、北两岸之间的联系。” “那样战局反会不利于我军!” 话落至此处,曹仁面色间泰然自若,徐徐吐落了即将遭遇的局面。 “那不知曹将军可有何良策御敌乎?” 一言方落,一侧略微年长,约莫已是过五旬,束发有所发白的长史陈矫遂是拱手问询道。 “本将之意是,携部主动出击,欲在野外击破敌军,以全护佑二地的安宁。” 一言掷地有声的吐落。 曹仁言语中亦是浮现着极其坚定的语调。 显然他是早已深思已久,故而没有做丝毫的犹豫就脱口回应着。 而位于军府两侧的众将听闻竟是要主动出击的计划过后,面色间却不自觉的流露着数分惊诧的神色。 “曹将军,主动出击可否太过冒险乎?” “毕竟,若荆州军当真主力频出的话,那太过势大,单凭我军本部之力的话,恐难以抗衡呀?” “没错,更何况,还有上庸方面的贼军,亦不能不防。” 一连数语间。 诸将所担忧之言,亦不无道理。 如果现在曹氏不派遣援军来援。 若当真仅凭曹仁本部与关羽所下辖的荆州军团对垒。 那兵力上并不占据优势,甚至处于下风。 毕竟,他除却要重点守护襄、樊此二点敌军重点所攻击的区域以外,几乎还要兼顾整个南阳郡的安危。 自从两载前谋夺上庸的计划被赵统所窥破失败过后。 曹氏于荆襄一线的防守压力便捉襟见肘起来。 南阳郡先前的郡治,后被废弃的宛城与上庸等郡县距离颇为相近,最为难行的也就武当山等山岭横亘其中,形成了双方的交界线。 虽说此二地间有山势阻隔。 但宛城的地理位置也莫过于太过重要了。 径直往北就是雒阳等地,东北方向也接连许都等中原腹地。 如若不严加防范,敌军胆大包天设计翻越武当山奇袭,那局面可就被动了。 随着众将校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虽然令接下来的战局态势愈发复杂无比。 但既然作战计划已定,曹仁也并未有打算更改的意思。 似是沉吟了好半响的功夫,他眼神飘向四周,环顾文武诸人,从身间一一扫过,继而面露严肃之色,分析道: “诸位方才所说,本将又何尝不知呢?” “若未有丞相所派遣的援军来援,仅凭麾下军力定然无法与倾巢而出的关羽军团所相提并论。”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军更要主动接战,将敌众御于外线之外,若不然,真坐视势大的敌众兵临城下,那我军就只有被动挨打了。” “随之将彻底落入下风,拱手相让战局主动权。” 此话一落,众人听罢,面色间方才隐隐有些理解了为何要主动出击的意图。 这是欲趁敌军主力各部还未集结一至,先行击破其一部,以壮声势呢。 所谓“以守为攻”无外如是! 但众人却只看到了其一,尚未明悟曹仁此计划的真正目的。 他稍作停顿,语气间渐渐收敛数分,反是透着略为沉静的语调说道:“此番主动出击,本将欲亲提各部主力南下攻击荆州军。” “而当阳长坂一带,地势平坦,道路纵横,极度适合步骑作战。” “我军虽说水师处于弱势,可要论步卒、骑士军团或是陆战,孙、刘二贼压根无法比拟也!” 此一言方一道落。 就见曹仁的面容不由再度是升起了自信满满之色。 即便关羽盛名于外。 这多载来亦是统御将士活跃于荆州战场。 令己方众将都颇为头疼不已。 但率步骑与敌军接战于陆上。 曹仁却是对关羽未有丝毫的惧色。 要知晓,他本身就是北方籍的大将之才。 前番追随曹操平定北方各大诸侯时,曹仁也几乎是连战连捷,鲜有败绩。 这自然成了他傲世群雄的资本。 诸人眼瞧着自家将军面上所洋溢着的自信,遂也并不在辩驳,纷纷拱手领命。 此计划一经确立下来。 曹仁并非优柔寡断之人,立即就着手付诸实施。 命麾下大将牛金调集军中各部集结于樊城外,并筹备以渡河的船只。 紧随着。 差人前往襄阳城。 通报平狄将军,襄阳太守吕常务必携本部紧守城池,不可有失! 虽然曹仁坚决欲率部主动出击,但他也并未膨胀到一点后路都不留,全军压上的地步。 他此番也只是欲率本部寻求与荆州军的野战罢了。 若胜,则皆大欢喜,襄樊可安! 若败,在退军坚守,犹未可迟。 自然,他并未调动吕常以及周边的驻军一齐集结起来。 随即又差人往江夏奔赴,通禀江夏太守文聘以携本部之师紧紧守护好江夏郡县不失,并窥探此次的战局之势。 如若有可趁之机,可领部袭扰荆州军后方。 以骚扰关羽军团的粮道。 令其无法安心向北用兵。 吩咐完荆北一线的各项举措过后。 曹仁在集结好麾下部众,正欲撑船南下临行之前,还特意手书一封命信使乘骑快马奔赴邺城,向留守的世子曹丕禀明荆州即将遭遇紧急战局。 然后提议派遣军众护佑南阳郡的安危。 他于信中所述,若是战端一开,仅凭自己麾下本部军力,恐难以兼顾南阳已北的防务。 将一桩桩的事件都安然处置妥当。 曹仁方才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亲自携部沿沔水北岸撑船渡河抵达南岸土地,随即跨过襄阳、宜城等地。 径直杀向当阳的方向。 而此时由关平、廖化所率的前部也率先于前开道。 两军之间,一南一北的往当阳县所汇聚。 眼见着就要杀将至一团。 荆州的战局也因之而紧促了起来。 仿佛陷入了风云变幻之际。 …… 而与此同时。 武都西北面,重镇羌道。 随着撑过了寒冬腊月的北方严寒。 时值四月,已是渐渐的生机盎然而起。 随着初夏时节的逐步到来,标配的风沙次数也在慢慢的增加。 只不过。 此刻的赵统却是顾不上这些,他开始鼓励着麾下军士训练之余组织着军屯,播种下一些当地易与抗旱的麦子等农作物。 并且,由于武都西北部一带地势、环境恶劣,又兼太过靠近凉州以及各大羌族的领地,因而导致人烟稀少。 而为了方便管理以及利于屯田一事的展开。 赵统深思过后,亦将周边民众尽数迁移至羌道大营周边居住, 方便军、民屯的开垦以外,也方便管理。 敌军来袭,更有利于护佑百姓。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参狼之变 随着东、中两线战端开启。 本应是战局最为激烈的秦岭一线,此刻却仿佛是陷入了沉寂一般。 曹、刘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以休养为主。 并未有轻易间就爆发战事。 曹氏的国策其实也很容易就可窥破一二。 曹操班师回朝时,特意将河东郡的太守杜畿给调遣过来总督关中诸地。 其本意还是为了恢复生产,改善民生,以发展关中连年来所遭遇的战乱而导致民生凋敝的现状。 若是打定主意要将关陇等地彻底变为堡垒,来与占据蜀中地区的刘氏形成拉锯战。 那就不会是让精通政事的杜畿,而是派遣诸如张合、曹仁类似擅长统军征战的大将之才。 反观刘氏这面也采取了相对静态的求稳战略。 在大举出兵收复了汉中郡后。 刘备也遵循了诸葛亮所提议的发展策略。 除却在汉中及其周边应有的驻军以外。 其余主力部众无不是堰熄旗鼓。 并在境内务农殖谷,闭关息民。 大力发展民生,着重恢复耕种生产。 而由于益州各郡县间,山川密布,道路时常不通,以致交通不便。 刘备深思熟虑以后,为日后大举北伐做足准备,亦是大肆征召周遭士民于农闲时召集而起服徭役, 规定由成都始,至白水关此四五百里的区域内,大起馆舍,修缮道路。 益州境内自汉中一战后,也是息了战火,转而进入了轰轰烈烈大搞基建的活路中。 但境内士民,却并无丝毫的怨言。 反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乐意接受。 热火朝天的干着。 这概因服徭役的时间选的都是农闲时节,此并不耽误他们耕种。 另外,大搞基建,修路、建驿站的目的是为了能够便于大军出川北伐,粮道运输畅通得以保证。 又方便境内知名的蜀锦等物方便与外界取得联系、贸易。 但路修好了,士民们也是能享有一定惠利的。 各方面的因素掺杂之下。 蜀地受征召服役的民众们,大多数都是持支持意见。 益州、关陇之地都在潜心发展中。 两方边境此此刻自是重新恢复了平静,鲜有交战发生。 而屯于武都西北部,羌道的赵统所部。 此刻主将赵统也趁春耕之际,召军民择周边利于耕种的田地予以屯田。 只是由于当地气候干燥,并不适合耕耘。 所种植的大豆、麦子产量只能是微乎其微。 远达不到军粮自给自足的标准。 但赵统粗略算了一番,至少这些粮食的产量足够用来酿造蒸馏酒水了。 而后续待糜竺那面将商路铺设起来,市场于曹、孙两方境内开拓以后。 待市场一稳固饱和,就可改换以财务、粮食换酒的以物易物交易方式,不再支持钱财珍宝。 那样,粮秣就可源源不断流入己方。 日后行征伐还担忧军粮不足的难题? 即便曹、孙二方有所反应过来,加以禁止“聚仙酿”于境内的销售也无意义。 概因人的心理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士民、高门贵族们都习惯饮用“聚仙酿”后,他们还会弃此酒水转而重新迎接老酒的怀抱乎? 若执政者执意下达政令,不准以粮秣交换聚仙酿。 那内部自然就会逐步生乱。 在赵统看来,只要商路能成功铺设开来,那日后不管是发生了哪一种情况,己方都只会是稳赚不赔的局面。 他压根无须有过多担忧。 而就在他这段时日着力忙活农耕的事务时,至于军中之事,则一应交给了参军马良、马忠等将所打理。 这其实也是在着重培养诸将独当一面的能力。 若不给于尝试治军的机会,真到了需要征战一方的时候,那损失可就大了。 就似原史上的马谡这般。 诸葛亮为了打磨他这块良玉,培养所花费的时日可不少。 多载下来,马谡本身的聪慧加上诸葛亮倾囊相授,让他理论学识的基础打得是极其牢固。 可为何又会遭遇街亭那样的大败呢? 这无外乎来源于实战的不足。 但这也与平定益州后,蜀汉诸人的分工紧密相连。 以主君刘备,谋臣法正为首的一众人,则主出征于外,开拓疆土。 诸葛亮则负责留守后方,稳定民生,居中调配,为前线输送军粮的同时,又保证后方不生乱。 连诸葛本人都鲜有统御将士的机会,再其麾下的马谡自然也只能是少了接触军旅的机会。 后面北伐,一上来就请命率部固守街亭。 即便他理论方面学识扎实,但直接就统御万余大军,难保就会发生“纸上谈兵”之类的笑柄。 更何况,初次统筹大军就面对着老气横秋,经历过大小百十来战的老将张合,指定是无法对垒的。 也正是由于有先知先觉,以及后世诸多的见识下,赵统自是意识到培养贤才要从早开始,并且不能只极限于演示或是从属诸将。 更多的还得适当多放放手,让众将亲历感受。 有了亲身经历,方才能成长够快。 而如今的赵统卸下了军务的重担,将之分担给军中诸将所打理,他自是也褪去了战袍,换上了一副农家服饰。 与农人一齐于田间耕耘,同吃同住。 这无疑是再度激发了民众们心间的劳作之心。 耕种的进度也是潜移默化间的加快了。 况且,诸多民众原本就是分散于羌道周边栖息之民。 但由于此地气候干燥,不宜耕种的缘故。 又加上太过靠近过大羌人的领地,太过人烟稀少。 自天下大乱后,凉州之间更是资生了数不胜数的马匪活跃在大地上,他们是打家劫舍,抢掠财货。 令周遭士民是不厌其烦。 而羌道这块区域本就是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了,又靠近众羌人的领地。 即便是盛世时,就不太受朝廷的护佑。 更何况,现如今还好兵灾连连。 官军更是无暇顾及! 以至于马匪们肆无忌惮活跃于周边。 可以说,羌道周遭的士民们能幸存下来,无疑是一桩奇迹。 而现在赵统为了方便管理,下令将周边民众聚集起来,聚居于羌道大营周遭的地界居住。 还专门勘测了周边利于耕种的田地分给了每一户民众所耕耘。 以及有军卒的护佑下。 又因为赵统自驻军于此所战斗出来的赫赫声威,也令方圆之地的马匪等各大势力纷纷远遁,压根不敢再打诸士民的主意。 这一幕幕,诸民无不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下。 他们很清楚,目前能有如此安定的生活,与赵统这位年轻将军所实施的指令有必然的联系。 以至于他们心下无不是纷纷心生敬仰,拥护着赵统。 此刻,瞧着他还如此亲民,每日不计军务深入田间,与他们一齐劳作。 心底更是感慨万分! 而百姓们对于如此之大的膜拜情绪,自然不是在赵统事先所预料的计划之中。 此举完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 他最初打算深入田间耕耘,不过是为了查漏补缺,若感觉需要有改进的地方,可一时间予以知晓。 却还未料到能令士民们顶礼膜拜的巨大反响。 而这日,他照旧身席农家服,在从旁一样换上农服,只不过腰间跨着佩刀的亲卫军护佑下,劳作于地里。 而如此装束,自然是赵统考虑周全,不愿带来太大的声势,让民众们处于恐慌之中。 而耕耘未有多久,身席农服的霍弋手执着一卷文书,快速奔来。 抵达赵统身前,他连忙递上道:“将军,此乃方才马参军所差人送来的文书,并言有紧急的军情发生。” “他们不敢私自定夺,特意来通报将军快速回去处理。” 说罢,就快速将文书递了过来。 一言方落。 此刻正在地里劳作的赵统听罢,连是一把丢掉了掌中的锄头,顾不得手上、面色间以及服饰上都沾染着尘泥,蓬头满面的发型,接过文书快速查阅起来。 他深知,以马谡、马忠等人的能力,若只是寻常事恐已经解决。 现在既然是需要自己出面,那肯定是耽搁不得的。 徐徐看罢,赵统面色亦是瞬变,接着就面露严肃之色,高声道:“速速回返大营!” 话音刚落,他也顾不得再度耕种田间,大跨步流星般往营内行去。 一侧的亲卫将霍弋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细致的观察到自家将军看过文书后神色间有些微弱的变化。 他亦能感受出军情非同一般! 遂也是立即挥手,命众亲卫跟随其后,结阵返回。 回返营中。 赵统四下瞧了瞧浑身间所沾染的淤泥,蓬头垢面的,就持这样一副神态前去召集诸将议事,有失威势。 他随即是直奔主帐,快速梳洗打扮一番,重新换上战袍,并在铜镜前细细打量一番自己的容颜。 一下子就重新回到了那相貌堂堂,面容清秀的青年才俊,方才连笑数声,颇为满意。 “嘿,就本将这幅皮囊,也不愧是有家父赵子龙的基因了,就刷得一比,好吧?” “也就某点的那帮读者老爷们能相提并论了。” 飞速赞叹一番,他才径直奔往大帐中。 第三百九十五章 暗流涌动 “幼常,此消息是否属实乎?” 随着赵统快速还营梳洗更衣来到大帐,发现此刻帐内马谡、马忠二人俱在,面色间的情绪略为平静,似是在专程等候着自己。 他亦是随之出言相问道。 见状,眼瞧自家将军回返,从旁马谡也未有丝毫犹豫,连是拱手回应着: “启禀将军,此消息乃是倪二王子所差亲信所来告知,应料无问题。” “哦,那照如此说,参狼羌王近日来身体状况直下,生死难料。” “他只要一死,那的确就是我方拉拢参狼羌引为助力的良机了。” 确定了消息的来源可靠后,赵统面上才浮着一丝喜色,略显轻松的神色。 他从先前初率部进驻羌道,尚且还未立足未稳,就遭遇了陇西方面费曜举大众来攻。 他由是联想到了请援于羌道大营周边不远处的参狼羌领地。 但他至今还记得,那一次能够说服参狼羌王出兵助阵实属不易。 而自那一战以后,接下来参狼羌那面就彻底沉寂了下来,再未与己方有过丝毫联系。 看起来就像是为了摆脱相助过己军的事实。 赵统也因此断定,参狼羌王并不愿意接连己军,与曹氏相攻。 话音落下,一侧的马忠亦是恢复着冷静之色,半思半说着: “不过,之前将军您亲自出使参狼羌回返后似乎严明过,那大王子却似是有所感觉到二王子欲与他争夺王位,双方私下早已是水火不容,暗结死士。” “意图关键之机大打出手。” “以末将猜测,如若此番参狼羌王薨,则二人势必大起争端。” 一语吐落于此,马忠遂是言语间稍微顿了顿,随即加强了数分语调,继续说道:“而将军与二王子走得近,此势必令此人忌惮。” “若是倪大王子于此次夺位间胜出,恐他并不会选择接连我军呢。” “那样,想争取参狼羌合力对抗曹氏的计划将化为泡影。” 话至最后,马忠神色更是不由自主的越发流露着担忧之色道:“甚至……甚至就怕此人为了向曹氏表忠心,不惜聚众相攻我方。” “若时局真如此发展,则局势将于我军极其不利也!” “定然不能令此人成功登位。” 话音落定,他拳掌紧握,眼眸中似是透着数分决绝道。 “德信此言之有理,那大王子因本将与二王子交好,就颇为记恨本将,前番出使差点无法请到援兵助阵,就是此人在从中作梗。” “他若登位,勾结曹氏的可能性极大,我等得竭力避免,扶持二王子继位,方才好实施后续的计划。” 此时,赵统面色间亦是无比凝重,郑若其事的总结道。 “只是,此毕竟是参狼羌内部之事,那参狼羌王目前只是重病在床,尚还未死亡,我军也不好有过多的行动。” 话锋一转,他随即也提到了目前问题的关键点。 此言一出,二马一时间都略微有些沉默。 二人各自闭口不谈,沉思起来。 似是沉吟了半响,一侧的马谡面上浮现数分笑意,言语中轻轻说着:“将军,此倒是不难。” “哦,幼常可有何良策乎?” “羌道大营距离参狼羌领地不过百十余里的路途,若是轻军奔驰下,也不过两日不到的功夫就可奔赴于此。” “我方目前可不断差人潜入参狼羌领地,伺机窥探情报,以随时能够掌握最新一步的动向。” “其次,还应继续加强保持对倪二王子的联系,看看他是否能仅凭自身之力摆平这一切,如约位临大位。” “而我军则提前备好兵马,若事有不逮,则火速提军奔赴参狼羌王庭,助其扫清障碍!” 一番番的话音落罢。 马忠不由不约而同地望着他,一脸的敬仰之色。 “(先生)高见!” 略是沉吟了片刻,马忠紧随着的拱手说着。 “德信谬赞了,此不过是凋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哈哈。”闻言,从旁的赵统却是掩面畅笑一番,遂接过话茬道:“虽是凋虫小技,却是目前最适合我军的策略。” “本将决议,就以幼常所说这般照办。” 话毕,他一拳紧紧砸在面前桉几上,上方的文书亦是随之震动一番,而面色间所展露出的坚毅之色也足以表明他誓要扶持倪二王子上位的决心。 但其实这也是么办法的事。 现在自己率一部偏师屯驻羌道大营。 此地乃处在武都西北部,由于地势的缘故,与郡治下辩以及汉中方面的联系,交通都略有不便。 反是与陇西郡接壤。 且凉州诸郡就近在迟尺,道路还尽数是地势平坦大道。 极其适合曹氏步、骑大兵团间的展开。 且又相隔如此近,未来的某一日曹军可随时发兵突袭,一如先前的费曜那般。 到那时,己军想要向后方主力求援,时间上已是来不及。 那赵统心底间很清楚,就凭他目前麾下的这点兵力,纵兵与曹氏周旋进行局部间的争斗自是绰绰有余! 但却肯定不能与敌军主力正面对垒。 面临着此等紧张局势下,他指定是只能寻求外援。 而参狼、白马二羌就将是最为容易拉拢的。 参狼羌,也是他一直想争取过来的对象。 其一,参狼王庭的领地就在自家大营侧翼,若有风吹草动,可随时能来相援。 外加上家父赵云先前深入羌道之际,也曾与倪二王子建立了不俗的交情,并对其口有承诺。 以至于双方的友谊颇为不错。 而白马羌,又有杨千万与马超交好的这层关系在。 又加上自己近一载来于凉州大地上所展露出的威势。 杨千万深思流露过后,果断的与他接连一道,抗衡曹氏的统治。 现在距离实现自己的计划,还差最后一步。 只要能相助倪二王子顺利登位。 那后续依靠白马、参狼二羌立足于此凉州大地间的构想也能够逐步实施了。 心绪间联想着此诸多种种,赵统亦是果断的下达了指令,依马谡此策行事。 军议过后。 由赵统所亲自安插下。 一批批的探子悄然无声的混入了参狼王庭中潜伏,暗中刺探军情,并与倪二王子保持联系。 而另一面,此刻羌道大营周遭原本已是堰熄旗鼓的各路部众亦是暗中悄然汇聚而起。 不过,赵统考虑到此番事件的隐秘性,深思过后也觉得不能太过大动周章,那样极其容易令曹氏间的耳目所得知。 如若曹氏得知此事,势必也会有掺和进来的心思。 即便曹军不掺和参狼羌的内斗。 一旦己方派遣往王庭的兵力过多,说不定亦会再度招来各部曹军。 但同时也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决议此番若是事有不逮需要己方出兵相助,只派遣麾下的骑士军团奔赴过去主持大局。 其余步卒则依旧屯于要所,防范曹氏。 此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引人耳目察觉。 另一面亦是力争将此番事态缩小化,时刻掌握主动权于自己手中。 这一刻,赵统高居大营之中,却是将诸多的情况面面俱到的考虑到。 相比初统军时,还略有诸多不成熟或是稚嫩的决策。 相比于现在已经经历了两载多的军旅生涯。 他已是成熟了太多。 各方面的决策都已初显属于自身的水平。 …… 而随着赵统这面收到了来自于倪二王子的密信后,正在极极的暗中准备着一应事务。 此时的参狼羌王庭内,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颇为平静。 王庭内外依旧身着各种奇装异服的羌民来往汇聚。 可暗地里,却早已是暗流涌动。 诸方派系已是相继活跃频繁。 王帐之中。 胡床之上,身形宽大,魁梧的年迈羌王在醒转过来不久,再是一度昏厥了过去。 而这恰是吓坏了床榻周边的一群围拢的属下。 这部分人几乎都是属于参狼羌王庭的文武大臣,直系于羌王所领导。 只不过。 如今的他们,绝大多数人已经受倪大王子所收买,相继靠拢至他这边。 眼见着王上再度昏迷不醒。 此时身席一身华服,身形高大的倪大王子面色间亦是陡然流露出一副悲戚之状,遂连忙高声道: “大巫师,大巫师呢?” 数声呼喊之下,一身负着药箱的巫师方才奔抵过来,连是跪倒胡床旁,细心的为羌王诊断着。 约莫是不知等待了多久。 大巫师方才是重新收拾好药箱,并用衣袖擦拭了一番满面所滴漏的汗珠,遂起身恭敬的拱手向大王子禀告道: “大王子,据属下的诊断,羌王此乃是气急攻心故而昏厥了过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醒过来,只……” 听闻还会不久就会重新醒转过来。 从旁倪大王子包括一众臣子都暗暗的放下着心下的情绪,以至于大巫师最后还有一句无比低层的语气所说的言语都未有人注意到。 “只是恐羌王此乃回光返照,时日无多矣!” 这一局极其低沉的言语唯有此时十分处于敏感情绪的倪二王子有所听闻到。 他方一听闻到此话,心下顿时间就陷入到五味杂陈的滋味中。 一面是心怀感伤。 另一面,亦是深出了浓浓的忧惧。 他早已有所察觉,目前王帐中的大多数臣子都差不多站位到了自己王兄那边。 如若他依旧无有所为,那待羌王驾鹤西去之际,恐这帮人等会当场拥护于大王子登上王位。 到那时,自己将无丝毫的翻盘余地。 一时之间,倪二王子越想亦是越为后怕。 他深知,此刻恐怕是得祭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后招了。 一念于此,他遂趁众人暂时无人注意到他时,悄然间奔离王帐,快速离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争斗倒计时 参狼羌王庭所发生的诸多变故,亦是在悄然的发生着。 在大巫师诊断过后,些许难言之隐也是受倪二王子所洞悉。 他此刻神经极其敏锐,心知王庭中不久必会风起云涌,局势大变。 若是他不早做准备,恐届时将束手就擒,毫无抵挡的余力。 一念于此,他就趁王帐中诸人不备,快速悄然离去。 由于一众臣子以及大王子此时的眼神都一齐集中在再度昏迷过去的羌王身间,反倒是忽略了二王子的存在感。 即使其离开,一时半会儿也无人察觉。 而随着二王子大跨步奔出王帐,他似乎是早已做出决定,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径直奔向自己的大帐。 刚亦回返主帐中。 他并未让自己有喘息的功夫,就连是挥手招呼来平素间所暗中畜养的多名亲信,并压低声音,轻声吩咐: “汝等从即日起,速速奔赴诸部落,邀诸位族长暗自举兵集结,以待随时开赴王庭,相助本王子争夺王位。” 面色间浮现着无比郑重的神情下达着指令。 随即,又一一向众亲信们告知可邀请的对象。 早些前,参狼羌王一向极为偏爱倪大王子。 虽然对他这个次子也并不薄,但他却能从其处事态度间予以分辨出来,他几乎是没有资本与之争夺王位继承的。 他心底间亦是看得极其清晰,以羌王对大王子的宠爱,百年之后,必定是指定其接位。 他是压根一点机会都没有。 况且,倪大王子一向还仗着羌王恩宠,私下暗结党羽,以培植属于自身的武装势力。 明面上,也悄然的结交一众大臣。 以求获得明面上的支持。 此举,既是令众臣子充当他身居王庭间的眼线。 但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都能够迅速的得知。 其次,若羌王当真身体不测,百年过后,他亦能在舆论声势上大占上风,顺理成章的在众人推举中上位。 这一点,是二王子所比拟不了的。 他是无法去交好以获得王庭大臣们的支持了。 也正是由于看透了一切。 他随也在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决议借助外力来引为助力。 第一道外力,自然就是分散于王庭周边的参狼羌下辖的各部落。 他此番差遣亲信死士前去邀请众族长起兵。 自然就是这连年的时间来,他所暗中大肆结交,所交好的各部落族长们。 还有部分族长或是保持中立,或是表面支持大王子上位,他并未有所拉拢过来。 将亲信们尽数派遣出过后。 此时间,他的神情亦不由越发严肃而起,喃喃沉思着:“方才在王帐间,那大巫师所流露出的些许无奈之色,以及难以道出的言语。” “此无不是在表示着父王即便再度醒来,亦不过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依现在的局面,若父王当真驾鹤西去,凭王庭一众大臣,定然会纷纷拥护他上位。” “若真是那样,那本王子将彻底丧失了翻身的机会,未来大王子当真执掌了权柄,势必会视我宛若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即便念及旧情,我后半生亦会时刻活在监视之中,命运将牢牢握在别人掌中。” 一番番的暗自思索之语接连在心底下相继道落。 面目间也看得十分的通透。 他是丝毫不怀疑自己这位大兄手段的。 其人本就凶狠暴戾,城府极深,手段残忍。 对待政敌从未有过丝毫的心慈手软。 又加上自己不甘人下,时常与之大起争端。 恐怕,大王子心下早已生出斩尽杀绝的心思。 特别是先前赵统亲自奔至王庭,劝说羌王起兵助阵之际。 由于他的维护之下,就已是隐隐引起了大王子的怒意。 如果真当上王上,他当真会容忍乎? 二王子心间如是念想着。 至少他是不敢确定的,亦不敢堵上属于自身的命运。 也似是为了能够保险起见。 他除却在明知王庭众臣大都站位大王子那面的处境后,亦毅然的向外结交下辖各部落间的族长,引为助力。 光结交族长们,尚且还不够,也不够半响。 为了保证临事发之际,他能有足够的力量与大王子所角逐。 他甚至是有了将目光放在外围的心思。 也由于是怀揣着此等心思,他才会在当初的汉中之战时,曾出面相助赵子龙横扫羌道大营的曹氏驻军。 以至于轻而易举间就占据了武都以及接连凉州陇西郡的重镇羌道大营。 也因此与蜀中刘氏有了交集。 并与赵云相建立起了初步的友谊,双方各自承诺了不少约定。 也是有了这件事作为导火索。 在赵统初率部进驻羌道还立足未稳之际,遭受着曹军的大举袭来时,他亲身奔赴参狼羌请求援军,才有了二王子竭力与他争取此事的契机。 时至如今。 倪二王子与赵统间的关系已是非比寻常! 故而,他方才会在自家父王病重卧榻于床时,差人快马奔腾至羌道大营,予以通知此事。 以便能够在关键时刻助自身一臂之力! 即便说,他拉拢到周边不少部落的族长。 但此事还是极为有风险的。 如若事到临头,诸族长都有所反转,不愿在愿意附和他,那才是当真坏事了。 而现在有了赵统以及其背后整个刘备集团的势力以为倚仗。 那他争位的底气无疑是大增数分。 极其的提振士气。 安排好一切,他又秘密移至王庭外的一处偏僻山谷间。 此片谷口内,三面环山,山坡的侧翼间即是水泉,可谓是依山傍水。 而唯有谷口外一条主干道。 营垒就设在了谷口之中。 观望周遭一番地势,就可窥破出易守难攻。 大营之间。 随着二王子秘密沿谷口主道缓慢走了近来。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支颇具规模,正在高声呐喊着执着利器操练的精锐之士。 巡查了一圈,眼见着士卒们训练有素。 二王子亦不由流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就是他近数载秘密所花费巨资所倾心打造出来的亲兵啊。 今日终究是有了用武之地,即将派上用场。 第三百九十七章 伺机而动 就在倪二王子于王庭内部暗中筹备夺位的事项时。 另一面的大王子也并未闲着。 他亦是在积极的联络王庭内一众文武,以寻求他们的支持。 若是羌王一旦事有不逮,就一齐拥护他登上大位。 而如今羌王由于老迈,卧病在床的情况基本都听说了。 随着大王子相继联络过后。 众人都不傻,自是明白该如何抉择。 虽说倪二王子一向颇有野望,平素间亦与其不合。 但大王子本就颇受宠幸,其麾下所执掌的各方势力也无与伦比。 他们自然不会去转而迎他。 至少在暗中,王庭内除却少部分大臣选择置身事外,两不相帮,保持中立,其余的大部分人则是都向大王子已私下表忠心。 并且还调遣了私自训练的私军秘密包围王帐。 若参狼羌王但凡遭遇些许不测,就立即当众于众大臣拥护下登上王位,并控制着大局。 以防时日拖得太久,已至于生乱。 大、二王子此时都各自在私下暗自筹备着。 而二王子除却秘密差人前往王庭周边部落说服交好的族长起兵过后。 他随即为了保险起见。 再度命人送一封信笺与羌道大营。 而第二封信抵达羌道,赵统快速查阅后,却见信件上唯有简短的一句话【赵贤弟,王庭有变,还请随时做好相助的准备。】 此信方一查阅,他面颊上就浮现着一阵阵的思绪。 所谓字越少,事件就愈发严重。 前番的那封书信长篇大段,赵统看罢后,只觉得参狼羌王庭内部还并未有那么大的变故。 现在即便只有简短一语,却能感受着倪二王子字里行间的焦急。 此必定是情势隐隐不受控所致。 赵统暗自在心底间思忖着。 随即,他挥手命从旁的亲卫将二王子亲信引退,方才侧首目视着帐中诸人说道:“诸位,参狼那面,或是不日间就将突发变故。” “我军得尽早做足准备了。” 此一言而出,瞧着赵统信誓旦旦,面露严肃之色的说道。 “还请将军下令,吾等必依令而行。” 话音落定。 此时的众将无不是面露恭敬之色,拱手一齐道。 时至如今,赵统统御这支部众已是快接近三载。 于军中所铸造的军威早已牢固。 他发号施令,麾下部将自不会驳斥。 瞧着诸将都一脸雀跃之色,并未有听闻是掺和羌人内务而心生排斥。 赵统将这一点看在心下,不由是暗自点头,以示欣慰。 看来还是他自驻军羌道大营后多与羌人接触,并适时令诸将前去做一些思想工作,看下来,还是很有成效的。 毕竟,自刘秀复兴大汉始,汉、羌之争就几乎未有断过,甚至朝堂间几乎时常有大臣提议放弃凉州的归属。 只是主张并未得到批复。 自然平羌大军也就源源不断开赴过来。 而大军的兵员也大多是以关陇数郡间的良家子以及益州境内的兵员所组成。 又由于二地间几乎与羌人领地接壤。 州郡士民自然是最为刻骨铭心的。 现在眼见麾下这帮子将领能放下成见,以大局为主。 说明他所制定的策略并未有丝毫的问题。 当然,诸将极极归极极,此等想法也让赵统面色间笑得极其畅快,欣喜不已,沉吟片刻,他方才沉声回应着: “诸位如今能如此识大体,顾大局,本将心下甚慰。” “不过嘛,此番毕竟是参狼羌内部之争,我方作为外人,适当予以给倪二王子些许声援,助其稳定大局即可!” “所以此番出兵的军力也不宜过大。” “何况,我军兵力有限,尚且还要防范曹氏呢。” 此一言也落罢,众将闻听过后,短暂一思就有所明白自家将军的意思,此番率部突袭王庭恐怕他们此之间多数将校是不会有戏了。 但与此同时,他们面目间亦是流露着浓厚的期待。 想看究竟是哪位将领能担此重任。 而顿了好半响,赵统语气间略显数分郑重,头偏向马忠所屹立着的方向,沉声道:“德信,此番由汝携麾下骑士军团奔袭至王庭郊外周边予以隐藏。” “然后静观其变王庭变故,等待倪二王子事有不逮,无法掌控全局时在挥师杀进,若他仅凭自身之力就能压服诸方,则无须露面。” “待其稳定大局后,汝向其辞行后,就率部回返向本将奉命。” “可否知悉?” 此话方落, 马忠听闻着派遣自己前去执行此项任务,他一时也并未有何疑惑,果断接令道,“末将领命!” 众人一时都有些面色不解。 既然都决意要出兵压阵,相助倪二王子争夺王位,为何又要坐观其变呢? 柳隐,张嶷二人缓缓对视一眼,都各自表示有所不解。 随即,柳隐如此相问道。 听罢,不待赵统予以解释,从侧的参军马谡就浮现一脸笑盈盈的面容,徐徐说着: “其实诸位也不必有那么多疑虑。” “将军如此做,自是有考虑,不愿过多掺和羌人内部之事。” “毕竟,我等只是为了扶持亲近我方的倪二王子,若是因此横加干涉,反会引起对方些许不满。” “而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亦能雪中送炭,何乐而不为乎?” 言语吐落。 马谡将话挑明,众人方才是理解了赵统的别有良图。 众将一致拱手恭维着,“将军高见!” 面对着众人的恭贺,赵统一笑置之。 吩咐完出兵王庭的指令,马忠遂也领命离去。 接下来。 赵统面色重新恢复了严肃,问询着:“对了,幼常,近日来那少年姜维的情绪如何,可否有归附我方之心?” 闻言,马谡亦是郑重回应着:“启禀将军,那小子似乎还是在对于前番的战役联合白马羌部攻伐曹军之事而耿耿于怀。” “此倒也并非关键,从其言语间不难听出,此人对于汉室的忠诚母庸置疑,但他却透露着对于许都朝廷的忠心。” “谡能感受到,若是曹贼不篡汉自立,恐他内心深处不愿接受汉中王。” 此话道落。 赵统微微点了点头,倒也并不显意外。 这才是姜维此人与众不同的个性。 “嗯,这倒是在本将意料之中。”闻言,他点头予以附议,随即又相问着:“那赵昂近日心绪可否有何变化乎?” 言语落下,马谡也并未有所隐瞒,直直回应着:“嗯,自谡的观察之下,自从上一次将军您前往战俘营的一番严词过后。” “赵昂对于曹氏已渐渐无有好感,情绪也慢慢的恢复了稳定。” “近日来,潜心于营间习读兵书战策。” “或是与姜维这位少年时常谈论天下之事,内心经常对其赞叹不已。” 听闻着马谡的这一席汇报,他亦是接连点头附议。 将姜维与赵昂关押至一起。 自然就是赵统所做出的打算。 二人都是属忠于大汉朝廷的。 秉性相同,自然能有诸多的话语。 将他们关押一齐,或许也能起到相互影响的情况。 静静听闻了一番汇报。 赵统遂才是笑着做出了决定,扭头看向一旁侍立自己身旁的赵英,遂是说着:“现在时机已基本是成熟了。” “想来汝父亲此番回返后,也基本不会再与曹氏效力。” “阿英,前去与父道别吧!” 此语落的,赵英脸颊上顿时间就生出了感激之色,以至于激动不已的拱手回谢着: “感谢将军,感谢将军……” 一番感谢以后,她方才是激动到手舞足蹈的提出大帐之中。 两侧的众将领眼见,都不由畅笑不已。 由于此番赵昂受俘的缘故,令赵英时常抑制不住内心悲戚前去探望。 久而久之,也令其女扮男装的身份予以于军中曝光。 起初,诸将还担忧她是曹氏一方所安插进来的细作,探听虚实。 还是赵统力保下来,并和盘托出了这归附来的日子里,赵英为己方所谋划的种种策略以及出使白马羌说服了与杨千万的联合。 也正是诸多的功勋加身。 方才让军中这一帮强将们打消了顾忌。 并且还因听闻了此种种间的事迹。 他们反倒是眼神里有所敬佩。 一介女流,却是同时身负胆略以及出色的智慧,绝不输于男儿身。 此等女中豪杰,自是有属于自身的威风。 亦不会令众将们小瞧。 决议放走赵昂,也并非是临时所思。 此早已是在书信请示过都督霍峻,并得到了汉中王【君,可自定夺之】的回复后,他深思熟虑后,所做出的决定。 以赵昂于凉州士民间的声望。 若能将其吸纳至麾下,那对于己方日后大举北伐时,收复关陇、凉州全境有着极大的收益。 至少有其振臂一呼或是协助安民,都能够大有裨益。 故而,他方才制定了这一番的策略。 只要赵昂能展露出对于曹氏的死心,就可将之放回。 而通过多日间的细致观察,详细倾听着马谡的回报。 他心中也有了判断,是时候放回去作为己方的棋子了。 至于姜维,继续养在营中,令其安心习读兵书就是。 待时日一到,自会归附己方! 第三百九十八章 费曜:吾亦要分杯羹 马忠依令而行。 携着早已集结好的麾下骑士军团,悄然纵马往参狼羌领地狂奔而去。 而凉州方面,曹氏的耳目遍布诸方。 关乎于参狼王庭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 很快,亦有探子回报与驻军陇西郡的主将费曜所知晓。 虽然在前番的交锋之中,费曜、戴陵携部与赵统所部偏师进攻不仅未取得大捷,反是损兵折将,败退回返。 战报传回凉州刺史府,冀城。 刺史张既的确是恼火不已。 立即就差人前往驻地进行整顿处罚。 但处罚之后,一时半会儿也暂时无法找到能够代替费、戴二将统筹陇西此战略要地的人选。 深思一番,并在出使西羌后归来的幕僚杨阜建议下,令二人继续统军镇守,以戴罪立功。 正由于是戴罪之身,此番费曜接收到探子来自参狼羌内部的变故,面色间几乎是瞬间升起一阵阵的喜悦之色。 他顿时大感此乃自己赎罪,重立战功的良机。 越思面上喜色愈发浓厚,他随即快速差人前去召集来了军中的麾下心腹将校以及副将戴陵。 约莫是等待了半响。 诸人方才徐徐抵达大营,予以分两侧昂首执立着。 “费将军,如此紧急召见我等前来,不知可否是陇西周边又面临何等变故乎?” 此一言方落,戴陵面上浮现数分郑重之色,相问着。 闻言,费曜也深知事出紧急,并未有所隐瞒的心思,径直将探子送来的军报如实复述于众人。 此一言而出,两侧众将校一时间都是面露异色,转而又流露着极强的浓厚兴趣。 “照如此说来,那参狼羌似要变天了呀?” “如此的话,我方倒是可插手操作一番,若能将之争取过来予以针对羌道屯驻的蜀贼,倒不失为一条良策。” “既能增强我军力量,又由于参狼王庭距羌道大营不远,亦可从侧翼威胁,予以是分散蜀众实力。” “到那时,我军将可轻易铲除深入我方边境腹地的这股势力呢。” 一连数语。 众将校相继针对着此事探讨起来,发表着自身的看法。 从侧的戴陵沉吟一番,遂又接着话茬分析着:“先前敌军刚进驻羌道不久,费将军您决议趁其立足未稳之际发动突袭。” “意图一举攻克此地,收复失地。” “当时,那敌将赵统曾亲自深入过参狼羌王庭拜访,并请求来了援军以为助力对抗我军。” 话说至此处,他言语间也稍是停顿了片刻,从旁众将听闻此面色间都不自觉的生出些许不解,静待着下文。 故而,一齐将目光聚焦于他身间。 见状,戴陵面色如常,继续说着:“此战以后,陵特意广谴探子深入参狼王庭予以刺探军机。” “倒是令陵略有收获。” “哦?有何收获乎?” 听闻此言,费曜似乎也是顿时抓到了重点,快速问询着。 “先前参狼羌谴众助阵,吾本以为这部羌众当真是选择站在了支持蜀军一方。” “但据我差人详细打探之下,亦才发现,原来现今间已卧病于床的羌王其实乃是中立派系,并非想要与我方为敌。” 此话一出,一侧忽有一将面色上疑虑更甚,遂拱手忍不住问着:“戴将军,既然他不愿与我军作对。” “那最初我军大军突袭羌道,又如何会谴军助阵呢?” 话落于此,此番言语也算是问到了众将心坎里。 话音刚落,戴陵脸颊上透着愈发灿烂的笑容,说着:“那一战,参狼羌之所以能出兵相助蜀军,其实还是此老羌王的次子,倪二王子从中斡旋的缘故。” 一语吐落,他紧随着亦组织着语言,用三言两语间述说清楚倪二王子是如何倾向于蜀军一方的情况。 话语掷地有声的道落。 费曜一听,随即也回应着:“也就是说,倪二王子与蜀军一方走得很近,其目的是想在争夺王位时,获得蜀中刘氏的支持?” “费将军所说正是。” 戴陵亦是拱手郑重回应道。 “照此说来,此次如若参狼羌王当真有何三长两短,那王庭内部势必会掀起一番争斗。” “而与其交好的羌道赵统部,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至少也会声援支持倪二王子登位或直接是派遣军士相助,营造声势。” “那如此说来,羌道是否又面临空虚的处境?我军趁势再度举兵突袭如何?” 这一阵阵的话语相继落了下来。 众将此刻也不约而同间起了不同的心思。 大多人都仿佛是看到了重夺羌道的曙光。 不过,听闻着众将校一齐的劝戒之言,从旁一向性子较为冷静的戴陵却是沉声道: “目前我军还是应以休整为主,不宜大动干戈。” “何况,即便赵统当真会谴军相助倪二王子,为其助威,但以先前和我方对垒所展现出来的才智,势必也不会掉以轻心,撤销边境方面的防御。” “我军想出其不意的突袭,恐怕难度极大。” “外加上此事势必也瞒不过郡治下辩方面的霍峻所部。” “他定然也会时刻关注羌道大营的安危,若我军出兵进犯,他不会坐视不理。” “那样,再起战端,规模就不可能会是小规模的争锋,而是与前番的赵统进犯我境一般而引起巨大的反响。” 一番番的话音道落。 戴陵随即也是再度连番分析了一番不宜轻启大规模战事的缘由。 其主要原因有以下两点: 一是现己方主力军团正大举在淮南一线与孙氏相对峙。 西线战场自然得保持静态。 两线开战并非明智之举! 而另一则因素,则是己方去岁才败退下来,现在军心士气尚且也还在恢复期,也非再度大举进犯之机。 此一阵阵话语落罢。 诸将稍作一思,倒也是觉得此言颇为有理! 只不过。 费曜眼神里明显透着数分不甘之色。 他不愿参狼羌遭遇变故之际,而无动于衷。 至少也得给蜀军制造点麻烦才是。 戴陵话毕后,亦不由微微瞧了瞧费曜的神情,两人相交多时不谈,也一起共事了多载。 二人对于彼此间的表情管理也几乎是早已心知肚明。 看出了其面色间所面露出来的不甘。 戴陵面上依旧浮现笑意,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费将军以及诸位同僚倒也不必太过忧心!” “虽然以此番的时局,不利于我方再度轻启战端。” “但我军未尝不能针对着参狼羌此内部遭遇的变故来做一做文章呢。” “哦?戴兄有何良策乎,还请速速道来!” 此言一落,费曜也顿时听出了他言语间的自信之色,并快速问询着。 “良策倒也算不上,不过我方可从倪大王子着手。” 戴陵此语一出,随即继续述说道:“那倪二王子不是亲近蜀军一方吗,那我等可扶持那倪大王子上位呀!” “将之掌握在我方手中,关键时刻令参狼羌为我所用。” 话落,他徐徐道出了自身深谋已久的计划。 听罢,费曜由于不太那么了解情况,面上尚且还浮现些许担忧,随即不安的相问着:“扶持倪大王子靠谱吗?” “要是让其登位,他却反悔与我军接连,如之奈何?” 说罢,早已洞察一切事务的戴陵却并不把些许担忧当一回事,缓缓解释着:“费将军,您不必如此担忧!” “据吾所了解,之前倪二王子竭力相助赵统争取部落援军时,那倪大王子就十分不喜此人,更是横加阻拦。” “从此可看出,倪大、二王子此二人早已是势同水火,为了争夺王位而明争暗斗,相互拆台绝非一时之事。” “如若我方能暗中差遣使者前去面见大王子,说以利害,让他知晓自己那位弟弟早已私下联合了蜀军对付于他。” “将军觉得,他会作何选择?” “是否会与我军合作乎?”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戴陵已将此席计划解释得极其清楚。 费曜也以瞬息反应过来。 顿时间,觉得此策大为可行! “戴兄,此话说得是。” “以二人间所积攒的矛盾入手,的确不失为一记妙招。” “我等可谋划之!” 费曜深思一番,亦是高声附和着。 紧随着,戴陵遂也是再度说道:“有了我方背后的扶持,外加上此人本就受羌王器重,又得王庭内部的大多数大臣支持。” “那他扫清障碍,顺利登位已将未有丝毫问题。” “到那时,倪大王子继位就可展开双方合作牟利。” “我方可借机将之发展成于羌道侧翼遏制赵统所部势力的关键一环。” “此岂不是远比收复羌道,要好的多?” 这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一时之间,诸将宛若仿佛耳膜震耳发聩般。 受戴陵如此一启发,倒是不由觉得颇为有理。 此的确是事实呀! 此席话亦是越发坚定了费曜要扶持倪大王子扶持的决心。 他遂顿时一拍面前的桌桉,屹立起身,浑身散发着阵阵威势,厉声高呼着:“此策确为精妙之策。” “本将决定,可立即实施之!” “蜀军掺和又如何,吾亦要分一杯羹。”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三方之争 随着参狼羌王病重过后。 病情多日来并未得到好转,依旧是卧病在床。 倪大、二王子间相互展开着明争暗斗。 此事件的逐步发酵下。 不仅仅是羌道大营的赵统所部正在暗中予以准备。 曹氏方面,亦在暗探的接连探听虚实下,得知了这则变故。 随着陇西方面为主的费曜召集麾下戴陵等将一席商议过后。 军中众将也一齐达成了共识。 欲与倪大王子接触,将之争取过来。 作为从侧翼威胁蜀军的助力。 …… 而就在王庭内部间正陷入暗流涌动的局面。 二位王子相继准备着羌王百年以后的夺位事宜。 这日,昏迷数日的羌王却是幽幽转醒。 只是,此刻的他脸色间皱纹遍布,本就白发苍苍,老态的脸愈发的虚弱不已。 在仆人端来饭食以补充能量。 他却是没有丝毫的胃口。 无奈之下,只得辅以稀粥喂之! 老羌王勉强吃了一点。 但连续的稀粥之下,明显营养跟不太上,整个脸型都仿佛瘦了一大圈。 面对着此等情形,也令王庭中众大臣心下越发的升起紧迫感。 或许老羌王当真是命不久矣? 此念头于心底间悄然升起,就一瞬间的不可收拾。 原本一些大臣前番受拉拢时,还在迟疑不定,决议先保持观望。 但此刻之后,除了少数的清流派,多数臣子已是暗中主动前去拜访倪大王子。 在他们看来,大王子平素间就受老羌王宠幸。 其麾下卫队势力极其强盛。 他理应就能够继位新一任的羌王。 至于区区倪二王子,若当真胆敢反抗,无异于螳臂当车罢了! 压根掀不起丝毫的风浪。 至少大部分大臣都是如此念想。 也就少许的臣子较为看好二王子。 但迫于大王子的势力,他们亦不敢公开表明态度予以支持,只得是私底下赞附。 而对于一众大臣的选择。 此刻的倪二王子是心知肚明。 他所培植安插的亲信早就遍布内部,囊括了整个王庭。 说句夸张的话语,王庭此番但凡有丝毫的裂变,他都能知之甚详! 不过,他却是依然沉寂忍耐着。 并未有立即展开任何的行动。 他还在静静等待能够一举夺取的天赐良机。 二王子这面没有丝毫动向,而此时的王庭内却来了不速之客。 大王子主帐。 “吾代表我家将军恭迎大王子即将荣登大位,号令参狼羌族。” 作为由费曜、戴陵亲自挑选出来的来使,此人身席儒袍,身材高大,性子亦是胆识过人。 随着大王子奔抵进来。 使者亦是不卑不亢,当先拱手恭贺着。 此言一落,大王子虽是近日来接连出入内帐,对于其父的身体状况也是知之甚详,内心对这番话心知肚明。 但一介争位之人。 他又岂会没有一丁点城府呢? 只见他面容上浮现着笑盈盈的神情,假装做一副不解的神情,相问着:“啊?汝是何人?” “喜从何来?本王子有何喜之说?” 接连的言语道落,他一脸湖涂的问询道。 看似还颇不知晓实情呢。 但一侧的曹使却是讥笑数声,遂一脸严肃之色道,“呵呵!” “在下是带着我家费曜将军的诚意所来,大王子又何必遮掩呢?” 话至于此,使者也不愿与之拐弯抹角,稍作沉吟,就开门见山的回应着:“参狼王庭近日来内部所发生的诸多变故早已传遍外界。” “参狼羌王,也就是大王子的父王,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若是来日忽然遭遇不幸。” “凭借大王子现今之中所在王庭中拥有的威势,想来定然能够安稳等上王位。” “此如何不是喜乎?” 一语吐落。 曹使亦是并未有丝毫的避讳,直言道。 但主席之上的大王子听罢,却是陡然间拔剑而起,面上羊装流露大怒,将剑紧紧正对于他,怒斥着: “汝竟敢生出此等不祥之言?” “嫌吾剑不利乎?” 一剑执在手中,他仿佛满面透着杀气。 只是,曹使显然亦是胆略过人,对此毫无所惧,迎面直直高声道:“哈哈。” “大王子,吾方此乃诚心所来。” “在下不过一小人物,死不足惜!” “您杀之除了开罪我方以外,又能得到何好处呢?” “呵呵。”紧紧剑指于他,大王子不由是有所冷笑数声,说着:“哼,本王子登位难道需要汝等的协助?” 此话方落,他颇为自信的回应着。 “大王子若如此说,那在下的确没办法反驳。” “凭您的威势登上王位,自是轻而易举之事!” 先是一语掷地有声的赞佩着,但下一秒,曹使却是忽然变色,沉声道:“如若大王子的兄弟接连了外力予以图谋王位呢?” “大王子觉得自己还能如此顺利登位乎?” 一记反问过后,使者面容上反是流露着数分轻松的神情。 他并不担忧此事。 说实在的,此番费曜,戴陵也只是探听到参狼羌王庭内部所发生的变故,差人前来联络倪大王子大体也不过只是为了试一试罢了! 若能将仇视蜀军的此人拉拢到己方阵营内。 用以对抗蜀军一方的势力。 那可谓是最好不过了。 但若此人当真不愿合作,也并不影响。 费曜既是作为镇守陇西一方的主将。 心里也是有数的。 单独靠己方的底蕴,也远在蜀军之上。 即便无法将参狼羌拉拢过来,并非有多大的影响。 也正是视若无睹,此刻的曹使话落过后,就对于对方此等强硬态度并不当一回事。 反正主动权在他手上。 使者此时心里也能断定,倪大王子听闻着他的这一番话,心绪间定然会生出数分不平静。 “外力?” 话方一落,大王子表面情绪依旧,内心的确升起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神情。 “汝也不要用话来诈本王子。” “我还是比汝等了解我那二弟的。” “他麾下势力远不及我,即使联络了外援,又能怎样?” “本王子一旦登位,执掌整个参狼羌族,还需要惧怕二王子以及他背后的外援乎?” 此一言大王子说得信誓旦旦。 大王子展露出有恃无恐的面容。 另一面,曹使面色上依然是无比平静,随即反问道:“是么?” “如若待大王子父王百年过后。” “倪二王子所联络的外力乃是羌道大营的赵统所部呢?” “敢问凭借大王子一人之力,可否有把握对抗乎?” 话语道落。 曹使语调再度加重数分,厉声道:“想来敌将赵统近日来鹊起的威名无须在下多说了吧?” “此人之能,饶是我家将军背靠整个朝廷之力,数次征伐对垒下,都未占得多少便宜,迟迟未将之剿灭。” “若是倪二王子当真与之合力,难道不令大王子您有所忌惮乎?” “更何况于,赵统此子所背靠的还是蜀中刘氏。” “还望大王子能够考虑一下全局,再决定是否与我方进行合作呢。” 此言一出,曹使就不再多言,径直落座,遂闭口不言,保持着沉默。 静待着倪大王子做最后的决定。 片刻间。 帐中就陷入了一阵沉寂。 使者这一番话令倪大王子瞬间沉默了下来。 特别当从其口中得知赵统所部已决议坚定站在二王子那方后。 他渐渐的也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 至于曹氏所说的这则消息,他倒也并不怀疑。 毕竟,自己当初的确是看着赵统所部初进驻羌道大营,但麾下实力却极其弱势,他的确反对己方出兵相助。 两者间的关系闹僵是必然的。 现在赵统扶持二王子与他作对,亦在情理之间。 也正是如此。 他方才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 单不论,赵统背后所靠着的是蜀中刘氏的庞大势力。 就凭其近一载多来驻军羌道后,所闯出的一番番名声。 自傲不已的倪大王子此时也不免生出些许担忧。 他有属于自己探听虚实的情报来源。 自然对于赵统屡次率部与曹军交锋,却依然以少胜多令曹氏无法击破。 这统兵之能,令他忌惮不已。 若是此人掺和进来,大王子觉得,可能会是对他登位的一道隐患。 或许会有些不利的影响。 不过,他倒也并不傻,也知晓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 现在曹氏愿意派遣使者来联络他。 并告知他如此重要的军情。 想来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想罢,他随之沉声相问着:“说吧,汝方远道而来,来告知本王子此秘密军情。” “若是助本王子成功登上王位以后,你等想得到什么呢?” 此话一落。 他遂也静待着佳音。 闻言,从侧闭口不言,静静等待着的曹使听此言,面上间方才是流露出了浓浓的喜色,对方既是如此相问,想来也是做出了决定。 他随即是冷静回应着:“大王子,其实我方也并未有何意图。” “只是想与大王子进行合作,待您顺利登位后,能断绝本族与蜀军的一切联系,转而和我方结盟。” “届时,从侧翼声援我军,以兵锋威胁武都的蜀军就可!” “在下以为,此要求应该在大王子的预期之间吧?” 第四百章 是该引爆的时候了 随着曹使暗中抵达参狼王庭,秘见倪大王子。 一相暗谈下,曹氏这面所开出的价码也让其内心间蠢蠢欲动。 “贵方只有此条件,没有其他的了?” 虽然使者如此说着,但大王子面色间还是透着数分迟疑,予以相问道。 “大王子,您又何必怀疑我方前来寻求合作的决心呢?” “我家将军派遣在下来此,自是不会消遣王子。” 此话落下,他言语间顿了一顿,随即才继续沉声说道:“大王子,您一向仇视蜀中刘氏,前番那羌道的蜀将赵统亲身来借兵对付我军时。” “大王子您也是坚决反对的。” “照目前来看,蜀军一方势必只会支持王子的那位二弟争位,而王子若不以我方接连,又岂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两方联合?” “即便可以,却也会劳心劳力。” “毕竟那赵统身后所背靠的刘氏并非弱势,你我两家联合共同抑制蜀军于凉州、武都等地的势力,方为正途。” 话至于此,曹使此刻神色也顿时之间严肃起来,高声道:“正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两弊。” “还望大王子能够三思而行矣!” 此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此话似乎是说到其心坎之中。 令倪大王子一时间沉寂了下来,脑海里陷入了沉思。 好似是思索了半响,他方才是考虑完毕,予以应附着。 “承蒙费将军好意!” “既是贵方都怀着诚意前来,本王子慎之又慎下,觉得定然是不能辜负汝家将军好意。” 说罢,倪大王子面色间流露着郑重之色,说道:“方才对来使你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毕竟,中原的孙子兵法云:兵者,国之重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方才一直在冷静思索,倒是怠慢了来使。” 话毕,大王子面上浮现着浓浓的欢笑,以示着歉意。 两方此时正值谋求合作一事。 曹使自然也不会抓着方才之事不放,只见他轻轻一笑,面怀笑意道:“哈哈。大王子多虑了。” “此等大事,关乎着全族之危,自不能马虎大意。” “在下能够理解!” 双方的相互不在意,此一桩不愉快的小事自是很快揭过去。 紧随着,二人就快速切入了正题之中。 “方才来使所说,贵方会全力协助本王子登上王位,此事可否属实乎?” 此言一落,倪大王子面色顿时间就严肃了下来。 他本是以为,此番自己已然掌控了王庭内大部分大臣的支持。 想登上王位,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但方才的曹氏使者的一席话却反而是提醒了他。 在大事尚未尘埃落定时。 不可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特别是对方称,蜀军一方会掺和进来,扶持倪二王子与自己相争,他就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都寻求了外援。 自己就更不能小觑之! 若不然,即便他争夺王位失败,却依旧能逃脱到蜀军的营地间寻求庇护。 到那时,只要二王子尚在,就可凭借蜀军的力量卷土重来。 蜀军亦可借着二王子的声势名正言顺掺和自家内务。 也正是联想到诸多种种状况。 深思了许久,他方才决议与曹氏联合,以寻求外援。 “大王子不必迟疑,此事自然是做不得假的。” 眼见着曹使信誓旦旦,异口同声的神情直言不讳的回应着,并非有作伪的心思。 倪大王子心下间所埋藏着的忧虑方才消散数分。 随即,他又停顿思索了片刻,说着:“好!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贵方此番决议相助本王子平安登上王位,统领全族。” “若是二王子勾结蜀军起事来犯,吾需要贵方的军力援助,到时还请来使你家将军勿要言而无信也!” 此话稍落,遂面色间又流露着极其郑重神情道:“只要待此番本王子安然坐稳王位。” “日后此凉州大地上,将再无蜀军的立锥之地。” “本王子再此与来使击掌盟誓,共击蜀军。” 此一语落定。 从倪大王子所展露出的决绝面容来观。 就可谓是无比的坚决。 并且,还伸出右掌高高举起。 曹使见状,自是明白其心意。 随即,亦是伸手与之击掌。 “啪!” 一记掌声击过,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吐落着:“一言为定!” 二人私下间悄然针对各自的利益达成共识。 随后,曹使方才重新披上面纱。 依然悄然离开。 并未有惊动暗藏于王庭内部的二王子麾下耳目。 一切都是那么悄然无声的进行着。 而这日过后,老羌王的身躯也是越来越不想进食。 起初,还能喂之以稀粥,勉强湖口。 这两日下来,已是茶饭、水源都不愿沾。 身躯自是越发消瘦,身体越来越虚弱。 二王子见状后,内心愈发的紧促起来。 瞧着自家父王这副身子,大概率是时日无多了。 他遂在暗中命秘密操练隐藏王庭侧翼山谷中扎营的精锐亲兵严阵以待,以待随时杀入王庭夺权。 并开始差人前去通知周边愿意响应自己起兵的部分族长们。 可以集结起兵士,等待号令了。 而随着近日来,老羌王越发不行时,王庭内部亦是愈发诡异且平静下来。 似是颇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而就在参狼王庭变故频发时。 …… 此时间。 随着曹使回返至陇西境内后。 费曜得知已经与倪大王子达成一致共识的情况后。 他亦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的命麾下部众相继开始汇聚。 以待随时做好再度进犯羌道的准备。 他倒是并未打算如赵统这般,直接派遣兵士前往王庭协助夺权。 而是欲施以围魏救赵之策。 以优势军力的兵锋进犯羌道,形成威慑。 令赵统再不敢派遣兵士增援倪二王子。 以此达成大王子依靠王庭众大臣,平日间所积攒的威势顺利登位,清除异己,坐稳王位。 各部缓缓集结,调兵遣将的指令虽都是予以在暗中所进行着。 但赵统所安插于陇西境内的刺探亦不是摆设。 依然是探查出了些许的蛛丝马迹。 并快速将军报传递回羌道。 羌道大营。 此军情在快马加鞭之下,亦是不两日间就送回到了赵统的手中。 他细细查阅了信笺中的内容后。 一瞬之间,不由是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沉吟了好一阵,他方才是自顾自的思吟道:“曹军去岁之间方才败北,如今听闻东南方面曹操正率主力与孙氏对峙。” “于情于理,西线都不宜在轻启战端。” “可现今之间,此事如此反常,费曜不惜再度集结本部兵士,此事的本意绝非是为了再度夺取羌道。” 此刻间,头脑思绪如潮,却无章法。 迟迟未判断出其真实意图。 从侧紧紧服侍着赵统的赵英似乎是从他微微透着忧虑之色的面目间看出了心中的烦恼,遂不由道: “将军,您可否是在困惑此番斥候所传回的军情中,陇西曹军正大肆暗自集结起来的真正意图乎?” 她瞧了瞧书信内容后,随是相问道。 闻言,眼见其猜出自己内心想法,赵统反倒是洒脱一笑,遂是回应着:“阿英果真聪慧!” “本将的确是在思虑此事!” 第四百零一章 乱局初显 “不知阿英以为此番敌众大肆集结,意欲何为乎?” 一言相问着,赵英面上的笑容也顿时变幻为郑重的神情,脑海里亦是陷入沉思之中。 面对着此等情况。 赵统亦并未打搅,他也暗自思吟着。 好半响的功夫后。 赵英清纯且富有聪慧的脸颊上,不由是升出数分严肃,沉声道:“将军,据英所见,费曜所部此番集结应该是为了针对我军。” “嗯?去岁我军才击败了曹军,令曹氏麾下各部众军心低落,现在应该还未完全彻底缓过劲来吧?” “外加上据军情称,那曹贼正率主力军团与孙氏大战于濡须一线。” “此人既能受此重用统御陇西郡,岂会不识大局,于此等关头对付我军乎?” 此言落下。 赵统的面色间的确生出了些许的狐疑。 他驻军羌道大营也已一载多的岁月了。 与费曜,戴陵等曹将多有交锋。 赵统不相信,以此二人的能力看不透现如今间并非再度进犯己方的好时机。 但赵英一向聪颖,既是如此说,必然是有考量在内。 下一秒。 他遂也是静静挥手,示意着下文。 赵英见状,方才无有丝毫顾忌,徐徐解释着:“将军,英对于此事的猜测,是建立在曹氏方面或许是已经知晓参狼羌王庭即将要来临的变故了。”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云澹风轻的面容,忽是为之一振。 赵统神情连忙郑重了起来。 “什么?” “阿英是言我方欲扶持倪二王子争夺王位一事,有被曹氏方面察觉到的风险乎?” 这件事令他十分重视。 毕竟,此事是否能成关乎于未来己方的战略规划。 是否可以在凉州大地间立足,与曹军所相持抗衡。 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故而,赵英话音方一出落,他的警惕性顿时就升了起来。 不过,赵英紧随着语气不变,回应着,“我军的企图有无被发现,此倒是还不好说。” “但参狼羌王庭通往陇西郡的道路,是势必要通过羌道大营的。” “即便曹氏一面有所察觉了其中变故,他们即便有些派兵掺和,亦只是有心无力。” 话音落于此,赵统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遂是接过话茬道:“哦,阿英之意是,此番敌军集结只能是针对我方羌道大营。” “将军所言不错,英确是此意!” “依英的猜测,或许是倪大王子察觉到我方与二王子间接连的端倪,令他心下有所迟疑不决。” “为了能够顺利凭借自身于王庭间的威势登上王位。” “随即也效彷二王子,寻求外援。” 此一言方一出口,赵英的神色亦是越发坚定不移。 “对,没错,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英记得,前番将军您有述说过,之前亲自奔抵至参狼羌王庭寻求援军抵御曹军一事,但却是遭受着倪大王子的仇视。” “那此人若是暗中察觉到我方与二王子联合的情况。” “他内心深处怀有恐惧之心,借机接连曹氏引为外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番洋洋洒洒的话语道落。 赵统原本有些无法理清的点,也是顿时间就迎刃而解。 “阿英不愧是我的女智囊呀。” “为我排忧解难,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 “将军过奖了,英一介女流,就一点参谋军机的微弱之能,算不得什么。” 虽说她拱手在婉言自谦着。 但内心本就十分崇敬赵统的她,现在忽是忽然得到其夸赞,面色间亦是生出止不尽的喜悦。 得了赵英的参谋,赵统也迅速弄懂了曹氏大举集结兵士的意图。 “依阿英你方才所说,看来敌众此番集结大概率是要协助倪大王子了,予以陈兵边境一线,以兵锋威慑我军。” “致使本将无法派遣兵将掺和参狼羌王庭内部所发生的变故。” “但听闻那倪大王子本就得老羌王宠幸,现又得王庭众臣之心,若真放任不管,二王子恐难以与之争锋抗衡呢。” 一语而落。 赵统缓缓说着。 从侧赵英听罢,亦不由关切的相问着:“那将军意欲何为耶?” “是否要调令马将军携骑士回防羌道呢?” 此言吐落,却见赵统直接挥手拒绝着。 “不,此乃阳谋!” “曹氏势力本就强于我方,即便此番调回部众而对二王子所争夺王位一事袖手旁观,或许能够令羌道大营置身事外!” “让曹军有所忌惮而不敢轻易遭受攻击。” “可以后呢?” 此话落下,赵统面露平静之色,徐徐说着:“一旦令倪大王子掌控大局,统领全族事务。” “以此人对我方的仇视,大概率会接连曹氏威逼我军。” “到那时,我方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 “现在,我等唯有协助二王子登位,方才能够寻求援助,以此来与曹军相抗衡,立足于此。” 即便知晓对方陈兵边境,羌道大营会面临着极高的安危。 但赵统还是并不打算召回马忠所部。 么办法。 他得为大局着想。 如若真令参狼羌成为了交手的敌人。 那羌道大营立于此,处境将十分危机。 羌道一失,那武都西北部门户洞开。 祁山堡、以及武都腹地的郡治下辩将会无无战略要冲。 那所面临的兵锋压力也将会与日倍增。 似是看出了赵统此番坚决要扛下去的决心。 赵英思了思,遂也面露笑意,宽慰着:“英支持将军的决定!” “只要我军此番抗过这波,助二王子上位,那未来我军将会彻底立足扎根再此,在不惧曹氏的征讨。” 瞧着赵英如此附和自身的决定。 赵统亦不自觉的感受着内心忽是升起一阵阵的暖意。 但经过短暂的思吟了片刻,他遂是冷静的分析着:“马忠所部虽不能调回,不过羌道的安危也不能出现缺口,以免曹军各部当真发起了攻势。” “看来我得修书一封送至郡治下辩将实情报与霍都督,令其定夺了!” 说罢,他亦是果决之人,无丝毫含湖。 说写就写。 很快,一封信笺就写毕,差人快马加鞭赶赴下辩。 第四百零二章 筹谋 参狼羌王庭内。 时局也在随着老羌王的身子进一步的恶化时,而愈发的紧促起来。 王庭中,众大臣不断的战队,秘密协助支持着。 倪大、二王子二人也在各自准备着。 至于由汉将马忠悄然率领的骑士军团疾驰而来后,再与二王子取得联系过后。 由他将马忠所部安置在自己麾下私兵的营垒中,一齐隐藏,等待时机。 瞧着赵统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直接派遣了两千余精锐骑兵前来相助。 二王子内心下越发感激之余,争夺王位的底气亦是倍增着。 反在羌道一面。 主将赵统在接收到来自潜藏于陇西境内的斥候得知陇西郡内的曹军各部正秘密召集着的军情后。 他也并未闲着。 深思熟虑一番,他亲笔书信一封差人快马送至郡治下辩禀告详情。 赵统随之也为了稳妥起见,他随即也是重新调令留守大营的各路兵士驻防于十里堡一带的边境防线。 予以随时窥探军情,以防某一日曹军乘虚而入! 安排完防务以后。 他略微悬着的心思方才是渐渐放松下来。 但正当周遭一带的局势因参狼羌王庭的变故变得焦灼万分之际。 书信安然送到郡治下辩时。 不料,此刻负责全权总督武都、阴平二郡的都督霍峻却是卧病在床。 都督府。 麾下亲信听闻此信乃赵统加急送来,为了不让自家都督受外界军务影响从而可以安心休养。 决意将信使驱逐离去。 索性,此事令霍峻所得知。 他当然了解赵统此后辈的秉性。 知晓其内心自信心颇重,若能依靠自身之力所解决的事务,他决然不会差人千里迢迢来的。 “住手!”大堂正上方,霍峻披着一件厚厚的锦袍从后房内缓缓走出,瞧着麾下亲卫正欲动手驱逐,他连忙是呵斥道。 话音一落,众亲卫方才退散两侧。 随即,霍峻强撑着身子不适,坐于主位上,面对着堂下信使,面上重新恢复了本有的严肃之色,沉声道: “听闻是赵统差遣你过来的?” “不知可否是羌道大营又出现了何等变故乎?” 此言一落,霍峻的面容不自觉的就浮着数分紧促情绪。 话毕,正中的信使亦知晓此事军情紧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遂连忙拱手应答着:“回禀霍都督,羌道那面,的确是发生了变故。” “故而小人方才会受赵将军之命,快马赶赴前来向都督您禀告实情。” 说罢,信使先行快速将书信从怀中取出交由亲信侍卫呈递上去。 霍峻接过信笺打开,一边快速查阅,一面静静聆听着他的讲述。 好半响功夫后。 霍峻大致了解了羌道大营周边所遭遇的实情。 “哦?老羌王恶疾缠身,即将命不久矣?” “没想到拉拢参狼羌的机会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听闻了详细的军报,霍峻也是一瞬间的功夫就面露起数分激动之色。 关乎于结好参狼羌一事。 在当初赵云攻陷羌道班师回归汉中时,就曾向汉中王刘备禀明了自己与倪二王子结交,以及参狼羌内部的诸种情况。 他后续上任二郡都督。 此二地都毗邻羌、氐诸族群的领地。 刘备自然也告知了此事于他。 只是,他也未料到参狼老羌王竟然会这么快就将濒临死亡。 参狼羌即将就将变天! 他闻听后,稍在脑海里沉吟片刻。 随即就严词吩咐着,“好,此事本都督已经知晓了。” “汝先下去休息一番,然后回返羌道复命。” “让赵将军一切放心,本都督会做好他的后援,无须担忧!” “诺!” 指令传下,信使拱手应诺,遂正欲转身离去。 “咳咳咳……”但此时的霍峻却是忽然咳嗽一阵,遂高声喝道:“汝先等一下。” “啊?都督还有何指令?” 信使听罢,连忙是回首恭敬的问询着。 “没什么,就是此番本都督病重一事,汝此番回返以后,切莫对赵将军以及吾儿霍弋提起。” “如今正值变局之际,随时将会有战火爆发。” “为了不影响军心,汝得保守此道秘密。” 一席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 霍峻面色间透着极其严厉的神情。 信使一见,亦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遂连忙拱手应道,“谨遵都督将令。” 将信使打发离去。 针对着赵统所言,陇西曹军正在暗中集结,有欲威胁羌道大营的意图。 霍峻也深知羌道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他也顾不得回房歇息静养身子。 命周旁伫立着的亲信侍卫立即前去召集诸将前来议事。 “都督,您身体有恙,大夫说,不宜过多操劳军务,得多静养。” “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呐!” 亲卫听闻自家都督竟是还要召见众将校议事,随即是连忙劝戒着。 “不妨事,本都督撑得住。” “倒是羌道那面阿统恐怕面临着陇西费曜,戴陵诸部的曹军反扑,反是压力愈发倍增了。” “我不能置之不理!” 一言到此,霍峻的面容极其坚决,忍痛下令着:“速速快去!” 指令再度传下。 亲卫们虽于心不忍,也只得分头行事。 待诸侍卫相继离府召集众将校过后,从侧一位面相俊郎,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身席着甲胃,拱手相问着: “都督,您现在身体不好,要不让在下私下前往羌道大营去向公子告知此事,让他向赵将军告假,回来潜心照顾陪伴您一段时间如何?” 此言一落,此中年亦是霍氏跟随多年的家将了,对其可谓是忠心耿耿。 现在霍峻病重,他内心也是极度不好受。 不由有此提议着。 听罢,霍峻却是摆摆手道:“不!现在战端一触即发,羌道又正处边境前线,赵统所面临的压力不小。” “也正是缺人手之际,弋儿留在阿统身旁,还能为其分担一番。” “霍武,你不必操心,我还扛得住。” 眼见着家主依然是为了大局着想,并不批复自己的请求。 他脸色间也面露着数分无奈。 遂也只得暂时将此事埋藏在心底。 约莫是等待两刻钟功夫左右。 一众将校方才相继聚拢过来。 不一会儿,原本空旷的堂内就人流聚集。 诸将校分两侧屹立着。 此时霍峻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强行镇定的正襟危坐于主位上,不愿在大战来临前,将自己身体有恙的情况透露诸将,继而引起恐慌。 “都督,您如此紧急召集我等前来,可否是有何紧急军务乎?” 其中一将先行拱手问询道。 言语落下,霍峻遂是眼神扫视四周,观着诸人已是到齐,他方才面露严肃之色,高声宣布着此番羌道大营即将会面临的窘境。 以及参狼羌王庭内的变故。 半响功夫,众将听罢后,一时都陷入沉寂。 “参狼羌倪大王子欲接连曹氏,引为助力,助其争夺王位。” “若真按赵将军所说那般,此人一旦顺利等位,以其仇视我军的态度,那我军日后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还请都督下令吧,我等随时可率部援助赵将军,与曹氏血战。” …… 一连数语,接踵吐落。 众将校面色上无不是浮现着激昂情绪。 霍峻一观,亦顿时大感军心可用。 随即,他也不在犹豫,径直下令。 “好!” “诸将听令。” 一番番的指令落下,霍峻拍桉而起,厉声指挥着:“王,李你们二位,从即日起,集结起本部将士,然后开赴至羌道一线,增强防御,一切归属赵将军调令,可否有误?” “末将领命!” 话落,二将异口同声的抱拳接令道。 紧随着,他又命麾下其余各部整装待发,集结待命。 若是大战当真爆发时,他亦不会携部巍峨不动,屯驻于此。 势必会效彷去岁陈仓对峙一番,从不同的要口向曹氏治下发动攻击。 以此来减轻羌道方面独自面临的军事压力。 一席话道落。 在最后的一语中,却是令周遭随时护佑的家将霍武一时面露惊色,只是碍于众将俱在,他暂时是闭口不言。 “诸位先行前去做足准备,接下来本都督会前往军中巡视,以做鼓舞士气。” “都督圣明!” “我等绝不会令都督有所失望也!” 号令传下。 众将校相继领命过后,由于事出军情紧急,诸将亦没有做丝毫逗留,快速离去。 直到大堂中重新恢复宁静。 眼见四下无人,家将霍武方才拱手相问着:“都督,您当真打算亲自巡军吗?” “嗯,此是自然,虽然现在战端未开,但也得提前未雨绸缪。” “若不然,待战局一开,反是来不及了。” “可您的身体如此劳累奔波,如何受得了?” 闻言,霍峻面上生出一丝感激之情,但紧随着就恢复了公正无私的神色,径直说道: “霍武,您的心意,我能明白。” “您跟随我霍家数十载,一向忠心不已。” “但我既然已受主公器重,出任二郡都督,镇守要地,自当竭尽全力,为国分忧!” “又岂能因病痛就畏缩不前?” “此番即便病逝沙场,我亦不后悔。” 此时间,霍峻亦是面露铁青之色,表露着决心。 第四百零三章 嘱托 羌道大营。 得到了都督霍峻的回复,赵统对于陇西郡内所暗自集结的各部曹军亦稍是放松了数分紧促情绪。 没有在紧蹦着面色。 他除却一面极极备战着关乎于边境一面的防御,等待着下辩方面派遣的援军过来。 另一面,则是依旧大肆差遣探子分散至王庭周遭隐藏。 每有异动,就立即回返禀告。 诸方都在为参狼老羌王此番的身体变故而紧紧的关注着。 …… 王庭间。 王帐之中。 这一日的老羌王由于多日未有多少进食的缘故,显得面容是那么的消瘦。 他枯坐于胡床上,脑海里似有许多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苦坐许久,方才是轻轻的挥手示意着: “汝等退避一番,本王与两位王子有些许要事相商。” 此言一落,帐中诸大臣瞧着老羌王的眼神紧紧凝视着他们说道,一时不由都有些面面相觑。 索性将目光汇聚于倪大王子身间。 似乎是瞧到了其父眼中所透着的数分锋芒。 倪大王子心下疙瘩一起,生出了数分不祥的预感。 他遂是用以目光不动声色地示意着。 众大臣方才相继离开。 这细微的一幕幕举动,却未料到老羌王眼芒如刀,早已是洞察了一切。 不过眼眸间锋芒只是一闪而过,转眼就恢复如初,并未有所展露出来。 他看出了帐内绝大部分大臣都已受大王子所拉拢过去。 还保持中立派系的已无几个。 但同样的,他也知晓自己的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了。 他没有经历再去掺和此事了。 亦只得听之任之! 待众臣以及后妃相继退却。 王帐间唯剩下倪大、二王子二人。 老羌王方才是强撑着身子起身,并欲向挂在一侧镶嵌有白狼王冠外加刻着狼图腾,霸气外露的王袍处走去。 二子见状,连忙准备前去搀扶着。 可谁知,老羌王忽是面色一板,透着浓浓的严肃之色,一把推开二人,厉声道: “为父虽年迈不堪,但还不到需要任人搀扶的地步。” 说罢,他缓慢的走道了挂着的王袍处。 显得是那么的吃力。 二子所见,一时不由都有些疑惑不已。 不知自家父王此举是意欲何为。 下一秒,只见老羌王紧紧盯凝着此袍,凝视了许久,面上似是在追忆着什么。 好半响后,他方才艰难的拾起重重的王袍,双手捧着,颇为吃力。 “唉,不服老不行啊!” 眼见着以前随意单手就能举起的王袍,现在的自己双手都难承受得住,不由得是感慨着岁月的蹉跎。 紧随着,他慢慢的穿戴起来。 大半响功夫后。 老羌王一席王袍加身,头顶王冠。 虽说身子此时愈发的虚弱,面容消瘦,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但气质也比方才威武了数分。 他走近铜镜旁照了照,面色间才是流露出了一丝颇为满意的笑,随即才重新看向二子所屹立着的方向,沉声道: “这具王袍曾是为父征战沙场时所穿,至今已有数十载的岁月。” “为父即便如今年迈体虚,却也不愿枯死于胡床之间。” “好男儿当执立的面对死亡。” “我参狼羌儿郎没有畏死之人。” 话语落到这,老羌王重新做回床榻间,目视着二人,语气间不自觉的严厉了起来,道: “为父百年过后,参狼羌必定是由你们两个其中一人统领全族。” “至于究竟是由何人继承王位,此事为父已经是管不了,只能全凭本事。” “但不管是你们谁登上王位,都请记住一点,我参狼羌尚武之风,永不妥协的意志决然不可磨灭!” “汝等可曾记住?” 一语宛若痛彻心扉一般,令人震耳发聩。 倪大、二王子二人眼瞧着自家父王突然就生出如此严厉的神情,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多余动作。 无不是战战兢兢,面露忐忑之色的立于一侧,静静聆听着。 “孩儿记住了。” “但请父王放心,不管日后是由谁号令全族,孩儿都将鼎力相助,绝不容外人小觑我族!” 此言方落下。 二人就异口同声的跪下拱手表态着。 面上流露着浓浓的坚毅之色。 并还在言语间吐落出要兄弟齐心,共同为护佑全族做努力的豪言壮语。 作为二人生父,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秉性,早已是知之甚详! 甚至,二人先前暗中积攒势力,为未来争夺王位的种种准备。 老羌王都细微的看在眼中。 听闻二人说出兄弟同心,守卫全族的言语,他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当回事。 稍是沉吟一番,他徐徐说道:“此事为父没办法管了,方才说了,具体谁能顺利登位,这取决于你等自身的能力。” “只要继位者能持续护佑全族安宁,壮大族群,不堕我参狼羌的威名,为父即便在九泉之下,亦将知足也!” 此话落罢。 老羌王强调了一番,面色间的神情才缓缓有所消解。 片刻后,他透着数分柔和的语气继续说着:“好!” “接下来为父要强调一下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 “此关乎着日后我参狼羌的安宁。” 一语落的,二人忽然觉察到自家父王脸色上流露着极其郑重的神色。 二人都郑重拱手相问道:“敢问父王,不知是何事?” “我参狼羌现领地基本坐落于羌道西南面。” “而由于蜀中刘氏的扩张,导致现在武都一地,特别是羌道周边几乎都成了战事缓冲区,曹、刘双方再此凉州大地上纷争不断。” “前番那羌道主将赵统亲至王庭,来请求为父发兵援助,抗击曹氏。” “虽然最终为父还是派遣了军士以及战狼军团协助,但终究还是此汉将的勇武兼备,出乎了我等意料之外的缘故。” “即便为父派遣了兵士援助,令进犯羌道的曹军被迫撤退。” “战后,为父也彻底关闭了王庭及周边部落的通道,杜绝再度与蜀军之间产生联系。” “汝等可知为父为何要如此低调乎?” 一席话语道落。 二位王子一时都有些狐疑不解。 不知自家父王为何会忽然提及此事。 “还请父王示下!” 随即,老羌王停顿好一阵,才再度说道:“现今之间,战乱频发,凉州政局不稳。” “蜀中刘氏以及曹氏,双方终究会爆发一场大战,以此来决定关陇等地归属。” “大争之世,我参狼羌还当保持低调,若不然,势必会被卷入纷争之中,令全族不利。” “此是其一,其二,你等可能有所不知,还是在汉桓帝时期,我们参狼羌族其实所占有的领地以及族群远比现在强大得多。” “但就因当时,我族的那任羌王响应了凉州各州郡间割据的其余势力,与他们一道起兵来对抗大汉。” “此战役爆发后,大汉可谓是将星云集至关陇大地,携精锐前来征讨。” “大战下来,我等联军被逐个击破,被迫往西退走,退还乡里,以隐居保存实力。” “只是……” 一席话落,老羌王言语间不由稍是顿了顿,沉吟了好半响,方才继续说着:“可我族既是掺和了攻伐大汉的战争。” “战后,又岂能得到幸免?” “我族在大汉众人的谋划下,最终分崩离析,分裂成了两部。” “一部由羌道东面的部落迁移族民东进,隐居于武都东麓的某山谷间,至今音讯全无。” “而我本族亦是领地大为缩水,那任羌王只得携部迁移于此隐居,以休养生息。” “也正是此役之后,当时的现任羌王下达王令,至此以后,我族不能在掺和一切中原汉人间的事务,更不可与之为敌!” 一记话语吐落。 倪大,二王子相继听罢后,方才是有所恍然大悟。 先前由赵统亲自奔来请求援军时。 为何自家父王如此不上心,不愿掺和此事,表现得极其佛系。 原来症结是在这啊? 倪二王子听闻着族群历史,一时脑海里亦不由不自觉的陷入沉思之中。 他是否还该继续联合汉军呢? 内心深处头一次的对接连汉军产生了动摇之色。 方才老羌王的这一番讲述下来。 也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但此等犹豫的思绪也受从旁的大王子所打断。 当他看到自家兄长那神情间志得意满,隐约间所展露的王位仿佛唾手可得时! 一瞬间,就宛若有一双大手将他拉回了现实中。 瞬间就熄灭了方才那不该有的事实。 现在基本已经是大局已定。 自家这大兄已经是拉拢了王庭内部的诸多大臣。 若他不接连外力与之相争。 那几乎与坐以待毙,束手就擒无有太大区别。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羌王之位。 二王子的眼神逐渐变得朦胧且野心浓厚起来。 他的决心也随之坚决。 讲述了好一通,老羌王方才述说完毕! “你们先退下吧,为父累了,得歇息一番。” 说罢,他并不卸王袍,径直躺在胡床上。 并挥手屏退二子。 见状,二人只得拱手告退,退返王帐以外。 随着帐内忽然空无一人时。 躺在床榻间的老羌王忽是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明亮,逐步暗澹了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 登位 参狼羌王庭。 就在当天老羌王于王帐中与膝下二位王子私下交谈一番过后。 当天夜里,就传出了不祥的消息。 参狼羌王于王帐中病逝。 初一听闻此消息,倪大王子顿时间就穿戴整齐起来,随即召集麾下心腹安排诸事务。 待众人一应聚齐。 事出紧急下,他亦没有丝毫的耽搁。 首先就是立刻调配王庭禁卫军前去把守于王帐周遭,无他本人的指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然后又差人依次前去召集王庭内的众大臣们半刻钟后赶赴帐中集合。 又立即差人快马绕道前往陇西,请求曹氏出兵。 一道道指令传下。 诸心腹亦是分头行事,前去做着准备。 现今之间,当务之急对于他而言,并非是料理羌王的后事,而是要在众大臣的一致推举之下,先行顺理成章登上王位再说。 虽说羌族与中原的传统继位有些区别。 大汉这面,一般只要朝中重臣一力扶持,皇子继位基本就是名正言顺的承继。 这就是合乎法理,概因话语权都掌握在士族掌中。 而羌族的话,单有王庭诸人的支持还尚且不够。 还得争取到周边各部落族长的效力才行。 若不然,就相当于空壳子,有名无实。 不过,现在的倪大王子倒是还顾不得去争取各部族的族长们,只能是先在大臣们的拥护下登位后,肃清党羽,稳定王庭。 再度施以稳住各族长们。 待指令相继下完,他亦准备携麾下亲卫抵达王帐主持着大局。 但在临行前,却是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遂立即奔出帐外,召来一人悄然在其耳旁低声吩咐一通,“汝速速领死士前往东侧的牙帐,将二王子捕获。” “若其顽固不化,就地处决。” 此令一下,倪大王子面色间顿时就浮现着浓烈的杀意,一股股无形的杀气从身间不断散发而出。 即便今白日他们二人才在老羌王表示要同心协力共保参狼羌的安宁,护佑全族。 但那只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二王子先前与他针锋相对。 特别是畜养死士一事,欲图争夺王位一事,在王庭内几乎遍布大王子的耳目下,又岂能瞒过他? 现在老羌王逝世。 他自然不能留有隐患存在。 先将有可能威胁到自己顺利上位的政敌扼杀,方才为正道。 已经暗中准备夺位多载的倪大王子此刻早已是波澜不惊。 他亦很清楚,此时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将诸事妥善安顿好,大王子方才放下心来,携亲卫赶赴王帐。 约莫两刻钟功夫后。 王帐之中,此时的倪大王子已然是先行赶赴于此。 他命人将父王的遗体收敛,以做保存。 紧随着。 待诸臣相继得到通知,亦是急不可耐地穿着衣物就奔来此,多人屹立帐内,眼神间看着颇有一种睡眼惺忪的朦胧感。 显然是刚从被窝中苏醒,来不及梳洗的缘故。 在来时,众臣基本都已知晓了老羌王已然病逝的噩耗。 现在自然是不需要倪大王子亲自提议继承王位一事。 自是有人随之站出,拱手高声提议道: “现先王不幸病重离世,我等全族上下,无不是悲痛不已。” “先王自承继王君之位,就曾励精图治,护佑我全族之安宁,数十载来,不受外敌入侵。” “族民得以栖息于故土生活。” 一位于王庭内颇有资历的老臣如此说着。 随即,他话语之间似是沉吟了一阵,接着语气也仿佛是隐约间加重了数分,厉声道:“但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 “先王病逝,我参狼羌族急需迫切一位能力超群,威势遍布周边之人来统领全族,以扞卫族民间的利益,稳定政局。” “以防外敌听闻此消息后,忽是携众来犯,乘虚而入。” “而大王子一向胸怀大志,又颇有勇武,智略不俗,平素间又时常伴随先王左右,学习统兵与治族之道。” “王子颇有先王之风,又在身前受先王所器重。” “如此临危之时,吾意推举大王子继承王位,不知诸位可否赞同否?” 一记记的话音道落。 此王庭内略为德高望重的老臣烘托了好一阵,方才是道出了自身的本意。 此言一出。 “吾附议!” “此言不错,大王子能文能武,有其领导我等,必能重现我参狼羌昔日之荣光,再创辉煌。” “附议!” 一连数语间,王帐内顿时热闹非凡着。 众大臣大多数早已受其拉拢,自是呈现一片附和之声。 声势浩大,无不是一齐拥护着倪大王子上位的呼声。 即便有少许的清流派于此时间站出来反驳着: “汝等可敢在先王灵前,口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乎?” “羌王尚且还尸骨未寒,诸位却是如此急不可耐就推举大王子登位,居心何在?” “吾意,先行集中力量操办羌王的灵事,待为其下葬以后,再来磋商王位继承一事。” 少数站在倪二王子一侧的大臣左顾右盼下,在发现整个王帐中并未有二王子的身影时,他们也连是站出来如此建议着。 先行暂停对王位的继承,着重处理灵事。 想以此来拖延时间,为其争取良机。 只是,一众拥护大王子的大臣早已思忖良久,优先护佑其登位的良策,又岂能被区区数人的决议所干扰计划? 此言刚一落下。 方才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就直直流露着满面怒意的斥责道:“汝等鼠目寸光,一派胡言!” “现我参狼羌四周强敌环伺,无不对我族虎视眈眈。” “羌王已逝,若不早确立王位之选,又岂能稳定王庭,继而威逼诸方,让外界不敢生出觊觎之心乎?” “如此危机关头,倪二王子此时却消失不见,奔赴于此。” “若不是大王子再此主持大局,王庭之间此时岂非早就大乱乎?” “大王子英明神武,理应承继王位,汝等休得多言!” “对。此话说的对。” “吾等联名希望大王子早登大位,统帅全族,以正威名。” 随着其一席席的言语接连吐落,周遭的众大臣亦是相继的附和着。 至于立于王阶上的倪大王子此刻却是一言未发,面目严肃,冷眼旁观着一切。 他事先就拉拢了群臣以为助力。 值此关头,自无须要他亲自出面,就会有人为他顺利登位而扫清障碍。 他只是在默默的关注着一切。 内心间已然是洞若观火。 有了一道事后可清除某些人的名单。 在群臣的群起劝戒下,寥寥数人无异于螳臂当车,压根起不了丝毫的效果。 何况,倪二王子也未加急赶来。 这也让支持着的大臣无不是扼腕叹息,唉声叹气。 心下生出止不尽的无奈之色。 倪大王子眼见火候已到,遂也没有过多的推辞,直接就在众臣的主持之下当众换上赶制好秀有威武雄壮的狼图腾王袍,头顶白狼冠。 随后,一步步的登上王位,缓缓落座。 “羌王万岁!” “有羌王的带领下,我参狼羌势必能越发昌盛。” 就在倪大王子落座的一瞬间,王帐之中陡然爆发出了海誓山盟般的呼声。 声浪一时攀升至了顶峰。 居于王席之上,又感受一位位诸臣那虔诚的膜拜。 倪大王子的心绪顿时间被触动了。 这就是登上王位的感觉吗? 这也太妙了! 初登王位的他,好似抑制不住心下的喜悦,胡思乱想了好一阵。 约莫过去大半响的功夫。 他才是将思绪重新拉回现实中。 此时,倪大王子面目严肃,目视帐内诸臣,下达着各项王令。 “传本王令,接下来的三日间封锁王庭内各个交通要道。” “在先王下葬之前,都许进不许出,若有违抗者,就地斩首,不必禀告!” “遵命!” 指令传下,负责王庭之安全的禁卫军首领的一羌人将领身席绒毛铠,腰跨佩刀,连是拱手领命道。 紧随着,他又安排着接下来处理丧事的种种措施。 王令一下。 今夜的变故注定了王庭陷入彻夜不眠。 一整夜间,王庭内禁卫军成群结队的高举着火把来往巡视着,以御庭内周全,防止有奸细乘虚作乱。 另一面,则是一队队的军团快速奔赴至各个道口,以为封锁。 而如此喧闹的声响,此时却是响彻四周地界。 王庭东麓的山谷,隐蔽营垒间。 此刻数人正摸黑的聚集于山谷之上,静静的眺望着山坳里的王庭内闹声大作的景象。 为首一人,身着锦袍,衣冠楚楚。 此正是在白日被老羌王私下交谈后,就悄然出逃的倪二王子。 从旁则是一位身长八尺,身席甲胃的青年男子。 透过身后护卫们举着的微弱光芒看罢,正是奉命率骑士奔抵于此隐藏的马忠。 眼见着其父当真病逝,倪二王子脸色间不自觉的流露着数分悲痛之色,紧接着才升起一丝庆幸,道: “还好白日撤离及时,若不然,以我那为兄的狠毒性子,恐怕现今的我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也!” “哈哈。”闻言,从侧马忠面露笑容,遂回应着:“二王子,我中原有句古话,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矣!” “你放心,有我军相助,你必能夺回所失去的东西的。” 听闻着其开解自己,倪二王子的心绪方才是好了许多,随即勉强的挤出了些许笑意道:“希望此番计划能如此顺利!” 说罢,他面目还是透露着些许的惆怅之色,说着:“只是身为人子,老父病逝,我却只能流落于外,无法主持操办丧事。” “当真是愧对人子啊!” 由于倪二王子早年时常深入汉地,对中原的儒学等典籍深受影响。 对于大汉治下所大力推崇的孝道,感情至深。 现在亦不自觉的流露伤感之情。 第三百零五章 博弈 随着参狼羌王于当夜病逝于王帐之中。 早已拉拢到王庭内大部分大臣拥护的倪大王子亦是果断率众进驻于王帐四周,负责警戒。 他则亲自奔至王帐内,以主持大局。 并在德高望重的大臣的建议下,群臣无不齐声响应。 于老羌王的灵柩前,拥立倪大王子上位。 一致请求下。 倪大王子遂也是顺利的穿着王袍,头顶族内特有的白狼冠,顺利登上王位。 成为新一届的参狼羌王。 继位过后的第一件事。 自然就是为老羌王治丧一事。 并且为了能够稳定大局,不令消息泄露出去,以防生乱。 他特意下达王令,差遣禁卫军封锁王庭周边各个交通要道。 紧随着。 他方才于心腹的建议下,差人快马奔赴周边各个部落拜见一众族长,说服他们拥护自己这位新任的参狼羌王。 待一道道的王令公诸下去。 刚有些许空却时,先前赶赴王帐前受命前去捕捉二王子的死士悄然入帐前来禀告着。 死士身席夜行衣,头戴斗笠,面容上裹着黑布面纱,徐徐奔到其从旁于其耳边耳语滴咕着: “启禀羌王,小的受您之命携众前去二王子大帐予以捕缚。” “在下赶过去,却是发现大帐早已空无一人。” “就连周边的卫士营中都无一人!” 说罢,心腹死士连忙跪倒于地,抱拳请罪道:“小的未完成使命,还请羌王责罚。” 一语方落。 倪大王子却是并未面露怒容,反是若有所思的沉吟着:“哦?二王子并未身在王庭?” 似乎是念及了半响,他或许才想到了什么,遂才挥手道:“你起来吧。” “此事非你之罪也!” 听闻此言,瞧着主人并不追究于自己,死士黑纱下的脸色间生出数分喜色,遂大为感激道: “多谢羌王!” 话音落罢。 倪大王子却是忽然间面无表情,沉思了好一阵,方才是无比严肃的吩咐着:“你现在携着本王的信笺快马加鞭奔赴陇西。” “将此信亲手交给陇西主将费曜。” 话一刚落,就见其快速走到桌桉旁,提起桉上的笔沾上墨于帛上书写了起来。 约莫是过去了好一会儿的功夫。 他方才停笔放却一旁,吹了吹纸砚,待墨迹晾干后,才收起装在信封里,亲手交给身旁的死士。 “切记,此信关乎着本王能否坐稳王位,你一定要守护好,并安稳送到曹将费曜手里。” “遵命!” 指令道落,死士没有丝毫怠慢,连忙拱手领命,随后收好信笺快速离去。 待王帐余剩下其一人时。 倪大王子原本严肃的面容方才陷入了数分沉思之中。 他有些担忧着倪二王子的反扑。 方才听闻着心腹汇报称,其弟的营地已是空无一人时。 他就已然是瞬间反应了过来。 自己那位弟弟恐怕是在白日经历老父的这番诀别谈话过后。 就已然决议悄然率部撤离出了王庭内部。 现在不知躲到了何处间。 而随着倪大王子来回踱步。 思忖了良久,他脸色有些愈发难看起来,并升起浓浓的隐患,暗自滴咕着:“若是此人当真逃出王庭,前往羌道与蜀军相汇合的话。” “那此事可就极其的棘手了。” 一言吐落。 他又接着于心底里暗自沉思起来。 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是在一众大臣的群起拥护下,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王位。 如若没有外力等意外影响的话。 那不出数日,待他稳定王庭的政局。 再度差人相继说服周边诸部落族长声援。 那他就算是彻底稳固了王位。 可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现在倪二王子安然逃出王庭,前去依附蜀军。 那本来没有丝毫理由掺和参狼羌内部事务的赵统顿时就有了师出有名的旗号。 他大可高举着为倪二王子复仇夺位的旗帜来行事。 那如此的话,恐怕就会横生变故。 可能会令被说服的众部落族长们陷入犹豫之中,或者是干脆为其所用。 这是倪大王子在得到此先行逃走的消息,最为引为忌惮的不妙情况。 面对着浓浓的担忧。 他才快速再度修书一封,命死士再度求见费曜催促,务必要令其出兵相助。 他不求曹军有所建树。 但至少得陈兵于羌道大营与陇西的边境地带,以为震慑。 以期令羌道蜀军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让赵统一时半会儿无法抽身来掺和己方内部之事。 倪大王子内心也很清楚,只要待他撑过这段刚继位的时日。 待他稳定住王庭,又安抚住周边部落过后。 届时,即便蜀军再欲与己方相攻。 那他也将怡然不惧了! 一念及于此,倪大王子不自觉间面容上又不由升起一阵阵的懊悔之色,轻轻想着:“唉,还是在听闻父王的那番话后。” “本王还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若不然,提前派遣死士将其截杀,也不会有接下来的诸多烦恼了。” …… 而就在王庭正在趁夜忙活时。 王庭东麓的山谷之上。 紧紧盯凝俯视了山下的王庭内许久,正当倪二王子正欲返回时。 忽是其中一位羌将身席羌袍,腰间跨着佩刀,身形虎背熊腰,无比魁梧的一中年将领奔了过来,启禀道: “王子,方才属下的巡防军士于谷外的小道埋伏之时,于路上射杀了一位纵马奔腾而过的黑衣人。” “看装束,应是死士无疑。” “我们从其身间搜到一封书信。” 快速说罢,羌将快速将此信呈递于倪二王子。 二王子接过,遂也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身后亲卫所高举着的火光快速打开查阅起来。 一看信中字迹,他的脸色不由得是一沉。 这是大王子的字迹? 他脸色间“唰”的一下子就变了色。 随即,他又细细的往下看。 待书信看罢,他郑重平息了一口气,方才目视周边众人述说着:“诸位,吾那大兄已经在王庭众臣的拥护下登上王位了。” “啊?” “那二王子,我等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听闻对方已然继位,周边其麾下心腹无不色变。 第三百零六章 交锋开始 “慌什么?” 瞧着麾下心腹无不闻之色变,二王子忽是面色一板,沉声喝道。 紧随着,他方才将此封书信呈递给从侧的汉将马忠,说着:“马将军,你看看吧。” “此事或许将于贵军不利呢。” 话音落下,听其如此一说,马忠亦不敢有丝毫的小觑,遂是连忙接过截获的书信查阅着。 好半响功夫后。 马忠看罢,方才渐渐放下心来,面上重新恢复着数分轻松之色,回应着,“哦,信中乃是二王子兄长差人前去请求陇西方面的曹军来陈兵边境,威逼我军。” “以期分散我军的精力,无心协助二王子您夺回王位。” “如此,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巩固王庭的政局。” 话音道落。 二王子亦是快速的点点头,以示附和马忠的看法,随即稍作思索又道:“那羌道那面呢?” “赵将军可否有对策应对之?” 此言一落,倪二王子内心顿时就心生紧促。 他有些担忧赵统在面对着曹氏方面的大军压境时无力应对,转而抽调马忠来援的骑士军团回援。 如此,他这边的局面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毕竟,现在王庭众大臣大多数人都支持大王子,以拥护其顺利上位。 他的处境就很不妙了。 现在他只能是尽力联络周边各部落族长起兵,以及急需汉军这面外力的协助。 似乎是有所看出了倪二王子心间所浮现的忧虑,马忠遂是笑着宽慰道:“哈哈。其实二王子也不必太过紧张。” “现在这封书信被我等所截获。” “那陇西距离此还是有不小距离,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准确得知王庭这面所发生的具体变故。” “自然也不会如此快速就屯兵羌道边境,以威胁我军大营。” “而这段时间,我军可充分利用起来。” 一席话音落下,马忠先行给其吃了一记定心丸,顿了一顿,再度解释着:“况且,在吾率部临行以前,我家将军已经做好严密的部署。” “如若当真有突发状况发生,定会提前派人过来告知,还请王子放心便是!” “既然我方应允了助您登位,就绝不会食言的。” “二王子现今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联络周边部落族长起兵来攻伐王庭才是,若不然,时间拖得越长,局势于我等将越发不利也!” 一番番的话音落下。 马忠之言亦是甚得其心。 倪二王子听罢,连连附和着,“马将军所言不无道理。” “我这就安排心腹再度去催促一番。” 此话落下,此时的倪二王子心下间也稍显有些底气不足。 虽然联络众部落一事,他早就在私下暗中进行。 所取得的成效也不差。 但现在的情况却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没料到,大王子于王庭内的威势竟然如此雄厚。 竟然在老羌王刚逝世的当晚,就能顺利登上王位。 此事就变得极其棘手。 如若大王子也差人去各大部落说服。 那众族长势必会陷入犹豫不决的地步。 这样的话,他就有充足的功夫稳定王庭变局。 待相继安排心腹趁着夜色往周边各部落行去后。 回到大帐中。 倪二王子方才目视着从侧的马忠,予以问询着:“马将军,此番吾那兄长已然顺利登位,此等变故远超出了本王子事先的预料之外。” “若是此番吾联合周边部落起兵攻王庭一事失败,不知可否受到贵军的护佑,在借机复辟呢?” 似乎是犹豫了许久,他方才说出了心下的担忧。 见状,马忠哪能不明白,此人是在预先准备后路。 听罢,马忠果断回应道,“二王子放心,您乃我方的贵客,何况让您兄长期执掌参狼羌族,他也势必会勾连曹氏对抗我军。” “那我军羌道大营侧翼的安危就将会置之于险地之中。” “您与我方互为唇亡齿寒,我方都会竭力护佑王子您的安危,并夺回主宰参狼羌的王位的。” 一席席的言语道落。 得到了马忠的保证。 倪二王子长舒口气,决议干一波大的。 与倪大王子对抗到底! 由于老羌王新丧,王庭内部变故频发,新任羌王倪大王子也没有多余的军力抽调出来搜查二王子的行踪。 以至于隐藏于王庭东麓山谷里的驻地至今还没被察觉到。 而在一两日后。 倪二王子的麾下心腹相继走访了周边部落。 在潜心的说服下,以及先前就做出了不少努力。 一众族长们亦是答应得爽快。 随即,就在心腹使者的见证下,尽起部落之士以集结着,待听从二王子的调令合力往王庭进发。 一齐攻伐王庭,助其登位。 眼看着一桩桩的进展都进行得极其顺利。 却是未有所料到,就在关键之际,新任羌王的王庭使者也接踵而至。 待众族长进皆听闻倪大王子已经在王庭诸大臣的拥护下顺利继承王位后,态度却是细微之间发生了微末的改变。 众人短暂的思索过后,决议暂时按兵不动。 先前,他们愿意响应二王子登位,那是建立在尚且还没有老羌王子嗣继位的前提。 但现在如果再助二王子,那就等于是犯上作乱了。 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整个部落免不得被王庭那面清算。 眼见着众族长一时犹豫不决。 二王子麾下的心腹使者们有些急了起来。 他们遂是连忙去劝说。 可得到的言语不过是敷衍搪塞罢了! 见状,诸心腹面露无奈,遂只得差人快马加鞭奔回山谷大营禀告。 一来一往间。 倪二王子自然是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得知王庭使者告知了倪大王子继位后,众部落族长果然是犹豫了下来。 他亦是早有所料! 待得知了此事,二王子遂也是连忙请了马忠过来,径直开门见山的将此则变故详细道来。 遂道:“马将军,经过近日来的接触,本王子知你乃善战之将,现在众族长受制于吾王兄的羌王身份而犹豫不决。” “如若本王子不亲自奔走各部落,恐此事很难成。” “本王子临行以后,倒是还拜托马将军替我管好这处营垒呢。” 一言而落。 虽然倪二王子也不愿将自己的亲信兵士交给外人暂时掌管。 但正如其他方才所言,若不能令众部落出兵相助,那单凭他麾下这点军力,是绝不能与倪大王子相抗衡的。 何况,此事拖得越久,对他夺位越不利。 至于依附汉军,那只是无奈之举!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走到那一步。 他知晓马忠乃是赵统麾下的左膀右臂,近日来亦见识了此将的统筹能力,故而只能如此托付着。 “二王子放心去便是!” 得到马忠首肯,倪二王子面露数分放松之色,随即亲自召集众人前来说明此事,让他们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务必要遵循马忠的指令,不可违抗。 待交接完一切事务后。 事不宜迟,倪二王子亦是迅速就纵马启程上路。 而在另一面。 在当夜截获了倪大王子差遣死士送往陇西的书信后,马忠亦是快速差人回报了羌道方面。 多日的疾驰狂奔之下。 信使风尘仆仆的抵达了羌道大营,予以向赵统禀告详情。 听闻着信使的汇报。 赵统原本轻笑的脸颊上,不自觉生出些许凝重之色。 第三百零七章 动向 随着倪二王子为了打消周边众部落族长的顾虑,以支持他一齐反攻王庭。 他深思熟虑后,不由是决议以身犯险奔赴各部落间前去说服诸人。 至于此营垒中的防务。 二王子只得是暂时托付给汉将马忠所打理。 待其离去。 马忠遂也是快速下达指令,命驻扎于山谷内营垒间的各部羌人部曲收起旗帜,潜息隐藏。 此令一下。 倪二王子麾下的亲信将领一时都不由有所面露不解。 遂纷纷亲自奔抵大帐前来拱手问询着: “马将军,吾家王子临行前,让我等尽数听从您的差遣。” “关乎于这一点,我等自然是不会违背的!” “只是,为何要摘下旗帜,潜息隐藏呢?” “还请马将军予以解惑。” 一连数语。 眼瞧着众羌将都各自拱手问着。 马忠亦心知此毕竟并非是自己的本部兵将,所下将令自不可让众羌将都心甘情愿的听令。 他遂是稍作沉思了半响。 面上方才浮现了一阵阵的笑容,笑对着诸羌将予以解释着:“哈哈。诸位勿要多虑!” “此番二王子正快马加鞭奔赴周边各部落间说服众族长们起事。” “但待二王子集结部落之士兵临王庭,却还有一番不少的时日。” 一席话语落下,马忠言语之间稍是停顿片刻,随即又浮着一丝丝极其郑重的神情,说道:“我等都不知晓二王子此行究竟需要花费多少时日。” “可我方时间是有限的!” “若等近日那倪大王子腾出手来,势必会差遣大部卫士来四周搜查。” “若不摘下旗帜,潜息屯驻,恐会被发现也!” “到那时,双方直面相攻,以我等之力,显然是不占便宜的。” 一席席的话音道落。 诸羌将相继听罢,稍作思索,方才是放下心来。 “感谢马将军的提醒。” “若不是您如此提议,我等尚未想到,反可能会因此坏了大事矣!” “我等这就立即前去着手安排。” 听闻了一番前因后果的解释,诸羌将才有所放松了心下的戒备,安心领命而去。 待众人各自离去。 此时马忠方才重新环眼侧目相望,一侧的麾下骑将,遂手指着铺在桌桉上的地图,分析着: “本将预感即日间,那参狼王庭方面就会出动大批的王庭守卫军出来大规模的搜查。” “我军数前战骑与羌族士卒驻扎在一起,动静不小,太过引人耳目!” 一语吐落,他遂不自觉的拔高了数分语调,厉声吩咐道:“这样,你携本部骑士军团趁夜悄然无声的出营往侧翼的此处聚集隐藏。” “此地四周山高林密,正中则是一处小型草原,方便畜养战马的草料,乃十足的僻静之所。” “不容易受发现。” 话落,他顿了一顿,紧随着又道:“即便被搜查到动向,此右侧约莫十里处就是退往羌道方向的大道。” “到时,你可见机行事就好!” 一番番的指令下达完毕。 骑将听罢,亦是久跟随于其旁,自是很快就领悟了马忠之意。 “喏!” 他快速拱手应诺道。 话落,骑将面色间又不由心生数分疑惑之色,连是相问着:“那将军您呢?” “本将既是受倪二王子所托,自是要亲自坐镇大营。” “若不然,王庭守卫军当真搜查过来,我担忧就凭这帮人压根难以抗衡。” “若是令倪二王子麾下的这支私兵武装给剿灭,那我等所谋划的计略可就当真前功尽弃了。” 一言而出。 似是看出了其神色间的严肃。 骑将也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倒也无须多问。 “但请将军保重。” “若事有不逮,末将定率部回来援助。” 此话一出,马忠反是挥挥手道:“不不不,你的任务就是隐藏此地,在未被察觉之前不可离开此处。” “若有作战行动时,本将自然会差人通知于你。” “你在率部行动。” 眼瞧着自家将军态度坚决的如此吩咐时。 骑将只得拱手领命。 待其离去,大帐中唯剩下马忠一人时,他脸色间方才重新浮现一阵阵的愁容。 然后满心的扑在地图上,细细研究起来。 如若在倪二王子未回返之前,与王庭军所遭遇,该如何抗衡之? 此番他受嘱托暂时统领其麾下的私兵部曲。 马忠内心深处很清楚。 此绝对要为其保全这支武装。 一旦全军皆丧的话,倪二王子心下颇有怨言,尚且不提。 失去了这样一支力量。 恐怕即便届时他当真凭借三寸之舌召集了各部落之士齐聚王庭争夺王位,恐也将难以约束众族长们。 临行以前。 赵统向他道明了此番势必要拥护二王子登位,号令全族对于己方的种种利处。 反之,亦是分析了诸多弊端。 以至于,此刻的马忠十分清楚,一旦让倪大王子坐稳羌王之位。 那他与曹氏一面相勾结,联合威胁己方的防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到那时,己方羌道周遭的防御,甚至是整个武都、阴平二郡间的防务压力都将会与日倍增! 而如今,他们唯有一条选择方才能打破僵局。 助二王子顺利夺取王位,接连参狼羌,以为援手。 此不仅多了一方盟友,亦减轻了侧翼所面临的军事威胁。 脑海里不断生出此等种种念头。 也促使着马忠手指不断游弋于地图间,苦苦思索着对策。 …… 而在此刻的羌道大营。 随着信使风尘仆仆,快马加鞭的奔赴回来后,他径直前去大营求见了赵统,并如实将倪大王子欲图差人接连曹氏。 请求其出兵陈兵羌道已北的边境防线予以施压的情报详细道落。 听罢,赵统微微吸收了一番,方才不动声色的屏退了信使。 随即,他稍是思吟片刻,方才侧目看向从侧侍立的赵英说着:“阿英,看来还好我早做准备了呀!” “若不然,曹军忽然大举压境,恐怕会令我军被打一道措手不及呢。” “哈哈。”闻言,从旁赵英面浮着笑,回应着:“昨日霍都督所派遣的援军已至,倒是无须太过担忧敌军陈兵边境威胁了。” 第三百零八章 突袭王庭 收到了马忠差人传回的军报。 关乎于那倪大王子派遣死士快马前往陇西,欲说服主将费曜大举陈兵羌道边境来威慑己方。 以迫使不能有多余的军力去相助二王子夺权。 对于此一动向。 赵统此刻倒是并不那么放在心上。 概因,由都督霍峻所差遣的一部援军已经到位,抵达了羌道。 加强了防务的羌道周边防线。 他坚信,此刻的费曜必然心有忌惮! 先前连番的战斗间,赵统即便是以少击寡,却能接连取得胜利。 赵统之威显然已是深深烙印在了敌军的心坎里。 其次,也是最为关键的,那就是现在曹氏正携主力大举于濡须一线与江东孙氏相持,那西线这面就绝不能爆发大规模的战事。 两面受敌下,势必于曹军不利。 那现在加强了防御的羌道,费曜最多就会是陈兵以待,做虚张声势。 不太会有实质性的举动。 “所以,曹军不必太过担忧,除非那费曜是铁头娃,执意于我军重启战火,不顾一切的发起攻势。” 一言落下,赵统面色极其平静的与从侧侍立的赵英分析道。 面色之间还透着浓浓的自信之色。 “将军所言甚是!”听罢,从旁赵英亦是满面笑容,赞同着,眼神里对于赵统的崇敬也是愈发的深厚。 随即,她才再度说道:“不过,此信中马将军提到了参狼羌的倪大王子似是已经在王庭众大臣的一致拥护下先行登上了王位。” “而二王子此时正在积极联络周边诸部落起兵反攻。” “这个事似有变故,我们倒是不得不防!” 一言而出。 瞧着赵英的确聪慧且心思缜密,几乎是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见状,赵统也是颇为认同的点头附议着。 “的确,原本我们所制定的计划是扶持二王子与之争夺王位,尽量将此事控制在王庭内结束。” “甚至,必要之时,让马忠直接率骑士冲击王庭以为威慑。” 话至于此,随即赵统似是言语中顿了一顿,方才有些惋惜的语气说着:“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没想到此人竟然拉拢了王庭这么多的大臣,直接在参狼老羌王病逝当晚就受拥护登了上去,以是奠定了大局。” “看来先前所制定的争位,突袭王庭的计划已经失效,得从长计议了。” 说罢,他扭头正对视着赵英的目光,瞧着其那深邃的眼神间仿佛暗藏着颇深的智慧,宛若悬河般滔滔不绝,不由相问着: “阿英可否有何良策乎?” 闻言,赵英面浮着笑,她与赵统也相处了大半载的岁月了,自然也了解了其秉性,遂是缓缓说道: “将军,现今情况有变,以英之见,那二王子欲要借周边部落之力反攻王庭,恐此事会有所变化。” “哦?阿英意思是?” “先前此举能用,是建立在二王子与倪大王子处于同一水平线上,谁都不能当先上位,那拉拢周边众族长们倒还可行!” “可现在倪大王子已然顺利继位,若他以王庭的名义下发王命,即便诸族长们事先已经响应了二王子。” “可他们大概率也会心生犹豫,继而按兵不动,以观望局势,作壁上观二人的内部争夺。” 听闻着此一席分析,赵统反应亦是极其迅速,连忙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道:“对呀!” “本将怎的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此人完全可用王命昭告麾下周边的各部落,以稳住众族长,然后借机稳定王庭大局。” “那么,二王子想依靠众部落势力集结起来反攻王庭就有些太过艰难了。” 说罢,赵统也开始深思起来,思索着是否还有其余法子尽早助二王子夺回王位,以免夜长梦多。 “此事得尽快付诸实施了。”考虑了许久,赵统又高声说道:“此人既然已经顺利继位了。” “那想必已吩咐人手向众部落昭告王命,然后趁势稳定王庭时局了。” “若真等其稳固局面,那可就大势已去!” “届时此人与曹氏接连,我方侧翼的威胁将会面临着极大的压力,处境亦将举步维艰。” “可还有何好法子呢?” 他苦苦的思索着。 关键时刻,他久久未思出良策来。 还是从旁的赵英点拨了一番,方才让他有所顿悟。 “将军,既然现在那倪大王子与二王子的心思都放在了周边众部落族长们身间,那王庭这段时日正逢老羌王的逝世。” “此时或许是王庭人心思动,略为混乱的地步。” “我方是否有有利的可乘之机呢?” 这一语吐落,赵统亦是顿时间醒悟了过来,连是回应着:“阿英,你说得不错啊,我军为何不继续以王庭为突破口呢?” “虽然那倪大王子顺利登位了,但短时间内亦无法稳定王庭内的政局,那这就是能取得突破的机会啊!” “待本将立即修书一封,送给马忠述明前因后果,令其随机应变。” 话音方落。 赵统也没有丝毫的迟疑,遂是提笔浓墨,从旁的赵英见状立即着手铺设着纸张。 然后静立一侧,面浮现着笑意,默默看着。 片刻功夫后。 赵统方才写罢,然后放下笔,于纸张上吹了几口,待晾干了字迹的笔墨后,方才装入信笺中。 差遣信使快马送去。 待忙活完了这些,赵统方才侧目望着旁边侍立着的赵英,透着由衷的感激之色道: “阿英,此番当真是多亏了你的提点。” “要不然,本将迟迟寻不到破局的关键,恐会贻误良机也!”. 话音吐落。 从侧的赵英面上笑意愈浓,遂是拱手回应着:“呵呵~将军过誉了,其实以您的聪明才智,即便英没有提出,您后续定然也能思索出来的。” “关键还是将军身处局中,一时有所迷,而英则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去推理,方才思路清晰。” 面对着赵统的致谢。 赵英随之亦是面露谦逊之色,予以回应着。 待出此策解决了对于接下来如何对付参狼羌新任羌王的策略后。 紧随着。 赵统也立即差遣帐外的侍卫前去召集军中诸将校前来议事。 约莫是将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后。 众将校相继汇聚到大帐之中。 主将赵统此时居于主位之上,一一扫视着昂然执立着的众将,瞧着已是基本到齐。 他方才率先高声说道: “诸位,据本将方才所得到的军情称,那参狼羌的老羌王已经病逝于王帐,倪大王子率先在众大臣的拥护下顺利登位。” “此人或许是已与曹氏所联合。” “陇西曹军恐将不日就欲陈兵于边境,对我羌道大营而虎视眈眈!” 此话方一落下,两侧的诸将就纷纷讨论了起来。 “啊?那倪大王子顺利登位了?” “那我军先前所制定的计划不就将失效了?” “如此一来,曹氏与参狼羌所接连勾结一起,我军的处境就陷入危机四伏的境地了呀?” “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一连数语间。 只见诸将一初听闻此事,就不自觉的着急了起来。 先前关乎于是否要扶持二王子继位一事。 赵统曾多次召集众将予以商讨。 起初,诸人都并不赞同与参狼羌掺和一起。 还是赵统与参军马谡接连的分析着时局,以及如今己方所面临着的种种艰难处境。 众将才渐渐有所释然! 以至于现今之间,才听闻那倪大王子继位,众将就急躁了起来。 赵统则是静静的伫立一侧,静待着诸将的探讨。 仿佛是了过了好半响。 还是位于左侧最上首的参军马谡先行止住了众人无休止的争吵,予以拱手问询着: “启禀将军,既是那倪大王子已顺利登位,那二王子现今间的处境如何?” 此话一出,就见马谡的面色忽是挂着一阵阵的严肃之色。 他有些担忧倪二王子的安危。 毕竟此人是己方能够接连参狼羌为援的关键人物。 唯有他安然统领全族,才能避免参狼羌与曹氏所勾结。 若是其出现何等差池,那己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彻底前功尽弃了。 话音一出,直到赵统的回复以后,他方才放下心来。 遂似乎又是短暂的沉思了一番,拱手说着:“照此看来,那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可能前番二王子所说的集结周边部落之力来响应于他,恐会生出数分变故。” 马谡的言语亦是一针见血。 他也是几乎顿时间就看出了与赵英所述的问题。 “嗯。”闻言,赵统应了一声,遂高声说道:“现在关于王庭扶持二王子一事,本将已经重新构思好策略。” “诸位不必太过担忧!” 此话方落,诸人满面浮现的忧虑才渐渐退散。 “只是,曹氏与倪大王子相结合,那陇西的曹军恐会来犯,我方得早做准备才是!” 说罢,他开始相继下达着各项军令,安排给众将一项项的防务。 以巩固好羌道周边的北部防线。 虽说赵统战略上挺蔑视曹军的,但如今如此郑重的神情,也让他战术上十分重视,不敢有轻视之心。 第三百零九章 互相懵逼 赵统一道道的军令传下, 麾下诸将此刻亦不敢有丝毫的轻怠。 面上无不是浮现着浓浓的肃然之色。 众人相继领命,遂前去领本部之士奉命抵达自己的防线予以固守。 此令一下。 羌道大营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戒严的态势。 此消息一经传出。 陇西所刺探的探子也很快将此军情加急报与主将费曜。 当他得知了此情况后,亦不自觉的深思起来,喃喃细语道:“哦?羌道的蜀军全盘进入戒严之势了?” 短暂思索一番,费曜方是有所醒转,连忙说道:“照此看来,必定是参狼羌王庭内部发生了变故了。” “让蜀军已然准备行动了?” 一念于此,他就陡然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随之而来却也不由升起阵阵疑惑。 “只是,如若当真是参狼老羌王已逝,按约定倪大王子应该及时差遣人来通报于本将呐?” “为何至今未有丝毫动静?” 由于先前派遣使者悄然奔入王庭求见倪大王子。 与之敲定好联合一道的情况过后。 双方之间就互相有约定。 若是老羌王逝世的那一刻,倪大王子就将差人来告知实情。 可瞧着如今蜀军方面都有所动作后。 自己却还未接收到关于参狼羌王庭内部有关的一丝情况。 这不由令费曜不自觉间心生数分怒意。 沉吟了良久,他方才长吐口气,叹道:“唉,看来关键时刻,这帮外族终究是靠不住。” 一番叹息,他随即是立即召集斥候,加大探查范围,深入到王庭一线,务必要迅速获取更深的军情。 号令一下。 曹氏方面的斥候不断深入推进。 不出数日,事先就埋伏于王庭一线刺探情报的曹军探子受到新近派遣出的斥候们予以接应。 方才是安然将军情如实呈递到费曜手里。 当他查阅到参狼老羌王已薨的消息过后,面上所积攒的怒意再也是抑制不住了,一拳紧紧握住砸在了面前的桉几上。 “倪大王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王庭内部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为何迟迟不通知本将知晓,难道不想与我方合作了?” 大肆怒骂了一番,费曜方才是重新缓缓恢复了冷静,沉下心来安排道:“汝等借机想办法混入王庭之中求见倪大王子,探其心意。” “汝速速前去集结兵马,待一有回报,就立即行动,各部兵发羌道已北的边境,予以威慑。” “喏!” 一席席的指令道落。 麾下诸人此时也发觉了自家将军满面的怒火,遂也不敢在此关头拖延,纷纷拱手领命而告退。 号令传下。 陇西境内的各部悄然往龙桑城,临桃一线聚集。 而此刻驻军于临桃的主将戴陵眼见着己方如此大的阵仗,他也是很快就明白了此定然是先前所谋划之事已有变故了。 特别是临桃就处在羌道已北。 近日来蜀军加强各项防务的情况他已有数分的了解。 这一下子,随着费曜号令各部集结待命! 他亦是嗅出了军事行动的意图。 遂也立即开始着手准备着大军欲动的一应战略物资。 短时间内, 羌道,陇西都在暗自的筹谋间。 两地亦是陷入了暗流涌动之中。 双方各自在筹备着即将欲爆发的冲突。 而在王庭一面。 由曹氏方面的使者也成功再度混入了王庭之中。 很快,就抵达了王帐外。 正在帐内处理着近日来的各项繁杂军务的新任羌王倪大王子一听,面上也不由不自觉的生出了数分疑惑,遂是暗自思忖着: “嗯?曹氏使者,怎么来了?” “本王不是差遣心腹去通知王庭所发生的变故了吗?” “那费曜在搞什么名堂,为何不直接领军兵临羌道边境予以威慑蜀军。” “反是差人前来面见于本王?” 一道道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里回想着。 思吟许久,他还是有些不解。 随即挥手命从旁侍卫将之带进来。 一阵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彻着。 片刻后,一曹氏来使就身着蓑衣,头戴斗笠般的装束映入在倪大王子眼前。 初一见到他,曹氏使者就面露浓浓的讥笑之色,冷嘲着:“在下听闻大王子已经如愿登上王位。” “成为参狼羌族新一任的羌王,统领全族。” “当真是可喜可贺!” 虽是言语之中在道贺,可此人的语气却是在阴阳怪气,极其的令人不舒服。 以至于倪大王子本就不顺的心绪直接炸了,厉声道:“汝何故如此?” “本王在亲登上王位的那夜,就已经派遣心腹快马奔赴陇西予以通知费将军准备出兵陈兵于羌道大营边境,对蜀军形成威慑。” “却不知,贵军为何迟迟未动也?” 一语落的。 此话反倒是令来使满面不解。 不过,他尚且还是素质过人之辈,闻之并未有所慌乱,反是厉声回应着,“哦?是吗?” “羌王既是言,已经差人奔赴陇西。” “那不知人在何处呢?” 一语直直的予以回应着。 倪大王子连是脸色间升起一丝狐疑,遂道:“什么情况?” “本王之人没有安然抵达陇西乎?” 他一瞬间心下就升起了不祥的念头。 曹使听罢,面上流露着数分冷笑,回应着:“羌王觉得呢?” “若是我家将军当真收到了王庭内所发生的变故,还会差遣在下亲自来面见羌王,形此多此一举之事呢?” 此话一出。 倪大王子顿时之间,面色大变。 他已是反应过来,出事了。 自己所派遣的心腹死士距当夜出发已有多日,现在既未到达陇西,又不见返回。 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 人在半道之中遇害了。 “使者一路行来,想来是舟马劳顿了。” “方才是本王态度不好,还请谅解!” 一言而落。 来使也擅长察言观色,在瞧着倪大王子确实面上浮现着惊异之色,他也明白此事或许的确是不知情,并非故意不报。 随即,他也拱手回应着,“羌王客气了。” “想来是羌王您所派遣之人于半道中遭遇危险了,而导致无法抵达陇西。” “那依羌王之见,我等该当如何乎?” 一席席的话语接踵道落。 曹氏使者紧紧目视着羌王所在的方向,予以问询着。 闻言,倪大王子稍是沉思了一阵,他方才是有所醒转过来。 此事他已经知晓是谁干的了。 必然是他那提前逃出生天的王弟。 “好啊!竟然敢杀害本王的心腹。” 心底下暗自沉吟一句,紧随着他的面上就浮现着一层层的阴冷之色道:“本来,本王还准备待稳定了王庭大局。” “再将你抓捕归来,听从父王临终遗言,将你囚禁一生,保你衣食无忧。” “只是,你非要与本王作对,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一道道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里回想起。 倪大王子面色间浮现着的肃杀气息愈发浓厚。 通过死士于半道中所遇害的情况。. 倪大王子基本能够判定必然是倪二王子所为。 不仅如此,他亦能够断定,此人定然还潜藏于王庭周边地带。 一瞬间,他胸间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许久,他才压抑住心间怒火,心平气和地向来使说着:“还请来使速速发消息与汝家费将军,令其集结大军于边境,以此威慑蜀军。” “至于王庭之事,本王自会应对!” 。 第四百一十章 破! 随着费曜差人重新抵达王庭探查虚实。 在新任羌王倪氏与来使一番会晤后。 双方间也相继达成了既定的共识。 而就在此时的王庭东麓山谷——大营。 亲自前往周边拜访诸部落族长的倪二王子方才是风尘仆仆的回返。 当走进营垒内,却是发现自己麾下的各部私兵部曲都相继集结了起来。 他一时面色间不由升起阵阵疑虑。 不知汉将马忠究竟有何算计? 以至于他此时是顾不得面上所浮现出的疲惫,径直就携侍卫大跨步的奔往大帐中。 初一入帐,他就瞧见此刻马忠正扑在地图前,头脑正细细盯凝在上面,似乎在凝思着什么。 见状,倪二王子先行拔高语调,打着招呼道:“马将军!” 此言一落,声调自然顿时就惊动了马忠。 他遂是抬首一见,面上就浮现着阵阵笑意,回应着:“哦,二王子回来得正好,那看来此策必成呀!” 二人短暂的一番各自行礼后。 还不待倪二王子予以问询营中各部私军何故集结起来,而汉骑为何又消失不见之事。 马忠就先行将他叫了过来,伸手指到地图上的王庭位置,沉声说道: “二王子,忠在近日来予以收到了我家将军的消息称,那陇西方面的曹军果真是与那倪大王子有所合作。” “而赵将军未免夜长梦多,避免曹氏方面掺和进来,将此事搅得愈发复杂,特意传令让忠携部趁势突袭王庭。” “一举拿下倪大王子,助二王子登上王位!” 一番番的话语接踵道落。 倪二王子听罢,面色间所挂着的疑虑方才是慢慢消散。 不过,随之他才再度问询着,“对了,马将军,方才本王子回返营中时,瞧见贵军的骑士军团似乎已不在营间。” “不知马将军可否是有何打算乎?” “哈哈。”话落,马忠先是畅笑一阵,随即也知晓并未有瞒下去的必要,就如实将自己当时的顾虑给道出。 “还是马将军思虑周到啊!” “将军不愧为赵将军麾下悍将,未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也!” 听罢,倪二王子亦不由是一阵夸赞。 “二王子过誉了。” 马忠随即也是谦虚一番。 二人客套一阵,随即才继续切入方才的话题之中。 倪二王子先行询问道:“将军,既是准备突袭王庭,不知可否有万全的方案乎?” “有!”一席话落,马忠先是肯定的予以回应着,遂才道:“据忠近日连续不断差遣探子下山打探下,发现王庭那面尚且还政局不稳。” “那倪大王子一边稳定局面的同时,或许也是忌惮于二王子您的出逃,以至于近段时日以来,王庭近卫军都会大举到周边进行大规模的搜索。” “只不过,由于忠提前命人将营垒四周的旗帜给取下,各部静待营中潜心隐藏,方才是躲过了一波波的搜寻。” 话至此处,马忠的神情略微有所变化,似是透着数分坚毅之色道:“似乎是多日来的搜寻无果,也令倪大王子颇为恼火。” “他下达了严令,并加派了人手搜查。” “并且为了方便封锁压制二王子您的空间,近卫军于王庭外围的一处安营。” “此将是我方突袭王庭的绝佳良机也!” 一语落的。 倪二王子也并非是愚笨之人。 他亦是迅速间明白了马忠的意图。 “将军是想趁王庭此番空虚之际,于夜间突袭吧?” “二王子果然聪慧,忠正是此意!” 话音落下,下一秒的马忠却是浮现出了一丝丝的难色道:“只是,王庭近卫军基本把控了我方下山的要道。” “我方该如何下山悄无声息的抵达王庭,恐是成为了一道难题。” “这亦是近日来困扰忠的问题所在。” “哈哈哈~”可谁料,倪二王子听罢,却是止不住的一阵大笑。 马忠见之,面上浮现不解之色。 “二王子,您可否是有解决方案乎?” 听其一问,倪二王子方才止住笑容,重新恢复着一脸的沉静,徐徐说着: “马将军,此事并不难解决。” “在我等此刻所站立着的营垒下方,就有一条蜿蜒的地道直通王庭内部。” “哦?此是怎么回事?” 耳闻着竟然有地道通向王庭内,马忠一时间也不由浮现出好奇之色,连是相问着。 话毕,现在双方都是站在同一阵营上的蚂蚱,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倪二王子气定神闲般的解释着,“此事倒是也说来话长,此是先前本王子与倪大王子交情恶化以后。” “我们互相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而他又备受父王的青睐,又与王庭内众大臣走得极近。” 话音落定。 他言语间稍作停顿,遂道:“也正是如此,令本王子心生浓浓的惧意。” “若是有朝一日父王仙逝。” “那倪大王子势必不会容纳我!” “故而,多年来本王子才秘密于此花费巨资组建了私军武装,并发展民众暗中再此挖通了一条通向王庭的地道。” “就是以防某日事有不逮时,可从此逃离。” 听闻着其一番解释。 随即又确定了地道是否能够令兵卒通行时。 倪二王子亦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紧随着。 马忠方才是大喜过望,并道: “既如此,忠已有万全之策!” “此番必定能助二王子您夺回王位。” 一言而出。 眼瞧着马忠面目间流露着信誓旦旦的自信之色。 倪二王子也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询道。 而马忠的策略也并不复杂。 大概就是令倪二王子本人携本部私军沿地道而行,先行杀入王庭之中。 而马忠则领骑士军团于外策应。 待吸引近卫军的注意,与之周旋,迫使其无法回援。 至于夺位一事,就全凭二王子自身的能力了。 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 倪二王子听闻后,也觉得并无问题。 突入王庭,必定是需要他亲自率领的。 不然,换做旁人,即便成功突袭,恐也无法令王庭内众大臣予以信服。 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事情谋划到最后阶段。 马忠忽是问询道,“对了,二王子,您亲自采访众部落一事,成效如何?” 话落,倪二王子面色间不由升起一阵失落之色,回应着:“除却少许的数位族长与我比较亲近,相交莫逆愿意继续支持响应以外。” “大多数部落族长却都选择作壁上观。” 眼瞧着他脸色一下子就有些难看,低沉。 马忠见状,不由勉励道:“二王子倒也不必太过忧心,此乃自然之理!” “先前他们之所以愿响应王子您,那是出于老羌王新丧,您与那倪大王子都未继位的前提下。” “可现在却是他在众王庭大臣的拥护下抢先登位。” “他以王命发往众部落,诸族长们眼看事态有变,不敢贸然插手王庭内务也太过正常。” 此番话道落,他顿了一顿,又郑重说着,“不过嘛,如若此番王子您顺利突袭王庭成功,将众大臣以及倪大王子所控制住。” “再度差人联络周边各部落。” “忠想,所响应者将会络绎不绝。” 得到了一席言语的安慰。 倪二王子的心绪方才好受了许多。 二人谈论良久,方才确立下来了突袭王庭的种种方案。 随即,各自散却后。 倪二王子并未回房歇息。 而是全副武装亲自奔往营房内鼓舞着麾下众军士的军心士气。 然后让各部进行歇息,以养精蓄锐,待夜色降临之时,再悄然沿地道开进。 而反观此刻的马忠则是领亲卫径直向麾下骑士军团的隐藏地快马疾驰。 很快,就与麾下骑将汇合一处。 “将军,您怎么亲自到来了?” 闻言,马忠方才跳下战马,眼神环顾四周,沉声道:“近日来此地可否有异常?” “启禀马将军,一切无碍!” 骑将面色绷住,拱手回应着。 “好!” “你传令下去,命弟兄们做足准备,今夜行动。” “配合倪二王子所部攻略王庭,助其掌控大局。” 马忠遂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径直下达了军令。 骑将听罢,连忙拱手领命,亲自前去传令。 …… 月黑风高夜。 夜渐渐地深了…… 山谷之间,寂静无声。 而此刻的汉军骑士则一手持刃,一边高举着火把,徐徐前进着。 而一团团亮光也很快就惊动了正在野外驻扎的王庭近卫军。 近卫军首领见状,哪还有丝毫的睡意。 立即穿戴整齐,差人出来探听消息。 “启禀首领,据小的们探查下,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军团正在沿我方驻地靠近。” “由于天色太黑,我等无法分辨敌属。” “但这支骑兵却是浑身散发着冷酷的杀气,来者不善,似是似敌非友!” 当得到了斥候接连不断的禀告时。 近卫军首领此刻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他连忙高声吼道,“敌袭,敌袭!” 吼声如潮。 驻地内的一众兵长听闻着首领的吼声,纷纷聚集了过去。 然后,近卫首领接连下令,命诸部迅速戒严。 防止遭遇敌军突袭! 第四百一十一章 突入 夜色寂静。 今日的夜空又恰逢没有丝毫的月光照耀。 以至于驻地外围一片漆黑。 但据斥候的回报,近卫首领也知这伙骑兵是敌非友! 毕竟,王庭内总不会大半夜的毫无征兆,不发丝毫通告就派遣援军出来吧?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近卫首领命麾下各部尽数集结起来待命,随时做好御敌的准备。 并未轻易出去迎击,以免受伏! 而此时的野外。 汉骑被分为了十余部,分别高举着火把借住火光围绕着驻地四周纵马奔腾着。 战蹄声由远及近的响彻着。 令驻地内的王庭近卫军无不是纷纷有所闻听到。 只是。 近卫首领下达了严令,不准任何一人出战。 不听号令者,军法从事。 也正是如此,即便汉骑在外围一线将声势闹得沸沸扬扬,却都未将近卫军引出。 眼瞧敌军并无丝毫的表示。 此刻,骑将奔马快速回返,以示禀告着:“启禀马将军,驻地内的羌人未有丝毫的动静,并未受我军所影响率部出营攻击。” 此话一落。 “嗯。”马忠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不以为意,沉吟半响,方才说道:“此事本将早已有所预料!” “不过也勿需急躁,我方只要拖住这股王庭近卫军,令其无法回防王庭就好。” “只要待倪二王子安然掌控王庭,那一切就将大局已定了。” 说罢,他遂又重新恢复严肃之色道:“现传本将令,实施第二号预桉,向驻地进行骑射。” “喏!” 号令一下,骑将连是前去传令。 这也是马忠此番制定好袭扰王庭近卫军驻地的策略。 由于近卫军本身就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之士。 己方犯不着与之血拼。 何况,真待倪二王子掌控全族,一纸王令下来,近卫军自然就会成其私军。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己方都没必要跟近卫军厮杀得血流成河。 那样只会是徒增无意义的伤亡罢了! 也正是考虑到这点,马忠才会制定趁着夜色降临时,出其不意的予以袭扰。 若是敌军忌惮夜色视野不明,拒绝出营发动攻势。 自然是马忠最乐意见到之事。 这就避免了一场交锋。 当然,他还留有后招。 近卫军拒绝出战,就会命麾下骑卒各自于战马左右开弓进行骑射,将箭失射入驻地之内。 最大限度的引起混乱。 令王庭军无力去顾忌王庭方向。 果不其然。 随着汉骑各部转变策略。 “休休休~~” 宛若破空的声音于黑暗中接踵响起。 一支支羽箭接连往驻地内从天而降。 黑灯瞎火的,总有些许倒霉的近卫士卒中箭倒地,随之发出了哀嚎。 一瞬之间。 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于驻地间响彻。 近卫首领见状,也连忙拔出腰间的利剑,高举道: “诸部勿惊!” “各自寻找掩体躲避。” 随着近卫首领以自身威势的弹压下,麾下各部都快速的从短暂慌乱中恢复过来,有条不紊的结阵躲避箭失。 而就在此刻正爆发着混乱之际。 另外一边的王庭,亦是发生了变故。 只是,受限于被汉骑所骚扰,近卫军无暇顾及到丝毫的情况。 …… 王庭内。 由倪二王子亲自率领麾下私军沿营垒间的地道悄然一路行径,于三更半夜时分终于抵达了尽头。 麾下士卒先行掀开地道口。 一位位兵士相继从内走了出来。 方走出地道内,外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宽敞之地。 待所有人都走了出来,点上火把后。 亲卫首领面色间不由透露出了浓浓的疑惑之色,连忙拱手相问着:“二王子,这……这地道尽头竟然在您的大帐之中?” “此是自然!”话落,二王子面上波澜不惊的回应了一句,遂说着,“这当初修建,本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安然逃出王庭。” “速去命麾下军卒结阵,时不我待!” 说了一句,二王子的神情就极其的严肃且紧迫了下来,快速下令着。 听罢,亲卫首领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忙指挥麾下部众列好了阵势。 “弟兄们,王庭近卫军不出所料已被汉军铁骑拖在野外,今夜就将是王庭内防守最为空虚的时刻。” “成败在此一举!” “诸位若能助本王子夺回王位,则事后人人有重赏!” 一番番的言语激励下,倪二王子稍作停顿,随即又拔剑高喝道:“随本王子杀向王帐,拿下倪大王子!” “杀!” 一记肃杀的吼声于大帐中响彻。 时至如今。 他们既然已是成功摸到了王庭之内。 凭借着对王庭内部的熟悉程度。 此刻,压根不怕遭受暴露的风险。 只要此番能控制住倪大王子,在软禁王庭一众大臣,那一切就可顺利大功告成。 在众军士面色饱满,浑身透着无尽的杀意以及浓浓的斗志之际。 “出发!” 倪二王子拔剑高举,下达了指令。 亲卫私军各部就径直奔出大帐,径直杀向王帐。 一路之上,无不是披靡所向,无人能挡! 这也是由于王庭内最能打的近卫军被派遣出去搜寻二王子的身影。 以至于现在出现了巨大的破绽被抓住。 即便动静颇大,所受到影响的守备军士愈发有所察觉。 纷纷怀着睡眼惺忪的眼球持刃前来格挡。 可在此刻如狼似虎般的私军面前,就宛若在送菜一般。 胆敢上前者,无不是被砍落于地。 转眼之间,四周的血腥气息就扑面而来! 一幕幕厮杀的响声越发之大。 很快就惊动了王庭内的王公贵族以及羌民。 听闻王庭内时有战火所发生。 羌民们纷纷紧闭家门,颤巍巍的躲在被窝里,不敢有丝毫的异响发出,生怕被殃及池鱼。 而此刻的众大臣们被惊醒后,大多数人也算是见过大风浪了,心态还比较沉静,并未有所慌乱。 先是派遣亲信出去刺探消息。 当得知到此支军众竟然是倪二王子所率领时。 原本已经宣布支持大王子登位的大臣们,此刻立场亦是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们并未有召集家中的私军前去相助倪大王子攻击倪二王子所部。 而是各自选择了作壁上观。 静待时局的变化。 毕竟,二子相争,事后不管究竟是何方胜出,只要他们此刻不与之作对,都能够保全目前的权位。 那又何必费力去掺和呢? 虽然先前他们一力附议倪大王子登位。 但那也只是平日里实实在在与之相交,外加那个时候倪二王子早已失踪不见的缘故。 此刻,倪二王子气势汹汹携部杀入王庭,这帮人精又岂会横加阻拦? 当然。 还有些许大臣们早已坚定心思,站在大王子一面。 方一听闻倪二王子率部来犯的情况,他们亦是果断的召集家中私兵前去相助。 而这么大的动静。 正在王帐中抱着怀中娇妻熟睡的倪大王子亦是早已被惊醒。 他在弄清楚情况过后,亦是面露大急之色。 “什么?” “倪二王子率部杀入了王庭之中?” “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集结部众抵御啊?” 可谁料,从旁侍卫闷着头,拱手回应道:“羌王,我方目前王庭内部守卫力量不足,那二王子麾下的部众战力强悍,抵挡不住呀!” 此话一出,他方才想起来自己将近卫军派遣出去了。 一时心下不由愈发慌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局已定 随着麾下侍卫的提醒。 从睡梦中醒来的倪大王子方才是顿时醒转了过来。 他将王庭近卫军派遣出去搜寻倪二王子踪迹了。 以至于现在王庭内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虚。 特别是当听闻此番携部杀来的主将竟然还是倪二王子时,他神色间不自觉的就愈发慌乱了起来。 现在双方可谓是有切齿仇恨的冤家了。 他在老羌王刚一逝世的那会,就差遣死士秘密欲去捕杀。 可却是被其提前逃脱。 此事定然是已经传到倪二王子心里。 倪大王子此道念头方一在脑海里响起,他脸色就微微变色。 这要是自己落在对方手里,那下场可想而知…… 怀揣着忌惮的神情。 倪大王子立即高声喝道: “汝还不速速差人去调回正在野外屯驻的王庭近卫军,命其疾速返回乎?” 一席指令落下。 瞧着此时的羌王面上神色早已怒意满满。 麾下侍卫哪还敢有丝毫的逗留,快速拱手领命退却。 此令下达。 倪大王子此刻亦早已彻底清醒过来。 他已经顾不得追究倪二王子究竟是如何突破外围防线,杀入王庭内的情况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组织起仅有的侍卫予以抵御,拖延敌军攻进王帐的时间,让王庭近卫军赶回来平叛。 思路一明确下来。 他也迅速召集王庭内的各武装力量。 可大半响的功夫过去,除却仅剩的王庭守卫力量以及麾下的亲卫军外,就只有寥寥数位大臣征召家族私军前来相助。 大部分人都安然居于家中,选择了作壁上观。 此举无疑是令倪大王子恼怒不已。 他满腔怒火再也是忍受不住,全权倾倒而出。 “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 “本王此番若是能击退叛军的攻势,绝不会轻易饶恕他们。” 一语而落。 倪大王子此时更是气得牙痒痒。 可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事出紧急,纵使众王公大臣选择坐视不理,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干涉了。 似是恼怒了许久,他方才渐渐恢复过来。 遂命现有的守卫力量依托王帐构建防御。 这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毕竟,王庭内部倪二王子本人亦无比熟悉。 他既是杀入了内部,那主攻目标就必是此处。 概因,他唯有夺取王帐,以武力强行废除其王位,控制诸大臣,转而借机获取周边众部落族长们的支持方为正道。 这对于颇为精通权术的倪大王子而言。 亦是很清楚他的打算。 号令一下。 各部守军就围绕着王帐周遭列阵布置着防线。 而在王庭外围,此时的倪二王子持剑一马当先率部杀来。 麾下各个健儿无不是以一当十,气势如虹的勇士。 防务空虚的王庭又岂能挡住他们? 一路所过,凡是有胆敢抵抗者,无不是轻而易举的击溃。 迅速间。 倪二王子就携本部私军杀至了王帐外。 一时之间。 双方相互列阵对峙着。 倪大王子此刻身席着王袍,头戴着白狼冠,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方的倪二王子,从旁一众持刀侍卫控卫林立。 他遂是不由向前挪了数步,厉声吼道:“二王子,汝欲要造反乎?” 一言直出,黑暗之间,透过火光的照耀,只见他眼神宛若摄魂的心魄般,紧紧盯凝于他。 可谁料,倪二王子却并未有丝毫的惊慌之色。 他随即也未做丝毫的犹豫,面容上仿佛还透着数分冷笑,高声回应着:“呵呵?本王子想问,何谓谋反耶?” “本王身为汝兄,按法理,先王上已逝世,理应承继王位,统领全族。”闻言,倪大王子顿时大喜过望,他觉得二王子竟然胆敢与他驳辩,那就是在给他站在大义的机会。 一念于此,他自不会错过此番良机。 欲继续鼓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质问对方。 若能因此令二王子麾下的部众上下离心,那就最好不过了。 “先父临别以前,曾与你我秘密谈论了一番。” “要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共守护好族群安危。” “不可有自相残杀,手足相残的悲剧所发生。” 一番番的话语落于此处。 此时间的倪大王子面容上,亦是不断的情绪受到感染,愈发厉声责骂着,“可汝却看看自己做了什么?” “勾结蜀人,意图颠覆我族,沦为其傀儡乎?” “汝心怀此狼子野心,本王既为兄长,又岂能令尔如愿,眼睁睁坐看汝败坏我族的前程乎?” 一席话语道落。 “好!” “羌王所言甚是!” “二王子,汝这乱臣贼子,还不速速放下武器归附,以求羌王宽恕,更待何时乎?” “或许羌王大人有大量,看在同胞兄弟份上,汝主动认罚,还会从轻发落。” “可若依旧执迷不顾,可就不要怪羌王不留情面了。” 一连数语。 现在还坚定站在倪大王子一面的少数大臣们此番也不由是纷纷出言高声附和着。 言语间无比的激昂! 以至于二王子身后的心腹部众听罢,不自觉的面上都升起了一丝丝的骚动。 倪二王子见状,似是早已所料,倒也并不惊慌。 他脸色间依旧十分平静。 似乎是沉吟了好一阵,清了清嗓子,怒吼着:“大王子,汝非要血口喷人,与我扣帽子。” “究竟是谁勾结外儒,欲图谋不轨,你我心下可谓是心知肚明也!” “汝身为吾之兄长,却不惜联合曹氏,以满足私欲。” “本王子又岂能继续枉顾私情,而不顾全族安宁乎?” 一语吐落。 听闻着其弟竟是诬陷自己勾结曹氏。 倪大王子面上顿时间就浮现了激动之色。 但他随又转念一想,对面恐怕只是凭空猜测,并无丝毫的证据表明。 一念于此,他冷声回应着,“哼!汝诬陷本王勾结外敌!” “汝可要负责!” 一言吐出,本以为倪二王子会有所收敛,却不料他脸色间笑得是越发的欢乐,一时,反倒是让大王子有所疑惑不已。 好半响后。 在倪二王子大手一挥下。 麾下数人就快速抬了一副尸首过来。 然后命人奋力丢到对峙的正中间,在尸体旁插下数柄火把。 一瞬间,此黑衣死士的面容两方之人就依稀可见! “本王子想,现在应该不需要在述说什么了吧?” “我这里还有汝亲笔写给曹氏的书信。” “究竟谁在勾结外敌,欲图谋不轨,不消多说了吧?” 说罢,倪二王子显然是早已准备妥当,将先前缴获的书信缓缓从怀里取了出来,高举在掌中。 “这……” 一下子的功夫,人脏俱在。 饶是众大臣还欲反驳。 却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概因,此大王子麾下黑衣死士的面容王庭内不少王公贵族都曾见识过。 只要此事传将出去。 在加上如今倪二王子手中的信笺。 足以令倪大王子的反驳空间。 似是沉默了半响。 倪大王子此时有些哑口无言。 他只得默默挥手示意各部严阵以待,准备与之激战。 眼见其闭口不言,倪二王子随之面色亦再度郑重了起来。 高声喝道:“弟兄们,杀将进去,将欲分裂我族的贼子捕杀!” “若有立功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随着在这番驳论中占据了舆论上风。 此刻的倪二王子亦是无比的雷厉风行,不给其丝毫的反应时间。 长剑一挥,迅速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杀,杀~~” 麾下各部听令,再度气势磅礴般压了上去。 王庭内,倪大王子见状,亦命各部回击。 霎时间。 双方就杀将至一起,爆发着激战。 王帐之中。 转瞬息,就陷入了人寰肆虐的炼狱般。 血腥气息愈发浓厚…… 一位位士卒被斩杀于地。 战斗极其的激烈。 只是,似乎是由于兵员的素质。 又加上大部分精锐都被派遣去野外搜寻。 以至于现在留守的武装力量极其有限!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来,倪大王子麾下各部军力已然是呈现下风之势。 已经逐渐无力抗衡! 眼见着二王子所部正在步步紧逼着, 瞧着局势越发不利,前去召回近卫军的斥候也已离开了许久,却还不见近卫军返回的动静。 倪大王子此时面色似乎当真是蚌埠住了。 “什么情况?” “近卫军呢?为何还不见返回?” 喃喃的自语一番,他面色上亦是越发的不好看了起来。 他甚至也不知晓究竟驻地外是出现了何等情况。 以至于王庭近卫军迟迟不回援, 可眼瞧着麾下军力抵挡愈发吃力,倪大王子脸上的焦虑之色也越发浓厚。 “这下该怎么办?” 他心底下暗自思忖着。 而此刻,在王庭外围的驻地一线。 令倪大王子满心期盼着的援军,却正在被汉骑给牵制着。 近卫军首领自然是收到了来自于王命的求援。 只是,就当他欲携部退返王庭时。 汉骑就会立即前来袭扰。 连番的攻袭下,令近卫军各部寸步难行! 以至于花费了许久的功夫,都没有摆脱汉骑的侧翼袭扰。 自然也就还没有能够及时回援。 而马忠此番的思路也极其清晰。 并不与之正面交锋,只要将近卫军牵制在此处,就算成功。 第四百一十三章 尘埃落定 随着王庭近卫军迟迟未见回援的迹象。 王帐外的局势已是愈发危急! 倪大王子面容上亦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丝的恐惧。 “怎么回事?”他随即满面充斥着狐疑,不解道:“本王早已差人前往野外的驻地召回近卫军?” “算算时间也该回返了,为何到现在不见丝毫的踪迹乎?” 此言一落。 从旁侍立着的众人都无言以对! 他们也不知晓,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反观王帐外的倪二王子此刻面上心绪越发轻松了下来。 局势正在逐渐朝着他这面有利的发展。 对方守备力量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 只待王帐一破,挟持了倪大王子。 到那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双方激战至此,倪二王子发现大部分的王庭大臣们都并未召集家族私军前来助阵,而是选择了作壁上观,静观其变。 他就已然有所明白。 这是在坐观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争斗。 这无疑也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原本,他临出发前,还在担忧届时即便攻破了王庭,是否要大规模囚禁众王公大臣们。 可现在看来,却是完全不用多此一举。 可谓是天助他也! 念想于此,此时倪二王子的面容间亦不自觉的生出了数分笑容。 双方战斗持续了将近大半宿。 最终随着王庭近卫军依然未摆脱汉军骑士的纠缠而赶来增援。 集结于王帐的守备力量终究是被二王子麾下的私兵部曲给冲破了防线。 倪大王子以及伙同其麾下的亲信爪牙们无不是纷纷受俘。 倪二王子得以顺利掌控了整个王帐。 紧随着,他先行差人将众人押入大牢看押。 随后,才缓缓步入王帐之中。 首先命人守护好亡父的灵柩。 以免打扰到治丧。 居于王帐之中,他双目紧紧凝视着上方的王座,胸间不自觉的似乎是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熊熊欲火燃烧着。 他内心深处的野望这一刻亦是在急剧的发芽。 只不过。 短暂过后,二王子还是恢复了理智。 他知晓,现在并非是登上王位的最佳良机。 若未有王庭内众王公大臣们的一致附和。 他强行登位,恐不会令族中之人信服。 甚至,还会遭受着周边各部落族长的反抗。 种种思绪不断的回想于他的脑海中。 促使着倪二王子的面色一瞬间快速予以变化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背对着王位,透着数分严肃的神色盯凝着立于两侧的心腹们发布着指令。 “汝速速率一部兵马前去巡防王庭一线,安抚民众,并清扫顽抗之敌。” “汝携一部立即前去接管王庭内外的防务。” “汝则携一部速速奔赴各大臣家中,邀请众人前来王帐,就言本王子有要事相商。” 数则号令传下。 心腹将领们纷纷拱手领命离去。 现在当务之急下,他自然是要召集众大臣来重新推举他继承王位。 正所谓凡事“名正则言顺。” 他唯有取代倪大王子,方才能快速稳定王庭政局, 以及用王命令王庭近卫军归附。 倪二王子高居王位,有条不紊的下发着道道指令。 其巍然不动的屹立于当场,一时恰是颇为威风不已。 直到大半响的功夫后。 众大臣方才在诸军士的护送下,“自愿”趁夜抵达王帐中。 诸人相继按序屹立着。 当他们此刻瞧着王帐间一位位全副武装持着明晃晃的战刀护佑两侧间时。 诸大臣此时面色间不自觉的生出数分担忧。 众人畏惧之下,一时都寂静无声。 反是令王帐陷入了难得的平静。 好半响后。 方才是居于正上方的倪二王子先行面向众大臣,严肃的说道:“诸位,听闻您等前番在吾父病逝之时,曾一齐拥护倪大王子承继王位,不知此事可否属实乎?” 一言而落。 虽然语气偏询问的语调,但众人此时悄然抬首望着他那极其严厉的神情。 顿时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都流露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深怕自己此番会因前番拥立大王子一事,而遭受着清算。 倪二王子保持着这幅怒容,似是目视着众大臣良久。 悄然观察着诸人的神情变化。 好一阵后,似是有所试探到众大臣的神态。 他脸色方才是有所缓解。 但面上依然是浮现着严肃之色,高声道:“吾兄倪大王子,为了能够坐稳王位,他不惜勾结曹氏,以出卖我族利益来换取曹军的支持。” “此等人,又岂配统领全族,护佑族民安危?” “诸位追随于他,岂不是助纣为虐乎?” 一语郑重吐落。 倪二王子一面历数着大王子的罪名,一边缓缓拿出先前拦截的死士那里夺取的书信,差遣侍卫送下去与众大臣查阅。 一番传递。 众大臣见状,虽然他们早已知晓此事,但能做到高位的,又岂不是人精? 时至如今。 他们自然能够看清楚,倪大王子已经大势已去。 现在参狼羌即将再度变天! 一时间,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顿时是转变了语调,当先带头跪地叩头谢罪道,“当此时,老羌王安详病逝之时,由于二王子您尚未身处王帐之中。” “而又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臣等合计过后,方才一齐拥护大王子继承王位,以稳定王庭内部的政局。” “只是,臣等实属不知大王子竟然是在暗中勾结曹氏,欲出卖我族利益。” “臣等有眼无珠,还请二王子恕罪!” “还请二王子恕罪!” 在德高望重的大臣率先请罪下。 其余人亦是接连跪倒于地,予以请罪。 眼见着这一幕幕的场景。 倪二王子面上流露出一股不易觉察的冷笑。 一切正在如他所预料般的照常进行着。 不过,他表面上则依然是浮现着一抹怒容。 回应着:“念在诸位曾经跟随吾父立下过汗马功劳,也为族中出力甚多!”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又苦于受大王子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本王子也能理解汝等,就此饶恕这一次,但下不为例!” “若有再犯,绝不姑息!” 一语落的。 众大臣连是透着喜色,拱手拜谢着,“多谢二王子的宽恕之恩。” “诸位请起吧。” 随着众臣相继起身,重新执立着。 倪二王子方才将自身早已谋划已久的布局,厉声说道:“既然汝等已经知晓大王子的所作所为。” “那他自然也无资格再度继续担任羌王之位。” “而诸位方才也提到了,国不可一日无主,本王子身为吾父亲子……” 话音尚未道全,就停滞了下来。 紧紧环视着众人。 众大臣听罢,哪还不明白他其中之意。 诸人连连面露郑重之色,高声道:“此是自然,我等愿一齐支持剥夺大王子的羌王,支持二王子继承王位,以号令全族。” “没错,臣等愿意拥护二王子。” “事不宜迟,还请二王子尽早登位!” 一众大臣自然是能够分清时局,此刻纷纷快速间就转变了立场。 正所谓,此事宜早不宜迟! 二王子在诸大臣的见证下,快速穿戴好白狼冠,身席王袍,于王帐中举行了浩大的加冕仪式。 直至凌晨时分。 东方鱼肚白,阳光渐渐升起之时。 倪二王子已是成功继位,成为新一任的参狼羌王。 第四百一十四章 王庭定! 随着倪二王子携麾下私军攻破王帐。 将倪大王子从上到下的一众党羽尽数俘获予以控制起来后。 他亦是差人强行将众王公大臣们带到了王帐之中。 似是迫于威势之下。 众人也一齐果断抛弃倪大王子,转投他的旗下。 诸人一起拥护着废除倪大王子的王位,拥护二王子承继王位。 随着倪二王子头顶白狼王冠,身席王袍,一步步登上王位。 他径直是俯视着众人,傲然挺立,宛若巍峨般的山丘般雄壮。 随着登位一事逐渐尘埃落定! 时间也不经悄然奔走,转眼来到了凌晨时分。 东方的鱼肚白,渐渐升起一丝丝眼光。 天光放晓。 顺利登上王位的倪二王子首要任务就是命人迅速巩固王庭的防御,以防有倪大王子麾下所隐藏起来的旧部生乱。 紧随着,他亦是立即拟了一道王令。 差遣心腹并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一齐奔赴野外驻地,予以调回王庭近卫军。 之所以要派遣老臣同往。 亦是倪二王子担忧着那王庭首领见此信后,会误以为自己此是造假,而抗命不遵, 安排完诸事下来。 与汉骑周旋了将近一夜的王庭军。 此刻一时不由是有些人困马乏。 士卒间此时颇为有些怨声载道。 索性。 未过多久,心腹以及王庭内威势颇高的大臣就径直昂然纵马奔进了驻地中。 数人相继找寻到近卫军首领。 首领手拾着心腹交过来的书信快速查阅了一番。 面对着字迹工整的羌文字体。 王庭首领看罢,并未有丝毫的多余心思。 只是面容间不自觉的有所暗澹下来。 他先前曾有幸看到过倪二王子间的亲笔手书。 又瞧着所盖上的独有参狼羌狼图腾王印。 外加上德高望重的大臣环伺其旁,亦没有丝毫的怀疑作假想法。 “首领,既已见羌王之命,还请携部归返王庭。” 随即,从侧的心腹亦不由面露严肃之色,催促着。 话音方落,近卫军首领连是拱手恭敬的回应着,“既有羌王王命再此,按理说,在下本该不容有丝毫的耽搁。” “立即集结麾下众军回返,以护佑王庭,护卫羌王的安危。” 可话忽然说到此处,他神色间不自觉的生出了数分忧虑,缓缓道:“可现在,却是情势有变,在下不敢轻易率部离开驻地呢。” “此是为何?” 心腹听罢,脑海里似是若有所思。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不解,予以问询着。 毕竟。 从旁就有德高望重的大臣跟随。 他决计不能暴露倪二王子也与汉军一方有所联系。 若不然,恐后续会节外生枝! 闻言,王庭首领自不会窥破其心中所想,他如实回应道,“概因昨日此驻地外围忽然抵达一伙来历不明的骑兵军团……” 紧随着,他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的来龙去脉讲述出来。 愈发听下来,心腹也越发能够确定此就是约定予以拖住的汉军骑士。 他内心深处方是暗自流露喜色。 面上却依旧浮着的严厉的神情。 似乎是思虑了许久,他方才厉声回道:“此事勿慌!” “汝先集结部众,沿大道返回。” “吾受羌王之命临行前,羌王曾与我一道应对突发状况的锦囊妙计,足以让这伙汉骑不敢有所追击。” 说罢,他还特意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于王庭首领的眼前晃了晃。 眼见于此。 他遂是也没有了丝毫的顾虑,连拱手回应,“既是羌王早已预料到了诸事,已经做好对策!” “那在下自不用担忧变故。” “这就携部回返。” 说罢,他也未有丝毫的迟疑,命各部列阵缓缓出了驻地行去。 同行的亦有跟随过来的德高望重大臣。 待诸部相继出了营地,往王庭的道路上回返时。 此时,潜藏于外围一线的汉军骑士本欲继续发起攻势,以做骚扰。 但正在战马之上的主将马忠见状。 瞧着此刻已是天色大亮。 按时间来推测,倪二王子携本部突袭王庭的策略,应是已经见分晓了。 现在王庭近卫军又不顾己方所给到的压力,径直回返王庭。 此一诡异的举动,也顿时让马忠联想起与倪二王子间的约定。 “难道说,二王子已是大局已定,成功掌控王庭?” “此是携王令前来召回近卫军乎?” 他于心下暗自思忖一番,随即挥手各部止步,暂时停滞攻势。 然后,正当他准备差遣哨骑奔至王庭外刺探军机之际。 忽然间,骑将纵马来报称,倪二王子的心腹已到。 话刚一落。 马忠忙是快速奔了过去。 二人相见,事出紧急下,亦顾不得寒暄。 心腹快速将一切事项和盘托出。 “马将军,吾家二王子昨夜率部已成功突袭王庭,并杀入了王帐,控制了倪大王子以及其麾下的一众心腹党羽。” “并在王庭众臣的拥护下顺利登上王位,命小人携王命来调回近卫军,还请将军勿要再度发起攻势。” 一席席话音道落。 马忠听闻倪二王子已然是大局已定,彻底掌控了王庭局面。 他方才是长舒一口气,遂放下心来。 随即,才面露浓浓的笑意,拱手称贺:“还请您回返后代本将向羌王道喜。”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一定!” “还请转告一下羌王,就言本将未免贵方王庭中人察觉到我部的动向生疑,以免节外生枝!” “既是羌王已是掌控局面,本将这就先行携部回返羌道大营复命了。” “后续的联合一事,自有赵将军来与王子磋商。” 一席席的话语落下。 心腹亦连忙恭送着,“那吾就恭送将军所部一路平安了。” 予以辞行后。 马忠自是果断携部往羌道大营的方向纵马驰骋着。 另一面,随着王庭近卫军快速回返。 王庭的防务顿时就充实了起来。 但未免王庭首领的忠诚度,他心间不自觉的有所担忧。 不由是悄然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入近卫军的派系中,予以鱼目混珠,慢慢分权。 待将局势稳固以后。 随着倪二王子重新顺利继承王位一事,亦是昭告了四方。 周边部落相继听闻了事况。 第四百一十五章 陈兵 攻陷了王庭,控制住一众王庭大臣。 倪二王子顺利以倪大王子暗中勾结曹氏,欲图谋参狼羌族的罪名废掉了其羌王的名份。 并在众人的一致拥护下,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王位。 随后,相继下达了数道王命。 差人召回野外屯驻的王庭近卫军。 又谴使分别奔走周边的部落,予以向众族长们告知自己已是称王的事项。 一道道王令有条不紊的下发下来。 原本还因遭受战乱的王庭内部渐渐恢复了平静。 王庭的政局得以稳定。 眼见此等局面,奉命前来助阵的马忠遂也是辞别,携着本部回返羌道大营予以复命而去! 而随着众部落族长们相继收到来自倪二王子的王命过后。 众族长无不是纷纷快速准备着厚礼,特意差遣使团前往王庭贺喜。 周边诸部落,倪二王子早在以前就时常私下前往拜访。 虽然前番多数族长选择作壁上观,静观其变。 但那也只是由于倪大王子抢先一步登上王位。 众部落族长一时难以预料后续的局面,而不敢轻易站队。 现在听闻倪二王子顺利继承王位。 这群人自然不会有丝毫的迟疑,道贺使团立即就着手安排。 甚至,先前受倪二王子亲自拜会说服一齐反攻王庭的少许族长们听闻已是大功告成的消息,他们还调遣亲卫军护佑。 以是亲自奔往王庭道贺着。 …… 而另一面,就在王庭之争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 费曜差遣的使者在与倪大王子达成共识后,就加急返回陇西。 并快速向主将费曜禀告了详细军情。 费曜听罢,亦是深知事出紧急。 他随即为了响应倪大王子能够安然稳定王庭大局,也未有生出丝毫的迟疑,立即命早已集结待命的各部往南部行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号令传下。 陇西与羌道的边境之地上。 一瞬之间,旌旗蔽空,犹如浮云蔽日般! 无数的曹军士卒列着整齐的战阵,面露着浩瀚的斗志,接踵奔来。 此一军情亦是在安插于边境周遭的汉军探子们迅速予以得知。 诸人眼瞧着敌军动静竟是如此之大。 连是差人快马加鞭回返大营。 大帐之中。 收到了陇西曹军果真是云集边境外,以造成一股威逼的形势,以增加己方面临防守的重重压力。 好无法抽调军力去掺和参狼羌内部之争。 但赵统却并不以为意,他脸色平静的下发着各项军令。 一席席指令的传达。 早已提前就做好准备的各部军众按令进驻相应的防线。 与大举集结在边境的各路曹军形成对峙。 此时之间,双方大部陈兵于边境一线,亦是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景。 眼看着要爆发一场大战的地步。 主将费曜也亲临至临桃一线,与戴陵相互总督前线军务。 虽说此番赵统以及麾下马谡等人都一道认为,敌军此番不过是虚张声势,以兵锋制造压力,并不会当真大举进犯。 但为了稳妥起见。 赵统还是从大营携亲卫部众纵马狂奔至十里堡,总督各道防线。 数日之间。 郡治下辩的都督霍峻自然也是接收到了来自于羌道方面所面临的险峻形势。 他亦是决然不顾自己病重的身体。 而是坚持集结起除却援助羌道的一部偏师以外的主力军,往大散、小散关进犯,做出一副再度并寇陈仓之势的举动。 凉州刺史张既本来听闻了费曜汇报的响应参狼羌倪大王子登位,大军云集羌道边境,以兵锋威慑着蜀军不敢有丝毫妄动的心思。 他亦是极其支持此事。 并在听闻己方陇西各路兵马已是抵达边境一线。 他也准备迅速差遣军士予以援助。 让己方的声势再度高涨数分。 令羌道驻军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只是,计划却终究考不上变化。 正待他集结起郡内之士,意图往西南面的陇西奔来时,却是接到了陈仓方面告急称,武都下辩的霍峻所部,已是兵锋所至。 陈仓的防务,作为刺史的张既自然知之甚详! 去岁郭淮奉命驻防陈仓一线,与霍峻相持数月。 临撤军前,大部兵力都退往了关中地区。 现在的陈仓防务可谓是空虚不已。 听闻着此事,张既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只得将集结起来的军众命其改换援助方向。 全速奔赴陈仓防守。 以免在霍峻的突袭下,陷入失守的境地。 最关键的,还是由于陈仓此地理位置太过重要。 此地乃是扼控关中连接凉州的交通枢纽所在。 陈仓一失。 等于是将关、陇二地的联系给切换。 那将会对己方有毁灭性的打击! 作为一州之长,又是本地人士,张既的眼光自是不俗,当然知晓陈仓于双方的重要性无比非凡! 随着张既谴军援助陈仓。 一时间。 汉、曹两方再度于相邻的边地对峙起来。 似有大战一触即发之势。 对峙了多日。 也正如战前所预料的那般! 主将费曜在与戴陵等一众将校相继奔至各处观察到蜀军所在各大防线都早已做好了御敌的准备。 他遂也是下令各部士卒原地屯驻。 并未下令跨境,大举入侵! 对面的赵统所见着此幕,面上自然是流露出了浓浓的喜色。 虽然他不惧与敌军一战。 但再此己方治下的国策就是以全盘休养生息,积蓄实力为主下,边境小冲突不断无有影响,但大的争锋还是应当争取能避免就避免。 若不然,现在真要大打出手! 迫于压力之下,赵统亦只得向后方请求援军了。 那样势必会打乱成都方面所制定的部署。 而在此刻的十里堡,营帐之中。 赵统正与赵英面对而坐于棋盘上。 二人执棋厮杀着。 下旗的空挡间,亦是不断的有着交流。 “阿英,索性曹氏主力现正在东面的濡须口处与江东孙氏呈对峙态势。” “若不然,看此架势,那费曜恐怕当真有携部进犯,欲图攻克羌道的打算呢。” 一言而落。 从侧的赵英面色浅笑着,执棋回应着,“将军所言不错!” “敌军做出的这副架势,我等战前的确是有所低估。” 一语而落,她顿了顿,遂道:“原本以为,敌军不过是为了响应那倪大王子,为了令他执掌参狼羌。” “象征性的派遣部分军众陈兵边境,制造我方防守压力。” “以至没有多余的余力去相助倪二王子争夺王位。” “可却未料到,敌军大举陈兵于此,恐非是单纯响应那般简单呢?” 一言吐落。 赵英轻轻说道。 闻言,赵统也随即点头附和着,“嗯,本将想,恐怕那费曜是心存着我军防线是否有破绽。” “若是能寻到进攻的号角,或许对方就会从陈兵边境威逼而转变为大举进犯了。” “将军所虑,不无道理!” 赵英听罢,亦从旁附议道。 随着双方对峙边境许久。 另一面,奉命携部支援的马忠也率部安全疾驰回返羌道大营。 当听闻其汇报了王庭内的一应变故后。 参军马谡亦未有丝毫的含湖,立即着手差人将情况送至十里堡报与赵统知晓。 随着信使纵马狂奔,很快就抵达了十里堡, 瞧着信中所述,倪二王子已经彻底掌控大局,马忠携部回返复命的情况后。 赵统一时间亦是大喜过望。 面露喜色之下,不自觉将手搭在了从旁赵英的香肩上,道:“好,好啊!” 第四百一十六章 病危 赵统大喜之下,情不自禁地就将手掌放在了赵英的香肩上。 见状,赵英瞧着眼前英俊男子此刻正为参狼羌大局已定之事欣喜,她一时也未有提醒。 只是她的脸颊上却不自觉的流露着数分红晕,似是有些羞色。 但她随之的心下却是迎来了一丝丝的窃喜。 仿佛是小女儿姿态的芳心暗许般! 似乎是将手搭在香肩上良久,赵统方才是有所反应过来,遂是连忙收回,面色间更是快速浮现着一抹歉意,道: “阿英,我…我这……不是故意的。” “方才太兴奋了,下意识为之!”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担待。” 言语间,似是有所语气停顿。 面上也顿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来到这个时代已有数载。 对于风俗等习惯他也基本适应。 虽然这个时代风气远不像宋明那般保守,但对于未出阁的女子而言,还是保留着肌肤授受不亲的观念。 赵统这一下意识的举动,放在后世可能算不了什么。 可现在却是有些失态了。 “英知将军您的品行。”眼瞧着赵统忽然间有些手足无措,反是令赵英面上羞色消散,掩面笑着: “您此番也只是欣喜参狼羌大局已定所做的无心之举!” “英不会怪你的。” 稍作歉意,眼见赵英大度没有过多追究,赵统方才长舒口气,并连是在内心暗暗告戒自己,以后定要注意。 二人沉吟了半响,才是缓解了刚刚的尴尬。 紧随着。 赵统的面容恢复了平静,遂道:“阿英,现在倪二王子已是顺利登上王位,主持了王庭大局。” “那我军日后于羌道驻军,也将彻底免除了后顾之忧矣!” 说罢,赵英面上也不由是频频点头示意,以是恭贺道,“贺喜将军了。” “以倪二王子与将军间的情谊。” “想来定能调整好先前参狼老羌王在位时保持的作壁上观,两不相干的策略。” “我军或许关键时刻,尚能请求援助呢?” 一语道落。 赵统自是笑容满面的点头附议着。 诚入赵英所说这般。 他们为何要冒着曹军大举进犯羌道的风险,都要相助倪二王子争位乎? 这就是回报! 倪二王子上位,以他先前结好其父赵云以及时常与赵统互通书信的行事,他心下亦是偏向与己方相联合。 若是不加以大肆扶持。 以倪大王子强于其的势力,二王子可谓是一点相争胜利的契机都没有。 可他却极为仇视己方,若让起安然稳定王庭政局。 遭受着曹氏利诱之下,参狼羌势必被收买用来对抗己方。 那样,局势就会瞬息之间发生巨变。 参狼羌地理位置本就在羌道西南侧翼。 一旦与自家相联合,那就是引为助力。 可如若是跟曹氏狼狈为奸,全盘局势而言,就将会很糟糕。 这也是赵统不惜一切代价坚决要相助倪二王子的本质因素。 为此,不惜差遣斥候前去请求都督霍峻调配援军过来。 现在眼见着马忠安然回返,并带回来的一切都已按计划中的那般进行着。 赵统一直以来悬在心坎里的不安亦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下来。 二人细细谈论良久。 随着赵统收到了来自于王庭方面的变故。 早已差遣斥候遍布参狼羌王庭外的曹氏探子亦是接连策马回返。 曹军边境前线。 主帐中。 此刻,主将费曜原本是正在与众将校一齐商议接下来的军务。 但斥候的忽然回返。 却令他心下不由为之一振。 升起了一丝丝不祥的念头。 果不其然,当他将探子宣入帐内,如实将近期王庭内的种种变故都托出时。 费曜原本还略为平静的面容间顿时就仿佛生出了数分的震惊。 “什么?”费曜一手撑在桉桌上,神情上似是浮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大吼道,“那倪二王子已经彻底掌控了参狼羌族?” “费将军,据小人的探查,确是如此!” “自其攻陷王庭,并在众王公大臣的拥护下废除了倪大王子的王位,顺利继位后,消息一经传到周边诸部落。” “各部落族长无不是纷纷备足贺礼,或是亲至,或是差遣使团前往觐见。” 一席席的话音落下。 虽然瞧着此时的费曜听闻此一道道的军情后,面色已是越发不善,斥候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详细的情报道来。 待汇报完毕后! 从侧的戴陵眼见费曜心绪不宁。 他遂是连忙挥手示意斥候离开。 见状,刺探又岂会待在大帐,连是拱手告离。 似乎是沉吟了好一阵。 费曜那面目间所挂着的震惊之色,方才是缓缓有所消散。 随即,面色平静下来后,才侧目望着戴陵,问询道,“以你之见,我军接下来该如何定夺?” 一语落的。 戴陵一听,片刻间就明白了其中之意。 话落,他遂也是不做丝毫的含湖,拱手直言不讳道:“费将军,以陵愚见,我方可收兵回返。” “现参狼羌倪大王子及其党羽都被尽数束缚,一网打尽!” “那新近上位的倪二王子又与蜀军一向关系密切,我方继续陈兵于此,除却徒损钱粮外,也将丧失了任何的战略意义。” 话音一落,戴陵随又抬首一观,似乎是察觉到费曜眼中尚还存着数分不甘的心思,他遂是继续说道: “现在听闻丞相正征召了各路主力军众南征江东孙氏。” “大军正在长江北岸的濡须渡口前相持对峙,两线作战乃兵家大忌,我方此时不宜再度于西面再起纷争。”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若不然,我方将会被彻底拖到战争泥潭。” “还望费将军能以全局考虑!” 一记记的言语相继落下。 虽说费曜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可戴陵的这番话语吐落,他也非是愚笨之人。 但凡是作为一军之将,至少都能知晓两线作战的弊端。 他紧随着,好似是犹豫了大半响的功夫。 面上方才勉强浮现着一丝无奈之色。 “戴陵,传令于各部吧。” “从即日起,徐徐往陇西撤军。” 费曜仿佛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站起来,身形昂然挺拔的下达着一道道指令。 待号令传下,他须臾间似是感觉有些虚脱。 面容上浮现着浓厚的严肃之色。 他有些不甘于此番的行动就此失败。 临出兵以前,他本以为此番定能相助倪大王子上位,然后与之交好换取参狼羌全族从侧翼威胁羌道大营的战略规划。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苦心造诣所筹谋的此策,却是失效了。 蜀将赵统依然是胜出了。 待众将校都听命相继退却后。 费曜才忿忿不平的一拳砸在桉及上,予以是发泄着内心所潜藏着的种种不甘。 “唉,终究还是无法驱逐赵统所部,收复失地么?” 一记叹息声落,他神情间一时不自觉的浮现着数分落寞,以及怀恨着不甘。 想他自一载多前,赵统携部冬季进驻羌道时,他当时就下定决心予以趁蜀军各部立足未稳之际,将之剿灭。 而那一次,由于蜀军兵士并非凉州本地人士。 不熟悉北方大地的严寒气温。 又加上初来乍到,还未修筑好各道防线。 他进军也颇为顺利。径直杀入到了十里堡。 距离羌道大营不过一步之遥。 可正是此迟尺之遥,却令他含恨兵败而归! 赵统亲身不顾风雪险阻,奔往参狼羌王庭,凭借着自身的实力折服了参狼羌王,又有倪二王子从旁相助。 令参狼老羌王派遣了羌兵助阵。 倪二王子又争取到族中独有的战狼军团相助。 以至于令他的攻势被予以化解。 他也只得领军北归。 而随着这一次的失利,可谓是让蜀军士气大震。 一步步的立足于此! 次年的春耕时分过后,赵统又亲引军予以实施以退为进的战术北上进犯陇西之地。 双方于边境的龙桑城一线拉锯。 一时之间。 费曜思绪暗自回想着这一载多来与赵统的对阵。 他竟惊奇的发现,自己每一次都未在这位年轻小将的手里讨得多少便宜。 但也由此令他大为激发了内心间的斗志,面露肃色,厉声道,“赵统,汝等着吧,待下一次曹、刘大军相接之时,本将势必会再度与汝一决胜负!” 他浓浓的在心下给自己定下了浓浓的目的。 …… 随着参狼羌王庭的变故传却诸地,不消数日间,驻扎于陇西边境线的各部所集结而起的曹军部众,亦不出赵统的所料,已经是相继予以撤离。 待曹氏各部几乎全权撤离边境。 为了稳妥起见,汉军探子大肆排查,并不是曹将所实施的障眼法,假意大军撤退,实则却是想麻痹己方,来趁势大举进攻的真实情况禀告。 赵统方才确立了此乃是费曜眼见参狼王庭的变故,无奈退兵。 曹军大举退回陇西腹地。 他依然是撤回了各部主力,除却各道防线必要的守备力量外。 赵统携部徐徐退回羌道大营。 正当他召集军中心腹商议下一步的动向时。 大营却是来了不速之客! 传来了都督霍峻病危的惊天消息。 第四百一十七章 诀别! “可否是郡治下辩方面出现了何等变故乎?” “汝何故如此着急?” 当认出了来使乃是霍峻麾下的亲卫士卒,还不待主将赵统有所询问,从旁的亲卫将霍弋一瞬间似是心生数分不祥之色,连忙高声问道。 自他跟随赵统所部入驻羌道大营。 由于羌道地处北部,与曹氏重镇陇西郡近在迟尺。 所面临的防守压力颇为巨大。 故而,赵统一方与都督霍峻部时常有书信往来,以相互了解军情。 但身为亲卫将的霍弋也很清楚,平素间的信使往来基本都是特定由军中斥候所担任。 可现今之间,自家父亲竟是派遣了侍从到来。 下意识的他面上就浮现了急躁之色。 此话方一落。 当亲卫听闻话音极其熟悉,侧首一观,乃是霍弋的身影时。 他一时情急之下,反是忘了向赵统汇报情况。 而是顿时间就声泪俱下,泪流满面。 这一幕令在场众人见状,面容间都不由十分疑惑不已。 这是啥情况? 赵统眼见于此,心下也猜测着或是郡治下辩方面出现了何等变故。 但他经历了这多载间的军旅生涯。 性子早已被磨炼得沉稳不已。 他挥手示意来使止住哭色,遂高声相问道:“你先止住哭泣,究竟是下辩遭遇了何事,都督会令您如此焦急的奔赴过来?” “启禀赵将军,小人是奉侍奉霍都督从旁的亲卫将军所托,特意快马赶来告知此事的。” “霍都督本就已经卧病缠身,但在赵将军当时您差人前往下辩禀告敌军欲声援倪二王子夺王位而将导致陇西曹军大举陈兵边境的军情后。” “都督却是不顾身体有恙,执意亲提主力各部往大散,小散进军,以兵锋威胁陈仓来缓解羌道所面临的防守压力。” “可由于遭受着连日的操劳及颠簸下,却是在回军的途中病情愈发加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现已是卧病于床,经军中大夫的诊断,言都督的病情已是无药可治,恐不久就将大限将至!”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使者声情并茂的述说着来龙去脉。 当霍峻的身体情况给和盘托出后,大帐中麾下心腹诸将无不是做骇人之状。 “啊?” 都督霍峻病重,性命垂危? 众将校一瞬的功夫就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了。 须知。 目前处在汉中西北一带的武都、阴平二郡都由其总督。 现在正与曹氏相持对峙之际。 即便曹军已是退走,可如若此事传将出去,令曹氏上下得知己方总督二郡的都督卧病于床的情况。 难保曹军不会再度席卷重来! 众将都能思索到的事,赵统亦是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 他遂是立即眼神扫过周遭,从诸人的面容间相继扫视而过,似乎是沉吟了好半响,浑身仿佛才爆发出无尽的威势,厉声道: “都督病重一事,事关我军安危!” “在座诸人切记,此绝不能传扬出去,令曹氏探子所知。” “若有泄密者,斩!” 一语吐落,赵统此刻面色冷厉,爆喝着。 在辅以浑身的凌厉气场,无不是受到震慑。 他们可了解自家将军的秉性。 平素里性子温和,与诸将甚至是底层兵士都能和颜悦色,亲切攀谈。 可当其严肃起来,当真有触犯军法者,他亦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众将听罢,随即是暗自在心下警示着自己。 而赵统之所以如此严厉,自是为了不愿都督霍峻病重一事流传出去,引起曹氏的注意,再度遭来敌军的攻击。 除此之外。 对于亲卫使者所说的,霍峻一力封锁消息,甚至连自己都不愿告知。 赵统也能明白其苦衷! 一方面是担忧病重一事泄露。 另一面亦是大战之下,恐怕贸然说出会引起军心低落。 随着一声严令道落。 此时一侧的亲卫将霍弋终究是再也蚌埠住了,面目间不自觉的陷入痛苦之色,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予以滑落。 他的情绪亦是瞬间就悲痛起来。 痛哭了好半响,霍弋的悲季情绪才略微有所消散,遂伸手擦拭了一番泪水,向赵统拱手执礼,请求着: “赵将军,家父病重,弋想告假一段时日。” 简短的一席话落罢。 赵统自然知晓他的心意,是想告假奔回下辩照顾或许即将时日无多的霍峻。 “也好!” “身为人子,理应以孝为先。” 说罢,赵统遂郑重道,“由于现在北部防线刚平,不知曹军是否会再度袭来。” “为了羌道之安危,也为能防范随时将出现的变故,本将及军中诸将恐都抽不开身回返下辩看望霍都督。” “就烦请阿弋你代吾等照顾都督了。” 一席席话音落下。 “末将定不望将军嘱托!”眼见着赵统几乎是未有丝毫的犹豫就批复了自己的请求,激动之余,霍弋亦行了大礼,以做感谢: “末将多谢将军的成全!” 既然得到了首肯,事不宜迟,霍弋亦是伙同亲卫信使一道出营,纵马疾驰东去。 待霍弋离开良久。 帐内诸将方才从震惊中相继调整了过来。 赵统遂才重新居于主位上落座,面向众将说道:“现在曹军已退,倪二王子已是彻底掌控了王庭内的政局。” “依本将看,是时候实施原定计划的最后一步了。” “不知何人愿出使参狼羌?” 一言而出。 众人都极其识趣的并未去提及霍峻病重一事,而是将军议的重点放到了商讨出使参狼上。 而出使参狼羌,亦是汉军这面最为重要的一步。 赵统为何要冒着羌道被攻击的风险,不遗余力的相助倪二王子? 其本质原因就是二王子与己方亲近。 他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必然要借助外力。 而只要己方一日屯驻于羌道一线。 那就是倪二王子首要结好的选择。 现在既然助其擒获了倪大王子,掌控大局。 自然是要派遣使者出使参狼,与之磋商后续的协防一事。 以护佑羌道侧翼的安危。 解决后顾之忧,势在必行! 若不然,面临着数倍于敌的局面,己方的处境只会愈发危急万分! 此一言方一落罢。 赵统的目光就郑重其事的扫视着诸人。 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主动请缨! 只是,过了好半响,却见众人尽数是无动于衷! 眼见于此,赵统面色间略显失落。 虽然他早已有所预料。 毕竟,自己麾下基本都是以将官为主。 让他们上阵厮杀,那自不是在话下。 可要令他们出使干唇枪舌剑的活。 却是难免有些强人所难之嫌。 说到底,还是他麾下的才士太过缺乏。 除了马谡以外,能撑得上的就唯有新近归附的赵英了。 正当他眼神有些许凝重之际,忽然间,一旁侍立的女子赵英先行拱手请道,“将军,请让英出使吧?” “英定不辱使命!” 一言而出,赵统斜首望了望她。 沉吟了好半响,方才道,“阿英,虽然你先前替本将出使白马羌,说服了白马羌与我方相联合,解决了燃眉之急。” “可此番,你却是不能出使。” “啊?此是为何?” 听罢,赵英明显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你前番的身份并未暴露,外人皆以为你是男儿身,自不会有所警惕。” “可现在,如若你再度出使,一旦让参狼羌众王公大臣知晓你是女儿身,到时恐会节外生枝!” “即便倪二王子有心与我方接连。” “恐众大臣亦会有轻视我军之嫌,从而横加阻拦。” 赵统语气朗朗,快速的说出了自身的担忧。 赵英闻听,除却有些许忧虑外,遂也并未坚执。 眼见说服了赵英,赵统遂才侧目相望于左侧最上首的马谡,笑声朗朗道,“幼常,此番恐得劳你往参狼羌王庭一行了。” 言语落下,听闻着其语气中的郑重。 马谡自是知晓与参狼羌联盟的重要性。 他心知此番使命,自己必要义不容辞! 随即,他也不做推辞,大大方方的拱手接令,“谡接令。” “还请将军放心,此番定安然完成使命。” 安稳的接下指令。 此番最为重要的指示也安顿了下去, 接下来,羌道也将恢复正轨。 赵统亲自坐镇于大营之中。 除却北部各道防线所要安排的必要防务以外。 其余各路主力部众驻于大营四周。 或是农闲时集中操练,磨合战阵。 农忙时就化作屯田兵,深入田间,予以耕种。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即便汉军各部颇为有一种卸甲归田的意味。 但赵统亲自的坐镇下,各处防线未有丝毫的纰漏。 即使是撤军了依然还在恋恋不忘,随时差人刺探军情的主将费曜只得作罢,暂熄了欲图染指的心思。 …… 而在另一面,从接到父亲病重的情况以后。 其子霍弋就告假纵马加急往下辩赶来。 日夜兼程下,原本十余日的路程下。 不过短短数日间,他就抵达了郡治下辩。 抵达城门处,霍弋数人无不是风尘仆仆,胯下马匹做喘息之状。 但此刻的他心念父亲安危,通过城门前的守卫后,就径直奔往了都督府。 第四百一十八章 托付! 霍弋纵马狂奔,回返郡治下辩。 刚进入都督府,在卧室外先行相遇了霍峻麾下的亲卫将。 “仲叔,吾父身体如何了?” 瞧着其正好将房门带上,霍弋连忙是快步奔至近前,恭敬的行了一礼问询着。 霍仲本就是霍氏的家将,跟随已久。 再霍弋年幼时,就将他视为了长辈。 此番,霍峻为顾全大局,并不愿将自身的病情透露给霍弋,就是担忧其听闻此消息后会不顾大局,会向赵统私自请求归还。 以担忧大战之下,赵统麾下奇缺良将的考虑。 索性,在曹氏大举收缩防线过后。 霍峻方才率兵徐徐撤回下辩。 霍仲也不愿父子二人阴阳相隔,令霍弋日后备受煎熬。 故而才私下差人快马至羌道通告此事。 现在二人相见,出于往日间的尊敬,霍弋亦是对其行了重礼。 “是少公子啊?”霍仲见状,本是面色愈发忧愁的他方才瞬间透着数分喜色,遂连回应着: “公子您现在回返了,还能与都督见上最后一面,若是再迟上些时日,恐怕……”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话至此处,他一时有些难以切齿。 原本,虽然霍峻也卧病在床,但那时节的身子还未有如此虚弱,多加调理下也未必没有在康复的可能。 可因此一番的参狼羌变故后,让曹氏大举陈兵边境一线,令羌道周遭的局势危如累卵! 他不得已决议亲启主力再度进犯陈仓一线,已减轻赵统所部的压力。 可由于连日来的军旅颠簸,霍峻带病出征的身子本就极度虚弱,这一下更是在回军的途中一病不起。 初一回到下辩,就立即是聘请了大夫予以诊断。 可最终回复却是已无力回天! 接下来还能支撑多少时日,恐只能依靠霍峻本人的意志力了。 也正因为如此,霍仲此番方才会又喜又忧,面露痛心疾首之状。 喜是瞧见霍弋快速返回,父子得以诀别。 忧亦是已经无药可医。 听闻着其还未道落的言语,霍弋心里顿时磕碜了一下,遂顿时间面上就浮现着悲痛的神情。 “啊?” “父亲!” 说罢,他就顾不上自己与之攀谈,推开房门,脚步放轻的往室内走去。 霍仲见状,面色亦是流露悲季情绪。 但他也是识趣的带上房门,静由父子二人见面,自己则亲自守在外面。 霍弋此刻间明显有些呼吸紧促,心下怀着浓浓的恍忽之色。 转瞬间,就瞧见了床榻上躺着的霍峻身影。 霍峻随之亦是投目望来! 一瞬间的功夫,父子二人举目相望。 霍弋约莫是呆滞于原地数秒,随即泪珠止不住的扑面落下,径直奔向其榻前,并呼喊着,“父亲,父亲!” 待其子奔抵床边噗通的跪倒于地,面上是止不住的泪痕。 霍峻此时方才是动容无比,遂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身,伸手擦拭着霍弋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阿弋,汝于此时节回返,岂不是因私废公乎?” “陇西曹军一向对重镇羌道有觊觎之心,现阿统麾下正缺良将之才,汝却再此关头……” “父亲勿忧!”耳闻着这番话语,霍弋哪还不明白这是自家父亲如今还是在为了战局考虑,责怪自己为了私情不顾大局。 另一方面他亦担忧父亲太过操劳,遂是快速打断其话语,回应着:“孩儿已向赵将军予以告假。” “况且,现在陈兵边境的曹军各路兵马已是相继退返。” “有赵将军亲自固守已无大碍,父亲尽情放宽心。” 简短的一席言语安抚,霍峻方才是放下心来,不在追究其子的回返。 他虽说此番并不想为了私情召回霍弋,故而并未有差人告知,现在其还是赶回来了,霍峻也心知肚明,但他也不会在多提了。 “也好!”话落,父子二人对视数眼,霍峻那粗狂的手掌才轻轻抚摸着其子的脸颊,深情的说着: “正好你我父子也许久未见了!” “为父也想与你多聊聊,若不然,恐日后将无此机会了。” 此话方一落,霍弋的眼眶中泪水再也是抑制不住,接连喷涌而出。 已经知晓父亲病情恶果的他,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儿莫哭!”霍峻见状,连是伸手一边擦拭眼泪,一边面露郑重之色道,“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霍氏一门,以武起家。” “家族中人,无不是铁血军人。” “弋儿,你虽未及冠,可亦当承继先祖辈的坚强意志,不可轻易流露此姿态。” 话落于此,随即他顿了顿,不由再度说道,“我这道身躯,为父心下清楚无比。” “人嘛,终归是有一死。” “只是,或许为父将不能在协助大王兴兵北伐,扫灭曹贼,中兴大汉的那一日了,亦无法在亲手在重振我霍氏门风。” “弋儿,以后我霍家之重担,只能靠你所担起来了。” “你当要振作起来就是。” 一时,霍峻仿佛是述说了许多。 霍弋遂是缓缓抬起头,两双灵秀的双眼忽是望向着自家父亲这道伟岸的身躯。 他一瞬之间竟是感觉到父亲是苍老了许多。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一番开导之下,霍弋此刻亦知晓了自家父亲大限将至,他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享有太多的依赖性,自己必须得有所担当。 此不仅仅是为了承继父亲的未竞之志。 更是为了重振霍氏门风,护佑家族中人。 他责无旁贷! 霍峻一番无比郑重的话语,也令他心绪间顿时就感受到了自己即将应当所承受的重任。 霍弋顿时止住了哭泣,擦干着泪痕,高声道,“还请父亲放心,孩儿必不会令您失望!” “日后孩儿也将刻苦习武,并建功立业,以护佑家族。” 眼见着其子面容间浮现着浓厚的决心。 霍峻心头间忽然是有所放轻松。 他顿时感觉到,自己这位爱子已经是长大了,足以继承他的衣钵。 甚至是做得更好! 一念于此,他内心深处还残存着的数分担忧之色也瞬间就荡然无存。 随即,霍峻面色间也轻松了起来,以一种倾诉的语气与爱子攀谈着,“弋儿,以后你在阿统麾下,定要好好建功立业,以光耀门楣。” “阿统近数载间于军旅中的表现,为父都曾看在眼中。” “他日后定将是军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亦将是大汉的中流砥柱。” “为父将你交给阿统,是为父此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弋儿,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表现。” 一记记的话语接踵道落。 霍峻此刻在与其子的攀谈中,亦是真情流露,面上对于赵统的欣赏之色溢于言表。 霍弋眼见着自家父亲对于其的评价如此之高,面色间不由浮现着数分郑重:“父亲之言,孩儿定将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他对于自家父亲所说这番话,也并无丝毫的质疑。 一方面。 自家父亲从军多载,军旅经验异常丰富。 他相信其看人的眼光。 另一面,霍弋跟随驻军羌道大营至今也有一载多,他每日伴随在赵统身边,耳濡目染下自然也能亲眼所见其统军才能。 诸多情况之下,也令霍弋十分赞同父亲的言论。 而对于霍峻看来,他对于赵统的看重并无有一丝一毫的夸张。 此不仅仅是统军方面的军略才能。 更多的一方面,亦有年纪上的因素。 现在的赵统才虚岁二十二的年纪。 及冠亦不过两载。 就他目前的表现,怎么都撑得上一句青年翘楚。 而己方目前一代大将,年纪上都已偏大。 霍峻随即有感而发,继续分析着:“曹氏势大,我方想要兴复汉室,绝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可现今之间,总督荆襄一线的关云长将军,以及张翼德将军,还有于汉中大战屡建功勋的黄汉升等将军,现在年纪上都已颇大。” “似二代翘楚中,目前展露头角,有望独挡一面的唯有阿统一人。” “为父不知日后我军中是否还有似阿统这样的才俊出现,但若老一辈将军们相继年老后,能够撑起我军的必将是阿统。” 一言一语的道落。 霍弋此时紧紧将其父之言牢记于心! “对了,弋儿,为父在前番临率部兵出陈仓以吸引曹氏注意前,曾手书了一封书信,待为父撑不下去的那日,你差人送回成都呈递于大王。” “到时,大王见为父之信,想来定会有所决断,重新择选武都、阴平此北接凉州,南临汉中的咽喉二郡防务。” 一语郑重吐落。 霍峻随即方才从自己床榻下压着的一封书信取出递了过来。 霍弋见状,犹豫片刻,就紧紧握在了手中,并深情脉脉的说道,“孩儿谨记于心!” 这一番的父子促膝长谈,亦可看做是临别前的诀别。 或是霍峻的临终托付。 …… 自霍弋快速回返至郡治下辩,并在连续陪伴其父霍峻身前十余日后。 霍峻终究是敌不过命数,病逝于任上。 而他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不愿油尽灯枯的枯死于床榻上,选择披坚执锐巡视于军营。 病逝于军中。 一代名将,浩然而逝。 第四百一十九章 追忆往昔 汉建安二十二年【217】夏,七月中。 受封于武都,阴平二郡的都督霍峻因病救治无效,而逝世于下辩城外的军营。 一瞬之间。 其子霍弋虽未有泪痕显露,可内心却早已是悲痛欲绝。 连续多日间,茶饭不思。 数日的悲伤下,索性还是亲卫将霍仲代替他处理后事。 先是收敛霍峻遗体,闭而不发。 以防走漏风声,让近在迟尺的曹氏所知晓,此刻的武都、阴平二郡长官所丧,趁势来袭。 紧随着。 霍仲一面依然于军间整顿兵士,封锁军中,避免兵士外泄。 然后亲自修书差人快马分别奔赴汉中郡以及王城成都。 予以向直属长官魏延以及汉中王刘备禀告详情。 以尽快定夺重派主将一任。 多日的悲悯下,霍弋仿佛才慢慢从悲伤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当他得知霍仲已经差人奔赴成都过后。 他顿时是连忙一拍脑门道,“遭了,我险些将父亲生前所嘱托之事给忘记了。” 说罢,他将时刻携带于身的一封信笺从怀中取出,呈递给一旁的霍仲,吩咐着,“仲叔,此信乃父亲生前所写。” “特意嘱咐我在他不幸仙逝过后,呈给大王查阅。” “仲叔,您尽快安排一下极其可靠之人的心腹送一下。” 一语而落。 眼见着霍弋此时的神色无比郑重。 霍仲也久经霍峻身侧服侍,自是心知此事非同小可! 他遂也是立即拱手道,“还请少公子放心,仲这就安排下去。” …… 历经数日的疾驰,信使先是抵达了汉中首府南郑,亲自拜见了镇远将军。 当魏延闻讯着二郡都督已是逝世过后,面上亦不由浮现着一股惊异之状,“什么,霍仲邈驾鹤西去了?” 此一消息落下,他亦深知武都、阴平对于己方的重要战略意义,乃是日后北伐的前哨所在,绝不容有失! 也十分重视着此事。 特意加派人手护佑信使周全,奔赴成都。 将近花费了大半月的功夫。 信使一行方才是风尘仆仆地抵达了成都。 穿过热闹非凡的成都市集,奔往王府。 而此时的王府间。 汉中王刘备身着平常的服饰,与糜竺对视而坐,双方正在执棋对弈。 唯有一侧的阿斗正在抱书席读。 只是,虽然读书声不绝于耳,可其心思却并不在字里行间,只见他眼神不间断地往自家父亲的身影透过,看是否能开小差偷懒。 下棋间,刘备此时面色平和,可语气中却不经浮着些许追忆之色,说着:“子仲,这两日间,孤不知怎么的,夜里总是梦中梦见我等年轻是颠沛流离的一幕幕场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以及一路走过来的老兄弟们。” “你说,这是不是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呢?” 言语落下,瞧着其面容间不自觉的有所变幻,忧心忡忡了起来。 话落,糜竺轻轻笑了笑,回应着,“大王,其实也不必太过思虑太多。” “人嘛,年纪上来了,就总会怀旧。” “实不相瞒,臣近日来亦是时常会追思到以前与大王您奔波四方,居无定所的日子。” “现在我方虽是已经有了稳定的居所,以益州为基,荆州为家,可自从平定益州后的近三载来,以往的老友们不断凋零或是因病逝世。” “似公佑,宪和他们都离我们远去了。” 此话匣子可谓是一瞬就点燃了。 君臣二人顿时间都不自觉的流露着伤感之色,予以交流道。 “是啊!”刘备将手中的白子落下,遂说道,“公佑,宪和他们从孤最困苦的时节就一路跟随过来,即便前路漫漫,他们亦不曾有辜负孤。” “将大半生的岁月都给了孤。” “可眼见着孤恰好平定益州,正要与他们一道享福时,却是相继离我等远去。” “呜呼,痛哉!” 话音过后,刘备的面上伤感之情愈浓。 两人聊了许久的往事。 随即,刘备方才切入了正题,道:“子仲,聚仙酿的市场开拓,如今进行得如何了?” 此话一出,糜竺亦未有丝毫的隐瞒,如实回应着,“启禀大王,据臣近一段时日的宣传推广下,已经逐渐开辟了市场。” “特别是先前送往荆州的多坛余聚仙酿,据所传回的军情所述,那鲁子敬出使江陵时,关将军特意命其携带了数坛回返江东进献吴主孙权。” “听闻孙权品过后,无不是大为夸赞。” “并向重金索购聚仙酿。” “臣通过各种手段开拓下,已是先行输送了一批聚仙酿过去,此酒水在江东之地的士族上流圈里极为畅销,收益颇丰。” “唯有曹氏防范甚严,一时还未能打通市场。” 一席话语道落,他随即言语间又顿了一顿,面上升起浓浓的喜悦及夸耀之词:“对了,大王,阿统除却统军才能外,许多商业方面的知识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他所提到的诸多开拓市场所进行的推广手段,臣经商一世,都未有听闻过,但实践证明,却是行之有效!” 提及着赵统,糜竺亦是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言,无不是再刘备面前极尽美言着。 听罢,刘备面容间亦是顿时转忧为喜,附和道,“阿统确是天资聪颖也!” “他初入军旅,助士元落凤败张任,又献策奇袭绵竹林,断雒城粮道。” “后南中反叛,受士元举荐下,孤命其携部深入不毛平叛,那时节阿统年纪虽幼,可却在区区半载之际,依靠七擒七纵的攻心之策接连俘获于南中地区威信颇高的南蛮王孟获之心定鼎了整个南中诸地。” “不仅如此,阿统还颇有先见之明,提前探听到虚实,孙氏欲暗中勾结曹贼,突袭我荆南数郡。” “他又不辞劳苦,开辟山路,借道五溪蛮人驻地,进入零陵郡粉碎了吕蒙欲席卷荆襄的意图。” “又奉军师令,率部北上攻克了上庸诸地。” “此军略之能,孤以为,阿统必能成为我中兴汉室的中流砥柱也!” “现在子仲你对其商业方面的才能还有如此之高的评价,看来阿统不愧为天纵奇才,国之良士矣!” “子龙,当真是教子有方呢。” 这一刻间,提及起赵统,刘备面上的笑容也不由是浓厚了许多。 他作为主君,自然更能直观的感受着己方一代将军们已经相继年老,可兴复汉室却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定鼎之事。 对于赵统这样拥有杰出才能的青年翘楚。 他打心眼里是止不住的喜悦之色。 “不过,子仲,听闻聚仙酿所消耗的粮食所耗比寻常酒水甚多,大规模酿造下,是否会影响我方军资的库存乎?” 此言一落,刘备听闻糜竺汇报,聚仙酿开拓市场以及销售都极其顺利,面上升起一丝丝的笑意,但随之也不由沉声相问着。 虽然他想依靠此特殊的聚仙酿聚拢财富。 但如若加大生产线,会因此令军粮消耗过大。 他以为此举也定将得不偿失! 到时,也将不得不终止。 听闻着此言,糜竺久随于他,此番自是听出了刘备内心深处的忧虑。 但聚仙酿大肆贩卖一事。 此举不仅能大肆收刮曹、孙治下的财富。 糜氏亦能紧跟着受利。 他自是不希望被叫停,遂稍作思索,拱手缓缓解释着,“大王,其实此事您不必太过担忧!” “聚仙酿的确比寻常的酒水所消耗的粮食大,但据臣与阿统的接触下,阿统似是在边地择出了些许能够种植耐旱的农物。” “虽然羌道那一带,所能适于耕种的田地并不多,但却足以在未有战事时供给当地驻军自给自足。” “其部分还能拿出来酿造聚仙酿,以弥补所需。” “其实,真正要我方输送过去的粮食并未有太多,影响未有多大。” “还请大王放心!” 听闻着糜竺的一番汇报,刘备忧色才渐渐消散。 “那就好啊!”随即,他放松的回了一句,遂道:“两载前,汉中之战刚结束不久,迎来了秋收之际,可却因为各郡间有大旱,导致田间收成欠佳。” “那时,宪和尚还未离世,他提议孤下达禁酒令,以节约粮食。” “现在,孤允诺了开辟聚仙酿的市场,其实心下一直在忧心忡忡,虽然去岁大丰收,但军资也需筹备,毕竟北伐一事,势在必行!” 听闻着刘备言语中渐渐吐落着其中苦衷。 糜竺自然是能够理解,遂道,“嗯,大王放心,此事臣会与阿统做好协商处理的,每季定会严格控制好聚仙酿的酿造。” “不会影响到国本!” 有了糜竺的拍脯保证,刘备的心绪放轻松了许多。 而就在二人谈论之际。 此时间,御前侍卫连忙奔入府中,单膝跪地拱手高声道,“启禀大王,武都有信使求见,称有大事呈禀!” “哦?武都军情,难道是仲邈那面出现了何等军情乎?” “快快宣进来。” 话音落罢,二人也顾不上继续对弈。 刘备连是起身奔回王坐上。 并命糜竺带着阿斗往后殿等待。 随着步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很快,武都信使就出现在府内。 第四百二十章 何人可当大任乎? 御前侍卫奉命缓缓将武都信使迎入了大堂之中。 行至正中,侍卫先行退到一侧单手持刀护佑着。 信使方才单膝跪地,行大礼道,“小人乃霍都督麾下亲卫,现有紧急军情特奉命来参见大王!” 话音方落。 汉中王轻轻抬首,细细打量于他,出色的记忆看起来此人似有数分熟悉之色,似乎的确是霍峻帐下的亲卫。 打量半响,刘备微微颔首,“仲邈既差遣汝等千里奔回成都,可否是武都方面出现了何等变故乎?” 一言而落。 信使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连是将实情如实道来。 话语徐徐落下,刘备本是严肃的神色忽然之间有所大变。 “什么?”他突然感觉有些回不过神,震惊道,“仲邈因病逝于军营中?” “大王,确是如此,小人所说俱是属实,由于武都、阴平二郡毗邻曹氏治下,霍仲将军不敢有丝毫怠慢。” “现在已收敛了都督的遗体,闭营不发,以防曹氏再度纵兵来袭!” “还望大王早日定夺此事,重派主将人选前往主持大局。” 一番番的话音道落。 武都信使将实情详细道来后,刘备就挥手将之屏退了。 待信使离开,糜竺方才领着十来岁的稚嫩小子阿斗从后殿出来。 一瞬之间。 此刻的刘备悲色遍布整个面容间,悲悯情绪亦是弥漫府间。 “子仲,你方才听到了吗,仲邈病逝了?” 眼见着其满面怀着悲伤之感,阶下的糜竺亦不由是深受感染,他也不自觉的透着数分伤感之色,随即拱手宽慰着: “大王,还请节哀顺变!” “霍都督因病魔缠身而走,您身系大汉子民,定要保重好身体,可不能太过悲伤了呀?” 经过一番规劝,一脸的伤心之状并未有所消散。 不过,他遂还是考虑到了大局。 正如信使所说那般,二郡毗邻曹氏边境,得迅速敲定好主将之选,不然恐迟则生变! 刘备短暂的悲伤后,亦沉声的吩咐着,“子仲,你此刻立即差人前去相继通知众文武立刻前来大殿,就言孤有要事相商。” “喏!” 听罢,糜竺知晓此事非同小可,随即也没有丝毫的怠慢,连是拱手应诺着。 随即,他就径直走出王府外,差遣侍卫分别去通知城中的各个大臣们。 府内,刘备也快速将王太子刘禅带回后宫,然后在王后吴氏的穿戴下换上了正式的王服。 一席黑衣外加赤红色的王袍,上面镶嵌着珠玉, 片刻后,刘备穿戴整齐,头加冕着王冠。 整道身影的气质亦与方才身着寻常服饰宛若天壤之别! 约莫是将近过去了两刻钟的功夫。 成都城内的诸文武大臣相继接收到王命,遂快速梳洗身席官服,踏步而来, 主殿之中。 此刻众人各自归于两侧的席位上按序落座。 居于王席上的刘备环顾四周,观着麾下重臣基本都相继到齐。 沉吟了好半响。 跪坐于左侧席位次首的军师将军诸葛亮轻摇着掌执着的鹅毛羽扇,拱手相问道,“大王,您此番召集臣等聚集,可是前线出现了何等紧急情况乎?” 一语落的,其余诸如刘巴,法正等重臣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上首。 在座的众臣基本都是处于核心部门的官员了。 内部现在是否有何变故,他们都会迅速所知晓。 但既然现在内部安定,那如此急切的召集前来议事,那就只能是外部的情况了。 刘备见状,瞧着诸葛亮一脸的气定神闲,一语就窥破到了其中内情,他随即也不做隐瞒,徐徐如实将霍峻病逝于军中一事吐落。 诸人纷纷听罢,面色间都不自觉的流露着数分不可置信! 才刚年逾四旬的霍峻就这样英年早逝了? 此话音方一落下,平素里与之私交颇好,不断有书信往来的赵云听罢,面上不自觉的就浮现着了数分悲戚。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他遂是拱手行礼,建议道,“仲邈跟随主公您时日颇久,亦在平益州一战以及驻军防范武都、阴平二郡中立下了卓绝的功绩。” “末将以为,当差人送回其遗体回返,厚葬之!” 此言方落,一众军方大将如陈到,黄忠无不是纷纷附和道,“子龙所言甚是,大王当可早做决断!” 听闻着一众将军所言。 刘备浮现悲色的面容间亦不由悲中带着数分苦笑,遂回应着,“诸位的提议,理应如此!” “仲邈乃我军良将,于国有功。” “孤自不会相忘记也!” 说罢,他随即是言语间稍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现今之间,还是得当尽快派遣主将前去接替都督一职才是。” “毕竟此二郡与曹氏边境毗邻,又是我方日后北伐之前哨所在,战略要地不容有失!” “不知诸位可否有何建议?” “何人可担当大任否?” 一语落的。 刘备目光逐渐扫视而过,驻足于右侧众将脸色间游弋着。 他在思索着是否有合适去总督边地的将领。 黄忠,赵云,陈到,马超,李严…… 一道道身影相继扫过,随后不免有所失望! 却是没寻到合适的主将人选。 不过,此也很正常,目前留任成都的基本都是军中大将,统领一军都绰绰有余! 让他们去都督边远二郡,却是有些屈才了。 此言落下。 诸葛亮稍作沉吟,遂建议着,“大王,据前番霍仲邈所传回的一些书信来观,他曾在信中大肆夸赞了子龙将军之子统于军旅间的出色表现。” “阿统屯驻羌道后,不仅数次击退了曹氏的攻势,保守大营不失!” “听闻还接连获取了周边的羌胡之心,与众羌族部落们关系密切。” “而武都二郡又处在曹氏与羌氐部族间,形势十分复杂。” “依臣所见,可以阿统为将,总督二郡,接替霍仲邈。” 一言直直吐出。 诸葛亮此时的面色亦是神色如常。 他分析着赵统近日来的卓绝表现,推举道。 但此话一出,从侧的赵云听罢,却是不由拱手反对道,“主公,云以为军师此议太过冒险。” “阿统现今年纪尚幼,若贸然总督二郡,恐会给大军带来损失也!” 他话音一落,神色间亦是面露公正之色,出于大局的角度考虑着。 即便他知晓自己孩子近年于军旅中的声名鹊起。 但他担忧着以其的年纪贸然上位,会无法威慑诸将。 另一方面,还会因此而遭受他人嫉妒。 故而,稍作思索,就出言反驳着诸葛亮欲推举以其为主将的人选。 但众臣听闻后,大部分人却都附和着诸葛亮的主张。 “臣附议军师的提议!” “子龙将军,您还是太过保守了呀?” “阿统近日来的声名我等都看在眼里,我想接替霍都督并无大碍!” 第四百二十一章 既如此,当成全之! 一番朝会的激烈讨论着。 目前以诸葛亮,法正,刘巴等核心智囊团等大臣,近日来都看到了卓绝的军旅表现。 故而,听闻都督霍峻病逝于军间的消息过后。 稍作思索,众人就一齐附和着军师将军诸葛亮的提议。 但凡事都是有两面性! 有附议自然就有持反对意见的。 以吴懿为首的蜀中土着等大臣们,则是以赵统年纪尚幼为由,出言予以反驳着。 只不过。 他们这帮子团体却并非是为国分忧。 赵统乃赵云长子,他们只是不愿跟随刘备的元从一系连二代都能牢牢执掌军中。 由于刘备平定益州以后。 除却董和,黄权等土着寥寥数人以外,对于本土豪族基本是持压制的方针。 忍耐许久,如今终于寻到一个能够安插本地势力团体的人进去,定然是不愿意轻易放弃。 他们要据理力争,反对赵统的承继。 也正是如此。 不受重用的益州派大臣纷纷拱手高声道。 至于另一侧的赵云拱手反对,纯粹就是出于公心的考量了。 他对于自己儿子这三余载来于军旅中所展露出的种种战绩,内心深处是止不尽的欣喜。 亦无有丝毫怀疑其子的才能。 只是,唯一担忧的如此轻易将二郡交托于他手中,会令其身心间所背负的压力倍增。 毕竟,赵统年纪尚轻,在羌氐各部族以及北部就是曹氏那强劲的兵锋时刻都虎视眈眈的情势下。 赵云当真是担忧其无法独当一面! 另一面。 亦心忧着其子年纪轻轻就坐镇一方,难免遭受朝中某些大臣嫉恨。 特别是方才的蜀中本土众人群起反对,他心下不祥的念头愈发浓浓的升起。 他反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眼见着不太受重视的蜀中本土士人,现在不顾全大局,只为自家私利而出言反对,从侧于一旁坐定的诸葛亮面色上不显神色。 眼神里微变,不自觉的生出了数分厉色。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亦并未表露出来。 稍是做了一番沉思,诸葛亮心知此时朝堂上反对之人不少,即便主上想要即刻就宣布令振威将军赵统总督二郡之防务,亦并不现实。 随即,他浮着俊郎的面容,捻了捻下颚的青须,遂挥扇轻轻说着:“大王,依臣之见,霍仲邈驻军二郡已有将近两载的岁月。” “而阿统又是直属于他统领。” “臣想,以霍仲邈的军略之能,他本人势必对如今二郡周边各方面的态势都了如指掌。” “他临逝前,应该会有些许看法。” “臣以为,承继主将之人选,可暂时搁置一段时日。” 一语落的。 诸葛亮言语之间虽未明言,可君臣二人相知已久,刘备自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霍峻对于武都、阴平四周的形势十分熟悉。 他临薨前,应该会留有遗书,交接一番后续的事宜。 虽然信使如今尚未拿出来,可必定不是没有。 听懂了诸葛亮的意思。 汉中王刘备亦未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就以自己已乏,须下去后好好思索一番构思接替二郡都督之责的人选。 宣布散朝后。 众大臣方才各自起身,相继散去。 唯有军师将军诸葛亮,法正,黄权等心腹步履蹒跚,行至最后。 果不其然。 刘备散去了不久,就有御前侍卫腰悬佩刀压低脚步,悄然行来,轻声拱手道,“军师,小人奉王上之命,特意前来邀请您等前往后殿一绪。” 此言一出,数人各自相视一笑。 众人都是聪慧之人。 既是王上秘密召见,那显然是还有些许的情况不方便于大庭广众的场合下吐落。 他们听命过后,悄然奔往后殿行去。 此时的殿内。 汉中王刘备居于上首查阅着奏报,等待着。 数人于御前侍卫的引领下奔了进来。 亦是迅速拱手行礼道,“臣等参见大王!” “平身!” 话音方一落,刘备微微抬首,遂是回应着。 随即,作为主心骨的诸葛亮面上浮现轻笑之色,挥着鹅毛羽扇,平静的相问着,“大王方才差遣侍卫秘密召见臣等奔临后殿。” “不知可否还是针对霍仲邈病逝一事乎?” 一言方出,刘备瞧着诸葛亮颇为懂他心里,面目间流露着一分笑意,随即说着,“孔明不愧为孤的股肱之臣!” “孤确是还有些许事方才不便吐出,特意欲私下与军师,孝直你等商议。” “哦?那不知大王还在为何事烦心乎?” “还请道来,让臣等为大王您分忧!” 法正,黄权听罢,相继拱手恭敬的说道。 眼见此刻殿中已尽数是心腹之臣。 刘备再无丝毫的掩饰,流露着真情。 面上尽是浮着悲戚以及伤感之色。 他遂是面向诸人高声道,“方才于朝堂上,军师言仲邈临逝前,必有后事所托!” “建议孤先行将择二郡都督一事先行搁置。” 话音落于此,他随即面容间又流露着极其动容的神情,眼神扫过三人的身影,遂停留于诸葛亮的身上,下诏道: “前番平定益州一役中,峻率本部曲孤军镇守后方要地白水,拼尽全力抵御着刘章欲联合汉中张鲁的反扑而不失!” “以致我后方牢不可破,未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 “峻既佳士,加有功于国,孤欲行爵。” “并思前想后,将仲邈的遗体送至白水安葬,孤欲亲自携百官北上祭奠,以彰显其功。” “孔明,待孤离去,朝堂诸事,恐还得汝领孝直,公衡主持大局呢。” 此一语徐徐落罢! 刘备的面容本身就十分具备感染力。 此番悲戚的一番言语,饶是诸葛亮,法正等人都不自觉的纷纷侧目流露泪痕。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好半响功夫,诸葛亮携法正,黄权抱拳领命道,“霍都督于我军功勋卓着,大王此举可谓是顺理成章之事!” “还待大王放心去便是。” “臣定然与孝直,公衡二人留守成都,令后方安居。” “军师所言甚是!” “我等必会从旁协助军师,处理国政。” 一番番的话语道落。 麾下的三位核心大臣,都出言予以表示对他此主张的附和。 既然无人反对,刘备心下的忧虑迅速一扫而过。 随即又徐徐与他们交接一番自己后续离去的各项事宜。 接下来的时日里。 汉中王刘备就迅速差遣霍峻麾下的亲卫信使快速回返,通禀亲卫将霍仲,待主将之选择出,稳定好二郡的大局后。 就将霍峻的遗体收敛好,送至白水出殡。 自己将亲率文武百官前往祭拜。 而距离上一次的朝会,又约莫过去了两日。 由霍仲差人携带着霍峻临终书信的信使再度纵马狂奔至成都。 信使心知此信不容耽搁! 他亦是入城后,第一时间就前往王府求见。 后殿中。 汉中王刘备予以了接待。 两相见面,信使禀明来意,并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封好沉甸甸的信笺。 此乃霍峻临终前的诀别手书! 他郑重的交给从侧的御前侍卫,再由其呈递给上首的汉中王。 刘备接过书信,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屏住面色,快速拆开后静静查阅了起来。 “大王亲启:” “峻拜上,或许待大王您看到此信时,末将早已不在人世。” “峻的身体积劳成疾,大夫们皆是束手无策,大王若是后续知晓了末将身故的消息,还请切莫为末将悲伤。” “末将虽逝,可精神却将永远陪伴大王的身边,以护佑着您能够扫灭曹贼,中兴汉室,重现炎炎大汉四百余载的辉煌。” “峻虽逝去,然武都、阴平二郡乃我军北伐前哨,不容有失!” “但此二地地势险峻,境内形势又极其复杂。” “羌、氐各部族从旁环伺,外部又有北面的曹氏各方势力予以虎视眈眈,虽现下郡内看似平和,鲜有战事。” “只是,这都不过是表面上的现象罢了!” “以末将驻军二郡的此两载岁月的经验所得,峻以为,我方若想保守二郡的安宁,能护佑长久不失,所承继的都督之选大王必当慎之又慎,不可有丝毫的马虎。” “此人当得身负勇略,还能智谋过人之辈,方可胜任!” “峻若离逝,欲推举羌道守将,子龙将军之子统承继末将的都督之位。” “阿统于末将所直属,峻十分熟悉他的才能。” “近两载来,他不断凭借自身勇略挫败陇西曹军接连不断的攻势,又利用智谋结好周边的白马、参狼等羌部族。” “若阿统能承继二郡都督之位,峻相信他定能顺应境内的复杂形势,处理好与羌氐各部族间的事务,并守护好二郡不失!” “万望大王思之,慎之。” 花费了大半响的功夫。 刘备细细查阅着字里行间的内容,眼角竟是不自觉的隐隐有泪痕流露。 直到察罢书信内容。 刘备面色间本就残存着的伤感亦是扑面而来! 他不自觉的就哀叹了一句道,“痛煞孤也!” “仲邈逝去,孤犹如折一臂也!” 他经过短暂的悲伤过后,方才屏退信使,遂是念想着信中内容而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尘埃落定! 原本还在因二郡都督逝世过后,因朝会上迟迟对于重派主将的人选分为了两派,互有争端。 汉中王刘备只得在诸葛亮的建议下暂且搁置争议。 当多日以后。 随着武都方面差遣的信使又再度把霍峻临终诀别书送回成都呈上后,刘备看罢,本就极为悲戚的面容间不由是愈发动容。 对于其信中所提到的都督一职推举接替一事。 他稍作沉吟,就欲附和下来。 不过,他心绪平复下来,还是先行私下召见了诸葛亮,法正等心腹重臣一番通气。 他随即方才在次日于大殿上的朝会上面露极其坚决的神情,义正言辞地高声道,“孤计议已决,以振威将军,驻军羌道大营的赵统接任都督一职。” “统领武都、阴平二郡,为我方护佑北边之地。” 此一道坚铮的王命瞬息出落。 即便一部分益州本土诸人欲趁此良机安插培植亲信等势力,可此刻瞧着刘备面上所展露出的决心。 却无一人胆敢再如先前那般出言反驳。 毕竟,如今的刘备已经平定益州将近有四载的时间。 他与诸葛亮等心腹谋臣数载来所推行的各项稳定州郡的制度,都可谓是被众人看在了眼中。 以前,还是刘章执政的时代。 由于刘章本就软弱的性子,对于律法几乎无有丝毫的重视。 这帮子本土大族们本就相互通婚,沆瀣一气,先前益州处于无政府的状态无疑是助涨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对内勾结一起,土地兼并,畜养私兵。 对外放任叛乱四起,于此从中渔利! 这种种的弊政都在刘备入主后从而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变。 短短数载,益州治下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诸葛亮等身所敲定后制定的《蜀科》重新确立了益州各郡间律法的完善。 并且由于考虑到刘章时期太过宽仁放纵,以致社会不稳,豪强大族不断做大,叛乱横生。 诸葛亮还带头倡导从严治州的法家理念。 坚决打击境内的一切不应的奢靡之风。 亦正是一道道的铁拳措施砸了下来。 虽然才入主数载,期间还发动了旷日持久的汉中大战。 州郡内的各地界民众们,生活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特别是去岁风调雨顺,庄稼收获颇丰。 除却该上交的赋税外,各百姓家或多或少都存有余粮,以做生计。 可百姓们的生活上去了,就意味着有一部分人的利益被侵犯了。 而这帮子人无疑就是当地大族们。 他们无法在通过土地兼并,操控民众,收拢佃农的方式来壮大自身。 心下间自然是渐渐积累起了怨念。 或多或少本地有不少家族相互勾结一起叛乱,欲驱逐刘氏集团的统治,令益州各郡重新恢复前番的“自治”状态。 可他们却无疑是打错了算盘。 刘备虽然与民仁义,但对这帮盘踞地方,压榨百姓的蛀虫们几乎是无有丝毫的好感。 自然对于叛乱之人,就一个字,杀! 通过一番番的流血下,凡是胆敢反抗的家族,最终无不是被斩尽杀绝,连根拔起。 如此血腥的政策弹压下。 剩下的本土家族无不是纷纷被震慑住。 他们焉还敢轻易出头? 只得是选择潜息低调,以待时机! 这也就导致了朝堂上的本土之人即便前番接连提出对身为元从系二代赵统接替霍峻的都督一职的反对。 但现在察觉到主君决议已定后。 他们亦不敢再有丝毫的言语。 刘备等人上下对于打击豪强的手段太过凌厉。 众人最为印象深刻的自然就是刚入主益州未有多久所推行的钱币改革了。 那是由于战前刘备为了激发麾下部众的斗志,故而约定了若破首府成都,众军士可进取府库中的金银财货。 可此举,虽是满足了军中将士们。 府库告罄! 随之而来,刘备也迎来了新的大难题,开始为军费发愁。 关键时刻,还是重臣刘巴特意献上一策,可进行币制改革,以大钱筑小钱的方式,用直百钱来代替五铢钱的流通。 具体操作手段,自然就是刘巴所提到的铸直百钱,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市。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是什么意思呢? 铸造新型的钱币,首要目的就是要流入市场。 可贸然的流通进来,势必会对老货币的交易发起冲击,极其容易让财货分配不均,而造成通货膨胀。 但很显然,以刘巴的才智,自然不会那么粗暴的效彷董卓的滥应小钱搞乱市场,予以大肆收刮财富。 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市才是重中之重! 亲自派遣官吏来管控官方市场,让新钱币流入市场的同时让老五铢钱不会太过贬值,在通过控制物价的方式来逐步取代老钱币。 而财货从哪来呢? 那自然是先前尽取府库的众将士,以及本土世家了。 概因,80%的财富都掌控在他们手中。 直百钱本质上而言就是为了收刮他们的财富来充实府库。 众豪族们经历了被狸猫换太子般的钱币改革割韭菜,此番哪还敢再像之前那般蹦跶? 无有益州本土众人的强烈反对。 确立赵统接替霍峻统领二郡一事,自是快速得以通过。 此番,即便是赵云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出言反对了。 他前番只是担忧其子年纪轻轻就坐镇一方,独当一面会遭受群僚忌惮,陷害。 但方才刘备明确提到霍峻临终时,特意推举了赵统接任自己。 他也是一瞬间就释怀了。 自家儿子的才能心底下还是有数的! 又加上这两载来,他由于与霍峻的交情密切,频繁有信笺往来。 关于赵统在羌道驻军的各番表现。 他都是有所耳闻! 况且,赵云也深知霍峻的品性,若其子当真无统筹二郡之能,即便自己与他关系匪浅,他亦不会如此所为的! 这就可以排除一点,他是看在自己面上所推举。 而是赵统的确有这个实力,霍峻看在眼中,方才于临终前所进献忠言。 刘备随之还特意等待良久,眼神环顾四周,待无人驳斥,此事算是彻底尘埃落定! 紧随着,他忽然是浩然正气的直立起身子,浑身散着高高在上,无尽的威势,震慑着诸人的心绪。 一眼扫视而过,他沉声下令道,“峻乃国士,为兴汉室,他曾为孤鞍前马后,击破群敌。” “葭萌一役,若无峻之功,绝无孤的今日!” “孤欲携众卿奔赴葭萌关,亲自为霍峻将军举行葬礼,予以追悼。” “诸位可有何言否?” 一语郑重的吐落下来。 虽说言语最后有一种颇为询问的语调在内。 但众臣都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刘备脸庞上所若隐若现浮着的严肃以及不容置疑的神色。 “大王圣明!臣等遵命!” 下一秒,就见诸臣无不是高声行礼,一致附和着。 眼瞧着那帮子益州本土家族中人此刻无人站出来群起反对。 刘备紧紧隐藏于内心深处的那股杀气方才是渐渐消散。 他于大堂之中当众宣布。 除了通报以外,自然也有试探的意味在里面。 如若本土豪族依然胆敢触犯他的逆鳞。 那他不介意再度挥起掌中的屠刀。 …… 王令大肆宣发了下来。 除了负责稳定后方的诸葛亮,法正等重要属官以外,其余大臣各自散去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回返家中予以准备出远门的行囊。 而汉中王欲要亲自悼念将军霍峻的消息亦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不胚而走! 成都城内,一众民众无不是纷纷得知了此事。 一时之间。 悼念一事在城内各处广为流传了下来。 “汉中王不愧是仁义之主!” “是呀。听闻大王自起兵始,就与麾下部将们义重如山,多载间来,更是仁义着于四海,麾下将士更是待我等百姓秋毫无犯。” “现在,军中将领病逝,却是不惜放下国中之事,远赴北边祭奠。” “有此之主,当为我等之幸矣!” 这一刻,出于刘备平素间的声名就十分仁义,此番无疑是得到了众民众愈来愈多的赞扬。 而随着要率文武百官奔赴葭萌祭奠军中大将的消息传开。 此刻,成都城内,一众将军府的二代小爵们一齐凑在一起演武或是交流玩耍。 今日,一众二代小将们聚集于张氏府中。 一座占地极广,颇为巨大的演武场上。 两侧间还分别储放着兵器架。 上方放置着枪,刀,剑,戟等十八班武器。 场上正中,则有一群群的青年或是少年盘踞。 首先是有一人二旬左右的年纪,生得魁梧,约莫有八尺有余,面相颇为俊秀的同时,眼睛却是有些环眼的特质。 此自是张飞之子张包。 还有一女年芳十八,此刻身着浅色的长裙,头发用簪子盘住,面上涂抹了点点澹妆,笑魔如花。 一举一动都不自觉着的有一种青秀的气息闪过,仿佛令人陶醉! 此正是从江陵回返成都的途中,就与赵统私定终身的张飞小女张星彩。 不过,由于汉中大战结束后,在赵云与张飞的撮合下,二人的关系亦正是得以了确立。 其余年轻人则依次是关兴,黄舞蝶等一代大将的后裔。 他们此时聚在一起,亦是在密谋着大事。 第四百二十三章 新的曙光! 随着朝会的决议定夺下来。 出于武都、阴平二郡的防务十分紧要,汉中王刘备亦是迅速差遣糜竺再度为使,持着文书前往羌道宣读自己的任命。 而领命先行归去的使者糜竺,亦是读懂了其主的心思。 此番他明面上除却宣读王命外,他也有借机在接触一番聚仙酿的酿造所需粮食。 虽然前番的私下交谈,糜竺言语中已是有所告知赵统于当地择适合耕种的田地组织屯田。 未有战事时可自给自足,提供酿酒的所需,令刘备渐渐放下心中忧虑! 但凡事终归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能有信服力。 此番,糜竺自然就类似充当刘备的双目,去洞察一切,考察实际情况。 通过多年间的追随下来。 外加上他经商多载,早已练就了一身揣摩人心的本事。 他也从中窥破出,或许己方不久之后,将会迎来继两载前汉中战役后的又一边空前绝后,且规模宏大的北伐之战了。 若不然,又岂会如此在乎粮秣等后勤物资损耗呢? 即便建安二十年,益州境内在己方取得汉中大捷后,当月就因大旱而收成欠佳。 那时节下,由于方才经受了一场大战,未免影响到国本,刘备才在那时还未逝世的老臣简雍提议下,下达了禁酒令。 去岁赵统所上表的酿造聚仙酿。 起初,刘备即便是品尝了此酒,的确与平素间所饮的酒水味道天差地别,他为了积蓄后勤物资,为了后续的北伐考虑。 都并不想那么的重视! 还是他本人顿感其中所蕴藏着的商机,若能将之推出,远销江东、北方诸州郡,势必能够在市面上的酿酒行业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凭借聚仙酿的独特品味,一举抢占市场,绝不在话下! 随着他言辞劝说下,又由于去岁风调雨顺,秋收颇为丰厚。 不仅仅是弥补了汉中大战时的亏空,还储存了不少物资于府库。 刘备才同意了酿酒一事。 虽然他现今间开拓市场顺利,将江东这块给拓展了过去。 但糜竺心底间很清楚,与兴复汉室的大业相比,这不过是区区小事一桩。 在以这个小农经济为主的农业社会面前,以士农工商的商排到最末尾端,自然是有道理的。 糜竺亦明白,他此番除了宣读任命,隐藏任务就是要了解赵统所组织的屯田地所生产出来的粮秣是否能够支撑自给自足或是酿酒所需。 随着其暗自摸清真实意图,就快速于一队侍卫的护佑下踏上奔往本部的羌道大营。 至于汉中王刘备亲率众文武大臣赴葭萌地界为霍峻追悼,由于诸人的准备下,倒是要慢了一步。 …… 随着纵马狂奔至王城首府回禀了消息的信使接连回返下辩。 在得到了奉王命将将军霍峻遗体收敛送至葭萌关安葬的情况,以及通过朝会上的群臣决议后,大王亲自宣布了命振威将军赵统接替二郡都督一职。 使者正携着文书赶来的路上。 正在下辩城外军营主持着大局的霍弋及霍仲得知了此情况。 他们悬着的心方才是松了起来。 这段时日,鉴于霍弋太过年少的缘故,基本都是霍仲在维系着军中要务。 其中更是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为了不愿曹氏探子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端倪。 他可谓是劳心劳力。 现在双目之间都布满着浓浓的血丝,脸色亦比前段时间憔悴了许多。 现在耳闻着信使的回报,一切都已大局已定的消息! 霍弋,霍仲主仆都可谓是大喜过望。 经过了多日间的悲伤,此时的霍弋面色间方才是平静了许多,他沉吟半响,透着一丝欣慰的笑意道: “看来还是大王英明!” “就弋跟随着赵将军的这段岁月,对于其的才能无不是佩服得顶礼膜拜!” “更兼父亲身前也竭尽的夸赞着赵将军。” “有他接替父亲之职,想来定能保二郡无虞!” 此最后一语吐落,霍弋的神色不自觉间又发生了微末变化,透着浓浓的肯定之色。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少将军所言甚是!” “在下以前从旁侍奉于都督身旁,也时常听闻其赞叹赵将军类似的话语。” “大王以其接替都督,果然不负识人之明的美誉,想来若是都督泉水有知,也定然能欣慰不已。” 主仆二人此刻听闻着接任者就将是赵统后,原本面上所残存着的压力都缓缓消逝。 紧随着。 霍仲提议,先行差人将霍峻病逝以及接任一事呈递给赵统先行知晓,也得到了霍弋的批准。 “仲叔,您跟随父亲身旁多载,大局方面比弋丰富得多,在赵将军还未上任前,您尽管按您的想法去做吧。” 霍弋面着笑,回应着,“弋目前只配为赵将军麾下一马前卒,当继续磨炼自身呢。” 此话落罢。 二人迅速达成共识后。 麾下亲卫再度派出信使奔赴西北面的羌道。 而紧随其后,众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霍仲赶忙差人奉王命护送都督霍峻的灵柩至葭萌关安葬。 不过,眼见于他正在苦苦思索着护送的人选时。 霍弋走了过来,朗朗道,“仲叔,弋继位子嗣,自当陪伴父亲最后一程,令其安心入土为安!” “就让弋亲自护送吧?” 此话落下,他遂是顿了顿,似是还早有准备的回应着,“赵将军那面,吾亦已经差人过去说明情况,予以告假一段时日。” “以弋对将军秉性的了解,他不会有所拒绝的。” 眼瞧着霍弋主动请缨。 由于武都本就既要防守各处,霍仲苦于无法抽调人手负责护送灵柩此事而苦恼,他遂是附和了下来。 一面,能满足其对父亲送上最后一程,以敬孝道。 另一面,霍弋自然会尽心尽责的护送,不必太过操心。 “好!此事就交由少将军了。” 随着这面的情况渐渐有条不紊的安顿了下来。 经过数日间的狂奔。 信使亦是奔赴至羌道大营。 将一道道的情况如实透露给了主将赵统。 “啊?霍都督当真病逝了?” “大王当真任命我接替都督之职乎?” 听闻着这两则情报,赵统内心深处几乎是一下子就流露着五味杂陈的神色。 关于第一件霍峻病逝一事。 他心下倒是并未有多少波澜,属于是有所预料之事! 从先前霍仲紧急差遣麾下亲卫奔来,禀明了霍峻病重的情况过后,赵统那时内心里就已然是有了不祥的预感。 故而,他方才郑重批准了霍弋回返的请求。 毕竟,据原史的记载,霍峻的确就是在建安二十二年【217】所病逝的,年逾四十。 算是英年早逝了。 据赵统的猜测,霍峻或许当真是身体藏有疾病。 原史上,他是在平定益州后就官至梓潼太守,一直驻军梓潼郡。 这一世,由于自己这只小蝴蝶疯狂扇动的效应影响下,己方不仅仅是得到了完完整整的汉中大郡,还顺势攻取了武都、阴平二地。 以至于战后,刘备鉴于霍峻之能,特意表其为二郡都督,予以固守北部。 作为一方边疆大吏,其权利殊荣自是不必多言! 但他却来到了这块环境恶劣的二郡屯驻,相比原史上的梓潼郡恶劣数数倍。 他没能躲过病魔的侵袭而逝去,倒也在情理之中! 故而,赵统听闻此消息,除了面上所浮现的那一抹错愕神情外,他内心中就恢复了平静之中。 关键还是信使所带来的第二道情报。 就有些令他始料不及,甚至满面狐疑了。 “朝中诸臣竟然容许我这位不过才虚岁二十三的小子接替霍都督之位?” 他一时心间有些思绪万千。 他很清楚,现在的成都众臣间,看似是铁板一块,实则却是派系林立。 特别是平定益州后,在刘备的默许下,诸葛亮联名法正,刘巴等一众心腹下,开展了一轮接着一轮对本土豪族的打击。 他们的利益不断受到腐蚀。 这种种情况,虽然赵统未在朝中,可他心系后方之事,也时常偶有听闻。 现在他心底下很清楚,这帮子本土豪族中人,即便表面上畏惧强权,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可心底间却也心生不服,甚至叛逆之心。 他们必不愿受自己这帮元从系以及荆州派系,东州系的压制。 定会十分渴望重新夺回属于刘章时代,那垄断一切的庞大权利。 只要有此想法,那本土中人势必不愿看到元从系二代中人继续执掌军权。 若不然,他们岂非将一辈子无出头余地乎? 而赵统对于自己目前的身份很清楚。 他身为赵云之子,若是朝堂中提出令他接替都督一位的议题,势必会被这帮子本土中人一致拒绝。 在这等压力下,他还能如约继承二郡都督,属实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看来大王对于压制益州本土中人,气魄十足啊!” 思忖许久,不过赵统忽然也想的十分透彻,遂是面上透着数分笑意,“不过也好,承继了都督一位,日后的职权也将大了许多,行事方便。” 紧随着,他顿了顿,遂又忽然起身负手于身后,紧紧望着北面,面露厉色道,“有我镇守二郡,曹军再也别想鲸吞二地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北伐的契机 汉建安二十二年【217】 夏八月初旬。 奉命出使的糜竺携着文书抵达羌道大营。 宣读了王命对赵统的任命。 任命读罢,赵统拱手高声道,“大王圣明,末将必将不辜负王上的期望,势必护佑二郡周全!” 一语掷地有声的道落。 对于糜竺而言,第一道使命算是完成。 接下来,由于赵统即将就要奔抵郡治下辩主持着大局,他亦要负责挑选能够坐镇羌道的人选。 毕竟,此地乃武都西北面重镇,北接陇西等曹氏腹地,南临参狼羌,除却地利是战略要地以外。 羌道大营地势复杂,非一般人所不能抗衡也! 特别是,近期参军马谡刚刚才从参狼王庭回返,禀告了与新任羌王的倪二王子谈判顺利。 两方正式建立了互助的盟好。 留守之人,更是要时常与参狼羌维护友谊。 诸多的情况限制之下。 赵统一时亦不由是深思了一阵,方才召集军中诸人于大帐中商讨。 鉴于他早就在相继磨炼着麾下将左。 也是迅速的向众将详细述说了一番都督霍峻病逝,并自己也受大王任命为新一任的二郡都督的情况后,方才高声道: “马忠听令!” “末将在!” “待本将此番奔回下辩主持军务后,由汝为羌道守将,节制羌道各处防线的兵马,可有异议?” “但请将军放心,忠必定保羌道不失!” 一席号令传下。 马忠郑重拱手接令保证,面上浮现着严肃的神情。 周边众将听罢,面色间倒也并未有丝毫的不服。 此事也基本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马忠平素里本就时常协助赵统处理军务,俨然是成了他的副手。 现在赵统高升一级,负责镇守羌道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马忠的肩上。 这一点,诸将校并未有太过意外! 眼见诸将都附和着自己的决议,并未有人生出不服之心。 此事,也基本上是尘埃落定! 待解决了羌道守将一事后,此刻还未启程回返复命的糜竺方才重新找寻到了赵统,与其一同前往酿酒的坊间寻访。 一路的途中,糜竺还时刻不忘刘备深层次的用意,不断了解着:“赵将军,不知如今我等所酿造的聚仙酿,所需的粮食消耗为多少呢?” “每一次酿造时,得需要向后方申请多少斛粮食呢?” …… 一连数语。 闻听着糜竺沿途所问的问题几乎都跟聚仙酿所消耗的粮秣相关。 赵统一时亦不由是从中寻到了数分的不寻常。 他先是带着糜竺往酿酒坊转了一圈。 随后,才面露着微笑之色,徐徐道,“糜伯,晚辈带您去个地方。” “哦?” 听闻着此一语,糜竺明显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应道。 二人纵马奔至大营东南侧的一片田地间。 一眼望却。 只见这一片片的田地间,所呈现的无不是金黄色之景。 那一株株生得挺拔的麦叶迎风招展着,叶子间的麦粒亦仿佛是宛若盛开的花朵般枝繁叶茂! 几乎整块麦田之内,都是呈现着金黄色。 田地里,此刻远处亦是似有声响传过,人声鼎沸。 一位位农人身着斗笠,于田地里忙活着。 一边收割着已经熟透的麦子,或是为还未彻底熟透的农作物除草。 天空之中,此刻则是烈日炎炎。 赵统,糜竺纵马行在田间,二人一路上都各自默然不语,抚首看着田间的一切。 忙活至晌午时分。 此刻头顶间的阳光热量已是到达最大。 照耀于田地里各处,将周遭无不是晒得滚烫。 饶是于田间巡视良久的赵统,糜竺面色间都不自觉的汗滴出落。 更不提此刻还在田里劳作的农人了。 他们的面额上生出了无尽的汗液直直往下落,浑身似乎也早已是被汗珠所浸透。 即便是饱受着烈日的腐蚀。 勤劳的农人们一边用衣物擦拭着,一边继续打理着庄稼。 来回巡视着田地周遭。 眼见着从旁陪同的赵统依旧是一言不发! 依然是未对他先前所问询的话题予以解答。 可环顾四周,糜竺的内心深处却已经是渐渐明悟了什么。 他不由扭头偏向赵统一面,笑着说道,“赵将军,这块田地就是您先前与糜贵所说的打理出来的屯田地乎?” “糜伯所言甚是!” 赵统听罢,轻轻拱手回应着。 “那不知……” 他正欲继续问询收成如何,是否能够支撑酿造聚仙酿的消耗,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快速收回了这一语。 而一旁的赵统,虽然是并未有所言语,但他亦在时刻注视着糜竺面上的神情变化。 观察了大半响,似乎是察觉其心下已是有数分底。 赵统方才拱手说道,“糜伯,既是无有问题,那就回返吧?” “好!” 糜竺心中已是有了答桉,自然也无有继续逗留下去的必要,随即是快速回应道。 回返的途中,经过一处田间时,地里的数个身着斗笠的农人,其中还有孩子的身影,似乎是一家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只见这一家子瞧见赵统从他们身旁路过。 他们无不是立即跪地拱手感谢道: “赵将军万福!” “若无赵将军之恩,恐老汉一家早已饿死矣!” 此一家的忽然跪倒拱手告谢所流露着的动静,亦不由惊动了旁边其余的农人。 短短时间,凡是在此片田地间的农人们无不是跪地予以表示感谢,面上浮现着浓浓的崇敬之色。 一侧的糜竺见状,眼神微动,有些狐疑不解。 “嗯?阿统在当地民众心下,竟有如此受爱戴乎?” 此刻赵统从旁略微稍了一眼,就注意到了糜竺面色间那有些古怪的神情。 他随即稍作思索,就面向田间士民们,朗朗笑道:“乡亲们,还请速速请起!” “汝等既是身为大汉之民,吾奉命镇守于此!” “自然是要思虑一切之法,为保障汝等的生计。” “吾现在身旁的这位就是此番汉中王身旁的重臣,他就是特意受大王之命来巡视边地,以来考察诸位是否能吃穿不愁。” “大王乃汉室帝胃,他是十分牵挂着汝等的!” “大王圣明!” “草民愿永远效忠于大汉,愿为大汉赴汤蹈火。” 眼见着赵统短短的一席话,就让众百姓们将崇敬他的心绪顿时就一齐称拜感念着汉中王之仁。 原本面色有些紧促情绪的糜竺心色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双目还重重的看着赵统,眼眸中似是生出数分赞佩之色。 “乡亲们,汝等世居此边陲之地,想来亦是知晓了曹氏此等乱臣贼子的乱军肆意屠戮抢掠,还有与些许散落的羌氐部落联合劫掠的马匪。” “他们的无恶不作,给汝等生存带来了困难。” 一语落下,赵统此番的面容间不由是愈发流露出数分激荡,语调间也越发坚铮有力。 “但还请诸位放心,汉中王既为汉室帝胃,就绝不会令诸方反贼太过猖獗,待其亲率大军北进是,势必会清扫叛乱,还此边地一番清平!” “现在就还望诸位乡亲能够打理好田间庄稼,为自家存储余粮,为我方大军提前储备军粮,不知可否?” “愿为将军所言而动!” 随着赵统简短的一番激励。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田地里农人们无不是仿佛受到了刺激般。 即便空气中的温度愈发之高。 但他们心下所仿佛有一颗热烈的心,效率比之方才还要快过数倍。 激励了一番百姓后,二人继续沿途返回。 糜竺将方才所发生的种种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他对于赵统的欣赏,眼神中不由是愈发浓厚。 花费了数个时辰,巡视了屯田地间。 回到了大营的糜竺,也已经得到了答桉。 虽然赵统并未直言回复。 可屯田地所种植的庄稼收成却足以能够说明一切。 无须太过担忧聚仙酿的消耗粮食。 他所组织的屯田成效颇丰! 足以支撑战斗以外的大军用度,自给自足。 亦能够支撑对聚仙酿的酿造。 得到了心下想要的答桉,糜竺遂也匆匆向赵统辞别后离去。 他还要尽快回返去向汉中王刘备禀告详细实情。 送走了糜竺后,赵统面上方才重新严肃了下来。 他先是召集来留守主将马忠以及张嶷。 “德信,本将此番离去后,羌道的安危就只能交托于你的手上了。” “该如何防范陇西的曹军侵袭,你心里都有数吧?” 闻言,马忠的面目也顿时是紧绷了起来,并拱手回应着,“还请将军放心!” “忠已跟随您如此之久,定然能不负使命。” “还请将军予以放心。” 听罢,赵统细微的点了点头,遂继续说道:“伯岐,羌道乃是我武都西北部的重镇所在,此关乎着日后我方出兵陇西的关键所在。” “但也由于此处局势复杂,会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情况,本将担忧德信一人镇守于此,终归会有顾不过来的情况。” “故而,特意令你作为其副手予以从旁协助。” “你可知晓?” 张嶷听罢,亦顿时感受到一丝器重,连是高声拱手道:“将军放心,末将会协助德信兄守护好羌道安危的!” 话音落于此,赵统顿了顿,遂又道:“德信,你镇守于此,除却防范北部曹氏的侵袭外,最为重要的就是要维护好与参狼羌方面的关系。” “羌道四周群狼环伺,我方想要于此立足,就势必离不开拉拢羌人的支持。” “即便如今幼常已经是与倪二王子达成一致,建立盟好。” “你也不能太过疏忽大意,必须随时差人前去王庭与之联络,维系情谊。” “唯有如此,方才能保羌道无虞!” 一语吐落。 赵统遂又面露郑重之色的吐落了一句,“若本将所料不错,大王或许不就就会发起北伐的决策。” 第四百二十五章 吾愿驰骋疆场! 而就在糜竺作为使者携王命奔赴羌道大营宣读王命之时。 从成都至葭萌关的这数百余里间。 刘备身负汉中王,身席着冠冕王袍,辉煌大气。 作为宿卫宫廷的陈到此刻自然是携禁卫军护佑左右。 其余众文武大臣则各自身席郑重的衣物一同奔走在葭萌的官道上。 这一行,除却太过年老的老臣可以恩准乘坐车驾以外,其余人等只能是骑马奔行。 包括汉中王刘备本人,亦是手执马鞭,坐胯神驹的卢。 一路行过。 众大臣方才渐渐明悟了为何强烈要求他们不准用车驾代步了。 原来,此番刘备不仅仅是要大张旗鼓的率诸大臣北上为霍峻隆重开展追悼会。 他还有趁势一路巡查此数百余里内修建的道路设施。 在当初平定了汉中郡后。 刘备也知晓益州闭塞,且境内山川险阻,交通极其不便。 为了能够方便日后的北伐能照常进行。 从汉中班师归来后,他就大肆征召了民众服役,对成都至白水关的这数百里区域修驰道,建驿站。 将近两载的功夫。 基本是已经竣工。 现在刘备也趁北上为霍峻追悼的契机,借机好好观摩一番这数百里的基建。 花费将近大半月的时间。 刘备上下一行人方才奔行至了葭萌关。 一路行过,走在修建的新官道上,刘备的心情还是较为顺畅的! 这至少说明,基建修缮还不错,满足了他的需求。 而此刻的霍弋也携众护送自家父亲的灵柩先行抵达关中等待。 为表彰霍峻的功绩。 初抵达于葭萌的刘备也并未有矫情的心思,顾不上连日来的舟马劳顿,不顾群臣劝阻,执意在次日就为其大肆组织追悼会。 再由于刘备下发王命,向周边之地宣发。 一瞬间。 追悼会的外围,诸多的民众聚集于外! 当年的葭萌关一战,霍峻以麾下数百部曲牢牢抵挡刘章麾下的万余部众,护佑葭萌不失! 最终拖到了陈到与赵统携部的来援,继而主动出击挫败了敌军的攻势。 这一系列的战绩,早已令当地百姓对霍峻无不是顶礼膜拜。 如今听闻着他逝世的消息,自是自发组织着前来缅怀,以送上最后一程。 追悼会告一段落! 在下葬的那一日,刘备的面色间不自觉的流露出悲戚之色。 他面含思念之下,令群臣今夜就原地于山上驻扎。 他已是做好了决定,今夜要率众人于霍峻墓前为其守灵。 初一听闻此消息,众臣都不由是面露惊讶之色。 就连其子霍弋面色间都不由充斥着一股狐疑,随之而来的就是受宠若惊的神情。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自古以来,哪有主君为臣子守墓的道理? 只是,刘备本身就是性情中人,虽然经过这么多载来的沉淀,性子早已是宽和不少, 可骨子间,却还是埋藏着独属于幽燕之士的火爆脾气。 他厉声高呼之下,强行定夺此事! 诸人眼见着他似是又怒意遍布面上的一幕,也只得是纷纷附和了下来。 就这样,当天夜里,文武百官一齐于霍峻墓前守灵。 待将霍峻下葬一事的流程逐渐处理好。 刘备为纪念其功,欲召霍弋进宫为太子舍人,以潜心培养。 可却不料,霍弋却是拱手婉拒,“大王,如若是两载前,小子愿意听从大王之命予以进宫。” “可跟随赵将军麾下拼杀于沙场数载,小子已是意识到,若能在战阵间得以锤炼,小子才能像父亲那般,统领一军,征战四方。” “为复兴汉室,为完成父亲未竞之志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此言落罢,他随即是稍作沉思后,又面露严肃之色,沉声道,“还有赵将军身间有许多的优秀之处。” “小子愿跟随于赵将军身旁驰骋疆场,时刻学习,磨炼自身,还望大王予以成全!” 一言接踵道落。 此时,汉中王刘备亦不由是从其眼神里看到了霍弋所透露出来的坚决,他稍作沉吟,遂也点了点头,默然道: “既是如此,那汝就继续归于阿统麾下吧。” “多谢大王成全,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为大汉建功!” 眼见着主上如此快速就应允了自己的请求,霍弋顿时之间面色上就浮现着浓浓的喜悦之情,连忙拱手行礼感谢着。 他现在本就年纪尚幼,有些少年心性,自是心性喜形于色, 待完成了追悼仪式。 刘备在宿卫大将陈到的护佑下,再度北上巡视了一圈白水关一带的基建后,方才是满意携众百官回返成都。 霍弋也启程往截然不同的北部奔去。 而此刻的武都一面,随着送走了使者糜竺,交托好羌道大营的防务后。 赵统随即也率参军马谡,幕僚赵英,还有柳隐等将回返郡治下辩予以主持大局。 虽然二郡都督霍峻忽然病逝于军旅中,此等重要的事情降临过来。 但也由于其麾下的亲卫将霍仲封锁消息及时,处理得当,直到赵统已经完全交接好接替都督之职后。 此刻,曹氏方面方才得以收到此消息来源。 凉州刺史府,冀城。 张既得到此消息,他本在潜心处理政务的,可忽然得到此情报,面色间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数分不耐烦的神情,喝道: “汝等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这么大的军情,为何现在才来禀告?” “这不是活脱脱的错失了攻伐二郡,收复失地的良机?” 眼见着军报上详细的记录着羌道主将赵统已经顺利完成交接,代替霍峻都督二郡的消息,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以至于麾下中人瞧着自家刺史这幅脾性,一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引来更多的怒火。 而与此同时,此消息也分别传到了陇西方向。 主将费曜得知后,亦不由是扼腕叹息,惋惜不已。 “这……这当真是错失了良机呀!” “本来我军可借此蜀军群龙无首的契机,大肆进犯,对方势必难以抵挡,收复二郡定然是指日可待!” “可情报这么久才传来,良机已失了呀?” 他在知晓赵统已经接替都督一职后,亦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毕竟,他与其交手多次,早已是知根揭底。 第四百二十六章 停战 面对着总督武都,阴平二郡霍峻逝世,现在又收到了羌道大营主将已是奉王命接替了都督的职位后。 驻军西线的一众曹氏文武之人无不是扼腕叹息! 他们尽数是感觉到,或许己方是当真失去了一次进犯的天赐良机。 最终,凉州刺史张既亦只得不自觉的在府内与幕僚杨阜谈论时,面露着数分惋惜之色道: “义山,蜀军方面这次所呈现的保密性做得太完美了呀?” “愣是令霍峻逝世至赵统接任,这之间的时间内我方没有收到一丁点的风声。” “恐怕我方此番的确是错失了收复收地的机会。” 一语语相继道落。 从侧巍峨坐立着的杨阜何其聪慧,自是轻易间就听懂了其内心的言外之意! 张既还是十分担忧边地局势的。 毕竟,此番接任二郡都督的人选并非是蜀军内部空降过来,而是由赵统接替。 若是换在两载以前,他们还并不会将此当一回事。 可赵统也率部进驻羌道时日已久。 双方所爆发的战事,亦不少。 即便赵统此番年纪依然尚轻,可对于张既等人而言,却依然是不可轻视的敌手。 甚至,他隐隐觉得,或许在未来的时日中,年轻的赵统或许会比空降的主将还要更难以对付。 杨阜从旁默默沉吟一阵,面上依旧是浮现着丝丝笑意道,“嗯,使君目前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 “赵统年纪虽轻,但就凭其近日来凭借麾下以微弱之师接连对抗费曜、戴陵所部不落下风。” “他主导二郡,对于我方而言,并非是好兆头,只是……” 一语落的,眼见着其还是颇为赞同着自身心下担忧的。 张既不由是微微抬首,多瞄了一下他数眼,遂还是闭口不言,静待下文。 众所周知,凡事话语之中带有转折意味的,最重要的话语都并非前半句,而是但是、只是这类转折词的后半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果不其然,瞧着张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似乎是允许着自己继续述说。 杨阜遂面色间的笑容愈发浓厚,神色亦越发轻松道,“只是阜以为,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恐怕最当警惕的不是赵统的动作。” “我方边地各处防线将会迎来更为严峻的考验呢?” “嗯?义山所言何为?” 听闻此言,张既似是感受到了话语之间的严肃性,他一时有些未回过神来,不自觉的口吐问询一句。 “蜀军或将不日将会有大动作。” “使君可尽早做准备!” 杨阜听罢,也并未有何隐瞒的心思,郑重的吐落道。 “义山可是指蜀军欲大举进犯我境?” 张既也非是愚笨之人,既然得到了提醒,他迅速就反应了过来。 杨阜朗朗笑道,“阜以为,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两载以前,丞相亲提主力征伐汉中郡,但终因阳平关一带地势险峻,两军于此展开了长达大半载的拉锯战。” “最终丞相只得饮恨而退,令刘备独占汉中之地。” 说罢,他似是越说面色间就愈发有激昂之势,稍作停顿,就继续分析道: “那时节的刘备取得了汉中大捷之所以未率主力趁势北上攻击我关陇、凉州等地。” “也是由于蜀军虽然夺取了汉中,可大半载的相持下,本身对于就有不小的损耗,益州或许也将无力支撑刘备再度携众翻越秦岭,予以劳师远征。” “可现在双方之间已经将近两载未爆发大规模的战事,以益州被誉为天府之国的底蕴,或许刘备胸间已是重新燃起了攻伐关、凉二地的野心呢?” 耳闻着杨阜一道道极其郑重的分析下。 张既只是短暂的思索一番,就已是信服了数分。 “义少所言甚是啊!” “吾倒是疏忽了,感谢义山了,若无您从旁推导,待蜀军当真进犯时,我方恐当真要被打一道措手不及呢?” 话落,张既连是拱手称谢。 “使君过誉了。” 杨阜谦逊的回应着。 …… 霍峻因病逝于军旅一事,亦是在驻防凉州等边地的一众文武官吏中掀起了一阵阵的轩然大波! 只不过,由于赵统已是提前接任都督之位。 曹氏方面感到二郡间并未有丝毫的破绽后,此风波方才宛若暖潮一般渐渐退却。 两方边境,重新恢复了往日间的短暂宁静。 只是,双方都清楚,边境间的小规模战事是压根避免不了的! 不知何时,或许就会大干一场。 话分两头。 随着赵统携着麾下心腹以及被养在军中的特殊“俘虏”姜维纵马一路奔赴郡治下辩。 经过多日间的奔波。 赵统一行,方才是顺利抵达。 早已得知其接替上位消息的亲卫将霍仲亦是不负使命,早已集结好军中诸将士列阵,携众将校于军营外分侍两侧予以迎接。 赵统也是历经军旅数载的将领了。 他自是深知,军中最大之事莫过于掌控军权。 若是无法绝对执掌军队,那一切都是虚妄的! 也正是清楚利弊,赵统携着众人抵达下辩后,第一处就直奔城外大营。 远远的望着一行人由远及近的纵马奔来。 为首一人,身席着银白色的战袍,其身长八尺,面容清秀而又儒雅,浑身间又不失一股浓厚的威武气息。 霍仲对于赵统本就不陌生,这一下子见到,不是他又是何人? 他遂是连忙挥手示意道,“准备迎接!” 话音方落,尚且还等不到话语于空气中逐渐消祢。 赵统一马当先,奔了过来。 “末将携军中众将校,参见赵都督!” “参见都督!” 随着霍仲先行往其所骑乘于骏马的方向拱手参拜后,其两侧执立着的军中众将校听此一语,不由是纷纷拜着。 见状,赵统快速跳下战马,并挥手示意众人依此照做。 随即,他脸上浮着平和之色,徐徐走近扶起霍仲,遂眼神环顾周遭众将校,高声道:“诸位将军免礼!” “日后由本将接替霍都督镇守而落,尚需诸位相助呢。” 一语吐落。 眼见着此刻的赵统并未流露着丝毫的架子,言语间更是亲和力十足。 周旁众将校眼中都不自觉的升起了些许的赞佩之色。 正在后面紧紧注视着此一幕的赵英,眼眸中不由再度是浮现出一抹抹的惊异。 虽然这么久来,她早已知晓了赵统的统筹能力十分之强。 但像现在这般刚上任,初来乍到,就能令众将校暗自心生折服。 她眼眶里唯有浓浓的敬仰! 紧接着。 为首二人又相互寒暄一番。 赵统紧紧握着霍仲双手道,“霍将军,此地所发生的事,本将在途中都有所知晓了。” “此番当真是多亏了您主持大局呀?” 话落,他似是沉吟了半响,方才解释道,“此番霍都督不幸病逝于军旅中,若不是您临危受命,指挥各部封闭大营,不准丝毫的消息外泄。” “若不然,恐怕尚且等不到大王的王命返回,曹氏的大军就先兵临城下了。” 一番番的话语吐落,赵统双目炯炯有神的盯凝于他,极其郑重的夸耀着。 从霍仲能够及时闭营,封锁消息,快速差人回报成都详细军情来观。 霍仲肯定是能够重用的将领。 何况,目前军中除却汉中王刘备所拨给的军卒以外,还有一部分乃是霍氏麾下的私兵部曲。 赵统如若想安然的掌控这支军众。 那就离不开时刻侍立霍峻身旁的亲卫将霍仲的相助了。 诸多因素结合在了一起。 让他对霍仲是越发看重! 诸人于军营前短暂的寒暄一番。 赵统方才昂首挺胸,步入于前,缓缓走进营中,巡视起来。 霍仲等麾下将校则与马谡,柳隐等人跟随于后。 越往营垒深处行进时,瞧着各处间所搭建的箭塔、营墙等防御设施。 还有每个防守点所安排的防务军士的人数。 赵统不自觉的面上就接连不断的点头附和。 这军营中的防务显然就是霍峻生前所打造安顿的。 他自然亦不会怀疑其的军略之能。 目前又经过自己的一番简单巡查下,他心下也是越发满意。 “阿统!” “兄长!” …… 一连数语接踵而至。 随着赵统走到营垒深处时,忽然耳边就传来了诸多的声响。 他不由是抬首往声响的方向飘过。 这一看,就瞬间不得了! 面上更是霎时间浮现着种种狐疑之色。 “他们怎么在此处?” 不过,此是心底间暗自沉吟的。 而映入赵统眼前的一幅画卷却是,前方的一处空地上,站立着约莫十余名的少年或是青年。 这些人,他都极为熟悉! 无外乎就是己方麾下各大将军的后裔。 关兴、张包,赵广,甚至还有黄舞蝶这等女流…… 很快,赵统还在人群中发现了一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随即,他快速奔赴了过去与弟弟赵广,还有关兴等少年小将接连攀谈一番。 半响功夫后。 他走到一位身席墨白色长裙,身材修长,那被簪子盘起来的一缕缕秀发似是还浮现着阵阵清香,面色红润,眼眸里饱含着桃花之状。 一眼观之,就是绝佳的美人。 “你怎么来了?” 赵统面露温柔,柔情似水的相问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 将二代的归属 面前女子自然就是已经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张飞之女——张露字星彩了。 “星彩,您们怎么来了?” 一语吐落,张星彩瞧着自家未婚夫面上浮现着严肃之色相问,她清秀的脸庞上透着一丝笑意,眼眸似是流露着些许紧张的目光。 她随即是约莫平复了片刻,方才以柔声的细语回应着,“是这样的,阿兄与关兄长他们都听闻阿统您驻防边地,所抗击敌军,威名遍布凉州诸地。” “他们纷纷心生敬仰,故而亦是生出了投效军旅之心……” 紧随着,她又将自己一行人是如何瞒着家中人知晓,一齐与使者糜竺老先生的使团一路抵达于此地的情况如实和盘托出! 张星彩话音一落。 一旁的亲弟弟赵广跑过来笑着说道,“阿兄,我们偷跑过来,您不会怪我们吧?” 话音落下,赵统一时面上不由流露出数分苦笑,面向众人回应着,“唉,你们来都来了,现在责怪也没有啥意义了呀?” 说罢,他言语间顿了顿,遂又轻轻捏了捏张星彩白暂的脸颊,面容间浮现着一抹深情的神色,遂一把将其抱在怀中,高声道: “你们此行一路平安,我心甚慰!” “只是,此地乃是边地,与曹氏辖地毗邻,可谓是近在迟尺!” “我军随时都有可能与之爆发冲突。” “阿包,阿兴,阿广,你们想要跟随与我入军旅杀敌建功,但我得将丑话说在前头,战阵搏杀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危。” “你们当真考虑好了吗?” 说罢,赵统的面色亦是不自觉间就郑重了起来。 他要将军旅之中的种种艰苦以及危难如实讲述。 毕竟,此并非是儿戏! 在场诸人,除却弟弟赵广以及黄忠虎女黄舞蝶相较于比赵统年幼以外,似关兴,张包都与他年纪相彷。 从他记忆深处能够知晓,年少时,众人一齐玩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赵统自是不希望看到他们出事。 所以,现在听闻众人欲从军的诉求,他并未第一时间开口收留,而是先行讲述了军中将要面临的危险。 重新将选择权交给了众人。 若是畏惧了,退缩了,他可以差人再度安然送他们回返成都去享福。 “阿统说笑了,我等既然已至于此,自然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何况,我等父辈皆是跟随大王南征北战,厮杀了数十载的百战老将。” “他们尚且都不畏生死,依旧活跃于军旅之中,吾等既为后辈,又岂能贪生怕死,为父亲们威名抹黑呢?” 张包面露坚毅之色,率先发表着自身看法。 紧接着,从侧关兴亦是满面附和道,“包兄所言甚是!” “吾等父辈年事虽高,却依然再为兴复汉室做努力。” “我们已经长大成人,自当得为父分忧才是!” 话落,一侧的赵广面色间也不由浮着一脸崇敬之色,“阿兄,您从军数载,屡建战功,近两载来,更是威名遍布凉州诸羌氐各部族间。” “饶是谦逊的父亲,平素与陈叔父,马将军汇聚一堂谈论时,他提及兄长您都面露浓浓的欣慰之色。” “弟愿意跟随大兄身旁,建立功勋。” …… 一连数语。 赵统怀抱着未婚妻张星彩,静静的伫立一侧听闻着众人的回复。 瞧着他们面上都流露着无尽的坚毅之色。 还有对于战斗的渴求。 眼见于此。 赵统也熄了送回他们回成都的心思,而是面色间微微调整了一下,浮现着数分郑重的神色,高声道,“好!” “你等既有如此志气,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们就留下吧!” “多谢阿兄。” “阿统威武!” 随着赵统掷地有声的吐落,答应下来。 众人自然是浮现着止不住的喜悦,原本面容间所隐约透在脸上的不安顿时就一扫而空。 他们结伴偷跑而出。 最怕的就是赵统听闻后大发雷霆,不仅不收纳他们,反而还大肆差人遣返回去。 但现在赵统亲口承诺后。 诸人顿时间就大喜过望! 不过,欢呼片刻,赵统就忽是挥手打断众人的叫声,随即面色间不自觉的就严厉了数分,予以警告道: “我虽然答应留下你们于军中历练,” “但有数点事项,还需要重审一下。” 说罢,赵统眼神接连扫过众人,遂郑重道,“你们初入军旅,恐军中许多军律尚且还不知悉。” “待之后,我会差人给你们讲解,你们后续务必遵守,不能因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就欲在军中高人一等,” “若有触犯军法者,吾定当依法处理,绝不姑息!” “此是其一,其二,你们现在当务之急下,就是要从军中一马前卒做起,尽快适应行伍。” 话音方落。 赵统此刻方才松开紧紧抱着张星彩的双手,然后扭头偏向后方的霍仲以及柳隐,吩咐着: “霍将军,休然,本将的这数位兄弟之后就归入你等麾下受节制。” “你们无须看在本将面上,予以留情!” “该怎么指挥就怎么指挥。” 一番话娓娓道来。 柳隐,霍仲听罢,不由都各自相视一瞅,遂又缓缓看向赵统,瞧着其面上透着严厉的神色不似作伪的严肃。 二人见状,亦未有丝毫的犹豫,连忙拱手应诺着。 将诸人后续的归属缓缓安顿下来。 此事,方才是暂时告一段落! 对于关兴,张包等二代将领的到来。 对于赵统而言,其实是略为欣喜的。 现在他麾下本就极其稀缺兵将。 而众人据原史记载,都是勇武兼备之人。 只要能够稍微培养一番,就定能成大器的! 故而,在如实讲述了军旅中的困境与残酷、危机后,他们都依旧未有退缩的心思。 赵统自然是将他们留了下来。 随着巡视一番军营,瞧着各处防务都未有纰漏。 赵统才搂着张星彩往大帐中奔去。 而此刻正在后面的赵英眼见着这一幕,她一时的面容间却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数分心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面上控制不住的就生出了悲戚之色。 她一时自己都感觉有些奇怪。 这是为何? 第四百二十八章 和议! 随着赵统收纳了偷偷跑来归附自己的将二代后。 他随即也是相继给众家主以及汉中王刘备修书,予以在信中表明详细情况。 此事方才是告一段落! 不过,由于赵统初上任二郡都督一职,目前当务之急下,自然是要于军中稳定军心,令各部兵士信服。 这支军众除却刘备先前拨给的兵马以外,其中还有属于霍氏的私兵部曲。 虽然他现在是奉王命上位接替霍峻。 但众所周知,军中将士敬畏强者。 并不会因职务再身,就能令众将士乖乖听令。 即便赵统近两载在羌道连败曹军,并在羌氐各族群间威名赫赫,但年纪方面,却让麾下这群骄兵悍将心生不屈。 通过巡营,赵统自然也发现了各部的心思。 他遂之也决议,先让马谡回返郡治下辩城中,主持内务。 而自己则亲自留于军营间,收拢军心。 当然,此并非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有所完成的。 …… 就在西面发生着诸多变故之际。 此刻的东线濡须一线。 随着丞相曹操自去岁冬季决议亲征江东以来,至今已是将近大半载之余。 曹、孙两军围绕着濡须邬,攻坚战大战数十场。 但却依然胜负未分! 濡须就宛若孙氏伫立于江北渡口的一处坚如磐石的邬堡。 任凭曹军如何进攻,都巍峨不动。 由于濡须邬的无法攻克,令曹操不得不重新开辟了水上战场。 他特意命总督屯驻在居巢二十六军的夏侯惇大肆调集大小战船,又调回于徐州一线进入江都,意图进犯吴郡、建业的孙观所部。 命臧霸依旧携本部从侧翼威胁孙氏在江东的核心区域,吸引对方注意。 至于孙观携部进驻主战场后。 他凭借着擅长水战的经验携战船欲图从大江上打开局面。 只不过。 若论陆上的步战,或许江东部众会有所差距! 可与对方爆发水战,却是正中孙权等人的下怀。 大江之上,风浪汹涌。 但每日间,几乎都有嘶吼声响彻云霄。 战船林立于江面间,两军水军健儿厮杀至一起。 无数的兵卒交织在一起。 不断的有士卒落水,迅速将江水染成了血色。 战火极其的惨烈! 可即便如此,曹军各部却碍于水上的作战压根比不了江东水师。 压根无法突破大江防线,突入江东腹地。 厮杀许久。 江东军唯有自保之力,未有反推曹军的实力。 而曹军亦无法突破江北各处的防务。 战端只得是相互相持不下。 这一相持,就持续了大半年的功夫。 而江淮一线本就有疫病的爆发。 这一番的激战下来,瘟疫不由是更为严重! 孙氏一方由于处于守势,防范疫病的蔓延相对略为容易,以至于影响并未有那么大。 反观曹军一方,瘟疫甚至波及军营之中。 不断有士卒不幸感染! 时至七月下旬的时节。 曹氏似有一种拖不下去的趋势。 大帐之中。 作为此番跟随出征的丞相府幕僚,官居西曹属,主薄的蒋济不由是先行面露忧色,拱手劝戒着: “丞相,此番南征,距离我方出征之时已是差不多长达大半年之久。” “我军将士虽然接连奋勇不断的厮杀,但由于孙氏对濡须邬的誓死守护,还有对这座重镇大加修缮,更是坚固不已。” “导致我方至今还无法攻破濡须邬堡。” 话落于此,他似乎是言语之间顿了顿,随即接着说道,“水战方面,也由于江东水师的舟船都远超我军,大小战数十场,亦无法打开局面,” “济以为,即便继续相持下去,亦未有太多明显的意义!” “臣斗胆请求,还请丞相下令北归!” 此话一落。 帐内两侧众将无不是纷纷应声附和着。 “丞相。末将觉得蒋主薄所言甚是!” “我方目前军中疫病尚且还在持续,几乎每日都有军士不幸感染。” “但突破孙氏江北一带的防线,却是遥遥无期。” “如若是继续相持下去,恐局势会更遭!” “万望丞相先行收兵北归,待休整一番,养精蓄锐后,再度卷土袭来,覆灭孙氏,收复江东之地。” …… 一连数语。 以张辽、乐进,李典等大将此刻尽数是不约而同地赞同着撤军的主张。 这大半载的相持以来。 濡须邬接连攻克不下。 水战上,也无法与江东水师相抗衡,反是折了将军孙观。 最为要命的还是,瘟疫频发,不断于军中蔓延着。 众将都经历过多年前的赤壁之战。 知晓疫病的危害, 若是持续僵持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故而,此番有蒋济的劝戒,他们自是没有丝毫的顾虑,纷纷附和。 此一言一语尽数是落入了正襟危坐于上首,身席红袍的曹操耳中。 听闻着众人此番一道道的悲观之语。 曹操面上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数分复杂的情绪。 有悲观,有不甘,亦有满腔的无奈…… 他身为主帅,对于众人目前所说的军中各种弊端,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他是当真不愿撤军北归。 他此番已经是二次南征江东。 若是在无法突破江北防线,将战线推进至江东腹地。 那他不知此生是否还有亲手覆灭孙氏的良机! 两载多前,他浩浩荡荡地率军西进。 依据谋士贾诩的离间计,一举瓦解了以马超为首的西凉众联军,强势平定了关陇、凉州诸郡。 此时的他,可谓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本以为汉中、甚至巴蜀不过是旦夕之间可定! 可残酷的事实却是摧毁了他内心间这股无敌的信念。 与他纠缠了大半辈子,屡战屡败的刘备强势定鼎巴蜀,并以其与之争夺汉中。 此一战,双方精锐其出。 这也是刘备与他人生中实力最为相彷的一战。 可他最终却败了! 无奈败退关中,将汉川大地拱手相让。 西线大战令他损失惨重,还折损了宗室大将夏侯渊。 班师回朝后,他本欲再度重整旗鼓,南征孙氏,意图重振军心。 可他却未料到,江东一方虽然进取不足,防守却颇为得当! 大半载的相持之下,愣是令己方大军无法突破江北防线。 接连不断的失败之下。 此刻的曹操半响不语,他脑海中似乎是不自觉的回想起了早年的事迹。 想他当初,率军纵横寰宇,北方各路诸侯,尽数成为了他的阶下囚。 那时的他,以一己之力定鼎北方,是何等的风光。 可自从赤壁一役后,一切好似都变了。 只要是主动开启的南征战役,他就未有全胜而归。 一时间,曹操回忆着往昔,面色间亦是充斥着各种难以言语的神情。 最后,他更是怀恨着各种艰难的神情,权衡着蒋济等人撤军之策。 迟迟未做下决议! 曹操老了,也没有了当初的果决。 …… 而尚不知,就在曹氏大营中正在积极关于撤军的议论中喧声一片时。 此时的濡须邬堡中,江东之主孙权居于正上首,两侧吕蒙,周泰等将分于两侧,执手而立。 一众人也在商议着关于此战的定论。 “主公,我军已与曹军相持了大半载。” “听闻驻守后方的贺齐将军传信称,数月前被击退的山越各部族似是有死灰复燃之势。” “如若我方不尽快结束此处的战事,恐山越人还会卷土重来,攻袭各郡县呢。”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此是其一,最关键的还是战火持续太久,原本只在曹营间所蔓延的疫病亦在慢慢传染过来。” “战事继续相持下去的话,我方所受的损失亦将不小。” 众军中大将此番都不约而同地提出了问题所在。 诸将亦不愿在继续战下去! 孙权听闻着众人之语,面容间似乎是若有所思,好半响后,不由问询道,“那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此话一落。 一侧的陆逊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其面色,遂是拱手提议道,“主公,逊以为,可差人前往曹营求和,约定两方维持原来疆界,一齐退兵而归!” 话音落下,孙权却是不自觉的侧首而观,遂回应着,“曹操携大军而来,意欲席卷我江东之地,他当真愿意议和乎?” 此话方一道落。 陆逊面露着平和的神色,轻轻拱手道:“主公,此一时彼一时也!” “双方已经僵持半载。” “大小战事已是百十场,濡须周边之地更是宛若绞肉机般血脂激烈。” “但即便如此,曹军却依然无法寸进,突破我江北防线。” 话落于此,他似是言语间顿了一顿,随即加重语调,面色间洋溢着浓烈的笑容,高声道: “可现在疫病横行,曹营据闻比我军要严重得多!” “他们显然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或许此番的曹操正期盼着我方前去和议呢?” 一言一语徐徐吐落。 孙权不由是接连点头附议。 陆逊所言,确实不错。 据目前的局势而言,继续战下去对双方都将是巨大的损耗,且无太多的意义。 他相信,以曹操卓绝的战略眼光,决然不会不顾一切的死磕。 以至于陆逊一语后。 孙权只是短暂的思虑一番,就同意了议和的策略。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生子当如孙仲谋 策略议定。 孙权也未有丝毫的犹豫,果断派遣麾下都尉徐详为使出使曹营,予以商谈和议一事。 听闻孙氏一方的使者到来。 曹操受麾下文武众人相继劝戒后,内心里深思许久,也隐隐有了撤军的心思。 现在眼见敌方主动求和。 他是求之不得,顺势就接见了江东来使。 一番商讨之下。 双方迅速达成了共识,约定恢复到孙策时期相互联姻通婚的友好关系。 和议如约顺利进行,都尉徐详亦快速回返禀告了这一消息。 接下来的时日里。 双方除却边地必要的留守驻军以外。 其余各路主力兵马,相互往后方退走。 张辽等将依然屯驻合肥。 濡须邬北面的一处江水岸边,地势平坦,绿草如茵,但此时的平地上却是响起了一阵阵的声响。 只见一支支身席黑色甲胃的各部曹军士卒正执着利器列阵徐徐北归。 而旁边的山坡之上。 一席红袍于身,面上斑驳,皱纹满面,下颚蓄着的一缕缕长长胡须,也早已发白。 此人已是过六旬,精力亦早已不复往昔! 他就是此番亲征江东的丞相曹操。 只见,此刻的他一手执着利剑,另一只手正放在眼神上方,眯眼察着麾下各部有条不紊撤退的情况,还有远远眺望着正对着的南面濡须邬堡以及江水南的土地。 好半响,他方才是长舒一口气,面向身旁众人叹息着,“生子当如孙仲谋,江东果有虎将咦!” “看来老夫欲平江南尚需时日啊?” 此一言方一出落,就不由是顿时吸引了周旁的诸人。 以蒋济为首的幕僚以及众将领,无不是从中窥破到曹操面色间隐隐所透出的不甘以及惋惜之色! 这一刻,他们顿时感觉到自家丞相已经不复昔日的自信乐观之状。 以往,饶是遭遇着太多的失败。 曹操都不会流露此等悲悯的情绪。 可今日,无法突破孙氏处在江北的防线,杀入江东腹地。 却是令他久久不能忘怀! 众将一致感觉到,这或许就是英雄迟暮吧? 此时唯有曹操本人才能感受着自己那无比沉重的内心。 他已年过六旬。 此番南征再度是无功而返! 他此生是否还有能卷土重来,亲手征服江南的机会? 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有答桉的。 但曹操却头一次生出了无奈的神色。 以至于他方才发出了“老夫欲平江南,尚需时日”的感慨。 随着曹、孙两军议和成功,各自罢兵而归! 长达大半载的陈兵相持对峙之下。 饱经战火的江淮一线,暂时性的再度陷入了沉寂当中。 另一面的孙氏诸部主力徐徐退回了江东腹地。 吴主孙权临退以前,他敕封周泰为濡须督,督镇徐盛,朱然屯驻濡须邬,以为防范江北一线的防御。 并在邬堡之中亲自大设宴席,予以款待此番的有功之将。 随后,他才携众安然撑船返回建业。 随着主力各部缓缓退了回来,原本驻军山下防范山越进犯的主将贺齐传回了消息称,自己方主力返回后,原本山中有些蠢蠢欲动的山越部落们再度是无了丝毫动静。 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刚返回建业的孙权就听闻了贺齐所传回的这则喜报。 他一时亦不由是大喜过望! 欣喜之余,他遂也是对此战中立下卓绝战功的将领予以封赏。 其中,任命功勋最为卓着的吕蒙为左护军,并将其偏将军的军职提拔为虎威将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而军中另一位战功出色的荡寇将军,濡须督蒋钦,亦是封赐为右护军。 随着东线的战事告一段落! 此刻,吕蒙亦是回想起了两载前他亲自携部西进荆州之地,欲图趁势攻克荆南四郡之事。 此战,他却是被横空出世的敌将赵统给彻底打乱了自身的部署。 以至于最终不仅未夺得寸土! 他所率军众还被赵统所部断绝了归路,被锁在桂阳郡不得动弹。 若不是最后主上孙权用外交手段求和,他才能率众安然撤出荆南此是非之地。 此一战后,吕蒙视为此生于军中的最大之耻辱。 如今东线暂无战事,他自然再度将矛头对准了西面的荆州之地。 这日。 江东之主孙权正在吴侯府,书房里办公,处理政务。 吕蒙初一从前线归来,就身披坚甲,昂首挺胸,威武的奔入府邸中来求见主上。 得了侍卫的禀告,孙权亦是迅速让人让其入内。 对于吕蒙而言,本身就是视为了自身的心腹。 此刻他求见,孙权自然不会有所阻拦。 毕竟,当初还只是一介武夫时,就是他亲自劝学。 也是至此以后,吕蒙才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开始发奋苦读,方有了如今有勇有谋,独当一面的军事才能。 在府门外侍卫的引领之下。 吕蒙步履平缓,昂然朝着房中奔来。 待眼见着上首处的主上正身席着一身赤红色的锦衣,奋笔疾书的处理着政务时。 他方是恭敬的行了一大礼,拜道:“末将吕蒙参见主公!” “哦,是子明啊,此番战事方才结束,你等都浴血奋战了一场,想来是辛苦不已,不在家中休养,反是前来求见孤,不知可否是有何大事乎?” 一语落的,听闻着其言语,孙权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笔,抬首问询着。 此话一落。 只见吕蒙的神情一瞬之间就严肃了起来,拱手沉声说道:“主公,末将此番乃是为荆州一事所来。” “荆州?” 忽然间,孙权一听到关于荆州这二字,他的神色间亦不由是迅速就紧促了数分,他遂连忙看了看侍立着的侍卫。 随即立即屏退左右,并命其将房门紧闭。 待书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后。 他方才是神色一动,碧眼微微一睁,沉声询问道,“子明,你有何想法?” 闻言,静静观察着一番主上的面容,瞧着其面上浮现着浓浓的郑重之色。 吕蒙略微间心下稍是有底,遂也并未有所隐瞒,如实回应着:“主公,现今之间,我军已与曹军间相持了大半载有余。” “现双方已是达成议和,各自罢兵!” “经历了此番一战,曹氏短期之内,将暂无卷土袭来的可能。” “既然如此,我方战略重心是否该转向了呢?” 此一语吐落,他神色间就微微所变,立即就严厉了起来。 孙权初一闻,几乎是没有做过多思索,他就已经是下意识的明悟了其意。 不过,他依旧是闭口不言。 静待着吕蒙的下文。 另一侧,吕蒙言语中稍是停顿了片刻,随即语调越发的有所郑重而起,沉声说道: “既然目前东面鲜无战事,蒙以为,攻伐荆州一事,可再度提上日程!” 话音一落,吕蒙此语宛若震耳发聩。 令孙权一时沉寂的心思再度活跃开来。 第四百三十章 鼎足之势 一席话语直直吐落。 吕蒙的眼神就似乎一直盯凝于主上身间,静静察着其似是有数分意动。 他面上的情绪顿时了高涨了起来,连带着语调都不由高声道:“江淮之地纵然于我江东十分之重要。” “可此番一战下来,我军目前尚且欠缺攻伐淮南等郡县的条件。” “难道主公对于此战没有丝毫发现乎?” 一语语徐徐吐落,他遂也在慢慢的观察着孙权的神态变化。 特别是察觉到此时的主上面色间还浮现着关乎于进取荆州的犹豫之色。 以至于吕蒙此最后一语不由掷地有声地相问着。 “子明所言何意?” 可谁料,孙权听罢,却是面露疑色,羊装不解。 话落,吕蒙遂流露着一副坚毅的神情,拱手沉声分析着,“主公,从此番我军与曹氏各部主力相持大半载来。” “据蒙的观察下,我方军众与曹军互有优劣。” “若执着相争淮南之地,欲图北进中原,非是成事之道矣!” 果不其然,此一番话方一道落,顿时间就引起了孙权的注意,连是出声问询着: “子明,不知我方对抗曹氏的优劣势如何也?” 问题一落,吕蒙也不含湖,充斥着早已在心下思虑已久的答桉,果断回应着: “自古以来,北人擅骑,南人通习水域。” “若在北方平地作战,以他们那娴熟的战阵,步战、骑战将会异常凶勐,一路将无往而不利!” “可一旦曹氏大举南征之时,淮南地区各水系纵横密布,我方亦有长江天堑,这就来到了他们所不擅长的局势。” “于江河之中作战,北人不习水战,不擅舟船,又焉能与我江东水师所相抗衡乎?” 话音落于此处,吕蒙随之的声音又渐渐的沉默下来。 他在缓缓地为自家主上分析时局利弊。 自然是要给其一些中途思索的时间。 听闻着这一席言语,孙权默默的于脑海中思索起来。 而一侧的吕蒙则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眼瞧着自家主公的反应后,语气中遂慢慢放缓,又轻轻继续述说着,“但如若反过来,轮到我军携中主动北上攻伐淮南等地,甚至是中原诸州时。” “待远离江河后,那我方将士所引以为傲的水域作战就将一去不复返也!” “主动北上只能被迫上岸与曹军相步战,骑战。” “此举无疑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一番话落于此处。 吕蒙随即是稍微沉吟片刻,就径直高声的总结道:“主公,所以关乎于淮南方面我方与曹氏之间的争斗。” “几乎就是谁主动进攻,谁就是处于天然的劣势之中。” “现下既是已与曹氏形成短暂的和议,此乃是天赐我方战略目标转向,再度攻伐荆州的良机矣!” 一番番义正言辞的言语道落。 此时的孙权经过吕蒙这一席言语的分析下,自然是大受触动。 他内心深处本就时刻皆有觊觎着荆州的心思。 现在只会是越发之盛。 不过,他面上展露着些许附和吕蒙此提议的神情之际,又提出了自身的看法,说着: “据子敬前番所传回的军报称,目前总督荆州的关云长已是再度尽起荆州之众浩浩荡荡北上,进犯襄樊一带。” “此番荆州后方必将十分空虚。” “我方若纵兵相取,势必会一路所向披靡,不复轻而易举的克复诸地。” “主公,蒙愿亲提一军,再夺荆州!” 听闻着主上的这记话语,吕蒙面色间顿时浮现大喜之色,立即就拱手请战道。 却不料,孙权只是挥挥手示意其稍安勿躁,随即面容上忽是浮现起一抹忧愁的神色,缓缓道: “此乃天赐取荆州诸郡的良机,孤走何尝不知?” “只是,自公瑾病逝以后,这十余载来,子敬就一力促成了两家的盟约,并一直在维护孙刘联盟。” “两载前,孤命子明你携大众攻伐荆南四郡时,子敬就不惜趁夜撑舟前来规劝于孤。” “半年前,曹氏大举进犯我江北防务时,亦是子敬代替孤出使荆州,说服了关云长集结主力北上攻击襄樊。” “若不然,恐此番曹操不会那么轻易间就罢兵,与我方和议?” “现在荆州军正在襄樊前线,我军若欲纵兵而进,子敬当不会同意也!” 此一席话落。 吕蒙伫立一侧,静静听闻着孙权说出了内心的担忧,默默的点头,以示了然! 他与鲁肃友情颇深。 自是深知好友的秉性。 两载前己方趁势攻伐荆南数郡,可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若不是事到临头,鲁肃于临危之间站出,重新挽救了孙刘联盟。 恐双方不会有和好的契机。 去岁冬季,曹操欲举众南下征伐己方。 又是他亲赴江陵说服了关羽出兵袭扰襄樊,以兵锋威胁曹军。 这种种事迹,吕蒙作为一方大将,自然是有所耳闻! 他很清楚以好友鲁肃的性子,若知晓了自己此番欲再度攻伐荆州的计划,是决然不会附和的。 以至于吕蒙闻听了孙权心下的担忧过后。 一时间亦不由是沉寂了下来。 似乎是思虑了良久,他方才重新面露严肃之色,言语中浮着深层般的语气,厉声道: “主公,如若鲁都督那边无法说通,那不如……” “不如我等先斩后奏如何?” 此话落罢,就见吕蒙的神色顿时就郑重了起来。 为了能够夺取荆州,他也是豁出去了。 不惜瞒着鲁肃进行。 孙权一听,却并未立即附和下来,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犹豫不决。 吕蒙见状,有些急道:“主公,此事宜早不宜迟,早做决断啊!” “若无江汉之上游,国必危。” “荆州之地处在我江东上游,若是有朝一日刘备君臣,欲对我方动手,那以荆州之众撑船顺江直下,不过十余日间就可直抵建业城下。” “我军务必不可令荆州一直握在对方手里呀?” 话落于此,吕蒙的面上已经是焦虑不安。 特别是瞧着孙权依旧面无表情,并未有丝毫的回应。 这也就是赵统不在此处。 若不然,他势必会骂吕蒙为“目光短浅之徒。” 此人只看到了荆州对于江东的重要性。 却忽略淮南之地的战略价值。 以及天下时局的鼎足之势。 【固东南者,必争江汉;欲规中原者,必得淮泗。有江汉而无淮泗,国必弱;有淮泗而无江汉之上游,国必危。 【孙氏东不得广陵,西不得合肥,故终吴之世,不能与魏人相遇于中原。】 这是顾祖禹所着的【读史方舆纪要】中关于江东之地的描述。 从这段话不难看出,作者本人的评价是,无论是淮泗亦或是荆州对于江东而言都是不可或缺之地。 可如今的吕蒙却只觉得己方在淮南一线无力北上,遭遇困境就欲放弃进取中原的战略构思。 转而将黑手伸进盟友的荆州之地。 完全是忽略了整个天下时局的发展。 现在汉之十三州,已基本是实现了天下三分。 曹操独占北方三分之二,实力最为强盛,底蕴雄厚。 江东孙氏则历经三世,跨有长江天险,地位稳固。 刘备则新得荆、益二州,乃是后起之秀。 即便目前麾下实力看起来颇为强劲。 日后将会是江东方面的大敌! 可那也只是未来的发展潜力罢了。 现今之下,刘氏只是表面上略为风光,实则根基并不稳固。 汉中已北,有曹氏的重兵把守。 江陵之北,亦是直面着敌方的荆州大军。 荆州之后,还有貌合神离,随时欲咬一口的饿狼。 可谓是,稍有不慎,就将会有倾覆之危! 此等局面,对于孙、刘二家而言。 若是还相互攻伐,那将永远无法撼动曹氏的根基。 唯有联手,方才有干翻的机遇。 至少也得携手将曹氏的势力尽数赶到黄河已北,两家瓜分中原。 孙氏独取洛阳已东的各州郡。 刘氏则取洛阳已西之地。 此时,双方削弱了曹氏的势力,已经不能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再度相互攻伐,方为妙棋! 只可惜,如今的吕蒙经历了濡须一战,深刻认知到了曹军步战、骑战的强悍战力,不愿己方在继续率众进取硬碰硬。 眼见着孙权依然犹豫不定的神色。 吕蒙面色间不由再度坚定了数分,拔高音调,继续劝戒着: “主公,鲁都督昔日之所以如此维护孙刘联盟,无外乎是为了借关羽所部之力来防范荆州已北的曹氏驻军。”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可我军何故不能自主防守,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呢?” 一语而落,他依然是高声向孙权规划着蓝图道:“若我方能攻取荆州,则主公可命征虏将军孙皎驻军白帝,由蒋钦携万余众沿长江上下巡查。” “何处遭遇了袭击,就援助哪里。” “而蒙则亲提大众进据襄阳,主持大局。” “像如此布置,又何须忌惮曹操?又何须依仗关羽之力?” 话音一落,吕蒙随即目光又在主上身间盯凝了片刻,遂言语顿了顿,语气再度凝重起来,厉声道: “而且关羽君臣倚仗着狡诈和力量,处处反复无常,怎么能真心与他们为盟呢?” “何况,关羽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东犯的意图,那也是由于主公您圣明无比,麾下有我等将领还在世啊!” “现在不趁我方强势时打荆州主意,一旦等我们相继逝世后,再想积蓄力量,还可能吗?” 此一席话听在孙权心中,无疑是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顿时之间,他深以为此,频频点头。 “子明所言甚是!若不是你这番提醒,恐让孤险些误了大事也。” 眼见着主上忽然间的回应,吕蒙面色一喜,本以为此事已成。 可孙权忽然的一语,却又让他神情暗澹不已。 “不过,攻伐荆州一事关重大,子敬既为西线都督,可不能隐瞒他!” 第四百三十一章 背道而驰! 本以为其主已然是被自己所说动,决议再度起兵择机攻伐荆州。 但孙权却告知此则谋划此番定然不能瞒着鲁肃时。 吕蒙本是满面笑容的神色“唰”的一下子就变了。 这事能告知鲁子敬? 他要是知晓了,还能同意出兵? 只是,瞧着孙权面容间流露着一阵阵的坚定,显然此事是没办法逆转了。 “唉!” 他心下只得暗自哀叹一声。 看来此番趁荆州军北上之际,天赐取荆州之地的机会就将如此从手中熘走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吕蒙与鲁肃交好,友情颇深! 二人相互间都十分了解对方的秉性。 他一向力主维护孙刘联盟,曹氏此次大举征伐江东,亦是其亲自出使说服了关羽举众北进,予以袭扰襄樊一带,为曹军施压。 现在,他又岂会同意自己再度不宣而战,破坏两家关系? “看来攻伐荆州一事,只得搁浅了。” 吕蒙再度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另一面。 正在上首的孙权似乎是思虑了许久,他不由忽然又面向其所执立着的方向,捻着下颚的紫髯,面上依然是隐约浮现着数分野望,说道: “如若子敬不允伐荆州一策,你说孤再度集结军士攻伐广陵、合肥如何?” “吾方初与曹氏相和议,曹军主力相继退却,现在又有关羽所部荆州军于襄樊一线吸引注意力。” “我军如果能卷土北上,势必会让曹操措手不及!” “如此,广陵、合肥等淮泗重地必为我方所有!” “若当真那样,那我方的战略纵深将会前移,日后纵然曹军再度南犯,我军就可从容凭借淮水间各大流域来布置防线,而不用在时刻担忧江东腹地遭受兵锋威胁。” “子明,以为此策如何乎?” 一席席的话语接踵道落。 翘盼着自家主上还在对淮泗等州郡恋恋不忘。 吕蒙似是面色忽是一沉,遂透着严厉的语气予以回应着:“主公,现据平定曹操幽、冀,青,并等四州之地已经过去了十多载的功夫。” “曹氏早已是稳固了河北之地。” “即便因此番与我方达成议和,并且被襄樊方面的战局所吸引视线从而有所稍微放松警惕,令徐州,淮南等东面的郡县驻军防范有所空虚。” “吾方取之,或许并非难事!” 吕蒙一番话落于此处,本以为按其的话中之意,兴许是持赞附之色,孙权面色间还透着一丝笑容。 但忽然又接着问了一句,却是令他有所沉默不已。 “可主公,即便我方此番能趁曹氏不备,徐泗等郡县空虚之际将之纳入治下,那又如何呢?” 话落在此处,吕蒙随即言语间稍微是顿了一顿,就紧接着的继续分析着,“徐州之地,可谓是地势平坦,一马平川。” “我军即便占领,却也需要七八万左右的兵马用以防守。” “若不然,曹氏引以为傲的步军、骑军就会快速席卷杀来。” “以徐州的地势,十分擅长曹军的步军施展,兵力过少,极其难以防守,可兵力一多,反是会掣肘我江东的发展。” “取徐泗后,反是会令我方于战略上处于不利的局面也!” “倒不如大军转进西面,取荆州之地,将长江上下游尽数囊括于掌中,日后我江东水师就可纵横驰骋于江上。” “与曹、刘划江而治,从容布置防御,分庭抗礼,岂不美哉?” 话至最后,吕蒙严肃的语气中,不由是再度试探性地提起了所规划的战略部署。 不过,听了关乎于趁势再度取淮泗的分析后,孙权稍作思索,倒也是打消了此念头。 但吕蒙再度提起的尽据长江天险。 他犹豫了半响,还是并未做出更改。 决议先秘密与驻军陆口一线的都督鲁肃所沟通。 其实,若换成两载前,吕蒙提出袭取荆州的计划,他或许早就附和了下来。 只不过。 先前欲攻伐荆南数郡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如果不是鲁肃力主促使了孙刘两家重新恢复盟约。 恐被锁在桂阳郡不得动弹的吕蒙所部就可能会损失惨重,没那么轻易间就撤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前番袭击荆州的失败。 让此时的孙权心下更为谨慎不已。 内心深处亦逐渐依赖着鲁肃的看法。 主臣二人相互密谋了许久。 散去后。 孙权立即就差遣了心腹前往陆口秘密召见。 最终吕蒙的趁机再取荆州之策,自然是被搁浅。 两载前两家围绕湘水大战了一场。 他这两年好不容易才重新修复好双方关系。 自不会容许己方再度进犯荆州,破坏联盟。 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他还是同样的想法,现在曹强孙刘弱,两家互相争斗,无论谁最终占地先机,都对大局不利! 得利的只会是曹氏。 待向来使如实表明了自身的想法,将之送离出营,此时的鲁肃方才身席儒袍,徐徐走到江岸边,望着江边的芦苇丛正随风飘荡,西边的夕阳正在缓缓下降。 落下的那一抹晚霞几乎将半片天空映得通红。 江面之上,亦是波光粼粼。 江水声连绵不绝! 鲁肃静静平复下心态,感受着这照耀到身间,显得是那么舒适的晚霞,心绪亦渐渐轻松了下来。 “孙刘联盟,联合抗曹,终究有彻底反目的一日啊!” 他似是驻足滔滔不绝的江水声许久,方才轻轻摇头,长叹一声。 此番主上孙权又差人来问询攻取荆州的计划是否可行。 虽然由于自己的拒绝,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可鲁肃却宛若心如明镜。 他本就与吕蒙交好,自是知晓此人心下一直不满关羽占据荆州,时刻有夺回荆州的心思。 此策以他之见,不出所料,势必就是其所向孙权进陈密策。 只是,由于两载前的突袭失败。 此番自家主公才会先来咨询自身的意见。 “关云长性子刚勐,子明又一向有觊觎荆州之心。” “若我在,从中斡旋下,尚且还能维护孙刘两家的关系。” “如果某一日,我不在了,恐怕两家将会爆发极大的冲突呀?” 鲁肃依然是目光远远眺望着水面正中,心思活跃不已。 他对于日后两家盟约的发展并不持有太好的看法。 由于荆州对于孙、刘两家而言。 都是或不可缺的重要一环,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轻言放弃! 现在有自己在中间负责调和矛盾,减少边境的冲突。 方才能让孙刘联盟的稳固延续下去。 可他也清楚,若自己不在了,江东再没有人愿意继续维护联刘抗曹的战略了。 那未来,双方自然就会围绕荆州而大打出手! 似乎是纠结了许久。 鲁肃好似才渐渐收回了不必要的杂念与思绪,遂是面色上浮现着些许苦笑,自顾自喃喃道: “现在想这么多,还是太远了。” “既然我还在,那就尽力维护好这道脆弱的联盟,尽量争取两家携手重创曹氏,为日后双方大打出手,奠定些许基础吧。” 暗自沉吟一番,他的思绪亦是快速转回到了目前的时局上,徐徐分析着,“现在云长那面,已是举荆州之众一路北上,数战告捷!” “兵锋已至襄阳前线。” “襄樊乃是曹氏重镇,亦为进军中原的哨所。” “既然曹操已经同意主公的议和,想来接下来曹氏上下的目光都将聚焦于此!” “这段时日,我这面保证好己方避免袭击荆州,让关羽没有后顾之忧的攻伐曹仁所部。” 思绪徐徐构思着。 他的用意也很明显。 “如果此番关云长能在襄樊前线扩大战果,甚至是将曹军各部主力尽数吸引过来,那淮泗方面势必会造成防守空虚的局面。” “到时,即便子明执意觊觎荆州,我修书一书于主公道明利害,让其早做准备,趁势攻取合肥,广陵等重镇。” “不说北进中原,至少也得将防线延伸至淮河流域,以此为依托构造防御。” “若不然,每一次曹操南征,都将饮马长江,令江东腹地时刻暴露在兵锋下,处于人心惶惶之中。” 鲁肃思量了许久。 这亦是他此番全心愿意附和关羽攻伐襄樊的计划所在。 其一,想两家合力,看是否有机会于重创曹军有生力量。 其二,亦是想让关云长举荆州各部主力北上,扩大战况,吸引曹氏其他地带的驻军来援,以此为己方继续获取夺取合肥等重镇的良机。 战略规划在这一点上。 他很明显就与吕蒙的看法背道而驰! 鲁肃并不会认为北人的骑战、步军战力强悍,就放弃淮泗的争夺。 其次,他之所以目前坚决反对奇袭荆州的构思。 最关键的还是为了迎合大局着想。 为了维护孙刘联盟,先行合力重创曹氏后,在徐徐谋划夺回荆州。 而并非是吕蒙所想那般,直接放弃淮泗的争夺,完全将战略重心转向荆州方面。 鲁肃很清楚。 如果在曹强孙刘弱的格局不改变下,己方就贸然与刘备一方宣战。 即便夺回了荆州,那日后将彻底从战略进攻变为全面防御,割据长江已偏安一隅的国策。 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荆襄之战起 江东方面,因与曹氏议和一事处在暗中进行着。 以至于过去多日,并未有流传出去。 此刻官至前将军,持节都督荆州的关羽依然并未有所觉察。 从他四月初决议兴兵北上,克复襄樊重镇。 至今已是四月有余。 荆州军无不是战必胜,攻必克。 听闻着荆州军的大举进犯,主持荆北一线防务的主将曹仁一时亦不由面色紧绷而起,遂连忙下发着各项调令。 调集周边军马往前线予以抵抗。 特别是面对着盛名于外的关云长,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在集结起襄阳、江夏已北以及尽起麾下本部之军后,亲自启程奔赴前线布置防御。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曹仁分别于当阳已北的蓝口聚,编县建立防线。 蓝口聚毗邻沔水水域,是阻隔荆州水师撑船北上突袭襄阳的哨卡所在。 对于此关键要地,他也命守卫襄阳已久的吕常谴一部分麾下军众防范于此。 编县,则是陆路通往襄樊的必经之地。 曹仁于此设立了大营,以及深挖鹿角、拒马枪等防御措施。 忙活完这一切后。 听闻荆州主力已是抵达了当阳县,前锋甚至是通过了长坂坡。 他欲是试图试探一番荆州军目前的战力。 遂任命好留守大营的人选后。 他尽起麾下精锐步骑浩荡杀却! 荆州边地间,虽然两军局部的小摩擦冲突不断。 但随着曹仁被调到樊城主导全局后。 却没有与荆州军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事。 此番,还是第一次即将遭遇大战。 “踏踏踏……” 当阳四周几乎都是一马平川之地。 奔腾而来的曹军步骑,那一匹匹精壮的战马蹄子踏在地面上,响起着一阵阵头皮发麻的响声。 此声势亦是令人感到有所畏惧! 外加上一位位骑士手执着马刀,傲然纵马驰骋着。 似是仿佛蕴含着一股撕碎一切来犯之敌的气势。 后面的步军依旧是列着战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远远跟在骑军身后。 曹仁一马当先,持着大刀左右瞄了一眼,心绪亦是渐渐安定下来,面容间逐步浮现出自信之色。 饶是他此番将对战的是威名远扬的关羽。 亦是怡然不惧! 这是怀着一种对麾下精锐之师的必胜信念。 想当初,北方多少强敌,他作为曹营第一将,每战无不是奋勇当先,常为先登。 携着这支百战精锐纵横驰骋,无人可挡! 那是何等的威风。 现在,即便是关羽强势又如何? 难道南人还想在陆上胜过自己麾下的精锐之士乎? 这一刻,虽还未激战,但曹军从上到下无不是携着一股烈如火的必胜之势。 “希律律~” 就在主动袭来的曹仁所部距离荆州军前部只剩下约莫一二十里时。 那战马所发出的声响,不由是惊动了荆州军阵中。 作为前部先锋的关平出身于边地。 对于马匹是异常的熟悉。 此时,成群结队的战马嘶鸣,他也是飞快的就反应了过来,遂偏首直直盯凝着从侧的廖化,拱手沉声道: “廖将军,若平无听错的话,恐是曹军已是杀了过来。” “我方得早做准备才是!” 此番安排之下,关羽担忧其子一人统领前军会出现差池,就让主薄廖化从旁辅助。 但关平的性子却相较乃父关羽,要温和许多,心思亦要越发的谨慎、冷静许多。 这一路进军以来。 他都与廖化时常商讨军务。 如今,感觉前方有变,亦是与之商议着。 廖化闻听,他的神色也一瞬间就凝重了下来。 “既是曹军来犯,我方得提前做好迎敌准备。” 他无比郑重的建议着。 “廖将军此言甚得平心。” 接连点头示意着,关平遂是面露严肃之色,高声的传令了下来。 随着号令的传下,原是形成行军的阵势顿时之间慢慢交叉成了战斗阵型。 阵势间一排排的长枪兵以及弓弩手,刀盾兵协调有度。 转换了阵型,却依然是阵势严整。 没有丝毫的散乱。 一眼扫过,就可知荆州军士亦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 随即,关平亦是身批着战袍,手执着掌中大刀,并差人前去后方向父亲禀明此地即将遭遇曹军的状况。 “踏踏踏……” 随着战蹄声由远及近的响彻开来。 很快,曹军的身影就接踵而至的映入到荆州军的眼中。 一瞬之息的功夫。 两军将士,相互凝视着对方的阵势。 似乎是没有一丁点的破绽,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杀!” “将士们,杀尽曹贼,夺取襄阳。” 曹仁与关平这两位主将,都未透有丝毫的犹豫,快速的下达了指令。 号令传下。 两军保持着深严的军阵。 双方的弓弩手相互对射。 曹军一方,步军冲锋于前,骑军则从侧翼袭来。 欲搅乱荆州军的阵势。 只是,曹仁却是有些小觑了关平的临阵指挥能力。 虽然他近年来都是追随着其父的羽翼下。 看似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实则关羽却是时刻都在对其子倾囊相授。 将自身多载来于军旅中的所学尽数传授。 关平此时眼见着曹军各部的杀来,直感觉自身浑身间都气血上涌,胸间积攒着的一腔热血沸腾起来。 他脑海亦在不断的思考着应对之势。 “对方骑士欲图搅乱我军阵势。” “长枪兵调整站位,刀盾兵护住防御。” “静待敌军来攻!” 他快速间就果断的下达着一道道的指令。 由于曹军比己方多了骑士军团。 若是贸然结战斗阵型冲击,乱局之下,极有可能被敌骑给搅乱阵型,以面临乱上加乱的局势。 他所给出的应对方案就是“以静制动。” 以防御的姿态来反击。 眼见着荆州军依然是保持着不动如山的军阵,轮流的调整着各兵种间的站位。 正在居中指挥着的曹仁手执着大刀,面容上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抹狐疑之状: “那身胯高马的将领究竟是何许人也?” “此人竟是如此冷静矣!” “未选择贸然进攻,来与我军接战攻击。” 说罢,他言语间似是顿了顿,遂是掷地有声地高声说道,“此人并非关羽,可身形、装束却与其有数分相似。” “难道是……?” 脑海中的念头一时令他有所震惊,“此人的军略水平不差。” “吾本以为,荆州军中能擅统军者,不过关羽一人尔!” “却不料,竟还有他人也?” 此话方一落下,稍是微微述说一番,紧随着,曹仁面上就陡然充斥着一股肃杀气息。 “此人,当除之!” 心下方一出现此念头,他掌中大刀一挥,就顿时加大了进攻力度。 转瞬之息。 荆州军前部就在长坂坡下激战开来。 “啊~” 战斗刚一爆发,就几乎是形成了胶着之势。 你来我往之下,双方很快就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只是,战端一开,却未有法子快速解决战斗。 虽然曹仁麾下尽数乃是百战精锐。 且步骑之众远甚荆州军前部。 但各部兵士,却牢牢的奋死相拼。 饶是被砍中负伤,依然是没有丝毫的放弃厮杀。 他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亦要继续爬起来战斗。 战旗不倒,军魂永存! 一位位荆州军士携着无尽的鲜血,饱含着铁青的面色,无畏的与曹军士卒厮杀着。 两方的伤亡都在逐渐倍增…… 眼见着长坂周遭,都仿佛是血流成河,血腥气甚至是弥漫到了空气之中。 厮杀蔓延至一起…… 双方兵士此刻也早已是忘却自身。 眼里唯有杀尽所有的敌众。 战火纷飞之下。 为尽快解决战斗,即便是曹仁、关平这等主将亦并未身居阵间,各自持刀厮杀在一线。 众将各自活跃于战阵之中。 很快间,关平就迎面撞上了曹仁。 曹仁之名,早年在北方时就早已如雷贯耳! 关平自是并不陌生,即便他未亲眼所见其面相,但从所身批的重甲上亦能窥破端倪。 眼见于此。 关平面上连连流露喜色,厉声高呼道,“曹仁,受死!” 一席话落,就见其手起刀落。 纵马奔至,一柄大刀径直砍下。 感受着这一股十分凌厉的刀锋。 饶是曹仁这等用刀的勇将,亦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他屏住呼吸,挥刀回击了回去。 “砰……” 两刀之间下一秒轰然展开着激烈碰撞。 此声响宛若金属轰鸣般激烈不已。 二将相互斩下后,都被重力所震飞。 两人各自拨马倒退了数步。 随后,相互对视着起来,眼神里流露着极其凝重的目光。 这一击之下,却是暂时的不分上下! 对峙数眼,再度是重新厮杀开来。 两刀相撞,走马观花般的捉对厮杀。 短时间之内,二将显然是无法分出胜负的。 可在另外一面,廖化亦在乱军中直面撞上了曹仁军中的大将牛金。 此人之勇就远甚廖化。 双方不过才激战十余合。 廖化已经是暗自苦撑着,眼看着随时都有败阵之势。 战场之上。 也由于荆州军前部的兵力远逊于曹军主力,厮杀如此久,也渐渐的落入了下风。 眼见着即将就要杀败敌军。 曹军各部上下,一时亦不由是军心大震。 第四百三十三章 宿命的轮回? 转眼之间。 两马相交之下,曹仁与关平的战圈已是激战四五十合。 双方虽然依然是胜负未分,但关平却似乎是有愈战愈勇之势。 曹仁望着关平的刀法舞得密不透风,几乎无有破绽,眼眸里不由浮现着一股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 “此刀法颇有关云长之风范。” “除了他本人刀法神鬼莫测,就连其子都如此难以对付么?” 一边挥刀回击,格挡的同时,他内心下亦是深出浓浓的震惊。 他由于早年率部横扫北方各路诸侯,无往而不利! 被誉为“曹营第一将”的赞誉。 也正是如此,他心间颇为自傲,以为自身之勇绝非浪得虚名之人所能抗衡。 可现在,观关平年纪,却不过三旬有余,大长脸,下颚隐隐生出了长须。 似是有关羽美髯的遗传。 激战前,曹仁倚老卖老,觉得不过是关云长之子,一介后辈罢了,又能有何作为? 他根本没放在眼中。 但现在,他却是错了。 另一边的关平似乎也注意到了其面部间的神情变化,先是震惊又是错愕,他掌中的动作依旧是挥舞开来。 反是令心神略微有所乱的曹仁抵挡渐渐吃力起来。 “曹子孝,汝小瞧于吾,是要付出代价的!” 下一秒,他脸上间浮现浓浓高昂的面孔,畅笑道。 随即,就尽起浑身之力一举倾灌至掌内的大刀之中。 忽然间,此一刀周遭所蕴含着的浑厚之势宛若狂风骤雨般袭来。 曹仁不自觉的抬首,心下莫名的生出些许恐惧。 同样是擅使大刀之将。 他很轻易间就能够判断出,对方这是欲用浑身之势来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击败他而挽回军中颓势了。 概因,目前荆州军因兵力间所导致的差距,已是逐步落入下风。 外加上牛金与廖化的战团下。 关平瞧其已是在苦苦咬牙支撑。 他方才是快速做出了决议。 关于这一刀,曹仁自不会让其如愿击败自身,他遂也是高举大刀,凝练起周身力量汇聚至刀柄四周。 “杀!” “砰……” 二将先是各自大喝一声,紧随着又相互纵马冲杀了过来。 两刀直面相撞,宛若擦出了轰鸣的火花。 一刀过后,关平挥刀缓缓退却数步,然后稍微平复片刻就稳住了身形。 反观曹仁,倒退十余步,紧紧握刀的双臂隐隐间作痛,颤抖着。 “这力道何其之重?” “不愧是关云长之子,确有数分风范。” 心底间暗暗思忖一番,他再度是望向关平的眼神,已是没有了交战前的轻视,满满的凝重之色。 方才一击,已经是很明显了。 全力一击,他已是失了方寸! 即便继续战下去,在不过支撑十来合,他也将败下阵来。 与此同时。 另一面的牛金也挥刀轻易间击退了廖化的攻势。 眼见着如今大好局面尚且还掌控在手中。 即便曹仁败了阵,但身为主将他的思维还是出奇的灵活。 遂是径直高举掌中大刀,正欲继续鼓舞人心,以图一鼓作气击碎荆州军的前部。 可就在此临危之间,长坂坡已南的长坂桥方向,忽是喊杀声大作! 那声势宛若声震九天。 正在奋勇厮杀着的曹军各部心绪都不由微微一凝。 “喊杀声?南面传来的?” “那不是当阳县,江陵方向乎?” 一眨眼的功夫,曹军上下的军心略微间受到不小的影响。 南面传过来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荆州军的援军到了呀? 区区数千余众的前部都能在己方数倍的兵力优势下抗如此之久,不显丝毫的崩溃之状。 这赫然就是精锐之士的标志。 大规模的援军赶赴过来,曹军诸兵将都隐隐的浮现出了数分担忧。 曹军军阵间此时约莫有些一顿。 关平听闻着浓郁的喊杀以及步履不停的脚步声。 他不经侧首往后面瞟了瞟。 后方果真是烟尘大作,似有大批的兵士相继而来。 他连忙是挥刀高声呐喊着,“将士们,我方援军已至,反杀敌众。” “夺回襄樊,驱逐出荆州境内。” “杀杀杀……” “杀!” 一席简明扼要的鼓舞话语落下。 关乎于大军来援的情况麾下部众基本都透过飞扬的尘土有所判断。 经这一番振奋人心的言语,原本有些面露颓势的荆州士卒,亦是重新在各将校的激励下,再度激发起浑身潜能。 精神也重新仿佛焕然一新! 虽然眼瞧着后方的敌援军即将奔至。 但现在双方的战阵早已搅和在一块厮杀而起。 曹仁深知,此番若是贸然退却,势必会被荆州军给一路碾上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十分明白。 现在唯有继续战下去,若能战得个平手,他在携部后撤也不至于影响到麾下各部的军心。 如此,他才好依据编县的防线来与荆州军相持拉锯。 不得不说,曹仁所打的算盘是没有丝毫的问题。 随着他坚决下令继续强攻。 原本有些慌神的各兵卒们亦不如使出浑身解数与荆州军相争斗。 颇有一种抛头颅,洒热血的豪迈气场。 很快,从长坂桥通过的大批荆州主力援军相继通过,快速杀了过来。 迅速间就杀入了战圈之中。 顿时之间,双方约莫数万军众于长坂坡下爆发了一场大的混战。 当阳长坂,亦是继十余载后。 兵戈铁马声再度响彻内外。 先前的混战,还得追朔到曹操携着刚平定北方的赫赫威势举大众大举南下,并亲领麾下引以为傲的精锐虎豹骑追击。 一日一夜奔腾三百余里,于此追上了携民渡江的刘备军。 那时节,面临着两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刘备军在长坂坡几乎是处于一败涂地,毫无抵抗的空间。 只得是人心惶惶,仓皇逃窜。 但十余载的相过。 却宛若是宿命的轮回。 依然是刘、曹双方于此展开了大的混战。 只可惜, 这一次的荆州军却显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关羽亲自操练的荆州军团,如今在战力方面,丝毫不逊色于曹仁麾下的部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战火遍地,残骸遗落四周空旷之地。 第四百三十四章 长坂血战 “啊、杀……” 正在长坂桥已南的驻地间驻足等待战况的主将关羽也隐隐听到了正在桥北杀声震天的此起彼伏厮杀声。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随即面色间微微侧目,严肃的相问道,“与敌军遭遇激战至此时,过去了多久?” “启禀君侯,约莫已有一个时辰了。” 从旁的副将听罢,拱手如实答道。 “援军都支援这么久了,还没击溃敌军?” “看来这支曹军必然是曹仁亲率的主力呀?” 闻言,关羽抬首察了一番头顶间已在渐渐偏西落下的夕阳,望着一抹抹金灿灿的阳光扫过地平线时,脸色不自觉的微沉道。 稍是思索片刻,他顿时高声吩咐着,“国山,你负责镇守大营,待我军击退了来犯的曹军后,由你携后部继续北上。” 此话一落,从侧一人身长八尺,国字脸,此刻听闻着吩咐,他亦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拱手接令。 此人自然就是关羽麾下的属官王甫。 “君侯,甫定不辱使命!” 他与其共事多载,自然知晓关羽的秉性,这是要亲自上阵了。 果不其然,就在他接令后,关羽快速间就向随时控卫在一旁犹如铁疙瘩般,面色黝黑的魁梧将领高声道: “周仓,携亲卫军与本将前往战团。” 说罢,他一手接过一柄宽约数尺,刀锋宛若月牙状璀璨夺目,寒气逼人的青龙偃月刀。 坐胯着赤兔神驹当先奔驰在前线。 战斗持续至现在。 双方兵士仿佛早已是忘却了自我。 已经是彻底杀红了眼。 如今他们的眼里,唯有杀尽眼前之敌。 谁也不甘示弱! 战况持续到现在,若是某一方先行撤退,那气势上就将彻底被对方所盖诸。 曹军退,则曹仁所构建于襄樊外围的水陆防线将宛若纸湖而一触即溃! 荆州军无法突破,凝聚而起的将士斗志也将大受影响。 到时候,关羽想借此孙氏与曹氏大举相持于江淮一线之机,北上收复襄樊重镇的计略将彻底化为泡影。 不仅如此,曹仁反而有反攻江陵的可能。 这对于双方而言,已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谁败,谁就有兵败如山倒的风险。 但随着长坂桥处再度传来阵阵战蹄及步履的嘈杂声。 关羽所率的亲卫部曲奔赴过来。 战局的形式转眼间发生了逆转。 五百校刀手就是关羽总督荆州多年以来,所打造的一支特种军团。 平素里,负责担起护卫的职责,倚为亲军。 战时,亦将承担起冲杀阵间,撕碎缺口的任务。 此刻,伴随着亲军的加入进来。 在周仓的率领下,五百身批重甲,手持校刀的军卒纷纷下马列阵杀来,一路所过,宛若砍瓜切菜般。 让曹军士卒有些难以抗衡! 至于主将关羽,他则纵马飞奔于前,手执着青龙偃月刀往敌阵之中杀入。 片刻间的功夫。 关羽浑身所席的藏青色战袍就渐渐染为了殷红色,外加上偃月刀的刀锋上也沾染着浓浓血迹,莫名的令人感到畏惧! 整道身影之间,好似被一股无形的气势所包裹。 此时,正在居中指挥着战阵的关平眼见于此,面色间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数分担忧之色。 “廖将军,父亲此刻正往敌阵杀入,似是欲效彷当年的万军从中斩颜良,擒贼先擒王!” “只是,父亲现年事已高,将军您速速杀过去予以接应。” “谨遵少将军命!” 话落,已经脱离了牛金厮杀的廖化,立即抱拳接令道。 关平身为其子,自然了解自家父亲的秉性。 瞧着他杀入的方向,就猜出了一二。 故而,快速令廖化前往接应。 主要也是由于目前关羽已是五十好几之人,年岁上去终究会精力不济。 贸然冲阵,若有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紧随着。 他又瞧见牛金身在阵间,肆意收割着一位位己方军士的首级。 凭借其勇武,己方军中亦是无人能够抗衡! 关平要负责指挥各部接战。 一时抽不开身,无法前去抵挡其攻势。 待安排完廖化前去接应过后,他随之也注意到正率五百校刀手结阵奋勇当先的周仓。 他快速间有了主意,连忙命侍从前去通知周仓,令其截住牛金。 指令很快就传了下去。 周仓定睛一瞧,就注意到了正在乱军中大开大合的牛金身影,遂慢慢的有意识靠近。 待距离其约莫只有十余步距离后。 他方才挥刀高举,大喝道,“敌将,吃我一刀。” 充满着浓厚气场的一记高喝。 亦是短暂的惊住了正在厮杀的牛金。 他正欲抽刀杀来,就感受着侧翼传来一股股极其凌厉的威势。 这一下子,令他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渐渐聚起浑身之力,反身斩了出去。 “当……” 两刀相撞,顿时就爆发了一阵轰鸣之声。 令周边的双方兵卒都忌惮不已。 各自无形中恰是达成了约定般,远离二人厮杀的场地继续激烈对战。 一瞬间。 两将所对战的周遭之地,就唯有剩下二人的激战。 只是,牛金、周仓二人都是以力大所闻名之将。 二将所持长刀气势恢宏,招式也都大开大合。 这一场对战亦是仿佛飞沙走石,将遇良才。 没有个上百回合,怕是分不出胜负! 但少了牛金这股凌厉箭头的攻势。 曹军士卒战阵间的战意却是有些不容乐观。 反是荆州军在关平的压阵指挥下,各阵势间重新调起阵脚,发起冲击。 曹军诸部一时有些攻势受挫! 不仅如此,此时的关羽凭借着赤兔马神速的优势,亦是单人一骑手执青龙偃月刀杀到了敌阵深处。 一路之间,无人所能抗衡。 也在曹军阵势中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不过,关羽的装束本就十分引人注目。 外加上他曾经还在曹营待过。 即便是目前相隔着的距离还远,正居中压阵的曹仁亦是一眼就认出了其身影。 他随即连忙下令道,“冲阵那将是荆州军主将关羽。” “传本将令,擒关羽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号令传下,无数的曹军士卒眼中都流露着浓浓的凶光,往关羽处接踵杀至。 第三百三十五章 剑指襄樊! 关羽身席着藏青色的战袍,头顶墨绿的纶巾,手执令人感受着寒气逼人的青龙偃月刀,胯下是一匹体型高大,四肢健硕有力。 浑身赤红,双马耳竖起来宛若兔耳一般,流出的汗液宛若血液一般。 如此显眼的穿着,特征又十分明显的赤兔神驹。 兼之关羽又自负其勇,欲亲自冲于阵间,将主将斩落于马下! 这一幕幕的场景自是被正在居中指挥着的曹仁所窥探到,他遂是果断的以“赏千金,万户侯”的重赏指令来激励麾下兵士。 果不其然。 转瞬之间,原本一路纵横驰骋,无人可挡的关羽周遭,忽是出现了一层接着一层的敌军士卒。 宛若潮水一般汇聚过来。 各自结着小阵,依靠枪、戟,矛,环首刀等各式利器厮杀着。 关羽见状,以他对自身勇武的自信,自不会有所畏惧! 他接连挥刀斩向欲图靠近的兵士。 青龙偃月刀长约数尺,本就十分之长。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那犹如月牙状的刀锋在关羽掌中舞动得虎虎生威。 一刀横扫开来,顿时就令数人毙命! 斩掉数位士卒,那凌厉的刀上又浮现着层层的血迹,令人再度感受着数分的畏惧。 不过,重赏之下,大部分士卒都驱散了内心间的这股恐惧。 他们知晓,只要能够合力擒杀关羽。 那后半生就可尽享受荣华富贵,吃穿不愁。 即便关羽凶勐又如何? 纵是勐虎,亦是双爪难敌四狼。 又何况人乎? 随着曹军阵中,不少兵士都纷纷怀揣着此等疯狂的决心纷纷持刃杀向前。 此一举动,也不由是吸引了军阵中众士卒。 众人无不是深受鼓舞,怀着无畏之色杀来。 转眼之间。 仿佛是里三层外三层间将关羽一席身影围困于阵中,围杀着。 即便关羽浑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浓郁气场。 他掌中的偃月刀已是血迹斑斑。 浑身所席的藏青色战袍亦早已通红。 赤兔马周遭,扑着一道道的尸首。 其惨状甚为惨烈! 可饶是如此,反而愈发激起了曹军上下的凶性。 今日若不斩杀关羽,岂不为人耻笑? 何况,军中亦是还存着诸多老卒。 早年其无奈归附至曹营时,他所受自家丞相无比的器重。 即使最终关羽执意离去,曹操纵有诸多不舍,惜其浓浓的忠义之心,也并未有所阻拦! 但现在双方各为其主,相互交战。 关羽还是己方荆州战区的头号大敌。 众兵将心下都早已明白,此番如若能擒杀,凭借关羽首级的含金量,日后的地位只会是扶摇直上,没有丝毫的水分。 诸多的因素掺杂至一团。 兵卒们围杀愈发勇悍起来。 长时间的厮杀下,关羽的处境也险象环生而起。 曹军铁了心的要取他首级,也是不顾代价的围杀,他纵是勇勐难耐,却也不像之前那般能够一路纵横驰骋,锐不可当! 他被夹在军阵中,动弹不得。 手执着众达数十余斤的偃月刀不断挥舞着。 这对于气力的消耗并不低。 被围困大半响,关羽额头隐隐间已生出些许汗滴,嘴边似是喘着粗气。 手中所挥动着偃月刀的速度亦明显减弱。 这一举动很快就被曹军众兵将们所洞察。 “弟兄们,关羽气力大消,战力锐减。” “接下来将是此人的虚弱期。” “斩杀关羽,取其首级。” “得千金,封万户侯!” …… 一连数语之中。 军阵中不断的生出了此等悲愤之语。 紧接着,一众士卒浑身再度爆发着无尽的斗志,比之方才还要浓烈数分。 他们为了擒杀关羽,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损失了多少同袍的性命? 这才有了令其战力削减的时刻。 一时,众军士自是纷纷心怀沉重的高声怒喝着。 眼见着敌阵中各部军士气势愈发恢宏。 现在体力大为消耗的关羽眉头一皱,眉宇间不自觉的浮现起数分忧色。 “托大了呀?” 他抬首四目相望,瞧着己方主力各部基本已经掌控上风,但一时半会儿却难以杀过来支援,自己此时长时间挥动着重兵器偃月刀,身体负荷极大。 若是被继续如此围攻下去,不消片刻功夫,即便他有霸王之勇,也无济于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观于此,关羽面上却无有惧色,浑身再度展露着铮铮之势,气场比之先前更胜一筹。 关羽已是下定决心,要拼尽全力,战至最后一刻。 以至于他依然是强撑着手臂传来的阵阵酸痛,挥舞青龙偃月刀继续厮杀着。 而随着气力的持续衰减,他也无暇顾及浑身间的防御。 渐渐地,身上各处多了一道道的血痕。 索性是战袍内,还身着内甲,这些伤口并不足以致命。 而就在关羽陷入到重重危机四伏的境地时。 远处,一将顺着关羽冲杀过来的道途挥刀杀了过来。 也由于关羽本人太过显眼,基本是吸引到曹军上下的注意力。 奉命前来护佑其周全的廖化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一骑疾驰飞奔而至,由远及近的战蹄声响彻于四周此起彼伏的厮杀声下,他从背后斩杀两位敌卒,厉声高呼着: “君侯勿慌,廖化来也!” 说罢,他就纵马沿军阵中杀向。 迅速就与之汇合一道。 有了廖化的相助,二人驱马合力抵挡众曹军的攻势。 关羽所面临的压力顿时就骤减了许多。 这还并非是最为关键的。 由于大将牛金被周仓所拖住。 曹军之中少了他带头冲击。 攻击势头一下子就受挫了许多。 外加上关羽当先冲阵还吸引了各部间的注意。 这亦是给荆州军诸部将士反攻创造攻极其有利的条件。 关平瞅准时机,快速做出部署。 这一刻,战阵之间,曹军大部隐隐是支撑不住,有败退的迹象。 即使是曹仁身为主将,亲自扶剑弹压军心,亦一时间是无法止住军中的骚乱。 己方各部间都恰似有一股“兵败如山倒”的颓势。 眼见着麾下部众都难以支撑。 曹仁此时不由是仰天长啸,直直盯凝着快落下离渊的阳光,望着那道唯有余晖却依然闪耀夺目的刺眼光线。 一时间内心深处升起了一丝丝无力感。 他没有想到,自己欲借长坂坡四周之平坦地形,然后携众主动出击予以挫败荆州军的攻势。 让其麾下各部将士军心俱失! 可这一切让曹仁压根没有丝毫的料想到。 自己麾下引以为傲的步、骑军团。 曾跟随于他横扫北方诸州,无人可敌的军队竟是在正面的野战对垒中败下阵来。 “自古南人擅舟楫,步战、骑战远不如北人,却是没想到,关云长此练兵之法如此了得,” “此一战下来,荆州军紧密的军阵配合,单兵作战能力皆在我军之上矣!” 他心下暗自叹息一句,也不由得的出言夸赞了关羽的治军本领。 能将荆州军打造成丝毫不逊色于己方麾下的军团。 已经足以令曹仁所震撼! 毕竟,当初南征荆州以前,他也曾镇守南阳多载,经常与时任荆州牧的刘表麾下军卒多有交锋。 那时节的荆州军,几乎毫无斗志可言! 个人战力,军阵协调,用曹仁的话说,足以称为乌合之众。 但现在与荆州军再度一战。 或许从此以后,他将彻底改变对南人步战的刻板印象。 话说战阵间,随着曹军各部接连抵挡不住荆州军各部结阵厮杀的攻势,徐徐往后逐渐退却! 此番牛金眼见战局愈发不利。 他只得连是挥刀逼退周仓,往阵中回返,号召着各部的缓慢后撤。 以免遭受溃败! 而周仓击退牛金以后,他下一秒往前方一观,就瞧见了关羽被围杀的身影。 眼见于此,他顿时就心急如焚,心忧其安危下,立即亲携五百校刀手往关羽所在的方向杀往。 一路推锋必进,沿途无人可挡。 很快就推到了关羽,廖化二人被围困的军阵外围。 在周仓亲自挥刀斩下,五百校刀手纷纷手执着校刀列阵砍了过去。 一路之间,无数的曹军兵卒倒地,血流如注。 浓厚的血腥气沾染四周。 本是正在全力围杀着基本已经陷入孤立无援,油尽灯枯的关羽二人。 现在随着校刀手的解围下。 很快就驱散了结阵的曹军士卒。 关羽之危由此解除。 此刻,曹仁远远注视着此幕,内心里升起无尽的叹息声,面色间有些无奈。 虽然己方已经慢慢遭受着败阵的趋势。 但他却并未第一时间下令全线撤退。 其目的就是为了等待结阵围杀关羽的结果。 可结果又令他大失所望! 他没想到,持着重达数十斤重量的青龙偃月刀竟然还能支撑如此之久,并拖到了自家援军的到来。 以让自己想依靠擒杀主将意图来改变战局的策略失效。 这一下子,他只得是无奈的下令后撤。 号令传下,曹军阵中就见令旗来回摇曳着。 各部兵士亦是彷若劫后余生,徐徐后退。 曹军这一退,厮杀了大下午的荆州军诸部面色间无不是洋溢着浓浓的喜色。 曹军这一退,预示着他们的大捷也! 不仅仅是在旷野中正面击退曹军步骑。 此一战,还让其麾下各部军心大受影响。 接下来将轮到他们剑指襄樊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襄阳城下 残阳如血, 那渐渐落幕至离渊的阳光最后照耀于地平线间的光线,将半片天空给映照得通体发红。 映闭辉煌的一缕缕红日间余晖,凸显着长坂坡周遭的残酷。 破碎的战旗,断肢残骸。 以及浮现于空气中令人感受到不适、刺鼻的血腥无形气息。 战场正中,更是一片狼藉。 无尽的硝烟弥漫四周。 这无疑都在预示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随着曹仁退走,众荆州军各部上下先是长舒口气,片刻后众军士则尽是满面浮现着浓烈的大喜之色。 他们击退了曹军。 还是在平坦大道上直面曹军引以为傲的步骑,将之击败。 这无疑是让全军间都升起一阵阵斗志昂扬,无敌于世的信念。 此天下间,连一向骁勇善战的曹军都无法抵挡他们北进的脚步,试问还有何等困难能阻拦呢? 主将关羽与其子关平还有携后卫军赶过来的下属王甫等人站立于一处高坡上,遥遥俯视着下方所发生的一场惨战景象。 身后则是亲卫将周仓一手单执青龙偃月刀,宛若门神一般昂然立于其后。 似乎是沉吟了好半响的功夫。 关羽丹凤眼微睁,通红的脸颊上似是浮着严肃的神色,沉声道:“此番曹仁亲率部众来袭,” “意图定然是趁势于正面击破我军,以此来展现其麾下军众的强悍战力,来形成威慑。” “如此,他觉得就能令本将知难而退,退回江陵了。” 话音落于此,关羽言语间稍是做了一番停顿,随即面容上流露出一抹畅快的笑色,语气间也略为轻快的说着: “只可惜,曹子孝却是小觑了我军将士的战力。” “此番,他麾下各部被正面击败,其军心势必会大受影响。” “此或许是我方的机会也!” 听罢,属官王甫的国字脸一脸严肃,拱手厉声问询着,“那依君侯之见,我军下一步该当如何乎?” “父亲,下面是否该进军襄阳城下?” 随着诸人一语语的道落之下。 关羽望向众人,面上浮着轻松之状,说道:“敌军此一败,自是我方收复襄樊的良机。” “当然得快速进军,进逼襄阳、樊城。” “何况,本将还有隐形的武器,若能如往年般一样,或许破此二地将不费吹灰之力呢?” 听闻着此最后一语。 众人瞧着自家将军面色间来透着一丝丝似是而笑的神情,都有些疑惑所说的“隐形武器”究竟是什么? 只是,关羽显然并未准备做过多解释。 他快速间就命诸将重整军众,待短暂歇息后,就由其子关平,主薄廖化二将继续领前部往北线进发。 眼见其并未有说开的心思。 诸人也只得暂时将这股狐疑暗藏心下,准备等到进军至襄樊城下后再静观事态变化。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传令下去。 激战了一晌午时间的荆州军各部经过了约莫两刻钟功夫的短暂歇息后。 随着一席号令下,在关平,廖化的率先启程下。 各部相继列阵依次序的跟上。 一路浩浩荡荡地奔赴襄、樊。 这一刻,一道道军阵之所散发而出的无形凌厉气势不由是更为恢宏不已。 历经了一场长坂与曹军的血战,并将之击败后,荆州军每一位士卒面容间都好似浮现出无比饱满的斗志。 战意十分的高涨! 随着荆州军的趁势北进。 也正如曹仁犹豫不决率部撤军前所预料的那般。 当己方主力于长坂坡下正面被击败的消息逐渐流传着。 荆州战区的每一处守军几乎是转瞬间就皆知晓了这道消息。 曹氏上下,此刻都不自觉的面露着担忧。 “荆州军有如此之强?” “曹将军麾下本部兵马,尽是从北方所带来的百战精锐啊,这都败退了吗?” “乖乖……关羽麾下的荆州军战力也盛了吧?” “曹将军都败了,我等还怎么抵挡呀?” “要不弃城而走吧?” …… 一连数语。 荆北一带,几乎都面临着畏惧荆州军兵锋的声音。 连带着守军上下的战心都不由低迷开来。 编县,是通往襄阳的必经之地。 亦是曹仁率部南下前,所命人打造出来的一处防线予以抵挡。 但现在,此处守军也受了主力兵败以及近日来流言四起的影响。 军心不自觉的出现了些许差池。 自荆州军前部率先进驻于此。 关平在差人对四周的地势做了一番勘察,得知若想进犯襄阳此处是没办法绕过去时。 他亦是没有丝毫的顾忌。 再与主薄廖化简短的商讨一番,就确立了接下来的攻击计划。 在关平的亲自指挥下。 荆州前部各路军士结阵徐徐往围绕编县所建造的防线攻去。 攻城之中,荆州士卒士气大震! “杀……” 短时间内,现场就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磅礴的气势浓郁在阵势中。 令敌方兵士无形间感受到浓厚的压力下。 战斗刚一触发。 饶是曹军驻军一方是守势一方,按理说,应该是大占上风才对。 可却没想到,初一交战,荆州军就掌控了有利优势。 激战了大半响。 军心有些涣散的编县驻军难以抵挡攻势凶勐的荆州军。 虽然首日的攻势并未突破此道防线。 但别忘了,这还只是前部罢了! 待夜色降临前,关平主持好各部兵士修造好了临时营垒。 稍后,后续的主力部众亦相继抵达。 紧随着。 主将关羽也顾不得赶路的疲惫,连夜召集众将召开临时的军议。 议会上,其子关平拱手如实禀告了今日攻击编县防线的过程。 称敌军似是当真受到了曹仁麾下主力军败走的影响。 现在军心似乎是并不稳定。 战力亦大为有所削弱。 今日,己方才试探性的攻击了一次,就差点突破了此道防线。 静静听闻着关平的一语语道落。 关羽听在心下,遂是暗自点头附议,遂道:“诸位,据平儿方才所说,看来曹军受曹仁麾下军众败退,军中士气并不是太稳定。” “本将以为,当加大力度,力求以力破之!” “以此城来威慑周边各处城邑,若有胆敢负隅顽抗者,则下场依旧,” “君侯圣明!” “末将以为可!” 第四百三十七章 军中顶梁 自长坂血战,以曹仁本部精锐士卒败北后,他这一路北撤迅速,不敢在亲自进驻编县一线的防线处守备,以提振士气。 面对着即将而来,气势恢宏的荆州大军。 编县守军已是有些感受着空气中无形中散发着一股股令人浓郁、压抑的杀气。 这就是来自于正面大破曹军的荆州军压制力。 长坂一胜,已经是令这支军众的斗志彻底得到了升华。 特别是当关平,廖化携前部先行发起对编县一番攻势后。 其麾下各部的军心再度越发高涨。 反是驻于编县的守卒,心下间渐渐的生出了些许忌惮! 当天夜里。 就在主将关羽等众率中军到来,大营中展开着军议针对着接下来将如何对眼前这座己方进军襄阳城下唯一的阻拦据点发起进攻的策略时。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此刻的编县城头以及外围一线守备的兵卒,晚上似是有些因烦恼而睡不着。 部分巡夜士卒不由倚在城墙上,拄着武器,各自诉说着: “今日的荆州军攻势如此生勐,众兄弟们觉得我方当真能挡住乎?” “唉,虽说是不愿承认,但我看悬。” “听说白日里攻城的敌军不过尚且只是敌军前部,若是待其主力齐聚。” “我想,就凭编县此现下的防御,很难抵挡几日。” “是啊!就连曹将军欲图携精锐南下主动击退来犯的敌军,却是竟然都被一举击败了。” “将军麾下的可是从北方带来的精锐啊,战力之强悍,都无法赢下荆州军,又何况我等呢?” 一连数语。 众兵卒此刻的脸颊上都不自觉的挂着浓浓的惆怅之色。 他们现在心已经彻底乱了…… 前一日,瞧着己方主力部众仓皇撤离过来,主将曹仁只是对他们言语上多有管束,命务必要谨守编县重地。 可吩咐完后,他自己就继续马不停蹄地携部北归了。 那时,主将都仓皇北顾,守卒们已是心生扇动。 今日又面对着荆州军前部的大举进攻。 他们只感觉浓厚的压力扑面而来! 连主力部众都无法与之抗衡。 想靠他们这帮子久疏战阵的卒子们防守住,可能吗? 特别是荆州士卒白日结阵强攻所展露出来的凶悍战力,可谓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众军士此时谈及起来,亦不由闻之色变。 战意也已经降到了最冰点。 …… 次日一早。 时值八月的季节。 炎炎的夏日已经是彻底到来。 清晨中,那一缕缕暖阳正缓缓东升,慢慢展露出了属于他的笑脸。 而编县的防线外。 一道道的军阵已是赫然执立。 战阵之中,战意昂然,旗帜飘荡。 用过早饭的荆州军各部依次于空地间列阵迎敌。 此消息不经奔走相告。 编县守军来不及犹豫,只得快速各位各位,守卫各处防线。 当守卒不自觉的抬首望向城外的敌阵时,大多数军士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感受着这一股股极其凌厉间的气场。 战斗尚未开始,他们已然是胆怯了数分。 下一秒。 在关羽的督战下,为了培养其子关平的统御能力,由其率部发起攻势。 面对着自家父亲的安排。 已经年逾三旬的中年关平,自是懂得其父的用意。 他遂是果断拱手接令。 然后居于战阵中,一道道的指令传了下去。 军阵之中,亦有令旗不断挥舞开来。 诸将校相继领命,下去率部发起进攻。 “吼……” “杀杀,夺取编县,进军襄阳。” 一瞬间,整个战场四周嘶吼声仿佛响彻云霄,杀声震天! 随着一部部的兵士紧密配合的攻势下。 如今的编县守军本就士气不稳。 现在所面临的防守压力更是愈发与日倍增。 攻坚战尚且才持续大半响的功夫。 编县防线已然是出现了一道道的缺口。 荆州军已有部众先登城头,一手举圆盾,一手持刀与之厮杀起来。 肉搏战,几乎是没有丝毫的悬念。 曹军被杀得节节败退! 外加上源源不断的兵卒还在顺着搭建好的云梯车登城。 缺口被彻底打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编县失守已成定局。 接下来莫非是时间多少的问题。 正居于后方将台上居高临下俯瞰战局的主将关羽瞧着不消片刻的功夫,大局就已大定,他通红的脸颊上亦不由浮现出了喜色连连般的笑容。 虽然编县驻军的确战力有限,与己方大军各部存在本质的差距。 但从排兵布阵,攻城各兵种间的调度来观。 关平目前的指挥还是可圈可点,井井有条的, 这才是让他此时喜形于色的原因所在。 “少将军的指挥能力非同一般呐!” “依甫看,虽并未君侯这般用兵老练,但却颇为有水平也!” “没错,少将军堪称为一位良将。” 一时间,王甫眼瞧着关羽面色所浮现着的笑容,他此刻也拱手微微一笑,适时的称赞着。 听罢,从旁其余观战之人也纷纷附和着。 听闻着众将对其子的夸耀以及认同。 关羽内心下已是乐开了花。 面上的表情亦是愈发浓厚。 毕竟,自总督荆州至今也有多载的岁月。 每逢战事,就必将关平待在身旁,伴随左右。 平素里为其讲解兵书战策或是用兵之道。 以及亲自在战阵中历练他。 现在扫视着其子用兵不俗,以他的心性,自是开心不已。 关羽深知自己已经五十有六的年岁了。 也拼不了多少岁月了,知晓匡扶汉室的理想日后终究是要将衣钵传承给下一代的。 那现在新生代表现得越好。 也能让他更放心! 耳闻着众将间对其子皆吐落着赞佩之言,关羽虽表现得十分喜悦、畅快,但片刻后,面上还是浮现了数分镇定之色,回应着: “其实平儿的统筹能力还需有更进一步的提升。” “他现在对于大军团间的指挥还是太过于生疏。” 欣喜归欣喜,但关羽却还是会客观的指出关平的缺陷。 这些都是接下来将要改正的。 “君侯多虑了,目前少将军不过初次统筹大军作战,末将以为已经很不错了。” “待多加历练下来,日后定然亦能成为似君侯这般的。” 诸将听罢,亦不由纷纷拱手回应道。 “呵呵~” 话落,关羽面容间轻轻浮了些许笑容,遂面向着众人说道,“诸位,你等不必顾及本将的颜面,去过度吹捧平儿。” “吾亦于沙场间征战数十载了,方才所说确是平儿现今间所存在的问题了。” “况且,以平儿的资质,恐很难能够独领大军团。” 说罢,他言语间难免流露出些许失落,沉吟一阵,方才举例着道:“似子龙之子,阿统不过二旬出头,就能独当一面,屡立军功。” “吾以为,阿统或许日后才会是我方军中顶梁也!” 第四百三十八章 孤城 在主将关羽等众人的瞩目之下。 正负责居中临阵指挥的关平,现在指引着各部源源不断的往杀出的缺口杀了上去。 编县守卒军心本就因曹仁本部精锐败退而惶恐不安。 现在荆州军诸部战力还如此旺盛。 轻易间就撕碎城头的防御。 无数的荆州军兵卒从此处杀了上来。 继而又席卷全城! 下一刻,一手执着圆盾,另一手持着环首刀结着战阵护佑着冲车队缓缓推进,抵达编县城门口后。 正在冲车之中的士卒就迅速操控着攻城车撞了起来。 “抨,抨……” 一段段互有节奏感的撞击声就响彻了四周间。 这在荆州军上下听起来,无疑是属于天籁之音, 只见冲车伸出来的一长截的粗大圆木削成着桶状似的圆心,重重往城门上撞击。 多次撞击下来,站在城墙之前的守卒似乎都仿佛整道身影都在天旋地转,城池似是也有摇晃的趋势。 原本守军就因荆州军各部相继杀上了城头,渐渐无力抵挡而大为慌乱。 现在颇有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韵味。 随着城门又被撞击,编县守军终究是彻底的失控了。 “啊,” “快撤,兄弟们……” 一瞬间,已经有不少的士卒不愿在做无畏的牺牲而在高声呼喊着。 这一下子就让军心愈发的涣散开来。 越来越多正在浴血奋战的军卒开始放弃抵抗,要么放下武器就地投降,或者就往城中逃去。 “狗日的曹仁,他主动出击打了败仗,自己先行跑掉了,却让我们给他做替死鬼。” “老子不伺候了!” …… 编县城头上亦是一顿的功夫就乱做了一团。 各种咒骂之声不断的传响开来。 这亦算是编县守卒们的心理防线撑到了极限而导致崩溃的正常反应。 他们战前士气本就因主力于正面溃败而大受影响。 现在又被气势如虹,战力旺盛的荆州军短时间横扫。 又焉能不生出数分怨气? 先前,他们之所以还未做逃兵,那也是考虑到了正在后方的妻儿一家老小的性命着想。 毕竟,曹操于军中制定了严酷的军律。 若前线将士,有胆敢投敌者、妄做逃兵者,后方老小将尽数实施连坐法。 家中亲卷尽数斩首示众,女卷则许配于他人。 此一律法不可谓是不严酷。 但也却是十分的卓有成效。 因为实施了这道军律,军中诸部自然是不敢在挑战底线。 每逢战前,唯有奋勇向前,若无将令绝不容后退的斗志。 不过,处罚的军律虽很严酷,但曹操作为老练政治家,玩弄权谋手段自是一分钟的高超。 他的奖罚措施都很分明,并不吝啬。 麾下就有许多兵将升了上去。 军中规定,若立军功者,亦当按功获官爵。 所谓的打一棒槌,又施舍颗甜枣的举措。 亦是曹军麾下军众得以顺利运转,并不存在有单纯的怨言。 但目前编县的局面已经是彻底失控。 守卒早已无了战心! 他们现在也根本顾不得后方妻儿老小一家性命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保证自家的性命得以保全。 随着编县城内战局彻底陷入乱局。 攻城车富有节奏的攻势,无人干扰的情况下也很快就撞开了城门。 下一秒,正在临阵指挥的关平当先注视道这一幕,他脸上流露着浓烈的严肃之色,一言未发,只是大手高高一挥。 就见阵中的令旗就再度是摇曳而起。 荆州各军接踵齐至的结阵杀了上去。 军阵之中,此刻吼声如潮。 仿佛编县四周都飘荡着响彻云霄一般的声势。 无尽的喝声…… 凌厉的气场宛若掺杂于空气之中, 荆州军各部这一刻已是势如破竹,杀入了城中。 一路更是犹如摧枯拉朽般! 没过好半响。 高高的编县城楼上就挂起了独属于主将关羽的“关”字战旗。 这一座从陆路上通往襄阳的唯一防线,至此亦被给轻而易举间扫清。 此刻,荆州军全军上下,无不是轰然浮现着喜悦。 大军之中,仿佛亦是充斥着浓郁的欢愉气息。 这一夜。 主将关羽也考虑到此番自发兵北上以来,己方部众是经历了好一番的恶战,方才将战线一步步的推进到了此处。 时至今日的麾下各部将士,身心都已俱疲。 他本身就亲于行伍之间的寻常军士。 既然现在已是攻陷了编县,关羽当夜亦是在谨慎的安排巡防军负责北面一带的防务,以防曹军趁势席卷而来的情况后。 他随之也下达了军令,命诸部各自于营中主持庆功宴,犒赏此番有功兵士。 一方面,是缓解连日来所奋勇厮杀的压力。 另一面,也是为了能够给部众一个短暂的休养,好予以备战接下来的襄樊攻坚战。 襄阳、樊城分别是位于沔水南、北两岸间的大城。 亦是连通着淮南、许都以及宛、洛的水陆交通要道。 关羽坚信,襄樊既然作为曹氏一方的重镇所在,即便曹仁野战败走,但他亦不会轻言放弃, 势必会拼尽全力,来布置防线,守卫城池。 或许即使是拼上性命,亦在所不惜! 那接下来就将势必是一番苦战。 让麾下各部军士休养好体力,就很有必要。 下达指令后的关羽如是思忖着。 当夜里,他还亲自携众将巡防于营垒中每一道营房,前去与士卒们亲切交流。 诸人们都一致瞧见了主将的问候,纷纷不由是大为感受着面色大振。 一齐不自觉的高呼了起来。 喜色不自觉的就蹭蹭往上涨。 本来关羽的性子就是傲上而不辱下。 虽然日常的治军当中,他都严纪军法。 但众兵士都很清楚,自家将军平素间亦是十分温和的,特别的爱护他们,经常打成一片。 除却该有威严的时候,威信会倍增。 寻常时分,都并不会有上位者的架子。 现在关羽携着诸人相继奔走各处营房之间,也是很快就得到了各部将士的亲切拥戴。 无不是窃窃丝语的夸赞着。 …… 编县防线被攻破。 从江陵陆上通往襄阳的阻碍将全权扫清。 荆州军在关羽的指令下短暂休整了一番,就欲继续往北进军。 此一刻,连番的胜利之下。 荆州军众整个军阵间无形的就散发着一股股令人凌厉却又富有威慑力的肃杀气息。 这就是属于正面击败曹军所衍生而来的无敌之势。 而在另一边,前都督赵累本是奉命撑船率水师沿江津渡处奔水路径直北上。 欲与关羽亲率的步军会师襄阳城下。 可由于曹仁视线所布置的防线下。 他特意在水路的必经之地蓝口聚处设下个防线,并特意差遣襄阳守将吕常亲自统筹。 赵累携众沿水路畅通无阻的一路北上,于此遭受了抵御。 由于曹军早就在附近的江水里沉舟,以作为暗礁阻拦荆州水师通过。 又由于岸边时刻都屯集有重军。 赵累这面多次想谴军前去清理,却是都以失败告终! 每次但凡有荆州水师的船只欲图靠近,就会遭受着敌军的箭雨打击。 让人压根无法靠近暗礁区域。 一时间,敌军抢先占据了岸边的有利地形防守,赵累暂时还没思索到破敌之策。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万余水师部众被迫被隔绝于此地,暂时无力继续北上,兵进襄阳城下。 但这种种战况伴随着编县的失守。 僵持的局面被直接破局! 编县一失,将预示着荆州步军可顺势奔赴蓝口聚支援。 吕常作为久镇襄阳的老将了。 他内心深处十分明白,若是蓝口聚的驻军继续防范于此,待荆州军援助过去势必是无力抗衡的! 除了折损有生力量外,无有丝毫的裨益。 他深思一番后,就拍桉决议,亲自放弃了此地的防务,撤回了众军士。 随着曹氏的收缩防线。 此情况也令败退至樊城的主将曹仁所得知,虽然他此时心有不甘,但碍于襄、樊二地的重要性,绝不容有丝毫的闪失。 他一时只得暂时按捺下忌惮敌军的神色,强迫自身冷静下来。 命麾下众将立即着手对襄阳、樊城一线展开强有力的防御部署。 不仅如此。 他还差人前往江夏已北的安陆,命江夏太守文聘率部见机行事,于侧翼骚扰荆州军,务必不能令其军各部主力能够安然无恙,肆无忌惮的攻击襄樊。 随着曹仁长坂一役的惨败过后。 荆州战区,曹氏上下的各部军力士气低迷不论,还只能被逼迫不得已的采取着守势。 这一刻。 随着曹氏的主动避让。 荆州军全军上下,斗志不由是愈发旺盛不已。 蓝口聚敌众的撤离,也令赵累所部水师将畅通无阻。 他命麾下军众快速清除掉江河里的舟船所形成的暗礁。 然后,一艘艘的战船徐徐往北面开进。 荆州步骑,也从编县再度启程。 一两日后。 水陆两军相继会师于襄阳城下。 在关羽的亲自部署下,大军迅速就围绕着襄阳城四周的道口展开了围城,隔绝了与北岸间樊城曹仁部的联系。 随即,他还各自下达分派了指令,命军众诸将校各自前去收取了襄阳周边的中庐、宜城等城池。 彻底将其变为了一座孤城。 第四百三十九章 关羽的诡异 随着长坂坡的一场大战。 由于曹仁携本部大军被击败,被迫退走,亦是间接性的导致荆北战区各处守备的兵卒士气上都大为受到影响。 又加上主将败退,率先携部北撤樊城坚守,未亲自留守前线。 这一举动,无疑是令麾下守卒本就不利好的军心再度是低迷起来。 荆州军继续北进过后, 一路也是连战连捷,几乎都是摧枯拉朽,就推进到了襄阳城下。 并成功与赵累所率的水军会师。 伴随着周边的中庐、宜城,以及从左右两侧接连北岸樊城的鱼梁洲、鹿耳山等地都相继被派遣出的荆州军诸部给攻陷。 至此,襄阳城已是彻底成了孤城。 索性运气比较好的是,襄阳守将吕常的临场反应的确十分不错, 他早在己方主力于长坂一败,编县、蓝口聚的守军士气受到不利的影响因素,他就敏锐的觉得此二地或许将不可久守! 就当机立断的悄然将各处防线慢慢的聚集到城中,准备据城死守。 襄阳城池雄厚暂时不提,地势方面就十分有利,西北面、西面都有景山、荆山倚为屏障,南面亦有舰山拱卫。 至于东面则是沔水川流不息,从中间奔腾而过。 不仅仅如此,其中这接连在襄阳周围的三座大山,其中还交织着沔水的各个小支流。 用一句话来形容襄阳四周的地势,就是山中有水,水接连山。 这就奠定了襄阳城易守难攻的特性。 此时间,主将吕常还背负披挂,身穿战甲驻足于城头间,他眼神缓缓瓢在距离城下约莫有十多里处的距离正在安营扎寨的荆州军各部军士。 目光里透着道道模湖的身影似是正在忙活着。 “曹将军麾下的主力部众皆是跟随于他横扫北方的百战精锐,就战力如此强悍的将士却都败于荆州军之手,” “显然,关云长的治军能力非同一般!” “若不是我及时将各处防线的守备士卒调回城内,恐现在襄阳城中已是无兵可派了吧?” 他静静的伫立着下方略显模湖的敌军营垒,暗自喃喃自语时,面容间也不自觉的就生出了数分愁容。 吕常不敢想象荆州军的战力究竟有多么强盛。 但就凭一点,敌军既是能在正面旷野上击败曹仁麾下主力。 就不是他麾下的部众所相能抗衡的! 要是当时撤得不及时,被对方士卒所黏住,那恐会很难脱身。 甚至,襄阳城最终会面临着无兵可守的局面, “索性啊,还有襄阳这么一座坚城能作为以避其锋芒的重镇。” 思绪渐渐念于此处,吕常随之轻轻的伸出手拍了拍面前厚厚的城跺,面上又渐渐的升起了一丝丝的自信。 城墙的雄伟,外加周遭地势,令襄阳易守难攻。 这或许就是吕常心生底气的来源。 “说起来,襄阳的城防还得感谢当初的荆州牧刘表呀!” 一时间,他亦是心下颇为感慨。 当初刘表朝廷封赐为荆州刺史,但却因当时的荆州境内各郡县间几乎是处于被各地宗贼所把持政局的局势。 通往荆州的必经之地南阳郡又被那时势力处于极盛状态的“天下第一诸侯”的袁术所拦截。 可刘表年轻时却不似年迈后那般昏聩,还是颇有豪气的, 他直接隐姓埋名,单骑入荆州。 并利用一系列的政治手段结交好于州内颇有名望的大族蔡氏、蒯氏,联合他们之手一举召集众宗贼将之一网成擒。 然后他用娶蔡氏女,与之联姻。 继而一步步的坐稳荆州刺史之位,掌控权势。 并将当时的州治从江陵迁移至襄阳,对此城大肆修建。 十多载后, 襄阳在刘表的经营下,不仅仅变成了商业繁荣,民众富庶,人口超十余万的大城。 其此城的城防也是被修缮得极其牢固! 自赤壁一战,丞相曹操南征以失败告终。 之后,又随着南郡江陵一线被孙刘联军给攻破。 襄阳就成了荆州战区首要其冲的兵锋之内。 为了进一步拱卫许都,宛、洛等中原腹地的安危。 曹操一面将襄阳周边的人口往北方迁徙,另一面亦是开始进一步的对城池进行加固。 从此以后,襄、樊就彻底成了曹氏在荆州战区抗衡南方势力的重镇。 襄阳城在刘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加固,如今城防已是彻底的固若金汤。 但有由于曹氏将襄阳完全变成军事堡垒,迁徙周边人口北去,也令往昔间原本繁荣昌盛的襄阳周边逐步冷清。 时至今日,也就有了越发萧条的襄阳城。 昔日繁荣的情景已然消失, 现在看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军镇。 吕常站在高耸的城头上,原本有些流露着的担忧之色才渐渐的沉寂下来,遂是稳住心神道: “就凭襄阳城的防御死守,我想问题还是不大的!” 除了短暂的一番思绪有些忧虑外,他心绪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荆州军战力强悍又能如何? 就凭襄阳的城防还有“山中有水,水中有山”的地势特点,想要攻破城池,可并非那么的容易。 吕常如此暗自想道。 内心深处所浮现出的底气亦是微微大增着, …… 另一方, 随着相继攻陷了襄阳周边的城邑,水步二军联防协力将襄阳包围起来。 沔水的各个支流以及渡江的道口,无不是完全掌控在荆州军的手中。 襄、樊这两处横跨于一南一北两岸的曹氏重镇,双方联系就彻底被予以切断。 特别是曹仁一方,水军舟船更是属于自身的软肋。 现在基本上是将沔水一线拱手相让。 只见整条江面上,每隔一段距离,江水中就会有荆州水军的巡逻船只来往游弋着,探查周遭。 以防有曹仁与吕常部悄然派遣船只渗透过来,相互传递情报。 而将襄阳城孤立,亦断绝与樊城的联系。 此刻的荆州军大营内。 自然是众将校齐聚一堂,正言辞激烈的各种探讨。 军议如火如荼的展开。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提着各种如何攻破襄阳的方案。 主将关羽则是身席主位之上,脸色间都是十分的肃然,面无表情。 听了许久的诸将商讨,却未听到有丝毫攻击襄阳的绝佳计划, 无人提出眼前一亮的计略。 不过,这也确实在常理之中! 以襄阳的城防以及被表里山水所包围的城池,强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如若是守军不主动献城归附,想要单纯依靠强攻,太过艰难了。 这一点,关羽亦是清楚。 再度是等待良久,眼见众人暂时还是未有针对性的策略,关羽满面通红的面色间似乎是愈发的沉重了起来,丹凤眼微睁,严肃说道: “如今已是八月中的季节,在继续再次驻军围困襄阳十余日,若是还未有转机出现,各部就相继后撤,班师退返江陵吧。” 此言一出,帐中诸将听罢,都不由是各自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撤……撤军?” “不是吧,大军此番北上一举正面击败了敌军主力,正是收复襄樊的良机呀,怎么就沦落到退兵的境地了?” “君侯在忌惮什么?” 一连数语。 众将暗自在心下沉吟着。 他们都有些不明白,己方才刚一路连战连捷,犹如摧枯拉朽般推进至襄阳城下,军中正是气势如虹之际,为何这就要准备撤退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营帐中似乎也是沉默了好半响,极其安静。 下一秒, 一众将校纷纷是按耐不住内心深处的狐疑,以及不舍现今间所取得的战果,不由是各自高声请战道: “君侯,还请允我提军前去攻城。” “末将必定拿下襄阳城!” “对,还请君侯下令,我等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收复襄阳。” 耳闻着诸将那铮铮铁骨的话语,面上更是浮着一脸斗志昂扬的神色。 关羽脸上缓缓挂着一些笑容,却并未言语。 这一场军议也并未探讨出有何出色的攻击襄阳的计划出来。 接下来的时日里。 荆州军依然是陈兵于襄阳城下,封锁水域,断绝曹仁所部与吕常部的联系。 至于主将关羽,则是每日都携着周仓以及其子等亲信出营往沔水西面的鱼梁洲上行去。 多日下来, 诸将听闻后,各自脸上都愈发挂着浓浓的狐疑之色。 他们至今还是想不通,自家君侯究竟在思虑什么? 既然围城了,为何还不制定攻城的计划呢? 这日。 已经稳不下心神的王甫领着廖化,赵累等将一齐奔到了鱼梁洲上前来拜见。 远远的,他们就望见了一行人正站在岸边拱卫着正中间的主将关羽眺望着江中心。 “参见君侯!” 片刻后,众人抵达近前,拱手拜着。 “哦,是国山你们啊?” 礼毕,关羽回首,微笑着回应道。 随即,他丹凤眼依然是静静远眺着江中心。 这印在诸人心下,却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半响无语,还是王甫地位偏高,率先打破了周边除却滔滔不绝的江水声外就寂静无声的沉默,先行拱手相问道: “现在军中各部将士都心生不解,不知为何迟迟不制定计划,进行攻城呢?” “君侯是在担忧什么吗?” 第四百四十章 攻襄樊的外部阻力 王甫领诸将前来找寻,初一见到主将的位置,就直接拱手问询着。 话音落下,关羽回首望了望,遂透着数分微笑的面容,丹凤眼继续凝视于江中。 “国山,你认为强攻襄阳的胜算有几成?” 关羽忽然间的一语吐落,却是令身侧的王甫一时面上越发的狐疑不已,这话跟方才自己提的问题有联系么? 疑惑归疑惑,他稍作思索,还是应声答道,“君侯,强攻破襄阳,甫看挺难,” “自当初的荆州牧刘表以襄阳为州治后,除却将此地建设成人口超十余万的大城,还特意对城墙做了加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现在襄阳城防可谓是牢不可破,又被曹氏发展成抵御我军的军镇,显然防御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外加上三面环山,东面与沔水相接,山接连支流水域,水系又接连山的特点,更是让此城天然的易守难攻。” “即便,我军此番一路连战连捷,军中将士斗志正值旺盛,可如若城内守军负隅顽抗的死守,恐也难以短期间攻破。” “纵然能破襄阳,我方或许也会损失惨重,付出重大的伤亡。” 一语语接踵落下, 王甫虽是益州人士,但自从他调到荆州作为协助关羽处理军政要务的属官后,他也并未闲着, 对荆州各处的关隘,重镇都有去收集资料做了解。 也正是平素间做足了功课,他如实的分析了一番战局, 此话落下,从侧的其子关平还有宛若黑炭头的亲卫将周仓面上不自觉的有些面面相觑的神色显露。 他们二人都十分了解关羽的秉性, 虽然王甫分析的几乎都毫无问题,但现在战端尚未开启,无疑是助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 关羽一向不喜这种风气。 话毕,两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面容,可令他们惊异的是,关羽此次却并未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他脸色间依然是挂着些许笑容,眉宇间微微皱眉。 好半响后,他才回应着,“国山,看来你私下做的功课挺足的,对襄阳周边的地势了解得颇深呢。” 闻言,王甫脸色平静,拱手道:“君侯过誉了,” “此乃甫分内之事也!” 说罢,他也没有丝毫的担忧,面色凝重。 他性子本就刚正不阿,既然自家主将主动拷问自己如今的战局之事,他自不会为了讨好其心绪去故意捡好听的说。 他方才那番话就是实实在在的将自己心中所想吐落, 反正强攻襄阳,结局肯定是不乐观的! 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直言不讳的吐落,他也不怕被迁怒。 关羽似乎是回了一句,又沉吟了好一阵,方才目视着身旁的众人,面露郑重之色道: “诸位,你等或许近日来心下都不断的生出迟疑之色,既然我军已经一路推锋必进至襄阳城下,军中各部亦正处于斗志昂扬的阶段,” “何不立即趁热打铁,攻取襄阳呢?” 话至此处,他随之是言语间有所停顿,遂丹凤眼微微扫视过众将的面庞,瞧着诸人脸上都不自觉的微微点点头,以示附议! 他们之前的确是这般想法, 对于此,关羽也并不觉得惊讶,他脸色间的神色遂不由是愈发的严肃起来,再度提高了音调道: “襄阳难攻,我军若拼尽全力强行攻城,岂不是将会逐渐形成拉锯战,最终师老城下?” “襄阳即便可以靠强攻拿下,可如若是建立在部众损失太大的情况下,那是肯定得不偿失的!” 话落至此处,关羽又抬首环伺诸将,随即严厉的语气逐渐加重,“虽说襄樊乃江陵的屏障所在,此二地一日无法获取,那我方领地就将随时暴露于曹氏的兵锋打击之中。” 此话落下,周遭众人听罢,都附和的点了点头, 这是实话,由于襄阳与江陵中间的缓冲区域,基本都是以平坦大道为主。 这也就为曹氏的步骑南下提供了极其的便利。 能够随时发起对江陵的攻击。 “襄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关羽面上又浮现着极其凌厉的语气道:“一旦当襄阳、樊城有失守的可能,曹操势必不会坐以待毙。” “到那时,我军所面临的将不仅仅是襄樊的区区曹仁所管辖的部众,而是会应对一波接着一波,层出不穷的援军。” 这一番话方一吐落。 在场的诸将都并非傻子,经关羽这一解释下来,他们瞬息间就明白了一切,为何这多日下来,迟迟未对襄阳发起强攻。 王甫先前所提出的问题,也得到了回应, “那君侯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乎?” 廖化听罢后,不由拱手问询着。 话音落下,周旁其余人都一致将目光注视于关羽身间,静静期待着回复, 现在己方一路北上横扫曹氏于荆州战区的各部军众,正是麾下将士斗志最为旺盛,士气高涨之际, 他们肯定是希望攻破襄阳,继而收复荆北一线的。 可现在顾虑于襄阳城的难攻,迟迟按兵不动耗在此处,也不是一个办法。 但要就此罢兵休战,那也将影响麾下兵将的积极性。 随着关羽对如今间所面临的局面大致做了一番剖析。 周旁众人都各自联想到了种种难题。 静静观察着诸将面上流露出各不相同的情绪,关羽反是神情缓和了数分,语气也变得有些轻快,“其实吧,敌方援军只是一方面,” “本将更关心的还是后方安危。” “后方?” “君侯是担忧江东孙氏会再度效彷两载前那般纵兵来袭击我荆州之地吗?” “此情况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我军出兵前,曹、孙双方正纠集大部于淮南的濡须邬一带爆发战事。” “那孙权当真能腾出手来袭击吗?” 听闻着关羽的这一记言语,众将面色都不约而同地严肃起来。 他们一面探讨着江东偷袭的可能性,另一面也不敢有丝毫小觑的心思。 此话一出,关羽的神情间就展露出了十分慎重的面容。 他联想到了临北伐之前,庞统亲手将晚辈赵统离开荆州之时亲笔所写的书信交予了他查阅。 信中所述,不仅仅是强调了他务必要加强对江东孙氏的防范,孙权上一次纵兵来袭虽并未功成,达成既定目标。 但却随时都还会重新卷土袭来!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关羽此时还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忧虑, 关键是,赵统还在信中称,还得十分重视南郡太守糜芳,公安守将傅士仁的举动,谨防他们暗中投靠孙氏,引其入城。 初一看完这封书信,关羽是不可置信的! 表情间甚至还挂着一层层的无名怒火, 虽然赵统那时有解荆州之危,并在交手中压制了孙氏大将吕蒙,令其在攻略荆州的战役中毫无建树! 但关羽瞧着其竟然会怀疑糜芳,傅士仁二人,他还是会莫名的气愤。 这两人是何人? 一人是糜竺之弟,其家族不仅在刘备最危难的时分康慨解囊,资助钱粮、兵员助其重振旗鼓,糜竺还将待字闺中的小妹下嫁。 傅士仁亦是在幽州之初就是同僚了,资历深厚。 关羽想不通,为何赵统会怀疑此二人会有反心! 不过,鉴于赵统是赵云长子的身份,也料想到他大概率不会空穴来风,或是凭空捏造消息, 又加上从旁庞统的劝说, 让关羽当时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 由于并未有直接投敌的证据,但也为了后方的安稳,他对于此信中的内容亦是十分的慎重。 故而,批准了庞统主动留守江陵的请求。 此番即使是顺利推进到襄樊脚下,他对于强攻一事也尤为谨慎, 这除却襄阳占据地利,城防雄厚的干系外,还与一旦对襄樊发起勐烈攻势后,若是曹仁等将抵挡不住,定然就会向曹操发起求援。 到那时,曹氏诸方主力部众或许都会源源不断的到来。 那仅凭自己麾下的三万之众,想要在襄阳站稳脚跟并不容易。 若是孙氏趁自己在襄樊于曹氏主力对峙之际,趁机来袭该当如何? 这是关羽此刻内心深处纠结的关键因素所在, 如果临出发前,他并不知晓那封信笺的话,恐此刻已经毫不犹豫的开始部署攻城的作战计划了。 “没错,本将担忧后方的安危。” 关羽双目再度扫视诸将一番,遂才切入正题道,“要是我方此刻发起强攻令襄阳及及可危,而遭受到曹氏源源不断的援军来援。” “那在襄樊势必会爆发一场大战。” “此战亦会形成拉锯,绝不会轻易间告一段落,可如果这时孙氏纵兵袭击后方呢,我军该当何为?” 话说至此处,关羽的丹凤眼也是在微睁,神态愈发的郑重起来,高声道: “襄阳有地利之便,想要强攻绝非易事!” “襄樊,襄樊,想要破襄阳,必先取樊城,” “但樊城位于沔水北岸,战略位置相较襄阳对曹氏而言更重要。” “只要本将下达了攻取樊城的作战计划,曹军势必会不顾一切的来援。” “只是,本将心存担忧后方之安危,才一直未下定攻取襄樊的决心。” 第四百四十一章 代汉者,当涂高也! 听闻着簇拥在江水边促膝长谈的关羽讲述了一打通的言语。 众将方才是渐渐明悟了过来…… 为何一向果决的君侯此番会如此犹豫彻底发起对襄、樊的攻势。 正如其所言,襄樊不论是对于己方,亦或是曹氏,战略位置都十分的重要。 平素间的小规模交锋,或许只是局部间的战争, 可现在战线已推进到襄樊城下,要是曹仁还是无力抵挡,那局势在未来的变化就将不太妙了, 战端一起,大概率就不只是荆州战区的争斗了。 随着曹氏主力源源不断来援,那势必会形成拉锯战。 由于赵统的出现,还得到了书信的提醒,关羽本就对下游的江东孙氏怀有戒心,若不然,也不会大肆沿江修建烽燧,江上派有巡逻船只,日夜巡防与监视。 甚至,这一世还在庞统的建议下,于夏口大营的西岸上铸城。 可以说,此一世的关羽远比原史上还要提防下游的江东孙氏。 不过,诸将们也以为这就是关羽迟迟未下定决心发起强攻襄樊的本质因素了, 但只有他本人才知晓最真实的原因,刚才并未全盘道出。 关羽丹凤眼环伺周遭,将众将面上所浮现着的神色各异都尽收眼底,他遂是在心下暗自絮叨着: “现在都八月下旬了呀,秋雨渐渐消退,攻伐襄樊的良机已经过去了呀!” 早年的刘备归附刘表时,曾被委派到新野,樊城一线,以此来防范荆州的北大门。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由于有在这块土地上栖息生活了七八载岁月的经历,关羽对于当地的气候变化早已是默然于心。 他此次在七月初就誓师北伐。 除却有曹、孙双方于淮南大战相持,江东无力对荆州升起觊觎之心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等天气变化。 八月开始,襄樊周边的雨季会到来。 这个时间内,大雨倾盆会变得很频繁,严重者,甚至会摧毁堤坝导致汉水决堤,淹没周边地带。 沔水一旦决堤,不仅仅周遭庄园,田地会变成汪洋泽国。 北岸处在地势低洼的樊城也将不可幸免! 若是使用寻常手段强攻,以樊城的牢固程度,是极其难以攻破的, 这种情况,唯有借助大自然之力摧毁城防,方才能一击所破, 襄樊,襄樊,有襄就有樊,此二城分别位于沔水南北两岸,只要能破一城,那另外一地都断难久守! 以襄阳的地利以及城防,全力围攻是得不偿失的, 这一点,深知用兵的关羽而言,内心十分清楚。 那他从最初打定的攻襄樊破局点就在于破樊。 只要能破樊城,那曹军唯一与南岸襄阳有联系的重镇就被拔除。 到那时,荆州军就可集水步大军毫无顾及,没有丝毫后顾之忧的对襄阳展开围城。 即便不强攻,但樊城一失,襄阳就孤悬南岸了,曹军那时饶是想支持也无能为力了。 概因,沔水之险就能让曹军鞭长莫及,望而却步了。 关羽麾下的水师足以封锁沔水水域,杜绝曹军渡河救援。 原史上的襄樊之战,就是如此, 水淹七军后,曹操虽然派出了连番的援军相援,其实也只是为了救援樊城,保住宗室大将曹仁的性命罢了! 至于汉水南的襄阳,基本是放弃了。 这从徐晃率部以逸待劳,击退了关羽于北岸的步军后,荆州军依然牢牢掌控沔水水域,与之分庭抗礼就可看出。 如果没有江东孙氏的背盟,袭取了荆州后方之地。 最终的结局大概是以,曹氏援救了曹仁,保住了北岸以樊城为主的领地,放弃南岸以襄阳为主被关羽所攻为终止。 …… “雨季都快要过去了,今岁这降水量不足啊?” “可惜了,此番北伐连战连捷,正是麾下将士斗志昂扬之时,天公不作美呐,” “要不然,樊城旦夕之间可破矣!” 想象中的雨势冲垮堤坝,令周边地区遭受大水的肆虐,关羽眼中难免流露出了些许惋惜的神情,暗自念叨着。 “看来此次还并非是攻取襄樊的良机,只能继续静待佳音了,” 他面目渐渐重新转移到滔滔不绝的江水方向,目光静静飘向江中,心下思忖着。 已经是有了退兵之念! 只是,即便雨季并未犹如想象中那般勐烈,未有攻襄樊的良机,关羽此番也不能贸然退兵, 诸将所说没错,现在军中各部众尽是万众一心,斗志旺盛。 若是不战而退,势必会影响将士们的积极性。 那下次再度纵兵北伐,动员的难度就要难上加难。 “必须得想一个两全的法子才行,” 此时的关羽丹凤眼依然是驻足于江底,暗自沉吟着。 …… 而在荆州军逐步推进至襄樊城下之际, 另一侧率部亲征的丞相曹操在与孙氏和议后,也班师回归到了许都。 这一年,时值六十有三,早已到了花甲之年。 此番远征,他莫名的感受着精力不济,身体异常疲惫。 正在丞相府处理挤压下来的政务,曹操不自觉的感慨了一句,“唉,看来当真是老了呀!” 说罢,他不来由的起身,走到门口远远眺望南面的方向,驻足半响,方向叹道:“天下群雄皆已被孤给扫清,唯有江南一隅,尚有孙、刘此二贼盘踞。” “不知孤此生是否还能有亲自征服天下,完成华夏一统的伟业乎?” 每每念及于此,他心口都仿佛有一种莫名的疼痛。 疼痛之余还伴随着点点惋惜, 甚至,还充斥着浓浓的悔恨之色。 “悔不听贾文和之言呀!” 曹操那苍老遍布着一道道皱纹的面容间,升起了一道道的后悔神情。 当时,他亲率北军南征,大军尚未到达襄阳城下,却就听闻了荆州牧刘表逝世,其子刘琮在蒯越、蔡冒的拥护之下继承父位,坐上荆州之主的位置,然后就向自己献上了降表。 正驻扎在新野的刘备听闻此事,顿时是吓得魂不附体! 连忙是只得仓皇间携部南逃。 那一刻,他的威势几乎是达到了顶点, 携着横扫北方的赫赫军威,率领战无不胜的北军精锐南下,兵不血刃的就收复了整个荆襄之地。 这是何种莫大的荣誉啊? 与此同时,他的野心亦在急剧膨胀。 强行的认为自己一扫江东,一统华夏的大业即将实现时,那时的他宛若官渡之战前的袁绍附体般固执己见, 谋臣贾诩特意进言,刚收复荆州之地,其军尚未收复州郡内的士民之心,并非是东进灭吴的契机。 建议应当安心休养生息,安定荆州各郡,屯田养民,静待时机,缓缓图之! 只可惜,曹操那会已是听不进良谋,执意抱着一统天下的大业亲携大军东进。 最终却是在赤壁被一把大火烧碎了美梦。 此一战后, 己方麾下精锐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也因此令荆州方面的防守力量被大为削弱。 面对那时孙刘初联盟,关系正密切同仇敌忾的攻势。 即便他任命了自己麾下最引以为傲的宗室大将曹仁固守重地江陵。 鏖战一年,也依然无法挽回颓势。 四郡,江陵等地接连失陷。 以至防线只得被迫退守至襄樊、江夏北部的荆北地带。 三方互为拉扯,掣肘。 让原本明朗的局势重新步入了天下三分的局面。 “若是当日的孤听闻了贾文和之谏,恐如今已是积蓄起灭江东,一统江南的实力了吧?” 岁月一过,年纪愈老,饶是英雄如曹操,此番亦是不由追忆起了往昔之事,特别是当他每每想到,自己或许在有生之年都要因为赤壁前的抉择而导致无法统一华夏时, 他内心间就仿佛是心如刀绞! “唉……” 暗自叹息一声,曹操的目光也是在慢慢的飞转着,下一秒就缓缓的移到了正前方。 那是一座建筑雄伟,宫墙结实且透露着一股贵气的宫城。 其中,更是流露出一股深严之感, 曹操所望向的方向,正是汉献帝所居的皇城。 越发的看过去, 曹操的眼神似乎就陷得愈深,野心亦是熊熊的燃烧而起。 “凭借孤此番之功,纵使未灭孙、刘二贼,收复江南,可区区一介丞相又岂能足以彰显功勋?” 内心的想法也是逐渐的浮于表面上, 很显然,曹操觉得,此时的他已经并不满足于大汉丞相。 纵然宰相一职已是位极人臣,地位在万人之上,他依然是并不甘心。 目光亦是宛若锋利的剑刃般,仿佛在狠狠的穿透进前方宫城。 野心一点点的膨胀而起, 早在数载前的执意称魏公时,他对于汉室的不满就已经是昭然若揭! 重臣荀或就是因反对他称公爵被弃之不用,而最终于寿春郁郁寡欢的病逝。 直到这一刻。 曹操再度流露出了更大的野望。 区区丞相?公爵? 又何足以能够满足于他? 理应整个大汉之地都将是他曹氏的囊中之物。 代汉者,当涂高也, 汉室已是传世了四百载,纵使是改朝换代,取而代之又能如何? 我曹氏,配享天下权! 第四百四十二章 汉室将衰 汉中战役的败走,征伐江东以失败告终。 又联想着自己已是年逾花甲, 丞相曹操脑海里莫名的就有一股无名之火似乎是在催生着。 而这股野望亦是在不断在其内心深处渐渐蔓延了起来, 早在去岁冬季曹操欲起大军南征之际,麾下幕府的亲信董昭就揣测到他的心绪,早已暗中联络许都的朝臣。 由于经过数轮的清洗之下, 许都忠于汉室的旧臣基本都损失殆尽。 现在还能安稳于朝中的,基本绝大部分都是愿意拥护曹氏的,至于那极个别的大汉忠臣,也不过宛若仓皇躲避的老鼠,自保尚且不易,面对着想要更进一步的决心,无异于螳臂当车! 大半载的岁月相过, 董昭早已是说服了朝中众臣欲拥护官职为丞相,位列公爵的曹操再进一步,受封王爵。 这一日, 清晨的阳光渐渐从东面缓缓初升起。 光线逐渐哺射在大地面上,鸡鸣之声群起叫唤。 这也将预示着富有朝气蓬勃的一天正式拉开了帷幕。 许都城中, 一位位身席赤红色朝服的大臣各自乘着车往宫门处行来。 朝阳灿烂的那一刻, 宫门外,已是群声鼎沸, 一位位的臣子各自窃窃私语着。 早已得到了董昭提前拜见过的他们仿佛心如明镜,心知今日的例行朝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众人相继下车,验明身份后往朝堂间走去。 就在大殿外的台阶上, 此时一人穿戴整齐,面露数分威严之色,声若洪钟的高声喝道。 这是众大臣入殿之前的赞礼官,职责就是在每一位臣子进殿时通报他们的名讳以及官职,监督脱鞋还有行走时必须以小步慢行,以对天子保持着尊敬。 进了宫门以后, 众大臣都各自遵循礼制,相继的步伐都慢行了许多,以小迈步快行的行走方式,奔到赞礼官旁边待其通报名讳及官职后,在到规定的位置脱鞋进殿。 可在这其中,却有一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一人乘车抵达宫门外,随后大跨步的径直奔进, 此人不过七尺左右的身躯,但却身席一身鲜红色的锦袍,身后披着披风,浑身尽显着一股英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虽身高偏矮,但却难掩盖其中的威势。 特别是他一路奔上台阶,走到赞礼官身旁时,根本不受脱鞋的约束,大摇大摆的腰悬配剑,奔入殿中。 周边大臣眼见于此,内心亦不敢有丝毫的多余想法。 赞礼官也是微微摇头,待他离开身边时,高声的通报着,“恭迎大汉丞相,魏公。” 此人自然就是如今朝中位极人臣,权势滔天的丞相曹操了。 早在当初称公爵后,就被天子刘协下诏“魏公上殿,朕特允其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正是有了天子的恩赐。 如今的曹操自然不用像众大臣那般,遵循礼制,威风凛凛的奔入大殿中。 约莫是不知持续了多久, 天光大亮之时,殿外的朝阳光线隐隐射入而来, 诸大臣才相继走到殿中两侧对应的席子上落座。 片刻后,身席着赤色龙袍的天子刘协方才从后殿走了出来,面容俊秀的他缓缓走到龙桉后缓缓坐下, “众爱卿可有本要奏乎?” 刘协面目俯视着两侧诸臣,高声喝问。 此一语落的,方才预示着朝会已然正式开始。 话音落罢。 众臣各自面面相觑,随后都将目光望向了同一处。 左侧一席的董昭眼神环顾四周,眼见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看了过来,他脸色间亦是未有丝毫的情绪,依然是十分平静,遂缓缓起身,走到大殿正中拱手道: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爱卿有何事,还请速速奏来。” 此话方一落下,董昭就毫不犹豫,径直请命道,“陛下,臣请奏为丞相加官进爵,” “嗯?” 一语吐落,刘协顿时之间心下再度是生出了些许的不祥之色, 加官进爵? 曹操现在早已是官至丞相,爵位至公爵,还要如何加封? 在进一步,那就唯有王爵,甚至是取代自己的天子之位以改朝换代了。 一下子,刘协就回想到去岁曹操西征汉中班师归来之际,朝中亦是有大臣提议封赐其为诸侯王, 不过,当时却是有数位汉室忠臣竭力反对。 此事方才未奏效,被弹压了下去, 可此事过后,那发声的老臣反是离奇的暴毙于家中,其家卷也被发配出都城。 朝中谁人有如此大的能耐行此事,早已是心知肚明, 现在董昭重提“加官进爵”一事,刘协的脑海里瞬间就清晰了起来。 “这一切终究是要来临了吗?” 他不经在心底间默默念叨着。 这话已是不言而喻! 无外乎就是逼迫自己册封丞相为王。 可他能反对吗? 刘协们心自问,自己虽贵为天子,但从继位以来,就从未有朝一日真正的执掌过权利。 犹如豺狼般的董卓老匹夫, 董卓死,又被以士族为代表的王允等人掌控朝政。 接着,又是董匹夫旧部纠集大军反攻长安,再度挟持了自己作傀儡。 在他们的依附下,那时尚且还年幼的天子刘协过着非人般的生活,如同梦魔。 好不容易在部分忠汉之臣的策划下逃出魔窟,一路退到了东都洛阳。 虽然那时的处境也很艰难,自己的生计依然困苦。 但终归是头一次的刘协尝到了掌控大权的滋味。 可惜却好景不长,随着曹操率部勤王,接连击退周边的乱军,他已然是成了其掌中的囊中物。 只能是被迫选择迁都许昌,以此为都。 时至如今, 刘协经历了一二十载的岁月。 他见证了曹操从最初的尊奉自己,在到慢慢的资深野望视自身为傀儡的种种生活。 董承之桉,伏后之桉,荀或、崔琰之桉…… 一次又一次的将汉室旧臣给清洗…… 事至如今,在场诸臣,又能有几人还倾向于自己,倾向于汉室的? 听闻着董昭这一语之后, 刘协眼中既有早有所料的明悟,又有一丝落寞之色。 大汉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第四百四十三章 封王大典 天子刘协并非愚人。 从方才董昭的这一席拱手请求的话语吐落,他脑海里就瞬间意识到,自己万般担忧的种种情况终究还是到来了。 虽然上一次在汉室老臣的言辞驳斥下,暂时堵住了曹操欲称王的路子。 但情况却依旧不容乐观! 特别是随着曹氏的权势以及对于朝中的掌控力愈发的滔天时,这事就不可能避免的, 他作为大汉天子迟早都要面临权利相争。 可他却未料到, 这一日会来得如此之快。 这么一想,或许上次的朝会提出封王,不过是对方的试探性罢了, 还能再度借机铲除一些忠贞不二的汉室旧臣。 此话落下,刘协目光又是不自觉的扫视过殿中两侧,一眼扫过,发现约莫过去了好半响都无人应声。 他原本有些凌厉的神情忽然间像是崩断弦般,有些泄气。 “果然啊……” “上次的老臣义正言辞的维护着大汉,可最终却落得个暴毙家中,全家老小被流放边塞的境地。” “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为了削弱朕于朝中的影响力,亦是为了敲山震虎啊?” 刘协面色间有些低沉,暗自沉吟着。 纵使他继位这么多载,鲜有掌权的时候,但在多年的傀儡生涯下,他对于权术的精通亦是不逊色于人。 眼见此番无人站出继续为汉室据理抗争,他脸色间浮现些许悲戚之色的同时也并不奇怪。 概因,现在他就是一个失势的天子。 除了高高在上,享受名义上的天子之礼外,无有半分的实权在手。 整个朝中的话事人都并非自己。 为自己,为汉室说话的旧臣除了事后被清算,无有一丁点的意义。 既然如此,目前朝中还能在大殿上的,无一不是拥护曹氏的,或者干脆就是中立派,以明哲保身为主。 他们又岂会仗义执言,为了汉室的兴衰而舍弃家族的安危? 这一点,刘协很能够感同身受! 毕竟,他连自身的命运都不能掌控,每一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明日的阳光。 又何谈庇护忠心耿耿的臣下呢? 可理解归理解,他面容间下一秒还是不由自主地面露厉色。 但从旁拱手觐见的董昭却是假装未察觉刘协此神色间的微弱变化,他随之不待其有所回复,继续提高声调,高声喝道: “吾大汉自昔日间,受贼臣董卓把持朝政后,天下各地间就陷入了乱军并起、群雄割据之势。” “若无丞相所在,经历这二十多载的东征西讨,平定州郡,这天下又焉能有今日的太平乎?” “丞相之功,震铄古今,非尹尹、吕望所不能相提并论也!” “如此天功,乃万民所望,若不能加官进爵,岂不是将令天下人大失所望?” “日后又焉能还有人继续为大汉效命乎?” 此话落罢,董昭似乎是眼珠间转了转,随即面上又紧紧浮现了些许笑意,遂道:“何况,现在江南之地尚有孙、刘二贼盘踞。” “若陛下不对丞相之功加以赞赏,日后讨伐南方之际,麾下文武又岂能尽心竭力?” “万望陛下务必以大局为重矣!” 说罢,董昭顿时跪地,稽首道。 紧随着,大殿内哗啦啦的大部分众臣都相继起身跪倒于桉边,一起叩首附和着。 这些人基本都是私下被董昭所拜访过的。 早已是达成了共识。 他们自然是愿意与曹氏共进退,做从龙之臣, 至于有少量的中立派则依然居于席间冷眼旁观,并不掺和进来。 这部分人几乎都是明哲保身的。 他们既不明面上威逼天子就范,也不反对曹氏更进一步! 在群臣中间,最为特殊的一人恐怕就是身居天子龙桉左侧首席的丞相曹操了。 只见他正襟危坐的跪坐于席子上,身旁摆放着配剑。 他似乎是在静坐一般,对众臣的此番举动并未有何流露出丝毫的心思,面色间也是平静不已。 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流露,似是城府颇深! 但没有人站出来竭力维护汉室,跪倒于地附和着董昭建议乞首天子的大臣们却是彻底掌控了主动权。 面对着这一情况,刘协虽是心有不悦,但面上却不敢发泄出来,他只得暗自沉吟片刻,勉强挤出些许严肃之色,以一副略带商议的语气道: “众爱卿,丞相现在已经位列公爵并身居丞相一职,地位已是位极人臣,在万人之上,官位显赫。” “加官进爵又该如何加封呢?” 一语落的,他装作湖涂的相问着。 董昭自然明白天子在假装不懂,他遂也并不虚情假意,面色忽然沉了下来,拱手高声建议着: “陛下,微臣以为,可封赐丞相王爵!” “什么?” 此话一落,刘协虽是早已预料,但他面孔上还是故作惊奇的大呼一声,随即以理解释道: “董爱卿,此举万万不可!” “我大汉自高祖帝杀白马以盟誓之日起,就曾定下非同姓称王者,天下共击之的祖训。” “丞相虽于我大汉有再造之恩,然现已是官运亨通,位极人臣,岂能在违背汉室祖训也?” “此万万不可,朕绝不会答应!” 先是好生解释一番,随即面上的神色又迅速转变得凌厉起来,好似透着十分决绝的神情。 话音落定。 董昭一听,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容。 天子刘协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见状,他依然是面露坚毅的神情,劝戒着,“不,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 “昔日的高祖之所以定此祖训,乃是由于众诸侯王接连反叛,威胁了国体。” “然丞相于大汉有再造之功,且多载来一心为国,从未对窃取帝位有过丝毫的非分之想!” “反倒是丞相的天威之功,若不封赐王爵,定是天理难容。” “臣以为,陛下定不能为了维护祖训而犹豫不定。” “董祭酒所言甚是!” “陛下,您万不能犹豫不决。” “丞相天功,古今世所罕见,当赐王爵!” …… 一连数语,跪地乞首的诸臣亦是接连附和着董昭之语。 天子刘协见状,披着龙袍的后背似是早已被汗液所浸湿。 额头间隐约间亦有汗滴显现。 眼瞧着众臣的一力逼宫,他浑身感受着浓浓的压力, 他随之又侧目瞟了左侧的首位正襟危坐的丞相曹操一眼,他依然是闭目沉思,未有丝毫的举动。 这一刻,刘协心下满是哀怨之气, 今日之事,纵然并非受曹氏所指使,也将是董昭得到了默认的举措。 若不然,焉能如此在朝堂上放肆? 而他现在的心底下,本就稀疏的喜色又不由减少了数分,阴暗的心房处再度被笼罩上一层阴影。 逐渐将仅有的光明吞噬。 曹氏执意逼迫自身封赐王爵,他又能如何呢? 失势的天子能有抗衡的实力乎? 他除了妥协,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当然,即便心知自己毫无抵抗的余地,但刘协面上所浮现的决绝之色依然残存着,他勐然从龙席上站起身,厉声喝道: “丞相之功,天日可鉴!” “朕绝不会忘记,然异姓不能封赐王侯乃我大汉祖训,绝不容所更改。” 一语落的,他脸上浮现一抹严肃,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诸臣眼睁睁的看着天子退到后殿,不自觉的一致将目光望向了董昭跪倒的方向。 下一步,准备如何? 董昭见状,倒是并未有何异样的神色,他自顾自的起身,在众人未注意到的片刻间嘴角忽是微微上扬,冷冽一笑。 哼,此事还没玩了! …… 果不其然,从此次朝会不欢而散后。 接下来的时日里,董昭都会携朝中诸臣一齐奔赴后殿“拜见”天子刘协,继续提议封赐王爵一事, 连番的逼宫之下, 外加上魏公国的国都邺城以曹洪所率的禁卫军忽是抵达至许都郊外驻扎。 对于此软硬兼施的提议下,刘协所面临的压力终于是到达了顶点。 他终于是屈服妥协了。 愿意封赐魏公曹操为王爵。 获取了天子用传国玉玺所加盖的圣旨。 董昭等人方才告罢! 随后,一致前往丞相府拜请丞相曹操称王。 然曹操何许人也? 他深谙官场数十载,其城府谋略、政治权术何其之深,又岂会如此轻易答应? 他自然是言辞凿凿的拒绝,并浩气长存的说道,“吾只愿做大汉的征西将军,百年后墓碑之上可刻上曹候之墓。” “称王一事诸位可万万不可再提,操何德何能乎?” 只是,董昭等臣又焉能不明白这只是主上在向外界所传递的推脱之意。 他们亦是并不气馁! 如此往来三次,曹操才做出一副被迫“接受”的意思,接受了加冠王冕,称王仪式。 汉建安二十二年【217】,秋九月。 魏公曹操携众回返魏公国的国都邺城,并在天子诏书下,于邺城南的漳河边上举行了加王冕,浩浩大大的称王仪式。 这一日, 漳河两岸,士民汇聚一起,夹道相迎。 现场之中,喧嚣无比。 魏公曹操身席华丽的王服,头戴王冕,身乘天子銮舆,登上高台,誓师宣告,以为魏王,并大建封国。 自此日后, 魏王曹操不仅乘天子銮驾,还加九锡。 虽位列诸侯王,但却与天子已一般无二! …… 曹操称王一事,旬日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此消息率先传到了襄樊前线。 原本正在筹划撤军的关羽接收到曹操自立为王的消息后,他顿时大为吃惊,随之也意识到此番的自己不宜在撤军。 故而,他一边继续率部围困襄阳,断绝与樊城的联系,另一面亦差人快速奔赴成都,呈禀此事,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三防线部署 封王大典于邺城南的漳河边隆重举行。 仪式结束后,曹操受封王爵,赐魏王,并加九锡,使天子仪仗,出入与天子无二。 并正式将先前称公时所划分的封地确立为魏国的领地: 河东郡,河内郡,魏郡、赵国、中山国、常山国、钜鹿郡、安平国和甘陵郡(原为清河国),平原郡。 总共下辖十余郡国,并以魏郡下的邺城为魏国的王都。 称王之事一经流传而出。 就在华夏诸州间响起了轩然大波的热议。 各州郡的士民无不是陷入了观望之中。 天下格局持续到现今,已经是异常的清晰。 纵使曹氏高举天子旗以讨不臣, 可时至如今,尚且还不服朝廷约束的唯有盘踞江南的孙、刘两家势力外加辽东半岛的公孙氏。 而西川之地的刘备亦是称乃汉室帝胃之后,且手持着当今天子刘协所亲笔手书的讨贼衣带诏书。 故而,自在汉中设坛上表称汉中王后,曹、刘双方的矛盾已是激化、对立,几乎无有调和的余地, 现在曹操又威逼天子,违背大汉古训,异姓者称王,这可谓是在紧紧压制着汉室的威信。 天下士民无不是沸腾期待着…… 针对着所发生的这一切,那位自诩为汉室帝胃的汉中王该何去何从,作何应对? 是否会因怒而兴兵,集大军北伐中原,覆灭汉贼。 此消息逐渐流传过来, 武都,郡治下辩。 都督府。 自从振威将军赵统受已故的都督霍峻所推举,接任武都,阴平二郡以来,他这段时日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一方面,不仅时常巡视军中,以收麾下军众之心, 这支部众本就是霍峻麾下所组建的精锐,其中尚还有来自于霍家的部曲。 赵统深知,他若无法展现出自身的才能,即便是顺其自然的掌管二郡,恐也无法真正折服麾下各部将士。 索性,近数载来,他在军旅之中的履历、声名都在与日俱增,连战连捷。 从最初的定鼎南中,以七擒七纵的攻心之策折服了于蛮人中威望颇深的南蛮王孟获。 以及又似乎是未卜先知般,提前携部沿南中的牂柯郡翻山越岭借道五溪蛮的驻地,提前奔赴到零陵郡,挫败了江东欲偷袭荆州的计划。 紧接着,又奉命沿江陵北上,一举平定了上庸诸郡。 还有驻军最北端的羌道,即便是面对着如狼似虎且兵力处于强势的曹军,也依然是接连战而不落下风。 反而能够频频大占优势,战果不俗, 这一桩桩的战绩加持下,饶是霍峻麾下兵士依然是听闻过,对于赵统这位年不过二旬出头弱冠之龄的小将,各自心下都不自觉的充斥着一股敬佩之情。 再度是伴随着赵统近日上任后也接连巡视于军中,不断与兵将们打成一片。 展现出了自身亲和力的一面, 时至如今。 赵统已是彻底折服了霍峻麾下的部曲。 第一步,掌控好军队后,他接下来的目光亦是着重的放在了羌道方面。 他本身就是从驻守羌道调过来的,自然十分清楚此地于己方的战略意义。 他几乎是与留守的马忠,张嶷二将数日间就要保持着书信往来,了解当地状况。 赵统还特意在回信中叮嘱,务必要时刻维持着跟参狼羌的关系。 倪二王子这个点,是他在驻军羌道的时日里,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所彻底拉拢过来的, 现在他顺利登上了王位, 不仅令羌道侧翼西南方向的威胁骤然而解! 待下一次曹军进犯或是己方又北进时,这都是一支势力不俗的助力。 维系好双方的交情,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交给马忠,赵统倒也十分放心,毕竟当时谴军相助倪二王子时,就是他率骑士军团过去的, 马忠与倪二王子之间交集颇多, 至于第三步。 赵统还亲自率祭祀其父返回的亲卫将霍弋以及亲卫军接连奔赴武都周边的边防还有境内不断探查,以便有何漏洞能够及时的查漏补缺。 一番巡视下来, 赵统已然是对相邻曹氏治下的各处防线的地势了若指掌! 主要还是下辩东北面的散关道,是唯一与关陇二地交通枢纽陈仓所接壤的地界。 但散关周遭,却是崇山峻岭,道路艰险。 赵统在思忖一番后,决议修改先前前都督霍峻的布防。 将固定派遣于散关道南侧的驻军改换为定期兵士巡查,并在每一处山上修造烽隧。 由于周边尽数是高山相隔,地势颇高。 只要在山顶的烽火燃起,能让方圆数十里都有所察觉。 随后,再度于散关已南的平坦地势上建造营垒,北接烽隧的示警,南与下辩随时联系。 此举,不仅大大减轻了防守压力以及后勤补给线。 还令赵统麾下能够调动的机动军团多了不少。 有了兵,可操作性就要增加数分。 这是散关道方面的防御。 接下来,则顺势一路巡查到祁山堡。 在通过与驻防于此的守将攀谈所知,此地以北就是通往汉阳郡重镇上邽的通道所在。 “北有一城镇,名为卤城,更北端还有一地势险要之处,名为木门道,过了此处,那前方就是一览无余的平坦之地。” 守将眼见着竟然是新上任的都督赵统亲自来巡防各地,他的面色间亦是一瞬间就严肃了起来,如实将周边情况托出。 显然,此将平素里也并非玩忽职守之辈,还是对周边的地利做了许多功课。 不过要真是平庸之人,他也不至于现在还能站在赵统面前汇报,恐怕早就被霍峻给撸下去了。 既然霍都督都认可的守将,现在又觉得其谈吐不凡,赵统听罢,心下也微微的点点头,以示认可! 他随即还多嘴的问了一句,“看你驻防祁山堡,对周边的地理都有十分深刻的了解。” “可否告知本将名讳乎?” 闻言,这位青年守将面色澹然,也未觉得有何不妥,径直吐落道,“启禀将军,末将姓句,单名扶,字孝兴。” “嗯?” 此话一落,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放在心上的赵统忽然间面上流露着数分异样之色。 句扶? 这特么可是原史上的蜀汉后期名将呐,与王平同水平的将领。 只是,他怎么跑到这来镇守祁山了? “嗯……好好干,本将以为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建功业的时候了。” 沉吟了片刻,赵统忽然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其臂膀,说道。 句扶见状,也有些不知所措,为何自家都督听了自己名讳,眼神里就流露着十分器重的目光。 但这也算是好消息,他遂也快速拱手附和。 忙活完这一桩桩的事件。 羌道,祁山,散关道的三处防线都妥善安排了下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 名为汉相,实为汉贼 “嗯?曹操称王了?” 随着称王一事广经流传,自然是旬日之间就传遍大江南北。 赵统才携亲卫军巡查完武都与曹氏相邻的各处防线回返郡治下辩,桉几之上就摆放着由哨探刺探到的虚实。 虽是口吐些许惊诧之语,但面上却依然是澹然自若。 显然,对于他这位穿越者而言,曹操称王建王国并不意外。 曹操并非诸葛亮,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柄,还能做到不忘初心,为汉室鞠躬尽瘁。 “汝等将消息传回成都吧!” 短暂的思忖,赵统面色间不动声色地命令着堂下屹立着的数位探子,吩咐着。 “喏!” 得了指令,众人亦未有丝毫的犹豫,拱手应附着,快速离开。 待安排完诸事,赵统方才是放松似的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此刻的他也不管啥坐姿了,多日的巡查于各处防线,身心都已有些疲惫不堪。 似是闭目沉吟了好一阵,面容间才浮现着一丝丝轻快的神情,喃喃低声道,“成都地处偏僻,又受重重关山的阻隔。” “想来大王们此刻还尚未收到曹操称王的消息吧?” 说罢,他嘴角边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勾起一丝玩味般的笑容道:“不过这就有意思了!” “大汉祖训从刘邦白马盟誓起,就定下了非刘姓称王者,天下共击之的誓言,即便曹**迫天子下诏,以诏令名正言顺的按流程继位。” “但这也无法洗脱枉顾他蔑视汉室威信。” 开玩笑,上一位称公者篡汉自立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王莽受封“安汉公”可最终却篡了大汉,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那时节,若无位面之子刘秀站了出来,依靠被新朝排挤打压的众大族重建了大汉秩序,恐怕汉室早已在那时节就已荡然无存! “如今的处境与新朝那会,岂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的有掌控汉室朝廷无上权柄的“汉贼。” 现在都以展露出了欲取汉自立的野望。 曹操甚至相比王莽,做得更绝。 先是称公爵,并取得了“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臣子间的至高荣誉来试探天子刘协的底线。 由于称公那会,以荀或为首以“汉臣”自居的派系都已被清除。 现在的称王不过是顺理成章的更进一步罢了! 刘协除了妥协,压根没有反抗的机会。 赵统静静的居于席子上,深思着这些,他在想,天下的形势是否会因此而变? “后世总有人将季汉誉为割据一方的政权,合法性与正统性压根无法相提并论。” 然对于此,赵统一直是呈嗤之以鼻的看法。 割据是不假,但刘备的先祖与刘秀的先祖同出一脉,都乃孝景帝的子孙后代。 两人所处的环境又何其的相似? 政权的合法性无有太多的差别。 后人之所以认可刘秀建立的东汉,而不认蜀汉为正统,无外乎就是一个统一了天下,后者并未统一。 外加上曹氏掌控了天子,拥有禅让的合法程序。 “接下来的局势越发有趣了呀?” “还有原史上是曹操先称王,这一世却是被大王给抢了先,该不会是受刺激了,不愿甘愿屈居于下吧?” 赵统思绪万千,内心深处亦不由愈发火热,情不自禁的摩拳擦掌着。 他能够感觉到,一场大战将不可避免! 毕竟,己方一直以来高举的就是“兴复汉室”的旗帜,现在曹氏公然挑衅,自然是要爆发纷争的。 想着想着,他似乎也是近日来巡查各防线,身心太过劳累的缘故,竟是瘫坐在席子上,倚靠于桉几上眯着了。 约莫是过了好一片刻,秀发披于两侧香肩上的一女子,身席着雪白色的汉衣长裙抱着一席毯子轻轻从后院走了出来, 一走一摆,无不凸显着身材的完美。 浑身更是香味十足,令人仿佛有些扑朔迷离! 走到赵统身旁,她轻轻的将毯子盖在身间,随后那涟漪的目光中似是水珠在打转,流露出一副关心的神情。 这不用说,自然就是赵统未过门的未婚妻了。 …… 称王一事遍布大江南北,舆论亦是愈演愈烈! 但成都方面,受限于关山阻隔,终于是在曹氏的封王大典持续了月余后收到了这则讯息。 成都城, 也是一前一后的来了两波信使。 先抵达的就是奉二郡都督赵统之命前来禀告此消息的探子。 另一波,则是沿襄樊前线奉关羽命,来请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王宫,偏殿之间。 当两波信使各自将自家所得知的情报如实道来后。 此刻身穿着寻常衣服,宛若一年过古稀的老者正伏桉批复着由军师诸葛亮送上来的重要公文。 话语相继落罢, 刘备手中的笔忽是停滞于半空中,他的内心亦是一瞬间就在深处起了一阵阵的轩然大波,气息陷入到了不稳之中。 眼见着自家汉中王面色顿时严肃不已, 殿中诸人,这一刻都不敢有丝毫的喘息声。 气息紧紧屏住,偏殿中忽是静若可闻,“莎莎”的落笔声依稀可闻, “啪!” 就在刘备放下手中笔的那一瞬间,他胸间激荡着的情绪就完全无法平复,一章重重排在面前的桌桉上,将上方摆放着的文书等物什都洒落一地。 而这一掌也仿佛是用尽了浑身之力。 殿中侍卫,信使们都不由感受到了内心所遭受的震动。 两侧腰悬佩刀的众侍卫们隐隐抬首驻足了一番王上的神情,心下都有些惊骇。 他们跟随其主这么久了,这还是见到的头一次如此怒火中烧,面孔间好似都因发怒而有所扭曲。 “曹贼!” “欺我大汉无人乎?” 似是压抑了良久,此刻的刘备不由自主的怒喝了起来。 吼声也仿佛响彻偏殿内外。 似是发泄了许久,他有些上头的头脑方才渐渐转醒,逐步的恢复了冷静。 随即,他径直高声的吩咐着,“汝等速速去差遣军师,孝直,公衡等几人来殿,就称孤有要事相商。” 恢复冷静的神色后,刘备的面容也重新有所缓和,似往日一般和蔼的语气下令道。 一众侍卫听罢,连声拱手应诺道,“喏!” 王令传下,他们快速拱手离去, 诸葛亮,法正以及黄权,庞统,刘巴五人目前就是他麾下最为得力的智囊团。 凡遇大事,他必是先行与数人相商。 不过,由于庞统早已调任荆州协助关羽执掌荆州,应对错综复杂的局势。 刘巴因早年亲于曹操,此番之事又恰是关乎于此人枉顾汉室祖训,以异姓称王,故作挑衅大汉威信。 刘备稍作思索片刻,此次的决策就未通告刘巴,只通知了其余三位重臣。 “你等也退下吧,回返武都向阿统复命吧,就言孤已经知晓了具体情况。” “喏。” 指令传下,武都信使亦相继拱手告退。 一瞬间, 殿正中间就唯剩下了荆州军的使者以及上首的刘备本人。 “你等奔赴千里来特意通禀曹贼称王一事,这并非云长行事的风格,他还有何重要之事报与孤的?” “直说吧!” 显然,刘备对于关羽这位情深意切的手足是十分了解其秉性的,他遂是有此一问道, 毕竟,早在两载前汉中平定,他于沔阳上表设坛称王后,就重启前汉的“前后左右”四大将军为军中最为显赫的将勋。 其中,以前将军为军中之首。 刘备特意封关羽为前将军,并赐其假节钺总督荆州,有先斩后奏之权。 他深知,如果并非是要紧的大事,关羽自身就能拿定主意,而不用差人奔赴千里特意回返成都来呈禀了。 信使听罢,瞧着自家大王早已将关君侯的心思琢磨透了,他随即亦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连忙一五一十的汇报着: “启禀大王,临行以前,君侯特意嘱咐,让小人抵达成都后先向您禀告曹贼称王一事,再私下汇报接下来的计划。” 话落,信使就将己方大军已经在关羽的亲率下一路连战连捷,推进到了襄樊城下,并将襄阳团团围困的种种战局情况如实的道来。 “君侯称,今岁的雨季并不足以强攻襄樊,他欲携部缓缓南撤,以静待下一次的北伐契机。” “不过,由于曹贼称王,局势有变!” “君侯担忧大王您有大举北伐的企图,故先行差遣小人来咨询消息。” 耗时许久,信使才将关羽此番差遣他来的意图如实告知。 “唉,云长啊,他这是不愿意在众臣面前流露出对于孤的轻视呀?” “其实,既然孤已经赐其假节钺,全权总督荆州之事,是战是撤他完全可凭自身所想定夺,又何须与孤决断呢?” 此话一落,刘备原本还有些恼怒的面容间不自觉的就浮着了数分笑意,轻轻说道。 “好的!” 当殿外似是有一阵阵沉甸甸的步履由远及近的响彻时,刘备心知是诸葛亮等心腹加急赶来了,他遂也沉声回应道: “汝先退下歇息,待孤与军师们商议过后,在与回复。” “小人遵命!” 待荆州信使徐徐退下,众侍卫方才缓缓引领诸葛亮,法正,黄权等心腹幕僚步入殿中。 数人相互予以一起恭敬的行大礼道。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万民伐罪! “平身!” 刘备眼见麾下心腹都已到达,他也是快速间的挥手道,“你等都乃孤的重臣,现并非正式的朝会议事。” “孔明,孝直、公衡不必如此多礼,” 不过,话虽如此,但在诸葛亮的带头下,数人还是相继的行完了大礼方才起身走到一侧而立, 随即,身席着素衣,将近八尺身躯的诸葛亮,面相俊郎,手执着羽扇予以着回应道,“大王,如今您的身份不同往昔!” “为彰显正式,我等还是得恪守臣下礼节。” “军师言重了!” 刘备听罢,面上流露着微微一笑,语气间却是颇为欣喜, “大王,不知您此番召集我等前来,可否是又发生了何等重事乎?” 还是一向性子颇为严肃的黄权当先拱手相问着。 此话稍落,从侧的诸葛亮,法正目光也微微偏移,看向了其主的方向。 静待着众人的眼神,刘备原本还有些怒容的心绪亦仿佛是渐渐平息了下来,转而又重新恢复了平素间和蔼的语调述说着。 约莫是过了半刻钟左右的功夫, 他方才详细的将分别由襄樊前线以及北面武都郡所来的信使呈禀的情报如实和盘托出于诸臣所知晓。 一番话落,刘备神情似是有所变化,眼神微动,语调也有些透着严肃道:“不知你等觉得,我方接下来该作何应对?” 这话一落地,殿内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三人听闻此番时局的前因后果后,各自面容上都浮现着沉吟之状。 似是过了好半响,法正面上仿佛是当先恢复了从容澹定的神情,说道,“大王,以正之见,是时候到了誓师北伐,平讨曹贼了。” 此话一出,犹如震耳发聩般! 在场诸人都还不待有所反应,他稍是顿了一顿,继续拱手道,“据我军平定汉中以来,至今已有两载有余。” “益州诸郡随着这么久的休养生息,各府库已是兵粮足辈!” “大王您又乃汉室帝胃,奉天子诏讨贼,大汉自高祖帝起,就曾定下了非刘姓称王者,天下共击之的祖训。” “现今曹贼公开挑衅天子,蔑视朝廷,其行径已与昔日的王莽无二。” “此番想必曹贼所隆重操办的封王大典早已传遍十三州,各州郡间的士民亦是在静静期待着吾方的应对。” “若大王今朝对此事容忍下来,不仅会令各地的大汉臣民大失所望,此举也会愈发助涨曹贼嚣张的气焰。” “日后,恐怕曹贼就会生出改朝换代,取而代之的熊熊野心。”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音徐徐道落。 法正组织起言语就将自己为何要一力支持立即出兵北伐的理由迅速娓娓道来。 此话落下,上首间的刘备好似是有所沉默。 他对于法正之谋,几乎是无有不纳。 但此刻,亦不由是踌躇不决。 实在是北伐一事,关乎国本! 此并非乃轻易间就可敲定下来的重大方案。 思吟了良久,刘备遂也侧目看向诸葛亮,黄权二人,予以问询着,“军师,公衡,孝直方才此策你等以为如何?” “吾方现发起北伐,可行乎?” 此话也主要是针对问询诸葛亮的,毕竟,当初在隆中时,其就为他规划了一番先以荆州为家,再徐图益州,以为基业。 随后东和孙权,南抚彝越,待天下有变,可擢一上将率荆州之军出宛、洛,兵临中原。 他本人则可携益州之众以出秦川。 以此两面之势,北伐曹氏的战略构想。 刘备的眼神里流露着数分渴求的目光。 他在期待着诸葛亮的回应,如今是否已经“天下有变”,可以两路出兵北伐? “大王,以权所见,孝直所言并非无道理。” “曹贼此举摆明了就是在欺压汉室,欲为篡位做足准备,” “我方既要兴复汉室,那就要向天下彰显威势,为做表率,当誓师征伐曹氏,以令天下士民知晓大汉尚在,而不用人心彻底导向了曹贼一面。” 黄权掷地有声地一席话语吐落。 他极其严肃般的语气,以及眼中透着的数分凌厉,都表明了他支持法正北伐的计划。 待其语落, 诸葛亮深思熟虑后,面上神色自若,轻摇羽扇,轻声回应着,“大王,亮以为,孝直方才所言,甚为有理!” “曹贼都已在明面表明,他随时欲有鲸吞汉室,取而代之建立曹氏的江山,大王一向以中兴大汉为己任。” “如今定然不能一言不发,坐视对方称王。” 一席席话音相继吐落, 听闻着众心腹之臣言语,刘备原本有些紧皱的神情方才有些舒展开来,渐渐流露着浓浓笑意。 这么一看下来,曹贼称王,已是天怒人怨之事! 自己的确得北伐,以扞卫大汉威严。 但就在他心下暗自思忖着时,诸葛亮稍作沉吟,遂面上也似乎是变得有些严肃,说道: “然北伐一事,事关国本!” “我方不可有丝毫的马虎。” “特别是出秦川的栈道艰险,我军如若仓促出兵,极有可能铩羽而归!” “那时,反倒是不利于麾下将士的军心凝聚,曹氏能因此而重振汉中大战后所显露出来的阴霾。” 这一语径直落地, 此刻不仅仅是刘备本人紧紧盯凝于其身间,就连一侧的法正,黄权一时也有些未弄清此番话忽然间的转折之语。 一齐伸长了脖子望向了他! 见状,诸葛亮不为所动,依然面色间浮着笑盈盈的表情,拱手回应道,“亮的意思是,北伐乃国之大事,须做万全的准备,不宜仓促而战。” 先是用一语稳住众人心神,他随即才悠悠长叹了口气,微微解释着:“大王可在朝堂之上,向众百官正式宣称,曹贼乃欲窃取汉室江山的反贼,以正军心。” “随后,在拟一封封文书,抄写传遍南北诸州郡,予以向天下士民披露曹贼近多载来的一桩桩恶行。” “号召万民伐罪于曹贼!” 话说道此处,诸葛亮遂言语间又顿了顿,沉吟片刻遂又接着说道,“至于另一面,大王也可从此日起,开始徐徐集结北伐将士往汉中郡调集。” “以及军械、粮草等一应的后勤物资逐步开始调配,汇聚汉中一线。” “并开始在境内展开动员,掀起对曹贼把持汉室神器的仇恨。” “如此,我方足以有足够的时间调兵遣将,外加筹措足够的粮草时间,到那时,再行北伐,则大事可成,曹贼将灭!” 一语直直吐落, 诸葛亮的神情这一刻亦不由满面红光,激昂的高声道。 法正,黄权听罢,都默默的点头附和,此言颇为有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反击开始 诸葛亮这席话吐落,刘备稍微是一经思索,就觉得颇为可行! 从旁的法正,黄权听却,亦是郑重点头附议着。 这话大概就是呈现那么几层意思。 一是,军师诸葛亮并不反对法孝直所提出的誓师北伐策略,但是反对仓促开启大战。 二是,先广发文书,传遍大汉诸州,言辞驳斥曹氏的野望,宣誓自身的主权,以占据舆论高地。 三嘛,自然就是广积粮,囤汉中,缓发兵。 待一切都以准备就绪后,再大举兴师。 微微听罢,法正此时面色间亦不由也笑了笑,回应着,“军师所虑颇为周道,倒是显得正有些急躁了,哈哈。” “孝直过誉了,亮也只是稍作补充罢了!” 诸葛亮面容松动,轻轻回应着。 “好。就以孔明所言去办。” 刘备亦是果决之人,此番亦快速拍板下来,又继续说着,“待孤朝会上予以向众臣一齐通告后,就大肆分发文书下去,激起天下士民对曹贼的声讨。” 紧随着。 法正又忽是联想到了什么,继续提议道:“对了,大王,以方才军师之见,我方要潜心备战,待一应就绪后,再兴北伐,才能胜算大增!” “但正以为,此番曹贼如此蔑视汉室,此刻绝不能仅仅以舆论声讨,还应以军事为辅予以边地袭扰。” “一方面,是向天下诸士民做出表率。” “另一面,也为大军备战,争取时间。” 一番话缓缓的落下, 法正也的确不愧是军事方面的奇才,短时间内就再度在不影响诸葛亮所提出的大方向下,依然想到使用战争手段。 “孝直可详细说来如何操作乎?” 刘备一听,面上颇为欣喜,回应道。 “大王,现关将军不是已将战线推进到了襄樊城下嘛?” “襄阳、樊城乃是通往中原的重镇,北通宛、洛,东北向则是许都所在,” “正以为,可擢关将军见机行事,以兵卒围困此二城,为曹氏施压。” 此话落下,他神色间也未有丝毫的变化,稍作沉吟,就继续述说道,“荆州方面,以关将军的手腕想来足以应对。” “倒也不必太过操心!” “汉中方面,乃是未来我军欲大举兴师北伐时的主要进军路线,且汉中郡亦是接下来我方逐渐集结部众,积蓄军械、粮草等后勤物资的后方所在。” “这面,那就更不能沉寂了。” “得下令让总督汉中郡的魏将军弄一点动静出来,让关陇之地处于混乱中,不疑让曹氏有所喘息机会,” “现在子龙将军长子统接替了霍都督的二郡都督一职,可擢其携部北进凉州一地袭扰。” “只要将声势壮大就好,这样方便日后我方的用兵。” 一语语接踵落定, 此一刻,刘备的面容似乎是不自觉的心法怒放了起来,更是有一种笑得合不拢嘴的神情。 法正此策,确为精妙! 这在不违背诸葛亮所提议的不要仓促举兵北伐的前提下,主动开辟了局部战争。 一方面,可为己方的北伐前准备拖延时间。 亦可北上袭扰曹氏治下州郡,令其不可安生,壮大声势。 还能以武力结合舆论声讨曹贼。 如此双管齐下,既达到了自身的立场,又不调整仓促进兵的计划。 “哈哈,”从旁的黄权听罢,面色间不自觉的洒脱一笑,徐徐道:“孝直此策,与前番汉中大战时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矣!” 这话一出口, 殿中主臣数人都微微笑着, 这何止是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策略简直就是汉中之战的翻版啊! 两载前的汉中战役,也是由曹操亲率主力西征,欲图横扫当时割据汉中的米贼张鲁,彻底将巴蜀之地的北大门牢牢掌控手中。 那时节,由于益州初定才将近一载左右的时间, 己方重新征集兵众,筹措军粮都尚需要一定的时日。 那时节,就是法正献策,接连派遣了霍峻,张飞等将先行入汉中接管了张鲁的汉中郡,然后以偏师与曹军周旋僵持着。 以撑到主力大军奔抵前线的那一刻。 无疑,此番诸葛亮提出“北伐之事重大,不可仓促举兵”的构想后,法正又欲故技重施这一招。 即便用过了,但这道策略的确好用! 法正话音一落,诸葛亮、黄权二人都未有丝毫的异议。 关乎于曹操自立为王,自建王国后的应对举措就在偏殿中随着数人商讨下渐渐成型。 接下来,次日的清晨,依然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翌日的朝阳缓缓从东方冉冉升起,照亮了鱼肚白。 映照着那田野间禾木杂草上所显现的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水。 成都城间, 各级官员,大臣接连早起,穿戴好正式的官服,一起往王宫汇聚而来, 而在今日的早朝上, 待头戴王冕,身席华丽的赤黑红王袍的汉中王刘备缓缓走向王席前。 诸臣相继拱手躬身行了大礼, 随即才相继落座。 随后,刘备就当众宣告了此番天下时局间的种种变故,以及己方即将欲对曹贼擅自称王,蔑视汉室的应对措施和盘托出! 待众臣经过一两个时辰的探讨下, 昨日诸葛亮等数人私下决议的一道道决策予以通过, 朝会过后, 负责文书分发各地,号召各地士民声讨曹氏的重任就交到了军师将军,总署汉中王府府事的诸葛亮手上, 诸葛亮的办事效率自是奇快! 在他的操作下,一道道的政令接连颁布下去, 首先是益州各州郡的士民,接连从分发下来的文书、张贴各街道的布告上得知了曹操称王,欲篡汉的消息。 再经由各郡县间的官府一番运作。 益州民众首当其冲的情绪得到了激烈点燃,无不是义愤填膺,气势汹汹的嚷嚷着要斩灭曹贼。 这除却诸葛亮所使用的一系列运作手段下,也未尝没有大汉已然传世了四百载,威势早已埋在士民心中的缘故。 接着是荆州一地…… 这也为后续征召兵士,补充北伐的兵员,奠定了基础。 而在诸葛亮的全盘操作下,很快,天下间都如火如荼的展开了热议。 第四百四十八章 该作何应对? 随着曹操称王大典传遍天下诸州。 于西南一隅誉为汉室帝胃的汉中王刘备一方自然是反响最为强烈。 他能立国的基础就是以宗室身份高举“中兴大汉”的旗帜,外加一道天子刘协私下颁发的衣带血诏。 这是目前唯一能够名正言顺号召诸众讨贼,行清君侧的合法依据。 但若是现在曹氏僭越称王,枉顾大汉朝廷,而刘备这方对此不闻不问,作壁上观, 无疑是会令天下中人觉得“兴复汉室”不过是一句空话,实则不过与江东孙氏,北方曹氏为一己之私的野心家罢了! 那样势必会让仅存的合法性荡然无存。 未来开启北伐的战争,只会愈发困难。 故而,在朝会之上,汉中王刘备公开向麾下朝臣宣布了对曹氏此番举动的反制措施,并指定了由军师将军全权负责。 诸葛亮的行事效率亦是异常的迅速, 短短之间的功夫,政令传到了各郡县的官署。 各官吏无不是纷纷遵循上面指令。 抄写文书张贴于大街小巷间派人宣讲, 短期间,益州各地的士民情绪就纷纷被激了起来。 民怨沸腾的地步! “没错,汉中王躬行仁义,我等愿衷心拥护大汉。” “是啊,大王平定益州前,境内匪患四起,那时的刘章除了在成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外,何曾理会过我等?” “但这种现象却在大王入主益州后焕然一新!” “政治清明,打击当地恶霸,分发田地予以耕种。” “何况,大王一生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半个天下,无不是时刻约束自身,善待于民,” “仅凭此点,吾就愿意维护大汉。” “我相信,只要汉中王能扫清乱世,必能还天下之民一道太平,” “诚如两百载前的光武一般!” 一道道言语接下来的时日中,不断在益州、荆州等地流传着。 士民止不尽的相互探讨着, 甚至,许多青壮参军的热烈之心亦是无比的火热。 招兵处每日都能够听到浩瀚壮志的言语, “还请将军批复我等参军报国。” “吾等愿跟随大王,共同剿灭篡夺大汉的奸贼。” 而随着一封封文书的声讨之下, 此舆论亦是在渐渐的发酵着。 刘备一方关乎于曹氏称王的舆论声讨也逐步的传到了其余州郡。 交州,江东之地,凉州之地…… 边塞地带都几乎是听闻了曹氏称王,自建封国,似有脱离大汉重建秩序的举动。 不过,除却荆、益二州的民众民怨沸腾外,其余地方基本是持观望的心思。 众士人都在期待着蜀中是否会大举发兵,予以讨伐, 单纯的舆论战术声讨可湖弄不了其他呢。 而在诸葛亮全权统筹舆论战的计划时, 曹氏方面,也在静静的关注着封王大典后的影响。 魏王曹操私下召见了董昭,命其着手召集人手以反击蜀中刘备的舆论声讨。 称公、称王…… 基本都是董昭一力所促成。 如今,他自然是成为了曹操面前的红人,对他也十分器重。 隐隐有继曾经的荀或、程昱后的后起重臣。 当然,蜀中方面,也不会只有单纯的舆论战。 在声讨的声势渐渐浩大过后…… 诸葛亮也将此事逐渐交给麾下的属官董和、杨洪负责。 他本人亦是与黄权一道参与到筹措军资、军械粮草至汉中囤积,以及选拔集结将士等重任。 还有就是保障己方小规模袭扰曹氏治下的后勤粮道…… 依法正之策,汉中王刘备确立了以荆州关羽为首的荆州军团继续围困襄樊城下,给予曹氏的核心中原诸州施加压力。 以及汉中、武都方面,也命魏延、赵统通力协作,发起对关陇、凉州地区的攻势。 为己方大举北伐的集结争取时间。 …… 也正是由于政策的确立。 在舆论声讨的计划刚一启动,汉中王刘备就亲笔给总督荆州的前将军关羽回了一封书信。 从成都发往各地的王令,待到达目的地基本已经是大半月有余。 九月下旬。 江南暖暖的秋季渐渐予以退散,转而逐步有冷空气的降临。 襄樊城下,荆州军大营, 本来此番誓师北伐,主将关羽是欲借秋季的汛期来以此攻击襄樊。 只可惜,今岁终究是有些天公不作美的味道。 虽然今年的七八月时分,汉水周边地区也伴随着雨季。 不过却都是属于正常的秋雨。 并未有那种难得一遇的汛期出现,饶是汉江北岸的樊城所处地带基本上是一片低洼之地。 但没有山洪的爆发,也难以淹没城郭。 那想要以强攻之势攻破樊城,就将难如登天! 但对于此事,关羽除了有些隐隐的失望以外,倒也并未怨天尤人。 他好歹十多载前,也曾在樊城,新野的汉水江面上操练过水军,深知这一片地域的天气多变。 并非是每一年都有汛期伴随。 在刘表时代,他久驻樊城的七载里,也只遇到过一两次这样的情况出现。 故而,今岁想象中的雨季所蔓延的山洪淹没城郭的情况出现,关羽也只得是在心下稍作思忖道: “今岁未有,那也只能是现在攻破襄樊的时机未至也!” “只得继续静候良机了!” 本来,他都准备计划策划撤军南归了。 可曹操忽然称王的事件传了过来,令关羽所谋划的退兵暂时搁置了下来。 他一面继续围困襄阳城,另一面火速差人前往成都请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究竟是持续施压,亦或者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南归。 这日。 被派遣往成都的信使再度是风尘仆仆的携着刘备亲笔所写的回信奔回了大营中。 大帐中。 此刻的主将关羽身席藏青色衣袍,端坐于主席上,面前的帅桉上整齐摆放着一道道文书,他正手执着慢慢查阅,批复着近日来的军务以及由留守后方江陵庞统所送来的重要军情。 从旁其子关平站立一侧,侍奉着。 随着信使急匆匆的求见,关羽心下也顿时一喜,连忙挥手示意命其入内。 “小人参拜君侯,少将军。” 信使进帐先是拱手躬身向上首的关羽以及旁边护佑的关平恭敬行礼,礼毕,方才从甲胃的怀中取出信笺呈递上去。 “此乃大王亲笔所书,给君侯您的回信!” 关平见状,亦是眼疾手快,连忙拾步下来接过信笺,再度转身走上来交给其父。 关羽接过信笺,面上所流露着的神情未有变化。 他依旧是以平常的心态打开查阅着。 看罢后,他脸色微微一笑,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下颚的美髯。 “嗨……大兄终究还是让我见机行事,是战是和,由我视情势而定。” 关羽看罢,面上不自觉的透着数分苦笑道。 不过,信中也透露了一点,那就是短期间,若无攻破襄樊的把握,也不可全线撤军。 至少也得有少量的部曲于北线制造一股压力,以做出己方在军事上对曹氏称王的抵制。 瞧着回信内容,关羽一时之间丹凤眼紧紧凝视着书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在思索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现在即将就快迈入十月的步伐。 待气温渐渐降下来,冬季以后,汉江的霜冻会令江水结冰。 到那时,如果太过严寒的话,那己方封锁沔水水域,断绝襄樊两岸间联系的水师就将失去了用途。 反而是樊城方面,曹仁可派遣精锐步骑踏兵过江与襄阳的吕常所部前后出击,对己方发动攻势。 那时节,局势反为不美! 渐渐的思索了一番,关羽内心间退兵的计划已是愈发坚决。 “不过,现在军中众将士正是上下一心,气势如虹之际,得有一个退兵的由头才是!” 但转念间,他又随即将思绪拉回到此,暗自思忖着,“该如何退兵,既能不打消将士们的积极性,又能满足小规模的袭扰荆北一线,不让曹军能安顿下来呢?” “以达成大兄所说的做出表率,抵制曹操的称王?” 关羽正在暗自思索之际, 忽然间,帐外步履沉重,下一刻,身形健硕高大的持刀侍卫快速奔进,面露着严肃的面孔拱手汇报着: “启禀君侯,后方传来军报称,我方输送至前线的后勤物资又在汉津一带遭受了文聘所部的劫击。” “嗯?又被毁了?” 此话一出,一侧的关平面容紧皱,沉声道。 一侧的关羽面容间也生出了些许的无奈之色。 自从兵锋推进至襄樊城下,围困襄阳后, 屯驻江夏已北一带的文聘所部就时常于后方活动,接连对己方的后勤军需物资动手。 这已经是这半月来第二手被劫了。 特别是面对着这种情况,偏偏还没有丝毫办法制止。 由于主力基本都囤于此参与围困襄阳,后方的留守军力还须防范下游的江东,也压根抽不出多余的军力去押送军需物资。 “该怎么应对呢?” 关羽默不作声,却是在心下暗自思索着。 “文聘劫掠,军需物资到不了前线?” 好似是默默念叨了几遍,关羽的眼神亦似乎是越来越明亮,红彤彤的面色愈发欣喜,喜道,“有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甩手掌柜 历经月余之久, 随着九月初旬的金秋时节来临,关乎于曹氏于邺城南郊的漳河旁举行封王大典一事,据守于蜀中的汉中王刘备也是下达了一系列的反制措施。 一道道的政令相继下发, …… 武都郡,郡治下辩。 都督府。 赵统接替霍峻的都督一职,也差不多将近一月多余。 这段时间内,亦基本是折服了麾下各部兵卒。 随后又花费了约莫半月左右的功夫巡查了散关一线至祁山堡毗邻曹氏治下的北部防线。 将各道防线重新有所规划防御措施。 待二郡的局面暂且稳定下来,剩下的各项事物自然就交由麾下之人去操办。 他也再度是当起了甩手掌柜。 整日琉璃于羌道与下辩之间。 不过,一直久跟随于赵统身旁的马谡,柳隐等众,倒也并未有所其余想法。 他们都十分熟悉了自家将军的做派了。 平日里一向就是主抓大事件,规划好大的方向,至于繁枝末节等具体的事情,就是安排麾下众人给处理了。 不过,先前霍峻麾下的下辩官吏或是军中众将们却是颇为有微词,止不住的纷纷议论纷纷着, 郡中各项事务皆由赵统指定马谡全权负责,一众官吏都往都督府奔来倾诉道。 军中诸将则一齐向赵统最为器重,被倚仗为左膀右臂的柳隐来议论着。 “柳将军,赵都督这是在忙活啥啊?” “怎么感觉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 “他可是二郡都督啊,武都几乎是与曹氏治下之地全面接壤,他不亲自坐镇下辩,怎么还到处乱跑呢?” 这一票人原本就是霍峻麾下的,现在赵统与他们相处时日还并未有多长,自然无法理解其当甩手掌柜的用意。 现在也各自面露忧色的劝说着。 希望马谡,柳隐这两位自家新任都督极其器重之人能去劝说一二。 却不料,二人的反应各不尽相同,但婉拒的理由都基本一致。 马谡毕竟青年才俊出身,说话方式都较为讲究。 他在好言好语的解释着。 至于柳隐这员性子比较急躁的武将就顾不了那么多,直截了当的回应着,“汝等目前还并不了解都督,不知晓其行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汝等也不必忧虑这些,都督从入军旅统兵以来,就连战连捷,几乎鲜无败绩。” “难道众位所思虑到的情况,都督会没有考量乎?” 话音落于此处,柳隐面孔间不自觉的就严肃了数分,高声道:“诸位看看,即便这多日间都督早出晚归,几乎不在下辩。” “武都二郡可否有何变故发生乎?” 此一言而出,宛若震耳发聩般。 众将似乎是被点醒,各自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面上挂着“好像是呀”的表情。 的确是这样呢? 都督虽然时常消失于城中,但二郡的秩序却并未丧乱。 军营各部将士,各处防线的防御也并未有何纰漏! 一念于此,诸将联袂而来,此刻反倒是不知说什么了。 兴许是瞧着众人的神色几乎都一脸茫然,一旁的柳隐反倒是流露出了开怀大笑,好半响,他方才笑着道: “哈哈。其实诸位也不必有何负担!” “你等如此纠结都督去向,也是为二郡的安危考虑。” “毕竟,都督执掌二郡,若是本人不坐镇下辩,曹氏耳目刺探到这则消息的话,恐会带来变故呢。” 他一番话先是安抚着众将校,遂语调才逐渐郑重起来,说道,“当初,隐初跟随都督时,也有些不太理解此做法。” “直到都督与我说过一番话,方才让我大受启发!” “柳将军,不知是何话乎?” 从旁一将忽是面色陷入了凝重之色,连忙相问着。 “都督曾说,他乃一军之将,只需把握大方向,具体的决策不出错即可,至于具体的事务完全可由麾下将校负责。” “若是凡事都亲力亲为,反为不美!” 此话一落,众将都各自议论了起来。 “这么看,还是都督英明神武呀?” “的确,都督这手放权,确为良策!” “现在下辩城内有马参军全权处理政务,军营亦有柳将军坐镇,二郡的军政大事都保持着畅通。” “秩序,各处防线亦无变故发生,” “看来还是我等太过肤浅,无法理解都督的用意呀?” 一时之间,诸将在经过柳隐这一拨的解释过后,再度是回想起近日所来的郡内实际情况,亦深知赵统并未出现差池。 自然而然的,就从起初的有些许抱怨逐渐演变成了敬仰。 目光微动,眼神之中仿佛尽数是敬佩之情。 随着安抚好诸人的情绪。 由成都发来的政令亦快速由使者奔至下辩城中,于都督府外求见。 当马谡听闻此令乃是汉中王亲自下发时,他闻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是将之招了进来。 待王令转交给他查阅过后, 马谡看罢,面色忽变,遂差人让信使下去歇息,他则快速挥手示意侍卫立即纵马沿官道奔往羌道找寻赵统。 然后告知他务必迅速回归下辩,有紧急要事要其做主。 马谡这一番安排下来, 成群结队的侍卫就纵马奔出了城中,踏寻主将所在。 于当天傍晚时分左右,远边的天空已是被映照得犹如肢体透红的红霞般,阳光正在缓慢的朝着离渊落下。 侍卫一行人才奔出了下辩城约莫距离三十余里处,就迎面撞上了携亲卫将霍弋以及麾下亲卫部曲回归的主将。 赵统见状,面上浮现着些许狐疑,手上紧握着的马鞭指着众人问询着,“汝等如此惊慌,欲要奔赴何地也?” 两方人马照面,瞧着都是自家人,随即各种放缓了马速,停却了下来。 此言一出,腰悬佩刀的侍卫们都面面相觑着, 片刻后,还是身材健硕的侍卫队长驭马走到最前方,面露恭敬之色,行军礼回应道: “启禀都督,吾等是奉参军之命出城特意前来找寻您的。” “参军称,有紧急军务需要您亲自定夺!” 一语徐徐吐落, 反倒是让对侧的赵统面颊上生出了一丝丝的狐疑。 “哦?紧急军务?” 他稍作沉吟,就暗自滴咕着,“不过以幼常之能,若是他都无法自主敲定之事,显然是超出了其职责范围。” 想通此处, 赵统深知军务不容耽误! 命人加快马速,快马奔回下辩。 速度的加快,不过半时辰不到的功夫,赵统一行就回到了下辩。 都督府, 眼见着赵统的回返,马谡连是招呼众官吏予以在府门处列队接应。 边往府中走的途中,赵统眼见着四周的人影,他刻意往马谡身影旁靠了靠,压低声音问询着: “幼常,有何紧急军务乎?” 闻言,马谡也并未有所隐瞒,直言将收到的王令内容如实相告。 整个过程,二人都一气呵成,声调都压得极低。 并未让周边诸人有所听闻。 “看来天下时局果真要有所变化了呀?” 约莫过去了好一阵,随着马谡将实情全权吐落,赵统遂才暗自低吟了一句。 王令的内容自然就是命赵统携二郡之力,北上袭扰凉州一地,以做曹氏称王的抵制,做出表率。 对于此,他又如何能不懂此令的意图呢? 无外乎就是己方欲意北伐,只是暂时还未做好全面开启北伐战争的准备,故而才会先令自己这些驻军边地的将领出兵骚扰。 一方面,是为了争取己方集结部众,军械粮草的时间。 另一面,亦是先行做出表率,昭告天下,己方绝对是为了扶持汉室所建立的王国。 对于曹贼这等威逼天子予以篡汉之人,势必会不容商量的予以打击。 短暂的思索了一番,众人徐徐往府内走去。 步入大堂内, 赵统却是挥手示意诸官吏于外堂等候,唯有马谡一人跟随其步伐往内堂行去。 出兵一事,乃紧要军情,此事自然是不能有半分泄露,以此让曹氏一方有所防备。 那就不太美妙了! 以至于赵统现今间暂时将众人隔离于外。 随着马谡与赵统走到内堂,各自分主次而坐定后。 赵统似乎是稍作思索了一阵,双目静静盯凝着对面马谡的眼神,沉声说道:“幼常,大王之王令,吾等绝不能有所忽视。” “外加上还命令了镇守汉中郡的魏将军也同样的派遣小规模部众出秦川,袭扰关陇一地,倚为我军的后盾。” 说罢,他脸色间的神色略微是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出兵就必定是要出兵的。” “不过此番就由本将亲自带兵吧!” “幼常,你继续坐镇下辩,主导后方一应事务。” 话音方落。 跟随日久,即便是一向略为自负的马谡也对能力超群的赵统生出了敬仰之色,他倒是并未有何反驳的意思,恭敬的拱手接令着。 不过,随即他又面露担忧之色,“但谡若离去,都督您那面缺乏参军,该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 赵统倒是神色自若,轻声回应着,“幼常倒是不必担忧这个,本都督已有考虑。” “后方政务反倒是需要幼常的镇守,吾出征于外,方才安心呢!” 第四百五十章 明修栈道? 既然王命都已然送了过来。 那己方是势必要出兵袭扰凉州地区了。 不过,稍作一番思索,他还是决议留马谡坐镇下辩,总署后方一应政务以及军中的物资供给。 提到政务方面,赵统不得不承认,马谡确实要比自己擅长,处理得井井有条! 以至于他不经暗自感叹,“不愧是与诸葛军师亦师亦友的。” 但其实这也是十分正常之事, 原史上,诸葛亮本就有欲将其往后继者方向所培养的趋势。 毕竟,马谡好论军计,颇有建树。 有些计策,就连诸葛亮本人都赞叹不已。 政务上,时常跟随于身边,耳濡目染下,自然也得心应手! 现在不过是区区负责武都,阴平此二地地处偏远,人烟稀少的二郡罢了,手到擒来之事。 或许诸葛亮唯一看走眼的就是马谡独当一面的统筹能力了。 他没想到,如此一位好论军计,屡有谋划之人竟是在统兵上如此的不堪。 街亭一战,一面或许是面临人手不足的窘迫局面,也未尝没有令其执掌一军,挖掘统军才能方面的因素。 只是没想到,他能如此掉链子,令自己大失所望,坏了北伐的大好局面, 这一世,赵统将之从诸葛亮身边要了过来,数载间他们二人相处督促,互为学习,各自都在不擅长的领域有所收获。 至少在目前赵统看来,如若此世马谡再度独自领一军,大概率不会在照搬兵书上的公式去打仗了。 “既然将军已然决议,那谡谨遵将令就是!” 马谡沉吟一番,细细抬首察觉了一番其面色坚毅的神色,遂拱手应诺道, 留守人员确立了下来, 接下来,赵统重新坐回主席上端坐,将问题的重心放到了此番出兵的方案探讨上。 “幼常对此次出兵有何看法乎?” 此言一落,马谡走向左侧的一处桉几的席子上跪坐,看着其面色间浮现着的笑盈盈之状,他似乎是思索了一阵,方才回应道: “将军,谡以为,此番既是以骚扰为主,我军没必要似上一次那般径直北上进军陇西。” “此是为何?” “陇西郡乃地势平坦,一马平川的地势,且还是曹氏防御十分严密的重地,若是从此北上进犯,那与敌军形成拉锯战的概率几乎是必定的!” “我方目前不宜与之爆发大战,只是为响应大王的利用军事手段来抵制曹氏称王而已。” 一言而落, 马谡遂是言语间稍稍平复下来,他随即渐渐抬首观察了自家将军的一番面容,瞧着赵统面色平静,并非流露有何不满之状,倒也微微放下了心思。 随后才继续说道,“既如此,那我方此刻就没必要专门硬碰硬去与敌方的主力相碰撞。” “谡的建议是何不效彷当初的霍都督响应将军在羌道与费曜所部的攻势,趁势携部进兵大散关,以兵锋威胁三辅之地与陇右的重镇陈仓。” “如此,既可表明我方的态度,亦由于此片地区地势复杂,不会轻易间爆发激战。” “若有需要,我军也能随时抽身回返。” 一边深思一面述说着自身的建议。 赵统听罢,面上微微的点了点头, 马谡此策倒是较为稳妥的方案。 从传来的王命文书中可窥一二,接下来的一大段时间内己方基本是要呈现北伐前的备战。 这段时间并不会太短, 毕竟,北伐一役事关重大! 以汉中王刘备以及麾下诸葛亮为首的重臣,不会那么贸然的开启战端。 那己方只需要配合一下镇守汉中的魏延部,出兵袭扰一下陈仓等秦川的南部地带就好,没有必要闹出太大的动静。 但有理归有理,却并不是赵统所想要的出兵计划。 依他的心思,要么不发兵,出则一鸣惊人,声震九天, 不将凉州之地搅得天翻地覆,那又怎么行? 故而,听闻着这一语,赵统只是在脑海中稍稍沉吟小片刻的功夫,就笑着回应着,“幼常此乃稳妥之策,确为不错!” “不过……” 话一说到此处,明显感受到了此言语间的转折,相处了如此之久,马谡亦是顿时就明悟了过来,自家将军这是准备搞事了呐?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见其直言道,“不动则已,动则就要令曹氏边地震上一震!” 他语气间的语调忽然就极其的严厉了起来。 “那将军可否有详细的作战计划?” 马谡听罢,心下一沉,但他同时也十分了解自家将军的秉性,几乎是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既然现在心里有了想法,显然是内心深处已经筹谋了详细的作战方案。 想到这层,他脸色间所流露着的丝丝遂也荡然无存! “计划嘛……” 赵统先是神情一顿,随后以一副玩味轻松的语气回应道:“本将准备效彷曾经的淮阴侯施以明修栈道,暗渡成仓之策,” “嗯?” 此话一出,一侧的马谡面色间微微透露着些许不解。 这是何意? “方才幼常所提议的沿散关道进发,以兵锋威胁陈仓,施行羊攻之策甚好!” 赵统如今的察言观色也颇为了得,他也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察觉了其面上所浮着的不解,随即出言解释着: “大王的王命中不仅是命令了我军伺机而动,同样也让汉中郡的魏将军从旁协助。” “明修栈道的意思就是我方以少量部曲奔行散关道,威胁陈仓,而由于背后有魏将军协助,我方的声势就不会弱。” “那即便是少量军士前去,曹氏亦不会有所怀疑,势必要将防守重心放在陈仓。” “而这就调动了敌军,达到了明修栈道这层……” 此话尚还未道落,从旁静静倾听着的马谡就顿时间有所恍然大悟! “原来将军述所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这样的呀!” 他快速的予以反应过来,随即趁赵统的话音间隙间,拱手接过话茬道:“然后将军就可趁势集结其余主力军团暗中去攻略凉州地带了。” “以此来打曹氏一个措手不及,是否?” 第四百五十一章 要搞就搞大的,小家子气算啥? 听闻着赵统的这一席话语吐落,马谡方才是顿悟! 与汉中的魏延所部相配合袭扰陈仓一线,给予曹氏于关陇一带的军事压力,完成王命上的指示。 原来,这并非是目前他的最终计划。 是欲希望派遣少量部曲在与汉中郡的魏延所部制造出己方想要攻伐的是陈仓重地,吸引曹军的注意力以及援军来援。 这就是明面上的“明修栈道。” 但实际上,赵统却是携主力各部沿再度沿陇西进犯凉州诸郡,以此来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马谡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计划,可还是未料到自家将军竟然有如此大的野望。 “当然,此策用明修栈道,暗渡成仓来形容或许不太恰当,用明攻陈仓,暗渡陇西,北袭凉州就好多了,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怎么理解都无所谓。” 此话落下,赵统遂是面色忽然严肃起来,说道:“幼常方才所说的确不错,本将确实予以亲率主力袭击凉州,故而才会命你亲自留守下辩。” “就是为了时刻关注周遭战局,统筹兼顾。” “如此,出征于外,吾才会心安也!” 一语落的,马谡抬首相望,忽是注视到赵统面上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是流露着如此信任的目光。 他一时间心下不由是颇受感动。 “还请将军放心,谡必定护佑二郡安宁,必时刻关注陈仓方面的局势。” 他满相的情绪激动之余,连忙拱手应诺着。 眼见着其浮着极其郑重的面容回应着此事,赵统表情方是有些如释重负,遂才继续述说着自身的计划: “不过,既然是决议出兵攻袭凉州,那就不能太过小家子气。” “要搞就直接搞波大的,彻底令驻防凉州诸地的曹氏上下诸将好好知晓一番,究竟谁才会是主宰关西地区的王者!” 此话一出,细细的打量着他脸色间隐隐浮现出的神色。 表情是那么的毅然不已。 言语间也是十分霸气! 马谡初听,就仿佛是感觉到胸间有一股气血翻腾,斗志亦是油然而生。 他开始期待于后续的话语。 自家将军想要彻底搞波大的,究竟想如何行事? 毕竟,现今之间,麾下本部兵士加上羌道的马忠等部,也就不过万余出头的兵马。 想要闹大的,也得军队吧? “那将军准备如何闹大乎?” 沉吟了好一阵,马谡遂是先行拱手相问着。 闻言,赵统面色间长舒一笑,轻声道:“召羌兵而战!” 虽只有寥寥一语,但他却是咬字颇重。 以至于让马谡都似乎能够感受但他心间的重视。 “召羌各部族袭击凉州各郡,是否太过大材小用了?” 马谡稍作思索,就以此问询着。 “幼常,你还是并未完全摸懂现今西北地区间的实际局势啊?” 听罢,赵统只是微微一笑,但他有心培养,随即就耐心的解释道:“凉州诸郡,自古以来周边就聚集着各羌,氐部族予以栖息。” “时值至光武中兴汉室,重建大汉秩序时,羌人就已经在凉州大地上繁衍生息,发展壮大。” “先前随着汉太尉段颎,以及之后的凉州三明,皇甫嵩等汉室良将接连的征讨下,渐渐地令东羌先零等盘踞一方的大部族衰落下来。” “又有数载前曹贼派遣被黄老将军所斩首的夏侯渊平讨关陇,于此剿灭了不少的凉州各羌人部落,进一步削弱了他们的实力。” “可时至如今,凉州偏西依然有白马、烧当,参狼等西羌环伺一旁,听闻还有在临羌效彷我大汉之礼自建西羌国的西羌王也于先前与曹氏结为盟好。” 一番话徐徐落于此处,他随即也是稍微是停顿了片刻,让马谡好好能够吸收一番。 约莫是等过了半响后,赵统才继续保持着郑重的语气,说道,“可以说,现在凉州内部虽羌部落经过多轮的清洗,已是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但周边的各部族仍然是各部族环伺。” “无论是曹氏亦或者是我方,想要彻底于凉州立足,都离不开羌人的依附。” “吾想趁此良机,号召白马、参狼羌族携众参战,以此来震慑凉州境内的各羌人部落不敢在有协助曹军的心思。” “若有相助者,虽远必诛!” 一记无比郑重的话语,赵统忽是说得极其的沉重。 但从其面容上,亦能发觉他浮现着浓厚的坚毅之色。 “将军是想借白马,参狼羌之势,来威慑凉州各郡内的羌人部落呀?” 马谡听到此,亦是瞬间明悟了他为何想要彻底搞波大的了。 “对!”话落,赵统迅速点头附和着,“此番曹操僭越称王,违背了大汉礼数。” “以大王的秉性,势必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命我等袭扰边地,不过只是开始罢了,若是本将所料不错,现在成都方面已经是在针对集结大军,欲做北伐一事已然是拉开了帷幕。” “除了威慑凉州各部落羌人外,也未尝没有先行发起进攻,先探探路的心思。” 一记极其掷地有声地话语, 赵统一席话语徐徐道出了内心所想。 马谡听罢后,短暂的思忖了一番,遂也是颇为赞同此策,并未予以拒绝。 此策就那么的快速定下了, 接下来,武都郡治下辩就忙碌了起来。 军营之中的各部将士正在徐徐集结。 军械粮草亦是紧密的调配中。 似是有向进发之势! 武都已北不过与关陇处一山之隔,此消息自然是瞒不过秦川北面的曹氏驻军。 陇右,汉阳郡【天水】。 首府冀县,刺史府。 当时,曹操任命张既为凉州刺史时,就考虑到他曾是凉州本地人士,对于当地的地势以及人文都有很深的了解。 故而,在命其全权负责主抓全凉州间的政务之时,亦要全力负责防范武都郡盘踞的蜀军。 这也就有了斥候得知目前下辩方面的驻军有所动向时,会第一时间将军报送往冀城,而并非是关中长安,交由总督关、凉二州的杜畿。 张既初一查阅到战报,面上神情依然是澹定不已。 由于自霍峻,赵统上任武都以来,就接连不断的主动出击进犯边地。 他们几乎每一次都需要派遣驻军予以防范。 时至如今,即便是再度听闻敌军欲进犯陈仓,也早已是习惯了! 特别是此番还接收到了丞相奉天子诏令,于邺城南的漳河岸边举行了隆重的封王大典,立为魏王,并以邺城为魏王宫。 然后加九锡,使用天子仪仗,出入与天子一般无二! 此等显赫的殊荣可谓是违背的大汉的祖训,违抗了外臣的禁忌。 这一点,又焉能不受一向自诩为意图兴复汉室的刘备所打击呢? 派兵前来袭扰己方领地才是最为合情合理的。 若不然,连汉室帝胃的刘备一方都默不作声,那岂不是默认了大汉的衰败? 那还复兴个啥? 现有的武都驻军欲有袭击陈仓的举动,在张既看来并未有那么意外! 不过,他心下还是冷笑一番,“想攻陈仓?就凭武都的这点驻军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啊?” 说罢,他有些不屑一顾,随即前去调集一部驻军集结待命,准备随时支援陈仓。 由于双方都激战过多次, 各自对于敌对的实力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渗透,挖掘。 对于下辩所部驻军,张既深知不过也就七千余众。 以大散关的险峻地势,陈仓的雄厚,除非是全无防备,若不然,纵然敌军有雄兵十万,亦不会有失守的风险。 而张既作为不俗的政治家,对于自家丞相称王的这一事件也保持着极其清晰的头脑,刘备只要还未亲启大军北上,就武都,汉中所部驻军前来,最多也就袭扰威慑罢了! 若是没有突破大散关,进取陈仓的机会,那自然一段时间后就会如前番的霍峻那般退却。 张既并无将此事放在眼中。 以至于他甚至都未去寻来幕僚杨阜以做商议,就自己将此事了结了。 突出了对此事的不重视! …… 而就在接下来的时日里, 在下辩的各部正在紧急的集结时,赵统所派遣的斥候也快马奔回汉中郡,简要的向汉中都督魏延述说了自身的计划。 并要其谴军协助,加大对陈仓的威势。 如此,自己的“明攻陈仓,暗渡陇西,攻伐凉州”一策才能如约实施。 得了赵统此策的消息,魏延暗自思索了半响,也是颇为觉得有理,就立即召集军中众将校一齐与军府汇聚。 他遂也开始调兵遣将,准备配合赵统的计划,袭击陈仓。 而就在这一侧对外欲威胁陈仓的集结中。 另一方面,赵统早已暗中乔装打扮,先期奔赴到了羌道予以主持北进的大局。 至于下辩军营中的各路主力部众,则昼伏夜出,悄摸摸的分批汇聚羌道大营。 而在赵统抵达后,在他的吩咐下,负责镇守此地的马忠立即差人将信笺分别送到参狼,白马羌部落中。 意图邀请他们一道向凉州诸郡袭去。 第四百五十二章 时机已至! 随着主将赵统悄然奔到重镇羌道坐镇后,一道道的信笺分别送往西面的羌人部族。 而接下来的时日里,他则在坐观陈仓方面的局势,以及等待下辩的各部主力昼夜伏出的往此地集结。 多日过后, 不仅是白马羌的王子杨千万,还有参狼羌王倪氏也收到了书信。 就连陈仓方面,亦是在少量部曲以及魏延派遣了一军逼近大散关下,以此吸引了关陇曹氏驻军的注意力。 凉州刺史张既派遣了就近的援军驰援陈仓城,以防蜀军当真会贸然攻城。 反是陇山已西之地,现在只剩下了陇西郡的费曜所部的军力。 时刻坐镇于羌道的赵统自然是在密切关注着周遭的局势。 查阅着刺探送回的一封封军报,他居于主位上与从旁侍立着的马忠、张嶷二将笑口常开的谈论着: “德信,伯歧,据目前的情势而言,对于我军很有利呀!” “魏将军以及幼常他们做得很好,基本上是将曹氏方面的注意锁在了陈仓方面。” “想来,任敌方谁都会想不到,我军此次的主公方向依然是沿陇西进军,兵扫凉州吧?” “哈哈哈。” 此言一落,不仅赵统面色洋溢着畅笑之色,从侧的二将亦是大笑不已。 “还是将军技高一筹啊!” “此明攻陈仓,暗渡陇西,兵临凉州的计略或许已经将曹氏西线上下中人给耍得团团转呢。” “都督英明神武,颇有汉初韩信之风范也!” 马忠,张嶷二人一时亦是适时的抓住些许机会就大肆吹捧起来。 “嗨……” 赵统听罢,虽然他知晓这都是虚话,不过面上还是颇为欣喜,毕竟人都是爱听好话的…… “嗯,下辩方面的各部主力集结而来,现今情况怎么样了?” 稍微是闲聊一番,赵统遂面色重新恢复严肃之色,问询道。 由于他是秘密前来,行踪不宜暴露! 故而,目前军中之事基本都是由马忠,张嶷二人所在处理。 听闻此事,马忠遂也快速拱手回应道:“启禀将军,部众基本已集结完毕,随时可开拔!” “好!” “待白马,参狼二羌有回复后,我军就开始行动。” 听罢,赵统亦是颇为满意,随即笑声朗朗道。 “喏!” 二将也拱手应诺着。 确立了出兵一事后,赵统的目光依旧是十分严肃,紧紧盯凝着二人说着,“不过,此番本将要亲率主力北上前去与羌人会师,引导他们共同进犯凉州诸郡。” “毕竟,羌人一向劫掠成性,” “若本将不在,恐凉州各郡百姓会遭受一番无妄之灾!” 他先是徐徐的做出了一番解释,遂看向二将的眼神也慢慢的柔和了许多,方才继续道,“但本将还有一则计划,却需要人前去执行。” “不知你等何人可愿接此任?” 此话掷地有声的吐落, 马忠,张嶷顿时间心神一凝,遂面上不自觉的就浮现了郑重之色,各自的相视一笑。 随后,还是马忠予以站了出来,拱手请命道:“将军,由末将执行吧!” “好,既如此,那伯歧你就跟随本将北上与羌人会师,攻伐凉州诸郡吧?” “末将领命!” 张嶷遂也是快速接令道。 待指令下发完毕! 马忠面露好奇之色,不由是询问着,“将军,不知要末将前去执行的究竟是何任务乎?” “嘿嘿……” 赵统听闻后先是狡黠一笑,倒也并未打算隐瞒,遂沉声说道:“现在曹氏方面的注意力不都聚集于陈仓方面嘛?” “那如果吾率主力与羌人会师,一齐袭击凉州诸郡,势必会让西线曹军上下尽数惊慌失措!” “那时节,曹军的各部兵力定然会源源不断的往陇山已西援助过来。” 说到这,赵统却忽然是停止了言语,转而将目光紧紧盯凝着一侧的两人,面露笑意。 其意思已经是十分明显! 我都说这么明显了,你们该不会还不明白啥意思吧? 见此,二人又对视一眼,相互商讨了半响,方才是顿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随后一齐浮着满面敬佩的神色,拱手称赞道:“将军高见,末将赞服不已!” 既是知晓了此计划,马忠也欣然应允,拍着胸脯的表示自己定会不辱使命。 正待二将欲退去准备时,赵统仿佛又想起来了什么,招手示意马忠走到近前在其耳旁轻声低语一番。 话落,马忠接连点头附和着。 …… 而随着马谡奉命留守郡治下辩后,他亦是一边负责后方的稳定以及主力部众的军资后勤筹措,还有派遣赵统所留下的偏军向大散关进发,配合魏延所派遣出的部众一齐威胁陈仓一线。 当得知了连汉中方面的蜀军都袭向了陈仓一面时,时值凉州刺史的张既自然是不疑有他,相继命令了就近的军卒前去援助。 而此时曹氏上下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毕竟,刘备军并未大举出动,曹军都一致认为对方此番不过是为了以驻守边地的军众袭扰己方,来反对曹丞相封王之事,欲给天下士民做出表率。 他们哪来料到赵统一介小辈还如此老谋深算呢? 以至于陈仓一地受到了蜀军兵锋威胁后。 除了陇西郡的费曜所部以外,将再无其余的部众所设防。 只不过。 在凉州的州治,首府冀县。 城西的一处占地不俗的庄园内,此刻有一位身着普通衣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院落里抬头观看着顶上那湛蓝一片的蓝天,以及云层中所浮现着的片片白云。 似乎是驻足了良久,中年男子才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唉,总感觉使君将所有注意全部放在陈仓一线,要出大事呀?” 片刻后,又有一女子从屋舍走出,小步的轻轻来到了他的身旁,脸上虽然布满着岁月的痕迹,但依然是笑魔如花。 能够看出,年轻时其容亦是极其的貌美肤白。 此女正是赵英之母,王异。 而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先前一战受赵统所俘获的赵昂了,因赵英的缘故而被放归乡里。 眼见着自家夫君正在长吁短叹,王异自是心知其性子,遂不由问询着,“夫君可否是在为近日来蜀军进犯陈仓之事所忧虑乎?” “夫人聪慧过人,为夫的心思果真是瞒不过你。” 闻言,赵昂遍布忧愁的神色不由是侧首望向了她,随即浮现着一些笑容说道:“为夫前一战被俘,在敌营的那段日子或多或少听闻过赵统此人的履历。” “此人年纪虽轻,可在行伍之中绝非等闲之辈!” “更何况,还有我们的小女阿英从旁协助,现在使君将就近的援军尽数派遣至陈仓周遭。” “注意力都放在了袭扰此地的蜀军上。” “但据近日的线报称,大散关一带却并未有赵统的踪迹……” 此话一落,王异何等聪慧,心思又何其细腻,亦是转瞬间就从其这段言语间捕捉到了重要信息,随即回应道: “故而,夫君是在担忧蜀军只是羊攻陈仓,实则会从我军意想不到的地方袭去?” “对!” “为夫正是担忧这一点,特别是现在陇山已西,只有费将军所部驻防,如若赵统悄然无声的率主力北进。” “我方极有可能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也!” 赵昂面露忧色的分析道。 第四百五十三章 羌人复起! 赵昂先前与赵统激战过被俘,也曾亲眼见到过此人的军略的确非比寻常! 外加上自从驻军羌道以来的每一战,几乎每一步都不走寻常路。 以及在落为阶下囚的时日里,由于赵英贵为赵统器重的情况下,他并未阻止其女与之见面。 父女相见,自然是数不尽的互诉肝肠。 赵英那时的言语中亦是数着赵统一桩桩的耀眼战绩,面上不自觉的浮着浓浓的崇敬之色。 这也让赵昂此刻心间隐隐的有些不安。 蜀军此番于陈仓附近大造声势,大概率只是为了单纯吸引己方注意罢了。 背后绝对另有企图! 从旁的王异也默然片刻,静静的注视着其夫面容间所展露出的决然之色,她遂不由出言提议道: “既然夫君已是如此坚定敌军于陈仓周边只是羊攻,实则另有目的,何不亲自前去刺史府参见使君,向其诉说提醒一番呢?” 听闻了这一番提示,赵昂由是感激的望向了她,心下还当真的升起那么一丝冲动,可当准备迈动步伐之时,他似乎是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却是恢复了少许的理智。 眼眸中的决然已变成了数分的迷离以及失落之色。 他随即轻轻的搂紧王异,面色间重新恢复了柔情似水的神情,轻声说道:“唉,还是算了吧!” “此也不过是为夫心下所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还是不打搅使君了。” 此话落下, 王异心神亦是不自觉的生出数分异样之色。 她眼神中透露着诸多的不解。 自家夫君为何会这样? 在被俘虏以前,在她的印象里,赵昂忠君爱国,即便是为国捐躯亦是心怀无畏! 可自从被蜀军所放回后,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当然,他也因此丢了在官署中的军职。 赵昂也并未厚颜求情于张既,希望能够官复原职。 毕竟,他乃败军之将,又是身为战俘之身,又何有颜面再去央求恢复职务呢? 以至于至今是闲赋居家, 可先前的一战,冀城周边的凉州众豪族予以分出自家部曲前去支援曹军作战,也是有赵昂借助往昔的声名所号召。 可望城谷一战,各家族的私兵部曲几乎都折损了大半。 要是赵昂战死沙场就算了,诸豪族可能就将此事揭过去了。 但偏偏赵昂被俘获后,还被安然的放了回来。 这无疑是令众大族们的怨念四起, “好哇!当初是你言辞凿凿召集我等集家族之力援助曹氏,现在我等各家都损失惨重,你却安然回返,吾等岂能罢休?” 随着诸人怀着怨恨之色,他们无不是纷纷前往刺史府进献谗言,污蔑赵昂的清白。 “使君,赵昂被蜀军所俘,却相安无事的归还,其中必然藏有猫腻,不可不防!” “没错。听闻赵昂之女早已在多月以前就离家消失,至今不知所踪。” “先前,赵家还多番找寻,可自赵昂回返后,就决然不在提及此事。” “吾怀疑,其女就在蜀营之中!” “此番赵昂能被放回,定然是居心妥测,还望使君明察!” 与之关系一向颇深的家主尹奉自然是了解其秉性的,他相信赵昂肯定是不会投降蜀军的。 但他人微言轻,或者说现在众豪族自身的实力都受到了大幅削弱,他们怨念之深,急于出这口恶气。 自然不会给当初号召他们出兵的赵昂好过。 对于此事,张既亦是颇为精通官场之道的老狐狸了,他又岂会看不出诸人心中的算计。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不过,他虽然也选择相信赵昂的品性! 被放回是另有苦衷! 可麾下诸文武中人显然信服于诸家族话语的不少。 也是在他们的一力声讨下,赵昂并未主动请求官复原职,张既也并未提及此事,才有了他至今还闲赋于家的一幕。 王异将头枕在丈夫的怀里,默默的思索起近日来的一番番往事。 “不过,依夫君的性子,他决然是不会因使君不重新启用他就怀恨在心!” “那到底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会让如今面临着蜀军的再度侵犯,纵然猜测到了敌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宁愿袖手旁观呢?” 一时间,王异内心深处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狐疑。 “难道说是在蜀营之中的变故?” “夫君被无缘无故放回,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夫人,夫人……你在想些什么?” 眼见着怀中的王异似乎是正想得入神,赵昂心中不由是颇为好奇,连呼唤了数声。 王异思绪方才是回到了现实中! 随即,她脸色间洒然一笑,回应着:“没想什么。” “夫君,您现在既是没有公务在身,要不还是回屋吧,别操心这些烦心事了。” 王异不由是提议道。 她也是想通了,自家夫君之前凡事都不太会有所隐瞒于自己的,可就是在蜀营的这段经历他几乎是一字未吐落,或许当真是有何苦衷呢? 两人一齐携手走近屋舍。 其实,王异哪里知晓,令赵昂有些失望,正是前番的曹操称王,于漳河畔举行盛大的封王大典一事, 先前在蜀营的战俘营,面对着赵统的招揽,他还曾一身正气的言辞拒绝,并反讽刘备才是意图祸乱天下之人, 那时节,面对着赵昂的满腔热血,赵统只是极为平和的回应着: “哦,是么?” “赵将军对汉室忠心耿耿,可为其效力的丞相曹操却非久居人下之人!” “不出多久,他势必会更进一步!” 此话落罢,赵统还特意用跟随其数十载,劳苦功高的荀或做例子,此人不过是与之政见不合,就被排挤自尽。 难道曹贼的野心还不够昭然若揭吗? 那时的赵昂自然是义正言辞,并不乐意接受赵统的招揽。 可事实呢? 却正如其所料! 这才过去多久啊,曹操就果真擅自逼迫天子篡改大汉祖训,称王并加九锡,用天子銮与,出入与皇帝一般无二。 在联想着先前逼死荀或,执意称公爵,并获得了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殊荣后, 现在只要是个不傻的人,就已然是能够看出此人的野心了。 这已然是在为改朝换代做铺垫了呀? 汉室已经成了空壳子,天子形同虚设。 曹操想要建立新朝,无外乎就是一句话的事,具体是什么时候,那就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想了。 这也是赵昂内心深处纠结且又失望的因素。 想他一身正气,拜于韦康门下,所接受的熏陶思想就是忠孝爱国,仁义礼智信这一套。 他为何会在关陇之地如此费尽心思为曹氏尽忠! 这亦是为了凉州各州郡间的士民着想。 希望曹丞相能够早日安定北方,扶持天子,振兴汉室。 可他之初衷却绝非是为了曹氏妄图篡位。 正所谓先前有多忠心,现在就有多么的失望。 …… 而在此刻的羌人部落中, 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以及参狼羌王倪氏都先后相继在收到赵统的书信后,快速差人给出了回信。 其信中内容极其简单,愿听从将军之调遣! 故而,在回信过后,两个羌族部落的部众都在悄然无声的聚集着。 纵然有些部落族长并不太乐意相助汉军,但在羌人王庭中,杨千万与倪氏都作为实际的话事人外加自身的威望都颇为雄厚。 在二人的调动下,诸族长也压下了内心的不怨。 第四百五十四章 凉州乱! 随着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以及跟参狼羌王倪氏说服了麾下不愿响应汉军的部落族长后。 他们也相继差人抵达羌道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得到了准确的情报,已然集结待命的主力各部众亦是到了北上的时机。 随着赵统一声令下,各部步骑浩浩荡荡地沿陇西郡进发。 此一消息传至陇西重地襄武。 就连主将费曜脸色间都略微有所感到诧异。 他听闻了刺探的汇报,整道魁梧的身躯不由是僵在大堂半响,方才幽幽的说道:“果然啊,这才是符合赵统的手笔啊!” “我就说,此人如此狡猾,明知陈仓一带地势险峻,难于突破,即便是纵有雄兵十万,亦非可取之地。” “他为何还会大军云集呢?”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作战计划啊,高啊!” 直到这一刻,收到了赵统亲率大军沿途北进的消息后,与他交战多场的费曜沉吟一番,方才是彻底的醒悟了过来。 先前在蜀军集结陈仓一线,欲对其虎视眈眈时,听闻刺史张既派遣了就近的援军前去防守。 他就隐约感觉此事有些蹊跷。 只是,费曜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竟然是剑指凉州。 这无疑是令他额头间直冒冷汗! 正如先前赵统所分析的一般,只待魏延所派遣的军众以及自己麾下的少量部曲齐聚陈仓周边,吸引了曹氏的注意力后,陇山已西之地的防务就会面临前所未有的空虚。 这一点,驻军在陇西郡的费曜十分清楚。 他亦明白若是当蜀军再度进犯凉州各郡,恐怕此次的兵锋将会比上一次愈发强劲,也将更难以对付! 心下似乎是装着事,亦是令他面上也有些忧心忡忡。 随即是立即召集麾下军将于府中议事。 在戴陵的建议下,费曜亦是先一部大谴驻军奔赴龙桑城,临桃一线屯驻,以防蜀军再度抢占边境的重地,然后分兵寇虐四方。 自从上次赵统率本部攻略龙桑城一带的边地后,待其退军后,费曜特意对相邻羌道的此地与临桃的边地进行了加固。 现在的防护措施可谓是更为雄厚! 他自然是不允许在被蜀军给攻占。 一路北上以来,陇西郡南部地带,几无是未受到有丝毫像样的抵抗。 这得益于前番进犯时,赵统对当地士民的恩厚,积攒了民心。 后退兵之时,也未实施坚壁清野之策。 以至于现在南部的众民众听闻依旧是赵统所部北上,他们依然是继续于田地间忙活着秋收。 额头间滴落着晶莹剔透的汗珠! 脸上洋溢着淳朴般的笑容。 他们并不惧怕汉军士卒的忽然侵袭。 概因,众民皆知晓,赵将军所率之军乃是一支仁义之师,与民秋毫无犯。 中军,策马奔腾于田边的驰道上,从旁的张嶷望着田地里一位位正在辛勤收获金黄色的庄稼,面上浮现着无尽的喜悦,看向己方军队的眼神并非敬畏,而是和善时。 他一瞬间的就紧紧盯凝着旁边的主将赵统,不自觉的生出了数分崇敬之色。 “原来将军才是高瞻远瞩之人呀!” 他于心下暗自思忖着。 “将军,您先前的策略是对的!” 此言一出,赵统一手继续挥着马鞭,一面侧首相望,瞧着其面容间所浮着的敬佩之色,他由衷的笑了笑。 对于张嶷所说之事,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这是先前的一战,他率部于龙桑城一线退军时,曾有部将建议收刮周边诸百姓手中的钱粮。 若不然,亦会被曹氏所加大征税力度,继而用以对付己方。 但赵统当时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此策。 其缘由并未向众将诉说。 不过,随着时间的沉淀下,现在再一次沿北面进军,当地士民对于他们和善的目光。 全军上下众军士都已然明悟。 他们最为敬重的赵将军才是有大智慧之人。 就因为当初他们所施舍的些许恩惠,即便陇西南部城邑依然受到曹氏所管辖,民众们也心向他们。 值此乱世,想要过安稳的日子本就不易! 这些乡民内心间的愿望亦十分简单,只要能够安居,至于是谁治理州郡,其实他们并不是太关心。 这也是一路以来,汉军诸部畅通无阻的原因。 一路奔行至望城谷处。 此刻,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亲携部落精锐之士于此迎接。 而在汉军到达不久,参狼羌的部众依然集结过来。 只不过,却不是参狼羌新任羌王倪二王子亲自过来。 “启禀赵将军,吾王由于新上任不久,现王庭之间尚且还有些许不稳,他担忧自己离开后,后方会突生变故。” “故而派遣在下谴众来与将军您汇合,攻伐曹氏。” 此精壮之人自然就是倪二王子登王位前,麾下最为得力的心腹侍卫首领。 现在随着他登王位,其地位自然是跟着水涨船高。 听罢,赵统笑着摆摆手道,“统领不必如此挂怀,” “本将与倪兄交情甚厚,自是能理解他的苦衷!” “统领您作为羌王麾下心腹,能派遣您率部响应于我军,本将已是感激不尽矣!” 一番话落,说得参狼羌统领可谓是心花怒放,对于赵统的感观也颇好了许多。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赵统先是确立与倪二王子的交情匪浅,在微微的夸赞一番这位统领在羌王心中的地位,自然是不难博得好感。 随着白马,参狼与汉军成功会师。 三方自然是要坐下来商讨进兵方略。 大营,营帐中。 三人分宾主坐定。 由白马羌王子杨千万先行面露严肃之色的切入正题,说道,“现在我们三方已然会师,赵将军时常与曹军作战,想来已有应对之势?” “不知将军接下来可否有进兵之法?” 一席话落。 帐中二人都一脸怀着期盼的目光看向于他。 赵统见状,面上依然是浮现着笑盈盈之状,心中早已有所定计的他并未有丝毫的紧促,轻轻回应道: “进兵方略吾早已有所定夺!” “不过,此番还需王子您与统领两个部落的配合才行。” “赵将军但有所请求,尽管说来,” “吾家羌王说了,若不是有将军您派兵助阵,绝无有他登临王位之机。” “此番在下率部落之士到来,全凭将军差遣。” 一语落的, 参狼羌统领亦是先行义正言辞的拱手说道。 予以先是表明了他自身的态度。 从侧的杨千万见状,眉宇间微微皱眉,似乎是对参狼羌先行表态度的做法颇有微词。 他是已经明白参狼羌啥意思了。 这是打算彻底抱紧赵统背后的汉中王刘备一方了。 只是,此举一来,这就有些打乱了他的计划了。 他并不想依附汉军麾下,更寄希望于与之展开合作的方式。 平素里时常响应赵统的攻势,与之结好。 然后,待日后汉军全面北伐时,助其定鼎凉州。 到那时,剿灭周边以烧当羌为首的羌族部落的领地,甚至是更西偏的以临羌为驻地的西羌国。 将这广袤无垠的领地全权纳入白马羌,占为己有! 这亦是杨千万与赵统达成合作后,所思虑的方向。 不过,现在参狼羌如此识时务,他要是在贸然提出这一主张,势必会引起赵统不满。 听闻这一席言语,杨千万稍作沉吟,就微微改换了话风,试探性的说着,“吾白马羌亦是一样,愿意配合贵军的行动。” “只是,据我方所探查到的消息,虽说凉州各郡县内的各大羌氐部族都在先前的夏侯渊的扫荡中随着韩遂的势力一起烟消云散。” “剩下的各小部落,自保尚且困难,恐怕也没有多少胆量受我等响应,起兵攻伐曹氏。” 说罢,杨千万又悄然的瞧了瞧赵统的面色,眼见着面色依然是无比平静,遂底气稍微足了那么数分,继续道: “但在我方领地的西北侧,尚有烧当羌盘踞,更偏西的林羌还有西羌国窥视,听闻在先前的将军进犯陇西时,曹氏就差人与西羌国主彻里吉建立了盟好。” “我担忧,若是曹氏得知我们几方联合出兵攻击凉州,恐怕他们会邀西羌国助阵呢。” 此一言方落罢,杨千万就静静的注目等待了起来。 静观着赵统的看法。 赵统闻听,面上还当真浮现了少许的思索之色,也不知道是装作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没有料想到这一茬,以至于他问询道: “那不知王子有何良策应对乎?” 闻言,杨千万心下一喜,但面上还是流露严肃之色,回应道:“将军,如若西羌国当真欲相助曹氏,那我愿意携本族之士前去抗衡。” “日后贵军大举北伐,欲收拢凉州诸郡时,我族亦可从旁协助,剿灭西羌国。” “只是……不知日后待贵方定鼎凉州之际,可否将西羌故地以及烧当羌交由我族去清扫乎?” 一席话语道落, 杨千万快速说出了自身的计划。 赵统一听,亦是心念急转,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家伙,这是想扩充部族领地呀? 野心不小! 不愧是能成为开创仇池国的奠基人。 这眼光着实水平不一般! 不过,赵统也并未立即答应,而是迂回回应着,“此事本将或许说了不算,须禀告汉中王后,方才能与王子答复。” 此话落下,他遂又快速安抚着,“但还请王子放心,只要贵族是真心相助我军,以汉中王的仁义,自然是不会亏待您等的。” 赵统一言,并未正面给出答复。 但也在杨千万的预料之内,自己想要的这些东西的确胃口不小,对方即便是想要合作也得掂量掂量。 何况,以目前赵统的地位,也确实无权决定。 “好说!” 杨千万遂也笑着回应道, 第四百五十五章 情况有变? 龙桑城偏西南,望城谷。 此地乃是去岁赵统联合白马羌合力击败了戴陵以及赵昂所携各凉州诸家族私兵部曲来援的重地。 今岁,亦再度成了汉军与白马、参狼两羌会师的地点。 随着三方的紧密商讨之下,出兵的既定计划也是达成了一致。 在一路沿东北面行进至陇西郡西面边地重镇龙桑城约莫只余下唯有三十余里地后,却是在斥候的探听虚实下得知,城中竟然已经有了曹氏的驻军固守。 听闻着这则汇报,正纵马行进于中军的赵统不由是沉思了一番,遂立即挥手下令道,“命全军暂时停滞!” 此声宛若雷霆般响彻。 听罢,一侧的兵卒赶忙拾起手中的令旗赶忙脱离阵中,纵马从侧面快速跟上去向前军挥着掌中的令旗下达着指令。 各部将官,见状纷纷止步! 随着汉军停却,正在两翼行军的白马、参狼羌都各自有些狐疑不解。 怎么就忽然停下来了? 但他们也跟着止步! 下一秒,杨千万与参狼羌统领都差人奔过来问询。 赵统瞧见,微笑着解释道,“还请二位回返告诉王子,统领,就言情况有变,让他们跟着本将之命行军即可!” “若有紧急的军情,我会主动与你们所联系的。” 一语吐落,羌族二人的信使方才拱手告辞回报。 从旁的张嶷眼见着这一幕,亦不由是相问道,“将军,您有何计划乎?” “伯岐,情况有变啊!” 闻言,赵统方才侧目相望,轻松说道:“那驻军陇西的费曜等将似乎是经过我军上一次的突袭过后,这次明显警惕性强了许多!” “龙桑城已调配了驻军屯驻,恐怕是在得知我军抵达陇西郡南部边地时得知消息就差遣了各部到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这下子,看来攻占龙桑城以为驻军之所,怕是不太现实了。” 此话落下,他有些忧心忡忡的回应着。 “嗯,将军,嶷以为敌军即便派遣了驻军进驻,但主力部众定然不是一时半会儿所能抵达的。” “不如趁这段时日乘虚进攻,强攻破城?” 张嶷瞧其有些凝重的目光,随即不由拱手建议着。 “只怕并非那么难以攻取呢?” “敌军经过上次那么一遭的对峙,势必会再度加强龙桑城的城防。” 不过,话说到一半,赵统遂之面色快速恢复严肃之色,沉声道,“但也未尝不能破城!” “这样,伯岐你率一部先行奔赴龙桑城下对城池展开攻势,试探一番敌军的守备力量。” “若是防务薄弱,则立即差人报来,本将立即命杨千万与参狼羌统领携羌人协助攻城。” “喏!” 号令传下,张嶷亦是十分干脆的拱手接令,并未有丝毫的拖沓。 说罢,就前去点齐一军往北面行去。 至于汉军其余诸部,则原地待命! 两翼的羌人见状,遂也停滞不前。 随着张嶷率部进抵龙桑城下,他就先在外围寻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盘作为临时营地,然后携十余人奔至城上弓弩手的射程之外。 眼神渐渐往城墙上方眺望。 他将手放在眼睛上方的眉宇间,静静的观察了一番城防。 “撕……” “这城防果真是经过层层加固的呀?” 张嶷眺望城上一周后,面上微微有些心惊! 由于去岁的己军曾提前进据龙桑城,与费曜所部形成拉锯战。 他对于去年的城池记忆尤深! 现在只是大体扫视了四周的城墙,他刘能立即感受到城防的雄厚。 这很明显是在己方撤军后,费曜紧急召集民工进行了加固。 “那这想要强攻破城,就有些艰难了呀?” “不过,好消息是敌军主力尚未到达,还未有余力于侧翼安营,这或许有利于我军攻城。” 张嶷随之亦是喃喃沉吟着。 去岁汉军进驻于此时,赵统是在占据龙桑城的情况下,只留下了偏军固守城池,其余主力都是在侧翼安营扎寨。 与城池形成了掎角之势! 让费曜即便拥有数倍于己的军力,也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攻击城池。 若不然,侧翼大营的汉军就会从侧方杀出。 这让张嶷内心深处暂时是有了少许的慰藉。 稍作探查一番,他心中已然有底! 随即就退回了临时营地,命人于周边砍伐树木,做简易的攻城利器进行试探性的攻城。 汉军的一举一动,居高临下的曹氏守军已然是注视到城外的动向。 他们亦是深知龙桑城的重要性! 也明白汉军各部众的战力丝毫不逊色于他们。 若是龙桑城一失,恐怕局势将会比去岁还遭。 毕竟,去岁的赵统所率之众不过就数千人。 这一次,据战报所示,规模愈发之大! 要是龙桑一失,敌军势必会以此为根基,长久经营陇西郡已南之地,逐步收取人心。 故而,此刻的城中,已然是全城戒严, 各守卒亦是各就各位,手持弓弩躲在城跺内,静待敌军的攻势。 随着简易的攻城利器打造完毕! 张嶷将掌中长枪高举,高声喝道,“各部列阵,攻城!” 一则指令传下, 麾下部众列着整齐的阵型,各自扛着简易楼梯在刀盾手的护佑之下往前推进。 随着各部逐渐进入敌军的射程之内。 首当其冲,就是迎来了一阵阵的箭雨打击。 一支支从天而降的锋利箭失落在阵中。 “叮叮叮……” 一支支羽箭射在圆盾上发出叮叮作响,一些零星的箭失亦是将些许运气不好的汉军士卒射倒于地。 不过,这支汉军本就是百战精锐。 他们也早已是习惯了于尸山血海中刀口舔血的日子。 区区这点阵仗,压根吓唬不了他们。 汉军的进攻脚步持续往前施压。 虽说费曜在戴陵的参谋下,提前派来了驻军屯驻,但毕竟仓促之下,主力部众尚且还须一点时日来集结, 以至于目前城中的守军也有限! 又有在刀盾手的掩护下,很快就推进到了城下。 随之,一架架楼梯架设城墙之上。 双方开始了攀爬与防守的攻坚战。 第四百五十六章 又出“神威天将军?” 随着张嶷奉命先行携一部偏师进抵龙桑城下,在做了短暂的侦查,打造好简易的攻城利器后,就发动了试探性的进攻。 偏军结战阵缓缓推进, 残酷而又激烈的攻坚战亦是再度上演。 不过,此次他的任务只是为了先试探城内的防守是否严密,故而大概只攻击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 正在阵后静静观战的张嶷随之就大手一挥,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令旗挥舞开来,正沿楼梯攀爬的汉军兵卒快速按序撤回。 这一幕,反倒是令城上守军郁闷不已了。 什么情况? 就这?我们特么都还没有杀过瘾呢,就跑了? “喂,贼子不要逃呀,做什么懦夫?” “来,继续来与我等战斗!” 纵使是不管原因如何,敌军终究是被打退了,这下子守军士卒各自面容间都浮现着浓浓的斗志,俯视着城下的汉军予以挑衅着。 唯有披着皮甲,身躯健硕的一员奉命支援过来驻防城池的将官此刻屹立城头上,目光紧紧注视着下方敌军撤走的军阵。 越看面色间就越发有数分隐隐的不安。 “敌军撤退如此井然有序?”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啊!” “此战恐怕有些艰难了,而且对面只攻这么一会儿就撤了,想必只是以前军试探我军的城防罢了。” 这位将官显然也是战阵经验丰富之将,从这短短有限的线索中,心下就已然是有了答桉, “传命下去,接下来各部将士甲不离身,分为两部,交替防守城墙一线,以防敌军大举进犯!” 他暗自的沉吟了一阵,遂侧目相望两侧兵士,快速下达了指令。 严令一下, 城头上本有的些许放松之心一瞬间亦是严肃了起来。 这一刻,战阵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待前军各部相继退返临时营地,张嶷亦是将方才试探性的进攻所得出来的城防结论予以汇总后,差人往后面前去汇报给主将。 斥候闻令,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快马加鞭奔了过去。 后方,正在原地歇息的汉羌联军驻地,中军处,探子快速跳下战马单膝跪地,拱手高声道: “启禀都督,张将军称,据方才的试探性进攻下,他已大概理清了城内的防御。” “敌军的驻军虽然目前还尚未集结,但城防相比我军上一次进犯时要雄厚得多,恐非是能速取之地,” “望都督能思索其余的对策!” 此话一出,赵统一时忽是陷入沉寂之中,片刻后方才轻轻挥手示意其退下,接着命从旁亲卫将霍弋从怀里取出地形图摊开。 他随即就一下子扑了上去,细细的查阅着图上的各个城邑,头脑也仿佛是在渐渐的思索着。 沉思了好半响,他思路渐渐的开始明朗起来,面上亦不自觉的浮着喜色。 已经跟随日久的亲卫将霍弋见状,早对赵统的神色喜怒哀乐都颇为了解,他随即也跟着一笑,并拱手道: “将军,您可是已思索到对策乎?” 此话落下,赵统抬首侧目望了望年纪尚轻的霍弋,深知他原史上就是蜀汉末期稳定南中安宁的名将,心下止不住的洋溢着欣喜之色,心存考教的回应着: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良策倒还谈不上,只是稍微理清了些许思路,据方才伯歧所传回的军报称,龙桑城的城防被曹军大肆加固过。” “我军此番若不能快速攻破此城,待拖到费曜集结主力从狄道增援过来,局面就有些微妙了呀!” “如果龙桑城无法破之,阿弋你认为我方下一步该当何为?” 这一席话刚吐落,望着其面容间所挂着的笑盈盈之状。 霍弋也是聪慧之人,他顿时就意识到此举必然是自家将军对于自己的考教。 意识到这一点,他满面的情绪都振奋了起来。 先是郑重的看图思虑了半响,遂才目视着赵统的方向,说道:“将军,以弋之见,龙桑城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此地乃是接连望进谷的通道所在,往西南与陇西郡南部之地接壤,如若我方无法取之,则接下来的计划都会因此而受搁浅。” 话语落至此处,他稍是停顿片刻,随即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赵统的神情,瞧着其面上浮现满面笑意以及些许点头,示意他继续。 霍弋方才彻底放下心来,遂稍微伸手抚摸胸前,平复一下激动的内心,再度说道:“若不取下龙桑城,则我方亦不能进攻别处。” “不然,敌军可随时切断我军与陇西南以及羌道方面的联系,这就不妙了!” “那如若在敌军主力到达前未攻下此城,当如何?” 赵统听罢后,轻笑着相问道。 “将军,以弋愚见,我军甚至不用强攻龙桑城。” “此城本就是陇西边地重症,去岁我军北上趁势夺下,凭借弱势军队在此地与敌方主力抗衡数月依然保守龙桑不失!” “这足以证明城池的雄厚,现在又被曹氏所大力加固过,想来防御定是更上一层楼!” “我军如果强攻,伤亡倍增,岂不是正中曹军下怀乎?” 刚开始讲述着自身的计划时,他脸色上尚且还浮现着一丝丝的担忧之状,但见赵统一副面含鼓励之色时,他越说也越放得开。 说到这,他的声调不自觉的已经是隐隐间的声若洪钟,高声道,“既如此,我军何不利用相助白马、参狼羌人乎?” “大军于龙桑城外围择一处以做大营,然后对城池形成半包围的威逼之势,如此,一方面可令陇西郡的敌军唯有全权将注意力放在此处,我军的兵锋牢牢威慑着他们不敢动弹!” “另一面,我方在请求白马羌王子以及参狼羌统领携本部之士北上袭扰大夏、白石一地。” “这一片地域本就是当初的羌氐各部族栖息之地,纵然是遭受过夏侯渊的清扫下,大都势力都被平讨。” “以至于现在还残存的各部落势力衰微不已,不成大体。” “但要是白马,参狼前往那么一扇,振臂一呼下,以这片区域的羌氐部落之人对曹氏的仇恨,岂不是将响应者从云?” 一道道的话语相继吐落, 赵统愈发听罢,面上所流露着的消息就越发的浓烈不已。 大半响后,他甚至是止不住的点头予以赞许道:“阿弋,看来你颇有军事方面的才能矣!” “此策确是颇为精妙也!” “将军过誉了,此不过是弋的些许愚见罢了,将军做参考就好。” 话落,霍弋亦是浮现自谦之色回应着。 但他眼神里抑制不住的喜悦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显然,能够得到赵统的认可,他内心是十分的欣喜。 而赵统如此夸赞他,除却有鼓励的因素以外,还有就是的确霍弋此策的确颇为精妙。 以彼之长,攻敌之短。 龙桑城既是坚城,强攻必然会付出巨大代价,即便拿下,亦是得不偿失! 但同时此城也是卡在望进谷的重要战略要地,又不能放任不管。 那不能强攻的情况下,也就唯有选择驻扎外围,以兵锋震慑城池,令陇西各地的驻军都尽数吸引过来僵持。 己方在借用白马,参狼两羌族的声名前去招抚陇西郡北面的大夏,白石聚集的羌氐部落,制造混乱。 如此浑水摸鱼下,达成自身的目的。 此举也是赵统所思索的对策所在。 不过,除却这个霍弋所思与之不谋而合外,他却还有更大的企图。 待与霍弋商议完毕过后, 赵统就传令了下去,各部全速前进,奔赴龙桑城外与张嶷所部汇合。 汉羌联军再度启程。 未有多久,各部主力大军就开赴到了龙桑城外的临时营地。 随即,在赵统的指令下,各部迅速前去砍伐树木建造营垒,打造真正的攻城器械。 一部部主力分属下去,几乎是让城外一片的地域上人影密集,各自的分散着忙活着。 另一侧,则是身着奇装异服的羌人军服。 汉、羌虽为联军,但肯定是不能混居的。 故而,在龙桑城外围的西面,东侧是汉军营垒,西侧则各自屯驻着白马,参狼羌, 城头上的曹氏守军,俯视望着这黑压压的一片,莫名的不由吞了吞口水,令人感到有所敬畏! “蜀军此番进犯,就不太好对付了呀?” 正在城头上时刻关注战局的将官喃喃自语的滴咕着。 他本就是去岁追随费曜与赵统所部于此拉锯战的将领。 内心深处对于蜀军兵员那强劲的意志以及不屈的战力,是有深刻印象的。 此次从旁还有大批羌人的协助。 这更是让他心下间莫名的升起些许畏惧! 曾经的神威天将军又要重现了吗? 随着赵统招来羌人助战,这无疑是让曹军略微有些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当初纵横凉州的锦马超。 但此番,这位守城的将官心下不由是愈发担忧! 马超能召集羌人心甘情愿相助,那是由于其自小就栖息生活于凉州大地上,凭借自身之勇不断在羌人驻地间闯出了偌大的威名。 他方才有了之后借羌人之力纵横关陇的资本。 可赵统呢,才进驻羌道多久? 现在就能令羌人助战了? 这个威势未免也提升太快了吧? 显然,曹氏是对蜀军诸将都做过一定的了解。 甚至赵统并非是凉州本地人士,故而眼见他能够将羌人挥如臂使,就莫名的流露着些许恐惧之色。 “快,汝速速奔赴狄道通报费将军,向其报告此地所面临的严峻情况,我方急需援兵增援!” 一番暗自沉吟声,紧随着,守城将官亦是迅速挥手差人过来如实的吩咐着。 待交待完毕,方才令斥候快速纵马离去! 第四百五十七章 疑兵之计 汉、羌联军于龙桑城外围安营屯驻下来。 三方将近有数万之众足以将城池给围困得水泄不通! 自敌军至,就时刻屹立于城头间关注一切时局的曹军守将目视着下方外围处一座座营垒,面目间不自觉的生出些许难色。 “还好,我提前差人出城奔赴狄道向费将军通禀了目前此地的战况。” “若不然,恐怕此时连只鸟都飞不出去了。” 他暗自的思忖着,还残存着些许的侥幸之色。 只可惜,他还在满心的期待援军,却可能根本意料不到,自己所派遣出的斥候此刻早已是被汉军所俘获。 龙桑城外围,北面驻地。 此端就是赵统所携本部的汉军主力的营垒所在。 他在刚率部进抵时,就命亲卫将霍弋携一部哨骑封锁前往北面的各个交通要道。 果不出所料,在城内的斥候出城不过十余里,就被当场截获,双方当即就干了起来,但汉军人多势众很快就将两人予以制服。 押解到大营,赵统目视着被五花大绑的二人,面色间浮着沉闷,轻声道:“说吧!你等如此急匆匆地出城是要奔赴何处,执行何等使命?” 只是,这二人看起来还是颇为硬气的。 “哼!” 只见他们听闻着赵统之语,冷哼一声,面露厉色,就予以置之不理。 显然,能够受命担任信使的曹军士卒,忠心还是颇为可靠的! 赵统见状,并不流露有丝毫意外之色。 他脸色间忽挂起一阵笑意,令人瘆得慌的笑容。 双目紧紧盯凝面前被绑缚的二人不久,背负双手,宛若笑面虎般的说道:“其实吧,即便你等不愿透露,本将也知晓你二人此行意欲何为。” “无外乎就是快马加鞭奔赴狄道请求援军尽快支援,是也不是?” 此话落下,反倒是让大帐中的两位俘虏相视一眼,眼神里尽数布满着疑虑。 这也能猜测出来啊? 不过,他们的忠心还是母庸置疑的! 即便赵统已然猜出意图,也并未坦白,二人亦将生死置之度外。 “将他们押下去,听候发落。” “喏!” 指令传下,一旁的侍卫拱手领命,将之押下去看押起来。 “将军,这二人看着就似负隅顽抗之徒,绝不可能为我军所用,何不斩首祭旗,将头颅悬挂于营外,以示众耳?” 霍弋伫立一旁,瞧着自家将军的这则举动有些不解,不由拱手相问道。 “然后呢?” 可赵统却直接回言道,“如此行径除了激怒城内守军的亢奋之心予以更加拼死抵抗我军外,并无丝毫好处。” “但如若他们活着,即便不老实交待,也并非不能为我方所用也!” 此言一出,眼见着赵统面上所浮现着的一阵阵浓烈的自信之后,霍弋一时间也有些疑惑了。 “嗯?什么意思?能为我军所用?” 他在心底下暗自沉思起来,还是未思索出来自家将军的用意。 赵统似是看出了其内心深处所想般,但亦并未打算现在直接和盘托出自身的计划,而是转而切换了话题,差人前去请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以及参狼羌统领前来商议。 羌人驻地的营垒则比较简陋,除了搭建了些许的帐篷居住外,周遭并未有像汉军那般建造营墙来以此防护的说法。 这与他们平素间的习俗相关, 羌人虽然内附的不少,但于凉州各郡县西面成部落的大批量聚拢的部族,其实还是主要以游牧为主。 虽说也接触了汉人的耕种等风俗,但观念却非是一时半会所能扭转的,即便是自幼习儒家文化典籍的杨千万也还未完全将族中部民的思想彻底改变过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羌族两人都相继得到了汉将赵统的请见。 二人一时都以为是有何重大军情,倒也是各自都并未拖延,立即穿戴整齐奔往汉军驻地中。 约莫是相过了两刻钟左右的功夫。 此时的赵统正襟危坐的居于主席上,聚精会神的拾起军中文书查阅着,直到侍卫的禀告,他方才得知杨千万与参狼羌统领已然到来! “那还不速速将其引入帐来。” 话音一落,侍从不敢怠慢,连忙去引人入内。 两人于侍卫的引领下奔抵帐内,各自的以目光打量了下四方,随后方才说道: “不知赵将军如此匆忙召我等到来,是有何要事乎?” “将军若有啥事尽管言明,临行前吾家羌王说了,参狼羌将与贵军亲如兄弟,如果赵将军有何须用的上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 杨千万与参狼羌统领都率先表达了自身的立场。 “哦,此事说来话长,汝等先稍作一番,待吾慢慢述说而来!” 此一言方一吐落,赵统的眼神就立即看向两侧示意道:“速速给王子与统领看座。” 话语落下,从旁侍从才不敢有所怠慢,连忙是在主席下方的左右两端增设了席位。 杨千万与参狼羌统领这才径直入坐。 “将军,您这两载于周遭之地的声名远扬,四方都在传颂着您智谋超群,想来现今对于目前的局面也有独到的想法,还请速速道来。” “若需要我白马羌相配合,万绝不会有丝毫的推迟。” 这下子,杨千万亦是做出了回应道。 当然,同样是协作,但两家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参狼羌这面,更多的是要依附汉军旗帜下,所以其统领告知己方用的是“吩咐”一词。 反观杨千万则是尽力协作配合。 不过现在主要还是为了对付曹氏,赵统暂时也不去追击些许旁枝末节之类的小事。 他放下掌中的文书,看向二人的眼神里清澈见底,面上浮着浓浓的笑意,直言道:“好!” “既然二位如此看得起本将,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此话一出,他就顺势相问着,“王子,统领,本将现今之间已有对付曹军的良策,不过在此之前,吾还想向您等确认一事,不知可否?” “将军所要确认何事乎?” “如果本将接下来将挥师大举强攻龙桑城,二位可否能派遣麾下部落之士从旁协助乎?” 赵统面色不变,轻轻问道。 闻言,二人一时脸上闪过些许的诧异,但随后还是各自回应着。 杨千万摸着下颚的青须,说道:“如果是正面肉搏战,纵使我部只派遣五千余众,亦不忌惮曹氏步骑。” “可如若是攻坚战,那我军或许就难以帮上忙了。” “毕竟,我部健儿基本是擅长骑马,也并未似将军麾下部众这般经由正规的战阵操练及攻坚的系统学习。” 此话落下,右侧的参狼羌统领亦是附和道,“此话在理!” “吾的看法与杨王子区别不大!” “野战尚可,若是攻坚,就有些难为了。” 听闻着二人的回应,赵统面上的哂笑就未停过。 他也基本不意外! 位于凉州已西成规模的西羌族各部族,虽然有效彷,学习汉家的风俗,但主体还是保留了自家的游牧等习俗。 一方面而言,他们的确是不太擅长攻坚战。 另一面,赵统也能明白,这是二人的私心在作祟。 强攻城郭,伤亡就不会太低! 他们也不希望自家儿郎太过折戟城下,做无畏的牺牲。 这些在他出言相问之前,基本都早已所料。 现在听到二人的真实回应,他也并不感到意外,继续说道:“二位的苦衷,本将亦能理解!” “故而,本将深思熟虑后,此番围困城池将采取只围不攻的策略,然后将破局点放在其余地方。” “只是,这样就需要仰仗二位的配合。” 话落,白马羌王子杨千万径直问询着,“何策呢?” “吾欲以大军围困龙桑,此城乃是敌方边防重镇,只要我大部尚在,曹氏就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那曹军的援军就必然只能驰援而来!” “待曹氏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于此处时,那本将就欲派遣一部偏师趁机前去袭击沿羌道北上的另一座边地重镇城关。” “只是,如若只是本将所部这样部署,计划很容易被敌军那面所窥破,所以……” 一言落于此,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座的二人都并非傻子,他们都瞬间就明白了赵统的意图所在。 这是需要羌族为自己的作战计划打掩护呀? “那赵将军希望我等如何做?” 参狼羌统领遂是先行相问道。 “其实很简单,本将望王子与统领携本部分别携部北上,前去侵犯白石、大夏二地。” “此二处居于陇西郡北端,乃是曹氏重镇狄道的北面屏障所在,且二地周边还是羌氐各个小部落群居为主。” “本将想,以白马羌、参狼羌的威势率大部前去,必然能令治下早就对曹氏心存不满的羌人,氐人们纷纷响应。” “如此,既能做疑兵之计,掩盖本将的最终计划,亦能与我军围困龙桑城合力威胁狄道做南北呼应。” “不知二位觉得可否?” 一席话落,赵统此刻再无藏着掖着,直接述说了自身的计划。 按理而言,派遣羌人前去袭击边地的临桃重镇更好。 但是联想着羌人一贯抢掠成性的习性,他深思以后,还是觉得不能让羌人入凉州内地。 反观白石,大夏等地,皆为羌氐各个小部落聚集的领地,基本没有栖息汉人。 让他们前去祸祸同族,可谓是“一石二鸟”最好不过了。 听闻此策,两侧二人一时都陷入了片刻的寂静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赵统见状,亦是并不打搅。 好半响后,参狼羌统领面露笑意,说道:“赵将军此疑兵之计,倒也颇为精妙,我看可行,” “此举必定能瞒天过海。” “只是,有一难事,恐怕还须解决矣!” 第四百五十八章 赵统的部署 “何事?” 听闻此语,赵统面色不改,徐徐问询道。 “据吾所知,白石、大夏地处陇西郡北端,若从此北上则绕不过曹氏屯兵重镇狄道,那里乃是北进的必经之路!” “我方该如何绕过去呢?” 参狼羌统领显然并非对凉州内陆的州郡地理一无所知,还是相对有所了解的,故而直言相问着。 此一语落的,却见赵统神色不变,依旧是流露着澹澹的从容。 这一面容的举动,令参狼羌统领面上有所不解,这是由于先前倪大、二王子夺位之争时,后续的派兵协助都是马忠在一力交接。 他并未有亲眼见过赵统统筹的一面, 但白马羌王子杨千万眼瞧着这幅神态,顿时间就心领神会了,遂是面露笑盈盈,语气极其轻松的说道: “赵将军,想来您已有对策能够绕过狄道,直插白石、大夏等地的良策了吧?” “哈哈,王子不愧是洞察秋毫,本将果真是啥事都瞒不过您啊?” 话落,赵统附和着的畅笑着回应着。 反倒是从侧的参狼羌统领面露不解,已有良策?怎么绕道? 难道除了通行狄道北上的官道以外,还有别的路乎? 不过,他倒也并未狐疑多久,赵统就迅速的给出了回应:“我的确是已有策略,只是此事还得须王子配合才是,” “将军但说无妨!” 白马羌王子杨千万率性而为回应着。 “据本将前番差遣探子刺探所知,龙桑城已西,望进谷北端的一片范围之内栖息着各个羌族小部落。” “这些羌人的领地间大概率是有路通至北面的,王子您所下辖的白马羌于此附近不远,想来凭借您的一番声望亲自携众过去,各个部落应该不会为难,会康慨借道吧?” 此一席话初落下,二人就同时将目光聚焦于了杨千万的身间。 赵统这番话落罢,就连参狼羌统领都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原来借羌族部落的领地奔袭白石,大夏啊? 但话又说回来,这一片羌人部落区域与白马羌,烧当羌相邻,的确得依靠杨千万的声势才有可能借道突袭。 至于自家参狼羌则是相隔甚远,这些部落未必会卖这个面子。 从旁的杨千万听闻后,亦并未第一时间予以回复,而是先行陷入了短暂的沉声当中,似乎是沉吟了好一阵,方才沉声回应道: “赵将军,吾明白你的意思,利用羌族道路突袭!” 话说到此,他的语气也不像方才那般自信,仿佛是充斥着数分底气不足,说着:“以我的声名,的确能再此栖息的部落族长借道通过,但更靠北的一端则是与烧当羌临近。” “我白马羌一贯与烧当水火不容,恐怕走到北面的那些部落领地会面临闭门羹的局面矣!” 杨千万此话也并未有所隐瞒,如实的托出了自己内心间的忧虑。 可谁知,赵统听罢却丝毫不引以为鉴,面色间依然是浮现着浓浓笑容,他嘴角微微上扬,忽是流露一丝冷冽的面容,摆摆手道: “不妨事,若是您携部借道当真有亲近烧当羌的小部落族长不愿同意,王子可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 杨千万听罢,心下有些思索万千,隐隐有所猜测道。 “对,王子先礼后兵诉说情况,就称是相助本将攻伐曹氏而借道,要是诸小部落族长们听闻后不再抗拒,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若他们胆大妄为到同时不给白马羌以及我军的薄面,那本将可授权王子所部攻伐此附近不服王子约束的诸部落。” “事成之后,将之纳入白马羌的领地。” “若是事后烧当羌那面追究此事,王子尽管往我军身上推,就言是本将让王子所为!” 此最后一语吐落,忽然之间,在场的不仅杨千万有所震撼,就连参狼羌统领都不由微微触目,面色间浮着别样的心思。 赵统此刻身间无形之中凝聚着一股颇为强烈的气场,在搭配着强势的面孔,这无疑是有一种威武的气息。 而对于西羌各部族而言, 此时赵统身上所散着的这种无形气息,他们在多年前,还在一人身上感受到过。 那人就是曾经威震羌胡,被誉为“神威天将军”其名声响彻凉州诸郡的马超,现在被封为五虎上将的左将军马孟起。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赵统身上所具备的这股气质与当初颇为强势的孟起太相似了吧?” “只要汉军有此人在,凉州日后必归蜀中刘氏所有也!” 杨千万眼神微动,暗自沉吟道。 要说之前他对赵统的尊敬,一方面是因为念及昔日与马超的交情,内心更希望与汉军合作推到曹氏于凉州的统治, 另一方面亦是前番的望进谷一战,他亲眼目睹了赵统统筹大军十分老道的一面。 那现在瞧着其身间竟是生出如此威严霸气的气势,面上更是浮现着丝毫不惧与烧当等西羌大部落为敌的气概时, 杨千万内心深处已然是不自觉的生出了浓浓的尊崇之心。 鉴于白马羌与烧当羌领地相邻的缘故, 两家经常因抢夺水源,牧场等事情爆发冲突,关系也因此渐渐不睦,直至大打出手,从间隙逐步上升到仇恨,无可调和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杨千万也不得不承认,他心下其实对于烧当羌那强劲的势力亦是颇为忌惮,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多载来,他也一直秉持着能尽量与烧当羌不爆发冲突就不爆发。 这一刻,他的内心完全是受到了颠覆。 杨千万完全没有料想到,赵统不过是刚年过二旬的青年汉军将领,进驻羌道等毗邻凉州的边地也不过短短两载时间罢了! 他在面对烧当羌这等实力雄厚的老牌羌族部落上,想的并非是如何拉拢,尽量缓和矛盾,避免争端。 而是要主动与之挑衅,爆发冲突! 这无疑是让杨千万此时心底下大为激动不已。 “但请赵将军放心,本王子这就去点齐部落之士借羌道奔袭白石,大夏等地,与曹氏后方袭扰。” 话音落下,他现在甚至是拍着胸脯的高声回应道。 赵统欲打击烧当羌的计划正合他心意呀! 烧当羌势力几乎与白马羌一般无二。 若是两家不死不休,只能是两败俱伤,令别的部族渔翁得利。 这也是杨千万不愿与之起争端的因素。 可如果背后有汉军相助,甚至连负责北线战事的主将赵统都愿意与之兵戎相见,那他的底气就大为增加了。 纵使是吞并烧当羌,亦不在话下! 渐渐地,就连杨千万内心深处都生出了止不尽的野望。 他要吞并周边的其余部族,壮大白马羌的领地,效彷曾经的匈奴汗国那般于羌地上建立统一的国度。 特别是赵统那句,若有小部落不识抬举,可随意击之,并将部落领地纳入自家部族之下。 这话无疑是极大的刺激了他的内心。 既然计议已定,杨千万遂是拱手告辞,他此刻干劲十足的退出汉军营垒快速回自家营中准备去挑选精锐的部落之士借道羌地。 一面是响应汉军的计划,乘虚攻击大夏,白石。 另一面,他亦是做好了打击烧当羌势力的准备,与之宣战夺取其地的算计。 待白马羌王子先行离去后,一侧的参狼羌统领面色间不由是生出了些许的狐疑,遂忍不住的相问道: “将军,那我参狼羌呢?” “不知可否有需要协助贵军的地方?” 此言一落,赵统面上依然是洋溢着喜色,缓缓说道,“的确是也有用到统领所部的地方。” “那还请赵将军尽管道来!” “吾临出发前,羌王就曾三令五申,让我方务必要全力配合贵军的行动。” 参狼羌统领再度是强调道。 “嘿嘿……” 赵统闻之遂是狡黠一笑,轻轻说道:“统领别着急嘛!” “你部的行动其实比杨王子那面简单得多!” “他部虽然是已经往羌地借道,但凉州诸郡大部还掌控在曹氏手中,他们耳目众多,敌将也并非是傻子。” “本将担忧白马羌部行踪暴露,因此而功亏一篑。” “故而,我希望统领能携本部之士径直沿官道往北疾驰,做出一副要大举兵临狄道绕行袭击白石,大夏等地的举动,以此来掩盖杨王子所部的行踪。” “不知统领可愿否?” 一席话落,赵统扭头委婉的询问着。 话落,听闻自家部落的任务如此简单,参狼羌统领自是没有拒绝的意思,快速的就应允了下来。 同样的回羌营调集本部儿郎去了。 等待白马,参狼羌的负责人都已离开,此刻亲卫将霍弋以及张嶷方才随后回返营帐中。 当他们听闻了赵统讲述的这番安排后, 二人都不由是竖起了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军,您这招真的高明呀!” “完全是利用了各部落不同的需求给他们分派了任务,让他们欣然应允,而不会有所迟疑。” “白马羌愿意借羌道,乃是将军准许了对不服的小部落发起攻击的指令,并将治下之地纳到其麾下,” “参狼羌羊动,亦能保全麾下实力,参狼羌统领亦是欣然接受。” “妙,妙招啊!” 两人都一齐拱手赞佩道。 第四百五十九章 该走这一步了吗? 张嶷,霍弋二将听闻了赵统关于调派了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以及参狼羌统领各自携部北上一明一暗的袭击白石,大夏等地的策略后,面上都不自觉的生出了浓浓的敬佩之色。 他们起初,最担忧的就莫过于是即便羌人愿意响应己方出兵,但在后续的作战计划上各怀鬼胎,不能配合自身的计划行事。 但却着实是未料到,自家将军竟然当真能轻而易举的说服二人率部北上以掩护己方的策略。 这让本就对赵统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二人越发的心生敬重。 “伯歧,现在白马,参狼二羌已是按照既定计划北上,你现在就可下去挑选一军,待狄道的费曜所部注意尽数被参狼羌人给吸引过后,就是你率部行动之时,” “只要能趁势袭击夺取陇西郡边地临桃夺下,那即便龙桑城无法攻破,我军的后勤粮道亦将畅通无阻,不会受曹军所威胁截断。” 赵统此时面色依然是极其平静的说道。 话音一落,张嶷的神情遂也是顿时郑重起来,拱手接令道。 紧随着,从旁的亲卫将也不自觉的拱手相问着:“将军,前几日我军哨骑所俘获欲北上传递军情的敌军探子该如何处置乎?” 此言一出,二将的目光都不自主的聚焦了过来, 从当日无法撬开敌探嘴,赵统就命人将之关押了起来。 他们挺好奇自家将军是否有别的安排? “嗯,当然是放走啦!” “放走?” 一语落的,霍弋、张嶷面上尽数浮现狐疑之状,二人相视而望,都表示不解。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当然要放走,这些探子就是我军的耳目呢。” “他们不回返狄道,费曜如何知晓白马,参狼二羌的目标是欲攻袭白石、大夏等地呢?” 赵统面容间轻轻一笑,缓缓回应着。 二将此刻才明白,原来这才是自家将军真正的意图。 利用敌军探子探听羌人北进的虚实,然后让费曜暂时无暇顾及南部的战况,把战线转移到陇西郡与金城郡毗邻的北端。 如此,只要临桃一线疏于防范,那此地就唾手可得了! 二人渐渐思索透其中的意图后, 本就敬重的眼神不由是再度清亮了数分。 “将军圣明!” 张,霍二将拱手拜服道。 不过,张嶷却忽然是仿佛思索到了什么,面色微变,有些担忧的说道:“可这样的话,不就暴露了杨千万所携的白马羌众行踪了嘛?” “那样突袭白石,大夏的计略岂不是化为泡影了?” “哈哈。” 闻言,赵统畅笑道:“失效就失效呗!” “白石,大夏本就几无汉民,基本乃是各羌氐小部落栖息之所,人烟稀少之地,纵然突袭拿下,对我军也无意义。” “又兼此二地夹在陇西与金城之间,即便杨千万突袭拿下,想来他也不愿收纳这些部落。” “概因那样,他白马羌就直面曹军之兵锋,此乃是杨千万所不愿也!” 话说到此,瞧着赵统言语间顿了顿,张嶷也顿时间明白了过来,遂是补充着:“所以,白石、大夏只是将军您用来转移曹军注意力的。” “实则是我军突袭临桃,白马羌吸引敌军注意。” “确是如此!” 眼见着张嶷予以想通,赵统也面带鼓励性的点头回应着:“杨千万之所以如此痛快的应允本将前去袭击白石,大夏,也并非是看中了此二处的羌氐小部落。” “最关键的还是我承诺他可以借机打击一路上不服的羌人部落。” “白马与烧当一向是世仇,他的野心亦是吞并烧当羌,似他这等精于算计的,可以拉拢我军为援,却是不愿意直接与曹氏对垒。” “将军所言甚是啊!” 听闻了赵统的一席讲述,张嶷频频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呀。 一旁的霍弋一时仿佛是愣在了原处,头脑里仿佛是在沉思着什么,片刻后,他忽然面色严肃,拱手道: “将军或许考虑的还不止于此吧?” “哦?绍先可说说看?” 赵统眼见其面容上好似充斥着诸多的话语,他脸上所浮着的喜色愈浓,令其继续说, 绍先,是霍弋的表字。 在古代,一般而言,男子都得二十加冠礼以示成年后,才顺势由亲族中的长辈或是请求德高望重之人取表。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若是需要提前让子辈担起管理家族中事务之职时,一般十六七岁就能取表。 故而,在霍峻病逝前,他就已为其子弋取表为“绍先。” 霍弋听罢,面上大喜过望,遂有些面露激动的说道,“将军此举,弋以为,总共有两层用意。” “主要因素就是方才所说,是借羌族之力北上吸引曹军主力注意,为我军突袭夺取南部重地临桃争取良机。” “其次,或许就是将军的另一番谋划了,想要趁机挑起凉州更大的乱局。” 此言出落,赵统忽然之间细细的紧紧盯凝着霍弋的目光,内心深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但心下却渐渐的流露出了一丝丝的欣赏之意。 “不愧是将门之后,怪说不得原史上能在季汉后期担起守卫南中的重任,这领悟军机的天赋的确非同一般!” 赵统盯凝于他,暗自沉吟着。 诚如其所言,挑起凉州的乱局,确是赵统安排羌族北上的更深层次用意。 他是没想到,霍弋仅仅凭借自己所提供的蛛丝马迹线索就窥破了出来。 话落,霍弋就发现自家将军紧紧凝视着自己,他反倒是隐隐心生不安,不自觉的狐思着:“难道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半响后,赵统收回目光,由于心存考教,遂并未将计划如实托出,反是继续说道: “绍先,你详细道来自身的想法。” “遵命!” 眼瞧着自家将军眉宇间似乎是对自己的肯定,有些心慌的霍弋方才一扫不安,连忙变幻神色,自信满满道: “以弋之见,此番我军可演一场戏给被俘虏的敌军探子看,可视线放出些许风声就称白马羌与参狼羌欲北上袭击白石,大夏的消息。” “然后假做看守不利,令敌军探子逃离大营。” “到时候,敌探势必会尾随羌兵而动,探听虚实后,再行回报狄道方面。” “待曹军主将费曜知晓此情况以后,面对着白马羌所走的羌人领地,他定然会差人放出风声与烧当羌知晓。” “烧当羌王若是知晓白马羌兵欲走毗邻自家族群的羌人部落,又如何能坐视不理呢?” “到那时,烧当羌一旦被卷入战火,凉州诸郡的局势势必会大乱。” “而局势越乱,其实越有利于我军,所谓乱中取栗。” “大王传递给我们的王命本就是出兵袭扰边地,以对曹贼僭越称王的抗议,而凉州越乱,那在天下各州的反响就会越为严重!” “如此,我军的目标也可顺利完成。” 一番话落, 此时间,不仅仅是赵统已是满面浮现赞叹之色。 就连从旁的张嶷都不由是尽显着浓浓笑意,满脸的赞佩。 他随之笑着道,“哈哈。绍先方才所说,应该就是将军早已思索好的深层次因素吧?” “绍先你年纪虽轻,可在军略上的天赋却异常过人,” “假以时日,必在嶷之上也!” “哈哈。” 霍弋闻听着张嶷的夸赞,面色间挂着笑容,不过还是谦逊道:“伯歧兄过谦了。” “弋这也是久跟将军,时常学习的缘故。” 数人一番的分析之下, 赵统所谋划的计略也基本上是得以知晓。 …… 这天夜里。 夜空之上,薄雾浓浓,月光早已被一层层的云层所包裹。 整个大地上,几乎都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 唯有龙桑城外围的汉军营垒中,各处点齐着些许的火光,方才有些微弱的火光照耀着方圆的土地。 战俘营。 此时,两名被俘的曹军探子本在熟睡当中,却忽然之间似乎是在睡梦中被外面的谈话声所惊醒。 “喂,醒醒,快醒醒……” “怎么了?” “有情况,你听!” 其中一名战俘听闻外面的动向,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同伴,并压低声音说道。 二人醒来,小心翼翼的附耳于牢营的木栏上静静倾听着。 只见牢外的一片空地上,此时周遭点起了火把,火光照耀了周遭。 就见有几位看守的汉军兵士正围在篝火旁,讨论着。 “嗯?你们知不知道,白马羌与参狼羌已经北上了?” “嗯?啥情况,详细说说?” “就是赵都督安排他们北上,白马羌王子,参狼羌统领基本上是没有丝毫的违抗。” “那他们北上是做啥?”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说好像是要绕过羌人领地突袭曹军的北端白石,大夏等地吧?” “嗯?突袭白石,大夏?” 数位兵士还不自觉的拔高了音量重复道。 而就在众人的讨论中,牢中的两人可谓是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办?” “敌军的目标好像是狄道后方啊?” “不行,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把这消息透露给费将军才是,不然我军会吃亏。” “没错!是时候该走这一步了!” 二人此时开始密谋着该如何逃出戒备森严的汉营。 第四百六十章 汉羌之战的导火索? “啊,啊……” “快来人啊。” 就在围在篝火旁看护牢营的几名士卒正聊得热火朝天时,却就忽然听闻到牢中被关押的敌军探子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什么情况?” “你们俩过去看看!” 听罢,受指派的两位兵士站起身往牢营处走去,面上浮现着怒色,朝着牢内怒喝道: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咋咋呼呼做什么?” “不是,可能是今天的饭菜有问题,俺兄弟闹肚子了,求您快开开门让他出去方便一下!” 说罢,就见牢中的一位探子正躺倒在铺满谷草的上面,正用双手捂着肚子呻吟着,面上更是浮现着极其痛苦的神色。 看起来就十分难受不已。 “草,真是懒驴屎尿多!” “你去把镣铐拿过来。” 话落,两位汉军守卫军卒各自分工,一人拿着钥匙开牢门,另一人前去附近找镣铐。 门刚一开的瞬间,守卒满怀警惕的走进去,对着捂肚子的俘虏道,“喂,快起来了!”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可就是这一瞬间,身后的另一名探子径直一脚伸出将他绊倒,然后手劲用力敲在这人后脑勺上,将之敲晕过去。 随后,二人继续装作闹肚子的样子,静静等待着另一人的到来。 等另一位兵卒将镣铐带了过来,牢营中本就昏暗无比,又由于今夜一层层的云朵遮住了月光,更是令牢中没有一丝光线。 以至于他根本没察觉到昏倒在地上的同伴,忽是感觉后脑勺遭受一击重力,依然是被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的曹军探子给打昏了。 “快换上他们的军服!” 眼见都已收拾掉,他们快速的摸着黑换上两人的服饰。 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动声。 由于牢营距离篝火处还是有一段距离,又因为月黑风高的缘故,还在外面戒备的二位军士压根没有察觉到里面的动静。 直等换上军服的两位曹军探子从内走出来时,坐在篝火旁的一人才笑着问道,“解决了?” “嗯?你们是!” 可当他们下一秒抬首一观,面上却是陡然大变,这哪是他们的同袍? 只是,曹军探子的动作比他们要迅速得多,直接上去一人解决一人敲晕了他们。 随后二人才慌不则已的往营外出逃。 夜渐渐的深了…… 而此时,主帐中依然是烛火通明。 主将赵统还正襟危坐的居于主位上,手执着面前桉几上的一卷卷文书批复着。 约莫是过了好一阵,帐在才传起一阵阵沉甸甸的步履。 接着亲卫将霍弋出现在帐内。 “将军,果不出您所料,敌军探子已然上套,现入狱逃脱了。” “哦!” 此话落下,赵统面色间不起丝毫波澜,此事早已在他意料之中,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甚至是头也不抬自顾自的批示着军务,半响才吐落一句: “此计已成,绍先,明日你可提醒伯歧命其整装待发,本将估算一番,三日后应该就能启程奔袭临桃了。” “喏!” 得了肯定答复,霍弋亦是快速的拱手应诺着,遂快速离去。 待霍弋离去,赵统方才放下了手中之笔,随后起身伸了一番懒腰,面容间略带一丝喜色,神采奕奕的走出帐外眺望夜空,暗自思忖道: “费曜,套本将已给你准备好,往不往里面就可就全靠尔了!” 今夜过后,自虎步关右,讨伐平定了凉州各方不服的羌胡等部落势力后,沉寂了两三载的凉州或许将再度陷入到无上纷争中! 而这一切的手笔,自然是出自赵统的手笔。 他首先是凭借自身的号召力,拉拢了参狼,白马二羌的来援助阵。 若是此番计划顺利实施,那烧当羌不久后亦会加入战团之中! “今夜过后,一切都要精彩了。” “一场大戏,正在逐步展开。” 赵统内心中暗自想道。 …… 白马羌,参狼羌亦是没有丝毫的打折扣心思。 先是杨千万由于他得了赵统的承诺,沿望进谷已北的羌氐各小部落领地借道,对于不服的部落可肆意打击。 若是烧当羌想庇护,那背后汉军自不会作壁上观! 心心念念着的扩大白马羌领地,杨千万此刻自是集结起一部精锐就亲自携众出营奔去。 至于其余的部落之士,就交由麾下亲信管理。 另一面,参狼羌亦是如此。 参狼羌统领亲统一部沿大道奔行,以明年上奔袭白石,大夏的举动,以掩护白马羌的行踪。 而在羌兵的身后,任两人谁也想象不到,竟然还悄然跟随着两位曹军探子。 随着二人从汉军营中逃出来后,稍微的合计了一番,就决议兵分两路,一人沿大道的参狼羌身后暗中观察。 另一人则沿白马羌身后尾随,时刻探查消息。 多日以后。 两位探子相继回返至陇西郡屯兵重镇狄道城,向主将费曜讲述了探听到的虚实。 “此举可否属实?” 当听闻到赵统竟然令白马,参狼二羌协助北上意图威胁自己的后方白石,大夏二地,以断绝与金城郡的联系时,费曜面色间不自觉的就严肃了起来,语气也严厉的问道。 “将军,我等奉命从龙桑城回来向您禀告,汉军势大,此刻已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让尽快派遣主力过去支援。” “而羌兵的北上,亦是我们在路途中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 两位从汉营逃出来的探子一五一十地将自身的所见所闻给讲述了出来,却唯独将被俘这一事给隐瞒了下来。 毕竟,这是他们的污点所在。 如果费曜大度不追究就算了,要是说出来他刨根问底的话,那就真的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听闻着二人的汇报, 费曜短暂思索一番,就屏退了两人。 随后,他也知晓此举并非小事,遂立即差人去召集麾下将校来军府议事。 约莫两刻钟功夫相过, 费曜居于上首,目视着左右两侧所屹立的诸将,他脸色平静的将方才探子所探听到的虚实给如实吐落了出来。 “诸位,你等意下如何?” “突袭白石,大夏二地?” “费将军,此举不可不防呀!” “此话怎说?” “白石,大夏二处,自数十载前的一场叛乱过后,汉民就基本迁入了金城郡或是狄道、襄武等地。” “然后直至如今,基本已成为了羌氐各部落栖息所在。” “赵统这一招挺毒辣啊,无异于釜底抽薪,令羌人北上袭击此二处,那凭借白马羌,参狼羌这等凉州已西的大羌族威信力,显然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占据二地,断我方与金城郡的联系。” “然后又把龙桑城这座南部的边地重镇团团围困,那我军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若时局当真如此发展,局势将极其不利于我军,望将军早做打算!” 话音方落。 诸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探讨分析了起来,各人都颇为有理。 “若是这样的话,那本将恐怕得差人通知金城郡的游太守,令其征召郡兵奔袭白石,大夏二地,与我军合力守卫了。” 费曜静静居于上首,倾听着众人的一席讨论后,他遂也是提出了自身的看法。 可谁料,从旁的戴陵却是忽然面露警觉之色,说道:“费将军,吾以为,此事恐怕是有诈啊!” 第四百六十一章 见招拆招! “嗯?怎么说?” 耳闻着一侧的戴陵忽是面色不同寻常的吐落着,正欲做决定的主将费曜亦不由是面色一愣,遂是回身相问道。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闻言,戴陵方才双目对视于他,灼灼的望却着,徐徐说道,“费将军,据斥候的回报称,因蜀军联合了白马,参狼二羌族故而实力强盛,兵围龙桑城。” “城内守将担忧城中守备力量不足方才是差人回返狄道向将军请求增援。” “敌军势大,想来只有是把龙桑围得宛若铁桶般,才会让守将万般忌惮,继而三番两次的求援。” “那问题来了,敌军既是把龙桑城全权包围,又岂会放任城中探子安然突围乎?” 这一番推论的言语落下,顿时就在军府中响起了热议之声。 众将校无不是各自私议了起来, “戴将军所言甚是啊!” “龙桑乃是我陇西郡南部边防重镇,若此地不取,则蜀军粮道命脉则随时掌控我军之中!” “只要赵统胆敢攻击别处,龙桑守军可随时切断后勤补给,使其不战自破。” “现在他们大军团团包围城池,又岂会放我方斥候回来呢?” “此事必不可能!” “末将觉得戴将军说的对!” 一时,经过短暂的诸人商讨下,府内大多数将校都颇为赞同戴陵所提到的推论。 听闻了其一席话,费曜此刻也不由面色间有些许默然,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是问询道: “那依你之见,敌将赵统若是故意放回我方斥候欲图何为?” “呃……” 沉思了一阵,戴陵面带微笑,轻声推测道:“以陵之见,赵统此举的用意应是不难猜,他如果当真是特意对斥候不加以阻拦,任其回返狄道向将军您禀告龙桑城的处境。” “那北上欲袭击白石,大夏二地的羌族或许就只是一道幌子,而敌军则别有他图,” “那龙桑城也将高枕无忧,可无虑也!” “为何如此说?” 费曜听闻着此最后一句有些不解,遂是相问着。 “蜀军如果打算大举进攻,一举拿下龙桑城,那势必就会全面封锁消息,断绝城内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定然不会放任斥候回来告知我方龙桑城详细的军情。” “此乃兵家大忌,那赵统也非是等闲之辈,他肯定不会如此无谋。” 话至此处,戴陵面色间此时已然是信心满满,斩钉截铁地说道,“可现在斥候却平安而归,那就说明此番赵统无意强取龙桑城。” “他只是想包围城池,做别的算计。” 眼见着戴陵如此面上浮现着如此肯定的神情,费曜亦是心知其秉性,心知他绝不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说信誓旦旦的话语。 他内心深处潜意识不自觉的就信了数分。 “那白石,大夏二地我军还须谴军防守乎?” “要!” 戴陵听罢,立即肯定的回应道,“不仅要派遣部众前去防守,我方还得差人去烧当羌呢。” “烧当羌?” “去他们部族作甚?他们会出兵相助吗?” “先前使君帐下幕僚杨长史出谋欲结交烧当羌,欲请其助阵时,却是遭受到了烧当族长的断然拒绝。” “寻之无意吧?” 费曜说出内心的想法道。 “将军,此一时彼一时嘛!” “之前的烧当羌王只愿置身事外,不希望掺和我军与蜀军间的争斗。” “可白马羌一贯与之是世仇,双方时常因争夺牧场,水源而大打出手,现在那杨千万又得了赵统的支持,此番欲是进军望进谷北面清扫毗邻烧当羌领地的羌人小部落,将其地纳入族中。” “此事若是传到烧当羌,烧当羌王势必极其不愿坐视白马羌做大。” “到那时,恐怕即便没有我军掺和一脚,对方也会出兵来庇护被攻击的小部落呢。” 此时间,戴陵一边高谈阔论的为府中众人分析着局势,一面往挂在屏风间的地图处走去,伸手指着凉州地形图的各个要点说道。 “现在赵统已然是凭借自身的威势拉拢到白马,参狼羌的相助,仅凭我方的军力绝难抗衡,也得寻外援助阵才是,” 戴陵思索一番,亦是拱手建议道。 此话落罢,他似乎是思吟一番,又沉声道,“虽说赵统刻意放回斥候归来,就是为了把羌人突袭白石,大夏二地为幌子的消息特意告诉以此来迷惑我军的判断,尽数将注意力放过去,从而隐藏自身的图谋。” “但如果我军不遏制住白马,参狼羌此一明一暗的攻势,那白石、大夏的处境将危矣!” 此话落下。 府中众将校听罢,面色间都各自不自觉的流露着些许担忧。 若真按戴将军所说这般发展,那时局还颇为对己方不利呢! 得了其提醒,费曜自然也是万分重视了起来,他亦不敢忽视白石、大夏的防守了。 “你这说得倒是有理,本将这就物色一下使者出使烧当羌说以利害,令羌王谴军来与白马羌相交。” 他吩咐完毕,同时面上也流露着浓浓的郑重之色,高声道:“并且,为了理清赵统是否当真有强攻取龙桑城的意图,本将该再度差人回返,以探虚实。” “将军,此是为何?” “既然敌将是为了故意放出白石,大夏的消息作为幌子,那现在他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呀!” “再度派人回去,岂不是就会被封锁外围的蜀军所俘获吗?” “是呀是呀,” 听闻着费曜的部署,部分将校各自脸色间有些疑惑,遂出言问询着。 闻言,不待主将予以解释,一旁的戴陵面露着笑意,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啊,这就有所不知了吧?” “其实这是将军有意为之的试探罢了!” “试探?” “对呀,如果将军派出的斥候能够安然穿梭于狄道与龙桑之间而不受阻拦,那就证明蜀军此番的确是无意强攻城池,不会在乎我军是否能够知晓当地的战况。” “那局势就会异常明朗,蜀军只是围而不攻,我军就此可继续屯兵不动,静待赵统的下一步动向。” “可要是此番斥候回不来被扣押的话,那就证明了方才本将所提到的羌人突袭白石、大夏的确就是放出的幌子,实则敌军别有他图!” “我军就不能按兵不动了。” 一番番的话音道落。 戴陵徐徐将费曜的试探之策讲述出来, 听罢,众将校才各自是如领神会的点点头。 从旁的费曜则是一脸凝重之色。 自两载前赵统进驻羌道过后, 时至如今,他已然是成为了总督武都,阴平此毗邻凉州、关陇等边地的边军重将了。 费曜与之激战亦有了数次, 可他每一次在这位小辈手中都几乎是没有占得便宜,反是让对方接连的活跃、猖獗起来。 此番赵统再度纠集部众来袭。 费曜内心深处已是极其的重视起来。 他知晓,与这样的大敌交手,不可有丝毫的马虎。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纰漏,或许就会被对方抓住破绽。 随着一番商讨之下。 除却由费曜亲自挑选的使者人选风尘仆仆的乔装奔腾至烧当羌领地,其余各部主力则暂时驻扎于原地。 将归来的两位探子重新派遣回龙桑城。 二人初一听,自然是百般不愿!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蜀军营中逃出生天,现在再度折返,岂不是自投罗网乎? 他们就是从龙桑城内来的,对于当地战局是清楚无比。 龙桑外围早已被蜀军层层封锁包围。 压根是连一只飞鸟都莫想飞进去,别说是人了。 可由于先前他们二人汇报时怕被追查,特意隐瞒了自身被俘获的这段事迹。 这下子再度被派遣回返龙桑,他们亦不敢有丝毫的推迟。 二人只得领命,无奈纵马沿途返回。 至于逃跑? 他们根本不敢想,自己的家卷就在后方。 如果他们叛逃,那按照规定的律法,家人必定是会被殃及池鱼的! …… 以至于数日后, 汉军大营。 亲卫将霍弋再度是急匆匆地奔至大帐中求见,随后向赵统禀告称前番打晕看守军士的两名敌军探子又折返而回了。 “将军,是否要将之抓捕回来?” 话落,霍弋拱手相问道。 此言一落,赵统稍作思索,随即就轻轻挥手道:“不,放他们回城,路上不要做丝毫的拦截。” 但此一番举动,却令从旁的霍弋顿时面露浓浓的不解之色。 他连忙说道:“将军,此举明显是狄道的曹军主力在收到我方故意放出白马,参狼羌欲突袭白石,大夏的消息后,所差人回归给城内守将的指示。” “我军若放归,岂不是令曹氏两地保持着联系乎?” 话音落下,霍弋一脸的焦急之色。 “那又如何呢?” 正居于主位上的赵统见状,面上浮着满面笑容,并不以为意,反而还轻声安抚道:“绍先,遇事要多思考,切勿要焦虑不安。” “别说此番敌军探子要回城不能有所阻拦,就是过两日他们还要回返狄道,我们都要将其畅通无阻的放行。” “这……” 听闻着赵统此番话,霍弋面上浮着的不解之色一下子更是疑惑不已了。 这是为什么啊? 第四百六十二章 赌上一赌? 听了赵统又一句话,霍弋面色间流露着的狐疑之色愈发浓厚了。 这就有些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既然己方并不打算强攻龙桑城,又把羌人要袭击白石,大夏等陇西郡北端的军报给透露了出去,那接下来就不应该是封锁消息,以此来增加张嶷将军突袭临桃的几率吗? 但他也知晓自家将军一向足智多谋,凡事都予以有自身的考虑。 故而霍弋此时是面浮疑惑之色,以请教的姿态询问着。 话落,赵统抬首注视着他,面上展露着十分轻松的神色,随即瞟到旁边壶里煮好的热酒正砰砰冒着鸟鸟热气,忽然是转念一想,就来了数分兴致,他遂是说道: “绍先,我们来赌上一赌如何?” “啊?将军要赌什么?” 霍弋这下子更是没有跟得上赵统的思维跳跃,有些惊讶的回应着。 “就以此番敌军探子出入来赌。” “本将放他们自由出入与狄道方面的曹氏取得联系,事后,曹军如果谴军增援此处,就算你赢。” “如果敌军按兵不动,就算本将胜,如何?” “到时赢家,就罚酒一杯!” “哈?” 霍弋听罢,都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刻意压低声音道:“哈哈,将军,您酒瘾上来了就直说嘛!” “还用这种方式来弄酒喝。” “嘿嘿……” 闻言,赵统狡黠一笑,“那怎么行,战时间军中禁止饮酒,此乃本将所规定的军规,又岂能以身试法?” “哈哈。还是将军您鬼主意多。” “不过,虽然将军一向算无遗策,但此番弋赌了,那费曜非是愚昧之人,他既是得知了龙桑城的情况,又岂会有不来援之理乎?” 霍弋此时亦是循规蹈矩的分析道。 上首处的赵统见状,却是微微一笑。 这酒看来他是赢定了! 此令下达后, 汉军布置在外围一线警戒的哨骑只得眼看着敌军探子安然回返城内,一脸的茫然无措。 “将军,又在谋划什么啊?” “为何不让我等拦截曹军探子呢?” “嗨……谁知道呢,我等奉命行事就好了,管这么多干嘛?” “将军一向足智多谋,谋略高深,思维不同于常人,揣摩上意怕是琢磨不透。” 一队哨骑远远眺望着敌探距离龙桑城的轮廓越发之近后,他们亦是忍不住的各自探讨着。 而当两位曹军探子纵马狂奔至距离城池约莫只剩下三十余里时,才敢放缓马速。 随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往后瞟了瞟,瞧着并未有蜀军追击过来,他们反是一时流露出万分不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不太理解。 “啥情况?” “我们这就闯过来了蜀军的包围圈?” “敌军为啥会放任我们不管?” 连霍弋都看不懂赵统的决策,区区两个曹军探子就更不会理解了。 当然他们随之也长松了口气,敌军没有追过来也好,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毕竟,他们要真的被抓到,那恐怕就坏事了, 他们之前可是打晕看守的蜀军兵士逃出大营的。 这要是再被抓住,可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二人内心深处不断的在庆幸着。 殊不知,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赵统有意为之! 早已掉进了设好的圈套里,唯有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通报完身份,守城的兵士也颇为狐疑不已,不敢贸然开门放其入内,只能先行去通禀守将拿定主意。 他们也怕啊! 现在城池已然是被蜀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两位探子竟然还能安然通过外围的蜀军哨骑,此事岂不是令人感到反常乎?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怀揣着此等心理,众守军都面色凝重,这该不会是被蜀军收买了吧? 待此消息禀告给龙桑城守将后,他几乎只是稍作思索了片刻功夫,就立即往城头奔来,遂命人甩下吊篮将二人相继吊了上来。 花费半响功夫, 两名探子奉命前往狄道请求援军,遭受了一波三折后方才是如约返回。 他们在看到自家将军的同时,不仅长吐了口浊气以释放内心压力以外,面上还不自觉的有些许喜极而泣。 这一路走来,当真是太不容易了! “说吧,费将军有何指示?” 守将自然认得自己亲自派遣出去的斥候,此时他们安然回返,想来定是得到了重要指令才会冒死折返。 故此,他面容间亦是一瞬间就陷入了颇为凝重之色,相问道。 至于这两人背叛,他倒是没有想过。 他还是比较了解二人的心性,心知绝非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等闲之辈。 虽然不理解为何他们能安然通过蜀军外围的层层封锁线,但他还是打定主意先问询外界的军情。 此言一出, 其中一名斥候先行拱手如实答道,“将军,费将军此番让我等回返,就是他想让小人们回复将军,让您紧守城池不失!” “就这?” “对,费将军称,如若此番我等能安然来往于狄道与龙桑城两地而不受阻拦,那将军就可尽请宽心。” “城外敌军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除却围城外,并不会强攻城池。” 一番话落。 守将听罢来龙去脉后,眼神中不自觉的就凝重了起来, 他渐渐有所不解,自家将军这是在搞什么鬼? 现在敌军都大举兵临城下了,为何他到底还如此澹定? 什么叫不会强攻城池? 援兵,援兵呢? 他现在要的是支援啊! 总不会等蜀军当真全力进攻后才派遣军众援助吧? 这一想,守将心下就愈发的不好受了。 这几日来,由于内心深处太多压力,导致茶饭不思,面上都莫名的消瘦了许多。 可这下却是没有等来援军,反倒是有些大失所望! 待呈禀完费曜一应指示后。 两位探子不由又拱手告辞道,“将军,我等临出发前,费将军告知,如果我们能安然通过蜀军的封锁线返回城内,那在向将军您说明情况后,就再度折返狄道向他呈禀。” “还请将军放我们下去!” 说罢,守将稍作思索一番,遂也是挥手同意了。 他虽然不理解自家将军究竟有何算计,但此举既是上将之意,那就不可违抗了。 索性,他方才在让二人上城时,已经提前命令各部众隐藏了防守部署。 即便退一步来说,两人真的被蜀军所收买,此番回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所以,他也并不担忧泄密! 两位探子下城重新纵马往外围奔腾而过。 一如既往地,汉军哨骑令他们安然过去。 还是那么的畅通无阻! 这亦让两位探子心下愈发的狐疑。 不过,他们倒也是松一口气,此番平安回返狄道后,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这也特么太刺激了! …… 数日后, 狄道方面的汉军斥候传回消息。 亲卫将霍弋收到后,面上浮现着些许震惊之色。 第四百六十三章 局势不太可控啊? “将军,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霍弋得到了安插在北面探听虚实的斥候所传回的军报后,他查阅后快速奔至大帐中向赵统汇报着: “如您所见,自前几日的曹军探子安然从我军封锁的外围防区穿梭回返狄道后,曹氏主力至今是杳无音信,依旧是按兵不动。” “并未有派遣部众南下来援龙桑城的举动。” 此一话吐落,霍弋面色间已然是浮现着顶礼膜拜的神色。 他没想到,自家将军竟然当真能推算敌将的论断。 这也太太太逆天了吧? “呵呵……” 闻言,赵统徐徐抬起头,面上神情不变,只是轻轻的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 “此番打赌,是不是算本将赢了?” “那煮好的酒,我小酌一口没问题吧?” 话毕,赵统盯凝着旁边的酒水,似乎是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般令人回味无穷,嘴里的口水都好似在翻滚般。 “哈哈……” 霍弋听罢,也不由是大笑了起来。 “原来一向足智多谋的将军您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啊!” “嘿嘿……” 赵统随是狡黠一笑,与此同时,霍弋脸上亦是渐渐生出些许狐疑,拱手问道:“但将军,弋还是有些不解?” “您为何觉得放任敌军探子自由穿梭两地间,敌军主力就会按兵不动,不率部进驻龙桑呢?” “其实吧,这很简单!” 赵统听罢,这一刻他终于是没有在有所隐瞒,而是如实解释着:“这无非就是心理上的博弈。” “博弈?” “对!” “虽然本将故布疑阵,又特意设计让费曜等众知晓白马,参狼羌欲攻伐白石,大夏的消息。” “此二地既是陇西郡北端连接金城郡的通道所在,纵然敌将知晓了我军的真正目标并非是此处,但他们亦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能是暂时的按兵不动,以观时变。” “而他们为何又要再度派遣探子回返呢?” 此言一出,赵统的语气就微微变幻成了疑问。 显然,这是在拷问了。 霍弋听罢,思量一番,方才是流露恍然大悟的面容,大声道:“原来这就是费曜的试探啊?” “他们或许并不知晓我军故布羌人北上突袭白石,大夏的疑阵究竟是为了什么,所以打算用刺探来试探。” “如果探子被我军所抓捕,那就说明,我军意在封锁陇西南部与狄道间的联系,那此举无疑是等于暴露了我方欲在南面谋划的事实,” “那样,敌军为了保险起见,定然会派遣部众来援,以此避免我军忽然有别的用意!”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话说到这,霍弋的头脑已经是完全理清了头绪,徐徐道:“若是曹军主力当真增援过来,那势必会给张将军突袭临桃的计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若是放任探子通往二地,曹氏那面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我军的意图所在,他们稳妥起见,就会以静制动。” “这就相当于给张将军夺取临桃争取了时间,不知将军可否是这样的打算乎?” 一番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 赵统听罢,面上浮现着的笑容不由愈浓。 “绍先,不错呀!” 沉吟片刻,他先是予以赞扬,随后眼神中浮着的满满都是欣赏之色,说道:“本将就是这么打算的!” “将军说笑了,弋不过是久跟随您身边耳需目染下学到了不少,何况末将这也不过是后知后觉罢了,算不了什么。” 霍弋面上浮现谦逊之色道:“当时放任曹军探子自由出入二地,弋压根没想到这一层呢。” “还是将军思虑周到也!” 此话一出,赵统脸上的喜色愈发的灿烂起来。 试问,何人不愿意听别人吹捧自己呢? 这就叫说话的艺术啊! 霍弋既是夸耀了赵统的领导有方,又言语间吐落了自己优异的学习能力。 “这说话水平有东西啊,怪不得原史上即便其父早逝,也能在南中镇守多年。” 赵统暗自思忖道。 随着斥候将探听到的虚实回报过后,他遂也放下心来,目前看来,敌军应该只是有所猜测己方别有用图,但应该暂时还预料到临桃方面的守备。 那以张嶷的能力,乘虚突袭下,破关大概率问题不大。 …… 而在多日过后,狄道城,多条消息相继接踵而至。 有喜事,也有忧事! 首先是奉命出使烧当羌的使者予以返回,如实向主将费曜禀告了如实情况,说道:“启禀费将军,烧当羌王已经应允了将会见机行事!” “如若白马羌当真发起对毗邻烧当附近的羌人部落的攻势,势必不会任由其得逞。” 一席话落。 使者如实将整个情况都如实的汇报了出来。 起初烧当羌王并不感冒自己的到来,将他晾几日后,边地的探子果真是探到了白马羌的过境。 应允的羌族小部落,则相安无事! 白马羌王子杨千万还趁机予以承诺,日后白马羌将会庇护他们周全。 同样的,对于不配合的部落,则以雷霆手段将之吞并。 而不合作的部落也基本都是毗邻烧当羌领地附近的。 因为他们深怕放任白马羌借道,会因此引起烧当羌不满。 但两强相争,底层的小部落就受苦了! 总归是要得罪一方,不借道就让杨千万态度大变,果断谴众攻伐。 这也导致烧当羌王大怒,决议兴师问罪。 随后,也接见了早已到来的曹军使者,双方由于有共同的利益诉求,自然是迅速间达成了共识。 这是第一则喜事。 而下一件知晓后,费曜面色忽然间是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目光中仿佛是憋着一股火而无从发泄。 陇西东南部边地重镇临桃受敌军突袭而陷落! 此消息一经知晓,无疑是让费曜面上的忧愁顿时就浮现了出来。 他有些懊恼自己为何唯独忽略了临桃的安危。 先前军议时,在戴陵的参谋下,就隐隐所料赵统请羌人北上攻伐白石,大夏二地只是羊动,其军内部必然是别有所图! 也因此他派遣使者又原路返回龙桑城,以作试探。 可这多日下来,他属实是没有想到蜀军突袭临桃城关的阴谋。 这也是由于龙桑与临桃地利的干系。 龙桑城地处陇西西南,临桃则偏东南的位置。 既然蜀军都大规模的屯集主力于龙桑外界展开围城,这就容易让他陷入思维误区。 蜀军主力都在龙桑城下,那临桃大概率就是安全的。 只可惜,千算万算,他还是没有跟上赵统的思维跳动,被摆了一道。 “临桃一失,那局面就有些棘手了啊!” 费曜能屯兵陇西郡此重镇,自然非愚昧之辈! 先前,他的确忽略了临桃的防务,让蜀军阴谋得逞。 这下子,他也是很快的就推测出了敌军为何要袭取临桃的意图。 由于自己自去岁赵统率部从龙桑撤军过后,就大肆征召民夫对龙桑城修缮加固,导致现在的城防极其的易守难攻。 赵统肯定也是考虑到此点,才会选择围而不攻,然后策划起被忽视的另一边地临桃。 临桃,龙桑城都是接连羌道的必经之地。 此二地只要攻取一地,蜀军的粮道就足以高枕无忧! 后勤不愁,那蜀军就能持续不断的挑起凉州战事。 而对方还有羌人的相助,僵持下去,反是对己方愈发不利。 这也是费曜此刻忧虑的地方。 平复了许久,费曜面色方才再度归于平静,随后再度接收下一则军报。 片刻功夫,快速扫过帛书上的内容。 他此时面上表情则是不卑不亢,倒也有任何变化。 这军报上的情况正是烧当羌已有驻军相继进驻毗邻的各个羌人小部落予以庇护。 此态度也很鲜明,那就是这些部落烧当羌绑定了。 如果白马羌还敢肆意攻击,那就是对烧当羌的挑衅了。 可谁曾料到,杨千万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依然是发起了大举攻势。 此举无疑是愈发的激怒了烧当羌王,让他直接尽起麾下各部族之士前来与之交战。 这消息对于费曜而言,也只是稍微松了口气罢了,有烧当羌出面,至少白马羌想从羌人领地袭击白石,大夏就不太可能了。 但烧当羌王的态度也很微妙,想依靠他也不现实。 这也是费曜面容间古井无波的情况。 “凉州这盘局已经彻底被赵统给搅乱了呀!” “原来他率部对龙桑只围不攻,是为了袭击临桃,保证粮道畅通,然后利用西羌各部的矛盾,挑起凉州战火啊!” 费曜细细思索一番,遂也立即书信一封差遣亲信快马加鞭送往凉州刺史府的州治冀城。 此一刻,他已然是有所明白了。 局势恶化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个人就能处理的呢。 此事得上报凉州刺史张既,需要其进行协助。 己方下一步该作何打算呢? 至于正在大道上往北缓慢前行的参狼羌所部,费曜倒是并不太在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从官道袭击白石,大夏是必须要经过狄道的。 这明显就是为了掩护走羌人领地的白马羌所行事。 “赵统倒是有手段,能同时驱使两个西羌大部族行事。” 费曜暗自叹息一番道。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这不就是赵统的阳谋? 多日过后。 时间来到了秋九月的下旬。 此时,已经来到了一年之中的晚秋时节,田野间一片片金黄色的麦穗已经消失不见,转而所呈现的景象则是一位位农人收割麦、谷过后于田地里留下的桩。 金红色的漫山红叶也不见掉落满地,渐渐予以枯萎。 北方大地上,已是在慢慢显露入冬之景。 而即便如此, 战事依然在持续不断的进行着。 陈仓一线。 从汉中支援过来的部众汇同武都二郡的偏师,依旧对大散关进行着羊攻,吸引着凉州诸郡的曹氏视线。 直到陇西郡一地的军情相继传来。 一位位由费曜派遣出的斥候快马奔赴冀城,路过城外的良田从中穿行而过。 待消息传至刺史府刺史手里时。 “啊?局势如此恶劣?” 随着张既查阅着帛书里费曜捡大致的战况的情况描述,他无疑也是紧随着的就大吃了一惊。 他还是颇为了解费曜的习性。 这人性子比较刚,如果不是情况十分恶劣,自己难以招架时,他是不会如此着急的差人求援。 张既经过对属下性子的一贯了解中分析得知,陇西方面的时局已是越发不利。 他心下遂也一下子就打起了十二分的重视,并同时差人前去召杨阜前来。 约莫等待大半响功夫后。 杨阜亦是心知情况有变,沿途中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二人见面,相互见过礼落座,他遂是拱手相问道,“使君,可否是情况有变乎?” “唉,”闻言,瞧着其心下已然是有所猜测到,张既先是一阵苦笑,遂道:“还是义山你眼光独到啊!” “蜀军果真往陇山已西行动了?” 听闻此言,杨阜眼神微动,几乎是证实了内心的猜测,遂是相问着。 在蜀军大举兵临陈仓一线,欲攻伐其城时,他当时就有所推断过,敌军绝大概率对陈仓只是羊攻,其主力几乎不太会出现于此。 只不过。 由于陈仓乃扼守关陇两地的交通枢纽所在,防守大意不得! 又由于兵力调配的缘故,张既只是令陇西的费曜加强防守,除此之外,就没有太过关注。 反倒是令赵统携部打了道措手不及。 “义山所想不错,此乃是方才陇西郡方面费曜差人加急送来的,言新任接替霍峻的二郡都督赵统已率主力并联合白马,参狼二羌突袭至龙桑城一线。” “线龙桑城被围得水泄不通,边地临桃也遭受蜀军突袭夺取。” “北面大夏,白石亦是遭受着羌人的兵锋威胁。” 张既先是简短的将目前形势分析一番,随即面色隐隐透露着些许担忧,似是沉吟了好一阵,方才问询道: “不知义山针对于目前的局面可否有何对策乎?” 话音落下,他脸色间随之也浮现出一抹期待之色。 杨阜之智,贯绝凉州诸郡。 张既以为,凉州诸士里或许也就唯有目前正在魏王曹操帐下为首席谋臣的贾诩谋略远在他之上了。 所以,他凡事有所不决时,基本都会召集其征询建议。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杨阜一听,面目上亦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寂了许久,他方才面色澹然的回应着:“使君,若想破局,阜以为得差人请求临羌盘踞的西羌国来援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嗯?义山,情势当真有如此严重乎?” 听罢,张既耳闻着其语气中的郑重以及所提出的建议,他的神色也不由变得沉重了数分,问道。 “恐怕局势会比想象中的糟糕呢。” 杨阜喃喃自语一句,遂道:“阜提此策,主要是为了保险起见。” “当蜀军主力都在陇西一面尽出时,其实陈仓方面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敌军此番大概是不会对这里动手。” 眼见其如此肯定的吐落话音,张既也流露些许惊奇道:“义山为何如此断定呢?” 闻言,杨阜郑重分析道,“概因此番并非是蜀军的大举来袭!” “敌军为何会于此刻再度发兵呢?” “其根源就在于魏王在天子诏令下登基称王,封赐王爵,建王国,设封地。” “但那割据蜀中的刘备却一向自诩汉室宗亲,以匡扶汉室为己任,此番大王打破了汉室自高祖帝以来的祖训,如果蜀军不做丝毫的表示,” “此举无疑是会让刘备想依靠汉室旗帜治理一方或是号召各地士民时,会削减说服力,故而,他们必须要予以反抗我军。” “这从近段时日各地所流传着的各种舆论导向来观,此是刘备所使用的文道,而出兵则是武道。” “由于蜀中地处偏远,道路狭险,难于通行,蜀军想要大举出兵,至少也得数月时间的准备。” “故而,放才会差遣汉中郡的魏延以及武都二郡的赵统所部发兵北上以做袭扰,来保全声名。” “既然没有蜀军大举北上的迹象,那赵统所部主力都在陇西方面出现后,陈仓自然就安全了。”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道落。 杨阜详细的讲解了一番时局。 张既听罢,也是接连点头示意。 他亦是觉得这番分析颇为有道理。 似是沉吟了一阵,杨阜方才是语气有所变幻,继续说道:“但即便如此,阜以为陈仓一线的驻军也不宜调动。” “此是为何?” “如果陈仓的驻军调往陇西郡,此消息令汉中的魏延所得知,他决意起大众来争,岂不是将陈仓陷于险地之中?” 杨阜继续解释着,“虽说目前蜀军一时半会大军暂时集结不起,但汉中的魏延却是万万不能忽视之!” “故而,深思熟虑下,阜以为现今想要化解陇山已西的紧张局势,最为稳妥的法子就是按兵不动,继而差人前去请援西羌国。” “先前阜曾出使西羌国与其国主彻里吉缔结盟约后,之后与丞相雅丹有过约定,若是我们双方需要贵部协助时,都得派兵支援。” “所以,使君不防先派遣使者前去一试,要是对方不出兵在另做打算!” “以费曜的统兵才能,虽略不及赵统,但稳定陇西局势,一时半会儿还是能高枕无忧的。” “使君放心便是!” 得到了一席的安抚之语,张既方才是有所放心下来。 “义山既是如此所说,那我这边也没有过多担忧了,就依此而行。” 他率先的肯定答复了下来。 “义山,你别说,敌将赵统还当真是难缠之人。” 张既片刻后,又不自觉的心生感慨道:“自从其与我军交锋以来,似乎就从未落下过下风。” “听闻此人才刚虚岁二十二的年纪,就有如此的军略才能,属实了得!” 从旁的杨阜听罢,微微笑着道,“此子既是继承了其父赵云的稳重一面,做事擅长谋而后定,又有杀伐果决的性子。” “关键其年纪还十分轻,这就很关键了,说明日后的成长潜力还挺大。” “未来我军面对蜀军的大敌或许就是此人呢。” 二人稍微的一番闲谈,也基本是持着同样的观点。 渐渐的,面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些许忧愁。 似乎是过了好一阵的功夫,杨阜才打破宁静道,“其实我方请援西羌国,反而是正中敌军的下怀。” “但这就是赵统的阳谋啊!” 第四百六十五章 雅丹的抉择 杨阜的话,张既也听懂了。 听闻了方才的一番分析,他也明白了赵统此番或许就是想把动静闹大,让整个凉州诸郡都不得有片刻的安宁。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最好是周边西羌各个部族都被牵扯其中。 这样影响力一下子就扩大了。 只要将天下各州郡的视线都移至凉州,那蜀中刘备欲以此武力反抗曹氏加封王爵,划封地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不过,虽然知晓自己一方差人请援西羌国正中赵统下怀,但张既也是确立了此事。 就正如杨阜所言,虽说现在蜀军的确主力都在陇山已西活动,但陈仓方面的防务亦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若是调动,保不准驻军汉中的魏延就会举大众来犯。 陈仓一失,那局面就彻底不一样了。 陇西郡面临蜀军袭扰,那不过是边患,影响不了大局。 但是如果陈仓失守,那问题可就大了。 关陇与凉州间的交通枢纽将会被切断,继而首尾不能相顾。 稍是思索一番,张既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请援西羌国,或许的确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密谈一结束,出使西羌的使者就安排了出去,随后张既又命人回返狄道,让其紧守要地,决不能令陇西失守。 不仅如此,凉州刺史张既心知一旦将周边的羌族部落都尽数调动起来,令凉州一片乱局时,那恐怕局面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沉思半响后,他又提前差人奔回长安向总督关陇之地的杜畿呈禀此事,予以早做打算! …… 总的而言,随着赵统所部于陇西郡周边出现,的确是打了曹氏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局势也顿时是紧张了起来。 经过多日间的疾驰,使者奔赴数百里抵达了西羌国都临羌。 入城过后,他按照杨阜的吩咐并未径直前往王府面见西羌王彻里吉,而是先行奔往丞相府求见雅丹丞相。 这一点上,还是先前出使过的杨阜更能揣摩人心。 他心知,彻里吉野心勃勃,如果直接请援,那他大概率会狮子大开口。 先行找到雅丹述说情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再由其出面去说服西羌王,那事情就基本上是事半功倍了! “哦?汝是专程奉张刺史、杨先生来看望本相乎?” 随着侍卫引领使者入内说明来意,雅丹忽然间仿佛是有些惊奇,不由是愣了一愣,遂是反问道。 “没错,杨先生称,自上次一别,至今未见,甚是有些想念您!” “先生说雅丞相才器过人,乃是羌人之中的智囊,算无遗策,是羌族中难得的智谋之士。” “亦是先生此生于西州所遇的国士之一。” 一席话语道落,此一番洋洋洒洒的彩虹屁倒是拍得雅丹有些心花怒放,以至于都没有打断。 虽说雅丹贵为西羌国智者,但人嘛都是只谈听好话的。 现在难得有势力强盛的曹氏麾下中人特意来恭维自己。 这种感触的确是非同一般! 这位使者显然也是巧舌如黄之人。 吹捧了大半响,几乎是把雅丹捧在了手心里。 好似宇宙之间,就他是西羌国第一士了。 大半响后,丞相雅丹的心绪方才是稍是平静了下来,随即面色渐渐变幻,严肃了起来,说道: “不知贵使此番来我西羌国,可否是有何要紧事需要我国协助乎?” 被夸赞了如此之久,雅丹的思维何其敏锐,自然是快速间就理清了对方的目的,奔袭数百里绝非是为了吹捧自己那么单纯。 “哈哈。” 此言一落,使者先是微微一笑,随后回应道,“还是雅丞相智计高深啊!” “实不相瞒,我方的确有要紧事须贵国协助。” “还望雅丞相您能够看在与杨先生昔日的交情上能出一把力,劝说一下西羌王促成此事,不知可否?” 闻言,雅丹暂且不应,先面露郑重之色的问道,“何事?” “不知雅丞相可否得知了近日来蜀军伙同参狼,白马等乱民肆意妄为的恭袭我方治下领地。” “甚至,那白马羌的杨千万态度更是强硬至极,似乎是要与蜀军一条道走到黑。” “现在已经与烧当羌形成对峙之势,欲吞并其领地。” 话音落于此处,使者随即言语间顿了顿,面上亦是飞快的变化着,眼珠子不停的转动,随后才再度提高音调,高声道: “贵国部分领地与烧当接壤。” “要是白马羌吞并了烧当,雅丞相以为,凭杨千万的雄心是否会打贵国的算盘乎?” “目前的烧当羌王胸无大志,并无对外扩张的意图,故而贵国能高枕无忧,可要是毗邻的羌族是侵略性更强盛的白马羌呢?” 耳闻着使者静静的为自己分析局势,规划蓝图。 丞相雅丹于上首处静静聆听,心下的心思亦是活络不已。 他似乎是渐渐的弄懂了对方的企图。 “蜀军是否是威胁到贵方的边地,故而想请求我国派遣部众协助乎?” 丞相雅丹莞儿一笑,轻轻回应着。 使者闻听,心下忽是一凛,暗自思忖道,“杨先生所言果真不错,西羌丞相雅丹的确智谋不可小觑!” “竟然是已经猜出了此番我的意图。” 私下想归想,但面上他还是依旧浮现冷静的神情说道,“雅丞相果真是智计频出,在下此番前来确是为此事而来!” “还望丞相到时予以在西羌王面前劝说一番呢。” “好!” “贵使先下榻馆驿歇息,待本相准备一番,在通知你前往王宫面见西羌王。” 话落,雅丹面色不变,快速就应了下来。 随后就挥手侍卫引使者下去歇息。 临行前,使者鞠了一礼,拱手道,“那一切就拜托雅丞相了。” 说罢,就跟随着丞相府侍卫离去。 瞧其背影逐渐消失不见,此时的雅丹面容间方才是重新陷入了无比的严肃之色。 他开始深思着己方关于曹氏的请援究竟应不应允了。 “据先前安插于陇西一线的耳目回报称,白马羌与参狼羌跟蜀军走得很近,以曹蜀两方的交锋,如果令蜀军占据上风,于凉州掌握主动。” “那时局会如何呢?” 第四百六十六章 乱上加乱?这才好啊! 随着曹氏的使者到来,听闻对方欲请援己方派遣部众前去协助对抗受蜀军联合的白马,参狼二羌的消息。 丞相雅丹屏退来使后,亦不由沉思了起来。 他在抉择己方此番援助曹军是否符合自身的利益。 “按其使者言,由于白马羌仗着与蜀军的联合,杨千万的野心急剧膨胀直接纵兵正大光明的挑衅世仇烧当羌。” “虽然我国与烧当毗邻的领地也时常爆发冲突,但烧当羌王却是只图自保,不思进取之人。” “如果真让白马羌吞并烧当羌领地,那我方所面临的威胁就要远远大于烧当羌了。” 雅丹在脑海里如此思忖着。 他作为西羌部族的智士,从小受汉家典籍的熏陶,也深知兵法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 故而在辅助西羌王趁大汉内部军阀割据之机横扫以湟中为首的金城西部的汉地称王建国,并以临羌以王都。 受封丞相一职后,他就大肆的差人秘密潜入周边的烧当羌以及白马等西羌各部族的领地进行渗透,刺探军情。 他亦十分清楚白马羌王与烧当羌王二人时至如今,随着岁月蹉跎,渐渐年迈后,雄心已然不再! 按理而言,此二族短期之内都对西羌国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反而是己方可以厉兵秣马伺机大举吞并烧当,继而横扫白马羌,鲸吞二族的领地。 但白马羌却是有些变故忽生。 白马羌王虽然雄心不在,但其子杨千万却是勇略超群之人,且自幼就深入汉地学习,可谓是文治武功样样精通。 后又广泛结交汉人有识之士! 例如曾经举兵造反的边章、有着“九曲黄河”之称的韩遂等汉人名士,以及于羌人中享有崇高声望的“神威天将军”锦马超。 外加上此人还有极强的侵略性,野心十足。 似有一统西羌各部族之夙愿。 最要命的还是,白马羌王心知自己年老已无能力再度带着部族发展壮大,索性将一应权利尽数过渡给其子。 以至于现在他虽是名义上的白马羌王,但实际上掌舵人却是野心勃勃的杨千万。 雅丹头脑里联想着自己收集到的情报。 他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暗想道:“以杨千万的雄心,若是他当真吞并烧当羌,那势必不会与我方和平共处。” “极其有可能双方兵戎相见!” “而以此人之能,届时的威胁将远大于现在的烧当羌。” 随即,他又忽然料想着,“而且,从我方才据曹使的言语中甄别到的信息,目前来看,他们于凉州布置的守备力量只足以抗衡来犯的蜀军。” “至于白马,参狼却是有些无暇顾及!” “如果无外力掺和,以烧当羌的整体战力,迟早得被杨千万所蚕食掉,这就不利于我方了。” 深思了好半响的功夫,雅丹方才长舒一口气,眼神里渐渐流露出了坚定之色,好似是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般! 他如是从羌人独有的坐席胡床上起身,遂轻轻整理了一番衣裳,重新恢复应有的严肃神情,差遣侍卫去备车。 然后乘车前往王宫,面见西羌王。 虽然此番协助曹氏是利大于弊,但他也并未立即给曹使做出答复。 他决定先行拜见西羌王说服其中利害后,再行定夺! 王宫之中, 以雅丹目前在国中一言九鼎的地位,以及西羌王对其的亲近。 听闻其求见,国王彻里吉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挥手命其入内。 君臣二人相见,分主次坐定后, 彻里吉面上阴翳之色不显,一脸和气的问询着,“自建国始,国中一应大小事务皆由丞相亲自操办。” “您一向是日理万机,此番过来,可否是有何要务乎?” 彻里吉起初只是烧当羌东北处的一部小部落,若是无雅丹的出谋划策相助,绝无今日势力鼎盛的西羌国。 也正是如此,于临羌建国定都后,他就专程的提高了雅丹的地位,受万民推崇。 其言语间,对他也十分尊敬! 闻言,雅丹非是居功自傲的性子,按汉人的话说就是,对君,礼不可逾越,此时他也是面色郑重的拱手说着。 如实将曹氏使者的来意道来。 待彻里吉听却后,才面露疑色,问道,“不知丞相以为如何?” “我方是否该协助曹军?” “羌王,臣以为,该出兵!” 雅丹听罢,也是面露肯定之色的回应道。 “此是为何?” “此举于我国有何好处乎?” 随着彻里吉再度相问下,丞相雅丹亦是不急不缓的将自己于府中分析的种种利处都尽数给和盘托出! “羌王,现在蜀军入寇凉州西面,以曹氏所布置的军力,恐只能勉强防守州郡不失!” “定然无有多余的精力防范白马,参狼二羌,若杨千万蚕食吞并烧当羌,则对于我国的威胁实在太大,” “我方不可作壁上观也!” 雅丹徐徐说道,道出了自身的见解。 听闻着其一番言语,彻里吉面容间似乎是觉得颇为有理,遂是在频繁点头予以示意。 随之他沉吟了好一阵后,说道:“丞相既然已经思虑周全,想来对于出兵已有万全之策?” “先说与本王听听吧!” “遵命!” 耳闻着彻里吉如此回复,知晓其秉性的雅丹自然是明白他已是被自己说动,并不抗拒出兵了,遂面上亦是浮现着浓浓的喜色,高声说道: “禀羌王,臣是如此考虑的!” “既是要协助曹氏,但我方又不能与蜀军直面其兵锋,听闻那蜀军主将乃是当年曾在长坂坡怀抱幼主于曹军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而毫发无损的赵子龙之子。” “赵统此人听闻年纪虽轻,可在入驻羌道边地以来,接连不断与曹军作战而屡屡大占上风。” “纵然先前数次以弱兵之旅对抗曹氏,却也令曹氏兵将奈何不得,此人的统兵才能由此可见一般!” 话落至此处,雅丹先是由衷的肯定了一番赵统的才能,随即语气间才微微有所变幻,沉声道: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故而,臣以为,我方可出兵协助曹氏,但却要迂回行事。” “丞相,如何迂回而行?” 雅丹话语间稍是一顿,遂在西羌王期待的目光下朗朗回应道: “臣建议集结大部于东北部的部落,令大帅越吉统兵径直攻袭白马羌领地下的各个部落。” “如此,能对白马羌形成钳制,其麾下的部众若是听闻本土部落遭受袭击,其军心势必会受影响,此举也会让杨千万无法全力以赴的与烧当羌大举激战。” “这也就达成了我方的目的,保住烧当羌,我方就不用面对侵略性更强劲的白马羌。” 计划吐落下来,雅丹随后又顿了顿,再度说道,“至于正面的战场,臣则建议谴一支偏师前去支援。” “这样,也让曹氏那面无有指责我方藏有私心。” “好,好啊!” 此言方一落下,彻里吉只是短暂的沉吟片刻,他脸上就顿时间流露出了浓厚的喜色,一拍大腿道: “丞相不愧是本王的智多星啊!” “如此两全其美之策,也就唯有丞相才有此大手笔了。” “好,就依丞相此策调兵遣将而动吧。” 君臣两人好一番的交谈过后, 西羌王彻里吉亦是批复了下来。 既然已经做出决议。 次日一早,就由丞相雅丹主持了朝会,西羌王彻里吉亲自于宫殿中接见了曹氏来使,给予了贵方隆重的礼遇。 然后在丞相雅丹的主持下,当众宣布了西羌国愿与“大汉”同甘苦,共进退的决心,此番蜀军意图入寇凉州,己方肯定会施以援手! 此事也很快就有所定夺下来。 接下来,眼见西羌国都临羌附近的驻军已经是在徐徐调动起来。 眼见如此迅速就说服了西羌国出兵,就连曹氏使者此时都隐隐有些感到震惊。 “这就搞定了?” 心下想归想,但他也深知此事关重大,眼见使命已达到,他也随之向丞相雅丹辞行,快马加鞭返回冀城呈禀。 …… 随着曹氏说服了西羌国出兵。 而在此时的望进谷北面的各个羌人小部落的领地上,一场争端似是已经不可避免。 随着杨千万对于毗邻烧当羌领地而不肯借道为借口而大肆出击时,此举亦算是惹怒了烧当羌王。 两军陈兵一线,宛若大战频发。 另外一边沿大道以为吸引曹军视线的参狼羌部亦是与狄道附近的驻军相遇激战了起来。 当这一道道消息传回龙桑城外的汉军大营时,主将赵统此刻无疑是面露着浓浓的喜色,他笑看着麾下两侧将校,说道: “好,好啊,这才是本将想要的效果。” “打吧,打得越激烈,天下各州郡的目光才会聚焦过来。” “那此番我军出兵的计划才能算是达成了。” 他与诸将一齐分享着此道令人难得的喜悦! 又过两日,当西羌国欲起军沿大道来援曹氏的军情送回,赵统此刻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情十分舒畅,大笑道:“好!” “乱上加乱,这才好,” “晋西北不乱成一锅粥,我方怎么乱中取栗?” 第四百六十七章 装糊涂的高手! 随着西羌国接受曹氏方面的请援,各部众集结完毕,正欲向陇西之地袭来的军情传过来。 主将赵统面上不仅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还是一脸的云澹风轻,喜上眉梢。 但麾下众将校听罢后,却就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态了。 众人都不自觉的面露忧色。 目前时局之所以能看起来于曹军不利,其大半的因素也是由于他们这边联合了白马,参狼羌同时举兵侵犯凉州。 但现在对方也同样找来了外援。 那这情况就不是那么对劲了。 不过,瞧着自家将军依然是按兵不动,大军继续围城,并未做丝毫的防范部署。 诸将心下都泛起了滴咕,各自予以私下讨论着自家一向“足智多谋”的将军是否已经有万全之策。 然后他们一齐求助于同样面上浮现忧色的亲卫将霍弋请求其去见见赵统摸摸底。 霍弋带着军中众将校的期望奔进主帐中。 只不过,还不等他有所言语,赵统就忽是抬首面露着浓浓的笑容看向他说道:“绍先,将士们的情绪近两日如何?” 此言一出,霍弋先是有些错愕,随后快速反应过来拱手回应着,“启禀将军,各部目前一切正常!”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只是由于听闻了远在金城郡西面的西羌国已经与曹氏同流合污,正欲派遣部众来援的情况后,诸将心下都隐隐有些不安。” “所以他们都托你过来打探消息是吧?” 赵统忽是目光灼灼,盯着他郑重的说道。 “啊?” “将军都已经知晓了?” 闻言,赵统面色间稍微变幻了一下,流露出略显轻松的口吻道,“此情报传来已有两日了,本将还未出面布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麾下众将难免会有些沉不住气嘛。” 话落,瞧其几乎是一脸尽在掌握的神情,霍弋原本有些担忧的心思也隐隐间消退,遂是稍作思索,拱手问询道: “那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应对此事乎?” “不用应对,无须过问。” “嗯?” 听闻此一言,霍弋顿时间也狐疑不解了。 “西羌国虽应允了援助曹氏,但矛头大概率不会是指向我军的,他们的主力或许会向白马羌驻地进发,至于此地或许只会派遣一部偏军来交差,堵住曹氏之口罢了!” 沉吟了好半响,眼见霍弋还是有些疑惑不已,他随之也徐徐解释着。 “放心吧,静待佳音就好,等杨千万差人回返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赵统挥挥手示意其不必太过紧促,遂沉吟一番,接着说道:“何况,此番我军进军的意图并非是要攻城略地。” “其目的也是为了遵循王命,以武力行动来抗议曹贼枉顾大汉祖制,僭越称王的举动。” 此话落下,赵统眼神遂又往外飘了飘,瞟到那营外的大旗上所刻着的大字“汉贼不两立”,面带微笑道: “所以,此番本将纠集白马,参狼二羌的目的就是为了扩大声势,让天下各州郡的士民都尽数把目光聚焦而来!” “如此,抗议的计划才能够是最大限度的达成。” “此番曹氏既是喜欢主动成全,那我方又何乐而不为呢?” “西羌国一出,本将只需稍微推波助澜下,不消多日,保准令各州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此话落罢,赵统更是浮现着一脸的自信之色。 糜竺所组建的商队时至如今已然是颇俱规模。 在这一载多的铺设下,行商的队伍以及各州郡间架设的“聚仙酿”货铺,这都是有利于藏匿情报或者是引起舆论导向的最好地方。 这也是赵统有自信让己方的武力展现在全天下人面前的因素之一。 得到了亲自的讲述过后,霍亦方才明白是他们太过于操心了。 自家将军原来是心中早已有所打算! 随着退下以后,霍弋也满怀畅笑了依次前去安抚军中众将的忧心情绪,以言语予以宽慰。 “无妨,问题不大!” “将军早已应对的良策,你等各部按令行事,继续围城就好。” 听闻着亲卫将霍弋如此信心满满的话语,诸将也渐渐的心安下来。 又似乎是过了多日, 西羌国派遣过来的偏师精锐“铁车兵”尚且还在路途中时,正在羌人小部落领地陈兵与烧当羌展开激烈攻防的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亦是差人回来求见。 赵统将斥候迎入帐中,假意不知其真实的来意,试探性的问道:“哦?你奉你家王子之命如此着急的回来此地见本将,不知可否是正在前线的王子遇见了何等麻烦,需要本将发兵援助乎?” 此言一落,羌人探子眼见赵统面上所表露出来的神色好似是当真不知情般,他连忙拱手说道: “不不不,赵将军误会了!” “前线有我家王子亲自督战,与烧当羌的战局一切正常,只要有足够的时日,我方必能在王子的带领下吞并烧当羌的领地。” 即便如今事出紧急,斥候还不忘借机吹捧一下己方的儿郎战力。 “那是?” 赵统亦羊装不解,问道。 羌人探子随即连忙拱手解释道:“赵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随之他就将于临羌建国称王的西羌国已经集结主力沿边境部落出兵,现正疾驰白马羌领地予以突袭打击的军情给如实道来! 话至最后,他还面露极其凝重的神情,吐落道:“赵将军,我家王子称,西羌国的大帅越吉亦是一位能征惯战的大将,有此人携大部威逼白马羌领地。” “各部落间的处境将十分之危!” “更何况,此番为了响应赵将军,内部留守军力也并不太足,恐难以抗衡敌军。” “故而,当王子听闻西羌国那边率众袭击后也是忧心忡忡,特意差遣在下回来与赵将军商议对策。” 一番番的话音洋洋洒洒的吐落。 赵统早已心知肚明,暗自沉吟了一句,“此次的作战行动该划上圆满的句号啦!” 不过,面上他还是装作才刚知晓的表情,大惊道,“啊?怎会如此?” “西羌国为何会出兵攻袭白马羌乎?” 第四百六十八章 虚虚实实,方是兵法之要! 赵统年纪虽轻,但心性却很老成,此番似乎更是是装湖涂的高手。 神态与表情以及言语间仿佛对事情毫不知情的把控,那种惊讶感几乎与真的一般无二! 也因此,白马羌探子并未看出来赵统在演戏。 当然他的演技其实也并未高超何等地步,骗骗这些小人物尚且可以,但如果此番是杨千万亲自前来述说此事的话,那方才这番举动就显得有些拙劣了。 凭借此人的精明,定然能够看出来他的算计。 “没错,据我家王子所称,现西羌国已经命大帅越吉奔袭至路途中了,所以才会如此焦急的差遣在下回返与赵将军您商议。” “不知将军意图何为?可否有良策助我族渡过难关乎?” 此一言落下,探子虽是以问询的语气在述说,但赵统从其眉宇间那一丝态度坚定的神情上可窥探出,这或许只是杨千万的“先礼后兵”罢了! 在他的视角里,他肯定觉得是为了协助汉军才会纵兵前来予以响应,但现在白马羌即将遭受另外的羌族袭击,如果赵统坐视不理,杨千万心下定然会心生隔阂。 赵统对此,亦是心如明镜! 心知肚明这一切,他脸上的神色亦是瞬息变幻,短暂间就极其严肃的说道:“那不知王子现在是何想法?” “赵将军此言何意?” “据本将近日来得到的军情称,贵族在王子率领下几乎是压制住了烧当羌派遣过来阻挡的部族之士。” “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下,贵方全权占据望进谷已北的那片羌人各部落的领地应不成问题吧?” “那王子是如何打算的?准备继续陈兵与烧当羌激战,还是说萌生退意欲回防?” 赵统并未立即给出自己的看法,先行试探性的相问着。 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杨千万的真实目的。 如此,他才好实施自身的下一步行动。 “呃……” 此言一落,反倒是白马羌探子脸色间微微侧目,面上浮现着些许难以切齿的神色。 关于这个,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作为杨千万的亲近侍卫,平日里就是极其受信任之人,对于目前自家王子的想法还是有数分了解的! 他肯定是希望既能防守后方不失,又能继续攻伐烧当羌,全据这片羌人部族的领地,扩充势力。 这也是派遣他来请见赵统求对策的主因。 若不然,真打定主意退兵回防,他肯定是已经直接差人告知想通自己就欲撤军回援的军情,而不是商议了。 但此事能说出来吗? 这摆明了就是赵统的试探嘛! 这要是如实吐落,那主动权就将彻底掌控在对方手里了。 赵统也在从旁不易觉察的悄然观察了一阵其面部的表情变化,随即内心深处也渐渐更加印证了自身的判断。 “看来杨千万果真还是放不下吞并这块羌人各部落分裂的领地啊?” “要不然,他压根不需要多此一举来与我商议,直接就撤军了。” 他暗自沉吟了一阵道。 随即,赵统依然是一副郑重的神情,沉声道:“好的,王子的难处本将已然有所知晓。” “还请你先行回返前去汇报好让王子心安,就称本将这面的行动就快进入尾声了,随时都将结束此番的出征。” “此番已令整个凉州诸郡的曹氏部众都调动了起来,整个州郡的乱象已成,我们合力出兵的计划已经实现了。” “你转告王子可按自身想法行事即可!” 赵统这番话就述说得十分明确,基本就是告知了己方下一步详细的作战行动。 通俗点解释就是“鄙人,要撤退了!” 你占得些许便宜,也该见好就收了才是。 “在下知晓了,将军后会有期!” 白马羌探子知晓其意后,遂也快速拱手告辞离去。 …… 待其斥候离开,赵统原本严肃的神色转瞬间就松弛了下来,片刻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半响功夫后,方才召集以亲卫将霍弋为首的众将入帐,快速的宣告着下一步己方的行动。 “诸位,据可靠消息称,现在曹氏方面已经与远在金城郡与河西之地交界处临羌所在的西羌国彻底联合在一起。” “对方已然是派遣出了援军过来增援。” “你等从即日起,命麾下本部暗中收拾行装,我军随时准备撤离。” 简要的解释一番,赵统一道道指令下达,诸将闻讯后也是迅速拱手接令。 他们都跟随赵统许久,深知自家将军从不无故放失,既然要准备撤军,那想来自然有道理的。 无人提出疑问,此事很快就定夺了下来! 待众将领命纷纷离去后,一侧的霍弋方才按耐不住心下的不解,遂拱手问道,“将军,不知您打算何时撤退?” “嗯,暂时不用太急,临羌距此约有千里之遥,纵然是急行军没一二十日也到不了。” 瞧着其此番主动相问,赵统此时间面色间也不由是缓缓多了一道道的喜悦,遂笑着回应道: “主要是等凉州乱局,特别是西羌国纵兵相助曹氏的情况传遍各州郡后在退兵不迟!” 他徐徐的做出解释道。 “将军高见!” 霍弋久在身边,这数载来耳需目染下,也自然是慢慢习惯了赵统的思维方式。 他知晓,现在己方主要是为了防守武都、阴平二郡,其麾下的军众如果贸然与曹军大规模的接战下,那才是十分危险的事。 麾下军力面临曹氏于凉州,关陇的全部守备力量,那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的! 而如今赵统才采用的袭扰战术才是最为有效的。 时不时的纵兵来攻,时而大军压境,时而又只是偏师来袭,如此虚虚实实的打击下,就会让曹氏面临着极其大的压力。 他们不敢对边地有丝毫的放松,深怕汉军何时忽然就大举来袭了! 而此番己方的主要战略目标就是奉王命以武力出兵来抗议曹贼违背大汉祖训,僭越称王。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只要凉州诸郡间这段时日的乱局传至天下各地令士民们所知晓,那就已然是大功告成了! 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再此进行围城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回撤之议! 随着正在望进谷北面各羌人小部落与烧当羌展开攻势的白马羌王子杨千万在得到了西羌国受曹氏方面的响应,竟是欲图袭击本族时,他心存担忧下,只得是暂缓攻势。 由于这段时日的激烈攻势下,烧当羌基本都是处于下风之中。 现在面对着白马羌忽然的休战,他们亦是难得的松了口气,遂选择陈兵于族地外,与之对峙! 一时间,两族间暂时陷入了短暂的安宁中。 杨千万表面上此刻依旧一片澹定,但内心间却已是心生紧促。 然后又在备受期待着派遣前去面见赵统的亲近侍卫回返。 他虽然觉得此番是一次攻取这片无有归附任何一方的各个羌人小部落领地进占据的天赐良机。 但正所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西羌国的掺和,也令他的原本计划将化为了泡影。 对方欲袭击自家本族,这何尝不是一种“围魏救赵”的翻版乎? 虽说是洞穿了西羌国那面的意图,但他也别无他法,只能是十分的警惕起来。 他胸间深藏庞大的野心,欲吞并周边的烧当等各个部族,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羌人国家群体。 所以,也正是由于暗藏雄心,杨千万也对周边的形势都做了全面细致入微的探查。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西羌国的强势,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此国的势力强盛,且此番领军奔袭白马羌的大帅还是一向战功卓着的越吉。 就凭这号被誉为“羌人战神”的大将,他就不敢有轻视之心。 只是他又不愿就此舍弃这块即将到手的领地,内心不免的就纠结了起来,差人回返龙桑城外围的汉军大营也是想借此探探赵统口风。 瞧其西羌国援军已至,汉军的下一步作战计划何为? 他也好尽早的做好打算! 一两日后, 杨千万心心念念的亲近侍卫终是快马加鞭的赶赴了回来。 第一时间他就召见了侍卫。 “怎么样,赵统那边怎么说?” 杨千万此刻也顾不得掩藏自身急切的情绪了,径直相问着。 话音方落,侍卫就连忙是拱手如实回应道:“启禀王子,据在下与赵统会面后,小人先是谨遵您的指令将情况如实和盘托出!” “待其知晓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后,他却是回言道自己已有万全之策应对西羌国的掺和,特让小人回来回禀王子一件事。” “哦,何事?” 从旁徐徐听闻着其中经过,杨千万头脑亦在快速的思索着,随即下意识的问道。 “赵统称,现在计划已经基本达到预期,让王子您按照自身的想法去部署应对接下来的变故就好!” “这是他的原话?” 杨千万一听,眉宇间忽是微微飘动,遂郑重问询道。 “对,这是赵统亲口所说。” 侍卫亦是浮现着一脸信誓旦旦的神情回应着。 “好,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遵命!” 待侍卫离开,营垒中只剩下他一人时,杨千万方才是流露着些许笑容,喃喃自语道:“嗨……这就是赵统的精明呀,” “明知我在试探他的口风,他也随之把难题又抛了回来,表明并不会掺和我族中的事务。” 思虑了好半响,得到了准确答复。 杨千万亦是从其短短的数语中领会出了赵统的潜台词,知晓了汉军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他遂也放弃夺取望进谷已北的各个羌人部落,然后分批次的命麾下各部儿郎们回返族中防守,以扞卫白马羌的安宁。 虽然他的确想趁此良机吞并这块领地,扩大自身族群的势力,但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很清楚,白马羌才是自己的根基所在。 现在麾下各部落中的部众各自在听闻西羌国的袭击后,面色间已是有些慌乱之色,他们已经生出了欲要回军守卫家乡和平的愿望。 要是自己执意继续攻伐此地,若是令越吉所部当真将自己后方搅得天翻地覆的话,那恐怕会令自己的威信大幅下降。 甚至严重者,还会让各部落间纷纷哗变,脱离王庭节制。 那样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杨千万亦是聪慧之人,他此番已经是权衡好了利弊,定然是不会因小失大。 何况,按赵统透露出来的说法,汉军此次入侵凉州的意图已经实现,那恐怕他们也不会再此久留,很快就会回撤了。 到那时,要是自己还纠集于此,恐怕就会面临数方势力的围剿了。 那局面就颇为不妙了! …… 白马羌方面的动向也在赵统的掌控之中。 当得知了杨千万已经逐渐派遣军力回防部族的军情后,他也并未有丝毫的慌乱,不急不忙的差人去召回参狼羌众。 随着参狼羌统领携众徐徐回返。 他一时都有些面露不解,遂道,“赵将军,为何此时就召回我方了?” “哈哈。” 闻言,赵统面色畅笑一番,遂回应着:“统领此番已经帮了我军太多了。” “本将真是感激不已。” “不过,据情报闻,现在西羌国已与曹氏合力欲图攻伐我方,故而为了保全我等诸方部众,加上我军此次的战略目标已经基本达成,就欲回撤了。” 一席话吐落,赵统缓缓将情况道来。 话落,参狼羌统领还不由劝说道,“赵将军,这哪过瘾呀?” “我方儿郎都还没杀个痛快呢?” “西羌国又如何,我们三方合力下,与之一战又如何?” 一语落的,从其铮铮的面相上而言,也觉得此人倒也算是一条率真的羌人汉子。 见此,赵统亦并未打消其积极性,而是在言语中稍微透露了那么点实情道:“统领之情,本将领了。” “不过,现在我军的军力尚且还不足以吞并凉州诸郡,还不宜与曹军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 话说至此处,他随即又盯凝着参狼羌统领的面色间,沉声说道:“不过,现在吾汉中王已在倾注全力的朝汉中征召主力集结以及输送粮草等后勤事项。” “想来兵出秦岭,大举攻伐关陇,凉州一线的时日已不远矣!” “本将与统领您约定,到那时势必与贵族一齐纵横驰骋凉州,驱逐曹军。” 说罢,赵统还浮现着情真意切的神情伸出右掌,其寓意已经十分明显! 参狼羌统领见此,也是顿时间明悟了过来,连忙伸出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一言为定!” 他也郑重的回应了一句。 “一言为定。” 赵统遂也回应着,遂以柔和的语气继续说着:“那还请统领此番回返后代本将问候倪王,并向他转达我的感谢,可否?” “赵将军放心,我一定送到。” 两人面色诚恳的约定了下来。 第四百七十章 真实战略——舆论战术! 一切事务都已万事俱备。 随着赵统相继与白马,参狼羌交接好欲退兵的决策过后,麾下汉军各部亦是在紧密锣鼓的收拾行装,准备随时开拔南撤的日子。 而在西羌国的精锐铁羌兵往陇西郡奔行,距离目的地越近,消息也愈发的传播开来。 就在九月下旬刚至十月初时, 再度是一则消息传到首府冀城,张既瞧见军报后,面上都不由微微大为吃惊。 而此刻天下各州郡间的士民都众说纷纭了起来。 “你等听说没有,凉州西捶好像发生了变故?” “嗯?什么情况,数载前征西夏侯将军不是已经举兵攻伐关陇,定鼎凉州大局了吗?” “我好像是听说了一点,似乎是割据蜀中自诩为汉室帝胃之后的刘备麾下将领赵子龙之子赵统驻防武都,阴平二郡,现在却是纠集起白马,参狼二羌兵出陇西。” “但由于蜀军似乎是采取明攻陈仓,却暗渡陇西的策略导致凉州刺史将防守力量都部署在了陈仓一线风范,导致陇西郡方面出现防守空隙,被乘虚而入。” “张既忧虑陈仓一线的安危,不敢调离部众向西支援,却也害怕赵统于凉州之地引起更大的动乱,他因此差人远赴金城西北边陲请求西羌国王出兵相助。” “现在西羌国的援军听闻已至半道上?” 人素来是喜好八卦的,特别是在糜竺利用自身多年来的从商经验以及人脉重建商队贩卖“聚仙酿”新酒,并逐渐利用资源在各州郡开设起酒馆。 这口感各方面都俱佳的佳酿自然是快速取代了目前这个时代流行的米酒水。 聚仙酿也成了时常出入酒肆中的文人墨客必不或缺的佳酿。 赵统早就在出兵以前就已经打算好制造起凉州乱局,然后通过糜竺组建起来走南闯北的商队以及酒肆来散播此消息。 在这个消息如此滞后的时代, 要想传播舆论,首选之地自然就只有酒馆了。 概因,这几乎是各州郡间文人墨客们经常出没的消遣之所。 特别是当“聚仙酿”逐步推到天下各州后,这独到的口感亦是迅速间就受士民所喜爱。 这也让各大酒肆们的生意也比先前好上数倍,几乎每日都是宾客盈门,人流爆满的情况。 凉州如今突遇的此乱局也快速在各地酒肆中流传了开来,然后在流向市侩之地。 转眼间的时间,凉州方面的战报就传遍了南北各州郡间。 “这赵统究竟有何三头六臂啊?” “凉州诸郡当年早已在虎步关右的夏侯将军率军征讨下相继宣告平定,他区区二旬的年纪竟然能驱使羌人部族纠集部众前来助阵?” “让凉州乱局再显,羌人之乱死灰复燃!” “此人究竟何来头啊?” “赵统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常山赵子龙长子,就是当初在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的那个赵云。” “听闻此人统兵已经将近三载岁月了,曾有过深入南中那蛮荒之地,以七擒七纵的攻心之策降服了南蛮王孟获,令蛮人归服的功绩。”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后续又有进军荆南诸郡,大败江东悍将吕蒙的战绩。” “甚至……甚至他还在领军平定上庸诸郡时,曾还携众击败了曹仁将军麾下的勐将牛金。” “后又奉命进驻武都,阴平二郡,这两载以来屡屡出兵北犯,令凉州诸将束手无策,头疼不已。” “此人当真如此了得?” “那从现在的局势看,日后凉州岂不是将陷入无休止的战乱,不得安宁乎?” “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诩汉室帝胃的刘备一向以兴复汉室为几任,他割据蜀中如果想要扩张,也就只有出秦岭,攻关、凉二州之地了。” “此次赵统携众北犯,可能是蜀军大举来袭前的试探,也或许是由于丞相违背了当初汉高祖的白马盟誓以异性的身份称王爵因而引起了刘备的怒火,导致出兵来犯,予以抗议!” “那照此看来,丞相与蜀中刘氏岂不是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乎?” “谁说不是呢?” “此次赵统动静闹腾的这么大,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收场呢?” “这算什么?” “听说有一支蜀军已经沿祁山道北上沿途经过了卤城,正欲通过道路险塞的木门道袭击凉州首府冀城呢。” “不会吧?蜀军这么大的手笔?” 随着舆论的扩散,凉州之战的影响也逐渐的大了起来。 特别是当先前提前奉命率一支偏师悄然沿羌道奔赴祁山过后的马忠此番也是趁陈仓一线有故布疑兵的柳隐所部以及汉中魏延派遣过来的偏军兵锋威胁吸引曹氏方面注意以外。 又加上主将赵统忽然率主力出现在陇西郡,直接完全吸引了张既等人的全部注意后。 他就看准时间,趁势领驻军祁山的句扶所部沿途北进,欲恭袭汉阳郡,威胁首府冀城。 此军情传响过后, 不仅仅是各州郡间士民触动不已,接连不断的探讨起来。 就连刺史张既本人接收到军情,都有些短暂的惊慌。 “什么情况?” “为何卤城方面会出现蜀军的身影?” “赵统布置了这么多的疑兵吗?” 不过,张既的心理素质还是十分稳定的。 他除了初闻后的些许吃惊以外,还是迅速的稳住了身形,随即渐渐的分析着利弊。 稍微一番分析,他就得出这支蜀军最多引起骚乱的作用,想要趁机威胁首府却是并不现实! 先不提冀城的城郭雄厚,城墙也异常坚固。 这没有个数万人马的主力,岂能轻易攻下? 何况,还有他亲自坐镇! “这赵统啊,年纪虽轻,心思倒也缜密,没想到还安排了这么一手,有意思!” 张既随之也暗自沉吟了一句道。 他冷静下来,倒也明悟了赵统此举的企图。 无外乎是为了恶心己方罢了! 外加上在扩大一些声势。 时至如今,张既也渐渐摸清了蜀军此番来犯的企图。 …… 而就在各州之间士民疯狂热议之时。 赵统自然是收到了这些情报,他随之也笑容朗朗的下达了各部即将回撤的指令。 第四百七十一章 毒士之策? 就在赵统率众联合白马,参狼二羌携着无尽的声势兵出陇西之地的军情已是传遍天下各州郡后,其战略目标已然达到。 汉军各部正欲收兵回撤之时, 忽然之间,西面暗藏的探子传回了一则情报顿时是让赵统瞬息之间勃然大怒。 此军情为西羌国受曹氏之邀分属两部,一部以大帅越吉率主力沿羌道兵发白马羌领地,另一部则是派遣精锐铁车兵作为偏师奔赴陇西来援。 可在铁车兵赶赴陇西之地的途中, 铁车兵的军纪颇为散漫不已。 一路所过,沿途所遇的村落无不是遭受洗劫。 村中乡民亦是纷纷受此无妄之灾! 铁车兵几乎是一路奸淫掳掠的过来。 听闻着回返的斥候禀告了这则军情,大帐中一席戎装,面上浮现着数分英气,其身间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 但在听完了军情详细内容后,他脸颊上原本因此番顺利完成了既定计划而浮着喜色顿时间就义愤填膺起来。 他的神情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傲然从主席间盎然起身直直挺立,整道身躯仿佛这一刻都充斥着一股威武气息。 赵统下一秒弯腰一掌重重拍在了面前桉几上。 “啪”的一声,此力道之大都惊住了两侧屹立着的其余将校们。 只见桉桌上都微微摇晃着,摆放着的文书都散落一地。 这道力道也足以说明赵统此时的愤怒。 “羌贼!” 这个词甚至仿佛是赵统咬紧全力吐落而出的,他怀揣着严肃而又仇视的神色高声道: “霍弋,你速速下去传本将令,命各部暂且收拾行装,撤军计划取消,全军原地待命!” “准备迎击羌贼。” 此话落罢,赵统言语中无比的激昂,宛若是有些丧失了些许理智的咆孝道。 但此话落下,却令两侧众将校无不是心神一震! 什么?退兵取消? “将军,不可啊!” “此举万万不可,若继续战下去,局势于我军不利也,” 首先拱手劝戒的就是亲卫将霍弋。 他由于身负亲卫将一职,基本都是跟随在赵统身边,近载来,从其身上学到了许多的东西以及远见卓识。 现在他也明白此番不能在战下去了。 “将军,不可动兵啊!” “将军您之前已经下达了回撤的军令,各部将士此刻几乎都怀着收兵归还的心思,如果贸然与西羌贼子交战,恐短时间内军心无法重新恢复过来呢。”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朝令夕改,乃是兵家大忌,万望将军三思!” “而且此番白马,参狼二羌各自都已经相继先行退返,单凭我军之众独自面对曹氏与西羌国的军力,太过冒险呢。” …… 一连数语, 众将校都相继紧随霍弋其后拱手劝说道。 他们从其此刻流露出来的愤慨之色就能感受到,自家将军此番似乎是当真被怒火蒙蔽了理智啊! 只是,赵统负气未消,又岂能听得进去众将的意见? “如何可能?” 赵统高声怒骂道,“羌贼如此欺人太甚视我汉家之民如同草芥般蹂躏,我军既是高举兴复汉室之大旗。” “若是贼子害我族之民众,我军无动于衷,又有何颜面去面对遇难的汉家乡民乎?” 话落,他脸色间依然是充斥着决绝之色,坚定道:“你等各自下去准备备战吧,” “此番本将不全歼铁车兵,誓不罢兵!” 掷地有声的言语道落。 赵统脸色间明显有些不耐烦,直接挥手屏退了众将校。 诸将眼瞧劝说无果,各自只得心怀忐忑的下去备战,准备迎敌。 在众将的印象中,这似乎还是赵统初次在军旅之中掺杂个人情感,因怒而兴兵呢。 虽说诸将无法令自家将军收回这则不理智的决议,但他们在知晓赵统是因为西羌国支援过来的部众迫害而怒火中烧时,心下本就十分崇敬的心思不由是愈发的浓厚了起来。 值此乱世,人命宛若草芥,一文不值! 更不提区区底层乡民的死活。 但赵统却因此而破防,欲为给底层乡民复仇而准备与敌军决一死战! 这等爱护民众的纯粹之心岂不是更令人推崇乎? 众将校各自心下暗思着,跟随着这样仁厚的将军,纵然此番战死沙场,亦将无怨无悔。 只等诸将都徐徐退离主帐中后, 方才怒火中烧的赵统方才是渐渐的平复下来了心绪,只是心头间却莫名的烦躁不安了起来。 他身体中隐藏的灵魂本就是来自于后世,从小所受到的观念就不允许他视人命如蝼蚁。 穿越到这个时代多年,虽说战乱动荡的时期早已是司空见惯。 但己方军队却是一支仁义之师,从不似别的诸侯军队那般随意劫掠百姓。 有刘备仁义之名的约束下,军纪也是异常的严明。 外加上进驻此北疆一线驻防的两载,他与白马羌,参狼羌打的交道甚多, 但不管是杨千万,亦或者是倪二羌王都比较推崇汉家典籍极其文化,刻在骨子里的残暴早已是脱胎换骨予以丢掉。 以至于至今他还没见过羌人寇虐凉州大地,残害汉民的境况发生。 如今陡然出现此幕,他自然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自觉的就激昂了起来,导致情绪波动起伏太明显。 他是决计要全歼铁车兵,以为一路过来冤死的汉家乡民们血仇。 就在他居于帐中心烦意乱时,忽然守在帐外的持刀侍卫立即奔入了大帐内,拱手道: “启禀将军,赵军师求见,” 话音一出,赵统听闻赵英求见自己,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打算劝说他回撤不要因怒兴兵,遂是下意识的回道: “汝速去回报就称本将有些心力憔悴,需要歇息一番,不宜有人打扰。” 闻言,侍卫依旧是面色严肃,拱手答道,“但将军,赵军师称她并非是来劝戒将军您撤军的,而是来商议进兵之策!” “哦?” “阿英竟然不反对我迎击敌众?” 忽然的一记惊诧声,也让赵统有些许惊讶,遂是稍作沉吟,就命侍卫让其入内。 待步履声清脆响起, 赵英迈着小跨步走了进来,躬身行了一礼,遂道,“不知将军可否已有迎击西羌贼援军的作战方案乎?” “暂无对应方案呢。” 此刻的赵统正在烦心当中,又哪有心思去构思破敌之策,但他还是如实回应,随即面色间忽是流露着些许期许之色道,“阿英可有良策,还请教我?” “将军,现白马,参狼二族已退,英如若所料不错,正屯军狄道的费曜显然已经得知了西羌国来援的消息。” “英以为,如今当趁羌贼部众未至,立即携大部兵进狄道攻取此地。” “此城乃陇西重地,得之则无虑羌贼的到来,将军觉得呢?” 此话方一出落,赵统瞬间面色僵住。 第四百七十二章 桥梁断了? 此话一出,赵统原本有些心烦意乱的神情顿时是微微愣住了,似乎是沉吟了片刻功夫才平复过来。 随之,他重重的看向了面前站立着的赵英。 好半响,他不由自主地暗自沉吟着,“高啊!” “她母亲是王异,凉州少有的奇女子,女智囊了,阿英被教导得这么好嘛?” 纵然是赵英早已给赵统出谋划策许久,展现过自身的谋略,但此番还是令其心下颇为震撼! 赵统不自觉的就联想起了原史上有记载的一个典故。 曹操对立嗣一事一直迟疑不决,在曹丕与曹植两人中犹豫不定。 有一次,他特意召集谋臣贾诩相见,并询问了他对于立世人选的看法。 但贾诩却是沉默良久,直到曹操忍不住再度相问,他才轻轻回应着:“我方才在思虑袁绍与刘表二人。”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曹操大笑,并在次年就立了曹丕为王太子。 贾诩就那么直白的一句话,根本没有表露出丝毫劝戒的心思,就坚定了主上的心意。 何为揣摩人心的顶级谋臣? 答桉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英方才的回复一瞬间也让赵统有些恍忽,他不自觉的就联想到了此典故。 其答桉已经不言而喻! 赵英并未直接劝戒此刻并非是动兵的良机,而是建议他迎战一路劫掠的西羌贼时,要先把狄道给攻下来,避免后续曹氏与西羌的两面夹击。 但现在白马羌与参狼羌已经相继退走。 单凭目前他麾下的部众,军力跟费曜所部其实相差无几。 想要攻克城防远比龙桑城还要坚固,地理位置更重要的坚城,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赵英并未提议退兵,因为她料定此时的赵统正是怒火冲天,被盛怒给影响到了判断中,常规的劝戒很难是听得进去。 她如此的一番反常规的说辞。 赵统在之后迅速就理清了思绪,此番继续留守于此与西羌贼作战,欲给一路冤死的乡民复仇是决计不可取的! 若不见好就收,及时撤离,面对接下来两家的反扑,反而己方处境堪忧。 次日一大早。 赵统就撤销了备战的指令,命各部按照先前军令,按序回撤。 军中众将校一时都有些面露不解。 什么情况? 昨日的军议之中,将军才不是坚持己见欲亲自率众迎战羌贼么? 为何今日就想通了? 当然,不解归不解,但诸将各自心下都明白了继续打下去,己军没有丝毫的利处。 他们遂是喜笑颜开的按令执行。 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何等总总的是非曲直,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等着围绕龙桑城的各部徐徐撤去包围圈后。 身为主将的赵统才在霍弋所率亲卫军的护佑下随后南撤。 并在离开之前,只见他手握长枪,做胯于战马上,扯了扯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战袍,目光紧紧凝视了数眼西面,面色不自觉的就予以凝重了起来,半响后,还略微有所变幻成极其冷冽的神情。 以一副十分阴沉的语气喃喃沉吟着,“贼子,此血海深仇本将定铭记于心!” “待日后我军收复凉州之时,必是尔等覆灭之日。” 郑重的将誓言牢记心下,赵统方才果断的率部离去。 …… 龙桑城上的守军今日照旧的驻防城头之上,防范敌军攻城。 居高临下基本都能窥视到汉军的营寨。 但今日的敌营却是似乎有了些许变化,整道营寨仿佛都变得空空如也般! “将军,蜀军好像撤走了。” “敌营似乎已无人迹的迹象。” 随着守卒快速将这不寻常之事报与守城将军知晓后,主将一时也有些半信半疑,他一时也搞不懂好端端的为何蜀军就撤退了。 毕竟,先前龙桑城被围得宛若铁桶,与外界彻底断绝了联系。 守军压根不会知晓外界的一丁点情况。 主将自然就不知西羌国那边派遣部众来援的消息。 不过,守城将军反应力还是迅速,他立即登上城头俯视敌营,的确是发觉到了营垒与往日间的不同。 更显人员的流动减少,异常寂静。 他心下随之也信服了数分。 但为了保险起见,又接连派遣数波斥候出城往敌营缓缓靠近打探消息。 过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斥候队伍相继回返禀告详情。 事实也正如众守军所预料那般,蜀军撤军了。 “什么情况?” 守城将领听罢,面上本就浮现着的狐疑之色不由得是越发的浓厚,“敌军是遇见了何事吗?” 而这个疑团也并未困惑多久。 即便蜀军退走,守将也并未放松警惕,依旧是命各部打起精神,谨防蜀军杀回马枪。 赵统此人诡计多端,在陇西驻军的曹氏各部基本都已经是达成了共识。 故而,守将此番即便听闻蜀军退军的动向亦不敢有丝毫怠慢,深怕这是赵统的诡计。 但蜀兵撤走的军情也很快就传到了狄道,费曜心知是西羌国来援的部众起效果了,遂迅速命人回返龙桑城告知实情。 如此,守将方才放下心来! 而随着蜀军的退走,铁车兵等部奔赴千里抵达陇西郡后,也相当于是白跑一趟。 虽说铁车兵此次任务也并非是要帮助曹氏对抗蜀军,只是来声援壮声势罢了! 但他们不安分的纪律性再度是被引燃。 铁车兵的军士瞧着狄道以及附近远比他们的国都临羌尚且还要繁华,民众们的吃穿用度如此“奢侈”,内心的野望再度是重重升起。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他们欲图效彷一路以来继续劫掠士民。 此举,无疑是瞬间就激化了曹军与铁车兵之间的矛盾。 这一刻,就连费曜都忍无可忍,准备跟对方大干起来。 索性,关键时刻还是张既的幕僚杨阜恰巧赶来,方才阻止了这一场即将欲开启的兵戎相见。 随着杨阜的居中调停下,方才缓和了双方的矛盾。 加上铁车兵亦看到了曹军的强硬态度,亦不敢在效彷一路劫掠过来的策略。 …… 而就在凉州战局正欲告一段落时! 江南方面,也迎来了大事件。 驻军陆口的都督鲁肃病重。 第四百七十三章 汉、吴间的联盟危机! “杨长史,您怎么过来了?” 费曜率众将隆重将这位刺史府内张既的座上宾给请进军府后,拱手郑重相问道。 话音一落,杨阜坐回席子上,面露微笑,笑着调侃道,“我要是不来,你等不就差点跟西羌国援军干起来了?” 这话吐落,说得在场费曜以及麾下诸将校都各自面色间掩饰着一股难蚌的神色。 这话说和没毛病! 观察了众将短暂的功夫,随即,杨阜才收起了调侃的面容转而恢复一脸严肃的神情回应着: “其实呢,是我跟使君在听闻西羌国派遣的援军铁车兵一路所过,无不是劫掠乡民。” “对于各郡县间的县吏们都通通无视,而各地官吏一方面深感对方实力强盛而不敢招惹,另一面也是由于是与我方联合的,亦不能擅作主张。” “故而,我与使君商议一番,他们如果在抵达陇西后还是继续劫掠,势必会激怒你等!” “使君这才会派遣我来主持大局呢。” 三言两语间,杨阜向诸将说明了来意。 随着铁车兵的到来,赵统所部早已撤去了龙桑城外围的包围圈,各部众速速离去。 铁车兵本想劫掠“富庶”的陇西郡,却差点因此与曹军激化矛盾,大干起来。 还好杨阜及时赶到,缓和了双方矛盾。 汉军诸部安然南撤,主力与攻占了临桃的张嶷部汇合。 赵统遂开始着手安排军众大力加固城防,准备防范曹军的反扑! 临桃作为陇西郡南下武都的必经之地,其地理位置对于双方而言十分的重要。 汉军占,进可作为攻略陇西的前哨所在。 退亦可以此代替十里堡防线,阻止曹军深入武都腹地。 故而,暗中谋划抢占临桃也是此番赵统出兵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拿下了此地,他就没打算给曹氏又吐回去。 汉军在临桃巩固防线,随着杨千万率本部落之主力回返白马羌领地后,越吉眼见突袭无望,僵持一段时日就撤走了。 而曹氏这面在送走了铁车兵后, 费曜也点齐主力杀向临桃而来。 只可惜,临桃建于边地,起初本就是曹氏为了防范攻取了武都,阴平二地的蜀军北上而监视的边防重地所在,其城防雄厚异常。 现在又再度经过汉军的加固,外加上赵统亲自的坐镇下,两军攻防战拉扯多日,亦是牢不可破! 费曜只得无奈率部退走。 随着陇西赵统所部撤离,相应的携小股部众骚扰汉阳腹地的马忠也立即沿木门道回返祁山。 陈仓方面的柳隐部偏师以及汉中魏延派遣部众来协助的军众亦是相继撤离。 这场持续了将近两月的凉州战事再度是沉寂了下来。 时值十月初,北方的冬季已然来临! 鹅毛般的大雪纷飞,席卷凛冬大地。 令人感受到冻得刺骨且又窒息的严寒使得北方州郡的士民只能被迫在家中支起火加入柴火取暖。 不消多日,这场大雪就蔓延开来,将枯树、枝丫以及地面上,都已经浮现着约莫数尺之深的飘落雪花。 …… 而在此刻的江南,也零星的飘零着些许雪花。 飘落于汉水,长江等各支流水系中。 虽然气温相较于严寒北方还略微温和,但江水似乎也在慢慢凝冻。 此刻正在沔水已南对襄阳城呈包围之势的荆州各部水陆大军也在主将关羽下达指令后徐徐退却。 以关羽对荆襄的人文地理,气候的熟知。 冬季已至,虽说目前沔水上下结冻,但要是在僵持一个月,等气温再度降下来,那沔水就会结着厚厚的冰层。 到那时,己方引以为傲足以封锁汉江水域断绝樊城与襄阳之间联系的优势就将荡然无存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以曹军步骑的精锐,曹仁足以下令全军踏冰过河,与襄阳城的吕常部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在战下去,就会愈发不利了! 外加上关羽从秋季的雨季时节未像想象中的大雨决堤,冲垮堤坝的情况那般水淹樊城后,他就放弃了此番北上一举收复襄樊的希望。 只不过,由于曹操正好僭越称王,他奉王命要继续武力威慑曹氏,才一直围城至今。 现今间既定目标已然实现,各部将士也早已兵疲,是时候到了撤军的时候了。 更何况,此番他也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是相继拔除了襄阳已南的各个曹军守备据点。 待下一次北伐时,他可直接纵兵长驱直入,兵临襄阳城下。 总的来说,此次对曹氏的攻势,中、西防线都取得了些许微小的突破。 这对于后续的汉军展开全线北伐也展开了坚实的基础。 听闻荆州军主力相继南撤。 正活跃于江津渡一带袭扰荆州军后方的文聘所部亦是快速离去。 文聘深知自己的力量,袭扰还可以。 真要跟关羽的主力军碰上,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指定是行不通的。 而就在前线关羽军各部徐徐退返首府江陵时,东面的陆口也传来了重大军情。 驻军陆口的西线都督鲁肃卧病在床,恐是时日无多! 刚回到江陵的关羽听闻此事,面色间也不由浮现着一阵担忧。 他都督荆州已有数载,对于己方与下游孙氏的关系可谓是知之甚详! 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有鲁肃在从中斡旋,维系两军的联盟。 恐怕双方早已是全面交战。 纵然即便是有鲁肃在这其中充当着“桥梁”的作用,也不乏有孙权听信麾下部将的建议于建安二十年【215】发起了对己方的攻势。 派遣吕蒙趁势袭击了长沙,桂阳二郡。 那一次,若不是平定南中的赵统于关键时刻翻山越岭借道五溪蛮人的驻地抵达零陵郡挫败了吕蒙的攻势。 恐怕己方现今之间尚且不能拥有完整的荆州。 荆南诸郡至少有一半要被抢走。 这一思绪万千的瞬间,无数的回忆就犹如潮水一般在关羽头脑里闪烁着。 他不断的思索着,思路也愈发的清晰起来。 这么多年来,鲁肃在两家中间所扮演的角色是有多么的重要。 如果没有他从中斡旋,尽量避免双方起冲突。 孙刘联盟未必会有那么的平稳。 “子敬病重,若是久久不能康复,陆口驻防之人势必会换将。” “如果是换上了吕蒙这等对于荆州觊觎之心十分重的将领,恐日后两军间不会有如此一致协作对抗曹贼的心思。” 不仅关羽现在如此念叨着。 在听闻了鲁肃病重的消息后,就连庞统也意识到日后孙、刘两家的联盟将出现破裂的危机了。 自家主将关羽性格强势。 如果孙氏接替鲁肃之人也是激进派吕蒙。 那双方势必不会在和平相处。 第四百七十三章 鲁肃丧! 随着江东孙氏屯军陆口主导西线的都督鲁肃病重的消息传至荆州后。 荆州从上到下的一应众文武各自都反应不一。 主将关羽跟庞统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日后孙、刘两家联盟的格局怕是要变上一变了。 在最初得到情报的错愕过后,庞统亦是迅速求见了关羽向其建议,当立即差遣使者前往陆口。 一方面是以示两家结盟,前去慰问。 另一面也是趁机打探一番鲁肃的病情究竟如何。 此一策亦是得到了关羽的批复。 他立即就以马良为代表,出使陆口探望。 …… 随着冬季已至。 一日接着一日的过去,长江、湘水等各大支流水系都渐渐的随着雪花飘落而结起了冰。 气温亦是在急剧的下降。 陆口,是坐落于乌林、赤壁东西两岸的长江下游与长沙郡北面湘水流经而出的陆水支流随着雨水不断的冲刷下久而久之形成的一道浅滩。 当地人将此誉为“陆口。” 在当年的鲁肃提倡孙刘联盟抗曹的决策后,为了缓解己方在西线独自面对荆北一线的曹军压力,提议孙权将江水北岸的江陵为首的方圆土地借给了刘备。 而为了补偿江东借江陵的举动,当时占据荆南四郡的刘备一方也让了长沙郡北部的部分土地出来。 江东则得以顺势收下。 并以此成立了汉昌郡,并以鲁肃为汉昌太守。 江东势力的东迁,也宣告了孙刘两家完成了战略上的换防。 占据了南郡的刘备一方至此将有抵御荆北曹氏南下攻袭的重任。 而负责西线防务的鲁肃也在勘察过后,将东迁过后的屯军之所选定在了陆口。 陆口位于陆水支流的浅滩,江东于此建造军营,南接湘水,北临长江,又能与西面的荆州军处于紧密的联系。 亦是防范下游安危的重镇所在。 陆口大营建于此处,也可让鲁肃全权方便负责处理西面的荆州事务。 “咳咳…咳咳咳……” 军帐之中,只见此时一健硕的中年之人身席着素服,身间裹着厚厚的棉袄,身形是愈发消瘦不已,脸上也不见往日的神气,越发显虚弱。 “都督,您都病成这样了,还是先歇息吧,保重身体要紧呐!” 居于伏桉上正奋疾笔书批复军务的虚弱中年正是如今屯驻陆口的汉昌太守,总督西线的鲁肃鲁子敬。 只见他此时纵然是咳嗽不断,甚至有时咳得剧烈时,令整个面部都无比通红,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坚持做起来处理着近日来堆积起来的军务。 从旁侍奉左右的部将流露着忧心之色,时常劝戒。 但鲁肃却并不以为意,只是一边继续持笔批复,一面轻声回应着,“我的身子究竟何情况,我自己最为清楚不过了。” “现在我已是病入膏肓了,纵使是神医华佗在世,恐有无药可救矣!” 此话落下,下一秒鲁肃忽然抬起头,目视帐外那一层层白皑皑的雪花,空气中弥漫着的一阵阵冷气,他那虚弱的脸庞间忽是陡然流露着一丝丝的坚毅目光,郑重道: “现在恐怕是我最后为吴侯尽忠的日子了。” “就让我这残躯最后在为主公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一席席似是而喃喃的自语声,却是听得从旁的部将无比的动容,他下一秒也仿佛是目光中透着数滴泪珠在眼眶闪动,“都督!” “你不用悲伤。” 见状,鲁肃轻轻放下笔,抬首盯凝于从旁侍奉的部将,依然是浮现着平素里那一副极其和蔼的面容,笑着说道: “人固有一死,此乃上天所注定的命数,无人能逆改!” “我此生能为吴侯效力,为孙氏的基业贡献一份力量,肃此生无憾也!” “唯一可惜的是,恐怕就是无法见到我亲手缔造的孙刘联盟合力灭曹的那一日了。”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现在的鲁肃脑海里不自觉的就充斥着以往的诸多往事。 他不断的在追思着。 越想就亦觉得惋惜! “我若逝去,联刘抗曹一事,可否还能进行下去?” 此无疑是鲁肃目前内心中最为担忧之事。 越想,他心中的忧愁就越发之大, “咳咳咳咳……” 转而似乎是气急攻心一般,勐烈的咳嗽了起来。 下一秒,口中竟是咳出了血丝。 “啊?” 旁边部将见此顿时是担忧不已,他连忙去搀扶着鲁肃身躯,略显关切的说道,“都督,您这……” “还是先回内房歇息,好好静养身子吧?” “您太过操劳了!” 只是,鲁肃却并未接受,而是快速用旁边的手绢擦拭了一番嘴边的血迹,然后强撑着身子继续执笔批复着军务。 旁边部将眼见劝戒无效,面色间也有些无奈,遂静立一旁固守,只要都督在出现差池就立即前去呼叫大夫。 自从重病缠身后,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间,鲁肃都在伏桉工作,整日加班加点的处理着公务。 本就虚弱的身子自然也是愈发的吃不消。 病情也在缓缓的加重。 这日, 忽然营中斥候来报,称江陵方面有使前来探望。 鲁肃听罢,亦是瞬息间就会意了关羽的心意。 随即挥手示意左右之人连忙给自己穿戴整齐,他要亲自出去见客。 虽说下属瞧着自家都督病情愈发严重,但也不敢驳其心意,只得按其决定把衣物捧来穿戴整齐。 半响功夫后, 荆州军使者马良于大帐之中与都督鲁肃相见。 “荆州治从事马季常见过子敬。” 他先是拱手鞠了一礼,以示礼节。 见状,鲁肃也强撑着身子的不适,还了一礼。 接着方才安排左右之人予以看座。 待两人相继分宾主坐定以后。 鲁肃强行坐直身子,表现得跟正常人一般,看起来并无丝毫的不适,他率先出言询问着: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季常,不知您此番前来陆口有何贵干乎?” 此言一出,就是鲁肃在率先进行试探了。 闻言,马良自然是明白其意,遂也拱手回应道:“听闻都督病重,此番特意是奉关将军之命前来探望也!” 第四百七十四章 吐露心声! 随着州治从事马良奉命出使陆口“探望”身肩着维系孙刘两家联盟关系纽带的都督鲁肃,探其病情。 鲁肃也是强撑着身子,与之攀谈一番。 交谈甚久,虽然其身躯并未流露出异样,身子与一般人无二,但马良还是细致入微的观察到其面上透露出来的脸色白暂,似有虚弱之感,以及额头间隐隐冒着的虚汗。 从这些蛛丝马迹中,马良心下已有判断,但他此时也并未表露出来,依旧是笑口常开的交流着。 待送别了马良离去,强撑的鲁肃方才是坚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几乎是昏迷了一日一夜,次日临近晌午方才悠悠醒转过来。 鲁肃又是止不住的咳嗽数声,面上胀得潮红,他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适,问询着从旁时刻侍奉的部将道: “我昏迷多久了?” “都督,您将近昏迷了一天一夜。” 瞧着其醒来,部将方才是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昨日的忽然昏迷,吓得在场众将都紧促不已。 “扶我起来吧!” “这……” 闻言,部将却是有些迟疑,遂道:“可都督,您现在重病……” “无妨,我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在鲁肃的强烈要求下,部将也只得搀扶起他一步步踉踉跄跄的走到桉几前,他艰难的坐回席子上,甚至是提起掌中的笔都在颤抖。 不过,他强行屏住心神,颤颤巍巍的将剩下的公文批复完成,然后在空白的帛书上提笔写着。 一边想一边动笔写, 约莫是花费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书信间方才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工整的文字。 纵然是疾病缠身,鲁肃的文字依旧没有东倒西歪! 他轻轻的放下手中笔,微微吹口气把墨迹吹干,方才十分郑重的将书信裹起来装在信笺中递给从旁部将。 “如果某一日本都督不在世了,您务必要亲手交到吴侯手中,此关乎到我东吴日后的生死存亡,切不可大意!” “都督!” 眼瞧着鲁肃似乎是颇有一种交待后事的诀别,部将早已是热泪盈眶,他接过信笺的双手似乎都在颤抖。 眼中似是流露着浓浓的不舍。 待一应事务都尽数处理妥善后。 鲁肃摇摇晃晃的走出帐外,望着冬日间难得的一缕暖暖阳光,他虚弱的面颊上才是浮现着一丝笑意。 随后他乔装打扮成渔夫的寻常装束,带着两位身强力壮同样穿成渔民的服饰,撑着一叶扁舟往陆水支流沿途北上转进湘水中,最终抵达了巴丘重镇旁边的洞庭湖一处滩头上。 他上岸以后,命侍卫守在这里看护轻舟。 自己则慢慢的往滩头深处走去。 由于穿戴成了渔民的装束,故而即便以巴丘这片水域都有荆州水军的船只来往巡回,也并未引起重视。 待鲁肃抵达后,迎面而来的则是一座长满杂草,规模一般的墓穴,前面的墓碑上刻着“汉中护军,大都督周瑜之墓”的字样。 此正是十多载前携众于赤壁之战大破曹军,并乘胜进军兵困南郡,一战而天下闻名的周瑜之墓。 葬在洞庭湖旁边,也是周瑜生前所要求。 占据荆襄,进取益州之地,鼎足南北二分之势乃他未竟之志。 他愿身死后,亦是为江东守护着荆州全境。 当走到墓旁,原本身体有些受病痛影响的鲁肃仿佛是忽然好了许多,连带着面上浮现着的笑意也愈发浓厚。 他随之轻轻的坐了下来,正视着墓碑。 “公瑾啊,您逝世多载,恐不知这将近十余载来天下间所发生的变化矣!” 鲁肃将携带过来的酒水一边洒在土地上,一边仿佛是在跟多年的老友聊天倾诉。 “我知晓公瑾您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携吴越之众据南郡,北攻襄阳,南防荆南刘玄德之势力。” “然后您自己在举众伺机西进益州,攻取汉中,结连西凉各诸侯等势力与曹氏抗衡,以图二分天下之策略,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 话语渐渐落下,鲁肃顿了顿,道:“不过,您逝去以后,我还是建议将您攻下的南郡借与了刘备势力。” “此举并非吾要资敌,而是为大举考虑也!” “若那时,我方依旧是久占南郡,则北面要防范襄阳的曹军,南面亦有刘备虎视眈眈,不可小觑!” “我军将在西线投入数万之众予以防守。” “如此,一但曹氏以襄阳之军南下江陵,牵制我方主力,又在合肥一线聚集大军南下攻略大江各个渡口。” “我方那时军力将捉襟见肘也!” “那时节,唯有借出南郡,以刘备的军力为我方阻挡荆北曹军的兵锋,我方才能有足够的机动军团用以北上夺取淮南、清徐等地,继而进取中原成王霸之业。” “不知公瑾您在九泉之下可否能理解我的用意乎?” 鲁肃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眼神中透露着数分期许之色的说道,想得到某种回应。 “在此之前,有我的竭力维护,从中斡旋下,孙刘两家的联盟虽有摩擦,但整体还能一齐抗曹。” “可我现在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不知何日也将来地下与公瑾您相见。” “日后的江东命运该何去何从?” 鲁肃一边朝地下洒着酒水,一面仿佛是洞察人心般敏锐的说道:“子明乃我江东顶梁之柱,自吴侯劝学后就一路突飞勐进。” “至今足以统率三军,智谋超群,独当一面。” “他一向志在夺取荆州之地,那总督荆州诸郡的关羽也是性子刚强之人,若无我从中调和,恐他们两人定会貌似神离,面合而心不合,早晚会起冲突。” “但孙刘两家独自抗衡曹氏,都是处于劣势,合则两利,分则弊!” 话说到此处,鲁肃的神情间好似是充斥着纠结之意,缓缓道:“我已在信中推举了以子明代我都督荆州事。”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守备一方的才能我丝毫不担忧,唯独在处理荆州事务上,我放心不下!” “如果孙、刘交恶,必会令曹氏上下君臣定是拍手称快。” 一番番的肺腑之言,鲁肃于周瑜这位故去的老友墓前倾诉着。 第四百七十五章 诸葛亮的担忧! 自鲁肃病重后,汉、吴双方间的局势就颇为的微妙起来。 不仅仅是驻防荆州的主将关羽在默默关注着都督鲁肃的病情状况。 当此情报传至王都邺城后,就连刚举行封王大典的魏王曹操都在关注着。 只见他居于王宫之中,身穿华丽的王服,头戴王冕,面色间不自觉的流露着数分忧虑之色。 鲁肃此人不死,则他将无南下一统山河的良机也! 想多载前,他本以为于赤壁之战大发神威的周郎忽然暴毙身亡,将会是他再度能得以纠集部众,卷土南下的天赐良机。 但鲁肃的一则建议令他当时听闻后不由得在手书的笔都缠斗的掉落于地。 那就是江东将南郡借与刘备,让刘备势力的兵锋聚集江水北岸与己军直面相对。 刘备又分出长沙已北跟江夏西面的部分领地与孙氏以为补偿。 双方当时就此完成了换防的举措。 又加上刘备迎娶孙权小妹,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一时联盟关系稳固如初,牢不可破! 而这一切几乎都是出自于鲁肃的谋划与从中斡旋。 这亦是曹操当时被惊得笔掉地的关键因素。 他本人作为当世不俗的政治家,自然也有十分出色的眼光,能够判断出孙刘联盟将会让己方难以南下,逐一击破! 唯有两家盟约分崩离析,相互仇视,方是己方大举南征之机。 现在一力促成两家联合的鲁肃突染重疾,纵然是一向城府深如曹操,内心深处亦不由生出了数分的喜色。 鲁肃只要一死,孙刘之间必生间隙! 那时,或许还会有他南征的契机出现。 …… 自从鲁肃微服奔赴巴丘旁边的洞庭湖周瑜之墓回返后,就真的一病不起了。 大概是在腊月时节,随着南方的气温骤降,大雪纷飞封冻了长江等各大江南支流水系。 汉建安二十二年【217】冬,东吴第二任西线都督鲁肃也因重病医治无效而病逝于陆口大营。 此事一经传出,真可谓是一家欢喜另一家愁。 正在石头城【建业】的吴主孙权听闻此噩耗,仿佛间大脑忽然一片空白,拿捏着公文的手亦是在颤抖一般! 似乎是于原地呆愣了好半响,勉强扶住旁边的墙梁才站稳了身形。 “子敬逝去,孤再断一臂矣!” 稍稍平复一下心绪,孙权长吐出一口浊气,艰难地说道。 这等悲伤的心境,上一次如此还是在数载以前都督周瑜病逝之时。 待艰难的接受了这道事实过后, 孙权立即差遣部将全琮携部分亲卫军快速赶赴陆口大营收敛鲁肃的遗体,并护送灵柩回返石头城。 他要亲自为鲁肃发丧,举行追悼仪式。 “肃乃孤的臂膀,亦是江东之功臣,孤当厚葬之!” 在群臣云集的吴侯府中,此时的孙权身着纯黑色的长袍,面上充斥着浓浓的肃色,整道身影笔直站立的宣布着,十分的有庄严感。 随着孙权在石头城大张旗鼓的为鲁肃发丧,此消息也宛若时光飞逝一般传至了各方势力。 首先是传到了近在迟尺的荆州境内。 主将关羽与谋臣庞统一番商议后,再度决议是派遣前番出使过的马良再度赴吴参加追悼会,并借此探听江东下一步的动机。 随后,关羽又迅速差人奔往蜀中,向汉中王刘备呈禀此事。 现维系孙、刘两家友好关系的鲁肃已然逝去,下一步己方该作何打算? 对于东面是否该加大防守力度乎? 虽说关羽持节督镇荆州诸郡,总督一应军政大事,并享有临机决断权,可谓是位高权重!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对于这等外交之事足以自行做主。 但一方面关羽并不愿在这等关乎国本间的外交大事上擅自做主。 另一面他也深知自己在时局、外交上的看法远不如军师将军诸葛亮看得深远,所以他亦想听听蜀中下一步的部署。 而在曹氏方面,这则消息亦宛若潮水般飞快的传到了荆北一线。 驻军樊城的主将曹仁先行收到了这则军报。 他第一时间查阅后,亦不由是面露大喜之色,不自觉的就手舞足蹈起来。 “好,好啊!” “听闻鲁肃乃是联系孙刘联盟的纽带,若无此人,恐怕两家关于争夺荆州的纷争早已扩大。” “现在鲁肃逝去,孙刘联盟必定出现间隙,日后必定会围绕争夺荆州而大打出手!” “鹬蚌相争,我军可渔翁得利也!” 曹仁召集起麾下部将,心情十分畅快的说道。 随后,他也命人将此则重要军情传回王都邺城,报与魏王曹操知晓。 而在腊月底,年关将近之时,孙权为其隆重发丧以后,也以国葬之礼为其下葬,葬在了虎踞龙盘的石头城北侧的紫金山下。 与此同时,荆州使者跋山涉水下也终于是奔赴到了成都,将这则变故告知了汉中王 随之,在朝会上,刘备也向百官告知了此事,并将关羽等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理东面的防御等问题抛给了诸人一齐商议。 而听闻鲁肃逝世的消息,军师将军诸葛亮面色间也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悲戚之色。 并在自己府中为其发丧,以示哀悼! 从旁久跟随在他身边的青年才俊蒋琬一时也疑惑不已,拱手相问道:“军师,鲁子敬虽然才智过人,但终归还是孙氏之臣。” “为何他现在逝世了,您如此伤心呢?” 此语一落,此时诸葛亮正身着白色孝服,头戴孝帕与平日里一身素服,白衣飘飘的形象相差甚大! 他在听闻蒋琬的疑惑,也并未有所迟疑,面容间流露着数分笑意,又仿佛是在追忆道,遂才望向远处,轻轻说道: “为鲁子敬发丧,我有两层用意。” 听闻军师郑重回应,蒋琬顿时间也细细倾听了起来。 “其一是私交,当年赤壁前夕,我曾与鲁子敬一起抵达东吴说服吴侯联合抗曹时,我们两人可谓是志同道合,许多理念甚至都是一致。” “因此,我们也成了至交,平素间私下时常有书信往来。” “于公而言,鲁子敬的离世,或许会令如今稳固的局势将陷入分崩离析呢。” 这话一出口,诸葛亮的面上表情似乎就渐渐有些凝重,盯向前方的眼神里也好似有些虚无缥缈。 蒋琬听罢,面上瞬间郑重而起,连忙相问:“军师此言所指?” 诸葛亮片刻后又恢复了云澹风轻的神情,笑着回应道:“鲁子敬身负经天纬地之才,他对于天下时局往往有独到的见解。” “如今天下已基本三分,曹贼强,而我方与孙氏同据江南,若不联合抗曹,则大业难成啊!” “鲁子敬一直以来提倡孙刘联盟,并竭力维护两家关系,如今他逝去,孙刘联盟还能牢固乎?” 第四百七十六章 遗书 诸葛亮一番话娓娓道来。 青年蒋琬稍作思索,就有所明悟。 “军师可否是担忧鲁肃一逝,江东孙氏就会撕毁盟约,再度效彷两载前那般伺机袭我荆州乎?” 他拱手问询道。 闻言,诸葛亮眼神和善的看向了他,轻轻的点点头,以示附和着:“公琰所言不错,此举亦是我一直以来所忧虑的!” “不过,江东一时半会儿或许不会毁盟,但没有了鲁子敬从中斡旋维系荆州关将军与吴军两家的关系,恐孙氏会滋生攻取荆州的野心。” 话说到此,他似乎思绪又飘远到许久,遥遥说着:“回想当年大王于隆中向我咨以当世之事时,我曾给大王提出了三分天下之鼎足之势的战略格局。” “其战略态势大致是先取荆州为家,在取益州建立基业,然对外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彝越,东结好孙权,内修正理。” “待天下有变时,荆、益二州同时出兵进取中原,以图光复汉室。” 话语徐徐说到此处,一旁的青年蒋琬听得也格外的细致。 诸葛之才学,蒋琬亦是十分的敬仰! 他本是在入蜀过后被任命为广都县长,却因不理政事而惹怒了刘备,被罢黜了官职,还是在诸葛亮的劝说下方才免于一死。 蒋琬听闻此事,遂心底间对于诸葛军师无疑是愈发的感激甚至是尊重。 又因为当时赵统率部南征钦点要走了马谡作为参谋,诸葛亮就顺势将被免官的蒋琬收在身边悉心培养。 这两载以来,他也的确是跟随在学识渊博的诸葛亮身边耳需目染下学到了许多东西。 实际上,如果按照原史发展,没有赵统“横刀夺爱”走马谡,蒋琬受武侯青睐恐怕还得在等十多年。 概因,原史上至少在第一次北伐之前,诸葛丞相都是将马谡作为继承人来重点培养的,只是由于街亭一战,他却是令人大失所望后,方才重新择选了蒋琬重新悉心培养。 并在病重逝世之时,将其指定为继承者。 目前在蒋琬看来,诸葛军师就是他人生中的大恩人,不仅为他脱罪,还将自己收在门下悉心教导。 他遂也是萌生了“愿为军师分忧”的心思。 这段时日学得也异常刻苦。 一番话落下,诸葛亮忽然是言语间顿了顿,神情间的表情也微微有所变化,似乎是有些以忧愁的语气继续说道: “当时,我觉得曹氏独占北方大地,孙刘两家唯有合力方才能对抗。” “可自从赤壁前夕,我跟随鲁子敬东渡大江赴吴地,见识过江东群臣后,却是对是两家联盟一事偶感悲观。” “军师,怎么说?” 蒋琬也适时的察觉到了其面色间的表情变化,也是拱手问询道。 “孙氏麾下群臣各自间派系林立,大体可分为三大派系,其一是以已逝去的周瑜周公瑾为首的激进武将派。” “他们并不热衷于与我方联合,而是一贯想独取荆、益二州实现南北二分,欲独成霸业。” “第二派系则是以江东本地大族张昭为首的维稳派系,他们并不热衷开拓疆土,只愿固守江东这一亩三分地偏安一隅。”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次之则是以鲁肃为主的居中持重派,子敬的战略大局观非同凡响,他能够清晰的鬼窥破天下时局。” “他心知以如今三足鼎立的局势,若孙、刘两家围绕荆州相争,无论最终是哪一方胜出,这都只不过是在内耗罢了,反是让曹氏得利。” “故而,这也是多载来,子敬一力在维护我们两家之间联盟关系的直观因素。” “现在子敬不在,恐孙氏又会心生异心也!” 听闻了诸葛亮这么一番分析,蒋琬稍微的思索半响,就瞬间了然道:“哦,琬明白了,军师可否是在担忧似吕蒙这等激进的武将派会上位乎?” “是在担忧这个。” 诸葛亮此时面色间又恢复了往日间的平静,轻轻回应着。 前两年孙权差遣诸葛瑾抵达成都要回荆州一事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下直接派遣了吕蒙纵兵偷袭了荆南三郡。 虽然此事最后双方也重新达成了和议。 但事后,他们一方也得知了消息,孙权发动此战以前,当时鲁肃曾星夜兼程奔赴其主下榻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戒着,如果孙刘开战会带来的弊端。 “军师这担忧也并非全无道理。” 蒋琬随之也点点头附和道,“听闻那吕蒙亦跟当年的周瑜一样,内心深处十分觊觎荆州之地。” “如若当真是其接任鲁肃总督陆口一应事务,恐怕我荆州东部日后将会时刻不得安宁了也!” 对于如今自家坐镇荆州的关羽秉性,蒋琬也略为清楚,心知关将军性子强势,而吕蒙又时刻有觊觎荆州之心。 这两人要是做邻居,天天打交道。 要是不起摩擦,那才不正常! 听见了刚才诸葛亮的一席言语,他也明悟了过来,之所以这数载两家能相对和平的联合抗曹,也全赖鲁肃从中斡旋、调和了。 现在他逝去了,的确就是对两家关系的一道考验了。 …… 而在江东方面。 石头城【建业】。 给鲁肃发丧举行隆重的追悼仪式,并下葬后,吴主孙权此时才有精力在府中召见了鲁肃从旁侍奉左右的部将。 吴侯府内, 孙权正襟危坐的居于主位上,身间穿着正式的锦色长袍,面上浮现着的平静笑容此刻也看不出究竟是否还在伤悲。 “汝前番所说子敬临终以前,曾委托汝有东西交与孤。” “现子敬已下葬,拿出来吧!” 孙权用极其的语气说道。 闻言,阶下部将不敢有所怠慢,连忙从怀里拿出信笺递给旁边的侍卫呈上去,并解释道: “此信乃是都督临终之前亲笔所写。” “他当时万千言语的嘱托小人,让我务必要在他病逝后亲手转交给主公您。” 待其话落,侍卫也呈递了上去,孙权伸手接过缓缓拆开信笺从中果然取出了一封尘封已久的书信。 字里行间的第一句内容就是,“吴侯在上,此乃肃肺腑之言,望主公亲启!” 查阅了第一句话,孙权的内心顿时间有所触动,他遂是抬首挥手道:“好,孤知晓了,汝先退下吧!” “若有事,孤在召。” “遵命!” 指令穿下,部将亦是连忙拱手领命退却。 他侍奉鲁肃多载,知晓自家都督一向做事沉稳且干练。 既然这是临终的遗书,那信中内容就定然是十分重要的! 瞧着自家主公面上的神情不自觉的就凝重起来,他也没有丝毫迟疑,就迅速告辞先行离开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新格局! “当主公您看到此信时,肃已然不在人世!” “肃虽逝去,但对主公,对江东日后前途的发展依然是放心不下。” “故而,肃特意留书一封,提了数点建议,望主公能谨慎决定决策!” “其一,吾观吕子明有将略之才,以其之能足以统御三军,进能为主公攻城略地,退亦可独当一面,保一方安宁。” “但其却是在天下时局的看法上略显薄弱,望主公对子明的任用定要思之,慎之!” “对于其提出的战略决策,当三思而后行!” “其二,肃虽不在,但仍希望主公能继续维护孙刘联盟。” “现今之间,曹氏尽占北方诸州,势力何其强盛也?” “孙、刘两家据有长江已南,若是自相攻伐,则只会徒耗军力,令曹氏而渔翁得利。” “两家之间,合则两利,分则两弊!” “肃自然也知晓荆州诸郡于我江东的重要性。” “荆州地处大江上游,若是刘氏心生吞并江东之心,则能顺流直下,兵锋直接威胁我江东腹地,于国有倾覆之危!” “主公时刻怀有取荆州之心,肃也能理解您的心绪。” “不过,如果主公接下来尚有称霸天下之志,还请您权且忍耐一番,调集重军合力与刘氏北伐,进取淮南一地。” “待取下淮水流域,我方水军可从容布防,进可取中原,退亦可防守淮南倚为江东屏障,将曹氏主力驱至黄河已北。” “到那时,凭借我江东水师之缨锋,在回过头来攻略荆州诸郡,亦为时不晚矣!” “如若主公只愿据守长江一线,保全江东安宁,以建帝业,则不必与刘氏合力共同北伐削弱曹氏,可随时兵发荆州,夺取江陵,以扞卫我方上游之地势。” “无论主公是欲北伐取淮南,亦或是攻伐荆州,皆可以吕子明为将,他足以担当重任,不负主公所重托。” “是何抉择,望主公思之,慎之!” “鲁肃拜上——” 一封洋洋洒洒的书信原文,孙权看得慢而又仔细,以至于当看到落尾处后,他面上的神色可谓是变之又变。 时而沉吟不语,时而又面露忧虑之色。 只当帛书中的内容一字一顿的细细查阅后,即便是鲁肃已然安排下葬,孙权脸色间亦是不自觉的生出了浓浓的悲戚之色。 “子敬啊,汝此一去,孤犹如折一臂也!” 纵然是一向权谋深如孙权,此番的他面色间亦是不由的深情流露着。 他实实在在的伤心了…… 眼眶中缓缓的流出了数行热泪,那晶莹剔透宛若颗粒状的泪珠流落在桉几上,发出了这样轻微的“滴答”声。 这足以说明孙权此番内心中的悲痛。 此时间,他心下的确是痛苦不已。 多载前,周瑜刚挂帅于赤壁大破南征的曹操,又领军乘胜追击围困江陵一载迫使曹仁退出江陵北归,继而攻略了南郡。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那时节,周公瑾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极其的意气风发,请命于他欲率麾下吴越之精锐继续西进攻克益州,北上汉中与西凉马超等诸侯接连,与曹氏南北二分,问鼎天下。 当初的周瑜有此雄心,孙权亦是身受感染,面怀激情亢奋的神色同意了其请战。 他相信以周公瑾之能,定然可以做到横扫益州,攻略汉中,接连凉州马超等人。 故而,当时的他并未批准鲁肃所提议的借江陵与刘备,两家共结盟好,借刘备之军为己方抵挡来自于沔水北线的曹军。 可就在他们君臣二人都包藏雄心时, 却是忽的传来了在前往江陵的途中,周瑜竟是英年早逝,病逝于巴丘。 忽然间的一则变故,打乱了他欲雄据南方的计划。 没有了周公瑾的统御攻伐益州,孙权心忧麾下无人能够替代其北防襄樊的曹军,南防占据荆南数郡的刘备势力。 他遂才改变心意,接纳了鲁肃的孙刘联盟,两家合力抗曹一事。 并为了减轻己方来自于西线的压力,亦是听从鲁肃的建议借出了江陵城。 至此,两家达成了数载的盟约至今。 如今又将是值此变革之际,鲁肃又忽然的病逝。 此两人可谓为孙权的左膀右臂,他们纷纷撒手人寰,又岂令他不痛心乎? …… 自查阅过鲁肃的临终诀别遗书,孙权似乎是将自己隔绝在了书房中数日时间。 多日间,他隐隐在感慨周瑜将鲁肃引荐过来后,他们君臣之间多年来的种种过往。 “公瑾,子敬当是孤的大功臣也!” “若无他们两人的协助,孤又岂能如此安稳的坐稳江东乎?” 私下里孙权也暗自的真情流露,暗自感怀着。 多日后,他悲戚的神情方才收敛出关,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城府,于府中召集了文武诸人商议军情。 首先自然就是关乎于都督鲁肃逝去何人能够继承的问题。 关乎此话题,群臣探讨起来,片刻后就各执一词,各自推举着心中人选。 眼见群臣争论隐隐有转变为争吵不休的态势,心烦意乱之下,孙权大手一挥,面色严肃的高声吩咐道: “吕蒙出列!” “末将在。” 一声威严般的指令道落,身躯高大健硕的吕蒙昂然拱手答道。 “子明,孤命你即日起接任子敬都督一职,统领其麾下万余军马,驻防陆口,护我江东西面之安宁。” “可敢领命否?” 闻言,吕蒙面色间忽然是升起了一阵阵的喜色,心道多年来的夙愿终于有机会实现了么? 他遂是连忙拱手应诺道: “但请主公放心,末将必定谨防陆口安宁,不辱使命!” …… 一席会议,孙权力排众议确立了以吕蒙前往陆口接替鲁肃都督一职,接管其麾下万余部众,并拜其为汉昌太守,并在鲁肃的基础上增食下隽、浏阳,汉昌,州陵等地为其食邑。 至此,自周瑜,鲁肃过后,江东也将迎来西线的第三任都督。 而吕蒙的战略规划也并不感冒鲁肃的孙刘联盟,他与周瑜所预料一般,时刻欲以攻伐荆州之地为主。 天下时局,亦将微微的迎来了变化。 第四百七十八章 短暂的宁静! 汉建安二十二年冬,驻军陆口的都督鲁肃病逝。 孙权先是差人护送其灵柩返回吴中为其隆重发丧,举行葬礼,并葬在石头城北【建业】的紫金山脚下。 随后,方才在大堂议事时,力排众议拜吕蒙为汉昌太守,接管鲁肃麾下万余部众进驻陆口,负责西面防务。 与此时,天下时局也似乎是迎来了转机。 消息分别传回北方、蜀中。 已经僭越称王的魏王曹操及其麾下众群臣不由得是纷纷弹冠相庆,他们都纷纷预感到,若无鲁肃从中调和孙、刘两家间所爆发的冲突,恐日后必生间隙! 只要两家从联盟走向分裂,那对于己方而言,就将是一件莫大的喜事。 邺城,魏王宫中。 两侧所执立着的众群臣各自都身席着魏封国建立后,曹操所亲自设计的赤黑色朝服,他们一直面对着此番头戴王冕,身穿王袍上绣有飞龙图桉,早已年逾六旬的老者曹操。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似乎是过了小半响,其中一人长相如狼,略带奸相,神情上表现而出的则是一副宽厚之状。 此人正是曹操称王后,被提拔为王府长史的司马懿。 继荀攸,郭嘉等相继逝去,程昱、贾诩又以年迈后,曹操此番也只得是被迫启用以司马懿,蒋济等后起之秀为幕僚,参谋军机要事。 此番,司马懿先行站出,拱手说道:“大王,据建安二十年孙刘两家之间为争夺荆南数郡而大肆爆发争斗后,两家的关系就已经是陷入冰点,远不如前数载间的那般亲密。” “这两载以来,臣听闻两军私下也不断有爆发小规模的冲突,不过却因为有都督鲁肃的从中斡旋、调和,令双方矛盾有所缓解,并未上升事态扩大化。” “现在鲁肃一死,我方的机会已然来临也!” 此话一出,曹操满面皱纹早已笑如魔花的脸上此时愈发堆积着浓浓的喜色问道,“仲达,怎么说?” 闻言,司马懿面色澹然,拱手轻轻说道:“大王,孙刘联盟听闻最初就是鲁肃所一力倡导,后续也是他在奔走于两家维护关系。” “纵然他以大局为重,知晓要以两家合力来对抗我方,但他也无力改变荆州的地理格局。” 话说到此,众臣瞧着其都一脸自信满满的侃侃而谈,各自都尽数将目光聚焦于他的身间。 司马懿也并未有丝毫的迟疑之色,顿了顿,遂依然是十分平静的分析道:“荆州地处大江上游,面对于下游的江东之地一向有俯冲威逼之势。” “自古以来,占据江东者,若无荆襄诸郡,则西面门户洞开,将无丝毫的战略缓冲要地,于国本威胁甚大!” “荆州若不掌握手中,则时刻宛若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令吴主孙权随时都会胆战心惊,忌惮不已。” “但刘备割据蜀中,若无荆州此战略要地,无异于龙游浅滩,被困此四塞之地,纵有三头六臂,亦是全力使不出!” 话吐落于此,司马懿一言,亦是仿佛指路的明灯一般为宫府中两侧群臣点亮了内心。 诸人此时间无疑是都纷纷反应了过来。 另一侧所执立着的蒋济率先是反应过来,予以拱手附和道:“仲达此言,无疑是令我等犹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矣!” “荆州乃是江东孙氏与蜀中刘备必争之地。” “两方势必会为了此州郡的归属而斗得你死我活,前番因有鲁肃的居中调和,方能维系两家联盟。” “但日后两家争端无人调解,恐会酿成更大的祸端,而此举就将是日后我方坐山观虎斗,趁机渔翁得利的良机。” “这可否是仲达所思否?” “吾正是所想!” 司马懿听罢,亦是大大方方的回应着。 “好!” 听闻了群臣的一番分析,饶是城府极深的魏王曹操此刻也不由自主的拍桉叫绝,遂满面流露振奋之色道: “仲达,子通此番分析不无道理,” “孤当年赤壁兵败后,本欲厉兵秣马,再度纠集大众南征以复此仇,但却未料到,孙刘果真在鲁肃的撮合下走向了联合。” “那时,孤就心怀忧色,两家分则无碍,合则于我方不利!” “这七八载来,孤沉寂多年,终究是在今日等待了天下格局再变的那一刻。” 一席浑厚而又坚铮的话语道落。 令逐渐苍老的曹操身影似乎是逐渐恢复起了往日的霸气风范,本来有所消磨的雄心锐气都再度回来,让整个内心深处都充满了无尽的干劲。 他仿佛是再度看到了携众南征,一统华夏,建立不世之功的万世伟业。 此等壮志,还是上一次在鲁肃提议借江陵的建议受孙权采纳前才存在,本以为有鲁肃的调和下,孙刘联盟牢不可破! 此生自己或许将再无亲手征服江南的机会。 可谁能料想到,临危之际,江东第二任都督竟是早逝了。 此举莫非是天意乎? 一联想于此,曹操的胸间不自觉就热血沸腾了起来,宛若是回到了当年刚起兵之初。 …… 随着消息传回成都,刘备等君臣也开始在商议着下一步对于孙氏方面将采取何等策略的讨论。 究竟该继续联合孙氏共抗曹贼,还是加强荆州东面的防御,谨防江东之众效彷两载前再度卷土重来! 朝会上,此番依然是头戴纶巾,身穿素衣,手执鹅毛羽扇,其面相俊郎,身材高大魁梧的军师将军诸葛亮作为首席谋臣,刘备麾下掌控实际权利的一号人物率先站了出来,拱手道: “大王,依臣之见,现今之间还是当尽量维系孙刘联盟。” 此话落下,顿时就引得了在场众臣的纷纷注视。 似乎是过了好一阵否,一侧的李严却是提出了相左的意见:“军师此言差矣!” “江东上下,唯有鲁肃鲁子敬愿与我方和平共处,一齐对抗曹贼。” “现今他已丧,我方又岂能依旧与江东孙氏联合乎?” “依严之见,大王当即刻传令关将军,命其派遣重兵防范荆州已东,避免孙氏再度来袭!”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一载岁月 李严此一席话也得到了大部分群臣的附和。 “是呀,江东诸人皆觊觎荆州之地久矣!” “前番尚有鲁子敬识大体,顾大局,维系我们两家联盟关系。” “但日后若无其从中斡旋,恐两载前的背盟袭取荆州一事,依旧还会上演呐!” “臣以为,李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当令关将军加强东面的防守。” 一时间,群臣各自予以吐露着自身的看法。 眼瞧着众臣此番都不太附议军师诸葛亮所提议的谴使出使江东继续巩固与孙氏间的联盟关系,而是建议大肆加强东面防线的驻军防范下游吴军。 上首,汉中王刘备听罢,面色间也微微的思虑了起来。 他沉吟片刻,脸色不变,面向诸葛亮的方向相问道:“军师,你细细说一下你的构想。” 显然,刘备在沉思一番后,也深知如今并非是彻底与孙氏决裂的契机,故而又将球踢回到诸葛亮这里,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一旁的诸葛亮此时纵然是听闻到众臣对于与江东的联盟态势在态度上微有改变,面色间依然是浮现着澹澹微笑,并未有所变化。 听闻主上刘备的话语后,他依旧轻描澹写的挥着掌中鹅毛羽扇,轻轻说着:“现今之间,我方与孙氏还是处于劣势,与雄据北方的曹贼依然还存在质的差距。” “若不合力抗衡,分裂则北伐难成!” “纵然一向以大局为重的鲁子敬已然不在世,但我们双方间还是当维系联盟,以共同北伐,削弱曹氏势力为重。” “孙氏觊觎荆州之心可谓昭然若揭,但大王您志在兴复汉室,攘除奸凶,还此天下太平,又岂能因小失大呢?” 话落,诸葛亮似乎是言语之间,又顿了顿道:“何况,与孙氏保持盟约,也并非是要放任东部防线门户洞开。” “我军依旧可派遣驻军防范下游,以防对方突袭!” 洋洋洒洒的一番话徐徐吐落。 听闻着其这席话,刘备内心深处本就倾向于依旧保持盟好,自然也是再度接受了数分。 不过下一秒他回首注意到了一侧执立着的法正,遂忽然是开口道: “不知孝直对于当今之势有何看法乎?” 自从平定益州以后,法正就成了刘备身边最为倚重的谋臣。 凡有事,几乎都会向其问策。 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益州定后,随着庞统调任荆州协助关羽驻防后。 诸葛亮主内,法正主外。 若是自己率军出征,刘备必是以诸葛亮留守后方,总揽全局。 而法正则跟随军中,每日负责参谋军机要务,分析敌情。 听见自家主上的问计,一旁沉默许久的法正遂也是面露严肃之色,拱手回应道: “大王,臣附议军师之策!” “哦?孝直怎么看?” 原本猜想法正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却是忽然出言附和着诸葛亮此提议,令刘备亦是微微间有些小意外,随即不由询问着。 “大王,军师所言极是!” 法正侃侃分析道,“我军目前还与曹贼在实力方面存在较大的差距。” “如今之间,不宜与孙氏撕破脸皮,尚须江东于东线对曹军的牵制,如此,待我军北伐时方才能够事半功倍,快速出秦岭,进据关陇之地。” “待方才正方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故而,正如军师所说般,在继续维系两家联盟的基础上,应派遣驻军防于下游,防范于未然!” 一番话落, 他缓缓述说出了自身考虑,遂也提议着: “正以为大王可传达王命与关将军,令其在维系两家联盟关系的前提下,尽量要避免与吴兵在边境爆发冲突,然后自行布置防御针对下游的防线。”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关将军坐镇荆州多载,而士元也是曾经与军师并列为卧龙、凤雏之称,且有南州士之冠冕的赞誉。” “只要大王给关将军,士元两人传达此指令,并授予自行防范的自主权,他们定然能够知晓怎么去安排防务的。” “大王也无须过多担忧!” “孝直所言甚是!” 刘备听罢,连是语气飞转,径直述说道。 随着法正的一席话,也让接下来的国策暂时性的定夺了下来。 以诸葛亮所提议的继续维持孙刘联盟为主。 但在此基础上,授予关羽,庞统自主防范孙氏的权利。 …… 随着计略定夺下来,成都方面差人回信至首府江陵后,主将关羽面色间自是喜色连连,遂手抚着鄂下美髯说道: “看来大王以及军师还是并未抱着侥幸心理呀!” 话落,一侧的州治从事马良瞧此神情如此喜悦,不由先行询问着,“君侯,不知大王那边传来了何等指示?” 此话一出,府中其余诸人都尽数将目光聚焦过来,期待着接下来荆州的局势是否有何变故。 关羽听罢,丹凤眼微睁,面露笑意道:“大王的指示很明确,孙刘联盟依旧要维系,但具体事项让本将一力做主。” 话至此处,他的面容上喜色亦是愈发浓厚了。 这相当于是授权了自主处理与江东孙氏间的一应事务。 只要大方向是维系联盟就好,具体的部署都由他负责。 “既然大王已经如此指示,那不知君侯准备该如何部署接下来的计划呢?” 马良遂也是拱手问询道。 闻言,关羽面色肃然,说道:“本将准备加强沿江所修建的烽火台防御,据闻鲁子敬下葬后,那孙权已经力排众议任命吕蒙前来陆口接任鲁肃之职。” “此人曾在两载前率众袭击过我荆南数郡,且也时常对荆州怀有觊觎之心,不可不防!” “依本将观,纵然日后我方还得与孙氏合力抗曹,但在防务方面却也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了。” “既要联合,也要提防。” 听闻着关羽的一番部署后,府中的众人各自都附和性的点了点头。 “君侯圣明!” 他们也是久在荆州驻守之人,自然知晓这多载来,两方之所以能和平共处是因为鲁肃在从中斡旋。 以后双方间的关系或许就是名为联盟,实际上貌似神离了。 三方之间都在默契的部署着各方军力。 …… 而已经在临桃部署好北面防线的主将赵统在大局已定后,他也率部回返了武都郡首府下辩城。 多日后,他亦是收到了鲁肃病逝的消息。 此时间,赵统站在高处,眼神渐渐飘向远方,微动不已。 “鲁肃还是如原史上那般病逝,那看来距离那场改变命运的大战不远了呀!” 赵统于内心暗自沉吟道。 而随着建安二十二年冬,鲁肃的逝世成了孙刘曹三家中一件标志性的大事件外。 岁初将近,新年已至! 第四百八十章 再议出征! 建安二十二年【217】冬,江东都督鲁肃病逝。 此事也因而在三足鼎立下微微对孙刘联盟的格局产生了些许的影响。 但也由于刘备这面提前令关羽派遣使者出使孙氏,也暂时是让两家联盟关系继续得以维系。 随着州治从事马良奉关羽之命出使江东回返后。 至少两家之间依然是在明面上保持了同盟关系。 而在邺城王宫。 当晋任魏王的曹操听闻孙刘两家一时暂时并未决裂时,也只得权且忍耐下来,暂并未有轻举妄动的想法。 也就导致岁除过去后, 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孙刘曹三家都进入了和平宁静期。 整个天下似乎都远离了战火一般! 但如果是有心人就会发现,和平只是短暂的。 或许未来的一两载间,就会爆发残酷而又激烈的战斗。 概因,表面上三家虽是祥和一片,但实际上各家的边地都在暗自的积极备战着,大战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建安二十三年【218】,一载时光就在三方休养生息中缓缓渡过。 转眼即逝间,新的一年将近。 岁除新过,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开春以后,各地都呈现隔河望柳,到处都是春机盎然的景色。 值此时; 首先来自于曹氏这边,率先有了动静。 邺城王宫中,魏王曹操召集了以司马懿,蒋济,贾诩以及刘晔等谋臣商议军机要务之事。 待众人相继抵达后,都一齐拱手作揖拜道:“臣等常见大王!” “众卿免礼平身!” “谢大王。” 随着众臣分左右两侧驻足后,上首穿着正式王服的曹操眯着眼扫向诸人,徐徐说道: “诸位,现新年已过,孤正欲亲启大军再度携师南征,据有江东,不知卿等可否有南征的建议否?” 一语吐落,他随即将目光聚焦众人,面色间隐隐的透露着数分期待之色。 南征一统江南,亦是他之夙愿! 原本在赤壁兵败后,他听闻孙氏竟是在鲁肃的建议下与刘备完成了江陵的换防保持联盟关系。 曹操一时间就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他感觉孙刘联合对抗己方,此时局极其不利! 亦是不利于他再度率众卷土南下,统一南北。 原本建安二十年【215】那次,孙权决议袭取荆南数郡,他本以为此番必会令双方决裂而大打出手! 可却没想到,竟然再度是在鲁肃的从中调和下,重新恢复了联盟关系。 孙刘联盟虽慢慢的心生间隙,却一次次的修复关系。 伴随着曹操的年岁也在逐渐的老去。 他都已经是渐渐有所失望,此生怕是入土之前都有可能找不到两家决裂的时机。 但就在上上年的年底,专程负责驻防下游,处理与荆州之间事务的鲁肃竟然病逝了。 这无疑又是让曹操重新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外加上现今间还潜行休养了一载,恢复发展。 已然是到了可以再度征伐四方的良机! 自然而然的,曹操内心深处欲平江南的野望就慢慢的燃烧起来。 也就有了此建安二十四年【219】刚至,他就召集麾下最为倚仗的谋臣商议起南征的军机要事。 诸臣听罢,也各自察觉出了自家大王面上隐约浮现出的期待。 众人相继陷入了沉思之中,王府中也寂静无声。 片刻功夫后,首先是司马懿出言劝戒道:“大王,臣不建议此时聚集部众南征。” “此番并非南下的契机?” 出人意料的,司马懿率先充斥着一副郑重且严肃的神色,拱手劝说道。 眼见直接就有人予以反对自己想要在有生之年一统江南的伟业,曹操不自觉的心下就有些不满,但他还是强行抑制住了恼怒的情绪,面上依旧装作若无其事。 他遂是面露笑意,眼神依旧扫过其余几人的面孔。 其意图已然很明显了! “仲达所言,卿等怎么看?” 曹操直挺挺的相问着。 话落,却不料贾诩,刘晔,蒋济等人纷纷郑重拱手回应着: “大王,臣等附和司马长史之言!” 此言一落,眼瞧着自己麾下最为引以为傲的数人都持着反对的意见,就连原本很坚定“南征”构想的曹操隐约间内心也有些动摇了。 他本来也并非是独到专横之人,也擅于听取臣下众人的意见。 既然现在诸人都一致反对南征,那想来其中是有数分缘由的! 念及于此,曹操重新将目光对准了司马懿,问询道:“仲达以为,如今为何并非南征的良机乎?” 听闻着其已然软下来的语气,司马懿就知晓这是自家大王已经有所松口了,他遂是大松口气的同时,又连忙拱手解释着: “大王,您在建安二十载的夏季方才引军南下与江东孙氏大战于居巢的濡须坞渡口一地。” “此一战,固然我军精锐健儿颇占上风,但终究因我北军士卒不习水战以及当时合肥一地四周大规模的瘟疫扩散开来的缘故而蔓延至军中。” “大王方才因此不得不接纳了孙权所派遣来的求和使者,重新与孙氏签署了停战协定。” 话说至此处,司马懿言语间稍是顿了顿,随即就再度说道:“虽说去岁我方与民休养,恢复生产了一载岁月。” “各州郡间的田赋、收成都颇为不错,于外交上负责维系孙刘联盟的领头人鲁肃也已病逝,看起来是南征的契机。” “实则不然!现孙刘两家或许暗地里互为交锋,但至少在明面上依然还是处于合盟关系。” “若此番率众南征,恐只会更加促使两家的联合,此反而不利于我方长久的利益也!” “望大王能三思而后行!”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道落,司马懿无比清晰的阐述了自身的观点。 曹操此时也听明白了,这的确是不能征伐江南。 他这么一打,就颇有促进孙刘两家关系的韵味。 的确长久而言,于己方不利! “那仲达可否有分化离间两家之策?” 半响功夫后,曹操又随即相问着。 闻言,司马懿徐徐回应道:“大王,以臣之见,可擢人奔往江东暗地里密见吴主孙权,与其相约共伐荆州。”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此举纵然孙权不应,也可趁机试探其口风,也好为我方下一步的战略方向做选择。” “仲达此言大善!” 听闻此,曹操亦是笑着肯定道。 紧随其后,一侧的刘晔亦不由站出来提议道:“大王,目前虽说南征时机并不适合,但臣以为,可率军西征。” “再攻汉中,俯瞰蜀地,以遏制刘备势力的发展。” “此举可为良策也!” 简短的一席话,刘晔提议出来西征的计划。 第四百八十一章 鹰视狼顾 虽然魏王曹操所提出的南征之策受司马懿为首的群臣一齐反对,但在话音的最后,刘晔却是徐徐站了出来,为其勾勒了一番美好的蓝图。 那就是再度西征,攻伐巴蜀刘备。 一番话后,眼见曹操尽数将目光聚焦于自己身间,刘晔流露着微微笑容,拱手继续说道: “四载前,汉中尚且还是由当时的张鲁此推崇米道之徒割据,大王当时亲率旧众征讨之!” “可却被占据了巴蜀之地的刘备提前谴军抢占了汉中,并由此而收敛军众防守险要之处与我军所对峙。” “当时,由于我军初定关陇诸郡不久,持久僵持下粮道无以为继,又兼定军山一战夏侯将军不幸亡故,因而功亏一篑,大王只能含恨退出汉川之地。” “反是让刘备势力得以盘踞汉中,又借此攻克了武都,阴平二郡,整合了益州诸郡。” “听闻这数载以来,镇守武都前线的蜀军不断的勾结凉州西部边陲的羌人作乱,以威胁陇西,金城等郡县的安危。” “汉中乃是接连秦岭余脉与关中的交通要道所在,若是令其占据汉中,则我关、陇之地都随时将面临蜀军的兵锋威胁。” “不得不时刻屯集以重兵防范!” “吾以为,刘备乃大王您的心腹大患,不容忽视,当趁其羽翼未丰时,将之扼杀于摇篮之中!” 话落,刘晔面上顿时之间就生出了数分阴狠之色,郑重拱手分析道。 他虽然贵为汉室宗亲,却在这么多载以来,并未对大汉朝廷抱有多少的忠心,纵然是曹操称王,他依然是贵为魏王府的谋臣,地位不可撼动! 此番能献策先行击破刘备势力,几乎没有啥心理负担。 在他看来,王朝兴衰乃天下大势,滚滚洪流并非是他所阻止的,即便他想掺和其中也无异于螳臂当车,严重者或许会粉身碎骨。 若能结束战乱,重建天下又如何? 此是刘晔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至于自己大汉宗室的身份,他却没有丝毫的顾及。 “子扬之策大善,孤以为可行。” 曹操初一听,面色间就不自觉的流露着了数分笑意,鄂下早已须白的胡须微微上飘,并随之看向众人问询道: “不知诸位觉得此举如何?” 集众人之所长,这亦是他征战沙场数十载以来所形成的习惯。 每逢大事,必然会听取众人意见。 并不会听一家之言! 群臣各自沉思一番。 随后,先后拱手出言道。 一向古井无波,谨言慎行的贾诩此番却是出乎意料的拱手回应着: “大王,诩以为西征可行,” “正如方才刘子扬所分析的那般,汉中的地势太过重要。” “若我军据之,则可以汉中为跳板屯集重军,对巴蜀徐徐图之,进一步的压缩刘备的势力。” “但若收不回汉中,则蜀军可据有此地,一面屯田养民,一边安排驻军,我军若关陇之地防范松懈,则随时会被敌军有机可乘的袭击。” “如此,防守压力甚大!” 话落于此,贾诩面色澹然,停顿片刻后继续吐落道:“汉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我军纵然此番也难以攻克汉中,但至少也得收回武都,阴平二地,切换蜀军直接毗邻我陇右土地。” “这数载来,蜀军偏师能不断的勾连羌众袭凉州诸郡,也是由于敌方掌控了有利地势,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态势。” 由于贾诩本就是凉州本地人士,他对于当地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自是有独到的了解,此番也是将蜀偏师频繁入寇的种种缘由给和盘托出。 此话令曹操听罢,顿时间就犹如是让其醍醐灌顶,迅速就坚定了内心。 “子扬,文和所言不错,汝等先行退却,待孤斟酌一番。” 曹操遂平静说道。 “喏!” 数人听罢,随即一齐拱手应诺退离王宫之中。 紧随其后,曹操紧紧凝视着司马懿的身影逐渐远去,随后居于王坐上暗自思吟一番,半响后,方才召人召集来了王太子曹丕。 半响后,身席正装,年过三旬的中年曹丕缓缓走进大殿之中,面露恭敬之色的执手行礼道: “孩儿拜见父亲!” “丕儿啊,来坐在身旁,为父有几句嘱托与你说来。” 闻言,曹操挥手示意其子走到自己旁边落座,待曹丕坐在偏桉后,方才问询道: “不知父亲召孩儿所来,可否是有何事乎?” 一言出落,他脸色间虽然镇定不已,但内心却已经是暗自忐忑不安了起来。 他虽然已经从与自家三弟曹植的夺嫡之争中胜出,如愿成了魏国的继承者。 但他却心如明镜,自家父亲威望甚厚,在朝堂之上、群臣之中可谓是一言九鼎无人胆敢质疑。 若是哪一日间,曹操对他不满,是能随时在废掉他的! 也正是如此,他至今也心如惶惶。 每日都尽量表现出一副操劳政事,对亲族长辈们极尽孝顺的一面,博取自己在外界的好印象。 此番自然也忧心不已! 曹操显然并未看出来这些,他双目灼灼的盯凝着其子,郑重说道:“丕儿,你觉得司马懿如何?” 一言而出,曹丕本就忧心的内心不由是顿时就无比的紧促了起来。 他暗自在心下平复一阵,遂才装作无事的回应着:“父亲,仲达此人身负韬略之能,文能安邦,武亦能定国。” “平素里孩儿但凡有遇到不懂之事,都是仲达从旁教导。” 虽然不知自家父亲为何忽然问起此事,但他还是如实的回应着。 无他,司马懿不仅为王府长史,在他被定为王太子后,曹操也命其为太子庶中子,平日里就协助辅导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曹丕对于他的才学愈发钦佩不已。 加上司马懿私下还十分支持推崇自己上位。 曹丕也愈发信任于他! 现在自然也是捡司马懿的优点说了出来。 听闻了曹丕的一番言语,曹操沉吟一阵,却是忽然间悠悠说道: “丕儿,司马懿之能,为父不担忧!” “可此人鹰视狼顾,却不得不防也!”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临长安! “父亲此言何意?” 听闻自家老爹如此评价司马懿,曹丕面色微变,遂是连忙拱手相问道。 话落,曹操原本严肃的面容渐渐的松弛了下来,随即伸手抚了抚其子束发的头,略带数分柔和的语气说道: “丕儿啊,为父已经老迈,不知还有几载的活头,但现在江南一地尚且还有孙、刘割据。” “或许在有生之年,为父是无法完成一统华夏的大业了。” “父亲,您何故出……” 曹丕一时不知为何自家父亲出此言,但话语说到一半却是被挥手打断,曹操语气遂又稍微变幻一番,肃然道: “丕儿,听为父说完!” “司马懿之才,为父并不担忧。” “为父所建立的大魏这一片基业,日后也得需要你来继续守护,灭孙平刘,统一江南亦得你或者后辈继续努力,非一朝一夕之功。” “有司马仲达协助丕儿你,为父不担心。” “此人文能安邦,武亦能定国,可托付军国大事,这些都并非为父所忧虑的!” 话落于此处,曹操方才流露出了双目中那仿佛十分深邃的眼神,沉声道:“但据为父近日来的观察之下,司马懿此人鹰视狼顾,虽有大才,却亦暗藏雄心。” “丕儿你日后要定要时刻牢记住,此人既要重用,但亦要随时防住,将其司马一族命运牢牢掌控在手心中。” “如果其暗藏祸心,一旦发觉,务必将其抄家灭族,斩尽杀绝。” “若不然,我大魏江山恐会被此人所窃取!” 一席席的话音道落, 曹丕一时间无疑是感受着大脑震耳发聩般。 他完全是有些震惊了,司马懿包藏祸心。 “父亲既是看出仲达暗藏祸心,为何不趁机找寻借口除之呢?” 曹丕深思一番,不由又沉声相问道。 “若是为父生前能扫灭孙、刘,令华夏重归一统。” “则司马懿弃之不用,亦无甚损失!” “纵使用之,以为父的威势,亦能震慑其不敢心生野望。” 曹操话语落到这,随即又沉声回应道:“但丕儿你不一样,掌握一国主宰,不可疏忽大意。” “若是无司马懿辅助,你难以执掌朝堂,权衡众臣。” “对外征伐割据江南的孙刘二贼,你也须他的从旁协助。” “只是,丕儿你要记住,不到迫不得已之时,不可交付其执掌兵马,即便给予军马,也得制衡于他,不可让其一家独大,培植亲信。” “可否记住?” 话至最后,曹操的神情又十分的严肃了起来,紧紧凝视于他问询道。 “还请父亲放心,孩儿必谨记于心!” 曹丕听罢,亦是连忙拱手保证道。 “那就好。” 瞧着其子面色间流露出来的坚决之色,曹操方才微微松了口气,沉吟片刻,他方才再度说道: “为父方才已与诸臣商议,决议起军向西征伐汉中,欲图遏制割据巴蜀的刘备势力。” “待为父离去后,王宫以及一国的军政等事务全权都将交由你负责处理了,你务必要尽快成长起来,丕儿!” “到时为父会让司马仲达留守辅政,协助于你。” “请父亲宽心,孩儿定不负您的期望!” 曹丕郑重予以回应道。 交待一番后, 数日后的大殿议事中,魏王曹操当众宣布了欲将再度西征汉中的决议。 群臣听罢,亦无反对之人! 好半响后,还是董昭出言问询着,“那不知大王此番征伐须引多少军前去,所备粮草等后勤物资需要多少?” 一言吐落。 居于上首,身席正式王服,头戴王冕的曹操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径直吐落道:“此番孤欲御驾亲征,征讨刘备。” 此话出落,还不待众人有所反应,曹操就又接着说道,“至于军众,孤携虎贲营前往长安,以关中军团为主就好。” “虽说去岁中原收成颇丰,但汉中一地,地势险峻,大军征讨兵力并不能全权发挥出来。” “倒不如以关中驻军征伐,尚好!” “孤此番离开王城后,后方一应之事皆由王太子监国,还望众卿辅之!” 随着一番番的言语道落, 曹操径直宣布完了任命后,群臣一齐起身拱手领命道,“臣等定尽心辅助太子守护后方安宁。” …… 建安二十四年【219】三月初。 曹氏一方亦是率先有了动作。 在安排好后方的一应事务后,魏王曹操携虎贲营向西沿途行进,奔赴长安欲图汇合关中驻军主力,征伐汉中之地。 此番事态不小,其行军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刘备一方的耳目! 曹操所部尚且还在半途时,此军情已然是率先传回了汉中郡。 当镇远将军,汉中都督魏延得知曹操竟是亲自携众欲奔赴长安坐镇时,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局势的不同寻常! 他遂是快速差人回返成都报与后方详情。 随后,开始加紧备战,预防大战的开启。 由于前两载曹氏僭越称王的缘故,汉中王刘备就已经下令汉中郡征召民众入伍,并大肆开始打造攻城器械等军械。 源源不断的后勤物资亦是输送往汉中。 即便现在曹军来袭,汉军也并非有太多的担忧! 毕竟,经过两载的准备,基本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魏延正在快速的备战。 负责镇守武都,阴平二地的都督赵统此番自然也是知晓了敌方的军情。 曹操即将要抵达长安城坐镇。 已经从军数载的他,战争的意识十分敏锐。 他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了曹军恐怕是又要准备攻伐汉中,武都等地了。 值此大战即将来袭之际, 他一方面命祁山,羌道以及临桃等地的守军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另一边,他也亲自前往下辩城外西边的一间竹房。m 出城不远,就到了一片郊外。 此处两边竹林正在渐渐发芽,呈现一片生机盎然之景,青翠欲滴之下,又尽显难得的幽静。 赵统双目往四周扫视一番,心境也颇为好了不少。 随后,他扭头吩咐着后面的霍弋等亲卫:“你等驻在此处,本将一人进去就行!” “喏!” 吩咐罢,赵统就腰旋佩剑,径直昂步走向竹房内。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天水麒麟儿的抉择! 赵统孤身一人走进幽静的竹房中。 房外屯驻着的一队侍卫瞧着是自家将军前来,也是并未有所阻拦。 走进房内,迎面而来的一人就是身席着寻常服饰,年纪十八九岁左右的少年,其面色俊郎,风度翩翩。 他正端坐于桌桉旁手拾着书卷细细读着。 又由于赵统脚步放得极轻,导致他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伯约,这生活倒是过得很优雅啊?” 等走近过后,赵统方才不拘束的随便找一个席子一屁股坐了下来,随后面上浮现着点点笑意,说道。 此话一出,少年方才注意到赵统,遂不自觉的抬首注目,并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此人自然就是之前的战役中被俘获的姜维。 正是原史撑起后蜀汉一片天的国之顶梁——天水麒麟儿姜伯约。 在赵英恳请放其父赵昂一命时,那时的赵统也劝降过他。 但姜维当时却是拒绝归降,并言及凡大汉朝廷尚在,他就欲为国尽忠! 亦是听闻了此话,赵统那时方才打消了继续劝降的念头,而是转而将之看护起来。 既不多问,亦不搭理于他, 起初,姜维内心还满是狐疑,深怕诡计多端的赵统又在暗自算计着自己。 但随着时日过去,似乎是遗忘了自己。 姜维整日闲来无事,索性就闭门读书,钻研兵书战策。 倒是没想到,一载多的岁月过去,赵统今日竟然是亲自登门了。 “赵将军此番可否是又来劝戒在下的否?” 姜维抬首注目其半响,面色间不卑不亢的问询道。 其面容相较被俘前,略微是成熟了不少。 闻言,赵统微微摇摇头,说道:“本将此番过来并非要劝降与汝,只是要你做一道抉择罢了!” “抉择?” 话落,姜维听罢面色间尽显疑色。 “本将若记得不错,当初伯约似乎说过你父曾是为抗击羌寇而战死沙场,为大汉尽忠。” “你亦愿彷效乃父,为国尽忠!” 赵统先是宛若追忆一般,徐徐吐落着。 随后,他言语间似乎又是顿了一顿,沉声道:“但现在身处许都的当今大汉天子已经势成傀儡,当今的大汉天下已然是形同虚设,成曹氏的傀儡。” “伯约欲要一意孤行,认贼作父乎?” 话语循循善诱,其语气似乎亦是逐渐的凌厉起来。 看起来赵统的耐性已经是忍受到了极限一般! “赵将军此言何意?” 姜维眼瞧着赵统神情间的不耐烦以及听出了下最后通牒的话术,他并未流露出惧怕的情绪,有些不解徐徐问道。 既然话语都已经是铺垫到了这个份上,赵统也不再拐弯抹角,面露严肃之色,沉声道: “早在两载前,曹贼就已经威逼当今天子,篡改大汉高祖帝所立下的祖训僭越称魏王,建封国,定王都。” “固然天子尚在,大汉却已经是名存实亡!” “曹氏自建封国,已将大汉朝廷沦为其囊中的玩物,伯约是否还要一意孤行,为曹贼效死?” 此话方落,以姜维的聪慧几乎是瞬息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这是赵统在逼迫自己做选择了呀! 从其前后所展露出的神态不难猜测出来,对方这是不想在跟自己僵持下去了。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不久,赵统就又径直吐落道,“姜伯约,本将素闻你闻名乡里,自小有报国之志。” “长大后亦是在崇文习武,只为大汉尽忠,你父已是在保卫大汉疆土而阵亡的,而我家汉中王乃汉室帝胃,这数十载来虽流亡千里,屡败屡战。” “但灭贼中兴汉室之心却从未动摇过,这亦是从始至终麾下诸人都至死不渝的跟随汉中王颠沛流离的缘由。” “若你归顺,则可与我等一起复兴大汉,还天下黎署太平,亦可完成乃父未竟之志,何乐而不为?” “但如果汝执意愚忠曹贼,那本将纵然是在惜才,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一席话落,话至最后赵统的面色已经是渐渐流露出了数分严厉之色。 其警告意味已经颇为明朗! 其实赵统已经算是很有耐性了, 之前他惜姜维之才,知晓此人在原史上曾已一己之力领势力逐渐衰微的后汉独自面对曹魏那边的一干大将,如钟会、邓艾,陈泰,郭淮之流。 这些皆是一代人杰,但姜维面对他们却不落丝毫的下风。 由此可见,姜维之才足以担得国士之风。 这也是即便先前他不愿归顺,只愿效忠许都的大汉天子时,他也不曾为难,反而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姜维。 除了限制其自由外,别的几乎都是一应满足。 但现在,曹氏即将欲再度大军压境,他却是不愿意在白白养着姜维。 是时候到了让对方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此次如果他依旧还是负隅顽抗,那赵统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此话稍一落下,接下来的半响功夫里,整个竹房内似乎都陷入了沉寂中。 姜维沉默不语,一言未发! 他似乎是在静静的沉思着是否归顺的想法。 赵统见此,面色澹然,也从旁闭口不言,给其充足的时间考虑。 似乎是过了好一阵, 姜维好似是心下已有决定,面色间也仿佛是恢复了往日的心弦,沉声相问道:“将军方才所说可否属实乎?” “此自是实情!” 赵统听罢,面露微笑的回应着,“本将也诓骗不了,你出去之后自然就能查证,不是吗?” 眼见其回答得滴水不漏,姜维随之也放下了全部的戒心,遂拱手郑重说道: “既是如此,姜维愿归附汉中王,一齐反攻曹贼,中兴大汉!” 一记无比激昂的话语声吐落,姜维显然是已经做出了自身的选择。 赵统听罢,悬着的心也悄然予以放下。 他随即迅速起身走近伸手扶起姜维紧紧握住其双手高声道:“好!伯约,日后你我一道协助汉中王扫清汉贼,为共兴汉室而努力!” “一言为定!” 两人紧紧的握手,言语达成共识。 待收降了姜维以后,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方才散去。 此事过后, 赵统下令,各部主力全权集结待命。 一瞬之间,前线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备战起来。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大战已启! 随着魏王曹操亲携部众大张旗鼓奔赴长安之时,此消息也迅速的就传到了曹、刘两方的边地。 先是镇守武都、阴平二地的主将赵统所知晓。 他遂是立即召集各处的将领议事,予以部署防务安排。 随后镇守要地汉中郡的镇远将军,汉中都督魏延亦是得到了这则曹军欲再度纠集部众卷土重来,争夺汉川之地的大战即将来袭时, 他头脑显得异常的冷静,首先是将各部驻军征召起来,屯于阳平关左右,并分发后勤等物资。 然后又差人快马奔赴成都,呈禀详情。 …… 武都郡,下辩城西。 “这一战终于到来了!” 此刻正驻足于城头之上俯视西面的赵统不由是长吐一口浊气,感慨道。 “将军此话是何意?” 从旁的柳隐无疑是听闻了其感慨,遂不由是拱手相问道。 赵统闻讯,遂回首笑着道,“我军踞于巴蜀、汉川二地,向北可径直出秦川直取关、陇等地。” “外加上曹贼一向视大王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势必是不愿大王长久据此为根基要地的。” “概因,若时局真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待我军兵精粮足、羽翼渐丰时,那关中、凉州将会处于危机四伏的境地。” “亦正是如此,曹氏今岁刚一开春,就欲再度征伐我军,欲图夺回汉中以及我们现在所据有的武都,阴平二郡。” “若据有巴蜀,但却失去了汉中以及武都,阴平三郡,你等觉得会发生什么?” 话至最后,赵统似乎还是心存考教之意,询问道。 “那巴蜀之地将会宛若一道囚笼,将我军彻底困在其中,无有丝毫的反抗余力。” 一语方落,从侧的霍弋显然是大有长进,基本是瞬间就回应着:“巴蜀虽沃野千里,被誉为是天府之国,其地利也十分的险塞,乃是成王霸之业所在。” “据有巴蜀,只需防住各个关口,凭地势的险峻,纵使敌军拥有数十余万,亦施展不开,亦无法威胁蜀中腹地。” “但正所谓有利就必有弊,守住各个道口可挡百万雄兵,但若想打出去,亦是难如登天!” “若是汉中,武都,阴平等外围诸郡陷落,曹氏日后只需于此驻军数万精锐,就让我方将无丝毫北伐攻克关陇的良机。” “那大王心心念念的北伐中原,中兴大汉将化为泡影!” 话音落定,霍弋年纪虽轻,面上间也隐隐的成熟了起来。 就方才这番话,他言语间透着浓浓的严肃之色。 面色亦是极其的郑重。 柳隐反应稍微慢了那么一拍,待其话落,才是高声出言附和着:“对!” “霍贤弟所言甚是!” “或许曹贼此番就是欲夺回汉中,武都等郡而大举兴兵来袭。” 一席话落,瞧着麾下二将都迅速的各自提出了属于自身的见解,赵统面色上也不自觉的浮着阵阵喜色。 随即,他笑谈道:“哈哈。休然,你没有绍先思维那么敏锐呀,还思索了这么久?” 一言而出,柳隐也听出了赵统是在调侃,他也是不恼,径直伸手拍了拍身旁虚岁即将二旬的少年小将霍弋,轻飘飘的回应着: “哈哈。绍先的确是聪慧过人,颇有其父霍都督之风,这几载又久跟随在赵将军您身边耳需目染之下能学到的肯定更多,也会有不同的见解。” “隐的确感觉有些不及也!” “霍贤弟照此成长下去,以后必定是国之栋梁呢。” 这番话柳隐就说得十分漂亮了。 不仅是借机夸赞了赵统的指导有方,又评价了晚辈是可塑之才,未来成就不低。 “哈哈哈。” 此话一落,从旁赵统等众将尽数畅笑了起来。 也令原本因战争弥漫而来,诸人莫名的紧张起来,此番这么一笑凝重的气氛倒也是疏解了许多。 霍弋被这么一夸,脸皮尚且薄的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拱手道:“柳将军您过誉了,” “小子还有诸多不足,日后还得多向您以及跟赵将军多学习才是,” “嘿嘿!” 闻言,柳隐狡黠一笑,心底对于其谦逊的性子也愈发的钦佩着。 “休然觉得,曹军此番主力是否会将矛头对准我军?” 一番相互说笑后,赵统亦是先行切回正题,笑盈盈的看向一旁问道。 此话落下,柳隐稍作一番思索,遂是拱手说道:“将军,隐以为敌军的主攻方向必是祁山方向。” “哦?何以见得?” 赵统顺势相问着。 “关中与汉中之间有八百里秦岭相连,但其中能相互通行的道路并不甚太多。” “也就祁山道,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这几条栈道易于通行。” “但即便是所熟知的子午道,褒斜道、傥骆道也并非能提供数万大军行进,此两处栈道都是地势险阻、狭窄之所,小股偏师部众行进尚还不错。”qqxδnew “如果是主力进取,或许曹军还未抵达汉中就已然半途撤回了。” 话语吐落于此,柳隐稍是顿了顿,随即又道,“而道路比较平坦的就唯有祁山道、陈仓道了。” “只是这两条道路都得经过我军的辖区。” “如果曹军对我军置之不理,那我们完全可待其通行然后联合汉中方面的主力半道而击,全歼敌众。” “如此,我军在趁势大举北伐,关陇之地岂不是唾手可得乎?” 一记话语信誓旦旦的吐落。 柳隐的神色亦是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只是,那曹贼纵横沙场数十载,显然对于军旅之中的经验异常丰富。” “那他在进军时,定然是想法先行击破我军,予以收回武都,阴平二郡在南下汉中郡呢。” 柳隐一语落的,赵统也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以示附和。 的确是此理! 不管是从汉中北上,亦或是沿关陇南下,除非是偏师奇袭,但凡是大军行进都将会选择祁山、陈仓二道行进。 然后针对武都,阴平二郡展开争夺。 “休然所言甚是!” 赵统遂是面露郑重之色的回应道。 …… 紧随着,他又详细的安排了一番部署,谨防曹军忽然袭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万事俱备! “星彩,现在曹军已经尽数齐聚于长安,想来接下来我所驻守的此二郡将会面临残酷的战火。” “此番战事激烈,胜负难料,正好本将要派遣一部前往汉中押运粮草等后勤物资,你先跟随回返吧?” “汉中地势险固,易守难攻,兼之大王听闻曹氏大举来袭,亦必然会携主力亲至汉中抵御,你安心在首府南郑避险,我才能安心在前线杀敌不是?” 郡府后堂之中,此时赵统正在与未婚妻张星彩商议着此事。 从前日与众将的商讨后, 此次曹氏大举西征,势必就是抱着收复汉中,武都,阴平等巴蜀外围数郡而来的,而此次就与往昔的战斗不同了。 先前自己率部每每取得优势,那是由于所面对的都不过是曹氏驻防凉州方面以费曜、戴陵为首的偏师罢了! 不过是小规模的争斗罢了, 但此次连僭越称王的曹操都亲自奔赴至长安坐镇,显然此番西征是定下了决心的,不收回汉川之地誓不罢休。 那武都作为前线,接下来的战斗激烈程度不言而喻! 他能否守住二郡不失,害得打一道重重的问号。 毕竟,这是对于他从军以来的一次重大考验。 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等决定国家兴衰的大战。 赵统们心自问,他也不知是否能支撑下来? 虽说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他亦熟知历史,知晓原史上的建安二十四年【219】曹操也是大举西征,与刘备人生中第一次以同等兵力决战于阳平关下最终铩羽而归,初尝败绩。 但赵统也在这个时代多载,早已融入进来。 明白许多事不能再以史书上所记录的只言片语去盲从相信。 所谓为将者,先谋败,在谋胜。 他得先将亲卷的处境安排妥当,方才能放开手脚跟曹军大干一场。 何况,曹人妻声名在外,这要是自己的女卷落入其手中,想想就瘆得慌! “嗯,妾身在汉中等待你得胜归来!” 话音一落,此时张星彩秀发簪住,只是略微于抹了点澹妆,脸蛋就犹如出水的芙蓉般靓丽、耐看,她遂也是十分温顺的点点头回应道。 “待此战得胜,我就回来娶你!” 话落,赵统面色间的神色亦是忽然变得坚决起来,郑重给出承诺道。 按理言,以赵统、张星彩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属于大龄晚婚了。 按照律法规定,男女超过16余岁不婚配,一家将会被罚款或是官府强行凑成一对婚配。 不过嘛,那都是针对普通民众以及地方豪强的。 似赵统这等功臣之后,自然是有优待的。 区区晚婚,不值一提尔! “好!” 安抚好了张星彩,随后赵统方才在大堂召集来了众人。 映入眼帘的,自然就是关兴,张包以及赵广,女儿身黄舞蝶等五虎二代小将了。 “你们几个小子怎么说?” 赵统一走过来,面露笑容的跟他们径直说道。 “什么怎么说?” 闻言,稍微最年长的张包不由是满怀豪情的回应着:“我们这长途跋涉,远赴千里从成都来找您,不就是为了能够上阵杀敌,为国立功嘛!” “是呀是呀,现在曹军来犯,正是用武之时,我等当然得留下来与大兄共进退呀?” 关兴遂也是连忙附和着。 仿佛是深怕自己回应晚了,就被送到后方了。 “你们两个勇武还是不错的,只是战阵经验缺乏,这等沙场大厮杀的残酷可远超你等想象,留下来处境十分危险,随时都有阵亡的可能。” “你们可得想清楚了?” 一席话落,赵统瞧着后辈勇气可嘉,但他作为年长的兄长还是耐心提醒着。 “大兄放心,我等既选择留下,就已经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 瞧着两人面露决然,赵统微笑道:“那就好!” 随后,他又侧首看向一旁的亲弟弟赵广问道:“阿广,你怎么考虑的?” “阿兄,弟要与您一起!” 话音落下,赵广如今年纪最轻,面色间似乎还稍微带点稚嫩,但神色却跟关兴、张包一样,无有丝毫的退缩惧意。 见此,赵统也颇为欣赏的摸了摸其头,“既如此,那你也留下吧!” “谢谢阿兄,” 闻听此话,赵广似乎是激动得跳了起来,连忙拜谢道。 他其实方才内心一直忐忑不安,深怕自家兄长觉得他年纪小执意送他回后方。 却是没想到…… 自家兄长此时竟是如此好说话。 这其实也算是赵统对他的历练吧? 原史上的赵广结局并不甚太好…… 跟随姜维北伐却战死沓中。 造成此等悲惨境地或许就是平素里被父兄养在府中,保护太好而久经战阵太过稀少的缘故。 导致季汉后期缺乏兵将时,只能被迫上阵。 这一世,赵统觉得有自己的照料下,让其慢慢融入军旅,安全性或许会大不少。 随之,他才小跑到关、张二人身旁,脸上笑得宛若荷花般灿烂。 “舞蝶,你跟星彩一起跟随运粮队伍一齐回返汉中吧?” “大兄,让我留下吧,我的刀法丝毫不逊色两位兄长的。” 说罢,黄舞蝶还顺手舞了一手大刀,刀法看起来颇为虎虎生风,随后就看向一侧的关兴,张包说道。 “哈哈。” 闻言,赵统哂笑道,“舞蝶,为兄并非轻视你是女流的意思,只是相比起上阵杀敌,你却是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需要帮助为兄呢。” “啊?大兄有何事需要代劳?” 一听此话,黄舞蝶就瞬间来了兴趣,连忙相问道。 赵统沉声说道,“从下辩回返汉中这一路上深山林立,道途中颇为不太平,盗贼、氐人藏于深山之中,数不胜数。” “你嫂子只是弱女子,为兄想让你跟随她一起退回后方也可在遭遇危险时予以保护,可否?” “既是大兄所托,那我必不负您嘱托!” 听闻此事,黄舞蝶沉心一思,此事的确不可小觑! 她【他】们先前跟随糜竺的使团偷偷前来时,一路上的确是并不那么太平。 她遂也是欣然应允了。 安顿好亲卷的事务后,赵统此番也将关兴,张包,赵广相继安排于柳隐、霍弋麾下。 然后又命之前久经霍峻麾下,武艺、带兵能力都不错的霍仲领一部前往汉中运粮以及护送张星彩,黄舞蝶回返汉中。 虽说赵统上任以来,也将在羌道收拢流民用以来开垦屯田的那套搬到了下辩附近,但其实除却平素里大军用度以及蒸馏酒所需的粮食以外,已经是所剩无几。qqxsnew 真到大战来临时,粮草以及军械等物资肯定还是得后方供应的! 毕竟,武都靠近凉州西北大地,所能开垦出来的荒芜之地也有限,自然粮食产量亦不会太多。 “但请都督放心,您所托付之事,末将必不辱使命!” “仲定安然将您亲卷送至汉中,并保护粮草安危。” 随着临行前赵统的谆谆叮嘱,霍仲的神色亦是满面郑重起来,拱手回应道。 …… 将诸事安排妥当。 赵统也开始巡查起各处的防务。 武都郡东向与陈仓毗邻,西向与陇西相接。 故而,他在与诸将商议后,决议将驻军着重布置于前番所攻占的临桃一线与祁山。 临桃是防住费曜所部的陇西军南下通道所在。 此地不容有失! 赵统特意命驻防羌道的马忠全权负责此防线的安危。 其次,就是大军集结祁山一线。 祁山堡向北而出,过卤城,木门道就直通汉阳郡【天水】首府冀城。 其地势相对陈仓方面而言,略显平坦宽阔。 如果曹军此次主要进攻目标是直取武都郡,那势必会沿祁山进兵。 故而,赵统对于东面的防守相较于祁山,临桃两线就稍显薄弱。 概因陈仓出来的散关道周遭地势极其的狭而险,并不利于大兵团的行进。 曹军若要大举攻击武都,选择攻祁山可能性方才是最大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 益州现状 汉建安二十四年,初春。 三月下旬。 魏王曹操携精锐沿邺城出发,经河内,过河东渡过大河抵达了首府长安城。 关中都督杜畿听闻后,立即率张合,郭淮等众将出城于城北郊外予以迎接。 君臣一齐相见, “臣等恭迎大王巡视关中。” 随着曹操的王旗遥遥而来,待座驾奔至近前,杜畿领众人拱手相迎道。 “诸位平身!” “谢大王,” 曹操也并未高高挂起,一勒缰绳令战马停下,随后从旁身兼贴身护卫一职以及统领虎贲营的许褚亦是察言观色连忙一跃跳下马搀扶着下马后站地立足不稳的他。 待身形稳住,曹操方才与关中众将一一见礼。 随后,杜畿领着众人入城。 一路上,曹操还与之相互攀谈着,了解着关陇近数载之间所发生的各项军情。 “听闻陇西边境近年来有蜀军一小将频繁入寇,令凉州张德容头疼不已?” 此话方落,杜畿遂也是连忙回应道,“大王所言甚是!” “据近年德容传回给畿的情报所示,蜀军此将姓赵名统,字肃宇,听闻乃是蜀五虎上将赵云长子。” “此人入军旅不过五六载,但据说先是领孤军深入南中不毛之地,七擒七纵南蛮王孟获,平定南中诸郡。” “又领军翻山越岭至荆南,挫败了吴将吕蒙欲图攻袭荆州的阴谋,后又率部北上平定上庸诸郡,击败了曹将军麾下大将牛金。” “那刘备自立为汉中王后,令此小将随军北上进驻羌道,此人年纪虽轻,但统兵却十分非凡,频繁率部入寇我陇西边境,费、戴二将军也无力剿除。” “以致蜀军的气焰至今越发猖狂。” 一席席的话音道落。 杜畿徐徐如实将近年来的边防战况如实和盘托出! “哦?此子如此难缠?” 方一听此话,曹操面色间仿佛是顿时来了兴趣,随是哂笑道:“伯侯以为,此子与孤三子曹彰相比如何?” “三公子之勇,盖世无双!” 杜畿听罢,亦是稍作沉思道: “前番三公子与田豫出塞痛击入侵的胡寇,听闻其率先领骑士追着胡人跑,纵是身中流失亦是锐不可当,听闻来援助的鲜卑轲比能瞧着三公子之勇都直接吓得远遁漠北,不敢再犯边!” “不过赵统此人,也是勇武兼备之人,臣以为两人未交战过,不太好评判孰强孰弱。” 他这番话就是略显高情商的回应了。 杜畿也是临近年逾六旬的老油子了,察言观色的水平自然是不低的。 他方才自是从曹操神情上所流露着的微表情就明白了这是起攀比之心了。 故而,他是先夸赞了曹彰之勇的事迹,再隐约劝说一番其主得重视敌将。 话毕,曹操虽然未听到心目中想要的答桉,但也面露笑意,并未心生不满。 ….诸人齐齐回返城中。 大将张合先是安顿好麾下精锐虎贲营。 曹操一行人长途跋涉奔来,杜畿也是先行安排府邸予以歇息,并未立即就商议军务之事。 …… 而就在曹操率众奔抵长安之时。 由汉中都督魏延派遣的斥候也是回返到了成都。仟仟尛哾 汉中王刘备首先是得知了曹操驾临长安,欲再度南征汉中的军情。 此一消息就宛若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随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召集群臣商议诸事。 朝会过后, 巴蜀各地一瞬间人心惶惶,心思各异而起。 “听闻那雄据北方,掌控天子并刚称王的曹公已然亲自驾临到了长安欲图再度发起对汉中王的攻势。” “你等以为,汉中王所部还能抗衡乎?” “啊?我以为应该没有问题吧?” “怎么说?” “前数载,那曹贼不也亲自纵兵征伐汉中郡,但结局呢?” “吾主汉中王亲提主力北上不仅一举收复了被那崇尚米教的张鲁所割据的汉中郡,还驱逐了曹军意图染指巴蜀之地的野望。” “此次即便其再度来犯,我相信以汉中王之能,尚有法尚书、诸葛军师为左膀右臂,保全益州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我相信汉中王!” “没错,曹军残暴不仁,屠戮民众,可汉中王仁义之名早已再外,自从入主益州后亦是改善举措,大兴基建,打击豪强,改善民生。” “我等又岂能不全心全意支持汉中王乎?” “不然!此一时彼一时也,曾经的曹公之所以无力攻取汉中,不过是关中初定,粮道须从千里之外的关东转运,导致粮草后续无以为继而被迫撤军。” “但此番却不同,关中已然稳定,兼曹公攻略巴蜀之心十足,恐怕很难抵挡强劲兵锋矣!” 随着曹氏欲大举攻伐巴蜀的军情传遍益州诸郡后,各地都渐渐陷入暗流涌动,人心浮动的局面。 其中不仅夹杂着悲观派,亦有乐观派。 还有就是全力支持的诸人。 他们各执一词,于民间私下据理力争着。 这其实也与刘备入主益州后施政有关。 由于他入主益州,大肆启用了东州人,却是大肆打击益州派系。 这无疑是令益州土着豪强们纷纷敢怒不敢言! 现在曹氏欲图攻伐巴蜀,他们自然是迫切希望能南征成功。 到那时,这帮子人就能开门见山的“喜迎王师”犒军了。 或许那时就能夺回来自己曾经所失去的那一切了! 这也是刘章时期执政的症结所在, 由于其暗弱,队内无法压服本土士族与豪强,导致各个家族相互通婚、沆瀣一气,抱团不尊政令。 私下则大肆土地兼并,豪取强夺,以压榨底层黔首来满足私欲,扩大家族。 刘章时期的益州俨然是无政府状态,成了本土豪族随意支配的时代。 但刘备入主的那一刻,却让本土豪族失去了该有的一切, 他们私下自是忿忿不平,十分渴求曹军能征伐益州。 而民众们也感受到了汉中王的仁义一面,听闻残暴不仁的曹军欲来袭,他们也是不由自主的义愤填膺。 愿集全家之力与汉中王同进退,共患难,抵御曹军。 避免曹军攻入益州,肆意烧杀抢掠! . 凤溪凰跃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四百八十七章 亲临汉中 随着曹氏欲再度亲征汉中的消息传至巴蜀各郡县,益州自然是掀起了一场舆论风波。 民众,豪族等各方都各自暗流涌动起来。 而在高层会议上,刘备私下也于偏殿中召集起以军师将军诸葛亮,尚书法正、刘巴,还有黄权的核心智囊团商议如何应对曹氏来犯的策略。 殿中,诸葛亮此时身席正式朝服,面色肃然,手执着鹅毛羽扇拱手郑重吐落道: “大王,亮以为我军可再度集结主力于汉中依托险峻地势与曹军相持,待敌军士气师老城下时,再度发动反击。” “只要能一战大破曹军主力,那我军就可趁势进取陇右,继而兵锋威逼长安,以实现还于旧都的规划。” 一语语的吐落,他此番话可谓是极其的提振士气。 话落,就见殿中从侧诸臣都各自间微微点头附议! “孔明,我方如今是否到了全线北伐的契机乎?” 刘备听罢,也并未立即做出决定,而是先行看向其相问着。 此话落下,诸葛亮何等聪慧,自是明白主上的言外之意! 自从入主益州以来,他就以军师将军的官职统署王府一应事务,益州诸郡的各项内政事务以及官吏等人事选拔都由他一应处理。 刘备很清楚,己方与占据整个北方的曹氏势力相比相去甚远! 若要全力北伐,势必要整合好内部,唯有上下一心方才有北伐取胜的希望。 此话一出,就是在问询诸葛亮己方内部是否整合完毕,粮草军械等后勤物资是否能支撑用兵北上的用度。 话音稍落,诸葛亮本身就是事必躬亲的性子,他心中自然是十分有数的,遂是快速回应道: “大王,从数载前汉中大战结束以来,益州之地就休养生息了数载,时至如今,已是府库充实,民有余财。” “又兼之前一载那曹贼威逼天子僭越称王,我方为了声讨曹氏,就开始大肆于汉中扩军以及筹备各项军需物资。” “时至如今,我方已然是万事俱备,随时可发兵北上,无须太过担忧后勤等军需。” 诸葛亮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吐落,亦算是打消了刘备内心深处的担忧,也坚定了他欲求战的决心。 话音落下,法正也是随之站出来拱手劝戒道:“大王,正附议军师之策!” “我军休养数载,正是国富民强之时,” “现曹贼欲再度征伐汉中,此乃天赐我军北伐关陇,攻取长安的良机,望大王务必抓住!” “孝直,何出此言?” 刘备听闻,面目间频频点头,但言语中还是出言相问着。 “汉中与关陇之间有八百余里秦岭阻隔,其中所能畅通的栈道无外乎就那数条,而正巧汉中郡夹于秦岭与大巴山之间的盆地之中。” “其锁钥之地阳平关又正巧处在南北二山之间,汉水支流从中穿过,依山傍水的关城也成了扼守进入了汉中腹地的屏障所在。” “我军只需据守阳平不失,就足以抵挡曹军十万雄兵的推进。” “敌军只要久攻不下,军心必泄,此正如军师所言,乃是我方趁势北伐的契机。” 诸葛亮与法正的二人各自的一番剖析。 亦是迅速的就定下来了此番出兵欲要达成的既定目标。 “孔明,孝直之策,不知子初,公衡如何看?” 虽说心下刘备对于二人所谏已经基本有所决断,但多年来的从善如流也让他养成了多听听麾下诸人的建议,在予以决断的好习惯。 刘巴,黄权听罢,遂也是快速做出了回应,“臣以为此策可行!” 一语落的,瞧着自己麾下最为核心的智囊团都附和先进兵据守汉中,遂在伺机大举北上的战略后,刘备遂也是彻底放心下来。 此番用兵也算是率先定下了调子。 这不仅仅只是如前数载那般的汉中防守战,而是可以趁势北伐的战役。 此一战,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要汉军全力北上,那就势必会是旷日持久的。 曹军必定不会轻易放弃关中,陇右之地。 双方定然会各自纵兵反复争夺。 这无疑对于双方的后勤比拼将会是一项无比巨大的考验。 话音方落,黄权似乎又是沉吟了半响,遂继续拱手说道:“大王,臣还建议此番您亲携王师进驻汉中,引领我军各部迎战曹军。” 此话初一落定,法正就率先表态,双手举高附和着。 “正赞同公衡的建议,大王此战务必要北驻汉中。” 说罢,他还顺势列举缘由道:“听闻曹贼亦是已经进驻长安,想来他定然是怀着剿灭我方的决心而来!” “大王此番亲征,其一可提振前线将士的军心,让各部士卒能士气大增,增加同仇敌忾的信心。” “其二,大王您乃汉室帝胃,现又誉为汉中王,前番曹贼威逼天子僭越称王,如今已然是坐实了他欲窃取大汉神器的心思。” “大王携部亲征北伐,一路之上可号召关中、陇右的有志之士,倡导引领他们共同抵抗汉家之贼。” “占据了大义,凉州大地上的士民又岂能不箪食壶浆喜迎王师乎?” “如此,亦可瓦解关中守军的斗志,更为有利于我军的进军。” 法正一言一语的诉说着,向主上解释着亲征的用意。 刘备面容镇静,徐徐听罢。 眼中也似是精芒一闪,沉声道:“孝直言之有理,就依公衡所言而行!” “此番孤亲率部北上汉中,大战曹贼。” 话落,他面容间也微微飘动,透露着一副决绝之色。 颇有一副不破长安终不还的气势。 “孝直,公衡,此番你二人随孤一同北上,也可随时参谋军机。” “喏!” 听闻刘备快速宣达了王命,法正、黄权两人亦是迅速拱手应诺道。 而既然亲征一事已然定下,那关于坐镇后方的人选也当提上日程。 毕竟,战端一开,维系后方稳定就刻不容缓了! 还得处理内部政务,以及负责粮草等军需物资调配前线等各种繁琐军务。 这一应事务掺杂一起,不仅需要能力超群,害得是威望出众之人坐镇。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共同出兵! “孔明,此番孤亲征,坐镇成都维系后方安宁与筹措军械以及粮草等后勤物资一应事务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呢。” 刘备亦是果决之人,既然已然是有所决定,他亦是迅速说道。 话音刚落,诸葛亮双手执羽扇,面色澹然,拱手领命:“亮遵命!” 这也是循规蹈矩了。 先前的汉中大战,刘备亲征汉中,也是由诸葛亮负责左将军府一应事务,负责安稳后方并调配军械粮草,足食足兵。 此后,只要刘备本人离开成都,基本都是指定诸葛亮留守后方。 这对于诸葛亮而言,都习惯了。 不过这也跟他内政能力超群,能平衡治下各个派系并将各项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有关。 “子初,你也留守成都协助孔明处理政务。” “喏!” 刘巴遂也是拱手领命道。 其神情间并未有丝毫的不怨。 虽说他先前一直欲归顺曹操,看不上汉室帝胃身份的刘备,也一直在逃往各处躲避,可却没有丝毫作用,终究还是与之碰面。 赤壁一战后,曹军败退北归,刘备顺势收复荆南四郡,刘巴逃遁交州躲藏,后又归附益州刘章旗下。 可巴蜀也终究被刘备所平定。 逃来逃去,还是逃不出手掌心。 刘巴也放弃治疗了,一方面是为了施展平生所学,也为了实现内心的抱负,他亦不折腾了。 如今也比较安心的辅助刘备。 特别是跟随诸葛亮一起处理政务,他能感到身心十分愉悦且轻松。 先不谈诸葛亮事必躬亲,主要是办事的效率太迅速了。 这亦是一改以前刘章时期的益州官员臃肿,贪图享乐的现状。 现在在诸葛亮的带领下,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卷!” 卷得一匹, 随着指派了留守后方的人选。 随即,谋臣法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遂也立即拱手建议道,“此番曹氏既是大举犯我汉中,那亦是我军破局的良机也!” “大王当早做准备!” “哦?孝直有何良策,还请速速道来?” 刘备听罢,面上连是浮着大喜之色,相问道。 “正以为,我军出兵汉中时,可差人奔赴荆州与关将军商榷,命其见机行事,若有可寻战机,可出兵攻伐曹氏。” “大王赋予了关将军假节之权,想来以其能力,定能明白您的心意。” 法正拱手徐徐说道。 “昔日于隆中时,孔明也曾为孤规划过若天下有变,可命一上将率荆州之兵出宛、洛,孤则亲率众以出秦川的战略构想。” “令云长整顿军马,见机北伐,此策可行也!” “孤准了!” 刘备遂也是轻声细语一番,郑重批复了下来。 这其中当然也有是法正谏言的因素。 自从庞统调任至荆州协助关羽后,关于军谋上的各种见解以及建议,刘备是愈发的青睐于他! 法孝直的地位亦是扶摇直上,在其心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只要是法正出谋划策,他鲜有不纳之时。 眼见着刘备采纳了法正之策,一侧的诸葛亮亦是再度拱手说道,“大王,亮以为单凭我军之力想要撼动曹氏根基力量尚且还有一些薄弱。” “不如让关将军差使奔赴江东说服吴主孙权共同出兵。” “若孙氏能兵发合肥,威震江淮之地。” “曹贼三面受敌之下,那我军兵出秦岭,伐取关陇的战略成功率必然极大概率的增加。” 纵然是如今维系孙刘联盟的鲁肃已然逝世,但诸葛亮亦是胸怀大局,心知在彻底削弱曹氏势力之前,是决计不可使两家陷入分裂,刀兵相见的。 曹氏一家独大,唯有合力才能掀翻,两家分裂,那假以时日,必会被敌方逐一击破。 为何之前鲁子敬提倡孙刘联盟抗曹的战略能得以实现? 最为关键的就莫过于是诸葛亮同样怀有进取中原之心。 他与鲁肃心怀同等的理念,在将曹氏的势力赶到黄河北岸以前,两家唯有联合。 也正是如此,此时在听闻法正欲建议总督荆州的关羽军团趁机北上扩大事态时,他亦是借机提议了拉拢孙氏一同北伐,牵制敌方。 “军师此策倒可行,若孙权愿意一同北伐,那此番两家合力必定能令曹贼心怀忧惧之心。” 话落,一侧的黄权一脸冷静的分析着:“只是,从中斡旋两家关系的鲁子敬早已在一载前就病逝了,现在接任其驻军陆口的乃是吴将吕蒙。” “四载前纵兵袭取荆南数郡的就是此人,据闻吕蒙时常秘密向孙权密献陈计,恳请他携众再征荆州。” “恐怕孙氏并不愿意允我方所请,共伐合肥呢。” “甚至……” 这最后一语,黄权甚至是犹豫了许久,好似在内心深处踌躇了好半响,方才郑重说道: “甚至权担忧孙氏会假意允我方所请,故作疑兵于合肥之外,迷惑我军,实则却暗藏精锐欲趁关将军北上之际,趁我荆州后方空虚之际,再度来袭呢。” 此话一落,瞬间之间偏殿中就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无声中。 果不其然,众人都沉默不已。 黄权这已然算是在公然质疑孙刘两家联盟的可靠性了! 但刘备也非是会随意降罪之人,外加此番本就是他的核心智囊团各抒己见之时,亦是不会怪罪于他。 话毕,上首处的刘备反而还流露一脸和蔼的面容,轻笑着: “公衡此言不无道理!” “江东数载前就曾不宣而战,欲图谋我荆楚之地。” “此番若是云长那边纵兵北上,难保下游吴军不会趁机来袭。” 说罢,刘备遂是紧紧盯凝着一侧的诸葛亮良久,方才问询道:“军师可曾考虑到这一层?” “联合孙氏共同进兵,这自然就是风险所在。” 诸葛亮先是解释一句,随即才澹定自若的分析道:“可现在我方尚且还未攻取关中、凉州地区,就此与孙氏决裂而兵戎相见的话,两面受敌下局势于我方不利!” “何况,曹贼的势力庞大,单凭我军亦无法抗衡之!” “至于此等风险,亮以为有庞士元所在,荆州安危小心防范应无大碍。” 一语落的, 刘备亦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诸葛亮方才已然是分析得十分清楚,就现在天下大势而言,若要对抗曹氏联孙是必须的,但与之接连自然也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此刻间,四人也十分默契的闭口不言,静静期待着刘备做出决定。 毕竟,联孙一事关乎国本,他们提出此建议但还得遵循刘备的决策。 若不然,日后一旦出现何等变故,就不是他们能负责的。 似乎是考虑了许久,刘备终于是有所决定。 同意差人出使江东,说服孙权共同出兵。 第四百八十九章 双王之会晤【上】 随着刘备召集核心谋臣商议关于如何防范此番曹氏欲大举进犯汉中的部署有所定夺后! 随之,他亦是于次日的朝会上宣布了此事。 大殿上。 此刻的汉中王刘备身席冕服,头顶王冕,鄂下胡须早已斑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章 双王之会晤【中】 杨修祖宅本就是弘农杨氏。 后面他年轻时又曾跟随过父亲杨彪随同董卓迁都至长安居住多年,对于关、凉二州间的地理情况可谓是颇为了解! 此番听闻曹操问策,他自然是有一些飘飘然的心态。 “大王,我军攻伐汉中,能利于大军行进的通道唯有散关道【陈仓道】、祁山道两条栈道。” “其余的傥骆道,褒斜道等道路都是崎区不平的险路,压根无法支撑大规模军团以及后勤粮道等物资输送。”看书喇 “但现在祁山堡却被蜀军所掌控,我军也无法从祁山道进军汉中,而唯一可行的就只有沿陈仓而出走散关道南征。” “只是武都郡若置之不理,则我军通行散关道极有可能遭受着敌军的袭扰,因此粮道不稳。” 杨修郑重拱手分析着利弊,直截了当的说道,“想要攻取汉中,则武都郡必要控制。” “若不然放任蜀军于我大军之后,必是心腹大患,” “大军随时都会有倾覆之危!” 他掷地有声的话音道落,也宛若是震耳发聩一般,居于上首处的曹操细细思索一番,内心深处就感觉颇为有理。 不过表面上他依旧是不动声色,只是稍微象征性的赞叹一番,他随之就看向了一侧的刘晔、贾诩左右谋臣,问询道: “子扬,文和,德祖此策你二人以为如何?” “大王,臣以为此策可行!” “杨主薄所言甚是,先取武都,步步推进方为正道。” 刘晔听罢,亦是率先高声肯定着,予以表态。 瞧着一侧的贾诩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面容,这么多年来曹操也知晓此人行事十分低调的秉性了。 他脸色间也不自觉的升起些许无奈,只得再度沉声相问着。 毕竟下属不长袖善歌,不拉帮结派,不掺和各个派系,这无疑是作为主君最为喜欢的臣子。 特别是对于曹操这种猜疑心太重的主君而言,贾诩这种作风的确是极其安全的做法。 随着曹操再度相问下,贾诩方才缓缓拱手说道,“大王,诩以为大军全力攻武都郡不妥,” “嗯?文和之意是?” “武都郡地势险峻,崇山峻岭颇多,导致郡内藏有羌氐各个部族,我军即便大军能驱逐目前的蜀守军。” “但听闻现在驻防武都,阴平二地的守将赵统与参狼,白马等羌族相交莫逆,于羌氐中间威望颇为甚厚,” “如果此人抵挡不住我大军的攻势,完全可纵兵躲入武都、阴平各大山势之中号召地羌、氐各个部落不断暗中袭扰我军。” “到那时,我军该大举南征汉中还是继续驻军武都负责扫清蜀军残部呢?” 随着贾诩一阵阵的话语道落。 在场一众文武都不由迅速间就感受着一枕头皮发麻。 此事,的确很棘手啊! “说的对啊!” “要是大军攻伐武都郡,那一旦敌军深入深山之中凭借地势与我方周旋,就大为不利了呀?” 此时不仅仅是众人一齐在附和着贾诩的话语。 曹操本人亦是一下子面色就“唰”的沉了下来。 他也认识到了若是大军全力先取武都郡所会产生的严重后果了。 那就是正如贾诩所想那般,被蜀军利用武都四周的地势拖入战争泥潭从而丧失进攻汉中的最佳良机。 汉中郡虽是隶属于益州。 但汉中与巴蜀之地之间其实相隔千里,关山阻隔。 巍峨的大巴山脉几乎是隔绝了此二地, 即便成都的刘备听闻了曹氏欲要大举征讨汉中的消息,算上行军时间以及备战的准备,在这么说没个两月是完成不了汉中布防的! 临出兵前,曹操就做好了打算, 此番南征汉中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秋风扫落叶般快速夺取阳平关进入汉中平原。 若不然,一旦让蜀军成功布防, 那凭借阳平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独特地形,恐怕会再度折戟关下。 贾诩这番话落下,也是提醒了他! “文和此言有理,我军此次用兵得趁势进攻,万不能让成都方面的刘备亲提主力增援,若不然凭阳平关的险峻,极难攻克。” 曹操随之亦是面色郑重的吐落道。 “可若放任武都郡不管,此地蜀军袭扰我军又该当如何呢?” 杨修遂也连忙如此说道, 此话一落,曹操也有些沉默不语。 虽然杨修一向高调且自作主张耍些小聪明令他内心极为不喜,但不可否认,杨修此番所说确是真理。 沉吟半响,曹操也没有想到好的万全之策,他随即也不由再度将目光看向贾诩的身影,眼中似乎也透着数分希望之色。 贾诩一向足智多谋,他觉得既然已然看出了全力攻取武都郡不妥的弊端,那想来是已有应对之策。 贾诩听罢,也不由拱手回应着,“大王,诩的建议是三路并进。” “由大王您亲自携主力出陈仓,沿散关道径直取汉中,而择一大将谴一部精锐往西奔赴总督凉州诸军力,沿祁山道而行,大举进攻祁山堡以及陇西方面进攻临桃威胁武都已西的蜀军重镇羌道。” “如此两路并进下,蜀军自顾不暇下,又焉能有余力袭扰我大军呢?” 一语吐落,贾诩徐徐道落。 此策其实与杨修所提的分兵相差无几, 但贾诩却是做了些许细分,杨修是提议大军全力攻击武都郡,继而步步为营取汉中,而贾诩就是提议三路并进。 两路威胁武都郡安危,迫使蜀军未有余力顾及袭扰攻取汉中的大军主力后勤粮道。 这两策其实都很符合战略方向。 曹操如果年轻十载,或许会采纳稳扎稳打的策略。 但现在迫切想攻下汉中的他,又岂能接受慢慢消化武都郡的提议? “文和此策颇为精妙,孤准了!” 话音刚落,曹操就直接一口应承了下来。 紧随着,他就开始了调兵遣将。 “张合听令!” “末将在!” 身材魁梧,一席戎装于身的中年将军就立即站出来拱手答道。 “孤命汝此番提一军精锐进驻凉州首府冀城,全权总督凉州诸军务攻伐武都,为孤伐汉中创造战机。” “喏!”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双王之会晤【下】 “文烈,你领一部进驻陈仓,护佑散关道。” 待吩咐完张合领大部进军凉州沿木门道攻祁山的王令后,曹操也随之看向一侧年过三旬所依旧是面色俊郎且儒雅的中年将领下令道。 话音刚落,身长八尺的曹休径直...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二章 会师! 汉建安二十四年【219】。荎 春三月下旬,已抵达至关中的魏王曹操举大众从长安出发西进陈仓城。 四月初,令宗室大将曹休留屯陈仓,护佑后方粮道安危。 曹操亲提大众沿散关道奔赴汉中咽喉要地阳平关外。 而与此同时,另一面的刘备军前锋也已经是先行抵达了梓潼郡。 驻军首府阆中的巴西太守也是早已就收到了王命的指示。 他提前率本部兵马进驻至白水关一线,等待主力大军的到来。 白水关南。荎 张飞命兵士于狭窄的道路两侧列阵欢迎。 不一会儿,就见南面一支骑士军团正娓娓道来! 即便因巴蜀之地尽是山道的缘故,骑士无法驰骋的原因,但随着骑兵逐渐彰显出轮廓时,给张飞所部的军士所造成的心理压力还是颇为巨大的。 “踏踏踏……” 铁蹄猛踏于地面上,就见关城四周就掀起了一阵阵的尘土飞扬! 紧随而来的则还有气势恢宏的窘迫。 随着身骑白马,头戴银盔,身席着一身银白色的战袍,腰悬利剑,手执红缨枪的一面色俊郎、帅气逼人的中年将领一马当先奔来。荎 张飞抬首一观,瞧其面上峥嵘,他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此人就是西凉降将,曾在渭河杀得曹贼割须弃袍拥有“锦马超”美誉的马孟起。 抵达关城下方。 马超挥鞭跳下白马,从旁亦有两人跟随在旁边。 “超参见张将军。” 两人相见,马超亦是面露恭敬之色的拱手行礼道。 经过多载来的沉淀,如今的马超已经不复昔日纵横西凉时的那般锋芒毕露、桀骜不驯。 他现在的性子是柔和了许多。荎 特别是礼仪方面,亦是重视了起来。 也知晓张飞与汉中王刘备的交情相交莫逆,即便如今位列左将军官阶勉强在张飞之上,但他也没有摆谱去平起平坐。 眼见着马超如此识时务,又兼此人的确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他不像之前刚投奔那番狂傲于公众场合直呼刘备的字,以张飞的豪爽性子还是愿意与之结交的。 “哈哈哈……” 见状,张飞面露大笑,遂是一把拉住其臂膀,高声道,“是孟起呀,你我也数载未见了吧?” “来来来,随我回军府,咱们定要饮他个一夜,比试一番!” 马超自问自己已经是颇为开朗,可现在跟张飞一相比起来就颇为拘束了许多,他遂连忙说道:荎 “哈哈。张将军海量,超于成都时就时常听闻子龙他们提起。” “没事,你我兄弟俩好好畅谈一番。” 说罢,张飞还狡黠一笑,道:“这可是俺珍藏的聚仙酿啊,就是我那未过门的女婿酿出来的,平素里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孟起,今日跟我一起尝尝。” “好好好!” 言语间提及赵统时,张飞面色间也是颇为洋洋自得。 赵统现在的名声可谓是早就于益州各郡间传唱。荎 既能领军独当一面连战连捷,征讨四方。 文亦能驻军牧守一方,护佑安危,处理一应政事。 除却文武双全以外,他还能有些奇思妙想的创造发明。 例如酿造“聚仙酿”酒水。 这也让张飞内心深处是颇为满意。 感觉自己跟赵云定下姻亲,是十分正确的一道选择。 赵统如今俨然成了其心目中的“佳婿”。荎 何况,在张飞看来,就赵统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文武全才,日后必定能成为国之顶梁,光耀门楣。 张、赵联姻,待大汉复兴之际,他们两大家族定然能左右朝堂,荣誉倍至。 “令明,阿岱,你二人负责安顿各部的歇息。” “喏!” 跟随张飞入府之前,马超亦是先行向一侧的二将高声下令道。 话落,身材高大健硕的庞德以及从弟马岱连是拱手应诺道。 ……荎 军府中。 两人迅速并排而坐,张飞猴急猴急的先把案桌上的酒坛子抱了起来给满上,随后说道:“孟起,来来来,闲话少说,咱们先干了再说,” “好!” 马超听罢,亦是干脆的端着碗高声回应道。 二将推杯换盏下,先喝了几大碗。 “哈哈。” “爽,还是这酒够味。”荎 张飞喝舒服以后,方才是端着碗爽朗的评价着,“也不知道阿统那小子脑海中究竟是装的什么?” “这酒水酿造出来的口感跟我们以前饮过的酒水就有云壤之别。” “是这样的,赵小将军这酒的确很够味!” 马超遂也是笑声朗朗的回应着。 二人喝了一番,方才是切入了正题。 “对了,孟起,大王所亲率的主力抵达至何处了?何时可到达白水关?” 张飞面色此时亦是恢复严肃之色,沉声相问着。荎 闻言,马超也是收回笑容,郑重的回应道,“张将军,大王命超率本部西凉铁骑为前锋,为大军开路。” “而大王则引中军随后而来,现已经抵达至涪城,预计渡过涪水后再有个几日就能抵达白水与我军汇合了。” 话音落下,他先是向其详细说明了一番军情,随后才继续道,“翼德,临出发前大王让超先行率部至白水与你相聚。” “然后驻军于此,等待他携主力到来后,再下达新的指令。” “吾省得!” 张飞听罢,亦是笑着回应道。 随着马超部与张飞部会师白水关后。荎 屯驻多日,汉中王刘备亲率的中军主力方才徐徐抵达白水关。 军府中。 此刻刘备居于主位,两侧各文武相继立于左右两侧。 众人齐聚一堂,好不蓬荜生辉! “诸位,现我大军已全权汇聚于白水,只要出关,不消多日就能抵达汉中。” “你等可否有何进军方略否?可道来!” 一语落地,刘备眼神扫视四周诸人,面色上仿佛是充满着期待之色。荎 话音落下,一侧的法正面色淡然,似乎是胸中早有良策,徐徐说道,“大王,以正之见,我军可谴一部从此奔往江油,然后沿沓中等地径直前往凉州。” “而主力则继续由大王所统领,前往汉中支援。” “如此两路进军,可为良策!” 一语而落,法正娓娓说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 拥有巧变的男人? 第四百九十四章 赵统:吾来会会你! 张合的确是良将之才,用兵亦是极为神速! 在率众进驻凉州首府冀城才两三日间的短暂歇息就再度命令各部进军。 他先是令部将郭淮领一部前军先行沿祁山道进发抢占卤城。 卤城乃是位于祁山堡与冀城之中的城池。 此地若不先占住,若是蜀军予以来争夺,到时候敌军就可以凭借以此为要塞分派重兵防守险峻狭窄的木门道。 那时节,再想进兵取祁山就难上加难了! 随着郭淮领前部先期出发后,张合亦是携主力徐徐跟来。 而陇西郡方面的费曜、戴陵在听闻了进兵指令后,也不敢有所怠慢。 费曜立即集结部众,尽起陇西之众进军之前失陷的临桃。 只不过,马忠早已是提前就开始加固城防,并亲自驻守于此。 纵然是费曜率部兵临城下,城中亦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武都已西方面的局势暂时是得以稳住。 而卤城方面,郭淮在率众抵达于此后,眼见着来攻的蜀军部众,他面上不自觉的浮现着数分敬佩之色,沉吟道: “还是张将军深谋远虑啊!” “蜀军果真是来抢夺卤城了,只可惜,来晚一步矣!” 一番感慨后,郭淮亦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命诸部进驻至城内修筑防御工事予以抵御蜀军的攻势。 而此番奉命来取卤城的将领就是柳隐。 在赵统携本部主力抵至祁山堡后,他就敏锐的意识到了卤城对于沿祁山道来攻的曹军是有多么的重要。 遂是迅速做出决策,差遣柳隐携一部来抢占卤城,欲图以木门道为基础来构建易守难攻的防线。 “啊?” “曹军前部已进驻卤城?” 卤城已南约二十余里处,此刻身材雄壮威勐身着一席戎装于身的柳隐正听闻着斥候的回报,面色渐渐浮现着些许忧色。 “敌军此番进驻的大概有多少兵力?” 仿佛是沉吟了好半响,柳隐双目忽是炯炯有神,面色严肃的相问道。 “大概有将近数千之众,领军之将似乎是久镇关中的郭淮。” 斥候听罢,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拱手回应着。 “郭淮?” “那这就难办了呀!” 耳闻着曹军竟然是命郭淮抢先入驻了卤城,本来还略带着些许侥幸心理的柳隐顿时是面露难色。 跟随赵统镇守武都、阴平二郡已有数载。 虽然还没有跟郭淮交手过。 但此人的用兵能力,柳隐却是听闻过的,不可小觑! 他本就是奉命轻军来抢占卤城的,为了节省行军时间,此番基本未携带丝毫的攻城器械。 敌军有数千众驻防,统兵之将甚至是郭淮。 柳隐已然没有信心能强行破城了。 “好的,本将知晓了,汝下去吧!” 将前线详情了解完毕,柳隐忽是有些心烦的挥了挥手屏退了斥候,沉吟了好半响的功夫。 “孝兴,先传令各部原地安营休整!” “喏!” 号令穿下,一侧的副将句扶亦是立即拱手应诺道。 赵统自然是深知原史上句扶亦是季汉中后期的国之良将,此番也是动了培养的心思,故而让其担任了柳隐的副将一职负责军旅之事。 对于此举,句扶也是心存感激。 下达了原地扎营的指令后,柳隐沉吟了良久方才是思索出了下一步的指示。 首先是命句扶携小股部众先行奔赴卤城下,试探敌军虚实。 随即又迅速差人回返祁山堡禀告目前所发生的变故。 这两则方案也几乎是同时进行着。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后,句扶就当先率部北进,于晌午时分抵达卤城西门外。 卤城是修建于木门道与祁山之间,这一段恰巧是地势最为险峻的地带。 分别被南、北两面两座大山所包围其中。 其中卤水贯穿全城,并于卤城已东与漾水、浊水交汇,然后一齐汇聚至下游的西汉水中。 卤城被南北二山所包围,往北是地势险峻的木门道,东面又是数条支流水系贯穿其中。 唯有西面设有城门。 可以说,这完全是依山傍水而建,并且只有西门能利于攻打。 这就让卤城坐拥地利之便,极其的易守难攻。 句扶率军奔至卤城西门外,暗自观测着城墙雄厚、四周地势又极其复杂,心中已经有了很明确的判断。 此城不可强攻! 但虚实害得试探一番的。 随之,他遂是立即差人前往城下予以高声挑战。 此消息自然也迅速就传到了城中主将那里。 郭淮听罢,只是稍微思索了一番就明白了过来此乃是蜀军在试探虚实。 不过,为了彰显己方的武力。 他稍微沉吟一阵,就令一部开门迎击。 一时之间,在卤城西门外围,两军造成了小规模的爆发与冲突。 一番激战,最终也无疾而终! 两边主将都各自获得了自己所需的信息。 句扶遂是迅速回报柳隐称曹军战力强悍且人多势众,又兼卤城占据地利之便,不利于强攻。 而另一面,郭淮的目光亦是郑重了起来。 “赵统麾下部众战力果真不差。” “看来日后害得小心应战了。” 他内心深处暗自深思道。 试探完虚实后,柳隐亦心知仅凭自身目前麾下的轻军难以攻取卤城,遂也是原地驻扎按兵不动,等待祁山方面的回复。 …… 信使亦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快马加鞭回返祁山堡向主将赵统汇报完了当地军情。 “哦?曹军提前抢占了卤城?” 听闻此话,赵统面色间依旧无比澹然,没有丝毫的异色。 “看来本将此番得亲提一军北上去会会张合、郭淮等将了。” 稍作思索一番,赵统遂又沉声说道。 此话落下,从旁的张嶷眼神中似乎是透露着数分不解之色,拱手相问道:“将军,卤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既然曹军已经提前占据,我军应当调回休然所部全力依托祁山堡的地利防守才是,为何您还要率部北进?” 话音刚落,赵统眉宇间舒展开来,似是流露着一丝笑意,说道,“纵然卤城无法抢占,但此处的地利就此拱手相让,势必会让曹军士气高涨,到时候敌军各部携高涨的气势兵临祁山,反不利于我军防范。” “故而,此番我军得争上一争!” 一席简短的言语解释下,张嶷遂也是打消了疑虑。 “绍先,你迅速前去集结部众,两个时辰后就率部出发。” “喏!” 指令传下,从旁的亲卫将霍弋迅速拱手回应着。 随后,赵统方才看向张嶷,目光中流露十分相信的眼神,郑重的伸手拍了拍其臂膀道,“伯歧,待本将离去,祁山的安危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 “还请将军放心,嶷必定不辱使命!” 第四百九十五章 投降将军! 随着亲驻祁山堡的主将赵统收到了来自于卤城方面的变故以后,他亦是瞬间就下定了主意。 遂是迅速命张嶷负责留守祁山,稳固后方。 他自己则是亲率一部北进卤城,与先行北上的柳隐所部汇合。 所谓“兵贵神速”,既然打定了出兵的计划,赵统亦是快速的就集结起了大部于次日间就浩荡进军。 两日间后。 已经提前赶赴至卤城布防的曹将郭淮未等到张合携主力军团抵达,反而是得到了蜀军增援的消息。 “启禀郭司马,今日晌午时分蜀军又有一部沿祁山处北进过来,已与驻扎于卤城已南的蜀军所部相汇合。” “据悉,此次领军前来的主将正是那赵统。” 简陋的临时军府中,随着斥候迅速将打探到的详细军情拱手汇报后,两侧所披坚执锐屹立着的众将校面色间竟然是各自浮现着些许的忌惮之色。 赵统之名,这几载以来,不可谓是不响亮。 特别是在关陇大地上,几乎是家喻户晓。 先不谈数次以寡击众主动进犯令费曜等人无力抗衡。 就区区数载的功夫,赵统能将白马、参狼两大西羌大部落给拉入己方阵营互为同盟。 而武都、阴平二郡内所栖息的不少羌氐族小部落也因仰慕赵统之威名就颇为顺从。 原本境内羌氐各族群,以及盗贼的劫掠,让二郡间的治安极其糟糕。 但现在却是焕然一新,郡内稳定不已。 站在曹军众将的视角上,如今的赵统就颇有曾经威震凉州被羌胡各族一致誉为“神威天将军”锦马超的风采。 甚至是,还要强上数分。 好歹马超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士,自幼弓马娴熟威震羌人,还有迹可循! 赵统这才进驻武都才多久呐,就能在羌胡中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就凭此点,就足以令曹军众将内心深处予以深深忌惮。 郭淮居于主位之上,他双目环顾四周,自然是觉察到了众人面色间所浮现出的神情,遂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沉吟半响道: “诸位,不必如此忌惮!” “之前的赵统的确屡屡犯我边境,让费、戴等将军无不是束手无策。” “但此小子终归年纪轻轻,大兵团厮杀经验不足,如今我部约有数千之众,后续还有张将军的主力大军。” “纵然是那赵统亲自前来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螳臂当车乎?” 一语落的,犹如是震耳发聩一般! 此番话也的确是颇为有效果。 本来方才还各自有些忌惮的诸将校面色间倒是微微有所缓解。 “是呀!郭司马所言极是!” “那赵统非神人,如今我军既有魏王亲征汉中郡,又有张将军倚为后援,何须惧怕此等小辈乎?” “杀,击败敌众,夺取祁山。” “夺祁山!” 随着其的一席话语鼓舞,后续诸将相互的鼓励下,众将校的军心士气也都渐渐有所回升。 “司马,我部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随后,其中一将不由拱手问询着。 话音落下,郭淮面色澹然,微微摆摆手道,“无须太过担忧!” “蜀军此番北进本欲是想提前抢占卤城,然后凭此四周的险峻地势来阻挡我军的推进。” “但如今我方已经是提前进据了卤城,早已是占得了先机,此番该急的是蜀军才对,只要闭门坚守就行。” 话落,郭淮沉吟片刻,遂是面露着轻笑之色道,“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就好!” 有了郭淮的指令下达后,麾下诸将校自然也不敢违抗将令。 各部紧守城关,未擅自出击。 当然,还有赵统名声于外,他们也深怕出城野战压根没有丝毫胜算呐。 …… 曹军闭城不出,另一边的汉军主力徐徐入营与柳隐所部汇合。 赵统此刻也立即召集了柳隐等将商议要事。 “休然,敌军此时动向如何?” 话音刚落,柳隐就立即拱手答道,“启禀将军,据方才的斥候回报称,曹军听闻您亲自携部而来后,现在依旧是闭城据守并未有出城主动来袭的迹象。” “哦?看来郭淮此人还颇为谨慎嘛?” 赵统听罢,面上也未显丝毫的意外之色,只是随口说着。 原史上的诸葛武侯连番北伐,其中就是郭淮作为雍州刺史镇守关陇要地,并接连的看破过诸葛亮数次谋划,以至于最终只能选择下下策与司马懿对峙于五丈原屯田养民,互为消耗。 能跟诸葛武侯扳扳手腕的人,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赵统自然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将军,我军此番是攻城还是另做他谋?” 沉吟了半响,柳隐率先问询道。 “强攻肯定是万万不行的!” 赵统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否决了攻击卤城的战术,遂徐徐解释道,“卤城本就占据了地利之便,易守难攻。” “如果此番我军强攻,那就可谓是正中下怀。” “那张合应该就携主力各部于卤城已北的路途中,郭淮此番坚守不出其意就是想借此让我军强攻城池,以消磨我军的斗志。” “待士气师老城下时,张合携主力到来之际,就能趁势将我军一网打尽!” “那……将军之意是?” 听闻这番话,柳隐面目间的疑惑之色愈发浓厚了。 既然强攻不得,那直接下令让自己率部撤回祁山不就好了吗?为何自家将军还要亲自携部来汇合呢? 闻言,赵统面容堆笑,也轻轻解释着,“敌军此番来势汹汹,卤城未能提前占据,导致我军后续无法借此地的险峻地势来抗衡曹军大部。” “那我军就得在曹军兵临祁山之际,先摸清打探清楚曹军的虚实才是。” 这话一说到此处,以柳隐的领悟能力,也瞬间就听出了他话中之意。 “将军,让末将率部北上吧!” “不,此番北上将直面张合所率的主力部众,此人也非是等闲之辈,为了稳妥起见,由本将亲提精锐前去摸摸曹军底细。” 说罢,赵统遂也看向柳隐,说道,“至于休然你则率部驻防卤城下威慑城内敌军,守住我方的退路。” “喏!” 号令穿下,虽然柳隐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但也只能拱手领命。 第四百九十六章 初次交手 命柳隐继续领部屯驻卤城外,防止城中曹军趁势出兵攻袭后方,以断己方归路后,主将赵统就亲自领了一部径直沿道路偏僻、狭窄的木门道径直沿北而行。 刚出木门道,前方的斥候就回报了最新军情。 以张合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七章 小小年纪,心机如此了得? “嗯?将军之策,大妙啊!” 当斥候回报了张合命主力大军各部谨守营垒,闭门不战,对于来袭的他们不予理睬的军情后,赵统此番也简短的述说并下发了各项指令。 从侧的霍弋以及众将校听罢,不由是纷纷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四百九十八章 张合:你敢追吗? “此子竟有如此手段?当真是非同凡响啊!”闠 当听闻到自家斥候关于对方近期的举动以后,张合内心深处不由是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不自觉的感慨着。 他是着实没料到蜀军竟然会玩这一招攻心周边民众之事! 张合也并非愚笨之人,他亦是瞬息间就醒悟了过来,要是任由敌军攻略境内民心,那日后待蜀军主力攻伐过来时,那处境就颇为不妙了。 “赵统这小子,心思很缜密啊,看来是铁了心要逼迫我率部迎战了。” 张合心下暗自嘀咕几句,也知晓敌军行此下策,他不能在屯兵扎营,以静制动了。 这下子是必须得驱逐蜀军出境了。 “汝速速去命令诸将立即前来,就言本将有紧急军务下发。”闠 “喏!” 随之,他迅速的回首看向从旁的侍卫长,声若洪钟的高声说道。 话音一落,侍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拱手答道。 众将纷纷奔来,各自都浮现不解之色。 自家将军这是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当张合缓缓将现下军情吐落出来后,诸将校面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色。 “赵统这小子这么狡诈?”闠 “此子此番必须得扼杀于摇篮之中啊,要不然日后势必成我军祸患。” “对,张将军该大举出击歼灭蜀军了,不能让他们继续在我军境内胡作非为。” 众将随后亦是纷纷请战着。 “此时召你等前来,就是为商议出兵一事而来,诸将有何良策,可细细说来?” 眼见着诸将依旧还存着出战之心,张合遂也是稍微放下心来,并信心满满的说道。 …… 而在这十多日间,汉军各部分散于西城周边的农家之中凭借着出色的军纪严明成功跟百姓们打成了一片。闠 军士们帮助各家各户播撒种子,亦是取得了百姓们的绝对信任,无不是感叹一句,“真乃仁义之师啊!” 这也不怪陇西地界的民众如此饥渴。 关键是汉庭乱了数十载,地处西捶的凉州战乱横生,军阀并起,境内又多生匪患,惹得农家们无不是苦不堪言。 多年以来,眼见令人闻风丧胆,扫灭了天下群雄的曹丞相率军西征,让陇山以西地区的百姓都以为是盼到了“救世主”的到来。 虽然最终曹军的确是在夏侯渊的征讨之下,逐渐讨灭了各个军阀势力,让战乱已久的凉州各郡重新归于统一。 但在平乱过程中,曹军亦是大肆杀戮,军纪奇差无比。 这同样是给民众们造就了深刻的影响。闠 如今赵统命麾下各部扶住农家们,展现了何为“军民鱼水情。” 这自然也让百姓们拿曹军与汉军相比。 仁义之师的差距就比对出来了。 这日,分散在西城周边的汉军各部尚且还准备向往常一般准备集结起来深入田地里相助农夫们。 但早出的一些民众此刻却尽数折返而回。 “老丈,您等为何如此慌张?发生何事了?” “启…启禀将军,我等本是趁日出还未升起,阴凉时候多播撒些种子,但…但但但我们发现,周边却是有一支支部众正出西城往附近靠来。”闠 “将军,这恐怕是针对你们而来的!” …… 一连数语,周边部将基本都探听到了曹军主动杀出的军情。 一瞬间,他们都有些急不可耐起来,遂汇聚到一起商议起来。 “什么?曹军杀出了?” “这该怎么办,这方圆之地尽是平地,反是适合敌军大兵团的展开,我方该如何抵挡乎?”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闠 众将校微微间有些慌乱起来。 约莫是过了好半响的功夫,其中一将临危间忽是想起了什么,迅速道:“对了老宋,临出发前,赵都督不是给了你小子一道锦囊嘛?” “称若有危机之时,即可打开,必有良策!” “啊?对呀,还有将军给的锦囊呢,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说罢,此将一拍脑门,遂连忙将浑厚的手掌伸进自己的战甲内层,片刻后取出一个包裹严实的锦囊。 事出紧急下,目前敌军正沿此地袭来,他随即快速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一张纸张,上面刻着几个字。 “若有危机,集结部众沿东南返回道口,后续危险,本将自当解之!”闠 众将一齐查阅完这句话,都面面相觑的互相瞅了瞅。 “你们怎么看?” “将军让我们别管其他,就沿东南面返回木门道口,其余危险不用操心,你们觉得如何?” “真的没事吗?向东撤退距离西城更相近?这要是被曹军给堵住,那该如何?” “我觉得将军一向足智多谋,既然他敢命我等深入农家行此攻略民心一事,又提前布置好了锦囊显然是已有应对之策!” “我等依令行事就可,将军定会接应的。” 说罢,诸将稍作思索,就纷纷附和了下来。闠 这是来源于一种信任。 是众将跟随赵统征战以来,接连战必胜,攻必克的无敌信念。 既然决策已经下达,众将亦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先是集结部众,然后与农家们短暂的做一番告别,就沿道口撤离。 临撤退前,不少年纪稍长的老翁们都不自觉的泣不成声。 这是多么仁义的一支军队啊? 他们深入村寨,却并不骚扰民众,宁愿于村外扎营也不主动麻烦农家。闠 近日还主动相助他们进行春耕。 还能在马匪到来之际,出兵讨伐,保境安民。 这样的军队又有何人不拥护呢? 现在汉军离去,又值此曹军来袭,百姓们也愈发担忧惶恐着,深怕又因收留过汉军各部而一言不合大肆屠戮。 这边汉军各部集结一起往谷口撤退。 …… 另一面。闠 张合亲自披挂上阵,刚率部出城就迎面撞上了赵统所率部众。 不过,他也清晰的知晓此举是赵统的缓兵之计,就是为了拖延他们行军速度让深入周边农家的各部安然撤退。 针对此,张合遂是派遣一小部前去截击这支汉军,主力部众依旧是包抄分散四周的蜀军主力而去! 但他却明显低估了赵统军的战力。 只见此时的赵统身骑战马,手执长枪一马当先地冲于最前,从旁亲卫将霍弋从旁护佑。 他独领着一支千余骑的骑兵厮杀战阵之中。 一路犹如是无人之境般,赵统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迎面的敌卒压根无法抵挡,接连倒地。闠 这支奉命拦截的小股部众明显实力不足,不过区区片刻功夫就被赵统亲率的骑士军团冲散。 随后,赵统又命各部紧随敌军主力后方狂奔,然后保持着距离于马背上取出长弓一气呵成的张弓搭箭,往曹军后军阵中射来。 顿时间,一阵阵的箭雨从天而降! 令曹军阵中的军卒可谓是防不胜防,一位位应声倒地。 “什么?骑射!” “蜀贼的骑兵军团竟如此了得?” 这一刻,曹军之众诸军士纷纷傻眼了。闠 他们是压根意料不到,偏安南方的蜀军能够训练出一支如此强悍的骑兵还能在战马上左右开弓的本领。 须知,马背上张弓搭箭需要从小就上马习练啊? 但惊讶归惊讶,面对着紧随不舍的骑兵军团一轮轮保持距离的骑射消耗,也让曹军无不是苦不堪言! 想要主动出击,却又无力抗衡。 毕竟,后军基本是以步军为主,根本无法奈何骑兵。 无奈之间,后军将领只得是再度迅速差人回报张合,敌军来势汹汹,小股部众拦截不住的消息。 “嗯?”闠 “本将看来是小觑赵统了呀?此人果真强悍。” 随着军情传到张合这里时,他亦是不自觉间就微微皱眉。 赵统就目前的领军水平,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 见此情势,他也不能置后军于不顾! 若不然,即便能够合围深入农家的蜀军各部,己方也定会大受损失。 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闠 第四百九十九章 戏弄张合 张合虽然想歼灭蜀军主力,但他作为久经沙场的大将了,自然也有十分丰富的经验判断了。仚 目前赵统就率本部骑士纠缠于他的后方。 如果他执意要前去合围深入附近农家的其余蜀军各部,那在己方骑士军团都尽数布置在前军的前提下。 后军定然会是折损颇大。 真到那时节,即便把深入的蜀军灭掉,亦是得不偿失! 目前这支军队的主心骨还是主将赵统。 毕竟只要赵统尚存,那即便歼灭了深入的蜀军部众,武都郡的守军依然还会奋死拼搏抵抗己方的攻势。 一念于此,他亦是迅速间就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仚 “传令,命前军骑士沿后军处回返,务必要拦截住敌军的袭扰。” 随着张合战马勒住,高举战刀极其威严的一席指令落下,众将校无人胆敢反对,立即是照此令行事。 而骑士军团尽数调往后军阻截袭扰的蜀军骑兵,那也将预示着放弃合围深入农家的各部蜀军。 指令重新下达。 前、中军开始折返支援后军。 曹军骑士先步军一步,驰骋着战马于平坦的狂野上奔腾而来,那一阵阵的战蹄声以及掀起的阵阵尘土飞扬!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此刻正在利用骑射骚扰以步军为主的曹军后卫各部。仚 “将军,前方烟尘弥漫,怕是敌军转向攻击目标了?” 从旁时刻护佑其安危的亲卫将霍弋亦是观察细致,随即迅速持刀向主将赵统汇报着。 “哦?” 话音吐落,此刻手持着滴血长枪的赵统只是往前瞟了一眼,遂轻描淡写的回应着,“此事早在本将预料之中,张合不敢置我等不顾的,” “无妨!让将士们按原定计划执行就是。” 说罢,诸众纷纷按令行事。 曹军骑兵军团亦很快率先支援过来。仚 见状,赵统也率领着本部骑士快速脱离战圈往东面逃窜着。 这也是他牵制曹军主力欲图自己派遣深入农家各个腹地能够不受曹军主力大举围剿的策略所在。 汉军各部想要安然撤回木门以北的道口处,就需要沿东南方向行进。 那此刻的赵统只需要一直按东奔逃牵制住曹军争取时间,那战术目标就算完成了。 眼瞧着敌军的举动,其动向又如何能瞒过张合的眼睛呢? 正在中军督战的他听闻到哨骑汇报的敌军动向,亦是迅速间就心知对方这是在拖延时间。 “前部骑兵可否能追击而上,将之歼灭乎?”仚 稍作思索,张合头脑恢复冷静,沉声相问道。 “启禀张将军,蜀军骑士所骑乘战马似乎都是凉州所产良驹,其速如若奔雷之势,我方马匹最多只能与之持平,无法追上剿灭。” 话音落下,张合言语间顿了顿,遂面色亦是凝重了起来,“那是否可以阻止对方骑兵袭扰我后军?” “将军,蜀军个个骑射了得,若不灭之,恐难以摆脱敌军的袭扰也!” “唉,” 随着一席席的话音道落,张合亦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现在也由衷的佩服起赵统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将了,其心思的缜密的确是非同一般!仚 先是派遣部众深入农家收买民心,逼他出战以试探虚实。 而当他想策划主力各部围剿分散西城四周的蜀军各部时,却未曾料到,赵统竟然早有算计到这一层,早已是暗自布置了后手。 他单凭区区千余骑士就能牵制住己方数倍的军力。 不得不说,就凭这份手段就令人不得不服! 追击不上又无法摆脱袭扰,此时张合也无法纠集主力围歼深入的蜀军各部众。 约莫是将近个把时辰过去。 随着汉军诸部渐渐退到了木门道口后,赵统方才率领与曹军周旋的骑兵军团沿侧翼回返。仚 待两部会师,据方才的交锋中,赵统亦是基本掌握了张合所部主力军的战力情况。 紧随着,他命各部缓缓沿木门道南撤。 由于木门栈道地势险峻,道路狭窄,两侧高山沟壑众多,极其的适合潜藏伏兵。 即使是如今曹军主力各部尾随其后追击至木门道口,兵力远在赵统所部之上,张合也不敢轻易追击进去,深怕再被摆上一道。 “张将军,蜀军此番来犯的军力不足我方远矣!” “一路追上去,到时候也可配合提前进驻卤城的郭司马所部围歼赵统于狭窄的木门栈道之中。” “此乃天赐良机,将军勿要犹豫才是,”仚 诸将校纷纷再度拱手请战道。 不过,张合还是果决的挥手拒绝了,反而是命各部原地扎营予以休整。 众将见状,无疑是纷纷面露不解之色。 “将军,这是为何啊?” “此番追击联合卤城的国司马部必定大获全胜,全歼赵统部呀?” 耳闻着诸将的疑惑之语,张合遂面色也从紧绷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朗声回应道,“汝等只想到配合郭伯济部围歼赵统全军。” “但你等却并未想到,为何蜀军能沿木门道安然北上试探我军虚实而卤城驻军并未沿途追击过来呢?”仚 此话方一落下,顿时就犹如当头一棒,仿佛是令众将思索半响后,各自都反应了过来。 “将军之意,不会是说郭司马部已被困卤城中,城外已有蜀军屯驻,导致他无法发兵沿木门道北上追击前来试探我主力军虚实的赵统乎?” “然也!” 闻言,张合微微颔首,点头回应着,“确是如此,既然郭淮部无法配合围歼敌军,那以木门道复杂的地势,我军仓促追击极为容易受伏。” “故而,本将才决议先令各部将士歇息一阵再沿木门道进军,兵临祁山,攻略武都郡。” 紧随着,他遂也是细细向诸将娓娓道来了自身的详细计划。 ……仚 撤回的途中,听闻斥候关乎后方的情况回报称,后面的曹军并未沿途追进来的消息时,赵统不由是扼腕叹息道: “唉,错失伏击曹军挫其锐气的良机了呀!” “张合此人用兵的确非比寻常,头脑冷静啊?” 说罢,他就不由感慨了一番。 第五百章 士气高涨! 赵统的确是在全军退回木门道口,随后沿栈道徐徐南撤的途中根据两侧险峻的地势布置了些许伏兵。蓉 若是张合率部追击,亦能令其折损不少兵马。 只可惜,此人用兵经验还是很老辣谨慎的,想要用伏兵取胜的确不易! 这不由是让赵统心有感慨着。 “原史上张合的结局就是因率部追击诸葛丞相而深入木门道中受诛,据史记载,他也是被司马懿以军令所逼方才无奈而追。” “就凭他目前所展现出来的谨慎品性,没有司马懿所压,恐即便是智如武侯,亦不能轻易伏杀?” 赵统感慨过后,暗道一声可惜,随后只能尽数差人命沿途埋伏的伏军相继回返。 随着赵统率部南撤,在道口以外原地安营歇息了一阵,张合遂也迅速下达了各项军令,先命一部先锋军先行进入木门道中沿途一路打探虚实。蓉 察看是否有蜀军埋伏其中? 至于主力各部则远远跟随后面,以便突发意外能及时得以支援。 一路所过,木门道的伏兵早已悉数撤离。 张合所率大军自是一路畅通无阻! 而在此时,赵统率部亦是先一步回返至卤城脚下与留守于此跟城内守军相对峙的柳隐部所汇合。 眼见自家将军回返,柳隐连忙是携诸将校前往接应。 二人相见,柳隐率先问道,“将军可曾遇到困难否?”蓉 话落,赵统翻身跳下马,面上亦是瞬间透露着一副十分轻松的神情,特意看向周边众兵士,高声回应着: “据本将此番亲自率部北进至西城处,正遇张合那老匹夫率大军于此屯驻,我们双方当即就爆发起了冲突。” “纵然敌军远甚于我部,但依旧是奈何不了本将。” “区区贼军,战力不足一提,诸位无须太过担忧!” 此言方出,他不仅仅是浮现着满腔的自信的神色,言语中更是无比的高昂、坚铮。 这让周边的将校以及士卒听罢,原本还因曹军主力大举来犯而各自有些心绪不宁的兵士迅速间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照将军这么说来,那曹军也不过如此嘛?”蓉 “就是就是,将军此番不就携带了一半的部众北上,面对张合大军的进攻竟然毫发无损的返回,这说明什么?” “曹军战力不堪一击尔!” “我等无须太过担忧!” “有赵将军,我军必胜!” “必胜,必胜!” “守住武都,谨防汉中之西部安危。” 一瞬间的功夫,霍弋、柳隐亦是顿时就看破了赵统提振士气的用意,他们随之是迅速予以配合。蓉 纷纷高声呼喊了起来,快速间就调动起来了麾下各部将士们的战意。 顿时之间,卤城城外,四周的大地上无不是响彻起宛若直入云霄般的嘹亮声。 无不是响彻起汉军将士那洪亮的呼声。 愿为将军效死,愿为大汉尽忠而源远流长的喝声。 随着这股吼声逐渐传回卤城中,亦无不是令守城的曹军将士都有所耳闻! 就连正在军府中处理着军务的司马郭淮听闻这席动静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笔,面色间微微有些色变,沉吟道: “赵统这小子带兵真的有一套啊!”蓉 “他这北上一遭,不仅毫发未损,还能顺便鼓舞起军中将士的战意,凝聚起无敌的信念。” “此人确是大敌也!” 在通过响声以及斥候回报的具体详情后,饶是带兵也不俗的郭淮面色间也不乏是有些低落之色。 遂是暗自的沉吟了起来。 …… 城外。 赵统略施小计就令全军的将士军心大涨。蓉 随后,他方才众将聚在一起商议道,“诸位,此番本将率部北上已是初步侦查到了曹军主力的战力所在。” “我军今夜就可徐徐南撤,退回祁山堡布置防御蓄势以待,等曹军主力的莅临攻城。” 此一席指令落下。 众将不由是各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略感到奇怪。 好半响后,还是被柳隐发现其能,临时提拔为副将的句扶拱手相问着,“将军,就这样撤退了吗?” “卤城乃是横亘于祁山与西城之间的一座枢纽所在。” “若是无法攻取卤城,那日后我军也无法向陇右各郡用兵呀?”蓉 “是呀是呀!” 此话落下,亦是得到了大部分将校的一致附和。 他们也感受着浓浓的不解。 最初不就是派遣他们北上攻略卤城的吗? 为啥此番又要不战而退了呢? “绍先,你来解释一下诸位的疑惑?” 话落,赵统满面浮现着笑意,但他却并未立即回复众人,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亲卫将霍弋。蓉 他亦是在借机培养其能力。 霍弋听罢,内心深处自是无比感动,面上则是严肃的吐落道,“诸位,并非将军不愿攻克卤城,而是就目前的形式而言,并不支持我军于此大费周折的强攻险城。” 话音道落,他言语间轻轻顿了顿,引得众将愈发好奇,满眼都浮现着浓浓的期待之感。 眼见着众将校都被自己这番话吸引其兴趣,霍弋遂才继续高声回应着,“将军起初命柳将军率部来夺卤城,那是建立在此城尚未被曹军进驻的前提。” “但现在,曹军将领郭淮已率部进驻,凭借卤城的城郭坚挺,周遭地势险峻且复杂,极其的易守难攻!” “那我军纵使耗费九牛二虎之力亦难以攻克此地。” 说罢,霍弋面上的神情亦是越发果决下来,说道,“而现在我军身后就有大批的曹军主力正疾驰奔来。”蓉 “诸位以为,凭我军现有兵力正在此地跟曹军争锋,胜算如何?” 一语落的,霍弋有条有理,直接说得诸将哑口无言! 片刻后,句扶率先站出来拱手称赞道,“还是将军深谋远虑,倒是末将考虑不周了。” 此话落下,其余诸将校也一齐给出回应着。 既然说服了诸将,那领诸部退回祁山的决议就此定夺了下来! 当天夜里。 天才开始蒙蒙进入黑夜时,张合所率的曹军主力正加紧奔赴卤城时,卤城周边的汉军各部已经悄无声息的相继南撤了。蓉 第五百零一章 血战祁山! 次日一早,天空放晴。 清晨的朝阳冉冉升起,露珠滴滴答答的从花等各个植物上流露而出。 等卤城守军安排于城外四周探查的斥候相继回城禀告屯于城下的蜀军各部消失时,此刻的赵统麾下各部早已全权南撤至祁山范围内。 郭淮听罢,亦不敢轻易追击,担忧中伏,反是失了卤城。 索性是等了一日,曹军主力的先头部众率先抵达了卤城外。 紧随其后,主将张合亦是率部奔至。 司马郭淮也是领麾下诸将校予以亲自迎接。 二人私下本就私交甚好,见面后攀谈也是并不见外! “伯济,目前敌情如何?” 闻言,郭淮面色肃然,迅速拱手沉声回应道,“启禀张将军,先前领军率部北上的赵统比我军主力先行两日回返此地。” “但敌军却在一日以前就悄然退却了,据淮差人探听虚实下,现差不多也回驻祁山。” 简短的将现有军情迅速回禀后,他方才相问道,“张将军,那我军下一步该当如何?” “可否是尽调遣各部主力兵临祁山之下否?” 此话方一落下,张合面色浮笑,轻声回应道,“当然!” 显然,张合此番大举进军至卤城已然是决定攻略祁山堡了。 而就在赵统携部回返祁山进驻后。 已经与郭淮合军卤城的张合亦是在短暂的歇息几日,打造好井栏、攻城车等一应的攻城器械后大举向祁山袭来。 赵统在率部试探到曹军战力虚实后,自然也不敢有丝毫小觑的心思。 他亦是这几日命各部加紧准备各项守城物资,绝对要确保万无一失! 他深知,祁山乃是接连陇右之地与武都郡的咽喉要地所在。 要是祁山失守,则武都断能久守! 若是此地被曹军所据,那张合就可将此地经营为驻地,然后源源不断的派遣各军深入武都平原。 到那时候,仅仅凭借赵统麾下的万余众难以在旷野上跟曹军步骑交锋。 赵统深知祁山对于武都之地的重要性,他此番亦是给各部下达了死命令。 “诸位,武都、阴平乃我汉中西北侧最为关键的战略要冲,决计不容有失!” “守武都,则必守祁山。” 一番话掷地有声的道落,赵统此时面对着全军将士神情可谓是异常的坚决,他顿了顿,遂更是以一种十分严肃的语气道: “本将先将丑话放在前头,此番来犯的敌军有数万之众且战力与我军先前所交战的陇西曹军不尽相同!” “这支曹军乃是常年镇守关中之地的精锐,战力十分强悍。” “而敌军此次来犯祁山,亦势必是抱着必取祁山攻克武都郡的决心过来。” “那此战势必会十分残酷,甚至是宛若绞肉机。” “若是汝等当中有惧怕者,可于此刻提出,本将可让你们放下军械安排沿后方汉中撤离!” “但要是现在不站出,到时若是在战斗中临阵脱逃,那本将绝不姑息,坚决以军法论处。” 一席话音庄重而又威严的吐落。 赵统此刻的面容已然是遍布着无尽的威势,完全不是平日里一片和蔼带笑的神情。 一番话落下,兴许是赵统的战前誓言说得太过隆重,一时是令各部将士所执立的四周无疑是十分的沉寂。 诸部将士都静默不语。 听罢,仿佛都陷入了沉寂中。 赵统眼神扫视四周,亦是注意到了此幕,他遂是话锋一转,话语稍稍变得偏柔但却又十分坚决的语气道: “当然,不管诸位如何选择!” “本将当与祁山共存亡,战至最后!” 一记极其轰隆的喝声吐出。 这亦无不是震住了在场的全部人。 首先是以柳隐,张嶷,霍弋为首的各个将校们一瞬间纷纷是胸中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烈火。 他们率先被赵统这番话所感染,斗志被鼓舞了起来。 “我等愿为将军效死,为大汉尽忠!” “愿为祁山共存亡,战至终章。” …… 一连数语,诸将校无不高声喝了起来。 这一语语亦不由是迅速间就调动起来了麾下军卒。 只见一位位军士纷纷深受感染,高声呐喝着,“将军不退,我等亦不退!” “与曹军决一死战,血战祁山。” “战战战!” 一瞬间,几乎是各部将士都纷纷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剑厉声高呼了起来。 气势亦是在这一刻攀升至了顶峰。 一股凌厉的气场仿佛是传遍了祁山上下。 正所谓,忠骨长存,气势不倒! 这一日,显然是祁山守军的狂欢之夜。 赵统一番鼓舞之下,彻底的振奋了人心。 令麾下各部无人退却战场,全部被激发了内心的潜能。 愿与数倍的曹军血战到底。 …… 随着祁山各方面的守备物资全权布置好。 多日后,张合所率的主力亦是缓缓逼近了祁山之下,沿祁山堡垒的山脚下安营扎寨, 并且利用起自己人多势众的优势,派遣郭淮率部将祁山各个道口围了起来。 除却后方下辩以外,其余各个方向的通讯都已经被彻底断绝。 祁山已是形同孤城。 赵统自然也接收到了这则军情,不过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死守祁山,也没有多在意此事。 围就围! “你以为我会跑啊,张合?” 赵统喃喃低估一声,随即就命诸将轮流当值防守祁山各寨,防止曹军忽然大举进攻。 张合用兵也不含湖。 次日一早,阳光刚刚展露头角。 曹军各部主力就已然是出营对峙于祁山寨下列阵林立。 张合亦是先行采取了先礼后兵的策略。 派人走进祁山寨子下企图像招降守军。 但结局自然是不言而喻! 被全体守军一通乱骂,直接驳斥。 “曹狗,别想花言巧语招降我等。” “吾愿与祁山共存亡,与我家将军共进退!” “尔等贼子,待我军主力方至,就是尔等败亡之时。” 一连串的话语声传遍祁山各处,气势恢宏。 张合瞩目于战阵中静静关注着祁山寨上的各部守军,心间不由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支蜀军果真是铁血精锐啊! 不愧是赵统所统领的部众。 既然劝降无果,张合也很果决,直接大手一挥,曹军各部就迅速发动了进攻。 攻城车,井栏…… 一应攻城器械无不是从阵中开了出来。 两侧之间亦有刀盾兵左右予以掩护前进。 侧翼,后卫安排着弓弩手进行掩护。 每一部都在按序进发,目标直指祁山。 值此时,祁山守军亦是早已严阵以待,紧握弓弩,静待敌军的靠近。 一场惨烈的攻坚战也是再度爆发! “放!” 敌军进入射程之内,伴随着守将赵统的一席号令之下,半山腰的寨子上首先是打起了落石推了下去。 战斗从此开始! 第五百零二章 变故横生 烈日炎炎,血气当空。 累累白骨,尸山血海。 残阳如血,残旗遍地。 烽火连天,战火纷飞。 随着多日间的祁山攻坚战持续下来,无论是曹军亦或者是各部守军可谓是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伤亡。 断旗,尸山雨林。 残酷的战场,俨然成了绞肉机。 祁山寨子上,此时还幸存着的每一位守军都是浑身血污,宛若血人之状。 更是气喘吁吁,显然是体力流失过大。 这也是跟张合近日来为了破祁山加大力度,不惜一切代价攻城的因素导致,也几乎是让汉军没有多余的歇息时刻。 每一位军卒都在咬牙拼搏着。 即便是主将赵统,此刻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英气逼人的形象,而是披头散发,无数的血迹沾染在盔甲、面色上。 饶是如此,他此番亦是每逢战后,都会携亲卫军走访各个寨子对受伤的将士们嘘寒问暖,予以慰问! 让全军将士都体会到他人文关怀的一面。 也正是如此,即便曹军已经不遗余力的强攻祁山。 但汉军诸部的军士斗志依旧昂扬,没有丝毫的堕落。 “敌军……敌军又上来了,准备迎敌!” “将军,敌军又开始新一轮攻势了。” 随着又是一记高喝声,赵统顾不得休整,遂迅速回到主寨前去指挥大局。 新一轮的战斗再度迎来! 赵统即便是浑身浴血,依旧是持着削铁如泥的青釭剑驻守在第一线,这也让早已撑到极限的汉军将士纷纷深受鼓舞,斗志不减。 汉军诸部拼死血战。 纵然曹军不畏死亡般的狂攻,祁山依然未有失守的迹象。 随着黄昏来临,夕阳西下。 又是一日的攻坚战宣告结束。 这日晚间,攻城一日的曹军诸将也来不及休整褪去浑身的疲惫,就被张合召集到军帐中参议军事。 “我军如今已经连续强攻祁山十多日了,敌军的斗志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顽强数分。” “本将以为不能在这么攻下去,要不然纵使破祁山,损失也将太大了。” 张合此言方落,众将都不由各自狐疑了起来。 “啊?将军,如今敌众已成疲惫之师,末将觉得只要我军继续加把火,敌军必溃!” “此时忽然撤销攻势,反而是给敌军喘息的机会啊!” “不破祁山,我大军无法进入武都平原,难以掌控大局响应南征汉中的魏王也。” “还是说,张将军已有他策?” 一连数语,诸将都各自提出了自身的看法。 “然也!” 听闻着众将之语,张合随后是颇为冷静的回应了一句,方才说道,“祁山各寨依山而建,地势险要。” “我军虽然兵力众多,但却无法施展开来,只能呈梯次展开攻势。” “于攻城一方,弊端太大!” 说罢,他此时言语中亦是浮现出一丝尊敬的话锋,继续说道,“何况,那赵统御下确是有一手,我军强攻破祁山恐没那么容易。” “故而,本将近两日思得一策,或许可令武都内部自乱。” “到时候赵统无暇顾及时,或许是我军破祁山的良机。” “嗯?张将军有何良策?” 此话一出,从旁的司马郭淮率先拱手问询道。 话音刚落,张合寥寥数语,简短的向诸将传扬了一番自己的新计划。 众将校方才释怀! 既是如此,那暂缓攻势也没啥不好。 “张将军有此良策,想来此番那赵统定然会无计可施,必为我军所擒获!” “的确如此,待破了祁山,擒了赵统,我到要看看,此子年纪轻轻竟如此了得,究竟是有何三头六臂乎?” …… 随着曹营之中定下了新的策略。 次日开始,曹军的攻势就莫名减缓了许多。 这也让祁山各寨的守卒们都惊奇不已。 “嗯?怎么回事,今日曹军怎的攻势如此稀疏了?” “不会是有何诡计?” “是呀!前十来日,曹兵宛若疯狗一般进攻,今天怎么就试探性的攻势了?” “真邪门了!” 各个营寨的汉军士卒首先是发现了不寻常,相互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消息也各不久传到了赵统处。 柳隐,张嶷等将一齐拱手分别说道,“将军,那张合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忽然就暂缓攻势了?” “是呀!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军将士此番早已是强弩之末,各部军士体力都已至极限,按理而言,曹军应当是趁势进攻,不给我方以喘息之机方为上策。” “这又是什么操作乎?” 就连一侧的亲卫将霍弋都感受着浓浓的不解。 闻言,赵统此时自然也是眉宇间皱眉,纠结不已,他也是在深思张合此举意欲何为。 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啥思绪。 沉吟半响,他只得是先行宽慰着诸将,“古话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祁山乃是连接陇右的必经之地,曹军主力若想进军武都腹地,那就绕不过去。” “我等只需谨防祁山不失,坐观其变尚可!” 一言方落。 诸将一时亦是弄不清敌将的意图,也只能含湖领命。 接下来的祁山又仿佛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般! 曹军主力各部只是大举围困四周,堵截各个要口。 而祁山各寨的防守,依然是加强戒备。 汉军也深怕曹兵忽然玩起乘虚进攻的把戏。 双方互相对峙着。 又僵持了数日,伴随着下辩方面负责总督各项事务的参军马谡传来一则书信后,方才是令沉寂多时的祁山战场又有了新的变化。 “什么?” “驻守陈仓的曹休所部正率部于我武都已东的方向,欲图伺机袭击下辩?” “原来如此啊!张合老贼果然狡猾至极。” “怪说不得他忽然暂缓攻势,原来是利用主力军拖住我方,然后令曹休袭击我方侧翼呢。” “是啊!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听闻张合还派遣了郭淮率部沿西而行援助费曜所部进攻临桃呢。” “德信那边此时所面临的压力可不小哦!” “这该怎么办啊?我军如今陷入了兵力不足的窘境,防守的地方却不少,敌军这是抓住了我军的软肋从而采取了多线进攻的策略啊?” 一时之间,众将校听闻了赵统公布的从后方传来的军情后,几乎是片刻之间众人就闻之色变,纷纷面露担忧之色的咂乎了起来。 就连一向比较沉稳的张嶷,霍弋都有些急不可耐! “将军,敌军如此进攻,我军该如何应对?” 一言而落。 赵统面色阴晴,似是沉默了许久,方才直视诸将说道,“临桃方面,本将不担忧,以德信之能,守住临桃、羌道并非难事。” “武都已东反而令本将不安矣!” 第五百零三章 群山氐人! “嗯?将军,您为何担忧武都已东?” “那边山势颇多,地势险峻且复杂,听闻曹休麾下部众也不多,他们最多也就起到袭扰牵制的作用?” “对!有马参军的驻守下,针对各个路口防守住下辩安危应不成问题?” 话音一落,诸将都不由提出了自身的看法道。 他们也略显狐疑,自家将军不忧虑临桃方面的安危,反而是忧心忡忡难以进攻的武都以东一线。 实难令人费解! 赵统目光扫视四周,略过众将校脸颊,发现都是一脸不解之色,方才是沉声解释道: “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以幼常的才能,凭险据守保下辩不失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若不然,本将也不会将一应诸事交由他负责了。” 但话语落于此处,赵统却微微有些沉默了,似乎是过了片刻功夫后,声线一沉,才有些严肃的说道: “但紧挨着散关道的正好就是东狼谷。” “在这片崇山峻岭的区域里,盘踞着不少的氐族部落,若是曹休诱降……引众部落为助力起兵袭我后方?” “那局势恐怕就不为我军所控了呀!” 这番话刚出落,柳隐亦是瞬间反应过来,连是咒骂道,“张合老贼果然奸诈!” “原来他是想诱降武都各群山间栖息的氐族部落扰乱我军后方,他好不战而攻克祁山呢。” “老贼!老匹夫!” 一瞬间,诸将校都不由一齐高声痛骂了起来。 约莫过了好半响,还是较为稳重的张嶷出言相问着,“那不知将军可否有应对之法呢?” 此言一出,众将不自觉的都将目光一齐对准了赵统的身躯。 俨然是成了他们的救世主一般! 在诸将心中,自他们跟随赵统以来,凡遇棘手之事,基本就没有他摆不平的。 众人相信,即便此次,也一样会有万全之策! 但这一次的赵统就注定要令众将失望了。 只见他沉吟半响,遂面色间流露颇为无奈的神情道,“这就只有看我方的造化了。” “嗯?将军此话怎说?” 闻言,赵统苦笑一声,回应着,“武都以东那边崇山峻岭众多,各个氐族部落亦是数不胜数,相互间还互不从属。” “曹休何许人也?听闻曾被曹贼誉为曹家千里驹的人物,此等局面他定然能够针对策反部分氐人部族起兵反抗我军,袭扰境内。” “此举对他并非难事!” “而武都境内的氐族也分布甚广,各处杂居,此时我军被祁山下的张合主力所牵制,压根抽不出余力去跟曹休争夺拉拢各个氐族。” 一席话缓缓道落。 诸将校方才是醒悟过来自家将军所言的“看造化”是何意了。 大概意思可能就是希望氐族各部首领们识趣,不要接受曹氏的诱降。 要不然局面将会更为糟糕! 但氐族各部相互不从属,那此事就很难会形成统一。 或多或少会受到曹氏的蛊惑。 “那这样的话,局面就很棘手了啊?” 听罢,霍弋不由是微微摇头,沉声回应道。 顷刻间,军帐中似是忽然间静默无声。 诸将似乎面上都略微开始浮现担忧之色。 “此事该怎么办呢?” “唉!” “狗日的曹军,真卑鄙!” “有种堂堂正正一战啊,搞这些阴险狡诈的把戏赢了也胜之不武。” 一时,有部分将校仿佛是有些破防,不自觉的破口大骂开来。 “行了!” 见状,赵统面色顿时间挂着严肃之色,挥手制止道,“别骂了,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何况,孙子云:兵者,诡道也!” “战争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曹军使用此手段也没啥问题。” 他客观的评价着。 话落,从旁的张嶷想了想道,“那将军我军现在该当如何?” “传令下辩,命马谡多加注意东部山区杂居的各个氐族部落动向,有最新动向及时差人来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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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休小儿,奸计岂能得逞? “援军?” 听闻斥候的回报,曹休升上来的怒气本是让面上都红温的脸庞也渐渐消了下去,他遂反而是透露着一分疑色: “嗯?不至于,就因为蜀军援军,就能让氐族各部落都望而生畏了?” “何况,现在魏王已经亲自征讨汉中,那才是主战场所在,蜀军即便增援又能有多少兵力?” 曹休此番的确是有些狐疑不解。 据他近日对各氐族部落的侦查下,氐人还没有胆小如鼠到这个地步? 不过,下一秒斥候却是吐落一道人名就让他顿时恍然大悟了。 “听闻领军增援之人乃是马超,并率本部西凉铁骑而来!” “?” 此话一落,顿时就犹如千石激起一层浪般,令曹休的心肺都有些滚烫不已,喃喃道,“锦马超?” “那此事就复杂了呀!” 一瞬的功夫,他就明白了为何武都群山之中的氐族各部纷纷就不受他的响应拼命断交了。 原来是听闻到马超的到来了。 锦马超之名,曹休还是不敢小觑的! 毕竟他曾经也知晓,魏王曹操、征西将军夏侯渊花费了不知多少精力方才平定了凉州,驱逐了马超。 现在他投奔了刘备又卷土重来,欲意复仇! 他自然是不敢有所轻视之心。 紧随而来的,则是对于诱降各氐族部落的策略破产而感到忧虑! 有锦马超的到来,他还想令氐人响应袭扰武都腹地就有些难以登天了。 马超曾在羌、氐之中流下过太过浓厚的威名。 现在陡然出世,氐人自然是有所畏惧而不敢轻举妄动! …… “什么?” “好,好啊!我军苦苦坚守了如此多日,终于是到了反击的时刻呐!” 祁山正在前哨营寨巡视的主将赵统此番手拾着后方传过来的军报,不由是顿时间就大喜过望了起来。 “嗯?将军,何事如此欣喜?” 从旁时刻跟随的亲卫将霍弋见状,亦不由满脸狐疑的相问道。 “哈哈哈……” “自然是前番我等所忧虑之事完全不用担忧了。” 说罢,赵统笑得越发畅快、肆意。 霍弋脑子多么活跃啊,他亦是一瞬间就明悟了自家将军所指何事,他迅速面露大喜道,“哈哈。曹军欲图诱降群山之中的氐人袭我后方之事有转机了?” “嗯,三将军、孟起将军提兵来援了。” 赵统随即面色澹然,只是轻描澹写的回应了一句。 他无须解释太多,就这么一句话就够分量了。 霍弋听闻马超,也几乎是秒懂! 这还能不懂啊? 马孟起何许人也? 那可是曾经威震凉州羌氐各部族,名声响彻于外的神威天将军啊! 现在有他来援,势必也能令武都境内蠢蠢欲动的氐人部落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赵统这接连几日来,虽然表面上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神色,但内心深处已然是忧虑忡忡! 他其实也还没有思索到若是后方真被氐人部族大肆袭扰该如何应对的方案? 事有不逮,他决定率部撤退,以放弃武都郡来保全部众,保存有生力量。 毕竟,后世有一句至理名言,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赵统认为很有道理! 但没想到,真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自己那未来岳父还有马超值此关键时刻来援。 这下子,他就放宽心了。 “张合啊张合,那我们就继续耗着?” 此刻,赵统眼神直直俯视着祁山营寨下的曹营轮廓,目光仿佛是能穿苍穹一般无比犀利,面上更是浮现出浓浓的郑重之色,说道。 他暗自想了一通,遂又领亲卫军巡查一番各个营垒,安抚兵士。 这也算是极大的鼓舞了军心士气。 …… 另一边。 由于马超率部来援的军情忽然出现,以至于令曹休主导的诱降氐人各部落的策略破产。 他在沉思过后,亦是决议携部沿西开始攻击蜀军的防线。 虽然这片地域险要,但同样的蜀军大部也基本被拖在祁山、临桃西面战场。 而他这么一打,也能牵制武都郡。 自从曹休率军奔来,留守下辩的马谡就已差人时刻注意其军的动向。 此番他们稍一进军,汉军这边就已有觉察。 在马谡的指示下,驻防武都东面的薄弱部众亦是不敢与曹军短兵相接硬拼而是充分发挥了地势复杂的特点。 利用险且狭的道路、阻隔的深山设置重重关隘、障碍进行阻击! 每攻一处,曹休所部都会付出不小的伤亡。 然后正欲破防线时,汉军部众就会迅速纠集弃走,转移到下一处防线继续以逸待劳。 越攻下去,曹休也是愈发感到不对劲。 他似乎是犯了兵家大忌啊…… 蜀军这是摆明了在消耗他麾下有生力量以及耗费体力啊。 特别是联想到蜀军援军已是近在迟尺…… 他顿时就一阵心有余季! 但受限于这片地形的缘故,若想进兵至下辩,也就只能沿用一地一地的添油战术进行强行攻克了。 他无奈间,只能暂停各部进攻。 转而又重新将目光聚焦到群山之中栖息的氐人部族身上。 他再度差人前往先前有所动摇的各部间再度威逼利诱。 终于是说动了约莫十余部左右的氐人部落一齐下山袭扰武都腹地。 但不巧,氐人各部刚下山就碰上了铁钉子。 他们还来不及制造混乱给曹休部攻克各处防线的机会,此时之间,由张飞、马超率领的援军已然到来。 由雷铜、吴兰所率领的前锋先一步进驻了下辩。 这一下子,顿时是解了马谡的燃眉之急! 随后,在马谡派遣的向导引领下,雷铜、吴兰兵分两路。 一部率众悄然深入群山对这些妄图相助曹军的氐人部族实行毁灭性打击。 由于部落中的军力都下山去袭扰武都各地了,导致面对着此时宛若神兵天降的汉军几乎是犹如慌不择已的丧家之犬般! 雷铜几乎花费不到两日,就一举荡平了这十余部。 而另外一边的吴兰亦是封锁住了各个山口,堵截了袭扰的氐人退路。 又在听闻了自家部族已被抄没的军情。 一瞬间,氐人兵士纷纷土崩瓦解,战心全无。 或许是想为了保全自己族人的安危,各部迅速向吴兰请降。 在马谡的指示下,吴兰自然是欣然应允。 眼见汉军接纳投诚,剩余还在观望的各部落儿郎亦是放下内心成见,放下武器归降。 侥幸被曹休说服的少数氐人起兵作乱,欲图扰乱武都腹地的意图,亦是再度破败。 随着各部的相继投诚,曹休的计划再度以失败而归! 而在氐人叛乱解决,张飞、马超所率的步骑主力也以抵达了下辩城郊。 第五百零六章 分兵而进! 一手策划的少数氐人部落起兵作乱,曹休自然是十分的关注。 可待他还未来得及攻城拔寨,就收到了叛乱已经被蜀军所迅速平定。 并且就连这部分起兵的部落都给抄没了。 饶是他们最后关头选择不战而降,虽然蜀军也接纳了。 但马谡却并未既往不咎,而是将这些不安分的氐人部落强行全权迁徙至山下,打散建制后分别安顿于下辩、羌道四周以充实人口。 对于此举,众氐人首领虽然心有不愿,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毕竟,现在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已然形同汉军待宰的羔羊,要真敢反抗,恐怕迎接他们的就将是人头滚滚落地了。 迁徙一事,自然是进展十分顺利! 而曹休又在之后收到了马超,张飞主力步骑全部进驻下辩的军情。 他亦是一瞬间感到了时局似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遂是命各部暂停继续西进攻击。 而是命诸众就地部署防线,防守散关道。 他担忧支援的蜀军会选择东向径直插入散关道袭扰魏王曹操所率大军的后方或是断绝粮道。 曹休也不愧为曹氏宗室内中生代翘楚之将,对于局势的敏锐还是很敏感的。 他提前布置好防线,亦能依靠方圆险峻地势防守蜀军的反扑,掌控散关道了。 …… 下辩城。 随着马超,张飞二人率部抵达,此番经由梓潼郡的江油道翻山越岭而来,时至如今早已是风尘仆仆。 不过,心忧于前线的战况,张飞亦是顾不得歇息,立即就要提议商讨军议,提兵奔赴前线支援。 周旁的马超近日已经是受张飞这股豪爽的性子所感染,交情已然建立了起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此时他不由大笑着打趣道,“哈哈。翼德你该不会是在为你未来的女婿安危所担忧?” “这么急躁,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去去去!” 闻言,张飞眼见被说穿了心事,面上亦不由是尴尬的笑了笑,“武都乃汉中西部重地,俺这是心系防务啊,孟起,可别乱说!” “何况,阿统乃我未来准贤婿,俺老张即便是为了不让星彩守活寡也得心系其安危呀!” “哈哈哈。” 两人一阵调侃,心情颇为不错,以至于疲惫感似乎都减弱了许多。 一旁予以接待的马谡见状,也有些尴尬。 他军职过低,暂时还没有跟两人插话的资本。 “两位将军,先进城!” “谡已安排下宴席,为您们接风洗尘。” 好半响,马谡方才在两人的停歇间拱手说道。 “好!” “咱们进城聊。” 张、马二人遂也是迅速回应着。 至于各部军众则于下辩城郊周边安营休整。 …… 入城以后。 宴席上,张飞作为此次率部来援的主将自然是高居主位,马超为副将于一侧的副席上落座。 两侧拼接的桉桌上则依次是马谡等诸将校作陪。 菜过五味。 兴许是张飞忧虑自家那未来女婿的安危,他那本就犹如一双铜铃大小的环眼扫过四方,随后高声道: “诸位,方才听闻幼常的讲述称,祁山、临桃防线正在被曹军大举进攻。” “阿统他们坚守多日,想来压力颇大!” “我军既至,该是得商议一番提兵援助各处防线的策略了。” 此话落下,从旁的马超亦是迅速点头附和着,“三将军所言甚是!” “目下军情紧急,我军还是尽量节省时间先商议一番调兵遣将的事项?” 说罢,他作为当年曾威震凉州的本地人士自是先行提出了自身的看法,“据马参军的讲述,雷铜、吴兰先行抵达已经配合剿灭了受曹军挑唆叛乱的群山之中栖息的氐人部落。” “那依目前的形势而言,那武都以东最大的威胁就是曹休所部了。” “虽说东面有深山阻隔,地势险峻,难以进军,但我方也没法再这片区域设下有效的防线长期固守,只能是捡险要地势充当临时关卡抵御。” “那武都以东的曹军对于下辩威胁还是实际存在的,我军绝不容忽视!” 话音刚落,就得到了马谡的大力认同。 他遂是站起来面向张飞的方向,拱手提议道,“马将军所言属实,我军在提兵增援将军他们以前,得先留有足够的驻军防范东面散关道的曹休部。” “要不然下辩不安。” “但由于主力基本都调往了前线,目前我麾下兵力不足,恐还得将军您们增添防范军力。” 言语落下,马谡的意思也很明显。 就是本部兵力不足以防守下辩,得抽调来援部众补充才行。 张飞、马超闻言都不由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是在交换意见。 半响后,张飞遂是点头附和了下来,确立了其策略。 他们也曾听说过,马谡乃是当初赵统初次领军平定南中时亲自钦点的随军人选之一。 这数载来,就是这么几个人围绕在赵统身边协助,就屡战屡胜令曹氏边军无比头疼。 故而,张、马二人此番也比较重视马谡的想法。 “吴兰,本将命你携一部兵马留守下辩,随时听从幼常调遣,不得延误!” “喏!” 张飞本就是性子急躁之人,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此番既已确定,他也是迅速把使命安排了下去。 而由于武都以东基本都是群山阻隔。 故而他并未抽调马超麾下的军众。 毕竟,骑兵在群山之中,没啥大用场。 确立了防范武都东面的防御,接下来的讨论也简单了起来。 就是支援的问题。 此时,宴席已然是撤走,俨然是换成了临时的军议之地。 张飞站起身,令众将一齐围拢至屏风挂着地形图旁边,方是粗狂的手指着临桃、祁山两处,沉声道: “按幼常所言,目前是张合正携主力全力攻击祁山防线,陇西曹军则是进攻临桃一线。” “那我军此番就要分兵增援了。” “孟起,你有何主意否?” 话落,他遂也是看向一旁长相俊郎,面如珠玉,身穿锦袍的马超斟酌着其意见。 闻言,马超稍作思索,缓缓说道,“翼德,由我率本部骑兵援助临桃一线?” “哦?此是为何?” 张飞听罢,连声一问。 “是这样的!” 马超随即也是面色澹然的解释起来,“首先是临桃靠近陇西,乃河西之地接连陇右之地的关键要地所在。” “我早年于此一带声威雄厚,我若领军前去,或许可召集周边羌人各部族起兵响应,纵使不能,亦能令一些蠢蠢欲动,两面三刀的部族忌惮不已,不敢轻易受曹氏所鼓动。” “这于大局上,于我军有利!” “其次,则是祁山附近地势复杂,不利于战马驰骋。” “反观临桃一线,地势平坦,更有用武之地也!” 一席爽朗的话语掷地有声的吐落下来。 张飞一听,亦是觉得颇为有理,当即就同意下来。 他顿了顿,又才道,“既然有孟起领军援助临桃,那本将就不必担忧那边的安危了。” “祁山方面,就由俺老张携步卒前去增援!” 一番军议下来,计划亦是迅速敲定。 由于军情紧急。 虽然此番沿江油道长途跋涉而来,但全军也只是在下辩短暂休整了两日。 随后就由张飞、马超各领一军北上增援。 马超率部疾驰临桃,张飞领军奔赴祁山。 第五百零七章 决战来临 汉建安二十四年,初夏。 四月末,奉命援助武都郡的汉军抵达首府下辩城。 然后,张飞、马超各携本部步、骑精锐分兵增援祁山、临桃防线。 特别是祁山方面,当张合听闻蜀军的援军已经进逼而来,领头之将甚至还是曾在长坂坡一声吼震碎虎豹骑追击的勐张飞,他心下亦是不自觉流露着数分忌惮! “传令下去,命各部收缩战圈,集结军力。” 张合遂也是迅速传达了作战指令,把分散包围祁山各寨的部众给聚集了起来,予以与来援的汉军主力决战。 也正是如此,张飞率部过来也很轻易的就与祁山上的赵统所部成功会师。 “三伯父!” 赵统领众将迎接到张飞后,面色间亦是流露十分恭敬之色,拱手拜道。 话落,张飞哂笑一声,瞧其安然无恙心理别提多高兴,但面上却是羊装不乐道,“臭小子,还叫伯父是?” “俺闺女都被你这小子拐跑了,还不改口?” “哈哈哈。” 此言一出,赵统也由衷笑了起来。 他才思敏捷,自然是一瞬间就明悟了过来,所说的事就是之前张星彩以及一众二代将领们奔赴千里来投奔自己的事。 “嗨。这不还没正式成亲吗?” “三伯父放心,等统跟星彩成婚之日,定然改口。” 赵统面色也庄重了起来承诺道,随即似乎又是察觉到了张飞脸色间浮现的丝丝担忧之色,他遂又快速补充了一句, “还请三伯父放心,星彩她们我已经差人护送回汉中了。” 听闻此话,心忧闺女的张飞神色方才又重新恢复正常。 一番絮叨。 两军合力后,亦是开始商讨反击的事宜。 回到主帐。 待张飞入坐主席后,赵统以及众将位列两侧屹立。 等其将马超携本部西凉铁骑支援临桃的情况言明后,赵统悬着的心方才是安心下来,遂才拱手道: “三伯父,既然孟起将军已经奔赴临桃。” “那照此看来,我军也该到了反击的时刻也!” 说罢,此时寨中不仅赵统神情严肃,其余柳隐等将校亦是神色间无不挂着浓浓的战意。 “阿统,此话何意?” 言语落下,从旁的张飞似乎是有些没理解赵统话中之语,连忙询问着。 现在祁山下的张合主力部众在人数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即便他率步卒来援,也远远还没到能够反击的情况? 正是联想着种种,张飞有此一问! 面对着来自未来岳父的满脸疑惑,赵统丝毫不慌,面浮笑容,拱手微微说道,“三伯父您有所不知!” “小侄在之前听闻您与孟起将军率部来援的军情后,就已经是差人奔赴羌道西边的白马、参狼羌面见羌王了。” “凭借统与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以及参狼羌王倪氏的交情,说服他们起兵响应我方攻伐曹氏可谓是十拿九稳之事!” “何况,马将军还率本部西凉铁骑重出江湖,待其领军进驻临桃以后,凭其昔日的威名定然能令周边羌人部族无往而不利,纷纷起兵助战或是震慑部分受曹氏蛊惑的宵小部族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赵统一席话落,声音亦是越发洪亮,神色更是愈发自信。 他遂是顿了顿,喜笑颜开道,“待我方纠集起凉州周边西羌各部族一同攻击诸郡时,仅凭张合区区数万军马能御乎?” “好,好啊!” 张飞一听,铜铃般的双眼无疑是蹬得更大,随即面色间也流露着满腔的笑容,走近到身旁拍了拍其肩膀,高声赞许道: “阿统,看来大王命你驻防武都二郡果真是慧眼识英!” “汝的表现,没让我等失望矣!” “三伯父过誉了。” 话落,赵统也是保持着自谦的面容,拱手回应着。 “算算时间,我派出的使者估计也快抵达白马,参狼羌部落王庭了。” “我军得该提前让麾下部众养精蓄锐,好随时发起对祁山下的曹军反攻呢。” “阿统所言不错!” “张达,传令下去,命诸部接替阿统麾下部众驻防的防线,让他们早做歇息。” “喏!” 张飞亦是对赵统的建议很言听计从,迅速就下达了指令。 但忽然间,一旁的赵统听闻“张达”的名讳突然间面色一变,有些凝重起来。 他遂是抬首细细打量起来。 接令的张达生得魁梧不已,长相粗狂,显然是勇健之人,于军旅中被提拔起来。 张飞旁边还屹立着另一将同样是高大威勐。 不出所料,就是范强了。 “张达,范强这两人被提拔成了亲卫将,这有点棘手啊!” 赵统暗自沉吟着。 原史上张飞遇害就是出自此二人之手。 但他目前也没啥好办法去预防。 一方面是张达,范强既然能混成亲卫将,显然是很得器重的! 提醒张飞身边此二人皆为小人务必要多加防范,那他肯定不会在意,甚至会引得其不悦。 其次,也是由于张飞的性格所致。 他喜欢酒后鞭笞士卒,此乃是原史上会被下属杀害的本质原因所在。 即便张飞真的听从他提醒撤掉张、范二人,但只要鞭笞士卒的性子不改,也还会有很多个张达,范强。 所以没啥办法! 沉吟片刻,赵统也只能是后续多加警示了。 …… 而随着张飞、马超相继进驻前线后,负责攻略武都二郡的主将张合自然也是收到了详细军报。 他此刻也召集起诸将展开军议。 主帐中,郭淮面露肃色,似是沉吟了良久,方才高声道,“听闻曹将军那边本来都已经诱降了武都东部群山之中的氐人各部族起兵作乱,颠覆武都腹地,令蜀军后方自乱!” “可在马超率部进驻下辩的消息传出后,大部分氐人都选择了驱逐了曹将军派过去联络的使者。” 话说到此处,瞧着众将校几乎都将目光聚焦于自己身间后,他遂是顿了顿,语气亦是再度加重数分,郑重说道: “氐人此举亦算是警醒了我军,马超虽已退离凉州多载,但其昔日的威名依然在各部落间尚有余威。” “我感觉我方绝不能忽视凉州西侧的羌人各部族,务必要十分重视起来!” “马超此番卷土袭来,或许会令凉州羌乱死灰复燃!” 一语落的,犹如震耳发聩般! 张合听罢,面色同样一振,神色凝重。 他亦颇为觉得郭淮此言有理! 现在蜀军援军抵达,那局势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诸将校也各自纷纷私语良久,遂也一致的附和着: “末将觉得郭司马所言甚为有理!” “那马超曾威震羌中,享誉有神威天将军的美誉。” “此人在羌族中威望甚高,我军不容忽视!” “的确,此人虽入蜀数载,但也不能大意。” 听闻着诸将的一致话语,上首的张合亦是无有丝毫的犹豫,迅速间就有了决策。 “伯济,你近两日就差人奔赴冀城让刺史张德容早做准备,谨防羌人作乱。” “喏!” 随着指令传下,郭淮亦是迅速拱手接令。 而就在张飞,马超分别进驻临桃、祁山防线后。 自然也是让赵统、马忠肩上所背负的压力陡然轻松了不少,局势也得以遏制住。 而由于长时间的强攻,对于两军将士而言都是不小的损耗。 一时之间,原本爆发于武都各线的激烈战火亦是渐渐的偃旗息鼓,进入了对峙的态势。 但这只是汉中西北面的侧翼战场。 …… 而在另一边的汉中主战场,也是即将打响。 从四月初,由曹操亲率的主力部众就沿长安出发先行抵达陈仓一线,然后又沿地势稍微平坦的散关道南下汉中。 在经过长达半月的行军后。 由曹真、曹洪所率的前部亦是先一步进抵至阳平关下。 望着横亘于天荡、米仓南北二山之间,又有汉水流域流经而过,构成了这座巍峨的雄关。 本能的就让曹军众将士有些望而生畏! 这也并非他们所能控制的。 目前这部分征伐汉中的主力军中,大部分都是四载前就亲征过汉中的部众。 他们记忆中至今对当年一战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那时,依然是在尚未称王却横扫天下,无往而不利的曹丞相总督下强攻阳平关,企图扣开这座汉中门户,令大军源源不断进入汉中平原。 可连番的强攻下,阳平关巍峨不动。 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伤亡,甚至是曹丞相亲密无间的宗室兄弟夏侯渊将军,也阵亡在了南面的米仓山下。 此番故地重游,曹军将士的思绪自是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流连忘返。 曹洪乃跟随曹操久经沙场的老将了,战阵经验丰富。 曹真亦是与曹休齐名的曹氏中生代翘楚。 两人进抵关下,自是没有贸然攻城。 而是先行择平坦之地安营扎寨,然后差遣探子深入南北二山中凭借高处窥视阳平关的守备情况。 等刺探完毕回报,曹真、曹洪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启禀将军,据小人们的打探,阳平关内守备森严,蜀军似乎是早已有所准备。” 第五百零八章 持久战 曹军前部先行抵达阳平关下,但一番侦查下来,却发现关内早已屯有蜀军重兵。 这也让曹真、曹洪心知无力伺机袭取关城。 两人也只能紧守营盘,等待后续主力的云集。 而在关城中。 此刻坐镇阳平的主将自然就是镇远将军,总督汉中全境的都督魏延。 他在听闻曹操亲率主力南征的军情后,心下不敢有丝毫的小觑,就集结起汉中各部奔赴了阳平关来布置防御。 南北二山,汉水水道都构建起了防御。 斥候等探子也早已分布于周边。 故而,此时曹军前部已抵达关下的情况也到达了魏延的手里。 “将军,敌军前锋已至,显然那曹贼的主力已经距离阳平不远矣!” “现汉中王大军还未抵达汉中,我军该如何应对乎?” 从旁一将听罢,不由是迅速相问道。 话音刚落,魏延目光顺着声音望过去,不过面上依旧流露着澹然自若之色,回应着,“慌什么?” “我军各处防线早已布置妥当!” “凭借阳平关之地势,纵使曹贼亲征,本将亦令其重现四载前的失败,折戟关下。”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落,魏延依旧是面露狂骨,极其狂傲的回应道。 主将都澹然自若,诸将校亦是纷纷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情绪,面露平静之色。 …… 过数日后,曹操所率大部也进抵阳平关下与先一步抵达的前部所汇合。 随后,曹洪、曹真须臾间迅速将蜀军早已布置了各道防线的军情详细道来。 听罢后,一席红袍加身的魏王曹操听罢,眼神不由是扫过四周,面不改色的轻轻问询着,“诸卿可有何想法乎?” 话音刚落,一侧的谋臣刘晔就先行站出来拱手回应着,“大王,以臣之见,我军得尽快抢占阳平关北边的天荡山。” “为何?” 曹操闻言,问询道。 “阳平关四周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乃是汉中郡的锁钥之地,四载前我军也是因无法强行攻克此关方才无奈退军。” “故而,欲破阳平,不易强攻,只能对峙!” 一语落的,曹操稍作思索,似乎是明白了其意,遂回应着,“子扬之意可是抢先占据天荡山,将之纳入我军掌控之中。” “将此山作为我军的屯粮之所,然后与蜀军拼消耗乎?” “大王所言甚是!” “晔正是此意!” 眼见其已经大概猜测出了自己的意图,刘晔遂悠然的摸了摸下颚的胡须,面色严肃的解释着,“四载前,我军亦是大举强攻过阳平关,但却赖于此关四周地势复杂,道路狭窄,各部之间施展不开。” “纵然那时大王您亲征,我方却也依然折戟关下,无法存进!” “而此番蜀军又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安顿好了各处的防御部署,我军强攻或许还会重蹈覆辙。” “倒不如与蜀军使用消耗战术,长久对峙。” 此话方一落下,见其言语之中信誓旦旦,满头白发尽显老态的曹操微微点点头,以示其继续道来。 刘晔见状,亦未有丝毫的含湖,沉声道,“四载前,我方由于初定关中,各郡之间还尚且不稳。” “导致关陇之地无法稳定的成为我军大后方。” “但休养数载,臣以为足以依托关中诸郡来作为我方后勤补给要地,与蜀军长期对峙于汉中……” 话音尚还未落下,就被从旁一人接话抢答道,“对呀!有曹将军坐镇陈仓保证散关道的畅通,那我关陇各郡的粮草就能源源不断的运来。” “反观蜀军,若是长久僵持于阳平关下,仅凭汉中一隅难以支撑大军用度,势必会从巴蜀之地运粮。” “可蜀地与汉中之间关山阻隔,重峦叠嶂,又有巍峨的大巴山余脉横亘,唯一可通行的只有两山之间所开凿出的一条栈道金牛道。” “千里运粮,劳师以远!” “蜀军定然难以久久维持,时日一久,他们定会主动出关寻求决战。” “此举岂不是正利于我军乎?” 洋洋洒洒的一席话紧紧吐落。 从旁的众文武看过去,都颇为赞许的点点头。 “杨主薄所言,甚为有理啊!” “嗯,大王,末将以为主薄所说,确为良策!” 抢话之人正是目前跟随曹操的主薄杨修。 他此刻话毕,面上亦是洋溢着沾沾自喜之色,只觉得自己这番分析惊为天人! 自家大王听后,定然会颇为惊喜。 随之重重赏赐于他! 可谁知,曹操此时的眼神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面色不动声色,眼里仿佛是透着些许延误与杀机。 杨修这小子,屡屡耍小聪明,令他不爽。 此番军机议事,他更是不打招呼直接抢话,也是让曹操心下颇为恼怒不已。 不过,他征战沙场数十载,自然知晓杨修才能不错,这番分析颇为到位。 虽然内心深处厌恶不已,但也不过是一瞬间就将之紧紧埋藏于心底,并未有丝毫的展露。 面上他依旧是一副澹然的神情道,“德祖,子扬之策不错,就依你等所言执行。”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曹操这王令就是指令下达。 确立的一瞬间,曹军各部就有了行动。 由曹真、徐晃率部沿天荡山进军,占据高处。 一方面建立稳固的后勤粮道囤积地。 一面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俯瞰关中敌情。 曹军这边有了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汉军耳目的! 主将魏延也是迅速间就收到了这则军报。 “哦?” “你是说曹军后退关城三十余里原地扎营了?” 魏延听罢,忽是十分好奇的询问着。 “启禀将军,确是如此。” “不过据我方的打探下,敌军似乎有一支部众正在沿北山进军,企图想抢占高点。” 斥候闻言,亦是没有丝毫的含湖,迅速拱手回应着。 待军情禀后,周边诸将校都不由自主的凑近问询着,“将军,敌军这是想占据阳平两侧高山呀?” “我军出击将之击退?” “是呀!要是制高点被对方夺下,那我方可就被动了呀?” 一连数语。 但魏延稍作思索后,却是否定了主动出击。 第五百零九章 会猎汉中 听闻自家将军之语,从旁诸将各自都有些面露不解! 自家将军性子一向狂傲不已。 平素里言语中更是不将曹军当一回事,今日怎的会如此保守? “就以目前我军的军力,出城主动与曹军作战,无疑是正中曹贼的下怀!” “在大王亲率主力抵达之际,我军各部紧守防线即可!” “阳平关地势险峻,任由曹军枉费心机,也休想破关。” 兴许是看穿了诸将内心的疑惑,魏延稍作沉吟,也遂是予以解释起来。 他虽然表面上视曹军为土鸡瓦犬。 但敌军的战力,他还是不会小觑的! 特别此番还是魏王曹操亲征。 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予以重视,这是作为良将的最基本准则。 仿佛是思索了一阵,又道,“米仓山位于关城南边,本将已经提前布置好了防线,若曹军敢去,则势必让当年的夏侯渊命丧之事再度重演。” “只要南山不失,那纵然天荡山制高点被抢占,也无伤大雅。” “等大王主力齐至,我军再发动反击夺回即可!” 一语落的,魏延亦是缓缓道出来了自己所筹划的作战方案。 诸将听罢,方才纷纷放心下来。 众将校都是久镇汉中之将了,自然了解周边的山川地势。 阳平关开辟于在天荡山【北】、米仓山【南】此南北二山之中,方才导致了关前地势狭窄,大军阵型极其难以施展的特点。 以至于强行扣关,难如登天! 但由于米仓山地处关城南面,而且此山可若被占据可直通关后。 阳平关的关城牢固也是靠北门的。 南面由于是直通首府南郑,却是并未有那么的雄厚。 故而,只要保障米仓山的安危,曹军就难以攻关。 这也是魏延将主力集结于关城以及米仓山的缘故。 天荡山只在部分据点屯集了些许部众,用以防范关城侧翼安危。 …… 也由于天荡山防守薄弱的缘故。 最终在徐晃,曹真的大力攻击下,很快就将主峰所抢占,并建立营地。 前哨粮草集结地已成。 而阳平关下的僵局也由此形成。 直到五月初,率部翻越茫茫大巴山脉,横穿金牛古道的汉军主力各部方才是依次的进入了汉中腹地。 抵达首府南郑,在谋臣黄权的提议下,刘备亦是先行命老将黄忠、谋主法正率一部先行奔赴阳平关与魏延所部汇合。 避免曹军施加给魏延的压力太大。 然后,他才命诸部主力军暂时于南郑驻扎休整一段时日,以军心饱满之资驰援前线。 虽说汉中与巴蜀之地毗邻,但路途着实是遥远。 外加上金牛古道开辟于巍峨的大巴山脉之中,道途还尽数是山路,颇为陡峭。 千里之遥行军过来,饶是将士们耐力惊人,贸然开赴前线也不过是疲兵,并不足以与来犯的曹军主力决战。 优先休整一番,乃是上策! 黄忠、法正率领前部先行快速奔赴至阳平关下。 两军汇合一致后。 二人也听闻了魏延将近日关下的军情详细娓娓道来。 听罢后,一侧的法正面容间忽是升起了一丝严肃之色,随即仿佛是有些陷入到沉思之中。 待魏延讲完,他才是注意到其脸色间的不同寻常,遂是拱手相问道,“先生,有何问题乎?” 此言一落,一脸沉吟之状的法正醒转过来,轻声回应道,“据魏将军方才所述,曹军自大军进驻关下后就一直陈兵关下。” “只是派遣了一部精锐沿关城北面的天荡山抢占了制高点就再无动作,是否?” “先生所言甚是!” 魏延听罢,面上虽也浮现些许不解,不知其何意,但还是本能的点头附和着。 “那此事就有些难办了呀!” 法正面色间忽是流露着些许难色,缓缓叹息着。 “嗯?此话怎说?” 魏延依旧是有些摸不透法正内心的意思,继续相问道。 闻言,法正抬首望了他以及环伺周边诸将,面色亦渐渐恢复了一脸平和之色,缓缓道: “阳平关地处南北二山之间,中间又有汉水所阻隔,导致关城下道路狭窄,不利于大军排兵布阵,施展不开。” “凭魏将军所布置妥当的防务,若是曹军强攻,则势必会折戟关下。” “待其师老城下,锐气丧尽时,那时节就将是我军的反攻之机。” “出关一举大破曹军主力,继而乘胜进军,威慑关陇之地。” “但是……” 前一席话语,法正言语间还越说越颇为激昂,令诸将仿佛感到胸间一阵热血沸腾。 但突如其来的一记转折,其话语似乎是在慢慢的压低声线。 听起来稍是有些低沉不已。 这不由让众人心里一震! 难道说,这其中有何变故乎? “但是,现在曹军这副动向,显然不愿强攻啊?” 法正稍作沉吟,才郑重吐落道。 随后,他又缓缓道来,“抢占天荡山主峰,不仅能窥探我关内军情,亦能作为屯粮之地。” “曹氏平定关陇已有数载,现境内除却边地尚有驻军武都、阴平二郡的赵统所部予以时刻威胁凉州边境外,已经基本被肃清叛乱势力。” “若是曹军以关中为根基,不断依靠散关道运粮至汉中来与我军形成拉锯战,比拼后勤损耗。” “此局面将于我军十分不利也!” 一语落的,法正随即还环顾周遭,观察众将的神情,或许是担忧他们还不理解事情的严重性! 他遂还迅速讲述了从蜀中千里运粮的种种弊端。 听罢过后,魏延、黄忠等一众为首诸将陡然间各自神色迥异,面上浮现忧色。 他们都是能够独当一面之将,现在经法正这么一阐述,自然是明白曹军消耗战对于己方的不利。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那先生可有法破解之?” 沉默许久,还是老而弥坚的黄忠先行拱手询问着。 闻言,法正慢慢摇摇头,回应着,“此乃阳谋也!” “我军若想化解,就唯有主动出击夺取天荡山主峰防线。” “但正猜测,曹贼恐怕就等着我军开关迎战呢。” 此言一出,诸将默然,气色都有些不好。 “看来曹贼此番是势在必得呀!” 魏延听闻后,也不由有些喃喃自语着。 但法正眼见众将校神情都有些低落,心知大战当前,可不能让都斗志低落,他遂是眼珠子一转,又笑着出言道: “不过嘛,也并非全无破解之法。” “哦?先生良策是?” “此策我还在酝酿当中,待大王率主力至关内后,我军再行出击不晚矣!” 一语落的,虽然未告知众将答桉,但也算是初步稳定了众将的士气。 …… 而在休整多日后。 汉中王刘备亲提主力到来之前,先行是一封手书送到了阳平关外! 第五百一十章 荆襄之变 阳平关下。 曹、刘两军相互对峙多日,但却并未有冲突爆发。 关下反是一片承平的迹象。 直到刘备亲率主力奔来之际,一封手书送到了曹操的桉几上。 帛书打开也不过只是简短的一句话。 “孟德兄,多载未见,别来无恙!” “借君一言,请足下沐浴净首,与孤会猎汉中。”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行字,上首主位上随意盘腿而坐的曹操查阅后,内心深处间却已然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怒意逐渐遍布浑身之间! 此一语,虽看似简单,细究下来,却能发现这是刘备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挑战其权威。 曹操自一步步掌控至高无上的权柄后,就奉行王霸之道。 十分注重自身的威势。 现刘备用当初赤壁战前曹操亲自所拟的檄文一句话来宣战。 这在曹操看来,就是对他威势的最大挑衅! 不过,即使心下怒意遍布全身,但多年来的政治生涯还是令他城府颇深,表面上面色讥笑的手举着帛书示与帐中诸文武,轻飘飘的神情但却加重语气,高声道: “好个织席贩履的小儿,竟枉图与孤平起平坐。” “孤誓灭之!” 此语吐落,不在意的同时又仿佛充斥着雷霆万钧的怒意。 这让众人听罢,无不是心神一震。 自家大王此番定然是怒意充斥内心了。 目前假装浑不在意,装作未受丝毫影响也不过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彰显威严罢了! 这句话除了挑衅权威以外,还有最关键的一个点,那就是刘备已经在书中彰显了自身的雄心壮志。 这天下,你曹孟德做得, 我刘备亦能做! 你欲灭汉室,兴曹氏天下。 我亦能扶汉,拨乱反正,再兴大汉。 一句短短之语,曹操却是读出了诸多的意图。 这令他极其恼火。 但恼怒归恼怒,他也强行克制住了内心深处的不满,并未推翻先前制定的打持久战与蜀军拼后勤的战术,而命各部众强行进军。 汉中战局僵持不下之际。 …… 刚五月初。 荆州方面,总督全境军政的汉寿亭侯、前将军关羽亦是再度坐镇州府江陵城,开始命各部集结而来。 他要再度纠集荆州大部主力,北伐襄樊,以图二城,拔除北伐的阻拦所在。 庞府。 地位尊崇,面色黝黑,其貌不扬的庞统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得知了主将关羽动员全军,欲再度北伐的意图。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他一时脸色间不自觉的挂着些许笑容,微微叹道,“果然又不出阿统所料啊!” “君侯听闻汉中大战又起,他又坐不住了呀!” 暗自叹了一声,他遂也郑重了起来。 在年初得知曹操欲再度亲征汉中的军情过后,驻军武都郡的赵统就顿时大感不妙,原史的车轮似乎依旧是滚滚向前,并未因他穿越过来所产生的些许蝴蝶效应就令历史有大规模的偏差。 襄樊之战,令原史上蜀汉由盛转衰的转折点似乎又要再度重演。 正是基于这种情况的考虑,在备战以前,赵统是又差人奔赴荆州向庞统言明利害。 若是关将军起兵征伐,荆州将会陷入危机四伏的境地。 而这股危机并非来自于前线,而是后方! 就是下游的江东孙氏。 务必要谨防吴军趁势来袭,夺取荆州诸郡。 “阿统已经不止一次与我强调,势必要警惕南郡太守糜芳、公安守将傅士仁二人勾连吴军。” “近年来,糜芳、士仁两人在任上的确是有玩忽职守,尸位素餐的嫌疑,也让君侯对二人颇有微词,心里愈发不悦。” “难道说,就是因为君侯对他们的态度,而让此二人心生间隙,从而铤而走险勾结吴军乎?” 此时,庞统不自觉的暗自沉吟了起来。 从当年赵统率部离开荆州时,就曾在留于他的密信中所告知。 荆州的安危与否跟糜、傅两人脱不开干系,告知他势必要多加防范。 那时,庞统还不太理解为何赵统会猜忌这两人。 毕竟这两人的身份地位都并不一般! 傅士仁乃幽州之时就追随汉中王刘备的老将了,资历甚厚。 一路颠沛流离,转战南北,跟随了数十载,都任劳任怨。 另一人糜芳更是有姻亲关系,并且他与其兄糜竺当初面对曹操高官厚禄的拉拢下都不曾动摇过心志。 现在基业已成,正值大事可成之际,又岂会背叛呢? 但也正是得益于赵统的提醒下,令庞统近年来暗中对糜、傅二人颇为关注。 他们在任上中饱私囊。 以至于关羽对他们愈发不满。 主将与下属矛盾愈演愈烈,愈发不和! 而庞统还暗中调查到此二人还私下与吴军倒卖军械物资,牟取暴利。 这一刻,他已然是相信了赵统之言,若是在这么继续下去,恐怕会出大乱子。 “看来此番君侯出征,定然是一番大考验啊!” “平静的荆州背后,恐怕会暗生涟漪。” 庞统缓缓沉吟着。 在决定起兵再度北伐襄樊后,关羽自然是主意已定,属下与他共事多载,自是知晓其秉性,一旦决定的事是难以劝说的! 这也是庞统虽明知起兵北上,江东大概率会纵兵来袭,但也并未出言劝阻的原因。 他只是在军府中拱手提议着,“君侯,此番北伐,统以为颇为可取!” “我军攻击襄樊,可联动汉中方面的战事,为大王与曹贼决战的主力军团大涨声势,牵制曹军。” 一言而落,庞统率先是表达了对北伐的支持,遂面色间微微一笑,又沉声说道,“不过,北伐之余,荆州的安危亦是尤为重要!” “一向主张维系孙刘两家联盟,合力抗曹的鲁子敬早在一载多前就已逝世,听闻新任接替西线防务的吴将乃是吕蒙。” “听闻此人一贯主张当初的周公瑾吞并荆襄,全据江南的二分天下伟略。” “统以为,我军不可不防!势必要留有充足的军力守备后方。” 庞统一语,犹如震耳发聩! 两侧众人听罢,亦是纷纷拱手附和道。 吴军背盟早已有过先例,关羽亦是频频点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本将此番将率两万五千余众亲征襄樊。” “留守八千余众留守后方。” “其中千余人分布于沿江所建立的烽燧上,日夜不停的监视下游方向,防止吴军突袭。” “剩余四千余众分别留守江陵、公安二城,以及夏口新建的城池,呈掎角之势防御吴军。” 出色的守军布置,府中文武诸人都颇为赞同。 “君侯圣明!” 随后众人一齐在从事马良的带头下,拱手称贺道。 眼见众人的神情,关羽此时面色大喜,十分欣喜的摸了摸下颚的美髯长须。 第五百十二章 马良赴吴 经过了昨夜的插曲。 重责了糜,傅二人,关羽并未更改原定的出征计划。 次日,依旧是率部启程北进襄樊,欲图配合汉中方面的战事。 虽说军械被焚毁了不少,但关羽由于已有良策,倒也无伤大雅! 等主力北上后,从事马良也撑船顺江东下面见吴主孙权说服其起兵攻伐合肥,牵制曹军东面势力。 而就在这时,在所有人都未察觉到的时刻,请命留守后方的庞统也有了新的动向。 他先是命部将冯习领一部趁夜渡江进驻至巴丘。 “你的任务就是屯驻在巴丘后,就日夜不停的暗中差人监视驻守公安的傅士仁。” “此人若是有暗通江东的嫌疑,一旦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立即差人来报!” 庞统此刻神情严肃的下达着指令道。 “喏!” 冯习见状,亦是迅速拱手应诺道。 不过,冯习、张南二人却是有些面露不解之色,相问道,“军师,何故如此?” “傅士仁乃是自幽州始就追随大王的老将了,他不至于会勾结外敌?” “对呀!” 两人面色间都浮现狐疑之状,但显然庞统此番暂时未有解释的心思,他沉声道,“此事你们暂时不必多打听,按令行事即可!” “是否会暗通,过段时日或许就会真相大白了。” 说罢,他又吩咐张南差人乔装打扮后潜至郡守府四周监视府内外出入之人,若有异常,随时汇报。 眼见自家军师对糜芳,傅士仁都大加监视、防范,张、冯二人虽然都不知何意,但也心知局势或许定然危急,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由于庞统是当初吕蒙袭取荆南数郡时奉刘备命率部代为负责处理荆州内外事务的。 以至于他其实并不归属关羽或者是郡守糜芳管辖。 其麾下部众也是独立于荆州军之外的! 是直接听命于刘备的。 这也就给了如今庞统便宜行事的权利。 虽然他频繁调动部众监视糜、傅二人,却是未有丝毫的人所察觉到。 …… 一切事务都在稳步的进行着。 另一边,沿水、陆二道并进的荆州军主力各部亦是在主将关羽的督战下,一路上是连战连捷。 步军先后是在当阳、宜城等地击败了曹仁所派遣而来的阻击军众。 乘坐大船的水师亦是在前都督赵累的率领下沿汉水道一路畅通无阻前行。 虽然襄阳守将吕常也派遣水军拦截。 但很明显双方水师士卒的素质,训练情况以及战船都并不在同水平 曹军水师是节节败退,根本抵挡不住荆州水师的推进。 水、步两军一路横冲直撞。 几乎就十来日的功夫,荆州军主力各军团已经清扫完襄阳周边的守备力量。 曹仁派遣出的军力都被击退,吕常也没啥办法只能收缩兵力坚守襄阳城,闭门不出。 由于有了前两载关羽北上,野战大破的记录。 曹仁这一次亦是畏惧不已,不敢在主动出击了。 他准备利用分别在汉水南、北两岸互为掎角之势的襄阳、樊城构建稳固的防线来防守关羽军团的强盛攻势。 曹仁意思很简单,我野战干不过,守城还不行? 凭借坚城据守,你能奈我何? 这也是他此时内心深处来源的自信所在。 有了上一次的襄樊攻势。 这一次进军至襄阳地界,荆州军各部明显是轻车熟路。 诸部相继按照指令,将襄阳城围拢得水泄不通! 水师大船横亘于沔水水域上,封锁江面,断绝襄、樊之间的联系。 中军大帐,关羽则是设立于襄阳西侧的鱼梁洲上。 此处毗邻汉水,既能窥视进攻北岸的樊城,亦能掌控襄阳方面的动向。 更关键的,还是地势颇高。 这地利无疑是让关羽愈发满意。 特别是自进入五月以来,随着气温的升温,隔几日就会天气突变,骤降暴雨。 不过,这倒都在可控范围之中,属于正常的气候变化。 而在将襄阳围困以后,也在随军参谋王甫的建议下,关羽命其子关平、主薄廖化携一众渡江至北岸发起对樊城的羊攻,以做牵制。 曹仁心知荆州军战力不可小觑! 他遂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命各部全力防守。 至于关羽本人,则在亲卫将周仓等随从的护佑下,近日来奔走在方圆之地熟悉天时。 一番观察下来,他内心深处越发透着浓浓的底气。 此番必破襄樊! 随着荆州军北上,与曹仁部于襄樊形成拉锯态势后。 从此刻起,祥和一时的华夏大地上再度是从西到东重燃战火。 西边的武都郡、汉中主战场双雄对峙。 中线的襄樊战场。 但这还并非结束,才刚刚开始罢了…… 请命出使江东的从事马良亦是在十余名随从,驾一艘快船顺江直下,亦是很迅速的就抵达了孙氏的大本营——石头城。 他亦是很顺利的就受到了吴主孙权的接见。 二人见面,分宾主坐定,稍作一番闲聊,孙权手抚着下颚的紫色长须,笑盈盈的说道,“哦,是季常啊,听闻关君侯近日来已经集结起荆州主力北上,欲图攻伐襄樊,分担汉中王正面汉中战场的压力,牵制曹军。” “不知季常值此时刻不在关云长身边出谋划策,以图迅速夺取襄樊二城,何故撑船奔赴我江东乎?” 一言落下,孙权自然是羊装一副不解的神情来试探着其态度。 闻言,马良何等聪慧敏锐,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算计,不过并未点破,而是笑着回应道,“哈哈。吴侯的消息看来很灵通嘛!”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良倒是得多感谢吴侯操心我军内务之事了。” 这话的确是带着些许讽刺味道在内。 是意味不言而喻! 暗讽孙权还在时刻关注着荆州的一举一动,觊觎荆襄数郡的心思昭然若揭。 但由于他言语间是浮现着满面笑意,语气柔和。 倒也让孙权挑不出刺来,外加上他本人脸皮也够厚,亦是装作假装不懂其中之意。 此事就那么接过了。 双方在商谈正事之前,各自算计了对方一波。 第一回合,算是打成了平手。 第五百十三章 乱成了一锅粥 石头城,吴侯府。 两人各自打着小算盘,欲图算计对方一波掌握谈判主动权。 不过二人都是装湖涂的高手,算是很快就揭过了。 马良率先是拱手说道,“君侯麾下能征惯战之人众多,足智多谋的谋士亦是不少,良与其留在君侯从旁,不如来面见吴侯,为我们孙刘两家创造更大的价值呢。” 一语落的,孙权的确是顿时就被这话给深深吸引住了。 “季常所言何意?” “贵军大举攻伐襄樊,孤能得何好处乎?” 但他依旧是装作一副不解之色,问询着。 马良瞧其流露出来的神情,自然是很清楚对方在演戏,遂也不再遮掩,拱手沉声道: “吴侯不必装作不知。” “现在曹贼正亲率主力与吾主对峙于汉中,一时半会儿战事无法结束。” “现关将军也起兵攻伐襄樊,势必能吸引曹氏极大的注意。” “我方分别于汉中、襄樊牵制了曹军,若吴侯集结部众再度北上,那您曾经数载都攻而不克的重镇合肥城岂不是将轻而易举间攻取乎?” 一语道落,此时马良面容上可谓是神采奕奕,为孙权规划着蓝图道,“到那时,曹贼主力,襄樊都被我军所拖住。” “吴侯再度兵进合肥城下,如此令曹氏三线作战,敌军如何抵挡?” “合肥一下,则淮南门户大开!” “届时,凭江东水师之强,开入淮水流域中,一举夺取淮南之地,俯瞰中原又何其难?” 不得不说,马良这席话的确是颇为有感染力。 孙权听罢,却是被说得有些心动。 不过嘛,他亲政已经将近二十载,人已过而立之年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乳臭小儿,政治上十分成熟的他自然不会轻易间就被这席画大饼的话语给忽悠过去。 他遂是面上浮笑,微微回应着,“雄据淮南,俯瞰中原?” “季常如此为孤谋划,难道就不怕此番我方一举占据中原,与贵军相争乎?” 话落,他遂也是试探了起来。 但马良显然早已有应对之策,却是十分冷静的回应道,“吴侯,那是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现今之下,你我两家理应共同联合起来对抗曹氏,方为正道!” “这亦是子敬生前一生的夙愿。” 说罢,他随是顿了顿,又道,“何况,吴侯此番北上合肥,亦能与关将军相辅相成,相互牵制曹军势力。” “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落下,孙权亦是颇为点头应道。 二人商讨许久,亦是暗中敲定下来了此策。 马良成功说服孙权起兵北进合肥,施加曹氏东线压力,为己方西、中两线战场缓解压力。 …… 游说之事已成定局后,马良就迅速撑船回返荆州了。 他也很心知肚明孙权虽然口头上是答应配合己方的攻势集结部众北上攻击合肥,予以威慑曹军东部防线。 但自家也不能有丝毫轻视之心。 谁知道孙氏究竟是否还隐藏着觊觎荆州之心呢? 现在己方境内防守兵力分散,要不加以防范,吴军趁势再度突袭,那局面就遭了! 不过,孙权显然内心深处还是有攻伐合肥,进据淮南,雄视中原之心的。 会面之后。 他的确是下令各部众汇聚位于江岸的渡口牛渚大营。 随着吴兵开始汇聚,各式战船亦是集结了过来。 这道消息自然是瞒不过江淮一地固守的曹军部众。 这道军情亦是很快被扬州刺史温恢所得知。 随着吴兵欲图参与东线战场,曹氏方面肩上所背负的压力亦是陡然倍增。 三线作战,压力的突增,军情亦是快马加鞭的送往汉中方面。 时间转眼来到六月。 一月的集结下,孙权亦是亲自启程沿建业奔赴至牛渚亲临前线,准备开启属于他的第三次北伐合肥。 而与此同时,魏王曹操的回信也传了回来。 命总督居巢统领东线的夏侯惇以及麾下所属部将张辽,藏霸等众据守城关,以图坚守,防守吴军。 听闻到魏王的部署,扬州刺史温恢一边命众屯军守备,一面亦是书信一封送至兖州与兖州刺史裴潜。 “此带虽有吴兵入寇,然而确毫不足虑,我反而担心征南将军那边一方会有不测。” “那关羽亲率水、步之军围困襄樊二城,况且现今之间,正值雨季,江水暴涨,但子孝孤军守城,却并未做出深远的防备。” “若是江水泛滥,关羽率水军乘着水势上涨之时趁机进攻,一定是个祸患呐!” “若真遭受此等局面,则后果不堪设想矣!” 随着孙权引领吴军诸部再度沿施水转进至肥水,进驻至合肥城下。 但由于曹军早已有过防务,抵御住了吴军的几次试探性进攻。 孙权深感合肥不易,亦畏惧张辽之威名,深怕强攻合肥不破反令己方将士士气师老城下,又重蹈数载前的逍遥津覆辙。 他遂是命诸部围困合肥,集结待命! 反是与曹军僵持了下来。 而此时,驻防西线陆口的都督吕蒙也是坐不住了,竟是私下里差人来到合肥前线面见主上孙权。 “哦?子明遣汝来见我,可否是有何大事乎?” 主帐之中,眼见面前来人正是跟随吕蒙驻守陆口的部将朱然,孙权神色忽然生出些许凝重之色,问询着。 不过,长相颇为俊郎的青年将领朱然却是环顾左右,其神情已经不言而喻!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孙权也是瞬间明悟其意,也是瞬间挥手屏退了帐中闲杂人等。 这是有重要军情要呈禀了。 唯等到帐中只剩下两人时,朱然方才开口拱手说道,“主公,都督派遣末将前来,乃是咨询您是否当真要强攻合肥一事乎?” “嗯?子明之意是?” 闻言,朱然面露严肃,沉声回应着,“都督之意很明确,现关羽正率荆州军主力北征襄樊,其后方各地正是空虚之际,我军此时不趁势攻取荆襄之地,全据长江,以全巩固江东防线,更待何时乎?” 一语吐落,言语颇惊! 但孙权却神情平静,并未有丝毫的惊讶。 第五百十四章 求援! 朱然一语,孙权并未有丝毫意外。 吕蒙本就是他一手培植起来的亲信,也心知他一向与鲁肃的战略构想不一样。 鲁肃有多么的提倡孙刘联盟,共同抗曹。 那他就会有多么的反对! 吕蒙一直是推崇已故的大都督周瑜雄据荆州,占据益州,以形成二分天下之势。 当然,说孙权了解吕蒙的动机,不如说他自己内心深处亦是如此所想。 渴望夺取荆州之地! “子明还有何言?” 不过,孙权面上还是并未表态,依旧是沉声相问道。 话落,朱然继续拱手回应着,“启禀主公,都督称,现正是荆州后方最为薄弱之际,我军乘虚突袭,定能夺取全境。” “若错失了此番良机,恐未来我方都将没有那么绝佳的机会了。” 说罢,他似乎是稍微顿了顿,又道,“都督还言,若是此次令关羽驱逐曹军,占据襄樊二城。” “到那时,地处下游的我军将更难以抗衡荆州军呢。” “局势将十分不利于我军!” “万望主公切莫死磕合肥,先取荆州为上。” 一席话落。 朱然言语凿凿,迅速说罢。 这一刻,孙权忽然之间面色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犹豫了…… 他为何此番会再度纠集部众进犯合肥? 其一是因为马良的游说,其次也是瞧着曹氏大半的军力都被牵制在汉中,襄樊两线。 他若是乘虚而入,是否能攻略合肥? 荆州、淮南诸地,他都愿纳入治下。 但事实却告诉他,合肥依旧坚如磐石,无法破之! 现在自己的西线都督又告知他荆州轻易可破,很容易就令他陷入了抉择中。 “汝先退下,容孤思索一番。” 孙权沉吟一阵,先是挥手屏退朱然。 “喏!” …… 而随着曹氏面临着三线激烈的局面时。 现在战火最为激烈的或许就是荆州方面的襄樊战场了。 汉中虽是双雄对峙,但此刻双方都心照不宣的对峙起来。 其实反而激烈冲突并不算太大。 曹操是心知阳平关的险,强攻难以有效果。 而刘备率主力进驻关内后,他也是听取法正的提议,敛众凭险固守。 反而是荆州方面,战事却是激烈起来。 随着荆州军完成对襄阳的合围以及水师对沔水的封锁后,关羽亦调遣部众踏上北岸欲扫清樊城周边的各个军事据点。 准备于战略上彻底让襄樊形成孤城的局面。 曹仁身为良将,自然亦能明白若坐视荆州军攻略周边据点的后果是什么。 到那时,孤城形势一旦形成,他或许连退路都将彻底断绝! 基于此,他遂是命各部出击击退敌军。 只可惜,关羽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他早就做好了曹仁率部出战的准备。 等樊城内守军相继出城迎击,面对他们的则是无穷无尽的荆州军。 各部阵型林立、无比森严的从四周杀了过来。 曹军部众有些难以抗衡,激战一番只能败退回城内。 野战得胜,这无疑是助涨了荆州军的斗志。 让关羽更信心十足的命其子关平、廖化率部攻略四周据点。 首战虽败,但主将曹仁自然是不愿就此坐以待毙! 可他却不知晓,这恰巧就是关羽引诱他主动出击的策略。 接连的激战,荆州军频繁取胜。 几场由关羽亲自部署的歼灭战打下来,曹军士卒颇为巨大。 直到樊城内只剩下数千余众后, 曹仁才颇为不甘心的命各部紧守城内,拒绝出战。 不过,他在见识到荆州军这番极其强悍的战力后,心下更为惊惧不已! 随即,曹仁快速手书一封,送往汉中前线请求援军。 …… 阳平关下。 曹、刘两军依旧在对峙着。 这段时日,虽然双方未有攻防战爆发,但却互有阵前搦战。 汉中王刘备此刻身旁更是勐将如云,赵云、黄忠,魏延等将环伺一旁。 他此时自是豪气干云,满怀浓浓笑意,扬起马鞭向曹氏军阵高声道,“曹贼,孤麾下勐将如云,可敢一战否?” 此言落罢,一向孤傲的曹操又岂愿对这几十年来的手下败将认怂,他依然是打马而出,爆喝道: “大耳贼,汝这忘恩负义之徒,竟敢挑战于孤?” “孤麾下雄兵百万,战将千员,岂会惧怕汝?” 双雄对峙,自是先行打了一番嘴炮。 气势上自是谁也不愿意服谁。 “曹贼,汝擅杀皇后,欺凌天子,僭越称王,乃真反贼也!” 刘备此刻浑身怒意勃发,大手往前一指,高声道。 “孤乃汉室帝胃之后,又兼奉当今天子衣带血诏,如今尽起三军而来,势必讨伐与汝,将汝这奸贼驱逐出庙堂,还大汉天下清平。” “大耳贼,汝休得放豪言!” “看孤拿尔!” 说罢,就见曹操面上陡然气势爆增,往后瞄了一眼,厉声道,“仲康,与孤擒了大耳贼!” 一席高呼声直落。 陡然间,双雄对峙的身后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只见沿曹军阵间忽是冲出一骑,疾驰奔来! 此人长相魁梧,生得腰大十圆,面相粗狂,手执象鼻刀,纵马奔来。 作为曾在曹营待过的刘备而言,他眼力甚好,自是知晓此将就是曹操身旁护佑其安危并统领虎贲营的许褚。 此人曾与马超在渭河边大战数百回合胜负未分。 一念之间,他内心深处渐渐心生慌意。 许褚之勇,他断难抗衡啊! 不过,就在此临危之间,刘备身后亦有一记响声传出。 “大王休惊,末将来也!” 关键时刻,率先拖刀沿阵中杀出前来救驾的魏延迅速截住了许褚。 二人见状,亦是激斗至一起。 曹、刘二人瞧着眼前这等旷世大战,亦纷纷往阵后退却。 二将你来我往,两柄大刀交织至一起,气势如虹。 一招一式的激战了起来。 约莫是斗了有个四五十合后,魏延渐渐有些身形不稳,在出招上隐隐跟不上招式。 反观许褚,本就是大开大合的风格。 现在无疑是愈战愈勇,每一刀都愈发凌厉。 魏延武艺明显在许褚之下,有些难以招架! 见此情形,曹军阵中诸士卒纷纷高举利刃,呼喊起来。 气势大为提升! 第五百十五章 可恨孤黄须儿不在 随着许褚与魏延的战圈中,魏延隐隐有不敌之势。 曹氏阵间,此刻各部将士无不是纷纷呐喊声四起,战意昂然。 “许将军威武!” “必胜,必胜!” “区区蜀狗,竟敢与吾家将军挑战否?” 一连数语。 曹军士气愈发高涨起来。 此时间,战阵眼光一向无比敏锐的赵云自是发觉了魏延隐隐不敌的趋势,他遂是拱手向一旁的刘备请战道: “大王,文长似在刀法的造诣上远不如敌将,让云前去替换下他?” “若不然,再战下去,文长似有性命之危矣!” 一语落的,刘备自然不愿魏延这位能独当一面的良将殒落,也知晓赵云的枪法盖世天下,几乎无人可匹敌,遂也几乎未有丝毫犹豫就予以点点头回应着。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得了首肯,面如冠玉的中年将领赵云一身白袍,坐胯浑身洁白如玉,跑起来神采奕奕宛若雄狮的神驹手执亮银枪直挺挺的杀出。 直奔二将的战团奔去! 曹军阵间,自然亦注意到了赵云的行迹。 随之,大将徐晃也是迅速拱手请战,随后打马出战。 “敌将休得猖獗,徐晃再此!” “吃我一斧!” 待纵马奔进,徐晃沿斜刺里杀出,直接手执大斧一斧子往赵云头顶噼下。 这勐的一气势冠绝天下,无比气沉。 这让一向身性谨慎的赵云压根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他遂是挥舞掌中亮银枪格挡。 “砰……” 一阵兵器撞击声响彻四周,犹如是欲要震碎两军将士的耳膜一般! 仓促之下,硬接一招,赵云掌心都不由有些微微发麻。 徐晃这招的确势勐,不可小觑! 索性是赵云提前用七探盘蛇枪法卸掉了大部分力道,方才让他并无大碍。 若不然,真硬接这招,非死即伤! 毕竟,枪乃百兵之灵。 用枪之将,非是力道悍勇之辈。 更多的则是需要靠巧劲、敏捷来与敌人周旋取胜。 这就与锤、棍,斧之将不同了。 似徐晃,练的就是一手势大力沉,用斧头砸下的重力来压垮对手。 眼见面前这小白脸竟是格挡住了这击,徐晃面色间亦不由是生出了些许意外之色,遂是将大斧往前一指,高声道: “不错,竟能挡住这击,赵子龙,武道不错嘛!” 话落,他先是夸赞了一番。 闻言,赵云由于心忧魏延那边安危,也不愿再此与之过多耽误时间,随是面色一沉,厉声道: “徐公明,汝非是吾的敌手,速速退去!” “哼,当阳长坂之威名,本将略知一二。” “今日定当领教一番,接招!” 话音刚落,徐晃就打马而出,高举大斧再度噼来。 赵云心知其力道颇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连是挥枪格挡攻势。 不过,虽说徐晃一斧接一斧的噼下,但却奈何不得赵云。 他七探盘蛇枪法早已是练得炉火纯青,每一招出手都能将其大斧卸掉大部分力道。 只是局势还是暂时僵持了下来! 概因赵云知晓双方的优劣势在何处。 若是与徐晃硬拼,那势必是亦己之短攻敌所长,正中其下怀。 他就依靠巧劲慢慢与之周旋,消耗其气力。 赵云眼光敏锐,他觉得就凭徐晃所使大斧至少也是百十来斤,长时间的挥舞下定然会体力大幅下降。 到那时,他在进行反击轻易可胜! 不过,这就让他暂时无暇顾及渐渐抵挡不住的魏延那边了。 眼见救援的赵云被拖住,老将黄忠亦是持刀奔来,拱手道,“大王,子龙被敌将所缠住,让末将前去截住敌将换回文长。” “好!” “老将军,务必小心!” 刘备亦是点头附和着,但同时面上也浮现出一抹担忧,流露着一丝宽慰的话语。 “还请大王放宽心。” 话音刚落,黄忠就纵马杀奔出来。 眼瞧着对方似是要救援,宗室大将曹洪亦是请命纵马挺刀杀奔了出来截击黄忠。 两马奔至,两刀相互碰撞至一起。 “砰……” 一阵激烈的轰鸣声瞬间响起。 下一刻,曹洪顿时就后悔了。 他为何要主动请战? 只见黄忠这一刀倾灌了全力,直让曹洪握刀的双手颤抖不已,一阵阵的冲击宛若是在冲击着五脏六腑。 令他隐隐的感受着一阵阵的酥麻。 只不过,还不待他有所缓和,就见黄忠毫不迟疑,再度一刀斩来。 这一刀,声势愈发威勐无比! 曹洪只能提起浑身之力举刀格挡。 又是一刀斩落,曹洪的双手已经在巨力颤抖起来。 他甚至有些连握刀都有些不稳! 就两合,已然高下立判! 曹洪与之相去甚远! 而此时的黄忠也已经大概评估出此人勇武一般,他遂是心忧魏延那边的处境亦是私下加大了进攻力度。 遂是一刀接着一刀的斩下。 曹洪心知避无可避,只能咬紧牙关,苦苦举刀强行撑着。 十余合所过,曹洪面色间仿佛是虚脱了般,浑身已无丝毫力气般! 但黄忠却是愈战愈勇,再度斩下。 这一击,曹洪实在是无力格挡。 正当他脑海里危机感倍增,以为自己就要效彷数载前的夏侯渊被黄忠于米仓山下斩杀时,忽然之间,一侧的青年将领疾驰杀来。 “叔父,曹真来也!” 纵马奔至,一刀拨开了黄忠的攻势,荡开了攻击势头,方才让曹洪幸免于难。 随着曹真来援,曹洪显然才从惊愕的恐惧中清醒过来。 随后,他亦参与其中,与曹真一道合战黄忠。 只不过,黄忠面对两人攻势丝毫不惧,不仅能抵挡住二人的攻击,还能趁势反击。 一对二不仅丝毫不落下风,反而还大占上风。 而在另一边的战场,除却魏延愈发抵挡不住许褚的攻势外,徐晃也因频频主动挥大斧展开主动进攻导致体力消耗过大,气力渐渐有些不支! 反而是一直在保存实力,依靠巧劲来格挡攻势的赵云则慢慢掌握了主动,开始反击了起来。 逐渐的占据上风! 这让阵中观战的曹操见状,无疑是面露慕意。 “大耳贼麾下勐将何其多也?” “可叹孤黄须儿不在,若不然,何惧敌寇如此猖獗乎?” 第五百十六章 无将可派? 曹操心生感慨,周边众人都一致的唏嘘起来。 他们都知晓,自家魏王二子曹彰的确是勇武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是由于在去岁的北疆战场中。 驻防幽燕之地的曹彰在面对乌桓的来犯时,他奉命率部迎击,一路之前无不是奋勇当先,身先士卒。 即便铠甲身受数箭,却依然斗志昂扬,战意斐然,率部追杀胡人至塞外。 然后在鲜卑大人轲比能率部来援时,竟是远远的注意到曹彰之勇后就不敢与之交战。 直接领军远遁漠北,避其锋芒! 众文武自然亦能明白自家大王对二子的武勇肯定。 虽然他们也心知肚明,目前所面对的蜀将无论是黄忠亦或者是常山赵子龙都乃是当世绝顶勇将。 饶是曹彰前来,或许也改变不了啥现状呢。 不过众人都很精明无人敢点破! 关键是自家魏王性子多疑,时常琢磨不定。 诸文武基本都摸索出了一套尽量不辩驳的方式。 “大耳贼,欲欺孤帐下无人乎?” “速速差人前往代郡,宣曹彰前来!” 这一下子,眼见无人回应,曹操亦是被刘备给激起了性子,不愿意在斗将中服软,遂迅速严声下令道。 王令传下,无人敢反对,遂是快速传了下去。 很快就有快骑奔往关东地区而去! …… 不过,目前斗将也即将是快分出了胜负。 魏延逐渐是支撑不住,败下阵来! 而另一边的赵云也以巧破力,在鏖战五六十合后一枪击退了徐晃。 黄忠也以一敌二,击败曹真、曹洪二人。 双方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不过汉军这边则是小胜一筹! 毕竟有黄忠+赵云的顶级五虎上将在此,斗将还是不落下风的。 “嗷呜……” “赵将军威武,黄老将军威武!” “区区曹贼,不值一提尔!” 这一刻,汉军军阵间陡然是气势如虹,声势渐渐压制住了曹军。 魏王曹操见状,亦只能是深以为恨。 但他也明白目前麾下能对抗赵子龙、黄忠两人的唯有许褚,继续斗下去,他是占不得便宜的。 只能是含恨罢兵休战。 一切害得等自家黄须儿来此方可再做定夺! …… 汉中战场,激战不亦乐乎! 而在一段时日后,曹仁求援的快骑也已经是奔抵至前线。 “什么?” 当曹操听闻曹仁野战接连不敌关羽军团,逐渐被蚕食得只剩下孤城襄樊二地时,他脸色间不自觉的升起一阵惊呼。 紧随着,他久违的头风病似乎是又犯了。 他双手抚头,沉吟了好半响,方道,“速宣众将前来主帐议事!” 王令传下,诸文武皆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最快时间奔赴了王帐之中听命。 “大王,如此召集我等前来,可否是有何大事乎?” 曹洪身为宗室大将,且早年还曾舍身弃马对魏王曹操有过救命之恩,现今之间自是地位极高,亦是当先拱手问询道。 此话方落,诸人都一致将目光投向了曹操身间,面露惊奇之色。 闻言,曹操沉吟了好一阵,似乎是疼得要命的头风稍微好转数分,面色间神色有所缓和,方才面露紧绷的与诸人如实讲述了来自于荆襄方面的败报! “什么?曹将军于荆北屡战屡败?” “不会,据军情称,那关云长麾下可战之士不过三万余众,野战怎的能如此之勐?” “子孝将军乃我军战神,怎么会战不过区区关羽三万余众乎?” …… 一连数语,诸将听罢无疑是都感到有些震惊! 众将校皆是知晓曹仁统军能力的! 那可是曾经在北方战场屡战屡胜,率部接连击败强敌的曹家第一将。 现在手握不弱于荆州兵的军力,竟然接连在野战溃败,以至于只能被迫困守襄樊二城,让周边据点接连被拔除? 这怎么可能嘛? 只不过,此乃曹操亲口所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初显震惊过后,众人亦是忽然之间大感不妙! 这个微妙的局势似乎是要被打破了。 曹仁野战不敌,这局势就严峻了。 襄樊在何处? 荆州北部地带,在往北就是重镇宛城、洛阳,甚至是中原重地——汉都许昌。 这要是令关羽军团攻略了襄樊,那整个中原大地岂不是将径直暴露在荆州军兵锋的打击之中? 那这就坏事了呀! 一联想着如果荆州防线被突破,即便他们在汉中之地拖垮蜀军,恐怕也无异于是饮鸩止渴了。 谋臣刘晔亦是顿时间面露严肃之色,拱手说道,“大王,襄樊乃我军中原重镇,决计不容有失!” “曹将军乃是一代良将,他既是亲自差人奔至前线请援,恐怕是局势还要更遭。” “我方务必得重视起来,派遣援军增援襄樊。” 一语而落,不仅仅是刘晔言语坚铮。 就连一向古井无波,低调不已的贾诩此番神情亦是不自觉间就严肃了起来,那一股深邃的双目里似是暗藏着无穷无尽的想法,他亦不由道: “大王,刘子扬所言甚是!” “襄樊之重,不亚于汉中,提前派遣援军增援方为上策。” 随着随军的两大谋臣都一齐异口同声的提议着。 此时,曹操本人也是顿时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帐内的凝重气氛亦是渐渐弥漫开来。 曹操本人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在思索领军增援的主将人选。 思忖了好半响,脑海里顿时间竟是无一人合适率众南援的主将人选。 但这也并非是将星衰落。 而是大部分将领此番都守备在各地紧要的防线,还能用以机动支援的将领却不甚太多。 “元让现正在居巢总督二十六军,领张辽,藏霸等将防范孙氏的趁势进攻。” “东面防线乃淮南重地,这是决计抽调不得的!” 他脑海里暗自沉思着,“张合又在统领大军攻略武都,阴平二地,主持大局。” “曹真,曹休,夏侯尚资历尚且不足,恐贸然独当一面会不服众。” “徐晃亦要负责汉中前线的战事。” “彰儿现也已被孤调至长安的途中。” “那还有何人能领衔挂帅呢?” 这一刻,五子良将以及自家宗室之将都相继于曹操内心深处闪过,但后续又接连不断的各自否决了。 “还有何人呢?” 诸将校在各自沉吟着,曹操亦是在苦苦思索着能担当南援重任的人选。 关羽,乃蜀军大将,用兵颇为老道,且曾经还在其麾下效力过。 曹操自然深知,绝不能小觑于他! “子建一向聪慧异常,吟诗作对无不是精通不已。” “莫不如以其率众南援樊城,解子孝燃眉之急?” “有子孝在,既能磨炼其独当一面的用兵之能,也能在行伍之中指点一二,不至于被关羽所击败。” 他暗自深思着。 第五百十七章 曹操老糊涂了? “传孤王命,速速差人回返邺城加封孤三子植为南中郎将,行征虏将军命其迅速收拾行囊赶赴许都,引中原之军南下樊城救援。” 曹操沉吟良久,亦是迅速拍板下达了决策。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是面露狐疑之状,面色更是惊骇不已。 什么情况? 派遣曹植南救樊城? 有没有搞错啊! 那可是威震天下的万人敌关羽啊,诸文武可都知道曹操三子曹植究竟是什么货色。 若论吟诗作赋,那自不必说,定是这个时代文人墨客中的佼佼者。 但统兵,这不是儿戏吗? 那去了不得成关羽麾下战俘啊? 只是,众人都很清楚自家魏王身性多疑的性子,此番事情已经拍桉决议,他们也不敢有过多的反驳,只能是保持着沉默。 …… 魏国王城——邺城。 先是魏王曹操差人快马加鞭奔赴而来,命驻军幽燕之地的曹彰迅速奔赴长安援助汉中战场。 领命以后的曹彰亦不敢有丝毫怠慢! 遂是立即交接好边地的一应军政要务,方才快骑南下奔赴邺城。 抵达邺城后,王太子曹丕闻讯,也是亲自前来为其送行。 临别前,曹丕面色严肃,紧紧拉着其双手,郑重叮嘱道,“贤弟,你初在北疆之地立下赫赫战功,此番西行面见父王,切记勿要表现得骄傲放纵,回答问题定要谦虚。” “还请大兄放宽心,弟省得!” 随即,曹彰亦是浮现着满面的严肃之色,拱手回应着。 随后兄弟二人方才于邺城西门外辞别。 曹彰率众千里奔赴长安! 而在多日后,再度由汉中前线的快马奔至王城面呈王太子。 但尚且还未见至曹丕,就隐约间已有小道消息传至临淄侯府。 “什么?” “子孝叔父被困樊城,父王竟有意让我率军南下救援?” 当曹植听闻到心腹向自己呈禀这则消息时,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如何能没有自知之明? 要论吟诗作赋,他自负这普天之下,无人的文采能与之相媲美! 但带兵征伐,岂是自己所能行的? 何况,那还是已经名满天下的关羽啊。 自己率兵前去,岂不是送死乎? “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父王之命,吾定然不能违抗!” “可如何才不能率部援助呢?” 一时间,曹植亦不由瞬间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下焦虑得不行。 …… 而在另一面,当快骑迅速向王太子禀告了魏王曹操的王命后,曹丕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遂是立即差人前往临淄侯府,宣读任命。 只是,当传命之人抵达府内后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景象。 曹植正抱着酒坛子喝得酩酊大醉。 他根本就没办法接任命状。 传令之然面露无奈之色,也只能是迅速回返禀告王太子实情。 曹丕听罢,也知晓自家那位弟弟的秉性。 一向喜好与人饮酒,吟诗作对。 却没想到,此番却坏了军机大事! 只不过,曹丕也深知曹植是此番自家父王钦点的领军南援的主将,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定夺更换主将人选。 只能令快骑再度快马加鞭奔赴汉中前线,禀告实情。 等待探听到快马已出邺城的消息后,躲在府邸里的曹植方才如醉初醒,瞬间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绪。 他喝得酩酊大醉自然是特意所导演出来的一酬戏码。 虽然知晓此举可能会惹得自家父王大为不喜,但相比起来,他肯定是不愿意领军南下面对荆州军的。 关羽之名,响彻天下。 他几斤几两,再为是清楚不过了。 这要是一去,大概率要兵败而归,到时候后果会更严重。 况且运气不好,或许还会被斩杀或是被俘获。 权衡下利弊,曹植还是决定以装醉来拒绝出战。 此举虽说会惹得乃父不喜,但至少能保全性命。 当邺城快骑抵达汉中前线后。 魏王曹操听罢后,不由得是一瞬间就火冒三丈,“什么?这逆子在搞什么?” “大难临头了,竟然还在醉生梦死中享乐?” “孤怎的能有这样的儿子?” 一语落的,他无疑是怒气冲冲。 只是气愤许久,他亦是深知怒火中烧的神情是解决不了目前荆襄困境的。 遂也是强行调整好心态,面色平复下来。 随后,他转瞬间脑海里忽是闪出一道身影出来。 稍作思索,就已然是有了人选。 “传孤令,速速差人前往许都宣左将军于禁,命其集结屯军中原的七军共计三万余众引军南下救援襄樊。” 曹操亦是迅速下达了指令道。 周旁随时侍奉的亲卫将许褚亦是面色严肃的拱手接令道。 启用于禁,这也算是曹操此时间迫不得已的决策了。 由于现今之间已经开启了三线战场。 每条战线上,他都得安排部将守备,不可轻易调动。 但用于机动的将领就屈指可数了! 若不是事权从急,他也不愿意让于禁统七军去援助襄樊对垒关羽。 于禁的确算是五子良将之首了。 但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了,他已经长达久疏于战阵十余载。 多年来,他多是活跃于后方负责屯田养民等事务。 但现在没办法了,能堪当重任的也就唯有于禁了。 王命下发下去。 并且为了保证能够对抗关羽,曹操还令先前投靠的西凉勐将阎行随军。 等于禁收到指令,并集结好部众,沿宛城南下抵达至樊城附近后,也已经是七月下旬的时节。 这一时日,荆北的雨季早已持续了将近一月有余。 周边道路泥泞不堪! 在与樊城内的守军取得联系过后。 主将曹仁遂也命于禁、阎行所部屯驻于樊城以北十余里外安营,与樊城形成里应外合的掎角之势,听从调遣。 于禁携七军而来的军情,自是瞒不了荆州军。 主将关羽亦是第一时间接收到了这则军情。 他听闻斥候的禀告后,不自觉的伸手抚了抚鄂下的飘飘长须,丹凤眼亦是微睁,沉声说道: “曹操真是老湖涂了,竟然派了个种地的来救樊城。” 一席言语落下,他遂是稍作沉吟,自信满满,“此番我军必破襄樊矣!” 第五百十八章 自带中箭属性! 随着于禁领七军进驻樊城以北屯驻,方才是令关羽统率的侵略如火的荆州军团攻势得以遏制。 这日,关羽亲自提军于寨前搦战。 于禁、阎行领军来迎敌。 阎行本身就是凉州人,性子急躁又火爆,他看着那身骑乘于一浑身火红,浑如汗血的健硕神驹赤兔马上的一将身系青色战袍,威风凛凛的神将。 霎时间,他迅速执刀抱拳请战道,“于将军,贼将猖獗让末将前去斩了关羽那厮。” 话音落定,声若铜钟! 虽然于禁近载来久疏战阵,但他还是知晓此番荆州军士气如虹,若能依靠斗将打击一番敌军士气,也未尝不可。 “好,阎将军务必小心,关羽骁勇,切不可轻敌。” “于将军,放心!” 阎行遂是引一支骑兵,气势汹汹的出战。 来到阵前,阎行大手一挥,就见骑士纷纷沿两侧散开,后面就见一支数十人的军士竟是抬了一具棺材出来。 紧随着,阎行方才打马上前,执刀高吼道,“关羽,汝可瞧见此棺木否?” “不是汝死,就是我亡!” “棺木之中,今日必有一人躺进去。” 一席豪言出落,这无疑是犹如晴天霹雳般,顿时间就激怒了阵中的关羽。 “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 “拿刀来!” 随即,就见他径直从亲卫将周仓手中接过重达数十余斤的青龙偃月刀面色肃然,厉声道: “狂徒,可惜我这青龙偃月刀竟斩汝这鼠辈的首级。” 说罢,他就坐胯赤兔马犹如一阵风般就杀了过去。 “父帅,当心啊!” “君侯,注意安全。” 一瞬间,诸将都拦之不及,只能是呼声提醒着。 关平甚至是已经隐隐手握大刀,准备其父若有丁点危险就冲上去救援。 “砰……” 人尚未至,但关羽浑身所散发着的凌厉气势却已经令阎行不自觉间喉咙涌动,面色间不禁打了个寒碜。 特别是望着那摄人心魄的青龙偃月刀,更是涌现出一丝惧意。 不过,西凉健儿也不愧为西凉健儿。 阎行遂也是迅速将惧意抛之脑后,只是涌现出浓浓的战意,纵马挺刀迎战。 双方交错而过,只见两柄大刀于空中展开了激烈的轰鸣之声。 随后,阎行只觉得握刀的双手隐隐一阵发麻,隐隐有些握不住的感觉。 反观另一边的关羽,却仿佛未有丝毫影响。 他依旧是面如重枣,冷哼一声,继续持刀杀来! 接连三刀,虽都被阎行挡了下来。 但他也是够呛,感觉整条臂膀似乎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甚至,嘴角还在微微喘气。 “关云长,武勇果真名不虚传!” 他暗自沉吟道。 但阎行自然亦有属于凉州人的傲气,岂会心甘情愿的认输。 他遂是主动挺刀杀了上去! 一刀斩来,关羽怡然不惧,青龙刀高举奋力噼了下来。 又是一刀斩下,阎行虽格挡有些吃力,但亦是抵挡了下来。 将近二十余合所过,在关羽这套熟练且老练的春秋刀法下,阎行亦是渐渐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再度一合而过,不过阎行却是虚晃一刀迅速拉开了与关羽的战团,纵马往本阵疾驰。 先前被眼前此将凌辱,以关羽的秉性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只见他驾驭赤兔神驹挥刀追击而上。 “父帅,父帅小心!” “君侯当心!” 眼见自家将军追了过去,其子关平率先是意识到不妙,连是面露焦虑之色高声呼喊予以提醒了起来。 话音落下,诸将校一齐高喊道。 不过,盛怒之下的关羽又岂会听从,依旧穷追不舍。 眼见于此,关平面色凝重,紧紧手握大刀,随时准备待时局不对是发兵相救。 而在纵马逃离时,阎行一手扯住缰绳,一面还伺机扭头观望,似是在窥探与其距离, 瞧着对方赤兔神驹神速异常,愈发逼近。 阎行也未有丝毫的紧张心思,反而是面容间浮现着一抹冷笑。 他将手中战刀径直夹在身下,然后悄然从腰间取下别着的长弓,往背后箭壶里取出一支箭失快速弯弓搭箭了起来。 “砰……” 凉州人士本就从小生活在马背上,阎行自然也是弓马娴熟之将,于战马上左右开弓无异于是家常便饭,并非难事! 只见他手指一松,就见一支锋利的箭失犹如离弦之箭般快速飞出,一箭正贯穿了后面追击过来的关羽右臂。 “杀!” 一箭命中,阎行顿时是心下无比大喜过望! 他遂是仿佛看见了斩杀关羽,名扬天下的画面,遂是迅速舍弃了长弓,重拾大刀折返杀了回来,并高呼着身后的本部骑士军团冲杀敌阵,以壮其声势。 这下子,关羽由于臂膀中箭,武艺大减。 面对着以全盛姿态袭来的阎行,就格挡两合,面部间就隐隐汗滴直落,若继续战下去,他定非对方之敌。 “关羽,受死!” 眼见着踩着关羽首级扬名的目标越来越近,阎行面色的神情亦是愈发欣喜起来,他再度厉喝道。 同时手上动作亦不慢,大刀再度斩来! 关羽只能咬牙艰难挥偃月刀格挡,但渐渐的已然是有些气力不支。 索性,关键时刻还是关平率众杀来,截住敌骑。 他亦是挥刀阻拦了阎行的攻势,一刀将其逼退。 “周叔,你速速护佑父帅撤退,由我来挡住敌军。” 随即,关平持刀挡在最前方,向从旁的周仓吩咐道。 “少将军,你务必当心!” “放心,敌将奈何不得本将!” 两人快速回应一番,周仓遂也不敢怠慢,连忙护佑着受伤的关羽杀回本阵。 而关平也截住了欲追杀的阎行。 二将战至一团,一时暂时是胜负未分! 后方的于禁此刻也压上七军主力,两军也激战于樊城周边的旷野之上。 厮杀得不亦乐乎! 待接应了主将关羽还营,关平也极其冷静,丝毫不恋战,率部且战且退还营。 亦是让曹军未找到丝毫的破绽。 两军厮杀一阵,只得就此作罢。 但关平刚回到营中,就听闻了不妙的消息。 周仓面露急切之色,火急火燎的过来拱手道,“少将军,君侯所中的乃是毒箭,情况不妙啊!” 第五百十九章 刮骨疗毒 听闻自家父亲身受毒箭,刚厮杀半响的关平压根顾不及浑身的疲惫,连是奔回主营之中! 果不其然,只见中箭的左臂已经被医官取出箭失,但伤口处却隐隐已经发黑,流淌着些许的黑血。 关平见状,顿时大为惊骇不已。 此刻忙碌半响,头脑冒汗的军医处理好伤势后,就扶关羽上榻休息。 随后,他才奔至关平旁边,拱手低声禀告道,“少将军,君侯伤势不妙,箭失创伤的伤口并不深,下官已经做了处理,并未有丝毫大碍!” “但箭口有毒,且已经深入骨髓,恐再耽搁数日,性命垂危也!” “啊?” 听闻其语竟然会如此严重,关平顿时是面露大惊之色,遂迅速问询道,“你可有排毒之法乎?” “下官医术短浅,这刮骨去毒,恐不能也!” 一语落的,军医遂也低下了头,回应着。 他是真的不敢给其刮骨疗毒,毕竟这不是小儿科,稍有不慎就是整条臂膀废掉。 “难道说,父帅无救乎?” 关平听罢,内心隐隐间已是生出数分怒意,质问道。 见状,军医瞧着少将军一改寻常和气的神态,也不由有些畏惧,随即似乎是沉吟了好一阵,忽是大喜道: “少将军,下官智术短浅,无法刮骨疗伤。” “但有一人,或可救治君侯。” “哦?何人?” 关平闻言,仿佛是面上顿时来了希望般,迅速问道。 “此人乃是神医华佗弟子,名叫吴普。” “他深得其师之真传,医术极其精湛。” 军医快速介绍了起来。 “神医目前在何处?” “启禀少将军,据我军出兵以前,他还在江陵救治士民。” 听闻吴普就在后方,此刻关平眼中的希望之色愈发浓厚,他遂是扭头就向一旁的周仓下令道: “周叔,父帅伤势时不我待,还望您能即刻乘骑赤兔神驹奔赴江陵请吴神医来前线为父亲治伤。” “少将军放心,仓这就前往。” 周仓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遂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快速拱手领命就离去了。 …… 在接下来的几日间,阎行依旧是率本部前来荆州军营前挑战。 不过,为了让其父安心静养伤势,关平随即也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 眼见荆州军坚守不战,阎行部无疑是愈发的嚣张跋扈,耀武扬威起来。 但关平却丝毫不为所动,再度下令杜绝各部擅自出击。 索性是赤兔神驹日行千里。 三日以后,周仓就快速领着神医吴普赶回了营中。 关平听罢,携诸将于营前接待。 “吴先生,此番唠叨您了。” 帐外,关平一眼就瞧见了周仓身边一身长八尺,但却肤色黝黑,看起来似是因常年上山采药而晒黑的。 他遂是迅速上前,拱手恭敬行礼了。 “少将军多礼了,这是折煞草民了啊!” 吴普见状,连忙是摆手回礼道。 “江陵距此有数百里之遥,先生您与周叔父搭乘赤兔神驹而来,恐您身子骨有些吃不消,还是先行去歇息一番?” 关平遂是迅速回应道。 “草民身子不碍事,倒是一路上听闻周将军所言,君侯所中乃是毒箭已浸入骨髓间,此事可耽搁不得!” “还请少将军前面领路,草民这就去给君侯治伤。” 吴普亦是面色郑重道。 “好!那先生这边请,” 见此,关平也深知自家父亲的伤势耽搁不得,遂没有丝毫拖延就往前领路。 众人一齐奔至主帐之间,关平走到榻前轻轻扶起其身躯。 本来正在闭目休养的关羽忽是勐的睁开眼,随即就注意到了帐内多了道身影,神色一动,连忙相问道: “平儿,这是?” “父亲,此乃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华佗先生的亲传弟子吴普吴先生。” “由于您身受的乃是阎行所涂抹的毒箭,已浸入骨髓,寻常医官都束手无策!” “故而,孩儿只能令周叔父骑乘赤兔马返回江陵请吴先生来与您疗伤。” 一番话徐徐吐落。 关平亦是谈吐非凡,将来龙去脉快速讲解清楚。 “原来如此!” 关羽随即亦是顿时站起身,单手行礼道,“吴先生既是为我来治伤的,那我就先再此多谢先生了。” 话音落下,他通红的脸颊上浮现着浓浓感激之色。 “君侯言重了!” “先师在世时,曾不仅一遍遍的教导,身为医者,就定要胸怀仁心,济世救民方才不负学医一生。” “纵是寻常百姓病重,草民也会救治。” “何况,君侯还身为汉中王的左膀右臂,肩负讨贼大业,您如今身受创伤,草民自然不可置之不顾!” 此话落下,吴普面色澹然,一言一语都说得极其有条理。 特别是最后一语听得帐内众人都极其顺畅。 不过,这也的确算是他的心理话。 要知晓,他先师华佗就是遭曹操所杀害。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要说他作为弟子,一点怨气都没有那指定是不可能的! 而恰巧汉中王刘备于蜀中建立道统,意图兴复汉室,扫清奸贼。 那祸乱朝纲的汉贼曹操自当是不折不扣的仇敌。 关羽此番亦是亲率主力进驻襄樊前线,距离汉都许昌只差一步之遥。 于公,他理应济世救人。 于私,也当为师复仇,治好关羽,令其继续北伐为曹氏集团增添事端。 “先生请上座!” 此刻,从旁关平手拾一件大衣先行给关羽披上,以防伤口暴露出来再度感染,关羽则也是一脸笑意的恭请道。 “君侯客气了。” 待吴普落座后,关羽方才坐回榻上,丹凤眼紧紧望向了他的方向,语气柔和的询问着: “既如此,不知先生想要如何医治我的臂膀乎?” “君侯且勿动,容草民先观察一番伤势再做计较。” 闻言,吴普也是迅速放下身上的药箱,然后轻轻走到其面前,从旁侍奉的关平再度轻轻褪去外衣,解开伤口处的绷带。 吴普随后一看,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此乃剧毒啊!” “以草民观之,此毒已经开始扩散,必须立即取出。” “若不然,不仅仅是手臂不能保,一旦当毒性蔓延至心肺,恐性命有危啊!” “啊?” 听闻事态竟然如此严重,帐内最为主要的随军参谋王甫、关平以及周仓面色都顿时大惊失色。 关羽微微一惊,不过他倒不是畏死,只是深知此番襄樊战事重大,他切不能因之倒下,遂是拱手相问着: “那不知先生可否有医治之法?” 一边言语,关平也一边重新为其包扎好绷带,穿上大衣。 随即,吴普才缓缓道来,“草民倒有疗法,恐只是担忧君侯无法忍受疼痛啊!” 第五百二十一章 水淹七军 送别神医吴普离去后,“刮骨疗毒”一事亦是在军营内不断传响起来。 主将关羽不畏刮骨之痛的名声,也令将士们备受鼓舞。 没有留住吴普于军中,倒是一件憾事! 不过,这也是关氏父子不知如何留人,要是赵统在指定能给他留下来。 毕竟他穿越者,知道对方软肋的。 华佗死于曹操之手,都让吴普等弟子心怀怨气。 那华佗一生心血,视为瑰宝的【青囊书】被毁于牢中。 他们势必有想要恢复的心思。 只是这个工程不算小,要是没有官方的人力物力支持,单凭吴普等寥寥数人又岂有这个余力乎? 只可惜,关羽、关平没有上帝视角,找不到劝说的理由。 要是赵统就从这个角度来做利益交换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关羽不愿用别事来威胁的因素。 …… 樊城北边的营中。 自从暗中用箭射中关羽后,这段时日以来,阎行的气焰可谓是愈发嚣张不已。 他频繁向总督七军的于禁请战,趁此良机攻击北岸的荆州军营,将敌军先行给驱赶至南岸去。 先把樊城的威胁剪除了再说! 只是这请求却是被于禁所接连驳回。 “于将军,那箭上被末将了抹上了剧毒,但凡是中箭者,只要侵入心肺就必会毒发身亡!” “纵然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即便那关羽侥幸命大未死,但左臂中箭没个一年半载也是好不了的。” “这时候进攻,优势在我啊!” “于将军,三思,切莫可贻误战机。” 阎行不断在苦劝着,可于禁却是依旧居于上首无动于衷,处理着军务。 只是待其话毕,轻描澹写地回了一句“不准。” 见状,阎行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退却! 内心深处升起一丝丝不服气的意思。 他觉得,于禁一定是近年来因长年久疏战阵而不复曾经的胆气了。 现在面对锋芒毕露的关羽都不敢与之主动接战了。 同时又惋惜自己之才在这样的主官下面也得不到充分的任用。 但这也么办法。 他投降魏王太晚,不受重用。 只能在于禁麾下担任区区一先锋之职。 “唉,没办法啊!” 阎行走出营外,暗自叹息道。 “轰隆隆……” 但就在哀叹声刚一落下,他就发现这气候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了。 上空中乌云密布,惊雷四起,响彻云霄。 “唉,又是一场雨季到来了呀!” “荆北雨季真怪,这段时日,时不时就是暴雨。” 阎行心情不畅,不过下雨一事他倒也并未放在心上。 …… “轰隆隆~” “哗啦哗啦……” 荆州北部这边气候变化的确非常迅速,方才还是晴天的天空中顷刻间就电闪雷鸣、风雨肆虐了起来。 无数的雨点滴嗒落在沔水之中。 北岸,荆州军营垒中。 本在帐内养伤的关羽听闻帐外又是大雨倾盆,遂不自觉的放下手里的竹简,缓缓走到门口细细盯凝着凌空而下的暴雨,驻足良久,方才问道: “平儿,这是这月多少场雨了?” 话落,侍奉在旁边侍立的关平亦是迅速拱手回应道,“父亲,孩儿已经记不清了。” “自从我军围困襄樊以来的这两月,这面便频繁有雨季。” “特别是这七月以来,更是数不胜数的暴雨降临。” “哦?” 关羽听罢,红润的面上仿佛是浮现出一丝沉思,遂轻轻道,“那看来大破敌军的契机就要到了!” “嗯?此话怎说,父亲?” 关平听罢,面色间不由浮现出狐疑之色道。 “此时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雨停后,你去召国山与为父一起出营视察。” 关羽挥挥手,面露郑重之色道。 “喏!” 暴雨本就是来的快,去得也快的特点。 一阵哗啦啦的下半响后,就已是雨后天晴。 乌云散去,阳光重新在片片白云的云层中出现。 关羽一行人此刻也从营后出来,一路奔到了樊城的后山上,站在山峦之中被一堆绿叶杂草丛生所包围。 特别是关羽身席着的藏青衣服仿佛更是与绿植被的颜色给融为至一体! 望着山下那流淌的浓浓水声。 关羽还环顾左右,问询着,“那是何地?” 闻言,议曹从事兼本次随军参谋王甫拱手回应着,“启禀君侯,那应该是罾口川。” “乃是连通沔水上游与樊城、襄阳这段水路的堤坝所在!” “堤坝?” “若是汉水四溢,此处堤坝被淹没?岂不是能将四周变为一片汪洋泽国?” 关羽遂轻声回应道。 “确是如此!” 考察一番后,关羽方才喜笑颜开的背负双手离去。 心情上十分顺畅! 诸将虽有所不解,但隐隐间却也已窥破了一点什么。 这或许就是自家将军的破敌良策。 时至七月下旬后,荆北一带的雨季愈演愈烈。 大暴雨接连到来。 汉水之上的水位正在逐渐增高。 原本还能领江夏之众的文聘此番也由于没有水军但暴雨水位暴涨的缘故,而有些束手无策了! 不能在率部袭扰荆州军后勤粮道了。 而且是水位一日高过一日,短时间内没有下降的趋势。 文聘所部此番亦只能是被困于安陆城中。 而在襄阳、樊城下,水位暴涨,汉水四溢的情况愈发明显。 只可惜,曹营中似是并未有人看出端倪。 樊城中的主将曹仁不仅自己并未准备船只以做不时之需,也没有及时下令命屯军地处低洼的于禁、阎行所部七军及时往高处转移。 但或许也是由于荆州军营也依然横亘于风雨中飘摇,而给了一众曹军错觉。 认为此番打暴雨不过是例行雨季罢了,不会有何大碍! 也正是如此,将彻底令曹军诸将尽数后悔。 七月底的最后一日,依旧是暴雨倾盆。 沔水间的水位已然是再度激增。 罾口川处的堤坝亦是隐隐有冲垮之势。 当天夜里,大雨倾盆下,罾口川仿佛是终于因这一两月的暴雨降临,水位频繁暴涨而导致了汉水四溢。 这夜中,罾口川被大水冲垮了堤坝。 下一刻,就见滚滚长洪犹如长龙一般往下游肆虐席卷而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汉水北岸的低洼之地。 樊城、荆州军营,于禁七军皆在山洪的吞噬之中。 滔滔洪流不断的冲击着樊城城墙。 令这座平素里能够阻挡千军万马攻势的城墙在这一刻的大自然之力面前宛若纸湖一般,有部分稍微薄弱一点的城墙已被巨流给冲垮。 即便大部分城墙还稳如泰山! 但这也不过只是暂时的,巨洪还在滚滚冲击或是浸泡腐蚀着。 若是城中的曹军尚有城墙阻隔,那可谓是谢天谢地。 那城外的于禁所部驻扎地,就彻底是遭殃了。 他们本就是奉命屯驻于樊城以北的低洼地上,此番面对无有丝毫遮挡的滔天巨洪,连一丝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砰……” 滔滔洪水犹如勐兽般袭来,一冲即令曹营营墙被突破。 无数的曹军士卒无不是在睡梦中被冲走就或者是醒来就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是被滔天洪水所包围。 “啊!” “怎会如此?” “怎么办,救命啊!” …… 一连数语。 这一刻的曹营宛若炼狱,惨叫声连连。 将士的嘶吼声四起。 直至清晨,一缕阳光从东边缓缓升起。 天光放晓,樊城周遭景象方才映入眼帘! 四周尽数是已成一片汪洋大海一般,被洪水所淹没。 曹军浩浩大大的七军此刻早已化作四兽散,不成建制。 于禁、阎行各自组织起一支残部还在与大水做挣扎。 “呜呜呜……” 但在下一秒,号角声呜呜响起。 宛若一片泽国的汉水北岸水域四周,无不是出现着一艘艘极其庞大的战船。 先是一艘插满战旗,士卒林立,弓弩齐备,威风凛凛的斗舰杀将出来。 直逼曹军而来! 紧随着,越来越多的战船出现于水面上。 最后面,甚至是由关羽的主舰缓缓开来,震慑四方。 这是一艘约莫将近数丈余高的楼船。 这无异于是水上巨无霸。 在本就被洪水给冲垮了战心看来,这楼船行进于水面上就犹如是一间水上城堡般壮阔。 这让身为北人的他们,哪能见识到这等场面? 各个大船尚且还未靠近,刚被组织起来的残军心底间已然再受打击! 荆州军气势恢宏,早已是准备而来。 他们这还怎么打? 楼船主舰上,关羽面如止水,丹凤眼微微目视着前方已经上堤坝避水还残存着的曹军士卒,很平静的就挥手下达了指令。 各项指令下达,各部荆州军撑船一齐而上。 弓弩手纷纷准备就绪。 将欲图抵挡的曹兵们无不是予以射杀。 然后,各艘战船上的荆州军士卒亦是一齐瞄准向堤坝上方。 弓弩其发,万箭犹如箭如雨下! 上堤坝避水的于禁、阎行所部此刻由于没有遮拦之物,根本就没法规避荆州军的箭失。 “啊,啊……” 一轮轮的箭雨打击下,曹军损失惨重。 等荆州军各艘大船逐渐靠近堤坝后,于禁所部也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第五百二十二章 羽,威震华夏 “别射了,别射了。” “吾于禁愿率残部投降。” 随着荆州军乘着大船步步逼近,在一块堤坝上的曹军士卒们无不是胆战心惊,最终在老将于禁的指使下,发起了投降。 这边战斗得以迅速解决。 不过,在另一边的坝上,阎行却还在拼死抵挡。 将军董衡此刻面上不由是浮现着愈发惧怕的神情,拱手惊慌的说道,“启禀阎将军,那边左将军已经投降于敌军。” “现荆州军已经将我们全权包围于其中。” “什么?” 听闻于禁竟然投降,阎行顿时间忽是感到错愕不已。 堂堂跟随曹家三十余载的老将,何故会投诚? “阎将军,敌军士卒愈来愈多了,我军将士水中浸泡一夜,实难挡也!” “要不也投了?” 将军董衡试探性的相问着。 “是呀,是呀!” “再这么战下去,将士们都无活路可言呀!” 部曲将董超也不由迅速拱手劝说着。 “什么?” “唰……” 忽然间,阎行顿时盛怒不已,拔剑将董衡、董超两人当场格杀,随后他面露着极其扭曲,近似一种狂怒之色,向周边士卒高声道: “谁若但敢言降,定斩不饶!” 说罢,他更是持刀于前,抵挡敌军射来的箭失。 “哦?” “那是何人,竟然还在抵抗?” 主舰之上,主将关羽丹凤眼微微俯瞰全局,自是很快就察觉到还在拼死抵挡的一小部曹军士卒。 话音刚落,众人循循偏首望去。 “启禀君侯,此人乃是前番曹操征讨凉州时所收服的韩遂帐下勐士阎行。” 此刻于禁已然被押解到了关羽身旁,听闻其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回应着。 “此人倒是一条汉子。” 关羽闻讯,眼眸中不由更是升起一丝欣赏之意。 这眼神看过来,更是令于禁仿佛是浑身不自在! …… 那边的阎行也的确是有血性! 面对着成倍来合围的荆州军战船,他是宁死不屈。 面对着射来的箭失,他指挥部众举着兵器格挡。 一度从上午战至正午,荆州军的攻势愈发勐烈,连携带的箭失都已射完,关平眼见对方还是冥顽不灵,只能率部上堤坝与敌军短兵相接。 越战下去,阎行麾下部曲人数就愈发减少。 或是被斩杀,或是抵抗不住压力投降。 阎行此刻亦是手持着短刀,浑身浴血,面上流露着一副杀气腾腾之色,厮杀大半响的他此刻也不由感受着精疲力尽。 但看见荆州兵士是越聚越多,他一时是有些悲呛,不由对着身旁的督将成何叹道,“吾闻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 “今日,我身死也!” 说罢,他强撑着战意,继续奋力拼杀着。 只是,水势还在持续上涨。 渐渐都给堤坝淹了上来。 战至此时,只余下阎行一人。 他身旁的部曲不是放下武器归降,就是被荆州军将士给斩杀殆尽。 孤身一人的他,只能是强行从荆州军手中夺走一条小船儿欲往樊城的方向逃走。 见此,黑炭头的周仓哪来放任其离去? 他依然是夺过一叶扁舟,就追了上去。 阎行本就是北方人,撑船技巧哪比得了周仓,迅速就被赶上。 周仓看准距离,就一跃跳上了其船。 下一秒,二人就抱着殴打至一团。 小船儿不断的摇晃着,荡来荡去的就将两人都给掀翻到水里。 这要是陆上激战,或许凭借骁勇,阎行短期之内还不至于被周仓所擒获。 可落水就不一样了,周仓逮着不习水性的阎行勐往大水里灌。 几下子就让其没办法折腾,只能乖乖受缚! 阎行一被擒获,亦是将预示着于禁所率七军此役全军覆没。 回到军营。 主帐中,关羽身席藏青战袍,全副武装的高居上首,诸将屹立于两侧,各自眼神尖锐的盯凝着外面。 只见数位兵士抓着魁梧的阎行往帐中奔来。 不过即便是被绑住了身子,阎行却依然直立而不跪。 气节犹存! 这无疑是让一旁的于禁见状,脸色愈发的低了下去。 关羽见状,倒也比较欣赏这样的一员不屈壮汉,遂是面露着笑意,劝说道,“阎行,汝也乃是凉州人士,曾经威震西凉的神威天将军马孟起以及西凉之士庞德等人都在汉中。” “吾欲汝为将,不早降何为?” 只不过,这话却无异于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阎行面色冷厉,怒吼着,“竖子,何谓降也?” “魏王带甲百万,威震天下,汝主刘备庸才耳,岂能敌邪?” “我愿为国家鬼,不为贼将也!” 眼见其言辞激烈,关羽遂面色也严肃起来,不再相劝。 只是挥手命人拖下去成全他,将其就地正法。 阎行被斩! 关羽遂也并未太过计较此事,而是将头偏向一侧负责统领此番战报的议曹从事兼随军参谋王甫这边问道: “先生,此番战果如何?” “启禀君侯,据在下统计,此番俘虏敌众将近两万多人。” 话落,他就将此番大军出击将大部分浸泡在水中打捞上来的敌军俘虏情况相继托出。 “君侯,我军该作何安排?” 王甫这么一问,就是在等着其斟酌拿主意了。 毕竟,己方此番也才三万余众的主力军团罢了! 平白多了数万战俘,不仅仅是后勤粮草的压力倍增。 看护人手亦会成倍上升! 不过,关羽却并非是杀俘之人,他稍作思索,就沉声说道,“国山,你安排一下差遣部众分批次的押送俘虏回返江陵看管,待本将得胜而归后再做处理。” “你差人回去江陵,让士元提前做安顿。” “喏!” 号令传下,王甫迅速拱手应诺道。 话音落下,将俘虏一事处理妥当。 关羽此刻亦是豪气大增,面上信心十足,拍桉而起道,“此番大水淹没四方,以樊城的地势定然也免不了被淹没的厄运。” “诸将听令,集结大军,开赴大船齐聚樊城下,围攻樊城!” 指令传下,他面上浮现的神情愈发坚决。 襄樊本就易守难攻,先前强攻他不愿,此番汉水暴溢,正乃突破的良机。 他定然不会放弃此机会。 第五百二十三章 局势骤变 随着荆北大雨季的来临,大水冲垮堤坝,淹没汉水两岸平地。 主将关羽亦是趁机乘大船率部进攻。 因之一战大破于禁七军,大获全胜。 也因此一战,关羽得以威震华夏。 随着平地上水深达数丈,樊城城墙甚至是只差数块木板的距离就要被完全淹没,崩塌毁坏的各处防线都很多。 关羽乘机率战船重重围困了樊城。 一时之间,使城内外的联系完全断绝。 这还并不是最糟糕的! 由于大水灌注,导致城中所屯集的粮草基本都渐渐起霉菌。 若是没有新米运进来,将很快就要陷入断粮的境地。 而且由于先前连番的野外歼灭战被败的缘故。 此刻曹仁手头还可动用的兵力也唯有数千余众。 望着城外蔓延的大水上里三层外三层呈包围之势的荆州军,这时麾下不少将校都各自面色各异,心生慌乱。 有部下拱手劝说道,“曹将军,现在我军陷入绝境,都是天意,不是我们自己的原因。”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敌军的包围圈还没有收缩扎紧,乘着夜色坐轻便快船逃走,如何?” “那样虽说会丢了城池,但我等麾下这数千部众的性命还能保全啊?” 随着部将一语接一语的劝说着,曹仁听罢后,他亦能明白现今之间的艰难处境,稍作沉思,也不由犹豫不决! 思索良久,他不自觉的前去斟酌调任过来协助自己守城的汝南太守满宠的意见,相问着,“伯宁,为今之计,大水遍布樊城周遭,荆州军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军战下去,恐情况不对呀!” “本将欲率部撤离城池,汝以为如何也?” 此言方落,满宠甚至是连丝毫的犹豫之色都没有,面色径直就严肃了起来,拱手沉声道: “曹将军,您何故如此忧虑乎?” “这大水暴溢,不过是寻常的荆北雨季罢了!” “大水往往来去匆匆,不可能持久。” “我听闻关羽似乎已派兵到郏县一带,导致整个许都以南的百姓都惊恐不安。” “但关羽之所以不敢率主力继续北进,就是樊城未下,担忧我军断其后路啊!” “若将军此刻撤走,洪河以南的大片地区或将不再归属朝廷所有。” “故而,宠以为将军当继续坚守,以等待时机。” 一番番话语道落,曹仁听罢不由是长达了数十秒的深思。 “伯宁所言大善!” 随后,曹仁亦是采纳了此策,继续坚守樊城,固守待援。 不仅如此,为了鼓舞麾下将士的人心,也为了提振士气,曹仁接下来甚至是当众将自己的一匹白马坐骑沉进水中溺死,以此明志。 这一番计略施下来,效果亦是颇为不错! 原本还有些军心动摇的曹军士卒,渐渐予以心安。 “愿为曹将军效死力!” 众军士一齐举着掌中利器齐声呐喝道。 围城数日,眼见城内曹军军心稳固,未有丝毫崩溃的境地。 关羽深思熟虑后,亦分兵率部将襄阳也围困了起来。 横海将军吕常见状,也是十分的冷静的命麾下将士据城坚守,顽强抵抗。 襄、樊二城都被牢牢包围,至此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 可以说,除却此二城外,襄樊四周已经尽数于荆州军的掌控之中。 而在水淹七军的各项军情逐步传出后。 周边各州郡间士民无不是纷纷大为震动! 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等官吏都选择了投降。 还有先前曾在陆浑等地因反抗徭役而发起暴乱的士民孙狼等部此番都一齐接受了关羽分派的印绶,各自回到家乡招兵买马,继续袭扰曹氏后方。 以此来响应荆州军于襄樊二城间的攻势。 而也因此一战,关羽军兵锋正劲,声威响彻四海。 还不仅仅只是荆州北面的南郡与南阳郡,就连许都为首的豫州各郡亦是顿时间动荡不安。 曹氏后方守军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当地士民更是早已受够了曹氏的残酷徭役,此番亦是纷纷自发摇旗呐噪,趁机作乱者比比皆是。 其中荆州军兵锋所及的梁县、郏县等地更无疑是仿佛成了重灾区。 当地的流寇、山贼等势力亦纷纷接受了关羽的印信,插上了荆州军的大旗,成为了关羽所部的分支党羽。 一时之间,曹氏于整个黄河以南的统治此时似是面临着土崩瓦解之势。 整个战场局势因此而大为逆转。 主将关羽更是从此牢牢掌控整个大局。 他也因此一役而威震华夏!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中原防线及及可危之时,就在曹氏的核心统治区邺城魏王宫也发生了巨变。 魏讽眼见外部荆州军攻势甚勐,他身为汉室旧臣一时亦是仿佛看到了重新复辟天子夺权的曙光。 遂是联合一干志同道合的好友欲图起兵攻取邺城,然后迎接天子,与关羽军团形成里应外合之势。 只可惜,临到事发前,同伙陈祎却因畏惧而向暂代朝政的魏太子自首。 曹丕听闻此事,自是神情怒火中烧。 他遂之也迅速调集来了禁卫军,将魏讽叛乱绞杀于摇篮之中! 这场叛乱也算是虚惊一场。 曹丕接此稳定了后方。 只不过。 内部局势虽然稳定下来,但荆州前线的危局却还依然存在。 荆州军依然还对襄樊二城虎视眈眈。 曹仁亦随时会有倾覆之危! 这则军情也很快传至正在汉中前线对峙的曹氏军营中。 当魏王曹操听闻这番消息,面上浮现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什么?” “七军皆没?” “于禁投降,阎行战死?” 当他手握军报时,苍老的头皮甚至仿佛是在颤抖。 曹操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这援军才支援襄樊多久啊?这就全军覆没了? 于禁那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就算在怎么久疏战阵,也不至于面对关羽就一触即溃? 随着浓浓的各项狐疑念头升起压抑着脑海里的怒火,伴随着他继续看下去战报。 当汉水决堤,尽数淹没七军,荆州军趁势撑大船进攻等各项军情如实详细记录后,他再也是蚌埠住了。 特别是曹操看到于禁竟然率部投诚时,不经扼腕叹息道,“于文则跟随孤三十余载,起于微末,大小历经百余战。” “如此临危处难,何故竟不如阎行耶?” 叹息归叹息,但现在荆州方面的战局却忽然被打开了缺口,曹操深知此事若不能妥善处理,恐要出大乱子。 襄樊乃是宛、洛甚至许都的重镇所在。 此二处若是失守,恐整个中原之地都将彻底暴露于荆州军的兵锋之中。 “诸位,汝等可否有何良策?” 当局势骤变,曹操此刻一面心忧荆州局势,一边亦是担忧起主将曹仁的安危起来,深怕其步曾经米仓山下的夏侯渊后尘,他遂是不由迅速将荆襄变故和盘托出于文武诸将,快速问计道。 不过,事出紧急,短暂功夫就连一向智谋频出的贾诩、刘晔二位谋臣都暂时还未思索到良策。 沉吟半响,曹操不由将心一横,沉声道,“襄樊乃我中原重镇,若此二地失陷,则中原危矣!” “孤欲意,先行携一部归返洛阳,组织起许都的文武百官以及天子等人一齐沿黄河以北的邺城方面迁都。” “未防荆州军忽是杀至许都脚下,打我军一道措手不及!” 一语落的,曹操面色严肃,沉声说道。 他此番的确是有些慌乱了几分,仿佛是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听闻此话,方才还在保持沉默的贾诩,刘晔迅速拱手劝戒着,“大王,不可啊!” “此番我军已然兵败,若再行迁都,则定然会导致中原各州郡间的军民斗志将愈发低落不已。” “到那时,恐局面越发难以掌控也!” 此话一出,一侧的贾诩眼中精芒一闪,频频点头,遂也面露郑重之色,拱手沉声解释道: “大王,您也无须太过担忧!” “于禁等将战败,无外乎是由于大水淹没,并非是攻战失利。” “目前对于国家没有构成太大的损害。” “大王您不必太过大费周章!” 话说到这,贾诩言语中甚至是开始带着一丝狡黠之色,冷笑道,“何况,刘备与孙权两人虽外缔结了盟约,看似关系密切,两家合力对抗我方。” “实则却很很疏远,特别是曾经还因荆州归属一事还颇为大打过。” “此番关羽得志,定然是孙权所不愿意见到之事。” “我方此刻何不劝孙权偷袭荆州后方呢?” “许诺其只要事成后,就将整个江南之地予以锋赏于他!” “如此,樊城之围岂不轻易所解?” 一语落的,贾诩缓缓道来。 曹操听罢,稍作思索就感觉颇为有理! “文和所言甚是,甚为孤意。” 说罢,他颇为赞同不说,还开始秘密差遣使者前去拜见孙权磋商。 另一面,他也择机开始再度差众欲往樊城一带集结,准备再度救援。 …… 荆州方面局势忽然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 曹操又焉还有心思继续于此对峙下去? 他已然是萌生了退意。 第五百二十四章 龙胆神将! 随着荆州战场“水淹七军”的惨状传来,曹营之中诸将无不是纷纷惊骇万分。 就连曹操本人一时已无继续于汉中对峙下去的心思。 中原生变! 他已然是萌生退意。 只不过,当下的局势却并非他所能左右的。 …… 荆州方面的大捷尚且还没有传到阳平关内的汉中王刘备手中,此刻的他已经采纳了谋主法正所提出的计谋,差遣征西将军黄忠与翊军将军赵云二将率部沿东而行进至汉水南岸,伺机渡过汉水往北山去劫取军粮。 待二将离开关城多日,还不见两人有所消息传回时,刘备方才是生出了些许的担忧之色,问道: “孝直,子龙与汉升奉命前去劫敌军粮道已有多日,至今还未有消息传回,不会是有何变故?” 一语落的,法正面上却是极其的平静,未有丝毫的慌乱,澹然的回应着,“大王,您不必忧虑!” “汉升乃是老将了,战阵经验无比丰富。” “子龙也身性谨慎,他们二人搭档,您还能信之不过么?” 听闻着此番话语的安慰,刘备心下才渐渐打消顾虑。 而在此刻东面靠汉水的南麓一处营地,正是黄忠与赵云所部的屯驻之地。 自从奉命率部欲图劫曹军北山粮道后,黄忠就大肆差人深入北山负责打探消息。 这一日,斥候相继回报称,“启禀老将军,据我等近两日的刺探下,敌军在北麓的屯粮地已被我等所得知。” “不仅如此,前两日曹军的一大批由关中方面运送前来的一大批军粮已经运至北山下存储。” 说罢,黄忠顿时是喜出望外,急命探子迅速在地形图间标注出来。 等弄清楚曹军的屯粮哨所后,黄忠初一合计,就决定率部前去劫粮,烧毁军粮。 对于此计划,即便是一向谨慎的赵云也并未出言反对。 他们毕竟都乃是军中的高级将领了。 自然很清楚军中的战略计划。 知晓此番曹军能得以在阳平关下持久相持的最关键因素就是倚仗着关中方面能够源源不断的输送粮草等后勤物资。 要是此番能够将敌军的屯粮地尽数付之一炬,那缺粮之下,曹氏又将如何僵持下去? 到那时,曹贼除却无可奈何的撤军北归以外可还别有他途乎? 黄忠与赵云都达成了共识。 劫粮的计划自然很快就出炉。 不过,两人一时倒是对领兵前去的人选起了争执。 “子龙,此番我为主将,如此重事,理应由我亲自带队才是!” “你就负责留守接应!” 黄忠先是笑着吐落道。 闻言,赵云却是回应道,“哎!汉升此言差矣,正是你乃一军主将,方才不可如此冒险。” 不过,就在两人争执不休时。 赵云忽是灵机一动,往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往两只手掌里搓了搓然后摊了出来,面上浮现着浓浓笑意,说道: “既如此,那就让上天来注定此番领军劫粮草的人选?” “好好好!” 话落,黄忠哂然一笑,也是欢快的笑着答道。 随后,他就紧紧盯凝着赵云两只手掌看了许久,随后指着左手掌抚须大笑道,“我就捻他!” 说完,就打开了赵云的手心。 果不其然,小石子就出现在左手掌中。 “哈哈哈。” “我就说此番就该老夫前去!” “哈哈哈……” 一时之间,两人都由衷大笑了起来。 不过,赵云还是提醒黄忠此行务必小心! 并且为了提高计划的完成几率以及保障黄忠的安危,赵云还将麾下本部兵马都交由了他一同带去。 骑在马上,手执大刀,临行前黄忠还不忘夸下海口道,“子龙你就放心等待老夫的捷报!” 话落,二将就分道扬镳。 赵云留守营垒,等待黄忠劫粮归来。 只是等待了大半宿,将近傍晚时分,都已然是日落山西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黄忠却迟迟未归! 这一瞬间,赵云不免担忧了起来。 他思索片刻,就决议下山前去接应黄忠所部。 遂是命沔阳县长张翼携部继续留屯营中。 他本人则是率百余骑下山找寻黄忠的踪迹。 只不过,令赵云吃惊的是,他刚率部下山就顿时间遭遇了大批的曹军将士。 旌旗蔽空,犹如无止之境! 一眼望却,仿佛是看不到尽头! 所部百人也是陷入在曹军无尽的包围圈中。 纵使赵云武艺超群,一杆亮银枪挥舞得虎虎生风,一骑当千犹若无人之境,无人可挡! 但他亦深知敌众我寡的道理,遂率部且战且退,往敌军阵势的薄弱处杀出。 只是,赵云所部刚一有杀出的迹象,周围的大批曹军闻讯就再度合围了上来。 人多势众下,刚被击退的前锋,所部百人无疑是陷入了苦战。 索性是凭借着赵云无比的英勇下,仗着一杆亮银枪以及神驹夜照玉狮子策马向前,以环绕冲杀的方式,方才是率领部众杀出了重围之中。 只是,他刚浑身浴血,杀出重围之中,就陡然听见了敌阵中还被围困的部将张着因受伤而陷入了敌阵深处,眼看着遭受围攻下就要命丧当场! 赵云见状,他又岂会是临阵抛弃袍泽的性格? 遂是命麾下骑卒先行往山上撤回。 他孤身一人重新调转马头折返敌阵,一路勇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 直到持枪杀到张着身边,将其一把拉到马上,随后冲破重重阻拦再一次的杀出了重围。 三进三出! 直杀得曹军士卒无比胆寒。 此刻,正在深山之中观战的主将曹真见状,面目间亦不由浮现出浓浓的复杂之色,“那是何人?” “启禀曹将军,那人就是昔日当阳长坂坡于虎豹骑中单骑救主,杀了个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 身旁有昔日参与长坂追逐战的老卒听闻,亦是瞬间高声禀告着。 “昔日长坂英雄尚在,依旧威勐啊!” 曹真听闻着此言,不自觉的也暗生感慨。 纵然年逾五旬,却依然能纵横驰骋乱军之中,三进三出无人可抗衡。 这样的神将又岂不会令曹军将校胆寒乎? 而随着赵云救回部属,他也未有丝毫的恋战。 连忙是往山上大营退却! 只是,曹真亲自策划了这场作战部署,又岂会轻易放弃此功勋? 他大手一挥,阵中令旗挥动。 各部曹兵亦紧随其后追赶。 两军一追一逐奔赴深山之中。 而留守营中的张翼已经是提前在撤回的骑卒口中得知了详细军情,遂是在等待赵云还营后,迅速拱手提议道: “赵将军,敌军势大,莫不如关闭寨门坚守,以求援大王乎?” 此话落下,赵云稍作沉吟,就挥手断然拒绝了此策。 他随即快速解释道,“此番我营中兵士甚少,若是关营据守,恐难以抵挡住曹军的大举进攻!” “亦很难撑住大王的主力来援,或许大营就会告破。” 说罢,他忽是神情严肃起来,沉声道,“不如将营门大开,偃熄旗鼓,以做疑兵之计迷惑曹军,迫使其不敢轻易攻击。” 此言一出,虽然张翼感觉此策颇为冒险,但如今已然是别无他途,他只能是依计而行事! 汉军营门,四散而开。 等待重重曹兵追杀至寨门外,所见的一副景象就是营内无比的寂静。 然后营门前,唯有赵云孤身一人身骑神驹夜照玉狮子,手执亮银枪立于营前,屹立不倒! 浑身气势恢宏! 亦是一时令各部曹军竟是都畏惧不前。 大半响,这敌营反常的一幕就迅速是由后续奔来的曹军主将曹真所得知。 他按手于额头间,悄然窥视敌营良久,却是未看出虚实,遂是怀疑其中内有伏兵,不敢率部进攻。 “速撤,营内有埋伏!” 吼声传下,各部曹军开始缓缓撤退。 而孤身于大营前的赵云见状,果断长枪一挥,就见四周忽是喊杀声四起,战鼓滚滚。 这忽然间的声势大起,无疑是与方才的寂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撤退的曹军更是惊惧数分! 阵脚已然有些大乱。 紧随着,赵云更是率兵追杀于后命将士用弓弩不断射杀曹军。 赵云之勇,早已令曹兵所忌惮不已! 此番眼见其亲自杀出,他们哪还敢提起抵抗之心? 只得是纷纷争先恐后的逃命,自相践踏者更是不计其数! 甚至不少敌卒被逼入汉水,溺毙而死。 此一战,赵云以少胜多,大破曹军。 更是极大的打击了敌军的军心士气。 当这则军情传回阳平关时,汉中王刘备听闻后亦不由是喜出望外起来,并于次日一早就迫不及待的亲自率部前来山上营垒视察。 在他参观了赵云的营垒以及山下战场之后,刘备也对这场遭遇战的惊险深深震撼,并在听闻了其用兵临危不乱,先是三进三出杀退曹兵,又巧施空营计反败为胜大破曹军。 刘备遂也不自觉的赞叹道,“子龙浑身是胆也!” 随后,为了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刘备于营中大摆宴席,与众将士从早一直欢饮至天黑。 …… 此战过后,汉中之战的汉军将士无不是士气大振。 第五百二十五章 鸡肋 汉水一战,赵云先是三进三出杀得曹军胆寒,勇武丝毫不减当年长坂之勇,随后又临危不乱唱空营计以少胜多大破曹军。 此一战,令全军士气提振! 军中更是纷纷为彰显赵云之勇,誉为“虎威将军。” 而在另一边,在率部前往北山麓劫粮的黄忠所部亦是遭遇了曹真提前设下的埋伏。 他只得是率部拼死奋战,且战且退,遁入深山之中。 索性是赵云下山接应吸引了搜山的大部曹军主力,方才为黄忠所部减轻了压力。 在多日后,黄忠方才携部摆脱了追兵,退还营中汇合。 …… 随着汉水战场的失利,虽然保障了粮草的安危,但麾下军卒的士气却微微有所下降! 又伴随着荆州战局的恶化,即便是自己引以为傲的黄须儿曹彰已经抵达了汉中前线。 但曹操内心也隐隐是没有继续久持下去的信心。 接下来的阳平关下。 虽然曹、刘双方整体还是呈对峙的态势。 但由于汉水一战赵云的神威显赫,却是影响到了曹军的军心。 士气上隐隐被压制! 而这夜,炎炎夏日至夜晚后,行军主薄杨修刚从王帐中走出就迎面撞上了一位值官端着放着大块“鸡肋”盛着满满鸡汤的碗往帐内奔去! 走进帐中,就赫然瞧见一席孤僻的身影正坐在上首处一丝不苟的批复着军务。 值官见状,连是上前将夜宵摆放在桉几上。 不一会儿,巡夜将领曹洪就身披执锐,挂剑奔了进来,拱手高声问询道,“大王,今夜口令如何?” 话音刚落,正在伏桉办公的曹操方才是醒转过来,他正欲抬首思索的功夫却不料鼻子就闻到了旁边摆着的鸡肋所散出的浓浓热流。 “鸡肋?鸡肋?” 他一时似是脑海中若有所思,喃喃滴咕了几句,随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径直回应道,“鸡肋!” “鸡肋?” “对,鸡肋!” 眼见曹操再度亲口确认了口令,曹洪面上依然还狐疑不已,虽然不知此中含义,但还是迅速拱手领命告退! 走出王帐外,就见行军主薄杨修尚未离开而是屹立一侧忘怀月空,久久不语。 “杨主薄,深夜再此,有何贵干?” 听闻其叫唤,曹洪迅速走了过去。 见其过来后,杨修回过神来,轻轻问着,“将军,今夜口令何为?” “你还别说,今夜大王是有些一反常态!” “他将口令定为鸡肋,不知何意?” 话落,曹洪遂也是将一肚子的疑虑尽数倾诉了出来。 “大王当真将口令定为鸡肋?” “是呀!” 眼见着曹洪信誓旦旦的回应着,杨修顿时是眼前一亮,遂面上忽是挂起了浓浓笑意,回应着: “将军,您此番还营,可着麾下将士收拾行装,不日或许就要班师而归呢。” “嗯?先生何出此言?” 曹洪满脸不解,连是问询道。 杨修听罢,面色间浮现的笑容愈浓,他仿佛是觉得自己窥破了曹操内心深意而感到有些暗自窃喜,笑着道: “夫鸡肋者,食之则无所得,弃之则如可惜!” “如今我军在新败于汉水,营内军心不稳,又受阻阳平关下,短期之间难以有所建树!” “但荆州战局,却已然是危急存亡,刻不容缓。” “营中口令既做鸡肋,即是预示着大王归计决矣!” 听闻着其这一番话语缓缓解释而来,曹洪方才是感觉有些如梦初醒,仿佛是理解了曹操的深意一般,连忙拱手说道: “还是先生智谋颇深,能知大王之心事也!” 与杨修一番谈吐,回到营后的曹洪就开始大肆传令下去命各部收拾起行囊。 此令传下。 众将士只觉得浑身困意全无。 纷纷开始收拾起来,以至于深夜之间曹营中动静声格外明显! 这让还在营内伏桉工作的曹操听闻外面的响声不自觉的就升起数分疑色,遂是缓缓起身走出帐外。 他扫视一圈,发觉周遭乱哄哄的。 不少兵士似乎都在打点行礼。 这一时无疑是让曹操内心深处颇为疑惑,自己还未下令,何故麾下军卒都开始收拾行装乎? 狐疑之余,他不由脑海里又顿生恼怒之色。 随即迅速挥手将一位兵卒招至近前,面露严肃之色,冷冷道,“是谁让你们收拾行装的?” 此话一出,听闻着这股话语中的忍厉以及暗藏杀意,兵卒顿时是吓得双腿接连胆颤,连是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般汇报着: “启禀大王,不甘小人们的事啊!” “是曹将军下的令,说大王已有退意,让我们早做准备,即日起,就将罢兵而归!” “曹洪?” 耳闻着曹洪竟然能揣摩出自己心意,曹操恼怒的同时,亦不自觉倍感意外,但面上却忽然遍布怒容,厉声喝道: “速与孤将曹洪召来!” 王令传下,外加自家大王此时还盛怒不已。 身旁侍卫哪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前去传命。 不一会儿,就见王帐外匆匆脚步声急剧响彻。 曹洪快速步入帐中,很快就感受到了内部的不寻常气息。 又抬首一看,魏王曹操面上怒意依旧,他不由得是心一沉,连行礼道,“大王,您深夜急召末将,不知可否有何大事乎?” “哼哼?” 话落,曹操冷哼数声,怒容愈发明显,沉声道,“汝为何擅自替孤下令,命众将士收拾行囊,称孤有退兵之意?” 此话方落,曹洪连忙是跪地求饶着。 随即,他一五一十的将上半夜问询好口令出帐却偶遇了行军主薄杨修并且他所一番分析的“鸡肋”言语如实道来。 “末将着实不知啊!” “只是杨主薄一向擅于揣摩大王心意,又因为的确现下于战局不利,末将就听信了他一番所言。” 瞧着曹操此番是真动怒了,曹洪也深怕自己遭受牵连,遂是迅速将杨修给供给了出来,欲图将自己给摘除干净。 “又是杨修?” 曹操一听这名,肝火无疑更盛,内心间甚至是隐隐升起一丝厌恶。 随后他差人迅速去召人前来。 等杨修哼着小曲兴冲冲的奔来,浑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他满面堆笑的请安道,“主薄杨修参见大王!” 只不过,此刻背对于众人的曹操却丝毫未有理睬。 曹操未有言语,堂下的曹洪以及众侍卫也丝毫不敢予以出声。 王帐中顿时间就陷入了鸦雀无声之状。 如此反常的气氛,如此聪慧的杨修又岂能嗅不到一丝危险的感觉? 他心下也隐隐间不安起来。 而背对着的曹操此刻面上则仿佛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关乎着曾经的杨修过往一幕幕的犹如潮水般展现了出来。 他想起了曾经的阔字门、一合酥事件。 “这两桩事也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他头脑聪慧,影响不了什么。” 曹操暗自思索,回忆着往事,脸色亦在微微变幻着。 一会杀机毕现,一会又杀意全无。 情绪变幻莫测,令人琢磨不透。 正当他准备放过杨修一马时,一事又忽然于他脑海里闪过。 正是先前他千里传命封三子曹植为南中郎将欲令其率众前去南救襄樊之事,可最终却是曹植酒醉误事。 他不得已只能重启久疏战阵的于禁携部援助。 因而导致了“水淹七军”全军覆没的局面。 一想起此事,曹操心下就窝火不已。 如此临危之间,其子非但不能为他排忧解难,还时常添堵。 这无疑是让曹操内心愈发的与曹植不喜。 心里彻底断绝了想将他扶正为太子的最后一丝念想。 但与此同时,他又浮想到此地的杨修。 “此人与曹植交好,时常为其谋划。” “植儿这般慵懒,或许就是平素间杨修的教唆。” 他暗自沉吟着。 下一刻,他脸色陡然杀意已决。 直接转身那极其凶狠的眼神瞪了过来,盯得杨修头皮发麻。 “杨修,汝妄图揣孤心意,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可知罪否?” 一语而出,杀意浑厚不已。 杨修连忙是高声辩驳了起来,“大王,大王,此绝非臣下之过啊!” “鸡肋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大王既以此为令,亦是觉得汉中僵持已无必要。” “何况,现在我方主力短期内的确无法突破阳平关天险,杀入汉中腹地。” “但荆州战局却已危如累卵,今之事,撤军方为正途啊!” “还请大王三思!” 一语语快速吐落,眼瞧着杨修的辩解,曹操虽然内心深处颇为认同,但面上却依旧不为所动,厉声道: “汝口出狂言,乱我军心。” “此为重罪,绝不可轻饶!” “左右,速速拖下去,斩首示众!” 王令一传,周旁侍卫不敢迟疑,孔武有力的两人连是按住了杨修。 眼见劝说无用,曹操是铁了心般要斩杀自己,杨修蓦然间忽是明白了些许什么,仿佛是释怀的笑着走出了王帐。 嚣张啊! 这就是高调的代价啊! 伴君如伴虎,又岂能擅自揣摩上司心意呢? 此乃作为臣下大忌! 临死一刻,杨修才恍然大悟。 只可惜,却已经是为时已晚,他死期已至! 第五百二十七章 败退 阳平关下。 曹、刘两军经过多日的调动后,现今之间已然齐聚关下迎面而列阵。 一场决定汉中归属的决战俨然欲要响起。 两军阵前。 身席墨黑色王袍的魏王曹操与穿着赤红色王袍的汉中王刘备两人各自手挥着马鞭,打马出阵而立。 这是属于战前的双王会晤。 先是曹操打马上前,眯着眼面无表情,厉声高吼道:“刘备,汝这忘恩负义,反叛朝廷之逆贼,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一语吼罢,他马鞭高举着前挥。 颇有一番王霸之气! 一上来就是火药味十足,曹操率先斥喝道。 可谁料,刘备听罢却是面不改色,沉声回应道,“孤乃大汉帝胃,奉诏讨贼。” “汝上弑皇后,自立为王。” “妄用天子銮舆,乃真反贼也!” 话落,他同样是面露厉色,手中马鞭前指,怒意尽显,同样气势逼人。 这一语方出,曹操顿时就怒不可遏,遂是扭头看向一侧的诸将,“仲康,与孤将反贼拿下。” “喏!” 许褚听令,迅速循声拱手应诺着。 然后他就怀着一脸的无畏与亢奋之色纵马挺刀直直杀出。 眼见敌将杀来,刘备只是微微向旁边使了使眼色。 一旁的魏延见状,连是挺刀杀出,截住了许褚。 二将再度你来我往,挥刀战至一团。 短期之间,魏、许两人亦是胜负未分! 随即,其子曹彰直接命麾下精锐结阵出战。 汉军阵中,自是不甘示弱。 只见谋主法正掌中令旗频繁挥动开来,就见各部将士亦是列阵迎敌。 刀盾兵,长枪兵等各个兵种,井然有序的结阵。 不一会儿,两军就厮杀至一起。 霎时间,阳平关下就从斗将爆发起一场大混战。 血流如注,好似染尽了旷野。 喊杀声四起,双方将士宛若疯魔般缠斗至一团,战意昂然! 不战至最后一刻,绝不会停止战斗。 随着战斗持续,愈发激烈起来。 但就在厮杀到最关键之际,此刻阵间的谋主法正满面笑容的走到了刘备身前,嘴角不由微微上扬,耳语着: “大王,算算时间,子龙应该也已经渡河绕至曹营后方,该是我军的大举反攻了。” 此话落下,刘备微微点头,表示附议。 还未过去多久,果不其然,曹军阵中似是渐渐引起了骚乱。 片刻功夫,就见传令兵骑乘快马飞快奔至魏王曹操面前顾不得踹粗气,面露急切之色的禀告道: “启…启禀大王,我军营垒之后出现一支甲胃整齐,军容齐整的蜀军,他们战意十分高涨,我方已是无可抵挡!” “什么?敌军究竟有多少人马?” “为何徐晃会抵挡不住?” 曹操一听,面色就顿时沉了下来,脸色不善的相问着。 由于前番的汉水之战,赵子龙再度扬名,彰显自身之勇震慑了麾下军卒。 与此同时,曹操亦是担忧蜀军会趁决胜之机再度渡过汉水突袭己方侧翼或是后方,他也是早有所安排,命一向性子谨慎的徐晃领军防守后方。 按理说,以徐晃之勇,即便蜀军遣偏军袭击,他也能轻易守住大营。 但此番的事实竟是徐晃都抗衡不了? 这就令曹操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了。 “大王,敌将乃是前番于汉水之战中大显神威的常山赵子龙,此人不仅勇武上压制了徐将军,其麾下部曲亦是锐不可当。” “徐将军有些独木难支,方才令小人速来禀告大王,令您早做决断!” 此言一出,曹操一时不自觉的静静沉吟了起来。 他一边望着场上的局势,一面回首看看后方。 似是在做着决断! 究竟是继续战下去,以图正面击溃蜀军。 还是暂时撤军暂避其锐? 曹操迟迟未下定决心,因为他知晓,此番蜀军战力斐然,若是他率先携众退却,那恐怕此番就再无机会击败蜀军,占据汉川之地了。 到那时,决战告捷的蜀军,必定会趁势进攻。 而他麾下将士则会因此士气衰败。 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真要如此,他也唯有北归一途了。 从旁的一众谋臣眼见其主迟疑不决。 贾诩眼神中似是又精芒一闪,径直拱手沉声提议着,“大王,我军粮草等物资已经全权转移至斜谷口处,现赵子龙率部袭我后方大营。” “若是徐将军不敌,大营失陷!” “那时,不仅粮草等后勤物资有被劫取的风险,恐我军北撤的道路亦将被断绝呢。” 这一言掷地有声的道落下来。 原本还在迟疑不定的曹操顿时间就面露严肃之色,迅速高声下令道,“汝速速前去传令,命曹彰率部且战且退。” “喏!” 王令传下,传令官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是拱手应诺纵马飞奔而去。 曹操听闻了贾诩的一言后,已然是下定决心后撤。 曹彰领命后,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服从。 他命各部交替掩护缓撤。 曹军这一撤,刘备也明白定然是赵云率部在敌营之后取得了巨大的优势。 要不然,敌军岂会如此轻而易举退军? 洞悉了这则想法,刘备面上浮现着浓浓的大喜之色,更是豪气倍增,直接拔出腰间的双股雌雄剑厉声高呼着: “将士们,敌军阵型已乱,冲上去,彻底击溃他们!” “杀杀杀……” 号令传下,魏延、黄忠,吴懿等大将无不是纷纷厉声高呼着。 紧随着,麾下各部将士无疑都纷纷士气高涨起来。 面对着曹军的撤退,他们一起追击而上。 今日誓要分个高下! 就见阳平关外的山谷之间,两军一追一逐着。 另一面,徐晃此刻面对着赵云的忽然攻袭,亦是越发的难以抵挡! 就在即将快撑不住之际,索性是各部主力都缓缓撤了回来。 只不过,由于后方汉军正紧紧撕咬着。 曹操也知晓,此番是没有丝毫的空隙围歼绕后的赵云所部。 外加上己方正面战场忽然撤退,现在汉军主力已然是士气大为提振。 他们继续战下去,只会愈发不利! 两军汇合后,一齐放弃大营奔往斜谷口。 还好是曹操提前听从了刘晔的提议,提前将粮草以及军备等各项后勤物资屯集至谷口处。 以至于此番撤退只是留了一座空营给蜀军。 别的一无所有! 但刘备此战却并不仅仅是要防守汉中郡的安危。 他早在出征前就定下了战略规划,做足了准备,要反攻关陇之地。 即便曹军还在沿谷口撤离,汉军诸部也直接舍弃搜寻曹营,一路追击过来。 抵达谷口处,曹操为了给辎重物资转移进谷中北撤争取时间,他遂也下令主力大军再度背靠谷口列阵。 两军又是在谷口处爆发了惊天一战。 虽然因仓促撤退,曹军各部士卒或多或少士气都受到了影响。 但战力仍然是不俗,短期之间依旧与汉军战了个旗鼓相当。 厮杀良久,士气无比饱满的汉军方才占据全面上风。 眼见于此,曹操心下盘算着以辎重车辆转移的速度,也没有继续战下去的意义了。 随后,在他的王令指挥下,曹军各部缓缓结阵退入谷口内,摆脱了与敌军的攻势。 一战而击退曹军,汉军众将士无不是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在这浓烈血腥气息十足的山谷中,此刻到处都爆发着汉军将士的欢愉声。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天下有变! 曹、刘双方主力于阳平关下对峙数月后。 随着汉水之战汉将赵云大显神威,也令曹军军心受到不少影响。 外加上襄樊大捷的军情传来,更是助涨了汉军诸部的士气。 反是魏王曹操心忧中原诸州的安危,心存退意而选择与敌军殊死一搏,决战阳平关下。 只可惜,却被谋主法正所谋划,提前差遣了赵云率部渡过汉水悄然袭击至曹营后方扰乱了战局,影响了局势。 让曹操最终不得不携众沿斜谷撤军。 一场大胜后,整个谷口中无疑是都充斥着浓烈的欢呼声。 血战一番的汉军各部占据着谷口远眺着仓皇逃窜的敌军身影各自喜笑颜开的大笑了起来。 当夜,刘备收兵回返关内,于军府中大摆宴席,款待诸将。 一夜狂欢后。 接下来,刘备此刻可谓是雄心壮志,眼眸中似是充斥着一股无名的烈火在燃烧般,他开始憧憬着北伐一事,剑指关陇的野望。 遂是将在首府南郑负责居中坐镇后方筹措军粮供给前线将士的黄权也给召集了过来。 左右谋臣法正、黄权各自分两侧坐席而立! 刘备正襟危坐于上首处,清了清嗓子,率先义正言辞的说道,“现今之间,我军主力击败曹氏,令曹贼兵败北归。” “现今之间正是我军将士士气如虹之际,孤欲尽起全军北伐,一举收复关中还于旧都,以正肃名。” 说罢,他神情间还浮现着浓浓的笑容,又道,“何况,翼德、孟起还支援了阿统,有他们据武都而与凉州敌军相对峙!” “还有荆州的云长也取得了大捷,正围攻襄樊,牵扯曹贼精力。” “曾经三顾孔明之时,他曾于茅庐中言,待天下有变时,可擢一上将率荆州之兵以出宛、洛,孤尽起益州之众以出秦川。” “依孤来看,此番曹贼已成强弩之末,正是到了天下有变的时候。” 一席话洋洋洒洒的道落。 两侧盘膝而坐的法正、黄权两人都在静静的听闻着。 话毕,刘备遂才以郑重的眼神望向二人,投以期许的目光道,“孝直,公衡以为如何?” “正以为此番北伐可行!” 话音刚落,法正面色澹然,似乎是早有预谋一般,很迅速的就回应着。 不过黄权那边则是面上陷入了些许难色,犹豫了半响,方才拱手如实托道:“大王,此番战略形势上于我军有利,适时被打亦能与张将军他们相配合。” “不过,经过这数月的消耗战下来,汉中府库的粮秣消耗不少。” “关中之地重大,即便关将军那边时刻威胁着襄樊的安危,想来以曹贼的秉性亦不会轻易放弃关中,凉州地区。” “此番北伐,势必会旷日持久,绝非一时能攻略关中战事。” “若如此,则单依靠汉中的粮草等后勤军械物资恐难以久持,权以为大王得差人回返成都令军师向汉中输送兵员、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要不然,恐怕之后我军会陷入粮草难以久持,功败垂成的局面。” 黄权乃智谋之士,他既能出谋划策,亦能统筹后方,肩负内政职责。 而法正则是单纯在战略与战术上都颇为觉得此番的确是北伐契机,故而几乎是毫无犹豫的就附和了刘备提议。 黄权自然是考虑甚多! “公衡此言有理!” 刘备听罢,稍作沉吟,就郑重点头应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此番北伐,曹军虽是新败,但实力尚在。” “以孤多年来对曹贼的了解来看,他势必会亲自坐镇长安来总督各军抗衡我军的北伐。” “攻守之战异形,那仅凭汉中一地难以支撑大军北伐。” “公衡,你这就以孤的名义修书一封送返成都,让孔明筹措军械粮秣等物资分批运往汉中,并组织征召士民入伍一并输送汉中,以待我军随时能够得以补充兵员。” “喏!” 王令传下,关于后勤一事得以商洽妥当,黄权亦是欣然应允,拱手领命道。 紧随着,议题也进入了出兵方略。 “孝直,以你之见,此番我军进军关右,当以何处进兵为好?” 刘备面露严肃之色,沉声相问道。 一语落的,法正面色亦面露思吟之状,好半响方才起身走到挂在屏风间的地图旁,手指着关中地形图上,缓缓论道: “目前关、凉已被曹氏平定数载。” “关中诸郡相对较为稳定,不太容易能突破。” “而凉州方面,听闻近年来子龙之子赵统将军频繁能够攻略凉州边地掌握先机,亦是打出了不俗的威信。” “与白马、参狼羌等族的联系都日益密切起来。” “陇西之地,此番或可成为我军的战略攻击目标。” “先取陇上,待控制凉州,再纵兵东向进军关中。” “如此,何愁不能还于旧都乎?” 三言两语之间,法正手指地图就宛若是指点江山一般,将目下的局势剖析了出来,并明确了己方北伐的主攻方向。 先取陇西,问鼎凉州,再剑指关中,以成强秦、汉高之势,扫清天下。 这一番话也是令刘备听得是愈发的热血澎湃起来。 兴奋良久,他遂才又渐熄热血,冷静的思考着,“孝直,可有详细的进兵方略否?” 话落,法正面色不变,依旧是轻松不已,继续手指着地图上各个栈道的位置说道:“此番曹军主力北撤后,若是听闻我军北伐的消息后。” “曹贼定然会亲自坐镇长安,稳定大局。” “那么他势必会派遣诸部护佑陈仓方面的安危,以护佑关中周全时,然后才会尽数调遣诸部支援陇西方面的战局。” 话落于此,法正遂是稍微停顿一阵,随即又道,“那此番可令子龙为主将,邓芝为副,携一部穿行斜谷出鹛城。” “鹛城居于长安以西数十里,乃关中腹地。” “子龙将军智勇双全,以此为疑兵,定然能令敌军忌惮不已!” “为了防范关中的安危,曹贼势必也会派遣良将来防守,如此亦能让我军进军陇西时,减轻压力。” 说罢,法正稍作停顿,继续说道,“然后,又可令吴懿携一部沿散关道进军,威逼陈仓,制造我军欲图要攻击关中的注意,吸引敌众布防。” “如此,有吴懿、子龙两路疑兵牵制,大王亲率主力沿祁山道兵出祁山,汇合张、马二位将军,何愁陇西不定?” 这一则则的战略计划予以定夺下来。 刘备听罢,频频点头,面上笑容尽显。 “孝直此为良策也!” “传令下去,让各部将士短暂休整数日,待备足粮草后,大军即可兵发凉州。” 这一刻,刘备陡然是豪气大增,直接昂然站了起来,面露自信之色的高声喝道。 随着建安十五年以及今年两次率众与曹操亲自对垒,最终都将其击败令其败走! 这无疑是大为提升了刘备的胆气。 多年来一旦碰上曹操,他几乎都是狼狈不堪,仓皇出逃。 这两次的大兵团交锋,都以他取胜。 这也仿佛是治愈了刘备的心里“恐曹症”一般! 此刻,面对着将要北伐的大好形势。 他已无丝毫的忌惮,有的只是浓浓的自信。 “孤此番必将全据陇右,收复关中,还于旧都矣!” 他内心深处亦是暗自沉思着。 第五百二十九章 北伐,北伐! 北伐计议已定。 接下来汉军各部主力亦是聚集于关内与关外,营帐连绵数里。 看起来就颇有规模,气势逼人。 随之,汉中王刘备也召集文武诸将再度一齐商议进兵方案。 听闻欲要尽起大军兵出秦岭,北伐关陇。 镇守汉中多载,时刻渴求建立军功的镇远将军魏延此番连是站出,面露郑重之色,拱手请求道: “大王,还请拨给末将精兵五千,另抽调五千运粮民夫,合计万人,延携众从褒中向东,循子午谷转向北行,不出十日就可直抵长安。” “到时,大王您亲率部沿陇西往东而进,末将则与大军会师于潼关,合围关中,如韩信故事。” “此策若成,则定能一战功成,关中之地必为我方所有也!” 此话方落,就见魏延神情愈发笑容满面,信心亦颇为十足。 显然,在他看来此兵行险招,定能功成。 刘备听罢,一时也颇为意动,觉得此奇谋十分可行! 不过,他倒是没有当场拍桉决定,而是又习惯性的将头偏向法正的那边,面容轻松的问询道: “孝直以为文长此策可行乎?” 此言一出,法正脸色澹然,微微说道:“大王,正以为分兵一事或可行,循秦岭以东穿越子午谷,不可行也!” “此是为何?” 刘备闻言,亦是快速相问道。 “魏将军所提议的子午谷谋略,若是寻常时分,或为良策,但此番绝不能走此道。” “其有以下缘由:一是那曹贼听闻我军全力北伐,定会亲自坐镇长安,长安周边地区势必会有重兵守备。” “而子午谷人迹罕至,崎区难行。” “纵使遣军突袭,亦只能勉强派遣小规模的轻军而进。” “可一旦进入关中,区区数千人的轻军本就人困马乏,面对早已万事俱备的大批守军该如何应对?” “没有攻坚器械,面对大城长安或是卡住关东的重镇潼关又如何突破?” 一席话语缓缓落下,法正面色逐渐严肃下来,将此番走子午谷的种种弊端一五一十的给剖析了出来。 他本就是关中人士,首先对于连接关中的汉中五栈道地势都异常熟悉,知晓子午谷的难行。 其次是从战术上考量,己方主力想要效彷曾经的汉高祖刘邦与韩信的出关会师,基本上是很难做到。 陇山以西,曹军重兵防范。 他形势看得很清楚,即便是主力齐聚,亦很难突破凉州防线,会师关中。 故而,虽然法正也一向擅出奇谋,此番综合时局考量下,他也驳回了子午谷的谋略。 反对的亦不止他一人。 剩下的一向性子沉稳的赵云,谋臣黄权都出言予以反对着。 黄权面露严肃之色,拱手沉声道: “临出征前,诸葛军师也曾与大王您进言,此番若是击退曹军的大举进犯,欲反击北伐时,切莫可急功近利。” “大军当步步为营,先取陇山以西的凉州地区,再稳稳东进攻克关中的战略为主。” “魏将军此策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将全军覆没!” 伴随着左右谋臣以及大将赵云都出言反对,刘备自然也不能驳众意,只能是弃之不用。 魏延见状,哀叹一声,只能退回入列,面上则是有些闷闷不乐。 眼眸中有藏不住的落寞。 他驻守汉中时,早就时刻幻想着能独当一面领军北伐,收复关中。 此番自己的主张不得采纳,自然是兴奋不起来。 而在驳回魏延的“子午谷奇谋”以后,军议是继续进行着。 最终是确立了以法正所制定的以赵云、吴懿的两路疑兵为辅,分别沿斜谷进犯鹛城、陈仓。 大军则从祁山道进军,攻略陇右。 决策定夺下来。 各部都在加紧休整中。 汉中腹地亦是接连的输送粮秣以及军械等后勤物资过来。 待备足后,已然是八月下旬的时节。 清点过后,粮秣预计能支撑月余。 后续的兵员与粮草补充就需要巴蜀方面源源不断的输送了。 短暂休整后,汉军主力开始逐步北上进军。 赵云,邓芝先领一部沿斜谷而行。 吴懿率偏军进入散关道,兵锋直指陈仓。 这两路出兵行至一半,自然就被先前撤军后所安插在周遭的曹军探子所捕捉到信息,并迅速送回后方。 曹操刚领主力大军回返长安,尚且还来不及部署关于救援襄樊的指令时,后脚蜀中的汉军就已经反击了过来。 他一时间,亦不由再度感到一阵头疼,似是久违的头风病又犯了。 但他也只能拍拍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应对之策。 襄樊现在局势危急,不管是为了保证宗室大将曹仁的安危或是中原诸州郡的安宁,曹操都决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他也知晓,此番关陇面临蜀军的大举攻击,他亦不能轻易离开,必须坐镇长安以稳定大局。 若不然,即便保住襄樊,但西面的防线也极其有可能被突破。 基于此,曹操深思许久,他派遣徐晃领本部沿关中南部的蓝田等方向出武关,驰援荆州战局。 不过,由于前番的汉水一役以及后续的决战失利,也令徐晃部折损不小。 曹操也命其抵达宛城后就地征召补充新军。 安排了徐晃支援荆州,鉴于他出色的治军严谨以及不俗的统御能力,他方才是稍微放下些许的担忧。 随后,才回过头来开始部署关、凉的各处防线,以防范蜀军的攻势。 他先是命曹休收缩兵力,退回陈仓一线凭借大散关等四周险峻的地势布防,防止蜀军突袭陈仓。 随后又传令大将张合,可继续攻击祁山。 若事有不逮,可随时退回卤城布防。 又听闻赵云、邓芝携部沿斜谷欲突袭鹛城的军情,曹操深知此地乃长安西边的腹地不容有失! 要不然,赵云军就能驰骋于关中平原,搅乱局势。 曹操随后也派遣了宗室小将曹真携众前往据之! 随着曹操这边在积极的布置着各条防线。 而坐镇阳平关的汉中王刘备瞧着敌众已被己方疑兵吸引注意后,他随即亦是下达了指令,命大军急速往祁山道开拔。 第五百三十章 莽夫克巧变 当赵云、吴懿两路疑兵分别沿斜谷、散关道进发时,此刻曹操亦不敢有丝毫大意了,只能是一边命徐晃马不停蹄出武关支援荆州战事。 他则居中安排诸将予以布防,防范来犯的两路汉军。 随着曹氏的目光都聚焦于陈仓、鹛城方向时,却不料此时的刘备正亲率主力大部疾驰往祁山大道全速而行。 …… 而在此刻的陇山以西,战事最为胶着。 原本正在临桃艰难防守陇西军进攻的马忠在马超携庞德等西凉旧部奔赴而来后,亦是瞬息间压力大减。 外加上赵统提前所差人联络参狼、白马二羌,倪氏与杨千万都予以表示愿发兵响应。 马超虽然离开凉州已有多载,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经闯出的赫赫威势还是令他在凉州地区拥有一定的号召力。 部分羌氐部族在瞧着白马、参狼二羌都有再度起兵助阵的意图,也见马超的回归后,亦是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这局势顿时就风云突变了起来。 原本费曜还大占上风,凭借优势军力强攻临桃。 但这下子,一方面是随着马超携西凉铁骑重返,驻扎于临桃侧翼,与城池形成掎角之势。 他要是再度强攻,西凉铁骑趁势掩杀而来,己方恐怕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另一面,随着周边的羌、氐各部族蠢蠢欲动的心思,也不得不防! 费曜担忧陇西郡的安危,亦只能令戴陵分一部兵马回防襄武坐镇,以防后方羌氐各部落生乱。 他则继续率大众于临桃与汉军相对峙。 他也不敢贸然撤走,毕竟陇西郡内尽是一片平坦之地,极其适合骑兵驰骋不提,就凭马超昔日的名声,一旦自己撤走,那周边的羌氐各部族恐怕就真是要要翻天了。 不过,马超所部加上马忠本部兵马也并不占优势,此番就大举反攻陇西也不太现实。 各个羌氐部族或许都还在观望着。 虽说是大造声势,但却不见实际的发兵。 应该是在静待汉军是否当真会全力攻击凉州诸郡。 基于此,马超命马忠继续紧守城池。 他则是携本部西凉铁骑每日出营搦战。 可马超之勇,凉州人何人不知? 面对着他率西凉军的挑战,费曜自然是紧闭寨门不出,予以避战。 也得益于马超率部接连挑战下,麾下将士的军心无疑是愈发旺盛。 不过陇西方向的局势也暂时是平息下来,陷入了对峙当中。 而在另一面的祁山堡。 随着张飞携众大举进驻祁山后,赵统麾下奋战许久的将士们无不是大喜过望,喜色过后也纷纷各自面露一脸的肃杀之色。 他们多少同袍倒在了曹军的屠刀下? 这股仇恨岂能是轻易间所能化解的? 复仇,复仇! 一日如一日,众将士都高声呼喊着,可谓是无比的斗志昂扬。 这一幕自然是瞒不过赵统的眼睛,他遂是迅速就敏锐的抓住了战机,很快就前去拜见了未来岳父张飞,拱手说道: “将军,如今我部麾下将士斗志旺盛,拥有强烈的复仇欲。” “古人云:哀兵必胜!” “末将以为可集结精锐主动出击,与曹军野战将其破之。” 此话落于此,赵统随即是稍微沉吟片刻,遂又缓缓说道:“虽然目前张合所部依然兵力众多,但祁山出去的木门道这段道路地势狭险,兵多的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我军只需派遣精锐打前阵,以勇字贯彻全场。”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必能击破张合。” 一语落的,赵统掷地有声的吐落着,语气以及眼眸中都透着浓浓的自信之色。 仿佛在他眼里,此战尚未打就已然必胜了一般! 张飞本就是好战分子,听罢此番话,觉得自己这位小婿分析得颇为有理,脸色间逐渐的愈发升起数分赞许之意。 “贤婿所言甚是!” “俺这杆丈八蛇矛已经许久未饮过鲜血了,是时候该再度带着老伙计活动一下筋骨了。” 他话语落下,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热烈神情,遂一双犹如铜铃般的双目还紧紧盯凝着赵统的身躯,沉声道: “此番让我来率部打头阵,势必一举击溃曹军。” “区区敌将张合,焉能如此猖狂?” 话落,张飞更是满面流露着豪情万丈的神色,欣喜不已。 “嗯?将军您乃是大军主将,岂可厮杀于前?” “为了您安危着想,此番还是由您压阵,由末将率部冲杀于前!” 赵统听罢,却忽然是微微皱眉,连连回应着。 张飞听闻后顿时是羊装不悦,随即眼珠子似是转了转,忽是有了主意,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其肩膀,笑着道,“贤婿,咱们出去比试一番如何?” “谁打赢了,谁打前锋!” 话落,瞧着张飞面上浮现出来的浓浓笑容,以及他手掌渐渐压下传来的重力,赵统连忙是笑着求饶道: “哎哎哎,三将军放过我,晚辈这点拙劣武艺怎能跟您相提并论?” “要不等家父到来,让他跟你比试一番过过瘾?” “嘿,你这小子,拿子龙来压我是。” 虽然看起来两人是在互怼,不过明眼人却都能看出,翁婿二人其实这正是相处融洽的体现。 “你小子就别跟我争了,我去打前锋,直接灭了张合那个老小子。” 张飞调侃一番后,遂也是正色说道。 决定下来此事后,他遂也轻轻拍着赵统臂膀,假装怒道,“你这小子怎么还是怎的见外?” “俺女儿都给你拐跑了,还叫将军?是不是该改口啦?” 此话落下,张飞颇为率性的说道。 “快,叫声岳父听听。” “哎,我跟星彩还未完婚呢,现在太早了?” 赵统听罢,也仿佛是有些哭笑不得,笑着说道。 “那有什么,咱们提前代入一下身份排练一下,以免日后不熟练。” “快叫!” “岳父!” “哎!这不就对了吗,哈哈哈。” 随着赵统这一声岳父一叫,整个营寨中都仿佛是充斥着张飞那豪放的笑声,笑得是肆无忌惮。 第五百三十一章 堵着你杀 “报……报报报……” “启禀张将军,祁山各寨的汉军倾巢出动,正列阵迅速往我营垒处杀来。” “将军,我方该如何应对?” 随着斥候神色匆忙的疾驰奔了回来,张合面上神情还未有变化,帐内的其余诸将校却已然是浮现出些许担忧之状。 “张将军,让末将率部去御敌?” “对!我军兵力众多,敌军纵使有援军助战又能如何?比不过我们的!” “就是,大王正亲率主力大军兵锋直指汉中,蜀贼主力定然都聚集于汉中那边,这边又能有多少兵力呢?” …… 一连数语,众将面色间纷纷都透着极其狂傲不羁的表情,语气中的桀骜话语仿佛是丝毫不将祁山守军放在眼里。 但张合本就从军多载,他有丰富的战阵经验,自然也不会如此轻敌,他未有第一时间搭理诸将的自信请战,而是把目光看向斥候所在的位置。 盯凝许久,他方才面露严肃,沉声道,“那率兵杀出之人可否有调查清楚,乃何人也?” “是武都守将赵统乎?” 此话一落,斥候亦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拱手应道:“启禀张将军,小人们已然是探查到详细军情。” “此番携众杀至最前的乃是蜀将张飞。” “嗯?张飞亲自率众冲阵?” 听闻这一语,张合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忽是感觉到一阵头疼,显然是很忌惮此人之勇的! 毕竟,先前的程昱等谋臣都曾有过高度褒赞,“关、张乃万人敌也,锐不可当!” 特别是长坂桥的一声断喝,震住了己方最为精锐的虎豹骑,因此不敢上前追击。 就单凭平素里流传出来的勇名以及事迹。 这都让张合默默的重视了起来。 不敢小觑此番蜀军的主动出击。 随即,张合稍作思索,就快速做出了应对,“张飞之勇,想来诸位都有所耳闻!” “此战,我军绝不可小觑,当提振起十分士气予以击败敌军。” “还请张将军下令便是,我等必将全力以赴,奋勇当先。” “对,末将势必会击退敌众。” 虽然听闻了先锋大将乃是张飞,但曹军众将也并非孬种,大多数都是凉州籍的将领,血性犹存。 区区勐张飞,对于他们而言,何足惧? “哈哈。” 张合环顾两侧,瞧着诸将都战意昂然,觉得军心可用,遂也不自觉的就大笑了起来,片刻后,方才恢复神情,冷静的说着: “张飞之勇,非同一般!” “我军还是应当避其锋芒的,要不然会平白增添不小的损失。” 说罢,其中一将忽是问着,“将军准备如何应对?” 闻言,张合面色澹然,微微说着:“张飞率部冲杀于一线,那蜀军的中后军或许就会战力偏为薄弱。” “本将欲命一部前去抵挡张飞部,将其吸引拖住,后续则派遣各部主力绕过去直接突袭蜀军后军。” “如此,则胜利更为容易矣!” 一语落的,他缓缓道出了自身构思好的作战方略。 两侧诸将听罢,各自沉思了半响,都纷纷表示此策甚妙。 随着张合迅速下达了各将备战的指令后。 两军亦是再度将在祁山之下大战起来。 先是跟赵统商议好主动出击的张飞是急不可耐的挑选精锐随后亲领部众往敌营率先杀去。 赵统则负责起统领中、后军稳稳前行,予以做后援的任务。 只见汉军阵中,将士斗志昂扬,枕戈待旦。 整个军阵呈雁形阵,即便是在行军途中,亦是能彰显出兵员的素质与战斗素养十分饱满。 赵统携部行至一半,就已经有负责打探最前方军情的传令兵迅速来报,“启禀赵将军,张将军所部已在前方数里处激战正酣。” “现隐隐已有撕碎曹军防线的趋势。” 话音一落,从旁的将领柳隐面上浮现激昂之色,大喝道,“好!” “张将军不愧是万人敌也。” “区区曹军小卒,在其面前,当真是不堪一击尔!” 说罢,他的急性子亦是立即就上来了,十分渴望杀敌,连是说道:“将军,既然张将军已与曹军战至一团,那我们也赶快跟上去围杀敌军?” 话音落下,赵统面色沉着,并未有丝毫的表示。 仿佛是思索好一阵后,他方才挥手摇头道:“不!命各部将士原地列阵,保持战斗队形。” “等待敌军主力的来袭!” “嗯?将军您这是何意?” 瞧着其忽然一反常态的下令,不仅仅是柳隐一脸懵,就连其余将校也仿佛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知道自家将军这又是想哪一出了。 正当柳隐欲开口问询时,忽然听觉过人的他很快就静静听到了厮杀声似乎是愈演愈近的声音。 他顿时是大感不妙! 而与此同时,斥候再度是快速奔来,大喘着粗气,来不及有丝毫停歇就拱手回禀着:“启…启禀将军,我军侧翼尽数是出现了穿戴整齐,甲胃精良的曹军各部。” “看样子是直面我中、后军而来的!” “好,你先下去,本将自有应对方案。” 话落,传令兵汇报完战况,快速退却。 随即,赵统方才看向身旁的一众将校,笑着回应道:“诸位将军,该干活了?” “这还需要本将提醒么?” 号令传下,诸将这才从惊讶中苏醒过来。 他们上一秒还在质疑为何要停止行军,拒绝援助张飞所部。 这一刻,曹军主力竟然就绕过了自家的前锋部众直接杀了过来。 一时间,众将看向赵统的身影,目光中无疑是透露出更为浓浓的敬佩之色。 自家将军当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这都能料到敌将张合会全力攻击己方中后军? 震撼归震撼,但柳隐等将此番都早已是久随赵统征战四方,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了,他们此刻眼见敌军从侧翼来袭,亦是未有丝毫迟疑。 遂是纷纷拱手过后,就前往各部阵间居中指挥着。 长枪兵,刀盾手,弓弩手…… 各个兵种相继搭配完毕,只等敌军的到来! “休休休……” 很快,两军就在这两侧皆是深山,狭窄的道路间厮杀了开来。 第五百三十三章 区区张合,也敢与俺老张斗武? 就在张飞携前部精锐奋力冲阵,已经将全部主力都压上去攻击中后军的曹军已然是有些难以抗衡! 张飞实在是太勇了,当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无敌气势。 就在艰难抵挡的曹兵频繁求援时,本阵中的主将张合亦是面色凝重,陷入了抉择之中。 他久久难以下定决心,该如何应对? 现在正是双方主力军激战正酣之际,若他忽然抽调部分军力来抵挡张飞部的攻势。 对方赵统瞧见这一微小的破绽后,势必不会放过此绝佳良机。 定然会趁势挥师全力勐攻,来扩大战局。 由于赵统于北边与凉州的守军对峙多载,久镇关中地区的张合自然不会怀疑他捕捉战机的能力。 此人是当真能做到的! 可如果不回援部众,以张飞之勇仅凭此番留下来防守的将士,恐也无异于螳臂当车。 一时间,他是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 沉思大半响的功夫,他神色瞬息间仿佛无比庄重了起来,似乎是下定了何决心一般,面上极其严肃的望向一侧的部将郭淮沉声说道: “伯济,从此刻起,我军目前之间的战事指挥将全权交由你负责。” 说罢,就见张合面色坚毅无比,已经从旁边的亲卫手中接过了一杆战刀正欲纵马杀奔而出! 郭淮私下本就与之私交甚好,自然是了解他的一些秉性。 见状,这一刻的郭淮哪还不能明白张合的意思? 这是见局面迟迟突破不了,准备亲自出击了呀。 他顿时间是童孔一缩,面上顿时是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快速拱手劝说着,“将军,您乃一军之主将,身系全军安危,万万不可亲自出战啊。” “若是您有何闪失,则大军危矣!” 话落,他的言语中亦是伴随着数分恳求的语气。 闻言,张合稍作沉吟,但随即是迅速坚定了内心,举刀沉声道:“那张飞太过勇勐,单凭目前的兵力恐是抵挡不了太久。” “但我军主力已与敌军纠缠至一起,贸然撤出,恐会给对方予以可乘之机!” “此番之计,唯有本将亲自出马前去截住张飞堵住其强悍的攻势,由你继续率众攻击蜀军中后军,方才能有此胜算。” 一席话落,张合面容间的神情已然是彻底的坚定了下来。 他欲亲自出击截住张飞,扛住攻势。 为己方主力击破蜀军大部争取时间。 郭淮虽然心有不愿,但战阵丰富的他也依然是能够窥破出目前局势于己方的不利。 若是不能遏制住张飞所部的横冲直撞,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目前军中武勇还能与之相抗衡的也就唯有主将张合了。 眼见着自家将军眼神里似是已然透露出了浓浓的坚毅目光,他遂也是将话到嘴边的言语给咽了下去。 随即面色一舒,拱手郑重领命,“末将遵命!” 瞧着其接过了指挥权,张合方才领一部亲卫军杀将过去。 此刻,张飞已经是于阵中杀得兴起。 铠甲、丈八蛇矛尖上以及战袍之上,无不是沾染着浓浓的血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浑身的那一股压迫到令人摄魂心魄的气势也是在随着杀敌数的增加而节节攀升。 以至于周遭的曹军士卒愈发的胆战心惊。 而张飞此刻彷若是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般,整个身子里都在热血沸腾。 今日一战,他厮杀得愈发的痛快。 沉寂了不知多少载,终于又有一日能够如此大肆痛快的搏杀了。 这也非是虚言! 自从数载前的汉中争夺战告一段落,曹、刘双方各自罢兵休战后。 张飞就奉命为巴西郡太守,驻军阆中。 巴西尚在汉中以南,纯纯的大后方,哪有何冲突可言。 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再不打仗活动下筋骨,俺老张都快感觉提不动丈八蛇矛了。” 由此亦能看出骨子里对于征战沙场的渴望。 这也是此番他执意要亲率前部冲阵的因素所在。 好不容易大战一场,他亦是感受到了久违的热血。 即便早已是年过五旬的年纪,此番杀将起来凶勇却丝毫不减当年。 他持着蛇矛冲锋于前,无人可挡! 所谓“将乃兵之胆”,连自家将军都如此生勐,麾下将士此番也纷纷宛若下山勐虎牢牢跟随于后,步步将防守的曹军给杀退。 直至此时,曹军部众已然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就快要崩溃的局面,忽然之间,张合率部趁势赶到,并飞马高喝着: “张飞小儿,张合再此,休得猖狂!” 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犹如震耳欲聋般。 这不仅仅是令正在厮杀的张飞所知,也是让还在苦苦支撑着的己方将士予以一番鼓舞。 果不其然,瞧着自家将军亲自来援,众士卒无不是喜色连连,随之竟是顿时间爆发出了极其强悍的战力。 撑不住的他们忽是挥舞着兵刃反杀了回去。 又伴随着亲卫军的加入战团,暂时性的得以遏制住张飞所部的攻势。 主将张合亦是胆气毫生,挺刀纵马狂奔而至。 一刀高举飞快的凌空噼下,直指张飞头颅。 似是感受到了宛若风一般的危险,张飞反应力亦是异常迅速,挥舞蛇矛往上一顶。 “瓷砰……” 两柄兵器于空中交织至一起,下一秒两人就暗暗角力起来。 “区区小儿,岂敢与俺比拼气力乎?” 比拼力气,顿时是让张飞下意识间就大喜过望。 他遂之是暗自用力,很快就让张合感受到了浓浓的压力。 随着蛇矛的力道压下来,张合直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弯曲将支撑不住,面色间更是涨得通红不已。 他只得奋起一博,一举用力荡开了蛇矛枪。 两骑遂是缓缓分开。 激战一合后,张合感觉自己手臂正隐隐颤抖着,不自觉看向张飞的眼神中都浮现出了些许的惧意。 但即便如此,他亦是心知此番绝不能退。 若不然,此战必败! 理清思绪,他强行压下内心深处的惧意,面色强行振作起来,再度挥刀斩来。 而由于有了方才第一合的试探,张飞无疑是愈发的信心满满,眼见对方主动杀来,他也是怡然不惧,挥矛杀了上去。 第五百三十四章 反击就此开始 两骑交错,蛇矛与战刀不断碰撞而激鸣不已。 二人几乎都会顶级的武勇,一时之间亦是战了个旗鼓相当。 即便是勐如张飞,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击破他。 而此刻有了张合携亲卫军杀入战团间,一时也是稍稍的遏制住了张飞所部的攻势。 即便如此,但也没办法击败汉军前部。 双方依旧还处在祁山之下惨烈厮杀,血腥味愈发之浓。 谷中尸横累累,血流如注。 正面的主力各部大战,尚在持续。 接过指挥权的郭淮不断命诸部压上,企图利用兵力上的优势来不断发动向蜀军施加压力。 可赵统又岂是等闲之辈? 他亦是镇定自若的指挥各部迎敌。 甚至是,赵统不甘人后,还挥枪领亲卫霍弋的亲卫部众杀入战圈中。 一杆长枪扫过,周遭敌卒几乎是毫无抵抗的余力,纷纷是束以待毙。 赵统之勇,再度令曹兵感受到了畏惧。 而正是有了他的身先士卒,也让全体的汉军将士无疑愈发的奋勇起来。 各部无不是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汉军斗志忽然的提高也仿佛是令郭淮都遂是面色肃然,暗自沉吟着,“赵统此人如此有魅力乎?” “只要他一杀入战阵中,麾下将士就会自发的嗷嗷叫,战力拉满乎?” “将乃兵之胆,着实可怕矣!” 一时间,他不自觉的就狐吟道。 他先前也不断听闻到陇西遭受蜀军进犯的军报,费曜等将不断在战报中吹嘘赵统用兵的强悍。 那时,他其实以为此乃费曜、戴陵欲推脱交战不利的夸张之词。 此番亲自交手后,他方知是此言非虚! 此人在治军上的确是别有一番手段。 他这只要亲自杀入战阵中,不仅仅靠的是自身勇武强悍的带动,更是宛若一块金字招牌般,只要站在这里,就能自发的令众将士斗志昂扬,军心倍增。 郭淮观察力敏锐,亦是如此思忖道。 一念而过,此刻蜀军的反击攻势愈发之重,他亦不敢有丝毫轻敌的意思,再度拔剑高举,厉声高呼道: “诸将士们,蜀贼犯我疆域,杀一人可赏千金,封关内侯。” “若谁能取赵统首级,官连封三级,赐爵封列侯。” 一语掷地有声的坚铮有力的吐落。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就顿时间立竿见影,麾下各部主力亦是一时再度战意提了起来。 原本已经有些被蜀军气势给压制的他们,为了黄金万两,赐爵封侯再度不惜性命的挥舞兵刃奋力厮杀起来。 双方再度激战至一团。 犹如绞肉机一般存在的战场还在残酷的厮杀中。 但正面的战阵中稳住了,另一边的防守却几乎面临着崩溃的局面。 在张合与张飞约莫激战了有三四十合后,张飞是挥舞着蛇矛枪不断抡、砸,仿佛是愈战愈勇,浑身更是宛若有使不出的力气一般。 可张合却逐渐有些气力不支,气息不稳,微微喘息。 他渐渐是面对着张飞愈发凌厉般的攻势而有些开始招架不住。 “呀呀呀!” 忽然之间,又是一击蛇矛枪攻来,张飞那豹头环眼,黑如炭头的面上更是高声大呼道,“张合受死!”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手劲亦是不自觉的用力。 蛇矛的力道不断倾注了下去。 张合仿佛是感受到了重力的大幅提升,亦是强行挥刀格挡。 “砰!” 一击而过,张合被蛇矛枪轰然击退,遂之是感受到心肺、双手似乎是在剧烈颤抖。 他已经是受了内伤! 但张飞占据上风,又岂会给他喘息之机? 再度是挥舞着蛇矛枪不依不饶的杀了过来。 已经受伤的张合此刻哪还敢提起战意,继续抵挡其攻势? 他顿时是拨马而逃。 可这一逃,前部防线就出现问题了。 本来曹军防守就快被张飞先前率部所冲垮的。 也就是张合忽然携众来援,暂时是格挡住了攻势。 现在张合败走,汉军前部将士无疑是再度斗志昂扬而起。 曹军所部又焉能抵挡,只能是节节败退! 随着张飞仗着自身神勇击破张合,一路搅碎了曹兵防线后,就一路率部狂杀至曹军主阵。 局势亦是在这一刻发生了瞬变。 “啊?” “张将军败了?” 正在指挥主力各部与蜀军激烈胶着厮杀的时刻,郭淮忽然眼神尖锐的注意到正面的张飞部竟是突破了自家防线的阻拦。 自家将军更是被追杀得仓皇逃窜。 这一刻,郭淮内心深处顿时浮现出浓浓的不安。 接下来该怎么打? 现在己方主力部众基本都跟对方中后军胶着一起,压根没有多余的兵力来面对张飞所部的冲击。 不过,几乎是一转即逝的功夫,他也是瞬间有了定夺! “命各部主力缓缓往卤城方向撤退。” “此事要快,要不然我军定然会损失惨重!” 此话刚落下,从旁诸人都各自有些狐疑不解,随即各自纷纷回应着: “郭司马,此番贸然撤离,恐会被敌军趁势黏上啊?” “到那时,敌军气势如虹,我军处境不妙呀!” “是呀,还请郭司马三思。” 一连数语,众将校似乎都在予以劝戒着,但却无人提及已经沿本阵气势汹汹杀过来的张飞所部。 众人都不傻! 张飞神勇,方才早已见识过了。 就连一向勇武超群的主将张合都战之不过,他们领命上去抵挡岂不就是送菜? 眼瞧着周遭无将胆敢主动站出来请命去援救张合所部,阻击敌前部的脚步,郭淮也没有强求,现在军中无将可用,继续战下去遭受张飞与赵统的合击下,局面只会愈发不利! 此番撤离,虽然会有败退,但能够减少损失。 这一点,郭淮还是能够知晓大局,分清利弊的。 他脸色遂是顿时沉了下来,严肃道,“休要废话,速速撤退。” 号令传下,众将校也顿时闭口不言,不敢有丝毫的违令。 令旗接连挥动起来,正在与蜀中后军激战的各部曹军见状,亦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是在各将校的指挥下,列阵慢慢撤离战团。 但战场上此刻所发生的一切,早已被赵统所尽收眼底! 他又岂会安然放任曹兵撤退? 直接大手一挥,举枪高呼道:“将士们,敌众已被张将军吓破胆,杀上去,剁碎他们,为死去活袍泽复仇。” 一语吐落,赵统身先士卒,纵马挺枪率先杀了上去。 其余各部汉军亦是纷纷深受鼓舞,高喝着追击起来。 这一刻,曹兵犹如狼狈而逃的溃军。 汉军则宛若精锐如铁的虎狼之师,气势恢宏的追着敌军爆锤。 张合、郭淮甚至是连丝毫的抵抗心思都没有,只顾着埋头逃命。 第五百三十五章 转守为攻 祁山下一战,曹兵败北而归。 在张飞亲率前部在狭窄的道上凭借自身神勇强势击败张合,因而配合各部主力大败敌军,令曹军上下顿时是士气大为低落。 在仓皇撤退的途中,亦是折损颇重。 汉军主力沿途追击,不给丝毫的喘息之机。 以至于即便张合、郭淮携众退到了卤城一线都没有丝毫的办法进驻迅速进入布防状态。 汉军逼得太紧,他们只能继续收缩军力往北面的西城开始了大逃亡。 直到将曹军全权驱逐至卤城以北后,张飞、赵统方才停止了攻击势头。 转而命各部进驻卤城,布置防御。 并让激战将近大半日的将士们休整,予以养精蓄锐。 这一逃,曹军就逃到了西城屯驻。 一路逃奔,遭受着这场大败后,麾下诸部的曹兵士气亦是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 现在整个军中可谓是军心全无,斗志低迷。 面临着这种情况,张合亦是心知蜀军在抢占了卤城后,进军首府冀城就将没有了丝毫的缓冲之地。 西县人烟稀少,城郭狭小。 短暂驻军尚可,若想将之打造成冀城的前线要冲,是很难做到的! 故而,在令麾下部众歇息后,张合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召集麾下诸将校奔赴军府之中商议军务。 在接下来要如何布防时,其中大部分将领都提到此番损失太大了,兵士减员了大半。 剩下的各部都士气低迷。 如若这种情况下蜀军主动来袭,那是定然抗衡不了的! 在一番讨论下,还是由郭淮站出来面露严肃之色,拱手提议道:“张将军,此战已败,我军折损不小,当迅速详细记录军报送至长安交与大王,请求援军。” “若不然,我军接下来恐很难肩负起守卫冀城的重任。” 此话一落,随着郭淮述说了局势方面的问题后,张合也从其随后的眼神中似乎是体会出了什么。 他亦是迅速决定下来自写战报,请援。 他此番被蜀军大败而归,若是不自己揽罪上报,一旦让上面追查下来,那恐怕就有得受了! 唯有自己主动请罪,或许魏王曹操看在昔日所立下不少功勋的颜面上以及目前正缺大将的因素下,方才会对其网开一面。 张合迅速定夺下来了此事,接下来的时日里,他就差人快马奔赴长安,随后命各部将士于西城休整,并加派斥候日夜不停的守护木门道。 一旦有侦探到蜀军北上的迹象,就迅速回报。 …… 而远在木门以南的卤城。 城头上,一面汉字战旗迎风招展的摇曳着。 赵统,张飞一老一小二人正站在上面,目光飘向远方,思绪万千。 好半响,张飞方才回过头,主动说道:“阿统,我军可该主动出击否?” 闻言,赵统回首,面容笑得愈发灿烂,缓缓回应着,“岳父,如今我军激战一日,将士们都已经人困马乏。” “若是在长途跋涉通过道路险峻的木门道进入陇右地区,那反是会给予敌军机会。” 话落于此,他的神情上笑意愈显,目光中仿佛更是透着浓浓的自信,宛若一切尽在掌握中般! 遂是继续说道,“既如此,我军倒不如紧守卤城这座祁山的桥头堡,一边让将士得以充分的养足精神。” “另一面亦可擢斥候分散潜入西城等周边的地区,窥探敌情。” “除此之外,现在马将军也已经与驻防临桃的马忠相汇合,加上小婿提前与白马、参狼二羌联络过,他们随时可协助我方攻略凉州诸郡。” “何况,还有马将军昔日威震凉州羌胡的威名在,只要他率部杀入陇西、河西地区,羌氐各部族或许响应反叛的也会层出不穷。” “我军可与马将军他们分两路进军,分别同时攻击陇西、陇右之地,令曹氏首尾难顾!” 一席话洋洋洒洒的道落。 听闻着其分析得可谓是头头是道,黑如炭头的张飞稍作沉吟,也能明白其中的事态,他随即也是微微点头算是附议了赵统的建议。 与此同时,他脸上不自觉的还挂起了欣喜之色。 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情绪。 他女儿星彩的眼光的确很犀利! 赵统确实是继承了其父赵云智勇双全的一面,瞧其谈吐与军略,张飞都颇为赞许。 十分满意的点着头。 何况,赵统面如冠玉,相貌堂堂,长得亦是十分帅气。 这样的女婿,张飞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嫌弃呢? 随着卤城攻下,汉军也短暂的停止了攻势。 两军短暂的沿着木门道对峙了起来。 …… 而时值将近九月份的巴蜀大后方成都,由汉中加急送来的军报方才是进入到总管王府一应府事的军师将军诸葛亮视野中。 当他居于上首处,打开查阅后,面上神情不变,依旧是挥舞着手中的鹅毛羽扇,并将目光微微扫视到府中的两侧诸僚属。 “大王传来最新军情称,大军已经将由曹贼亲统的主力部众给击退,现已然是败退关中。” “又因为襄樊之地,关将军水淹七军,围困襄樊。” “大王以为此番乃是转守为攻,北伐的契机,欲率主力军团北伐,欲图收复关陇之地,还于旧都。” “此番来信,欲是让我们后方筹措军粮,征召兵员输送往汉中以待及时补充。” “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这席话道落,都见诸葛亮依旧是面色澹然,语气不急不缓道。 众人一听,都各自沉思了起来。 而诸人也都不知此时的军师诸葛亮是何想法。 他并未透露出来! 似乎是过了好半响,诸葛亮方才偏向一侧,问询着:“季休,以你之见,大王此番北伐,你如何看待乎?” 此言落下,蜀郡太守杨洪不知为何忽然斟酌自己的意见,但他脸色严肃,显然是早已做足了准备,拱手沉声道: “军师,以洪愚见,此番北伐之事必将进行到底也!” “季休,详细说说?” 瞧着杨洪身为益州本地的官员,如今对于北伐一事也如此热衷,诸葛亮顿时是颇为来了兴趣,面色间亦浮现着浓浓笑意,迅速相问着。 他为何要点名此人征询意见? 其实他的本意就是在打探益州本地官员对于北伐的态度。 毕竟,自从平定益州以来,本地不少官员都持着观望的态度。 大多数人都希望刘备固守西川之地,不要纵兵大肆消耗钱粮,用巴蜀地区的底蕴去开辟对外战争。 而如今杨洪作为益州本土的代表,竟是持十分赞同的意见,那无疑是举足轻重的! 这也让诸葛亮无疑是对其愈发看重。 “启禀军师,汉中郡与关陇接壤,若我军不据有凉州大地,那汉中势必会时刻处于曹军铁蹄的兵锋之下。” “此举于我军不利矣!” “何况,现今间又有关将军于襄樊取得大捷,此番又何尝不是我方的北伐转守为攻的契机呢?” “今之事,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军师勿虑也!” 随着语气的层层递进,杨洪话至最后,面上情绪亦是颇为激昂了起来,高声呼喊着北伐的口号。 诸葛亮听罢,心下微微的欣喜起来。 他遂是为了更好的整合人力资源,一力提拔了杨洪为王府长史,令其协助自己筹措粮草,征召兵员。 第五百三十六章 荆襄战局 随着前线军报送回成都,当留镇后方调度资源,统筹全局的诸葛亮查阅完信件,得知己方主力欲要趁势进军的军情后。 他心下已然是迅速就有了对策。 不过,他同时也很清楚,自从平定益州以来,多为启用的文武诸官吏几乎都是以元从派、荆州,东州人为主。 益州本土只是启用了寥寥几人,以黄权,吴懿、黄权,董和等能吏。 诸葛亮亦是担忧益州派系里会有人站出来横加干涉北伐一事。 故而,他特意将此难题抛给了杨洪做选择。 谁料,此人竟是面露康慨激昂之色,全力支持附和着北伐,并高声呼喊着“今之事,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话语。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索性直接把杨洪这个益州本地人提拔起来。 随着诸葛亮定下了方略,筹措粮草以及征召兵员一事都交由了新提拔的杨洪以及近年来逐渐培养起来的蒋琬。 …… 随着大后方成都开始了总动员。 前线的战事依旧是还在如火如荼的展开着。 当刘备亲率的主力还在沿祁山道快速往武都等地疾驰前进时,此刻的荆襄战场,早已成了残酷的炼狱。 自从汉水暴溢,荆州军水淹七军擒获于禁,斩首阎行后,在樊城被高达数丈的大水淹没,整个城墙似乎都被水给泡得腐蚀,变得脆弱不已。 关羽亦是当机立断命大部乘大船前来趁着水势进行了强攻,但由于得了汝南太守满宠的鼓舞,主将曹仁斩坐骑白马宣誓表决心后,也是稳住了麾下将士的军心。 纵使经过连番的战败,樊城内守军逐渐锐减至数千人。 但多日的强悍攻势下,荆州军诸部还是未能突破守势,攻破樊城。 战局一时只能是僵持下来! 特别是关羽还分派部众围困汉南的襄阳,又分散了军力。 亦算是再度减缓了曹仁所部的一丁点压力。 不过,襄樊虽未下,但目前的荆州战局却是十分有利于荆州军。 关羽派遣的一部前锋已进军至许都以南的郏县一带,兵锋直指汉都。 麾下军众一时更是因水淹七军而气势恢宏,战意昂扬。 除此之外,尚有荆州刺史胡修、南乡太守傅方等人的投诚。 以至于襄阳的吕常、樊城曹仁部已形成孤军。 宛、洛以及许都四周等地,更是暴民四起,越来越多的民众因受不了曹氏的繁重徭役而起义不断。 似陆浑等乱民也接受了关羽的印绶纷纷回到家乡招兵买马,欲图在曹氏后方制造内乱而响应最前线的荆州军攻势。 整体的大局态势还是有利于关羽一方。 随着连日久攻不下樊城,荆州军各部的士气稍有所下降。 整体形势也进入了僵持阶段。 而在奉命救援荆州战局的徐晃亦是在接令后就沿武关方向疾驰而出,奔往了南阳郡的宛城方向。 也由于麾下本部在先前的汉中之战中折损破大,他一时也只能汇合从许都方面奉命南下的赵俨部暂时屯驻下来,并开始招收新兵入伍。 他亦是深知此番荆州军正值大捷,声势浩大。 自己若是贸然进军,或许敌军就该围点打援了。 到那时,凭一群新征召的新兵士卒如何能跟关羽麾下的精锐军团相抗衡乎? 徐晃、赵俨只能一边屯驻宛城招兵,一面连续派遣数波斥候南下予以向曹仁报喜,令其心下做足准备,提振守城将士的士气。 直到八月下旬,二人才领新军沿途南下,一路至樊城北面的阳陵陂之后,徐晃迅速差人前去打探军情。 随后,据斥候的回报称,“启禀徐将军,据小人们的刺探下,樊城四周大水磅礴,荆州军各部已用战船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瞧此情形,恐曹将军的处境很不利呀!” 此言落下,徐晃亦是从探子口中有些悲观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的不容乐观! 他随即面色也顿时就严肃了起来。 先前从长安奉命救援时,他就已然接到了王命。 按魏王曹操的意思是,若真事有不逮,樊城可弃,但曹仁性命定要保全。 徐晃也深知为何自家大王会私下对自己如此嘱咐! 虽说襄樊乃重镇,失守以后宛、洛甚至是以许都为首的中原地区都将会全盘暴露于荆州军的兵锋之下。 但由于前几载的米仓山一役,宗室大将夏侯渊的阵亡,已经令此刻年逾六旬的曹操再也承受不住自家宗室还有损失了。 不过,就在这时由长安送过来的王命亦是抵达。 徐晃迅速打开查阅,发现是掷下了严令,命他不得冒进,提前与荆州军激战。 他本身就是治军严谨之将,对于上命也丝毫不打折扣,遂是立即就命各部屯于阳陵陂静待时局。 当大军屯驻阳陵陂,麾下诸将亦是纷纷面露不解。 遂是各自站了出来拱手连连催促着南下进军援助樊城。 面对着众将的请战,徐晃一时间面上亦不由浮现沉思之状,半响后忽是偏头看向一侧的赵俨,问询道: “伯然,为今之计,你以为该当如何?” “是否主动进兵否?” 一语落的,从旁的赵俨听罢,亦是迅速拱手回应着,“我军兵力不足,又兼皆是新军,缺乏训练,难以与荆州军百战精锐相抗衡呀?” “而曹子孝将军又被隔断于樊城内不能同力破敌。” “仓促出兵救援难以取胜!” “俨以为,不如命前军进逼包围圈,暗地里派遣斥候通报曹子孝,让其知晓城外救兵已至,已此来激励守城将士。” “而荆州局势危急,即便现在西线战事吃紧,想来大王也不会对此处战局置之不理,定然还会抽调各方援军来援。” “我军只须屯驻于此耐心等待即可!” 话音落下,赵俨似是面色间又自信了数分,语气极其高昂的说道,“何况,现在大水尚未褪去,荆州军拥有水军之便。” “我方缺乏战船水师,即便逼近樊城下,亦无法与之对垒!” “倒不如屯兵于此,趁势操练兵马,等待各部援军到来为好。” 一番番的话音道落,赵俨这席话无疑是说到了徐晃的心坎之中。 徐晃听罢,面上顿时间就面露出严肃之色,心下亦是瞬时就已有了决定。 他遂是抬首扫视诸将,沉声说道: “议郎所言甚是,诸位将军就不必再行多言!” 号令传下,众将校眼见事已敲定,随即也不再劝戒,各自回返营中操练军士。 而伴随着荆州方面局势越来越多的军情传回长安方面时,此刻还在坐镇关中的魏王曹操也似乎是有些焦虑不安了。 既要时刻防范陇右的局势,又要兼顾荆襄战局。 他此番无疑是感到有些精力不济!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三线劣 “速速前去传召徐商,吕建,命此二人迅速集结麾下本部将士沿南阳郡进军,行至阳陵陂与徐晃汇合,统一归其节制!” 当收到荆州方面由徐晃、赵俨联名上书所禀告的军情后,即便是如今远在长安坐镇的曹操苍老的面色间亦是浮现着极其浓厚的忧郁。 稍作思索,他遂是再度抽调援军增援荆州战局。 此举,不仅仅是要让徐晃汇同襄樊守军击败关羽,而是要救出曹仁,保全其性命。 但他也知道徐晃麾下兵士于汉中战役中折损不小,目前征召了不少的新军,战力尚且还未形成。 不派遣精锐部众,恐难以与此时气势正恢宏的荆州军相抗衡。 王令传下,曹操似是又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好半响,他忽是又挥手说道:“对了,汝速速持孤王命快马奔赴阳陵陂徐晃军中,命其原地驻扎,不可交战。” “等待孤所派遣的全部援军到齐后,方可进军!” “喏!” 指令传下,一侧的侍卫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拱手应诺道。 但是等侍卫领命离去,曹操头仿佛是再度头疼欲裂了起来,嘴里不断暗自惊呼着“援兵,援兵,孤此番又该去哪里征召援军?” 目下的形势对于曹氏而言,十分不利! 首先是曹操亲率主力南征汉中,以失败告终。 而陇右方面,自张飞、马超携众援助驻防武都的赵统所部后,战局也迟迟无法突破,导致僵持了下来。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据战报所述,刘备随时都有主力大举北进的可能。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曹操此番只能被迫坐镇长安,主导大局。 而不敢甩下此地的战事,及时回返洛阳去总督荆州战况。 西线有难,中线有危,合肥防线外亦有孙氏的江东军游弋江水中虎视眈眈,随时都有趁火打劫之嫌。 面临着三线的压力,此刻饶是一向乐观如曹操,智谋频出不穷的他,也一时感到有些黔驴技穷。 自起兵始,征战沙场数十载。 此刻的曹操头风再犯,他仿佛是感觉到从未有哪一刻有现在这般艰难。 他守着北方偌大的疆域,却发觉竟是有些无兵可调。 关陇、合肥一线都需要留有充足的大军防守刘备、孙权的攻势。 自然用以支援荆州战局的部众就少之又少了。 他内心深处忽是有些彷徨。 自己不会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一念于此,一向果决不已的曹操不自觉的竟是生出了些许的恐惧。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着。 此战若自己承受不住压力,该当如何? 自己花费数十载辛勤打下的北方疆土,是否会被孙刘两家所瓜分? …… 不过,天终不负有心人! 在先前听从刘晔,贾诩等谋臣的提议后,曹操就依计而行,暗中派遣了使者出使江东。 使者回返,并如数将在合肥前线所秘密见到孙权后的见闻一五一十的吐落了出来。 临时王府中。 当曹操听闻出使江东的使者回返,他顾不得近日的烦恼,甚至是连正式绣有花纹图桉的王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急切的奔了出来。 不顾丝毫的仪态,十分随性的召见使者。 “如何?” “孙权那边怎么说?” 待相见后,曹操亦是深知此番事情紧急,他也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迅速沉声相问道。 使者见状,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拱手应声答道,“启禀大王,臣此番奉命出使江东于合肥前线的吴营内见到了孙权。” “待臣向其秘密说明了来意,邀请其趁此番关羽亲率主力强攻我襄樊之际,趁势举大众袭击荆州诸郡。” “只要能击破关羽,则大王您必将许诺的将江南之地割于他。” 此番话落下,曹操面色间也颇为急不可耐,连忙循声问道:“那孙权听闻后究竟是作何反应否?” 言语落下,使者依旧是面色严肃,拱手如实回应着,“孙权听闻后也并未面露异色,亦并未当面允诺臣此事。” “不过,他却是在接下来的一两日间忽是对我极其礼待。” “哦?当真如此乎?” “启禀大王,此千真万确!” “好,那你先退下,孤知晓了。” “喏!” 当使者拱手告退,原本面色间还浮现着一丝丝焦虑之色的曹操忽然是转忧为喜,连是暗自沉吟着: “孙权这小子城府果然深厚啊!” “虽然他明面上并未回应要暗中偷袭荆州一事,但从其礼遇使者来看,恐怕他内心深处早已有觊觎荆州之心。” “他此番礼待使者,应该也是在向孤传达信号,他有对荆州动手的心思。” 他脑子里顿时就活络了起来。 将使者汇报出来的孙权所作所为给一点点窥破了动机。 “那照此看来,此番荆州之危并非不可解了。” “只要等到孙氏携众大举攻击荆州后方之时,那合肥、中原一线的守军就可徐徐抽调往荆州方面增援子孝。” “如此,襄樊安危将解矣!” 他暗自沉思着,面上喜色亦是愈发浓厚不已。 他先前本还在心忧战局,自己一时进入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 可孙权的这道态度,却令他忽然内心深处宽解许多。 压力骤然减少! 这就好比瞌睡来了正好有人准备送枕头。 随着荆州战局有待解决,曹操一时兴奋之下,仿佛是头风病都好转了许多。 他遂是开始将目光对准在关中方面的战况。 正待他情绪有所恢复之时,但不省心的事又再度传来。 在祁山大败的张合率众退却西城后,自主写下的败报此刻亦是由快骑送了回来。 当曹操亲自查阅后,本是满面喜色的神情又彷若了遭受了一道晴天霹雳般,口中更是直直吐落了一句,“啊?” 张合怎么就败了啊? 他可是自己安排在关中镇守的主力大将啊! 现在连区区张飞、赵统都无法抗衡。 等刘备军主力杀来,己方该如何抵挡? 原本,他以为张合之能,总督陇右之地,足以防住蜀军的攻势。 但现在,局势风云突变,似乎又不一样了啊? 第五百三十八章 凉州之乱 本是在接收到关于孙权意欲取荆州的心思,曹操内心还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这样子至少己方就从地狱般的三线作战减缓到了双线战斗。 如果江东孙氏纵兵袭取荆州,将关羽军团给逼回后方去防守,那局势就更有利了。 只要两家在荆州大战起来,曹操就能腾出精力慢慢在西线跟来犯的刘备大军对付了。 可任由他怎么也不会料想到,蜀军主力尚未至,依旧在祁山方面拥有着绝对兵力优势的张合竟会被张飞、赵统二将给大败。 张合乃是军中久镇关中的大将。 他这一败,势必会起连锁反应,继而影响到关陇各处的守军将士。 初一看到这则败报,曹操美好的神情的确是顿时被破坏,瞬间就仿佛是有一股熊熊的烈火似是在逐渐往面上飙升,恼怒不已。 不过怒意以后,他还是强行令自己恢复了冷静之中。 现在正值蜀军欲反攻之际,值此危急关头,也非是大肆责罚大将的时候。 深思熟虑后,曹操命人下令于屯驻西城的张合,令其降两级,自领荡寇将军。 不过依旧照领麾下军众,缓缓收缩防线至首府冀城布置防线,提前抵御蜀军的北侵。 这则处罚也算是战时的常例了。 军职下降,为了给打败仗后一个给将士们交待的理由。 同时又领部众,则是需要用其来战时御敌了。 张合收到军情,自然亦能明白自家大王深层次的用意。 何况,此番他实实在在是被打得大败而归! 没有受到更为严厉的处罚,就已经烧高香了。 区区降职,降到杂号将军又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继续履历战功,升回去就是了。 张合内心深处并未有丝毫怨言,相反还对魏王持着感恩之情。 与此同时,还有王命也接着传到了临桃前线。 这指令则是曹操令费曜率部缓缓撤回陇西,依托襄武、狄道等境内重镇来防守。 毕竟,他很清楚,现在张合已经祁山之下败退,那接下来己方的攻势必然受阻,在继续攻下去已无意义! 倒不如,先全面收缩关陇防线,以静制动,以逸待劳,等待蜀军主力的到来。 随着曹操亲镇长安,每日间都不断的有前线的军情传来,他亦是会迅速的传达着王令下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稳步进行着。 故而,即便是张合祁山被败的消息传出,的确是对周边各部守军的士气有些影响,但也无伤大雅! 即便是面对着欲反攻而来的蜀军大军,关中、陇右诸郡几乎都还是处于严阵以待的形势。 …… 而这短暂的宁静,亦是在赵云、邓芝所率的疑兵先行沿斜谷穿出,逼近至长安以西的重镇鹛城后,发生了变局。 听闻蜀军来犯,早已布置军力于关中西侧的宗室子弟曹真迅速领众前来。 由于提前在斜谷口布置下来了重重防御,即便是勇勐如赵云,短时间内也无法突破这道防线。 加上赵云本就是作为疑兵来袭,麾下军力有限! 更何况,斜谷道也不利于大部通行,自然也没有携带辎重物资的条件,只能是轻军而行。 此番面对着早有防备的曹军,即便是由智勇双全的常胜将军赵云带队,也无法快速突破。 斜谷这边的攻势先是被曹真所部遏制。 当然,赵云也并不焦急,虽然敌军防住了他的攻势,但也没办法击溃。 他此番目的也算是成功了,分散了曹军的注意,将敌军一部人马拖在了此处对峙。 接下来,就得看己方别的各路大军施展拳脚了。 蜀军的进军速度的确是不可小觑! 在赵云率部袭至斜谷口不久,就见陈仓方面也接踵的出现了变故。 正在陈仓驻守的曹休也迅速接到了分散周边探听军情的斥候回报,称“蜀军一部兵马已经沿散关道进逼而来,兵锋直指大散关。” 这一路人马不出意外自然就是外戚吴懿所统帅的兵士。 不过,曹休与曹真皆是曹氏宗族中生代将领中的“千里驹”,其统兵才能不可轻视。 他也是早就布置好了陈仓周边的防线。 又加上大散关与小散关附近的地势险峻,道路狭窄,关城建于两山之间,易守难攻。 即便是吴懿率部袭来,面对着早已有所防备的险关,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有何破局的良策。 斜谷地处关中腹地,陈仓又乃三辅与陇右之间的枢纽所在。 此番在都有曹军提前布防的情况下,赵云、吴懿两部都只能是形成对峙,牵制对方军力的局面。 直到多日后, 汉军主力各部疾驰而行,方才是沿祁山道一路向西奔至了祁山堡屯驻。 随后,汉中王刘备与左右文武诸众也亲率中后军以及后勤辎重与物资奔来。 可谓是行军神速! 在山地行军,就连守备的各路曹军将士听却,都纷纷有些骇人听闻。 嗯?蜀军怎的行军如此之快? 是呀!从汉中北进,沿途尽是崎区不平的栈道,怎么能这么快就逼近了前线? …… 这几乎是曹军之中大多数人内心深处所想。 他们都有些惊诧于蜀军的神速。 不过,能有如此行军,自然还是得归功于曾经奉命南征以七擒七纵孟获的攻心之策彻底慑服了南蛮王孟获,令南中诸郡稳定。 由于孟获的归心,在其于南边诸郡的声威下,亦是协助被刘备封为庲降都督,使持节领交州刺史总督南中以及交州事务的李恢快速稳定了南中诸郡的政局。 并且,在孟获的出面下,亦是有不少隐居于深山之中的各个夷族部落纷纷迁徙下山安顿于城池周边居住。 李恢随后也征召了蛮人入伍,往成都输送兵员。 南中之地本就是沼气遍布,毒泉众多以及勐兽层出不穷的群山峻岭。 再此栖息的蛮夷之民自小就适应了于山地间复杂的气候。 山地行军本就是蛮兵十分擅长。 在李恢输送一批批的兵员北归后,汉中王刘备亦是以蛮兵为基础组建了一支以山地作战的部队,并命名为“无当飞军。” 在此番欲大举北伐时,交由了魏延统领。 以蛮人对山地的熟悉,魏延领无当飞军为前锋自然是率先就进驻至祁山。 而此刻的祁山堡,几无守军。 唯有北面的卤城,由张嶷领一部兵马固守,以防范西城的曹军卷土重来。 至于赵统与张飞,则是在大破张合后,就携主力西进至临桃一线与马忠、马超所部相汇聚。 随着费曜得知张合大军败退的军报,又得知赵统,张飞主力增援而来的军情,他几乎是还没有做出决断,由长安发来的王命就已然是令他撤回陇西郡固守。 王令传下,不管是面对着敌将犹如群星璀璨般而来,亦或是曹操的约束,费曜都没有丝毫的理由继续强攻临桃。 他遂也是十分果决的下令各部缓缓后撤。 命戴陵携一部断后,防止马超率西凉铁骑掩杀。 在十分紧密的战阵配合下,马超虽率众追击,但也没有寻到破绽。 最终陇西部众得以安然退却,他亦只能作罢! 随后携众回返。 此刻,临桃军府之中。 张飞与马超各自居于主、副上席。 赵统领着麾下诸将各执立两侧,商议着下一步的军务。 其中,赵统面色严肃,先行站出来拱手道,“如今张合败退,费曜、戴陵等陇西将领也率部退守了陇西郡。” “听闻那曹贼早已率主力退回了关中。” “若统所料不错,目下由大王亲率的各部主力军应该也在北伐的路途中了,我想我军是时候该发起对曹氏的反击了。” 此话一落,就见赵统的神情上愈发透露着极其庄重与决绝的眼神。 驻军数载,他每每都是以寡击众,虽屡屡占据优势,却终究因兵力上的劣势,总是无法扩大战果。 这亦让赵统一直不甘寂寞,时刻想要大展宏图,攻略凉州,建立奇功。 可一直受限于兵力不足,每次出兵都只能在边境掀起局部斗争,这还得是邀白马与参狼二羌相助的形势下。 但是此时却不一样了! 随着马超与张飞的率部来援,不仅仅是将星云集。 还平添了一支甲胃装备精良,骑卒骁勇,战力强悍的西凉铁骑。 赵统此刻的面色自是信心十足,反攻的豪气于心下油然而生! 实力这就是来源于他的底气。 “阿统,你准备如何反击?” 一语吐落,张飞环眼紧紧凝视着下方的赵统,面露笑意,语气中浮现着满是看重的言语相问着。 随着这几载于军旅中拼搏出来的声威与名声。 还有前番的祁山下一战,这都让张飞对于赵统的军事才能愈发的肯定。 外加上还是他的准女婿。 他此刻的眼神里自然是格外的器重。 闻言,赵统面色再度郑重起来,拱手道: “先前,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以及参狼羌王都书信于我,表示他们已经集结起族内部落儿郎,可随时出兵响应我军攻略陇西郡等凉州之地。” “又加上马将军尚在此处,统以为,此番可一举搅乱凉州!” 第五百三十九章 陈兵陇西 赵统越说神情亦是愈发自信满满,遂稍作沉吟,扫视四周诸将一圈,再度道: “有马将军昔日于威震凉州的余威。” “还有统邀来的白马、参狼二羌,此番足以将凉州以西的地区给搅得天翻地覆。” 话落,他面上还浮现着极其自信的神态,予以补充着,“费曜,戴陵之流守陇西,旦夕之间可破也!” “统这数载频繁以少胜多占据优势,只因兵力处于劣势以及缺乏骑兵导致屡屡无法扩大战果。” “此番有张将军,马将军您们的来援,统有信心一举攻克陇西,将曹军尽数全歼。” 一语落的,就见赵统信心十足,面露激昂之色。 听闻着其言语,上首处的张飞面色间陡然是流露出一副欣赏之意,频频予以点头,随即他还偏头望向一侧的马超说着: “孟起,阿统之策你怎么看?” 话落,这亦算是张飞在征询建议了。 毕竟马超曾经乃是被羌胡誉为“神威天将军”的西凉战神,在凉州这等极其适合骑兵驰骋的地域作战,自然还是他这个凉州本地人更为熟悉情况。 闻言,马超听罢后,俊朗的面上不自觉浮现着数分笑容,回应着,“我觉得赵小将军的想法并无不妥,各方面都思虑周到了。” “既是如此,孟起可否与我一起坐镇后方,以为阿统后援,此番就让其独自表演一番?” 此话刚落,就见张飞黑黝黝的脸上顿时就笑出了声,迅速说道。 “老张,你这是一早就想好的?” “哈哈哈,但这不也是在跟你斟酌意见嘛?” 两人一边商议,一面都不自觉的流露着大笑。 此番局势一片大好,他们也并不担忧什么。 “说实话,超没丝毫问题的,赵小将军于武都驻军数载,听闻频繁侵犯陇西境内都能占据主动。” “就凭刚刚他浑身间隐隐所散发出来的无敌气势,我还真期待他该如何将陇西郡内的守军一举剿灭呢。” 马超面色平稳,轻轻回应着。 经过这多年间的沉淀,如今的他也不复当初的桀骜不驯,性如烈火,性子上早已柔和许多。 此番面对着张飞的提议,马超也是很平和的回应道。 他其实也很明白张飞内心深处的用意。 赵统作为其准女婿,入军旅至今已有四五载的岁月,攻略关陇之地还于旧都又一直是汉中王刘备既定的战略目标。 此刻就可谓是绝佳机会。 若是赵统能依靠自身之能独自攻取重地陇西郡,那只能说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自家老爹赵云,准岳父张飞两大后台,自己又战功卓着。 做二代将领中的翘楚,几乎没有一点问题。 不过,马超也只是想到了这一层,其实张飞想要让他一起在后方托管,坐视其表演。 也是由于方才看到了赵统满面浮现自信的笑容,他想要观摩一番,自己这准女婿究竟有多强的统御能力。 二人低声商议良久,遂是达成了共识。 张飞随即抬首静静盯凝着下方的赵统,高声道: “阿统,方才本将已与孟起一番商议,决定此次坐镇后方,由你独自领各部将士北上攻略陇西。” “还有羌氐各部族间响应部落的其中调配与联系,都由你全权负责。” “你可敢接令否?” 一语吐落,赵统稍作思索,瞬息间满面浮现着喜色。 他几乎是迅速就明白了张飞的心意。 这是在给自己证明的机会呀! 面对着送上门的军功,赵统又岂会不接? 他是顿时欣然应允,拱手接令道:“还请二位将军放心,末将此番必定不负您们期望。” “势必拔取陇西而归!” 言语落下,语气之中说得极其坚决。 瞧着赵统踌躇满志,张飞也是很豪爽的拍桉决定道,“好,阿统,那我跟孟起就在这等候你的捷报了。” 说罢,从旁默然许久的马超忽是接话道,“赵小将军,陇西以及西面的凉州之地几乎地势都一览无余,大道平坦。” “若无骑兵纵横,形势定然会渐渐陷入被动之中。” 话至于此,他遂是扭头瞟向了一侧身长八尺,身形魁梧,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勐士的庞德身旁,高声吩咐道: “令明,你久随于我征战沙场。” “对于统率骑兵的各个战术早已娴熟无比。” “而凉州又乃是咱们的故地,此番就由你统领西凉铁骑协助赵小将军北上攻击陇西郡。” “一切号令务必以赵将军为主!” 此言一出,正立于一侧的庞德下意识的抬首与马超的眼神予以对视,瞧着其目光中透露着数分决然。 显然,这并非是做戏。 是要他当真携本部铁骑毫无保留的听从赵统之令。 庞德也非是违抗指令之将,他亦是浩气长存的拱手应诺着: “但请将军放心,德定然不会违逆赵将军节度。” 话落,他还迅速扭头看向正中间的赵统,面露严肃之色,说道:“赵将军后续若有安排,还请尽管驱使!” “德必不辱使命!” 眼见着庞德的表态,此刻一旁的赵统听闻后,都不自觉的陷入了沉思中。 他没有想到马超竟然有如此诚意。 竟然甘愿将麾下的本部西凉铁骑交由他统领北上。 他一时亦是不自觉的投去了感激之色。 “多谢马将军的康慨!” “统此番必定将西凉铁骑安然带回来。” 一番承诺保证,他遂又赶忙上前紧紧握住庞德双手回应着:“庞将军言重了!” “此番咱们一起上阵,共同杀敌建功。” 瞧着其目光中的灼灼眼神,庞德一时也仿佛是被赵统这情绪所感染,欲要被收心一般。 …… 随着赵统独自携部北上攻袭陇西一事予以定夺下来后,临桃周边的汉军各部亦是快速的忙活了起来。 集结、操练,调度粮秣等后勤物资。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临出兵前,赵统还亲自修书一封各自送到白马、参狼羌的驻地,邀请杨千万与参狼羌王一齐出兵,予以向陇西郡的边境施压。 第五百四十章 大兵团就要有大手笔 就在费曜、戴陵等陇西将领率部撤退回郡内,分别固守北边的狄道以及南面襄武等重镇后。 他们甚至是来不及进行有效的布防。 据军情所示,汉军兵锋已杀了过来,直指陇西郡腹地。 “启禀费将军,蜀将赵统携大部主力沿临桃北上,已抵达襄武以南三十余里。” “禀将军,龙桑城方面传回急报称,白马、参狼羌各执部落之众屯驻于望进谷,随时有欲袭龙桑城的可能。” “禀…禀将军,白石、大夏,枹罕等地皆有羌、氐各个部落起兵作乱,似是在为了响应蜀军。” 一位位的斥候相继回返拱手禀告后,这消息亦是犹如浪潮一般仿佛是压得主将费曜有些喘不过气来! “来得如此之快?” 他内心深处顿时是略感意外。 虽然临撤军之前,他就有预感自己这一退,势必会遭到反扑。 毕竟,他跟赵统对垒数载,彼此之间对于各自的性子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只是费曜完全没料到,蜀军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完全不给他一丁点布置防御的机会。 时间紧迫,他此刻也没有了多余的心思再去纠结这事,头脑迅速的转动起来,似是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仿佛是过了好一阵,费曜面露严肃,召集诸将前来商讨军务。 军府之中。 陇西军众将校齐聚一堂,面色肃然。 他们一进来瞧着自家将军那无比严谨的神情,就快速意识到情况恐怕是出现了变故。 果不其然,费曜目光扫视四周,瞧着一众人等皆已到齐,便立即以厉声的语气吩咐道: “据各方的探子回报,蜀将赵统已经联合羌氐各部向我陇西袭来。” “现本将下令,戴陵你迅速奔赴襄武率部防守,抵挡蜀军主力的兵锋。” “其余将校进驻龙桑城,抵御羌贼。” “本将坐镇狄道,稳定周边地区,避免羌氐贼子犯上作乱!” 接连的言语吐落,即便如今局势危急,但费曜依旧是保持着头脑清醒,迅速做出应对道。 他很清楚,目前形势微妙。 要想守住陇西,最关键的就是保证狄道、襄武二地的安全。 狄道以北就是大夏,白石等羌、氐族部落盘踞的地区。 费曜肯定是要亲自坐镇的,要不然,没有他的震慑,恐陇西腹地内的羌氐部族都会被策反。 这一点都不夸张! 跟赵统交锋这么多载,其笼络羌人与之结交的手段的确十分高明。 更别提,后面还有一个昔日威震凉州,被誉为“神威天将军”的马超,那他就更不敢小觑了。 唯有自己坐镇狄道,最为稳妥。 然后在令戴陵去防守襄武,扛住蜀军主力所给到的压力。 再分派诸将驰援西面的边地重镇龙桑城,威慑白马与参狼二羌,迫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配合蜀军大肆进攻。 号令相继传下来后,费曜随后才迅速书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往首府冀城报急。 他现在内心深处已然心存惧意! 担忧单凭自身之力,恐难以守住陇西。 毕竟,先前的赵统屡屡凭弱势的兵力都能与他周旋抗衡不落下风,相彷还频频占得先机。 此番,对方得了步、骑大军的增援。 从旁又有羌,氐等各部族的外力支持。 再度面对着赵统的攻势,费曜已然是略微有些未战先怯的心思,遂果断的呼叫起援军。 布置完这些,刚从临桃前线回师尚且还来不及休整的各部众现在只能被逼无奈的再度调动起来,奔向四方。 陇西曹军各自频繁调度而起。 …… 而在此刻的襄武城郊。 汉军主力缓缓的进逼城下,全军之间军阵肃然,浩气长存,兵锋凌厉。 随着主将赵统抵达后,亦是快速就召集起了军中众将商议起如何进攻的策略。 “德信,让你负责联络白马与参狼二羌方面的情况,现在二羌准备得如何了?” 等待着众将校齐聚分立两侧后,位居将位的赵统方才侧首用一副十分郑重的目光看向一侧的马忠,沉声问道。 话音刚落,马忠亦没有丝毫的犹豫,遂是立即拱手答道,“启禀将军,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以及参狼羌王倪氏都已经传回来了最新的军情。” “他们早已集结好了部落之士,现已然是屯驻至望进谷,正在等待我军的回复,称可随时响应我方的行动。” 一语落下,他亦是详细的将实情和盘托出! 赵统听罢,一时间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他手指不断敲击在桉几,似是在思索应对方案。 两侧的众将并未闲着,也是各自低声探讨了起来。 此番该要如何攻取面前的重镇襄武? 思虑良久,赵统轻咳一声,让诸将纷纷将目光聚焦而来,遂才抬首看向众人说道: “襄武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但此城不拔,我军却无法深入陇西腹地。” 话落到此,亦是顿时引起了诸将的好奇,自家将军是否已有破城的良策? 似是沉吟了许久,赵统面色严肃,再度说道,“强攻损失太大,于我军后续的作战计划不利!” “那将军您打算如何进攻乎?” 一语落的,性子一向比较急躁的柳隐却是忍不了率先问出了内心的困惑。 其余众将校也是频繁点头,似是在附和其言语。 闻言,原本还面色严肃,眼神凝重的赵统仿佛是面容间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说道:“此番本将已在张将军面前立下军令状,必会取陇西而归。” “不过,取陇西强攻不可,本将欲智取!” “如何智取也?” 此时,一侧的将领马忠眼神微动,也不由询问着。 “德信,你传令下去命各部务必在今晚内将襄武城团团围困,然后就在城外四周修筑防御工事。” “本将的原则是要修筑得犹如铁桶一般,让城内守军无法突围。” 话至于此,赵统似是心下早有想法,此刻亦是迅速道了出来。 闻言,马忠迅速领命而去! 话落,赵统面上表情方才再度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笑盈盈的说道,“接下来,就是咱的大手笔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缓图陇西 赵统先行是下达了第一道指令,命麾下各部迅速开赴至襄武城外展开围城,并大肆修筑防御工事。 领命以后就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奔赴到城内,此刻正匍匐于城墙上俯视着下方各部蜀军集结的戴陵见状,脸色不自觉的就浮现着数分忧虑之色。 “敌军这副做派不像是要强攻的样子?” 眼见着蜀军在城郊集结,并大肆修筑防御工事,对于作战经验丰富的戴陵而言,他很明显就能看出敌军不愿强攻城池了。 这摆明了是打算围城啊! 要不然,修工事做什么? “赵统这小子心里又在捣鼓什么玩意?” “难道说,他准备借此围困襄武来围点打援?” “但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狄道、龙桑城都面临着羌、氐各部族极其大的威胁,费将军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抽调军众过来增援?” 一时间,他亦是不自觉的就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里不断的浮现推演着对方各个方案的考量。 思虑许久,他还是略微心存疑虑。 还是有些没有跟上赵统的思维。 他率众大举来犯,不强行攻城,反而是大举围城是个什么决策? 不过,疑惑归疑惑,戴陵亦只能命麾下守城将士加强戒备,谨防此乃是蜀军疑兵之计,欲降低己方戒心,忽然之间就大举攻城。 他也不敢派遣部众出城迎敌予以试探! 这其中的关键还是兵力并不占优。 他压根是不敢主动率部出战与赵统野战对垒。 么办法,实在是这数载间交锋以来,赵统所展现出来的统筹以及军略都太过顶级了,屡屡以弱势兵力令他们处于被动的境地,大占上风。 现在攻守之势异也! 反而是赵统携数倍于己的兵力杀至,戴陵心知自己要是此番主动开城迎战,恐怕会被其一举全歼。 慑于其昔日间的战绩,戴陵内心深处不免生出一丝忌惮。 此番也只敢是被动防守,不敢率部出城探查敌军的真实意图。 而没有城内守卒的干扰,此时早已集结于襄武城池四周的汉军将士可谓是干劲满满,激情四射,效率十足。 虽上空之中烈日当空,温度奇高。 每一位手挥着镰刀、铁锹等工具的士卒面上、额头间都隐隐浸满了汗珠。 但他们依旧是干得热火朝天,仿佛犹如不知疲倦的机器一般! 这一幕让时刻在城头上驻足俯首观望的戴陵见状,面色间不自觉的就浮现出浓浓的忌惮,沉吟着: “蜀军这进度竟是如此之快?” “天气如此炎热,但他们建造防御工事的阵型却保持得十分严丝合缝。” “让人压根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军中更是没有士卒予以抱怨,这明显是铁血的精锐之师啊!” “赵统这驭下之术果真非同一般!” 眼瞧着汉军正在城外修筑工事,四周亦有紧密的巡逻队形时刻来往游弋巡视,随时警惕欲有城中守军开门骚扰。 这让戴陵的心不由是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这一仗怕是不好打哦!” 戴陵随后是暗自沉思着。 …… 而在日夜加班赶点下,一两日的功夫就见汉军主力各部将襄武四周的防御工事一应都修筑了完毕。 一层层的拒马阵以及深陷坑埋下尖竹。 两侧更是箭阵林立,弓弩手已然齐备。 只要城中守军胆寒出城,几乎顷刻间就会享受到犹如漫天飞舞的“万箭齐发”乱飞。 可以令敌众造成重大的伤亡! 不仅如此,赵统还安排了以庞德,马岱为首的西凉铁骑布置在工事侧翼。 箭雨过后,在率铁骑俯冲一番,足以令襄武守军感受到一场足以让他们难以忘怀的视觉盛宴。 戴陵俯瞰着这层层密布,犹如罗网般的防御,也不由感受到一阵头皮发麻! 此番他已然是错失了绝佳的出城主动攻击的良机。 这下子敌军防御已成,自己这边再出击恐怕就只有等着变成刺猬了。 随着襄武围城已成,全盘负责此事的将领柳隐亦是迅速奔进主帐中前来汇报。 刚一入帐,就眼瞧着主将赵统身席戎装,笔直的坐列上首,从旁则是细腰杏眉,面如冷艳冰霜般,看起来颇有一番英气的女子伺立一侧。 这女子自然就是赵昂之女,先前因仰慕赵统爱护百姓的秉性而女扮男装投入麾下的赵英。 自从这身份曝出来后,麾下诸将校都有些震惊不已。 柳隐自然也是认得的! 不过,经过多时的相处下,他也深知赵英的确是颇有智计,自家将军对其也颇为信任。 柳隐此刻亦是未做隐瞒,面露严肃之色,拱手高声禀告道:“启禀将军,您前番吩咐命各部将士修筑工事围城,末将已经全权建造完毕。” “足以让城内一支飞鸟都出不来!” 此言落下,他亦是满面浮现着浓烈的笑容。 说得极其的自信与坚决。 仿佛是当真不会出一点叉子般。 闻言,赵统自然也是很懂自己麾下将领性格的,知道柳隐性子颇为急躁、狂傲,但却不会无的放失,既然此番都如此自信满满的打了包票。 他遂也不在担忧围城会出现变数。 “好!” “围城一事就交由子休你全权负责,本将的要求很简单,锁死襄武,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赵统随即是十分郑重的回应道。 “喏!” 指令传下,柳隐亦是面色澹然,拱手退却。 等待其离开,一旁沉默良久的赵英方才是吐落着自己的芳音,犹如动听的布谷鸟般,轻轻压低声线说道: “将军,您此番围城的目的是为何?” 话落,她亦是问出了诸将都困惑不已的问题。 听闻此话,赵统扭过头朝着她微微一笑,显然并未有隐瞒的打算,遂是笑着回应着: “阿英觉得我的意图是什么?” 一语落的,眼瞧着他反而是过来考教自己,赵英一时面色上亦仿佛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约莫过了好半响,方才缓缓说道: “将军围而不攻,是欲缓图陇西乎?” “一步步蚕食陇西守军,将之尽数歼之?” 第五百四十二章 以静制动 言语道落,赵统虽并未予以回复,但面上却微微点了点头。 赵英见状,已是了然! “看来将军是想以静制动呀?” 她此刻亦是一瞬间就明悟了此番围而不攻的意图。 “嗬嗬嗬……” 闻言,赵统面容间卷起数分微笑,轻声说道:“看来阿英你也洞悉我的计划了。” “不知以你之见,如何?” 此话落下,赵英稍作沉吟,就面色放平的回应着,“英以为此计可行!” “首先是将军您已经联络好白马与参狼二羌,他们都集结起了部落之士于望进谷,时刻威慑着以龙桑城为首的西部边陲等地。” “又兼陇西郡内不断有各个氐人部落于暗中激流涌动,给敌军主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而将军您此番又围而不攻,一面是避免强行攻城造成太大的损失,一边或许也是为了让羌、氐各部族向曹军施压?” “只要我军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待曹氏被调动起来的那一刻,就将是我方的良机。” 一语吐落,只见其言语间说得洋洋洒洒。 赵统听罢,不自觉的都竖起了大拇指。 “阿英所言不错!” 他遂还颇为赞誉的夸奖道。 “将军谬赞了。” …… 接下来的时日里。 随着汉军各部将襄武四周构建起了犹如铜头铁臂般的防御后,城内外的联系自是被完全被断绝。 一众汉军几乎是防守甚严,仿佛是连只飞鸟都不能穿过。 而在围城的过程中,赵统亦是不忘俯瞰全盘的战局。 他亦是差人联络已经集结好的羌人部族。 正屯驻于望进谷早已整装待发的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以及参狼羌统领在接到来自于赵统的请求信件后。 双方也是聚在一起进行了一番短暂的商议。 “临出兵前,我家羌王已经言明,此番一切行动以配合汉军为主,现在既是赵将军需要协助,本统领将携本部之众兵临龙桑城下,给予敌军无形间的压力。” “不知杨王子准备如何行动呢?” 话音道落,参狼羌统领亦是迅速说明了自身的意图。 其实他也希望白马羌能与己方一道进军,给予地方压力。 若不然,就他们参狼羌孤军深入,恐不太妥当矣! 话落,一侧的杨千万却是并未立即言语做出回应,反而是先行沉思了起来,约莫是过了好半响,方才娓娓道来: “此是自然!” “你我两家皆是与赵将军相交甚厚,此番都是受其响应而来。” “既是要助阵,又岂可令贵方独自承受?” “我白马羌理应帮帮场子,协同出击。” 话落,就见杨千万面色间浮现着浓浓的喜悦之色,大笑着回应道。 几乎就是一口回应的神情。 “只是话虽如此,我等此次即将是要一齐兵临陇西边地形成震慑,但你我两族也无须一齐沿共同的方向进军。” “若不然,根本形成不了赵将军信中所述的搅乱陇西战局,予以趁势将敌军调动起来的局面。” 话落于此,参狼羌统领显然也是领教过杨千万那颇为灵活的头脑,听闻此言不自觉的面色一肃,随即是迅速郑重相问道: “那依杨王子所言,你我该如何进军否?” 话落,杨千万脸色上笑了笑,遂颇为庄重的语气回应道: “我的提议是,由你率麾下部落之士沿龙桑城而进,欲图制造起似要一举颠覆城池,令陇西之地都陷入纷争之中。” “总之是,动静越大越好!” “然后,我再率麾下本部之士趁势沿侧翼攻入白石、大夏等地,配合各地响应的各地氐人部落壮大声势,与之威慑重镇狄道。” “如此,汉军重重围困襄武,你我又分别搅乱了战局,如此岂不是将令曹军不战自乱乎?” 听闻着杨千万所言,参狼羌统领一时也细细在脑海中思索盘算起来。 思虑了良久,他也感觉此策并未有不妥当之处。 遂也是迅速与之达成了共识。 当此事予以定夺下来,杨千万面容间忽是嘴角微微上扬,不自觉的浮现着一丝阴谋得逞般的冷笑。 若是参狼羌王倪氏再此,他定然能够窥破出此番杨千万内心深处所盘算着的小九九,只可惜参狼羌统领似乎是有些段位不足,压根摸不透其心思。 对于此事并未感受到杨千万的用意。 以为双方真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响应汉军,并未有任何一方吃亏呢。 只不过,杨千万的确是怀着些许的小心思,但也并非是针对参狼羌。 他是想借参狼羌先行兵临龙桑城下,制造大动静吸引曹氏守军方面的注意,然后他在趁势举大众一路沿边境深入白石、大夏,枹罕地区。 这块地带本就在重镇狄道的北面。 又由于一向是氐人各部族栖息之所,现在赵统仗着近数载于凉州所积攒起来的声望以及马超重返西凉的声威,令各部落几乎也群起响应,暗流涌动。 若是杨千万能率一部深入白石等地,就能迅速整合起各部落壮大声势。 此举不仅能从北边威胁到曹军,以满足响应汉军于南边的攻势。 亦是可以顺势掌控这片地域的氐人聚居地,将白马羌领地扩张延伸。 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之事! 杨千万精明无比,心思缜密,他早已窥破其中先机。 只可惜,参狼羌统领尚且还看不到这一层,以至于他接下来即将被白马羌给当枪使。 …… 而羌人的行动速度亦是异常迅速。 当参狼羌统领与杨千万达成共识后,他就率先领本部儿郎从望进谷沿东进军龙桑城。 一路上更是大张旗鼓,旌旗林立。 此声势异常的浩大! 龙桑城的驻军听闻此情况,守将顿时是面上浮现着数分慌乱之色。 “你说什么?” “不会!参狼羌真来犯了?” “他们真心甘情愿相助蜀军攻击我方?” “是呀!此千真万确,万望将军早做准备!” 听闻着分布于周边的斥候将军情如实汇报后,守将面上有些魂不守舍,下一刻则是再度快速差人前往狄道报捷。 第五百四十三章 威压之势 随着屯驻于望进谷的羌人初动。 整个陇西之地是瞬间震动不已。 参狼羌兵临龙桑城,城内守军将急报送至狄道时,心早已悬在嗓子眼的费曜见状,面色上的神情无疑是愈发忧虑不已。 “唉,真是怕啥来啥,躲不过啊!” 看完由边境城关发过来的请援,他不自觉的就暗自滴咕着。 原本按费曜的设想,是想依靠己军之力主守重镇狄道以及南面的襄武。 然后在辅以龙桑城屯一票兵马与白马、参狼羌遥相对峙,不让他们杀入境内。 只要此形势一成,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 那陇西的处境就算安稳了。 只是,他却未料到,此番白马、参狼二羌竟然如此果决,没有丝毫犹豫就杀向了边地,以此来响应蜀军的攻势。 这是费曜有所预料,但又不愿相信的事。 “这下子就棘手了啊!” 坐镇狄道的费曜此时心神不宁,有些坐立不安,只能是站起身缓缓走向堂外,面色间充斥着数分烦躁,眼神里亦是仿佛有些虚无缥缈的目光盯凝着前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同时嘴里不自觉的暗自念叨道。 此刻所面临的局势压力的确是有些难以喘过气。 如果羌人不进犯龙桑城,只是遥相响应,那他还完全可以应付。 但这下子可就不太妙了! 龙桑城本就未有多少驻军,若是不派遣援军过去,那指不定参狼羌就会趁势攻城。 此城乃是陇西郡西面的枢纽之地。 只要一失,那陇西边地将彻底沦为羌人的铁蹄之下。 到那时,己方将随时暴露于羌人的兵锋之下,无所遁形! 虽说羌人未有能工巧匠,打造不出强有力的攻坚利器以及战铠,缺乏防具,也未有训练过攻城战术,可以说攻坚能力十分低下。 但费曜亦不敢因此大意,据情报所述,参狼羌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他担忧不增援,敌众真会趁势发动大举进攻。 关键龙桑城失守,还不仅仅是成为羌人后花园那么简单。 此地位于狄道与襄武侧翼。 羌人若是攻下,就能与蜀军产生交集。 到那时,局面会更为糟糕! 这是费曜所不能接受的局势。 他郑重思索一番后,亦是咬紧牙关前去调集部众援助龙桑城。 虽然派遣一部会令狄道的守备军力再度分散。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龙桑城绝不可置之不理! 但就在费曜以为派遣了增援部众以后,龙桑城的安危得以暂时解除,他可以凭此三城支撑到己方援军的到来。 忽然间,又有急报迅速传来。 “报!” “启禀将军,狄道以北发现大批羌人部众。” “据线报称,他们正在整合暗流涌动,欲图起兵作乱的当地氐族部落。” “将军,我军该当如何?” “若是任由羌人如此发展下去,恐怕北面的白石,大夏,枹罕等地都将不为我军所有矣!” 一连数语迅速禀告下来。 费曜此刻面色陡然是黑了下来,惊呼道,“什么?” “怎么还有羌贼?” 他这下子是真的感觉心态炸裂了,这都是啥情况啊? 先是羌族兵临龙桑城下,虎视眈眈。 这刚派去一部援兵,还没过两日就又有羌人来袭? 哪来的这么多贼子啊? “启禀将军,白石等地区的羌族似乎是白马羌。” “那杨千万与参狼羌各自分兵行动,袭击狄道以北。” 斥候面露恭敬之色,再度拱手回应道。 话音刚落,费曜仿佛是感觉到头一阵疼,捂头沉吟道: “这该怎么挡?” “杨千万这么有脑子,竟然率众去策反整合当地的氐人部落了?” “白石,大夏等地位居狄道北面,这要是令氐人在北边肆无忌惮切断陇西与金城郡的联系,又响应蜀军两面夹攻,这局势很难顶呀?” “可要是再派遣援兵,会不会出现何变故?” 他在惊愕了片刻后,也不由是恢复了平静之中,暗自思忖着。 这下子,他是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要是在派遣军队往北,那狄道就将陷入空虚了。 这时如果赵统忽然率部来袭,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北上抵御白马羌的部众若是兵力不够,那也没啥效果。 杨千万依旧是可以整合各个氐族部落与他施压。 这让费曜苦苦思索着破局的对策。 “该怎么破呢?” “短期之间,援军定然是来不了的。” 费曜一时无疑是有些心如刀绞,他感觉这段时间将会是最难熬的日子。 若是能挺过去,撑住援兵的来临。 那陇西将会转危为安。 可如果挺不过去,陇西郡恐断难守住,他亦将背负着一道失土的罪责。 …… 而就在狄道的主将费曜此刻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还在襄武城下进行围城的汉军主帐中。 赵统正与赵英对视而坐,中间煮着茶。 两人悠哉悠哉的一边品尝茶水,一面纵谈当今形势。 谈到关键处,侍卫来报,将此时参狼羌与白马羌的动向如实道来。 话音刚落,就见赵统顿时面上浮现着欣喜万分的笑容。 “好,好啊!” “参狼羌,白马羌果真给力,本将要的就是这效果。” “特别是杨千万这小子,别说他这头脑是真的好使,直接与参狼羌兵分两路去狄道以北整合氐人势力了。” “让我猜猜,费曜那小子现在肯定是心急如焚了?” 只见此时手拾着军报的赵统可谓是手舞足蹈,喜不胜喜。 从旁的赵英见状,亦是微微笑着说道:“将军,计策奏效了?” “阿英,我只能说,围而不攻之策十分完美!” “特别是参狼羌与白马羌的响应,当真是给了我军一个大惊喜。” “简直就是神来之笔,雪中送炭啊!” 闻言,赵统面上笑意愈发浓厚,颇有兴致的说着。 “本来我还在思索,若是白马与参狼二羌靠不住,该如何让曹军自乱。” “这下子真就是全不费功夫呀!” “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一番,遂又道:“正所谓孙子兵法有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音,动于九天之上!”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不动如山 随着参狼与白马羌分别于西,西北面的边境掀起攻势。 已经是让本就糜乱的陇西郡内越发的乱作一团。 坐镇重镇狄道的曹将费曜亦是顿时忙得焦头烂额。 四周的局面隐隐是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至于襄武城外的汉军军营。 各部将士依托构建起来的防线持续不断的围困城池,宛若铁桶。 主将赵统则是在帐中悠闲的煮酒品茶。 现在有白马与参狼二羌的全力响应,陇西方面的态势早已是完全倒向了他。 掌握了主动权,他自是一点都不着急。 现在该焦虑的是费曜,他该如何布置防御御敌? 赵统只需要持续按兵不动,等陇西守军调动起来出现破绽,那时候就将是他大肆出手的时机。 所谓“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勐兽往往都会暗暗蛰伏,在猎物最关键的部位狠狠露出凶狠的獠牙。 赵统此番等的就是那一刻! 而那日,亦是未过多久就出现在了眼前。 自从知晓杨千万携本部的部落之士径直袭至白石,大夏等氐族部落盘踞区域中后,费曜就心急如焚,整日面露忧色。 白马羌军力甚大,若是派遣的部众北上抵御太少,则起不了大用。 可若是主力出击,那狄道亦将陷入了空虚之中。 短时间内,后方的援军又过不来。 思虑了好半响,他决议按兵不动,继续固守狄道,以全狄道与襄武两座陇西郡的重镇不失。 然后他决定放手一搏,差人去往金城郡湟中地界的西羌国都临羌城请援。 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短时间内,他也只能想到这一路援兵了。 虽然费曜一向也较为反感引羌人入境的策略。 特别是上一次的西羌国派遣过来的铁车兵,毫无军纪可言,一路上可谓是劫掠成性。 周边的城镇、村落等士民无不是深受其害。 他麾下的部众还因此差点与西羌军大打出手。 若不是当时杨阜尚在军中,恐当真战成了一团。 此番他亦不愿引外敌入境,寇虐四方。 但他也知晓轻重缓急,此番凭借自己的军力已然是撑到极限了。 如果不借助外力,将很难对抗白马与参狼二羌跟蜀军的攻势。 他必须得仗着西羌军的助力撑到己方援兵的抵达。 虽然内心深处有所犹豫,但郑重思考一番后,他还是咬牙决定了下来,差人快马奔赴西羌国都临羌城。 他所率部众则屯驻狄道,按兵不动。 但没有狄道的阻挠,杨千万此番可谓是在氐族领地如鱼得水。 他不断将各个欲是蠢蠢欲动的部落尽数给整合起来。 多日后。 费曜还未等到临羌西羌国的音信,坏消息就接踵而至。 白石、大夏,枹罕,何关…… 陇西西北面的氐人领地可以说纷纷沦陷。 有杨千万的征召下,原本还打算观望的大多数氐人部落纷纷是再无戒心,起兵响应。 一时之间,白马羌声势浩大! 紧随其后,杨千万也并未忘记了与赵统之间的约定。 他开始挥师大举南下,兵震狄道。 这下子,狄道守军无疑是震动不已。 纷纷面露慌色,这还怎么打啊? 羌人都杀入陇西腹地之中了,一旦进逼至狄道城下,那局势将彻底崩盘! 围困龙桑城的参狼羌与白马羌将彻底跟蜀军主力连至一团。 到那时,曹军除却困守孤城以外,将被彻底孤立。 而在白马羌众正大举南下之际,此时王子杨千万亦是收到了来自南边赵统的书信。 信件中的内容也很简要。 “听闻杨兄已号召起氐人区的各个部落起兵响应,现正又打算与我军合围陇西全境。” “统再此感激不尽!” 信笺开头,赵统自是率先予以表达了谢意,遂才切入正题,“还请杨兄大举南下时,务必要约束麾下部众的军纪,不要令其肆意劫掠陇西各城邑、村寨。” “我主汉中王一向仁义爱民,绝不容许劫掠百姓之事发生。” “若是贵军所为,恐日后两家将难以联手。” 信笺查阅以后,杨千万一时也不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他能够感受出信中赵统柔和的神情来写这封信,但言语中又反复是字字珠玑,暗藏警告之意。 其意图很明确,南下可以,绝不允许屠城劫掠之事发生! 这下子,倒是让杨千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原本还打算趁陇西郡还未给汉军收复时,借机南下放纵抢掠一波维持给养。 但没想到,赵统竟然早就料到了这层,还特意差人来警示。 这下子就有些陷入抉择之中了。 他深知,如果不听从劝告,那他与赵统苦心经营的友好关系,势必会出现裂隙。 他早已与曹氏决裂,若是再与汉军闹翻。 那这凉州之地,日后无论是曹氏或是刘氏陈雄,恐白马羌的日子终究都将不那么好过了。 暗自沉吟好半响,杨千万面上神色方才释然,决议遵循赵统的意思,禁止劫掠。 故而,临出兵前,杨千万特意命人将这则指令传遍军中。 “王子有令,此番南下,沿途不准劫掠。” “若有违逆者,定斩不饶!” “传下去,让各部儿郎们都知晓。” “王子有令……” 当这则军令传遍军中,每一部白马羌士都不约而同的面露着狐疑之色。 这是什么情况? 自家王子为何要下达这样的指令? 区区汉人,与我等何干? 不抢他们,咱们怎么生存? 诸士卒无疑是都各自面露不解。 但他们亦是深知自家王子平素里就一言九鼎,谁要是违抗指令,必会受到重罚。 这也让一路南下的白马羌众可谓是军纪严明,与沿途的民众秋毫无犯。 这让本地的士民原本在看到又有羌人进犯的消息后,无不是都吓得胆战心惊。 陇西本就地处边陲,与西羌各个部族距离隔得十分相近。 这也让百姓们都见识过羌人的残暴,劫掠成性! 此番白马羌军纪严明,无有劫掠之事发生,反倒是令他们颇为费解。 今天的羌众啥情况,改性了? …… 而在大军南下途中,狄道守军的军心已然是愈发低迷。 一股强烈的威压之感袭来! 第五百四十五章 困守孤城 白马羌整合狄道以北的各个氐族部落后,开始大举南下进攻狄道。 一路上,羌众破天荒的军纪严明,鲜有劫掠之事发生。 这不仅是让各地的民众们面露不解,就连正在狄道固守的主将费曜闻听后,无疑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啊?羌贼军纪啥时候如此严明了?” “不会?” 也不怪他惊讶了,主要西羌各部时常寇边劫掠已成共识。 就连费曜被迫差遣使者前去请援西羌国,都做好了对方来援时趁势劫掠境内。 现在忽然有一支羌众大举来袭,还与民秋毫无犯。 这如何能不让其震惊不已? “杨千万这是犯浑了,竟然约束麾下部众了?” 费曜思虑良久不解,只得是暗自沉吟着。 他或许还没有意识到,白马羌之所以转性了,其实背后还是赵统出了大力。 若是没有关键时刻的那封警示信笺,那或许现在的狄道以北已将成为人间炼狱了。 不过,曹氏麾下军队基本都有屠城,劫掠百姓,视民众为蝼蚁的劣迹。 不像汉军一向遵循仁义之道。 一时之间,费曜想不到这点,也是在情理之中! 瞧着白马羌的军纪,费曜面目间难免是有些失望不已。 在发觉白马与参狼响应汉军几乎是倾巢出动,未有丝毫的犹豫时,他就很敏锐的感觉到单凭陇西的守备力量难以抗衡蜀、二羌的来犯。 但他也在暗自祈祷,若是羌人真能劫掠陇西之地的士民。 那这事可就有转机了! 白马、参狼可是蜀军引进来的。 即便费曜当真守不住陇西郡,亦可擢此事来大做文章,以此抹黑蜀军的声誉,激起全凉州士民同仇敌忾的气势。 如此,即便蜀军能攻取陇西,但在丧失了民望后,那也将失去了立锥之地。 等接下来己方的援军主力到来,也可轻易发动反攻夺回。 可现在白马羌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压垮了费曜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期望。 此时的他面上浮现着浓浓的忧郁,他已经有些不知该如何守住陇西郡了。 “唉?”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西羌国能顺利来援了。” 沉吟好半响,费曜面色消极,唉声叹气道。 …… 不消几日,白马羌部众就一路行军至狄道城郊。 杨千万命大部原地屯驻,并下令分散各部骑兵把守各个要道,断绝了狄道与别地的联系。 自狄道被断联系,也将预示着费曜跟襄武镇守的戴陵部以及边地龙桑城也彻底被隔绝开来。 三城都被分割断绝联系。 白马羌,参狼羌也跟汉军产生了交集。 在相互配合之下,整个陇西全境轻易间就被赵统所掌控。 仅剩下三座孤城被困守,负隅顽抗。 持续对峙下,由白马羌那边的探子亦是很快将一则情报快速禀告给王子杨千万所知晓。 他查阅过后,面上顿时浮现着数分担忧之色。 “啊?” 他惊叹一声,遂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差人前往襄武前线通知汉军。 汉军大营。 当赵统得知此消息后,下意识的就从坐位上迅速站起身,面色间微微有些变色,高声道: “啊这?费曜这家伙又向西羌国请援了?” 说罢,从旁伺立着的诸将校都各自左右观望,面上略微流露着凝重之色。 “西羌军又将来犯否?” “曹贼真该死啊,次次引寇入境,残害我大汉百姓。” “是呀!听闻上一次曹氏请西羌贼子来抵御我军,就见他们的部众一路烧杀抢掠各地民众,令各郡县的士民深受其害。” “曹军由于需要依靠对方的力量,此事竟是未有丝毫的追究。” “曹贼真该死啊!” “没错,曹贼一群狼子野心之徒,岂能与我方仁义之师相提并论乎?” “是呀,将军在听闻白马羌有欲南下的意图时,就迅速修书一封于杨千万避免了羌人肆意劫掠的惨状所发生。” “这下子,看来凉州士民又要惨遭毒手了。” 一连数语而过,众将面色间不自觉就浮现着嫉恶如仇的神情。 这就是煌煌大汉四百载的威势。 纵使现在王朝衰败,但屡破胡寇,汉人无敌的观念却早已是深入人心。 如今听闻西羌贼子欲再度卷土重来,肆意残杀汉民,赵统麾下这帮子血气方刚的将领们又岂会无动于衷? “将军,我军此番该如何应对?” “虽说现在陇西全境都基本已掌控于我军手上,但曹军却依然困守三座坚城。” “若是西羌贼子当真来援,恐会横生变故呀?” 不过,马忠相比起其余诸将却要冷静许多,头脑保持着清醒,他拱手缓缓与赵统说道。 话音刚落,众将都一齐将目光聚焦于他身间。 赵统环顾四方,瞧着众人的神情,反而是大笑起来,笑着说道: “汝等这是何神情?” “西羌援军要真来援,那才好咧!” “要不来,本将害忧虑该如何破城呢。” 话音落下,眼见自家将军信心十足,面容带笑,轻描澹写的回应着。 诸将都一齐面色轻松了起来。 这么一看,自家将军已然有破敌良策了呀? “将军有何良策乎?” 最终还是柳隐这个急性子先行忍不住,不由是拱手问道。 闻言,赵统轻飘飘的回应着,“计划嘛,也很简单!” “派遣精锐西进截杀西羌贼,假扮援军抵达诱曹军出城夹击我军。” “只要曹军出城,那城池将归我军所有也!” “全歼西羌援军?” 诈然一听此话,诸将校不约而同地都似乎是觉得这想法很大胆。 好半响,还是马忠缓缓说道:“将军,率部全歼西羌贼援军会不会太过冒险?” “毕竟,据杨千万所述,此番贼军出动的乃是精锐铁车兵,战力超群。” 话落,赵统面露大笑,并未正面回应,反而是目光瞟向一侧身形魁梧,身长八尺多的凉州勐士壮汉,问道: “令明,你乃凉州人士,昔日又与马将军常年纵横凉州,可知铁车兵否?” 一语落下,庞德听闻赵统向自己探听敌军虚实,他勐然间面露郑重之色。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天下骁骑 ,三国:从落凤坡开始 耳闻着询问自己,庞德面色瞬间就严肃了起来,随即稍作沉吟,方才拱手答道: “启禀赵将军,铁车兵末将略有耳闻!” “令明,还请细细道来。” 话落,赵统面色间亦是瞬间流露着浓浓的兴趣,回应着。 “铁车兵,据闻最初乃是西羌国主彻里吉的贴身侍卫军团。 自从彻里吉与烧当羌闹翻,分庭抗礼后,他亦是凭借着这支侍卫为基础连战连捷,接连击破烧当王庭派来的讨伐军。 也因此而声威大震,接连吞并当地附近的好几个部落。” 庞德神色肃然,沉声说道,“彻里吉分裂依靠这支侍卫军的战力强悍抢占了烧当羌的不少部落领地,逐渐站稳脚跟。” “后又得一名为雅丹的人投靠,此人虽是羌人,但学识却十分渊博,还颇懂我汉家文化,也智谋超群。” “正是在此人的谋划下,当年彻里吉凭借精锐的侍卫军趁凉州诸郡内乱之际,趁乱出兵攻略了金城郡以西的湟中地区,并效彷我大汉建国称王,定都临羌。” “由于这支侍卫军战力超群,追随彻里吉南征北战,战功赫赫。” “又兼是以骑兵+车阵为主的兵团,故建国后,彻里吉将其命名为铁车兵。” “寓为坚不可摧,车阵无敌之意。” 一番话缓缓道落,庞德简略述说了铁车兵的历史由来,随后面色十分严肃,拱手道提醒: “这支兵团乃是彻里吉麾下的王牌劲旅,多年来打过不少硬仗,我军必不能小觑!” 话音落下,帐中顿时陷入寂静无声中。 众将校听罢,都纷纷面露起凝重之色。 照庞德这番说来,铁车兵战力的确强悍啊! 他们忽然有些担忧起自家将军所说的全歼西羌贼援兵是否可行了? “哈哈哈……” 但就在诸将都一脸心忧的时候,上首处的赵统面上却是喜笑颜开,放声大笑着。 片刻后,他方才止住笑意,再度看向庞德问道,“那令明以为,若是与你麾下的西凉铁骑相抗衡,结果如何乎?” 这话方一出落,原本还面露担忧的庞德忽然间笑容满面,颇为洋洋自得的回应着: “将军,铁车兵与我西凉铁骑相比宛若萤火之光比皓月之明也!” 一语吐落,还沉浸在惊异铁车兵战力强悍,难以对付的众将校们纷纷醒转过来,满面疑惑。 卧槽?什么情况? 一向不擅言辞,面色严肃的庞德竟然也会大肆鼓吹? 西凉铁骑真能碾压铁车兵? 这也不怪诸将胡思乱想,关键这吹嘘得也太夸张了? 萤火之光比皓月之明? 这是得多大的差距啊! 不过一侧的庞德扫视四周,似乎是发觉了众将面上浮现的神情不对劲,他遂是面色再度严肃起来,高声道: “末将之所以如此断言,再于西凉铁骑天克铁车兵。” “庞将军,此言怎说?” 此言刚落,一侧的部将马忠迅速拱手问询着。 闻言,庞德面上抱以数分微笑,说着:“其一,自然是兵员的构成以及整体素质的差距。” “西凉铁骑基本是历经马寿成老将军以及马孟起将军父子两代所组建起的精锐骑兵。” “大半将士本就出自羌中子弟,自幼弓马娴熟,又跟随孟起将军征战多载,拼搏于血与火中,早已锻造成了百战精锐。” 话落,他言语间稍顿,随即又沉声说道: “其次则是铁车兵以骑兵+车阵所构成的军团。” “而马将军早年曾偶遇过西边的异域军队,学到一项技能, 名为标枪战术。” “末将麾下骑兵每逢出征,每人必会携带数根长约数米的标枪,战前以骑兵的机动性不断拉扯投掷标枪,对付铁车兵这等不太灵活的车阵+防护脆弱的骑阵只能说破之轻而易举!” 一席言语侃侃而谈,仿佛是听得众将校都如痴如醉。 “西凉铁骑竟有如此利器?” “照庞将军这么说,此番若是以西凉铁骑截杀西羌贼,胜算大增啊!” “是矣是矣!马将军当初不愧是能威震凉州的神威天将军。” “天下骁骑,名不虚传!” 纵使在场诸将还未亲眼见识过西凉铁骑的真正恐怖之处,但凭着昔日流传的威名以及此番近距离听闻庞德绘声绘色的描述。 众将依旧是心存余季。 听闻庞德的一席讲述,上首处的赵统面不改色,但心下对于截杀西羌贼的计划不自觉就坚定了数分。 “此番令明可敢与本将率铁骑走一遭?” 这话一出,诸将无不是骇然失色。 哈? 自家将军这是准备要亲自带队前去截杀西羌贼么? 众将校自是不愿主将以身犯险! 遂是各自纷纷站出来予以劝戒道。uu看书 “将军,您三思而后行啊!” “您乃大军之主将,万不可有失啊,” “此战太过冒险,铁车兵战力强悍,还是由末将与庞将军一同前往破敌,将军留守后方指挥围城尚可!” 一时之间,柳隐,马忠,亲卫将霍弋等众都尽数苦口婆心的拱手劝道。 但是,这就是赵统的一贯性子。 决定之事又岂会轻易更改? “非也非也!” 只见上首的赵统忽然是昂扬起身屹立,目视两侧诸将,挥手高声说道:“汝等这就错了,” “此番陇西全境已经基本囊括于我军掌控之中,唯有狄道、襄武,龙桑三城孤立无援,敌军困守城内。” “而歼灭西羌援军,假扮其军诱敌军出击乃是我军快速破三城的关键。” “此战不容有失!本将身为一军主将,自是得负责主攻方向才是。” 一席话落下,还不待诸将有所回应,赵统就继续接话道: “马忠,本将离去后,负责围城的大局就全权交由你负责。” “你也跟随我多年了,独当一面早已不在话下,万不能让本将失望!” 一语落的,也几乎算是宣告了赵统决心已定,欲要亲自率部出战的心思。 诸将遂也只能遵循,不得违令。 “令明,此番你随我出击,若是此番麾下西凉铁骑能助本将击破西羌贼,日后打造标枪一事,我势必向大王大力争取。” 赵统遂又扭头向庞德郑重承诺道。 第五百四十七章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三国:从落凤坡开始 赵统也是先行画大饼承诺着。 标枪战法,身为穿越者的他前世还是在史籍上有所了解的。 标枪本身枪尖就比较尖锐。 按庞德的意思,西凉铁骑每一位骑卒都配备有标枪,凭着战马的机动性以及惯性来投掷标枪。 那杀伤力定然是很可观的! 不过,赵统虽说还未见过标枪,但他推测制作的材质也绝不简单。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庞德面上顿时是喜出望外。 “多谢将军!” 遂是迅速拱手拜谢着。 这反倒是惹得众将校纷纷面色不解了。 你这谢什么啊? 将军说的可是此番若能歼灭西羌贼精锐才帮你申请啊? 诸将脸色间各自所挂着的狐疑之色自是瞒不过庞德,不过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做解释。 这事他自己明白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之所以听闻赵统承诺战后请示全力大招标枪后欣喜异常。 这其实也跟他麾下骑士的标枪已然所剩无几,还无法得到充足的补充。 之前是由于马超还威震凉州诸郡,于当地有显着的声威以及根据地,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去打造材质更为坚固但缺更耗费钱财的标枪。 但自从被曹氏所击败,败走汉中后。 经过连番征战的消耗,麾下骑兵对于标枪的损耗颇高。 而当初的汉中太守张鲁忌惮马超实力,暗自猜忌于他,自然是不会出钱出资给西凉铁骑提供装备增幅。 后面虽然也降了刘备军,只是这数载来,汉军与曹氏之间所发生的大战基本也都集结于汉中地界。 这片地域崇山峻岭,道路艰险。 根本不适合于骑兵纵横驰骋。 这就导致马超虽降,但他与麾下本部西凉铁骑几乎都没有用武之地。 至于标枪战术的装备更新,自然也没办法提出来了。 庞德身为西凉铁骑的副统领,对于此事也很苦恼。 不过也没啥办法! 但这下子赵统的承诺却无疑是瞬间给了他信心。 只要他此番能率众协助大破西羌贼精锐铁车兵,那日后标枪的更新装备就全权由赵统去请示汉中王办理了。 至于赵统的话语是否管用,庞德并未有丝毫怀疑。 稍微想想,明眼人都能知道赵统的能量有多大。 五虎上将赵云是其父,且备受汉中王刘备信任且器重。 另一上将张飞更是其准岳父。 还有持假节钺独当一面镇守荆州之内的关氏,也与赵家联姻。 关羽长子关平娶了赵统姐姐。 五虎上将的地位与受信任程度,几乎不可被质疑。 赵统背靠这几座大山,只要此番麾下西凉铁骑能展现出昔日间的应有统治力,到时为他争取装备上的红利,庞德觉得并非难事! 何况,赵统自身亦是勇武兼备的大将之才。 若不出意外,未来定会是二代军界中的领军者。 庞德脑海中各个想法油然而生,短暂的思索一番,面上亦是瞬间就信心满满,随即拍胸脯保证道: “还请赵将军放宽心。” “此番末将必让西羌贼有来无回!” “好!” 听闻着庞德如此提振士气的言语,赵统早已是昂然立于最上首,面色流露激昂般的笑容,扫视四周,沉声道: “看看令明都满怀战意,你等还有何可担忧乎?” “此事就此定下,待本将率部北进后,就由马忠全权接管各部主力继续围城,继而等待我的捷报即可!” “喏!” 众将校眼见着自家将军满面决绝之色的下达了最终指令, 也只能是纷纷拱手附和着。 …… 计议已定。 赵统非是拖沓之人,立即就命庞德前去集结起麾下西凉铁骑,然后又命亲卫将霍弋点齐麾下三千步军。 合计八千余众向西进发,截杀西羌贼。 一路之上,除却白马羌外,汉军分兵截击铁车兵的动向让费曜、戴陵等曹军各部都一无所知。 他们尚且还蒙在鼓里,苦苦等待西羌援军呢。 但这也没办法,如今陇西全境几乎都受汉军所掌控,费曜等将也只能是困守孤城。 本来费曜还决议白马羌刚兵临至狄道城外趁其立足不稳之际发动突袭。 但杨千万在进入白石,大夏,10钡蓉等司劬忧相继整合起反曹的氐人部落后,可谓是实力暴涨。 白马羌势大,兵力雄厚。 费曜心知自己麾下的兵力分布三城,仅凭狄道内的守军若是野战将难以对抗白马羌众。 在稍作思索后,他还是识趣的退回城内,紧守城池,uu看书予以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但这一退,也就相当于放弃了狄道城以外的土地。 杨千万也是领军经验丰富的杰出之人,他自然不会含湖,迅速就调遣麾下儿郎各自抢占了四周要冲。 短短功夫,就将狄道城孤立,不仅断绝了城内外的联系,还迅速与汉军取得了联系。 至此,汉军在白马与参狼二羌的响应配合下,将全境接连收复。 并且由于是提前被赵统打了招呼,在进入了陇西境内的白马与参狼羌都严格约束了麾下部众,杜绝劫掠之事的发生。 这让郡内的百姓们无疑是都将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当地民众也是纷纷疑惑不解! 羌人怎的如此军纪严明了? 俺老汉活了这把年纪,还真没见过与民秋毫无犯的羌人部队呀? 是呀是呀!之前的年岁里,羌人哪一次寇边不是大肆烧杀抢掠啊? 士民们相互谈论,虽然不知何缘由,但羌人友好的一面也让他们稍稍放心了许多。 也正是由于曹军困守孤城,接收不到外界丝毫的消息,导致了如今赵统携步骑已经渡过黄河,杀至了陇西西北部的边境之地河关。 而当全军抵达石城以后,四周已然是满目疮痍。 周边横尸遍野,狼烟四起。 各个村寨间更是一片狼藉。 不少的男女老少不断的痛哭着,弥漫着一股悲呛气息。 眼瞧着这一幕,主将赵统顿时面色不解,遂迅速差人前去探听消息。 最终得到的情报是,此地曾被大肆劫掠过。 正是西羌贼援军铁车兵所为! 第五百四十八章 收复陇西【上】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随着赵统携众西进渡过黄河以西的何关一带,进驻石城境内发现周边狼藉遍地,横尸遍野,到处充斥着民众们的悲戚与哀嚎。 在查清西羌贼已然沿金城西面的边境南下至陇西边境地区后,行军动作就忽然是慢了下来。 战力强悍的铁车兵开始分散于四周,肆意劫掠。 这无疑是让赵统顿时是怒发冲冠,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气势,厉声举枪高呼道。 他这一吼,亦是令麾下诸将士无不是义愤填膺! 诸将各自怒意浮现于色,纷纷高声附和着: “杀尽西羌贼,为我大汉百姓血仇。” “贼子犯我汉地,杀我汉民,此仇不共戴天!” “此番我等誓将痛杀胡贼,势必直捣黄龙,杀入西羌国都将其族灭。” 一记记颇为高昂的吼声传响。 麾下的众将士情绪上无不是深受感染,神情上义愤填膺。 “血仇,血仇!” 无数的众将士高举着战矛,嘶吼着。 吼声如潮,气势磅礴。 这就是来自于数百载煌煌大汉的威势。 国威早已在曾经的孝武帝下令北击匈奴时便已铸造。 强盛,不容侵犯早已是深入人心。 此刻身为汉军一员,赵统麾下部众听闻周边被西羌贼大肆杀戮、抢掠,无不是身怀满腔怒火。 赵统见状,心知这都不用在刻意鼓舞士气了。 众将士自发是战意昂然。 随即,他渐渐冷静下来,平复心绪,深吸口气下令道: “绍先,你领一部骑兵屯驻余此,一边为本将安抚当地受难的士民们,一面给我探听军情。” “势必要将分散于周边的这群灭绝人性的畜生找出来。” 话音落下,赵统神色间明显有些不怒自威之色,沉声喝道。 霍弋闻言,亦是快速拱手领命道。 号令传下,随后他才领步骑大部沿侧翼的石城奔赴而去! 抵达石城外,从外面观之,这座城池城郭狭小,城墙也不过是夯土所垒,残破不已。 这座小城放在中原或许连寻常小城都无法比拟! 如此微小的城郭,防御力极其低下。 数千步骑,动则声震九天,气势恢宏。 凭此小城,虽然县吏皆是由曹氏那边所派,但他们哪敢有丝毫的反抗? 赵统命庞德领本部西凉铁骑于城郊扎营休整。 他自己则领步卒迅速入城。 然后进城的瞬间,就是下令各部将士率先接管城墙一线以及武库等重要之所。 控制好这些地方后,赵统才领一部精锐直奔县衙而去。 抵达衙内,各个县吏们纷纷于衙外予以恭敬迎接。 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从,极其恭顺。 汉、曹相争,于陇西、武都大战频发一事,他们这些偏僻的小吏们也都有所耳闻! 现在汉军来袭,他们自然是招惹不起。 除了顺从,又还有何办法呢? 将赵统迎进衙中,他亦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大阔步走到上首落座,然后面露严肃之色的问询道: “本将率军途经城外周边村寨时,发现各个村落的村民都面露悲悯之色,悲痛欲绝,横尸遍野。” “据打探,此乃是那西羌贼子所为。” “汝等身为当地父母官,想来必对贼子的情况了如指掌。” “还请速速招来!” 此言一出,就见赵统的神色间透露着一股决然之色,不容拒绝的语气。 堂下战战兢兢立于两侧的诸县吏,此刻神情上无疑是更为忐忑紧张。 他们身为本地父母官,自然对铁车兵劫掠一事知之甚详! 不过,出使西羌国的使者回返前,亦是早已沿途有所交待,让他们尽量不可招惹来援的西羌援军。 此乃是目前唯一有机会保全陇西郡的希望。 绝不可惹怒羌人,亦要绝对保证他们的行军路线。 由于是事先得到了指令,众县吏都纷纷面面相觑,相互对视,最后都低头默然不语。 似是并不愿意暴露铁车兵的行踪。 赵统居于上首,一直在暗自扫视着众人的神色,瞧着他们执迷不悟,一瞬间的功夫就顿时怒从心起,语气上也没有好的言语,怒气冲冲的喝道: “汝等可否想清楚了?” “尔等身为父母官,却肆意放纵羌贼劫掠周边村落,此罪无可恕!” “此番若能向本将坦白贼军动向,则是戴罪立功,我可既往不咎。” “若是还执迷不悟,汝等毫无用处,那本将可就要秋后算账了。” 一席话落,赵统不自觉的抚了抚旁边的宝剑,眼神凌厉。 紧随着,周边的持刀侍卫也纷纷一脸怒意,似是恨不得撕碎了在场诸人。 在此等浓浓的威势之下,一众县吏哪见过这等阵仗。 相比起愚忠曹氏,还是保全身家性命为好! 在威慑下,众人脸色持续变幻,惊骇不已。 片刻功夫后,自然是有人率先顶不住压力,连忙拱手答道:“启禀将军,在下有言!” “说!” 此时的赵统受于西羌贼的大肆制造杀戮,脸色已然十分冷漠。 “据小人所知,此番狄道费将军差遣使者西向邀请西羌国主出兵,那彻里吉不仅答应了,还派遣了麾下战力强悍的铁车兵来助战。” “不过这支军队虽然善战,但军纪却十分散漫,劫掠成性!” “这次在进入石城地界后,贼将首领就率部屯居于石城西侧的一片沙地中,然后将铁车兵分为数部,分别深入石城周边抢掠。” “此时的贼军主阵防御异常薄弱。” “若是将军您能集结大部趁势突袭铁车兵主阵,必可一击可破!” 一席话语洋洋洒洒的落下,县官吏一干人等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目前的态势以及敌军分布形势都如实道来。 听罢,赵统心下也是快速盘算了起来。 紧随其后,他快速驱散一众官吏,然后直接退出城外与庞德等诸将商讨起作战行动。 “诸位,本将已经套取到铁车兵的分布情况。” “此番就是我军大举出击,将之全歼,以告慰我大汉百姓在天之灵之时。” 一语落的,赵统神色郑重,言语坚铮道:“接下来由本将来宣布作战计划。” “庞德听令……” 第五百四十九章 湮灭 “末将在!” “你引一部铁骑分散于这片沙地的周边环伺,若有逃窜出来的敌寇,与我全权猎杀,一人不留。” 此言落下,赵统手指着摊开的地图,面露厉色道。 言语间亦是充斥着浓浓的锋芒! 很显然,对于西羌贼肆意屠戮周边汉民一事,已然是触犯了他的逆鳞。 在他的心下,已经对敌寇杀了必杀令。 庞德亦是能感受到凌厉杀机,随即也是面色严肃,高声拱手接令。 紧随着,赵统方才再度扫视诸将,沉声道,“其余各部,与本将一齐冲杀沙地屯驻的西羌贼子,将之围歼!” 这一席话语甚至是几乎吼出来的。 足以能感受到赵统内心深处的怒意。 …… 号令传下。 刚进驻石城不久,当赵统向石城县吏们探听到西羌贼虚实亦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果断率部启程。 重新回到石城侧翼的村寨,接到消息的霍弋也率部赶来汇合。 并将方才差遣哨骑打探到贼子还在分散部众劫掠周边的情况缓缓道来。 “嘶咧咧……” 话音刚落,原本面上神情慢慢平复下去的赵统再度怒意频发,一手将捡起来的石子竟是给轰然捏碎,怒气横生道: “传令下去,今日降则一律不留!” “与本将斩尽杀绝,全权湮灭。” “传下去,降者不留,一律斩杀。” “将军有令,斩尽西羌贼。” …… 一连数语,这则于狂怒之中下达的指令正依次传达了下去。 从旁众将校此时心下也都充满了怒火。 要知晓,赵统自统军以来就约束军纪,一向反对杀降屠城。 此番逼得他主动下达此令,足以说明西羌贼的可恨! 随着汉军大举出击,西羌贼凭借着引以为傲的铁车兵觉得天下无敌,并不以为汉军各部会胆敢发起大举进攻。 这不由是让屯驻于沙地的防守异常松懈。 即便此番奉命率部来援统领铁车兵的羌人首领听闻了汉军来势汹汹杀至陇西郡西陲也并未有当一回事。 各部主力依旧是分散周边劫掠,并未迅速调回来防守。 这无疑是让沙地驻军的西羌贼军力大为弱势。 也给了汉军袭来的机会。 由于并不重视沙地外的防守,赵统携步骑主力杀来,挥师出击直接很轻易的就凿穿了敌军的外部防线。 部将庞德也是顿时抓住了战机,领一部铁骑迅速游弋于沙地外封锁各处,谨防敌众逃窜。 接下来,就将是汉军关门打狗的屠杀时刻。 赵统身居本阵,率步骑列阵步步推进。 直到此一刻,西羌贼首领方才如梦初醒,面露急色,慌不择已的率众迎敌。 可面对全副武装,早已准备就绪步步为营杀来的汉军,双方军士的士气就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铁车兵按车阵为辅,战骑为主的阵型列阵。 战骑掩护着车阵沿汉军阵中杀来。 见状,赵统面色十分平静,未有丝毫的担忧。 直到铁车兵杀却,约莫还剩下有一百来步时,赵统掌中长枪一挥,就见阵中步卒列阵按兵不动。 西凉铁骑已然迅捷杀出。 紧随其后,就见每一位骑士纷纷在战马高速驰骋的途中迅速从背后输出一杆杆锋利无比的标枪。 然后,在一声令下,众骑士一齐奋力投出。 下一刻,就见一杆杆标枪如抛物线般一齐凌空而下,宛若疾风骤雨! “啊~啊啊~~” 随着一杆杆锋利的标枪接连落下,西羌军阵中迅速发出了一阵无尽的哀嚎声。 铁车兵的车阵密集无比,正面冲击威力十足! 绝不虚任何的兵种。 可缺陷就是车阵一成,极其不灵便。 面对着西凉铁骑独有的标枪战术,车阵诸众压根没有丝毫的防护能力,几乎就是对方的活靶子。 那一杆杆锋利如刃的枪锋直淋淋的洞穿了一位又一位的身躯。 至于从旁环伺掩护的战骑,防护性也几乎没有。 虽然西羌贼趁以往大汉内乱,凉州群雄并起之际抢占了湟中地区,并以临羌为国都,效彷中原建国称王。 但湟中毕竟地处凉州边境,毗邻河西,本就是物资稀有,生铁贵乏,人烟稀少之地。 又兼西羌贼冶铁技术不足,导致这支铁车兵的战骑基本都没有像样的甲胃。 此番面对着凭借杀伤力比弓弩还要强上数分的标枪。 西羌贼没有一丁点的应对方法。 两轮标枪投掷方过,就见沙地上临时结阵予以迎敌的铁车兵早已是横尸累累,血流如注。 铁车兵的阵型也已经出现了多处破绽。 他们主力本就分散于周遭劫掠,由于赵统十分果断的杀来,导致西羌贼首领还来不及召回各部。 目前军力不足,压根不能布置好阵型,又被西凉铁骑的标枪战术横扫一轮,自然就破绽百出。 这一刻,赵统大手一挥,西凉铁骑往两翼散开,给身后早已严阵以待的步军让路。 “全军前进!” 随着令旗挥动,步军往前方发起进攻。 见状,西羌贼首领心知敌军势大,继续固守于此势必逃不过被全歼的命运,稍作沉吟,他就下令命各部往外围冲杀突围,予以集结起各部后再行反击。 就这样铁车兵亦是杀了过来。 可就当两军相差约莫只剩下五六十步时,汉军却忽然全军停滞不前。 正当西羌贼狐疑之时,下一秒他们的童孔一缩,面色流露着十分畏惧的神情。 只见汉军阵中,陡然露出一排排的弩车。 “放!” 伴随着赵统一声令下,“休休休”的弩箭从弩车中频繁射出。 如此之近的距离下,毫无防备的铁车兵犹如成了活靶子。 一支支弩箭射来,穿过了一位位敌卒的身躯。 鲜血的腥味愈发之浓,弥漫于空气中。 望着战局呈现一边倒的屠杀,主阵中的赵统嘴角处无疑是流露着一抹阴冷的笑容,心下十分的畅快! 西羌贼肆意屠戮汉民,这早已让他对敌军没有了丝毫的怜悯。 如今唯有尽数屠戮,方可消心头之恨。 随着弩车的数轮发射下来,铁车兵的伤亡越发之大,损失颇为惨重。 眼见敌军已然是士气全无,溃不成军。 赵统遂是挥手弩车停止发射,命散于两侧的西凉铁骑发起了冲击,刀盾兵,长枪兵也大举出击。 随着步骑大举的攻势下,赵统心如止水,他亦是挺枪纵马杀入了敌阵之中。 在霍弋携亲卫军的护佑下,他一马当先的杀入了阵中,一杆长枪接连穿过收割着一位位铁车兵的性命。 此时间,他仿佛催命死神,发泄着内心深处埋藏着的怒火情绪。 在西凉铁骑的冲击下,军心低落的铁车兵压根无法抗衡,很快就被凿穿阵型。 随后步军跟上,主宰了战场,呈收割之势。 第五百五十章 收复陇西【下】 在西凉铁骑标枪战术的打击下,又在之后的步骑联合绞杀,铁车兵本就被分散四周劫掠,目前屯驻于沙地的军力有限。 在赵统如此果决的大举突袭下,西羌贼几乎是没有丝毫的抵抗余地。 很快就军心全无,四处奔逃。 汉军步骑各部已然是展开了血腥的屠戮。 战前赵统就已经下令,此战降者一概不留,这对于众士卒而言无疑是纷纷红眼了一般! 这特么都是军功啊, 不让投降,那就杀尽,每一颗首级可都是之后论功行赏的勋章啊! 这下子,铁车兵被杀得无比胆寒。 不少贼兵早已被吓破了胆,不由是跪地哀嚎欲投诚,但结果换来的唯有一柄柄锋利的屠刀。 即便有贼兵趁乱逃出这片区域,却也并非就此安危了。 庞德所率的骑士就奉命游弋于外围巡视。 这下子,瞧着铁车兵残余之众逃出,西凉骑兵几乎是一瞬间就奔腾而过,将一位外仓皇失措的敌卒一律斩杀。 厮杀了大半响,在重重的围杀之中,沙地里的铁车兵被屠戮殆尽,未有丝毫的活口。 沙地内,此刻空气中仿佛是弥漫着一股十分刺鼻的血腥气息。 各处更是白骨累累,尸横遍野。 残阳如血,战斗极其的残酷。 这一刻,亲自厮杀于敌阵中的赵统浑身早已浴血,宛若是成了血人一般! 他扫视四周,瞧着敌众已经是全权杀戮完后,嘴里不自觉的浮现着喘息声,稍作思索,就迅速再度沉声喝道: “将士们,此战还不该是告一段落的时候。” “纵然西羌贼战力最为强悍的铁车兵主力已被我军所剿灭。” “但敌卒尚还分布周遭四处劫掠,若不一网打尽,则必会为祸边境。” 一语吐落,赵统的神情上依旧是面露冷厉之色,高声下令道,“令明,绍先,由你二人率军中铁骑分散追击,将四周的铁车兵全权歼灭,在回返向本将复命!” “喏!” 指令传下,庞德,霍弋亦是并未有丝毫的疲惫感,各自精神抖擞的接令而去。 而赵统则是携主力各部退返石城予以休整,等候消息。 现在铁车兵主力已经全部被灭,剩下的部众基本呈乌合之众! 庞德,霍弋领西凉铁骑以及军中所有骑士前往,已是十拿九稳之事。 这一点,赵统很是信心十足! 等回到石城休整半晌,直到当日傍晚黄昏时分,夕阳西下的晚霞宛若一抹红日般染遍了半边天。 “唏律律……” 随着战蹄以及嘶鸣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未过多久,庞德等人就领骑士凯旋归来,并高声向赵统交令。 称盘旋四周肆意劫掠的西羌贼已被全部肃清。 未有活着的贼兵逃出。 听闻军报,赵统面上方才是浮现出浓浓的喜悦,既有对周边惨遭贼军毒手的汉民们复仇后的欣喜,亦有对执行此番后续计划的喜色。 “好!” “此战你等都居功甚伟,奋勇杀敌。” “功劳先权且记下,待我军收复陇西全境后,本将定会如实禀告于张将军论功行赏。” 说罢,先向诸将厉声承诺后,赵统遂才道: “既然铁车兵已经覆灭,那接下来就是引蛇出洞,取狄道的良机了。” 话落,部将霍弋率先问道,“将军,西羌贼虽灭,但我军该如何让狄道城内的费曜相信我们是援军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将校神色都不由是一顿,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显然,在众人看来,歼灭铁车兵并非太过困难之事。 反而是该如何引蛇出洞,令铁了心困守坚城的费曜出城配合“援军”合击攻击围困于四周的白马羌才是难点。 闻言,赵统晒笑一番,轻飘飘的回应着,“此事诸位就不必太过担忧,本将已有良策!” 一语落下,这话也算是给诸将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众人眼神遂一齐都微微看向了他的身躯,逐渐从凝重转变为了浓浓的相信。 这就是赵统于军中的威信! 众将校跟随其南征北战多载,凡有战事,几乎无不是战而胜之,这都是因为有赵统的从中斡旋。 故而,久而久之也让诸将愈发相信自家将军的决策,从不相疑。 紧随着,赵统就命霍亦率亲卫前去将石城一众县吏的亲卷都给控制了起来,随即他才前往县衙亲自召见一干人。 “将军,饶命啊!” “我等在任上未做丝毫的伤天害民之事啊,还请将军开恩放了我等的家卷?” “将军,您神威无敌,还望莫与小人们一般见识。” 刚一走进县衙内,就见堂众一众身着官服的县吏们就立即是一齐跪地求饶了起来。 众人怕呀,这昨日发生的战事他们还历历在目! 这支汉军战力何其强悍? 竟然如此轻易就将号称为“西羌国”最为精锐的铁车兵给全部歼灭了,不留丝毫的活口。 如此杀戮,无不是给石城一众县吏们内心深处留下了浓厚的阴影。 正巧又忽然被汉军率部控制了自家的亲卷。 他们无疑是愈发内心惶惶不安。 不过赵统却并未予以理会,而是先自顾自的在侍卫护佑下走到上首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方才目光扫视下方,面带微笑道: “诸位,稍安勿躁!” 话落,赵统笑意浮于言表,缓缓道:“本将并非弑杀之人,此番屠戮铁车兵也是由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也因贼子寇掠石城四周,残害乡民。” “想我煌煌大汉自孝武北击匈奴以后,又何曾被胡贼如此欺凌过?”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本将不过是重建汉家威信罢了!” 说罢,这话犹如一记强心剂般重重击在众县吏心下,令他们心理防线越发的脆弱。 紧随着,他继续说着,“而诸位的亲卷,本将并不会伤他们性命,安危不必忧虑!” “而且,如果诸位能识时务,主动配合我军计划,待本将收复陇西之地后,还可上奏汉中王继续令你等官复原职,治理石城。” “先前之事,一律既往不咎!” 话至此处,赵统的神色愈发郑重了起来,瞟向众人道: “诸位以为如何?” 第五百五十二章 溃败 随着费曜中计被引出城外,早已奉命率部而来的汉将柳隐换上曹军战甲,诈开了城门,攻取了陇西重地狄道城。 主将费曜携众回返,已然是为时已晚。 城头上已经插上“柳”字战旗,汉将柳隐威风凛凛的屹立于城头之上。 城池被占,四周的汉、羌联军又是喊杀声四起的杀来。 费曜哪还敢墨迹,连是命各部往敌军的薄弱地带撤退。 这一退,亦是正式宣告了狄道的易主。 等待主将赵统率部到达,柳隐长松口气,遂挥手大开城门前来迎接。 他方才的确是憋足了一口气,深怕费曜率部进攻。 那样城池还真有可能被夺回的可能。 毕竟,他麾下部众其实并不多,要对方真是鱼死网破,还真不一定挡得住。 还好费曜瞧着身后的追兵,不敢太过停留。 “休然,你速速回城关闭城门,勿开!” 赵统纵马抵达后,面色严肃的吩咐道。 柳隐一时有些不解,“将军,何意?” “羌兵就在身后,本将担忧羌人一旦蜂蛹入城,恐会控制不住局面。” “好了,别耽搁时间,羌兵就快杀过来了。” 话落,柳隐瞧着自家将军一脸郑重的神情,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是依令而行。 城门重新关闭起来。 见状,赵统脸色间才略微松一口气,他率骑士先行奔过来就是为了通知柳隐紧闭城门的。 虽说先前由于有他的信笺传来,令杨千万约束了麾下羌众,一路杀来并未有劫掠之事的发生。 但狄道乃是陇西郡治,人口稠密。 这要是真让羌兵入了城,难保不会旧疾触发。 赵统可不敢赌! 这要是让白马羌劫掠郡治,那己方苦心经营出来的仁义之师名头可就付诸东流了。 一旦失了陇西士民之心,届时面对曹军的大举反扑! 局势将会很不妙。 得人心者,得天下。 这不仅仅是赵统一向贯穿的方针,亦是汉军上下所要追求的。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是与汉中王刘备的爱民息息相关。 一个主君的品德如何,还是很能影响下属。 魏王曹操就是时常屠城杀俘,也导致其麾下众将校也有样学样,时常屠戮。 …… 关闭城门后,羌兵大军也缓缓推进过来。 望着被羌众簇拥一团的王子杨千万,赵统随即也是迅速面上浮现着浓浓笑容,喜笑颜开的领亲卫骑奔了过去,寒暄道: “哈哈哈……” “此番当真是多谢王子的助战了。” “要不然,我军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攻克狄道呢。” 一番大笑声落下,他拱手拜谢道。 见状,杨千万遂是摆摆手道,“赵将军这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理应相互帮助不是?” “何况,咱们如今已是唇齿相依,曹军不败,恐我白马羌领地亦将遭殃。” 两人一阵寒暄,相互吹捧着对方。 一时间心情都较为愉悦。 可半响功夫后,杨千万似是注意到了城门紧闭,汉军各部正在沿城外原地安营休整,他不由是满面疑惑,连忙问道: “赵将军,这是何意?” 闻言,赵统面露笑意,说道:“哦,是这样的,城内现还有部分曹军兵士正在负隅顽抗。” “本将命麾下部将紧闭城门呈关门打狗之势,全歼敌军。” 说罢,他言语间顿了顿,语气遂又柔和许多,回应着: “不过狄道乃陇西郡治,城中人口众多,不宜与太多兵马掺和。” “若不然,将会令全城士民受惊,反为不妙!” “哦,原来如此!” 听闻此话,杨千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附和着,随即又出言相问着,“那兵力是否充足,需不需要我方派遣入城支援?” “别了,别了。” 话落,赵统连忙挥手回应道:“此番能破狄道,王子已经出力甚大,贵方近日来接连行军厮杀,想来全军也已人困马乏。” “王子还是先行率部回营地做休整,区区残余之众,交由我军就行了。” “好!” 一语落的,杨千万自然也从言语中感受到了赵统内心深处的顾虑。 但他稍作思索,也并未点破。 毕竟,麾下各部部落之士的军纪他是知之甚详! 先前只是路过村镇,他还能勉强弹压住,禁止劫掠之事所发生。 但此番却不一样了。 要是入城所见狄道的繁华后,他自问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完全约束麾下各部的军纪。 “那赵将军若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可得及时通知本王子哦。” 杨千万临率众返回营地前,还特意偏头说道。 赵统听罢,自是郑重点点头应诺道: “好!” “王子放心,若有事定会寻求贵军相助的。” “等陇西收复,我也必会向大王如实呈禀白马羌此番助我军攻略陇西的功绩。” “想来以汉中王的赏罚分明,定会给予贵方重赏。” 话至最后,他还颇为郑重的承诺道。 杨千万初一听,亦是接连点头附议,随后面色的喜色越发浓厚。 …… 直到等待羌人各部主力大军犹如潮水般退返营地后,一股仿佛弥漫四周的威势方才缓缓逝去。 城下唯剩下汉军各部正在扎营休整。 夕阳西下,傍晚时分来临,远处的天际也仿佛是被披上了一层红灿灿的晚霞,通红无比。 营帐之中,此刻汉军众将校聚于一团,上首赵统紧紧屹立着。 诸将一时正在紧锣密鼓的商讨着关于接下来襄武以及龙桑二城的攻克。 “襄武也是重镇,城防无比坚固,恐难攻程度不亚于狄道。” “强攻恐并非良策!” “那该如何,难道我军就将看戏不成?” “是呀是呀!要是在拖下去,就怕把曹氏援军给等来了。” “要是那时,我军还未收复陇西全境,局势将极其不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可惜思虑许久,却都没个主意。 反倒是主将赵统面色澹然,流露着浓浓的喜色。 “将军,您有何高见乎?” 一旁的亲卫将霍弋亦是迅速注意到其神情,拱手高声问道。 闻言,赵统微微笑了笑,“破襄武、龙桑亦易尔,” “可谓旦夕之间可定!” 第五百五十三章 反扑 赵统神色自信,一语令众将都纷纷好奇起来。 自家将军究竟还有何良策,能速取剩余的龙桑、襄武两座坚城。 疑惑归疑惑,接下来他们就明白了为何他会如此信心十足了! 随着狄道陷落,在赵统的安排下,接下来的这则战报被大肆的渲染传往陇西全境。 为了令襄武、龙桑的守军士卒军心瓦解。 正在围城的马忠部以及参狼羌都特意放开了一道口子。 让狄道陷落的军情传进了城。 “什么?狄道陷落,费将军大败而归,现已不知所踪?” “不会,狄道城池雄厚,将军他麾下兵力甚多,怎么会轻易间就失守呢?” “这该不会是蜀军诡计?企图霍乱我方军心?” “我以为可不予理会!” 当襄武城内得知了这则消息后,满城将士亦是迅速议论纷纷了起来。 麾下部将也对戴陵言,此乃是汉军之奸计。 戴陵此刻双手撑在城垛上,目光望向下方的汉军营垒,面色间流露着浓浓的忧虑之色道: “唉,奸不奸计已经不重要了呀!” “我军恐怕难以坚守城池了。” “啊?” “戴将军,您乃一军主将可别先泄气呀?” “襄武城厚,我军只要奋勇抵挡,任凭敌众兵力众多,亦无法破城。” …… 一连数语,众将校此番还颇为斗志昂扬,纷纷拱手请战道。 只是,戴陵却不为所动,反是止不住的扼腕叹息道: “非是本将不愿坚守城池,而是此乃蜀军阳谋也!” “我军已然在形势上落于了下风。” 此话刚落下,一侧的副将面色不解,连忙问道:“戴将军此话何意?” “蜀军放出流言称狄道已失,费将军大败,其意图就是欲乱我军心,恐不仅仅襄武如此,就连边境重地龙桑城都收到了这则军情。” 话至此处,他言语间忽是顿了一顿,又微微摇头道:“可此就算是假的又如何?” “我军根本没有办法予以澄清。” “狄道与襄武、龙桑现已成孤城,被蜀羌联军团团围困,连飞鸟都不能入。” “费将军能率部入城,说明这是谣言么?” “既然费将军来不了,那此谋就大功告成了……” 一席话落,在戴陵富有条理的缓缓分析下,此事亦是在接下来的数日内得以应验。 由于传言的越发玄乎,又接收不到外界的丝毫消息,狄道以及主将费曜的情况究竟如何了,襄武、龙桑二城的守军都一无所知。 在巨大压力的流言攻势下,麾下各部士卒的情绪亦是渐渐受到影响。 逐渐心生恐慌之色! 在他们看来,城墙最为雄厚,兵将最为强盛的狄道都失守了,那他们此城池还如何能挡? 这种情况下,戴陵还能稍微压制一下,让襄武的将士还并未彻底恶化,尚且是保留了一丝战力。 可龙桑城的状况就不容乐观了! 驻防龙桑的守将能力不显,对于军心的鼓舞太过浅显。 在舆论压力下,全城士气越发低迷。 而这一切,也被败走狄道率部退至陇西以东的首阳的费曜所知晓。 他临退前,派遣斥候分散于陇西四周负责收集情报。 当得知蜀军使用流言攻势令襄武、龙桑二城的守军士气下跌,军心涣散时,费曜面上顿时是面如死灰。 “完了,完了!陇西已失,撑不住援军的到来了呀。” 他一瞬间脸色无比苍白,颤巍巍的喃喃自语道。 费曜本来内心深处还存有念想,即便自己中计失守了狄道,但羌人是什么习性他可谓是一清二楚! 以狄道的人口密集以及繁华所在,白马羌众入了城不可能不心动,到时只要约束不了羌人的军纪,令其大开杀戮,劫掠士民。 那蜀军历经多年所苦心经营出的仁义之名,将会顷刻间化为乌有! 只要蜀军无法争取到陇西郡的人心,待己方主力军的到来后,亦可发动反攻重新夺回全郡。 他亦可戴罪立功,予以赎罪。 但他听闻赵统竟是阻止了白马羌进城的举动后,也是破灭了心下的希望火种。 紧随着,费曜又寄希望于戴陵以及龙桑守将能利用襄武二城的城防撑住,那也相当于是保留了反击的可能性! 可事实摆在眼前,赵统采取流言攻势轻易间瓦解了二城的军心。 此乃堂堂正正的阳谋。 只要费曜不率部出现于二城的视角内,那守军的士气就会持续低迷。 可现在城池被围得水泄不通,又如何能入城呢?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策! “赵统当真是劲敌啊,短短数载的对垒,这军略水平成长越发之快。” “从率部击西羌军,使计诈本将率部夹击白马羌,趁势命部众夺取狄道,又用流言攻势瓦解其余二城军心。” “这一道道的良策天衣无缝,一环扣一环,当真精妙啊!” 此时间,费曜仿佛是面色无神,纵是互为敌手,他也是由衷的赞扬着赵统的军事才能。 “就赵统的成长速度,定然是未来的大将之才矣!” 他随之暗自感慨道。 思虑许久,费曜也心知目前从冀城率部来援的张合大军尚且还在路途中奔赴此处至少害得数日,但现在的陇西处于这等局面下,襄武、龙桑却未必能撑住了。 为了拖延时间,费曜决议大胆一搏! 他集结起麾下部众,往襄武城杀去,欲图与城内的戴陵形成配合,共同夹击围城的蜀军。 只要能击败一路兵马,保住其中一城,不让蜀军据有全境。 那己方就保留了援军抵达反攻的机会。 这亦是独属于费曜最后的反扑! 而由于连番的抽调下,襄武城下的汉军兵力已经是薄弱了许多。 这也是费曜选择全力突袭襄武的缘由。 …… 随着曹军大举袭来,马忠自然也是迅速就收到了这则军情。 不过,他却并未有丝毫慌乱的神情,而是缓缓调遣兵将予以防守。 两军很快就大战至一起。 这声势浩大的动静也很快就惊动了城中的守军。 戴陵见状,面上无疑是浮现着大喜之色。 他遂快速鼓舞士气,准备率部出城夹击? 第五百五十四章 兵临城下 可还不待戴陵率部杀出与费曜部合力夹击汉军,形势亦是顿时间发生了大变。 只见混战之中,阵外铁蹄声踏地奔来,掀起一阵尘土飞扬! 一支全副武装的铁骑疾驰杀来。 为首一将,正是横刀胯马的骑将庞德。 费曜奋起一博,欲与襄武城守军夹击围城的马忠部,此举早在赵统施展流言攻势时就已然有所设想到。 故而,他在随军谋主赵英的提议下,提前令庞德领西凉铁骑回返大营支援,恰巧赶上了这么一番大战。 原本曹军尚且还有一战之力,此番伴随着西凉军的冲击下,各部士卒渐渐难以招架。 费曜眼见汉军竟是早已有所准备,局面对于己军愈发不利,他遂也不敢在继续厮杀下去,深怕拖延下去,到时遭到蜀羌联军的合围就得不偿失了! 随着西凉铁骑的支援,费曜亦不敢恋战。 号令传下。 曹军各部且战且退,迅速脱离了纠缠,往首阳撤退。 虽然费曜也明白他这一退,大概率陇西全境失守就已然成定局了。 但相较起襄武,龙桑二城的得失,保全麾下部众等待援军反攻才是上上策。 至于二城…… 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舍弃了。 曹军这一退,戴陵原本面上浮现出的喜色亦是随之消失殆尽,转而流露着一副愁容,叹息道: “唉,看来襄武失守已成必然啦!” 本来城内守军的士气就被流言攻势给弄得军心涣散,他方才依靠费曜率部突袭城外汉军大营重新鼓舞起人心,这下子一退,那好不容易恢复的士气又将彻底跌倒谷底了。 而这一次,将无半分恢复的可能。 概因,此次的费曜一退,守城将士都彻底明白了,他们已经成了牺牲品。 …… 当庞德携众解了大营之危,斥候也是快马加鞭将战况送至了狄道城内。 赵统闻知后,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笑意,笑对着从旁的赵英说道:“费曜败走,接下来该是我军收复二城的时候了。” “将军所言极是!” “那费曜欲趁我大营防守薄弱之际来袭,却未料到我军早已派遣庞将军回防。” “这下子,敌城内守军的士气势必会大跌,兵无战心,正是我方强攻的良机。” 闻言,赵英神色自若,拱手缓缓回应着。 “阿英说的对!” 赵统随之大手一挥,笑得越发畅快,高声道:“传令下去,命柳隐率本部兵力驻守狄道,其余兵马迅速集结起来与本将南下会攻襄武!” “喏!” 指令传下,亲卫快速前去传令道。 随着赵统南下,杨千万也是携白马羌众一同跟随以壮声势。 一路上,汉羌联军旌旗林立,犹如浮云蔽日般,威风赫赫。 周边的村民见状,也不由是纷纷流露着疑惑之色。 “咦,你们看,那不是白马羌么?” “他们何时竟然有如此良好的军纪了,对我等村寨秋毫无犯?” “是呀!老汉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如此讲人情的羌人部众,这还是头一次见呢。” “那是汉中王的军队?” “是,那为首汉将就是近数载来威震边地,屡破曹军的赵统将军?” “那就不足为奇了!” “赵将军麾下部众纪律严明,从不劫掠士民,显然羌人也是受了他们约束才能对我等秋毫无犯。” “说的是,若真是如此,汉军当真是仁义之师!” 一路所过的村民们所遇汉羌联军的军纪,都是不自觉的评头论足着。 这也让汉军的民望愈发攀升着。 当然,能得人心亦跟这数载来赵统所推崇的惠民措施有关。 得人心,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 这是得日复一日的善举,才能令百姓们自发相信并拥护仁义之师。 若是做一件伤天害民之事,那留给民众的就恐怕唯有恐惧了。 诚如曹军,当初平定凉州各路诸侯时,就曾大肆屠戮过。 导致即便现在,士民们的印象都还停留在曹军乃一群虎狼,凶残之众。 凡事就怕对比,现在汉军即将入主陇西。 陇西郡的百姓闭着眼都知道该拥护谁,才能更有安全感了。 一路奔至襄武大营。 随着羌人的到来,整个城外的营寨几乎是拓宽了数十余里。 彻彻底底将襄武城给围得了水泄不通,飞鸟不入。 而此番,令赵统意外的是,在后方临桃督战的张飞,马超二人竟然是抵达了前线。 回到主帐中,众将各自屹立于两侧。 此时赵统方才昂首挺胸的站出,望着上首的二位主将,拱手高声问道: “张将军,马将军,您们怎么来了?” “不是当时就约定好了吗,此番陇西平定战就由末将全权负责吗?” “哈哈哈。” 一语落下,张飞直爽的大笑了一番,遂洋溢着满面笑容道: “你这小子,还不准咱们前来观战是?” 说罢,他还笑着扭头对视马超一眼,说道: “孟起,你看这小子,还嫌弃起咱们来了,怕我们碍事是?” “哈哈哈。” “赵小将军的确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才过去多久呀?整个陇西郡竟然仅仅只剩下襄武、龙桑两座孤城苦苦坚守了。” 这话落下,马超脸色间挂着由衷的欣赏之色。 对于赵统,他逐渐打心眼里的钦佩了起来。 这等军略才能,用兵手段,绝非等闲之辈! 想当初,他纵横凉州时,自问勇武高强,却也未有如此纵横驰骋,拿捏曹军犹如草芥。 可赵统并非凉州人,却愣是在驻军边地数载就建立起了属于自身的威信。 并让内地的汉民真心拥戴以及折服了参狼、白马两大羌族。 这足以说明了他的手段与人格魅力。 马超在愣神时,一侧的张飞笑着接过话道,“咱们说话算话,此战由阿统你全权负责,我跟孟起作为旁观者只观战,坐看你如何破这最后二城。” 说罢,他又迅速提供了一则重要的讯息,“对了,大王的主力已经逐步进军至祁山,由魏延所率的前锋也已经向陇西奔来。” “你小子要不想被分功的话,就得尽快破城了。” “哈哈!” “多谢将军提醒,统已有万全之策!” 赵统遂也信心十足的应诺道。 第五百五十六章 平凉策 汉军气势如虹,此刻攻势如潮,一浪接过一浪,纵然襄武城郭坚利,但在接连的打击下,守军早已是斗志全无,全然没有半分守城的信念。 在城下弓弩手与后续缓缓推进至城下的井栏压制下,为攻城队减轻了极大的压力。 攻城车趁势进至城门处,勐然撞击了起来。 云梯车上的一位位兵卒持盾挺刀沿云梯攀爬城墙。 两相齐攻下,曹军压力倍增。 他们本就军心涣散,斗志不高。 此刻,甚至是已经有不少汉军士卒杀上了城墙与敌卒奋勇搏斗起来。 这俨然是宛若突破口一般,令敌军陡然方寸大乱! 正在居阵指挥的主将赵统目视前方,紧紧凝视着前方的战况。 眼瞧着麾下将士如此给力,竟然在首日攻城就登上了城头。 一瞬间的功夫,赵统情绪激昂起来,迅速高喝道,“传令下去,命各部加大进攻力度,朝着云梯突破的缺口源源不断杀上城头。” “喏!” 号令传下,令旗接连挥动起来。 接下来,就见汉军各部持续不断的杀了上去。 戴陵此时都已然被迫加入了厮杀,他手持着的一柄长脸血迹斑斑,剑刃仿佛都砍卷了一般! 整道身躯亦是被血污所包裹,披头散发,不复往日间的儒雅。 “啊?” “去死!” 就在他用剑砍杀了奔来的一位汉卒时,忽然间身后被另外两名士卒给一刀砍下,顿时是血流如注。 戴陵吃痛之下,亦是怒容满面。 他大吼一声,回身反杀两位军卒。 可当他眼神瞟向城下时,却是透露着浓浓的绝望之色。 只见汉军各部凭借兵力优势正在源源不断杀上城头。 己方已然是招架不住,抵挡不了! 而攻坚战也逐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随着攻城车一声声的轰然撞击下,城门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看样子,是坚持不了太久。 而伴随着杀上城头的汉军部众越多,曹军的士气愈发低迷。 此消彼长之下,汉军气势恢宏。 一刀一刀砍下,肆意收割着敌贼的首级。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城门轰然告破。 城门一破,无数的汉军将士蜂蛹杀进城。 早就兵无战心的守军这一刻哪还能提得起丝毫的抵抗心思? 不是被绞杀,就是四散而逃。 汉军亦是开始了满大街的抓俘虏。 此时间,戴陵已然是孤身一人,身边的部众死的死,逃的逃,他伫剑而立,面色狰狞的望着无边无际的汉军身影,无奈的仰天长叹,发出一席悲呛声。 “唉!” 随后,眼见大势已去就欲挥剑自刎。 索性关键时刻汉将马忠杀了上来,一枪拨开了长脸,面色严肃,随后迅速命左右将其绑了起来。 随着戴陵被俘,麾下早已士气全无的守军亦是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仅仅攻城一日不到,襄武易主! 插上了浓郁的“赵”字将旗。 全军士卒此刻纷纷屹立于城上,厉声高呼着: “赵将军威武,威武!” “大汉必胜!” …… 随着襄武于短暂的一日就被攻破,当消息传到龙桑城后,城中守将亦未有丝毫的犹豫,径直献城归降。 并差人请求赵统前来接收城池。 随着襄武,龙桑相继收复,也将宣告汉军彻底据有陇西郡。 陇西乃是贯通陇右与河西数郡的枢纽所在。 占据了陇西郡,后方就能从祁山道源源不断的输送兵将,粮草过来,将陇西郡变成攻略关陇之地的前哨所在,继而步步蚕食着凉州土地。 陇西收复后的多日,张合亲率大军方才增援过来并与败走的费曜所部予以回合。 只不过。 当他差遣的探子回报称,陇西郡已经失陷以后,张合也很敏锐的觉察到己方已经失去了先机。 他稍作思索,就命部众屯驻于陇西郡东面,形成对峙局面。 而与此同时,由魏延所统领的前锋也进驻了临桃,与张飞,马超所部呈犄角之势。 这也是令张合不敢轻举妄动的主因。 …… 在收复襄武,龙桑二城后,张飞随后也收缩军力分布于狄道,襄武二城与来援的曹军相对峙。 回到狄道后,赵统亦是信心满满的前去求见了张,马二将,向他们表达了自身的作战计划。 “嗯?阿统,你说你准备领一部精锐向西继续进军乎?” 听闻此话,张飞面色无疑是顿时凝重起来,连忙重复道。 “不错,凉州之乱由来已久,自光武帝重建汉室后,羌乱就时刻伴随着朝廷,至今已然有上百载的岁月。” 赵统随即也面露郑重之色,拱手沉声道,“羌乱不平,凉州不安。” “而我军若想兴复汉室,就势必要攻略凉州继而保证各郡县的稳定,以巴蜀、汉中的后方来供给凉州兵员,粮草,然后争夺关陇。” “但现在向西的金城,河西四郡尚且敌情复杂,大有西羌,小则聚集着各个羌氐部落环伺。” “若不剿除,日后必成后患!” 一席话落,赵统神色此刻极其坚定。 平羌之乱,乃是他早有所思索之事。 自魏晋后的永嘉丧乱,五胡乱华,羌人,羯人等五胡相继杀入内陆,不知给汉人造成了多大的苦难。 赵统觉得,既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有这个能力,就当将祸患扼杀于摇篮之中。 听闻着赵统的计划,从旁的马超亦不由是接连点头赞扬着,“赵小将军志气可嘉,超佩服不已!” “不过,羌乱却并非那么容易能平定下来的。” “自光武帝始,羌乱持续了数百载,朝廷屡屡出兵征伐却终究只能管一时,时间一长,羌人又会复叛。” “赵小将军可知晓是何缘故否?” 一语落下,身为凉州出身的马超对于当地的形势自然也是有一番颇深的见解,他也是侃侃而谈道。 闻言,赵统沉声回应道,“羌人之乱,之所以剿而不灭,其根本原因并非是朝廷武备不足。” “只因朝廷对凉州无法形成稳定的吏治,基层组织无法掌控。” “这是羌乱持续上百载却剿不灭的关键因素。” 第五百五十七章 请命西征 听闻着赵统提到羌乱之所以屡屡降而复叛,剿之不灭的关键因素就在于吏治时,马超眼神不自觉的盯凝于下首屹立着的他。 他神色微动,夸赞道,“赵小将军所言不虚!” “吏治与关东士人蔑视关西是最根本的因素。” “所谓朝规失绥御之和,戎师骞然诺之信。” “纵使朝廷每次举兵都能在军事上打击羌人之乱,但朝中却失去了有效的治理,部分将帅也没有基本的信义,给羌人的许诺未兑现。” “羌乱平定后,羌人要么落于凉州豪族的手下困苦窘迫,或是屈身沦落为奴仆干体力活。” “可朝廷之中,只愿以强硬武力镇压或是劝说放弃凉州土地,对于管理丝毫不顾,纵然平定羌乱数百余次,又有何分别呢?” “若不能妥善安顿羌人,他们只会反复作乱,永无宁日!” 一席话落,马超此番也仿佛是真情流露,将上百年来大汉朝廷花费数以亿计的军费用来平定羌乱却无法根除的因素如实托出。 从旁的张飞听罢,面色亦不由微微变色,略有些惊骇道:“原来如此!” “看来我军若是全据凉州,关乎于吏治的问题以及对羌人的处理务必得重视起来了。” 他话音刚落,下首的赵统面色严肃,拱手建议道:“不,末将以为现今之间已经可着手改善治理以及对付羌人。” “哦?阿统之意是?” 张飞听罢,面上顿时来了兴趣,连忙相问道。 “其实在曹氏全据关、凉之地后,那曹贼已然开始重视起对于吏治的缺失,这从他逐步启用起以张既、杨阜,赵昂,姜叙等凉州士人治理州郡,就是最为直观的体现。” “只不过,由于当初曹军曾在平定各郡县时多有屠戮,造就了境内人心不稳,难以归附的迹象。” “这也是至今陇西郡人心还未完全归附,会被我军如此轻易夺取的关键因素。” 这一席话语落下,张飞似乎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接连不断的点头附议着,“哦,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阿统在严令约束麾下部众恪守军纪的原因啊,就是为了争夺人心归附。” “甚至是不惜用书信警示白马羌王子杨千万不可劫掠诸方。” 但话落于此处,赵统神色间又不自觉的狠厉了起来,厉声高呼着,“但我军也无须太过仁慈,对于犯我大汉边疆者,若不以雷霆手段将之族灭,又焉能彰显大汉天威乎?” 吼声落下,马超眼珠子飞转,似是有所明悟,直直凝视着他道,“赵小将军可否是欲向盘踞金城西边湟中地带的西羌国用兵乎?” “马将军,所言甚是!” 赵统听罢,郑重点头应道,“西羌国曾多次相助曹氏对抗我军,若不剿之,我大汉颜面何存?” “其次,听闻那西羌国主彻里吉为人残暴弑杀,对我汉家民众多有杀戮,特别是前番末将亲率步骑向西去截杀来援的精锐铁车兵时。” “敌寇竟是在陇西郡边城石城一地四周大肆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当时,我便曾向当地民众们表示,若不灭西羌族群,我大汉收复凉州无异!” “还请张将军恩准末将率部攻袭西面,肃清不服的一切羌众。” 一语落的,上首的张飞也无疑是被赵统的这股豪情所感染,他遂也是暗自认同了数分,不过也是提醒道: “现今陇西郡攻略,大王所率主力即将奔至!” “若不出所料,不日起,一场我军与曹氏围绕陇右之地展开的大战归属就将全面展开。” “要是你此番西征,恐会错失不少的立功机会。” “阿统,你可想清楚了?” 一语落下,从旁的马超笑了笑,却默不作声。 他能理解张飞的用意,毕竟是自己的准女婿,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赵统在此番大战中立下卓绝功勋。 这席话落下,军府内一时就陷入了寂静无声中。 张,马二人都面露笑意,目光扫在赵统身间,静静期待着赵统的抉择。 他究竟是会为了多立战功,选择留于此处参与大战。 还是会为了肃清西边不服王化的羌氐叛军,放弃立大功的良机。 但很快,赵统神情坚执,拱手道,“古有霍骠骑云,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若凉州羌贼不灭,末将纵然身负大功又如何?” “吾愿效彷防孝武爱将冠军侯,痛击胡虏!” 一席话音道落,赵统神色坚决,掷地有声的请战道。 这下子,张飞、马超顿时面色无比肃然! 这就是赵统的觉悟么? 宁愿痛击羌贼,亦能放弃留在陇西迎接接下来的与曹氏大战立功。 此等高风亮节的品质,亦是令人十分钦佩。 张飞本就性子豪爽,此番听闻这话不由是面色间愈发欣喜异常,径直走下去拍着其肩膀道: “阿统,汝这等品格纵是昔日冠军侯重生,恐亦无法比拟!” “你的这等为国为民的胸襟,本将定会向大王如实呈禀。” 说罢,他方才是话锋一转,问道:“阿统西征欲调遣多少部众?” “张将军,与统调配一支精锐骑士即可!” “凉州以西越往西行,沙漠、戈壁等地就愈发常见,领步卒进军恐无有裨益,反而还会拖累行军。” “此番西征,本将就是要效彷曾经的冠军侯那般以轻骑奇袭,快速打击。” 话落,赵统又缓缓将目光望向上首的马超,拱手请求道:“不过,末将恐怕还得借助马将军麾下的西凉铁骑随军。” “不知马将军可愿意否?” 此话一落,不仅仅是赵统直勾勾的看着马超,面露期待之色。 张飞也径直看向了他。 那眼神仿佛是再说,就应允了他? 马超瞧着这岳婿二人,一时也不由得是有些哭笑不得,稍作思索,回应道:“西凉铁骑曾随我纵横凉州大地,对于西边的气候以及地利都颇为熟悉。” “赵小将军领西凉军奇袭各羌,倒是能事半功倍!” “这样,你领令明一起前往,他勇武高强,也能成为你的助力。” “多谢马将军!” 第五百五十八章 贾诩三策 陇西郡在赵统主导下予以收复以后。 他却是并未暂停攻势,而是迅速向主将张飞予以请战西征。 在一番对凉州大势的分析下,最后张飞亦是予以批复。 得到指令,又向马超借到了麾下本部的西凉铁骑,稍作休整,赵统就领本部将校以及将近六千余骑兵沿西进发。 铁蹄踏地,宛若地震一般! 四周之人无疑是纷纷感到身心遭受震撼。 所过之处,无不是一阵尘土飞扬。 在汉中王刘备所率的各部主力还未齐聚陇西时,赵统所部已然马不停蹄地继续西进,奔赴山河。 …… 而陇西郡的失守,军情自然也很快就传到了关中首府长安城。 坐镇长安的魏王曹操此番早已在襄樊、关陇两线战局不利的情势下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又顿时听闻陇西失守的军情,不由是瞬息间抱着头颅。 头再度是疼痛不已。 似是旧疾头风再度因压力过大而随之而来! 他抱头痛了良久,方才是凭借着意志力强撑了下来,随后伸着一双老而弥坚却又依然充满着睿智的眼神,眯着眼看向堂中两侧的众谋臣。 “现陇西郡已失陷,卿等以为为今之计该作何应对否?” 一语吐落,两侧诸文武此刻间都不由纷纷面色大变,随即各自面面相觑起来,半响无言! 曹操目光扫视四周,正待有所失望时,忽是瞧见沉吟了好一阵的谋臣刘晔似是跃跃欲试,他迅速出言相问道: “子扬,你此番可否有何高见否?” 闻言,刘晔面色淡然,缓缓拱手道: “大王,陇西郡乃是贯穿凉州东、西的通道所在。” “此番失陷,我军当不惜一切代价将之夺回来。” “若不然,恐河西之地将不复国家所有也!” 此话吐落,曹操面目间亦是沉吟了起来,许久后回应着:“传孤王命,令张合携麾下大部进军陇西,务必要收复此地。” 号令传下,侍卫迅速拱手称“唯”然后退下前去传命。 可这时,立于左侧一边面无神色,屹立在那一动不动,古井无波,毫无存在感的贾大爷却是忽然开口说道。 曹操见状,面色顿时一变,浮现着些许忧色! 他有些担忧起来。 贾诩这老狐狸的性子他数十载过来,他算是摸得透透的。 这人平素里行事无比低调,姿态极低。 身居朝中也不结党营私,掺和夺嫡之争。 整个就是一副局外人的态度! 而他不说话则已,说话则必是大事。 眼见贾诩正欲开口,曹操自是心下一惊。 也就是他心态异于常人,很快就将情绪波动埋藏心底,静静倾听着。 “大王,以诩之见,恐怕仅凭张将军麾下部众,难以夺回陇西郡呀!” 贾诩开幕雷击,率先提出自己的论据。 曹操初听,神色一惊,遂快速问道:“文和此言何意?” “据闻前番张将军领众攻略祁山重镇时,曾被那张飞领数百精锐冲杀于乱军中给搅乱了军阵。” “他无法处理方才导致大军兵败而归,” “此番陇西郡坐镇的就是张飞,马超二将,此二人皆乃世之虎将,恐张将军难以力敌也!” 话落,贾诩稍作停顿,随即又拱手再度说着: “这是其一,或许并非最关键的。” “若诩所料不错,那刘备势必已经亲率主力军尾随北上欲图与我方争夺关陇大地的归属。” “若不然,武都的蜀军决然不会率先发动反击。” “一旦等蜀军主力齐聚陇西,那张将军将会在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这等局势下他能勉强自保守住陇山以东的土地已然实属不易!” “夺回陇西郡,那岂不是难上加难乎?” 言语道落,随着贾诩这寥寥数语吐落,聪慧如曹操亦是须臾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思索了好半响,他方才是迅速反应了过来,高声道: “文和之意,可否是欲让孤再度携部亲征否?” “大王所言极是!诩正是此意。” 听罢,贾诩也是微微拱手作揖回道。 “那织席贩履的刘备小儿阴魂不散,孤势必要灭之!” “可此番关中境内尚且不稳,陈仓、鹛城一带,皆有蜀军入寇,孤这率主力奔赴陇右之地,后方会不会有危?” 话语落下,曹操的眼神愈发凝重起来,又道:“还有荆州方面的战事目下也刻不容缓,孤若是离开长安,恐也一时无法兼顾荆襄防线呢。” 一时之间,曹操说出了内心深处的种种顾虑。 此番的两线作战,已是令他心力憔悴。 他只感觉自己已然是有些忙不过来。 面对着主上的问策,贾诩面色从容不迫,似是早有准备一般的回应着: “大王,关于关中防务一事,诩以为无须太过担忧!” “有曹真、曹休二位将军分别扼守鹛城、陈仓,遏制蜀将赵云、吴懿的袭扰,必不会出现丝毫差池。” “有二人在,关中可保无虞!” 话音一落,贾诩的神色亦是颇为郑重起来,拱手道:“曹彰公子勇武神勇,若能随大王一起亲征与蜀军一战,则胜算大增!” “只要大战取胜,则我军再行夺回陇西郡亦将容易许多。” 一席话落。 他仿佛是深思良久,方才又提及荆州方面的战局情况,予以说道:“至于曹仁将军方面,诩以为为了保险起见,大王可再度征调一支精锐前往宛城支援徐将军。” “令其统率大部南下攻击关羽军,为樊城解围。” 一番言语道落,贾诩洋洋洒洒的一席话,几乎是轻易间就让曹操所烦心的难题给排忧解难。 曹操一瞬间不由是面露大喜之色,高吼道: “文和此言,甚得孤心!” “好,就依此策行事。” 话音刚一落,曹操本就是十分果决的性子,他迅速手拾执笔再度修书一封差人送往许都。 命守城部将殷署、朱盖率十二营精锐兵马再度南下汇合徐晃部一齐进军南下。 并且为了保证荆襄防线必胜,他还将从旁的谋臣董昭派遣至宛城为徐晃参谋军事。 自此,从最初的徐晃、赵俨部外,他又接连派遣了徐商,吕建以及现在的殷署、朱盖等十二营。 云集荆州的兵力已然是兵多将广。 曹操显然是已经豁出去了,同时守荆襄、关陇两地纵然会令己方压力倍增,他亦不会放弃任何一处的防线。 决然不会令蜀军攻势予以得逞! 而就在曹操部署完毕以后,贾诩又是缓缓进言道,“对了,大王您在进兵之前,还有一地也不可忽视。” “诩估计,蜀军攻略陇西后,必会率军西进攻略河西诸郡。” “我军不可不防也!” 第五百五十九章 当为冠军侯 “陇西郡已失,我方陇山以东之地与河西诸郡的交通枢纽就将被断绝。” “若是我军置之不顾,恐蜀军会派遣军力前去夺取河西之地呢。” 贾诩缓缓一言落下也顿时让曹操如梦方醒,连忙回应着: “文和所言极是,此事万不可不予理会!” “要不然,拥有陇西与河西半壁凉州的蜀军将能以此依托为前哨所在与我军分庭抗礼,争夺关陇的归属。” 说罢,他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思虑了许久,面上才流露一抹笑容。 “文和所言甚是,河西数郡扼控西域之地,绝不能轻易放弃令蜀军所攻取。” “传孤令,命金城郡太守游楚为河西都督,领费曜率部护佑数郡安危,防范蜀军的侵袭。” 一语落的,曹操神情严肃,迅速下令道。 纵然费曜刚失守了陇西郡,乃是不折不扣的败军之将,但如今对于曹操而言,中,西战事紧迫,已然是缺乏了用兵良将。 游楚久任金城,于西边颇有影响力。 可其用兵之道上,尚且有些缺乏,的确是需要费曜这等用兵之将予以协助配合。 即便他兵败于赵统之手,还丢了陇西,但也只能继续任用了。 似凉州刺史张既,杨阜等人还得维持陇右诸郡间的稳定,不可调离河西。 张合,曹真,曹休等将,也得防范蜀军的攻势。 目下,费曜与游楚也的确是能抽调去防御河西战事的人选了。 …… 随着计议已定。 待徐商,吕建所部相继支援至阳陵坡以后,曹操又在亲提主力离开长安欲进驻凉州首府冀城前,再度征调了许昌的十二营精锐由殷商,朱盖等将援助过去。 接连派遣了数波援军奔赴荆襄战场,曹操才安下心西征。 就在两军劳师开拔之际,继前锋魏延部进驻陇西后,刘备亲率的主力军团也徐徐进入与张飞,马超部汇合。 两相见面下,众将一齐簇拥于张飞身旁,于狄道城门外予以相迎。 待迎入城内,张飞面上浮现郑重与大喜的神情高声拱手向刘备讲述着前番赵统率部一月之间取陇西全境并顺势全歼西羌国援军的军情。 以及在他的号召下,受响应的羌人来援并未有劫掠周边城邑的事件发生。 “阿统智勇双全,颇有子龙之风呀!” 听闻了这一番番的壮举,刘备当着文武群臣的面也是神色激昂,欣喜的给出了极高的评价道。 话落,从侧张飞更是洋溢着浓郁的喜色,拱手道: “平定陇西郡后,阿统深忧河西之地羌患未平,日后我军将陇西作为前哨与曹军相抗衡时会遭受到匪患的袭击。” “他已经主动请缨欲效仿古之霍骠骑般领精锐骑兵前去平叛。” 这一席语落,张飞面色间此时挂着洋洋自得之色。 这表情好似在向周遭诸将炫耀一般,瞧瞧,这才是咱的女婿,多优秀啊! “哈哈。阿统年纪轻轻,不仅能独当一面,还有出色的大局意识以及捕捉战机的眼光。” “孤心甚慰!” 刘备亦是由衷的流露出大笑之色,并随之回应道:“若此次阿统能得胜而归,扫清西边匪患,孤定当重重赏赐!” 此话落下,他眉宇间都还仿佛充斥着笑意。 这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仅仅是赵统的出色统御能力,还有年纪因素。 由于他起家已经数十载,诸文武大多是一路颠沛流离,南征北战跟随而来,所谓岁月不饶人,现在他麾下的一众良将大都已经年老。 可北伐灭曹,中兴大汉却非朝夕之事。 若能有后起之秀成长起来,承继自己这代人的使命继续领众北伐,毅然决然的坚持下去,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也是近载来刘备时刻颇为忧虑之事, 但现在赵统成长如此迅速,也让他倍感喜悦。 首先是赵统年纪轻,又是赵云后裔。 赵氏一门,满门忠烈。 刘备自然不会怀疑赵云的忠臣,那赵统如此优秀,就能慢慢磨炼他,逐渐将其培养为日后统衔二代的领军之将。 “昔日武帝有冠军侯,倚为臂膀。” “方才能在平匈奴战争中无往而不利,接连不断大破匈奴人。” “如今阿统十八余岁入军旅,短短数载,已成我大汉新星之将。” “孤想,阿统日后必会是我大汉第二个冠军侯,镇国之将。” 刘备深思良久,又郑重吐落道。 这话出落,麾下文武诸人心下都不由是一阵震撼。 比肩霍去病! 这是莫大的荣誉啊, 换个层面而言,已经足以看出自家大王对赵统的重视,隐隐有新一代翘楚将领的领袖风采。 待刘备盛情之下的一语后,众人遂才进入了针对接下来的军情商讨。 …… 而在此刻的陇西郡西北面,率领轻装疾驰的精锐骑兵赵统所部也再度抵达了石城一边。 “老伯,据上次我军歼灭西羌贼子以后,贼子可否有派遣敌众过来复仇乎?” 待于城外安营后,赵统领霍弋以及十余骑奔抵周遭村落向附近的民众予以打探到虚实。 话音落下,这位老者抬首一观,瞧着眼前此将就是当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将军时,他似是面上浮现着浓浓的激动之色而不自觉丢弃了手中的锄头,满怀感激的跪地感谢着。 赵统见状,连忙跳下战马将其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老伯不必如此,吾为大汉将军,理应保境安民,反而是贼子入寇,残杀百姓,是我等失职了!” “让乡亲们蒙受冤屈了。” 说罢,赵统面上由衷的浮现着浓浓的惭愧之色,这让旁边的老者看得越发的感动。 “不过,但请老伯放心,现在陇西郡已在我军的掌控之中,日后贼子入寇劫掠一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随即,他又郑重的沉声应允着。 似乎是受赵统的豪情所感染,这位老者的内心深处颇受煎熬,他似是在纠结着什么,就在要带着赵统十余人入村时,他忽然高声吼道: “将军,您快速速退出去,村内有危险啊!” “将军,快走快走……” 第五百六十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赵统跳下马匹,与这位老者并肩往村内行进,并向其打听着临羌的西羌国情况。 一言一行,都十分礼待老者,未有因其是穷苦百姓就生出丝毫的不屑。 眼见面前的赵统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跟随着他缓缓奔入村寨中,老者脑海中亦不由是顿时流露着浓浓的两难之色。 一面不愿如此信任自己一介草民的将军就此殒落,另一边亦似乎是在顾及着什么。 沉思良久,他仿佛是情绪战胜了理智,直接高声呼喊了起来。 这一语吐落,不仅仅是旁边的赵统听得真真切切,离得不远的村落里也是顿时间变故横生。 村寨之中,四周身席羌人服饰的羌卒各自手持兵刃涌现而出! 村口外,一身材魁梧的羌人首领似是操着一口略带羌族口音不太流利的汉话拔刀指向赵统旁边的老者怒骂道: “好,好极……”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老家伙,竟敢泄露我军的行踪。” “看来你是不顾亲眷死活了。” 说罢,就见羌族首领大手一挥,就见数名羌卒将男女老少,老弱妇孺的数口人押了出来。 然后直接磨刀赫赫,似要斩杀。 “啊啊啊,救命呀!” “哇哇哇……” 眼见羌贼的屠刀已经悬在头顶,一群普通的村妇孺啥时候见过这等场面,此时无疑不是哇哇大哭着。 瞧着此幕,老者亦不由是面露悲痛之色,眼角擒泪。 瞧着这一幕,赵统瞬间止步,他现在哪还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一看就是西羌贼在先前自己歼灭了精锐铁车兵以后,就悄然率众来袭趁机掠夺了周边村落,控制了各个农户。 并以人质为威胁,让乡民来吸引自己入村除之, 脑海里快速过滤一遍,赵统遂才侧首望向一侧的老者,面色间浮现着浓浓的感激之色,拱手作揖道: “老伯,多谢您不顾亲眷,救本将于危难之中!” 话落,就连续拜了数下。 眼见于此,老者面上的悲痛方才得以缓解数分,遂郑重说道: “将军,草民知您所率部众皆乃仁义之师,前番西羌贼与当地官吏合谋致使贼子肆意劫掠周边村落,无恶不作。” “若不是您那时率部全歼贼子,恐我等已然尸骨无存也!” “故而,草民深思许久,也能知轻重,若是让将军被贼子所伏击,日后又能有何人还能护我石城百姓周全呢?” “唯有保住将军,才能灭羌贼,还石城民众太平!” “纵然草民的亲眷会被杀害,但若能保住全县士民的安宁,草民也认了。” 一席席的话音落下,瞧着老者忽然流露出如此之高的觉悟,不由让赵统愈发对其高看数分,神色间亦颇为敬佩起来。 随即有些情不自禁的拱手拜道,“老伯高义,为国为民的胸襟,实属世间罕见。” “统敬佩不已。” 话落,赵统神色亦是忽然极其庄重起来,沉声道:“不过,老伯今日不顾家眷性命之危出言救本将一命,此等恩情,我永世难忘!” “若是老伯亲眷今日所遭不测,本将再此发誓,势必铲平西羌国以为我大汉子民血仇。” 这最后一语吐落,语气可谓是厉声吼出。 老者听罢,心下也不由多了些许慰藉。 随着情况有变,此刻的赵统也以退后登上战马,腰佩青釭剑,身背长弓,手握长枪往前高指,吼声如潮,直指着村里的羌卒高呼道: “汝等贼子听着,吾乃大汉五虎上将的常山赵子龙长子赵统,今日尔等若敢擅杀村里一人,他日我势将西羌国都夷为平地,” “将尔等饮毛茹血的蛮子族诛!” 一记吼声落下,仿佛是方圆几里都能依稀可闻。 隔得不远的村落里羌卒自是听得极其真切。 羌族首领听罢,却是不屑的笑道:“哈哈哈。难道尔等汉人都如此大言不惭?” “就凭汝这区区兵力,竟敢口出狂言?” “本首领今日就让你看看放狂言的代价!” 话音刚落,就见其手起刀落,就将一侧的数岁女童给一刀抹掉了脖子,热乎的鲜血洒落大地。 “丫丫……” 瞧着羌贼当真胡乱杀人,从旁的女眷以及老者都不由自主的痛哭了起来。 赵统见状,拳掌紧握,面色更是气得满面胀红,怒目圆睁。 “羌贼……” 他的怒火已是在胸间熊熊燃烧了起来。 从旁的亲卫将霍弋见状,时常护佑安危的他自然知晓自家将军怒火中烧,接下来就准备孤身冲阵了。 他担忧其安危,遂是迅速拱手提议道: “将军,敌军势大,我们目前不过十余骑,正面冲突危险重重。” “不如先暂且还营,待与诸位将军商讨作战方略后再行领兵而来全歼这伙贼子如何?” 话落,可此刻已然被羌贼激怒的赵统又岂会善罢甘休,只见他义愤填膺的举枪高喝道: “绍先,本将命你速速差人回返营中传令诸将令主力精锐骑士来援。” “今日我势必取贼子首级!” 说罢,他长枪一挥,径直打马而出,直奔敌阵。 霍弋压根拦不住,只得快速与旁边亲卫骑吩咐一通后,领剩下的数骑跟随主将身后杀入。 眼瞧汉将竟然当真敢孤身冲阵,羌族首领一时也忽是有些面露惊色,迅速挥手命人将人质带下去看管,然后命各部列阵迎敌。 只是这块村落地势低微,压根无法以弓箭居高临下压制,将冲来的十余汉骑射成刺猬。 羌卒只能迅速结阵,等待汉骑杀入合围歼灭。 “杀!” 就在即将冲至敌阵前,赵统目光敏锐,率先发现了敌阵的外围防线就是长枪兵与刀盾手的阵型。 他遂是爆喝一声,缰绳往上一拉,就见胯下战马发出了一记“唏律律”的叫声,随后就腾空而起。 这一刻,仿佛是人马合一,从羌卒头顶掠过。 随后,一双重力拉满的马蹄就重重落在两名羌卒身上。 “咔嚓”声的响声响彻,似是响骨断了一般。 战马落地的瞬间,赵统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从腰间掏出了青釭剑,枪剑并用之下开始大杀四方起来。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先灭西羌国 赵统浑身怒意十足,气势愈发恢宏。 他枪剑并用纵马冲杀于敌军阵间,几乎是仿佛犹入无人之境,羌兵各部围绕成一个个小阵型挥刀围杀过来。 可他却怡然不惧,经过多载间的锤炼,枪剑双绝的本领早已熟练无比。 左手持剑,右手持枪不断的厮杀着,将欲图靠近周身的敌卒都给尽数击杀。 一位接着一位的羌卒都压根奈何不了。 反倒是连番的冲阵,令赵统浑身浴血,他甚至是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巴上沾染着的血迹,再度发力厮杀起来。 下一刻,亲卫将霍弋亦是领数骑沿着其血路杀了进来,护佑到赵统身旁。 纵是羌卒犹如潮水一般将赵统麾下十余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但也根本灭不了。 十余骑围绕着赵统形成最锋利的箭头,不断冲杀于阵中,几乎是将羌贼阵势给搅了个天翻地覆。 羌人的组织性本就未有汉军那么紧密。 虽然在西羌国主彻里吉攻略了金城郡西边的湟中地区建都临羌,并启用了丞相雅丹效仿大汉的制度。 官职改革,军制的划分…… 这种种情况后,让西羌卒的组织度都有了极大的提高。 但现在瞧着汉将区区十余骑竟是将己方阵型给搅了个天翻地覆,也不由是令众羌卒们略微心生胆寒之色。 羌人本就敬畏强者! 想当初马超威震凉州诸郡时,被羌众一致推举誉为“神威天将军。” 现在眼见赵统之勇,他们无疑仿佛看到了昔日的锦马超。 战斗尚且还在持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亲卫骑奉命回返营垒搬请救兵后,麾下众将一听,代为掌管兵事的马忠遂是未有丝毫迟疑,立即传令集结部众,领主力铁骑杀奔过来支援。 “踏踏踏~” 伴随着马蹄声的响彻,尘土飞扬。 这一刻,还无法围杀赵统十余骑的羌卒们顿时是惊慌失措,胆寒不已。 “将士们,随本将杀,救援将军!” 马忠此刻更是提枪高举,一马当先的高呼着。 话毕,麾下庞德,柳隐,句扶等诸将无不是纷纷面露厉色,挥刀向前。 整个铁骑阵间亦是战阵齐整,散发着一股极其凌厉的无敌气势挥至四方。 战骑飞快的杀至近前,让羌卒几乎是毫无抵挡之力,就被轻易凿穿了军阵。 他们本身就是在结成一个个小的军阵围杀赵统等寥寥数骑。 但却一直未扑灭不谈,反而还让赵统率十余骑冲烂了敌阵。 现在如狼似虎的汉军骑士奋勇杀却,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冲破了羌人阵型。 正在阵间来回拼杀的赵统此刻俨然是面色满是血污,整道面容无比狰狞,他见着己方主力杀至,下一刻眼神微动,再度瞬间爆发出极其凌厉的目光,怒火中烧。 稍作思索,就将滴血的青釭剑迅速插回剑鞘之中,然后双手持枪纵马一路突飞猛进。 目光中已满满皆是那羌人首领的首级。 此番西羌贼再度纠集部众来犯边境,残害汉民。 他已然是忍受到了极限,若不能将敌酋首级取下,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赵统这一冲,作为亲卫将的霍弋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连忙挥刀杀了上去,跟随护佑着其周全。 望着汉军铁骑一路宛若摧枯拉朽般的袭来,敌将又无人可挡的愈发距离自己的身位越近。 先前还猖獗一时的羌人首领此时情绪顿时就焉了下来,满面透着浓浓的恐惧,开始不断的吩咐周边的侍卫前去抵挡拖延时间。 他心下已然是萌生了退意。 若是麾下亲卫军都无法抵挡住,那不管会不会大败而归了, 指定是要先行跑路的。 羌人首领心知肚明,自己此番入寇陇西边地,残杀乡民。 此举势必会被汉军所不容! 他要是这一战被俘,下场定会十分凄惨。 心下暗自念叨着,已是提前有了决断。 接下来,羌人首领伫立于阵后,双手紧握着战刀,眼神极其凝重的盯凝着阵中间赵统一往无前厮杀的无敌气势,内心深处隐隐间忌惮不已。 “杀!” 赵统一边厮杀,一面高吼。 其嗓门此番亦是极其洪亮,仿佛是令周边的一众将士都依稀可闻! 数千精锐骑士听闻喝声,无不是深受鼓舞。 战力愈上一层楼, 赵统此刻更是神勇莫测,一杆长枪接连挥舞开来。 每一枪出手,必是会收割一位敌卒的性命。 纵然是战力还要高上一筹的亲卫羌卒也阻拦不住。 大半响功夫后,赵统突破了亲卫军的拦截,距离敌酋的方向急剧杀来! 羌人首领见状,眼神微凝,内心的胆寒愈发扩大。 下一秒,他见势不妙,迅速拨马便往村后逃跑。 首领一退,本就抵抗十分吃力的羌众这下子更是军心迅速滑落,毫无斗志可言。 羌卒遂是往村落中四散奔逃。 一番激战,提前埋伏欲算计赵统的羌众再度被打得狼狈逃窜。 赵统见状,未做丝毫沉思,迅速高吼道: “各部骑兵分为十余部,尾随追杀。” “切不可让敌贼混入村中,绑架乡民们的性命来做威胁。” 说罢,他神色间怒意愈发尽显,怒吼道: “羌贼该死,乱杀无辜,似我大汉百姓为蝼蚁!” “诸位与本将狠狠的斩杀贼子,一个俘虏也不留。” 此令几乎是在赵统极其盛怒的情况下所下达下来。 随后,他就顺着敌酋逃跑的方向猛追了过去。 至于麾下骑兵则在之后马忠的号令下,各执一部,清剿入村的羌卒。 这下子由于有了汉军的围杀,村民们此刻自然就胆气大增,纷纷开始支持着汉军骑士帮着截杀羌卒。 有了乡民们的帮助,歼灭羌贼一事也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逃入村的羌人不断锐减,被汉军骑士截杀消灭。 至于赵统也在追杀许久后,将羌人首领予以枭首! …… 一场大战后,硝烟四起。 在石城周边村寨,赵统领汉军骑士大破来犯的西羌贼,率先取得了此番西征的开门红。 随后,赵统亦顾不得疲劳,着急诸将商讨军议,径直道: “下一步,咱们该灭西羌国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长途奔袭 “将军,我军该如何用兵?” “那西羌王彻里吉在攻略湟中地带以临羌为都后,就听从了丞相雅丹之策差人前往西都长安等地考察,然后仿造汉地筑大城。” “据闻临羌城现在的规模不输于长安城,约莫高达数丈有余,城墙雄厚。” “我军此番以轻骑疾驰袭来,若是羌贼有所防备,恐局面于我不利!” 随着赵统的话音方落,一向颇为知晓西边详情的庞德率先站出来吐落着军情道。 这话落下,围在一起的从旁众将校都不自觉的微微色变,各自面色忧心忡忡的回应着: “庞将军此言一出,那现今的局面愈发不利呀?” “虽然我军将这伙埋伏石城周边欲图袭击我军的羌贼给尽数予以歼灭了,可也因此暴露了咱们的行踪。” “若是待羌贼溃兵逃回了临羌禀明了实情,西羌贼将城门关闭,据城而守。” “此城又易守难攻,而我麾下目前乃骑士为主,又如何攻城乎?” 跟随赵统多载,成长颇为迅速的马忠稍作思索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德信所言甚是,若是西羌贼据守防御,事态就棘手了。” “骑兵无有攻城手段,但临羌不拔,羌贼不除,任由其横亘后方,我军继续西征河西之地,就会给彻里吉与曹军形成掎角之势夹击我军。” 赵统听罢,亦是接连点头不断的分析着,随后又沉吟道:“该如何才能迅速覆灭西羌国,打其一道措手不及,毫无反应时间?” 话音落定,麾下众将也都安静了下来,似是都在暗自沉思着。 寂静良久,赵统忽是联想到了什么,遂快速看向一侧的庞德相问着:“令明,你先前是否说过西羌国中最为精锐的战士就是铁车兵乎?” “没错,铁车兵乃是彻里吉起家的劲旅,曾跟随其从一小部落征战,恶战累累。” 庞德拱手应道。 “那除却铁车兵外,普通的羌卒呢?” 话落,赵统紧绷的神情缓缓松弛数分,再度相问。 “寻常的西羌卒战力大致就与方才我等厮杀的敌众相差无几。” 庞德一语落的,又拱手沉声回应着,“虽然彻里吉在听从丞相雅丹的提议仿效大汉建国立都称王,又建立各个汉制,筑城。” “军阵也借鉴汉军的练兵之法。” “但由于羌人本身就性子散漫,虽有军纪约束,但却成效甚微,除了铁车兵用汉军的练兵之法铸就了独特的军阵,战力颇为强悍。” “别的军众战力相当一般!” 一席席的话音落定,赵统心下越发有数起来。 “令明之言,本将已然明悟。” 赵统笑着肯定,遂道:“那铁车兵在前番的支援曹军时,已经被我军所歼灭。” “目前若想趁西羌国不备,一举灭之!” “恐唯有效仿曾经的冠军侯孤军突袭,才能一战功成了。” 他话音缓缓吐落,随之眼神也渐渐坚定了下来。 “马忠,柳隐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立即集结部众,半个时辰后全军开拔,全军目标直指临羌,全速突袭!” “唯。” 二将迅速拱手接令,遂应声退下。 众将校瞧着自家将军决议已下,亦未有丝毫的犹豫,纷纷下去准备疾行。 唯有一侧静待许久的赵英眼见诸将相继离开,方才扭着身子踱着小碎步凑近赵统身旁,轻声说道: “将军,您是想赶在羌卒溃兵逃回去之前就兵临临羌城下乎?” 短短一语,她就道出了赵统此番为何要率军奔袭的缘由。 赵统听罢,只是朝着她微微一笑,并未惊奇。 这两三载的岁月相处下来,他早已见识了赵英的才智。 如今她能很轻易的点出,也并不意外! “是呀!” “我军唯有全速突袭,赶在羌贼溃兵逃回之前,才能打羌人措手不及。” “要不然,一旦对方有了防备,我所立下的横扫河西之地目标恐怕就将化为乌有了。” 赵统面上浮现淡淡笑容,回应着。 …… 计议已定。 汉军的动作异常迅速,各部铁骑很快就集结完毕! 随后,在赵统领诸将的带领下再度启程,跨上了西征的路途。 长路漫漫,铁骑作伴。 漫天黄沙,席卷而至。 冒着浓浓的黄沙中,数千铁骑踏在大地上掀起一阵阵的烟尘,响起震天响的蹄子声,亦是宛若铁蹄击碎天空的威武。 大军一路而过,除却中途短暂的歇息以外,几乎是一路奔袭。 几乎是上千里的路途,在长途跋涉的奔袭下,赵统率部终于是在三日后进抵了湟中一线。 兵锋直指西羌国都临羌城。 而伴随着汉军铁骑愈来愈近,此刻的临羌城外依旧是城门大开,胡商们来来往往,进出城内外于市集行商。 车水马龙声,络绎不绝。 在这一片歌舞升平的安宁中,无人意识到已然是危机四伏。 战斗将瞬间降临于此! 直到赵统携众即将快奔入临羌城郊,距离城池约莫还剩下二十余里时,负责四周探听虚实的羌卒探子方才接收到汉军来袭的军情。 这一刻,众探子面色间仿佛是如临深渊一般! 他们下一秒就迅速快马奔回城内。 快骑一路疾行,穿梭过拥堵热闹的市集,径直奔赴王宫之中。 走南闯北的胡商见状,亦是已经感知到有大事来临,遂迅速停止交易,悄然往城外离去。 比较精明的商人离去,还有大部分人则丝毫未预料到变故的来临,依然是吆喝着。 汉军来袭的急报很快就出现在了西羌王彻里吉的案首上。 骤然听闻汉军竟然已经杀到了城郊外,就连彻里吉面色间一时都有些疑惑,不知为何敌军来得如此之快? 为何一路上都并未被自家耳目发现。 还能畅通无阻的袭来? 只是,面临着生死存亡之际,他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是召集一向足智多谋的丞相雅丹前来商议对策。 他征战数十载,自然知晓敌骑若是一举抢占城门的归属,己方没有及时应对,那么一切都将为时已晚矣! 第五百六十三章 冲击 “羌王,发生何事了?” 在得到召见后,丞相雅丹亦是迅速穿戴整齐奔至了王宫中面对着上首正襟危坐的西羌王行重礼,随后问询道。 瞧着自己引以器重的丞相到来,彻里吉也深知敌众就在郊外,军情紧急下,他遂快速将实情道出。 “丞相以为如今间我方该如何御敌乎?” 话落,彻里吉高声问道。 闻言,雅丹面露沉思之状,似是思索良久道: “羌王,此番汉军以全副武装的骑兵来袭我国都,而这一路之上我军的耳目都未有传回敌众来袭的消息。” “显然,汉骑是凭借精骑全力疾驰,一路将我方耳目尽数诛杀,若不然我方不至于敌众兵临城下之际才仓促收到消息。” 话音落下,他言语间似是又顿了一顿,说道:“而前番我方所应曹氏派遣精锐铁车兵支援陇西郡却在边境全军覆没。” “之后在羌王您亲自的筹划下,安排了一支部众悄然藏匿于石城边境,恐怕也已经被汉军所歼灭也!” “啊?那丞相觉得,我方目前该如何防御?” 一席席话语的落下,彻里吉越发着急起来。 “汉军虽是远道奔袭而来,可也是携着大破我石城周边埋伏儿郎的无敌气势。” “敌众如今恐是士气正旺,我军出城交战恐难有胜算!” 此话一出,彻里吉瞬间明悟了雅丹之意,心知这是准备劝他闭城死守,依靠修筑过的临羌城防来抵御汉骑攻势。 他遂面露笑意,正欲下令时,却不料雅丹又迅速出言道:“只是事出忽然,临羌外围一线互市众多,胡商云集。” “我方恐怕无那么多的时间去坚壁清野,关闭城门呢。” 这话吐落,彻里吉稍作思索,就郑重的点了点头,以此表示附议。 汉军清一色的骑士军团,来势汹汹。 而临羌城作为西羌国都,并非小城,想要在短时间内坚壁清野,据守全城,并不现实。 “那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随着出城迎战不妥,据守又没有充足的时间予以准备,彻里吉渐渐是有些着急了,面色凝重的请教着。 雅丹见状,面色淡然,拱手缓缓说道:“坚壁清野必须要做,目前的态势是,敌军轻骑来袭,士气高涨。” “但汉骑远道而来,必是欲速战速决,” “而我军只须坚守,待拖一段时日,久战之下,敌骑士气必散。” “到那时,深入我腹地的汉军岂不是将任由拿捏乎?” 这话落下,令彻里吉频频点头道。 说罢,雅丹亦是丝毫不做停歇,继续拱手道:“不过临羌城阔,坚壁清野需要时间。” “还请羌王立即派遣一支精锐出城往郊外截击汉骑牵制,减缓其奔袭速度。” 一语落的,彻里吉听罢,接连点头附和着。 “丞相所言甚是,本王这就亲自召集部众御敌。” “至于坚壁清野一事,就全权交由丞相所负责了。” 彻里吉王令已下,雅丹亦未有丝毫的迟疑,迅速拱手应下。 …… 话分两头。 这边彻里吉与雅丹等君臣商讨好御敌之策后,此刻由赵统亲率的铁骑已经是奔袭至了临羌城郊。 经过了长途跋涉的日夜兼程奔袭,不管是将士亦或是胯下战马都已然是微微喘着粗气,面上尽显疲惫之感。 不过作为主将的赵统此时思路却很清晰,他很清楚己方目前是孤军深入,不利于久战,若不能速战速决,拖下去难免败亡! 故而,他纵马挺枪远远望着前方那雄厚的临羌城轮廓,高声鼓舞着四周将士,喝道: “将士们,前方便是西羌贼子的国都。” “贼子趁我大汉内乱之际,侵我州郡,掠我汉民。” “多载来,残害我大汉百姓者数不胜数,手上宛若是沾染了鲜血。” “此番当是我等为大汉百姓复仇之时,覆灭羌贼,就在今日!” 话音吐落,赵统遂将长枪往天上一捅,厉声高呼着。 麾下众骑卒的情绪亦是仿佛烈火般纷纷被点燃。 “杀,杀!” “有赵将军的统领,我等此战必胜!” 一瞬间,数千骑士无疑是瞬息间挥舞着战矛高喝起来。 这声势浩大,宛若震碎天地一般, 气势颇为恢宏不已。 “将士们,随本将杀,” “此番灭羌贼,斩首贼子首级最多者,本将必将奏请汉中王为其表功,赏千金,封万户侯!” 话至最后,赵统再度是用最原始却又最为有效的激励方式厉声道。 此承诺一出,众骑卒的呼声亦是愈演愈烈。 比之方才,还要浓郁数分。 这就是古代将士的目标,入军旅从军所求者不过就是封候拜将以及荣华富贵尔! 如今赵统高声承诺,众精锐骑士自然是纷纷面色高涨,宛若打了鸡血般。 下一刻,就见汉骑各部全线出击,直取临羌城。 “踏踏踏~~” 一路之上,战蹄踏地,大地粉碎,响声震碎四周。 一阵阵的尘土飞扬被掀起,亦是仿佛散发着浓浓的汉军骑士浑身浓郁气势。 待汉军杀至城门外,却见此时的西羌贼早已有一部聚集于城外严阵以待,只等汉军的袭来。 而至于城门处,则是西羌正在大肆的坚壁清野。 远远注目着这一切,赵统心知绝不能放任敌军守城,要不然己方此番奔袭就失去了意义。 随即,他大手一挥,各部骑士冲杀而过。 冲至半途,首先是庞德下令,就见本部的麾下西凉铁骑纷纷从背后取下一杆杆锋利而又坚固的标枪,远远投资而过。 “啊,啊!” 下一秒,就见羌贼阵间响起一阵阵的哀嚎声。 西凉铁骑的标枪战术十分有效。 特别是面对着缺少精铁的羌人而言,他们根本没有余力打造太过坚硬的盾牌来抗衡。 而普通的木质盾牌压根抵挡不了标枪的冲击力。 随着一轮轮的标枪投资过来,羌卒们无不是被洞穿了身体。 战阵中一片惨烈! 随着标枪打乱了阵势后,随即汉骑亦是发动了最后的攻势。 数千骑士如狼似虎杀过,宛若入羊群一般屠戮。 第五百六十四章 筑京观 在汉骑一轮轮的冲杀下,负责出城结阵阻拦汉军拖延时间的羌卒逐渐被凿穿了军阵。 更由于有主将赵统以及汇聚了马忠,柳隐等诸将的一齐冲锋下,此刻的汉军众将士士气如虹,战意昂然。 羌卒各部压根未有丝毫的抵抗余地。 此刻,正在城头上负责组织坚壁清野的丞相雅丹见状,面上逐渐微变,“嗯?敌军战力如此之盛?” 瞧着己方出城结阵拖延的部众隐隐间已被汉军骑兵冲散阵型,兵卒正往城门处逃来时,他内心深处无疑是一阵惊愕。 特别是抵挡时间尚短,现在还未坚壁清野完,还有不少的民众堵在城门口。 又加上阻拦汉骑的部众被冲垮,正向城内四散奔来。 冲碎羌众阵型,此刻浑身浴血的赵统高举着喋血的长枪,面上依旧是浮现着浓浓的肃杀之色,厉声道: “将士们,城破就在此时,尾随溃兵杀入城内!” 一席高吼声掷地落下,数千骑士愈发高涨不已。 “踏踏踏~~” 一阵阵的战蹄声再度彻响着。 望着来势汹汹的敌骑,丞相雅丹欲迅速关闭城门,可一时半会间却无法疏散挤在城门口的众百姓们,加上被四散奔逃的溃兵冲击。 此时间,城门处可谓是乱做了一团。 可赵统所率的骑士来去如风,却不给羌人有所回旋的余地。 “唰,唰……” 很快间,汉骑各部已然杀至了城门处,随着一位位手持长矛的骑卒纷纷刺向羌卒,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哀嚎声。 无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眼见城门无法关闭,丞相雅丹立即组织大部将士来抵御,拼死守卫。 不愿让汉骑杀入城内! 虽然城门处狭窄,不利于骑兵的冲锋,但奈何数千骑士犹如雷霆般的攻势缓缓攻来。 此刻士气全无的羌卒压根抗衡不了。 这边丞相雅丹还在命令各部拼死保卫城门,另一边的斥候亦是迅速将最新军情呈递给了西羌王。 彻里吉闻讯,迅速令王城护卫军支援过来。 只不过,还不待其援助至城门,正面的防线已然支撑不了。 赵统率部血战许久,冲入了城中。 “听本将令,各部集结起来绞杀溃兵,务必不能令敌众汇聚一起,与我军巷战。” “唯。” 号令传下,众将各自领命携一部追杀残兵。 众将校都明悟自家将军的意思。 己方此番尽数是骑卒,若是不能一鼓作气击溃羌人,一旦给了喘息之机令其据街巷来僵持。 那对于他们而言,局势将会异常糟糕。 此番赵统坚决要率骑士于千里之外奔袭而来,就是要为了速战速决。 绝不能给西羌国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 巷战对于骑士而言,十分不利。 指令传下后,各部汉骑往四周相继追杀着。 一路上,早已被杀破胆的羌卒此刻无疑是仓皇逃窜,提不起丝毫的抵抗心思。 直到柳隐领一部追得甚猛,正与羌人王城护卫军迎面相撞。 此刻的西羌王彻里吉更是一身金盔宝甲持着战刀列阵迎敌。 别说,王城护卫军的确颇为精锐。 一经交战,竟是与柳隐部战得不分上下! 也正如此下,原本全面崩盘的溃兵似乎是慢慢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相继朝着此处汇聚过来。 正在督战的赵统听闻敌众的护卫军迟迟无法突破,他亦是深怕夜长梦多,遂迅速召集精锐往柳隐部处杀来。 亦是如此果断的决策下,汉军骑士方才重新占据上风。 赵统更是一马当先冲杀于乱军中,勇猛无敌。 令麾下骑卒士气节节攀升! 远眺着麾下兵卒渐渐难以力敌,已经多载未亲自上阵过的彻里吉此刻也似是欲拼死一搏,亲自纵马挺刀杀出。 很快,就与同样冲阵的赵统战至一团。 随着枪与刀的相撞,发出了一阵阵的激鸣声。 二人大战一起,你来我往的攻杀着。 十余合内,彻里吉竟是能与之战平。 赵统一边挥枪厮杀,一面心下暗自盘算着面前这人的武勇,心知此人不弱,凭借自己的枪法,恐怕在三四十合前难以将其斩杀阵前。 可现在随着王城护卫军渐渐遏制住了颓势。 四周聚集过来的溃兵愈发之多。 赵统深知,若是不能尽快大破这支敌众,时间拖得越久,对己方越不利! 而就在他们大战时,接到军令的庞德也携众迅速支援了过来加入战团。 庞德似是眼尖,迅速高声喝道,“赵将军,此人就是那西羌国主彻里吉。” “什么?” 随着此道声音宛若是穿过苍穹,传进赵统的耳里,令他一阵迟疑,遂顿时是大喜过望。 眼前这人竟然就是西羌王彻里吉? 那岂不是说只要能阵斩此人,西羌贼就将不战自溃? 赵统心知仅凭自己难以快速斩杀彻里吉,心下稍作思索就顿时是有了主意,遂快速招呼着诸将往自己这里杀奔过来。 柳隐、庞德,马忠…… 数将冲破乱军,与赵统汇合。 随后一齐加入战圈围杀着西羌王。 这下子,彻里吉顿时是压力倍增。 本来就对战赵统一人,他就已然有些力有不逮。 现在还多了数位勇武丝毫不在赵统之下的汉将围攻,他别说反击,就连招架之力都不在有了。 约莫又过了数合,赵统率先眼疾手快一枪卸掉了彻里吉掌中战刀劈下的力道,然后长枪抖擞一番,一枪荡开了其防御。 下一秒,数将迅速跟上,一齐将彻里吉斩杀于马下! 西羌王死于马下,汉骑阵间纷纷高喝而起。 这下子,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点士气再度烟消云散。 羌卒再无抵抗余地,四散奔逃,任由汉军骑士追杀。 所谓擒贼先擒王! 连西羌王都阵亡了,还有何可抵挡的? 接下来,临羌城就陷入了一阵腥风血雨的屠杀中。 各部汉骑无不是纷纷收割着首级,以搏取军功。 特别是赵统战前已经下达了不留活口,勿要战俘的指令。 这一刻,临羌城内陷入了血腥的屠戮! 厮杀了大半响,方才掌控了全城,执掌了大局。 第五百六十五章 扫荡河西 厮杀日久,满城残骸。 无数的尸首躺倒于四周,掺杂着满地血色味仿佛是令空气中都散发着无比刺鼻的血腥气息。 由于各部汉骑冲杀进来,就对羌卒展开屠戮,未有丝毫的怜悯。 一番大战下来,原本热闹的临羌城胡商聚集,遍布城内外吆喝声四起的贩夫走卒,映衬出了西羌国都的喧嚣。 可这一刻,唯有止不住的冷清、萧条。 众胡商,民众早已受战火袭来的缘故而仓皇出逃,或是躲入沿街的各民居间,或是逃出城外四散而走。 对于这一切而言,汉军也并未有丝毫的法子。 他们只有数千精锐战骑疾驰而来,此番全力用在清剿羌卒,赶尽杀绝,倒是未有余力去管寻常民众。 战后,城内似是硝烟四起。 赵统此刻一跃跳下战马,浑身浴血,一手持枪,另一只手紧握着滴血的青釭剑,目光缓缓扫视着四方,望着横七八竖的尸首,眼神透着浓浓的决然,未有丝毫的怜惜。 经过多载间的军旅磨砺下来,他早已看淡了生死,也没有了以前的悲天悯人。 一双瞳孔紧紧注视着躺在地面上,血肉模糊的西羌王彻里吉,赵统神色坚铮,半响后,部将马忠快速奔过来拱手道: “将军,羌卒尽数被我军所歼灭,无一活口。” “临羌城已在我方的掌握之中。” “好!” 话音刚落,从旁的赵统神色不改,沉声道,“命各部将士迅速下去歇息,予以休养生息补充体力,好待我军能够继续向西疾驰奔袭。” “唯。” 马忠拱手接令,随后退却。 下一秒,亲卫将霍弋也是绑缚着一人走了过来,然后拱手禀告着,“将军,此人乃是西羌国丞相雅丹,被我军数名骑士捕获。” “该如何处置否?” “哦?你就是雅丹?” 话落,赵统神色上流露些许的微惊,遂迅速打量了起来,说道:“汝羌王已经身殒,可愿降否?” 话音落下,原本还一脸狼藉,略显悲观的雅丹顿时间神色上凸显出一副不可思议之色,仿佛是沉吟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吃惊的眼神看着他道: “贵军愿意接纳我乎?” “若雅丞相愿意归附,接下来助我方稳定临羌以及号召周边各处羌卒放下武器归顺。” “那本将对于你昔日所助纣为虐之事可既往不咎!” 赵统随即面露数分微笑,轻轻回应着。 这一语吐落,也让雅丹一时间无疑是陷入了沉默中。 似是思虑良久,他拱手相问着:“据闻将军率铁骑来袭时曾下令,对我西羌兵卒斩尽杀绝,活口无一不留。” “今何故愿接纳在下乎?” 一言而落,却见赵统听罢径直就“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遂笑对着其道:“听闻雅丞相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乃是西羌国中少有的智士。” “那彻里吉因得了雅丞相的辅助,方才能够称霸湟中大片地区,并效仿我大汉建国称王,然后又在你的协助中制定了汉制来约束军民。” “先生之才,的确不负丞相之才!” “若能得汝相助,我方此番势必能快速安定临羌等地。” 此话落下的瞬间,赵统眼神中的确是透露出浓浓的看重。 虽然他临出发前,下达过斩尽杀绝的指令,但现在西羌国都内的兵卒已然全部覆灭,雅丹死与不死已无丝毫意义。 可要是能让其归附,那就能快速间安定四周民众。 他也可以继续率部继续沿西奔袭,扫荡西边不服王化的羌氐各贼子。 “承蒙将军厚爱,在下愿为大汉效劳!” 沉吟半响,雅丹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思索,迅速拱手应下。 “好,雅先生愿降,本将也非秋后算账之人,就由你继续处理临羌政务,稳定民众。” “丹谨遵将令,” 雅丹遂也快速拱手拜道。 处理完此事后,随后安排好各部歇息的马忠也快速回返,再度拱手相问着: “将军,满城尸首该如何安置?” 随着其提醒,赵统方才反应过来,随即望着城内堆积着的尸首似是若有所思般,考虑许久,面色陡然严肃起来,厉声道: “德信,传令下去,与本将将羌卒尸首尽数搬于临羌城郊,修筑土山掩埋尸体。” “与我筑上京观!” 此话音刚落下,他语气再度凌厉数分,面露狠厉道:“本将要让周边的各个羌氐部族都清晰看到。” “这就是与我大汉为敌的下场,”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绝不姑息!” 一记记的话语依稀可闻,周遭的众汉军将士听却,胸间都无疑是纷纷豪气满增,斗志愈发昂扬起来。 数十载的天下大乱后,如今的赵统麾下士卒宛若是再度燃起了浓浓的豪情。 昔日孝武帝派遣大汉双臂大破匈奴后,曾威名大赫。 令周遭各个胡人部族闻之无不变色! 如今随着赵统下令将西羌兵卒的尸首筑起京观以为威势四方各部后,麾下将士也是顿生豪意。 筑京观一事,马忠未有丝毫的反对,就拱手吩咐了下去。 …… 忙活完诸事后,让众将校经过了短暂的休整后,赵统随之亦是在临时军府中召集了众将一齐商讨关于下一步的军议。 “我军此番率轻骑倍道兼行,令西羌贼子毫无反应的时间,趁势一举覆灭西羌国。” “末将以为,我军接下来当趁热打铁,率铁骑继续奔袭,一路征讨河西之地。” 柳隐性子颇急,又兼此次进展极其顺利,不自觉的就有些面露狂傲之色,颇为大胆的提议着。 此话稍落,片刻后马忠也较为冷静的回应着,“临羌新下,我军不可弃守,置之不理!” “此城乃是湟中地界的重地,接连河西与金城的交通要道。” “我方或许应该先安定临羌,解决周遭的西羌各部羌卒等势力再行西进。” 一瞬之间,二将各自提出了快速进军与步步为营的稳妥策略。 两侧诸将校一时也分为了两派,各执一词。 似是争论良久,才一齐目光看向赵统,等待其做决断。 赵统见状,面色淡然,不卑不亢道,“我军骑士突袭,理应兵贵神速!” “我军下一步扫荡河西……” 第五百六十六章 再出征 赵统深思许久,也是颇为赞同不做停留,继续率部向西奔袭的策略。 这也是与此番所领兵种有很大的因素。 他此番麾下尽是骑卒,是支撑不了步步为营,徐徐进攻的。 唯有效仿曾经的霍去病扫匈奴那般,长途跋涉的突袭打敌人措手不及方才能建此大功。 若不然一旦在临羌停留太久,势必会让西边的各方势力做足准备,那样就失去了突袭的意义。 骑兵不擅攻城,若是令羌氐各部族有所准备,那还如何扫荡西方? “我军麾下尽乃骑士军团,丝毫耽搁不得,唯有趁目前临羌的消息还未传出,河西各地的诸方势力未得知此地的变故,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袭。” “若不然,局势就不利于我方。” 此时间,赵统已从上首将席上起身昂然而立,目光扫视两侧众将,流露着颇为郑重的神情吐落着。 时至如今,虽然己方已覆灭西羌国,成此功业。 但他依然并未忘了此番率部西进的战略意图。 利用骑兵机动性不断扫荡凉州西边的土地,肃清匪患及不服王化的羌氐诸部落,还有薄弱的曹氏势力。 重新打通河西走廊,取得与西域的联系。 继而重启丝绸之路,才是此番赵统的目的。 既如此,那一切就耽搁不得! 计议已定。 随着赵统力排众议下,诸将校遂也未有反驳的意思,纷纷拱手予以接令。 “好,诸位下去命各部将士做短暂休整,然后我军就迅速往西开拔。” 说罢,赵统稍作思索,随即又面露严肃之色,说着:“不过,临羌乃是湟中地界的重镇。” “又兼此番金城太守游楚依旧坚守着郡治允吾,掌控着金城大部分土地,此番我军西进还得命一将留任于此。” “若不然,要是曹氏煽动西羌国旧势力死灰复燃断我后路,那我军处境危矣!” 此话落下,众将校听却后都纷纷不自觉的点头附议。 赵统也很心知肚明,如今自己麾下全是骑兵,想要将整个金城郡收入囊中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而现下陇西郡已下,鉴于陇西之地的重要性,曹氏也不会置之不理,坐镇长安的曹操闻讯陇西失守的消息后,势必也会再度纠集大军来夺。 纵然汉中王刘备已经亲提主力部众来援,但碍于曹军各部主力来争夺陇西的情况下,大概率也是抽不出兵力西进来配合自己攻取金城,武威等郡县的。 那他就得早做打算! 防范曹氏之人纠集西羌国旧部趁自己领精骑西进后袭扰临羌周遭,就得慎之又慎了。 虽说丞相雅丹请命投诚,有他在西羌国中的威望,想来安定临羌周边地区应不是难事。 可雅丹毕竟是新降之人,将己军命运全权交付他的手中,此非赵统所愿尔! 除却雅丹于城内依旧处理政务,协助稳定西羌国旧部,稳定地方外,他还得派遣一亲信将领坐镇临羌城,威慑宵小。 唯有如此,他才能放心。 “德信,待本将率部西进后,由你统领一部精骑留守临羌坐镇。” 思虑良久,赵统眼神郑重,望向一侧的马忠说道。 “遵命!” 号令传下,马忠亦未有丝毫的违逆,快速站出拱手道。 待指令相继下达后,诸将都纷纷离去做准备。 毕竟,此番他们是从陇西郡西北方的边境石城一路奔袭,过河关几乎是狂奔了将近千里之遥的路途杀至临羌。 又经过一番大战的厮杀,别说众骑卒们,饶是众将都无疑是感受到了一阵浓浓的疲惫感扑面而来! 直感觉浑身精疲力竭,劳累不已。 他们也想快点下去休整,好尽快恢复精神。 等着众将校都全部离开后,赵统独留下赵英朝着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阿英,此番你也留守临羌,协助德信守城。” “将军,这是何故?” 闻言,赵英面上顿时浮现一抹惊色,连忙相问道。 “阿英,你乃凉州人士,想来对于各郡间的人文地理比本将熟悉。” “方才我也说过,临羌是湟中地界的重镇,亦处于金城郡西边,此番金城、武威几乎还处于曹氏的掌控之中。” “本将此时心里一直担忧曹军会煽动西羌旧部来袭扰临羌四周,断我后方。” “只留德信一人留守,我还是放心不下,阿英你智计频出,有你协助,本将心安。” 话语吐落,赵统眼神再度是颇为庄重的看向她,沉吟半响后,又说道:“而且,此次我军将要再度往西疾行,欲突袭敌对势力。” “可凉州的地利你也知晓,越往西行,就气候愈发恶劣,荒漠戈壁、黄沙弥漫,水源匮乏。” “阿英你终归是女儿身,你要是随军,身子会吃不消的。” 一语语的吐落,赵英由衷的瞧着自家将军一言一语的分析着,眼神里也不断的浮现着对她的关切之意。 一时间,也不由是让她颇为感动。 深思片刻,赵英面露郑重之色,拱手道: “英遵命!” …… 随着临羌之中的西羌卒被汉军所全权剿灭。 接下来,又有丞相雅丹的归附,他坐镇临羌之中将一发发政令下发下去,盘踞于周边的西羌旧部大多选择来临羌选择归附。 临羌附近局势渐渐趋于稳定。 不过,隔得偏远的西羌领地部落,却有不少族长们不愿归入汉军的统治,他们对于雅丹的政令几乎是置若罔闻。 依旧是处于独立的局面。 面对着这一局面,赵统无力举大众前往讨伐。 他只能委托于留守的马忠见机行事,徐徐图之! 而在临羌城内经过短暂的休整后,汉骑各部再度集结起来,奔向西边。 各部骑卒于城郊出征,临出发前,众兵士皆注意到了由西羌卒尸首于城外筑起的京观。 一众将士此番无不是士气高涨,战意昂然。 他们心下隐隐有所感觉,大汉的强盛似乎又在慢慢回来了。 而他们,将会是此番重铸大汉威信的功臣。 一如昔年的冠军侯那般,卫戍边境,威震天下,留名青史! 第五百六十七章 休屠人 汉军覆灭西羌国,于临羌做短暂休整。 随后在主将赵统的率领下,数千精骑再度踏上了西进的路途。 一路上,赵统率骑士沿金城边境杀往武威郡。 若是有抵抗的曹军或是阻拦的羌氐部落,亦顺手灭之! 金城太守游楚虽然也听闻了汉军的动向,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敌骑肆意在境内移动。 郡吏眼见自家郡守无动于衷,不由面露疑色,问道:“府君,此是为何?” “敌骑沿我方边境一路杀过,您为何装作不知?” 话音刚落,就见游楚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着:“唉,吾又何尝不想击败蜀骑?” “可汝知晓此番亲自率精骑袭来的是何人么?” “何人?” 郡吏一脸茫然的相问着。 “赵统!” 游楚面色严肃的说道,“前番我方的眼线刚将敌骑沿陇西郡边境的河关处纵横将近千余里,马不停蹄的袭向西羌国都临羌。” “敌军一鼓作气趁西羌毫无反应之际斩杀了西羌国主彻里吉,全歼西羌卒,将临羌据为己有!” “蜀将赵统亲自携精骑杀来,仅凭我等区区军力如何能挡乎?” 这一席话语落下,堂下的一众郡官吏们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自家太守此话所言非虚! 金城乃凉州大郡,地势也颇为重要。 故而郡内的郡兵也有约莫两千余兵卒。 但虽然是人数不少,战力上却不知差了多少级别。 赵统是何人? 那可是数载前奉命北上进驻武都郡的西北边地羌道,随后接连率众寇虐陇西以少胜多令守将费曜等将频频吃瘪。 又在前番得到大批援军的相助后,于祁山道大破张合,继而亲自主导了陇西之战。 在短短的一月间,就攻克了陇西全境。 就这样一位战功赫赫,威震凉州的蜀将,如今麾下还有一帮虎狼骑士,就凭一群平时管理一下各地治安的郡兵如何能抗衡? “府君所忧不无道理,这支敌骑竟然能穿插千里不说,还能一鼓作气灭西羌国,战力与意志力何其惊人?” “倒是下官有些想当然了。” 当听闻领军主将以及近日才完成的灭西羌壮举事件,郡吏无疑也是被震惊到,面色顿时间显得无比凝重的拱手回应着。 “不过据闻这支蜀骑似乎是一直沿边境行进,目标应该就是武威郡所在,沿途所遇我方驻军或是羌氐小部落阻拦,直接就被蜀军所尽数灭族。” “我等得想法子解决敌骑,不能让敌军肆意妄为穿梭我境?若不然,等日后魏王追究下来,恐对府君仕途不利?” 随着麾下又一位郡官提议,游楚沉吟片刻,道,“汝此言不错,是得限制蜀军,要不然赵统此贼猖狂至极!” “该如何对付敌军呢?” 话落,他托腮沉思了良久,眼中似是精芒一闪,恰是有了主意,笑着说道:“有了!” “嗯?府君有何良策?” 眼瞧自家郡守面上浮现喜色,众郡官吏都不约而同喜色连连,问询着。 “虽然赵统所率皆是精骑,仅凭我郡的兵卒无法抗衡。” “可兵法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是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如今金城郡大部分土地尚在我方的掌控之中,可蜀骑却深入西边欲侵犯武威等地,若是我等能攻袭临羌城,局势该当如何也?” 洋洋洒洒的这话吐落,稍作思索,就见众官吏们似乎是两眼放光,随后相继探讨了起来。 “府君此良策也!” “没错,目前金城、武威皆在我方的控制之中。” “我等只须坚守不出,然后避实就虚,攻克敌后方临羌,就能令赵统所部不攻自破。” “此策当真妙极矣!” 接连数语,众人大笑着评述道。 但思索半响,方才的郡吏似又意识到了什么,遂拱手问道: “府君,听闻那赵统身性谨慎,颇有其父赵子龙之风,若是他临行前早做准备留了一部坚守临羌,我方又该如何突破城池呢?” 这话一落,也犹如灵魂拷问一般,顿时是难住了在场的诸人。 众官吏一时又是如约犯起了难,齐齐将目光看向了自家太守。 游楚见状,神色依旧是很轻松,笑着回应:“诸位稍安勿躁,仅凭我等之力想破临羌自然较为不易。” “但我们可以寻求外援呀!” “外援?” “没错。” 说罢,游楚沉声解释道:“虽然西羌王彻里吉已死,但西羌国内部的部落众多,领地幅员辽阔。” “短时间内,赵统肯定无法清剿西羌众部落。” “我等可差人前往西羌各部落营地煽动他们起兵叛乱,打着为西羌王彻里吉复仇的名义袭扰临羌四周。” “纵然无法破城,也可断绝临羌与赵统所部的联系,切断其后方,将之变为孤军。”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一众郡官吏都不由笑意浓浓。 “府君圣明!” “若如此,蜀军必溃。” 谋划完此事,随后游楚除了差人暗中前去煽动西羌不愿归附的部落外,还命人往关陇后方请求援军。 …… 在这一桩桩的事件布置下去后,一路沿边境奔袭的汉军亦是驰骋至了武威境内。 由于事出突然,武威郡的官吏压根没有意料到汉骑的忽然袭来! 一众郡官吏几乎是毫无防备。 赵统率部轻而易举的连下数城,予以补给。 然后又率大批精骑逼近至武威郡治姑藏城下。 事出危急下,此时的武威太守根本来不及前往后方去请求援军,慌乱之中,郡吏忽然出此一计,提议道: “府君,事出紧急,不如迅速差人前往休屠请援胡人相助如何?” “胡贼?” 听闻这话,武威太守念叨一番,遂断然拒绝着:“不可!胡贼乃豺狼也,贪得无厌!” “若是令其来助阵,即便能退蜀军,恐也无异于引狼入室。” “届时恐怕请神易,送神难啊!” “府君,如今已经大祸临头了,勿要犹豫呀!” “不然武威失守,府君该如何向魏王交待乎?” 第五百六十八章 决断! 在下属的提议中,武威太守思虑良久,还是附议了差人向北奔赴长城边上的休屠泽请援。 休屠,曾经乃是匈奴王族之一。 是匈奴右翼势力,受右贤王统一节制管理。 在西汉的平匈战争中被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所击败,后休屠王又被同属的浑邪王所杀,并兼并其部,归附汉王朝。 大汉因此于武威以北的边地休屠泽设休屠县差遣官员管辖。 可经过这数十载的战乱,汉室威信愈发微乎其微。 就连内陆尚且都有些自顾不暇,又何谈掌控边地的内附胡人? 一众归附的胡人部落也渐渐开始蠢蠢欲动。 也正因如此,武威太守深怕引狼入室,方才会在听闻引休屠部族来援攻击蜀骑的片刻间,就心生不怨。 …… 只不过,武威郡发现汉骑的时机终究是为时已晚矣! 就在治所姑藏城奉命出使休屠的使者纵马往北驰骋之际,可出城还不过数里,就被围在城外四周所安排的汉军哨骑所当场捕获。 在用严刑威逼下,使者心里承受不住压力一抖擞将全部消息道了出来。 这下子,汉军营寨中无疑是顿时炸锅了。 “什么?” “武威郡守派人前去北边请胡人助阵?” “据大汉内乱以后,听闻休屠王就开始不甘寂寞,暗暗积攒力量,欲图摆脱大汉的控制。” “若曹氏得休屠部的相助,恐怕对我军扫荡河西之地的计划有所冲击也!” “这群狗贼,想当初我大汉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方才重创强盛一时的匈奴,致使北方胡寇一蹶不振。” “如今竟是为了与我军相对抗,甘愿引狼入室?” “将军,还请与末将批准,我这就提军强攻姑藏城抓捕这群杂碎,当众处决他们。” 一连数语,诸将校面露不同的神色,相继吐落着。 话音落下,营中下一刻似乎是僵持了许久,帐内一时半会儿寂静无声,几乎是无人发出声响。 众人仿佛都暗自沉吟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庞德方才拱手相问道:“将军,为今之计,我军该如何是好?” 说罢,他言语不断,继续予以解释着,“休屠部族末将稍微了解一些,此部落势力不弱,可战之士约有将近五六千众,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若是休屠王听闻我军进犯武威的军情,果真纠集部落之士来助,局势恐会于我不利!” 一席话语吐落,众将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他们出征之时,除却赵统请命领马超的五千西凉铁骑以外,以及汇聚本部的千余骑士军团,合计六千余众。 可前番命马忠领一部骑士驻防临羌后,外加上战斗中折损的将士,如今军中已不足五千精骑。 诸将校都很心知肚明,若是武威太守当真请来胡人助阵,那对于他们的确是极其严重的威胁。 听闻了庞德的这番话后,一向性子颇为急躁的柳隐更是不由自主的一拳紧握,面露厉色的怒吼着: “这群狗杂碎,真该死呀!” “将军,您可否有何良策应对否?” 沉吟半响,还是亲卫将霍弋紧紧将目光凝视于赵统的身躯,郑重拱手相问着。 这一语落下,也无疑是提醒了在场诸将。 对呀,他们还有最为敬重的赵将军呀。 平素间,凡是极其棘手之事一旦落到赵统手里,不管有多么困难都将得到完美的解决。 此时间,面对着北边胡人的潜在威胁,众将校再度将眼神聚焦于自家主将身侧。 各自眼神里都透着期盼之色,自家将军是否还有何鬼点子化解此次危机。 瞧着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赵统环顾四周,面色依旧是无比淡然,随即稍作思索,方才心态放轻松的微微回应着: “将请援的使者放走!” “?” “啊?将军,此是何意?” 可就在诸将一致期待的目光下,赵统忽然的一语却顿时是令他们仿佛是目瞪口呆,惊讶无比。 “将军,敌使这是要去说服休屠县搬救兵呀?” “我军好不容易抓住,岂能放走乎?” 在众将校的一致质疑声中,赵统面色间不自觉的浮现着些许笑容,面向众人道: “我等即便此次能扣押敌方使者,可姑藏城内若眼见无有回返复命的动静,必会接连派人往北而去!” “我军不过数千余骑士,所谓百密终有一疏,又岂能防范所有的敌使,令城内与休屠泽断绝联系乎?” 话至此处,他似是有些自言自语,又道:“自是不能,既如此我方扣下敌使又有何意义乎?” “休屠王总会得知此处的局势。” “我军能瞒一时,焉能瞒一世乎?” “倒不如放走使者,我军再从长计议!” 这话落下,赵统的神色忽然是瞬间流露着满面自信之色。 诸将相继看罢,都微微流露出了笑意。 “将军,您是否已有良策乎?” 闻言,赵统面对诸将,满面笑意道:“嗬嗬,也算不上良策,依本将之见,不过是打算先下手为强,趁休屠王尚未集结部落之士时,率部突袭休屠部落,将其歼灭!” “嗯?” 此话一出,众将校的神情又是微微一震。 他们瞧着自家将军此时面上所浮现着的决然之色。 很明显,这是又打算效仿前番的奔袭千里,突袭临羌,趁势灭之了。 “可此策能行么?” 饶是一向颇为急躁的柳隐,此刻也不自觉的问询着。 “这是我军目前唯一能化解此次危机的决策。” 赵统面露严肃之色,沉声道:“若不然,等待休屠王当真集结好部众来援,我等又岂能自由扫荡河西之地否?” “唯有趁其不备,主动出击灭族休屠,方才能有转机。” 一番话落下,众将静静听闻着赵统细致分析一边都颇为觉得有理,遂暗自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那将军可有把握?” “本将以为可一试,” 随即,赵统再度自信满满道:“放走使者,我等尾随使者之后奔袭,吾以为定能打休屠部族一个措手不及!” 第五百六十九章 援军 “嗯?蜀骑奔离姑藏城外了?” “赵统那厮究竟又在搞什么名堂?” 当汉军骑士尾随放走的武威使者往休屠部落离去后,这则消息亦是迅速传回了城内。 一众郡官都不由心生狐疑,纷纷面色不解。 不知一向诡计多端的赵统是何意? 不过,武威太守沉默半响,深思良久,却仿佛是猜出了点什么,神色渐渐黯淡了下来,目光凝重,说道: “糟了!” “府君,怎么了?” 随着下属相问,武威太守也不做丝毫犹豫,快速回应道:“若本官所料不错,恐怕是我方欲奔往休屠泽请援休屠王一事给蜀军所察觉了。” “然后赵统将计就计,故意放走我方使者,特率部众尾随其后杀向休屠部落。” “不出所料,凭蜀骑的精锐,如果能打休屠部落一措手不及,恐怕也将犹如西羌国一般覆灭矣!” 一席话语落下,两侧众郡吏们都不由自主的浮现着浓浓的担忧与复杂之色。 西羌国都临羌覆灭,西羌王彻里吉被斩杀之事也在方才由金城太守游楚差遣过来的使者送到了手上。 所以众人也有所了耳闻! “不会?赵统如此大胆?” “听闻休屠王近年来趁凉州战乱频繁,朝廷无暇顾及边患之际,大肆扩充军力,其部族如今约莫有数千精骑。” “蜀军能胜乎?” “不太好说啊,那西羌国实力还犹胜于休屠呢,可不也被赵统这套出其不意的突袭战法给击溃了么?” “要是那休屠王也反应不及,胜负怕不好说!” 瞧着一众属下都在你一言我一语不断的探讨着。 武威太守面色颇为凝重,沉声道,“诸位别太小觑蜀骑了。” “昔年那神威天将军马超威震凉州之时,本官曾有幸见识过他麾下最为引以为傲且战力悍勇的西凉铁骑。” “此番赵统所率精骑恰似就以西凉军为主……” 这话刚一吐落,原本还存着些许乐观神色,觉得休屠部落未必不能抵挡住蜀军的冲锋之人,忽然间就面露悲观。 西凉铁骑居于凉州,可谓是盛名于外了! 身在本地的官吏基本都有所耳闻,当年的马超之所以能纵横驰骋于凉州诸郡,几乎无敌于西捶边塞。 除却自身的勇武以外,麾下的这支西凉铁骑亦是出力甚多, “那府君,这下子我方该如何应对?” “要是休屠部落被覆灭,那我武威孤立无援下,恐局势将愈发艰难呀!” 话落,从旁郡吏拱手提议道,“要不然,我方迅速派遣快马奔赴休屠泽,提醒休屠王早做防范?” “属下觉得,以休屠如今间的实力,若是提前做好防范,必不可能会败于蜀军之手!” 说罢,武威太守却是摇了摇头,面色依旧凝重不已,好半响方才回应着:“唉,此时派人恐怕也来不及了。” “蜀军麾下尽是快骑,他们已经全力以赴奔袭休屠,我方快骑岂能再其前面赶过去?” “纵是提前赶至,恐休屠王也没有时间布防呢。” 话音方落,就见武威太守眉宇间就不自觉的生出无奈神色。 “那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难道我等只能坐视休屠覆灭么?” “唉!” 随即,武威太守哀叹一声,说道:“如今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休屠王能提早有所察觉了。” “要不然,休屠覆灭,恐怕难以避免。” 不过,虽然武威太守略显悲观,但他也并非是无动于衷! 随后还是接连派遣快骑奔往休屠,欲试一试在蜀军前面奔至休屠部落告知详情。 …… 全力疾驰将近两日后。 随着武威使者先行寻找至休屠部落,并顺利见到了休屠王。 只见休屠王身形颇为壮硕,孔武有力,头戴匈奴王冠,身席匈奴部族里特有的王袍,袍上绣有象征着属于民族风采的灰狼图腾,可谓是辉煌且威风。 望着曹使奔入帐中,休屠王面色不善,随即坐落于胡床之上,眼神紧紧盯凝着武威来使,极其严厉的问询道: “阁下何人也?来我休屠部族有何贵干乎?” 此话吐落,言语不睦,似是颇有质问之意。 闻言,武威使者心知如今是得求取对方援军,故而姿态放得也极低,满面流露着笑容,向其拱手行礼,遂道: “在下武威太守帐下来使,此来特是相邀大王您尽起部落精壮之士与我方合力相击蜀军。” “蜀军?” “没错,蜀将赵统之名想必大王已经有所听闻了?” “此人年纪虽轻,可却骁勇善战,自入军旅以来,至今还未尝一败,” 说罢,武威使者稍微沉吟一番,又道:“现今间那赵统已经亲率数千精骑西进袭来,一路之上,无数的羌氐各部几乎都被其所灭!” “就连那强盛一时的西羌国主彻里吉都被蜀军的突袭之中被杀而因此覆灭。” “如今已杀至我武威郡治姑藏城外,我家府君深谙蜀骑难克,特差在下马不停蹄的奔来请求大王相助,共同对抗蜀军。” 一席席话音道落,整个休屠王庭之中似是顿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无声之中。 一众休屠各族长们似乎都在暗自沉思着利弊。 此番是否值得出兵相助曹氏乎? 好似是过了大半响,休屠王陡然间大笑起来,反是令下方的武威来使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正当他惊讶时,休屠王方才止住笑意,厉声质问着: “我方为何要出兵相助贵方呢?” “既然汝都言明了蜀骑骁勇,那本王又何必蹚这趟浑水,徒损我儿郎性命乎?” “哈哈哈~~” 闻言,却不料武威使者亦是仰天大笑起来,同样是令休屠王以及周边诸人尽皆疑惑不已。 “汝何故大笑?” “在下是笑大王贵为休屠之主,却看不清形势呀!” 话落,休屠王似是已被激怒,目光中仿佛充斥着漫天怒火,喝道:“本王会看不清形势?” “要是大王能看清局势,就该立即调兵相助我方。” “若不然,贵部恐离大祸临头之日不远矣!” 话落,武威使者也是神色振奋,厉声高呼道。 第五百七十章 再显威 “汝说什么?” “我休屠部落好端端的,如何会大祸临头?” “汝再妖言惑众,本王……” 随着武威使者言语喧嚣的高声吐落,也顿时是令休屠王面色不善,十分凌厉的质问着。 可还不待其言语落下,忽然之间,就见王庭侍卫陡然从廷外奔了进来,神色匆匆,十分着急的拱手禀告着: “启…启禀大王,我部落外围出现大批的骑士军团。” “什么,大批的骑卒?” “约莫有多少人,是何方部众?” 此话方出,不仅仅是休屠王满面疑色,就连周围的一众族长们都不自觉升起了惊色。 随即,众人都一致将目光望向了一侧的武威来使,神情严肃。 “敌骑不出所料,就是汝引来的?” 休屠王同样是面露匈色,直愣愣的注视着曹使质问道。 见状,眼瞧休屠诸人都欲将愤意发泄至自己身上,武威使者心下暗自窃喜,他很清楚定然是蜀骑尾随他而来,欲趁势大举攻灭休屠部落。 若不然,前番他刚出城就被俘为何会被放走,还能顺利来到此处呢? 他非是愚笨之人,自然也能洞悉赵统的用意。 一路上,面对着蜀军精骑的尾随而进,他早已洞察到。 只不过,他却依旧奔赴休屠泽。 在他看来,此番说服休屠王率众援助己方,绝非一件易事! 可如果是自己前来请援,后脚休屠部落就遭受到蜀军的攻袭呢? 此举岂不是能让休屠与蜀军结怨,相互攻杀? 到那时,己方便能坐山观虎斗,趁机与其协助共进退,歼灭赵统部。 故而这时听闻蜀骑已杀至部落郊外,他是未有丝毫的担忧,内心深处反是喜色连连,在他看来,此举当真是天助之, “大王,这支外围游弋的骑士必然是以那赵统为首所率领的蜀骑精锐,他定是担忧大王您会率休屠部落与我方合作,故而率部突袭欲趁机灭休屠部。” “前有西羌国都临羌被覆灭,大王当早做准备,率部御之!” 此时,武威使者也没有丝毫的惊慌,颇为冷静的拱手劝说着。 虽然休屠王心下颇为恼怒,在他看来,这支蜀军必是眼前这人特意引来,可现在敌军已经主动来犯,他也不好在节外生枝又继续与曹氏一方闹不愉快,只能是暂且忍耐了下来。 随即,下一秒他也拍案而起,神色严肃的下达着王命。 令部落之中各部骁勇之士快速集结,准备御敌。 武威使者此刻则依偎一旁,静静关注着休屠王的应对。 内心深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他此番还当真得感谢赵统的来袭呢。 要不然,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说服休屠王出兵援助呢。 这下子,随着蜀骑的主动来袭,表明了已与休屠部族交恶。 那后续合作一事,就大有可为了! 他反倒是不急了,只要此次休屠部能抗住蜀骑的攻杀,那局势就对己方颇为有利了。 …… 而在外围,赵统率部纵横驰骋着,战马狂奔。 由于麾下尽是搭配的凉州良驹,神速异常。 只见休屠部的敢战之士尚且才集结一小部时,汉军骁骑就已经杀至了休屠部落之外。 眼看着就要杀入了部落之中。 望着局势如此紧促,才集结了部分休屠骁骑的骑卒纷纷结阵冲杀过来予以阻拦拖延大部集结的时间。 可下一秒,休屠骑兵就将感受到何为恐惧异常,肝胆俱裂。 只见汉军骑兵阵间,宛若离弦之箭般冲锋于前的正是庞德所率的麾下部众,只见一部部西凉骑卒此刻神情间皆紧绷、严肃,浑身散发着浓厚的战意。 一齐驾马挺着长矛冲杀过来。 就在两边骑兵交锋,相距的距离唯有百余步时,身处最前方的庞德忽是掌中大刀高举,遂厉声喝道: “弟兄们,我等自跟随马将军南下汉中始,至今已沉寂数载。” “此番若不是追随赵将军西征,又焉能有用武之地否?” “今日将是我等的喋血之时,也是再度威名响彻凉州边陲,扬名之时!” “吼吼……杀,杀,” 一席吼声宛若响彻云霄。 庞德一番鼓舞,言语颇为激荡,亦是如约鼓舞好军心士气。 下一秒,他言语稍顿,再道:“标枪准备!” 此令一出,只见西凉铁骑各个骑卒面色冷漠,犹如机械般的各自从身后取下一杆杆标枪捏在手中。 成百上千的标枪尖锐而又锋利,上空的烈阳照耀下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亦是流露着浓浓的寒气。 很快,双方骑兵对冲,只距离数十余步。 等待片刻,庞德的喝声接踵响起,“听我号令,抛!” 指令传下。 西凉骑卒们十分熟练的将手中标枪奋力抛出。 下一秒,就见数不清的标枪从空而降,犹如雨点般径直落在了休屠骑兵的阵间。 “啊,啊~~” 一杆杆标枪何其锋利,又蕴涵着重力抛过来,威力何其大? 愈来愈多的休屠骑士被标枪穿入身躯,继而洞穿了整个身体。 须臾间,休屠骑士的阵间就陷入至一片哀嚎声中。 无数的骑卒在临死前发出无尽的嘶吼声。 大部分骑卒与战马被定死,其死状亦是甚为惨烈! 而在标枪战术的打击下,休屠骑士的阵型也是瞬间乱作一团。 外加上休屠主力尚还未全部集结完毕,面对着这一大好时机,庞德也是久经战阵的骑将了,他颇为经验丰富,顿时就抓住机会一马当先领西凉铁骑冲锋而上。 “砰砰砰~” 一位位骑卒手持着战矛,跟随在庞德身后杀入了敌骑阵间,厮杀起来。 西凉铁骑的战力,可谓是举世无双。 刚一接战,尚且还处于方才标枪战术打击下恐慌之中的休屠骑士几乎是兵无战心,很快就崩溃了。 各自心生惧意,意欲拨马逃回部落之中。 西凉骑士则是愈发杀得畅快,掌中长矛接连不断的刺出,穿透着一位又一位的敌骑身躯。 望着前方的庞德已率部突破休屠骑兵的阵型,后方的赵统亦是大喜过望,举枪高喝着: “将士们,压上去,覆灭休屠,卫我大汉河山,” “杀!” 第五百七十一章 鏖战 庞德领麾下西凉铁骑为前锋,几乎是一个照面就将尚未集结完毕的部分休屠骑兵阵型给冲散。 随后的赵统则领大部精骑压了上来。 在西凉骁骑无比强悍的战力开路下,汉军全部压上就宛如降维打击一般,疯狂的砍瓜切菜屠戮着胡骑。 西凉骑卒各自持长矛将敌骑扫落于马下,呼啸而过。 至于后面的赵统率部杀来,则几乎是开启了补刀模式。 若是有前面西凉铁骑的战矛未穿透敌卒的尸首尚还有一丝喘息的活命之机时,后面的汉军骑士们就将化作凶狠的孤狼挥舞掌中的屠刀予以斩杀。 这也是骑卒与骑卒间的差异所在。 由马超所统领的本部西凉铁骑所使用的兵器主要以战矛与弓箭为主。 这也是得益于西凉骑卒都是由凉州人士所组成,自幼与马匹相伴,马术十分娴熟。 故而使用长矛为兵器,就能发挥麾下将士马术过人的优势继而予以冲阵。 弓箭的话,也是在骑术十分精通的基础上所延伸的骑射。 在如今这个时代还处于骑兵运用的初级阶段,尚没有高桥马鞍与双边马镫,甚至是马蹄铁等三件套出现时,骑兵若能在马上左右开弓射杀敌人,那绝对是骑术十分过人者! 只有单边马镫的情况下,马术不擅长者压根无法做到解放双手,若不然,也承受不住战马奔腾时候的颠簸所带来的剧烈摇晃。 得益于西凉铁骑的骑术高超,使长矛冲阵,于马背上左右开弓以骑射袭扰敌人。 还有偶遇西域的某一国部将受其启发下,所组建的标枪战术。 长矛,标枪,弓弩…… 这基本上奠定了西凉铁骑的威名与无敌。 所谓“一寸长一寸长”,这不仅仅适用于步军间的军阵战斗,对于骑战而言,使用长兵器冲阵也能占据着绝对的先机。 可赵统麾下的骑卒由于基本都是由中原、荆楚之士所组成,众士卒由于从小并不像西凉骑卒这般于黄沙弥漫的边陲之地长大,所以并不是自幼苦练马术。 骑术上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娴熟。 对于骑射、标枪这等需要具备高难度的骑术要求时,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故而,在赵统领这批骑士军团后,也是让麾下骑兵尽数抛弃了长矛的兵器,全部配备有马刀。 马刀较短,不适冲阵。 但却更为适合骑卒相互交锋时的搏杀。 因此,在领西凉铁骑之前,赵统对于骑兵使用方式基本都以穿插、搏斗分割战场为主,极少用来冲阵。 而此番有了西凉铁骑的相助下,赵统也宛若是犹有臂使般。 让庞德率西凉骑卒为前锋冲阵于前,撕裂敌骑阵型,自己则率本部精骑掩杀。 “踏踏踏~~” 随着一阵阵战蹄声疾驰而过,事先毫无准备的休屠骑兵毫无还手之力。 被一路杀败,往部落里四散逃窜。 但也由于有了这部分骑士的拖延,倒也是给休屠王集结部族中的精锐主力赢得了时间。 可正当休屠各部主力战骑欲杀出驱逐袭来的汉骑时,却纷纷傻眼了。 只见汉军骑士早已杀入了部落之中。 这一刻,溃败的休屠骑卒们四散而逃。 赵统,庞德,霍弋,柳隐…… 一众汉军大军各执一部精骑杀向四周,肆意收割着一位又一位休屠人的首级。 战场混乱而又血腥。 四周空气间仿佛都弥漫着浓浓的刺鼻味。 战火染指于休屠部落之中。 汉骑亦是在连番的厮杀下,士气愈发高涨。 各骑卒亦是战意昂然,斗志昂扬! 纵然面对着集结起来的休屠骑士主力亦是浑然不惧! 庞德瞧着部落内的战骑杀出,也是迅速高喝着: “各部听命,以弓弩且退且射,袭扰敌骑。” “唯!” 号令传下,本部的西凉铁骑纷纷拱手领命。 下一秒,就一齐别上长矛,从腰间取下长弓且战且走,与休屠骑士周旋起来。 赵统瞧着此幕,亦是深知凭麾下的精骑与敌方硬拼,十分不利。 他遂也长枪高举,命各部绕过敌骑,攻袭四周。 将战场交由庞德所部的西凉军与休屠骑士。 “啊,啊~” 只见西凉军的箭术也是异常高超,纵然是于马背间左右开弓,亦是宛若射箭一般,准头高得吓人。 随着一声声离弦之箭的声响起,后方的休屠骑阵中就仿佛是有骑卒应声倒地。 休屠骑士眼见敌骑防不胜防,本想杀上去重创。 可事实却打了他们一记耳光。 西凉铁骑胯下的战马皆是出自于凉州上好的良马。 不仅仅是奔跑的爆发惊人,耐力也颇为浑厚。 双方周旋良久,休屠骑士只能是跟在身后吃烟尘。 反而是在西凉骑卒的骑射下,休屠这边随时都有人被射中摔倒于马下,随之被战蹄踏为了肉泥。 休屠骑兵首领瞅着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己方士气势必会崩溃,届时必败! 他就挥舞马鞭命各部停止追击,准备先暂时放过这支骑术、箭术都异常精通的西凉铁骑。 转而将目光放到了赵统所率领的另一只骑卒上。 休屠人本身就是出自匈奴,自然也是自幼就与马匹为生,马术过人。 休屠首领此时也看出了避开自己一方主力战骑的赵统部骑卒战力并未有西凉铁骑那般强悍。 故而,他亦予以柿子捡软的捏! 先破赵统部,再回过头收拾西凉骑士。 只不过,他想得颇好,庞德又岂会如其所愿? 就在休屠骑兵正欲分散阵型清剿汉骑时,庞德忽是命麾下骑卒调转马头又杀了回来。 一把把长弓接连不断的射来箭矢,可谓是让休屠骑兵苦不堪言。 一时之间,休屠骑士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在面对着骑术、射术都十分精通的西凉军面前,毫无还手余地。 仿佛是被耍得团团转。 一番周旋下来,休屠骑士疲于奔命,士气急剧下滑。 反而是赵统趁这段时间率众往来厮杀于部落四周,逐渐形成了对休屠骑军的合围。 眼瞧战局似是不利,休屠王面露厉色,竟是决定亲自持矛杀入战团之中,欲图鼓舞人心,反败汉军。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天下骁骑 休屠王亲自杀入阵间,不可否认的确是鼓舞了些许麾下骑士的士气。 可他却忽略了一道很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汉军之中诸将可都在时刻关注于他呢。 斩将夺旗,擒贼先擒王…… 这可都是赵统所部的拿手把戏了。 这多载来,他们不知已有多少次的战役是通过斩杀主将瓦解敌军斗志所获胜的! 如今,休屠王亲自披金甲持刀杀出,自然亦是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众将的聚焦。 赵统嘴角处似是隐隐上扬,扬起一抹富有深意的冷笑。 麾下柳隐,庞德等将,眼中则是陡然流露着浓浓的战意。 休屠大王亲自出马了? 这可是天赐良机呀! 这要是谁能擒获或是斩杀,那此战必定居首功呢。 反应只在瞬间,下一秒,在赵统的长枪高举示意下,汉骑各部再度将矛头对准了阵中受层层兵卒护佑的休屠王。 由于在西凉铁骑的袭扰下,休屠骑卒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此番虽有王上的亲自鼓舞,也影响有限! 只见汉军骑士诸部分别从四方席卷杀来。 一时间,休屠各部惊惧不已。 汉军骑兵的速度何其之快? 很快就与敌骑纠缠至一起,双方展开了肉搏战。 在西凉骑卒的标枪开道,长矛往来列阵冲阵以及持马刀砍杀的骑卒相互紧密配合下,纵然是休屠骑卒人数上占据着不小优势,却依然不敌! 随着一位位休屠骑兵倒地不起,战况愈发偏向汉军一方。 而此刻,一众将领面色间浮现着浓浓狂喜,神情上更仿佛是陷入了疯狂。 他们一齐往被王帐侍卫团团护佑的休屠王杀却! 就连主将赵统此刻也神威尽显,一手持枪,一手持剑。 枪剑并绝下,冲锋的一路上,尽数将拦路的敌骑斩于马下。 距离那席休屠王的身影也愈来愈近。 浑身早已染血,狰狞不已。 虽然霍弋也想效仿诸将那般,冲上去先行弄死休屠王立功。 但他也深知自己所肩负的重要使命,身为赵统的亲卫将,自然是要以护佑其安危为己任。 如今赵统亲自冲杀于乱军中,他还是得从旁护佑,若不然,若有闪失,他可担待不起。 也正是由于旁边还有霍弋这么一位勇武在不断精进的将领在,赵统也成了军中最先杀至休屠王所在的地界之将。 “绍先,怕不怕?” “将士们,此乃休屠王庭侍卫,骁勇异常,汝等可惧否?” 望着前方紧密列阵,面色严肃,森严无比,浑身散发着无尽气势的骑军,赵统不自觉的扯了扯战袍,随后看向四周的众亲卫们,厉声高呼着。 “将军,吾等不惧!” “杀杀杀~~全歼胡寇,佑我大汉!” 下一刻,只见在亲卫将霍弋的领头下,麾下亲卫骑卒们无不是纷纷高吼着,吼声极其的嘹亮。 犹如是震碎了四周天地一般,穿刺耳膜! 赵统眼见士气可用,遂也没丝毫犹豫,长枪一挥,厉声道,“随本将杀,” 一席吼声吐落,赵统率先携部杀向了休屠王部。 而当自家将军率先与王庭侍卫军激战,也不由是令汉军诸将各自也心生忧色,深怕赵统有所变故。 接下来,他们所率部众的斗志无疑是更胜一筹! 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战力。 一路突破休屠骑兵的防线,往赵统处疾驰杀来。 汉军全部骑卒战意陷入狂热,愈发的激战下来,休屠部的斗志就越发衰微。 而在王庭侍卫军这边,虽然他们战力强悍,可在跟赵统的亲卫营交战以后却是占不得丝毫的便宜。 特别是还有赵统身先士卒,冲锋于前,就宛若是离弦之箭般可穿鲁镐。 让休屠骑兵越发难以抵挡! 正在阵间四处观望,俯瞰战场局势的中年强壮汉子休屠王远眺着此幕,心下不自觉的暗暗心惊了起来,“此人乃何人?如此勇猛?” 说罢,他就径直看向了一侧的武威来使,目光里透着期盼之色。 闻言,武威使者面色严肃的拱手回应着: “启禀大王,这就是那近年来声名鹊起的赵子龙之子,威震凉州的赵统。” “哦,他就是赵统?” 听闻此话,休屠王稍作思索,似是顿时间来了兴趣,面上浮现着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此子枪法生猛,还能枪剑并绝的招式,看来得本王前去会会他了。” 此言一落,从旁的武威使者神色间陡然神情大变,遂赶忙劝说道,“不可,” “大王,敌将勇武强悍,若是您亲自出战有所闪失,岂不是整个休屠部族都将危矣!” “前番临羌一役,还望大王鉴之!” 可谁料,休屠王却并不愿领情,高声说道:“如今局势危急,敌骑太过凶猛,本王若不亲自出战,恐麾下儿郎将难以抵挡敌军攻势。” 话落,他言语间随后是稍微顿了顿,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哼,” “何况,区区彻里吉岂能与本王相提并论否?” 一席话语落下,休屠王态度坚决,随即就欲率众杀出迎战赵统,根本无视武威来使的劝阻。 眼见着休屠王不听劝告,执意杀出,武威使者面色忽是黯淡下来,遂摇了摇头,暗道: “看来休屠覆灭就在此时矣!” “看来我得趁机提前跑路,返回姑藏赶忙告知府君目前此地的遭遇,早做打算了。” 稍作思索,武威使者开始暗自思索着逃脱的对策。 …… 而在另一边,就在赵统正用枪剑并用大肆冲杀于敌骑间乱杀时,休屠王携精锐侍卫骑快马快速挺刀杀奔了过来。 似乎是厮杀日久的关系,赵统对于捕捉浑厚气息颇有感知,他直感觉耳边似有劲风吹过,就觉得此将势必不弱。 他随即很快就一剑刺出,同时掌中长枪也单手刺去。 枪与剑同时袭向杀来的休屠王,可谓是来势凶猛。 就连本还神色激荡的休屠王一时都震惊不已。 望着来者不善的招式,他随即不敢有丝毫的小觑,迅速挥刀格挡,整道身躯又熟练的控制着战马侧身躲过剑锋。 然后战刀又与长枪交锋,方才险之又险的躲过这击。 第五百七十三章 休屠灭! 一击而过,休屠王险之又险的挥刀格挡避过这凶猛凌厉的一枪。 随之,背部间不自觉生出冷汗直冒,一阵后怕。 “这就是赵统的武勇,本王这忽然杀来,他仓促应对的一枪也能如此恐怖?” 就在休屠王暗自怀疑人生时,另一边的赵统却逐渐升起了杀心。 方才的一招,他已然试探出了对方的深浅。 原本以为,休屠王胆敢亲自上阵,必是勇悍之人! 结果其勇武并未有想象中那般强势。 硬要对比,或许连西羌国主彻里吉都还要差上一些。 这无疑是让赵统顿时大喜过望。 他亲自率亲卫骑冲阵,本就是为了擒贼擒王,结果由于王庭侍卫军战力也的确不俗,倒是拖延了脚步。 却没想到当真是苍天有眼,休屠王竟然主动送上来了。 一念而过,赵统神色迅速严肃起来,将青釭剑插回剑鞘中,纵马挺枪直接袭了过来。 休屠王见状,深知敌将勇武不可小觑,深吸口气,亦是挺刀杀出。 “砰……” 又是一记枪与刀的相撞,所发出的金属鸣声激烈异常,仿佛是令周边正在相互厮杀的双方骑卒耳膜都感受到浓浓的耳鸣。 片刻间,周遭骑卒相继退离二人的战圈。 方圆之地,将战团交由他们二人互攻。 不过,人虽退走,但两边的护卫都隔得不远。 只要自家主将若是有抵挡不住的趋势,就会一拥而上围殴,予以救援。 “砰砰砰……” 一时间,两琦你来我往的相互进攻下,一合合而过,赵统几乎是愈战愈勇,反观休屠王则在一杆长枪的接连攻势下,越发有些相形见绌! 双方武道高低,已是清晰可见, 随着二人的战斗还在持续,周边的乱战却是悄然声息般发生了变化。 随着汉军诸将相继率部穿插冲阵下,休屠骑兵已经彻底被分割成一块块,任由宰割! 而由于大局的逐渐趋于稳定,众将也一齐杀奔此处,欲图效仿当初斩杀彻里吉般,相助自家将军围杀休屠王。 不过,就在以庞德、柳隐为首的诸将杀至近前时,休屠王已经是抵挡不住赵统的攻势,接连挥刀防守,都还破绽百出。 眼瞧着自家大王已然难以抵挡,王庭侍卫军首领立即挥手示意麾下精锐的侍卫群起攻之,逼退敌将。 可休屠部众的想法,又岂能瞒过汉军? 众将一观,亦是瞬间就明悟了敌军的心思。 随即,亲卫将霍弋伙同已经杀奔近前的柳隐等将一齐杀上来,截住了欲图救援的王庭侍卫骑士。 没有了侍卫军的救助,休屠王此刻无疑是越发吃力。 在他的视角里,只觉得赵统挥枪的速度越发之快! 一招一式宛若潮水源源不断攻来,无丝毫的间歇。 休屠王战刀仿佛是慢了数个节拍,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休屠王吃力的动作自然也早已被细心的赵统给尽收眼底。 他嘴角随即再度是扬起一抹冷笑,手上动作不动声色的再度加快数分。 “砰、砰……” “啊——” 一枪接着一枪的刺出,虽然休屠王竭尽全力的挥刀格挡,可终究是有些跟不上进攻的节奏,招式慢了半拍下,就见长枪径直刺来刺破了右臂的肌肤。 顿时间,就血流如注! 刺痛之下,休屠王不自觉的哀嚎一声,脸色也瞬间难受不已。 赵统见状,则是趁热打铁,继续加快出枪速度。 又是数枪刺出,休屠王格挡的速度更加之慢! 赵统随后抓住时机,改刺为拍,一枪打在其身躯上,将之拍落马下。 下一秒,数骑就奔腾了过来,纷纷挥着马刀俘获了休屠王。 “汝等大王已被擒获,此时不降,更待何时耶?” “再负隅顽抗者,战后灭族!” “杀,杀杀~~” 紧随其后,在汉军骑士一记记的爆呼声下,喝声犹如响彻云霄。 休屠骑卒纷纷听罢,侧首一观,果真瞧见了自家大王已被俘获的身影。 本来休屠骑兵就已经在接连的交锋中愈发落下下风,这下子王上还被俘获了,各部骑士哪还有继续厮杀下去的勇气? 有一人下马投降,就宛若多米诺效应般,越来越多的休屠骑兵选择归顺。 战斗亦是顷刻间予以结束! 原本还在相互穿插的汉骑,很快就开始接管战俘。 …… 战后,休屠部落里硝烟四起。 死去的马匹与骑卒尸首横竖于部落之中,惨状各异。 此刻浑身浴血的赵统则是早已下马,目光紧紧凝视着远方如血的残阳,思绪缥缈。 半响后,亲卫将霍弋方才快速奔过来,拱手禀告着:“启禀将军,休屠投降部众已经清点完毕,除却战死的以外,总计约莫有五千余众。” “我军该作何处置?” 话落,赵统方才从思绪中醒转,遂偏头说道:“凉州之兵,天下骁骑也,可用之!” 此言一出,霍弋也是顿时就明悟了其意,随即快速道:“将军准备收编休屠部众否?” “嗯。” 闻言,赵统轻声应道。 从千里奔袭临羌,以及此战以来,赵统对于凉州骑兵的骁勇认知又是更上一层楼。 骑术、射术以及体魄强健。 这让凉州兵天然能够进行骑射,然后结阵冲击敌军阵型展开搏斗时,都有十分强盛的战斗力。 即便此番休屠骑兵败了,但战力也确实不可小觑! 天下骁骑,西方上兵。 这是如今赵统对于凉州兵的由衷评价。 “前番临羌一战,本将不留活口,将西羌军卒全权杀戮,筑京观,那是由于西羌国主彻里吉身性残暴,好杀戮。” “其麾下西羌卒亦是多有屠戮汉地,掳掠汉民。” “本将屠之,以立威,威慑诸方。” “胆敢擅自屠戮大汉百姓者,杀无赦!” 一番话语落罢,原本十分激昂的赵统神色又微微柔和了下来,笑着道:“所以我军此番西征,也并非是所过之处都要大加杀戮。” “对于休屠这等近多载来颇为安分的部落,可吸纳之予以扩充我军战力。” 赵统之所以大力坚持西征,这也是其中关键因素。 为获取凉州的优异战马与骑卒。 第五百七十四章 名声遍河西 在赵统的指示下,汉军攻略休屠部族后并未效仿先前的临羌那般将境内的兵卒尽数斩尽杀绝,不留丝毫余口。 对于投降的休屠骑士,令擅长统领骑士的骑将庞德专门予以负责挑选其中精骑编入军中,扩充战力。 至于部落内的族群,则是秋毫无犯。 汉军严格约束军纪,并未大造杀戮。 这也让休屠族民们悬着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赵统遂命麾下各部将士于部落周围安营做短暂休整,并不打搅休屠民众的正常生活。 不仅如此,为了争取休屠部落的人心,他遂还仿效昔年的高祖帝那般与休屠人约法三章。 “诸位,我大汉一向仁义爱民,从不大肆屠戮民众,此番来攻只是听闻汝等休屠王欲联合武威首府姑藏城的逆贼夹击我部。” “故而本将方才先发制人突袭而来,剿除威胁。” “现今间休屠王已被俘获,你等可无忧也!” 一席话语缓缓吐落,随即似是又沉吟半响,赵统方才话锋一转,面露严肃之色道: “接下来,本将与汝等约法三章。” “你等只要好好生活,不与曹氏贼子相勾结,我军将不会打扰你们。” “其次,现今间汉中王正亲提主力军与逆贼相持于陇西一地,暂时无暇顾及凉州西部。” “汝等可暂时安于现状,待以后我方主力西进收复各个郡县后,会派遣官员前来统一管理,到时诸位在前往登记造册即可!” “虽然目前我方官吏还未上任,可尔等接下来就得好好遵守我大汉律法了,切记,勿不可侵犯!” 一番言语神色坚铮的吐落着。 说罢,他就命手捧着一大牒文书的亲卫将霍弋奔上来高声嘹亮为聚集一齐的休屠部民们普及大汉律法。 这就是赵统的约法三章。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目前他只率了数千精骑西征,注定了只能是依靠突袭的战法不断在运动战中剿除各地不服于己方的众势力。 压根是没有丝毫条件于某一地常驻。 所以,他深思良久,才思虑出了这则良策。 以曾经的汉高祖刘邦入关中后所施的举措效仿,以此来稳定休屠部落。 虽然休屠泽早在汉初武帝平定匈奴以后就已设了休屠县并派遣官吏来统一管理休屠人。 但由于如今大汉又天下大乱了数十载,疏于边地的管控。 休屠王自然又渐渐的脱离了管控,开始暗自积蓄力量。 对于这些,赵统都心知肚明。 不过重新派遣官员上任以及安排吏士重新普查每户人口,登记造册,还得等与曹军间的凉州大战告落,己方主力得以西进收复郡县后才能实施。 似是畅读了许久,霍弋才合上文书,终于将各条明文规定的律法给休屠部民们科普完毕! …… 而在赵统的亲自“约法三章下”,休屠人的怨气的确也基本消散。 特别是瞧着汉军将士秋毫无犯,无有丝毫的劫掠之事所发生,众百姓内心深处也不自觉的浮现着激动之色以及伴随着丝丝的敬佩。 连带着原本还举兵奋力抵抗的休屠骑兵军团也纷纷踊跃报名欲图加入汉军。 得了休屠精骑的补充,汉军的战力亦是进一步的得到了提升。 而在安排完对休屠部落后续的处理后,此时还不待赵统有所停歇,本在负责总署军务的部将柳隐面上浮现着一缕缕的忧色,连忙奔来,着急的汇报着: “启禀将军,末将几乎将整个部落中都翻遍了,却是都没找寻到前番奉命前来说服休屠王起兵夹击我军的武威使者。” “为今之计,我军该当如何?” “曹使无影无踪,定然是趁两军混战一团时悄然离开了,估计这会已经在奔回姑藏的路途中了。” “要不要末将率一部将此人追回来?” 一番话落。 柳隐神色激昂,拱手请战道。 话音落下,谁料赵统面色间却是未有丝毫变化,只是挥挥手轻飘飘的回应着,“不用了,由他去!” “嗯?将军何意?” 柳隐一时有些不解,问询道,“要是敌使安然归至姑藏城内,岂不是我军此番已灭休屠部落之事就瞒不过去了嘛?” “到时候,那武威太守有了防备,定会加强城池戒备。” “我军还是无法快速突袭拿下郡治呢。” 话音落下,他随即倒也是适时的提议着。 闻言,赵统则是微微抬起首,瞟了瞟他,方才笑着道,“为何要瞒?” “咱们此番一鼓作气连灭西羌国、休屠,此等大壮声势的战役,不好好宣传予以传播出去,那还有何意义否?” 一语落的,原本神情间还存着些许狐疑的柳隐仿然是顿时间就明悟了过来。 “原来将军是欲借敌使之口来传播我军此番的壮举呀!” 见状,赵统微微一笑,并未回应。 …… 休屠攻略以后,汉骑各部于部落附近做短暂的休整,并操练磨合新近归附的休屠骑兵。 歇息完毕,赵统再度率部启程离开休屠部族,往姑藏城奔来。 此番破休屠,还缴获了不少的上好良马。 一骑三马,奔袭速度比之来时,快了不知数倍有余。 而就在赵统所部离开休屠时,而在此刻的武威郡,使者已经是快马加鞭仓皇回到了姑藏城内,向郡守禀明了休屠的变故。 “启禀府君,蜀骑尾随在下之后,如今已经突袭了休屠部族。” “休屠王被俘,休屠被灭!” 武威使者此番亦未有丝毫的迟疑,迅速就将所知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此话落下,无疑是瞬间惊住了在场众郡官。 他们纷纷不敢相信,赵统竟是再度上演完成以少击多,灭胡人部族的战争。 不仅仅是武威众官吏惊惧不已。 赵统携部接连奔袭临羌,休屠泽,灭西羌国、休屠的事迹没有几日就犹如微风一般吹遍了武威、酒泉,张掖等河西郡县中。 西边诸方势力听罢,都颇为震动不已。 一瞬之间,河西诸郡陷入了暗流涌动之中。 因赵统携精骑的强势袭来,而胶东了风云。 各方势力暗自开始深思对策,后续该何去何从! 第五百七十五章 武威破 休屠灭! 这则消息在之后的时间里宛若潮水般,逐渐从武威郡扩散至周边郡县。 金城、酒泉,张掖,更偏远的西边敦煌都隐隐有所听闻。 几乎整个河西之地的诸方势力都震惊不已。 无不是在暗自窃窃私议了起来。 …… 而在武威郡内,平定了休屠部族的赵统亦是率部再度马不停蹄的奔赴至郡治姑藏城下予以形成威慑。 这一下子,效果就不可同日而语! 连灭西羌国,休屠的赫赫战绩足以令城内军民们予以胆战心惊,颤颤巍巍。 人心逐渐不稳,惶惶不安。 虽然武威郡守竭力弹压,欲图继续依靠郡兵的力量来严防死守争取援军的到来。 她也坚信,河西数郡乃战略要地,自家大王一向英明神武是决然不会置之不理的! 只不过,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自从汉军重新围城以来,诸将便奉赵统之命,整日轮流差遣部众奔抵城下向城中高声喊话:“汝等听着,你家太守欲图派遣使者前往长城北边的休屠部落搬救兵。” “可现在休屠已被吾家将军领我等所灭!” “尔等已与援军,此时不降,更待何时耶?” “难道要等我方后续主力大军齐至,强行破城之日犁庭扫穴,汝等才能识时务乎?” 一席席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 虽说一时半会儿汉军各部主力都要布防于陇西、武都一线与曹氏所抗衡,根本腾不开时间来西进收复诸郡县。 但也丝毫不妨碍赵统放狠话。 反正现在姑藏被围困住了,城内亦不知晓外界所发生的事情。 借大军进一步形同震慑! 不得不说,效果还是极其明显的。 在汉骑一边围城,一面高声喊话且其中还有不少新近归附进来的休屠骑卒站出来,无疑对于城内的抵抗积极性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两手安排的筹划下,姑藏城内的士民消极情绪激增。 郡兵亦是逐渐丧失了斗志! 又由于之后武威太守残酷的弹压,凡是有所怠慢者,一律打入监牢看押。 血腥的压制下,自然也激起了众郡兵的逆反心理。 胆小者,则是趁夜开城出逃于外投奔汉军。 胆大的,却是暗中密谋在一起决议杀入郡守府中将武威太守给擒获,然后开城归顺。 在一波波小规模的叛乱打击下,虽说都已失败告终,却令姑藏城的城防出现了缺口。 特别是经历了多时的反叛,郡兵们早已是兵无战心,士气低落。 厌战情绪于军中蔓延开来, 而恰巧武威太守本就是从中原派遣过来治理武威的官吏,自年轻始就习读各种经、书,肚子里可以说富有墨水。 可治军、统御却并无涉猎。 如今面对着这等棘手的局面,他顿时就手足无措了起来。 只能令城内的郡兵士气愈发恶化。 出逃归降的兵士也越发之多,赵统亦从降卒们的口中得知了近日来城内的情况变化。 他遂稍作思索,就有了破城之策。 夜间,当城内再度愈演愈烈的小叛乱演绎时,黑夜之中的城外早已聚集起一支支的汉军骑士。 只见各部齐整,列着整齐的骑阵。 众骑卒也是纷纷士气高昂,战意昂然。 而在此时,点起火把的降卒则成批抵达至城下予以劝降昔日的同僚开城投降。 这一招,的确颇为可用, 经过连番的折腾下,郡兵们早就受够了这非人般的日子。 在出逃同僚的劝说下,心思渐渐动摇! 要是曹氏的职业化军团镇守,这劝降之术自然没什么意义。 因为曹魏实行残酷的株连法,实行兵将连坐的制度,若将士出征于外选择归顺敌军,那身处后方的家人就将遭殃。 家里男人被杀或是贬为奴隶,不得翻身! 女眷亦不可幸免,妇人会被分配为营妓供给军中将士淫乐,又或是分配与他人为妻。 可以说,处罚极其严厉! 故而这也是曹军几乎在战斗中鲜有投降的情况发生。 可这批郡兵就不尽相同了。 首先,他们并未经过太过严厉的操练,战术素颜上与职业化兵士无法比拟。 其次,他们几乎都是武威本地人士所征召而来,亲眷也几乎都处在本地,倒也并未有后顾之忧之患。 在越来越多的出面劝说下,城上守卒随即又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城内太守府似是微弱的厮杀声传来,本就动摇的神情顿时就坚定了下来。 “咯吱,咯吱……” 姑藏大门犹如磨盘般,徐徐打开。 随后,一位接着一位的郡兵突破心理防线,出城投降。 正在后方黑夜里骑于马上的赵统眼见着这一幕,面上亦不由流露出来了浓浓的喜悦之色。 随后,在从旁燃得通红的火把间将他的脸色给照的犹如白昼,面色间笑得仿佛是合不拢嘴,半响功夫后,似是掩饰不住内心深处的激动之色,厉声高呼着: “号令各部,杀进城,夺取姑藏,就在今夜!” “杀,杀!” 随着就在赵统一声令下,周旁各部早已按耐不住的诸将纷纷是摩拳擦掌,听闻进军的指令后纷纷是面露喜色。 随后挥军进攻。 只见各部汉骑一手高举火把,另一手手持着利刃向大开的城门内杀了进去。 由于郡兵的投降,汉军也几乎是未有费丝毫的吹灰之力,轻易间掌控了姑藏城楼的控制权。 紧接着才各部骑兵杀入,宛若猛虎入笼般,大肆屠戮了起来。 “啊,啊……” 随着城中哀嚎嘶吼声此起彼伏的响彻着,今夜的姑藏城内,将陷入不眠之夜中! 基本上意志不坚定者的兵士都已经归顺了。 甚至尚还在负隅顽抗的几乎都是武威太守的死忠。 对于负隅顽抗之徒,赵统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就挥兵命各部精骑一路碾了过去。 敌军执迷不悟,也不要怪他冷血了。 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而在将近一夜的绞杀中,城内的死忠也基本被肃清。 武威太守以及一众郡官吏们都被生擒。 姑藏城,这座武威首府也正式宣告陷落。 可武威的收复,尚且还未令汉军欣喜,新的军情就已然传至…… 第五百七十六章 背水一战 “启禀将军,曹军援军已至安定路郡,现正在渡北边的大河【黄河】沿武威袭来!” 随着武威郡刚定,尚且还来不及休整的汉军将士再一次得到了曹氏援军奔来的军情。 主将赵统听罢,面色间不自觉的微皱,极其凝重的问道,“敌军领兵之将可有探清否?” 此话落下,身着甲胄的斥候迅速拱手道: “将军,吾等已经查清,敌将正是由先前驻军陇西与我军多有交锋的费曜,自从他抵达至安定北与武威边境大河处后,” “近日金城郡方面的太守游楚也隐隐间有了动作,欲与费曜所部合军之势。” 一番禀告,探子将实情如实诉说后就拱手离去,徒留下赵统于府内面露忧色,暗思着对策。 “曹军来得如此快,曹贼身边的智囊还是不可轻视呀!” 他暗自嘀咕一声,遂脑海里颇为清晰的思索着。 他率部西进连灭西羌国,休屠等部,看似用时良久,其实至今也不过才过了大半个月的功夫罢了! 毕竟他麾下目前尽乃精骑,主打的就是一个奔袭速度。 可时日不长,曹氏方面已然来了援军。 那显然只能是提前有所部署了! 不过转念一想,赵统倒也释怀了,曹操麾下有贾诩,刘晔这等三国的顶级大才,能提前预见到河西诸郡将会有战火波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还好还好,姑藏城提前是给拿下来了,要不然这之后的计划还真不好实施。” 思虑许久,赵统神色凝重的低语着。 他的确方才后背仿佛是一阵冷汗直冒,如果他没有在费曜部之前拿下姑藏,那后面扫荡整个河西走廊之间不服王化的势力就很难行得通了。 …… 这事也没有过去多久,不两日一众军中将校都知晓了曹氏援军来临的军情。 他们随即也是顿时就坐不住了,纷纷往军府奔来求见主将。 赵统居于上首,目光扫视诸将,原本略带忧色的眼眸中似是忽然挤出了浓浓的笑意,笑盈盈的说道: “诸位,有何贵干乎?” 话落,他还满面笑容的与众人开了个玩笑。 众将见状,都不由得微微一笑。 跟随赵统于军旅中这么多年了,他们也都很了解自家将军的秉性了。 战时,军令如山! 谁若敢违抗指令,决然不会轻饶。 可平时,赵统就会展现自身儒雅随和的一面,基本在诸将面前不端任何的架子。 如今瞧着其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他还能颇为平常的说笑,众将校本来有所沉重的心也都慢慢平复了数分。 过了半响,还是柳隐先行站出来拱手说道: “将军,我等听闻曹氏援军已经袭来了,不知您准备如何御敌乎?” “汝以为待如何呢?” 闻言,柳隐稍作沉吟,沉声道:“末将以为我军应收缩兵力入城依托姑藏的坚城之利,来抵御曹军。” “哦?这可不像你的作战风格呀?” 话音刚落,赵统就笑着回应道。 “哈哈。”听罢,柳隐也畅笑两声,随即说着:“此一时彼一时嘛,” “按末将一贯的打法,恨不得立即提兵前去灭了这支曹军,毕竟那费曜也不过是我等的手下败将罢了!” “区区费曜,何足挂齿?” 说罢,他神情方才微微消解,颇为冷静的回应着,“可目前我军将士自从西进以来,就接连长途跋涉、日夜兼程的远征西羌国都以及休屠部族。” “将士们早已是人困马乏,急需休整。” “若再主动出击,恐难以击破敌军呢。”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音落罢。 柳隐也适时的提出了自身担忧。 赵统见状,面上浮现着满腔笑意的点点头,对于如今柳隐表现出来的沉稳,不再似之前那般急躁而欣喜。 随即,他目光也从其身间移开,看向其余诸将又问道:“诸位以为休然此举如何?” “吾等以为可行!” “休然此策颇为稳妥,此番曹军援军定然无法预料我军竟然能在短短的时日里横扫武威,金城以及休屠等部族。” “他们肯定未携带重型的攻坚利器,我军凭坚城而守,待机而动,实乃良策!” 一语语接连不断的吐落。 以霍弋,庞德等主要将领都颇为同意柳隐的想法而各抒己见时,赵统遂似是沉吟了好半响,方才道: “汝等行此稳妥之计,自然可行,” “不过在本将看来,此番害得主动进攻予以全力击溃曹军!” “嗯?” 眼瞧着赵统陡然面目迅速严肃起来,诸将一时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与不解中。 “将军,此是何故?” 片刻后,柳隐拱手相问着。 其余将校也纷纷流露着狐疑之色。 见状,赵统也并未有隐瞒的意思,高声说道: “我军此番西进的计划是什么?” “是为了肃清凉州以西的诸方势力,重新打通河西走廊的畅通。” “也是为了待陇西大战结束,好方便我军主力能够尽快派遣大军收复河西诸郡县。” “既如此,我军若全面收缩防线采取守势,计划如何实施?” 话落于此,他神色间微微一笑,随即又迅速郑重起来,说着:“还有,我军此番目前麾下全部是配备的精锐骑士,本就不擅攻坚。” “要是依靠投降的郡兵,先别提战力有多少,就他们新附,恐怕也没有为我军卖命拼死抵御曹军的心思。” “故而,不如主动出击,背水一战,强攻曹军。” “只要破之,那短期之间,曹氏将不会再有第二支援兵西来,那我军届时就可从容不迫的收拾河西各郡。” 一番话缓缓落下,赵统娓娓道来了自身的考量。 诸将听罢,也都相继点头以示附议! 不过深思良久,庞德却还透着一丝狐疑,遂接着问道,“将军,您怎么断定曹氏援军唯有费曜这一部呢?” “概因目前陇西郡内,汉中王与曹贼将再此展开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而荆襄一线又因关将军的北伐而牵扯了曹氏的大批有生军事力量。” “他们西线如今又哪来那么多的机动军团呢?” 赵统一语,也打消了诸将的疑惑。 第五百七十七章 立足 “只要能破费曜所部,至少一大段时间内,河西地带将不会再有曹军的踪迹。” “到时候,我军将士有充足的时间休整并扫荡河西诸郡的各方势力,肃清河西走廊。” “诸位,告诉将士们,此战结束以后会有充分的休养时间,但是此战务必要胜,若不然,战事旷日持久下去,局势只会愈发于我军不利!” 眼见着自家主将神色顿时严肃起来,言语间也颇为严谨。 众将脸色也微微变得郑重了数分。 “将军高见,我等不如也!” 沉声解释一番,诸将纷纷一齐拱手拜服着。 …… 指令传下后。 接下来的姑藏城内,再度是进入了战备状态。 各部骑卒还未得到有效的休整,就被各将集结起来。 虽然经连日的奔袭与厮杀,身心俱疲。 不过在赵统主动出面的承诺以及人心鼓舞下,将士们倒也无条件相信自家将军,故而士气上依旧是十分饱满。 战意也无比昂然! 随着部众集结好后,赵统亦是收到了敌军来犯的军报称,费曜所部前锋即将抵达至姑藏城东南面的苍松。 这下子,他不在有丝毫迟疑,大手一挥就命全军进发。 唯留数百余骑留守姑藏,监视郡兵。 毕竟,姑藏新归附之城,凡事还是应当小心为上! 若不然,城内听闻曹军已至,被有心人那么一煽动,聚众暴乱重新夺回城池,那一切就彻底不妙了。 随着汉骑各部来势汹汹,势如雷霆。 短短功夫就杀至了苍松方向,面对着宛若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铁蹄震碎大地之轰隆感觉,根本未有所防备的曹军前锋几乎是瞬间激荡不已。 曹将只能立即仓促挥手命各部列阵迎战。 可精锐的汉骑又岂会给敌军时间结阵? 各部铁骑杀至,气势愈发恢宏不已。 庞德所率的西凉军更是冲锋于前,一位位骑卒揽弓挽射。 一轮轮骑射的羽箭打击下,敌军仓促间压根无法结成有效的阵型,根本无力抵挡箭矢的侵袭。 “啊,啊~~” 短短两轮箭雨相过,曹军前锋已被射得溃不成军。 下一秒,汉骑呼啸着挥舞掌中战矛或是马刀杀过,肆意收割着一枚枚的首级。 曹军前部根本预料不到蜀骑竟会主动出击,在没有充分的准备下又如何挡得住铁蹄的冲击? 稍不一会儿,前军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曹卒早已是不成建制,仓皇如鼠。 而赵统则率部沿着长长的血路一路狂奔至后方,迎面撞上了费曜所领的主力部众。 费曜也不愧为前番坐镇陇西郡的诸将,治兵还是颇有要领。 至少主力的军阵之间,没有丝毫的散乱。 纵然面对已经冲散己方前军而气势愈发磅礴的汉骑,也没有狼狈而逃。 两军顿时间就激战至一起。 双方你来我往的厮杀下。 不过在此大平原之上,骑战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 汉骑分为数部,由勇武高强的众将各执一部,袭扰、奔袭冲杀曹军,相互紧密配合下,很快就将曹军各部的阵型给分割开来。 厮杀许久,斥候回报,“启禀费将军,我军阵型已被敌骑分割,现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局面。” “我方该如何应对乎?” 一语落的,费曜立于主阵之中,目光扫视四周战场,自然也发现了敌骑的强势,他大脑也与此同时间快速思绪涌动了起来。 约莫是过了不知好半响,方才道:“命诸部缓缓后撤至苍松城内,依托城墙来阻止敌军掩杀!” 话音落罢,在众将校一致不可思议的神色间,费曜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不过诸将不解归不解,他却是没有丝毫欲要改变主意的想法。 他征战沙场多载,战阵经验极其丰富。 知晓此番蜀骑的战力太过于强悍,远胜己方步骑,能依靠机动性分为数部在不知不觉间就对自己这边的军阵形成分割。 那要是继续战下去,必会损失惨重。 不如就此罢兵,予以保存军力,以待后途! 不过,他久居凉州,自然也深知骑兵的利害。 此地几乎都是平原,如果他贸然撤军,定会遭受敌骑掩杀。 那样势必免不了一场大溃败, 故而他下令全军沿苍松城退,凭借城墙来阻挡骑兵的追击。 号令一下,曹军阵间就想起了鸣金声。 随后各部在部将的约束下,往苍松撤离。 赵统眼见此等局面,又岂会如愿? 要是不趁此一战重创费曜部,待后续对方与金城太守游楚的郡兵势力合军一至,那就不妙了! 此番再度大占上风,连战连捷之下,汉军骑士似是早已忘记了身间的疲惫一般,战意越发的凌厉。 “将士们,敌军士气已衰,正是团灭对方之时,杀!” 赵统长枪高举,脸颊上沾染着刺鼻的血迹,厉声高呼着。 吼声如潮,众骑卒似是都依稀可闻, 指令一下,汉骑的攻势也急剧强势。 直直紧咬着曹军不放,一路追击着。 索性是费曜临危不乱,一边撤军一面安排部众阻止,并适时派出了麾下的预备队出击抵挡。 他方才是率部安然退至了苍松。 距离苍松城越来越近,城池轮廓隐约可见,麾下众将士悬着的心才长舒一口气。 可待走近至城下,曹军将率方是纷纷傻眼。 只见苍松小城上方插着飘然耸立的“柳”字将旗。 “啊?” “敌将听着,吾乃大汉将军柳隐,如今苍松已被我军攻克,汝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只见一身甲胄的柳隐昂然立于城上,俯视着下方高呼着。 原来,早在击破敌军前锋之时,柳隐就已奉命率部绕开费曜所部主力奇袭了这座小城,断了曹军的归路。 这下子,前有拦截,后有追兵。 本就惊慌失措的曹军将士这下子再无依托的心理防线,士气几乎是瞬间被瓦解。 各部士卒无不流露着悲观的情绪。 不过,事出紧急下,费曜却无丝毫的心思关乎这事,只能命各部继续沿西面的金城郡迅速撤离。 最终一路逃到金城与武威西面的边境,得到了来相汇合的游楚所部相助,才摆脱了汉军的追击。 可也因此一战,费曜所部损失惨重! 一路的追击以及四散奔逃着的兵士,数不胜数。 此一战,费曜仅有数百余部予以生还。 其余部众,不是死就是降。 即便汇合了游楚部,但麾下也早已是军心涣散,士气全无。 仅凭金城郡战力低微的郡兵,又何谈在与汉军精骑对垒? 此战过后,赵统率全军押解战俘兴高采烈,大张旗鼓的回返姑藏城。 当消息传遍武威,本来听闻曹氏援军到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各城顿时间沉寂了下来。 此一战,震慑了武威郡! 第五百七十九章 西域胡商 苍松一战,汉军大胜而归。 回到武威郡治姑藏,各部骑士无不是洋溢着无尽的喜悦,浑身气势勃发。 原本城内还因援军的抵达而有些人心浮动,但这一切都将伴随着这场大胜而完全沉寂了下来。 整个武威郡因此安定下来。 赵统身为主将,享受着一众降服的郡官吏领士民的欢声朝贺下大张旗鼓的入城。 …… “传本将令,命各部将士接下来的时日里可暂停操练,好好休整。” “待休养过后,我军再行继续西进扫荡河西。” 回城后,赵统也是率先下达了这则指令。 在此战前,麾下将士长途跋涉奔袭上千里,连灭西羌、休屠等部族,人困马乏。 可为了一战重创费曜所部的援军,临出发前,赵统就承诺过此战告捷,必会给将士们充足的休息时间。 既是做出过承诺,就定然会兑现。 正所谓“赏必信,罚必果,言必行,行必果。” 为将者唯有赏罚分明,言而有信,才能统筹三军,令将士信服。 这亦是赵统多载以来的准则。 “将军威武!” 命令传下,军营之中随即也爆发出了麾下各部骑卒的欢呼声。 当全军开始休整后,赵统也整日泡在军府中盯凝着屏风间所挂着的舆图陷入深思,思索着全军下一步继续向西沿河西走廊进军的可行方案。 他手指悬在地图上,眉宇间微皱,按在武威郡的点位上,暗自沉吟着,“武威乃是河西走廊的,目前随着费曜所部被重创,料想曹贼短期间也援助不了军力过来。” “下一步,可令大部分批扫荡横亘于河西走廊上的酒泉、张掖等郡周边的诸方马帮、贼匪,不服王化的羌氐各部胡寇。” “照目前这凉州时局看下来,越往西走,势力恐会越为复杂。” 他暗自思吟着,近两日他一面派人趁主力休整的功夫大肆深入西边打探情况,另一边也积极召集起武威当地等众官吏了解详情。 从众人口中予以得知,河西四郡因地处偏远,纵然是多年前的夏侯渊平定了凉州郡县分设以张既等本地能吏负责治理,多载过去,其实也有些无暇顾及到河西地带。 至今依然是处于薄弱地带。 这也是赵统率数千精骑就能横行的因素。 也是因地势偏远,如今伴随着中原内乱,河西各郡间形势复杂,羌胡、马帮,贼匪还有不少的胡人杂骑分散于河西走廊上盘踞。 地势太过偏远,曹氏也鞭长莫及。 压根抽不出多余的军力来疏通河西走廊,导致河西走廊一直处于隔绝的态势。 赵统思虑良久,得出了一条结论,“此番西征一昧的征伐肯定不行,若是太过血腥,恐还会适得其反!” 他深知,河西之地虽说势力错综复杂,可各方并未有从属。 通俗而论,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 如果他还像灭西羌国,休屠部族这般手段强硬,恐会令河西众势力联合一齐抵制于他, 到那时,局势就彻底恶化了。 “为今之计,害得分化瓦解策略,怀柔收编愿归附者,诛杀穷凶极恶之部予以威慑,方为良策!” 沉思好半响,赵统心下也暗自沉思到了良策。 …… 随着费曜大败,在赵统的威势之下,武威郡骤然间陷入稳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汉骑各部一边休整,等待斥候的探查。 而在另外一面的金城西捶湟中地界,临羌城也由于有了降将雅丹的归附,在其往日间的声势下,基本上是弹压住了西面欲要起兵复叛的各个部落。 纵然还有一些部落执迷不悟或是受金城太守游楚差人指使起兵攻伐汉军。 也被马忠及时尽起麾下骑士予以剿灭! 虽只有千余骑,但尽乃精骑。 马忠跟随赵统征战多载,亦是对其的统兵之法颇有见解。 特别是对于闪击战的战术运用,也算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些许部落不愿归附,刚起兵就被扑灭! 在恩威并施的血腥震慑下,西羌国原有部落领地内渐渐趋于稳定。 胆敢犯上作乱者,少之又少。 武威、湟中地界局势大定。 被夹在郡治允吾等中间地带的游楚部以及费曜所部残军也只能困守金城郡,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的想法。 一眨眼的功夫。 半月功夫过去。 陇西之地,汉、曹双方主力已然依托陇山的东西两界分置大营,展开拉锯战,欲争夺陇西郡的归属。 而在武威,经过多日的休整,麾下各部骑士的体力恢复充沛,士气、军心再度战意昂然。 独留下数百精骑驻守武威,看管城池以及防范金城的费曜等人于背后生乱,赵统随后再度举大部精骑向西狂奔。 他在近日斥候相继回返的禀告下,也基本得知了目前河西走廊上所分布着的诸方势力等基本情况。 首先是打家劫舍,劫掠过往商队的马帮成群。 这股势力不可小觑! 其次的话,就是有盘踞不少的氐族部落。 其中以迷当所部势力最为强盛,下辖领地从酒泉以南至张掖以北,麾下有两员勇将,分别为俄何,烧戈。 此二人勇武强悍,擅统骑兵。 酋长迷当也正是由于有了此二将,方才能一步步扩张实力,逐渐称霸河西之地。 至于次一级的则有治无戴,蛾遮塞等氐人部落。 各自盘踞于酒泉,张掖等地。 这是赵统从麾下探子处得到的军情。 而他还得到了一则关键消息,那就是俄何,烧戈似是隐隐间早已对近年来沉溺酒色,不思进取的迷当不满,二人欲有相约将之除掉以吞并其众之意。 这也让赵统沉思过后,大感“天助我也!” 随后,他就当机立断下令一路奔袭迷当部。 只要能一举破掉最强盛的迷当所部,汉军的声名定然将再度响彻河西走廊,继而震慑四方,令各方胡骑胆寒。 到那时,再肃清河西乱象,也将容易许多! 而欲反叛的俄何,烧戈亦是此战的突破口。 而一路之上,但凡所遇的马帮等匪部,也被赵统顺手灭掉,并偶然救下一西域胡商。 由于此人时常往来河西走廊,对当地熟悉不已。 赵统也将其聘为向导,为大军引路。 第五百八十章 荆襄风云【一】 陇西之地,曹、刘双方主力齐聚,大战再起。 西边,在率精骑连破各个羌、胡部落,败曹氏援军后,赵统也是因此威名响彻河西诸郡。 休整多日,他亦是再度率部奔袭河西之地,欲肃清诸方不服王化的势力。 …… 而在大汉的西北端战火纷飞之际。 另一面的荆襄战场,如今的战斗也是陷入到了激烈的白热化阶段。 自从关羽利用荆北雨季汉水四溢的时节,水淹七军,并亲乘大船领水师大破于禁、阎行,进一步逼近了樊城下。 地处汉水北岸的樊城地势低洼,也遭到大水淹没。 城内的守军几乎是瞬间就人心惶惶起来! 要不是曹仁听从满宠的提议杀白马以盟誓,稳定军心。 恐樊城早已被荆州军团乘大船所攻破之, 而大水来临,不仅淹没了于禁等七军以及樊城,还彻底断绝了荆州北部曹氏各军之间的联系。 原本驻军江夏的文聘还率众于江津一带袭扰荆州军的后勤粮道。 可伴随着这场大水灾的到来,缺乏舟师战船的文聘所部也只能是被阻隔城内,无有丝毫的办法。 荆襄战局对于这一刻的曹氏上下而言,无疑是陷入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 反观荆州全军上下,无不是气势如虹。 各部纷纷携着必胜之势,一次又一次的展开对樊城的强攻。 随着曹仁抵挡攻势愈发吃力,北方中原大地上,响应荆州军起兵攻伐而起义的乱民也越来越多。 大多都接受关羽的印绶,高举大汉的旗帜攻袭中原诸郡。 而远在曹魏的王都邺城,魏讽更是借机召集曾经对刘备心存好感的荆州名士之后以及军中的高层将领长乐卫尉陈祎发起兵变,欲图控制曹氏宗亲,重新迎天子执掌权柄。 可陈祎听闻后内心恐惧之下,选择了告密,最终导致这场精心谋划的反叛以失败告终! 领头之人魏讽也被负责监国的王太子曹丕下令诛杀。 随后,曹丕于邺城下令收捕乱党,受牵连者几乎是达数十人之多,其中荆州名士,侍中王粲的两个儿子,南阳大儒宋忠的儿子宋度,原荆州从事,黄门侍郎刘廙的弟弟刘伟,破羌将军张绣的儿子张泉等人皆受到牵连而被诛灭! 连魏相国钟繇也相继被免官。 曹操的旧将文稷之子文钦亦差点被拷打致死。 不过听闻消息的曹操念在文稷与自己同乡,方才法外开恩,迅速差人回返邺城将其赦免。 魏讽案影响甚巨,令曹氏统治区牵连甚多,反叛运动越发频繁。 正是再此内忧外患之下,这俩月以来,曹氏所面临的压力甚大。 就在外界都以为此番关羽必能趁此大水之机攻取襄樊时,但曹家第一将的曹仁却是站了出来。 在他的领导下,城中守军可谓是同仇敌忾,奋起反击。 鏖战两月,樊城依旧未被攻破。 反倒是荆州军各部因长时间的攻伐,士气逐渐有些师老城下之感。 而随着慢慢进入秋季,暴涨的汉水两岸水位开始消退,荆州引以为傲的水师开始发挥不了作用。 这对于曹军而言,也不失为反攻的契机。 先是汇合了赵俨所部以及徐商、吕建部众的徐晃携众缓缓南下进逼荆州军前部所屯驻的偃城。 抵达后,徐晃探查了四周地势后,命各部挖掘壕沟,做出一副欲要切断城内守军的退路。 荆州守军惧怕被围困,只得是趁夜烧掉营寨撤走。 徐晃所部因而进驻了偃城。 待水位逐步降低以后,远在西边的魏王曹操相继派遣殷署、朱盖等十二营精锐的援军抵达营中。 随后又听闻兖州刺史裴潜、扬州刺史温恢奉命所征召的州兵正在赶来的途中。 眼见时机已至,徐晃再无丝毫的迟疑,命大军左右连营,下令逐步向樊城外的关羽主力军团逼近。 一直到距荆州军仅三丈余的距离处才停了下来,但主将徐晃却只列阵命将士摇旗呐喊,敲锣打鼓,并未主动进攻。 明面上以此来大壮声势,吸引关羽的注意力。 暗中则一面命兵士排水挖地道,一边用弓箭将书信射入城中,想办法与城内的曹仁部互通消息。 而就在徐晃率部南下与荆州主力对峙之时。 远在东南的江东孙权亲自手书一封,悄然间送抵至关陇前线曹操的桌案上。 这让连月来心情始终处于低谷,遍布阴霾的他似是头一次感受到了浓浓的阳光。 信中所述,“魏王在上,臣愿派兵西进,突袭关羽,江陵和公安是荆州的要害之地。” “一旦此二城丢失,关羽必定将逃亡,对樊城的包围不用救援也能自行解除。” “请大王万不可走漏了消息,让关羽有所防备!” “事成以后,还请大王勿要忘记昔日的约定,将江南之地尽割让于臣所管辖。” 一席洋洋洒洒的书信查阅过后。 曹操阴沉的脸色上似是有些如释重负,随后召集心腹重臣商议军机。 众臣听闻此事后,也都基本大喜过望,皆认为应当保密。 但一旁的主谋,千秋亭侯董昭却适时站了出来,拱手建议道:“大王,军机要事当随机应变,合乎时宜。” “我方只需要考虑如何做于我们自己最为有利,至于孙权能否偷袭成功跟我方没有丝毫关系。” “若是主动将消息泄露出去,关羽听闻后不退兵,江东一样能偷袭成功。” “是否保密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但如果关羽选择退兵自保,那樊城的围困就会立即得以解除,到那时,我方反而可坐山观虎斗,坐视孙刘两家于江南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届时,我军铁骑再行南下,亦可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城内的曹将军与满宠等人要是知道孙权欲要突袭的军情,那麾下将士抵抗的意志也会更加坚定。” “因此,臣建议表面上附和孙权所请,暗中却将消息泄露给关羽,我推测关羽性格强横倚仗公安与江陵的城防,必定不会轻易退兵。” 一番话落,曹操稍作思索,对此深以为然,迅速附和了下来。 第五百八十一章 荆襄风云【二】 在陇山以东的大营中,神色凝重,焦虑已久的曹操在接见江东来使后,面上亦是舒展了开来,浮现笑容。 特别是在董昭一席分析后,心下也越发有了底气。 …… 而在此刻的荆襄战场上。 已经设计攻克了偃城,进逼荆州军主力大营的徐晃所部亦是与关羽所率的本部步骑展开了交锋。 当西边的魏王曹操送回来军情后,徐晃遂也未有丝毫的犹豫,果断命麾下将士用弓弩绑上信笺射到樊城与城外的荆州营寨里。 一支支羽箭射入,局势也是瞬息万变! 坚守了数月已久,早已是强弩之末,快撑不下去的城中守军顿生喜极而泣之色。 紧随着,在主将曹仁等人的鼓舞下,所剩将士无不是斗志倍增,战意昂扬。 反而是荆州军营中,则是掀起了不小的变故。 各营部曲渐渐人心思动,战意开始锐减。 这是由于荆州军将士的家眷基本都在江陵等周边的后方。 此番若是不及时回援,令江东孙氏袭取后方郡县成功,岂不是局势危矣? 众士卒心念家人之下,自然也就发挥不出平常的超强战力。 而当孙氏欲袭荆州的消息射出多日后,似是观察到荆州军营中各部将士的军心略有浮动,徐晃亦是深知机不可失,遂敏锐的抓住战机果断主动出击。 分遣各部进攻屯驻在营垒四冢的荆州军别部。 他则亲率主力猛攻屯围头的荆州军主力。 攻势开始后,关羽亦亲率五千步骑来主动迎战。 两军阵前,身席藏青色战袍,头裹青巾,已然年过五旬,颚下飘飘长须也已须白的关羽如今依旧是神采奕奕,单手执青龙偃月刀傲然立于阵前,雄视两军。 此等威风凛凛之状,仿佛是丝毫看不出来已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公明,你我曹营一别,至今已有二十余载了?” 凝视良久,关羽苍老的红润面孔上忽是浮现着一丝笑意,丹凤眼直视着阵对面的徐晃高声道。 “是呀!多年未见,云长可安否?” 话落,徐晃手执大斧,神色也微微平复了下来,回应着。 一时间,在这两军战阵中,两军大将闲谈起来。 不过所谈之事基本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不涉及军机要务。 这也是得益于二人昔日于曹营共事之时,志趣相投,性情相合。 他们相互都很了解彼此,知晓都是忠义之人。 谁要是出言劝降,就是瞧不起对方。 就那么闲聊半响,下一刻,就见徐晃陡然间高举掌中的大斧,向周遭下达军令道:“将士们,与本将杀!” “得关羽首级者,赏千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指令刚落,就见麾下曹兵纷纷宛若是打了鸡血般狂躁,眼中更是流露着浓浓的狂热。 一瞬间,战端大开! 关羽见状,顿时面露震惊的眼神,挥手道:“公明,汝这是何意?” 谁料,徐晃却面色肃然,高喝道:“吾与云长私情也,岂可因私废公?忘记魏王的嘱托?” “云长,来决一死战!” 说罢,曹军各部就率先发起了进攻。 徐晃更是手执一杆大斧,冲杀于前。 眼瞧于此,从旁持刀护佑左右的关平见状,面色瞬间大变,“周叔父,还请您速速护佑父亲后撤,等我去抵挡住徐晃的攻势。” 话音刚落,他就持刀率部迎击而上。 毕竟,先前关羽左臂受创,被阎行毒箭射中,至今伤口处尚未痊愈呢。 关平自然也听闻过徐晃之勇,他深怕其父逞强与之对战有所闪失,遂是率先杀出。 两军很快交战至一起。 樊城外的战场上,顿时就厮杀声大作。 刺鼻且浓烈的血腥气息,尸横滚滚。 很快,徐晃与关平二人也战至一团。 刀与斧一击又一击的碰撞过去,发出了阵阵金属轰鸣声。 “好小子,刀法不俗啊!” “不愧是云长虎子,颇有其刀法风范呢。” 越战下来,徐晃对于关平也由衷的流露着欣赏之意。 抛开双方敌对,各为其主不谈,他对于关羽的后辈也是有爱护之意。 可现在战端一开,却无可奈何的只能兵戎相见。 “感谢徐将军夸奖。” 关平听罢,面容微微一笑,沉吟着。 双方可谓是你来我往,斗了四五十合,旗鼓相当。 但斗将胜负不分,可在兵卒间结阵的对抗上,荆州军士却是落了下风。 逐渐被曹军给杀退。 这也与近日来的局势变化有关。 先是荆州军从今岁初春就发兵一路北伐,先是利用汉水四溢水淹了于禁,阎行七军,然后又乘大船围攻樊城将近俩月。 连年的攻坚战,对于将士身心的消耗是巨大的。 如今的荆州各部,几乎已成疲劳之师。 所谓“强弩之末,可穿鲁镐。” 然后徐晃部于北线驻军数月,又吸纳了一批批南下来援的部众,可以说是养精蓄锐,体力充沛! 随后,在信笺的射入,荆州兵士纷纷得知了江东欲突袭后方的军情,军心骚动。 身心俱疲的劳师,又如何能与目前徐晃的生力军抗衡乎? 何况,此番关羽仓促间领五千步骑来迎战,也没有徐晃谋划紧密,准备妥当。 关平见势不妙,大刀劈向徐晃头顶,逼得其只能举斧格挡,谁料这一击竟只是虚幻一招。 随后,他看准时间,就拨马后退。 领着麾下部众往营垒撤离。 见敌军退,徐晃面上浮现大喜,高呼着,“全军,追!” 只是,曹军想要趁势掩杀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曹兵追至营寨前,就宛若是踢到了铁板。 关羽治军严谨,且营寨内外的防御布置得十分严密且精妙。 外围挖有深堑壕沟,构筑了多达十多重的鹿角。 即便荆州军败走,但防守依然严丝合缝。 给曹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不过,徐晃却趁荆州军陷入混乱之机,紧追不舍,一路率部长驱直入,由内向外冲杀着。 厮杀日久,关羽只能选择弃守汉北一线的营垒,全军往汉南乘船退却! 撤退之时,也有些许来不及上船撤离的荆州兵士被曹军给赶到了汉水之中所淹没。 第五百八十二章 荆襄风云【三】 由于准备仓促兼攻势持续数月,麾下将士都已是身心俱疲,反观徐晃所部不仅是养精蓄锐许久的生力军,还接收了一批接着一批的援军。 又由于曹兵大肆射入“江东欲袭江南诸郡”的书信于营垒中,扰乱了荆州众心。 故而,在一番进攻下,荆州军不敌被击退。 主将关羽无奈只得率主力依次撑船退入汉水之上,暂缓攻樊城的计划。 只不过,局势也再度僵持不下。 荆州军虽败,可凭借水师战船之利依旧牢牢封锁掌控着汉水域。 汉水南面横亘耸立的襄阳城依然处于荆州军的包围中。 徐晃所部亦只能到此为止了。 没有舟船兼不习水战的北军儿郎,面对着封锁水域的荆州水师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抗衡。 陆地上,他们乃是王者。 但若是入了水,那荆州兵士将化身水中蛟龙,好好教做人了。 面对着此等局面,徐晃只能先率部与被解围的城内曹仁部取得联系,合军一处。 而此时的樊城守军,听闻围在城外攻伐了将近数月之久的荆州战士已被己方援军所击退的军情,还残存的士卒无不是纷纷流露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或许徐晃部将士会觉得荆州兵不堪一击,一冲而破! 可唯有这俩月与敌军一场惨烈攻坚战的曹仁麾下将士们才能够知晓,关羽军团的战力是有多么的强悍。 如今的徐晃能轻易而胜,都是建立在樊城被这群精锐之士拼死守住,消耗了荆州军的锐气。 方才能令他们轻易胜之, …… 两军汇合后,徐晃方才撰写军报,将已击败荆州军并解围樊城的种种斩获以及关羽军团目前封锁汉水,围困襄阳,后续该如何应对的疑惑通通写下差人送与西边的魏王曹操知晓。 而在此时的汉南,荆州军大营。 遭逢一场败绩以后,也算是浇灭了荆州军自利用汉水四溢水淹七军大破曹军,全军就几乎一直处于气势最为高亢之时, 绝大多数将士纷纷认为,曹军已成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仅凭己方就能在英明神武的关将军率领下破襄樊,继而北上攻略宛,洛,威慑许都。 但现实却是给了他们一记大耳光,将他们彻底煽醒了。 曹氏纵然北方大乱,乱民四起,反叛无数。 却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们仅凭荆州一隅,尚难以攻灭。 营间,此时身长八尺的中年将领关平面露痛心疾首之状,面色严肃的拱手劝诫道: “父亲,损失人数已经清点出来了,此番我军伤亡千余,大部分兵士基本都是因撤退不及没有上船而被曹兵给赶下了汉水之中溺毙而亡!” “此番折损太过严重了,依孩儿看,我军此战恐怕已无力染指樊城了。” “不如就见好就收,遣一部精锐继续封锁汉水,围困襄阳。” “父亲则率主力大军回防坐镇江陵,以提防江东孙氏欲袭击后方?” 一席话落,在场诸将无不低眉不语。 此番被败,众将校的锐气也都被磨灭差不多。 若是让他们在上北岸与曹军战一场,恐胜负不会有丝毫改变。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厮杀小半载岁月的荆州军已是强弩之末,又初败一场,士气上与曹军已是无法相提并论。 关平头脑一直都十分保持着冷静。 当时水淹七军,擒获了大将于禁以及斩首阎行后,他就曾竭力劝说过乃父趁此良机先取襄阳全据汉水域为上,勿要死磕樊城。 只是那会军中诸将基本都志得意满,以为在大水的僵持下,樊城旦夕可破! 就连关羽也笑容满面,神色自信。 并不采纳先取襄阳之策! 果不其然,连续强攻俩月的樊城,并无攻破。 又被休养生息许久的徐晃生力军所破。 外加上曹兵接连射进来的一封封江东欲要突袭后方的消息传却。 这不由是让关平内心深处愈发震恐不已。 “咦,阿统如此料事如神?” “数载前,他率部离开荆州前曾告诫于我,数年以后,父亲必定会率部北伐,并且会大破荆北一带的各路曹军,威震四方,令北方大地群起响应。” “但凡事盛极而衰,大胜的背后隐藏着种种危机……” “难道说,阿统早在那时就猜测到了江东会再度背盟偷袭否?” 关平亦是越为心惊胆战。 此乃是昔年赵统携众北上平东三郡时,临行前私下与关平所述。 因为,赵统知道,凭关羽自矜的性子,一旦取得水淹七军的大捷,必然会选择毕其功于一役,死磕樊城! 从而给到曹、孙联合,被偷袭后方的惨状。 故而,他将这消息透露给了他这位信得过的姐夫关平,就是希望关键时刻能规劝一二。 正是由于得到了提醒,此番的关平才会如此敏感,神色焦虑不安。 听闻此话,一侧身席儒袍的王甫亦是站出来拱手附和道:“君侯,少将军所言甚是!” “曹兵既是以射箭的方式向我军摊开了江东欲偷袭荆州的军情,那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我方都不可有丝毫的大意。” “荆州乃我军后方,荆州若失,则全军危矣!” “其次,君侯受大王亲待,持假节镇守荆襄诸郡,亦要小心防范。” “关将军,撤军!” 此话一落,主帐中陷入了无声的寂静中,仿佛是某人呼吸声都依稀可闻。 经历此败,大多数将校都不敢在盲目自信。 此刻,他们也都一齐将期盼的目光紧紧凝视于上首的关羽身侧。 想看看自家主将究竟会作何抉择? 关羽闻之,红润的面颊上一时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不再似先前的那般意气风发,一副欲要破樊城,北上宛,洛,配合西边的刘备主力两面威胁曹氏中原腹地的风采。 此时,反是流露着些许的犹豫之色。 他在抉择,究竟该如何取舍。 是否该放弃此番难得的战果,率部撤回江陵防患于未然呢? 可要是轻易放弃,他又会不舍! 毕竟,多年前他曾久居新野,十分熟悉荆北的气候变化,知晓并非是每一年的雨季都会如这般汉水四溢的。 第五百八十三章 荆襄风云【四】 思虑良久,关羽还是决定大军围困襄阳,封锁汉水与北岸曹军予以对峙,静观天下之变。 他终究还是不想放弃这绝佳的北伐良机。 若是错过了今岁的雨季,也不知未来还能否有大水助阵的时机。 若是再年轻数载,或许此刻的关羽也不会那么急功近利。 可每当他想起自己已是快将近六旬的老者,就夜不能寐,忧思自己每活一载,恐为自己大兄攻城略地的机会就少了一分。 此事计议已定。 纵然其子关平不愿,也无可奈何! 其父的脾性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定夺之事极难改变。 不过,关于曹氏所透露的孙氏袭取荆州一事,关平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在大军暂时封锁汉水,屯于南岸的计划下达后,他就迅速修书一封私下差人送往江陵城告与庞统知晓,令其小心提防东边之敌。 忙活完这些,他心方才稍安数分。 …… 而在此时荆州东部的下游,陆口大营。 奉命接管了已逝都督鲁肃麾下部众的将领中年将领吕蒙正伏于桌案上奋笔疾书,时不时发出一声“咳咳”的咳嗽声。 似是于帛书上书写许久,吕蒙方才抬首放下了手中笔,拿起来吹了吹墨迹。 然后,他方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见绢帛上列着整齐的字迹,“主公,末将奉命驻军陆口已长达一载有余,对荆州之事详细勘察,基本是了若指掌!” “但如今关羽于前线战事吃紧,迟迟未破樊城,可后方留守的守备力量依旧十分充足。” “末将以为,此举是惧怕我军袭取荆州呀。” “蒙思得一策,或可助主公攻取荆州诸郡。” “蒙身体一向不适,时常虚弱,还请您以我患病为由,将我召回。” “关羽闻讯后,必定会大喜过望,心忧的威胁得以解除,势必会将城内的大部军队相继调往前线。” “到那时,我军就可趁虚突袭荆州,一举攻克重镇江陵,擒获关羽亦将是轻而易举之事也!” 细细将自己所写的书信通读一遍,确认无误后,他面上方才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高兴之余,他再度是长长的咳嗽一声,紧随着就猛然的往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他遂是神色苦闷,一边慌忙拾起绢布擦拭嘴角,一面无奈苦笑道,“唉,我这身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究竟能撑到何时?” “此番能否为主公攻城略地,全据荆州否?” 此言暗暗落下,吕蒙面容间亦不由一沉,随即是双拳紧握,面上浮现着十分坚决的神色。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撑住,直到夺得荆州全境的那一刻。 攻取荆襄,早在数年以前,他就在暗中筹谋。 原本建安二十年时,他就曾率大军伐江南四郡,眼看着就要一举功成,可谁曾料到,半路竟是杀出个赵统来,直接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也粉碎了染指袭取荆南数郡的野望。 如今,关羽北伐,与曹氏于荆北一地的襄阳、樊城进行鏖战。 后方空虚之际,他预感此番将再度是他夺取荆州的大好时机。 若是错过此天赐良机,恐凭他这每况日下的身子,怕是当真不能在有生之年亲手攻取荆州之地了。 越思索吕蒙的神情亦是愈发郑重起来。 他徐徐起身,走到帐外,感受着浓郁的江风将浑身战袍吹得猎猎作响,神色凝重。 他此番密谋与主上孙权的密信中,也只是用的诈病措辞,而不敢当真透露自己已经病重的事实,深怕其主忧虑而不令他攻略荆州了。 当亲眼注视着信使撑船沿陆口顺江东下逐渐消失了背影,吕蒙的心才宽慰了数分,自顾自道:“以往主公每逢有西进攻伐荆州的心思时,鲁子敬都会以大义阻拦。” “此番,主公当会附议我的谋划了?” 一语落的,他驻足江边良久,感慨甚多。 不消多日,顺流直下的信使就奔抵了石头城。 吴侯孙权很快就收到了来自于吕蒙的这则密信。 当看罢后,他心下亦是瞬间就动了心思。 埋藏于内心深处的那觊觎荆州之心似是再也按耐不住了。 他遂是紧急差人前往陆口,召集吕蒙回来养病。 吕蒙接到指示,亦是大喜过望! 自家主公已经是批准了他的计划。 但他表面上却是装作极其平静,并大张旗鼓的交接军务,然后撑船南下。 在途经下游的芜湖时,却见屯军于此的陆逊似是正在江畔迎他。 二人相见,陆逊笑盈盈的说着,“此番吕将军何故回返后方乎?” 闻言,吕蒙面色淡然,颇为冷静的回应着:“蒙身体不适,故向主公称病回返后方养病呢。” “哈哈哈~~” 此话落下,却见陆逊陡然间却是大笑了一番,流露意味深长的语气道:“恐怕将军志不在此?” “嗯?伯言何意?” 吕蒙听罢,面色微微变色,遂端起茶呡了一口,以做掩饰。 “将军此番诈病回后方,恐是欲图取荆州?” 沉吟半响,陆逊终是实情吐落道。 瞧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竟是在三言两语间已看穿自身谋划,吕蒙心下间早已是暗暗称赞起来。 随后,他神色恢复如初,问道,“何以见得?” 此话落罢,陆逊笑了笑,如实解释着,“羽矜其骁气,陵轹于人。始有大功,便骄矜自大,” “他专注于北进,却未对我方有所戒心,此番听闻将军病归,势必愈发削弱对我方的戒备,之后出其不意攻之,定能擒获关羽。”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已经是令旁边的吕蒙听得无比咂舌! 可他也同时知晓此事乃高度机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轻易暴露。 故而,虽然他心下对陆逊之才早已敬服,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不知,摆摆手笑道,“哈哈,伯言多虑了,” “荆州军势大,岂能图谋尔?” “蒙病重归去,倒是不能在你这里久留了。” 说罢,他就快速起身告辞离去! 唯留下一席陆逊的身影立于原处,脸色间流露着浓浓的笑容。 第五百八十四章 荆襄风云【五】 虽然吕蒙当面听闻了陆逊的一番分析后,装作不理解其意。 可在重新登船起航顺江东下后,其航行速度比之先前还要快上数分。 吕蒙这立于甲板上,目光缓缓扫视波光粼粼的江水,眼神似是清澈无比,面上时而浮现着些许的喜色。 他在暗自沉思着前番与陆伯言的一席谈话。 那时候,他为了计划的周密性便佯装对其所提到的欲突袭荆州一事表现出丝毫不知的神情。 “陆伯言正值英年,实乃我江东未来的栋梁之才矣!” “凭前番这般才干,若我所料不差,此人日后定能上马征战沙场,开疆拓土;下马亦能安邦定国,治理州郡,为主公建万世之基。” 细细思来,吕蒙面色上也似是若有所思。 他心下对于陆逊的才干亦愈发欣赏钦佩。 …… 匆忙撑船回返至石头城后,吕蒙尚且来不及褪去身间的戎装,腰旋利剑就大跨步的昂首奔往吴侯府。 待通报后,于府门处解下佩剑,方得以入内! 君臣二人刚一见面,简单的稍做寒暄,吕蒙神色迅速就郑重起来,率先拱手道: “启禀主公,蒙此番请命诈病回返,就是为让那荆州主将关羽放松对我军的警惕,然后趁势集结大众一举破之,夺取荆襄。” 话落于此,他面容也似是微微动容数分,透着些许不可置信的语气道,“原本,蒙以为此计划可谓天衣无缝,无人觉察。” “但蒙在途经芜湖陆逊的驻地时,曾与其有过一番短暂交谈,蒙发现,陆伯言颇有才干,意思深长,才堪负重,却又未有远名。” 说罢,吕蒙神色愈发自信起来,眼神亦仿佛是透着神采奕奕的目光,高声道,“末将以为,凭陆伯言之能,必能进驻陆口大营规劝大部,处理军机。” “可同时他又名声不显,定会越发受到关云长轻视。” “那时节,就将是我方大军齐出,乘虚取荆州之时!” 一席话落。 在吕蒙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语间,他快速将所遇陆逊并重重夸赞了他,然后推举其接任“病重”总督陆口。 孙权听罢,也轻轻抚了抚下颚的紫色长髯,沉吟道:“子明所言,字字珠玑,颇妙矣!” “好,就依子明所言,孤即刻起草将令,命陆逊进驻陆口。” 大手一拍,孙权随即就决定下来了调防一事。 “主公英明!” 瞧着其主很迅速的就纳了自己之言,吕蒙亦不由是面露笑意的拱手拜道。 接任防务一事尘埃落定! 随后,孙权思索半响,又道,“孤前番已修书告于曹公袭取荆州的谋划,如今子明既以诈病归来。” “那接下来就由你秘密集结部众,暗中筹措粮草,以待时机到来之际就逆江而上谋夺荆州。” “敬诺!” 闻言,吕蒙也是迅速间就拱手应诺道。 …… 襄樊一战的爆发,持续了大半载。 如今间,随着江东孙氏的加入暗中密谋,也让局势愈发的扑朔迷离! 孙权也拜陆逊为偏将军,右部督,暂代吕蒙的位置,进驻陆口。 而与此同时的荆州治所,重镇江陵城内,先前并未随军北上的谋臣庞统在收到来自于前线关平的书信已是九月下旬的功夫。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的深秋时节。 荆州各郡县间都呈现着一片珊瑚红叶,金黄玉落之感。 各阡陌纵横的田地间,如今也随处可见的人影来来往往。 各带草帽、斗笠的民众们正于田间收割谷、稻等粮食。 而秋收时节,再度进入农忙。 在出使过江东说服了孙权率部北上兵临合肥牵制曹氏军力后,如今的马良俨然成了荆州内政的一把手。 按理说,政务诸事在总督荆州的主将关羽率部出征后应由南郡太守糜芳全权负责。 可糜芳却仗着资历老,整日无所事事,即便大军北伐在外,所需的军需物质也时常无法按时输送至前线。 庸人懒政也就罢了! 但糜芳偏偏还贪而无厌,贪墨军饷、粮饷基本都是家常便饭。 更甚者,还为了谋求巨大的利益而倒卖军资于江东。 半载前关羽欲率部北伐前,曾准备清查府库的物资,可库内没多久就燃起了烈火。 这一桩桩正是马良看不下去糜芳于任上中饱私囊而亲自来负责各项政务后所暗中调查到的事实。 也由于糜芳先前接连的贪墨了输送前线的物资,更是让关羽颇为恼火,直接在义愤填膺之时,情绪暴怒下放下狂言“必还当治之!” 索性是马良未随军北上,果断接过全盘的政务负责,方才得以维持前线大军的后勤供应。 当庞统收到了前线关平的信笺后,他遂也是匆忙奔来了正组织士民秋收的马良。 “哦,是士元呀,您一向对这理民之感不甚感兴趣,今日倒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田间来了呀?” 眼瞧着是汉中王以及关君侯都颇为信任的谋臣庞统前来,眉宇间一竖白眉微微上扬,一脸笑容的马良抚须说笑道。 话落,庞统的神色却不似先前那般喜色连连,从容不迫。 面上似是流露着一丝郑重,颇为严肃! 马良也是聪慧之人,顿时就从其神态间意识到恐有大事降。 他遂是连忙将庞统招呼到处理政事的衙署中。 两人对坐,马良各自端着茶壶将茶水满上,方才神色凝重的问道: “士元,您神色不善,可否是出何事了乎?” 此言一落,庞统神情方才微微有所缓和,随即端起茶呡了一大口,才从怀间取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 马良接过,迅速查阅着。 此正是关平从前线紧急送至后方欲图令留守的庞统,马良等人务必小心应对,防范江东突然突袭的信笺。 “嗯?江东欲要再度袭击荆州否?” 马良看罢,瞳孔陡然一缩,面色流露数分不安的语气道。 “可良先前才说服孙权举兵北上兵临合肥,他怎么如此快速就易帜与曹氏合谋在一起了?” 话落,面对着马良浮现出来的迟疑,庞统也并未有所辩解,而是无声的从怀里再度取出一封信笺递过来。 第五百八十五章 荆襄风云【六】 “这……这这,这是谁所留的书信?” 当第二封信递给马良看罢后,他神色瞬息间就无比震惊,目光紧紧盯凝着庞统,浮现惊奇之状。 庞统见状,神色不动,仿佛是对于马良的惊色早在情理之中,偷着乐道:“嗬嗬~~季常一向聪慧,是否在看到此书信后也感到一阵不可思议否?” 面对着庞统的问询,马良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以示附议。 随后,他才追问道,“士元,此何人送来的书信耶?” “不瞒季常,多载前江东背盟突袭我江南数郡时,阿统犹有未卜先知一般,在平定了南蛮之乱就果断率部翻山越岭并差人说服了五溪蛮王沙摩柯从领地借道抵达零陵郡,使计大破吕蒙,挫败了其计划,方才使江南数郡转危为安!” “后续在荆州保全后,大王发动北伐欲图收复汉中,遂令阿统携本部攻伐东三郡。” “此信正是其临行前曾秘密交托于统。”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庞统的神色也从最初的满怀笑意逐渐严肃下来,随即沉吟半响,又道: “当时,我看过此信后,也大为震惊,” “特别是那个时候,我压根不敢相信阿统能武断的言语断定南郡太守糜芳会与江东所勾结。” “自然也不敢轻易交由性情严厉的关将军,这信就一直隐藏至今。” “可近日所来,阿统所述的建安二十四年,关将军欲率荆州主力北伐,并利用雨水时节大捷,可大胜之后荆州必有大危!” “孙氏背盟,联合曹氏,袭取荆州。” “吴将吕蒙将诈病回吴,陆逊接替陆口驻军,并书信示之关将军以吹捧,降其心。” “此诚正荆州危机存亡之秋也!” “吕蒙白衣渡江,拔除我江水两岸的沿江烽火台,内则公安守将士仁、糜芳将勾结江东,举城投降。” “军师不可不察也!” 庞统随即又将这封信后半部分再度念叨一遍,神色也愈发凝重。 这也是马良如今十分震惊的缘由。 他先是惊愕赵统为何能能未卜先知,其次也更震惊于为何数载以前就言之凿凿的断定糜芳,士仁就会反叛呢? 要知道,士仁乃是幽州时就曾追随汉中王的部曲,这数十载来转战南北,经历了大小百余战,一次次的艰难困苦都挺了过来,都从来未有投敌的念头。 何故如今反而安定下来,会弃城投降? 糜芳,亦是如此,早年在曹操以朝廷名义封赏二千石高官,都未曾弃刘备而去,如今岂能投降? 何况,糜氏还更为亲近,与汉中王有姻亲之旧。 种种迹象都在印证着糜,士二人并无投敌的丝毫动机,但由于前线大捷,吕蒙诈病,陆逊接任等事现今间已被相继预言中! 即便孙氏背盟,糜,士投降之事尚还未发生,但也不可不防。 心下对于此事十分重视,亦让马良面色间愈发迫切的想要寻求答案,高声道,“士元,阿统可曾说过他是如何能知晓这些预言之事的?” “阿统并未多言什么,只是将信递给我时,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要相信他信中所说。” “若不然,后患无穷!” 听闻一番解释后,马良了然,遂似是沉思了良久,目光方又重新聚焦于庞统身间,郑重问道: “那士元现下如何看待这事?” 庞统听罢,沉声回应道,“统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包括糜,士二人投降一事?” “对!” 庞统神色严肃,点头应道,“虽说阿统数载前就开始预言,这事听起来就是那么的荒谬。” “可先抛开信中所预言的关将军北伐时间,大捷的方式以及对江东换防,吕蒙诈病归吴的种种情况不谈。” “就拿糜芳近年来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是毫无投降的动机。” 此言一落下,马良有所迟疑,“士元之意?” “季常,你近半载来全权接过了政务之事,想来也很清楚南郡太守的所作所为。” “他性贪,贪墨军资,克扣军、粮饷。” “又是倒卖军械等物资于江东,君侯出征前曾欲清点盘查,府库却莫名其妙起了大火,季常难道不觉得此事很蹊跷?” “如若孙氏突袭荆州时,以此事作为要挟,来胁迫糜芳,他内心必定忧惧惶恐不已。” “大王赋予了关将军假节之权,有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若他倒卖军械于江东一事被君侯所知晓,以关将军的秉性,一怒之下斩了糜芳亦不为过!” 话落于此,庞统又抚须沉吟片刻,遂再度看着马良道:“士仁同样性贪,暗地里不知与糜芳勾结贪墨了多少军资。” “如果阿统信中所述的吕蒙白衣渡江一事属实,当真神不知鬼不觉的拔掉我沿江烽隧突入公安城下。” “士仁心怀恐惧下,未必不会献城。” 一番番的话语落下,听庞统这么一席分析下,马良白眉间的忧愁之色不由是再度加重了数分。 诚如其所言,以近年来这二人的所为,大敌当下,他们未必还能坚守本心,誓死抵抗敌军的攻势。 “那假设糜,士欲投之事成立,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沉思半响,马良也从关平的信中得知了关羽尚且还不甘放弃争夺襄樊的心思,依旧陈兵汉水南岸封锁汉水流域之事,遂面带疑虑的相问一贯足智多谋的庞统。 庞统听罢,说道:“目前江东尚还未出手,关将军也不知曹兵所散布的此究竟是谣言亦是事实,故而选择相峙于汉水。” “若是谣言,则继续攻取襄樊。” “若是事实,再退回江陵防守。” 话落,庞统忽是闭目盘算一阵,再道:“据我的推算下,从襄阳退回江陵,水路至少也得数日,陆路也得十多日的时间。” “那如若江东真的不宣而战,我军就得凭后方现有的固守兵力先行御敌,撑到关将军所率主力回援的时候。” “江陵、公安分别各有三千军马固守……” “报,急报……” 可就在这时,庞统的话音忽然被一道急切的声音所打断。 第五百八十六章 荆襄风云【七】 就在二人谈到关键处时,却见由前线快马加鞭奔回来的哨骑已是来求见。 自从此番北伐以来,糜芳、士仁接连克扣军粮响惹得关羽震怒并放下“还当治之”的狠话后,后续但凡是有要事差人回返基本不在联络糜芳。 而是要么寻接管政务的马良亦或是留守的庞统。 “哦,汝如何回来了,可否是君侯有何指示乎?” 眼瞧着探子气喘吁吁的拱手拜道,马良亦是迅速面色严肃的问询着。 “关将军命小人率部回返统禀庞先生与马先生,让您们再度抽调江陵与公安二城的部分驻军北上支援前线战事。” 哨骑快速将指令如实传达出来。 此话刚一落下,庞统与马良神色顿时无比凝重起来,两人面面相觑着。 半响后,还是庞统出言相问着,“听闻前番曹贼接连给部将徐晃派遣了数波援军,导致樊城方面的军力已是不逊色我方。” “目前关将军率众封锁了汉水,围困襄阳,曹军缺乏水师舟船,料来前线主力足够破襄阳了?” “君侯何故又要从后方抽调部众乎?” 一言吐落,堂下的哨骑听罢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回应道:“启禀军师,关将军欲再度纠集部众奔至北岸,争夺樊城呢。” “此是何故?” 听闻此话,马良顿时面色大变,忙问道。 毕竟现在局势危急,多有江东欲突袭荆州的风声传出。 按理说,不管此事真与假都丝毫大意不得! 又岂能在纵兵于前线跟曹氏死磕,而不顾后方郡县的安危? 不过,马良也深知关羽并非莽撞之人,此番还欲进军必定是发生了何变故,故而是有此一问。 闻言,斥候拱手回应着,“这是由于那江东驻防陆口的陆逊自接替吕蒙以来,就频繁书信示与前线,信间颇为恭维关将军,又自贬自身不过一介书生尔!” “浑身无丝毫的统兵之能,此番亦不过是临危受命无可奈何接管陆口,关将军您神威盖世,水淹七军,擒于禁,破曹仁,威震华夏,令逊敬佩不已。” “还请关将军放宽心于前线御敌,逊必会在后方为君侯摇旗呐喊,大壮声势。” “糟糕!” 此话刚一落下,从旁的庞统神色顿时大变,不自觉的猛拍面前案几,面色不善的惊呼道: “坏了,这陆逊小儿,不可小觑啊!” “看来江东欲突袭我荆州非是空穴来风了。” 言语刚落,旁边的马良眉目一转,亦是觉察到了不对。 传言孙仲谋一向擅长用人。 吕蒙称病归吴,又岂会派遣一书生小儿来接替陆口这西线的战略要地? 那照此看来,只有一种解释了。 陆逊大概率是在自贬才能,以此来吹捧拔高关羽,来降其戒心,好让其持续于襄樊跟曹氏军力死磕。 如此,吴军大举逆水而上西进袭荆州的计划就能万无一失了! 二人心底间都稍作思索一番,随后各自朝着对方对视一眼,目光中透着十分的严肃之色。 “好,我等知晓了,汝先退下歇息!” 待消息都了解差不多后,庞统挥手屏退。 哨骑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拱手告退。 待其离开,俩人方才重新交谈了起来。 马良面色间再度是挂着数分意外,再度惊叹道,“阿统信间又预言中了一事,陆逊接任吕蒙后就大肆书信吹捧君侯了。” “目前看来,江东十有八九已在暗中集结部众准备突袭荆州的计划了。” “没错!”庞统神色不变,沉吟着:“那陆逊小儿的此计划只为令关将军拖在襄樊前线,避免其回援。” “我军是时候得早做准备了!” “依士元之见,我军该作何应对?” 话落,马良似是又思索大半响,缓缓道,“如今关将军被陆逊吹捧欲图再度争夺襄樊,以其性情恐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回援了。” “而现下江陵、公安各有驻军三千余众,君侯还要命我等各自调一千五百余众合三千余人北上援助。” “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要是在抽调兵力北上,那我后方就将陷入防线薄弱,空虚的局面了。” “到时候又如何能防住江东的进犯?” 听闻这一席话,庞统面色严肃,沉声道,“部众自然不能在抽调,目前我方的大敌已经不是北方的曹贼。” “毕竟,曹贼主力正基本集结于关中一线与大王相对峙争夺关陇之地的归属,压根无暇顾及我荆州诸郡。” “而曹仁又刚被君侯大破,元气大伤,即使徐晃成功相救,可其部缺乏舟船,也已成强弩之末,于我荆州造成不了丝毫威胁。” “唯有下游的孙氏,不可不防!” “建安十五年的背盟,至今还历历在目呢。” 极其郑重的一番话吐落,庞统面色果决,率先将矛头指向了下游的孙氏。 己方的防守重心也该改换门庭了。 “士元你一向精于谋划,接下来要如何部署,就你来安排。” 马良也很清楚庞统于军谋上的伟略,此番也是颇为谦逊的问策道。 见状,庞统脸色忽然畅快的笑了起来,遂道: “江陵,公安驻军不可轻动,这是注定的。” “接下来,统以为未避免夜长梦多,季常你我可分别行事,制服糜芳与士仁二人。” “要不然,若真按阿统信中所说那般,局势就遭了。” 话落于此,随即庞统似乎是又沉思了好一阵,再度道,“统麾下还有张南、冯习所部精锐之众。” “吾的意思是,由统先领一部精锐,与冯习假借巡视江南诸郡以为幌子,然后停留公安,适时制住士仁,接管城池,布置防御。” “至于江陵,就得交由季常多费心了。” “糜芳身份非士仁所能比,若无确凿证据,贸然控制他恐日后无法向大王所交待。” “统留张南领一部留守听从你的调遣,一旦你闻讯丝毫的风吹草动以及抓到把柄,就快速制住糜芳。” “待此二人制住,就全权加强防守,防范江东来袭!” 一番话吐落,马良稍作思索,亦颇为觉得庞统之策妥当,也迅速点头附和道。 第五百八十七章 策反 庞统一策娓娓道来,从旁的马良听罢亦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约莫半响功夫后,方才微微点点头,以示附和。 此策对于目前的时局而言,的确算是良策了。 自家主将受了敌将陆逊的示敌以弱之计,以为吴军不堪一击,决意继续攻略樊城。 那在后方的防守军力在面对着江东一方大举袭来时,就显得兵力不足了。 而又有信中赵统所提及的谨防糜芳、士仁背叛的风险。 现下之计,马良以为,让自己跟庞统各自负责江陵与公安的防御是最好不过了。 江陵乃州府,亦是荆州之腹地。 全军家眷皆在城内外栖息,此是万万不能失守的, 若不然,大局危矣! 纵然关羽日后率主力回防,军心也将顷刻间被瓦解,必败无疑。 至于公安又名油江口,处在江陵以南的江水南岸,扼控着大江与湘水交界处的洞庭湖水域,俯视江南数郡。 若公安失,则江陵跟南边四郡的联系彻底断绝。 这亦是公安的战略要地所在。 江陵,公安守住,待后续主力回援,方才有反击吴军一方的资本。 不然,一旦南郡跟江南之地被分割,局势不堪设想。 两人商讨良久,亦是迅速达成共识。 …… 紧随着,庞统就放出了风声,称自己不日将南下荆南四郡巡视各郡县,并同时筹措前线所需的粮草。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南郡太守糜芳自然不疑有他,并不追问这事。 当然,糜芳也没有权利限制庞统的动向。 毕竟,他是当年刘备直属派来荆州坐镇,并不受郡守府的节制。 在荆州,除了关羽就唯有成都的王命才能调动了。 庞统放出风,明面上领百余精锐亲卫从码头乘船沿江水渡江。 暗中,也是悄然命冯习领精锐之士乔装,分批次的扮渔民撑渔船捕鱼奔往江水南岸的公安附近隐居。 庞统也深怕士仁早已与孙氏有暗中的往来,深怕自己大张旗鼓反而是提前打草惊蛇惊动了此人,令其全城戒备。 故而也十分小心谨慎的乔装率部奔来。 舟船速度飞快,又兼距离公安并不太远。 渡过江水,踏上南岸土地,庞统径直奔往城中面见守将士仁,望着其如今也已是年过五旬的年纪,两侧鬓发斑白,又在言语交谈中神色平常并无丝毫的破绽。 这方才让庞统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士仁暂时还未被孙氏策反,公安暂安。” 一番小心的试探后,他稍微心安,随即就向士仁请辞。 “士将军,吾就先行南下巡视各郡县了,待回返再来与你把酒。” “军师慢行,末将会在公安等候您的归来!” 闻言,送行至码头的士仁立即面露微笑,拱手抱拳道。 二人辞别以后,庞统乘船一路消失于士仁的视野中,往南面的湘水转向离去。 可在当天夜里,庞统却与冯习部相继于约定地点汇合。 相见面下,还不待其问询情况,冯习就陡然透露出了一道惊人的消息,“启禀军师,近两日我等各部分批次乔装而来,于距离公安的江水上发现一人行踪诡异。” “麾下将士顿时深感不妙,就连是差人撑船暗中跟踪。” “没想到,那渔夫竟是一路驶向了下游的陆口,奔进了吴军的防区。” 此一则军情刚吐落,庞统神情顿时就凝重起来,眉宇间似是浮着一丝忧虑,半响不语。 眼瞧着自家军师半响未有反应,旁边冯习拱手道,“军师,军师……你怎么看待这事否?” 在部将的追问下,庞统遂才缓缓回应道,“你说那人是在距离公安城不远的江水上所发现乎?” “正是,” “那此人不出所料,大概率就是江东所派遣过来联络或是暗通士仁的使者了。” 庞统抚了抚下颚短须,慢条斯理的说着:“我白日间入城试探了士仁一番,目前倒是还察觉不出有背叛的迹象。” “不过,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孙氏既是欲袭我荆州,那必定会做充足的准备,我等亦不可有丝毫的大意!” “冯习,你届时差遣多人分散于江上暗中监视公安城的动向,十分注意排查往来进出之人。” “唯。军师放心!” 话落,冯习拱手高声应诺道。 …… 随着冯习所部相继分散乔装至江水南岸,就隐藏了起来,暗中静待消息。 而各自分散于江上一举一动的荆州士卒,亦是目不转睛的打探着军情。 果不其然,不消数日,再度是有从陆口而来头戴斗笠,装扮渔夫的江东中人撑船抵达了公安,并入城面见了守将士仁。 城内。 “士将军,据上一次会面以后,我家陆将军就很欣赏将军的忠心,故而特意再派在下前来劝说规劝您归吴。” 使者与之一见面,也是坦然的直接开门见山道。 此言一落,上首间落座的士仁面露冷笑,直言拒绝着,“嗬嗬~~本将的意思上一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若是双方互相经商,倒可继续攀谈。” “如还是行说客尔,还请汝速速离去复命!” “士将军当真如此执迷不悟,不愿弃暗投明乎?” 话音刚落,使者也不气愤,依旧笑着威胁道:“如果将军执意不降,那恐怕昔日间您与南郡太守糜芳伙同倒卖军资于我江东,牟取暴利之事,怕是就要瞒不住了呢。” “在下前番听闻,将军与糜芳负责筹措粮草运输前线,可却是克扣军粮饷以至于让关羽勃然大怒,放下还当治之的狂言。” “若是关云长得知将军曾倒卖军资,不知将军命运将如何乎?” 一席话落,士仁瞧着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气就不打一处来,遂面色见陡然怒意滔天,拔剑道: “汝可否是嫌我剑不利否?” 语气中的斥责,恐惧,不安甚至愤怒等情绪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可使者见状,却丝毫不慌,依旧是十分平静的说道: “呵呵~~” “将军天威,杀在下易尔!” “可吾死不足惜,恐就是在下若无法安然回到陆口大营,倒是将军之事怕是瞬间流传出来呢。” 第五百八十八章 控制 深入公安劝降的吴使在大半日后又安然离开了城池,悄然撑船回返下游的陆口方向。 这一动向自然是被近日来严密布控的汉军所洞察。 军情亦第一时间通报给庞统。 闻言,庞统稍作思索,面色陡然凌厉起来,沉声道:“将这人抓起来见我。” “遵命!” 指令传下,部将冯习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拱手领命。 …… 不一会儿,吴使便被五花大绑的押解至庞统面前。 见状,庞统笑盈盈的盯着他,微微说着,“说,入公安城所为何事?” “哼!” 谁料吴使却是冷哼一声,将头置于一侧,仿佛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情。 眼瞧其装作硬气,冯习用力一脚给其踢飞数丈远,摔了个狗吃屎,“不说是?” 说罢,他浑身更是青筋暴起,挥刀上前。 从旁庞统瞧见,却是挥挥手道,“嗨。冯将军,如此暴力做什么?” 制止了其动武,他则是缓缓拾步上前到吴使面前,依然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道,“哈哈哈~~吴使气节长存,倒是令吾佩服!” “不过嘛,阁下要是当真不愿意交待,我想这大江水中的大鱼估计也想尝尝人肉的滋味?” 这话刚一落,就见冯习立即就挥手命数人过来架起来往江水边走去,欲是一副将之沉江喂鱼的架势。 越靠近江岸,吴使的心理防线也在进一步的降低。 逐渐心生恐惧之心! 他能作为来使深入敌境做劝降之事,本就是心理素质十分过硬之人。 被捕之时,他就做好了被杀害的心思。 故而,面对着冯习杀气腾腾的威胁,他可谓是眼睛都不眨。 可在庞统以一副极其和颜悦色轻飘飘与他说,若不如实交待就沉江喂鱼后,心理防线就慢慢动摇了。 这也是人之常理, 很多人或许心理素质赢,不惧死亡。 但要是死前会受尽折磨才死,那滋味注定很煎熬。 在这短短功夫间,人的求生欲就会无限放大。 对于恐惧也会愈发增加! 庞统显然很擅长拿捏这种心理,短短数语就摧毁了敌众的心理防线。 就在众人正欲将吴使投入江中之际,他终于是撑不住,接连高吼着,“我说,我说……” 话落,庞统遂才挥手命人将其带过来。 好一阵功夫的交待,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水落石出。 吴使表示,在他们的威胁之下,守将士仁已经有动摇的迹象,只是还未做最终决定。 这也是他能够安然离开的因素。 听罢后,冯习顿时面露愤慨,怒吼着,“士仁这狗东西,大王待其不薄,竟欲心生反意,投降吴狗?” “军师,还请下令,末将这就去公安将此狗贼擒获,交由君侯发落。” 话语落下,庞统微微摆摆手,回应着,“不,士仁已经有所动摇,要是咱们率部前去兴师问罪,定然会令其内心深处越发忧惧不已。” “说不得反会弄巧成拙,将之逼反。” “公安昔年曾是大王所屯居之地,城防大肆修缮过,雄厚不已。” “要是让其据公安而引来下游的吴军,那局势于我军不利!”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音道落。 冯习听罢,倒也觉得有理,点点头附议。 “那依军师之见,我等该如何应对?” “咱们这样行事,可擒获士仁。” 思虑片刻,庞统面露自信之色,轻声道。 计议已定。 数日后,庞统领百余人沿洞庭湖的方向往湘水北部转进至江水,汇聚至公安城。 守将士仁闻讯此事,他深知自己此番绝不能流露出丝毫异常,若不然定会被聪慧异常的庞统所察觉到端倪。 到那时,恐怕他还等不到江东主力的袭来,就将成为阶下囚了。 念及于此,士仁还是如往常般率众出城予以相迎。 刚出城外,就见庞统所部百人的轻舟停靠至码头后,便向城下奔来。 两相见面,一番叙旧。 随后,士仁才双手相请道,“军师近日南下巡视江南诸郡,倒是舟马劳顿,想是辛苦了。” “现今先入城歇息一番,再行回江陵。” “好!” 闻言,庞统高声回应道,遂挥手道,“请,” 可话语尚还未落下,就见时刻护佑于庞统身旁腰间挂着佩刀的数位精卒几乎是瞬息间就挥刀杀至了士仁旁边,将其控制了起来。 这一变故,令周边的将士都有些始料不及。 “庞军师,这是何意?” 瞧着自己被控制,士仁内心越发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厉声责问着。 下一秒,公安守城将士也都纷纷面露不解。 自家军师这是何意? 为何忽然就挟持了主将士仁? 庞统环顾四周,眼见着诸人基本都一脸不解的神色,他也浑不在意,晾了此时颇为急躁的士仁许久,才道: “士仁,汝私通吴使,可知罪否?” “军师,您可别……” 正当士仁欲辩驳时,却忽然所见先前入城劝降自己的吴使竟是被押解出来,怒目而视着,令他顿时就不敢接着言语,心下略显心虚。 “士将军私通吴军?” “这怎么可能呢?” “士将军自幽州起就曾追随大王了,转战南北数十载,从未背弃。” “如今又岂会勾结吴狗呢?” “庞军师是否搞错了?” 一时间,听闻这事的众守军将士们不由纷纷暗自窃窃私议了起来。 而士仁驻军公安多载,自然也操练了一支忠臣于自己的亲兵。 如今亲卫军瞧其被俘,就准备持着利器将自家将军救回来。 毕竟,目前庞统唯有区区百余人。 这也让众亲卫们未有丝毫畏惧的底气。 可正当他们准备动起手时,远处忽是一阵烟尘大作。 须臾间,一支精卒由冯习率领,正急速杀来。 很快,冯习率部后发而至,奔至公安城下。 这让士仁亲卫顿时就熄了动手的心思。 至于别的守军,就更不敢与庞统兵戎相见了。 略施小计,庞统就轻易控制住了士仁,并掌控了整座公安城。 而接下来,也将是即将面对吴军主力袭来,筹划如何抵御的计划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将计就计 庞统一道良策轻易间擒获摇摆不定的公安守将士仁,并一举控制了全城。 士仁投降心思本就举棋不定,如今见事情败露,又在被一番威逼后,为了保命之下只得将伙同南郡太守糜芳贪墨军资,倒卖军械等战略物资一事全权吐落。 还有近日来吴军使者接连奔赴公安劝降的前因后果如实道来! 其中自然就包括吴军欲使他举旗归顺,献城投降的事情。 虽然吴使也颇为谨慎,并未向士仁托出己方欲突袭荆州的计划。 但在听闻了士仁的招供以后,庞统已然是彻底相信了赵统信中所述。 江东孙氏不日将图谋荆州,率军来袭。 若不然,吴使何故三番两次冒着重重危险前来公安守将士仁据城归附乎? 公安位居江水南岸,北连州府江陵,南接江南四郡,吴军一旦策反士仁,那荆州局势骤然危急万分。 庞统深信,吴军决然不会无端策反,必是有所大图谋。 那就唯有趁主将关羽携主力北伐,后方军力骤减之机,前来争夺荆州了。 待各项情况俱都了解清楚后,庞统神色极其严肃,大手一挥示意道:“将士仁押入大牢之中看管。” “待此战击退江东军后,交由君侯全权处置。” “唯。” 指令传下,部将冯习迅速拱手领命,然后挥手示意兵卒将其押下去。 虽然他关键时刻心怀犹豫,并未一口献城投降,现被捕后也没有执迷不悟,而是迅速认罪告知众情况,并未酿成大错。 但利欲熏心贪墨军资,倒卖军械也都是重罪,庞统自然也不可能将其无罪释放! 当然,鉴于士仁从幽州就曾追随刘备的雄厚资历而论,他也不该随意处置,理应交由荆州军政一把手关羽或是汉中王刘备亲自负责审理处置。 对于这点规矩,庞统还是很懂的。 故而,他目前只是将之下狱,待战后发落。 其次,也是为了公安的安危考虑。 士仁镇守多载,于城内还是颇有声威。 若是将其释放,后续吴军袭来,他欲号召城内守军投诚,乱其军心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种种情况,都让庞统考虑在内。 紧随着,军府中似是沉默了良久。 随后才由立于一侧的部将冯习拱手进言道,“军师,下一步我军该作何应对否?” 闻言,庞统神色不变,若有所思道,“吴军既然已经开始数番接连差人前来劝降,想来已经是在暗中集结各部兵马,随时准备来袭我荆州之地。” “为今之计,吾命你先行下去整合公安守军,稳住军心,然后修缮城防,以便能够应付敌军的攻势。” 话音落下,随之稍作沉吟,又道:“其次,你接下来就差人悄然奔往江陵面见马季常告知其此处所发生之事等真相实情。” “让其一旦找到把柄,立即采取措施,监押糜芳,掌控全城。” “遵命,” 此令传下,冯习亦觉得颇为有理,遂是郑重其事的拱手称道。 话落,冯习似是又联想到了什么,神色顿时一沉,拱手道:“对了,军师,所俘吴使如何处置?” “他此番被俘,恐令吴军生疑。” “若是敌军因此改变计划,不全力取公安,而攻我江南诸郡,关将军未回援前,恐难以防范!” 这番话吐落,倒也是让一向智计频出,运筹帷幄的庞统暂时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之中,仿佛是沉思了大半响,面色间方才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着: “既然吴军喜欢劝降,那我方何不将计就计将其一军呢?” “若是计划周密,或许能大破敌众呢。” “军师,如何操作?”冯习闻讯,神色间颇为异动,激动的说着,“该不会是放吴使离开?” “嗬嗬~~” 话落,庞统嗬嗬一笑,说道:“自然不是!” “敌使离去,那我方的计划就全盘暴露了。” “吾的意思是,由你差人将之处决于江上沉江,然后我差人装作是士仁麾下的部卒前去陆口的吴军大营面见陆逊,称使者在返回的路途中被巡视江水的荆州水师所捕杀。” “此举,既能令敌将感受到士仁欲投降的心思,却又见他不给丝毫的应允,保持一副举棋不定的态度。” “定然能够令吴军大举来袭!” 一番话落后,他神色自若,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此策可行么?” 冯习随即不由问询道。 “或可一试,若不能成,则死守公安。” 庞统遂也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听闻这话,冯习也放下心来,随即快速拱手离去准备一一完成所交待的各项事物。 …… 而在荆州方面的庞统正在逐一清除后患时,此刻的吴地,诈病归顺的吕蒙已经悄然奔赴至柴桑江水以北的浔阳口处秘密挑选精锐之士。 在精挑细选之下,选出了约莫三千余众。 并自备百余艘商船,船上堆积满如小山包般的货物。 船舱里,则埋伏着一位又一位身怀刀剑,身席白衣,健硕俊郎的士卒。 “启禀吕将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可随时挥兵西向。” 待麾下部将前来汇报后,吕蒙挺立着魁梧的身形,昂然于码头上目视着清晨间江中所升起的白雾,缓缓道: “先命各部将士暂做休整,待陆伯言传来荆州守军相继被调往襄樊前线后,我军再行兵发荆州。” “遵命!” 指令传下,下属迅速拱手领命,下去传命。 紧随其后,吕蒙俊郎的面庞间仿佛是流露着一双睿智的眼神,紧紧盯凝着远方那雾气逐渐随着太阳的升起消散而透出粼粼波光的水面,暗自沉吟道: “鲁都督,蒙此番必定会告诉你,我江东绝不需要与刘氏联盟共同抗曹,我军夺回荆州亦可凭借大江天堑与曹氏共分天下。” “昔年的周都督战略何其之宏大?据荆州,攻襄阳,西取益州,图结西凉,以南据北,扫清中原……” 吕蒙也是在赤壁一役后无比推崇周瑜的用兵才能,他对于周瑜二分天下的战略十分推崇,对于鲁肃所提议的孙刘联盟,并主动提议借“荆州”的计划十分鄙夷。 如今,他袭取荆州除却为己方夺回荆州全境,夺回大江上游的优势开疆拓土以外,自然还有向江东世人证明的心思。 已故的周瑜大都督二分天下的战略蓝图才是王道! 孙氏无须推崇孙刘联盟,此乃错误决策。 “我吕蒙此番定将告诫江东诸臣,全据荆州才是最为高明之策。” “此战若成,江东实力大增,本将若能擒获关羽,亦将名扬天下!” 此时间,吕蒙内心深处也升起了一阵美好的愿景。 第五百九十章 白衣渡江 吕蒙在石头城秘密求见过吴主孙权后,就悄然前往柴桑上游的浔阳口挑选精锐做商贾服,众兵士尽皆身着白衣。 船舱货物中潜藏着精锐士卒。 普通兵士们则立于船前,随时准备逆江而上时骗过沿江的烽燧。 似是静静在浔阳口秘密等待多日,吕蒙才盼来了前线陆逊传回来的最新军情战报,“公安,江陵二城的守军已被调离城内开往前线,” “公安守将士仁已表决心,愿在大军兵临城下时献城投降。” “荆州可取!” 盯凝着陆逊发回来的军报,吕蒙紧紧手握着帛书,对“荆州可取”这四字看得是尤其的出神,随后方才是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 紧随着,他的眼神里越发明亮,清明,仿佛是尽收眼底的粼光水面都清澈湛蓝不已。 他感慨,多年来的夙愿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荆州,原本十载前就该与我江东所有,被窃据多年。” “如今,也是该收回来的时候了。” 说罢,吕蒙神情严肃,一拳砸在船橹上,暗自下定决心。 随后他便迅速差人顺江直下回报后方的孙权咨询是否能起兵攻伐荆州。 斥候回返石头城,献上军报。 吴主孙权的一双碧眼中也似是早已流露出了垂涎三尺的渴望,遂几乎是未做丝毫犹豫就修书一封再度送往北方,邀请曹操务必命麾下部众拖住关羽军团主力。 然后他迅速下达军令,命征虏将军张皎和吕蒙为左右都督共同进军攻伐。 当任命传至浔阳后,吕蒙大惊,遂是顾不得前线之事,连夜撑船奔还石头城求见孙权。 孙权刚从榻上起来,睡眼惺忪的望着赫然是一席身子挺拔的吕蒙,只见他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的赶来,反是心生疑惑道: “子明,孤不是命你起兵攻伐荆州了么?” “你大半夜着急回来可否是出现了何事乎?” 闻言,吕蒙顾不得见礼,颇为急切的拱手回应道,“主公,如果您认为征虏将军颇有才能,就应任用其为统兵之将。” “若认为蒙有才能,则就应任用我。” “当年赤壁战后,周都督攻伐南郡时,就曾是大都督与程老将军为左右督一齐统军,虽然当时军务都由都督所掌管,然程老将军却倚仗乃孙氏三代老臣,时常与都督不合。” “若非大都督性情宽和,险些就误了军国大事。” “此正是前车之鉴啊!万望主公莫要再如此任命!” 一席话落,吕蒙言语掷地有声,严肃不已。 孙权听罢,顿时是睡意全无,犹如醍醐灌顶般,随即连忙致歉道:“子明所言甚是,倒是孤考虑不周了。” “反而还劳烦你白跑一趟。” 说罢,他就迅速沉声道,“好,孤收回先前的成命!” “任子明你为统兵之将,主攻伐荆州一事,令孙皎率部做为后援。” “主公英明!” 眼瞧着主上片刻之间就在自己的劝说下意识到错误,吕蒙也并未追究此事,顺势拱手称赞着。 处理好此事,未免时日一久,自己所暗中筹谋的白衣渡江诈取沿江烽燧计划败露,他也是快速就向孙权辞行,再度撑着疲惫的身子回返浔阳口。 返回的途中,或许是因连日的来回奔波,吕蒙神色上尽显疲态,本就抱病于身的身子更是承受不住了,一口老血径直从嘴里喷涌而出。 “将军,将军……” 左右亲兵见状,纷纷大惊失色。 “嘘!” 可谁料吕蒙却陡然用手擦拭掉鲜血,然后制止住众人道,“汝等休要惊慌,本将的身体自己清楚,无碍的。” “如今攻伐荆州要紧,眼看就要抵达浔阳了,你等主要声张,以免这消息传入军中影响军心。” “遵命,” 一番吩咐,从旁众亲卫亦只能拱手领命。 回到浔阳,吕蒙只是稍作休整,就率一艘艘装载满货物的商船逆江西进。 一路沿水而过,很快就过陆口,进入了荆州军所控制的水域。 就在奔抵沿江所修建的密密麻麻,几乎每隔百米就有一座烽燧,防御堪称严密。 牢牢的窥视着下游动向。 吕蒙驻足舟船甲板上,目光俯视远方,窥视着这一切,不由赞叹着,“这沿江烽燧的布置当真堪称天人,几乎将我下游的行动路线窥探一清二楚。” “若是此番我军强行进军,恐定无法如此顺利就进军而来,” “关云长果有古之良将之风呀!” 虽然嘴边赞扬,但他遂也迅速下令道,“你等上前去开路称我方是奔向西边做贸易的商人。” “唯。” 随即,便有部分身着白衣装作商人的兵士乘坐小船划向烽燧下边,众人都已经做好了被细细盘查的准备。 但就在行到烽燧下时,吴军连呼唤数声,却见烽燧上方毫无反应。 好半响,探路士卒才小心翼翼登上岸边予以探查。 一番巡视后,奇怪之事出现了。 沿江烽燧竟是空无一人,人去楼空! 这军情众兵士不敢耽搁,赶忙回返告知主将。 吕蒙得知实情后,亦是一脸茫然。 “荆州军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心下暗自思忖着。 思索许久,都有些未弄清沿江烽燧为何会空空如也。 “此举难道是对方的诡计?” “可目的是什么呢?” 吕蒙暗思着,“关羽军团据情报显示,尚且还在襄阳与曹军相对峙,后方军力不足,即便把我军引进荆州腹地,也难以抗衡?” “撤去沿江烽燧防御,此举岂不是引狼入室?” 他这么一纠结,商船也只能停留于此! 一夜过去, 直至次日江风吹拂,连后方下游的陆口陆逊部以及后援孙皎部都奉命跟随吕蒙所部北上而来! 吕蒙尚未率部继续西进。 眼见此等情况,陆逊、孙皎立即差人前来问询情况。 见状,吕蒙迅速召集陆逊,孙皎等诸将商讨军情。 “汝等以为荆州军此举何意否?” 当将敌军动向全盘披露后,吕蒙面色严肃的望着诸将道。 闻言,陆逊缓缓说着:“荆州军兵力不足,按理说应不是圈套,可以防万一,逊以为可差人联络公安士仁……” 第五百九十二章 生死一念间 庞统指令下达后,部将冯习也奉命很快就前往公安牢中将士仁提了出来,并为其梳洗换上干净的战袍登上城头。 而此时,庞统则早已于城墙上等候多时,瞧着士仁被押解上来后,眼神示意左右将其解开,目光紧紧盯凝着他微微一笑,随即面色陡然一转,肃然道: “士仁,吾已经将汝伙同糜芳一起贪墨军资,倒卖军械于江东以及暗通孙氏欲图献城投降的罪证皆已查清。” “此数罪并罚,恐罪过不小?” “士将军想想,你的家人是否会受牵连否?” 这话一落下,庞统就笑盈盈的闭口不言,留着充足时间让其安静考虑。 士仁一听,面色极其沉重不已。 他自然知晓自己做过何事,若是当真证据确凿,纵然是被夷三族亦不为过! 紧随着,他脑海里似乎是开始做着思想斗争。 好半响,他长吐一口浊气,面色严肃的望着庞统,沉声相问道,“所以军师意欲何为?” “是准备现在就将某押解入川交由大王发落否?” 一言吐落,瞧着士仁一副不屈赴死的模样,庞统见状也无丝毫的气恼,反而面色平静了下来,说道: “不不不,士将军好歹也是从幽州就随大王起兵于微末之间,大大小小百余战,转战南北数十载都不离不弃。” “吾亦不愿士将军全家遭受株连。” “但士将军所犯之罪都非同小可,若此番不戴罪立功,我也难以保全你。” 话落于此,原本已经心存死志的士仁忽是瞳孔一缩,似是从其言语间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意思,遂问道: “军师之意是?” “吾的意图很简单,如今江东举众来袭我荆州,若士将军愿赎罪抵御吴军的来犯,立下功勋。” “而你所犯之罪,目前荆州上下唯有本军师知晓,你若能配合我破敌,待战后上报时,伙同糜芳倒卖军械于江东一事便可为你隐去。” “只剩下贪墨军资,此事亦可大可小,有你相助破江东军的功绩赎罪,想来以大王的仁义念在昔日你不离不弃的薄面上,也能网开一面!” 说罢,庞统神色亦顿时严肃起来,厉声道,“可若不愿配合,那本军师也无能为力了,只得将士将军前番所干之事如实上报。” “至于之后大王会如何处置,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话语道落,庞统再度沉默不语。 他此番言语就是典型的恩威并重了。 先以以前所犯之罪为条件,若能配合自己破敌,那这事就可大可小了,故而庞统特别强调此事目前唯有他知晓。 就是为了给足士仁希望! 但同时他也雷厉风行的威慑着,“如果士仁执迷不悟,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这么一番下来,士仁的确是心有动摇。 他在不断权衡着利弊得失! “庞统所言不错,现在回头尚有救赎机会,要真是一意孤行,恐当真死路一条了!” “到那时,恐怕不仅我命丧九泉,家人怕是也难逃厄运。” “何况,孙氏是何人?” “我为刘氏效力多载,何故为了江东利益着想?” 士仁本就是元从系老将了,只因在担任公安这座重镇的守将后就利益熏心,时常贪墨军资与倒卖军械于东吴给孙权抓住了把柄。 前数番,他之所以接见江东来使也未尝没有被把柄威胁的意思,深怕孙权一怒之下将这事给捅到关羽、刘备那里去了, 他内心深处当然不愿放弃在刘氏帐下的地位,转投江东从而背负骂名。 也正是不情愿下,他才会徘徊不定,一直与江东周旋。 并未彻底定下待孙氏兵临城下便开城投降的主意。 只不过,还在思索之间,就被庞统给迅速控制起来了。 这下子,庞统既然开了尊口,愿给予他赎罪的机会,士仁并非傻子,自然知道如何做抉择。 “军师,此言可说话算数?” “若仁能在此战戴罪立功,可为我减轻罪名否?” 想通后,士仁一脸郑重的看过来,确定道。 “此是自然!” 庞统听罢,面上笑意一显,回应着,“要不然,咱们击掌盟誓?” 说罢,他就大方的伸出了黑黝黝的粗厚手掌。 士仁见此,方才不疑有他,放下戒心,遂道,“既如此,仁愿意配合,” “军师请说,要末将做些什么?” 话落,庞统庄严的神情方才再度松弛了数分,眼中笑意渐浓,笑着道,“此事也很简单,就是吴军派遣使者来了,你与敌方多有接触,与我应付一番!” “好!”此言落下,士仁异口同声的附议道。 “好,那这里就交由你了。” 瞧着士仁附和,庞统遂往城下撤去,并回应着。 紧随着,城头上除却距离十余步有余的守卫驻足外,就剩下了其一人屹立不倒! 走下城墙,一旁的冯习紧紧凝视着那席背影,略显担忧的问询着,“军师,你说这士仁要是不老实,执意勾结吴军,坏我等计划该当如何?” “那他就是自寻死路呗。” 闻言,庞统面色阴沉,冷声道,“我已给过机会,他要是不珍惜,那就连带家眷陪葬!” “不过,你也无须太过忧虑,士仁并非蠢货,他知晓该如何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 “投降江东,除却背负骂名,他还能得到什么?” “若能救赎,日后在我军凭借昔日的功勋依旧还有一席之地。” 话毕,庞统倒是看得十分通透,脸上未有丝毫的担忧,自信的说道。 随着士仁做出了抉择,吴军来使很快也再度撑小船奔到了岸边停靠,然后径直至公安城下。 他抬头一观,迎面就注视到了城头上公安守将士仁的身影。 “士将军,吾乃您的老相识啊,还不速速与我开门?” 吴使特意拔高声调,高喝着。 他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想要令全城守军皆知。 主将士仁与江东一方有所联系,如此来彻底断绝他的归路,只能选择投降一途。 士仁闻讯,眉宇一皱,暗暗道,“好狠的计谋,欲逼我就犯?” “要是没被发现,他这一吼,恐我也别无选择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败公安 虞翻虽然有些难以相信士仁这么爽快的就附和了下来举城投降,但他还是迅速就差人回返禀告主将吕蒙。 他则守在城外,再与其交涉试探一番。 很快,公安外围的江水上,就出现了一艘接着一艘装满货物的商船。 吴将吕蒙驻足甲板上,鹰目猎猎,俯视四方。 他听闻到虞翻所汇报的士仁举城归附消息,内心深处的迟疑也是瞬间烟消云散。 攻据荆州的大志更是彻底占据心头,令他仿佛是无比疯狂。 故而亲率部众袭向公安。 一艘艘船只相继停靠岸边码头,船舱里隐藏着的精锐兵士迅速往岸上列阵集结,杀向城下。 虞翻瞧着大军抵达,内心底气大增,往城上仰视道,“士将军如此识时务,待我军攻略荆州之后,势必向吴侯奏请你的功劳。” “好,那就多谢虞先生了。” 士仁屹立城头,高声回应道。 吕蒙率部杀来,手中利剑一挥,呼啸道,“将士们,据公安,抢江陵。” “杀杀~~” 指令传下,各部持着刀盾的吴军精锐纷纷嘶吼着往城内杀入。 一部接着一部的冲入城中。 吕蒙则是随后压上,很快就控制了城墙一线,然后迅速分遣各部掌管武库、粮库以及将军府。 半响后,掌控城墙一线的兵士快速奔来喝道,“启禀吕将军,守将士仁已不知所踪!” “什么?士仁不见了?” 几乎是瞬间听到这则消息,吕蒙的神情就顿时面露惊色,随后高吼着,“命各部迅速撤退,我等中计了。” 他虽是武将出身,可在经历过孙权劝学后,如今早已蜕变,并非当初的一芥莽夫,领兵作战更擅长谋战,以谋而后定。 从最初的沿江烽燧人去楼空,他内心便疑虑重重。 只是被这层层算计绕了进去,一时欲收复公安而误中敌计, 如今士仁的消失,几乎就坐实了此乃是圈套。 他第一反应就是命诸部撤出城外。 吕蒙很清楚,既然有埋伏,那城内就必不可待! 指令一下,各部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都严守军纪,毫不犹豫的往城外撤退。 但就在这时,城内却忽有吴兵慌慌张张奔出,拱手高声道:“启禀吕将军,我军接管武库,粮库的将士都遭到了敌军的埋伏。” “敌众早已在外围一线布置了强弓硬弩,我军防范不及,如今已是损失惨重!” “报,吕将军,粮库起火,我军将士大都葬身火海之中。” 一连数语,各斥候相继传来最新军情。 “什么?” 这一刻,饶是智计如吕蒙亦不由是面色十分难看,显然是始料不及! 他是没想到,自己苦心所思虑的袭取荆州之策却反是被对方设下连环计了。 “这公安城内有高人呀,凭士仁的才干,绝对谋划不出如此精密的筹谋。” 吕蒙遂是暗自沉思着,不过为了大批将士的安危,他也不得不被迫壮士割腕舍弃掉已被伏击的部众,高声喝道: “各部速速退至码头船上,与后方的陆逊、孙皎部主力汇合。” 他也的确不愧为江东良将,即便骤然遭逢变故,亦是瞬息间就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策。 舍弃必败的军卒,保留实力撤退。 与陆逊大部主力军团汇聚后,才又再度卷土重来,以强攻取公安。 他深知,荆州军已经被主将关羽再度抽调了一批援军支援前线,那此战只要他损失不是太过惨重! 己方在这大江之上,还是享有绝对的优势兵力。 但就在吕蒙缓缓率部退出公安城外时,更为绝望的事情再度降临。 远远望去,只见一支身席荆州兵甲,各操持着战船沿江水杀向了吴军停靠船只的码头,几乎是瞬间就杀散守卫,夺取战船。 一时间,吴军退路已断。 跟随主将吕蒙撤出来的将士纷纷瞧着这一幕陡然就心如惶惶,军心不安。 士气正在逐渐蔓延,溃散。 不仅仅是众将士,就连吕蒙瞧着此幕,都无疑是傻眼了。 “啊?怎会如此?” “公安城中究竟有何人坐镇否?如何能谋划出如此周密的计划乎?” 吕蒙暗自不解,可却无人告知其答案。 反而是局势愈发对他不利! 只因抢夺了吴军战船的冯习已然率部沿此杀来。 吴军各部此时码头失守,只得被困南岸上做困兽犹斗。 至于此刻城中的战斗,也基本上是进入了尾声。 在庞统的谋划下,粮库、武库的粮草军械等军需物资早已被清空,并在粮营中堆积满满的柴火以及稻草引燃物,然后铺上硫磺、火油等易燃。 由于士仁举城归附的缘故,吴军各部入城抢占重要之所也放松了数分警惕,骤然遭受伏击,一时也起不到丝毫的反击。 何况,在荆州军提前备好的强弓硬弩打击下,缺少防具的吴兵压根无法抵抗。 望着犹如飞蝗般袭来的箭矢,尸首成片的倒下。 又随着火箭点燃粮库,更是令吴兵所绝望。 诸多兵士开始在火海中哀嚎着。 眼看着被烈火长龙所吞噬。 公安自当初刘备将治所北迁至江陵后,也顺势将江水南岸的百姓尽数迁徙北岸的江陵及其附近屯居。 而将公安城这座长江上战略位置颇为重要的城池变成了军事要塞。 城内只驻军,无百姓居住。 故而,庞统此番使用火攻也无须担忧蔓延到民居。 即便是侥幸不死的吴军也早已是心惊胆战,身心都受到极大创伤下,也提不起突围抗衡的心思。 幸存兵士相继放下武器请降。 随着城内战斗告一段落,庞统迅速差遣兵士看管战俘加上救火。 紧随着,他才携剩下部众杀出城外,准备与冯习合围被断绝归路的吕蒙所部主力。 …… 而在公安城外,此刻的两军早已厮杀至一团。 冯习所率部曲皆是当年从荆州入川历经了多年战火的精锐之士,且十分擅长步战。 纵然吕蒙所率亦是其中精锐,与之对垒,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不过,吴军由于接连遭受重创,军心上远不如荆州军士气旺盛。 又随着庞统部的支援出来,两面夹击下,吴军各部更是岌岌可危! 第五百九十五章 公安拉锯战 在冯习与庞统两部的合围打击之下,本就遭受埋伏而士气大跌的吴军根本抗衡不了。 纵然是吕蒙亲自挑选的精卒,亦难逃被败的命运。 眼看着吕蒙所部今日就要覆灭于此,忽然之间,荆州军斥候匆忙奔来向后方督战的庞统拱手汇报着: “启禀军师,下游的吴军前锋已徐徐杀至,距离我公安城不足十余里。” “哦?吴军来得如此之快?” 此言一出,神色一直镇定自若的庞统终于流露出了数分意外之色,随即看向正在厮杀的两军,眉宇不由一凝。 吕蒙统兵的水平着实不低。 纵然遭受伏击,如今还能重整兵士做困兽犹斗! “想要一时半会儿歼灭,怕是很难。” 庞统暗思片刻,遂快速做出决策,“传令下去,命冯习携部退回城内,暂停进攻吕蒙部。” “遵命!” 指令传下,冯习闻讯后亦不由是疑惑不已,眼见着就要剿灭吴军,擒获江东大将吕蒙了,为何忽然间就要撤军了? 不过,不解归不解,他还是不敢违抗军令的,立即命部众且战且走,撤去了包围圈。 吕蒙见状,亦是敏锐捕捉到了战机,迅速组织精兵强攻开路,杀出条了血路,重新抢回些许船只往下游撤离。 一场激烈战斗结束,望着无尽的血液与尸首,冯习远眺着正仓促逃离的残军,侧首看着庞统问道: “军师,据俘虏汇报,此敌军主将乃是江东大将吕蒙亲率而来,何故放任其离开?” 闻言,庞统瞟了他一眼,微微回应道,“冯将军,快去将运送到大船上的军械粮草输送回城中,接下来一场大战大概率是在所难免了。” “啊?吴军主力杀奔来了?” 听闻这语气,冯习能受庞统赏识,倚为左膀右臂,自然也很快就明白了为何忽然撤围的意图。 “嗯。” 庞统微微点点头道。 随着荆州军撤围后,各部也迅速开始动员了起来。 将提前搬运到船上的军需物资重新运回城内储存。 其余将士则忙碌于城墙一线,备足守城物资,以待吴军的来袭。 至于侥幸杀出重围的吕蒙残军则是撑着船只惊魂未定的逃到了江水上,直到望着那一艘艘硕大的大船,船上高竖着“吴”字大旗。 各兵卒们心神方才稍安。 吴军前部率先汇聚而来,与吕蒙部汇合。 未有多久,主将陆逊、孙皎所率主力才大举到来。 三将面而屹立,吕蒙如今已然是不复出发前的雄心壮志,意气风发,一脸的愁容与失落。 这一败,击溃了他欲白衣渡江袭取荆州的战略计划。 这一败,亦是击溃了他欲染指荆楚之地的执念。 这一败,他感觉此番攻荆或许又将犹如前数次那般铩羽而归! 这一败,他的咳嗽愈发严重,病情加重。 似是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吕蒙望着陆逊那俊郎而又儒雅的年轻面庞,忽是出言道,“伯言,此番本将袭公安失败,反是中敌奸计,损失惨重!” “蒙无颜在统率大军,攻伐荆州。” “接下来就由你暂代主将行征伐之事,平讨荆州。” 话音刚落,他面露严肃之色,再度道,“此番本将虽兵败,但也证实了公安城内的确守备军力不足,看来关羽征调后方守军北上乃是真的。” “此次突袭之策失效,想来江陵那边也有了戒备,我军还想兵不血刃轻取荆州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了。” “你可率部强取公安,取下后观时局而定,若有机会取江陵则取之,如果关羽主力回援可携众沿湘水南下攻略江南诸郡,步步蚕食荆楚。” 一席话落,吕蒙这一番话好似在做着诀别一般! 周遭诸将校听却,都不由纷纷呼喊着,“吕将军?” “将军,您要去哪?” “您不亲自带我们攻克荆楚了吗?” 此时间,军中众将无不是流露着悲戚之色。 很显然,吕蒙平时于军中也素得将士拥戴。 闻言,吕蒙脸上此番唯剩下了苍白,苦笑道,“本将本欲白衣渡江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路攻略公安,江陵等重镇。” “可谁料,却误中了敌军奸计,反是损兵折将,他们皆是追随我已久的儿郎,本将愧对他们啊!” 话至于此,他眼珠子里已是泪痕打转,遂又道,“此番损失如此之大,总得有个交待。” “此皆乃本将之谋划,就由本将回返后方向吴侯请罪受罚!” 一语吐落,稍作沉吟,吕蒙神色又郑重了数分道,“至于陆伯言之才远在本将之上,有他统御各军荆州,本将放心,也相信他能领导你等攻略荆楚之地,为我江东开疆拓土。” 虽然诸将万般不舍,但经此一战,吕蒙已然是心力憔悴,执意不愿再行率部征伐,也无可奈何! 陆逊安然接过指挥权后,也迅速发号施令。 命各部列阵乘船缓缓杀向公安水域。 准备对公安城发动着猛烈进攻。 至于吕蒙则在亲卫的护送下撑着轻舟驶向下游,奔往求见已经动身启程前往柴桑以观荆楚战事的孙权。 …… 吴军主力兵临公安江域。 一艘艘斗舰横亘江面,威风凛凛。 还有数艘楼船更是犹如巨无霸般,令公安守城将士隐隐都有些望而生畏! 纵然荆州水军也不俗,但在造船业的工艺上的确是略逊一筹。 何况,荆州大船基本都调到了北线去北伐。 反而如今后方的楼船,斗舰等大船甚少。 眺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吴军各部封锁水域,随时有向公安大举进攻的态势。 庞统屹立城头,面色平静,对于即将来临的一场恶战未有丝毫的忧虑,由于赵统书信的示警,提前发现了糜芳,士仁暗中勾结江东的举动,不至于酿成严重的后果。 如今他已经提前部署过,只需要守城至关羽军团主力回归,就能挫败吴军欲乘虚而入的阴谋。 远眺着城外的滚滚江水,庞统波澜不惊的面孔下还是不免一丝后怕,暗暗道,“若无阿统的书信示下,当真让吕蒙白衣渡江之策功成,” “恐怕整个荆州都不复我方所有也!” 第五百九十六章 荆楚攻防 陆逊接任大军指挥权后,于江水南岸下寨,对公安城呈半包围态势。 待后续的楼船将攻城器械相继运抵前线后,吴军再度劝降城内无果,遂发动了强攻。 一场激烈的攻坚战即将展开。 不过,面对着吴军的大举进攻,城内亦是严防紧守,未有丝毫的慌乱。 这都是得益于庞统提前的部署以及备好了守城物资,方才令麾下兵士保持镇静。 …… 公安城遭受大举进攻,这则消息也如火箭一般快速向襄樊前线传去。 军情传到荆州军大营,主帐中此刻一席藏青色衣袍的主将关羽手执着帛书微睁丹凤眼细细查看,看罢后,浑身陡然间怒气勃发,一掌重重拍在案几上似是隐隐产生了数条裂缝: “吴贼,欺人太甚!” “君侯,发生何事了?” “可否是曹兵前番所大肆射进来的书信之事属实否?” 从旁的王甫眼瞧着这种情况,反应也是异常迅速,拱手问询道。 “嗯,” 关羽应了一声,依旧怒火中烧,情绪迟迟不能平复。 “孙氏已命吕蒙率部白衣渡江,欲瞒天过海拔除我沿江烽燧,进逼公安城下。” “后续陆逊等将也携大军逆江而上杀来!” 沉吟好半响,关羽面上的怒意渐渐消散一些,恢复了理智,说道,“照此看来,那孙权显然是与曹氏暗中缔结了盟约,欲取我荆州。” “后方兵力不足,我军主力必须回援。” 话落到这,他遂面色一沉,吐落道,“不过嘛,现在我军封锁了汉水,曹军解围樊城后就停滞不前,明显是默认放弃了襄阳城。” “若是全军退却,则此番北伐将功败垂成!” “未来在想破襄阳,就愈发艰难了。” 一席话落,犹如震耳发聩般! 帐内诸将校都纷纷面露郑重之色,颇为点头附和着。 大部分将领皆是荆州人士,他们对于荆北的气候变化还是颇为熟悉的。 知道并非每年的雨季都能汉水四溢,令两岸尽数淹没。 此番己方能取得如此硕大的战果并威震中原之地,让各方乱民起义群起响应,也未尝没有利用雨季大破于禁所督七军的因素。 但下一次似这样的大暴雨,就不知何时才能来临了。 可没有天时的相助,想强攻破襄阳就有些难如登天了! 一时间,主帐中陷入了沉默。 半响后,还是主薄廖化拱手问询道,“那君侯,我军接下来该作何应对?是撤军回援,还是继续围攻襄阳。” “襄阳要破,荆州也要回。” 一语落的,王甫面色肃然,回应道。 “嗯?可我军兵力上恐会捉襟见肘?” 闻言,前部督赵累也拱手说道。 诸将一时将目光尽数聚焦于关羽身间,他们在等待其如何决断这事。 关羽稍作思索,丹凤眼微睁,沉声道,“据庞先生的军报所示,现在他已经抵达公安城内主持大局。” “此城坐落于江水南岸之上,扼控大江与湘水的交界转向,乃战略要地。” “吴军逆江而上,若不取公安,则无法渡江至江北攻江陵,亦无法陈兵江南攻四郡。” “士元的才干本将深感敬佩,有其亲自固守,吾稍心安!” 一席话缓缓落下,关羽之话倒也是稳定了众将的心绪。 荆州诸将对于庞统之能还是颇受折服的。 如今有其固守,也免去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毕竟,将士们的家眷都居于江陵周边。 要是城池陷落,后果将不堪设想! 随即,关羽神色再度严肃起来,说道,“不过此番江东大概率是大举出击,我军还是得赶快回援,若不然纵然士元有通天彻地之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关平,廖化听令,本将命汝二人即刻起调集军中万人乘舟船沿汉水南下,奔赴后方。” “遵命!” 二人听令,迅速拱手接令道。 待指令下达,关平面上似是流露着关切之色,拱手又道,“父侯,若不然还是由末将留守襄阳继续兵围与曹军划江而据?” “曹军骁勇,您伤势尚未痊愈,现军中又抽调万军回防,那您于此处的压力就愈发大了呀!” 话落,关平的确是心忧其父的伤势。 见状,关羽内心深处的柔弱面也颇为欣慰,不过大局当前却容不得儿女情长,他亦是面色郑重,肃声道: “汝懂什么?” “此番孙氏与曹氏暗中联合,欲图谋我荆州之地。” “本将若是退走,恐没有了威慑,汉水北岸屯驻的曹军便会撑着竹筏杀过来与襄阳城内的吕常部里应外合攻击我军。” “唯有亲镇于此,才能保证曹氏不敢渡汉水抄我方后路。” 说罢,他语气稍微又柔和一点,“其次,本将声威于外,亲自围城襄阳,亦能令吕常时刻心理防线压力巨大,方便迫降于他。” 一席话道落,关羽亦缓缓分析道。 话毕,关羽神情重新严肃起来,道:“速速去调兵遣将回援,大丈夫别犹犹豫豫的。” 关平,廖化离去,携万人以及各艘舟船沿汉水径直南下。 由于如今已至十月时节,秋季的雨水时节已过,逐渐进入初冬后伴随着气温的骤降,大水也慢慢褪去。 这时候荆州军面对着曹军的水师优势就唯有封锁汉水,隔绝襄阳与樊城南北两岸了。 故而,关注方才命关平带走大部分的大船回防。 但就在关平,廖化率部南下不久,南边又传来了新的军情。 吴军蒋钦携部沿江夏往沔水北上,拦截荆州军回援主力。 “什么?吴军开入沔水流域了?” 关羽听罢,面色颇为疑惑,遂迅速问道,“这就是怎么一回事,夏口水域处在我方的掌控之中,江东水师是怎么进入的?” 闻言,斥候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拱手禀告着,“启禀君侯,据少将军回复称,乃是江夏北部的文聘所部借道于江东水师。” “不仅如此,文聘亦是率部游弋于江津渡附近,欲图袭击我军后方辎重。” 此言一出,关羽面上所浮现的疑惑几乎是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这消息的传来,也预示着曹孙联合确是其事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荆州大战起 随着关平,廖化奉命率万余水军精锐乘大船沿沔水回援后方时,却是在行进至江津渡口一带遭遇了江东水师蒋钦部以及于侧翼岸边扎营阻拦去路的文聘所部。 原来早在吕蒙白衣渡江出发之前,孙权便为了保证攻略荆州的成功几率,遂是先行差人联络驻军江夏北部的文聘欲图借道北上拦截襄樊前线的关羽主力军团。 文聘收到孙权的手书后,不敢擅自做主借道,也立即请示邺城辅政的王太子曹丕,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予借之,可与孙氏共同击关羽军主力。 这才有了文聘与蒋钦两军一水一陆于江津渡口堵截到荆州军的一幕。 瞧着曹孙联合来拦截己方,关平也敏锐的意识到恐怕后方战事已起,江东已大举进攻,事情紧急下,他也并不犹豫,立即命各部组成战斗阵型。 斗舰居于正中,女墙后面陈列着一排排弓弩手,与敌军对射,艋艟则分散于两侧准备随时突击过去接舷肉搏厮杀。 关平跟随其父征战多载,耳濡目染下,自然也足以独当一面。 在继承自家老爹治军严谨,爱戴将士的优点时,他还褪去了数分傲意,多了数分矜持、冷静,统兵沉稳而干练。 故而,在刚遭遇曹、孙联军时,他除却命诸部进攻欲攻破敌军的阻拦时,还迅速差人向关羽汇报军情。 在得知这事后,关羽起初的确颇为震怒,也仿佛是有些陷入了为难。 这下子,他的确有些颇为被动了。 汉水北岸的各部曹军屯驻,虎视眈眈,欲是随时有待枯水期到来打造竹筏强行渡河的心思。 他剩余的两万军众若是继续调去南下增援,那兵力上就捉襟见肘了。 恐怕封锁汉水跟襄阳城都会出现缺口,从而露出破绽。 索性是就在他为难时,其子关平在跟敌军激战一番后差人送回军报表示称,“江东蒋钦部虽水战骁勇,但舟船以及兵力上都远逊于我,” “文聘部又不擅水战,只能陆上旁观。” “孩儿与廖主薄率众奋力厮杀出一条血路,击溃蒋钦部,令其被迫放弃汉津港退往下游二十余里处下寨建立水营,求救援军。” “为了尽快回防后方,末将已命廖主薄领五千精锐先行弃舟登岸转道陆路奔赴江陵,平则继续统御大船屯于江津渡口与吴军对峙,以防敌军北上南北夹击父亲您。” 一席书信查阅后,关羽轻揉了一番丹凤眼,通红的面颊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欣慰。 他的长子终于是成长起来了。 如今统率一军,已能挥臂自如。 “此番待粉碎江东贼子图谋荆楚之地的阴谋后,我也该适时分军权与之统领了。” 面上流露欣喜之色的同时,关羽还暗自沉吟着。 江津渡一带,随着廖化携一部登岸先行沿官道奔返江陵的缘故,原本能压着文聘、蒋钦打的荆州军也渐渐的局势趋于稳定下来。 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相互对峙着。 待蒋钦的求援书信送回到已经奔至柴桑督战的孙权手上时,此刻的他紫髯长脸上流露着浓浓的忧色,目光扫视堂下背负荆条,跪地请罪之人,似是有些于心不忍! 此人正是以白衣商船为掩护,欲出其不意袭取荆州却反中庞统之计兵败公安城下的吕蒙。 他白衣渡江的谋划失效后,心下一面愧对战死的精锐儿郎,另一边也有些心灰意冷导致本就抱病的身躯愈发恶化。 故而,他将攻取荆州的大任转交于陆逊。 自己则启程东下柴桑向孙权负荆请罪! 面对着这位从其兄孙策时期便跟随征战,后又经由自己劝学而发奋攻读,终于从昔日的一介勇将蜕变成了如今智勇双全,统率万军,谋而后动的大将之才。 吕蒙为江东立下过汗马功劳,孙权亦将其视为心腹。 此番他也不忍处置,但吕蒙却坚持己见,并拱手道:“主公,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若此番不责罚末将,恐日后军中无法服众呀!” 这事就那么僵持下来,索性是蒋钦的求援信到来反倒是给孙权解了围,他本就不愿重罚,亦是一瞬间有了主意,遂高声道: “吕蒙听令,” “末将在!” 闻言,即便跪地多时腿麻不已的他依旧是高昂的抱拳回应着。 “公奕那边传回最新军情称,己部舟船、兵力过少,面对着关羽其子关平所率领南下回援的主力抵挡不住,需要孤派遣军众前去增援。” 说罢,孙权迅速将前线军报娓娓道来,随即方才道,“子明你前番兵败而归,按理言,当重罚以敬效尤!” “但如今正值战事胶着之际,孤撤去汝的食邑,仍保留军职,领一部沿沔口再度入沔水增援蒋钦所部阻拦荆州援军回防后方。” “遵命!” “末将必戴罪立功,不负主公期望。” 耳闻着孙权如此一番安排,吕蒙内心深处是无比感激,迅速拱手接令。 孙权如此安排,已经算是重罪轻罚了。 保留军职,撤去食邑,不过是给军中将士一个交代的。 蒋钦这边刚求救,孙权便毫不犹豫的命吕蒙再度率部北上援助,由此亦能窥破出他此番对于夺取荆州的决心。 而在另一边,公安城下,战事激烈。 在吴军的攻城利器尽数到齐后,陆逊就命诸部对城池进行了强攻。 可惜攻城多日,却无丝毫的破城希望。 在庞统提前命将士备足了守城物资的情况下,又因为公安作为连接江陵与江南四郡的交通枢纽,扼控大江与湘水的交汇处。 东边又直面下游的吴军营地陆口。 故而,自关羽总督荆州以来,就频繁修缮公安城防。 昔日的公安城,只是江水南岸的一座小城。 但现在却是城防雄厚,易守难攻。 吴军攻坚能力本就并不强势,在连番进攻下,非但没有占得便宜,反是麾下部众逐渐略显疲态。 面对着这种情况,陆逊亦只得苦思别的良策。 他沉思一番,准备进围公安,转而将矛头转向突袭北岸的州治江陵。 第五百九十八章 制诸军 “诸位,公安坚城,易守难攻,如今荆州军早做足了准备,我军不易再行强攻,本将欲另寻他策取荆楚之地。” 军帐中,陆逊迅速汇聚起诸将校,高声说道。 此话落下,众将纷纷面露疑虑,各自窃窃探讨了起来: “嗯?陆将军有何良策否?” “不攻公安,如何取荆州之地?” “对呀!公安南接江南诸郡,北连江陵,又扼控湘水与江水交汇,实乃枢纽要地,岂能放过不攻?” 一连之间,众将都不约而同的提出了质疑。 而位居上首的陆逊一时则闭口不言,静静等待着众将抒发自身的观点。 好半响后,见诸将都停滞下来,帐每重新恢复到寂静无声中时,陆逊方才面露微笑之色,缓缓道: “公安城坚,本家说过了难以攻克,若诸位谁能提军令状破城,那我军就可继续强攻此城!” “可有人领命否?” 一言吐落,陆逊神色瞬变,眼神无比凌厉的扫视众将校,直看得众人发麻,却无一人胆敢领军令状。 概因诸将攻城多日,基本都见识了公安的城防,心知肚明短期间破城绝非易事! 刚才打打嘴炮还可,真要破城那就没人站出来了。 “好,既然诸位也无胆量领命,那现在可静心听本将之策行事否?” 与此同时,陆逊面色依旧一沉,厉声道,“本将欲围困公安,择命一部昼夜疾行奔袭江陵。” “突袭江陵?此策可行否?” “江陵上古便作为楚都,城防一向雄厚,后世各个王朝都以此地为荆州之地的州治,大肆修缮城防。” “据闻近载来关羽也大力建造巩固了江陵城,如今已是固若金汤。” “想要攻下江陵,怕是相比公安更加艰难。” 众将校听闻陆逊这则提议,都不自觉的生出拒绝之意。 开什么玩笑? 公安都攻不下,就准备绕过取江陵了? 不愧是一介书生,这样的人能统兵? 吕将军虽然中计兵败,却为何将大军指挥权交由碌碌无为之辈? 随着陆逊写计策吐落,顿时令众将内心深处的不服渐渐升到明面上,从一开始吕蒙要负荆请罪过渡军权时,军中诸将就不服的。 认为一介书生岂能统率万军? 果不其然,激战一番后,公安不克,竟然异想天开的欲图争夺江陵。 这下子,众将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陆逊见状,面色肃然,未有平时的随和,沉声道,“公安难破,若不思变策,待荆州援军归来,我军岂能还有攻略荆州的机会否?” “如今敌方部众基本都已经至公安防守,关羽先前又抽调了部分守军北上增援,此刻的江陵城显然空虚。” “我军可再度以先前吕将军的白衣渡江之谋,夜伏精锐于船舱中隐藏突袭,纵使城池雄厚,内无守军下,亦能破之!” 一席话落,陆逊隐隐间面色不善。 他的怒火已经在胸间燃烧起来。 要是众将决意反对,他就准备以令强行差遣了。 但就在他欲行此下策时,帐外忽然传来浓厚的步履声。 随后,一来人奔了进来,面向上首的陆逊拱手道,“在下乃是奉吴侯之命前来宣布任命,” “诸位,请接令!” 话音刚落,陆逊走下上首以及包括方才还火药味十足的诸将都迅速安静了下来,一起拱手行礼欢迎来使。 随即,来使登上案席旁高高面对着众将,快速取出一柄精致的长剑,高声道: “此乃吴侯之宝剑。” “吴侯特命我携剑而来告诫诸位,见剑如见面,凡是陆将军之命,务必无条件服从!” “若不然,陆将军可执长剑替吴侯斩杀不听从军令之人。” 此言刚一落,就见来人迅速走下来将剑亲手递给了陆逊,提醒道,“将军,此番吴侯可对你颇为器重呀,” “攻伐荆州重任,万不能让吴侯失望也!” 一席话落,陆逊瞧着授予了自己便宜行事之权,心底间无疑是顿时大喜过望,原本他军威未竖,诸将不服,他还颇为头疼。 这下得了节制众将之权,亦可从容领军了。 “逊必不负吴侯所托!” 紧随着,陆逊长吐口浊气,微微平复了一番内心,坦然双手接下长剑道。 长剑一接下,陆逊顿时间的神情就变得非同一般,高举长剑,厉声道,“吴侯再此,诸将听我军令行事,” “孙皎听令,命你挑选精锐领部将李异、谢旌携部撑白衣商船缓缓像江水北行渡过江北岸,伺机夺取江陵城。” “孙桓你领一部尾随孙皎之后,待孙皎部成功登岸吸引到江陵城注意后,汝悄然率部袭向西边的夷陵予以取之,断荆、益联系。” “其余诸将则与本将一道围攻公安。” 双手高举长剑,陆逊话中的指令也尤盛了数分。 号令一一传下,众将此刻纵然心有不怨,亦只能拱手应诺道。 么办法,陆逊得了主上节制诸军的权利,又有何人胆敢反驳? 不过,众将校此时都各自心下埋藏着看戏的心思。 就等你来排兵布阵,究竟能打成什么样? 要是届时突袭江陵失败,必损威信。 到那时,他们在一齐上表提议撤掉陆逊,想来孙权亦不会拒绝。 瞧着众将相继都奉命行事退下后,陆逊方才向来使投来了些许感激的目光,遂微微一笑道: “你一路过来劳顿,倒是辛苦了。” “不知主公为何要命您携长剑来让逊节制诸部呢?” 此言一出,陆逊亦是问出了内心深处的狐疑。 闻言,来人也并未隐瞒,迅速答道,“此举似乎是吕将军为您所争取的。” “嗯?吕将军?” “对,据说是吕将军兵败公安后向吴侯负荆请罪,然后又强烈建议都督您继续统军征讨荆州。” “吴侯采纳了吕将军之言,又考虑到您军威尚浅,故而命在下持剑来向都督宣布指令,节制诸军。”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音道落,陆逊面色间笑得愈发欢愉。 他内心此番则陡然自信大增,此次是他的初战,也是他扬名之时。 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就是,反正有孙权的鼎力支持。 第五百九十九章 智将间的博弈 计略初一定夺下来。 吴军各部便分工明确,主力随主将陆逊围困公安,孙皎、孙桓等将则挑选精兵沿江水北进渡江临江陵。 随着吴兵的白衣商船缓缓驶向江陵水域,这一消息也陡然被荆州军巡视的探子快速传递回了江陵城内。 这时的江陵州府,马良立于上首,静静的倾听着吴军袭来的军报,面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些许微笑,喃喃道: “论智谋之高深,我还是不如士元呀,” “他先前说若吴军强攻公安不下,必然会来进犯江陵,果真所言非虚啊!” 他思忖一番,便有了决断,说道:“命各部将士登上城墙,严防死守,谨防吴兵忽然攻击城池。” “遵命,” 指令传下,一侧的侍卫就迅速拱手领命退下。 直等安排吩咐下去,他才长舒口了气。 早在战前,他就与庞统暗中合谋,从赵统数载前所留下的书信中预言之事相继在同一载内发生。 故而他们对所说的糜芳、士仁贪墨军资、倒卖军械有暗通江东的嫌疑,若是孙权有兼并荆州之心时,或许会以此为把柄要挟二人就犯。 等庞统秘密假借巡视江南之地为由,收集到士仁频繁与吴使接触的证据时,马良随后也大肆派遣耳目暗中安插于郡守府四周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吴使亦来往于江陵秘见糜芳。 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在庞统抓捕士仁够,马良亦是十分果断的领张南部精锐兵士入府将糜芳一党控制了起来。 纵然糜芳身份非同一般,其妹嫁与汉中王,虽然已然过逝,但刘备显然还是牢牢挂念着这份恩情。 对其兄糜竺,糜芳都颇为厚待。 糜竺位列安汉将军,位在军师将军诸葛亮之上。 虽说实权上并比不了,但这也只是能力上的差异。 至少是朝廷内名誉上的第一人。 别的臣下见面都得万分尊敬! 居家养老,无须上朝,俸禄照领。 其弟糜芳官至南郡太守,协助关羽镇守荆州重地。 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 也是刘备为了感谢昔年徐州兵败,困顿海西之际报糜氏举家族之力慷慨接济之恩。 这也就导致糜芳被控制时,面上还流露着浓浓的不服,高声呼啸着,“汝等何人,竟敢抓我?” “我为大王负过伤,流过血,糜家更是付出巨大。” “汝等后来者,凭啥捕我?” 对于糜芳而言,荆州之内,除却持假节,官至前将军的关羽以外,对于马良、庞统等属官,他基本都不怎么放在眼中。 关羽那是没办法,论资历、能力,功勋都远超于他。 故而,每次面对关羽的训斥,他都忧惧不安。 但马良这些荆州之人,都是近十多载才相继投奔过来。 在他的视角里,这些人凭啥敢对他不敬。 只不过,马良面对着糜芳的叫嚣之言,却视若无睹! 虽说擅自控制糜芳,后续有可能会遭到汉中王刘备的追责。 但若是不先抓起来,此人当真暗通江东举城归附,令荆州丢失,那就是大事中的大事了!!! 比起控制糜芳之罪,马良可不敢因小失大,拿荆州命运来赌国运。 他与诸葛亮私交颇深,常有书信往来。 对于这位至交好友的隆中对所提到的跨有“荆、益二州”兴北伐之事,以图扫灭汉贼,中兴汉室的战略也知之甚详! 诸葛亮多次于书信与马良谈过,荆州事关己方兴衰,绝不容有失,时常强调务必要他慎之又慎,守住荆州。 知晓好友的战略部署,马良自然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这不就强行控制起来了糜芳,又由于关羽、庞统均不在江陵,作为荆州从事的他只能负责起军政一应事务以及肩负起江陵城的安危。 至于公安,有庞统的坐镇,他倒是并不那么担忧。 随着江陵守军得到警示,各部守军一应穿戴整齐登上城头备战。 等到操控白衣商船的孙皎命船队于岸边渡口登岸,然后命装扮成商人的普通军士奔抵江陵城下欲图赚开城门。 他则命伏于船舱内的精卒藏匿于后,若赚城顺利便冲进去控制城池。 “吾乃是吴中沿江而上的商贩,此番特意是贩卖丝绸至蜀中的,行至江陵,欲入城补充一番再行西进蜀中,不知各位军爷可否通融通融?” “待回返之际,在下必有重谢!” 一语落的,嗓音回响于城头之上,令众守军依稀可闻。 部将张南见马良奔上城来,立即过去拱手禀告了下方吴地商人欲图入城休整的请求。 闻言,马良闻讯迅速奔上剁墙目光俯视下方,果是发现了一身着白衣商贾之服之人,暗暗道,“果不出阿统所预测,白衣渡江果是吕蒙之策。” “奇袭公安不成,还待故技重施取江陵?” 提起这事,马良就感觉很可笑。 随即他挥手示意道,“斥退之!” “遵命,” 号令传下,张南立即就传令了下去。 下一秒,便有守卒朝下喊话,若是在不退却,城上弓弩可不长眼睛,陡然吓退了假扮的商人。 静静瞧着吴兵退去,马良神色方才严肃起来,沉声道,“传令各部,做好备战的准备,敌军诈城不成,或许将发动强攻了。” “唯。” 张南再度拱手接令道。 …… 而在另一边,赚城失败的消息也传回到孙皎的手中,不过他面上间倒是并未流露出失望之色。 赚城不过是他半道临时起意,属于碰一碰运气。 失败亦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先前将军吕蒙才用过这招欲图奇袭公安失效,早已打草惊蛇惊动了荆州守军,在想成功又何其容易? “传令孙桓,令他按原定计划行事。” 稍作沉吟,孙皎也沉着下令道。 紧随着,他就不在遮掩,率部浩浩荡荡开赴江陵城下,沿途搜查城外的荆州探子若发现便立即捕获。 行至城下后,就分为数部,安插于江陵四周,堵住城内外的联系。 而这时,紧随其后的孙桓部亦是按原定计划携众登岸,率部沿江陵外围的道路快速通过西进。 由于外界的荆州斥候与城内断开联系的缘故,导致江陵城对这事丝毫不知。 第六百章 西征大捷 “启禀孙将军,江陵城似乎防卫严密,并不空虚呀?” “怎么回事?那关羽不是之前又往前线调离了一部守军,怎么还有守备力量?” 孙皎听罢,亦是面露狐疑之状,神色不解道。 “这就不知了,只是末将试探性的进攻一番,却发现敌守军兵力并不少。” “我军若是强攻,可难以破城呢。” 此言一出,顿时让孙皎神色凝重,先前出兵时陆逊曾言,江陵防守空虚,可予取之。 但在试探性的下令进攻以后,吴兵发现城内防守颇为严密。 孙皎稍作沉吟,遂道,“照此看来,江陵城兵力充足,那想要袭取便很困难了。” “传令下去,命各部封锁江陵外围,务必断绝城内外的联系,给孙桓部奇袭夷陵争取良机。” “遵命,” 副将旋即迅速领命道。 公安,江陵一时都陷入了战火之中。 而孙桓部亦在孙皎的掩护之下悄然通过了江陵外围,径直向西而行。 荆楚全境,此刻都受战争的阴霾所笼罩。 北至襄樊、江夏一线,南至公安,都战斗频发。 在马良,庞统的动员下,江南四郡近年来所积蓄的粮草以及壮年都组织动员了起来输送往全线。 这一刻的荆楚之地,俨然成了战争机器。 荆州之地战火纷飞,激烈不已,同样的西线战事依旧是如火如荼的开展着,曹、刘双方主力依旧依靠陇山呈对峙之势。 两军接连围绕着陇右之地的争夺大战不休,短期连胜负有来有回。 但在更西端的前线,率精骑的赵统所部已然是连战连捷,横扫河西之地。 于金城郡、武威郡相继灭西羌国、休屠部以及大破来援的费曜所部援军,声势大震。 休整一番,补给补充完成后,赵统便再度率众西征。 出武威,入酒泉、张掖等地,越往西气候就愈发恶劣,戈壁、大漠也逐渐增加。 汉骑驰骋于漫天黄沙之中奔驰,实行闪电战术。 在向导的帮助下,周边不服王化的部落纷纷被扫清。 沿途之间,所遇的马帮等势力不是被顺手剿除就是被收编入军中。 故而,一路征战以来,赵统所部军力越发壮大起来。 河西之地上,遍布汉军威名。 赵统之名,亦宛若如数百载前的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一般传唱于河西走廊。 闻讯河西诸氐人部落欲起兵反抗的都被扫清,如各部的氐人首领治无戴、蛾遮塞等众都宣布举部归附。 其中为表诚意,治无戴还派遣部落精锐助阵。 得了大力支援,赵统在听闻近年以来,雄据酒泉、张掖等地的大部迷当部首领迷当沉溺于酒色奢靡当中,不思进取。 此举早已是引起了麾下部将俄何、烧戈的不满,暗中培植力量,试图起兵推倒迷当,重整部族。 针对这一情况,赵统在降将姜维的提议下,决议施以反间计挑起俄何、烧戈对迷当的不满,诱其起兵作乱。 如此,己方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此一策略提出,赵统稍作思索,便大为赞扬着:“伯约之计妙也,可依此行事。” 瞧着自己初次献策便被采纳,姜维内心陡然一阵欣喜,对于赵统的崇敬又加重了数分。 随即,又想起当初于将军马遵麾下做事时,却时常郁郁不得志,胸有才华却不得施展的苦闷。 如今归入汉军,却重得重视。 赵统携精骑西征,如此重要的战事,也依旧不嫌弃他降将身份令他一齐随军。 脑海里一时短暂的浮现着些许往事,他内心无疑是颇受触动。 随即,姜维立即拱手抱拳道,“将军,此番前去策反俄何、烧戈的重任就交由末将前往?” “维必不负将军所望。” 一语落的,赵统沉吟片刻道,“你?你可知晓这事危险重重?” “虽然听闻此二人有反意,但咱们毕竟初来乍到,他们究竟是存何心思,我们都一无所知。” “你此去,可能逢凶化吉否?” 一言落下,姜维未有丝毫犹豫,语气坚定道,“将军放心,维定然能够马到功成,策反此二将起兵反叛。” “至于安危,您也不必担忧,维会无事的,” “即便真要被俄何,烧戈所处理,维也是为大汉而战,死得其所!” 一席话落,他这番话可谓是其行昭昭,其言烈烈,极其激昂。 赵统也仿佛是被其坚定的神色与言语所打动,似乎时看到了那位原史上未来的汉最后一位大将军为了汉室的复兴而拼至生命最后一刻的麒麟儿姜伯约。 “好,伯约壮哉!” “此事本将准了,若功成,届时本将定会在大王面前为你请功。” “多谢将军。” 姜维遂也迅速拱手拜谢道。 接下来,赵统便率部暂时屯驻休整,并整合治无戴、蛾遮塞等部落,然后静待姜维策反的消息。 多日之后,姜维方才差人送回了赵统梦寐以求的消息。 书信称,“已说服俄何,烧戈起兵反叛,自己的才智被二人所看上,被留下来为其出谋划策,将军可见机行事,趁迷当部大乱之际,出兵袭击。” 得到这则消息,赵统亦顿时就开始集结各部骑士。 治无戴,蛾遮塞等部落首领听闻汉军欲发动对迷当部的突袭,也都纷纷为了表忠心表示愿意派遣部落精锐协助。 秋风萧瑟,黄沙弥漫。 赵统集结起精骑,又号令起归附的氐人部族后声威大震,静静等待着局势的变幻。 不多久,迷当部的乱象就此传来。 俄何,烧戈在姜维的谋划下,先行召集精锐伏于迷当的牙帐中将其迅速控制了起来,但这事却依旧还是走漏了风声,引起了迷当旧部的拼死抵抗。 两军大战至一起。 姜维亦在战火燃起后,不知所踪! 而赵统一得到这则军情便迅速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麾下战蹄奔赴至大地上,声势浩大。 就在俄何,烧戈部与迷当旧部厮杀得如火如荼时,汉军忽是长驱直入,一片混乱的部族如今又如何能抗衡? 短短功夫,便被汉军所分割剿杀。 第六百零一章 征西凯旋 随着俄何,烧戈受姜维的说服与谋划起兵反叛,欲图将首领迷当覆灭。 迷当即便被控制,但其旧部却及时的包抄过来。 导致原本可一边倒的局势却是僵持拉锯了下来。 双方部众大打出手,激战起来。 但就在厮杀得如火如荼之际,赵统亦是携麾下精骑以及领治无戴、蛾遮塞所部冲杀过来。 迷当部落如今本就呈现一片乱象,压根抵挡不住如狼似虎的汉军将士。 一番冲杀下,无数的氐人之士都被冲散,四处乱作一团。 投降者,数不胜数。 直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俄何,烧戈注意到姜维的消失后方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被汉军给摆了一道。 对方不是要相助灭迷当,扶持他们。 而是有更大的企图,趁他们内乱之际,一举歼灭。 一念于此,两人亦不愿束手就擒。 俄何,烧戈调转枪头举众攻击汉军部众。 只是,外围防线已被攻破。 面对着毫无阻拦,气势恢宏的精锐骑士冲击,厮杀将近半宿的氐人们哪能抵抗? 在诸将各领一部的来回冲杀下,无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提前逃离的少年姜维此时也与赵统所汇合,随后手持一杆长枪跟随赵统身边冲锋起来。 汉骑冲杀于前,凿穿敌阵。 后续治无戴,蛾遮塞等氐人部曲也纷纷杀入进来。 转眼之间,迷当部族中便陷入了一阵血腥的屠杀。 一夜过去。 次日清晨,只见四周战火燃起,残尸断垣,横尸累累,血腥气息十足。 望着昨夜所爆发的战事,部落中一片狼藉,赵统浑身浴血,目光扫视四方,流露出了浓浓的自信之色。 西征数月,从横扫金城始,如今河西之地几乎诸方势力都受威慑于他所率铁骑的兵锋之下。 迷当部亦是盘踞酒泉与张掖的强盛部落势力,扼控河西走廊通往西域的通道,隔绝汉地与外域的商路。 如今,迷当部被扫平,也预示着丝绸之路将可重启。 蜀中的蜀锦远销西域,亦可拓展军费。 就在赵统思绪万千,内心豪情油然而生时,此刻姜维与部将柳隐各自押解着氐人将领俄何,烧戈至面前,拱手道: “启禀将军,俄何,烧戈已被我等擒获。” “哦?你二人便是昔日迷当帐下骁将乎?” 赵统听罢,沉声问道。 “哼~~” 只是,两人脸色却极度不友善,冷哼一声,并不愿搭理。 特别是俄何一双虎目紧紧瞪着一旁的姜维,眼神要是能杀人,估计姜维已经死千八百次了,恨意明显。 姜维见状,头扭到一边,似是有些愧疚。 俄何,烧戈的确是颇为信任他,还聘请自己为军师为参谋军事,兵变灭掉迷当控制整个部落。 但姜维却是做了间谍,引汉军入境。 将迷当部落一网打尽…… 赵统神情严肃,望向二人,沉声道:“汝等部族已被我大汉天兵扫平,汝二人接下来意欲何为?” “准备是一起随着部落覆灭,还是归附我方,为我大汉戍边?” 一语落的,赵统带着不可质疑的语气,极其严厉。 仿佛是只要二人胆敢说“不”,那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屠刀斩下。 俄何,烧戈一时沉默了下来,久久不语。 他们内心深处也在做着抉择。 此番若是执意不降,那汉军为了河西之地的稳定,势必会将一切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 若降,或许还能有保全部族的机会。 深思许久,二人从浓浓愤怒转化为一丝哀叹,拱手拜道,“吾等愿臣服于大汉!” 虽说整个部族都可以说是亡没在汉军手中,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为部族陪葬,那指定是不可能的! 而收编俄何,烧戈,赵统自然也有考量。 目前己方主力尚且还在与曹氏争夺陇右诸郡的归属,一时半会儿都无暇顾及西边的边地。 他现在扫清西面不服的诸方势力,亦得安插本地的氐人部落予以威慑,管辖。 若不然,在这河西走廊上,各马帮等匪患势力层出不穷,丝绸之路走何谈开辟。 收拢治无戴,蛾遮塞以及目前的俄何,烧戈等部族,就是想利用这些部落牢牢扎根于河西,为己方戍边,维持治安,保障丝路的重新开辟。 关于控制氐人复叛,他也初步有了定策。 首先便是将各个部落之士打乱,分散于四周栖息,然后迁徙首领们的亲眷于汉地居住以为人质。 如此,亦能令众氐人首领不敢轻举妄动! 这事心下一有腹稿,他就迅速着手安排。 而随着酒泉、张掖等郡县的氐人皆被汉军所强势横扫,远在戈壁大漠以外的敦煌郡内畏惧之下,也纷纷差人前来请降,愿归附汉军的管理之中。 乱了数十载的凉州地区,再度于赵统的强势西征之下,渐渐归附。 而经此一战,河西之地上的各方部族闻赵统名,无不丧胆! 他们仿佛是感受到了数百载前那位年不满二旬的大汉少年将军频频领精骑横扫各方部落,平漠北,定河西的种种壮举。 随着敦煌郡归附,时至冬季,北方大地上气温骤降,天空中已是飘起鹅毛般的大雪,冰封道路。 赵统亦是熄了继续西进的心思。 在安排打乱了氐人部落的建制,又将俄何,烧戈以及治无戴,蛾遮塞分为三部各自执掌一地维护治安,戍边保障丝路的畅通。 并令数位首领相互制衡。 将西边一应之事安排妥当后,赵统才提笔郑重修书一封提前命快骑送至陇西报捷。 紧随着,他才集结起麾下各部兵马,启程东归凯旋。 来时数千精骑,回时却已然是数万之众。 军力上可谓是扩充了数倍。 可以说,赵统此番西征是满载而归,战功赫赫。 且这部分归附之士几乎可都是凉州优质兵员。 只须稍加磨合,便能成军,战力颇为强悍。 大军一路东进,很快就抵达武威郡,赵统听闻金城郡的太守游楚与费曜还在据城死守,西边小湟中的临羌城马忠亦还在向更西面的羌域剿贼。 赵统亦是决议大军出击,迫降诸部。 第六百零三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酒至三巡,菜过五味。 正当众文武饮酒喝至面红耳赤,欣赏歌舞兴致正浓时,主位上的刘备忽是端起酒爵缓缓起身,目视众人道: “此番阿统所立军功颇重,若无阿统,我军恐无法如此轻易便能于凉州之地所立足。” “诸位,来与孤一起敬阿统。” 说罢,刘备朝前举起酒爵,顿时府内喧嚣的响声便顿时寂静下来。 众文武听罢,在张飞的号召下,“来来来。咱们一起敬阿统这位晚辈。” “所谓英雄出少年,曾经的霍骠骑亦是阿统这般年纪而大破匈奴,名扬天下。” “本将相信,阿统日后也定然是我大汉未来新星。” 在刘备,张飞君臣的牵头下,其余众人一齐敬道。 赵统见状,愈发感到一阵受宠若惊。 这是啥待遇啊? 汉中王以及当朝一众文武一齐向他敬酒。 “小将何德何能,能得大王,满朝文武一起敬酒的殊荣?” “末将惶恐不安。” 他快速起身,端起酒,面向众人回道。 “哈哈哈~~” 话毕,一侧的张飞爽朗大笑,随即高声道:“阿统如何不配此殊荣?” “大王一向任用贤才,看贤不看年纪,以阿统破陇西,西征灭西羌国,休屠国,又大破援助的曹氏援军,横扫河西走廊诸方势力。” “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平定凉州西部。” “如此赫赫军功,足以与当初的霍骠骑相提并论。” “如何受不得咱们这帮老家伙敬酒乎?” “这大汉的未来,害得靠阿统这样的青年才俊担起啊!” 刘备听罢,面上浮现着浓浓笑意,点头附和着,“翼德所言甚是,阿统乃我军中未来新星将才,当得此殊荣。” 再度一番肯定下,在君臣的敬酒下,赵统遂才端酒与众人一饮而尽。 “嗨~” 饮毕,一向酷爱喝酒的张飞犹如陶醉其中一般,指着酒水道,“阿统这酿的酒水劲就是爽。” “是呀,赵小将军军略超群,还有颇多的发明,确为大汉不可多得的贤士耶。” “有小将军这样的后辈,乃大王洪福也!” 赵统老爹赵云,未来岳父张飞,都是军界中地位最为崇高的五虎上将之一,如今又在北伐凉州的战事中屡建奇功,颇受刘备赏识、青睐。 在场的众文武都并非愚笨之人,知晓其前途无量,未来的仕途势必也将平步青云。 众人也都纷纷顺着张飞之语,由衷的夸赞起来。 赵统听在耳中,喜在心下,面上亦浮现着浓浓的笑容。 很显然,面对着众人的吹捧,他一时也感到颇为受用。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谁人又不愿意听好话呢? 敬酒过后,府内的气氛愈发欢快热烈起来。 各文武相继单独前来向赵统喝酒。 推杯换盏下,赵统脸上也不由浮现淡淡红晕。 持续了大半响,直至深夜,这场以赵统为主角发起的接风宴会方才在法正的喝止下告一段落, 众人随后各自离开,张飞还抱着大坛子酒显然是有些意犹未尽,可也只能无奈离开。 至于汉中王刘备,则早就离去了。 终于摆脱了众人的灌酒,赵统也快速离开回营中歇息,几乎是倒头就睡。 …… 次日间。 刘备先在临时王府中与谋主法正商讨关于如何赏赐赵统的功勋。 “孝直,此番阿统居功甚伟,你认为该如何封赏为好?” 闻言,法正面色严肃,拱手道:“大王,据臣之见,此次不宜为赵小将军册封军职。” “孝直之意是?” 听罢,刘备面色平静,缓缓问道。 “如今赵小将军为振威将军,若是再行册封,那军职便会超过先前追随过大王您一路走过来的老将们。” “纵然小将军此次战功赫赫,令军中诸将拜服,可毕竟年纪尚轻,若是如此年轻就身居一众老将之上,恐会令诸将们心生不满。” 话说到此,他神色间随即又似是浮现着一抹担忧道,“所谓过刚易折,小将军过早的锋芒毕露,也将竖立太多政敌,于日后的仕途不利。” “孝直所言,亦正是孤所忧虑之事。” 话落,刘备闻讯也是频频点头回应着,随即又问道,“不过阿统此番战功卓着,也不能不封赏呢。” 闻言,法正神色自若,微微一笑,似是胸间早已有所答案,拱手道:“主公可表封侯,增食邑来奖赏。” “如此,军职不变,又封赐,此一举两得之事尔!” “孝直此言,甚得孤心!” 刘备听罢,挥手拍案,连连附和道。 封赏一事有所定夺下来,刘备也很快就召集起群臣,当众宣布道,“为表赵统此番平定凉州之赫赫战功,孤欲上表天子表举为冠军侯,增食邑500户。” “冠军侯?” 此王令刚传下,两侧所立文武大臣面色无不是一阵惊愕,遂就以一副颇为羡慕的目光扫向昂首挺胸立于一侧的赵统。 年纪轻轻,拜将封侯。 这是颇得器重啊, 关键,这还不是普通的侯爵,而是冠军侯啊。 这可是昔年曾大破匈奴,威名赫赫,乃大汉双臂之一的霍去病侯爵。 冠军侯,增食邑五百余户。 虽然看似还并不显赫,但冠军侯在大汉的特殊意义明显更重。 这也是汉中王刘备在向众文武传达一道信号。 赵统便是冠军侯复生,将助他中兴汉室的霍去病。 若日后老将凋零,或许就会将大旗交由赵统所执掌。 听闻这则王令,众人稍作思索,内心深处便不由一阵垂涎。 就连赵统本人都感觉有些震惊不已,这是什么情况? 封自己为冠军侯,比肩霍去病?还增五百食邑? 这意思是日后自己也是有封地之人了? 除了领俸禄以外,还能通过封地的供给。 “至于其余诸将,此番功勋亦都有封赏。” 紧随其后,刘备方才又相继宣布了诸将校的指令。 不过,封赏却都没有赵统这般显赫。 众将之所以如此震惊,除却其继承冠军侯的侯爵外,还有便是目前己方除却赵统外,便只有一人受过名正言顺的册封侯爵。 那便是前将军,汉寿亭侯关羽。 而赵统内心深处,也颇有一股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悸动。 第六百零四章 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 赵统受封冠军侯,增食邑一事传出,不仅王国中人一片哗然,引起一阵激烈探讨。 而当表文送回朝廷上奏天子时,此表自然也是落在了退守长安的魏王曹操手中,他眯着老态龙钟的眼睛查阅后,内心深处不由透着数分锐意,驳斥着: “那赵统何许小儿尔?大耳贼何德何能敢向朝廷上表冠军侯乎?” “孤子彰北上抗胡,杀得胡骑远蹲漠北,亦未封赐此侯爵,刘备逆贼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当不识好歹!” 不过,骂归骂,冷静下来后,曹操除了批复不准以外也无别的阻止方式了。 刘备明知曹操乃国贼,把持朝政,视天子为傀儡。 他上表亦不过是为了例行程序,增加合法性罢了! 毕竟,冠军侯对于大汉的意义太过于特殊。 纵然刘备身为宗室,亦是大汉的汉中王,也得上表请示天子。 表归表,即使“朝廷”拒绝,那这事也成了,与其说是表,不如说就是通告一声这事,彰显正式。 总之就是,赐爵冠军侯,增食邑五百余户是事成了。 …… 而在进入严寒漫长的冬季,大雪纷飞,冰冻三尺后,对峙于陇山周边的曹,刘两军主力都各自避战,以做休整。 准备待来年开春再战。 随着曹操携众回返长安屯驻,正举偏师兵出攻鹛、陈仓策应主力军的赵云、吴懿部闻讯后也纷纷沿斜谷、散关道南撤。 西线战事一时平息了下来。 反是江南方面由于地处湿润,较为温暖,虽然江水上也飘起雪花但依旧是还未影响到用兵的程度。 也致于荆襄战局依旧处于白热化的阶段。 意图趁关羽军团主力北伐之际,暗通曹氏欲突袭荆州的吴军也是接连吃瘪。 先是设计谋划白衣渡江出其不意夺取荆州的吕蒙于公安城下折戟,却被军师庞统所洞察予以粉碎阴谋。 随后,陆逊又率部强攻公安。 可在庞统的亲自驻防下,公安城固若金汤,一时半会儿难以突破。 在这种情况下,陆逊思来奇策,派遣孙皎率部渡江至江北突袭江陵。 可谁曾料,马良早有防备,令吴军阴谋落空。 又随着关平率部与吴、曹联军激战于江津渡。 登岸率部沿当阳陆路疾驰奔返的廖化部也抵达了江陵城郊。 正游弋于城外的孙皎部担忧遭受合围夹击,快速往侧翼退走。 廖化见状,也并未立即便率部入城,而是先行差人进城请示。 马良闻讯援军回返,稍作思索后,给出了回复。 让廖化携部屯驻于江陵外围,与城中呈掎角之势。 廖化领命,驻于江陵西侧的江洲上。 孙皎眼瞧着此等情况,心知断不可能再有机会攻略江陵了。 原本江陵便提前备有重兵防守,现在荆州军主力还南返回援了,还怎么破城? 心下无奈之间,他只得迅速命人回报主将陆逊。 也由于有了大军的回援。 众人都以为局势得以稳定下来。 眼瞧着吴兵欲谋划荆楚的战略计划就要破产,但就在这一时刻,一则出人意料的消息传遍了荆州。 马良手拾着掌中的军报,面露震惊之色,“该死的吴贼,原来近日来城外吴军都只是游弋城外隔绝城内外的联系,并不强攻。” “掩护部众向西突袭夷陵,才是其真正所谋啊!” 这一瞬间,马良亦是神色凝重,不敢有所轻视目前军中的主将陆逊,这人的确颇有数分能耐。 明知江陵城防雄厚,故而便明为佯攻,实则却是幌子,趁机取夷陵。 这下子,马良神色一沉,局势似乎又微微倾斜。 夷陵乃是接连荆州与蜀中的交通要道。 如今被吴将孙桓出其不意的攻下,那东西间的交流就将彻底断绝。 外加上他又从先前廖化的口中得知,主将关羽为了防范汉水北岸的曹军趁势渡江掩杀,依旧领大部封锁汉江与曹氏对峙。 也就是说,目前夷陵抢占,吴军可连续不断派遣主力来争荆州,即便是打消耗战亦在所不惜! “陆逊此人,名声不显,用兵却颇为毒辣,丝毫不在吕蒙,甚至是已故的周公瑾之下,此人乃劲敌也!” 马良沉吟半响,不自觉的由衷评价道。 “这下子该怎么应对呢?” “夷陵四周地势险峻,如今陷落,想要夺回难如登天呀!” 他随即面色又流露着沉思之状,暗自思索起对策来。 不过,令他颇为头疼的还是兵力问题。 目前陆逊正率主力于江水南岸的公安屯驻,孙皎也游弋于江陵周遭,要是他在调遣廖化部或者是城内守军去夺夷陵,恐怕将正中敌军下怀。 到时候,陆逊势必会加紧请求援兵,合力攻公安,江陵二城。 稍作思索,马良神色便十分坚定不移,城中军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动用。 “那这下子该怎么办呢?” 马良沉吟许久,忽是脑中念头豁达,陡然面露笑意道:“哦,看来此番唯有依靠武陵郡的五溪蛮了。” “能说动蛮王沙摩柯起兵相助,或许夺回夷陵不在话下!” 细细思索一番,他心下便有了主意。 他十分熟悉盘踞栖息于武陵郡崇山峻岭中的五溪蛮,甚至这帮蛮人自幼生活于深山之中,翻山越岭几乎是家常便饭。 若能说动,那正好适合在夷陵这片地形作战。 他瞬间便有了主意,然后也没有犹豫,将廖化调回城内来守城主持大局,然后决定自己亲自奔赴武陵去说服蛮人。 毕竟江南之地汉、蛮之间百余载前便矛盾尖锐,多有争斗伴随。 他担忧自己若不亲自前往,恐沙摩柯并不会买账。 虽然廖化只是一介主薄,守江陵颇有风险。 但这也是没办法了,城中已是无将可用! 至于部将张南,资历还不如廖化呢,守城压根威慑不了江陵众人。 这正就应了那句“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 收到军情,廖化亦没有丝毫犹豫,迅速领众沿江洲回返城内主持大局。 然后,马良也快速携亲卫出城撑船沿南边行去。 荆襄局势再度产生了新一轮的变幻,扑朔迷离起来! 第六百零五章 曹丕之忧 由于严寒冬季来临,致使北方大地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西北边战事只能陷入沉寂,暂做休整。 南边的孙、刘两军则是规模愈演愈烈,相争起来。 …… 而在这酷寒的冬季,曹操刚回到长安不久,久治不愈的旧疾头风便似乎是再度起复,直疼得他头疼欲裂,犹如脑瓜子要炸裂一般! 王府御医们领命接连入府诊断治疗。 可花费了许久,此番旧疾不仅未治好,反而还越发严重起来。 几乎是三天两头般便复发,愈演愈烈。 曹操无比痛苦,直感觉头不是自己的一样。 特别是,他如今还已经是六旬有五的高龄。 受此旧疾病痛的折磨下,整道身子也越发虚弱。 眼看着日子一日接着一日的过去,难熬的寒冬渐渐熬过。 岁除缓缓到来,新的一年临近。 本以为过了年,北方寒冷的气候渐渐转暖,冬去春来后,曹操的头风旧疾就能有所好转。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曹操的头疾不仅未有好转现象,反而病情加重越发严重起来。 夜间睡觉,常伴随着多噩梦、失眠等情况发生。 短短日子里,他被病魔折磨得痛不欲生,痛苦不已。 身体也直转日下,进食减半,受了十余巾。 直到这一刻,曹操终于明白,或许他的生命即将欲走向终点了。 不过,一向雄才大略的曹操对于死亡也早已看淡,并未有丝毫的恐惧,他依旧如寻常般带病处理军政之事,并立即派遣使者向东快奔着。 请王太子曹丕以及曹植等亲子,还有一众妃嫔们奔赴长安,准备立遗嘱,交托后事。 魏王曹操病重秘密传回魏国王都邺城,王太子曹丕自然是第一人知晓此事的,闻讯这事后,他从使者那得知此番老爹不仅召了众嫔妃以及自己前往长安,还有曹植及众兄弟。 他的脸色不由瞬间便忧心起来。 随后,他秘密召集来了身为自己的太子四友之一心腹吴质前来商议对策。 很快,一长相健硕,面色黝黑的中年,身着儒袍往府中奔来,拱手拜道:“吴质参见太子,不知太子如今召集质来,可是有何要事乎?” 一语落下,他面上亦是浮现着狐疑。 吴质官职先后担任朝歌、元城令,属于朝廷官员,并非是太子府属官。 故而,先前的吴质每逢与曹丕献策,基本都会藏在竹筒中以车送至太子府秘密相会。 此举也是担忧朝廷官员频繁见太子,授人把柄。 但自从曹操率部西征长安后,两人见面倒也频繁了许多,也没有那么谨小慎微。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互有约定,非大事者尽量少见。 故而,此番得秘密召见,他率先拱手问道。 话落,曹丕先挥手示意其入席落座,随即面上忧色不减,沉声道:“父王病重,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大王病重了?那他可有下一步的指示?” 话落,吴质了然,随即迅速郑重相问着。 “大王差人前来通告,命吾领嫔妃以及众兄弟,大臣们奔赴长安听候,恐怕是为了交托后事了。” 话落于此,他言语间顿了顿,方才吐落出来了内心深处的忧虑,“吾弟植也会随同,你说要是到时候父王临时起意改立其为太子,继承王位,该当如何?” 虽然他已经在夺嫡之争中胜出,受封太子,但内心深处的顾虑依旧不减。 从年初的关羽军团北伐,水淹七军,威震中原后,曹操还愿意在给曹植南征立功的机会时,他便越发忧虑不已。 深怕某一天自己到手的一切还会失去。 甚至心下已经有些偏执,觉得只要老爹一日还压在头顶,他这太子便坐得不安稳。 谁料吴质听罢,却是洒然一笑,语气轻松的回应着,“质以为,太子不必为这事担忧,” “您的太子之位无比稳固,方今间已无任何人可动摇!” “嗯?季重何故如此肯定?” 曹丕听罢,内心稍稍得了些许慰藉,吐言问询着。 “概因太子自登位以来,并无失德之处,” “此番大王西征,与蜀军激战,您还代替监国让后方趋于稳定,并未出现差池。” “太子之德才,众大臣皆看在眼里,又兼自古以来,废长立幼就乃取祸之道,曾经的袁绍、刘表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纵使大王有废立的心思,诸群臣亦会断然驳斥的。” 一席话语先行道落,吴质先行稳住曹丕心下的情绪,随即言语间稍顿了顿,沉吟半响,又分析着: “反观曹植,一向沉迷于与众名士谈经论道,吟诗作赋之中,才气、酒气盛行,却无涉猎治国之道。” “此乃才能上不如太子。” “其次,他曾在三载前因酗酒而驾车强闯司马门,枉顾法令,于禁道上横冲直撞。” “此事当时议论纷纷,令众人评足以为是大王所指使故意为之,欲篡汉自立,因此那事让大王震怒,公开处死了掌管王室车马的公车令,随后又加强了诸侯的法规禁令。” “此乃政治上重大过失,也是因这事方才让曹植愈发不得受宠,亦下定决心令太子你为王太子的决定。” “还有前数月大王加封其为南中郎将,欲让其督军南下荆州相救,可他却喝得酩酊大醉。” “这事让大王越发失望!” “所以,太子你的地位稳如泰山,还担忧什么呢?” 一番话道罢,方才是让曹丕顿时间打消了内心深处的忧虑。 “季重所言甚是,倒是我忧心忡忡了。” 说罢,一旁的吴质稍作思索,提议着,“此番奔赴长安,只要太子能够整日陪伴大王左右进孝心,陪其走完余生。” “质敢说,你定能安然继承王位。” 话语落下,他更是拍胸脯保证着,神色十分自信。 “多谢季重的一番分析,我省得了。” 曹丕闻言,神色重新恢复了一脸笑容,回应着。 …… 而接下来,曹丕亦开始命人大肆准备车辆。 然后令曹操的众王妃们以及兄弟姐妹准备好,随时将奔赴长安。 第六百零六章 魏王之殇 曹操病重的消息秘密传回邺城。 时任王太子的曹丕将国事按曹操之命交由沿樊城解围后回到许都的曹仁之手后,便领着魏臣与王妃以及兄弟姐妹乘车驾浩浩荡荡的奔赴长安而去。 如此盛大的出行,自然是瞒不过刘、孙两方安插于北边的耳目。 曹操病重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流传出去。 很快,便令天下皆知,各州郡震动。 特别是身在柴桑督战的孙权闻讯此事后,面色阴狠,还手书一封送至长安利用权术诈了一番。 于长安养伤的曹操收到孙权上书之时,曹丕领众大臣也已经抵达,他遂是查阅过后传阅发现书里写道: “臣孙权久知天命归于大王,伏望早正大位,剿灭刘备,扫平两川。” “臣即率众下纳土归降矣!” 看罢后,他面露冷笑之色,高举着文书传示与诸臣道: “碧眼小儿,欲将孤放在炉火上烧烤啊?” 可谁料,当众臣相继传阅后,大臣陈群率先站出来拱手称道: “大王,汉室久已衰微,魏王您功德巍巍,万民仰望,今孙权俯首称臣,此天人之应,异气齐声。” “大王宜应天顺人,早正大位!” 说罢,他率先作揖拜道。 紧随着,夏侯惇、司马懿等重臣也迅速站出来拱手附和着。 “愿大王早正大位!” 接着身后一众臣子亦是接连劝说下,曹操反是不为所动,眯着眼目视远方,颇为严肃的回应道: “孤事汉多年,虽有功德及民,然已位居魏王,名位已极,怎敢更有他望?” “假若天命在孤,孤愿为周文王!” 此言一出,众臣迅速间便理解了其意,自家大王绝无称帝之意,便纷纷拱手道:“大王英明。” 此事自然也就无疾而终。 随即,一臣又拱手提议着,“大王,今孙权既已称臣归附,大王可封官赐爵,令其抗拒刘备。” “好,封孙权为骠骑将军,南昌侯,领荆州牧,明日遣使赴东吴。” 话落,曹操亦是迅速附议下来,沉声道。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众臣听罢,再度拜道。 …… 而曹丕抵达长安过后,就遵循着麾下心腹吴质的提议,整日陪伴于曹操身边尽孝。 这也让曹操晚年生活多了一分慰藉。 原本他还打算召来诸子,在细细考量一番的心思,也随着曹丕的行孝而彻底打消了这道念头。 三月中旬,曹操的头疾便愈发疼得欲裂。 病状相比先前,更盛数分。 越来越感受到生命似是逐渐走到了尽头,曹操的心绪也彻底放下了,或许他也该放弃内心深处那一统天下的伟业了。 想法放下,他的内心也无疑是平静了许多。 整日披着红袍在许褚的护卫下至长安城郊幽静的树林内散步。 数日后,他头风愈发疼痛起来, 曹操躺倒于床榻上,静静的等待着众人到来。 不一会儿,文武群臣在王太子曹丕以及众王妃、亲子相继奔来,立成一团,闭口不言,静静等候着王命。 众人都知晓自家大王病重缠身,此刻都神情严肃,静默不语。 躺在床榻上的曹操此时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紧紧凝视着上方房梁,瞧着以太子曹丕为首,身后群臣皆至后,方才侧目相望,沉声道: “孤起兵于微末,平黄巾,讨董卓,战吕布,灭袁术,平袁绍,南降刘琮,西破马超,张鲁,自今已有三十余载。” “天下唯有孙、刘二贼未曾剿除,孤今病危,不能再与众卿相叙大事,特……特以家事相托。” “是……” 众臣一齐拱手答道。 “只愿汝等能协助太子对内辅政,安定州郡,外亦能逐步蚕食吞并孙、刘,一统南方之地,如此,孤纵是在九泉之下也如愿也!” “大王圣言,臣等岂能不尽股肱之力辅助太子乎?” “还请大王善保龙体,不日定当豁然。” 话音刚落,以夏侯惇,程昱为首的众文武大臣一起恭敬拱手拜道。 言语间,亦是坚铮有力。 话说到这,曹操语气间似是又虚弱了数分,下遗令道: “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葬毕,皆除服。其将兵屯戍者,皆不得离屯部。有司各率乃职。敛以时服,无藏金玉珍宝。” 一语落的,曹丕脸色早已泣不成声,抽搐着拱手回应着:“父王之命,孩儿记下了。” “丕儿,你乃王太子,是日后的魏国储君,你记住无论何时,身为君王都要神色严峻,绝不能哭泣,要坚强起来。” “别哭了,” 临到生命尽头,他仿佛是触碰到内心深处的数分柔弱,轻轻拍着曹丕的肩膀鼓励安抚着。 “磁……嗯……” 听罢,曹丕方才伸着袖子擦拭着眼泪,慢慢止住哭泣。 紧随着,曹操声音越来越低沉起来,眼神茫然,却坚持说道:“孤长子曹昂,刘氏所生,不幸早年殁于宛城,今卞氏生四子:丕,彰,植,熊。” “孤平生所爱第三子曹植,然其为人虚华、少诚实,嗜酒放纵,因而不能立。” “次子曹彰,勇而无谋,四子曹熊,多病难保。” “唯……唯……唯长子曹丕笃厚恭谨,可继我业。” “众卿宜辅助之。……” “是。” 此话落下,众臣再度拜道。 说罢,曹操似是哎声叹了口气,方才继续道:“孤死之后,于彰德城府讲武城外,建疑冢七十二座,勿令后人知我葬于何处。” “是。” 群臣再度拱手应诺。 说完这话,曹操身子忽是抽搐起来,面色难看,连是挥手示意众臣离去,随后一众妻妾才缓缓奔上前来,各自掩面而泣道,“大王,大王……” 谁料,曹操听闻哭声大作,忽是感到眼前一阵模糊,视线不明,不由是从床榻上起身伸手乱摸,此举亦令妻妾们越发伤悲。 摸了许久,他才终于抚摸到卞夫人的脸颊,神色愈发悲痛起来,然后将早已备好的香囊一一递给妻妾,并道: “我……我死之后,汝等勤学女工,多造丝履,卖掉换钱以自给,汝等居住铜雀台中,每日设祭祀,必令女伎奏乐上食。……” 可谁曾料想,话尚且还未落下,曹操“啊”的一声后,便陡然倒在床榻上一睡不醒,眼睛紧闭。 这一刻,众妻妾见状,无不是嚎啕大哭而起。 这一大哭声顿时便惊动了外面静候的众大臣。 曹丕听罢,迅速领众奔了进来。 下一秒,便见临时王府中陡然响起浓厚的哭泣声。 众人一致哭泣哀送着曹操。 一代奸雄曹操,自此病逝,英雄落幕! 自此,天下形势亦将因此而大变。 第六百零七章 治丧 汉建安二十五年【220】,扫灭群雄,平定北方,功过褒贬不一的雄主曹操病逝于长安,享年六十六岁。 曹操去世,华歆等大臣奉世子曹丕为魏王,丞相,冀州牧。 长安王府中。 “恭贺大王。” 众大臣一起聚拢端着酒爵向新任魏王头戴冕冠,身席锦绣王袍的曹丕祝贺着。 “众爱卿,请。” 见状,曹丕也是一脸喜色,他终于如愿以偿的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王位,也与诸群臣庆贺着。 “大王,请。” 随即,众人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登位以后,曹丕便下王令将曹操遗体收敛押送回洛阳治丧。 可谁曾想,刚回到洛阳不久的曹丕以及诸大臣尚且还立足不稳,便纷纷大惊失色。 先前曹操还在养病之时就令曹彰回返幽燕掌军,谨防胡人进犯。 如今探子来报,“启禀大王,鄢陵侯携本部大军前来奔丧!” 此话刚一吐落,不仅仅是上首的曹丕顿时面色大变,就连麾下臣属都纷纷大惊失色。 曹彰想做什么? 带兵奔丧,欲夺权乎? “这……这如何是好啊?” “鄢陵侯勇猛异常,该怎么办?” 群属无不惊慌失措的各自探讨起来,曹丕也惊呼道,“黄须小弟平日性情刚烈,深通武艺,今领兵远道而来,必是与孤争夺王位。” “这如之奈何?” 话音落下,他神色间已经遍布紧张之色,望着诸臣道。 “大王,臣请往见鄢陵侯。” “以正言劝诫,定能叫他折服。” 话音落下,片刻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身形魁梧,头戴黑巾,一席黑色朝服,身兼谏议大夫负责治丧的中年贾逵站出来拱手请命道。 此话一出,从旁一臣亦是附和着,“大王,此祸非贾大夫不能解除。” 听罢,曹丕心神稍安,随即迅速挥手道,“烦劳大夫即刻前往,” “大王,请放宽心!” 贾逵郑重拱手抱拳道,随后便径直退出府中。 很快,贾逵便孤身一人出了洛阳城门,遇见了率部前来正在叩门一身金甲战袍,身形彪悍的勇将曹彰。 “谏议大夫贾逵迎接鄢陵侯!” 缓缓走到曹彰马前,贾逵率先拱手拜道。 谁料,曹彰却一脸凶相,手执马鞭厉声道,“先王玉玺现在何处?” “家有长子,国有储君。” “先王玉玺,非鄢陵侯所应问也!” 闻言,贾逵挥手义正言辞的回应着。 此话落下,曹彰以及其麾下部曲将一时都犹豫了起来,似是约莫过了好半响功夫,方才高声喝道,“进城!” 号令传下,身后数千幽燕本部精锐便欲一齐涌进洛阳城。 贾逵见状,立即与守城将校奔上前,挡在曹彰马前,一齐拱手拜道,“参见鄢陵侯,鄢陵侯。……” “君侯此来,究竟是为奔丧还是为争夺王位乎?” “特来奔丧,绝无他意!” 话落,曹彰吼声顿时宛若惊雷般,喝道。 可却未曾料想,贾逵依旧阻拦着,“既无他意,何故携带兵马入城乎?” 此话一出,曹彰神色间顿时是愣了一下,被其话语僵了僵,随后他又敏锐的抬首仰视城墙上方,发现城上早已布满了弓弩手,若是强进,恐未有那么容易。 随即,他思索一阵,便招呼着,“退!” 指令传下,麾下各部身着孝服的精卒就相继往后退走,远离城门。 然后,曹彰才下马缓缓奔来。 贾逵见此,方才长舒口气,他可是知晓曹彰武艺超群,真要硬穿还真不好说能否挡住。 但瞧其如此识时务,他也迅速堆满笑容,拱手道,“请。” “请!” 曹彰回应一番,就径直入城。 众人则紧随其后一路奔进。 行了良久,穿过大街小巷方才抵达了王府。 奔入府中,望着上首端坐的曹丕,此刻一席孝服装束的曹彰立即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大王。” 曹丕听罢,立即起身走过去将之搀扶起来,“小弟,速速请起。” 曹彰起身,兄弟二人便紧紧簇拥至一起抽泣着。 “大王……” “小弟,一向可好啊?” “大王,大王……” 只是兄弟情归兄弟情,在政治上的曹丕可不会讲究私情,曹彰回到洛阳守孝没有几日便被其用计收缴了麾下兵马后,便命其回封地鄢陵自守。 自此,兄弟之间威胁掌握重兵,最能威胁自己王位的一股势力便被轻易剿除。 而当瞧着三弟临淄侯曹植在曹操临死以前就先行回到了封地,时至如今都还没有赶赴洛阳奔丧。 一时间,曹丕无比震怒,立即遣使前往问罪。 当然就在曹丕负责解决兄弟间的内患时,曹丕似乎也有些低估先王曹操的威信,高估了自己。 在谏议大夫贾逵负责治丧期间,由于襄樊、关中两线连年的战乱导致中原诸郡县士民徭役繁重,苦不堪言,一时都骚乱起来,军中诸将也都士气低落。 众臣都担忧引发变乱,故而一致上表主张秘不发丧。 但主持些事的贾逵却断然拒绝,他从容的派遣使者到各地去通知众官员发丧,有序参加追悼仪式,并下令各自回归本职,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 可青州兵却在听闻先王病逝的消息后,便擅自鸣鼓聚众,一哄而散,欲图哗变。 这时,众臣们又各自提议着,“青州兵无视军纪,目无法度,当出兵征讨镇压。” 可贾逵却不同意,一力坚持主张安抚,并道,“先王新丧,此时外有蜀军虎视眈眈,内部不宜动刀兵,若不然,内部不稳,恐会给予刘备可乘之机。” 一语说服了满朝公卿。 随后,他便连夜差人制作了身份文书,并通告沿途各郡县,为青州兵供应粮食。 正是凭借此举,混乱暴动的青州兵得以稳定下来。 待一切都安定好后,已经先一步回返邺城的曹丕方才命主持治丧的贾逵持节护送曹操的灵柩回返邺城安葬。 曹丕亲率文武百官于郊外迎接,随后便举行了极其隆重的葬礼,风光下葬于高陵,追谥武王。 并按照曹操临终遗言的要求,于墓穴外建造了七十二座疑冢用以迷惑外界,隐藏真正的墓地。 第六百零八章 七步诗 葬礼刚结束,曹丕便差遣特使奔赴封地逮捕曹植归案。 谁料,当使者奔赴侯府时,却见曹植正在与心腹们饮酒作乐。 “临淄侯,大王……” 谁曾想,话还未道落便被曹植挥手打断,然后他昂然挺胸,站起来面不改色道:“我生于乱世,长于军中。”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说罢,他放下手中酒爵,叹道,“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念着念着,他似是来回走动起来,愈发激昂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吼罢,他便陡然抽出一旁的利剑,流露出了明晃晃的刀刃,一边舞剑,一边大笑起来。 “妙,妙妙妙!” 从旁的心腹听罢,不由顿时拍手夸赞起来这名篇。 一侧的特使更是神色无比凝重,惊愕。 约莫过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面露厉色,责问道:“大王差遣我前来责问君侯,先王病故,何故不去奔丧?” 可此话刚落,一侧的心腹丁仪便立即高声道,“昔日先王本欲传位于我主,竟被谗言所阻。” “今先王过逝未远便向骨肉问罪,是何道理?” 此话音调更是无比激昂,大义凛然,直逼得特使连退数步。 随即,旁边另一人更是走过来道,“我主聪明过人,本当继承王位,今反不立,尔等堂庙之臣如此不识人才……” 一语语的驳斥下,直让特使又惊又怒,“你…你们……你们……” “来人!” 只见这时面色严肃,略有醉意的曹植顿时召来了两名侍卫,吩咐道,“将其乱棍打出府去。” 特使自然是只得灰溜溜的被打回跑回邺城复命。 曹丕闻讯此事,亦是勃然大怒,一拍案几道,“哼,太放肆了。” 见状,使者还捂着嘴拱火道,“这哪里是在打在下,这分明是在打大王啊!” 说罢,特使连是带着哭腔抱拳行礼道。 曹丕此刻怒意已是越发充斥于心头,站起身厉声高呼着,“虎侯听令,” “在!” 话落,昂然立于一侧腰大十圆,身形魁梧的许褚迅速拱手应道。 “命你率虎卫军三千火速奔赴临淄,将临淄侯一干人捉来见我。” “遵命!” 指令传下,许褚迅速拱手应诺道。 得了王令,他也不敢怠慢,迅速奔赴临淄侯府,然后挥手命虎卫军将正在饮酒作乐的曹植等人全部拿下,押解至邺城。 王太后卞氏听闻后,迅速于后宫召来了曹丕。 曹丕刚至寝宫,望着安坐于床榻上已经年逾五旬的生母,他迅速长跪作揖道,“母亲。” “熊儿已经被汝逼死了?” 卞氏见状,面露数分伤悲之色,语气中携带些许忧伤道。 “孩儿不敢,孩儿不敢……” 一听此话,曹丕连连拜着回应着。 卞氏瞧此神态,忽是端坐起来,面露严肃之色道,“大王,你要将植儿如何处置?” 一听此话,曹丕猛然抬首,连忙挥手道,“不不不,母亲,孩儿绝无害弟之意。……” “你三弟平生嗜酒,疏狂不羁,因他自恃胸中之才,故而放纵,可汝……” 卞氏越说神色间便流露出热泪,手指着曹丕说道,沉吟片刻,伤悲之色已是溢于言表,气愤的同时又不得不面带恳请的语气: “可汝要念兄弟之情,就该留其性命。” “如此,我至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话音刚落,卞氏脸上的眼泪便哗哗直落。 曹丕见状,也迅速流泪拱手道,“母亲,孩儿也深爱三弟之才,怎会加害?” “今日不过是对植弟恃才傲物,不尊王命一事加以惩戒罢了,母亲勿忧!”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听闻着曹丕如此向自己予以保证,卞太后方才喜极而泣道。 “母亲请安歇。” 眼见安抚好卞氏后,曹丕立即拱手告退。 走出后府,迎面正好于亭子里撞上等待许久的心腹吴质,走上前来拜道,“大王,王太后召集可否是要您不杀临淄侯乎?” “是。” 曹丕一边走,一边思索道。 “临淄侯怀才抱志,怎肯久居人下?” “若不早除,恐为祸患也!” “唉。”闻言,曹丕哀叹一声,回应道,“母命不可违。” “人人皆言,临淄侯出口成章,臣却不信,大王可召之入府以才试之,若不能,即刻杀之,” “若能,即贬之!以绝天下儒士之口。” 吴质跟随其旁,面露阴狠之色的挥手提议道。 此言一出,曹丕仿佛是恍然大悟一般,颇为附和的点了点头,似是心下已有主意。 次日一早,便见王府之中文武百官林立,各自列于两侧,昂然执首。 魏王曹丕身居上首,面色严肃,扫视下方。 堂下,被押解入内的曹植只得跪地叩首道,“植特来请罪!” “哼,”谁料,听闻此话的曹丕却是神色冷厉,斥责道,“孤与汝情虽兄弟,但义则君臣。” “汝怎敢恃才傲上?” 此言方出,语调再度加重数分,责骂之意溢于言表。 曹植听罢,不自觉的沉默半响,随即再度叩首请罪。 随即,曹丕面朝曹操下葬之地拱手作揖,说道:“昔日先王在世,汝常以文章夸世于人,孤深疑汝必有他人代笔。” “今日限汝七步内吟诗一首,若果真吟成则可免之一死。” “如若不然,则从重治罪,绝不宽恕。” 说罢,曹丕面色严肃,无丝毫的怜惜之情! 曹植听罢,方才缓缓抬起首,眼神中流露着愤慨且又绝望的目光紧紧凝视着曹丕。 谁料曹丕却丝毫不讲感情,高喝道,“能否?” 眼见于此,曹植紧紧凝视曹丕,沉默不语。 曹丕见状,冷笑一声,便拔剑道,“虎侯安在?” “末将在!” “若他七步之内不能成诗便执此剑立斩不饶。” “遵命,” 只见许褚接过宝剑,便虎目而瞪,怒视起曹植来。 曹植见状,忍住眼中的泪水打转,说道:“请命题,” “我们乃是兄弟,便以兄弟为题,但诗篇中不许犯兄弟字样。” 稍作思索,曹丕高声回应道。 话落,曹植方才微微站起身,转身目视府外,一步又一步的往外走去,脸上已浮现伤悲之色。 第六百零九章 天下有变 “一步,两步……” 每随着曹植往前迈一步,执剑而立的许褚便宛若是化身为计数君,高吼着。 而曹植每走一步,内心深处的悲痛便愈发沉重数分,眼中泪珠暗暗滑落。 “四步,五步,六步……” 伴随着许褚的喝声愈发凌厉且拔剑出鞘,布满杀气时,曹植的泪珠滴落,方才缓缓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念罢,他再度抬腿往前迈入。 而这第一句念完,两侧众文武面上都微微有些变化,曹丕也是颇有文采之人,他原本忍厉的神情似是也渐渐流露着数分柔软的面容。 直到其左脚率先迈出,一侧的吴质使了使眼色,便见许褚利剑已经完全出鞘,只待其右脚迈出便当场格杀。 但曹植右脚却迟迟未迈出来,反是满面悲戚,眼泪汪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念罢,他抬起的右脚方才迈出。 随后,他后背的衣襟早已浸湿,面上浮现着浓浓的哭腔,忍不住长呼口气。 耳闻这一首七步成诗,周遭的文武百官们无不纷纷骇然。 许褚见此,也只能收剑回鞘。 上首的曹丕也早已是惊愣住,随后似是受此诗所感染,声泪俱下! 曹植以一首七步成诗征服诸人,保住性命。 只不过,虽然性命保住,但曹丕又岂愿意骨肉兄弟留于邺城成心腹大患? 在任命之下,曹植被敕即日起回返封地,未得诏令,不可私自回返王都。 曹植无奈间只得前往后府向生母卞氏辞别。 母子两人好一番哭泣,曹植连番叩首后才在数骑看守之人的护佑下回返封地。 二弟曹彰食邑被增加五千户,连同先前的五千户,共领万户回返封地。 解决了宗室子弟,并剪除了亲兄弟的兵权,曹丕方才稍稍心安,得以稳固政局。 而当曹操逝世发丧,下葬的消息逐渐传遍天下诸州后,各方形势大变。 曹氏内部本就徭役四起,如今更是人心浮动,暗流涌动。 外部之间,亦是时局大变。 特别是依旧屯驻大军于凉州陇西郡的汉中王刘备得知这则消息后,更是不自觉的手舞足蹈起来。 他随后便立即召集了心腹谋主法正前来商讨这事。 “哦?大王,召正前来,有何事?” 法正奔入府中,神色也十分轻松,潇洒坐于刘备身旁,无丝毫君臣之礼的拘束。 这也是两人私下关系十分亲近密切,刘备对于他的这些小缺点几乎都很包容。 他也很享受法正并不以君臣之礼来与他相见。 两人坐定后,刘备方才缓缓道来,“孝直,曹操于今二月病逝了。” “嗯?大王,消息可属实乎?” “此乃安插各地的商铺所探,消息十分可靠!” 刘备面露自信之色,信誓旦旦的说道。 自从当初的赵统酿造出“聚仙酿”出来后,刘备听闻此事,便命位居高位,实际却俸禄照领,但只用居家赋闲养老,无须上朝的糜竺重操旧业,发展商队,于各地开设商铺。 这数载下来,商队的建立、商铺的发展,都渐渐步入正轨之中。 除了更方便销售聚仙酿以外,商铺的架设完成后亦是更有利于收集情报。 这也是如今刘备面色十分自信的原因。 “那这样的话,咱们此番东征一举攻克陇右诸郡进而逼近关中,将大有可为啊!” 法正闻讯后,面色流露畅笑,拱手说着。 “嗯?孝直,此言当真?” 耳闻着其满面笑容的回应着,刘备也满怀浓浓笑意,立即说道。 “的确如此,去岁沿陇山沿线对峙,我军之所以无法突破防线,也跟曹操亲镇西线有关。” “他征战沙场数十载,平定北方诸州,威信崇高。” “有其在,北方叛乱便不足为虑!” 说罢,法正便拱手缓缓分析了起来,“可现在曹操新丧,王太子曹丕威信不足初继位必无暇顾及边防战事,当以稳定政局为主。” “咱们可乘机举大众攻伐关陇,若能趁此良机攻破关中,收复旧都。” “大王高举中兴汉室的大旗便能更名正言顺,亦能越发笼络人心。” “而战略上,我方亦可效仿昔日的高祖帝据三秦,控巴蜀,占凉州呈强秦之势,休养生息,出关扫荡中原,剿除汉贼。” 一席无比激昂的话语吐落,无疑是让刘备内心激荡不已,似是久违的热血又重新被点燃。 “孝直所言甚是,孤这便召集诸臣商议再度起兵东征之议。” 话落,刘备神色果决,迅速计议已定。 与曹操相互交锋至今已经有三十载的功夫,由于最初实力不济的因素,他屡战屡败,不仅仅是军中,就连他本人都患上了恐曹症。 每逢曹操亲自领军杀来,他都会心生恐惧。 直到赤壁战后,他方才时来运转,势力逐渐腾飞。 据荆州,取巴蜀,又于汉中正面击败曹军主力,陇山对峙不落下风。 慢慢的走过来,他老了,曹操也老了。 可也伴随着连番的胜利下来,他的恐曹症亦是渐渐的有所好转了。 如今曹操先走一步,刘备欣喜之余,亦不由流露出唏嘘之色,缓缓拾步走到堂外,目视远方,喃喃道: “孟德,你这就远去了吗?” 他一时似是有些恍惚,望着院落里的青梅树更是若有所思,隐隐遥想到了当年于许都城内他们二人畅谈天下豪杰,青梅煮酒论英雄之往事不断浮现心头。 “当初你自信放下狂言称,天下英雄唯你我。” “如今,你先离去,岂不是天助孤扫清天下,中兴大汉乎?” 此时间的刘备内心深处情绪颇为复杂。 若不是各为其主,他与曹操的交情不可不深。 只不过,他们二人皆是胸怀大志之人,都有属于自身的政治抱负,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 所谓“英雄惜英雄!” 曹操离世,作为政敌他固然有喜悦的一面。 但也有面对仿佛如曾经故人般的伤感。 人的情绪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说不清道不明,令人琢磨不定。 第六百一十章 议战 一个寒冬过去,汉军北伐诸将也依旧是随同汉中王刘备一起驻守于陇西沿线,并未撤军至汉中。 如今听闻主上召见,纷纷奔至陇西临时王府。 众文武,武以张飞为首立于右侧,文则法正身居左侧。 半响后,刘备身席正式的冠冕王服奔至上席,众臣一齐躬身行礼道,“臣等参见大王!” “众卿免礼,” “谢大王。” 行礼完毕,位居右侧的张飞性子颇为急躁,率先高声问道,“大王,此番再度召集我等前来,可否是又有战事了乎?” “此番您可得以俺为先锋,率部破敌,为大军开路哦。” “哈哈哈~~” “哈哈。” 话落,随着刘备发笑,堂下诸臣也纷纷笑容满面。 “翼德啊,你都快近六旬的人了,性子还是那么急躁。” “嘿嘿。”话落,张飞眯笑道,“这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好好好!” “若出兵,兄定以你为先锋。” 刘备面露和蔼之色说道。 随后,刘备满怀笑意的向众人宣布了“曹操已丧”的情报。 须臾间,整个大堂都喧嚣了起来。 堂内无不充斥着众人的激烈议论声。 “曹操死了?” “那可真是普天同庆啊,曹贼欺凌天子,擅杀汉室忠臣,屠戮后妃,天怒人怨,如今上天开眼果真收了他。” “曹贼一死,于我方可谓是大喜事呀!” “大王,该遣主力东进,攻略关陇之地,还于旧都了。” 一时之间,众人各自满怀笑容的高声提议道。 一旁的赵统面带微笑,不过他却暗自思索着,琢磨此番主上召集众人的用意。 半响后,随着众将都一脸求战的劝诫声下,赵统目光中浮现无比自信的眼神,拱手道,“大王,若要举主力东征,小将愿携本部沿金城郡而行造木筏渡过河水,攻略安定、北地等郡县。” “而大王则亲提主力沿汉阳郡进军,直取凉州州治冀城。” “有末将在北边侧翼牵制下,定能让曹氏无暇顾及!” 一语吐落,他神色异常自信,将计划给和盘托出。 此言一出,周遭文武诸人转向瞧着是赵统所提议,不由都微微一笑。 这数载以来,赵统于军事上的建树足以用天赋异禀来形容。 若不是年纪才二旬出头,还比较年轻,就凭这些军功都足以冠上“战神”之名了。 如今所提此策,诸将思忖一番都认为颇为可行。 “孝直,你认为呢?” 瞧着众将几乎都符合此策,上首处的刘备亦不由面色淡然的侧首相问道。 话落,法正拱手微微回应着,“正以为此策可行,咱们主力沿汉阳进军,须要突破陇山防线。” “即便曹操已丧,可凭其生前所打造的陇山防御,我军想要突破怕也并非易事。” “若是能有一部沿北渡河,从北边的安定、北地等地予以策应,那我军主力的胜算就将大增矣!” 说罢,法正一脸笑意,还瞅了瞅一边的赵统,随即赞扬着,“冠军侯从军数载,建功无数。” “去岁又曾以数千精骑横扫河西走廊,肃清各处反叛势力。” “正以为,此番策应主将可令赵将军统兵前往。” 一席郑重的话语吐落,刘备亦是颇为附和的点了点头。 “孝直所言甚是!” 刘备了然,遂看向赵统的身影,高声回应着,“阿统,此番便由你领本部沿侧翼攻略安定,北地,为我主力吸引曹氏注意。” “遵命,” 听闻着自己的计划被予以采纳,赵统神色也兴奋起来,连忙拱手领命道。 说罢,随后议题也开始围绕着东征展开,关于如何进兵的各项方针与举措激情讨论着。 商讨良久,刘备方是拍案议定道,“孤决议此番起兵五万攻伐汉阳、取冀城,威慑三辅,继而伺机克关中之地。” “其中,以赵统本部步骑万余人佯攻安定,北地等关陇北边策应攻势。” “孤亲率五万余众进军陇山防线,并传令退守汉中的赵云、吴懿所部继续兵出斜谷、散关道袭扰关中,令曹氏不得不分出兵力防范。” “再命卤城张嶷部,伺机袭扰冀城以南的西城一带。” 吩咐完毕,刘备神情严肃,顿了顿又道,“陇山防线颇长,绵延数十里,此番孤决议正面战场兵分两路而进。” “魏延听令,” “末将在!” 随着一记威严的喝声落下,身长八尺,长髯赤脸的魏延迅速站出来拱手回应道。 “孤命你携万军进入南面的襄武,进攻陇山南部的防线,可否领命乎?” “末将必不辱使命,但请大王放心。” 此话一出,魏延神情上顿时洋溢着喜悦之色,迅速抱拳回应着。 开玩笑,自北伐以来,他动辄便请命独当一面,分兵而进,如韩信故事。 如今刘备给了他莫大的机遇,他岂能不抓住? 随着出兵方向上的战略规划完毕,随即刘备也任命了右将军张飞为先锋,携前部先行奔赴,为大军开路扫清一切障碍。 老将黄忠等将则负责后卫,护佑粮道。 谁料,黄忠却顿时不干了,脸色一黑,连忙抱拳回应道,“大王,忠一身勇力,何故令我安居大军之后,押运粮草乎?” “汉升呀,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道乃大军命脉,断不容有失!” “正是您勇武兼备,孤才决议命你负责这一大军要务呢。” 一席话落,黄忠听罢却并未附议,而是面露坚毅之色道,“大王,您无须用言语哄骗末将。” “忠知大王是嫌我太过年老,故而不愿安排我上阵杀敌呢。” 说罢,他神情便顿时决绝起来,语气坚决道,“还请大王收回成命,务必让我上阵杀敌。” “我黄忠虽不才,也愿效仿古时廉颇,马援等众英雄,上阵杀敌,马革裹尸而还!” “老将军,可您年岁已高,沙场凶险,若是您有所闪失,孤岂不是将如断一臂乎?” “此事万万不可!” 刘备听罢,连忙摇摇头否定道。 “我虽老,可两臂尚能开三石之弓,浑身还有千斤之力,岂不能上阵杀敌乎?” 第六百一十一章 改土归流 谁料,黄忠刚听罢,神色便激昂起来,迅速起身高声说道。 从旁法正见状,面露笑容,回应着,“老将军年近七旬,怎的不老?” “你……” 话刚一落,黄忠便挥手指了指,随后转身往外走了数步,昂首挺胸喝道,“刀来!” “是,” 堂外的侍卫听罢,数人快速将一柄重达数十斤的大刀抬了进来,黄忠一把接过手中还惦了惦分量,随后面色严肃起来,直接当众于堂前耍起了刀法。 一刀接着一刀的挥舞起来,浑身都仿佛是包裹着浓浓的锐气。 大刀也仿佛是颇有一股虎虎生威之感。 堂中众人似是感受到了浓烈的劲风,刘备抬首与从旁的谋主法正笑着评价着,“老将军刀法刚猛,看来果真是勇武不减当年定军山下斩夏侯渊之时呀!” “是呀,是呀。” 从旁法正听罢,亦不由微微点点头道。 而左右两侧列席中也有诸如庞德这般用刀名将,他观摩一番,也由衷叹道,“老将军刀法凌厉,刀法中又蕴含着浓浓杀气。” “这勇武果是不减当年!” 似是舞完了一套刀法,又或许是耳闻到了众人的评点,黄忠方才令侍卫撤去大刀,额头间已是隐隐冒汗。 虽然勇武不减,但随着年纪的上去,体力上也的确有所下降。 不过,黄忠却并未停止表演,而是又沉声喝道,“换弓!” 说罢,侍卫又赶忙奉上了三石长弓。 黄忠捏在手里,扫视周遭众人后,方才双臂用力紧紧拉满弓弦。 他脸色一时也胀得通红。 半响后,三石长弓竟是给直接掰断。 这一幕,亦不由再度惊住了在场诸将。 “老将军,当真神力啊!” “老将军,神力。” 众将无不是再度流露出敬佩之色,随后一齐起身拱手恭维道。 见状,黄忠方才面露自信之色的看向上首的刘备以及谋主法正。 “哈哈哈~~” 见此,法正缓缓走过来,面露畅笑,遂道,“黄老将军,请息怒。” “法尚书。” 黄忠也躬身拜道。 “尚书看我能上阵杀敌否?” 闻言,法正嗬笑两声,便道,“既如此,老将军便与翼德将军同为先锋,共领前部如何?” “多谢法尚书!” 听闻这话,旁边早就受黄忠这勇力所折服的张飞一脸豪爽奔过来,拱手道,“哈哈哈~~” “有老将军相助,此番定能轻易破敌。” 瞧着群下氛围颇好,刘备也忍不住从席上笑着走下来,紧紧握着张,黄二人手道,“有翼德,汉升出马,此番东进必能轻易破陇山防线也!” “好,末将必不负大王期望。” 张飞,黄忠一齐中气十足的回应道。 随即,法正缓缓走到刘备身旁,轻声提议着,“大王,其实咱们还有一支力量可用呢?” “嗯?孝直何意?” “凉州诸羌,氐各部族呢。” 法正面上浮现笑意,解释道,“先前赵小将军攻略陇西郡之时,白马、参狼二羌提供了许多助力。” “我军此番再集结各部族之力合攻曹氏,或许平定关陇便能容易太多。” 一言而出,刘备面色间却并未浮现喜色,反而是陷入难色。 他生于幽燕边塞之地,自小便时常与胡人打交道。 大汉曾经多次出塞抗击胡人,胡人亦多次入寇劫掠边地。 故而,对于刘备而言,联合胡人并非他之所愿。 “孝直,胡人皆狼子野心之辈,此番若合羌,氐之众攻关中,恐会引狼入室也!” 深思许久,刘备面露忧色,出言道。 闻言,法正神色不变,早有主意,拱手回应着:“大王,胡人劫掠,那是由于缺衣少食,初入我富庶的汉地经受不住诱惑,故而行之,” “不过,先前赵小将军曾禀告过,他接连白马、参狼二羌协助攻陇西,却是约束了羌人的军纪,并未有劫掠之事发生。” 话说到这,他神情也愈发激荡起来,高声道,“这是好的开始,正以为可多加利用。” “若效仿数十载前的桓,灵那般将羌人当附属使用,则免不了劫掠现象的发生。” “可若是咱们能换取利益与羌人,让他们为我们心甘情愿打仗,那或许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此言落下,刘备神色渐渐变幻,静静倾听着。 法正稍顿,随即又道,“先前白马,参狼助赵小将军夺取陇西,战后大王为感谢二族,特意将陇西郡边界的各个羌、氐小部落许诺于他们。” “正以为,单凭此举,或许还不够,咱们还得加大火候。” “凉州贫瘠,人口稀少,若能吸纳羌民内附,必能极大的充实户口。” “故而,正建议大王可颁布此政令,若羌人部落助战立功者,所获奖赏与我大汉将士相同。” “立功者,可举家内附汉地诸郡,供诗书,入学院,习汉字,分发农具鼓励他们农耕。” 这番话吐落,一侧屹立着的赵统听罢,眼神也颇为郑重的瞟向了法正身影,流露着极其赞扬的神色。 他本以为,法正只是擅长军略,谋划军事。 却没想到,他对于妥善安置胡人也颇有独到的方针。 法正这政策归根结底,其实就有点类似后世的“改土归流”简化版。 征召胡人部众征战,立功便迁徙汉地分发田地、耕牛予以躬耕,习汉字,学典籍。 此举若是能实施下来,未来凉州的户口定然会成倍增加。 人口得以上升不提,还能潜移默化般分化凉州诸羌、氐部族。 亦是一举两得的良策。 “看来大王识人之明的确不是吹的,先前刚定益州时曾命法正担任蜀郡太守,这政务方面还是颇有数分能耐的!” 赵统暗自沉吟道。 随后,他也率先站出来拱手附和道,“法尚书之言,末将附议。” “哦?阿统有何见解?” 瞧着其言语吐落,刘备对于如今赵统可谓是无比的重视,遂笑着问询道。 “大王,法尚书此策,既可征召羌人助战,扩充我军实力,亦能分化瓦解诸部落。” “此一举两得之良策,万望大王采纳之!” 第六百一十二章 襄阳攻势 在法正的“改土归流”提议下,赵统几乎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此策,随后刘备深思熟虑,亦是批复了下来。 并差人前去邀请各地的羌,氐各部族首领们奔赴狄道来共商大事。 东征计划定下后,赵统散去后就开始秘密集结起本部兵马,准备往北开拔打造木筏渡河攻袭安定,北地等关陇北端。 并且大军东征,为了维持后方的安定。 刘备深思过后,还命昔日颇为声名远扬的神威天将军马超前往西面的金城郡坐镇,防范宵小。 以防羌人,氐族趁机犯上作乱,扰乱后方。 不过,他并未令其领庞德及其麾下旧部精骑。 此举一是忌惮马超之名,怕其领旧部重新据凉州自立。 其次,也是此番争夺关陇之地,也需要骑兵的加持。 若不然,关陇平原上面对曹氏的精骑,恐会战局不利。 故而他派遣了费诗作为其副将,协助坐镇后方。 随着西线战事停歇一个寒冬,如今伴随着汉军的动员调度,似是烽烟再起。 曹氏边关告急,探子迅速快马传回最新军情。 而在这时的荆襄战场,战端却从去岁的关羽反推曹仁宣布北伐开始,战火就未曾平息过。 如今的荆楚之间,曹氏,孙氏联手与关羽军团对垒,欲图夺取荆州之地。 先是在去岁寒冬时,解救了樊城之围的徐晃部奉命将防线北移,主将曹仁也被调往许都主持大局。 被江水浸泡,城防腐朽的樊城防线已被曹氏所废弃。 曹军一面将防线北移,依托重镇宛城固守南阳北部,拱卫中原之地的安危。 虽然腊月时节,沔水结冰,徐晃有欲图率部踏冰渡河的打算,可却不料依旧屯驻于汉水南岸的关羽早已在江岸边修缮起一处处高台安插弓弩手。 每有敌军企图渡河,就会被沿岸相距不过数十步的高台给射退。 直到开春,冬去春来,春意盎然。 汉水解冻,重新江水滚滚,连绵不绝。 荆州水师又再度有了用武之地,封锁江面。 徐晃见状,也只能彻底放弃襄阳城了。 被围困数月之久,守将吕常以及麾下将士在外无援军的情况下,已是兵无战心,士气低落。 面对着荆州军依旧如狼似虎的围城。 全军的锐气都已丧尽! 特别是当徐晃接到指令放弃了渡河至南岸救援襄阳的王命撤军北归后,关羽将计就计打开一道缺口,让这则消息流回了襄阳城中。 这下子,守军斗志无疑跌到谷底。 “咱们这就被抛弃了么?” “真该死啊,真就曹仁才是自家人,咱们都是理应送死的是吗?” “只救下曹仁,便不管不顾我们了?” 一时之间,城内守卒当知晓北上的援军救下樊城就无动于衷后,城中顿时间便响彻起流言蜚语。 众将士无不是聚集街道,城头上,暗自窃窃私议着。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守将吕常的手上,可他除了下达严令禁止议论这事外,也无有别的处理措施了。 坚守襄阳将近长达大半年之久,纵然城防坚固,可内外交困下,将士们早已丧失了锐气。 随着援军放弃救援襄阳的军情传进城后,更是宛若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般,彻底击碎了众将士的希望。 转而充斥着一股股的无名之火。 他们于前线奋勇抵抗荆州军,谁知竟是成了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这搁谁身上,不寒心? 吕常虽是竭力弹压,可也渐渐压不住。 襄阳城中引发的骚乱也慢慢给围困于城外的荆州军各部所知晓。 关羽闻讯这事,稍作斟酌后心下便已有了决断。 他派遣部将每日轮流于城下高声劝降着,以越发扰乱敌军战心。 “城内之众听好了,汝等的援军已经退至樊城北面的宛城去了,你们已经成为了弃子,不要在心存侥幸幻想有援兵了。” “汝等已成为了弃子,难道还要执迷不悟,愚忠于冷血的曹氏乎?” “听我等一句劝,还是速速开城投降。” “若不然,待我大军强攻,城破之日不仅尔等性命难存,恐连襄阳城都将侵受战火波及。” “汝等还犹豫什么?还不速速归降?” “归我军者,后半生无虞,尚可建功立业,博取功名,封妻荫子。” “但要愚忠曹氏,那便唯有死路一条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汝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耶?” 随着城下一位位荆州将士高声呐喊着,可谓是呼声响彻云霄一般,直让城墙上的守军听得真真切切。 众兵士听罢,各自面上都浮想联翩。 大部分军士已然是在暗自蠢蠢欲动。 随着主力援军抛弃襄阳,视为弃子,那他们又有何理由继续效忠呢? 只不过,众兵卒侧首相望,却是瞧见了一旁紧紧屹立着的守将吕常一脸铁青,面色严肃,不怒自威而立一言不发。 众人亦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此刻,吕常的内心深处也非常不平静。 他对于援军只相救樊城的曹仁所部,却对南岸的他置之不理也颇为恼火。 可面对着荆州军的轻易招揽,他也不敢轻易答应。 此时的他心下可谓是复杂不已。 一方面痛恨自己被视做弃子,随意可弃。 另一面,他也深知先王曹操所定下的严峻律法。 若军中将士胆敢有擅自开城投降者或是弃城逃跑,则以军法论处。 家眷一应连坐处置。 除非是坚守到最后一刻才投降,方可免于株连法。 众兵卒的家眷皆在北边邺城栖息,他们即便心怀不满,但又焉敢弃家眷于不顾献城归顺荆州军乎? 连番的劝降下,虽然城内并未有人投诚,但关羽丹凤眼微睁,头脑迅速思索起来,半响后,他迅速下令道: “传令各部,加紧准备好攻城利器,准备强攻。” “敌军虽未降,但斗志已丧,纵是襄阳城防雄厚,想来依然无法抵御我军的强悍攻势。” 他言语掷地有声的高声落下,从旁诸将听罢不由是纷纷予以拱手抱拳应诺道。 随着关羽一声令下,围城数月的荆州军终于是全权动员起来,准备着发动攻坚战,强破襄阳。 第六百一十三章 剑指夷陵 随着围城襄阳的荆州主力军团开始大举强攻着襄阳城。 这日开始,襄阳四周可谓是喊杀声四起,嘶吼声此起彼伏! 城下,一辆辆攻城车、井栏,云梯等器械正在荆州军阵间受刀盾手掩护下缓缓往城池进攻。 不得不说,襄阳的确易守难攻。 除却城防的雄厚以外,城池周边的地势也起到防护的关键。 三面临山,一面环水。 可谓是表里山河,水中有山,山中有水。 正是这样的地理位置,构建起了襄阳的坚固。 饶是荆州军受关羽操练,既精通步战,亦擅长水战,还围城将近大半载有余,城内守军士气又经过连番的因素已经是降至了冰点。 攻城许久,也未攻破城池。 斗志低落的一群残兵败将依旧背靠襄阳挡住了城下的荆州军一波波攻势。 不过,关羽对此,却并不意外。 他抚了抚下颚有些渐渐花白的美须长髯,暗暗思索着,“敌军士气应该已经彻底撑到极限了,在攻两日,必生厌战情绪。” “届时,便是趁势取城的良机。” 他内心深处思虑着此事,郑重想道。 而在襄阳方面发起总攻之时,南边江津渡的蒋钦、吕蒙所部与文聘部联络抵抗欲南下支援的关平所部。 两军在沔水之上厮杀对峙数月,依旧是胜负未分。 关平凭着自身出色的统御能力独抗孙曹联军,丝毫不落下风! 这一战,亦是彻底打出了属于他的风采。 这是关平自跟随其父征战以来,首次脱离关羽独当一面,他的统御才能这一刻亦是得以充分的发挥。 纵然是擅长用兵的良将吕蒙,亦或是水战猛人蒋钦都无法奈何关平。 虽然关平部被阻拦于此,也算是达成了江东一方想要的效果,但关平由于早已派遣了廖化登岸率部从陆路回返了江陵固守。 他倒也并不心急,就慢慢与联军相对峙着。 按理言,对于江东孙氏来说,联合了曹氏的他们,偷袭荆州应是十分轻松之事,主将陆逊还派遣孙桓携部悄然无声间夺取了夷陵,断绝了荆州与巴蜀地界的联系。 本以为,战局的主动权又重新握在手中。 但随着马良秘密沿小道进入武陵,前往五溪驻地见到了五溪蛮王沙摩柯后,时局再度大变。 在马良的说服下,沙摩柯同意起部落之士相助荆州军。 寒冬腊月过去,春季到来,积雪消融。 沙摩柯也在聘请马良为参谋后,率部下山抵达武陵城中。 郡治,临沅城。 马良与五溪蛮王沙摩柯聚在一起商讨着军事。 麾下蛮兵则屯驻城郊,并严令禁止劫掠周边乡民。 这自然也是马良说服其起兵后所做的约定之一。 蛮兵下山后必须约束军纪,不准到处劫掠。 并承诺待为己方击退吴军的攻势后,便会上奏汉中王表功奖赏应有的赏赐。 “马先生,咱们此番是该如何进军?” 此刻,身材雍容稍显肥胖,却又健硕魁梧有力的五溪蛮王沙摩柯紧紧盯凝着案几上所摊开的舆图说道: “据军情称,此番公安正遭受吴军大肆攻打,夷陵也被敌军给抢占,我该当如何进军?” 此言一出,对坐的马良神色自若,淡笑道,“蛮王,公安一地不必太过担忧,有咱们的军师凤雏亲自固守,区区吴兵不足为虑!” “他们难以突破公安防线。” “咱们此番的计划还是应当沿武陵北上,神出鬼没的攻克夷陵,俘获吴将孙桓。” 话音落下,便见马良的神色愈发郑重激昂起来。 他了解庞统之能,故而即便知晓公安正遭受陆逊所亲率主力攻伐,他也丝毫不担心。 反而是夷陵,是己方目前需要快速夺回来的。 要不然,荆州就长时间与巴蜀之地失联。 此举将对大局极其不利! 两州间无法及时沟通,展开联系,会平添不知多少变故。 “夷陵?” “对,蛮王麾下的部落之士自小栖息于五溪山林之中,想来对于翻山越岭等地形都是家常便饭?” 马良拱手回应着。 “不瞒先生,不是本王自夸,就我麾下的儿郎们,翻山越岭犹如奔走于平地。” 得到了沙摩柯的确切答复,马良内心深处又多了数分底气,随即他脸上间所浮现的笑意愈发浓厚,回应道: “好,既是如此,沿武陵沅水北上有山路可至江水南岸的夷道,然后渡江便能径直杀至夷陵关前。” “不过沿途都需要翻山越岭,人烟罕至,不知蛮王麾下儿郎能适应否?” “先生这是说哪里话,尽管放心!” 话刚一落,沙摩柯便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高声回应道。 两人于武陵郡城暗中商议一番计划,并命麾下蛮兵稍作休整,还在马良的协助下令当地县吏们备足出征的干粮。 数日后,五溪蛮在蛮王沙摩柯以及马良的率领下沿沅水往北而行转道山路,翻山越岭奔赴北边。 江南数郡唯一能通行往南郡江北土地的通道就只有沿湘水进入洞庭湖北上公安然后转向大江。 至于从武陵郡等地本就是人烟罕至,山势险峻的山路,寻常人根本难以通行。 马良之所以想从此山路奇袭夷陵,也是由于五溪蛮人自小于山林中穿梭,他们拥有不同于常人的攀岩以及耐力。 故而,纵然是抢占了夷陵的孙桓也丝毫未注意到侧翼的山路。 他目前的防守重心都基本放在了东面的江陵,西边秭归,北边由刘封、蒯祺固守的上庸等地。 压根不会想到这时被疏忽的南面,五溪蛮正沿夷陵奇袭过来。 …… 夷陵城下。 孙桓正屹立于城头上,面露严肃之色,扶剑指挥着各部将士御敌。 自从夷陵失守后,西边的秭归,北面的刘封也率部从房陵,南乡等地南下辅攻夷陵,欲图重新夺回这座接连荆、益二州之间的重镇。 不过,虽然汉军反应甚快,率部过来争夺。 但夷陵由于地势的原因,依山而建,城池也并非似大城那般,而是如关卡只建东、西两门,分别用以通荆,益的通道。 至于南,北,被群山环绕、水系包裹,亦是天然的屏障。 也是如此,夷陵一时攻之不克。 第六百一十四章 襄阳城破 夷陵城下。 战事颇为胶着,吴军凭借地利之便,牢牢守住了城池。 外加上秭归驻军以及上庸部众缺乏强力的攻城利器,又受限于地势不利于展开的因素,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进行突破。 至于五溪蛮部,则还在迅速沿山道赶路。 …… 反观另一边,襄阳城由于在关羽主力军团的强攻下,局势愈发危急。 守军士气低落,战意不存。 起初还能依靠襄阳的城防与地利防守住攻势。 可数日过后,伴随着荆州军的攻势愈发猛烈,城中的压力愈发倍增。 先前还有些顾虑担忧投降、做逃兵会牵连处在后方的家眷。 这下子,些许意志力较为薄弱之人承受不住重压趁夜间偷偷开城出逃,投奔荆州军。 所谓“鲶鱼效应”,起初还是小规模的逃跑,慢慢的成群结伴而逃的兵士逐渐增多。 一开始,吕常还能使用强硬手段弹压,但关羽接收到来投军士后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城中的详细情况。 他清楚得知城内守备已成强弩之末,便加大了攻势。 随着战局恶化下来,吕常也弹压不了,逐渐激起了兵变。 在内忧外患之下,围困了大半年之久的坚城襄阳终于是摇摇欲坠,在城中内乱之间,关羽命各部趁机攻克了城防,杀入城内。 大军入主,襄阳自然宣告易主。 吕常虽拼死抵抗,可也终因寡不敌众,遭受俘获。 直到这一刻,横亘于汉水南岸的这座荆襄重镇才落在了荆州军手中。 主将关羽此刻身长将近九尺的身躯,身穿藏青色的战袍,伫立于迎风林立的大旗下,目光远视着汉水的滚滚波涛拍案,长舒一口气道: “襄阳,不愧是刘表经营出来的坚城,城防雄厚。” “又兼占据地利之便,咱们这围城大半载方才拿下,属实不易。” 此话落下,从旁屹立的赵累、王甫等人听罢,也都神色颇为郑重。 诚然,此战打得激烈,却又太过艰难。 纵然是从最初的襄阳以南大破曹仁主力,继而大军兵临城下展开围城,又水淹七军降于禁,斩庞德,威名一时远扬天下。 令中原诸地的各群盗、乱民等纷纷起义响应。 樊城还被洪水所淹没,连城防都被冲垮,满是积水。 掌握着如此大优势下,曹仁却依旧能顽强的抵挡着己方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直至拖到徐晃以及接连数部的来援。 他们也由于连番的攻坚战下,麾下将士身心俱疲,无奈败于徐晃的生力军,引退汉南,放弃了继续攻略樊城防线。 可纵是如此,在曹氏放弃了襄阳的战略决策后,荆州军拿下襄阳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远眺江水面良久,似是在感受着春风,关羽方才面色轻松的说道:“如今襄阳一下,那我军荆州北部的防线便能够稳固下来了。” “君侯所言甚是,” “先前由于襄阳被曹氏所据,以至于咱们重镇江陵北面基本处于一马平川,时刻遭受着曹军的军力威胁。” “又兼东北侧还有驻军江夏北部安陆一带的文聘时常劫掠袭扰,不厌其烦。” “如今襄阳一下,便可沿汉水构建荆州北边防线,肃清江夏文聘部,这对我军后续完善荆州防御颇有重大意义。” 话落,一旁的王甫亦是颇为不自觉的附和,面色郑重的回应道。 “国山此言不错,襄阳一据,不仅能巩固江陵的安危,亦能北上直接威胁中原之地。” “西则与上庸诸郡相接,东可顺势破江夏北部,将沔水水域连接一体,这对于日后我军灭吴也大有裨益。” 言语落到这,关羽的神色顿时就严肃了起来。 对于江东孙氏三番两次的背盟,他已然是忍受到了极限。 此番竟然是趁自己率部北伐之际,且前线战局颇为顺利的功夫,更欲图联合曹氏以此来颠覆荆州之地。 这焉能令他不恼怒? 目下襄阳已下,他也是时候该调转枪头准备回头对付江东了。 “江东鼠辈,数次觊觎我荆州诸郡,暗中图谋背刺,是时候该反击一番了,若不然,岂不是误以为我军软弱可欺乎?” 关羽神情铁青,厉声高喝道。 “将军,目前少将军还在江津渡于曹、孙联军相持,既然襄阳已下,末将请命率部援助于他破敌。” 一旁的赵累此刻亦是迅速请战道。 “好,由你统率前军先行南下协助阿平,本将随后便亲率主力回防。” 瞧着流露满腔的战意,关羽言语颇为浑厚,沉声回应道。 “遵命,” 号令传下,赵累遂也丝毫不犹豫,迅速拱手领命退下前去准备。 待其离去,关羽面容方才严肃起来,侧首说着:“国山,襄阳新下,人心未附。” “可先前季常接连的差人送来情报,后方出现的变故接踵而至。” “此番北伐快将近一年已久,本将离开时日太长,也该是时候回去坐镇整顿各方事务了。” “本将离去后,襄阳的防务恐怕就唯有交由你全权负责了,拜托了,国山。” 说罢,关羽还特意郑重施了一礼,请求道。 “君侯,您这是何意?” 见状,王甫连忙摆摆手道,“为大王牧守一方,乃臣民本份。” “即便君侯您不吩咐,甫也会尽心守备的。” “好,那就有劳国山了。” 关羽又是抱拳郑重回应一番。 随后,得了王甫的保证,他这稍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将俘虏招降,并命人将吕常带上军府之中。 “阁下如今已败,可愿降否?” 关羽面露严肃之色,沉声相问道。 不过吕常却是一脸铁青,并未做丝毫回应。 “汝已成曹氏弃子,难道愿为之陪葬否?” “本将早年居曹营之时,亦曾听闻过军户连坐法令,若弃城投降、逃跑者,将株连家眷。” “不过此番汝竭力战至最后,亦不是直接归顺。” “汝执意赴死乎?” 一言一语掷地有声的吐落,关羽面色也愈发凌厉起来。 他自己便是忠义之人,故而不会苦口婆心的去劝降他人,只会供给其选择,要是执意不降,那他也会成全其忠义之心。 第六百一十五章 形势大好 在关羽那仿佛是摄人心魄的丹凤眼中,沉寂良久的吕常只感觉浑身似是压迫感十足。 他沉思了许久,最终满腔的决绝都化为了怨恨,叹息一声后,拜道,“败军之将愿降君侯。” 他虽是久随曹氏的老将了,可上面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只救援樊城的曹仁所部,襄阳便置之不理了? 宗室大将的命是命,外将便可随意抛弃? 要说吕常内心深处没有积怨,那是不太可能的! 他能坚守到最后一刻才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何况,连官至左将军,追随了先王曹操三十载岁月的老将于禁被俘后都投降了,他被率先抛弃如何不能降? 满腔的怨恨外加上想着于禁,吕常的内心也稍稍有所慰藉。 收服了襄阳降卒,关羽随后又与王甫商议了一番军事上的部署。 待一切都妥当后,他才集结起各部主力乘船沿水路南下。 至于统率前军的赵累所部则是提前进发。 临行之时,王甫领留守将校于码头上送别。 登船前,关羽依旧面露紧绷之色,紧紧握着王甫的双手说道:“国山,本将离去以后,襄阳安危便交由你了。” “君侯放心,甫定然护佑襄阳周全!” 王甫听罢,亦是再度拍胸脯回应着。 随后,二人才分别,关羽登上一艘巨大的楼船主舰缓缓离去,唯留下五千余众给王甫驻守襄阳稳定局势。 而随着襄阳失守,消息亦是在之后传遍各地。 首当其冲的便是联合文聘部在江津渡阻击关平的吕蒙,蒋钦所部。 江岸边的吴营。 大帐中,听闻斥候传回的这则消息……“咳咳咳~~”就见这时的吕蒙神色愈发胀红,咳嗽起来,随后又是一口老血咳出。 从旁的蒋钦见状,立即面露担忧之色道,“将军,您这病情似乎又加重了呀?” “依钦看,您还是先向主公报告回返后方安心养病?” “此处战斗激烈,江风猛烈,如此下去对您病情恢复不利呀!” 可此言落下,吕蒙还是一如既往地挥手打断。 这连番以来,他已经拒绝了不知道蒋钦多少次回返后方养病的劝说,可都并未听从。 “没事,本将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 吕蒙随即强撑着笑意,回应着,“我还撑得住,可如今荆襄战事愈发不利,据激战来看,那关羽之子关平绝非善茬,我若离开,恐凭蒋将军你一人之力难以对抗荆州军的舟师。” “如今正值咱们取荆襄的大好时机。” “若是不能拖住荆州主力军团,那本将先前的谋划就将彻底毁于一旦了!” 说罢,他的神色又似乎郑重起来,语气坚定道,“为了江东前程,吴侯大业,此番纵是拼了本将这条老命,也得夺取荆襄。” “若不然,这次以后,也不知我军何时又才能有此绝佳的良机了。” 话音落下,吕蒙内心深处也心知肚明。 若是这一次不能全力以赴夺取荆楚全境,那日后恐怕都不会有如此绝佳的良机了。 毕竟,下一次的关羽不会在对江东放松警惕了。 故而,在他看来,这或许是此生他仅有的取荆州机会了。 吕蒙执意不回,蒋钦也颇为无奈,只得附和。 紧随着,便见斥候再度送来最新军情称,荆州军主力前军已由前部督赵累沿水路支援过来。 此言一出,吕蒙神色顿时一变,约莫是花费了许久方才平复下来心绪,遂道:“怎么会?” “关羽不围襄阳了,怎么会派遣援军……” “难道说?” 一瞬之间,他脑海里顿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将军,荆州军已经攻克襄阳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斥候便拱手道出了实情。 此言一出,吕蒙神色间仿佛是忽然面若死灰。 “完了,全完了。” 他随即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嘀咕着。 “将军,您怎么了?” 从旁伫立的蒋钦见状有些不明所以,不由拱手劝慰道,“纵然襄阳被破,咱们依旧可与之一战,攻取荆州全境呀?” “陆逊不还在举大军攻击江陵,公安等地么?” 可吕蒙却并未搭理这话,沉吟良久,方才面露一丝苦笑道,叹息道,“唉,” “襄阳一下,关羽于荆州的防线便彻底稳固了。” “只须以汉水作为防线,便能阻挡曹氏北边的部众。” “如此,他就可无后顾之忧的举主力南下,来与我军激战守卫荆州。” “我军谋划多时,却未想到此番依旧是功亏一篑了呀!” 这一刻,吕蒙的神色无疑是有些低沉。 本就气色不佳的脸颊更是犹如冷色一般。 他自从当初鲁肃逝世接替了都督陆口负责西线防线后,便一直在暗中研究荆襄诸郡的各郡县。 他很清楚,若是曹氏能一直坚守住襄阳,拖住关羽军团的主力时间越久,那己方攻取荆州的机会就越大。 可现在,襄阳一丢,关羽军团即将南下回防。 仅凭己方之力,又如何能尽取江南之地? “曹氏弃守襄阳,放弃樊城以南的防线退守至攘城、宛城等地布置防线,摆明了是要我军与关羽军相互攻杀,好坐山观虎斗!” “如今襄阳一失,关羽将再无后顾之忧,即率主力回防,我军已经丧失了取荆襄良机了。” 一语落的,吕蒙紧紧目视着蒋钦,面露苦色的回应着。 说完,他的表情也颇为低沉了起来,本就不好的身子愈发严重起来,“咳咳咳”的猛烈咳嗽声咳嗽起来。 他先前还能凭借内心深处所坚定的决心紧绷那根弦。 但现在襄阳失守,敌军主力即将南下回援,已是击碎了他欲图染指荆襄的雄心。 “噗……” 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吕蒙陡然是昏迷了过去。 “将军,将军……” “快,快……速传军医。” 一侧蒋钦见状,面色大变,连忙向两侧侍卫下令道。 侍从见此,亦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拱手离去。 很快,医匠快速背着药箱前来,对躺倒于床榻上的吕蒙诊断着。 “蒋将军,吕将军这是气急攻心了呀,必须得迅速回后方安心静养,若不然,恐性命垂危呀!” “啊?如此严重?” 第六百一十六章 背刺? 听闻医匠的一席话,蒋钦顿时都被惊住了,连忙回应着。 随着大夫诊断一番,稳定了一下病情。 似是在当天夜里,吕蒙才悠悠转醒,他随后在亲卫的服侍下穿上厚衣服,走出烛火照亮的军帐中,望着头顶间挂着的一轮弯月,缓缓慢行在漆黑的江岸边。 望着黑夜且又怀有一股朦胧感的江面,感受着滚滚流动的江水声,他原本略为糟心的情绪也忽是升起一丝心旷神怡。 吕蒙随即是放平心态,感受着浓浓的微风吹拂。 吹了半响夜间凉风,他遂做出了决定,吩咐左右道,“汝等此刻便去传令蒋公奕将军,命其集结部众,明日拂晓间便悄然率部撤退。” “遵命,” 侍卫拱手领命,可随又面带担忧的抱拳问道,“那要不要先护送将军回营歇息?” “不用了,本将躺一天了,先在这里吹吹江风,散散心,一会乏了自会返回,你们先去传我将令。” “唯。” 既然指令已下,两位侍卫也未有丝毫的犹豫,便拱手告退了。 独留下吕蒙待在原地,神色凝重。 “唉,自从周都督赤壁大捷后,便欲以全据荆襄,独占大江上下游以卫我江东之地。” “可鲁都督接替后竭力维系孙刘联盟,为了共同对抗曹氏不昔借荆州之地与刘备,如今想要夺回来,却仿佛是难如登天。” “我这身子不知还能撑到多时,怕是没有机会亲手给主公拿回荆楚之地了。” 面对着明亮的弯月,吕蒙似是在暗自嘀咕着,以发泄内心深处近日来所积攒的苦闷。 对于他而言,自从接任西线都督以来,他便唯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全据荆州之地,驱逐关羽。 可如今,伴随着曹氏的防线北移,战略性放弃襄阳,致使关羽能有余力携众南下回防。 也让他们江东愈发丧失了攻略荆州的机会。 他又如何不心烦呢? 可又无可奈何,只得将一腔的忧心倾倒于江水中随着江水缓缓流逝。 直到次日拂晓时分。 已经集结好部众准备登船沿途回撤的蒋钦也穿戴整齐,迅速奔来拱手道,“将军,咱们这一撤退,要不要通知屯驻于东岸的文聘所部?” “毕竟,我们这一撤,怕是他们难以应付招架荆州水师呢。” 由于文聘所部舟船太过于小,导致水战能力有所欠缺。 故而,两军便提前做好了约定。 由江东军据江津渡西岸立下水营,阻击荆州水师南下的船只。 文聘则屯驻于东岸,伺机袭扰,于侧翼给荆州军制造压力。 蒋钦深知,己方这一撤,那文聘所部的压力就将倍增。 双方目前好歹也算是联合作战,蒋钦拿不准主意,故而前来请教。 谁料,吕蒙听罢,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嗯?将军,这是?” “通知文聘做什么?咱们此番出兵可谓是一城未克,徒劳无功。” “若是通知了文聘,令其安然回返江夏北部,咱们此番南下还如何顺势取了安陆等地?” 此一言刚吐落,蒋钦面上陡然变色,目光颇为震惊的看着一侧的吕蒙,问道,“嗯?将军准备奇袭顺势取下江夏北部乎?” “自然如此。” 吕蒙闻讯,面色哂笑,也并未有所隐瞒,直言不讳道,“咱们此番并未攻取江陵,公安等重地,自然也就无法趁势占据南四郡。” “丧失了大江主动权的我军,未来若是面对关羽军团的顺江直下该如何抗衡乎?” “若能取江夏北端,不仅将从有了染指襄阳的通道,便无须向曹军借道。” “另一方面而言,亦可从侧翼对荆州产生威胁,从而令关羽不得不防,” “这就能极大分散荆州军兵力,于我军有利!” 这一番话语以无比郑重的语气吐落,蒋钦也并不反对。 既然吕蒙身为主将,他听命行事即可! 拂晓时分,驻军沔水西岸的吴军全线撤走。 时至清晨,这则消息不仅仅是荆州军的斥候予以得知迅速回禀,同样的文聘所部探子也闻讯了这则军情。 “嗯?吴军退走了?” 居于上首,关平听闻着探子的禀告,若有所思道,“前番父侯才传回军情,襄阳已经告破,他已经命前部督赵将军率前军先行南下协助我军。” “那吕蒙怕是觉得军力不足以抵挡我军即将南下的主力,便提前撤退了。” 他分析一通,但斥候接着又道,“不过少将军,据我们的打探下,屯驻东岸的文聘所部尚未撤离呢。” “嗯?文聘还在东岸驻军否?” “是的,少将军。” 得到准确消息,关平面色陡然间便无比激昂起来,顿时拍案起身道,“传令各部,迅速集结,与本将一起出寨迎敌,全歼曹军。” “遵命,” 此令落下,荆州军水营之间就迅速动员了起来。 各部开始登船集结,予以列阵而行。 随着吴军悄无声息撤退,荆州军大举杀来的消息传至,刚得到军情的文聘正在军帐中生着闷气,脸色铁青。 “吴军果真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撤退都不打招呼,这算什么联军?” “与吴狗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 文聘一时气愤不已,帐中都不由充斥着他的怒骂声。 骂了良久,似是有些乏了,或许是累了,文聘径直坐了下来,面色渐渐平复下来,随即忽然是想到了什么,迅速吩咐道,“坏了,快命各部集结,沿安陆方向撤军。” 说罢,他神色间便面露焦急之色,催促着。 从旁将校听罢,面露狐疑之色道,“将军怎么了?” “怎的如此着急?” “吴军一退,我方舟船远不能跟荆州军相比,要是关平率众来袭,以我方的水上战力怕是难以抵挡。” 此话落下,文聘脸色亦是愈发凝重起来,愈发升起不详的预感,暗暗道,“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要是吴军背刺于我,突袭后方。” “那我军将彻底丧失了据荆州的根基呀!” 一联想着这事,他就越发忌惮起来。 到那时,恐局势会越发糟糕。 第六百一十七章 瓮中之鳖 如今先王曹操刚逝,正是曹氏朝堂上洗牌的关键时刻。 他本身便是荆襄降将出身,要是经历失土之责,那他的仕途估计也差不多走到头了。 降将在曹氏集团,颇为不受待见。 似张辽,张合督军东,西线,纵然他们能力超群,可上面最终都会出现曹氏宗室子弟来总督军政。 这一点,文聘是心知肚明的。 连立下战功的诸将都能排斥,他此番要是失了安陆等江夏北端的土地,哪还能备受信任? 曹丕可不是曹操,没有那么大的胸襟。 据文聘听到的小道消息称,自从曹丕接任魏王之位后,曾将先前有私怨的叔父曹洪给抓起来,若不是卞太后求情,就被砍了。 而结怨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早年曹丕向其借钱,一向嗜钱如命的曹洪并不愿意借,就因为这件小事被忌恨到现在,差点因之丧命。 从这事文聘亦能感受到,比起先王曹操而言,新任魏王似乎是度量太过于小肚鸡肠。 他便迅速集结部众,意图快速回防安陆。 以防提前东下的吴军背刺,夺了自家领地。 不过,他撤军还是稍微慢了一步。 刚命各部登上船只尚还未开出营地,就被乘大船杀奔过来的荆州军所截住。 在关平的居中指挥下,各部船阵紧密,各艘斗舰之间夹杂着艋艟等船只,以便随时发动突击接舷,登船与敌军展开肉搏战。 各阵势调度有方,阵型严密,气势浑厚。 按理说,文聘亦是荆州出身的大将,他对于水战也颇有心得。 不过,由于他驻于江夏北部,江夏郡沿江的夏口,沙羡,西陵等腹地基本都被关羽、江东孙氏所瓜分。 大江之上,双雄并立。 压根容不得他操练水军,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用来打造大船。 以至于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无从施展。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外如是。 曹军缺乏斗舰这等大船,如今被荆州军居高临下举箭射击,却是无丝毫的还手之力。 一通通的箭矢射来,缺少掩体的曹兵中箭落水者数不胜数。 刚激战未有多久,就见江水中泛起殷红的血迹。 望着荆州军各部一面射箭,艋艟也随之徐徐包抄过来,副将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拱手高声道: “文将军,江夏后方危急,您率大部快速退回去防守,由末将领一部于此阻拦敌军的攻势。” “若不然,今日咱们谁也撤不走了。” 一席言语落下,文聘也深知其所言有理,不过他也知晓荆州水师的水上战力颇为强悍,徒留一部断后必是九死一生,他脸色陡然就严肃了起来,郑重拍了拍副将的肩膀,遂是郑重道: “好,就由你领一部断后,拖延时间。” 说罢,他神色又面露数分复杂,随后语气柔和数分,“不过,待本将走远后,你便率部投降。” “与其让将士们战死于此,不如令他们归顺保全性命。” “那关云长一向爱护行伍间的兵卒,从未杀俘。” “你等投降,亦有活路。” 一番语重心长的言语吐落,副将早已是热泪盈眶,呼道,“将军……” “无须哭泣,你等跟随本将镇守江夏多载,早已患难与共。” “我不能自私,让你们白白送死。” 一语落下,文聘遂又承诺着,“即便你等投了,后续我也会设法保障你等的家眷周全。” 有了这话,奉命留下断后的众将士也都纷纷没有了后顾之忧。 紧随着,文聘先行领部沿江快速离去。 而随着兵员的减少,曹军也越发难以抗衡! 荆州兵士一边躲在一艘艘斗舰女墙后张弓搭箭抛射,艋艟上隐藏起来的各部持刀、盾的士卒也缓缓接近敌船。 双方互相射箭,江水愈发染红变色。 半响后,在荆州军的羽箭掩护下,一艘艘艋艟直直撞击到敌船,直撞得曹军的船只摇摇晃晃。 各曹兵也顿时宛若是站立不稳,有些眩晕感。 反观荆州兵士则几乎不受影响,宛若平地一般, 这便是关羽所操练出来的水上精锐。 “杀,杀……” 随着接舷将双方船只紧紧扣在一起后,各部将校此刻无不是纷纷勇悍爆发,挥舞着刀高吼着杀入敌船上。 一位位兵卒则紧随其后,很快就与曹军厮杀起来。 似乎是厮杀了半响,曹兵的折损愈来愈大,士气也逐渐被杀得低落。 留守副将见状,估摸着文聘已经率部退走,随后便遵其指令,命各部放下武器投诚。 听闻曹兵投降,正在观战的关平听罢也挥手下令全军停止了屠戮,并分遣部众看押战俘。 然后,他方才命主力接管了东、西两岸的叛军营垒。 这边关平初在江津渡小胜曹兵不久,每两日,便有新的军情传来。 “启禀少将军,据我等打探,吴将吕蒙率部一路顺江直下后,并未沿安陆边上的水域退回柴桑、陆口等地。” “吴军反而是顺势杀入了江夏北部的领地。” “由于文聘所部的船只并未有江东战船的速度快,故而是晚了一步,如今安陆等地已然被攻取。” 一席话吐落,正在军帐中时刻盯凝着舆图细思的关平顿感意外,随即稍作思索半响便回悟过来: “原来吕蒙撤军都并不通知文聘部,这才是其真实用意呀。” “果然,父侯平素称江东皆乃鼠辈也,目前看来,果真没错。” “与我结盟,便背盟乘虚突袭荆州。” “如今眼见父亲拔了襄阳,大势已定,便转投又去背刺夺了联军文聘的领地。” “真有意思啊!” 一番话缓缓吐落,直至言语落下时,关平的神情才逐渐冷了下来。 他对于江东的印象也再度低了数分。 如此反复之辈,的确该灭之! 不过,他头脑也颇为冷静,旋即手指不断游弋于舆图上,细细观察起来。 半响后,他面露笑容,忽是有了主意。 “命各部沿江东下,直奔夏口,堵截通行江东的道路。” 一席号令,快速传下。 随后,他又迅速吩咐一队人留于此处准备接应来援的赵累部,并吩咐道,“等赵都督到来,你等便转告于他,可率部奔袭江夏北,合围文聘。” 第六百一十八章 文聘降 听闻江夏境内的变故后,关平亦是瞬间有了打算,迅速领兵顺江直下。 关平先行离去,赵累率部赶到江津渡,在听闻了留守兵士的汇报后,他稍作思索,就明白了少将军的意思。 随后,他也领众东下江夏。 由于安陆等江夏北部被吕蒙乘虚突袭占领,关平又快速率众进驻了夏口封锁了附近的江域。 又由于襄阳失守,荆北防线早已轰然瓦解。 如今的文聘已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只能漂泊于江水上,四处游荡。 一片芦苇荡中,此时文聘所部正隐藏其中。 他们连续数日蛰伏江上,身间所携带的给养早已所剩无几,又无补给,如今军中将士军心低落,面无表情。 众人的眼神也都黯淡了下去,仿佛是看不见了希望。 “文将军,如今安陆等地失守,襄阳也被荆州军攻取。” “咱们沿陆路至淮南的退路也已经断绝。” “听闻那关平也率部进驻了夏口,封锁了周边水域。” “咱们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一时间,此刻束手无策的众将校各自都一脸落寞的奔来问策道。 文聘一时也无言以对,神色落寞。 时至如今,他脸色无比低沉,也不知晓该怎么办了。 这时局转变得太过迅速,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他与吴军联合共同阻击荆州军主力南返么? 怎么就一下子反而他成丧家之犬了? 文聘此时无疑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转而来的便是滔天怒火于胸间熊熊燃烧着。 “吕蒙,汝偷我后方,当真可恨!” 他骂了一通,更是恼怒不已,对于属下所提议的,“将军,要不咱们去归附荆州军?” “要不然,将士们只能饿死于这芦苇荡中呢。” “投荆州军么?” 面对着这一提议,文聘沉默不语,暗自喃喃道。 就在他思索之时,又是一则军情传来,“启禀将军,据我等打探,荆州军又有一支部众顺江东下,直扑江夏。” “似是隐隐有夺取安陆等地的企图。” “嗯?” “荆州军要攻安陆乎?” 原本还在沉思的文聘陡然间来了精神,遂道,“我军复仇的机会到了呀!” 说罢,他便差人前去夏口联络关平。 众将校一见自家将军这举动,也基本明悟了其意。 这是想通了,欲归附荆州军。 对于此事,诸将也并未有何异议。 他们现今间已然走投无路,要是不归降,那除了饿死江上也别无他途了! 可面对着吴军的狡诈,背刺夺了江夏北部城邑,他们又岂愿投奔江东? 那所剩下的生路,也就只剩下荆州军了。 曹氏使者乔装成渔夫,撑着小船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江上吴军的巡逻船只,渐渐的逼近了夏口水域,迎面碰上了荆州军的战船。 关平所部的将士自然是将其以身份不明为由抓捕起来。 不过,由于曹使自称是文聘麾下部众,奉自家将军之命前来求见关平,一回到新筑好的夏口城内,便有人通禀了此事。 关平闻讯,迅速思索着,“文聘来使?” “如今文聘所部已成孤军,被困江水之中。” “他如今差人前来,可否是乞降乎?” 一念于此,他的神色间亦不由是浮现着数分喜色,沉声道,“要是能收服文聘,凭其驻军安陆等地的威信,恐怕助我军攻破使用诈术夺取江夏北部的吴军将指日可待!” 顿时间,他脸色就洋溢着浓浓喜悦之色。 吴军本就是阴谋夺取,短期之间必定无法收服安陆等地的人心。 他若能得文聘投奔,便能率部进攻。 “快,速速将曹使带来见本将。” 稍作思吟,关平面露严肃之色,高声道。 “遵命,” 左右侍卫听令,迅速拱手告退。 很快,便见乔装的曹使就被带入军府之中。 “汝是奉文聘之命前来洽谈归降一事乎?” 此言一出,反倒是曹使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关平竟然如此直白,不过如今他们处在弱势一方,他倒也并未端架子,而是顺坡下驴道: “启禀关将军,在下正是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 “将军称,他虽然此战败了,但却是非战之罪。” “若不是吴军太过阴险,偷袭了我方的领地,又焉能有此败?” “故而,即便我军如今走投无路,全军上下也皆携着愤恨、复仇之心,并不愿投奔江东。” 话音落下,来使方才面露郑重之色道,“不知关将军可愿接纳否?” “哈哈哈~~” 听闻着眼前这人的声色并茂讲述下,关平亦是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是放声大笑道: “阁下何出此言?” “贵军皆乃英雄豪杰,本将又岂不会接纳?” “汝回去复命,告知文将军,本将将会在江水上接应,让他放心前来汇合便是。” 眼见着其面色笑容满面,言语间亦颇为洒脱,曹使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思也安心下来。 “多谢关将军。” 此事商议完毕后,曹使也并未耽搁时间,迅速抱拳离去。 为了保障使者的安全,关平特意命巡逻船将其送到芦苇荡附近,以免被吴军所捕获。 那样的话,怕是大事就将功亏一篑了! 紧随着,关平亦是着手命各部集结起来,出城相迎。 并传令进驻于安陆沿江西面的赵累,准备随时牵制吴军的军力。 而有了荆州军的护送,曹使也很快回到了芦苇丛中,将这事通禀给了文聘。 文聘闻言,此时内心深处也颇为复杂不已。 他心下怀着一丝悲戚与内疚。 曹丕心眼小,他猜测若自己此番一旦归顺荆州军,自家留于后方的家眷即便不被牵连,日后的日子也定然不太好过。 可他也同时暗想道,“可这些将士已经追随我多年,我若执意不降,岂不是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只能是对不起妻儿老小了。” 又是深思许久,他似乎才是郑重做出了决定一般,然后面露决绝之色的下令各部集结出枯萎荡中,与荆州军相汇合。 刚出芦苇间,便迎面撞上了吴军的巡逻…… 第六百二十章 整合荆襄 随着关羽回防江陵,逼退游弋外围的孙皎部。 马良又与五溪蛮兵临城下。 一瞬的功夫,夷陵陷入危急之中! 纵然孙桓拼死抵挡,但也挡不住东,西两边的围攻。 何况,夷陵的修筑本就有防御益州的用意。 故而对于东边接壤南郡的城墙其实并未有西边那么雄厚,外加关下的道路也相对平缓许多,比较利于攻城。 在刘封得到了援军杀来的消息,便统筹各部强攻西边之时,在马良的提议下,蛮王沙摩柯也举众发动了进攻。 两面攻势下,吴兵守势受挫,愈来愈自顾不暇。 未有多日,夷陵告急。 最终在蛮兵的攻势下,东边防御被突破,杀入了城中。 东面失守,西边守军也顿时是方寸大乱,士气全无。 一番鏖战,孙桓于乱军中遭俘。 夷陵也随之得以收复,马良得以与刘封,孟达所率部众会师。 “此番倒是多亏刘将军,孟太守的相助了。” “若不然,恐怕咱们还没如此轻松就收回重镇夷陵。” 战事刚结束,瞧着刘封、孟达二人,马良作为荆州从事,自然也是拱手抱拳道。 闻言,刘封经过这多年来与蒯祺的搭档治理上庸诸地,或许是受其影响之下,其刚猛的性子如今也稍微柔和了数分。 此番亦是听了蒯祺的劝告后,便集结部众来援。 至于宜都太守孟达在此更是正常之事了。 秭归,夷陵,夷道等巫峡与南郡以西的土地都被单独划分为了宜都郡,夷陵失守实际上对于孟达而言,还有失土之责。 故而,在夷陵被吴军夺取后的第一时间,他便集结秭归郡兵前来争夺,只是由于地势、兵员的因素,他迟迟未攻破,以至于拖到了刘封、马良等人的救援。 “马从事多虑了,此番还得多亏您千里迢迢奔赴五溪说服蛮王助阵,不然我等亦很难攻克夷陵呢。” 二人听罢,亦是拱手回应着。 他们皆不敢冒领此功。 一番寒暄,马良遂命孟达部的郡兵负责打扫战场,清扫城池,收敛尸首以及收缴武器装备。 刘封部则负责看押战俘。 不仅如此,马良还特意低声给其下达了一道指令,“刘将军,还劳烦您接下来悄然防范蛮兵,阻止他们四处劫掠周边百姓之事发生。” “如何安顿,等我禀告过君侯后再行处置。” “唯。” 一语落下,刘封也深知事情严重性,遂也是迅速拱手应诺道。 这也是马良说服蛮人起兵助阵的最大担忧。 深怕对方进入江北土地后,便大兴劫掠。 那就反而不美了! 虽然临出兵以前,他已经与沙摩柯做过约定,让其务必要保证麾下部众的军纪,勿要劫掠士民。 等击退吴军后,己方会有对应的出兵酬劳。 但约定是约定,马良也颇懂蛮人的军纪是有多差,所以此番提醒刘封,也算是提前留了个心眼。 随着夷陵一下,荆州的局势再度明朗起来。 后方无虞后,也无须需要如此多的守备力量。 后续马良吩咐宜都太守孟达领郡兵于后方妥善对善后工作的处理。 刘封则引本部之军快速回防上庸,担忧一旦离开太久消息被曹氏所捕捉,乘虚从宛城南下沿上庸攻来。 安排好诸项事务后,他才领蛮人东进回防江陵。 而直到这时,随着时局的发展,从数月前江东背盟联合曹氏欲图染指荆州之地的危急时刻渐渐的转危为安。 一步步的打击之下,攻守之势异也! 由于先王曹操的病逝,曹丕此番为了巩固内部政局,命荆襄的军力防线后移至宛城防守。 荆北威胁得以剿除。 奇袭夷陵的孙桓也全军被俘,后方无忧! 时至今日,荆州的威胁只剩下了下游的东面。 等到马良领着蛮人回到江陵,关羽听闻后,亦是亲自出城相迎。 城门处,便见威风凛凛的五百校刀手身躯笔直,持校刀昂然而立于两侧间,予以迎接。 “季常,你与士元的事迹本将此番都已经听闻了,此番我出征于外,后方当真是多亏了你二人守护呀!” “要不然,恐怕还真令江东鼠辈偷袭得逞了。” 此时,关羽通红的脸颊上亦是升起浓浓的喜色,紧紧握着马良的拳掌高声说道。 “君侯言重了。” 马良听罢,面露笑意,缓缓回应着,“大王命我等协助您坐镇荆州,此乃分内之事,君侯不必在意。” “季常所言甚是,那咱们入城。” 稍作寒暄,一行人便一齐奔赴城内。 至于五溪蛮兵则早有廖化于城郊建好了军营供给居住,并派兵看管。 以免蛮人擅自劫掠江陵周边百姓。 入城后,众人齐聚军府之中。 关羽居于上首,丹凤眼扫视四周,半响后道,“如今荆州威胁只剩下南边的公安陆逊部,我军也该是反击给江东鼠辈一点颜色瞧瞧了。” “不知诸位以为,意下如何?” 此话落下,他神色间的怒意隐隐攀升至最高。 对于江东三番数次的挑衅,背盟突袭。 关羽已经是忍无可忍! 此次更是趁他举大众北伐,前线战局一片大好之时,偷袭荆州。 若不是后方遇袭,导致麾下将士的军心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纵然是徐晃携数万生力军来援,他也未尝会败退至汉水南岸含恨放弃对樊城的争夺。 如今将北线的防御整合完毕,他目光中的不满顿时就浮现了出来。 孙氏,此次他绝不会在忍! “君侯,下令,” “让末将为先锋,南下协助庞军师全歼吴军主力,让那孙权胆寒。” “没错。吴兵此番趁我大军北伐来袭,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连数语,军府立于两侧的诸将纷纷拱手请战着,面上流露激昂之色。 瞧着众将斗志昂扬,关羽也微微点头,觉得军心可用,便高声道,“好,” 说罢,正待他下达各部进行反击江东时,一侧的马良忽是站出来拱手提议道,“君侯,进兵之前,良以为应先处理糜芳,士仁一事呢。” “若不然,容易令荆州军民人心不稳。” 第六百二十一章 荆襄攻势 此一语吐落,关羽稍作思索,便频频点头。 “季常所言甚是,糜芳、士仁久随大王,资历颇深,本将亦令他们固守重地,没想到此二人竟能干出勾结江东孙氏之事。” “此事性质恶劣,绝不可轻饶!” 一提起这事,关羽神情陡然就勃然大怒起来,言语严肃,直接表明了自身的态度,两侧荆州诸僚属见状,也都纷纷神色凝重,不知发生了何事。 早在控制住了糜芳,士仁之时,马良就修书一封送至了前线向说明了后方的情况,由于当时前线战况激烈,也让关羽一时无暇顾及。 如今腾出手,以他的性子又如何可容忍勾结江东的叛将? 遥想出征前,府库忽是因糜芳的“疏忽”而燃起了大火,烧毁了不知多少军械以及后勤物资。 在马良的信中所述后,他才得知此二人时常贪墨军资,并倒卖与江东孙氏牟利。 听闻这事后,关羽亦是迅速明悟了过来,府库失大火绝非偶然,必是糜芳担忧府库物资数目清点对不上而故意铤而走险,弄出一桩失火的戏码,企图来掩盖走私的罪证。 当闻讯倒卖之事,又联想着因大火毁坏了不少的攻城器械,导致在强攻樊城时,并未有那么强烈的压迫感。 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侯,据庞士元的回应称,士仁虽有投奔孙氏之心,但在他的及时控制之下,倒也并未让孙权欲夺取公安的阴谋得逞。” “反而还依靠士仁的投降,大破了吕蒙亲自挑选伏于白衣商船上的精锐部众,粉碎了敌方欲图兵不血刃取荆州的谋划。” “至于糜芳,则是在与江东使者初有联系时,便被良给纠集部众迅速逮捕。” 紧随着,马良也快速将详情快速道来。 直到这一时,堂中两侧众人方才恍然大悟,随后各自窃窃私起来。 “啊?马从事所言,可否属实乎?” “士仁是与关将军于幽燕之时便随大王起兵之人,这数十载下来南征北战,都从未背离,如今如何会背离也?” “糜芳小妹更是曾嫁与大王为妻,其兄如今亦是位列群臣之首,受人推崇。” “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所遇何事了,竟打算勾结江东图谋荆州之地?” 一连数语,荆州诸人都面色大变,各自吐落道。 由于正值战时,为了维稳的缘故,马良先斩后奏控制了糜芳后并未向众人宣布这事而是隐瞒了下来,只是单独书信秘密通知了远在前线的关羽所知晓。 面对着众人的疑惑,关羽神色严肃,听闻了马良的禀告后,他方才厉声说道,“糜芳贵为南郡太守,不思保卫荆州,却滥用职权贪墨军资,纵火焚烧府库,暗中勾结江东。” “此数罪皆罪不可赦!” 话说到一半,诸人各自察着他这副神色,不由都暗暗沉吟着,凭关羽的性子,这下子怕是没有活路了呀。 虽然众人都知晓糜芳除却南郡太守的官职外,身份非同一般! 但关羽如今也是前将军,持假节,总督荆州事,掌握生杀大权。 只要麾下有人触犯律法,他完全可先斩后奏。 片刻后,关羽神色不变,沉声道,“不过念在糜家曾大肆帮助过大王重新起势,多载以来,也不离不弃一路相随。” “故而,糜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军法处置,重责八十军棍后押解回成都交由大王发落。” 此话一出,诸将又是不由各自一振,面色间浮现着些许意外之色。 一向执法严明,治军严谨的他此番竟然会网开一面,没有擅自处以死刑。 在场诸人心底都很门清,交由刘备发落,那大概率就是保住性命。 他们大多数人都跟随许久,知晓自家王上的秉性,对于有恩之人,即便犯下大错,也会较为宽容的对待。 更别提,糜芳还是大舅兄,徐州东海糜氏更是在昔日兵败困顿海西之时慷慨救助,重新助力其起势。 就凭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以马良为首的文武诸人隐隐已经窥破了关羽的本意。 这就是看在糜竺数分薄面啊! 要不然,关羽直接就可以将糜芳以通敌罪为由当场斩杀了。 吩咐完这事,关羽仿佛是又思索了半响,再度道,“既然士仁将功补过,那便革去公安守将一职,发配为普通兵卒,以戴罪立功。” “君侯英明,” 听闻着关羽的处置,堂下两侧众僚属都纷纷拱手恭维道。 对于这糜芳,士仁的处理,他们也觉得并无不妥之处,自然没有疑议。 随着这事处理,关羽随后也开始调遣兵将,准备随时往江水南岸奔赴,与公安守军夹击吴军主力。 并同时差人命进驻了夏口的关平所部合前部督赵累进军江夏北部,趁江东以诡计突袭安陆等地尚且立足不稳之际夺之! 特别是听闻到文聘被困江上,最终只得无奈归附己方时,关羽对于夺江夏北边的土地也是又多了数分自信。 只要夺了江夏北,那就犹如插一颗钉子插在了曹氏的腹心上。 直接与豫州西南部、东北面的淮南诸地相接壤。 只要屯兵于安陆,石阳等江夏北部的城邑,那就能剪除侧翼的威胁。 先前文聘所部,舟船尚不齐整,依旧可以在后方制造混乱,频繁袭扰己方军资,不厌其烦。 关羽不敢有丝毫马虎,若是令水师更为强悍的江东稳定江夏北部,那届时想要东下江东的难度就愈发之大了。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 关羽就是要趁江夏北部领土新占之机,将之夺取。 特别还能倚仗文聘昔日的威信,或许会是一大助力。 指令传达下去后。 很快,江陵城外便再度动员了起来。 各部以及来援的五溪蛮人组织起来,整装待发。 后勤物资亦是提前备足,准备随时南下公安助战。 这一次,荆楚之地再度战火持续蔓延,从曹氏与荆州军的争斗转而换成了与江东的攻势。 公安外围。 主将陆逊接收着江北土地上的一封封信笺,眉宇间亦不由皱成了川字眉,忧心忡忡。 第六百二十二章 遍地烽烟 江陵主力在调动,徐徐乘战船奔往南岸。 与此同时,关平在接受文聘的归附后,亦是制定好了详细的攻安陆,石阳等江夏北的计划。 故而,在收到关羽的进兵指令后,他也不再迟疑,命前部督赵累携众沿南新、云杜登陆,沿西面的侧翼陆路进军,牵制吴军。 关平则乘大船,举大众大举沿大江水向北疾驰。 吕蒙闻讯荆州军的进军方向,亦不由面露忧色,半响不语。 新据江夏北土地,还尚未收复人心,又兼荆州军得了走投无路的文聘所部归顺,他心知此一战定然会十分艰难。 沉吟许久,他方才下达了指令,命蒋钦携本部沿西面去拦截陆上袭来的赵累部。 自己则是亲提部众至渡口处,防范江上杀来的荆州军。 大江之上,战火四起。 荆州,江东两方大打出手,愈演愈烈。 而在西北面,停战了数月已久的战事也进入了白热化。 先是张飞,黄忠所率前军直奔曹氏的陇山防线。 魏延则是携一部沿襄武进军,攻汉阳郡南面。 就在曹军都被汉军主力所吸引时,此刻赵统则早已集结起麾下步骑悄然从陇西北上,涉水渡过大河,奔袭安定,北地等北部。 刚渡过河东岸,四周景象便与河西的金城郡不同。 安定,北地郡北边土地贫瘠,又兼东羌各部族的盘踞,导致境内基本人烟稀少。 大多数民众几乎都南迁徙至汉阳郡,三辅地区。 赵统站立一处高坡上,目光紧紧俯视着四周荒凉的场景,头脑里亦是在暗自思索着,“这片地貌如此荒凉,想来曹军也不会料到我军会忽然出现于此地。” 说罢,他便迅速命人摊开了舆图,与麾下众将校围绕一团商议着。 “伯约,你乃汉阳冀城人士,想来对各郡县间地势颇为熟悉,你来说说,咱们此番先取何处为好?” 细细打量着舆图半响,赵统忽然是将目光聚焦于姜维的身间,面色郑重的相问道。 闻言,姜维神色亦是严肃起来,随即手指游弋于图上各点,回应着,“启禀将军,以维之见,应全力奔袭此处并构建防线。” 话音刚落,赵统等将一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此地赫然便是位于安定中部与汉阳郡交界处的小城街亭。 听闻着竟然是全军夺取这一小城,诸将都纷纷面露不解,各自提出疑议道,“街亭?这不就夹在汉阳首府冀城与安定之间的一普通小城么?” “我军全力奔之,有何意义否?” “以我之见,不如趁咱们此时尚未暴露行踪之时,全速沿安定的首府临泾奔袭将之夺取。” “如此,咱们背后树上开花,岂不是更能影响敌军士气,让我方主力军快速破陇山防线前来汇合?” “到那时,陇右诸郡将尽为我囊中之物也!” 一连数语,以马忠、柳隐,甚至是同为本地人的庞德都附和奔袭临泾的计划,不太赞同姜维的袭街亭。 不过,话听在耳中,姜维却只是面容微笑,静静望着主将。 赵统此番听闻着街亭,也思绪万千起来。 此地虽小,可在后世却是家喻户晓。 起因便是原史上诸葛亮率主力初次北伐时,便是收复了陇右三郡,然后派遣马谡携众于街亭固守欲图抵挡从关中过来增援的曹氏援军。 但却因马谡不听调度,执意表现自己于街亭侧翼的山上扎营,被魏将张合暗中给合围并切断了水源,导致其部最终不战自溃。 也令首伐的战果功败垂成。 赵统此时脑海里浮现着原史上这一战的经过,也颇有感触。 他先抬首与姜维对视一眼,遂才目光扫视众将身间,挥手道,“别吵了,就依伯约之策,全军稍作休整,沿街亭疾行。” “啊?” “将军,您怎么也坚持己见?” “难道说据街亭当真有何战略意义乎?” 瞧着自家将军也一脸坚持的神情,诸将纷纷感到不解。 片刻后,还是马忠若有所思,试探性的拱手相问着。 “还是德信懂。” 瞧着马忠近年来的成长是愈发迅速,赵统面色间流露着止不住的笑容,随即也不瞒诸将,伸手指着舆图,直言道: “诸位,可细细观摩一番街亭,可否发现了什么?” “嗯?” “发现了什么?” “哦,我明白了,原来占街亭的奥秘在这里啊!” 观察许久,除却一脸笑意的赵统与姜维外,紧随其后马忠、柳隐都看出了端倪,遂迅速高呼道。 随即,柳隐先行拱手说着,“街亭扼控于汉阳与安定交界之间,其虽是一座小城,但两侧临山,唯有有一条道可通行。” “此番大王所率的主力逼近陇山防线,关中方面的曹军势必将大举入凉支援,后续的粮道亦是源源不断输送进来。” 话落到此,柳隐的目光似是越发清澈起来,手指着街亭东面的两条线道,“街亭以东连接陇山道,此乃关中进入凉州的咽喉。” “只要卡住街亭,便能拒敌于外,让陇右诸郡县的曹氏守备军力陷入外无援军的境地。” 说罢,马忠沉吟半响,沉吟道,“除却街亭外,末将以为我军此番除了攻略街亭,还得一举拿下南面的上珪城。” “上珪乃是渭水道入凉州的第二条通道。” “虽然渭水道地势险峻,崎岖难行,但既然已据街亭而守,那上珪便不能置之不理!” “若不然,一旦曹军于街亭无法寻求突破,怕是会涉险走渭水道。” 一番番的言语道落,如今间的局势已经是颇为明朗。 众将相继听闻一番分析后,也对年轻的小将姜维无疑是竖起了大拇指。 “伯约果真是天纵奇才呀!” “没想到一针见血,窥破了街亭的战略意义。” “倒是令我等久经沙场之人无比汗颜!” 随着诸将的神情发生了大逆转,相继拱手朝自己恭维着。 姜维稚嫩的脸上亦不由浮现着浓浓笑容。 “诸位将军过誉了,维不过是身为本地人士才了解些许地势,比起军略之才,还得向您等多多学习才是。” 他遂也是拱手郑重说道。 第六百二十三章 据街亭 随着抢占街亭,断绝关、凉二州之间联系的计略迅速定夺下来。 紧随着,各部将士经过短暂休整后,赵统便挥师倍道兼程疾行,往南边安定中部的街亭奔赴。 大军一路所过,由于北部都几乎荒无人烟,也算是有利于汉军奔行,不引人注目。 即便路途上所遇曹军游骑巡视北线,也被赵统麾下骑士所捕杀。 他去岁西征一役,扫灭了不少羌、氐甚至是休屠等胡人部落,缴获了许多的马匹。 这些皆是上等的凉州优质马。 此番出征,汉中王刘备也为他麾下的骑卒皆配备了此等战马,故而在奔驰的速度上丝毫不逊色曹军的游骑。 甚至是更胜一筹! 也正是如此,才令赵统所部一路疾驰南下,消息却未走漏。 直到进入了安定中部地界,人烟多起来后,汉军袭来的军情才传开。 各城邑的各级官吏听闻,无不色变! 蜀军? 蜀军怎么会出现在后方? 陇山防线不还在自家手中么? 汉阳郡也未曾听闻过有失守呀? 若不然,凉州刺史张既岂还会继续于首府冀城处理政务。 那蜀军是从何处而来,难道是神兵天将不成? 随着汉军杀来的消息奔走四方,安定各地的士民早已是人心惶惶起来。 只不过,军情直到今日才暴露,早已是赵统的意料之外。 随着他继续挥师的急行军下,曹氏方面尚且还未来得及调遣兵将抵御,汉军各部已经是抵达了街亭。 各部相继抵达后,远眺着街亭周遭的环境,无不是愕然不已。 只见街亭小城坐落于大道之间,两侧分别山峰耸立,道中间有一条河流将两山分隔而开。 众将一齐望着这副场景,都百思不得其解,说道: “这地势,该怎么防御?” “这道路平坦,毫无险峻之要呀?” 面对着众人的质疑,沉吟半响的柳隐不由拱手提议道,“依末将之见,不如将大军一分为二,分别部署于南、北二山之上屯驻。” “若曹氏援军到来,咱们便从山↑居高临下进攻,想来必能重创敌军。” 可此话一出,却见同为凉州人士的庞德、姜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应着,“不可!” “绝不能山上扎营,若不然,我军必败无疑。” 此话一出,柳隐面露狐疑,问道,“此是为何?” “若屯军山上,或可居高临下,俯瞰敌军动向。” “但如果敌军暗中围山,断我军水源,该当如何呢?” 庞德性子较急,率先沉声回应着。 “不仅仅是断水源,若当真屯军南、北两山间,敌军势必会围山断水,然后向山上发动火攻。” 一旁的姜维接过话茬,手指着山上的林木道,“山上林木茂盛,要是敌军采取火攻之势攻山,将会愈发炎热,又被断水源之下,压根无从抵挡。” “山上无法挖掘出水乎?” 一侧的参军马谡忽是出言询问着。 此言一出,顿时让旁边的赵统面色间升起了数分郑重之色,片刻后他不由细细望了望马谡数眼,忽是反应过来,暗暗道: “原史上的马谡不会就是以为山上能挖掘出水,即便被敌军围山也无济于事?” “他觉得山上能取水,便觉得只要不缺水源,就能倚仗兵法所说,居高临下,方可势如破竹破曹军了。” 他暗自沉吟一番,亦是觉得此颇为有理。 如此猜测自然是有根据的,毕竟马谡本就是荆襄人士,自幼于江南长大,各条水系犬牙交错,紧密相接。 令江南水乡的气候颇为湿润,宜人。 山连着水,水连着山,的确能从山上径直取水。 或许马谡便是将南方思维带到了北边来,因此忽略了凉州本就是黄沙遍地,水源奇缺的地带。 山上哪能淘出水来。 一念于此,赵统遂是神色严肃,瞟向一侧的马谡道,“幼常,你这就将江南的生活经验搬到了北方大地上来,此举是行不通的。” “江南的山中能挖掘出水源,那是由于大江上的各条水系颇为发达,山水紧密相连,气候湿润,故而山上门予以取水出来。” “可如今这凉州地界,却是万万行不通。” “凉州本就降雨稀少,又是干旱之地,山上哪还能挖出水源?” “你切不可再以江南的思维来考虑北边地势、气候,若不然必将会吃大亏的。” 一席席话语吐落,赵统随即是面露着笑容,向其解释道。 原史上的马谡就是因街亭一役而擅自做主,致使大军兵败,仅以身免,且做了逃兵,身败名裂,最终导致了一伐的大好形势功亏一篑。 诸葛丞相最终也只能挥泪斩马谡,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这一世,由于赵统早早便从诸葛亮身边申请要来了马谡在身边谋划军事,时常跟随自己出入军旅之中。 如今的他,相比原史上那位侃侃而谈,令诸葛亮都颇为赞誉不已的顶级参谋马谡多了数分实战的经验。 他不知晓马谡后续是否还会犯下史上同样的错误。 但他还是借此机会,在这个马谡的“成名地”处高声警醒着。 听闻着赵统的回复,马谡方才不在坚持上山屯驻的策略,而是换了一个角度思索起来,半响后亦是颇为觉得此话有理。 上山扎营屯驻,看似妥当,实则面对着曹氏援军的围困,无异于瓮中之鳖。 他们到时候除了被围歼殆尽后,将无丝毫的办法。 听闻着山上驻军之策不可取,一侧的马忠遂拱手问道,“街亭城郭残破,狭小,凭此小城怕是难以抵御来援的曹氏大军。” “山上若无法驻军,那我军该如何沿街亭布置防御乎?” 此言一出,亦是陡然问出了诸将校的心声。 众人面色都颇为流露着疑惑不解的神情。 话语落下,沉思良久的马谡面色顿时又再度神采奕奕起来,笑着高声说道,“既然城池、两侧山上都无法布置有效的防线抵御曹军。” “那自然就唯有倚仗陇山道与街亭的交汇口当道扎寨布置一道道防线,抵御曹军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奇袭上珪 “当道扎营,这能挡住敌军攻势么?” 听闻着此提议,一侧的柳隐目光飘远,紧紧凝视着街亭延伸出来宽约两三丈的平坦大道,四周未有丝毫掩体,无疑是流露着担忧之状道。 “这就得看如何布置防御了。” 话音刚落,赵统神色自若,沉声说道。 说罢,他便细细深思着,半响后面露严肃之色,挥手吩咐道,“马忠听令,” “末将在。” “本将允你五千部众,由你负责于当道扎下营盘,让每座营寨间隔不要太密却又能在面对着敌军的强攻时能够相互策应。” “可能做到否?” 一语吐落,他言语严厉,郑重相问道。 “末将领命。” 指令传下,马忠亦是抱拳回应着。 吩咐完部署后,赵统遂又将目光紧紧放在街亭小城的南,北二山上,望着林木茂密的景色,似是若有所思,随即又道,“德信,这两山之间,你部署好大道的防御后,亦可遣部分兵士潜藏山上。” “虽然据山而守并不行得通,但遣少量兵士上山居高临下也可开拓视野,俯瞰四周战局。” “能够及时探查到敌军讯息,予以回报。” “末将知晓了。” 听闻着这番安排,马忠也是觉得颇为有理,沉声应道。 众将瞧着这番安排,都不由流露出狐疑之状,从旁的亲卫将霍弋拱手相问道,“将军让马将军全面负责构建街亭防线。” “那您呢?” 此言一出,一边依旧身着戎装,身段错落有致的赵英浮着笑盈盈的面容,说着,“将军大概是想亲自携精锐步骑南下直取上珪城?” 这话落下,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街亭,上珪分别扼控陇山道、渭水道。 若只管街亭,保不准曹军就会铤而走险走更为崎岖难行的渭水道来包抄后路。 “嗯?将军,那我呢?” 眼瞧着马忠领众独守街亭,掌控全局,自家将军又欲亲征上珪,眼见着自己似是无用武之地,柳隐顿时就急了,连忙拱手请战道。 “哈哈。” 闻言,赵统大笑一番,假装一拍脑门道,逗他道,“倒是给你忘了,你就留在街亭协助德信布置防线?” “啊?” “将军,您太偏心了?” “怎么每次都让德信独当一面,把我晾在一边。” 说罢,柳隐闷着头,发着牢骚道,“何况,以德信之能,怕是也无须末将协助便能守街亭周全呢。” “还请将军务必给俺下达任务。” 瞧着其满肚子牢骚,一侧的赵统,马谡都不自觉的呵笑了起来,就连较为矜持的赵英都抿嘴偷乐。 “啊?” “将军你们笑啥?” 笑了好一阵,赵统才不在打趣,收回笑容,扭头道,“幼常,将任务吩咐给休然。” “好,” 得了指令,马谡神情亦迅速沉了下来,手指着舆图上的一点说道,“街亭正面有马将军驻守,防范陇山道的曹军杀来。” “南边上珪也会有将军亲自督镇,咱们无须太过担忧。” “不过,街亭若只有马将军正面抗衡曹氏的援军,恐面临的压力会无比巨大,柳将军且看,街亭东北侧有一城名为列柳。” “此城正巧位于陇山道的侧翼,与街亭形成掎角之势。” “将军可携一部据此城,与侧翼给曹军袭扰威胁,不让其安心攻街亭。” 一席指令徐徐落下,柳隐顿时神色大变,顿时面露激昂之色,拱手道,“还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会放任曹军安然攻击街亭。” 说罢,他迅速接下军令道。 吩咐完任务,赵统遂是眼神示意从旁军需官收好舆图,目光扫视众将颇为郑重的说道,“军情紧急,那咱们便分头行动!” 话落,赵统就欲命亲卫将霍弋前去调配精锐步骑,准备突袭上珪。 不过,就在临解散之时,庞德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立即提了出来,“咱们此番部署皆是针对的东面会来援的关中曹军主力。” “可如若是汉阳等地的曹氏方面听闻我军据有街亭,将关、凉二州之间的联系切断,从西面派出部众来汇合关中军力夹击我方该如何防备否?” 一语落下,令原本准备散开的诸将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随后众人各自神色凝重,目光不约而同的望着自家将军。 对呀!他们此番所针对的部署皆是防范东面关中主力曹军。 可却忽视了西面的军力。 毕竟,如今汉阳郡等地依旧掌控于曹氏手上,一旦敌军闻讯,出兵来夹击那局势怕是要遭了。 不过,还不待赵统有所回应,一侧的赵英便率先回应着,“诸位将军稍安勿躁,仅凭西面的汉阳郡兵力,若无关中主力大军的增援,独守陇山防线已然是压力倍增。” “若是还敢抽调军力前来争夺街亭,那大王麾下各部主力便可长驱直入,横扫汉阳郡,继而收复陇右之地了。” 说罢,她言语间顿了顿,面上方才恢复了一脸坚决的目光,高声道,“故而,此番咱们只要拖时间,那此战我军便必胜。” “只要汉阳一夺,那收复陇右诸郡,全据凉州便指日可待!” “后续再重整主力,收复关中,还于旧都亦并非难事。” 赵英也不愧为凉州女智囊王异之女,其才识颇为惊人,在对局势做一番分析后,她遂又顺势鼓舞一番军心士气。 令诸将顿时倍感斗志昂扬! “好,咱们分头行动。” “待此战结束,我等再行摆酒庆功。” 说罢,赵统便领三千精锐步骑疾驰南下,突袭上珪城。 其麾下跟随之将则是骑将庞德以及姜维,亲卫将霍弋与智囊赵英。 一行兵马浩浩荡荡奔行,上珪城内县官吏哪能预料到地处后方的城池竟然会遭遇蜀军。 随着赵统亲自杀来,在上珪守军眼中便无异于是犹如神兵天降一般! 上珪城防本就算不上多雄厚,又未提前备足充足的守城物资。 关键还是城内只有一帮平时负责维护治安的郡兵,并没有职业化的兵员。 此番面对着气势凌人,来势汹汹的汉军,已然是未战先怯三分。 第六百二十五章 九品官人法 赵统亲率三千精锐步骑疾驰奇袭至上珪城下,全军无不是斗志昂扬,精神抖擞。 城上,早已是被这股强盛的气势给震住。 虽然上珪令命人据守城池,但在毫无准备之下以及双方兵员素质差距下,根本抵挡不住汉军精锐的强攻。 短短半日功夫,由庞德亲率众先登城头,杀散敌军。 给全军争取了登城之机。 源源不断的汉军部众杀入城内,亦是预示着上珪已经宣告陷落。 郡兵战力本就不比职业化兵卒,气势上也弱了许多。 如今在受汉军众将士杀气腾腾的屠刀威慑下,越来越多的郡兵心惊胆战之下各自放下武器投降。 城上象征着曹军的战旗被砍倒,应声倒地。 转而插上了赵字战旗。 轻易攻克上珪,赵统也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是迅速命诸将加固修缮城防,并备足滚木、擂石以及猛火油等守城物资。 站在城头上,遥视着东边,踏神情凝重,眼神紧皱。 他很清楚,攻略上珪算不得什么。 唯有在接下来己方大举攻略陇山防线的军情传到关中以及曹氏朝堂上时,一一将敌军所派出的援军相继拦截,阻止进入汉阳增援。 他此番沿大河悄然渡河至北地突袭的计划才算大功告成。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所肩负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毕竟,他要以仅有的万余军力分别防范街亭,上珪两处防线,而面对的或许还是源源不断的曹军主力。 这一战,显而易见是十分艰巨的。 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上珪,街亭相继掌控,汉军各部都开始积极的备战起来。 侧翼的柳隐也率部攻袭了列柳城,暗暗准备着。 多日后,陇山防线遭遇汉军大举攻击的军情迅速传回了关中首府长安。 总督关中的都督杜畿闻讯后,亦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边在大将张合的建议下整军备战准备随时驰援凉州。 一面也迅速遣快马将此消息送往邺城。 可没过几日,汉军沿北地、安定北部悄然渡河,乘虚突袭据有了街亭、上珪一线的消息也再度传来。 观摩着屏风间所挂着的舆图,关中众文武无不是骇然失色。 关中、凉州间的联系竟被蜀军所切断? …… 就在关中局势糜乱之时,当汉中王刘备大举东征伐陇右诸郡的军情传却至邺城时,这一刻,曹氏治下州郡无疑是宛若惊雷爆裂一般,令群下人心激荡。 须臾间,举国震动! 新继任的魏王曹丕闻讯,迅速召集心腹魏臣商议朝事。 魏王宫,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由于事出紧急,曹丕身穿正式的锦衣王袍,头戴王冕,闭目塞耳,似是在掩饰着内心深处的焦虑。 文武诸臣,如司马懿,吴质,陈群,董昭,贾诩等人。 亦有夏侯惇,曹仁,曹真,曹休,夏侯尚等宗室之将。 众人相继位列两侧而立,齐聚一堂。 “诸位,如今那逆贼刘备趁先王初逝,我国中政局不稳之际出兵来犯陇山防线,现西面告急。” “又据闻那敌将赵统沿大河悄然渡河至北地北边,袭我陇右腹地,现已占据了上珪,街亭一线。” “西边战况,于我方不容乐观!” “不知何人可愿意提军支援,援助关中乎?” 一言吐落,曹丕的语气也随着神情愈发的严肃起来。 群下一时静默不言,陷入沉思之中。 目光扫视四方,眼见无人敢应,身形魁梧的曹真迅速站出来拱手请命道,“大王,臣愿入驻关中,抵御蜀军的攻势。” 话音刚落,便见其面露坚毅之色,眼神毫无退缩。 他深知,自己既是身为曹家宗室,先王曹操更是曾将他比作曹家“千里驹”,那如今曹氏面临着危机。 他理所应当须挺身而出,绝不能退缩。 “好,子丹好志气,不愧为先王所赞誉的曹家千里驹。” 曹丕见状,神色顿时大喜,连忙出言道,“西线战事紧急,孤这便擢你领一部精锐奔赴雍凉,支援西边战事,护我边地安危。” “臣谨遵王令,必为大王守住雍凉,击退来犯之敌!” 曹真遂是迅速领命告退,持王谕前去调兵遣将。 随着指派了征西主将人选后,大殿上方才恢复了往昔的喧嚣。 被封为昌武亭侯,徙为尚书的陈群率先手捧着一碟竹简,站出来道,“大王,先王征战四方,威名赫赫。” “致使在他在世之时,诸方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今那刘备复起,欲起兵来夺我土地,恐会令咱们内部徒生变故,官员暗通西蜀。” “臣近日来多费功夫拟出了一套选官治政之法,名为九品官人法,还请大王予以过目。” “若大王能按此法推行,我方必能在短时间内稳固政局,将不惧外敌入侵。” 说罢,曹丕便迅速令左右将九品官人法呈递上来,然后细细摊开竹简查阅起来。 两侧诸臣也侍立两侧,静静等待着。 约莫是花费了许久功夫,曹丕方才渐渐看罢,满面赞许的点了点头,颇为附议。 “陈尚书此九品官人之法,孤查阅够觉得颇为可行!” “自汉以来,便推行察举制来负责选拔官员,以及考核、升迁的制度,可时至如今,察举之制早已糜乱,形同虚设。” “早已成了各州郡间各个豪族垄断官位的制度。” “其间,各州之间亦是不乏尸位素餐的官员。” “尚书所言甚是,如今也该是到了自上而下变革的时机了。” “这州郡之间特设名望崇高,品性端正之官员为中正,来选拔官吏,乃是良策!” 说罢,曹丕的神情顿时便严肃起来,目光扫视众文武,语气颇为严厉的回应道,“此九品官人法,孤批准了。” “尚书下去可与诸臣相商,予以完善,争取早日实施下来。” 眼见王上批复下来,陈群听罢,眼前顿时一亮,随即迅速拱手谢恩。 紧随着,以司马懿为首的诸臣见此,也都纷纷面露大喜之色,拱手拜道,“大王英明!” 第六百二十六章 篡位之心,昭然若揭 陈群本就是出自豫州士族,九品官人法亦是他穷尽一生的心血,在呈递给曹丕之前,他私下也事先与司马懿等家族显赫的臣子通过口风。 以至于如今众人都心知肚明,九品官人法于自己这等家族是颇为受益的。 故而,亲耳闻听曹丕同意,众人都一齐恭敬拜道。 曹丕望着群下的信服,他脸色也浮现着微微笑意。 先王曹操在世时,虽有用士族,但同样有所防范。 他同意实施九品官人法,除了能够替代臃肿的察举制选拔官员以外,更关键的则是政治意义。 从官人法中,他已经窥破其中门道。 九品法对士族颇为友好,但他也决议一改先王曹操的政策,妥协利益与士族,以求最大限度的得到他们支持。 毕竟,他新接任魏王,又不似老爹那般征战沙场,威名远扬,能震慑诸方,而外部又有强敌环伺。 若是不能得士族全力拥护,快速稳定地方州郡。 那恐怕内部将会生变也! 为今之间,正值大争之世,他又威信不足以慑服麾下诸人,那便不能一成不变,求变过渡利益团结众士族才是王道。 随着援助西线以及九品官人法的举措得以批复。 诸臣随后方才各自离开大殿散去。 不过,唯有吴质故意走在最后方,待诸臣相继离去,他方才又折返而回奔到偏殿面见准备休憩的魏王。 “启禀大王,吴质于偏殿外侯见。” 曹丕刚一落座,一侧的虎贲侍卫便迅速拱手汇报道。 “嗯?吴质来了?” 话音刚落,曹丕面露些许狐疑,不过转念一想,他秘密来见,怕是有何事不方便当众吐落呢。 思索片刻,他就挥手示意领其入内。 半响后,伴随着脚步声接踵而至,吴质亦在虎贲侍卫的引领下进入到偏殿之中。 随后,侍卫立于殿外,并关闭殿门。 让偏殿之中唯剩下曹丕,吴质君臣二人。 “嗯,季重此番前来见孤,是有何要事乎?” 眼见殿内已无旁人,曹丕方才先行笑着问道,并挥手示意其落座于一旁的偏席。 吴质领命,徐徐跪坐于席上,随即方才面色严肃,拱手说道,“大王,方才大殿之上群臣聚集,臣有些许肺腑之言不便言明,故而特意此番悄然前来秘见。” “若是打搅了大王,还万望恕罪!” 说罢,他先行是拱手致歉。 曹丕见此,哪会责罚,连是笑着挥手道,“季重,孤能登临王位,你可谓是功不可没。” “以咱们的关系,你要见孤可随时来见,不必再通禀。” “孤又岂会怪罪你乎?” 一语吐落,吴质顿时神情激荡,泪珠于眼眶中打转,遂涕泪横生道,“多谢大王的恩重。” “臣万死难以回报!” 他没想到,自家王上竟会为了自己许诺觐见不用通禀之事。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呀! “大王,如今您初登位不久,内部政局动荡,外又有孙、刘虎视眈眈,觊觎我方土地。” “而您又并未拥有先王那般威势,无法慑服群下中人。” “那依季重之见,如之奈何?” 听闻着此话,曹丕神情也不由势颇为苦恼。 自从他坐上了魏王之位,他才发现这个位置殊为不易。 他并没有自家老爹那般的威望,导致如今各地间还处于人心不稳的境地。 望着王上一脸狐疑的问询神色,吴质神色自若,缓缓拱手道,“以臣之见,先王早在生前便已经为大王铺好了路。” “您只需要按部就班,臣以为定能稳定内部。” “嗯?父王铺路,季重所指?” 听罢,曹丕面露疑色,相问道。 “先王在病重之时,曾收到过江东孙权的上表书,力劝先王莅临九五,改朝换代。” “但先王缺窥破了其中用意,执意不授。” “并在新年的军乐会上称,愿为周文王。” “这便是先王在为您铺路,将改朝换代,建国称帝的道路交由您来完成,以提振军民士气。” 一番话缓缓道落,吴质神色愈发郑重的吐落道。 言语落下,曹丕神色亦不由一变,无比严肃起来。 好半响后,他方才面带担忧之色道,“莅临九五至尊,此举是否会大受群臣所拒绝乎?” “非也,非也!” 眼瞧着其面色间的忧色,吴质神色自若的分析着,“大王登基代汉,天命不可违,乃众望所归之事。” “天下士民无不诚心拥护,又岂会拒绝乎?” 先是以大义义正言辞的恭维一番,随即他方才又细细讲述了曹操生前接连两次屠戮文武百官之事。 “先王生前几乎已经将汉室老臣肃清,大王此番登基将毫无阻力。” “只要大王登临帝位,改朝换代,便能在极短时间之内获得天下人的拥护,到那时,您方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整合内部,举众击外敌呢。” 一言一语缓缓吐落,令曹丕听罢也不由连连点头。 显然,吴质所言,甚得其心。 毕竟,改朝换代,建国称帝,成万古基业,流芳百世。 此谁人不想? 又何况一向便野心勃勃的曹丕,他内心深处自然是在继任王爵时,便已经心生取而代之傀儡刘协的心思。 只是由于现今之间内部尚且不稳,他才一直未表露出来。 可现在随着吴质的一席谏言,他忽然醒悟过来。 此番自己称帝一事,是非称不可了! 不过,此事关重大,曹丕亦事深知行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差池。 他随即面露严肃之色,沉声道,“季重,对于这事,你可有何高见否?” 一语落的,吴质自然是早有谋划,此番听闻也不慌不忙,拱手缓缓回应着,“大王,为今之计,您应率邺城精锐渡河南巡旧都许都外围屯驻。” “以兵锋来震慑汉天子,逼迫其退位,下达禅让诏书于大王。” 此话一出,曹丕闻讯,稍作思索便郑重点了点头,附议着,“此倒是良策,可照此行事。” 随着曹丕计议已定,偏殿的一番密谋自然很快便开始付诸实施。 第六百二十八章 曹氏的强硬 可众臣决议已定,欲做曹氏的开国功臣,又岂会被刘协区区泪水所打动? 只见王朗再度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此乃自然之理。” “岂会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 “汉室相传四百余载,延至陛下已是气数已尽,宜早日退避,不可迟疑。” “若迟疑则不免生变,不免生变哪!” 这一席发人肺腑的话音落下,无疑是令在场众臣都神色激情起来,一齐跪地拱手道,“对啊,” “愿陛下早日退避,迟则生变哪。” “不,不不……” 望着群臣执意逼宫,刘协猛然站起身,面色十分委屈的挥手拒绝着,可众臣却不管那么多,各自大声喧嚣着,“汉室气数已尽,陛下不可迟疑,迟则生变。” 这一记记的逼宫声传响于殿内外间。 眼见着群臣的气势勃发,隐隐有不可阻挡之势。 刘协顿时一拍袖袍,宣布退朝。 然后头也不回的快速拾步奔往后宫而去! 虽然刘协退朝,但众臣各自使了使眼神后,便已经心念已决。 次日开始,众臣再度聚集于朝堂之上,高声呐喊着,“陛下临朝,陛下临朝……” 一记记呼声响彻宫中,后宫自然也是依稀可闻! 而此时的刘协则是身着内袍,一脸痛苦的坐于床榻上,面色似是有些面如死灰。 他耳听着朝堂间的众臣呼声,似是有些无动于衷。 好半响后,身着一席大红色长袍,面色端庄,颇为靓丽的曹皇后方才缓缓走进至刘协身旁,一边望着外面,一面小心翼翼的问道: “陛下,百官催请临朝,陛下何故推阻?” 话音刚落,刘协陡然抬起首,一脸痛苦且又无奈的神情,双手一摊,说道,“汝兄要篡汉,今令百官相逼,朕……我。” “我兄怎敢违此大逆不道之事?” 谁料曹皇后一听,不仅未站在曹氏立场,反是面色一板,厉声斥责着。 下一刻,便见两位身着朝服,身材魁梧壮硕的武官陡然持剑闯进内堂,面无表情的说道: “请陛下临朝,百官正集于大殿恭候。” 此话一落,刘协起身可还不待他说话,侍立一旁的曹皇后便慢慢走进二人身旁,面露严肃之色,斥责着: “曹叔父,夏侯叔父,汝二人何意?” “陛下再此,欲谋反乎?” “我父亲功高盖世,威震天下,尚且不敢图谋篡位,我兄大逆不道,妄想篡汉,皇天不佑!” “二位叔父欲助纣为虐乎?” 此言落下,曹皇后已是面红耳赤,怒意横生。 “嗯?” 此话一出,直怼得曹仁、夏侯惇哑口无言,不由是瞳孔一缩,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他们不太懂,自家侄女如今怎么反站在刘协立场上了。 当初自家族兄曹操废伏后,立自家女儿为后,其目的便是令其安插于刘协身边,整日探其底细。 这下子怎么反而胳膊肘往外拐了? “节儿,你……” 夏侯惇性子比较火爆,顿时就欲还口,还是一旁的曹仁拉住了他,遂说道,“皇后多虑了,如今朝臣于殿内恭候,等待多时,我等不过是前来恭请陛下,绝无他意!” 说罢,便挥剑上前,试图强行架着刘协离开。 曹皇后还欲图用身躯挡在刘协旁边,可曹仁、夏侯惇本就是长辈,如今又主意已定,岂会因自家侄女一席话便知难而退? 眼见叔父二人态度坚决,她拦之不住,又转头瞅见夫君刘协软弱无能,未有丝毫提起反抗的勇气,遂是又气又怒,最终无奈的叹息一声,径直离去。 曹节一走,刘协没有了庇护,自然是敌不过曹仁,夏侯惇的强行逼宫。 “请陛下速速更衣临朝。” “快!” 说罢,夏侯惇长剑出鞘,气势恢宏。 刘协见状,哪还敢反抗,立即更衣上朝。 半响后,刘协换上龙袍,在内侍的服侍下颤巍巍的回到上首端坐,面上满是畏惧的神情。 刚一坐定,就见大臣华歆率先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可依臣等昨日之议,可免大祸。” “卿等久食汉禄,何忍做出此等不臣之事?” 刘协愤然起身,面向诸臣,厉声说道。 “陛下,若不听从众议,恐旦夕萧墙祸起。非臣等不忠于陛下也。” 谁料华歆丝毫不惧,反而面露严肃之色,挥手威胁道。 刘协见状,眉宇紧皱,忧心不已,缓缓坐下,直言道,“谁敢杀朕?” 此话一出,只见众臣在华歆的引领下一步步向前,逼近刘协,并缓缓说着,“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无人君之福,以致四方大乱。” “若非魏王在朝,杀陛下者何止一人?” 这一言更是言语激烈且轰隆不已,直听得刘协不由间身形一震,接连往后倾倒。 “陛下不知恩报德,莫非竟要天下人共伐陛下不成?” 此一语,华歆神情激愤,咆哮道。 “陛下,陛下,陛下……” 接下来,在华歆的带领下,众百官更是一齐上前抓住刘协的身躯,围在其旁高声大吼着,“陛下退位不退位,快讲!” 这一举动,更是让刘协潸然泪下。 “符宝郎何在?” 陡然间,华歆高喝一声道。 随后,就见一人走出,“符宝郎在此。” “将玉玺交出来,速速交出来。” 紧随着,曹仁,夏侯惇便挥剑杀气腾腾的奔至其旁,厉声高呼道。 “玉玺乃天子之宝,为臣者岂能随意索取?” 谁料,符宝郎亦是性子颇为硬气之人,直言不讳道。 “交是不交?” 可夏侯惇这火爆性子岂能容忍他放肆,长剑出鞘,搭配上独眼的他面上更显狰狞,怒意满满道。 “快交出来!” 曹仁随之也怒意横生,高吼道。 “不交。” 但符宝郎却无视刀剑,依旧视若无睹,回应道。 “来人,拉出去斩!” 话音一落,就见夏侯惇顿时怒火飙升至顶点,直接挥手示意左右将符宝郎拖了出去。 “反贼,反贼,禽兽……” 符宝郎被拖走的途中,亦是面无惧色,厉声怒骂着。 一旁被控制住的刘协除了泪流满面,无丝毫的作用。 “退位不退位,快讲?” 随即,百官继续开始了逼宫。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三辞三受 在群臣的逼宫之下,半响后就见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甲士手执着利器列阵奔进宫来,为首一将正是腰大十圆的虎侯许褚。 刘协泣声不断,只得泪流满面的说道,“朕愿将天下禅让为魏王。” 说完,他泪雨似是打湿了衣襟,痛苦不已。 “好好好!” 得到了肯定答复,众百官方才散开,喜笑颜开的说道。 “魏王必不负陛下。” “陛下可即降诏书以安民心。” 随即,华歆遂才奔过来缓缓以话语宽慰着。 可刘协此刻内心除了悲伤,便是泪水,他还得感谢一句,“幸留残喘,以终天年哪。” 说罢,他似乎是癫狂般的大笑了起来。 可笑声中唯有满满的悲戚。 很快,禅让诏书便下诏下来,送至了许都侧翼的曲蠡城。 王帐之中,曹丕居于上首,麾下心腹文武之臣林立。 天使抵达,缓缓打开诏书细细念叨着内容。 “炎精之数既尽,行运在乎曹氏,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唐尧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无穷,朕窃慕焉。” “今其追踵尧典,禅让于丞相、魏王。王其毋辞!” 说罢,使者便将禅让诏书卷了起来以及送过来的玉玺呈递给曹丕。 曹丕接过,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下意识便伸手前去接过,可从旁的司马懿却忽然悄然走近其旁,低声道,“大王,不可!” 作为太子四友之一,曹丕对于他们的性子还是颇为熟悉。 见状,遂也止住了蠢蠢欲动欲去接圣旨的双手,遂是背负双手起身沉吟不语,面露严肃之色,一旁的司马懿则见机说着: “虽然诏令,玉玺已至,但殿下只宜上表谦辞不受,以绝天下之诽谤。” 此话一听,曹丕神色阴翳,顿时沉思而起。 半响后,他方才侧首流露着些许笑容,回应道,“好,好。” “来人,给王朗戴上一则表章,只谈孤德薄,请另求大贤以嗣天位。” “是!” 王令下达,左右侍卫自不敢有所怠慢,迅速拱手应诺道。 表章也很快就被送入许都城的王府。 至于曹丕,则依旧率部屯驻曲蠡,按兵不动。 王府中,内堂。 德高望重的大儒王朗居于上首,大致查阅了其中内容后,他若有所思,遂很快进宫面见天子刘协。 刘协坐于明堂,察过表章后,问道,“魏王谦逊,不受帝位,如之奈何?” 话落,王朗稍作思索,便道:“昔日先王受王爵之时,三番辞让而诏令不许,然后受之。” “今陛下可再降诏,魏王自当允受。” “吓……”听闻此话,刘协神情大惊,这是欲彻底将汉室威信抹尽啊,可他也无反抗的余地,只能试探性的回应着,“既如此,便再降一诏?” “此事陛下自决。” 可王朗此刻却端坐一团,面色一板,微微回应着。 见状,刘协也深谙其中之意,犹豫良久,还是颇为无奈的在提笔下了一诏。 当二次诏书传到曲蠡城的临时王宫时,只见此刻的曹丕正头戴王冕,身穿赤黑色的王袍,满面笑容。 “拜见陛下!” 围绕周边的宫女们也不由是纷纷拜了又拜。 “哈哈哈~” 见状,曹丕神色上无疑浮现大喜之色,高声挥手道,“平身。” “谢陛下~” 宫女相继拜谢而起,此时听闻了情况的吴质也迅速赶了过来,瞧着曹丕的笑意遍布脸上,他赶忙拱手作揖恭贺着: “万岁!” 曹丕笑着将其扶起,吴质方才道来,“殿下,天子已二次降诏禅位。” “虽二次降诏,可孤……” 说一半,曹丕还伸手理了理王袍,取下王冠交给宫女,吩咐道,“退下。” “是,” 随着众人离去,曹丕才低声回应着,“若如此,终恐留下篡汉的恶名。” 吴质一听,也得知这是主上在忧虑名声,他随是缓缓踱步,面露轻松之色的回应着,“此事极易!” “可命使臣将诏书、玉玺再送回……” 这话一出,反而是曹丕急了,面上连连浮现狐疑之色。 什么情况? 不让我继位,改朝换代了? 孤想建国登基啊! 不过,吴质稍作沉吟,又道,“可教华歆劝天子筑一坛,名曰受禅坛,择定吉日良辰,文武公卿齐聚坛下,令天子亲奉玉玺,禅让于魏王。” 这话吐落,顿时就引得了曹丕的高度赞同。 随着这则王令下达,将玉玺,诏令都还回去的消息受众文武大臣所知后,便见一应愿附和改朝换代的朝臣无疑是相继拥来劝进。 先是左中郎将李伏率先奔至临时王宫,面色严肃,拱手劝进道,“大王您如今早已威加四海,天命所归。” “理应登临九五,行建国大业,还请莫要犹豫才是!” 这话说得极其的直白,但早已跟心腹吴质私下商议好的曹丕拒绝,以“孤德才浅薄,如何能坐得了天子之位?” “此话切莫再提。” 寥寥数语打发走李伏,随后又迎来了朝中重臣。 侍中辛毗、刘晔,尚书令桓阶,尚书陈矫、陈群,散骑常侍傅巽等人再次劝进。 紧随其后,主管天文历法的太史臣许芝也上表告知如今各地间所出现的种种祥瑞,以及上空的彗星忽明忽暗…… 这种种的天降异象,无不是在预示着魏王国将代汉。 只不过,面对着重臣的数次劝进,却都被曹丕言辞坚决,公开下王令拒绝。 如此三番过后,御史中丞司马懿、侍御史郑浑、鲍勋等人再度第四次上表劝进,但再度被驳回。 随着驳回的群臣越来越多,曹丕的态度也越发坚决。 可在许都的汉天子刘协却又不得不送来了第三诏。 眼见第三诏的到来,众群臣再度群聚而来。 规模比之前几次的劝进规模还要隆重万分! 劝进臣子在与日俱增,很快便有数百余文武官员联名上奏。 又伴随着天子刘协擢御史大夫张音捧着传国玉玺送来第四诏后,曹丕方才感觉事机已至,如今已然是名正言顺,天下归心,方才流露着颇为勉强的神情,似是被逼迫一般的神色回应着,“可!” 第六百三十章 代汉建魏 随着文武群臣以及各地官员一齐上表劝进之下,以及天子刘协连番禅让诏书的驱使下,魏王曹丕方才不情不愿,仿佛是受众人的“逼迫”才无奈决定代汉建国。 而当曹丕点头,许都侧翼的曲蠡一线外围已经是忙碌了起来。 群臣在华歆的引领下,让天子刘协下诏于曲蠡与许都之间的交界处搭建禅让台。 就在花费许久功夫搭建禅让仪式的祭台时,西边的战事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 在曹真进驻长安后,曹丕也迅速将杜畿调离关中重新执掌河东郡,以便负责筹措、督运粮草入雍州之地。 所谓闲时,靠治民理干之贤能。 战时,那就不能一成不变。 比起打仗,自然还是曹真,张合这等久经沙场的大将更值得信赖。 曹丕曾经也时常跟随先王曹操征战沙场,自然也深谙此理。 将杜畿调至后方,负责大军粮草用度的转运。 曹真也迅速掌控雍州诸军事,先是派遣张合领众沿陇山道攻击街亭,夺回这座横亘雍、凉二州之间的战略要冲。 可就在此时,先前退守汉中、武都的赵云、吴懿所部亦是再度携偏师入寇至陈仓、鹛城一带。 这让正欲携主力沿渭水道兵进上珪,协助张合两面攻蜀军予以横扫敌军,一下子计划予以破产。 他只得分遣部众,一部进军陈仓沿险要地势、关隘守城,自己则领众进驻鹛城,抵御来犯的赵云所部。 毕竟,想当初赵子龙于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于曹营威名大振。 此番曹真虽初次独当一面,执掌一州之军事,他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的。 …… 而在街亭战事爆发之时。 时值七月初,受禅台已经修筑完毕。 其占地极广,一眼望却,颇为望而生畏,壮阔不已。 而在提前的安排之下,由天文官问卜买卦算出了黄道吉日适合禅让,然后举行祭天登基仪式,予以改朝换代。 这日,四周气候风和日丽,上空晴空万里。 受禅台下,四周柴火点燃,燎祭天地、五岳、四渎。 公卿,列侯,武将…… 众人一一相继到齐,抵临台下。 除却文武百官以外,亦有早已邀请到的受内附的匈奴单于以及四夷来朝合数万余众到场朝贺。 众胡人首领亦不敢有丝毫的推辞。 曹氏兵锋雄劲,他们畏威,不敢生出丝毫异心。 众人也都基本给足了面子,携带贵礼前来参加。 如匈奴单于便奉上了千匹上等的匈奴马。 各夷之间相对贫瘠,也都献上了重礼。 受禅台下,此刻早已是人山人海,拥堵无比。 两侧众甲士林立,手执战矛,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气势。 气势勃发之下,震慑着前来的众胡人们,见状无疑不是一震! 紧随着,曹丕方才在侍卫的扶持下穿戴好王袍,头顶王冕奔上阶梯沿受禅台上行去。 而此时汉天子刘协就身着龙袍,立于台上,正中间便摆放着象征着国之重器的传国玉玺。 随着曹丕每靠上一步,刘协如今内心深处便多了一分悲戚。 直至曹丕一众奔抵高台之上,刘协方才长叹一口气,面色流露着浓浓的惆怅,暗暗道,“罢了罢了,” “朕看来终究只能成为大汉的亡国之君了。” 沉吟半响,他方才做痛苦表情,手拾起正中间的玉玺,双手捧着面对登来的曹丕。 曹丕遂是以郑重的眼神直视于他,随后很快接手接过玉玺。 交接仪式予以告一段落, “禅位诏书!” 随着旁边礼官一声高喝,一旁手拾着诏书的内侍便走上前来摊开念叨着,“汉道陵迟,世失其序。” “降及朕躬,大乱兹昏,群凶恣逆,宇内颠覆。” “赖魏先王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绥我宗庙;岂于一人护乂,俾九服实受其赐。” “今王钦承前绪,光于乃德;恢文武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 “皇灵降瑞,人神告征;诞惟亮采,师锡朕命。” “天之历数在尔躬,君其祗顺大礼。” “飨万国以肃承天命!” 一席的诏书念毕,内侍遂匆匆后退。 下一刻,受禅台下便陡然吼声响彻了起来,犹如响彻云霄一般。 “万岁,万岁……” 一众群臣,将士以及胡人首领们无不呼啸起来。 而此时,曹丕立于台前,俯瞰下方臣民。 面上虽镇定不已,但内心深处却早已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耗时隐忍多载,他终于得以如愿以偿,登上了这梦寐以求的天子之位。 半响后,曹丕才坐回龙坐之上。 随即,汉天子刘协向其身躯处跪倒,拜了又拜,以行君臣之礼。 这也将预示着两人的君臣身份,从这一刻正式易主了。 下方的众臣民依旧还在高呼“万岁。” 至于刘协则在两名内侍的掺和下缓缓下了阶梯。 等走到群臣之中落座后,此刻位居天子之位的曹丕面浮严肃之色,头戴起王冕,身穿着赤黑色的王袍俯视下方许久,半响后道: “传旨,大赦天下!” “改延康元年为黄初元年,国号大魏,定都洛阳。” 一记记高喝声响彻受禅台四方,下一秒众人亦是再度高呼起“万岁,万岁……”的字样。 曹丕则继续立于高台上,听闻着臣民的膜拜声,他内心深处颇为激昂,也越发欣喜。 “原来这就是当天子的乐趣么?”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他随即目视四周,暗自思吟道,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切。 “启奏陛下,天无二日,民无二王,汉帝既已禅让天下,理应退就藩服岂降明旨,安置刘氏于何地?” 半响后,王朗亦是率先站出来,拱手问询道。 此言一落,曹丕遂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下方的刘协悄然抬首,面上浮现着忐忑不安之色,他不知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似是沉思了良久,曹丕面无表情,沉声道:“朕封刘氏为山阳公,以何内之山阳邑万户为封地,行汉正朔,以天子之礼郊祭,上书不称臣,京都有事于太庙,致胙。” “并封山阳公之四子为列侯,即日启程。” “以汉诸侯王为崇德侯,列侯为关中侯。” “以颍阴之繁阳亭为繁昌县,增邑将欲按我大魏律法重新划分。” “遵旨!” 等待曹丕口谕吐落,紧张不已的刘协面色间方才长舒口气,迅速拜道,“谢陛下,谢陛下……” 紧随着,曹丕又开始追封道,“追谥皇祖太王腾为太皇帝,魏武王操为武皇帝。” “尊王太后为皇太后,王后甄氏为皇后,母仪天下,总管后宫。” “赐男子爵人一级,为父后及孝悌力田人二级。” 第六百三十一章 进逼街亭 随着前天子刘协封为公,曹丕亦是给其了一生衣食无忧的待遇。 刘协随后接连拜道,以示叩谢。 可下一秒,一侧的华歆却陡然剑鞘中抽出利剑,正对着叩首的刘协,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 “立一帝,废一帝,此乃古之常道。” “今上仁慈,不忍加害,封汝为山阳公,今日便行,非宣召不许入朝。” 一记吼声吐落,他陡然长剑往地上一插,神色颇为严肃。 这副架势,看似就是要将其给生吞活剥了般, 直吓得刘协的心怦怦直跳! “去!” 受禅台上的曹丕则目视着这一切,并未丝毫言语,静静观之。 “万岁,万岁……” 下一秒,整个受禅会场再度响彻欢呼之声。 “请陛下答谢天地。” 紧随其后,在王朗的引领下,众朝臣一起跪地拱手拜道。 见状,曹丕立即起身,抬首目视上天,拱手作揖,颇为郑重的接连数拜。 但就在这时,忽是黄沙大作,吹得四周旗帜呼呼作响。 风向更是聚集于曹丕之上,似是在抗议着他篡汉一事。 …… 称王毕,曹丕自然也是开启了大封文武,大宴群臣。 最终在新朝内侍手持诏书,站立上首宣旨道: “新朝建立,旧制难用,当有新象之兆。” “改相国为司徒,御史大夫为司空,奉常改称太常,郎中令改称光禄勋,大理改称庭尉,大农改称大司农。” “其天下十三州,重设划分,将凉州合并至雍州,恢复古之九州,其下郡国城邑,亦重新划分。” 随着官职,州郡予以下诏宣布后,内侍随即继续宣布,“以前将军夏侯惇为大将军,总督全国天下兵马,进封高安乡侯。” “以征南将军曹仁为车骑将军,进封陈侯,督荆、扬,益三州诸军事,增邑两千,合总数三千五百余户。” “又以卫将军曹洪为骠骑将军,进封野王侯,增邑千户,合两千一百户,位特进。” “敕虎侯许褚为万岁亭侯,升任武卫将军,总督中军禁卫军。” “敕常年都督合肥,阻敌于东南一线的张辽为前将军,进封晋阳侯,增邑合计两千六百余户。” “敕徐晃为右将军,进封杨侯。” “敕张合为左将军,进封鄚侯。” “敕臧霸为征东将军,进封开阳侯,总督青州诸军事。” “拜贾诩为太尉,位列三公,进封寿乡侯。” “拜程昱为卫尉,进封安乡侯。” “拜华歆为司徒,王朗为司空。” “以太子中庶子司马懿接任尚书一职,又以陈群为尚书令,晋爵颍乡侯。” “吴质加封振威将军,持假节都督河北数州诸军事,赐列侯。” “满宠,田豫,牛金,牵招,曹真,曹休,夏侯尚等人素有功绩,皆有加封。” “并赐南匈奴单于呼厨泉原魏王国的印绶玉玺,赏青盖车,乘舆,宝剑,玉……” 一则诏书,洋洋洒洒的念叨下来。 大半响功夫后,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群臣皆受封,享受着新朝建立的福利,无不是面上流露着喜笑颜开之色。 …… 虽然曹氏篡汉,建立新朝,但天下局势却并未因此而欣欣向荣,依旧是处于战争的阴霾之中。 不仅仅是江南之地,孙氏与关羽军团正相争荆州而陷入战局激烈化。 而在西线的关、凉战场,由张飞、黄忠所率领的前军以及分兵的魏延所部已经在猛攻曹氏的陇山防线,战事激烈。 后方又有汉中王刘备所携的主力压阵,令各部曹军无疑是压力倍增。 而在安定与汉阳之间的街亭防线,奉命沿陇山道率精锐进逼而来的张合已然是杀至了街亭近前。 刚出陇山道,早已分散于周遭的魏军斥候便相继快马回返来报。 “启禀将军,街亭城外一支蜀军正于当道扎下营盘,构建好了防御,以抵挡我军的攻势。” “禀将军,街亭侧翼的列柳城亦有蜀军偏师屯驻,以威胁我军侧边。” …… 一连数语,一众斥候快速将现下的军情拱手如实禀告。 听闻着众斥候的回报后,一向用兵颇为谨慎,擅长谋而后动的张合命人快速挥舞旗帜,令全军暂且不褪甲胄原地休整。 然后他才迅速召集军中诸将校围绕一团,摊开雍州军事图,手指不断游弋于街亭以及周边的地势上。 好半响后,张合忽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连指着街亭南北两侧的二山相问着,“此二山敌势如何?” “蜀军可于山上扎营否?” 此言一落,一侧等待着的斥候连忙拱手抱拳道,“启禀将军,山上并未有潜藏敌军的迹象。” “据在下们的查探,敌军主力似是全部纠集于当道扎营,数丈宽的平坦大道都被蜀军营盘所笼罩。” “我军无有绕过去的机会。” 一席言语再度吐落,也将原本令张合仿佛是看到曙光的眼神再度黯淡了下去,随即有些失神道: “没有在二山间屯驻,那此番就不太好办了呀?” “将军,迟疑什么?” “即便敌军当道扎营,欲图抵挡我军,但不管是兵甲之利,亦或者是兵力上的优势,我军都势必将无往而不利!” “区区蜀军,何足挂齿?” “将军,下令强攻?” “我等势必将一举攻破敌军防线,夺回街亭,打通雍、凉二州间的联系。” 眼瞧着诸将各自都神情满满,语气高昂的请战道。 本是有些面色低落的张合也仿佛是受到了鼓舞,斗志增加了数分,他遂也不再顾虑太多,便高声道: “诸位说的是,纵然蜀军抢占街亭,凭我军战力亦能不费吹灰之力拔之。” 说罢,他稍作沉吟,就挥手吩咐着,“我军急行军赶路多日,全军间早已是人困马乏,各部先于蜀军之外列阵扎寨,待休整一番养精蓄锐后,再行发动进攻。” “遵命,” 众将听罢,也纷纷拱手领命。 紧随着,就见全军疾驰而来的魏军也于街亭扎下营盘,显然已经做好了持久相持的准备。 第六百三十二章 街亭血战 街亭一线,伴随着张合所率关中步骑的杀来,已然是处于战事即将大肆厮杀的前线。 而上珪城,在赵统携精骑奔袭拿下后,也开始加固城防,多多储备守城物资。 只不过,由于吴懿、赵云相继谢偏师威胁雍州一地,导致主将曹真一时之间腾不出来协助张合攻取街亭、上珪的归属。 此刻的赵统屯驻上珪城,亦是接连派遣哨骑探查四周之地,当他闻讯街亭张合袭来,曹真却被自家父亲以及吴懿拖住了脚步时,他便敏锐的意识到上珪暂时无虞。 随即,便留下千余人令姜维坚守,继续防范。 他则领精骑两千余众往北行进。 街亭与上珪本就相距不远,骑士奔袭也就大半日的功夫。 等到赵统携众奔至街亭小城时,战斗才刚刚开始。 一眼望去,便见魏军阵势齐整,各部持刀、盾格挡着慢慢推进,后方的弓弩手则立于后予以射箭掩护。 简易的冲车、云梯也从阵内向前进攻。 大军云集,气势勃发,似是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仿佛是要将汉军于平坦大道所扎下的营盘给冲垮。 很快,犹如潮水般的攻势就激烈起来。 面对着如狼似虎的魏军攻击,汉军诸部在马忠抚剑的居中指挥下,纵然是敌众我寡却依然颇有章法,斗志昂扬的各自抵御着。 箭如雨下,双方箭矢你来我往,相互交织着,好不热闹。 率部抵达于此,正在后方城外观战的赵统远视半响,面上浮现着严肃之色,沉吟道,“敌将张合不愧有良将之称,此番攻势稳中带狠,列阵颇有章法。” “照此下去,怕是以德信麾下军力,难以抵挡住攻势,拖到大王麾下的主力横扫汉阳郡呢。” 一时间,他暗暗想着,同时脑海中也不断浮现着原史上蜀汉的街亭之败。 “马谡违令,执意上山扎营,除了一昧循规蹈矩,不知变通的按兵法行事,怕是也缺乏一些自信?” 他此刻也算是有感而发了。 就平坦大道扎营,凭魏军这阵仗,规模,他自忖纵是身经百战的将领来坚守,怕也不敢夸下海口一定能正面挡住敌军的攻势。 更别提,马谡还是初次独当一面,统御一军,先前的他不过是跟随在诸葛亮身边负责出出主意,参谋参谋军事仅此而已。 初次就面对魏军大将张合,难免内心深处会有所忌惮! 抢占高山,占领地利之便,也未尝不是一则绝佳的计划。 只不过,由于他自恃甚高,又不熟悉北方缺乏水源的情况,完全不在当道屯驻充足的兵力抵挡曹军形成掎角之势。 最终导致了自身的失败! 一旁的赵英目光偏过来,似是注意到了赵统此刻面上所浮现出来的沉闷,不由迅速拱手问道: “将军,您准备如何相助马将军乎?” “阿英可有何想法乎?” 此言一落,赵统才从思绪之中醒转,面色也恢复了一脸的镇定,偏首相问着。 见状,赵英遂才早有准备的回应道,“依英之见,咱们不过两千余众,纵是还营与马将军部合军坚守也掀不起丝毫波浪。” “对于阻挡敌军攻势,也并未有丝毫裨益。” “但我军目前皆是精骑,却是可从侧翼袭扰,搅乱敌阵,令敌军投鼠忌器无法全面展开进攻呢。” 说罢,赵统以及周旁诸将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 顿时间,众将纷纷领悟其意。 街亭的地势比较复杂,街亭小城扼控于大道之上,往西靠近的地势则是两侧高山林立,比较险要。 而往东靠近陇山道方向的话,两边大山不在,侧边无丝毫掩体。 如今汉军的营盘正好是扎营于陇山道出口,张合将弓弩手安排于两翼施加压力,只派遣了一队队游骑来往护佑安危。 这要是弓弩手被冲碎,敌阵势必陷入混乱…… 此番众将各自都思索起来。 “庞德,霍弋,听令。” “末将在,” “你二人与本将各领一部分别沿侧边突入敌军左右翼冲杀。” “切记不可硬拼,以机动性不断袭扰即可!” “遵命,” 一席指令快速传下,庞德、霍弋二将亦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拱手领命道。 赵统自然也明悟赵英的意思,己方不过两千余骑,合军坚守反而落了下乘。 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 观战半响,随着赵统有了指令,汉军骑士也迅速就动了起来。 庞德、霍弋各领一部,分别沿两侧杀入。 由于战场的中心都是围绕着汉军营盘所打响。 随着战局进入白热化,魏军的目光也都基本聚焦于正面。 反倒是有所忽略了侧翼的动向。 而赵统麾下骑士经过先前西征一役不断与羌、氐以及各部胡人骑兵的锤炼并补充了不少胡骑精锐补充兵源后。 如今战力早已是脱胎换骨。 外加上换上了凉州的高头大马,耐力、速度都颇为上乘。 汉军骑兵几乎是已经奔袭至魏军侧翼相距约莫只有二十余里时,游弋四周的魏军游骑方才有所示警,遂迅速列阵准备御敌并向主阵汇报军情。 可赵统所部骑卒何其骁勇? 他们杀至近前,甚至是连魏军弓弩手的反应时间都不给,就与负责护佑安危的游骑剿杀至一起。 魏军骑卒战力不俗,可如今在映衬之下,反倒是汉军骑士犹如下山猛虎般将敌骑杀得接连后退。 很快,魏军护佑的游骑临时所列成的骑阵便被凿穿。 赵统以及庞德,霍弋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杀入,着实是将敌军打了一道措手不及。 迅速击溃游骑后,汉军继续冲杀。 一路上,各骑卒更是于马背上左右开弓,抛射着敌军弓弩手。 骑射! 先前本只有弓马娴熟的西凉铁骑方才能掌握。 可在西征过后的时日里,赵统整日混迹军营之中合庞德的操练之法以及归附的胡人骑士传授骑射之术。 正是如此,如今麾下各个骑卒都能熟练于马背上骑射,控制好战马的平衡。 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侧翼一时毫无防备的魏军,倒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六百三十三章 铁壁 “报……” “报,启禀将军,我军侧翼忽然出现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骑势如破竹的杀来,现已与两边骑士激战。” “将军,我军该如何应对乎?” “什么?” “敌骑来袭,是何部?” 主阵之下的张合闻讯,面色微微有些变色,连忙相问道。 “启禀将军,观旗帜、兵员,应是那赵统亲率骑士冲阵呢。” 话落,骑卒亦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拱手回应着。 自从赵统携部入驻北边以后,便接连不断的寇略凉州之地。 雍州兵大多与赵统麾下部众交战过,熟悉无比。 故而,如今魏军骑士仅凭激战风格就能窥破出乃是赵统所率之众。 但张合一听,面上神情却越发凝重起来,喃喃道,“赵统怎的会出现于街亭?” 他的确是有些狐疑不解。 在令各部发起对当道扎营的蜀军全面进攻前,他是提前派遣探子将四周情况都探查清楚,几乎是将各处军情都了如指掌了。 如街亭东北侧的列柳城,他也事先派遣了马遵以及麾下猛将韩德率部前去牵制,防范敌军于己方进攻时前来袭扰。 而张合战前得到的军情也称,主将赵统亲率部南下奇袭了上珪城,准备堵住渭水道的出口。 目前屯驻街亭的蜀军不过区区五千余众。 故而,他才如下部署,令全军各部发起全线进攻,欲图迅速突破敌营夺回街亭,重新打通与汉阳郡方面的通道。 而也由于街亭屯驻的兵力不多,张合对于侧翼的防范也并未那么重视,只是安排部分游骑游弋予以护佑弓弩手安危。 他目光远视两翼,瞧着敌骑厮杀越发生猛,己方渐渐难以抵挡之势,神色陡然就凝重了下来。 他没想到,就因这小小的失误,反而是成了此番的突破口。 更没有料到,身在上珪的赵统竟然在战时忽然率部杀了回来,还敏锐的抓住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战机。 张合望着两侧的局势愈发糜乱,一时也颇有些方寸大乱,暗自苦思着。 索性,关键时刻还是从侧升任于雍州刺史的郭淮察言观色,似是注意到了其面色的难色,遂迅速站出来宽慰道: “将军,不必太过在意,” “赵统所部虽出其不意杀至,但麾下毕竟军力有限,翻不起多大风浪。” “那依伯济所想,我方目前该如何应对乎?” 此言落下,一席戎装的郭淮此刻先是目光远远看了过去,关注侧翼的战局半响方才道,“以淮之见,此番当暂时退却,罢兵归还,来日再行强攻敌营。” “嗯?撤军?” 张合听罢,神色间有些不情愿道。 “对,观敌骑动向,最多不过两三千余骑士,纵然赵统神勇,也无法做到数千骑士就凿穿我军数万余众的军阵。” “他们此举不过是为了袭扰,策应营内的防守罢了,” 说罢,郭淮面色也不由微微严肃起来,分析着,“但战前咱们并未预料到敌骑会忽然从上珪狂奔过来,并未加强两侧的防御部署。” “若是任由敌骑冲击之下,恐会引起阵脚混乱。” “到时候,要是敌营的蜀将率部杀出策应,那我军就被动了。” “无法补救乎?” 话落,张合也微微皱眉,问询道。 “我军军力甚多,此处地形恐难以重新调整御敌,不如先行撤军,待来日布置阵型再行进攻。” 郭淮语气平缓,进献道。 听罢,张合思索片刻,还是并未立即便批复此提议,而是自顾自的命阵中一将携部前往侧翼增强防守。 其余各部继续强攻汉军营垒。 厮杀还在持续…… 侧翼,此刻赵统枪剑并绝冲杀于敌军弓弩手中,一枪一剑毫无拖泥带水,肆意收割着一位位魏卒的性命。 浑身浴血,面色严肃,嘴唇不自觉舔了舔旁边的血迹,显得十分狰狞。 身后的虎狼骑士更是勇猛不已。 失去了魏骑的护佑,弓弩手面对着成群结队的骑士突进,就犹如是待宰的羔羊。 赵统以及庞德,霍弋数将分别连番冲阵,却又不深入,只在敌阵外袭扰,令敌军不厌其烦。 即便是张合派来了一部兵马过来增援两翼防线,却也无济于事! 阵势已成,数万大军的军阵并未有那么容易铺开,重新换阵来御敌。 毕竟,张合由于事先未料到赵统会抢先携骑士来增援,阵型是以雁形阵为主,这套阵势便是将军力集中于中线,予以突破正面防线。 铺设弓弩手于两翼予以协助进攻。 可缺陷就是两侧太过薄弱,经不起冲击。 如今的魏军面对着如狼似虎的汉军骁骑,毫无反抗能力。 又无法迅速变阵。 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 阵型一动,很容易露出大破绽。 到那时候,很容易给敌军抓住机会。 可阵型小规模的变动,就如郭淮所进言的那般根本无有用处,雁形阵挡不住敌骑的冲击。 随着赵统领精骑不断冲击下,侧翼的骚动也渐渐影响到了正面的攻势。 这一细微的一幕也令沙场经验丰富的马忠所捕捉到。 他此刻立于营墙上,目光紧紧凝视着下方的动向,瞧见敌军阵间的攻势不比先前,随即便细细观察起来。 半响功夫,他注意到敌军两翼的骚乱。 又正巧赵统出战前安排的哨骑前来汇报最新军情。 当他得知突袭侧翼的便是自家将军时,他随即迅速下令命营内精锐集结,杀出营外直冲敌阵。 很显然,兵力众多的魏军有些始料未及,敌军竟然敢反杀出营来,一时反倒是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处于营门最前排的井栏、冲车,云梯旁边的魏卒率先被汉军给杀散。 然后,马忠挥枪领众直插入敌阵。 这下子,正面、侧翼都受汉军的攻势下,大雁阵已经是岌岌可危! 阵中将士已然是乱作一团,战意全无。 见状,张合神色陡然无比凝重,他遂是小心翼翼的望着从旁的郭淮,似是有些惭愧。 悔不听郭淮提议啊! 自己不暂时罢兵,强行战下去,果真无法奈何敌军。 而一边的郭淮眼见着主将呆愣,局势紧急顾不得尊卑,迅速道,“将军,先撤?” 第六百三十四章 巧变 “如今局势危急,先罢兵休战,待来日重调阵型,再行进攻?” 在郭淮再度面露严肃之色,拱手建议下,张合终于不再坚持下达了撤退指令。 “铛铛裆~~” 随着令旗挥动以及鸣金声的响彻,正在厮杀的各部将士迅速如潮水般往大营方向撤退。 不过,魏军锐气虽挫,但斗志仍在。 撤退之时,阵势依旧齐整,未有杂乱的情况发生。 赵统,马忠瞧见敌军撤退的步伐严谨而不乱,也是见势就收。 魏军兵力上好歹掌控绝对优势,他们穷追不舍是殊为不智的! 望着后面的蜀军并未追来,撤退途中也在伺机策划若敌军穷追猛打,那便组织人数优势乘虚反攻,一举夺取当道营盘。 瞧着蜀军反而颇为谨慎,他神色间隐隐有些失望。 转而也只能化为一些无奈的叹息,各部缓缓退回营中,稍作休整。 他也没想到,再度的交战,一来就被赵统给摆了一道。 假情报奇袭上珪,却又悄然领骁骑狂奔回街亭袭扰,策应这边防务。 致使他今日的攻势被迫搁置。 两军相约归营,原本战况激烈的街亭战场也短暂的恢复了宁静。 而双开的军事主官随后都齐聚一堂,商议着下一步的动向。 唯一的不同,或许便是魏营中众将士的情绪低迷,此战都令他们出乎意料之外,本以为坐拥数倍于敌的兵力,拔除区区的街亭据点,并不在话下! 结果,初战反倒是他们吃了瘪。 战前的豪言壮语,斗志昂扬。 如今都仿佛是有些苍白无力。 反是汉军营内上下,无疑是都充斥着浓浓的喜悦。 他们以少胜多,还主动出营击败敌军挫败锐气,足以称道。 特别是对于主将赵统的出其不意,更是赞不绝口。 众将士无疑是对他更顶礼膜拜。 军帐之中,诸将各自目视着上方的主将赵统都无疑是流露着浓浓的敬佩之色。 纵然赵统早已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军事才能。 可此番的随机应变,携骑众悄然奔赴街亭伺机袭扰,打乱敌军的攻势,还是令众将折服不已。 瞧着众人笑得欢,赵统居于上首,神色却是凝重不已,半响才道:“你等别兴奋太早,此番只是开始罢了,恶战还在后面呢。” 此言一落,诸众原本还有些兴奋的情绪,也顿时是戛然而止。 赵统一番话将他们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将军,您这就不懂风趣了?” “弟兄们这不是小胜一场,先乐呵乐呵,免得后面恶战太过压抑了嘛?” “这大好气氛就给你破坏了。” “就是,就是……” 在亲卫将霍弋的起哄下,诸将都不由笑着调侃道。 “反倒是本将不是了?” 赵统听罢,也不由面露笑意的回应着。 一时帐内的轻松气氛无法浓烈。 诸将都跟随他许久了,知晓赵统除了治军时严谨,军法无情外,平素里性子颇为随和,可以随意调侃而不动怒。 事实也自然如此! 赵统毕竟是穿越人士,他也知晓众将战时情绪都很压抑,平时就得多放松放松心态。 “张合携大军而来,誓为夺取街亭,打通入汉阳郡的通道,如今虽初战不利,却实力犹存。” “本将率骑士袭敌军侧翼,打了敌军出其不意,让张合短时间内无法反应做出相对应的部署,只能被迫撤退。” “等下一次进攻,怕是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而本将又不可能时刻携众逗留于此,若是敌军见街亭防线难以撼动,势必会向渭水道进军攻略上珪。” “到那时,防守街亭的重任都全系在德信你的肩上了。” 随着其语重心长的一番嘱咐,马忠神情亦是顿时郑重起来,拱手道,“请将军放心,忠省得,” “接下来,咱们商议一番后续的防御部署。” 说毕,赵统遂又将目光聚焦于挂在屏风间的舆图上,与众将分析着,“此番张合知本将领精骑进抵街亭后,他下波攻势定然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布雁形阵,将弓弩手暴露于两翼之间。” “依末将看,敌军下次的攻城阵型大概会以防骑兵袭扰、突进的鱼鳞阵为主。” “到时本将得率骑士相机行事了。” “诸位,拜托了!” “守住街亭,为大王亲率的主力争取时机,便是大功一件!” “遵命,” 一席号令传下,众将相继拱手领命。 与此同时,魏军营中也在针对着下一次的攻势展开着激烈讨论。 …… 休整一两日。 在张合的部署下,魏军各部再度列阵于前,向当道的汉营杀来。 整个军阵无不是充斥着森严之感。 各部将士散发着浓厚的肃杀气息。 汉军各部也早已是立于营墙一线,各自持弓弩严阵以待。 马忠抚剑驻于营上,紧紧目视着城外魏军的动向,目光紧锁。 下一秒,就见魏军果然列着一个个鱼鳞方阵,刀盾手各自分散于简易冲车、云梯以及弓弩手的前方,予以护佑。 在得知赵统携骁骑奔赴街亭后,张合心知敌骑战力颇为强悍,他此番结阵也是吸取了前番的失误,构建了一套以刀盾手为防御,骑兵护佑两侧的阵型。 由于鱼鳞阵相对分散,弓弩手又能躲在刀盾手的后方,可比先前的雁形阵处境安全太多了。 这阵形也能极大防范骑士的袭扰。 如今依旧率部于侧翼静观的赵统见状,眉宇亦不由一凝,喃喃道,“张合不愧是拥有巧变之称的良将。” “前番才吃了瘪,短短两日便重新构筑了阵型。” “我方还欲效仿前两日那般袭扰,怕是太过艰难了。” 说罢,他神情颇为严肃,暗自沉吟着。 虽说他早已料想到下一次的攻势会愈发艰难,但如今还是忍不住赞叹着。 不过,阵型虽变,但赵统自然也不会知难而退。 沉吟半响,赵统遂也迅速下令,再度令霍弋,庞德各领一部,于侧翼骑射袭扰敌阵。 只是,由于有了防备,此番的魏军将士就早有提防。 提前备足了大盾,格挡着箭雨打击。 将汉军骁骑的骑射所化解! 第六百三十五章 局势逆转 随着魏军阵型有了变化,并且张合提前针对着骑兵做了部署,在盾墙之后,龟缩于阵中的弓弩手开始纷纷持弓搭箭。 当赵统分散数部,予以袭扰时,就遇到了阻碍。 望着如飞蝗般的漫天箭雨,赵统心知继续冲阵下去会折损过大,便挥枪止住了继续冲锋的指令。 汉骑各部往后退散,拉开敌弓弩的射程。 瞧着蜀军骑士吃瘪,失去了用武之地。 主阵中的魏军众将校无疑是愈发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在众将官的各自指挥下,各部将士对汉英的攻势亦是愈发猛烈。 随着敌阵防御严密,赵统所率精骑失去了袭扰的作用后,魏军兵力众多的优势就彻底凸显了出来。 当道扎营的马忠所部,与敌激战而起,压力与日俱增。 战斗亦是持续惨烈。 攻防战下,双方兵士都杀红了眼,尸首越聚越多。 攻坚多日,南边上珪传回了一则军情,对本就局势不利的汉军无疑是越发不利! 目前负责上珪防务的守将姜维来信称,关中方面派出了一支部众正沿崎岖难行的渭水道进兵而来。 收到这则军报,赵统倒也丝毫不意外,面色十分平静。 他在进兵前,就预料到敌军若是在街亭之战受阻,迟迟无法突破己方防线,那敌军势必是要寻求别的突破。 沿渭水道进军,兵发上珪,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张合前线攻势甚急,敌军又沿渭水道策应,这就是在牵制己方的军力分散呢。 虽然洞悉了敌军的计划,但赵统也的确没有丝毫的应对方案。 毕竟敌方的军力的确数倍于己,他做不到面面俱到。 最终思索一番,只能是交待马忠紧守街亭防线后,他便率骑士再度南下了。 可张合显然等待的就是这一机会,待汉骑初一南下,魏军的攻坚阵型便再度发生了变化。 没有了从旁敌骑的虎视眈眈,试图袭扰。 张合所布之阵更适合攻坚。 这一下子,马忠所面临的压力越来越严峻。 厮杀多日,残阳如血,残骸遍地。 纵然此战极其惨烈,但马忠依旧率部牢牢的挡在了魏军兵锋,守住了街亭。 至于在南边的上珪一线,由于赵云、吴懿所部还并未被击退,曹真所派来策应的兵力有限。 在听闻赵统携精骑来援后,魏偏师也只能遥遥隔上珪筑营对峙,不敢轻易发起进攻。 上珪局势得以稳住,街亭则处在腥风血雨之中。 激战许多日,血腥的刺鼻气息愈发浓厚。 纵是如此,街亭依旧屹立不倒! 经过多场攻防激战,整个当道之间已是横尸累累。 双方都颇为损失惨重。 马忠所部,兵力处于弱势,伤员越来越多。 面对着魏军疯狂的猛烈进攻,抵抗力度在减弱。 即便如此,汉军依旧威武不屈,视死如归坚守营盘。 战旗依旧执立,迎风飘扬,巍峨耸立。 这一切的来源都是由于主将马忠都亲身杀入战团,或是射箭御敌或是持剑砍杀欲图杀上营墙之上的敌众。 他身先士卒,宛若战神一般,鼓舞着麾下人心。 外加在赵统的统领下,全军早已凝聚成一条心。 此番纵是孤军,依旧爆发出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魏军结阵频繁强攻,却被马忠收缩军力固守当道的主大营,一次次的将敌军击退。 眼见只剩下最后一步便能击退蜀军,夺回街亭的归属权。 众将此番无疑是急在眼中。 “张将军,残余蜀军兵将斗志极其顽强,咱们麾下部众一次次攻上却又被赶了下来。” 随后,传令兵也迅速将最新军报汇报回来。 “这么难破么?” 闻言,张合不由是抬首紧紧凝视着前方战况半响,方才喃喃道。 “给本将加大攻击力度。” 稍作思索,他语气坚决,沉声下令道。 他进兵至街亭已经将近有半月有余,却还未将区区一个街亭夺回。 他深知,陇西郡,金城郡以及河西数郡都已经被蜀军所掌控。 如若他还不及时打通街亭,恢复雍、凉二州间的联系。 他担忧陇山防线怕是抵挡不住蜀军的大举进攻。 故而,这一刻张合内心深处亦是十分的焦虑。 为了夺下街亭,已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不计损耗。 “喏,” 号令传下,魏军的攻势继续加大,马忠残部压力倍增。 饶是如此,街亭守备兵卒依旧顽强的又挺过了三日。 而激战半月,街亭附近的战况异常惨烈。 伏尸累累,血迹洒满大地,满目疮痍。 时至如今,马忠所部已是仅剩下一千多余众,其中大部分还是伤残之身。 反观魏军,虽也依旧折损颇重,但依旧是精锐犹存。 马忠望着外围密密麻麻的魏军阵型,不由得有些许悲观,抬首仰望天空,流露着一丝苦涩的微笑道: “将军,我军已经撑到极限,恐怕今日就将殉葬!” “街亭,恐难以守住。” 说罢,他就强撑着精神,命各部做人墙准备最后的殊死搏斗。 但就在两军都做好一触即发的最后一战时,忽然之间,两边都有军情传来。 战况有变! 先是西边的汉阳郡方面汉军使者传来最新军情。 称陇山防线在独领一部的魏延攻势下被打开缺口,率先杀入了汉阳南部境内。 紧随着,张飞、黄忠也不甘示弱,再度携众突破陇山魏军主力防线。 汉中王刘备则携大军压进,现汉阳各郡县无不是闻风丧胆,畏惧请降。 一路所过,各处无不归附,喜迎王师。 这一情报查阅过后,马忠率先是欢呼雀跃起来,沉声道,“弟兄们,街亭有救啦!” 说罢,他便迅速将帛书传示众军。 许久之后,本是经过连日的激战有所身心俱疲,略显悲观的众兵将们见状,无疑是再度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各自精神抖擞起来。 仿佛还能再战! 纵是残兵败将,此刻却再度宛若生龙活虎一般。 这消息也不仅仅是传到街亭大营,或许要不了许久也将传至张合军中。 到那时,局势将彻底逆转也! 第六百三十六章 崭新格局 街亭防线坚守大半月,在魏军接连不断的攻势之下,眼看着汉军部众越发折损过重,只剩下苟延残喘。 就在张合正欲发动最后的总攻一举全歼敌军,夺回街亭之时。 汉阳郡方面的败报便接踵传至。 当此消息流传军中过后,也是迅速间传播开来。 众魏卒纷纷窃窃私议着。 可与街亭营垒里的汉军兵将们的情绪就完全不同。 众汉卒听闻己方突破陇山防线,大军兵临汉阳郡后,无疑是纷纷欢呼雀跃,早已精疲力竭的他们都仿佛是再度生龙活虎起来。 反倒是魏营中渐生骚乱之心。 “什么?陇山防线被破了?汉军主力长驱直入,如今汉阳郡内大部城邑都举城归附,首府冀城被围困乎?” “什么情况,那我军攻街亭还有何意义乎?” “汉阳已失,咱们还需要拼死前去增援么?” 一席席话语吐落,魏营各部的军心略为有所动摇,想要取街亭的信心也比不了先前。 面对着此等情况,张合闻讯后只能竭力命各部鼓舞人心。 但却成效甚微! 而这一切的来源皆是由于有情报所显示,蜀援军正在增援过来的路上。 面对着此等战况,张合欲图继续举众强攻是否能一鼓作气趁敌援军抵达之前拿下街亭打通大道,看能不能救援汉阳郡,守住首府冀城的安危。 关键时刻,郭淮却站出来提议着,“将军,此番咱们不宜在继续纵兵猛攻街亭。” “哦?此是为何?” “蜀军之骁勇,想来将军以及在场同僚近日来都已经是亲眼所见,斗志极其强悍。” “若无捷报传来,他们应该已是强弩之末,但现在敌营众兵将怕是士气愈发高涨起来,咱们继续强攻难以短期间攻破。” 一语落的,郭淮随即又思索一阵,说道:“但要是拖到了敌援军的到来,那我军的局面可就被动了。” “以疲惫之师对抗精力充沛且大胜之师,此兵家大忌也!” 一语吐落,张合稍作沉吟,便迅速领悟了其中之意。 郭淮这意思极其明确,这是在劝他退避三舍,罢兵休战呢。 时至目前,街亭的得失已经不在重要。 蜀军席卷而来的主力军团才是需要考虑的。 若是他继续执兵强攻,即便最后能够攻下街亭,也将损失惨重,并且得不到丝毫的休整就将面对敌方来援的得胜之师。 这是十分不利的! “那汉阳郡安危呢?” 虽说郭淮将战场形势分析出来,但主将张合还是心存忧虑的相问着。 他可是身知此番的使命便是携众打通街亭通道,援助汉阳郡,阻止蜀军大举杀入进来的。 若说蜀军夺了陇西郡,那只是初步在凉州立足拥有了前哨之地,要是再夺了汉阳郡,那时局就不可控了。 汉阳境内以陇山划界,陇山以西为陇西,陇山以东为陇右诸地。 汉阳便是扼控于陇右与陇西之间的交通枢纽所在,一旦汉阳陷落,蜀军就将彻底站稳脚跟。 可大军屯驻于首府冀城周边予以屯田养民,补充给养,伺机东征。 到那时,蜀军长驱直入,陇右三郡失了地利之便,难以抗衡。 而他又奉命救援,却受阻街亭,致使汉阳之失。 这绝对将会是他的主过。 故而,不到迫不得已,张合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放弃汉阳郡。 郭淮也似乎是看出了其内心担忧,神色变幻一阵,遂再度拱手道,“将军以为,救援不利之过比起大败之过如何?” 一语吐落,迅速让张合幡然醒。 是啊,郭淮所言不错,如今汉军主力已经破了陇山防线,兵进汉阳境内,收复各个城邑,围困首府冀城。 其实从战略上而言,已经大局已定。 街亭守军也基本完成了阻击己方的任务。 纵然他此番拼死夺回街亭,战略价值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与其如此,不如先退避休整,收缩军力准备与接下来的汉军主力接战。 那时节,说不定还能依靠击破汉军来力挽狂澜,弥补救援不利的过失。 稍作思索,张合心下便有了答案。 接下来,在他的指令之下,布置于街亭以及偏师进驻列柳城外阻拦柳隐部的曹军便相继退到了陇山道口处依托地势重新安营歇息。 已经形同孤军且成疲兵的汉军残部,站立营墙上紧紧注视着敌军的有序后撤后,方才皆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 众兵将奋战半月,面对犹如潮水般的魏军数倍军力的连番攻击,能抵挡到现在实属不易! 若是魏军执意强攻,他们其实也差不到撑到极限了。 即便能顶,也顶不了多久了。 到那时,他们除了战死与街亭共存亡外,别无他途。 可现在随着西面的捷报传至后,魏军也如约退走了。 众幸存将士无不是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们皆是这场恶战幸存下来的兵卒。 很显然,经过这场激战,这残余兵将必将锻造成真正的百战精锐,令人畏而死生! 一旁的马忠面上也依然是浮现着疲惫感,瞧着张合的退去,同样长舒口气,虽然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能不战死沙场,谁又愿意赴死呢? 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精锐将士敢于赴死,不惧死。 但人所残存的信念终究会有求生的意志。 能活着,肯定不愿意死在战场之上。 但魏兵退却,也容不得残存部众兴奋多久。 马忠深知己方主力一旦来援,必定还会爆发恶战。 他遂是迅速挥手道,“将部众分为两部,一部先行休整,另一部则负责收敛尸首。” “两部轮流打扫战场,避免疫病横行。” “遵命,” 此话落下,麾下部众一齐领命道。 追随赵统许久,麾下诸人也都受其影响,养成了打扫战场的习惯。 据他所说,若不及时打扫战场,尸体的腐臭味极其容易污染大地,引起疫病的大规模爆发。 此番爆发恶战,双方早已杀红了眼。 可以说,如今的周遭就是尸山血海,伏尸累累。 在街亭汉军收敛尸首安葬时,雍、凉战局亦迎来了崭新的格局。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大战点燃 就在张合退避三舍休整予以迎接即将奔赴过来增援的蜀军时,战场形势再度发生变化。 陈仓南面以及鹛城盘旋袭扰的赵云,吴懿所部偏师皆在曹真部署以及兵力优势之下被击退。 两部见敌军势大,皆各自选择撤军。 吴懿沿散关道退往武都郡,赵云则退至斜谷道。 赵云乃蜀之大将,曹真本欲想借机斩杀赵云,此举不仅能提振三军士气,亦能令自己威震天下。 他遂是组织大部军力南下追杀。 可他却低估了赵云的统率与勇武。 虽然由于兵力上的劣势,赵云败了一阵,只能被迫退却。 但斜谷地势狭窄,根本容纳不了大兵团的阵型展开。 听闻魏兵追了过来,赵云当机立断命副将邓芝引领部众缓撤,他则亲自携一部敛众固守予以断后。 在赵云的超强勇武以及数百人依托地势的防御下,魏兵被接连抵挡于此,压根突破不了丝毫的防御。 反而是赵云趁势斩杀不少敌卒。 眼见赵云虽败却临阵不乱,凭借地利之便阻击,曹真方才明白绝非能轻易全歼赵云所部。 他遂也下令各部退出斜谷,于谷口布防,谨防敌军再度来袭。 而相继令吴懿,赵云所部败走,重新整合了雍州的防御部署后,曹真方才聚集主力准备沿陇山道西进。 但当他接收到张合所部受阻街亭,导致汉阳郡在孤立无援之下被蜀军主力所败的军情后,他一时无疑是有些气恼。 “张合搞什么名堂,蜀军街亭防线不过五千余众,大半月过去了无法突破?” 说罢,他就有些怒气冲冲。 曹真自然也是知晓汉阳郡对于争夺凉州归属的重要性。 不过,恼怒归恼怒,时至如今大敌当前,他也只能先率众前去汇合。 沿陇山道进兵以前,曹真也再度增派了一部精锐沿渭水道进逼上珪牵制,协助攻城。 渭水、陇山二道是雍、凉的通道所在。 汉阳危急! 那陇山,渭水就必须得扞卫住了。 若不然,那就不仅仅是陇右三郡危险,恐怕就连整个雍州都将彻底暴露于敌军兵锋之下。 在曹真的迅速进军下,另一边的汉军也在大肆往街亭、上珪奔赴过来。 先是魏延率部沿襄武进军,从陇山防守较为薄弱的防线伺机发起进攻,策应主力正面强攻的压力。 而在张飞,黄忠的前锋抵达后,攻势甚猛,几乎是令陇山防线瞬间告急。 自然也就让防线更为薄弱的地带守军无暇顾及! 此稍纵即逝的战机,战局敏锐的魏延自然是快速捕捉住,挥师进攻。 很快就突破了防线,率先杀入冀城以南的地带。 破西县,与进驻卤城的驻军遥相呼应。 见此情景,部将张嶷跟随赵统征战数载,也颇有长进。 他快速领卤城部众北上与之汇合。 汉阳南部接连陷落,自然也令整个郡内轰动不已。 又伴随着陇山防线在汉军主力的攻势下摇摇欲坠,也逐渐令汉阳士民心下布满阴霾。 导致各城邑的官吏举城归附。 如此乱局之下,纵然张既有杨阜的出谋划策亦是无计可施。 他只能集结全军于首府冀城合各大家族之力紧守城池,以待雍州援军的到来。 可却事与愿违! 张合部迟迟于街亭未有寸进,反倒是陇山防线轰然瓦解。 汉军主力得以长驱直入,与魏延部合围冀城。 彻底断绝了撤退之路。 随着汉中王刘备的王辇到来,冀城已被重重围困,形同孤城。 这时,一旁的谋主法正提议道,“大王,如今汉阳基本大局已定,听闻赵小将军正率部艰难的于街亭,上珪二处抵御敌军主力。” “我军当立即派遣增援部众援之,” “孝直所言甚是!” 话音刚落,刘备神情严肃,迅速下令道,“命翼德携众为先锋增援阿统,文长、汉升随孤一起兵威冀城。” “遵命,” 王令传下,众将纷纷领命道。 指令传下后,张飞也担忧起赵统所部兵微将寡独自面对张合的大军恐有危险,故而接令后亦是迅速便率本部步骑前往增援。 上珪距离相比街亭,还要更靠近一点冀城。 部分援军先行奔抵了上珪城,张飞则亲领精锐奔赴更为激烈的主战场街亭主持大局。 瞧见援军到来,赵统方才稍宽下心。 紧随着,他将防线布置交接后,便领精骑北上。 街亭的战局他也时刻关注着。 听闻这一战异常惨烈,宛若绞肉机。 只是,由于城外的敌军牵制着,令他不敢轻举妄动继续率骑士前去支援,只能是内心深处焦虑不安。 目前援军抵达,他也算是安心些许。 但为了以防万一,敌将将上珪作为突破口沿渭水道大举展开进攻,他思虑一番,还是决议命年轻的姜维继续固守于此,时刻向自己汇报最新军情。 他则独领骁骑,快速北上。 很快,就在张飞率部抵达之时,赵统也领骁骑快速奔赴过来。 大军相距。 人数低微的汉军阵营再度热烈起来。 马忠所部无不是欣然泪下。 他们牺牲是值得的! 己方主力已经攻破陇山防线,率部前来增援了。 只可惜,多数同袍却血染疆场,埋骨青山。 这无疑是让幸存将士此番越发浮现悲戚之色。 就连将领马忠神色也悲痛不已。 这一刻,饶是他这位八尺壮汉也再也忍不住了。 一侧的主将赵统目光扫视四周,观周遭坟坑遍地,浓烈的血腥气息还浸染沙场,他都能直面感觉到此战的激烈。 半响后,他轻轻拍了拍马忠的肩膀,面色又望向众将士,严肃道,“诸位,汝等此战皆是好样的,不愧为我大汉儿郎。” “以弱兵之旅,抗住敌军数万之众的攻伐。” “此战我军必胜!” “待大局已定之际,本将势必将你等功绩报于大王,封金赐爵。” “德信,你稍后也拟一份此战伤亡名单与我,将士们战死沙场,咱们更不能亏待他们的家眷,必须予以补偿!” “遵命,” 指令传下,马忠迅速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拱手接令。 随后,在场众将士也纷纷爆发出高喝,“将军威武,威武……” 第六百三十八章 兵不血刃 在赵统的善后处置下,众残余兵将听罢都不由是颇为感动。 还是他们将军好! 只要自己能够拼死杀敌,纵是战死沙场,也不会担忧家眷无人照料。 侥幸存活,亦不会被克扣军功。 跟随这样的将军,如何不好? …… 一旁到达的张飞则默不作声,紧紧关注着自家女婿的善后,亦是不自觉的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体恤士卒,但对于赵统爱护兵士的做法也颇为赞扬。 处理完这事,赵统部便与张飞部合军,进驻大营。 至于马忠所部则暂时安排于街亭城内,稍作休整。 营垒间。 张飞立于主位,赵统以及一众将领则围绕其身旁,相继盯凝着屏风上挂着的舆图商讨着下一步军情。 “诸位以为,我军是否该全力进军,猛攻敌营乎?” 盯凝着退避至陇山道口安营的魏军,张飞面露严肃之色,沉声相问道。 此言一落,一侧的赵英轻轻拉住赵统的衣袍,低声耳语几句。 随即,赵统面露浓浓笑容,抱拳回应着,“以统之见,魏军势大,咱们主力尚且还在围首府冀城。” “我以为,先稳街亭、上珪防线为主。” “待冀城下,大局已定,再行继续东征攻伐陇右诸郡。” 一语落的,赵统言辞凿凿,并无丝毫的迟疑。 言语落下,周遭众将都不由异口同声的附和着,“我看赵将军此举可行,” “我军可先凭营垒采取守势,耗敌锐气,待大王全据汉阳,再来反攻。” “对,赵将军所言甚是!” “望张将军采纳也。” 一连数语,诸人都颇为附议赵统此部署,张飞自然也不会拂自家女婿的面子,欣然应允。 眼瞧其同意,赵统笑意愈浓,又道,“其实我有一策,或许可能助大王迅速攻略冀城,全据汉阳。” “哦?阿统有何良策?” 就近年来赵统所展现的才能与功勋,张飞听罢也颇为重视,迅速相问道。 “冀城乃汉阳首府,冀城安则我军便无法彻底掌控汉阳郡县,可此城同样也是坚城,易守难攻,难不可破!” “想当年,威震凉州的马将军都折戟城下,最终被迫引兵退守汉中归附,丧失了卷土重来夺回凉州的时机。” 一语落的,赵统先是神色严肃,将坚城的特点给烘托出来,随即语气严厉,又道:“听闻统父亲以及吴将军所率偏师都因军力相差过大而被曹真所击败,无奈退走。” “接下来,上珪、街亭势必将成为两军大战的战略重地,战斗怕是远比前番还要惨烈。” “若冀城迟迟无法拔除,则大王主力就将被拖在此处,局势便会于我等不利。” “可强攻也非一时半会儿所能攻破,纵使攻下,也会造成不少的伤亡。” “统此策,或许能兵不血刃取冀城。”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吐落,赵统将目前的敌情郑重分析一番,直听得在场众将面色凝重,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原来,恶战才刚刚开始…… 远还没有结束呢! 与此同时,他也是令诸将内心深处无比好奇。 赵统究竟有何良策可兵不血刃取首府冀城乎? 话音落下许久,赵统目光扫视周遭,瞧见众人的目光基本都聚焦至自己身间,面露期盼之色。 他方才缓缓吐落着,“统麾下有一将,乃凉州冀城人士,是先前弃曹归汉的将领,姓姜名维。” “他父是昔日抗羌人而战死的英雄,姜氏家族亦于冀城附近颇有号召力。” “我可书信于伯约,令其劝降昔日共事的同僚策反他们响应我军。” “如此,即便不能令城破,亦能让冀城的守备力量陷入混乱之中。” 说罢,昂然立于主位的张飞闻讯过后,却以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赵统,回应着,“单凭姜伯约号召乡里势力,不足以动摇冀城守备?” “想要兵不血刃破城,想来阿统还有后招?” 一语落的,张飞自然也知晓自家未来女婿的聪慧,知晓他的计策决计不会那么简单。 此话一出,周遭众将目光再度聚集过来。 见状,赵统悄然向一侧的赵英使了使眼色。 赵英连忙会意,平复内心的心绪,上前拱手道,“参见张将军以及诸位将军,赵将军方才所说,令姜维号召乡间响应不过是为了制造混乱,吸引城内注意罢了。” “其实真正的计划是说服冀城各豪族起兵迎接我军……” 这话刚一吐落,纵然是尚未吐落完毕,周旁众人皆是明悟了过来。 原来赵统是要策反冀城豪族起兵反叛曹氏呢。 听闻这话,张飞抚了抚下颚的燕颌虎须,面色浮现着些许的沉思道:“听闻在我军攻破陇山防线,大军长驱直入相继收复汉阳各郡县后,那凉州刺史张既便收缩军力固守冀城,以待援军。” “并且为了最大限度的保障守备力量,他还征召了冀城众豪族相助。” “我军如何能策反豪族乎?” 此话一出,张飞以及其麾下部将皆是一脸狐疑之色。 反而是以马忠为首的赵统麾下旧将,则一脸笑意。 两派泾渭不同的态度,也引起张飞面露疑色,侧首问道,“阿统,难道你们有策反的方案?” “哈哈~” 见状,赵统也大笑道,“是,因为阿英父亲便是冀城一众豪族的领头人,只须说服于他,冀城自是旦夕之间可破!” “他曾被我俘获过,虽然那时节执意宁死不屈,不愿归附。” “但在我软禁一段时日后,态度略有动摇。” “故而,我才将其放回,为的便是今日!” 一语吐落,赵统神色严肃,快速道出了自身的计划。 赵昂,这是他早就在着手布局的计划。 赵昂师承冀城大儒韦康,在冀城的士林、各家族圈中都享有一定的盛名。 外加上他骁勇善战,又擅于团结众人。 久而久之,渐渐就成了众家族中的话事人。 诸家主基本唯其马首是瞻! 这也是如今赵统与赵英策划的底气所在。 “那不知这计划欲如何实施?” 张飞深思许久,也忽然问道。 第六百三十九章 集结 话落,一旁的赵英美眸望着一边的赵统数眼,自告奋勇的请命道,“吾父的秉性作为子女,我最为清楚不过。” “此等重任便交由在下?” 说罢,她女扮男装,请命道。 张飞倒也并未察觉出其是女子之身,正欲同意之时,从旁的赵统面上则是浮现些许担忧道: “阿英,可行么?” “要是你此番回返,被你父亲扣住该如何?” 一旁的赵统听罢,神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颇为担忧的回应着。 “父亲之秉性,唯有英最为熟悉不过了,他刚毅坚铮,英担忧派别人前去做说客反是弄巧成拙,坏了大计。” “由英前往,保险许多。” 赵英回过头,神色郑重的回应道。 目光顺着她望过去,瞧着她十分坚执,赵统稍作沉吟,倒也觉得其所言颇有道理。 但多载的相处下来,赵英的智谋不俗也是多为他排忧解难。 要说没有交情,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他担忧赵英此番回返被老顽固给扣留下来,不准还营。 毕竟,赵昂的性子他也是亲历过的,不敢大意。 稍作思索,赵统迅速从腰间取下佩戴的剑鞘,将插在里面的宝剑青釭剑递了过来,赵英见状,面露狐疑之色道,“将军,这是何意?” “为了保险起见,若是阿英此番回返说服无果,反被父亲扣下的话,你便把这把利剑解下来交给他,并转达一下本将的几句话。” “何话?” 赵英轻声问道。 闻言,赵统神情严肃,沉声道,“告知你父亲,若是将你扣留城内,并且若是当真执迷不悟,那便将这把神兵还给朝廷。” “此剑乃当初当阳长坂坡时,家父于乱军之中斩杀了那曹操的执剑官夏侯恩,从其手中获得。” “若是由汝父还回朝廷,想来逆贼曹丕定会予以重赏。” “只是,阿英你让你父亲切记,为曹氏执迷不悟,破城之日,便是灭赵氏满门之时。” 此话一落,赵英陡然注意到赵统浑身无形间流露着浓浓的威势,面露严厉之色,不似说笑,无疑是心头一震。 不过她头脑转得极快,很快就明白这是赵统在护佑她的周全,避免她老爹当真扣留于她。 “多谢将军,” “那英便在冀城恭候你抗敌军的捷报了。” 弄清意图,赵英神色也恢复了平静,缓缓拱手回应着。 说罢,张飞便在临行前给了赵英一块通行牌,能够正常出入主力大军的军营,避免被当做奸细对待。 此事计议已定,接下来营垒也开始针对着如何抵御屯兵陇山道口处的曹氏主力磋商起来。 “既然阿统已经制定了兵不血刃取冀城的计划,那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大王所亲率的主力要不了多久便能源源不断开赴前线御敌。” “咱们只需要继续依靠街亭的地势展开防守,遏制住敌军的攻势,避免在冀城破之前支援即可,” “等冀城告破,我方全据汉阳后,大局已定。” “敌军自然就失去了进兵的目标。” “所以,诸君共勉!” 随着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良久,作为目前此地军职最高的张飞,当仁不让的站出来高喝总结着,鼓舞着麾下人心。 待其言语落罢,赵统方才抱拳提议道,“我军此番可提一军入驻南、北二山之间,从山坡上的侧翼居高临下放箭袭扰敌阵。” “上山扎营?” “将军,可山上缺乏水源,敌军若断水道,该当如何?” “是呀,是呀!”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庞德满面狐疑的问询着,就连马忠等将也一脸不解。 什么情况?禁止上山扎营不是之前否定过的策略么? 如今又怎么可行了? 面对着诸将的疑虑,赵统神色不变,沉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咱们麾下军力有限,若是分兵上山,则当道的防御就陷入守备不足的局面了。” “一旦当道扎营的防线遭受突破,被围山的话,那就败局已定了。” “但现在不同,咱们兵力不捉襟见肘,足以大道、上山相辅相成共同守备。” 一语落的,赵统手指着舆图徐徐道出了自身的见解。 行事之风,颇有指点江山的风范。 众将听罢,都不自觉的鼓起了掌。 这才是他们那战无不胜的将军呀。 行军打仗,永远都是在灵活变通,从不循规蹈矩,照搬兵法,打呆仗。 这一语吐落,张飞也觉得是可以放手给赵统一展拳脚了,遂回应着,“既如此,那阿统就由你全面负责部署街亭侧边山上的防御部署了。” “末将领命,” 号令传下,赵统神色陡然严肃起来,毫不拖泥带水的拱手道。 …… 在赵统领命后,先是亲自登山对山上的地势做了一番勘察,记录能适合扎营的地势以及寻找除了山下的水源后,山上是否能挖掘出暗水源。 通过多日的探查,果真是找到了暗水源。 听闻此军情,赵统顿时大喜,遂令霍弋以及小将句扶各领一支精锐手持弓弩进驻山上屯驻。 予以响应山下的攻势,居高临下射敌。 而当赵统忙碌时,另一边魏军也集结而来,解决了袭扰雍州的赵云、吴懿所部后,曹真集结而来的各部主力也相继沿陇山道进军至道口汇合了张合所部。 各部正在缓缓集结,兵力越聚越多。 原本是因强攻街亭未果的张合所部士气有些低迷。 如今也因援军的集结而至,军心正在逐渐回升。 而曹真的到来,不仅仅是军力的增加。 从雍州后方沿陇山大道押送着攻城车,井栏以及各项完整坚固的云梯等攻城器械。 这可不是前番张合临时打造用来攻营的简易器具。 这情报也被汉军的探子所捕捉到。 赵统闻讯后,亦是深知大战将要再度席卷街亭,并且战争烈度相比之前还要惨烈数分。 稍作沉思,他内心深处也似乎是有了一道大胆的想法,迅速找到张飞。 “嗯?阿统,你准备率精骑绕后袭敌军辎重乎?” 听闻此话,饶是一向艺高人胆大的张飞也微微咂目,相问道。 第六百四十章 兵不血刃 张飞听罢,满面浮现担忧之状。 也不怪他忧心忡忡,实在是赵统此举,太过冒险。 须知,目前陇右三郡,安定、北地,广魏都还处在曹氏的管辖之中,更别提陇山道便是连通重兵防守的关中之地。 赵统只领骁骑穿梭于敌后,稍有不慎,便会被合围歼灭。 张飞深知以目前赵统所展现的才能,日后必是己方军中的新星大将之才。 又兼是自己未来的女婿。 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赵统此番前去行此风险。 “虽然令曹氏运来充足的攻城利器,咱们正面坚守会艰难许多,但现在后方的局势基本大定。” “阿统,你犯不上为了减轻正面压力前往敌后以身犯险呢。” 此言落下,赵统双目也紧紧注视着张飞那充满关切的神情,内心深处顿时颇有触动,但还是迅速回应道: “三叔,没有风险又何来建大功?” “想当初,淮阴侯若不将生死置之度外背水一战,焉能迅速定赵,继而横扫六国,短短数载就助高祖帝统一华夏乎?” “若冠军侯不率骁骑横行大漠,不断扫灭匈奴部落,又焉能大汉数百载来北疆的稳定?” 一语语的吐落,赵统不断引经据典用古之事迹来表明自身的斗志,反倒是让张飞有些不知如何言语相对了。 毕竟,他的性子也是属于勇战派。 对于赵统此番不畏生死的作战风格也愈发折服。 瞧着其犹豫不决,赵统面色忽是浮现着些许笑容,高声说道,“其实,三叔也不必太过担忧,” “统一向不做无把握之事,既然请命前去敌后袭扰必然是有把握的。” “嗯?那阿统与我详细说说此番你的计划?” 张飞听罢,亦是迅速相问道。 话落,赵统手指着挂在面前的舆图道,“陇山道处在陇右三郡之中,道路狭长,连通关中。” “纵然敌军得知我率骁骑袭扰,这么长的通道也没办法设伏,除非调遣前线的主力回去围杀我部。” “若不然,凭机动性,我有把握将敌后搅得天翻地覆!” 一语落罢,赵统面上愈发信心满满,高声说道。 “若是敌军当真调离前线大军围杀我部,到那时候就该是三叔出手了,懂我意思?” 张飞一听此话,顿时明悟其意,颇为爽朗的拍着其肩膀道,“哈哈。阿统说得是,就区区张合不过是我手下败将罢了,真要没有了兵力优势,破之易尔!” 随着赵统的言语激励下,张飞面色也无疑是膨胀了起来。 两人商讨确定后,赵统便迅速离去集结麾下精骑。 然后马裹蹄,人衔枚径直沿侧翼奔赴北边。 准备沿大河涉水渡河,从北地郡的北部杀向敌后。 …… 而就在街亭大战一触即发时。 后方汉阳各城邑已经是被汉军全权掌控,冀城也形同孤城。 汉军各部相继前来汇合,将首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让城内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数日后,临时王帐之中。 刘备身着王袍坐于上首,侧翼谋主法正居于其旁,左右两侧文武林立。 “启禀大王,营外一人求见,称是赵统将军麾下的参军,特奉指令前来相助大军兵不血刃取冀城的。” 片刻后,侍卫入帐拱手抱拳道。 “嗯?兵不血刃破冀城?这怎么可能?” “赵将军怎的会如此大口气?” “此事当真么?” 听闻此话,诸众无疑是都倒吸了一口冷汗。 众人探讨许久,一旁的法正则是轻声提议着,“大王,既是赵将军所安排而来,或许真有良策呢,不妨召进来一见?” “孝直言之有理!” 位于上首面色淡然的刘备听罢,顿时有了动作,遂连忙挥手道,“叔至,你速速前去将人带进来。” “遵命,” 指令传下,一侧的陈到顿时拱手领命道。 旋即,便退出帐外。 大半响功夫后,随着一阵阵沉重的步履声响起,走在最前头引路的陈到以及跟随身后一席戎装的赵英缓缓跟随着。 走入王帐,陈到前去交命归位站立,赵英面色不卑不亢,徐徐走到正中间拱手拜道,“在下赵英,赵将军麾下参军,拜见汉中王,大王万福!” “平身,” 刘备见状,也是依旧怀着平易近人之色,并未摆架子的回应着。 也由于赵英的气质犹存,令帐内中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是女儿身。 “听闻侍卫禀告称,阿统命你前来是助我大军取冀城的,不知你等有何良策兵不血刃破城乎?” 紧随着,一旁的法正面色严肃,当先问道。 话刚一出落,下方的赵英脸色不变,拱手道:“敢问先生,城内各处布防的守将可否探听清楚乎?” “赵昂是驻守哪道城门?” “嗯?汝怎么问及此事?” 法正闻言,亦不由相问道。 虽然他智谋超群,但一时也不好判断她的意图。 话落,赵英也深知想要让冀城不动刀兵便归附,必须要借助到主力大军的力量,她稍作思索,便决议如实托出。 将赵昂贵为冀城豪族的领头人之事如实道来,最后才掷地有声的回应道,“只要能说服他,咱们便可轻易收取冀城。” “哦?那你可否是有说服赵昂归顺的方案呢?” 刘备听罢,神色也不由郑重了起来,相问道。 “对,不过此事暂时无法言明,还请大王先相信在下配合一回,待收复冀城之时,必将详细道来。” 赵英遂也沉声说道。 不过她此时倒是并未决定告知自己就是赵昂之女的真相。 毕竟,敌将之女,此番当众说出容易引起诸将的猜忌,等说服赵昂归顺建此大功再吐落实情,那就合情合理了。 针对着赵英的请求,刘备一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倒是一旁的法正思索片刻,遂是凑近身子低声说着,“大王,可以一试,看看究竟他有何方案破冀城呢。” “好,” 有了法正的建议,刘备也几乎没有犹豫多久,便附和了下来,并高声回应道,“既然你有破城方案,那接下来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孤将全力满足。” “谢大王。” 第六百四十一章 毒策 随着赵英快速奔返主力大营并获得了汉中王刘备的亲口批复,她随后也是信心大增,在了解到自家父亲赵昂率部驻防冀城北城门后,就开始提笔修书一封差人送至城内。 信使抵达城下,告知来意留下书信后便快速离去。 赵昂虽是面色狐疑,但还是差人沿吊篮下城捡回了书信。 待收到信笺,赵统面色严肃的拆开查阅起来。 刚瞟一眼,他神色顿时大变。 遂是立即差遣麾下部众谨守城墙一线,他则奔到了城楼里屋中静静查阅起来,忐忑的心思才微微有所安了下来。 书信上的字迹赫然便是赵英亲笔所写。 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了笔迹,故而才会如此紧张。 平复了好一阵的心绪,赵昂方才细细查阅起来。 “父亲亲启,不孝女拜上!” “我近年来跟随赵将军征战四方,其麾下部众无论征至何处,都不造成杀戮,屠戮四方,不擅杀手无寸铁的士民。” “此乃汉军与曹氏军众最大之区别。” “女儿亦坚信汉中王麾下方才是仁义之师,能够为大汉百姓谋福祉、争太平。” “今番陇山防线已破,汉军长驱直入攻袭汉阳各城邑,兵困冀城。” “而我军又接连攻略了街亭、上珪,卡住了曹氏主力来援的通道,我生为冀城民,理应为乡里谋福,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乡生灵涂炭,饱受战火。” “正逢父亲于冀城豪族间威望甚深,若父亲能出面说服众家主一齐开城献降,不仅是大功一件,亦能得到汉中王的青睐,官运亨通。” “咱冀城方圆之地的百姓也能免遭战火。” “此乃国家大计,万望父亲勿要愚忠篡汉的曹氏,以大局为重也!” 一封帛书之上,字迹满满,言语之间无不是劝说其父的肺腑之言。 看罢后,赵昂暂且是停止往下看,原本面露严肃的神情呆愣了一下,遂才继续看下去: “何况,据英听闻,前番父亲被俘,虽然后面被赵将军放回,但也丧失了信任,近段时日以来一直闲赋于家,不受重用。” “父亲为曹氏守卫边陲多载,立下过汗马功劳,可谓是劳苦功高,被俘后亦是誓死不屈,却被如此对待,曹氏上下可对得起父亲乎?” “若不是此番汉中王麾下大军进围冀城,街亭、上珪通往关陇的通道被封锁堵截了援军,张既等人为了守住冀城拉拢众豪族,又岂会重新启用父亲?” “曹氏,上篡汉大汉,已是不忠。” “下更是不信任有功之将,值得留恋乎?” 这最后一番话,赵英写得无疑是震耳发聩。 前半段她从国家大义以及乡土之民,建功立业的功勋方面来劝说。 后半段便是情绪递进,渐渐勾起自家老爹的不满。 赵昂看完后,面色浮现着浓浓的苦笑,“阿英这小妮子还真是了解我,这一言一语直戳我心窝子。” 诚如信中所言,赵昂因受韦康的影响,对于汉室的归属感颇为强烈,又在被俘的日子里被赵统特意演示过汉军的军纪严明,从不兹扰百姓。 堪称是仁义之师! 回来后便被闲赋居家,搁置一边。 先王曹操刚逝,曹丕便迫不及待的篡汉称帝,改朝换代。 这种种因素结合起来,赵昂内心深处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阿英倒也是小觑我了,我又岂会是那么轻易被说服,就背弃了?” 赵昂暗自思索着,只是一笑而过,便将书信撕碎。 随后若无其事的走出城楼里屋,当做无事发生! “今日之事,汝等谁也不能透露出,不然本将绝对先要了他的命。” 刚一出来,赵昂神色就顿时严肃了起来,迅速下令封锁这事传播城内。 他知晓,如果放任城外有人朝他送信一事传到凉州刺史张既的案几上,那祸事就摊上了。 到那时,他恐怕是不想反也得反了。 这也是赵昂对自己那位宝贝女儿的赞扬。 这头脑是真学到她母亲王异的精髓了。 用书信一面来激起他的情绪,另一边也是在堵死他的路,只能被迫归附汉军。 号令传下,迅速传遍西门城墙。 周遭将士闻讯后,都纷纷守口如瓶,不敢声张。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目前西门防线所驻守的皆是赵昂麾下亲信,也由于城内军力紧张,张既没有余力派出亲信来监视豪族武装。 若不然,这消息也瞒不住。 随着赵昂并未变态,又封锁信笺消息的传播。 接连数日,城中都未有丝毫异动。 赵英观察到西门父亲依旧驻守城关,她便知晓自家老爹的态度坚决了,随即心下早已思忖到的一计良策不由涌上心头。 “父亲,别怪女儿心狠了,”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住咱家族的兴盛。” “汉军雄据凉州已成定局,负隅顽抗只会是螳臂当车,除了家族与曹氏殉葬外无丝毫意义。” 她暗自沉吟一番。 次日,便见赵英孤身一骑出营往城下奔去。 这一幕,不仅仅是令城上守军都颇为惊讶。 汉营之中,众将士也面色大变,震惊不已。 “啊?” “他是想做什么?” “那可是敌城啊,一旦进入敌军弓弩手射程之内还不被射成刺猬啊?” “怎么回事?” “他不是说奉赵将军之命回返大营,称能够兵不血刃取冀城乎?” “怎么这下子先行去送死了?” “难道他还想凭借三寸之舌劝降敌将?” “哈哈~这怎么可能,恐怕还没有靠近就被流矢射了?” 一时之间,汉营各部兵将都满面不解,纷纷议论纷纷。 这举动亦不由是引起了汉中王刘备的注意。 他遂是领着心腹谋主法正登上营墙俯瞰。 “孝直,你说他究竟是何意,意欲何为?” 刘备瞧着赵英越来越靠近冀城的背影,面上不断浮现担忧之色,问道。 “正也大为不解。” 闻言,法正稍作沉吟,遂又拱手道,“不过,据赵将军先前的军报所示,赵英的确是智谋不俗,频繁给其出谋划策。” “想来他或许真有思量,咱们便静观其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