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二配不配,全看我走位》 第一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1 “啪——” 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巴掌打下来迅速染红女人的左脸,那张清秀艳丽的脸庞多了抹难以置信地神色。 “咔——”设备前的导演不耐地吼道,“阮芜,拍戏之前就交代过你这个镜头是借位拍摄,借位拍摄懂不懂!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名为阮芜的女人立在拍摄棚下,长发及腰,白若凝脂,遗世独立,尤为眼睛最为好看,一眼看过来恍若坠落凡间引人堕落的妖物。 还没来得及复位的手掌在半空中立着,沾上的粉状物随风飘摇。 阮芜嫌弃地掏出纸巾擦擦手,要把那散粉彻底扫下去,而后微微低头,敛下张扬换上温和,方才那股蛊惑的气息瞬间消散,嗓音温柔。 “对不起导演,不然我们再来一次。” 话音落,捂着脸的白雪薇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不行!” 白雪薇看向导演,眼眶含着泪花,欲坠不坠,楚楚可怜,“导演,我要指控阮芜,她趁拍戏故意刁难我,而且……我怀疑阮芜携带尖锐物品……” 她说着欲言又止地看了阮芜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怜悯,在不了解白雪薇的外人看来,分明就是体贴懂事,给人留有后路的举动。 导演冯剑凭借一部暑期档小红的网剧翻红,有了代表作和资金后,首次合作圈内流量小花白雪薇。 冯剑指望白雪薇的流量带来一定的收视率保证,自然不会委屈本人,这不,一听到白雪薇的控诉后,立马站起来怒斥阮芜。 “我的剧组不留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你现在给白小姐道歉,如果白小姐不原谅你,你就滚出剧组,违约金照付!” 话音落,阮芜温温柔柔看过来一眼,“我按着剧本上开演,为什么要道歉,真实呈现难道不是作为一名演员的基本吗?而且刚刚白小姐指控我携带尖锐物品,证据在哪里?” 她说着目光转向面部扭曲的白雪薇,一如既往的淡然,像是骨子里带着温和。 白雪薇对上阮芜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心底的嫉妒与厌恶呼之欲出,“阮芜,我的脸被你划伤,难道不是证据吗?” 阮芜盯着白雪薇脸上靠近下颌线的一道刮痕,垂头看了眼修剪短短的指甲盖,想笑但憋住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本来不打算和你计较,但你欺人太甚,不承认错误还想推卸责任,所以今天你必须要道歉,否则你就等着偿还巨额违约金!” 看着白雪薇趾高气昂的模样,阮芜表情稍稍一变。 想笑。 这时,神识中忽然亮起,[人设]两个大字像是什么警钟,生生截断阮芜蠢蠢欲动的想法。 阮芜眉宇间忽然染上担忧,几度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半晌没说出口,而一旁的导演已经不耐烦地想要冲上来赶人。 白雪薇轻嗤一声,很满意这个局面,她凑近阮芜,声音压的很低,满是恶毒。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沈沂。” 一句话砸下,阮芜眼底的光破灭一瞬,被戳中痛处的模样。 白雪薇见状更加满意,还想说些什么继续挖苦,然而整个人被拽住手腕差点摔倒,随即耳边落下一道声音: “你配得上你上,既然上不去就好好在下面待着,你觉得我作为沈沂的妻子,这点违约金算什么?你搞砸我的戏我就只能洗手作羹汤……为,沈,沂。” 随后,阮芜松开白雪薇的手腕,站直身子,眼眸弯弯,柔柔一笑,“你觉得呢,白小姐?” 白雪薇怒视着那张笑盈盈的脸,从完美的眉到线条柔美的下巴,都充斥着无辜,她几乎认为自己方才听错了。 “你果然是装的!我早晚要扒了你的皮!” 一旁的导演冲上来,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害怕白雪薇离开剧组,白雪薇可是他这部戏的中流砥柱,绝对不能让她离开。 “白小姐你放心,我会清退阮芜的,像她这样没有道德的人不配和你同台。” 这话,狗腿到家了,白雪薇却并没有被安慰到,怒火瞬间蔓延到导演身上。 “谁说要清退她了,就让她在剧组待着!”说完,白雪薇转身大步离开。 主角离开后,今天这戏也就没法拍了,导演不敢对白雪薇提出不满,被怼了还要捧着,于是憋在心里火气全部撒到了其他工作人员身上。 阮芜趁着现场混乱来到休息室。 休息室空无一人,她的神识却没有消停,一波又一波机械正太音轰炸大脑。 “宿主,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算起,已经崩五次人设,就刚才和白雪薇对戏你就崩了三次!”正太音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不是星际快穿局任务者业绩第一吗?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阮芜点头,没错啊,她就是业绩第一,关键是……她先前是爽文女配逆袭组的,而现在这个是虐文女配组的任务,专业不对口…… 阮芜的沉默,系统默认为她在反思自我,“我对宿主寄以厚望,望宿主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 “刚刚不算崩人设,白雪薇既然上赶着吃巴掌,我自然得给她面子。与其什么都不做被反咬一口还被威胁,不如坐实,至于言语挑衅,那只是为了刺激剧情,有刺激才有盼头啊。” 阮芜说完,媚眼如丝地欣赏镜子里面的自己,这张脸越看越满意。 刚刚她就是故意提沈沂刺激白雪薇的,一个替身都可以成为沈沂名义上的妻子,而心高气傲的白雪薇却进不了沈家的门。 对付这种恋爱脑,多么合适的手段。 系统被阮芜唬得一愣一愣的,初出茅庐的统子只觉得自家宿主的形象节节攀升,帅裂苍穹! 保持人设不崩,是快穿任务者的职业素养,也是最低要求,更是任务者实现女配任务最痛快的方式。 没有什么比用原封不动的人设攻略一个曾经对人设毫不心动的人,更有满足感了。 这样想着,阮芜想起了原世界的剧情。 这是一本替身文小说世界,小说的主角是沈沂和白清姸,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本是门当户对的一家,年少时互生情愫,视彼此为白月光。 第二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2 然而,一朝事变,沈沂母亲离世,沈父沈玉林第二天便带到沈家一对母子,曾经众人嘴里的伉俪情深变成最大的笑话,最可笑的是那小三的儿子比沈沂还要大一岁。从此以后,年少的欢喜成为沈沂的精神寄托。 沈玉林死后,沈沂与私生子争夺华娱影视公司股份,这时白家出现严重问题,白清姸出于多方考量嫁给王家长子,两家联姻后白清姸移居国外。 后来,沈沂遇见阮芜。彼时的阮芜身处困境,母亲重病,小妹正上学,而她不过刚上大学,立足社会的能力尚且欠缺,更何况撑起家中脊梁。阮芜遇见沈沂,是幸运也是不幸的开始。 阮芜的眼睛与白清姸长得极像,尤其是流泪绝望时那楚楚动人的模样,都让沈沂心动不已,一种找回年少欢喜的隐秘感涌上心头,沈沂做出决定,契约婚姻白纸黑字将阮芜圈在沈家。 沈沂对阮芜从无半分喜爱之情,只是从阮芜身上找寻白清姸的影子,这场交易他始终清醒,也清醒地看着阮芜一步一步爱上他为他放弃原则。 阮芜深爱着沈沂,她自知与沈沂之间是云泥之别,从来都是放低身段靠近。 沈沂喜欢电影,她便放弃原来的想法进入娱乐圈。沈沂喜欢黑长直干净的女生,她便不施粉黛,将齐耳短发留到及腰长发。沈沂曾因为她穿白色长裙多看了一秒,她便将衣柜里面的衣服换成白裙。 阮芜的爱太卑微了,她懂事、不争不抢、不干预沈沂私生活。沈沂是禹城出名的公子哥,绯闻不断,出入声色场所的照片更是漫天飞舞。 阮芜有一种倔强的认知,她自知与沈沂之间有云泥之别,但沈沂替她付的医药费,她一定要还清,只有还清两人之间的恩情后,阮芜才有勇气大胆追求沈沂。 阮芜从没有告诉沈沂,她有一个妹妹,或许沈沂也不关心。 沈沂有时候会对着她的眼睛出身,很久很久,阮芜愉悦地想,大概沈沂对自己是有感情的。直到白清姸从国外回来,白清姸斩获三金影后,更是好莱坞新锐,白清姸像一只凤凰一般耀眼。归国那天,全国媒体都在播报,沈沂在机场接机华丽丽登上头条。 阮芜发现,她和白清姸真的很像,但她只是冒牌货。两年的时间,白清姸回国,她与沈沂的婚姻走向末端,离婚协议她主动签了,一丝一毫都没带走便离开了。 阮芜一直在想,为什么沈沂不惜重金捧白雪薇,原来是因为白清姸,因为白雪薇是白清姸的妹妹,即使白雪薇多次招惹她,陷害她拉踩她,沈沂也可以置之不理。 阮芜死了,剧组拍摄时,威亚绳索断开,当场死亡。 她死后,沈沂没有一丝愧疚,白雪薇没有愧疚,就连罪魁祸首白清姸也没有愧疚。这个世界,离了她,似乎更和谐了。 世界的剧情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阮芜轻叹一声,为了爱情底线一降再降可真是不值得的事情。 还有,沈沂真是一个不要脸的渣渣。 想到沈沂,阮芜掏出手机,点开熟悉的置顶聊天框,熟练打出一行字:“沈沂,你今天回家吃饭吗?” 毫无疑问,消息没人回。 沈沂回复阮芜的消息看心情,有时候半年都不回一次,但沈沂的消息,阮芜从来都是有问必回,有求必应。 她向上翻了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清一色的右边头像发言,她能够感受到阮芜发消息时的温柔与失落,而渣渣沈沂只在两个月前通知她回沈家老宅。 她这次的任务有两个,一是让沈沂爱上她,尝尝爱而不得苦,二是成为影后。 十分钟后,手机铃声忽然在桌面嗡嗡嗡响起,来电显示沈沂。 阮芜美眸一挑,算了算。 距离白雪薇离开到现在差不多半小时,该告的状也告完了。 她等了十几秒才接通电话,接通之后不给沈沂留时间,温温柔柔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沈沂,我刚刚在换衣服,耽误了一会儿,你今晚要回家吃饭吗?我最近新学了你喜欢的红烧肉,想做给你尝尝。” 那边沉默了两秒,“阮芜,你不过只是我一纸契约的妻子,不要越界。” 磁性的嗓音穿过手机透着一股子冰冷,诛人诛心不过如此。 阮芜对着手机勾勾唇角,眼神带着不屑声音却泫然欲泣,“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沈沂压根不信,轻嗤一声,“你去跟白雪薇道歉。” 这话说得理所应当,阮芜默念三个数,在沈沂不耐烦挂断电话前出声。 “沈沂,你把我当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脾气,我不过一个八线小演员,如何欺负她。” 沈沂听到女人的哭腔,愣是把这话听到心里,白雪薇是女主角,他是知道的,因为这部戏背后的投资方就是华娱,但…… “你什么时候去拍戏了?”语气不是太好。 阮芜觉得可笑至极,原身在娱乐圈混了一年半,他竟然一概不知,还用一种质问语气,典型的恶犬下口行径。 “我们沈家不需要抛头露面的戏子,我不干预你的生活,但倘若你沾染上娱乐圈那些不良风气,就别想待在我身边。” 声音冷冰冰的,像是独裁者下达的判令。 话音落,电话直接挂断。 “毛病!”阮芜嫌弃地把手机抛到桌面,长腿交叠坐在椅子上,脖子后仰露出一截白皙的天鹅颈。 那姿势……就差点根烟了。 系统疯狂哔哔哔,“宿主,细节才是最考验的演技的,注意细节。” “门外有人,看我演技。” 说完,阮芜猛然掩面小声哭泣,她仰着头,眼泪顺着眼角跌落,滑出一道水痕。 白雪薇推开门,眼底满是恶毒,她最讨厌的就是阮芜那张脸,就连哭都像被老天喂饭吃的好看。 但长得好看又能怎样,不过是她姐姐的替身而已。 “你想好怎么跟我道歉了吗?我这个人向来大度,你在微博公开声明道歉我就原谅你。” 阮芜啜泣声停下,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两张自拍照,随后编辑了一条微博动态,才看向来人。 “我是不会道歉的,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大可以找沈沂,反正他不接我电话,你找他,他还会主动给我打,我会谢谢你的。” “你不要脸!之前装小白花装得挺像的,现在终于暴露了,你就是沈沂的舔狗!”白雪薇咬牙切齿道,阮芜竟然把她当成靠近沈沂的跳板,她怎么敢的。 阮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所以白小姐要告状吗?要不要当面来?” 白雪薇气得一噎,全然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但实在是看不下去阮芜那张脸,恶狠狠瞪了一眼便离开了。 当天,微博掀起一场娱乐圈风波。 第三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3 八线小演员以拍戏名义殴打同剧组演员 阮芜片场携带尖锐物品 白雪薇敬业 心疼白雪薇 …… 阮芜第一次上热搜,还是以这种方式。 “你怎么会去招惹白雪薇,白雪薇后台有多硬你不知道吗?她背后是华娱的总裁沈沂,你根本招惹不起。” 经纪人的暴躁声从手机传出。 阮芜轻点了两下桌面,唇角微勾,对热搜的事情毫不意外,“我知道,不过这件事并非我招惹的。” “你没有招惹怎么会被挂到热搜……”红姐说着顿住,忽然想到白雪薇那嚣张跋扈的性子,“你是不是和白雪薇有过节?” “算是。”阮芜轻描淡写来了一句,白雪薇背后的金主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如果这算过节的话。 红姐的声音陡然严肃,语重心长地说道:“阮芜,我很看重你,你平时任性不接戏不陪酒,我都没计较,我不干预你的私生活,但你也不能乱来,惹上白雪薇我护不住你。” 论资历,红姐绝对算得上金牌经纪人,签下阮芜是一个冒险的决定,因为阮芜那张脸为荧幕而生,红姐愿意纵容阮芜,但若是阮芜自毁前程,即使是圣手神医也救不活死苗。 “白雪薇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还有上次那个剧本,我想了想,决定接下。” 红姐一听阮芜要接戏,刚刚的谴责瞬间扔到犄角旮旯里,“好,你相信红姐,那个剧本绝对是为你量身打造的,靠她翻红拿下新人奖都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去和导演沟通。” 红姐说完挂断电话,难掩内心的激动,阮芜会是最好的作品。 夜幕降临,迈巴赫驶入枫林晚居,车上走下一道修长身影,脚步平稳,二楼的灯光从上泻下将身影照得清晰。 沈沂抬眸望了眼二楼的窗户,狭长的双目宛若深潭,冰冷无比,他身上那件黑色衬衫纽扣没扣完,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风来,带着丝丝酒气。 阮芜一袭白色长裙睡衣,微湿的头发自然散在身后,姿态慵懒随意,眸光盯着一处,良久,她拿过遥控器关上投影仪。 “沈沂长得不错”她评价,刚刚投影的正是沈沂从开车进门后的画面。 人渣归人渣,长得倒不是二百五。 “宿主,求别浪。”系统在空间里禁不住提醒。 “慌什么,我不浪,我会好好做任务的,绝对不会崩人设。” 阮芜不紧不慢起床,出卧室前专门往身上喷了一款淡淡桃子味的香水,还把湿发弄得香香的。 “宿主,沈沂最讨厌的就是桃子。” 阮芜轻笑着摇摇头,“统子,这看一个人要全面,你不能只读原着里面有的,不看没有的,太片面了,其实沈沂一点也不讨厌桃子味,反而很喜欢。” 系统反复翻阅原着,都被看到原着中没有的。 不过……原着中没有写的它怎么知道,还有宿主怎么知道的? 下楼后,阮芜远远看到客厅里的身影,笑靥如花般开口:“沈沂,你饿吗?我给你盛饭。” 她的话简单温和,像极了贤妻。 沈沂刚想拒绝,一道翻飞的白色裙角从眼前飘过,他嗤笑一声,既然这么想表现自己,那就给她一个面子。 舍般地吐出一个字:“好。” 阮芜掀开锅盖,将保温箱里面的糖醋排骨,海鲜炒饭取出来,饭盒上面的某团订单信息还贴着,她面不改色撕开,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声音温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满是期望。 不知为何,被这么一双眸子看着,沈沂一时无法拒绝阮芜的要求,明明之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好。”他听到自己说。 沈沂说完眉头狠狠皱在一起,目光倏地冰冷,“你想要我吃的话,就离我远点。” 阮芜抬手撩动两下秀发,弥漫的桃子味在客厅散开。 沈沂手指微顿,吩咐道:“算了,你坐下。” 阮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坐到沈沂旁边,眼神时不时瞥一眼,表情写满开心,将那种少女情结和暗恋的娇羞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心底,这狗男人!给脸就蹬鼻子上脸! 沈沂享受那双眼睛里藏着的爱慕,完全满足他阴暗的内心。 “我有权力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也可以把这个特权剥夺,什么还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不该招惹不需要我教你,你居然还拿身份欺压。” 阮芜:当自己是皇位世袭吗? 调查都没有调查,便指控自己的妻子,亲疏尚且不分,是非也不辩。 “沈沂,你真觉得我会做什么吗?”她悲怆开口,眼神的笑意逐渐破灭,只剩失望,“我怎么可能用身份压人,有什么身份呢?” 她怅然一笑,不等沈沂反应便起身上楼,脚步慌张似乎受到极大的委屈。 阮芜钻进房间,熟练地打开投影仪,窥视楼下男人的一举一动。 沈沂黑眸沉沉凝视那道倩影,脑海中一闪而过女人方才绝望的眼神,夹杂着浓浓情谊又绝望,心脏好像被勾子勾了一下。 阮芜离开了,呼吸间的桃子味也跟着消失了。 沈沂尝了口糖醋排骨,软糯入口的排骨裹着香气钻入口腔,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和城南的那家中餐厅店里的口感很像。 本来胃口不是很好,此刻忽然有了食欲。 李青抱着文件过来时,没看见沈沂身边跟着的尾巴,有几分怔愣,随后不过脑问了一句:“总裁,夫人不在家吗?” 沈沂凝眉,“问她做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李青怎么会提到她。 “以往总裁来枫林晚居,夫人都会跟在你身边,今天没看见,所以有些诧异。”李青解释道。 “我身边的女人多了去了,提她做什么。” 话虽是这么说,但认识到这个事实,沈沂松了松领口,胸口忽然有些烦躁,尤其是那女人离开时的眼神在脑海里挥散不开。 李青将自家总裁的一言一行收纳眼底,心中腹议,这话希望你坚持到最后不要后悔。 “总裁,今天上午夫人发了一条微博动态,似乎哭过,是否需要找公关把白小姐的热搜撤下来?另外,要不要把监控的真相发布出来给夫人正名?夫人一个人势单力薄在娱乐圈也不好过。” 李青将阮芜的付出看在眼里,也将沈沂的冷漠看在眼里,自然对阮芜感到同情。 第五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5 这时,在场的工作人员跑过来,“阮小姐,下一场是你的戏份。” 阮芜拿开手机看向来人,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青春朝气,上扬的嘴角和饱满的苹果肌让人很舒服。 “好,我现在过去。”阮芜莞尔一笑,稍稍整理剧服,因角色要求,她今日穿着红色长裙,即使是无意的动作,一抬眼、一挥手都透着三分妖娆。 李冉看得移不开视线,她从未见过没到这种程度的女演员,“阮小姐,你长得真好看。”称之为天花板也不为过。 最后这句李冉只敢悄悄说,隔墙有耳被白雪薇听到她的实习就完了,毕竟白雪薇私底下买营销号说阮芜东施效颦模仿她的风格,网络跟风更是指着一头骂。 但现在看来,得亏阮芜走清纯路线,要是走御姐路线,白雪薇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有句话说得好,叫清纯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说的就是白雪薇。 “阮小姐,我觉得你可以尝试改变路线,你这样子太美了,我一个女的都心动不已,你以后绝对会爆红的!”李冉激动说道。 阮芜红唇轻勾,“借你吉言。” 白雪薇大老远就看见阮芜和一个面生的年轻女人有说有笑,眉心狠狠蹙起,指甲用力恨不得掐进肉里。 “还有精力笑,看来是我做的力度还不够啊。”白雪薇自言自语道,而后阴狠地勾唇一笑,“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沂昨晚在枫林晚居留宿,整整一夜都没有消息,当天不仅酒席上放她鸽子,甚至还警告她在圈内收敛一些,让她丢尽脸面。 全部都是因为阮芜,阮芜不过是一个替身,凭什么她要谦让替身,她是白清姸的亲妹妹,沈沂应该向着她才对,肯定是阮芜那张狐媚脸勾引人,都怪那张脸! “阮芜,你怎么穿成这样?你不知道沈沂最讨厌衣着暴露的女人吗?”白雪薇说着意有所指地顿住,“你这样的,估计看电视沈沂都要翻台跳过去。” 阮芜克制住想要骂这人眼拙的冲动,她身上这件红色长裙,下摆宽松罩住长腿,长度几乎掩盖到脚踝,就连领口都是中规中矩的小圆领口,只露出锁骨和脖子。 衣着暴露? 还不及白雪薇身上那件白色碎花小短裙。 她卷了卷胸前的长发,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作为一名演员,从妆容到服装都是为剧本服务的,而不是为了某个人,白小姐拍了那么多部戏难道不知道吗?而且难道白小姐穿这么短的裙子是为了给沈沂看吗?” 李冉在内心给阮芜点了一个赞,能和白雪薇当面刚,全剧组阮芜是第一人。 白雪薇嘴边讥讽的话噎住,愣生生憋到肚子里,厉声道:“都什么年代了,穿衣自由是我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穿衣自由也是我的权利,同样的话送给你。”阮芜的语气淡然,用柔风化利刃,说完便一袭红裙擦肩而过。 这话听到白雪薇耳朵里格外打脸,尤其是周围听到动静的工作人员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白雪薇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阮芜饰演这部都市偶像剧里面的女三廖怜梦,廖怜梦是上市集团女老板,有着雷厉风行的手段,压迫感极强的气势,但在剧中是一个反派角色,对男主爱而不得后强取豪夺。 就整个剧本的角色来看,廖怜梦这一角色最难驾驭,因为廖怜梦是个囚禁别人变态,内心深处阴暗扭曲,这很难让演员产生共鸣,容易用力不足或者用力过度。 阮芜得心应手,毕竟,这是她曾经有过的剧本。 拍摄的正是廖怜梦用一百万医疗费侮辱白雪薇扮演的女主的镜头,阮芜要演出廖怜梦的高傲,以及被抛弃的自我怀疑。 拍摄很快开始。 冯剑没打算给阮芜好脸色,已经做好挑错的准备,谁知开拍后被阮芜的角色带动起来。 他觉得,镜头里的阮芜不再是阮芜,而是真正的廖怜梦。 阮芜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气场却不容忽视,空气都被挤压在一起,“你, 就是用眼泪哄得他?” 语气高傲且蔑视,眼神像看可怜人而不是对手。 白雪薇趴在母亲的病床上,本还是一朵铮铮傲骨的梅花,此刻却像是一株菟丝花,明显用力过猛。 “我和周望两情相悦,你凭什么用我母亲的医药费威胁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白雪薇的台词明显底气不足,眼神躲闪不够坚定,不像原配,倒像是踏足他人感情的小三。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很显然,白雪薇被压戏了,而演戏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白雪薇也有些慌,明明之前阮芜的演技不是这样的,但今天……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威胁……我威胁你?”阮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承担你母亲的医药费,你拿钱办事,我们是公平交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大可以拒绝我,但你没有拒绝。” “可是周望爱的人是我,他不爱你,就算我离开周望,他也不会爱上你的,这场交易公平,哪里公平了?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周望才二十岁,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以后会见过更多的人,你不过是别人生命中的一朵花,花开了就离花败不远了,至于他爱不爱我,我不在乎。” 阮芜拿出拟定好的文件,轻轻一抛,抛到病床上,声音一瞬间更冷了,像是两把利剑刺得人生疼,“什么时候你站到和我对等的位置,再来教育我。” 白雪薇瞳孔骤然紧缩,啪的一声打掉病床上的文件。 “咔——”冯剑抓狂地站起来,“白小姐你怎么回事,剧本里没有打掉文件这一幕!” 冯剑也顾不上白雪薇的情绪,作为导演无论多么功利,都不忍一个完美的镜头毁掉。 白雪薇脸色很差,“抱歉导演,我现在不想拍,让其他演员先拍。” 她说完直接离开片场,根本没在征求导演的同意。 人走后,气得冯剑拿手中的剧本发脾气,对这个祖宗奶奶的不满升到极点,相反,他看向阮芜的眼神变得欣赏起来。 李冉激动地跑过来,“阮小姐,你刚刚演的太棒了,我直接跪下喊爸爸。” 阮芜失笑,“哪有那么夸张,正常演出而已。” 李冉撅撅嘴,“你就是太谦虚了,大家都说白雪薇被压戏,吓得演都演不下去了,嘿嘿,这还是我第一次目睹这种情况呢。” 阮芜面不改色,温温柔柔道:”以后这种情况你会看见更多。” 还是……在她身上。 第八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8 阮芜没有继续搭理这三个人,她要的证据和实料足够丰富,能够好好给白雪薇回个礼。至于那三人,自然会有地方教她们好好做人。 走到拐弯处时,她顿住脚步,将手中的装有浓硫酸的桶递给不知何时蹲在这里的男人。 “明天早上,把这东西送给华娱影视集团的总裁沈沂,当面送过去。”她着重强调了最后五个字,说完后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离开了。 沈沂一定很喜欢这个礼物,想想他当面拆开包裹的表情,绝对很精彩,唯一遗憾的就是,她不能在现场。 网络瘫了。 “如果被黑的那个不是阮芜,我都要以为热搜是她家生产出来的。”某位网友的发言,实在是阮芜被放在热搜位上遛了好多次。 白雪薇撺掇粉丝人身攻击阮芜这个词条爆了,视频发出三分钟,评论突破百万数,暗红的爆字点缀词条后。 紧跟其后的还有阮芜推翻白雪薇咖啡的全过程 网友发现,就咖啡这事纯属白雪薇自导自演,是白雪薇先言语挑衅阮芜,惹人生气后当场大变脸,化身无辜单纯小白花给人送咖啡。 “得亏阮芜脾气好,要是我,我得把咖啡打开泼到白雪薇头上。” “我是一名剧组的工作人员,曾有幸和白雪薇合作过,白雪薇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最近天变了样似的,网上乱捧白雪薇,我都不敢刷微博,害怕自己看到那些无脑粉,主要我特马害怕吃翔。” “我之前就说过,白雪薇带粉丝进组这事不单纯,剧组是拍戏的地方不是作秀的地方。白雪薇故意在粉丝面前激化矛盾黑阮芜,你们看看那群低龄粉丝进组后干的事,全在黑阮芜。要真说起来,人家阮芜想火,用耍小手段,就凭那张脸随便抱个金主都行。” 面对如此攻势,白雪薇的粉丝纷纷站出来袒护: “容我说句公道话,这件事不怪我家薇薇,就咖啡那事,明明是阮芜攀金主在先,我家薇薇不屑这种事才提了两句意见,你们一个个不去声讨阮芜攀金主黑我家小朋友干什么!薇薇那么单纯美好也不是作秀!” “阮芜机场被堵泼硫酸是那些脑残粉做出来的,才不是薇薇撺掇的,你们不要乱带风向,我家薇薇实名惨。” “泼硫酸这事虽然过分,但也没成功啊,你们不要太小题大做了。” “她们只是太喜欢薇薇了,喜欢用错了方法,才犯错的,她们那么小需要一个改过的机会,请阮芜的粉丝放过那三个女孩子。” “……” 见识到白雪薇粉丝的言论,网友都暴动了,白雪薇的粉丝低龄化严重,在‘偶像力量’的榜样下三观碎裂。 “看到白雪薇粉丝的话,我有点担心下一代。” “追星也得看人品,有些孩子怕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自家偶像出了这样的事还出来蹦跶,觉得硫酸那事不重要的地址发给我,我去你家泼你硫酸玩。” “想必学过初中化学的人都知道,浓硫酸的伤害有多大,竟然有粉丝说小题大做??请问这是魔教组织吗?” “那些说年纪小心智不全构不成犯罪的脑残,赶紧回家用马桶冲冲脑袋。” “……” 阮芜和白雪薇两人的事情,原本只是娱乐圈互撕,却因为粉丝的言论一度上升到教育和国家未来层面,偶像作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不能说名利财都要,却不要责任。 而此时的白雪薇,因为网上的事情怒摔东西,化妆间里乱七八糟,能够得到的东西统统免不了幸, 噼里啪啦的声音整层都听得见。 经纪人和助理守在化妆间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她们今天是过来拍摄奢侈品代言广告的,没想到拍摄一半发生这种事,化妆间都是品牌方的东西,听那声音估计得赔偿不少钱。 赔偿是小,名声为大,更何况现在是敏感时期。 “薇薇,你先不要冲动,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品牌方的广告拍完。”经纪人苦口婆心劝道,这个奢侈品品牌方在国内数一数二,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 然而下一秒,品牌方的工作人员匆忙赶过来,“抱歉,请问白小姐还在里面吗?” 经纪人脸色难看地点点头,“薇薇她心情可能不好,平复一会儿我带她去摄影棚……”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今天没法拍摄了,白小姐被官方点名批评,现在全网都在抵制白小姐。总监让我过来通知白小姐,取消合作,因为是白小姐出了问题,违约金需要按合同照付。” 白雪薇整理好情绪,推门而出就听到这么一些话,平息的怒火瞬间窜上喉头。 “你们这是想过河拆桥!前段时间求着我合作,现在一脚把我踹了,想都别想,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华娱沈沂你们得罪得起吗?” 工作人员被说得面红耳赤,他只是传递消息的中间人而已,“白小姐,总监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联系过华娱沈总的,您也不要为难我这个小人物。” 说完,工作人员害怕被白雪薇的怒火波及到,直接跑了。 “薇薇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年轻小助理慌张地求问,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说不慌都是假的。 白雪薇瞪了小助理一眼,面目扭曲全无平时的清纯,眼神恶毒的令人害怕。 “慌什么!泼硫酸又不是我泼的,那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亏我明里暗里说了那么多,手脚都不干净,毁个脸都做不到都是阮芜那个贱人!” 小助理更害怕了,“薇薇姐,那件事你你知道啊?” “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也不是第一次。”经纪人不耐烦地打断小助理的问题。 白雪薇想了又想,出了今天这事,她的代言和广告接连都被停了,合作方都在观望风向,近期估计很难有合作上门,谁敢在风口浪尖用她。 “把那三个人推出去做替罪羊给她们点好处。”白雪薇交代完助理,转身离开。 白家在娱乐圈势单力薄,根本不能给她足够的资源,只能靠沈沂,沈沂他不是喜欢姐姐吗?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不选她当替身,她和姐姐是亲姐妹,明明是最像的。 第九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9 下飞机后,阮芜打开手机,期间接到不少人的电话,经纪人红姐的最多,原身的妹妹阮迟迟也发消息问候,除此之外,沈沂也在两小时前来了一通电话。 阮芜给红姐和阮迟迟发消息让她们不要担心,然后点开沈沂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那边停顿半分钟才接起来,阮芜不在意,反而笑盈盈开口,“沈沂,我刚刚在飞机上手机关机,没有接到你的电话,让你担心了,你吃早饭了没有,你有胃病不吃早饭容易胃疼,记得吃着白粥对胃好。” “……夫人,我是李青。”李青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会议室的方向,当看到会议室白雪薇身影时,为阮芜的关心感到不值。 “夫人,沈总他在开会。”李青寻了这么个借口,阮芜对沈总的喜欢和关心他一直看在眼里,可以说,他呆在沈总身边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一个人对人好能做到阮芜这样。 阮芜就像永远不会失望,受到再多委屈也忍着,而沈总那冰冷的心,永远向着外人。 阮芜已经坐上出租车赶往片场,通话时不忘调出沈沂那边的情况,听到李青说开会,她轻笑一声。 这会开得倒是挺有意思,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两个人,白雪薇那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不像谈判,像是撒娇。 “沈沂平时不给我打电话的,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她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刻意伪装的云淡风轻。 李青如鲠在喉,酝酿许久才道:“夫人,沈总知道你和白雪薇小姐的事情很生气,沈总想让你在微博上发声明说视频里的受害者不是你,只是长得有些像,另外” 阮芜强忍着泪奔的情绪,声线发颤,“另外什么?” “另外为了平息网上的谣言,沈总想让你和白小姐组成闺蜜,在荧幕前表现友好些打破不合谣言。沈总还说这件事解决后,他会好好补偿你的,华娱也愿意捧你,给你资源。” 说完这么一大堆恶心人的话,李青想要把舌头咬碎咽到肚子里,第一次见识到渣男两个字怎么写。 谣言?这是谣言?还好好补偿?捧她?她稀罕? 阮芜沉默了,心脏忽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那是残留在身体里原身的意识,她觉得可笑,原来失望到这个地步还会有反应。 李青这边一直没得到回复,“夫人?喂?你还在吗?” “怎么回事?”沈沂忽然从会议室推门而出,声音冷冽如寒冬之冰,眼神比往常还锋利许多,衬衣领口有些乱,看样子烦得不行,因为他一直有烦躁时扯领口的习惯。 李青正打算把手机递给沈沂,就听到一声“好”,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动作卡到一半,有些尴尬,“总裁,夫人把电话挂了。” 沈沂诧异一瞬,伸到一半的手又拐过来放到眉心,压了压,“那件事,她同意了吗?” 李青点点头。 这在沈沂的意料之中,阮芜根本不会拒绝他的意思,“订一张明天去宜城的飞机票。” 《媚心》试镜现场。 《媚心》是一部大型古装电视剧,由国内名导陈修监制出品,主要角色是亡国公主与敌国质子,讲述了两位站在不同的立场,拥有不同的信仰的主角的悲剧。 这部电视剧设定男女主双商在线,强强碰撞,家国之恨是主线,感情纠葛是隐藏的副线,电视剧将两条线充分糅合,演绎得淋漓尽致,播出后就收获巨大反响。 原着中,原身通过这部戏获得了最佳新人奖提名,但阮芜并不是原身,她要靠这部剧拿下最佳新人奖。 陈修是圈内出名的不用流量做嫁衣的代表,他的电视剧主角从不动用流量明星,因为陈修不屑,陈修手下有一个御用男主角,国内演员1的姜衍,十七岁便斩获各大国内外奖项,颜值与实力并存,票房与流量并重。 《媚心》男主角早就没定了姜衍,其他角色均采用公开外招的形式。 圈内的各线演员明星慕名而来,阮芜赶到试镜现场时,队伍长达百米。 “宿主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脱颖而出。”系统忍不住出声加油打气。 “好,借你吉言。” 阮芜用纸吸管捅开奶茶的包装,享受地喝一口,状态轻松惬意像是过来度假的,和前后紧张背词的人构成鲜明对比。 三个小时后,阮芜前面只剩下十个人左右,队伍的缩减程度比她想得要快得多。 不少试镜人进去不到一分钟就灰溜溜出来了,听说陈修为了更挑选出最合适的女主角,选定《媚心》女主萧雅君国破后潜水逃亡被敌军发现,勾引敌军的一个场景,难度系数很大,最重要的是试镜是真跳水。 阮芜试镜前,专门在服装柜台挑了一件最能凹显她风格的衣服,一条黑色鱼尾裙,裙摆有收拢设计,即使到水里也不会因为惯性上移。 “大家好,我是阮芜。” 《媚心》的试镜人员看见阮芜进来的第一瞬间都有种倒抽一口凉气的感觉,阮芜长得太美的,和《媚心》里面的女主角一样,一出场所有的风景黯然失色。 导演陈修最为激动,张红曾大力推荐过阮芜,说她手下的艺人阮芜为萧雅君这一角色而生,他起初并不相信,但今日一见,信了。 那张脸,就是萧雅君,萧雅君就该长这样。 陈修激动地打算直接拍板定人,即使阮芜演技烂的不行,他也能调教好,然而没等他站起来,右手边的某人忽然起身,动静属实不小。 陈修疑惑不解地看向那人,“姜衍,你干什么?” 姜衍身上有种温柔如玉的气质,眉眼柔和不失英气,唇形较薄却透着性感,面部线条硬朗,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总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 他的嗓音像是石涧间流动的清泉,声音清澈冷冽,渗入耳廓,“导演,这场试镜我给她作配。” 意思就是说他演那个被勾引的敌军。 堂堂一个影帝给小艺人试镜作配,传出去怕是让人笑掉大牙,陈修以为自己听错了,“姜衍,你和我开玩笑呢?” “没有,我认真的,我想试试。”姜衍表情也很认真。 陈修奇怪地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阮芜,他原本没打算试镜的,想直接定人来着。 但探探情况更好,“随你。” 第十二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12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姜衍下车略显局促,脸色发白。 阮芜紧跟着下车,悻悻摸了摸鼻头,拼车这事确实在她意料之外,大妈热情自荐给姜衍做丈母娘更是意外。 “姜影帝,刚刚的事抱歉,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你没事?” 姜衍眼神涣散,灵魂尚未从惊吓中回归,听到声音他猛然回神,“没事,这不怪你,我只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惊讶。” 他清咳两声,恢复了风清月霁的模样,“你叫我姜衍就行,影帝影帝的叫有些生分。” 阮芜狐疑,拒绝了这个提议,“你是前辈,我直呼姓名不太礼貌,我还是叫你姜老师。” 姜衍抿着唇,好看的眉头皱起,反复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太过自来熟,从而忽略两个人不过初次见面的关系。 她看着姜衍那副纠结的模样,心下有了判断,温声道:“姜老师,我带你上去对剧本?” 姜衍沉默接受了这个称呼,虽然他并不喜欢随后,他跟着对方走进酒店大厅。 此时已是中午,正值夏季,太阳光热烈得过分,光线打在身上带着几分烫。 酒店对面,大刺拉拉停着一辆价格不菲的迈巴赫,车牌号明显不是宜城市内的,也不知道停在哪里多久,反光玻璃折射的亮光打在斑驳的地面。 阮芜刷卡进入房间,房间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微微皱眉,心底忽的有些烦躁。 她曾为了完成任务,在一个位面做了百年的药人,这些味道让她从心理排斥。 “你刚到宜城?”姜衍看着白花花未被动弹的房间,瞬间了然。 “嗯。”她懒懒应了一声。 紧接着,姜衍感到几分窘迫,怪不得阮芜从刚开始就一副防备的模样,她刚到宜城的第一天就被他约到酒店探讨剧本,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阮芜压下心底的不适,将高跟鞋换下后看向门口迟迟不进的男人,眸光一滞。 姜衍眼神躲闪,脸侧泛起薄红,看都不敢看她。 阮芜觉得有几分好玩,撩动两下风干的头发,“姜老师,你不是说要讨论剧本吗?怎么不进来?” 语气带着戏谑,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眼睛像是勾子一般勾的人心里痒痒。 姜衍只扫过一眼,脸上的热意愈发烫,他想起试镜时阮芜身姿婀娜勾引他的姿态,风情万种,为之沦陷,姜衍下意识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做完这个动作,他脸色瞬间发白,一种无形的惭愧油然而生,怎么可以对一个女性滋生这么龌龊的想法。 阮芜自然看清这位影帝眼底一闪而过的欲望,心底冷冷发笑,还以为是什么纯情影帝呢。 姜衍在门外摆摆手,那份龌龊心思让他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刚到宜城,我的请求确实唐突了你,很抱歉。我想,关于讨论剧本的事情还是改天再说,你进去休息,我就先离开了。” 她眼眸闪动,却并未挽留,“好,姜老师走好。” 姜衍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白衣黑裤走进电梯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人离开后,她瞄了一眼隔壁的房门,随即砰一声关门。 空荡荡的房间安静下来不到一秒,系统的正太音就叽叽喳喳响起来。 “宿主,我一直在找机会和你说话,你今天崩人设了知不知道?” 系统控诉着,它猜不透自家宿主,即使灵魂相契也猜不透,宿主的业务能力忽高忽低,人设也在崩塌的高压线跳来跳去。 阮芜将酒店房间的窗户统统打开,那残留的气味很快消散,“系统,你总说我崩人设,可有警告音出现过?” 任务者背离人设,神识中会想起警告音,但她来到这个位面,并未响过。 系统沉默,好像真的没有发出过警告,只是宿主的表现让人设属性忽高忽低,有些凌乱。 “统,对付沈沂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让他幡然醒悟的前提是我有藏而不漏的亮点,沈沂身边不缺温声细语讨好的人。所以我在白雪薇面前毫不掩饰,就是想借白雪薇之手让沈沂发觉自己是被特殊偏爱的那个。” “阮芜作为沈沂的妻子,只把温柔留给沈沂,谁不喜欢赤裸裸的偏爱呢,沈沂也不例外。” “这不是偏离人设,人有很多面。” 她躺在沙发上,打开液晶电视,随便调了一个综艺节目,好巧不巧画面上正是姜衍,这是姜衍的一个专访。 她听了几秒,都是些官方的话语,没什么意思。 随后她把遥控器扔到沙发上,拿起行李箱中的睡衣进入浴室。 …… “总裁,我真不知道隔壁房间是夫人。”李青脸色和他名字一样,白的发青。 谁能想到他订酒店能巧合到和阮芜同一家,还能巧合到和阮芜同一层楼紧挨着,这肯定是沈沂和阮芜的孽缘。 车开到楼下时,李青就隐隐不安,抵达酒店对面一感成谶,撞见夫人背着总裁青天白日私会野男人。 沈沂当时脸色算不上不好,但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脑袋上顶着一大片青青草原。 上楼后,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他们便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是阮芜和陌生男子交谈的声音,两人嘴里口口声声讨论剧本。 讨论剧本在娱乐圈破有深意,更何况是年轻男女到酒店讨论剧本,他们讨论的内容不言而喻。 沈沂眼中容不下背叛,他的东西即使他不要,他毁掉,狠狠踩烂,也是他一个人的,他永远不会让给别人。 “李青,你是觉得今天的事情我该被瞒着是吗?”沈沂语气发凉,让人不寒而栗,他一条腿微曲,手臂搭在上面,指尖轻点膝盖骨。 李青忙不迭摇头,“总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夫人那么爱你,一定不会背叛你的。” 沈沂颔首,精致的下颌线绷着紧直,“她当然不会背叛。”语气笃定没有丝毫犹豫,阮芜爱沈沂这么明显的事情,没有人会怀疑。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就算是我身边的猫猫狗狗,别人也不准动。” 李青读懂了话里的意思,“总裁,我会把人查出来的。” 但把夫人比做阿猫阿狗,也着实难听了些。 第十三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13 阮芜洗澡出来后,脑袋上裹着一个大大的浴帽,浑身散发着一股热烘烘的水汽。 刚推开玻璃门,她便察觉到房间有人过来,浴室和客厅是拐弯设计,盲区点正对着沙发尾端,露出一截黑色西装外套。 是沈沂。 她勾勾唇,被热水熏得发红的眼尾上挑沾染上无尽的欲念。 阮芜走出拐角,盛满笑意凝视着沙发上俊美无俦的男人,“沈沂,你怎么过来了?”语调上扬,惊喜满分。 沈沂两条长腿交叠,胳膊随意向后一撑,极尽慵懒痞气,语气却幽冷森然,“怎么,我来不得?” 问话时,他紧盯着面前仅仅穿一条修身丝绸睡裙的女人,那睡裙是红色的,衬得女人的皮肤白如凝脂,像是白雪皑皑之地开出一朵最娇艳的花。 沈沂眸光微暗。 阮芜任由沈沂打量,毫无遮掩,她能感受到沈沂对这具身体感兴趣,但沈沂的眼神更像是看瓷器,而不是美人。 这与姜衍的视线完全不一样,姜衍的欲是直白的,沈沂的欲是若有若无的。 “沈沂,你过来我很高兴,你吃饭了没?要不要我给你做?”她笑靥如花。 然而,沈沂闻声点头,“好啊,你给我做。”已经中午了,他肚子确定有些扛不住,便没有客气。 阮芜却有一瞬地凝滞,很快便恢复正常。 这家酒店的服务很全面,冰箱里密密麻麻都是新鲜蔬菜、肉类以及奶制品等等,上面标着特定的价格,住店的客人只需要按需付费便可。 沈沂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的脊背,阮芜只好拿出几样食材,其实她根本不懂料理,但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笑盈盈问客厅的那人,“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沈沂直答随意。 手机在客厅的水晶桌面放着,正巧在沈沂左手边,点外卖的念头估计没办法实践,阮芜看了一眼手中的食材,沉默半晌才继续手中的动作。 那道娇俏的背影像是会说话一般,沈沂看电视的目光不自觉便被吸引过去,从那截白皙的后颈到蝴蝶骨再到纤细的腰身,以及那双笔直白莹的长腿…… 他屈起食骨轻扣桌面,听到厨房传来女人温柔的嗓音。 “如果你饿了可以先喝些热牛奶填填胃,保温箱里有你自己拿。” 叩击桌面的声音顿住,随即他整个人站起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厨房。 沈沂双手交叉叠于胸前,身子微微左倾抵住厨房门,清冷的眸光一眨不眨凝着厨房那道忙碌的身影。 阮芜装作没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她在捣鼓着食材的先后顺序,蛋和菜究竟哪一个先放,哪一个后放。 最终还是系统出声提示步骤,阮芜才一步一步将饭菜烧得井井有条。 门口的沈沂静静盯着,厨房内的女子背影忙碌,那画面恍若一对平凡且幸福的夫妻。 但终究是恍若,一晃神便不再是了。 良久,沈沂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白雪薇告诉我,你拿刀威胁她,有没有这事?” 阮芜翻动的铁勺未改变方向,直接柔柔望过去一眼,带着一丝丝委屈,“没有这事沈沂,我已经答应你和她炒作了,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我不会因为她放弃我的事业,更何况用危险物品威胁她,这种事你相信吗?” 声音透着失望,仿佛带出她的心碎。 沈沂眼底的审视蓦然消失,他厌恶别人扔皮球一样把问题扔给他。 “我不在乎事实真相,我只在乎利益,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我希望那都是台下的事情,你们不要企图搬弄到台上改变些什么。” 阮芜心底嘲笑沈沂的虚伪,这是在阴阳她算计白雪薇自食其果的事情呢,好一个利益在上原则。 “沈沂,你知道的,在演戏这条路上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 沈沂站直身体,收敛起懒散的样子,古井无波的黑眸定住她,“所以你在外面找别人帮你?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身份?不就是白月光替身吗?阮芜心底冷笑。 虽说她知道沈沂误会了刚刚的事情,但她挺替原身委屈的,原身这幅样貌若是找人、自甘堕落,哪会在圈内沦落至此。 “我从来没找过任何人,沈沂,在你眼中我是什么人?” “你从来都没进到我眼里。”冷冷的、诛心的一句话。 嘭一声,手中的铁勺掉落地面,打破厨房的氛围。 女人脸上的表情由难以置信变为伤心再到痛苦。 这样的阮芜,让沈沂心底的烦躁再度升腾,躁意在五脏六腑中横冲直撞。 沈沂不耐地扯开领口前端的纽扣,看也不愿再看阮芜一眼。 人离开后,阮芜若无其事地捡起勺子,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扮演落魄却深情的豪门娇妻。 沈沂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察觉到动静睁开双眸,桌面上摆放着一道家常菜,番茄炒蛋。 看着那道熟悉的番茄炒蛋,他出神,思绪乱飘。 “要尝尝吗?你胃不好,我专门炖得烂一些好消化。” 耳边传来女人温软的声音,表情无异,似是消化完刚刚的负面情绪。 因为距离近,女人身上淡淡的桃子味沐浴露的味道只钻鼻孔。 沈沂怔愣,表情难得温和,“好。” 紧接着,他听到女人娇俏的笑声。 沈沂抬头,正对上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庞,蓦地一愣。 第一次和阮芜相遇时,她美亦美矣,却激不起他半分兴趣,唯有这张笑脸勉强合他要求,但之后,他似乎就没有再关注她,替身而已。 阮芜凝视沈沂,看似深情款款,实则在猜沈沂的心思。 “这是两个高奢品牌的代言人。”沈沂将桌面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她忽然勾唇一笑,原来沈沂喜欢她笑啊,这就好办了。 至于,那两个高奢品牌,可是不可多得的资源,要知道在圈内,这些在享誉国际的高奢品牌向来只签顶流艺人,就连白雪薇都碰不到这种资源。 她不打算拒绝,拒绝多了反而引起误会,正所谓物极必反,更何况收沈沂点利息合情合理,踩着沈沂上位到最后踹了这人,还能更大程度刺激到他。 百利而无一害。 两个人挨的很近,沈沂一呼吸就能嗅到阮芜细腻的桃子味。 因为弯腰的动作下滑,她领口下滑,风景隐隐若现,沈沂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第十六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16 低沉的嗓音透过门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男人脚踹门的震动。 阮芜紧贴着房门的后背一疼,这具身子太嫩了,刚刚被各种东西砸到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青青紫紫,最可怖的是额间的伤口,血迹蔓延到眼角,几近干涸。 刚刚沈沂踹门的那一脚碰到后背,刺激得更疼了。 其实她很怕疼的,无止境在各个世界穿梭受伤流血,她怕疼从来没变过,疼就是疼。 酒店门后刚好有一面立身镜,阮芜抬手扣了扣额间的伤口,把快结痂的地方抠烂,抠的时候心尖一颤,唇色更白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鲜血伴随皮肉被搅动的混合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目睹了一切的系统被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吓得一遁,严重怀疑自家宿主口中怕疼的事实。 阮芜对着鞋柜上的立身镜调整好表情,下一秒,房门就被从里推开,一道身影蹿进来。 本以为来人是沈沂,抬头却是李青。 “夫人,总裁让我过来接你去医院。”李青看清楚阮芜的状况,惊得瞳孔皱缩,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 “沈沂呢?”她带着颤音。 李青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想起刚刚沈沂接到那通电话果断离开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对阮芜的怜悯。 阮芜蓄满泪水的双眸捕捉到李青眼底的怜悯,看来刚刚她没有听错,来人确实是沈沂,至于为什么不在,大有考究。 女人明艳的小脸被一寸寸失望占据,李青心底大骂了一句渣男,才昧着良心安慰道:“夫人,总裁还是关心你的。” 原以为听到这话,夫人会开心些,结果却南辕北辙,阮芜的脸色不能用失望描述,而是绝望。 “关心?呵,你们找我去医院,是不是让我配合白雪薇?是不是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我才是那个不择手段的小人?是不是只有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你们才会对我心慈手软?” “这……” “是与不是?” 李青沉默下来,沉默地肯定了这个答案。 阮芜嗤笑,双手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带着一抹绝望的坚毅,她看也没看李青一眼,越过门外黑压压的两排人走进电梯,那背影,寂寥的让人心慌。 电梯门关上前,她幽幽望了一眼之前用摄像机砸自己脑袋的女粉丝,嘴脸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女粉丝吓得手中手机一松。 一路上阮芜都保持沉默,尽管李青不停在耳边叨念沈沂心里还是有她的,又或者说她是唯一一个沈沂对外承认的妻子。 阮芜都觉得可笑,白纸黑字不管是否是协议,她都是沈沂名义上的妻子,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没什么好显摆的。 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她揉揉脑袋,制止,“李助理,你说的话自己信吗?沈沂为什么选我你恐怕比我清楚。” 这话说的满是讽刺,李青一愣,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向来温婉的夫人口中说出。 莫非是白清姸的事情被夫人知道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压下,不会的不会被知道的,总裁从未在阮芜面前提过白清姸的名字。 病房里,明明该躺在重症监护室奄奄一息的女人,此刻正耀武扬威地靠在沈沂胸前,嘴里楚楚可怜说着“沈沂哥哥不要走”,眼神却是恶意满满。 沈沂背对着病房,看不清脸色,阮芜看到两人的组合只想骂一句渣男贱女。 “白小姐,你抱着我的丈夫,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很平静的一番话,瞬间打破病房的诡异气氛。 沈沂皱眉,推开白雪薇,抽出桌面的纸巾擦了好几遍衣服和手心,最后依旧不满意,满脸烦躁地脱下外套丢进垃圾桶里。 白雪薇脸色格外难看,刚刚的的得意在此刻看来像是小丑作秀。 阮芜有些诧异,这个剧情走向明显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还有沈沂什么时候有这么严重的洁癖了? 她忽然想起李青在车上念叨的一句话,总裁只有在你身边才没有洁癖…… 阮芜还是觉得可笑,沈沂和白清姸之前亲热的时候互换口水也没见有洁癖啊,上次还嫌弃她呢,立什么浪子回头人设。 而那边,沈沂的低气压实质化压在每个人身上,一通操作后,睨着李青,“你带她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不是您吩咐的吗?” 李青呐呐道。 沈沂的视线挪到阮芜脸上,看到女人额间的血窟窿眉心紧蹙,表情闪过一抹不自然。但稍纵即逝,很快便被压下去。 他一副公事公办冷冰冰的口吻:“阮芜,退圈。” 一句话定生死。 阮芜走到沈沂面前,“为什么?” 沈沂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逼的脸色一僵,本能地想退后两步,但看到面前这张坚毅的小脸微微顿住。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走上娱乐圈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芜激动地打断:“所以呢?所以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原来沈沂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晓原身入圈的隐情,而是无所谓,或者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沂眼神忽然冷下来,内心仅存不多的愧疚因为被打断说话烟消云散,“阮芜,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你以为你是谁。” 阮芜脸色微白,紧接着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下达最后一个宣判:“关于退圈这件事,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商量,你给我惹了这么多麻烦,我没有找你算账就是看在婚姻的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 一番话落下,病房四个人各怀鬼胎。 白雪薇几乎控制不住面部表情,虽说刚刚被沈沂嫌弃让她颜面尽失,但此刻,比起阮芜,谁又比谁高贵呢? 她冲着阮芜挑衅一笑,“是啊,阮芜你惹出这么多麻烦,就连我姐姐都在国外收到影响了呢。” 说完,白雪薇赶忙捂着嘴巴,一副无意提及的模样,惊恐的眸子在阮芜身上扫来扫去。 阮芜和沈沂齐刷刷看过去,她想骂一句你是不是斗鸡眼,好在忍住了,沈沂则是冷睨一眼,威胁警告意味十足。 随即,沈沂态度缓和下来不少,恢复了那个衣冠楚楚的霸总形象,看向她的眼神怪怪的,“阮芜,作为补偿,我会给你安排一场度假,之后我会和你中断婚约。” 意料之中的愤怒不甘并没有在阮芜脸上看到,沈沂深情微愣,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指缝中溜走。 但这点程度对他来说不足挂齿。 第十八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18 阮芜没有动筷,她不是情窦初开的无知少女,自然看得出来姜衍的用意。 若是没有任务,她倒是有时间陪他谈一段感情打发时间,但是她有任务注定不可能给对方回应。 她不愿欠谁的,尤其是情债,是麻烦是累赘,最麻烦的便是这种不求回报的,劳神伤肾。 姜衍有所感,眼底的微光闪动,莞尔一笑,“那就许一个你能够重新扮演萧雅君的愿望,你很适合那个角色,放弃太可惜了,嗯最重要的是你的参演会提高《媚心》的商业价值。” “好。”阮芜同意便开始吃面。 《媚心》是原身事业的一大转折点,萧雅君这一角色会让她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无论姜衍提不提,她都是要抓住的。 看着阮芜低头吃饭的模样,姜衍觉得那句话说得真对,人总是贪心不足,瞧瞧他现在,不过对方吃了他做的一口面,他就想着下一顿饭做什么。 真是魔怔了。 当然,也可能是一时兴起。 思及此,姜衍蓦地起身,将挽起的半高袖子放下,“阮芜,我要回去了。” 语气依旧温和,但听得出其中的疏离。 阮芜颔首,她起身将人送到房门口,还没等她拧开门把手,一阵冷香逼近,手腕蓦然被攥住。 “阮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不动声色卸掉姜衍的力气,而后眸光疏离,红唇微启,“我从未在娱乐圈听说过姜老师的绯闻,可能你是一时兴起才会对我感兴趣,如果真的让你放不下的话,我们可以试着睡一晚。” 她说得轻松熟稔,风情游刃有余,像是习惯于这样的交流。 辗转到嘴边的话忽然卡住,姜衍微愣,仿佛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女人,他凝视许久,对方绝美娇靥的脸上明显没在开玩笑。 有心动吗?或许是有的。 有欲望吗?或许也是有的。 但并不足以让他放下身段去应下这个贬低性的提议,他也没有那么卑劣。 “不必了,阮小姐。”冷冷留下一声,姜衍离开。 或许是一时兴起,阮芜的确有让人兴起的资本。 既然是一时兴起,那遗忘只是时间问题。 下电梯时,姜衍碰上沈沂,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抬眸,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皱眉远离、相看两厌。 沈沂抬手揉揉眉心,试图缓解心底莫名的烦躁,从刚刚阮芜离开时他就有些不对劲,明明想着回去却来到了阮芜住的酒店。 刚刚那个男人,他认识,姜家的独子姜衍,上次在阮芜的门口看见过,很是殷勤。 到门口后,像是有所感,房门刚好从里打开,阮芜提着垃圾袋走出来,看见来人微微惊讶。 欢喜和生气交织在脸上,沈沂看得一清二楚。 “沈总,您过来有事吗?” 客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个问候,沈沂心底不舒服,皱起的眉可以和核桃壳媲美,“阮芜,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脾气这么大。” 您管着叫脾气大? 她意味不明扫了沈沂一眼,没吭声。 “这是签证,明天我让李青过来接你。”他将东西递过来,表情是一成不变的清冷。 阮芜将东西接过来,垂头凝视签证的样子像是发呆和黯然神伤,“沈沂,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最后一次给我接近你的机会,你明知道我演戏的初衷,明明知道我爱你。” 说到这里,她明显捕捉到沈沂眼底的一丝意外和别扭,但很快就被自信取代。 在沈沂的认知中,阮芜是求着他施舍爱的那个,永远不会离开。 她嗤笑,表面:“沈沂,我不想再做小丑了,我累了。” 内心:沈狗,这是最后给你脸了。 度假远在国内的一座小岛,长达七天。 当天前往机场时,李青一个人站在候机大厅等待,哪里有沈沂的身影。 李青一个劲解释沈沂不在的原因时,但定位显示分明就是白雪薇那家医院。 沈沂还真当时封建社会的一夫多妻制度?还要搞一个雨露均沾。 阮芜看着费力不讨好的李青,都想劝劝对方省点口水,这说的多尴尬啊,他自己信吗? 但说实话,一路没有沈沂那张冷的掉渣的脸相伴,她乐得清闲。答应度假,为的就是在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对方让沈沂发现她的无可替代。 理论终于要实操起来, 沈沂一定会喜欢这个替身游戏的。 笑。 …… 两天后。 海风吹着海浪,翻飞的白色海浪从海的一边枯木拉朽般扫荡而来,在距离脚边一米的位置停下,激荡起的小水花在那双玉足尖上肆意跳动。 “夫人,这是新运送过来的茶叶,您要不要尝尝?”女佣在旁边问候道。 “放下。” 阮芜穿着吊带开衫,慵懒地躺在海滩上,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倏尔美眸闭上,感受和煦的海风。 惬意的时光悄然而逝,沈沂前两天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压根没在度假海岛看见他的身影,刚刚别墅来电话告知她今天晚上到。 是不是要准备一个惊喜呢? 于是当天晚上,她千挑万选出一件吊带白色纱裙,裙子长度抵达小腿位置,刚好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上面露出白皙的锁骨,又纯又欲。 为了更契合白月光的形象,她专门化了白清姸的伪素颜妆容,加强眼妆上面的氛围感,好在最后的效果出来没有枉费她的一番研究。 对了,说话还要尽量在最后加上嘛、呀、呢,加强语气的阴阳怪气程度。 毕竟…白清姸都是这么说话的呢,天生自带一副嗲音,随便说一句都像撒娇。 收拾完毕,她盈盈一笑,问女佣,“好看吗?” 女佣木讷地点点头,她从未见过比夫人更好看的女子,夫人的好看不全在皮肉,而是自带勾人气息,那双眸子看谁谁不软? 不过……女佣脑海中晃过一个画面,忍不住出声,“我觉得夫人穿昨天那件红色的裙子会更好看,白裙子虽然也好看,但是没有将夫人的美全部体现出来,夫人的好身材都被盖住了。” 说到最后,女佣几乎在喃喃自语, 阮芜噗嗤一声笑出来。 “说话这么好听,那就给你放一天假,今天剩下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不用过来别墅照顾我。” 女佣听到胸膛处传来扑通扑通的响声,夫人这张脸、这个声音都太犯规了,让人越想越歪。 在阮芜直勾勾的视线下,女佣风一般跑出来,跑远之后似乎还能听到夫人提醒她“慢点跑”,听着更容易想歪了。 第十九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19 夜幕渐渐笼罩整座海岛,像是压下一个铁制的笼子,笼子里面的人浑然不觉,在危险中享受短暂的欢愉。 沈沂一身酒气来到别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眼白都弥漫着红血丝,此刻像是蛇的竖瞳,逮谁看谁,谁瘆得慌。 李青如释重负般将人推进门,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离开,生怕下一秒被人阻拦。 房间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但远处有一根蜡烛燃烧,昏黄的烛光里映出一张女人的笑靥,光影在那张脸上影影绰绰闪动。 “你怎么又喝酒了?”女人的语气带有几分娇嗔。 沈沂抬脚走过去,脚步沉稳没有一丝凌乱。 醉没醉?好像每一次都在他身上不甚明显。 他坐到阮芜身旁的位置,手肘撑在桌面,难受地揉着太阳穴,没有回答阮芜的问题,反问道:“怎么不开灯?” 一根烛火足够照清楚两人的脸,阮芜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眸子灵动地眨啊眨,“沈沂,你太犯规了,每次我问你的问题你都不回答,反而抛给我。” 这幅强调完全不似阮芜,却在这个氛围下如石子投池激起千层浪花。 沈沂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定到了她身上,遥远的记忆再次被触动。 沈沂,你犯规了,你输了! 沈沂,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沂,别人都说我的眼睛好看,你觉得呢? 沈沂,你喜欢过一个人吗?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 沈沂,我要结婚了。 沈沂,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爱情不能当饭吃,经济利益才是婚姻的基础,你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 …… 胸口处传来砰砰砰的跳动声,在安静的大厅格外明显。 一只雪白的柔荑贴着过来,从胸膛慢慢移动,直到压到心脏处,手指像是有热度一般,触碰到的地方犹如被火灼烧。 沈沂一眨不眨盯着阮芜,她微微凑近,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些,暧昧横生的话语喷在他耳边,“你听,它在为我而跳动。” 下一秒,心跳更快了。 阮芜用力压了压,小指却顺着衬衫纽扣的缝隙钻进去,不安分地动了动,她压低声音,蛊惑般低喃,“沈沂,你看看我是谁?” 沈沂那双狭长的眸子似乎更红了,像是红墨水晕开。 闻声他道:“你是阮芜。”声音清醒且干脆。 嗯?阮芜停下不安分的动作,“怎么,还没有喝醉呢?” 话明明是问出来的,下一秒她却当着沈沂的面反手从桌面端起那杯红色香槟,杯口抵到沈沂唇角边。 “沈沂,再喝点。” 既然还能分清楚她是谁,那就多喝一点。 沈沂大概真是酒精上脑,分不清楚状态,傻愣愣接过她手里的那杯香槟,一仰而尽。 阮芜坐回去,继续往空酒杯里添酒,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手托腮一手倒酒。 那动作姿态半分完全消融了纯,只剩下欲。 她是欲海。 沈沂神志不清,他分不清楚眼前人是谁,但瞳孔下的那张脸勾着他移不开视线,此时此刻脑海中只剩一个想法—— 他已经沉入欲海中。 什么白清姸,什么阮芜都记不大清了。 沈沂醉得彻底,两瓶红酒见底,高脚杯摇摇晃晃摔落地面,玻璃渣四处飞溅,甚至有一块玻璃渣弹起划伤了他的侧脸,鲜血瞬间涌出。 “疼吗?”阮芜轻飘飘问了句。 沈沂回的很快,“疼。” “那就受着。” 沈沂不说话了,但眉头皱着,潜意识觉得他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阮芜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沈沂那张脸,如果条件允许,她想下脚踹,但目前也只是想想。 “抬头看着我,好好看着,看清楚我长什么样子,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化什么样的妆,最重要的是看清楚我是谁。” 此刻,她的声音没有半点温情,只有冷意和蛊惑,勾着沈沂抬头。 “宿主,你在干什么!”系统刚升级回来就看见这么个情况,吓得编程都要乱了,这么凶残霸道哪里还有原身半分模样。 “我在刺激沈沂的大脑记住我,越是模糊不清的记忆越容易勾人心弦,所以我要让他记住这个样子的阮芜。” 她要让今天晚上的阮芜成为沈沂脑海中的一个影子,因为影子抓不住,却能时刻随行。 从今以后,白裙子,素颜不再是白清姸一个人的标配。 “阮芜”两个字像魔咒一般在沈沂耳边绕啊绕,沈沂烦得不得了,脑子晕沉沉的只想睡觉。 阮芜发现沈沂忽然的烦躁,这才将人从座位上扶起来,慢慢挪到房间里,她刻意放缓声音在沈沂耳边低喃。 她费力将人推到床上,酒味算不上太好闻,她便粗暴地把人衣服扒了,随后用被子将人捂得严严实实,又用香水喷了喷,直到酒味淡下去才合衣躺到旁边。 沈沂睁着浑浊的眼睛盯着天花板。 “沈沂,和我说说你的事情,阮芜想知道你的全部。” 阮芜,又是阮芜? 阮芜到底是谁啊,为什么那么多事,想知道的那么多? 醉酒的沈沂有些烦,但还是一五一十把小时候的事情抖落出来。 她静静听着,从沈沂口中她了解到很多原着中没有的剧情,原来沈沂的母亲对他并不是很好,沈母结婚不久,无意发现沈父花天酒地,婚前许诺的美好都成为笑话。 更可笑的是,沈父得知事情败露,竟然藏也不藏,公然带女人进沈家,在沈母的穿上颠倒凤鸾。 沈母恶心沈父,也恶心和沈父有血缘关系的沈沂。后来沈母酗酒成瘾,她骂沈沂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说他是不要脸的种,说他注定和沈父一样花心,感情不忠。 说到最后,沈沂的声音忽然变得很空,他红着眼睛扭头看向阮芜,哑声问:“母亲说的很过分对不对?我当时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明明什么都不懂。” 她恶劣地勾起红唇,温柔的目光下是戳心的言论,“你母亲说得很对,你就是感情不忠,你就是藏着你父亲身上的恶毒因子,你母亲说得没有错。” 一句一句激发沈沂心底的恐惧,他蓦然瞪大眼睛,激烈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才不像那个男人,清妍说过,我和他不一样,不一样的,是母亲错了,是她冤枉我!” 第二十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20 阮芜忽然抬手放到沈沂的头顶,一下挨着一下轻柔的顺着他的头发,像是在稳定酒醉人的情绪。 等到沈沂稳定一些之后,她再次凑近,幽幽道:“沈沂,你知道吗?你现在在阮芜的床上,接受阮芜的体贴入微,但你嘴里却念叨着白清姸,你说说,你是不是和你父亲一样?嗯?你是不是花心?所以你母亲说得是不是没错?” 魔鬼,这是魔鬼! 沈沂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下,不堪重负陷入沉睡,睡觉前他还想反驳说不对,不是这样的,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眼皮越来越重,没等他找到理由反驳便睡着了。 这天晚上,沈沂睡得特别不好,他做了一个梦,他走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直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出现,她身上暖烘烘的,像是驱散黑暗的一束光,温柔体贴地给他按摩头皮。 但下一秒,女人渐渐被黑暗吞噬变成了魔鬼,他吓跑了,但魔鬼追着他在耳边喊他是败类,是渣男,他不配为人所爱。 再后来,那个女人变成了他的母亲,就像小时候那样骂他,说他不该活下来…… 对了,还有阮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阮芜这两个字。 刺目的阳光照在脸上,躺在米色大床上的男人痛苦地睁开双眸。 嘶。 沈沂只觉得头疼欲裂,被酒精麻痹了一夜的后遗症逐渐暴露,他抬手按住太阳穴,却发现揉几下都费力。 一只滑腻温热的手忽然顺着他的脖颈贴过来,温柔地将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 紧接着耳畔落下女人的低语,像是逗猫棒扫在外耳廓,激起一层战栗。 “头疼不疼?我给你按按。”她说完整个人凑过来, 手指温柔地按压起来。 鼻息间都是女人身上的桃子味,沈沂有些抗拒,他不喜欢这个被掌控的姿势,但浑身使不上力气。 他知道是她,“阮芜……”语气藏着几分愠怒,又提不起劲。 “嗯,我在。” 阮芜手上动作没停,她倚着床头,顺着沈沂挣扎起身的力度将人抱在怀里,动作看似温柔,眼神却满是讥诮。 头皮的触感渐渐缓解了他的头痛,沈沂逐渐放下警惕,合上眼享受这份舒适。 然而,他想舒适,她却不打算让他这么舒适。 “沈沂,你睁开眼看看我。” 真麻烦。 沈沂心里想着,看在她这么殷勤照顾他的份上,还是睁开眼看过去,触及到一片雪白。 “……” 他想起梦里那个魔鬼,脸色蹭一下白了,“你以后不要穿白色衣服。” “为什么?你再看看我,你不是最喜欢我穿白色吗?你之前还夸我穿白色好看呢。”阮芜不依不挠。 她像是故意的,故意提及白色,眼睁睁看着沈沂脸上的恐惧越来越大。 很显然,沈沂记不清昨天发生的事情,但做了一个和她有关的噩梦。 恐惧白色,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沂,你专门给我准备一个衣橱的白裙子,我还没穿过呢。”她说着端过床头柜上面的碗,“喝些醒酒汤,脑袋就不会那么痛了。” 醒酒汤摇摇晃晃,有几滴从碗口撒下来,刚好落到沈沂白皙的胸口上。 阮芜没注意,沈沂胸口一凉,蓦地低头才发觉被子从身上滑落,堆在腰间,他浑身赤裸什么也没穿。 然后,他看见那只软白素手若无其事地把醒酒汤揩去。 “好了,干净了。”阮芜想起沈沂的洁癖,下意识做了这么一个举动,但沈沂的眼神蓦地变得很奇怪,像是很生气。 男人就是麻烦,她就着沈沂阴沉不定的脸色,将醒酒汤怼到他嘴边。 说温柔却带着一股子强势,说逼迫却又在悉心问候他,沈沂审视的目光放到阮芜脸上,随后她冲自己盈盈一笑,那双眸子貌似只装得下自己,刚刚被摩擦到的那块皮肤隐隐发热。 沈沂顺着阮芜的动作将醒酒汤喝下,舌尖触到汤汁,味道有些怪异,似乎有淡淡的酒气,尤其是流到喉间,余味更足。 他别来脑袋,醒酒汤几乎见底,但他的视线愈发模糊,整个人轻飘飘的像踩在云颠,“这是醒酒汤?” 阮芜莞尔一笑,“对啊,你的头疼有没有比刚刚好点?” 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沂晃晃脑袋,努力想要摆脱酒精麻痹神经的感觉,他挣扎着从阮芜怀里起来,眼神逼近阮芜,防备且怀疑。 “是醒酒汤?” “是。” 沈沂眉眼一松,像是抵达临近边缘,手脚失去力气重新倒在床榻上,随后拽着阮芜的手贴到头皮上,示意对方继续按。 阮芜手指微微用力向下压,看到沈沂的脸色扭曲、疼得闷哼一声后才松手。 是醒酒汤吗?当然不是,那明明是她精心准备的美酒,后劲大味道淡。 若沈沂清醒时,尚能分辨得出来,但此刻他宿醉一宿,意识本身就迷糊,自然分不出来。 就在她打算将人从怀里拖出来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女佣推着一架子衣服走进来,紧接着一阵手忙脚乱的躁动。 “对不起夫人,刚刚敲门没人应我以为夫人不在房间才进来的,不过您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您和先生继续。” 女佣不小心扫到床上一眼,赶紧背过身去,声音跟着颤了颤。 阮芜动作顿了一下,将身上的人推开,她摆摆手让女佣下去,吩咐着:“没事,未来几天你把东西放到门口就行,你先出去。” 女佣临走前悄咪咪扫了一眼阮芜,夫人身上的那件吊带白裙隐隐绰绰露出完美的身形,而先生刚刚还躺在夫人怀里。 虽然她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夫人让她推过来那么多白裙子,但现在好像知道了。 夫人一定是在和先生玩情趣。 看来李助理吩咐她的完全不用担心,先生明明就很喜欢夫人嘛,哪有李助理说得感情不合。 夫人那么美,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呢?这么想着,女佣满意地离开卧室。 阮芜一抬眼便知晓女佣的想法,越发觉得沈沂除了自己狗,身边人都挺正常的,尤其是安排的下属。 一整个衣架满满当当的白裙子,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她原本是想要借花献佛,既然沈沂喜欢白裙子初恋脸,那她就投其所好。 但是,沈沂好像做了噩梦,正在恐惧的正头上。 恐惧会放大人的记忆。 她更得把握好机会,让沈沂在未来的几天里眼前是她,梦里还是她。 第二十一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21 几日后,盯着紧闭的房门,李青又欣慰又着急,手中的公司文件急着需要沈总处理,但是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夫人娇笑的声音,以及沈总刻板的“好看”,李青又觉得文件没有那么着急了。 反正今天是度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返回禹城,文件拖一天完全不成问题。 …… 然而,李青没想到的当天晚上自己出现在了医院,病床上躺着的那人正是沈沂。 医生检查结果说沈沂只是暂时昏迷,因为近几日体虚,身体亏空严重,最重要的是饮酒过多。 阮芜抱着一大捧玫瑰花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正对上李青古怪的目光,插花的动作一愣,“怎么了李助理?” 李青皱眉松开,松开皱眉,往返好多回,看看活蹦乱跳的夫人,再看看体虚病弱的总裁,两个人共处一室,据说从未踏出房间,能做什么事? 他只想到两个词:颠倒凤鸾、鱼水之欢。 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该啊,结果不该是这个样子,夫人看起来清瘦纤细的一个人,没想到如此魁梧。 阮芜再看不出来李助理的小心思就这真不叫阮芜了,李青那难以置信的目光显然带上点颜色。 不过,她真没做什么龌龊事,只是刺激刺激沈沂的视觉中枢,顺便在他即将清醒的时候喂喂酒,而且都是把握好用量的,要不是沈沂忽然发酒疯跑到浴室冲冷水, 明天沈沂就能清醒了。 她没解释,若无其事把窗帘拉开,让光线照进来。 “对了李助理,沈沂已经答应我重回娱乐圈了,这是他的签名,这是录音。”说着将文件袋一并递给李青。 李青接来,翻来覆去翻看里面的东西,直到最后才确定,这东西货真价实,签名字迹是沈沂的,声音也是。 “夫人,你是怎么让总裁松口的?”他难免有些八卦,要知道当初沈沂是一口咬定封杀阮芜的,甚至还让他在圈内发了通告,声明谁用阮芜就是和华娱做对。 阮芜盈盈一笑,无辜地眨眨眼,像是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全然忘记了自己威逼利诱沈沂签字的经历。 当时沈沂已经被折磨疯了,脸色红白交替,手指颤巍巍指着她,眼神又惊恐又生气,沈沂看见白色就想吐,但阮芜一个劲问他好不好看,一旦他说不好看,阮芜就换各种方式折磨他。 然后,阮芜还诱哄他签下协议,沈沂色令智昏,当即留下签名。 她不在乎沈沂清醒之后记不记得醉酒那些天的种种,但现在,协议和录音都在她手中。 李青想到了些带颜色的画面,自认为是沈沂玩高兴时与阮芜和解,“夫人您放心,等总裁醒过来,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但是《媚心》这部剧的女主角估计是不大可能了。” 说到最后,李青歉意地别过脑袋。 她知道,不出意外的话,白雪薇已经要签约《媚心》女主了。 但半小时前,陈修给她发了消息,白雪薇试镜萧雅君角色后,气得导演三天三夜没睡好觉,导演从来没想过心高气傲的亡国公主会被白雪薇演成勾栏瓦舍的女支子,一想到自己的戏要毁到流量手中,陈修无法接受,恨不得撕了白雪薇。 所以,他左思右想,最终决定赌一把,坚持用她做女主角。 没等沈沂醒来,她便离开了,离开之前她特意留下一个文件袋,叮嘱给李青,让他将这份惊喜交给沈沂。 沈沂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傍晚才堪堪醒来,头疼症状已经消失,但肌肉还是有些酸软无力。 醒来后看到满目白墙,那大面积的白刺得他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冷静了几分钟,他压下心底莫名的不耐,坐起来。 没有看见记忆中熟悉的那人,脸色更为不好,“阮芜呢?” 李青昏昏欲睡,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哗的一声站了起来,“夫人夫人已经回去了,不过她交代我把这东西给你,夫人还说让我亲眼看着你打开,这都是她精心为你准备的。” 沈沂接过那个用粉红色爱心密封的文件袋,眸色一深,他习惯性想要嘲讽地勾勾唇角,却发现怎么都勾不起来。 随即,他暴躁地直接将文件袋从侧面撕开,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抖落出来,一张张照片滑落到医院的被子上,堆叠在一起。 每一张照片都是阮芜穿着白裙子的模样,有独照有合照,合照上面阮芜倒是乖乖巧巧纯的一批,但他自己衣衫不整领口大开,有些姿势甚至可以用不雅两个字形容。 还有更甚的,他还被一个白色丝带蒙上眼睛跪在阮芜脚边的,而照片上的那女人眼神清纯无辜似乎在说她什么都不懂,那只手却勾着他的领口不放…… “这是哪里来的照片?”语气难掩怒火,像是受到莫大的侮辱。 李青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那张图片,惊得收回视线,没想到沈总表面冷的掉渣,内里惊喜连连。 “沈总,你不记得了吗?你和夫人在海边那座小别墅里整整待了四天没出来,这些照片估计也是那时候拍的,夫人的衣服还是你吩咐挑选的。” 话音落,沈沂黑着一张脸沉默下来,脑海中却忽然零零散散钻进来一些画面,像破碎的玻璃拼凑不出一张完整的镜像。 好像……的确有这件事,他当时有拒绝吗?似乎并没有。 他就算喝醉酒,也不至于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沈沂不说话,李青一时间拿捏不准对方的态度,夫人和总裁的合照毕竟和其他的绯闻照片不一样。 想到这,李青决定转移话题,“沈总,前两天王总提到海南一个项目,股东大会一致认为利润很大,您要看一下吗?” 提到工作,沈沂瞬间变成往日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拿过来我看看。” 简单翻看一遍文件,他便对整个项目有了基本的估算,正想用钢笔圈画出需要整改的地方,沈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在医院。 “对了,我为什么在医院?” 李青吞吞吐吐,眼神闪躲,并不想说出这个真相。 知道得越多,活得越短。 良久,“沈总,你在别墅晕倒了,医生说你肾虚,身体亏空……” 李青说着不断观察沈沂的脸色,适可而止停下医生的嘱托,什么注意保养、少动多注意、吃些滋养补阳的止在嘴边。 第二十四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24 阮芜站在路灯下,朦胧的光影打在她身上,颇有几分不真实的美,她接住沈沂那道不善的目光,化指柔一般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等到沈沂一行人陆陆续续进入包厢之后,她才慢悠悠跟上去。 随着时间流逝,陈修发觉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沂似乎无意挑事报复,反而一直在跟他交涉《媚心》的后续拍摄以及引流引资方面的内容。 白雪薇的眼神中的希翼渐渐被失望填满,心底的悲愤无以复加,只能通过酒精不断麻痹神经,才能勉强克制住想要冲过去将阮芜打死的念头。 白清姸跟她说过,沈沂吃软不吃硬。 红酒入喉,大概喝了三杯,头顶终于落下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够了。” 随即,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白雪薇面前,抵住那杯刚倒满的红酒,将红酒推到一边。 白雪薇眼底精光一闪,快速抬手握住沈沂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左手。 动静不少,一桌的人纷纷看过来,重点是看到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沈沂哥哥,我伤心,你就让我喝。”语气带着小女人的软糯,眼眶湿漉漉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家都听出来白雪薇言语间的熟稔,他们两个人像是经常这么相处似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悟到了点什么,原来沈沂和白雪薇的绯闻是真的。 沈沂脸色很差,但白雪薇那张脸和声音都莫名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时间沈沂忘记挣脱被握住的那只手,等到他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松手了。 “好了,你别生气,我不喝就行了嘛。”语气一如刚才那般娇羞,完全把自己的算计当成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 做完戏,白雪薇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有意无意瞥向角落里的阮芜。 阮芜自然感觉出来了,不知道勾搭一个有妇之夫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沈沂不傻,看得出来白雪薇的小把戏,一股浓浓的厌恶油然而生,他讨厌别人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还是拿他当脚踏板。 刚刚被握过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上面似乎沾上了恶心的东西,有几分粘腻湿滑,像是红酒以及劣质香水。 阮芜敏锐察觉到沈沂身上的气息变了,变得狂躁分分钟就要暴走,她忙不迭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湿巾,当着众人的面递过去。 声音小心翼翼,“沈沂,你擦擦。” 她弓着身子递湿巾,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腰,在昏黄的灯光下也白得刺眼,沈沂居高临下看着她,将一切收纳眼底, 腰还有微低的领口……莫名一阵口干舌燥。 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挠的他心猿意马,沈沂抬手去接那包湿巾,指尖刚刚碰到湿巾一角,湿巾就打翻在餐桌上。 “……” 湿巾掉落很猛烈,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像被沈沂打掉的。 随即,阮芜整张脸皱起来,泪光氤氲了整个眼睛,还抱着刚刚那只递湿巾的手,手背通红一片,像是被重重击打。 “沈沂,难道你讨厌我到这种地步吗?就因为湿巾是我拿给你的,你不接受就要打落……” 陈修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声按住沈沂,“沈沂,阮芜也是好心,你就算是不接受也没必要动手是不是?” 沈沂左右耳不断涌入指责的话语,觉得莫名其妙,他张张嘴,想要解释:“我……” 没等他说出口,陈修直接压下他的话,“我知道你对阮芜有意见,你不满意阮芜当《媚心》的女主角,但我是导演,我有自己的考量,阮芜无论是颜值还是演技都适合女主的角色,所以你就别跟人家小姑娘一般见识了,一包湿巾而已没必要,放过她。” 沈沂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心情烦闷到眉毛即将和眼角连成一条线,他什么时候说自己对阮芜有意见了,又是什么时候不接受那包湿巾了? 如果他不接受的话,大可不必伸手去接,什么深仇大怨他会对一个女人动手? 他根本没动手。 但阮芜控诉的眼神以及淤血的手背让他觉得自己刚才真的动手了。 “阮芜……”刚打算澄清,话还没开口就被掐断在喉咙。 白雪薇忽然开口:“阮芜,沈沂哥哥心情不好,你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晃荡了,你这样不仅让沈沂哥哥为难也让陈导跟着为难。” 沈沂抬手按住突突的眉心,他是心情不好,但不是因阮芜,而是因白雪薇。 沈沂努力压下心底的不耐烦,无视白雪薇,看向阮芜,冷硬的唇角动了动,阮芜却像是临阵脱逃的犯人。 跑了。 下一刻,姜衍起身将阮芜拉到身后,动作温和却带着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强硬。 阮芜躲在姜衍身后瑟瑟发抖,姜衍一副扞卫姿态,敌对者是他。 沈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他从未有过这么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是当年因为家族利益抛弃诺言离开他的白清姸,也没有厌恶姜衍这么强烈。 那是领主的领土意识,是对自己的私有物被侵犯的不满,很早之前他就说过,他的东西,即使他不要、他毁掉,也不准别人觊觎。 更何况这东西现在还是他的。 姜衍的插手让阮芜有一瞬的错愕,她没算进去,又担心效果适得其反,只好探头观望一番沈沂的状态,好巧不巧,这一眼刚好和沈沂愤怒的视线碰撞上。 她看到沈沂恶劣地勾起一抹冷笑,那冷笑夹杂了太多的恶意,随即一身黑色西装的他坐下来,没有了最初的禁欲清冷,而是带着狂傲不羁。 他打开一瓶度数最高的红酒,朝着自己的手倒下去,哗啦啦的红酒顺着他的手滑落在桌面,像是要洗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阮芜,我现在心情特别不好。”沈沂说着幽幽看向她。 然后呢? “所以你现在过来把这杯酒喝下去,什么时候我让你停,你才能停。” 他的语调淡淡的,完全听不出恃强凌弱的意思,但内容却赤裸裸的。 阮芜听得浑身一激灵,手臂上的绒毛跟着肾上腺素立起。 她可太喜欢这样的沈沂了,被情绪控制,被愤怒掌控作出伤害她的事情,一步一步跳入她罗织的陷阱。 姜衍察觉到身后人松开了攥着他的衣角,脸色一变,他试图拉住她,声音带着坚毅,“不要去。” 他可以保下她的,完全不需要她这般冒险。 第二十五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25 “姜衍,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如果你有想法的话,我随时可以答应你。” 阮芜的声音依旧温和,但传到姜衍耳朵里像是冬日的凌冽寒风,刺激他的底线神经。 他还记得那句话:如果真的让你放不下的话,我们可以试着睡一晚。 “……” 姜衍嘲讽地勾勾唇角,他在嘲讽自己的清高,他对阮芜的确不是一时兴起,但也没到一往情深的地步,为了她放低姿态? 似乎还不行。 然后,他松开桎梏,抬脚走回原来的位置,再抬头时眼睛已经再无任何牵挂,仿佛刚刚的兵荒马乱都是假的。 他不看阮芜。 阮芜倒是满意这个结果,若是姜衍保下她,还如何让沈沂伤害她?沈沂不伤害她如何让他悔不当初? 树的根基很深,只能挖到底,挖的够深,才能在最后起到枯木拉朽的气势。 阮芜心底隐隐期待,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装出一副忧伤绝望的模样。 沈沂睨着她,企图从她嘴里得到恳求或者从她嘴里吐露一些他们认识的信息。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阮芜傻愣愣看着他,像是陌生人一般与他不相识。 明明之前也是这样,还是他要求的,但此时此刻女人这个样子让他烦不胜烦。 “你如果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就把它喝了,喝到我满意为止,不过……在我沈沂这里,没有人能竖着出去。” 陈修知道这事已成定局,但人是他带过来,他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不能阻止只能劝,“沈沂,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要太为难阮芜,人家一小姑娘在圈子里也不好混。” 别人越是给她求情,沈沂心头的那把火烧得就越旺,“没有圈子是好混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陈导当初也是一步一步苦着爬上来的,自然知道圈子里的规矩,又何必给一个外人求情。” 陈修张张嘴,没再说些什么。 沈沂周身弥漫着上位者的威压,根本不容拒绝。 阮芜蹙眉,生怕再跳出来一个人替自己说话,她不值得也不需要的。 所以,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我直接喝这个,过程是不是会快一些?” 阮芜说着端起一瓶刚刚开盖的红酒,微扬的下巴透着几分傲气,上扬的眼尾更是将傲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沂看到那满满一瓶,薄唇忽地紧抿住,眼底的阴沉更甚,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席卷而来。 他什么时候说过让她喝一瓶了?他当这是什么,哇哈哈吗?这是高浓度红酒,酒量好的喝两三杯都会意识不清醒,更何况阮芜。 沈沂忽然觉得这个游戏乏味极了,完全丧失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趣,这地方也无聊极了,他只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阮芜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瞧见沈沂的意图,在对方作出下一步动作前提前将红酒抵在唇边,当着众人的面连续灌了半瓶之多。 沈沂直接起身将那瓶红酒打落在地,红酒瓶在半空中滑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最终破碎。 在场的人,包括陈修和姜衍都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既然是沈沂逼迫阮芜喝的,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们似乎遗漏了什么细节。 而且这场冲突似乎是因白雪薇闹起来的,但沈沂却不想搭理白雪薇,随即他们听到沈沂厉声道:“够了,不要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 阮芜没吭声,两个人僵持几分钟,以阮芜忍不住身上的痛痒告终。 “沈沂,我有点痒。”语气没有了喝酒前的冷硬,而是像私底下相处那般,娇娇气气有些撒娇意味。 “我好像对这个酒过敏……”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臂上、脖子上、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层红色点点,密密麻麻都是。 …… 最后,阮芜被救护车送进急诊室。 在场人员被阮芜的突发性急性过敏搞的措手不及,救护车来的时候一股脑都跑了出来,后来便一哄而散。 沈沂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包厢,看着地上碎成一块块的红酒瓶,心底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忽然,白雪薇推门进入包厢,带着小鸟依人的娇羞望着他,“沈沂,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喜欢阮芜的,所以女主还会是我的对不对?” 从沈沂逼迫阮芜喝酒的那一刻起,白雪薇的愤怒就得到了释放。 原来她一直埋怨的并不是阮芜抢了她的角色,而是沈沂的态度,明明之前沈沂对她千依百顺,所以后来也不该改变。 听到白雪薇的话,沈沂胸腔中莫名的慌更甚,他觉得白雪薇碍眼得很,尤其她还穿了件白裙子。 更碍眼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女主角一定是你的,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把握住,喜不喜欢阮芜是我的事,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你不感兴趣。” 说完这句话,沈沂转身离开包厢,没有看白雪薇一眼。 阮芜睁开双眸。 视线里白茫茫一片,呼吸间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有些不适。 “宿主,你终于醒了,我都被吓到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都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系统的正太音有些担忧。 正所谓上下一心,其利断金,但自家宿主玩得有点疯,人工智能有些受不住。 “我在包厢里喝的那瓶酒是果酒,含有少量百香果成分,我这具身体对百香果过敏。” 阮芜一句解释轻飘飘的,好像过敏住院打吊针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一会儿时间,消毒水味道在房间横冲直撞,似乎更加浓重了。她撑起胳膊从床上下来想要将窗户打开,刚迈出一步,差点被绊倒在地。 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急性过敏,并不是皮肤溃烂或者骨折,为什么身上哪哪都缠着白色绷带? 两只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排粉嫩的指尖,脑袋上和脖子上也缠得严严实实,尤其是两只脚腕,不知道出自谁之手,竟然被缠在一起。 李青拿着吃食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瞬间明白阮芜正为这身装备吃惊,便解释说:“这是沈总专门吩咐医生给夫人准备的,夫人,沈总很关心你。” 所以为什么要围住她? “沈总说夫人素来爱美,担心夫人看见自己过敏的样子伤心,便拜托医生做了些处理,之后总裁还亲力亲为给您处理了呢。” “……”大可不必这么体贴。 第二十六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26 傍晚,斜阳下的病房格外静寂,空洞的白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病床上的人已经把绷带拆开,露出那张精致好看的小脸。 一层光晕打在浓密纤长的睫毛层上,像是泛着涟漪的蝴蝶翅膀。 沈沂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他的心随着那排睫毛一颤,有种异样自心头生发出来,挠着他的理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护工呢?”他问。 从昨天开始,他的思绪就很乱,乱到分不清自己对阮芜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说是契约婚姻的合作关系?但他分明对她有了重视,否则也不会在她住院时心神不宁。 但一想到其他的可能,他又不能继续想下去,无法想也不敢想,这简直太荒谬了…… 他怎么可能对一个替身产生别的情感。 然而,阮芜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又像是压根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正翻看手上的书《我坦言我曾历尽沧桑》。 沈沂曾经在大学期间读过那本书,是一本自传回忆录。 “怎么忽然喜欢看书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沈沂坐到床边,语气出乎意料的温柔,动作温柔地掖了掖背角,完全没有在意对方不搭理自己。 被子凹陷下去,昭示着来人的强势,沈沂身上的冷香无孔不入挤入她的鼻息。 周围的消毒水味道都淡了不少。 他在盯着她,目光带着一股子执拗。 阮芜抬眼,眼神不似之前那般温和,语气疏离且生硬,“我一直都喜欢看书,只是你从来没在意而已。” 如果是平常,沈沂根本不在意阮芜说了些什么,但今天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她太冷淡了。 而原因他归咎为她还在生他的气。 “阮芜,开机宴那天你刚好碰了果酒,医生说你对百香果过敏,突发性急性过敏才导致你当场昏厥。”沈沂说话有意避开些什么,而后一脸温和地望着她。 “剧组那边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你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以后尽量不要碰过敏的东西。” 不得不说,沈沂深情时,就连那双眸子都蛊惑得要命,像是深潭巨渊下的一束光,将人狠狠吸进去。 他的示好很生涩,总是在磨弯,却只字不提一句对不起。 从他进门,都是在自言自语,床上那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沈沂蓦然开始烦躁,“阮芜,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语气冷了一瞬。 所以,这就是你的极限吗? 阮芜合上书,一只手压在手的封面,不断用食指摩擦封面的烫金文字,感受文字的凸起,她的眼底满是冷淡。 “沈沂,你想要什么反应?”她反问道。 “是觉得我该感恩你送我去医院,还是感恩你替我请假?但这些事完全不需要你来,更何况我住院是因为谁,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现在假惺惺的装作关心我的样子。” 沈沂皱眉,阮芜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淋在头顶,话犹如此更何况是冰冷眼神下的那把利刃,在凌迟他的柔情。 一刀一刀,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苦涩在身体里蔓延。 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一种从未在阮芜身上得到冷遇的忿忿不平,冲撞着神经,几欲让他发火。 沈沂压了压情绪,“我给你削个苹果。” “我最讨厌的水果就是苹果。” “那桃子呢?”他记得阮芜身上总有股桃子味,香香甜甜的很好闻。 “更反感桃子。” 一句话,沈沂停下削皮的动作,刚刚压下的暴躁和愤懑一股脑堆挤在脸上,凌厉的视线定在阮芜身上。 “阮芜,恃宠而骄也要有个限度,该适可而止了!” 恃宠?而骄? 她算是长本事了也长见识了,第一次听到有这么诠释一个成语的,好好的一张脸为什么非要长张嘴呢。 “沈沂,我们结束。” 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若是目睹过沈沂和阮芜感情的人怕都难以相信,分手这个词从阮芜口中说出来。 更何况是沈沂。 沈沂瞠目欲裂,愤怒烧断了他的神经,一句话像是一个响当当的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阮芜,我当你在胡说八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把那句话收回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但是,阮芜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怒火,“我说,我们结束。” “我让你闭嘴!” 沈沂大步流星跨到床前,抬手按住阮芜的肩膀,将人按在墙上,手掌桎梏的力量越来越大,似乎都能够听到肩膀处骨头错位的声音。 她吃痛地皱眉,他却视而不见,“阮芜,你真是没有眼色,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结束,我说了会给你补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阮芜抬手按住肩膀上持续用力的手,有技巧地轻轻一点,将那只手的力度轻轻松松卸下来。 狗男人发起疯来果然像野狗一样。 “沈沂,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无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错?我并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闹,我只是想要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 你是沈总,是华娱的总裁,我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我只想好好演戏,平平淡淡的生活,你又何必揪着我不放呢?”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残阳下的余光似乎更暗了,沈沂脸上的光显示出几分阴狠,刚刚的愤怒和慌乱在那张脸上全然没了踪迹,前后不像一个人,现在的沈沂冷得如同一把剑。 他居高临下睨着他,眼神像是看小丑作秀。 “我不想要从你嘴里听到那些话,如果有下次别怪我,你想要好好演戏就乖一点。凭我的手段,封杀一个人很简单。” 留下一句狠话,沈沂没给阮芜回答的时间,直接离开病房。 沈沂并没有离开医院,他倚在医院门口,熟捻地点燃一根香烟,烟雾缭绕挡住他忽明忽暗的视线,他在想刚刚的一切。 不解、愤怒、烦恼、后悔都在冲撞他的理智,一根紧绷的弦几近裂开。 他不清楚心底的愤怒和后悔从何而起,思来想去只归咎于阮芜的态度。 他并不是喜欢阮芜,也不是离不开阮芜,只是不能容忍分手那个词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他是如此骄傲,骄傲得像是最灼热的星星,没有人可以像阮芜刚刚那样对待他。 而且,他不相信阮芜是真的想要分手,曾经那么卑微追求过他的阮芜,怎么可能因为喝酒那么小的事情分手呢。 一根烟燃尽,烟蒂簌簌落在他的指尖,沈沂却像是感受不到温度一般。 再等等,等到阮芜消气了再谈补偿的事情,如果另一半是阮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接触一个新人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太累了。 第二十七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27 一天的时间过敏红疹便退下去了,但是医院不愿意放人离开。 第二天沈沂没来,第三天吩咐李青带了许多书过来,说是给她解闷用的。 阮芜一眼便认出,那些书是枫林晚居原身买的。 她挑挑眉,却没碰那些书。 李青期待的目光渐渐落空,思忖着一会儿怎么和沈沂交代。 余光瞄到桌面满当当的餐盒,似乎一口没动。 “夫人,我看得出来,沈总心里是有你的,如果夫人对总裁有怨气不如出院以后再解决,咱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是不是?” 她听出来,李助理误会她因为沈沂绝食,实际上她并不是赌气不吃饭,只是没有胃口,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激得她毫无胃口。 她现在撕碎沈沂的心思都有了,却连沈沂的面都见不到。 见不到面还如何攻略,如何刺激沈沂,如何让沈沂体验追妻火葬场的快乐呢? “他一天不放我离开,我一天不吃饭。”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执拗。 李助理重重叹了一口气,“夫人,沈总还是很在乎你的,你看看这些书,都是总裁一本一本挑选出来的” 没等他说完,就被阮芜打断,“所以几本书就可以弥补那些伤害了是吗?李助理,我一直以为你跟沈沂是不一样的,但现在看来你们或许没有区别,都喜欢站在上帝的位置俯视众人。 沈沂在乎的,应该是白雪薇或者另有其人,终归不会是我,而他现在,不过是有了执念,对我主动提分手心有不甘,不愿意接受自己被拒绝。” 一句句话砸落,李青沉默下来,如果沈沂在乎阮芜,那么便不会走到这么一步。 “我知道你今天过来是沈沂安排的,无非就是想要试探我的口风,看我是否后悔讲出那天的话但你看到了。 我没有后悔,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当初没有遇见过沈沂。 这就是我的态度。” 华语影视总裁办公室。 黑白调为主的办公室充斥着压抑和窒息,隐隐约约还可以嗅到空气中攒动的酒精因子。 办公椅上的男人宛若神砥般,黑色衬衫勾勒出他的宽肩细腰,身体的每一寸都像是工匠精心打磨的作品,男人的头发有几分凌乱,也正是这几分凌乱给他增添了几分颓然的美感。 像是两种极致,禁欲和颓然。 李青进来时,脸色复杂,明显不在状态,当沈沂追问他阮芜的态度时,他吞吞吐吐,没有立刻说出口。 作为沈沂的助理,这两年来,阮芜为沈沂的付出明眼人都看在眼里,沈沂的冷情他们也有目共睹。 事已至此,正如当初他无能无力改变沈沂,现在也改变不了阮芜,他不过是一个路过别人故事的旁观者。 但可以的话……他想把伤害减到最小。 李青的心思似乎都表现在脸上,沈沂瞧出其中的顾虑,心底不禁嗤笑,但更多的是爬上心头的一抹落寞,像是滴入水面的一滴墨汁,无限放大。 就连李青都觉得他是在报复阮芜,报复? 什么时候他沈沂的报复是这种手段? 什么时候他沈沂会因为担心被报复人的身体将人留在医院? 什么时候他沈沂会关心被报复者的心情,还让别人处处打探? 感受到沈沂的低气压,李青小心翼翼解释道:“沈总,夫人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护工准备的饭菜夫人一点也没碰。” 沈沂放下手头处理的文件,整个身子倒在办公椅上,手臂交叉在胸前睨着不远处的人,“你的意思是我在报复她?” 语气下面藏着隐隐的怒火,李青没听出来,闻声点点头。 “呵,所以她也是这么以为的?你去算了,我亲自过去看看。”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去看一眼阮芜,沈沂没有任何停留便匆忙赶到医院。 分手明明如他所愿,但现在的他似乎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到心神不宁,工作受到影响。 手边的处理方案不知道送来了几个小时,他踌躇着毫无思绪,完全不似往常的雷厉风行。 脑海里不断涌现昨天阮芜毫无表情拒绝他示好的模样,明明那么让人讨厌,却又不断被想起。 …… 路过禹城南端的一家家常菜餐馆,沈沂忽然想起两年前两人还没在一起的画面。 那天,阮芜拿着手里兼职一个月刚发下来的两千块钱工资,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她笑盈盈地邀请他去吃饭,他当时似乎是想要拒绝的,但后来却答应了, 似乎是因为阮芜给他的感觉和那个人很像。 那顿饭花了好几百,阮芜当天喝了点小酒,大半夜抱着电线桩哭起来,安安静静的只知道流眼泪却没有声音,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小可怜儿。 那个傻愣愣的样子,他记住了很多年。 当时的阮芜不过刚刚十八岁出头,单纯得过分。 然后,不受控制般,沈沂走进餐馆。 餐馆内部的装潢很温馨,符合现代人的审美,感觉像是今年新装修的,没有任何岁月打磨的痕迹。 沈沂在想,两年前这里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和现在这样? 但大脑一片空白,挖空心思也描摹不出当年的模样。 这时,一名服务员走过来,“欢迎光临先生,这是本店的菜单,里面有很多特色菜,您都可以看看,对了先生您是要在店内就餐还是打包带走?” 他接过菜单,视线在特色菜名字的一栏滑过,熟悉到让他眼神微愣。 “这些菜,各打包一份。” 服务员将人带到等候区,礼貌出声,“好的先生,您稍等一会儿。” 这个点的客流量不是很多,等候区只有他一人,他忽然生出几分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地方的心思。 视线最前面是一面很有特色的墙壁,墙面是浅浅的米色调,上面贴满了各种形状的卡片和小纸条,小卡片上还密密麻麻写有文字。 这家餐馆的受众似乎大都是年轻男女和儿童,卡片上面的文字都是带有很浓重青春色彩或是童言童趣的。 这是沈沂从未见过的画面。 像是有魔力,他出神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目光辗转间,他的视线忽然定格在角落里那张黑色桃型便利贴上。 上面清晰地写着沈沂,以及阮芜两个名字。 从字迹和便利贴的破旧程度来看,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第二十八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28 沈沂将店里的服务员叫过来,指着那张便利贴,还没等他问出口,倒是一旁的服务员抢先出声。 “先生是阮小姐的朋友吗?那张卡片是阮小姐装修第一天留下来的。”服务员的语气很是熟稔,似乎很熟悉阮芜。 沈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了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问题,“为什么她要用黑色卡片写字,而不是粉红色?” 曾经忽视的细节忽然间被放大。 他印象中,阮芜似乎很喜欢在家中贴满大大小小的粉红爱心卡片,卡片上面总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有关于他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阮小姐比较喜欢,从远处看一眼便能注意到。” 是吗? 可是刚刚他第一眼并没有看见这张卡片。 沈沂没有再多问,刚刚的问题实属有些奇怪,或许当时阮芜只是顺手而已。 但服务员似乎很喜欢讨论阮芜,“先生,你一定看过阮小姐的作品,阮小姐在我们店里呼声很高的,我们店每天都会放阮小姐的电视剧。” 阮芜的电视剧?他似乎从来没有看过。 也不知道她演过什么,甚至连阮芜当演员都是前不久知道的。 而服务员的声音还在他耳边不断响着,从服务员嘴里,他了解到阮芜竟然扮演了那么多角色,但大都是活不过三集的配角。 “对了,阮小姐还是我们店的大客户呢,阮小姐很喜欢我们店的招牌特色菜,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还会点,但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没来过。”服务员说着遗憾地叹了口气。 沈沂却是一愣,一个念头忽然萌生出来,“刚刚的特色菜再挨个来一份,我就在这吃。” 服务员一惊,“先生,你一个人真的要点那么多吗?” 他心事重重,眸底沉沉,“嗯,尝尝阮小姐喜欢的招牌菜是什么味道。” 很快,一道道家常招牌菜上桌,大概有八道菜。 每道菜的色泽和材料都给他一种熟悉感,他拿起筷子,夹在嘴边的那一刻还在犹豫。 但很快,巨大的熟悉感包裹住整个口腔。 招牌菜,就连口味都和阮芜“精心准备的拿手菜”出奇的一致。 那一刻,沈沂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欺骗,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欺骗他,把他的智商放到地板上摩擦。 怪不得每次晚上他都会听到门铃的响声,阮芜都会神神秘秘跑过去。 怪不得上次他在垃圾桶里看见一个长条的外卖单子。 怪不得上次的番茄炒蛋味道那么差。 …… 瞧瞧,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阮芜骗他却压根没有防着他的念头,她的欺骗光明正大,只是因为之前他不在乎。 良久,他起身赶往医院,车速和心情一样,忽高忽低。 抵达病房门口时,沈沂脚步忽然退缩,他透过一片玻璃窗看向病房里面的那人,不过一天的时间似乎更瘦了,腰身瘦到他轻松一折便能折碎。 刚刚被欺骗的愤怒一下子消散大半。 吱呀一声,门开。 “听说你喜欢禹城南段一家家常菜菜馆,我给你点了几份特色菜,尝尝。” 清冷的嗓音在病房格外突兀,阮芜翻书的动作有一瞬的僵硬,她合书看向站着的沈沂,眼底一片探究。 “谁说我喜欢的?” 那防备的样子让沈沂的怒火更旺,他几乎咬牙切齿,“服务员认识你。” 呵! 这语气,大概是知道了。 知道她用外卖骗他是自己的拿手菜,不过有什么好气的呢,反正他又没吃多少,每次都挑三拣四。 “哦,你送过来的正好,我刚好饿了。” 沈沂气笑了,将装好的餐盒一个个摆在桌子上,他倒要看看她还要装傻到什么程度。 阮芜直呼冤枉,她是真的饿了,这饭菜也是真好吃,一时不察在沈沂的紧盯之下,好几个菜被她一扫而空。 “好吃吗?味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沈沂阴测测发问,实际在发难。 她耸耸肩,一边将碍事的头发绑成简单的马尾,一边回复。 “好吃啊,你不是也知道味道吗?我之前经常点的,也经常给你点,这么快你就把味道忘记了?” 砰—— 还没吃完的食物被重重扫到地面上,落了一地的残羹。 “你果然在骗我!”沈沂压低声音吼道,“你骗我说这是你的拿手菜,这分明是餐馆的招牌菜!” “所以呢?无论是哪种说法都不过是一道菜而已,沈沂,你在气什么?”她冷冷盯着他,目光像是要打人刺穿一个洞。 他在气什么?他气的是她骗他。 如果菜是骗人的,那喜欢呢,是不是也是假的? “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没有可解释的,从需求层面出发,我不仅满足了你生理上的需求,还满足了你精神上情感的需求……” 她的话理智地过分,沈沂却听不下去了,忽然出声打断,“所以你对我的爱也是假的对不对?” 说着他整个人猛然靠近,虎口摁住对方的下巴,试图从阮芜的脸上找出自己的答案。 但他找不到,这张脸太冷了,冷得让他怀疑曾经的认知。 阮芜真的爱他吗? 否则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 看着沈沂眼中的纠结和失落,阮芜轻笑一声,目光迎上去,“沈沂,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刚说完,她感受到下巴上的手力气蓦然加大。 沈沂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看着那挑衅的表情,他没控制好自己,将对方的下巴卸了下来。 手骤然松了,但女人娇艳脸上的痛苦刺痛他的眼睛,又让他得到诡异的满足。 然后,他听到自己说:“疼吗?疼就不要问那么愚蠢的问题,你配让我喜欢吗?” 阮芜眼神忽然狠厉,淬着毒一样的冷意从瞳孔迸射出来。 “沈沂,你真的弄疼我了,所以,我很不高兴。” 吓得系统立马支楞起来,不停地劝导,好在宿主还有理智存在。 沈沂忽然躲开视线,瞬间清醒过来。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去叫医生过来。” 医生来的很快,但过来的时候,阮芜已经自愈了。 沈沂没来,蒸发一般不见了。 “沈夫人,你的下巴已经没事了,你觉得现在下巴怎么样?如果还疼的话,我给你开些药。”医生尽职尽责问候。 她冷冷勾唇,语气阴测测的,“疼,怎么会不疼呢,给我多开点药。” 第三十一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31 沈家老宅。 沈老爷子似乎想挽留阮芜,一直试图开导阮芜,说沈沂只是还不懂喜欢和爱,甚至拿出沈家的传家宝。 但阮芜都拒绝了。 人都打算离开了,还占着人家的传家宝算怎么回事。 而且沈沂怎么会不懂爱呢?瞧瞧他多爱白清姸,白清姸离开之后,他浑浑噩噩很长时间,白清姸在时片叶不沾身。可现在分明就是一只马蜂窝,哪哪都是他花蜜蜂留的蜜。 阮芜忽然觉得沈老爷子虽然明事理,但是眼睛不太好使。 然后,她故作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将两年前契约婚姻的事情抖落出来。 沈老爷子当场震惊,“婚姻岂是你们过家家的儿戏,你们竟然瞒着我定这种协议,简直丢尽了我沈家的脸!小阮你也糊涂啊,你当初怎么会同意这种事情!” 沈老爷子捶胸顿足,本以为当年两个人结婚最起码是有感情的,所以第一次看见阮芜时,尽管内心有一个猜测隐隐冒头,他也没在意。 自家孙儿怎么可能因为爱而不得找替身呢? 可怎么不可能呢! 沈老爷子的表情一变再变,阮芜将其看在眼里,红唇微微勾起一角,带着某种得逞的意思。 她添油加醋说了一句:“爷爷,我有种感觉,总觉得沈沂在透过我看谁的影子。” 沈老爷子久久说不出话,作为沈家人的他竟然生出几分无颜见人的羞愧感。 “小阮,你是真的想要和沈沂离婚吗?”态度明显转变,不再强求阮芜回心转意。 阮芜点头之后,沈老爷子蓦然起身,身上笼罩了一层伤感,“算了算了,你们小辈的事情我不掺和了,那小子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小李都跟我讲了,我会管管他的。” …… 阮芜离开老宅后,去了曾经租住的小房子,小房子所在的地界特别偏僻,从老宅出来颠倒了两个小时才抵达。 这间小房子是原身当年花了唯一的积蓄买下来的,原身不想成为离不开沈沂的寄生虫,平时也不在枫林晚居住,只是偶尔沈沂回去时,原身才赶过去一趟。 前段时间不是工作缠身就是狗男人缠身,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原身的小房子,房子很小,一室一厅,卫生间和厨房单独辟出来,里面的布置简单且温馨。 墙上随处可见沈沂的照片,沈沂出席各种场所的抓拍,工作时的照片,甚至还有从打印店里打印出来的沈沂桃色新闻的照片。 看来,原身迷恋沈沂,走火入魔。 阮芜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度假的小照片,每一张都恰到好处,现在还在沈沂的枕头下面放着。 不得不说,虽然沈沂狗,但身材是真的好,肤白貌美大长腿形容一个男人也贴切。 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陈修,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剧组拍戏。 前后算算,拖了大概有五天的时间,阮芜只能回复尽快。 陈修好像知道些什么,交代了一大堆让她不要操心剧组的话语,还含蓄地说明沈沂替她请了长假。 就在刚刚。 挂断电话后,那个酷似单机的聊天头像忽然弹出来。 沈沂:[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她没回。 紧接着,沈沂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随即,便是一阵咚咚咚的响声,似乎是怕她听不见,声音格外响亮,阮芜觉得那破门撑不住沈沂这么拍打。 她走过去,刚打开门,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朝她压下来,完全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眨眼间,她整个人被沈沂按在墙上,两只手腕被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阮芜,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甚至不惜把协议的事情告诉爷爷。” 沈沂身上有一股野性的酒气,阮芜料定这人来之前喝了不少酒,说话的时候更是不停把脸往她跟前蹭。 他盯着她,像是荒野堆里的恶犬,看着那就白花花的骨头,下一秒打算扑食而上。 阮芜挣扎着,手腕动不了,抬脚动了动腿,然后就被沈沂一条腿挤了进来,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当然,她压根没打算挣开,只是刺激刺激狗男人,要是真动手,狗男人这小身板压得住她? 果然,沈沂变得更加暴躁,和一只狗一样,对着面前那张抗拒的脸亲下去,像只眼瞎的野狗一样,乱亲乱啃也不看什么地方。 然后就是除了嘴其他地方都啃了一通。 操! “沈沂,你是狗变的吗?” 谁他妈亲人连啃带咬,虽然她不在乎偶尔跟任务对象暧昧,但也得有个限度! 她的眼睫毛都被狗男人啃掉了,脸更是被狠狠咬了一口,她抬脚将人踹开。 沈沂刚才亲得又凶又恼,没有留意直接被踹倒地上,看着顶着一脸口水印的阮芜,他眼底都是不满,但是没了刚来时的那股子阴沉劲。 阮芜走过去,趁着这人醉酒,踹了他两脚,“你别告诉我你来这里就是发疯来的,你不是说过我不配让你喜欢吗?那你现在找过来做什么?” “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说话的时候,沈沂狭长的眸子紧盯着阮芜的脸,带着偏执和执拗。 但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所以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这句话落下,沈沂沉默了,黑色瞳孔依旧沉如黑洞,这不是阮芜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问他了。 喜欢? 重要吗? 这根本不重要。 “你呢,你当初不是说过爱我吗?那你为什么离开,你为什么不信守承诺!” 阮芜皱眉,沈沂嘴太严了,根本不肯说出那句话,而且……看起来很不正常。 她早就发现,沈沂醉酒前后性情大变,醉酒的沈沂褪去清醒时的冷漠和高傲,变得执拗、幼稚,甚至痞里痞气。 虽然说,阮芜一步步将人逼到这个房子里面,但似乎程度还不够,沈沂完全没有黑化的念头。 按照她以往做任务的经验,黑化这玩意对好感度提升大有好处。 “沈沂,我又不是离开你活不了,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吗?”她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因为钱。” “但我现在不想要这玩意了,离开你,我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闻言,有什么东西似乎崩断了,震得沈沂脑袋嗡嗡响,他听到自己阴冷无比的声音,像是棺材里爬出来的蛆虫,“离开我,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在娱乐圈活下去,没有庇护,我会玩死你的。” 阮芜猛地抬手薅住沈沂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她想之前那样笑得摇曳生姿,“你可以试试玩不玩得死我,沈沂,你觉得会有多少个姜衍呢?” 说完,目睹沈沂脸色大变后,阮芜后腿一步。旋即,脚踝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整个人往后翻去。 嘭一声,她没感觉到疼痛,反而落入一个满是冷香的怀抱,随后整个人意识昏迷。 第三十二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32 “醒了?”低哑的声音是头顶传来,从声音里隐隐听出几分小心翼翼。 阮芜平躺在床榻上,雷鼓声大噪的心脏逐渐回归正常,脖子疼得无法动弹,如果没猜错的话,沈沂在她昏睡前朝她的脖子劈了一掌。 正想着,脖颈处忽然传来湿湿凉凉的触感,脖子是最敏感脆弱的地带,她睁眼,习惯性抬手去制止这个动作, 然而手抬至半空便被一股强大的拉力阻拦住。 血肉和铁制手铐摩擦发出哗啦的响声,由于动作起伏太大,手腕处被磨的泛红。 阮芜最先反应是意外,但只有一瞬便完美地敛去,被困在床上的她似乎每一个表情都透着媚意,沈沂挪不开视线。 房间很暗,窗户合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床头一个小夜灯亮着,堪堪照亮床上两个人。 阮芜忍痛侧过脖子,盯着那罐药膏,“沈沂,你做了什么?” 听着语气,娇娇软软的很是惊讶。 沈沂刚还温柔的眼神蓦然变得阴沉,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的眉眼描摹,冰凉的指尖慢慢向下,最后滑到那片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阮芜,你惯会说谎。”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害怕,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你很清楚。”他平静地阐述着自己以为的事实,而后将阮芜的几缕发丝从脸上拨开。 “你总喜欢装作温柔怯懦的样子,导致我现在根本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他说着说着,眉头一拧,倒是把自己气到了,然后沉默地用药膏给她涂脖子。 “沈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女人那张脸皱成一个包子,即使这样,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闭嘴!”沈沂冷冷出声。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到脖子上,缓解了颈部的疼痛,阮芜象征性挣扎了一会儿,便闭着眼享受。 笑话,她的人设是不能乱的,偶尔的本性暴露只是为了激一激沈沂,增加点神秘感,男人总有劣根性,他们喜欢有挑战的东西。 沈沂也不例外。 但要是全部揭开,这个游戏就玩不下去了,也不合要求,而且这个弱弱的性格,更好掌控沈沂。 涂到一半,她觉得脖子一疼,“轻点。” 沈沂像是忽然被点着的火苗,不知道哪里又被惹到,脾气刷的上来,“不涂了,你该好好尝尝疼的滋味。” “……” 说完,沈沂便离开这栋小房子,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 他又点了南段的家常菜,摆了满满一桌,阮芜第一次遇到对食物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沈沂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摆在她面前,他没有松开阮芜的手铐,而是亲力亲为味道。 她向后扯了扯脑袋,抗拒,“我不吃,当我离开!” 沈沂却趁机将勺子送她嘴里,动作和温柔一点边都不着,“好吃吗?这是你最拿手的家常菜了,你之前专门为我学的。” …… 吃完饭,沈沂才好好打量起这个房子,房间内只点了一盏小夜灯,昏昏暗暗得照不清楚全貌,他却看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照片,全部都是自己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沂唇角掀起一抹弧度,“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拍我,这些照片都是你偷偷拍得,上次度假的照片我放到房间里面了,不过你总穿着白裙子,白色不如红色适合你。” 她没说话,眼睫轻颤。 沈沂又接着道:“上次度假时,我隐隐约约记的一些事情,我记得你是故意灌醉我的,那不是醒酒汤?”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阮芜重新缩回被窝里,用被子遮住脑袋,只留给沈沂道后背。 沈沂站在床头凝视良久,生气的话如鲠在喉,但看到那个背影又说不出来,他深呼吸平息下来躁动的情绪,握住的拳头贴在裤缝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当中。 良久,他离开了。 人离开后,阮芜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一副懵懵的样子,那双水润的眸子扫向房间,里面的恐惧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像是警觉下来的小兽,蜷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 “宿主,这栋房子总共有八个摄像头。” 系统提醒,它对摄像头的惊诧程度不亚于沈沂黑化。 根据剧情来看,沈沂根本不具备黑化的潜质,明明走的是高冷自我人设,那么自我的人怎么可能将人囚禁起来放低姿态呢? 但事实却是黑化了,只能说自家宿主人不大本事不小。 “嗯,数出来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盯着床尾那张唯一的合照。 几缕头发恰到好处地散落贴在脸颊,显得她又美又惨。 这是一个绝佳的位置,无论是那个摄像头都可以清晰捕捉到她的动作。 就是给沈沂看的。 …… 第二天,沈沂再次来到小房子,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东西,整个人的气息更冷了,像是从冰潭钻出来的,挨近他都能感受到附骨的寒意。 他靠近,“我给你发了一天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 床上的女人才一天似乎更瘦了,下巴瘦的没有一点肉感,比在医院那几天更瘦。 随着他距离床越来越近,本来像傀儡娃娃的人忽然睁大双眼恐惧地看着他,拼命朝着床角移动,直到链子的长度扯到极点。 她的眼神在骗人吗? 她真的不怕他吗? 沈沂不知道,但此时此刻,他确确实实看到了排斥。 刚刚的质问倒显得自作多情。 他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我想起你之前总是喜欢给我发消息,叮嘱各种各样的小事情,像一个管家婆婆一样,我都有看的……” 正说着,忽然被打断,“没有不回,没看到手机。” 嘴边的话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沈沂套了一口气,跟着躺到床上,将角落的人拽过来,“好了,你太累了,睡觉。”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亲眼目睹了监控的一切,她根本没有休息过,而他也像自虐一般,一宿没合眼。 很快,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胸口,酥酥麻麻的。 沈沂忽然睁开眼,盯着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忍不住凑过去,却在半路停下。 “阮芜,我在你的眼里感受不到任何惧意。” …… 第三十五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35 车上的气压格外低,本来稀薄的空气被压得更低,呼吸间让人喘不过来气。 沈沂话本来就少,上车后视线飘向窗外,眼底沉沉浮浮辨不清神色,但阮芜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波动,她却阂眸不说话。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记忆中属于女人温软娇俏的嗓音,沈沂身体中的郁气更重。 她不是应该向自己解释刚刚的事情吗?她不是应该在他耳边软声软语分享生活吗? “阮芜,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 沈沂扭过头来看到阮芜紧阖的双眸,心中的不满愈发浓烈,浓烈到灼烧他的肺腑。 阮芜调整了姿势,背对着沈沂,其实想说:并没有,不至于好! 但最后说了句:“沈沂,从刚刚开始我似乎一句话没有讲。” 是,确实是没有讲。 但就是没有讲才不对,不该什么都不讲的,不该这么忽视他,这么冷待他。 他都这样低三下四示好,眼巴巴跑过来了,她却是这么一个无关轻重的态度。 愤怒的情绪就像开闸的大坝,倾泻而出,泻出后便是无尽的茫然和无措,沈沂猜不透阮芜的想法。 他凝视着触手可及的纤瘦腰身,那么近又那么远。 蓦地,他攀过去,修长的手臂绕过那段细腰,紧紧搂在怀里,像要把人嵌入身体那般紧紧抱着。 “阮芜,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之前明明那么在乎我,为什么现在我感受不到了呢?” 沈沂凑上来时,浓重的香烟味道一股脑涌入鼻孔。 阮芜心下明了,怪不得沈沂早就来到片场却迟迟不现身,原来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抽烟了,刚刚的聊天不知道这人听进去多少。 “沈沂,你也说了那是之前,我之前在乎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得不到回应人都会倦的,你没有必要纠结为什么我变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无数女人都愿意前仆后继在乎你。” 沈沂身边从不缺女人,各怀心思的女人都会因为沈沂皮囊以及物质条件前仆后继。往常沈沂的态度是不拒绝不同意,冷淡到极点。 但在沈沂眼中,阮芜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终究是不一样,他也从来没有把阮芜当成外面的女人一样对待。 就这样,车内的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了一路。 沈沂带她回到了她那个小房子,举动温柔体贴,开车门、挡头,亲自将新鲜食材提下来,一通操作行云流水。 最后沈沂一手拿着东西,一手牵着阮芜的手,手下用力像是害怕对方逃走一般。 阮芜落后沈沂半步,目光在沈沂的后背停留半晌,眼里有审视窥探。 沈沂的防备心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按照沈沂的性格,这段时间做出的不理智的行为都足以证明他喜欢她。 但沈沂不承认,甚至还有意回避这个问题。 等待这个答案或许很漫长,现在只能耗着。 进屋后,沈沂拿着一堆菜去厨房,看那背影,似乎是想要自己动手。 “今天晚上吃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可以吗?” 他在征询她的想法。 “可是我并不喜欢吃糖醋排骨,那不是我的口味。”她说完一个人回答卧室,将房间门关上。 沈沂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觉得刚刚的话很白痴。 他还专门研究了一大堆糖醋排骨的做法,下班后专门挑选的食材,现在看来有些可笑。 她根本不接受自己的好意。 第二天大早。沈沂一如昨天将阮芜送到剧组。 临走前沈沂抬手替她拢好衣服和头发,那张惯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带着恋人般的温柔神采,他还会在她耳边低语,交代一些关心的话语。 一如从前的阮芜。 如果不了解的话,这个画面任谁看起来都像是一对蜜恋中的情侣。 但沈沂明显故意掐着剧组人员都在的点送她去剧组的,甚至在剧组大部分人明晃晃的视线中将她从车上抱下来。 姜衍、陈修、白雪薇等人都看着这样一幕,心中激起不同程度的波涛骇浪。 沈沂似乎很满意。 临走前,他弯腰贴到阮芜的耳侧,落下羽毛般的轻吻,“你看,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身上打着我的烙印,你离不开的。” 沈沂前脚刚走,阮芜便噗嗤一声笑出来,笑意不达眼底,带着浓浓的讥诮。 “阮芜,你不要脸!” 白雪薇目睹了刚刚那一幕,几乎想也不想地冲上来,扬手就打算打下去。 掌风刚起,动作便生生被掐断。 阮芜轻飘飘地卸去她的力气,她有些受够白雪薇这副泼皮无赖的劲,每次都是这样,一股子蛮力。 想着,阮芜手上发力,对着白雪薇的虎口重重一捏。 下一刻,白雪薇弯下脊背,巨大的疼痛让她扭曲得面目全非,但心底的愤怒远远盖过疼,她恶狠狠地瞪着阮芜。 “你勾引沈沂,你不要脸。” 周围人正打算上前阻拦,被这话阻住了脚步。 白雪薇和沈沂的绯闻全网皆知。 虽然沈沂没有公开声明过白雪薇的身份,但由于营销号的可以卖弄,大家理所当然认为白雪薇是沈沂的正室,否则华娱怎么可能捧着一个四处炒老板绯闻的艺人呢。 但从未有过阮芜和沈沂的绯闻,今天还是头一遭。 两个人当着白雪薇的面公开暧昧,纠缠不清。 在场的人立场开始动摇,虽然没有表示,但心底已经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阮芜插足沈沂和白雪薇感情。 姜衍和陈修上前将两个人分开,准确说应该是单方面将白雪薇拉到一边。 阮芜根本没有和白雪薇争吵的意思。 一旁的窃窃私语钻进耳朵,陈修拧眉,对这群蠢蠢欲动的工作人员感到心烦,“好了,都散了散了,剧组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不用我教你们。”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没有人会在工作期间抖落出来剧组内的八卦。 人群散开后,姜衍一步步抬脚走过来,他已经换上了剧服,黑色锦衣绣袍衬得人玉树临风,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谪仙人,但脸上却带着俗人的愁。 他看着安静杵在那边的阮芜,微风撩动她的衣服,勾勒出绝美的腰身,女人的眼神似乎带有几分愠怒,这是她鲜少会有的情绪,姜衍竟看着看着走神了。 阮芜脸上一个随随便便的表情,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都足够撩动他的心弦。 所以沈沂是俗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第三十六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36 拍戏休息的间隙,一个小助理鬼鬼祟祟凑过来,“阮小姐,你你和沈沂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阮芜当时正低头整理头发,闻声,眉头轻佻,她反问道:“什么关系?” 小助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小助理的身后本来有几名场务人员正在替换道具,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悄无声息停下来,耳朵支楞着。 人一多,似乎有了说话的底气,小助理梗着脖子追问:“阮小姐,沈沂是不是你的金主?还有白雪薇,她是不是沈沂的女朋友啊?” 几个人眼底的好奇毫不掩饰,阮芜用一副开玩笑的口吻,“这么想知道啊” 她冲着小助理身后往往下巴,“那去问白小姐喽,白小姐应该很喜欢回答这个问题。” 说完,她意味不明地勾勾唇,红唇下的那抹笑却像是爬满冷气的寒流。 小助理忙不迭摇头,都不敢向后看,边解释边跑,“算了算了,我就是一时好奇问问而已,嗯…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工作要忙,我先走了。” 白雪薇抬脚走近她,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 随即,白雪薇露出嚣张姿态,“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姐要回国了。” 阮芜耸耸肩,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一抹茫然,她收手戳了戳手边的纪念品不倒翁,“所以…你姐回来和我有关系吗?是需要我祝贺你吗?” 这个无所谓的态度,让白雪薇的愤怒点突破一个临界值。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沈沂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我姐的名字吗?”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明明都是替身,为什么阮芜可以这么满不在意。 “白小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姐姐是谁?沈沂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别的女人,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听到阮芜是真的不知道,白雪薇先是暴怒,而后平静下来,一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 她忽然用一种悲悯的眼神和语气,“你不如查查白清姸,再查查沈沂。” 这话说得格外有深意,在白雪薇看好戏的眼神下,阮芜不负所望在手机上搜了白清姸的名字,通篇通篇的白清姸沈沂挤入视线里。 亲眼看到阮芜那张脸表情从风轻云淡转变为难以置信,悲伤欲绝,白雪薇扭着腰满意离开。 瞧瞧,这才该是替身有的反应。 然而人离开之后,阮芜脸上那还有半分悲伤,她漫不经心“啧”了一声,甚至还在那些文章下面嗯祝福楼里回复了“+1”。 这时,姜衍忽然从道具假山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哪个小迷妹送过来的迷你小风扇。 上官疏月那个角色阴骛腹黑,造型上更加成熟,这个小风扇的存在倒是给姜衍增添了几分萌态。 “白清姸和沈沂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姜衍说着顿住,眼神打量着她,似乎在确定要不要继续。 她看过去,示意对方继续。 “他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当时白家和沈家还是世交,两家闹掰后他们两个分手了,但当时沈沂和白清姸是圈内公认的,都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 姜衍说话的时候不断用眼神打量阮芜的脸色,良久,他错开白清姸的话题。 “所以,我可以知道你和沈沂的关系吗?” 其实,姜衍知道的她都知道,姜衍不知道的她也知道,新两人可是原着破镜重圆的主角,其他人只是他们爱情故事的见证者。 这么一想,倒显得这些替身有些不自量力,非要撞破南墙。 “我和沈沂的关系不用解释,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 她这么解释着,因为白清姸和阮芜早晚会被搬上同一幅画框。 但在姜衍看来确实变相地拒绝他,姜衍不仅在想,为什么阮芜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想着想着情绪渐渐低落。 平静下心情之后,那件藏在心底很久的一件事忽然拨开云雾,几乎下一秒便要暴露出来。 他很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和白清姸长得七分相像。 见阮芜的第一眼,他就被深深吸引,像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磁铁产生巨大的吸引力,后来他在阮芜身上捕捉到很多人的影子。 比如说,最像的便是白清姸。 不仅长得像,甚至是穿着打扮都像得离谱。 今天上午撞见阮芜和沈沂暧昧后,他产生一个想法,阮芜会不会是沈沂找的一个替身?因为太像了,阮芜像是沈沂一手培养出来的。 但这个怀疑太残忍了,残忍到他根本不敢出声提醒,虽然他爱极她真实的模样,却也不忍心将血淋淋的面具撕开。 阮芜再次刷新了对姜衍的认知,戏里的姜衍深沉诡秘、千面影帝,但戏外的姜衍心事太浅了,浅到那张脸上写满心事。 一次次拒绝他,倒显得她过分了。 她出声打断他乱七八糟的思绪,“姜衍,下一场戏开拍了,我们过去。” 姜衍整个人愣住,温润的脸上出现错愕的情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小风扇有点发颤,他轻轻应了一声:“好。” 阮芜连连看了他好几眼,姜衍的笑和他的人一样,如沐春风,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姜家的家教。 …… 下一场戏是阮芜和姜衍的暧昧戏。 圈内人都知道姜衍这人,什么戏份都能演绎好,也能够亲力亲为,但是他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那就是不接吻戏。 姜衍在娱乐圈活得像一个洁身自好的“和尚”。 陈修与姜衍合作不止一次两次,早就了解了姜衍的习惯,所以一早便商量好这一场戏借位拍摄。 如果是旁的人,陈导绝对不可能开后门,但在姜衍这里,即使是借位,也能够把那个点卡到极致。 这一幕取景需是雨戏,禹城半个月来不下雨,只能采取人工降雨得到画面效果,等待了一会儿,地面的湿度达到要求后,他们开始进一步的拍摄。 剧本中这一幕是醉酒的质子情动时刻将公主压到梧桐树下亲吻。 雨大如豆,男子的龙须刘海很快被打湿,湿哒哒地趴在那张刀削般的脸上,因为醉酒,他的脸有几分异样的红,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透着欲望,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怀中女子身上。 被困在梧桐树上的女子慌得不成样子,小脸绯红,娇羞地垂下头颅,暴露在男子视线中的一排睫毛却缩小地颤抖。 姜衍盯着那排轻颤的睫毛,似乎还能闻到怀中人身上的香味,心下一痒。 他出戏了。 “姜衍,这一幕上官疏月的眼神应该是隐忍到极致,你要表现出欲望和理智的挣扎,你眼前的人是敌国公主,你对她又爱又恨,所以眼神戏要多丰富一点。” 陈修纳闷地解释一通,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姜衍ng。 第三十八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38 晨阳熹微,阳光明媚。 终点站是孟乡的大巴车,正行驶在宽阔的沥青公路上,沿途有山有水有烟火气,大好的风景令人心旷心怡。 “宿主,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禹城?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系统疑惑出声。 大巴车上只剩下三个人,一对年长的老夫妻和她。 阮芜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唯一一个可以开窗的位置,风撩动她的头发,让她徒生几分逃脱任务的感觉。 但,她在奔向任务。 “原身的亲妹妹在这里上学,我替代了原身,就要为她的家人负责。” 更何况,这个妹妹在原着中对原身是真的好,原身死亡后,妹妹阮迟迟努力学习考上最好的政法大学,凭一己之力试图为原身洗清网上的流言蜚语。 甚至还和沈沂白清姸抗衡,只是配角终究是配角,这位妹妹因为气急动用了不合法的手段,伤害到无辜人,最终被送进监狱。 好好的苗子,可不能毁到这上面。 而且,沈沂迟早会追过来,追过来之后她就在原身生长的地方狠狠抛弃沈沂,让沈沂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阮迟迟从昨天晚上接到阮芜的消息,开心地整宿没睡。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阮芜了,妈妈离世后,阮芜就没有回过家,但每个月会定期发给她充足的生活费。 阮迟迟不知道阮芜在禹城生活得怎么样,但在阮迟迟内心深处,认定像阮芜那么优秀有漂亮的人一定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阮芜下车后,等在路牌的阮迟迟一眼便认出来,她兴高采烈地挥手,“姐姐,我在这里。” 阮芜走过去,眼前的妹妹留着男孩子的寸头,穿着宽大的白恤和绿裤衩,像一个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 这张脸倒是生的清秀好看,即使像男孩子,也是一个好看的“男孩子”。 她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寸头,摸起来并不是很扎手。 如果是原身的话,大概只会平静地说一句“回家”,好像在沈沂身上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和热情,导致她对家人的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平淡。 但阮迟迟那个眼巴巴的模样,她实在不愿意熄灭那亮光。 阮芜咳嗽两声,眼神带着几分欣喜,扯了扯小姑娘的侧脸,玩笑道:“阮迟迟,你这副打扮,可白瞎了我给你带过来的裙子。” 阮迟迟一把扑过去,像是稚鸟找到归巢,“不瞎,姐姐买的我都穿!”语气里满是撒娇。 确定了,阮迟迟也是一个喜欢被调教的孩子。 “你这样,会让你姐我有种欺负小弟弟的感觉。” 阮迟迟抬手摸摸光秃秃的脑袋,有些迟疑,“姐姐是想要我留长吗?” 阮芜摇头,又摸了一把,“看你自己的想法,你什么样子我都不嫌弃,好啦别烦恼这个问题了,我坐了一天车,你不带我回家吗?” 阮迟迟重重点头,主动挽住她的手臂,“好,我带你回家。” 阮家老家是一个老式小平房,看样子应该是几十年前阮父盖的房子,宅院不算小,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瓜果。 整个阮家只住着阮迟迟一个人。 “迟迟,这些菜都是你一个人打理的吗?”阮芜忍不住问。 “是啊,从播种到施肥再到收获全都出自我一人之手。”阮迟迟说的时候,语气止不住上扬,求表扬的姿态异常明显。 她忍俊不禁,遂了小姑娘的愿,“我家迟迟真厉害。” 随后,两个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收拾出空房间,还将被子拉出来晒了几个小时去去潮味。 阮迟迟就像一个转动的小马达,这个年纪的她做什么都乐此不疲,还专门准备水果让阮芜消暑。 白天的阮迟迟像个小大人,主动承担起家务根本不给阮芜动手的机会。 到了晚上,阮迟迟抱着被子磨磨蹭蹭钻进阮芜的房间,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样子。 小姑娘这么长时间一个人生活,见到姐姐难免黏人一些,阮芜都能够理解,并且接受。 她将人拉到床上,还贴心地掖掖被角,一个小举动直接把阮迟迟感动到稀里哗啦。 明天还在休息日,阮迟迟不担心晚睡迟到,身边躺着另外一个人,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扯扯阮芜的手臂。 眼巴巴问:“姐姐,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大学的事情啊?” 在阮迟迟眼中,阮芜还是当年那个以最优异的成绩考入禹城的姐姐。 阮芜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说话时决定先把原身弃学的事情放到一边,她讲了许多大学里的新奇事儿,阮迟迟听得津津有味。 “姐姐,你现在拍戏的话还有时间上学吗?” 阮迟迟经常在网上搜集阮芜的信息,但阮芜是圈内的糊咖,基本上没有她太多之前的料,更没有她大学的相关事。 阮芜思忖片刻,“我已经退学了,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选择了一个自己更喜欢的生活方式,我喜欢拍戏。” 阮迟迟失落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就忘掉了这点小插曲,“只要姐姐开心就好。” “那姐姐有没有谈恋爱啊,我之前听妈妈说姐姐有男朋友了,我还偷偷看过照片,姐姐的男朋友可帅了。” 阮芜第一直觉就是沈沂,原身在沈母生前曾分享过照片。 “分手了,是个渣男,帅不能当饭吃。” …… 在孟乡的第二天,阮家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沂是连夜赶过来的,前天晚上他在阮芜那栋小房子外守到凌晨才发现情况不对。 阮芜根本没有回家,之后他又调查了禹城大大小小的酒店信息,都没有阮芜留宿的信息。 兜兜转转,他找到陈修,从陈修口中得知阮芜当天下午补拍了几天的戏份,请了三天假期,说是要老家找妹妹。 沈沂从来不知道阮芜有一个妹妹,他只知道她有一个生病的母亲,因为当时是他用医药费换来的协议,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妹妹,沈沂惊了一瞬。 想想当初,他根本不在乎阮芜,压根不在乎阮芜有什么家庭成员,甚至连阮芜在做什么,什么时候不上学的都不知道。 然后,沈沂联系李青将阮芜的个人资料发到他的手机上,沈沂发现,他似乎第一次认识阮芜, 阮芜是从小镇出来的优等生,家中的确有一个妹妹,她的母亲两年前便去世了,阮母去世时是阮芜一个人处理的后事。 沈沂看着看着皱起眉头,资料上面写了阮芜的大学生活,她大一是转了专业,从重点专业转到了影视表演,更离奇的是,阮芜到大二便退学了。 第三十九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39 沈沂从没来过这么偏远荒芜的小镇,他本以为阮芜在禹城住的那个小房子已经是极限,但这个地方连基础的城市设施都没有。 周围不是修剪好的城市绿植,而是嗡嗡不断的虫鸣飞禽,好几次经过树下,树叶上的露珠都滴落在他的脖颈。 冰凉的触感却让沈沂一阵恶寒,洁癖让他用纸巾来来回回擦了好多次,萦绕在心头的不耐烦更加浓重。 阮芜为什么会想不开来这种地方? 她在这个地方能够好好生活吗?生存似乎都是很大的问题? 很快,他来到阮家门口。 比他想象中要破旧很多…… 但意外得很干净,院子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条晾衣绳上挂着两三件女人的衣服,沈沂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阮芜的衣服。 阮芜也在这里的想法让他忽然觉得这地方并非那么无法忍受。 嘎吱嘎吱响的木门推开,阮迟迟探出头,警惕地盯着门外的人,“你找谁?” 语气直白的不爽,似乎下一秒就能够跳起来来个现场版螳螂蹬腿。 沈沂皱眉,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这个人,但被这个眼神看着,他怒火渐升,刚缓和的脸再次紧绷,“我找阮芜。” 他直觉这个打扮成男孩的女孩认识阮芜,因为眉眼相像,只是面前这个女孩更稚嫩些。 但对方并没有请他进去的想法,反而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敌意。 倒是沈沂先问:“阮芜没有在你面前提过我吗?” 阮迟迟白了一眼,“没有。” 随即嘭一声关上大门,门上的木屑簌簌落下,有些掉到了沈沂亮锃锃的皮鞋上。 没有提过吗? …… 阮芜慵懒地靠在床头,一手托腮一手轻捻发丝,眸光带着沉沉笑意,凝视院子里爬到墙头的阮迟迟。 不知道铲了些什么,阮迟迟一股脑撒到墙外。 她算了算时间,半个小时也晾够沈沂了,阮迟迟开门的那一刻她就直到沈沂过来了,远远听到那说话的语气,像是欠了他几辈子钱,趾高气昂。 “阮迟迟,你在做什么?快下来。” 一句话落下,还卡在墙头的阮迟迟脸上得逞的笑就这样僵在脸上,防不胜防。 “姐,渣男过来找你了,我替你出出气!” 她带着几分好笑,“出什么气,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狗不成。” 阮迟迟先是点点头,又赶快摇摇头。 她是人不可以跟狗一般见识。 墙外听到这个形容的沈沂身体僵住,就连躲避的动作都停下来,任由阮迟迟扔过去的土包正好砸到他西装外套上。 直到阮芜将他请到阮家,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时。 还没有缓过神。 “沈沂,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可以离开了,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阮芜的声音清冷一片,不带一丝情感。 “我有事,我来找你。” 沈沂话刚说出来,阮迟迟就坐不住了,猛地从板凳上站起来,情绪很激动,“狗男人,你凭什么找我姐姐!” 这一声狗男人,响彻整个房间。 不过倒是叫出了阮芜心里的想法,要不是狗男人还有用,她还不能撕破脸皮…… 阮芜无奈扶额,“阮迟迟,你先回屋或者去外面玩一会儿,我和他谈谈。” 阮迟迟立刻可怜兮兮看过来,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竟然为了这么个玩意赶我走。 “听话。”哄归哄,声音却不容拒绝。 然后,阮迟迟恶狠狠瞪着沈沂回到房间,像是两人之间有深仇大恨,阮芜倒像是一个旁观者。 看着沈沂脸色阴沉一片,她出声:“我妹妹年纪还小,你不要跟她斤斤计较。” 这一说,沈沂的脸更臭了。 他为了阮芜千里迢迢连夜赶到这个破地方,为的不是看她姐妹情深,也不是看她为了别人教育他。 “阮芜,跟我回去,我会……”说到一半,他停下未完的那句“好好补偿你的”。 上次阮芜指控他的话历历在目,让他觉得补偿两个字格外艰涩。 “沈沂,我回老家是正常请假流程,虽然你是《媚心》的投资方之一,但我想我并不属于无故旷演,所以你没有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而且,你也看到我我妹妹不欢迎你,我只有我妹妹一个亲人,我很在意她的想法,所以我没有办法留你,你走。” 阮芜这副公事公办、划清界限的样子着实刺激到沈沂的眼睛,心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去。 声音经过喉头莫名染上几分哑,“阮芜,从前后下午到现在我都没有合上过一次眼,你从化妆间离开后,我等了你一整晚,后来才知道你偷偷离开……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费了那么多心力,你一句让我走……合适吗?” “那什么合适,我跟你回去继续做你的白月光替身合适吗?还是你要我九拜九叩?你不用在我这里凹显深情人设。 我因为你一句喜欢电影从最喜欢的专业转到影视表演我求过你回报吗?两年来你来我这的每一天我给你端茶倒水我求过什么吗?就因为白雪薇被黑,你抹黑我顶替她溜一圈又一圈,我埋怨过什么吗? 沈沂,其实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只是我忽然撤掉了对你的温柔,你还没有要够利而已。而现在不过是一件一厢情愿的事,你就想索求回报。” 说到最后,言语间浓烈的嘲讽几乎毫不掩饰,嘲讽弥漫整个房间,压弯沈沂以为的所有底气, 那不轻不重的音调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气球上,那皮球便一点点瘪了气。 沈沂想反驳,但有一层气堵在他的喉口,阻止他出声,往日的所作所为在脑海中循环上映,到最后一切抵抗都化为沉默。 他低垂着头颅,冷笑一声,仿佛在笑阮芜又像是在笑自己。 良久,他抬起头,恢复那副冷清桀骜的模样。 “阮芜,作为你的上级,留我一晚似乎合情合理。” 用身份压她? 玩角色转换? 阮芜笑了,“沈总既然想留下来,我自然赶不走,待会儿我会给您收拾出空房间。” 沈沂幽幽凝着女人绝美的面庞,冷冷吐出五个字:“多谢阮小姐。” 这个称谓,他分不清是在折磨阮芜还是在折磨自己。 但阮芜脸上没有一丝不虞。 折磨得大概是他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跑过来,还死皮赖脸不回去。 这怎么会是沈沂做的事情呢? 沈沂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丢失自我,所以当年白清姸嫁给别人离开时,他没有阻拦没有反对,他的骄傲不允许被任何人所侵犯。 但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欺骗自己、抛弃自己的女人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第四十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40 当天晚上,沈沂是在阮母的房间睡的。 阮迟迟当天晚上挤在阮芜房间,不满地控诉,“姐,你为什么要把最大的房间留给那个狗男人住?” 阮芜用手指抵住那贴上来的脑袋,“谁教你的一口一个狗男人?” 阮迟迟没吭声,可不就是狗男人吗,她又没有叫错。 她都在房间里面听到了,那个狗男人对姐姐特别不好,姐姐退学也不是因为什么爱好,而是因为那个狗男人。 果然,母亲说的没有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大猪蹄子,他们只喜欢女人的皮囊,不管是父亲还是那个狗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晚间的空气浮动着热意和燥感,陌生的房间没有空调,沈沂将外套扔在一旁,挽起袖口,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现在床头看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有些旧,照片上面的颜色泛灰泛黄,明显是十几年前的照片。 沈沂一眼就认出左边那个小姑娘是阮芜,当时的阮芜长相萌软,不像现在的攻击性冷艳,眼睛像是盛满星星一样闪亮。 他心思一动,拿出手机,把照片上的阮芜拍了下来。 随即,他的目光在房间辗转,最终定格在那个半开的书柜抽屉,书柜边是一架缝纫机,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动过,落了一层灰。 本该排斥的沈沂却抬脚走过去,站定在书柜前,蹲下去打开缝纫机旁边的抽屉,手背不可避免沾上了一层灰尘。 他没在意地看一眼,转而拿起抽屉里的相册。 相册下面是一个棕色绑带笔记本,绑带侧面卡着一根黑色钢笔。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根钢笔似乎是他之前丢的那只…… “叮——检测到沈沂好感度突然达到90,请宿主提前规划好下一步行动。” 系统的声音忽然在神识中响起。 90几乎达到了对一个人爱意的高标准。 阮芜睡得很浅,几乎在第一时间接收这个消息,随即她睁眼浅浅一笑。 日记被看到了啊…… 天蒙蒙亮,阮芜便起床了。 她之前向陈修请了三天假,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要尽快回去拍戏忙事业,而这次她打算将阮迟迟一同接到禹城,避免阮迟迟最终的悲惨命运。 阮母的房间是空的,里面的被子完好如初,叠得整整体体,和昨天刚拿出来一模一样,房间没有一点人气。 沈沂压根没有在这里睡觉。 “姐,狗男人离开了。”阮迟迟语气还有些惊讶。 昨天还赖着不走,今天怎么就这么识相离开了呢? 阮芜跟着进来,熟练地走到缝纫机旁边将抽屉拉开,相册还好好放在里面,但笔记本不见了。 “大概是想通了。”她回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阮迟迟听不懂,又害怕惹阮芜生气,就没有再问。 从孟乡去禹城只能坐大巴车,阮迟迟在车上像出笼的鸟儿,频频掀开帘子观望窗外的风景。 到半路时,阮芜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沈沂发过来一张图片。 正是那本日记。 半晌,沈沂又发来一行文字,猜不出来发消息人的心情: “如你所愿,我看了。” 阮芜微微挑挑眉,回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好。” 那边的沈沂盯着这一个“好”字,久久不能回神。 蓦地,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等了许久,想着终归是还有话要对他说,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将他仅剩不多的希翼彻底击碎。 垂落在裤缝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殆尽的香烟,烟蒂顺着他的指缝滑下来,弄脏了他的西装裤。 地上一地的烟头。 从昨天晚上抽到现在。 他不痴不傻,看到这根钢笔的那一刻便知道,这都是阮芜布下的局。 她是掌棋人,他是棋子。 一枚废弃的棋子。 怪不得阮芜那天匆匆离开,怪不得那么轻易就留他在阮家过夜,怪不得把那本日记放在抽屉里……以及那根他的钢笔。 那是阮芜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当时的他对阮芜还有些兴趣,便象征性用了几天。 兴趣消弭后,那根钢笔他就不用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那天他想捡回来的,找了许久没找到,原来是被阮芜捡走了啊! 给他烹烫煮饭是欺骗,这也是欺骗,那什么才是真的呢? 日记里少女心事被明晃晃解开,里面的情感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没忍住,沈沂最后在聊天界面敲下了一行字:“阮芜,你对我的爱是不是也是欺骗。” 这次,那边没回应。 一个月后,沈沂同意离婚。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阮芜刚刚拍完重头戏中场休息。 他们约好了下午三点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挂断电话后, 阮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飞扬是真的愉悦。 “沈沂打过来的吗?”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 “姜衍,你怎么过来了?”她推了推旁边的座位,示意姜衍坐下来。 这举动看似熟稔亲切,实则疏离到陌生。 阮芜对他的称谓从“姜老师”进化成“姜衍”,看似有变化,实则没有。 他喜欢她,她知道,所以每句话都在变相的拒绝。 拒绝到这个份上,那些还未宣之于口的话一次次被塞回肚子里,他承认自己对阮芜很着迷,但他依旧不确定这份着迷和他的自尊比起来孰轻孰重。 “场景需要改动,我到这边休息一会儿,刚到这就看见你在打电话,你那么高兴应该是在和沈沂通话。” 白雪薇最近在华娱影视不受待见,经常性在剧组发疯,疯言疯语说了许多阮芜痴情沈沂的事情。 阮芜不反驳,渐渐大家都认为是真的。 姜衍也这么认为,但还抱有一丝侥幸。 或许不是呢? 然而,就听到女人平淡地开口:“是在和沈沂通话。”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姜衍动动唇,想问这话,却发现怎么也问不出口,他低下头没说什么。 阮芜自然不会解释,误会总比感情错付强得多。 “姜衍,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我先离开了。” 姜衍猛然抬头,问了一个让自己觉得很傻逼的问题,“什么事啊?” 她拿起包包起身,一副急着离开的模样,匆匆留下一句话,“给我妹开家长会。” 妹妹? 阮芜有妹妹? 第四十一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41 好巧不巧,路上出了一起交通事故,多部轿车追尾相撞,歪七扭八停在大道上,堵塞了道路。 等到她赶过去的时候,阮迟迟的家长会已经结束了。 但她看到了沈沂。 沈沂那身高走到哪都格外显眼,长腿细腰,俊脸出众,他在那一站就是视觉中心,更何况还穿了一身西装,一副极其不好惹又高端的样子。 他走到她面前,狭长黑眸透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你迟到了。” “嗯,路上堵车。”她一句话轻描淡写。 沈沂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冷硬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弓,“我刚才代替你参加了你妹妹的家长会。” “嗯。”她并不觉得阮迟迟想沈沂参加。 旋即,阮芜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你既然过来了,不如一会儿把婚离了,省得下午再跑一趟。” 离婚从她嘴里讲出来像是去菜市场买菜那么随意。 沈沂目不转睛盯着她,企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他还是不相信,一个人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约好了下午就是下午,你如果不想跑我可以去接你,现在……我们还是夫妻。” 最后一句他说的小心翼翼,说完后像是害怕被打断一样,快速转移话题,问出了那个他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阮芜,你当初是不是很爱我?” 当初? “是。” 得到肯定回答,沈沂前些天的阴霾一扫而空,沉郁许久的黑瞳焕发亮光,他抓住阮芜的手,视线灼灼,“那现在呢?” 阮芜低头瞄了一眼被攥紧的手腕,“现在觉得你恶心。” 她的话带着寒气,顺着他们相连的手腕渗入沈沂的身体里,冷得他五脏六腑都疼起来,又冷又疼又舍不得松手。 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湮灭。 阮芜凑进沈沂的耳侧,像几个月前温柔贴耳说情话那般,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最诛心的话。 “所以我们快点去离婚,我现在看见你就想起那段不堪的回忆,我恨不得穿回去杀了我自己。” 沈沂几乎瞬间睁大双眼,他难以置信地转头,正对上那双夹杂着怨恨与险恶的明眸,仇恨的目光让他心尖发颤。 许久,他苦涩地合上眼睛,“好。” 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傀儡木偶,他走进民政局和阮芜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工作人员问他们是否确定离婚时,沈沂心底升腾起一瞬间的惶恐,那份惶恐支撑着他从位置上起身。 他想逃离这个黑色的地方,在这里他看不清阮芜的脸。 找不到爱了。 但阮芜说……确定。 走出民政局,阮芜一身轻松离开,看都不看沈沂一眼,沈沂却目光痴痴盯着那道背影,蓦地一股腥甜从喉咙处涌来,他竟生生气出血来。 李青从车上匆匆赶过来,语气着急,“沈总,白清姸小姐回国了。” …… 惊!影后白清姸荣誉归国 白清姸现身机场 惊!神秘男子机场现身,后与白清姸携手离开 沈沂在各大媒体营销号的曝光率不容小觑,各种刁钻角度的抓拍应有尽有。 可以说,他是生意场溜过最多的娱乐“新星”。 也是娱乐圈里混得最成功的生意人。 很快,大家都知道机场现身的那些神秘男子,就是沈沂。 沈沂和白清姸携手上豪车的绯闻轰炸了网络,很快话题就扯到白雪薇身上。 明明之前网传白雪薇和沈沂是一对,甚至有各种共同出入酒店的实锤。 但忽然冒出来一个影后白清姸。 网友吃瓜惊呆了,赤裸裸的豪门三角恋关系。 阮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下午照常吃吃喝喝,逛超市买菜做饭接阮迟迟放学。 阮迟迟原本因为家长会的事情稍稍对沈沂有了一丁点好感,回家刷到这个热搜,那一丁点好感彻底没有了。 白清姸和沈沂所在的豪车内。 沈沂的态度很迷,单从表情来看根本辩不出来喜怒,他的视线便一直转向窗外,深邃的视线夹带着几分凉薄之意。 白清姸凝眉,她曾推想过无数相遇的画面。 沈沂或热情,或生气,或隐忍。 但总不该是这么清淡凉薄的。 为了今日回国,她专门挑选了沈沂最喜欢的白裙,将头发染回黑色,一如当年离开时。 “沈沂,两年没见你和之前不一样了。”她带上伪善的面具,温柔出声。 沈沂烦躁抠弄外套纽扣的手指一顿,语气说不上温柔,但也不算冷漠。 “我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你之前很温柔啊,就像一个邻家弟弟,虽然偶尔也冷冰冰的,但每次都很关心我,然而现在你没有问过我一句过得好不好……” 白清姸的语气说到最后莫名有些委屈,眼神带着大多男人都抵抗不了的可怜。 沈沂扫过一眼,皱眉冷声道:“我从来不是什么邻家弟弟。” 白清姸噗嗤笑了一声,以为沈沂像两年前那样跟自己吐槽撒娇,想抬手牵住男人的胳膊,但没躲过去了。 她也没介意,整个人眉眼弯弯凑近,“好嘛,不是就不是嘛,那你还没有问我过得好不好呢?” “……” 或许之前他们的相处是这样,但此时此刻沈沂完全忍受不了一个这么大的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 他身体往后扯了扯,贴着车门,“白清姸,你已经结婚了。” 白清姸原本还在为沈沂这个撤退的动作烦恼,但下一秒豁然开朗。 还在因为那件事情生气吗? “可是我后悔了啊,我后悔离开你了,我已经和他离婚了,沈沂,我们重新……”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沂黑着一张脸打断,“你下次不要穿白衣服,看着烦。” 刚刚接人时没注意,现在那白裙都飘到他皮鞋上,心底的阴影忽然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想起了阮芜。 照片上的阮芜。 从离婚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阮芜还没有跟他发过一条消息,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沈沂想着想着就有些失神。 白清姸娇滴滴说了一大堆话,才发现沈沂根本没听她说话,一种失落感和挫败感油然而生。 她气道:“沈沂,你在听吗?” 其实她想问 是谁在分散你的注意力? 是谁占据了你的大脑? 沈沂耐着性子凝视着白清姸……她们长得似乎也不太像,阮芜更艳丽明媚一些。 白清姸总觉得沈沂在透过她看谁的影子,她敛去心底的不满,“阿沂,我从上飞机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要一起吃晚饭吗?” 沈沂眼神意味不明,“好。” 第四十二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42 一连三天,豪门三角恋绯闻都在网络上持续发酵,沈沂作为讨论中心,始终没有站出来解释一句谁才是正主。 反倒是明晃晃和白清姸频繁出入各种商场、饭店、展厅、拍卖会。 网上清一色都是沈沂白清姸去哪哪的无聊新闻。 白雪薇这几天都待在剧组,老实许多,没有了前些天的嚣张跋扈,除了偶尔对自己的助理呼来喝去,以及演技一如既往的烂。 而阮芜,这个看似和豪门三角恋没有关系,实则大有渊源的人,甚至在这段时间发挥更好了。 陈修本来还担忧沈沂的绯闻会影响到阮芜,不过现在看来毫无可能,甚至发挥得更好。 女艺人就该像阮芜这样认真搞事业嘛。 陈修对阮芜的认知更多了一层欣赏,他甚至拿出好几个没敲定主演的本子想要签下阮芜,陈修自认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未来的演艺圈一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态度,陈修有意撮合姜衍和阮芜。 姜衍每次的表现都很积极,整个人都透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息。 但是,怪的是姜衍这人太有分寸感,或者说他太害怕被拒绝,导致两个人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其实,阮芜才是那个疏离的人,和沈沂分手之后,姜衍明确感受到阮芜对他的态度更淡了,和他说话像拿着剧本,冰冷客套。 …… 这天下午,阮芜刚拍完自己的戏份,抱着手机玩游戏。 游戏是阮迟迟硬拉着她下载的,但阮芜……真的很菜,菜到落地成盒被队友骂成猪。 最后, 甚至队友的怒火一度烧到阮迟迟身上,她也无法忍受自家亲姐的技术,重新给她选了一款养老类游戏。 摩尔庄园。 系统忍不住吐槽,“宿主,你现在消极怠工沉迷游戏,在快穿局是要被狠狠批斗的。” 阮芜一边种菜浇水,一边安抚系统的情绪,“乖,我这不叫消极怠工,我最近不是忙着拍戏吗?” 这话说得虽然在理,但也不是玩游戏的理由。 “可是……沈沂的好感度没有满,宿主,你应该乘胜追击,距离100只剩下十个百分点了。” 系统的谴责刚刚落下,游戏界面就弹出来一条新消息,头像是黑色方块。 “休闲和工作我分得清楚。”阮芜回了一句,而后离开游戏点开消息。 沈沂:[我是他的女朋友,我看见了你们的聊天记录,你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对沈沂还有感情吗?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互删一下吗?] 沈沂:[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毕竟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自由,但是我的心思很小,我忍不住去翻看你们的聊天记录。] 沈沂:红色感叹号!!! 啰里啰嗦的。 白清姸属实有点茶。 如果没猜错的,沈沂和白清姸还没有确定实质性的关系。 阮芜手指停留在删除好友的界面,眼角带着冷意。 下午六点,黑沉沉的天幕像是降下来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入秋的天气渐渐转凉,秋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刺激的毛发立起。 因为天气原因,剧组提前收工下班,手机上面显示十五分钟后有暴雨。 姜衍将车开到阮芜面前,按下车窗,“阮芜,一会儿就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家。” 路上几乎没车可坐,阮芜便没有推辞。 姜衍并不是话多的人,相反他在剧组除了演戏几乎不说话,但两个人的小车厢里,他像是害怕冷场一样,不停寻找一些话题。 看他这么努力的样子,阮芜忍不住想笑,她想告诉姜衍开车少说话,但是这人兴致冲冲,交谈的内容大都是关于演戏方面的,她刚好能聊几句。 暴雨比预料中来要更早一些。 开到半路时,便开始下暴雨,暴雨如瀑不断冲刷在车前玻璃上,雨刷器的速度远远跟不上雨水坠落的速度,很快道路便白茫茫一片。 没有办法,姜衍只能在最近的地方停车,等待雨水稍小时再继续开车。 附近是一家复古美式咖啡店,店门口的砖红色电话亭设计被雨水冲的很亮,那株球形绿植在风雨的摧残下摇摇欲坠。 阮芜多看了那盆绿植两眼,一旁的姜衍注意到,“你喜欢?” “还好。”她轻描淡写。 这时,两人旁边忽然蹿出来一道身影,那人没有撑伞,身形单薄且瘦,一头栗色短发被雨淋得似乎只能辨别出来颜色,连基本的型都没有,浑身上下更是湿哒哒的,雨水顺着他的上衣淌在地上。 随即,男生抱着店门口的两盆绿植钻进咖啡厅,背影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能听见一句短促有力的“抱歉,过一下。” 进入咖啡厅收伞后,姜衍接过店员递过来的两条毛巾,递给阮芜的同时,问出自己内心的疑问。 “刚刚那个人是你的熟人?” 姜衍注意到,刚刚阮芜一直在盯着那个男生的背影。 阮芜:“不是,可能以后会是。” 她说着用毛巾象征性擦了擦头发,姜衍把伞时完全照顾到她这边,她身上几乎没有太多淋湿的地方,反倒是姜衍右边胳膊几乎整个湿透,衬衫贴在他皮肤上,隐隐可以看见肌肤的颜色。 姜衍刚想问为什么,就发觉对方凝聚在胳膊上的灼热视线,本打算用毛巾擦干的,但后来想想还是将毛巾挂到一旁,没动。 如果他还有什么可以吸引阮芜目光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一身皮囊。 以色-诱人虽然偏离他仅有的认知,但每次她看过来的时候,明明穿着衣服都让人脸红心跳。 姜衍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美式咖啡。 咖啡是刚刚那个搬盆栽的男生送过来的。 姜衍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但很快就被低垂的眼皮敛净,转变之快让男生觉得自己感觉错了。 男生认出来,这两位是娱乐圈的人,一个是声名显赫的影帝姜衍,另一个是前段时间频频上热搜的黑红体阮芜。 他并不喜欢阮芜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只有没实力的人才会通过黑红这种方式炒作翻红。 更重要的是,阮芜长得太过美艳,眼神满满的攻击性,一副很精明又很会伪装的长相,男生宁愿相信姜衍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阮芜的皮相勾引才陪对方下雨天过来喝咖啡的。 清风霁月的影帝和邪门歪道的三线小明星是没有可能的。 这么不友好赤-裸裸的视线,阮芜不瞎就能感受到,她抬眼看向守在一旁不满意味十足的男生,“怎么,你认识我,对我很有意见?” 男生不轻不重看过来一眼,很快躲开了她的注目礼,“没有意见。” 话虽时这么说,但里面的愤愤不平几乎溢出来,更是因为她这一句问话,这人几乎藏到了人形盆栽后面。 明显不想说话。 姜衍凝眉,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阮芜似乎太过于关注了。 但女人眉眼弯弯,眼底反而划过一抹兴味,她两手交叠托着下巴,眼神像钩子一样勾的人离不开她那张明艳的脸。 姜衍徒生几分危机感,陌生的情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他心悸。 “你叫芮嘉年,是。” 第四十四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44 医院病房,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暴雨后的第二个白日,阳光灿烂得高调,透过白窗帘照亮视线的一切。 沈沂觉得这地方熟悉的心慌,不知为何他现在愈发恐惧满目的白。 “我怎么在这里?”他一开口声音便哑得难耐,说话有些费劲,手背上还连接着吊瓶,白色液体不断流进他的体内。 白清妍刚从外面回来不久,正在和医生交谈情况,听到声音猛然回头,发现床上那人已经醒来。 她快步走到床边,投去殷切的目光,“沈沂,你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昨天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坏我了当时天又黑又冷的,我生怕你出点什么事,好在送到医院后,医生说你身体没大碍,只是醉酒加上受凉发烧你现在有没有好点?” 说着,白清妍熟捻地用手背触碰了下沈沂的额头,那动作不知道之前做过多少次。 沈沂却像避如蛇蝎般将身子向旁边歪了歪,眼神疏离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做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合适。” 他有些不耐烦地揉揉眉心,他只是问在这里的原因,为什么要告诉他一堆有的没的。 白清妍的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病房里还站着两名医生,昨天她是用沈沂夫人的身份自居的,现在被堂而皇之拒绝,不就是直接告诉外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嘛。 白清妍想起来不久之前医生喊自己沈夫人的时候,忽然生出几分对阮芜的妒忌。 虽然和阮芜比,她是正主阮芜才是替身,但阮芜鸠占鹊巢和沈沂确实有一段婚姻关系,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很是不满。 有一点她和沈沂很像,那就是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 白雪薇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也就算了,阮芜算什么? 和她争,她配吗? “沈沂,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不要闹了好不好嘛?我以后都会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白清妍依旧温柔体贴,自动把沈沂表现的异常都归结为气她离开。 一旁的两位医生还未离开,听到这话显然认为他们小两口在闹别扭,偶尔看过来,目光带着几分原来如此的打量。 沈沂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白清妍,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的态度没你想得那么兜兜绕绕,从你两年前离开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可能了。” 两名医生看情况不对,匆忙离开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病房再度剩下两个人,白清妍皱起眉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沈沂,你在骗我,你如果真的觉得我们没有可能的话,为什么我回国那天要过来接我?为什么这些天媒体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你从来没有站出来反对过?” 沈沂眼底忽然划过一抹不自然,但并不是因为白清妍,“我并不是非要去接你,也不是不反对,我只是在测试你是否还会影响我,但这三天过去,我发现你在我身边除了让我厌烦之外,没有别的影响,我的心里早就没有你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并没有跟白清妍说。 他确实抱了测试的态度,但为的是阮芜,他想知道自己对阮芜动心是因为那张酷似白清妍的脸还是他那个人。他任由媒体炒作也是为了阮芜,他在刺激阮芜过来质问他,赌阮芜心里还有没有他。 而结果,他输的一败涂地。 白清妍忽然低声啜泣,小心翼翼的哭声带着几分压抑,像一只柔软的猫爪子一样,挠得人心底扬扬的。 那双素来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眸子里盛满盈盈水光,小鹿眼看向沈沂时,睫毛挂着水光颤颤巍巍,似乎是在控诉他的绝情。 “沈沂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感到害怕。” 她试图拽住沈沂的黑白条纹病号服,沈沂冷冰冰扫过来一眼,眼神不寒而栗,似乎把她阴暗的一切都看透了。 沈沂望着白清妍的脸,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及其陌生,明明视线中的那张脸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怜,就连伸过来的那只手都白得几近透明带着一股子孱弱。 他语气带着嘲讽,“白清妍,你这个样子倒显得我欺负你了,当初是你为了家族利益选择了王家,那么现在你就该为你的选择负责,没有人会在原地等着你,人心都会变得,你离开。”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白清妍。 白清妍的哭声戛然而止,氤氲在眼眶中的水光凝滞一瞬,沈沂冰冷的语气刺激到了她。 但最后,她只是将病房里面的电视打开,坐到一个距离沈沂稍远的位置,一声不吭得安静流眼泪,偶尔问两声沈沂肚子饿不饿,需不需要吃水果什么的。 简直把独自委屈又不忍不住关心你发挥到极致。 电视上正播出一档采访类节目,这一期的嘉宾刚好是阮芜。 沈沂的眸光愣住,眼神再也挪不开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小香风裙子,妆容不艳不淡刚刚好,像是从民国走出来的大小姐,每一根撩动起的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美好。 这样的阮芜是沈沂从来没见过的,但出奇的好看。 女主持人坐在阮芜的对面,一个劲夸阮芜长得好看,一旁的摄影师不小心入境,整个人都看呆了,观众席也是清一色的呼喊声,“阮芜好美”四个字似乎要从屏幕中溢出来一般。 沈沂脸色有些不好。 很快,女主持问到阮芜的感情经历问题: “请问阮小姐之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荧幕前的阮芜倒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云淡风轻讲述自己的感情经历,无论是高中时期萌芽一般的暗恋,还是后来和沈沂的那段感情经历,都没有任何避讳。 她很有分寸,只是用一个代号称呼了曾经有过关系的前任。 听着这释然且放松的语气,主持人倒是愣了愣,阮芜口中的故事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美好,她的故事没有圆满只有遗憾。 说到最后,就连阮芜自己也忍不住调侃自己,“估计这辈子我都很难投入一段感情了,之前的单恋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但是遗憾似乎贯穿我的爱情路。” 主持人作为女性,似乎天生对情感有共鸣,“相信阮小姐今后也会成为别人心目中的白月光的。” 阮芜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回复道,“万一是白月光替身呢?” 不过这话很快被观众的嬉笑声掩盖过去,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一句无关轻重的玩笑话。 整个采访的过程都很和谐,没有任何的不愉快,主持人最后还问了一些关于姜衍的事情,阮芜用一种晚辈对前辈的尊敬口吻说“姜老师很优秀,和他搭戏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就这样轻描淡写带过了这个是非颇多的话题。 但是总有一些人因为这个采访掀起轩然大波。 沈沂没错过一分一秒的采访,他的目光死死钉在荧幕里阮芜的脸上,企图从中看出哪怕一丝丝的异样。 怎么会那么轻描淡写,他们的故事怎么可能那么轻描淡写?他们的故事又怎么会因为阮芜那一句轻飘飘的“到这里就结束了”以及“过去的就过去了”而结束呢! 那么美的一张脸,怎么会说出那么冰冷的话,凭什么故事到他回头就结束了。 那他回头算什么? 算自作多见?算犯贱? 第四十九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49 来人正是王邵,脸上青紫一片,像个烂掉的茄子,胳膊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姿态可以用狼狈两个字形容。 但尽管狼狈至此,王邵依旧强撑着面子,身姿挺拔地站在他们面前。 沈沂脸色本来就臭,看见来人后更是丝毫不给面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两天前我们还坐在同一个竞标会上,当时你还衣冠楚楚看起来像个人,现在连面目都可憎。” 沈沂说话总会给人一种天之骄子的蔑视感,即使此刻声音只有寒意也深深刺激到王邵。 王邵从来都视沈沂为竞争对手,处处都想压他一头,当初和白清姸的婚姻就因为此,自以为他在感情上高出人一截,实际上沈沂根本就自以为不在乎白清姸。 就连这精神病院都是沈沂一手促成。 王邵脸色愈发难看,他心底开始埋怨白清姸,如果不是白清姸办事不足,现在沈沂就该穿他穿过的破鞋。 而不是站在这里嘲讽他。 气归气,王邵不敢轻举妄动,而是把视线转向沈沂旁边的那道倩影。 “阮小姐,你可真是越来越美了。” 明明这话是对阮芜说得,但话里听不出什么赞美,那眼神更像是冲沈沂示威。 靠这种下三滥的口嗨来找场子。 啧! 阮芜讥诮地扫了王邵一眼,没等她说话,沈沂就扯住她的胳膊将人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如同冰窟,“你再说一句话,我保证你离不开这里。” 沈沂从来不是危言耸听的人,他没有顾虑,家底厚,做事又狠又绝,圈子里面都怵他这点。 王家现在正是争夺公司股份继承权的关键时刻,王邵素来精明的一个人,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沈沂争夺,只能铁青着脸离开。 人离开后,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新鲜不少。 沈沂却烦躁无比,胸口重的像是压块石头,他抬手扯开黑色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将领带扯得松松垮垮,而后看向她。 “阮芜,你考虑好没有,到底什么时候和我复婚?”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制成烙印留在阮芜脸上,恨不得把阮芜变成吊坠走哪带哪。 恨不得恨不得,他有太多恨不得的想法了。 邪念滋生,沈沂的眼神愈发阴暗。 “……”有病。 阮芜重重甩开沈沂,朝着精神病院的休息区走去。 步子不急不缓,好似之前来到这地方。 沈沂没有跟上,他像往常倚在车前等待的那般,继续用一种读不懂的目光盯着女人的身影。 …… 白清姸疯了。 又或许没疯。 没有人知道。 白清姸被终日关在幽闭黑暗的房间里,像是被恶魔摁住喉咙,她在房间里狂奔着嘶吼着,整个休息区都是她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她在大骂阮芜,她骂阮芜不要脸,骂她夺人所爱,骂她一个替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骂她一切淫秽不堪的词汇。 “小姐,你还是不要靠近了,这里面的女人疯起来有攻击性。”一个年长的护工走过来出声提醒。 年长护工似乎是看护白清姸的,年纪看起来四十多岁,但身体强壮,手中还拎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 她越过阮芜打开门。 阮芜却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露出一个堪称纯美无害的笑容, “没事的,我和里面的人认识,她见到我或许会……很高兴。” “好,那你跟着我进来,一会儿要是有意外情况记得喊我。” 随后,阮芜便跟着护工进来。 白清姸把房间弄得狼藉一片,地上哪里都是碎纸屑、玻璃渣、头发…… 护工看到这场景脸色不太好,她今天已经收拾四五遍卫生了,刚刚也是收拾好才出去打水准备拖地的,谁知道一回来地上便恢复原样。 她叹了一口气,怪不得院长愿意服双倍工资,这活不好干,“小姐,你还是在外面等等,这里面没有抬脚的地。” “好。”阮芜收回那只踩进去的脚,浑身上下透着随和温婉的气息。 护工不禁感叹,面前这位小姐修养真好,谈吐气质都给人很舒适的感觉,想必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 因为分神,护工没注意到白清姸从刚刚就停止了大喊大叫。 注意到的时候,白清姸像发疯的猛兽一般冲过来,眼神凶狠无比闪着奇异的光。 “阮芜,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永远都不会!” 眨眼间,白清姸人就来到阮芜跟前,离近之后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刃都是血。 几乎在同一时间,年长护工举起木桶重重砸在白清姸脑袋上,而阮芜一只脚刚离地,整个人没入满是冷香的怀抱。 头顶传来一阵粗-喘,搂在腰间的手明显发凉,透着衣服凉意渗进皮肤。 “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沈沂生拉硬拽阮芜离开病房,面庞凶残到像是有深仇大恨,眼神里射出两把利剑横插在她身上。 “说话,哑巴了!”语气更冷。 阮芜凝眉,她深深望进沈沂的眸子,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神里的暴怒和担忧,腰间似乎还逗留有沈沂手掌的凉意。 这种情感对她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到有些匪夷所思。 “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生气? 沈沂气笑了,一生气就抛弃了所有的矜持和修养。 “你他妈说我为什么!你刚刚和个傻子一样站着不躲当自己金刚之躯!白清姸手里拿的是刀,如果我晚到一秒,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笑,你还笑!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暴躁的怒呵落下,阮芜的笑声依旧为止,她笑得莫名其妙,不可方物的脸上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她笃定,“沈沂,我确定了,你爱我。” 这言之凿凿的话让沈沂心跳声蓦地加大,他不再掩饰自己的爱。 “对,我爱你。” 他爱阮芜。 那一刻胜过爱自己。 他猛地凑过去,失而复得般将香软的人抱在怀里,脑袋抵在对方的颈窝中,细嗅香水。 此时此刻只有熟悉的香水才能平复他躁动不安的心情。 阮芜抬手顺了顺沈沂的头发,温柔得仿佛不是她。 爱她? 她蓦然收紧五指,拽住男人的发根狠狠往外扯,“沈沂,你给我听好了,我他妈恶心你。” 呵! 她恶劣地勾唇一笑,扯头发的力气加大一倍,空气中忽然弥漫开一阵新鲜血液的气息。 第五十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50 “你刚刚承认爱我的时候,知道多膈应我吗?我恨不得刚刚被白清姸一刀捅死,也不愿意听到那三个字。” “你的爱,让我恶心。” …… 沈沂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拖着这破损不堪的身子回到枫林晚居的。 心脏明明在胸腔中跳动,撞击他的皮肉,承载他的神经。 都说心脏跳动人便活着。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要把那些庸医都拖出来狠狠鞭挞,质问他们,说得根本不对,一点也不对。 他活着吗?还是死了?他该死的,死在阮芜最爱他的时候。 死在阮芜手里。 死在阮芜说恶心的时候。 死在日日夜夜的轮回里。 从来没有人能这么对待他沈沂,从来没有人这般嘲讽他,把他的爱贬低得分文不值,还口口声声指着他的鼻子说那是耻辱。 耻辱吗? 那就是耻辱。 不愿意接受他的爱,那就好好受着。 他永远不会放手。 深夜 “宿主,沈沂的好感度已经达到100,我们现在只需要拿下影后桂冠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系统激动地构想蓝图。 阮芜的情绪很淡,表情也很淡,淡的像是对什么都无精打采一般。 但这个表情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阮芜可以散漫、可以勾人夺魄、可以薄凉,却不可以这样子淡。 系统没有察觉到自家宿主的异样,继续用欢快的声音道: “宿主,你应该感受到了,随着任务的完成度提高,你的这具身体正在慢慢枯萎,等到任务完成后就会以一个自然死亡的方式离开。” “嗯,感受到了。”阮芜懒懒应付一声,从今天沈沂问她怎么瘦了就知道。 “期间可能会产生身体上的疼痛,但我的等级过低,没办法给你屏蔽……”它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阮芜倒是无所谓,而且比起来屏蔽疼痛,她更希望切身体会。 出来混…总归是换种方式还的。 “宿主,你怎么不理我?”系统没有得到回应,声音委屈巴巴的,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家宿主嫌弃它的无能。 阮芜将被子扯到头顶,蒙着脑袋一翻身,“我困了,睡觉!” 临睡前,她的脑海中划过沈沂说爱她的模样,那张脸曾冰冷说出“你配吗”三个字,竟然说爱。 爱她,就该死在最爱她的时候。 第二天一大早,阮芜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芮嘉年约她下午见面。 他们身处西城的一条小吃街,烟火气息格外浓郁,路边摊经济的发展在这一带尤为繁盛,几乎达到两步一个摊。 经济条件允许的话,芮嘉年也不想和人谈合作来这里吃烧烤。 “虽然这地方有点简陋,但味道绝对一级棒。”芮嘉年拍着胸脯保证。 阮芜随手拿了一根烤羊肉串,“味道确实不错,说说,你要和我谈什么?” 芮嘉年开门见山表示自己的来意,“这是我下部戏的剧本,你可以看一下。”他说着从旁边的橘黄色布兜里掏出一沓a4纸。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橘黄色布兜似乎是某超市洗衣液促销活动送的。 确定了,这个未来的大导演是真的很穷,穷得上午要去咖啡厅兼职,下午要去送传单,出门只能背促销布袋。 阮芜接过剧本,一目十行扫过去,还是手稿。 芮嘉年的字迹很工整,一行一行有秩序地排列在上面,还专门用红笔把重要剧情圈起来。 “上次咖啡厅的事情很抱歉,因为网上舆论我对你有些偏见,说话很不礼貌…嗯,上次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这个剧本是我从大二时就着手准备的,之前一直不太满意,删删改改的到现在才决定开拍,我看过你出演《媚心》的花絮,我想我找不出比你更适合女主角的人选。 所以,我想邀请你出演这个剧本的女主角。” 芮嘉年眼神满是希翼,难掩欣赏之意。 阮芜大概翻了两三页,规规矩矩将东西摆好,纤白的手指搭在上面按住一点晕开的墨色。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我接受你的邀请,对了,这个剧本叫什么名字?” 芮嘉年:“双生花。” 阮芜轻声喃呢这三个字,最后的关键时刻终于要到了。 原着中,《双生花》正是原身吊威亚死亡的那部电影,当时由于死亡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电影中途停拍。 直到多年后,芮嘉年功成名就,才重新拍摄《双生花》。 这部电影一朝问世就成为电影节现象级的巨作,斩获各种奖项,无论是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女主角、配角…… 拿下《双生花》,她就离任务完成不远了。 很快《双生花》就开拍了。 投资方是华娱影视,直系沈沂。 按照沈沂的原话是这样的: “你出演这部电影,我支持,但它尺度太大。我并不想让你演那些香艳的场面,但你不听我的,所以我需要全程陪同。另外,我会投资这部电影,让它成为你的成名之作。” 芮嘉年作为导演几乎手舞足蹈,华娱影视投资,几乎就意味着这部电影的成功,而且他有信心,一战成名。 对于沈沂全程陪同阮芜在剧组拍戏这件事,大家一开始很惊讶,因为沈沂作为投资方大佬,传闻中冷若冰霜生人不近,实际上却一直缠着阮芜,人家走到哪他跟到哪,黏糊得要命。 虽然沈沂时不时放出几句威胁的话,但每次被阮芜打一巴掌就乖了。 渐渐的,大家都麻木了。 这该死的腻歪人的爱情。 “阮芜,你怎么最近又瘦了?”沈沂的怀抱带着凉意,整个人从后面抱过来,将她拥进去。 阮芜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像是习惯了沈沂的时不时暧昧,但眼神冷得入骨,没有施舍一寸给身后的男人。 沈沂将人带着椅子一并转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抽过她手中的剧本,“别看剧本了,休息会儿,身体健康最重要。” 她皱眉,抬脚踹了下沈沂,“啧,你能不能离远点,下一场就是我的戏,不要打扰我工作。” 沈沂也不生气,热脸贴冷屁股,熟稔地抬手给阮芜按摩头皮,轻一下重一下很有规律,然后他问“下一场什么戏?” “跳水戏。” 沈沂脸色唰得难看下来,“可以不拍吗?或者找替身帮你拍?” 声音透着一股子强势,现在气温已经降到十几度,拍摄一场跳水戏很容易感冒受凉。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最近阮芜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动不动就咳嗽发烧。 沈沂越想越觉得不妥。 “我亲自过去跟导演说。”他说着黑青着脸起身朝着摄影棚去。 然而,刚走两步就被阮芜叫住。 “站住沈沂,你不要没事找事,我说了这是我的工作!是我的分内之事,我不需要走后门,如果你不喜欢可以离开,我没有强制你留在这里。” 是啊,都是他一厢情愿,都是他自愿犯贱。 像是对峙般,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四目相接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谁也没有退一步的想法。 良久,沈沂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拳松开又紧紧握住,青筋下的情绪暴露无疑,阮芜那看待陌生人一般的目光像把箭戳在他心窝上。 那一刻,他想问是不是在她心里,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无理取闹,他的好意是不是活该被践踏。 他自嘲一笑,“阮芜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算了,你爱作就作,作死别让我给你收尸。” 说完朝着大门的方向转身离开,背影决绝,脚步快的像是踩着风。 那架势…明显在赌气。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的工作助理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各种现场设备,明显是百忙当中抽身而来的。 “阮小姐,马上就到你的戏了,芮导喊我过来知会你一声。” 察觉到动静,阮芜收回放在沈沂背影上的视线,“好,我现在和你过去。” 年轻助理来来回回打量了阮芜几眼,心中暗暗惊叹,即使看惯了对方素颜的样子,还是绝美。 但有点奇怪,今天那位没有跟在阮芜面前? 助理瞄了一眼刚刚阮芜看过去的方向,挠挠头,脸上写着疑惑。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阮芜走了几步才发现助理没跟上来,转身意味不明看过去。 助理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浑身一激动,那种毛骨悚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顺着脊椎爬上来。 但后头,只看见阮芜疑惑的目光。 “不走吗?”语气温软无害。 助理悻悻地摸摸鼻子跟上去,心想肯定是自己感觉错了。 两个人抵达拍摄地点后,场景指导老师简单交代了一下细节,阮芜的镜头表现力很强,几乎没有人担心镜头会出现问题。 芮嘉年在拍摄之前忍不住出声提醒,“阮芜,一会儿可能需要在水低呆的稍微久一些,身体不适应的话及时告诉我,一切以安全为主。” 下面的镜头是双生花妹妹潜在水底偷听情报,但镜头的配合有四个人,岸上三个人的交流直接关联阮芜的潜水时间,所以具体潜水多久不能确定。 若是阮芜泡出个好歹,或者感冒咳嗽,沈沂都得活剥了整个剧组。 “好。”阮芜算是应下。 但潜水根本对她根本构不成任何危险,作为曾经在水里潜伏一个月攻略过鲛人的任务者,区区一个镜头而已。 不在话下。 第五十三章 穿成替身文的白月光替身53 芮嘉年坐在阮芜的另一边,听到动静后,扭头看过来,眼眸眨了眨,“阮芜姐,沈沂不会骗你的,你怎么样都好看,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 其他人跟着附和,“对啊对啊,阮芜姐你就是娱乐圈永不褪色的蔷薇花。” 这一刻,阮芜作为世界的局外人,忽然感受到局内人强烈的情感,脆弱的心脏鼓噪着胸腔,一种名为躁动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 餐桌上大家交谈着有趣又好玩的话题,聊着聊着竟然聊到了《双生花》会不会获奖的问题上。 在场所有人一致认为百分百获奖,不仅仅因为《双生花》的剧本,更因为阮芜,她就像从镜头中走出来一样,用生命演绎了这个剧本,像里面的女主角一样向观众展现了一个佳人的盛开到凋萎全过程。 沈沂难得在这个话题上出声,“《双生花》将会囊括所有奖项。” 其他人唏嘘一声,都要以为财大气粗的沈总打算花钱买奖。 但阮芜知道,并不是,沈沂从未对任何一部电影做出过如此高的评价,沈沂不仅仅是一个集团的总裁,更是专业的电影人,他懂拍电影,懂看电影,懂市场,懂人心。 这也是为什么华娱影视每年都会斩获电影界最高奖项的原因。 《双生花》他说会获奖,就一定会获奖。 宴会结束后,各自散去享受夜生活。 阮芜有些犯困,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能感受到这两天的身体愈发差劲了,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她都要睡一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但凡是阮芜能感觉到的,沈沂统统都能感受到,在这件事情上,沈沂远比阮芜敏感。 像是猜到了什么,沈沂抬手碰了碰阮芜的头顶,温温柔柔的和之前的沈沂一点也不像。 “先不要睡,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阮芜强撑着睁开眼皮,无精打采地问:“去哪里?” “去那家家常菜菜馆,之前一直想带你去的,但没成功过,所以今天一定要过去。”沈沂说着顿了顿,耳垂染上一抹可疑的红色。 “而且,你要重新给我贴一个卡片,我一点也不喜欢黑色桃型,我想要你用粉红心型。” 他还记得上次那个服务员跟他解释黑色桃型意思时,还特意说明了“是阮芜交代的”,他气得脸都青了,想把东西撕下来扔垃圾桶里,又担心撕了就没有留念的。 最后还是留下了。 阮芜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应了声“好。” 然而,这场杀青宴选在了西城,家常菜菜馆在南段,两个地方像隔三十多公里。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因堵车的延长到一个小时,沈沂几乎是每隔三分钟看一眼阮芜,到最后明显察觉到阮芜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的光愈发涣散。 沈沂瞳孔猛地收缩,他出声:“阮阮。” “嗯?” “你还记得你给我做番茄炒蛋的那次吗,那应该是你第一次给我做饭?” 阮芜轻轻点点头。 沈沂却笑不出来,勉强牵动唇角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些,“当时我还不知道你小骗子的本质,我就在想为什么做的番茄炒蛋这么难吃,好像调味料都放错了,和之前你的好手艺完全不一样。” 阮芜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表情没太大波澜。 沈沂想了想,又问:“你还记得我们度假时那些照片吗?” 照片? “记得。” 沈沂说:“那些照片我一直在枕头边放着,有一段时间我觉得那是耻辱,堂堂华娱总裁竟然因为肾虚住进医院,但后来像是上瘾了一样,我看着上面的阮阮,觉得不可思议,我家阮阮真的会这么强势到把我压下面吗?” 阮芜抿抿嘴,其实只是摆拍,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但沈沂那副样子,明显不想听到这个事实。 她一本正经地哑声回他,“会的,你斗不过我。” 沈沂在等红绿灯时,揉了揉她的脑袋,“对,我斗不过你的,所以你赢了,我归你。” 阮芜在心底骂了一句不要脸。 但之后身体就明显扛不住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像是下一秒就要离开那样。 抵达南段菜馆时,她终于扛不住痛苦,开始剧烈咳嗽,咳嗽时鲜血从喉咙处喷出来,咳到最后手心都是血。 沈沂害怕极了,他伸手去捂,血染红了他的眼睛依旧挡不住…… 那天,阮芜是在沈沂怀里失去呼吸的,疲惫的身体在那一刻像是得到了解脱,咳嗽声停止,她离开了。 美人倒在他怀里,像朵衰败的玫瑰,但在他心里,永远开着。 只是那卡片到最后也没写成。 沈沂庆幸还有那张黑色桃形的。 抱着还留有余温的阮芜,沈沂低头吻住她的额头,轻声问似喃呢,“阮阮,你爱我吗?” 车厢安静得过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但沈沂知道,阮芜肯定是不爱的。 他从未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任何的爱意。 “阮阮,我爱你骗我的样子,也爱你冷漠的样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拒绝我拒绝得那么彻底又那么勾人,每次对上你那双冷漠的眸子我的心都跟着颤了。” 爱她,所以死在最爱她的时候。 但沈沂想的从来都不是阮芜死,而是他。 阮芜的身后事是沈沂一个人安排的,他不吃不喝像一具行尸走肉,整日守在阮芜的骨灰盒旁边,跟她分享自己的心事。 对于阮芜离开这事,沈沂一直是保密处理,除了阮芜关系好的那些人,其他人统统没有联系。 阮迟迟很早之前被沈沂送到国外读书,听说阮芜离世后匆匆忙忙赶过来,阮迟迟长高了不少,见到沈沂的时候冲上去就是一拳。 她知道不能怪沈沂,但她忍不住,她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沈沂在阮芜死后,重新绑定了两人的婚姻关系,他宁愿做鳏夫,也要打上阮芜的标签。 其实,阮芜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以魂体的状态俯瞰这个世界的一切。 “系统,我不能马上去下一个世界吗?”看着她死后的一切,她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系统出声,“等到《双生花》奖项出来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宿主不要着急,就是下个月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芮嘉年连营销都没有营销,直接在华娱影视旗下的电影院播出,最后成功赶上一年一度的电影节评奖大赛。 《双生花》获得最优秀电影奖时,阮芜也被评为年度最佳影后。 沈沂代替阮芜上台领奖的那一刻,阮芜的魂魄散了。 【恭喜任务者完成所有任务,获得心愿值100点,下面开始下一个世界,请任务者做好准备。】 第五十六章 穿成校园文里小白花妹妹的替身3 阮嫣然离开后,许衍迈着大长腿紧跟着离开,每一步都踩得恰到好处,和女孩保持着稳定的距离。 他像是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孤魂野鬼,不敢光明正大站在阮嫣然面前,只敢用那双阴骛嗜血的眼神盯着。 但就在刚刚,他被她委以重任,她要他拉那个讨人厌的姐姐下来,那可是和阮嫣然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啊 想着,许衍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如果这是她所求,他会满足她。 亲眼看着阮嫣然的背影消失在高档别墅区,许衍才转身离开。 他原路返回,却在路过某个胡同时停下脚步,胡同里不时传出男人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偷情,反而像 抢劫。 “取个钱动作怎么那么慢!”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暴躁,手中拿着比阮芜胳膊还要粗的棍棒,仿佛下一秒那棍棒就要落到阮芜头上。 阮芜继续慢条斯理地从包里‘取钱’,看起取钱实则在拖延时间,“叔,你别拿棍棒恐吓我,我紧张,一紧张我这手就容易哆嗦,一哆嗦动作就慢了。” 中年男人恶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别他妈在这给我绕口令!我劝你给我老实点,不交钱你今天只能横着离开!” 阮芜迅速点点头,又是一阵劈里啪啦地翻找,然而动作看似慌张,内心实则稳得一批。 她特别想骂一句,老娘上次收拾地痞流氓的时候,你连卵细胞都还不是呢。 胡同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人齐刷刷看过去。 那是一位十七八的少年,身形颀长一米八以上,皮肤苍白无比,连唇色都透着病态的白,风吹时,他的校服凹进去,那个腰似乎一折就断,像是半个人踩进棺材板上,仿佛一个歪头脑袋都可以咕噜下来。 但等到少年真的歪头冲他们笑时,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双漆黑的瞳孔透着无尽的死亡。 “妈的,你再笑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烂!”中年男人恼羞成怒,他一边怒吼一边后退。 眼看着男人马上就要退到自己身上,阮芜一脚踹到男人的腿窝处,男人趴着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格外响。 许衍呆滞地看着她,那双黑眸除了呆板仿佛没了别的神色,但让人格外不舒服,他勾了勾苍白的唇,整个人抬脚上前。 像是压根没有看到摔在地上的男人,许衍一脚踩到男人的脸上,然后从男人身上踩过去。 中年男人发出痛苦的惨叫,他想翻身却被少年狠狠压制着。 许衍站定再阮芜面前,弯下腰身和阮芜齐平,凑近后他似乎可以闻见女孩身上浓烈的玫瑰味道。 那是红玫瑰的香味,灼热的,热情的。 “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吗?”少年的声音在黝黑的胡同幽幽响起。 阮芜恶劣地勾唇,是往常那副大小姐姿态,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用你教?” 许衍凑得更近一些,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玫瑰香气,动作又突兀又孟浪。 阮芜眉头一皱,“离远点。” 不要胡乱在她脖颈处乱闻乱嗅,不要对着她大喘气大呼吸。 那种感情不妙极了,像是命门暴露在蛇口下,下一秒就被凶兽狠狠咬断喉咙。 “好啊。”许衍应得爽快,随即整个人撤离,居高临下睨着她,像是看一具死尸般冷漠。 阮芜恍若无睹,高傲地扬起下巴,露出一截白而纤瘦的脖颈,如同一只天鹅般高贵,她冷冷道: “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少年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厌恶,果真是不能看成一个人呢。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用那双单纯无辜的眸子望着他,像只受伤的小兽,而不是像只不自量力的老鼠。 啧!老鼠应该活在下水道里,凭什么跳出来和她争。 阮芜嗤笑一声,还得多亏原身高傲的人设,让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 她嫌恶地开口,“滚开,你挡到我视线了。” 说着,她撞开许衍的胳膊,离开胡同。 阮芜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但许衍看她背影时露出的浓浓杀意,阮芜察得分毫不错。 很快,胡同里传出男人尖锐的惨叫声。 阮芜没离开,而是在附近一家早餐厅门口坐着,此时晚上十一点,路灯都熄了没有人注意到她。 听到声音,阮芜勾勾唇,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要举报,建安路三号胡同出现一桩凶杀案,受害人身上遭遇多次刀伤,被迫害惨重,请尽快赶来。” 她说话的声音和男人的惨叫声一同传到手机那端,不让人信服都很难。 这个位面并不是普通的校园位面,更和真实世界的构建相差甚远,造物主留下了太多bug,导致这个世界秩序崩溃,凶杀案几乎遍布主线故事的进行,只是在原着中和主角并无交集。 但现在,阮芜挑挑眉,听着这悦耳的警报声,勾了勾唇。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旦扯上凶杀案,大概会很麻烦。 虽然许衍的背景很强大,但小小年纪不学好 还是要教训教训。 阮芜想起,许衍看见她的第一眼,抱着明晃晃看阮嫣然影子的心思。 嗤,是她多么失败啊,竟然能让这人勾起对小白花的想念。 第二天,阮家。 阮嫣然醒得很早,一个人规规矩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来昨天晚上睡得不错。 她似乎是想起昨天的事情,面色古怪,频频向阮芜投过去一道道复杂的目光,纯洁白净的小脸写满纠结和懊悔。 阮芜刚刚下楼,故作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吗?妹妹。” 阮嫣然动动唇,像是准备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发出支支吾吾的强调,沉默下来,抱着毛茸茸的抱枕,像是要把整个人埋进去一样,看起来温软无害。 阮母紧跟着下楼,看见客厅的场景瞬间怒了。 “嫣然,我是不是之前跟你说过不准你在客厅作出这样的举动,你像什么样子,若是有外人进来,看到你这样成何体统!” 阮母气得血压飙升,美眸狠狠瞪着楼下的女儿,只见阮嫣然弯着双膝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毛茸茸的粉红云朵抱枕,整个人缩在抱枕里面,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第五十八章 穿成校园文里小白花妹妹的替身5 “难道妹妹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你喜欢他?” 阮嫣然顾不上许衍在旁边,直接否认,“我没有,姐姐!” 小脸绯红,眼神慌张躲闪,似乎很害怕和对方扯上关系。 确实,没有人愿意和许衍扯上关系,因为许衍家庭很乱,乱到整个云州圈子都知道他家庭的新闻。 他的父亲许怀仁亲手杀死了他的母亲,在牢里待了整整十年,而他的母亲展弄溪死之前是娱乐圈艳名在外的影后,关系混乱不堪,经常带人去许家厮混,圈子里出了名的浪荡。 这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人? 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再加上许衍本人阴郁沉默神经质,动起手来不要命一样疯,更没人敢和他扯上关系。 阮嫣然此刻的状态有些慌,刚刚那话是无心之言,小鹿受惊一般的眼睛无措地盯着许衍,让人看一眼都不舍得生她气。 许衍抿了抿唇,辨不清情绪。 随即,教室响起许衍的声音:“阮大小姐。” 大概是不经常说话,音质又沙又哑,是一种很有特点也好听的嗓音,但隐隐夹杂有几分怒气。 阮芜慢悠悠转身,扬扬下巴,“有事吗?” 一旁的阮嫣然忽地想要离开,她知道许衍接下来准备说些什么,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样做不好,但想起来早晨的场面,阮嫣然咬咬唇,最后沉默地低着头坐会座位。 阮芜分出视线看过去,还真是一个单纯的小白花啊,做坏事都不敢抬头,心事写在脸上。 许衍忽然问:“阮大小姐有喜欢的人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有关系,不过我喜欢阮大小姐,可以在一起吗?”许衍就像背台词一样说出这话,似乎连装都懒得装,一口一个阮大小姐生分得很。 不过许衍似乎没想得到对方的回应,念完词之后就回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然后像往常一样,趴着睡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骛气息。 阮芜:“……” 有病? 而班上的吃瓜群众们早就注意到教室后面的情况,看似坐得笔直专心学习,实则耳朵竖起时刻留意情况,听到许衍告白阮芜的那一刻,班上发出一阵不小的唏嘘声。 虽然许衍性格阴郁古怪,但样貌却是最出众的,站在人群中总是被人一眼认出来,鹤立鸡群一般。 但是许衍配阮芜? 他们都在心底一致摇摇头,阮芜那副眼比天高的脾气怎么可能看得上许衍。 “我猜,许衍会被我们的阮大小姐狠狠羞辱一顿。” “阮芜身边差长得帅又成绩优异的追求者吗?但是你看她什么时候动过心?我猜测,这位大小姐不可能在这个阶段谈恋爱。” “可是可是长成许衍那样的倒是头一个,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 讨论声热火朝天,仿佛在阮芜身上根本不缺话题。 久而久之,话题渐渐演变成阮嫣然和阮芜同出阮家,性格脾气却天差地别。 左一句阮嫣然不如阮芜,右一句明明是双胞胎,阮嫣然却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一字一句传进阮嫣然的耳朵里。 阮嫣然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背影像是最柔弱的花受到了摧残,泪水顺着低头的动作砸在课本上。 “闭嘴!你们有完没完!”一声爆喝响起,打断了同学们的八卦。 阮嫣然的同桌忽然拍桌而起,他看了眼楚楚可怜的同桌,又看了眼后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阮芜,冷嗤一声。 “我倒是认为阮嫣然比阮芜好,阮嫣然比阮芜的性格好多了,平易近人的阮嫣然你们不喜欢,却喜欢那个目中无人的大小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阮嫣然愣愣地听着这话,吃惊地看着男同桌。 以前和小姐妹吃饭时她们也会这么安慰自己,但从来没有人当着姐姐的面替她说话,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在心间横冲直撞。 她扯了扯男生的袖子,“谢谢你这么说,不过姐姐确实比我优秀,我有自知之明。” 说话像猫爪子一样,挠得人心发痒,表情却让人心疼。 男同桌忍不住安慰,“你不要这样说,我觉得你比你姐姐更优秀。” 从阮嫣然开口说话时,阮芜便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手托着腮帮子看好戏,一手转动钢笔,姿态惬意。 慵懒的美眸云淡风轻,仿佛站在上帝视角看待一场无来由的闹剧。 阮嫣然看过来的时候,两人视线刚好对上,阮芜冲她勾勾红唇,但那一笑,彻底刺激到阮嫣然。 阮芜就像坐观全局的女王,像只高傲的猫,像朵带刺的红玫瑰,迷人有危险。 而她,永远都比不上。 随即,班上再次传来一声轻哼。 “简英彦,你不是上个星期才向阮芜表白吗?这是被阮芜拒绝后改追阮嫣然了?” 简英彦面色羞红,他狠狠瞪了眼默不作声的阮芜,梗着脖子道:“那是我眼瞎!” 阮芜这才扫了眼那个男生,想了想。 嗯没有任何印象。 随即,一道身影从教室冲出去。 阮嫣然的座位空了。 班上同学发现情况不对,连忙闭口沉默,很快教室便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唰唰声。 然而,教室后排却一阵骚动。 原本趴在桌子像是场外人的许衍忽然起身朝着阮芜的方向走去,眼中充斥着暴戾,让人不寒而栗。 教室的其他人看过去一眼后迅速收回来。 许衍踢了踢桌腿,笔墨在纸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曲线,阮芜抬眸,毫不客气地迎上那道目光,“所以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 他嘲讽地想,果然这张脸不该出现在阮芜身上,它应该单纯到不食人间烟火,而不是眼前这般面目可憎。 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毁掉这张脸。 “昨天,是你。”许衍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但言语间满是确定。 阮芜缩着肩膀轻笑一声,恶劣地勾勾唇角,承认得相当爽快,“对啊,给你一个教训而已,不知道被请进去喝喝茶得感觉如何?” 第五十九章 穿成校园文里小白花妹妹的替身6 许衍脸色忽然变得阴森无比,他猛然靠近阮芜,近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说话时连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很好,不过我很记仇的,你给我的我会千倍万倍地报复回去但是,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少年音调阴冷如寒尸般,又如蛇信子舔舐耳廓,如同下达死亡讯号。 看到阮芜如临大敌的表情,许衍忽地噗嗤一笑,黑眸亮晶晶地看向她,“骗你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对你呢,我可是刚刚才向你表白呢。” 少年笑吟吟的模样一点也不好看,过瘦过白都衬得他极不健康,黑眸透着诡异。 下午两点。 学校大巴车准时出发去云州郊区野营。 阮嫣然坐在阮芜旁边,挨着过道,眼睛鼻子都红红的,明显刚刚大哭一场。 阮嫣然是很标准的校园文女主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词:娇软。 皮肤嫩的似乎能够掐出水,像滑嫩的豆腐一般,平时风轻轻一吹都会吹出一条红色痕迹,太阳稍微一晒都会起红斑。 此刻,因为窗帘拉不严实的原因,阮嫣然那张粉嫩的小脸已经有些泛红。 这时,一双苍白修长的手忽然从后座伸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校服外套的一角,悉心将没有遮严的窗户盖住。 阮芜正在透过缝隙看窗外的风景,脑袋上忽然落下一个屏障,校服衣摆的拉链从她耳朵上狠狠滑过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阳光被彻底挡在大巴车外,阮嫣然感激地望向后座面无表情的许衍,没想到对方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她的心底蓦地一甜,泛红的杏眸弯下来,甜甜一笑。 “谢谢你,许衍。” 许衍没吭声,注视阮嫣然一秒,便坐回去。 阮嫣然偷偷瞄了一眼阮芜。 姐姐喜欢的人喜欢她,这种认知让她心底的失衡找回一些,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姐姐的。 这么想着,阮嫣然觉得刚刚在教室受到的羞辱减轻不少。 然而,下一秒,她看见阮芜耳朵上的血,瞳孔微微睁大,带着无措,“姐姐,你的耳朵流血了。” 阮芜随手掏出卫生纸按住耳朵上的血痕,懒懒丢过去一眼,“哦,刚刚被校服拉链划到了。” “对不起姐姐,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你不要责怪许衍,都是因为我皮肤太娇弱,许衍才会用校服外套遮阳光的,要怪就怪我,姐姐对不起。”阮嫣然一边说着一边流眼泪,哭得楚楚可怜。 “……” 她什么时候说怪她,怪许衍了。 只是挂到耳朵而已,至于这么夸张? 前面的女同学听到动静,好奇地探出脑袋,没有问一旁哭唧唧的阮嫣然,而是问的阮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不过耳朵流血而已。”还是一贯的无所谓。 女同学说着看向阮芜的耳朵,对此已产生充分的怀疑。 那看起来压根不像阮芜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啊,那么厚的卫生纸都渗透了,还隐隐没止住流血的意思。 刚刚听阮嫣然带着哭腔的声音还以为是阮芜欺负妹妹呢? 女同学从包包里翻出一个粉红色猫创可贴,在她面前晃了晃,“阮芜,你的耳朵看起来有点严重,我这有创可贴,给你贴一下。” 按照原身这个傲娇豪门大小姐的性子,是不会接受普通人的创可贴的。 更何况是粉红色。 “我是不会接受它的。” 然而,那位女同学从包里换了一个黑色的创可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我知道了,那个颜色不符合你的形象,那我们贴这个。” 阮芜:“……” 最后,她耳朵上交叉贴了两个黑色创可贴。 女同学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还顺带摸了两下阮芜的头发,心想果真是和想象中的一样软,像黑猫的脑袋一样毛茸茸的,好摸。 阮芜也和她猜得那样,看起来凶,实际上只是傲娇。 阮芜投过去一道莫名的眼神,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气息迅速冷下来,仿佛刚刚贴创可贴的人不是她。 阮嫣然忽然凑过来,低低说了一句,“姐姐,喜欢你的人真的很多啊,他们都很关心你。” “关心你的人也不少啊,刚刚还有人给你送零食呢。”阮芜说了看向旁边的垃圾桶,里面的旺仔牛奶、薯片、饼干、巧克力没记错的话都是阮嫣然的追求者送的。 啧,人果然都有劣根性。 之后,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 很多时候,她们之间的感觉都不像双胞胎姐妹花,反而像是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阮芜能够感受到来自原身残留的恨意。 …… 随着天色渐渐昏黄,大巴车经过的地方逐渐荒芜,人烟稀少,从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两小时的车程,大部分同学从刚开始的雀跃变得烦躁,坐立难安。 陈文昊作为一班之长站出来稳定同学们的情绪,他还拉着课代表做助手。 “大家再耐心等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我专门买了些矿泉水,现在发给大家。” 陈文昊说完,拿起两瓶矿泉水直直往后排座位走,剩下的工作统统留给课代表。 课代表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平时在班上老老实实,性子内敛害羞,是出了名的好学生,遇到这种事也没抱怨任何不满,而是任劳任怨分发矿泉水。 “阮芜,你喝水吗?”陈文昊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陈文昊是为数不多打阮芜心思的人,为人圆滑,心术不正,他自以为是那个能够降伏大小姐的骑士,实际上却是一只蹦跶的小丑。 阮芜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陈文昊停留在半空中的胳膊有些僵,一时间收回来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周围还不断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时,阮嫣然忽然出声,化解了这场尴尬,“班长,姐姐不需要的话,把水给我,刚好我有些渴了。” 陈文昊转而将水递给阮嫣然,脸上带着一抹感激,捕捉到阮嫣然那抹甜到心里的微笑时,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第七十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17 然而,奇怪的是,医院的监控摄像独独缺了这么一段,像是被刻意剪掉一般。 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警方却凭借楼梯上遗留的血迹判断出女人是摔下楼梯致死。 阮芜得到这个结论时,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意外。 调查不出来在她意料之中。 警方通知结果的时候,阮嫣然和魏忆安都在她的病房。 只有许衍从出事后再也没过来,忽然人间蒸发一样。 阮嫣然小心翼翼地抬头,问:“姐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阮芜扫了眼坐在魏忆安旁边的女生,微微挑眉,她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貌似每次魏忆安过来,阮嫣然都会跟过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着中曾说阮嫣然心底曾经住着一个白月光邻家哥哥。 那位哥哥莫不是魏忆安? 阮芜想的太过关注,视线直勾勾停留在魏忆安脸上,魏忆安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两声。 “阿芜,你在看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但耳尖几乎红透了。 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阮芜抿抿唇,迅速扫了眼脸色不对劲的阮嫣然,道,“你的脖子似乎好了许多。” 前些天,魏忆安的脖子青青紫紫一片痕迹,尤其是那两个牙印格外明显,他还专门绑了绷带,但现在,脖颈处的白色绷带拆开,露出白皙的皮肤,以及上面依稀可见的痕迹。 魏忆安怔然,讷讷点点头。 阮嫣然再次看见魏忆安脖子上的痕迹,之前她问过他,他总是含含糊糊一语带过,似乎并不想跟她解释什么。 但听着阮芜的语气,这些痕迹和她有关。 阮嫣然心底像被揪住一般,难受到无法呼吸,“忆安哥哥,这些都是姐姐弄的吗?” 魏忆安没想到阮嫣然会这么直白问出来,脸上爬上一抹红,那晚的场景再次涌入脑海,那一幕幕连续循环播放,尤其是那句媚到心底的魏哥哥。 “咳咳阿芜当时被蛇咬了,不是故意的。” 一开口就护上了。 阮芜合上手中的书,指腹在表面刮拭,她换了个恣意的姿势,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搭在书上,好整以暇望着不远处病床上的两人。 阮嫣然将女孩的娇羞和少女心事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听到魏忆安那句无意的袒护时,眼眶迅速染上泪意。 “姐姐,我忽然想起来学校还有事,我先离开了。” 临走前,她欲言又止望了魏忆安一眼,魏忆安温柔笑了笑,一句送她的话都没说,直到她走到门口时,才听到魏忆安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他说:“阿芜,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 所以忆安哥哥也像其他人一样,更喜欢姐姐对不对?她都把许衍让给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和她争忆安哥哥呢? 明明小时候,陪着忆安哥哥的都是她,明明姐姐从来都不喜欢和他们玩,觉得他们幼稚,可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姐姐呢? 阮嫣然后背贴在病房门上几欲滑落,到最后强撑着身形离开,却在走了几步远的位置看见许衍。 少年站在电梯口,目光沉沉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风吹过两人的衣角,带起翻飞的回忆。 许衍瞄了眼病房,才抬脚朝着前方走去,每一步都踩在地板砖的线条上。 “许衍”阮嫣然带着哭腔,叫停许衍。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想要他做什么。 有些事情,不用说,他都会去做。 只要是她想要的,从他刚开始迈出那一步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放弃,他会亲手将阮芜拉下来,会亲手将她捧上最高的位置。 阮嫣然得不到回应,忽然有些慌,她迫切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稻草般,“许衍,姐姐是喜欢你的。” 可是还不够呢。 许衍恶劣地笑,这点程度的喜欢怎么够呢,他要的喜欢是全身心的喜欢,是始终如一的喜欢,是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私藏的喜欢。 “你不会喜欢姐姐的对不对?许衍,你不会喜欢她的对不对?” “是。” 一个应声,让阮嫣然终于放心。 她深深看了一眼病房的位置,转身离开。 她知道利用别人的感情不对,但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像是有什么深刻烙印一般,她坚信许衍永远会把自己看的比阮芜重要。 这么一位少年,她是动心的,但比起从小喜欢到大的魏忆安,那份心动似乎没那么强烈了。 许衍没有走进病房,而是跟在阮芜和魏忆安身后,像躲在暗处的鬼魅一般,盯着远走的两个人。 从背影看,竟然格外登对。 啧! 这个认知真的让人很不高兴啊! 阮芜本应该死在那天晚上,救他的那天晚上,最起码还会让他有那么几分怜悯,而现在,全然没有了。 不懂事的人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另一边,阮芜之所以跟魏忆安出来,并不是所谓的在病房呆腻了,而是 就像现在这样。 他们刚刚走出病房楼,一株盆栽从天而降,直直砸在阮芜脚边,碎裂的玻璃四处飞溅,有一个玻璃片什么飞起来划伤了她的左脸,带出一抹红痕。 魏忆安拉着人往旁边躲去,心有余悸地抬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就连一个开窗的房间都没有,那盆栽像是从天而降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他紧皱眉头,“阿芜,你没事?” 阮芜几乎被魏忆安拥在怀里,鼻尖尽是男生身上的味道,冷香却沾了点病房消毒水的味道。 “我没事,松开我。” 魏忆安这才注意到两个之间的姿势,尴尬地松开胳膊,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阿芜,你的脸,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拒绝,“不用,再走走。” 说着,她越过魏忆安大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却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魏忆安像是忽然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迹。 走到行人通道时,拐弯处忽然蹿出来一辆黑车,车速极快地撞过来,且目标极为明确,直直朝向阮芜。 阮芜眯起眼,视线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明明距离不是很远,但男人的脸像是打了马赛克一般,完全看不清楚。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腰被一只胳膊圈住,整个人向旁边滚去。 那一刻,车里的司机转过头,阮芜看见司机脖子上的痕迹。 和魏忆安身上的一模一样。 “……” 第七十一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18 “好玩吗?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睚眦必报,最讨厌别人利用我,威胁我,玩我。” 阮芜被许衍护在怀里,她顺势翻身,将许衍压在下面,眼尾带着一抹笑意,与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截然不同。 “怎么会这么说呢,我哪里有玩你利用你,不是你在利用我吗?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为了救你才住进医院的。” 阮芜说话的时候抬手戳了戳许衍的心脏位置,许衍轻嗤一声。 “我让你救我了吗?我求着你救我了吗?不要一副我欠你东西的样子,你的决定我不买单,还有照片的事情,我就知道上次树林里偷拍的那个人是你。 你倒是装得挺像,愣是骗过了我,如果不是那只黑猫,我就真的不怀疑你了。” “不不不,那只黑猫不是我养的,但现在是,再者,我并没有用照片威胁你,我只是在向你求救,你来的刚刚好,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阮芜说着翻身而起,看向已经下车的男人。 魏忆安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阮芜早就知道是自己要害她,之所以答应跟他出来也是为了套他。 从头到尾,她都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这个人…… 魏忆安忽然觉得陌生起来,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我们谈谈,魏忆安,我知道你的动机。”阮芜声音很淡。 魏忆安点头,但指向一旁的许衍,“好,不过他不准过去。” “当然。”她压根就没打算让许衍过去,这也不是一个纸片人该知道的事情。 阮芜答应得特爽快,许衍幽幽盯着她的颅鼎,那一刻有些想要把脑门掀开辩一辩器官的冲动。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演的一出好戏。 “我最讨厌别人利用我,还利用完就扔了。”扔下这句话,许衍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下两人,阳光将他们分在不同的区域。 魏忆安在阳光内,阮芜在阳光外,泾渭分明。 魏忆安抬起手臂,手掌挡住阳光,“就像太阳升起落下一样,世间所有事物都有它既定的规则和规律,而我现在想要挡住这份光,你瞧瞧,不可能的,我一只手根本挡不住……” 他说着顿了顿,“你也一样,螳臂挡车焉能挡得住规则。” 阮芜轻笑一声,“可是,我根本不在光下,总有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总有规则管不住的人,比如说我……再比如说,你。” 她说着视线忽然变得凌冽,“你说我打断规则,我不认,我有我的规则,你口口声声说规则,你自己不也打乱规则了吗?魏忆安该不该回来,想必你清楚的很,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就因为你是‘规则’吗?” 最后一句话石破天惊,如同巨石砸落暗潮汹涌的海面,下面掩盖的风波再不遮掩。 魏忆安周身的气息一瞬间变的诡谲多变,他放下手臂,贴在裤缝,那一刻,他像从教宗壁画中走下来的神父。 “因为我是纠正错误的,而你是那个错误。 阮芜该有什么样的命运,什么样的性格,都已经设定好,你占据她的身体就该按照这条路走下去,而不是试图挣脱规则,活出另外一个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尽的责任,都有必须要走的路。” 冰冷的话语最容易激起阮芜心底那份不甘,她感受到原身遗留的怨恨。 “谁定的,我同意了吗?凭什么你定好的我就要照着走,凭什么让我给别人作配!” 魏忆安冷漠道:“你本就是配角,你该为阮嫣然而死。” 好一个为阮嫣然而死。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男女主的感情是多少骨骸堆上来的。 她眼底滑过一抹嘲讽,“魏忆安,你定的规则公平吗?” “自然公平。” 公平? “朱门酒肉臭和路有冻死骨公平吗?一个人被强制要求捐献肾源给需要的人,这对被强制的那个人来说公平吗?你把原身当成垫脚石,这对原身来说公平吗? 原身做错了什么,她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偷盗蝇营狗苟,她不过只是太过优秀,让你定的天道宠儿委屈了,你便让她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你的公平究竟在哪里?我看不到。” 魏忆安的眼神有一瞬的放空,带着神明的困惑,他喃喃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公平?” 阮芜没吭声。 什么是公平? 没有公平的。 而且,‘规则’那么顽固的一个人,不可能听她的。 魏忆安忽然出声:“我带你去个地方。” 阮芜没有拒绝,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可以迅速浏览周围的风景。 她看着窗外,眉眼间凝聚着挥之不去的郁色。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魏忆安忽然问。 阮芜抬手,习惯性卷了卷发尾的发丝,带出几分恣意懒散,“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了。” “可你当时明明被蛇咬了。” “就是被蛇咬了才知道的,魏忆安什么样子,作为青梅竹马的我比你更加清楚。” 话音落,车厢安静下来。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之所以辨出魏忆安的不对劲,并非因为什么青梅竹马的笃定之情。而是当时魏忆安太过懈怠,以为她晕的彻底。 她并不是神志不清咬他脖子的,而是处于自卫的本能,她是想咬断那脆弱的脖颈。 咬伤魏忆安之后,她明显感受到一股威压,魏忆安的瞳孔似乎在一瞬间变了颜色。 良久。 魏忆安用一种捉摸不透的口吻开口:“其实,那天晚上我就该杀掉你的,那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阮芜从窗外收回视线,“所以为什么不杀了呢,你要是当时就解决我,不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但你占了这个身体,在这个世界就是阮芜,阮芜不该死在那天晚上。” 阮芜眉头轻佻,有些意外魏忆安的话。 想着,她却做了一个格外暧昧的动作,眼神定格在魏忆安的脖子上。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那些痕迹,才手下留情放过我的。” 第七十二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19 魏忆安淡淡扫来一眼,“这有什么。” 阮芜平视前方,语气忽然凝重几分,“不过,你为什么后来改变主意了呢?为什么要安排人杀我,我不是该死在最落魄的时候吗?” 话音落,车厢寂静无声,诡异的气氛蔓延。 周围的车辆愈发多起来,密密麻麻的车辆排在一起,水泄不通。 窗外闹哄哄的鸣笛声和车内的安静形成强烈的反差,眨眼间而已,魏忆安那辆车如一根离弦的箭,朝着天桥边缘冲过去,最终冲断栅栏。 坠河。 事故发生的那一刻,车内响起一道声音: “因为你太不规矩了,你竟然把念头打到阮嫣然头上,玷污了这个世界的真善美……” “而且……我不想看见落魄的样子。” 落魄,不该出现在她脸上。 所以,他为了她违背了自己定下的规则。 代价就是死亡。 …… [长安大桥于下午两点发生一起事故,一对年轻男女开车冲出天桥,车子当场坠毁,驾驶者当场死亡,另外一人下落不明,捕捞未果,根据警方调查,当事人为魏忆安(男),阮芜(女)。] 看到这则新闻时,阮芜从昏暗的房间中悠悠转醒。 床榻对面放置着液晶电视,正播报着云州最新的消息。 屏幕中,魏忆安紧闭着双眸,无声无息躺在地面,再没有谈规则时的冷漠。 最后一刻,魏忆安放过了她。 阮芜有一瞬的意外,规则竟然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可真是稀奇。 每一个小世界都有一个规则,他们往往都是严明冷酷的化身,对打破规则的人毫不留情,尤其是擅闯的外来者。 按照快穿局的规定,快穿任务者是不可以直接和小世界规则冲突的,系统也无法插手任务者和规则的争端,只能站在第三方的位置看着一切的发生。 得知这个消息,系统有一瞬的恍惚,操着那一口正太音问:“宿主,规则为什么会放过你啊?” “大概是因为我美。” 系统:“……”好大一张脸。 “你不要因为我是萌新系统就骗我,我听到你们说话了。” 阮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和规则打了一个赌。” 系统好奇,“赌了什么?” “我跟他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太无聊了,所以跟他赌我会照着原身选定的路线赢到最后,赢了,他再也不干预我的行动。” 而输了,她就要献祭自己的魂魄。 虽然,这个赌注听起来很扯,不管任务结果如何,在脱身小世界的那一刻,规则就无法决定她的去留。 …… 门开了。 进来的人是许衍,少年倚靠在房门上,左手扶着一个轮椅。 阮芜尝试抬抬脚。 果然,摔断腿了。 和原着中的情节对应上。 学园祭来临之前,阮芜在奔赴许衍邀约的路上遭遇车祸,摔断了腿,原本定好的学园祭出演节目单换成阮嫣然参加。 阮嫣然在百校联盟学园祭中脱颖而出,凭借一段独舞,一举拿下第一名的好成绩,从此碾压阮芜,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来了来了,峰回路转的情节终于到来了。 “魏忆安死了。”需要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魏忆安是想要拉着你一起上路。” 阮芜点点头,等待这人的后文。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关心,不过是时候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许衍说着大步走进房间,周身的气息骇人,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他停在床尾,居高临下俯视阮芜,“先说说你当时偷拍照片有什么目的。” 说话的那个表情,似乎稍微有点让他不满意,就要动手,就差拿把刀抵在人的脖子上。 阮芜却耸耸肩,以退为进,“你不是知道什么目的了吗?当然是让你帮我揪出那个害我的人啊。 况且,我给你的照片不算是偷拍,我在那里看风景,是你们好巧不巧闯进我视线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为什么不能拍照。” 许衍冷哼一声,“那他为什么害你?还有你是怎么发现魏忆安不对劲的。” 那个身份不明的女护士死亡的那天,阮芜曾在半夜给他打电话,交代他注意魏忆安,最近几天都不要来医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甚至在阮芜给他发消息威胁他的当天,赶到医院。 阮芜觉得眼前这人有病,起初不听的是他,现在听得还是他,红脸白脸都给他唱了。 兜兜转转,这不又绕回来了? 但她并不想聊这个,“我还是说说怎么发现你妥协的。” 她说着掏掏口袋,口袋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东西,她这才想起来刚刚人泡进河里,衣服都换了。 算了。 “那个花盆不是魏忆安砸的,是你砸的。”她笃定。 许衍将对方的动作看在眼里,依然没有忽视那些细节,他从自己口袋掏出一片碎瓷片,在手上把玩着。 “你说的不错,是我砸的,你威胁我总该受点惩罚。” “既然你不打算好好说话,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上次我答应过你,要教你用刀,现在就过去。” 语气隐隐听出几分激动,似乎准备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教她用刀? 倒是说得出口。 “不知道你在我妹妹面前什么样,是不是也这么随心所欲。” 话刚说完,就被一道尖锐的目光刺中。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语气满是蔑视。 许衍是一点也不愿意藏着掖着,他厌恶阮芜嘴里说出阮嫣然。 每次听到她说阮嫣然,那罪恶的秘密和阮嫣然的改变都被翻出来,一遍一遍挑战他的认知,推翻他心中的白月光。 阮芜撑着胳膊从床下下来,一步一步逼近许衍。 “这么护着她啊,那你跟我表什么白,去跟她表白啊。不过……我想着你也不会去,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追求我妹妹呢,呵。” 本来是打着激怒许衍的念头,成是成了,不过情况似乎有些过火。 许衍蓦地开始狂笑不止,但眼底的阴郁骤然增聚。 好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他摁住阮芜的下巴,“阮大小姐,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作为奖励,我一定会带你去看我最喜欢的藏品的。” 话音落,不由分说地,许衍将阮芜按在轮椅上推着人走进书房。 第七十三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20 刚进去,就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刺鼻的福尔马林液体味道。 明明书房看起来很正常,一排排书架摆放有序。 转动书架一角,墙壁之间忽然打开,出现一个缠绕几层锁链的铁门。 门上贴着大大的封字白条,白条上一道红痕,显得格外瘆人。 阮芜的眼神倏尔暗下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许衍父亲被查处的罪证地。 但许怀仁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忽然锒铛入狱,虽说许怀仁亲手杀死展弄溪的事情是事实。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专注到许衍连续叫了她几次都没注意到。 许衍紧皱的眉头忽然一松,“算了。” 她回神,“什么?” 之后,许衍没有解释,怎么推着人过来的,又怎么离开,整个过程像是带着人出来遛弯似的。 他不讲,阮芜自然也不会去问,那门后的东西她一点也不想看到。 那种恶趣味,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 中午吃饭时,偌大的餐厅只有许衍一个人。 许衍和平时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腰间系着深蓝色围裙,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一段精致削瘦的手腕骨,头发乖顺地下垂。 此刻,那往日阴郁的少年似乎从脑海中退出,渐渐勾勒成一个全新的形象。 阮芜控制着轮椅来到餐桌旁,许衍刚好将一盘南瓜饼放在她面前,一瞬间南瓜的香甜气息扑鼻而来。 她评价,“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许衍轻飘飘瞥了她一眼,“还想吃饭就闭嘴。” “怎么,你还担心自己的人设掉马?” 许衍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拒绝交流的意味明显。 直到他端着一盘小炒肉上桌时,啪的一声将盘子放到桌面。 他的脸色不算好,“怎么,担心我下毒。” 阮芜一愣,低头扫了眼桌面一口未动的食物,红唇微抿,了然。 “我并不是担心你下毒,只是在等你忙完过来,哪有主人还没动筷,客人就先动的。” 许衍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怀疑,端倪了她许久,才堪堪落座,落座时脸色也没有转好。 直到阮芜抬起筷子去夹南瓜饼的时候,少年冷不丁开口。 “我可是杀人犯的儿子,你还敢吃我做的。”语气满满的嘲讽。 阮芜对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嘲讽不甚在意,不过刚刚说了提了一句,这人便没完没了。 “没事啊,我要是被毒死,你也活不了,我死也得拽着你一起上路。”阮芜恶劣地勾起红唇。 但说完,后悔了。 这话分明是刺激许衍来着,但许衍这个表情 的确有被刺激到,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愤怒的,反而像是愉悦的。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叮~~目标对象许衍好感度达到60。” 阮芜:“……” d,有病! …… 三天后,阮芜从许家离开。 离开时正是校园祭正式开启的那天,掰着手指头算,阮嫣然也该成功代替她表演舞蹈节目了。 离开前,阮芜降下车窗,冲外面的人招招手,“许衍,你过来。” 许衍冷嗤一声,“有什么话就这样说。” 她也不生气,随意地点点头,道:“我觉得你对我的喜欢不太明显,你如果不会追求女孩子的话,我建议你去网上搜一搜。” 许衍靠在墙上,一副老智障的表情, 他不知道三天过后为什么阮芜还认为他真的喜欢她。 是装傻呢?还是当真看不出来? 没等他想出所以然,出租车在他面前行驶而过,门前只剩下一眼飞扬的灰尘。 许衍站直身体,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 他脱掉被阮芜碰过的外套,直接扔进外面的垃圾桶中,哗啦一声,动作干净利落。 还没来到阮家,远远便看到别墅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阮母和阮嫣然。 看那个架势,似乎早就知道她今天回来。 事情本身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在这三天压根没有给阮家发过一条消息,许衍根本没有给她对外的通讯设备。 所以阮家如何知道的?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妈妈一直都在担心你。”阮嫣然穿着白裙小跑着过来,裙摆在空中滑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那笑盈盈的素白小脸,倒是真真让人品味出几分担忧和相见的欢喜。 阮芜深深望了一眼,一低眉一抬头的瞬间收敛心底的猜测。 她顺势抬手,揉了揉阮嫣然的头发,做足了姐姐的工作,“几天不见,妹妹长大了不少。” 阮嫣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秒。 蓦地,阮嫣然泫然欲泣,“姐姐,忆安哥哥……他离开了……你知不知道?” 阮母叹息一声走过来,动作熟稔,将阮芜抱住。 低声安慰,“阿芜,这些天你一定害怕了,妈妈应该早些去许家接你的。”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许家的?” “嫣然告诉我的,你这两天不是每天都和嫣然打电话嘛,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忆安出事也不能怪你,你怎么能这么冲动离家出走呢,再难受的事情也得回家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爸多担心你,以后也不准这么任性了。” 阮母的话语带着责怪,但语气中的担心好不作假。 被挤到一旁的阮嫣然眼眸低垂,却还是出声安慰阮母。 “妈妈,姐姐以后不会再做这么冲动的事情了,我会陪在姐姐身边看着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闻声,阮母松开阮芜,欣慰地看向阮嫣然。 “我们嫣然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姐姐了,阿芜之前没少给你操心,这个时候你得多照顾照顾姐姐,听到没?” 阮嫣然皱眉,刚刚的笑脸有些绷不住。 她这个年纪,慢的话青春叛逆期还没过,最是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吩咐她差遣她做事。 刚刚阮嫣然还是挺愿意照顾阮芜的,但阮母这么一说,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就出现了。 “妈,我这个时候也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忙着准备舞蹈呢,那可是学校的事情,我没有精力照顾姐姐。” 听到这,阮母刚要责怪的话说不出来了,阮嫣然争光也是给他们阮家争光。 于是,阮母一脸欣慰道:“我昨天联系了李瑞,她说今天过来给你辅导。” 第七十四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21 阮嫣然脸上一喜,李瑞是舞蹈界泰斗,享誉国内外,留下无数传奇事迹后退役,距离现在已经长达二十年。 期间,也有无数人拜托李瑞辅导,但只有极少数人成功。 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得到李瑞的辅导。 “姐姐,你知道李瑞吗?她竟然要过来给我辅导舞蹈,我好开心。” 阮嫣然脸上的欣喜毫不作假。 但在她面前这么说,显得做作。 谁不知道她这个舞蹈名额怎么过来的。 阮母却忽然出声:“阿芜,这次多亏了你妹妹,要不然你的节目就被撤掉了,还好嫣然也会跳舞,这件事,你一定得谢谢嫣然。” 谢谢? 她心底冷笑一声,“当然,我一定会好好谢谢妹妹的。” 阮嫣然娇羞地低垂下头颅,软声软语,“姐姐,我一定会代替你取得好成绩的,也会给阮家争光的。” 阮母发现,今个是越看小女儿越满意,“嫣然,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好比赛就行。” 名门世家的争夺不止在商场,也在后代的教育上,每一位小辈都是家族的代言人,云州作为经济中心,这些名门望族更是斗得水深火热。 倘若阮嫣然能在百校联盟学园祭中夺得头筹,那么阮家一定会在名门之流立得更稳。 进入阮家后。 阮父正在打电话,阮芜进门后刚好听到谈话的内容。 阮家竟然是校园祭的投资方之一。 听到动静,阮父看过去,“阿芜回来了?有件事刚好要跟你说一下,你跟我来一下书房。” 阮嫣然抢先出声,“爸爸,你是要跟姐姐说学园祭的事情吗?姐姐已经知道了。” 阮父微愣,“知道了就行,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次的舞蹈表演肯定无法出演,所以我们决定让嫣然顶替你参赛。” 本以为自己的大女儿会生气,谁知道她只是淡淡一笑,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愧是我的女儿,不争风吃醋,拿得起放得下。”阮父忍不住感叹一句。 阮嫣然脸色刷得白下来,阮父这话明摆着在拿她作比较。 “爸爸,之前是我不懂事,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姐姐生气了。” 阮父叹息一声,“嫣然最近确实长大不少,你也几天没见你姐了,你们上去聊聊天,顺便开导一下你姐姐。” 阮嫣然乖顺点头,“姐姐我们上楼。” 阮芜倒是很稀奇这三天发生了什么,阮嫣然的变化这么快。 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在阮父阮母面前知进退,懂讨人欢心了。 最重要的是给她编排了什么剧本。 怎么会问都不问那三天的失踪。 不知是她自己悟的,还是背后有参谋军。 进入卧室后,阮芜还没沾床,阮嫣然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 “姐姐,你一定很讨厌我抢了你的名额。” 其实并没有。 但她没阻止,继续听后文。 “毕竟这个名额是你准备很长时间才得来了,但我轻轻松松就代替了你的名额,你一定很难受,很不甘心。” 话锋一转,“但这也是当初我的感受,你总喜欢抢夺所有的视线,让自己成为视线中心的人,而且目中无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一声声鼓噪她的耳膜,阮芜噗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抢了属于你的东西?比如呢。” 阮嫣然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瞧瞧你自己也说不出来,人的视线只会放到优秀者的身上,并不是我抢了你的视线,而是你不够优秀,我早就跟你说过,要么超过我,要么把那些不甘的心思压下去。” “对,所以我现在超过你了,我一定会在学园祭证明自己的。” 阮芜美眸微动,耸耸肩,“我拭目以待,不过我更想知道你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是因为忆安哥哥的死自责吗?我只是实话告诉爸妈了而已。” 自责? 实话? 这怕不是天大的笑话。 她为什么要自责魏忆安的死,魏忆安是要拉着她死,难不成她还得对杀人凶手感恩戴德。 简直就是滑之大稽。 估计这番措辞离不开许衍的加工,许衍扣下她不让她离开,就是为了方便阮嫣然取代她参演校园祭。 “你真的觉得你会取得第一名吗?”阮芜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话题的忽然跳转,让阮嫣然一愣。 但她还是实话道,“我会拼尽全力。” 阮芜直勾勾盯了阮嫣然许久,直到把对方盯到不舒坦,才道:“好,那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阮嫣然一副‘我知道你在怨我’的表情离开卧室。 “……” 脑补是病,得治。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阮芜试着抬了抬腿,动作间还是有肌肉的拉伸疼痛感,根本无法跳舞。 忽然,神识里咋咋呼呼响起来:“宿主宿主,我升级了!系统商城页面已经加载出来,新人第一次试领,你要试试吗?” 话语间能够听出系统的雀跃。 毕竟是它第一次上任,阮芜很给面子的顺着话应下,“试试。” “好嘞,宿主!” 阮芜闭上双眼,感受神识中幻化出来的商城界面。 其中有一个盲盒出售橱窗,抱着好奇的态度,阮芜点进去。 [恭喜玩家获得随身携带卡一张。] “这有什么用?” 阮芜问。 “宿主在离开这个世界时,可以带走任意一件物品,死物活物都可以。” 所以这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一声猫叫,窗户被什么东西拍打着。 阮芜走过去,拉开窗帘,正对上一双幽绿色瞳眸,那眸子看见她过来,带着愉悦感眯眯眼。 不就是那只黑猫。 黑猫抬起黑乎乎的爪子,冲着她做了一个招财猫的动作,喵呜喵呜叫得欢快。 看着那只黑猫想进来进不来的样子,阮芜噗嗤笑出声。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一只猫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说着打开窗户,那只黑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扑进她的怀里,还讨好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系统感受到黑猫身上不正常的气息波动,出声提醒,“宿主,这只黑猫是冥界的。” “冥界的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阮芜倒是不在乎这只猫出自哪里,她喜欢的紧,手指挠了挠黑猫的脑袋,逗得黑猫一个劲扑捉。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偷偷跑出来的,宿主想要养它吗?” “嗯,养着。”养顺手的话,最后带走。 第七十五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22 下午。 校长办公室。 “你也知道,学校这次让你上去,完全是因为你姐姐阮芜出现了特殊情况,这次比赛事关我们学校的荣誉,你应该知道校园祭的意义。” 说话的人是滕清高中的校长,穿着标准的中山装,语气听起来老气横秋。 校长站在窗户前,目光看向楼下的操场,操场上狂奔着年轻的背影,充满青春的气息。 良久,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求你能够拿奖,但是你需要拿出我们学校的排面,不要和两年前的成绩差的太多。” 两年前的百校联盟校园祭,滕清高中作为主办方,一举拿下了校园祭的第一名,从此在百校中站稳脚步。 当时拿下第一的节目就是阮芜的表演。 校长的担忧毫不掩饰,阮嫣然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明明比赛的人是她,不管是老师家长还是校长都在她耳边提及姐姐。 “校长伯伯,我一定不会给学校丢人的。” 其实阮嫣然的舞蹈功底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在云州数一数二,但往届的比赛,阮芜总是会压她一头。 没有人会注意第二名是谁,大家只关注到第一名的光环。 校长走到阮嫣然面前,语重心长道:“好好比赛,学校的荣誉就交到你肩上了。” 校长深知鼓励和压力并重的重要性,又鼓励了阮嫣然几句,让对方不要有太大压力,尽力就行。 但言语间的怀疑,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阮芜今日是坐着轮椅来学校的,不为别的,就是要让别人知道。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出演学院祭原定的舞蹈节目。 来到办公楼的五楼,校长办公室的标牌就在五楼的正中央。 “管家伯伯,你就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过去就好。”阮芜道。 管家停下动作,候在一边。 大概是办公室的交谈声音太大,阮芜敲门时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进。”校长的声音从办公室传出。 阮芜进去后,校长的眼神明显亮了一度,却在看到她身下的轮椅时,眼中的光亮迅速灰败下来。 可以说,阮芜是滕清高中建校以来最优秀的一名学生,她为学校赢得无数奖项,为学校拿下无数荣誉。 校长眼底滑过惋惜的神色,“阮芜同学,你的腿伤还好吗?” 阮芜淡淡点点头,一贯的冷淡,“我的腿伤最近大概不会好的,很抱歉,舞蹈节目因为我的原因出现变故。” “这也不能怪你,你为学校做了那么多,学校不会怪你的,而且我们已经决定让你妹妹代替你上场了。” 校长的回答完全没有问题,他是站在学校的角度考量问题,但却恰恰忽视了当事人的感受。 阮芜想,如果站在这里的人是原身,大概会很失望,仅仅是因为腿伤就将她的名字从名单中划出来,却没有任何通知,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问过她有没有其他擅长的项目可以顶替舞蹈节目。 学校的考量点永远站在学校的利益上。 阮嫣然目光狐疑地打量着阮芜的腿,她没有记错的话,昨天见到阮芜的时候,阮芜的腿伤似乎并没这么严重,她还能自己上楼,还能够走路。 但现在,严重到无法行走? 不过整件事情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就对了。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上你那一份心意比赛的。” 阮芜轻蔑地扫过来一眼,那眼神像是女王的蔑视和瞧不起,上扬的眼尾带着全然的不信任。 只一眼,就让阮嫣然心里冒火。 阮嫣然心想,她昨天那副好说话的样子果然是为了在妈妈面前做面子,阮芜从来都没有看得起她这个妹妹过! 然而,接下来从阮芜嘴里说出的那句话更让人心里窝火。 “你来表演,我是不会放心的,我们的舞蹈差的太多,如果我的成绩是一百分的话,你估计只能达到及格的程度,滕清高中能不能进入前十名都是问题。” 一句话,不仅讽刺了阮嫣然,更让校长压下来的担忧再度升起。 校长张张嘴,打算说些什么,却被阮芜打断。 “校长,我有事情要跟你说,不如先让我妹妹下去准备舞蹈,多练习些还有获奖的可能。” 校长点点头,“阮芜同学说得对,阮嫣然你回去在练习一下,明天上午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阮嫣然心中虽有不满,但当着校长的面也不好发火,只好离开。 离开后,阮嫣然并没有回家,而是漫无目的走在校园里。 为什么接替了姐姐的位置,没有她想象中的快乐呢? 大家的怀疑就是插在她肉里的刺,只要不拔-出-来,就会在触碰时疼得难以忍受。 不远处,不远处一群人从图书馆走出来,看见阮嫣然后,热情地招招手。 阮嫣然走过去,脸上的愁绪毫不掩饰,大家面面相觑了好一阵。 “你怎么了嫣然,怎么看起来这么烦恼,你代表学校参演校园祭,应该高兴点啊,我们都很期待你的表现。”一个个子高高的女生道。 阮嫣然面前的四五个女生,是她在学校中与之交好的,往日里大家喜欢在一起说些八卦,气氛很是融洽。 阮嫣然亲昵地挽住其中一个女孩的手臂,弱弱地询问:“你们觉得这次校园祭为学校取得名次吗?” “当然啊,我们都相信你!”她们异口同声道。 阮嫣然的脸色转好,“那你们觉得我会比姐姐表现的更好吗?” 此话一出,气氛格外安静,仿佛周围没有了来往的行人,只剩下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几个人张张嘴,谁也没有想好说出一句话。 直到后面有人喊了句“挡路了”,她们才回神。 “嫣然,虽然我们平时说了不少阮芜的坏话,说她性格不好,目中无人,大小姐脾气,但是论业务能力这块,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比她厉害。” 另外一个女生跟着附和,“对啊嫣然,阮芜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你干嘛跟她比,我们谁能比得过她,就说说平时的综测成绩,她哪回不是拉第二名百十来分,简直就是异类!” “对啊,不要想着超过阮芜了,你还是现实点,我们争取赢到名次就好了,毕竟这个世界是有参差的。” 在场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没有贬低阮嫣然的意思,但都一致认同阮嫣然比不过阮芜。 第七十六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23 阮嫣然再也忍不住高涨的情绪,眼泪犹如决堤的大坝,泪水倾泻而出。 “我们不才是朋友吗?为什么你们都要为阮芜说话!”她带着哭腔,情绪激动异常。 顿了顿继续道,“你们也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因为阮芜才接近我的对不对!你们都是假的,你们只看得见阮芜根本就看不见我的努力,凭什么这么快就否定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们这群人来往!太让人恶心了!” 最后一句砸出来,彻底点燃了一群人的不满。 她们也懒得和阮嫣然争论些什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们也不会再舔着脸解释些什么。 顷刻间,只剩下阮嫣然站在图书馆门口,孤零零的背影透着几分凄惨。 图书馆门口的这一幕,如同电视剧般上演在许衍的眼底,阮嫣然那柔弱却有力的话语久久回荡在他耳边。 此时,他脑海中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是阮芜。 他的眼里装着阮嫣然,脑子里却想起了阮芜。 如果是阮芜遇到这种情况,那么她一定会高傲着下巴蔑视众人,留下一句嚣张的“你给我等着”。 即使再困厄的境地,他也从未见过那位阮大小姐低下过头,就像是脖子处的骨头天生比常人坚硬一般,高贵的头颅永远不会低下。 许久,阮嫣然转身离开图书馆,许衍合上手中的那本书,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 他看着手中的《丛林法则》,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 校长办公室。 阮芜转动着轮椅的方向走向办公桌前面,眼皮子慵懒地抬了抬。 不过是上下一抬眸的时间,校长屏住呼吸,他忽然觉得面前的人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位阮芜,而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带着压迫性极强的威严。 “校长,我觉得你做的这个决定不是很好,你这是在拿滕清高中的名誉做赌注,一旦这个赌注失败了,整个滕清高中都要为你的不理智买单。” 她的话指的就是阮嫣然代替她参演这件事。 校长不笨,自然听得出来。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是我一个的决定,也不是我愿意得到的结果,但是你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前几天直联系不上你,只好出此下策,让阮嫣然顶替你上去。而且,阮嫣然也拿出了曾经的奖项记录,我看到那些奖项才点头的。”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奖项我都有,而且都是第一名。” 校长的眼神一愣,但很快恢复自然,“阮芜,你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但现在你说我要怎么做,我也不想拿整个滕清高中的名誉做赌注。” 校长并不认为阮芜能想到更好的想法,“而且,你的腿伤根本没法参加明天的比赛,只有让阮嫣然上。” “校长,你为什么只看得到舞蹈,看不到其他的,我什么不会,舞蹈不行,音乐也可以顶上去。” 阮芜说着,傲气地扬扬下巴,指向办公室后面贴着的荣誉墙,“从我进入滕清高中以来,无论是哪个科目的竞赛,我都能夺得头奖,无论是什么比赛,我永远都是高分夺冠,你怎么就想不到让我临时换节目,而是一门心思栽到换人上了。” 校长恍然大悟,完全不在意阮芜言语间的冒犯。 “那你想怎么做?” “我要压轴表演大提琴,不过我希望在表演之前一切保密,不要声张,这样的话更够大大调动评委以及观众的兴趣,滕清高中或许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校长一听她这么说,萦绕在胸口的郁气瞬间消散。 事关学校的荣誉,他双手双脚赞同。 “那我现在就让节目组将之前的舞蹈节目撤销” 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芜打断,“不用,我妹妹还没有参演过这么大型的节目,让她试试,万一成绩也不错呢。” 校长点点头,“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阮芜深深望了走神的校长的一眼,唇瓣冷冽一勾,悄无声息离开办公室。 …… 谁料,刚离开校长办公室,就撞上了许衍。 看着那个架势,明摆着在这里等她的。 只是许衍的眼神有些怪异,眼底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但带着几分古怪,视线黏在她脸上。 “有事?你挡路了。”她说话毫不客气。 说着扫了眼四周,“管家呢?” 许衍嗤笑一声。 就是这个表情,把他当成狗屎一般的表情,目中无人看不起他的表情。 “我让他先回去了,我告诉他我找你有事,谈完事情后会亲自送你回阮家的。” 她要气笑了,“你算什么东西,和我谈事情?我准了吗?真以为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就能蹬鼻子上脸了。” 许衍嘴脸忽然绷直,笑不出来了。 这个表情,喜欢是喜欢。 但那张嘴,可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啧! 如果是哑巴就好了。 “阮大小姐,你说话可真是欠!没有人教你怎么跟别人好好说话吗?” 许衍说着恶劣地捏了捏阮芜的脸颊,手指用力向外扯了两下,直到女生脸上留下两个清晰的指痕印。 他满意地松开手,“这样顺眼多了。” 阮芜眼神像看一个智障,她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一脚踹在许衍的膝盖骨上,力度之大甚至可以听到许衍骨头错位的声音。 “嘶!” “下次再不经过我的允许动手动脚,就不止这么简单了,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阮芜的声音瞬间冷下去,犹如寒冬的厚冰。 许衍倒也没生气,反而带着狐疑的目光注视她许久。 “阮芜,你不是喜欢我吗?” 阮芜的动作明显一顿,像是被戳中心思的恼羞,但她却没有解释这句话,只是道:“谁告诉你的,许衍?” 女生的目光一如刚才的傲气凛然,但黑白分明的瞳孔带着他从未意识到的纯净。 “我猜的。” 他忽然移开视线,重新换上那副阴郁的模样,周围萦绕起一股子死寂的氛围。 “喜欢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幽幽道。 那一刻,许衍忽然生出莫大的恶意。 他在想,这么高傲的一个人落尽尘埃里,与蛆虫同行,被腐肉充盈,该是如何的光景。 第105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52 张青槐用了半个小时将医院的事情交代清楚,阮芜从居民楼离开时,嘴角忍不住上扬一个弧度。 阮家,可真是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利诱不成,反而用下三滥的手法私通医护人员给张青槐母亲发病危通知书,威胁张青槐不得不同意阮家开的条件。 一件事,牵扯上的人越多,交易泄露的可能就越大。 张青槐本是一个本本分分老师,生活清贫却无忧无虑,但此刻,一切都被阮家摧毁,活成了行尸走肉。 阮家的路……终究是走到头了。 云城酒店。 此刻乱糟糟的,根本不像是生日宴,反而像闹哄哄的早市。 原本穿戴端庄华贵的阮母、阮老夫人,此刻像是被撵出来的泼妇,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脖子上,因为嘶声力竭的吼叫谩骂,更像两个悍妇。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今天是阮家的生日宴,你们这样胡乱执法会受到惩罚的!” “志平呢?你们把他带哪里去了,为什么他不跟我们一辆车?” 警员忍不住笑了一声,“这种时候还是关心你们自己。” 竟然还有人在进局子之前纠结为什么一群人不坐同一辆警车? 不愧是豪门。 原本是赶过来参加豪门宴会的富太先生们,此刻反成为了看戏聊天嗑瓜子的人。 不过虽说生日宴没参加成,但目睹阮家被查封的豪门好戏似乎更有意思了。 大家伙看得乐此不疲,但很快,阮家人就被警察带上警车,连同带走的还有在张青槐母亲医院任职的几名医护人员。 本来是打算借着上次的东风搭上阮家这棵大树,此刻,不仅大树没搭上,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大树也要倒了。 “阮小姐,十分感谢你的配合,如果不是你递交的那份文件,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抓到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 今日出警的小队队长忍不住出声感谢,嗓音难掩心底的激动。 阮母耳尖地听到这个称呼,如同疯癫一样,刚平息的情绪再度喷发,“什么阮小姐?你们在跟谁讲话?” 队长没吭声,反而是手机里的声音回了句:“秦警官,你实话跟我母亲说,说不定她还会感谢我今天的大义灭亲,否则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就不是今天坐牢这么简单,那就可能是枪毙了。” 阮芜的声音从手机传来,队长贴心地打开‘免提’的按钮。 听到这话,车内人忍不住皆是一愣。 大义灭亲纵然是对的,说得也在理,但是当着被抓人的面说出这番话,属实厉害。 阮母差点气得昏厥过去,敢情她们现在锒铛入狱还得感谢阮芜的恩情? 不是拜她所赐? “逆女!孽女!养不熟的白眼狼!”阮老夫人忍不住骂出声。 阮芜却是无所谓笑了笑,而后一本正经跟队长说:“秦警官,刚刚阮奶奶的话吓到我了,这算不算恐吓?如果这群恶人不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在里面关上一关,教育她们做人的重要性……以后怕是再也没有像我这样良好的市民正义举报了。” 得,刚刚还是一心为家人着想的乖女儿形象,此刻入迷途的家人成了恶人,她成了良好市民。 啧,可真是被她说成花了。 秦警官忍不住轻笑一声,“阮小姐放心,一定不会辜负你这位良好市民的好意的,还有那位许家人,我们一定严加看管。” “那就多秦警官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先挂断了。” 这边刚挂断,阮母便忍不住询问,“许衍也被抓了是吗?你们不是许衍派人来的吗?” 开车的警员忍不住皱眉,“我们可不是许家派来的,许衍人在警局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我们是上面的人,专门过来抓鬼的。” 抓那些装神弄鬼的‘鬼’,以及翻云覆雨、为非作歹的妖魔鬼怪。 “对了,还有你们的另外一位女儿,我们找到她时,人已经神志不清了,清醒后一直胡言乱语,现在已经从普通病房换到了精神科,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察,你们有权知晓实情。” 阮母听到阮嫣然的情况,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绷断,“我的嫣然,你们害了我的嫣然!嫣然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阮芜,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一定是她害了嫣然……” 听到这里,刚刚沉默的秦警官忍不住皱眉打断。 “这话你可说错了,阮嫣然这件事跟人家阮芜没有一点关系,反而多亏了阮芜,我们才能及时发现许家的地下室,将阮嫣然从地下室救出来,如果不是她,阮嫣然现在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阮老夫人却忽然冷哼一声,“她作为嫣然的姐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说着,阮老夫人看向坐在副驾驶的秦警官。 男人大概二十七岁左右,剑眉星目,五官轮廓俊美分明,身形挺拔,带着一股子正气凛然的感觉。 “你不会是阮芜那个死丫头的相好?”不然的话,阮芜怎么可能一个人绊倒她们阮家,如果没有后援,她怎么可能做到的。 秦警官一呛,面色肃然道:“你们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我与阮小姐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警车很快驶进警局,之后任凭阮母和阮老夫人再问任何事情,车内都没有人说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阮芜。 她确实有要紧的事情要办,比如说……眼前这件。 滕清高中的校长揣揣不安地坐在校长办公室的办公桌后面,几度想起身,都被面前的人吓得不敢起立。 阮芜随手拉过办公室另外一个旋转椅,一跃坐上去,明明姿态看起来慵懒随意,眼带微笑,红唇也带笑。 但就是那双笑眸盯着人的时候让人浑身不舒服。 那哪里是在笑啊,分明是想要别人的命。 瘆人,瘆得慌。 更何况,阮芜手里还把玩着一根七厘米长的指骨,时不时冲缩成鹌鹑的校长显摆显摆,还声情并茂介绍一番那根指骨的制作过程。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觉得如何?” “……” 校长快哭了,拼命往后面缩,不想看那根指骨。 也不知道指骨之前用什么液体浸泡过,现在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的姑奶奶,祖宗!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答应你了还不成?求求你快带着这玩意离开,我年龄大了,受不了刺激。” “祖宗,你快走!” 第106章 穿成校园文小白花妹妹的替身53 “我又没想对你做什么,你那么害怕我做什么?再者,泄题这件事你不算主谋,顶多是被动同意,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阮芜慢悠悠道,但根本没有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意思。 校长快疯了,“祖宗,你说,你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我一个一个都照办,满足你成不成?” 话音刚落下,阮芜便收起那根渗人的指骨,宝贝地放回口袋里,另外一只手敲了敲桌子。 “要这么说不就得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浪费我十几分钟时间。” 说完,她扳过桌面的笔记本,将u盘插-进槽口,电脑屏幕迅速弹出打开申请窗口。 里面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名根据事件排布在其中,密密麻麻的标题看起来极其瘆人。 在校长怀疑的目光下,她拖出那份‘阮嫣然收买张青槐月考试卷及答案音视频’文档。 “我需要一个校方声明,将阮嫣然的事情公诸于世,试卷错题也必须要澄清出来,重新排月考名次,还我一个公正。” 校长点头答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阮芜同学很在乎月考名次吗?”他不确定性问。 成绩? 她至于? “不在乎。”回的利落。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还要追究这件事情呢? 校长思来想去,得到一个自以为言之有理的答案,“所以你让我公开这件事……是为了滕清高中的清白着想?” 越品越对味,校长几乎敲定这一想法,“阮芜同学,我没想到你这么有责任感,反而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人之腹了,泄题这件事我起初确实想了了而之。 本想着,阮嫣然想要第一名的名次以及保送生的名额,让给她也可以,毕竟以你的成绩进入那个学府完全没有问题,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及学校的定位。滕清高中立足云州百年不倒,因的就是公正育才这点。 而今我打破了规则,势必影响学校声誉,多亏你敲醒我,滕清高中的百年基业才不至于毁到我手里。” “……” 就这样,阮芜忽然成了挽回学校声誉的超级英雄,悬崖勒马的缰绳。 一人敢说,一人就敢应。 阮芜应得爽快,“嗯,你懂我苦心就好,既然滕清高中定位是公正,作为学校的一份子,我们都有被公正对待的权利,这是学校赋予的,即使你作为校长也不可以剥夺。” 这并不是简单的在不在乎问题,重点也不是争夺保送名额,而是只有这个保送名额,她才算是彻底完成这个位面的任务。 但凡是该属于原身的,都不可以让给阮嫣然。 讲清楚这件事,阮芜便离开校长办公室,校长的态度嫣然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变化,喜笑颜开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她离开的背影。 …… 警司。 “还是不配合吗?” 秦队长一脸疲惫走出审讯室,便被手下人问了这么一句。 从审讯室的窗口看过去,许衍坐在审讯椅上,脸上染着病态的疯狂,明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送进警司,却没有任何悲痛失望怨恨的表现,甚至还时不时发出狂笑,一提到阮芜的名字,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像一个失智的精神病人一样。 秦队长看向身边的下手,抬手揉揉眉心,“估计是套不出什么来,他什么都不说。” “那我们就这样关着他,确定不让精神科医生过来检查吗?” 年轻的警员不确定地指了指审讯室的人,“要不然让阮小姐过来一趟?阮小姐过来他应该会交代些什么。” 秦队长沉默地点点头,现在也只有让阮芜过来了,明明之前说好事后不再麻烦人家,但现在还不过两天,直接打脸。 “不过,我还是很纳闷阮芜手里怎么有那那么多的罪证?我上次不小心瞄到她手里那个u盘文档,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挖不到的,就算是专门做间谍的都不见得挖得到,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怎么有能力挖到那些东西。”年轻警员忍不住说道,说着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秦队长却没有表现吃惊,反而抬手敲了下手下人的脑袋,“要是等你想出所以然来,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那些和案情无关的事情还是少问少说。” 两人在审讯室在谈论,而审讯室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双眸,将刚刚两人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许衍的听力向来比常人灵敏。 一道短促的警铃声忽然响起。 秦警官和年轻警员纷纷转头,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疑惑。 警铃声是从审讯室传出的,确切地说是许衍亲自按响的。 临走前,秦队长曾交代过,倘若许衍想清楚,要交代许怀仁的事情,随时按响警报铃。 几分钟前还闭口不说话的人,却在几分钟的时间内想清楚了? 抱着怀疑的心态,秦队长与身边人一并走进审讯室。 刚进去,许衍的视线便扫过来,那双黑瞳在此刻恍若跳动两簇火光,灼热得仿佛要将进门的人活活烧死。 年轻警员刚上任,跟着秦警官千里迢迢赶往云州工作,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他只往秦队长背后缩。 “自己的地盘,怂什么!”秦队长无语扶额,拎着人走到审讯主座上,将录音笔和笔记本递过去,“一会儿我负责问,你负责把重要的内容记下来。” 交代完,他对上许衍幽暗的目光,冷硬的唇瓣抿了抿。 “想清楚了?” “你和阮芜什么时候认识的?” 两个人两张嘴,说出来的内容,驴头不对马嘴。 秦队长咳嗽两声,严肃道,“许衍,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犯人,我是警官,和案件无关的事情不要搬到审讯室来说。” 许衍面色更冷,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您要是还想知道什么,就先回到我的问题,你和阮芜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在刚刚,许衍听到门口秦队长的谈及阮芜时的语气,一种猜测忽然跃上心头,他先前从未怀疑过面前这个秦警官和阮芜的关系,秦警官都快三十了,怎么可能和阮芜存在什么关系呢。 但刚刚,那个熟稔的语气,忽然就让他慌了。 第114章 穿成小麻文学里的替身霸总4 门巧玲的脸色瞬间涨红,微胖的面庞写满难以置信,她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问:“小芜,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芜一惊,浓密纤长的睫毛无辜地颤动着,“大伯母,你生气了吗?我以为大伯母会喜欢我刚刚的笑话呢,平时大伯母总说我对你不够亲近,不像沫沫姐那么亲近,现在……” 她说着顿了顿,“现在我主动跟大伯母说笑,却不小心惹到你生气了。” 语气的低沉毫不掩饰,一旁的门巧玲只有掩盖下心底的愤懑,她在心底默念了无数次忍耐,只有现在忍下去以后才可以成为季家真正的女主人,不用再巴结面前这个傻白甜大小姐! 门巧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芜,我哪里有生你的气,你这么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你的气,不要多想,大伯母永远不会生我们小芜的气。” 她说着将手里提的甜点和椰子羹端出来,“哎呦,刚才光顾着说话,忘记把我亲手给你做的椰子羹拿出来了,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阮芜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动唇角,接过饭盒,将折叠桌支在床上,拿起勺子,在门巧玲的目光下将勺子伸进椰子羹里面。 汤汁刚刚到嘴边,还未尝进胃中,阮芜却将勺子扔回汤碗中。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门巧玲着急询问。 她摇摇头,“不是,只是我忽然没有胃口,医生刚刚嘱托我少吃些荤腥。” 门巧玲看看碗里纯白的汤汁,又看看阮芜认真的眉眼,不禁疑惑。 “可是椰子羹并没有荤腥味啊,这是我用椰子和红枣熬出来的,对身体只有益处没有半点损坏的地方。” “真的吗?”阮芜惊讶地端起椰子羹,用鼻子象征性嗅了嗅,而后皱眉,撤离身体。 “大伯母,你还是把椰子羹端走,我真的喝不了带荤腥味的东西,虽说你没有放任何辅料,但熬汤的椰子可能之前和禽类放在一处,被染上了荤腥味。” 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明面上指的是椰子羹,实际上指的是门巧玲。 这椰子和红枣没有一点荤腥味,二者相配是熬制不出荤腥的,但经过门巧玲的手就不一样了。 椰子与禽类混居,门巧玲便是禽类,两人气味相混在一起,可不就是沾满味道了吗? 最后,门巧玲只好面色难看将自己精心熬煮的椰子羹拿到卫生间倒掉,不过心底渐渐生出几分疑惑,一场车祸,阮芜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般,先前对自己言听计从,而现在竟然嫌弃她的手艺。 这点认知让门巧玲十分不满。 临走之前,门巧玲想起门口那两个保镖,警铃大作。 先前她和季振斌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阮芜从季家老宅劝出去的,今天可不能因为车祸这事缓解季老头和阮芜的关系,导致阮芜重新搬回季家。 阮芜一回来,他们在季家的地位就变了。 门巧玲走到门口又重新折回来,因为太过担心,表情都忘记遮掩,直接脱口而出,“小芜,你打算搬回老宅吗?”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将问题重新抛给门巧玲,“大伯母觉得我该不该搬回季家?” 门巧玲声音十分激动,直接打断,“当然不该搬回来!” 门外的保镖都忍不住看过来,门巧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赶紧挽回。 “小芜,我刚刚的意思不是说你不让你回季家,而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你缺乏锻炼,想要成为称起季家的支柱吗?你如果一直在季家老宅待着,有季老爷子这个保护伞,那就是呆在舒服区,呆在舒服区永远不可能进步。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听听这话,多么感天动地,多么真挚诚恳。 要是原身在这里,估计现在就要冲下病床大脑一热给门巧玲一个拥抱。 “大伯母放心,你今天的话不仅我听在心里,就连门口的两个保镖都听了进去,我们都知道你的苦心。” 阮芜这么回了一句,语气意有所指。 最终,门巧玲也没有品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离开医院。 一连过去半月,阮芜每天的生活除了跟老爷子聊聊天吃吃饭,就是跟季振斌夫妇勾心斗角。 不过有一点倒是有点意外,季氏集团的总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下属过来慰藉,反而是季振斌整天忙着应酬公司巴结奉承的人。 就跟古代的皇帝一样,皇帝的办公处无人踏处,反而是太监的后院踩满了脚印,门槛都快被人给踏扁了。 不过,这游戏还是阮芜主场,猫捉老鼠要是一上场就把老鼠吊起来扔进锅里,岂不是毫无游戏体验。 路还很漫长,人设不能崩,剧情不能乱,这是她游戏的原则。 一想起季振斌夫妇最后的落魄模样,阮芜便忍不住发笑。 昨天,为了打消季振斌夫妇的顾虑,她还主动上缴了自己的手机。 不过 阮芜陇上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带上鸭绒针织帽子,踩上雪地靴,不动声色从病房离开。 出院的事情,她并没有通知季家。 阮芜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看着窗户因为冷热不均生成的雪白雾凇,她忍不住笑了声,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见白霜和白雪了。 快穿任务总喜欢那热情灼烧的夏季,却不喜欢寒冰刺骨的冬季。 但她最爱这白雪皑皑的冬天,死在冬天的雪地里是她一直的向往。 她要溶解在雪地里,让血肉被白雪侵蚀,红色被白色占据,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化为冬雪的养分。 那样的话,她一定是这世间最纯白的存在。 冷风呼呼吹进病房,掀动羽绒服上面的绒毛,微微撩动挠动她苍白的下巴。 阮芜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滑倒窗户上端位置,写下一个字: “病。” 随即,她转身下楼,刚下楼就被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扑得脚步一乱。 什么东西? “宿主,这是你亲亲爱爱、心心念念的小黑啊!”系统一提到黑猫,语气就变得阴阳怪气。 论人工智能系统和宠物的争宠史,堪称斗智斗勇。 第115章 穿成小麻文学里的替身霸总5 刚刚的不愉快在系统吃味的话语中烟消云散,阮芜抬手揪起那坨白团生物的后颈。 “啧,怎么变色了?这个颜色丑死了。” 刚刚还喜欢满眼白的人似乎不见了。 小黑委屈巴巴地抖了抖身子,将身上沾着雪抖落下来,刚开始抖落一两秒,就被自家主人毫不留情扔了下来。 咯噔一声。 雪地瞬间炸开一朵雪白的花浪,浪花中间的猫掉进去,身上的雪随着动作四散而开,露出里层最纯粹的黑。 “这样顺眼多了。” 阮芜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拢紧宽大的羽绒服,大步离开。 黑猫反应过来,从雪地一翻身,怂唧唧地跟上去。 医院清晨的大院里,除了满眼的白,便是这么一幅场景,像是随着冬雪降临的一幅画。 后面一只猫,前面一个人。 蓦地,倒是前面的人率先停下脚步,站在大院中间远远看向三号病房楼五楼一眼。 眼神之犀利冰冷与那张脸完美融合,宛若最圣洁的神明。心怀不轨的信徒却在自私阴暗地酝酿将神明拉下神座的心思。 这时,病房五楼。 “樾言,你在看什么?” 说话的人是季沫沫,语气温柔充满母性光辉。 紧接着,房间弥漫开一道轻蔑而恶意横生的嗤笑。 “怎么,你真以为嫁给我爸就能管住我了。”闻樾言说着,视线从窗外转移到房间内,完美到雕刻般的脸上布满阴沉。 毫无攻击性的长相在此刻充满威压,令季沫沫喘不上气。 “樾言,我只是在关心你……”季沫沫低眉顺眼,语气格外失落,然而话未完就被闻樾言打断。 “别搞笑了,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女人不配跟我提关心,要不是我爸威胁我非让我过来,我根本不会过来,你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他字字诛心,话语如刀狠狠插进季沫沫的心脏,将对方的自尊踩到地上,甚至还要踩上几脚吐几口唾沫星子。 季沫沫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印象中对自己小心翼翼喜欢着的男孩会露出这么恶毒的嘴脸。 “樾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不清楚我的情况,根本不懂我的苦衷,我的生活里并不是只有情情爱爱,你年纪还小,你不理解我的立场,但你不可以这么说我…我也会难过……我……我对你…” 与此同时,窗户的哗啦声响起,完全盖过了季沫沫后面的声音。 “病房的味道太难闻了,我打开窗透透气,看你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问题,学校还有事我就先离开了。 对了……今天下午我爸会专门赶过来一趟,。” 打转的泪水生生阻断在季沫沫下眼睑,她眸光一沉。 闻樾言这个举动,就是在无声地警告她,拒绝她,和她划清界限。 可是,他不是暗恋她吗?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为什么现在找不到曾经的影子了? 这还不是让她最受伤,更受伤的还有。 闻樾言离开病房的最后一刻,冷不丁开口:“季沫沫,我不管你之前什么想法,但现在你既然选择嫁给我爸,就不要再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你也不要一副好像我喜欢你的样子,我什么时候承认过?” 说完,闻樾言离开,只留下季沫沫一个人在病房中彷徨。 阮芜离开医院,先去瓷器店挑选了一副精致的杯具,又买了两瓶上好的白酒。 东西准备齐全后,拎着礼品前往杨寄松家中。 杨寄松和季长卿是多年好友,也是季氏集团的大股东,更是目前为止在公司对阮芜为数不多算得上友好的人。 季长卿在世时,杨寄松便负责公司大小事务,季长卿离开后,杨寄松为了帮原身在公司站稳脚跟没少耗费心力。 但由于季振斌夫妇从中作梗,原身对杨寄松的态度很防备,甚至前些天当着其他股东的面和人争执起来,最终不欢而散。 这段时间,季振斌正忙着拉拢杨寄松,邀请杨寄松和自己上一条船。 不过,以她对这位杨总的了解,绝对不会跟季振斌同上一条贼船。 但不敢保证季振斌会不会拉拢不成恼羞成怒威胁杨寄松。 这一趟,她必须过去,一是安心,二是借季父的交情拉拢杨寄松。 叮咚—— “谁啊?”伴随着奶声奶气的声音,房门被从里打开,一个五岁多的男娃娃把门打开。 没等阮芜回话,小孩忽然跑到前面,白软的小手拽了拽她的衣角,扬起一张稚嫩的脸。 “漂酿姐姐,你是过来找爸爸的吗?” 阮芜挑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小孩脸上滑过一抹喜悦,小模样抖机灵抖机灵的。 “因为我在家里看到过姐姐的照片,姐姐是季伯伯的孩纸,对不对?” 她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弯下腰身视线和小孩齐平,“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季伯伯的女儿,宝贝真聪明。” 小孩被逗得咯咯直笑,随即欢脱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房子里面带。 刚进门,就听到杨寄松的声音。 “小宝,谁来了啊?” “漂酿姐姐来了。” 阮芜失笑,忙不迭解释,“杨叔,是我,阮芜。” 杨寄松一愣,和身边的妻子对视一眼,随即将电视暂停。 杨寄松和阮芜前段时间关系闹得很僵,基本上没有交流,这时候,他也不清楚应该说些什么,阮芜来得太过突然了。 一旁的杨母赶快站起来,招呼着:“小芜过来了,肯定是过来找你杨叔的,这段时间老杨没少在我耳边念叨你,今天你可算过来了,你快坐过来,和你杨叔好好聊聊,你们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杨母对阮芜一向亲切,倒也不是因为杨寄松和季长卿的关系,而是因为她跟原身的母亲相熟。 阮芜没有推脱,提着东西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人来了还带礼物做什么?”杨寄松忍不住皱眉。 阮芜知道他这话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样送礼显得生疏。 她打开白酒的包装盒,将两瓶白酒提出来,像一年前那般语气熟稔。 “这份东西可不是送给杨叔你的,是送给婶婶的,婶婶最喜欢茶具,我经过陶瓷店一眼相中便买下来了。 这两瓶白酒才是送给杨叔的,今天我要和杨叔斗一斗酒量,顺便和杨叔谈一下季振斌夫妇的事情。” 第116章 穿成小麻文学里的替身霸总6 杨寄松有些意外,却没有拂她的面子,正所谓一醉解千愁,今日拿酒过来就是为了化往日的恩怨为浮云。 他接过一杯白酒小酌一口,喟叹一声。 “你这回怎么打算跟我谈季振斌夫妇了?不恼我说他们那些不好的话了。” “谁是真心对我好、对季氏好,我还是看得清楚的,杨叔你就不要挖苦我了。”阮芜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俨然看透了什么。 杨寄松跟着叹息一声,“我早劝过你,可你根本不听我的劝导,季振斌夫妇压根不安好心,你出事前我就跟你说过,季振斌和姓赵的那人之间有猫腻,我亲眼看见他们出入博恒。” 他说着顿了顿,“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是调查之间的事,还是直接把季振斌从公司赶出来?” 阮芜将酒杯放到矮几上,嫣红的唇瓣一抿,沉默了两三秒,终于在杨寄松焦急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不着急,再让他折腾会儿,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我现在还指望他把赵总手里的地拿过来,把博恒的亏空补上。”声音藏着冷意。 闻声,杨寄松喝酒的动作一瞬,忍不住大笑出声。 “不愧是老季的亲生女儿,做事和你爸一样绝。” 几乎在一瞬间,他就猜到阮芜的心思,季振斌前段时间四处招兵买马,闹得事情浩浩荡荡,也毫不收敛,而前两天,给他送礼的时候遮遮掩掩,一副生怕被别人看到的模样。 明摆着最近和季家关系僵化,正想着四处找地方弥补,阮芜将博恒的事情交到季振斌手中,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季振斌也不可能这时候撕破脸皮,反而会拼尽全力谈下赵恒天的事情。 阮芜跟着笑出声,“毕竟我跟在他手底下五年,总该学到点东西。” 杨寄松满意地点点头,“好,这样才不会辜负长卿,他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我对他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 从杨家离开后,阮芜便接到季老爷子电话,言语之间满是关心。 阮芜本来就打算顺路回季家,此时正好赶过去,顺便给季振斌门巧玲一个惊喜。 而此刻的季家,主宅客厅充斥着季振斌夫妇的笑声,除了二人外,还有一人在场。 那就是白天在医院的季沫沫。 季沫沫因为在闻家凹显深情妻子人设,熬夜给闻文州做饭,饭没做成,反而因误食菌菇住院。 此刻,客厅的佣人被打发到其其他宅院,季振斌一家人完全摆出主人姿态。 “沫沫,你一定要把握住闻家这根藤,这可是我们的杀手锏,现在季老爷子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我们在季家的生活如履薄冰。” 季振斌说着忍不住哀叹一声,愁云满面。 季沫沫眉头一皱,“怎么回事?阮芜不是一直护着你和母亲吗?” “还不是因为阮芜这次的车祸,老爷子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季振斌的话还没说完,门巧玲也跟着忍不住出声:“都怪赵恒天手脚不干净” 插嘴的话刚刚说出口,季振斌暴躁而起,强压着嗓音呵斥道:“闭嘴!我怎么跟你说的,隔墙有耳!隔墙有耳!你怎么就不知道长进,你刚刚的话要是被哪个佣人听到了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我们一家人就等着被老爷子扫地出门!” 门巧玲被怼的哑口无言,张张嘴也解释不出什么所以然,到最后只好沉默闭嘴。 “那现在阮芜那边态度怎么样……过些天我还能进季氏吗?”季沫沫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让闻家人接受她是个长路漫漫的过程,一时半载根本不可能,闻家人现在也绝对不可能站出来替她说话。 更何况今天上午在医院,闻樾言的态度摆明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这对父子太难应付了。 季振斌拍拍季沫沫的肩膀,“这件事情不用担心,阮芜对我们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完全信任我们。 再说,我在季氏也还能说上一句话。” 听到季振斌这么说,季沫沫不安的心重新跳回肚子里,没了刚刚的顾虑。 主宅三个人旁若无人商量着季沫沫进公司的事情,就连阮芜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等到他们发现阮芜的到来时,阮芜已经在落地窗的摇椅上坐了半小时之久,腿上搭着厚厚的红丝绒毛毯,手里抱着杯热茶。 热茶白气徐徐向上升起,半遮半掩住阮芜的眉眼,倒是给那清冷的容颜赠了分别样的瑰丽感。 嫣红的指尖搅动热茶的勺子,木勺和杯壁碰撞发出细小的摩擦声,将三个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三个人吓得当场起身,彼此瞪大双眼,全然不知道阮芜什么时候过来的。 阮芜不动声色轻啄一口热茶,吐出一口热气。 清冷的眉眼撩动,看过去,“怎么不说了?” “小小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门巧玲结结巴巴询问。 她凝眉,故作恍惚的模样,抬手看了眼腕表,淡淡道:“记不清了。”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反而让季振斌一家人心跳如鼓,完全模糊掉了刚刚的问话。 主宅陷入诡异的沉默,阮芜不开口,他们也不说话。 良久,阮芜从躺椅上起身,将搭在腿上的毛毯从后背绕过来,将自己重重裹住。 “张妈,茶有些凉了,给我重新煮一杯热茶。” 话吩咐出来,根本没人应,门巧玲在季振斌的目光示意下站出来,堆满笑容,“小芜,你刚刚回家,不知道季家的情况,我和你大伯父住在这里,不习惯被一群人围着伺候,便将人从主宅搬出去了。” “这样啊。”她无所谓地点点头,拢着毯子直接绕过季沫沫坐到三个人对面,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两只手捧着热茶,时不时对着杯口吹一口热气,全然家中主人的姿态,就是不管不顾对面的三个人。 晾着。 如此一对比,倒显得季振斌三个人才是忽然过来的客人。 “嗯?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快坐啊。” 这么一说,更像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准阮芜的主意,今天的阮芜明明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太大区别,但那副悠闲的姿态却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 尤其是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像是把他们遮羞的外衣扯开般,令他们无地自容。 第127章 穿成小麻文学里的替身霸总17 “去哪?我为什么没有收到通知?” 季沫沫疑惑。 阮芜凝眉,“刚接到一个电话,要过去谈一个重要的客户,对你来说这是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好机会,沫沫姐,你可要自己把握住了。” 季沫沫脸上闪过一抹狐疑,紧接着便听到阮芜一声一声解释,那声音仿佛带着蛊惑,直接将她最后一丝防线攻破。 “正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你这个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你现在急需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让自己在总裁办站稳脚步。而这个客户,是出了名的难搞,我为什么带你去……沫沫姐,你应该猜得出来。” 季沫沫当然清楚,客户越是难搞,拿下来就越能立威。 “小芜,我跟你过去。” “好,收拾一下我带你过去。” 司机已经在公司楼下等着,阮芜和季沫沫坐上车后,车子扬长而去。 半小时的行程,到达目的地。 车还没到饭馆门口,远远就看到五星级餐厅外站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着一身西装,对着身边的手下指点江山般指指点点,即使没有在现场,也能感受到现场唾沫横飞的状况。 季沫沫眉头明显皱在一起,脸上一闪而过的抗拒。 阮芜轻飘飘看过来一眼,将对方眼底的嫌弃神色一览无余,随意摩擦两下手腕。 “人不可貌相,林涛虽然长得粗俗,但经营头脑和手段一点都不含糊,而且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搞。”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子刚好停下来。 季沫沫已经换上另外一副面貌,下车后全然不见任何嫌弃的神色,反而亲昵有加,一口一个林总叫得亲切。 林涛此人大事上不含糊,但小事上容易栽,比如说贪恋女色这点,之前没少在这件事情上吃亏。 但亏吃多了,也没见得长任何记性,自打两年前林涛与自己的前妻离婚后,没有任何婚姻枷锁束缚的林涛愈发放肆。 而此刻,原本看在季家的面子上,他没想动阮芜这个大小姐身边的人,但是…… 这个长相给人一种莫名熟悉感的女人却主动贴上来。 林涛心思微动,还未动作,就听到另外一道冰冷的声音:“林总,在我面前对我的人动手动脚怕是不好。” 林涛伸到一半的手又重新收了回来,转而顺了顺短寸头后脑勺,“瞧瞧阮小姐说得,我哪里有贼心动你的人,况且有你在这里,还有什么人能入我的眼。” 林涛说的这话半真半假,他的确动过阮芜的心思,但知道阮芜的身份后吓得没敢造次,不过长得比阮芜美的?他倒是真没看到过。 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饭店。 “林总,我敬你一杯,希望今后季氏和林氏两家合作愉快。”季沫沫率先起身敬酒,目光定定看着林涛,眼神似乎带着一把钩子。 林涛可是一点也不傻,面前这杯酒喝了,怕是合同就要定下来了,现在他手中的多块地溢价,市值大增,若是还按照之前定下的价格,他的利益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急不急,先不急着庆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林涛轻描淡写地拂了季沫沫的提议。 季沫沫的脸色算不上好,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阮芜说林涛这人不好对付。 林涛没有多看季沫沫,转而抬起酒杯站起来,“我先敬阮总一杯,为我们之后的谈判助助兴。” “我不胜酒力,这杯酒便不喝了,我以茶代酒,敬你。”阮芜淡淡回绝。 被拒酒,林涛脸色微怒。 “阮总应该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好歹我们也是可能合作的关系。” 话语间染上几分威胁。 饶是平时,最为总裁助理的人就该懂事上去化解场面了,但是季沫沫没有。 反而选择冷眼旁观,手中掂着红酒杯摇摇晃晃,姿态比老板还要老板。 所有?这是等着看她的笑话。 阮芜气笑了,助理的职责季沫沫应该清清楚楚。 “林总也说了,我们两家是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关系,那就有不合作的可能,我倒是想问问林总,丢了季家这棵大树,你还能找更有利用价值的树吗?而且我季家并不是非你不可,多的是公司扔橄榄枝。” 阮芜这态度,让林涛一阵恍惚。 明明上次见到季振斌和阮芜的时候,态度不是这样的。 当时的他们非他不可。 “阮总,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可没有合作的机会了。”林涛的声音骤然冷冽下来,说完便打算起身离开。 到嘴的鸭子怎么可以放飞。 季沫沫忙不迭起身,直接越过阮芜拦住林涛,“林总,谈判还没有开始,不要那么快离开。” 随即,季沫沫不知道悄声在林涛耳边说了些什么,林涛的脸色由刚刚的愤怒不耐烦瞬间变了脸色。 随即,季沫沫转身来到阮芜跟前,弯腰附在阮芜耳边,道“小芜,剩下的事情让我单独和林涛谈,我有信心拿下今天的业务,不如你先回公司如何?” 阮芜眼神闪烁,意味不明开口:“你当真拿的出主意?” 季沫沫直接肯定,“当真。” “好,既然你这么肯定,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可不要让她亲自逮到她那狐狸尾巴。 林涛可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糊弄,相反,他惯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人前和你一个队,人后卖的你连一块遮羞布都不剩。 不过,有些话,阮芜没说,离开时看也没有看包厢里人一眼。 司机看到忽然坐进来的人,一阵纳闷,“总裁,你怎么刚上去就回来了?” 阮芜按下车窗,“有人代我谈了,我还谈什么,回公司。” 司机应了声“好”便启动轿车,行驶几分钟的路程后,终于忍不住将憋在心口的话一五一十吐露出来。 “总裁,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讲。” “你讲。” “季沫沫小姐,我总觉得她不安好心,而且……而且野心似乎很大。” 季沫沫当然有野心,这是供认不违的事实。 “刚刚见林涛之前,季沫沫三番五次打探林涛的消息,甚至有意投机,这根本不是助理该问。” 之后,司机又陆陆续续说了一番话,句句在理,字字都将季沫沫的野心揭露出来。 阮芜忍不住在后车厢轻笑出声,“看来我那个姐姐道行太浅,不得大伯父真传啊。” 话音刚落,车子的刹车声猛然响起,身体失重般向前冲撞。 车窗外,一个穿着棕色熊套装的人赫然出现。 第130章 穿成小麻文学里的替身霸总20 褶皱的文件封皮被指甲盖尖锐划破,两角蹂躏不堪,光是看看就知晓方才季沫沫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是什么?” 阮芜并没有抬手去接,反而眼底带笑,幽幽发问。 这一问,季沫沫并没有直面回答,反而不动声色再次动作收回来。 阮芜的眸光更暗,一错不错盯着季沫沫的动作,却没有说出任何阻止的话语。 她很期待季沫沫说辞带给她的惊喜。 “小芜,刚刚事出紧急我才先你一步打开文件的,但这份文件里面牵扯过大,对你对我都会造成一些影响,所以……给你看这份文件之前,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季沫沫拿出商量的语气征求。 阮芜点点头,“好”。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季沫沫刚刚还认真的表情忽然变得绝望悲情,声音透着一股明显的哽咽。 “我想要问问小芜怎么看待你的大伯父的?” 话音落下,阳光正好偏离办公室,从阮芜的脸侧换画出一道暗影,半边头发散下来挡住她的脸,让人一时难查其中的感情。 但是,她的声音在压抑的办公室句句响起:“大伯父对我、对公司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我对大伯父是满心的尊重,若不是大伯父帮我抗下公司的事情,可能我现在根本不在这个位置上。 更何况,大伯父是季家人,一家人留着一家的血,大伯父永远是我的亲人。” 一番话将季振斌捧到天上,也让季沫沫忐忑不安的心思重新返回肚子里面。 “我就知道,爸爸在公司这么多年,尽职尽责,从来没说因为自己挪动公司一分一毫,甚至到现在,爸爸的车子都没换过,还是两年前买的那辆,但是……” 季沫沫说着顿了顿,愁容满面将文件打开,将那一列列赫然的数字摆在阮芜面前。 阮芜静静看了几秒,在季沫沫的紧盯之下足足翻阅了三分钟的时间之长。 砰一声。 “荒谬,这上面写的东西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伯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清楚楚。” 阮芜满脸愤怒,如同一只被冒犯的狮子。 “沫沫姐,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几张白纸就怀疑大伯父,你现在去将这件事告知伯父,一定要小心公司的人,尤其是身边的人,有人针对大伯父。” 这下子,季沫沫彻底没了刚刚的慌张,忙不迭按照阮芜的意思离开季氏集团,前往季振斌所在的分支公司。 很快,办公室便安静下来。 空寂的房间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 “总裁,你为什么让我故意将那份文件拿到季沫沫面前?” 说话的人正是刚刚与季沫沫在办公室内争执的小秘书,此刻站在阮芜身后,脸上带着浓重挥之不去的疑惑,尤其是听到自家总裁明显高兴的笑声,内心的疑惑放的更大了。 阮芜莞尔,“因为那份文件是我调查出来的。” 小秘书瞳孔骤然一缩,“所以总裁的意思是,季总真的挪用了公司的钱?” 阮芜扑哧笑出声,语调慢慢悠悠,透着几分不经心的颓废感,“不止哦。” 季振斌要是单单挪用公司钱还好说,但远不止这些,比如说那个新崛起的公司。 就连赵恒天都投资入股 “我可以问一下总裁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小秘书顺着问出口,完全不过脑子。 阮芜却止住了话语,懒懒冲着小秘书笑了笑。 小秘书瞬间噤声,刚刚那话明显是她越界了,阮芜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的原因与她都没有关系。 而且,正所谓,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小秘书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都提心吊胆,明明阮芜看起来笑靥如花,完全没有严肃之意,但对上那张笑脸如何都放松不下来,就像是一头毒蛇,冲你笑眯眯吐着蛇信子。 办公室内的阮芜打开笔记本,透着屏幕上面的实时播报实时观察季沫沫一家人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季沫沫慌慌张张奔进季氏分支大楼,还是和季振斌互相安慰,抑或是季振斌愤怒到摔东西…… 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真真对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掐着手算算时间,清理季振斌一家人的时间也该到了。 从她来到这里的那天起,就开始整顿公司内部的拉帮结派气息,那些和季振斌交情不错的职员,都被她以各种虚晃的升职理由调任虚职,然后逐一清理。 此刻,即使季振斌出事,那些人也翻搅不出任何浪花。 听着笔记本屏幕里季振斌父女所谓的保密性良好的计谋,阮芜无聊地托着腮帮子,盯了一会儿,将笔记本合上,没再打开。 这天晚上,阮芜刚刚收拾完工作打算上床睡觉,就收到了闻樾言的电话,还是一个视频电话。 室内开着暖气,阮芜半窝在阳台的榻榻米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的米白色棉质睡裙。 由于姿势的原因,吊带漏了半边,一半光洁的肩头裸漏在空气中,映在窗户上。 她的右手夹着一根女士香烟,香烟已经燃至一半。 原身有轻度烟瘾,她虽然没有,却也改不了,只好将香烟点燃,任其燃烧,任气味在鼻息间肆虐…… 阮芜接通视频电话,将镜头调整到对着黑漆漆的窗户。 这边的闻樾言一接通电话,就看到窗户里隐隐绰绰的影子,尤其是那截白皙的肩膀,透过窗户看得更为欲念横生。 白日里那般温文尔雅的人此刻却像一个勾人夺魄的妖精。 闻樾言强压下心头猛窜出来的旖旎之色,他并不觉得阮芜这个接通电话角度单纯,这么想着差一点将正事忘了。 “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阮芜冰冷的声音透着手机传过去。 闻樾言从失神中清醒,用讨好试探的音调问:“学姐,我可能有些发烧,你可以赶过来一趟吗?” 这么晚,让她赶过去? 可真是把折磨人的法子都做尽了。 “好啊,我现在就过去。” 阮芜说着将香烟在镜头中摁灭。 闻樾言看到香烟的那一刻,眉头深深皱起,“学姐,吸烟对身体不好,你以后少抽点。” 因为季沫沫不抽烟,甚至对烟草有轻微过敏,这个习惯让阮芜和季沫沫之间的界限愈发清晰。 “我男朋友都没有管过我,你倒是越俎代庖管得挺多。” 第131章 穿成小麻文学里的替身霸总21 闻樾言听出阮芜声音里并没有任何责备和生气,嘴角勾出浅浅笑意。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做学姐的男朋友,这样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照顾学姐了。” 嘁! 可现在分明是你在搞人! “量过体温没有,我现在赶过去,需要捎带什么吗?” 闻樾言咳嗽两声,“我刚刚已经喝药了,不过脑子还有些昏,学姐过来后帮我做点吃的。” 阮芜应了一声“好”,随即挂断电话赶往距离季家老宅几十公里的地方。 到达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阮芜身上还是那件米色棉质睡衣,只是外面套了一件长款棉服,戴了一条围巾,这么一副打扮,完全没有了半天精英形象的距离感,此刻显得年轻许多。 叩叩叩。 房门被从里打开,还没来得及说话,迎面扑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然而,高大身影却在一半的位置被一只手生生阻断。 “……” 闻樾言愣了愣,自己扶着门框站起来。 “学姐,我刚过来的时候太急了,有些头晕,才会倒过去的,你不会怪我咳咳咳。” 这蹩脚的理由,阮芜自然是不相信,但这是场双簧。 “我不怪你,生着病跑出来做什么,鞋子都不穿,快点进房间。” 阮芜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责备,却没有恶意,甚至在教训过后随手牵过闻樾言的一只手,触及到那冰冷的温度时,用掌心捂住那只手,动作细腻亲密,似乎是将闻樾言当成玻璃人对待。 进入房间后,阮芜将人按到沙发上,拉过旁边的厚毛毯将人重重裹住,包成一个团。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开空调,就为了省这么一点电费?闻樾言,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身体怎么样不清楚,为了这么一点电费把自己整生病好受吗?真是自己都对自己不负责!” 裹挟着关心的话语钻进闻樾言的耳朵里,让闻樾言恍若踩在云端,有些飘飘然。 “以后不会了,我一定好好听话。” 他说着乖巧蹭了蹭阮芜的手心,“学姐,你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还有一些烫?” 湿漉漉的眼神,因为动作前倾露出的大片胸前皮肤,瓷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都透着显而易见的勾引。 这样的闻樾言属实让人犯罪,前提是她之前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德性。 阮芜直女地探了探额头,没有如闻樾言所愿更亲密,反而撤开身子。 “估计还有一点烫,你乖乖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熬汤喝。”她走到一半转身,语气透着无奈,“把你的衣服穿好,空调刚开还没有那么暖和,小心病情加重。” 闻樾言孩子气地哼哼两声,“我以为学姐会喜欢的。” “的确喜欢,不过要展示也不是现在,我对病患不感兴趣。”阮芜没好气道。 …… 十分钟后,阮芜单手解下围裙,端着一碗白粥走过来,熬得白粥闻起来香甜,透过厨房就闻得到。 “以后娶学姐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 闻樾言笑呵呵说了句。 阮芜坐在闻樾言旁边,动作温柔舀起一勺白粥,放在唇边吹了吹,“别贫了,张嘴。” 神使鬼差般,他张开嘴将白粥吞了下去,也没有注意到白粥的热度,刚喝下就喊了一声烫。 “哪里烫着了,让我看看,张嘴我看看。”她声音焦急,动作直接摸到闻樾言的下巴上。 闻樾言一点也不含蓄,说张嘴就张嘴,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恶劣地咬了咬。 阮芜眼眸一瞬间变了样子,连那只被咬住的手都忘记收回来。 随即,便听到这么一句。 “学姐,做我女朋友,我知道学姐根本没有男朋友,虽然我现在还差你很多,但我会努力,我会努力追上你的……所以,在一起好不好?” 闻樾言话语满是认真,着实像一位深恋她的小男生。 阮芜在闻樾言目光灼灼的表白下,脸颊迅速闪过一抹红团,原身这毫无恋爱经历的人作出这个行为合情合理。 “所以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闻樾言眼眸微动,顺势握住阮芜端着白粥的手,将白粥搁到一处不碍事的位置。 “学姐,你是不是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学姐觉得你哪点不让我喜欢?” “你的善良温柔,你的体贴,你对我的照顾,我根本无法防备,学姐,是你先勾引我的,你说着对我不感兴趣的话,却做着打动我的事 我不是学姐的对手,所以我当战利品送给学姐好不好?”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阮芜眼神避无可避。 如他所愿,应了声低低的“好”。 …… 今晚的事情,全然按照闻樾言期待的方向发展。 在阮芜的晚安吻下,闻樾言满意地闭上双眸。 他猜得果然不错,阮芜对他是喜欢的,从见到的第一面他就知道,一个陌生人不会平白无故对另外一个陌生人释放好意。 一步步的试探验证了这个想法。 那他呢?半梦半醒间,闻樾言好似在梦里梦到了一个人,让他分不清梦里的人是季沫沫还是阮芜。 有时候,梦里的那个人站在那里时,亲切叫他小言。闻樾言恶心地扑过去将那个人挥散,那是他恶心的季沫沫。 可刚刚挥散,身后又出来一模一样的人,用冷漠的眼神望着他,却问他病好了没有。 闻樾言知道,这个人是阮芜。 不可否认,他对阮芜确实有好感,但比起拉她一同进入深渊的念头,那份好感完全没有意义。 更何况,与阮芜在一起,不仅可以用感情利用她,报复他心中的怨气,还能诱人失望,两全其美。 “学姐,我做噩梦了,你要不要过来陪我睡觉?我好害怕,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臆想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就想躺在你身边。” 闻樾言略微哑的声音骤然响起,越说越卑微。 脚步声随之响起,床榻一侧深深陷下去,床上有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阮芜冷淡的眸子凝着结霜的窗子,眼底的温度似乎比霜花还要冰冷。 却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用最冷的眼神说出最温情的话:“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刚刚也不是你的臆想,今天晚上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睡。” 第136章 穿成顶级豪门的女霸总26 晴空高照,昨日的冬雪渐渐被阳光消融,变成一滩冷水 ,一辆辆名贵的轿车从街道上川流而出,激起地面上无数小水花。 澜州最大的拍卖会现场。 也是铜臭气息最浓重的地带。 一辆车听在拍卖会门口,车上下来一对郎才女貌的人,女人身形高挑,自带一股子贵气,男方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这一个组合倒是少见,在这地方,多见的是大腹便便上年纪的大叔配上一位年轻貌美小姐,或者是上年纪的大姐配上一位当红小鲜肉。 闻樾言察觉到周围不断好奇打量过来的视线,微微挑眉,故意大幅度挪到阮芜的身侧,整个人如同一个盘丝的蜘蛛,两只胳膊必须拉拉扯扯,甚至还变本加厉将下巴放在阮芜肩膀上。 用一种让人心颤的音调,磨磨蹭蹭开口: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阮芜眼底并没有闻樾言以为的深情与爱意,有的只是冷漠和伪装,她微微扯动唇角,继续操着那副惯有的姿态。 用最冷的表情说出最打动人的话语,“带你来挑选礼物,我的阿言一定要配上最好的礼物。” 一瞬间,犹如万花开放,心底干涸已久的荒田被滋润的水滴浇灌,生长出千万朵鲜花,想要将那片干涸的土地染上满满的春意。 无法否认,闻樾言在这一刻的确是动心了,抛开曾经的靠近意图,和深藏心底的阴暗秘密不讲,抛开阮芜的身份不说,阮芜具备一切让他动心的理由。 她聪明、美貌、有情趣、懂浪漫、会照顾人一切的优点都汇集在这么一个人身上。 闻樾言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动心的事情,甚至有几个恍惚间觉得,或许将季沫沫完全从脑子里面挖出去,换上阮芜的名字也未尝不可。 毕竟和阮芜在一起,他得到的是快乐,快乐到自己压根不敢动对自己这么好的阮芜。 就在闻樾言内心纠结的时候,阮芜忽然出声,打断了他此刻的犹豫不决,让话题骤然转移。 “你知道今天拍卖会要拍卖什么东西吗?”阮芜忽然出声,边说话边拉着闻樾言往拍卖会的方向前进,不动声色一步一步摆脱了闻樾言刚刚的过分亲昵,转而变成一个熟悉的距离,仅仅是肩并肩而已 。 “不知道,学姐要告诉我吗?” 阮芜缓缓解释,“先前你问过我是不是打算地下恋情,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论,但后知后觉或许是我的一些言行让你感觉不到安全感,让你对我们的感情有所怀疑。 恋爱这件事是两个人的事,我或许对这段感情的认知太过空白,过往的经历也并未告知我一段恋爱该如何进行,所以今天” 她停住脚步,语气严肃且深情款款,抬手签过闻樾言的手,在骨节分明的食指上缓缓落下一吻。 “我之前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多多保函,未来的日子很长,我希望可以和你一直走下去,所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今天不仅仅是为了给你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还要给你一个名分。” 闻樾言的呼吸都禁不住轻了,猛然抬起另外一只空闲的手遮挡住眼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撩人至此让人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情话倘若都能说得这么动听,即使是他也无法抵抗这么一番肺腑的情话。 “阮芜,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说完这句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闻樾言声音哑然,带着几分声带磨着的生涩。 阮芜认真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在我这里永远可以得到真诚,我不玩感情,你有拒绝我的机会,如果你不适应我的喜欢,你是自由的,在我面前你永远有离开的权力。” “不离开!你说的,就算是以后我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情也不许离开!”闻樾言被阮芜蛊惑到忍不住情绪激烈,一把将面前表情认真的女人拥入怀中。 “学姐,如果我无法拿出和你一样同等的喜欢怎么办?你会生我的气吗?会不会生气到离开我?” 闻樾言说着 自问自答,“不会的对不对,你一定不会的,如果有天我做错事了只是因为年纪小,你要给我犯错的机会,我会知错就改的” 良久,阮芜拍了拍闻樾言的后背。 “好。” 进入拍卖会的短暂时间内,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叮——目标对象的好感度达到70,请任务者合理分配自己的任务进步,再接再厉。” 伴随着系统声音的落下,阮芜与闻樾言已经坐到拍卖会前排最好的位置。 这场拍卖会背后的老总和季家有生意场上的关系,所以老总将整个拍卖会最好的包间安排到阮芜名下。 那就是二楼最靠近拍卖会现场的地区,从包间的扶栏看下来,可以将这个拍卖会揽进眼底。 今天这场拍卖会,前期安排了一些算不上过于稀奇的物品、珍藏将整个场子热了起来。 之后,便进入了拍卖会的高潮,最热头的一场戏。 后续的拍卖会展品都是拍卖会上最有分量的物品,可以说每一件物品都有百年以上的经历,可遇而不可求。 拍卖会上来自四海八方的人便是为了这几样东西。 “亲爱的来宾们,接下来就是我们这场拍卖会的重头戏,想必各位久等许久只为这件东西的到来,废话不多说,我们想在就来揭幕这件神秘的物品。” 来自沙漠的沙漠之心,据说这是当年最后一位沙漠王子为了心爱的宠妃锻造出来的项链, 整个项链精致小巧,运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和最珍贵的珠宝打造而成,它的珍稀之处在于轻盈,更在于感情。 王子为了博美人一笑送上最珍贵的项链,而这样的行为引起整个国家不满,一朝国破,宠妃和王子成为了刀剑下的亡魂,而项链中心染上王子和宠妃的鲜血化成宝石中心的朱砂痣,从此项链成为不菲的圣物,而人成了矢口之地的亡魂。 主持人将沙漠之心的经历一五一十讲述出来,一时间很多人蠢蠢欲动。 在场很多富豪都想成为了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传说,一时间下将场子哄到最高。 第141章 穿成顶级豪门的女霸总31 两个人齐刷刷看过去,那边似乎只有甜品店的大招牌,以及一个完全没有溢满倾向的垃圾桶。 季一舟没有将目光放在上面太久,一个易拉罐而已,能有什么猫腻。 于是,他回神,“我们快进去。” 阮芜却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易拉罐,好好的可乐怎么h会忽然滚落出来呢,而且声音听起来很闷,分明是一瓶没有喝的可乐。 想着,她的眼眸微眯。 忽然,一个小男孩哒哒哒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在阮芜的视线中将地上的可乐瓶子捡起来,而后站起来,看向她。 解释道:“姐姐,这是我的可乐哦。” 阮芜从甜品店走出来,“你怎么证明是你的呢,我也可以说是我掉的。” 这话说出来,一旁的小男孩惊呆了,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就连嘴巴都合不上。 这个怪姐姐在说什么? 要是在场最吃惊的莫过于季一舟,差点被甜品店进门处的地板滑倒。 那么骚的话怎么可能是阮芜说出来的呢,阮芜平时的形象除了有些小傲娇根本没有任何和小朋友抢夺东西的可能。 但现在,阮芜的形象似乎在这一刻坍塌了。 小男孩将可乐罐子紧紧抱在怀里,不甘心的塞到厚实的棉服里面,小嘴巴嘟嘟的。 “哥哥说了,我捡到就是我的,才不会是姐姐的。”小孩的腔调听起来还带着几分得意。 但是哥哥? 阮芜忽然走进,在小男孩戒备的视线下,弯腰将小男孩因为藏东西的动作漏风的棉服重新拉好。 “好了,既然那位哥哥说是你的,我就不给你抢了,但是我想要让你帮一个忙,可以吗?” 这么温柔的声音,像是蛊惑着小朋友点头一般。 小男孩根本不是对手,忙不迭点头,“好啊,姐姐让我帮什么忙?” 阮芜笑了笑,随即直起身子走进甜品店。 三分钟后,从里面提出两杯热乎乎的牛奶。 “喏,现在有一杯是你的,有一杯是你口中的那位哥哥的,这杯是犒劳,你将这杯热牛奶给那位哥哥好吗?” 小男孩重重点头,“好。” 阮芜揉了揉小孩的头发,“顺便告诉那位哥哥,让他回去,天挺冷的,感冒了不值当。” 这话,小孩听得似懂非懂,只好点头装懂,而后拿着阮芜递过来的热牛奶哒哒哒走远。 小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宣传立牌后面。 目睹了全过程的季一舟忽然反应过来刚刚的情况。 “闻樾言过来了是不是?” 声音带着几分古怪。 阮芜没应,“不是急着进去吗?现在怎么在这里跟我闲话?” 脑子绕过弯的季一舟,情绪紧跟着刷刷上涨,“他跟过来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舍不得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自己都不信。 “姐,你为什么要关心那个家伙,让他冻死不是真好,皆大欢喜,省得他出来祸害人。” 这是第一次,季一舟鲜少说这样的意气话。 旋即,一道宛若大钢琴一般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传出: “怎么回事?是谁惹你生气了?” 音色砸下的一瞬间,阮芜的身形微微僵住。 季一舟完全没有看出任何异样,反而愤愤不满地转身。 “这还是我和你认识以来,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生气,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以至于说出刚刚那番话。”魏忆安继续不紧不慢开口,嘴角噙着一丝丝笑意,从外表来看,一副暖心学长的模样,说话极有分寸。 正如热火撞伤温水,再大的怒火在笑脸相迎的人身上也无法发作,怒火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呼呼干瘪下去。 季一舟调整呼吸和表情,将方才对闻樾言的不满压下去之后,才缓缓抬头。 再抬头,已经换了一副面貌,变得温文尔雅,完全没有了刚刚的事态。 这个样子,才是处事不惊的季一舟。 阮芜却知道,季一舟只是一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之所以在众人眼中伪装那么久,完全是因为没有人去戳破那层 纸窗户。 所以季一舟才装的那么像一回事。 “刚刚我的情绪太过激动,让你看笑话了,魏学长。” 季一舟的话很有分寸,魏忆安身上有种很宁静的气息,很容易吸引别人靠近,他就像是一个和事佬,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动怒,平常心面对所有事情。 有一部分人对魏忆安的评价,说他是性格温和,不喜与人争论,说他性情高雅远离世俗尘嚣。 但是人在尘世哪里来的不染纤尘,又有一部分人站出来表示,魏忆安根本不是高雅,而是从骨子里面偷出来的冷漠,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但是对谁都不走心,像是看戏一场,别人都是台上的戏子,演绎他们的悲欢离合。 只有魏忆安不一样,魏忆安是台下的看客,并且是那种不辨好坏质量高低的看客,有戏就看,有空座就落场。 季一舟不是人际交往小白,他欣赏魏忆安身上那种处事不惊的态度,因为那正是自己所期盼的,也是他过往的几年时间里在季家所扮演的性格。 但是欣赏总归只是欣赏,魏忆安确实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但也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 和这样的人谈论俗世,似乎太过于突兀。 魏忆安顺着季一舟身后的方向,看向恍若不是与他们同行的那道身影。 真正的看客一般的人,玩弄人与股掌之间的人。 “阮小姐,久仰大名,先前一直想要见到你本人,但每次都只是在台下简单观望你几眼。”魏忆安道。 阮芜唇角一勾,意味不明开口:“是吗?先前我在澜州大学公开讲座的事情,场下都设有见面会,也会为后辈的学弟学妹们解解难题,没有与魏学弟交谈过,可真是遗憾。” 阮芜说着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无意,“所以魏学弟还是不要恭迎我了,今天可能是你正眼看我的头一遭。” 魏忆安摇摇头,否认,“不是的,我之前确实很崇拜阮学姐,不过也是,澜州大学有几个不崇拜阮学姐的,阮学姐是我们学校的名人。 每次见面会场的人都特别多,见你一面犹如登天,所以才一直不得机会。” 第142章 穿成顶级豪门的女霸总32 随后,阮芜又试探性问了一些问题,慢慢的她也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牛马。 倘若当真是上个位面遇到的规则,为什么每一个问题都漏洞百出?而不是百密有一疏。 漏洞多了,对魏忆安的怀疑倒是没那么盛了。 …… 季一舟看着忙前忙后在阮芜身边殷勤的魏忆安,满意地点点头。 只要不是闻樾言,都好。 而且魏忆安与阮芜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而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季一舟,大有人在。 “小姐,今天甜品店有情侣活动,甜品有买一送一的优惠,你们两位是今天第二十位来这个的情侣,也是最亮眼的一对情侣,那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问可以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吗?” 服务员说到最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目光满是期待。 阮芜勾了勾唇,在魏忆安与季一舟齐刷刷惊讶的目光下,说了句:“好啊,当然可以。” “阮芜”魏忆安叫了声,还没说完,就被阮芜脸上的笑晃得怔然。 “不过是拍张照片而已,没什么的。” 然而,等到两个人一同走到门口的时候,甜品店玻璃门上端的铃铛声忽然响起。 铃铃铃铃铃铃。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几个人的视线都看向站在门口那位不进来只会在旁边看的某人。 不是闻樾言还能是谁! 前台看到这种情况,忙不迭赶过去,“先生,请问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闻樾言面色苍白,修长的身子站在玻璃门旁边,一脚踩进去,一脚在外面,眼神愣愣的,隐隐透着几分无措感,像是撞破什么不当看的东西一般, “先生,先生,你听得到我讲话吗?”一旁的服务员皱着眉头,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格外帅气,但看起来…… “我没事。”闻樾言小声喃喃,而后低下头,宛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现在就离开。” 闻樾言这么说着,却没有走。 瞧瞧那眼神,一眨不眨看向压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的阮芜,委屈巴巴,赖着不走意味明显。 季一舟没好气吐槽了一句话:“既然要走,就快走,别赖在门口阻了别人的道。” 闻樾言横过来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戾气。 季一舟嘴角抽了抽,可真是装都不装。 最具有发言人的阮芜却不说话,始终用背影示人。 终于,前台小姐姐在不同寻常的氛围中,捕捉到那不寻常在哪个点。 “先生,不如这样,我们店今天推出了一款新甜品,买一送一,要不然先进来试试看,刚刚那位小姐就很喜欢。” 说着眼神指向阮芜。 闻樾言蓦然抬头,“好。” 毫不含糊走进来,然后找到了靠近拍摄背景墙的地方。 另一边拍照的服务员一脸尴尬看着镜头里忽然闯进来的闻樾言,“先生,您挡到那位先生的脸了,可以往旁边挪挪吗?” 闻樾言脸不红心不跳,答应得爽快却没有移动脚步,“好。” “……” 然后服务员换了一个位置。 闻樾言跟着转移脚步。 “……” 得了,这次彻底挡到了镜头,还一个劲把人家挤了出来。 这个举动,晾是旁人也看得出来其中的情况,闻樾言分明就是过来找茬的,服务员被迫放下手中的相机,求助般的眼神流转在阮芜和魏忆安身上。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还是你和阮学姐认识?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聊聊?” 魏忆安的声音及时响起。 闻樾言恶狠狠甩过来一眼,那副摸样与面对阮芜时截然不同,“我和她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 阮芜看好戏的心思在闻樾言这道明显不友好的声音中打断,她抬手扶额,“够了,你有什么事情和我出来说。” 季一舟凝眉,欲言又止。 随即,闻樾言便乖乖跟在阮芜身后,亦步亦趋离开甜品店。 魏忆安没有立场出声阻止,也压根没想要阻止,反而带着一双好奇打量的眸子看着远去的那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没记错的话,那位应该是和你同届的那位海王学弟。” 季一舟兴致缺缺,“就是姓闻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位海王估计是彻底栽进去了。 魏忆安眼底划过一抹暗芒,“阮学姐果然是阮学姐。” 另一边。 靠近公交站牌的大广告牌处。 冬日阳光将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灰黑的影子在地上拉长,最终折叠在大广告牌上面,倒映出一人的侧脸,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闻樾言,我记得你不是纠缠不清的人。”是阮芜最先打破了这份平静。 闻樾言耷拉的脑袋抬起来,深深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唇瓣紧抿。 她皱眉,“说话!” “你和别人不一样。”闻樾言急冲冲道,转而声调变得低落,“因为是你,我才会纠缠,我不会和你分开的,你明明也很喜欢我的” 明明之前那么喜欢他,为什么知道他是谁之后离开的那么利落,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他忽然感觉不到了? 失落感恍如苦水般涌上来,竟让闻樾言的眼睛变得酸涩,连带着心底的那份酸涩,让他陌生和无措。 阮芜一错不错欣赏着闻樾言的改变,直到神识中再次响起系统报备好感度上升的机械声。 “我不是小孩子,我的世界并不是只有情情爱爱,感情这东西,有也好没有也好,对我来说没有差,更何况我们的事情是你有错在先。我们的事,到此截止。”她说着神情愈发冰冷。 闻樾言慌乱地捉住面前人的胳膊,“阮芜,你总要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你不能直接判我死刑,明明是你把我带进去的,你不可以说放手就放手我不准你走” 阮芜甩来闻樾言的胳膊,“够了,把你的眼泪收一收,这招在我这里一点也不管用。” 说完她便转身,直接坐上车离开。 原来的地方只剩下闻樾言一人,他抬手将脸上的泪抹去,嘴角扯出一抹狼狈又苦涩的笑。 一定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的,姐姐一定不会不原谅自己的。 想着,他看向垃圾箱中冒出半截头的牛奶杯? 第143章 穿成顶级豪门的女霸总33 几天后,阮芜下班回家,刚出电梯门,远远便看到房门口蹲着一个人。 “宿主,这已经是闻樾言第五次蹲在门口了。”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阮芜的脚步微顿,挑眉,“所以是你动了恻隐之心?”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诉宿主,就在刚刚目标对象亲眼看到你出电梯门的时候,好感度忽然飙升到九十,距离我们的目标只差了一小步。” 系统忙不迭摆脱嫌疑。 拜托拜托,截止到现在为止,闻樾言根本不值得怜悯好吗? 就在十分钟之前,闻樾言刚刚与季沫沫挂断电话,面对季沫沫的苦苦哀求,闻樾言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之前尚且无法拒绝,更何况现在两人已经牵扯上救命之恩,就连闻父的态度都改变了,闻樾言哪里有立场去拒绝。 闻樾言自大地认为,阮芜会原谅他之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个项目而已,如果阮芜需要的话,他可以给她十个百个。 而且这次,他一定会把事情藏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再被发现。 在阮芜面前,闻樾言根本就是一个透明人,说到底闻樾言都只是一个心机不够深沉的人,和她之前遇到的攻略对象根本没法比较。 阮芜脸色不变,脚步如常走向房门。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恍若敲在了闻樾言心口,一下一下,让他紧密的眼眸忍不住轻颤,睫毛像是受惊一般,随着阮芜脚步声的靠近,愈发无措。 终于,在阮芜站定的时候,他蓦然睁开双眸,语气里面的惊喜毫不作假,“阿芜,你终于回来了。” “你今天比平时晚了许多,我等你等得都要睡着了。”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自来熟毫无芥蒂,像是话家常一般。 可是,倘若她不故意迟到这么长时间,如何腾出充足的时间让他与季沫沫取得联系呢? 但表面上,阮芜确实眼眸一颤,别开眼睛,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 “别在外面等了……进来。” 嗯? “好” 闻樾言激动地猛然起身,幅度之大差点让自己绊倒在地上,“学姐,你真好,最喜欢你了。” “等下,进去可以,刚刚那些话少说,就算是一只野猫野狗我也会让它们进来的。”阮芜冷声道。 闻樾言不知道私底下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本,扭扭捏捏地凑近阮芜,呼吸声近到耳畔可以感受到阵阵轻风。 “学姐,我要当你一个人的狗狗。” 嗯??? 阮芜忍住想要一脚将人踹倒在地的冲动,在门口换好拖鞋。 闻樾言站在门口,眼神来来回回找寻了好多遍,“阿芜,我的拖鞋呢?” 阮芜走到客厅,一手解开厚厚的大衣外套,将围巾大衣扔在沙发的角落里,闻声轻嗤一声。 “扔了。”简单利落的两个字。 最后,闻樾言只好穿上给客人准备的临时拖鞋,眼底的失望却异常明显。 他走过来,看着已经再次工作起来的阮芜,被冷落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 “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要工作?你饿不饿,我的厨艺最近好了许多,要不要尝尝?” 阮芜“啧”了一声,身子向后面撤了撤,后背倚靠在沙发靠背上。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到底让我回答哪个?” “姐姐之前从来不会这么吼我的” 阮芜抬手将伸过来的脑袋推过去,“你也说是之前了,我之前以为你是一个贫穷的小可怜,但现在”她眼神上下扫一遍。 “闻家人可不会和这些词语牵扯到一起,你的厨艺还是留给季沫沫,我受不起。” 从阮芜嘴里听到季沫沫这个名字,闻樾言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像是刚刚的事情被揭开一般。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不做闻家人。”闻樾言别别扭扭说道。 她却起身,将电脑大大咧咧摆放到闻樾言面前。 “我去做饭,省得你把我厨房炸了。” 闻樾言本来想要说些什么,但遇光瞄到了笔记本屏幕上面的字眼,沉默了,心跳顿时如擂鼓一般,霎那间震得他耳膜嗡嗡嗡的。 良久,他听到自己回了句:“好。” …… 这天晚上,一切看起来都有格外正常,阮芜的态度更是让闻樾言恍惚,让他恍恍惚惚觉得之前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与阮芜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因为欺骗产生一丝一毫的错误。 这个想法持续到第二天,依旧让闻樾言恍惚,然而,第二天上午九点,一切都变了。 一整夜的未眠倒衬得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你是故意骗我进去的,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对不对?” 他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悲恫、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 他结结巴巴,已经说不出什么话。 阮芜轻飘飘扫过来一眼,今天早上她刻画了淡妆,上挑的眼线在此刻格外勾人,却也冰冷。 车门已经打开,听到声音她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闻樾言,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接近我,我不会不知道,但是 你说得并不全然是对的,最起码我并非一开始就抱着顺水推舟的想法,我给过你机会的,但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她的话击碎闻樾言最后一丝希望,顷刻之间,铺天盖地的黑暗一股脑涌上眼幕。 “所以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揭穿我,如果你揭穿我,我就不会在你面前做蠢事”闻樾言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眼底渐渐蒙上一层雾气,他抬手将雾气抹去。 “学姐,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的,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我以为你会原谅我的,我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件,我只是不想欠季沫沫人情。但比起来这些,我更害怕你,我害怕你现在这个样子。” 眼看着闻樾言滔滔不绝,阮芜不耐烦出声打断。 “够了,你的解释我知道了,但是我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她转移视线,抬脚登上私家车,渐渐离去闻樾言的视野当中。 车去人单,天空逐渐下起了雪花,冰冷苍白的雪花降落在肩头,顷刻间融化为雪水。 …… 第144章 穿成顶级豪门的女霸总34 季家。 暖烘烘的房间充盈着热气,咖啡机响动着,不消片刻便响起铁勺碰撞杯壁的声音,清脆随意。 窗帘敞开,两扇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漫天飞舞的白雪。 这场雪,来势汹汹,让整个世界蒙上一层不切实际的白,雪花迷失在苍茫的半空中,随着风吹拂的方向四处游荡。 室内外的温度形成强烈的反差,窗户上生出一层水雾,一只莹白纤长的手缓缓抬起,在窗户上随意画出一个图案。 季一舟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眉头皱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这些天的相处,季一舟几乎没有了最开始的生疏,自在放松多了。 “姐,你真的不管吗?”季一舟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喝着喝着心底的话完全憋不住了,便问了出来。 阮芜扭过头,“管什么?你说什么?” “……”所以是当真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吗? 季一舟抬手指了指窗外那抹几乎要被雪花覆盖的身影,“喏,管他啊,你不会真的要他在季家门口呆一晚上。” 听到这话,反倒是她轻笑一声,笑得眼眸弯弯,额间的一缕碎发垂落在前面,她搅了搅咖啡杯,姿态愈发慵懒。 “他是死是活管我什么事?倘若出了什么事,保安也不是闲着的,医院的病床多的是空位。” 这番话,堪称冷淡决绝,仿佛先前为了博得美人展颜的人不是她阮芜一样。 季一舟的眼神忽然变得怪怪的,现在来看,阮芜倒不是像是那个被人欺骗感情的人,但倒是闻樾言才是真正的被欺骗的人。 哗啦一声。 她从躺椅上起来。视线掠过季一舟的肩膀,“对待一份感情认真,是演员的基本功,骗不到自己自然不可能骗到别人,小老弟,以后学着点。” 说完,在季一舟的惊诧下,阮芜悠哉游哉出门了。 出门了。 所以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季一舟是不懂的,包括阮芜那句话,也不在他的理解范畴内,什么叫演员,什么叫骗人首先要骗过自己。 闻樾言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晚上几点,他只是注视着靠近阮芜房间的那棵梨树。 从一开始的零星雪花,到现在积雪压弯枝桠,就连他的视线都被雪花充盈,雪花一片一片堆积在睫毛上。 最终还是没有扛得住,一个重重的喷嚏声响起。 闻樾言冻得浑身僵硬,动作笨拙地将手伸进口袋里面,哆哆嗦嗦掏出纸巾。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身后响起。 吱呀吱呀。 脚步踩在雪地上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阿芜!”闻樾言惊喜地转身,几乎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一个名字便窜上心头,他想也没想叫出声。 然而—— “闻少爷,我们小姐吩咐了,让你快点回去,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若是闻家人知道你在季家门口的消息,也说不通。” 保安大叔语重心长地交代。 他固执地摇摇头,眼神的光渐渐熄灭下来,“我不走,你回去,我不会让闻家为难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闻少爷,你这又是何苦呢,身体是自己的,你还是离开,我已经给闻家人打电话了,想来不需要多久便有人过来接你了。” 闻樾言睫毛轻颤。 接他吗? 就这么不想要见他?就连一声拒绝都不愿意说给他?一声都不愿意吗? 想着,那股子被强压下去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叮咚——目标对象好感度99,成功触手可及,请宿主及时调整状态,一举拿下。” 阮芜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顿住,唇角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没想到,这还是一个忏悔型的目标对象,虐得越狠,好感度增得越快。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看着下一秒闻樾言就要被闻家保镖拉上车。 阮芜忽然推开保安室的门。 吱呀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吸引了那处争执人群的视线。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呆的太闷了,出来透透气。”阮芜漫不经心回答道。 而闻樾言因为阮芜的忽然出现,心神一分,整个人被保镖拽到在地上,砰的一声,积雪深深凹显下去。 闻樾言仰躺在雪地上,那张冻得苍白的脸正对着满扬大雪的天幕,冰冷的雪掉进他的眼睛里,脸上。 就这样。 他想着。 像是被灵魂拖拽一般,闻樾言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让自己站起来,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转过头,无神的双眸紧盯着女人那道倩影。 唇瓣上下碰撞,哆哆嗦嗦了半天,他终于吐出几个字: “学姐,我想你了。” 阮芜像一只高傲的天鹅,白皙的脖颈在夜色下愈发亮,可惜的是,脖颈上没有了那条项链,只有一块拂像。 “现在还有力气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看来这天,属实不够冷。” 阮芜说着已经走到闻樾言身边,她蹲下身子,脸上带着让人无比陌生的嘲讽讥诮与冷淡。 “啧,可真狼狈啊,闻樾言。” “我早就跟你解释清楚了,我们之间断了,断了就是断了。” 闻樾言拼命抬起右手,攥住阮芜衣服的一角,“不会断的,我不会放开你的,我做错了,你总要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不能……” 明明之前那么喜欢他。 几乎在对视的瞬间,阮芜便知道闻樾言的想法。 啧!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之前喜欢过你。”在闻樾言震惊和害怕的瞳孔中,她继续操着一口散漫的腔调。 “呵呵,我对我的每一届‘男朋友’都是这么喜爱,我最喜欢的就是在他们最爱我的时候抛弃他们毕竟,这个游戏那么好玩。” “游戏都是你们开场的,我可不负责你们爱上我的代价我需要的只是你这颗廉价的真心 。” “闻樾言,做了那么久的坏人,你也总该尝尝被别人欺骗的代价。” 嗓音落下,瞬间。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咚——目标对象好感度达到100,守护季家任务100,任务圆满完成,赠送一个超值大礼包,现在脱离位面。” 第145章 我陪光明神那些年1 神圣悠扬的钟声自远山的白蒙蒙群山上响起,仿佛踏着一个世纪的老人踱步而来,古朴而神秘。 白色雕砌的玉柱支撑起整个神殿,犹如藤曼般的白鸽凸蔓纹理盘绕玉柱向上,更显巍峨壮观。神殿之内充斥着肃穆的白色,两列头戴白鸽羽毛帽,手持短圣杖的圣光骑士有序排列在大殿两侧,中间三名白袍大兜帽的主教笔直地站立着。 “尊敬的光明神,班奈特前来向您讲述我前几日在原藏森林的所见所闻。”一位名为班奈特的白袍主教左臂横在胸前,作出恭敬的姿态。 “我在原藏森林铲除凶狠魔物后,步行进入荒废已久的城堡,发现了一张东方的圣物神毯,特来告知尊敬的光明神。” 话音落下,神殿高台的玉柱上面的白鸽羽毛铃铛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铃铛就是神的回应,是神与信徒之间沟通交流,传递信息的方式。 班奈特眼神示意站在首位的圣光骑士,安德烈从一侧的通道绕过去,将放置于神殿外圣坛边的神毯拿了进来,双手呈直角托着古老神毯的两边,低头再次走近了神殿。 “尊敬的光明神,这就是东方圣物,献给您。”班奈特从安德烈手中接过神毯,捧于手掌之上,姿态虔诚,正对着神殿高台的巍峨石座,静默等待神的下一步旨意。 阮芜意识清醒的时候,目光触及到的便是满室的白色,一种庄严压抑的白,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白胡子老人,周围还有许多戴羽毛帽的人。 这就是大礼包的世界? 脑海中突然传来电流连接的音效,一道熟悉的机械声传了过来。 【宿主,开启大礼包,欢迎进入‘光明神卡洛斯’世界,在这里您将会体验全新的人生,尝遍百种滋味,我将会给您带来最全面的服务,这个位面算是小福利。】 但是……它没有告诉阮芜,因为不是替身位面,导致对阮芜的记忆有了很大的影响。 刚刚接收完任务,阮芜还没来得及看清目前的情况,感觉到身体一轻,如同身下垫着白云棉花一般,整个人朝着高台飘了过去。 然后,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阮芜:“……”连人都不是,是一张会飞的毛毯。 与此同时,脑海中再次传来了电流连接的声音。 【东方圣物神毯,别名‘偷声音的飞毯’,可以短时间内复刻任何人的声音,凝聚足够多的神力可以变换成人形态。】 飞到高台上,穿过浓浓的白雾,来到了光明神卡洛斯的身边。 阮芜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一袭银白发长至腰间,流光在发丝间涟漪,一身洁白的锦袍,上面布满白鸽和荆棘花的纹样走路,身形修长,优雅高贵。 淡蓝色的瞳孔如同星际散发的幽光,深邃而高贵,也绝对冷,冷如寒潭一般。 光明神卡洛斯这副禁欲自持的模样,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勾子,勾的人心神荡漾,恨不得直接将人拉下神座,看清楚这人那时欲望放纵的模样。 阮芜感觉到卡洛斯的那道无欲无求的视线放到了自己身上,似乎是在仔细打量神毯身上复杂的纹路。 这么远的目光打量哪里有近距离观摩来得仔细。 她想着朝面前的神明飞得更近了一些,落到了对方腿上,稳稳覆盖于白袍之上。 一只手落在了神毯的表面,带着几分冰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纹路,从毯子的一角滑到中间,再到另外的一角,触碰到某些复杂纹路,卡洛斯会有短暂的停留,短暂且漫长的时间内,整张毯子表面满是神明指尖的气息。 阮芜有点不对劲,刚开始还很正常,甚至觉得有些舒服,如同按摩一般,她的身体在神力的灌溉下不断恢复,甚至隐约感受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但是随着卡洛斯指尖的下滑,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愈发强烈,神明的手落下的位置,如同被点火一般,有些灼热。 她挣脱了卡洛斯,从对方腿上离开,飞到半空中,抖了抖毯身,纯净的神力在周身环绕,阮芜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体内的力量不断沸腾。 倏然,神毯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东方的少女,稳稳落在了地面上,光洁透亮的双足触碰到玉石堆砌的石面,二者仿佛融为一体,少女的双腿白得发光。 阮芜带着几分新奇的目光垂眸从左到右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可谓是娇艳欲滴,少女的内敛和张扬浑然一体。 透过神座背后那面亮得发光的玉面,阮芜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标志的东方美人长相,一袭乌黑的秀发,黑色的瞳孔亮如辰星,小巧的鹅蛋脸,一双涟漪多情的桃花眼。 而卡洛斯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如同看一具死物。 “哎呀!”阮芜佯装娇羞,惊呼一声扑到了卡洛斯的怀里。 两只光裸的手臂如同柔弱无骨,软软贴到对方怀里,有意地滑过对方的胸膛,停留在肩膀上,稳稳扶住,姿态无限暧昧。 “你为什么会变成人?”声音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卡洛斯淡蓝色的瞳孔望向趴在自己怀里东方少女,眼神空洞且苍白。 阮芜娇俏地笑了笑,从对方胸口处缓缓抬头,直直地对上那道冷淡的目光,睫毛轻颤,眼波流动,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按照我们那里的规矩,你看了我的身体是要对我负责的。” 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软糯和娇羞。 卡洛斯垂到一侧的手指轻动,一团白光骤然凝聚出现,环绕在指尖,轻轻一动。 阮芜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被推远,脱离了卡洛斯的怀抱,云雾迅速在她的身上笼罩,很快,整个身体被白雾笼罩,只剩下一双发亮的眼睛。 阮芜眼神微愣,轻抿着樱红的唇瓣,再次望向卡洛斯的时候已经换生了更加无辜、楚楚可怜的神情,“你这样,还是可以看见我的身体,你是神,白雾对你没用。” 卡洛斯白色的睫毛倒映在瞳孔中,依旧是高贵不可攀的神情,眼神是面对众生的毫无波澜,指尖再次聚拢起光团。 她身上顿时多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大大的兜帽罩在脑袋上面,几乎遮到了鼻子那里,白雾依旧罩在身前,她如同一个传染源一般,被隔离在白雾后面。 阮芜在心底无声地磨了磨牙,果然是光明神,不解风情,纹丝不动,甚至从始至终连睫毛都未曾眨动一下。 “现在可以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变成人了吗?”卡洛斯语气平淡。 第147章 我陪光明神那些年3 阮芜怔了怔,将手中的神书前前后后挪了挪,班奈特似乎是头顶长眼睛一般,跟着书的位置转变,不停调整自己的低首方向。 她沉默了一会儿,复刻了卡洛斯的声音,想象卡洛斯说话的风格,“没错,安静。”然后把书放到了玉石桌上。 班奈特恭敬地将视线重新放到了选拔的少男少女身上,神情多了几分认真,神在旁边,需要双倍认真。 轮到西西莉亚上去测试的时候,阮芜惊讶的发现这位海藻蓝秀发,金色眼眸的少女头顶上方悬浮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散发着淡淡的暗光。 其他人显然看不见。 阮芜疑惑地打量着蓝发金眸的少女,脑海中再次响起电流连接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虚空屏幕。 【西西莉亚,神明的眷顾者,光明国度国王的小女儿,性情单纯善良,动物们都喜欢靠近她。系统自动识别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而西西莉亚头顶上方的红色感叹号就是系统特别标注的。 虚空屏幕渐渐消失,她的视线重新放到了西西莉亚身上,卡洛斯应该不会喜欢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应该喜欢狐狸,神明揣着端着,把他拉下来,不主动怎么可以。 西西莉亚来到了星阵的中央,右手放到了石坛的测试区,一道微弱的白色光柱出现。 班奈特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么微弱的光柱怕是连中等资质都不及,可惜少女单纯善良,如一张白纸。 西西莉亚看着面前微弱闪动的光柱,金眸中迅速升起一层水雾,似是难过又似是委屈,小脸白着从星阵上下来。 看着星阵这么神奇,能够测试资质,阮芜也走到了星阵中间,抱着新奇的态度把手放到了上面。 倏然,一道刺眼的白色光柱从石坛冒出,仔细看,还能够看到白色光柱中流转的金色光芒。 不知道是谁惊讶地喊了出来,“快看西西莉亚的光柱,多么闪亮啊!”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看来西西莉亚才是最受神明眷顾的人。” “已经不需要进一轮选拔了,西西莉亚绝对是最优秀的圣女人选。”一位圣光骑士不仅感叹道。 班奈特点点头,“我想是的,这是神明的旨意。” 阮芜:“……”这是她的旨意。 这些人怎么会一边倒认为这道白色光柱属于西西莉亚呢! 阮芜正想着如何解救这个情况,余光突然瞥见神殿门口出现的神,挺拔的身躯,长身玉立,跑过去太慢了,阮芜直接变成了神毯飞了过去,到了卡洛斯跟前之后重新恢复人形,整个人扑了过去。 东方少女扑了个满怀,两只纤细的胳膊绕到了神明的背后,无辜地抬起双眸,几缕黑发随意地贴在脸侧,更像一个无意犯错的单纯少女,“卡洛斯,你看到了对不对?” 卡洛斯淡蓝的瞳孔无波无澜,“嗯。” 她有些欣喜,红唇微微上扬,“那你快告诉他们真相。”这样西西莉亚就不会直接晋级了。 卡洛斯推开了怀里怔愣的少女,“阮芜,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是这对其他人不公平。”她尝试再次挽回。 卡洛斯望向远处的人群,面色冷淡,“阮芜,这就是公平。” 声音近乎冷漠,神在乎的或许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阮芜再次环抱住了面前的卡洛斯,脑袋紧紧地贴在了对方的心口,安静地听着心跳声,察觉到推据的动作,她的手臂灵活交缠住对方的手臂,细滑白软的小手滑到对方手心,十指交缠。 “卡洛斯,我太愧疚了,都是我造成了这个局面,我很难过,在我们那里,都是这样寻求安慰的。”少女的声音颤抖,带着委屈和无措。 被抱住的神明如同玉树一般笔直站立,眼神中毫无波澜,神的银白色长发与少女的黑发在微风中纠缠。 图书馆 黑发黑眸的少女穿着一条嫩黄色的碎花长裙,v字领口露出精致好看的天鹅颈,裙摆自然垂坠到小腿,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婀娜的身形。 少女侧坐在地上的毛绒毯子上面,双腿交叠在一起,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腿,胳膊架在躺椅上,懒懒趴在那里,乌黑亮丽的长发在躺椅上铺散开。 “卡洛斯,你不在躺椅上休息吗?”阮芜的桃花眼微微发亮,眉目含情,格外撩人,直勾勾凝视着挑选书籍的光明神。 年轻神明的白色锦袍一丝不苟穿在身上,每一个扣子都规规矩矩扣着,腰间是收紧的蓝色腰带,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腰身和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 “嗯。”卡洛斯淡淡扫过书架上的神书,没有转头。 阮芜嘴里默默念起了一串口诀,指尖聚起一团白色的光,“卡洛斯,我学会治愈术了。” 不远处背对着她的神明闻声转了过来,抬脚走到了躺椅旁边,毫无波澜地俯视着地上的黑发少女。 然后她在神的注视下,治疗了胳膊上的硌伤。 “卡洛斯,你不能陪陪我吗?在我们那里女孩子是需要陪伴的。”少女嗓音软糯,拍了拍依靠的躺椅。 卡洛斯转身再次走向另一侧的书架,像是对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如果你想念原藏森林的话,我可以让班奈特把你送回去。” 她忙不迭摇头,转移话题,因为她确定再继续下去,卡洛斯会真的把她送回去。 “不,卡洛斯,我已经不想要回到那里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别人看不见我,只有你能够看见我。” “阮芜,你身上的神力太薄弱了,多练习神术,其他人会看见你的。”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少女的欣喜小跑着来到神明的身边,两只手再次纠缠上去,抱在了怀里,似是无意地往怀里带了带。 “我真是太开心了,但是我呆在你身边我也能感受到神力的增加,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学习吗?” 亮晶晶的双眸闪烁着动人的光彩,期盼几乎从中溢出,让人无法拒绝。 “不可以,阮芜。”卡洛斯把胳膊从少女怀里抽了出来,声音格外清冷。? 第148章 我陪光明神那些年4 光明神挑选好神书,走到了图书馆另一侧的古铜色木制书桌旁,端坐下来看书,不再言语。 阮芜凝视了不远处的神明一会儿,“卡洛斯,我想去外面转转。”她要去呼吸点新鲜空气,这个榆木脑袋不开花的人呀! 神明没有说话,目光也从未离开神书。 阮芜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西西莉亚穿着一袭白色的蓬蓬裙,白色的兜帽垂坠在肩后,藻蓝色的长发攀成了两股发髻,自然垂坠在肩颈的两侧。 她被赐予了最纯洁的莲花,成为了光明神座下的圣女,但是她已经呆在这里一整天了,还没有见过光明神。 偌大的神宫除了她和光明神,似乎再没有其他人,她漫无目的,四处转悠,来到了这里。 眼前华丽古老的大门紧闭着,西西莉亚伸手推开了图书馆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 几层楼高的书籍密密麻麻陈列在书架上,鹿头形状的木雕镶嵌在白色石墙上,两根鹿角向上拱起,环形的楼梯围绕向上。 金黄色的油灯点起,被拢在玻璃和白框当中,整个图书馆的阁楼当中氤氲着烛光的颜色。 西西莉亚的双眸微微睁大,两只手情不自禁抬起捂住口鼻,轻呼出声,眼神中的惊讶毫不掩饰,“这个图书馆简直比整个光明国度的藏书阁还要大上许多。” 她加快脚步,走到了楼梯上面,踩着环形楼道的阶梯向上。 不知走到那里,西西莉亚看到了一个凹进去的房间,似乎是有一道指引,呼唤着她走过去。 西西莉亚推开了小门,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坐在书桌旁,俊美非凡,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气质出尘,淡蓝的眼眸纯澈无比,她呆愣在原地,找遍了脑海中所有的赞美的词汇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形容。 如果可以,她或许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那人一次的抬眸。 卡洛斯察觉到了动静,毫无波澜地望向门口,一瞬间白雾升腾萦绕在卡洛斯的周围,完完全全遮挡住了神明。 西西莉亚一瞬间觉得头疼欲裂,短短的几秒钟密密麻麻的汗水浸湿了头发,身体不堪重负地倒在了地上。 那人是神,世人不可直视神! “西西莉亚。”卡洛斯踱步走了过去。 地上的西西莉亚早就头疼得说不出话,直到卡洛斯走近释放了消除术,直视神的惩罚才得以解除。 “神,我不是故意看您的我是无意走了进来。”西西莉亚的声音夹杂着哭声,有些断断续续,其中的畏惧和害怕自然流露出来。 “我知道。” “嗯,嗯?您知道吗?”她渐渐止住了哭声,不过还是有些颤抖。 “从你踏进这里的第一步我就知道。” “那神会原谅我的鲁莽吗?”西西莉亚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恭敬地退到了一边,浑身颤抖,眼神中满满的祈求,完全就是无意犯错的少女,那么懵懂无知,弱小惹人怜爱。 阮芜从外面飞进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娇小可怜的少女和高贵清冷的神明。 她得承认,比无辜、比弱小怜爱,她落后西西莉亚一大截,至少人家是真情流露,而她是佯装的。 “卡洛斯,这位美丽的少女怎么在这里?” 卡洛斯没有波澜的淡蓝色眼眸向阮芜的方向望过去一眼,没有回答,转而把视线放到了藻蓝色长发的女孩身上,“神很大度,会原谅你的鲁莽。” 西西莉亚很是激动,“谢谢谢谢神。”声音弱弱的很是软糯。 阮芜小跑了过来,如同往日一般往卡洛斯怀里扑过去,但是这次却被云雾绊住,黑色长发由于惯性向前散去,耳边别着的一朵粉红的桃花簌簌掉在了地上。 她带着几分惊讶的目光凝视着围绕在小腿边的云雾。 这是什么意思?拒绝她靠近?她刚刚还专门氪金兑换了一套桃花装,广袖霓裳,万般风情。 卡洛斯真的是不解风情! 当着一位女士的面拒绝另外一位美丽的女士,实在不是神明该做的行为。 …… 光明国度最大的教堂,弥漫着夜一般的静谧,卡洛斯生活的地界没有黑夜,只有白天,却安静到过分。 此时。 图书馆外的小花园里,白蔷薇、白玫瑰花枝招展盛开着,花簇中跑进来一位水袖短衫的粉衣少女,在偶尔蓝鸟飞过的地方停下。 阮芜看看面前摘秃的花丛,璀璨的眸子眨眨,而后委屈巴巴望向室内从未抬头,身上散发着圣洁气息的男人。 “我亲爱的光明神大人,你确定不主动开口和我解释吗?” 卡洛斯鸦羽般纯白的睫毛上下扫动,礼貌且认真地回了句:“嗯。” 然后,没有然后。 “光明神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当着西西莉亚的面拒绝我的靠近,已经伤害到一个刚成型少女脆弱的内心。” 随着她软糯低低的嗓音,光明神那双蓝色眸子往过来,眼神依旧冷淡平稳,她却读出其中的几分不惑。 光明神不懂他哪里伤害到信徒的内心?而且他实在看不出少女有一丝一毫的受伤? 花园里面的花都被吃光了,比他园子里面的蓝鸟还能吃。 阮芜踩着轻盈脚步,走近桌边的神明。 这次并未被云雾阻拦,她跪坐在神明的腿边,带着少女般的甜美羞怯,柔若无骨攀住卡洛斯,看似姿态轻柔,实则强势。 “大人,人类是脆弱的,是有私欲的,人类的喜欢是狭隘的,大人今天拒绝了我亲近西西莉亚让我伤心了,在我们那里,让一位姑娘伤心是需要补偿的。” 光明神的瞳孔转了转,抬手插进阮芜的发间,一下一下顺着,做些温情的事眼神却看待蝼蚁般,怜悯地抚摸一番,姿态却高傲到不可攀望。 越是这般的姿态越让阮芜忍不住想,神明堕落该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是人类。” “但神爱世人,我在大人膝下,是大人最忠实的信徒。” 卡洛斯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在思虑阮芜的话,良久才点点头。 随即,阮芜再次闻到一股熟悉的蓝铃花味道。 她感受的到,卡洛斯同样。 却不加阻拦。 啧。 在卡洛斯看不到的地方,阮芜眼底滑过一抹一闪而过的暗芒。 就在西西莉亚即将迈着轻快的步伐,她忽然出声:“卡洛斯大人,我担心你疲累,我想要替你和西西莉亚传话,这便是我要的补偿。” 最后一句成功堵住了卡洛斯拒绝的话。 门外的西西莉亚瞬间发觉,脚步无法动弹,图书馆外的风铃声也在同一时间铃铃作响。 第149章 我陪光明神那些年5 “光……光明神大人?”西西莉亚声音透着惊讶与失落,金色瞳孔中的亮光瞬间低垂,宛若被云雾遮挡住的星辰。 “是我……打扰到光明神大人休息了吗?” 不愧是小白花一般的女主,看一眼都会心生怜悯,只可惜 回应她的是风铃声,以及女子娇俏的回应。 “西西莉亚,你有什么事情吗?”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西西莉亚的心脏恍若被一只魔手摁住一般,极度不喜欢的情感涌上来。 善良纯洁的西西莉亚唇色发白,这不该是属于她的情感,从心理到身体都排斥的声音,太陌生了。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腔调中忽然带上质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西西莉亚是看不到阮芜的,而阮芜现在就靠在图书馆门框上,双臂交叉在胸前,姿态不成体统。 “我是光明神大人最忠实的信徒,也是西西莉亚的传信白鸽,光明神大人太忙了,事情可以告知我,我替你转告。” 西西莉亚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又带有几分羞怯,“从昨日但现在,我都没吃饭。” 说着,西西莉亚咬住樱红的唇瓣,怯怯瞄了一眼阮芜的方向,像是被抓住尾巴的兔子。 哦,这个情况,她已经体会到了。 嗯……还挺可爱的。 光明神不进食,光明神殿自然没有后厨。 “你回去,我会光明神大人说的。” 西西莉亚离开之后,阮芜深深看了一眼少女离开的背影。 “系统,我什么时候可以拥有实体?” “宿主,再等等,我掐指一算,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你继续呆在光明神身边,不出半个月就可以拥有实体。” …… 七天后,光明神殿开始了七日一次的祷告大会,除魔的主教骑士团整整齐齐踏入神殿。 神殿之上,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那圣洁无比的光明神身侧缠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像是肌肤饥渴症一般,对光明神动手动手。 卡洛斯没动。 或许动过,只是躲不过,而且 “卡洛斯大人,你的手冰凉冰凉的,在这个天气最适合了。”娇俏的少女含着恰当的笑意将一双葇夷伸进卡洛斯的掌心,在卡洛斯拒绝之前,“大人,在我们那里,是不可以拒绝女士的请求的,那样子太不绅士了,而且你是神明,是我最信赖的神明,异国他乡,我只认识你。” 卡洛斯的话卡在喉咙,淡蓝色的瞳孔闪动,里面有一闪而过的纠结。 他忽然有些好奇,面前这个一口一个‘我们那里’的女孩子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那么多的规矩? “光明神大人,我们在森林狩猎魔物的时候,察觉到黑暗神残留的痕迹,恐怕是有异动。” 卡洛斯脸上没有任何表示,淡然地挥了挥手,风铃声便响起来。 “大人,黑暗神长成什么样子?”阮芜忽然出声,眼睛亮晶晶的,写满好奇。 不过她确实挺感兴趣的,光明神这般禁欲,那么黑暗神?纵欲? 难得,卡洛斯深深望了阮芜一眼,回了两个字:“很丑。” 然后,这句话跟随着风铃声一并传到光明神殿内。 卡洛斯那清冷淡漠的嗓音在神殿四处晃啊晃,久久没有平息。 安德烈惊得脚步一顿,这是第一次听到光明神说出这般的话语,很陌生,想也没想的一抬眸,却对上了一双明眸。 是一位样貌很特别的少女,不像他平时看到的女士小姐,衣服上没有繁冗的装饰,而是素雅的桃花,眼窝浅浅的,眸子清澈亮丽,整个人宛若慵懒小巧的一只猫,紧挨着伟大的神明。 哦,看到了啊。 阮芜浅浅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愈发放肆。 “怎么了?”卡洛斯温吞问着,扣住她的手腕。 “看到了呢,我亲爱的大人。”少女甜腻的声音在矮于卡洛斯下巴的位置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卡洛斯白皙骨感分明的锁骨处。 第150章 我陪光明神那些年6 卡洛斯顺着阮芜的视线看过去,透过层层云雾看到自己信徒那震惊的瞳孔。 “你可以被看到了。”是肯定句。 阮芜却是变本加厉靠近卡洛斯,整个人像是一只无脊椎动物一般,水蛇般的手臂不动声色划过卡洛斯一只手臂内侧。 虽然那位信徒看不清光明神,但朦胧美才是真的美。 光明神殿的祷告结束之后,阮芜在众目睽睽之下,紧跟着卡洛斯离开光明神殿。 …… 后来的几日,阮芜明显发现卡洛斯的精神不如往前,光明神是不用休息的,但是瞧瞧现在。 阮芜一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翘起葱白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再度睡过去的卡洛斯,手指的触感从脸颊下滑,最终卷起卡洛斯柔顺的头发玩起来。 “宿主,光明神很已经进入衰退期了。”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 阮芜手指一顿,“所以说我未来面对的都是一具沉睡的身体?” “不是的宿主,光明神进入衰退期之后,神体直接昏迷,但是光明神的一抹神识化作普通少年,出现在光明学院。” 第二天,光明神进入衰退期的消息便被三主教知晓,于光明神殿召开紧急会议。 三主教的语言能力预断到卡洛斯的行踪,但是仅仅可以定位在光明学院,无法完全确定出现在谁身上。 在原着的剧情中,西西莉亚作为唯一一个目睹过神明真面目的人,由光明神殿出头被送往 光明学院。 可是现在—— “我可以一同跟过去。”阮芜轻车熟路地从神殿走下来,忽视了在场所有人惊讶的目光。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光明神大人了,我是如此虔诚地信仰他,并陪伴在他身边。”她上来便抛出这么一句话,三主教不约而同皱起眉头,光明神殿每一位出入人员,都需要严格登记,而这位黑发黑眸的少女俨然是陌生面孔,别说在光明神殿没有见过,便是在光明国度都没有见过。 阮芜若有所思,微微歪了下脑袋,用那双灿若辰星的眸子看向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安德烈。 “安德烈,我记得我们是见过面的哦。”似是无意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安德烈身上。 班奈特投去征求的目光,“安德烈,你真的见过这位女士吗?” 安德烈点点头,“班奈特大人,她说的不错,我前几日在神殿曾见过她,而且……确实与光明神大人在一起。” “班奈特,我也见过你哦,上次选拨圣女的时候我就在哦。”阮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瞬间拉回班奈特的思绪。 最后,阮芜和西西莉亚两人一同被圣光骑士秘密带往光明学院。 光明神化成人间少年,这是整个光明教会的秘密,所以西西莉亚的阮芜被送往光明学院之后,需要伪装成学习神术的普通少女。 …… 入学当天。 “噢,你们快看那个少女,她长着黑色头发黑色瞳孔,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少女。” 阮芜刚刚和西西莉亚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声惊讶的议论。 在这个世界观里面,黑色是不详的象征,只有黑暗国度才会有人生长黑色头发,而黑色瞳眸是两个国度所公认的不详。 黑色就同那报忧的乌鸦一般,有谁会喜欢黑色呢? “阮芜,你还好吗?”西西莉亚担忧地问道,在马车上起,她就在不断偷看身边这位身材娇小、黑发黑眸的少女,她长得太美了,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美。 她的目光不由被吸引过去,尽管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应该远离。 “我没事,西西莉亚,谢谢你的关心,作为感谢,这个送给你。” 阮芜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个红苹果。 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噢,我的天,这个小黑人是要毒害那位金黄色头发的美丽少女吗?那是白雪公主吃下的有毒苹果吗?” 阮芜:“……” 西西莉亚却是匆匆茫茫咬了一口,像是要证明什么,还悄咪咪看过来,小声道:“苹果很甜……我相信你……” 第151章 我陪光明神那些年7 阮芜若有所思看了面前的西西莉亚一被一个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吸引了目光。 虽然神力微弱,但她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是卡洛斯,毕竟她现在的状态是通过光明神力维持的。 不等身边人反应,她简单交代两句便离开。 感受着神力的波动,阮芜最后在光明学院的喷泉广场上看见目标人物。 那是少年时期的光明神,身姿如同青松般挺拔,自带滤镜一般,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尤其是那双淡蓝色瞳眸,宛若深海般深邃,却少了光明神的冷淡多了丝温情,少年气息更是将那股子禁欲感拉满。 唔就像是她养的那些个纸片人男人们。 阮芜不动声色走到卡洛斯面前,在对方直勾勾的视线中将距离逐渐拉近,而后在一个手掌的距离处停下脚步,歪着脑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美丽的” 她说着顿了顿,红唇嫣然一笑,“同学。” 少年卡洛斯眉头微不可察皱了皱,视线却将面前这个黑发黑眸的少女一览无余,明明是完全没见过的模样,却又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等待许久没得到回应,阮芜撇撇嘴,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作为一名绅士,是不应该这么冷淡对待一名美丽的少女的,作为补偿,你带我去新生报道处。” 卡洛斯没有说拒绝的话,反而说了句:“你不是这里的人。” 阮芜已经自来熟地挽住少年卡洛斯的手臂,明亮的眸子看着他,“是啊,因为我是你的心上人。” 轻浮。 卡洛斯脑海中飘过这两个字,那句话砸下来让人轻飘飘的,满是陌生感,似乎在他有生的记忆中从未有人说过这番直白话语。想着,他将少女的胳膊拉下来,而后不再交谈,而后大步向前。 啧!不解风情。 阮芜快步跟上去,之后时不时用土味情话撩拨几句,一路没有消停,而对象卡洛斯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似乎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直到将人送到新生报道处,阮芜趁着卡洛斯不备忽然跑上前,踮脚对着少年的脸颊落下轻飘飘的一个吻。 “在我们那里,这是感谢的方式。” 少年卡洛斯推拒的动作一滞,“下次不可以这样。” 光明国度的民风并不开放,尤其是男女之间的关系。 阮芜撇撇嘴,瞄了一眼少年微红的耳尖,凑到对方眼前,用两个人仅能够听到的声音,“我保证下次提前跟你打招呼,不要生气了。” 少女的声音仿佛猫咪一般软糯,令卡洛斯陌生无比,他忙不迭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要避开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新生报道处的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走出来的人正是主教班奈特。 “光……”班奈特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打断。 “我是新报道的新生。”阮芜说着脚步挪到卡洛斯面前,挡住班奈特打量的视线。 此时的少年根本没有光明神的记忆,只是一位普通的少年,而黑暗神的眼线遍布四处,虎视眈眈,隐藏身份才是最好的保护。 班奈特瞬间反应过来,轻咳两声,“抱歉,你可以进去填写入学档案。”他说着看向尊敬的神明,“一起进来。” 在卡洛斯拒绝之前,阮芜率先将卡洛斯拖进来,而后一副委屈的模样,湿漉漉地看着少年神明,“我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了。” 骗人。 卡洛斯深深望了眼少女期待的面庞,他明明看到此刻怀里娇软的少女一刻钟之前赠予另外一位少女苹果。 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个人,班奈特眉头紧紧皱起 第152章 我陪光明神那些年8 “阮芜,我想我应该给予你劝告,作为神明忠实的信徒,我以三主教的身份劝告你,你应当对光明神大人足够尊敬,而不是像今天那般。” 光明学院学生住宿区的紫色葡萄藤下,晶莹剔透的葡萄在月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而藤下站着两人,穿着白色大兜帽长袍的班奈特,以及被说教的当事人,阮芜。 对于班奈特的劝告,她表面上点头赞同表示自己会注意好相处的尺度,而心底却在暗暗嗤笑。 白色身影很快消失,而下一秒西西莉亚从葡萄藤后面冒出来。 “这么晚还不睡,你听到多少?”阮芜抬眼迎上去,眼底带着疏离和丝丝冷意。 西西莉亚两只手紧张地攥在一起,坚硬的指甲不断戳着手心处的软肉,“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碰巧路过。”眼神带着惶惶不安与歉意。 没有得到回应,她继续道“你为什么找到大人没有告诉我?” 西西莉亚还是问出心底的纠结,她明明将这个黑发黑眸的少女当成好朋友,可是她却将光明神大人的事情瞒着她 久违的感觉填满西西莉亚的思想中,委屈和不悦爬上来。 “你会发现的。”阮芜语气淡淡留下这句话,身为这个世界的女主,西西莉亚认出卡洛斯的化身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在规则的驱使下,她们都不会在同一条战壕,也无法挣脱规则的控制。如果在现实,她还是挺愿意和这样天真可爱的人做朋友的,只可惜,不过是纸片人。 也包括那位神明…… 阮芜抬脚离开紫色葡萄藤,离开的方向却不是宿舍方向。 深更半夜的总有喜欢偷听的野猫出没,可不就是太好玩了嘛? 男女宿舍分区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墙壁满是雕刻的西方神像,象征圣洁与和平的白鸽腾飞环绕在白色柱子上。 长廊的尽头是卡洛斯。 躲都不躲,毫不避讳! 啧!真诚实。 阮芜心底暗暗评价。 “我亲爱的卡洛斯,偷听淑女的讲话绝对不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哦。”话语间满是戏谑。 “抱歉。”卡洛斯眼神闪着赤诚,不躲不避少女的质问,“我无意听到,请见谅。” 回应他的确实少女甜美的笑声,像是春天的微风带着茉莉花香一般,透着沁人心脾的滋味直往心底钻。 他,不解,为什么笑?他已经做好被当众讨要补偿的准备了? “啊,我的卡洛斯真是可爱,怎么这么诚实啊,让我更喜欢了呢。”她巧笑嫣然,顺着挨向卡洛斯坐下,眼神像看清卡洛斯内心所想,“既然你那么想要补偿,那我就提出我的补偿,我要做你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卡洛斯那淡蓝色的瞳眸闪过不解和疑惑,什么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你可以换一个补偿。”他冷声,跟陌生人说话一般,甚至站起身与阮芜拉开距离,一副绅士模样。 月光下,少年穿着剪裁贵气的高领白色制度,带着西式白帽,宛若从壁画中走出来一般,领口处的扣子一丝不苟扣着,却折射出一束圣洁月光。 阮芜觉得心脏像是被猫爪子抓了一般,痒痒的,她身子微弯,两只纤细的手臂随着折叠的动作,长衫滑落堆叠在手肘处,只露出两片晃人眼的晶莹皮肤。 她托着腮,眉眼弯弯,刻意放柔声音,“诶,你太霸道了,可是人家不想换呢。” “所以,我拒绝你的驳回。” 说着,变得趾高气昂,“我生气了,你,弯腰凑近些。” 卡洛斯面色如常,背脊微弯,无欲无求的眸子看着她。 “离得太远了,凑近些。” 卡洛斯动都没动,他感觉得出来面前的少女根本不像她口中说得那般,哪里有一分一毫的恼怒。 分明……分明就是在戏弄人。 但神会宽恕信徒那些不成熟的小举动,就像羔羊吃饱喝足之后非要用软乎乎的毛发取悦神。 卡洛斯如愿凑近了一些。 然而,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这份平静。 少年卡洛斯脸上脆生生出现一个红色巴掌印记,淡蓝色的眸子酝酿起一丝被侵犯的怒火。 即使是失忆的神明也无法接受一个羊羔如此出格的行为。 周围的空气压抑寂静,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 阮芜却视而不见,嘟嘟囔囔撒着娇,甚至把那只‘罪魁祸手’伸到卡洛斯眼前,嗓音娇滴滴的,“哎呀,这个蚊子真大,我的手都红了,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