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恐惧治愈报告》 第1章 chapter1 一座冰山。 嶙峋的白色山峰在蔚蓝的冰面伫立着,静穆精巧。可安落看见,露出的只是冰山的一角,沉在海底的,是庞大得无可比拟的分裂冰层。 海面海底,是两个世界。 安落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心中涌起层层放大的恐惧。 沉凝的冰层、远目茫茫的灰蓝世界、未知的生物、不可探底的海底……她的身体开始在水中失去平衡,没有任何支点,只是在下坠,下坠到越来越黑暗的深海…… “亲爱的乘客,现在飞机驶入对流层,由于气流影响,飞机有些颠簸,请乘客系好安全带,本次航班将于半小时后降落……” 清脆甜美的嗓音一瞬间闯进安落的耳朵,将她从黑暗里生生扯出来,她倏地睁开眼,心脏跳得厉害。 飞机在持续颠簸,安落的耳膜有些痛,她抽出一根口香糖嚼上,又将滑落在膝盖的毯子重新盖住已经冰冷的手臂。 窗外卷云形状诡谲,稀薄处漏出一点金色的光晕,安落目光缓缓移向窗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尽快让自己从梦魇的余温中冷静下来。 在即将抵达s城的飞机上,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她却梦到深不可测的海底……刚才熟悉的恐惧感像水,密不透风地包围着她,连带着整颗心都沉下去。 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安落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就让她如至万劫不复。 . 安落拿到自己的行李箱,走出机场,准备在车流往来的大道上打车。 刚伸出手,她就愣住了,又缓缓把手臂垂下,她忘了,自己是个逃难者,走得那么仓促,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还没有找到落脚点,又能去到哪里? 思忖一阵,她拨通刘总给她的分公司联系人的电话。 “你好,我是rz北京总部调过来的服装设计师安落,请问我多久可以来上班?”安落坐在机场内的休息椅上,脚尖轻轻踢着行李箱的轮子。 那头沉默了一下:“……嗯,明天就可以来公司了,对了,你明天直接去17楼找徐设计师就行了。” 安落抬起头来,疑惑:“为什么要找徐设计师?” “因为公司安排你做她助理。” 机场外视野空旷的城市上空,燃烧的云突然有些刺眼,安落的坐在巨大玻璃窗内,脑海里突然闪过支离破碎的片段。 她沉凝了好一会儿,直到电话那头迟疑地“喂”了一声,她才缓缓出声:“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她出神地望着玻璃窗外,又一架飞机倾斜起飞,发出声势浩大的轰鸣。 闺蜜和最喜欢的男生私奔去国外,可能性有多大? 四年的音讯全无,在街上突然碰见他们挽着手走在一起,可能性有多大? 为了逃离伤心,自愿离开熟悉的城市调去分公司,结果从设计师变成设计师助理,可能性有多大? 这些全部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可能性有多大? 她突然眼眶泛酸。还忘了加上一条,这个人还有严重到病态的深海恐惧症。 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安落一路上面色寂寂地走出机场,擦肩的人影快速而模糊,化做一团浑浊的颜色,她避开凑过来问是否搭车的野车司机,一路匆匆走进一家快餐店。 点了一份泰式咖喱,她坐着面无表情地用筷子刨了两下,突然又停下动作,两三秒后握着筷子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一颗眼泪砸到干硬的米饭上。 快餐店里正在播放的歌,是江越以前最喜欢的那首。 江越啊。 江越好像是上辈子认识的人了。 . 只要是静海大学13届毕业生应该都对江越这个人有印象。倒不是因为他好到令人发指的成绩,而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大一报名那天,大家谁都没认真注意谁,安落更不知道和自己同班的人中有这么个帅哥,直到付娆一转头一抬头猛地看到站在身后的江越的脸,站在倒数几个的她伸长了脖子冲站在第一排的安落喊: “落落,快看这里有美男。” 付娆不愧过了民歌八级,那一嗓子有掐得正好的火候,微妙的频率振动周围的空气,层层穿透,一条龙排好队的同学们耳膜都不约而同地一抖,齐齐回头看付娆以及她身后穿着白衬衫一脸莫名的江越。 江越红了。 一时间江越以癌细胞扩散般的速度成了服装设计系女生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安落没有对江越有狗血的“一见钟情”之类的感情,不过也是巧合,此后安落付娆和江越那一团男生凑到一块去了,所以用“日久生情”这样俗套的方式喜欢上了江越。 安落性格大大咧咧,称兄道弟的事以前也没少干,江越身边的兄弟全成了她兄弟付娆则负责一边吐槽安落的糙汉属性,一边和兄弟团中唯一的gay讨论指甲油那个牌子最好的问题。 付娆是安落最好的朋友,高中就和安落在一起,她的名字十分符合她的家庭情况,付娆,富饶。 她爸是某大红公司的大股东,北京每一环几乎都有她家的房子。这位养尊处优长相甜美的大小姐十几年来一直都用眼白看人,除了安落和……江越。 安落太晚才发现这件事。 忘了说,昨天和江越挽在一起的那个精致的女人,就是付娆。 大学的时候,安落和江越关系很好,好到过年的时候,住在江越家三百米开外的安落还可以来串串门,被江越父母挽留的安落还可以在他家睡几天。 江越是个很干净的男生,干净到靠他的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他身上好闻的柠檬洗衣液的味道,他大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画人稿时安静专注的侧颜…… 有人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情,除非一个打死不说,另一个永远装傻充愣。 他们把这段友情小心翼翼维持了两年,终于在进入大三那年全盘崩溃。 本该友情蜕化成爱情的美好故事,被活生生变成“此去一别,便是经年”,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和江越几乎没有交集,永远高冷毒舌的付娆。 安落记得她深夜和付娆挤在寝室里一张单人床上,她满心欢喜对付娆说:“我想给江越告白了,你觉得现在合适吗?” 付娆沉默了一下:“不合适。” “那什么时候合适?” “永远都不合适。”付娆声音平静。 安落微怔:“……什么意思?” 付娆的眼睛在黑夜里闪动着微微的光,她声音平稳,“安落,你知道的,你配不上他。” 安落愣住了,这是从她最好的朋友口中说出来的话,她最信任的人。 “我也喜欢江越。”她继而说。 安落脑袋里的弦在那一刻猛地断了,她从付娆的床上迅速弹开,站在床边看着付娆:“你知道我喜欢江越,我很早就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付娆把台灯打开,映出她精致的五官,散乱的长发,她也看着安落,目光灼灼:“可他妈感情的事是我能控制的吗?凭什么你喜欢的我就不能喜欢?” 安落愣愣的看着付娆,突然找不到话来回驳,是的,她和江越只是朋友,她能站在什么立场要求付娆不能喜欢江越呢? 付娆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我爸说,这一届出国名额是江越的,结果江越拒绝了,我知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她顿了顿,“落落,你说,你能给他什么?你放了他,就算他不喜欢我,也值得更好的人。” 落落,放了他…… 说出这样的话,她还叫她落落。 安落冲出寝室,找了两个朋友到酒吧喝酒,喝得直掉眼泪,脑里一片乱嗡嗡。 她在意识的边缘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她给江越打了电话过去,她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江越一言不发,她自己一个人气得浑身发抖,挂了电话还在说“你滚”。 酒精轻度中毒,安落在家躺了三天。 她突然想明白了,如果付娆真心喜欢江越,大不了她可以和付娆公平竞争。她不想失去付娆,也不想失去江越。 也就是她渐渐想明白的这三天,殊不知,外面已经人面桃花。 江越的室友说,江越半夜接到安落的电话后,摔了手机,整整一晚上没有睡觉,还说他从来没见过江越那么生气的样子。 第二天他就给学校说他同意出国了,付娆和他一起拿到的留学申请,两个人昨晚就走了,去法国。 安落只觉得心都空了一块,愤怒,失望,再愤怒,再失望。这一过程耗费了她两年,最后的大学时光。她变得沉默了很多,她以为江越是明白她的,她确实性格拧巴,说话不过脑子,可是他真的就走了。 绝望是无数次希望和失望堆积出来的成果,四年以来,她以为自己对他们绝望了。 直到昨天,在那条她走过无数次的樱花小巷,她看到了江越,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脸庞成熟了,消瘦了,却还是那么好看。 而付娆,精致高贵像一只黑天鹅,终于成为了她口中那个配得上江越的人,她挽着江越,笑着不知在说什么,江越容色沉静地听着。 这一幕,连同他们背后的樱花雨,像一把巨大的匕首,狠狠致命地戳中安落结痂的伤口,顿时间血流如注。 相看后的片刻,江越微怔,缓缓开口,安落,最近好吗? 安落在那一刻居然很想笑,他想让她回答什么? ……嗯,没有你的世界,我很好。 被好朋友和最爱的男人丢下之后,我很好。 她最终握紧手指,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置一语。 世界在她背后轰然倒塌,这才是绝望,她想。 她不想再见到他,不想走过任何一条和他一起走过的街道,她想逃,尽管狼狈,可是再与他们无关。 . 天色将暮未暮,安落走出快餐店,回忆渐渐退去,她加快脚步,风里带着砭骨的寒意,划过她的皮肤,她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脚下是哪一条街,哪一个巷。 她叫安落,浮生二十四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却不知何处安落。 第2章 chapter2 夜晚的s城空气中沉淀着樟树叶的味道,每到一个城市安落都会很快找到属于这个城市的味道。 没有住宿,安落在一家四星级酒店落脚。19楼的高空俯瞰城市,万千灯火犹如繁星点点,夜深灯光渐少,又像一双双毛茸茸的眼睛,慈悲地注视着城市上空疲惫的灵魂。 洗澡期间,她满脑子都是“设计师助理”五个字,那是她刚毕业时坐的位置,熬了近两年,终于当上了设计师,尽管她的作品也都没怎么见过光,可那好歹也是自己手里出来的东西,是完整的,而助理,是为人锦上添花的角色,荣誉耻辱,和自己都没太大关系。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安落从落地窗前移开视线,湿漉漉的头发带着劣质洗发水的香气,她蹲下.身在行李箱前一阵倒腾,翻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本子,封面绘有复古的欧式花纹。 她要改变自己。不再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不再把自己搞得一团狼狈,不再害怕寂寞,不再恐惧并不存在的东西。 写下“计划”两个字,她的笔速加快。 “第一条:必须克服深海恐惧。” 睡得很早,醒来后她没有退房,行李箱还要留在这里,再住一天,下午去找房子。稍微化了妆,她穿着灰麻色长款的蝙蝠袖套头毛衣,一条毛呢短裤,搭了连腿袜和围巾,梳着丸子头出了酒店。 公司有三十多层,她按照昨天电话里的旨意找到徐设计师——徐莎莎。 安落看徐莎莎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她,不知道是她化妆技术太烂还是追求个性,明明是张轮廓硬朗的脸,还非要追韩流画什么一字眉,桃红色亮晶晶的唇除了突兀还是突兀,完全毁了她身上那条迪奥的小黑裙。 安落不忍直视地瞟了瞟她,“莎莎姐,我是安落,你的手绘助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徐莎莎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安落今天打扮得很有助理的样子,徐莎莎点了点头:“安落,我看过你以前的作品,很不错。” 安落低眸笑了笑,当作回应。 坐在格子间,安落才彻底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打开电脑。 正发神,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脑袋,安落愣了一下,那人冲安落咧嘴笑了笑,两个酒窝显现出来,“我叫许三叶,是莎姐的材料助理,你叫什么?” 安落看着这个刘海小男生,长得还算顺眼,就是气质娘了点,安落礼貌地笑着:“我叫安落,初来乍到,以后多多关照。” 许三叶:“嗯嗯,公司有什么事不明白找我就行了,大家都叫我三三,你也跟着叫吧。” 安落笑了笑,嗯,果然是个娘炮。 不过娘炮人确实还是不错的,把整层楼的人都介绍了一遍给安落: “莎姐虽然凶了点,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多给她顺顺毛不会吃亏,排版助理是个宅妹子,声音特别好听,叫她‘茶茶’就行了,我们的总经理李霸王是个无敌大抖s,千万别轻易戳他爆点,安安静静当个抖m就好了……” 安落听完嘴角有点抽.搐,所以这里的人有一个正常么? 午饭时间安落和三三一起下楼吃,中途加入一个女孩,圆框眼镜,长得挺可爱的,她看见安落:“刚才忙得紧,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我是茶茶,在莎姐手下一年多了。” 声音着实软软糯糯好听,安落笑:“我叫安落。” 她拿着餐盘坐在安落身旁:“你声音很适合唱古风诶,中频清亮,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 话还没说完,三三敲了敲她脑袋:“你别吓着人家,看你一副两眼放光要吃人的样子……” 安落没有料到她这么热情,确实有点措手不及,却很快反应过来:“我喜欢听歌,唱歌不好听。” 茶茶还拉着安落说着什么,安落心下一阵温暖,这里的人,似乎比想象中好太多。 下班时候,茶茶拉着安落一起走向电梯:“落落,你家住哪儿?” 安落迟疑了一下,最终说:“我刚来s城,没找到住的地方,暂时住在酒店。” 茶茶扶了扶眼镜框:“这样……那你不如先跟我住一起?我有一间小公寓,平时就我一个人住。” 安落正想推辞,茶茶看出她的动机,赶紧说:“千万别跟我客气,我是真的一个人住特别无聊,你就当帮我个忙吧!”说罢又星星眼看着安落:“please!” 安落忍不住笑了。 从酒店拿了行李,两人一同往茶茶家走,茶茶真名叫余荼,因为两个字和“茶茶”酷似,所以取cn叫茶茶。茶茶混翻唱圈,不过只能算业余三流水平,平时下班周末喜欢录个歌儿,在社团里当个小透明混个广播剧配角。 安落不习惯和别人同居,准确说是在付娆之后她就没有和别人一起住过。 一开始她挺拘束,茶茶神经挺大没注意,一心扑在录音设备上,一旁画稿的安落有些疑惑:“茶茶,你这么喜欢搞声音,怎么想到学设计?” “哎,别说了,我是想学美术以后画漫画来着,结果老师说我没那根筋,我当时不好转系,就想着美术和设计还是沾点边,就转到隔壁服装设计来了,我电子设备玩得还不错,就开始学打版。” 安落忍不住笑了,还真是随意的人生。 “你呢?以前在北京总公司,怎么想到来s城?”她从电脑前抬起头看了看安落。 安落画稿的手一滑,“……觉得s城很适合生活。” 一个无关痛痒的谎言。 茶茶点了点头,安落给自己和茶茶倒了一杯咖啡,坐在桌前一边喝一边把手稿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 周末,秉着要克服深海恐惧症的安落决定找个游泳培训班上课。 她从网上找到了口碑比较好的一家训练学校,决定下午去报名。 这个季节学游泳的并不多,她进入游泳馆就发现没几个人。她报的是基础班,教练并不推荐她进基础班,基础班大部分都是儿童,而且基础班泳池水最深的地方才一米八。 安落想到要和一群小孩子一起欢快地游泳和玩耍,实在有些头晕,可是—— “我是旱鸭子,在家泡澡都会怕,不上基础班我会被吓死的。” 服务人员无奈之下把她名字拉进基础班。 “我的教练是男是女?”她一边刷卡一边问。 “男生,不是专业的教练,不过教基础班绰绰有余。” 安落刷卡的手一抖,所以自己的级别已经低到可以根本不用专业教练,随便一个会游泳的人都可以来教了吗? 她的训练时间是星期二和周末两天,傍晚六点钟。 她在商场买了一件十分保守的泳衣,回到茶茶家,茶茶正在房间录歌,安落有些困,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安落按时去了游泳馆。 恒温泳馆的水很干净,有几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在旁边打水仗,景汐换了衣服后小心翼翼地下水。 水位刚到腰,她就觉得一阵压抑,趴在泳池台边抓着池壁上的扶手慢慢走。 有几个小孩子看新奇一样看着她,安落瞪了他们一眼,几个小孩吐吐舌头游开。 安落百无聊赖断断续续在水里泡了快半个小时,手指都泡出皮褶子了也没等来那位“非专业教练”,已经六点多,外面开始天黑。 等到安落已经坐在休息椅上披着浴巾玩手机,门口才出现一道人影。 安落望过去,是道很高大的身影,穿着阿迪达斯三叶草最新款的渐变蓝色外套,麻灰色的宽松休闲裤,挂着白色耳机,光线原因看不清脸,不过身材倒是真的很好。 他取下耳机丢在一边,突然拍了拍掌,示意集合。 一群小朋友撒欢一般奔过去,一边“张老师张老师”喊着。 安落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格格不入,甚至有些丢脸,丢了浴巾揉揉鼻子慢慢走过去。 按照身高差站位,一米三一堆,一米四一堆,一米七……一个。 他看向安落。 安落这才认真打量起游泳老师的脸,他脸部轮廓十分流畅,鼻梁直挺,眼尾微微上挑,但并不女气,眸色漆黑,属于硬朗的帅,就是皮肤白了点,安落转念一想,学游泳的人皮肤都挺白的,大概是被池子里的漂白.粉漂的…… 他移开视线,淡声:“这里是基础班。” 安落有一点窘:“我知道。” “不收成年人。” “可是我基础很薄弱,特别怕水。”她无力地解释。 他沉默了一下,“那也不应该待在这里。” 安落:“……”你连游泳教练都不是,倒是拽得二五八万的! “可是只有你教基础班,老师,我以前从来没有游过泳,真的特别差。”安落认真地说。 有几个小孩子开始窃窃地笑,安落默默忍住骂人的冲动。 他沉默了一下,“叫什么名字?” “安落,名册上有,”她说,“老师姓什么?” “我姓张……那你先在我这里待几天。”他声音冷冷的。 安落笑了笑:“谢谢张老师。” 第3章 chapter3 第一天上培训课,安落难免紧张,其他小孩子都很熟络,安落突然产生一种被孤立感,念头还未彻底成形就被她全盘否认,要是和这群熊孩子打成一片那才怪了吧? 所有小朋友都已经把头埋进水底,安落站在那里面有难色。 张燃走过去:“这一节课学习适应水下,有什么问题?” “我……怕。”安落很诚实地开口。 张燃微一皱眉:“那先用手捂住鼻子潜下去。” “我不是怕呛水,我是怕……怕那种感觉。”安落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什么感觉?” “就是……四面八方都是水的感觉。” 张燃:“……”你学游泳四面八方不是水是什么? “没什么可怕的,练到觉得习惯就叫我。”张燃无法理解她在怕什么,扔下这一句就走到一边挂上耳机继续听歌玩平板。 安落站在那里僵了几秒,这老师也忒不靠谱了吧?也不下水也不辅导,下了一道圣旨就把他们丢在这儿? 再看看那些小盆友,在水里憋得满脸通红……不怕憋坏脑子? 她忍不住又出声:“张老师,你来辅导一下我行么?” 张燃抬眼看她,憋气也需要辅导? “你只需要潜进水里,尽可能憋住呼吸,或者睁眼看看水下学着适应。”他耐心地说。 “老师……我有深海恐惧症。”她道出真相。 张燃沉默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女人又麻烦又矫情,这年头怕水还能成一种病? “浅水区一米四。”他冷声开口,几分不耐。 害怕潜水跟水深有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啊!安落简直快愤怒了,这人是教游泳的吗?怎么这么不负责…… 一旁憋完气的小孩子纷纷看向一脸惨相的安落,桀桀地开始私笑,安落甚至听到:“那个阿姨怕水……” 阿姨?居然被叫“阿姨”了! 安落看向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忍无可忍地说:“笑什么笑?懂不懂礼貌?” 有两个小女孩学着她的话开始笑着打趣,安落正要说话,坐在一边的张老师终于说话了:“安静点,好好练。” 小孩子立马没了声音,安落也转过身去,跟一群小毛孩吵架,这话传出去也够丢人了。 她正在神游,身后又传来清清凉凉的嗓音:“同学,你动作快点。” 她转过头看了看张燃,他看的就是她。 又被叫“阿姨”又被叫“同学”,安落有些好笑。 张燃看着站在池中傻笑的安落,皱了皱眉:“潜下去!” 安落愣了愣,随即又一脸愁苦,在张燃的目光下缓缓蹲下,水逐渐没过她的锁骨、肩膀、下巴…… 她的心也渐渐开始出现下沉的感觉。 张燃看着卡在那里迟迟不让水漫过鼻子的女人,慢慢走上前,站在池边:“不敢?” 安落点头,手趴在池台,黑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张燃似乎笑了笑:“要我辅导?” 安落猛地点头,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光线一时间变暗,一道不大不小的力按住她的头顶,然后……按向水下。 空气骤然消失。 安落挥舞着手臂想要挣脱,脚下却突然一滑,她彻底失去重心,像是在一片混沌里,马上就要沉入更深的地方,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紧紧缠绕着她。 她下意识想要吸气,却呛进一大口水,鼻腔里尖锐的痛和窒息的恐惧快要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仿佛在最深层的黑暗里,另一世界的彼端,安落感觉到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 安全感来得确凿,安落紧紧攀住那只手,被顺势捞上来,她顺着手臂抱住那个人的肩膀。 张燃只觉得被她扯得重心不稳,站在池边没有借力点,安落紧紧缠绕的姿势让他根本无法保持平衡,最终随着上半身挂着的“树袋熊”一起跌进水里。 水花四溅,安落的尖叫声近在咫尺,直戳耳心,张燃想要挣开紧紧抱住他的安落,结果换来更紧的相拥,她搂住他的脖子,两条腿不知什么时候也缠在他腰上…… 无暇顾及这奇怪又暧昧的姿势,张燃只担心自己的耳膜受不了她的冲击波,只好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背:“没事了,你现在可以松开我。” 安落慢慢平静下来,眼睛红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清隽俊逸的脸,张燃的发梢湿了,纤长的睫毛也湿了,表情难辨地看着她,安落放下缠在他腰上的腿,稳稳当当地踩在水底,又松开搂住他的手臂…… 妈的,水位线居然在胸前,她在一米四的水域溺水了?! . 回到家,安落几分郁闷地瘫在沙发上,茶茶一边咬苹果一边看着安落:“学游泳有那么累?” “心累……”安落想起自己呛的那两口水和一阵阵恐惧,又想起自己以那么奇怪的姿势紧紧抱住一个陌生男子,还在那么多小朋友面前丢人现眼!她现在简直不想活了! 茶茶掏出mp3,“听歌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我本命唱的日文燃曲,简直帅爆了。” 安落才没有心情和她犯花痴,欲哭无泪地站起身:“我去睡了。” . 这两天许三叶迷上一个欧美男模,每天看着他的肌肉照捂脸笑,安落不觉得诧异,她第一眼看许三叶就知道他是个gay,还是个典型的受。 “三三,把公司这一季度的设计主题文档发给我一下。”安落提高声贝对许三叶说。 许三叶从挡板旁边伸出一只手,递过来两个叉烧包,“解决它们,我马上发给你。” 安落笑着接过叉烧包,许三叶发完之后又递过来一杯豆浆,撑在挡板上看安落:“落落,最近圈儿里出了一个大帅哥你造吗?” 安落喝了一口豆浆,没多想:“怎么,是你喜欢的类型?” “不,是普遍少女喜欢的类型。”他说着指了指电脑,“来看,真心帅。” 安落笑着偏头去看,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照片里,灰黑色的基调,男子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随意地坐在高脚椅上,目光颓废迷茫,手里不经意握着一朵鲜红的玫瑰。 写真,是江越的。 许三叶看了看安落的反应:“看傻了嘿?” 安落迅速移开目光:“还不错。” “这姿色,都可以当模特了,听说他设计的一套西装还被路易威登看上了,啧啧真是才貌双全……” 安落完全不想再听,起身离开位置,许三叶说得正起劲:“哎,你走哪儿去?” “买咖啡。” 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买了一杯雪顶咖啡,安落瞥见一旁有人在看杂志,封面就是江越。 怎么这个世界就是喜欢和她对着干?上大学江越和付娆刚离开那会儿,她近乎疯狂的想念江越,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却怎么也搜索不到他。现在她彻底戒掉他了,不想见他了,这个人却无时无刻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一遍遍擦新着她的伤疤。 奶油冰淇淋冰冰凉凉地下肚,安落有一丝反胃,她喜欢在冬天里吃冰,以前江越总是皱着眉说这样对身体不好,她都会故作不领情的笑:“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越不会回答,安落在心里一遍遍偷笑,告诉自己:你以后是他的人,所以他才会关心你的身体啊! 真是自作多情啊,安落笑了笑,也许一开始她就会错了意,这本来就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的好与不好,和他全然无关。 第4章 chapter4 安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她的“非专业教练”一次都没有下过水,当然除了她把他拽下水那次。 每次看见隔壁泳池的教练一身紧实的肌肉在水下游泳,她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好性感,再看看她的教练,完全一副“你们随便游,反正跟我没关系”的表情在旁边自己玩自己的,安落简直开始怀疑他到底会不会游泳了。 休息时间,安落正在水里以走来走去练习滑行,一边百无聊赖地看隔壁泳池的龙教练辅导学员,没想到龙教练居然开始走过来,穿着一条泳裤…… 安落赶紧移开视线,一边进行狗刨式训练。 “张少,教得怎样?”龙教练站在泳池边上。 “还行。”自家废柴教练的声音。 安落在心里冷笑,他压根就没怎么教,说什么还行? “身体怎么样?恢复了吗?” “快了吧。”废柴教练声音冷淡。 沉默了一会儿,安落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龙教练的视线,安落转过头继续若无其事狗刨。 “你不是不收成年人?” “她基础弱。” “哦,是不是上次在一米四水位溺水那个?”龙教练语气里带了笑意。 安落狗刨的动作一停,这……他是怎么知道的?废柴教练说的? 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安落脑子里迅速浮现一个情景:自家教练讲笑话的口吻告诉所有教练:我班上有一个一米七的傻x女的,在一米四的水域溺水了…… 然后所有教练开始哈哈哈哈哈……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刚要转过身和废柴教练对质,突然又听到龙教练说:“小妹妹干嘛非要在你班上,张少你如实招来啊!” 安落又愣,所以现在她又被怀疑成花痴了吗? 此话话音刚落,安落转身就刚好对上张燃漆黑冷淡的眸子,他没什么反应,继续低眸刷手里的平板,“我不认识她。” 安落心里默默钻出一簇小火苗,他们聊天的声音小一点会死吗?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简直想装没听到都难。 况且自己一开始就没动过什么歪念头,买的泳衣是连身的,腰下还有一圈小裙边,是艳俗的桃红色,胸口下面还画着一个灰太狼,整件泳衣诠释的就是一个大写的“俗”字。这是她精心挑选的,保守又绝丑,大大降低在水中被非礼的风险。 会有女人穿着这么丑的泳衣来花痴教练的吗? “小女孩挺单纯,还穿儿童泳衣,多少岁了啊?”龙教练声音越来越大。 安落在水里咬牙切齿,现在假装听不到都不行了…… 她强逼着自己脸色能够缓和一些,缓缓转过身:“你猜我多少岁?” 龙教练笑了笑:“十八?” 安落确实长相显年纪小,此刻又未施粉黛,更显出一股学生气。 安落僵硬的脸色乐得笑了,看了一眼自家教练,后者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专心致志玩着平板,完美诠释着“冰块脸”。 安落这人有一个属性挺欠抽,就是你越不理她,她就越想来招惹你,于是她舔了舔嘴唇:“张教练,你猜我多少岁?” 张燃眸光凝了一下,又继续自若地玩游戏,淡淡:“总不会超过四十吧。” 安落只觉得被空气扇了一耳光,僵了好一会儿,龙教练憋住笑:“张少说话就这样,小妹妹别放在心上。” 安落缓慢的“哦”了一声,又默默钻下水狗刨。 再也不和废柴教练说话了,她愤愤地想。 . 来s市的日子倒也平静安好,也许是过于忙碌,安落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那些咀嚼了无数遍的回忆也许早就没有当初的味道了,所以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放不下的人事。 哀莫大于心死,全拜时光所赐。 周末时间,茶茶和安落一起窝在家里沙发上看真人秀,电脑突然响了一下,安落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拍拍茶茶:“你的邮件。” 茶茶端着一杯奶茶走过去,沉寂间,突然听到一声“噗”,安落随即感觉有水珠溅在自己胳膊上,她斜了一眼始作俑者:“干嘛呢?以为自己是花洒?” 茶茶“哐当”一声放下茶杯,抓起安落的手开始狂跳,一边傻笑:“我过了,我成功了……” 过了好一会儿等茶茶彻底冷静下来,安落才获悉:前几天茶茶给一个音乐团队投稿,据说那个音乐团队很牛叉,里面各种大神圈里各种神话传说等等,茶茶秉着一颗小透明试一试的心翻唱了一首日文歌曲,结果被社团相中了,正式邀请茶茶成为社员。 安落不怎么懂,跟着茶茶笑,“祝小茶同志早日成为大神,然后我就变成你腿部挂件。” 茶茶仍是笑得花枝乱颤,扶了扶眼镜:“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勾搭上蛙爷,然后勾搭yoki然后勾搭一大群大神……” 安落:“敢情你加入这个社团是来勾搭人的?” 茶茶凛然状,握拳:“没错!” “出息!”安落翻白眼。 晚上的时候茶茶就开始了她的“勾搭大计”,加社团的微信把所有人问候了个遍。 安落听说的时候咬着苹果笑:“你这德行除了让人觉得你特狗腿之外,并没有什么用。” 茶茶看了看聊天对话框,果然没有人理他,不由得迁怒于安落:“狗腿怎么了,我乐意!” 安落懒声:“你现在是新人,私底下去找他们当然会有人不认识你懒得搭理你,你要是先去社团群里吼一嗓子,怎么着也有人问你吧?然后认识你的不就多了么?” 茶茶想了想,“是这个理。” 安落刚好处理完设计稿,闲得无事,干脆坐在茶茶旁边,茶茶赶紧抱着安落手臂:“落落,当我军师,我需要你!” 安落斜着她,笑:“报酬呢?” “大大的有!我包你这个星期零食!”茶茶使出杀手锏——星星眼。 安落大笑:“好丽友蜂蜜黄油薯片别忘了!” 两人坐在电脑前,安落怀里揣着个抱枕,在群里打了招呼之后果然很快就有人接待: 【茶茶新人好!这里是“青穹”最亲切的蛋叔。】 安落这才知道他们社团名字叫“青穹”,有点耳熟。 【茶茶】:蛋叔晚上好,第一次和大家打招呼好紧张的说! 【蛋叔】:没事,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 【茶茶】:有一个问题(ˉ﹃ˉ)…… 【蛋叔】:说! 安落一阵莫名:“你要问什么?” 茶茶突然捧脸,笑得一脸娇羞:“问我男神蛙爷!” 安落“别”字刚说出来,茶茶就火速把消息发出去: 【请问walker在吗?(·??·?)】 群里沉默了几秒,安落扶额:“你不这么快就暴露花痴本性会死?” 想不到短暂的沉默之后炸出一大片人,纷纷冒泡: 【鸦鸦】:卧槽!果然又是这样?! 【三千】:蛙爷人生赢家orz! 【花笙】:蛙爷其实是个大肥肥娘炮,不要被欺骗,花笙我才是青穹最美! 【吧唧兔】:花笙去死!侮辱男神拉出去杀一百次! 【茶茶】:啊啊啊蛙爷那色气满满的攻音打死我也不信是娘炮啊! 【三千】:你们瞎说也没关系,蛙叔从来不在群里冒泡的。 【花笙】:哪有,去年除夕夜蛙叔就有说新年好。 【三千】:…… 【蛋叔】:咳咳,聊正事,新人这几天记得录歌,在频道上宣传一下。 【茶茶】:嗯嗯。 【蛋叔】:顺便一说,现在显示walker在线,你们小心点。。 茶茶又开始激动,安落看她:“walker有那么好?” 茶茶点进walker资料,什么也没有填写,头像都是系统默认。 “当然,蛙叔的声音真的是我听过最性感的男声没有之一,你有没有听过他翻的日文版《威风堂堂》?简直听一次爆一次血!”茶茶眼睛都泛着光。 安落喝了一口酸奶:“我不听小黄歌。” 茶茶正要私walker,突然又扭头看安落:“军师,你觉得我这样冒昧地去找他合适吗?他高冷可是出了名了。” 安落啧啧:“冒昧倒是其次,主要是人家愿意回复你么?” “军师,现在是你出场的时候了!”茶茶眨眨眼。 安落想了想,抱枕抵在下巴:“如果你这样去找他,他很可能不理你,除非你能说出惊天动地让他非回不可的的话。” 茶茶抬起一边眉毛:“这……” 安落蹭过来,“你说:你还爱我吗?他肯定会问你是谁。” 茶茶脸都红了:“什么跟什么啊!” “试一试!”安落继续喜滋滋地喝酸奶。 茶茶愣了一下,“那就试试……我拿我小号问他好了。” 安落只觉得一下子找到了初中时期帮闺蜜追男生的的心情,八卦又幼稚,又有几分恶作剧的快感。 茶茶用电脑登录了之后火速加了walker的微信,一边咬指甲一边慢慢打字:你还爱我吗? 打完字茶茶和安落一起狂笑,安落简直快笑得喷酸奶了,无比期待接下来的回复。 果不其然,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walker】:?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问号,茶茶却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乱叫,“男神回我了!!mygod!!” 安落忍了笑:“快,继续聊。” 茶茶慌了神:那现在怎么办? 安落:“介绍你自己啊,你现在已经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了。” 茶茶恍然:“哦!对!军师真的太机智了!”说着拍了一把安落,开始打字。 “等等!”安落把脸凑近屏幕,“你小号的头像怎么跟我的头像一样?” 第5章 chapter5 茶茶也愣住了,良久才开口:“这不是我小号啊!” “妈的!”安落从椅子上弹起来,打开用户资料,网名“落落清欢”,不是她安落是谁? “你你你干嘛登录我的号?”安落觉得自己舌头都捋不直了。” “我保存的账号里面第二个就是我的小号,谁知道你的号怎么出现在里面了!我看都没看就登陆了……”茶茶表情也没比安落好到哪儿去。 安落抓了抓头发:“我昨天手机没电,用你的手机登录了账号……算了,赶快把他给删了! “别介啊,这才刚刚勾搭上呢!”茶茶皱了眉抓着安落的胳膊:“落落,你不能这么狠心!” “那你的意思是以你的名义用我的账号和他聊是吧?我那么多好友还等着我聊天呢,不行!”安落说着去拿茶茶的手机。 茶茶把手机放在背后,突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赶紧转身悄悄看手机,安落扑过去,被茶茶抡了一肘子,差点站不稳。 屏幕显示: 【walker】:安落? 茶茶懵了一下看向安落,后者正张牙舞爪要来报复她那一肘子:“茶茶你个没良心的……” “等等,刚才蛙爷问你是不是安落?”茶茶把手机递给安落,“不是,他怎么知道的?” 安落理了理头发,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我的资料里有我的介绍,他当然是看见了啊!” 安落瞬间看见对话框里的第一条:你还爱我吗? 自己怎么这么缺心眼呢?她突然好想撞墙…… 安落发了一个“嗯”过去,那头秒速回复: 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安落脸上登时就热了,赶紧回复: 是这样的,这是一个误会,是我的朋友想认识你,我完全不认识你的。 撇清关系要紧! 【walker】:不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他很奇怪吗? 【落落清欢】:我不混这个圈子,见谅! 【walker】:真不知道我是谁? 安落看着回复,扭头问茶茶:“你男神怎么怪怪的?” 茶茶看了回复,一脸理解状:“他们这些大神都是很注重*的,估计他是怕你居心叵测,想要打探什么,所以想知道你对他了解多少吧!” 说着茶茶一扬下巴,接过手机:“看我的!” 【落落清欢】:国内大神级别翻唱歌手walker,主业神秘,以具有磁性优美的低音声线著称,辨识度极强,能完美驾驱各种曲风,但以v家工口歌曲见长…… 安落看着茶茶面不改色地打下这些,心中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简直比百度百科还要全……不对,这好像是她的账号! 安落迅速反应过来,马上冲过去抢手机,“不许用我的账号犯花痴!” 为时晚矣,茶茶打下的最后一行字:总之蛙爷你就是我的男神,光听声音就想和你上床怎么办?(捂脸) 安落简直快气死了,“余荼你太过分了!” 茶茶在一旁真的捂脸,羞涩地:“真的太不好意思了,给男神告白了……” 安落咆哮:“他以为告白的人是我好吗?你现在爽了,我帮你背花痴的黑锅,我真是……” “他又不认识你,安啦安啦!”茶茶安慰地拍拍安落。 安落欲哭无泪,良久没有收到回复,看来是把人家震到了,不认识的人一来就说上床什么的…… 茶茶又把酸奶双手奉上,“我知道你做人有操守是吧,没关系,给蛙爷告白的人每天都在排队,他不会放心上的。” 安落认命的接过酸奶,反正也够丢人了,幸好都不认识彼此,玩笑过了也就不相往来了。 茶茶今天真的像打了鸡血一样,都快将近十二点了又在房间“啊啊哦哦”地开嗓准备录歌,安落被吵的不行,脑里无限循环茶茶的魔音,声音穿透了一堵墙和一床被子直戳耳膜。 在噪音中安落就莫名其妙想起了walker,他唱歌真的有茶茶说得那么让人中毒?! 好奇心驱使她搜索了“蛙叔”,首先映入眼帘是各种粉丝的无限崇拜告白,语言比茶茶还赤.裸。 略略看了两条: “耳朵怀孕,我做好给蛙爷生孩子的准备了……” “如果蛙爷在耳边对我轻声说话,作为汉子的我一定会硬!” 安落突然好好奇蛙爷的性取向…… 她点开网友口中蛙爷的成名作《令其响彻》。 一开始的电子音迅速让人找到燃曲的状态,但是当低淳半带沙哑的男声响起的时候,电子音迅速被衬得平淡,安落很少听日文歌,却也听的出来蛙爷的日语很标准,节奏感极强,行云流水真假音转换几乎不可辨,声音沉然,甚至可以称之为“王者之气”的音色。 他的声音太特殊了,明明完全是攻音,却透着魅惑,转音和高音简直要了命了…… 安落慢慢有些沸腾了。 冷冰冰又色气的声音,完全没抵抗力…… 听到第二次副歌,加快的旋律,绝对的霸气……安落默默激动,忍不住重新翻出蛙爷的微信聊天框,卧槽,为什么她也想勾搭他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光凭声音就可以为他疯狂。 . 自从上次加了walker的微信之后,walker就没有什么动静,安落出于上次实在太丢人,也不敢去主动搭讪,她都开始担心哪天walker就把她给删了。 走在上游泳课的路上,安落居然在马路边看见了自家教练,骑着一辆浅蓝色的死飞自行车,挂着黑色耳机,薄薄的黑色羽绒服,卡其色长裤,远远看着,整个人阳光又明朗。 他飞速地转弯到游泳馆门口,大长腿跨在地上取下耳机,动作一气呵成。 明明一点不刻意,很自然的动作,为什么被他做出来这么好看? 果然上帝是不公平的,安落想了想自己要是像他那样停下自行车跨下来,绝对会连人带车摔在地上狗吃.屎。 正想着,自家教练不知怎么就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转过头进了泳馆。 安落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进去。 换好泳衣,安落从休息室走过,突然听到门里面有熟悉的声音,她一时间有些恍惚,站在休息室门口愣住了,直到门被推开,高大的身影走出来。 张燃低眸把通话挂断,从耳边取下手机,刚推开门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外的安落,正一脸若有所思。 安落看见是教练,迅速笑了笑,怪不得耳熟,怎么突然间忘了自家教练的声音了。 张燃面无表情从她身边走过,安落追上,“张教练,今儿你下水吗?” “不下。”张燃一边走,顺手揉了揉泳池边小男孩的头。 “啊?那你多久下?”安落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我为什么要下?”张燃侧头看了一眼安落。 安落脱口而出:“你不是教我们游泳吗?不下水怎么教?” “我是基础班,只教基础技巧,如果你觉得不适应,可以转班。”他声音清冷。 安落差点岔了气,张了张嘴最后默默吞下后面的话。 休息时间,张燃出去了一会儿,龙教练来教他们,龙教练身材很好,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小麦色的肌肤阳光自然,下水游泳的时候才真的帅死了。 安落在一边笑着看,龙教练走过来:“叫安落是吧?” “哎,你知道?”安落几分诧异。 “名册上看的。”龙教练靠在下水梯的扶手边:“怎么来基础班?” “我旱鸭子,深海恐惧。”安落觉得“深海恐惧”这四个字说出来有种剖开秘密的不安全感。 “深海恐惧?真的假的?怕水里的东西?”龙教练显然有些好奇。 “倒也不是,说不清楚,反正看见海底就觉得瘆人,压抑。”安落手轻轻拨着水。 龙教练:“张少就喜欢去海里面潜水,待会儿让他教你怎么克服恐惧。” 安落心想恐惧症又不是想克服就能克服的了的,却礼貌地笑笑,忽又想起什么,打趣道:“张教练原来会游泳啊!” 龙教练似乎听到了笑话的神情,眉毛挑了挑:“你这话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张少人家是专业的,国家一级游泳运动员,国内金牌都拿了好几个。” 安落吓得不轻,久久没缓过神来,龙教授看见安落呆滞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这妹子蠢萌蠢萌有点意思。 安落在心里默默扼腕,一直被她在心里叫做“废柴教练”的,居然是国家一级游泳运动员……她还怀疑别人不会游泳来着…… “那他怎么都不下水?”安落呐呐地问。 “前段时间他在墨尔本训练的时候出了场车祸,脊椎受了点伤,医生说必须先停止训练,他现在回国养伤来着,这家泳馆是他家里面开的,他闲着没事,帮忙教教小朋友。”龙教练故意强调“小朋友”三个字,安落揉了揉鼻子笑:“我也算小朋友。” “不过张少教得不走心,他比我们技术好级别高,却不是个当教练的料。”龙教练又说。 安落深深表示赞同。 张燃回来以后,发现安落一直偷瞄他…… 她什么毛病? 他假装没有看见,搬出笔记本电脑玩网游。 安落突然发现自家教练长得是真心好看的,放人堆里一眼就能看见,眉目舒朗,干净舒服,五官带点古典气息。这样一来,他面瘫也好像情有可原了。 安落仿佛忘了自身的存在,一边看着自家教练一边想事儿。 张燃终于在她的灼灼目光下受不了了,目光移向安落,神情冷淡。 安落来不及收回目光,没想到偷看被这么抓个正着,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你练完了?”张燃浅声。 “哦,对,还没!”安落赶紧继续狗刨,她最近狗刨练得特别顺手。 姿势很奇怪,张燃有些好笑,微微勾起一边唇角。 窗外阳光洒落,蓝色游泳池漾起微微金光。 安落一转身就看见这一幕。 水声浮动在空气里,男子坐在巨大的玻璃窗边,轻薄甜腻的阳光把他的头发染成亚麻色,蓬松柔软,他脸上有微不可见的笑意,眸色如洗。 安落脑海里猛地跳出那句话:时光正好,你一笑,日光倾城。 第6章 chapter6 时间是一个抽象的东西,无从感知,悄然流逝。 在终于体会人在庞大的时光轴上微乎芥尘的存在之后,其实对于任何事情都不再那么介怀,毕竟有些时候安落觉得,世事苍凉无常,没有什么可以永远。 曾经那样的喜欢一个人,恨不得付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和眼泪,却没落得好下场。安落觉得自己的“深海恐惧”并非是毫无根据的,她是不容易忘记伤疤的人,很容易失去安全感的人。 她却不知道,安全感是自己给的,大多数时候我们觉得没有安全感,是对世界失去信任。 不知不觉12月就来了,安落和茶茶一起约在下班后逛商场添置几件冬衣,结果茶茶妈突然打了一通电话说茶茶二表姐生孩子,匆匆把她叫走了。 安落一个人缓缓走在商场里,看着身边一对对穿着休闲服有说有笑逛商场的情侣,不可遏制地觉得一阵落寞,这两年她也是试过交往的,可是就是没感觉,她开始以为是自己还没有忘记喜欢江越的感觉,所以对他们上不了心,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她是没有办法将就,什么都可以将就,但是爱的人不可以,那是会陪你走一辈子的人,将就了,这一辈子都会留遗憾。 又蓦地想起村上春树的<遇见百分百女孩>,世界这么大,遇见一个百分百的人,几率有多大? 走进酸奶区,安落拿了几板养乐多丢进购物车,又慢悠悠向前走,又拿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到了安落这个年纪,结婚的人倒也不少,安落实在想不通那些个同学为什么要这么早把自己嫁出去,每天在朋友圈里晒婚纱照,各种蜜月照,安落每刷一次朋友圈之前都得做好花式被虐的准备。 当当又在秀德国男朋友,安落咬着后槽牙往下滑,猛地看见“walker”的英文字样。 她没看错吧?walker居然发动态了? 她停下脚步认真看。 walker:八个月大金毛犬腿抽筋什么原因? 五分钟前的动态,安落迅速回复:是不是缺钙? 把手机攥在手里,安落心猿意马地继续推着购物车逛。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安落一看: 【walker】:看过医生,不缺钙。 哇咔咔,蛙爷居然回复她了…… 安落想了想,打字:你多摸摸它,抱抱它。 回复之后安落笑笑,看中了一件模特身上的日式粗线编织毛衣,叫售货员找来一件灰黑色的款式试身。 安落个子其实并不算很高,但是身材偏瘦,最让她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腿,细直,骨骼不突出,就显得腿长了。 站在镜子前安落转来转去看了看,价格也还合适,正在犹豫买不买时,手机又震动了。 【walker】:? 【落落清欢】:金毛狗狗是很聪明的,它可能在装病,想要你关心它。 想了一想,她又打字:小动物和人一样,都需要爱,不仅是你拥有了它,更是它拥有了你,它很需要主人的关心。 发出去后安落觉得自己有点圣母的感觉,她和walker又不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神经兮兮的…… 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复,安落略微惆怅,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总是很觉得一些本来很美好的东西矫情,爱不矫情,真心也不矫情,觉得矫情的只是人自己的心。 比如她刚才那段话,估摸着就被别人觉得矫情了。 看着安落晴转多云的脸,售货员小姐连忙:“美女,这件衣服真的特别适合你,穿上去简直跟模特效果图似的,打五折!” 安落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决心买了。 回到茶茶家,屋里又冷又黑,茶茶没回来。 安落瘫坐在沙发上揉着被高跟鞋蹂.躏了一天的腿脚,另一边给茶茶打电话。 “哎,落落,今儿我不回来了,我妈留我在家包饺子,现在太晚了,你自己早点休息。”茶茶那边有些吵,和安落这边的空荡荡形成鲜明对比。 安落心口酸了一下,挂了电话给妈妈打了过去。 “落落,刚才你爸还在念叨你呢!”安落妈声音里透着笑意,安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你在那边住的习惯吗?可比老家冷,照顾好自己,晚上记得加白醋泡个热水脚……”妈妈关心个没完,安落笑着听完:“行啦,话费长途加漫游不是钱?这些我都知道。” “对了,落落,你换手机号了怎么没告诉老朋友?”妈妈突然问。 安落还在揉腿,没怎么走心地问:“什么老朋友?” “江越啊,那孩子前几天都来家里了,说联系不上你,只记得我们家地址,那小伙子越来越一表人才了,还送了……” 后面的话安落一句也没听进去,整个人像是被电微微击了一下,心头骤然一跳。 江越来找她?! “他来家里做什么?”安落沉凝了好久,缓缓问。 妈妈听出她语气里的几分不自然的意味,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不是能勉强得来的,妈妈知道当时你喜欢他,他走了你很伤心,可是江越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你也不能一直怪着别人……” “行了!”安落蹙眉,“妈,我跟他的事儿早就翻篇儿了,现在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也不想和他交劳什子朋友,你就别操心这些,好好在家照顾自己,照顾爸,我过年回来。” 安落妈应了一声,再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微雪飘飘,昏黄路灯下,白絮攒密盘旋,安落站在窗前,直到冷风把她的鼻子吹得冷痛,她才慢慢关掉窗户。 她是放下了吧。 即便是曾经,也只是很好的朋友。 记得有一年的圣诞节,安落在学校和同学一起过,后来大家一起组了个局又去唱k,江越却推辞着离开了。 安落后来才知道,每年的圣诞节,是江越爸爸的祭日。 还好她当时陪着江越一起出来了,喜欢的人,即便是皱一下眉头,你也会很快感应到。 她陪着江越在雪地里走,那一处人迹稀少,深深浅浅都是两人的脚印,干枯大树的影子映在雪地上,被夕阳拉得好长。 江越围着烟灰色的针织围巾,双排扣的驼色呢子大衣,容颜干净俊朗得像是漫画里走出的少年,只是眼里染了几分阴郁。 江越安静,安落也陪着不语,就这样缓缓地走在白色的世界。 最后安落想问江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又把话咽下去,笑着仰头看他:“江越,你可不可以给我拍张照?” 江越微微低头看她,她至今都记得他淡淡笑起来的模样,温柔又明朗,她也记得当时江越的话,他说:“嗯,我拍在脑海里了。” 他或许早就忘了,而真正把这一幕拍在脑海里的,是安落,而且后来无论她怎么想删除,都屡试屡败。 安落拍了一把冷水在脸上,激得她一个哆嗦,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有点想笑。 现在来找她?江越啊,真他妈是个王八蛋。 . 第二天清早,安落坐在去公司的公交车上,百无聊赖地打开朋友圈,有一条微信。 【walker】:谢谢,家里金毛好了。 回复的内容简直不能更简洁,安落早晨起来昏昏沉沉差点没看懂,反应过来时忍不住笑了。 【落落清欢】:不用谢,我家以前养了很多次狗狗,经验之谈。 这倒是真的,安落青春期的少女心全花在家里阿猫阿狗身上了,她曾经还立志要办一个“流浪宠物之家”,专门给那些没地方住没东西吃的流浪小动物安居,后来发现能养活自己就挺困难的,就知难而退了,不过现在看见路上的流浪狗,她还是忍不住鼻酸。 想不到walker回复了: 你怎么知道它是装病? 【落落清欢】:狗狗其实比人更敏感脆弱,如果你是它认定的主人,那么它一辈子都会依赖你,渴望得到爱,我当时也就猜了猜,大约是你最近对它关心不够吧。 很快到了公司楼下,安落下了车,收到回复:以后cookie有事再请教你。 用“请教”两个字? 安落觉得walker正儿八经得有些可爱,他家的金毛狗子原来叫“cookie”…… 安落笑着打字:“不客气,随时待命。” 斟酌了一下又觉得后半句显不矜持,删掉之后改成“不客气,我去上班了,拜。” 第7章 chapter7 最近安落被上司徐莎莎搞得有些精神衰弱。 安落好不容易画出她的设计图,她嫌弃安落的“涂底留花”画得不符合她想象,安落又赶稿重画,她又嫌弃安落的“画花空底”画不出神韵。 安落对自己的设计稿都没这么费心费力过,时间和心血到徐莎莎这里来倒变得一文不值了。 许三叶深表同情:“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慢慢儿的就好了。” 是时,办公室外传来徐莎莎的尖细嗓门:“许三叶,材料表格什么时候给我交上来?今天之内我没看到,你提头来见!” 安落:“……”哪里有好?明明现在也很惨…… 许三叶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却温和又狗腿:“哎~莎姐您别急,马上!” 安落忍不住笑了。 晚上有游泳课,安落下了班直接坐出租车去了游泳馆,一路上堵车,还好安落打北京来,这种程度的堵车跟帝都比起来简直算是小打小闹,她还优哉游哉玩了几盘连连看,在朋友圈不痛不痒地吐槽: “我打算在去游泳馆的路上睡一觉。” 配图是窗外的车海和黄昏。 底下有人评论:“还游泳?你不怕水了?” “说好的深海恐惧呢?” 安落揉着太阳穴回复:“都给我滚,我是去学游泳的。” 马上又有回复:“那你教练一定被你折磨得很惨吧?记得当年和你泡温泉你都吓得要死……” 安落简直气笑了:“别说了,我那教练拽得跟那啥似的,只有我被折磨的份。” 回复之后又调笑了几句,过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到了恒温游泳馆。 自家教练已经到了,伸着大长腿低头看手机,听到安落的脚步声后微微抬头,脸上神情淡淡。 安落笑了笑,“路上有点堵。” 张燃没说什么,放下手机,“训练。” 安落应了一声,把浴巾扯下来,缓缓下池。 张燃似不经意地上下扫了她一眼,她还是穿着桃红色的灰太狼泳衣,丑得不堪入目,他微微皱眉。 安落其实买这么个泳衣是怕在水下遭到非礼,她常看新闻,游泳池色狼多得不得了,来了这儿才发现,就只有一个成年雄性动物,而且他根本没有下过水,倒是她非礼了他一回。 看来这件泳衣除了把自己的品味贬低之外,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啊! 安落一边想心事一边游来游去,连隔壁龙教练来了都不知道,龙教练看了看安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张少,那个桃红色小裙子的,昨天向我抱怨你呢。” 张燃微微偏头:“说我不下水?” “你原来知道啊?”龙教练道。 张燃不在意地一挑眉。 龙教练又说:“人小妹妹怀疑你根本不会游泳。” “她怎么想跟我没关系。”张燃淡声。 “不然让他转班,到我这儿来。”龙教练又说。 张燃听出点什么了,放下手机:“看上了?” “挺可爱的。”龙教练说着又看了看安落,应该是挺有趣一小姑娘。 “你自己去说。”张燃扔下这一句。 安落此时浑然不知岸上两个男人正在商量她的去留,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撞上龙教练笑意满满的神情,吓得她赶紧转过头来。 怎么后背有点发寒? 今天的龙教练实在有些反常,还跑来没话找话,问起安落家里人了,安落笑着一一回应,表现得很积极,坐在一边的张燃也忍不住看了看两人。男人穿着泳裤,随意搭着一条浴巾,靠在扶手旁,以俯视的角度和她说话,安落趴在池边,眼睛笑得弯弯的。 还要不要训练了?他忍不住抬头:“安落,你在干什么?” 安落第一次听自家教练喊自己的名字,诧异地看向张燃,她蓦地发现……自家教练叫她名字的声音好好听啊! 他声音…… “张少,这么严格干什么嘛?”龙教练笑着回头看张燃。 龙教练出其不意地帮安落说话这一点着实感动了安落,忘了自己刚才想什么,赶紧说:“我练得挺熟练的,张教练你要不要看看?” 龙教练赶紧地:“来,练练练,我看看。” 张燃:“……” 安落那点狗刨的招式还是不怎么拿得出手的,勉强划了两下带过,龙教练瞧着她笑:“不然转龙哥班上去,龙哥辅导你。” 安落惊讶地“啊”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张燃:“这……” 张燃教人的确不怎么靠谱是真的,但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跳槽,未免太不人道了,她摸了摸脖子:“我在张教练这里挺好的。” 龙教练了然地走过去拍了一把张燃:“这有什么的,在张少这里挺好的,说不定到我哪儿更好呢。” 张燃瞥了他一眼,又瞥了安落一眼,没说话。 安落犹豫着:“那我……想想吧,明天再说,这个点儿该放了吧?” 七点多,是该放了。 安落走在路上,想起今天龙教授的怪异举动,奇了怪了,看上去挺正经,不会是个色魔吧,还是张教练不想让她自己班上所以故意叫龙教练把她支走? 回到家里,茶茶跟着网上的菜谱做了奶油蘑菇汤,安落受宠若惊,捧着汤碗:“茶茶,我现在陷入一个两难局面。” 茶茶愣了愣:“什么局面?三角恋?” 安落:“三角恋你妹啊,是我上游泳课的时候,隔壁教练让我转到他们班上去,可是我不怎么放心,我基础又弱,万一那教练是想吃我豆腐……” 茶茶笑:“你危机意识怎么这么重?” “说真的!” 茶茶抬头想了想:“要我的话就看教练颜值好了,长得好看了吃你豆腐你也不吃亏!” 安落:“……”果然和一个重度花痴交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对了,蛙爷最近特别高产,又有日翻歌曲,要不要听?”茶茶说着拿出手机。 安落凑过去:“要!” 茶茶笑着安落:“啧,这么快就路人转粉了?” 晚上安落一边循环walker的新歌,一边画图稿,戴着巨大的黑框眼镜,头发一股脑扎在头顶,鸡毛毽子一般耸立,俨然一副资深宅女的样子。 旁边的茶茶也没好到哪儿去,萌萌哒刘海全部成了“翻盖”,海绵宝宝的刘海贴把她整个人都衬出一股“地气”,脸上还敷着油绿绿的海藻面膜,眼睛直愣愣看着电脑屏幕。 一切都是因为徐莎莎的新设计又出来了,她们俩连带着许三叶最近像牛一样被那魔女使唤。 忙得四脚朝天,安落实在忍不住口渴,去客厅倒水喝,猛地撞上从厕所出来的茶茶,两人皆吓得一抖。 安落:“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黑灯瞎火一张绿脸从厕所出来……” 茶茶:“你不吓人?本来发际线就高还把头发全部竖起来,我说我家什么时候进来一个光头……” 安落喝了口水:“什么时候咱们能换个上司,或者说姐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设计师啊?这日子太苦逼了,我最近一周每天睡眠不超过五小时,脸上都长痘了。” “对啊,我熬夜熬得嗓子都哑了,唱歌都没萝莉音了,还当什么歌姬?这烟熏嗓太沧桑了……”茶茶跟着坐在沙发上。 “改行去地铁口卖唱得了,这饱经沧桑的嗓子配一首啥啥流浪歌曲,肯定有人丢钱。”安落补刀。 茶茶翻了一记白眼,又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和yoki姐一样啊,成为大神级别的翻唱歌手,哎你知道么,上次有人把yoki姐和蛙爷都唱过的一首日翻做成了双声道,从此万千歌迷的愿望就是希望yoki和蛙爷的合唱了。 “他们俩不都是‘青穹’的人吗?合作一首歌还不容易?”安陆疑惑地问。 “是啊,yoki也表示过很期待能和蛙爷合作,万年御姐yoki都发声了哎,可是人蛙爷不给面子,迟迟没有回应,社长也提过建议,蛙爷还是没反应。”茶茶叹了口气。 “我天,他还真喜欢男人?不和女生搭档?”安落捂住嘴,一脸惊讶。 茶茶:“什么呀?他是不喜欢和别人合唱,无论男女。” “冰山上的来客!”安落总结。 茶茶星星眼:“所以我的终极人生愿望就是和蛙爷合唱!!” 安落正打算要不要象征性鼓励几句,却惊异地凑近她的脸:“茶茶,你的脸干裂了!” 泥状的绿色不明物质在茶茶的脸上贴附着,此刻像极了黄土高原沟壑丛生的土地。 茶茶看了看手表,一下子冲进厕所:“操,面膜泥都敷了都半小时了,我的脸……” 第8章 chapter8 第二天,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安落到了游泳馆。 张燃还没有到,安落遇见了龙教练。 她笑着上前打招呼,龙教练看着她:“气色这么不好,怎么了?” 安落无奈的笑:“工作忙。” “那也得多休息啊,男朋友不心疼么?”龙教练说完等着安落的回复。 安落笑容僵了一下:“我单身。” 龙教练微不可见松了一口气地,随即笑容加深:“哦哦,那更应该照顾好自己了。” 安落走到池边,望了望:“张教练呢?” “他托我今天先监督你们……对了安落,转班的事……”龙教练说着停下来。 安落昨晚忙了一宿,今天上班又累死累活,那有什么心情去想转班的事,她能挤时间来泳馆都是经过一番咬牙挣扎,最后觉得得对得起自己拿几千大洋的学费才出门的。 “随便,等张教练来了再说吧。”安落实在不想花功夫纠结在这个上面了。 “要是你同意了,就到门口办手续。”龙教练说。 安落点点头,坐在池边,脚尖一下下勾着水面,溅□□点水花。 然后她就蓦地看见了隔壁泳馆的身影。 每个泳池之间都隔着厚厚的玻璃,但是还是能勉强看清那一边的情况,现在不是开课的点,但是那个人在水里游泳,即使隔着雾蒙蒙的玻璃看不清晰,也能看出速度是很快的。 安落忍不住站起来伸了脖子看,龙教练也看过去:“哦,是张少在那边练着玩,啧啧,居然就这么把你们扔在这儿……” 龙教练强调的是后半句,安落的重点却在前半句。 她走近一些,正好张燃从水里出来,单手随意摘下亮蓝色的泳镜和泳帽,湿漉漉的头发半遮住眼睛,安落的目光随着他上岸的动作逐渐转移。 微微起伏的坚实胸膛,紧致分明的八块腹肌,堪比模特的腰背轮廓曲线,黑色的泳裤紧紧贴在修长的大腿,腿根处显著的……啊啊不能再看了…… 张燃正站在池边用浴巾随意擦头发,抬头就看见玻璃窗那头的桃红色身影,他停了动作看过去,如果没有看错,那个女人的目光在他……腿上游移?! 被她看得一阵不自在,他迈腿走开。 安落才猛地惊觉自己好像有偷窥的嫌疑,脸上烫起来,又解除尴尬似的朝他挥挥手。 张燃没有理会她,安落呐呐地收回手,忍不住心想,他的身材也太好了吧,没有夸张到让人反感的肌肉,也不是花美男式的单薄,是很匀称很健康美的体型,简直可以拿去做人体素雕的标准了,设计师出身的她好想照着他的体格和长相做个衣架子…… “安落?”龙教练看着呆站在那里的安落:“怎么了” “哦,没什么。”安落缓过来。 “马上就上课了,那个转班手续现在……”话未说完,安落轻声打断:“我不转班。” 安落想起茶茶的话,说哪个教练长得好看就选哪个,现在安落无耻地觉得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龙教练接下来的话安落没走心听,自从龙教练让她转班那一刻她就看出这厮不是什么正经人了,今天他又来拐着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让她心里对他更加排斥。转到他班上去,跟他*么? 张燃推了泳池的门出来,安落也推门出去,跟在后面叫他。 张燃半侧过身,等待她的下文。 “我想看你游泳,刚没看清楚。”安落直白地说。 张燃没预兆地笑了一下,语气平平:“你还要看多清楚?” 在讽刺她偷看他身材的事。 安落自讨没趣成功,脸上一红,摸了摸脖子:“你是我教练啊。” 所以不应该教我吗?不应该游给我看吗? “你不是要去龙译那里?”张燃不带情绪地说。 “谁说的啊?我不去!”安落断然地说。 张燃转过身,几分散乱的短发后一双眼睛黑得发亮。安落的目光又无法遏制地在他胸前瞟了一圈。 他凝了一下,“不去?” “真不去。”安落凿凿地说。 他想了一下:“先回去待着。” “那你呢?” “换衣服。” 安落下意识的想要阻拦:“你又要穿衣服?别啊!” 说了之后她自己都愣住了,她的意思是想让他下水指导来着,怎么这话说出来感觉这么邪恶? 张燃愣了一下,随即有几分想笑,清咳一声:“难道我不应该穿衣服?” 安落简直想以头抢地了,什么跟什么啊:“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想看你不穿衣服,我是想看你游泳……反正你……” 安落越说越表达不清楚,自己都被自己说绕进去了。 张燃看着她红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逗笑了。 . “茶茶,你说,一个人一辈子最丢人的事都和同一个人有关的几率有多大?”安落生无可恋地看着茶茶。 茶茶听说这件事之后早就笑得直不起腰,现在正揉着眼角,怕笑出鱼尾纹。 “你这情况,纯粹因为你自己太蠢了,人教练被你‘树袋熊抱’那一次肯定就对你无语了,这次之后估计觉得你就一变态女色狼。” “你才变态女色狼呢,我是故意的么我?”安落简直气死了。 “不过那教练真的身材那么好?长得那么帅?”茶茶凑过来。 安落挥挥手:“去去去,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在想怎么为我自己正名。” “别正了,你那智商能规规矩矩学好游泳就不错了。”茶茶喝了一口热奶茶,缩了一下脖子:“最近越来越冷了,我去围个围巾。” 安落瞥着她:“你围巾围哪儿呢?你肩膀上面就是脑袋,围下巴上?” 茶茶最忌讳别人说她脖子短,安落这厮绝对是故意的,自己心情不好就报复其他人,她哼了一声没理她。 安落回到书桌前,画稿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她长叹一口气开始画设计稿,画来画去心情更加烦躁,丢下笔趴在书桌上,脑子里猛地跳过自家教练精瘦的腰身,看上去就很想戳一下的腹肌…… 她的笔刷刷开始在画板上动起来。 凌晨之际,躺在床上刷动态的茶茶突然发现安落发了一张图片,没有标题。 她点开看,忍不住骂了一声,这厮大半夜不睡窝在房间画裸男! 与此同时安落手机响了一下。 “您有一条评论。” 安落点开看: 茶茶:半夜画黄图,梦到你和你游泳教练xxoo了? 安落:去!死!艺术懂么?这和大卫雕像的性质是一样的,人文主义和力量美,你懂p。 茶茶:嗯嗯,那你把你教练搞到手就可以彻夜不眠地欣赏了。 安落:…… 不过最奇葩的不是茶茶,这幅图被男神看见了,而walker居然大半夜给安落发了一条消息: “删掉最新动态”。 安落的瞌睡劲全没了,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她没看错吧?她发图跟男神什么关系?难道因为内容尺度有点大?那也不至于啊…… 她一下下的按着九格拼音键,缓缓打出: 怎么了? 【walker】:你有这种癖好? 【落落清欢】:我学设计的,画人稿是家常便饭啊。 过了一会儿。 【walker】:可以不用画那么仔细。 安落:…… 他是指她把画稿人物腰下某部分的突起也画出来了么?这有什么?没有的话岂不是很奇怪? 再何况……这貌似和walker他没什么关系吧?!有必要兴师动众地来让她删掉吗? 安落越想越想不通,打字: 你觉得不好看? 【walker】:还好。 【落落清欢】:我当时学画人物的时候还必须了解人的肌肉,结构什么的,这不算仔细,我还可以画出他的肌肉纹理和骨头的分布。 【walker】:你的精力最好放在游泳上。 安落又凌乱了,男神今天有点不正常啊。 第9章 chapter9 安落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把最新那条动态给删了,把和walker的聊天记录发给茶茶。 安落:茶茶,男神为什么要这样? 茶茶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操,你和我本命聊天?!!! 安落:你忘了当时你为了勾搭他用我的账号加他的事了吗? 茶茶直接从她的房间奔过来,一边怒吼:“安落,你怎么和蛙爷聊上天的?” 安落正坐在床上,茶茶冲上床:“安落你丫心机婊,快实话招来!” “什么实话?实话就是我随便和他聊了几句,他态度怪怪的。”安落又点开聊天记录。 “随便聊?蛙爷是会随便和别人聊天的人么?我可以告诉你在那之后我加了他三次他都拒绝了吗?而且,青穹的人也没几个和他聊上天的。”茶茶义愤填膺地说。 安落确实有些诧异:“不会吧……” “我天,我真的要崩溃了,那可是蛙爷诶,微博粉丝近百万的大神!青穹的王牌!翻唱圈的男神!你居然说你随便和他聊,他上次之后居然没把你删了……”茶茶似乎快受不了要晕厥过去了。 安落惊讶地“啊”了一声,他知道蛙爷很红没错,想不到到那个程度,她之前一直以为蛙爷就一小众圈里的普通翻唱歌手来着。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帮了他一个忙。”他家金毛狗狗的事。 “什么?”茶茶瞬间从晕厥状态满血复活。 “他家狗狗生病,我帮他出主意。”安落说。 “我操……”茶茶已经只能用脏话表达自己了,“安落,要多少钱?我买你的号,我也要和蛙爷聊天,聊猫聊狗聊蟑螂我都愿意。” 安落差点笑了,随即:“不卖!” 茶茶又开始嘤嘤嘤装哭,安落不理她,自顾自:“可是蛙爷为什么让我删动态啊?那张照片怎么了?” 茶茶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别告诉我蛙爷是没话找话想和你聊天!” “不可能吧?!”安落心头一跳。 “安落……你绝对积了八辈子德,我告诉你,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就等着被人肉被谋杀吧!”茶茶红着眼,看着倒还真有点慎人。 安落后背阵阵发凉。 . 第二天,心里憋不住事儿的安落就去找男神了。 【落落清欢】:walker! 等到了中午才收到蛙爷的回复:嗯? 安落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愣了好久。 【落落清欢】:你吃午饭了吗? 打完字安落想把屏幕砸向自己的脸,典型的没话找话啊,而且自从她知道蛙爷很高冷很多人崇拜之后心里难免带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小心翼翼。 【walker】:还没。 啊啊啊蛙爷还真顺着话回答了!她要怎么说? 【落落清欢】:都快一点了,你吃什么? 安落崩溃,她这都回的什么,谁能告诉她要怎么把自己问出的话给圆回来。 【walker】:外卖。 估计蛙爷现在挺闲的,还能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吃饭的问题。 【落落清欢】:外卖吃多了不好。 【walker】:嗯。 安落囧,怎么办,好像冷场了。 【落落清欢】:为什么有人叫你“蛙爷”? 过了一会儿。 【walker】:英文名开头两个字母。 【落落清欢】:你最新翻的那首歌吼吼听。 她又开始找话题。 蛙爷直接不回了…… 安落欲哭无泪,和一个深井冰聊天真的好伤元气!对了,她的目的不是问为什么蛙爷让她删动态么?这都扯到哪儿去了…… . 安落最近终于把魔女徐莎莎的任务完成了,许三叶请茶茶和安落一起出去吃日料,三人永恒的主题就是吐槽徐莎莎。 安落:“你们看到她今天戴的那个手表没?施华洛世奇的,到她那里怎么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地摊货的气息?” “这算什么啊?我前段时间还看见她穿了一双大红袜子,从裤脚露出来了哈哈哈,本命年么?简直闪瞎了我的狗眼。”许三叶塞了一块刺身进嘴里,被芥末辣的饱含热泪。 茶茶:“去年还是怎么的,她上班来迟到了,估计是睡过头了,还忘了画眉毛,她自己浑然不知,站在会议室顶着一张没有眉毛的脸严肃地讲了半小时她的设计灵感。” 许三叶和安落笑得捶桌,茶茶也笑得胃痛:“重点是当时我们经理也在,我们大家都憋着笑不敢出声,经理假装不经意捂着嘴,最后直接憋得抖起来了。” 安落想起经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画面。 三人乐不可支地毒舌了整个晚餐时间,结伴走出餐厅时,安落猛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哎,教练! 张教练此时和几个人一起坐在一个包间里,白衬衫配简单的黑色毛衣,干净又沉稳,和他平时在泳馆的运动阳光装束很不一样,安落凝神看了会儿,那是他的朋友们?原来他在朋友面前也不是话多的人,倒是不停有人看着他说笑。 上完厕所的茶茶看向安落的目光所在:“喂!看什么那么专心?” 安落转过头来:“那个人好像是我教练。” 茶茶好奇地看过去,只看见颀长的背影,“要去打招呼吗?” “不了,他跟朋友一起呢。”安落说着挽过茶茶的胳膊:“走吧,不然先去看场电影?” 此时的日料馆的包间。 “蛙爷,这都大半个月没看见你了,宅在家里打游戏?”蛋叔看着安静喝茶的张燃。 “胡说八道,蛙爷又不是你,瞧人家这身材,铁定天天泡健身房。”鸦鸦啧啧几声。 “忙着泡妞吧?” …… 张燃抬起头来,扫了一圈七嘴八舌的大家,沉声:“最近是不是应该整顿一下社团的风气了。” 众人纷纷闭嘴。 . 回家的时候安落在楼下看见一个男孩子在遛他家的金毛,个子小小的,快被那只金毛拉走了,安落看得乐了,忍不住想起蛙爷家的金毛cookie,于是对茶茶说:“蛙爷为什么要叫‘蛙爷’?” “大概因为‘walker’谐音吧,二次元的都这么叫他,后来他本人也就默认了。”茶茶说。 “嗯,你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安落又问。 “不知道啊,社里几个元老倒是经常见到他,我们这些小透明就瞻仰一下好了。”茶茶语气里几分心酸。 安落突然问:“万一他长得很丑很丑呢?” 茶茶黑脸:“安落,你发现你很擅长破坏气氛。” “事实啊,声音和长相完全没有关系的,他声音那么美,万一长相和你想象相差很大,你还会喜欢他吗?” 茶茶犹豫了一下,又眯着眼双手脚握在胸前:“那我愿沉醉在他声音里永不醒来。” 这货彻底没救了,安落扯了一下嘴角心想。 回到家里,安落忍不住给蛙爷发消息: 【落落清欢】:蛙爷蛙爷,忘了问,你家cookie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继续装病? 安落打开一个网页,很快收到蛙爷回复:没有,最近闲,陪它的时间多。 好温柔的感觉怎么回事?特别是那句“陪它的时间多”完全戳到安落的萌点。 【落落清欢】:好羡慕你,我最近忙的要死。 【walker】:嗯? 【落落清欢】:公司的事啊,我的上司夜叉姐最近貌似更年期提前,我们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沦为她的“阶下囚”。 与此同时,张燃坐在车的副驾驶,旁边坐着不停叽叽喳喳的蛋叔,蛋叔发现万年冰山walker看着手机疑似笑了一下,他蹭过去看了一眼,居然是对话框,蛙爷居然和别人聊天,等等!对方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个女的…… “我靠,蛙蛙你不厚道!” 张燃敛起笑意,看向蛋叔:“肥肥,你再这样叫我试试?” 蛋叔被那句“肥肥”哏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决定还是不要争辩了,又转着方向盘说:“交女朋友啦?” “没。” “那这是谁?”蛋叔指了指他的手机。 “我的学生。”张燃面不改色地说。 蛋叔忍不住笑:“kao,你教什么呐?生理卫生课?师生恋太前卫了,蛙爷你还是……” 张燃利落地挂上耳机,隔绝了蛋叔无节操的废话和外面的喧嚣。 . 安落和别人聊天就这个风格,喜欢不停地聊生活上的小事,讲些最近的趣事,想不到男神居然没有嫌她烦,还貌似饶有兴趣地问:你负责设计稿的绘制? 安落赶紧地:是啊。 【walker】:你很会画画? 【落落清欢】:画人还是不错的,你也看到了。 【walker】:会画穿了衣服的人吗? 安落一口牛奶差点喷到屏幕。 第10章 chapter10 城市里灯光浩渺,灰黑色的天空没有一颗星子,微风轻轻刮过肌肤,有微妙而暧昧的触感。 而安落此刻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脑,只觉得外面正在天雷滚滚。 所以……男神……walker……是觉得她就一画小黄图的? 她缓缓打字:上次只是一个巧合,主要是我觉得我教练的身体很有美感。 蛙爷应该不会像茶茶那样肤浅吧,这所谓的美感是艺术啊! 张燃手肘靠在车窗前,手撑在太阳穴,嘴角似有若无一抹笑意,在蛋叔看来诡异极了。 他很快回:你教练怎样? 安落把喝光的牛奶杯放在桌上,打字:长得挺好的,就是挺不负责,每天挂个耳机听歌,完全无视我,我至今都只会狗刨…… 张燃笑意加深,蛋叔简直要疯了:“蛙爷,咱正常点行么?您老人家吓着我了。” 【walker】:狗刨挺好的。 安落忍不住笑,回复:那画面一定美得我不敢看。 张燃想了一下,怪异的姿势配上她举世无双的泳装,是挺不敢看的。 安落越想越乐,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落落清欢】:我一开始学游泳还特怕遇见禽兽来着,就买了一条绝丑的泳裙,结果没用武之地。 禽兽? 【walker】:那你遇见禽兽了吗? 安落笑了笑,开了句玩笑: 【落落清欢】:教练禽兽不如,哇哈哈哈…… 没过五秒,她发现蛙爷下线了?!! . 第二天的游泳课,安落发现张教练终于正眼看她了。 小朋友们站在一边拉筋做运动,安落坐在一边发呆。张燃走过去,猛地想到她那句“禽兽不如”,好气又好笑,却冷声:“坐这儿干什么?” 安落抬头看张燃,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脸,没什么温度的语气。 “我在想,如果我掉进海里,狗刨能否让我活命。”她语气平平,张燃听出她的哀怨。 他居然不觉得好笑。 “不会有人那么轻易掉进海里。”他最终开口。 “我经常做梦,梦见我在水里下沉,喘不过气,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说着停下来。 打住!安落,你跟这个不管你死活的冰山说这些干什么? 张燃记得她说过她有“深海恐惧症”,大概是真的。 不过他永远无法理会,蔚蓝的大海,蕴含着无尽神秘与生机的海底为什么值得那么恐惧。 “你该练习了。”张燃又淡淡开口。 “我休息会儿。”安落岿然不动。 张燃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没满十岁的小孩都会游泳了,而你不会?” 安落懵了一下,看向那群嘻嘻哈哈的小朋友,她发现自己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是自家教练不负责教得不好,但是那些小毛孩居然都奇迹般一个个的学会了。 不想不知道,一想……简直伤自尊。 安落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猛地有了上学时被没做作业被老师骂的焦灼感和羞愧。 这都什么事儿啊,她索性恼羞成怒不说话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安落感觉到风里的寒意,身体阵阵发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殊不知很多事就像这一个喷嚏一样,看似平常,其实就是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在不经意间层层推进,到咳嗽,到头痛,到发烧,她才知道有些东西早在不经意间早已埋下了,甚至来不及“防范于未然”。 两天后。 安落躺在床上,茶茶端来白粥:“落落你好受点没?” 安落正在想自己请了这几天的假,回到工作岗位会不会被徐莎莎骂成傻子,心里有些烦躁,又有几分淡然,突然想起什么:“茶茶,你帮我给我游泳课那边打个电话,说我这几天的训练都不去了。” 茶茶“哦”了一声:“你教练电话多少?” 安落只有前台的电话,翻出来给茶茶看,又说:“你就说,我是基础班的张教练班上的。” 茶茶一一答应,站在床边打电话,安落坐起来用勺子吃白粥。 挂了电话,茶茶若有所思:“刚才那个人说他就是张教练。” 安落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可我怎么觉得他……算了,肯定是我花痴病犯了。”茶茶把手机递给安落。 安落笑:“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花痴了!” “什么呀,我花痴也是有原则的,我只花痴……” “行了行了,我心里燥得慌,你少说两句话我还能多活几年。”安落残忍地打断,因为不用听她也知道茶茶下一句要说什么。 茶茶对安落做了个鬼脸,“好了我先去上班了,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 茶茶走后,安落又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混沌,窗外阴云密布,让她一瞬间恍惚得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状态: 在家睡到神志不清的感觉太幸福。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许多回复,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回复别人的评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walker】:你在家睡觉? 安落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发觉自己总是没办法搞明白walker和她聊天的节奏。 她乖乖回答:是啊,刚起床。 【walker】:游泳课呢? 安落疑惑地看着手机,还是乖乖回答:没去。 【walker】:因为学不会? 安落愣了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学会? 【落落清欢】:不是啊,我发烧了,不过我真的没学会orz,狗刨一生推。 【walker】:蛙泳简单。 【落落清欢】:嗯,可我不会。 【walker】:想学? 【落落清欢】:当然! 想有什么用?安落怨念。 起了床,安落给自己煮了一碗速冻水饺,一边吃一边逛walker的微博,他还真是惜字如金,平均半个月才更新一次微博,而且十有八.九都是新翻歌曲的宣传,完全不透露私生活。 安落看着那些粉丝的评论,心头泛起奇妙的感受,后知后觉地有了“自己好像认识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的优越感。 不过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安落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施压的,而walker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自负和端架子,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真是一个很好很低调的男人啊! 安落不禁少女心地想。 在等茶茶回家的时候,安落实在有些无聊,忍不住又在电脑画板里涂了几个q版小娃娃,发在朋友圈: “以前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漫画家,每天吃吃吃画画画,想当万年死宅……” 倒确实是这样,安落以前是绝对的宅女,最高纪录暑假半个月没出门,平生梦想就是能找一个在家也可以赚钱的工作,所以她对画画感兴趣全是因为想在家画画赚钱来着,想不到上了大学之后她的各种观全被改变,付娆让她变得开朗,江越让她变得细腻,因为有他们才会有当时那么美好的安落。 却也是他们,让她落到现在的境地。 又开始悲春伤秋了,安落猛力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想法全部赶到脑外,却一阵头痛,她忘了自己还是病患…… . 第二天安落还是没去公司,却去游泳馆晃了一圈,但是没有下水的打算。 她进去一眼看见了张燃,几个小屁孩缠在他身边,他表情淡淡挺温和,和他们说着什么。 “嘿,我怎么就没这待遇,还可以和教练聊天?”安落自言自语地走进去。 “你们看,是不是那个‘灰太狼姐姐’?”一个小胖墩指着走到门口的安落。 安落差点崴脚,灰……灰太狼姐姐?这绰号太有创意了吧? 张燃闻声看过去,安落穿着休闲服,淡水色的兔绒卫衣,紧身的牛仔裤,深棕色的雪地靴,微卷的头发高高梳成马尾,饱满的额头在空气刘海的遮挡下若隐若现,妆容淡淡,整个人看上去少女感十足,元气满满。 他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她泳装以外的打扮。 安落笑了笑,拨了一下刘海:“教练,我路过,来看看。” “看什么?”张燃自若地问。 安落被梗了一下,“来看看”这个词语有时候不是真用眼睛看的意思啊! “看……看你啊!”安落说着把手揣进卫衣的兜里,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完又开始后悔说出这句话,为什么他的问题她总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式回答? 张燃沉默,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她:“你不打算下水?” “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她摸摸脖子,还是尴尬。 看她这表情听她这话语,一个小女孩扑闪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姐姐,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卧槽!月经?!她要是说“大姨妈”安落尴尬之下都还能勉强接受,却突然蹦出这么正经这么赤.裸的字眼,这小丫头肯定是在小学的生理书上看到的…… 安落脸上实在绷不住了,红了大半,低头却看见小妹妹天真无辜且充满探求的眼睛,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舔了舔嘴唇,解释:“我是感冒了,感冒发烧!” 这一过程中,她连一眼都不敢往张燃那里看,果然一遇见他,自己就各种丢人,什么怪圈? “好了吗?”清清凉凉的嗓音突然响起。 安落楞了一下,抬头看张燃:“啊?” “感冒。”张燃看着她。 “哦哦,快好了!”安落没由来脸上一阵热,说完又赶紧:“那个,教练,没事我先走了,我朋友在外面。” 张燃没有说话,安落赶紧转身走出游泳馆,一面表情丰富地诠释着“欲哭无泪”。 第11章 chapter11 安落最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和男人打交道,所以和男性的沟通有障碍,否则她怎么一在自家教练面前就变得理解无能,语言无能。 她忍不住看了看隔壁格子间忙得不亦乐乎的许三叶:“三三,我交流能力怎么样?” 许三叶看了安落一眼,继续低头打字:“挺好的啊,咋了?” 安落猛地想起许三叶这个大娘炮顶多就算五分之三个男人,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啊。 “没什么。”安落叹了口气。 许三叶狐疑地看了看她:“你整天想些什么呢?唉声叹气的?” “想国事行了吧?”安落敷衍道。 许三叶从电脑面前移开滑椅,凑到安落的格子间:“哎,我说你还是赶快找个男朋友吧,这样下去你会抑郁的。” 安落愣了一下,懒得理他:“走开走开,别咒我,男朋友又不是哪儿都能找得到。” “你不找怎么知道?我身边有几个哥们儿单着呢,不然……” 安落闻言赶紧打断他:“您行行好吧,我妈还没唠叨死我你又来了!” 许三叶撇了撇嘴转过头去。 再看向电脑时,安落已经集中不了注意力了,男朋友?她好像还没真正意义上谈过恋爱…… . 安落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路过茶茶的格子间,茶茶正打开小窗口和别人聊天,安落凑过去瓮声瓮气地说:“余荼,你在干什么?” 茶茶闻言一个激灵,赶紧关闭了聊天框,安落在身后笑得站不稳:“哈哈,做贼心虚啊!” 茶茶惊魂未定地看着安落,又狂翻白眼:“你无不无聊,我在聊正事!” “有什么正事在网上聊?”安落轻轻啜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咖啡,舌尖被烫了一下。 “社团的事,蛙爷出现了,居然在举荐一个美工。”茶茶说着又悄悄点出消息。 安落弯下腰看。 【walker】:蛋叔我拉一个美工进社。 【蛋叔】:什么情况,蛙爷你怎么有这雅兴?推荐美工? 【花笙】:何方神圣?居然被咱们青穹的王牌推荐? 【吧唧兔】:想造和那位美工和蛙大什么关系 【琉璃】:+1 【三千】:+1 ……:+1 安落正看得起劲,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了一下,她握住杯子地手抖了一下,水溅出来烫到手指,她赶紧抽了一张纸站直身吹手。 茶茶一边看一边念叨:“到底谁啊?哎,蛙爷还真拉人进群了,落落清欢?好耳熟啊……” 安落正好重新握住杯子,听到茶茶的话手又猛地一抖,一大片滚烫的水浇在她手背,她差点嗷嗷直叫,赶紧把杯子放在桌上:“你说什么?” 茶茶似乎想起什么了,缓缓把目光移向安落,安落迅速摸出手机。 【walker】:有没有兴趣做青穹的美工? 还有一条被拉进群的消息。 安落擦了擦眼睛,还真是蛙爷。 “落落,你怎么做到的,我只想说你怎么做到的?”茶茶完全顾不上这是公司,把住安落的肩膀一阵狂摇,万分激动。 “我……我也不知道。”安落还没冷静下来,脑子里乱乱的。 难道是因为她前几天发在网上的那几张图被蛙爷看上了? “落落,啥也别说了,我认定你大腿了,抱定不松手。”茶茶说着又坐下来看消息,一边还在“ohmygod”的念叨。 安落心神未定地坐回格子间,望着手机一阵发呆。 一会儿就有好多消息涌来,她迟疑地点开群里的聊天框。 【花笙】:卧槽,资料显示是女的! 【鸦鸦】: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 【蛋叔】:滚你,你才不正常,别吓着咱们的美工妹子,落落妹子你好啊! 【三千】:欢迎欢迎,叫“落落”吗? 【花笙】:在下公子花笙,不知清欢姑娘芳龄? 【三千】:叫“落落”更可爱。 【花笙】:你懂毛,“清欢”多有诗意? 安落一时间不知道回什么好,不停搓手指。 【weaker】:落落清欢在? 安落开始打字:嗯。 【花笙】:嗷,蛙爷随便一问,妹子就出来了。 【walker】:落落清欢不用管他们。 此话一出,立即掀起千层浪。 【三千】:哇哇哇,关系不一般。 【蛋叔】:不得不说,上次出来我就看见蛙爷和落落妹子网上聊天来着…… 【花笙】:蛙爷是怕落落清欢被我们欺负么? 【bong】:把万年潜水党我都炸出来了…蛋叔真的吗?聊天啊?! 安落被这一连串的消息轰炸得脸红心跳,她和walker就说两句话的情谊,怎么被说得搞地下情似的。 【茶茶】:我可以说我认识落落吗? 【鸦鸦】:真的?到底是什么人? 【茶茶】:软萌的妹子,学设计的。 茶茶顾及两人的*,没有把安落和自己的关系爆出来。 安落正在想要回复什么,又收到walker的消息: 还没有回答我。 安落对着手机无奈地笑,你把我都拉进群了,我能不来吗? 【落落清欢】:嗯,不过我平时画画都只是消遣,有点心虚。 【walker】:不心虚。 【落落清欢】:嗯。 【walker】:群里嘈杂,别理。 【落落清欢】:他们的话我没有放心上,嗯……谢谢你。 【walker】:有事先下了。 安落喝了一口水平息心情:嗯,蛙大拜拜。 今天的一切来得有点突然,安落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安落,你和蛙爷关系有多好?”茶茶忍不住溜过来。 这话问的,安落:“普通朋友都还算不上吧。”末了又补充道:“你别把崇拜对象太神化了,偶像都是普通人,就平常和我说几句话,你们这些人反应太大了!” “好吧,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看好你安落~”说着茶茶还拍了一把安落的背,做出一个fighting的手势。 安落:…… 看好个毛啊看好,她就没对walker动过歪脑筋好吗? 中午的时候,安落的好心情就被一件小事给冲散了。 徐莎莎针对安落这几天请病假没有来上班的事进行了各种拐着弯的讽刺,大概意思就是:安落不想来上班,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设计组的人之类。 安落现在已经学会了充耳不闻,不会像前两年那样一受委屈就难过,恨不得向所有人都晾出自己的心肝,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是没有必要在乎的,很多事都要学会自己吞下去。 晚上安落去了游泳馆,带上昨天新买的泳衣,她总结了一下,觉着自己在泳馆发生的各种衰事有可能都是由那件丑到掉渣的倒霉灰太狼泳衣影响的,何况她现在基本也能打消会有人来非礼她这件事的忧虑了,班里就一群小毛孩,那个张教授估计觉得她就一傻比…… 到了游泳馆,安落换上泳衣,坐在池边玩手机里的游戏,张燃还没有来。 玩得入了境,安落差不多快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突然就听到一阵嘈杂,她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男人在泳池旁边脱衣服…… 脱衣服?她还没从游戏里跳脱出来,就看见掀起的衣角下浅麦色的紧实腹部,衣服一路向上,最终擦过头发,被丢在一边。 张……教练? 安落大脑空白的那几秒里,张燃已经只剩一条泳裤站在那里了。 安落不敢多看,但越控制自己不去看,就越是想看…… 张燃目光扫过那群小孩子,最终落在安落这里。 安落迅速移开视线。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张燃看了她好一会儿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安落摸摸鼻子走过去。 她自然地微低着头站在张燃前面,不过那个角度……好像看上去是在看他某个部位,安落移开视线看向他的脸。 “这节课学习蛙泳,我待会儿会示范,注意看。”张燃说着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安落,后者正愣神地看着他。 她前几天还说正想学蛙泳,想不到今天就真教了,而且自家教练还决定下水示范!这是多么具有历史性的时刻! 她想着情不自禁地带了笑,手指无意识轻轻扯着脖子上的绑带。 “灰太狼姐姐,你今天怎么没有穿‘灰太狼’?”小胖墩过了一会儿笑嘻嘻地对安落说。 安落好脾气地笑,心里默默咬牙切齿。 安落是第一次看见专业级的运动员游泳,姿势和速度都不是吹的,帅得安落热血沸腾,站在池边一脸打了鸡血样,等到张燃上岸,她十分自然又狗腿地递了毛巾给他。 张燃愣了一下,却自然接过,站在那里擦头发,动作堪称简单粗暴。 安落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头发,为什么那样残忍的手法揉出来的头发还是挺有型的? 张燃注意到她又一次投来的目光:“刚才看清楚了吗?” 安落点头,不知道说什么,赞叹他游得好显得太假太官方,可是刚才一直看着别人现在又不说话感觉怪怪的,她迟疑了一下:“那个,你这样擦头发对头发不好。” 张燃反应了一下她此刻略有些无厘头的话,笑了笑:“那怎么擦对头发好?” 安落对于护发这一块还是挺自信的,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像这样轻轻压头发的好了,头皮擦干就行。” 张燃根本没把她的话真当回事,一笑置之以后继续简单粗暴。 安落急了,以为他没掌握方法,想也没想就把他毛巾扯下来:“哎呀不是这样!”然后找了旁边的小胖墩的头做示范,按住小胖墩的头一顿压揉,然后抬头看张燃:“是这样的!” 小胖墩莫名其妙被揉了一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安落,安落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异常,表情认真地看着张燃。 他忍不住笑了。 第12章 chapter12 安落下水练习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动作又老是找不到感觉,呛了好几口水,头也晕乎乎的。 她坐在池边咳嗽,张燃迟疑一瞬,走过来,还没等到他开口,安落赶紧跳进水,心想他一定又以为她在偷懒。 张燃半眯了眼看她,完全不理解她仓皇的动作。 安落刚才跳水的地方是深水区,她一脚下去没踩到底,吓得心都凉了半截,赶紧看向岸上的教练:“张教练!救我一下,我踩不到底!” 张燃显然没有觉得安落有什么危机,微微伸手动了动手指示意她游过来,安落都快呛死了,“我不行了……救命啊!” “没事的,手先划再蹬水,你试一下。”他略显温和。 安落魂都快没了,还顾得上什么划水蹬腿的,身体一沉一浮的,一边喊救命。 “张老师,她快要被淹了哎。”小胖墩站在张燃身边,看着痛苦挣扎的安落。 张燃还是没有行动,淡淡对安落说:“你再不游真的会溺水。” 不说还好,安落一听这话,心全都凉了,死教练居然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苦苦挣扎,她越急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求生本能和身体的反应完全矛盾了,她突然想到沉下水应该可以踩着池底都到浅水区,干脆猛吸一口气沉下水。 “张……张老师,她怎么沉下去了?会淹死的……”小胖墩看见水面久久没有动静,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张燃皱眉,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安落是被捞起来的,她呛得直咳嗽,感觉到身体一轻,触到到温热的身体,顿时间觉得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大概就是救她那个人的怀抱了。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游?”张燃把她抱到浅水区。 安落惊魂未定,眼泪都出来了,咳了好几声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活着真好。” 张燃:“……” “问你话!” “我不知道怎么游。” 张燃厉声:“所以你就沉下去?你有脑子吗?还是想自杀?” 安落被他骂得愣了一下,勉强站住脚,心里的委屈不知怎么突然就被掀上来,连带着来到s市这些天憋住的所有眼泪都随着刚才的恐惧决堤而出。 张燃没预料到她会哭,半抱住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安落的哭势有持续加强的趋向,张燃咳了一声:“先上去,别哭了。” 安落不听,从上次遇见江越和付娆之后她的所有委屈都憋在心里,没有人问过她的曾经,没有人知道她的伤疤,没有理解她的恐惧。 张燃猜她大概是被吓坏了,有些头疼,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安慰女生? “现在没事了,你哭什么?”张燃松开安落,皱眉看着她。 安落没说话,抽抽搭搭地从游泳池爬上来,一个人快步走向淋浴室,随便冲了一下后找到衣服穿上,低着头走出去,结果开门正好撞上张燃,漆黑的眸子温温地看着她。 “让一下。”安落还是低着头。 “我话说重了?”张燃沉沉的看着她。 “没有,拜托让一下。”安落已经不想去想自己今天有多失控,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 “那你哭什么?” “……”沉默。 张燃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 安落急匆匆走出去。 回到家,安落倒头就睡,在床上想了半天,有关她今天的事,有关憋在心里的事。 她以为自己只要逃离那个城市就可以忘记一切,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在心里默默的存在着,只要突破某个临界点就会让感情爆发。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痛,都只是藏起来,并没有真的消失。 就像今天被恐惧攫住之后,她觉得自己很多时候都像是一个人沉在水下,没有任何支点和安全感。 她把抱枕紧紧抱住,缓缓坠入梦乡。 . 半夜的时候,安落醒来,睡得太早现在反而有些睡不着,她倒了一杯水喝,顺便翻着手机里的消息。 蛙爷新唱了一首歌,居然是《》,安落第一次看见他发英文歌,有些讶异,戴上耳机开始听。 和之前显得冰冷有所不同,他的声线沉静温柔,在夜里如水般倾泻,淡淡沙哑的转音,微扬的高音。 lovesallofyou loveyourcurvesandallyouredges s i'you you'ing …… 心口的地方仿佛一点一点灌进温暖的热流,安落望着窗外空荡荡的马路,眼眶突然一阵酸涩。 她翻出手机里的聊天框,给walker发过去: 一听到你唱歌,心情就好了! 把手机放在胸口,安落躺在床上。什么时候,她也可以遇见那个值得她付出一切的人? . 星期天,安落待在家,茶茶去了她表姐那里,家里只剩安落一个人。她一觉睡醒已经是十一点半,直接开始做海鲜烩饭当午餐。 她一边吃着饭一边翻手机。奇怪!无论她最近怎样敲蛙爷,他都不理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忙?还是觉得她话多太烦了? 还是前者可能性更大,安落自我安慰。 “青穹”群里倒是一刻也不歇停,大家每天都有议论的,安落一般情况下都是默默窥屏,他们的笑点她不清楚,聊的内容她也不大懂。 只不过看他们聊天,似乎最近要开一场歌会。 貌似阵容还挺大。 安落不管这些,只关心蛙爷来不来唱歌。 可是又不好明目张胆地问,群里小伙伴们的八卦神经安落可是领略过的。 只好去私问茶茶。 茶茶:蛙爷?应该会来,毕竟这一次还是蛮重大的,一年一度的歌会啊!好多翻唱大神都会参加。 安落又开始循环蛙爷的新翻,心里却乱糟糟的,一整天下来都心烦意乱,难道是姨妈期要提前了? 晚上安落穿着棉衣围着一条大围巾出门买烧烤,心想最治愈的还是把胃塞得满满当当。 站在街角,安落一边轻轻跺脚一边搓手,还要两三个人才轮到她,已经快十二点。 小区楼下是一个烟火气息浓厚的小巷,这些小贩就在深夜推着摊子出来,每次香味都能飘十几楼,安落在这个时候往往都在画稿子,一般情况下闻到味道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叔叔,能不能快一点?我等了好久。”安落对着忙着烧烤的大叔催道。 “好好,马上了哈,你先坐一会儿。”大叔一边撒胡椒一边说。 安落还是觉得冷,在一颗大树下走来走去,忽然看见巷子里一道高大的身影,黑漆漆的吓了她一大跳。安落看了看时间,正好凌晨十二点,她心里有些发毛,却忍不住又伸头看了看。 她在明,黑影在暗。 黄色灯光下她连神情都一览无余。 黑影好像在看她,安落吓惨了,赶紧转过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神鬼之类的东西,招惹容易,送走就难了,那么黑的巷子,怎么会有人在里面走来走去?如果是不干净的东西,她可不想被盯上。 过了一会儿安落才敢转头去看,黑影消失了。 她舒了口气,她的烧烤终于上架了,安落又拿出mp3播放蛙爷的歌,他的声音真是随时听都可以让安落忍不住弯起嘴角。 提着烧烤,安落轻轻哼着调子走在深夜的梧桐小巷,灯光透过树影洒下,灰色的地上光晕斑斑,她戴着耳机浑然不知自己哼调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多么明显突兀,等马路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小腿有点凉悠悠的。 下意识低头,她差点尖叫出声。 是一条金毛,看体型差不多一岁多了,毛色很纯,正滴溜溜看着安落,一边伸出舌头又舔了一下安落的腿。 安落缓缓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金毛的头:“怎么就你一个,你主人呢?” 小狗摇摇尾巴,在安落身上东嗅嗅西嗅嗅,安落一边抚摸它一边张望,难道走丢了? 这么晚了,如果走丢了被狗贩子抓走…… 安落站起身子,小金毛伸出两只前爪扑了一下安落,安落低头轻轻“啧啧”地逗它一边想怎么办,还是报案好了。 “好可怜哦,来姐姐家住一晚上,明天带你找主人好不好?”安落看着狗狗,一边说话。 小狗自然不懂她在说什么,歪了歪头。 安落说着摸着金毛的头,一边碎步走:“来来来,跟上。” 金毛突然间又不愿意了,掉头就跑,安落心头一跳,下意识赶紧去追,跟着跑进两栋房子之间的深巷里。 巷子里没有灯光,墙与墙之间只有安落微微的喘息,她一下子乱了方阵。 这……是哪儿啊? 第13章 chapter13 平时安落很喜欢这边的房子,觉得有股年代沉淀的厚重和温馨感,小巷宁静,下午的时候阳光悄然洒落。 可是此时此刻,凌晨十二点半,四周漆黑得像是与世隔绝,安静得诡异。 安落怕了。 “狗狗你在哪里啊?”安落带着几分呼唤的意味,也像是在为自己壮胆。 她蓦地想起了刚才在烧烤摊看见的黑影,心里一阵一阵寒,后背上的汗毛都快竖起了,她好后悔自己最近没有去拜拜佛。 她下楼没有带手机,只带了mp3,此刻蛙爷的声音像是她与外界保持安全感的唯一纽带。 她摸着墙壁往刚才来的路走,哼着耳机里的歌给自己壮胆,一面又在想那只金毛。 突然,安落听见脚步声,轻轻地却很确凿地落进安落的耳朵里。 “喂?有人吗?”安落低声。 没有回应。 安落心紧了一下,加快脚步跑。猛地撞上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又硬邦邦的,吓得她连忙后退几步,大脑方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一个人。 男人。 这个点,深巷里面除了贼和流氓就是乞丐了,此时此刻安落多么希望是最后一个。 “不好意思。”安落说着要走开,突然看见墙壁上映开的光,温和的白色,手机屏幕的光。 “安落?”清沉微哑的男声。 安落震惊得差点咬到舌头,男人的声音和耳机里蛙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只是这个声音是真实的,在窈然的巷子里磁性的浮动。 “谁?”安落吐出一个字。 “教练。”男声凝了一下。 安落恍然,顾不上这几天还和教练因为落水的事闹得不愉快,赶紧上前:“真的吗?张教练?太好了!” “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张燃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我啊,我下来买夜宵。”安落说着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烧烤:“教练咱们出去我请你吃烧烤吧,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嗯。”张燃轻轻应了一声。 “哎,那你在这儿干什么?”安落突然想到。 “找我的狗。”张燃说。 “金毛?” “嗯。” “啊?那只狗是你的啊?”安落惊讶。 “你见过?”张燃问。 “刚才舔我来着,我正想带回家说明天带它报案的,结果一溜烟儿就没了。”安落说着安了心:“没事的没事的,那种小狗崽一般也就是出来图个新鲜,找得到的。” “是没事,反正这是第五次凌晨出来找它了。”张燃淡淡。 安落无言,突然又有些好笑,夜里十二点半出来找狗的男人…… 等等,那是不是意味着之前安落看见的那个黑影就是张教练? 安落诧异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鬼影,不,人影?” 张燃淡淡:“我看见你了。” 安落想起自己当时仓皇的样子,一定全被他看见了,尴尬地笑了笑。 “你家住这儿附近?”安落跟着张燃走,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摇摇晃晃映开了前路一方。 “嗯。” “我也住附近。”安落说着抬头看张燃。 他棱角微凉,白色的光把他的脸庞映得像是轮廓分明的白色大理石雕塑,光影斟酌,眸色染得浅一些。 “教练,狗狗叫什么名字啊?”安落想了想,开口问。 “cookie。”他声音利落。 安落愣了一下,这世界上叫“cookie”的金毛狗子还真不少! “cookie~cookie?”安落朗声叫开了。 没任何动静,安落连叫了好几声,从食盒里面抽出一根五花肉开啃,一边继续叫。 突然,张燃站住脚步,安落跟着站住了,细细地听,有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狗叫,响彻巷子。 安落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装着烧烤的袋子被猛地扯了一下。 张燃的灯光照出小狗,正一脸纯真憨顽地对安落摇尾巴。 张燃:…… 谁是它主人? 安落手抚着金毛的头,顺着毛轻轻摸到后面,手指挠了一下,小金毛愉悦地眯了眯眼,目光又锁定安落手中的五花肉。 安落蹲下身子,cookie开始低头咬五花肉,张燃轻轻叫了它一声表示制止它的行为,它猛地抬起头,依依不舍的挪开嘴,哈喇子一滴接着一滴流下,目光依旧深情流连在五花肉上。 张燃:…… 狗崽子太丢人了…… 安落哈哈笑:“没事的,吃一点点不会拉肚子。” 两个人一起走出去,外面的灯光一下子变得也不是那么亲切,安落甚至觉得有些刺眼,手指虚盖住眼睛,侧头对张燃说:“我请你吃烧烤吧!咱们再去烤几串。” 张燃低头摸了下cookie,想了一下,想说那东西不卫生,却开口:“行。” 安落见教练爽快,笑着指了一下烧烤摊,两个人一起往那边走。 半夜人容易变得脆弱,也容易变得温柔,安落觉得在这个时候遇到教练挺不可思议,白天所有的心乱一扫而光,和张燃走在一起心里稳稳的。 “教练,听说你之前出了车祸?”安落提起。 “嗯。” “严重么?”安落又问。 “还好。” 安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不知道车祸的情况,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他有多大影响,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让她有点难过。 “你一个人住?”安落又问。 “现在是。”张燃没有显得不耐烦,也没有多余的感情,语调平平。 忽然吹了一阵风,头上的树叶飒飒作响,地上铺洒的暗黄色光斑也晃来晃去,安落抱了抱肩,呵出一口热气在手心。 张燃低头看她,她鼻尖有点红,未施粉黛,眼下一颗细小的泪痣,穿的软绵绵的,头发也蓬蓬松松,一副“抱起来很软”的样子。 他注意到她的白色耳机。 “在听歌?”张燃问。 安落正在低头逗cookie,抬头愣了一下,取下耳机,“哦,忘了摘。” 他想起刚才,在幽静的深巷里,她走着调子哼的“”,不成曲调,却让他找到她。 他眸光漾进几缕的微光,几分愉悦。 烧烤大叔看见又是安落,咧嘴笑,又看了看她旁边高高大大的张燃,笑说:“还带上男朋友啦?” 安落几分尴尬,要是很快否认会显得矫情,只得笑了笑:“你这儿烧烤好吃呗,我都推荐朋友了。” 大叔一边烧烤一边说:“我在这儿开了一年多,好多小青年小男女还因为半夜在我这儿买烧烤聊到一块去然后开始交往的,”说着用眼神示意旁边一桌的男女:“那对就是,两人住一个小区,在我这儿碰了几次面就在一起了。” 安落笑笑,点点了头。 拿了烧烤,两人坐在小棚子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安落脸上开始泛红血丝,脸红红的,拿着一串牛肉吃,张燃本来不想吃,只是礼貌性地不想让她扫兴,此时看到她吃得元气满满的样子,有了一点食欲。 “我觉得做人就得这样,偶尔潇洒一次,真不知道那些成天靠计算卡路里过日子的人是怎么想的,太受不了了。”安落一边擦嘴一边说。 张燃看了她一眼,“你不怕长胖?” “怕啊!”安落答得坦坦荡荡:“所以我选了个累死人不偿命的工作,长胖是件难事。” 张燃没有说话,安落看着他,猛地就想起那天在游泳馆哭的事,他大概也没有放在心上吧。 正这样想着,张燃说话了:“那天你为什么哭?” 安落懵了,又低头吃东西,沉吟一会儿:“我有深海恐惧,很严重的。” “那只是游泳池。”张燃浅声。 “嗯……”安落不回答了,难道要说她当时终于压抑不住心里面的难过所以情绪崩溃? 沉默之中,张燃看了她一会儿,“以后好好学。” 老师的口吻。 安落觉得气氛有点严肃,抿了抿唇:“张教,你伤好了还去比赛吗?” 话题转移得跳跃,张燃低眸,又抬眼看她:“怎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如果你要比赛,到时候我来给你加油啊!”安落说着比出一个拳头。 张燃笑了笑,“有没有人说过……” “嗯?”安落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挺幼稚的。” 像个小朋友。 安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愣了几秒,也笑:“所以进了你的儿童班嘛。” kie是时叫了几声,张燃看了看时间:“你家住哪儿?” “就住这儿楼上,几步路。”安落指了指行道树旁边的房子,说着和张燃一起站起身。 即将告别,凌晨一点。 确实很近,张燃没有打算送她,随意摸了摸cookie的头,对安落说:“那你注意安全。” 安落不忘去摸了摸小狗,cookie亲切地蹭她,她对cookie摆摆手,又看向张燃:“你路上小心,拜拜!” . 回到家,安落肚子撑得难受,在沙发上做瑜伽消食,一边看最新的爆笑综艺节目。 一个人笑总是孤寂的,她莫名想起张燃。好看的、轮廓分明的脸。 明明他安静又内敛,脸上通常也没什么表情,安落对他的感觉却是挺暖的。大概因为他总是出现在自己无助的时候。 水里绝对安全的拥抱,黑暗里手机光线温暖的光。 她无意识弯起嘴角。 第14章 chapter14 自从安落深夜和张燃找完一趟狗,安落对张燃的有了微妙的改观,觉得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而她也注意到张燃似乎对她也没以前那么冷淡了。 至少上课的时候,教得认真了,安落进步很大。 安落正在一边练习一边构思晚上的设计稿,突然感觉到有水泼过来。 她被泼了一脸水,闭了闭眼睛,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那群熊孩子。 “干什么呢你们……”安落话还没说完,发现泳池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半蹲在池边的教练。 张教练泼她? “哎,那群熊……小孩子呢?”安落环视了一圈。 “你晚上要呆在这里?”张燃站起身来,抽了张纸擦手上的水。 安落一看挂钟,妈呀,都快九点了。自己刚才发呆是有多入神? 安落赶紧爬回岸边,“张教,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呢?” “我以为你好不容易勤奋一次,结果是在神游。” 张燃说着看向安落。她的泳衣是露背式的,靠一根细细的弹性绳系在脖子上,此时绳子松松的,锁骨下面的v型领后面有一条细细的阴影。 若隐若现的诱惑。 安落浑然不觉自己的系绳已经松了,站在池边弯腰拿浴巾,春光乍泄。 张燃淡淡移开视线,清咳一声:“那个……” 安落抬头:“什么?” 张燃没有转过头来,安落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好奇地看着他:“你刚才在说话吗?” 张燃犹豫了一下,从她身边走过,走到门口才开口:“你泳衣的系绳松了。” 安落:“……” 她手忙脚乱系好绳子,才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在他面前百分之两百会出丑这件事还是完全没变啊! . “安落,你最近有点不在状态啊!” 开会时间,手撑在桌上打瞌睡的安落被徐莎莎尖细的嗓音一瞬间扯回现实。 “啊?没有啊!”安落下意识为自己辩解。 站在投影仪前的徐莎莎看了一眼安落,又继续讲设计主题,茶茶悄悄推了一下安落:“胆儿见长啊,敢在徐地主眼皮子底下打瞌睡。”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那社团歌曲配图忙的。”安落压低声音。 “感人!待会儿手机汇报给蛙爷,让他犒劳你呗。”茶茶打趣道。 安落扶住额头:“我跟他一点不熟!我还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 “不熟聊什么天?”茶茶说。 “我最近没和他聊天,你别瞎说了行吗?”安落皱眉。 “凶什么啊,赶着和他套近乎的人多着呢,你一副被占便宜的样子!”茶茶不满。 安落怒了,没控制住音量,对茶茶吼:“我就是讨厌有人乱猜测我,你闭嘴好不好?” 这一嗓子成功引来徐莎莎的注意,她一拍桌子:“安落你干什么呢?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瞎嚷嚷什么?现在开会你懂不懂规矩?” 安落所有的不满和压抑像是潜伏在地底的岩浆,刚才是在沸腾,现在得到了更大的热量和推力,汹涌而出。 她也站起来,眼神凌厉地看着徐莎莎,:“蹬鼻子上脸的是你才对吧徐设计师?” 她声音居然是平静的,不带任何温度,连她自己都有点害怕接下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莎莎瞪大了眼睛,啪的一声把资料甩在桌上:“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把会议室当茶馆还好意思说我?” 她吃定安落刚才的表现,无论怎么说她都有理。 安落冷笑一声:“我把会议室当茶馆,但我至少把人当人对待,你呢?成天就知道使唤比你职位低的人,一会买咖啡一会给你手机充电,什么社会呢现在?你知道你这行为可以构成犯法么?” 徐莎莎脸白了一度,却不认输地也冷笑:“哟姑奶奶,我强迫你了?我说什么你都听啊,我叫你现在跳楼你也去啊。” 安落气得都快发抖了,茶茶扯了一下安落:“算了,她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许三叶也吓到了,默默扯安落的手臂:“坐下来喝口水冷静一下!” 安落哪里听得进去,食指微抖指着她:“徐莎莎你能耐,你设计出的东西就是一坨屎,还追求什么精益求精来折磨我们,我告诉你,美化一百遍,屎还是屎变不了金子。” 对于设计师来说,手下的作品就是他们的孩子,最宝贵和最怕非议的东西。 安落的话是致命一击。 徐莎莎半天没缓过来,目光一开始像是淬了毒,后来渐渐收敛了尖锐,眼圈泛红,紧握的拳头微微抖着。 “安落,你给我滚!滚!”她把手边的资料大力摔向会议室门口,a4的纸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用力过大,徐莎莎散落的头发遮住眼睛。 安落踏着高跟鞋嗒嗒地走出去,脚步利落,留下一室稀薄的空气。 . 晚上茶茶下班回家,发现客厅放着一个行李箱,卧室里有翻箱倒柜的声音。 “落落,你别这样!”茶茶上前,看着收拾化妆品的安落。 安落不置一语,眼神漠然,连瞟都没有忘茶茶这边瞟一眼,手上收拾的动作很快。 “我错了行不行?”茶茶慌神了。 安落凝了一下:“你没错,是我错了。” 茶茶都快哭了:“求你了安落,别这样,有什么气你尽管发,别像这样。” “别这样别这样我哪样了?我回家不行?”安落提高声贝。 “你平白无故回什么家?你要辞职?”茶茶眼圈都红了。 “你别管了,不然徐莎莎又迁怒于你,多不好。”安落说着转头把化妆品收进背包。 茶茶明白了,她是在怪她在和徐莎莎吵架的时候没有帮她,可当时气氛那么紧张,谁愿意趟这一趟浑水? 茶茶沉默。 安落的确有这个意思,从理智上来说她并不希望茶茶来帮她,可是茶茶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以前这种情况要是发生在安落身上,安落也会炸毛,可是身边的付娆也绝对会不分青红皂白支持她,和她一起毒舌吵架,和她一起失望难过。 五年前,安落的爸爸做手术那段期间,爸爸整天都昏迷,安落一面在母亲面前当支柱,一面还要应付各种考试,精神被摧残得几近崩溃,还好她有付娆,她夜里悄声哭得抽噎,所有人都睡着了,付娆爬到上铺来摸她的脸,摸到一手的泪水,就挤在一张小床上和她一起睡,到后来付娆哭声比她还大。 第二天早晨,她看见眼睛肿的像金鱼的付娆,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置身于痛苦之中的人是看不见自己的样子的,可她对照付娆,一下子抽离了悲伤的漩涡,她忍不住笑了。 是这样的朋友,也是那样的朋友…… 回忆伤人,剜心一般。 “安落你真的要走?”茶茶不甘心的问。 “我真的累了,没精力和任何人周旋,你让一下吧。”安落叹了口气。 茶茶心凉了大半,没拦着她,她拖着行李出去了。 曾经有人说过安落很意气用事,安落心里没放一回事,她不知她的一腔热血,她的直性子,最终会让她自己吃亏。因为喜欢对别人抱希望,所以更容易失望,喜欢毫无保留地喜欢和讨厌,所以抽离的时候最痛的还是自己。 她撒谎的,她背影利落地来到s城,怎么会落荒而逃。 走出茶茶家,冷风灌进她的衣领,一个透心凉。 走到附近的咖啡厅,安落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块黑森林。打开笔记本电脑,安陆决定先租房子,再联系北京公司本部,哪怕是请求调到其他人手下。 在电脑前的时光出乎意料地快,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九点,咖啡馆要打烊了。 安落站起身来,看见不远处还有一桌,只有一个男人,挂着红白相间的耳机,好像在打游戏,她有些好奇,究竟是有多闲才会来咖啡馆打游戏? 走过那人身边时,她似有感应的回头看了看。 卧槽,教练?! 她杵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张燃余光瞟到有道身影,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又抬起眼,漆黑如洗的眸子在色调昏黄的咖啡馆里显得深不可测,笔直地看着安落。 “张……” 她正要叫他一声,张燃取下耳机,淡声打断:“你拿着行李箱干什么?” 这是他看见她的第一句话。 安落被他的淡定震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行李箱,不知从何说起。 “张教,你有时间吗?”安落像是做了一个决定,淡淡地看着张燃。 张燃没有说话,目光又转向电脑屏幕,安落站在那里瞬间就有想走的冲动了。 “等我把这个打完。”他慢条斯理地说。 安落:“……”心情有点复杂。 “我想请你喝杯酒。”安落缓缓说。 “喝酒?”张燃目光在电脑上,轻声开口。 安落这几年都没有沾过酒了,突然就有那种冲动。 “嗯,你不忙吧?”安落问。 “为什么?”张燃不答反问。 安落低头看手指:“找不到人喝酒,我在s城认不得几个人。” 张燃还是没有说话,安落温温地看着他,他穿着橄榄绿的绒面大衣,帽子一圈厚实的灰色绒毛,头发没有被特意吹过,弧度却柔软,有几丝快要遮住眼睛。 等了一会儿,安落低头玩手机,屏幕显示蛙爷在线,安落犹豫了一下,给他发了一张刚在他投稿在b站的歌曲弹幕截屏,满满当当都是弹幕,粉丝各种表白。 她只是纯粹觉得有趣,特别是看到有人发: 蛙爷我要给你生小呱呱。 然后后面跟了一串刷屏“生小呱呱”…… 她拿着手机看窗外,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不是她的。张燃一手打游戏一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笑了。 安落转头的一瞬看见张燃微微的笑意,愣了一下,自己的手机震动一下。 【walker】:发这个干什么? 【落落清欢】:粉丝好有趣。 安落正想说他之前是不是很忙,怎么一直不理她的消息,结果打完字,文字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图案,是一个小萝莉哭着在地上打滚,头上不停闪烁“怎么不泥我??”的字样,安落一个手滑,突然发出去了。 “操!”她在心里暗骂一声。 与此同时张燃看见对话框里那个圆圆脸的q版小萝莉,哭的眼泪汪汪。 怎么不泥我?? 安落在无比纠结的心情中收到回复: 我没有不泥你。 第15章 chapter15 安落忍不住笑出来,对面的张燃已经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淡淡看着她:“走吧。” “哎,你真的愿意陪我喝酒?”安落心情瞬间好起来。 张燃把笔记本放在一边,拿上手机翻了几下。安落指了指他的电脑:“你不拿上?” “这里的老板我认识。”他头也不抬地说。 “哦。”安落看向窗外,有情侣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在一起,女方把手揣进男朋友的口袋,两个人笑得温暖。 安落不自觉挂上嘴角,张燃顺着她目光看到窗外,又看向她:“不走?” 安落回过神来,她今天穿着不加跟的帆布鞋,张燃高了她一个头还多,她抬头看他,突然有点心跳加速。 两个人一起走,安落拖着行李箱,张燃问:“你拿着行李要去哪儿?” 安落笑:“你猜?” 张燃:“……” 他最讨厌这一套,故意不回答。 安落自讨没趣成功,还是自己忍不住说出来:“我搬家。” “搬哪儿去?”张燃问。 “刚找到房东,今天随便找个酒店住。”安落说着又说:“你家里人呢?” “不和我住一起。”他回答简洁。 “那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啊?你有女朋友吗?”安落觉得是时候问这个问题了。 “过段时间会回墨尔本,不打算在国内找。” 他难得这么认真回答一次。 安落点头:“也是,哎,那你的意思会找一个澳洲女朋友哦?那生孩子是混血一定超可爱!” 张燃:“……” 想得真长远。 “我觉得生混血宝宝超幸福的,小时候像洋娃娃,长大了十有□□都是帅哥美女,而且你长得这么帅,遗传基因……” 安落兴致勃勃说了一半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太口无遮拦了,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乱yy。” “看出来了。”张燃看着前方。 “张教练,我觉得我们挺有缘分的。”安落说。 安落说完就停下来,张燃以为她还要往下说,结果一阵沉默。 张燃淡淡看她:“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然后?”安落疑惑。 “我们有缘分,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张燃看她。 安落摸不着头脑:“我就想说我们有缘分啊,你还要什么然后?” 张燃无言,和她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安落以为他觉得她反应太冷淡,赶紧佯装欣喜:“啊,有缘人,张教练咱们是有缘人哈哈哈……” “……” 终于走到附近的酒吧,安落把行李箱放在前台,张燃突然狐疑地看着她:“你会喝酒吗?” “怎么不会?我大学的时候是我们寝室的酒霸!” 张燃半信半疑,两人落座,安落点啤酒,张燃皱眉:“你点无酒精特调算了。” “那和喝果汁有什么区别?太怂了!”安落说着对服务的霓虹小姐说:“先来两瓶纯生。” 张燃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勾唇笑了笑,还挺豪爽。 有点东北姑娘的意思。 安落一沾酒,话匣子就开了。 “张教练,我告诉你,我其实特别想走成熟风,小学的时候我被说是幼儿园的,上了高中被说是初中生,这把岁数了还有人叫我小妹妹……“ 张燃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一边接了个电话。 “蛙爷,晚上有个局来不来,萌妹子御姐什么都有,我亲眼鉴定过,绝对的美女!”蛋叔在那头半带淫.笑着说。 “我有事。”张燃看了一眼低头喝酒的安落。 “什么事儿啊?” “路上捡到一只流浪猫。”张燃声音四平八稳。 “啥?”蛋叔被这荒谬的理由哏了一下,又说:“放家里不就行了,我包猫粮,你赶快来吧,我们都等着呢。” “她说她想喝酒,我得看着她。”张燃又说。 蛋叔又大声地“啥”了一遍:“猫要喝酒?你当我猪啊?” 张燃轻笑了一声,“先挂了。” “啊!别别别,蛙爷,walker,燃哥……”蛋叔的咆哮音被残忍地阻断。 张燃心情莫名愉悦,安落又重新滔滔不绝:“……我就不懂了,现在的姑娘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什么心理?” “我告诉你,我是一个特别重视精神的人,在这个看脸的世界,我觉得最重要绝对不是脸,我特别喜欢声音好听的人,还有手好看的人……”说着安落愣了一下,晕晕乎乎把张燃的手抓过来,看了一下:“你手好好看,哎呀真的好好看……” 张燃看着她酡红的脸,这……才两杯酒就醉了,还“酒霸”? 他从她手里抽回手指,“你喝醉了。” 安落有点迷糊:“醉什么?我只是脑袋有点重,最近太忙了。” 张燃看着她东张西望迷迷糊糊的样子,心想果然不该答应她喝酒,现在要怎么办? “张教练,你别一直晃啊,晃得我晕。”安落看着张燃,皱眉。 “安落你喝醉了。”张燃几分无奈地看着她。 “哦,我醉了?也是,全寝室就我酒量最差,付娆酒量最好了……” 张燃:……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张燃站起身。 “我家住,我家住在,我家住在……”安落摸着额头,很认真地想,念了好半天,突然抬起头,湛亮的眼睛澈然,盯着张燃,缓缓唱出声:“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 四周有人笑着看过来,张燃无言。 他把她提起来,尽管此时此刻他很想装作不认识她。 “可是我还是好难过,我明明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好难过?我都不喜欢他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安落眼圈渐渐变红,眼神散乱。 张燃动作一停。 安落歪着头看张燃:“我以为会和江越在一起的,真的……” “……你今晚住哪里?”张燃不理会她的醉话,继续问。 “反正在这个城市我是一个人,只要不睡马路,住在哪儿有什么区别?”她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在这里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住的地方,是不是很可怜啊?” “那你为什么来?”张燃看着她。 “我来重新开始啊,结果还没开始就快结束了……”安落说着又凝神看着张燃,“张教练,你人很好,很好很好……” “我不叫‘张教练’。”张燃扶住摇摇晃晃的安落。 “你叫什么?”安落是真的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只知道他姓张。 “张燃。”张燃缓缓说。 安落念了一遍,“好名字!哎,张教练你干嘛抓着我?” 张燃不打算再和她交流,把她往外拽。 “张教练,我快摔了,别拽了!” “别叫我张教练。” “那你叫什么?” “……张燃。” “哦……对了,张教练我行李箱呢?” “……” 张燃把安落牵出酒吧,一手拖着她巨大无比的粉色行李箱,这片区域到处都是灯红酒绿,他们甚是惹眼,特别是安落一边还哼着他唱过的的日文歌曲,声音巨大。 “闭嘴行不行?”张燃实在受不了。 “凭什么闭嘴?我男神唱过的,我男神唱工口歌曲特别好听,好多人都想给他生孩子……” 张燃第n次:…… “你说蛙爷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很丑啊?”安落说着趔趄了一下,张燃赶紧把她揽回来。 “要是他不丑……”安落说着悄悄地笑:“那我也给他生孩子。” “……不用了。”张燃额角的青筋抖了一下。 第16章 chapter16 走到张燃住的公寓小区门口,安落突然迟疑了:“这是哪儿啊?” 张燃握着她的力度松了一点,“我家。” 安落小腿痛,脑袋越走越晕,索性蹲下来:“走不动了,我好困。” 张燃已经可以淡然地对待她的各种撒野了,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你就睡这里。” 说完安落还真的有趴下去的趋势,张燃摸了摸眉骨,蹲下去:“走不走?你要是睡这里,明天就上新闻了。” 安落眼睛闭上了。 张燃无言,移开视线无奈地看了几秒远方,转过身把安落架在背上。 旁边便利店胖胖的老板娘认识张燃,还一直以为他没有女朋友,看到这一幕心都碎了,又在心里觉得张燃好暖好man,幸福而苦楚地看着他。 张燃转过头看了一眼老板娘,看了一下旁边的行李箱:“老板,麻烦帮我把箱子放店里,我明天来取。” 老板娘饱含热泪点头。 小区到公寓楼有些路,安落好像真的睡着了,张燃走在深夜安静的树下,只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安落躺在张燃背上觉得很舒服,双手不自觉揽紧了他的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窝。张燃感觉到她温热芬芳的气息,一丝一缕喷洒在他的耳后,酥酥.痒痒。 耳后像是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挠,没有视觉和听觉的干扰,感官被无限放大…… 他动了一下肩膀想让她调整动作,却换来她一声轻哼,无意识的,没有伪装防备的嘤咛,在耳畔轻缓柔软。 寒冬十二月的深夜,他居然有点热。 回到公寓,张燃把安落放在沙发上,转过身看她,安落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重心不稳,被填满的安全感猛然抽离。 她下意识想要留住刚才的温存,半靠在沙发上从正面抱住张燃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 张燃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柔软,她的手臂紧紧环着他。 她这样抱着他,让他想起最原始的、索求被抱的婴儿,那是寻求安全感的姿势。 又不由得想起刚才她喝醉酒时说的话,在这个城市,她举目无亲,只有一个人。 他垂在两侧的手臂渐渐抬起,一手抚住她的背,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后脑。 安落的不安渐渐退去,动作也松弛下来,张燃松开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愣了一阵。 . 一夜好眠,安落醒来的时候昼光洒满阳台,墙上有阳光叠在树叶上的影子,随着微风摇摇晃晃,墙壁是月白色,淡蓝接近无限透明。 安落像是回到小时候的感觉,似乎马上就可以听见妈妈叫自己起床的声音,还有小笼包的蒸汽香味。绝对的安心,时间悠远漫长。 不过安落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很大的卧室,简约现代的装修风格,床很软很大,是双人床。 酒店?不像! 难道是穿越了?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发现自己穿着外套睡觉,连牛仔裤都没脱。 等等,昨天她遇见了张教练是不是?……然后呢? 她抓了抓头发走出房间,是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得简约大方,不像是女人的房子,难道是…… “你失忆了吗?” 张燃看着站在客厅皱着眉紧张兮兮张望四周的安落。 安落转头看见从厨房走出来的张燃,只穿着一件毛茸茸的灰色兔绒毛衣,露出一点锁骨,下身是黑色休闲裤,白色拖鞋,身形颀长。 还拿着一杯不知道装着燕麦还是咖啡的马克杯,啜了一口,抬眼看她。 安落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一切,直愣愣地看着张燃,没说出话来。 张燃走过去,“你昨天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哪儿。” 安落元神缓缓归位,目光聚集了,可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挤出一个“谢谢”。 张燃黑发微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又看向安落:“冰箱里有早餐,你随便挑,最好微波炉叮一下。” 安落都快要裂在原地了,心头百感交集。 意思是:她喝醉了,被张教练不知以什么方式搞到家里来,然后她在他家睡了一晚。 她连张教练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好吗?怎么就在他家睡上了?还有,他穿得这么家居态度这么随意是什么意思?难道昨晚…… 安落迅速摸了一下全身,连内衣都穿得好好的,不可能发生那种事啊! 张燃瞥着站在那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气一会儿把全身摸遍的女人,心头有些好笑,她以为自己对她干了什么? “你在做养生操?”张燃敛了笑看着安落。 安落正在抓头,赶紧停下动作,元神再次归位。 刚才他叫她干什么来着?哦对,早饭! 她坐在餐桌,拿着三明治食不知味地咬着,一边喝了口牛奶,顿了顿,开口:“张教练,我昨儿喝醉酒没干什么事吧?” 安落一喝醉酒准得出事。 张燃想了想:“没干什么。” 安落长舒一口气。 “也就是在马路边唱歌,躺在大街上不走而已。”张燃喝了一口咖啡平静地补充。 安落一口牛奶呛在喉咙,猛烈咳嗽起来。 安落简直不敢想,剧烈的咳嗽之后迟迟不能冷静下来,看着淡定得一如岑僧的张燃,心里“千感交际”,犹豫了一会儿:“那……那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 安落微微松了口气。 “我也就只是把你连拖带拽背回来了而已。”张燃淡定地换了一个电视频道。 安落:…… 其实有时候可以撒一个善意的谎言的,真的。 安落惴惴不安地吃了早餐,迟疑地走到客厅,神啊,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 “那个,我行李呢?”安落四望。 “在楼下便利店。”张燃看了看安落:“睡得好吗?” 安落坐下来,距离张燃近一米,点点头:“很好。”说着开始没话找话:“那个,你刚洗完头?” “洗澡。”张燃说。 安落丰富的联想能力让她听到回答之后红了脸,又咬了咬下唇,接话:“那个,你这样不冷吗?穿这么少?” 张燃突然起身拿了个遥控板,“你觉得冷?那把温度再调高一点。” “啊,不!”安落后知后觉热起来,自己还穿着棉大衣,这儿的温度至少有二十度,“那个不用调,挺合适的。” “我不叫‘那个’。”张燃受不了她每一句话开头的“那个”。 “哦,张教练……”安落改口。 “……”张燃不想和她再说话。 安落也觉得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教练的名字有些冷漠,探声问:“挺不好意思的,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是什么?” 张燃:“我昨天告诉你了。” “我当时是不是喝醉酒了?我不记得。” “那就算了。”张燃没什么表情。 不会生气了吧?安落看了看他,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的沉默。 安落觉得坐如针毡,想要离开,打破沉默:“我今天还要上班,先走了。” “不迟到?”张燃问。 快十点了,搁在平常早迟到了,不过她今天根本不想去上班,也没打算去。只是一个离开的借口。 “嗯……扣点工资也没什么。”安落继续编。 “你和你上司和好了?”张燃转头看她,没什么情绪地问。 安落震惊,昨天晚上喝醉酒她告诉了他多少事情?! “啊?没有,我就是去公司看看。”安落强装镇定。 “你先找到住的地方比较好。”张燃说。 果然什么都知道! “嗯,昨天真的谢谢你了,我没想到我酒量越来越弱了,我以前都是三杯才倒的,昨天才两杯……”安落说着笑了笑。 张燃看着她笑嘻嘻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又想起昨天的索抱,那么脆弱惹怜,没有任何伪装掩饰。 他眸色一黯。 安落站起身,突然想上厕所,又问:“卫生间在哪里?” 张燃指了一下某个房门,安落走过去推开一扇门,瞬间被震慑到,各种录音设备,摆放随意。 仪器堪称专业。 “旁边那个才是洗手间。”张燃提醒。 安落都忘了自己要上厕所这件事了,惊讶地转过头:“这些是拿来干嘛的?” “录音。”看不出来吗? “你是主播?”安落不敢相信。 张燃似乎笑了笑:“不是。” “那……” “用来录歌的。” “唱歌啊?”安落更加震惊。 “嗯。” “太高级了,你k歌还用这些东西?!”安落单纯觉得他挺有钱的。 张燃迟疑了一下,所以她完全没有朝他就是walker这方面想是吗? 他没有再解释,安落还在惊叹中,心想茶茶要是看到了肯定超激动。 念头只存在了几秒,安落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茶茶闹翻了,心情瞬间落下去。 离开前,安落想起了他家的狗狗,从早晨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忍不住问:“你家cookie呢?” “在宠物店。”张燃随意答。 安落不禁皱眉:“你应该把它接回家的,它会很想你。” 张燃愣了一下:“我经常出门,没有时间照顾它。” “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照顾,狗狗在家和待在宠物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就像小孩子待在家里和待在寄宿学校一样,对成长会有影响的。”安落认真的解释。 张燃看着她,似是而非笑了一下:“那现在把它接回来。” “嗯!”安落说着拿上手机,“我跟你一起下去。” 第17章 chapter17 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蝴蝶效应》,安落很多时候都在想,世事本就是如此,无常即是如常。就像如果很久以前她没有遇见江越,那么她就不会为了逃离来到这座城市,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就不会像这样和张燃一起走在林荫下,只为了去接他的一条狗。 人生本就是环环相扣,细节决定未来。 张燃发丝上有阳光的触角,安落目光定格了一下,随即笑问:“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 张燃顿了一下:“告诉你之后,你就不叫我‘张教练’了?” 安落迟疑了一下,不是很熟的人,她向来不怎么习惯直呼大名,所以才一直没有问他的名字,于是笑着说:“张教练叫着挺亲切的。” “……显老。”张燃居然半天才找出理由反驳。 “小张教练?”安落打趣道。 张燃转头漠漠地看了一眼安落,安落笑着。 “张燃。”张燃看着前方,脸上云淡风轻。 “啊?”安落没料到他会突然说,愣了一下:“张燃?哪个燃?” “燃烧。”张燃依旧淡淡。 还燃烧?安落瞥了一眼张燃,他的性格对得起这名字吗? 沉默了一阵,安落想要开口说话,“张教练”三个字刚到嘴边就被她吞回去,可是“张燃”两个字到了嘴边又怎么都不出来。 挺别扭的。 “咱们还要走多久?”安落最终选择不称呼他。 “前面。”张燃轻扬下巴。 安落觉得他话很少,可是这样也挺好,安静地走在一起,他给她一种稳稳的感觉。 到了医院,安落一眼认出cookie,没想到小狗也记得她,撒欢一般跑过来,嗅了嗅张燃,又在安落的脚边停下,前爪轻轻挠了挠她的腿。 安落受宠若惊,蹲下来:“cookie你记得我?太棒了!” 张燃看着互蹭的一人一狗:…… 自家的狗总是分不清主人怎么办? 这一路由安落牵着cookie,安落看上去很开心,张燃在一旁看着,眉眼温和。 到了张燃家楼下的十字路口,安落停住了。 她应该离开了。 “现在有点晚了,我要去找我房东了……”安落说着看地面。 张燃从她手中牵过cookie,“嗯,路上小心。” 安落半转过身子,张燃低头揉了揉cookie的头,转身。 安落又回头,“张燃……” 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张燃停下脚步,转头。 “真的谢谢你,还有,明天见。”她微笑着。 . s市不比北京,却也是人满为患的大城市,安落拖着一身疲惫到了房东那里,结果一看到房子她就不想待下去了,房子在闹市区不说,装修得和清水房无异也不说,重点是墙壁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光她看房子这一小时里,她都快掌握隔壁一家老小的生活情况了。 据她所知,隔壁还住着一对小情侣,他们的卧室就在这边主卧室旁边,安落一想到一到半夜就得听到隔壁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或者其他邪恶的声音,她有点心口发寒。 “这房子我不不租了,离我公司有点远。” 安落最终走出去。 安落走在十二月快到圣诞的大街上,看着早早放在街上的圣诞树,心里越发不畅快。 她此时万分地思念杜甫,想起他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简直说到安落心口去了。 已经是中午,安落到最近一家商场,去85度c买了杯柠檬茶,最终落座在麦当劳吃薯条。 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人们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疏离和冷漠,匆匆擦肩。 生活就是这样,别人的悲欢离合生死存亡都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个城市这么大,这个世界这么大,一个的雨天永远也影响不了整个天空,一个人的消亡也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速度。 原来人都是怕孤单的,说是情绪泛滥也好,说是庸人自扰也好,但是如果此时此刻会有一个人会愿意给她买一杯果汁,安落觉得自己也一定会掉泪。 一个人去看了一场电影,今天不是周末,影院的人少得可怜,她看的那一场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影厅,安落庆幸自己看的是一部悲剧,有了掉泪的借口。 下午安落继续去找房子,在走走停停中,小小的行李箱仿佛就是她的世界,安全感的来源。 在房屋中介等负责人带她看房子的时候,安落收到茶茶的短信: 你在哪里?吃饭没? ……你好吗? 安落胸口微动,她慢慢打字: 我很好。 茶茶这个点应该还没有下班,安落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好几张是和茶茶一起出去吃东西和逛街时照的,此时看起来多了一层悲情。 她关掉手机,随着负责人一起出去。 “小姐,你是刚来s市吗?”负责人问。 “嗯。”安落不大想搭理他。 “这里的房子就挺适合你们这种单身上班族的,地方不偏僻,户型小……” 安落听着开始神游,心想自己刚在茶茶那里买了几只金鱼,茶茶那个粗神经会不会给它们换水?会不会喂饲料? “小姐,小姐?”负责人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安落。 安落回过神来,负责人指了指安落的包:“你手机响了好久了。” 安落拿起手机,是茶茶。 “喂?”安落声音有点涩。 “你在金贸商场?”茶茶声音有点喘。 安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金贸商场的大logo,疑惑:“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发了一条微博,显示了你的坐标……那个什么,你现在没事儿吧?我来找你。”茶茶继续说。 安落沉默了一下:“我要去租房子,改天吧。” “我说安落,你的牛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气还没消呢?昨天我就想打醒你了,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我一晚上都失眠你知道吗?”茶茶的声贝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安落心里有点酸,眼泪差点要掉下来:“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啊?我走你也没怎么拦,我昨晚差点露宿街头你不是也没一个电话?” 茶茶又骂了几句,最终叹气:“你活该……我现在来找你,你具体位置在哪儿?” “不是没下班?”安落看了一下时间。 茶茶:“我请假了。” 安落心里像是被揉了一把,鼻头一酸,“我在金贸楼下的小蜜蜂房屋中介,你到里面来找我。” “我还进去找你?你还不给我出来!找什么房子,我带你吃完饭后就给我滚回来!”茶茶怒道。 安落就在她的咆哮中哭了,一旁的负责人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她对负责人摆摆手:“房子我不看了。” 茶茶带着安落去了附近的一家烤肉店,茶茶一通狂点,全是肉。 “我有种不详预感,这是让我买单的节奏啊!”安落惊叹地看着菜单。 “抠门呢你,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你还在乎你那几块钱?”茶茶说着看着安落:“瞧瞧你,妆都不化了,黑眼圈跟什么似的。” 安落揉了揉有些浮肿的眼睛,“昨晚喝醉了。” 茶茶愣了一下,随即挪过去坐在安落旁边:“我怎么说你呢,你能别那么别扭吗?不高兴你冲我发脾气也行,冲徐莎莎发脾气也行,你能不能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脾气上来了我收得住吗?”安落几分心虚。 “不说这个了,你昨晚住哪儿呢?”茶茶吃着自助的花生。 “一个朋友家。”安落说。 “什么朋友啊?”茶茶继续问。 安落想了想,转头看茶茶:“我说……我在我教练家睡了,你信吗?” 茶茶嚼花生的动作一停,愣了一下,猛地笑了:“行啊你,我预言成真了……” 安落竭力解释:“我昨晚喝醉了,都怪我,没事喝什么酒,结果他又不知道我住哪儿……” 她解释了一半,茶茶八卦地打断她:“说重点。” “什么重点?” “他那个怎么样?” “哪个?” “就那个啊!” “说人话好吗?到底哪个?” “啧,床上功夫啊!”茶茶眨眨眼睛。 安落:…… “我后悔跟你和好了。” 再次回到茶茶家,安落干到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你明天去跟莎莎姐道个歉吧,我看她今天也心不在焉的,还问我你去哪儿了。”茶茶给安落倒了一杯牛奶,又开始给自己倒。 “她问我?你没骗我吧?”安落抱着沙发枕。 “她那个人嘴毒是真的,人品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心还是不坏的,你昨天说的话确实挺伤人的。”茶茶喝了口牛奶。 安落当然知道自己把徐莎莎给伤害到了,她自己也是那样的人,一生气说话都不经大脑的,说完之后又开始后悔。 “那……万一她不领情,我可把不准我会不会再和她吵一架啊!”安落看着电视。 “德行!”茶茶瞥了一眼安落。 . 第二天,安落跟着茶茶进了公司,许三叶看见安落眼睛都绿了,赶紧拽着安落:“没事儿吧安落姐?我担心死你了,还以为你辞职了。” “你安落姐我有这么脆弱吗?”安落慈爱地摸摸许三叶的脑袋。 茶茶在一旁哼哼,安落看见徐莎莎。 徐莎莎也看见了安落,气氛有些微妙,安落移开视线:“……莎莎姐。” 徐莎莎没想到安落态度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冰冷的脸稍微融化了些:“没走?” “昨天有点不舒服,没请假,抱歉啊!”安落笑笑。 徐莎莎面色平静:“没有下次!这次就不扣你工资了,给个警示。” 很多事,你不说,我不提,但你我都知道,那么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安落心里明媚,工作都带着笑脸。 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张燃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好了。 晚上的游泳课,安落去得很早,等看到张燃就笑着对他招手。 心情很好,今天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张燃也变得比往常更加顺眼。 “张教练,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安落走过去。 旁边有几个游泳馆工作人员走过去,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张燃。 张燃咳了一声,走近泳馆:“先训练。” “我就是特别谢谢你。”安落又补充。 张燃顿了一下:“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请吃饭,何况你根本不用谢我什么。” 安落摸摸脖子:“我就是想请你吃,行了吧?” 张燃看她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微微挑眉:“和朋友和好了?” “你属蛔虫的啊,料事如神!”安落笑道。 蛔虫…… 张燃摸了摸眉毛:“其他事下课再说。” 第18章 chapter18 下水以后,安落练一会儿回头看一眼张燃笑,张燃看着她:“专心点!” 安落低低地“哦”了一声,又笑。 快到七点,几个上完课的教练一起出门准备离开,看见张燃站在泳池边,水里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女生。 有猫腻啊! “嘿,张少,这就是你们班‘一米四’?”某教练拍了一下张燃。 张燃笑了一下:“是。” “这架势,她发明的泳姿?这什么动作啊?”说着教练学着安落划动手臂,“你有好好教人家嘛!” “她太笨了。”张燃说。 教练被哏了一下:“得,遇上你这种嘴损的教练,她也够惨的。” 张燃看着安落:“以后有的是时间练。” 那教练有点摸不着头脑,恰时安落回头,就看见一堆人站在门口看着她游泳。 他们的眼神怎么像是在参观动物园…… 安落有点不好意思,看向自家教练:“下课了吗?” “你接着练。”张燃发话。 安落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又想了一下,开始嗷嗷叫:“啊啊啊,我腿抽筋了……” 然后教练们看见前一秒还站在岸上装冰块的张燃,后一秒就到水里面去了,然后迅速打捞起惊魂未定的安落,动作一气呵成。 兄弟们,这是什么速度? 这厮确定不是救生员出身的? 安落惊魂未定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她被张燃吓到了,她本来打算装装腿抽筋然后就可以不练的,结果回过神来张燃就已经湿身把她捞起来了。 “其实我没事的。”安落看着张燃,他薄薄的衬衫湿掉了。 张燃愣了一下,放开安落,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好像确实有点过了,不过经过前两次她溺水的事,他确实有些在意她很怕水这件事。 一旁的教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都开始“哦哦”的叫着。 “那么紧张啊,张少都不淡定了……” 安落闻言脸上发烫,又不好解释什么,看了一眼张燃,他也一副没打算搭理他们的样子。 换好衣服,安落找到张燃:“你想吃什么?” 张燃头发微湿,正在收拾东西,听见安落的声音抬头:“我晚上有事。” 安落稍稍敛了笑,点头:“这样啊,没事,那就下次再请你。”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的话……”说着他拿出一把钥匙。 . 安落赶到张燃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她刚打开门,里面的cookie就奔了出来,安落被它扑了个满怀,下巴上都有口水,赶紧把它招呼进去。 小狗还在往她身后张望,安落摸了摸它:“你主人今天晚上不回来啊,我带你吃饭好不好?” kie跟在安落身后,安落心想自己真是闲得慌,还听了张燃的话来给他喂狗…… 倒出一点狗粮,安落放在宠物碗里,又切了一点牛肉。 坐在沙发上,安落一边看着cookie吃东西,一边打量房子。这里的环境很好,四周几乎没有噪音,不过一个人住还是太冷清了,装修得很简约,但是冷冰冰的,要说缺点什么,大约就是家的温馨。 如果家里面有个女人,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安落脑海里突然浮现刚才在泳池张燃跳下水来抱她的场景,他当时在紧张什么?安落笑了笑,他是怕她溺水又会哭吗? 坐在沙发上,安落看向窗外。 要是张燃很晚还不回来她要怎么办?钥匙还在她的手里…… kie吃饱喝足之后似乎有了睡意,窝在茶几下面的地毯上蜷成一团眯着眼,安落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给茶茶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晚点回去。 十点钟,张燃没有回来,安落打开电视。 十点半,张燃没有回来,安落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给自己削了一个水果。 十一点,张燃没有回来,安落有点昏昏欲睡。 十一点半,张燃开了门,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安落,脚边躺着睡着的cookie 他有几分惊讶她没有离开,走进去关掉了电视。 安落睡得还挺熟,刘海有点散乱,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缩成小小的一团。屋内没有开空调,大概是有点冷。张燃开了暖气和加湿器,从衣柜里找出一条毯子给她披上,她渐渐舒展,调整了睡姿。 时光随着她的睡眠变得静谧而缓慢,张燃心也变得很静。 张燃刚打开电脑,桌上就传来震动的蜂鸣声,是安落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茶茶”,张燃有印象,记得好像是她的室友。 犹豫了一瞬,他拿起手机。 “安落你在外面干什么?这么晚也不回来?” 张燃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茶茶的声音。 “你好,我是安落的……朋友,她现在睡着了,如果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给她。”张燃轻声开口。 茶茶愣了一下,作为一个深度的声控,她完全被这个声线吸引了,“等等,你是教练?” “是。”张燃看了一眼安落,走到窗台。 “她现在在你家?”茶茶又问。 “是。” “你跟她什么关系啊?”安落居然又睡在教练家,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啊! “……朋友。”张燃看着窗外。 “我说教练,你要好好对她,安落这个人特别倔,有时候喜欢耍耍小性子,但是心特别好……”茶茶自然把那个暧昧不明的朋友归在了“男女朋友”的范围里。 张燃没有说话,静静听她说着茶茶絮叨着安落的种种。 “以我的了解,安落这个人吧,是那种受了伤一辈子都会留疤的人,所以说真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不要让她难过……” 张燃看了一眼睡得毫无防备的安落,轻轻开口:“我知道了。” 通话似乎到了要结束的点了,茶茶没有怎么听到他的声音,这下突然听到这句“我知道了”有些愣神,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她男神walker啊? 正当张燃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的那一刻,茶茶赶紧开口:“喂喂,教练?” “嗯?” “你叫什么名字?” “张燃。” 茶茶挂了电话,念了一遍张燃的名字,不熟悉。 不过她也不知道walker的真名啊。 不可能!茶茶否定了这个想法,世界上声音像的人多了去了,是她太花痴了没错! . 安落是被饿醒的。 不过醒来之后她立马忘记了饥饿。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又睡在了张燃家? 安落四顾,浴室透出暖气的光,张燃在洗澡? 早晚各洗一次澡,去了游泳馆之后还要洗澡,这男人就这么热衷于洗澡? 她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条毛毯,空气也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不对,张燃是怎么回来的?他有钥匙? 安落瞬间就想泪奔了,她居然又莫名其妙在张燃家睡着了,张燃会觉得她是一个多么轻浮的女子啊…… 浴室的淋浴水声停下来了,安落突然有些紧张,又躺下去装睡。 浴室的门被打开,脚步声朝着另一个方向,安落半眯了眼,又看见一抹衣角,又赶紧闭上眼睛。 张燃走到客厅,有玻璃杯放到茶几上的声音,脚步声渐渐靠近,安落心里如同揣了几只草泥马。 张燃走到她旁边停了下来,安落睫毛都不敢动一下,早知道刚才就不装睡了,现在演得好辛苦…… 手臂上的毛毯轻轻被扯动,提起来盖在她的肩膀。 动作轻柔,安落心口微动。 过了一会儿听到鼠标的声音,安落才渐渐睁开眼,张燃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电脑,着装随意,几分大男孩的慵懒隽秀。 安落半躺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翻了个身彻底睁开眼。 “醒了?”张燃抬眼。 “不好意思,刚才太困了,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安落揉揉眼睛。 张燃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你在等我?” “我以为你没有钥匙,我又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所以不小心睡着了……”安落声音渐低,又坐起身来,“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 安落一下子慌了神,赶紧坐起身来摸手机,张燃看了她一眼:“刚才你朋友打了电话,我替你接了,说你在我这里。” 安落空白了几秒,又翻到通话记录,三分二十一秒!茶茶为什么和他说了那么久? 安落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看向张燃:“我……朋友没给你说什么奇奇怪怪的吧?” 张燃也看向她,眼底平静:“说什么?” “就是……她那个人特别自来熟,我怕吓到你。”安落勉强笑了笑。 “没有。” 安落听见他的一口否决,又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他,开口:“打扰你了,那我先走了。” “等等……” 第19章 chapter19 安落正站起身,闻言又看向他:“还有什么事?” “你没吃晚饭吧?”张燃犹豫了两秒,开口问。 安落确实没吃,本来打算请他吃饭的,结果稀里糊涂答应他来家里给他喂狗,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此刻胃里就只有一个消化了一半的苹果,空荡荡的。 “我回家随便下点面吃就行了。”安落回答。 张燃站起身来,“你想吃什么?” “哎……”安落正在反应,张燃已经套了一件黑色外套:“出去吃点东西。” . 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安落发现她和张燃在一起总是会走在他家楼下的这条街。 此刻灯光昏黄,树影寂静,苍穹悬朗,有烟火气息弥漫,不觉寂寞,倒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温馨。 楼下的一家日式料理小店还没有关门,两人走进去,安落看着和式风格的小屋,笑:“怎么有种《深夜食堂》的感觉?” 张燃淡淡:“是么?” 提到日本,安落忍不住说:“你有没有看过《秒速五厘米》,新海诚的那个动画片?” “嗯。” “我小时候就是看了那个,就一直特别想去东京看樱花。”安落又说。 张燃:“奈良的吉野山,樱花是最好看的。” 安落正在拿筷子,闻言抬头:“你去过?” “在日本住过三年。”张燃一边挤芥末酱一边说。 安落惊讶:“真的?你住哪儿啊?” 张燃看了看安落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东京,那时候我爸在那边做生意。” “那你会说日语?” “不然和日本人用中文交流?” “好棒……那和你一起去日本都不用导游了!”安落脱口而出。 张燃调酱料的动作一停,安落浑然未觉这句话里的其他意味,还在兴致勃勃:“那你会不会唱日文歌?我特别喜欢和风小清新的歌曲,手嶌葵那种,还有中孝介……” 张燃抬眉:“你不是喜欢《威风堂堂》那种吗?” 安落愣住,这……他从哪儿知道的?况且她只是喜欢walker的声音才听这首歌的好吗? “不是,是我喜欢的一个唱见,他唱了这首歌,所以我才喜欢的。”安落解释。 张燃微微敛眸,安落又继续问:“你唱歌应该还不错吧?” 张燃神情淡淡:“还好吧。” “我的朋友,就刚才打电话的茶茶,她就特别喜欢唱歌,还加入了一个很有名的音乐社团,‘青穹’你知道吗?” 张燃怔了怔,是他太久没有关注社团的情况了吗?进了新人居然完全不知道。 看张燃的反应看来是不知道的,安落看着上桌的烤肉架和一盘一盘的肉,顿时觉得快要满血复活,移开话题:“张教练,你说这世界上会有人不喜欢吃肉吗?” 张燃:…… 老板站在桌边帮他们烤肉,牛肉开始滋滋冒油,香味四溢,安落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渐渐变色的烤肉,张燃发消息的空隙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的安落,微微弯起唇角,抬头看她:“安落……” 安落移开留在烤肉上的目光:“嗯?” “擦擦口水。” 安落闻言吓了一跳,迅速摸了摸嘴角,才发现是假的,抬头看见张燃嘴边几分戏谑的笑意,忍不住皱眉:“喂!” “还真信了?”张燃半笑。 “张教练,想想你以前是一个多么正经的人,现在居然变坏了!” “我以前很正经?”张燃微一挑眉。 何止正经,简直就是冰山加面瘫,安落心想,不过她是不敢这样说的,委婉道:“就是有时候显得很有威严,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肉已经烤好了,老板给安落夹了一块牛肉,冒着热气,放在盘子里还在滋滋冒油。 “谢谢老板,你简直太好了,给你点个赞!” 安落心情很好,眯着眼笑说。 老板憨厚,嘿嘿笑了两声。 张燃看着一瞬间开心得变成少女的安落,心想她原来这么容易满足。 看见食欲很好吃得很香的人,自己也会受到感染。 张燃突然觉得她很下饭。 几口吃得太急,安落被辣到,脸上浮起淡淡红晕,灌了几口水还是觉得渴,安落转头对老板说:“麻烦来杯青梅酒!” 张燃抬眼:“你还敢喝酒?” 安落想起上次的事,摸摸额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 “面积还挺大的。”张燃慢条斯理地说。 安落正要让老板换成气泡果汁,张燃又随意地开口:“你要是真的想喝也没什么,我有经验了” 安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她脸上却开始发热,还是让老板换成果汁。 “张教练……”安落正要找他说话,张燃打断她:“张燃!” 安落还是不习惯叫他的名字,顿了一下:“张燃?” “嗯。” “你什么时候去墨尔本?” 安落听说他身体完全康复就会回澳洲训练。 张燃笑意微敛:“大概还有三个月。” 原来根本就不会呆很久,安落心情莫名沉了下去,又觉得自己这种失落来得莫名其妙,鼓起一个笑容:“那你要养好身体早点去训练啊,我等着看你比赛。” 张燃沉默一瞬:“也许不会参加国内的比赛了。” “那你意思是,你只在澳洲那边比赛?”安落问。 “大概是吧,我家人都在澳洲,会在那边定居。” 听他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安落心底又沉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他:“那你以后不回来了吗?” 张燃低眸笑:“当然会回来。” 安落也跟着笑,却说:“以后你找到澳洲女朋友,在那边成了家,当然就不会回来了,我身边好多朋友都是这样,出国之前眼泪鼻涕地说会回来,结果现在除了过年能见一面,其他时候都在国外。” 她的话有几分多余的意味,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安落及时发觉,又吃了块肉把不高兴压下去,释然道:“不管怎样,你都是很好的人,到哪里都会有很多人喜欢,我就希望教练你能好好的。” 张燃筷子一停,安落继续低头吃烤肉,空气沉静下来。 理所当然是张燃买单,安落临走前听见店里在放一首古风歌曲,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张燃走了两步,转头发现安落站在那里没动。 “听,在放《红颜旧》,我特喜欢这首歌,” 安落坐下来,喝了一口没收走的绿茶,“听完再走。” 张燃一瞬间无语,又一次觉得她像个小孩子。 安落看着窗外,神情有些淡,张燃看了一会儿她的侧脸,听着歌曲里的离愁别绪,情绪像这夜一样,宁静平稳。 . 回到家,茶茶居然还没有睡,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着玄关处换鞋的安落,笑得不怀好意:“睡得好吗?” 安落白她一眼,没说话。 “藏的够深啊,说吧,多久了?” 安落瘫倒在沙发上:“你脑子里没别的,就只有一根粗壮的八卦神经是吧?” “快说!”茶茶催促道。 “没什么说的,朋友关系。”安落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开,揪出一瓣放进嘴里:“他很快就要出国定居了,以后更没关系了。” “那你喜欢他吗?”茶茶理了理安落的头发。 安落呛了一下,咳嗽两声:“我是挺喜欢他的,特纯洁那种。” “我觉得他可能对你有意思,”茶茶断言道。 安落笑:“你觉得?你认识他吗就这样说?” “通话那几分钟里,我感觉到的。”茶茶说。 安落压根没信,笑笑不说话。 茶茶也没继续这话题,加紧去练歌,明天就是社团的四周年歌会,好多大神都会参加…… 第20章 chapter20 因为最近和教练的关系变好,安落最近的游泳技术也是突飞猛进,虽然有时候她老是犯错,张燃也对她挺严厉的,安落却觉得安心,有时候在张燃训她的时候她还觉得被骂也挺爽的,在这样不正常的情况下,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 “安落,你的画稿交上去了吗?”茶茶拿着一盒润喉糖走进客厅,看着一脸神游的安落。 安落倒真忘了给青穹交画稿的事,慌得赶紧站起身:“今晚就要上交了,我居然忘了!” “你作为咱们社团的画师,能靠点谱吗?”茶茶一翻白眼。 “哎,你们今儿晚有歌会是吧?”安落今天听茶茶唱了半小时的“彭薇薇”,现在还在余音绕耳,简直太魔性了。 “没错,我有点紧张怎么办?”茶茶握紧了手里的润喉糖。 “别紧张!我是你坚强的后盾!”安落对茶茶握了握拳,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茶茶咬指甲:“我的男神女神都在,好激动好紧张!万一我唱得不好,有人骂怎么办?” “你干嘛总往坏处想?要是有人骂你,我第一个在电脑这头和他撕,你放心好了!” 茶茶笑了笑,又靠在安落肩膀上:“果然还是你最好了!” . 晚上九点,安落准时守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茶茶在另一间卧室准备歌曲。 今晚的场控依旧是话最多的蛋叔,凭良心,蛋叔的声音是很攻的,但是安落有幸在b站上看到过蛋叔早年的主播视频,完全是真人版“维尼熊”,和声音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如此看来,还是对蛙爷的长相不要抱太大希望,像茶茶说的,就沉醉在他的声音里好了。 “不知不觉,青穹已经四岁了,这一路感谢所有青穹粉的不离不弃,青穹幸识每一位听众……” 安落正认真听,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天!居然是蛙爷! 安落战战兢兢地点开对话框,一行简短的字: 在频道吗? 安落战战兢兢打字:在的! 蛙爷不是就要开唱了吗?还有空和她聊天? 【walker】:嗯,等我。 安落看见回复都要爆炸了! 等我…… 我来频道就是为了听你唱歌的啊,怎么会不等你? 蛙爷对粉丝也太好了吧?安落少女心爆炸,回复: 一直在等,蛙叔叔最棒了ww “蛙叔叔”这个称呼安落是从蛙爷的粉丝群里看到的,安落一直控大叔,此时此刻按捺不住内心,忍不住打出来。 walker没有再回复,安落又重新回到yy,满心欢喜地听蛋叔讲废话。 第一个歌手是花笙,安落在群里经常看到花笙出没,内心对他的定位就是一个伪娘,想不到他声音居然很温柔,完全治愈向,唱的是前段时间蛮火的《兔子先生》,彻彻底底震惊了安落。 虽然安落第一目的是听walker唱歌,但是后来的几个歌手又吸引了安落,再加上频道下面弹幕一直没停过,气氛好到爆,安落不自觉也被感染,心想青穹能在二次元的音乐社团圈里混到数一数二的程度,果然是靠实力的。 歌会持续进行,频道的人数不断地增加,留言不停地翻滚刷新,安落隐隐有种预感…… “……前段时间呢,我们社团有一次百年难遇的聚会,连我们很少露面的王牌都出现了,先在这里祝他回国快乐……” 蛋叔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留言滚动速度突然迅猛起来,全部是“walker”和“蛙爷”,刷得安落眼花缭乱。 人还没出现粉丝就开始各种“拔剑”各种表白,安落也忍不住开始激动,更不用说早就在隔壁房间捂胸口亢奋不已的茶茶。 “你们淡定一点好吗?我还没有说是谁呢!”蛋叔声音里透着笑意。 青穹的王牌还有其他人担得起吗? “啊啊啊好想哭,蛙爷终于参加歌会了!” “好想活捉……” “一生不悔爱蛙爷!!” “王牌一生推。” …… 看着留言,安落忍不住笑,塞了一颗巧克力进嘴。 “其实看到曲目时我被吓了一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专业日翻一百年不动摇’的蛙爷选择唱这首歌呢……” 蛋叔话说到一半,很贱地停了下来,安落咬手指,忐忑又期待。 “好了,现在把时间交给walker,一首《红颜旧》送给大家。” 蛋叔的声音停止,安落心都停跳了一拍。 什么?!蛙爷要唱《红颜旧》?! 她没有在做梦吧?她最近超喜欢这首歌的…… 缱绻的前奏响起,安落才慢慢缓过神来,此时的一秒仿佛被拉长,安落手指不自觉捂住嘴角。 “西风夜渡寒山雨 家国依稀残梦里” 声音婉转低沉,才开始两句,安落就被带入歌曲的意境中,和平时的霸气攻音迥异,他的声线更贴近真声,带着清冷的朗润。 仿佛寒山夜雨,近在咫尺,萧索落寞。 “狼烟烽火何时休 成王败寇尽东流 蜡炬已残泪难干 江山未老红颜旧 忍别离 不忍却又别离 托鸿雁南去 不知此心何寄 红颜旧 任凭斗转星移 唯不变此情悠悠 ……” 安落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男声翻唱的《红颜旧》,这首歌完全是女性化视角,歌词中的缠绵哀怨,曲调缱绻,被蛙爷的声线表现出来,仿佛他是征战沙场的离人,狼烟过尽,世事斗转星移,半生沙场却最终换来佳人的红颜已旧,只剩无限的爱怜与哀伤。 清冷微哑的声音,层层推进的高音,细节到颤音都美得无法言说……安落眼睛居然酸涩起来,她揉了一下,居然是哭了…… 第一次,听一首歌激动得会落泪,安落看了看留言区,粉丝都快炸了,刷新速度快得安落都没办法看清。 一曲毕,伴奏渐收,沉默了两秒,耳机那头传来一声清沉的“谢谢。” 安落激动之中居然愣住了,好熟悉的感觉…… “蛙爷先别走……”蛋叔的声音响起。 “嗯。” “蛙爷,我天,你就是为古风而生的啊,你知道下面留言刷得有多疯狂吗?” 蛙爷一声轻笑。 不要随随便便就笑得这么宠溺好吗? 下面的粉丝又炸开了…… “所以蛙爷你现在要转战古风了吗?”蛋叔又问。 “没有这样打算。” “那你这次选择《红颜旧》的原因是什么?” “……身边有一个人,很喜欢这首歌,顺便我也想尝试一下。” 安落第一次听见蛙爷说话,愣了一下,只觉得似曾相识,难道是传说中的“一听如故”? 还有,所以蛙爷是为了那个人才唱的这首歌吗?喜欢《红颜旧》的,十有□□是女生吧?! 所以…… “所以那一个人方便透露性别吗?”蛋叔八卦地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不方便。”蛙爷残忍如是说。 这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下面留言居然还有怀疑蛙爷是gay,所以不方便透露,甚至怀疑那个人没有性别,是人妖…… 不管怎样安落都是很高兴的,因为她也很喜欢这首歌,又刚好被她最喜欢的声音唱出来,她觉得自己对蛙爷的喜爱简直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歌会继续在进行,安落等到茶茶唱的时候又紧张起来,开启无限刷频模式。 与此同时,坐在录音设备前的张燃又重新戴上耳机,听新人唱歌,缓缓剥了一颗润喉糖放进嘴里。 他突然看见评论区。 【安大帅比】:茶茶我爱你…… 【安大帅比】:啊啊啊一生推!! 【安大帅比】…… 他无声地笑了笑。 第21章 chapter21 歌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安落给茶茶切了一盘火龙果,两人坐在茶茶的床上一边说话一边听回放。 茶茶:“我觉得我今天太紧张了,嗓子有点紧。” “你是新人很正常嘛,而且这又是直播,我觉得你已经很好了,说真的。”安落说着发现看见电脑右下角茶茶的头像在跳动:“茶茶,有人找你!” 茶茶放下水果叉,点开消息。 “成员到频道来,进房间。” 是蛋叔发来的消息。 茶茶迅速登录,进了房间,安落在一旁好奇地听。 蛋叔是频道的ow,茶茶看了一下在线人数,尖叫了一声。 安落凑过去看,也尖叫一声,两人互看一眼开始狂笑。 蛙爷居然也在。 意思是可以和蛙爷聊天?! 茶茶一颗小心脏狂跳,开始揉自己头发,又去揉安落的头发:“怎么办啊!我好开心……” 安落的长发被揉成鸡窝状,却不在意地把遮住眼睛的头发往后面一撩:“镇静下来,别慌了神!” 茶茶深吸一口气进了房间,听见蛋叔在和三千说话。 “哎,茶妹子来了?”蛋叔停下聊天,突然说。 茶茶有点紧张,看了一眼安落,后者对她鼓励地点点头。 “嗯,蛋叔好,我是茶茶。”她放轻声音。 安落突然想笑,茶茶平时和她说话哪是这个样子,现在简直温柔得有些过分了。 “声音好软,茶茶今天表现得很好啊,被萌到了。”是三千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清亮。 茶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很紧张啊!” “多锻炼几次就好了,对了,花笙去哪儿了?平时他废话最多了……” “花笙今天居然用纯男声,简直对不起今天这么多人叫他‘女神’。”鸦鸦的声音。 “今天最亮的还是蛙爷嘛,居然唱古风,简直不给我们这些人留活口了,真的,蛙爷这样下去我就只有去唱鬼畜歌曲了。”蛋叔的声音。 “蛋叔,鬼畜区急需你这样的人才,你安心地去吧!”鸦鸦笑说。 “什么?蛋叔要入鬼畜?我支持!”花笙一进频道就听到鸦鸦的话。 “操,你们就这样对待你们老大?甭想领盒饭了!”蛋叔骂了一声,又说:“蛙爷到底在不在啊?怎么显示了又没声?” “在。”几分慵懒低沉的声音。 茶茶尖叫一声赶紧插上耳机自己挂上,完全不顾一旁的安落。 安落:…… 深刻地感受到了“重色轻友”的含义。 “蛙爷你好,我是茶茶!”茶茶一只手捂着脸,放轻声音说。 安落嗤了一声,心里有如猫挠,好想知道蛙爷说什么啊…… “茶茶,你公放会怎样啊?我也要听!”安落忍不住在一旁嚷嚷。 茶茶看了一眼安落,没理。 “茶茶,我也要听!”安落不依不饶。 频道里本来就没有太大声音,安落这一嗓子成功穿进麦克,隐隐传到频道房间里。 茶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安落。 安落气死了,坐在一边狂吃水果泄愤。 “是啊,蛙爷今天好棒,我完全少女心了……”茶茶在一旁又激动又强装镇定地说。 安落决定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房间,刚走进自己卧室,就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walker】:到yy来。 然后是一串频道号。 安落看着手机,原地开裂。 她不会疯了产生幻觉了吧?!! 她觉得手指都在发抖,连打几次都错字,最终发过去: 蛙爷,你没发错信息吧,我是落落清欢。 很快回复: 是你,落落。 落落…… 一定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安落拯救了银河系,所以好运投射在她身上了! 安落怀着中了五百万彩票的心情用电脑登陆了yy,一边给蛙爷发信息: 那我进频道干什么呀? 【walker】:你难道不想听? 安落吓,他怎么知道?! 不管三七二十一,安落进了房间。 蛋叔的声音从耳机传来,还有茶茶那个黑心肺。 “咦,有人进房间,落落是谁啊?”花笙的声音。 “落落……我们的画师妹子啊!”三千的声音。 安落瞬间尴尬,这种情况好奇怪的样子,她应该说什么? “嗨,我是落落,大家好!”她迟疑着出声。 “安……落落?落落你怎么来了?”茶茶的声音,明显的惊讶。 “还用说,肯定是蛙爷抱进来的,蛙蛙快出来!”蛋叔笑着说。 “你还这样叫我?”蛙爷声音清沉。 安落瞬间就恍惚了,声音……太熟悉了! “王牌,落落是你‘抱’进来的吧?”不知道是谁。 明明知道不是那个意思,可是用“抱”这个字还是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安落一颗心颤得跟风中的芦苇似的。 “怎么,有意见?”蛙爷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啊哈哈,没!绝对没!” 语音聊天和文字聊天绝对是不一样的感受,文字里所有的情绪都可以隐藏,字字推敲也不会被看出来,可是语音完全是最真实的一面。 频道沉默下来。似乎等着安落说话,安落突然不敢出声,更别说和蛙爷说话了,只好找到救命稻草——茶茶。 “茶茶!我好喜欢你的声音啊!”安落没话找话。 茶茶懂安落的心情,配合着:“啊哈哈真的吗?落落我觉得你画画超棒的!” 两个人进行着假模假式的对话,心想还好旁观者不清,大概以为她们是一见如故。 此时此刻。 张燃摸了摸眉骨,向后微倾,背靠在黑色滑椅上,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浮现几分笑意。 “蛙爷,明明是你的人,怎么你一声不吭?”蛋叔在茶茶和安落聊天的空隙,忍不住咳嗽两声。 安落闻言脊梁骨都僵了,好紧张好紧张……怎么办…… 还有,什么叫做“他的人”? 气氛随着蛙爷的沉默变得微妙起来,直到他缓缓开口:“因为,我觉得,她大概不太想和我说话。” 什么?! 哪有不想,是不敢好吗?! 安落急了:“没有啊!” 房间里的人都觉得自己有电灯泡的嫌疑,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直到蛋叔出声:“落落,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你说。”安落喝了一口水。 “咱们团里,你最喜欢谁唱歌?” “蛙,蛙爷。”安落觉得说出这两个字都有点困难。 “是嘛,蛙爷,人小姑娘最喜欢你了,怎么可能不想和你说话?来落落姑娘,有什么想对蛙爷说的,尽管说!”蛋叔徐徐道。 …… 安落手心渗出了汗,她连第一次面试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有什么想对蛙爷说? ……没有吧?! 可是这种局面…… “那个……蛙爷,你今天这首歌很好听。”安落绞尽脑汁想出一句话。 “嗯。” “你下次的歌曲,我可不可以给你曲绘?”安落又问。 “可以。” ……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说话,安落都要哭了好吗?谁来救救她? 有几个成员憋不住笑了,大家都看得出万年冰山蛙爷对这个不晓得来头的妹子感兴趣,却连勾搭都不会,果然是神棍啊神棍! “落落会唱歌吗?”三千忍不住打破尴尬。 安落还没来得及回答,蛙爷迅速回答:“不会。” 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他?安落补充:“是不会!” “啧啧,说真的,蛙爷很早就认识落落了吧?” “落落见过蛙爷吗?真人。”三千问。 “没啊!”安落答,虽然她也很好奇蛙爷长什么样子。 “那你在哪个城市?” “s市。” “哈,蛙爷蛋叔花笙和我都在s市,茶茶也在吧?过几天花笙和我要去录音棚录一首歌,顺便聚一聚怎么样?”三千笑着说。 安落心一紧,沉默间,茶茶赶紧的:“好好好!特别想见你们!” 安落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开口了:“蛙爷你来吗?” “你希望我来吗?”蛙爷语气半带慵懒,听不明白是否是玩笑。 安落脸上有些烫,“嗯。” 除了“嗯”她还能说什么? 第22章 chapter22 下了频道,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安落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慨叹。 居然就这么和蛙爷搭上话了,怎么想怎么不真实,安落起身拿出手机,看着蛙爷的对话框,发呆…… 所以,她当时那样紧张、小鹿乱撞,是因为他是自己崇拜的偶像吗?那如果见了他呢?那如果还有进一步…… 安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蛙爷对她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吧? 她钻进铺着电褥子的被窝,温暖逐渐漫延。 毫无预兆,她的脑海里猛然就浮现江越的身影,他举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学校附近的公交站牌前,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的身影挺拔。 安落就坐在靠窗边公车上,车子慢慢靠近他,他的轮廓慢慢清晰,直到她走下车,他轻轻抖落伞上的雪花,举过安落的头顶。 他的下巴埋在灰色羊绒围巾里,只剩嘴角上扬的弧度,她没有见过有谁笑起来比他更澄澈明朗。 他站在那里等她,好像一棵树,让她轻易相信他会站成永远。 而如今,那棵树已经成了一个连根拔起的坑,赤.裸地存在于安落的心上。 提醒着她,你曾经在爱里面受过伤,不要再随意动心,不要随意相信。 . 泳池里的水总是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安落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食用消毒水过量”而中毒…… “你在想什么?还不快过来?”张燃站在泳池的那头,对安落喊道。 安落集中精力呼哧呼哧开始游…… 终于要游到张燃的面前,他却突然丢了一个飞盘,从安落头顶飞过。 “乖~快去捡!”他脸上居然有罕见的灿烂笑意。 安落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他的笑容所迷惑,居然鬼迷心窍真的转身游过去捡,周围的景色不知怎么变成了草地,安落觉得健步如飞且视线变低,正疑惑时,嘴巴已经不由自主衔住了飞盘…… 卧槽?! “cookie乖,过来~”张燃站在那头,充满宠溺地看着安落。 “啊啊啊啊我是安落啊,你再看看我,我不是你的狗……” “不要乱叫,会吵到别人的……”张燃揉了揉“安落”的头。 安落只觉得天空在一点一点崩塌,天地间只剩下她凄厉的叫喊。 “安落,你他妈半夜放过我好吗?隔壁都知道‘你是安落’了,你是梦见了什么啊?” 安落一睁开眼就看见衣冠不整一脸起床气的茶茶,站在她的卧室门口。 安落一抹一脑门的汗,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特么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狗。” “……” “特么还是我教练的狗。” . 白天,安落越想越觉得荒谬,茶茶装神弄鬼说按照周公的说法,这个梦的含义是:变成狗我也要陪在你身边。安落大笑不止。 而像这个梦一样荒谬的事也比比皆是,比如,安落今天接到了付娆的电话。她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人。 “安落,听说你在s市?”这是付娆的第一句话,听不出情感。 “怎么?”安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方便提醒自己随时保持冷静。 “为什么去那里?” “跟你有关系?” “男朋友在那边?” “……有话快说吧,我有事要忙。”安落已经迫不及待要挂电话。 “没什么事,只是好久没有联系,你换了手机号也没有告诉我……” “那我挂了……” “对了,江越在找你。” 镜子里略有些不耐的神情渐渐褪去,变成面无表情。 “呵……”安落笑了。 “你应该见他的。” “他不是你的人吗?你这么大方?”安落移开目光不再看镜子里的自己。 “你真的这样以为吗?落落?” 熟悉的,陌生的称谓。 安落握紧手机:“不要这样叫我!也不要再打给我了,付娆我跟你没关系,你也犯不着用江越来激我,因为已经没有用了。” 挂断电话,利落得不留余地。 挂了电话,安落一天都心不在焉,并没有对于江越有任何期待,只是觉得像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哀而不伤。 “安落,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茶茶手里拿着账本,从卧室走出来。 安落笑了笑:“你有心给我买我就挺开心的了,随便吧。” “那你送我什么礼物?”茶茶对她狡黠地眨眨眼。 “啧,我就知道……”安落站起身来,“怎么?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开始计划圣诞了?” “这种事要提前计划的,不然钱不够怎么办?” 安落无言,陪她一起出门逛商场。 临近十二月底,商场里全部在放圣诞歌曲,两人全然忘了主要目的是来买圣诞礼物,到了熟食区和零食区就一通买,还觉得买了平时不打折的促销品赚到了。 “茶茶,你觉不觉得和男朋友来逛商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安落看着穿着情侣装的一对小情侣,男子高高大大,一只手随意揽着女朋友的肩。 “前提是男朋友得付钱。”茶茶抚了抚眼镜。 “切!肤浅!”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服装区,安落一眼看见那件渐变蓝的男士外套,记得教练也有这样的一件。说起张燃,几个月之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也不知道他家的狗狗怎么办…… . 这天的游泳课由龙教练代上,安落好奇:“张教练有事吗?” “他前几天去做了康复治疗,这两天要先休息,接下来的两周都由我代上。”龙教练说。 安落低低地“哦”了一声,课上一直在想张燃的情况,他之前不是一直没事吗?为什么又突然要去做康复治疗?难道是又复发了?早知道当初不应该拼死拼活让他下水的啊…… 安落一节课心神不宁,下了课就在前台要了张燃的电话。 进入深冬,风里带着砭骨的寒意,安落走在路上,脸颊被吹得生冷。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安落正哈了一口气在左手心,电话接通了。 “张教练吗?”安落探声问。 “安落?”他瞬间听出她的声音。 “哎,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我听龙教练说的。” “还好……你今天上课认真吗?”张燃声音缓和。 安落笑:“认真的,特别认真。” 有一瞬间的沉默。 “你在外面?”张燃淡声问。 “咦,你怎么知道?”安落摸了摸发冷的鼻子。 张燃:“外面很冷,打车回家。” 安落看着阴沉的天空,忍不住扬起嘴角,她都能想象得出张燃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安落不答反问。 “怎么?” “啊没事,我过马路啦,拜拜!”安落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张燃轻轻应了一声,安落挂断电话,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张燃家小区的地址。 安落没什么长处,就是记性好,哪怕只来过一次,安落也清楚地记得张燃住在哪栋哪楼,在楼下买了一点水果和新鲜牛奶就熟门熟路进了小区上了电梯。 门打开的那一刻,安落有些紧张,却笑靥如花地看着微微愣住的张燃:“惊喜还是惊吓?” 张燃很快恢复淡定:“……进来。”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早知道就直接给你说了。”安落撇了撇嘴,刚进屋就受到cookie的热烈欢迎,一个劲儿往她身上扑。 房间很暖,安落转身看张燃:“你没吃晚饭吧?” “所以你是来给我做饭的?”张燃把她拿的水果放在茶几,“下次不要带这些。” 下次…… 安落低眸笑了笑:“听说你生病,我是来探病的。” “嗯。”张燃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可是我看到你之后觉得……你病得还没我重。”安落调笑。 “你该吃药了……”张燃很配合地回应。 安落性子大大咧咧,从前都是男生缘比女生缘好,喜欢和别人称兄道弟,可是到张燃这里来,安落觉得她没办法把他当兄弟看待,又不能像师生那样,情感有些微妙。 “那你想吃什么?首先声明,我厨艺很烂的。”安落有些不好意思。 “随便,做你拿得出手的。”张燃笑笑。 安落走近厨房看了一下食材,没想到还挺齐全。病人应该吃什么呢?应该要膳食均衡吧? 安落捏了捏拳头,心里暗暗打算做一桌中餐,又把刚走进厨房的张燃推出去:“张教练,你就在外面等着吧,相信我!” “别把我厨房毁了。”张燃温馨提醒。 安落做菜都是跟着妈妈学的,虽然学不到精髓,到底还是会些皮毛。她关了厨房的门,顺便瞄了一眼逗cookie的张燃。 首先是糖醋鱼,鱼不是特别新鲜,勉强过关,安落在酱料上多下了些功夫,姜丝切得平整细长以显示自己厨艺精湛。 熬了一碗牛肉糜紫菜粥,诀窍在于小火熬煮,要适时搅拌,一直熬到粥水米相融。 再炒了几盘家常菜,安落忘了开抽油烟机,还是张燃闻到油烟味来提醒她,她眯着眼躲油烟的样子俨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张燃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她。 安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没看过别人做菜啊?” “我妈很少亲自下厨。” 安落炒菜的动作慢了一拍,“这样好啊,免得早早就变成黄脸婆,你爸很疼你妈吧。” “你的意思是……不让女人下厨就是疼她?”张燃半笑。 “是啊。” “那我还该不该让你继续炒菜呢?” 第23章 chapter23 “你的意思是……不让女人下厨就是疼她?”张燃半笑。 “是啊。” “那我还该不该让你继续炒菜呢?” 只是一句漫不经心的玩笑话,安落却一瞬间慌乱了,随即干哈哈:“哈哈我是女汉子嘛……” 张燃没有说话,安落悄悄看了他一眼,视线撞个正着,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在静静地发酵,安落慌乱的心缓缓稳下来,把滑落的头发拂到耳后,张燃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来到这个城市?” 安落放了一勺盐,想了想:“为了逃避一些东西吧。” “让你难过的?” “大概……是吧。”安落已经把菜倒进盘子里,抬头看张燃:“不过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几道菜都做好了,舀了粥给张燃盛上:“我认识了很多不错的朋友啊,比如茶茶和你,我觉得我应该感谢的。” 两人落座,张燃尝了一口粥,安落托着腮坐在旁边看他:“怎么样?” 他缓缓抬头,蓦地笑了。 安落心头一动,随即也笑。 张燃在家穿的很随意,今天是横条纹的黑白针织衫,头发弧度蓬松,看起来很软的样子,安落突然好想揉一把,默默忍住,一旁的cookie过来蹲在安落脚下。 “如果你走了,cookie怎么办?”她看着一脸纯真的cookie,问。 “朋友养,本来cookie就是他买的。”张燃也顺着安落的视线看了看cookie。 这个话题总是会莫名其妙让气氛变得有些肃然,关于他迟早要走的事。 “澳洲空气比国内好很多吧?”安落自若地问。 “还好。” “那你这些天不来泳馆,我这一个月可能都见不到你了……马上要过年了嘛,我会回北京呆半个月。”她缓缓说。 安落说完又开始后悔,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这一个月都见不到你了”,又不是情侣,见不到很正常啊…… “我是说……再见面就是明年了,感觉好奇妙!”她尽力圆回来。 张燃笑了笑没说话,安落心沉了一点,忍不住看了看时间:“都八点了,那我回家了?” “今天晚上有事?”张燃淡声问。 “没有,不过也该回家了。”安落说着又扫了一圈桌上的菜:“那你慢慢吃,不要辜负我的手艺!” 说着拿起包包站起身,张燃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意料之外。 安落愣了一下,看他:“还……有事?” “先留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他面色淡淡,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 “那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安落和张燃下了楼。 “去了你就知道了。”张燃挂着淡淡的笑意,从安落的角度看过去,带着少年气,明朗舒服。 “很幼稚诶……”安落忍不住笑着嗔他一眼,“我记得我小时候都不搞这些神神秘秘的。” “说得好像你小时候很成熟。”张燃笑道。 “我小时候和隔壁班男生打架,逼着他认我大姐!”安落说着目光专注起来,认真回忆小时候。 “看不出来!” “还不信……我以前真的很猛的……” 张燃忍不住笑了两声,安落没好气:“你嘲笑我啊?” “咳,没有。”张燃稍正神情,握拳放在唇边掩了掩笑意。 安落气笑,推了一下他的胳膊:“还装!” 很快,安落知道了张燃要带她去哪里了—— 海洋馆。 看着海洋馆门口的画着的巨幅海洋画报,安落惊恐地看向张燃:“你故意的吧?” 明知道她深海恐惧。 “是啊。”张燃理所当然的回答。 安落上了大学之后从来没有去过海洋馆,高中的时候去过一次,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她差点在海洋馆的水下玻璃隧道里面哭出来,后来是一大帮同学把她搀出去的。 “不,我不去!”安落想到可怕的回忆,后退两步。 “有那么可怕?”张燃无奈。 “有!” “只要别自己吓自己,这样经历一次,你会觉得没什么。”张燃冷静的安慰她。 “我真的不敢……” “所以什么都选择逃避?”张燃看进她的眼睛。 安落看着他,心里某个角落好像无声无息有了一丝裂缝,有风和阳光灌进来,带着一点刺激和暖和。是的,她好像只会逃避,无论是恐惧还是难过。 对视一会儿,她缓缓点点头。 这个时候来海洋馆的人不多了,有的都是情侣或者来拍写真照的人。 光是五彩斑斓的,落在眼睛里,安落抬头看见张燃眸色潋滟。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安落不经意看到他的手,指节微曲分明。 安落后知后觉尴尬了,发现和他之间微妙的距离好像要牵手才能消除……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更觉得自己不正常了,有距离才是正常的啊,和张燃牵手什么鬼?又不是情侣,真是疯了…… 走在步行街,前面有游乐设施“大摆锤”,安落眼睛亮了:“张燃,你想不想玩那个?” 张燃看向甩向天空的巨大圆盘,与此同时听到高空上的尖叫。 “……是你想玩吧?” “你陪我嘛,我一个人不敢。”安落眨眨眼睛扮可怜。 “到底谁比较幼稚?”张燃挑眉看她。 “那个不幼稚啊,你看哪个小孩子敢玩?” “你没玩过?” “是啊是啊,你可怜可怜我……”安落继续眨眼睛扮可怜。 . 排队等待大摆锤,得知最高高度是70米时,安落咽了咽口水:“我记得大摆锤没这么高啊。” “这是s市最高的。”张燃淡淡解释。 看着翻滚了快360度的摆锤,安落又咽了咽口水:“我记得大摆锤不转这么大弧度啊,不行,这不是我要的大摆锤,咱们还是走吧……” 张燃不动,把她单手拽回来:“马上就到我们了,走什么?” “不不不……” 一轮结束,坐完的游客一头乱发走下来,脸上皆是惊魂未定,安落被张燃拖了进去。 “张教练,我后悔了,这太吓人了……”安落坐在位置上,手在发抖。 张燃帮安落系好安全带:“你放心,我也是第一次坐。” …… 更害怕了好吗? 拉下安全杠,安落紧紧攥住胸前的两根钢管,不停“啊啊啊”地叫,一秒变话唠:“张燃,我好害怕,怎么办啊,我怎么受得了啊……” “不怕。”张燃有点想笑。 摆锤突然轻轻晃了一下,安落吓了一跳,伸出手:“拉着我拉着我……” 张燃握住她的手,她指尖冰凉。 “张燃,到了上面别松手,千万别松!” “嗯,不松。” 摆锤开始晃动,安落心脏开始紧张地跳动,节奏并不快,安落稍微吐出一口气:“张燃,你怕不怕?” “你怕吗?” “嗯。” “我在你旁边,不用怕。”张燃声音被风吹得松松的。 安落心里瞬间涌起不可名状的感动,话还没说出来就变成了“啊……” 速度加快,高度增加。 急速失重的感觉加快肾上腺素分泌,安落觉得心仿佛和身体抽离,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中,她只一眼,看见地面上小小的人影和树木,她再也不敢睁开眼,身体的不适和压抑只有通过尖叫发泄。 她下意识握紧张燃的手,张燃回握,她要索取的安全感,他都给她。 在垂直的弧度,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喊出来:“张燃……啊……我要死了……” 张燃突然笑了,她没听过他笑得那么开心爽朗,差点哭了:“你居然还笑……” 一趟坐下来,安落力气都没了,嗓子也干哑,张燃取了安全带站起来,看着头发乱如鸡窝的安落和她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又开始笑。 安落瞥着他:“你再笑!” . 城市的上空被灯火映得泛红,安落走在步行街上后知后觉感到冷,刚才在几十米的天空被风吹僵到失去知觉的脸和腿也开始恢复知觉。 她打了个寒噤,看到前面有卖热饮的小店,出声:“张燃,我想喝热的。” 张燃低头扫了她一眼:“你冷?” 安落点头,已经冷得说不出话了。 “热的喝了更冷。”张燃如是说。 安落要吐血了:“那你的意思是我得去买杯冰水以毒攻毒是吧?” 张燃没说话,缓缓取下灰色羊绒大围巾,安落已经冷到没有心思再少女心,说了一声“谢了”就心安理得拿过来围上。 张燃穿得比她暖和,黑色的大衣倒也很显身材,安落看了一下他的搭配:“你挺有品位的。” 张燃:…… “……谢谢。” 到了水族馆,马上要进入水下玻璃隧道,安落停步:“非要去吗?” 张燃走了几步,也停下来,转身看她:“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安落低了一下头,小跑过去走在他旁边:“那走吧。” 水下很安静,刚进去只是一些小型鱼和热带鱼,只有两边是水池,安落心里有些忐忑,这次是张燃主动拉住她的手,安落惊讶地看着他,他神态自若,没有看她。 他的手出乎意料很暖和,和安落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感动没持续多久,张燃把安落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默默松开了她,把自己的手伸出口袋。 ……这算什么?! 安落汗,这落在别人眼里会不会以为她是个扒手,正在掏他的兜? 安落的手还在张燃的兜里,正纠结时,张燃缓缓给出答案:“握着你的手像拿着一块冰。” 安落气死了,又不是“小手拉小手,一起去春游”,不拉着我就行了,还侮辱人…… 安落抽出手,“你等着!” 说罢她转身跑出水族馆,一分钟后,张燃看见拿着两杯咖啡乐颠颠跑来的安落,站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对他单手举起手里的咖啡杯,脸上有洋洋笑意。 张燃微微扬起嘴角,脑子里突然浮现她跑过来冲到他怀里的情景。 安落跑到他面前,有些气喘,鼻尖粉红,把一杯卡其色的咖啡杯递给张燃:“热的,不让你握着一块冰了。” 张燃看着她,神情难辨。 过了一会儿,安落刚才握杯子的手已经有了热度,她洋洋自得地抓了一下张燃的手又松开:“热乎吧?嘿,我偏不让你拉着……” 张燃:“……” 他皱了一下眉,却笑了,伸手去够她的手:“那我偏要牵。” 安落吓了一跳,“我开玩笑的。” 张燃微微偏头看她:“我没开玩笑。” 第24章 chapter24 听闻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和他在一起时你的体温会上升0.2度。而安落此时此刻觉得,她的体温都快上升0.2度的十倍了,手心连同着脸都开始发烫。 张燃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反应的神情,缓缓移开视线看向前方,加快脚步。 安落低头看了看他牵着自己的那只手,跟上去。 四周渐渐变得安静,变成一个封闭的水下世界,远目看去是深蓝,水下澄澈,各色鱼类旁若无人地游过。 安落低眸不去看,慢下脚步。 旁边有几个小孩子在赞叹着游鱼的美丽,张燃感觉到她放慢的步伐,停下来:“害怕吗?” “嗯。” 张燃带着她走近玻璃墙,伸出一只手贴上玻璃,转头看安落:“这些鱼就像我们一样,只是生活的环境不同,如同它们害怕陆地,我们害怕海洋,但是害怕并不妨碍我们欣赏它。” 安落没有说话,缓缓抬眼,看着眼前的水域,深呼吸一口又低下头来,无意识捏紧张燃的手指。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这个世界上有一只最孤独的鲸,它只能发出其他鲸鱼无法辨识的52赫兹频率,所以它没有一个朋友,只单独生活在深海……”张燃的话还未说完,安落开口:“我听过,我觉得这个故事挺可怕的。” “那你呢?” “嗯?”安落不解。 “你为什么害怕深海?”张燃看着她的眼睛。 她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无话。 “没有人会因为害怕迟早而死去而选择不生存,所以你没必要因为害怕未知的东西而选择困住自己不去面对。”张燃的声音清凉缓和,伴着一两声水浪。 所有的恐惧都有各自的理由,最难能可贵,是有人愿意懂得你的死角,或许他并不理解,但舍得以温柔相待。 安落抬头看他,他眸光有着海洋温柔沉静的蓝,深不见底又分明干净。 头上一只鲨鱼经过,体型比人大,安落闭眼,伸手抱住张燃,手穿过他的腰间一直抱到他的背脊。 衣服上的柠檬洗衣液香味,暖融融的体温,稳稳的拥抱。 “谢谢……张燃……”安落脸埋在他的大衣里。 喜欢一个人或许是一场堆积木的游戏,小心翼翼地漫长堆砌,怀着疑惑和期待。 此时此刻,安落觉得身后已经是放弃了的一切,她似乎已经看到前面的方向。 . 走出海洋馆,已经是深夜,安落自水族馆出来后话一直很少,张燃更不用说。送安落到楼下,两人停住脚步。 转过身看张燃,安落笑得有些赧然:“那,你路上小心……再见!” 张燃依旧风轻云淡:“嗯,再见。” . 接下来的几天,安落的心情好到炸,连办公室的人都被她感染,而且纷纷从茶茶的口中得知“张教练”这个传奇人物。 所以他们的乐趣之一就是逗安落。 比如: 许三叶:“落落,我刚刚找到几个型男资料,莎姐要选一个当模特,你来帮我看看。” 安落伸过头,敷衍:“嗯嗯,都挺好的。” “没你教练身材好吧?” “……” 实习小妹:“安落姐,你觉得y小鲜肉帅还是w小鲜肉?” “都帅啊,我好久不追星了。” “你追你教练对吧?” “……” 一开始安落还会红着脸说一句“别乱说”,到后来渐渐也习惯了,有时候还要纠正一下:“我教练鼻子比他挺!”“我教练肌肉没这么猛,他很小清新哒!” …… . 安落正在厨房炒菜,茶茶拿来响铃的手机,是安落的。 安落把勺子给了茶茶,把手机接通走出厨房,轻轻地喂了一声。 “落落,你多久回家啊,咱家准备置办年货了。” 是妈妈的声音。 “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还有半个多月就回来了。” “嗯,落落……妈问你个事儿。” 安落拿了一颗红枣放进嘴里:“你说。” 安落妈的声音有些犹豫:“你……找到男朋友了吗?” 安落把枣核慢慢吐出来,看着窗外:“您又来了,不说了别催嘛?” “妈就问一下,你看你这都二十五也是要奔三的人了,你说不以结婚为目的吧,恋爱还是得谈一场吧?” 安落差点喷出来,二十五也是要奔三的人?敢情她妈是四舍五入呢?” “得得得,哪天憋急了你女儿带个矮穷矬回来你就满意了。” “你叫你爸爸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啊啊啊行了妈,我炒菜去了,拜拜拜拜啊!”安落赶紧挂断电话。 看着手机,安落松了口气,茶茶已经炒完菜,端着菜盘站在厨房门口笑着看安落:“哎,被父母催婚的可怜女儿……” “少幸灾乐祸,你还不是单身狗!”安落瞪瞪她。 “至少我不是老处女,你说你都二十五奔三的人了,还是个处,你有颜存活于世吗?”茶茶说着把盘子搁在桌上,又叹气。 安落脸都红了:“你别把我憋急了,小心我……” “去约炮?”茶茶抢白。 “啊呸,憋急了我打你一顿!” 说着安落奔过去揪茶茶的脸,两人闹作一团。 . 游泳课的最后一节,安落刚走出泳馆就看见了张燃,和三三两两教练在一起说话。 自那天从海洋馆回来之后,她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这下突然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张教!” 几个教练笑着勾肩走开,只剩下安落和张燃,张燃看着她:“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还好吧,基本都会了,但是不熟练。”安落说着发现他好像瘦了一点,忍不住:“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张燃愣了一下:“……有。” 回答得乖巧,安落笑了笑:“圣诞节你有安排吗?” “你要约我?”张燃唇角温和。 安落只是随口一问,听到回答惊了一下,教练真的……越来越不正经了…… “那你约吗?”安落将计就计。 抬头看他,他半笑着看着前方,两人走得慢悠悠。 “看心情。”他脆然回答。 安落:“……” “教练你的名字应该叫‘张冻’。” “为什么?” “因为你很高冷啊!” “高冷……?” “对啊,超级的。”安落看着他,扬眉笑。 “那怎样才不高冷?”张燃还挺认真的样子。 安落手背在身后,微微歪头想了想,灵光一现:“那你让我掐一下脸。” “……你掐得到吗?” 安落闻言侧身看他,看上去不过高了她20厘米而已,怎么会掐不到? 她抬手去碰,张燃突然向后走了一步,错过了。 “你不准动啊!”安落去追。 他只是慢悠悠笑着一步一步退。 安落抓住张燃的胳膊,被他拉着一起走,越走越快差不多快要跑起来。 安落在后面被拉着,笑得喘不过气:“我输了,我追不上你,跑不动了。” 终于停下来,安落单手叉着腰,大口喘气,一团团白气被呼出,氤氲在黑色的空气。 针织帽都被跑歪了,安落浑然不知,张燃走过去,抬手轻轻把她的帽子重新戴好,安落微惊,看着他围巾上一只麋鹿,又看上去直到对上他的眼睛。 张燃微微低眸,她的眼睛在夜里闪烁着霓虹灯的光晕,光泽莹润像是要滴出水来,一瞬间他竟舍不得移开目光。 空气被放大,寒冷被稀释,周围的喧嚣变得影影绰绰。 某一个瞬间,安落鼓起勇气,轻轻踮脚,伸出一只手像是要勾住他的脖子,倾身向前。 自然而然的,张燃微微低头,眸光温柔,等待…… 那只手触到他肩膀的时刻,突然转了弯,捏住他的脸颊,随即掐了掐。 张燃:“……” 安落放下手,直身站稳,笑得璀璨:“耶,我掐到了!” 第25章 chapter25 张燃僵了一下,随即抬起头,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旁边,轻轻咳了一下。 “哈哈哈哈你都没阻止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安落还沉浸在掐到张燃脸的喜悦中,笑得眼睛弯弯。 张燃:“……挺冷的,走吧。” “不要转移话题,我发现你脸好软哦,好有手感……” “闭嘴!” “我在夸你诶!好想再掐一下……” “……你敢。” 安落看着他有些阴郁的脸,在心里狂笑,反应要不要这么可爱…… “张燃!”安落轻轻扯他袖子。 “怎么?” “不会生气了吧?” “……不会。” “那请我吃草莓嘛!”安落指了指街边一家水果店,摆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草莓,颗颗饱满殷红。 张燃看了一眼草莓,又对上她写满“拜托”的眼睛,冷着的表情差一点绷不住,“可以。” 安落这一招“星星眼”是得茶茶真传的,真是屡试不爽。 卖水果的阿姨听见两人对话,拿了袋子给安落装好草莓,“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 安落接过草莓,心头一动,也笑了笑。 第二次被说张燃是她的男朋友了,安落倒也没上一次的尴尬,只是笑了笑带过,以前和江越在一起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以为他们俩是情侣。 过马路的时候张燃接了一个电话,安落拉着他的衣角怕他被撞,一边安静地听。 “我在外面……不用……不用找我……喂?”张燃挂了电话看了看手机,皱眉:“我有一个朋友在附近,他可能会来找我。” 朋友?安落识趣地点点头:“那我先回家了。” “不用。”张燃淡淡回应,“他大概也很想见你。” “啊?!”安落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不用介意。” 安落又惊又疑,张燃的朋友为什么想见她?难道是他对他朋友说了什么? 站在街口,很快等来他的那个朋友。 是一个长得挺魁梧的男生,身材偏胖,看上去倒是很和蔼。 “大半夜你在外面逛什么啊?我车都找不到地方停,走了小半天……”小胖骂骂咧咧地走过来,看清张燃身边还有一个软妹子的时候立刻换了副面孔,“这位是?” 安落脸上挂着礼貌的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安落。” 小胖收回目光狐疑地看了一眼张燃,又笑笑:“我叫杜风,江湖人称蛋爷,是‘蛋疼’的‘蛋’……” 杜风话还没说完,张燃大力推他一下:“行了啊。” “卧槽,老子才说一句话……得!安落你看张燃这德行……” 安落忍不住笑,看得出来杜风和张燃关系很好。 走在一起,杜风忍不住凑过来:“实话招来,这妹子是谁?” “朋友。”张燃笑笑。 “意思是你还没追上她?” “没追。” 杜风笑得窃窃,一把勾住他的肩:“你不装酷主动一点会死?要不要哥传授你几招?” “你留着追你的妹子。”张燃瞥他。 “你不是对我们群上那个画师妹子有兴趣吗?叫什么来着,落落?” “安落。” “……” 几秒后,安落听到杜风的狂笑…… 这两个大男人居然说悄悄话……不过,好好奇…… 又走了一会儿,安落继续被无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人家是“重色轻友”,他这是什么? “哎,落落,你是干什么的来着?”杜风终于转过脸,笑得一脸灿烂。 “设计。”安落没好气。 “搞艺术的?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喜不喜欢咱们……”杜风仍然笑着,看了一眼张燃,后者突然转身挡住杜风,从安落的角度看上去这两人…… 张燃不会……喜欢……男的吧? “哎卧槽,你挡什么,还不好意思?”杜风大声嚷嚷,一边拨开张燃。 不好意思……?! 安落一脸问号看着这两人。 “你再问……”张燃的声音。 “你给我让开,干嘛呢你……卧槽啊啊啊你下手能不能啊啊啊……”来自于杜风的嚎叫。 张燃的背影挡住了具体的情况,安落默默出声:“那个……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张燃转身,杜风摆正扭曲的五官,装出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没事儿,张燃和我闹着玩。” “你们俩关系真好!”安落感叹一句。 杜风笑了一下,又看向张燃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这妹子知道你是walker么? 张燃微微摇头。杜风瞪大了眼睛:那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张燃没有看他,轻扬下巴,表示:前面到家再给你说。 安落把他们的眉来眼去全部看在眼里,心里渐渐涌起一阵阵惊恐:天!张燃不会真的喜欢男的吧? 如果张燃是攻的话,那至少应该找个娇小可爱的受吧?再不济许三叶那款的娘炮也行啊,怎么偏偏…… 想来想去她越来越忐忑,张燃如果真的是个gay怎么办,要她一下子怎么接受?! “张教练……”她实在忍不住出声。 “嗯?” “其实我特别喜欢李安导演。”安落舔了舔唇说。 张燃顿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聊到电影了,杜风赶紧配合道:“我也特别喜欢他,拍电影太棒了!” 安落心里“咯噔”一下,又缓缓试探道:“我最喜欢他的《断背山》了,我觉得拍得特别好……” 张燃:“……” 杜风:“……” “那个是还不错……吧,哈哈哈……”杜风笑得有些勉强。 “所以,其实我特别支持同性恋,我觉得吧……”安落正艰难地说着,张燃冷声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诶…… 安落一点一点抬头看他,又认命一般:“你们俩……” “卧槽,妹子你脑洞真大!”杜风说着看了一眼张燃,突然狂笑。 张燃面无表情:“……你想多了。”说着嫌恶一般瞥了一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杜风。 安落愣了好一会儿,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看着张燃,也跟杜风着笑起来:“哦哈哈误会了……” . 回到张燃家。 “你的笑还收的住吗?”张燃看了一眼还在笑的杜风。 杜风一边指着他一边笑:“你太能耐了,追女生追到现在,结果让她觉得你是同性恋,你能再闷骚一点吗蛙爷?” 张燃拿起杯子淡定地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都被说成你那个啥了……” “滚!” . 晚上正在家看着某古装大型宫斗剧,安落突然听到茶茶特有的bt笑声从厕所传来。 “你疯了?”安落被吓得不轻。 “安落,圣诞节有惊喜哦……”茶茶朗声说着又笑起来。 “怎么?” “圣诞就可以见到蛙爷了哦哈哈哈……” 安落心陡地一跳。 第26章 chapter26(一更) 安落很久以前一直以为只有七夕和情人节才是虐单身狗的日子,后来才渐渐发现只要放假都是虐狗.日。 圣诞临近,街上的人都是入对出双,再配上茶茶的凄惨旁白,安落觉得在外面多带一秒都是煎熬。 “唉唉唉,冬天就是抱男朋友取暖的季节啊,我这算什么,安落你愿意让我抱吗?” 一出小区,茶茶果然又来了。 “走开!”安落懒得理她。 “安落,你期待吗?”茶茶还是厚着脸皮挽上安落的手。 “期待什么?”安落选着便利店的酸奶,懒散道。 “蛙爷啊!” “还好吧……嗯还好。” “这么淡定?!” “因为有越多希望就可能有多大失望。” “不管,我就是特别期待特别紧张……”茶茶说着又窃窃地笑了几声,俨然标准花痴。 安落看着冰柜,突然愣了一下,她的确不怎么期待了,之前是把蛙爷当男神来着,还在心里yy过好多狗血片段…… 如果说喜欢的话…… 不可遏制的,安落脑袋里突然浮现张燃的身影,站在水族馆的玻璃窗,头上是以蓝色为基调的画卷,他神情淡淡,眼中似有若无的笑意…… 手里的酸奶掉到地上,安落才缓过神来,茶茶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来不及捡起酸奶,安落突然瞪着眼睛问茶茶:“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我教练了!” 茶茶看着安落焦虑的神情,一声笑出来:“什么表情啊你,喜欢就追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就是担心太多才会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听我的,他肯定对你也有意思。”茶茶抿唇对安落点点头。 安落缓缓蹲下去捡起酸奶,脑子里过了一遍和张燃在一起的细节,他对她确实很好,很多时候让安落都会产生被他喜欢的感觉。 安落想来想去心里乱成一团 . 在茶茶的期盼中,圣诞节如期而至。 大清早安落就被茶茶拖出去买礼物,安落这几天心里正乱,又想到要不要给张燃买礼物,心里变得更乱。 “安落,你觉得蛙爷会喜欢什么东西啊?”两人一走进市中心就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润喉糖?”安落不走心地回答。 “哈?你觉得第一次见面我就送他几盒金嗓子,这合适吗?”茶茶笑道。 安落没说话,随意一瞥,突然看到植物区摆着几盆玻璃球的迷你室内盆景。 做得精致可爱,安落突然有些动心。 密密的多肉植物中站着一个穿雨衣的小人,脚边蹲着一只小小的金毛。 理所当然联想到张燃的cookie。 好想送给他……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安落在甜滋滋的同时也愣住了,什么时候,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点牵扯,她都会想到他了? “你要买?”茶茶弯下腰看着一排盆栽。 “我……想送给教练。”安落如实说。 茶茶瞬间抬起头坏笑着看安落,一边哼:“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安落居然在她的歌声中慢慢红了脸,随即绷不住笑了,推她一把:“你给我滚!” 买完礼物已经是下午,两人又试了商场的大半服装专柜,各自买了一套衣服。 坐在星巴克休息的时候,安落感觉自己腿都快断了,坐在小沙发上揉小腿,抬眼就看见一旁坐着一对年轻情侣,甜的要死。 如果是她和张燃的相处模式的话绝对不会像这样,大概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调戏他吧? 想着想着,安落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笑意,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 茶茶居然在偷拍她! “茶茶,赶快删了!”安落说着去抓茶茶举在安落面前的手机。 茶茶躲开:“你那么痴汉的一幕不抓拍下岂不是太可惜,我要发在朋友圈,标题就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哈哈哈哈……” “你大爷的……” 安落正要扑过去,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摸出手机看显示屏,结果显示是一串未知号码,她失望的坐下来,滑开接听键。 “喂,请问你是……”安落话音未落。 “落落?”磁性的男声。 时间仿佛一瞬间停止,随即又疯狂地倒回,追溯着曾经,是她四年前魂牵梦绕的声音,连音调都没变。 落落。 愣了好久,安落缓缓出声:“江越?” “听出来了?”他轻笑一声。 连茶茶都注意到安落的神色不对,她听安落说过江越的,在她的认知域里,江越就是一红颜祸水,误了安落好多年。 “有事吗?”安落渐渐冷静下来,淡淡问。 “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吗?”江越在那头平静道。 安落已经不知道再怎么回应,顿了顿:“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没事就先挂了。” 说完迅速挂断电话。 茶茶喝了一口奶昔:“他……江越怎么想起给你打电话了?” 安落拿着手机还在愣神,闻言也喝了一口咖啡:“大概是他最近过得很不好吧。” 过得好的人,不会想起你。 “你刚才挂断电话那一刻真是酷毙了……”茶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挑开话茬。 安落低头喝咖啡,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神情。 “哎我觉得你买的那件衣服特别卡哇伊,你说今晚见了蛙爷蛋叔他们,会不会被你迷倒?”茶茶拼命想要把气氛调整到正常气压。 可惜安落并不配合,抬起头提起包:“先回家化妆吧,挺晚了。” 说对江越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那一定是假的,但是这种感觉到底还算不算喜欢呢?就像每一个人提起初恋总是内心柔软的,但是并不代表还爱着那个人,大概只能算一种追忆吧,对逝去的青春的怀念,对曾经痴情的自己的怀念…… 他带给她的羁绊,是存在于心底的,却不再是喜欢。 原来放弃喜欢一个人,也没有当初想得那么难,只是好久不见后突然想起,感叹的那一句:原来我曾那么喜欢过他。 回到家之后,两人开始研究最近大红的暖冬橘色妆容,蛋叔安排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在二环路的某格调餐厅。 化完妆出门,安落终于也感觉到紧张和期待,和茶茶手挽手青春靓丽地走在小区。 “落落,你看我唇膏是不是粘在脸上了?”走着走着,茶茶突然转头。 安落凑近看了一下,帮她把涂出唇线的唇膏轻轻抹了一下:“现在好了!” 安落一抬眼看见茶茶直勾勾盯着自己背后,吓了一跳:“你干嘛?” “你身后有个长腿帅哥,穿得巨有型,好像时尚杂志模特!正在往我们这边看。”茶茶小声的。 安落懒得理她,“走啦走啦,去看你的蛙爷还忙着看什么帅哥?”说着拽着她往外走。 “我见过的,好像真的是杂志模特……”茶茶还是看着那个方向。 安落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画面定格。 江越。 他微微地笑着, “安落as!” . 茶茶郁闷地坐在出租车上,一边在群里面发语音:“报告大家,今天落落清欢来不了了。” “哎,怎么了?”蛋叔很快回应。 “说出来虐狗啊,她前男神从北京一路找来了,估计是要在圣诞夜表白,啧啧……”茶茶说着看在线成员,居然有蛙爷! “卧槽,真的假的?”蛋叔回复很快,明显惊讶。 “我亲眼所见,假不了。” “卧槽……那wa……那太可惜了。”蛋叔说到一半,改口。 “没关系,还有机会见面嘛。”茶茶安慰道。 蛋叔都快急死了,赶紧私张燃,半天没收到回复,不用猜他也知道张燃此刻内心一定是复杂的…… 蛋叔又打了电话过去,响了三声,接通之后没有听到张燃的声音。 “哎,这个……其实吧……我觉得……”蛋叔犹豫半天,话还没说完,张燃淡淡打断:“没事的话我挂了。” 留下还在“喂喂”的蛋叔听着“嘟嘟”声。 有一种寂寞,是别人永远在你话没说完时比你先挂电话。 茶茶赶到餐厅的时候刚好八点,她忐忑地拨通传说中蛋叔的电话。 “啊啊蛋叔我到了,你们在二楼吗?嗯……什么?!!蛙爷不来了?!!!” 茶茶接到安落电话的时候,聚会已经快结束,她和蛋叔花笙一群人走出去,一边拿着手机压低声音:“现在都快散了……蛙爷今天有事没来……” 挂了电话,茶茶和社团里的人告别,一边伸手拦出租。 上了车,安落又一个电话打来:“茶茶,我现在要去见张燃,可能晚一点回来。” “等等,你和江越聊了什么?” “没什么,我进电梯了拜……” 说完迅速挂断电话,留下一脸莫名的茶茶。 江越到底给她说了什么,让她突然迫不及待要见教练? . 拿着室内盆景的小盒子,安落一路快走到张燃楼下,单元的门锁上了,安落在楼下朗声叫他的名字。 声音传遍小区,安落不为所动。 一小时前: “你找我?”安落看了看逐渐走远的茶茶,又转过脸看江越。 江越的确变了很多,脸庞更加成熟,韩式三七分的中短发,却还是干净俊逸的脸庞,只是少了安落记忆中的那份温存。 有时候要亲眼看见,你才知道你原来真的死心了。 她自己都讶异,看到江越之后,她居然可以这么冷静。 “我想见你。”江越语气保持着他的一贯温和。 安落愣了一会儿,移开视线:“那你现在见到了。” 沉默间,江越走近一步:“那要怎么样,你才可以原谅我?” 四年的音讯全无,四年的煎熬,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 安落缓缓抬眼,看定他:“已经无所谓了,江越,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时间太久了,对于一个只活在记忆里的人,你不需要我的原谅,反而…… 我应该感谢你,因为你走了,所以我才会遇见更好的人。” 安落一字一句说得清晰确凿。江越的神色一点一点黯下去。 如果之前还在迟疑,那么这一刻安落很确定,她对江越已经早就没有当时的感觉,取而代之,她想的更多的是另一个人,带她回家的人,和她一起去水族馆的人,在她沉入水底时抱住她的人…… 她喜欢张燃,潜移默化的喜欢,一点一滴堆砌的喜欢。 转身走的那一刻,四周火树银花。 她走了几步,蓦地停下脚步,转身: “江越…… as!” . 教练家楼下。 “张……燃!”安落在大声地呼喊中感觉到心底某个角落在一点一点沸腾,她有些着急,又有些紧张激动,在原地跳了几下又大声呼喊。 “你要让全小区的人都认识我吗?”一道清沉的声音。 安落迟缓地站直,转过头。 张燃站在那里,两只手闲散地放在大衣衣兜里,淡淡地看着她。 树上挂着缤纷的霓虹,他一半埋在黑暗里,一半隐约映着潋滟的光,眼眸温凉。 安落低眸,笑出来:“圣诞快乐!” 张燃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她。 “我怕太晚了就赶不上了,所以就在楼下叫你,”说着安落递上盒子,“有礼物!” 张燃低头看,接过:“谢谢!” 他从刚外面回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遍小区,一遍一遍叫着自己的名字,耐心的,怀着期待的。 再多的怀疑在那一刻也变得渺小起来。 “那我的礼物呢?”安落眨着眼睛,倾身,手背在身后,厚颜无耻地问。 张燃似乎笑了一下:“你想要什么?” “送给别人都不合适,送给我才最合适的那种礼物。”安落笑得更甚。 “再具体一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礼物啊,现成的。”安落继续厚颜无耻。 张燃微微皱眉,半眯着眼看着她。 “啊你想不出来就算了……”安落说着转过身去,望天,心里上上下下,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真不懂还是装蒜? “安落……” 他无甚波澜的嗓音。 安落转身,看见张燃缓缓张开双臂。 安落懵了一下,定在原地没动,看着他逐渐加深的笑意。 “不要?那就算……” “我要!”安落一头钻进他还没收回去的怀抱。 送给别人都不合适,送给我才最合适的那种礼物。 那你把你自己送给我好不好? 第27章 chapter27(二更) 你要相信,你一个人跨的过那些黑暗,走过的那些荆棘,遇见过的那些错误的人……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你找到最温暖妥帖的人。 只要你变得越来越美好,一切都会来的,你要等。 . 在进入新一年的圣诞夜,安落失眠了。 今天的一切像是一场梦,无论是张燃还是江越,无论是结束的还是即将开始的。 几年来的第一次,她觉得身体被节节打通,回忆变得通透,就像是人们常说的“伤口化作玫瑰”。原来真的会有这么一个时候,你学会放过曾经的自己;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会让你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开始充满期待。 第二天早晨,天空居然开始飘雪,安落第一次在s市看到这么大的雪,却又不像北方的雪,这里的更加温柔,带着几分缱绻。 她拿出手机给张燃发短信: “好开心,外面下雪了,你吃早饭了吗?” 出了房门,茶茶已经热好牛奶,正打算给安落端进房间,又看到安落脸上的迷之微笑,惊讶:“大早上你笑得那么吓人干嘛?” 安落摸了摸脸,“哪有笑?” 茶茶昨天就听安落说了她和张燃的事,这下突然明白了她笑的原因,“啧啧”道:“恋爱中的人都这副嘴脸……” 安落笑着吐吐舌头,接过玻璃杯捧在手心。 吃早饭的时候才收到张燃的回复:正在吃。 如果回:“好巧哦我也在吃”会不会显得很白痴?安落想了想: 等一下我来找cookie玩~~ 到张燃家的时候安落没有看到cookie,张燃开了门之后就坐回沙发,悠哉地看手机。 安落:…… 这才刚开始交往,他就这么冷淡,以后要怎么办?! “张燃,你都不理我?”安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张燃淡淡扫她一眼:“嗯?你不是来找cookie的吗?它在朋友家。” ……这个小气的男人…… “也顺便找你玩,行了吧?”安落坐在他旁边,看一眼他的手机,看一眼他,再看一眼手机…… 张燃熟视无睹,“无聊么?冰箱里有零食。”说着头也不抬地指了一下电视机:“可以联机打游戏。” 安落:“……我玩游戏很无能的,也没人愿意教我。”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那你教我玩游戏啊! 没想到张燃置若罔闻:“嗯,那你画画吧,ipadpro在我房间。” 安落正想嘤嘤嘤,又想到进他房间好像也不错,就默默站起身往主卧室走。 张燃的卧室很干净,和外面的装修格调一样,现代简约风,床很大,安落忍不住把手放在床上往下摁了摁,硬度适中。 她突然想起,自己上次在张燃的另一个卧室睡的那张床,也是很大,明显的双人床。 一个单身男人,干嘛在每一个卧室都摆双人床? 难道是为了方便有机会随时…… 安落脸上有点发热。 想象力和记忆力太好有时候也很困扰…… 接下来看到他的书桌,并不是很整齐,透出几分随性,他看的书她都不知道,日本文学还比较多,她只认得夏目漱石。 看来也不是每天玩游戏的宅男嘛! 等等,这是什么? 安落拿起玻璃盒里的手办,是一个q版男生,戴着小青蛙的耳机。 张燃会喜欢这么正太卡哇伊的东西? 应该是女生送的吧? 她小心地放回去,拿了平板之后走出去。 坐在张燃旁边,她盘腿低头画画,一笔一划勾勒他的侧脸。 画到一半,张燃凑过来看,安落把平板抬起来抱住,挡住:“等一下再给你看。” “好吧……” 又画了几笔,安落忍不住:“你房间里为什么那么多玩偶手办之类的东西?” “那不是全部,更多的在另一个房间。”张燃淡淡。 “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少女心……”安落惊讶之余笑起来。 “都是粉丝送的。”张燃理所当然地说。 安落画笔在屏幕上滑了好长一笔,惊魂未定:“粉丝?!所以是有多少人?” “不知道。” 这年头……小鲜肉到哪儿都那么吃香! 所以她应该有危机感吗?怎么有“一大波情敌即将到来”的恐怖感?可是为什么他会有粉丝?十有□□是他在网上发泳照…… 安落不禁想起那些每天刷脸刷身材的网红…… 要不是和张燃才刚刚起步,还不太熟,依安落的脾气,她早就冲到张燃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咆哮“你这个骚男,给老娘本分一点!!”了。 深吸一口气,她忍住了体内的硬汉因子,生生挤出一个笑:“粉丝对你好好哦。” 张燃看了一眼安落僵硬的笑。 她还是没有往他是walker这方面想过…… 本来是打算圣诞节那天见面直接坦白,没想到出了乱子。 如果是现在说的话…… 她估计会崩坏吧…… 最后,他没说话,揉了揉她的头发。 安落眼睛“唰”地亮了,顶着鸡窝头笑,又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突然这么温油干什么,好想抱他…… 张燃感觉到她软软地挤过来,帮她把头发理好,她突然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衣服里。 “张燃你好好闻……” 一定也很好吃…… . 到了快过年这几天,安落也开始忙着订飞机票回北京了,心里又惦念着张燃,他的家人好像会从澳洲飞回来。 虽然一直很回避他迟早会离开s市这件事,但终究不能不去想,如果他想回澳洲和家里人住在一起,而安落又想留在国内,那他们应该怎么办? 这天,安落实在受不了茶茶每天的叨念,终于忍不住把她叫上,一起去见张燃。 “茶茶,我警告你,你要是在张燃面前揭我老底,或者说一些少儿不宜的话,你就不要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安落再三叮嘱。 “你当我是什么啊?我对朋友有原则的,不在外人面前捅朋友刀子,朋友看上的绝不动,这我都是知道的好吗?” 听到“朋友看上的绝不动”这句话时,安落眼神飘忽了一下,茶茶知道她十有八.九又想起了付娆,就调节气氛地揪了一把安落的脸:“今天我去会会我的情敌,看看那个张燃到底怎么把我大老婆勾引过去的。” 安落扑哧一声笑了。 外面下着小雪,远远看到张燃,在拥挤的大街很是养眼醒目。 “身材是真不错!”茶茶评价。 安落发现他没带伞,走进一些,他头上有细细的雪花。 “你好,我是安落的好朋友,茶茶!” 张燃还没停下脚步,茶茶就热情地开始自我介绍。 他笑了笑:“你好。” 茶茶惊,这声音简直…… “你声音好好听哦,有想过往音乐方面发展吗,我……”茶茶两眼放光,又准备开始推销自己的社团。 未果,被安落拦截:“你够了!张燃你别理她,她和我见面的时候也这样,一来就叫我参加什么社团,搞得跟邪教似的。” 张燃无声地笑了笑,茶茶又忍不住:“你唱几句……” “茶茶,你要死啊,走不走?”安落说着拽着她往前走,又巧笑倩兮地转身看张燃:“走吧!” 张燃属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型,茶茶属于“不能说话也要说话”型,安落夹在中间觉得无比矛盾。 中间吃了一顿午饭,全是茶茶在讲段子,安落都快受不了了,张燃倒还挺给面子。 吃过午饭,茶茶识趣地离开了现场,气温从沸点慢慢降下来。 “我朋友吓到你没?”两人走在街上,安落忍不住问。 “还好,我身边有朋友比她还夸张。” 安落:“……” 茶茶听到这话会欣慰还是被气死? “突然好想游泳!”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游泳馆了,安落突然感叹一句,“不知道现在关门没有。” “那走吧。”张燃很快回应。 “那……我没带泳衣啊。”安落没想到他这么快答应。 “馆内有。” 哎……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近距离观赏张燃游(肉)泳(体)?安陆突然一阵大脑充血。 到了泳馆,张燃拿出一串钥匙,是泳馆内部的。安落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怎么有种包场的感觉? 安落指着最大的那个泳池,兴奋地:“我要去那个!” “不怕被淹?”张燃笑了笑。 “喂,我都会游了好吗?而且……身边不是还有你吗?”说着安落对张燃扬扬眉,声音压低,一副“美人快来呀!”的表情。 张燃低头笑,走过去揽住她的肩,靠近她耳边:“可是我打算不下水哦。” 安落缓缓石化。你不下水?!那我还游个毛啊游,还真当我强身健体来的? 等等,教练语气那么傲娇是怎么回事…… “不行!”安洛坚决抗议。 “我在上面帮你纠正姿势。”张燃倒是有理,搬出教练的身份。 安落都要哭了:“什么啊?咱们别玩‘师生关系’这一套了好吗?” “哦?那你这次想玩什么关系?” 安落:“……” 脸红了。 张燃同学,你这么不正经,你粉丝知道吗? 第28章 chapter28 安落软磨硬泡,终究还是把张燃拖下水了。 只有两个人在25米的大泳池里徜徉的感觉还真是…… “你姿势不对。”张燃再一次重复这句话。 安落:“我又不参加比赛,你要求低一点行吗?” “看着很丑。” 安落:“……” 男票直男癌怎么办? “那你就不看不就行了?”安落怒了。 张燃看着她狗刨着愤怒远去的背影,笑了一声,游着追上去。 安落速度奇慢,张燃速度奇快,他很快就追上了,潜下水,揽住她的腰。 侧腰正是安落敏感的部位,感觉到被异物控制住,她下意识弓起身体失去平衡,头刚钻进水就看见张燃在水下看着她。 来人啊,水里有变态! 她吓得呛了一口水,又被张燃抱起来扶正,张燃开始笑,还笑得挺开心。 终于缓过来,安落立马哭丧脸:“我不玩了,你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你了?”张燃笑意残余。 “你钻下去偷窥我!”安落厚着脸皮嘤嘤嘤。 “你有什么可值得偷窥的?还有,你不是说我禽兽不如吗?这点算什么?”张燃笑意未减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说他禽兽不如了?她有这个胆吗? 不管,反正教练变污了,曾经那个禁欲纯洁的张教练哪儿去了? “你还摸我腰!”安落继续控诉。 张燃挑眉,点头:“嗯,所以呢?”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安落认真脸。 张燃摸摸下巴:“所以?” “所以我要摸回来。”继续认真脸。 “喂,到底谁侵犯谁啊?” 从泳馆出来,天已经半黑,安落自然地牵着张燃的手,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张燃,你以后真的要在澳洲定居吗?” “之前是这样打算,现在……不太确定。”张燃懒懒道。 安落明知故问:“为什么不确定呀?” “因为澳洲食物没有国内好吃呀。”他学着她的语气。 安落默默松开他的手,知道他是开玩笑,却还是有点气闷。 张燃看了看她的小模样,有点愉悦,碰了碰她的手:“不泥我了呀?” “卖萌是没有用的!”安落冷漠地看着他,“对了,澳洲也有会做中餐的女生,你找一个就行了嘛!” “没有你做的好吃怎么办?”张燃笑意敛了。 安落顿了一下,移开视线调整表情,节制地温和了一点:“混血宝宝呢?也不生了吗?” “我喜欢纯血种的。”张燃接道。 安落笑着低头,重新牵起他的手,捏了一下:“不公平啊,为什么你手总是比我的暖和?” “互补。” “哈哈哈张燃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 很快到了回北京的日子,在飞机上小憩,安落脸上慢慢升起微微的笑意。 来的时候也经过这一片天空,如今心情却是完全不同了。 原来最美好的总在不经意间找到。 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忍不住回忆起高中的时光。 上学的早上,她总是一睡再睡,起床就开始狂奔模式,一手骑着自行车,另一只手还要拿个鸡蛋灌饼一边往嘴里塞,到学校的时候头发被风吹成鸡窝,被自己暗恋的男生嘲笑…… 她忍不住笑出声,那时候喜欢把一件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看得比天还大,如今看来,虽然幼稚,却也弥足珍贵。 为了给家里人一个surprise,安落没有告诉爸妈她会今天回来,直到在自家楼下,她才开始打电话: “喂妈,你猜我在哪儿?”她仰头看着自家楼房。 “逛商场?”听上去妈妈正在炒菜。 安落甚至可以想象妈妈用肩膀夹着手机炒菜的样子,忍不住抿唇笑:“我在家楼下你信不信?” 那头沉默一瞬:“这孩子……回家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是的,我马上下楼买点凉菜……” “哎妈,千万别,我就想吃点你做的家常菜,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说着她挂断了电话,准备上楼坐电梯。 家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安落觉得全身心都慢慢放松下来,把带回家的东西撂在沙发上就进厨房。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安落妈一转头就看见笑嘻嘻的安落,脸上愈发消瘦。 安落掐了一下脸上的肉:“嘿嘿,婴儿肥还是有的。” “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不准只顾着减肥,要是累瘫了谁照顾你?”说着安落妈把菜倒出锅。 “哎,爸呢?”安落直接用手抓了一个饺子,吹了一口塞进嘴。 “下午被人拉去排练话剧了,你说他这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消停点,等等吧,可能还有十几分钟。” 安落懒散地走到客厅看电视,安落妈又在厨房唠叨:“也不知道江越过年来不来,听说他妈改嫁了,现在北京就他一个人,你说多寂寞啊!” 安落吃枣子的动作停下来:“什么?他妈改嫁了?” 江越的爸爸去世得早,一直是他妈妈带他,后来大学他妈就没怎么管他了,想不到这几年居然改嫁了。 江越那个性子,不可能在那个陌生的家庭过年…… 不过,他不是还有付娆吗? 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大概也快定下来了吧! “江越真是个好孩子,以前我和你爸还想过……”说着安落妈话一停,安落很快反应过来她下一句会是什么,微微低眸,又释然道:“我和他没可能。” 气氛沉静下来。 安落爸很快回来了,看见安落之后惊讶地说不出话,直到安落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 出门在外,才知道家的温馨珍贵。 晚上,安落躺在她少女时期就一直睡的床上,翻以前的日记。 那时候幼稚得简直搞笑,她看到一篇: 今天屎壳郎又故意扯我头发,明天我绝对会告诉班主任! 她笑了快五分钟,屎壳郎是初中坐在她后桌的男生,大名“史可朗”,被全班亲切地叫做“屎壳郎”。 毕业那天她才从朋友那里知道屎壳郎暗恋了她好久来着…… 真是可爱啊,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们…… 她忍不住拍了几张超奇葩的日记发给张燃,注解:看看我的少女时期日记。 倒挂在床头,安落敷着面膜直勾勾看着手机,连妈妈走进来都不知道,直到安落妈把一盘水果放在床头,对安落责备道:“别躺在床上玩手机,还要不要视力了?” 安落随意敷衍两声,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收到张燃的回复: 从小傻到大,真不容易。 什么?居然不觉得她可爱吗? 拔通电话,安落开门见山:“谁傻?” “嗯,你不傻。”张燃声音低低的,安落居然听出几丝魅惑。 和这样的声音吵架,谁能下得了口? “你在干嘛呢?”安落玩着胸前的一绺头发。 “刚从外面回来。”听他的声音确实在走路。 又跑出去浪!估计又是去朋友的局,也不知道有哪些人…… 安落顿了顿:“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记得高冷!” 那头轻笑一声:“怎么?” 免得你沾花惹草啊!不过安落没敢这样说,放软语气:“没什么,乖乖等我回来哦!” . 一夜好眠,安落一睁开眼就看见扶墙而上的阳光,循着光亮看去,太阳在窗外的槐树后面,露出点点刺眼的触角,远处的云被朝霞染成渐变的金黄色,涂抹在淡蓝的天空。 安落穿着睡衣把头伸出窗外,楼下有打太极的老年人,鸟声了了,是城市苏醒前的宁静。 房间被阳光肆意占满,她眯着眼,仿佛看见房间里出现一帧帧虚影,是各个时期的自己,在回忆里一幕一幕闪现。 过去的一切,都会被岁月美化,世界拖着庞大的历史,华丽的更新着。 手机里甜美慵懒的歌声还在淡淡唱着: youwouldfind you'reallihave allihave …… 第29章 chapter29 安落呆在家里又恢复了“宅女模式”,每天能不出门就不洗脸,准备把这一年没来得及看的剧都追了,零食不离手,才短短几天就长了三斤。 她发了一张照片给茶茶。 茶茶:“我的天哪,人家那是‘春节胖三斤’,照你这速度下去三十斤也绰绰有余了吧?” 安落被打击到,把大半零食送给了隔壁胖小孩。 这天她正在家里跳绳减肥,接到大学室友许心瑶的电话,说明天有个同学会,问安落参不参加。 安落本来有犹豫,她大学时期和江越付娆他们那一堆关系是最好的,后来他们俩出了国,之后就没怎么和那群人联系了,见了面免不了要尴尬,更何况付娆江越要是会来…… “你说咱们也都两年没见了,听说季南都当爹了,当年他可是我们班最幼稚的小男生,世事真是无常啊……” 听着许心瑶说着同学们的情况,安落心里也恍恍惚惚的,回忆起好多当年的画面。 如果仅仅是因为江越和付娆的缘故,就不来参加这次同学会,未免太怂,她想了想,爽朗答应了。 第二天,安落捯饬了一上午,问了全家人的意见才换上那件粉红色的呢子大衣,简约的黑色宽筒低靴,甜美中分大波浪,是轻熟女甜美风,心机大地色裸妆。 她见张燃的时候都没这么悉心打扮。 对着门口的镜子露出堪比空姐的标准笑容,她提包出门。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ktv,安落大老远就看见以前的宿舍长,笑着对她招手。 “安落,妈呀,你去整容了么?” 宿舍长上下打量安落。 “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安落笑着,和她一起手挽手进去坐电梯。 “当然是夸你漂亮,今天好多人要来,我告诉你,季南孩子都四个月大了,现在一点没当年的熊样子,还有树树,找了个德国男朋友,帅的呀……” 安落听着心下惊讶一波盖过一波,果然世事无常,人事变迁。 “不过,最有本事的还是咱们的江男神,直接当上国内一流服装设计师了,我前几天在杂志上看见他了,妈的还是那么帅,你说这个不公的世界简直……哎,你和他有联系么?以前不是好哥们儿吗?”宿舍长还是提起了江越。 安落笑笑:“早就没联系了,男神就是拿来瞻仰的嘛!” “是啊,亵玩不得……听说她和付娆在一起了?啊对了,你和付娆怎么回事,她一出国就没听你提起过她。” 宿舍长果然记忆力惊人,安落笑得勉强起来,摆摆手:“过去的事了,闹了点矛盾,哎,人事易分嘛。” 听安落这样一说,宿舍长终于不再提他们俩,又说着家长里短。 到了包间,大家都开始起身说话,安落心情好起来,和女生们一起聊八卦。 江越和付娆都还没到。 李霸王还没等人来齐就开始霸着麦唱歌,一首《敢问路在何方》把一群人逗得拍手狂笑。 “今天江越到底来是不来啊?听说他现在帅得冒泡,我有同事听说他是我同学还让我偷拍几张发给她们,听说他有女朋友了,一个个桑心得跟什么似的。”莉莉说着也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当年又不是没告过白,也不是没伤过心,像安落说的,男神就是拿来瞻仰的。”宿舍长不知怎么又扯上安落。 安落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却笑了笑,默默在心里祈祷:不要想起我和江越那档子事,拜托拜托…… “安落?安落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吧?当年班上多少女生羡慕你啊,每天和江越腻在一起,我们都以为你们俩在谈恋爱……”某女幽幽地补充。 许多目光渐渐集中在安落身上,安落笑得有些僵硬,喝了口水:“当年没什么性别概念啊哈哈……” 这谎话说得…… “他和付娆哪里配了?付娆那个硬脾气,江越那么温柔,两人怎么相处啊?” “是啊,付娆那脾气当年没几个人受得了,安落人这么好,也被她伤得难过了好久,你说她走的时候总该说一声吧?一句话都没留下啧啧……” 安落喝着果汁,抬起头打断她:“都过去这么久了,多说也没意思。” 虽然再无瓜葛,但是听到有人在背后说付娆的坏话,她心里总是排斥的。 “你们在聊什么?”妇女之友吴小猛凑过来。 “聊金童玉女——江男神和付女神。” “什么呀,她们俩之前不是分了吗?”吴小猛说着正式坐进女生区域。 安落握水杯的手一抖,宿舍长还想继续问,门口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付娆。 绾着长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香奈儿的冬季定制款披肩,千鸟格长裤,脚上蹬着藏蓝色的恨天高。 是安落记忆中骄傲美艳的付娆,眼神却不是。 她漠漠的环视一圈,最终把目光投在安落这里。 安落和她对视一瞬,移开视线和旁边的宿舍长聊天。 “哇哦,女神哦~”有男生笑嘻嘻地打趣。 女生区域没有位置,她直直走向男生堆,稳稳落座,拿出手机开始看。 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看吧……人就是这么拽……”莉莉撇嘴,小声道。 她哪里是拽。只有安落知道,付娆曾悄悄问她:“我是不是很不招人喜欢?那些女生看我眼神就像我抢了她们的男朋友。” “你不要想太多。”安落安慰她。 过了好久,她才说:“我从小就没有什么真心朋友,表面上和我玩得很好的,背地里和别的女生说我坏话,我是有几个闲钱了不起,我他妈换个手表也能被黑出翔,安落,你说这个世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因为害怕伤害,所以干脆不要得到。 安落看着电视屏幕,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去看内容。 江越还是出现了,在安落从洗手间回来,就看见刚进门的江越。 几天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安落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过去坐在位置上,拿出手机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江男神耍大牌啊,这么晚才来?”坐在安落旁边的宿舍长真是无孔不入。 “北京有多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江越笑着。 江越坐在宿舍长旁边,距离安落不过几十厘米,她的余光能看见他的胳膊和半个侧脸。 “你小子,出了趟国六亲不认了不是?”胖子一拳打在江越肩膀。 这一拳估计真有点疼,江越也拍他一把:“少给我动手动脚!” “你不知道你走了多少少女心都碎了,是吧安落?”树树说着对安落狡黠地笑笑。 安落蒙了一下,这怎么又扯上她了?同学们啊,少八卦一点会死吗?! 安落不知道怎么反应,无意中和江越对视了几秒,他眸色微暗,随即对她笑了。 他和付娆一句话也没说,大家伙都有点好奇,难道真的像吴小猛说的,他和付娆真分了? 对于众多单身女童鞋,这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大家都缄默着,绝口不提付娆和江越的事。 安落被推出去唱了一首《一直很安静》。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音 曾经的她对江越何尝不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喜欢,最终发现她只不过上演了一部没有名字的电影。 玩到尽兴处,几个男生开始点酒,啤酒都是一箱一箱的上,居然玩幼稚的划拳来罚酒。 “这样多没意思,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一个男生提议。 大家都纷纷赞同,安落一点都不想参加,却被宿舍长拖进去。 用空啤酒瓶来当指针转动,第一个被选出的是当年超腼腆的一个女生,此时已熬成爷。 她选择了真心话,提问的是妇女之友吴小猛。 “咳咳,请问,你的第一次,咳,就是初夜,是在多久?” 那个女生哈哈笑:“老子第一次现在都还在。” 一帮女生开始调笑,那女生也禁不住红了脸,“继续继续!” 连着好几轮都是女生,有选择真心话的,有选择大冒险的,全是舔胳膊肘跳狗腿舞什么的,安落都快笑死了。 啤酒瓶又开始转动,慢慢减缓速度,最终瓶口指向的是……江越。 江越还是笑着的,“选真心话,你们下手轻点。” “那是绝对的,绝对下手轻!”宿舍长笑得不怀好意。 女生们开始讨论要问他什么问题,安落默默不说话。 最终宿舍长站起来:“经过我们一致讨论,我们想问的是:在咱们现场,除了付娆,你还喜欢过哪个人?” 安落心口一紧,随即开始说服自己:你紧张个屁,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以不说名字吗?”江越缓缓开口。 “哦哦哦!那就是有的意思吗?说嘛说嘛!”宿舍长不依不挠。 “我以为你们都知道的。”江越最终只透露这一点。 大家纷纷陷入猜疑,安落握紧手里的杯子,目光不敢触及江越。 “哎,不会是安落吧?他们俩当年关系那么铁!”树树突然道。 安落脱口:“正因为关系铁,所以不可能啊!” 江越看着她,她来不及闪躲,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果汁缓解紧张。却没看见不远处的付娆,毫无预兆地扬起嘴角。 游戏还在继续,安落有些心虚,悄悄挪了一下位置,想不到指针一停,端端指向她。 第30章 chapter30 在安落石化的时候,宿舍长已经开始狂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吴小猛问。 她哪里敢选大冒险,但是在得知真心话的问题是由宿舍长提的时候瞬间就想撞墙了。 “这样,我对你温柔点,就回答江越刚才一样的问题就行了。”宿舍长看着哭丧脸的安落,摸摸她的头。 刚才江越回答的问题? 在在场的所有人中,喜欢过谁。 这……怎么说得出口? “吴小猛!”她机智的回答。 吴小猛是姐妹们的男闺蜜,回答他是最保险的,也不会招误会。 “切!谁信?”大家纷纷表示不相信。连吴小猛本人都不信。 安落心里忐忑得很,想了想:“没有!” “骗人……”突然传来轻飘飘的女声。 安落循声望去,是付娆。 她这演的是哪一出? 安落抬头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付娆缓缓看向江越,安落想要阻止,却为时晚矣。 “江越,你们俩这样有意思吗?”她淡淡出声。 全场突然肃静,全都屏声静气看着江越和付娆,顺便偷瞄安落。 气氛诡异到死,安落出声:“付娆,你在说什么?” “好好笑啊,明明两个人都喜欢对方,却装得跟什么似的,这样很好玩对吧?” 付娆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空气里只剩下所有人的呼吸声,安落头一晕。 付娆在说什么?江越喜欢她? “付娆,你不要太过分了!”江越冷静地看着她,声音却透着力量。 付娆突然笑了一下:“呵,江越,我过分?和我在一起这几年,你的心里装着另一个人,我说过你过分吗?”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喜欢你……”江越说着停下来,这里这么多人,他不想让付娆太难堪。 付娆冷笑着,目光看向安落:“落落,看到了吗?我抢走你的江越,结果爱情友情一无所有,这就是我的因果报应!” 安落握紧手指,看着付娆不堪一击的笑容,心里一抽。 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讨厌过付娆,尽管她也不想这样,但是每当孤单的时候,有好消息想要和别人分享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付娆。 在安落心里,付娆是她曾经的美好,扮演着过去的岁月里,堪比情人的角色。 “付娆,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报应,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其实人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安落声音有点抖,定定地看着付娆。 “……对不起……”付娆缓缓扶住额头,低下头,手指捂住眼睛。 付娆在哭,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掉泪。 安落眼睛微涩,四年的时光横亘在她们之间,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同学们都看得有些动容,宿舍长走过去给了付娆一个拥抱:“付娆,每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权利,别哭了。” 安落看向江越,他微微垂眸,看不出神情。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安落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你知道吗?错过的风景,即使很久以后找到了,也找不回当年看风景时的美好了。 江越似有感应,转头,对上安落的目光。 时间悄悄退去。 在这个世界上,你的眼睛是我曾是我最想停驻的地方;你的身边是我最想要的抵达。 可惜没如果。 安落缓缓垂下目光。 江越,你要是知道我曾经有多喜欢你,就会体谅现在的我。 走的时候,安落和所有人说再见,付娆和她拥抱,安落不知如何反应,有些僵硬。 付娆在她耳边轻声:“和江越在一起,你不会找到更爱你的人了。” 安落微愣。 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安落根本就不敢再去看江越。 她没有真的相信过江越喜欢她,直到前几天他来找她,她都只是以为他想起故人觉得心有愧疚才会这样做。 可是,就算他喜欢她,当初为什么又那么决绝地离开? 她不想再去想。 . 还有三天就大年三十。 安落正瘫倒在沙发上看综艺,突然听到打电话的妈妈在说到“江越”两个字。 她心里一惊,悄悄走到旁边偷听。 “……是啊我们身体都好着呢,你也要好好保重,别太瘦了……” 安落听妈妈这语气就知道是江越打来的电话。 大概是提前拜年吧。 “对了,到家里来玩吧,正好安落最近回来了,你们好久没见了不是?”妈妈热情地说。 安落差点被一口空气呛死。 “这有什么?安落肯定想见你……不会啊,婶帮你问问……”说着安落妈突然转过头,看见贼头贼脑偷听的安落,安落来不及转身,安落妈突然笑了:“哎哟,吓死我了,江越你不知道安落就在我旁边偷听呢,她肯定特别期待你来…” 安落无力的扶额,果然是亲妈! “妈,你没事把江越叫到家里来干嘛啊?” 等安妈一挂电话,安落就忍不住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江越那么孝顺一孩子,以前我和你爸就把他当干儿子来看的,再说,过去的事不都过去了吗?”安妈明显胳膊肘拐向江越。 安落懒得跟她吵,赶紧放下零食去洗头,一想到待会儿又要静距离面对江越,她这心里…… 收拾之后又看了十来分钟电视,门外传来凿凿的敲门声。 安落心头一紧。 “来来来,江越快进来,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怪见外的……”安妈的声音。 接着又看了看安落:“落落,你傻坐在那里干什么,帮忙提东西。” 略略一看,江越送的全是奢侈品,安落有些不自在,极快的看了一眼江越:“不用送这些,我爸妈不用,我也用不着。” 江越微微一笑:“只是心意。” 进了屋子,爸妈的热情待客之道让整个家的气氛都变了。 安妈:“江越,冷不冷?看你在国外这几年瘦成什么样了?” 安爸:“我倒是觉得江越越来越一表人才了,哪像安落,整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 安落默默躺枪,不满:“别扯上我行不行?” 安落这一嗓子成功让安妈找到机会使用回忆杀。 “以前放假,安落整天缠着你出去玩,你走之后安落就开始宅在家里了,这几天你们俩也找时间出去玩啊,年轻人整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像什么话?” 话音刚落,安落的脸色一点一点变黑,怀胎十月生下她的亲妈,连那么一丢丢心电感应也没有么? 为什么要跟江越说这些啊?叫他们俩出去玩什么鬼?她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好吗? 哦!对!还没有告诉妈妈她有男朋友了。 所以是想撮合他们吗? 安落正要叫她妈住口,江越笑着回应:“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奉陪。” 安落大脑有点缺氧,这句话成功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 中午江越留在家里吃饭,安落负责炒菜,她有些心神不宁,炒完菜转身端盘子,看见背后的江越,吓了她一大跳,盘子差一点没端稳。 “我这么吓人?”江越笑问。 主要是她心虚,她勉强笑了笑。 这一顿饭,安落食不知味,看着温静的江越八面玲珑应对着她的父母,她简直想对他竖起大拇指。 安落留意到他的一些小细节,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改变,他握筷子握得远,被安落嘲笑过,他还辩解说这是根据杠杆原理更省力,他吃相很斯文,笑起来眼角的弧度,听别人说话时认真看着对方眼睛…… 安落那一瞬间突然有些动容,那个记忆中对她微微笑着的少年还是他。 她发觉自己情绪有点失常,又低头吃饭掩饰。 吃完饭,安落被老妈逼着一起去商场购置年货,江越温和地问是否需要他帮忙。 大概只是一句客套话,老妈瞬间答应:“好好好,你去我就不去了,你和安落慢慢逛。” 安落石化了。 这注定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 第31章 chapter31 和江越一起逛商场,这对于几年前的安落来说,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情,可此时,安落走进乐购百货,旁边站着的的的确确就是货真价实的江越。 她感觉自己整个背脊都快僵硬了。 看着购物清单,安落走向电梯准备上二楼,又怕自己走得太快江越没跟上来,忍不住回头看他,他居然在看巧克力。 旁边有几个女生还在用手机拍他,安落犹豫着走过去:“你想吃巧克力?” 江越拿起一盒费列罗:“我记得你以前许过一个愿,希望有人送你一束镶满费列罗的花束。” 安落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当时说的“有人”大概就是江越。 “哦,是么?我以前这么没追求?”安落不给他面子。 江越没说话:“那你现在想要吗?” 安落愣了愣,又错开视线:“那个吃了太长胖。” 话题结束,安落和他隔着半人的距离,继续往前走。 鬼使神差的,安落突然想起她和茶茶的对话—— “来和男朋友逛商场是一件幸福的事。” 想到这里她瞬间开始否定自己,脑袋里面一片乱糟糟在想什么啊? 她男票是张燃哒! 她在心里默念:张燃!张燃!张燃…… 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还真是张燃。 “喂?”安落很快接起电话。 “嗯你在干什么?”张燃那边好像有点吵。 安落看了一眼江越,突然有点心虚:“我在逛商场。” “和谁?”他继续问。 安落想了想,决定善意的撒个谎:“我一个人啊!” “在哪儿?” 安落又看了一眼江越,他突然转头也看向她,视线撞个正着。 安落心里慌慌的,想回家再给他打电话,匆匆:“我家楼下的乐购百货,我这里有点吵,先挂了。” 挂掉电话,安落简直快疯了。这种莫名其妙偷情一样的心虚感觉是怎么回事? 逛到酱油区,安落拿不到高处的酱油瓶,江越伸手帮她拿下来,安落手指碰到他的,突然觉得难为情。 怎么有种上演狗血偶像剧桥段的微妙感? 气氛过于沉默,江越先开口:“这几年你变化挺大的。” 安落笑了笑:“变老了?” “变成熟了,变漂亮了。” 成熟?前几天张燃还说她幼稚来着…… 安落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吧,人都会变的。” “可是有些东西,还是不变最好。”江越淡淡。 安落看他:“比如说?” “你和我在一起的感觉。”江越温温地回视她。 安落低头,不可能了,她想。 曾经的她会跳着去抱他,会讲笑话给他,会说:“江越,你不要这么温柔看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亲你。”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江越,你知道的,有些东西真的回不去了。”她平静地告诉他。 “我知道……”江越很乖地回应,顿了顿:“如果你不希望我喜欢你,那我们就还是朋友。” 要退多少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安落慢慢站住脚步,抬头看他,“江越,我希望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江越淡淡地笑了,更好的人?这些年他也以为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可是除了她,哪里有什么更好的人? “安落终于不喜欢我了吗?”他表情看不出悲伤难过。 安落只觉得每说一个字都那么艰难,她花了这么多年,终于不喜欢他了。 她想说出那些藏在心里坚硬的,礼貌的回答和祝福,可是看着他的笑,她没有办法说出口,时间的鸿沟就摆在面前,要怎样才能什么都不顾地朝他走去? 变心是一个人的事,可他却突然出现了,所以这变成两个人的事了,她成了残忍的那一个。 安落沉默着,江越不再等她的回答了,开口:“那你可以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我吗?”他揉了揉她的头:“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安落吸了一口气,心里面隐隐有些痛,各种感受泛上心头,她突然好想哭。 是的,最好的朋友。 她忍住哽咽,笑了笑:“不要摸头,会长不高的。” “那我给你浇水你会长高吗?”江越看着她,一贯的温柔。 安落扑哧一声笑出来。 . 结账的时候安落又接到张燃的电话,她和江越一人拿着一包购物袋往外走,江越帮她拿袋子,她腾出手接电话。 “北京今天天气不错。”张燃的开头语有点莫名其妙。 距离出口还有几步,安落没在意他的话,随意:“是啊,s市天气也不错吧?” “你出商场了吗?”张燃声音里似乎有笑意。 “你今天是不是在家呆着特无聊啊?”安落觉得他实在有点反常。 “我没在家。”张燃轻声。 听到他的声音,安落觉得心安,微笑:“嗯?那你在哪儿?” “我在等你。” 安落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居然会说这种甜言蜜语,简直受宠若惊:“我要感动哭了,这种属性太可爱了,你要好好保持。” 她的笑容太明显,江越眸色一黯。 挂了电话走出出口,天气果然很好,安落反应过来自己把所有的购物袋全部给了江越有些过分,伸手接过来,对江越露齿一笑。 “不要这样笑。”江越温言。 “为什么?” “你牙齿上有青菜。”江越一本正经。 安落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江越扬唇笑,安落虚惊一场地打他一下:“无不无聊啊?开这种低俗的玩笑……” 两人说笑着过马路,江越握着安落的手腕,站在她左边,一边说话一边看车。 其实,只要安落朝右看,一定会看见站在商场出口的张燃。 因为她注意力在江越,所以一眼也没有看过来。 . 回到家之后,安落第一时间给张燃回电话。 没人接?! 安落去看江越和爸爸下了几盘棋,再打给张燃,还是没接。 看到未接来电不是应该打过来吗?怎么这么久都不看手机? 直到傍晚时分江越离开,安落都没有接到张燃的电话。 安落渐渐开始担心,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声音明显是在外面,不会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吧? 好后悔当时没有留一个他朋友的电话…… 安落晚饭都没有心情吃,等了好久还是没电话,打过去变成了占线。 想了半天,她决定先联系茶茶再说,至少她在s市,张燃家离茶茶家很近。 “什么?你让我去张燃家看看?我闲得慌啊?”茶茶表示不愿意。 安落心急如焚:“他已经一下午加一晚上没回我电话了,这都快十一点了,肯定有原因啊。” “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你担心多余了。”茶茶安慰着。 “他出过车祸的,说真的茶茶,我真的很着急……”安落说着都开始有鼻音了,茶茶被吓到:“好好好你千万别哭,我去就行了。” 安落拿着手机等茶茶的电话,突然发现有人在微信上敲她,是三天前的,她一直没有注意。 居然是蛙爷。 蛙爷三天前分享了一个音频给她? 她好奇地打开,屏幕有黑色字幕: 52赫兹的鲸鱼发出的声音。 没有多想,她戴上耳机,听到隐隐的海洋的水声,很快听到一声厚重圆润的鸣音,是鲸歌。 字幕慢慢显现: 鲸鱼发出这样的声音是为了寻找同伴,而52赫兹的声音是不能被其他鲸鱼听到的,它的声音、不在普通鲸鱼的频率里,而是困在了52赫兹错误的频率里。 可是只有她知道,那不是一个错误的频率,而是一个特殊的频率,是为了在这个嘈杂沸腾的世界里,找到一个特别的人,和我们在同一频率。 在这个单调的世界里,它的存在,或许只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的灰色而已,52赫兹的频率,特殊的彼此。 安落看得心里温暖,眼眶微湿,一字一句回复: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音频,我喜欢的人也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此时,茶茶突然打来电话。 她的声音还喘着气:“落落,他不在家。” 安落心沉了一点:“麻烦你了茶茶。” “落落你不要想太多,他可能在外面手机掉了,总之不要瞎着急!” 安落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手机的页面上还停留着一句话—— “52赫兹不是一个错误的频率,而是一个特殊的频率,是为了在这个嘈杂沸腾的世界里,找到一个特别的人,和我在同一频率。” 安落心情慢慢安定下来,她想,明天张燃一定会联络她的。 第32章 chapter32 真正挂在心里的,是清晨第一件想起的事,安落睁眼的第一件事是摸出手机。 没有电话!!! 她来不及整理一下头发,直接拨给张燃,那头终于没有占线,安落心里满是忐忑。 一声电流的细微接通声,安落深吸一口气。 “张燃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张燃一接通就听见她中气十足的声音。 “手机出问题了。”他倒是很悠然。 安落简直快气死:“那你不知道用别人的手机给我回一个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几岁啊?” “你担心什么?” 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被人强.奸,被人诱拐。”安落没好气。 张燃没有配合她的玩笑,沉默着。 安落渐渐冷静下来,发觉不对劲:“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在北京。”他声音很平静。 安落瞬间变脸,震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燃沉默一瞬:“很晚,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快凌晨,我怕打扰你,所以没联系。” 她的谎言被拆穿,却需要他的谎言来修补。 安落没多想,满心满眼写满了惊喜和感动,“啊啊啊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 安落见到张燃的时候高兴得直接扑到他身上,挂住。 张燃淡淡笑着,安落搂着他脖子,近距离地看着他。 她的表情像是看到主人的小狗,张燃放下她,“怎么这么快?没吃早饭?” “是啊,我奔出来的。”安落牵起他的手。 两个人往早茶店走,安落一路蹦蹦跳跳,一个大写的“热恋期无脑少女”。 全程都是张燃看着她吃,她发现张燃今天没有那么冷,居然温和得怪异,忍不住伸手去掐他:“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因为你今天看上去比较蠢。”张燃面不改色地回答。 安落继续埋头喝粥,放心地说:“果然是我多虑了。” 张燃笑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她脱口:“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摸我头啊?” 你们…… 张燃微不可见地敛了笑:“还有谁?” “朋友……”安落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点僵硬,又随意地理了理刘海:“发型都没了。” 她不愿意说,就没有问的必要。 张燃没有再想,抽了一张卫生纸递给她,擦嘴。 “张燃,你来北京只是来找我?”安落和他走在清晨的街道。 “不然呢?”张燃反问。 “不是说你家人会回来吗?”安落继续问。 “明天我就回去。” 他真的只是为了来见她…… 安落感动死了:“不行,我必须把这件事列到‘我的人生感动事件top10’里面去。” 她说话一向奇奇怪怪惹人发笑,张燃有微微笑意。 “那……你今天要见我爸妈吗?”安落小心翼翼地问。 张燃想了想:“现在?” “随便你啦!”安落怕他觉得进度太快。 “你家里只有你爸妈?”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她。 “是啊,我是独生子女。”安落回答。 他突然想起昨天和她走在一起的男人…… “你父母知道我?”他接着问。 安落哑口,本来昨天打算告诉他们的,结果江越一来就打岔了。 张燃看着前方,没什么表情:“等他们知道我之后,我再拜访比较好。” 安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没关系的,我爸妈挺好的,看到你之后肯定特别开心……不过你要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那就以后再说吧。” 沉默一瞬。 “张燃,以后你带我去日本玩吧?”安落笑着说。 “嗯。” “看樱花哦!” “好。” “还有奈良的小鹿。” “……嗯。” “还有熊本的……” “好好好都带你去。”张燃忍不住打断。 今天北京在下雪,安落带张燃到自己的母校去,一直玩到晚上,张燃住酒店,安落一直送他到门口。张燃让她回去,她依依不舍。 “再送就送到酒店房里了?”张燃说。 “行啊,我送你上去,你再送我下来。”安落笑着打趣。 “上去了就不放你下来了。”张燃突然笑了。 安落脸倏地红了,停下脚步。 张燃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走了,你路上小心点。” “嗯……明天上飞机之前打电话给我,我送机。” “不用,过几天就见面了。” 安落没有反对,抬头眨巴眨巴眼睛看他:“hug~” 张燃几分无奈,伸手抱住她,气息不经意洒在她耳边,安落正觉得舒服,他已经松开她。 走在回家的路上,安落就已经开始想念他,走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住,回头。 . 张燃正打算洗澡,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大概是酒店工作人员,他随意地拉开门,却在那一刻愣住。 “你怎么又回来了?”张燃看着笑得看不见瞳孔的安落。 “想你了呗。”安落说着走进去,“住的豪华套房啊,一个人好浪费!” 张燃还站在门口,听清她的话后缓缓笑了,关上门:“所以你今晚不回家了?” “如果我不回家你要赶我?”安落坐在沙发上,取下围巾。 “你怎么给你爸妈说的?” “在闺蜜家过夜。”她狡黠地笑,说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墙上的一幅油画。 “可是只有一张床,怎么办?”他明知故问。 安落受不了了,捂脸开始笑。 张燃不再调戏她,拿起床上的浴袍:“我先洗澡。” 等他走近浴室关上门,安落才缓缓放下遮在脸上的手。 好紧张好紧张…… 安落觉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去倒了一杯水喝,房里有些暗,她随便开了一盏灯,却是粉紫色的灯光,如果没有猜错……这是情趣灯吧? 卧槽什么鬼?安落“啪啪啪”按亮了所有的灯,又手忙脚乱关上那盏情趣灯。 不行,得想想等张燃洗完澡出来她要说什么? “轮到我洗了。”? 啊啊啊好污! 安落一边忐忑一边揉自己的头发,不如……先给茶茶打个电话求助? 想着她打开手机,拨通茶茶的电话。 “茶茶,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冷静,我现在有很重要的问题问你。” 茶茶显然一头雾水:“嗯?” “我现在在酒店……”安落话还没说完,茶茶就插话:“你不是在北京吗?住酒店干嘛?” “你先听我说!我在酒店……和张燃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茶茶顿时笑开了。 安落:“……”“现在张燃在洗澡,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哈哈哈什么怎么办?他洗完你洗,或者你现在进去跟他一起洗也行……” 安落简直快炸毛:“认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了,你快给我想个办法。” “嗯我想想,你可以说……”茶茶声音认真起来,安落屏息期待。 “人家是第一次,拜托你温柔一点哦,教练sama~”茶茶故意放嗲声音,继续道。 安落脸瞬间红透,茶茶这个混蛋…… “人家日本女生都这样啊,你看那些a.v里面……” “滚你,谁看那些?拜拜拜拜,绝交吧茶茶!”安落恶狠狠挂掉电话。 气死了…… 还什么“教练sama”,里番看多了她! 挂掉电话,安落转身放下手机,猛地看见从站在浴室门口的张燃,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 她手机差一点被自己吓得甩出去,他是多久站在那里的? 后者正噙着笑意看她:“需要我来告诉你怎么办吗?” …… …… 安落:“你们都欺负我!” 洗完澡之后,安落穿着教练同款浴袍站在镜子前吹头发,一边检查自己的脸上有没有痘痘,一边心理暗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头发开始干燥,散发茉莉清香,安落拍了一点爽肤水,鼓起勇气握住门把手。 又迟疑了,她都快纠结成麻花了,在心里说服自己:说不定就只是纯洁的睡在一张床上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 “人家是第一次,拜托你温柔一点哦……教练大人……” 茶茶的话毫无预兆地跳进安落的脑海。 啊啊啊要疯了,为什么又会想起这个?!! 缓缓拉开门,安落一点一点抬头,慢镜头一般看见坐在床上半靠在床头看手机的张燃,床单是白色,浴袍是白色,他整个人干净得像是十七八岁清朗隽秀的少年。 安落微低着头,张燃抬眼看见她,蓦地笑了,拍拍床的另一侧:“落落,过来……” 第33章 chapter33 真正的淡定是,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表面上还要乖乖巧巧地微笑着。 安落觉得自己做到了。 她乖乖的走过去,慢慢的坐在床上,看着那头的电视机,里面播放着综艺节目,她的表情像是在看新闻联播。 小心地丈量着和张燃的距离,还有三十厘米左右,他为什么没有动作? 为什么她心里升腾出几分失落? “你在看什么?”安落决定自己主动说话。 张燃还在看手机:“看微博私信。” 谁给他私信?安落好奇地凑过去,一瞬间忘了自己和张燃在同一张床上,头发不经意扫过手机屏幕。 干净纯洁的茉莉香,若有若无。 安落察觉出不对,慢慢移开,头发遮住半边脸。 该说什么?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小白文女主的常用台词) 想要我吗?(小黄.文女主的常用台词) 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哦!(h.漫画女主常用台词) 安落你怎么了安落?你的脑子烂掉了吗?在想什么啊? 她的头发慢慢被撩开,张燃看着表情有点僵硬的安落:“不舒服吗?” “没有!”她猛地抬头。 她的反应太夸张,张燃疑惑了一下,又想起什么,倏地笑了,还停留在她头发上的手慢慢下滑,触到她的下巴。 安落有点闪躲,却不知道这样欲说还休、含羞半露的样子是男人最好的催.情药。 他喉结微动,安落半咬住下唇,慢慢靠近了。 张燃撩开她额前的头发,顺到脑后,距离被拉近。 安落终于抬头看他,不知是刚洗完澡还是是害羞,她的脸颊染上几分粉红,娇.嫩的皮肤像是能掐出水来,唇瓣润泽。 漆黑清澈的眼睛像是一只惴惴不安的小鹿。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安落觉得脸上痒痒的,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 张燃动作停止了,看着憋笑的安落:“……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安落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张燃松开她,坐回去,安落也觉得自己太破坏气氛,拉住他的胳膊摇啊摇:“重新来重新来!” 张燃无语地看着她,安落眨眨眼睛,闭上眼睛等着被亲。 好吧…… 张燃又重新靠近,当他的睫毛都快碰到安落脸颊的时候,她突然又抖起来,张燃睁眼,看见憋笑憋得很艰难的某女:…… “你慢慢笑,我先睡了。”他说着真的要躺下来。 安落一边笑一边拉他:“哈哈哈,你不准睡……憋睡觉,吻我!” 张燃不理她,安落见状,起身坐在他腿上,把他拉起来:“我发誓这次绝对不笑!” 从小媳妇一秒变悍妇,这次张燃自己倒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她这种姿势…… 张燃勾起一边唇角,几分玩味地看着她,安落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太那什么了,正要起身,被他看出意图,轻轻拉住她的手臂,连人带到身前。 安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脸瞬间发热,还没反应过来,唇上突然被温温凉凉的覆盖住。 她的手慢慢搭在他的肩膀,被动变成主动。 身体像是被点燃,火焰沿着他的指尖滑过的肌肤逐渐蔓延,安落忍不住按住他的手:“我怕痒……” 他抬头看她,眸色沉黑,染上几分异样的色彩,动作却停滞下来:“你真的喜欢我?” 音色像是沉郁好听的大提琴声,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又染了几分不自知的色气,安落脑袋里嗡嗡作响,顺从地点头:“嗯,喜欢。” 用那样的声音,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啊。 “那江越呢?”他依旧看着她,继续问。 安落只觉得一盆冷水浇下,她猛地坐起身,看着他,眼里全是诧异。 看见她的反应,张燃慢慢松开她,似是而非的笑了一下:“你上次喝醉酒,说过他。” 安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最好,把垮下的浴袍扯上来穿好,又低声:“我不喜欢他了。” 张燃没有说话,把她从自己腿上抱下来,安落只能再一遍重复:“我真的不喜欢他。” “嗯。”他用被子盖住她裸.露出的腿,理好自己的衣服。 “那你为什么……”她话说到一半。 他没有看她,低声:“还不是现在。” ……这话怎么也应该女方说吧?安落反倒有些不甘心,“你是不是不信我?” “没有不信。”他说着靠在床头。 安落慢慢冷静下来,他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他们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如果是不负责的男人,尽可以什么都不顾地这样做,哪怕知道她是第一次。 他不一样。 气氛渐渐安定,安落的心里却乱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江越的名字出现后,他和她无话可说。 最终灯光熄灭,两人躺在床的两侧,沉默着。 安落凑近一点,犹豫着靠在他的身边,“我喜欢江越那是以前的事了,后来我和他分开了四年,什么都变了。” 安静的夜里,声音浮动在干燥的空气中,听上去涩涩哑哑。 “嗯……”他只是淡淡地回应。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安落抬起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不明朗的脸部轮廓,夜里落着光晕的眼睛。 “我想听你说。”他的声音清沉干净,让人觉得安心。 安落侧身,伸手环住他:“没什么说的了,我现在比较想睡觉。” 她侧身依偎,温温软软的,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肩:“那就睡吧。” 拥抱干净纯粹,不掺杂情.欲。 听见他的心跳,世界静谧又美好。 . 春节对于安落其实没什么值得欢欣的了,因为她不仅过了拿压岁钱的年纪,还到了要给别的小孩子拿压岁钱的年纪。 看着表姐的女儿一边把鼻涕糊在表姐的衣服上,一边哭闹着,安落觉得头都大了。 如果自己以后生个这么恐怖的孩子,她简直不敢想…… 说到生孩子…… “生孩子很痛吧?”安落忍不住问表姐。 表姐一副“别提了”的表情:“不能用‘痛’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要命!” “真的假的?姐夫心疼死了吧?”安落皱眉。 表姐一向喜欢在别人,特别是女人面前提自己的丈夫,她老公是外科医生,家里挺有钱,安落见过,穿着医生服也算是帅哥。在当今社会这个叫“高富帅”。 “我老公是医生嘛,特别心疼我理解我……哎安落,你说你能找到你姐夫这样的男人嘛?颜值高,又体贴,我觉得我嫁给他之后,人生都升华了。” 安落嘴角抽搐几下,“炫夫狂魔”炫夫就算了,还扯上她干什么…… 想着她心里有点不服气,你老公再帅有我家教练帅么? 想着安落对她妈道:“妈,忘了告诉你,我有男朋友啦。” 安妈以为安落在开玩笑:“你有这个追求就行了。” 表姐笑了一声:“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啊?有照片吗?” 安落打开手机相册,是他来北京两人在安落母校拍的照片,张燃不喜欢她拍照,有些是偷拍,拍得不怎么走心,但是真帅哥随便拍拍都是好看的。 “拍得太烂了,真人更好看!”安落说着把手机往表姐眼皮子底下一放。 表姐明显楞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这是你男朋友吗?怎么看怎么像某个明星还是网红的图片啊,安落你看玩笑啊?” 安妈也凑过来,“哎,还真的?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嘛!” 表姐没话说,过了一会儿:“还是得见真人才知道人品怎么样嘛,有些年轻小伙子,特别是这种长得讨人喜欢的,就容易花心。” 安落点点头:“开了年就带他来家里,那时候表姐你一定要来哦,帮我把把关!” 说着安落对表姐“友好的”眨眨眼睛。 表姐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勉强维持着笑容:“那是那是!” 洗碗的时候安妈把安落拽进厨房,审问:“你交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前几天才确认关系,哪儿来得及?”安落咬着一个苹果。 “那你跟江越怎么回事?”安妈继续审问。 安落慢悠悠放下苹果,最近怎么哪儿都能扯上江越啊? “不是,我跟江越怎么了?”安落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是个人都怀疑她跟江越有关系? “江越不是喜欢你吗?你不是也喜欢江越吗?”安妈摊手。 “谁告诉你江越喜欢我了?还有,我喜欢江越那是之前的事了好吗?”安落都快炸毛了。 安妈沉默了一下:“他本人告诉我的,那小子喜欢你六年了。” 第34章 chapter34 烟花是寂寞的,尽管璀璨,却只有一瞬,盛放在漆黑的夜里,很快就被人遗忘。 安落看着满天的烟火,心头难以抑制地有些难受,如果这样的时候,却只能是一个人,该有多寂寞? 她想起江越。 四年来拼命想要逃避的名字。 她还是拨了电话过去。 “安落?”那头声音有明显的惊讶。 “嗯。”安落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声音温和。 沉默着,江越突然道:“你在看春晚?” 安落笑了:“我早就不看那个了,赵本山离开之后,我妈都不看了。” 江越清朗的笑了几声,“那你在看烟花?” 几簇彩色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绚烂耀眼。 “嗯,你呢?” “我也是。” 微凉的心情渐渐浓郁,“江越……” 欲言又止。 江越没有说话,她又缓缓:“当时为什么要走呢?” 如果喜欢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因为安落告诉我,她不想再见到我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安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少女的心思啊!说不喜欢那就是喜欢,让你离开那就是不要走。 “可是太久了……”安落喃喃。 一场冷战,持续四年,还有谁在念念不忘呢? “对不起。”他声音微哑。 “江越,我有喜欢的人了。”她最终开口。 那头只有不稳定的电流发出的“滋滋”声,一秒钟都太长了。 “他喜欢你吗?”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 “嗯。” “那祝你幸福。” 安落心沉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涩。 大学的篮球场,初夏的下午,安落买来柠檬水,看见远远的高大身影,他站在逆光里等她,太阳好大,他的发丝是金黄色,她的白色连衣裙是金黄色,她小跑着奔过去。 全世界这么多人,只有你是我唯一的奔向。 江越啊,你等很久了吧。 . 过了年,安落就在计划回s市了,被老妈骂了一通:“好不容易回家一回,有了男朋友就不管爸妈了。” 安落痴痴地笑,其实爸妈看上去还挺开心的,答应他们过段时间带张燃回来看他们。 临走之前,安落受付娆的邀请去一家五星餐厅吃饭。 虽然说已经算冰释前嫌,但是四年拉开的距离始终是存在的。 安落到餐厅的时候,付娆已经在等候她,她微笑着的。 “难得我等你一次,我记得以前都是你在等我。” 安落落座,付娆笑着说。 安落想起以前,觉得亲切了一些:“以前你就是女王,谁敢让你等?” “江越就敢啊。”她低头喝了一口果汁。 她的态度坦白直率,安落楞了一下,笑笑:“江越是男神嘛,想想当年喜欢他的女生,围起来可绕男生宿舍楼两圈。” 她以前就喜欢和付娆拿江越的“英绩”取笑,付娆这次没有笑,抬头看安落:“所以,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安落低头喝了一口付娆给她点的卡布奇诺,摇头:“我有男朋友了。” 付娆愣住,随即笑了一下:“这样啊。” 安落拿着杯子,没了言语,她以为自己还喜欢江越吗?如果还喜欢他,那她还会和付娆这样面对面聊天吗? “安落,到最后,因果轮回,还是你过得最好。”付娆突然淡声。 安落看着窗外,浅淡的笑,付娆要是知道她前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还会这么说吗? “大概是我遇见了很好的人吧。”最终她这样说。 没必要把不好的记忆来回咀嚼,让别人心怀愧疚,伤人伤己。 “江越很喜欢你,或者说,他很爱你。”付娆突然缓缓出声,低眸看着杯沿。 安落心口一紧:“付娆,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告诉我?你错了,其实……” “那你呢?”付娆抬眼,依旧是那一双冷艳又熟悉的眼睛。 安落愣住:“什么?” “那你喜欢江越那么久,也不是没能说出口吗……你们两个人太像了,喜欢对方的时间越久,就不能说出口,因为患得患失,所以一点点威胁,都会和对方较真……” 安落握紧手指,打断她:“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当时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安落,如果江越打电话来叫你滚,说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你会怎么做?”付娆微微抿唇。 安落握紧的手指缓缓松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承认,我一开始就喜欢江越,可是你也喜欢他,所以我只能做个旁观者,远远看着你们,听你说你和江越又怎么了,看着你和江越的关系越来越好……我是很自私,我亏欠你,可是你对江越说的那些话,足以让他离开你,他不亏欠你。” 所以就可以一声不吭地离开吗? 安落苦笑着忍住眼睛里的酸涩,抬起头看付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很遗憾,我已经回不去了。” 最好的朋友不再是你付娆,最喜欢的人也不再是江越。 付娆还在说着:“他记得你每一年的生日,连看见像你的背影都会……” “够了付娆,过去的,为什么不让它就这样过去呢?”安落手撑在额头,闭了闭眼。 不能再听下去了,她不可以回头。 付娆定定地看着她,最终低眸:“那祝你幸福。” 祝你幸福。 江越对她说的也是这句话。 她自嘲一般笑了笑。 没人的青春是圆满的,何不就这样,带不走的就留在回忆里,回不去的就别再一遍遍追忆。 你是我的伤口,我是你的朱砂。两不相欠。 . 再次坐上飞机抵达s市,安落带着长胖的四斤肉和一袋子爸妈强迫她带的各种熟食回到茶茶家。 茶茶还在父母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累死累活把东西搬上楼,又整理了一下家里,累得瘫在沙发上,给张燃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 安落一下子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找张燃,他人呢?” “哦,张燃在录音棚里面,等会儿我叫他回你行吗?”女生的声音很好听。 录音棚?张燃去录音棚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安落语气怀疑。 “录歌啊,等等,他来了……”说着那女生叫了一声张燃,却不是叫的他的名字,什么爷? 安落一脑袋问号,等听到张燃的一声“喂”,安落咳了咳:“你在干什么?” “等一下再给你说,你有事?”张燃貌似有点忙。 “没事,我回s市了,给你说一声。”安落还是觉得奇怪,哪个女的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张燃电话她可以接? 可是当下问的话会不会让张燃觉得厌烦? 安落想了想还是选择放弃。 “嗯,晚上有点事,明天见面。”张燃说完很快挂断电话。 安落看着没到一分钟的通话记录,气得把手机摔到沙发上,什么呀?晚上能有什么事? 管他的,还是先把肚子填饱。 安落下楼吃了一碗馄饨,正吃得额头冒汗,猛地反应过来那个女人的话,她说张燃在录音棚。 张燃没事到录音棚干什么?录歌?组乐队? 他家里还有那么多录音设备,看来挺专业的,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告诉她? 越想越觉得有猫腻,安落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一条新消息。 【蛙爷】:记得吃饭。 什么鬼?蛙爷手机抽风了还是她手机抽风了? 大概是发错了,她不在意地关掉消息,找手机里的歌听。 蛙爷好久没有发歌了,安落第n遍刷他的歌,虽然听不懂日语,但是音色完全 美到哭,等等,为什么声音和某个人那么像? 那个人不就是……张燃的声音吗? 没错!为什么蛙爷声音和她家教练声音这么像? 安落想着快要冒出冷汗…… 难道,她是因为张燃声音像她的男神才喜欢他的吗? 不会吧?! 这种对不起张燃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这之间的逻辑怪怪的…… 一定又是脑子坏掉了,一边想着,安落瘫倒在床上,睡吧睡吧,明天就什么都忘了。 安落梦到自己正在飞檐走壁,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响声,耳膜直抖。 她吓得直接在半空中掉下去,眼睛瞬间睁开。 是手机的铃声。 她睡觉之前忘了把手机拿远,居然直接放在枕头边,幸好没吓出心脏病。 是谁这么缺德,大半夜打什么骚扰电话? 看了看屏幕。 张燃? “这么晚了什么事?”安落没好气。 “你睡没?”张燃完全没有歉意的样子。 安落看了一下闹钟,已经十二点多,忍不住怒火中烧:“你觉得我睡没?” “那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醒了,下来吃夜宵。”张燃继续理所当然。 安落:“……” 下楼之后,安落脸色不太好,头发都还是乱糟糟的,外面又冷,加上是被人吵醒的,简直一肚子火。 “你怎么像是从爆炸现场出来的?”教练看见她之后的第一句话。 安落瞪他:“我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你就没一点负罪感?” “我在外面等你这么久,你就没觉得感动?”张燃反唇相讥。 安落瞪着瞪着忍不住笑了:“请我吃年糕火锅!”说着挽住他的胳膊:“好久没见到cookie,你多久把它接回来?” “明天吧。” 安落:“对了,这几天茶茶不在,我会经常来找你一起吃饭哦!” 张燃问:“你住的是她家?” “对啊。” “她家没别人?” “对啊,我一个人好无聊。” “搬我这儿来。” 他用的肯定句。 安落笑:“让我妈知道我就完了。” “我和你妈说。”张燃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真的?”安落歪着头看他。 “真的。” “好啊好啊!”安落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听到他这样说完全兴奋了。 和教练同居什么的,光想想都很有趣。 第35章 chapter35 和张燃同居这件事本来遭到安妈的反对,但在张燃的电话打过去之后,安妈居然对安落说表示支持,还说什么两个人好互相照顾。 安落对教练的崇拜瞬间上了几个档次,“教练你怎么做到的?我简直要对你星星眼了。” 张燃笑而不语,安落乐呵呵也不再问,从茶茶家搬了一部分行李过去,正式拉开和教练的同居生活。 茶茶听说这件事唏嘘不已,安落只是笑,表示很激动。 同居第一天计划:和教练去好友家接cookie。 安落之前只看过教练骑自行车,想不到他也还开车,安落坐在副驾,负责一本正经犯花痴。 “安落,你的眼睛能看向前方吗?”张燃余光看见她一直偷瞄自己。 被抓住偷看的安落并没有慌乱,终于找到机会光明正大看他,惊恐状:“张燃你看见我的眼睛了吗,它不听我使唤!” 张燃笑得差点刹车。 这个朋友是张燃以前游泳队的队友,也是个长腿帅哥,安落觉得他们俩站在一起简直美如画,又觉得自己太腐了,连自己的男朋友都不放过。 kie好像变胖了,一开始不记得安落了,后来嗅了嗅又想起来,摇尾巴。 安落蹲下来和它互蹭,长腿帅哥在一边笑:“安落这么喜欢小动物?也喜欢小朋友吧?” 安落猛摇头:“小狗和熊孩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特别是张燃教的那群熊孩子。 “张燃就特别喜欢小孩子。”长腿帅哥说。 安落想起他在游泳课上和那群小孩子关系确实很好,戳戳张燃:“上游泳课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对我无语?” “原来你也知道啊?”张燃挑眉。 给点面子会死啊!安落咬牙,假笑:“真是委屈你了。” . 把cookie带回家,安落和狗玩得不亦乐乎,反应过来冷落了张教练,安落到处找他,居然发现张燃已经帮她铺好床。 太感动了! 安落冲过去一把抱住他:“教练,如果能娶到贤良淑德的你,那真是我的福分。” 张燃摸了摸她的头:“嗯,我帮你铺床,那么你就做饭吧,顺便洗一下碗。” 什么叫顺便洗一下碗?一点都不顺便的好吗? 教练此人极有心计,安落记住了。 安落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单身狗,突然和男生同居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特别是洗澡什么的,她平时洗完澡都不穿内衣直接套着睡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现在教练在旁边绝对不可能这么大尺度。 尤其是在净网期间,要是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了就麻烦了。 同居的第一天晚上,完全没有安落幻想的那些粉色小泡泡,她和张燃在“看综艺节目还是足球比赛”之间陷入僵局。 “那你用电脑看节目不就行了?”张燃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电脑看不了,只能明天看重播,而且综艺多好玩,我们俩一起看多有气氛?”安落手舞足蹈地说服他。 “我的是直播,更重要。” “他们射门你又使不上劲,看直播和不看直播有什么关系?”安落快怒了。 “……”张燃沉默了一会儿,安落以为他真生气了,有点后悔,又拉不下脸去妥协,正犹豫时,张燃突然直勾勾看着她:“那不如做点比看电视更有趣的事?” 安落:“……” 一分钟后,安落默默陪他看足球,内心os:“居然耍流氓!简直混蛋!” 安落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一头栽进张燃怀里。 安落是被张燃叫醒的,天才刚亮,安落翻了个身背向他:“我要继续睡。” “那我下楼跑步了。”张燃轻声。 安落正要答应,猛地想起什么,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那你带我一起去跑步。” “我等你十五分钟。”张燃说。 安落懒懒散散坐起身来:“才十五分钟,我……” “还有十分钟。”张燃毫不留情的打断。 安落震惊地看着他:“你耍赖!” “还有七分钟。”张燃淡淡看着她。 又是这副教练的面孔,安落心里虽然愤怒,却火速下了床。 和教练大清早一起出门跑步还是蛮甜蜜的,特别是看见教练穿着紧身的体能服,身材一览无余。 安落开心极了,和张燃有说有笑地跑着。 不到五分钟,安落就坚持不下去了,教练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安落毕竟锻炼太少,很快露出原型。 “啊累死了,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安落叉着腰气喘吁吁。 张燃转过身:“不能一边跑一边休息,这样反而对身体不好。” “可是我再跑下去就累死了……”安落半弯下腰。 张燃小跑着退到安落旁边,“还不到八百米你就不行了?上学时的体考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时候还青春嘛,而且那时候我也是不及格的,更别说现在老了……”安落说着摆摆手。 张燃不再劝说,直接拉着她的手开始跑。 他手心的热度传到安落掌心,她突然有了一点坚定。 “要是当时上中学就遇见你该多好,我体考肯定就满分了。”安落喘着气笑着。 想着她又觉得不对,如果中学就遇见,那张燃说不定就不喜欢她了。 绕着附近的活水公园跑了一圈,张燃终于放过她,安落快要累趴,正要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儿,张燃一把拉住她:“刚运动过后别坐下。” 安落顺势趴在他胳膊上:“我今天绝对要瘦!” “肌肉会酸痛。”张燃说出真相。 安落看着大气不喘一口的他,十分愤懑,手刚好搭在他胳膊上,顺便掐掐他的肱二头肌,他没有用力所以肌肉并不硬,但是很有弹性,很有……手感。 张燃看着不停在他胳膊上乱戳的某女:“……” “你好q弹!”安落还不忘夸赞。 q弹…… 不是形容食物的吗? 女朋友脑回路真的不太对…… 运动之后被张燃逼着又绕着公园慢走一圈,安落才坐下来休息,天已经渐渐变白变亮,张燃站在安落前方喝水。 逆光光线,他的轮廓格外明显,喝水时喉结微动的样子看得安落想喷鼻血。 不能花痴得这么明显,安落收回自己的星星眼,随意地对张燃说:“我想吃小笼包诶!” 张燃看了看手表:“再过十分钟去。” 依你依你都依你,安落在心里默默开花。 . 安落这几天都过得晕乎乎的,连蛙爷发新歌了都不知道,找不到耳机,安落直接用笔记本放着听。 坐在沙发上,另一边的张燃听见音乐缓缓看向安落:“换首!” 诶,教练怎么管起这个来了? 安落听他的话,换了另一首,不过也是蛙爷的。 张燃有些不耐:“别总听他唱,换个人。” 一直听自己唱歌总感觉怪怪的。 “你别说话了行吗?我听蛙爷唱歌碍着你什么了?”安落皱眉。 得!真人就在眼前,还非要电脑里的声音,张燃再度怀疑安落脑子有点问题。 如果不亲口告诉她,她这辈子都没办法猜出自家男票就是偶像了是吗? 第36章 chapter36 新的一年,连公司的办公室都重新装修了一遍,公司里的人一边在墙壁上挂艺术画一边聊天唠嗑。 在茶茶的宣扬下,大家都知道安落交了男朋友的事,纷纷叫她请客,安落爽朗答应。 下班之后六七个同事一起往楼下新开的烤肉店走,茶茶开始各种夸张燃:“落落男朋友真的帅到一个级别……” “真的?落落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来遛遛?”某已婚同事笑着说。 还遛遛,走在街上别人怎么看都是他遛她吧…… 安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在一旁点头笑。 这家烤肉店装修得挺可爱,有很多情侣来,安落默默记下这里,下次带教练来吃。 “落落,其实我觉得依你的水平呆在这里挺憋屈的,你之前不是设计师吗?现在当什么助理啊?”许三叶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 安落顿了顿,看了一眼大家:“之前被莎莎姐骂的时候有觉得憋屈过,后来和大家相处好之后就不想走了。” “徐莎莎之前离过婚,她的臭脾气真的没多少人受得了。”同事小李悄悄说。 已婚妇女同事笑了笑:“缺爱妇女都容易提前更年。” 这话说得有点狠,大家都没了声音,安落心里却开始不是滋味起来。 她一开始的确不喜欢徐莎莎,觉得她没什么才华,还对谁都指手画脚的。后来渐渐发现她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挺像的,自尊心强又嘴硬,其实心里是不坏的。 现在得知她感情方面的事情,安落心里钻出几分愧疚和同情。 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就对那个人下什么所谓的定义,只能证明自己的肤浅。 “那莎莎姐现在一个人吗?”安落问出声。 “她有个儿子,现在怎么也有四五岁了吧,在全天式托管幼儿园,唉说来也挺可怜的,是个单亲妈妈。”小李说完大家都互相看看,沉默了。 “有时候,男人真的挺不是东西的。”已婚妇女同事叹了口气。 在场的唯一一个男人许三叶有点囧:“我就和他们不一样。” 茶茶拿筷子指指他:“你各方面看起来都和普通男人不一样好吗?” 同事哈哈大笑,许三叶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各方面?那我要怎么证明给你看?” “这样吧!你去外面裸奔一圈,不光证明给我看,或许还可以上电视,给全国人民证明你是个男人。”茶茶憋着笑,一本正经说。 许三叶懒得理她,安落在一边看着他们笑:“你们俩这几年每天吵的架,可以和结婚二十年的夫妻相比了吧?” “靠!什么夫妻啊?”茶茶正在吃牛肉,听见安落的话直接抬起头爆粗口。 许三叶又开始翻他的招牌白眼:“我一点都不想和余荼说话的,她每天都来烦我,找骂!” 茶茶冷哈一声:“许三叶,你把话说清楚,是谁动不动抱着我胳膊求我帮他下楼买咖啡?” “你们俩在一起吧!”小李忍不住了。 “加一!”安落表赞同。 “许三叶喜欢男的啊!你们难道不知道?”茶茶一脸匪夷所思。 “余荼,你再乱传谣言小心我告你诽谤!”许三叶筷子一搁。 安落实在忍不住:“这里是我的饭局,不是你们的相声表演时间,来来来,吃肉吃肉!”说着各给他们夹了几片培根。 茶茶低下头吃肉,眼睛仍然死瞪许三叶,桌子下开始踩他。 安落捺不住笑,他们俩真的挺配的。 许三叶也算是清秀小鲜肉一枚,茶茶嘛,萝莉女汉子。 这cp感…… 走在回家路上,茶茶突然扯住安落的袖子:“落落,你最近不在家我都是一个人,特别无聊,你今天陪我住一晚上好不好?” 安落看了看时间:“这……” “一晚上又不怎么,不会影响你和教练的那啥生活的。”茶茶说着咳了咳。 安落:“我没有什么那啥生活好吗?” “那就行了嘛,陪我住一晚上,咱们聊聊天。” 安落想了想,“好吧,我给教练发条短信。” 确实有好多天没来茶茶家,想不到还挺怀念的。 “茶茶,你家多久没打扫过了?”安落摸了摸茶几,看着沾满灰尘的手指。 “你走了我一个人有什么心情打扫?”茶茶说着给安落泡了杯红枣茶。 安落眨眨眼睛,蹭过去抱住茶茶胳膊:“哎哟喂,这么依赖我?” “哎,嫁出去的闺蜜泼出去的水,重色轻友没良心我都习惯了。”茶茶叹了口气。 安落笑着掐她大腿:“谁没良心?” 茶茶惊得一跳,大笑着往后躲:“不是你!啊!不是你!快松手!”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好一阵,又开始看平时最喜欢坐在一起看的综艺爆笑节目,一边看一边吐槽。 安落笑得擦眼泪,突然收到一条消息,看清来人之后赶紧拉拉茶茶:“蛋叔找我!” 茶茶凑过去,看到信息: “今晚蛙爷和鸦鸦他们刚录完歌,有时间聚一聚吗?” 安落正在犹豫,茶茶“哎呀”一声,夺过安落的手机,迅速回复: 好嗒好嗒!!! 安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保持着拿手机姿势的手:“茶茶,你这毛病能改改吗?” 茶茶不在乎地露齿一笑:“不能!” “落落你期待吗?”茶茶都快跳起舞来了。 “还好!”对比起茶茶,安落显得无比正常,“因为有可能和上次一样,是空欢喜一场。” “该死的悲观主义!”茶茶说着已经开始梳妆打扮了,“你就这样蓬头垢面地去见男神吧!” 安落想想,如果蛙爷真的要来,自己这样实在显得不体面,也去弄了弄头发。 和茶茶在一起真的很容易变成和她一样的花痴,安落深有体会。 两人走下楼,约定见面的地点距离这里不远,安落突然接到张燃的电话。 “你出门没?” 为什么他的开场白越来越不正常了? 安落想了想:“我在外面,你怎么知道?” “嗯,我看到你了,等一下,我和你一起走。”他正在说着,安落停下脚步向四周望,也看到街对面的他,高兴地挥挥手。 “舞草,你要带你男票一起去?”茶茶惊讶的看着走过来的张燃。 安落走过去:“好巧,我们现在要去见我男……茶茶的男神,你要一起去吗?” 张燃很快答应,他要是不去,她们还见什么男神啊! 安落凑过去:“怎么会这么巧啊?” “心电感应吧。”张燃戏谑地笑笑。 茶茶在一边捂心脏:“虐狗请走开!” “其实我要见的那个人……就是我很喜欢的那个翻唱歌手。” 安落决定坦白。 “嗯,我知道。”张燃有些好笑。 “他是个男生,你不要介意!”安落说着捏了捏他的手。 “嗯。”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画面,实在很期待啊! 到了约定的那家文艺咖啡店,推门而入。首先登场的是花笙,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生,看见张燃之后顺着目光看到安落,眼里有诧异。 “花爷!还记得我吗?”茶茶歪头笑着。 “怎么会不记得?他们都在楼上,走吧!” 花笙听蛋叔说蛙爷的女朋友就是群里的画师妹子,大概就是这个吧。 既然是王牌大大蛙爷的女票,看来是要搞好关系的,于是花笙放慢脚步走到安落旁边:“你是落落清欢?” 安落没想到花笙会主动来打招呼,有些惊异:“是啊,花笙你好!” 看着花笙一直在看张燃,安落介绍:“哦,这是我男朋友张燃,跟我一起来玩的。” 花笙:“……” 这语气怎么怪怪的?! 他正要开口和张燃说话,被张燃一个眼神把话憋了回去。 一路上了楼,大家都坐在一起,安落首先看到的,居然是……杜风?! 他他他不是张燃的好基友吗?怎么会出现在社团里? “咦,人没到齐?”茶茶首先出声。 安落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大家,目光环视一圈,最终也跟着开口:“蛙爷今天没来?” ………… 气氛诡异到可以飞过两只乌鸦…… 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安落,以及她旁边的张燃。 这话问完,为什么大家都沉默下来,还这样看着她? 安落微微皱眉,有点不知所措:“你们……干嘛都这种眼神看着我?” 不知道是谁先“扑哧”一声笑出来,鸦鸦开口:“妹子,你在逗我们?” 到底……什么意思? 她目光看向杜风:“你……” “我是蛋叔!”杜风一脸看戏地表情回答。 安落只觉得一阵恍惚,他说他是蛋叔?那张燃…… “一直忘了告诉你,我英文名叫walker。”张燃微笑浅浅,低头对上她机械般缓缓转过来的视线。 ………… 谁来打醒她,告诉她这是一场梦? 被强制灌进太多不切实际的信息,她一时间没办法消化吸收,脑袋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妹子,你旁边站的不是蛙爷吗?你不知道?”鸦鸦简直不敢置信。 这句话“砰”的一声,狠狠击醒了安落,她不是在做梦! 脑袋里自动建立等式: 男神=蛙爷=walker=张燃=教练=男朋友 所以,她的男朋友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男神,而她,一直都不知道?! 这太荒唐了!!! 而一旁的茶茶已经裂开了…… 第37章 chapter37 安落还站在原地没动,大家都有点看好戏的兴致,蛋叔赶紧热气氛:“是这样的,张燃这个缺心眼的没告诉她小女朋友他就是蛙爷,可能是想玩点惊喜什么的,大家不要这么大反应,搞得落落小妹妹挺不好意思的。” 话音刚落,反应最大的不是安落,是一旁的茶茶,她看上去都快吃人了,挑起一边眉毛,惊讶万分:“张燃,咱们不开玩笑,你真的是蛙爷?” 张燃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我声音你们一直没听出来?” 茶茶闻言脸色一变,恍然大悟:“难怪,第一次听你说话就觉得超级熟悉,我的天哪……那安落她……” 说着大家的目光缓缓移向安落,她神情居然已经淡定下来,对大家笑了笑:“那今天大家都来了……” 茶茶狐疑地掐了掐她:“没事儿吧你?” 安落对她僵硬地笑了笑:“我好得很。” “蛙爷是这么有情趣的人?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啊!”花笙调侃。 “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鸦鸦好奇地问。 “在泳馆认识的。”张燃说着帮安落拉开椅子,安落愣了一下,缓缓坐下。 “真的,蛙爷比你们想象中有趣多了,你们还没有挖掘到他的其他技能。”蛋叔说着对张燃一扬下巴:“是不是,蛙爷?” “想不想挖掘我揍你的技能?”张燃冷扫他一眼。 蛋叔嘿嘿嘿地笑,茶茶开始说话:“张……蛙爷,我觉得现在特别不真实,你一开始就知道在网上和你聊天的就是安落吗?” “知道。”张燃说着看了一眼愣神的安落。 “那你为什么故意瞒着我?”安落抬头看张燃,握紧手指。 她的表情很认真,张燃笑意渐敛:“我什么时候故意瞒着你了?” 安落正要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他家里的录音设备是用来唱歌,他没有瞒着她;他的狗狗是cookie,没有瞒着她;他说过家里的手办是粉丝送的,也没有瞒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蛙爷?”安落重新问。 “因为你从来没问过我是不是。”张燃说着把送来的卡布奇诺推到她面前。 安落哑口无言,这么多的信息都将张燃指向蛙爷,她要是聪明一点完全可以猜出来的,所以,他的意思是她太蠢了? 安落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突然觉得张燃给她的感觉一瞬间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男朋友会被这么多人喜欢,更不敢想象自己的男朋友是蛙爷。 “安落,你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我现在敢确定了!”茶茶在一旁撑住脑袋,笑意难辨。 安落喝了一口咖啡,没说话。 “蛙爷再不交女朋友,我真的就要怀疑他的性取向了!”花笙说着咳了咳,蛋叔笑说:“咱们之前可是和粉丝说好的,如果蛙爷谈恋爱,就让他唱《初音未来的消失》……” “没错没错!蛙爷,你准备多久唱?”鸦鸦拍桌。 茶茶惊讶地捂住嘴:“真的假的?” 《初音未来的消失》是公认的史上最难唱的日文歌曲,超乎寻常的高速,简直不是人能唱出来的歌曲,被众多妹子认为是神的领域…… “不行!太可怕了,怎么可能?”茶茶下意识保护男神。 张燃摸摸眉毛:“唱完谁给收尸?” “这样吧,这首歌确实太难了,降低点难度,《千本樱》好了。”蛋叔提议。 “可以可以……” 从始至终,安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张燃发现她的不对劲。 聚会结束,安落茶茶和张燃一起走,茶茶一路上和张燃说话,反倒是安落缄默着。 走到分岔路口,安落停下脚步,目光故意避开张燃的视线,犹豫道:“我今天到茶茶家去住,你先回去吧。” 张燃顿了一下,随意地应了一声,她赶紧拉住茶茶转身离开。 走近小区,茶茶才说话:“安落,讲真,是不是觉得比中五百万还高兴?” 安落抬头看天,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茶茶摸摸她的额头:“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淡定?没病吧?”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没办法一时间接受这件事,”安落说着也扶额头,“我现在觉得……有点难以面对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茶茶“嗯”了一声:“我也觉得像是做梦。” 回到家,两个人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看电视,洗澡之后就准备睡觉了。 茶茶睡到一半,突然听到脚步声,起身一看,是安落拿着枕头过来了。 “茶茶,今天想和你一起睡。”安落说着爬上床。 茶茶帮她放好枕头:“嗯,聊聊天吧。” 关灯之后,心事像是浮在空中的灰尘,人也容易变得诚实脆弱。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茶茶先开口:“落落,我真的为你开心,你说得积多少德才能遇见这么好的男朋友?” 安落听着却觉得心里更沉了:“那你觉得我和他,配吗?” 茶茶侧过来:“我告诉你,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之一,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这只能证明你真的很喜欢他了。” 安落:“什么呀?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他?” “哪有!我一直觉得能配得上你的,只有我,现在我觉得还有蛙爷。”茶茶说着抱住她的胳膊。 安落听着笑了:“茶茶,有你真好!” . 已经是周五,下午大家都计划着周末去哪里玩,一点没有工作的心思。 “咱们去爬山吧,最近积雪开始融化了,山里美得一塌糊涂。”小李说着拿出手机给他们看照片。 安落正要凑过去看,茶茶一下子把她扯回来。 “喂!你……”安落话问到一半,突然看到走近的徐莎莎,才发现所有人都开始看着电脑假装工作。 “嗨!莎莎姐!”安落硬着头皮笑笑。 “现在是工作时间,ok?”徐莎莎环视一圈。 “okok!”安落说着也转过身去看电脑。 等徐莎莎走了,大家才开始窃窃地笑。 下午下班的时候,安落处理了一些资料,比大家走得晚一些,一出办公室就看见站在窗前的徐莎莎,正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安落想起同事们说过关于徐莎莎的事情,她竟然还是一个单亲妈妈…… 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吧,所以性格才会这样强势坚韧。 “莎莎姐,你怎么还没下班?”安落叫她。 徐莎莎转过来,看见是安落,表情淡淡的:“我一贯比你们走得晚,你今天怎么也没走?” “我处理资料……不如下楼喝杯咖啡吧?”安落犹豫了一下,笑着邀请。 徐莎莎明显愣了一下,表情温和了一些:“今天正好有空,也行。” 两人一起下楼去星巴克,正在等咖啡,徐莎莎突然开口:“交男朋友了?” “哎?”安落惊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每天听你们办公室聊你小男友,谁不知道?”徐莎莎笑了笑,在安落看来,她的神情变得比平时温柔不少。 安落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徐莎莎感情的事她不敢过问。 “莎莎姐,我特喜欢今年的流行趋势,我觉得你之前设计的那几套挺有感觉的。”安落找了个安全的话题。 “还行吧,我记得你不看好我的作品啊。”徐莎莎接过咖啡,和安落一起找位置坐下。 安落知道她指的是她们之前吵架,她对徐莎莎说的那些话,顿时间有些难为情:“我生气的时候,说话都不过大脑的,莎莎姐你别当真了!” “要是当真我还能让你待在我办公室吗?”徐莎莎说着笑了:“我挺喜欢你的,直爽,不作。” 这是徐莎莎第一次夸她,安落居然有些感动:“莎莎姐,我也挺喜欢你的。” 徐莎莎看着窗外:“我以前跟你挺像的,现在想想,真是怀念。” “我之前也经历了很多,现在觉得,做个有故事的人感觉挺好的。”安落情绪被渲染,也淡淡说着。 “你能经历什么?”徐莎莎皱眉,狐疑地看着她。 安落搅了搅杯子:“最好的闺蜜和准男朋友私奔了,四年没回来。” 徐莎莎听着沉默下来,又吐出一句:“这两人真该去死。” 安落苦笑一声:“可是结局却是,两个人分手了,回国了,男方说他喜欢了我六年,女方大方地把男朋友让给我。” 徐莎莎喝了一口咖啡,嘴角浮现一个笑:“那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没的说。”安落讲着心里凉悠悠的。 “你还喜欢那男的?”徐莎莎又问。 安落愣了愣,摇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和你是不是还喜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冲突。”徐莎莎理所当然地说。 安落被她的说法搞得一懵:“什么意思?” “傻子,你看见你曾经喜欢过的那个男生,还会有感觉吗?” “没有感觉”已经到了嘴边,安落却突然间说不出来,摇摇头:“我不知道。” 徐莎莎笑了笑:“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莎莎姐,你儿子听话吗?”安落想要转移话题。 她看向窗外:“很听话。” “一切都会变好的。” 安落最终轻声说,是告诉她,也像是对自己说。 “安落,能爱的时候就尽量去爱,人世无常,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安落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渐渐出声:“莎莎姐,你之前的老公……” “他去世了,心脏病。”徐莎莎接过她的话,语气淡淡。 安落缄默,之前还以为莎莎姐是普通的离婚,想不到她经历了这么多,这些年来,背负着丈夫死亡的痛苦,还要照顾儿子和工作,可想而知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艰难。 安落眼眶有些酸涩,徐莎莎看着她,蓦地笑了:“别摆出那副表情,我不要你同情的眼光。” 安落揉了揉眼睛:“我没同情你,我是崇拜。” 走在回张燃家的路上,安落心里的疙瘩突然间得以释然。 像徐莎莎说的,能爱的时候就尽量去爱,在生离死别面前,一切都变得太小了。 命运是自己把握的,不能留下遗憾,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第38章 chapter38 安落满怀忐忑地回到家,想不到张燃居然不在,只有cookie来蹭她。 教练又到哪里浪去了?安落打了电话过去也没人接,郁闷地把cookie抓来质问,又走到冰箱前准备拿瓶水,却发现冰箱外面贴了一张便利贴。 ——我去游泳馆了,晚一点回来。 安落突然觉得张燃好可爱,还贴在冰箱上,太了解她回家之后的活动了吧? 拿着便利贴走来走去,安落心里猛地钻进一股暖流,偶像是男票这种事天下几个人能遇得到? 虽然她现在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张燃,但是仔细想想,能遇见张燃真的好幸福啊! 不行,她现在都要爆炸了,必须见到张燃!! 牵着cookie,围上大围巾,安落一路高高兴兴去找张燃。 到泳馆的时候,张燃还在里面训练,安落把cookie留在前台,自己进去。 偌大的蓝色马赛克水池里只有他一个人,安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撑在下巴,满脸笑意看着水里的身影。 来回几圈,张燃终于取下泳镜,准备上岸。 安落站起身来,出其不意地大声说:“蛙叔叔好帅啊!” 张燃微惊,抬眼就看见笑嘻嘻的安落,对他很夸张地招手。 他低头笑了笑,安落赶紧把浴巾递给他。 “你怎么来了?要游泳?”张燃擦着头发。 本来还挺自然的,一想到面前站的就是蛙爷,安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带着cookie来接你。”说着安落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折磨自己的头发,把他手里的毛巾扯下来:“等等你把衣服穿上,我帮你吹头发。” “这么体贴?”张燃停下动作,笑笑。 安落眨眨眼睛:“我一向如此啊。” 走到休息室,安落把张燃推到椅子上,打开墙壁上挂着的吹风机,一边拨他的头发一边吹。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器的声音,安落专心致志地帮他吹头,一边心想他头发好软好舒服。 头发短的好处就是吹头发很快就干掉,安落关上吹风,拍拍他的肩膀:“好啦。” 没想到刚走一步,张燃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她的整个后背都贴在他身上,刚运动之后的身体有着活力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衬衫传递到她的肌肤,她瞬间脸红。 他的声音近在耳边,“怎么今天这么乖?” 温热气息萦绕在耳边,声音微沉。 距离之近,安落甚至敏感地感觉到说话时他胸腔的微小震动。 安落非常理所当然地软了半边身子,但坚强地站住脚:“我会一直这么乖下去的。” 放下吹风机,安落转过身,把外套递给他:“快穿好衣服!” “你之前不是不希望我穿衣服?”张燃接过外套,睨着她,勾起唇角。 那件事他居然一直记着,安落红着脸解释:“那是因为当时你一直不下水教我们,我才这样说的,而且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张燃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安落又陷入越解释越乱的境地,气得笑了:“我说不过你!” 一起回家,安落一直觉得张燃穿得太少,把围巾取下来给他:“你围上!” 张燃看着她手上的小黄鸡毛绒围巾,失笑:“我围?娘不娘啊?” 安落:“我都不嫌弃,你怕什么?” 张燃还是没妥协,把围巾绕了一圈重新围在她脖子上,两只手却还握着围巾的两头,还没等安落反应过来,他两只手向上一拉围巾,安落被迫抬头,迎上他低头压下的吻。 …… 他松开的时候,安落缓缓睁眼,脸上有些烫,又笑着拍他一下:“搞什么突然袭击?” “要是提前告诉你,十有八.九都不能成功。”张燃拉住她的手,淡淡说。 安落疑惑:“为什么?” 张燃慢条斯理:“因为你会笑场。” 安落愣了两秒,随即忍不住笑起来:“谁说的?之前那次是个例外好不好?” 把她说得也太废柴了吧? 张燃停下脚步,看着她:“那好,我们重新来一次,试试你能不能不笑。” 安落信誓旦旦:“好啊!” 结果下一秒安落就后悔了,这样说了之后就会更想笑啊! 张燃才刚刚靠近她,她就差点忍不住了,双手握拳,用尽一生的定力来憋住笑,脑子里过了一遍“十大虐心电影和小说”的剧情,却终于在只差几厘米接吻的距离破功笑出来。 “噗哈哈哈……我输了哈哈哈……” 张燃无语地看着远方,又默默看着狂笑的安落,突然觉得未来的某些事可能会“任重而道远”。 冷静下来之后安落也开始犯忧,一路叨念着“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笑点”。 回到家,安落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男票就是蛙爷,而自己居然没有听过他现场唱歌,这不是太亏了吗? 于是她鼓足勇气:“张燃,我想听你唱歌!” “你mp3里不是一堆吗?自己去听啊!”张燃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安落怒:“那我要你何用啊?” 张燃缓缓移开停留在电脑显示屏的目光,看着安落:“要我何用?” 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却仍然有骨气地挺直腰杆:“是啊,怎么?” “来,过来,我告诉你要我何用。”张燃和蔼地对她勾勾手指。 安落心虚地走过去,他转过来把她捞进自己怀里,力道之大安落反抗不能,背向张燃坐在他腿上。 他的唇贴近她的耳畔,萦绕着他身上微凉的薄荷味。 “想知道吗,嗯?” 气息若有若无洒在耳边,他的声音低沉诱惑,再配上这种羞耻的姿势,安落几乎觉得自己快化了,又强撑起精神:“卑鄙!” “baby?”他故意曲解,声音放软。 安落脸都红到耳根了,用胳膊肘顶他一下,“松手!” 他不但不听,双手还环上她的腰,抱得更稳固一点,“不松你能怎么样?” 安落开始挣扎,手没办法施展,就用脚踢:“不松我就和你决斗!” 张燃开始笑起来,突然站起身把她腾空抱起来,安落“啊”了一声吓了一大跳,随即被他轻松抱到卧室。 被扔在床上,安落头晕目眩,又看着站在床边对她挑眉示威的某人,一下子被挑起斗志,跳起来挂住他,和自己一起摔在床上,又迅速反身压在他身上:“不准起来!” “谋杀亲夫啊你?”张燃被她擒住双手,腰上还坐着她。 安落笑得止不住:“哈哈哈让你耍流氓,现在正义的美少女要惩罚你了。” 张燃一副还蛮期待的样子:“要先蒙眼?” 安落瞪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你说!”张燃笑着。 “咳咳,先唱首小曲儿给爷听听。”安落扬眉。 “你压着我,我怎么唱?”张燃说着挣了一下被她控制住的手。 “那我放了你,你不准来弄我,认真给我唱!”安落用眼神警告他。 “好。” 安落刚松手,他突然坐起身,安落向后一滑,刚好蹭到他某个很尴尬的部位,她甚至感觉到那个地方的微妙变化。 太羞耻了…… 安落跳下床,万分后怕地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 听歌什么的先缓缓,守身要紧! 张燃坐在床上,眸色异样清亮漆黑:“嗯你不是故意的。” 态度太可疑,安落狐疑地看着他。 “走那么远干什么?不是要听我唱歌吗?”张燃皱皱眉。 安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拍拍床:“坐下。” 安落硬着头皮坐下来,“那个……今天暂时不唱也行。” 还是那一句,守身要紧! “你想听什么?”他继续问。 安落想了想,想得一阵脸红,他没事老喜欢唱工口歌曲干什么?现在她脑子里全是威风堂堂虎视眈眈,还带娇喘那种…… 在这种情形下听他唱……那些画风清奇的歌曲,不是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么? 张燃此人极有心机! 安落咳了咳:“不如就唱《小星星》吧!” 小……星星…… “那算了。”张燃不从。 安落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人之心,他估计也没想干什么,而且真想要做什么,上次就直接做了……自己这么紧张兮兮干什么? 于是又钻进他怀里,“唱嘛唱嘛!” “不唱。”张燃很坚决。 两人闹了一会儿,安落也没强迫他了,各玩各的。 一直到洗完澡睡觉,安落躺在床上,都只能听mp3里男票的声音。 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都快要睡着了,安落突然感觉到床的一侧往下一陷,她惊得坐起身来,就看见穿着宽松横条睡衣的张燃掀起她被窝,躺进来…… “哎哎哎,干嘛呢?”安落捋了捋头发,狐疑地看着他。 “睡觉。”张燃说着闭上眼。 安落愣了一会儿,又关了灯慢悠悠躺下,结果瞬间被他捞进怀里,手脚并用缠住她。 安落不仅笑点低,还极其怕痒,被他搞得一阵瑟缩:“今天不行啊!” “你想太多了。”张燃淡然地回应。 什么意思啊这? 安落“嘿”了一声:“我想太多?那你抱我干什么?松开啊!” 他顿了顿,开口:“我完全是因为你最近长胖了,抱着舒服,才来和你睡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安落又气又笑,却乖乖躺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眼睛。 夜未深,空气里只剩沉寂。 安落正在梦境的边缘,却听到隐隐约约磁性动听的声音,摇篮曲一般低缓地唱着《小星星》: lestar, derwhatyouare …… 抱紧身前的人,她在梦里笑了。 第39章 chapter39 张燃的生活很简单,游泳馆、家、录音棚,三点一线。 安落经常很羡慕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每个领域还都能这么出色。 正是周末,两人坐在餐桌,吃安落做的芝士焗饭,安落突然想起张燃以前出车祸的事,忍不住问:“你当时是怎么出车祸的?” 张燃没多想,随意答:“旁边有司机酒驾,和我的车撞上了。” “当时很危险吧?”安落小心翼翼地问。 “反正还活着。” 想起自己那时候都还没认识他,没有能陪在张燃身边,有点心塞:“要是你生病,我在你身边多好……” 张燃闻言楞了一下,抬头笑笑:“现在不是在身边么?”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安落笑得灿烂,“我好想看你比赛,然后我就在观众席对所有人说你是我男朋友哈哈哈……” 张燃无奈地看着她:“花痴,还傻笑,饭都凉了。” 安落吃了一口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忍不住:“我绝对会在你上岸后第一个冲上来拥抱你。” “会被保安给拦下,然后把你拖到场外去。”张燃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安落撇撇嘴:“你难道就看着他们把我拖走?” “当然不会帮你,我没有这么神经的女朋友。”张燃淡淡。 安落哼了一声:“不管,我一定会冲上来,不行你等着。” 张燃想着笑了笑:“好,我等着。” 安落想着想着又激动起来,她的男朋友还是众多粉丝心目中的男神——蛙爷! “张燃,为什么我有一种拥有两个超棒男朋友的感觉!” 张燃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两个?” “一个是教练,一个是蛙叔叔。”安落一边吃饭一边笑。 “白痴啊?闭嘴吃饭!” 她废话真的太多了。 . 最近安落拥有了一个新爱好——在微博上秀男朋友。 却也不过分,只是偶尔拍拍张燃的手,半个身影什么的,本来她就喜欢在微博上发自己的画,之前积累了不少粉丝,这下那些一直关注安落的粉丝都开始叽叽喳喳起来了,各种夸男票细节好看。 安落有冲动发张燃的照片,又怕他不同意(这是必然的),所以也只能口头上夸男票好帅,顺便收获一堆单身狗的鸡蛋。 不过一切的转变发生在这一天,蛙爷发了新翻的歌《千本樱》,倒不是这首歌有多么好听,是因为他艾特了一个女生——“一只叫落落的兔砸”。 短短两小时,评论里一片喧哗,安落之前发的微博全部被截图,那些炫男朋友的图片还来不及删除就被网友们挖出来做成了“八一八蛙爷的绯闻女友”“蛙爷的路上真面目”巴拉巴拉一大堆的贴。 安落在上班时看得瞠目结舌,导致她被徐莎莎抓到耍手机现行…… 然后自家粉丝也开始抓狂,一直索要照片,她还不断收到各种私信,有骂的也有怀疑的,更多的却是祝福。 张燃这人真是…… 要干这种事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 安落心大,那些恶意和嫉妒都表示理解,毕竟自己以前也是这种脑残粉,不过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大阵势的关注,还是非常地无法释怀。 她的粉丝数蹭蹭往上增,她也不敢删微博更不敢发任何东西,只有等回家和张燃说一说。 结果几分钟后,蛙爷的微博上又发话了——“一切都很好,勿念勿打扰。” 如此低调高冷的蛙爷居然主动发微博承认和对方的关系,还护妻心切地求不打扰,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只是少了很多黑子,安落收到很多祝福,拜托她照顾好蛙爷什么的,看得她都一阵感动。 转了蛙爷的微博,茶茶又开始新一轮轰炸: “安落,赶快去买防弹衣吧,你很快就会被人肉的!” 安落白她一眼:“你怎么把人心想得这么险恶?喜欢蛙爷的粉都是棒棒哒!” “安落,随着你和蛙爷关系越来越好,我发现你的智商越来越低了!”茶茶颇为正经地看着她,一边喝了一口茶。 安落笑着不说话,一副欠揍的表情。 茶茶又开始对着电脑:“哎,恋爱中的人都这副嘴脸……” 许三叶在一边遥遥对唱:“哎,独居多年的妇女都这个语气……” 于是安落很有先见之明地戴上耳机,隔绝两人的世纪大战。 . 回到家,安落悄悄开了门进屋,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张燃,咳了咳。 “回来了?”张燃象征性地看她一眼。 安落放好包包,走过去:“我说,你下次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嘛?” “不算惊喜?”张燃似乎很疑惑。 安落扶额:“好吧,但是也收到了惊吓!” “会习惯的。”张燃表示理解。 安落对他的态度见怪不怪,走到厨房削水果,摆盘之后端出来,想不到张燃装起了残障人士,不动手拿水果,指了指水果盘,又指了指自己,示意安落喂他。 他还在玩着平板,安落翻了一记白眼,也只好任劳任怨地用叉子插好水果喂到他嘴边,想不到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吃还一边赞扬地摸摸安落的脑袋,慈爱的眼神简直和看cookie一模一样。 安落哼了一声,“有手有脚自力更生,我不喂了。” 说完打开电脑在他旁边看文件,一边吃水果。 想不到张燃就不动了,安落实在忍不住:“我说,我不喂你你就不会主动吃是吧?” 张燃点头。 安落狠狠心,塞了一颗小番茄进嘴:“休想我心软,你不吃就……唔唔……” 张燃居然抢她嘴里的小番茄!!! 变态!!混蛋!!! “你还我天真无邪的蛙爷!你还我高冷帅气的教练!”安落哭诉。 “还你?这个意思是,你……想要我?”张燃一本正经地想了想,挑挑眉,问。 安落扶额:“拜托捡起节操再和我说话。” . 张燃最近频繁去游泳,安落一有空就陪他一起去,他之前的教练也来了,看样子是要正式开始练习了。 张燃在下面游,安落和张燃的教练坐在一起。 “黄教练,之前张燃出车祸,会不会影响到他现在的训练?”安落问起张燃的情况。 黄教练叹了口气:“当然会影响,不过他这次想参加国内的比赛,提前开始训练。” 安落不是很懂,记得他以前说过不会再参加国内的比赛,为什么这次这么急着要开始训练准备了? “他挺执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黄教练说。 安落没有说话,如果他不愿意失去荣耀,她就一直陪他等,等到她真的可以冲上台和他拥抱那一天。 她当时并非说的玩笑话,他应该明白。 训练之后,安落递给他水,“不用这么拼,身体最要紧嘛!” 张燃还在微微喘息,仰头喝了一口水,又看见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安落,笑着亲了下她的嘴唇。 安落虽然挺羞的,却掩不住甜蜜,笑着:“你教练在旁边呢!” 张燃本来想摸摸她的头,又想到自己手上沾着水,就忍住了,对她说:“乖乖等我,待会儿带你去吃海鲜。” 安落点头,依你依你都依你! “看得出来,张燃很喜欢你。”张燃一下水,黄教练走到安落身边来。 安落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笑:“是吧……” “你们以后是一起移居澳洲还是留在国内?”教练似乎八卦起来。 这件事其实萦绕在安落心头好久了,他的家人都在那边,如果只因为自己就把他留在国内,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可是自己又不想出国…… “我听他的安排吧。”安落不确定地说。 “我看着张燃长大的,他从小就喜欢游泳,他爸爸一开始想让他学贸易,管理在澳洲的公司,他非要学计算机,被他爸当做不务正业,后来又参加第一次国家赛,取得不错的成绩,就开始走职业运动员生涯了。” 黄教练说着又笑了:“张燃这小子就喜欢和他爸对着干,从小就是。” 安落第一次听到有关张燃以前和家人的事,觉得很是新奇,原来张燃爸爸在澳洲开公司,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张燃会去接手他爸的工作? 而且学计算机为什么就是不务正业了?她家蛙叔叔不光音乐设备玩得好,电竞也很不错啊! 第40章 chapter40 不知不觉,已经和张燃同居了快一个月,安落从来没有陪他去录过歌,这天周末终于有时间陪他去录音棚。 这天蛋叔又拉了一群人来围观蛙爷的女朋友,安落实在受不了了:“蛋叔,你每次都拉一泼人来观赏我,我是什么珍稀生物吗?” 蛋叔对张燃使使眼色,笑:“蛙爷的女朋友,当然珍稀了。” “到动物园看珍稀动物可都要收钱的,我也要收费!”安落说着摊出一只手。 张燃把她拉到一边:“还收费?真把自己当动物园的动物?” 安落恍然:“哦对!” 张燃越来越发现,女友的智商低得堪忧…… “怎么每次都看到蛙爷在训女票?落落,蛙爷是不是很凶?”某女生皱着眉八卦的问。 安落闻言不服:“什么啊,我三秒制服他。” “怎么制服?”大家饶有兴趣。 “就我和他闹着玩,他每次都打不过我,被我压在床上求饶……”安落正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注意到大家微妙的神情。 大家都被那句“压在床上求饶”勾起了无限的想象…… 张燃简直想扶额了,提高声贝压住她的声音:“安落,你行行好,闭嘴行吗?” 回家就送她脑白金豪华套装。 安落看了一眼沉下脸的张燃,默默闭上嘴。 “哎,蛙爷,大实话怎么不让妹子说完呢?男人嘛,偶尔有娇羞的一面也是挺可爱的。”某女说着捂着嘴笑起来。 安落:“哈哈哈就是啊,他超可爱的,动不动还装作很小只,要我抱他……” 张燃:“……”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安落也不敢再说张燃和她在一起的各种事迹了,和大家聊起天来,张燃在里面试唱。 张燃戴上耳机唱歌的样子好好看啊,安落简直要隔着玻璃窗对他痴汉舔了。 结果是……张燃嫌安落站在玻璃窗对面分散他注意,想把她撵出去…… 安落宁死不从,用围巾盖住脸:“看不到我的花容月貌,这下你可以认真唱了吧?” 张燃已经对她无语成习惯,不再计较。 “落落,你干嘛这么激动?难不成蛙爷在家不给你唱歌?”蛋叔在一边问。 安落点头,哭丧脸:“是啊,说什么我听他唱歌的样子太可怕!我又不会吃了他!” 蛋叔心里想这妹子太可爱了,哈哈大笑:“等他出来咱们一起批评他。” 终于收工,安落拉拉蛋叔的袖子,示意一起□□张燃。 蛋叔对安落使了个眼色,咳了咳:“蛙爷,有件事我得对你说说。” 张燃正在穿外套,提了提衣领:“放吧。” “尊重人你懂不懂啊?”蛋叔愤怒。 张燃不耐烦地看着他:“说啊!” “就是吧,我们家落落……” “什么‘我们家’?”张燃皱眉打断。 “卧槽!和张燃没法正常交流,讲真,安落你是怎么忍受他的?”蛋叔表示愤怒。 “你到底要说什么?”张燃皱眉。 “我就是觉得,自家老婆还是要多给点福利的嘛,唱两嗓子也不会怎样对吧?”蛋叔说着拍拍安落的肩膀。 张燃看向安落,她十分无辜地摊手,表示不是自己说的。 蛋叔又推了一把张燃:“你不给人家唱,小心某些时候该她出声的时候,她也一声不吭,憋死你!” 张燃:“……” 安落:“……” 喂!来人!把这个无节操的助攻拖出去! . 走在回家的路上,安落牵过张燃的手,一边晃一边笑。 牵手还晃来晃去,又不是小孩子,张燃本来想制止她,被她晃着晃着也忍了。 “下个月有比赛,我会参加。”张燃突然来一句。 安落抬头看他:“游泳?” “嗯。” “什么比赛?”安落隐隐很期待。 “全国冬季锦标赛。”张燃说着又补了一句:“你不是很想看吗?” “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啊?是为了我才参加的吗?”安落对他挤眉弄眼。 张燃愣了一下,不想承认她说对了,于是装作云淡风轻:“当然不是。” “说一下‘是’又怎样嘛?”安落说着又笑笑:“那你期待我冲上来抱你吗?” 张燃笑笑:“其实还好。” 张燃都说“其实还好”,那就证明他是很期待的,安落站在他身前拦住他的去路:“那我到时候用什么姿势抱你呢?” 说着双手穿过他的腰间,头靠在他的胸膛:“是这样?” “还是这样?”她跳了一下,胳膊挂住他肩膀。 张燃没有再口是心非地逗她,使用“抱头杀”,还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声音宠溺:“怎样都好。” 只要是你,只要你在。 . 安落最近被教练喂肥了,成天在家和他腻在一起,两人都是宅属性,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你说,我们俩这样会不会太颓了?”安落躺在沙发上,望着另一边打游戏的张燃。 “那你要怎么样?”张燃淡然回问。 “我们俩去旅行吧,哪儿都行。”安落从沙发上坐起来。 “多久?” “等你比赛之后行么?”安落一本正经。 “嗯。” 于是安落最近的爱好又变成了研究世界各地的名胜景观以及餐厅。 “安落,你先和我出去玩不好吗?和蛙爷的旅行等蜜月再说吧!”茶茶最近很是无聊。 “我都答应他了,等他比赛结束就一起出去。”安落一边吃面条一边看手机。 茶茶扒拉着牛肉面:“我都不敢和你一起去看他的比赛。” 安落抬头:“为什么?” “因为你肯定激动得要死,拉着我跑上台拥抱他之类的。”茶茶说。 安落哈哈笑两声:“怎么这么懂我呢?你咋知道我要冲上台抱他?” “你还真的要冲上去?”茶茶惊讶地看着她。 “当然!你休想拦着我!”安落得意地杨眉。 “我绝对不拦你an!” 茶茶撇嘴。 时间在期待中会变得很慢,不过和张燃在一起,安落甚至希望再慢一点,每一分钟都可以被拉长。 有时候认真想想,和刚来到s市相比,自己已经改变了太多,也得到了太多,前几年的那些煎熬在现在看来都化为了云烟。 最近张燃经常出去训练,安落在家看电视,突然接到了来自北京的电话。 “安落?”那边声音抢了先。 安落听出是江越的声音,调整了一下在沙发上卧躺的姿势:“嗯,江越?” “最近忙不忙?”他那边很安静。 “我忙什么?怎么了?”安落淡声。 江越犹豫了一下:“过几天我来s市出差,方便出来吃个饭吗?” 安落想了想,爽朗答应:“怎么不方便?到时候来了请你吃这儿的特色。” “那我到时候再联系你?” 安落:“嗯,拜拜!” 说了拜拜,看了好一会儿电视,安落才慢慢醒过神来,教练不会不答应吧? 不告诉他也不好吧? 可是她现在和江越之间那是比牛奶还白啊,清者自清,也没什么解释不清楚的。 这么一想,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陪着张燃训练,安落拿着两杯柠檬茶,坐在位置上傻笑。 黄教练在一旁笑着:“以前张燃训练,他姐姐也这样陪着他。” 安落闻言讶异,他有姐姐?怎么没听他说过? “是表姐?”安落好奇地问。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比他大。” 安落心里一阵犯堵,受家庭国产剧的影响,她从小就觉得男方家里的婆婆婶婶什么的特别难搞,想不到现在还冒出一个姐姐…… 等张燃练习完,安落把水递给他,问出心底的疑惑:“你家里有姐姐妹妹?” 张燃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缓缓:“有我姐。” 安落:“那么好?还陪你训练?” “她没从来没陪过我。”张燃随意道。 “那刚才黄教练说……” 安落话音未落,张燃淡声打断:“那是我姐的朋友。” 安落:? 自己亲姐不陪,亲姐朋友来陪? 什么逻辑? 她还没问出来,他就给出了回答: “是我前女友。” 于是安落默默闭了嘴,还玩什么姐弟恋?! 连自家姐姐的朋友都不放过?! 鄙视! 这种人……自己吹头发去吧! 第41章 chapter41 比赛当天,安落和张燃很早就来到赛场,这么早来的只有来看赛场的选手教练和工作人员。 安落比张燃还紧张,还一直劝张燃:“你千万别紧张,放松哦一定要放松……” 张燃失笑:“本来没什么的,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紧张了。” 安落瞪他:“还嘴贫?打你信不信!” “来!”张燃张开手。 安落气狠狠地笑了。 时间推移,距离正式比赛的时间慢慢靠近,安落跟随家属一起到了观众席。 渐渐的,摄影师和记者都来了,安落才明白这次比赛确实是真的很重要。 体育馆很大,现在来看至少接近两千人,整个体育场沸沸扬扬十分嘈杂。 看向比赛池,距离安落有几十米的距离。 这个时候张燃应该在后台做准备,安落很是忐忑,紧紧攥着手机。 “请第一组选手做好准备,五分钟后比赛开始!” 广播里传来通知的声音。 张燃在第三组,压力不算大,安落忐忑的样子太过明显,旁边一位大妈拉拉她的衣服:“小妹,你是选手亲友?” “不是亲友,是女朋友!”安落勉强笑了笑。 “那有点凶的哦,是哪个啊?”大妈带着浓浓的口音,问。 安落其实并不想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接受别人的搭讪,却出于礼貌:“三组的第二号。” “那我帮你加油哒!”大妈很热心。 安落笑笑:“谢谢!” 比赛很快开始,场内安静下来,在一声枪响之后又很快沸腾起来,加油声不绝于耳。 就算是看着陌生人比赛安落都紧张起来,好巧不巧正好一个电话打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安落很想挂断电话,却看见来电显示电话属于某某公安局。 警察给她打电话干什么啊? 安落蹲下来,捂住另一边耳朵消弱掉这边的嘈杂,接通电话。 “请问……家属吗?” 安落没听明白:“不好意思,我这里很吵,等一下回电话给你好吗?” “……你现在不来签字医院这边没办法手术。”那头的声音也提高了,不过安落还是没听清。 什么手术? 打错电话了吧? “不好意思,你们打错电话了!”安落说着想要挂断电话。 “你认识江越吧?” 声音一瞬间清晰了,安落迟疑:“是,怎么了?” 这边第一组比赛结束,休息时间安静下来。 “今天下午s市市中心附近有一场交通事故,江越已经被送往医院,接到报案时我们发现事故前他正在给你打电话……” 安落大脑顿时眩晕,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现在怎么样?” “还在医院急救,因为撞击时伤到头部,导致脑内淤血,现在情况很危险,医院在等家属的签字……” 剩下的话安落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医院在哪里?” 安落跑出体育馆,站在马路上拦车,心里有如虫蚁在噬,手紧张地发抖。 “现在情况很危险……” “……在等你的签字……” “事故前他正在给你打电话……” 她不敢想象,如果江越出了什么事…… 拦住出租车,安落坐进副驾驶:“师傅麻烦你快一点,我朋友马上要动手术,在等我的签字,再晚就来不及了!” “行行行!哎小妹妹别哭啊!”司机看见她泪眼朦胧的样子都慌了神。 安落摸了摸脸颊才发现泪痕。 “怎么家属不来签字让你去签?”司机边开边问。 家属…… 安落想起来,他没有亲人了。 他从小父母亲就离异了,从来没有体会过父爱,母亲也经常不在家,很多时候是自己打工养自己,可是还是保持着优异的成绩。 对于他来说,家属这个字眼是陌生的。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江越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她哭得很伤心,后来抱着他:“江越,以后你有我了,我愿意做你的朋友,做你的亲人……” 可是不敢说哪一句——做最爱你的人…… 她到他家陪他过圣诞,再带他回家过年。 她第一次觉得那么靠近江越,他笑起来整个天空都亮了。 她当时就想啊,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夜晚就紧紧抱着他,每天做好三餐和他一起吃,周游各国,弥补所有他缺失的爱。 “安落,我有时候很软弱,有时候很讨厌这个世界,但是有一个人让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对不起。 安落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哭出声。 . 立即签完字,安落守在手术室外。 她不敢走,她怕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另一间手术室外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安落看见他在偷偷抹眼泪。 旁边有医生过来,拍着老爷爷的背:“会没事的。” “已经是第三次手术,病危通知也下了两次了,我老伴不行了,我知道……这些天她天天念叨着回家,这次做完手术我就带她回老家了,生在哪里就埋在哪里……” 每天都有这么多的生老病死,一辈子很短,握紧的两只手总有一个人要先放。 最珍贵的,是趁有生之年彼此珍惜,你尚年少,我未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光熄灭了。 安落站起身来,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助,那么迫切的怀着希望。 “医生……” “手术很成功,不过最关键的是接下来这几天,因为他车祸时神经大范围压迫,即便清理了淤血还是会有危险,要时常和他说话,他现在醒不了,但是可以听到声音。” 安落抿住唇忍泪,“谢谢医生……” “不要太担心,家属的心态很重要,你丈夫会没事的。”医生摘下口罩。 安落愣了一下,医生又说:“对了,病人的物品已经送到病房,你待会儿去查看一下有没有遗漏,损坏的车子现在被拖到公安局那边了。” 安落一一答应,很快跟随护士去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修长消瘦的手指微微弯曲,手背上的静脉像是白雪之间的绿色小径,整个人变得很干净、很脆弱、很透明。 安落小心翼翼地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窗外太阳很好,洒在他的被子上,他脸上扣着透明的呼吸器,有细小的水雾凝结在上面,安落看不太清他的样子。 “江越,我是安落,你的手术很成功……”安落说着停下来,喉头哽咽,“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可以睁眼看见我。” “我没有忘记,我是你的亲人,所以你不要怕,我会很耐心很耐心的等你……” 安落发现他床头的手机,从屏幕碎裂的程度可以看出当时车祸的严重情况。 划开解锁,是通讯录,安落看见排在电话薄第一的那个号码,是她的。 因为她的备注是——an。 第42章 chapter42 “小姐,现在都下午了,医院有盒饭,你需要吗?”护士走过来,问安落。 安落扶着额头摇头,护士打开电视机,把声音关小。 安落抬头,是今天游泳冬季赛的重播。 她觉得头更痛了,想到什么,摸出手机,居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哎,二号那个小伙子长挺帅的!” 隔壁床位的大妈对护士笑着说。 “叫……张燃啊,游泳的男生都挺帅的。”护士笑了几声回应。 安落听到张燃的名字只觉得心里一震,突然不敢抬头看电视机里的他。 比赛结束,张燃摘下泳镜上岸,体育场的广播报出成绩。 安落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身影,他往休息台走,旁边的教练递水。 他擦着头发向观众席看了一眼,站停。 他没有看到她。 安落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直到最后一组比赛完,他站上领奖台,带着礼貌的笑意接过奖杯。 镜头切换的那一秒,他转头看安落之前落座的那一片观众席,笑容没有了。 只有安落看到了,那一秒里,他还在找她的身影。 “我会冲上来抱你哦!” “那你期待吗?” 他知道她想看他比赛,所以才冒险提前开始训练的啊!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最后镜头拉远,他淡淡地看着镜头,安落在屏幕前和他对视。 他的眼神像以往一样,淡然不起波澜。 他是第一名,可是他失望了。 安落关掉电视,旁边的大妈正不满地要说话,却看到满脸眼泪的安落,一下子哽住了。 “那个……小妹,医生不是都说了吗?你爱人会没事的,你别哭了啊!”大妈蹩脚地安慰。 安落摇头:“他不是。” “什么?” “他不是我爱人。”安落说得断断续续。 病房里没了声音,只有她轻轻抽泣的声音。 到楼下医院大厅,安落拨通茶茶家的座机。 “喂,茶茶,我是安落。”她淡淡出声。 “你刚才去哪儿了啊?张燃满天下找你呢,打你电话又打不通,你到底去没去看比赛啊?”茶茶一听到安落的声音就开始吼。 “江越住院了。”她深吸一口气。 那头沉默了几秒,“安落你哪根筋不对啊?” 安落再也忍不住,哭着吼:“江越就躺在医院等我来签字,现在好了,我对不起这个又对不起那个,你说我能怎么办?” “那你至少给张燃回个电话啊!现在都几个小时过去了,你在干什么?” 安落突然没了话,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她确实忘了。 “安落,你想清楚好吗?你要是还喜欢江越,咱们就和张燃断了,你现在这样,所有人都很难受……” 她沉默了半晌,擦眼泪:“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张燃?” “我觉得如果你当断不断,是对不起他。”茶茶也渐渐平静下来,“你认真想想,如果你决定要照顾江越,你觉得这之后,你和张燃之间会不会多一层隔膜?” “可是我不可能不管江越。”安落语气坚决。 “在你心里,你觉得这两件事孰轻孰重,随你定夺。” 挂了电话,服务台的小姐看向红着眼眶的安落:“没事儿吧?” 安落撑着额头:“没事,对不起我想再打一个电话。” 缓慢地拨通张燃的电话,安落刚听到他的声音就哽咽得说不出话。 这头明明是沉默,张燃却很快:“安落?” “是我。”安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声音稳定起下来。 “你在哪儿?”他语气平平,听不出情绪。 安落吸了一下鼻子:“医院。” “怎么了?”他的语气急迫了一些。 “今天江越来找我,在路上出了事故,现在刚做完手术……”安落说着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医院?我来找你。”他安静了两秒,平静道。 他的声音稳稳地,落在安落的心里,饱含力度的安心。 她现在很想见到他,像往常一样赖在他怀里,想哭就哭。 可是就算张燃装作不在意她和江越,她也不能那么自私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让他来找她,站在一边看她关心着江越。 “我要等他醒来才能离开。”安落低低地说,“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他现在身边只有我了,张燃,江越现在没有亲人了,我不能丢下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安落握着电话筒,心沉了下去。 最终,他缓缓出声:“江越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人?” 她犹豫着,张燃打破沉默:“如果为难就不用回答了,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 安落放下电话筒,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觉得身心俱疲。 她了解张燃,他不喜欢怀疑也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复杂,但是当他已经问出这种话,证明他也许真的……很介意了。 回到病房,江越还安静地躺在那里,安落坐在旁边打开窗帘,夜色起,灯火璀璨。 “江越,我记得大学那会儿,我们几个经常在傍晚一起到南门那条街吃钵钵鸡,其实我一直吃不来……要是那家店还在,等你醒了,咱们到时候再约上胖子他们一起去好不好?” “现在我画人稿,比例能掌握了,上次我在杂志上看到你的设计稿,比以前画得更抽象了……” “江越,你快点醒啊,看看你的光头,我记得以前你特别在意你的发型,以后不要再有什么偶像包袱了……” 安落坐在床边,像是说睡前故事一般,讲着那些小事。 “今天张燃好像生气了,我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知道他已经很大度了,是我配不上他的好。”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他的任何方面我都帮不上忙,他那么优秀,就是那种……第一眼看就知道自己和他不会有一毛钱关系的人……” 讲了半天,安落看着他沉睡的脸:“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听得到,会不会嫌我话唠,无论如何,你快点醒来吧……” . 第二天茶茶来医院了,安落正在给江越擦脸,茶茶敲了敲门,看着地板:“没打扰吧?” “哎,你送百合花干什么?臭死了。”安落接过她手里的花束,放在窗口,一边对江越:“茶茶是我的朋友,幸好她没蠢到送你康乃馨。” 茶茶笑了一声:“你这是照顾婴儿还是照顾病人啊?一副母爱泛滥的样子!” “江越听着呢,你说话注意点!”安落瞪她一眼。 茶茶笑容一敛:“您真挺没心没肺的!” 安落微愣,明白她的意思。 “蛙爷他……” “我不知道。”茶茶打断。 安落捏着手指:“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我要是蛙爷,铁定和你掰了。”茶茶剥着橘子,塞了一片进嘴。 安落把茶茶手里的橘子拿过来,多塞了几瓣在她嘴里,把她推出病房:“我们在外面说。” “有什么说不得?你怎么这么圣母呢?”茶茶皱着眉,看样子就快怒了。 “茶茶,我现在特别混乱,你别逼我行吗?”安落摸着额头。 茶茶没说话了,缓缓道:“我不发表意见了,无论怎样,这都是你自己的事。” 第43章 chapter43 最近天气一直很好,冬天已经过去,世界回暖。 安落趴在病床上小憩,感觉头发被撩动。 动作像是在抚摸某种小动物,触感熟悉,安落微动,睁眼就看见已经苏醒的江越。 她望着他苍白微笑的脸,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在做梦! “江越!你醒了?”安落激动地抓紧他的手。 “已经醒了很久了。”他声线温和。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 他把她脸上粘着的发丝抚到她的耳后:“因为你睡得太好了,没忍心。” 安落高兴地站起来,按了按床头的按钮,护士很快赶来。 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安落才敢让江越吃饭。 睡了太久,他的脸色还是苍白,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安落把病床的床头摇上来,喂他吃饭。 “你太能睡了……”安落笑着调侃。 “很多时候都是有意识的,但是睁不开眼。”他轻声回应。 安落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粥,舀了一勺:“那你听到我和你说话的声音了吗?” 江越低眸笑了笑,想起她每天不孜不倦的絮絮叨叨,点头:“你那么聒噪,怎么可能听不见?”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江越抬眼:“你和张燃……现在还好吗?” 她平时也会自说自话一样说一些关于张燃的事,他自然知道了。 安落抿抿唇:“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个。” “谢谢你,落落。”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 安落微微摇头,笑:“别来这套官方。” “如果你男朋友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和他解释。”他微不可见地敛了笑意。 安落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碗:“我和他这几天一直没有联系,不过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江越靠在床头,淡淡看着安落:“你是真的喜欢张燃。” 他不是在问她,而是肯定句。 安落愣了一下,笑了笑没说话。 江越醒了之后,安落也松了一口气,等他睡着之后才下了楼,给张燃打电话。 连打三遍都无人接听,安落的心揪起来,又颓然地放下手机,坐在医院楼下的花坛边。 张燃还在生气?不然这几天为什么都不联系她?不然为什么现在也不接电话?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闷得像是快要透不过气,头埋在胳膊里,眼泪就掉了下来。 已经是深夜,尽管她的哭声已经很隐忍,却还是回荡在小花园里,悲悲戚戚。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安落吸了一下鼻子,看清来电显示之后立刻开始清嗓子。 是张燃。 不能让他听到她在哭。 “喂?” “落落啊?”出乎意料,居然是蛋叔的声音。 安落皱眉:“蛋叔?为什么……” “我们社团今天晚上有聚会,那个……张燃他去洗手间了,你有什么事我转达给他。”他仓促地说。 安落停顿了一下:“那你让他等会儿打给我行不行?” “这个嘛……”蛋叔迟疑了,犹豫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他好像有点喝多了,明天再回电你看行吗?” 为什么喝醉了还要瞒着她? 安落:“喝多了?你们在哪儿?我过来接他回家。” “哎……其实不瞒你说,蛙爷这几天住我家的,他没回去过。” 安落握着手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泛起酸涩。 蛋叔又说:“你和他这两天是不是吵架了?” “我……算了,在电话里说不清,你们在哪儿?”安落站起身来。 . 到了酒吧,里面一阵嘈杂,霓虹灯闪闪,酒精的香气浓浓的飘在空中。 安落躲开舞池蹦蹦跳跳的人群,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蛋叔站起身来,对安落招招手,安落加快脚步走过去。 鸦鸦他们几个也在这里,安落对他们笑了笑,视线转向坐在窗边的张燃。 他撑着额头没看她,低头,头发遮住眼睛。 安落定了定心神:“张燃?” 他没答应,安落僵硬地站在那里,蛋叔把安落拉过来:“你先坐,张燃喝得有点醉,脑子不清醒!” 旁边的花笙用胳膊肘碰了碰张燃:“蛙爷,你老婆来啦!” 安落低着眼睛看酒杯,张燃微微转过头来看花笙:“谁他妈是我老婆?” 他没什么表情,就像她很久以前第一眼看见的他,冷淡,疏离。 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花笙惊讶的表情保持了一瞬,随即对安落笑笑:“就说他喝醉了嘛,落落你不如先回家吧,待会儿我们送他回来。” 安落握紧手指,挤出一丝笑:“没事,我等他。” 大家都开始拼命想要热气氛。 “最近天气怎么又开始冷了?” “倒春寒嘛哈哈哈……” “我只听说过‘秋老虎’……” 安落坐在花笙旁边,张燃和她只隔几十厘米。 她安静地坐着,心口发闷,眼睛酸涩。 他还在喝酒,安落看得心燥:“张燃你别喝了。” 他不听,安落再也忍不住:“你当我不存在,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气氛彻底热不下去了,大家都看向张燃,他渐渐抬头,在暗弱的光线下眼瞳发亮。 他看着安落,面无表情:“哦,你来了。” 安落还是愣愣地看着他,他似乎笑了一下:“现在行了吧?” 像是体温在一点一点流失,安落觉得整个人像是置身冰窖,从头冷到脚。 “江越他醒了。”她最终淡淡说出这一句。 他缓缓点头,又笑:“要我说‘恭喜’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安落觉得指甲都快嵌入手心,提高声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敛尽笑意,也直直地看着她。 空气紧绷的像是可以擦起火,鸦鸦几个默默离开桌位避免尴尬,只剩蛋叔和夹在他们之间的花笙。 江越醒了,我可以不用照顾他了,我想和你说抱歉,我想抱一下你,我想……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安落移开目光,“抱歉,我想先走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匆匆离开酒吧。 怕晚一点,就被他看出来她在哭。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安落不知道去哪里。 夜风习习的吹着,她脸上的水渍凉悠悠地蒸发,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冷起来,微微打着哆嗦。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她站住脚,站在桥上看两岸,手臂撑在扶栏上忍不住开始抽泣。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冷漠的样子,她连应对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那么喜欢他的啊,明明已经准备和他坦诚了,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面对他生气的样子,体谅地好好道歉呢? 如果他真的不想再和好,如果他找到更加适合他的人,如果他带着另一个人去那些答应过她一起去的地方…… 她不敢想。 她舍不得和他分开。 眼泪从下巴滑落,安落掏出手机,她拨通张燃的电话。 她想说对不起,请你原谅我错过的比赛,原谅我懦弱的迟疑,原谅我高傲的自尊…… 电话刚响了两声,被他猝然挂断。 安落又一次打过去,又一次被挂断。 她站在桥头,哭得很狼狈,行人侧目。 她不甘心地又拨过去,背后却突然传来熟悉到让她掉泪的声音:“不用再打给我了。” 她猛然转过身,双手捂住嘴,哭得抽抽搭搭。 张燃就站在这里,桥头的风吹着他的头发,他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黑色外套,淡淡的、温柔的看着她。 她哭得好丑,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样子,她双手捂住整张脸。 他靠近一步,双手揽过她,抱进怀里:“不要哭了,我看见好心疼好心疼……” 安落在他怀里忍不住哭着笑了。 说出这么甜的话,他果然喝醉了。 第44章 chapter44 慢悠悠地走回家已经是凌晨,安落一路上走得很艰难,因为—— 张燃走两步就抱她一下,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蛙叔叔,你喝醉之后的属性是‘巨婴’吗?”安落哭笑不得。 “都说了我没喝醉!”他又一次辩解。 安落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好好你没喝醉。” 终于上了电梯,安落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张燃时,发现他微微歪着头盯着她,目光炯炯。 “干嘛这样看着我?”安落摸了摸脸。 “好久没看到你了,要看回来。”他一本正经地说。 安落再也忍不住,笑出声:“你等等,我拿手机给你录下来,等你酒醒之后听听哈哈哈!” 电梯“叮”地一声响起,安落稍稍收起笑拉住他往外面走。 进了门,安落如释重负的把他牵到沙发上去:“我去给你泡杯醒酒茶。” 张燃靠在沙发上,抬手用胳膊遮住眼睛,看上去已经很困了。 安落正在烧水倒茶叶,突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正要转头,腰被两条胳膊环住,微醺的气息萦在她的脸颊,搞得她一阵酥.痒。 他靠在她肩膀上:“你今天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茶叶在沸水中浮上浮下,安落心里狠狠一抽:“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他的脸往她头发里蹭了蹭,安落怕痒地缩头:“我给你煮茶呢,你先乖乖过去坐着,我马上过来好不好?” 安落心情有点复杂,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和小朋友说话啊?! “你头发是柠檬草味。”他突然出声。 安落干笑两声:“哈哈哈蛙叔叔答对了,好棒好棒,快过去吧乖~” 突然感觉自己有当幼师的潜力! 话音刚落,她突然感觉耳垂碰上什么湿湿软软的东西,随即全身像过电一样被刺激了一下。 安落已经吓得顾不上醒酒茶了:“你干嘛啊?” 居然就这么被舔了一下! 完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酒后乱那啥啊! “你先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安落拉开他环住的胳膊。 这一招还是管用的,也侧面反映教练此刻完全是幼儿园状态。 他很快放开她,慢慢退后:“那我在外面等你。” 安落扶额,希望他喝了醒酒茶就赶快睡了…… 端着杯子到客厅,张燃半躺在那里,看到安落来了,坐起身来。 安落递给他杯子:“喝了就好好睡一觉,不然明天头痛。” 他很快喝掉,安落拉他站起来去卧室,看着他倒在床上,安落觉得全身都快累散架了。 张燃一身酒味,安落解开他的外套脱下来,盖上被子才慢慢走出房间。 她也很困了,不过身上这股酒味真的挺难忍,想了想还是去淋浴房洗个澡。 正在冲洗泡沫,安落突然听到浴室的门被撞了一下,吓了她一大跳,赶紧关了花洒:“先别进来,我在里面!” 仿佛没有听到,门把手被压下,安落惊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赶紧把浴巾扯过来围上。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安落才知道……教练是故意的! 他自己都脱得快精光了,看见安落时扬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我也要洗。” “你等我洗完再进来嘛!快出去!”安落一手护住胸前的浴巾,另一只手向他比划出去的动作。 目光无法遏制地在他身上游走了一圈,安落想闭上眼睛,她都快羞死了…… 他置若罔闻,慢慢走过来,安落吓得闭上眼睛开始尖叫,另一只手挥开他:“不准在这时候耍流氓啊你!” 他轻轻松松把她拉到身前,倾身埋头在她颈下,细密地落吻。 随着他气息的游走,安落的身体像是慢慢被泡得烂软,几欲站不稳,却还是死死护住身前唯一的遮蔽,另一只手掌住他,不至于滑到。 “张燃……”她微微出声。 张燃听到她叫他的名字,停下动作抬头,沉黑的眸子染上一层异样的颜色。 “我不想在这儿……”她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在灿黄的灯光下,皮肤的光泽熠熠动人,沾着晶莹的水珠。 新鲜,饱满。 闻言,他顿了一下,突然把她拦腰抱起,安落惊叫一声,被他抱出浴室。 外面的温度有些凉,安落瑟缩了一下,落在张燃眼里,她怕冷微抖的样子显得尤为让人怜爱,一边走一边低头印上她的唇。 被放在床上,她的浴巾已经垮了大半,两条纤细的长腿露在外面,在深蓝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白皙。 那块粉色的遮蔽十分碍眼,张燃拉住她浴巾的一角,掀开,安落下意识挡住,坐起身来:“你还没醒酒……” 话没说完,他凑上来含住她要说的话,和她一起倒在床上。 淡淡的酒味萦绕在鼻端,安落觉得自己也像是醉了,意识渐渐迷离,被他撑在身下,护住浴巾的手渐有松动。 胸前一凉,遮蔽被抽走,她突然清醒,睁开眼睛,他纤长的睫毛近在咫尺,气息滚烫。 身上已经空无一物,她羞赧地伸手想要遮住,却被他握住手腕,舌根吃痛。 他坚实的身体随即覆上来,盖住她不想裸.露的部位。 独特的触感完全刺激了身上的人,安落明显感觉有硬硬的东西顶在她的腹间。 他的吻逐渐往下,安落感觉嗓子哑哑涩涩的:“你今天晚上喝醉了,先别……啊……” 他轻轻噬.咬着一边花蕾,抬眼看她,俊美的脸庞因为染上了诱.惑的色彩,性感极了。 像是承受不住这股触电的感觉,她眼角湿润,整个人慢慢松弛地软下来,仿佛轻轻一按就能从皮肤压出水。 他现在喝醉酒了,要是明天早上起来不记得了可怎么办? 安落找回一点理智,“张燃,今晚不行,你喝醉了!” “我没醉。”他声音低沉微哑,安落心里一动,他的手逐渐往下,探到幽深湿.润的地方。 安落忍不住向后一躲,轻咛出声。 他低沉魅.惑的声音近在耳边:“不过……现在好像醉了。” . 尽管已经有预料,但安落起床的时候还是觉得腰酸痛得不能自已。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安落脸上一阵烫,果然应该有点骨气推开他,到后来他好像完全忘了她是第一次…… 她乱动,抱住她的人也渐渐醒了,惺忪地睁开眼。 安落翻身不看他,他换了一个姿势抱她:“你醒了?” “嗯……”她发出一个音节。 “再睡一会儿,我还没醒。”他声调慵懒。 安落蹬他一脚:“没醒你还能说话?” “这力道……你精力好像还挺不错?”他把她身子扭过来。 安落头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你有脸说!” 他笑了一声,把她的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单手捏住两边脸颊,亲了上去。 安落脸被捏成肉嘟嘟的形状,话都说不清,拍他:“没刷牙!” “没事,我不嫌弃你。”他大度地笑。 安落:…… 被子里太温暖,安落也不想起床了,干脆枕在他怀里:“你以后不准喝那么多酒了。” “嗯。” “不准不要我。”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 “不准一个人生闷气。” “……嗯。” “那说我了。”安落声音放轻。 “什么?” “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 “我最喜欢你。” “嗯。” 安落忍不住:“你什么都‘嗯’啊?” “嗯。” “你不怕把我惯坏?” “嗯。” 第45章 越番外 *江越番外 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 / 大一那年夏天,据老人们说是近十年来蝉叫最猖獗的一年,坐在大学的校车上,整个世界都昏昏欲睡。 巴士顶部扫过林荫街的合欢花树枝,被枝叶裁剪过的阳光也摇摇晃晃,散落一地的花和阳光。 安落才刚认识江越,他和她总是坐同一辆校车,他坐靠左从前往后数第二个位置,他总是在看窗外,或是睡觉。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无碍于他。 安落喜欢坐他后面,靠窗,他看过的下一帧场景她就可以看到,他的头发有时候会露出靠背,软软的偏黄,让人想要恶作剧地揪一把。 “你好啊,我叫安落,是你的同班同学,你认识我吧?” “你是江越吗?我经常和你坐同一辆车哦……” 而事实是,她不敢和他说话,连坐在他旁边座位的胆子都没有。 暗恋一个人会变得越来越没有勇气面对他。 还是一个午后,安落看见江越的身影上了校车,气喘吁吁冲过去买了票赶上那一趟。 只敢看一眼,她就收回目光,从他身边走过。 “安落……” 声音像是窗外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不明晰。 安落身影一僵。 是江越在叫他,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哎?”安落惊愕地转头。 她第一次近距离地认真看他,他的眉毛比印象中粗一点,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挑的,下眼睑靠近睫毛的地方有两颗黑色小痣,像是刷了睫毛膏…… “你坐我旁边可以吗?”他笑了一下,眼睛也笑了。 安落不记得自己是以什么表情来应对他的,僵硬地落座,她紧张地看着前方。 “你知道我的名字?”安落开始找话题。 “我们同班啊,你不认识我?”他微微歪头问她。 “江越!我……认识的。”她叫出他的名字,突然觉得心底一抽,觉得他能听出她喜欢他似的,心虚地看了看他的神情。 他礼貌地笑着:“坐车时,经常看到你。” 安落的心脏仿佛都快跳出心腔,原来他注意到了…… 她并不知道,当她坐在他背后看着他头发发呆的样子,撑着腮看景色的样子,透过那扇玻璃窗的倒影,他转头,就都能看到。 之前坐在他旁边的总是女生,总是偷偷拿着手机拍他,他是知道的,她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会让自己坐在他旁边吧,因为知道她和她们不一样。 所以喜欢他变成了一个秘密,好像一经曝光,她和他之间的联系就会化为乌有。 后来关系渐渐变好,他在操场打球,她在一边看。别人问起她是不是他女朋友,没等江越反应,她就急急地否认,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江越眸光一暗,随即云淡风轻,拉上安落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吃饭。 她喜欢吃淡奶油的榴莲蛋糕,门口那家炸鸡排喜欢整块啃,喜欢咬吸管,喜欢在冬天吃冰…… 他一应记得。 如果不想要证实那个人人都问的是非题,那就成为最接近情侣的好朋友。 每周周末她都会回家,他陪她坐校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摇摇晃晃倒在他肩膀上睡着,他把她头扶正,安安心心和她靠在一起睡。 是这样的朋友。 过年时他家里没人,她带他回家过年,一起到楼下放烟花,一起跨年,在零点的时候拥抱,一起到楼顶喊出新年愿望…… 是这样的朋友。 不是所有爱情都需要一个证明,但也不是所有爱情都经得起怀疑。 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酒,给他打了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微微嘶哑。 “江越,你为什么要拒绝出国的机会?” 他沉默片刻:“你希望我出国吗?” “我现在才知道,在别人眼中我有多可笑,我配不上你还死皮赖脸赖着你,明明什么都不是还自以为是的和你搞暧昧,你现在这样问我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我说不希望你就留下来吗?我是你的绊脚石吗……” 几句争执,她让他滚,越远越好。 他摔了手机,也摔掉了和她的联系。 付娆也申请了出国名额,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付娆喜欢他,到后来她的表白,异国他乡只有她是一份渺渺的慰藉。 在路上偶尔看见和安落背影相似的人,他都会心口一抽。 安落是他的软肋,所以每每她才可以准确的伤到他。 他拼命想要忘记,在图书馆学习到凌晨三点,每天除了学业还兼职了工作,她拉黑掉了他的所有联系,联系不上她。 以为时间能让人忘掉一切,一切却分裂瓦解在四年之后的偶遇。 她站在熟悉小巷的樱花树下,她变美了,变成熟了,却不是他千百次想象里笑靥如花的样子。 只有冷漠,淡然。 她眼睛里的厌恶和哀怨,他一眼就能看穿。 “你好吗?” 《情书》里的藤井树也这样问另一个藤井树。 是错过多年的问候,是错过多年的表白。 她却没有回应,像是陌生人,对视一瞬就擦肩而过。 他想起曾经说了“再见”之后的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转头看他。 这次他转身看她,她的背影利落,甚至没有一丝想要回过头来的犹豫。 他忽然明白,四年的时间,已经给他的不告而别画上了句号。 ——“你好啊,我叫安落,是你的同班同学,你认识我吧?” ——“我叫江越,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 ——“你是江越吗?我经常和你坐同一辆车哦……”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后。” 你藏在心底未曾说出的话,我都在心里一一回答。 最幸福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当我喜欢你的时候,而你也刚好喜欢我。 最后却也变成最心酸的事。 . 那个夏天我最喜欢的男生,拥有全世界最好看的微笑。 那天的阳光很大很大,你身上落满了流动的光影,你坐在靠左的第二个位置,我就在你背后,车子缓缓的开在午后,仿佛永远都不会到站…… 在回忆里,我们都睡得很安静。 第46章 chapter46 最近安落开始重新学车了。 驾照是大学的时候考的,算起来也有两三年没碰过方向盘了。 而她的指导老师,理所当然就变成了张燃。 张燃一开始是拒绝的,在安落每天一口一个“教练”的洗脑下,他终于受不了答应了。 所以“教练”这个词的意义又多了一层,不光是游泳,还包括驾车。 安落最近学得颇见成效,张燃坐在副驾驶,负责提醒指挥她。 悲剧发生在某周六的下午。 安落信心满满地主动提出开车去看电影,鉴于她最近表现确实不错,张燃没有异议,坐在副驾驶。 一路顺畅稳当,到了影院的停车场,安落停车。 正当快要停稳、张燃已经准备解开安全带的那一刻,安落一声尖叫,车子毫无预兆地猛然撞上车头前的墙壁,车里瞬间乱成一团,后备箱的东西都被甩到驾驶座…… 车皮和车灯碎裂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格外惊心动魄。 “对不起,你没事吧?”安落惊魂未定,下意识转头去看张燃。 张燃沉默了一瞬,脸色不大好,皱眉:“你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安落满脸愧疚。 “你还分不清油门和刹车?你什么脑子?”他声音提高,看着她质问。 安落低头。 “还好撞上的是墙壁,要是前面是车或者人,那怎么办!”他看她不说话,一瞬间更来气。 下了车,车头简直惨得不能看,轮胎前的一大片车壳都掉了,车灯碎一地,墙壁都撞凹进去了。 “对不起……”安落声音低低的。 张燃没有做声,到旁边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把车窗摇下对安落说:“坐进来。” “现在要干什么?”安落坐进副驾。 “回去修车,你还想看电影?”张燃没什么语气,转方向盘倒车。 安落低着头看手机,看了一眼张燃,正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心情瞬间更差。 又不是故意的,干嘛吼这么凶…… 车里沉默得只剩下引擎的声音,还有碎裂的车壳刮在地上的声音…… 路人们看到车头的惨况,都吓得不敢从他们车前过,大概以为刚刚经历了什么严重车祸,车主很残暴之类。 张燃侧头看见低着头的安落,头发挡住脸,整个人相当低气压。 他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过了,心里浮起一点歉意。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他开口:“你看现在都没有其他车敢超我们了。” 孰料这句话一出,安落开始抽肩膀。 张燃:“……” “我是不是超没用?”她断断续续哭着问。 “遇点事就哭,你几岁了?”他有点无奈。 “我以后再也不开车了。”安落拿了张纸擦眼泪,吸了口气看窗外。 “没什么,就当买个教训,加深印象。”张燃语气慢慢温和下来。 把车送到维修店,安落站在不远处,抱肩踢脚下的小石子。 维修师傅还在察看损伤严重程度,张燃没怎么停留,走过来。 “怎么说?”安落抬头。 “两个星期修好,没事。”他帮她把刘海理了一下,“去看电影?” 安落摇头。 “被吓到了?”他揽过她的肩,往前面走。 “是被你吓到了……”安落说着嘟囔:“本来当时就够自责了,你还骂我……” “我那根本算不上骂你。” “你说我‘什么脑子’!”安落抬头看他。 “那也没骂你啊!”张燃笑了。 “不是骂我是什么,你自己说说我什么脑子?”安落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愤愤。 张燃答:“好脑子。” 这下轮到安落忍俊不禁了:“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 张燃站停,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老婆的脑子长得最好了。” 安落拧了一下他的腰,笑:“谁你老婆!” “安落。”他十分顺畅地回答。 “可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她有老公啊!”安落玩心大发。 “那你现在知道了。”张燃居然一本正经回答。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子?”安落决定和他斗下去。 张燃认真脸:“我骗你干什么?我又不在乎你。” 嘿!这人…… “那你在乎谁?”安落瞪他。 “我老婆。” “我就是你老婆安落。”安落莫名其妙有点急了。 “你又不叫我‘老公’……”他挑眉,看着她。 安落恍然大悟,自己差点就被他带进坑里…… 此人极有心机! 她才不上当:我就是不叫! . 这天晚上,安落盘腿坐在沙发上吃草莓看剧,张燃从录音室出来,靠在门沿看着安落,后者只看了他一眼,继续认真看电视。 “我也要吃草莓!”他忍不住走过来。 安落挑了一颗长得很标准的草莓,抬手喂给他,没想到手举了半天也没动静。 安落终于转头看他:“你不是要吃草莓吗?” 他突然弯下身把她抱起来:“不是这样的草莓。” 安落被他腾空抱起来才明白他所说的…… “啊不!今天大结局,我必须要看完!”她大叫着挣扎。 张燃犹豫了一会儿,站住:“那不如就在客厅……你还可以继续看电视……” 安落脸上发热,谁在那种时候还会继续看电视啊! 他是故意的! “明天我们会在办公室讨论剧情的,要是错过了我就和他们没共同话题了……”安落苦苦哀求。 “你和我有共同话题就行了。”他不为动容。 …… 安落本以为今天的“老公梗”已经过去了,谁知道教练居然如此卑鄙! 详情如下: 估计电视剧的大结局都快播完了,安落躺在床上已经被他撩得不行,不过今天他大概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完全臣服,还是避重就轻地挑逗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安落知道他在等她开口说要,不然不会搞这么充足的前.戏。 “张燃……” 她声音都变软了,整个人就像泡过醋,无力地瘫软着,身体某个角落堆积着足以丧失理智的感觉,那感觉已经快要淹没她,却急于找不到一个突破点…… “嗯?”他慢慢坐起身,却不急于进去。 “张燃……”她还是只叫他的名字,星眸半睁,脸上浮起暧昧的红晕。 他几乎快要忍不住冲进去,却抚上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的嘴唇。 声音沉郁,带着让人忍不住听信的诱.惑:“叫老公!” 安落差点就要说出来,却还是没能开口,有些恼意地睁开眼,他却在她入口擦刮了一下,她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失望的同时也带来更深的渴望。 他见她还坚持着,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叫老公,我就给你……” 安落就像被脱光了放在蒸屉里,浑身都快热熟了,终于忍不住,双手搭在他肩膀,梦呓一般:“老公……” 如愿以偿,他抱住她,贯穿进去。 …… 事后,徒留安落握着拳头气得咬被子。 又一次,她输得很彻底。 第47章 chapter47 星期六的盛春下午,阳光甜腻,这个时候最适合和三两好友一起去喝下午茶,于是安落约上茶茶。 安落也不是刻意要说和蛙爷的事,但是她最近的事都和蛙爷有关,讲到什么,落到别人耳朵里自然就变成了秀恩爱。 “啧啧,要不是男方是蛙爷,我真的特别想揍你!”茶茶翻着白眼。 “所以我是借了他的光哦?你是谁的朋友啊?”安落喝了一口玫瑰露,又凑上去:“最近我爸妈一直在催我带男朋友回家,可是蛙叔叔从来都没提过要去我家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说。” “为什么不说啊?” “万一他还没准备好呢?见父母这种事压力挺大的。”安落咬着吸管。 “没准备好?那他跟你上什么床啊?你别想多了,赶紧的!”茶茶随意地拿了一块松塔塞进嘴,快人快语。 安落又拿了一块塞进她嘴:“你声音小一些会死?” . 然后安落听了茶茶的话,回家就问张燃了,两人很快就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张燃属于看长相就招人喜欢的类型,和预想中一样,安落父母很热情很喜欢他,安落倒成了时常被数落的那一个。 “安落小时候刁蛮得很,动不动和男同学打架,以前还把她同桌的家长招到学校来了,说他儿子一回家就开始哭,说安落每天欺负他!”安落妈妈又在吃饭时间讲安落小时候丢脸的事情。 安落扶额:“妈!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改得了啊?谁来咱们家吃饭,你都聊我小时候那点破事!” 安落妈不理她,又看向张燃:“她没欺负过你吧?” 张燃笑:“没有,她在我面前挺温柔的。” 安落诧异地看着他,随即用表情鼓励:中国好队友就是你了! “那就好!安落要是在你这儿撒泼,你给我说,我专整治她!”安妈笑着瞪了一眼安落,后者吐吐舌头。 想不到吃着吃着,安落的爸爸也开始加入“数落亲生闺女队伍”。 “落落小时候逗啊!嘴巴馋得很,看见家里人谁在吃好吃的,也不问一下有没有多的,直接把人嘴巴里的东西抠出来塞进自己嘴里。” 安落:“……” 之前没有得罪老爸吧? “哈哈哈就是!也不嫌恶心!”妈妈在一旁补刀。 张燃明显被逗笑了,安落解释:“那是我五岁之前!” “那你九岁尿床我没记错吧?” “十二岁还找不到回家的路,到警察局哭得鼻涕口水的……” 吃完饭,安落才解脱了一般,到厨房含泪默默洗碗。 爸妈在客厅和张燃看电视,安落无比糟心,这下被蛙爷抓到这么多笑柄,以后拌嘴他无疑就多了很多素材…… 父母总是胳膊肘向外拐这件事,真的只有她家是这样吗? “咳咳……” 背后传来张燃的声音。 安落没有回头,哼笑一声。 “刚还夸你温柔,都不挣一下表现?”张燃靠在冰箱,看她。 “得了便宜还卖乖……”安落愤愤。 张燃拿了一颗小番茄,“要不要?” 安落用水冲着手里的碗,点头。 他放进自己嘴里,凑过来:“你不是喜欢吃别人嘴里的东西吗?” 安落尖叫一声,把手上的清水朝他甩过去,气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烦死了!” 张燃眉眼带笑,“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 “你这么毒舌,我小时候要是遇见你,肯定每天追在你背后打你?”安落恶狠狠道。 “你现在不也是想打就打吗?”张燃淡定道。 “哈哈哈蛙叔叔,你这样说我好心疼你!不如你打回来吧!”安落打趣说。 “不打。”蛙叔叔坚定地摇头。 “打嘛!”安落没脸没皮。 “不打。” “打嘛!” 然后,安落突然觉得后脑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有微微痛感,但是眩晕居多,她晕了一下。 卧槽?!! 他还真打了?!! 是不是人啊?! “这是你逼我的!”他不仅没笑没愧疚,还很委屈的样子。 安落气得放下手里的碗,朝他走过去,“张燃!你良心何在?” 说着一边拍打他胳膊,一边恶狠狠地训:“你想家暴是吧?以后是要殴打糟糠之妻的节奏啊!” 这也是安落妈妈进厨房时看见的一幕,立马冲过来,拉开安落:“又在欺负我女婿?” 她余光看见张燃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安落不想活了! . 晚上到了睡觉的点,安落翘着二郎腿在一边嗑瓜子,发言:“你们随便分配,反正我一个人睡我的房间!” “我睡那边客房就行了。”张燃还是一副乖孩子面孔。 这种事也不好发什么言,安妈应了一声,帮张燃收拾客房。 安落洗了澡躺在自己的床上,一阵阵回忆从眼前飘过,她少女时期就一直睡这张床,这样算来,这张床她都睡了快十年了。 以前考试失误,她在这张床上蒙着被子哭过;晚上失眠时,她在这张床上戴着耳机听歌到凌晨…… 想到这里,她找到书架上的一本相册,一页页翻开。 相册快要翻结束,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张燃没来找她,也没半条短信…… 不会真睡了吧? 她给张燃打电话,那头果然是关机。 好好奇…… 安落腹诽自己骨头太软,悄悄推开门,屋子里只有爸妈房间传来的隐约打呼声,不用猜她也知道是她爸。 她压下客房的门把手,屋子里一片漆黑。 “蛙爷?你睡了?”她轻轻出声。 没回应。 “蛙叔叔?”她按下门背后的灯开关。 张燃被刺眼的灯光照醒,皱眉,眯着眼睛看向安落:“干什么?” 他刚才的确睡着了,现在头发也有点散乱,样子不耐烦,倒显出几分可爱。 安落关上门,凑到床边:“我睡不着!” “都几点了?我困了。”他声音也透着不耐,又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影对着安落。 安落心有不甘,“平时这时候你根本就不困的,你……” “今天困了。”他残忍地打断。 “我现在好想给你说我以前的事啊!” “明天再说。” “明天我就没这个心情了!” “那就算了。” 张燃的话绝对让人没有接下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不想理你! 安落突然有种恶作剧的心情——她要让张燃彻底没有睡觉的*! “那我今天就坐在地上看你碎觉了!呀!地上好凉啊!”安落一惊一乍。 “……” “蛙爷你别动!你头上有根白头发,我给你扯下来!”她说着扑上床,作势要拔他头发。 “……” “安落,你欠抽!” 他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皱眉,墨黑的眼瞳在深夜里亮得出奇,忍无可忍地看着安落。 看样子是真有点生气,安落有一点愧疚,却笑:“你陪我说会儿话嘛!” “我不想和你说话。”他冷声说。 “你怎么这样啊?” “我就这样。” 几个来回,安落败。 “老公~”她放嗲了声音,使出杀手锏。 张燃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间这样叫他,随即转开脸:“少来!” 语气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安落却听出几分缓和。 她爬上床:“你不要不理我嘛!” “回去睡觉!”他低眼不看她,“不然明天你爸妈看见你从我房间出来。” “那去我房间!”她笑得没脸没皮。 “有差?” “有啊,从我房间出来,主动的人就是你啊!” 沉默了一会儿,张燃在安落的恳切目光中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边不耐烦:“我真是闲的!” 于是安落拉着他又蹑手蹑脚回了自己房间。 “这是和我相伴快十年的小床床!”安落拉着他上床,顺手拿了相册,“我给你看我小时候!” 张燃睡意被她搞得全无,心里的烦躁随着她一页一页地翻动中,慢慢地消失了。 两个人盖着粉色的碎花被子,书架上摆满了各种饰品和玩具,气氛温馨得像是回到小时候。 “这个人是谁?”张燃指着运动会足球赛图片里的6号球员,他在相册里出镜率的指数之高已经让张燃无法忽视。 “他是班草。”安落手指擦过照片里班草的脸,抹去灰尘。 “你喜欢过他?”随便谁应该都能看出。 “哎,被你发现了!”安落笑了笑,“当时班里的女生大多数都喜欢他,长得帅嘛,还会踢足球……” “你什么水平?”他说完指着一张图片,班草正在笑,照片又照花了,班草面目变得十分狰狞。 安落笑:“真讨厌,专挑别人照丑了的照片!” 蛙叔叔幼稚死了! 她还想继续翻,张燃已经不想看了。 “那你回去吧!”安落拍拍手上的灰尘,打算送客。 “我睡这儿。”张燃显然很不满她,却尽量温和。 “我要和我的闺床单独相处!”安落拒绝。 “是你把我叫醒的,没那么好敷衍!”张燃一本正经,带着威胁口气地说。 这张床她从小睡到大,见证过她的成长,像是一个纯洁又亲切的支撑,安落光试想了一下,都觉得满心的罪恶感:“算了,我爸妈在隔壁。” “你不出声就行。” 安落闻言脸上发热,“我说真的。” 张燃也没有再坚持,两人躺下来,漆黑的空气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安落钻进他怀里,心像是一瞬间充盈,满满的都是安心:“你抱会儿我再走。” “不走了。”他声线温柔。 “纯拥抱?” “嗯。” 在安落最无助的时候,躺在这张床上,她也曾想过能有谁可以抱住她,告诉她“别怕”,现在,她最喜欢的人就和她在一起,在这间全是关于她的故事的屋子里。 她突然一阵感动。 安落叹气:“如果一瞬间和你一起变老该多好!” “为什么要一瞬间?” “因为我怕路途太遥远,我们走不到终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会的,我会一直爱你。” “蛙叔叔给我告白了耶!我也爱你!”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亲他的脸,额头,鼻子,嘴巴…… “你规矩点!”他半带威胁。 安落安静下来,乖乖抱着他,闭上眼睛安心等入睡。 第48章 chapter48 飞机降临墨尔本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澳洲这边的傍晚。 空中漫长的十小时里,安落睡了九个半小时,完全不受机舱里白人小胖雷动鼾声的影响,而张燃……戴了耳塞挂上耳机都没能幸免。 安落推着行李走得飞快,回头催促一脸倦容低头看手机的张燃:“你腿长那么长干嘛使得?” 张燃看她一眼,“在给我姐发短信,”说着几步跟上来,警告她:“你瞎走什么,走失了我不管你。” 安落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拍了一下行李车的横杆,愤愤:“我们俩性别是不是反了啊?凭什么我管这么多行李,你两手空空装大爷?” “我管你就够了。”他头也不抬。 安落:“……” 非得等她炸毛了才丢颗糖,她默默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的骨气,任劳任怨继续推着行李。 这个时候来接机的人倒也不少,安落张望着,很快听到叫她名字的声音。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长腿美女,看着他们挥手,安落拍张燃:“你姐知道我名字!” 张燃对远处招招手,走近了,安落对张雅笑笑:“张雅姐!” 张雅长得很漂亮,职业白领御姐范那一款,化了淡妆,第一眼看很惊艳,安落向来对美女没抵抗力,笑得乖乖巧巧。 张燃拿下行李箱,张雅帮安落提箱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了吧?” “不累。”安落笑答。 “爸妈在家?”张燃提过另一个箱子,淡声问。 安落突然间两手空空,居然还有点不习惯,干脆挽着张燃,顺着他的手伸进他暖烘烘的口袋里。 “爸有聚会,可能晚点回来,妈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一直等你们回来。”张雅说着又看向安落,“妈还给落落准备了礼物。” 安落惊讶地要捂嘴,“妈真好!” 张雅愣了一下,安落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也跟着一起叫妈了,瞬间改口:“伯母真好!” “你叫她妈,她还开心些,不用改口了。”张雅笑了。 安落吐了一下舌头,抬头看张燃,他咳了一下,嘴角有收敛的笑意。 坐上张雅的车,安落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张燃的手指,紧张得很明显,想着自己见到他妈妈要说什么。 张燃转移她注意,指她的窗外:“雅拉河。” 安落看过去,深夜的雅拉河两岸还有酒吧的英文logo闪烁着,路灯光线暧昧,河面上一片黑色,闪烁过橘黄色的光晕。 周围高高低低的楼房氤氲在夜雾里。 “多待几天,让张燃带你在墨尔本到处玩玩,这里不像北京那么快节奏,哪儿都适合逛。”张雅一边开车,说道。 安落应了一声,看着窗外,好一会儿转过头来,看见张燃坐在旁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手撑在窗边也不嫌颠得慌,安落挪过去,“蛙叔叔,你想睡靠我肩膀上吧!” 张燃皱了皱眉,没睁眼:“你太矮了,靠着脖子酸。” 安落没好气地挪过去,前座传来张雅的笑声:“那你得找个两米的女朋友了,靠着脖子不酸。” 安落也忍不住笑,张燃不耐烦地叹口气:“我倒时差想眯会儿,你能不能放过我?” 一看这两姐弟就是“从小吵到大型”的,安落自觉站在张雅的战线上,“或者找个上半身特别长的。” 俩女的笑得不行,张燃焦虑状,缓缓睁眼:“张雅你就这样教她,将来好跟我作对。” . 张燃家是一栋独立别墅,在一片住宅区,墨尔本市民区的房子都不是特别高,四周树木茂盛,空气里洋溢着割完草的草汁香,掺杂着院子里种的玫瑰月季香。 安落站在门口小小地“哇”了一声:“好像电影里的场景,好浪漫啊!” 她一个人站在院子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张望,张燃提着行李进去,瞟她一眼:“进去了!” 她跟上去,拉张燃的手,“有一丢丢紧张!” “不紧张。”他声音微沉。 还没走到门口,大门倏地被打开,居然是一个高鼻梁棕色眼瞳的歪果仁,安落愣了一下,他立马已经献上拥抱:“!” 安落愣住,好半天才出声,有些吃惊地笑了:“thankyou!” “我姐夫,他跟你开玩笑,他中文比我还好。“张燃说着进了屋。 “太没意思了吧你!”史蒂芬一口京味儿普通话,拍了一下张燃的背。 “安落的那点英语水平,你别去逗她。”张燃说着环看一眼:“妈呢?” 房子很大,一眼看过去十分宽敞明亮,简约的清新风,暖色调。 “妈在煮汤。”史蒂芬接过张雅手里的箱子,两人吻了一下。 安落抿嘴笑,是要比国内的情侣直接得多…… 张燃妈妈走出来的时候,安落下意识握紧了手指,居然还鞠躬弯腰九十度:“伯母好!” “哎,安落吧?长真漂亮!” 她说着过来,牵安落的手。 他妈妈应该也有五十多岁了,保养却很好,整个人状态很年轻,笑得温柔:“学艺术的女孩儿就是长得秀气,说话也乖乖的。” 安落不好意思地笑,一边给张燃使眼色:别丢下我! 张燃脱了外套丢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手臂挡在眼睛上:“不行,我得去睡会儿。” “你女朋友都没你矜贵!”张雅说着给安落倒水:“落落,喝什么?” “德运的巧克力牛奶,她念了一路。”张燃指了一下双拉冰箱。 安落确实念了一路,被这么说出来倒有些羞赧在一旁笑:“安好可爱,像小孩子!” “跟张燃那老气横秋的性格互补啊!”张雅在一边没有放弃吐槽亲弟。 “行!你倒时差去睡会儿,等一下吃饭叫你。”张妈妈拍了一下张燃的腿。 安落眉头都快纠结到一起,要是他走了,她一个人怎么招架他全家啊! 张燃看到了安落纠结恳求的表情,又若无其事:“那我上去了。” 辣鸡蛙叔叔! 呸! 走吧! 别想我再理你了! 安落一番内心挣扎,张雅也坐过来:“都是一家人,你千万别客气!” “哎,落落你会打毛衣伐?”张妈妈突然问她。 安落喝了一口牛奶,点头,“跟着我妈学过一点。” 他妈妈不知道怎么,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坨没有打完的毛衣,几根竹签子穿插在里面:“这条围巾我拆了好几遍,怎么也打不来那花儿,你看看图纸,怎么打的?” 安落顿时觉得他妈妈挺可爱,把图纸看了会儿,试着勾线挑花,一边展示给他妈妈看:“像这样用小指勾住这根线……” 过了一两个小时,张燃换了件白色高领毛衣,揉着头发下楼,就看见安落在指导自家母亲打毛衣,她的样子看上去倒比他妈更着急。 他弯了弯嘴角笑,走过去,安落注意到他:“洗澡了?” “嗯,还没开始吃饭?”他坐在安落旁边。 安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清香,突然想起他刚才抛弃她一个人上楼,顿时间转过头继续看张妈妈打毛衣。 张雅在厨房里忙在一边戴着耳机打游戏,张燃碰了一下安落:“走,上楼收拾行李!” “没看我在帮伯母打围巾吗?”她没好气。 “你用眼睛帮?”他反击。 安落说:“我一边看一边好指导!” “没事,你们俩上去吧。”张妈妈十分“贴心”。 安落只好跟着他上了楼,进了房间,安落环看一圈,他的房间倒是挺温馨的,平时应该是他妈妈在帮他打理。 她正准备蹲下来整理行李,身后的人突然抱住她,驾轻就熟把她丢在床上,压上来:“又在生气?” “你放开我!”她死命推他。 “我不放呢?”他把她头发向后面撩开。 安落才不解他的风情,两条腿收在他腰间,一个翻身。 一八三的蛙爷就这样被她撂翻了,两个人正闹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出来吃饭了!” 第49章 chapter49 安落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但是在张燃家,她出乎意料觉得很放松,能在无形中感受到“家”这个字眼的亲切。 坐在饭桌上一起吃晚饭,张雅说着同事小孩的事。 “她宝宝真特别像天使,那次参加她家的聚会,看见老公长得也一般,她也长得一般,孩子怎么那么可爱?” “遗传这东西也不准,你看张燃,那性子像家里谁了?”张妈妈说话不离自家孩子。 “早就说他是外面捡回来的。”张雅看着张燃笑。 张燃正在好好夹菜,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转到他这儿来了,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张雅,眼神不善。 “别说了……安落你不知道,小时候给张燃开玩笑,都说他是外面捡回来的,他闷了好半天,悄悄把照片翻出来,一个人躲在房间哭,说别人都有满月照他没有,认定自己就是捡回来的……” 张妈妈说得起劲,安落在心里默默地笑,这下终于轮到张燃体验“儿时糗事大曝光”的环节了。 不过大人们还真是没想象力,“被捡回来的”这种梗实在坑人,要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这样开玩笑。 说到孩子……安落下意识盯了一眼张燃,他的基因好,自己的基因也不赖,要是像张雅刚刚说的事例那样,生下的孩子和父母特点正相反,那也太惨了吧? 回到房间,安落就把此忧虑告诉张燃。 彼时张燃正坐在床上,伸着大长腿打游戏,听见她的话,嗤笑:“我姐那朋友是‘负负得正’,那你听说过‘正正得负’吗?” 安落想了一下,豁然开朗灵台清明,放下手里的睡衣,冲上床抱大腿:“我家公子怎么会这么聪明?” 张燃揉揉她的头发,“小安子还没洗澡?” 小安子松开他,抱着睡衣去房间里的浴室,站在门口:“等我哦!” 说着还诱惑地舔了舔下唇。 张燃:“……” 安落喜欢一边洗澡一边唱歌,并且通常情况下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声音有多大,唱了四五首歌,出来时看见张燃正在玩《节奏大师》。 咦,他什么时候也玩这种健康游戏了? 安落一边梳头发一边走过去,顿时看得眼冒金星。 特么的她都快看不清他的手指了,只能看见手指移动的残影,快得让她瞠目结舌…… “妈呀!蛙爷你在为申请吉尼斯纪录做准备吗?”安落坐在他旁边。 “我在找音感。”他过于专注,声音有点飘忽,低低的。 安落简直要“啪啪啪”拍掌:“你音感超神!不用找了!” “刚才听了你唱歌,我觉得自己节奏感都不正了。”他慢条斯理地补充。 安落:“……” 怒:“你咋不说你三观都不正了呢?” “有这个趋势。” 他居然在百忙之中还看了她一眼,眼角带笑。 安落又气又想笑:“唱得好了不起啊?” 想了一下,她在心里默默回答:是挺了不起的…… 给张燃倒了牛奶,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张燃玩自己的,安落翻了几部电影也没找到想看的,干脆无聊地看起了玛丽苏小说。 故事讲的女主角穿越到某个时空,开始真人参与乙女游戏,和各路男神花式谈恋爱…… 故事虽然老套,安落却发现……小说的尺度大得出奇,花式谈恋爱的同时也在进行花式啪啪啪,描写得那叫一个火辣。 “你在看什么?” 清沉的声音把她一瞬间拉回现实,安落手机的页面还停留在h的一页,心虚地迅速按下手机的熄屏。 张燃皱眉,“这么紧张干什么?” 安落脸有点烫:“哪有紧张?” “不会在看不良小说吧?”他狐疑地看她。 啥?居然猜这么准? 呸!她本意不是想看不良片段的好吗? “什么啊?不管你了,我要睡了……”她说着把手机放到一边,把垫在背后的枕头放下去。 “嗯。” 收到的居然只有短短一句“嗯”? 安落背向他,也没感觉到他的动静,忍不住又转过去,“你真的还要打游戏?” “啊。”随意的轻声。 安落努力忽略掉心里的一点失望,不吭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又没有什么动静,安落轻轻悄悄地转过去看他,没想到居然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他手撑在床上,半侧着看她。 眼含半笑,几分玩味促狭,似乎早就料到她转头看他。 他忽地笑了:“这么久还没睡着?” “干嘛看我睡觉?无聊啊?”安落装作大大咧咧,实则为了掩饰偷看被抓的窘意。 “你挺矫情的……”他话里有话。 安落自然听懂了,不承认自己是传说中的“欲求不满”,坚定:“我只是看一下你睡了没。” “要是我睡了呢?”他越靠越近。 安落心头漾了一下,声音有被他气息压的几分急促:“就……睡了呗。” “没睡呢?”他呼吸盘旋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磁性,仅限她一人听见。 安落咬了咬下唇:“没睡……那……” 还没能说出口,他就用行动替她回答了。 她的呼吸被他搅得急促而不规律,没有内衣覆盖的两团软软绵绵,隔着衣料被轻轻捏.弄。 她被吻得天旋地转,睁开眼时身前的人已经脱了上衣,她的视线在他锁骨逗留一阵,腹肌向下,顺着人鱼线……只是一瞥,她不敢再看。 含着雾气的眼睛移向他的脸,依旧是她所熟悉的、心动的样子,却因为染了情.欲而显得性感肆意,是平时看不到的一面,只属于她的一面。 她的心在轻轻地颤,顺着他的动作脱掉睡衣,光洁白皙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里,反着滑溜溜的光。 面上发烫,裸.露的身体却开始感觉到凉意,反差的温度让她微微发颤,不管不顾地贴上他的身体,汲取温暖。 本就有意,她很快湿润,足够接纳他。 在他进入她的那一刻,安落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快要脱茧的蝴蝶,在他每一次的顶撞中慢慢舒展,得到释放。 她的喘息都被撞得支离破碎,没能有一个完整的音节。 一浪推着一浪,她半眯着眼,准备接受很快到来的极致浪潮,张燃却突然停住了,抽出她的身体。 巨大的空虚瞬间开始在身体里叫嚣,安落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无助地看着身上的人,双腿在他腰间绞紧一点。 “忘戴套了……”他的声音有些喘,不自知的低沉色气,隐隐压抑。 安落心里涌起浅浅的感动,五味杂坛一般,渴望的同时又夹杂着心疼,抱着他起身,坐在他腿间:“没关系……”她的唇凑在他耳廓,“……正正得正。” . 醒来的时候天骤明,安落睁开眼,张燃已经不在身边。 直到她开始穿衣服,门缓缓被拉开,张燃端着水杯,穿着一件纯宝蓝色的简单针织衫,神清气爽走进来,瞥她:“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才会醒。” 安落看到窗外半空中的太阳,欲哭不得:“你为什么不叫我啊?” 在他家第一天就睡得这么晚,他父母会怎么想? 张燃:“妈说让你多睡会儿,倒时差。” 安落愣了一下,随即感动快哭:“你妈妈太好了!” “快起床,今天牵你出去遛一圈。”他把椅子上搭着的内衣扔给她。 安落有些期待:“哪儿遛?” “海上。” 第50章 chapter50 安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视线所及是一片峡谷,礁石嶙峋,两侧的高谷上有峭直的树木,海边的浪花拍打着礁石,清澈的海水激起阵阵白沫。 盘旋的公路车辆稀少,张燃开车很稳,以至于她在这两个小时都没有被惊醒。 透过玻璃看到海边的太阳,阳光明媚而不张扬,车辆穿过树木,被树叶裁剪过的阳光变换着角度落在车内。 安落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眯着眼看旁边的人 ——他淡淡看着前方,隽美俊逸的侧脸轮廓分明地打着阳光和阴影,似乎沉默得有些久了,他脸上带着几分习惯性的冷冽。 二三月的南半球尚且温暖,安落突然想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从海边吹来的风,透过树叶的阳光,被调过甜度的空气,坐在旁边的他…… 她没出声,张燃自然地往这边看了一眼,看见半睁着眼的安落:“醒了?” “嗯,刚醒。”她撒了个不痛不痒的谎。 “快到了,要不要喝点水?”他没有看她,腾出一只手把保温杯递给她。 安落接过保温杯,手却停留住,握住他。 张燃侧头看她一眼:“我在开车,你干什么?”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缓慢不舍地松开他。 “忘了。” 安落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扬起嘴角 ——让他说句好听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明明就是不忍心叫醒她…… 杯子里是他妈妈熬的冰糖雪梨,喝进胃里舒畅温暖,满口甘醇。 安落突然凑过去,嘴唇碰了一下他的脸颊,浅尝辄止。 张燃愣了一下:“……我开车,你规矩点!” “刚刚我梦到才来s市的时候,身边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心里特别难过……”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然后呢?”张燃淡声问。 “醒来发现原来是一场梦,觉得真好。”她看着窗外,有海鸥飞过海面,扬长之后又消失。 真好,原来是真的遇见了你,原来在另一个半球,我还是和你在一起。 不是假期,海边人不是很多,张燃大概是经常来这里,熟门熟路找到坐轮船的地方。 他英文说得流畅,声音微沉,带着咖啡般的醇意,安落在一边听得很享受。 “……board.”他说着把安落从身后拉过来,和他说话的高挑金发男人打量了一下安落,笑:“wal!” 安落笑了笑,张燃松开她:“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拿潜水装备。” 他正要走,安落一把拉住:“你要去潜水那我干嘛啊?” “在船上等我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安落:“……那我也要潜水!” “你不是深海恐惧吗?”张燃笑了。 安落摇头:“你在旁边我就不怕了。” “我是去深潜,水下二十多米,不是闹着玩的。”他看她态度认真,语气软了下来,微微皱眉。 刚才和张燃说话的男人走过来,看了看两人,用英语问:“有什么问题?” 安落抢先一步:“我想和他一起潜水,他不让!” 男人愣了愣,“你没有潜水证吗?” “……潜水还要证书吗?”安落语气带着明显的失落。 “深潜都至少必须考ow的,没有经验的人潜水有很大危险。”男人说着看向张燃,“不如带你女朋友去浮潜?” 安落看了一眼不远处,几个小孩子在潜水区用管状呼吸器在水下游泳…… 又和熊孩子一起!才不要! “那算了……”安落收回目光,撇了撇嘴。 张燃想了一下,对男人道:“joe,我带她下水,这次你做我buddy……” 犹豫了一下,“好吧……”又看向安落,“walker是很有经验的潜水员,我相信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留点时间学一些常识,我先去拿装备。” 张燃应了一声,安落兴奋地跳起来抱他:“真的可以让我潜水?没有那个ow也可以?” “一般来说当然不行,不过这里的管理人员是joe……”张燃淡声,话说到一半停下来。 原来是给她开了后门,安落受宠若惊:“好开心啊,深海恐惧患者的人生第一次下海!” “你确定没有问题?在水下完全失重,气压很大要不断调整状态……” “反正我身家性命都在你手里了。”安落拍拍张燃,一副“你任重而道远”的表情。 张燃看向海边,笑:“你在给我施压?” “哪有,我只不过在和自己打一个赌……”安落说着对上张燃挑眉询问的目光,笑:“赌我是不是真的百分之百信任你。” “把自己当赌注?”张燃淡着语调,几分无语。 安落笑两声:“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好奇想玩玩。” 张燃不和她贫,等joe拿来潜水服和各种装备,一步一步教,哪个地方是bc放气阀门,哪里是紧急放气阀门,安落整一个小时都在听他教潜水,觉得认识他以来总共都没听过他说这么多话。 “好了,那先去换潜水服,等游轮到了海上平台,就找潜水点。”他说着帮她拿着重装备,往换衣间走。 男女换衣间是分开的,安落拖着装备进去,张燃都还在念:“潜水服是从……” “哎呀我知道了!”安落一点不怀疑再说几句他就要准备进女换衣间帮她换装备了。 “别不耐烦,等下帮你k,有问题你就别潜了。”他临走之前还来了一句威胁。 安落顶着压力穿好潜水服,一走出去,看见张燃,瞬间被帅到。 ——黑色的潜水服紧贴身体曲线,作为专业游泳运动员的蛙叔叔身材自然好得没话说,封闭式的潜水服被他穿的很带感。 不过……游轮上几个外国女人在一旁找他搭讪,几个人还有说有笑。 看见这一幕,安落不可否认心里有点不爽,却颇为大气地站在一边,实则是等他注意到她。 果不其然,张燃转身就看见傻站在那里假装看海的某人,“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啊。” “哦,你撩完妹啦?”她假装平静地说。 张燃:“……”“我撩你行了吧。” 安落走过去,张燃帮她检查装备,动作迅速地给她戴好面镜,调整好呼吸管,安落穿好齐全装备,心里突然惴惴的,透过面镜看张燃,“啊我突然有点怕了!” 声音没能传出去,张燃“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怕!”她提高声音。 张燃皱了一下眉:“如果下水感到不舒服,给我比手势”,他如她所愿,抱住她,手在她后脑安抚性地摸了摸,“不怕,我在。” 安落依依不舍松开他,看着他戴面镜,突然问:“为什么你愿意带我下去?” “你不是打赌吗?”他抬眼看她,“我也想知道结果。” 你是不是百分之百信任我。 安落无声地笑了笑,“万一赌输了,我被吓死在水里面怎么办?” “把你捞上来,去报保险领钱。”他平静地回答。 安落:“……”“那我现在就跳下去你还能早点领钱。” 张燃笑笑没说话,安落不甘心:“我讲真的。” 他正要戴好面镜,闻言又靠近她,声音近在耳廓,低沉动听: “那我就摘掉呼吸器,陪你。” 安落愣住,他已经戴好面镜,看不清脸,给旁边的joe做手势。 安落还在他的那句话里缓冲,张燃拉她的手往海上平台的挂梯走,又检查了一下她的二级头,确定没有问题才走下挂梯。 张燃第一个潜下去,安落在中间,后面跟着joe。 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在水漫过头顶的那一刻,安落还是感受到恐惧,水下失重的感觉连带着整颗心都像是升起来了。 她勉强游了几下,耳边只有水浪声和来自深处的寂静,隔绝了空气中的一切声音。 勉强适应面镜背后的视线,她感觉到张燃拉了她一下,身后的joe也下来了,张燃做手势,向下游,又指了指自己的仪表,示意看下潜深度。 现在才刚刚到水下,腿一蹬就能浮出水面,安落看向身下,水深处一片漆黑,是一片未知。 她突然有点心慌,没有跟着张燃向下潜,joe在后面碰了她一下,提醒她,她猛吸几口氧,看着张燃的身影,安全感上来又跟上去。 下潜了六米,能感觉到气压明显增加,微微有些耳鸣,张燃做手势停下,面向安落,安落点点头,示意没事,缓慢深长地呼吸调整耳压。 还要继续下潜,没等安落反应,张燃牵她的手一起往下,在中性浮力失重的感觉下,他像是她唯一的重心。 身边有五颜六色热带鱼旁若无人地游过,透明的微型水母避开他们,躲进珊瑚背后……在这样缤纷的海面之下,安落一瞬间突然觉得很空寂,好像离原本的世界已经很远很远。 那些久久凝固在回忆里的事情,那些曾经打在内心深处的死结,都随着一呼一吸里慢慢淡化,飘荡在包容一切的大海里。 张燃回头看她,在面镜的遮盖下看不清他的脸,安落却很想吻他 ——在另一个半球的深海里,我找到了我的爱人,此后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此时此刻,海下没有五十四赫兹的鲸歌,而她却听到特殊的频率。 第51章 最后一颗糖 1 安落这两天要出差,提行李走人之前,张燃都还躺在沙发上戴着耳机打游戏。 安落撇嘴:“蛙叔叔,我走了哦!” “早点回来。”他淡淡扫了她一眼,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冷漠! 想不到刚下杭州的飞机打开手机,安落就看到几个未接来电,来自于蛙爷。 “我那件肩膀上一圈花的衬衫在哪里?”他一点不拐弯抹角,接通电话就问。 安落:“最左边衣柜的第三格,你找一下。” 电话立马被挂断。 看着“00:16”的通话时间,安落仿佛听见牙齿磨得“嘎吱”响的声音。 刚坐上出租车,电话又来了。 “家里橄榄油在哪儿?” “在放酱油的那个柜子的最里面,你要炒菜?”安落问。 “没,拌个沙拉。”听声音他已经走到厨房。 “那你……”安落话还没说完,又被挂断。 安落到公司指定的酒店,准备换衣服。 “cookie的狗粮怎么不见了?” “……在入户花园的飘窗上。”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安落都快被搞得神经质,平均十多分钟来一次电话,通话时长不超过半分钟,安落已经开始产生手机铃声的幻听了…… 她索性什么事也不做了,趴在床上等他的电话。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 ——“护发素在哪儿?” “你别一直给我打电话了行吗?我等会儿要去培训基地听人讲课!”她一本正经。 那头沉默了几秒:“……哦。” 挂断电话,安落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行程都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了。 一直到晚上回到酒店,安落洗完澡敷面膜,才接到他的电话。 安落已经做好准备回答他一切关于“xx在哪里”的问题,想不到他一阵沉默。 安落有点担心:“怎么了?什么东西又找不着了?” “没,就是cookie一直在家乱跑,找不到你。”他声音松松的,带着淡淡的低醇。 安落手指抚平着面膜的褶皱,突然有点心酸酸的感觉。 “它很想你。”他说着又安静下来。 安落声音也放缓了,“后天回来。” 也不知道是谁在她临走之前那么冷漠,现在终于知道想她了吧哼哼!还死鸭子嘴硬借着cookie的名义说…… “那我挂了,下载了电影还没看。”她撕下面膜丢进垃圾桶里。 “……嗯。” 此后一天里他没有打电话来问她了。 提前一天晚上回到s城,安落没有给张燃打电话说要回来的事,下了飞机就赶紧冲回家,她颇期待地打开门,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直接愣在原地。 简直乱成翔啊!家里像是被洗劫过一样 ——柜子里的东西被翻出来到处放着,沙发上的垫子都在地上,狗粮东一颗西一颗撒在地上……厨房里传来一股油焦味…… 她转头去看厨房,张燃正在给cookie讲话(……),向下看的目光掠过安落的身影,突然又抬起头,愣住。 “蛙叔叔!”她看着愣神的他,突然很想笑。 kie先冲过来,在安落的脚下打转,尾巴摇的跟什么似的。 然后张燃走过来,头发还有点凌乱,配上他很罕见的愣愣的样子,超级……可爱!!! 她还在笑,他突然抱住她,安落被他来势汹汹的动作抱得向后一仰,差点站不稳。 他的头埋进她耳边的头发里:“你回来了……” 路途中的困顿疲倦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安落眼睛酸酸的,却猛地看见厨房里面冒出黑烟…… “啊着火了!!” 一直忙到凌晨之后,安落都还在清理家里,腰酸背痛地哀怨:“当年独当一面贤良淑德的蛙爷哪儿去了?我好想念他啊……” 说着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愤愤地继续拖地。 “是啊,哪儿去了……”张燃在一边喂狗狗,漫不经心跟着她感叹。 “都怪我把你惯坏了!”她说着瞪了张燃一眼,看着废柴一般的一人一狗。 暖黄的灯光和煦,洋洋撒在他的身上,他抬头看向不停叨叨的安落,和安落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 原来我们都不曾发现,在时光的罅隙里,另一个人的存在早就缝合进我们自己的生命里,之所以感觉不到,是因为那个人一直从来不曾离去。 还没打扫完,安落就被某人逮进浴室一起洗澡。 离开家一天半的安落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小别胜新欢”…… . 2 茶茶前几天找了个男朋友,搞it的理科男。 安落有幸见过一面,长得还不错,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笑起来像是小孩子,有种反差萌。 不过安落一直是支持许三叶和茶茶在一起的,口头上没说,其实心里还是不怎么喜欢理科男。 直到这一天,茶茶一上班就一副“所有人欠她千万巨债”的样子。 安落和许三叶对视一眼,互相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最后还是安落忍不住,冒着生命危险去问:“咋了?气色这么不好?” “那男的太可恶了!他妈的直男癌没情商,简直气死我了!”茶茶尽量压低声音,一边狂翻白眼。 安落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劝和不劝离:“可能那性格就这样吧,你要学会理解!” “我才不干了!跟他在一起没有一点激情可言!”茶茶说着站起来,准备把资料拿给徐莎莎,“我昨晚提出分手了,他还没回我。” 等茶茶走后,安落把滑椅转到许三叶那边去,奸笑:“三儿,你的机会来了!” 许三叶正在涂护手霜,闻言愣了一下,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又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安落撇了撇嘴没说话。 直到午餐时间,三个人到楼下吃涮涮锅,茶茶化悲愤为食欲,狂吃不停。 许三叶拿出包里的乐天石榴汁,给安落茶茶各一听。 安落早就习惯许三叶的贤妻良母风范,倒是茶茶,每一次都感叹,“许三叶,我觉得你那小双肩包就是一个万能口袋,里面啥都有!” 许三叶从包里摸出湿纸巾,擦嘴:“你自己日子过得糙,还把别人的好习惯当怪事儿。” “我说真的!安落你不造,上次和许三贱出差,我告诉他我大姨妈来了出去买卫生巾,他一把拽住我,从包里掏出一包苏菲塞进我手里!”茶茶说得正带劲,安落笑得差点喷出来。 “那时候我就觉得,妈呀这真是个人才!一大男人包里居然随身携带卫生巾!” “卧槽,你压根就没觉得感动是吧?那是因为我记得那几天……”说着他又停下来,继续用湿纸巾擦嘴,“算了,和你说不通!” “随身携带女士用品,你和谁能说得通啊?”茶茶回驳。 安落:终于找到神经比我还大的人了! 她突然想到茶茶说和理科男没激情的事,那她和许三叶这简直是激情四射啊! 下班回家,安落今天穿着高跟鞋,实在不想多走路,干脆在公司门口坐公交车。 下午五六点,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整个公交车上至少一半的人都是学生。 ——小学生异常聒噪,一边叽叽喳喳吹牛一边吃辣条。 ——初中生三五成群,在一起聊班里的八卦。 ——高中生略显沉默,戴着耳机低头看手机。 一眼看上去,分类倒是明确得很。 安落站在公车中间的位置,旁边是两个高中女生,长得水水灵灵,一个烫了发,还画着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的裸妆,另一个是好学生样子,手里一本数学《五三》。 对于安落来说,重点不是这些,而是—— 五三好学生:“……我在听蛙爷的歌,超可爱der!” 烫发裸妆女:“是不是昨天发的《》?啊又温柔又萌啊!” “超喜欢蛙爷,听说长得也好帅!” “哈哈干嘛这样夸我老公!” …… 安落:“……” 突然想以大姐姐身份把她们两个教育一顿是怎么回事? 虽然知道肯定会有这种情况,但是就发生在旁边,自己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感觉还是很复杂的…… 广播里已经开始预报下一站,安落突然清了清嗓子,心里开始偷笑,慢慢靠近两个女生,声音轻快:“蛙爷是我男朋友哦!” 正好车门打开,安落跳下了车,转身看见两个女生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她。 她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转身走进行道树下。 心情突然愉快起来,她半哼着歌,一边慢悠悠地走着。 夕阳挂在树缝里,她被闪得晃了眼睛,看见站在前面的黑衣男人,身形颀长立在那里 ——在等人。 “安落,你还能走得更慢一点吗?”声音有点不耐。 她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笑了,快步跟上去。 大概是带她去吃饭,安落没有问,任由他揽着她肩膀。 反正只要有他在,去哪里都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