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材王妃替爷出征了》 第1章 主仆诀别 尚府。 后院柴房,几个巴掌打在尚若轻结着淤青的脸上,时断时续的喧鼓声从尚府的会客厅传来,可那悠扬婉转的乐声,很快就被女孩的哭叫声淹没。 “给我打,狠狠地打,我看今日还有谁会为你这个贱骨头出面!”随着刘嬷嬷一声接一声的呵斥声传来,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朝女孩的脸上狠狠地连扇了几巴掌。 而扣押着她的那名家仆,并未因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对她有丝毫的留情,一双平日里因干苦力显得极为粗糙的手死死按想要挣脱的女孩的肩上。 几分钟之后,尚若轻已无力反抗,但那双如鹰眼般的眼睛,仍怒视着眼前这几人,即使她被打的满嘴是血,但她手中紧紧握着的那盒桂花糕,始终被她护在怀中。 那是她为自己的父亲特意准备的六十岁大寿贺礼,而就在府中所有人在家中会客厅把酒言欢、歌舞管弦的时候,她却被人扣在了后院的柴房,无缘无故受着府中一群下人的严刑拷打。 显然,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尚若轻的身上了。 往日府中的姨娘姐妹为了争宠夺位,处处为难她这个没娘的庶女也就罢了。 可这一次,她还是不明白,一个厨房的管事,为何会在家主六十岁大寿的节骨眼上,不去厨房料理事务,反倒来这破旧的柴房,如此刁难她这样一个被家族遗弃的从小被其他姐妹欺辱打压的可怜虫! 就在她想不出任何原因的时候,柴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刘嬷嬷几人忙弯腰唤了声三小姐。 随着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传来,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踱步在尚若轻眼前来回走了两圈,随即弯腰捏住她的下巴道:“哎呦,刘嬷嬷,你们下手也太狠了些!六妹妹这张脸啊,原本是整个平襄城最好看的,哪家公子不倾倒在她这张妖娆如毒花般的面容下。” 蓝衣女子一把甩开怒视着她的尚若轻,起身在衣角擦了擦自己的手,仿佛她那张脏乱污秽的脸,玷污了自己纤细洁白的手一样,擦完手的女子继续说道:“可惜啊,谁让你生在我们这样的毒门中,好端端的一张脸,却被窦姨娘练毒练成了这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平襄城有名的毒门尚府的三小姐尚若云,她虽和尚若轻一样,是窦姨娘庶出的女儿,但因为窦姨娘深受尚家老爷的宠爱,尚若云在府中的地位一度比嫡出的尚若兰都要跋扈尊贵些,也正因如此,平日里那些只瞧眼色的吓人们,恨不得找个机会去巴结这位在尚府中得了势的三小姐去。 所以,当刘嬷嬷看见尚若轻拿着桂花去厨房制作糕点时,竟以偷盗罪将她告发给了管理尚府财政大局的窦姨娘,所以,才发生了刚开始的那一幕。 也是,作为一个不知来历的青楼女子的女儿,想在这种深似海水毒如蛇窝的大家族中立足安命,岂是那么简单的? 对尚若轻来说,她的生母不堪府中其他姨娘的凌辱咒骂,最终被活活饿死在了尚平襄城外十里坡霰雾林的草房中,她生为府中小姐,每月领取的俸禄却不及其他小姐身边丫鬟的多,而她跑去厨房,想要用自己采来的桂花做一盒糕点,只是想在自己父亲六十岁大寿的时候,亲手送给他作为祝寿贺礼。 屋外大雪扬扬快下了一个多小时,那件被鲜血染红的薄衣,因为先前被人打出的血迹,紧紧贴在尚若轻瘦弱的身体上,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她的整个身子不停颤抖着,手中那盒桂花糕也不由随着她的身子上下摇晃起来。 “你装出这幅可怜样给谁看!”尚若云一把打翻了尚若轻手中抱着的那盒桂花糕。 “我的桂花糕,我的桂花糕。”尚若轻哭喊着爬在茅草间,赶紧去捡那些已经沾满泥土的糕点去,不料一只浅蓝色绣花鞋踩在了她冻僵的手背上。 “放开我,我的桂花糕,桂花糕……” 尚若云并未因自己的妹妹尚若轻的苦苦哀求,而对她有所怜悯,看着她那种急得要哭却无力还手的表情,尚若云反倒是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想拿这种不值钱的破东西去讨爹爹欢心,门都没有!我看你就是个贱种,也难怪你那妓女娘亲能勾引了爹爹,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被踩的满手是血泡的尚若轻眼中布满泪水,无力地看着那些自己辛辛苦苦做成的桂花糕,被尚若云无情地踩成了碎渣,不由想起小时候的事来。 那时候,她和母亲还有丫鬟玲珑三人,被父亲安排在城外的一间小破屋里,每当晚上下雨,她们的草屋就会漏水,母亲搂着她和玲珑,告诉她们,我们就当是住进了水帘洞,别人想住也住不得呢。 每当那样漫长的夜晚袭来时,尚若轻总是抱着母亲的胳膊,眼巴巴问她,父亲什么时候来看我们?母亲告诉她,等院子里的花开了,山上的叶黄了,屋顶落满了雪,父亲就会来看她们。 漫长的雨季过后,寒冷的冬季才姗姗而来,一场大雪中,父亲总是笑脸盈盈的走进那个破旧的篱笆院子,每一次,他都会带来一盒桂花糕,那是尚若轻童年记忆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一时间,无尽的委屈和难过涌上心疼,尚若轻捏了捏手中的麦草,不知从哪里露出的爆发力,一头扑进尚若云的怀中,还没等尚若云那股高傲自满的神情消失,就被发了魔似的尚若轻几把抓破了脸。 “啊,我的脸,你竟敢抓伤我的脸!”尚若云顿时捂着血痕斑斑的脸哭叫起来,“刘嬷嬷,快,将这个贱种给我乱棍打死!” 刘嬷嬷和府中那些下人,平时最想讨好的就是府中那几个得了势的姨娘小姐们,见尚若云这样一说,他们像狗一样忙朝因长久营养不良脸色显得紫青的尚若轻围了上去。 顿时,五六只脚朝尚若轻的脸和身体踢打而来,尚若轻死死抱住她那张被窦姨娘因炼毒喂食了大量药丸而毒蚀的有些瘆人的脸。 “不要打我家小姐,求求你们了。”一名女子从柴房门口冲了进来,布满泪水的眼中,有着几份胆怯,她忙跪在尚若云的眼前,扯着她的衣服说道,“求三小姐放过我家小姐,你们要打就打我!” “玲珑,你……怎么来了?”尚若轻微微睁开已经肿的不成样的眼睛,爬伏在布满鲜血的稻草上。 “小姐。”玲珑起身走到尚若轻身边,抱着她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身体道,“我们给三小姐赔个礼,以后我们再也不去厨房做桂花糕了,我们回我们城外的草屋去。” “哈哈哈,赔礼?”尚若云弯腰俯身将头凑到两人眼前,“本小姐还需要你们这两个下贱货色赔礼吗,你们不看看自己,就算是你们为本小姐提鞋,我都觉得恶心,脏了我的这双锦色绣花鞋呢!” 尚若轻微闭了一下眼,一口带血的唾沫从嘴中吐出,正好吐进张嘴大笑的尚若云的嘴中,尚若云唧了一下嘴巴,差点噎住了喉咙,意识到那口恶心的唾沫飞进了自己的嘴中,尚若云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尚若轻的胸襟,连扇了她数十个耳光,直到她觉得自己的手有了酸痛感才停了下来。 她怒目起身,朝身边的两名家仆说道:“将这两个贱人给我乱棍打死!” “是。”随着那两名家仆干脆利落又带着几份得以的声音落下,两根棍子便在空中上下挥舞了起来!随即传来的是女孩撕心裂肺般吼叫的哭喊声,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没有了动静,那两名手持木棍的家仆才停了手。 刘嬷嬷走到两个血肉模糊的女孩身边,伸手到抱在尚若轻身上的玲珑的嘴边,:“三小姐,死了!” 尚若云和那两名家仆同时脸色一慌,随即嘴角又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来:“死了?死了倒也干净,将那个贱种丢到后山的乱葬岗去,将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连同这间破屋子都烧了!” “是,三小姐。” “哪老爷那边……”刘嬷嬷试探性的问尚若云道。 “你们怕什么,出了事有我顶着,反正尚若轻这个贱人即便是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的。若是府中有人问起,就说我那六妹妹啊,因为冬日寒冷,玩火自焚了,就算他们找到了这里,那具烧的只剩骨头的尸体,谁又能知道是玲珑还是尚若轻?” “三小姐说的是,我们这就按三小姐说的去做!” “好了,动作麻利点。”尚若云呵斥一声,“本小姐今日也乏了,我还要去药老那里拿点金疮药去,区区几道抓痕又算的了什么,比起两条人命,我尚若云也算是赚了!” 说罢,尚若云一脚踢开房门,朝外面走了去。 大片的雪花随风扬起,从门口吹了进来,一名家仆一把扛起奄奄一息的尚若轻,如扛起一块烂布一样,痴痴望着为了护住自己被人打死的玲珑,尚若轻仿佛停止了呼吸一样,搭在男人肩上的身子一动不动,像是真的死去一样。 “给我烧了!”刘嬷嬷恶呵一声,随后踱步走出了柴房。 随着火折子在另一名家仆手中滑落,整个柴房顿时化成一片火海,尚若轻手中的最后一块桂花糕也掉了下去,重重弹落在雪地里,而那个只有十二岁的被母亲捡来的丫鬟玲珑,也随着一把火,消失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季,尚若轻缓缓闭上眼睛,一头倒在了尚府家仆的肩上。 第2章 花魂入体 平襄城外。 风雪嘶鸣,十里坡,乱葬岗,尸骨遍野,尚府两名家仆扛着一名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孩,趁着暮色走来,那些守在荒草白骨间的秃鹰野狗,急不可耐等待有人将死去人的尸体抛在荒野间。 见有人走过来,野狗试探性地围了过来,但那两名家仆并未在意这些,显然,他们不止一次来过这乱葬岗抛尸了。 虽是大雪天,但因为走了不少的路,又身抗尚若轻,两名尚府家仆的额上皆渗出了汗珠来,从他们口中呵出的热气,也在一瞬间化成了白雾,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尚若轻的眼睛嘴角上,早已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奶奶的,累死老子了!我说秦老三啊,你能不能平时少吃点,这上坡路,都是我背着这丫头的尸体,你倒好,还哼了一路的曲。”一名家仆将尚若轻的尸体从肩上扔了下来,喘着粗气道,“喂,秦老三,说你呢,看你这肥的跟猪似的身体,走个路都吃力,以后要是和那个姑娘来点激情的,恐怕你当肉板被人剁了,你也吼不住人家啊,哈哈!” 秦老三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王二,我这吃的好,你说能不长肉吗?这话说回来,我们也是跟对了主子,不像这府中六小姐,母亲是个捡来的风尘女子,自己偏偏又生的一副好面容,这放在咱们府中,那个小姐丫鬟不挤对她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六小姐嘛,确实长的不赖。”王二拖着下巴看着被冰霜几乎淹去整张脸的尚若轻道,“吱,吱,看这身材,真是可惜了!” “我说王二,你不会连一具尸体都不会放过!你这口味?也太重了点!” 王二走到秦老三身边,一脚踢在他肥硕的屁股上:“他奶奶的,平襄城这么大的地方,老子还缺个姑娘不成?别的不敢说,醉春楼里的莺莺姑娘,那可是对我死心踏地的,我每回去啊,她就爷啊爷的扑上来伺候我!那小翘臀,软绵绵的,简直是太有手感了!” 王二边说边眯眼在空中用手捏捏了,嗓子也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那是人家看上了你的银子,一个风尘女子能对你好到哪里去?像我们尚府中五姨娘那样的女人,恐怕整个平襄城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她为了老爷,从醉春楼的头牌姑娘,沦落成了一个乡下村妇,吃不饱穿不暖的到不说,最后还被逼而死,就连她这位骨肉血亲,如今也成了这乱葬岗上野兽的一顿晚餐了,真是……” 又是一个巴掌打在秦老三肥嘟嘟的脑袋上:“你在这里瞎发什么慈悲?平日里你跟着三小姐和窦姨娘她们,也没少欺负这六丫头,现在说这些给鬼听啊!” 秦老三被那一巴掌打的后脊骨发凉,不由身子往前一缩,急站了起来:“王二啊,你说我们帮着窦姨娘害死了那么多人,她们的魂魄会不会找我们来算账啊!” 正说时,远处一阵狼嚎传来,吓得两人赶紧跑下山去。 夜色渐暗,十里坡乱葬岗上风一更,雪一更,很快就将尚若轻的尸体掩埋了起来,而更让人奇怪的是,不知是因为尚若轻从小被窦姨娘炼药喂入了大量的毒,还是因为秦老三王二那两个带着煞气的尚府家仆站在那里的原因,那些秃鹰野狗竟没有一只上前,去啄食那具完好的尸体去。 “王爷,你没事?”一个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没事,暂时死不了!” 护卫巴伦扶着御亲王坐在了一块被大雪掩埋的石头上:“王爷,还是让我为您包扎一下。” 说着,巴伦就扯下自己衣衫的一条长布来……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支插在御亲王左臂上的毒箭已经被他折断了,滴滴鲜血滴入雪层,映出一滩殷红来。 “王爷,这箭上有毒,我们得尽快回到御亲王府去,要不然后面的贼人追了过来,我们就脱不了身了!” “巴伦,你可看清了那些人的来历,到底是谁想要刺杀本王?” “王爷,那些黑衣人都是功法修为了得的杀手,想必是有人从隐市那里雇佣来的隐客,所以我并未看出他们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刺杀王爷的。” 几个黑影从山下不远处的树影间掠过。 “咳咳。”御亲王咳嗽了几声,“巴伦,快扶我起来,我们快……离开这里。” “好的,王爷。” 随着御亲王孤独秀和护卫巴伦的离去,他们脚下的那滩凝了鲜血的雪堆,居然蔓出一朵妖艳的嗜血红莲来,在那红莲爆开的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白光袭来,将周围数十里内的积雪化成了冰水,一股强硬的激光抽离嗜血莲花的花身,直冲入尚若轻的身体,随着被激光点亮的天空渐渐暗下来,尚若轻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山下那群黑衣人隐客随着乱葬岗上的动静,也寻了上来,当他们走进一看时,却发现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正伏着身子半卧在雪里。 此时,除了尚若轻,四下再无他人,领头的那名隐客开口问道:“姑娘可曾见到两名男子从这里经过,其中一人带了箭伤?” 尚若轻见几名黑衣男人气势汹汹站在了对面,眼中却露出一副冷然来,她并未将那名隐客的话当回事,只是瞟了一眼几人,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来。 “臭丫头,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们老大问你话呢,听见了没有?” 说着,那名隐客便走上前去,伸在半空的手还没有落下,就听身后的另一名隐客小声疑惑道:“这女子是不是有问题?” 领头的那名隐客也察觉到了苏醒后变得有些诡异的尚若轻,赶紧喊道:“蠢货,快停手!” 可那名隐客的手已经扇了下去,还没等他的手靠近尚若轻的脸颊,就被尚若轻一把捏断了脖子,风雪在她鼓起的黑色衣衫周围卷起,尚若轻缓缓站起了身子,眼神凌冽诡异地看着眼前众人,似妖孽般的威压袭来,让对面那群手持长剑的男子不由后退几步,身体也不由打颤起来。 尚若轻眼神一变,将手中那名死去的隐客单手高举在半空,长舒一口气,眼神萎靡,将那人身体的精魂全部吸入自己体内。 看着这荒山野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吸食人魂的怪物,那群隐客都被吓得丢了魂似的,说话的声音也战栗起来。 “快……快走……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名隐客大喊一声。 一阵风雪袭来,将那群欲要逃下山去的黑衣隐客裹在了风暴中,几道红色冰刀闪过,只听得那风雪漩涡中传来几声惨叫声,随着风雪散尽,漩涡中的惨叫声也渐渐消失,尚若轻眼神凌冽,嘴角上扬,露出些许怪异又阴冷的笑意来,她缓步朝那些倒下的黑市隐客走了过去。 “你……你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没错,此时的尚若轻,已经不是那个尚府中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卑微小姐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力,加上那些鬼魅一样的功法,顷刻间就能将数十位黑市修为了得的杀手隐客灭杀在无形之中。 “我是谁?”尚若轻蔑一笑,“我是平襄城尚府的六小姐尚若轻,也是十里坡乱葬岗上的花妖夜梦罗。” “尚若轻?尚府中没人要的野丫头……”那名活着的隐客倒在积雪中,伏身后退着,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哈哈哈……”尚若轻仰头大笑一声,又低头以牟利如勾魂般的眼神望着那名杀手隐客,“没人要?野丫头?” 说话间,一个移身闪过,尚若轻的身体就出现在了那名隐客的眼前,一只纤细的小手猛地捏住他的脖子,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过,最后一名活着的隐客浑然倒地…… 满地的鲜血,已经将眼前几尺厚的白雪染成了红色。 尚若轻看着乱葬岗被尸骨堆成的小山丘,伸手仰头大笑道:“今日之后,我就让你们欠我的,百倍千倍还回来,哈哈哈……” 随着一声接一声阴历的笑声响彻整个十里坡,乱葬岗上的食肉飞禽跑兽也被吓的四散而去,一道红色激光缠绕而来,将尚若轻的整个身子包裹了起来,随着那耀眼的亮光闪过,周围的飞雪也被卷入空中,无数的黑色雾气从地表飞奔而来,冲入尚若轻的身体。那些被平襄城富家陷害而死的苦命下人的亡魂,终于在这个冬天的夜晚,从黑色炼狱中冲了出来,附身到这个十三岁女孩的身上,她将带着她们的不甘与苦痛,回到人间、回到平襄城、回到尚府,去惩治那些杀人如草芥的恶人去! 第3章 酒楼重逢 平襄城外,醉春楼。 大雪初歇,暖炉上烧酒和烤鹿肉的香味扑鼻而来,这是难得的又一个月的十五日,每月的这一天,便是平襄城休假的日子,无论是皇族官家,还是学堂私塾,人们都会去城外热闹一番,喜欢花鸟的就去花鸟市场;喜欢经书刻板的就去古玩市场;喜欢投壶蹴鞠的就去皇家专门设立的竞技场;喜欢吟诗作对的就去城街的藏书阁。但也有不少喜欢花天酒地的年轻富公子,会在每月的十五日,选择来醉春楼,加之本月又是新年的第一个十五日,今日的醉春楼,歌舞管弦,伶人舞姬,美酒佳肴,清茶糕点,来来往往的人将整个醉春楼挤的满满当当,小二上酒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人们吆五喝六、划拳摇骰、碰杯对饮,好不热闹! 二楼雕花隔板间,孤独秀一袭白衣,独自喝着闷酒,一碟简单的油炸花生米原封不动放在案桌上,而倒在脚边的那几个酒壶,说明他一早便坐在了这里,守在身后的两名护卫,见自家主子将空掉的一只酒壶摇了摇,便识趣的上前接过酒壶,并朝楼下喊道:“小二,来壶热好的屠苏,送到二楼隔板间来!” “好嘞,您稍等,马上给您送上去!” 此时,一名身着黑衣头戴帷帽的男子从醉春楼的大门走了进来。 “你眼瞎了?敢碰本公子?”不知怎的,一个醉醺醺的灰衣男子与那名帷帽男子碰了个满怀。 “对不起,这位公子!”帷帽男子拱手赔礼道。 那名醉酒的灰衣男子搂着一名姑娘,笑呵呵往楼上走去:“要不是今儿爷高兴,定将你个小奴才打死不可!” 一回头,那黑衣帷帽男子手中却出现了一个钱袋,他抿嘴一笑,随即走到一楼的空位上:“小二,来一壶热好的屠苏酒,再来一小碟花生米!” “好嘞!” 站在二楼隔板间的巴伦和刀光影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主子,来了一位戴帷帽的。” 孤独秀继续喝着酒,并未起身看向一楼大厅,而是懒懒问道:“除了戴帷帽,还有什么特征?” “是一名身材娇小的男子,身着黑衣,看不清面容,他刚才偷了别人的钱袋。” “偷了别人的钱袋?”孤独秀不屑问道,“这种事黑市的隐客绝对不会去做的!” “主子,他……他手中……”手握长剑两手交于胸前靠门而立的巴伦突然急巴巴说道,“他手中的那把弯刀,和那日在十里坡乱葬岗刺杀我们的那群人的一模一样!” “他奶奶的,等我下去擒了这小子来,问个明白!” 刀光影刚要走下楼去,就被孤独秀呵住了脚步:“且慢,等等再说,切勿打草惊蛇,让后面的大鱼跑了!” “是,主子。”刀光影又退了回去。 那黑衣帷帽男子刚坐下屁股,一盅酒还未碰到嘴边,就听有人嚷嚷着走进了醉春楼:“走!你这个臭丫头,真是个胳膊向外不向里的白眼狼,今日将你卖入这醉春楼,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背着主子做那些下贱事!” 帷帽男子听到来人的说话,原本端到嘴边的酒又停了下来,半晌之后,,他才将那杯酒一口吞下肚去。 对于这个声音,他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在尚府大宅中,他将府中每月发给自己的月银克扣拿去喝酒;在后院柴房中,他一把火将为了保护自己被活活打死的玲珑的尸体烧成了灰尽;在十里坡乱葬岗上,他将还没有断气的自己丢在了寒冷的雪地里…… 这些,她都会牢牢记在心里,不会忘记,也不敢忘记。 两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那名女子被王二打爬在地,嘴角挂着血迹,满眼泪水跪在男人脚边,扯住他的腿脚说道:“请王二爷放了我这回,我便离了那尚府,去街上讨吃要喝,也绝不给小姐姨娘舔半点麻烦了” 女孩不停哭求着:“求你们了,王二爷,秦三爷,这醉春楼我是万万不能来的啊,您是知道的,来了这里,不是为妓就是被人买了去当府中丫鬟,求两位爷给琥珀一条活路,别把我往死胡同里推啊!” 王二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女孩:“真是可笑,分明是你偷偷摸摸给尚若轻和玲珑那两个连下人都不如的东西送了冬日暖脚的炭火,被刘嬷嬷逮着了告到三小姐那里去,别人屋中的人见了那对倒霉主仆,像见了狗屎躲着走还来不及呢,你倒好,慈悲心菩萨心的,偏去给她们送东西!” 说着,王二的臭脚又朝女孩的身体踢去。 “容妈妈,您老今日是死哪去了!我们带了好货色,你怎么还不下楼收货呢?”说话的正是和那王二形影不离的秦老三。 见到这种场景,在场的人们先是回头吁唔一声,而后又各顾各去吃酒玩乐去了,显然,在醉春楼这种地方,贫苦女子被卖进来为奴为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大家对这种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女孩四下张望,却无一人出手帮她,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劝说也好。 正当王二的脚快要踢到倒地女孩的脸上时,一双筷子飞了过来,直直插入王二的两只眼睛中。 “啊!我的眼睛!”一阵嘶吼传来,疼痛感加上双眼已废什么也看不见,王二疯了魔似的朝身边那些桌椅砸去! 这时,在场的人们才将目光转向这里。 “王二,王二!”秦老三想走近扶住王二,可被他推了回来,“他奶奶的,谁敢暗算我尚府的家丁,不想活了!” 尚若轻走了过来,扶起趴在地上的琥珀,琥珀看了看眼前这位女扮男装戴着帷帽的女子,怯声说道:“多谢公子搭救!” “你个臭要饭的,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尚府家仆!”说着,秦老三便一拳打过去。 “公子小心!”躲在尚若轻身后的琥珀忙喊了一声! “咔嚓!”只听得一声脆响,秦老三那只伸出去的手已经断成了两节。 一声鬼嚎传来,秦老三惨叫一声,又想伸出另一只手去打尚若轻,可他那能想得到,他刚一出手,他的那只手又被对面这个神秘女子一刀砍落在地上,因为疼痛双眼眼珠快要爆出的秦老三赶紧跪倒在尚若轻面前,惨白着脸说道:“求爷爷饶命,求爷爷饶命!” “吱吱,好残忍的刀法啊,不愧是黑市的隐客。”刀光影依栏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二楼隔板间的孤独秀也走出了帘布,提着一壶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有意思!” 此时的醉春楼,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名衣着破烂的黑衣帷帽男子身上,听着秦老三惨不忍睹的求饶声,王二也寻着声音跪了下来:“不知是那位爷爷还是奶奶,求您放过我们!求求您了!” 说着,王二便连连磕起头来,而就在此时,王二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撒了出去。 尚若轻右掌轻轻一度气,那些粉末全部被手中功法逼了回去,跪在地上的秦老三王二两人瞬间抱头痛哭起来:“啊,疼死我了!快救救我!疼!疼死我了!”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众人赶紧后退几步,不敢再靠近那惨叫的两人。 “哎呦,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今日是上元节,怎么就杀起人来了呢!”醉春楼的管事妈妈跑了过来,捂着嘴看着地上满脸溃烂疼的打滚的两人,几乎快要呕吐了出来。 尚若轻将先前顺来的那包银两递到容妈妈眼前:“烦劳妈妈叫人给这位姑娘洗漱一番,换身新的衣服。” “吆,你当我醉春楼是收容所啊,这么点破钱就想让我给她换身新衣。”容妈妈扭腰撇嘴,摇着扇子,瞅了一眼满身是伤的琥珀道,“还要洗漱一番?想得倒是美!” 尚若轻一刀砍下,王二裹着鲜血的头颅刚好滚到容妈妈脚下,容妈妈吓的一哆嗦,不敢再多言语,接过尚若轻手中的银两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看到王二的头被砍了下来,两只手臂一断一惨的秦老三忙跪伏在尚若轻眼前,连连求饶起来,屎尿也被吓了出来。 尚若轻砍下一块秦老三衣角的布来,擦拭着她从十里坡乱葬岗捡来的那把弯刀:“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琥珀是我救的,王二也是我杀的!” “是,是,是。”秦老三虽伤得不成了人样,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不停回答着尚若轻的话。 尚若轻将擦拭干净的弯刀插入刀鞘中:“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不必大动干戈来找我,我自会去尚府找她们!” “是是是,小人记住了!全都记住了,请爷爷放心!” 秦老三连连叩头,连滚带爬颠出了醉春楼。 “这小子也是够狠的!”巴伦回头看了一眼孤独秀,“主子,我们真不去会会这小子?” “稍安勿躁。”孤独秀见尚若轻回到自己先前的桌前继续吃起了酒,便也坐回了位子,“这位公子并非等闲之辈,你们给我盯紧了!” “是,主子。”刀光影和巴伦拱手回道。 “快快快,来人,将这断头断臂的给我处理掉。”容妈妈指手画脚招呼着几个伙计道,“哎呦,这这这,太血腥了,快,将这尸体抬出去,冰羽姑娘马上就要上场了,可别吓了我的客人!” 说着,一楼会客厅的舞台上,前场的乐师退了场,一群身着薄纱的妙曼女子面拂轻纱走上了舞台,随着音乐响起,那五六个身材妖娆的舞姬便如游蛇般攀伏在舞台中央,舞动了起来,随着一阵掌声和欢呼声响起,一名红衣女子从舞台上空缓缓飘落下来,随着她那雪白如凝脂般的纤长双腿落地,无数的雪花也落在了舞台上。 “好,好,好。”随着震耳欲聋的掌声传来,人群中那些贵公子也开始大喊了起来! 面纱下,红衣女子若隐若现的笑容如勾魂般牵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举手投足间让那些喝酒吃肉的男人都呆了神志。 “主子,舞台上一共有七名女子,皆拂面纱,衣着简单,看不出什么破绽。”站在二楼的刀光影和巴伦,仔细观察着在场出现的每一个人,“主子,那名帷帽男子不见了?” 听到这话,孤独秀忙放下手中酒杯,走出隔板间,眼色微沉:“人呢,不是让你们盯紧了吗?” 巴伦伸手蹙眉道:“都怪刀光影,他非得让我看那舞姬,结果……” “胡闹!” 看着孤独秀眼色愈发难看,巴伦和刀光影知是自家主子真的生气了,忙说道:“主子稍等,我们这就将人找回来!” 孤独秀没有理会身边两名护卫的话,拿起桌上的佩剑刚要走出隔板间去,忽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对面袭来,孤独秀赶紧抽出佩剑,朝对面射过来的数道冰羽斩去,白色的剑芒掠过,与那些飞射而来的冰羽相撞,发出翠断的脆响来。 霎时,场中围观的人都朝门外纷纷逃去,随着那名红衣女子从掌中射出数道冰羽,那群舞姬也从腰间抽出一把细如柳叶的软刀来,朝对面二楼隔板间的孤独秀冲去,巴伦和刀光影见状,忙从二楼俯冲而来,与那几名女子打斗了起来。 刚才笑脸盈盈的红衣女子,此时眼中似落了冰霜一样,她一手挥出,几道冰刃飞过,直朝楼上的孤独秀刺去,孤独秀一个翻身,猛地躲开那些冰羽,冰羽撞到门棱之上,瞬时化成了一滩冰水。 孤独秀随手挥出长剑,随着簇火从剑刃间闪过,强大的威力将那些舞姬尽数击倒在地,冒着赤色微光的剑刃从高处飞射下来,红衣女子急转了数个翻身,最终还是被那把飞速而来的长剑刺伤了胳膊。 孤独秀收回长剑,从二楼飞跃而下,与红衣女子纠缠打斗起来,那女子出招甚是诡异,招招透着杀气与阴狠,她手中虽没有一件武器,但手中掌力游走间,却能化出几根无形的冰针来,就连孤独秀这样修为高深的人,也难敌她那变换诡异的招式。 几个回合间,随着那红衣女子脸上眉间凝结的冰霜越来越厚,她出手的速度和招式也越来越阴险起来。见女子徒手就能躲开他数招,孤独秀呵住要出手帮忙的巴伦和刀光影,也将手中长剑一把挥到二楼隔板间的窗棱上,他要与这个刺客单打独斗,他要凭一己之力,在同样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战胜她! 幻影红衣朝孤独秀周身绕过,他只觉得后背穴位被那女子点了一下,当他回过神时,他的一只胳膊已结满了冰霜。 “王爷!”刀光影和巴伦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声。 孤独秀眼色一沉,赶紧伸出剑指逼于左臂,将那些寒毒逼了出来!转眼间,红衣女子已翻手袭来,孤独秀也忙伸出右臂迎上去,两掌相撞,荡出一股强大的灵光来。红衣女子倒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漏出些许鲜血来,还没等她起身,孤独秀伸手一挥,原本插在窗棂上的佩剑“溯”地一下飞入手中,他朝着那女子一扫,数道剑影射出,将那红衣女子捆于剑阵之中。巴伦和刀光影也从二楼飞了下来,当三人刚要靠近剑阵时,女子突然化成一股缥缈白影,逃进了二楼客房,只留的一滩冰水在地上。 第4章 改认新主 客房内,尚若轻刚要脱衣洗个玫瑰浴,还没等她蜕去外衣,就发现一个身影从账内闪过,一把冰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许出声,要不然我就宰了你!” “姑娘这是受伤了?”尚若轻轻蔑一笑,“你不必担心,我与那屋外之人并无什么关系,你要是想藏在我这里,我也绝不会将你抖出去。” 听了尚若轻的话,红衣女子这才放下手中冰晶,此时,她腹部已经晕开一滩鲜血来,将那件红色的衣衫染成了深红色。女子捂着肚子,后退几步,脸色显得尤为痛苦难看。 “给我搜,不要放过一间屋子!”随着刀光影的喊声传来,几个金甲士兵粗暴的敲起了尚若轻的门来。 “屋里的人听好了,我家王爷有令,若有人包庇藏匿刺客者,当与其同罪!” 说着,那士兵一脚踹开尚若轻的房门,当他们走进时,却见尚若轻半个身子浸入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中,正在悠闲洗着澡,一名士兵问道:“你,可曾见到一名红衣女子?” 尚若轻清了清嗓子:“这里除了我这么个丑男人,那里还有什么红衣女子?各位兵爷怕是走错了地方!” “臭小子,什么走错了地方不地方的,我家王爷想要缉拿的人,若是你敢包庇,怕是人头不保了!” 说话间,那群闯入房间的士兵已经将尚若轻的整个屋子搜了个遍:“没有找到。没有找到!” 那名领头的士兵看了一眼半张脸结满淤青面容丑陋的尚若轻,哼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出来,人都走了!”看着士兵走出了房门,尚若轻轻声说道,却不见浴桶中红衣女子的回应,她忙一手捞起那女子的身体,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喂,醒醒,醒醒!” 尚若轻只好将她从浴桶中拖了出来,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安顿在床上后,才唤了酒楼伙计送了包扎伤口的纱布和伤药过来。 两刻钟之后,女子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尚若坐在桌前的红烛下正往脸上涂抹膏药:“醒了?” 女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腰间的剑伤也被处理过了,她强忍着一丝丝阵痛,从床上挪身走了下来,跪在尚若轻身后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日后冰羽定当誓死相随,永不背叛!” “尚若轻转头瞥了一眼冰羽道:“姑娘严重了,等那伙人走了,你便可离开这里,我一个人清净惯了,不喜欢被人打扰。” 冰羽看了看自己只穿着底衣的身子,又开口道:“既然我已成了公子的人,冰羽死也要死在公子面前。” “成了我的人?”尚若轻被这话着实吓了一跳,这才转头好好打量起了冰羽,“姑娘快起来,你莫不是因为我帮你换了衣服上了药,就要以身相许的?” 冰羽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道:“我,我为公子梳头!” 尚若轻冷笑一声,并未说什么,也未告知冰羽她是女儿身的真相。 “咣,咣,咣。”门响了! “公子,琥珀姑娘的衣服已经换好了,我给您带了过来,您看现在方便吗?” 听到容妈妈将琥珀送了过来,尚若轻忙起身,眼中似是露出几分激动来,对着门外的容妈妈说道:“让琥珀姑娘进来说话,夜深了,我这里不大方便,妈妈回去便是!” “好好好,那我就把琥珀姑娘交给您了,祝您们好梦良宵。”容妈妈隔着门缝喊了几声,就听见她嬉笑着走下楼去。只留得一个倩影在门外站着。 见站在门外的琥珀不动声色,尚若轻走到门口,推开门道:“外面天色冷,琥珀姑娘进来说话!” 刚一进门,琥珀就“咣当”一声跪在了尚若轻脚下,哭着说道:“谢公子救命之恩!” 站在身后的冰羽被琥珀这一跪,也惊得够呛,这女子也是要扑自己的后尘啊,眼前这位公子不说身子单薄矮小,就连他的容貌也因那块淤青显得有些丑陋,可为何女子就能将他视为自己命中的白马王子呢?看来在这乱世中,救人一命真的可以俘获一个人芳心啊。 尚若轻赶紧拉起跪在地上的琥珀,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琥珀吓了一哆嗦,忙推开尚若轻的手:“公子,公子,不要这样……” 站在身后的冰羽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想道:“果然是个色鬼,果然是个朝三暮四的家伙!” 尚若轻又上前拉住琥珀的手道:“琥珀,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琥珀这才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尚若轻,即便是她现在身着一身男装,但她的容貌和脸上那块淤青,让琥珀一眼就认出了她,琥珀揉了揉眼睛:“你,你是六小姐?” “没错,琥珀姐姐,是我,我是若轻!” 两人皆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再次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她们都说你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冰羽走了过来,看着尚若轻,有些诧异地说道:“你……是女的?” 琥珀笑着回道:“她当然是女子,怎么?你和我一样,还当她是公子哥了?哪家的公子会生的这般单薄娇弱,又这么清秀妩媚?” “好啊,你居然女扮男装……” 冰羽的话才说到一半,她们的屋中就闯入了一群带刀士兵来,士兵将整个屋子团团围住后,孤独秀才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屋中的三人,并未将目光盯向他要捉拿的冰羽的身上,而是看着尚若轻说道:“不知姑娘是何方高人,可否与我交个朋友?” 尚若轻将琥珀护到身后,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我不是什么高人,我这辈子最缺的就是朋友,若是公子不嫌弃,别说是朋友,就算是义结金兰,我也是愿意的!” “哦?”孤独秀也露出一抹冷笑,“既然姑娘这般爽快,那我就直说了,不知姑娘手中那把弯刀是从何而来?” 尚若轻将双手交于胸前,缓步走到孤独秀面前:“原来是为了这个?公子若是喜欢,那便拿去!” “既然姑娘愿意相赠,那本公子便不客气了!”孤独秀朝身后的巴伦使了一个眼色,巴伦上前去拿刀,却不想那把弯刀被尚若轻死死捏住,任他怎么拉扯,那把弯刀还是定于尚若轻眼前,怎么也动不了,尚若轻猛地一松手,巴伦连刀带人一起仰倒在了地上,惹的后面站着的士兵都偷偷笑了起来。 “姑娘可否告知,这把弯刀是从何而来?” “捡的。” “捡的?不知姑娘可与那黑市隐客有何关系?” “狗贼,拿命来!”正在孤独秀对尚若轻颇有些兴趣盘问的时候,站在尚若轻身后的冰羽一掌袭来,这次,孤独秀丝毫没有留情,一招就将冰羽扣在了地上,身后的士兵涌了上来,几把大刀已经架在了冰羽的脖子上。 “扰本王兴致者,杀!”孤独秀阴沉着眼色,冷声说道。 冰羽也仿佛报着必死的决心,对于孤独秀的命令,她冰冷的脸上也未有半点畏惧之色。 “是,王爷。”回话的士兵已经举起了手中大刀。 “六小姐。”一旁的琥珀虽觉得今日的尚若轻不似以前那么弱小无能,但还是想像从前一样护着她,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就要砍向冰羽,琥珀不由拉了拉尚若轻的手,想将她护于自己身后。 “慢着。”尚若轻朝着那提刀的士兵大喊了一声,又转身对身边的琥珀小声道:“琥珀姐姐,不要怕!” “我不知公子与那黑市的隐客有何关系,但今日想在我屋中闹事,恐怕有些失礼了!” “怎么,姑娘这是要与我家主子讨价还价吗?”刀光影开口说道。 “不是讨价还价,而是我命令你们把人给我放了!”尚若轻声音干脆利落,斜眼看了看扣押着冰羽的那两名士兵。 “呦,姑娘这是哪来的底气,敢与我们御亲王说这样的话,你倒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今日这排场,你有资格命令我家主子吗?”巴伦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得意的笑道。但还没等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就被尚若轻一脚踢飞出去,两道白光也从尚若轻的手中闪过,打在扣押着冰羽的那两名士兵的脖子上,两名士兵随即毙了命。 见状,其他士兵上前一步,亮出兵器围了上来,琥珀赶紧上前忙赔礼道:“御亲王莫要生气,我家六小姐并不是你们想要找的什么隐客,她只不过是尚府的庶出小姐,从不懂得杀人,怎么会是那功法了得的隐客呢?” “尚府?平襄城的毒门世家?”孤独秀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尚若轻。 听到“毒门”这两个字后,围上来的那群士兵不由又后退了几步。 “我家小姐并未用毒害过人的……” “琥珀。”琥珀刚要说写什么,却被尚若轻呵住了,“冰羽姑娘,要不这样,今日在这醉春楼,我可保你平安无事,但你的来历,你为何要刺杀御亲王,你都一一与他交代清楚,如何?” 冰羽迟疑半晌,跪在尚若轻面前拱手道:“姑娘今日两次舍生救我,又解了我身体里的玄火之毒,以后我便只认姑娘为自己的主子,姑娘说什么冰羽就做什么!” “好,既如此,那就把你为何要刺杀王爷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是。”冰羽站起身,“我确实是黑市的隐客杀手,七岁那年,我父亲随皇城御亲王出征漠北,被敌方擒拿,漠北铁蹄军队要求平襄城领军交出八宝图,便放了我父亲,可御亲王……为了不让中林国社稷图失与敌手,一箭射穿了我父亲寒莫大将军的头颅……” “寒莫,你父亲是寒莫将军?”刀光影有些诧异地问冰羽道。 “住嘴!”冰羽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水,“是你家主子亲手杀了他,你还有何脸面称他一声将军?” “这八宝图关乎我国安慰,是莫将军让我们放箭射杀他的!这与王爷有何关系?再说了,两国交战,为国捐躯是常有的事,难不成为了救你父亲,交了那八宝图,让漠北蛮国知了我们的军事部署和边防要塞,让整个中林国为你父亲殉葬吗?” “刀光影!够了!”孤独秀走到冰羽面前,拱手赔礼道,“本王不知姑娘是莫大将军的后人,今日出手相伤,实在是抱歉!” “抱歉?抱歉有何用?”冰羽哭笑一声道,“王爷可知我这几年是这么过的吗?王爷可曾想过,黑市隐客都是从死人堆里一个一个被训练出来,互相残杀,最后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的吗?王爷可知只有我们完成一次暗杀任务,才能得到主子垂怜,赏我们一颗可以缓解玄火之毒的解药吗?若是任务失败了,还不是一样得死,毒发身亡,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所以,为了活下去,我们这些隐客不敢失败,哪怕是刺杀你这样高修为又有重兵保护的皇家子弟,我们也在所不辞!” “哈哈哈。”冰羽大笑了几声,“我爹爹寒莫一心为国,却不想被他一心效忠的王爷亲自要了命,真是可笑!” 尚若轻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孤独秀,走到冰羽身边,捏住她的双手,眼神温情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冰羽,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现在都过去了,不是吗?” 说着,尚若轻摸掉了冰羽眼角那颗泪水,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你既认了我做新的主子,那你告诉我,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冰羽起身道:“我也不知他是谁?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但他前日派了十几名顶尖隐客高手去刺杀御亲王,今日又派我们来醉春楼扮成舞姬,从他调度人手的能力来看,他肯定与皇家有脱不了的关系!” 正说时,孤独秀突然口吐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王爷,王爷。”刀光影赶紧扶住倒地的孤独秀,对着冰羽怒吼道,“你这个妖女,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 “哼!”冰羽不屑瞥了一眼刀光影,“看这样子,定是中了寒冰萃骨毒,我劝你们还是尽快回你们御亲王府准备后事去!” “臭丫头,说什么呢!我家王爷不会有事的!”巴伦上前说道。 尚若轻伏身到孤独秀身边把了把他的脉,又剥开他的眼睛看了看,问冰羽道:“冰羽,你可知解这寒冰萃骨毒的方法!” “怎么,你要为他解毒?”冰羽睁大眼睛道,“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 “冰羽姑娘,你怎可这样调笑我家六小姐呢?”琥珀怯怯说道,“我看这位御亲王也不是什么坏人,你若是有那解毒的灵药,便看在主子的面上,送给他,这也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听琥珀这么一说,冰羽不耐烦了起来:“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七级浮屠,我只信自己不信命!” “将他扶好。”尚若轻看着气息越来越混乱的孤独秀,对身边的刀光影道。 “我的姑奶奶,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寒冰萃骨毒!”见尚若轻要为孤独秀用功疗伤,冰羽忙说道,“好了好了,我说,这寒冰萃骨毒是黑市隐客杀手幕后之人从毒门中得到的一种西域剧毒,到目前为止,无人能解!我也不知这御亲王是怎么中的毒!” “毒门?你是说这毒和尚府有关?” “没错,黑市隐客只是一个暗杀组织,他们并不精通毒术,但他们为了控制这些杀手,对每一个隐客都种了毒,这些毒除了平襄城的毒门尚府,没人能研制的出来!” 尚若轻起身,思索半晌道:“刀护卫,你先让这些士兵回御亲王府去,让他们守好口风,千万不要将王爷中毒之事说出去,你和巴伦护卫暂且留在这醉春楼,先不要回府,刺杀你家主子的幕后之人,肯定也是你们皇家某位重要的人物!我暂且用火莲之魅将你家王爷的寒冰萃骨毒克制住,但这也非长久之计,要完全清除他体内的毒气,必须找到寒冰萃骨毒的解药。” “尚姑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刀光影看着起身欲要离开的尚若轻问道。 “我要去毒门一趟,琥珀就交给你们了,还望刀护卫能帮我照顾好她。” 刀光影点了点头:“尚姑娘请放心!” “六小姐。”琥珀拉住尚若轻的手道,“你千万不能去尚府了,如今我们既已逃出了那牢笼,怎还有往回走的理。” 尚若轻笑道:“你放心,琥珀姐姐,你看我如今这般,功法并不府中那些高手差,她们是不能拿我怎样的!” “可是窦姨娘她……” “放心!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信,信……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第5章 以牙还牙 尚府。 平襄城延续百年的毒门世家,炼药房中,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雾气弥漫的炼药炉前,几名面拂白纱的女子正往炉中加着草药,药童们不停扇着火炉风口的淬火。 在尚府药房办事,就等于把脚踩在了刀刃上,时刻都是要见血的事,一不小心就连脑袋都保不住的,无论是那些敛药的侍女,还是喂火的药童,都要时刻谨慎小心,留足了心眼,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炼药房内,一把太师椅上,药老喝着美酒,半眯着眼,手打着拍子享受着侍女捶背按摩带来的酥麻感,几分困意袭来,他不由打了一个哈欠,而另一只不知怎么废掉的眼睛上,罩着一块牛皮护罩,两撇八字胡稀疏地贴在那张又厚又黑的嘴唇上,显得那样不和谐,虽只剩了一只眼,但从那微眯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位药老绝非善类,要不是他做了窦姨娘的狗腿子,尚若轻也不会从小成为这深宅大院中喂毒的工具,她那半张脸也不会成为如今这副模样。 “师傅,丹药炼好了。”在他睡意正浓的时候,一名男孩前来禀报道。 不知是他做了什么美梦,竟被小徒弟这样一说,惊的从太师椅上翻滚下来,他起身巴了巴嘴,将打歪的帽子扶正,一脚踢开眼前那位小徒弟。勾头哈腰笑呵呵朝药炉跑去:“我的药要成了,啊哈哈哈……这可是比那寒冰萃骨毒还要高级的毒药啊!” 尚府高墙外,一个红色身影正在观察着炼药房中的一切。还没等尚若轻行动,就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正欲冲进尚府的炼药房去,尚若轻从后背一把拉住她,将冰羽扯到墙角蹲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想跟那什么狗屁王爷呆着。”冰羽挣脱尚若轻的手,“再说了,我也不放心你啊!” “你以为这尚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进来了吗?也没见有重兵把守啊!” “尚府是平襄城有名的毒门世家,处处都有瘴气毒雾,一不小心就会被毒物重伤,等会进去之后,千万不要随意乱动任何东西!” 尚若轻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来,递到冰羽眼前,“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 “克制瘴气的解药……” 两人还未走进炼药房,就听见房内隐约传来一阵哭声来:“求师傅饶了徒儿,这嗜血丹徒儿真的不能吃啊!” “不能吃?哈哈哈。”药老拿着一颗血红色丹药在眼前不停观察着,像是拿到了一颗让他无比兴奋的宝石一样,而在他的脚下,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弟子,伏身不停求饶着,因为害怕,就连女孩求饶的声音,都有着几份微抖。 “你吃?你吃?要不你吃?”药老拿着那颗新炼制出来的毒药,不停在身边几位侍奉她的女子眼前晃动着。 见状,女子颤抖着身子纷纷跪倒在地,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他一把抓起身边一位女孩的衣襟,残忍地捏开她的嘴,将那颗红色毒药朝她嘴中喂去! “溯。” 一片红色莲花花瓣飞射而来,打在药老捏着毒药的那只手的手腕上,手腕直接被那片花瓣穿透,打出一个血洞来!药老疼得大喊一声,忙将那名女孩推倒在地:“你们是何人,竟敢暗算老子!来人,快来人!将这两个臭娘们给我抓起来!” 几名护卫刚跑出几步,就被冰羽手中射出的冰刃毙了命! 那些药童侍女忙停下手中的活,吓得包成一团。 “你们还不给我杀了她们!”药老朝着炼药房的药童大喊道。 平日里那些药童被自己的师傅吓惯了,他们整日以炼药为毕生职业,也就失去了修炼功法的机会,可当自己的师傅命令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朝眼前那两名女子冲了上去! 几只白色冰刃从冰羽手中射出,插在跑来的那几名药童脚下的地板上:“不许动,今日我们只是来这里讨债的,念在你们也是被人所迫,我便饶你们一命。若敢再动一步,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看着冰羽冷厉的眼神,那些药童又将脚步收了回去。 药老捏着滴血的手腕道:“你们这群废物,连两个野丫头都治不了!等明日我禀了窦姨娘,将你们全都丢到万毒库喂蛇去!” “野丫头?”尚若轻缓步朝妖老走去,“药老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不防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说到底,我这半边脸上的淤青也是被你所赐,你难道忘了吗?” 语罢,一脚踢出,正中药老裆中,药老疼得嘶叫一身,抱着身子蜷缩在地上打起了滚,他那张本来狰狞猥琐的老脸,在一阵苦痛袭来之后,显得更加丑陋吓人! “你……你……你是尚若轻那个废物?” “没错,药老,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嘛。”尚若轻站在药老眼前,捏着自己鬓角那缕秀发,轻声说道,“对,我就是废物,尚府的废物六小姐,一个庶出没了娘被你们这群恶人整日欺负的废物!” “六小姐?”在场的所有侍女药童都将低着的头扬了起来,将目光投向眼前这位红衣女子,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像往日那个被人欺辱喂毒的尚府六小姐,反倒是像世外女侠一般,慑的他们都不敢正眼仔细看上她一眼。 尚若轻冷笑一声,一把捏住药老的嘴巴:“不过现在……你们往日欠我的,我要你们一一还回来。” 说着,尚若轻将那颗嗜血丹喂入药老嘴中,紧接着她从打翻的药箱中取出一个瓶子,弹开上面的瓶盖,弯腰邪魅一笑道:“吴蝎子,趁你现在还对我有一点用,我暂且尊称你一声药老,要是你不乖乖将寒冰萃骨毒的解药交出来……” “臭丫头,你要做什么?” “这钻心蛊虫可是你亲手喂养的。”尚若轻轻敲着手中那个装着蛊虫的药瓶,“若是用你自己的心头血喂养它们的话,那一定很好玩!” “我不知道什么寒冰萃骨毒,不知道……” “噗呲。”一只翻滚着身子的蠕虫落在了吴蝎子的手腕上,随着他一声嘶叫,只见那条蠕虫已经钻进了他的血管中,将他的血管撑的快要爆裂一样,吴蝎子疼得在地上翻滚起来。 “快说,寒冰萃骨毒的解药在哪里?”尚若轻将那个装瞒蛊虫的瓶子悬在他的嘴边,“要不然,我让你立刻被这万虫钻心而死!” “我说,我说……六小姐饶命,我说,啊……”吴蝎子疼得睁大了眼睛,“寒冰萃骨毒只有……只有窦姨娘手中才有,并不是炼药房炼制的毒药!” “药老,药老。我前日托你帮我研制的伤药做好了么?”秦老三拖着两只残废的手臂走了进来,他见炼药房其他人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吴蝎子满地打滚叫唤着,才顿住脚步,睁开被毒粉伤的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一袭红衣映入眼帘,他斜眼看了看,惊喊道,“尚……尚……尚若轻,是你!” 说着,秦老三便吓的两腿一软朝炼药房的门外跑去。 “哪里走!”冰羽冷烈地喊了一声,一只冰针射出,直接从秦老三的前胸穿了出去,打出一个洞来,秦老三倒地,蹬腿抽搐了一下,便没了气息。 见到冰羽如此快的手法将人杀于顷刻间,那些有意想逃去报信的药童丫鬟也乖乖愣在原地,不敢挪动一个脚步。 “有刺客闯入,快跟我走!”尚府大宅中,不知怎的,几队人马朝后院集结而去,冰羽关上炼药房的大门,从门缝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外面的情况,“不是朝我们这边来的。” 即使那群护卫跑去了后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炼药房作为尚府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不一会儿,他们肯定会查到这里来的。 尚若轻看了一眼冰羽道:“冰羽,去搜一下,看有没有能用的上的东西。” “是。”冰羽瞅了一眼身后的那几名侍女,吓的她们忙往后缩了去。 “药老啊,如今你已对我没有半点利用价值!说,你想怎么死?”尚若轻站在吴蝎子眼前,来回踱着步。 “六小姐饶命啊!六小姐!”吴蝎子忙跪着走了过来,拉着尚若轻的腿哭嚎道,“只要您饶过我这一回,日后我定会为您马首是瞻,我吴蝎子做牛做马任六小姐差遣,六小姐啊,求您了!” “求我?哼!”尚若轻将那瓶蛊虫全部倒在吴蝎子身上,“那得看你这些毒虫答不答应了!” “啊……”一阵接一阵的嘶吼从炼药房传来,不到一分钟,吴蝎子已经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 尚若轻拍了拍手:“冰羽,我们走!” 站在炼药房的侍女药童看着药老骇人的死壮,一名药童突然跪了下来:“六小姐,请您也带我们离开这里!” 见状,其他侍女药童也齐齐跪倒在尚若轻眼前:“求六小姐救救我们。” “是啊,六小姐,如今你们将炼药房闹成这样,药老已死,窦姨娘她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冰羽抱着一堆捻来的防身毒药,不知所措地看着尚若轻:“这……” 还没等冰羽回过神来,尚若轻便开口道:“那你们快拿了炼药房有用的东西,跟着冰羽离开尚府!” “主子,那你呢?”冰羽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先带他们离开这里,将他们安顿在十里坡霰雾林的草房里,天亮之前我一定会与你们回合的!” “快,炼药房那边有动静!”随着一声叫喊,尚府的护卫队已经朝这边赶来。 “冰羽,你快带他们走,要不然来不及了!” 冰羽看着那些一脸稚嫩的侍女药童,朝尚若轻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不会有事的!”看着冰羽和那些侍女药童朝尚府的外门跑去,尚若轻从倒在地上的百宝箱里拿了那本《毒经》后,一把火烧了整个炼药房。 在那群护卫赶来时,她已经跳上屋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第7章 情窦初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刚好洒在尚若轻那张结满淤青的脸上。 这已经是她与牟融大战后的第三日,侍女们已经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小药童们也已早早上了后山去采药。 院中,只留得冰羽、琥珀、小峦和孤独秀几人。 “咳,咳,咳。”随着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从床边传来,尚若轻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终于醒了!”琥珀端着一碗中药,用嘴吹了吹,又用勺子搅了搅,将一脸憔悴的尚若轻扶到自己肩上,“快,把药喝了。” “我这是在哪里?现在是几时?”尚若轻起身,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道。 “小姐,你可吓死我们了,若不是小王爷及时赶到,恐怕这一次啊,你真的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琥珀将一勺药喂到尚若轻嘴边。 尚若轻接过琥珀手中的药碗,一口喝了个精光:“琥珀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命硬,死过多少次了,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吗?” “哎呀,我的好小姐,这又是哪里的胡话!这一次可不比往日,那西域人的身子御亲王爷已经查验过了,满身的毒物不说,还是一个功法不浅的修行者,若是我们晚来一步,这会子恐怕你说这话也是没这机会了。” “冰羽呢?她怎么样了?”尚若轻扫了一眼屋中,问琥珀道。 “小姐还是多担待着点自己,那冰羽姑娘可比你麻溜多了,同样是受了伤的人,她当天就醒了,今日一早便去院中练功去了,倒是你,一睡就是两天三夜。” “尚小姐为何只关心你这两位婢女?看来您是不把我这位救命恩人放在眼里了?”孤独秀背手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一头乱发坐在床边的尚若轻说道。 “小王爷可不要忘了,前几日我也救过你的命。”尚若轻起身下床,没有正眼瞧那御亲王一眼,自顾自穿着衣服道,“琥珀,打一盆水来。” “是,小姐。”琥珀拿了药碗退出屋去。 孤独秀看着一头乱发,满脸淤青,嘴唇有些干裂的尚若轻,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十几岁的丫头居然有些可爱。 他平日里看惯了王公候府的贵小姐,也在庙堂之上,得过很多女孩的青睐,世家公侯的年轻漂亮小姐各个都倾慕与他,在这山野间住了几日,他突然觉得,公府那些郡主小姐是多么的虚伪无趣,反倒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甚至面容有些瑕疵的女孩,却有一种使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孤独秀一把抓住坐在镜子前准备梳头的尚若轻:“姑娘这副容貌,怕是打扮了也不比现在好到哪里去,倒不如就这样一头散发,做个乞丐模样,到也能遮遮你这半边脸的丑陋模样!” 孤独秀本以为他说完这通话,就会惹得那尚府小姐与他理论顶嘴吵闹几句,可不曾想,尚若轻却反其道而行之,她放下手中梳子,一把拉住孤独秀的胳膊道:“小王爷,你……居然喜欢貌丑的,您这品味真是独特啊,是不是在那深宫豪宅里住久了,想来外面打个野,换换口味啊?” 孤独秀一眼的不知所措:“我……你……” “不要不好意思嘛,小王爷,若真是这样的话,您放心,这事包在本姑娘身上,我啊,明日就去平襄城的街市给你物色几个合适的人选去,只要您肯出个高价,我保管能帮你找个奇丑无比又贤惠的,绝对能帮你生七八个小孩。” 尚若轻抿嘴偷笑一会又道:“您放心,如此之丑的姑娘,若是嫁进你们御亲王府,绝对是无条件的贤惠,无条件的顺从,无条件的任你拿捏!你说东,她绝不会往西;你说跪着,她绝不会站着;你让她在脸上裹层泥,她绝不会往脸上抹一层粉脂。” 孤独秀一脸无语地望着尚若轻,半晌之后,他才抽回自己的手,忙起身后退几步道:“本王,本王对那些市井女子不感兴趣!” “小王爷,这可是你的不对了,那些乡野女子虽比不得你们王公候府的大家小姐风光妖娆些,比起那些整日为了夺位争宠的世家小姐,乡下那些丑女人确是俗气了些,但她们是绝对的好用,无论是床榻之事,还是日常料理家中事务,她们是绝对的可靠,万不像你们那些世家小姐一样,被父母兄长宠出一身的臭毛病,到了你那里去,你给她提鞋端水的不说,这一不高兴啊,她们就朝你发脾气搞冷战,若是像你这常年带兵外出打仗的,她们啊,说不准会和哪家的候府公子、王爷小斯、护卫家奴私混在一起,给你戴一顶厚厚的绿帽子,怕是你回了家也不知晓的!” 孤独秀被尚若轻说的无言以对,他只能愣在原地,半晌之后才故作镇定地说道:“真是一个无人教养的野丫头!” 说罢,孤独秀猛“哼”一声走出屋去,他刚一推开门,就见琥珀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口。 看着孤独秀绕过自己向院外走去,琥珀快步走进屋中,将那盆水猛戳到尚若轻眼前的梳妆台上,便急步朝外走去! 看着孤独秀那高挑笔直的背影,琥珀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咧咧说道:“小王爷原是不该来我们这破院里来的,只因我家小姐救了你一命,止了你体内的寒冰萃骨毒,前日你来这里本是想问寒毒解药的,可巧从那西域人手中救了我家小姐一命,这也算是你们一命抵一命,谁也不欠谁的,王爷倒是好心,今日跑去我们小姐屋中,我本以为是来慰问情绪来的,可不知你一口一个无人教养的,一口一个野丫头!我看小王爷这话真是失了一个世家王府公子的体统!” 孤独秀被堵在眼前的琥珀怼的一头雾水,只是淡然地说道:“哦?我竟不知哪句话说错了,惹得琥珀姑娘这么不开心?” “我看王爷是大话说惯了的,从不顾及考虑别人的难处和感受,更何况在这世上,有那两个人的生活是完全相同的,可知就连那同一棵树上的叶子,也未有两片是相同的,你不知我家小姐的苦,却说一些专门剜别人心窝子的话来刺激她,可见王爷眼见狭隘了得,更是一个情商低不懂人情味的粗人!” 孤独秀本想就此离开,见琥珀言语在理,句句惊人不俗,便也停了脚步,细细盘问起来:“方才是我说话重了些,扰了六小姐和琥珀姑娘的心情,不知琥珀姑娘所说的你家小姐的难处,到底是何难事,只要姑娘开了口,若是我孤独秀能做到的,定会帮你们去做。” 琥珀瞟了一眼孤独秀,甩着手中手帕冷哼道:“小王爷也不必自怨,倒像是我在寻你的不是了!我不求日后您能帮我们什么,只求小王爷平日里说话的时候,别摆出一副家主对妻女孩儿的训斥模样来,你只不过比我们大了五六岁,那样的话,别说是六小姐了,就是我们这群下人,也是不听唤的。” “虽说你是平襄城的御亲王爷,但我们这群山野村夫、小儿野女的,既住进了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深山老林里,也就与你们官家无太大的瓜葛了,我家小姐就算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又受着府中姨娘姐妹喂毒残杀,如今半边脸也不成了人样,那也轮不到小王爷你来说教!” 听完琥珀的话,孤独秀愣在了原地,像是被五雷轰了顶。 良久,他才转过身,狠狠捏了捏手中那把长剑,快步朝眼前的草屋走去。 “喂,你这人!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见孤独秀回头朝尚若轻的草屋走去,琥珀也忙提裙赶了进去。 “六小姐,我……”刚要开口向尚若轻道歉的孤独秀,在看到镜子前轻轻描眉的尚若轻时,突然像是慌了神一般,眼中露出的全是不可置信,一同跑进屋的琥珀也被镜子前那个女子震的捂住了嘴。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位绝美妖娆的女子,她秀发拂肩,面容红润,嘴间那片被两叶薄唇微抿的唇脂,捻在她纤细修长的兰花指间,黛眉柳叶,发如飘絮,目如鹰珠,鼻如刀削,一举一动皆如画中仙人般,看的孤独秀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琥珀见自家小姐打扮的跟画中人似的,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孤独秀,忙走到桌前问道:“小姐,你这脸上的斑……怎么不见了?” 尚若轻放下手中的唇脂,微笑道:“琥珀姐姐可是忘了,我是咱们毒门中最有天赋的一个,所以才会惹的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一次次来害我!还好府中有像琥珀姐姐这样的好人,我才不至被人害死!日后啊,你们也不必叫我什么小姐了,叫我姑娘就行了,什么世家小姐,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父女亲情,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尚若轻起身道:“琥珀姐姐,你去准备一些祭司的纸钱和香火来,等会我们一起去后山,为我娘和玲珑上柱香去。” “好,我这就去准备。”看着尚若轻脸上的淤青完全消失不见了,琥珀应呵着跑出屋去。 站在门口的孤独秀这才回过神来:“小……小姐,不,姑……姑娘……不知是用何种方法取除脸上淤青的?” 尚若轻回过头来,对着孤独秀微笑道:“怎么?让小王爷失望了?您方才不是说有无淤青,对我这个丑八怪都是一样的吗?” “没……没有,刚才准是姑娘听错了!”孤独秀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起来,“我哪敢评论姑娘的容貌呢?” 尚若轻缓步走到孤独秀身边,将头凑到他耳边道:“想知道啊?那好,我告诉你,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么?”孤独秀猛地一转头,那张因紧张不停打结的嘴差点挨在了尚若轻的额上。 尚若轻轻甩着手中衣带,郎笑道:“不过你得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 “好姐姐。” “尚姐姐……” 面对尚若轻无意的说笑,孤独秀居然认真了起来,一连喊了她三个“姐姐”。 尚若轻转过头去,强忍着声音,偷笑了一会儿,才故作镇定地回过头来说道:“好,那姐姐就告诉你这驱除淤青的良方,你可要仔细听好了,这药草啊也简单,多是些动物身上的东西,不过每样东西的配比必须合理,才能起到药到病除的作用。” “蛇蜕10克,麝香15克,冰片3克,珍珠粉10克,再拿新鲜的野猪胆汁和匀,调敷患处,每天一次,数日之后便可清除脸上的淤青了!” “我以为是什么天珍贵宝,凑齐这药方必是费了姑娘一番功夫,免不了要受很多罪。原来是这些简单东西,看来是我多想了!” 尚若轻捋着肩上一缕发丝道:“药是简单了些,但每一种都有它的功效和作用,比如这野猪胆汁能溶解疤痕淤青,蛇蜕、珍珠粉吸湿生肌,冰片、麝香止痛化淤,每一味药都如你们王府中的护卫一样,只要做到各守其职,方能药到病除。” 尚若轻看着满脸冷峻的孤独秀,此刻却如憨儿一般跟自己聊起这些,并未问及寒冰萃骨毒之事和那刺杀他的幕后黑手来,觉得这孤独小王爷接近她,并不是为了那解药,一时竟不由脸红了起来。 而她涨红的脸颊和错愕的表情,也被同样神情复杂的孤独秀看在了眼里,两人四目相对处,如满眼春风,吹开了两个少男少女的心肺,他们忙转过身去,不敢再多看一眼对方。 “姑娘,上坟的祭品准备好了,我们何时出发?” “好……好,我们这就去后山……” 尚若轻摸着滚烫的脸跑出了屋子…… 第9章 围火踏歌 看着琥珀泪眼婆娑,抽噎起来,小峦居然使出一个鬼主意来:“梦罗姐姐,既然我们要建新屋了,要不就给我们这院子起个名,等以后我们学好了毒术,识遍了世间所有的药材,我们就自立门户,成立新的毒术门派,平襄城那些毒门世家在我们眼中也就是小喽喽了,到时候你做门主,我就做你的得力助手炼药师。” 小峦转头看了看对面的孤独秀:“要不孤独公子给我们这院子起个名?”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孤独秀放下手中酒碗,开口道,“那就叫林深惊鹿处!” 小峦随手撕下一条鸡腿,递到孤独秀眼前:“这条鸡腿呢,是本药师赏给你的,谢谢孤独公子为我们的院子起名!” “既然连这院子有名有姓了,倒不如趁着这机会,让梦罗姐姐也给我们大伙起个名?往日在尚府炼药房,吴蝎子都是叫我们女孩小花蛇,叫男孩小蝎子,我们就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号都没有。如今我们十三人既已来了这山中,日后就是梦罗姐姐手下的人了,只要梦罗姐姐使唤方便,随便给我们起个名都是可以的!”一名十一二岁的女孩突然说道。 也是,往日在尚府炼药房,她们都是被人唤来使去的奴婢,主人说一句她们就得按着他们的意愿去服从,从她们被卖入尚府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们终身为奴为仆的命运。 可她们偏偏又遇上吴蝎子那样的主子,不仅要对他毕恭毕敬,还要时刻谨言慎行,要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要被吴蝎子丢到五毒库去喂蛇。 若是前几日不是尚若轻闯入府中,杀了那吴蝎子,恐怕她们这些小花蛇小蝎子的命运,往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看着那些眼神纯净得没有任何杂念的小药童小侍女们,尚若轻仿佛想起了自己在尚府的那些日子来,论地位,她虽为府中小姐,可从自己的生活状态来看,她也不比这些侍女药童好到哪里去。 “好,那我就给你们每个人起个名字。”尚若轻摸了摸身旁一名小药童乱糟糟的头发。 “今日大雪天,我就给你们女孩每人起个带雪字的名字,如何?” “好啊,好啊!”小侍女们互看着对方的眼睛,激动得拍起手来。 “那就叫……”尚若轻思索半晌说道,“那就叫雪仪、雪文、雪雁、雪瑛、雪芸、雪松、雪琛。” “雪仪、雪雁、雪琛……真好听……”小侍女们纷纷议论起来。 “你们这五个男孩呢,就都随了小峦的名字,叫小艺、小双、小培、小蜀、小棠。” “哈哈……嘻嘻……我们有名字了,我们终于有好听的名字了……”一阵接一阵悦耳如山涧源泉般的笑声传来,小药童小侍女们纷纷起身,牵手绕着坐在火堆前的尚若轻和孤独秀几人跳起了舞来。 “哦……雪文……雪瑛……小艺……小双……小蜀小棠……”那些牵手在雪中翩翩起舞的少年少女们,仿佛也成了霰雾林中一片悄悄落入夜空的雪花,在不经意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们也去跳舞?”琥珀牵起尚若轻和冰羽的手,也加入到那群小药童小侍女的队伍中去了。 小峦啃着手中最后一块骨头,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牵手圈成一个圈的众人,嘴中那块肉还没有嚼化,就忙起身拉了孤独秀道:“孤独公子,我们也去跳舞!” 孤独秀痴痴看着一袭红衣在雪中翩翩起舞的尚若轻,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小峦拉到了众人身边。 刚好小峦站在了冰羽旁边,而牵着冰羽手的尚若轻,此时刚好出现在了孤独秀的身边,两人皆试探性地看了一眼对方,但并未在第一时间牵住彼此的手。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耳边响起小侍女们悠扬的歌声。 孤独秀用眼中余光偷偷瞄了一下左手边的尚若轻,在那些歌声的背后,他的心仿佛就要砰砰跳了出来,碎在地上,让身边这个女孩看到他此刻的慌张与惊心来。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小药童们又接着唱道。 琥珀也感觉到了牵着自己手的尚若轻手心仿佛冒出些许汗珠来,她脱开尚若轻的手,走到两人中间,牵起他们的手,将尚若轻的手交到孤独秀手中。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琥珀站在众人的身后,看着孤独秀牵着尚若轻的手,和其他人都笑的那么灿烂,琥珀嘴角也露出了如白雪般晶莹的笑容来。 琥珀抓起一把雪,丢到冰羽头上,一时间,大家觉得好玩,竟也脱了跳舞的手,随地抓起雪往手里一捏就朝身边的人打去! 有人笑的前仰后附躺在雪地上闭眼感受着雪片落在脸上冰凉的感觉。 有人和尚若轻、孤独秀打起了雪仗。 还有几个小侍女,居然在雪地上堆起了一男一女牵着手的雪人,并在那两人的脸颊上涂了一层辣椒粉。 “我看着这雪人倒像是一对。”雪仪笑着说道。 “雪仪姐姐,我们分明堆的是孤独公子和梦罗姐姐,你说他们是一对,看,把雪人的脸都羞红了,哈哈哈……”雪雁指着摸了辣椒粉末的两个雪人调笑道。 “你们这些小娇娃,越发没有管束了。”琥珀看着那两个被涂红了脸的雪人笑的差点扭伤了腰,她抓起一把雪,直接向尚若轻的脸上抹去,“姑娘,你那羞红的辣椒脸啊,我给你涂点雪末再染回来。” 说着,一把雪就打在了尚若轻的脸上。 看到这场景,堆雪人的那几名小侍女也跑了过来,抓起地上的雪,朝尚若轻打去,不料一个雪球砸在了孤独秀脸上,他只觉一阵生疼袭来,还没等他看清是谁丢了那雪球,就被小峦、小艺、小双、小培、小蜀、小棠六人拿了雪球追着满院子跑起来。 就在大家玩的开心时,一个身影从院子柴门砸了进来,随着那阵巨大的声音传来,院中嘻笑打闹的众人皆停下了脚步,朝着那被激起的雪雾看去。 雪雾中几声野兽的叫声传来,还没等那被荡起的雪烟散去,一股鲜血已经流到了尚若轻脚边。 侍女们吓的躲到尚若轻身后去:“这是什么东西?” 一股灵力从孤独秀手中渡出,那些雪雾瞬间落地散去,一只雪狼从雪雾中跳了出来,看到尚若轻孤独秀几人后,灰毛雪狼口漏粘液,朝众人嘶吼一声,随即退后几步,一个腾空跃起,向着众人扑去…… “小心!”尚若轻一手挥出,数朵红莲花瓣裹着巨大灵力朝扑到半空中的那只灰狼打去! 只听得一声闷哼传来,红莲花瓣化出的灵力如一把劈开的利刃一样,打在灰狼身后那只花虎的脖子上,花虎倒在雪地上,颠了两个颤脚,便一命呜呼了。 同时,那只灰色雪狼也被花虎一把拍倒在地。 雪狼挣扎了几下,想站起身来,可因为它在与那体重比自己大许多的花虎激战的时候,失血过多,又因刚才那致命的一掌暴击,那只雪狼最终还是倒在了众人眼前。 尚若轻上前走到雪狼身边,附身蹲在那只气息已经显得有些微弱的雪狼身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它被虎爪划伤的眼睛。 “梦罗姐姐……” 小侍女雪芸有些不放心,轻喊了一声。 雪狼在尚府轻的抚摸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有孤独秀和冰羽才看了出来,方才是尚若轻为那晕倒的雪狼度了灵力,它才从死亡的边缘又活了过来。 尚若轻脸露微笑站了起来,对身后的小峦说道:“小峦,去柴房拿一只野兔来。” 小峦愣了半晌,才回道:“是,梦罗姐姐。” 一分钟后,小峦便已经手中提着一只冻的僵硬的野兔走了过来。 尚若轻接过那只兔子,丢到灰色雪狼的面前,雪狼一抓按住那只野兔,嘴露涎液,嘶哑咧嘴怒视着眼前的几人,见几人没有靠近它,雪狼叼起那只野兔,漫着跛腿走到梧桐树下,才开始慢慢爵食起那只兔子来。 午夜时分,雪下的更大了。 巴伦从后院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图纸:“梦罗姑娘,你看看这图纸,是刚才那几名匠人绘制的,将屋子这样建的话,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见尚若轻接过图纸,巴伦指着图纸上绘制的手稿说道:“如今我们院中有四处旧房,分别是姑娘您和琥珀住的中间这座上房,还有左边这座小药童们住的左侧房,和右边这座小侍女们住的右侧房,另外就是我和我家公子住的那间厨房。” “哦,这边还有个放物件和野兔野鸡的草棚子。” “如今我们的图纸上又增了三间,都在后院,一间是有七个连体炕床的独立大屋子,离姑娘的正房不远,就在你这间的正后方,门口也刚好对着前院,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就对着屋子的后窗喊一声,这屋里的人都能听得见,这间是专门为这七个小侍女修筑的。” “其他两间在前一间的左边不远处,与侍女那间是分割开来的,一间也是有六张炕床的屋子,是专门为小峦他们修筑的。” “那这间呢?”尚若轻指着图纸上紧挨着小药童们房间的那间小屋子问道。 巴伦看了看孤独秀,忙解释道:“哦,这间啊,是专门留给姑娘备用的,万一那一天你这里来了朋友客人的,他们便可住进这间小屋,你也不用为难,这万事都得有个准备不是?” 冰羽瞥了一眼巴伦,小声道:“要是想留在这里,便直说了,为何还给自己建个屋子不可承认?” 巴伦见冰羽戳穿了他家主子的心思,又忙解释道:“冰羽姑娘,你千万不要多想,我家主子绝对没有想留在这里的意思,绝对没有。” “好了,想留便留,又与我何干?”说罢,冰羽便一跃跳上了院中那棵大梧桐树去,悠然睡在了一枝树干上,等其他人看向冰羽时,她已经闭眼睡着了,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瞬间化成一滴水晶浸入她的体内。 对于一个以冰水为修为基础的武技强者来说,这无尽的雪花无疑是她修炼最好的助力了。 尚若轻将手中图纸丢到巴伦手中,朝孤独秀看了一眼道:“这山中后院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你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说话,尚若轻唤了琥珀和其他侍女去屋中睡觉去了。 只留得巴伦和孤独秀照在院中:“这……小王……公子,这梦罗姑娘是什么意思啊?” 孤独秀没有回答巴伦的话,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来。 “走,我们回我们的厨房去。” 孤独秀朝身后的巴伦冷冷说道。 第10章 三只雪狼 此时已是后半夜,霰雾林的大雪时隐时现,时大时小,院中的炭火也已化成了灰烬。 尚若轻的房间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的后面,站着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那只受了伤的灰毛雪狼。 雪狼走近尚若轻居住的那间正房门口,用爪子试探性地抠了抠那扇紧闭的木门,听见里面有走动的声音,雪狼又移步到门口不远处,蹲在地上望着屋子。 当琥珀推开门时,那只雪狼正舔舐着伤口,微闭着眼睛望着她。 见琥珀望着院中良久,尚若轻起身披上衣服,打了一个哈欠问道:“琥珀姐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是那只雪狼。” “雪狼?” 尚若轻睡眼朦胧,一眼慵懒地走到门口。见尚若轻走了出来,那只雪狼竟不怕了生人,踮跛着腿吐舌朝尚若轻走去,在不足一米的地方,雪狼又停了下来,伏身趴地,将头枕在染了鲜血的前爪上,一双眼睛时闭时睁,像是在观察着尚若轻是否离开一样。 尚若轻将半掩的门推开:“进来!” 那只雪狼仿佛听懂了尚若轻的话,起身吐舌兴冲冲朝屋子跑去。 琥珀双手提裙,生怕那只雪狼跑过自己身旁时伤了自己:“小姐,你怎可让这猛兽进我们的屋子呢?” “它虽为野兽,但也有灵性。” 等那只雪狼进了屋子,琥珀也关上了房门:“这天还没亮,昨晚我们又耍了一夜,等会睡了过去,搞不定这野狼会不会咬我们一口!” 琥珀正说时,见尚若轻已经盖好被子躺在了床上。 “我的大小姐啊,这世上的兽面人心,你还见得少吗?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琥珀看了看蹲在床对面的那只雪狼,眼中并没有什么恶意,便也吹了烛火,蜷进被窝中去了。 下了一夜的雪,将整个屋子都映的明亮起来。 尚若轻轻声道:“琥珀姐姐,你在叫什么大小姐呢?说了以后叫我姑娘就可以了……” “这下又没人,我喊你一声小姐,别人也未必听得见,更何况,我刚才那声大小姐是褒你的话,你到好,还不觉得羞,反到说起事来了。” 见尚若轻不言语,琥珀帮她盖好被子,看了看趴在床对面那只也已经睡去的雪狼,打了个哈欠也躯身闭眼睡去。 次日一早,太阳没过树影,朝窗户射了进来,几声细小如婴啼般的叫声从尚若轻屋子的地上传来。 琥珀掀开被子,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朦胧中却看见几个肉嘟嘟的东西爬伏在地上那只灰色雪狼的身边,不时发出几声细小的叫声来。 琥珀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几个蠕动的小肉球,她忙推了推身旁还在睡梦中的尚若轻:“姑娘,姑娘,快醒醒!” 尚若轻慵懒地翻了一个身,抱着琥珀的一只胳膊道:“好姐姐,你让我再睡会,就一小会儿!” “不是。”琥珀掰开抱着自己胳膊的那双手,“那只母狼好像生幼崽了!” “什么幼崽啊?”尚若轻翻身揉了揉眼睛,懒散地说道。 “就是昨夜你放进屋的那只野狼,它生了三只幼崽!” 稍稍清醒一些的尚若轻这才听明白琥珀的话,她忙翻起身来,连外衣没穿就下了床。 “姑娘,把衣服穿上,这山中的天气可比城中冷多了,若是冻坏了身子,如何使得!” 说着,琥珀便穿好衣服拿了尚若轻的外套赶了过去:“你可要小心了,这母狼刚生完幼崽,会护崽,别被它抓伤了。” 当琥珀将那件雪白色袍子披在尚若轻弯下的背上时,她隐约看见了尚若轻颤动的那只手:“姑娘,怎么了?” “这只母狼昨夜生完幼崽死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小的狼崽子,怕是活不成了的!” “琥珀姐姐,等会你叫小峦他们过来,将这只母狼葬在后院的树下去,这三只狼崽我们自己来养。” 正说时,小峦敲响了她们的房门:“琥珀姐姐,梦罗姐姐,你们醒了吗?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要不今日我们几个下山一趟,去买点炭火回来。” “进来。”琥珀打开了房门。 “哎?梦罗姐姐,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小峦弯腰凑近尚若轻道,“怎么多了三只小狼崽?” 看着那几只肉嘟嘟的小家伙,小峦不由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真好玩,软软的,绵溜溜的!哈哈呵……” 尚若轻抱着一只雪狼幼崽站了起来:“小峦,你叫人将这母狼的尸体埋到后院去。” “好的,梦罗姐姐。”小峦应了一声,便退出屋朝侧房走去。 尚若轻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怀中那只雪狼幼崽放到脚边,笑着对琥珀道:“琥珀姐姐,你打些水来,我们梳了妆就去山下集市去!” “我的姑奶奶啊,这会子山下的人说不准正在捉拿你和御亲王爷呢,那尚府的窦姨娘知道她师兄不见了,肯定会命人四处打探的,我们还是好好呆在这山里,啊?” “琥珀姐姐,你就放心,如今我的面容已经恢复,他们哪能知道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琥珀见拗不过尚若轻,只好去打了水来,帮她梳妆打扮一番后,两人穿了御风的袍子后,便出了门。 尚若轻的背上,还有一个蒙着顶的背篓,里面装的是那三只雪狼幼崽。 从林深见鹿处往山下走去,沿路的树木会越来越少,原本积在山上的雪,在山下也完全变成了雨水。 街市上行人已经满满当当,各种稀奇物件几乎都能在这里买到。 虽然这条位于霰雾林山脚下的集市不属于平襄城的地界,但正因此,这里成了附近几座城池交换贸易的集散中心,每当赶集的日子,这里就会被附近几座城邦的商旅挤的水泄不通。 带着各地口音的商贩不停吆喝着,灵芝孢子粉、驱虫艾草绳、鹿角麝香、貂皮帽子、龟甲蛇蜕;冻梨蒸糕、活鸡野禽、鱼鸭大雁、包子馒头;银锁玉镯、丹药瓷瓶、管弦乐器、荷包香囊,无论是吃的用的,还是看的耍的,在这黑石街上,都能买的到。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了……” “哎,姑娘,那边有冰糖葫芦,我们要不去买两串?”琥珀小声问尚若轻道。 尚若轻伸手摸了摸身后的那只背篓,走到那买糖葫芦的人身边:“大叔,来两串冰糖葫芦。” “好嘞,姑娘,您拿好,这可是上好的糯米加芯,外裹刚割的蜂蜜做的糖葫芦,口感特别好!” 尚若轻接过糖葫芦道:“谢谢大叔,我向你打听个事,不知这黑石街哪里有买羊奶的地方?” “哦,就在前面不远处。”大叔伸手指了指黑石街的东街那条巷子,“你去那里看看,往常那里就有卖羊奶的,是现场挤的新鲜奶汁,味道绝对纯真,也不加任何水分。” “谢谢大叔。”尚若轻扶下帷帽的帘子,朝东街巷子走去。 果然,当尚若轻和琥珀两人来到巷子时,见一个白胡子老人牵着一只长角山羊,等在这里买羊奶的人也不在少数。 尚若轻和琥珀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来到那老人身边,老人一只眼睛好像得了什么怪病,整个眼珠子都成了白色,他那佝偻的身子也略显单薄,见尚若轻走了过来,老人开口缓声说道:“姑娘可是要用这羊奶去喂你篓中之物?” 听到牵羊老人的话,尚若轻显出几分愕然来:“正是,不知老伯可否打我们一些奶来?” “姑娘稍等,刚才来的人太多了,奶都被他们挤完了。”牵羊老人将一把干草喂在那只弯角山羊的嘴边道,“若是姑娘不急的话,再等些时间!” “那我们就等几分钟,但老伯可要保证我们能打到羊奶。” “哈哈哈……”牵羊老人嘶哑这嗓子笑了一声,“姑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羊奶我定会帮姑娘打的。” 老人摘下腰间那只葫芦,对身后排着长队等着打奶的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回去,今日除了这两位姑娘,他人我不卖了!” “为什么啊?你这老头真奇怪,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这大冷天的,要不是你这羊奶纯正好喝,我们也懒得来你这里打奶!” “就是,见了两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就把我们这些邻里邻居的,都不管不问了!” “说的没错,羚老啊,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为何还对这两个妖艳女子有私心呢?莫不是你想老牛吃嫩草了?” 周围的人见羚老准备收摊,便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当然,尚若轻和琥珀站在这群人旁边,确是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美艳动人一些,但这并不是羚老不给她们打羊奶的正真原因。 羚老挥了挥手:“走,走……” 那些围观的人见羚老主意已定,便拿着空葫芦空瓶子,骂骂咧咧甩袖离去了。 只听得“呲呲”作响的声音传来,一股接一股乳白色的羊奶从羚老的手间划入葫芦中去。 羚老起身笑道:“姑娘,这壶羊奶你拿去。” 尚若轻转头看了看琥珀,示意她将那壶羊奶收下:“谢谢老伯,不知这壶羊奶多少银两?” 羚老解开栓在推车上的羊绳,慢悠悠地说道:“姑娘看着给一些就是,若是姑娘手中没有银两,这壶羊奶就等于我送给姑娘的便是了。” “姑娘……”琥珀觉得这位老人有些古怪,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尚若轻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 羚老将那只山羊赶到推车上:“不知两位姑娘是从何处而来,又要去往何处啊?” 尚若轻将几块碎银递到羚老手中:“我们从山中来,要往家中去。” “哈哈哈……”羚老拉起推车,从尚若轻和琥珀身边缓步走了过去,“姑娘可将那壶羊奶拿好了,你背上之物,日后定会帮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事的!” 听着牵羊人如此奇怪的话,尚若轻想赶上去问个清楚,却见街角起了一层雾,当那浓雾散去时,那位拉着推车的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1章 搜查命令 此时是晌午时分,因为是初春季节,这个时候的黑石镇,街上的行人挤的已经漫不开了步子。 不知怎的,尚若轻背在背篓里的那三只雪狼小幼崽不停叫了起来。 琥珀挨在拥挤的人潮中,问尚若轻道:“这雪狼幼崽这么叫的这么厉害?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喂过米粥了吗?” “兴许是又饿了,等到了前面人少的地方,我们想办法喂它们些羊奶吃。” “可那老头给的东西我们能用吗?” “他既说我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也没必要对几只狼崽子下杀手。” “可我们不知那人的底细,万一……” 两人交谈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闹市。 “就在这里,琥珀姐姐,你将那葫芦拿过来。”尚若轻说着,就取下背上的竹篓来。 就在这时,一群穿着盔甲的皇家士兵闯了过来…… “让开,定北王有令,全城搜查要犯,所有包庇隐匿者,当以国法论处!” “姑娘……”琥珀正要拉着尚若轻背脸躲过那群士兵,却被领头的那名士兵呵住了。 “你们,过来!” 听到身后士兵阴狠的喊声,琥珀不由捏紧了尚若轻的手。 “转过身来!”那名士兵粗暴地一把扯住琥珀的胳膊道。 “不知官爷有何指教?”尚若轻气定神凝地说道。 那名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随即从手中拿出两幅画像来:“见过吗?” 看到画像的那一刻,琥珀神色明显有些紧张起来。 “没见过。”尚若轻轻声回道。 “若是见了这两人,速来定北王府禀报,王爷定会有赏。” “官爷请放心,若是见了画中之人,我会第一时间去定北王府禀报的。”尚若轻低头说道。 “走!”那名士兵收起了画像,朝身后其他拿着长戈的几人喊道。 街市上原本热闹安详的景象,在定北王府官兵出现的那一刻,全都化成了一片泡影。 “姑娘,这定北王府的人怎么在找你和和御亲王?他们是怎么知道你没有死的消息的?” “此事定于那隐市脱不了关系,我们快回林深见鹿处,免得被这伙人跟上了。” 随着大街上混乱逃跑的人群,尚若轻和琥珀很快就溜到了霰雾林山脚下。 琥珀喘了口粗气,抚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姑娘,看来我们这山上也不安全了,得尽快想个办法,要不然等定北王府的人找上山来,我们都得被他们抓了去!” “定北王府这群虾兵蟹将还没有那个本事,他们在平襄城和黑石镇大张旗鼓地作势,恐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他们拿着你和御亲王孤独秀的画像到处搜查,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查到我们这里的,你到是没关系,如今脸上的淤青完全散去,个儿也长高了不少,别人肯定看不出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可那个孤独秀,和那画像上的一模一样,若是有人认出了他,去定北王府告状,,我们都会因他受到牵连的!” “琥珀姐姐,平日里即使只有我们两人,你也不要提‘御亲王’这几个字,恐怕如今的局势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要是只有定北军的话,问题到是好解决,怕就怕隐市和毒门,甚至西域的大宛、小宛、曲勒等国都参与在了此事中……” 正说时,突然几个急影从尚若轻和琥珀眼前的草丛中闪过。 “姑娘,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琥珀不由捏紧了尚若轻的胳膊。 “琥珀姐姐,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是不是乱葬岗上那些阴年不散的亡魂无法投胎转世,专程来找我们来了。” “有我在,不要怕。”尚若轻继续朝山上那条小路走去,眼神却不时朝两边树木草丛中掠过。 尚若轻一手牵着琥珀不停发抖的手,一手已经偷偷化出了灵蛇剑。 正当两人注视着前方警觉着道路两侧的时候,一只大马猴悄无声息的从她们身后腾空扑了过来! 尚若轻刚要转身挥剑朝那身后之物劈去,却见几道白色剑芒从头顶闪过,将那只已经仆近两人身体的大马猴击飞出去。 “御亲王?”琥珀面露喜色,高喊了一声。 看着突然站在自己眼前的孤独秀,尚若轻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孤独秀收回长剑,冷声问道。 “这路又不是我开的,你想来就来咯。” “姑娘天一亮就下了山,不知是为了什么十万火急之事,竟不辞而别,让我一顿好找。” “打羊奶去了。”尚若轻拿着一根树枝,随意打着路边那些枯草道,“哎,我给你说,今天我和琥珀可是见了一个怪老头……” “你背上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啊?”尚若轻疾步朝林深见鹿处的方向跑去,“来追我啊!” 孤独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几个踮步跃起,一转眼就将尚若轻身后那只背篓的跨绳挑断,将背篓抢了过来。 “喂,孤独秀,你要干什么?可别伤了它们。” 孤独秀瞟了一眼篓中的三只小雪狼:“我当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几只未睁眼的小畜牲!” “什么小畜牲,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你一早下山去,就是为了这几只野狼崽子?这东西有什么好的,不如我将它们丢下这山崖去摔死算了。”孤独秀故意使出一个扔东西的动作。 “孤独秀,你不要乱来啊!快把背篓还给我。”尚若轻忙从孤独秀手中夺过那只装着狼崽的竹篓道,“这雪狼是在我屋中出生的,以后它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若是有人打坏心眼伤了这三只雪狼,我就……我就以牙还牙,以怨报怨,将他的双眼毒瞎……” 听尚若轻这么一说,孤独秀一把扯住她手中那只竹篓:“哦,既然尚姑娘这么爱你这几只弟弟妹妹,那我倒是想要试试你是怎么毒瞎我的双眼的。” “哎呀,孤独王爷,放手!”从身后喘着粗气赶上来的琥珀一把推开孤独秀扯着背篓的手,“你用不着跟几只不识烟火不懂人情世故的小毛脸畜牲吃醋!” “我…”孤独秀收回手道,“我能和几只野狼崽子吃什么醋……” 琥珀一脸严肃,走到孤独秀面前:“孤独小王爷,你可是不知道,我和姑娘今日去了黑石镇,满大街都是拿着你和姑娘画像的官兵,逢人就打听你和姑娘的下落,还重金悬赏,说若有举报者,就能得不少的银两。世人那个不是见钱眼开的,等三月山里的雪化了,上山打猎樵采、采药挖参的人一多,我们定会暴露。” 琥珀又对着一旁的尚若轻道:“姑娘也是,这天大的事,你好歹和小王爷商量商量,得出个论事的法子来,你到好,一见面都打闹起来!” 听着琥珀的训斥声,尚若轻也收起嘴角的那抹笑意,看着孤独秀开口道:“此事确实得引起我们的重视,今日那群士兵来势汹汹,将整个黑石镇翻了个底朝天,想必整个平襄城已经被他们查了不下五六次了!” “官兵?可知是奉了谁的旨意?”孤独秀稍有些惊讶地问道。 “还能有谁,那彻查的官兵说了,若是见了你们俩人,就去定北王府举报去,想是下令的必是那定北王无疑了。”琥珀一边推开林深见鹿处的柴门,一边说道。 “定北王?”孤独秀脸露几分诧异。 “怎么,你不认识他?还是和他太熟了?怎么惊出这幅神色来?”尚若轻将三只雪狼放到床榻上问道。 孤独秀小声思索道:“他不是镇守在北方金沙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回城了?” “我们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公子你得早些做打算了,上次那事还没有找到头绪,如今你这哥哥又开始动作起来了。” 进了院子后,听着那些工匠修筑房屋传来的击打声,琥珀说话时故意将“孤独秀”“隐市”“定北王”这些地名人名隐去。 说话间,尚若轻已经将那壶羊奶全部喂给了三只小雪狼。 巴伦提着一捆新打的柴走进了院子,见屋中自家主子和尚若轻琥珀几人聊着什么,便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了进来:“公子,你们一早都去了哪里?丢我一人在屋中,怪冷清的,我还以为你们去了后山,也跟了去,结果只打了一捆柴回来。” “巴伦,把门关上,进来说话。”坐在对面木椅上的孤独秀喝着茶说道。 “哦。”巴伦应了一声,进屋关上了房门。 “房屋修筑的进展如何了?” “三间房子都已筑好了墙体,就等盖顶了。” “好,越快越好。工匠的饮食起居是怎么解决的?” “回公子,每日早晨五点钟,他们就从黑石镇出发,大约七点钟左右到了我们这里就开始动工筑房,晚上七点他们收工后又得步行回黑石镇。” “从今日开始,就不要让他们再下山了,直到屋子修缮为止。” “可他们的晚饭……” 还没等巴伦把话说完,孤独秀就开口道:“晚饭你做!” “可……” “柴火你砍,饮水你挑。” “我……” “野兔你打,菜也需你下山去采购。” “这……”巴伦伸手扬指,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琥珀,“公子啊,我这一个人哪能做的了这么多的事?刀光影去了这么久,几天时间了,连个人影也见不着,我这一个大老粗男人,怎么能做的了下厨房做饭、去街上买菜的这种事呢?这比我提刀杀人还难。” 巴伦扭头瘪嘴道:“我……我不去……” 琥珀看着一脸委屈的巴伦,不由笑出了声:“可不知一个拿刀的粗壮汉子,领着一个小篮子去街上买菜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呢?也不知巴护卫做的饭能不能吃,我倒是想尝一尝,哈哈哈,啊哈哈哈……” 琥珀笑的前仰后附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巴伦两手叉在胸前,一屁股坐在屋中地上那捆木柴上,“反正这事我不做,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前面交代的几件事可都记清楚了?”孤独秀冷然问巴伦道。 巴伦撇头道:“记……记清楚了……” “那就快些去街上买些东西来,去晚了今日的集可要散了。” 巴伦起身道:“是。” “慢着。”孤独秀放下手中茶杯,将眼光瞄向给雪狼幼崽喂羊奶的尚若轻,“巴伦,你也看到了,梦罗姑娘很是喜欢她这几只小野狼,你顺便去黑石镇买一只奶羊回来。” “管这玩意做甚,梦罗姑娘也是闲得心慌,拿几只小野狼当杂耍玩物,倒是忙累了我。”巴伦嘀咕一声便走出了屋去。 第12章 聚灵温泉 雪仪几人到底还是小孩子,以前在尚府炼药房,被她们的师傅吴蝎子管的严,约束惯了,事事要根据别人的安排去服从。到了这里,尚若轻待她们如姐妹,她们心中也就少了那份严律,一早起来,她们便偷偷跑出院子,又去了后山。 午后时分,她们才偷偷摸摸溜进屋来。 “雪仪,雪芸、雪琛,这群小蹄子又跑哪去了?”琥珀正喊时,见几人从屋中探出了头来。 “琥珀姐姐,我们一直在院子里的,许是你和巴伦护卫又顶嘴了,没看见我们!”雪琛嬉笑着说道。 “反了天了,真当没人管你们了!”说着,琥珀便拿起手边那根烧火棍朝雪仪几人打去。 几人见琥珀拿着棍子赶了过来,忙四下散开跑到院子去! “你给我站住,昨日给你们怎么说的?这些天不要出门,你们倒是不听,就不怕山上的豺狼虎豹叼了去?”琥珀一把逮住跑的最慢的雪芸,说着就将那烧火棍朝她的屁股打去。 雪芸抱住琥珀的腿,求饶道:“琥珀姐姐饶了我,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啊!还有下次?”随着几声鞭打声传来,雪芸也哭了起来。 “好了,琥珀姐姐,你该管的也都管了,该打的也打了,就饶了她们!”尚若轻从屋中走了出来说道。 见尚若轻走了出来,雪芸摸着眼泪哭的更难过起来:“琥珀姐姐要是想管教的话,也得抓了雪仪她们几个大的来,偏偏抓了我这个最小的出气,算什么本事?” “你还敢顶嘴?”琥珀松开手,一把将雪芸推倒在地,“知道你是小的,就更不能去那山里了,若是有个好歹,你能跑得了吗?” 尚若轻走了过去,扶起蹲在地上揉着眼睛哭泣的雪芸:“没事了,琥珀姐姐也是为你好,山上积雪厚,野兽封了食物,你们去了,说不准就成了它们的午餐!” 说着,尚若轻拉着雪芸的手走进屋去:“雪仪,你们几个进来!” “是,梦……梦罗姐姐。”雪仪、雪文几人对视一眼后,勾头跟了上去。 一进屋,尚若轻便坐在正堂桌旁那把椅子上:“说,今天去哪了?” 尚若轻扫视了一眼屋中的几人,几人吓的皆低头不语。 “雪仪,你说。”尚若轻严声说道。 “没……没去那里……” “雪雁、雪瑛、雪松,你们说,到底去哪了?”尚若轻冷声问道。 “没……没去那里,就是去山里玩了一会子,就回来了。” “还不说实话?”尚若轻一把拍在桌子上,吓的屋中几人忙跪在地上,也惊得隔壁屋中的小峦几人跑了过来。 靠在尚若轻腿边哭红眼的雪芸咬着手指看了看尚若轻道:“我们去山里洗澡去了!” “梦罗姐姐。”年纪最大的雪仪摸着眼泪开口道,“我们确是去了霰雾林的深处!上次我们去采药,见那里雾气笼罩,甚是美丽,但因小峦不肯让我们进去,就回来了……所以,所以今天一早见你和琥珀姐姐都不在屋中,我们便跑去了山里,原本想着在你们回来之前就先回到院子去,可谁知我们一时贪玩,竟忘了时辰。” 说着,雪仪几人便开始磕头道:“请梦罗姐姐责罚!” “你们体内的灵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吃了山中的什么果子?” “灵气?” 雪仪几人自然不知道,她们体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灵气,小侍女们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周身:“灵气?梦罗姐姐,我们并未吃什么野果啊?” “那洗澡是怎么回事?” “在霰雾林的深处,我们发现了一滩温泉瀑布,见山中野猴都在那里沐浴,我们也下水泡了一会,旁的事我们真的没有做。” “好了,都起来!”尚若轻语言又亲和了起来,“小峦,你叫上琥珀、冰羽和其他人,随我上山!” “是,梦罗姐姐,只不过冰羽如今不知她人在何处,一早便不见了踪影……” “可能是去练功了,唤了你琥珀姐姐来,我们去看看那温泉去。” 霰雾林的午后,天色微暖,高大的古树挺立入云,阳光从树缝里投下来,刚好照在那些晶莹玉白的雪上,雪花不急不躁地融化着,仿佛万物都在享受着这样一个静谧的午后。 走在沿路的夯道上,时有鸟鸣传入耳边,时有野鹿跑过眼前,那些吸足了水份的雪莲花,爆出一朵又一朵的花儿来。 看着沿路的美景,大家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霰雾林深处的温泉旁。 那里雾气笼罩,如梦如幻,奇异的石头将整个泉水围成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小水潭来,从山脚下抬头望去,一眼望不到边的飞流倾泻直下,宛如天河之水滔滔不绝,浴在温泉中的野山猴见有人进来山涧,嘶叫着跳出潭水结伴远去了。 “梦罗姐姐,就是这里。”雪仪指着眼前那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水潭道。 尚若轻四下回顾了一番:“难道是……聚灵山脉?” “什么是聚灵山脉?”小峦一脸诧异地问道。 “聚灵山脉就是整座山灵气最充沛的地方,整个霰雾林甚至附近山域的灵气,都会通过水流、雾气、风向聚集到这里。” 尚若轻看着美若天堂般的聚灵温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来:“太好了,小峦、小艺,雪雁、雪松,你们大家都听好了,从今日开始,除了下山吃饭休息,你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吸收山间万灵,修法练气,到时候我叫冰羽来帮你们做指导,出不了几月,你们大家定会成为功法修为中流的修士的。” 小药童小侍女皆笑成了一朵花:“真的吗?梦罗姐姐,我们也可以修炼了?” “这聚灵山脉会将附近各处的灵气源源不断运输到这里,别说是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嫩娃了,就连那山中有灵根的花草树木、野兽走禽,若是懂了这一点,也能修得个半妖半人的!”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们也可以修炼了……”小药童小侍女们高兴的拥抱跳了起来。 琥珀见侍女药童们高兴的叫成一团,开口道:“你们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若不刻苦修炼,后面的麻烦可大着呢!” “怎么,琥珀姐姐这是又要给我们使家法了吗?” “那可是比家法更要紧的事,别说是打你们两下了,不是我唬大家,若是你们不修得个御敌自保的能耐,到时候怕是连命保不住。” 听琥珀这样一说,众人才安静了下来:“梦罗姐姐,琥珀说的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啊?” “雪仪,你们大家都听好了,一定要好好修炼,琥珀姐姐说的话并非是吓唬你们。平襄城那边,已经在找我们了,不仅毒门的人,还有隐市、西域的小宛曲勒、北方的金沙,都动用了人手!” “这……该如何是好啊……”小棠急问道。 “所以你们必须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修成功法。”尚若轻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琥珀姐姐,这本《毒经》你拿着,从明日开始,你也来这聚灵温泉修炼!” “《毒经》?” “这不是尚府毒门遗失多年的用毒经书吗?怎会到了梦罗姐姐手中……” 小药童小侍女们看着那本尚府人人都想要得到的至高经书,竟出现在了尚若轻手中,个个都惊地喊出声来。 “我才不去呢!”琥珀小眼一瞪,夺过那本《毒经》道,“我要留在林深见鹿处,这些打打杀杀的功法,有什么可修的。” “可是……” “没有可是。”琥珀打断尚若轻的话,仿佛显得很看不上那些功法一样,“有这本《毒经》就够了,这可是毒门的镇府之宝,窦姨娘寻了半生,也没能找到,如今我得了这经书,若是将这上面的用毒之术全都学会了,量他功法修为再高的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既然如此,那我和琥珀姐姐先回林深见鹿处,你们就留在这里好好修炼,天黑之前我让冰羽来接你们。” 雪芸问尚若轻道:“可是……梦罗姐姐,您不是说这山里有众多野兽吗?我们要是留在这里的话,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尚若轻摸了摸雪芸的头,笑着说道:“你们放心,等会出了这聚灵温泉,我会布一层结界出来,只要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人,那些山中的野兽豺狼、虎豹飞禽绝对不会破了这结界的。” “那梦罗姐姐可要说好了,天黑之前一定让冰羽来接我们,要不然我们会被饿死在这山里的。”小蜀喃喃说道。 “知道了,只要你们好好修炼,过几天不用冰羽上山来,你们也能自行修炼了。”尚若轻看着眼前这十三个孩子,“小峦、雪仪,你们两人是所有人中最年长的,凡事都要指教着些弟弟妹妹们,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撒野了!” 小峦、雪仪两人纷纷点头道:“请梦罗姐姐放心,我们一定会看管好他们的。” “好,那你们赶紧站过去。” 等十三名小药童小侍女走到泉潭跟前以后,尚若轻猛地一掌推出,一个巨大的灵力屏障便罩在了灵泉的上空,红色莲花随着那层微微浮动的灵层,也散发出阵阵清香来。 第14章 朱雀圣姬 林深见鹿处。 厨房。 几阵鞭打声传来。 两名牵机门的弟子正在用树藤抽打着刀光影的身体:“说,夜梦罗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与你们御亲王府的人在一起!” 刀光影吐出口中那滩瘀血,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我家主子的身份,你们就不怕王府找你们麻烦吗?” “哈哈哈,笑话!”一阵藤鞭随着那牵机门弟子的笑声,再次打在刀光影的身上,“如今的王世朝廷,只不过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表面上看着个个都效忠皇帝,其实各地藩王勾心斗角,巴不得将对方弄死!放下我们牵机门和外域的其他势力不说,单看这平襄城,恐怕在毒门和隐市的眼里,你们中林王朝就是一个明面上的摆设而已!” 刀光影一脚踢出,将那门说话的牵机门弟子一脚踢飞出去:“你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竟敢口出狂言污蔑当今皇世!” “师兄!你没事?” 倒在地上的那名弟子咳嗽几声,抚胸爬了起来:“师弟,还愣着干嘛?快杀了这小子!” 那名站在刀光影身边的牵机门弟子牙关紧咬,怒目圆睁看着刀光影道:“不管你是皇家兵卒,还是王子贵人,今天都得死!” 说着,一把弯刀便从他手中闪过…… 正当那把弯刀靠近刀光影脖子咫尺的时候,一只青筋暴起布满汗毛的大手捏在了那名弟子的脖子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头便从脖子上垂了下来。 “师弟!” 巴伦随手捡起地上那把弯刀,一甩而出,将另一名牵机门弟子连刀带人打飞出去。 “快,快帮我解开!王爷有危险!” …… 黑石镇。 一群面带薄纱的隐市杀手正围着孤独秀。 一缕碎发从他俊美的脸上随风扬起,额角那些滚落的汗珠,以及嘴角那些残留的血痂,告诉人们,他已经和这群隐市杀手耗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剑刃上正在滴落的血滴,和倒在眼前快要堆成小山的蒙面女子的尸体,昭示着这场战争的激烈情况。 孤独秀那身被鲜血染红的袍子,不知是因为他杀了太多的人留下的,还是自己被人刺伤留下的,但从他握着剑刃的那双不停颤动的手,可以看出,他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了。 “御亲王,只要你肯交出八宝图,我等奉主子之命,可以饶你不死!” “哪来的一群目无尊法的野贼,竟敢打起皇家八宝图的主意!” “哈哈哈……”领头的那名蒙面女子笑道,“御亲王,你也知道,如今的皇世不止你一个尊族王爷,这八宝图事关整个中林国的前途命运,你一个被先帝册封的异性王,有何资格掌管八宝图?还是将它交于我们手中的好” “看你这么说,你也是皇家的人了?是定北王李烨派你们来的,有或者是云南王李晟?” “谁派我们来的,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才是有资格掌管八宝图的人!”那名蒙面女子说话的语气突然加快,“孤独秀,即使你从十四岁跟随战神寒莫去往西域征战,立下赫赫战功,但如今的李氏王朝,已经换了新主,你的那些荣耀又有几人记得!还是请王爷速速交出八宝图,免得招来更多人的忌惮!”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孤独秀眼中掠起一股阴冷气息来,他双手捏紧那柄沾满鲜血的长剑,猛地将剑刃插入土中,一阵巨大的剑波如白虹贯日一般荡开而去! “孤独王爷,你执意找死,这也怪不得我们了!上!” 随着那名领头女子的一声令下,数道铁链在身后那几名女子手中飞旋而出,铁链与那层剑波相撞间,地上的灰尘也被两股力量荡了起来。 就在孤独秀与那几名女子相持不下的时候,领头的那名隐市女杀手踮脚飞了起来,她急转一个翻身,右手一拉怀中那把琵琶的弦丝,几支如铁树花爆开的锥针腾空飞射而去…… 眼见那几支锥针已逼近眼前,孤独秀忙收回长剑,那圈剑波也随之被打破。 孤独秀挥舞着长剑,用体内灵气将那几支锥针吸附到剑刃上,又旋身将那锥针打出,数只飞射而出的锥针又朝那领头女子射去! 那名女子在空中急翻了几个转身,可最终还是被一支锥针刺伤了胳膊。 还没等孤独秀收回手中长剑,两条铁链已经缠住了他的剑刃。 “御亲王,你身中寒冰萃骨毒,如今又强行用功摧动内力,恐怕不用我亲自动手,今日你也走不出这黑石镇了,啊哈哈哈……” 但没等那阵笑声持续多久,领头女子后退几步,捂住胳膊咳出一口血来:“给我杀了他,夺回八宝图!” “是,朱雀圣姬!” 说着,两条铁链朝孤独秀的腿脚扫去,随着地上一层荡起的尘土没过,孤独秀跪倒在了地上,嘴中不停涌出几股鲜血来! 他刚要支撑着手中那把长剑站起来,从身后猛地又传来两根铁链,直接穿透他的锁骨。 孤独秀浑然倒地,如一棵不受控制的枯木一样,颠倒在了朱雀圣姬的眼前。 看着重重倒在地上的孤独秀,朱雀圣姬嘴角漏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来,她缓步朝孤独秀走去。 “中了寒冰萃骨毒,还能撑到现在!”朱雀圣姬一脚踢飞眼前的孤独秀,捡起地上那把沾满鲜血的长剑,朝孤独秀猛地刺去! 就在此时,一片红色莲花打在朱雀圣姬的手腕,将她手中长剑击落在地! “何人?为何鬼鬼祟祟,有本事的站出来!”朱雀圣姬捏着滴血的手腕,朝莲花飞来的方向望去。 一股强大的气息袭来,随着对面那名红衣女子走来,她周身散发出的强大威力,让朱雀圣姬和身后那几名女子不由后退了几步。 无数的红色花瓣在尚若轻身边旋裹着,冷冽的眼神让朱雀圣姬不由紧张起来:“你是谁?” 见尚若轻并未回答朱雀圣姬的话,身后那几名女子将铁链挥出,朝着尚若轻跑去。 还没等她们几人靠近尚若轻的身体,就被那强大的威压振飞出去! “涅……涅火红莲!”朱雀圣姬后退一步说道。 尚若轻停下脚步,收回散发在周身的灵力道:“既然你认识涅火红莲,不想死的话,那就趁我还没有反悔,你们还不赶快给本姑娘滚!” 身后一女子气的咬牙切齿,手握铁链想要上前去,却被朱雀圣姬伸手拦了下来:“我们走!” 语罢,几个飞身掠过,朱雀圣姬和其他两名隐市杀手已经消失在了黑石镇的东街,只留得一声悠长的声音传来:“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可都告知,日后我隐市定会找姑娘讨教今日之辱!” “夜!梦!罗!” “夜梦罗——涅火红莲重生体,好,我隐市朱雀圣姬记住了,日后我们自会相见!” “咳,咳,咳……” 尚若轻的身后传来几声咳嗽声,她这才将目光转了过去。孤独秀伏地起身,眼前迷迷糊糊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朝自己走来,他喷出一口鲜血,闭眼晕了过去。 “喂,喂!”尚若轻扶着孤独秀的身体问道,“醒醒啊!你没事?” 看着孤独秀发黑的眼圈和嘴唇,尚若轻忙抹起孤独秀的袖子,为他把了把脉:“怎么会这样?寒冰萃骨毒怎会蔓延的这么快?不行,得尽快带他回林深见鹿处。” 正想时,刀光影和巴伦赶了过来。 “梦罗姑娘,御亲王怎么样了?” “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们得尽快带他回霰雾林聚灵温泉,帮他解除寒冰萃骨毒,刚才不知隐市那几名杀手用了什么手段,竟将你家王爷体内原本压制的毒引发至五脏,我只能暂时用银针封锁他的经脉,若是再晚一刻,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未必救的了他!” “这群天杀的臭女人!若是落到我手中,定要拔了她们的皮!”巴伦气呼呼说道。 “你就别在这吹牛了,隐市有六大圣姬,刚才来的朱雀,在六人中排行老三,莫说是青龙、白虎、玄武几名圣姬了,就算是那浑沌、梼杌来了,你也不见得是她们的对手!” “隐市只不过是一群见不得人的臭女人,整天蒙着一张脸,又什么好怕的!” 刀光影看一眼巴伦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小王爷回霰雾林啊!” “哦。”巴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两人忙扶着晕了过去的孤独秀朝霰雾林的方向走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 霰雾林深处,一声声野兽的声音传来,琥珀站在林中不停眺望着山下:“不知若轻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人了!” 而盘腿坐在她身后的冰羽,头顶冒着白烟,她猛地一吸气,一口污血从嘴中吐出,冰羽站起身来说道:“你急也没什么用,如今我受了伤,你也不会武功,下了山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回林深见鹿处乖乖等她们回来!” 琥珀在冰羽眼前来回踱步急走着,不由捏了捏双手道:“你叫我如何不担心,那群人能将你打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若是再遇到尚府毒门的人,她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 琥珀离得快哭了起来:“不行,我得山下去。” “你去了有何用?还不是为主子添乱!”冰羽走到琥珀面前,伸手挡住琥珀道。 琥珀见冰羽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哇”一声哭了起来:“都是那御亲王爷害的,若是姑娘出了什么事,我定……我定将孤独秀和他身边那两个护卫毒成残废!” “好了,还是我去!”冰羽收回拦在琥珀眼前的胳膊,“你先回林深见鹿处去,不要四处走动,免得我们回来又找不到你人了。” 琥珀忙擦干眼泪,笑着问道:“你肯去救小姐了?” “我也不能向你保证能将人救回来,能重伤御亲王的人,功法修为肯定在我之上,能不能回来,只能看主子的了!” “冰羽……琥珀……” 正说时,路口传来了尚若轻的喊叫声。 “是小姐。”琥珀看着迎面走来的几人,忙跑了过去,一头扑到尚若轻怀中哭了起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小峦他们呢?” “小姐,我光想着你了,到是把他们给忘了。” 尚若轻看了一眼琥珀身后的冰羽:“冰羽,你……受伤了?” “不碍事的。”冰羽将目光转向孤独秀,“只不过他……” “琥珀,我们得尽快去聚灵温泉那里去,要不然孤独小王爷恐怕就……” “好。巴护卫,刀护卫,我们快去聚灵温泉那里去!”琥珀擦了擦眼泪道。 暮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个人影急步朝霰雾林的深处走去。 …… 第15章 潜入尚府 “梦罗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这灵障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无法出去,要是你们再晚来一步,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了?”小艺见尚若轻破阵走了进来,忙上前问道。 “快,刀光影,将你家王爷扶到温泉去!” 看到满身血痕被刀光影和巴伦架进来的孤独秀,原本因修炼一事满心欢喜的小药童小侍女们纷纷围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尚若轻,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小峦,快叫小棠他们出来。” 看着尚若轻紧张得有些失色的脸颊,小药童们忙从温泉中走出来,让出一条道来,竟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冰羽,你和琥珀带上小峦雪仪快些下山去,我要为孤独小王爷疗伤!” “小姐!”琥珀有些紧张得喊了一声,“我要留下。” 尚若轻走到温泉水潭边,冷声说道:“冰羽,快带他们走!” “是,主子!” “小姐……” 琥珀刚喊一声,就被冰羽一掌击晕过去:“小峦小艺,快带琥珀离开这里,你家小姐要为孤独王爷疗伤,耽误不得!” 小峦几人对视一眼,忙上前扶起琥珀,朝灵障外走去。 冰羽拱手朝尚若轻行了一礼道:“主子保重!” 说罢,便带着雪仪雪芸等人火速离开了霰雾林聚灵温泉。 看着冰羽几人离去,尚若轻走到灵障前,再次施法加固了罩在温泉水潭上空的灵气。 “刀光影,快将你家王爷的衣服脱去!” “啊,这……” “想让他活命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 “啊什么啊,都是男人,难道王爷害怕你看他不成?”巴伦走到水潭前,一把推开愣在眼前的刀光影,“走开,我来!” “我哪是怕自己看了王爷的身子,可这梦罗姑娘……这如何使得!” 巴伦一边脱着孤独秀的衣服,一边说道:“人家梦罗姑娘并未介意,你瞎呼呼什么,再说了,小王爷现在处于昏迷之中,等他醒了,我们不告诉他这件事不就完事了。” 看着水潭中吵吵闹闹啰哩啰嗦的刀光影和巴伦两人,尚若轻眼色一沉,大声喊道:“够了!你们起来,都给我出去!” 刀光影和巴伦两人顿时停下嘴中话语,也停下解着孤独秀衣服的手道:“可是……我们……得帮你啊……” “出去,去外面候着去,这里有我一个人够了!” 看着尚若轻变得异常阴冷的眼神,巴伦赶紧抓起刀光影的胳膊,朝灵障外跑去。 到了外面后,刀光影一把摔开巴伦扯着自己胳膊的手道:“巴伦,你要干什么,你就这样将小王爷交给了那个什么涅火红莲重生主了?” “什么涅火红莲重生主?你可是不知道这尚姑娘的厉害,就在酒楼那次,她一脚将我踢飞出去,到如今我这胸口还时不时隐隐作痛呢!” “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你是怕她才将自家主子不管不顾的。”刀光影气的脸都黑了起来,“昨日我晕在了林深见鹿处的屋子里,隐约中听到那群被你带上山的牵机门弟子说,尚若轻和琥珀这对主仆,身藏涅火红莲,所以才遭了他们的追扑。” “这和她是涅火红莲重生主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能救我们王爷,管她是人是妖的,眼下这光景,你我能有什么办法?若是小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该如何向武后交代?保不准到时候你我都成了祭奠神坛的祭品!” “既然知道小王爷有了闪失,你我都得陪葬,你就不应该将他送给那个不知来历的尚若轻去!” “呵!”巴伦不由拍了几掌刀光影,“你能耐?你能耐为何在受了伤的时候,自己丢下小王爷一人跑到林深见鹿处来了,你还不是想告诉尚姑娘,自家主子被人围困的事,想让她去解救王爷。如今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将王爷救了回来,你到嫌弃起人家来了!” “我……你……” 刀光影被巴伦怼的无言以对。 “我……我什么我!”巴伦眉眼一挑,“站好你的岗你!” 巴伦见刀光影失了礼,被自己说的一句话也答不出来,索性躺在了刀光影脚边,双手撑在头下,嘴咬一根稻草说道:“喂,刀护卫,你可要帮尚姑娘做好护法,我先睡一会。” “喂,喂,醒醒啊!”巴伦一脚踢在巴伦腿上,却只听得他一声如牛哞般的鼾声穿来,“喂,巴伦,你给我起来!” 不管刀光影怎么拉扯叫喊,进入睡梦的巴伦,睡得跟死猪没有两样,一声接一声的鼾声从他的嘴中传来,也让这样的夜晚有了一丝惊险后的轻松感。 …… 温泉水潭内,尚若轻已经脱去了孤独秀的衣服,烟雾缭绕的水潭中,孤独秀和尚若轻一前一后坐着,他们的身体被那团团升起的雾气包裹着,时起时落的雾气,让两人俊美漂亮的面容也有了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美感。 在温泉雾气的疗养下,尚若轻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但她那双纤细美如白玉的手,始终紧贴在孤独秀厚实的背上,随着泉中灵气不断汇集,尚若轻也开始用功向孤独秀体内输送灵力。 但此处是聚灵山脉,尚若轻明白,想要为孤独秀疗伤,压制他体内的寒冰萃骨毒,就必须借助聚灵温泉的力量,一步一步将自己的灵力打入孤独秀体内,若是急功冒进,求得一时之快,不但起不到遏制寒毒的作用,他们聚气的强大灵气,也会吸引来很多附近林中的野兽小妖,到时候,一旦灵障被攻破,恐怕她两人都得送了性命! 尚若轻缓缓睁开眼睛,一掌推过孤独秀的后背,将他的前胸转入自己眼前。 就在那一刻,不知怎的,当她看到他那硕大健壮的胸肌和前胸那些刀疤的时候,尚若轻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脸颊也不由热了起来。 尚若轻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这温泉的水太热了,我的身体为何如此……” 尚若轻忙闭上双眼道:“不,在这关键时刻,我不能乱了心智。” 也是,孤独秀中的是寒冰萃骨毒,整个温泉都被他体内散发出来的寒气快要凝结成了冰潭,即使有温泉的助力和克制作用,尚若轻的身体,也难免会受到那寒毒反噬,她的嘴唇和眉毛上,已经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更别说是体热的话了! 为了不让自己心有杂念,尚若轻只好闭上眼睛,努力忘记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继续为孤独秀疗伤。 温泉结界外,巴伦还在打着呼噜。 眼看天快要亮了,守了一夜的刀光影也坐了下来:“喂,你说这一夜时间,尚姑娘又要脱小王爷的衣服,又不让我们留在里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是……” 巴伦“巴吱”了一下嘴,翻身说道:“你管他们干什么呢?反正只要小王爷的毒能解了,我俩的命也就保住了!” “王爷他可是处子之身,怎么随意让别人看了身体呢?虽说那个尚姑娘确实容貌出众,气度不凡,可她终究是个被尚府毒门抛弃的庶女,若是让武后知道了,你我同样要受到重罚的!” 听着刀光影不停的啰嗦声,巴伦终是不耐烦地翻过身去,用手狠狠地捂了捂耳朵道:“啊!刀光影,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庶女就庶女呗,只要小王爷他喜欢,我们又阻不了他俩谁看谁的事,要不你这会子进去?” 巴伦两眼一瞪:“再说了,人家尚姑娘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呢,人家不怕被咱家主子看了,你倒是怕主子吃亏。要我说啊,这两人发生点什么私人的事,是早晚的事,既然这样,那今日和明日又有何区别呢?” …… 正在两人争吵时,尚若轻从温泉结界里面走了出来。 还没等刀光影和巴伦发现她,尚若轻便已悄无声息得从两人身后走了出去。 经过一夜的用功疗伤,加上聚灵温泉的助力,尚若轻只能暂时控制住孤独秀体内的寒冰萃骨毒,但她必须尽快取到能解除此毒的解药,要不然出不了十日,孤独秀的五脏肺腑必将被寒毒侵蚀,到时候,就算是找到了那下毒之人,也救不回孤独秀的命了。 所以,尚若轻必须回到尚府去,根据上次窦姨娘和牟融的对话,她可以肯定,这对师兄妹肯定知道寒冰萃骨毒的解除办法,但牟融早已被孤独秀打死。 眼下,她只能将希望赌在窦姨娘的身上! 走出黑石镇时,天才慢慢放亮,街市上的人们已经开始打理摊位,只见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从街口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那名红衣女子,早就戴上了一层印着一朵红色莲花的薄丝面纱。 众人只惊呼马背上女子如仙般的背影,和她经过街道时扑面而来的那股香味,却不知她此次出行的紧迫与复杂心情。 今日的尚府大宅,热闹非凡,侍女们正在紧张地布置着宅中大大小小的屋子,火红的灯笼挂满每一间屋宇的梁前,就连那条通向尚若云房间的通道,都被红色的地毯铺了个遍。 不知什么时候,尚若轻已经站在了尚府大门的屋顶上了,她斜身站在微风中,眼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神色来,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是指手画脚指挥着院中丫鬟小斯的刘嬷嬷。 “你们动作都给我麻利点,今日可是三小姐与云南王大喜的日子,等会接亲的轿子就要来了,你们一个个跟没吃饭似的,要是在云南王来之前,还不把差事办好的话,明日我禀了夫人,叫你们好看!” 丫鬟们纷纷点头弯腰,怯怯回道:“是,是。嬷嬷请放心,我们定会加紧时间,将府中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 刘嬷嬷看着廊间急步跑来的侍女,骂骂咧咧说道:“走慢点,走慢点,那可是老爷从南方带来的上好的珍珠项链,若是摔碎了一颗,恐怕你有十个脑袋也是赔不来的!” 小侍女屈膝回道:“是,刘嬷嬷。” “咣当。” 不知怎的,一名端着几只茶盏走过来的小侍女,将那盏茶打翻在了地上,刚好将几滴茶水溅到了刘嬷嬷腿上。 “哎呦,不要命的小蹄子!这可是夫人昨日刚赏我的新衣服,你居然……你居然将茶水溅了我一身!” 说着,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打在了那名跪地求饶的小丫鬟的脸上。 “小的该死,请嬷嬷饶命!” “来人,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我绑起来!” “嬷嬷饶命,嬷嬷饶命!”小丫鬟不停叩头哭喊着,“是小的一时失手,弄脏了嬷嬷的衣裳,等明日天晴了,我亲手为嬷嬷浆洗干净,拿到您屋中去。” 女孩的求饶声和不停流淌的泪水并没有迎来刘嬷嬷的怜悯,而是激起了她更大的怒火,几个耳光再次狠狠地打在小丫鬟的脸上:“你个下贱胚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贱样,弄脏了我的衣服,还想自己浆洗,我已经够恶心你的了,若再用你这双贱人的手给我洗衣服,我怕是要恶心三天三日、顿顿吃不下饭去!” 刘嬷嬷看了看站在女孩身后的那两名小斯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绑起来!” “是,刘嬷嬷!” 那两名小斯愣了一会,最终还是狠心将那名小丫鬟扣了起来。 见女孩被死死扣在了地上,刘嬷嬷瞪直眼睛,歪嘴列牙,挽起袖子,一个巴掌一个巴掌打在小丫鬟的脸上。 随着那一声声巴掌声响起,小女孩的哭声也随之传来。 几分钟后,小丫鬟的两边脸都已经变得通红起来,她嘴角也渗出一股鲜血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紧张,女孩的头发也被那大片的汗水湿透了! 看着无力再哭喊的女孩,刘嬷嬷这才收回了手:“小贱人,你的这张臭脸也是够硬的!” 刘嬷嬷看了看扣押着女孩的两名小斯,揉了揉手道:“你们两个,给我接个打!” “刘嬷嬷,这……” “这什么这,连我的话也敢不听?” “是……”两名小斯弯腰拱手道。 就在一名小斯的巴掌打下来的那一刻,一只手猛地捏住了那名小斯的胳膊。 “你……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了尚若大宅中?” 刘嬷嬷看着脸前那名红衣女子,不由后退了几步…… 第16章 痛打奴才 尚若轻一把推开那名小斯的手,缓步走到跪在地上的那名丫鬟身边,想伸手扶起她。 小丫鬟不自觉的抽回了手,勾头偷偷瞄了一眼尚若轻,眼神中满是恐惧。 看到小丫鬟的反应,尚若轻心中一阵寒意袭来,她仿佛看到了七年前在尚府柴房中,被刘嬷嬷和两名下人痛打自己的场景,仿佛这一切如同发生在昨日。 尚若轻收回了手,站了起来,对着身后那名小斯说道:“烦请小哥去府中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找尚府的窦姨娘。” 小斯看了一眼刘嬷嬷,想从她的眼神中得到是否去往窦姨娘处的答案。 “你一个不请自来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见我家夫人。”刘嬷嬷眼色微沉,瞅了一眼那两名小斯道,“还不将这野丫头拿下!” “是。” 听了刘嬷嬷的示意,那两名小斯上前一把抓住尚若轻的胳膊。 尚若轻斜眼看了一眼捏着自己胳膊的小斯,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来,还没等那两人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玄力从尚若轻体内爆出,将两人击飞出去。 尚若轻知道此事并与这两名小斯无关,所以她只用了一成的力气,将那两人击倒在地,但并未伤及他们的身体。 “去,告诉窦姨娘,说有人求见她。”尚若轻冷声说道,“若是她不肯见的话,就告诉她一个人的名字——牟融!” “是。”一名小斯忙起身,跌跌撞撞朝窦姨娘屋中跑去。 见尚若轻不用动手,就将那两名小斯振飞出去,刘嬷嬷见情况不妙,想随机溜走,可当她刚转过身去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慢悠悠的叫声来:“刘嬷嬷。” 刘嬷嬷顿时停下漫出去的脚步,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她闭眼咧嘴,硬着头皮转身赔笑道:“姑娘,你放才不是已经叫人去通报夫人了吗?我看……这里也没我的事了,要不我先告退了,免得扫了姑娘的兴……” 尚若轻缓步走到刘嬷嬷眼前,悠声问道:“您老这是急着要去哪里呢?” 尚若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浑身湿透不停打颤的那名小丫鬟道:“这人还在这里呢?你就要急着回去了?” 刘嬷嬷两眼一瞪,甩手道:“嘿,姑娘可真会开玩笑!她是什么人,怎能和姑娘比呢?若是她愿意跪着,就让她跪着去,用不着劳烦姑娘。” “那你倒是说说,她是什么人?” 刘嬷嬷嘴中打了一个咕噜,低头轻声说道:“可不就是一个府中端茶递水的下人吗?” “端茶递水?下人?”尚若轻瞅了一眼刘嬷嬷,又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道,“抬起头来!” 小丫鬟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尚若轻,不知怎的,当她看向尚若轻眼神的那一刻,竟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让她不由瞅着尚若轻死盯了一下,但因为方才被人打了的缘故,小丫鬟的目光在尚若轻脸上没有停留多久,就又移开了。 “站起来!”尚若轻言辞有些凌厉地喊道。 女孩听着尚若轻的话,停顿半晌后,还是缓缓站起了身来。 “刘嬷嬷,在这尚府中,您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老人了,可你始终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仗着你主子窦姨娘作威作福,见了弱者如同疯狗一样就咬,见了强者又如乞食的饿狗一般摇头摆尾,可真是一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狗啊!” “哼!”刘嬷嬷很不情愿的白了一眼尚若轻道,“我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她们这些低等丫鬟就是我脚下的一条狗,我想怎么管教她们就怎么管教。” 刘嬷嬷将脸凑到尚若轻耳边,摇头晃脑地说道:“怎么,姑娘这是要过问老生了?怕是你还没那个能耐和权利!” 尚若轻冷笑一声,一脚踢到刘嬷嬷的双腿腿腕处,刘嬷嬷不由尖叫了一声,一下跪在地上,一时竟动弹不得。 “你,过来!”尚若轻看了一眼一旁的小丫鬟道。 小丫鬟怯怯走了过来,低头说道:“姑……姑娘……” “打她!”尚若轻一个冷厉的眼神看向小丫鬟。 “姑……姑娘,使不得啊……” 小丫鬟在府中办事,自然是知道刘嬷嬷的为人和底细的,听尚若轻这么一说,她吓的连连摇头,不敢靠近刘嬷嬷一步。 “你放心,出了事我替你顶着,若是你今日不打她的话,明日她也会将你打死!”尚若轻在两人眼前来回踱步走动着,“你想想看,刘嬷嬷这条老狗,平日里只够欺压你们这些下人,那受过今日这般侮辱,即使你今日不打她,等我走出了这尚府大院,恐怕你连今夜也活不过。” 听尚若轻这么一说,小丫鬟思索半晌后,快步走到刘嬷嬷跟前。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就盖在了刘嬷嬷哪张老脸上。 刘嬷嬷又惊又疼,忙捂着右边脸颊哭喊起来:“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打我!” 说着,刘嬷嬷就想翻起身来,可不知怎的,她那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动弹不得。 “啪。” 又一个巴掌落在了刘嬷嬷的左脸上。 “哎呦!”刘嬷嬷忙换手捂住左脸。 听着那“啪啪”直响的耳光声,和刘嬷嬷鬼哭狼嚎般的哭叫声,小丫鬟刚才的屈辱感仿佛一下子被释放了出来,她一掌接一掌的打在刘嬷嬷的脸上。 直到她那只手酸了疼了,小丫鬟才慢慢减轻了手中力度。 跑去禀报窦姨娘的那名小斯跑了过来,弯腰行礼道:“姑娘,夫人有请。” 尚若轻走出两步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丫鬟道:“继续打,不要停!等我办完了事,自会来找你!” 小丫鬟停下乏软的手腕,弯腰行了一礼道:“是,姑娘。” 随着尚若轻远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身后的巴掌声和刘嬷嬷痛哭的喊叫声也渐渐模糊起来。 小斯将尚若轻带到了后院的荷花水塘观景亭前:“姑娘请稍等,夫人马上过来。” 说罢,那名小斯便退步离去。 站在尚府后院的观景亭前,往日种种,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母亲故意支开她和玲珑,而她自己,却被窦姨娘和其他几位姨娘,逼迫离开府中,最后死在了霰雾林山野中的那座破草屋中。 就是在这个亭子前,她的三姐姐尚若云,因为自己的未婚夫云南王李晟看了自己一眼,就将她推入湖中,要不是玲珑的哭喊声惊动了经过这里的琥珀和一众小斯,恐怕她也跟着母亲去了! 尚若轻不由闭眼用力捏了捏手心。 “姑娘这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了,竟发这么大的火气?”窦姨娘黑发高挽,一身华贵的绣花深紫色衣裳出现在了尚若轻的身后,头顶晶莹玉簪随着她缓步移动的步伐,也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来。 看到窦姨娘的那一刻,尚若轻的眼中像是冒出了无尽的怒火来,但那种愤怒的表情只在她眼中停留了一秒的时间,尚若轻便转怒为笑,对着窦姨娘微笑着说道:“今日是尚府三小姐出阁的大喜日子,不巧我找上了夫人,真是对不住了,我在这里向夫人赔个不是!” 说着,尚若轻屈膝朝窦姨娘行了一礼。 “姑娘不必多礼,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姑娘敢来尚府找我,为何又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夫人莫要见怪,只不过我习惯了这副打扮,就算是见了老子娘,也是薄纱敷面,更何况你这个外人呢?” “哦?”窦姨娘哈哈大笑起来,“那如果今日我非要看一看你这副皮囊呢?” “哈哈哈……”尚若轻也大笑了一声道,“那就得看夫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哪来的野丫头,竟敢独自闯入我毒门,真是不知死活!”说着,窦姨娘眼色变得狰狞起来,一股白色毒烟从她手中挥出,还没等那股烟雾散尽,窦姨娘右手一处,朝浓烟背后的尚府轻击去。 尚若轻也挥出右掌,猛地与对面冲过来的窦姨娘对接一掌!两掌相撞,激起潭中数道水花,随着水花四溅而来,尚若轻和窦姨娘也双双落了地。 “说,牟融到底在哪里?” “牟融?哈哈哈……”尚若轻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仿佛一种巨大的讽刺,“想知道牟融的话,夫人可否与我做个交易?” 窦姨娘能从西域混入中林国毒门,也能在尚若这样的大家族中,搬倒其他几位夫人姨娘,夺得尚府第一夫人的位置,这也说明了此人的厉害之处。 窦姨娘也从刚才与尚若轻的对掌中,就能感受到眼前这名女子的功法修为,更何况她还没有完全崭露势力,对于尚若轻的身份和修为,窦姨娘一时半会也没必要深究。 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能打探到她师兄牟融的下落。 而尚若轻,也需要的是关于寒冰萃骨毒的解毒之法,她和窦姨娘之间的仇怨,日后有的是机会与她了清。 “什么交易?”窦姨娘收回掌力,“不防说说!” “只要夫人肯告诉我解除寒冰萃骨毒的法子,我就告诉你牟融的去向。” “我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原来是为了这事。”窦姨娘冷笑一声道,“你就不怕有命知道解毒的办法,也没命离开尚府吗?” “夫人也非池中之物,你既已知道我能在你们尚府众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我也相信夫人已经想到了,我有这个本事全身而退,完好无损地走出尚府!” “好,那我今日就与姑娘做了这笔买卖!”窦姨娘眼中露出几分邪恶来,“但若是日后再见面的话,就没那么好说了!” “既然夫人答应了,那就赶快交出寒冰萃骨毒的解药!” “哈哈哈……”窦姨娘仰头大笑了几声,“解药,笑话!” “怎么,夫人这是要反悔了?” “寒冰萃骨毒乃西域奇毒,就算是我师兄牟融此刻在这里,我将这整个毒门的炼药房交给他,恐怕没个三年半载的,寒冰萃骨毒的解药也配制不出来。” “说了半天,原来夫人是在跟我打哑迷?” 尚若轻刚要出手,又听窦姨娘开口说道:“不过,除了解药,还有一物可解寒冰萃骨毒,就看姑娘有没有本事去拿了!” “何物?” “不知姑娘可否听说过烈焰凤凰山?” “位于华川国和世歌尧之间的禁域之地?” “不错,在烈焰凤凰山上,有一只火凤,只要得到了它的精血,便可解除寒冰萃骨毒的毒性。” “好,希望夫人不要以此事诓我,若是到了凤凰山,找不到那只火凤,我定会回来找夫人的!” “哈哈哈……”窦姨娘冷笑一声道,“去了凤凰山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快告诉我,我师兄在哪里?” 尚若轻一个飞身跳到荷花水塘中,又连着几个踮步,就飞到了对面的屋顶上:“想要找到牟融,就去隐市!” 窦姨娘看着飞身跃去的尚若轻,气的鼻孔都快冒烟了。 就在尚若轻刚走之后,一个身影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了窦姨娘身后,跪地缓声行礼道:“公主!” “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回公主的话,属下都听清楚了。” “我想她要那解除寒冰萃骨毒的解药,定是为了某个重要之人!这烈焰凤凰山,她肯定是要去闯了!” 窦姨娘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青鸾,你给我盯着她,到了凤凰山,若是她与那火凤抖的两败俱伤,你就将那火凤杀了,取回它的凤丹,至于那名女子,务必要给我查出她的来历来!” “是,公主!属下这就去烈焰凤凰山。” “不急。”窦姨娘伸手示意道,“我刚试探过她的功法,此人的修为恐怕在你之上,你去藏兵阁,拿上无形气诀弓,等那女子上了路,你再跟上她也不迟。” “是,属下明白!” 说罢,一个幻影闪过,青鸾便不见了踪影。 尚府大宅的门外,锣鼓喧天,头戴红花的枣红色骏马上,云南王李晟正笑容满面朝尚府走来。 夹道看热闹的人,一时竟将平襄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7章 丫鬟内斗 因为一早就不见了尚若轻的踪影,从聚灵温泉回来的琥珀、小峦几人正在屋中急的来回踱步打转,正当冰羽推门要走出林深见鹿处去寻人的时候,院子的门口却探进了一个小脑袋来。 “请问琥珀姐姐在家吗?” 冰羽一个闪身捏住了那名女孩的脖子,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咳嗽了几声,忙挣扎着说道:“姑娘……停手。” 见那女子并不会功法,冰羽便松开了捏在她脖子上的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哦。”女孩从腰间拿出一块绣着鸳鸯的手帕来。 琥珀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女孩拿着的手帕,她一把夺过那只手帕问道:“这手帕?你是从何处得到这块帕子了?快说!” “莫非这位就是琥珀姐姐了?”女孩上下打量了一番琥珀道,“这帕子是一位叫夜梦罗的姑娘交给我的,她让我拿着这块帕子来林中找你们,说是见了这帕子,你们定会收留我的!” 琥珀眼色一沉,捏紧手中的帕子,盯着眼前女子问道:“她人呢?小姐现在去了何处?” “这个?”女孩低头思索半晌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定是有人夺了我家小姐的帕子,让你这个小鬼头送到我们这里来的!”琥珀猛地呵斥一声,“冰羽,快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乱剑砍死,将尸体抛到后山去喂狼!” 看着琥珀阴狠的表情,女孩忙跪在地上说道:“请琥珀姐姐饶命,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 女孩擦了擦眼泪道:“我原本是尚府的丫鬟,只因昨日在尚府准备三小姐出嫁的备礼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被刘嬷嬷打了耳光,刚好梦罗姑娘来了府中,将我救了回来,我这才拿着她给的这只手帕找到这里来的。” “什么,小姐去了尚府?”琥珀脸色变得紧张起来,走近女孩忙问道,“她去尚府干了什么事,可是见了什么人?” “小的只听梦罗姑娘说,要见窦姨娘,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了。” “她见了窦姨娘?”琥珀急得快要哭了起来,对冰羽说道,“这下可不得了了,那窦姨娘是个狠心的毒妇,又是个用毒的高手,小姐去了尚府,保不定已经被她下了毒了!” “这可怎么是好?”小峦几人围了过来,“梦罗姐姐不是在聚灵温泉帮御亲王疗伤吗?怎么会跑去了尚府了呢?” 听小峦这么一说,琥珀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姐肯定是去尚府为那半死不活的御亲王爷求解药去了!巴伦和刀光影这两个废物铁憨憨竟把人看丢了!等明日上山了,我定让他们好看!” 女孩起身道:“请琥珀姐姐放心,我和梦罗姐姐一起出的尚府,在黑石镇的时候,她才将这帕子给了我,让我上山找你们的。当时她的神色并不像是中了毒的!” “说,她现在去了哪里?”冰羽化出一把冰羽剑,翻手刺近女孩的脖子,“要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姑娘饶命,我真的不知道梦罗姐姐现在去了哪里。她只说是让我告诉你们,照顾好御亲王爷,十日之内,她一定会找到解除寒冰萃骨毒的法子的,也请你们大伙不要出山寻她,要提防着点毒门和隐市地煞冷冢的人。” “好了,你起来!”冰羽收回手中的冰羽剑,朝院子外走去。 “冰羽,你要去哪里?”琥珀喊了一声问道,“小姐不是说了,让我们不要出山的吗?” “对,她是说了让我们不要出山。但她也说了要我们照顾好孤独秀!” “喂,喂……” 雪仪看着一时乱了方寸的琥珀说道:“琥珀姐姐,你就不要喊了,冰羽姑娘她不是说了吗,要去聚灵温泉看孤独小王爷去,并不是下山去了。” “她……刚才说这话了?”琥珀问雪仪道。 “话虽不是这样说的,但意思都是一样的意思。” 看着一脸诧异的琥珀,小侍女们都偷笑了起来。 “好了,你们啊,有这闲工夫的话,还是加紧时间习武练功去。”琥珀上下打量着那名女子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屋中的丫鬟?” “哦,我叫碧玉,原是老爷屋中的丫鬟,后来又调去了少爷屋中,至今已有半年多了。” “少爷?尚若果?他可还好?” “前段时间,少爷跟着老爷去了南方经商,回来途中染了风寒,正在吃府中配的中药养着呢,这几日应该就能下床走动了。” “什么,尚若果……他生病了?” “琥珀姐姐认识我家公子?”碧玉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琥珀,见琥珀眼色阴沉,忙又回道,“不过琥珀姐姐不必担心,医生说了,少爷的身子不碍事的。” 雪仪凑近琥珀,小声道:“琥珀姐姐,你怎可直呼少爷的名讳呢?” 琥珀转身瞅了一眼雪仪道:“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如今我们都不是尚府的人了,你还管他叫少爷干什么!” “原来姐姐妹妹们也是尚府的人?”碧玉脸露笑容问道。 “我们……” “雪芸!” 雪芸刚要开口,就被琥珀打断了话语。 琥珀看了一眼碧玉道:“雪仪,你带她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去,既然小姐让她来我们林深见鹿处,定是有她的说法的。往后她就跟着你们住在后院去。” “可是我们只有七张……” 雪松刚要说床不够睡的话,却被雪仪一把拉到身后去:“琥珀姐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碧玉姐姐的。” “好了,雪仪,你们快去安排碧玉洗浴换衣去!小峦、小艺,跟我去山上给那两个狗屁护卫送饭去。其他人在院子里好好练功去,不许踏出院子一步!” “知道了,琥珀姐姐。”雪仪几人勾头说道。 见琥珀、小峦、小艺三人走进了厨房,雪仪雪松几人彼此看了一眼对方,眼中露出一股邪笑来:“碧玉姐姐,走!我们啊,带你去沐浴洗澡去。” “那就有劳妹妹们了。” “雪松、雪文快去打一桶热水来。”雪仪朝雪松使了一个眼色。 “雪仪姐姐,你先带碧玉姐姐去后院,我和雪文打了热水,马上回来。” “走,碧玉姐姐。” 说着,雪仪几人已经将碧玉带到了后院她们的那间新屋中,雪仪上下打量了一番碧玉的身形道:“雪雁,快去拿一套你的旧衣服回来,等会碧玉姐姐洗完澡给她换上。” 雪雁白了一眼雪仪道:“我就两身衣服,一身昨日从温泉回来,因弄湿了,方才洗了在外面晾着呢,一身还是孤独小王爷前几日安排人给我们做的,这不我刚穿了不到一日,那还有什么衣服给她来着?” “等明日碧玉姐姐的衣服洗干净了,换了下来再还你,又不是不还给你了,你这么小气干什么?”雪仪边往洗澡的木桶里添水,一边说道,“我是看你和碧玉姐姐的身形差不多才让你给她衣服的,要是琥珀姐姐回来了,我就说你不把碧玉姐姐当自己人,连一套旧衣服就不肯给她换。” “你不用拿琥珀姐姐来压我,但我们说好了,只借这一天,明日就得还我。”雪雁眼中露出几分不情愿,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取了那件旧衣服过来,递到雪仪手中,“雪仪姐姐到是好心,怎么不拿你的衣服给她换上。” 雪仪接过雪雁的衣服道:“你不是说衣服凉在院子里晾着吗?怎么这会子它自己跑到你的柜子里去了。” “方才风大,我拿进来了!” 正在屋里几人斗嘴说笑时,雪松、雪文提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水来了。” 此时的碧玉已经坐在了木桶中,周围围着的侍女们,让她有了些许的不自在,但转念一想,平日里在尚府中,大家不都是这样一起洗澡的吗?所以那几份悠于脸上的尴尬瞬时又消失了。 “碧玉姐姐,水是不是太凉了?来,我给你添点热水!” 说着,雪仪就舀了一瓢热水,倒在了碧玉洗澡的那个木桶里,碧玉只觉一股热气袭来,她的整个后背像是被烈火烧灼了一般。 但碧玉并没有因此叫出声来。 “是不是还不够热?我在帮你添一瓢进去。” 正当雪仪拿着水瓢的手碰到碧玉后背的时候,只听得一个巴掌拍来,打在了雪仪脸上。 紧接着,碧玉夺过雪仪手中的那只水瓢,一手挥出,将一瓢热水洒在了雪松的脚上,雪松痛的忙后退跳了几步。 回过神来的雪仪捂着脸看了看碧玉道:“碧玉,你疯了!我们像侍奉主子一样帮你烧水洗澡,你居然反过来打我们!” 碧玉并未回雪仪的话,走出水桶后,依旧穿了自己脏兮兮沾着血迹的衣服,走到梳妆台前去梳头去了。 雪松走过去,一把推倒那面镜子道:“这屋里的东西可不是给你用的,竟跑到我们这里当起主子来了!” 碧玉停了半晌,放下手中梳子,起身怒视着雪松道:“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我就怕了你们,昨日就连府中的刘嬷嬷都被我打了个半死,这可是梦罗姐姐教我的,你们再敢耍小心思,小心我将你们打得趴也趴不起来!” “你……好大的口气……”雪文伸手指着碧玉道。 “哎呀,都给我住手!”雪仪大喊了一声,又将头转向碧玉,留着两股清泪说道:“方才真的是我们不小心才将热水掺入姐姐的浴桶中去的,是雪仪做事粗心,让碧玉姐姐受罪了。” 碧玉白了一眼雪仪道:“我看妹妹说话精明的很,怎么将冷水热水分不清呢?你分明是想加害于我!” 雪仪摸了摸眼睛道:“我那敢呢,你可是梦罗姐姐带来的人,就算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在你头上动土啊。” 看着雪仪哭红的眼睛,碧玉的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见碧玉的脸色变得正常起来,雪仪忙上前趁热磨刀给她添了一杯茶道:“既然姐姐有伤在身,今晚不如你就睡我的床,我打地铺就可以了。” “那哪能行,雪仪姐姐,你的床怎么可以让给她!”雪瑛说道。 “既然我们先来到这林深见鹿处,你们自然是主,碧玉姐姐今日刚来,她自然是客,所以啊,我们不能怠慢了客人,这床还是留给碧玉姐姐。” 说着,雪仪已经将一张草垫放在了地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其他小侍女们见状,也无趣地跑到自己床上去了。 天已经黑了起来,屋里的蜡烛也被小侍女吹灭了。 听着其他人细微的鼾声穿来,累了一天的碧玉终是撑不住了,她只好离开坐着的那个板凳,走到床前,盖了被子睡了过去。 夜渐渐深了起来。 就在大家睡得正香时,睡在房间地上的雪仪站了起来,她先是看了几人一眼,确定大家都在睡梦中后,她便悄悄起了身,朝地上装污水的那个木桶走去。 果然,下一秒,她就将一桶夹杂着烂菜叶子的脏水偷偷倒在了碧玉的被窝中,并神不知鬼不觉得将她身上的被窝揭了过去,她又将朝着碧玉脑袋的那扇窗户打来,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又偷偷慢着步子走到地铺山,蜷身睡去。 山中夜里风大,丝丝凉风从窗口灌入,睡梦中的碧玉不由翻了一个身,结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身下居然湿了一滩,自己前夜刚洗的身子,又被那烂菜脏水污了个遍。 碧玉咬了咬牙,扯过被子,垫在那滩污水上,继续闭眼睡去。 翌日,天还没亮,原本想好好睡一觉的琥珀,就被后院传来的侍女们的吵闹声惊醒了过来。 捂着被子盖着脸的琥珀,本想等那吵闹声过了,再睡个回笼觉。 可从后院传来的吵闹打斗声非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琥珀终于忍无可忍,披了衣服就朝后院走去:“谁允的你们如此放肆,竟真当这院子没人管了!” 刚一步踏进屋子,一根菜叶就打在了琥珀脸上。 看着怒气冲冲走了进来的琥珀,侍女们一个个停了手,也停了打斗喊叫声。 琥珀睁开眼睛,砸在额头的那片菜叶也掉在了地上,放眼望去,整个屋子都被侍女们弄的乱七八糟,简直连一个放脚的地方都没有,打翻在地上的水桶嘀嗒着污水,桌子上椅子上全是烂菜叶子和飞了一地的鸡毛掸子碎絮,床上的被子也耷拉在床边上。 屋中所有人的头发都乱成一遭,让人更不可思议的是,除了碧玉、雪芸和雪琛几人的脸之外,其他人的浑身都布满了红色的疹子,甚是恐怖,又让人觉得好笑! 但此时的琥珀,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完全笑不声来,她定定看了屋中好久才大喊一声道:“穿好衣服,都给我出来!” 第18章 安排内鬼 林深见鹿处。 前院。 碧玉和小侍女们站成了一排。 “说,为何要互相斗殴?”琥珀看着满脸是疹子头发蓬乱的侍女们,大声呵斥道。 “回琥珀姐姐的话,昨夜有人在我们的床上撒了岩棉粉,才使的我们如今成了这副模样。”雪雁挠着满是疙瘩的胳膊说道。 “到底是谁干的?”琥珀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雪仪的脸上。 “琥……琥珀姐姐不用看我,岩棉粉不是我弄的。”雪仪瞄了一眼琥珀低头道。 “碧玉床上的污水是怎么回事?” 雪仪看了看身旁的碧玉,结结巴巴说道:“昨夜……我们都睡着了,并未看到是谁……在碧玉床上泼了脏水。” 琥珀在几人眼前来回不停走动着:“此事先放下不说,可岩棉粉是谁干的?为何学了本事要用在自己人身上?” 雪松开口道:“琥珀姐姐,碧玉她没有中岩棉粉的毒,这痒痒粉肯定是她施给大家的!” 碧玉白了一眼雪松道:“雪松妹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到是不小,明明这里没中毒的人还有雪芸和雪琛两人,怎么就成我一人了。” 见碧玉这么一说,雪松忙反驳道:“雪芸和雪琛不会给我们投毒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恐怕只有你能使得出来!” “昨日你也说了,你是毒门炼药房的弟子,随便使一点手段,就能让我倒在你脚下。”碧玉盯雪松问道,“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又能怎样,你不也是毒门的人吗?我就不信你身上就没点防身的毒药毒粉什么的?”雪松指着碧玉说道,“琥珀姐姐,就是她给大家施的岩棉粉!” “你不要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你左眼还是右眼看见我施毒了?” “我一猜就是你,也用不着我哪只眼睛瞧见!” “对,琥珀姐姐,一定是她!”雪文、雪雁两人也应和道。 “够了!” 琥珀抱头捂耳大喊一声:“都把手给我伸出来。” 看着小侍女们乖乖将手伸了出来,琥珀走过去翻着她们的手仔细查看了一番后,背手站到几人的对面说道:“雪芸,你给我出来?” 雪芸战战兢兢站了出来道:“琥……琥珀姐姐。” “说,岩棉粉是不是你弄的?”琥珀盯着雪芸呵斥道。 雪芸低头说道:“琥珀姐姐……真会说笑,昨夜我睡了过去,早上才起的床,怎么……可能是我施的粉呢?” “还敢狡辩!”琥珀一把抓住雪芸的手问道,“指甲里的白粉是怎么回事?” “我……我……” “哼!”琥珀一把甩开雪芸的手,“还不承认?小峦、小艺,将床头的掸子拿来,看我不扒了这小蹄子的皮!” 雪芸忙跪倒在琥珀脚下,哭求道:“琥珀姐姐饶命啊,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琥珀接过小峦递过来的掸子,一掸子打在她的屁股上,“你上次是怎么说的,啊?上次是怎么说的?” “我……上次说下次不敢了,求琥珀姐姐饶了我……” 又是几声掸子落在雪芸屁股上的声音传来:“那你为何这次又要犯错?” 看着大声哭喊着的雪芸,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居然是雪芸?她为何要给大家施岩棉粉?又为何偏偏放过那个碧玉?” “今日你不说出个缘由一二来,我就将你打的站不起来!”说着,琥珀就挽起了袖子。 站在琥珀身后的小峦见琥珀下了死手,忙上前拉住琥珀的手道:“琥珀姐姐,我们院子已经够乱的了,如今梦罗姐姐也不知了去向,你也不必为了这一点小事,去打她们。” “你走开!”琥珀一把推开小峦的手,喘着粗气说道,“我不打她也行,但她今日必须给我说出个理由来,为何不学些好的,偏要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人?” “既知是自己人,你们为何昨日要为难碧玉姐姐?”雪芸摸了摸眼泪,委屈巴巴的说道,“说到底,我们都是些从尚府里被梦罗姐姐救出来的奴婢,谁又比谁高贵了些?” 雪芸抽噎了一声,继续说道:“琥珀姐姐,你救过梦罗姐姐的命,打我们骂我们也是应该的。可雪仪她们,不应该学着往日尚若中的手段,挤兑这院中的人!” “雪芸,你今日可把话说清楚了,我们怎么挤兑别人了?”雪松瞪眼看着雪芸说道。 “你们昨日合起手来,将开水掺在碧玉的洗澡水中,烫伤了她的后背!雪雁的那件衣服,你们在里面早就放了岩棉粉,可那衣服没被碧玉姐姐穿了去,晚上我才将那件衣服里的粉末用指甲挑了出来,洒在你们的被窝里去的!” 听小雪芸这么一说,琥珀的气也消了大半,眼神中甚至露出几分欣慰来:“你起来!” 雪芸擦着眼泪站了起来:“原本我是不必去将那岩棉粉洒在姐姐们的被窝里的,只因我无意间看见雪仪姐姐将那桶脏水倒在了碧玉的床上,我才将岩棉粉洒在她们被窝里的。” 听雪芸说出了昨夜泼脏水的实情,雪仪忙跪了下来,哭着说道:“琥珀姐姐,是我一时糊涂,竟起了想验明碧玉身份的心思,所以才百般刁难她的。” “验明身份?自从你进了这院子,我是否也想着验明你的身份了?” “请琥珀姐姐责罚,即是我怂恿大家去对付碧玉的,就让我一人承担所有的过错!” “罚是自然的。”琥珀看了一眼其他人道,“你们原都是在毒门炼药房受苦的人,如今却不懂得怜惜同等身份的人,却一心想着欺负坑害弱小来了!” 雪松几人见琥珀变了眼色,也纷纷跪倒在地:“我们知……知错了!” “伸出手来!”琥珀将手中掸子递到小峦手中,“每人二十板子,小峦,你来打!” “这……” 琥珀瞅了一眼小峦道:“你不打,难道这二百二十下你替她们挨吗?” “是,琥珀姐姐。” 小峦拱手起身,朝着雪仪伸着的手掌打了下去! 可那软绵绵的力度,让雪仪自己也感觉到了一阵尴尬。 “小艺,你来!” “啊,我……琥珀姐姐,我不会打人啊!”小艺惊呼一声道,“还是……还是让小峦来,毕竟他力气比我大些。” 听琥珀这样一说,小峦忙将手中掸子丢到小艺手中。 小艺捏着手中掸子,背眼朝后,硬着头皮用力甩下去,结果将雪仪的手打了个空,却不料一棍打在了自己腿上。 看着小峦、小艺两人唯唯诺诺不肯动手打雪仪几人的样子,琥珀气的脸都铁青了起来,她一把夺过小艺手中的掸子,几个猛摔,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雪仪的手掌就被琥珀打成了红色。 随着雪仪一声接一声的叫声响起,其他人也吓的抖起了身来。 打完雪仪后,琥珀将那根掸子丢在脚下,对着雪仪几人说道:“你们就在这里跪着,够了三个小时再回屋去!” 此时已经快接近中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从天上射下来,琥珀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湿透,她牵起雪芸的手,看了看碧玉道:“碧玉,你随我来!” 碧玉跪在了地上:“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我也愿与各位妹妹一并受罚!” “你先跟我来,我还有事要问你。” 碧玉只好起身,跟着琥珀和雪芸两人朝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后,琥珀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沏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碧玉姑娘,这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你也不必怨恨雪仪她们,在这乱世中生存,人若是没了防备之心,就很难活下去!” “琥珀姐姐说的是。” “昨日你给我的那副帕子,原本是御亲王爷送给我家小姐的,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梦罗肯一人闯入你们尚若毒门去讨解药,说明孤独王爷在她心中的份量。你拿了她这么重要的东西,别说是雪仪她们怀疑你的身份,就连我也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是我家小姐从尚府带出来为我们报信来的。” 碧玉低头说道:“我所说句句属实,绝没有半点谎言,梦罗姐姐既是真心帮我,我那又去骗她身边丫鬟的理呢?” “好。”琥珀一把排在桌子上,起身道,“你既懂得感恩,那就去帮我们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碧玉仿佛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雪芸。”琥珀示意一旁的雪芸将一颗丹药拿到碧玉眼前。 “这……是……” “碧玉姑娘请放心,这是一枚嗜血丹,只要你肯为我家小姐表忠心,日后我定会帮你解了此毒。” 碧玉看着眼前那颗血红色的嗜血丹,忙跪倒在地:“琥珀姐姐,这使不得啊!” “这嗜血丹啊,是毒门的吴蝎子炼制而成的,自这毒丹出炉之后,除了他本人食了一颗外,就没有人吃过它。”琥珀起身,走到碧玉眼前,“不过今日,我也想让你吃了这颗,不知姑娘愿不愿意?” 碧玉脸上已经渗满了汗水,她抬头看了看雪芸手中的那颗嗜血丹,咽了咽口水,一把夺过丹药,塞进了肚中去。 “好,果然是个狠丫头,我倒是没看错人。” 碧玉睁开闭了一瞬的眼睛问道:“不知琥珀姐姐想让我去做何事?” “我要你回到尚若,给我盯着窦姨娘。” “可她如今已经成了府中正牌的夫人,又是用毒的高手,身边还有个事事刻薄的刘嬷嬷,我……” “她成了府中第一夫人又能如何?你也不是又老爷和公子这两座靠山吗?”琥珀将一个小瓷瓶递到碧玉手中,“这个是用山中上百味花蕊的灵气收集而成的琼浆,只要你拿回去给尚若果公子服用了,他的风寒肯定会好!” 碧玉缓缓接过那瓶药水。 “只要你取得公子的信任,做了她屋里的大丫鬟,还怕她个刘嬷嬷不成?”琥珀转身走到碧玉眼前,“不过,你不要耍什么心思,为了得到嗜血丹的解药,将这里的一切供出去!实话给你说了,嗜血丹的解药,在雪仪她们离开毒门的那一天,就已经被她们全部拿了回来,窦姨娘那里,恐怕连办颗也没有。” “碧玉……碧玉记住了!” 琥珀捏着碧玉的手,笑着说道:“你已出来一夜了,时间久了,免不了被府中的人怀疑……” “碧玉明白,我这就回府去。” “那就有劳妹妹了。”琥珀微笑道,“你放心,等日后事情办稳妥了,我自会将解药给你,你也不用待在尚府那死牢笼里去,到时候,我定会说情,让我家小姐带你来我们林深见鹿处。” “是。” 琥珀拍了拍碧玉的胳膊:“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妹妹就此回去!” “碧玉告退。” 说罢,碧玉走出屋子,朝山下走去。 看着碧玉慢慢消失在远处的背影,雪芸问琥珀道:“琥珀姐姐,您这是……”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尚府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既已出了尚府的大门,也就再难回去,只能让她去了!” “可这也太危险了!” 琥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这个碧玉姑娘啊,人狠心毒,又能沉得住气,只要她想活下去,没人能对她怎么样的!” 午后时分。 尚府大宅终于出现在了碧玉的眼前,看着门口仔细盘查来人的守门护卫,碧玉将漫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此时的尚府,经过昨日夜梦罗的无端潜入,几乎轰动了整个毒门,窦姨娘也因此对各门各房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务必要守好宅子,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去,若是再有同样的事发生,恐怕这些护卫要提着脑袋去见他们的夫人了。 观察了一番眼下的形式之后,碧玉决定从人流较少的后门进入府中。 就在她绕过两道高墙,走到后门口的时候,还没等她踏进门槛,一个身着黑色斗篷大衣的女子朝门口走了出来,碧玉忙屈膝向来人行了一礼,就在她瞥眼看向那名女人的时候,那女人也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 看着女人扶帽远去的背影,碧玉心中不由念道:“这女人真是奇怪,为何要走尚府的后门?还一副见不得人的打扮?” 就在她这样想时,那女人方才露出的手指上的那枚扳指让她顿时一惊:“是夫人?她……这是要去哪里?” 第20章 永安公主 看着窦姨娘走出了地煞冷冢,地煞冢主又走进了红纱帐内,抱着怀中黑猫,不停摸着它光滑的毛发:“青龙、朱雀,你两人速速赶去烈焰凤凰山,火凤凤丹决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是,冢主!” 说罢,青龙、朱雀两位圣姬起身朝冷冢冢外走去。 “冢主,还有什么吩咐,需要我和玄武去做的……” “嗯?”地煞冷冢伸手打断了白虎的话,“你两人留守冢中,如今我们的据点已经被毒门发现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会有其他家族门派的人找上门来寻仇,传书给秦楼楚馆,务必要让她们守好口风,切莫漏了有关总冢的消息!” “是。” 白虎圣姬和玄武圣姬行礼退了出去。 此时的地煞冷冢中,只剩下地煞冷冢冢主一人了。 侍女被看在离开之前,已经为他备好了洗澡水。 每天议事结束后,地煞冷冢冢主都有沐浴洗澡的习惯,这已是冢教中众所周知的事了。 玫瑰花瓣安静地伏在水中,整个室内昏暗的幽红色灯光让此刻的地煞冷冢有了几份暗暗的暖意,又有些和这名字一样的诡异气息。 地煞冢主取下戴在脸上的那块厚重的玄铁面具,背身站在红纱帐内,一头散落的黑发顺着肩膀披下,地煞冢主解开腰间绑带,薄纱衣衫丝滑如游,从他的肩上滑落而下,一双雪白如玉的腿脚缓步朝浴桶走去。 一起一落间,那两只娇小可人的小脚仿佛让人有了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谁又会把这样一个蜕了衣衫的美丽女子和那个能号令整个隐市杀手的组织头目联系在一起呢? 平襄城的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但生活在这见不得天的地府中,今夕是何年?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地煞冢主有时都不能确定。 她只记得每天有多少豪门世家雇佣她们,在她手中死了多少人,还有那个她日日心心念念,但又遥遥无期不知所踪的八宝图。 地煞冢主安静地躺在玫瑰浴桶中,闭眼仰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居然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冷笑来。 十几年的时光过去了,地煞冷冢的大门从没有外人踏足过一步。 不曾想,今日既然被毒门夫人窦婉儿找到了这里,而这一切的背后之人,居然是一个不知来历的江湖传言中的女子。 地煞冢主睁开了眼睛,随着那桶不断冷却的热水,她的整个人也仿佛轻松了起来。 …… 尚府大宅中,各房又在吃酒划拳,打牌投壶,猜谜题诗。 这一夜,因为尚府老爷尚凯荣从江南带回了一名在渡船上卖唱的歌女,府中又仿佛热闹了起来。 但相比之前的几位姨娘的婚宴,这一次只能算得上是一次象征性的仪式罢了! 自从窦姨娘掌管了府中内务大权之后,其他姨娘都开始惧怕她,就连尚凯荣有时候也得让着她三分,更何况窦婉儿是一个在修毒用毒之术上有着很高造诣的人,只凭这一点,作为毒门世家的尚府,人人也得供着她。 所以,在这一场纳妾仪式上,尚凯荣为了不得罪窦姨娘,只能和歌女红牡丹草草拜了天地之后,就入了洞房。 为了给自家老爷争点面子,尚府各房的姨娘、小姐、掌事、丫鬟们都聚在了几处往日玩耍打牌的地方,开始了通宵守夜的生活。 可作为女主人的窦姨娘,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眼里,因为在她眼中,尚凯荣不过是自己进入毒门的一个垫脚石而已,甚至整个尚府,都是她在中林国立稳脚跟的筹码。 她也从未爱过尚凯荣,就连她和尚凯荣的女儿——如今的云南王妃尚若云,也是她和自己的师兄牟融的骨肉。 在窦姨娘的心中,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尚府的那本《毒经》和关乎八国命运的八宝图,带着它们回到自己的国家西域大宛国,为自己的复国大计作出一份力量。 几个月前,在一把大火中毁于一旦的尚府炼药房,经过几个月的抢修后,终于恢复如初。 白日里被青龙圣姬的古琴所伤,加上找到师兄牟融的希望又一次落空,正在炼药房用功疗伤的窦姨娘,突然口中一股腥味涌来,一口鲜血猛地喷到地上。 窦姨娘捏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咬牙道:“挡我道者,都得死!” 听见寻夜的护卫朝这边走来,站在炼药房门外的碧玉赶紧理了理因为偷听房中情况打歪的发簪,拍了拍胸口,装势端起手中那碗燕窝朝尚若果房中走去。 像尚府这样的毒门大家族,有着几百号的丫鬟婆子,所以在炼药房门口见到碧玉的时候,那些寻夜的护卫并未上前排查。 这是碧玉第一次跟踪窦姨娘,去探听她的动机,所以难免有几分紧张,到了尚若果屋中时,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原因,她随手关上了门,却不知房中已经坐着另一个女孩。 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别着一支凤凰金钗,一脸天真绝美的笑容微微晕开,两只镶嵌在嘴角边的酒窝,如同聚着两坛美酒一样,让见了她的任何男子,都有种想要上前去捏一捏她小脸蛋的冲动。 来人正是中林国先皇的妹妹,云南王李晟、定北王李烨、御亲王孤独秀的姑姑永安公主李倾华。 几步走来的碧玉,在快要走到尚若果床榻边的时候,才发现坐在床边的李倾华。 “碧……碧玉见过永安公主!” 碧玉连手中的燕窝都没来得及放下,忙跪在地上向李倾华行了一个礼。 永安公主并未示意碧玉起身,只是看着她端着的那窝燕窝,笑着走到碧玉身边:“这是你熬的?” “是。”碧玉低头回到,“永安公主,这几日少爷的身子大好了,府中的医师说了,少爷可以吃些燕窝、银耳莲子羹、山药枸杞炖鹌鹑,诸如此类的营养餐……把前些日子因睡床太久虚脱失去的元气补回来。” 永安公主拿起碧玉拖着的盘中的勺子,舀了一勺燕窝喂到自己嘴中,巴巴嘴道:“这燕窝真好喝,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碧玉。” 永安公主从碧玉手中接过燕窝,走到尚若果身边道:“若果哥哥,你来尝尝这燕窝,我来喂你!” 尚若果翻起身,靠在床上道:“琥珀,这么大一窝我怎喝得了,你再去厨房拿两个碗过来,你和倾华妹妹也一同吃一碗。” 碧玉起身回道:“是。” “若果哥哥,你要多吃点,身体才能好的快些!”永安公主吹了吹舀在勺中的燕窝道,“等明日你好些了,我们就去郊外的马场骑马放风筝去!” “也是,现在已经三月了!不知她们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永安公主停下手中的勺子,一脸的醋意道:“若果哥哥,你说的’她们’是谁?你是不是去了趟江南,心里有了别人?” “倾华,你在想什么呢?咳咳……” 尚若果咳嗽了两声道:“每次跟着出去经商,都是九死一生,我哪有什么心思去和谁家的女子暗送秋波、投怀送抱去?!” “哼!”永安公主将勺子和碗猛丢到桌子上道,“没有时间,没有心思!那尚老爷不也一样带回一个江南的歌女来了吗?” 尚若果握着胸口道:“当时那名女子欲想跳江,若是我和爹爹不将她带回来,她如今恐怕已经成了湘水中一只孤魂野鬼了!” “你尚府是世家毒门,在你们府中死去的丫鬟婆子们还少吗?若是你们那么好心,怎会将府中原配夫人逼得疯魔,将那个什么青楼来的姨娘活活逼死!在你们毒门中,若是丫鬟下人做错了事,随便就丢到万毒窟去喂了大蛇蜘蛛蝎子,你们比那些毒物都要狠心,你分明是不爱我了!” 永安公主边说边哭闹了起来。 “哎呀,好了!”尚若果起身穿了靴子坐到床边,搂着永安公主的胳膊说道,“我说的是我那苦命的六妹妹,今年新年,平襄城下了一场大雪,她因为犯了错,被窦姨娘打入后院的柴房,因为天气寒冷,我便偷偷送了一口袋炭火给她,结果……” 说道这里,尚若果突然停了下来,嘴唇仿佛也颤动了几下:“结果她被活活烧死在了后院的柴房中。” “啊?”永安公主一脸的诧异,“你还有个六妹妹,我竟不知道?” 尚若果轻轻放开搂着永安公主的手,眼神中似有些许泪花闪过:“我母亲韶华夫人生我时因难产而死;后来我父亲又娶了前朝宰相之女秦霄鹤为妾,也就是我二妹妹尚若兰的母亲,但不知怎的,后来她疯魔了,如今还在后院的秋露居和随嫁的老嬷嬷一起住着呢;我三妹妹尚若云前几日与云南王结了亲,如今她母亲窦姨娘已经成了府中的第一内务夫人,她可能是我们姐妹几人中命格最好的了!” “我只是听说你只有若兰、若云两个个妹妹,加上你刚才说的若轻,这也总共三个人啊,怎么那死去的若轻就成了你的六妹妹了呢?” 尚若果叹了一口气道:“倾华妹妹有所不知,窦姨娘生了若云妹妹之后,过了两年又生了一个女儿,父亲为她取名尚若梦,后来她的人生果真应了她的名字,出生后十日,我那四妹妹就高烧不退咽气没了;我父亲原本还娶了一名北方丁灵国的女子,可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中林国与北方金沙国开战,有人说六姨娘是北狄派往中林的绣衣使者,专门盗取中林国的秘密和关乎八国命运的八宝图的。皇城以剿灭城中反贼为由,将六姨娘围困在漠北荒原中,父亲为了救下六姨娘,将平襄城的整个商馆让给了皇家。” “那次的剿匪事件原来只是为了一个你们尚府的姨娘?” “也许是。”尚若果脸色有些苍白无力,“那夜的漠北荒原,不知怎的,居然下起了大雨,在那场大雨中,六姨娘生下了一个男婴,父亲抱着满身是胎血的五弟,亲了一口他的额头,对六姨娘说,给孩子起个名字,就叫尚若啼!” 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尚若果,永安公主扶着他的身子道:“若果哥哥,你先躺下,慢慢说。” 尚若果咳嗽了几声,躺了下来:“因为父亲答应了中林皇家,不再在中林国留着六姨娘,便可留她一条命,所以,父亲只能狠心将六姨娘和我那五弟若啼丢在了漠北荒原,自己骑着马回了平襄城。自从六姨娘走后,爹爹将自己关在屋中整整一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没想到你这位爹爹如今快七十了,今日又娶了个十七的女子做姨娘,这样算来,你们尚府就有七个夫人姨娘了。听你这么一说,尚老爷还是个痴情种呢!” “你们皇家的人也不是三妻四妾的吗?” “那还不是你们男人做的事,若是有一日我们女人做了皇帝,我也给他纳个十个九个的驸马来!” 永安公主笑着说道。 就连躺在床上的尚若果也被李倾华的这话逗笑了,他连着咳了几声。 “哎呦,我的大少爷啊,你快将那燕窝喝了!”在门口站了许久的碧玉突然走了进来,“昨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又不好好吃药吃饭了。话说公主殿下来了,你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只吃了这么一点呢?” “碧玉,我不想吃了,你昨日采的百花露容我在喝一口,这咳嗽定是会止住的。”尚若果挣扎着坐了起来,“其他的燕窝你和倾华妹妹吃了,可别浪费了。”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碧玉走到桌前取出那日在林深见鹿处琥珀送给她的那瓶灵露来,送到永安公主手中道,“公主殿下,这是专门止咳的百花露,是我昨日起了一大早从院子里的花朵上收集的!” 永安公主接过瓶子道:“这瓶子到是精致!” “唉?若果哥哥,你有没有听说过涅火红莲?”永安公主突然转头问尚若果道。 尚若果接过永安公主递过来的灵露,不屑说道:“传说涅火红莲可使死人复生,可使活人永保容颜,但那只是传说而已,又有谁见过那东西呢?” “你可真是睡糊涂了!这几日啊,整个平襄城都传遍了,涅火红莲重生主已经现世了,整个皇城的人都在找她呢,据说就连外域几个国家的人也来了中林国!” “一会为了八宝图,一会为了火凤灵丹,这会又为了什么涅火红莲,整个平襄城又要被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搞得不得安宁了!” “你可不要不信这个邪,据说那个涅火红莲重生主来无影去无踪的,一袭红衣总喜欢在夜间出现,甚是诡异!江湖中人也因此为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夜梦罗!” “一袭红衣?夜梦罗!”碧玉盛着燕窝的碗突然打翻在地上! “碧玉,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刚才讲的故事吓着了?”永安公主盯着碧玉问道。 碧玉忙弯腰捡起地上那些摔碎的碗片:“没……没什么,刚才只是……手滑了……” 第23章 决战火凤 在火凤翼下失去平衡的钦书死死捏着手中那把长剑。 从烈焰凤凰山主峰的上空向下望去,群山万壑间岩浆激流,仿佛爆裂的血管之液流向大地。 火凤振了振臂膀,想将那把插入自己翼骨间的长剑振落下去。 此时的钦书,已经完全被恐惧包裹,他不敢朝下看一眼去,只能死死挣扎着将体内灵力加持在手中那把长剑上。 火凤扇动着巨大的翅膀,盘旋于烈焰凤凰山主峰上空,一股火焰从火凤口中喷出,直冲钦书而去…… 钦书大喊一声,脱开手中长剑。 等司藤、丹阳四人赶来时,他们的师弟已经葬身于烈焰凤凰山主峰的岩浆火海中。 “钦书……”司藤看着被烟火吞没的钦书,倒地哭喊起来! “妖兽,我杀了你!啊……” 随着丹阳一声大喊,一把折扇从他手中飞出,朝空中火凤飞旋而去。 见丹阳已经出手,站在他身后的其他两名师弟对视一眼,也化出折扇,随着扇子在那两人手中打开,数支五角飞螺从扇面飞出,打在火凤身上。 火凤停在一块巨石上,啄了啄流血的伤口,一声嘶鸣响起,它又朝着司藤、丹阳师兄弟四人冲了过来。 挣脱五行阵法压制的火凤,口中喷出一股接一股的烈焰来,司藤、丹阳几人忙撑手挡住旋于头顶的那些烟火。 几个回合下来,司藤师兄弟四人功力已经损耗大半。 “丹阳,我们走!” 司藤的话音刚落,一枚烟雾铜珠从丹阳手中投出,随着那股浓烟散开,聚讯司四位师兄弟已经消失在了烈焰凤凰山主峰山脚下。 此时的火凤,也被刚才的五行阵法伤了元气,加之右翼的剑伤,火凤停于地上,踉跄几步,卧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静静休憩着。 “大哥,这火凤怕是不行了?” “管它行不行的,我们上去夺了它的凤丹就是了!” 说着,万紫千红兄妹两人便朝那只火凤走去。 可就在此时,两个身影从她们头顶飞过,落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想拿走凤丹,还没有问我们同不同意?” 青龙圣姬瞟了一眼对面的万紫千红兄妹两人说道。 “你是谁啊!不想死的话给我让开!”万紫挥着手指头破骂道。 “不知好歹!” 青龙圣姬斜眼对一旁的朱雀圣姬说道,“三妹,你先去找凤丹,这里交给我!” “是,大姐!” 话落,朱雀圣姬一个跃身就朝不远处的火凤跑去。 万紫看了一眼朱雀圣姬,又看了一眼眼前的青龙圣姬道:“小妹,快拦住那个死不要脸的小红鬼!这只老青鬼就交给大哥我了!” 说着,千红跃身也朝火凤跑去! 青龙圣姬一掌撑于地上,周身碎石也随之悬浮了起来,随着她掌心灵力的聚集,背上那块被黑布包裹着的古琴也振裂而出,翻滚着落在了她的手中。 几个弦力拨出,漂浮在青龙圣姬眼前的那些碎石瞬间朝万紫打了过去。 当那些石头快要接近到万紫眼前的时候,他猛地挥出手中长剑,只见数道剑影从空闪过,那些碎石便被打成了粉末。 “到是有两下子!”万紫眼色一沉,极速起步,朝对面的青龙圣姬冲去。 青龙圣姬也不甘示弱,弹动琴弦迎了上去! 随着一剑一琴发出的威力,万紫和青龙脚下数丈内也爆开了无数的烟雾来。 “老青鬼,吃我一剑!” 万紫边打边喊着:“爷爷我今日打不死你!” “原来是个公的!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母鸡来了这凤凰山,寻找那只雄凤来了!” “你……你敢侮辱我,我让你好看!” 万紫不停挥舞着手中长剑,一个闪身就站在了青龙圣姬的对面,快如闪电般的剑法,转眼间就将青龙圣姬手中古琴的一根琴弦挑断了。 听着那声琴弦蹦断的声音,青龙圣姬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怀中的古琴。 “这就是你辱骂我的报应!” 看着青龙圣姬煞白的脸色,万紫嘲笑道。 但还没等她的笑容持续多久,数根琴丝就从青龙圣姬撩拨着古琴的手中飞射而出。 万紫一时躲闪不及,一根琴丝刚好划破了他的脸。 万紫举起长剑,在剑刃反光里看了看自己的脸,当他看到脸上那股被琴弦划开的口子时,他居然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我的脸,我如此美貌好看的脸……你让我日后如何见人……” 看着另一边打斗的朱雀圣姬和千红,青龙朱雀几个踮步就飞到了千红对面,将她一掌打飞出去! 千红飞出几米后才被身后一块巨石挡了下来,她口吐一口鲜血,强撑着站了起来:“你……背后使阴招,算什么好汉?!” “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朱雀圣姬收回手中琵琶,咧嘴笑道。 “三妹,不要跟他们废话,趁火凤现在还在休眠状态,快去夺了它的凤丹!” “废物!”朱雀朝着身后的千红喊了一声后,跟着青龙朝火凤走去。 正当她们快要接近那只休眠的火凤时,却发现一名手持长剑的红衣女子挡在了她们面前。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朱雀圣姬有些诧异地问尚若轻道。 “怎么?这烈焰凤凰山又不是你家开的妓院,为何我不能来?” “你……” “三妹,少跟她废话,杀了她再说……”青龙圣姬瞪眼说道。 “大姐,此人就是涅火红莲重生主夜梦罗。我们要小心点……” 说着,三人就打斗在了一起…… 而就在此时,一名青衣女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得站在了火凤身旁。 她眉眼微挑,看着地煞冷冢和涅火红莲重生主的打斗,不屑冷笑一声后,拿出手中匕首,朝着那只休眠的火凤刺去…… 还没等那把匕首靠近火凤的丹田,五六块石头就砸在了她的脸上,这一砸,让原本心花怒放的青鸾一时愣了神! 她忙收回手中匕首,起身朝四下望了望。却不见任何人在眼前。 “这是见鬼了?”青鸾摇了摇头,想再次弯腰去拿凤丹。 一个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喂,我在这里呢!” 青鸾忙转头将匕首刺向那名少年,可那少年的身手敏捷,竟让她落了空。 青鸾见少年躲开了自己的攻击,又被他刚才用石子击伤了脸,气急败坏的青鸾一把摔飞手中那把匕首,抽出长剑想一剑要了那小子的命。 看着火冒三丈的青鸾,少年忙后退几步,伸手赔礼道:“姑……姑娘,手下留情,我只是路过这里,对这只花公鸡并不感兴趣,花公鸡还你……还你……” 见青鸾收回长剑,少年一溜烟躲到附近一块石头后面,看着尚若轻和青龙朱雀三人的打斗,不停惊呼手舞足蹈不知是为那一方使着劲。 数道琴音发出的振波袭来,击打在少年眼前的石头上,少年忙抱头躲在巨石后面。 见尚若轻与青龙朱雀姐妹打的不相上下,青鸾将手中长剑插入剑鞘中,拿了匕首又朝那只火凤走去。 一只飞脚袭来,还没等那只踢出去的脚落在青鸾身上,就被青鸾出手一掌将来人击飞出去。 “哎呦,我的腿!”一个灰头土脸,穿着破衣烂衫的女子扶了扶头上那顶被青鸾打歪的帽子道,“公子,你快上啊!躲在那里干什么?” 少年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来,“塔娜,你上!” 女孩气的脸都涨红了起来,她起身朝那名少年喊道:“阿如汗,你一个男子汉,居然让我一个弱女子去对付这个恶女人!” 还没等塔娜的话说完,一股剑芒朝她射了过来,巨大的威力将女孩振飞出去。 阿如汗忙从石头后面跑了出来,搂着塔娜的身子哭喊起来:“塔娜,你没事?塔娜,你不要吓我……” 女孩吐出一口鲜血来:“公子,火凤的凤丹我们不要了,我们回漠北好不好?” 两股泪水从少年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好,少爷答应你,你快起来,我们回漠北好不好?” “回漠北?”青鸾已经站在了阿如汗和塔娜眼前,“不如我送你们一程!” 说着,青鸾手中那把长剑已经朝阿如汗砍去…… “小心!” 尚若轻躲过青龙圣姬的琴音,一个飞身停在半空中,随着她布满血色的眼神越来越阴厉,无数的红莲花瓣旋裹着她的身体,红色衣裳也被巨大的威力涌得乱飞起来。 停在空中的尚若轻极速旋转着手中长剑,随着红色剑芒闪过,数道红莲剑影朝青鸾射去。 青鸾也腾空而起,挥剑挡下那些红色剑影后,朝火凤跑去。 见状,朱雀也收回琵琶,跃身追了上去! 同时,另外两个身影也从火凤身后冲了过来,一前一后挡在了青鸾和朱雀的眼前。 “大哥,就是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打骂我废物的!” “小妹,别跟她们废话,杀了些丑八怪!” 说话间,万紫千红兄妹与青鸾朱雀打了起来。 而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尚若轻周身散发出的红莲威力,已经将青龙圣姬荡飞出去,倒地站也站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因为失血过多处于休眠状态的火凤,仿佛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召唤一样,突然起身展翅高飞在了众人眼前的半空中。 一阵接一阵的凤鸣响彻整个烈焰凤凰山。 被火凤的叫声镇住的众人,皆停下手中法器,抬头望着空中那只翱翔的灵兽。 “怎么回事?这火凤为何要围着那红衣女子嘶鸣?” 千红问万紫道。 “这……这是要认主了?” “大哥,你可别瞎说,这火凤乃是上古神兽,怎会认那女子做主,你看,她自己就连那个老青鬼的古琴差点对付不了,还能驯服这只野凤凰?” “这怎么可能……”朱雀圣女有些惊愕地问道。 “没错,这只火凤要认夜梦罗为主了!”一旁的青鸾说道。 “夜梦罗?她是谁?”万紫问道。 “涅火红莲重生主!” 看着那只火凤不停朝着尚若轻盘旋着,青鸾开口道:“看如今的形式,我们都不是这个夜梦罗的对手,不如我们联起手来,趁着那只火凤还没有与她合体,我们先杀了她!” 万紫一手撑着下巴说道:“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我们有什么好处呢?”千红问道。 “谁能将这个妖女斩杀,凤丹就归谁!” 火凤旋于尚若轻头顶,而被涅火红莲包裹着的尚若轻,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火莲威力,在火凤和火莲的相互召唤之下,尚若轻体内的涅火红莲不停向体外涌出,她的整个身体也仿佛像是被烈火燃烧了一样。 一阵巨大的威力四下散开,将眼前的青龙圣姬击出一口血来! 阿如汗也忙伏身压住受伤的塔娜…… “大姐!”朱雀圣姬喊了一声后,便朝尚若轻冲了过去。 青鸾看了一眼一旁的万紫千红兄妹俩,也朝尚若轻冲去。 此时的尚若轻,头发散落在肩上,满脸的汗珠,煞白着脸。 不知她体内的涅火红莲与那火凤有着怎样的关系,居然在两者同时爆发出一定威力的时候,尚若轻整个人就像是被那两股力量夹在了中间,仿佛心口的那股子气都无法喘出来。 单膝倒地的尚若轻眼中似有万颗星辰闪过,突如其来的虚脱和无力感让她顿时感到一阵巨大的危险气息袭来。 抬眼间,一只脚能得将她踢飞出去…… 落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尚若轻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围上来的朱雀圣姬、青鸾、万紫千红四人围在了中间。 而那只失去涅火红莲感应的火凤,也朝着凤凰山山顶飞去。 此时正是杀掉尚若轻最好的时机。 青鸾和朱雀对视一眼,琵琶弦丝,长剑出鞘,两股巨大的力量朝尚若轻劈去! 而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一剑一弦刚要碰到尚若轻身体的时候,万紫千红兄妹两人居然反手一掌,将两人击伤。 “你们……” “我们什么我们!”看着被自己中伤的青鸾,万紫两手叉腰道,“这个小妹妹我们今天是救定了,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了!” “小妹,快扶她走,我断后……” 第25章 竹林追杀 很显然,眼下这群西域武士,都是武技高手,随便的两人,就能将同样修法高深的冰羽牵制住。 看着琥珀众人跑出了院子,几名武士也掉头追了上去。 霰雾林的暮色已经渐渐来临,随着远处一声声兽鸣传来,急促的步伐加上雪狼奔跑吼叫的声音,让此刻的逃生之路愈发的紧张起来。 可她们一群半大的女人小孩,怎能跑的过那群身形强壮彪悍的西域武士? 要知道,这些西域人可是吃肉喝酒长大的,从小到大他们就在广袤的草原上骑马狩猎,练得一身好本事,就算是草原上最狡猾的野狼,他们也能轻易将它们猎杀。 对于这些西域武士来说,眼前这几个女丫头男娃娃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的猎物。 通往山上聚灵温泉的路虽说对琥珀她们已经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西域人自小就有些异于常人的灵敏听觉和视觉,就算是在夜间,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扑捉到琥珀她们的踪迹。 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被身后那几名西域武士追上的! 这是毫无疑问的,琥珀也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沿途已经被琥珀设下了多重陷阱,当赶上来的那几名西域武士被林中铺着厚厚一层树叶的针叶刺伤时,他们已经中了琥珀所设下的剧毒。 沿途一路追上来的西域武士,没有一人接近琥珀众人,就已经被布置在四处的毒药要了命! 就在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西域武士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那个人却出现在了霰雾林的暮色中…… 窦姨娘眼色狰狞,眉目间满是杀气,作为毒门第一夫人,她不用亲手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那些死尸,就已经洞穿一切。 一只冲天火器从窦姨娘手中飞出,不到一刻钟时间,数名武士就从长着长竹的密林中从天降了下来。 “叩见公主!” “一群废物!”窦姨娘斜眼看了一眼跪在四周的那些西域武士道,“走上面,只要是活的,一个也不要留!” “是!” 随着一阵整齐划一的回答传来,那几名西域武士起身,便飞身踩着竹林朝着霰雾林的深处追去。 就在琥珀众人快要到达聚灵温泉的时候,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太累的缘故,雪雁居然失足掉在了一个猎户扑抓猎物的陷阱里,一个巨大的铁齿夹子死死扎在了她的小腿上。 随着雪雁一阵哭叫传来,一股鲜血也从她的脚腕渗了出来。 夜色中黑乎乎一片,跑出去许久后,雪仪才发现后面少了一个人。 “琥珀姐姐,雪雁……雪雁不见了……” 大家一脸紧张,布满汗珠的脸上又裹着些许尘土,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发生了什么! 琥珀将已经吓哭的雪芸和雪琛搂到怀中:“小峦、雪仪,快亲点一下人数,看有没有落队的!” “我喊谁的名字,谁就说在。”看着黑乎乎的树林,小峦说道。 “雪松……” “在。” “雪文……” “在。” “雪瑛……” “在。” “小棠,小艺……” “在……” “琥珀姐姐,现在只缺了雪雁一人。” “她肯定是不小心落入了猎人铺猎的陷阱里了!”琥珀思索半晌后说道,“雪仪、小艺、小双,你们看好大家,留在原地不要动,我和小峦小棠去找雪雁……” 说罢,琥珀摸了摸怀中的雪芸的头,便带着小峦和小棠朝山下跑去。 “琥珀姐姐,你们要小心,早点回来啊……”雪芸摸着眼泪哭了起来。 琥珀停下脚步,回头朝雪芸笑了笑:“要乖乖的,等我们回来!” …… “雪雁,雪雁……” 听到小峦几人的喊叫声,雪雁忍痛睁开眼睛:“琥珀姐姐,我在这里……小峦……” 寻着雪雁的声音找去,在不远处一个陷阱里,琥珀几人终于看到了被狩猎的铁齿夹断腿的雪雁。 见琥珀几人寻了过来,雪雁终是没有忍住眼中的泪水,开始哭了起来:“琥珀姐姐,我的腿……我的腿好像被夹子夹断了……” “你别怕,先忍一忍,我们马上救你上来!” 在琥珀与雪雁说话间,小峦小棠两人已经从附近找来了几条树藤。 三人丝毫没有犹豫,将树藤绑在了小棠腰间。 琥珀和小峦拉着树藤的一端,将小棠缓缓放入脚下陷阱中去,等下了阱底后,小棠迅速解开自己腰间的藤蔓,绑在雪雁腰间,将她缓缓送了上去后,自己又被小峦和琥珀两人拉了上去。 “你忍一忍……”琥珀抱着满身被汗水湿透的雪雁说道。 小峦和琥珀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小棠,两人狠下心来咬牙将那把夹在雪雁小腿上的铁夹子拉了开来。 随着雪雁一声吼叫传来,远处树影间也传来了西域武士的声音:“在那边,快……别让他们跑了……” “琥珀姐姐,他们追上来了!”小棠将受伤的雪雁扶到小峦背上后,开口说道,“琥珀姐姐,你们先走,我挡住他们!” “不行,小棠……” 小棠一把推开扯住自己袖子的琥珀道:“如今梦罗姐姐下落不明,大家还需要你来照顾,即使小棠今日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当个逃兵,弃你们于不顾的!” 看着意已决的小棠,琥珀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她一把拉起小峦的手:“我们走……” 小峦迟迟望着眼前的小棠,不知说些什么好。 “快走啊!”听着小棠呵斥一声。 小峦终是背着晕了过去的雪雁,和琥珀朝着夜色中的霰雾林深处跑去。 几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林中传来,小棠弯下腰去,从靴子中掏出一把匕首来,阴厉的眼色如同随时爆发的野兽一般,直直望着从对面冲过来的那三名武士。 一转眼的功夫,冲过来的几人就与小棠撕打在了一起,几道刀影闪过,小棠的身上已经被刺穿了几道口子。 两名西域武士横刀扫过,残忍地挑断了小棠的脚筋,小棠大喊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说,其他人去了哪里?”一名武士捏住小棠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小棠阴厉地睁大眼睛看着捏着他脖子的那名武士,一口唾沫从他嘴中吐出,吐在了那名武士的脸上。 武士停顿半晌后,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唾沫,一只手猛地抠向小棠的眼泪:“我让你看我,我让你再用我种眼神看我!” 随着小棠尖叫一声,他的那双珠子顿时被人捏破,两股殷红的鲜血顺着泪痕流了出来。 “哈哈哈……”小棠大笑了几声,举起手中那把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心窝,“用我一人之命,换……你三人的……狗命,我……不亏!值了……” 说罢,小棠的身体重重倒在了布满血滴的竹林间。 当那三名西域武士刚要起身朝山上追去时,他们中的一人居然身体不停抽搐起来,嘴角七窍也开始渗出鲜血来。 紧接着,另外两人也开始撕扯起自己胸口的衣服来。 “啊,我的头……好疼……” “疼死我了!” 随着那三人的嘶叫声传来,附近林中的群鸟也被震得飞了起来。 窦姨娘赶了过来,看了一眼眼前死去的几人,停步对身后几名武士说道:“小心这群狗急跳墙的家伙,若是你们不小心中了她们的毒,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公主!” “给我追……” 几名西域武士得令后,又朝琥珀三人跑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听着身后小棠痛苦嘶吼的声音,琥珀和小峦的心仿佛被万箭刺穿了一般,可她们除了流下伤心的眼泪外,什么也做不到。 趴在小峦背上的雪雁微微睁开眼睛问道:“琥珀姐姐,小棠是不是死了?” 琥珀没有回答雪雁的话,只是默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了一眼小峦道:“小峦,你快带雪雁回前面与其他人汇合,等到了聚灵温泉那里,小姐布下的灵障他们一时半会是冲不破的,刀护卫和巴护卫也会保护你们的!” “不行,要走一起走!”两滴泪水已经挂在了小峦有些脏乱的脸上。 “小峦,你放我下来!不要管我了!”趴在小峦背上的雪雁说道。 “琥珀姐姐,是我害死了小棠,我不能再连累你们了。你们就不要管我了,快带着其他人去聚灵温泉,说不准这会子梦罗姐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别说这种混话。”琥珀思索半晌后,对小峦说道,“小峦,你先带雪雁走,等我布好了毒阵,马上去找你们!” 小峦咬了咬牙,捏紧雪雁的胳膊:“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快走……” 听着远处那些踏过树影而来的脚步声,小峦朝琥珀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跑去。 看着迅速跑远的小峦,琥珀取下腰间挎包中的毒粉,正要准备布置阵法,突然就听得一声剑气从对面飞了过来…… 琥珀吓的忙抱头弯腰躲开那把飞来的弯刀,忙拿了挎包和毒粉撒腿就跑! “站住,给我站住……” 追赶间,一块石头拌倒了疾步飞奔的琥珀,当她再次回过头望向身后时,三四个赤裸着臂膀的西域大汉已经堵在了她眼前。 那些男人各个都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来,舔着舌头,捏着拳头向她走来。 倒在地上的琥珀看到这一幕后,不由捂了捂自己的胸脯。 她刚要爬起身,却见一把弯刀甩了过来,插在了她的眼前。 琥珀睁大眼睛看了看对面几人,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哈哈哈,啊哈哈哈……”那几名西域武士面面相觑哈哈大笑起来,“兄弟几个最近好久没有吃狼肉了,不知这中林国的人肉是什么味道?” “不如我们今日就尝尝?” “如果好吃的话,山上不是还有很多吗?我们可以一天吃一个,哈哈哈……” 随着一阵接一阵的狂妄笑声传来,那几名西域武士便挥刀朝琥珀砍去!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身影闪过,还没等其他几人反应过来,一个武士的脖子就被白雪一口咬断了! “什么……什么东西?” 其他几人也忙转身警觉起来。 就在他们回头的一瞬间,三只雪狼猛地从黑夜中窜了出来,急如闪电般的敏捷身影,一起一落间,就将那几名西域武士的脖子划开了一道口子! 看着突然出现的三只雪狼和倒地抽搐咽气的几名西域武士,琥珀忙爬起身,大喊一声:“白雪,小灰,快跑!” 赤眼摇着尾巴,口漏涎液,时刻作出一个扑向敌人的攻势来,看着三只小小的雪狼在一转眼的时间里,居然将几名西域武士高手杀死,所幸活下来的那几人,也不敢轻易上前去。 看着琥珀带着白雪和小灰已经跑远,相持面对着几名西域武士的赤眼也嘶吼一声,掉头朝琥珀跑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看着一身是伤跑过来的琥珀,雪芸忙一头扑到琥珀怀中哭了起来:“琥珀姐姐……” 琥珀摸了摸雪芸的头道:“我没事的!” 雪仪眼眶中滴出两滴泪水来:“小棠他……” “我们快走,那群西域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小双、小艺两人背起雪雁,一众人疾步跑进了聚灵温泉的灵障中去! 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和喊叫声传来,已经进入梦乡的巴伦和刀光影惊醒了过来。 巴伦揉了揉眼睛道:“琥珀?雪仪小峦?你们怎么大半夜跑来了这里……” 听到巴伦这样一问,原本忍着泪水的雪仪一声哭了出来:“我们的居所被毒门的窦姨娘发现了,她趁着梦罗姐姐不在,带了大批西域武士来偷袭,小棠……小棠已经被他们杀死了,雪雁也受了重伤,就连……就连冰羽姐姐也被他们阻在了林深见鹿处!” “什么?”巴伦涨红了脸拿了佩剑站了起来,“他奶奶的,这群狗贼现在在何处,我去要了他们的命!” 穿好衣服走了过来的刀光影忙拦住巴伦道:“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出去不就是等于告诉外面那些人我们的藏身之处了吗?” 刀光影看了看琥珀和众位小药童小侍女们:“琥珀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御亲王和我家小姐杀死牟融的事被窦姨娘知道了,她前日去了隐市集讯司,在那里得到了我们所有的消息,为了给她师兄报仇,窦姨娘趁我家小姐不在杀了过来,可不知怎的,她手下居然有那么多的西域武士!” …… 第26章 血洗灵泉 霰雾林。 聚灵温泉外。 几名蒙着面的西域武士四处查看着。 “回禀公主,那群人跑到这里之后,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 窦姨娘背手看了看四周,闭眼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息道:“此处灵力澎湃,但似有什么东西将这些灵气遮住了一样!你们再去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灵障内,孤独秀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床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小侍女们正在给受伤的雪雁处理着伤口。 刀光影走到结界前,一掌推出,几道白色光晕打了原本尚若轻布下的结界上:“如今御亲王尚在昏迷之中,梦罗姑娘还没有回来,这里除了我和巴伦,你们其他人修为都不是很高,若是被外面那群人攻了进来,恐怕麻烦就大了!” 刀光影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灵障被强大玄力震碎的声音传来。 灵障内的小药童小侍女们忙挤到一起,吓的面色惨白起来! 刀光影回过头时,见窦姨娘带着一群西域武士已经闯了进来,他忙将琥珀众人护在身后。 见来人气势汹汹,巴伦后退几步,走到孤独秀身边,拿出长剑时刻准备与那群西域武士拼杀过去。 窦姨娘看了看温泉屏障和从高处飞奔而下的万丈瀑布道:“果然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怪不得你们这群从尚府逃出去的小废物,一路居然杀了我那么多的武士!” 琥珀看了一脸窦姨娘道:“窦姨娘既然知道我们已经不是昨日那般好惹的,那就赶快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窦姨娘寻着那阵声音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位有些面熟的姑娘,她思索半晌后,冷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不管昔日姨娘对我们这些下人做过什么,今日我们也不与姨娘讨教,琥珀只望姨娘能放了我身后这些孩子,日后见了面,我也会记着姨娘今日的不杀之恩的……” “哈哈哈……”窦姨娘根本没有理会琥珀的话,而是一副尚府主子的气势,大笑着朝这边走来,“你一个下三滥只配做别人丫鬟的贱人,有什么资格跟我堂堂毒门第一夫人提条件?!” 琥珀也并未因窦姨娘这句话而感到愤怒:“姨娘可是想好了,你是毒门的人,在用毒上自然比别人强些,可论武功修法,你可是与眼前这位刀护卫差远了!” 窦姨娘仿佛被琥珀这句话逗笑了,她故作被吓到的样子,捂了捂胸口,而后又大笑了起来:“你看看我身后这群人,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那姨娘追我们至此,到底是何意?” “何意?夜梦罗联合他人杀死我师兄牟融,我今日来,自然是想以牙还牙,也让她身边之人残死在我的刀下,我要让她感受一下失去挚爱和亲人的滋味……”说着,窦姨娘斜眼看了一眼身后:“杀!一个也不留!” “是……” 随着窦姨娘一声令下,身后那群西域武士嘶吼狂笑挥刀朝女孩们砍去! 一时间,聚灵温泉乱成一团。 一支银针从琥珀手中挥出,虽然因为没有修为,琥珀挥针的力道有了几分减弱,但那也丝毫不减那些银针毒性的厉害,被银针刺中的几人,立刻倒地毙了命! 看到这一幕后,原本一脸镇定的窦姨娘也开始诧异起来:“你……居然学会了如此狠辣的用毒手法!” “没错,窦姨娘要是感兴趣,那就跟我来!”琥珀看了看身后其他人,对那三只雪狼说道,“赤眼白雪小灰,快去!保护好雪芸她们!” 听着琥珀这样一说,那三只雪狼猛地朝追赶着小侍女小药童们的西域武士嘶吼而去,几个掠影闪过,雪狼锋利的爪子已经将好几名西域武士的脖子和眼睛抓伤! 小侍女们忙逃窜到刀光影身后,一个剑阵袭来,将刀光影击退而去…… 虽说作为御亲王爷的贴身护卫,刀光影和巴伦的修为自然是比一般人的要高出很多,但面对如此强悍的西域武士,他们也只能防得了一时,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时间一长,体力消耗殆尽后,别说是要保护这群小侍女小药童了,就连他们自己,恐怕也要丢了半条命去! 看着寡不敌众的刀光影和巴伦,琥珀转念一想,便朝高出瀑布跑去。 她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能引开这个用毒高手窦姨娘,给那三只雪狼和刀光影巴伦留点对抗西域武士的时间! 看着琥珀朝高悬而下的瀑布跑去,窦姨娘也跟了上去。 几道飞针在琥珀挪步间,便从她手中挥出,朝身后赶来的窦姨娘射去,窦姨娘一个挥袖,就将那几枚毒针卷在了袖口上。 一个飞身跃起,窦姨娘已经堵在了琥珀眼前,又是一阵挥袖舞出,那些原本被窦姨娘卷在袖口处的毒针又朝琥珀射了过去。 窦姨娘咧嘴一笑,心中想着:“这会你死定了!”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那几枚毒针飞向琥珀的时候,琥珀突然从腰间拿出一个磁铁吸盘来,那些打过来的银针,被琥珀手中那个圆形吸盘尽数吸了过去。 窦姨娘脸色一变,轻轻捻动手指,随着她右手中指的挑动,眼前一滩温泉中的水柱突然由清澈变得混浊起来,进而变成了血红色! 窦姨娘猛地一挑手指,那滩温泉中的水顿时凝结成一股水柱,朝琥珀身上洒去。 见那凝结了毒粉的水柱朝自己袭来,琥珀吓的后退几步! “小贱人,你居然偷学毒门术法,今日我就让你死在这万蛊穿心的水蛊下!” 随着窦姨娘一声冷呵传来,她原本挑动的手指猛地一番,聚集在掌心的巨大灵力,催动那些红色水柱朝琥珀的身体缠去! 就在那些水柱快要接近琥珀身体的时候,一把长剑挡在了琥珀眼前,随着那把长剑用力挥出,原本打向琥珀的水柱很快又朝窦姨娘缠去。 窦姨娘脸色一沉,急翻了一个身子才将那几道水柱躲开。 “你又是从那个旮旯里露出来的小毛丫头!”窦姨娘看了一眼冰羽,不屑问道。 “冰羽……”琥珀见冰羽站在了自己眼前,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样?” 冰羽冷声说道:“我没事,快去帮其他人!” 看着冰羽手中长剑聚起的灵力,琥珀退后几步,朝雪仪众人跑去。 当她走到小侍女小药童身边时,刀光影的腿和胳膊已经漏出几道血红色的刀痕来,巴伦也在死死护着石床上的孤独秀。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雪松已经被人砍杀在一滩温泉中,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腹部晕染开来,将整个水池染成了红色,被温泉之水浸湿的头发,紧紧贴在雪松的脸上。 那个单薄的身影就那样死在了温泉潭水中。 看着再也不能动弹一下的雪松,琥珀的两股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就在她难过的无法喘气时,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嘶叫声。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啊!” 琥珀忙回头向后望去,只见小培的一双眼睛被一名西域武士一刀割瞎了! 琥珀忙赶过去,一把毒粉撒在那名武士的脸上,只听得一声“噗呲噗呲”腐蚀血肉的声音传来,转眼的功夫,那名武士就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 琥珀搂着四下乱打乱撞的小培,将他不停颤抖的身子搂进怀中:“不疼了,不疼了,小培不要怕,我已经将他杀了,将他杀了……” “琥珀姐姐,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小培打着牙关伤心欲绝地哭喊起来。 “没事的,再撑一会,你们的梦罗姐姐就会回来了,等她回来了,就将这群坏人全部杀死,一个也不留!” “琥珀姐姐,啊额哈……” 就在琥珀和小培抱头痛哭之时,一个身影挡在了琥珀面前,雪雁脸色一顿,口吐一股鲜血,对着琥珀笑了笑:“活……下……去,替……我们……报……报仇……” 随着雪雁痛苦的眼睛向下望去,一把弯刀已经刺穿了她的肚子…… 为了救下琥珀,雪雁将那把朝琥珀刺来的弯刀挡了下来,而她,也在被弯刀刺穿肚子的那一刻,死在了琥珀眼前。 “雪雁……雪雁……不……” 琥珀倒地怀抱着瞎了眼睛的小培,无助的哭喊着。 听到身后琥珀的哭喊声,冰羽挥出数只冰羽剑,将窦姨娘逼退几步,她一个翻身掠起,手中长剑一扫而出,将眼前几名西域武士全部杀死。 而冰羽自己,也因长时间作战,体内灵力耗损太多,口中也吐出一股鲜血来! 护在石床上的巴伦也被一名西域武士刺伤了脸颊……窦姨娘一手高举猛地劈下,黑色的毒气从周身散开,将附近那些被冰羽设下的寒阵一掌化掉。 巴伦一步跨到石床上,将手中那把长剑猛地甩出,将对面朝他扑来的一名武士一剑刺死! 同时,窦姨娘一掌劈来,将巴伦从躺着孤独秀的那张石床上击飞出去。 窦姨娘转身站在了石床上。 “小王爷……” 刀光影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却被数名武士围在了中间。 看着一脸惨白的孤独秀,窦姨娘的杀意瞬时涌上心头! 黑色的雾气在窦姨娘高高举起的手心中聚成一个黑血色吞天珠,随着她冷哼一声,窦姨娘那只聚集着强大灵力的手掌已经朝孤独秀的天灵盖劈去! 巴伦想要起身阻止窦姨娘,却被两名西域武士一脚踩在脖子上。 “小王爷……” 在巴伦呼喊间,窦姨娘的手已经盖在了孤独秀的脑门上…… 三张阎罗帖飞了过来,感受到那阵威压的窦姨娘忙收回手中灵力。 原本打向孤独秀的那颗吞天珠,和对面飞射而来的三张阎罗贴猛地撞在一起。 一阵火花燃起,阎罗帖化成了几道火光,燃烧在了窦姨娘眼前。 “阎罗帖?”窦姨娘诧异地看着对面站着那名女子说道,“你们是……祭武神坛的人?” “毒门夫人?哼!”那名女子冷哼一声,身后另两名侍女幻影移动,转眼间就将数名西域武士割断喉咙。 “十三娘!” “十三娘……” 刀光影和巴伦看到那名女子后,纷纷朝她大喊了一声! “十三娘?”窦姨娘看着倒在自己眼前的那几名手下,不由对闯入灵泉的这几人升起一股惧意来。 见状,五名西域武士也背身聚到窦姨娘身旁:“公主……” “窦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眼前这位公子,你确定是要夺了他的命?” “好,我可以不杀他……” “夫人这样想就对了,看来夫人也是能识局势的!” 窦姨娘看了一眼身边死伤惨重的小侍女小药童们,开口说道:“但是,这些人是我毒门的叛徒,今日我要为尚府清理门户,十三娘不会插手我毒门的家务之事!” 十三娘冷眼一笑,伸手说道:“我只想护石床上这位公子的命,其他的人与我不相干,夫人想杀就杀!” 被两名西域武士用弯刀扣住脖子的巴伦说道:“十三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刀护卫,你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了,还想着救其他人!” 十三娘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窦姨娘道:“夫人,这两名护卫……,还望夫人不要为难他们!” “那是自然。”窦姨娘看了一眼扣押着巴伦的那两名西域武士道,“放人!” “是……” 看着那两名西域武士将巴伦放开,十三娘道:“好了,夫人,动手!” “窦婉儿,有本事你就将我们全部杀了,等我家主子来了,定会将你这个毒妇碎尸万段的!” 琥珀的两滴泪水停在嘴边,恶狠狠看着窦姨娘说道。 “好,今天我就成全你们这群叛徒!”窦姨娘眼神变得阴狠冰冷起来,“给我杀!” 随着一声令下,七名西域武士挥起弯刀朝眼前的小侍女小药童们疯狂砍去! 冰羽撑着手中长剑站了起来,一个转身后,几支冰羽剑朝那几名武士飞去,可还没等到那些冰羽剑逼近几人,冰羽就重重倒了下去! 窦姨娘朝琥珀走了过来,雪狼白雪一头扑了过来,却被窦姨娘一掌劈飞出去! 窦姨娘弯腰将脸凑近琥珀道:“琥珀,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可你为何不在尚府侍奉着自己的主子,却跑来这里和一群尚府的叛徒在一起!” “呸!毒妇!我们不是叛徒!” 还没等琥珀开口说话,小培的一口唾沫就吐在了窦姨娘脸上! 窦姨娘背头停顿半晌后,一把捏住小培的脖子,只听得“咔嚓”一声,小培的手缓缓松开琥珀的胳膊,滑落在了地上! “小培!啊!”琥珀眼中的泪水终是如决堤的河水一样流了下来。 看着琥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窦姨娘起身哈哈大笑起了:“哈哈哈,贱人!我今日就让你们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说着,窦姨娘捡起地上一把弯刀,朝晕厥过去的冰羽走去…… 第28章 解除寒毒 “小王爷!”巴伦看着脸色渐渐泛起红晕的孤独秀,轻声喊道! “孤独秀,你快醒醒……”尚若轻急切地喊着御亲王的名字,孤独秀仿佛感知到了尚若轻的呼唤。 随着那双手指不停地跳动,孤独秀的嘴唇也动了几下。 可就在众人以为他快要苏醒过来的时候,孤独秀原本跳动的手指和嘴唇突然没有了任何迹象。 随着孤独秀脉搏跳动的消失,他原本红晕起来的唇角又变成了黑色。 “孤独秀,孤独秀……” “小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刀光影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转头问尚若轻道,“尚姑娘,快将那只火凤唤出来,要不然我家王爷他……” 看着孤独秀渐渐泛黑的皮肤,尚若轻的表情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快,巴护卫,扶你家王爷起来……” “主子,你要干什么?”冰羽看着尚若轻走上石床去,忙上前问道。 “我要为他输送灵力,要不然他的肉身恐怕保不住了!” “真是造孽啊!我说梦罗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万紫看着愁容满面的尚若轻说道,“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更何况就连他的身份,你也是猜不准的!” “喂!你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呢,我家主子自然是中林国的御亲王,他是什么身份,还需要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评论吗?” 刀光影见万紫帮着尚若轻说了话,恐尚若轻生出什么想法不救自家主子,便朝着说话的万紫大骂了起来! “你……”万紫气的嘴角冒起了青烟,但因为他之前答应过尚若轻,不再与他人发生口舌,所以他又将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刀护卫,剑修说的没错,方才的那三名女子,恐怕就是你家主子身后之人,你和巴护卫不会不知道?” 见阿如汗这样一说,刀光影顿时哑口无言起来:“那……那是御亲王府的女护卫……” “女护卫?”阿如汗捡起地上一段还没有燃尽的阎罗帖,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这是什么?我听说中原有一个邪教门派,名叫祭武神坛……” “祭武神坛?” 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纷纷叫了一声。 雪仪走上前来,盯着刀光影问道:“刀护卫,阿如汗公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没有的事……他完全是栽赃陷害,无中生有……” “好你个刀光影,我家主子为了救御亲王出生入死如今搭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才将你家王爷保了下来,可你们到头来却连自己的身份不肯告诉我们,枉我家主子对御亲王一番真情!” 看着无话可说的刀光影,巴伦走上前道:“雪仪姑娘,你怎可听一个漠北人的话而混淆了视听呢,这几个月的相处时间里,你难道不知我家王爷的身份吗?他就是中林国的御亲王!” 看着已经为孤独秀用功疗伤的尚若轻,又看看深陷在雪雁小棠小培残死阴影里的琥珀。 雪芸一步跨到雪仪前面,撤住雪仪的衣服,回怼巴伦道:“雪仪,你不必和他们说这些!巴护卫,你少拿这些哄小孩的话来诓我们,我们刚才明明看的清楚,你和刀护卫对那名女子心有惧意,在我们被窦姨娘和他的手下屠杀的时候,你们为何要听命与她,不肯出手相救?” “我们不是被她们扣住了吗?”巴伦小声说道。 “巴护卫,你不必找各种借口来搪塞我们,我们虽都是些修为底下入不了别人眼的下人,但还是分辨得清是非曲直的!” 雪芸看了看坐在石床上的尚若轻和孤独秀,接着说道:“无论我家小姐能否将孤独王爷救回来,但过了今日,我们霰雾林的任何一块地方,都不欢迎你们了!不管你们是皇家的人,还是什么祭武神坛的人,都与我们无关!不如刀护卫和巴护卫趁着现在就去收拾你们的行礼,好早些下山去!” “这……” 刀光影和巴伦对视了一眼,不知怎么回答雪芸的话。 “你们也不必给我们说什么,无论是皇家王爷也好,还是祭武神坛重头人物也罢,既然护卫不愿意说,那肯定是有你们的原因的……只是这林子中,不得再留你们了,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是个是非之地,你家王爷是金贵之躯,不要再像这次一样,受了伤中了毒的,我们可担待不起……” “哎呦,小妹妹,我看你年龄不大,到是挺会说话的一个主。”万紫伸着指头走到雪芸面前,笑着说道,“听到了吗?刀光影,等你家主子醒了,赶紧下山去,少在这里祸害人家姑娘们了……” “你再说一次?”刀光影眼色变得凶狠起来,盯着万紫说道。 “呦,你这是要动武咋的?”万紫两手叉腰道,“那就来呀!爷爷我还怕你个小小的护卫不成?” 说着,刀光影与万紫打了起来。 就在他两人挥剑相撞的那一刻,尚若轻的口中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她紧贴在孤独秀身后的那双手也被反噬而来的力量振开! “主子,主子……你怎么样?”冰羽忙扶起口吐鲜血的尚若轻问道。 听到冰羽的话后,万紫和刀光影也停住了手。 巴伦也跑到孤独秀身旁,把了把孤独秀的脉:“不好……” 说着,巴伦伸手朝孤独秀的后背输送灵气去,可当他刚碰到孤独秀的身体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手振了回来。 眼神痴呆的琥珀听到有人喊尚若轻的名字,她这才从小峦怀中清醒过来,跑到冰羽和尚若轻身边扯着尚若轻的胳膊道:“小姐,你没事?” “琥珀姐姐,我没事……” 尚若轻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刀光影和巴伦说道:“刀护卫,你们快用功将你家王爷体内的寒气和火凤之血融合到一起,这两股力量相冲,如果不及时将它们融合到一起的话,你家王爷的经脉会被这两股力量震碎的……” 听尚若轻这么一说,刀光影和巴伦想也没想,快速走到孤独秀身边,将孤独秀扶起后,聚起手中灵力朝孤独秀的身体运去。 可游走在孤独秀体内的那两股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刀光影和巴伦根本无法将它们融合到一起去! 万紫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尚若轻,一掌推到孤独秀身后:“小妹,快来帮忙!” “好的,大哥!” 说着,千红也聚起手中灵力,一掌逼在孤独秀的胸前。 看着万紫千红都帮那个不知身份底细的王爷用功疗伤去,阿如汗摇了摇头,走到石床前,也将手中灵力运到孤独秀体内。 随着五人拼尽全力将孤独秀体内的两股完全不相同的力量融会贯通后,几人纷纷收回掌力。 看着孤独秀眉毛和嘴唇上的冰霜慢慢化掉,尚若轻走到孤独秀身边,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道:“孤独秀……” “咳咳……”随着一声咳嗽声传来,孤独秀猛地翻身长出了一口气,将胸口堵了好久的那股寒气终于吐了出来。 看着御亲王醒了过来,巴伦和刀光影终于露出了笑脸来。 尚若轻坐在石床边上,捶着孤独秀的后背问他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孤独秀看了看尚若轻,又捏了捏自己的拳头道,“我感觉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好像有两股力量在丹田打架一样!” 看着孤独秀像个没事人似的,尚若轻这才起身道:“御亲王爷,既然你的寒毒已经解除了,那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你还是带着你家护卫下山去!”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孤独秀一眼无辜,他不知道为什么尚若轻会在他醒来的第一时刻要赶自己下山去。 当他转头看了一眼聚灵温泉时,他才知道了一切。 往日活泼可爱的小侍女小药童们,要么带着满身伤痕,要么死相惨烈! 就连那个怼天怼地无人能说得过她的琥珀,此时却是一头蓬乱头发,眼睛红肿不堪,胳膊和袖口处都被鲜血染红了! “尚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孤独秀忧郁的睁着眼睛看着尚若轻,一只手紧张地捂着胸口等待尚若轻的回答。 “事已至此,王爷还是不要多问了!”尚若轻背着头,连看一眼孤独秀都没有,“刀护卫,巴护卫,带着你家王爷早些下山去!” “王爷……” 刀光影和巴伦上前一步想扶起孤独秀。 却被孤独秀推开了手,孤独秀下了石床后朝尚若轻走去,他想要问明白,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因为他? 可还没等孤独秀走到尚若轻身旁,就被冰羽的长剑逼到了脖子。 “御亲王,请回!” “王爷,我们还是走!”刀光影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孤独秀定定地看了一眼尚若轻,许久后才说道:“好!我——走——” 语落,孤独秀快步朝聚灵温泉的外面走去。 刀光影和巴伦弯腰叩首道:“多谢诸位帮我家王爷疗伤……” 刀光影看了看身后的尚府轻,和巴伦随着自家主子跑出了聚灵温泉。 …… 等所有不相干的人走出聚灵温泉之后,尚若轻这才走到雪松、雪雁和小培的尸体前,摸了摸她们稚嫩的脸颊,两股眼泪不由从尚若轻的眼眶中倾泻而下。 “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们……”尚若轻摸着雪松的额头轻声说道。 “雪仪,拿把梳子来……” 雪仪迟疑了半晌后,从地上一个染着鲜血的包袱中取出一只木梳来,缓缓递到尚若轻手中:“小姐……” 尚若轻接过雪仪递过来的那把木梳,沾了沾温泉水潭中的热水,将雪松和雪雁的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小培被人刺瞎的眼睛,看着雪雁断掉的小腿和她腹部那道刀痕,尚若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终于还是哭出了声来。 “小姐,你不要这样……”琥珀看着伤心痛哭的尚若轻,跪倒在她脚边也哭了起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琥珀姐姐……”尚若轻和琥珀紧紧抱在了一起,其他小侍女小药童们也围了上去,和尚若轻琥珀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哎呦,怪让人感动的……”万紫拂袖摸了摸眼角的那滴泪水道,“你看看,你们这群女娃娃一哭啊,把我这个大老爷们都惹得难过了起来……” 万紫这话一出,惹的阿如汗身后的侍女塔娜捂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一边去!没看见人家正难过着了么?”万紫伸手骂塔娜道,“我看你啊,和你家那位公子没有一二,尽是些无情无义的主。” “说谁呢?你给我闭嘴……”阿如汗看了一眼一旁的万紫,咬牙切齿小声道。 “小姐……我们将……小棠的尸体带回来了……” 听着身后小双的声音传来,尚若轻和小侍女们抬头看了看满头汗水的小双和小艺。 “小艺,将小棠的尸身放下来……”尚若轻缓缓说道。 等小双小艺两人将小棠的尸体放到小培和雪雁雪松身边时,他们四人是那样的安详,仿佛睡着了一样。 尚若轻伸手舀了一掬温泉水,擦了擦小棠嘴角的血迹道:“你们要漂漂亮亮的上路……来世投个好人家,做个普通人……” 尚若轻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抱起小棠的尸体道:“我们走,带他们去我娘和玲珑的身边去,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害怕了……” 冰羽上前,轻轻抱起了小培的尸体。 看着小峦小艺几人,阿如汗刚想上前帮他们两雪雁雪松的尸体运下山去,却被琥珀伸手挡住了:“公子,还是让我们自己来……” 琥珀站起身,朝一旁的小峦和小双道:“来,小峦小双……” 在琥珀的帮助下,小峦和小双背着雪雁和雪松的尸体,跟着尚若轻冰羽一起走出了聚灵温泉。 琥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的窦姨娘和那些西域武士,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玉瓶子,轻轻弹动瓶口,一滴绿色液体滴在了窦姨娘的尸体上,一眨眼的功夫,地上那些死尸就化成了血水,连一根骨头也没有剩下! 霰雾林的晚春时节,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雨。 大雨落在每一寸土地上,将这里的每一滴血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仿佛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幕下,雷声滚动,尚若轻一行人缓缓朝霰雾林的夜色中走去! 她们的怀中,是永远醒不过来的小药童小侍女们。 第30章 不肯认子 “老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那两人带到您的书房去了。” 一名护卫走到尚凯荣身后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那名前来禀报的护卫刚转身走出一步,又被尚府老爷喊了回来:“等一下,可有夫人的消息?” “回老爷,已经派人去找了,但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得到夫人的任何消息!” “废物,这都几天了,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吗?”尚凯荣一把拍在桌子上,“还不去隐市集讯司那里去问!” 那名护卫停顿半晌后,有些紧张地说道:“老……老爷,集讯司一向是以信息换取信息,如今我们该拿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去换窦姨娘的消息呢?” “有价值的消息?” 尚凯荣眼色一沉,思索半晌后说道:“有用的消息,好……你就拿着这个去集讯司,他们肯定会喜欢的!” 说着,尚凯荣就将一副帖子丢在了那名护卫的脚边,护卫拿了帖子后,退出门去,骑了快马朝隐市奔去。 另一边,书房内的阿如汗看着尚凯荣屋中垒成小山的书籍,不由惊叹出了声来:“哇,没想到我阿如汗的老爹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他肯定是个知识渊博学富五车的才子!若是当初我没有离开中林国的话,今日肯定也是朝中官员了!” “公子,你尽说些瞎话,这些书分明都是些炼毒的邪术,你却睁眼说瞎话,你要知道,炼毒和修法都是为了杀人,这和一个人的知识修养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对对对……”阿如汗看着堂前那副驾鹤飞翔的老道画像,一时竟痴呆起来,“塔娜,你看,这就是毒门的开尊祖师,好威风啊!这比咱们漠北的骑士都要厉害!” “我们漠北人骑的是马,这中原人骑的是飞禽,那能一样吗?” 阿如汗刚要翻开桌子上那本合着的案卷,却见一名家仆从屋外走了进来,将两杯茶水放到阿如汗眼前的桌子上道:“公子请慢用!” 说罢便退出了房间去。 阿如汗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刚将那杯茶水放到嘴边,就见尚府老爷走了进来。 阿如汗赶紧放下茶碗,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调整好自己的笑容后,弯腰行礼道:“金沙国阿如汗见过尚府老爷!” 尚凯荣从阿如汗身边走过,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 阿如汗微微抬眉看了看尚凯荣,再次弯腰行礼说道:“金沙国阿如汗见过尚府老爷!” 尚凯荣直径走到正堂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了下来,依旧没有回答阿如汗的话。 阿如汗立起身,走近两步再次大声说道:“见过尚府老爷!” 见尚凯荣仍没有任何回应,塔娜扶了扶背上的那只行礼包,走到阿如汗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口说道:“公子……” 阿如汗这才抬起头来,有些委屈地喊道:“喂,你为何不理会我?” 尚凯荣将手中那只茶碗猛地放到桌子上,吓的阿如汗急索身子后退一步去! “哼!”尚凯荣眼色阴沉,盯着阿如汗看了一眼道,“公子是漠北人?” “不,不是……” 阿如汗刚要说些什么话,却被身后的侍女塔娜拉了过来,塔娜打断阿如汗的话,对尚府老爷说道:“对……我们是漠北金沙国人士……” “不知两位闯入我毒门有何贵干啊?” 看着尚凯荣这副表情,阿如汗忙将塔娜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塔娜,我母亲临走前交给你的那把玛瑙弯刀呢?” “公子,既然尚府老爷不认你这个儿子,不如我们还是离开这里!这样的爹认他又有何用呢?” 阿如汗没有回答塔娜的话,只是催促着她将那把镶嵌着玛瑙玉石的弯刀刀刃拿出来。 塔娜拧不过阿如汗,只好将包袱取了下来,将那把用布包裹着的弯刀拿了出来。 阿如汗接过弯刀,缓步走到尚凯荣眼前,打开丝绸,将丝绸里面那把包裹着的弯刀刀刃拿了出来。 “您……可认得这把弯刀?” 阿如汗看了看尚凯荣的眼睛,接着说道:“我母亲临死前说过,这把弯刀的刀鞘在中林国尚府,刀刃和刀鞘已经分开整整十六年了,让我带着这把刀刃去找它的刀鞘去……” 听阿如汗这么一说,尚凯荣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他一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什么,你母亲死了?” 看着尚凯荣如此紧张地神色,阿如汗眼中也漏出些许欣慰来,他停顿半晌后说道:“是的,我母亲死了,是被漠北北狄国国王处死的!” 尚凯荣捏了捏拳头,眼中似有怒气冲出,但几秒之后,他的神情又变得轻松起来:“哦,北狄国国王为何要处死你母亲?” “因为我母亲是绣衣使者,她知道中林国的很多消息,也曾看过八宝图的全貌……” “那你母亲为何不拿着自己掌握的信息换取荣华,却甘愿被北狄国主处死?” “尚老爷可能不知道,我这位母亲啊,她是个痴情的种,自从她来了中土,就爱上了一名中林国的男子,为了他们真挚不渝的爱情,我母回国后,就将有关中林国的一切消息掩盖,谎称自己多年潜伏,没有取得任何有用的东西。可我母亲是整个北狄最优秀的绣衣使者,北狄王怎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一怒之下,国王便将我母亲送上了断头台……” 听着阿如汗娓娓道来的有关六姨娘的消息,尚凯荣的眼中仿佛有泪花闪过,这一切仿佛还像是在昨日。 那时候,他还是御北大战门徒中的一名小卒,在与北狄、丁灵各国的征战中,往日披荆斩棘无人能敌的中林国,因为长期与各国对抗,人力物力消耗惨重,不得以只能集结各族有能力的门派派遣族中弟子前去抗敌。 在一次流民逃难途中,他被敌国士兵偷袭受了重伤,押解回营后,被北狄一名歌姬所救,自此,尚凯荣便与六姨娘结下了缘分…… 看着一脸愁绪的尚府老爷,阿如汗上前一步问道:“不知老爷是否知道这把弯刀的刀鞘如今在何处?” 尚凯荣沉思半晌后,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他起身缓步走到阿如汗身边,伸出双手捏住他的臂膀,深情地看着他,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搂进怀中去! 阿如汗看着满眼泪花的尚凯荣,好几次,他已经快讲口中那一声“爹爹”喊了出来! 可当他脸上的笑容刚晕开不久后,尚凯荣一把就将阿如汗推倒在地上。 塔娜忙上前扶住阿如汗:“公子,你没事……” 当阿如汗再次回过头看向尚凯荣的时候,他已经背过身去,并出口训道:“哪来的毛头小子,竟敢拿着一把破匕首来行刺本门主?来人,将这两人丢到大街上去!” 两名尚府弟子一前一后走进门来,拉着阿如汗就往门外撤去。 “爹,我是你的孩儿若啼啊!难道你忘了我母亲吗,我这名字还是您给我取的呢!” 阿如汗挣脱那两名拉着自己的毒门弟子,一头扑到尚凯荣身边跪在他脚下,扯着尚老爷的衣服哭道:“爹,我是您的孩儿,您为何不肯认我?爹……” 尚凯荣闭了闭眼睛,出了一口长气后,一脚将阿如汗踢翻在地上。 塔娜忙赶上去,哭着扶着阿如汗:“公子,我们还是走……” 阿如汗翻起身,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那抹血迹,眼中满是不甘心和愤怒:“为什么?” “我是您的儿子,为什么这样对我……” 阿如汗强忍着眼中泪水,一声声质问自己的父亲道。 尚凯荣没有说话,也没有让那两名弟子将阿如汗主仆赶出屋去,只是背身站着。 “公子,我们回去,好不好,求你了……”塔娜拉撤着阿如汗的衣服说道。 阿如汗一把推开塔娜,恶狠狠地说道:“要走,你走,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走!” “不走?”尚凯荣转过身来,“难道你要死在这里吗?” 听尚府老爷这么一说,塔娜忙跪在他脚边恳求道:“求尚老爷放过我家公子,只要我们走出了这大门,便与尚府毒门没有任何关系了!” 就在尚凯荣书房乱成一团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女孩的哭声也传了进来。 “爹爹,我娘亲如今还没有找到吗?她到底去了哪里?” 走进屋来的是一名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眼中又有几分狠辣的女子。 这便是窦姨娘的女儿尚若云——如今的云南王妃! 看着尚若云一脸委屈哭喊着走了进来,尚凯荣忙将她搂在怀中安慰道:“云儿莫要伤心,我已派人去隐市集讯司打探消息去了,过不了多久,你母亲就会回来的,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哈哈哈,啊哈哈哈……” 就在尚凯荣父女两人交谈时,只听到一声既讽刺又无奈的笑声从屋里响起。 “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阿如汗看了一眼对面那对父女,又是一阵苦笑传来,“不会有事?” “你是谁?你什么意思?”尚若云走近几步,问对面的少年道。 “我是谁?我是漠北北狄勇士!与你们中林国势不两立,灭国之仇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后悔!让你后悔生下我这个从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弃子!” 尚若云急速走到阿如汗身边,捏着他的胳膊问道:“我母亲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知道我母亲的去向?” “你母亲,尚府毒门的窦姨娘!哈哈哈……” 尚凯荣听阿如汗这么一说,忙走到他眼前,一个巴掌猛地扇在阿如汗脸上:“快说,是不是你挟持了尚府夫人!” 阿如汗回过头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没有回答尚凯荣和尚若云的话,只是无奈得大声笑着。 “你再不说,我就将你毒成哑巴!” 尚若云气急败坏一把捏住阿如汗的脖子道。 见状,塔娜忙上前道:“老爷小姐莫要生气,窦姨娘她……她已经……” “我娘她怎么了?” 看着塔娜欲言又止的表情,尚若轻冷声呵斥道:“快说,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她已经死了!” “死了?”尚若云一把推倒阿如汗,眼中两股泪水涌出,后退几步倒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死了?”尚凯荣眼色变得阴沉起来,转眼盯着塔娜问道,“是谁?是谁干的?” 塔娜吓的后退几步,忙摇头道:“我不……我不知道……” “不知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说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朝阿如汗和塔娜袭来。 同时,门外另一股巨大的威力席卷而来,将原本快要被尚凯荣威压逼的站不稳的阿如汗和塔娜两人罩在了那股力量后面。 随着那股力量将尚凯荣逼退几步后,一名白衣女子从书房门外走了进来,她不像阿如汗那样,一心想着去认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像尚若云那样,哭哭啼啼闹着要找自己的母亲。 看着一袭白衣走进来的女子,阿如汗有些吃惊的轻声喊道:“尚姑娘……” “尚姑娘?”听着阿如汗如此称呼这名白衣女子,尚凯荣不由后退几步,眼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白衣女子漫步走进书房后,扫了一眼对面的尚凯荣,又看了一脸蹲在地上抹的尚若云,冷笑一声道:“怎么,三姐姐这是哭了?” 转念一想,尚若轻又说道:“哦,对了,我忘记了,三姐姐如今是云南王妃,我应该叫你一声王妃才是!” 尚若云因为听到母亲死讯的消息,因一时太难过,也没有问眼前这名女子为何如此调侃她,也并未主意道她为何一口一声唤她为“三妹妹?” “爹爹,你快将这些人丢到万毒窟去……为我娘报仇!” 尚若云站了起来,指着对面的尚若轻说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名女子,就是当年被她活活折磨而死的自己的六妹妹尚若轻! “你到底是谁?为何能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轻易闯入我尚府毒门?”尚凯荣有些吃惊地问尚若轻道。 “因为这尚府啊,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我很轻松就进来唠!” 尚若轻走到正堂那把桃木椅子上,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刚要喝时,就被迎面走来的尚若云一把将她手中端起的茶碗打翻在地上。 尚若轻甩了甩袖子口沾上的那些茶水,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打在尚若云的脸上。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被人扇耳光的尚若云,一时竟然愣住了。 许久之后,她才哭喊道:“你竟敢打我?” “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绑起来!我要亲手割了她的舌头断了她的手指。” 随着尚若云一声吼叫,门口候着的两名云南王府护卫走了进来:“是,王妃。” 说着,那两名护卫就朝尚若云走去! 但当他们刚走出一步后,不知怎的,那两人两腿一软,竟倒在尚若轻对面,站立不起来了。 “起来,废物!我让你们绑了她!” 气急败坏的尚若云一巴掌打在一名护卫的脸上,却见她还是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尚若云一把抽出那名护卫腰间的佩剑,两道剑影闪过,那两名护卫的脖子就被尚若云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来。 两潭浓郁的血浆顿时凝结在了众人眼前,对于尚府三小姐如此残忍的手段,就连在漠北生活了十几年的阿如汗也吓了一跳! “王妃果真是心狠手辣啊!”尚若轻缓声说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尚若云将那把滴血的长剑指到尚若轻眼前,怒声说道。 “云儿……”尚凯荣拉住尚若云的手,问尚若轻道,“姑娘到底是何人?为何今日来我尚府?” 果然尚府老爷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人,当他见到落魄如乞丐一样的尚若啼时,是一副与他不肯相认高高在上的面目。 而当他见了一个功法修为极高并且不知身份的人时,又是另一副面孔! “原来,尚门主是如此小人!我还以为您见了尚姑娘后,也会像对待我这个亲生儿子一样,将她乱棍扫地出门,却不曾想,您对她竟是如此恭敬有理数?” “尚姑娘?”尚凯荣看了一眼阿如汗,又将目光转向尚若轻道:“难道姑娘也是我尚府中人?” “尚门主先别问我与尚府的关系,我只是听刚才这位公子说,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为何要将他赶出府去?” “一派胡言,我尚凯荣是堂堂中林国毒门门主,那来的什么漠北后人?” “哦,那尚门主可记得你那六女儿若轻?” …… 第31章 恶姐毒父 “哦,那尚门主可记得你那六女儿若轻?” “你……你怎么知道我若轻女儿?”尚凯荣睁大眼睛看了看对面已经褪去脸上黑斑的尚若轻道。 听到眼前女子提到自己六妹妹的名字,尚若云赶紧上前道:“爹爹,你快叫人来,将这个不知来历的妖女杀了!” 尚若轻瞅了一眼尚若云道:“怎么,三姐姐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我堂堂尚府三小姐,如今也是为朝廷立了功的云南要李晟的王妃,我想杀便杀,想打便打,难道还要我给你留什么情面吗?” 正说时,尚府其他人都问讯赶了过来。 无论是各远房的伯叔姑嫂,还是毒门门主的妾室子女,一时竟将整个尚府书房堵得满满当当。 其实,这些人并不是自己找到尚凯荣这里来的。 而是在尚若轻一进门的那一刻,她就与碧玉接了头。 在尚府老爷书房中,毒门门主失散多年的儿子从漠北一路来到中林国,来寻他的父亲。 同时,一年前被大火烧死在尚府后院柴房的六小姐,居然奇迹般复活了! 这两个消息被碧玉散播出去后,整个尚府就如同遭了两枚巨型炸弹一样,所有人都被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下面家仆弟子,护卫侍女奔走相告,不到半日的时间,此事已经传遍整个尚府毒门。 更有甚者,在互相议论传递消息时,居然放大了两个信息的内容。 有人说从漠北来的那名公子,就是当年中林国派各族弟子前去北狄抗敌时,尚府老爷与北狄绣衣生的孩子,如今北狄国破兵败,所以那名公子才想到来投奔毒门的。 而对于尚若轻,府中人人更是传的邪乎起来。 有人说,尚若六小姐根本不是人,她是上天派来的妖怪,从她七岁入了府后,就一直受到府中很多人的排挤打压。 窦姨娘还将她视为炼毒的活体人肉材料,不仅对她吃各种有毒有害的药物,还时不时将她丢到万毒窟去喂五毒毒兽。 可每次出了万毒窟,六小姐不仅没有受到毒物的侵害,反倒是万毒窟那些毒蛇蝎子吸食了六小姐的血液以后,被她的血液给毒死了…… 看着将尚府老爷书房挤的满满当当的人群,尚若轻这才将话题转入正题。 “三姐姐不是已经杀过我一回了吗?怎么,这一次你又要如何要了我的命?是用脚踢,还是拳打,或者用火活活烧死我?” 被尚若轻这样一说,做贼心虚的尚若云显然有些面色紧张起来:“你……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尚若轻那个贱人满脸黑斑,怎会有你这般美貌?” “哈哈哈……”尚若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甩袖走到书房中央,扫了一眼屋中各房的长辈叔侄众人,笑着说道,“三姐姐这是在夸我吗?” 一名白胡子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佝偻着背走到尚若轻面前,抹了抹胡子,眯眼说道:“你真的是若轻孩儿?” 尚若轻寻着那声音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那名府中老人,她上前朝那名老者行礼道:“十二爷爷。” “果真是六小姐啊,她居然认识十二爷爷。” “没错,看她这容貌,简直和先前在世的五姨娘没有什么两样,肯定是六小姐没错了。” “她周身散发着毒门独有的药香味,不是六小姐,也是我毒门中人无疑了……” 听着尚若轻将府中最年长,并且一直闭关炼药,前些日子才出关的最年长的十二爷爷都认了出来。 下面众人都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看着现场如此混乱不堪,尚若云剥开人群急走到尚若轻身边道:“我那六妹妹一年前因为玩火自焚,烧死在了后院的柴房中,她的尸体还是爹爹亲自埋到霰雾林的山上去的,不信你们可以问我爹爹,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众人沉默片刻后,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大家稍安勿躁,云儿说的没错,轻儿确实是被那场大火烧死的,真是可惜了我那若轻孩儿了,哎……” “对,我爹爹说的没错,这个丑丫头八成是别国派入我中林国的绣衣使者,定是和北狄的那个六姨娘一样,是来打探我们中林国机密的!” “三姐姐,你说的没错,我娘是北狄绣衣使者,可她为人仗义正直,从未做过半份有伤尚府有损中林国的事!” 阿如汗听尚若云如此说自己的母亲,自然是不悦的:“比起你们尚府这些虚伪的中土人,我北狄儿郎坦坦荡荡,杀了人就是杀了,没杀就是没杀,你又何必用尽一切办法掩盖事实!” “哈哈哈……”尚若轻突然大笑了起来,“爹爹,看来您今日是不肯认我们兄妹两人了!” 听着尚若轻狂妄的笑声,尚凯荣拳头紧握,皱眉呵道:“我那轻儿早在一年前被火烧死了,那是她的命!我也从未有过除了若果以外的儿子!” “尚门主,你果真要如此对待我们兄妹?”尚若轻的眼中明显有着几分难过,眼中也仿佛浸满了泪水。 尚凯荣突然变得有些愤怒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明显变得急促大声起来:“我再说一遍,我那六女儿是被火烧死的!除了我出生十日夭折的四女儿若梦,我其他孩儿都在这里!” 尚凯荣闯入人群,一把拉出一名男子到尚若轻和阿如汗面前道:“这——是我的大儿子尚若果,原配夫人韶华所生。” 介绍完尚若果之后,尚凯荣又将一名文弱女子拉到尚若轻眼前道:“这——是我的嫡女尚若兰,是将门之女秦霄鹤所生!” 最后,尚凯荣走到尚若云身边道:“这,是我和窦姨娘所生,如今的云南王妃!” 尚凯荣看了一眼周围的府中族人,狠声说道:“你们,可是看清楚了!” 其他人毕竟不敢得罪门主,纷纷小声应到:“看……看清楚了!” 父亲尚凯荣,是尚若轻除了母亲和哥哥尚若果之外,最亲近的人。 可如今眼前这位父亲,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爹爹,你是否还记得,每年冬天霰雾林草房里的那盒桂花糕?” 看着尚若轻潮湿的眼眶,尚凯荣的嘴唇仿佛颤动了一下,可为了保住他在尚府毒门的声誉和门主地位,他硬是忍住了几近崩溃的情绪,依然绝情地大声说道:“桂花糕?我若轻女儿生活艰苦,她母亲又是青楼女子,她们母女俩常年住在深山里,怎会吃到这种寻常百姓从没见过的东西!” “哈哈哈……” 听自己的亲爹这样一说,尚若轻大笑了起来,眼中的泪花闪动着,但她始终没有将那些不堪的泪水涌出眼眶来! “尚门主,你方才说,你所有的孩儿都在这屋中?”尚若轻停住了脸上的笑容,神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人给你戴了绿帽子?” “臭丫头!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尚凯荣的脸色变得异常难堪起来! “您口口声声说北狄的六姨娘是绣衣使者,可她从未背叛过你这个毒门门主……可惜啊,你一向偏袒宠爱的窦姨娘,却为你生了一个她和别人的孩子,你还被蒙在鼓里,将她养到这么大,更将她宠成了掌中宝……哈哈哈,啊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尚若轻将目光落在尚若云的身上道:“难道您不觉得三姐姐的容貌根本不像我们中原人吗?” 随着尚若轻此话一出,书房内方安静下来的议论声又开始响了起来。 “贱人,你竟敢如此污蔑我娘亲,来人,将此三人就地正法!” 随着尚若云一声令下,门外候着的几名随从护卫闯了进来。 几道“呲呲”作响的抽刀声从那几名护卫的手中传来,尚若轻和阿如汗塔娜三人就被云南王府的士兵围了起来。 “杀了她们!” “是,王妃!” 一个闪影朝三人冲去,刀光剑影间,那些金甲护卫就与尚若轻几人打了起来。 其他尚府族人见局势已经无法控制,纷纷退出屋去,走到院子中观望着里面的打斗。 就在此时,尚若云挥手朝尚若轻冲了过去,几个快如闪电般的手法如游蛇般扫过尚若轻的耳畔。 尚若轻也以极快的速度将尚若云的掌力避开,见尚若轻不好对付,尚若云转念一想,便朝阿如汗追去! 此时的阿如汗,已经被护卫逼到了书房外的院子里,她与三名金甲护卫缠斗着,而在他身后的草丛中,是偷偷藏起来的侍女塔娜。 尚若云一个挥手舞出,手型伸到阿如汗眼前的瞬间,却变换成了一条游蛇的形状! 在尚若云不停挥舞的右手间,她那只手的下方袖口处,突然冒出一条毒蛇来。 “公子,小心!” 随着塔娜一声急叫,阿如汗也仿佛感知到了危险,他一个翻身躲开尚若云朝自己挥舞而来的手掌。 可当他起身再次望向眼前的时候,一张阴恶恐怖的脸正恶狠狠盯着塔娜。 而当他随着那张蛇蝎般美貌又阴狠的脸朝对面看去时,塔娜的整张脸已经被四五条毒蛇吸附成了一具黑色骷髅! “塔娜!我杀了你……” 听着阿如汗愤怒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尚若轻转身停在书房内的半空中,数道火莲猛地朝眼前那几名护卫缠去。 顷刻间,那几人已经倒地动弹不得了。 尚若轻收回体内火莲,一个跃身跳到书房外去。 几个飘渺身影闪过,尚若轻就已经站在了尚若云的眼皮子底下,她一把捏住尚若云的脖子,红色的眼睛似有万千火种喷出! “尚若云,今日我就要为玲珑报仇!” 说着,尚若轻捏着尚若云的手也冒起了红色的焰火来。 看到这一幕后的尚府众人,纷纷后退几步,凑远了才敢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尚若云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紧要关头,尚若果从人群中闯了出来:“六妹妹,手下留情!” 听到这声熟悉又亲切的呼叫以后,尚若轻缓缓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身旁不远处的尚若果:“大哥?” “若轻,我是你的大哥,尚府的其他人不认你,我认,我是你的若果哥哥啊!你快停手!” 听到尚若果的话后,尚若轻的泪水不由从眼角流了下来,她捏着尚若云脖子的手也放松了起来。 就在此时,尚若云猛地伸出双手,捏住尚若轻捏着她脖子的那只手,两条毒蛇从尚若云袖口中窜出,以极快的速度绕过尚若轻的手臂,直朝她的脖子咬去…… 一股黑色血液从尚若轻脖颈上滋出,黑色的血浆溅落在尚若轻痴痴看着自己哥哥尚若果的眼睛上。 “六妹妹……”阿如汗大喊了一声。 尚若轻后退一步,一掌将尚若云推飞出去。 “六妹妹!”尚若果跑出几步,又看到被尚若轻打的满嘴是血的尚若云,又朝尚若云跑去,“三妹妹……” 尚若轻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咧嘴笑道:“原来,你们都拿我当外人,哈哈哈……” 阿如汗起身跑到尚若轻身边,扶着她问道:“六妹妹,你没事?” 尚若轻狠狠捏了捏阿如汗扶着自己的手,眼中的泪水仿佛凝结在了眼眶中一样,她眼也没有眨一眼,狠狠看着对面的尚府众人道:“果真啊!尚府真是蛇鼠一窝,各个不仅身带剧毒,就连人心,也是黑的……” 就在尚若轻快要绝望透顶的时候,尚凯荣突然颤抖着身子,满眼泪水从她对面走了过来。 “轻儿,果真是你!是爹爹错怪你了!” 看着哭的如此伤心动情的尚凯荣,原本已经对尚府没有报任何希望的尚若轻,在看到自己父亲眼中那缕泪光的时候,她还是停下了心中怒火。 尚若轻轻轻唤了一声:“爹爹!” “轻儿……”尚凯荣哭的异常动情,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被他如此举动感动地有些难过起来。 尚凯荣走到尚若轻身边,伸出颤抖的双手,抹了抹她的脸颊,一把将她和阿如汗两人搂到怀中:“轻儿,啼儿……爹爹错了,是爹爹对不住你们啊……” 一时被父亲搂在怀中的阿如汗居然有些不相信这居然是真的,许久之后,他才伸出有些僵硬的双手,抱了抱尚凯荣的后背。 就在尚若轻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父亲温暖怀抱的那一刻,两个聚集着强大灵力的手掌朝尚若轻和阿如汗的胸口拍去! 随着一声邪恶的阴笑传来,尚若轻和阿如汗已经被尚凯荣两掌拍飞了出去…… 第33章 化骨毒掌 一声凤鸣袭来,火凤金色的身影从林深见鹿处的上空扎了下去。 寻着火凤的嘶鸣声,雪仪小峦等人急忙跑出屋子去。 随着一阵金色火光落地,火凤已经落在了雪仪等人的面前。 当她们将目光投向那只火凤时,它身后的两人身体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两人也早已晕死过去。 雪仪忙跑了过去,扶起尚若轻急喊道:“梦罗姐姐,是梦罗姐姐,你快醒醒啊!” 见尚若轻没有任何回应,其他人忙围了上去。 “快,扶梦罗姐姐和阿如汗公子进屋去!”看着满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尚若轻和阿如汗,小峦对身后几人说道。 “这会子该怎么办啊?”雪芸急得哭了起来。 小峦将尚若轻扶到床上后问道:“琥珀姐姐呢?” “她去了聚灵温泉,就连冰羽姐姐也被她拉了去,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才好?这要是拖下去,保不定她俩都会没命的!” “呦,小娃娃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个失了魂的样子?”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万紫千红兄妹走了进来。 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雪仪忙走过去,跪到万紫千红兄妹两人面前道:“求两位剑修救救我家主子,她一早出了门,回来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雪仪姑娘,你快起来,我过去瞧瞧去!” 说着,万紫千红兄妹两人就朝尚若轻和阿如汗两人走…… 当第一眼看到尚若轻的时候,万紫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他赶紧抹起尚若轻被鲜血染红的袖口,为她把了把脉。 与此同时,千红也查看着阿如汗的伤势。 许久之后,万紫才将捏着尚若轻的手伸了回来:“妈呀,为何伤的如此之重?!” “大哥,阿如汗公子的心脉具断,像是被什么力量振断的?” “何止是心脉啊!这……这……这……位梦罗姑娘啊,全身所有经脉就没有一处是好的!” “啊!” “这可如何是好?”说着,雪仪众人皆摸起了眼泪来。 “哎呀,你们这些娃娃,别动不动就哭啊!哭能解决问题吗?若是你们那两滴眼泪能让你家梦罗姑娘好起来的话,我也帮着你们哭,大家一起多流些眼泪好了!”看着雪仪众人哭了起来,万紫不耐烦的说道。 “大哥,你看!”千红将阿如汗胸口的衣服扯了开了,只见一只红色的手掌印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万紫看了一眼阿如汗胸口的那只掌印后,他再次走到尚若轻身边,看了看尚若轻的胸口,对身后的千红使了一个眼色。 千红随即扒开尚若轻的胸口衣服,同样的一只手掌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不过那只手掌印与打在阿如汗胸口的刚好是相反的两只手法。 “看来伤了梦罗姑娘和阿如汗的是同一人,从掌印方向来看,此人是用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击向梦罗姑娘和阿如汗的。” 小峦走上前问道:“梦罗姐姐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又有火凤护体,谁人能将她打成这样?更何况是一人对付两人?” “这我也不知道了!”万紫叹了一口气道,“小娃娃们,你们先退到一边去,我们兄妹俩要给他们疗伤了。” “哦。”小峦拱手行礼致谢道,“那就有劳两位剑修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出去!”千红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站在原地的雪仪几人。 “那就辛苦两位了……”说罢,雪仪几人退出屋去关上了房门。 “大哥,我们开始!” “好的,小妹……” 等小峦雪仪众人走出了房门后,万紫千红将尚若轻和阿如面对面汗扶到床上之后,他俩人也分别坐在了尚若轻和阿如汗两人的身旁。 四人围成一个圆圈后,万紫微微朝对面的千红点了点头。 随着两人将尚若轻和阿如汗的手掌吸附到自己掌心后,两人皆闭上了眼睛,数道剑影从万紫千红兄妹两人的周身散发而出,并以极快的速度悬浮成一层剑阵来,将四人护在了白色的剑芒之下。 整个屋子瞬时被屋内散发出的光芒照成了白色。 小峦雪仪几人在屋外焦急等待着。 此时已经是暮晚时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梦罗姐姐她们怎么样了?”小峦在院子里来回走着,“琥珀姐姐和冰羽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真是急死人了!” 正说时,林深见鹿处的院门口走来两个身影,来人正是冰羽和琥珀两人。 见小侍女小药童们都围在院子里不肯进屋去,琥珀冰羽两人知是出了什么事,忙走上前去问道:“小峦雪仪,你们为何守在此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琥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皆回头望向两人。 雪仪急切地说道:“琥珀姐姐,冰羽姐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看着雪仪如此恐慌的脸色,冰羽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道:“主子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主子她……”雪仪哭了起来,“主子和阿如汗公子受了重伤,万紫千红兄妹两人正在为她们疗伤呢,他们说,主子全身经脉寸断,怕是……怕是很难恢复了!” “什么?!” 冰羽眼色一沉,急步朝万紫千红为尚若轻疗伤的屋子走去。 “冰羽姐姐,你不能进去……”雪芸忙走到冰羽面前,伸出双手挡住了冰羽道,“这会子,剑修正在为主子和阿如汗公子疗伤,若是你贸然闯入,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你还不如静下心来与我们一起在此处候着,等他兄妹两人出来了,我们再进去也不迟……” 还没等雪芸的话说完,就听到屋里一阵巨响传来,整个屋子的木门窗户也被那声玄力震碎成了残片。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忙朝屋子跑了进去…… “咳……咳咳……” 当众人走进屋子时,万紫已经口吐鲜血爬在了地上,千红也半伏着身子落在床沿前。 “你们怎么样?”冰羽走上前去扶住万紫问道,“为何会这样?” “梦罗姑娘和阿如汗都中了剧毒,方才我们兄妹两人为他们疗伤之前没有发现……” 冰羽看了一眼万紫才发现,他的两只眼眶已经变成了黑色! 冰羽忙点了他的穴道,又走到千红身边,封了她的穴道:“你们不能再用功……” 看着两人皆已中毒,琥珀急步走到万紫千红身边,查看了一番他们中毒的迹象:“化骨毒掌?” “化骨毒掌?”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皆吃惊大喊一声。 “化骨毒掌不是毒门的功法吗?”小峦问琥珀道。 “没错,看来打伤小姐和阿如汗公子的定是毒门中人!” “那……为何我和大哥方才查看她两人伤势的时候,并未发现此毒?”千红咳嗽两声问琥珀道。 “化骨毒掌是毒门至高武技,除了门主、公子小姐和直系子弟之外,别人是无法修行的!化骨毒掌集掌力功法与毒术于一体,若在不用功的情况下,他就像熄灭的烛火一样,是很难被发现的,可一旦有人用功摧动它,化骨毒就会被重新点燃,这也是你们刚才被此毒所伤的原因……” “这么说,这化骨毒掌一旦进入人体内,他就无法再使用功力了?”千红问道。 “不错,凡是中了化骨毒掌的人,一旦在敌人面前摧动内力,就必死无疑!” “那……那这化骨毒不会危机我兄妹两人的性命?”万紫伏着胸口有些焦急地问道。 琥珀站起身,从袖口摸出一个小瓶子,递到万紫手中:“这是从尚府炼药房拿来的解毒清丹,你们每日服两次,连续三天后,你们体内的化骨毒便会解除……” 万紫接过琥珀递过来的瓶子道:“呦,这可是神药哦,还好,你们都是毒门走出来的,要不然啊,我怕是要死在你们这院子里了,到时候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琥珀扶着万紫走到堂中椅子上:“剑修说笑了,你们两次舍命救我家小姐,莫说你们兄妹俩如今没有出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会帮着我家主子报你的恩情的!” 万紫将一颗丹药喂入口中,伸手指了指琥珀的额头道:“算你们还有点良心!不过啊,依我看,你家姑娘这伤恐怕我们屋里这些人是无能为力了!” “那该如何是好?” 就在琥珀急得快要哭出声时,冰羽拿了桌上佩剑朝门外走了出去。 “喂,冰羽姐姐,你要去哪里?”小峦走出门问道。 冰羽并未回答小峦的话,而是快步朝门外走出。 “这个冰羽姑娘啊,性子到是烈!”万紫说道。 见冰羽没有回自己的话,小峦只好垂头走进屋来。 “小峦,冰羽去了哪里?”琥珀问道。 “我怎知道她去了哪里,我问了,她没回我……” 万紫看了一眼琥珀和小峦道:“我猜啊,冰羽姑娘定是去找那御亲王去了!” “剑修怎么知道的?”琥珀回头问道。 “你们可还记得,前几日那个御亲王是怎么被你们赶下山去的?” “你是说……祭武神坛?” “没错,如今啊,能修复你家主子和阿如汗公子经脉的人恐怕只有祭武神坛的那位坛主了……” “祭武神坛坛主?”琥珀有些惊愕地问道,“她是何人?” 万紫端起一杯茶道:“我不是你们中林国之人,细的自然不知,只是几年前听说师傅提起过祭武神坛的名号,听说如今的坛主是当年那位老坛主的得意弟子,可江湖中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万紫叹了一口气道:“也许只有找到御亲王孤独秀,才能找到祭武神坛坛主了,兴许能救你家主子一命……” 平襄城倾寂在一片寂静中。 除了远处几声狗吠声传来,就连街上的打更声,都显得微弱无力。 一个白衣身影从平襄城街头闪过,打着盹的更夫被那股一闪而过的白影吓的顿时清醒过来。 御亲王府外,冰羽停下脚步,四处打量一番后,她急速跃身朝王府潜去。 冰羽刚跳上高墙,跃入御亲王的高墙内,还没等她站起身,就被几名查夜的护卫押了去! “这样也好,只要他们将我擒了,我就有机会见到巴伦和刀光影,也就有机会见到孤独秀了。” 冰羽并没有反抗那几人的逮扑,而是任他们扣押着自己朝王府大宅前院走去! 可冰羽觉得越走越不对劲,她还是没有沉下气来,问那几名护卫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一名护卫冷笑一声道:“带你去哪里?自然是去王府大牢里了,难不成还要将你这个潜入王府的刺客带到王府的会客厅去,给你好吃的好喝的供着?” 听那名押解自己的护卫这么一说,冰羽自知若是被他们带到王府大牢里去的话,恐怕想要见到孤独秀是不可能的事了!” 冰羽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身边环境,突然猛地震开绑着自己手腕的绳索,转眼间,几支冰羽剑猛地射出,那几名护卫顷刻间毙了命! 可就在冰羽想要快速逃去的时候,倒下的一名护卫突然拉响了一支鸣号。 附近巡夜的护卫闻讯赶了过来,冰羽刚跳上眼前一座房屋的屋顶,就被一张蝉丝网挡了回来。 刚一落地,十几名身着甲胄的护卫将冰羽团团围住。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御亲王府?说,是不是那边派来的刺客?”领头的那名将军问道。 “将军,他们已经死了?”一名士兵伏身查看被冰羽刺杀的那几人后回道。 “死了?”那名领头将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人一眼后,又将凶狠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冰羽道,“那就拿她的命抵了这几人的命!” 刚说时,刀光影带着一队盔甲士兵走了过来。 “何人再次闹事?” “回刀护卫,有一女子夜闯王府,杀了我们好几名兄弟?” “女子?”刀光影走过人群,凑近那名女子仔细看了看,惊讶地喊道,“冰羽?” 冰羽扫了一眼扣押着自己的两名士兵,又看了一眼刀光影。 “快,松绑!” 那两名士兵愕然一会后,忙回道:“是……” 松绑后,冰羽捏了捏自己的手腕道:“我家主子出事了,带我去见你家王爷去!” “梦罗……姑娘出事了?” 刀光影看了一眼一旁的众人,冷声说道:“今日之事不可宣扬出去!听到了没有?” “是,刀护卫!” “你们都下去!” 刀光影遣散所有士兵后,忙带了冰羽朝御亲王孤独秀的房间走去…… 第34章 筋脉尽断 “王爷,冰羽姑娘求见。”刀光影走到孤独秀的房门外,看了一眼身后的冰羽,拱手朝屋内喊道。 “冰羽姑娘?”屋内传来孤独秀惊愕的声音来,“快让她进来。” “是。”刀光影伸手道,“冰羽姑娘,请。” 冰羽从刀光影身边走过,快步朝孤独秀屋中走去。 当冰羽推开门时,孤独秀还没有将上身的衣服完全穿好。 冰羽瞟了一眼孤独秀,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孤独秀,看着突然闯入自己房间的冰羽,系着衣服的手抖动起来。 冰羽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静静等着孤独秀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冰……冰羽姑娘,这大半夜的,你为何一人闯入我御亲王府?” 冰羽放下手中茶杯道:“御亲王爷,我只问你,你与江湖中传言的祭武神坛有没有关系?” “这……”孤独秀说话的嘴角停顿半晌后道,“冰羽姑娘,这件事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日后?”冰羽的眼色变得有些冷冽起来,“就怕我等得急,我家主子也等不及了!” “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怎么了?”孤独秀有些着急地问道。 “我家主子被人打断了全身经脉,如今生死不知,命悬一线,我就问一句,孤独王爷救还是不救!” “什么?她的经脉全断了!” 听冰羽这么一说,孤独秀急得从屋里打转起来,他朝屋外大喊了几声道:“刀光影,巴伦!快备车……” “王爷,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巴伦隔着木门问道。 “我让你去备你就去备,哪来这么多问题!”孤独秀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有些生气地朝巴伦喊道。 巴伦忙弯腰行礼道:“是,王爷,我这就去备车!” 孤独秀气呼呼关了门后,走到冰羽面前道:“冰羽姑娘,到底是谁伤了你家主子?” “应该是尚府毒门的人,但具体是谁,只能等小姐醒了才能知晓。” 孤独秀托腮道:“这按理来说,窦姨娘已死,毒门没有人会伤害你家主子啊?就算是尚府三小姐想找你家主子报仇,她也不是尚姑娘的对手,到底是谁有如此高深的功法,竟能伤了你家主子……” 冰羽瞅了一眼孤独秀,没有回答他的话。 “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门外传来巴伦的声音。 “好,知道了!”孤独秀披了一件斗篷,对一旁的冰羽说道,“冰羽姑娘,我们出发!” “走……” 夜色中,两匹快马拉着一辆马车,从平襄城门口冲了出去,就连守门的士兵也没来的及拦下那辆极速而来的马车,就见一阵扫尘扬起,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巴伦,再快点!”坐在骄子里的孤独秀不停说着。 “是,王爷。”鞭子抽在马背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响亮。 冰羽瞅了瞅对面的孤独秀,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痴傻。 “喂,你赶这么快干什么?”冰羽突然问道。 “你不是说你家主子命悬一线很危险吗?”孤独秀扶着颠跛摇晃着的马车车棱,一眼吃惊地问道,“这会子你怎么又嫌我赶路赶的快了!” 冰羽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白了一眼孤独秀。 刀光影看着一脸冷静的冰羽说道:“冰羽姑娘,你不会是哄我们的?这大半夜的,我家王爷可是选了府中最快的汗血宝马才随你出了城的!” “刀护卫,我吃饱了撑的!拿我家主子的生命与你们开这种玩笑?” 冰羽放下叉在胸前的双手,盯着刀光影道,“我让你们跑慢点,并不是我说的话是哄你们的,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我们急得这一时,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华川那两个剑修已经帮我家主子续了命,她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 刀光影看了看冰羽,又将目光转向孤独秀:“小王爷,我们真的要去神坛?” “只要能救好尚姑娘的身体,别说是祭武神坛了,就算是阎罗殿,我也要去闯一闯……” “孤独王爷对我家主子真是一往情深啊!只可惜祭武神坛是江湖中的邪教,恐怕日后你与我家主子也没那个缘分了!”冰羽瞅着车窗外飞速而过的树木,开口说道。 还没等孤独秀开口回答,刀光影先说道:“什么邪教?谁说的,祭武神坛是邪教了!就算祭武神坛是邪教,那也比什么尚府毒门、中林隐市、牵机门这些徒有些好名声的门派好!” “刀光影!”孤独秀呵了一声。 “王爷,难道我说错了吗?江湖中人人听了祭武神坛的名字,就说它是邪教,要不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暗中围剿屠杀神坛弟子,我们怎会落得隐姓埋名的地步!” “够了,刀光影,别说了!” 看着孤独秀阴沉着的脸色,刀光影怯怯说道:“好,好,好,王爷,您就当我刚才的话是一阵风,吹过了也就算了!” “这么说,你们真是祭武神坛的人了?” “我们……” “吁……”孤独秀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巴伦一阵勒马的声音传来! 还没等马车停下来,一块巨石就将孤独秀几人驾着的那辆马车颠翻出去! 巴伦忙跃身翻到地上,抽出长剑与前面拦路的几人拼杀过去! 孤独秀和冰羽刀光影三人也在马车倾翻的那一刻,冲破车盖腾入空中。 就在他们安全落地的顷刻间,数道身影从空中落了下来。 “御亲王,这是要去哪里啊?” “地煞冷冢——朱雀圣姬?” “没错,孤独秀,我们又见面了!” 孤独秀甩袖看了一眼对面怀抱琵琶的朱雀圣姬道:“想必圣姬是来拿八宝图的?” 朱雀圣姬轻轻伏了伏自己怀中的琵琶弦:“没错,孤独王爷既然想到了,那便将东西拿出来,看你这么急着赶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去做?只要您交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就各自行了方便,你去办你的急事,我回去复我的命,岂不是对你我都好?” “圣姬三番五次找我来,恐怕是找错了人?”孤独秀冷眼看了一眼围着他们的那些敷面女子道,“实话告诉你们,八宝图不在我手中!” “哦?”朱雀圣姬停下抚摸着琴弦的手指道,“既然八宝图不在王爷这里,那就把命留下!” 说着,一道琴弦玄力从朱雀圣姬手中弹出,周围几名女子也纷纷抽出手中弯刀,挥舞着朝孤独秀几人冲了过去! “刀光影,你先护送冰羽姑娘离开,这里交给我!”孤独秀朝身旁的刀光影喊了一声后,抽掌滑动身体朝朱雀圣姬连连弹出的弦力震波打去。 “冰羽姑娘,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刀光影将冰羽护到身后说道。 冰羽白了一眼刀光影道:“本姑娘还轮不到你来保护!” 说着,冰羽一个跃身翻过刀光影护着自己的身体,几道冰羽剑随即射出,将逼近她眼前的一众地煞冷冢女弟子全部射杀。 巴伦手持长剑,凑到刀光影身边道:“喂,你也不看看,这冰羽姑娘的冰羽剑,她这一出手,恐怕你我都只有看戏的份了!” 刀光影斜眼看了一眼巴伦道:“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快去帮忙!” 就在地煞冷冢的人与孤独秀他们打的正激烈时,一名红衣女子从天而降。 当她落地的一瞬间,她原本的身体居然分身成数十个同样的红色身影来。 随着那些红色身影不停舞动着,孤独秀几人突然像中了某种幻术一样,开始挥剑朝自己人刺去! 同时,孤独秀,冰羽四人都开始抱头叫喊起来,面部表情也扭曲起来。 就在孤独秀将手中长剑撑于空中之时,被看的幻影合在了一起:“我们走!” 被看话音落下,所有地煞冷冢的弟子纷纷收起武器,将手中弯刀持于眉间,轻轻念动咒语。 随着地煞冷冢众位女弟子纷纷念起咒语,她们的身影也一个接一个遁入树身中,消失不见了。 “这群……妖女到底想干什么?”巴伦扶着有些眩晕的脑袋站了起来。 “王爷,刚才那名红衣女子,是地煞冷冢冢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名叫被看,功法修为远在六大圣姬之上。” 刀光影起身扶住孤独秀道,“按理说,这个被看一般是不会离开地煞冢主的身边的,如今她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恐怕那个地煞冢主也来了平襄城!” “看来她们的目的是八宝图,如今八宝图下落不明,地煞冷冢此刻出动冢中人员,肯定是得到了八宝图的下落……” “那我们该如何打算?”巴伦问道。 “由她们去,我们还是先去霰雾林!” 看着眼前碎成残片的马车,孤独秀跳上其中一匹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哦。”巴伦和刀光影对视一眼,忙跳到孤独秀骑着的那匹马背上,“小王爷,我们走!” “驾!”一声鞭子抽打在马背上,巴伦朝身后愣在原地的刀光影办了一个鬼脸,大笑着远去了。 “喂……巴伦,小王爷,这一匹马……我们怎么骑嘛?” 看着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孤独秀和巴伦两人,刀光影的声音慢慢沉了下来。 “快上马!还愣着干什么?”等刀光影回过头时,冰羽已经骑在了另一匹马背上。 “我……怎好意思和姑娘共骑一匹马?” “少啰嗦!你若再不上来,就自己走着回霰雾林去!” “这……我……” 当刀光影正在犹豫时,只见冰羽打马已经朝自己冲了过来,她一把捞起愣在眼前的刀光影,挥舞着马鞭朝霰雾林跑去。 天,渐渐露出鱼肚白的晨光来。 守在尚若轻和阿如汗身边的小侍女小药童们,一夜都没有闭眼。 雪文拿着一块湿毛巾擦了擦尚若轻额头上的汗珠:“这天快要放亮了,冰羽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冰羽姐姐有没有见到孤独小王爷?”小艺扶着下巴念道。 正在大家一脸愁容的时候,林深见鹿处院子的门外传来了一声马鸣声。 雪仪打了一个盹道:“是不是冰羽姐姐回来了?” 琥珀听到马鸣声之后,已经跑出了院子去。 “孤独小王爷……”琥珀迎了上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毕竟先前是她们一众人将御亲王主仆赶下山去的。 如今御亲王不计前嫌,肯来霰雾林搭救她家主子,琥珀雪仪众人也是无话可说的,她们除了心中愧疚之外,有的只是对御亲王主仆几人的感激之情。 “尚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冲进屋的孤独秀急忙朝尚若轻身边走去。 “人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不知怎的,我家小姐通身出了一身冷汗,止也止不住!”琥珀随着孤独秀急走着的脚步也跟了上去说道。 孤独秀走到尚若轻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怎么这么烧?” 孤独秀又走到阿如汗身边,试了试他的体温道。 “为何会这样?”冰羽问琥珀道。 “我也不知道,自从昨夜后半夜开始,小姐的身子就开始不停流汗发热了,可那阿如汗公子还是好好的,并没有发热迹象。” 用功为自己疗伤后,慢慢睁开眼睛的万紫道:“你们在吵什么呢?” “剑修,你快来看看,为何我家小姐流汗不止。” “那还用看嘛?肯定她筋脉尽断后,体内的涅火红莲和火凤之力无法压制,所以才出现了如今这种情况的!” 听万紫这么一说,孤独秀赶紧走到尚若轻身边,聚起手中灵力,打入她脑门。 孤独秀收回掌中灵力,问刀光影道:“刀光影,巴伦回来了吗?” “回王爷,回来了,您叫我们备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院外,是我们亲自从黑石镇那里的车行挑选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罢,孤独秀就将尚若轻抱出屋子去。 “巴伦,快来帮忙啊,还愣着干嘛?”刀光影看着盯着自家王爷的巴伦道。 巴伦将阿如汗扶到刀光影背上后,小声说道:“刀光影,你发现了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小王爷这般爷们的时候,你看见了吗,刚才他一手就将尚姑娘揽入怀中,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你俩在说什么呢?”冰羽走到巴伦两人身边道。 “没……没什么……”巴伦忙赔笑道。 等刀光影和巴伦将阿如汗放入马车后,琥珀和冰羽也上了马车。 琥珀从马车窗口探出头,对万紫千红兄妹两人说道:“我们离开的这几日,林深见鹿处和我们院中的侍女药童们就有劳剑修了!” “哎呦,琥珀姑娘这话就见外了,我兄妹两人住在你们这里啊,还没给你们付住宿的银两呢!你们就放心去,保证等你们回来了,这院子和小娃娃们都好好的交到你们手中!” “琥珀姐姐,你们一定要治好梦罗姑娘的伤,早些回来!”雪芸追上走出院子的马车,哭着说道。 “你们要勤加练习功法,不可有所懈怠!我和冰羽定会将小姐安全带回来的。” “嗯……” 看着那辆拉着自家主子的马车缓缓驶出林深见鹿处的院子,众位小侍女小药童都流下了不舍得泪水来。 天渐渐亮了起来,朝霞没过霰雾林远处的山头,将所有人的脸映成了血红色。 第37章 疯子坛主 “武后,求你放过她们,她们不与那些处处与我们祭武神坛为敌的各族修士一样,她们是秀儿的朋友,她们是好人啊……” 孤独秀跪在祭武神坛坛主眼前,想要求她放过尚若轻几人。 可祭武神坛坛主怎会听他的话,这里不是皇城的御亲王府,也不是他以前逍遥自己有过一段快乐生活的霰雾林,这里是人烟稀少,从草不生的中原边陲的内陆荒漠,更是被世人眼中人人见而诛杀的邪教祭武神坛! “秀儿,你恐怕是在你的御亲王府待久了,忘了我们祭武神坛的规矩了,那好,今日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我们神坛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样的!” 说着,祭武神坛坛主就朝尚若轻走去。 “小姐……” “主子……” 看着祭武神坛坛主手中举起的灵力席卷着的那数道阎罗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琥珀和冰羽想挣扎着站起来,可她们的膝盖像是被抹了浆糊的薄纸一样,怎么也站不起来。 就在祭武神坛坛主一掌劈向尚若轻脑门的那一刻,孤独秀突然大好了一声。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冰羽和琥珀并不知道孤独秀所说的“答应”是指什么,但就是这句话,让停在尚若轻脑门的那只手停了下来。 “秀儿,你说的是真的?”祭武神坛坛主散去手中灵力,转身走到孤独秀身边,一把将他跪在地上的身体拉了起来“秀儿,快起来。” “祭武神坛坛主摸了摸孤独秀的脸再次确认道:“秀儿,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答应武后了?” 孤独秀眼神坚韧,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一样,他异常果断地问道:“只要武后放了我这几位朋友,我什么都答应您!” 听孤独秀真么一说,那坛主的脸色顿时笑出了花来,她快神秘的手舞足蹈起来:“好好好,只要秀儿答应武后所说的事,别说是放了她们,就算是为她们疗了伤,日后让她做你的妃子,武后也是愿意的!” “既然我答应了武后,就绝对不会反悔,也请武后答应秀儿,救好她两人的伤,安全送她们离开北方边陲。” 祭武神坛坛主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琥珀和冰羽,轻轻一挥手,压在两人身上的灵力便散了去。 “秀儿,你放心,武后绝对不会反悔的,若是你喜欢那丫头,等她的伤势好了,我就安排人在我们祭坛给你俩人举行婚礼,把场面给你们办的漂漂亮亮,风风光光的……” “武后,这件事……还是等尚姑娘醒了再说……”孤独秀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怕……我怕尚姑娘不愿意……” “唉,有武后做主,她哪有不从的理,若是她胆敢看不上我家秀儿,我就将她绑到你屋里去,让你们……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敢不敢拒绝我家秀儿……” 祭武神坛坛主眯了眯眼,自我陶醉的想着:“到时候啊,你们留给武后生十几个大胖小子和小女娃娃,我就那里也不去了,就在这祭武神坛带着我那一群小孙孙,过我们的小日子……” “不行!”听祭武神坛坛主这么一说,琥珀揉着自己酸麻的腿腕说道,“我家小姐不能嫁给御亲王……” 刀光影走到琥珀面前,拉了拉她的衣角道:“你干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瞎起什么哄!” “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家小姐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 “救人要紧啊,等救了你家小姐和阿如汗公子之后,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 冰羽走到琥珀身边也说道:“刀护卫说的没错,不如我们先答应她,等救了主子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听着琥珀和阿羽几人在说些什么,祭武神坛坛主朝这边走了过来:“你俩人是那丫头什么人?” 冰羽和琥珀对视一眼道:“回坛主,我两人皆是尚姑娘的丫鬟侍从。” “丫鬟侍从?”祭武神坛坛主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琥珀两人道,“我还以为是她家姊妹呢。” 祭武神坛坛主停顿半晌后,又走到孤独秀身边,笑呵呵问他道:“她家如今有什么人?父女可否健在?” 孤独秀后退几步道:“她……她从小是孤儿,自幼一个人生活……” 听孤独秀这么一说,祭武神坛坛主突然两手一拍,哈哈大笑了一声:“如此甚好,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派人去平襄城接她们的父母了。” 看着祭武神坛坛主一会儿愁容满面,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又似疯魔痴颠。 琥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声问一旁的刀光影道:“刀光影,这祭武神坛坛主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 “琥珀姑娘,实不相瞒,我家主神确实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她的头脑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有时也会情绪失常,自己哭起来,可自从这里被救助的流民越来越多,她和外面那些小孩平民生活久了,反而现在的神志比以前好了很多。所以啊,就算是我家王爷,万事也要依着她,就是怕她再次受了什么刺激,又变得疯魔起来……” “既然她是如此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那为何整个中林国都要视她为魔女,又将祭武神坛视为邪教?” “唉!”如痴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两位姐姐有所不知,主神她原本是中林国最有天赋的女修士,七岁便挤身整个修炼界前七甲,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先是为情所困,师门被屠,后自己的几个孩子皆死于战火,在重重打击之下,她精神失常,成了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所以她与各族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恨,这也是中林各族视我们为魔教的原因……” “如痴如梦,将她们带过来……” 去痴正说时,就听到祭武神坛坛主唤了她两人的名字,她看了一看琥珀和冰羽,忙回道:“是,主神。” “如痴如梦,我来帮你们。”看着祭武神坛坛主答应要为尚若轻疗伤,孤独秀脸露喜色,忙跑了过去,将尚若轻扶到武后的蛛丝床上。 祭武神坛坛主先是为尚若轻和阿如汗把了把脉道:“这位公子的伤到是没什么,只要用了我们祭坛的秘术就能痊愈的,只不过这位姑娘的伤……” 说道这里的时候,祭武神坛坛主不由皱了皱眉道:“不过这位姑娘的伤势,确实有些难搞!” “武后,您一定要救尚姑娘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嘿,武后是什么人,武后可是整个中林国乃至八宝图所至八国中修为最高的七甲修士,尚姑娘这点伤势是难不倒我的,秀儿放心……” 听祭武神坛坛主这么一说,孤独秀脸上紧绷着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祭武神坛坛主思索半晌后又道:“不过,除了我们神教的秘术之外,想要让尚姑娘回复她的功力的话,还需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孤独秀、琥珀和冰羽三人同时问道。 祭武神坛坛主起身道:“龙骨。” “龙骨?”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先是一惊,而后又将目光转向坛主。 “相传,龙骨有能让人经脉重塑的功效,只要找到龙骨,加上我们神坛的秘术,尚姑娘的筋脉肯定能重塑。” 琥珀看了看孤独秀,问坛主道:“可我们要上那里去找这龙骨?” “相传,大夏王朝的御兽师曾驯养着一条神龙,这正是有了这条神龙的护佑,所以在与金沙征战长达十二年的时间里,北蒙三国联合起来未曾击败大夏王朝。后来,丁灵一位推命师卜卦算出大夏王朝有一神龙护佑,所以才使北蒙三国持久攻克不下,他们朝集结三国最有修为的屠龙者,将那条神龙斩杀在了大夏王宫……” “武后,那您所说的龙骨如今在何处?”孤独秀眼中布满焦急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师傅说,龙骨被大夏王朝的后人埋进了皇陵,但大夏王朝历代皇帝的坟冢如今已淹没在整个沙漠中,龙骨在被埋在那位皇帝的陵墓中,没有人知道……” “那我们怎样才能找到大夏王陵?” “阴兵?”冰羽突然小声念道一声。 “对,阴兵,没错,就是那里。”孤独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冰羽,琥珀,我们现在就出发。” “嗯。”冰羽和琥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唉,秀儿,你要去哪里?”还没等祭武神坛坛主反应过来,孤独秀几人已经朝神殿门外跑了出去。 “武后,等我们好消息,我们定会将那龙骨寻回的” 孤独秀朝身后的祭武神坛坛主大喊了一声,随着孤独秀话音淹没,那道石门也“咣当”一声关上了。 “这孩子……”祭武神坛坛主望了望那道石门,又将目光转向躺在自己床上的尚若轻,“这姑娘生的真好看,可比我年轻时漂亮多了……” 祭武神坛坛主看着尚若轻,不一会居然睡着在了床头上。 中林边陲,黄沙大漠,干燥的风沙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孤独秀一行人已经裹了厚厚一层防沙服,就连脸上,也都被抹布面纱包裹了起来。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的口角鼻孔也沾了不少沙尘。 “这茫茫沙漠,我们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大夏王陵?”巴伦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海,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啊,王爷,这要是在中土那样的地方,我们可以根据什么树啊山的,辨别方位,可这沙漠到处都是一个样,昨日见得那些什么阴兵,又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该去哪里找大夏王国的陵墓啊?” “刀光影,你还记得昨日的那口井吗?”孤独秀问刀光影道。 刀光影伸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指向何方:“这边?这边?不对,好像是……那边……” “喂,刀光影,到底是那边,你这一口气说了三个方向,我们到底该往那个方向走?”琥珀呵斥一声道。 刀光影放下手,抱怨道:“这茫茫沙海,到处都是沙子,我怎么知道是那边!” 就在琥珀和刀光影真吵时,冰羽从眼前沙丘中抛出一截草根来:“那口水井应该就在附近了。” 听冰羽这么一说,刀光影有些好奇地问道:“冰羽姑娘,你怎么知道那口水井就在附近?” 冰羽将手中那截草根拿到手中嗅可嗅道:“这种草只能在有水的地方生长,而且这截草根有水的问道,所以我们应该就在那口水井附近,只不过昨夜起了风沙,那口水井许是被黄沙淹埋了。” “冰羽姑娘说的没错,我已经看过了,安风向吹拂的方向,我们应该没有走错方向。” 正说是,巴伦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方向道:“王爷,你们看。” 朝着巴伦手指指着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沙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着。 “怎么会这样?”刀光影问道。 “我们过去看看。”孤独秀看着那些不停塌陷的沙层道。 当他们跑近时才发现,那些塌陷的沙层是因为遇到了地表水的冲蚀才会变成深土色,并出现了塌陷的情况。 随着水流向远处望去,一口水井果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水井,是水井。”刀光影激动的叫了起来,“我们找到水井了!”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水井,孤独秀几人忙跑了过去。 他们看着眼前那滩甘甜可口的水源,像一群饥渴许久的山羊一般,纷纷伏下身子去,伸手舀起井中泉水喝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行了一日的路,他们实在是太渴了,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倒影在那口水井里的他们的倒影,居然全是一副骷髅模样。 琥珀刚要抬起身子,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吃惊起来。 伏身在对面的刀光影看出了琥珀脸色的不对劲,迟疑半晌后问道:“琥珀姑娘,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琥珀摇了摇头,想再次确认刚才出现在水中那副骇人的面孔,可当她仔细看向那滩水井的时候,水面居然浮出一行字来:“月圆之夜,王陵重现!” “你们看……”琥珀指了指水面。 “什么啊,琥珀姑娘,水里是有什么东西吗?”巴伦有些疑惑地问道。 “水面有字,是字,你们看到了吗?”琥珀脸露喜色,朝众人高喊了一声。 可其他人的反应,让她脸上的高兴之情顿时僵了起来。 琥珀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众人道:“水面有字,关于大夏王陵的字。” “没有啊,琥珀姑娘,我也没有看到。”刀光影揉了揉眼睛,问孤独秀道,“王爷,你看到了吗?” “琥珀姑娘,你确定看到了有关王陵的字迹?” “哎呀,好了,看来你们真是看不见的。”琥珀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井中刚才出现了一样字,上面写的是——月圆之夜,王陵重现!” “什么,就是今夜?” 其他人半信半疑,皆将目光转向琥珀。 远处,一轮血月正在缓缓没出云层…… 第44章 白衣公子 随着那朝胡子大汉砸去的酒壶,白衣公子也移动脚步,挥拳朝对面男子冲了过去。 一阵拳波袭来,那只飞向胡子大汉的酒壶也被那白衣公子砸的粉碎,巨大的威压让那几人来不及躲开白衣公子的袭击!酒壶被白衣公子的拳头打碎的同时,他的拳头也随之落在了胡子大汉的左脸上…… 一股鲜血从胡子大汉嘴中滋出,随着他那扭曲的表情和侧翻出去的身体,几颗大牙也从他的空中飞了出去! 巨大的拳波震碎了附近两侧用餐的桌子,几名可人见如此情状,纷纷起身,颤抖着身体拿了长剑,站远身去观看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 就连孤独秀几人眼前那张桌子,也几乎被突如其来的拳波震碎开来。 “好强大的拳法!”尚若轻小声说道。 孤独秀忙渡出手中掌力,将眼前那张颤动着的桌子又扶回归位。 “老大!” “老大,你没事……” 周围的几人见那名胡子大汉被白衣公子一拳打的眼冒金光,打了几个圈翻到在桌边,几人忙上前围着那胡子大汉,七手八脚将他拉了起来。 胡子大汉摸了一把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脸部肌肉,掉出一口血红色口水,结结巴巴说道:“我的牙齿,我的牙齿……” 当他再次伏下身子将地上几颗沾着鲜血的牙齿摸起来时,阿如汗居然半伏在那名白衣公子怀中,举着酒壶道:“这个大哥,你可是来陪我喝酒来了?” 白衣公子并未言语,只是微微扶着阿如汗站立不稳的脚步,勾头看着他因为酒精过敏通红的脸颊。 “公子,你为何不与我说话,你是认识我?”阿如汗颠当几步,又倒在白衣公子另一只臂腕下。 “少废话!漠北人,这家伙到底是何……何来历?为何要打掉我一口的牙齿!”那名胡子大汉歪着嘴说道。 “不说话,是?不说话将他的遮帽掀了,我到要看看你是如何一张面孔!” 就在那几人准备冲向白衣公子撩起他脸上的遮帽的时候,又一阵威压从白衣公子体内涌出,一时间,那几人居然如同服了麻药一般,两腿失去知觉,瘫软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了。 “公子,来……我们……喝一杯……”说着,阿如汗就将手中酒壶伸到那名白衣公子的嘴边去。 那名白衣公子痴痴望着怀中脸色通红的阿如汗,怎知他手一滑,将那半壶酒尽数倒在了他的胸口。 “来,公子,喝酒……”而后,阿如汗拿着那只空酒坛朝自己嘴中倒去,“呵呵,没了……怎么就没了呢,公子,你好能喝啊,这一下子就将这大半壶酒给喝完了!” 说话间,阿如汗猛地嘴中一咕噜,一股恶臭熏天的呕吐物从嘴中喷出,那名白衣公子躲闪不及,染了一身的脏碎杂物。 白衣公子看着胸前挂着的那几根还未完全消化,又被阿如汗胃液泡胀的面条,和见面几颗红彤彤的花生米,不由胃中泛起一股恶心来,他一把将阿如汗推了出去,自己也后退几步,忙去擦身上那些呕吐物。 被臭气熏晕了头的白衣公子,一把刨下胸襟上那些沾着粘液的面条,又被弄脏的双手恶心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小二,小二,拿抹布来……”白衣公子朝身后喊了几声。 小二肩上搭着一块抹布跑了过来:“公子爷,你这是……” “呦,你是额醉了?”店小二捂着鼻子瞟着那白衣公子说道,“公子怎么如此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呢?我看公子也是一位风度翩翩之人,怎会将这些污秽之物弄了自己一身呢?” 白衣公子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道:“帮我擦赶紧了!” 店小二两眼一亮,也不管那银子上的污秽之物,也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当成吹过的风,他一把夺过那块银子,并咬在嘴中试了试真假。 确认那银子是真的之后,店小二这才将银子上那些呕吐物用袖子擦拭干净后,将银两装到自己袖口,笑着打理起白衣公子被阿如汗弄脏的衣服来。 阿如汗抱着酒壶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料被那几名失去白衣公子威压压迫的奇异着装男子一脚蹬在了地上。 “放开我,放我起来……我还……能喝……” 尚若轻捏了捏手中长剑,眼露愤怒,力度欲想起身砍了那几人,却见对面的孤独秀朝他摇了摇头。 白衣公子一把推开为自己擦拭衣服的店小二,右手五指伸出,一手劈下,将身边一名踩着阿如汗男子的脑袋从中当即劈出一道血印来,那名男子顿了顿,睁大眼睛倒在了几人脚边。 其他人见状,忙移开踩着阿如汗的脚步,眼中露出几分畏惧之色,怯怯看着眼前那名白衣公子。 他的面部虽然被遮帽全部挡了起来,但从他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可以看出,他围帽下那张模糊的面孔,自己愤怒到了极点。 “我看谁还敢再欺他一次!” 说话间,白衣公子的攥紧的拳头穿来几声骨头绷裂的脆响来。 那几人忙跪倒在白衣公子的脚边,叩头求饶道:“请爷爷饶命,我们不知道这位漠北人是爷爷您的人,若是我们事先知道的话,绝不敢动他一根汗毛的啊!我们只是几个四处打劫的马匪,平日里蛮横闹惯了,竟不知爷爷的厉害,是我们有眼无珠得罪了爷爷,请爷爷开恩啊!” 白衣公子瞟了一眼几人,走到阿如汗身边,弯下腰去,捏住他的两条胳膊,将他搀扶了起来。 胡子大汉见这名公子身手了得,他们几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便表现殷勤起来,他忙起身,弓腰将腿边一张板凳上的碎碗筷捡到了桌上,并捏住袖口擦了擦板凳上滴落的茶水,伸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陪笑道:“爷……” 见那名白衣公子扶着醉酒的阿如汗坐在了板凳上,胡子大汉扭头对还跪在地上的几名小弟说道:“还愣着干嘛!快起来给公子倒茶啊!” “哦……”那几名马匪也都站起身来,一人伏身为白衣公子揉腿,一人弯腰为白衣公子捶背,一人忙捡了桌上酒碗为白衣公子倒茶,一人又将倒好的茶接了过来,亲自喂到白衣公子嘴边。 “够了!”白衣公子将那碗茶水捏在手中,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 就连不远处观望着他们的孤独秀和尚若轻几人也是露出一脸的诧异来。 而这样看了就想让人漏嘴大笑的场景,此时的巴伦和刀光影却不得一见了。因为巴伦早就喝晕了过去,倒在桌前打着呼噜,而刀光影也在之前被一名马匪一拳击晕了过去。 马匪老大看着自己那群小弟的一通操作,无奈地咧嘴闭眼道:“哎呦,我的妈呀!你们可不能再惹这位爷爷生气了!” 胡子老大吼了一声小弟道:“这边!要照顾好这位公子爷,他是次要的!你们这群蠢货,难道看不出这位爷对这位公子的宠爱之意吗!” 看着马匪胡子老大指挥着那群自己的小弟,来回在阿如汗和那白衣公子两人之间跑来跑去,琥珀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小姐,你家五哥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等人物,话说他这才来到中土几日?怎么就与外面这些人有了如此亲厚的关系?” 尚若轻举碗喝了一口茶,小声说道:“他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离开了中土,怎么会认识什么中林人士,许是这名戴着帷帽的公子是来闹事的!” 琥珀又是一笑:“我看啊,定是你家哥哥长得腼腆,让这位公子有了非分之想,他这次出手帮助,打了这群马匪的!” 听琥珀这么一说,尚若轻本来想去夹菜的筷子突然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琥珀姐姐又是胡说了!什么非分之想不非分之想的,若不是这个板着脸的王爷不让我出手,我早就将那人的帷帽掀了下来,看他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冰羽插话道:“主子,我看这白衣公子的修为不浅,即使你的功法在他之上,你若是要想取下他那顶帽子,也并非易事。” “小姐,我可没有乱说,你不也听到了吗?那马匪大胡子刚来时是怎么说的,他要与你家哥哥共饮,还叫他什么白白嫩嫩的可人儿?这话真是羞死人了!” 说着,琥珀又笑了起来…… “他爱我?你们说……他宠溺我?”阿如汗爬在桌子上的身体翻了起来,朝左边一倾,刚好倒在了那白衣公子身上,瞪着眼睛道:“他们说……你喜欢我,这……是不是真的……” 白衣公子愣了一下,朝那几名马匪道:“你们,将这个无奈拉开!” “哦。好嘞,我们帮你拉开他!” 说着,几名马匪便跑了过来,想将阿如汗从那名白衣公子身边拉走,可阿如汗却赖在他怀中压根不想离开,几人撕扯间,那白衣公子的上身衣服也被拉扯开来。 三名马匪扯着阿如汗的一只胳膊,往桌子旁撕扯着! 阿如汗的另一只手,也死死拉住白衣公子的胸前衣襟,几人一左一右撤了起来,几来几去,阿如汗又被揺吐了,一口黏糊糊的呕吐物猛地喷出,洒在地上,撕扯间,那三名马匪也被阿如汗吐在脚下的浓稠脏物滑倒在地。 随着那几人猛地松手,失去平衡的阿如汗和那名白衣公子也被甩了出去。 阿如汗刚好踩在白衣公子的裤脚边,两人“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阿如汗的手刚好落在了那名白衣公子露出的见状胸肌上。 “公子,你这身材真的不错啊……定是平日里干些砍柴锻刀的活?才会练出这般雄壮的肌肉来!” 那名白衣公子扶了扶被打歪的帷帽,一把甩开阿如汗不停调动着他胸肌的的只手:“走开!” 当那名白衣公子抬头扫了一眼周围时,来福酒馆的很多客人也在围着他两人看,白衣公子忙一把推开阿如汗,自己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脏物,将那件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的衣服裹在了身上。 但从始至终,那名公子都未曾将脸上那顶帷帽掉下。 “此人身材健硕,胸口处有刀疤,脚力也甚好,定不是什么砍柴樵夫,或者是炼刀铁匠……”孤独秀看着那名公子小声说道。 “那依你看,他是什么人?”冰羽小声问道。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他应该是一名武将!” 冰羽又瞅了一眼那名白衣公子,回过头说道:“没错,他胸口那道刀疤是被长矛所刺,伤口中陷外凸,随刺去皮骨,但遁矛者并不是什么功法高深之人,或者是在人员杂乱的情况下,混乱刺伤,力道不语!” 琥珀看着冰羽一眼竟能识破一个人身体疤痕是被什么武器所伤,眼色一惊,忙放下手中茶水问道:“那……那他背后那道伤疤呢,是什么武器所伤!” “大刀……”孤独秀和冰羽异口同声回道。 “大刀,就那道已经痊愈了的长疤,为何不是长剑,或者鞭子之类的武器,你们怎会断定那就是被大刀所伤?” “他背部那道伤疤比胸前长很多,而且使刀者定是有一定修为的人,这一刀下去,若是修为低下的人,若不及时救治,定会当场死亡!而剑伤的切面定会比刀伤更难愈合,被剑气伤过之后,疤痕肯定要比刀痕细很多,但它可能会形成两道外翻的棱角,鞭痕的威力不在鞭子所打伤口本身,鞭伤若是击在某快肌肉,鞭痕若发出的冲击力,可能更多的会击伤周围其他肌肉!” “原来是这样啊……”琥珀了嘴道,而后又朝阿如汗和那名白衣公子望去。 此时的白衣公子,在众人的围观下,略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扫了一眼周围,故作镇定地对那几名马匪说道:“大胡子,想不想活命?” “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兄弟还没有娶妻生子呢,虽然我今日见了你家这位小公子,甚是喜爱,但我毕竟比不得你这般,对他如此疼爱,我只是放浪惯了,偶尔只是觉得好玩些,才对这些年轻公子有些想法的,可爷爷您千万不能因为这事杀了我啊!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呢?” 说着马匪头子就跪在了白衣公子脚边,哭求起来。 “想活命倒是不难,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去做,我定会保你们衣食无忧,身边妻妾成群!” 听了这话,其他几名马匪咧嘴一笑,口角漏出些许口水来,也忙跪在了那名白衣公子脚边:“若是有钱有媳妇的话,我们任凭爷爷差遣,以后,您就是我们的老大……” “对,您就是我们的老大!”马匪大胡子也随呵道。 “做老大倒是不必了,只要你们将这位醉酒的公子照料好便可!”说着,那名白衣公子就从腰间抖出一袋银子来,丢到几名马匪腿边,“还有,以后不准再提什么漠北人,若是因此话惹出祸端,我定轻饶你们不得!” 说罢,那名公子看了一眼醉倒在桌前的阿如汗,直步走出了来福酒馆的大门。 迷迷糊糊间,阿如汗仿佛听到那名离去的白衣公子脚腕传来一阵铃铛的清脆响声,他眼睛微闭,爬在桌子上,嘴中念道:“送你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第45章 白玉虎符 “小姐,这就是你说的,你家哥哥不认识那位白衣公子?”琥珀将一口月饼塞到尚若轻嘴中,接着说道,“我看啊,他两人亲密的紧!” 几人正要起身去阿如汗身边时,来福酒馆的店小二跑了过来,将一块红布交到冰羽手中道:“姑娘,二楼隔板间有为客官说将此物交给姑娘。” 冰羽打开那块红布,看着里面包着的东西,眼色微惊,心中念道:“白玉虎符?” 看着冰羽有些难堪的表情,尚若轻轻声问道:“冰羽,你没事?” “没事,主子,你们先去看看阿如汗公子和巴伦他们!我去去就来。” “嗯。”尚若轻点了点头,便与孤独秀和琥珀三人朝阿如汗走去。 说时,白雪也跟了冰羽去了二楼隔板间。 那几名马匪得了一包银子后,竟高兴的忘了那白衣公子临走时告诉他们的话,那几人将银两倒在地上,开始贪分起来,就连尚若轻三人是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的,他们都没有发现。 “送你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送你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嘻嘻……” “送你……铃铛……” “送你……” 说着说着,阿如汗也睡了过去。 “小姐,什么铃铛,什么一想的?你家哥哥莫不是魔怔了?”琥珀看着爬在桌子上的阿如汗说道。 尚若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五哥这般,定是有自己的心事,只要此事与尚府毒门没有关系,多半也是幸福之事。” 此时,孤独秀也将巴伦和刀光影两人唤醒过来。 “刀光影,巴伦,你俩人将阿如汗公子扶到马车上去……” 孤独秀刚一开口,就听到围着一小堆银子分拨不均的那群马匪中的一人说道:“老大,阿什么汗,要被人截走了,他们要抢老大的男人!” 马匪大胡子回头看了一眼尚若轻几人,又将头转了过来,一把掌打在那名说话的马匪头上:“什么老大!我才是老大!” 马匪大胡子又一巴掌打在那名马匪头像:“什么要截人,他们是来与阿什么汗来喝酒的!” “对了,什么汗?” “我不知道啊,老大!” 又是一巴掌拍在了那名马匪小弟头上:“连一个名字都记不下,要是阿什么汗被人截走了,我们上哪里去找?” “老……老……老大,他……他……叫,叫……阿……阿如……”一名口吃小弟说了半天,也没将“阿如汗”三个字说出来。 “好了,不用说了……阿什么汗,我知道。”马匪大胡子又将一个巴掌拍在口吃小弟的头上。 “要不要让我帮你们分呢?”琥珀叉腰走了过来,弯腰伸出小指说道:“这呢,是三十七块碎银,你们五人分的话,怎么分,都会多出两块来。” 琥珀边说边将地上银两分成了五分。 那几名马匪惊讶地看着琥珀道:“姑娘真乃神人啊,这么难的题,就你这么随手一挑,就分的明明白白了!” 说话的那名马匪转念一想,又说道:“唉,不对啊,那这多出来的两块怎么办?” 马匪大胡子接话道:“这个我有办法。” 说着,他一手劈下,将那块最大的银两劈成了粉末,马匪大胡子伏身将眼睛凑到那些被拍碎的银子粉末上,两只手指撮起一撮粉末来:“唉,这不就可以了。” 大胡子将那撮银子粉末放到自己手中,其他几人凑眼看着大胡子手心的那一小撮粉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几人皆屏住了呼吸,突然一人打了一声喷嚏,刚好将那一小撮银粉吹飞! “啊!” 几人惊呼一声后,一掌接一掌拍打在那名打了喷嚏的麻匪头上。 “停!”琥珀喊了一声。 “停,停,停。嘘……”马匪大胡子伸出双手道,“听神人说,我们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这个好办,你们将自己手中的银两放到地上。” 马匪面面相视后,将目光停在了马匪大胡子眼上。 “看我干嘛,快,将手中银两放下,听神人的话!”马匪大胡子说道。 “老大,你为何不将自己的银两拿出来呢?” “我拿,我怎么不拿了!”说罢,马匪大胡子很不情愿地将自己那七块碎银放在了琥珀眼前,“放,都放下……” 见自己老大将银两放在了琥珀眼前,其他几人也将自己那一份放了出来。 琥珀伸出右手小指,将那些碎银分成五份,每份三块:“呐,这样不就好了?” “嘻嘻……”那几名马匪笑着将三块碎银放在了自己口袋中。 而后才发现,眼前还放着一堆更多的银两:“神人,那这些……” “这些呢,自然是我的了!”说着,琥珀就将那二十一块碎银装到自己钱袋中去了。 “啊?” “这……” 马匪们有些诧异地看着琥珀将那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的银两收入囊中,他们总觉得那里出了问题,但又说不出问题的根源到底在何处。 “老大……”马匪们看着大胡子,“是不是那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神人分的银两,自然是对的,要不你来分?” “哦……” “老大,你快看,阿什么汗这会真的不见了。” “嗯?”马匪大胡子回过头时,巴伦和刀光影已经将阿如汗扶出了来福酒馆的大门,“快追啊,若是将人弄丢的话,那遮帽公子定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是,老大……”说着,那几人就要追出酒馆去。 “唉,大胡子,我可是听见那名公子说,让你们暗中保护好这位醉酒的公子,并未让你们携了他不让他走啊!” “是啊,老大,那位爷爷好像是这么说的。”一名马匪思索一会后说道。 “也是啊。”马匪大胡子拖着腮帮想了想问道,“你们是阿什么汗的什么人?为何要将他接走。” “哎呀,大胡子,你烦不烦啊!这位醉酒的公子是我家小姐的哥哥,我家小姐是这位醉酒公子的哥哥,那他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说着,琥珀转身剥开眼前围着自己的两名马匪,朝酒馆门口走去,“反正啊,我们是不会伤害他的,只要他没事,你们也不会有事的!” 看着朝酒馆门口走去的琥珀,一名马匪说道:“老大,好像神人说的对啊?” “神人说了我们没事就没事的,她也说了阿什么汗是她家小姐的哥哥,那就是她的朋友了。我们整日混迹在平襄城和周边地域,若是阿什么汗出了事,我们就骑着快马去帮他!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必整日跟着他,还可以暗中保护他,也能得了那位爷爷的银两。” “对,老大说的对……” “哈哈哈,老大说的自然是对的,除了神人的话,我可是你们的老大,那句话不比你们说的有涵养?” “对了,老大,既然阿什么汗被他的朋友接走了,那我们该去哪里呢?” “你是不是笨啊!”一个巴掌打在那名说话马匪的头顶,“我们自然是要去城外劫富济贫了!” “对,劫富济贫……” “那还愣着干嘛?抄家伙走人啊!” “好,走……” 说着,那几名马匪拿了自己的铁锤铁锥铁链和大刀,漫着大步朝来福酒馆的外面走去…… 二楼隔板间,冰羽站在遮帘外,她的腿边是吐着舌头的白雪。 遮帘内,突然传来一声苍老但不失刚劲的声音来:“老奴见过小姐!” 说着,遮帘内那位有些佝偻的身影跪了下来。 冰羽并未因为他的年龄,向前去扶起他,冰羽转过身,看着楼下来来往往,吃酒划拳,叫喊嬉笑的人群,冷声说道:“林伯,你快起来!战神家族早已覆灭,我也不再是什么小姐,以后你还是不要这样叫我了。” 那名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道:“小姐不可如此言语,想当初,我战神家族是何等的威名,怕是今日的尚府毒门和那隐市,都不能与我战神家族相提并论,寒莫将军更是让各国闻风丧胆的武神,那个人听了寒莫将军的名号,不向上行礼一番的?”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啊,小姐,你不可像如今这般堕落啊,你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怎可为他毒门赶出门的小姐如当丫鬟呢?” “林伯,不要说了……”冰羽打断老者的话道,“如今整个中林国,我们战神家族的人已不到几人,他们也有了新的主人,我们何必去打扰他们新的生活呢?” “小姐,我已暗中联络了几人,都是寒莫将军昔日的手下旧部,只要您肯一鼓作气,撑起光复战神家族的重任,他们定是会回来为您效力的啊,小姐!” “林伯,此事不必再提!” “小姐……”说着,老者又跪在了冰羽对面,“若是今日小姐不允了老奴的话,我就长跪不起了啊……” 看着那老者行动有些迟钝的身体,冰羽终是不忍心看着他那样一直跪下去的,她转过身,隔着帘子说道:“林伯,你先起来……” “小姐,你要答应老奴啊!” 冰羽见自己老奴还是不肯起身,掀起帘子,直接有了进去,扶起了那位看着后,又漫步走出门来,问那老者道:“林伯,我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老人捏起袖子,沾了沾眼角的老泪,开口道:“和小姐想的并无差错,寒莫将军的死,并不是御亲王的过错,而是有人为了自己利益,私通大宛将领,寒莫将军这才被敌人抓捕了去的!” “可查出了那私通敌军的人是何人了?” 看着拱手道:“恕老奴无能,还未能查清那私通敌军的人是谁,不过我已经派人混入皇宫去了,想是过不了多久,那通敌之人朝会有眉目的!” “林伯,此事我已知晓,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您先回去,我家主子还在门外等着我呢……” “小姐,那老奴先告退了!” 听林伯这么一说,白雪突然从帘外跑了进去,吐着舌头小声哼叫了一声,蹲着后退直直看着那位老人,仿佛有意在引起那位老人对它的注意一样。 林伯伏身摸了摸白雪的头,笑着说道:“都长真么大了……” 说罢,林伯便一个跃身跳出窗子去,刚好落在了尚若轻她们那架马车的后面,但因为此处来来往往的人群甚多,加上那老人的功法修为高深,孤独秀和尚若轻几人根本没有发现有一人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 冰羽走到窗前,看着远去的那个背影,心中突然有了些许伤感,但在的的脸上,仍然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动。 “冰羽,你怎么在上面?快下来,我们晚会霰雾林了。”站在马路上准备车马的巴伦朝酒馆二楼的冰羽招了招手道。 冰羽看了看那辆整装待发的马车,随手关上窗户,从二楼隔板间走了下来,朝来福酒馆的门外走去。 “冰羽,天已经黑了,我们快回去!”看着冰羽远远走来,琥珀朝她大喊了几声。 冰羽急步走到车前,一步跨入马车,对车外架马的巴伦和刀光影说道:“我们走!” “好嘞,姑娘们,坐好了!我们要回家了!” “驾,哈哈哈……”所有人脸上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高兴来。 可冰羽的笑仿佛有了几份讽刺,她捏了捏手中那块白玉虎符,心中默默念道:“家?我还有家吗?我还能回去吗?” 可她又想到了今日与林伯的对话,林伯说过:“只要她肯回来,爹爹的旧部就会从各地集结而来,他们战神家族重出江湖就是之日可待的事了。” 可当冰羽看着对面那个经历人事沧桑,仍然一脸微笑的尚若轻时,她默默将那块白玉虎符装进衣服中去了。 飞驰的马车跑过黑石镇,直奔霰雾林山中,一轮明月挂于天边,这是此年的中秋节,他们大伙喝了酒,也吃了月饼。 在这个咫尺车厢里,他们来自不同的家族,有着不同的身份,可当他们看到天上那轮月亮的时候,他们自己将这群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当成了家人。 第46章 中秋醉酒 中秋的月亮没过树影,刚好停在林深见鹿处的夜空中。 雪芸坐在院子的木椅上,拖着下巴看了看天上那轮圆月,低头小声念道:“没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中秋节了,想是琥珀姐姐她们已经有了一个月了,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治好梦罗姐姐和阿如汗公子的伤?” “雪芸,快,过来吃饭了……”小峦喊了一声道。 雪芸无精打采地走了过去,坐在院子中那张桌子前,桌子上摆满了山里打开的各种干果野菜,还有几块冒着热气的月饼。 小峦拿起筷子,笑着说道:“快吃啊,等会月亮下去了,你们想赏月也就没得赏了。” 大家刚要拿起筷子吃时,雪芸突然说道:“不知梦罗姐姐她们现在在何处,也不知她的伤好了没有?” 同样的地方,不同是时间,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们也是坐在这里过的中秋节,一院子人其乐融融,赏月作诗,直到半夜才睡去。 可如今小培、小棠、雪芸、雪雁四人已经不在了,琥珀和冰羽也陪着重伤的尚若轻去了北方边陲求医,眼前这般光景,让人看了难免会想起过去的很多事,不由一阵伤心之感涌上心头。 雪仪小峦几人皆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默默放下手中碗筷。 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小药童小侍女们,千红也停下手中筷子,笑着说道:“你们不要太担心了,你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她可是上古神兽火凤凰选中的主人,能那么轻易被人打得站不起来吗?更何况彼此去北方边陲,是由那个御亲王亲自带她去的,上次在聚灵温泉,你们也都看见了,那些使用阎罗帖的人,不就是祭武神坛的人吗?她们冒着被人看穿身份的风险,来救御亲王孤独秀,说明他与那个祭武神坛肯定是有莫大关系的,他这一去,定会救好尚姑娘的伤的,啊?” 听千红这么一说,小药童小侍女脸上的愁容稍微散了些,但依旧高兴不起来。 “千红姐姐,你说的话到是没错,只是今日是中秋佳节,本是一个团聚的日子,可如今这般光景,让我们怎能不想起被窦姨娘杀害的小培雪雁她们?”雪仪忍住眼睛的泪水,默默说道,“想当初,我们一众十三人被小姐和冰羽姐姐带回到这林林深见鹿处,过的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也自在逍遥,可我们还是躲不了那些恶人对我们的残害!” “雪仪姑娘,你这话可是说错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谁能保证明日是晴天还是阴天呢?这做人啊,就要过好当下,今日有钱今日花,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无钱说明日,明日无酒喝凉水!你们看看我,我也不是从小到大是一个人人见打见骂的小乞丐吗?若不是我那大哥万紫将捡来的发霉臭馒头给我吃,恐怕我今日早就饿死在了大街上了!” 说着,千红又拿起了筷子道:“快吃,要不然菜都凉了!” 千红兄妹这段时间对小药童小侍女们照顾有佳,他们心中自是有着太多感激的,见千红拿起来碗筷,他们也不好扫了别人的兴,也纷纷拿起筷子来。 “对了,千红姑娘,怎么不见你家大哥回来啊?” 小峦刚开口问道,还没等千红回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来:“谁在念道我啊?” 万紫挫着肩头那一缕长发走了过来:“哎呦,小娃娃们,今日是怎的了?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是这菜不好吃吗?” 说着,万紫拿起桌上一双筷子,夹了一口苜蓿喂进嘴中,仔细嚼了嚼道:“这菜也不难吃啊?” “是这月饼不好吃?”万紫又放下筷子,翘着兰花指将碟中一块月饼拿了起来,掰开后,又将半块月饼再掰开,放进嘴中嚼了起来。 他边咀嚼口中东西,边点头扫了一眼桌前的众人道:“这月饼也很好吃啊!” 见其他人还是不说话,万紫将沾了油和月饼屑的手拍了拍,跑到厨房去。很快他又跑了回来,手中还提着两壶酒:“小娃娃们,来,今日中秋节,不如你们啊,陪我喝几杯,好不好?” “剑修?这酒是你从各处弄来的?”小双大着眼睛问道。 “你们放心,这肯定不是我抢来的,也不是我偷来的。”万紫说着,就已经将一壶酒打了开来,“我盘算着今日是中秋佳节,就早早去了黑石镇,帮那家酒馆做了四五天的杂役,这才换了两壶酒回来。” “可是,我们不会喝酒……” “没关系,今日我教你们大伙喝,也么样?” 小峦和小蜀对视一眼:“可……梦罗姐姐不让我们喝酒的……” “那定是之前的事了,如今你们都长大了,要像万紫大哥这样,得学会喝酒,无论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今日都得喝!” 说话间,桌上那几个本来用来吃饭的碗,居然都倒满了酒。 “古人赏月,必当有好酒相伴,不如我们也效仿一下古人,今日赏月喝酒!”万紫已经端起一碗酒。 其他众人面面相觑,也端起桌上那碗酒:“好,好,好……” “来,干……” 说着,一群人就将一大碗酒喝了下去。 小艺一碗喝下肚,居然满脸通红,已经说起胡话来:“这酒劲怎么这么大,我好像要醉了……真是丢人死了,居然……居然一杯就倒,还不如……不如她们女娃娃呢……” 雪仪也被呛地两眼漏出泪水来。 雪芸放下喝了一半的酒,吐出舌头,忙扇了扇手道:“哇,好辣,这酒……原来是这种味道,哇,好辣,好辣啊……” “哈哈哈……” “啊哈哈哈……” 看着大家笑成一团,万紫又将酒倒在碗中,与小药童小侍女们喝了起来。 但毕竟他们都是些第一次喝酒的小娃娃,几口下去,就皆睡了过去。 看着爬在桌上脸露红润,嘴中不停念道自家小姐的小药童小侍女们,千红看了一眼一旁的万紫道:“大哥,他们应该快要到了!” 万紫叹了一口气道:“小妹,我们走!” 秋日的风拂动着院中树影,月亮早已没入云层,雪狼赤眼和小灰送走了万紫千红兄妹两人后,便攀伏在一众小侍女小药童们的身边,默默守候着。 突然,从远处发来一阵狼啸声,赤眼和小灰抬起头竖耳听了听,又一声狼啸传来,它们确定那是白雪的声音后,也随即朝着林深见鹿处门外吼了一声。 赤眼朝着门外飞奔而去,一阵马车的声音传来回来。 “我们回来了!驾!小峦,雪仪……” “我们回来了……” 驾车的巴伦高声喊了几下,可不见院中有回音传来。 琥珀扶着尚若轻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尚若轻见院中寂静一片,有些不安地问道:“琥珀,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琥珀指了指和白雪跑到一起撒欢的赤眼:“小姐,你看,是赤眼,它如此高兴地与白雪撒欢子呢,小峦他们定是没事的,想是这会子早就睡下了!” 早就跑进院子查看情况的刀光影突然喊了一声道:“尚姑娘,你们快来……” 当尚若轻她们跑进院子后,才发现小药童小侍女们居然都喝醉大睡了过去。 看着他们身上披着的衣服和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碗筷,尚若轻和孤独秀琥珀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发生了什么。 冰羽从后院跑了过来,朝尚若轻摇了摇头道:“主子,后院没人。” “快,五哥,巴护卫你们将他们扶到屋子里去,夜里山间寒气重,可不要着凉了!” “冰羽,可见到万紫千红兄妹两人了?”琥珀扫了一下眼中,却不见万紫和千红,便问冰羽道。 “前院后院都查看过了,并未发现那两人!” “这就怪了,他们不是说好了要等我们回来吗?怎么这会子又不在此处?” “琥珀姑娘,我早就给你说了,那两人鬼鬼祟祟的,定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接近你们,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如今他们不明不白消失了,肯定是华川国派来我们中林的奸细!” 尚若轻思索半晌后,开口道:“要是说那两人是为了私人之事,来我林深见鹿处,倒是有可能的,若巴护卫说他们是为了华川国来此处,可能性不大。眼下,北方金沙经过几年养精蓄锐,已经有了与我们中林对抗的实力;西域的大宛虽已灭国,但他们的残余势力分散在四处,时不时潜入中林皇城,伺机刺杀朝中武将;曲勒有意拉拢周边小国,来增强自己的势力;小宛是联通西域各国的重要通道,商旅往来不绝,为这个弹丸之国送去了众多金银财宝,小宛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而中原三大国中林、华川、世歌尧向来是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们不太可能来此处是为了华川国利益而来!” “也未必!”孤独秀坐在了院子的木桌前,倒了一碗酒说道。 “也未必?御亲王爷难道觉得华川要对我们中林国有所行动?”琥珀看了一眼孤独秀问道。 “从古至今,江湖就流传着一句话,得八宝图者,得天下!”孤独秀喝了一口酒道。 “八宝图?”在坐的其他有些震惊地喊了一声。 “孤独秀,八宝图到底是什么东西?”尚若轻冷声问道。 孤独秀又添了一杯酒道:“八宝图是流传在各国之间的一个传说,但具体绘制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那为何地煞冷冢的人说八宝图在你手中?” “我也不知,可能是有人有意传播,想害我与死地……”孤独秀抿了抿嘴道,“相传,八宝图绘制了通往西域各国的陆上丝绸之路,也绘制了中原诸国的防御体系,就连北方塞外的金沙、北狄等国也绘制在其中,就算是小小的山川河流,也能在这副奇特的地图上找出来,所以各国都在寻找这八宝图。” “小王爷,我听说,在那八宝图上,还绘制了一批域外神秘族群搬运中原国宝的事,据说那支军队出了玉门关后,就消失在了沙漠中,就连那些他们想要运送出去的漆器、青铜、佛面、卷经、武功秘籍、陶瓷、蚕种、粟谷,都一并消失在了沙漠中,这使得后人们为了得到那批消失的宝藏,才不懈余力要找到这副八宝图!” “刀光影,这只是江湖传言,谁又没有见过,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又要搅得整个江湖风云再起,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罪人了!”孤独秀笑了笑说道。 刀光影赶紧捂了捂嘴,转头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尚若轻和冰羽道:“就当我没说,我还是吃菜!” 刀光影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块兔肉喂到嘴中,他顿时睁大了眼前,忙点头道:“这……这……嗯,嗯,嗯……” 他激动的伸出手在那盘兔肉上比划起来。 其他人看的一眼蒙,不知刀光影要说着什么,皆有些诧异地盯着他的脸看着。 当刀光影将嘴中一截兔骨头吐了出来后,才舔着嘴角的肉汁说道:“这也太好吃了!你们快来尝尝!” 其他人有些不相信地拿起筷子,一尝之后,才知道方才刀光影如此夸张的表情确实不是骗人的。 可就琥珀对雪仪和小峦他们的了解,这样美味的食材,他们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琥珀咂了一口兔骨,说道:“这菜,难道是万紫千红兄妹两人做的?” 正说是,因为喝了两大碗酒被尿憋醒的小峦半眯着眼走到院中撒尿来。 当他解决了水火问题之后,才迷迷糊糊中觉得院中桌前坐了不少人,起初,他还以为那是雪仪小双他们。 等他再次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尚若轻几人,小峦小跑几步走到桌前,不停揉着朦胧的睡眼,确认自己的视觉没错过,他一把扑到尚若轻腿边,哭喊起来:“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你的伤,你的伤好了……” 小峦摸着眼泪,不停捏着尚若轻的手腕和脚腕。 第47章 两王对战 直到午夜时分,尚若轻几人才回屋睡了觉去。 孤独秀也回了后院屋中,刚要准备睡觉,就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何事?” “小王爷,出事了!” “进来说话。” 刀光影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声道:“小王爷,秦楼楚馆那边传来消息,十三娘被人伏了!” 孤独秀将脱到一半的衣服又穿了起来:“可知是何人所为?” “具潜藏在隐市秦楼楚馆的弟子来报,伏走十三娘的是一位带蒙面公子,其人功法甚是厉害,几招之内就将十三娘制服并带离了隐市。” “小王爷……”巴伦也推门走了进来。 “那伙人去了黑石镇外的森林,不知他们要带十三娘去哪里干什么?” 说话间,孤独秀已经将外衣穿了起来:“尚姑娘她们可安息了?” 巴伦走到窗前,轻轻推开门朝外看了看道:“前院的灯都熄了,尚姑娘她们应该已经睡了。” “随我去山下!”孤独秀拿了桌上长剑,急步朝院子外走去,巴伦和刀光影也跟了出去…… 黑石镇外森林间,一个黑衣男子背站在土丘之上,他的身后,是几名被扣在地上跪着的女子,十三娘也被两名男子扣住双手,嘴角像是被打了一记耳光,露出一股鲜血来。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与我们这些秦楼楚馆的女子为敌?” “姑娘的身份,恐怕不是一个妓馆的女子这么简单?”那名黑衣男子转过身来,取下头顶高帽道,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来。 “公子到底是何人,为何擒我来此处?” “姑娘莫急,马上——你就知道了……” “主人,时间差不多了!”一名同样穿着黑衣的手下抬头看了一眼林中被惊起的一群鸟群说道。 “好,杀!” 随着那名男子一声令下,几道刀影闪过,那几名被扣在地上的女子的头颅便已经滚落在脚边。 十三娘眼睁睁看着眼前那几名秦楼楚馆的女子被这几人杀害在眼前,她一怒之下,手中发出一股强大震气来,将扣押着她的那两人也震飞出去! 她刚要转身朝对面的那名男子冲过去,一转头却见那男子已经移身捏住了她的脖子:“姑娘还是不要动的好,你也看清楚了,眼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杀这几人,也只是想引出你身后之人,只要姑娘好好配合我们,我定会保你安全离开这里!要不然……” 十三娘瞪眼看着那名黑衣男子说道:“少废话,我既然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请自便!本姑娘我也不是被人吓大的!” 黑衣男子嘴角的邪恶笑容慢慢晕了开来,他捏着十三娘的手也更加地用力起来,手背上那些血管因为使劲的原因,也开始明显爆了起来。 “那好,姑娘执意要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着,黑衣男子的脸色也变得阴狠起来。 十三娘的脸色的被捏得通红起来,就在那一声声骨头声在黑衣男子手中传出之时,一个身影从空飞了过来,一道剑光袭来,猛地朝黑衣男子劈去。 见状,黑衣男子忙放开捏着十三娘脖子的手,速转一个急身,停下脚步,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啊哈哈哈……” “御亲王,你终于来了?”那名黑衣男子狂笑几声后说道。 “定北王?李烨?”孤独秀收回手中长剑,看着对面那名黑衣男子问道。 “孤独秀,好久不见!” 孤独秀走上前几步,却被几名持刀护卫挡住了去路。 “李烨,你这是何意?为何要将这名女子抓来此处?” “御亲王,你果真不认识此人?” 孤独秀瞅了一眼对面的定北王李烨,既而将目光投向身侧的十三娘。 十三娘看了一眼孤独秀,眼中露出几份不知是惊喜还是不安的表情来。 还没等孤独秀开口说话,十三娘突然开口道:“我与此人并不认识,既然今日落在你们手中,我自是无话可说……只求那些能活下去的人,不要忘了初心……” 说罢,十三娘一手夺来扣押着她的那名男子手中的弯刀,毫不犹豫一刀抹在自己脖子上。 一股鲜血顿时从倒在地上的那具身体上晕开出去。 李烨见到那名女子居然自杀在了自己眼前,心中不由一震,而后又笑着说道:“果然是位刚烈的女子……” “李烨,你无端杀死这么多无辜女子,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孤独秀便朝对面的李烨冲了过去! 转眼间,孤独秀一掌便将李烨推飞出去,李烨滑翔后退数步才停了下来。 “定北王!”一旁的护卫欲上前扶住李烨,却被李烨伸手制止了。 “拿我的兵器来!”李烨冷眼说道。 身后一名护卫愣了一会,拱手道:“是!” 随着那名护卫话音落下,一把长枪朝从他手中挥了出去。 李烨接过长枪道:“今日是我与自家四弟的个人私事,你们都不必出手,听到没有!” 身旁那些护卫顿了一下,小声回道:“是。” 一把长枪在李烨手中极速挥舞着,在漆黑的夜色下,长枪划出的火光甚是耀眼,就在孤独秀走神的顷刻间,李烨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向他的脸部,孤独秀忙弯腰夺过长枪攻击,却不料又被李烨极速挥来的长枪扫在腿腕,孤独秀瞬间被李烨打倒在地。 李烨露出一脸的得意笑容来:“四弟,许久未见,你觉得三哥的长枪使得如何?” 此时,从空中落下的巴伦和刀光影两人也将倒地的孤独秀扶了起来,孤独秀脱开巴伦和刀光影的手,示意他们退后去,不要参与此事:“三哥的银抢自然是无人能敌的,只不过,我的长剑也未必比你的银抢差!” “哦,既然四弟这么说了,那我可要好好领教一下御亲王的长剑了!”定北王李烨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 孤独秀也同样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 随着两人脸上晕开的笑容戛然而止,眼色变得冰冷起来,孤独秀和李烨两人皆将手中武器猛地一挥,扯入身后,随着他们聚集在右手武器间的巨大灵力,周围的枯草也撼动了起来,其他护卫们不由互相搀起手来,想在眼前两个强者发出最后攻击之前,尽力睁开眼睛,看清他们两人的功法实力来。 从小到大,御亲王孤独秀和定北王李烨,都是被朝中大臣们那来对比的年少才俊,因为他们出众的修法天赋,和他们俊美的相貌,很多朝中大臣都想着未来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凭着他们屡次建功,击退外敌,将来他们定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孤独秀和李烨都成长成了人们预想中的那样。 孤独秀在战神寒莫将军的带领下,征战西域,一举击败大宛,引进大宛汗血宝马,让小宛等西域小国为中林马首是瞻,故此,一向对中林国态度强硬的曲勒也不敢妄动,只得收兵回国,不敢与中原王朝开战,无上皇李柄启便分了孤独秀一个御亲王的番号,以此来表彰他对中原王朝做出的贡献,同时,无上皇李柄启封孤独秀为“御亲王”,意为一旦有西域各国战事,他必须要御驾亲征,击退敌军。 当时,李烨镇守的北方地区,也有金沙、北狄、丁灵等国的长期侵扰,长白山一带的游牧民族女真族也时常驱马来到中土各国烧杀抢掳,抢夺食物牲畜。几年间,中原北方边陲人口锐减上万人,百姓逃难的逃难,移居的移居,有些什么在漠北各国的常年镇压下,不得以归顺他国,称为漠北各国的家仆奴隶。李烨被无上皇派往北方荒漠,镇守边关,并为他下了一道死命令,若是不平定了北方战乱,便将他流放漠北,不准他踏入中土王朝半步。随着北方局势日益安定,无上皇李柄启便为他分了一个定北王的番号,让他长期镇守在北方边陲,就连无上皇李柄启和先皇李忌驾崩时,定北王李烨都没有回到中土来,可他的侄儿李继源继位不到一年,他就从北方撤军,回到了中原王朝。 孤独秀手持长剑,眼中冒出冷冽的目光来,大声说道:“当日皇叔和大哥驾崩之时,你都不曾回到中土来,如今小皇帝继了位,你居然从北方逃了回来,你至国家安慰与何地?” “哼!国家安危?整个中林国,又不是我一个皇亲国戚,为何你们坐在这沃土中原,享尽荣华富贵,而我,要在那黄沙大漠里为你们御敌守门?” 说话间,两人便朝对方冲了过去,剑抢相撞,激起一阵气波来,将两人周围的矮树草木皆打落一片。 孤独秀紧握长剑,与李烨的长枪相对,停留在空中片刻之后,两人落了地,但很快,他们又朝对方冲了过去,手中武器再次碰撞在一起,随着那阵巨大的威力袭来,他们的长袍和头发都飘散开来。 “你是无上皇亲封的定北王,你是使命就是镇守中林北方边陲,不得放北方蛮族侵入我中土!” “使命?四弟,你怕是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倒来我这里指教起我来了!”李烨猛地一用力,手中长枪发出一股微红色灵光来,击的孤独秀后退一步去,“你不也是无上皇亲封的御亲王吗?可皇叔是怎么死的?你怕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孤独秀也聚起一股灵力,猛地持剑推出,李烨也被推得后退几步:“皇叔死于回楼兰的土中,他是年老体衰自然死亡,并不是我的过错!” “年老体衰?”李烨收回手中长枪,一挥而出,将孤独秀打得翻了三个跟头才站稳在地上,“我派人查过皇叔的身体,他明明是被人用毒箭射死的,这就是你御亲王的失职!” “你胡说!”孤独秀一剑挥出,刚到打在李烨伸过来的长枪上,李烨后退几步,手掌不由颤动了几下,右手虎口也被震出一股鲜血来,“李烨,如今的圣上只有七岁,朝政恐早已落在宦官司马徽的手中,你此次从北方撤军回来,不仅不助自己年幼的侄儿守住李家皇权,居然与我这个弟弟作起对来?” “哈哈哈,啊哈哈哈……”李烨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孤独秀,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本就是外族之人,我李家的朝政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了?若是我助了我那侄儿一臂之力,你定是我第一个产除之人……” “好,李烨,看来今日我必须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了!” 说着,孤独秀便举起长剑,随着万把剑影聚与空中,黑色夜空中也随之响起一道惊雷来,数道闪电通向孤独秀手中那把长剑。 站在李烨身后的那几名护卫,看着此种场景,不由身子颤抖起来,站也站不稳了! “这……这是什么妖术……”护卫们吓得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迟钝起来。 李烨的眼神也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孤独秀刚要劈下那一剑的时候,他忽觉双腿一软,竟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他看了看对面的李烨,眼中露出一股怒色来:“李烨,你好卑鄙,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还没等孤独秀的话说完,站在对面的李烨也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上,他微微转过身去,才发现身后那些护卫早已被迷烟熏晕了过去。 “刀光影,醒醒,醒醒……”巴伦摇晃着孤独秀的身体。 “小王爷,我们……我们中了这迷烟的毒……”巴伦说罢,也晕了过去。 孤独秀摇了摇头,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两眼越来越花,慢慢的,他和李烨都倒在了地上。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身后走来,夜色中,只见得她列开一张诡异又深沉的微笑来。 随着那个黑衣朝远处走去,身后几名黑衣人走了过来,几道月光闪过,原本跟着李烨的那群士兵便被砍杀在了树林中。 随着那几名女子手气手中弯刀,一个跃身朝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身后又走来三个巨人来,两人分别扯住孤独秀和李烨的一只脚,朝树林远处拉去,其他一人也扯了巴伦和刀光影的手和头发,朝着前面两人跟去…… 第54章 寻找尸体 “如今小姐已经殒命,这白玉虎符事关我族的命运,万不可将此玉符落入他人之手!” “可是这虎符该交由谁保管?”一男子问道。 被看看了一眼众人道:“神武大哥,不如这虎符就交由你保管!” “嗯。”神武伸手打断被看的话道,“我族立于中林洋洋数百年,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随着寒莫将军战死沙场,我族便陷于中林朝廷之争,族中将士纷纷出逃,我等在林伯的号召下,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冰羽小姐,可不曾想,她居然被歹人害死了去……” 说话间,神武竟有些伤感起来,惹得身后几人也抹起眼泪来。 “被看,如今小姐殒命在地煞冷冢手中,你从小陪在她身边,对小姐有照顾服侍之恩,眼下,我们这些人中,只有被看的功法修为最高,我们战神家族不可毁于我们这代人手中。” “是啊,神武大哥,我们一定要重建战神家族,为小姐报仇!”一女子说道。 神武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对被看说道:“被看,如今我们战神后裔必须需要一位能领导大家的首领,在我们这些人中,若论功法修为,你是我们所有人中最高的一人,林伯平日在外,四处打探收罗其他走散的族人,所以,这白玉虎符还是你拿着!” “这怎么可以?”被看故意装出一副难以胜任此事的表情来,“神武大哥,我们战神家族人人都是御敌征战的英雄儿女,我只不过从小就跟了小姐,在隐市地煞冷冢学了些疏浅的功法,再说了,我族散落在各国的人远远不止眼前这几人,说不准等林伯找到了其他人,他们中还有比我修为更厉害的呢!” “被看,你就不要推辞了,白玉虎符你先拿着,你身处地煞冷冢,也可随时调令散落在何处的弟子,我们仍是皇家通缉的要犯,不便出面示人,等时机成熟后,我们再做打算!” “是啊,被看,如今能在平襄城自由行走的人就是你了,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听到林伯的召令,从别过赶回来的,若是被皇家的人发现了,定会将我们关押起来的……”一名女子说的。 被看捏了捏手中那块白玉虎符,先得有些勉为其难:“好,这虎符我先拿着,等大家在平襄城安了住处后,我们再决定虎符和调令的事宜!” “好……” “时间也不早了,被看,你先回地煞冷冢去,免得冢主生疑。我们其他人也要赶往城外的据点和其他人汇合去!”神武说道。 “好,事不宜迟,那我先回地煞冷冢去,若遇调令之事,我会通过冲天火炮通知你们的……” “嗯。”神武和其他族人朝对面的被看拱手行了一个告别礼后,也朝林中深处走出。 众人走出不久后,岩雀从昏睡中醒了过来:“放开我,我要去报仇!我要杀了地煞冷冢那群恶魔!” “岩雀,你冷静点!”玉冠拉住岩雀的胳膊朝前行的人群大喊了一声道,“神武大哥,岩雀醒了!” 听到玉冠的声音后,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神武跑了过来道:“岩雀,你要干什么!如今我们刚到平襄城,恐生事端,你还是不要出去惹事的好,若是被皇家发现了,不仅你要丢了性命,还会连累族中其他兄弟姐妹!更何况,地煞冷冢高手如云,又有六大圣姬把守着,你连他们的老巢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拿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去和别人拼命吗?” 停了神武的训斥后,岩雀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顿了半晌后,轻声说道:“对不起,神武大哥,是我错了!” “这就对了,小姐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但不是现在。” “我们走……”岩雀擦干脸上的泪水,朝夜色中走去,看着岩雀情绪稳定了下来,其他人了跟了上去。 “哎呦!”经过一条铺满碎石的河道的时候,岩雀突然嘶喊了一声。 “岩雀,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走在岩雀身旁的男子云牧樵扶住岩雀的胳膊问道。 “方才走路的时候,脚拐了,站在……站在走不动路了……”岩雀咧嘴露出一脸的痛苦神色来。 “这可怎么是好啊……”云牧樵有些着急地说道,又朝身后队伍中的一名女子大喊了几声,“玉冠,玉冠……” “怎么了,牧樵?”玉冠跑了过来问道。 “你先扶着岩雀在此休息一会,我去前面小神武大哥去,岩雀的脚被石头扭伤了……” “哦,好。”玉冠扶了扶背上的双刀和水壶,扶着岩雀坐在了身旁一块石头了。 不一会儿,神武和云牧樵两人赶了过来。 “岩雀,你怎么样,伤哪里了?”神武停下脚步,弯腰摸了摸岩雀的脚腕问道。 “神武大哥,我……怕是走不了路了……” 神武顿了半晌后,刚要取下自己身上的包袱和武器来:“我来背你走!” 岩雀跛着一只脚赶紧站了起来说道:“神武大哥,你还要带领大家会安全的地方呢,这天也快亮了,若是你背着我的话,恐怕会误了行程的!” 云牧樵看了一眼神武后,说道:“要不让我来背岩雀,神武大哥!” “牧樵,不用……”岩雀打断了云牧樵的话,转头对神武说道,“神武大哥,要不就让玉冠和牧樵陪着我,你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后,用冲天火炮通知我们,我们休息片刻,等脚稍好些了,就与你们去汇合!” 神武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天色已经快亮了,若是在天亮之前,他们还不能到达安全地的话,恐怕对整个战神家族后人带来祸端。 神武点了点头,对身旁的玉冠和云牧樵说道:“玉冠、牧樵,那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岩雀,若是天亮找不到安身之处的话,就找一家客人较少的客栈住下,等晚上街上人少了,再来找我们!” 云牧樵捏了捏疗伤的行李包,笑着说道:“神武大哥,您放心,我和玉冠一定会照顾好岩雀的!我们会记住你说的话,白天住店,夜晚再赶路。” “嗯。”神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岩雀,转身朝行进的队伍走去。 看着渐渐走远的神武,岩雀眼中的神色顿时由先前的平和变得阴冷起来。 “岩雀姐姐,要不……我和玉冠扶着你走?”云牧樵看了看天空道,“若是天亮了的话,我们还走不出这片树林,到了城中,说不准就会惹人生疑的!” 说着,云牧樵就去扶岩雀的手。 不曾想,岩雀突然从坐着的那块石头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扶着她胳膊的云牧樵。 云牧樵有些惊讶地问道:“岩雀,你……你的脚好了?” “对,好了!”岩雀看着远去的族人,冷声回道。 “哇!不会!”玉冠惊地睁大了眼睛,勾头捏了捏岩雀的脚腕,有些疑惑地说道,“不应该啊?” “你……你是装的?”云牧樵看着岩雀说道。 “少废话,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着,岩雀转身又朝回来的那条路走去。 云牧樵和玉冠有些不知所措地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喂,岩雀,你等等我们啊!你要去哪里啊!” 岩雀停下脚步,转身朝对面跑来的云牧樵和玉冠两人说道:“你们小声点!可不要让神武大哥发现了!” 云牧樵捂了捂嘴巴,小声问道:“你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这么着急要带我们去哪里?” “自然是带你们去找小姐了!”岩雀伸出手指了指玉冠和云牧樵两人道,“我觉得那个被看有问题,她说小姐被人杀死了,为何不带人将她的尸体安葬在林中,却只拿了那块白虎虎符来?” “可我们的行踪不便暴露,若是被看带了族人去安葬小姐的尸身的话,万一被地煞冷冢或者其他各族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不管怎样,只要没有见到小姐的尸体,我就觉得她是不会死的!” 岩雀笃定自家小姐一定还活着,她非要找到她不可,即使她死了,他也要找到她的尸体,让她入土为安。 “对了,那日我昏迷之后,被看有没有提到小姐是在何处出事的?” “各处出事?”玉冠皱眉想了半晌后说道,“对了,被看说,小姐好像是在这片林子附近的一所破庙中,被地煞冷冢的第四圣姬玄武用玄火黑心针刺入心脏杀死的!” “好,我们这就去那所破庙去!”岩雀说道。 “嗯。”玉冠和云牧樵对视一眼,两人皆朝着岩雀点了点头。 三人乘着夜色,偷偷潜入林中那所破庙去。 当岩雀三人走进林边废弃的破庙是,庙门已经倒在地上,院中倒了不少带刀蒙着嘴鼻的女子,在庙门口,还有两名被剑刃所伤而死的西域男子。 岩雀三人看着眼前一具具死尸,不由捏紧手中武器,眼中神色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玉冠、牧樵,我们分头找,看有没有小姐的尸体!” “好。” 说罢,三人便朝院子的各个角落寻去,可当她们一番寻找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冰羽的身体。 三人跑到庙堂门口,对视一眼后,皆摇了摇头。 “岩雀姐姐,你看,里面……”就在三人要放弃之时,云牧樵指了指庙堂地稻草上的一滩血迹。 三人忙跑了进去,岩雀弯下腰去,抹了抹稻草上那些沾着的鲜血道:“血还是热的,受伤之人应该离开不久!” “岩雀、牧樵,你们看……”玉冠从稻草中捡起一根银针来,举到岩雀和云牧樵两人的眼前。 看着那根极为细小针头发黑的银针,岩雀喊道:“玄火黑心针?” “这……这就是玄火黑心针?”云牧樵接过玉冠手中那支银针道,“就是这么一根小小的银针要了小姐的命?” 岩雀眼色微变,她并没有回答云牧樵的话,只是轻声说道:“看来被看说的没错,小姐确实是被地煞冷冢玄武圣姬的玄火黑心针所伤,地上这些血迹恐怕就是小姐留下的!” 玉冠转头扫视了一眼庙中,除了一地的稻草和高台上那三尊佛像之外,并不见有伤者的身影,她开口道:“可是……可是小姐她人呢?” 岩雀看了一眼身旁的云牧樵:“牧樵,你先将这枚银针收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云牧樵将那支玄火黑心针包到手绢放入一只木匣中后,朝已经走出院子的岩雀和玉冠追了上去。 走出树林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玉冠问岩雀道:“岩雀,我们现在去哪里?” “刚才我们在那座庙中没有发现小姐的尸体,这说明她一定还活着,定是有人将她救了去。”岩雀回道。 云牧樵急走两步道:“除了地煞冷冢,小姐在这平襄城,还有什么熟人吗?这次对她下手的是玄武圣姬,这说明,她们冢中定是起了内乱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定能打探到小姐和平襄城其他人的关系,不如我们就去那里试试运气?”岩雀眼中露出一丝微笑来。 “你是说隐市的集讯司?”玉冠和云牧樵几乎同时喊出了声来。 “没错,我们即刻动身,前往集讯司。” “岩雀,可是神武大哥临走前交代过我们了,让我们昼伏夜出的,此事天已经大亮了,我们这样出去,不太好?”玉冠指了指天上的晨光说道。 岩雀伸手右手食指,轻轻打在岩雀脑门上:“你傻啊!那隐市白天是休市的时候,夜晚才是营业的时候,我们这会子去了,刚好没人,不也安全?” “哦,也是。”玉冠摸了摸自己的头,小声回道。 “好了,我们走……” 说着,岩雀就朝远处走去。 “哦,对了……”岩雀突然又回过头来,问玉冠道,“玉冠,你身上银两还有多少?” “干嘛?这可是神武大哥留给我们住店用的!”玉冠见岩雀朝自己走了过来,忙捏紧挂在腰间的那只钱袋道。 “拿来!”还没等玉冠反应过来,岩雀已经将她手中那只钱袋夺了过去,“够了,牧樵,到了前面城中,你去租两匹快马来,我这双腿啊,若是再这样走下去,恐怕真要废了不成!” 说着,岩雀就将手中那只钱袋丢到云牧樵手中去。 “喂,岩雀!这钱可是……” “我知道,这钱可是神武大哥留给我们住宿用的,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你……我……” “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吗!”岩雀又返回到玉冠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笑着说道,“所以呢,今日有钱今日花,明日没钱我们可以住破庙的啊!” 提起破庙,玉冠就想起刚才在林中看到的那一幕,她忙丢开岩雀的手道:“走开,那种藏满死人的地方,我才不去呢!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岩雀姐姐,可这隐市的集讯司,向来是做信息交易的,我们若是想知道小姐的去处,又能那什么有用的信息与他们去做交换呢?” “这个呢,我自有办法。” 岩雀笑着说道。 第57章 隐市追杀 黑石镇。 来福酒馆。 尚若轻、阿如汗、岩雀、云牧樵、玉冠五人正在此间喝着茶小憩,想稍做整顿后,在上路赶往平襄城去。 因为上次中秋节,阿如汗醉酒的事,来福酒馆的店小二便对尚若轻几人有了一些印象。 刚一进门,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呦,这不是上次来的那位公子吗?怎么,公子今日还要四坛屠苏酒吗?” “你……认识我?”阿如汗指了指自己,问店小二道。 “怎么不认识,公子的光荣事迹,恐怕整个黑石镇的人都知道了!就你上次醉酒的事,已经转的满城风雨了!” “小二,你小声点,可别让其他人听见了!”阿如汗将嘴巴凑到店小二耳畔道,“我们这里有外人呢,我也是要面子的,可不要提上次醉酒的事了!” 店小二将手中抹布甩到肩上,笑着说道:“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知几位要点什么酒呢?” “两坛屠苏……” “小二哥,来五份简单的面食就可以了,我们还要急着赶路呢!”还没等阿如汗说出要酒的话,就被尚若轻呵了回去。 “得嘞……”店小二笑了笑,恭敬地跑了下去。 “五哥,我们这次下山是有要事在身,你切莫像上次一样,喝的烂醉如泥!” “我……”阿如汗看了看旁边那桌两位喝酒吃肉的男子,不由唧了一下嘴巴。 “哈哈,看来阿如汗公子也是个嗜酒如命的……”玉冠看着阿如汗咽下唾沫是翻动的喉结说道。 几人说话间,店小二已经端来五碗阳春面来,就在大家准备开吃时,不远处桌子上的三名带刀男子边喝酒边大声说起话来。 其中一名男子啃了一块猪蹄说道:“喂,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平襄城出了一件大事?” “嗷?什么大事?”另一名男子放下刚倒满酒的杯子问道。 “听说隐市的集讯司,被人一锅端了,就连他们收集的所有书简、讯息、资质,全被一把火给烧了!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熄灭啊!”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集讯司出事了?”玉冠听了那几人的对话后,小声问道。 岩雀看了看对面的尚若轻,拉了拉玉冠的手道:“玉冠……” “我们先听听这些人怎么说”尚若轻摇了摇头道。 几人也故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仔细听着来福酒馆中那些江湖人士的讨论声。 “要我说啊,隐市的集讯司迟早是要出事的,谁让他们掌握了那么多重大信息呢,这万一有对那个势力不利的消息,若是人家拳头硬些,肯定会找集讯司的麻烦的!这不,应验了!”一位白胡子老人说道。 听到那几人的讨论声后,旁边桌子上的一名男子也凑身过去道:“可知是谁干的?” “据说是地煞冷冢那群女杀手干的!” “不不不,我听说是秦楼楚馆那群臭娘们夜里潜入集讯司,迷糊了司命言君和里面的书童们,乘机放了一把火,将集讯司百年来收集的简书付之一炬的……” “秦楼楚馆和集讯司都是隐市的近邻,她们怎会做出这种时,定是有人为了挑拨隐市个门派间的关系,所以才编出这种谎话来骗大家的。” “没错,我听说端了集讯司的是一股北方边陲来的神秘力量,说叫什么来着……什么坛……”说话男子挤眼端着一杯酒,想从自己的南海中想出那个门派的名字来,“哦,对了,是一个叫祭武神坛的神秘组织。” “错错错,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在朝廷当值的表弟今早下了夜更后,回来给我说了,放火烧了集讯司的是云南王李晟……” 听着来福酒馆中关于集讯司众说纷纭的灭馆情况,尚若轻起身道:“我们走……” “嗯。”岩雀放下手中碗筷,背了包袱,和众人一起走出来福酒馆的大门去。 “驾,驾,驾……”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过,尚若轻五人已经消失在了黑石镇。 平襄城隐市。 夜幕降临。 街上的灯火又亮了起来,满街游走的灵光精灵,和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们并没有因为集讯司的覆灭,而感到沮丧。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集讯司的覆灭,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 可是对中林国皇家各族势力和各门派来说,集讯司突然在一夜间消失,简直是一件天大的事,因为他们有太多的利弊关系,要通过与集讯司做交易,才能获取。 而恰恰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太多别人不知道秘密,才给集讯司带了了今天的灾难。 走入隐市之后,街上的人群依然如潮水涌动一般,只能挨着肩膀才能挪动步伐。 “哇,这里实在是太热闹了!”阿如汗不由感叹到。 “是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夜景!”云牧樵也应和道。 “尚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岩雀边走边问道。 “我们先去集讯司,看看那群江湖人士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嗯。”岩雀轻声应到。 夜空中突然升起无数的孔明灯来,街上的人群收起手中物件,纷纷朝放灯的方向跑了过去。 “哇,好美啊!”玉冠抬头看着天空,问阿如汗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放天灯呢?” “应该是重阳节,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放这么多的天灯到天上去。”阿如汗看着自己走远的尚若轻和岩雀,戳了戳玉冠的袖子道,“喂,走了!再不走,小心这里的幽灵吃了你……” “哦……”玉冠回过神来,忙朝阿如汗追了上去,“喂,等等我啊……” 当尚若轻几人来到集讯司时,果真看到的是一片废墟。 “尚姑娘,看来江湖谣传是真的!只不过我们不知这火是何人所放……”岩雀看着眼前的那片废物,叹息道。 “我们进去看看!” 尚若轻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从集讯司里面一片黑炭废墟中走出一名男子来,那名男子腰挎弯刀,身着盔甲,嫣然一副军士气派。 “姑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里面全是尚为散尽的浓烟,若是你们去了,只会伤了眼睛,什么线索也查不到的!” 男子走了出来,抹下脸上戴着的那块防烟黑布来。 “丁骇护卫?”尚若轻有些疑惑地问道。 “姑娘好,我们又见面了……”丁骇拱手行礼道。 岩雀将脸凑到尚若轻耳畔,小声问道:“尚姑娘,这人是谁啊?” 尚若轻看了一眼丁骇,也抬手回了一礼,对身侧的岩雀小说说道:“定北王府的丁骇护卫!” “不知丁骇护卫来集讯司是所谓何事?”尚若轻冷着眼色问道。 丁骇叹了一口气道:“还是为了上次之事,我家王爷至今还没有半点消息,我本想着今夜来集讯司打探消息,不曾想,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定北王还未找到?” “没有……”丁骇顿了一会,转身看了看尚若轻,问她道,“不知姑娘来此所谓何事?” “寻人!”尚若轻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哦?不知姑娘找的是何人?” “你一个护卫,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家妹妹不想说便不说,你难道还要撬了她的嘴打破罐子问到底吗?”阿如汗见丁骇护卫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没有好气地说道。 “五哥……”尚若轻小声唤道,朝一侧的阿如汗看了一眼。 “丁骇护卫,我若寻之人是御亲王孤独秀,不知护卫可曾听说过此人?” “御亲王?”丁骇笑道,“自然是听过的!怎么,他也不见了吗?” “没错,我怀疑御亲王和定北王两人可能被人劫持了!” “劫持了?”丁骇眼睛一震,小声道,“怪不得,我们在城中找了数日,却仍不见定北王的踪迹!” …… 正说时,突然,隐市上空的楼顶间飞速掠过一个白色身影,看样子,那名男子已经受了伤,胳膊和大腿间都有鲜血渗出。 等那名白衣男子稍近时,岩雀三人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岩雀,这人不是集讯司的司命言君吗?怎会如此逃窜!”玉冠惊愕地问岩雀道。 “怎么,你们认识此人?”尚若轻问岩雀三人道。 “尚姑娘,此人正是集讯司的司命言君……” 司命言君停在君悦来赌坊屋顶的檐角上,一个转身,双手一开一合间,数只竹简飞了出去,将身后那几名追上来的蒙面黑衣人尽数杀死! 黑衣人顺着屋檐滑落下来,跌倒地上,口中吐出一股鲜血后,便没了呼吸。 丁骇忙走到一名落在脚边的黑衣人面前,抹下她脸上的黑布,将手指伏到鼻孔间,试了试她的气息后,起身对尚若轻几人说道:“死了,是名女子!” “女子?” 尚若轻几人忙分头去查看其他几人,也发现死去的这些人,都是几名十七八岁的女子。 “江湖门派中,以女子为主要力量的,会是哪个门派?”尚若轻暗自想着…… 司命言君射杀完那几人女子后,刚踩着屋顶瓦砾,想借助脚下助力,飞向秦楼楚馆的屋宇去,就在此时,他脚下的屋顶突然裂开,随着那声瓦砾木棍破碎的声音传来,两名女子从屋顶窜了出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们秦楼楚馆的底盘撒野!” 说着那两名女子便使出袖中白绫来,朝对面的司命言君打去! 司命言君翻身躲开一人手中的绫布,又一手撤住另一名女子的绫布道:“混沌、梼杌,你们想干什么?” 混沌收回手中白绫道:“呦,原来是司命言君,你看看我,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到屋顶来了?方才是这隐市的爷灯刺了我的眼,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跑到我们秦楼楚馆来闹事了呢!” 混沌扯了扯梼杌的胳膊道:“妹妹,快放手,快放手啊!可不要伤了司命言君的手,他这双雪白如玉砌的手啊,我可舍不得伤了!” 梼杌看了一眼馄饨,收回手中白绫。 混沌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道:“言君,你看,你都受伤了,姐姐我啊,可是心疼的紧啊,我这里都快要滴血了!” 混沌一边说着,一边捂住自己的胸口。 “混沌、梼杌,我集讯司残遭歹人陷害,将我门中百年积蓄毁于一旦,我今日没有闲工夫与两位姐姐说这些没用的,你们还是回你们的秦楼楚馆接你们的客人去!” “呦,岩雀弟弟说的这是那里的话,怕是整个中林国的男人都来了,都抵不过一个言君啊!”混沌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屋脊上,顺手抹起自己的衣裳,故意露出大腿来,“言君,你看,如今你们集讯司已经变成了一块黑炭,不如你就跟我回我们秦楼楚馆,像你这样年轻又俊美的小儿郎,那些将军士兵,官家老爷,定会很喜欢你的!哈哈哈……” “对啊,司命言君,我姐姐说的没错,不如你就来我们秦楼楚馆做个……”梼杌应和道。 听完混沌、梼杌两人的话,司命言君气的脸都绿色,手中拳头捏成了一个球,他怒斥一声道:“胡说八道,我杀了你们!” 说着,屋顶那三人又打了起来。 “六妹妹,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帮那位司命言君?”阿如汗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尚若轻眼睛一刻也没有移开屋顶打斗的那三人:“我们先等一会再说,这位司命言君的功法修为虽不算顶流,但那两名女子想要伤他,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就在司命言君与那两名女子对掌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从他身后飞来一个身影,一掌击到司命言君的背部,司命言君顿时掌中灵力散开,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整个人也从高高的屋顶滚落下来。 丁骇和阿如汗几人忙跑去查看司命言君的伤势。 与此同时,尚若轻已经发出一阵巨大的威压,周身冒着火焰腾入屋顶去。 一眨眼的功夫,尚若轻就已经出现在了那名袭击司命言君的黑衣人面前! 尚若轻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直接去揭那人脸上的黑布,不曾想那名黑衣人动作也极快,一个躲闪竟避开了尚若轻伸出去的手。 尚若轻心中一想:“既然取不下你的面布,那就先制服你再说。” 几个幻影闪过,尚若轻便站在了黑衣人身后,一掌推出,那名黑衣人便已经被打飞到地上。 见尚若轻如此深厚的功法,站在屋顶的混沌、梼杌两人为被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时竟不知说着什么好,只能定定看着尚若轻使出的武技。 倒在地上的那名黑衣人,已觉无力对抗尚若轻,在尚若轻和岩雀几人快要走近她时,那名黑衣人猛地挥出一颗烟雾弹来。 但那股黑色的烟雾散尽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岩雀走到那名黑衣人倒地的地方,趁别人不注意,将一块白玉虎符捡起紧紧捏在了自己手中。 看着眼色有些沉重的岩雀,玉冠开口问道:“岩雀,你没事?” “没……没事……”岩雀偷偷收起那块白玉虎符,对玉冠说道,“我们快去看看司命言君……” 第60章 大战地煞 被看猛地抽出插在玉冠身后的那把弯刀。 “不!”随着岩雀一声嘶吼传来,玉冠也随之倒在了树林间厚厚的落叶上。 “哈哈哈,死,都去死……”被看露出一脸的邪恶来,缓步朝岩雀走开,“岩雀,你看到了吗?她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被我害死的!被我害死的!被我害死的……”岩雀心中不停想着这几个字,眼角的泪水不由跌落下来,她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缓缓闭上眼睛…… “去死!”就在被看挥手刺来的那一刻,一把弓箭射了过来,将被看拿着弯刀的那把手射插在树杆上。 听着林中洗洗漱漱跑来的人群,岩雀也晕了过去。 回头间,被看发现神武正带着一群人朝这边赶来。被看扯了扯手,想挣脱被弓箭射插在树杆上的手,可无奈那箭头插的太紧,她根本无法挣脱。 被看咬了咬牙,一刀砍下,活活将自己的左手砍断在了树杆上,她扫了一眼林中跑过来的那些战神家族的族人,忍着疼痛,跃身飞向树梢,朝远处逃了去。 “神武大哥,让她给跑了!”一名战神家族的男子走到那只砍断在树杆上的断手前说道。 神武走了过来,将手中捏着的弓弩轻轻靠了靠那把竹箭,竹箭瞬间化成一股凝气,隐身在了弓弩间。 神武说道:“快去四处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神武大哥……”一名女子扶起晕了过去的岩雀。 神武忙收起弓弩,和身边那名男子跑了过去道:“岩雀,你醒醒,快醒醒……” 岩雀咳嗽了几声后,缓缓睁开眼睛道:“神武大哥……” “不要说话,快扶岩雀坐好!” “好,神武大哥。”那名女子忙扶岩雀盘腿坐于林间,神武聚起手中灵气,为岩雀输送起灵气来。 几分钟过后,岩雀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了血色:“神武大哥,玉冠……玉冠和小六,被被看给害死了……” 说着,岩雀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在林中找到了玉冠和小六的尸体。 就在众人处于悲痛之中时,突然,地煞冷冢地下传来一阵巨大的炸裂之声。 原来,地煞冷冢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们早在入口处埋了炸药,等尚若轻几人进入甬道之后,她们就会找机会将通往外界的通道炸毁,将尚若轻几人活活闷死在地煞冷冢之中,而她们,也会找准机会,从这条通往后山的暗道中偷渡出来。 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条通往后山树林的暗道,却被岩雀、玉冠和云牧樵三人发现了! 就在神武众人被那声巨大的震波惊地不知所措时,通道处突然飞出一个人影来。 那个人影并不是自己运用自身功法修为飞出的,而是被人用外力击打而出的,当那个黑色身影落地时,神武几人才看清楚,那人却是云牧樵。 还没等他们将云牧樵扶起来,又见六个身影从那狭小的暗道出口飞了出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身影从那条小道飞出,那条原本只能容下一人的暗道,被修法者们的灵气慢慢逼成一条同时能容下四五人的宽道来。 就在地煞冷冢六大圣姬从地下暗道飞身而出的时候,阿如汗和司命言君也相继飞了出来,不知怎的,几人竟在飞出洞口的那一刻,打斗了起来。 地煞冷冢的侍女们也纷纷逃出暗道来,看着那些手持弯刀的侍女们和六大圣姬一起围攻阿如汗和司命言君两人,云牧樵有些紧张地身旁扶着自己的神武说道:“神武大哥,你……快去……帮帮那两位公子!” 可神武看着那些修为高深的圣姬,又看了看身边受了重伤的岩雀和云牧樵,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去帮助阿如汗和司命言君两人。 就在司命言君和阿如汗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树林远处,几声狼啸声传来过来,随着那一声接一声的狼吼声响过,远处三匹雪狼咆哮着朝那些半蒙着下半张脸的侍女冲去,顷刻间,那些侍女如同被飓风掀翻的船舶一样,纷纷跌入空中后,又重重砸向地面,口中吐出一股鲜血后,倒地起不了身来。 几道白色爪影掠过,那些侍女们还没有看清眼前闪过的是什么东西,她们的喉咙已经被刮断。 看着这种场景,神武和其他战神家族的族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挤身在一起。围成一个防御圈,生怕那三只雪狼朝他们撕咬而来。 随着那三只雪狼冲破地煞冷冢侍女们的防御线,几支银针飞过,将神武眼前那几名地煞冷冢侍女射杀,一名容貌绝佳的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那名女子翻手一挥,黑色雾气便在她掌心中涌动了起来,她一个踮身,就朝青龙圣姬几人冲去。 紧接着,其他几名年纪尚小的女子和少年也从高处的树影间俯冲而下,朝地煞冷冢六大圣姬挥掌对接而去。 “他们是什么人?为何年纪轻轻,居有如此修为……”神武开口问道。 “他们是涅火红莲重生主的侍女和药童们?”岩雀看着远处被雪狼和小侍女小药童们斩杀的地煞冷冢杀手,轻声说道。 “涅火红莲重生主?她又是谁?”神武有些疑惑地问道。 “涅火红莲重生主就是我家小姐现在的主子!” 正说时,一股巨大的威力从暗道出口处传来,那些被震飞而出的石块碎片,如涌动而来的飞雨一样,猝不及防扎向周围的人群。 几名地煞冷冢的侍女顷刻间被那飞来的碎石扎入脑门和心脏,当场毙了命。 就连靠近洞口的几名战神家族的族人,也被击伤…… 随着一阵浓烟散去,尚若轻手持灵蛇剑立于被炸裂而开的暗道口旁,身侧几名地煞冷冢的女子挥舞着短刀朝尚若轻冲了过去。 尚若轻迅速转动手中灵蛇剑,红色剑芒如极速转动的旋风一样,将那几名逼近她身体的侍女斩杀! 尚若轻刚停下手中剑气,地煞冷冢冢主便从高空中俯冲而来,尚若轻忙伸出手掌,与地煞冷冢冢主挥来的掌力对接而去。 一道白色波光与另一道红色波光相撞,发出耀眼的震波来,接近尚若轻和地煞冷冢冢主两人周围的其他侍女们都被震飞出去。 数棵树木被那两股剧烈的光圈齐腰斩断,神武和岩雀几人忙伏身爬在地上。 就尚若轻和地煞冷冢冢主打的不相上下、难分胜负之时,雪芸被青龙圣姬的琴弦穿头了胸膛。 “雪芸!” “雪芸……” 听着小峦和雪仪大喊一声,尚若轻一挥捻动莲花花瓣朝地煞冷冢冢主缠去。 随后,尚若轻一个单身跃到青龙圣姬身旁,手中灵蛇剑快速舞动之下,青龙圣姬手中的琴弦纷纷崩断,随着那一根根琴弦断裂,青龙圣姬的口中也涌出一股接一股的鲜血来。 尚若轻一掌劈下,怀抱在青龙圣姬手中的古琴随着一声破裂之声传来,碎成了极快。 “大姐……大姐……” 其他圣姬忙朝这边叫喊起来,可还没等她们逼近尚若轻,两股红色凤凰爪印一劈一叉刚好打在青龙圣姬的脖子上。 青龙圣姬“嗯哼”一声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倒在了血泊中…… 此时,地煞冷冢冢主已经挣脱那些缠绕着自己身体的红莲花瓣。 “开!”随着地煞冷冢冢主一声大喊,贴在她脸上的铁色面具幻化出数十张通往狰狞可怕的面具来,如鬼魅般朝尚若轻打去。 尚若轻忙挥手手中灵蛇剑,将那些飞射而来的铜铁面具斩落,可她还是躲闪不及,最后一张面具还是打在了尚若轻的胸口处! “小姐……” 琥珀大喊了一声,和其他小侍女小药童们都围在了尚若轻身后。 白虎等五大圣姬和其他地煞冷冢的侍女们也纷纷走到地煞冷冢冢主的身后。 两对人马就此形成对抗局势。 受了重伤的雪芸也被岩雀拖到远处的树下,为她开始包扎伤口。 尚若轻看了一眼对面的地煞冷冢冢主,两人几乎同时跃身而起,等到了树梢间时,尚若轻猛地勾住身后树杆,整个身子俘与空中。 而地煞冷冢冢主,也绕着树杆转了一圈后,一手怀抱住那棵树杆。 转眼间两人又朝对面冲了过去,霹雳而来的武技,将地面数丈内的树木灌草都炸成了细碎的枝叶。 琥珀众人和地煞冷冢五圣姬看着头顶对战的两人,见她们跃身踩着树顶朝远处飞去。 白虎一方看着死去的青龙,眼中冲满怒火来。 琥珀一方见雪芸生死不明,也难消心头之恨。 “布阵!” 随着混沌圣姬一声冷冽的声音传来,白虎、朱雀、玄武、混沌、梼杌五人迅速转身,布成一个人梯阵法来。 朱雀立于中间,白虎、玄武两人侧身贴于朱雀两侧,混沌、梼杌跃入三人肩部。 “大家小心……” 琥珀的话音刚落,琵琶弦音在朱雀极速弹动的手指间射出,若道之处花草树木皆被斩断! 就连远处的神武和岩雀众人,也不由捂起了耳朵,那些修为尚浅的战神家族族人,甚至被那魔音震的七窍流出鲜血来。 在朱雀极速拨动的琵琶魔音下,白虎圣姬和玄武圣姬也极速开和着手中布伞,无数的伞针朝琥珀众人射去。 小侍女小药童们驱动身体内力,对抗那些魔音的同时,还要避开那些玄火黑心针去。 转眼的功夫,小侍女小药童们就被白虎拨动而出的魔音震的口中吐起白沫来。 “琥珀姐姐,我……快坚持不住了……”雪文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来。 就在小侍女小药童们方寸大乱之时,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停于众人头顶之上,司命言君张开双臂,数道书简发着金色微光挡在了小侍女小药童眼前,那些从司命言君手中摊出的竹简分裂成五行十二列,如同一道坚固不催的城墙一样,将那些飞射而来的银针和魔音挡在了外面。 见状,混沌圣姬和梼杌圣姬挥手舞出手中绫布,朝那些金色的竹简打去。 很快,几片竹简就被混沌圣姬和梼杌圣姬的绫布击碎。 “二姐,快,出针!”梼杌圣姬喊道。 白虎闭合手中白色布伞,抿动布伞把手,一根白色银针从伞顶射出,穿过其中一只缺口,刚好打在司命言君的胸口。 受到重伤的司命言君从空中落了下来,捂着胸口后退一步后才稳住脚步。 其他人忙走到竹简前,驱动体内灵力,将功法加持在那些竹简上去。 琥珀走到司命言君身边,看了他一脸后,一掌击入他的胸前,那支射入司命言君体内的银针,猛地从他身后被击出。 当司命言君抬起头望向那些竹简时,竹简已经开始皲裂,金色的光芒也正在被黑色的雾气吞噬着! “司命言君……快……” 雪仪刚喊一声,一道巨大的魔音横扫而来,位于中间的那行竹简瞬间被击地粉碎! 随着竹简阵法被打破,数道银针也从竹简后如暴雨梨花般飞射而来…… 小药童小侍女们纷纷被那射来的玄火黑心针击中,倒在了地上。 见状,司命言君忙咬破自己右手的食指,开始在空中挥舞起来: “夫礼,必本于天,肴于地,列于鬼神。” “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抱饮,蒉桴而土鼓,犹可以致其敬于鬼神。” “牺牲玉帛,弗敢加也。” “其事鬼神也,圭璧币帛,不敢不中度量。” …… 司命言君用自己体内的鲜血不停在空中写着口中念出的这些字。 随着司命言君不停念动着,那些被他用鲜血写成的字迹也纷纷飘入那些竹简上,红色的字体落入竹简后,不停变换着位置和大小,将白虎五人的灵力完全阻挡在了外面! “为坛而盟,祭以尉首”。 “血祭,盖以滴血于地,如郁鬯(酒)之灌地也……破!” 随着司命言君最后一声落下,他滴着鲜血的右掌猛地击于地面,眼前那道由竹简垒成的围墙顿时被震碎。 竹简后面的地煞冷冢五圣姬也被震伤了心脉。 几人纷纷倒地,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来。 混沌看了一眼司命言君几人道:“二姐……” “走!” 随着白虎一声喊出,她们五人带了青龙的尸体,遁入土中,不见了踪影。 第61章 杀手教头 就在白虎圣姬五人离开后,司命言君口中也吐出一股鲜血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言君,言君……” 琥珀众人忙围了上去查看司命言君的伤情,却不料她们也中了玄火黑心针,心头一痛,双腿酥软瘫在地上去。 小峦、雪仪几人忙盘腿坐下,开始用功将体内的玄火黑心针逼出来。 神武和岩雀见地煞冷冢的人已退去,也走了过来,查看司命言君的伤势。 “他怎么样?”岩雀问道。 琥珀把了把司命言君的脉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因为驱动内力太久,又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休息一会就会好的!” “拿水来……”神武朝身后一名男子喊道。 “是,神武大哥。”那男子将一只水囊递到琥珀手中后,琥珀捏了捏司命言君的嘴,将水囊中的水喂入他口中去。 就在大家觉得身边少了一人时,阿如汗居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跪下……你给我跪下……”随着阿如汗一声呵斥,他一脚踢在眼前被自己扣押而来的那名约莫六十岁男人的腿腕。 那人不由双腿一软跪在了琥珀等人面前。 琥珀站起身,有些疑惑地问阿如汗道:“阿如汗公子……这……人是谁?” “这不是地牢中训练那些女杀手的那名男子吗?”岩雀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那人说道。 “没错,正是此人……”阿如汗说着便推搡了那人一把,“快说,前几日有没有什么人被你们地煞冷冢的人关押在了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那名男子扭头看了一眼阿如汗,很不情愿地说道。 “好啊,不说是!”阿如汗卷起袖子道“我……我打死你……” 说着,阿如汗的双脚就噼里啪啦踢在了那名男子的身上。 可当阿如汗累出一身热汗时,那人还是一个字未吐。 “好啊,你倒是骨头硬……”阿如汗弯下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你到底说不说……” “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什么男子,地煞冷冢除了我这个教头,其他人都是女人这里根本没有你们想要找的人!”地煞教头伏起身,看着阿如汗说道,“若不是刚才甬道爆炸,我被石头击中,受了重伤,你这小儿怎能是我薛教头的对手!” “好啊,不说是……”阿如汗伸出去的脚又要踢向那教头,却被琥珀拦了下来。 “薛教头,我们刚才并没有问被你们关押的是男是女?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四名男子的?”琥珀走到薛教头面前,问道。 看着琥珀那双精明水灵的眼睛,薛教头突然觉得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有着某种强大的威力,让他不由紧张起来:“我……我猜的……” “猜的,好啊!”琥珀转过身去,对阿如汗说道,“阿如汗公子,将薛教头的嘴给我撬开……” 阿如汗看了一眼琥珀,闲着一步跨到薛教头面前:“我让你嘴硬!”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说着,阿如汗已经将薛教头的嘴掰了开来:“琥珀姑娘……” 琥珀转身走了过来,她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来,放到薛教头被阿如汗掰开的嘴中,一掌轻拍在他的胸口,薛教头不由咳嗽了一下,将那颗药丸吞下肚去。 “咳,啊咳咳咳……小妖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薛教头捂着胸口咳嗽着问道。 琥珀拍了拍手,脸上露出几份调皮来:“没什么,薛教头,只不过吗,这药丸会让你的心里变成一个女人,而且啊,很快,你就会感觉到身体发热,见了男人之后,会主动投怀送抱的……” 听琥珀这么一说,再看看薛教头那张已经老的拧成一张皮的脸面,又被刚才石块砸肿的半张脸,阿如汗“哎呦”一声,忙跑到其神武身后去。 “琥珀,你……你这做出这么不厚道之事……”阿如汗捏着神武的胳膊问道。 “没办法啊,出来走的急,只带了这一种药……” “妖女,你……”还没等薛教头的话说话,他就已经扭动着身子朝神武走去,作为战神家族四肢发达头脑不太灵光的神武。 神武根本没有听懂琥珀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阿如汗为何如此恐惧躲在了他身后,更不知道琥珀原来是个用毒炼毒的高手。 还没等神武反应过来,薛教头就露出一脸的娇羞来,夹杂着他那张被砸肿的半边脸,挎手楼主了神武的脖子。 “你……你要干什么……”神武大喊一声,一脚踢在薛教头的两腿之间。 薛教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后,又站了起来,扭动着屁股,又朝神武走去,其他战神家族的男人们看到这一幕,忙吓得后退而去。 “姑娘……求你赐我解药……求你了……”薛教头一手勾着神武的脖子,一手扯住一旁的那棵树干,求琥珀道。 “好啊,给你解药也可以,只要你说出地煞冷冢劫来的那四人的下落,我就马上解了你体内的毒……”琥珀轻声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薛教头极力控制者自己的身体说道。 “走开!臭流氓!老不要脸的!”说着,神武又给了薛教头一脚。 薛教头又站起身,整张脸开始涨得通红,他不停抓着自己的衣服,将自己身上那件外套已经撤落在地上。 神武吓的后退一步,举起手中弓弩道:“你……你若敢再过来,我就一箭要了你的命……” 薛教头痛苦倒地,翻滚着,不停撕扯着衣服,双手已经将脖子和胸部抓破:“啊,啊……热死我了,痒死我了……求姑娘,给我解药……” 琥珀缓步走到薛教头身边道:“说,你们将御亲王孤独秀和定北王李烨藏在了哪里?” 薛教头唤了唤气,跪倒在琥珀脚边,扯着她的衣服说道:“我说,我全说……御亲王和定北王前些日子确实被地煞冷冢的人带到了冢中地牢中,可昨日得知你们要来找人,冢主便设下酒宴,在你们吃酒时,她们便已将人带出地煞冷冢……” “如今他们人又去了哪里?”琥珀冷声问道。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只知押解御亲王和定北王的车辆往平襄城的方向去了……” “平襄城?”琥珀思索半晌后,开口又问薛教头道,“你家这位地煞冷冢冢主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劫持御亲王和定北王?” “琥珀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可地煞冷冢冢主的身份,无人知晓,就连她身边的五位圣姬和被看冰羽两位护卫,也未见过她的真容,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她是男是女……求,求琥珀姑娘赐我解药……” 看着薛教头那痛苦的表情,琥珀刚去处一颗解药,伸手送去,却觉身侧一股力量传来过来。琥珀忙转身躲开那股力量,回头间,已经看到薛教头被一把匕首插入喉咙,一命呜呼了。 众人忙警觉起来,回头扫视一眼林中四处,却不见有任何人的影子。 阿如汗走到薛教头身边,拔下插在他喉咙的那把匕首,想要在那把匕首上找到刺杀薛教头的一点蛛丝马迹,可对方也不是傻子,怎么在刺杀兵器上留下自己的破绽呢? “不要看了,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平襄城的打铁铺就能锻练出很多同样的!”岩雀看了一眼阿如汗,说道。 小侍女小药童们经过一段时间的用功修养,终于将体内的玄火黑心针逼了出来。 可司命言君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琥珀姐姐,梦罗姐姐还没有回来吗?”站起身的小峦问道,“她会不会有事?” “放心,有火凤凰护体,料想那地煞冷冢主也未必是小姐的对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雪仪问道。 琥珀看了看周围的众人道:“我们先回黑石镇的来福酒馆,若是小姐找不到咱们的话,也会去那里的。” “嗯。”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背起司命言君朝树林的远处走去。 而在整片树林的另一边,尚若轻和地煞冷冢主两人正打的不分伯仲。 一声凤鸣袭来,随着尚若轻周身散发而出的巨大红色火焰,火凤从尚若轻的头顶脱离而出,扇动着红色的臂膀,口吐火焰朝地煞冷冢主袭去。 地煞冷冢冢主也不甘示弱,剑指顿于眼前,扇动嘴唇轻声念了几下,她的身体突然遁入土中去。火凤朝着地煞冷冢主消失的地方及四周猛地吐出几股火焰来。 可随着那一股接一股的浓烟散去,地煞冷冢冢主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就在尚若轻警觉地观察者四周的时候,她觉身后地面之下滚来一股力量来,尚若轻忙捏了捏手中灵蛇剑,找准目标,猛地一剑刺下,却还是扑了个空! 突然,地煞冷冢冢主从尚若轻身后猛地冒出一掌击在她的身后,尚若轻抽出插在地面之下的长剑,口吐一口鲜血转身朝地煞冷冢冢主挥去。 就在此时,火凤也吐出一口烈焰来,刚好将地煞冷冢冢主的身体包裹在了那团燃烧着的火焰之中。 尚若轻忙挥出手中红莲花瓣,朝火焰中心缠去。 随着火凤的嘶鸣声再次响起,地煞冷冢冢主也嘶吼一声。 “火凤,烧他的脸……”尚若轻喊了一声道。 火凤扇动着臂膀,缓缓停于地面,伸直脖子,一口烈焰从它嘴中吐出,打在地煞冷冢冢主的脸上。 “啊……”地煞冷冢冢主大喊了一声后,聚集体内灵气,猛地挣脱火焰。 随着一阵巨大的响声传来,那股包裹着地煞冷冢冢主的烈焰被击散而来,零零星星的火焰溅落在四周,将周围的杂草树木都点燃了起来。 火凤也被刚才那股巨大的力量震地后退几步去。 尚若轻也翻了几个身后,才住着灵蛇剑站稳身体。 当尚若轻抬起头时,站在对面的地煞冷冢冢主脸上的那张面具正在以肉脸可见的速度融化着。 尚若轻扶了扶胸口,屏住呼吸,想要看清那张铁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一张脸。 可就在地煞冷冢冢主快要露出真容的时候,她突然砍下自己衣袖的一块碎布,将她的脸遮了起来,一个跃身就消失在了树影的深处。 只留得几声回荡在林间时男时女的声音来:“夜梦罗,我劝你最高不要插手此事,免得为你和你身边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你就此收手,日后我定不会与你为难,若是你敢再阻我,我定会让你整个霰雾林和毒门都为你陪葬!” 尚若轻讯着那声音远去的方向走出几步后,停住脚步,看了看远处的树梢,她还是猜不透这地煞冷冢冢主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安身在那暗无天日的甬室之中? 正想时,尚若轻听到身后火凤轻声唤了她一声,尚若轻忙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道:“叫你不要出来,这会打了败仗,才知道伤心难过了?” 火凤伸起脖子,从鼻孔中吐出两股白烟来,显然,它是在生尚若轻的气,尚若轻见火凤如此,又摸了摸它的头,给了它一个拥抱后,说道:“快,回来!” 火凤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很不情愿地瞥了一眼尚若轻后,嘶吼一声,化成一股红色灵光进入尚若轻的体内。 尚若轻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正不知去向何方时,却见脚边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蹲在那里,正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她看。 “赤眼?”尚若轻弯下腰去,笑着摸了摸赤眼的脑袋问道,“琥珀她们可否安全?” 赤眼“嗯哼”了一声。 尚若轻从雪狼赤眼的表情中已经看出了琥珀她们安全后,尚若轻拍了拍赤眼的脑袋道:“有,我们去找她们去……” 当尚若轻和赤眼笑着朝远处走去后,她身后的那棵大树后突然冒出一两名孪生女子来,那两名女子看着远去的尚若轻,对视一眼道:“跟上去!” 可当她两人还没有漫出脚步去,就被一名住着拐杖的老人出手点了她们的穴位,那老人抹了抹胡须,看了一眼那一对孪生姐妹后,住着拐杖朝尚若轻走去的方向赶了过去,挂在他拐杖上的那只葫芦击打在拐杖上,发出“咣咣当当”的响声来。 那老人走了几步后,取下拐杖上的葫芦,喝了一口里面的东西,一股奶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林子中。 那队孪生姐妹也被这浓郁的奶香味熏晕过去…… 第65章 王妃入狱 等进了屋子后,琥珀就开始从床底翻出那本《毒经》来,开始研究上面可以克制疤痕的方子。 “算了,不用找了!”还没等琥珀将她的想法说出来,冰羽就开口说道。 “喂,冰羽,你不用着急,这克制你脸上刀疤的方法我已经找到了,只要我将这药研制出来,你再去那聚灵温泉泡个一两个月,你脸上的疤痕肯定会消失不见的!” “谢谢你,琥珀。”冰羽走到桌子前镜子前面,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半张被刀划得不忍直视的脸说道。 “怎么,你不想医你的脸了?”琥珀走到冰羽身边,问她道。 冰羽停顿半晌后才开口说道:“我与她主仆姐妹一场,这刀疤,就当是我对她的纪念!” 琥珀睁大了眼睛道:“她那么个歹毒心狠的人,有什么可纪念的!若要是真的想纪念她,你可用其他一些方式啊,为何要以这种毁了自己容貌的办法去纪念,再说了,这女人的脸啊,可是我们的门面,世间那个男子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呢?” “琥珀……”尚若轻走了进来,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琥珀这才呡了呡嘴,自觉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尚若轻走到冰羽身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木梳子:“来,冰羽,我帮你梳头!” “嗯。”冰羽小声应和了一声道。 还没等琥珀将屋子打扫干净,一转眼的功夫,便见尚若轻已经为冰羽梳好了头发,那些散落在冰羽左半边脸上的头发,经过尚若轻的轻微修剪后,完全覆盖住了那些难看骇人的刀疤,让冰羽显得更加冷艳高贵起来! “怎么样?”尚若轻轻轻扶了扶冰羽的额头,好让她看清镜子中的自己。 “主子梳的头,我都喜欢!”冰羽也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 琥珀解下围裙,忙走了过来,扶着冰羽的双肩说道:“哇,这装扮越显你女侠的风范了,实在是太飒了!” 屋子中,传来三人嬉笑的声音来。 而院子外,小峦刚抓了一只信鸽,要跑去屋中送给尚若轻去。 却被路过的阿如汗看到了,阿如汗走到小峦身边,笑嘻嘻问道:“唉,小峦,这鸽子是从哪来的?你拿着它做甚?不如我们烧一壶热水,将它开肠破肚、拔毛蜕皮,烤了吃了!” 小峦将鸽子藏到身后去:“不行,这可是信鸽,说不准是有人有什么重要情况要告诉小姐呢,我得把它送到小姐屋里去。” 小峦刚走出一步,又被阿如汗拦住了:“唉,送鸽子这事,还是让我来,怎么能劳烦药童去呢?” 说着,阿如汗就去夺小峦手中的那只鸽子去:“给我,快给我……” “放手,你放手啊!” 撕扯间,受到惊吓的鸽子从两人手中飞出,落在了屋檐上,不肯下来了。 “啊,飞了……”阿如汗看着手中那几根被自己拔下来的鸽子毛,有些失望地说道,“我的烤鸽子啊……” 小峦气呼呼看了一眼阿如汗,一脚踢在他腿上道:“烤你个头!” 说着,小峦瞪着眼朝尚若轻房间走去。 “烤我个头?”阿如汗抿嘴皱眉,甩出手中那几根鸽子毛,想去打小峦,却不料那鸽子毛太轻,扔出去的鸽子毛被风一吹后,全部粘在了他的嘴上和脸上。 “你个小药童,居然敢骂我!哼……”骂骂咧咧间,阿如汗的脸上居然又露出一丝笑意来。 因为之前碧玉都是用信鸽给林深见鹿处传信,所以琥珀交代过小峦雪仪他们,若是看到了信鸽,一定要将鸽子交到她和尚若轻手中去,所以,当鸽子被阿如汗放飞后,小峦第一时间跑去告诉了尚若轻。 当尚若轻和冰羽琥珀几人走出屋子时,却见阿如汗爬着靠屋顶的那棵大树,已经爬到了屋顶去! “阿如汗公子,你在干嘛?!”琥珀喊了一声道。 “哎,哎,哎……” 琥珀的声音刚一处,那受到惊魂未定的鸽子又飞了起来,阿如汗见鸽子飞起,脚下一滑,也从屋顶掉了下来。 “哎呦,我的腰啊!”阿如汗爬在地上叫唤着,“我说,琥珀姑娘,你没事喊什么,这不,那鸽子被你吓跑了,还闪了我的腰!哎呦,疼死我了……” “明明是你下着了那鸽子,你又要怪到琥珀姐姐身上来!”小峦指着阿如汗,没有好气地说道。 见那只鸽子在屋顶飞旋着不肯落下,冰羽看了一眼尚若轻后,一支冰羽飞针射出,将那只信鸽打落下来。 见鸽子落在了地上,阿如汗忙起身,跑了过去,将那只鸽子捡起来,看了看冰羽,嬉皮赖脸笑着说道:“谢谢冰羽姑娘啊,等会我烤好了鸽子肉,分你一半!” 阿如汗低下头去,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只鸽子的腿上果然有一只小小的竹筒:“哎,这里果真有一封信!” 琥珀走了过来,一把夺过阿如汗手中的竹筒道:“拿来!” 当琥珀将那封信打开一看时,果然是从尚府毒门传来的:“小姐,是碧玉!” “信中说了什么?”尚若轻问道。 琥珀将那张小纸条递到尚若轻手中道:“碧玉说,因为上次府中三小姐尚若云盗取云南王府令牌,私自带王府精锐出城斩杀小姐之事,被云南王扣在在府中,正准备关入府牢中去,尚府老爷正在去云南王府的途中。她怕此事又会惹起尚府老爷和云南王府的不悦,恐对我们带来麻烦,让我们万事小心为妙!” 听琥珀这么一说,阿如汗咽了咽嘴中唾沫,将那只死去的鸽子扔在了脚边。 “你倒是去烤你的鸽子肉啊,怎么不吃了?!”小峦露出几份嘲讽来,问阿如汗道。 阿如汗自知刚才差点犯了大错,结结巴巴道:“我……我开个玩笑而已,不吃了,不吃了……” 尚若轻聚起一团烈焰来,将手中那张小纸条焚化后,对阿如汗说道:“五哥哥,若是日后我们院子中来了鸽子,你可千万不要像今日一样,如此玩闹,若是有什么紧急事务,耽误了,我们这院子就不再留你了……” 阿如汗抿了抿嘴,拱手道:“遵命!” 说罢,便将那只鸽子又捡了起来,拉了小峦的手,朝后院跑去。 “今日我们就做个叫花烤鸽肉……” 看着走远的阿如汗和小峦,琥珀回头问尚若轻道:“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等几日再说!”尚若轻看了看天空,叹了一口气道,她深知劫持孤独秀的人,并未是普通人。 自那日与地煞冷冢一战后,整个地煞冷冢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她们往日的居所,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尽光。 所以,此刻的尚若轻也没有了一点头绪…… 云南王府。 尚若云跪在李晟脚下,扯着他的衣衫,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衫:“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就绕过我这一回!好不好,晟哥哥……” “云妹,你好生糊涂啊!那调令符可是我云南王府调用府中精锐铠甲兵士才能用的,如今皇家朝政不稳,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落得个起义夺位的名号吗?!” 说着,云南王李晟一脚踹开扯着自己衣角的尚若云:“即使我饶了你,皇上怎可做事不管?” “晟哥哥,皇帝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如今御亲王孤独秀和定北王李烨都消失了,他还不是得仗着你吗?你是他唯一的亲叔叔了,你就去他那里求求情,饶了我这一次!”尚若云又扯住李晟的腿,哭着说道。 “走开……”李晟一手抓起桌上那只上好的花瓶,一甩手就将它扔在地上去,只听得一声瓶子碎掉的声音传来,那只花瓶就被打碎在了地上。 屋里的丫鬟们吓得忙跪倒在地上,不要说一句话。 “来人,将王妃拖下去,关入府牢!”李晟大喊一声。 就在此时,门外走了一人,那人一进门就说道:“王爷,惩治自家妻子,也不用着动这么大的气啊,若是气坏了身体,该如何是好!” 尚凯荣说着,就朝李晟拱手行了一礼。 见自己的父亲走了进来,尚若云忙跪在客厅中,又扯住尚凯荣的腿哭求道:“爹爹,您一定要救云儿啊!” 尚凯荣无奈地看了一眼尚若云,怒气由于眉间,气呼呼说道:“云儿,你真是糊涂啊!怎可调令王府的禁军呢!” “爹爹,都是……都是六妹妹,不,都是尚若轻那个贱人害的……”尚若云摸着眼泪哭喊起来,“若不是她害死我母亲,我报仇心切,我怎会……怎会将云南王府的调令盗出来,带着禁军去城外呢!” “哎!”尚凯荣甩开扯着自己衣角的尚若云,走到李晟身边道,“事已至此,不知王爷有何办法?” 云南王李晟坐在了椅子上,开口道:“朝中那些大臣自己在身后议论起我云南王府来了,他们说御亲王孤独秀和定北王李烨消失的事,定和我云南王府有关,在这紧要关头,你居然……” 李晟指着尚若云的手不停颤抖着:“你居然盗用府中调令,带了禁军去城外去抓人!结果呢,人没有抓到,却被被人将我府中禁军杀了个片甲不留!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府中势力是?如今整个平襄城的人都知道了,我云南王李晟的王妃,自己带着皇家禁军,为了自己私人愁怨,居然大张旗鼓去城外抓人!这谋反的罪名,不由一半,也得被朝中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按个七七八八的!” “晟哥哥,我当是没有想到那么多,我只是一心想让尚若轻那个贱人死!别的我都没想……” “岳父,如今这节骨眼上,我是绝对不能徇私舞弊了,只能将她暂时关入王府府牢中去,等过段时间,局势稳定了,我们再找机会将她就出来。要不然,这个是要满门抄斩的罪名啊,若是被朝中别有用心的人拿此事做文章,不但是我云南王府所有人都要受牵连,就连你尚府毒门,也脱不了干系!” “唉!”尚凯荣看了一眼尚若云,躺了一口气道,“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好,既然岳父大人允了,那我只能这样做了!” “晟哥哥,不可以的……”尚若云眼珠子在李晟和尚凯荣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着,“爹爹,你救救女儿,我不去府牢!” “又不是让你去死,只是暂时将你关押在府牢之中!你吃的用的,都会像往日一样,给你准备着!总好过我们两家人被皇家斩头的好!”尚凯荣微眯着眼睛,指着手指对尚若云说道。 “来人,将王妃押入府牢!” 随着李晟一声令下,门口走来两名铁甲士兵来:“是,王爷!” “请,王妃!”其中一名士兵对跪在地上的尚若云说道。 尚若云非凡没有起身接受那两名士兵的以礼相待,而是破口说道:“住嘴,我堂堂王妃,怎可去那种黑暗熏臭,螳螂老鼠出没的地方去,要去你们去!” 见尚若云没有一丝服从命令的意思,李晟对那两名士兵说道:“将王妃押下去!” 那两名士兵愣了一会,回了一声:“是。” 可刚当那两名士兵的手靠近尚若云的身体的时候,尚若云居然出手将那两名士兵一掌打死在了眼前! “你,你个毒妇,我今日就打死你!”李晟气的脸色都惨白起来。 就在李晟两手劈到尚若云脑门的那一刻,尚凯荣拉住了李晟的手:“住手!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为了两个小小的护卫,你竟敢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动手?” 见尚凯荣脸色有些微怒,云南王李晟只好收回手,叹了一口气! “云儿,你也太胡闹了!”说着,尚凯荣一伸手就封住了尚若云体内的毒气。 “爹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这也是能救你的唯一办法了!” 尚凯荣脸露愁容,对门口的其他两名士兵说道:“带王妃下去!” “是。”那两名士兵走了进来,架起尚若云,就朝门外拖去。 “不,爹爹,你怎可如此待我!” “晟哥哥,云儿知道错了,我不去府牢中去,放开我……” “爹爹……” “李晟!” “尚凯荣!” “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 第76章 公主掌权 “好了,你自己看看。” 琥珀将一面镜子拿到杜伽罗面前,笑着说道:“怎么样?可还满意?” “哇!这……这也太帅了!琥珀姑娘,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毒门改头换面的秘术,你不必知道,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琥珀边说边收起桌上那些装着药膏的瓶瓶罐罐和小剪刀小刀子,“好了,以后啊,你也不必东躲西藏的了!随便找个活,好好活下去!” “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啊?”杜伽罗看了一眼琥珀,问她道。 “走开!”阿如汗一把推开变得比自己都好看的杜伽罗,笑着将目光瞅向琥珀。 “干什么?你为何这样看着我,阿如汗公子?”琥珀不由抱了抱自己的胸口。 “琥珀姑娘,我们商量个事呗!”阿如汗笑着说道。 “什么事?” “要不……要不您也将我的容貌,改变一下?” “休想!这可是秘术!秘术,懂吗?” “五哥,不要胡闹!”尚若轻朝阿如汗喊了一声道。 “哦,不换就不换,我还不乐意呢!”阿如汗背过脸去,自顾自端起桌上酒杯喝了起来。 “梦罗姑娘,如今我都易了容貌,要不,您就带着我?”杜伽罗一脸憨笑看着尚若轻,琥珀这用《毒经》里学来的医术,居然真的能将一个人的容貌改变,不仅如此,就连杜伽罗说话的声音,都与之前完全不同了,他脸上那些大胡子,经过修面手术后,居然连根拔除,此时看去,那个彪悍统领,嫣然成了一副小白脸书生模样。 “雪仪,你去柜台问问酒馆的老板,看他们这里还需不需要打下手的小二哥?” “好的,小姐。”雪仪放下手中碗筷,朝来福酒馆的柜台走去。 “啊?梦罗姑娘,你不会是要将我安排在这里?”杜伽罗瞪大了眼睛,指了指酒馆中沸沸扬扬的人群问道。 尚若轻微微笑道:“没错,放心,我们经常会来这家酒馆的,安排你在这里,并不是让你只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店小二,最主要的是让你把我时刻打听着江湖中的动向。你武功不错,只是脑子有些迟钝,刚好在这里学学人情世故,看能不能将你那榆木脑袋变得更精灵一些!” “我这……也没有梦罗姑娘说的那么笨啊!”杜伽罗摸着头嘀咕道。 “还有,以后你的名字也不能叫杜伽罗了,就叫……”尚若轻一口茶喝到嘴中,在咽下茶水的瞬当,就给杜伽罗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就叫阿九!” “阿九,这名字也太小家子气了,我不要!”杜伽罗有些不情愿的嘟嘴道。 “哈哈,我说小九九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没胡子没鼻梁的,难不成还给你取个大壮、威武、大熊什么的名字吗?”万紫扯住阿九的胳膊说道。 “走开,你个姓柳的!阿九就阿九,谁让你叫我小九九的……” “小姐,掌柜来了!”雪仪走了过来说道。 来福酒馆的掌柜走了过来,很是客气地朝尚若轻拱手弯腰行了一礼道:“梦罗姑娘,有何指教?” 尚若轻停下举在嘴边的杯子,看了一样来福酒馆的掌柜,问他道:“掌柜的,你不怕我了?” “嘿!有啥可怕的,我就不该信那些人的谗言!前几日你们在平襄城干的事,我都听说了,要不是梦罗姑娘啊,恐怕我这酒馆也没法继续开下去咯!” 尚若轻咧嘴一笑:“我有位外乡的朋友,刚来平襄城,想在那边找个谋生的伙计,可前几日城中发生叛乱,他投靠的那家店也被人给端了。刚好你这里缺个店小二,不知掌柜的……” 还没等尚若轻将话说完,来福酒馆的掌柜双手排到大腿上:“嘿,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呢?您看我这里生意红火,店里根本忙不过来,只要你这位朋友老实可靠,那就是姑娘帮了我大忙了!” “掌柜的,我说的这位朋友就是他。”尚若轻看了一眼侧身坐在自己旁边一脸不情愿吃菜的阿九道。 也许是那掌柜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他佝偻着腰,上前几步后,将眼凑近阿九的脸看了看…… “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这么帅的男子吗?!”阿九凶了那来福酒馆的掌柜一声。 吓得掌柜忙退后一步去,差点跌倒在地:“哎呦,这……这……要不得,要不得啊!梦罗姑娘!” “为何?”尚若轻轻声问道。 “他若是在我这酒店当了小二,做的定是一些给客人端茶倒水的伙计。你看他,他生的如此俊美,定会惹来那些江湖莽汉,世家公子,官爷兵卒的非礼忌惮的!他又生了一副怪脾气,惹怒了客人,他们又得砸了我这桌子酒壶的,这赔本的买卖我是万万不能做的啊!” “你说什么?臭老头,死店家!你竟敢说我被其他男人非礼,我撤烂你的嘴!” 说着,阿九就拿起桌上那只茶壶,朝来福酒馆的掌柜打去…… “快,拉住他,拉住啊!”万紫哭丧着脸离开椅子,“没长眼睛的我的衣服,我的新衣服……” 拉扯间,那壶茶水都洒在了万紫的身上。 “哈哈哈,啊哈哈哈……笑死,笑死我了……”阿如汗笑的前仰后附起来,眼泪都从眼睛里冒了出来,“杜伽罗,阿九,你也有今天啊!”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哎呦,要不得,要不得啊!梦罗姑娘!”来福酒馆的掌柜挤眼说道。 尚若轻倒了一杯桌上的茶,细细品着:“掌柜的,说了,人——留下!” “这……”掌柜摊手无奈地不知说些什么好。 “听到没有,这人,你留也得留下,不留也得留下!”冰羽将手中长剑一把压在酒桌上,一只没在头发下的眼睛,加上她那半张被划伤的脸,显得她整个人都有些冷酷无情。 酒馆掌柜不由后退一步道:“哎呦,姑娘们啊,你将他就在我这里,可是要为我惹事的啊!” “哼,你不想要!我还不想来呢!”阿九一脚踩在桌子上,两手叉腰,指着指头骂道,“如今我已经易了容,去哪了不可,非得就在这里,梦罗姑娘,你不必为他求亲!” “不管你们要走还是要留,今日,我说了算!”尚若轻看着桌面,冷冷说道。 “好,好,好……留他也可以,但我可说好了,我可是不会付他工钱的啊!”百般无奈下,来福酒馆的掌柜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此事。 “这个好说,他的工钱你不必给,只要一日三餐供着,不要饿死就行了!” “走,下去换衣服去!”掌柜指了指阿九,欲拉着他的手往柜台走去。。 “放手,我自己有腿!”阿九甩来掌柜的手,极不情愿地跟了下去。 整整一日,来福酒馆的客人,出出进进,只增不减,有些人甚至没了空余的位置,只能在临时备放的小桌椅上就餐喝酒。 “时间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回林深见鹿处……”尚若轻刚放下碗筷,对身边侍女药童们说道。 可当她听到旁边那几名从平襄城逃出的难民的对话时,又将漫出的脚步收了回去。 “喂,你们听说了吗?明日午时,在平襄城的菜市口,长公主殿下要处死那些和楚殇一起造反的叛军。” “活该,谁让他们闹这么一出的,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只能逃到这霰雾林脚下,以往还好,我们可以去山上种地田,打些猎什么的,不至于饿死在外头,可如今那山上来了个什么夜梦罗,谁还敢去林中啊!” “六妹妹,说你呢!”阿如汗将身子伏在桌子上,小声朝尚若轻说道,“这群王八蛋,我去教训教训他们去!” “五哥,不要动!”尚若轻拉住阿如汗的手道。 “你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话吗?将人吓跑了怎么办!”司命言君瞟了一眼阿如汗道。 那几人像是走累了,边喝酒和说道:“最可笑的是,那小皇帝回了皇宫后,竟然为了那个妖女一病不起了,躺在床上吃着药,还念道着说要去山中找他的神仙姐姐,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哎!这有什么可好笑的,问题是这小皇帝生病了,朝中无人执政,这中林国的天下又不得乱了吗?” “老兄,这您就多虑了,当朝那位长公主啊,可是管理江山的一把好手啊!”那人喝了一口酒,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她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公主,就像这次,平襄城暴乱,要不是长公主殿下开仓放粮,安顿百姓,这得饿死多少人啊!这人一饿,心里一急,又不是抢钱盗物的劫匪出来了,时间久了,还不是农民愤怨,揭竿而起,国家又陷入混乱局面了……” “这位先生说的没错,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这位长公主确是是一个治国理政的可用之才,比那个哭着喊着要去山里种田砍柴去的小皇帝强多了……” 尚若轻几人静静听着那些江湖人士和平襄城难民的对话,生怕不小心错过了某一句要紧的话,只能静静喝着茶,默不出声伸耳倾听着。 “不知明日斩首示众的那几人是谁?”酒桌间一人问道。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那几个领头造反的人了!那些小兵小卒的,要么投降被收入官府军队了;要么顽抗抵制被人就地正法了;要么弃甲私逃去了域外……总之,皇家肯定是要那这些大人物的头,给其他人敲警钟、做警告的!” “正是如此,听说那几名被砍头的,就有长公主的堂兄,当朝丞相李柄雄、长史汪东城、大将军马原,还有他们大大小小的家人,足足拉了好几囚车呢!明日一早,这些反叛之人就要被拉到菜市场去了,从皇宫监狱出了门,定是满城百姓给他们丢烂菜叶子、臭鸡蛋、泼洗脚水去的……”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琥珀小声问道。 “马车可是在黑石镇?”尚若轻问道。 “就在驿口的哦啊槽处寄放着呢!” “我们走……”尚若轻扫了一眼身边众人,他们各自拿了包袱和武器后,匆忙走出了来福酒馆去。 触在柜台前睡觉的阿九,就连尚若轻几人走出酒馆都没有察觉。 掌柜拿着抹布自己跑来收拾尚若轻她们方才坐过的那张桌子,看着唧着嘴,还是不是扣一下鼻孔的阿九,来福酒馆的掌柜只能无奈地默默摇头。 等尚若轻几人走出来福酒馆之后,刚才还好好吃饭的那几名难民模样的人,居然眼中露出一股别样的神色来。 其中一人朝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后,他们放下手中酒碗,假装要赶路也出了来福酒馆的店门去。 来福酒馆门外。 一处大树下。 一名戴着帷帽手持长剑的女子背身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不久后,走出酒馆的那几人,来到那女子身边,拱手说道:“消息已传出,她们可能已经在赶往平襄城的路上。” “可办妥当了?”那女子依旧背着身,冷声说道。 “您放心!除了我们几人,绝没有人察觉!” “好——” 那名女子说着那个好字的时候,语速不由拉长了许久,仿佛那一个简单的字中,充斥着某种死亡的气息。 女子终于转过身来,就在那名女子转过身面向那几名假装难民骗尚若轻几人去平襄城菜市场的男子时,她手中那把长剑也随之冒出一股冷光来。 那几人睁大了眼睛,可为时已晚,那女子手法极快,他们根本没来的及逃跑,就被一剑封喉,死在了那女子脚下。 那女子撩下帷帽帽帘,咧嘴一笑。 “你……为何要杀我……们……”一名还没有断气的男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吊着最后一口气问那女子道。 “不是我要杀你们,是主子要杀你们!” 说罢,那女子将长剑一把插入剑鞘中去,盖上头顶帷帽的帽帘,转身朝远处走去。 第77章 斩首示众 平襄城。 菜市场。 盔甲士兵已经将斩台外围围堵而上,斩台外,已经站满了城中百姓,他们小声议论着,即使看不清斩台上那些头戴布袋的、身着囚衣的犯人,围观的百姓依然是民愤难平。 “该死,谁让这些叛贼起军造反的!” “就该株连九族,杀了他们全家,要不是这些皇宫官员跟随那楚殇叛军造反,我那可怜的老母,还有六岁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被那些士兵杀死在平襄城的街口。”说着,场中那名男子不由摸起了眼泪来。 “可见我那媳妇,被那些禽兽不如的叛军折磨成了疯子,昨日竟跳井自杀了……” 主持斩首的是平襄城的城主大人郭明义。 在斩台的右侧面,坐着另一个人,那人的整个身子,被一张垂帘罩在里面,周围站满了精锐士兵。 垂帘左边,坐着的是云南王李晟、王妃尚若云、尚府毒门门主尚凯荣、毒门少主尚若果。 垂帘的右侧,坐着的是小皇帝李继源,李继源的身侧,也站了几名修法高深的精卫。 从那些人的装扮和眼神中就可以看出,这些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士兵,他们的修为可能比一般的修士都要高出许多。 一名持剑女子穿过人群,走到那帷帘前,伸出手捂嘴朝帷帘中的人说了什么。 接着,一名士兵跑到郭明义身边,我对他悄悄说了一句话后。 郭明义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还不到午时。 郭明义将手中斩首令牌丢到脚下,大喊一声道:“行刑!” 人群中,前几日帮皇家平定叛乱的那些各族帮派人士,也站在斩台外围,眼中颇有几份成就感地看着这群被自己缉拿的叛军斩首示众。 可偏偏这些江湖人士是最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人,午时未到,平襄城城主就急着要斩了那些人的脑袋,在这些江湖人士眼中,郭明义这是破了规矩,不守信用,即使是对将死之人,那也不成。 对于城中百姓来说,他们刚刚遭受了一场战乱不想有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所以在普通百姓看来,午时未到,就斩了这些叛贼的人头,那是不吉利的…… 台下人纷纷叫喊起来,甚至有江湖人士朝主持台指手喊道:“喂,郭城主,午时未到,为何要急着斩人!” “对啊,这太阳还斜着呢,你没看见吗?” 郭明义并未理会那些人的不满和呼声,对身边士兵说道:“动手!” “是,城主!” 那名士兵回了一句后,和身边另一名士兵,一人怀抱酒坛,一人手捧酒碗,一起走上斩台去。 那两名士兵将封好的原浆酒开坛打开,倒了一碗后,递到一名刽子手的手中。 那名刽子手将盛着酒水的碗伸到那些罪犯的口中,让他们一人喝了一口碗中的酒水。 按照平襄城的民间风俗,那些即将离开人世的人,必须在他们临走之前,喝上一口茶水酒水,或者是要上一口馒头,民间管这叫做“糊口食”。 在给那几名跪在前面要犯喂“糊口食”的时候,那名刽子手并没有将他们脸上的布袋取下来,而是将那只酒碗直接喂到了他们嘴中。 隔着头上那张布袋,那五人并没有将那刽子手喂到他们嘴边的酒水喝掉,而是挣扎着想要反抗。 “这喂‘糊口食’的时候,他们为何不将那几人头顶的布袋去掉?” 司命言君有些不解地问道。 突然,尚若轻的胸口阵疼了一下,看着捂住胸口,脸色有些难看的尚若轻,琥珀几人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没事?” “没事,不知怎的,突然心口一阵疼痛,像是……像是被针扎一样!” 看到尚若轻如此神色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司命言君,眼色仿佛要比尚若轻更为难看,他急目扫了一眼斩台上的那无名被裹着布袋的囚犯,又将目光转向人群,就在她看向如痴如梦的时候,如痴如梦也看向了这边。 三人对视一眼,司命言君朝如痴如梦点了点头,又偷偷从手中放出一张阎罗贴,忙于关心尚若轻心疼的众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围着尚若轻问及她为何突然身体感觉不适的时候,司命言君已经将他观察到的一切通过那张阎罗贴,传送给了在场的所有暗卫。混迹在围观百姓中的祭武神坛和集讯司的暗卫,手中纷纷都亮起两个字来——“圣主”。 那些手中闪过一缕黄光的男子,皆从人群中走到围场的前面来,将藏匿于袖口或者脚腕的冰刃捏紧在了手中,准备随时动手。 等斩台上那些罪犯的家属全部喝完了酒之后,那个裸露着上臂满脸横肉的刽子手将一名头戴布袋的男子拉到砍头架上去。 当那名囚犯有过阿如汗眼前的时候,他的眼睛顿时停在了那名被布袋裹住脸的囚犯的身上…… “送你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仿佛时间都要禁止了一般,阿如汗看着那名浑身是血,被折磨地不成人样骨瘦如柴的犯人。 眼泪不由从他眼中掉落下来。 “是他,是他……”阿如汗轻声念着。 挽在他脚腕的那串铃铛,突然戛然而止,随着那名囚犯被按倒在斩头架上,他脚上的那声脆响也突然停止了响动。 就在那名刽子手的手中大刀快要砍向那名囚犯的时候,阿如汗突然冲出人群,一个跃身飞到斩台上去,一脚踢飞了那名刽子手手中的大刀。 “阿如汗公子!” “五哥……” 就在尚若轻一众人一阵惊呼之时,只见场中那些隐藏在百姓中的祭武神坛暗卫,也持刀冲进了斩台。 见到此种情形,主事平襄城城主忙扶着被逃跑人群打歪的官帽,躲在了一众士兵的身后。 垂帘里的那名女子也站了起来,问身侧的那名女子道:“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 “还不将这群不明来历的劫狱者拿下!”长公主李倾华站了起来,冷声说道。 “是!” 那名女子回了一声手,带着身边几名修法高深的精卫,跃身跳到了斩台上,与那些试图劫法场的祭武神坛弟子打了起来。 可比起皇家的这些精卫,隐匿在民间的这群祭武神坛弟子,功法实在是太过薄弱了,没过多久,那些连斩头架没有接近的祭武神坛暗卫,就被皇家精卫杀的一个也没有留下。 看着自己人被那些皇家精卫一个个杀死,司命言君急的都快要哭了,可他有命在身,在尚若轻面前,他还不能暴露他也是祭武神坛的人。 如痴如梦对视一眼,两人双双从混乱逃跑的人群中飞起,落在那几名被布袋裹着头的囚犯身边,两把弯刀在如痴如梦咒语的念动下,发出一道黄色光晕来,将冲上斩台的那些士兵全部震倒,从斩台上滚了下去。 就在尚若轻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之事,阿如汗乘机一把撤下那名咂刀口囚犯脸上的布袋。 当尚若轻几人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们和那些江湖门派中人士一样,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定北王?这不是消失了的定北王吗?他怎么在这里!又是怎么被替换成了楚殇叛军的同谋的!” “木子叶哥哥,真的是你……”阿如汗去掉塞着李烨嘴的那块布团。 李烨咳嗽了几声,缓缓抬头看了看阿如汗,捏住他的手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阿如汗眼中流着泪水,笑着说道。 就在此时,一名精卫腾空挥刀朝阿如汗的背部砍来。 “小心!”李烨一把推开阿如汗,又用尽全身力气,一章将那名精卫打飞出去。而李烨自己,也因在狱中受了重伤,晕了过去。 尚若轻看了看斩台上那几个被人裹着头的囚犯,顿时心中明白了一切! “冰羽、琥珀,快去救人!他们是孤独秀、巴伦和刀光影!” 说话间,尚若轻已经冲向了斩台,琥珀、冰羽和司命言君,还有其他侍女药童们,也纷纷朝菜市口斩台冲去! 红色莲花花瓣在尚若轻停在半空中的身体上缭乱飞裹着,台下百姓早已跑得不见了踪迹,只留了那群江湖门派中人士,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那些围观的江湖中人,一时竟有些愣神,他们也不知该不该出手去帮主皇家,还是去帮主尚若轻,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事态的发展走向。 原本坐在李倾华身侧的小皇帝李继源和尚府毒门中人,都纷纷站起身来。 很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一切事端的起因经过。 “长公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尚凯荣有些疑惑地问李倾华道。 “怎么回事,事后我自然会与尚门主交代明白,可眼下,是你的那好女儿尚若轻在此作乱,你还不快些将她拿下!” 看着斩台上那些打成一片的人,尚凯荣还是有些不解地说道:“长公主啊,这劫法场的并不是那夜梦罗一人啊,你看,这不还有祭武神坛的圣使如痴如梦,集讯司的司命言君,华川国的万紫千红吗?” “不管其他人做了什么,今日你必须将你尚府的人拿下!”长公主李倾华从垂帘中走了出来,“尚门主,我命令你,站在就将那尚若轻斩杀在这平襄菜市场!” 还没等尚凯荣回话,尚若云就先一步踮步飞向斩台去:“尚若轻,拿命来!” 红色的莲花花瓣打在那些纷纷冲向孤独秀几人的精卫,他们的身体就如同不受了控制,纷纷倒落在地上。 就在尚若轻用功驱动那些莲花花瓣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闪来一个身影,一把长剑顿时刺入尚若轻的胸口。 “神仙姐姐,小心……” 李继源朝着斩台的方向大喊了一声道。 李倾华狠狠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皇帝李继源,吓得李继源忙后退一步,他看了看李倾华的眼睛,小声说道:“姑奶奶,梦罗姑娘……梦罗姑娘是好人……” 莲花花瓣从尚若轻体内散去,她看着刺穿自己肋骨的那把长剑,发出一道巨大的黄色威力来,将身后捏着剑的尚若云震飞出去。 被强大威力震飞出去的尚若云,倒在地上咳出几口鲜血后,便晕了过去! 尚若果看了一眼李倾华,忙跑过去查看尚若云的伤势。 被尚若云一剑刺穿肋骨的尚若轻,也从空中落下,撑手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住流血的胸口,一手聚起灵气,眼睛直直望着对面那名被反手绑着双手,头上带着布袋的人。 一股强大的吸附力从尚若轻手中涌出,那几人就如同被她牵在手中的风筝一样,一把撤了过来。 倒在尚若轻脚边的那几人,因为被人用白布堵住了嘴巴,所以也无法说话,尚若轻一手撤下中间那名男子的头布…… 当那张脸暴露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尚若轻的眼中也不满了满意抑制的泪花。 尚若轻颤抖着右手,轻轻取下孤独秀嘴中那团白布。 “咳,咳……你哭了!”孤独秀长出了一口气,咳嗽着说道。 尚若轻本想拥抱他,可她还是没有将自己的身子看过去,只是伸出手去,咧嘴一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孤独秀也伸手手去,和尚若轻那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看着御亲王孤独秀已经被尚若轻救下,之前做的事已经暴露,李倾华捏了捏拳头,心中想着:“尚若轻,今日,你必须得死!” 一道冲天炮裂空炸响,将整个因为天气阴沉的略感昏暗的天空撩亮。 “尚姑娘,快带人走,她们在发射传讯信号,等会人来了,我们就很难脱身了!”如梦喊了一声道。 尚若轻和孤独秀对视一眼,赶紧解开巴伦和刀光影头上的布袋,正当他们刚要扶着巴伦和刀光影走下斩台去离去的时候。 却见无数如暴雨一样的飞箭从天空传来。 随着那些飞箭铺天盖地朝斩台射来,天空也随之变得黑暗起来。因为那无数飞箭与天空的摩擦,云层中,居然闪起了激光来。 听着空中突然飞来的箭鸣声,斩头台上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兵器,愣在那里,抬头痴痴看着天空那黑压压的一片! 第86章 北方战场(二) 中林国与金沙的第一次交锋,以祭武神坛圣使如痴的被俘,宣告结束。 当如梦赶会战场之时,金沙铁骑已经吆喝着打马远去。 而她的同胞姐姐,也被敌军领军吉雅塞音虏了去,生死不明,坛中修为高深的那几名为数不多,可驱动阎罗贴控制敌军自杀的修士,也被对方的遁术士杀得一个也不留了。 营帐中,众位祭坛弟子跪在圣使如梦的脚下。 “你们可知罪?”如梦闭了闭眼,忍着悲痛说道。 “右圣使,是弟子无能,没能保护好左圣使,让那蛮族首将将人掳了去!” “我们这就去将人救回来……” 说着,跪在营帐中的那几名祭坛弟子便要起身朝帐外走去。 “回来!”如梦朝那几名准备走出帐内的祭坛弟子喊道,“金沙军营守卫森严,你们去了,不就是白白送死吗!” “可左圣使被人掳走,是我等过错,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蛮人狗贼的俘虏!” “够了,你们下去!明日——明日,我们一起带祭武神坛众弟子,一起冲进敌军大营,将姐姐救出来!” 那些站在营帐内的祭武神坛弟子,顿了一会儿,只好拱手说道:“是。” 那几名祭武神坛的弟子走出营帐去。 天,已经暗了下来。 北方边陲,中林国军营,闪烁着点点烛火,军医营帐中,巫医急急忙忙穿梭在各军帐,为那些白日里受了重伤的战士们接骨疗伤。时不时传来的痛苦喊叫声,让北方寂静的夜空仿佛有了几份恐惧之情。 如梦走到营帐门口,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前来此处,这才放快步子,走到自己临时休息的床前,从床下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箱子,从那木箱子中取出一套黑色的也行衣来。 如梦乘着还没有燃尽的最后一截蜡烛,将那套也行衣快速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吹灭帐内的蜡烛,拿了短刀,朝帐外走去。 就在她快要走到马槽的时候,几名巡夜的祭武神坛弟子走了过来,也许是因为白天吃了败丈,又或者是他们根本无权过问如梦为何如此一身装扮,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那几名祭坛弟子只是轻声问了一句“圣使”后,便离开了。 走到马槽的如梦,解开马匹平日里她骑着的最快的马匹,趁着夜色,挥鞭朝金沙铁骑大营跑去。 在如梦看来,自己的姐姐被俘,若是应允了那些族中弟子夜闯金沙铁骑大营,无疑是让他们去送死,既然是送死,那还不如自己去做这件事,即使是失败了,她也不会后悔。 她与自己的姐姐如痴同年同月同日生,见她在敌军军营中受苦,作为亲妹妹的她,怎能忍心! 漠北军营。 金沙士兵正在篝火前跳着庆祝舞,冒着热气的铁锅中,传来一股浓烈的煮羊肉的味道,大碗大碗的美酒混杂着那些金沙士兵的笑声中,一同咽入他们的喉咙,又随着夜里的寒气,散入夜空中去。 如梦将自己的身子紧贴在围着篝火跳舞的那座帐篷外,一眼看着欢歌笑语、载歌载舞的金沙士兵们,一边偷偷从靴子中取出一把弯刀,小心翼翼划破那顶帐篷,却见一名将军正在笑嘻嘻咬着嘴中一块白银,那些被他们从北方边陲民众那里掠夺而来的白银和珠宝,整整对了一帐房的地面。 如梦用嘴咬住那把短刀,轻轻放下被自己割破的帐篷篷布,又朝另一个帐篷走去。 走到那间营帐的时候,她从帐外朝屋里看了看,觉得里面没有人后,朝将手中弯刀插入腰间挂着的刀袋中,轻轻揭开帐内,缓步走了进去,从屋里的设置来看,这屋子的主人,定是一名在军中有些些许威望的人,桌子上那些备放着的冻梨和苹果葡萄等水果,都是漠北各国很少有的,而在这件屋子的桌子上,不仅备了这些中土水果,还放了一只蓝釉彩色香炉,炉中燃放着的,是从东洋倭国运输而来的香料。 屋中床榻上,还卧着一只形体肥嘟嘟的豹猫,看样子,就连这只豹猫,也是跟着它的主人,平日里吃了不少的汤肉好伙食。 帐内正堂中央,挂着一副观音求子图,看样子,这屋子的主人,许是膝下无子,所以才在自己的营帐内挂了这样一副画册。 当如梦将目光停在批改公文的案桌上时,却看到了另一副画像,那是一名有着绝美容颜的中土人。 如梦刚要拿起那张画像,就听得屋外有人说话走了进来。 如梦扫了一眼帐内,赶紧躲到立在床榻对面的那四扇屏风后面去。 就在如梦刚藏进屏风时,一名喝的烂醉的高个将军走了进来,当他取下罩在头顶的那顶军帽时,一张棱角分明又黝黑的脸蛋出现在了烛火下。 躲在屏风后的如梦,完全没有想到,在漠北蛮族人中,也会有这样俊俏无二的男人来,在她看来,漠北人一直是满脸络腮胡子,一副莽撞样,实在是与草原上的野狼没有什么两样。 可眼前的这位将军,除了皮肤有些黝黑,身子有些壮硕之外,他那标准的五官,恐怕就连她家圣主孤独秀,也是无法与其相比的。 走进帐内的那名男子,也许是因为喝了不少的酒,完全没有发现躲在屏风后的如梦,他将盔甲解在案桌上,也懒得将它们挂在门口专门放将军盔甲的那木施上去。 就在那名将军刚要解开身上那件白色内衫的时候,帐外又人扣了扣摇铃道:“将军,是我……” 一声悠婉的男声传了进来。 “进来!”那名将贴身衣衫解到一半的将军冷声说完后,便坐在了床沿上。 一名白衣少年从帐外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布和将军,我给您洗脚!” 布和,漠北语雄壮的意思。 布和看着站在营帐门口低着头的那名少年,半晌之后才说道:“过来。” 那名少年低着头,缓步朝坐在床沿前的布和将军走去,他端着水盆的双手,明显有些颤动。 “走近点。”布和盯着那少年的脸,再次说道。 “将军,水是热的,小心烫了你的身子。”那少年微微抬头偷看了一眼布和的脸,又快速将头低了下去。 “我让你走近点,没听到吗?”布和英俊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是,将军。”少年只好听从服从,再次挪动步伐,朝布和靠近一些去。 一把推开,将少年手中那盆热水全部打落在地上,布和并未问及少年有没有被烫着,而是咄咄逼人口气有些强势地问他道:“你很怕我吗?我就那么可怕吗?!” 少年忙跪倒在地上:“没有,布和将军对小的一向很好,要不是……要不是在漠北营帐中,有布和将军护着我,恐怕小人早已死过一百次了!” 布和起身,一脚踢开打翻在地上的洗脚盆,又伸手一把将眼前那名少年的前胸撕住:“说,你刚才是不是去吉雅塞音的屋子里了?” “我……”少年有些语塞起来。 布和一把将那少年揪了起来:“你不知道老子很想你吗?啊!你为何还要去吉雅塞音的帐中去,难道也是为了偷看他受了伤的身子,他昨日出战归来,是不是晚上还得洗个开水浴,你是不是也在他身侧侍候,帮他擦拭好了身子,才回我这里来的?啊!” 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委屈,那少年的眼中不由露出了江湖眼泪来。 布和一把将那少年推倒在自己的床上去,大声朝那少年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给老子起来,帮我脱衣!” 那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走到布和面前,轻轻帮他解开贴身的上衫去。 如梦本想就此找个机会,划破屏风后的帐篷,逃出布和的帐室去,可当她听到那声“吉雅塞音”的时候,她将自己的眼睛缓缓探出屏风去。这个名字,就是昨日祭武神坛的弟子说的那个劫走自己姐姐如痴的人,她想看清楚帐内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会从他们的对面中,打探到一些有关自己姐姐如痴的信息来。 可当如梦将眼睛偷偷探出屏风的时候,他差点叫出声来,那名白衣少年,虽说是名被金沙士兵俘虏的中土人,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可他的面容,同样惊为天人!难怪这位布和将军,因为那少年给吉雅塞音送了一回洗浴的热水,他就吃醋成了这样,而他桌子上那张画像,画的也正是这名少年。 当那名少年将布和将军的贴身衣衫脱下的时候,昏暗的火光背后,一对饱满充血的胸肌嵌在布和腹部那八块排列有序的腹肌之上,两只强壮有力的胳膊,因为心中怒火,不停颤动着,连带着他那两块胸肌也一起一闪一闪浮动起来。 中土少年看到了布和胸口的那道剑伤,将衣服挂在帐内木施上后,转头走到布和眼前,小声说道:“将军,您受伤了?我帮您上些药?” 闭着眼睛的布和,压制着心中怒火,半晌之后,才将那双明如火炬的双目睁了开来,他没有直接回答中土少年要为他上药的事,而是问他道:“看够了没有?如果没看够的话,我把最后一件也给你脱下来看!” 少年看了看布和脱的只剩一件的底裤,忙摇头后退几步去,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从他眼中流了下来。 布和从床上站起身,一把捏住中土少年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凑近他道:“那日我带兵出营打仗,划伤了大腿,巫医在帮我治疗的时候,你不是站在旁边看得挺仔细的吗?怎么,今日你就忘了?还跑去吉雅塞音将军屋中去,帮他打理屋子?是不是看了我,你就想换人了?” 一股眼泪从中土少年眼角滚落,他不停摇着头,双手捏住布和捏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道:“以后不去了,不去吉雅塞音将军帐内了!” “不去了,为何不去?他不是比我大大,比我勇猛,比我能打仗吗?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为何不去了?” “不去了,真的不去了!”中土少年闭了闭眼睛道,“吉雅将军昨日俘了一名受伤的中土女子,正在军中医馆那里医治,因为那名女子一夜未醒,吉雅将军已连杀两名巫医……” “姐姐,是姐姐,那额贼在找人为她疗伤?”听到中土少年提到那名受了伤的中土女子,如梦已经料想到了,她就是自己的同胞姐姐如痴! 就在如梦想找机会逃出帐中时,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那名中土少年的脸上,布和气冲冲指着指头说道:“原来,原来是吉雅不要你的,你这才跑到我这里来了,是不是?” 中土少年没有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布和,用袖子轻轻抹了抹自己嘴角的鲜血。 看着伏在地上的少年,布和又绝自己对他下手狠了些,想走近去扶起他时,才发现他的脚上被刚才那盆热水汤出了好些水泡来。 布和有些心疼的将那少年拉近自己的眼前,盯着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问道:“疼吗?” 少年摇了摇头。 “来,我帮你上些药去!”说着,布和就将那名少年揽入怀中,抱到自己的床上去。 那少年并没有因为他奴仆的身份,而感到惊慌,相反,当布和将他抱入怀中的那一刻,他居然也将身子微微倾入他宽大的肩上去。 布和缓缓取下少年因为血痂水泡已经粘贴在脚上的鞋子,用嘴慢慢吹吹了吹他的脚面后,从床头的药箱中取出一个绿色小药瓶来,用金制小勺挖出几勺红色金疮药来,在手心中涂匀后,一点一点擦在少年脚面上。 当那些金疮药碰到脚面的时候,少年不由将脚往回缩了缩。 “是不是疼了?”布和满眼神情地问道,仿佛刚才那些怒火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见了。 “不……不疼……”中土少年吞吞吐吐说道。 等上完了脚面烫伤后,布和亲亲吻了一口中土少年的脚面,露出一股邪魅笑容来:“好了。” 少年羞涩,脸色一红,忙将双脚缩了回来。 可不料,他这一缩脚,又将腰间伤口拉伤,少年“噗呲”一声,脸色有些痛苦起来。 看出情况的布和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没有,布和将军,是我今日排队去打水,不小心磕的。”中土少年一边说话,一边将盯着布和的目光迅速移开。 布和起身,一把撕开中土少年的衣服,只见他腰间退步全是伤痕,那那是什么不磕伤的,分明是被人故意打伤的。 “告诉我,是谁干的?”布和看着少年大腿上那些淤青的鞭痕,捏紧拳头冷声问道。 少年停顿了半晌后,哭着说道:“是,是吉雅塞音将军打的,因为那名中土女子一夜没有醒来,他命人斩了军中两人巫医,我当时正在他帐中递送热水和纱布,所以……所以,吉雅将军也将我毒打了一顿!” 听完少年的话,布和眼中布满怒火,一把抓起床头那把弯刀,想走出帐外去…… 中土少年忙一把拉住布和将军的手,看着他说道:“布和将军,不要去了,我不疼了,你是打不过他的,不要因为我,连累了您!” 布和一把将军刀剁在床头,一屁股又坐了下去,中土少年说的确是没错,在金沙军营中,吉雅塞音确是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不仅能打胜仗,更是得了金沙国国主的厚爱,佣兵数万,那是他一个既没有战功,也没有兵权的布和相比得了的。 中土少年放开布和的手道:“将军,没事的,我不疼,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就回我的国家去,那里水草丰盛,冬天也不像漠北这样寒冷,等我回家了,别人就打不到我了,我也就不必连累将军了。” 布和缓缓转过头去,痴痴望着他的眼睛,问中土少年道:“到时候,我可以送你回你的国家去吗?” “将军,我……”少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不要说话!”布和将脸凑近中土少年的嘴,吻了上去,两只手也紧紧楼主少年的腰间去。 此刻,屏风后的如梦偷偷划破帐篷,从那道缝隙中挤了出去。 一股寒风从那道被割破的口子中吹了进来,呼啸着的急风时紧时慢,灌入帐内,床头上那盏烛火也被夜里的冷风熄灭,整个营帐没入一片黑暗中。 而金沙军营外,人们还在围着篝火,喝酒唱歌,欢笑宴舞着。 第87章 北方战场(三) 渐渐的,漠北高原的后夜来临。 所有营帐的灯也一盏接一盏熄灭了。 只有那一个比其他帐篷都要大出好多的帐篷,还亮着烛火。 如梦绕过巡夜的金沙士兵,偷偷靠近那顶还亮着烛火的帐篷去。 就在她刚要靠近那顶帐篷的时候,就听得帐内一名丫鬟说道:“吉雅将军,这位姑娘醒了!” 听到帐内女子的话,如梦已经断想到,她们所说的那女子,应该就是自己的姐姐如痴。 如梦将耳朵贴在吉雅塞音帐篷外,小心听着帐内的一举一动。 吉雅塞音走到床边,咧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微笑着问道:“你醒了?” 如痴睁开眼睛看着屋顶那些绘制着漠北风情特色的雕花花纹,又转眼看了一眼朝自己走过来的那名漠北大汉男子,她才想起自己那夜被人俘虏的事情来。 如痴看着吉雅塞音那张脸,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她抬起胳膊,想一把打在吉雅塞音的脸上,却觉心口一阵疼痛,她那只抬起的手,也顿在的半空,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来。 “哎,姑娘,你别乱动,我那大锤可是有百斤重的,若是我用足了全力,一锤打出的话,恐怕你身体的所有骨头都碎成渣了,还好那日我只是使了三成的力,要不然,我可就没有你这漂亮媳妇了!” 吉雅塞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扣着自己的脑门。 “狗贼,你劫我到此,竟用这种污秽之语毁我青白,倒不如你拿了那大锤,再给我一锤,将我打死在这里!” 说着,如痴便从床上挣扎着走了下来,颠撞着朝帐外走去。 跪在地上的那几名侍女想上前拦住如痴去,却被如痴从衣服里抽出的短刀吓得后退而去。 “姑娘,姑娘,你这又是为何?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吉雅塞音走到如痴身边,扯住她的胳膊说道。 “放开我,狗贼!” 说话间,捏在如痴手中的那把短刀已经朝吉雅塞音刺了过来…… “噗呲……” 一声刺破皮肉的脆响传来,鲜血从吉雅塞音的胸口溢出,染红了如痴的手。 如痴忙送来捏着的短刀,后退几步,脸色惨白的她,仿佛快要站立不稳。 吉雅塞音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伤口的疼痛,也没有立刻拔下插在他胸口的那把短刀,而是走上前去,扶住快要晕倒的如痴问道:“你没事?姑娘!” 如痴眼睛一花,等她摇头清醒后,才发现她已经躺在了吉雅塞音的怀中,如痴看着付下头颅,盯着自己的那张脸,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如痴忙躲开吉雅塞音的眼睛,将目光瞥到别处,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我没事!我……我刺伤了你,你不生气?” 吉雅塞音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会生姑娘的气的。” 如痴突然觉得自己腰间一紧,一只大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她死死搂住。 如痴一脚踩在吉雅塞音的脸上,大声吼道:“臭流氓,你搂我……搂我腰干什么?!” 吉雅塞音忙收回身子,抱起自己的右脚,在帐内地上打了几个转,面露痛苦说道:“恶女人,你够狠的啊!” “谁让你如此轻薄于我的,我就算死战死在杀场,也不与你们漠北金沙人有任何交情的!” 说着,如痴便忍痛伏着自己的胸口,走到床头,去拿自己的衣服去。 吉雅塞音也跟了过去,边走边说道:“喂,中土姑娘,谁说你与我没有任何交情的,前日我打伤了你,今日我又救了你,我们这也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了!” “胡说八道,口出狂言,信不信我宰了你!”如痴从衣服中取出一把弯刀,坐在床边说道。 “喂,你是我吉雅塞音的手下败将,难道我还怕你个初出茅庐的丫头不成!再说了,中林那群自己人吃自己人的蟑螂蝉虫,不用我们去打,他们也就自取灭亡了,等明日我将驻守在北方边陲的中林士兵全部杀了,就带你回金沙,你做我的将军夫人如何?”吉雅塞音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呸!什么自取灭亡,我中林人才济济,就算是你金沙一时得了势,那也未必是我中林的对手!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回中土去的,除非你杀了我!” 如痴拿起行李包,就想朝帐外走去。 “杀了你?好啊!”说着,吉雅塞音一个闪身堵到如痴眼前,眼神中突然露出一股如漠北高原恶狼一般的神情来,他摸起大拇指,沾了一滴胸部伤口处的鲜血,魅眼一笑,将手指那滴鲜血喂到嘴中,吸下肚去。 “你……你要干什么……”如痴不由捏紧的脸上的行李包,吓得后退几步,刚才的那股子劲也消失不见了。 吉雅塞音猛地一出去,点住了如痴的穴道,哈哈大笑着将她抱到床上去。 吉雅塞音将如痴放在自己床上后,为她轻轻盖上被子去:“杀了你?我怎么舍得呢?” 等安顿好了如痴,吉雅塞音这才脱下自己沾着血的衣服去。 “你……你要干什么?!”如痴突然觉得帐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忙说道,“你不要乱来啊!” “哼!”吉雅塞音斜眼冷哼一声后,继续拖着自己的衣服。 “吉雅塞音将军,我给你说啊,我其实已经是有了婚约的人了……” “有了婚约?是谁?”吉雅塞音有些半信半疑地走到床头,看着睁眼躺在床上的如痴问道。 “他……他是中林国的……中林国的御亲王孤独秀,对,孤独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青梅竹马,早就芳心暗许……我曾经发过誓,除了他,我绝不会嫁给第二个人……” 听着帐内如痴的话,偷偷站在帐外的如梦,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位吉雅塞音将军着实不好对付,而且是个色鬼,难怪姐姐都连圣主都搬了出来……” “哼!哪又如何,反正只是婚约之事,有没有真的成亲,我们漠北男子,不拘这些小节的!” “无耻,滚蛋!你放开我!我要回中林,若是你今日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那……我那未婚夫定会带着御亲王府的兵士,征讨你们漠北金沙的!” 听到帐内如痴这样一喊,帐外的如梦以为那名吉雅塞音将军要对自己姐姐做什么坏事,她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冲了了帐篷去。 “金沙狗贼,快将人放了!” 吉雅塞音刚要为自己胸部的伤口上药,却见一名女子从帐外闯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两把短刀,作出一个随时都要进攻与自己死拼的架势来。 吉雅塞音敞开衣胸,有些蒙地看了看如梦,问她道:“你……你是怎么跑到那边去的?” 如梦勾了勾下巴道:“傻贼,我不是你床上那位,快将人放了!” 听如梦这么一说,吉雅塞音才半信半疑跑到床边,仔细看了看被点了穴道的如痴,说道:“原来是幻觉啊!嘿,我以为这世间真有一名和姑娘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呢!” “狗贼,拿命来!” 说着,如梦朝朝床边的吉雅塞音挥刀冲了过去。 吉雅塞音忙提起衣服,躲闪开来:“他奶奶的,你还来真的啊!那爷就陪你玩玩!” “如梦,快走!你不是她的对手!”如痴睁着眼睛,对如梦说道,“这里是金沙铁骑大营,你怎可一人闯入来救我!”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这狗贼毁了青誉……” 如梦边说边与吉雅塞音对打而去,没过几招,如梦的双手就被吉雅塞音捏在了手中,强大的力量,顿时让如梦的两只胳膊都酸痛起来:“原来是小姨子来了,你怎不与姐夫问好,反倒拿刀来行刺于我,实在是不该!” 吉雅塞音作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来,吹胡子瞪眼说道。 如梦撕扯着自己被扯得生痛的手道:“放开我,狗贼!” 可就算是吉雅塞音用了不到三成的力气,如梦还是撤不开自己被他挟住的双手来。 如梦看了看脚下,一脚翻起,双腿卷住吉雅塞音的脖子,一个翻身倒地,将吉雅塞音连同自己的身体一起摔倒在帐篷内的红地毯上。 吉雅塞音健硕的身体跌倒在地上,震起微微轻尘。 脱了身的如梦忙跑到床边,解开如痴的穴道,拉着她刚要走出帐外去,却见几名金沙士兵持戈跑了进来。 “将军,将军,你没事!”看着倒在地上的吉雅塞音,那几名士兵持戈指向如痴如梦两人,忙将吉雅塞音扶了起来。 吉雅塞音擦了一把已经被跌倒荡出的眼泪,一把掌打在身侧那名扶起自己的士兵脸上,大声吼道:“给我滚出去,都出去!” 那几名问讯跑进帐篷的士兵,如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忙夹了尾巴跑出帐外去! 吉雅塞音将目光转向对面的如痴如梦两人,开口说道:“喂,我说姑娘,你们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我可是你的姐夫,你这样直来直去的,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狗贼,少说废话,今日我就杀了你……” 如梦刚要冲向吉雅塞音去,就被如痴拉住了手,如痴朝如梦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如痴走到吉雅塞音对面,停顿了半晌后,开口说道:“吉雅塞音将军,我可以答应你,做你的将军夫人!” “真的?”吉雅塞音捂着那张被磕红的脸,忙迎上去说道,“痴姑娘果真要答应我,做我的将军夫人?” “我中林女子,言出必行,决不食言!”如痴果断说道。 “姐姐,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如梦走上前去,问如痴道,“主神武后派我们来北方,为的就是击退金沙敌军,如今,你居然说要嫁给一个漠北金沙将军,做他的将军夫人!” 如痴并没有理会如梦的话,只是对吉雅塞音说道:“不过,将军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痴姑娘愿意做我的将军夫人,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好,吉雅将军,这是我孪生的妹妹如梦!”如痴走到如梦身边,牵起她的手说道,“只要你答应我,将她安全护送到中林地域,让你军中士兵不得伤她半毫,我就答应做你的夫人。” “嘿!这事简单,等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将小姨子送回中林地域去!” “不行,站在就去!”如痴眼中露出一股强势的气势来,像将军命令这自己的手下一样,“还有,不是你的手下去护送她,而是你自己去!” “我,我这不是得就在营中照顾你吗?”吉雅塞音皱眉说道。 “你放心,我已经服了军中巫医开的中药了,胸口已经不疼了。”如痴换身将目光看向桌上那把短刀,接着说道,“其他人去,我不放心,既然你意欲与我结为夫妻,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不管日后中林和金沙两国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要你这次帮我了我,将我家妹妹安全护送到中林北方去。” 吉雅塞音叹了一口气起,朝帐外喊了一声道:“来人。” “将军!”门外走来两名带刀士兵来。 “照顾好痴姑娘,只要是她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就派了丫鬟去拿……”吉雅塞音停顿半晌后,又说道,“还有,在我回来之前,不得让如痴如梦走出帐内半步去!” 等交代了事宜后,吉雅塞音对如梦说道:“如梦姑娘,我们走!” “我不走,我要带我姐姐一起离开漠北!”说着,如梦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说小姨子啊!这漠北军营中,有好几位大将军,你以为所有的事都是我说了算啊!若是你再不走,等走露了风声,恐怕你也要留在这漠北做我的将军夫人了!” “姐姐……”如梦拉住如痴的手,哭着说道,“我本想是要来救你的,没曾想,却害了你!” 如痴抹了抹如梦眼角的泪水道:“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吗?有吉雅塞音在,我暂时不会有事的……” “这天快要亮了,你们到底说没说完啊,若是再不走,等布和他们发现了你这个夜闯金沙铁骑大营的刺客,定会将你五马分尸的!” “快走!”吉雅塞音拉起如梦的手,朝帐外走去…… “姐姐,你要多保重啊!” 如梦哭喊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刺痛了如痴的心房…… 第88章 路遇野狼 漠北的天空,没有高山阻隔,天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翌日一早。 一夜未睡得如痴,在房间来来回回走动着,她本想找个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可外面金沙铁骑无数,此地又离中林地域山高水远,就算是她从这里逃了出去,没有充足的干粮和水,也是会被饿死在沙漠中的。 帐外已经集结起了军队,此刻的如痴心急如焚,在她被吉雅塞音俘来的时候,皇家还没有派来增援的部队,整个北方边陲,就她和自己的妹妹如梦两个主帅,如今她人在金沙大营之中,妹妹如梦又在赶回去的路上,若是这个时候,金沙铁骑再次进攻中林,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如痴拿起案桌上那两把短刀,刚想从帐内冲出去,却听的一阵脚步声从帐外走了进来。 “敖登将军……” “吉雅将军呢?” “回敖登将军的话,吉雅将军昨晚出去办事了,还没有回来。” 听到门口那两名守卫喊了一声,如痴忙将短刀藏到床下,坐在床边,装作锤伤未愈的样子来。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了,走进来的是一名竖着高角发髻,一身军服的女子,也许是因为漠北高原的气候所致,那名女子脸色黝黑,脸蛋上还有明显的红色,虽然不是很漂亮,但给人的第一感觉十分的精炼。 见那名女子走了进来,如痴忙从床上站了起来。 女子眼睛盯着如痴,停在帐内红毯上,上下打量一番如痴后,才开口问道:“你就是吉雅塞音从中林国带来的那名女子?” “你是谁?”如痴以同样的语气问敖登道。 敖登冷笑一声道:“哼!我是谁?这里的漠北,不是你中林国,你竟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如痴瞥了一眼敖登道:“既然我技不如人,被你们俘了来,要杀要剐随你们!”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敖登大声说道,便要抽出自己腰间那把佩刀去。 门外的那两名守卫闻声赶了进来:“敖登将军,万万不可!吉雅塞音将军临走时吩咐过,让我们照顾好如痴姑娘的!” 敖登侧眼看了一眼身后那两名士兵,将抽到一半的佩刀又推去刀鞘中,对帐内几人说道:“那就照顾好你们的如痴姑娘,小心等吉雅塞音回来看到的是她的一具尸体!” 说罢,敖登甩袖走出帐去。 那两名士兵朝如痴微微行了一礼后,也走出帐篷去。 漠北沙漠,冬日的风肆意吹刮着。 地上仅有的一些蓬草,顺着风力的方向,朝吉雅塞音和如梦行走的方向吹来。 吉雅塞音牵着马,用袖子挡了挡眼睛,大声说道:“我说小姨子,你和你家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为何你就不像她那样温柔体贴呢?” “什么?温柔体贴?你是没被她打够吗?”如梦停下脚步,“我说将军大人,你是不是很欠揍啊!” “喂,你可别动手啊!我答应了你姐,将你安全送到中林去,若是你出手伤人,我可是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误伤了你,回去我可是对我家媳妇交不了差的!” “谁是你媳妇!”如梦气的快要跺起脚来,“我告诉你,吉雅塞音,等我回了中林,定会和我家圣主孤独秀一起来你们漠北,端了你们驻扎的营地,将我姐姐救出来!” “嘿,那我也不怕!说不准等你们攻入我们漠北营地的时候,我和你姐的孩子,都会喊爸爸了呢!”吉雅塞音嬉笑道。 听着吉雅塞音这些毫无边际的话,如梦终于是忍无可忍,她抽出腰间佩刀,大声说道:“好你个口无遮拦的淫贼,看我今日不割了你的舌头!” 说着,如梦便朝吉雅塞音挥刀劈去。 吉雅塞音忙躲闪开如梦刺向自己的短刀,一个翻身倒地,激起一股股沙尘来:“小姨子,你莫要动手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和你这种无耻之徒,我还有何话可说,道不如我与你今日同归于尽在这沙漠中的好,免得我姐姐一身青誉尽毁在你这淫贼手中!” 随着如梦心中喷涌的怒火,她刺出的刀锋越来越凛冽,满天黄沙中,两人在沙漠中翻滚发抖着。 面对如梦如此强烈的攻击,无法躲闪的吉雅塞音,终于还是出手反抗了。 但吉雅塞音始终没有拿出自己的那一对大锤来,只是赤手对吉着如梦劈砍过来的刀锋。 虽说吉雅塞音力大无比,有着一对百斤铁锤,可论起身体的灵敏度来,他完全不及身材娇小的如梦。 在黄沙的掩护下,如梦一个滑身从吉雅塞音后面袭来,又从他的胯下滑过,一脚踢起一股沙尘来,傻子袭向吉雅塞音的眼睛,他忙避开头去。 等吉雅塞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如梦已经骑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一手死死捏住吉雅塞音的脖子,一手举起手中弯刀,朝他喘着粗气的嘴巴刮去。 就在此时,吉雅塞音睁大了眼睛,直直望着如梦的身后,他一把捏住如梦的手,有些紧张地说道:“不要动!” 可打红了眼的如梦,哪能听的进去吉雅塞音的话。 眼看如梦手中的那把弯刀就要刺入自己的嘴巴了,情急之下,吉雅塞音忙将如梦一把拉到自己怀中,两人一同滚下沙丘去。 从沙丘下面翻起身的如梦,又要挥刀劈向吉雅塞音时,却间一只口吐涎液的野狼正站在沙丘高处,恶狠狠看着她们! 那野狼眼中露出的凶狠之色,让如梦顿时一身冷颤。 “不要动……”吉雅塞音轻声说道,而他的一只手,已经悄悄伸向身后那把大铁锤去。 野狼见两人一时没了动静,咆哮了一声后,朝两人极速冲刺而来。 那只野狼看准了身体较为柔弱的如梦下手,朝直冲她而去,就在野狼腾空扑向如梦的那一刻,一只铁锤也落在了野狼的脑袋上。 一阵悠细的哀嚎声传来,那只被吉雅塞音铁锤击中脑袋的野狼便倒在地上,蹬了蹬后退,再也没了动静,一滩血从那只野狼的身下晕开,又迅速渗入沙漠去。 吉雅塞音捡起挥出的铁锤,仿佛有些自豪的瞟了一眼身旁的如梦道:“还想不想杀姐夫我了!” “哼!”如梦刚要收回手中弯刀,却听得耳边一阵狼哼传来,当她两人抬头往下眼前的沙丘之时,那里足足站了有三十多头野狼…… “这下糟了!”吉雅塞音小声说道,然后拉起如梦的手,快速朝远处飞跑起来。 如梦边跑边说道:“你不是很能耐吗?为何跑的比狗还快!” “那可是沙漠野狼啊!一只两只的我们还可应付,突然来了这么多,再不跑,我们都要被它们撕成肉泥的!” 见如梦和吉雅塞音两人朝远处跑去,头狼一声嘶吼传来,那三十匹野狼如同千军万马一般,咆哮着朝两人追来。 停在身后的那将匹马,瞬间被围堵上来的野狼群撕成了几块,野狼叼着马匹的断肢残腿,一边啃食,一边围堵追赶着如梦和吉雅塞音两人。 野狼群追不舍,越跑越快,随着野狼狼群的不断追赶,在野狼跑来的地方,居然卷起一道龙卷风来。 “小姨子,恐怕今日我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吉雅塞音一边跑着,一边朝身侧的如梦喊道。 “少废话,要死你去死,姑娘我可不陪着你!” 说话间,如梦停下脚步,转身直面那些飞奔而来的野狼去。 跑的气喘吁吁的吉雅塞音也停了下来:“快走啊,你不想活了!” 如梦并没有理会吉雅塞音的话,而是将手中那两把弯刀插入腰间刀鞘中,伸手在空中舞动了起来,嘴中也念起了别人听不懂的咒语来。 霎时间,无数黄色的阎罗贴从如梦周身飞旋了起来,伴随着那噼里啪啦裂开的金色电光,如梦疾跑出去,与对面狂奔而来的野狼对冲了过去,两股一大一小的龙卷风相撞在一起。 起初,在阎罗贴的护持下,如梦接连斩杀数匹野狼,看的站在原地的吉雅塞音都愣住了。 可这种情况还没有持续多久,那群野狼便已发现了如梦的破绽,在头狼的带领下,那群野狼开始改变战略,排列成有序的三列狼阵来,一列列于如梦正前面,正面攻击她,以此来引来她的视线,另两列绕到如梦身后,专攻她腿部阎罗贴比较薄弱的地方。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如梦已经累的快要捏不紧手中的短刀了,她一边用力劈砍着那些朝自己冲来的野狼,一边朝远处的吉雅塞音大声喊道:“你还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这些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吉雅塞音一边说着,一边朝四周望了望,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什么可以对他们有利的东西来。 可还没等吉雅塞音的目光移开远处那陡坡,如梦突然嘶叫一身,她的小腿被一只野狼死死咬住了,如梦忙一刀劈下,连擦数刀,才将那只雪狼砍死在腿边。 此时,她身体周围的阎罗贴全部消失,野狼蜂蛹着朝她扑去。 如梦看了看自己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小腿肌肉,忙跃身翻滚两周后,极速绕过野狼群的围堵,朝远处跑去。 一只接一只的野狼追赶而来,在快要接近如梦身体的时候,它们突然飞奔起来。 就在野狼利爪快要落到如梦后背的时候,吉雅塞音挥动着铁锤跑了过来,几道锤影闪过,那几只奔腾在空中的野狼被吉雅塞音一锤打倒在地上,野狼口咳鲜血,吊着最后一口气息伏地痛嚎起来。 其他野狼看到自己的同伴受了伤,也纷纷停下脚步去,可让吉雅塞音和如梦没有想到是是,那群没有受伤的野狼,居然一口将受了重伤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同伴一口咬死在他们眼前。 “快走!”吉雅塞音扛起铁锤,和如梦又跑了起来。 “站在该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梦大声喊道。 吉雅塞音边跑边看着四周:“那边有一棵枯树,我们先躲到树上去。” “好。” 如梦回了一句后,两人便朝着那棵高大的枯树跑去。 野狼分列成几队,慢慢对他们形成一个包围趋势,仿佛它们就是想赶她们到那棵枯树上去。 就在如梦和吉雅塞音快要接近那棵枯树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她两人脚下一滑,无尽的沙漠中居然陷出一个黑洞来,瞬间将两人吞没在了沙海中。 两人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吸进沙漠之后,地面之前那片沙海,也奇迹般地复原成了原来的模样。 快要追上两人的野狼群,看着突然消失的嘴边猎物,一脸懵逼起来。气急败坏的野狼看着脚下那片沙漠,忙刨了起来,可此处是沙地,仍它们怎么努力,刚抛出一个小坑的沙地,转眼的功夫,就又被新的沙子覆盖了。 野狼小声“吱唔”也几声后,无奈的朝远处跑去。 经过那些同伴尸体的时候,它们叼起已经断气的野狼同胞,一步三回头朝沙漠深处跑去。…… 跌入沙漠黑洞的如梦,不知在地下洞府中昏睡了多长时间才在伤口疼痛的作用下,醒了过来。 如梦抖了抖头上的沙尘,点起一张阎罗贴,随着那地道朝前走去:“吉雅塞音,你在哪里?” “吉雅塞音……喂,金沙淫贼?你还好吗?”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黑洞中,即使是住惯了祭武神坛的如梦,她也觉得此时有种阴森的感觉,不由害怕了起来! 如梦边走边喊着吉雅塞音的名字。 突然,如梦觉得自己脚下有个什么东西在动,她忙停下脚步,将手中那团燃着的焰火伏身举到脚边。 吉雅塞音咳嗽了两人道:“你踩到我的手了!” 在火光的照映下,如梦才看清楚,吉雅塞音的身旁全是白灿灿一片人骨,骇人的骷髅鼻孔间,还时不时钻出一只只蛊虫来。 如梦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来,急忙捏紧吉雅塞音的手道:“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吉雅塞音的那只被如梦捏住的手,刚好在刚才跌入地下的时候,折断了手指,吉雅塞音惨叫一身,站起身,一脚踢开脚边那颗头颅,大声朝如梦喊道:“你要干什么!我那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能不能小声点说话!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你我……” “你我什么?事已至此,爷爷我还怕他不成!”吉雅塞音看了一眼身旁的如梦,瞟了一眼她道,“呐!” 如梦幻化出一张阎罗贴,递到吉雅塞音手中,两人缓步朝洞府的深处走去。 第90章 斩杀穷奇 漠北。 金沙铁骑大营。 寻不到吉雅塞音的敖登将军最终还是冲进了扣着如痴的那所营帐。 这一次,她是带着一群手下来的。 还没走进帐内,门口那名准备拦住她的士兵就被一刀隔断了喉咙,另一名士兵看着人头落地的同伴,忙跪在敖登脚下求饶起来。 敖登一脚踢开那名挡住自己去路的士兵,朝吉雅塞音的屋子冲了进去。 此时,如痴因为苦闷,正和吉雅塞音的侍女乌兰、阿茹娜三人下着象棋,见敖登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乌兰和阿茹娜忙起身屈膝向敖登将军问好行礼。 “敖登将军……” 还没等侍女们开口问好,敖登打断她们的话,看了一眼对面的如痴,问乌兰和阿茹娜道:“说,你家将军呢?” 乌兰和阿茹娜对视一眼后,低头小声说道:“回敖登将军的话,我家将军前几日出去办事,至今还没有归来,可他临走时并没有告诉奴婢们,他具体要去干什么。” 一个巴掌打在乌兰的脸上,乌兰和阿茹娜忙跪在敖登脚下,哭着说的:“敖登将军,您不要生气,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吉雅将军去了哪里。” 原本愣在原地的如痴,被敖登打在乌兰脸上的那一巴掌也惊的捏了捏手中衣袖。 敖登看了两人一看,怒声说道:“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大敌当前,中林国的定北王李烨带着三万军队,已经驻守在了对岸沙头坡,我昨日出战,差点折在中盔甲兵的兵阵中,他倒好,不仅将敌国女子带回帐中,如今连人都不见了……” “带进来!” 随着敖登一声令下,门外的两名士兵便将守在吉雅塞音帐外的一名士兵带了进来,扣倒在敖登眼前。 一名士兵抽中腰间弯刀,一刀挥下,那名被扣倒在众人眼前的士兵的头颅已经滚在红地毯上,红色的鲜血从他的脖颈间喷出,这血腥的一幕,吓得乌兰和阿茹娜忙缩靠在一起,连连向敖登求饶起来。 “求敖登将军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我家将军去了哪里……” “还敢撒谎!若是再不说实话,你两人的下场就和他一样!”敖登指着地上断成两截的那名士兵说道。 “求敖登将军放过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吉雅将军去了哪里,他走时只告诉我们,让我们照顾好这位如痴姑娘,其他多余的事,奴婢真的不知道……”阿茹娜连连磕头说道。 敖登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如痴,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来:“照顾好她?好啊,吉雅塞音……” 说着,敖登便抽出了自己腰间那把弯刀,朝跪在地上的乌兰和阿茹娜走去…… “住手!”就在敖登砍向乌兰脖子的时候,如痴喊了一声道。 一缕头发从乌兰耳边落下,吓得失魂落魄的乌兰,脸上已经挂了两行泪水。 敖登撤回停在乌兰脖子上的弯刀,一把将刀刃插入左手刀鞘中,抬头问如痴道:“如痴姑娘,你可是知道吉雅塞音将军的去处?” “知道。” “说,他去了哪里?” “他去了中林北方边陲。” “去哪里干什么?” 如痴顿了半晌后,接着说道:“我有一妹妹,前日来金沙大营救我,不料被吉雅塞音所俘,我与他下了约定,让他送我妹妹回到中林去……” “就他两人去的?” “是!”如痴毫不掩饰地回道。 敖登回头对身后一名士兵说道:“快去备马,带上三百铁骑军,准备好好浪饮水,随我一同出营。” “是。” 等那名士兵跑出营帐后,敖登有对身侧两名士兵说道:“将这名中土女子也带上,若是她敢撒谎,或者耍什么花样,立刻将她的头砍下来,丢去喂荒漠中的野狼去!” 说罢,敖登便甩袖走出营帐去。 那两名士兵上前一步,对如痴说道:“姑娘,随我们走!” 如痴看了一眼帐内的乌兰和阿茹娜,从她们身边走过,在那两名士兵的带领下,朝整装待发的骑兵走去…… 一股黄沙刮过,敖登带着三百铁骑士兵,从金沙营地冲出,朝着南边沙漠跑去。 日色渐渐温和起来,但冬日的荒漠中,士兵们口中呵出的气息,已经有了淡淡的白色。 “敖登将军,你看!” 突然一名士兵喊道。 等众人打马冲向那名士兵手指的方向时,他们发现一只野狼倒在沙漠中,已经死去一两日了。 “你们去周围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敖登对身侧几名士兵说道。 士兵们拱手道了一声“是”后,四散而去,朝“呜呜”嘶鸣着烈风的沙漠跑了去。 如痴走近马匹野狼,抛开埋着它身体的黄沙,见那野狼的身体上有一道刀痕,同时,她也感知到了阎罗贴的气息:“这……” 敖登看着如痴,问她道:“怎么,可是发现了什么?” “是吉雅塞音他们杀死的这只野狼!” “你怎么知道?” “这匹野狼身上所留下的刀痕,是我妹妹如梦的……” 黄沙地下,洞府之中。 那两只发着绿色光芒的眼睛一步步朝如梦和吉雅塞音两人移去。 “那是什么鬼东西?” 吉雅塞音取下背上的铁锤,弓身作出一个时刻都要进攻的动作来。 “我怎么知道……废话真多!” 如梦的话音刚落,上古凶兽穷奇便从眼前那洞府的通道中冲了过来…… 如梦化出数道阎罗贴符咒,裹着自己的身体腾空在地府中踩着墙上那些壁画飞了过去。可跟在她身后的穷奇有着一对如蝙蝠般的长臂,穷奇轻轻一阵臂,就已经追上了想要逃脱的如梦。 站在那堆珠宝前的吉雅塞音,抬头看着洞府顶部那飞来飞去的一人一兽,大声喊道:“这怪物莫不是看上你了?它的口味还真有些独特,居然喜欢你这种的!” “吉雅塞音,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出手啊!”如梦一手扣住洞顶一块壁画的边角,一手弹出数道阎罗贴,阎罗贴打在穷奇坚硬的刺背上,擦出几道火花,可那穷奇的皮肉丝毫没有伤到半毫。 看着穷奇与如梦颤抖着,站在洞府中的吉雅塞音有些幸灾乐祸地大声喊道:“如梦姑娘,你不是很能耐吗?这会为何要我出手了!” “让我出手也可以,只要你叫我一声姐夫便可,我就拿铁锤灭了这怪物。”吉雅塞音两只捏着铁锤的手叉在腰间,表现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来。 一道阎罗贴从如梦手中弹出,打在吉雅塞音脚下,激起一团火焰来,吉雅塞音忙缩脚后退几步:“你不打那怪兽,打我干什么!” “滚蛋,我打的就是你!”如梦挥出手中两把短刀,短刀在她身体周围飞去旋转着,发出如风般“刷刷”作响的声音来。 在阎罗贴和短刀的加持下,如梦从洞顶落到地上,那只长大嘴巴嘶吼着的穷奇,也随之冲了过来。 如梦一个急步,掠身转到吉雅塞音的身后去,吉雅塞音以为如梦这一冲,是来教训他的,吓得忙举手遮住脸去,可当他回过神时,如梦已经躲在了自己身后远处,而对面冲过来的那只怪兽,已经快到他眼皮子地下了…… “好啊,你卖我!”吉雅塞音忙撒腿就跑,穷奇扇动着巨大的臂膀,一起一落就挡在了吉雅塞音的眼前,一只巨大的兽臂扇出,吉雅塞音就被打飞出去。 被穷奇臂膀震飞出去的吉雅塞音,刚好落在了那堆珠宝上,在穷奇臂膀袭来的瞬间,吉雅塞音也随即将手中铁锤挡在了胸前,所以这巨大的一击,虽将他整个人都荡飞出去,可他没有受什么太大的伤。 吉雅塞音从金银珠宝堆中爬了起来:“他奶奶的,你敢扇我,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说着,吉雅塞音便从那堆珍珠玉器中走了出来,一锤遁地,借助着那巨大的反浮力,吉雅塞音的身体飘在半空中,几个极速的转身后,吉雅塞音的眼中露出一团火一样的怒意来,两只巨大的铁锤在他手中反转了两圈后,快速飞出,朝地上的穷奇击打而去。 穷奇被那巨大的铁锤击中头部,忙吼叫一声后退一步去,可那打在穷奇头上的铁锤,丝毫没有击伤它,反而激怒了穷奇。 穷奇振了振头,伸长脖子嘶吼一声,扇翅腾空而来。 吉雅塞音挥手收回铁锤,踩着墙壁飞速躲开穷奇扑向自己的臂膀和利爪。 如梦见穷奇正追赶着吉雅塞音,对自己放松了警惕,她忙聚起全身灵力,化出数道发着金光的阎罗贴来,阎罗贴如同串联而成的地毯一样,飞向穷奇,将穷奇的身体围住,如梦一边撑起剑指念动咒语,一边对吉雅塞音喊道:“快动手!” 吉雅塞音看了一眼双手颤抖额头冒汗的如梦,忙腾身到空中,极速转动身子,随着吉雅塞音高举而起的那两把铁锤慢慢变小,他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数十柄同样的铁锤来。 一道金色的亮光闪过,那把捏在吉雅塞音右手间的铁锤便朝被如梦阎罗贴控在半空的穷奇砸了过去。紧接着,吉雅塞音左手间的铁锤也挥了出去,两把铁锤打在穷奇的头上,那怪兽不由嘶叫了一声,怪兽的身体也在锤力的打击下,也摇晃颤动了立下。 此时,如梦的嘴角已经露出一股鲜血来,眼神也仿佛变得痛苦起来,她控制阎罗贴的力气已经快要被消耗完了。 吉雅塞音一个手掌批出,围在他身侧的一把铁锤再次击向穷奇,穷奇也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它也爆发出自己体内黑色的加持护罩灵气来,吉雅塞音忙将周身那些铁锤全部用功击出,射向穷奇的身体…… 一道黑色的烟雾从穷奇身体周围炸开,那些砸向穷奇身体的铁锤、裹着穷奇的阎罗符贴,都被炸飞出去,巨大的火球袭来,铁锤碎片,阎罗符贴的焰火,都炸向如梦和吉雅塞音两人去,如梦忙遮起袖子,护住自己的脸部。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的吉雅塞音,也被铁削刺穿了一条腿。 当他们两人回过头再去看那只怪兽时,穷奇已经停在了两人中间的地上,它红色如炬的眼睛发出骇人的血光来,就躺着浓稠涎液的嘴巴中,冒着黑色烟气,还时不时喷出一小股火焰来。 穷奇左右回顾,朝着地上受伤的两人嘶吼几声,遁地的巨大掌力振的洞府中那些北狄壁画开始纷纷从墙体上脱落下来。 见到眼前的一幕,已经无力反抗的如梦咽了咽口水,伏身后退道:“你想办法从洞府中出去,我拖住它!” 吉雅塞音忍着疼痛,将腿上那截铁锤碎片拔出,颠腿站了起来,冷笑一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你姐姐将你托付与我,那我一定会带你走出这里去的。” 说着,吉雅塞音便一个跳步朝穷奇奔去。 “吉雅塞音,你疯了!”如梦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吉雅塞音的身体已经扑向了那只恶兽。 穷奇缩回脖子,嘶吼一声,从嘴中喷出一团焰火来,将扑向自己的吉雅塞音击飞出去。 被焰火伤了眼睛的吉雅塞音,倒地后一时看不清周围的方向,开始伸手乱挥起来。 “呀!”如梦举起两把弯刀,嘶喊着朝穷奇跑了过去,可还没等如梦靠近那恶兽,如梦就被那穷奇的一只巨爪拍飞出去。 如梦连人带刀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来。 她顿了顿有些眩晕的头,朝吉雅塞音喊道:“吉雅塞音,你快走,我拖住它!” 等眼前烟雾散尽后,吉雅塞音的眼睛终于可以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就在这生死一刻,他看到那个动不动就踩他脚骂他淫贼色鬼的女孩,居然流下了眼泪来! 吉雅塞音的心突然明白过来,对面撑起短刀,攀伏在地上,浑身是鲜血喊着让自己快离开的那个女孩,她眼中的泪水,自己变了味道,那种味道,甚至比他见到如痴的时候,还让他心中波澜起伏。同样,对面那个女孩,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几份不舍和温情。 是啊,在这短短的几日时间里,他们两人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了彼此,只是此刻,他们没有将自己内心的那抹炽热说出去罢了,也许,在这只庞大威猛的邪兽面前,他们已经失去了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意义了,既然要死在这里了,他们也不必说出那些你侬我侬的话来,他们所代表的立场不同、国家不同、各自的身份不同,一个是金沙铁骑将军,一个是中林前朝皇后的侍女。 他们始终是两条线上的人…… 如梦一手掷出一串阎罗符贴,死死缠住穷奇的脖子,一手挥起弯刀,一刀插在穷奇的大腿上。 如梦的双手捏紧兵柄,猛地将插在穷奇皮肉间的刺刀向下撤去。 顿时,穷奇的大腿间破出一道红色的口子来。 “快走,吉雅塞音,你听到没有!我不需要你护着,你快些回去,照顾好我姐姐……”如梦抽出那把弯刀,一刀接一刀刺入穷奇的身体,“啊……” 吃痛的穷奇开始四处冲撞起来,那些阎罗贴失去如梦的控制之后,也开始焚化成了灰烬。 失去阎罗符贴牵制的穷奇,变得更加狂暴起来,一只利爪劈来,划破如梦的胸口,将如梦一爪劈飞出去! 一股鲜血从如梦嘴中喷出,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后附仰下去。 “如梦!”吉雅塞音大喊一声后,化出几柄铁锤,移动身子掷手控制那些铁锤朝穷奇飞打而去。 穷奇嘶吼着扑爪咧嘴将那些铁锤击落在地,红色火焰从穷奇空中喷出,将击落在脚边的那些铁锤融化成了液体。 吉雅塞音一个滑身滚过穷奇的两腿,从身后扯住它的尾巴,猛地一出手,将穷奇拌倒在地上。 穷奇扣抠前爪,抬起兽头,摇晃着头颅将脸上那些尘土抖落后,伏地猛地一聚力,一尾甩出,将吉雅塞音振飞出去。 被穷奇一尾振倒在地上的吉雅塞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执手半伏在地上:“畜牲,来啊!” 一身怒吼喊出,吉雅塞音散落在耳侧那些被汗水湿透的头发也扬了起来。 一锤遁地,吉雅塞音腾入空中,一手掷出铁锤,在铁锤的掩护下,吉雅塞音翻身骑在了穷奇脖颈间,手中铁锤不停捶打在穷奇的左翼上。 受到击打的穷奇,开始飞腾狂奔起来,洞府中那些北狄壁画在穷奇的疯狂撞击下,毁的一件也不留。 穷奇的背部碰到洞府顶部,在两股力量的挤压下,吉雅塞音的口中不停喷出一股接一股的鲜血来。 “快停手,不要……”爬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如梦伸出无力的手臂,朝吉雅塞音轻声喊道。 可吉雅塞音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一样,继续捶打着穷奇的左翼。 终于,穷奇不再飞腾了…… 因为,它的一只翅膀被吉雅塞音的铁锤锤断了! 当穷奇嘶叫着不再反抗的时候,吉雅塞音也从穷奇的背上翻滚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吉雅塞音翻滚身来,嘴中喷出一股鲜血来,他朝对面的如梦伸手咧嘴笑了笑:“你……你姐姐将你……将你托付于我,我自然……自然要护你周全……” “傻瓜,大傻蛋,我不需要你来护着……” 如梦挪动身体,在地上滑出一道血痕,朝吉雅塞音爬去。 “吉雅塞音!”如梦突然停下爬动的身体,眼中泪水仿佛停止了流动…… 她的眼睛痴痴望着吉雅塞音,在如梦的注视下,穷奇的一只爪子已经踩在了吉雅塞音的背部。 “放开他……”如梦无力的喊了一声。 可那只邪兽哪能放过她们! 穷奇的爪子踩在吉雅塞音的背部,越来越用力,吉雅塞音的口中不断涌出一股股鲜血来。 如梦忙掷手度出几道阎罗贴,可灵力受到重创的她,已无力驱动那些阎罗贴,阎罗贴从她手中化出,还没有连成符贴毯链,就已经化成了一缕灰烬。 穷奇嘶叫一声,将高昂的脖子低到吉雅塞音的身体上,嗅了嗅那些鲜血血腥的问道,咧大的嘴巴间垂下几股涎液来。 穷奇抬头嘶吼一声后,张大嘴巴伏头朝吉雅塞音的脖子咬去…… 就在此时,几道阎罗贴从空袭来,裹住穷奇张开的嘴巴,紧接着,无数红色玛瑙珠射了过来,将踩着吉雅塞音的穷奇击退而去。 “姐姐?”抬头间,如梦看见了从空落下的如痴和敖登。 如梦、敖登两人对视一眼,越身朝对面的穷奇冲了过去。 其他一众士兵也从洞府上空落了下来,他们将受了重伤的吉雅塞音和如梦扶到洞府安全处,抽出手中刀刃,也朝恶兽穷奇冲了过去…… 虽说那穷奇已经断了一只翅膀,一条腿也变得血肉模糊,可它的凶狠之力还是不减当初。 如痴一跃身站在穷奇头顶,双手捏住穷奇的两只长角后,开始驱动体内灵气,无数阎罗贴从如痴体内涌出,裹住穷奇的身体,被金色符贴勒住身体的穷奇,开始遁足振地,巨大的脚力落下,眼前数丈内,被穷奇强大的脚力震开数道裂缝来。 那些冲到穷奇身旁的金沙士兵,要么被强大的振波震飞出去,要么直接掉入那几道裂缝中去了。 敖登转身化出手腕上那串红色玛瑙链珠,链珠脱开敖登的手腕,瞬间化成一条发着红色激光的珠绳来,珠绳扫过穷奇的两只前爪,将穷奇的身子拌倒前伏在地上,珠绳又绕过穷奇的背部刺甲,缠住它的后腿…… 就在这时,敖登抽出手中长刀,朝穷奇冲了过去,刀刃加持着白色灵光,砍向穷奇的肉身,所到之处,刀刃与穷奇背部那些刺甲划出一道道火光来。 穷奇振开控住自己嘴巴的阎罗符贴,一口火焰从嘴中喷出,敖登忙翻身一跃,躲开那团火焰。 见如痴还死死捏着它的两只长角,穷奇翻滚着身子,挣脱捆绑着自己四只爪子的链珠,疯狂奔向对面的石柱去,就在穷奇的脑袋快要碰向支着洞府的那根石柱的时候,如痴一个翻身从穷奇头顶滚落下来。 穷奇撞倒那根石柱后,一只犄角也被折断,巨大的身体冲击力,也将那根撑顶的石柱撞断,一缕洗沙从高空慢慢灌入洞府中。 此时,洞府中的所有人,就像一只只被装进沙漏的蚂蚁一样,时间一秒一秒地掠过,从洞府上空灌入的沙子也越来越多,要是在黄沙灌满洞府之前,她们还不能将那头凶兽斩杀的话,即使她们不被穷奇撕成碎片,也会被那无尽的流沙掩埋掉的…… 如痴和敖登对视一眼,从穷奇的两侧飞旋而去,在这个过程中,如痴顺手捡起地上一把长刀,两道刀影闪过,穷奇的两条前腿瞬间断裂在地上。 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溅在如痴和敖登的脸上和身上,就连她两人的眼睛,都被穷奇断掉的腿上动脉喷出的鲜血溅的睁不开了。 看到穷奇的两只前爪被砍断,靠在洞府墙侧的吉雅塞音和如梦缓缓转过头,将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两人皆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来。 失去前腿支撑的穷奇,嘶吼一声后,倒在了地上,火焰不停从穷奇口中喷出,将周围士兵的尸体、刀尖,以及那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全部烧成了灰烬,承天的另一根石柱,也被穷奇一尾巴打得倾斜起来,劈天盖地的流沙从空灌入洞府而来…… 见状,如痴忙翻身到穷奇身后,一刀砍断它的尾巴,两把弯刀从如痴和敖登眼中闪过。 “噗呲,噗呲……” 两股刀刃插入血肉的清脆响声传来,两把弯刀已经插在了穷奇的喉咙间! 如痴、敖登两人脸色一沉,手中灵气涌动之下,一刀切断穷奇的喉咙,黑红色的鲜血顺着穷奇被切断的脖颈淌了下来。 穷奇嘶吼一声,巨大的身子砸在了地上。 在一阵天摇地动中,那些还活着的士兵,此刻已经慌了神,他们纷纷朝高空那道流沙出口飞去,可还没等他们攀伏在上面的支面,就已经被滚落的石头砸落在地,有些被石头击中头部或胸口的士兵,当场吐血身亡。 有些士兵,在逃走之前,还不忘洞府中那些金银珠宝,他们边往自己怀中装着金银玉器,一边看着高空落下的流沙来。 混乱中,如痴化出几道阎罗符贴,裹着自己的身体,跃到吉雅塞音身旁,一把劫起如梦,踩着高空落下的那些石头和其他想要飞出洞府的士兵的身体,一跃飞出了洞府。 府中石块流沙越来越多,敖登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吉雅塞音,撕下自己衣角的一块白布,绑在吉雅塞音的眼睛上,化出手腕那串红色玛瑙。 已经到达地面的如痴将如梦放在洞府上空远处的一棵枯树之下。 “姐姐,快,快救吉雅塞音!”如梦捏紧如痴的胳膊说道。 如痴转眼思索半晌后,又回头朝洞府露天入口跑去。 第91章 启用邪术 弯刀从敖登手中掷出,插在洞府上空通往外界的天眼上。 红色玛瑙链珠缠绕而上,勾住那把插在天眼口的弯刀刀柄上,敖登扶起连路都站不稳的吉雅塞音,捏住手中的红色玛瑙链珠,朝坍塌的洞府天眼口飞去。 几颗巨石从上空飞落下来,敖登踩在悬空的洞府墙壁上,闪身夺过砸向自己的那块大石头。 吉雅塞音和敖登两人悬浮在空中,除了手中那截玛瑙链绳外,他们的脚下,已没有任何借力的踩点。 敖登的手心已经勒出了些许鲜血来。 吉雅塞音将蒙着眼睛的头转向敖登,微微找到:“敖登,不要管我了,你走!” 敖登抬头看了看洞府上空飞落而下的沙石,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抱紧我……”说着敖登便扯着手中那截玛瑙链珠,便高空缓缓爬去。 “不值得的……”吉雅塞音轻声说道。 敖登顿了一下,眼中露出一抹忧伤来,可她还是说了句:“抓紧,我带你爬上去!” 话音还未落下,一颗巨石砸了下来,击在敖登肩上,原本爬出的一段距离,因为那颗巨石的滚落,他们又跌落到了原地。 “你走,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两人都会死在这里的……”吉雅塞音轻声说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敖登又朝洞府上空天眼攀爬而去。 此时,洞中的塌方越来越严重,就连高空中那道通往外界的出口,都有些模糊起来,数块石头从空砸来,敖登怀中抱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吉雅塞音,加上刚才她与穷奇苦战,已经消耗了不少的灵力,即使她再身强力壮,她也是一名女子啊! 石头从空砸下,敖登晃动手中珠链,所幸避开前两块巨石,可当第三块,第四块石头砸向吉雅塞音的时候,敖登一时慌了起来,她忙脱开手中珠链,翻身挡在吉雅塞音身上,那两块巨石如落下的雨滴一样,砸在她的后背,几股鲜血从敖登口中喷出,溢在吉雅塞音的脸上,满天黄沙中,吉雅塞音明显地感觉到了,那热乎乎的东西,就是敖登的血液。 吉雅塞音终于疯狂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敖登的脸,大声吼道:“有啊,你快走!” 敖登没有说话,眼中布满泪水,她一把将身下的吉雅塞音揽入自己怀中,红色玛瑙链珠缠绕在两人腰间,如同黑暗中的红色火焰。 敖登静静感受着那份温暖,这是第一次,她与自己喜欢的人离得这么近,这也是第一次,她将自己的所有情感表露出来。 敖登将自己的嘴靠在吉雅塞音耳边,轻轻说道:“好好活下去!” 话落,敖登翻身一把将吉雅塞音推了出去,手中的玛瑙链珠也脱离她的身体,在敖登灵力的驱动下,红色玛瑙链珠飞速缠绕而上将吉雅塞音拉向高空。 裹着吉雅塞音眼睛的那条被鲜血然后的白布,从他眼中脱落,朝着跌落洞府的敖登飞去。 “敖登!” “不……” 吉雅塞音大叫了一声,伸出空无的手心,想要抓住敖登,可红色玛瑙链珠已将他越拉越高,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映入吉雅塞音眼中有关敖登的面容,是她跌落洞府府地的最后一抹笑容。 两滴眼泪终于还是从吉雅塞音的眼中滑落了下来,扯着他的那串玛瑙链珠,也因敖登跌落洞府府地,开始慢慢失去灵力…… 就在吉雅塞音身体上那些链珠飞速消失的最后时刻,几道阎罗符贴从上空飞了过来,裹着吉雅塞音的身体,将他卷出洞府中去。 一阵巨大的坍塌之声响过,整个北狄洞府都被巨石沙尘淹没在了满天风暴中…… 烟尘散尽,枯树底下。 泪水挂在吉雅塞音的眼角:“她——死了?” 如痴背身站在吉雅塞音眼前,看着远处渐渐沉入地府的烟尘,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对,敖登……” 如痴叹了一口气:“敖登将军回不来了!” 吉雅塞音缓缓将头转向身旁的如梦,蓄在眼中的泪水不停打转着,可他并没有向如梦说什么话。 如梦挪了挪身子,伏身到吉雅塞音身边道:“你……你不要太难过……” 吉雅塞音抬头将目光看向如梦,在他一抬头的顷刻间,蓄在眼窝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如梦缓缓伸出双手,捏住吉雅塞音沾满尘土的胳膊道:“所以,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呵哈哈……”吉雅塞音躯身抱头痛哭起来,“好好活下去,敖登也这么说,让我好好活下去!” “可我欠了她一条命啊!可她……可她已经死了,我给怎么去还?”吉雅塞音盯着如梦的眼睛问她道,“如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还敖登这条命?” “我……我不知道……” 如梦将吉雅塞音盯着自己的目光移开。 “好了,如梦,我们走!”如痴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 “走?”如梦回头看了一眼如痴,又将目光转向吉雅塞音,问如痴道,“我们去哪里?” 如痴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们是中林国人,自然是要回我们的国家去!” “回中林国?”如梦将目光转向吉雅塞音,问他道,“你……你跟我们一起回中林国?” “回中林国?”吉雅塞音痴痴望着远处黄沙淡淡说道。 “怎么,你不愿跟我们一起回去?”如梦门道。 “如梦,你看到北狄洞府中的那些金银珠宝了吗?还有苦苦等待的北狄国王呼衍可汗……原来我们到处征伐打仗,扩疆拓土,到头来终是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说罢,吉雅塞音站了起来,走出几步,轻轻说道:“走!” “去……去哪里?”如梦有些疑惑地问道。 “只要如痴姑娘允了,我便与你们一起回中林。” 听吉雅塞音这么一说,如梦一把夺过如痴手中的马缰,笑着说道:“我姐姐肯定是愿意带你回中林国的……” 北方边陲。 金沙大军在布和将军的带领下,与定北王李烨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这场战争以布和大军的残败而告终。 而将军布和和他手下几名干将,也被定北王俘虏。 在中林北方边陲,布和本来是要被定北王李烨就地斩首处决的,可中土少年突然从漠北赶来,跪在李烨脚边,哭着求他放过布和将军。 最终在阿如汗的调和下,定北王李烨答应了中土少年的要求,并表示,只要布和肯投降为中林国效力,他便可放过俘虏的那几百人,包括布和和中土少年,不仅如此,只要他们肯愿意为中林国效力,等回了平襄城,他会恳请朝中掌权者,分布和和中土少年一所大宅,良田数亩,家仆数百,他们可以过他们想要的生活…… 就这样,为了中土少年,布和默许了这件事,跟着中林大军回到了平襄城。 平襄城内,因为战事再起,人人草木皆兵,闭门不出。 平襄城,西边战场。 经过半月的大战,曲勒与中林双方战士死伤无数,大批曲勒士兵人心涣散,开始纷纷出逃,导致曲勒主战场节节失利。 而潜入平襄城内的曲勒修士,却将整座城池搅的不能安宁…… 近日,就连生意惨淡的醉春楼,也多起了客人来,那些伪装成中土百姓的外域男子,多半是来这里寻乐的,也有不少的绣衣使者,想从这里打探到有关八宝图的消息…… 尚若轻和冰羽、琥珀几人坐在醉春楼一楼的大厅中,正在吃着酒。 “六妹妹,好雅兴啊!”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出来。 琥珀几人忙站了起来,见一貂皮大衣裹着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几名穿着西域服饰的男子,在那群男子身侧,还有一名背着弓弩的长发冷面女子,那人正是青鸾,而朝尚若轻咧嘴邪笑着的,正是被尚若轻砍断一臂的尚若云。 尚若轻走到尚若轻对面,伸出自己那条戴了冶铁假肢的手臂道:“六妹妹,这平襄城内,恐怕只有这醉春楼还算安宁了?” 尚若云看着她那条假肢,咧嘴说道:“对了,我听说,祭武神坛的武后和长公主李倾城双双战死在了城外的竹林中了,哈哈哈……那两个蠢女人,即使有通天的本事,哪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同归于尽了?!” 尚若轻停下手中就被,挑眉说道:“怎么,三姐姐这话的意思,也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 “呵!”尚若云冷笑一声道,“错,六妹妹,不是同归于尽……” “而是——要你——死——” 说话间,尚若云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 一只酒盅从尚若云手中摔下,随着那只酒盅碎成几片,醉春楼中那些原本喝酒吃茶的人,纷纷抽出藏在桌椅下的武器来,朝尚若轻一众人砍来…… 尚若轻忙挥动手中灵力,将桌上那桶筷子打出,将对面冲来的几人射杀在眼前,酒桌也在尚若轻灵气的驱动下,四散爆裂而开,将周围围了过来的几人炸飞出去。 见状,琥珀、冰羽、小峦、雪仪众人也纷纷亮出武器,与大宛余孽混打了起来。 尚若云眼色一沉,套在胳膊上的那截假肢五指裂开,黑色浓烟从尚若云假肢间喷涌而出,裹着那些毒烟,尚若云朝尚若轻跃身而去,两人便打了起来。 醉春楼中,那些客人纷纷倒地逃离出去,那些隐藏在搂中的西域武器,仿佛得了什么奇怪的修为一样,各个手法狠辣,功法了得,仿佛如打不倒的僵尸一样,即使是冰羽的冰羽剑刃,还是琥珀的无极毒功,都不能降伏这群西域武士,就连平时功法修为不怎么好的尚若云,此刻居然也能和涅火红莲重生主的尚若轻打成平手! 在这种情况下,看着雪芸几人开始纷纷被西域武士刺伤,原本一脸淡定的尚若轻也开始紧张起来。 “你……你干了什么?”尚若轻冷声问尚若云道。 “六妹妹,你紧张什么?怎么?就允许你练得重生功法,我就不能了?” “你启用了修法禁术?” “没错,尚若轻,为了杀你,哪怕是折了我一生的阳寿,我也是在所不辞的!”说着,尚若云脸色一沉,阴狠的气息从她眼神中暴露出来。随着她周身涌动而起的黑色雾气,尚若云的眼睛也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数道黑色雾气从尚若云身边刮过,一声如狗哮般的声音从随之袭来,黑色雾气顿时凝结成一只猛兽来。 那只猛兽一头扑出,将来不及反应的尚若云一头撞倒在地上,尚若轻伸出手摸到嘴边时,已经发现她嘴角挂满了鲜血。 “主子!”冰羽忙射出几把冰羽剑,朝扑向尚若轻的那只猛兽打去,冰羽剑刚射向那黑雾聚成的猛兽,那只如鬼魅般的兽影便消失不见了。 仔细看时,那猛兽竟然是穷奇。 原来,尚若云为了杀掉尚若轻,竟然用邪术招回了被如痴几人斩杀的那只穷奇的魂魄,穷奇魂魄聚入尚若云体内,才让她有了如今这般威力,加上穷奇对人类的怨念,那些听命于尚若云的西域武士,都被她所控制,在邪术术法的帮助下,尚若云竟将那些人练成了一群不死不灭的阴尸来。 冰羽刚要飞身跃出,去攻击尚若云,却被青鸾射出的那只气诀无形弓击穿胸口…… 冰羽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被无形箭气射穿的胸口,踱步后退而去,鲜红色的血液从冰羽胸口滴落,染红她白色的衣衫。 尚若轻大喊一声冰羽的名字,起身朝倒地而去的冰羽跑去,伴随着尚若云狂妄的笑声,无数的红色莲花花瓣从尚若轻奔跑而去的身体里涌出。 可还没等尚若轻走近冰羽,尚若云闪身站在了尚若轻眼前的半空中,她露出阴狠的眼神来,一只手臂猛地朝前挥出,黑色雾气四散而去,铺天盖地而来的邪物顿时笼罩在醉春楼的整个酒馆中。 尚若轻和其他所有人都被那些从门外窗口涌来的邪祟团团裹住身体,雪芸的脖子竟然在与另一名西域武士打斗中,被从后袭来的那黑色雾气直接拧断在了地上。 一声凤鸣破体而出,火凤嘶吼着朝穷奇黑影和那些邪祟扇翅而去,三味真火从火凤口中喷出,瞬间将那些邪祟化成了青烟,而那只穷奇的黑影,却始终不能被打碎! 尚若轻的眼神中露出红色的焰火来,与同样眼中冒着黑色雾气的尚若云冲了过去…… 红色莲花花瓣悬浮在空中,几个红色暗影闪现在尚若云身体周围,尚若云连手掷出数道黑色毒气,可被她击中的那几个红色暗影,化成红色浓烟后,又在原地聚合成了尚若轻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尚若云脸上不可一世的骄傲气息终于消失了。 就在尚若云不停击打着那些幻影的时候,尚若轻的真身突然闪到青鸾眼前,一把将她的脖子捏断,青鸾顿时倒在地上,失去了气息。 在红色莲花花瓣和黑色雾气的相互碰撞下整个醉春楼仿佛堕入地狱一般,充斥着无尽的诡异来…… 第95章 退位让贤 平襄城。 正午的日光渐渐暖和了起来。 破屋内,听到阿如汗疯狂刺杀牛鼻子兽人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琥珀、李烨几人忙跑了进来。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牛鼻子兽人,他们才放下心来。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嘶吼声。众人忙跑出屋去,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当所有人跑过来的时候,云南王李晟已经牵着李继源站在了街道的中央,正盯着平襄城最高的那座建筑的屋顶,看着上面发生的一幕。 其他人也随之将目光转向那屋顶,只见那西域鸟人的一只翅膀早已被尚若轻砍了下来,涌出他身体的鲜血,也已经将屋顶靠近两人的积雪染成了红色。 可那鸟人并没有就此逃去,而是大喊一声后,他原本被砍掉的翅膀又长了出来。 西域鸟人后退一步,拍打翅膀卷起无数的雪沫来,雪沫升到空中后,迅速化成一支支冰刃来,那鸟人大喊一声,随手推出一股掌力,无数的冰刃便朝尚若轻飞射了过去。 尚若轻也随即化出数朵莲花花瓣来,一甩袖便将那些花瓣挥了出去,了不知怎的,当尚若轻手中的那些花瓣挥出碰到西域鸟人打过来的那些冰刃上的时候,那些花瓣居然化成了一滴滴水珠来。 冰刃猛地朝尚若轻飞来,尚若轻以为那些红莲花瓣完全可以挡住那些冰刃,便放松了警惕,可当她注意到已经逼向自己的那些冰刃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神仙姐姐,小心!”站在街上的李继源喊了一声道。 尚若轻忙垫脚一个跃身飞起,想躲开那些飞过来的冰刃来,可最终,尚若轻的胳膊还是被一支冰刃给划破了。 当尚若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的胳膊时,那道被冰刃刺破的伤口居然冒起了黑色气体来,整个伤口也开始变得乌黑起来。 “有毒?!”尚若轻心下一紧张道。 那鸟人咧嘴一笑,收起扇动的臂膀,吹了一个口哨,唤会那两名正在与雪狼激战的弟子来,三人睁眼准备逃跑时。 尚若轻突然脸色一沉,化出灵蛇剑来,长剑被尚若轻掷于眼前,手中红色灵气涌动,那把长剑瞬间颤动起来,化出无数同样的灵蛇剑来。 剑阵舞出,齐齐飞向那三个鸟人去,见飞剑朝自己袭来,那鸟人一把撕住自己的两名徒弟,踩着他两人的身体,飞出屋檐逃走了。 而那两名鸟人弟子,被尚若轻挥出的灵蛇剑刃刺入身体,倒地化成了一团雾气不见了踪影。 尚若轻站在屋顶之上,赤眼、白雪、小灰三只雪狼也从远处奔跃过来。围在尚若轻身边。 尚若轻召回剑阵,睁开眼的一瞬间,她的眼睛突然瞅着街口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悲伤的神色来。 屋顶的三只雪狼也朝街头望去。 站在地上的众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因为她们站的太低,根本看不见尚若轻到底在看些什么。 “若轻,你没事?”琥珀有些担心的问道。 尚若轻带着三只雪狼从屋顶跳了下来。 “没事……”撂下这简单的一句话后,尚若轻急匆匆朝她刚才目光盯着的方向跑去。 其他人一脸懵,各自对视一眼后,也跟着尚若轻跑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当所有赶过去的时候,在尚若轻的对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精神萎靡、披头散发、毫无边幅的男人,那名男子仿佛并没有在意出现在他对面的尚若轻。 尚若轻停在原地,见到对面的男人后,两股眼泪顿时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而那名男子,察觉到有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只是在经过尚若轻的时候,绕过她的身体,继续朝前走去。 尚若轻缓缓转过身去,加快步伐朝那男子追了上去,一把拉过他的身子,双手捏住他的肩膀说道:“你怎么了?你没有看见我吗?” 可那男子依旧没有理会尚若轻,他那双死寂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白雪看着。 “孤独秀,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夜梦罗,尚若轻啊!”尚若轻不停摇晃着孤独秀的胳膊。 听到“尚若轻”这三个字后,孤独秀才微微抬起抬起头来。 “尚——若——轻——” 孤独秀看着尚若轻的眼睛,缓缓轻声念道。 就在孤独秀说出这三个字之后,他突然就晕了过去。 “孤独秀,孤独秀,你怎么了……”尚若轻急忙扶住孤独秀的身子,问他道。 可晕厥过去的孤独秀,根本无法听到尚若轻的呼喊来。 其他人也拥了过去。 “六妹妹,御亲王他这是怎么了?”阿如汗问道。 琥珀伸出手把了把孤独秀的脉搏,沉思一会后才说道:“若轻,你放心,御亲王他没事,只是体虚晕了过去,可能是最近没有吃饭,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少了些,饥寒交迫下,才出现了这种问题。” 听完琥珀的话,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 “尚姑娘,如今我中林国局势未定,城中外域修士时刻出现,毁坏我中林建筑,暗杀我中林朝中大臣和士兵,今日又将皇上也劫持到了这里,还好你们及时出现,要不是后果不堪设想……”定北王李烨说道。 “要不这样,尚姑娘,我们先回皇宫,给你和御亲王及其他几位朋友安排几处住处,一来你也可帮我们抵御西域修士,二来也可照料御亲王的身体……”云南王李晟说道。 “好啊,好啊,神仙姐姐,您和孤独秀叔叔先回皇宫?”李继源看着尚若轻的眼睛,急切地想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来。 尚若轻看了对面众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后,将晕厥过去的孤独秀见到布和手中,几人便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等她们走近皇宫,就看见城中那些富裕人家正在往车上装东西。 起初,尚若轻她们以为这只是有些人因为平襄城最近不太太平,想暂时搬去外地的亲戚家投靠一段时间去,可越往前走,这样的场景出现的越多。 “这些人为何要出城去啊?”雪芸问道。 “也许是因为最近城中动乱,她们想去其他地方的亲人那里暂住一段时间?!”小峦回到。 可一路走来,这样的情况是在是再多了,不可能平襄城的每一个百姓都想着要去外地投靠亲人去?云南王看了一眼身侧的定北王。 定北王朝他点了点头。 云南王李晟走到一位正在往车上搬东西的老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胳膊问道:“老伯,您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老人先是一阵惊吓,而后见眼前几人并没有向自己动手的意思,看着她们的穿着,也是中土人,这才放心下来,摇了摇头对李晟说道:“公子啊,你也看到了,如今我们平襄城,已经是这副模样了,以前好歹还有个长公主主持大局,虽说她是一介女流,可也是有些治国之才的,即使那小皇帝在位,有着她辅佐,外人也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明目张胆的来我中林国,四处烧杀强掳、无恶不作!我们这些百姓啊,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听完老伯的话,云南王李晟看了一眼身侧的其他人,又问那老伯道:“老伯,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还能去哪里?听说中土的其他国家,如今的情况要比我们中林好很多,所以很多人都去临近的华川国和世歌尧去了。我家有门远方亲戚,在华川,所以彼此,我们只能去他那里了……” 说罢,那老人将最后一件旧包袱扔到车上后,扶了自己怀孕的妻子上了车后,一家人赶着马车出了城去。 “三弟,如今,城中人心不定,恐怕这样下去,迟早要生事端……” 定北王看了一眼云南李晟后,又对尚若轻说道:“尚姑娘,如今,能调动武林各族的人只有你了,这些西域修士不除的话,长久这样下去,定会扰乱我们中林国的!” “两位王爷,也许你们还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这些西域修士祸乱我中林国,那也只是他们的无奈之举,只要我们国内稳定了,不管旁人怎么缭乱我们,那也是无济于事的……”尚若轻边走边轻声说道。 “尚姑娘,您的意思是……” “之前有长公主李倾城垂帘听政,控制朝中大局,如今她已死,皇帝又无心坐在皇位那个宝座上,朝中大臣们恐怕早已起了私心,若不尽快选出一位能力超群的主政者来,恐怕楚殇之乱的事会再一次发生……” 还没等尚若轻的话说完,一匹马朝这边冲了过来。 走到尚若轻众人身边后,马背上的那名将军快速勒马停住脚步后,跪在定北王李烨的面前道:“禀定北王、云南王,朝中大臣们真在议事厅聚集,说是皇上被西域兽人劫走了,他们正在讨论选举新主的事,还望王爷们快些回去主持大局……” 听丁骇这么一说,云南王李晟和定北王李烨不由看了看对方的眼睛,他们这才觉得,这位尚姑娘,不仅功法修为了得,就连世间其他事都看的这么透彻…… “这不是被我家六妹妹说中了吗?走,云南王,还不快些回皇宫去,将你家这破事解决了……”阿如汗随口说道。 所有人加快了步伐,朝皇宫走去。 一路上,尚若轻已经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说给了云南王李晟和定北王李烨,至于皇位之事,就看他们自己是这么想得了。 等尚若轻一众人赶到皇宫之时,果然,在宣政殿已经聚满了人,那些朝中大臣纷纷议论着国家生死存亡、皇帝位子、西域修士等事。见云南王李晟和定北王李烨带着一众人走了进来,皇宫议事厅才安静了下来。 见小皇帝李继源也走了进来,众位大臣纷纷跪在宣政殿的大厅中,齐声喊道:“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李继源随声说道,“听说你们都在议论这皇位该由谁来坐的事?是不是又想跳出来几个楚殇一样的反贼啊!” 听小皇帝李继源这么一说,候在宣政殿大厅中的兵部尚书朱炎忙跪了下去道:“皇上,万万没有此事啊!” “哦,是吗?尚书大人?我可是听说你们要推举一位新的皇帝登基,可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了?” “皇上,朝臣们当时以为您被那西域兽人劫去了,我们各个心急如焚啊,所以才通知云南王和定北王前去营救你的!还好,两位王爷将皇上给救了回来,要不然,我中林国可就无主了啊……” 说着,兵部尚书朱炎便哭了起来! “什么有主无主的,尚书大人,你是不是以为我被那些西域兽人劫去之后,便是回不来了!” “回的来,回的来,有两位王爷在,那些西域修士和兽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尚书大人,你说错了!救我回来的不是云南王李晟和定北王李烨。”李继源看了看台下的尚若轻,接着说道,“而是霰雾林的尚若轻尚姑娘!” 那些朝中大臣们这才将头转向尚若轻几人。 “原来是尚姑娘救了皇上,老臣在这里谢过尚姑娘了!” “谢尚姑娘……”朝中其他大臣也齐声喊道。 尚若轻微微咧嘴,也朝那些大臣们行了一个回敬礼。 然后,尚若轻走近那些大臣说道:“尚书大人,您刚才说,只要有定北王李烨和云南王李晟两位王爷在,那些西域修士就不值得一提了?” “这……”被尚若轻这么一问,兵部尚书朱炎顿时语塞起来。 尚若轻冷笑一声道:“若真如尚书大人说的这样的话,那小皇帝也不会被那些西域兽人劫走了?尚书大人,而且,他们可是直接闯进皇宫将人劫走的!” “是,是,是……” 尚书大人朱炎不停点头回道。 “既如此,你作为兵部尚书,可知罪!”李继源坐在龙椅上,大声喊道。 这一喊吓得兵部尚书朱炎忙跪了下去:“皇上,老臣有错,是我没能保护好皇上,可如今我中林国的军队确是后备不足啊,才让那些西域兽人钻了空子,而且,那些妖人,各个口吐毒雾,又能振翅飞翔,我们的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够了,不要再找这些借口了……”李继源又喊了一声道,他停了停嘴中喷涌的怒火,许久之后才说道,“尚书大人,你起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到底有没有找到可以坐这皇位的人选?若是没有的话,我可推荐一人……” “这……” 场中所有人开始吱吱唔唔起来,他们本来聚集在这宣政殿中,就是为了推选一个合适的皇帝出来,可见到涅火红莲重生主夜梦罗后,场中大臣们被这个传说中死而复生、有些一只上古神兽火凤凰,和三只雪狼的女人给吓住了,所以,他们才迟迟不肯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了,这些中林国朝臣,都是以自己利益为中心,根本不把国家未来命运放在眼里的。若他们真的关心中林国的生死存亡和未来命运,也就不会因为一个功法修为了得的女人给镇住,更何况,尚若轻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要是为了中林国的前途命运的事,她绝对是不会做事不管的…… 就在场中一片死寂的时候,突然,一名年轻公子站了出来。 他跪在了李继源眼前宣政殿的红毯上,直言说道:“皇上,如今我中林国四面楚歌,漠北的金沙虽已退兵,可大有卷土重来之势;西域小宛虽没有动静,可他们许是隔岸观火,想看我们与曲勒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好从中渔翁得利;更让人担忧的是,我们中土的其他两大国家华川国和世歌尧,前几日华川的剑修万紫千红,以及世歌尧的棋圣画圣夫妇都来了我中林国,也许就是来打探我国军情和盗取那八宝图的!若是这两国趁乱起兵对付我们的话,恐怕我们中林国真的就危险了……” 听那年轻大臣这么一说,其他朝臣也纷纷跪了下去,齐声喊道:“请皇上,王爷们为我中林国大局着想,稳定朝政,拨乱反正,驱除外敌!” “好!”李继源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大臣们纷纷跪下求说,李继源拍手打在龙椅上,脸露笑容站了起来。 “各位爱情,数年前,我朝中一名大将被流放到漠北高原,御敌救国,让那些企图侵扰我中林国国土的北方蛮敌闻风散胆,不得跨入我中林国国土一寸;对过往的中林国商旅和沙漠中迷失方向的人们,他又加以救扶;如今我中林面临生死存亡,他又请命深入漠北高原,击退蛮族敌军,他不仅对我中林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心思缜密、头脑聪慧,若是让他做我中林国的皇上的话,定会如众位爱卿所说的那样,内能安民,外能御敌……” 李继源虽没有说此人的名字,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李继源所说的那人,便是定北王李烨。 而李继源所说的这番话,都是尚若轻偷偷告诉他这么说的。 在回皇宫的路上,尚若轻故意放慢步伐,以与李继源聊天为借口,将这一切自己心中安排的事都告诉了李继源。 尚若轻告诉李继源,只要他肯将皇位让给定北王李烨,她就答应李继源,带他回霰雾林去。 即使李继源有一万个同意,可让位这件事,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更何况,如今的皇城中,出了那大大小小数十位李姓远亲外,还有定北王李烨、云南王李晟、御亲王孤独秀三大王爷,若不让朝中大臣认可,这皇位让给谁,都是得不到民心,也得不到稳定朝政的目的的。 抛开其他远亲李家人不说,在这三位王爷中,朝中大臣们肯定会将皇帝的第一人选放在孤独秀的身上,因为他不仅是无上皇的儿子,曾经跟着战神寒莫,也对中林国立下不少功劳,在御亲王孤独秀镇守西域的那几年中,不仅灭掉了野心勃勃的大宛国,还牵制住曲勒,让这个一直虎视眈眈看着中林国这块肥肉的野狼不可漫入中林国一步…… 可尚若轻对孤独秀的为人再也了解不过了,面对皇家权利之争,他不仅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失去了和自己从小一起成长的姑姑李倾城。 对于权利,孤独秀绝对是不会再去粘手的,之前若不是他的母亲武后逼着他去做那些他自己不喜欢的事,也许他早就解甲归田,脱下这套将军服,和尚若轻一起生活在霰雾林中,每天砍柴打猎、赏月看水、饮酒作诗,过起了隐居生活了…… 而云南王李晟,因为牵扯到自己的王妃尚若云之事,朝中大臣自然是不会推举他做中林国的皇帝的。 如今的情形下,皇上念在叔侄一场的份上,让李晟带罪立功,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李晟除了保住人头这件事,还哪有什么心思想着去做皇帝? 所以,尚若轻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定北王李烨。 而在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中,尚若轻也察觉到,李烨有帝王之才,若是他做了中林国的皇帝,一定会将中林国打理成一个人民富足,国家强盛的中土王朝的…… 对于李继源来说,一来他年纪尚小,又失去了李倾城那个靠山,免不了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有朝一日将他害死的!二来,李继源无心朝中之事,一心想着跟尚若轻回霰雾林山中去。 对从尚府毒门中长大的尚若轻来说,将一个不喜欢做皇帝的人硬生生推到龙椅之上去,每天让他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那无异于将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也无异于是在做牢房,让这样一个心思单纯又善良的孩子去做这样不情愿的事,尚若轻那能不伤心? 当所有人叫她妖女,将她视为公敌的时候,作为中林国一国之主的李继源,并没有因为他皇帝的身份,对尚若轻另眼相看,甚至是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下一道诛杀令,让所有江湖修士和朝中禁卫军去捉拿诛杀她。 李继源却不顾一切,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在所有人喊她“妖女”的时候,只有他才叫她一声“神仙姐姐”。 …… 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视尚若轻为亲人的人,若是尚若轻今日不将他从皇宫深苑中解救出来。 他日,他的下场,也许只有一死了! 所以,尚若轻必须这么去做。 即使这一次,他是利用了李继源的单纯,但那也是为了他好。 她不想看着未来某一天,一个单纯可爱的少年,因为无力管理中林国,让其他大臣或者王爷夺权篡位,杀头焚尸。 更不想到道因为一个皇帝的过错,整个中林国的国人和百姓跟着他遭殃! …… 第97章 迷阵大战 “是你?” 女巫巫溪从招兽旗上跳了下来,咬牙恶狠狠问眼前的阿蛮道,同时,她的眼神中也露出一丝的惊恐之色来。 “怎么?师伯这么想急着见我?难道是想和杀死我师傅那样,给我下蛊喂毒吗?” “哼!” 女巫巫溪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阿蛮,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当年若是是你同门中那些师兄师姐护着你,恐怕你早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可是师伯,你看到的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明明是站在你面前的,而且我还活的好好的……” “哈哈哈,啊哈哈哈……” 女巫巫溪仰头狂笑了几声道:“没错,现在是活的好好的,可过一会,是死是活,你还能说的准吗?” “既然人的生死是说不准的事,那你为何又能笃定死的人就一定是我,而不是你呢?”阿蛮怒眼看着巫溪道。 “因为我——才是巫蛊门的掌门人,而蛊殇,她永远不可能超越我,她教出的徒弟,也不可能从我手中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哈哈哈,啊哈哈哈……”阿蛮也大笑了几声后,止声说道,“师伯,既然如此,那就出招!” 说着,阿蛮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巫溪,已经也将手中那截骨笛缓缓举到嘴边去。 “无知小儿,今日,我就送你下地狱去陪你那不要脸地师傅去!” 说着,女巫巫溪朝将手中那面招兽旗掷于空中,双指遁于眼前,开始念起了咒语来,那旗面上绘制的一条小火龙突然从招兽旗上脱离出来,在女巫巫溪的控制下,那条小火龙冲去迷雾,遁地又穿出,朝阿蛮袭击而去。 阿蛮心中微震,但脸色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镇定,他极速吹奏起那截骨笛,原本飞腾攻击曲勒士兵的那三只火兽鸟在骨笛的召唤下,朝这边飞了过来…… 火兽鸟从口中吐出一股火焰来,击向地面,将正在作法的女巫巫溪击地后退几步去。 女巫巫溪停下脚步,看着空中与火龙撕斗着的那三只火兽鸟,她低头看了看眼前的阿蛮:“原来是我小瞧了你!既然你可用御蛊之术控制这些兽鸟,留着你,日后对我巫蛊门始终是个祸害,所以,今日,师伯只能清理门户了!” “师伯,你怕的不是我成为巫蛊门的祸端,而是你的巫蛊门门主之位!”阿蛮停下手中骨笛,说道,“放心,我对巫蛊门门主之位,一点兴趣我没有!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那就是——杀了你,替我师傅和师兄师姐们报仇!” “哈哈哈,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着,招兽旗再次落入女巫巫溪的手中,在她巫术的控制下,那三只原本旋飞在空中的火焰鸟,居然一下子被她收入到了招兽旗中去了。 “怎么会……”阿蛮忙吹奏着手中骨笛,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地吹奏那骨笛,那三只火兽鸟还是被死死困在了招兽旗上,招兽旗的旗面上,瞬间出现三只火兽鸟的身影来,如同被画笔画尚去的一样。 “你……” 阿蛮看着盖在昏迷中的布和,顿时无言起来,若是此刻只有他一人在此,他也可驱动那些飞蚁蛊虫,自己逃去。 可眼下,布和又晕倒在自己眼前,而且他如此娇小的一个人,怎么拖得动布和那样的漠北大汉。 阿蛮咬了咬牙,心里想着:“只能与她死拼了!” “怎么,师侄,你方才不是很豪横的吗……”女巫巫溪卷起手中的招兽旗,不停在手中中上下拍打着,“小阿蛮,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出来!” “师伯,那师侄就不客气了……” 说着,阿蛮便又将自己的手心割了一刀,鲜血顺着那截被他吹动的骨笛,化成一缕缕红色的轻烟飘散在空中,那些飞蚁蛊虫发出急密的声音来,朝女巫巫溪袭来过来。 顿时,在那些飞蚁蛊虫快要接近女巫巫溪的时候,那黑压压的一片,最终悬浮成一柱通天的黑色虫队龙卷风来。 万丈风暴席卷着朝女巫巫溪卷去。 “装腔作势!”女巫巫溪轻蔑地说了一声。 那些碰到女巫巫溪身体的飞蚁蛊虫,一只接一只被巫溪收入到了招兽旗中去,最后,那铺天而来的飞蚁蚁群,全部被巫溪收到了招兽旗中。 阿蛮停下手中吹动着的骨笛,后退一步去。 巫溪狠狠看了一眼他后,冷声说道:“站在轮到你了!” 说着,女巫巫溪的身体便朝阿蛮滑了过去。 就在她的手快要捏住阿蛮脖子的那可以,一道刀光闪了过来,布和一刀劈下,出其不意将女巫巫溪一刀打出几步去。 见布和醒了过来,女巫巫溪的眼色一沉,随即执旗念动咒语,那面招兽旗顿时极速在女巫巫溪的周身转动起来,一声声从那旗帜中发出的各类野兽的叫声,呼地布和忙将阿蛮护到自己身后。 就在女巫巫溪召唤出那些凶兽的前一刻,布和吹响了一声口哨,他的马匹白色战马嘶叫着,穿过阵阵浓烟,朝这边跑了过来。 “走,快上马!” 就在布和刚喊出一声之后,两人骑上马背之际,眼前的地面突然裂出几道巨大的缝隙来,从那些缝隙中,缓缓走出一只只凶兽来。 凶兽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朝施法念着咒语的女巫巫溪看了一眼后,疯狂地朝布和和阿蛮两人追了过去,其他凶兽也从裂开的地面之下钻出,嘶吼着朝中林国士兵跑去。 被那些凶兽撞的的人,人要瞬间被它们强有力的头颅挤飞出去,要么被踩成了血浆,要么被那些凶兽直接嚼成了断肢残臂…… 一时间,将军战场死尸遍野,就连云南王李晟,也差点被那些突然冲出来的野兽撕扯成了碎片。 “驾,驾……”布和拼命打着自己的战马,试图冲进那些迷雾中去,以混淆凶兽的视力,可当他们冲进雾阵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两人顿时傻眼了! 这里那还是什么战场,根本就是人间地狱,目之所及之处,全是断头断肢。 “公子,快走!”感觉到不对劲后,阿蛮忙说道。 可还没等他们挥动马鞭,走出那迷雾之时,女巫巫溪已经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师侄,这么急着,要去哪里啊?”女巫巫溪露出一脸的邪恶笑容问阿蛮道。 阿蛮刚要从布和的马背上走下去,却被布和一把拉住了:“你要干什么?!” 阿蛮看着布和的眼睛说道:“若是我不留下来,今日你我都走不了?” 说着,阿蛮又要跨下马去。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死死!”布和眼中露出坚决的目光来,死死捏住阿蛮的手,始终没有让他下马去。 “呦,还是一对痴情种啊,真没想到!我师姐养出来的徒弟,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原来是个爱男子不爱女人的!” “少废话,有本事就冲我来!”布和冷语说道。 而后,打马,挥起长刀,朝眼前站着的女巫巫溪冲了过去! 招兽旗化入女巫巫溪眼前,她猛地一挥手,手中那把发着凶兽叫声的旗帜就朝布和和阿蛮插了过去,随着那招兽旗离布和两人越来越近,原本的一面招兽旗,突然却化成了四五面旗帜,朝布和和阿蛮旋飞而去。 布和挥舞着长刀,将其中两年招兽旗砍落在马下,而那两面跌落在脚下的招兽旗,转眼间却化成了一抹无形红烟。 “公子,小心!这招兽旗,只有一把是真的,其他四面都是女巫巫溪化出来迷惑我们的!”阿蛮紧紧抱着布和的腰说道。 “哈哈哈……”女巫巫溪狂笑一声道,“果然是我巫蛊门的弟子……可以,已经晚了……” 女巫巫溪的话音刚落,那面正真的招兽旗便出现在了阿蛮的身后。 随着最后一面假的招兽旗被布和斩落在地上,布和也意识到了那面真招兽旗的目标就是阿蛮。 一声兽鸣从两人身后传来,布和忙勒住马缰,一个转身旋飞到阿蛮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面招兽旗。 阿蛮的身体突然一热,一股鲜血从背后渗入自己背部。 “公子,你怎么了!你没事?!”阿蛮勒着马缰,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布和。 “我没事!”布和轻声说道。 “没事,哈哈哈……果然是漠北蛮族……吃了我的招兽旗,居然还能活着跟我说话!” 女巫巫溪大笑一声后,一伸手,那把插在布和后背的招兽旗,便从他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布和口吐一口鲜血来,抱着阿蛮的身体:“阿蛮,我……没……事……” “公子,你怎么样了?” “没事,死不了,区区一面旗帜,怎么可!!可能伤的了我……堂堂漠北金沙大将军……” “哈哈哈……”女巫巫溪大笑道,“既然一面旗帜杀不死你,那就来两面……” 说着,女巫巫溪便又挥出那面招兽旗去。 阿蛮快速挥打着马鞭,朝远处飞奔而去。 可他们的马匹,怎能快过女巫巫溪的招兽旗,就在那招兽旗快要插入布和身体的时候,一道琵琶声传来,弦音震荡,音波袭来,直接将那把招兽旗给击断在布和身后。 阿蛮勒住马缰,回头看时,一位怀抱琵琶的女子出现在了眼前。 那女子正是地煞冷冢的朱雀圣姬。 朱雀圣姬从高空落下,随即探出一股弦音来,那弦音发出刺耳的声音来,朝对面的女巫巫溪击打而去。 见状,女巫巫溪忙化出一道火符来,挡在自己眼前,才将那股音波阻挡了下来。 “快走!”朱雀圣姬朝马背上的阿蛮喊了一声后,反转琵琶,朝女巫巫溪走去。 阿蛮虽不知来的那名女子到底是谁,她又为何会出手来救他们,诸多的原因在他心中一个接一个冒出,可看着身后晕过去的布和,阿蛮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只好说了声:“多谢姑娘……” 而后挥鞭打马而去。 冲出浓雾的阿蛮,拼命挥打着马鞭,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公子,你一定要坚持住,等到了皇宫,琥珀姑娘一定会救好你的!” “驾,驾,驾……” 马鞭的鞭力击打在布和的战马马身上,仿佛马匹战马也感知到了此刻情况的紧迫感,嘶叫着极速狂奔在烈焰凤凰山山间的岩浆沉泥中。 天空时不时飞掠而过几只火兽鸟。 而在烈焰河河畔,迷雾大阵中,云南王李晟从马背上被人挑了下来,那些兽人和西域修士,仿佛下了狠心,卯足了劲,要将中林国这位首将斩杀在烈焰河畔。 几道带着毒液的羽箭从那鸟人挥动着的臂膀中袭来,直直朝云南王李晟的眼睛射去。 “王爷,小心……” 就在那几羽箭羽射向云南王李晟的时候,一名十六七岁的士兵跃身挡在了李晟的眼前。 在那么多的士兵中,居然是眼前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危机时刻救了他。 可他作为他们的将军,就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叫什么? “喂,醒醒,醒醒……”李晟摇了摇那名士兵的胳膊道。 “王爷,这箭羽……箭羽有毒……小……小心……” 说罢,那名年轻的士兵便闭眼没了呼吸。 见自己射出的那几羽箭羽被小士兵挡了下来,那鸟人顿怒,镶嵌在鼻子上的鸟啄发出一声如婴儿般啼哭的声音来。 巨大的羽翅再次展开,鸟人跃身飞入空中,而其他数名西域修士,也纷纷亮出手中灵气,朝对面的云南王李晟冲了过去…… 一把黑色布伞突然从远处飞了过来,罩在云南王李晟的头顶,将那些从高空射下的箭羽挡在了布伞外。 而逼近李晟的那几名修士,也被黑色布伞射出的针羽挡了回去。 四名女子出现在了云南王李晟眼前,看着突然出现的这几名女子,那些西域修士也都开始靠背警觉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那鸟人从空落下,问那四名女子道。 “地煞冷冢……” “白骨圣姬。” “玄武圣姬。” “混沌圣姬。” “梼杌圣姬……” 第102章 鸟绒之劫 在经过将近一夜的大战之后,中林国和曲勒国两军军队全部撤了军,退回自己的营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烈焰凤凰山的山谷间射了过来,远处战场上,还在冒着缕缕火焰,空气中充斥的满是血腥味和刺鼻的焰火的味道。 几只弯嘴食肉鹰鸟嘶鸣着从中林国士兵营帐的上空飞过,凄厉的叫声,给这一片区域,仿佛增添了一丝阴森感。 倒在战火中的那些将军士兵的尸首,因为各自士兵的损失惨重,已经无法将他们安葬入土。 布于他们身体上的那些火蝇,和天空中一只接一只飞下来的弯嘴食肉鹰鸟,正在享受着这难得的一顿美餐。 走出烈焰凤凰山河谷的那一刻,尚若轻仿佛真的感觉到了这个冬天的寒冷。 她扶着孤独秀的身体问他道:“你可还好?” 孤独秀停顿了半晌后,冷冷地回答道:“我没事……为何只有你一人来此地?其他中林国各族的修士呢?” 尚若轻缓缓放开扶着孤独秀的手,看着远处烈焰凤凰山喷涌而出的岩浆,许久之后,她才将头转了过来,对站在自己身侧的孤独秀轻声说道:“走……” “怎么,他们不愿出手帮助中林国?”孤独秀追了上去,问尚若轻道。 “既然你已经知晓,又何必多问?” 说着,尚若轻便朝远处的帐篷走去。 可孤独秀,却愣在了原地,眼神中仿佛露出一分失望来。 “王爷,你的身子尚未痊愈,如今又于那占堆激战了一夜,我们还是回营帐中歇息去。”刀光影有些急切的说道。 可孤独秀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劝说一样,仍然愣在那里,嘴中的白色气体一股接一股从他口中呼出,也许是对中林国未来前途命运的担忧,他的气息明显有些急促起来…… “是啊,王爷。我们先回去,有尚姑娘在,她一定会有办法对付中林国修士和其他联邦国家的!” “走……” 孤独秀闭了闭眼睛,随后也朝远处营帐走去。 另一边,曲勒大军营帐中,曲勒国大将军占堆,正在和苗疆女巫巫溪,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密谋。 原本对占堆形影不离时刻想要陪在他身边的鸟人国公主乌鸦,却在到达曲勒营地后,突然消失在了占堆身侧。 乌鸦公主的随从只说是,自家公主因为打仗有些累了,所以回自己房间去休息了。 可急心于对付涅火红莲重生主夜梦罗的占堆,根本没有再去仔细问乌鸦公主到底是受了什么伤,还是得了什么病,他只是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发了那名鸟人国族人,仅对他送了一份雪莲和麝香、鹿丹等几味中药,让那鸟人国族人转交给乌鸦公主去。 乌鸦公主屋内,她正坐在床上,用功为自己疗着伤。 “乌鸦公主……”当那名端着占堆送过来的中草药的鸟人走进乌鸦公主的屋子的瞬间,他整个人居然被屋内包裹着的那股寒气给冻成了一个冰雕。 随即,那整个帐篷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起白色冰霄来。 守在门口的两名鸟人国护卫,只觉得身体一阵寒冷袭来,还没等他两人转过身去看清身后到底大声了什么事,他两人也被冻成了冰雕。 一名前来送热水的鸟人国侍女,看到这一幕后,忙丢掉手中水盆,后退几步,踉跄着爬起身,急忙朝族人飞羽的营帐跑去。 问讯赶来的飞羽,看到这一幕后,简直如同吓傻了一般,他的双腿不由颤抖起来,差点就站立不稳倒在乌鸦公主的账房外了。 一旁的族人忙扶住飞羽道:“飞羽大人,您没事?” “公主,公主!”飞羽大人朝屋内大喊了几声,可嘴中还是没有听到乌鸦公主的回应来。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若是时间拖久了,公主定会没命的……若是公主出事了,我该如何向鸟人国国王交代?”飞羽看着屋顶上那些凝结的越来越厚的冰晶,顿了半晌后,对身后的那些族人说道,“你们,退后……” 说话间,涌动的灵力已经聚在了飞羽大人的手心中了,他眼色微怒,猛地推出那掌心的灵气去,无尽的热量顿时从飞羽大人的体内和手心中散开,将那些凝结着乌鸦公主账房的冰体全部化掉。 随着冰体化成积水,原本被冻结在门口的那两名鸟人护卫,也回复了神志。 飞羽大人带着其他鸟人国众人跑进乌鸦公主账房内时,她已经完全成了一尊冰人,若不是她还在微微颤动的嘴唇在厚厚的一层白色中闪动的话,恐怕众人真的以为那就是一尊女人的冰雕罢了! 飞羽大人忙走到乌鸦公主身边,眼中布满可以置信的目光,颤颤巍巍问乌鸦公主道:“怎么会这样?公主,公主,你怎么样?” 可此时的乌鸦公主,那还能听得进去飞羽所说的话来,她那盘坐在床上的身体,除了眼睛和嘴唇,其他地方早已变成了冰体。 “飞羽大人,公主她……”一名鸟人国族人将自己的疑惑说道嘴边后,又咽了回去。 “快,来人!”飞羽突然大喊了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些木炭来,将公主的屋子烧热!” “是……” “是。” 听着飞羽大人发出的那一声声动怒声,几名族和侍女忙跑了下去,去寻找暖炉和炭火去了。 “飞羽大人,公主她……” 一个年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鸟人少年走近飞羽,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飞羽冷静了片刻后,转头对那鸟人少年说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那鸟人少年拱手朝飞羽行了一礼后,起身说道:“公主出现这种情况,怕是她的腋下羽绒已经不在了……” “什么?”飞羽大人和屋内其他几名鸟人国国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腋下羽绒,对每一个鸟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鸟人国是一个生活在西域深山中的一个小国,虽然族人们都有一对可以飞翔的翅膀。但在他们国家中,有着极为严密的等级制度,在鸟人国国中,分为凤鸟和乌鸟两族,表面上,两族和谐相处,但背地里,凤鸟族和乌鸟族明里暗里的斗争从未停止过。 凤鸟族作为鸟人国最高贵纯正的鸟人血统,一直一来,统治者整个鸟人国。而血统不纯,又被国人定为低等鸟人的巫鸟族,一直生活在凤鸟族的统治之下,他们的身份也大多为平民、百姓、医师、剑师等,总归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一群人。 两年前,鸟人国竟出现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 国王至凤,居然爱上了一名乌鸟族女子,当此事败露之时,举国上下一片哗然,反对声四起,国王迫于压力,只好下令将乌鸟族的那名女子抓了回来,在临刑之前,那名乌鸟族女子却告诉了所有人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她与至凤国王要在十几年前就相爱了,并且生下一名孩子。 此消息一出,鸟人国上下议论纷纷,都谏言至凤国王,将那对母女杀死,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那名女子居然在众位凤鸟族族人面前,一头撞死在了石柱上。 此事便成了族鸟族起兵造反的导火线,自从那名与鸟人国国王相恋,并为他生下一女的女子的死去,鸟人国便开始了长达两年的内战时期。 在乌鸟族的反抗中,西域曲勒国对他们提供了很多帮助,让这场战争的主导权最终落在了以平民奴隶为主的乌鸟族一方。 在攻占鸟人国国度后,乌鸟族很快控制了整个鸟人国,并且夺下了对鸟人国的控制权。 从此,由凤鸟族控制鸟人国的局面结束,进而开启了由乌鸟族控制鸟人国的时代。 那些原本血统高贵的凤鸟族族人,要么被乌鸟族放逐到了边远荒芜之地去,要么贬为平民,成了为鸟人国织布制衣的低等奴隶,借助着曲勒这个大国的帮助,凤鸟族曾经也试图反抗,以摆脱乌鸟族的控制,可在乌鸟族身后,有曲勒为他们撑腰,恐怕凤鸟族还没来得及起兵,就被乌鸟族和曲勒国的联合军斩杀而死,全军覆灭了! 得权后的乌鸟国,由乌鸦公主的养父乌邪掌权,成为鸟人国的国主,而乌鸦,也自然而然成了鸟人国的公主。 可乌鸟族夺取鸟人国权利的时候,得到了曲勒的帮助。如今,曲勒需与中林国开战,为了完成他们两国之前的协议,国王乌邪便派自己的养女乌鸦,朝中大臣飞羽及其他三百名功法修为高深的鸟人国修士,一同前往中林国地界,协助曲勒大军攻打中林国。 可就在这短暂的几个月接触中,乌鸦公主居然渐渐喜欢上了曲勒大将军占堆,不仅与他同了房,还将自己的腋下羽绒送给了他。 腋下羽绒对每一个鸟人国族人来说,就是他们的命,若是失去腋下羽绒,别说是这么冷的冬天了,就算是受了一点风寒,恐怕也要丢掉半条命! 看着乌鸦公主渐渐微弱下去的气息,飞羽大人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他急得快要哭出声来时,刚才说话的那名少年又开始说话了:“飞羽大人,你不要如此着急,也许乌鸦公主的伤势,尚可回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飞羽大人和其他鸟人全部朝那少年围了过去。 “只不过此事确是有些棘手,恐怕单凭我们几人,是无法救好乌鸦公主的伤势的……”那鸟人少年拖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何种办法,不防说来听听……”飞羽急忙问道。 “我们需去取一样东西……” 还没等那鸟人少年将口中话说完,身后的丫鬟突然大喊了起来:“飞羽大人,公主……公主她快不行了……” 那少年眼睛沉思片刻,突然亮出自己的右手剑指,只见他的那两根手指间,居然燃起了一股火焰来。 站在飞羽身后的另一名鸟人看到那少年手指间冒着的火焰,忙振开翅膀道:“你……赤末年,你居然体内有着凤鸟族的血统?” 听那少年这么一说,屋内的所有年轻人,都后退一步,作出一个时刻进攻的身势来。 “都给我停手……”飞羽大人喊了一声道。 说话的那名少年收回从后背长出的翅膀,有些气愤地说道:“飞羽大人,他体内可是有着凤鸟族族人一半的血液,若是我们今日不杀了他,恐怕他日他定会找我们报仇的!” 飞羽大人定了定神,看着那说话少年的眼睛说道:“乌鸦公主体内也有一半的血统来自凤鸟族,难道你们也要杀了她不成?” “这……这……” 那些化出臂膀的乌鸟族族人,各个面面相聚,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都收回去!现在不是过问此事的时候!”飞羽大人叹了一口气气后,转头将目光看向赤末年:“公主怎么样了?” 赤末年收回捏在乌鸦公主手腕处的手道:“从脉相上来看,乌鸦公主此刻的心肺还是活着的,他的潜意识还没有被冻住……我们需得尽快将她身体里外的冰晶融化,然后……” “然后怎样?”刚才要杀他的那名鸟人少年问道。 “然后我们众人取下自己腋下的一片羽绒,用灵力送到乌鸦公主的伤口处……” “这样就可以了?”那少年又问道。 赤末年仰头看了一眼屋顶,叹了一口气道:“不可,我们每人取自己的一片腋下羽绒,对我们大家并没有太大伤害,但从我们体内取下的羽绒,只能暂时克制寒气侵入公主体内,若想让她完全恢复,恐怕我们得挺而走险,得去一趟烈焰凤凰山……” “赤末年,你有话就直接说,何必如此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那少年又说道。 “是啊,末年公子,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出来,好让大家去找东西为公主疗伤。”飞羽大人说道。 “飞羽大人,恐怕公主的身体撑不了那么久了,我们还是合力用功,将他体内冰晶化掉,在为她续了我们的腋下羽绒后,再说此事。” “嗯。”飞羽大人点了点头。 “我体内有凤鸟族的血液,所以可驱动体内凤火,将公主身体里的冰晶融化,可单凭我一人之力,恐怕还是无法消融这些冰晶。所以,我需要各位的帮助……”赤末年扫了场中所有一眼。 那些鸟人少年们皆点了点头,露出肯定的表情来。 赤末年转过身去,对乌鸦公主的那两名贴身丫鬟说道:“快,你们两人,将公主挪到地上来。” “是,公子。” 那两名鸟人丫鬟忙将乌鸦公主的挪到帐篷的红毯上。 随即,赤末年赶紧盘腿坐下,两只掌心聚起微弱的红色凤火来,他一掌推出,将双手紧紧贴在乌鸦公主后背,闭眼凝神,开始驱动体内灵气。 飘渺的雾气从赤末年和乌鸦公主两人身体里散发而出,不久之后,整个屋子都缭绕起了水汽烟雾来。 看着赤末年额头一颗接一颗掉落而下的汗珠,以及他已经湿透的头发,和那不停颤抖的双手,那名先前骂过他的少年雨岚山开口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家快出手啊!难道要看着公主死在这里吗?” 说着,雨岚山便出手一掌推在赤末年背上,将自己体内灵气运送到赤末年体内。 身后另外两名少年对视一眼后,也纷纷推出掌力,聚集灵力,将真气运送到赤末年体内去。 “装什么两面派,雨岚山,你分明是担心赤末年,却说是为了公主!”站在雨岚山左侧的那名少年,边用功边说道。 “是啊,平日里你和赤末年总是形影不离的,哥哥长,弟弟短的,族中谁人不知你俩的关系,今日你却因为他血统的关系,居然要振翅杀了。我看啊,你是怕我们其他人对他不利,所以只是做做样子给我们看,想探明我们大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站在雨岚山右侧的那名少年也说道。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翅膀!”雨岚山气急败坏地说道。 “凝神,安静,切不要乱动……” 就在那几人说说笑笑之时,赤末年的嘴角已经流出一股鲜血来。 看到这一幕后,飞羽大人忙走到雨岚山三人身后,对其他几名鸟人少年说道:“快,大家一起出手!” 话落,几道强大的掌力推向赤末年身体的各个部位,一时间,赤末年的面部,居然如同被什么强大的风力吸附了一样,开始起伏扭曲起来。 顷刻间,赤末年和身后那些鸟人少年,都被乌鸦公主身体反射而来的强大灵力振倒在地上。 那些鸟人少年“嗯哼”一声,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倒地的赤末年已经喷出一口鲜血来。 可他顾不得自己糟糕的情况,忙一个旋身盘腿打坐在地,对身后众人说道:“快,为公主种羽绒!” 随着赤末年的话音落下,倒在他身后的那些少年忙站了起来,展开自己的一支翅膀,解开衣襟,将手中灵力聚于手指间,闭眼将自己腋下一根羽绒拔了下来。 那两名乌鸦公主的贴身侍女,也已经扯开了乌鸦的一只袖子,为了不让其他男子看到他们不该看得东西,她们只能将乌鸦公主的一条袖子扯离衣服后,又将她左腋放了出来。 那些手持羽绒的鸟人国少年,赶紧将自己手中的羽绒掷出,几道白色的微光闪过,直穿乌鸦公主的腋下。那些细小的几乎看不见踪影的羽绒,如一根根游丝一般,被种入到乌鸦公主的腋下去。 最后,赤末年睁开了眼睛,他也随即振开自己的上身衣服来,一手遁入自己的腋下,取出一根白中透着些许金色的羽绒来,甩手掷出,那根发着金色亮光的羽绒,覆于其他所有白色羽绒之上,一道灵光闪过,乌鸦公主的伤口突然愈合了起来,可那只是暂时的,如果没有克制寒冰冰晶的东西,过不了多留,乌鸦公主的伤口又会裂开,而她也会像刚才那样,变成一尊冰雕来,不仅如此,就连她身边的人也会被她冻成冰雕去。 赤末年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你没事,赤末年?”雨岚山急忙走了上来问道。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有些强硬,可从雨岚山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他是在担心赤末年。 “末年公子,眼下公主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你可以告诉大家了我们要去烈焰凤凰山取什么东西,才能救好乌鸦公主?”飞羽大人缓声说道。 “我们需去烈焰凤凰山,取得一颗火山口的晶精来,只要拿了火山口的晶精,将它放入公主腋下伤口内,她才可恢复原来的模样,身体才不会惧怕冬日的寒气……” …… 第106章 大战女巫 就在那只火凤凰从尚若轻体内破体而出之时,一只不知从那里飞来的蛊虫,居然从雨岚山的脖子侵入,雨岚山只觉得心口一疼,抱胸倒在了赤末年脚下。 “岚山,你怎么了?”赤末年忙弯下腰去,扶住雨岚山因为疼痛站立不稳的身子。 “我……我的胸口好疼……” 因为疼痛,雨岚山的眉羽间也如凝结了一层雾气一般。 就在火凤凰要冲向女巫巫溪的那一刻,她居然 趁雪芸不注意,一个极速飞身跃到雪芸身后,一把捏住雪芸的脖子,威胁尚若轻和赤末年道:“都不许动!” “巫溪,放开她!”尚若轻收回控制火凤凰的手道。 “梦罗姐姐……”随着女巫巫溪捏着雪芸脖子的手越来越紧,雪芸说话的声音仿佛都有些吃力了。 “不许动!”说话间,女巫巫溪随即一把捏开雪芸的嘴巴,向她的嘴里喂了一只黑色蛊虫去。 看着地上疼的满头冒汗的雨岚山,风南屏怒吼道:“老妖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哈哈哈……”女巫巫溪大笑了一声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给他们下了一种叫做‘食心蛊’的小虫子……” “夜梦罗,快将你那火凤凰召回体内去,要不然,我立刻要了她的命!”说着,女巫巫溪捏着雪芸脖子的手明显更紧了一下。 随着女巫巫溪捏着雪芸脖子的手不断用力,雪芸的脖子间也传来骨头裂开的“咔嚓”声音来。 看着眼睛都涨得通红的雪芸,尚若轻看了一会女巫巫溪,将旋飞在上空的火凤凰召回到自己的体内去。 “巫溪,你到底要怎样?”尚若轻收回手中那片散发着花香的红莲花瓣道。 “夜梦罗,我不想怎么样!但是,你太强了,我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说着,女巫巫溪又将目光转向赤末年,看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雨岚山,女巫巫溪笃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赤末年都是会救雨岚山。所以,女巫巫溪将手中那把招兽旗丢到赤末年脚边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末年公子!” 看着脸色难堪,一脸痛苦的雨岚山,赤末年站起身,化出一羽羽箭来,捏在自己的手中…… “末年,你要干什么?”雨岚山看着赤末年化出的那羽羽箭,拉住他的衣角道。 女巫巫溪突然闪动嘴唇,不知她念动了什么咒语,钻入雨岚山体内的那只噬心蛊蛊虫开始吞咬起雨岚山的心腹来。 “啊!” 随着女巫巫溪不停闪动着的嘴唇,雨岚山抱胸疼的在地上直翻起跟头来。 “别念了!求你别在念了!”赤末年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他缓声说道,“我答应你!” “末年,不要……” 还没等雨岚山的话说完,捏在赤末年手中的那只羽箭已经刺向了他的心口,一股心头血瞬间流了出来。 赤末年拔出羽箭,缓缓挪动步伐,朝眼前那面招兽旗走去。一滴一滴的鲜血从赤末年的心口滴落到招兽旗上。 可赤末年并没有在乎自己的伤口,而是将目光转向对面的尚若轻道:“对不起,梦罗姑娘……” 就在尚若轻和赤末年两人四目对视的那一刻,女巫巫溪一掌将控制在自己手中的雪芸击飞出去,进而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到赤末年身边,一手夺起招兽旗,一手伸出,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女巫巫溪手中袭来,顿时,赤末年原本只是一滴一滴流着血的心口,突然喷射出一大股鲜血来,那股心头血直接喷满了整个招兽旗的旗面。 顿时,天空聚变,一条黑龙从那面招兽旗中飞了出来,席卷着黑色浓雾,直腾高空而去。 见状,尚若轻忙唤出体内火凤,火凤也随即腾身朝天空羽飞而去。 尚若轻随手挥出一根银针,控制住雨岚山体内那只游走的蛊虫,朝女巫巫溪跃身而去。 雪芸也盘腿做了下来,拿出布兜中的银针来,开始为自己施针驱蛊。 刚当尚若轻靠近女巫巫溪身体的那可以,那条原本腾入高空的飞龙,突然挡在了尚若轻眼前,一股巨大的龙威从那条黑龙嘴中袭来,尚若轻赶紧止住脚步,仰身伏地,极速夺过那条恶龙咆哮而来的大嘴。 女巫巫溪手中紧捏着那把招兽旗,黑色恶龙旋飞在她的身后,巫溪这才咧嘴狂笑一声道:“夜梦罗,没想到,我这黑龙的威力怎么样,和你那火凤凰相比,不知谁会更厉害一些呢?!” “无耻之徒!”还没风尚若轻开口说话,站在身后的风南屏便开口大骂道,“你个老妖婆,用这种下三滥的邪术,杀了我鸟人族二百八十人性命,你……你不得好死!” 可风南屏终归还是过过嘴瘾罢了,因为他根本不是女巫巫溪的对手,若是硬碰硬上前去与她面对面作战,风南屏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而且会死的很难堪! 停下手的女巫巫溪和尚若轻两人,都没有立刻动起手来。 女巫巫溪大笑了一声道:“下三滥?邪术!” 说着,女巫巫溪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把招兽旗道:“没错,我修的就是邪术,可就算是我这样的邪术,还有人来找我帮忙,帮她除掉她的心头之患!” “你什么意思?”尚若轻冷声问女巫巫溪道。 “哈哈哈……夜梦罗,这么短的时间,你不会已经忘了,在平襄城醉春楼的那一战,你手下那些小侍女小药童们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是你……”尚若轻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 “没错,就是我!”女巫巫溪在尚若轻眼前来回走动着,“既然你那三姐姐尚若云来求我了,我这么热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不帮助她呢?” 听到此处,尚若轻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尚若云练就的邪术,是苗疆之法,怪不得就连她的火凤凰都差点折在了她手中,而当日在平襄城醉春楼出现的那些西域武士,根本不是什么活人,而是被苗疆蛊毒控制的蛊体,只要侵入他们体内的蛊虫不死,那些西域武士也就死不了,所以,在冰羽她们将那些西域武士砍杀之后,在蛊虫的驱使下,那些死去的西域武士又活了过来…… “原来是你……” 说话间,尚若轻的眼睛已经充满了红色如莲花般的血丝来。 “杀我霰雾林兄弟姐妹者——死——” 一声喊出,随着尚若轻阴历的眼神望向女巫巫溪,飘舞的红莲花瓣裹满尚若轻的身体,尚若轻一手挥出,无数红莲花瓣连成一股玄力凝结而成的水柱,朝女巫巫溪溪去。 那股莲花水柱打向女巫巫溪之时,女巫巫溪将手中招兽旗渡于眼前,巫溪的双手怀抱成一个尚未闭合的圆圈来,而那把招兽旗正好致于女巫巫溪眼前的两手间。 招兽旗发出黑色的浓烟来,与那些尚若轻挥出的莲花水柱碰撞在一起,发出“噼呖”的炸裂之声,那些极速击向招兽旗的火莲花瓣,也在招兽旗中那些蛊虫的吸食下,纷纷化成一股股点淡红色轻烟来。 “凤来!”随着最后一片红莲花瓣从尚若轻手中舞出,尚若轻大喊一声,那只冲于天空的上古神兽火凤凰突然嘶鸣一声,落于尚若轻头顶咫尺间,与尚若轻一起极速冲向对面的女巫巫溪去。 见尚若轻朝自己冲了过来,女巫巫溪收回手中招兽旗,一个仰身跃起,后退而去,那条黑龙也从女巫巫溪的身体周围环绕飞舞着,将尚若轻几掌推出的玄力火柱挡在了外面。 女巫巫溪在那条恶龙的保护下,突然玄身腾飞到高空中去,招兽旗随之挥出,那些控于旗面的猛兽也纷纷被放了出来。 尚若轻也随身飞去空中,踩在火凤的背上,随着火风一声尖历的嘶鸣响起,无尽的烈焰从天而降,喷于地面上那些恶兽去,被火凤火焰击中的恶兽,瞬间化成一具具白骨,可这样的情况还没有持续多久,女巫巫溪便踩着那条恶龙,从天空飞旋而来。 恶龙一抓劈下,将火凤的一条臂膀划伤! 失去平衡的火凤,不听控制地开始从天空扑落下去。 “火凤!”站在火凤背上的尚若轻,也有些慌了,但为了保护火凤不被那条恶龙伤到,尚若轻还是踩着火凤的身体,和火凤一起跌落到地面的兽群中去。 火凤跌落的那一刻,它不停从口中喷出一股接一股的火焰来,将身体周围的那些身体庞大的恶兽全部烧成了一具具白骨。 而旋于尚若轻头顶的那条恶龙,在女巫巫溪的控制下,也朝坠落的尚若轻喷出一口密密麻麻黑色的东西来。 当那些小黑点冲出一段距离,散开后,众人才发现,那是无数的飞蚁蛊虫。 眼看飞蚁蛊虫就要侵入尚若轻的身体了,就在这紧要关头,赤末年突然化出一道八卦灵障来,将黑龙吐出的那些蛊虫全部挡在了八卦巨阵之外,可八卦灵障只能暂时起到防止那些飞蚁蛊虫攻击他们的作用,却无法将那些蛊虫杀死。 雪芸和雨岚山、风南屏三人也各自化出自己的武器来,与地上那些恶兽拼杀着。 “凤凰,凤凰,快,起来……”尚若轻依旧踩在火凤的背上,试图将受了伤的火凤唤起来,落地的火凤,口中喷出一股股烈焰来,将围向自己的那群恶兽全部烧成了灰烬。 火凤在地上跑了几步后,终于又飞了起来,随着尚若轻周身涅火的加持,再次起飞的火凤,如同一支冲入天空的飞箭一样,周身冒出闭眼的火焰来。 飞到快要接近女巫巫溪和那条恶龙的身体时,尚若轻突然从火凤的后背跳了下来,一道红色幻影闪过,尚若轻的真身自己出现在了女巫巫溪的身后。 此时,停于巨龙前方的火凤,已经喷出一口火焰来,而黑色恶龙,也喷出一口黑色蛊虫来。 蛊虫和那股火凤喷出的火焰相撞,发出一声声细碎的噼里啪啦声,一股呛鼻的味道顿时席满整个烈焰河畔的上空。 尚若轻刚要一掌击向巨龙包裹着的女巫巫溪时,女巫巫溪突然也从巨龙缠绕着的身体中央飞了出来。 顿时,一股散发着红莲花瓣的红色掌力和一股冒着浓烈黑色雾气的黑色掌力对接在了一起,在那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撞在一起之后,一道如同被巨大石头击如湖心的巨大波浪振开而去。尚若轻和女巫巫溪两人的头发也纷纷散落而来,捏在女巫巫溪手中的那把招兽旗,也在强大灵力的对击下,断成了两截。 尚若轻嘴角流出一股鲜血来,两只颤抖的手不停驱动着体内灵力,一双如野兽般的眼睛直直看着对面的女巫巫溪,她仿佛看到了那些死在平襄城大雪纷飞的街道上的霰雾林小侍女和小药童们,往日那些孩子的音容笑貌,仿佛还清晰刻在尚若轻的脑海中。 “巫溪,我杀了你!啊……” 随着尚若轻大喊一声,她身体周围居然旋飞起无数的红色莲花花瓣来,那无数密密麻麻如同遮天蔽日般的花瓣从尚若轻身体中玄化而出,极速冲向女巫巫溪身体周围。 随着尚若轻不停驱动体内灵气,那无数的红莲花瓣就如同出巢的蜜蜂一样,将女巫巫溪死死围住。 女巫巫溪见情况不妙,想抽回自己的手时,却发现她的手与尚若轻的手,早就粘符在了一起。 女巫巫溪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尚若轻道:“妖女,你对我做了什么!” “去死!”尚若轻极速运转着体内灵力,那些从她体内源源不断飞旋而出的红莲花瓣,将整个天空都映成了红色,浓郁的花香冲刺在烈焰河的整片天域。就连地上那群恶兽,都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住了,仿佛那些猛兽也忘记了朝雪芸、赤末年他们进攻了。 赤末年和雨岚山、风南屏三人更是惊呆了,手中的剑都掉在了地上,他们也不曾察觉。 就连一直在尚若轻身边的雪芸,也被眼前这一幕看得愣住了。 此刻,除了天上的火凤和恶龙激战着,地上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无论是野兽,还是人,都抬头痴痴望着天空那无尽的从尚若轻体内喷发而出的红色莲花花瓣。 女巫巫溪的招兽旗早已断裂掉入了烈焰河,此时的恶龙,也失去了招兽旗的控制之后,也无法及时返回来救她。 那些飞卷而来的红莲花瓣,将女巫巫溪的身体死死裹住,随着一阵接一阵骨头裂开的声响传来,女巫巫溪的七窍中也全部流出鲜血来。 “放开我,夜梦罗,你这个妖女!” 女巫巫溪大声嘶吼一声,从自己嘴中吐出一口飞蚁蛊虫来,可那些蛊虫还没有进去尚若轻的身体,就被尚若轻周身燃起的火焰烧成了一颗颗焦豆,噼里啪啦炸裂而来,掉落点烈焰河中去。 可即使女巫巫溪受到尚若轻如此强大威力的攻击,可她还是坚持与尚若轻对抗着,尚若轻的嘴中也因为灵力驱动过猛的原因,一股接一股涌出鲜血来。 就在地上那些猛兽停止攻击雪芸的之际,雪芸一脚踩在眼前几头猛兽背上,腾空飞跃到了空中去。 雪芸这一跃身,又将原本震惊下来的猛兽群激起,那些猛兽又开始疯狂进攻起赤末年三人来。 “玩了玩了,这个雪芸姑娘,好好的,为何要踩一脚这些怪物呢!” 雨岚山挥动着手中长剑,怯怯后退着说道。 赤末年看了一眼快要支撑不住的雨岚山,展开翅膀,飞身停到雨岚山身旁,雨岚山默契地搂住赤末年的身体,两人一起腾飞到高空去。 看着赤末年两人飞去高空,风南屏也振开翅膀,跃身飞到空中。 赤末年与风南屏两人对视一眼后,无数的飞羽羽箭从两人的鸟翅间飞射而下,射入地面上那些朝他们飞奔而来的猛兽的眼睛去。 不到一会的时间,所有的猛兽的眼睛,就被赤末年和风南屏两人射瞎了。 “末年,招兽旗……”搂着赤末年后腰的雨岚山,在高空中看见了那面已经断成两截的招兽旗。 三人落地后,赤末年将雨岚山放到地上后,挥动着自己金色的巨大翅膀,踩着猛兽身体,跃步跨到那面招兽旗旁,将招兽旗捡了起来。 看着赤末年捡到招兽旗后,雨岚山笑着挥手说道:“快将那面旗帜扔到烈焰河中去。” 听雨岚山这么一说,赤末年想都没想,一个飞身腾到烈焰河上空,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面断旗丢到河水中去,随着滚烫的岩浆河水将那面旗帜吞没燃烧掉,眼前的所有恶兽也如同被点了炸弹一般,全部爆体而亡,化成一股股灰烬消散在了空气中,就连那只恶龙,也从天空落了下来,化成一条小黑蛇后,奔达几下消失在了空气中。 当赤末年三人抬头望向空中之时,雪芸居然已经飞身跃到了女巫巫溪的头顶,只见她一个转身朝下飞速袭来,掌心中仿佛有银光闪过…… 当雪芸的手掌贴进女巫巫溪的头顶的时候,她终于没有了动静。 女巫巫溪从天空重重落了下来,变成了一具干尸,而在她的头顶,插着的是三枚银针。 红色莲花散尽,尚若轻的身体也从空中落了下来。 “梦罗姐姐……” 雪芸从空中极速朝下落而去的尚若轻追去,可她始终还是没有追上尚若轻。 就在尚若轻快要落去烈焰河的时候,赤末年振开金色的巨大翅膀,将昏迷过去的尚若轻接了过来…… 第107章 御凤回国 “梦罗姐姐,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雪芸从高空飞落下来,看着躺在赤末年怀中的尚若轻,一把将赤末年推开:“走开!” “梦罗姐姐,你快醒醒啊……”雪芸搂着尚若轻的身体,哭着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是赤末年救了你家姐姐,你不但没有感激他,反而……反而将他臭骂一顿……”风南屏看着哭泣的雪芸,丝毫没有客气地说道。 “你们……你们欺负我……” 说着,雪芸伸出手指指着眼前赤末年三人哭了起来:“都怪你们,若不是为了就你们这三个缺胳膊断腿的无用家伙,我家姐姐怎会受如此重伤?!” “雪芸姑娘,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缺胳膊断腿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你俩人救了我们三人的命,这确是不假,可你也用不着用这种狠毒之话来刺我们的伤口!”雨岚山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雪芸,气呼呼说道。 “喂,雨岚山,你这个白眼狼,我和我家梦罗姐姐两次救你们的命,你居然反过来骂起我来了!”说着,雪芸起身,伸手戳着雨岚山的胸口道。 “你……”面对雪芸嘟嘟逼人的气势,雨岚山只能无奈忍受着她不停推搡着自己的胸口,直到他被地上一块石头拌倒。 雪芸才停了手。 “雪芸姑娘,你医术高明,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快些看看你家姐姐,她到底怎么了?”赤末年说道。 雪芸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赤末年道:“不用看了,我家姐姐只是因为耗损灵力太多,晕了过去,等休息一会就会好的!” 雨岚山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雪芸姑娘,原来你早就知道你家姐姐没有大碍,为何又要闹出这么一出来,害我们大家瞎担心一场……” 雪芸右手撑着下巴,撇头看着雨岚山笑着说道:“怎么?本姑娘就想哭鼻子了,怎么了?” “哼!”雨岚山双手交叉在胸前道,“真是个……真是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 雪芸甩着鬓角那缕小小的鞭子道:“对啊,雨岚山公子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无人管的野丫头……” 说着说着,雪芸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冰冷起来。 雪芸的眼睛一直看着远处中林国的方向道:“我霰雾林七位小侍女,六位小药童,都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说完这句话,雪芸将看着中林国方向的目光转了过来,看向一旁变成一具干尸的女巫巫溪,一道白色灵气聚于雪芸手中,她猛地一手挥出,手中那道灵光打向女巫巫溪的干尸,将地上那张只剩下一张人皮和骨头的丑陋骇人骨架化成了一抹尘土。 雪芸收回伸出去的手掌,眼神中依然暴露出难以掩饰久久不能消散的仇恨来。 “雪芸姑娘,不知你说的霰雾众位侍女药童们,到底是何人,为何一提起他们,你会如此动怒?!”赤末年问雪芸道。 雪芸走到尚若轻身旁,扶起她的身体,从自己腰间的取下那个布兜,从里面取出银针来,一边为尚若轻施针疗伤,一边开口说道:“末年公子,你可听说过中林国的尚府毒门?” “听说过,尚府毒门与隐市,战神家族,曾经号称中林国最强胜的三大家族门派,尚府毒门强胜之时,就连皇家也不敢招惹于它,事事还要看毒门行事……” “没错……”雪芸叹了一口气道,“几位也看到了,我和我家姐姐,刚才使用的功法,多多少少也夹杂着一些毒术,就连我这施针的法门,也是从尚府毒门学来的……” “你的意思是……你和你家姐姐,是尚府毒门的人?”风南屏问道。 雪芸将一根银针插入尚若轻体内:“风公子说得没错,你们所说的这位夜梦罗姑娘,她本名叫尚若轻,是尚府毒门的六小姐。” “原来,人人口中的妖女夜梦罗,居然是尚府毒门中人……”赤末年脸上没有任何波浪,缓声说道。 “可她在尚府毒门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连那些跟着其他主子的丫鬟家仆们,也可以随时对六小姐拳打脚踢……”雪芸说道。 “既然她是尚府的六小姐,为何后来成了别人口中的妖女了呢?”雨岚山问道。 雪芸施针的手顿了顿道:“因为,因为以前那个懦弱胆小的尚府六小姐,早在她十三岁那年的冬天,就已经死了!” “死了?” “是啊,死了……被她那狠心的三姐姐尚若云,给活活打死了……那日正好是尚府老爷的六七岁大寿的日子,可就是在那样一个欢天喜地的日子里,尚府毒门的三小姐尚若云,将六小姐骗到后院柴房,将她打死后,命手下亲信家仆将六小姐丢到平襄城外的乱葬岗去,可谁又能想的到,乱葬岗上吸人魂魄的红莲,居然借助六小姐的身体,将她复活重生了过来,从此,江湖上便有了涅火红莲重生主、夜梦罗、妖女这样的传言……” “原来是这样啊,可我看这位夜梦罗姑娘,根本没有江湖中传言的那样,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啊,反倒是有着一颗菩萨心肠,就那她这两次出手救我们来说,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她就是江湖中传言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雨岚山走近雪芸道。 “岚山公子,江湖险恶,世人之心,并非你我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人为了自己利益,巴不得这个世界上比他们强比他们过的好的人遭难,所以啊,那些江湖传言,有时候是不可信的……” “对……嘿嘿……”雨岚山看了一眼赤末年道,“不可信,不可信……” “雪芸姑娘,你刚才不是说你家六小姐在府中经常遭人欺负吗?那你为何说她手下还有七位小侍女,六位小药童呢?难道在她离开尚府之后,尚府毒门门主为她特意分派了丫鬟和侍童?”赤末年有些疑惑地问雪芸道。 “我和其他那些惨死的小侍女小药童们,本是尚府毒门炼药房中的奴仆,后来被六小姐带了出来,我们一直隐居在平襄城外霰雾林中,后来,我家小姐认识了皇城的御亲王孤独秀,再后来,尚府的窦姨娘知道了我们的住处,自从那以后,我们的生活再也没有安稳过……” “雪芸……” 几人正了得起劲时,昏迷中的尚若轻醒了过来。 “梦罗姐姐,你醒了?!”雪芸忙扶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的尚若轻,问她道。 “梦罗姑娘,你没事?”雨岚山也跟着问道。 “没事……雪芸,扶我坐好……” “好的,梦罗姐姐……” 雪芸将尚若轻的身体扶正后,将她身上那些银针取了下来,放到自己腰间的布兜里去了。 而此时,江湖红色的光影已经从尚若轻的手心中撩起,闭眼间,尚若轻已经开始吸纳吐起,运功为自己疗伤起来。 眨眼的功夫,尚若轻已经为自己疗好了伤。 她起身对身旁的雪芸说道:“雪芸,我们走!” 说着,尚若轻便吹响了口哨,将游翔于高空中的那只火凤凰唤了回来。 “可是……他们……”雪芸有些不放心的朝身后的赤末年和雨岚山,风南屏三人看了一眼。 “雪芸,走……”尚若轻眼中冒出一股冷光,严肃地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雪芸道。 随后,雪芸只好跳上火凤的后背去,与尚若轻趁着火凤凰,一起朝烈焰凤凰山的上空飞去。 “梦罗姐姐,你们要去那里,好歹告诉我们一声啊,将我们仍在这里算什么事……”雨岚山跑出几步后,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声。 可尚若轻她们根本没有理会雨岚山的话,只听得一声火凤嘶鸣的声音响过,那只火凤凰自己带着尚若轻和雪芸消失在了烈焰凤凰山的上空了。 雨岚山和风南屏看着消失不见的尚若轻和雪芸两人,无奈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赤末年。 “喂,赤末年,我们站在该怎么办?”雨岚山问道。 “还能怎么办?方正曲勒大营打死我,我也是不会再去了!”风南屏道。 雨岚山将目光投降赤末年,露出一脸的无辜道:“赤末年,我们站在该去哪里啊?” “也许,还有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去……”赤末年看着远处天空被火焰映红的天空,默默说道。 “还能去哪里啊!我们是鸟人国族人,如今曲勒大军扣押了乌鸦公主,占堆将军在苗疆女巫的古惑下,杀了我们全族二百八十人,若是我们现在去了曲勒大营,不仅救不了乌鸦公主,还会被曲勒大军围剿屠杀的;若是我们现在回鸟人国,别说无法给国王交代了,恐怕就连皇家的大门没有进去,我们就被当做叛徒扣押了!我们总不能跨过烈焰凤凰山,去那中林国去?!”雨岚山谈了一口气说道。 “对,岚山,你说的没错,我们要去的,就是那中林国。”赤末年坚定地说道。 “什么?” 几乎同一时间,雨岚山和风南屏喊出声来。 “我没有听错,赤末年,我们可是中林国的敌人啊,你是不是想多了,魔怔了,如果我们现在去中林国,也同样是死命一条!”风南屏有些生气地说道。 “对啊,末年,无论是曲勒大营,还是中林皇城,我们都是去不了的,要不我们……我们就去华川或者世歌尧,至于乌鸦公主,说到底,她也是我们鸟人国的公主,占堆对乌鸦公主也有几份情谊,想来,他是不会对乌鸦公主动手的!” 赤末年看了一眼雨岚山,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我们那也不去,就去中林国。” “赤末年,你是想去送死吗?”雨岚山甩头转身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跟你去送死!” 说着,雨岚山拉起风南屏的手道:“南屏,走,我们去华川国去。” “哦。”风南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雨岚山拉着朝远处走去。 “喂,赤末年。你走不走啊,不走,我们可要走了啊!”风南屏朝身后的赤末年喊道。 赤末年咧嘴一笑,一个快步闪身就出现在了雨岚山和风南屏两人眼前,赤末年伸出捏着长剑的手,挡在雨岚山面前,定定看着雨岚山拉着风南屏的那只手。 “干什么?你想通了?向通了就跟我们一起走,若是没有想通,那就站在这里,继续想去,什么时候想跟我们一起回华川了,再回来……” 说着,雨岚山又要拉起风南屏的手朝赤末年身边走过去,赤末年又跨步挡在了两人眼前。赤末年眼神凌厉地看着一旁的风南屏,风南屏也感觉到了赤末年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小声对雨岚山说道:“岚山,你还是不要捏着我的手了……” 风南屏刚要抽回自己的手去,却被雨岚山生拉硬拽又扯了回来,雨岚山看着赤末年,带着几分挑衅说道:“怎么,我们虽然是巫鸟族族人,体内没有你凤鸟族血统的高贵,但我们的命,同样也是独一无二的,若是死了,那可是活不过来的!” 赤末年并没有回答雨岚山的话,而是将目光望向风南屏道:“放开!” “我……”风南屏只好扯着自己的手嘀咕道。 “不放!”雨岚山坚决地回答道。 “我说了,放开!”说这话的时候,赤末年的眼睛还是盯着风南屏的眼睛看着。 “赤末年,你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雨岚山拉着我的手不放的,你凶我干嘛?”风南屏道。 “他拉着你的手,难道你自己就不会扯回去吗?” “我扯了啊,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风南屏举起自己被雨岚山两只手捏的紧紧的右手道。 “我帮你!”说着,赤末年便捏住风南屏的手,使劲将他的手从雨岚山的手中拉开去。 期间,雨岚山也是用足了力气,在这两人的撕扯下,当风南屏的手脱开后,已经被撕扯的蜕皮红肿了起来。 赤末年看了一眼一眼无辜的风南屏,一把搂住雨岚山的腰,振开翅膀,朝烈焰凤凰山的方向飞了过去。 “哎呦,疼死我了……赤末年,你们等等我啊……” 风南屏一边摸着这里红肿嗯手背,一边振开翅膀,朝赤末年和雨岚山飞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108章 飞回皇城 “喂,赤末年,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说呢?”赤末年将头转了过来,凑近雨岚山的眼睛道:“自然是要去中林国啊!” “什么!你要去中林国?”雨岚山低头看了看脚下,看见的却是一座座喷发着火焰的大山,而他自己,也因为失去了羽翼,无法展翅飞翔,他只能认命地抱紧赤末年的身体,朝后面赶了上来的风南屏求救。 “南屏啊,快救救我,这个疯子……他要去中林国去送死去!”雨岚山朝身后的风南屏转头喊道,“你快……快救救我……” 风南屏极赶几步,追上赤末年后,于他飞于同一水平线上道:“雨岚山,你就认命我可不敢在与你有肢体上的接触了,若是我与你靠的近了,赤末年还不得把我从这十万火山中踢飞下去!” “知道就好!”赤末年搂着雨岚山的腰,对身旁的风南屏冷声说道。 “赤末年,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死你自己去死,为何要拉着我陪你垫背去!”这一下,雨岚山真的生气了,他试图从赤末年的怀中挣脱出去。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小疯子不想活了,这么高的地方,万一有个好歹!落了下去,我可救不了你!”赤末年死死搂住雨岚山的身体说道。 “放开我,你才是个疯子,你这个臭疯子,老疯子,大疯子,不要脸的疯子……”雨岚山抓狂着连喊了好几个疯子。 可他的话并没有惹怒赤末年,赤末年反而听着雨岚山这样叫自己,心中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欢喜感,就连他那冰坨子一样的脸上,也因为这几声“疯子”而绽开了笑容来。 赤末年放开了御凤的速度,将风南屏远远的丢到身后去。 “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我这是为了救你的命啊!”赤末年看着天空中那些从两人身侧飘游而过的云雾说道。 “得了,你不拉着我去送死,我已经要给菩萨烧高香了!” “傻瓜,你没听到吗?那位雪芸姑娘说了,她只是暂时封住了你体内的穴道,不让你的功力散去……” “对啊,我听到了!这话有问题吗?”雨岚山问赤末年道。 “自然是没有问题。”赤末年笑道,“可雪芸姑娘也说了,她有位在平襄城皇宫中的姐姐,可帮你恢复所有的功力!” 经赤末年这样一提醒,雨岚山也想起了雪芸所说的话,他的眼睛中也露出了一丝喜色,可他依旧表现出内心平静的样子来。 “哪又怎样,即使我散尽了功力,我也可以保住一条命来,可如今让你这么一搞,恐怕我的命都要丢在中林国了!” “岚山,你体内还有噬心蛊,若是我不带你去中林国的话?恐怕过不了几日,你就要被那虫子吃了心肺,死在去华川的路上了……” 听赤末年这么一说,雨岚山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里念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去了中林国,你就能保证,有人能取出我体内的噬心蛊?”雨岚山说话的语气终于变得平稳了下来。 “中林国有一位叫阿蛮的公子,他善通蛊术,是苗疆女巫巫溪的师侄,等到了中林,他一定会帮你取出体内蛊虫的!” “可你怎么能保证,他会帮我们呢?” “有梦罗姑娘在,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金色的翅膀从烈焰凤凰山的上空飞过,载着一脸不情愿的雨岚山。 当他们看到脚下平襄城魏宇的阁楼店铺,整齐划一的街道,冬日安静的街头,冒起一股股炊烟之时,雨岚山终于明白过来,这里的人们,应该是过的幸福的,比起其他地方,中林国确是是一个强胜坚强的国度,即使经过这次与漠北金沙,西域曲勒,还有自己国家内部的战乱后,平襄城依然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哇,这就是平襄城啊!”从后面赶过来的风南屏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高兴之情,指着天空下平襄城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多的灯笼,好多好玩的玩意儿。末年,要不我们先下去看看!” 当风南屏回过头再次看向赤末年时,他已经带着雨岚山落在了平襄城一处无人的巷子口。 “喂,你们……你们还把我当不当人了……等等我啊……” 风南屏也缓缓收起翅膀,落在了赤末年的身后。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因为生气,风南屏连自己展开的翅膀都忘记收回了。 “喂,风南屏,还不收了你的羽翅,等会出去,可别吓着了人。若是平襄城的老百姓把你当成妖怪,乱棍打死在街上,那我可管不了你了!”雨岚山回头笑着说道。 “哼!”风南屏窝着一肚子气,仿佛如同一个被其他同伴丢弃的孩子一样。 可走出巷子后,赤末年并没有像飞在天空那样,将风南屏一个人丢在后面,因为他知道,平襄城对他们来说,也许并不安全,他也没有忘记,那个话多的让人厌烦的风南屏,也是他们鸟人国族人…… 走向平襄城大街之后,街上那些东西,让雨岚山和风南屏顿时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笑容来。 因为快到了中原各国的“春节”了,所以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还有很多老百姓,将自己家里收成的南瓜、冻梨、糖果等东西拿出来贩卖,连着几个月,曲勒大军也没有跨进中林国边界,所以,原本一片萧条的平襄城,因为节日的到来,又热闹了起来。 雨岚山走到一处地摊前,看着摊位上摆放的那些精致又好看的小瓶子,随手捡起一个,伸到自己嘴边嗅了嗅,然后问摊位的老板道:“老板,这是什么啊?” 摊位老板看了看雨岚山,然后说道:“公子,这是朱砂胭脂,若是公子有中意的姑娘的话,就买一瓶,只要公子拿了这款胭脂,保证那位姑娘会喜欢上你的!” 听完摊位老板奉承的介绍后,雨岚山回头看了看身旁的赤末年,“嘿嘿”笑了一声后,又乖乖将那在手中的那瓶朱砂胭脂放了回去:“嘿嘿,老板,不好意思啊,那个……我……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说罢,雨岚山和风南屏忙跟着已经走远的赤末年赶了上去。 “老板,这个怎么买?”赤末年拿起一坛屠苏酒问道。 “二两银子一坛,这个是我们平襄城最有名的屠苏酒啊。我看公子的穿着,应该是外域人。”摊位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赤末年,问他道。 赤末年没有回答摊位老板的话,而是拿了两坛酒,将几块碎银扔到老板的面前。 摊位老板见那银子顶多不少,便笑着捡起银子,什么话也没说。 鸟人族各个都喜欢喝酒,这是九州大陆人尽皆知的事。 见赤末年手中拿了两坛酒,雨岚山忙跑了过去,还没等雨岚山开口,赤末年就将一坛酒送到雨岚山面前。 雨岚山笑着接过那坛酒,打开就喝了起来。 嗅到酒味的风南屏,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将头伸到雨岚山面前,笑嘻嘻道:“岚山,岚山,给我喝一口……” “嗯?”雨岚山回过头时,发现风南屏正悄悄拉扯着自己的袖子,瞅着自己手中那坛屠苏酒盯着。 “说好了,就一口啊……”雨岚山很不情愿地说道。 “好,就一口……” 风南屏满怀期待等待着雨岚山将捏着酒坛的手伸向自己,可事情的结果让他失望了! 就在雨岚山将那些酒的手要伸向风南屏的时候,赤末年捏着长剑的手挡在了两人之间:“风南屏,你的嘴干净吗?喝了别人的美酒,就不怕弄脏了屠苏酒的酒坛?!” “赤末年,你什么意思……”风南屏看了一眼雨岚山,气的甩袖说道。 “要想喝酒,自己去买!”赤末年缓声道。 “我……我身上那有银子,那日从曲勒大营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谁还急得拿些那东西……”风南屏有些委屈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喝,我不喝了……” 风南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白色瓶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顺着那瓶身望去,是一直木柄长剑,长剑的另一端,是一只白色修长的手,那只手不是别人的,正是赤末年的。 “拿着!”赤末年看了一眼风南屏道。 “你……你不喝了?”风南屏问道。 “到底要不要?”赤末年又说道。 风南屏一把夺过那瓶屠苏酒,忙说道:“要……” 风风南屏夺过酒后,赤末年才收回撑出的长剑来。 雨岚山也看了出来,并不是赤末年不想喝酒,而是他身上也没有可以买第三瓶酒的酒钱了。 雨岚山看了一眼风南屏,走上前去,将自己的那股酒伸道赤末年眼前:“你真的不喝一口。” 赤末年看了看雨岚山朝自己微笑着的脸,也还了他一个微笑后,接过雨岚山递过来的酒瓶,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来。 原本得到一瓶屠苏酒的风南屏,又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仿佛无论走到哪里,不管怎么做,只要有赤末年和雨岚山两人在的地方,他永远都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不管是他们有意还是无意,风南屏都会被他们两人互不嫌弃的任何事中隔离出来。 就拿刚才喝酒这件事来说,赤末年是一个有些很大怪癖的人,平日里,他可是绝对不和别人吃同一碟菜的,更别说和人同喝同一瓶酒了。 就算是不小心,他吃饭的筷子碰到了别人夹菜的碟子,他就要将那双筷子扔到,重新拿一双新的才肯吃下饭去。 可面对雨岚山,他不仅和他喝着同一瓶酒,还在他无法展翅飞翔的时候,任雨岚山搂着自己的身体,翱翔在天宇!这也难怪鸟人国中人人口中说的那样,把雨岚山比做是赤末年唯一可以亲近的人。 这几天接触下来,风南屏终于领会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那种你侬我侬的感情。 想到这里,风南屏彻底失望了,他只好决定走在赤末年和雨岚山两人的身后,尽量保持安静,不去打扫他们,以免自己和雨岚山说多了话,招来赤末年的冷言相向! 赤末年和雨岚山说说笑笑在少年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那坛屠苏酒,跟在两人身后的风南屏,也只能一人默默喝着闷酒。 就在三人满心欢喜边喝酒,边四下打量着平襄城街道上的各类美食家用品的时候,一群骑着快马的士兵从人群中跑了过来。 “末年,那边有好多灯笼,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雨岚山拉着赤末年的手,刚要跨过马路,去对面看灯笼,却不想,那群骑着快马的士兵挥打着马鞭,朝平襄城的城外跑去,领头的是一位看上去年纪不过三十岁的少年。 “这是谁啊?为何如此匆忙出城去?!”就在雨岚山嘀咕之时。 一旁耳尖的买灯笼大叔说道:“嘿,几位公子,你们是外乡来的?还不知道,刚才骑马带兵过去的那位,就是中林国的云南王……” “云南王?”雨岚山念道。 “原来是他?”赤末年也随之小声说道。 “怎么?你认识他?”雨岚山问道。 赤末年将望着那对中林国士兵的眼睛收了回来,对雨岚山说道:“不认识,只是见过一次而已。” 赤末年瞥了一眼眼前挂着的那些纸灯笼,问雨岚山道:“喜欢那一个,挑一个?” “我……不要了……”雨岚山说道。 “喂,赤末年,你不是没钱买酒了吗?怎么买起灯笼来这么大方?!要不也给我买一个呗!”夹不住话的风南屏,终归还是将自己的不满表达了出来。 可赤末年根本没有打理他,他随手丢给老板一块银子后,提了一只金鱼灯笼,送到雨岚山手中,两人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而对风南屏来说,他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样,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赤末年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 可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去,就见平襄城街头的告示牌旁边围满了人,赤末年和雨岚山、风南屏三人也走了上去。 那张告示上写着:“皇家甄选郡主,凡是年满十三岁,不超过十七岁者,皆可报名参加……” 第110章 美若碧玉 尚若果拍手到桌子上,指着手指对眼前看似一脸冷漠的碧玉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还要去那地方?” 碧玉转过身来,看着尚若果道:“公子,若是我不去,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确是,尚若果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曲勒王子埃米尔要的人是,既会功法修为,又懂得毒术医术的年轻女子。 可放眼整个尚府毒门,偌大的府中,除了碧玉,他不可能再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经碧玉这样一问,尚若果像是愣在了那里一样,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碧玉跪在了尚若果的脚下…… 随着这一跪,尚若果才从痴痴愣着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公子,这些年来,在尚府毒门中,幸得公子垂怜照顾,碧玉才能活到今日,若不是您在暗中偷偷护着我,恐怕碧玉早就死在了后花园的万毒窟中了……” 说着,碧玉便低下头去,朝尚若果磕了三个响头:“只是,在我离开这尚府毒门时,我最忘不记的人,还是公子您啊……” 尚若果从椅子上顿了起来,走到碧玉身边,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随后一把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许久之后,他才将碧玉放了开来,盯着她的眼睛,强忍着泪水,笑着对碧玉说道:“走,我们一起进宫去,从今日开始,你就是高高在上的中林国郡主了……” 碧玉也咧嘴笑道:“是啊,我成了郡主之后,可是你要在我面前行礼跪拜的哦……” “一定!” 尚若果抿了抿嘴道。 而后,他拉起碧玉的手,朝书房外走去。 平襄城。 皇宫。 会客厅。 已经坐满了人群。 为了迎接曲勒王子埃米尔,中林皇家可谓是费尽心思啊,就连会客厅通往皇宫外的那条街,铺满了红色地毯。 当尚若果带着碧玉走进皇宫大苑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他们多时了。 “哎呦,我说尚少门主,你们怎么才来啊!那曲勒王子催着要见人呢,皇上那边已经给按下好几次了,若是您再不来,恐怕就连皇上,也没有办法答复人家了……” 说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公公,就带着尚若果和碧玉去了皇宫的专门为宫女们梳妆的地方奔去。 “让公公久等了!”尚若果说道。 “尚少门主说的是那里话,让老奴久等那是小事,让皇上和那曲勒王子久等了,那才是大事,您也心里明白,如今的尚府毒门,不比往日,而且,现如今,你尚府可是带罪之家,若是这次搞砸了,后果会是怎样,谁也说不准!” “公公提醒的是。”尚若果听着那老公公的话,心里即使有一万个不悦,但也只能忍着,毕恭毕敬朝他行礼道。 可走在尚若果身侧的碧玉,突然停下脚步来,看着那老公公说道:“公公,我尚府毒门是有罪之家,那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嚼舌根!若是你闲自己脖子上的人头长的年头太久了,便去皇上那里说,就说尚府毒门的丫鬟碧玉,顶撞您老了!” “这……这这……” 被碧玉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的老公公只好将目光望向一旁的尚若果去。 “碧玉,不得无理……”尚若果看着碧玉说道。 碧玉看了一眼尚若果,有将目光转向那名公公,脚步却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气急败坏的老公公,伸起颤抖的手指,指着碧玉道:“臭丫头,反了天了,我在皇上身边办事,从未有人像你这边放肆过,你一个小小的罪臣之家的奴婢,竟敢对我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说话间,那老公公差点就要一巴掌打在碧玉的脸色去,可看着一旁的尚若果,最终,老公公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公公,您好大的官威啊!可是你别忘了,皇上身边不止你这一个人。你可还记得,他身边的那位名叫阿布尔公子,他可是我尚府毒门的正经公子;还有,如今能号令整个江湖门派,连皇上都要敬她三分的涅火红莲重生主夜梦罗,她的真名可是叫尚若轻;再者,这次曲勒王子来我中林国选妃,他可是点名要会修法会毒术医术的人,这样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们这个罪臣之家有了?您说,我尚府毒门不比以前了,可在我看来,我们尚府毒门的势力,比之前有过之而不及!” 说着,碧玉将手叉在胸前,低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脸来,看着那白发老公公道:“公公,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这……这些……” 老公公依然回不上一句话来,他只能将目光再次转向对面的尚若果去求助。 “姑奶奶,我们快走!是老奴说错了话,若是再不走的话,等那曲勒王子第五次要人的话,我这条老命真的保不住了!”那老太监快要急得哭起来了。 尚若果看了一眼碧玉,拉了拉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对她露出一个很不自在的笑脸说道:“走……” 等尚若果和碧玉在老太监的带领下,来到换梳坊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其他五六名女子,她们各个面容娇美,可以说是国色天香了,一旁的老嬷嬷真在为她们紧急教着一些宫中礼仪,也是,她们都是一些民间的女子并不懂得皇宫这些繁文缛节,而那曲勒王子点名要的人是既会功法,又会毒术药理的人,说白了,这六人只是碧玉的陪衬罢了,可为了让这场戏演得足够逼真,那些女孩子,还是被强硬穿上了宫中最华贵的衣服,画上了宫廷御用的胭脂水粉。 见碧玉几人走进门来,一名老嬷嬷忙行了一礼后,将碧玉拉到梳妆台前去后,又折反过来对那老太监和尚若果说道:“会客厅那边已经催了好几回了,你们可真是不把皇上吩咐的事当回事啊!” “嬷嬷。”尚若果朝那老嬷嬷拱手道,“家里有些杂事,所以来晚了。” “来晚了?哼!”那老嬷嬷没好气地说道,“这皇家的事大,还是你家的事大!” 听了这话,坐在梳妆台前的碧玉,正要准备骂人,却又听见调教那六名女孩的老嬷嬷说道:“等会去了会客厅,见了那曲勒王子和曲勒大臣,千万不能紧张,以免漏了馅,从这一刻开始,你们不再是乡下的黄毛野丫头,而是中林国皇宫里的郡主!即便这郡主对你们来说,只是一天的由头,但你们也要心存感激,为了我中林的长久安宁,你们也应该为这份殊荣感到高兴,都听明白了吗?” 那老嬷嬷背着手,在少女们眼前来回走动着,仿佛一名知识渊博,讲着大道理的教书先生。 “明……明白了……” “大声点,听明白了吗?” “回嬷嬷的话,我们听明白了!”那六名女孩再次异口同声地回道。 “明白就好……等会这位姑娘画好了妆,换了衣服后,你们再一起将刚才我说的礼仪温习一遍。” “嬷嬷,不必了。等上了妆,换了衣服,我们就过去……” 让那老嬷嬷没想到的是,那最后一名迟到的女孩,竟然还敢与自己顶嘴?! 当然,她也不知道,眼前这名女子,不同于其他那些乡下丫头,而她,确是尚府毒门中的大丫鬟,常年在少门主尚若果身边侍候,尚若果更是从来没有将她视为低等的丫鬟,在尚若果眼中,碧玉就是府中的小姐,甚至,他觉得,碧玉比自己那沉默寡言的若兰姐姐都要出色许多…… “好啊,你是哪来的野丫头,迟到了不说,居然还敢与我顶嘴?!” 说着,那老嬷嬷便要卷起袖子,朝正在梳妆的碧玉打去。 可还没等她靠近碧玉的身旁,她挥起的手,就被尚若果一把捏住了。 “我尚府毒门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换梳坊的老妈妈来指手画脚!” 说着,那老嬷嬷的手就被尚若果一把甩了开来,老嬷嬷“哎呦”一声,一个踉跄倒在其他两名赶上来的老嬷嬷怀中。 那名被捏红了手腕的老嬷嬷,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尚若果道:“原来是罪臣之家的人,怪不得要被皇上搭配到那边远的西域去……” 那老嬷嬷的话还没说完,一根银针朝“刷”一下袭来,插在了她那只宠宠欲动的手背上。 “嬷嬷,你可要看清楚了,说话的时候,要注意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听您的话,我尚府毒门中人,可不是你们皇宫中吆来喝去的丫鬟侍女……” 说着,碧玉从梳妆台前的镜子前转过身来,当所有人看到碧玉的时候,都仿佛愣住了,那那是刚才进门时的那个灰头土脸的丫头啊,经过这一番打扮后,她简直比宫中所有的那些郡主都要漂亮! 碧玉捏着手中一根银针,对那老嬷嬷说道:“嬷嬷,我——可是尚府毒门的人,你可还敢碰我?就不怕,你是怎么死的吗?” 那老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背撕裂般的疼痛,当她低下头去看时,她的整只手臂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那着那些毒素一步步接近她的胸口,那老嬷嬷倒身就跪在碧玉脚下,哭喊起来,吓得其他那几名女子忙后退几步去。 “姑娘,是老生有眼不识泰山啊,竟不知姑娘是尚府毒门的人啊!”那老嬷嬷边说边朝碧玉磕了几个响头,“求姑娘,求姑娘赐我解药!我还不想死……” 碧玉咧嘴一笑,瞟一眼那老嬷嬷,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此时,刚好有位宫女跑来报信:“禀嬷嬷,皇上那边叫您把候选的郡主们带过去,说再不过去的话,就送你们去西域曲勒给那里的王陵去陪葬!” 说,那宫女朝站在了一旁,让出一条通道来。 而听完此话的那几名嬷嬷,脸都绿了。 可碧玉只是对身旁的那位白发老太监说道:“公公,带我们过去!” 临出门前,碧玉又将手中那枚银针甩出,插在了那老嬷嬷的肩膀处,那是一根专门解毒的银针。 可那老嬷嬷意外又是一根毒针,直接吓得晕死过去。 扶着她的那两名老嬷嬷,也无奈的将她丢开,跟着碧玉几人朝皇宫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尚若果不停看着身着红衣嫁妆的碧玉,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蛊虫在翻动啃食,可为了不让碧玉看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难受。 “碧玉,你……今天真漂亮?” 尚若果轻声说道。 “是吗?”碧玉回过头来,露出笑脸看着尚若果问道,“也是,在尚府的这些年,我可从未画过什么妆,也从未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从来都是土里土气,一身男孩子的装扮,你那能看到我此刻这般模样,嗯?” 尚若果顿了顿,开口说道:“对不起,碧玉……” “嗯?公子,为什么这么说?”碧玉看着皇宫高墙别苑,和那一层层落满院子的树叶,口中呼出的白气显而易见。 “这些年,在尚府,一直是窦姨娘掌权,我没有让你过上好的生活,让你受苦了,如今又要将你送走?我……” “公子,你真会说笑!”碧玉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那镶嵌着珍珠的绣花鞋,开口道,“若不是有公子,我恐怕早已被窦姨娘丢到万毒窟去喂了五毒了,比起那些年纪轻轻就死去的府中丫鬟,我怕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了!” 说话间,碧玉和尚若果就已经来到了中林国皇宫的会客厅了。 还没走进会客厅,就已经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阵阵嬉笑声,和管弦乐舞的声音来,一股股浓郁的美酒的味道从里间传来出来。 时不时的,还有几名手托水果菜肴和酒坛的丫鬟们从屋外急匆匆赶来。 随着一步步接近会客厅,尚若果的心越发地疼痛难受起来。 那些带着西域口音的粗矿声音,从会客厅的里间传来,就如同一声声带着毒药的银针一样,直直插入他的耳朵中去。 仿佛,尚若果已经想到了,碧玉被人送出中林国,踏上茫茫沙漠的场景。 仿佛,他已经看到了碧玉了此一生,再也不能踏足中原一步的悲惨局面! 就在这一刻,尚若果拉住了碧玉的手…… “怎么了?公子?”碧玉依旧是一脸的灿烂。 可他终归还是没有说出那句:“我们不去了,我带你回尚府毒门。” 尚若果朝碧玉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笑容仿佛自然了许多,也许是最后无法挽回的坦然。 “我带你进去……” 尚若果说道。 第111章 宴请王子 皇宫。 会客厅。 守在门口的将士拦下了尚若果和碧玉及其他众位女子。 “请几位稍等,我这就去让人禀报皇上去。” 说着,那名带刀武将放下手来,朝身侧的一名宫女瞥了一眼,那宫女心领神会地慢着小碎步,提裙朝会客厅的正重要跑去。 此时,曲勒王子埃米尔正在举杯看着厅中那些跳着妙曼舞姿的舞女们,手中的酒杯却是一刻也没有放下。 见有宫女急匆匆跑来向中林国皇帝报告了什么事情,他一边捡起眼前矮桌上的葡萄,喂进自己嘴中,一边扫了一眼场中动静,当他的目光转向会客厅门口的时候,却见那里已经站了不少穿着华丽的女子。 阿米尔王子已经猜了个八八九九,低头看着手中酒杯,对李烨说道:“李王,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让她们进来!” “哈……”李烨已经打发那前来禀报的宫女下去传话了,听曲勒王子这么着急一说,李烨忙陪笑道,“阿米尔王子,先喝酒吃肉,再为你选宫中的郡主,这是我们中林国的待客之道,王子不必心急……” 说着,李烨朝朝会客厅门口喊了一声:“魏公公,快将郡主和其他秀女们带上来……” 说话间,那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朝将一众秀女们带到了会客厅中央。 碧玉朝身侧的尚若果点了点头后,也朝秀女们走了过去。 尚若果在其他一名宫女的引导下,入座坐在了会客厅两列排开而坐的人群中。 会场的人实在是不少,几乎所有的中林国王公贵族和有头有脸的大臣们都在场上了。 而那些穿着西域曲勒服饰的人,也不在少数。 琥珀停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 “怎么了?琥珀姐姐?”小峦看着那群衣着打扮华丽妖艳又漂亮的秀女们问道。 “是她?”琥珀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尚若轻到,“若轻,是碧玉!” “碧玉?” “碧玉姐姐?”雪芸也停下剥着橘子的手,将目光投降尚若轻。 尚若轻也从席间站了起来。 “她们这是要被选去西域曲勒做阿米尔王子的妃子的,碧玉姐姐……她怎么也在这些秀女之中?”小峦问道。 尚若轻看了一眼那些排着整齐队伍朝阿米尔王子走去行礼的秀女,顿了一会说道:“这恐怕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为何要让碧玉姐姐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雪芸问道。 “听说这位曲勒王子,对毒术药理和功法修为都很痴迷,想必他的修为也不会太浅。所以她这次来中土中林求和,指明了要一名功法和毒术都很出色的女子,为了结束中林国与曲勒的这场战争,皇上下令招收了整个平襄城的适龄女子,结果还是没能找出一人合适的,所以他们只能将目光转向尚府毒门去……”尚若轻边说,边示意让琥珀三人赶紧坐下,不要让那曲勒王子埃米尔注意到了她们这边。 可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透过所有秀女们的身体,曲勒王子埃米尔还是注意到了这边的琥珀,他的目光顿时顿了顿,李烨和其他众人都以为埃米尔已经看准了碧玉。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曲勒王子埃米尔眼睛望着的是碧玉身后不远处的琥珀。 “曲勒王子,这些都是我皇亲国戚中适合婚配的女子了,你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站在李烨身旁的那位公公问道。 曲勒王子埃米尔放下手来酒杯,起身对会客厅中央的李烨说道:“中林王,眼前这些女子既然是你们国家的人,她们的相貌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只不过,本王子喜欢的,除了这相貌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不知中林王有没有看我给您的信,我在那封信中明确说了,我要的女子,既要年轻美貌,还是功法修为高深的修士,更要懂得毒术药理……” 李烨也放下手中酒杯,对台下的曲勒王子说道:“王子请放心,你的那封信,我自然是自信看过了,至于这功法修为,毒药医理的,有时候,女孩子家,会了这些,也是不好的,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呢,眼下这些女子,都是按照曲勒王子的要求,帮你挑选的,功法修为,毒术药理,都是懂一些的!” “那就好!哈哈哈……”曲勒王子埃米尔大笑了一声道,“中林国,你刚才的话,我可是不喜欢听啊!什么叫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可是听说啊,你中林国的半边天可是被女子掌控着啊!” “哦,此话是何意?我竟然不太明白了!”李烨故作惊讶地问曲勒王子道。 “中林王,这我可是听说了,你们中林国啊,前段时间可是不算太平啊,据说什么祭武神坛的武后,和皇城的长公主李倾华为了争夺你们皇家的权利,最后两人双双殒命于平襄城外的荒林中,就连尸体也没了个着落。” 曲勒王子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抹他那一撮胡子道:“我还听说,尚府毒门的三小姐尚若轻,背叛了你们国家,最后被她家族中的姐姐给杀死了!” 曲勒王子故作沉思的样子,让人突然觉得,他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他继续抹着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哦,对了!中林国,不过啊,你们中林国,最有名的,还是那位被人称为涅火红莲重生主的夜梦罗,不知她今日有没有到场?” 随着曲勒王子埃米尔将中林国近日大声的事一件件说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李烨并没有因为曲勒王子这些另有深意的话而感到不适,他笑了笑道:“曲勒王子说的是,我们中林国那位夜梦罗姑娘,今日她……” 还没等李烨的话说完,尚若轻就从席间位子站了起来,手中端着一杯早就倒满的酒,朝对面的曲勒王子埃米尔走了过去。 “埃米尔王子,请!” 尚若轻举起手中酒杯,自己先将那杯酒饮下肚去。 尚若轻并没有在乎曲勒王子埃米尔有没有将自己敬他的酒喝了下去,或者说,尚若轻根本没有在乎,那曲勒王子没有来得及喝已经敬的酒,她已经先干为敬了。 当尚若轻转身要离去时,曲勒王子突然喊道:“梦罗姑娘,请留步!” 尚若轻止住脚步,但并没有回过头去。 可那曲勒王子埃米尔,却举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喝的酒,走到尚若轻眼前,朝她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将那杯酒喝下肚去。 “梦罗姑娘,不知你身侧的那位姑娘,是您什么人?” 尚若轻知道曲勒王子问的是琥珀,但她并没有将目光看向琥珀,而是故意将目光转向桌前大口大口吃着鸡腿的雪芸身上:“她是我妹妹。” 埃米尔朝着尚若轻目光看向的地方望去,侧头小声说道:“不是她,我说的是那位篮衣姑娘,不是身着浅衣的那位小妹妹!” 尚若轻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曲勒王子埃米尔,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朝自己刚才的位子走去。 埃米尔无趣地罢了把嘴,又回到自己作为去了。 可对于尚若轻和埃米尔刚才所说的话,因为声音太小,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听清楚。 当埃米尔入座之后,他刚才无趣的表情顿时消失了,转而变成一股邪魅来。 “六妹妹,那个奇奇怪怪的曲勒王子,刚才给你说什么了?为何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如此……”好事的阿如汗将头凑近尚若轻去,嚼着一句话糖糕,问她道。 “吃饭!”尚若轻瞅了一眼阿如汗,打断他的话,自己喝起酒来。 看着尚若轻突然变得有些沉重的脸色,小峦、雪芸几人嘴中的美食,也仿佛不香了。 就在尚若轻刚要端起第二杯酒的时候,突然,眼前那些秀女们,纷纷倒在了地上。 碧玉惊恐地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身边的那些秀女们,忙捡起眼前一名曲勒王子随从桌子上的切肉刀,一刀将自己的手中划破,用功将自己体内的毒逼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中林国大臣们纷纷吓得脸色都变了,坐在中间位子上的李烨,顿时站起身,对阿米尔说道:“阿米尔王子,你这是何意?” 曲勒王子阿米尔笑了笑,对李烨说道:“中林王,稍安勿躁,本王子只不过是给她们下了一点小小的毒药,来试验一下她们的医术,看样子,除了这位姑娘,其他这些人,都不怎么样啊!” 曲勒王子阿米尔起身走到碧玉身边,围着她转了几圈道:“不错,你是怎么知道解毒之法的?” “王子,您刚才借我们帮你们曲勒史臣斟酒之时,将你们腰间铁罩香团中的毒药通过机关按钮释放了出来,通过人体呼吸,这些毒气很快会进去人体,与人的血液相融后,便会产生毒素,让她们迅速进入昏迷状态之中去!” “好,说的好!”曲勒王子阿米尔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拍起掌来。 “既然姑娘已经过了试毒这一关,不如……” 说着,阿米尔的眼前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一掌推出,朝来不及躲闪而开的碧玉打去。 碧玉忙后退一步,踮起脚尖,朝后滑了过去,可此处是皇宫的会客厅,地方小的有限,而且到处都是人,即使她有再大的本事,一时间也施展不开来,更何况,朝自己挥掌出拳的人,不是别人,是远道而来的曲勒王子阿米尔,如果因为她一人的过失,失手打伤了曲勒王子,那两国的和平谈判会不会受到影响?她们尚府毒门会不会受到牵连,自己的公子尚若果,会不会被皇上李烨降罪入狱。 一时间,所有的不安涌入碧玉的脑中,可那曲勒王子阿米尔,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有所怜香惜玉! 她追赶碧玉的脚步越来越快,眼神中仿佛露出一股杀气来。 就在碧玉无处可夺之时,阿米尔的手掌紧闭,一拳轰打在碧玉的胸口,将她一掌击飞出去。 碧玉后退几步,打翻身后几张桌椅后,才稳住了身体,她单膝跪地,咳嗽了一声后,撑手看了一眼眼前的曲勒王子阿米尔,但她并没有急着站起身来。 因为那一拳确实用尽了全力,此时的碧玉,其实已经快要站不起来了。 西域人向来脾气暴躁,力大无比,这一拳下去,碧玉的心口,恐怕不是她有些修为的话,早就死在会客厅了。 “碧玉!” 尚若果从位子中走了过来,扶起受伤的碧玉。 看着曲勒王子阿米尔道:“阿米尔王子,你来我中林国,到底是来讲和的,还是来挑事打架的!?” “哈哈哈……”曲勒王子阿米尔仰头笑了笑道,“这位公子,看来你很关系这位姑娘啊,也好,既然她败在了本王子的手中,那我也没有必要要她了,不如我将她送于你,如何?” “你!”尚若果的手掌已经捏的紧紧的,拳头不停颤抖着,若这里不是皇宫,恐怕此刻的尚若果,早就冲了过去。 一只手拉住了尚若果颤动的胳膊…… “六妹妹……”尚若果回过头去,吃惊的看着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尚若轻。 尚若轻并没有与尚若果说什么话,而是走到碧玉和尚若果眼前,将他两人挡在了身后,对着曲勒王子阿米尔说道:“阿米尔王子,你为何要暗箭伤人!若这是你们曲勒做事为人之风的话,那我中林果恐怕有再厉害的修士,也不低你们的卑鄙无耻的手段!” “哦……梦罗姑娘,你这话又是何意?”阿米尔看着场中所有中林国大臣,最后又将目光转向李烨,“中林国啊,你倒是说句公道话,你是这中林国的皇上,怎么让一个小姑娘出来生事呢?!” “阿米尔王子,不防让梦罗姑娘把话说完……”李烨朝尚若轻微微点了点头,尚若轻也朝李烨点了点头。 “阿米尔王子,你方才并不是以自己功法上的优势胜了碧玉姑娘,而是刚才……” “刚才怎么?” “刚才,碧玉姑娘体内的香草毒素还尚未完全清除干净,这场中有散发了大量的酒气,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香囊中的东西,会和酒气反应,让人的功力在短时间内散去……”听着尚若轻的话,碧玉伸手抹了抹自己的丹田处,果然,她的灵力已经散的一丝也不剩了…… 第112章 曲勒王子 “哈哈哈……”曲勒王子阿米尔大笑了起来,“果然,涅火红莲重生主夜梦罗确实与让人不同!” 还没等阿米尔的笑声在会客厅持续多久,尚若轻一甩头,凌厉的眼神扫向对面的阿米尔,一根银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插入阿米尔的腿部,他不由“嗯哼”一声,身子也轻轻动了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席间的那些曲勒史臣,纷纷从位子中站了起来,脸色慌张地看着曲勒王子阿米尔。 “嗯!”阿米尔伸出手,呵住那些欲向前的曲勒史臣来。 阿米尔猛地一遁身,插在他腿部的那根银针瞬间被他震落在地。 随着一声细碎的声音落地,其他人才注意到地上那一支已经发黑的银针。 阿米尔吸了一口气,那是一根带毒的银针,而阿米尔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已经将自己体内的毒气解除,这也是让尚若轻没有想到的。 “阿米尔王子,既然你已经解了我的毒,接下来,是不是我们也该切磋一下功法了?” 说着,尚若轻毫不客气的雾出几片红色莲花去,红色莲花极速朝站在会客厅中央的阿米尔飞去。 见状,阿米尔王子一个踮步越身到半空,几脚踢出,将那些飞向自己的红莲花瓣尽数踢出,红莲花瓣又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将远处中林国大臣眼前那几个玉器酒壶全部打碎。 最后一叶红莲花瓣,居然被曲勒王子阿米尔一脚踢到小峦几人的那只桌子去。 见状,琥珀忙将捡起一只酒杯,汇集灵力,一把将手中那只酒杯甩了出去。 酒杯和红莲花瓣在会客厅的空中相撞,发出一声碎裂之声。 腾入空中的曲勒王子阿米尔也落了地,他的表情也变得阴沉起来,阿米尔甩了甩袖子,弹了弹自己衣角的灰尘,开口道:“梦罗姑娘,我不想与你做什么比试,我——倒是想和她比试比试!” 说着,曲勒王子阿米尔将右手的食指指向坐在席位的琥珀。 尚若轻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琥珀没有任何惊恐的表情。 这是,皇上李烨也开口说道:“嘿,阿米尔王子,既然你想与琥珀姑娘比试,那便由她代替自家妹妹出战,也是可以的!” “原来?那位篮衣姑娘,是梦罗姑娘的姐姐……那刚好,我便于她来切磋切磋!” “不行!”尚若轻呵道。 阿米尔回过头,看着尚若轻道:“怎么,梦罗姑娘,中林国都发话了,难道你要违抗你国皇上的命令吗?” 尚若轻将目光转向李烨:“皇上,琥珀她这几日帮伤员医治身体,已经很劳累了,恐怕此刻出战,定会……” “唉,梦罗姑娘,阿米尔王子是来求和的,我想,他是不会那样轻易伤了琥珀姑娘的!” “皇上说的有理!”阿米尔王子甩了甩袖子,“梦罗姑娘,比起你的功法修为,本王子更喜欢毒术,想必,你家姐姐的毒术药理,是比你强上很多?!” 听曲勒王子阿米尔这么一说,在场的其他中林国大臣纷纷点起头来。因为从这几日琥珀医治军中伤员的情况来看,她确实在医术方面有些比尚若轻更突出的本事。 而且,就在刚才其他人说话的间隙间,琥珀已经将碧玉体内的毒气解除了。 “阿米尔王子,不管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要有我在,你的计谋是得逞不了的!” 说话间,琥珀已经走到了尚若轻身后。 “若轻,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琥珀拍了拍尚若轻的肩膀,然后走到阿米尔对面,朝她拱手行了一礼。 “阿米尔王子,既然你执意要与我切磋,那我只好得罪了!”琥珀脸上布满自信,毫不客气地说道。 语气中自带的那种调皮和聪慧,让对面的阿米尔两眼放光。 坐在阿米尔身后的曲勒一名史臣也看出了自家王子的心思,他伸出身子,朝身旁的另一名史臣小声说道:“看来,阿米尔王子是相准了这位姑娘啊!” “嗯……”另一名曲勒史臣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不得罪,不得罪……”面对琥珀那调皮可爱的神色,刚才对别人心狠手辣的阿米尔王子,突然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忙伸手在眼前晃荡起来,“姑娘,可否告知你的芳名?” “霰雾林琥珀……”说着,琥珀一台手,右手五指间已经窜出四根带毒的银针,朝对面的阿米尔挥去。 “王子,小心!”就在阿米尔还沉迷在琥珀那张可爱的面容之中时,站在他对面的琥珀,已经朝她发起进攻来。 听到身后的随从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阿米尔这才从刚才的痴迷状态中清醒过来。 阿米尔忙翻手渡气,朝已经逼近自己的琥珀的拳头对接过去。 让场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阿米尔居然没有直接躲开琥珀刺向自己的那四根毒针。相反,他居然用自己的手掌直接接住了琥珀刺过来的那些带着剧毒的银针。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琥珀和阿米尔对接在一起的两只手,停在了半空。 在他们没有收回各自的手之前,皇城会客厅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当琥珀的那只拳头狠狠击向阿米尔的手掌的时候,他们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彼此的眼睛。 琥珀停留在阿米尔脸上的眼睛,随着阿米尔那一脸的坏笑也随之移开。她忙伸出另一只手,掷出剑指,将自己体内涌动的灵气逼向被阿米尔捏的死死的那只拳头上去! 阿米尔也像是使出了已经体内的功法,随着他两人聚集在一处功法的相抗衡,那临于两人之间的一拳一掌接触间,居然冒起了白色烟雾来。 “琥珀姐姐……”坐在尚若轻身旁的雪芸,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尚若轻道,“梦罗姐姐,琥珀姐姐不会有事?!” “先看会再说。”尚若轻冷声说道。 坐在阿米尔身后的那些曲勒史臣,也仿佛不安起来。 看坐在阿米尔对面的中林国大臣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阿米尔王子脸上那股不屑一顾、不怀好意的笑容,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下一秒,随着一阵震裂之声响起。 琥珀被一股白色玄力震得后退一步去,而她手中的那几枚银针,居然被阿米尔化掉了。 就在大家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的时候,被巨大玄力震出去的琥珀,快要后仰倒在地上了。 阿米尔王子忙几步赶了过去,一把拉住琥珀的手,刚好将快要后仰倒地的琥珀拉了起来。 琥珀顺势将另一只手拍到阿米尔王子的胸口。 阿米尔顿时觉得心口一疼,后退几步后倒在了琥珀脚下。 琥珀拍了拍手,笑嘻嘻说道:“阿米尔王子,您输了。” 看着自家王子跪倒在一个中土女子的面前,守在阿米尔王子位子前的那名侍从,忙冲了过来。 当那名侍从走到阿米尔身边时,才发现,阿米尔的胸口,插着一支肉眼可见的银针,而毫无疑问的是,那根银针上,布满了毒气。 “王子,您没事!”那名曲勒侍从忙上前扶住阿米尔,急切地问他道。 阿米尔一把甩开那名侍从的手,厉声呵道:“滚下去!” “王子……” “我让你滚下去,没听到吗?”阿米尔转头又朝那名侍从喊了一声。 “是,王子……” 那名侍从瞅了一眼琥珀,有些不悦地退了下去。 就在琥珀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半跪在她身后的曲勒王子阿米尔,居然站了起来。 “喂,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阿米尔像个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对着琥珀嬉笑道。 琥珀也被身后那一声传来的浑厚有力的声音所震撼。 “这可是我调制的最厉害的毒药之一,怎么,难道他能将此毒也能划掉?” 琥珀转身瞅了一眼对着自己嬉笑的阿米尔,气冲冲朝尚若轻几人走去。 可此时,尚若轻已经感觉到了那个曲勒王子阿米尔的心思,她怕在这会客厅待久了,琥珀真的被那巧言令色的阿米尔给忽悠走了! 尚若轻给身边的小峦和雪芸使了一个眼色眼色后,三人便起了身。 尚若轻走到会客厅中央,对着主位上的李烨拱手说道:“皇上,我等并非皇家臣子,今日之事,是中林与曲勒两国和平谈判的大事,我们这些乡野之人,也不便在这里插手。告辞……” 说着,尚若轻便拉起琥珀的手,带着霰雾林的人朝皇城会客厅外走去。 “喂,姑娘,就这样走了啊?!”阿米尔看着已经走远的琥珀,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喊着,“你还没有告诉本王子你的名字呢!” “哈哈……”李烨看着终于有些喜色的曲勒王子阿米尔,笑着对她说道,“阿米尔王子,既然梦罗姑娘她们已经走远,不如我们先坐下来喝酒,还有,不知这些秀女中,可否有你相准的姑娘!” “哼!”阿米尔冷哼一声后,直径走到已经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他举起眼前那一大壶酒后,一口气喝完后,用袖子擦了擦嘴后,才对李烨说道,“中林王,我呢,确实看准了一位姑娘,就看您有没有这份诚意与我曲勒国讲和了?!” “哈哈哈……”李烨面露几分喜色来,笑着说道,“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这可是事关我们两国和平稳定的大事,我那有不诚心的!” “那就好!” “说,阿米尔王子,你看上了那位姑娘,我今日就赐她一个郡主的名号,择日朝将她风风光光嫁到你们曲勒国去!” 听着中林国皇帝和曲勒王子谈的如此欢愉,两国的史臣们也纷纷将那颗悬着心放了下来,这才开始大口吃起桌子上已经放凉的饭菜来。 “中林国,不过呢,本王看上的可不是这些连一股烟气受不了就晕过去的凡夫俗女……” “哦,我明白了!”李烨朝尚若果身边的碧玉看了看道,“尚少门主啊,将你家那位姑娘带过来!” “是。”尚若果小声回道,刚要带碧玉走向厅中,就听得一声声音传来。 “慢着!”这是,曲勒王子阿米尔已经走到了会客厅中央,他看着主位上的李烨道,“中林王,我看上的并非这位姑娘……” “哦,哪是谁?难道是梦罗姑娘,哈哈哈……”李烨半开玩笑地从主位走了下来。 李烨拍了拍阿米尔王子的肩膀到:“阿米尔王子啊,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啊!能降伏梦罗姑娘的,也许只有我那弟弟御亲王孤独秀了,再说了,她可是有名的妖女涅火红莲重生主,这件事恐怕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阿米尔看了一眼李烨道:“中林国,您放心,那个夜梦罗,除了功法修为高深外,就只是一张冰坨子脸了,本王子可是看不上她的!” “那……” “我实话实说,中林国,我相准的是夜梦罗身边的那位姑娘,她家姐姐……不知中林王可否告知于我,她的名字叫什么?” “你是说……你相准的人是琥珀姑娘?” “对,就是那位篮衣姑娘……原来她的名字叫琥珀啊,真是好听……” 听完阿米尔的话,在场的所有中林国大臣都有些诧异,也开始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怪不得刚才尚姑娘将她们霰雾林的人都带了出去,看来是早就看穿了曲勒王子的心思啊!” “可那曲勒远在西域边陲,若是那个姑娘嫁过去,恐怕是一辈子都回不来的!” “正是,而且他们吃的都是些牛肉羊肉,我们中土人吃的清淡惯了,去了那里根本不会习惯的!” “你们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为了两国和平,牺牲一个女子,那也是无足轻重的!” “可你不想想,那位琥珀姑娘是谁的人?她可是涅火红莲重生主夜梦罗的贴身丫鬟,如今两人又以姐妹相称,即便是皇上下了圣旨,那琥珀姑娘也不一定能嫁到曲勒去!” “唉,我们都不要在这里瞎猜测了,还是听听皇上怎么说……” …… 这下,李烨的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阿米尔王子,不瞒你说,那位琥珀姑娘,可是对梦罗姑娘很重要的一位人……要不你再想想,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人,不如你在我们中林国多久几日,等明日我再去平襄城外的地方给你甄选民间女子去,我们中林国疆域广阔,门派众多,找一个人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你这几日来的仓促,所以我们准备得有些不充分!” “甭说了,中林国,这琥珀姑娘,我是要定了…:”阿米尔王子甩袖说道。 “阿米尔王子,若是这琥珀姑娘,我中林国非不给你呢?” 此时的李烨,脸色也变得凌厉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几份。 “哈哈,哈哈哈……”阿米尔王子朝着对面的李烨干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中林国,你莫不是以为我阿米尔王子真的只是带了这么些文官史臣来你们中林国的?” 说,那阿米尔王子便甩袖朝皇宫会客厅门外扬长而去,其他曲勒史臣也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皇宫会客厅只剩下中林国那些大臣了。 “哼!岂有此理!真当我中林国怕他曲勒了不成?!若不是为了两国百姓,我宁可与他曲勒狗贼来个十年五年的战争,看他能把我中林怎样?!”李烨气呼呼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不可啊,皇上!我们中林已经满目苍痍了,人民急需休养生息啊!要不明日您再配人去霰雾林,问问尚若轻和琥珀两位姑娘的意见,看她们到底怎么说再做打算!”一名大臣上前说道。 “不行,尚若轻对我中林国意味着什么,你们也都知道,若是将她身边最重要的人送去曲勒,你们可曾想过后果?”李烨坚决说道。 “可是,皇上,若是不将曲勒王子阿米尔看准的姑娘送到他们手中的话,我中林国的百姓,又要遭殃了啊!”那名大臣几乎用哭求的语气说道。 就在李烨举棋难下之时,皇宫会客厅外跑来一名报信的士兵来。 “启禀皇上,烈焰河对岸集结了大量曲勒士兵,从他们的服饰来看,兽人国、苗疆巫蛊门、小宛国、大宛余孽都在其中……”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