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轮回：开局住鬼店》 第一章 进店 “主线任务，入住“青梅客栈”，并且存活三天。” “提示，你的着装已经经过本土化处理，但可以被识破，要注意你的言行。” ……开头不该给我来点“生化危机”什么的简单恐怖片么？一上来就是灵异本，而且资深者大佬在哪里？就我一个啊！ 说这句话的乃是赵扬，一个在现实中陷入绝境，却又机缘巧合得到轮回系统的大学生。 他不愧是一个在许多人眼中胆子够肥的人，在现实的绝境下，毅然选择进入轮回世界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吐个大槽。 但眼前那间类似武林外传中“同福客栈”的古式客栈，却又是真真切切的，连染满灰尘的顶瓦都是如此真实，容不得他不慎重。 这家“青梅客栈”毫无疑问是闹鬼的，但自己若不敢进去的话，很可能遭到更凶猛的东西追杀——比如主神。 “掌柜的，在这住店，多少钱一天啊？”赵扬看着身着棉衣、坐在柜台的掌柜，这位红光满面，还穿着一身棉衣，显然不像个恶鬼，这使得他心下稍安。 但不舒服的感觉仍旧在他周身蔓延，被窥视的感觉从他心头升起，他本身就是身具“灵感”之人。 “这位客官，上房三钱银子一天，中房一钱银子一天，下房三十文一天，都是包食的。”这位生着山羊胡子的掌柜笑容满面。 银这种贵金属充当大规模流通的货币……平民身着棉衣……这些现象被赵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看便是封建王朝后期的社会啊。 如果不是架空世界的话……赵扬心中有个猜想，急需验证。 “掌柜的，大明开国两百载，我便没见过这么贵的价钱啊！”赵扬脸上露出抱怨神色。 “客官还是读过书的士子啊，知道开国两百载！那您有没有听过大清官海瑞的“嘉靖嘉靖，家家干净”？如今嘉靖四十五年，已经干净得差不多了，小本生意，也是难做。” 山羊胡掌柜听这话，觉得面前这位怕是个穷措大，死要面皮穿这么体面干净的衣服，却囊中羞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探索得出时代背景，奖励点增加20点。”一个机械声音再次在赵扬脑海里响起。 奖励奖励，能不能现在强化啊？给我一两银子也好啊！赵扬心中虽喜，但摸了摸周身，却是半点明朝时期的货币都没有，也喜不起来了。 比鬼更可怕的是穷，身上半点钱都没有，怎么入住这家客栈啊？ 总不能说一句“掌柜的，您这支持微信支付么？”，然后指望这个明朝人拿出个二维码给自己扫？ “客官，您住还是不住？”山羊胡掌柜脸上逐渐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客栈里的其他人冷眼旁观。 “警告，此时被赶出客栈，视作任务失败，直接抹杀！” 赵扬笑了笑，直接将自己的羽绒外套脱了下来，只露出浅薄的单衣，在寒风下萧瑟。 “今遭我算是落了难，可三天后就时来运转了。这件衣服，算作三天下房的钱，三天后我双倍赎回，掌柜的。” 山羊胡掌柜心中对这套衣服意动，面上却淡漠地说道：“我这可不是典当铺子，也不收破烂。” “您有难处，拿不出现钱的话，这一件衣服可远远抵不上三十文的三天房钱。” “掌柜的，我只是想图个方便，少跑两趟。既然这里不收，那我还是直接去找典当铺子，那会出更高的价格。”赵扬一把抓回羽绒服，披在身上，转头就走。 哪怕走向是死亡，两腿都想打摆子，但场面上决不能泄了气势，被人任意摆弄。 “唉，客官心急！掌柜的我心善，吃斋信菩萨的，您在寒风中来回走，怪不好意思的！” “就按您说的定了，今天我做笔亏本买卖，算是积德行善，积德行善。” 眼见赵扬如此决绝，山羊胡掌柜连忙打圆场，收下了赵扬这身羽绒服。 散布在大厅中的四只布满着血丝的眼珠悄然退去，认为这是个不值得关注的人…… 顺手把他的命收下，谁叫他的命不好，住了这间客栈呢？ 过了不久，赵扬在一间比柴房好不了多少的房间里躺着，使劲把铺床稻草压实了，然后往自己的衬衫里塞，再把身上的鞋带给抽出来，把这件“稻草内衬衣”给绑实了，以免不断掉草。 这样或许会暖和些……应该？赵扬打了个哆嗦，窗外现在还在飘雪。 该死，这稻草被之前的住客偷拿了不少，怪不得住下房，跟我现在一样，这种东西也拿！ 赵扬从裤袋中掏出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九十九，信号一格也没有，他果断地将其关机。 这个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他清晰地记得一句话：提示，你的着装已经经过本土化处理，但可以被识破，要注意你的言行。 衣服是经过了本土化处理，可手机呢？注意言行，可不光是说话，随意将手机这种东西拿出来，很可能引发非常不妙的后果。 如果这是某站的互动视频，他很乐意尝试不同的选择，拿出手机来冒充自己是终南山的道长，点开相机功能，说是这手机是“能摄魂的法器”。 但现在命只有一条，而且有地缚灵在盯着大堂……如果真的被地缚灵注意到了，诱得它来抢这对胃口的“摄魂法器”，那自己拿什么“道法”来抵御？ 他可是半点道法都不会，不过却有着基本的灵感和气感。 这间柴房是安全的，至少暂时是安全的……赵扬闭上双眼，将意识集中在颅顶，侦测着四周。 在凝神于顶时，他能察觉到一些存在，甚至更进一步，听见它们的声音…… 年幼时，他还能看见爸爸妈妈所看不见的人或物，因而总是说一些怪话，让父母误以为这孩子精神是否有什么问题。 而对于气的运用，他只限于养精补肾还有聚气于顶，让自己更为持久，或是听课效率更加高些。 除此之外，他便跟普通人没多少区别了，最多身体强壮些。 在现代社会，像他这样本就身具修炼天赋的人，除了极幸运得到了一些传承的外，也就是这样了。 凭着自己的天赋琢磨出一些小技巧，但也没多大用，也不能飞天遁地，说出去还没有人信，只会让人觉得“这个人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回想起那些往事，赵扬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第一个副本就是灵异副本，可能是这种副本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困难副本，对自己来说则没有那么难。 至少自己死前可以知道是怎么死的，能够侦测得到。不过怎么驱邪，怎么抓鬼，自己却只知道一些不知真假的民间故事记载，靠这些真的能靠得住的么？ 该是做出决定的时候了，是就在这间柴房里喊着“不关我事，索命别找我”，然后期望能在地缚灵的眼皮子低下活过三天，还是主动去调查？ 调查的话，百分百会遇到生命危险，但不调查的话，却也可能死里糊涂地陷入死地。 第二章 调查 赵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推开房门，一路走到大堂。 幸运的是，那种窥视感消失了……可能这个地缚灵也无法时时刻刻监视着整个客栈。 “掌柜的，您这客栈开了多久了，其间有没有什么故事？” 赵扬这话一问出口，便知道自己是过于紧张，以至于犯了傻。 “客官，我这客栈已经开了四五十年了，从我父亲手上传下来的，那故事可多啊……当今皇上刚继承大统时，有一个六十高寿的老秀才，在我家客栈住过后，便一下中了举，我家客栈可是有官运的。还有啊……” 这个山羊胡掌柜，哪里可能跟自己说灵异故事啊！从古至今，哪个生意人嘴里不全是吉利话，让别人传个好名声，有谁会告诉别人自己开的是“鬼店”？！ 所幸这个山羊胡掌柜不认为赵扬是什么值得巴结之人，没吹捧太久就转头干其他事了，赵扬礼貌地听完，默默离去。 大堂里还有几桌在慢慢饮酒品菜的客人，但看着赵扬身上的衣着，眼里尽是鄙夷。 人都是很现实的，若赵扬穿着富贵，身旁还跟着两个仆从，那赵扬不必开口，只要眼神一望，他们便会急匆匆地开口让赵扬入座同饮。 但现在赵扬便不打算触这个霉头了，以免被当做骚扰其他客人的乞丐赶出去，最后被主神抹杀。 他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没有人是傻乎乎的npc，不可能自己上来问话，他们便会一股脑地把所知道的都答出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算盘和考量，如果自己要从他们嘴中撬出来话，就必须要动些脑子。 而熟知内情，又比较容易套出话来的人，那便是…… 赵扬将目光，投向那个正在收拾碗碟的小二。 等到正午，小二将一盘饭食送到赵扬所住的客房，下房的饮食却也不算太糟，几碗糙米，时鲜蔬菜，甚至还有几条手指头大小的小鱼。 放在同时代的日本，这怕是位武士老爷的饮食。 “这位兄弟，现在有空闲么？”赵扬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这个小二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也不太想搭理这个一看就没什么油水的客人，便想转头就走。 可惜赵扬早已做好了计划，不会让他这么轻易脱身。 “那就可惜了，我身上还有还没典当的宝贝。”赵扬看似随意地说道。 这个小二眼睛也不瞎，今天便瞧见赵扬拿出一件名贵衣服来抵饭钱，心中盘算着，这个客人身上现钱没有，但值钱的东西却未必没有！ “您有什么吩咐！”小二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往赵扬的身前凑了凑，像极了一条觅食的狗。 “我问些客栈里的事，就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我听得起兴了，赏你个宝贝。”赵扬笑着说道，心中一喜，知道鱼上钩了。 要让人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服务，就得勾起人的贪欲。 “您先等一等，我将饭菜送完，便再回来。”小二兴奋地走出了房门，过了不久，他便急匆匆地回来了。 “这家客栈，原先是有几座没人管的坟，后来被掌柜这家人占便宜，盘了下来。” “结果一年到头，老是出怪事。经高人指点，掌柜的父亲在隐蔽的地方立了几个灵牌供奉，又年年请道士做法事，这才相安无事。” “掌柜的开始也按父亲的旧例，可现在年景不好，法事也很久没做过了，这几年都没出事，也就这样。” 听完小二的这番讲述，赵扬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恐怕掌柜一家之前供奉的那几个无名鬼，其中就有支线任务上所说的“最强大的那个地缚灵”！ 而完成支线任务的关键点，恐怕就在那几个灵牌上。 如果只要想平安地度过这次副本，“法事”可能是个机会，能让掌柜花钱做一场法事的话，说不定这三天就不会遭到恶鬼的侵袭…… 赵扬的分析能力很强，但他也明白，想到是一回事，做到可能是极其艰难的。 如果想要掌柜凭空出一大笔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恐怕只有出了事才行……可谁知道第一个惨死的是不是我！？ “嗯，你这事讲得挺好，如果还有的话……”赵扬继续勾起这个小二的贪欲。 “爷，我接下来讲的事，您可别觉得晦气……”小二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但讲无妨。”赵扬笑着摆了摆手。 “就是在三年前，有间下房起了一场大火，等到扑灭的时候，里面的人都烧得不成人形了，那惨状……” “掌柜的耗费了大笔财力，重新修缮了客栈，现在也没有多少钱了……不过自此之后，下房时不时会传出诡异的响声，好像是敲门的声音……” “但住在下房的人，也没见出什么事，真要有鬼，它也没多大法力。”小二露出一个笑容，赵扬的眼神着实让他有些害怕。 “是哪间下房起火，传出诡异的响声？”赵扬严肃地问道。 “是……是右手倒数第一间的下房！不过每间下房都被烧过，毕竟，水火无情嘛。”小二犹豫了一下，便撒了谎。 三年前起火的下房，便是赵扬的这一间！毕竟赵扬一旦向掌柜的换房，又将小二说的事全倒出来，那这小二就难免受到惩罚。 人皆有私心，嘴中的话也未必全是真实。 然而赵扬要比小二想得要更加聪明，他很明显就看出小二是在说谎。眼光扑朔，支支吾吾，毕竟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底层人士，十六、七岁的人，难逃赵扬的眼光。 只不过当场揭穿这个小二，对赵扬也没有什么好处，赵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我给您讲了那么久故事，那宝贝……”小二眼中也重新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还能欠了你的不成？拿去！”赵扬从裤袋中掏出一串钥匙，将其中用来过电子门的磁环取下，递给小二。 “我跟你说啊，这可是从一位得道高人那求来的护身符，你看看，材质奇异，一丝粗糙的地方都没有！” 小二面带疑惑地拿起来，不停地摸拭着，其中也没什么奇异的地方，不过是上了漆的磁铁。 明朝人又不是美洲大陆的土着，哪里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忽悠，干些拿黄金去换玻璃珠之类的傻事。 若是用来跟掌柜的做交易，赵扬顶多拿这个换盘小菜，毕竟真的没什么用。 但奈何这个帮工小二见识着实不够，又被现代工艺所震慑，竟是信了几分。 “你在这客栈干，难免遇上些什么……拿根草绳串起来，戴在脖子上，能消灾辟邪！”赵扬继续忽悠。 “感谢客官！我这就去串上……”小二兴奋地离开房间，像是真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赵扬苦中作乐地想，假如自己能有幸度过这次任务，回到现代，会不会在某看点的新闻上看到：“村民挖掘出明代棺木，墓主人竟颈戴磁环，疑似盗墓贼恶搞！” 或是在某网站看到：震惊！四百年古棺内竟有高科技产物！ 不过现在，得先活下来啊！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之前感知不到这间房子有鬼魂了…… 这屋子里鬼能力应该不是很够，不可能白日显灵，自己那微薄的神魂感知在此时察觉不到，倒也正常。 如果不去调查，等今晚能感知到时恐怕已经晚了，很有可能就此利落地送出第一滴血。 可惜自己不懂得如何驱鬼，看样子只能避开了…… 经过赵扬的软磨硬泡，掌柜的总算答应给赵扬换间客房，不过，只有隔壁房间有空缺…… 隔壁就隔壁，总比首当其冲要好。眼见着已经不耐烦的掌柜，赵扬见好就收，准备晚上应对可能到来的灾祸。 紫糯米，没有。黑驴蹄子，没有……更何况这些东西据说是用来对付僵尸的，对付幽魂有效果么？ 无可奈何之下，赵扬向那个小二要了一壶“童子尿”，也就是那个小二自己撒的尿…… 虽然不知道这位客人的癖好为何如此奇怪，但小二还是扭扭捏捏地给了，毕竟刚刚赵扬还给了他个“得道高人赐下的护身符”。 万事具备，只欠睡觉。没错，既然知道晚上会闹鬼，那为什么不白天睡觉呢？ 或许鬼能二十四小时行动，但赵扬只是肉体凡胎，不一定程度上保持精力，怎么去应付接下来的凶险。 在这些事的冲击下，令人痛疼的学费反而变成了再小不过的事，赵扬反而睡了个安稳觉，一直到太阳落下…… 那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使他从睡梦中惊醒！ 第三章 火场冤魂 曾经一个国家有个很出名的笑话：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别的，而是在某天晚上克格勃特工敲门时，你发现他们要带走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邻居。 现在赵扬的心情也是如出一辙，他定下心神，隐约能辨别出敲门声，不，是拍门声从隔壁的房内传出的，包括似有似无的火燃声。 有“人”在房内使劲地拍打着房门，似乎是想出来……所幸距离自己还有一墙之隔。 如果自己白天时没有调换房间，现在就要跟那位老兄共处一室，一同变成熏烧肉了。 它似乎在说些什么……赵扬虽然心情紧张，却不敢遗漏掉关键的信息，尽力集中着精神，凝神于顶地倾听！ 这种神智残缺、并不强大的地缚灵，一般人是难以听见它们的声音，更别说听懂了，所幸具备着灵觉的赵扬是可以察觉的。 只不过，福祸相依。 “救救我……来救救我……咳咳……好烫，好多烟尘……”这个声音越来越微弱，赵扬心下一紧，心中不断泛起一种冲动，想打开房门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但理智阻止了他，他十分清楚里面的不再是人了，那个东西的话语很可能能对自己的心神造成影响，从而让自己落入一个圈套。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隔壁都不来救我！你在隔壁，你在……你在听！”顿时间，赵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关键信息个毛线，它又不是个能跟自己沟通的善灵，我听个冤魂说话干什么啊，犯傻了！ 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赵扬想起一个法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纯粹死马当活马医！ 赵扬屏住呼吸，口鼻不再进气。 “不见了……为什么，为什么……” 有效！赵扬心中一喜，这个冤魂没有多少神智，感知能力也十分有限，能够被简单的民间土法所骗过。 “找……我要出去……我要找人救我……救我出去！” 赵扬此时的灵觉依旧在生效，能感知到这个火场冤魂正在朝自己所在的这间房子移动！ 只不过赵扬的存在，被屏住呼吸的土办法所掩盖了，现在是赵扬能感知到它，而它却对赵扬一无所知。 我在暗，他在明，这仗有得打……不过得速战速决！赵扬已经感觉到轻微的胸闷了，显然，人是无法屏住呼吸太久了。 赵扬蹑手蹑脚，慢慢走到尿壶那，此刻那个火场冤魂已经穿透墙壁，让赵扬切真地看到它的相貌。 它浑身上下都是剧烈的烧伤，大片大片的皮肤溃烂流脓，眼睛完全眯成一条缝，因为眼皮已经烧糊，黏在了眼眶上。 所幸赵扬也不是没见过鬼，这种程度恐惧还是能承受住的。 “在哪里？哪里有人？”那个火场冤魂飘来飘去，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炙热难忍，烟雾腾腾，赵扬也不去理他，慢慢移动到尿壶，随后一手抓住！ “在这！”火场冤魂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里面糊成一团的狰狞眼珠。 “你爷爷是在这！”赵扬爆吼一声，将这尿壶里的秽液全部泼洒到了那火场冤魂的身上！ “童子尿”直接穿透了它的身躯，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不能让它湿润一些，只是让它怔了一怔，似乎无法理解赵扬在做什么。 ……这玩意怎么没用，童子尿驱邪不是流传很广的吗，骗人啊！ 骗人的倒不是赵扬，而是那个店小二。 他不是童子之身，但偷过腥的事可不会告诉赵扬，只是转过头去撒尿。 赵扬看他家境贫寒，妥妥一个没有老婆的城镇贫民，也没往那方面去想，真是百密一疏！ “你为什么不救我？！”但现在也没功夫去想了，这个火场冤魂满怀怨恨地怒吼一声，直接扑向赵扬，想要把他掐死！ 罢了，死就死！ 赵扬狠劲一上来，也不躲跑，直接迎了上去，他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的手肘一扫，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这双手荡开，剧烈的灼烧感从他肘上传来，但只是使他更为亢奋而已。 在他练习肘击时，曾砸烂过上百个易拉罐，如果这点疼痛都忍耐不了，他根本无法坚持练习。 “滚啊牛马！”赵扬的右手向后一摆，猛地踏地，转动腰力，臂膀带着手臂一气呵成，直接给它来一记蓄力重拳！ 这一下若是打实了，击中了它的鬼门，恐怕这个火场冤魂会直接烟消云散，但奈何赵扬不知其要害，只是猛击其心脏的位置罢了。 但这火场冤魂却仍旧被打趴在地，就连身形都模糊了几分，连忙飘过墙去，占了些赵扬没有穿墙手段的便宜。 一方可以对另一方肆意攻击，而另一方却毫无反击手段的情况，只存在于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 这道行不过三年的冤魂，捏死身体瘦弱或是胆切的人还行，面对已经开启灵觉，而且肉身与意志强于常人的赵扬，最好暂避锋芒，否则再被打死一次，打得魂飞魄散很有可能的事。 打……打跑了？原本赵扬都做好被它活活掐死的准备，拼死一战，没想到三两下就打得这鬼落荒而逃，这么菜的么？ 他跟人打过不少架，但从来没有鬼主动招惹过他，因而也不知道自己在近身肉搏上，其实是对这种小冤魂绝对碾压的。 “和我一起死在这！”充满怨恨的声音再次响起，屋内再次升腾起火焰和烟雾，顿时间赵扬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赵扬一脚踹开正在燃烧的房门，却发现外面仍然是相同的房间，到处都在起火，燃烧…… 是幻术……是鬼打墙！ 这个冤魂误打误撞，找到了赵扬的软肋——害怕诡异的法术。 赵扬绞尽脑汁，都无法想出破解鬼打墙的办法——童子尿，童子尿个屁，刚刚拿小二的一壶泼过去都没用，更别提自己根本不是童子，现在也没犯法撒出来再试试！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只能趴低在地，避免杂烟大量涌入口鼻，但这不是个办法，迟早还是会被熏死或是烧死的…… 我不能死在这……事到如今，只有相信自己的灵觉了！ 赵扬闭上双眼，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将精神与意志聚集在头顶。 莫回头，回头则是死路……冥冥之中，他有所感应。 人的头顶有一把命火，双肩各有一把命火，一旦转头，便会灭火，那时便危险了！ 赵扬在地上拼尽全力爬行着，当闭上眼睛时，他的感知更为强烈，自己刚刚其实一直在房间打转，根本就没有打开门过！ 那门，在哪里呢？ 赵扬的头触碰到墙壁，但他决定不去相信身体其他感官的反馈，灵觉告诉他，这是生路。 他使劲一推，将现实中的门给推开了，这木门的咯吱声简直就像天使的声音，让人充满希望。 赵扬慢慢爬了出去，他睁开眼睛，一轮明月正居夜空，似乎是在欢迎着这个幸存者。 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 没有哪种喜悦，比这种喜悦更为使人亢奋，他感觉身体的肾上腺素都在不断分泌，见惯的月亮都变得美丽非凡。 “沙口，当初怎么就没弄死你！”赵扬向隔壁那间房子吐了口口水，但再进去办它的话……想想就好了，那诡异的鬼打墙着实让他有些忌惮，进它地头里办它只怕会更难。 所幸白天时及时睡了觉，现在赵扬还可以保持充沛的精力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回到那间房子，不知道会不会再次遭到危险——赵扬不确信有没有把这鬼打怕，它还有没有力气出来作祟。 但继续留在这房外，甚至乱跑到其他地方，可能会面对这间客栈里，更加危险的东西…… 皎洁的月光洒在赵扬的头上，他抬起头来，心中似有所悟。 第四章 净化 太阳主阳，而月亮主阴，这是每个中国人都熟知的传统文化。 此时赵扬心中有个猜想，月亮是否就是鬼魂世界中的“太阳”，而那皎洁的月光，正是指引灵魂的光芒？ 虽然他不能确认，但他觉得他最好还是赶紧回房为妙…… 叮铃……叮铃……叮铃……一阵风铃声不断靠近，赵扬浑身打了个哆嗦，有时恐惧来自未知，但更多的，则是来自察觉到了无法战胜的强大。 毫无疑问，他感知到了一个极度可怖的灵体，正朝他高速移动着！ 当他抬起腿时，一只苍白的小手已经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莫回头……莫回头…… “哥哥，这么晚出来，是想和丫丫玩么？嘻嘻嘻嘻……”一个小女孩的清脆嗓音在赵扬的耳边响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白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长大了就是这么不好，有时想睡也睡不了。”赵扬笑了笑，他尽量把自己背后的那个灵体当作人，千万不能显露出惊恐。 否则一旦刺激到了它……后果不堪设想！ “哥哥有什么烦心事么？”丫丫忽然飘浮到了赵扬的正面，这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身着粗布衣裳，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没有多少区别，只是皮肤苍白得可怕，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有啊，住我旁边那位叔叔，半夜吵到我睡不着觉，真难受。”赵扬指了指旁边的那个房间，正是那个火场冤魂的葬身之处。 如果那个火场冤魂有完整的神智，它一定会对赵扬说句p——赵扬很明显是想祸水东引，驱虎吞狼。 “这样啊，那你帮我个忙，我就告诉你让那个叔叔安静下来的办法，好么哥哥？”丫丫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说，如果我做得到的话，我是很乐意帮你这样的小可爱的。”赵扬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小女孩有些怜悯。 这是个可以沟通的善灵啊…… “帮我梳头，有好久好久，没有人帮我梳过头了……”丫丫露出追忆的神色，它浑身上下的皮肤开始膨胀、腐烂，有尸蛆在其间翻滚，散发出腐尸的恶臭。 这个脸部烂到露出白骨的小女孩，再次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将一把木梳递给赵扬。 “好啊，不过哥哥不会扎头发，梳完后你得自己动手来扎。”赵扬露出一个微笑，接过梳子，当真是稳如老狗。 只是双腿有点想打摆子而已，小问题，不碍事。 眼前的是一个萌萌萝莉，眼前的是一个萌萌萝莉……赵扬不断地说服着自己，然后轻柔地用梳子为她整理起了头发，无视着腐烂头皮中翻滚的尸蛆。 “啊……哥哥梳得真舒服……”丫丫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谢谢你，现在该轮到我告诉哥哥，怎么让那个叔叔安静下来了……” “用你的神魂，将月光引导到那个叔叔的房间，然后“开门”，背他出来……”丫丫的身影逐渐消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赵扬的幻觉罢了。 现在该是做事的时候了，不然那位熏肉老哥天天晚上来闹一次，自己可吃不消…… 赵扬鼓起勇气，走进那间曾经失火的房间，虽然这鬼今夜已是无力作祟，但周围弥漫的阴气依旧让赵扬感到很不舒服。 用神魂引导月光……虽然从来没这么操作过，但不试一试是不会明白的。赵扬闭上眼睛，凝神于顶，试着感知那一抹抹月光，将它们引导到房间内部…… 当他睁开眼睛时，一切景象已截然不同。 同样的烈火燃烧，同样的烟雾弥漫，但赵扬感觉，这些东西已是伤不到自己了，仅仅只是那个冤魂临死记忆的投影罢了。 “救救我……救救我……”这个声音再次响起，赵扬看见，那个火场冤魂正在尽力地伸出手，向自己呼救着。 赵扬接过了那只手，把它背在背后，有点沉……但还可以承受。 “兄弟撑住，我救你出来！”赵扬不再去想之前跟它打生打死的事，只是用尽全力奔跑，向着不断燃烧的房门前进着！ 这种感觉就像是，真的回到了过去，拯救了一个人的性命一样…… 但无论赵扬怎么跑，那近在咫尺的房门却总是遥不可及。 开门……开门！ 赵扬闭上双眼，凝神于顶，寻找着真正的道路，真正的门。 在这！ 赵扬触碰到了那木质的房门，随即用力一推！ 月光，撒入了整个房间，赵扬已是站在了门外。 “谢谢你……”背上的火场冤魂喃喃地说道，“我得救了……” 它的身体在月光下慢慢变薄，逐渐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最后消逝的，则是嘴角那一抹满足的笑容。 “净化地缚灵：火场冤魂，奖励点增加300点！” “触发支线任务：消灭或净化青梅客栈中的所有地缚灵(1/8)” 擦，除了那个小女孩外，还有六个？！而且那个小女孩没有因为梳头而解脱么……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丫丫的身影再次浮现而出：“哥哥做得真棒！” “丫丫，我该怎么像救那个叔叔一样，帮助你？”赵扬试探性地问道。 他既是想获得更多的奖励点，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助这个还算友善的小女孩解脱。 “夸哥哥两句，哥哥就开始不知所谓了！”丫丫的脸色一黑，腐烂的气息再次传入赵扬的口鼻！ “就你这种三脚猫功夫，就好还是别做傻事了，快点离开这间客栈，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抱歉丫丫。我也不想留在这间客栈，只是我必须在这待足三天，才可以离去。”赵扬叹了口气，这一夜已是如此艰难，更别提还有两天两夜。 “……看来你也有苦衷。那么，我再给你几句告诫。”丫丫能感受到赵扬话语中的真诚，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晚上不要睡觉，也不要四处乱走动。听到怪异的响动，也不要探出头来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待在房子里！” “只要不妄自踏入局中，那些能杀死你的，不会有闲功夫来找你的麻烦。” “而那些四处游荡的魂魄，只要你保持清醒，绝对可以对付它们，只是切记，不要心软，不要手下留情！” “不过今夜，你可以安眠。” 赵扬点了点头：“感谢你的帮助，我不会做傻事的。” 丫丫的身影再次消散。 若赵扬身旁有个老练的轮回者，一定会心中发笑。 不参与事件，深度地改变剧情，哪来的奖励点和各种等级的支线剧情？老老实实过轮回世界，拿那1000点的奖励点的死工资，是毫无前途可言的。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打工能发得了财么？ 尤其是这种新人副本，虽然还没有“奖励副本”那样水得一逼，但也是难得的刷分本。 如果是一个智者来用赵扬的开局，一天之内就能把那八个地缚灵给扬了，还有两天想干什么都行。 但赵扬也只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罢了，作为一个初入轮回的菜鸟，没有人可以说他做得差了，甚至说一句颇具潜力也不为过了。 一天之内把一只地缚灵给扬了，还取得了客栈内最强大的几只地缚灵之一的好感，之后想混的话，只要不犯大错，完全可以当个混子划水过了这个本。 同样的，他的心态也还没从普通人的心态中转变过来，而且还有些致命的弱点，这让他不能真正地抓住当老油条混子的机会。 黑暗中，赵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眠，之前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闪过。 但体能的剧烈消耗，还是让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那些刚刚产生、难以遗忘的记忆，让他在梦境中重新体会着那些恐怖。 直到阳光重新照耀大地，白昼到来，他才从那些噩梦当中解脱。 第一夜，过去了。 第五章 应变 青梅客栈里出人命案了！ 据说昨夜有人被抹开了喉咙，那血溅得一地都是，到了白天才被发现……惨啊！ 消息传得到处都是，李财主说是有流窜几省的江洋大盗作案，王瘸子说是有恶鬼做祟，那客栈不干净…… 不论怎么说，出了人命案，客栈里面的人是暂时别想走脱身了，朝廷的巡街壮班已经把客栈给封起来了，捕班快手，也就是捕快马上就要来了！ 赵扬原本只是对古代史有些大概的了解，没想到有一天，能亲眼见到明朝的基层治安机构，只是自己作为嫌疑人之一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啊。 一个城镇的治安维护，肯定不止是像武林外传中的那样，只有一个刑捕头，再加上一个燕小六。 而是有多达三个编队的衙役。第一个编队的叫站班皂隶，类似现代的法警；第二个编队叫捕班快手，简称捕快，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刑事警察；第三个编队叫壮班民壮，类似于现代的民警。 一个编队便叫“一班”，三个编队，那便统称为“三班”。 毕竟现代社会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肯定有些古代的影子；封建社会再万般不好，明朝也不是原始人氏族，作为一个处于封建社会晚期的王朝，很多机构都已经健全。 现在巡街的壮班民警发现了人命案，便把包括自己在内的、住在这间客栈的人集中看管了起来。很快捕快刑警就要来了，赵扬也不知道要不要下跪，总之按照周围人那么做便可。 大不了当做跪死人，跪一个四百年前就已经嗝屁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燕捕头好，燕捕头麻烦您了。”赵扬看着那个山羊胡掌柜不断奉承着那个手拿铁尺的捕快领班，出人意料的是，那个捕快领班也像那部出名影视剧里的捕头一样，姓燕！ 眼见着那个捕快领班有些发福的身材，赵扬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真是武林外传中燕小六那个坑货！ “掌柜的，废话就别说了，我刚从十八里铺那赶回来，忙得很，带我去看现场！”燕捕头哼了一声，山羊胡掌柜连忙带路，身后的几个捕快像跟屁虫一样跟着燕捕头。 出乎赵扬意料的是，平民倒是不用对他们下跪。 “兄弟，这燕捕头，便是此处，也就是七侠镇的捕头？”赵扬问向跟自己打过交道的那个店小二。 “是啊，客官你是外地人，不清楚也是正常的……唉，我们客栈这次真是倒了大霉！”店小二摇头叹气地说道，也没多少心思应付赵扬，只是随口应上一句。 “进一步破解世界背景，奖励点增加50点！”轮回系统的声音在赵扬的脑海中响起！ 完！蛋！了！ 赵扬可是看过《武林外传》全集的人，知道燕小六燕捕头乃至是个坑货中的坑货！ 武功几乎等于0，说不定自己都能把他给打趴下。办案完全可以说是乱来，再简单的案子可能都能给搞砸了。 若是他的师父，也就是《武林外传》中经验丰富的刑捕头来办这个案子，那赵扬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被波及到，毕竟根本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不定刑捕头还可能察觉到背后的灵异因素，然后请来真正能帮得到忙的外援，从而减轻赵扬的存活压力。 毕竟这个时代就兴封建迷信，既然有妖鬼的话，道法、佛法之类的法门也应该是存在着的，那些能驱赶妖鬼、真正有道行的人也应该是有的。 像那店小二说的，掌柜的一家曾年年请道士作法供奉，由此相安无事，就连普通平民都能请得到，官府怎么可能会没有渠道来请他们？ 可惜现在就是这个燕小六办案，赵扬觉得自己得悠着点，别被他胡乱地当做犯人给带走了！ 唉唉唉，若不是自己现在灵异缠身，又被官差看着，真想去同福客栈看看白展堂和郭芙蓉，说不定还有机遇学到葵花点穴手和排山倒海掌！ 过了少顷，燕捕头燕小六从案发现场回到大堂，装作智珠在握的样子盘问着大堂里的人。 “你，就你！你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燕小六怒喝地问向一个住客，那住客显然有被吓到，一时间支支吾吾。 听着这熟悉的贯口，赵扬却笑不出来——在屏幕外跟在屏幕里是两码事，自己可得想一个合理的回答，不然万一被问到却说不出个一二三的话，说不定就被燕小六给胡乱抓走了。 “你很可疑啊？！说，为什么不说，我看你就是……”燕小六继续恐吓着刚才那个住客，说不定他就想浑水摸鱼，随便抓一个人带走了账了…… 所幸那个住客旁边的朋友口齿伶俐，将各自的籍贯报出，还拿出二人的路引，这才算是让那燕小六没法胡作非为。 赵扬心下一沉，自己在这时代可是个黑户，身份证明什么的完全没有啊! 燕小六很有可能会一一盘问过来，当问到自己时，如果自己还没想出个办法来的话，可就完蛋了！ “燕捕头，久仰大名！”赵扬飞快地转动脑筋，心生一计，决定主动出击！ “你是谁？别乱近乎！我问你，你姓嘛叫嘛……”燕小六看着赵扬那寒酸的“上衣”，心生狐疑与不满，打算抓着赵扬便是一通盘问！ 然而赵扬却根本不惧，沉稳答来：“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在下曾与贵镇吕秀才有过一番结交，今得中乡试，有了秀才功名，依约来“尚儒客栈”拜访，却未想到七侠镇的捕头如此无礼！” 燕小六听见赵扬满口子曰，又报出了吕秀才的名号，以及同福客栈的前身，心中倒是信了几分。 毕竟吕秀才家中的确曾有祖产，叫做“尚儒客栈”，后来因为吕秀才穷困潦倒，才卖给了佟湘玉，佟湘玉又将客栈改名叫做“同福客栈”。 一个满口官话的外地人，又不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如果不是真与吕秀才有交，他怎么会知道吕秀才的祖产叫什么名字？ 燕小六就算有十个脑袋，也绝不会想得到赵扬是看电视剧知道的，自己也是电视剧里的人物。 而且虽说得以于印刷术的普遍应用与市民阶层的兴起，明朝的知识普及要比早期封建社会广些，不然《三国演义》之类的小说根本没法流行，但也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顺溜地背出论语的。 赵扬那一通子曰，让燕小六着实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捕头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还可以，欺负一个可能有功名的读书人，那他可不敢干。 燕小六用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琢磨着，这人很可能真跟吕秀才认识，而且真的读过书，有功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不能凶他。 他的智力并不高，虽然人不咋的，但胜在好忽悠。 “敢问您尊姓大名。”笑容堆上了燕小六的那张略显肥腻的脸。 “赵扬，字鹰扬。唉，我路遇盗匪，身上财物全被洗劫，所幸还是一路挨到了七侠镇，正准备打听吕秀才的消息。”赵扬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抛出，顺便给自己的身份打了个补丁。 被盗匪洗劫了包裹嘛，没有路引之类的身份证明也是正常的嘛。自己现在身上的一副穷样，也像极了被洗劫的人。 燕小六见赵扬上衣虽然乱七八糟，但裤子却显然不凡。一问掌柜的，果然，赵扬是用一件体面乃至华贵的上衣来付的房钱。 “赵秀才，赵秀才！您出来，别跟里头的人混在一块！”燕小六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听您一口纯正的官话，您是京城人士，官宦世家？” 秀才本身在小地方便是十分受人尊敬的。更别提赵扬，简直就像是个暂时落难的富家公子，那便更是怠慢不得了！ 等他回了家去，对帮助过他的人，挂念上一二，说不定就会有所重谢！ “算不上，勉勉强强过活。可惜陪我那十年的长随，家中所带的十余仆从，皆丧命在盗匪的刀口下，他们见我是个有功名的人，怕我是文曲星下凡，杀我会遭了报应，才不敢加害。” 赵扬哀叹一声，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哪有穷人能养得起一班仆从，带着出游的？ “您现在有何打算？有没有什么，是小人能帮得到的！”燕小六满脸堆笑，甚至忘记了他现在是在办案。 “我写一封书信，你托去走官驿，送到京城，来日必然酬谢燕捕头的雪中送炭！以及劳烦送件保暖衣服来，待我养足精神，定下神魂，择日定当拜访吕秀才！” 燕小六自然满口应下，不过倒是劝说赵扬，别在这晦气客栈里住下去了，但赵扬愿住，他也不敢阻拦。 山羊胡掌柜一边扇着自己耳光，一边说要给赵扬换上房，但赵扬只是要求改善伙食，却是坚决不换房！ 开玩笑，那间柴房睡着虽说不舒服，但好歹昨晚刚赶走个地缚灵，总算是安生了，比这家晦气客栈的任何房间都要安全得多！ 住其他房，怕是睡着睡着，脑袋就不是自己的了。 到最后，这人命案竟是无人关心了……燕小六随意拘走个住下房的穷人，打算严加拷问。 真真是人治的封建社会，别说青天大老爷不圣明便要破家灭门，就是个捕快头子不圣明，没权没势的平民百姓也难免遭受劫难，蒙受无妄之灾！ 比起鬼魅，有些人也不见得良善到哪里去。 赵扬是通过轮回者最大的优势——熟知剧情，再加上自身应变的能力，这才算是逃得一劫，还能捞件衣服，吃口好的。 第六章 鬼骗 出了人命案后，许多住客都提前结束了自己的住宿，转头其他客栈了，甚至觉得这个镇子晦气，直接趁着白昼天明离开了。 愁眉苦脸的山羊胡掌柜使劲扇着自己耳光，悔恨当初为何省下请道士做法这笔开支，并决心这次破财挡灾，请个高人。 但还有几位住客没有离开，除了赵扬和舍不得房钱的穷人外，还有一位住上房的富商。 那位富商白天就怪异地遣散了自己的美婢，无论美婢如何苦苦相求，富商都坚决地只给一笔临时开销，无情地将其赶走。 明明入栈时如胶似漆，但短短几天却显露出如此决绝的厌恶，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可这两天怪事太多，更是闹出了人命，也就没有人再在意这种小事了。 “郎君……”这位富商兴奋地躺在床上，直到凌晨子时，果不其然，那绝妙的佳人再次从画中走出，拥入他的怀中。 “卿卿……爱你，我最爱你了，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别人！待过些时日，家中的黄面婆，我也尽早休了！” 二八的芳纪，艳丽的妆容，曼妙的身材，炙热的体温，真真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富商感受着美人的胴体，已是神魂颠倒，失了心智。 “我们前世便是夫妇，今世更是要长相厮守！答应我，永远陪伴着我，好嘛……郎君！”佳人将轻薄的红唇，深深地吻入富商的嘴中。 “我应你……我什么都应你……”富商却没有察觉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佳人”浑身上下都变得冰冷至极，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富商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干瘪、衰老下来，直到断气时，面上还残留着满足的笑容，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痛苦，只有无边的极乐。 “男人……都该死！”画中人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随即飘回画中，它可以在客栈内挂着的人像画中自由穿梭，等候着下一个猎物…… 这便是客栈中的另一个地缚灵，画中鬼，如果赵扬答应换上房，那今夜就要跟这个女拳小姐姐打擂台了——料理一个富商，是花不了它多少时间的。 比起这个本就体虚的富商来说，赵扬对它来说乃是香馍馍中的香馍馍，大补中的大补，尽管难度高些，却也不碍事。 赵扬毕竟年轻，容易感情用事，一下子被诱得打算“净化拯救这个可怜的小姐姐”，那就万事休矣！ 丫丫这个老鬼，早就看透赵扬是什么样的人了，表面看起来够狠，实际心软，软话对他最是管用！ 因而才叮嘱他不要胡乱走动，知道他还太年轻，把持不住这些。 然而尽管赵扬听了它话，没有迎上十死无生的绝境，留在了这没有画像的下房，却也免不了一番劫难——另有地缚灵寻他麻烦…… “开门，我是掌柜的！你这里可能闹鬼了，快出来！”门外传来山羊胡掌柜的嗓音，但只是引得赵扬发笑。 “睿智，要是真闹鬼，掌柜的第一个跑，你说话前得动动脑子。哦抱歉，你已经死了，可能连头都没了。”赵扬并不打算一声不吭，他觉得这样只会越来越有心理压力，越来越害怕。 民间遇鬼，最适合普通人的处理方式也恰恰是有多狠骂多狠，这能吓走绝大多数道行不够的孤魂野鬼。 当然，如果运气不好，中了彩票遇上了少数道行高深的厉鬼，而咒骂又激怒了它…… 那只能自求多福，自求多福了…… 门外那“掌柜的“一怔，赵扬的话让这个生前便不怎么聪明的鬼魂，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说得真是好有道理哦……看来这人没那么好骗，脑子好使的人通常胆子都小，吓唬吓唬他! 门自被人创造出来，便被天地法则赋予着自身的意义，天然便起着结界的作用，外来的游魂如果不经过主人的允许，是难以进入的。 同样，门也可以困住法力低微的地缚灵，昨夜赵扬便是想办法给那个火场冤魂开了门，才得以让它解脱。 这游魂显然没有足够的法力破开结界，因而只能想方设法让赵扬主动开门。 它虽然法力要比那个火场冤魂高强些，却不像昨夜那个火场冤魂那般“好命”，死后便是这一片起火下房的地缚灵，可以自由地在这一片区域穿梭。作为飘荡的游魂，它得先过了“门”这一关。 房内的烛火不断地摇曳着，好像随时会熄灭，赵扬听见耳边传来密密麻麻的怨毒诅咒声，阴风四起。 “快出来，出来的话，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个声音瞬间异变，变成了几十个人声音夹杂在一起的魔音，怪状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我好害怕啊！求你快进来吓死我，我忍不住了，求求你吓死我啊扑街！”赵扬说是不怕，那是假的，于是他决定阴阳怪气，以壮胆色。 “蠢驴，见到自家野爹都不进来拜两拜的么？你马就在我这承欢，你怎么都不进来看一眼啊不孝子！” “你……你……你个直娘贼！” “吠狗继续叫，你每叫一声，你马就要被你野爹我透一下，快继续叫啊！”赵扬是越骂胆气越盛，键来，今日再入祖安状元境界！ “杂……杂种！”那鬼显然没见识过经过数百年传承发展，后世集大成的祖安艺术，一时间竟被骂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是。 “说话都说不利落，你亲爹是被你这头蠢驴气死的？啊？你怎么还有脸在这，不去陪你那阴间做鸡的老妈！” “哇啊呜呜呜……”出乎赵扬意料的是，外面这鬼居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心理承受能力有没有这么脆弱啊！ 马马虎虎地就出来当鬼，这么玻璃心还想害人？你这是来找人茬的心态么，没有精神！ “求求恩公……求求恩公，救救我，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孤苦伶仃，飘荡世间啊！”那鬼魂凄惨地嚎哭起来，赵扬叹了口气。 然后他把两根手指分别插进左右耳里，他是心软，听不得别人对他求饶……但他又不傻！ 刚刚还喊打喊杀，现在忽然便软话求饶……究竟得多单细胞的人，才会落入这种骗局？ 这鬼哭嚎了一阵，便晓得这人怕是骗不动了，于是放下几句狠话，便去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终于能清净会儿了……赵扬松了口气，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鬼害了下一个人后，竟是变得更为难缠！ 第七章 搏战 俗话说得好，吃一堑，便长一智。 “我是掌柜的，你这闹鬼了，快点开门出来啊！”那鬼魂敲打着一间下房的房门，高声呼嚎着，将里面的住客惊醒！ 那住客一醒来，便发觉明明熄灭了的灯烛，竟是燃了起来！同时阴风四作，烛火摇曳不止，将熄将灭的样子。 它在赵扬那吃了瘪，便学得聪明了些，一边危言耸听，一边释放特效，骇人的效果可谓翻倍。 “啊！你别走，我这就出来！”那住客心惊胆战，想起昨天发生的人命案，更是仓皇逃窜，生怕门外“掌柜的”自己先走了，连忙把门打开…… 随着木门的掀开，一张扭曲的鬼脸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冲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那住客一时间惊骇得连惨叫声都被发出，便被这游魂侵占了身躯，可悲可叹。 事实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赵扬那般的心智与胆魄。在这个民智未开的年代，妖鬼们糊弄糊弄底层百姓还是挺容易的。 更别提后世人人都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可层出不穷的电信、网络诈骗还是有市场，傻子还是比骗子多得多。这个年代更是傻子太多了，骗子都不够用。 这个鬼魂侵占了此人的身躯后，却没有像昨晚那样操纵人自杀夺魂，对人立即加害。 没错，昨天白昼燕小六查的那桩人命案，幕后凶手正是这个可憎的鬼魂！ 现在它不立即害死这个可怜人，倒不是因为它还有良心这种东西，也不是因为它害怕燕小六那样昏庸无能的人间官差，只是它还心心念念着赵扬。 “有脑子的未必胆子小，可一定不能打，毕竟戏文里都不会这么编……” 它就这么寻思着，操纵着这个住客的身躯，抽出这个住客用来防身的短刃，然后轻快地走到赵扬的门前，开始踹起了门！ 门虽然受天地法则加持，天然具备着结界功效，但这门毕竟未经有道行的人开过光做过法，相当于没有安装靠谱防火墙的原装系统。若是有手段的厉鬼，也是可以想出办法来入侵的。 比如占据一个人的肉身，然后用那个人的肉身来强行破开木门——这种微弱结界哪会有什么高级的识别、抵御手段，能够把里面的鬼揪出来挡住，只得被鬼魂所占据的人身轻易破开。 这算是个取巧的办法，远比用灵体来破开门结界的要求要低。但前提是，得有一个傻子被鬼给占据了身体。 幽魂灵冥之事看似玄妙，其实也是讲规则的，跟人间的网络世界很有些相似之处。就像许多人一辈子也撞不上一个真正的黑客对自己下手一样；许多人一辈子也碰不上一个恶鬼，把自己“黑”掉。 区别只在于一个黑客再怎么在网络中呼风唤雨，神通广大，他也不能顺着网线来打你；但厉鬼，却是可以提前结束人的生命！ 很不幸，现在赵扬便跟这样一个傻子作了邻居，并落入了这种情况。 眼见着这木门迅速地开裂，缝隙间透出外面的人身来，赵扬的脑子转得飞快，判断出这鬼已是占得了人身。 “ 玩不起，就卡bug，就开东西，真是没品啊你……”然而赵扬却还有闲功夫吐槽，顺手抄起一条闲置在这间房里头的烧火棍。 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因为他知道，战斗将会回到自己熟悉的方式。 砰地一声，木门终究是被踹了开来。 “去死！”那“住客”单手挥舞着短柄刃，刀光四溅，另一只手打算拽住赵扬，满脸的狰狞兴奋，打算将赵扬活活砍死！ 赵扬从不随便乱舞武器，他只是瞄定对手的持刀那只手，将早已举好的竹棍狠狠地抡了下去！ “啊！”那个“住客”惨叫一声，持刀的右手痛苦地挨了这一下狠的，赵扬的双手蓄力可不是跟它开玩笑的，用铁棍的话砖头都可以敲碎一地。 纵然现在赵扬拿的是木棍，可这“住客”的手也只是肉做的，一下子便是鲜血淋漓，骨断筋折，惨不忍睹。 若是这还能握得稳刀，赵扬敬它是条铁血战士，可以猎杀异形的那种。 “啊！别打了……啊呜！求求你别打了……”它手中的刀直接掉落在地，然后被赵扬连出的几棍打得皮开肉绽，淤血发紫，一时间抱头在地，浑身发颤。 用明朝的话来说，这鬼一看就不是肉搏的“把势”，只是个“雏”，俗称菜鸡。 稍微懂点门道的人，用这种短柄刀子，都不会拿来砍——就算砍他十几下下，除非运气好，恰好划到大动脉，否则人都不会丧失反抗能力。 刀口朝上，防止被人拍飞，然后对准腹脏就是捅，捅进去再转柄绞一下，两刀还捅不翻的话，大概率是碰到了少林寺十八罗汉，练金钟罩的，惹不起。 “……我怎么会在这！你为什么打我，好疼啊…救命…”地上那个住客像是噩梦方醒般睁开眼睛，声音颤抖而又害怕。 赵扬有些犹豫，停下了殴打，这具肉身的原宿主跟他并没有冤仇，如果现在误伤了的话，他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啊哈哈哈！”没想到这个“住客”一下捡起了刀子，朝着赵扬的胸口猛地刺了过来！ 诈到了！诈到了！这叫什么？这叫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切记，不要心慈手软。”这是小女鬼对赵扬的告诫，赵扬以为自己听进去了，的确没有因为恶鬼的扮可怜而开门，但在这关键的临门一脚，却没有做到位。 鲜血，淌流而出…… 赵扬狰狞着脸，徒手将那把利刃拍落，刀创一直从掌心划到手指…… “老子弄死你！沙口！”巨大的力量从赵扬的躯体中爆发而出，他一拳把那“住客”打得口吐血抹，瘫倒在地，随即赵扬骑在它的身上，死死地压制住它！ 他现在真是动了真火了！ “杂碎！”赵扬猛地挥出一拳，砸到那“住客”的腮帮上，两颗被血污包裹着的牙齿飞溅而出！ “咳……咳咳……你够狠！但就算打死这个人，又能拿我怎么样！”那个“住客”满嘴血污，支支吾吾地对赵扬挑衅着。 它知道，现在赵扬怒火中烧，它再怎么装都没有用了，只期盼赵扬将这被它占据的人活活打死，然后吃上人命官司！ 第八章 摄魂 “你说老子奈你不得，是也不是？！”赵扬死死地掐着这个“住客”的脖子，用赤红的双眼瞪着他。 “……掐……啊……掐死啊！”那个“住客”尽管已是呼吸困难，却依旧一副“你奈我何”的挑衅表情。 “呵，老子给你看样宝贝！”赵扬松了松手上的力气，用脚把地上的刀扫开。 “不敢杀人啊？直娘贼！”那“住客”得以喘气，第一句完整的话便是想着挑衅、激怒赵扬。 可赵扬却懒得理他，只是拽住它还能使得上力气的左臂手腕，猛地一拧，让它尝尝关节脱臼的滋味。 很好，现在它没法干扰我了，可以开始办事了！ 赵扬掏出裤袋中的手机，启动开机，一股亮光瞬间充斥着这“住客”的双眼。 毫无疑问，在这个时代，这是鬼也无法理解的事物，吓得它是浑身发抖。 “来试试这件法器，保证你会很痛快的。”在微光的照明下，赵扬的脸在这鬼眼中骇人之极！ “大师，仙人，放过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无心作孽的！无心作孽的！” 如果不是现在被赵扬骑乘压制，这鬼一定会五体投地，对赵扬不停地磕头。 “摄魂镜！”赵扬点开摄像功能，哎，还真能照到这鬼的真身，长得真他喵的丑！ 咔嚓，赵扬按下了快门，清脆的声音从手机中发出。 “不要……” 还真的管用！赵扬清晰地看见一个人影从那个住客的身体中脱出。 摄相机探灵，倒不只是空穴来巢的传说，尤其是对付附着在人体的灵体，非常好用。 科技的发展，使人不用再准备黑狗血之类麻烦的事物，现代社会也少有鬼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到处都有电灯、摄像头等东西，对鬼来说就像到处有地雷、火枪一样。 哪怕普通人不知道，无意为之，也像是拿着枪乱准，让鬼发慌，生怕被射中了。 这鬼生得当真猥琐丑陋！獐头鼠目，黑炭身子，还满脸麻子，活脱脱像个尼哥生下的杂种。穿着一身黑衣，晚上远远一望，说是老鼠在直立爬行都有人信！ “哎呦，刚刚使劲教唆我杀人，好窜哦，现在还窜不窜了？”赵扬将那鬼按住，面带微笑地望向它。 “仙家，仙家，真的不敢了，不敢了！”那鬼恐惧得浑身都在颤抖，身影飘浮，它做鬼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晚了！” 赵扬左手一把将它按下，右手高高扬起，肘部对准着它的颅顶…… “啊！啊！啊……”这鬼的脑门子连挨了赵扬三下经典的“十二点肘击”，鬼门一下碎裂开来，整个身躯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彻底地魂飞魄散了…… 赵扬也不知道什么是鬼门，它的要害在脑门子那，只是它长得实在太令人生厌了，恨不得把它整个头都给扬了，因而才误打误撞，击中要害。 经常听人说“断头鬼”、“断头鬼”，原本以为它们没了头还可以照样走，原来它们的要害还是在脑袋那啊！ 赵扬喘了几口气，想通了其间的关节，日后对付这些东西，可算是方便多了！ “击杀地缚灵：附身鬼，增加400点奖励点！” “支线任务：净化或击杀所有地缚灵（2/8）” 咦，这一只明明比那火场冤魂好对付些，却要更加值钱，莫非击杀比净化要能得到更多的奖励点数么？ 这点倒是赵扬想错了，这一只附身鬼的道行很明显比火场冤魂的道行要更加深些，害人的意愿更是深沉。 但它的战斗方式，却又恰好被赵扬所克制——它吓不住赵扬，不能附着在赵扬体内；而他能吓住附体的人，体魄却又一般比不过赵扬，自身的肉搏经验也着实捉鸡。 换个角度而言，轮回者如果能找到战斗方式被自己克制的对手，那么以弱胜强也并非是做不到的事，只是希望渺茫罢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乃至变劳斯莱斯；狠下心，奖励点和支线剧情拿到手软。 当然，这是很理想的情况，哪怕是有智者出谋划策都很犯险，自己乱来更是试一百次死九十九次——而且人通常只有一条命，多了没有。 然而当赵扬彻底将那附身鬼消灭后，原宿主却真的晃晃悠悠醒来了。 “我……你……”那个住客面露惊恐，浑身上下的疼痛刺激着他，一睁开眼便看见赵扬更是使他浑身发抖。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赵扬把手机关机，藏到裤袋子里。 “赵秀才！要钱我都给你，别害我，别杀我！” “你梦游，踹开我房门，用刀子想捅我！”赵扬把染血的右手扬了起来，“好啊，好大的胆子！若非我及时醒来，又练过武艺，险些被你所害！” “说，这是不是你的刀子！”赵扬指着被扫到墙边的刀子。 “……小人着实不知！求求赵秀才，放过小人！”那住客一怔，看见确是自己的刀，这也确实不是自己的房间，顿时间三魂去了两魄，险些吓得再次昏去。 自己，自己是摊上大事了啊！ “夜闯民居，持刀行凶，还想袭杀有功名的人，大明律哪一条，都可以送你到菜市场斩头，你可要想清楚啊！” 赵扬凝视着他，那住客更是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对着赵扬止不住地磕头求饶。 “所幸我读过书，是可以讲道理的。你不知道，我可以不怪罪你，只是别住这了，赶紧找个郎中去看。” 这才是赵扬真正的目的，老实说，他有点怕这个住客告官。 这住客甚至掏出钱来，想赔偿赵扬，却被赵扬拒绝——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收了他的钱，明天他反咬一口我抢劫怎么办？ 赵扬鬼都不怕，但对这些东西可真是处处小心。 “以后多行善事，便算是报答我了。”赵扬摆了摆手，打发他走，“今晚你别睡觉，说不定有脏东西，在隔壁待一宿，明早再启程。” “您真是菩萨在世，菩萨在世！”那住客可不知道赵扬有这么多的考量，只感动得流下眼泪，决心下半辈子按照恩公所说的去做。 至于这决心能维持多久，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希望老天爷能公平公正，奖赏善人罢。 这第二夜，总算是过去了。 第九章 抉择（上） 当白昼的阳光洒在赵扬的脸上时，他知道自己又活过了一天。之前的经历真是恍如一梦，不过倒是折磨人的噩梦。 马个鸡……就连通宵两天两夜，不，就连高考那两天都没有那么漫长，那么累的。 所幸还剩下最后的一天一夜，只要挺过去，拿着奖励点回到现实，那可真是想兑换什么就可以兑换什么了，现实中的困境也可以迎刃而解！ 只是行百步者半九十……赵扬心头始终有种不安，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最后一天肯定是最凶险的。 说不定白天就会遇到更为凶险的挑战……这两天不仅晚上要跟恶鬼斗智斗勇，白天赵扬也险些两次被抹杀，绞尽脑汁才算是挺了过去。 第一天进店，若换个性情木讷、不擅言辞的，很可能就因为没钱而被赶出店去，轮回系统将会毫不留情地抹杀这样没有潜质的轮回者。 第二天被燕小六盘问，若不是赵扬利用熟知剧情、通读论语的优势来伪造出了个秀才身份，恐怕也得被捕出店去，即便不立刻被抹杀，晚上被押在牢内，也会因为完不成“入住青梅客栈三天”的主线任务而被抹杀。 这第三天的白昼，赵扬便等着有什么“大明惊悚新闻”，“七侠镇鬼事”了——昨晚闹得那么狠，今天不出人命那才叫奇怪。 然而一切如常，赵扬边吃着上房待遇的鲜脍生滚粥，一边盘算着，是不是昨晚自己消灭了那个附身鬼，拯救了一个很可能死于非命的人，因此才相安无事。 他并不知道富商被画中鬼吸成人干的事情，因而觉得这个推断应该是正确的。 只是那富商平日总要带着美婢，在大堂里你侬我侬地进餐，撒个一地的狗粮，今日却是见不到他。 该不会是昨日把美婢遣走了，今朝不高兴，因而在房里吃闷餐？ 虽然极有可能，但赵扬觉得还是问一问比较好。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若是因为察觉不到一些迹象，最后阴沟里翻船，那死的时候该有多后悔啊。 “掌柜的，那位朱财主，怎么今天没来大堂吃早餐？该不会是因为新遣了美婢，心情不好？”赵扬笑着问道，如今他伪造出了一个秀才外加落难公子的身份，这掌柜的也不敢轻慢，自是想问什么便问什么的。 “赵秀才，您记错了？那位朱财主，明明昨天跟他的美婢一块走的啊。”山羊胡掌柜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看样子倒不觉得是在装傻。 但赵扬却不太信，心里想着那个朱财主怕不是昨夜便被恶鬼所害，只是这个掌柜的再也不想让官差来人了，否则买卖便做不下去，因而才故意装疯卖傻，想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说不定还想永远地瞒下去，毁尸灭迹…… 不过赵扬却不想为一个印象不太好的古人申冤，打算说些哈哈话便过了——反正这些人早死晚死，也是四百年前就死了，更没什么交情，实在犯不着让自己陷入险地。 替古人担忧还不如替自己担忧一下，就最后一天了，别出幺蛾子了！ 但此时的一个异变，却让赵扬完全推翻了之前所作出的推断！ 窥视感……有东西在窥视着我……好强烈！ 霎那间，赵扬心中有个猜想：掌柜的，甚至整个客栈的人，都有可能并不知富商的死亡，他们已经被迷住了！ 此刻赵扬都想趁着白天，拿出手机给那个山羊胡掌柜拍几张漂亮照片，一定会有很漂亮的东西从照片乃至掌柜的身体内浮现而出！ 然而赵扬却克制住了内心的这股冲动，开始装疯卖傻：“这样么？可能是我记混了，反正也是跟我无关紧要的人。” 跟那个掌柜闲聊了几句后，赵扬再次回到自己刚刚所坐的排凳上，若无其事地喝起了生滚粥。 那种窥视感消失了……不知道有没有瞒过去，应该安全了，否则它刚刚便会动手！ 然而温暖的粥水，丝毫不能缓解赵扬内心那如同坠入冰窖的寒意。 一想到一到晚上，可能整间客栈里的“人”都会疯起来，他心情又怎么会好？ 刚刚他之所以选择装疯卖傻，而非趁着白昼彻底撕破脸皮大干一场，心中还是有对那些能在白昼窥视他的鬼魂的忌惮。 除去那两个被自己杀掉或是净化了的菜鸡，那剩下几个地缚灵很可能都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强大角色，它们很可能并非白昼不能出手，只是也有忌惮的地方，比如要承受一定的代价。 就像那个丫丫说的一样，自己只要不踏入局中，或是乱走乱动恰好撞到枪口上，那么布局的那些地缚灵是不会有闲工夫来把自己办了的，只是有些小喽啰侵扰罢了。 如果自己刚刚真的撕破脸皮，就是要踏入局中坏了它们的大计，那恐怕即便掉几块肉，它们也得一拥而上，把自己给害了。 按那个小女鬼说的话，装作不知道，哪也不要去，什么都别动，反而可能避过此劫，逃出生天。 毕竟那个小女鬼即使不是布局的鬼魂，如此强大却又在这间客栈内，也很可能跟布局的鬼魂有莫深的关联。那天晚上不仅没有加害了自己，反而还加以帮助，就算鬼魂再鬼话连篇，也没可能过了两天不到就翻脸？ 局外人可杀可不杀，她要不杀自己，其他的老鬼也会卖她几分颜面。 她说的话，倒是有很大的可信度。 可自己真的要把性命，交到一个女鬼的手里，还是个认识两天不到的女鬼？！ 一时间无数猜想，无数可能做出的行动涌上赵扬的脑海，令他头疼不已，仿佛又面临着第一天所遇到的抉择。 调查，有可能会死；不调查，也有可能稀里糊涂地就死了。 眼下客栈内便是步步暗雷的敌营，举目无亲，四处皆敌。稍有一子落错，便可能由生局恶化作了死局。但举棋不定，又可能本已陷入了死局，自己却浪费了最后转死为生的机会…… 难难难，赵扬面临着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抉择！ 第十章 抉择（下） 赵扬决定跳出棋盘，做两手准备! 既然自己在这间客栈内已是寸步难行，步步暗雷，那为什么不走出客栈，说不定在外面会别有机遇？ 前提是，系统不会因为走出客栈而抹杀自己！这两天，赵扬可没有试着走出过客栈，心里对系统的判定界限也是没有底气。 “系统，我是否可以白天走出客栈，然后晚上回来？”赵扬在内心默默问道。 然而等了少顷，系统却完全没有回应，这显得赵扬很呆。 赌一把！ 赵扬把半只脚踏出客栈，以赵扬对这个系统的了解，它对新人不是很友善，却也没有不友善到一点提示都不给的程度，如果自己走出去会被抹杀，现在应该就会有提示！ 没有任何反应，赵扬毅然走出客栈！ “警告：如果在日落前不能返回客栈，视作主线任务失败，抹杀！”听到这威严的警告声，赵扬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不过看来自己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自由行动……而且去的地方远的话，算上返程的时间，那便更短了。万一玩脱了，没再太阳落下前赶回来，那真是死得憋屈…… 必须要步步为营，谨慎规划！ 首先同福客栈肯定要排除掉了，依照赵扬对《武林外传》原剧情的了解，里面是有些剧情人物会武功，但却并没有会驱鬼捉妖的剧情人物。 纵然有些剧情人物侠肝义胆，哪怕跟自己素不相识，也愿意帮自己这一把，可葵花点穴手和排山倒海也对强大的厉鬼不起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连累他们，酿成更多的惨剧…… 我应该去找些在原剧情中没有出现过，但在这个世界上说不定有真道行的道士、和尚！ 赵扬问了些看起来面相老实的店铺主人，哪里有灵验的道观或是佛寺，结果却是得到了两个不能兼得的答案。 从镇门往西走，有一家香火旺盛、据说高僧众多的寺庙，无论是求子还是驱邪，都很是灵验。 直走三十多里路便可抵达，并且道路平坦而又安全，游人不少，孤身的旅客大可放心地去游玩。 而从镇门向东走，则有一家位居山腰的道观，那里的道士只有一个，不过倒是养了两个道童，香火不是很旺，多是樵夫、乡民们偶尔遇上烦心事，得到解决后供奉一二罢了。 也是直走三十里路后便可抵达，但还要爬山，山道险峻，而且时不时会有野兽出没，有些良善的店铺主人，劝说赵扬不要孤身犯险，实在要去游玩，也得聚齐二三好友。 他们可真有人情味，分两个相反反向来建寺庙、道观，避免争抢香客，只是苦了现在的赵扬。 毫无疑问，赵扬就靠两条腿走的话，绝对不可能在一个白天来回一百来里，将两个地方都去成还能返回客栈。 老实说，便是只去一家，来回也得六十多里路，折合三十几公里，在现代也是要驱车才方便，更别提古代时的路况，恐怕去道士那算得上是越野跑酷了，还得爬山。 再加上说明缘由，说服道士还有和尚的时间……恐怕只有特种兵的体魄，再加上外交家的口才，才能担得起这种重任了！ 赵扬可不想太高估自己，以免到时时间不够，自己砰地一声炸开。 他也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每分每秒都很宝贵，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就道观！赵扬一路小跑到镇门外，便一路往东地匀速奔跑着。 冥冥之中，赵扬有种预感，无论是寺庙还是道观，都有解决自己问题的办法，只是自己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才能请他们出手，而且解决的方式会有所不同。 但西游记，还有现代社会那些收取高价门票的寺庙，给了赵扬对和尚一个不太好的感观。 佛寺里面的香火是旺，赵扬也相信他们会有真道行，可自己并未带什么供奉，连唐僧那个紫金钵都没有。 万一他们像《西游记》里那两个刁难唐僧，向取经人讨要“人事”的和尚一样，向自己要好处，自己怎给得出？ 东边那家道观则看起来不错，樵夫、乡民不是些很有钱的人，可里面的道士依旧出手相助，有真正得道中人的风度。 若真能解决此事，赵扬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掌柜的、燕小六送些供奉来给那道士，料想他们也不敢不敬有本事的人。 就这么想着，赵扬一路奔跑到了山脚下，他的体质不错，可以连续奔跑十几公里，但也免不了面红喘气、口干舌燥。 听着远处野兽传来的鸣叫，赵扬从裤袋中抽出昨夜从旁边住客那得到的短刃，咬了咬牙，踏上了山道。 这家道观的香火不是很旺，也没有闲钱兴修石梯，赵扬沿着樵夫和采药人踏出来的黄泥小道，蜿蜒而上。 颠沛陡峭，荒草丛生，赵扬好几次是把短刃收回裤袋，再拉紧拉链，攀爬而上的，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山涧，最终化作一捧白骨。 太阳在不断移动着，最终已是位居天际中央，已是正午，赵扬的肚皮响起叫声。 回去……别再犯傻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赵扬心中一直有这样的念头，但他咬着牙，也要把自己选择的路走完！ 快到山腰了……赵扬没有傻乎乎地一直向上走着，眼见着远处一抹炊烟升起，他便往那方向前去。 他踩过一条用两根柱子拼成的简易桥梁，湍急的河流从他的脚下的空档流过，随时准备冲走失足落下的大意者。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留下一个又一个黄泥脚印。这座“桥”让他更加相信，前方便是有人烟的地方。 “青竹观……”赵扬念着这三个勉强能认出的繁体字，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帮兵还是骗子，只要一进便知。赵扬可是身具灵觉的人，只要里面的道士展露出真道行，他便可察觉得出，也不怕请了个没本事的草鸡回去一起送死！ 只不过，还得过请人这一关。 “客人，师尊卜了一卦，正在殿前等您。”一个扎着发鬓，身着布衣的迎客道童朝着赵扬走了，行了一礼。 “感谢你们……”赵扬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第一次，在这个残酷的轮回世界中感受到了纯粹的善意。 第十一章 大起大落 “赵善信，贫道玄清子，不必多礼，先吃些东西。”赵扬学着刚刚那道童的模样，对这位玄清道长行了一礼。 殿内早已备好了一张八仙桌，一个道童端上一碗刚刚煮好的清汤面，上面飘浮着几片菜叶。 “自家种的小菜，您感觉味道如何？”玄清道长身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道袍，抚弄着灰白交杂的胡须笑道。 “味道好极了，玄清道长，感谢款待！”赵扬笑着点了点头，他感觉踏实极了。 “道长神算，知我要来，应该也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了？” 赵扬轻抿一口茶，现在已是午后，他的时间越来越急了，如果这位有法力的道长已经得知，那自己便不必浪费时间去说了。 “卜算之法也是有拘束的。当赵善信过了那桥，我才能百分百肯定赵善信一定回来拜访贫道，可此时肉眼不都已经能看见了么？在此之前，都不敢断定。” 似乎看出赵扬有紧急事务，不能久留，玄清道长用一种耐人寻味地笑容看着赵扬：“不过卜算过去，倒是较为轻易，此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知晓。” 他的下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劈在赵扬的头上。 “那些地缚灵的算计，是我默许的。”玄清道长的笑容愈发灿烂。 自投罗网！自投罗网！ 赵扬从未像此刻这般深刻地认识到这四个大字的含义，这看似清素质朴的道观，赵扬感到便如同白骨垒成的般可怖，恨不得把刚才吃下的面吐出来，而玄清道长正是他误打误撞触发出来的隐藏魔王！ “赵善信莫慌……是非善恶终有报，轮回公道未可知。”赵扬感到自己的双腿根本移动不了一分一毫…… “那掌柜一家本是该死之人，那被吸成人干的富商，也是自己领受了自己的报应。” “赵善信更是主动应劫之人。那些鬼魅并无错害一个无辜之人，何错之有啊？”玄清道长继续抚弄着胡须，笑着说道。 “不过赵善信既然孤身一人寻到了贫道，那贫道也不能无视你的坚毅与福缘……这张护身符，你且拿去。” 玄清道长递给赵扬一张三角形的护身符，正是后世寺庙常见的那种款式，不过赵扬感受得到，其间真切地蕴含着法力。 “去罢，去填你的杀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玄清道长端起茶来，让赵扬快些回去。 “……谢过道长！可那第一夜里的抹喉之人，还有我那昨夜差点被加害的邻居，也是理应领受报应的人么？” 赵扬低下头，虽然滋味不好受，但他觉得自己还是理应道谢。 “什么？！”没想到赵扬这多说的一句话，竟让那一直波澜不惊、笑容满面的玄清道长面容变色！ 他立刻闭目，卜算起来，殿内的烛火时亮时暗，却很快便出了结果。 “好好好，这些鬼魅倒是出人意料，这几年间，手段长进不小啊！” “抱歉赵善信，贫道卜算不精，竟是被险些骗过！呵，莫以为是让其他孽障动手，便能骗过这天道因果！” 玄清道长一挥长袖，一把桃木剑从供台上飞起，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赵善信，我与你同去，将此事了结。感谢你诛杀了那直接动手的孽障，在此事了结后，贫道应当奉上谢礼。”玄清道长仰首大笑，走出殿外。 “多谢道长鼎力相助！”赵扬同样面露喜色，感激之情出自内心，并无作假。 人生的大起大落正是如此，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误打误撞，落入了隐藏魔王的手中，后来发觉并非如此，反而获得了护身符的助力。 更是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语，更像是犟嘴的话，竟是能请得动这尊大神出山！ 或许是这位玄清道长用了缩地成寸的法门，赵扬感觉颠沛陡峭的山路竟是如履平地，不费什么力气便很快走到了山脚。 接下来的道路更是飞快，太阳还未沉下，便到了七侠镇的镇门口。 “赵善信，贫道卜算不精，你又命理复杂，只能算出你要在一定时限前回到客栈，否则便有十死无生的横祸，却不知是什么时候？” 玄清道长转过头来，对赵扬问道。 “太阳落山前回到客栈即可。”赵扬如实相告。 “太早进入客栈，我恐打草惊蛇，却又怕太晚误了赵善信的性命……所幸时限尚且宽松。”玄清道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赵善信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然我险些铸成大错！赵善信便待在贫道附近，贫道必定倾力护住赵善信的周全，助你度过这场杀劫，以偿此恩。” 玄清道长对赵扬拱手施礼，赵扬连忙还礼，心想这下十有八九稳了。 说不定支线任务还可以完成，取得许多额外的奖励点还有支线剧情奖励。不过得建立在这位道长法力足够高强的基础上，万一真的撞上十有一二，这位道长翻车了，那自己也得跟着凉。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扬抖索起了精神，准备迎接这一夜的决战！ …… 这艾窝窝的味道挺不错的，好甜好糯……托玄清道长买单的福，赵扬得以品尝明代北方小镇的正统风味小吃，然而望着日沉的夕阳，还是不免担忧。 “道长，感谢款待！不过我们差不多该启程了……” “贫道正有此意，倒是赵善信先说了出来。”玄清道长笑道，倒也没再说赵扬性急，毕竟性命攸关啊！ 在太阳快要没入山下时，这两人一踏入青梅客栈，强烈的窥视感立刻充斥着赵扬的感知！ “安敢无礼！”顿时间，随着玄清道长的这一声怒吼，这种窥视感以惊人的速度消退而去。 “玄清！你这是想要毁诺喽？！”这声音震得赵扬神魂颠倒，头昏耳鸣，所幸赵扬也并非普通人，不至于被吼上一声便扑倒在地，却也是难受之极。 “贫道可没这打算，别以小人之心妄度！你动手杀你该杀的人罢，贫道看着你杀。”玄清道长坐在大堂的排凳上，周围阴风四起，但此人所坐的地方却毫无波澜，平静无事。 赵扬坐了过去，他可没有逞强的心思。 山羊胡掌柜，还有他的妻子恍恍惚惚地自行走到了大堂内，甚至还有几个他们的孩子也一同走了出来，只是少了那个店小二。 赵扬猜测，若是玄清道长不在这坐着，那个店小二也会“荣登此列”，只不过自己在不在内就不好说了。 “道长，那几个孩童……”赵扬不忍心地说道。 “赵善信，你看着便可，他们合该有此一劫，有此一报。”玄清道长也叹了一声，“若我出手救了他们，便是坏了天道因果，修道之人，不可如此。” “我所能做的，唯有为他们祈求冥福，让他们来世投个善人之家罢。” 话说到这，赵扬也只得点头叹气，道德绑架要不得。 要怪就怪自己好了，是自己实力不济，不然自己不算修道之人，管他鸟的天道轮回，心中想救便救！ 第十二章 决战 白骨作梁，血作瓦，砖木化作蠕动的血肉，就连桌椅也变化成五腹六脏的样子，让赵扬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庞大怪物的体内。 这并非只是幻术……赵扬能感知得到，周围的环境散发着强烈的侵蚀，这并非是针对肉体，而是直达灵魂。 自己倒不至于一待就死，可若不尽早离开，恐怕也难免日后恍恍惚惚、大病一场，甚至待得够久，则会完全迷失在这里，沦为这座客栈的一部分…… 唯有玄清道长周围的一小片区域，还保持着正常，怪不得他让自己一定不能离开他太远。 究竟哪个是真实的客栈？赵扬并不清楚，他只是感到恶心，尤其是大堂内血祭后所留下的一地破碎尸骸。 在十分钟前，那一地破碎尸骸还是掌柜一家满门，赵扬不想再回忆这自己看到过最残忍、最漫长的杀戮。 “玄清，你托大了！本来我们也不想这样……可这是你逼我们的！”忽然间，那一地破碎的尸骸凭空飞舞，这些碎尸拼接组成了一个浑身堂流着鲜血的人型怪物，发出的嚎叫像是几个声音混合在一起，恐怕里面不止一个灵体…… “你不该多事的，自寻死路。”那个小女鬼出人意料的不在其中，而是在大堂的边角浮现出来，对赵扬抛下这一句话后，便默默地躲藏起来了。 “主线任务产生变更！” “变更为：协助玄清获取战斗胜利，失败惩罚，抹杀！” ……在我请来隐藏助力后，好像也触发了隐藏boss战。赵扬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看来唯有奋力一搏了！ “呵，孽障！你们若是束手就擒，无非是被打入轮回，在因果报应下投个恶胎罢了，还有机会……如今自取魂飞魄散，也怪不得我了！”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六丁六甲，起！”玄清道长散出数道符篆，顿时间这数道符篆化作数个威武的天神，拱卫着二人。 那个血肉傀儡不会傻乎乎地看着玄清道长施法，准确地说，是在玄清道长大骂孽障时就开始动手了。 这些邪魔外道是不会讲江湖道义，要数一二三再打的。反而玄清道长太过固执，明明知道这几个地缚灵已经不再遵守当初约定，开始残杀无辜了，甚至连报复仇人中也有猫腻，却一定要按承诺行事，等它们完成复仇后才动手。 无数惨白的枯手从血肉组成的地板中伸出，以惊人的速度抓向二人。 “天雷，惊！”随着玄清道长的一声呼嚎，铺天盖地的天雷凭空落下，将那些枯手击成烟尘散去。 赵扬还是那么近距离地看打雷，数条骇人的雷光就擦着他的头发划过，虽然未有伤他分毫，但内心的惊骇自然不言而喻。 大场面啊……协助协助，现在都在神仙打架，我协助个鸟啊，拿着个匕首出去送么？ “?掌心 雷！”随着六丁六甲们朝着那个血肉傀儡冲锋，玄清道长也没有闲着，手掌涌动跳跃着庞大的电光，向前一推，立刻便有一道巨大的雷柱喷涌而出！ 这被这雷柱擦中的恶心事物即刻化作一道黑烟，那血肉傀儡匆忙想挡，无数阴气、鲜血主动聚集在身前，却被雷光一透而穿！ 一个巨大的血洞出现在那血肉傀儡的胸前，同时雷光还在不断蚕食着它的身躯，显然伤得不轻。 威武的六丁六甲们挥舞着沉重的武器，颇有灵性地围成一个小阵，将血肉傀儡团团围住，一齐协助着围攻着。 那血肉傀儡肉身强悍，里面的强大地缚灵更是妖法不少，不断有六丁六甲受伤，但在娴熟默契的相互掩护下，居然是只伤不死，反而是那血肉傀儡逐渐难以支撑，开始连连被击中破绽。 ……看来过剧情就可以了，我已经不用再干什么了。赵扬嘴角微微抽搐，这位玄清道长可能卜算方面不太行，但打是真的能打。 “这些孽障快不行了，但恐迟久生变！我去快些结果那个孽障，这个六丁六甲来护你周全！”玄清道长一跃而起，手中的桃木剑噼里啪啦地跃动着雷光：“孽障，吃我一剑！” 只留下赵扬一人，还有一个护卫着他的六丁六甲。 玄清道长剑尖向下，从半空中袭下，一剑正中那血肉傀儡的鬼门！ 那血肉傀儡化作一阵烟雾，只留下一个草人。 不好！玄清道长面色一惊，知是中了这替身诡计，连忙纵身赶回，可哪怕他体术再强，也终究需要时间。 无数鬼影充斥在赵扬的眼前，他现在看不清任何事物了，双眼中只剩下一张又一张扭曲的人脸！ 而那孤立无援的六丁六甲，也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血肉傀儡给一击收拾掉了，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天地之间，只留下一小撮烧剩下的符灰。 毫无疑问，这些强大的地缚灵很聪明，在知道自己低估了玄清道长的实力后，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正面交战中取胜后，便很快想出了一个诡计。 无论是装作巨大的颓势，引诱心急的玄清道长也好；还是突然爆发，消灭掉些六丁六甲也罢，总之要诱得玄清道长主动出击，离开赵扬。 然后……劫持赵扬！玄清道长是个死脑筋的，如果劫持了他承诺要保护住的赵扬，那他必然投鼠忌器！ 我不能成为累赘！赵扬看着这满眼的鬼影，心里清楚那个六丁六甲能给自己拖延住的时间不会很多，自己必须要马上做出行动！ 鬼影能瞒住他的双眼，却难以瞒住他的灵觉感知。 往这躲！赵扬翻身滚动，只差分毫，堪堪避过了那只抓向他的傀儡大手。 然而地上却不断地伸出惨白枯手，继续向他抓去！ “滚啊！滚！”赵扬被这些生长飞快的惨白枯手给包围了，他拼尽全力挥舞着匕首，想要杀出一条生路，但这些枯手却比常人手臂还要硬些，他堪堪斩断了两三条，便被完全地抓住了手脚。 赵扬死劲挣扎着，但越来越多手臂缠绕在他的身上，死死地按住他，使他动弹不得…… “啊哈哈哈哈哈……”凄厉的笑声在他的耳边响起，真是绝望的局面啊。 然而此时，他身上那张玄清道长所赠的护身符，却瞬间爆发出了强劲的光芒…… 第十四章 结算 “您……多谢师父！”赵扬很快便反应过来，也没多费口舌，便爽快地答应了。 刚才玄清道长那一手手惊艳的道法，谁不想学啊？ “刚刚我算过一卦，你应该是可以返回到这个世界，不过是有代价的？”玄清道长严肃地问道。 “是的师父，不过是可以回来的，而且代价也很小。”赵扬点了点头，回到原有的轮回世界需要消耗奖励点，1点一天倒不算贵，只不过不能触发任务，也没有奖励点可拿。 那种可以拿奖励点，还会有主线任务的，则要10点奖励点一天，赵扬实在是觉得这个兑换有些鸡肋——除去少数狂人外，谁还会拿自己打生打死挣来的奖励点，拿去再继续犯险？ 每月一次的再入轮回已经够让人受的了，这班上得让人头疼，还要花钱加班？免了！ “正式的拜师仪式，等你下次回来再说！现在盘腿坐下，我把法门传你，回去你方世界后要用心修行！”玄清道长摆了摆手，赵扬立刻盘腿坐下。 片刻后，赵扬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多出了一段记忆，玉虚炼气决？回去在系统那查查，值多少奖励点。 “你回去前，告诉师父，你那方世界，究竟是何种模样？”人皆有好奇之心，哪怕是修道的玄清道长，也不能免俗。 反正赵扬乃世外之人，听他说说，也不用怕沾什么因果。 “师父，我那方世界，乃至四百年后的后世……”赵扬用最后一段时间，尽量快地给玄清道长讲了讲后世…… “真是玄奇啊……人人皆能借助汽车来缩地成寸，人人皆能借助飞机来御剑飞行，人人皆可借助手机来千里传音……可惜，如此方便，却也没有什么人静心下来修行了，倒是人人被外物所左右。” “商贾大行，物欲横流……” 玄清道长听问赵扬口中的现代社会，倒是没有一味地褒贬或是一味地赞扬，反而是若有所思。 “记得回来修行，不要过于被后世的外物所惑，玩物丧志！”玄清道长吩咐道。 “知道了师父……”赵扬化作一抹白光，消失在了此方天地之间。 “知道知道……后世如此迷人心魄，怕此子回去后，转头便是买单机大作来游玩了，哪里顾得上修行！”玄清道长嗤笑道，“此方天地的后事，还得师父来擦屁股！” 虽说这次死人不少，但玄清道长也不怕官差问话，他便是朝廷里册封的真人之一，如何能怕燕捕头燕小六？ 不过得费点神，给赵扬伪造个真实的身份，让人间官司给他上个籍，避免他下次再回到这方世界，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 且不提玄清道长是怎么给赵扬擦屁股、捏造身份的，赵扬此刻终究是回到了家中，享受着空调的吹拂。 此时现实世界还是夏季，来一口肥仔快乐水，美滋滋。 “进行奖励结算。” “本次任务的世界观破解度百分之八十，完成一个支线任务，获得评价，a，追加一个d级支线剧情奖励！” “本次任务获取奖励点，共5070点。本次任务获取支线剧情，共两个d级支线剧情。” “本次任务结束，下一次任务种类为正常任务，难度为两星，请做好准备。” “下一次任务提示词：恶魔。” 这次任务收获倒是颇丰，除了主线任务完成所带来的1000点死工资外，刷分倒是刷了不少啊！ 只不过下次任务提示词是恶魔，看来是西方背景……不知道东方道法对它们来说有没有，还是兑换些圣水啊十字架啊什么的保险些。 不过赵扬觉得应该是有用的，像玄清道长那样一道雷劈下去，管他什么魔什么怪，不也得凉？前提是，他下次参加任务时能劈出雷来。 现在该看看，自己从上一次任务里获取的功法到底值多少奖励点了？ 系统的查询相当快捷方便，随着赵扬的心念一转，立刻便给出了答案。 “玉虚炼气决，500奖励点。玉虚道弟子初学的功法，炼精化气，长生神通之基。修行需要条件：基础气感，已满足。” ……看来是个便宜货，看来就这一段缘分，师父也不会把强力货色传给自己，还得日后多多努力刷好感度。 赵扬也有了心理预料，这功法价值不高，但有个长期能给自己传法的师父，才是最大的收获啊！ 由于这段机缘，赵扬兑换道法有关的天赋会获得更大的收获，毕竟不用再出功法或是术法的钱了，康康列表，有什么是适合洒家的天赋兑换！ 先天道体，附带五行先天灵根，修行速度极快无比，且根基深厚，五行术法一学就会，甚至可以自悟，证得天仙果位前全无瓶颈。购买价格：奖励点，s级支线剧情 ……太贵了，下一个。 天级道体，购买价格：奖励点数，一个a级支线剧情。 地级道体，购买价格：5000奖励点数，一个b级支线剧情。 玄级道题，购买价格：3000奖励点数，一个c级支线剧情。 怎么都买不起啊！赵扬满头黑线，玄级道体倒是奖励点数够，但c级支线剧情，得三个d级支线剧情合成，自己却只有两个。 黄级道体他倒是买得起，只是…… 黄级道体，购买价格：1000奖励点数，一个d级剧情，已拥有！ ……好事，起码这是自己从娘胎里自带的，不用花钱买、只是这些年自己缺乏传承，没有修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只是琢磨出了基本的气感和灵感而已。 赵扬眼见着天赋已是自带，再高的也一时半会买不起，便暂时放下了这个，琢磨起其他的兑换方向。 先看看自己的属性…… 普通正常男子的六项属性是全100，那自己的是？ 肌肉组织强度：126，提升一点所需奖励点：20 细胞活力：109，提升一点所需奖励点：10 神经反应速度：110，提升一点所需奖励点：10 免疫力强度：106，提升一点所需奖励点：10 智力：110，提升一点所需奖励点：20 精神力：130，提升一点所需奖励点：30 干，精神力这么高，怪不得我第一个轮回世界便是灵异…… 赵扬看出了规律，基础属性每提升十点，需要花的奖励点数便也也会提高十点，说不定过了一百这个关头，花销更是会大涨…… 边际成本递增么……他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能总结出一个规律：当自己的基础属性较低时，直接买属性不亏，说不定还能小赚。但基础属性叠上一个层次时，那还买基础属性毫无疑问是个伞兵，铁亏无疑。 像自己的基础属性已经比常人要高许多了，如果不是没有支线剧情了，只有奖励点数，最好还是不要直接兑换属性。 思考良久后，赵扬规划好了这一次的强化，绝对物美价廉！ 第一章 强化与安家 强化五年功力，消耗奖励点1500！ 顿时间，赵扬感到自身的身体间充盈着真气，丹田中更是有气海开辟，十年苦修，一瞬得到！ 一般人兑换这个，没有三四千奖励点是做不到的，还要先花几百点兑换一个基础气感。但自己可是具有黄级道体，自然可以大大地优惠。 毕竟直接强化功力的话，是按苦修的双倍价格所兑换的，自己苦修一年相当于别人苦修两年，价格当然是不同的啦。 然后技能可以不用兑换了，自己有了这五年功力打底，学会了什么道法，便可以立即去用。 毕竟哪怕是一个简单的道法，直接强化也要他个几百点奖励点。但自己直接兑换轮回世界时间去师父那学，就算一个月才能学会，也就是花三十点奖励点罢了。 更别提自己身黄级道体，可能十几天就能学会了，这不血赚？所以赵扬宁愿亏点，直接花奖励点兑换功力，把时间省下来学技能。 学得越多技能，赚的也就越多……好，也有不想打坐苦修几年的因素，还是学技能更有意思些。 兑换基础武学，消耗奖励点500点！ 兑换枪械精通，消耗奖励点300点！ 兑换突击步枪95式，手枪500，消耗奖励点10点！ 赵扬一下子懂得了该怎么使用十八般兵器，还有一些基本的徒手招式，凭他的身体素质都能流畅地打出来，现在上擂台打拳都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娴熟地使用枪械了，精准地射击不在话下，这可是每个摸不到枪的男人的心头梦想。 对于轮回者而言，在前期枪械绝对是宝中宝——你得强化多少才可以徒手打碎钢板？然而只要手中有一把现代枪械，却可以轻易地在百米外做到这点。 五点一把，子弹的奖励点以分来计算，这不是福利是什么？ 他抚摸着那把九五式，还有那把据说可以猎杀大象的500手枪，然后小心地把它们藏了起来。 这两把枪械的兑换也是有所考量的：面对大量的敌人，可以用突击步枪扫射。而面对强悍的单个敌人，不知道他的头盖骨，能否挨得住这被称为“手炮”的500一下？在两百米内，连非洲大笨象都会被这枪一下打趴在地。 他其实还想来个火箭筒的，但这玩意虽然威力大，却太过笨重，而他也没钱兑换宝贵的空间装备，因而作罢。 最后，他考虑到下一次轮回世界的提示词是恶魔…… 强化，初等圣光力量，消耗1500奖励点，一个d级奖励点数！ 赵扬感觉体内涌出另一股能量，不过却没有沉入气海，而是散发在体肌，还有一点点涌入脑中，他所不知道的是，这股力量正刺激着他颅内的松果体…… 路数看起来跟东方修真有些不同啊！所幸无论是真气还是圣光力量，都是中正平和的，倒能在自己的体内和平共处，乃至一同运用，说不定日后还能互相融合。 而且赵扬感到有什么在看着自己，倒跟阴鬼窥视不同，这目光正大光明，反而像是在欢迎着自己……很快这种感觉便消失了，该不会真是圣神的目光？ 他的指尖燃起一道微光，拿来克制亡灵或是恶魔倒真是不错，而且似乎还可以治愈肌体，不过兑换运用它的技能又是要花钱……不能指望玄清道长教自己圣光治愈术。 暂时便兑换这么多了……赵扬看着手头上剩下的一千出头奖励点，哀叹一声。虽然还有不少想法，可钱挣得难，但花的是真的快啊！ 现在……该是解决现实难题的时候了！赵扬将早已兑换好的，价值100奖励点数的丹药，小心地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今天，是接爸爸出院的日子。 …… 出院很多时候不意味着治愈，而是无可奈何地等死。在现代社会，许多疾病都可以治愈，然而对于普通人而言，高昂的价格隔绝了生路，万一运气不好，便只留下着死亡这一个选择罢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这句话是对有钱人而言的。钱就是最大的事，最大的问题，没有钱的普通人，在物资极大丰沛、技术发展迅速的现代社会里反而像是身处孤岛，只能被命运的浪涛所淹没、浮沉。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本来可以得救的亲人走向死亡，自己的女人离自己而去，呵，想起这一切，赵扬的拳头逐渐捏紧。 但现在，一切都截然不同了！以往看不到希望的现实绝境，现在解决起来却是易如反掌！ “早知道早点接他回来了……现在想去哪玩，最后再看看世界，都做不到了！”母亲跑到阳台，大声地哭泣起来。 赵扬拿着木盒装着的丹药，走入房间，看着坐着轮椅被送回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 “崽，你来啦……我对不起你，这就走了，一点也没给你留下什么……我走之后，你要……”父亲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但他的话语却被赵扬打断了。 “爸爸，这药绝对有奇效！”赵扬将盒子打开，将这丹药拿出，放在装着温水的杯中， 他反反复复问过系统，这药泡水冲服也有效果，马的，要是不管用，他拆了这破系统！ 父亲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让赵扬把这药水灌入他的喉咙。 他早已不报希望，现在不过是成全儿子的孝心罢了。 咕噜……咕噜……赵扬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起效啊，起效啊！ 红润再次在父亲的脸上浮现！父亲两眼睁大，此刻的神奇，他这个亲身经历者体会得最是深刻，原本逐渐衰竭的内脏重新焕发出了生命力！ 原本已是残废了的腿脚开始重新灵活，快瞎了的眼再次看得清晰，糖尿病之类的“小病”更是荡然无存！ “爸爸，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赵扬虽体会不到那么多，但见那面容上的红润，已是欣喜若狂！ “我……”父亲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已是喜极而泣：“我全好了啊！” 赵扬紧紧地抱住了他。 一百奖励点一粒的药王丹，药到病除，名不虚传啊！ …… 一家三口，在小饭馆庆祝着。之前日子所经历的阴云让人心头喘不过气来，但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最纯粹的欢乐！ “儿子啊，你从哪弄来那么灵的药，我得亲自去谢那个医生！”母亲喜悦地问道，父亲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笑容投向赵扬，但显然也有此文。 “是一个叫玄清的道长，赠送给我的，这位师父还收我做徒弟。”赵扬露出一个笑容，说假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真假掺半。 “仙人，真是仙人！儿子，你告诉我那位仙人住哪，我得去拜谢他！”父亲激动地问道。 他们也多多少少信一些这个，并非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赵扬也好说这种事。 “恐怕不行，玄清道长在政府那任职，住址是绝对保密的。”赵扬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托出。 “而且我做徒弟，每月的薪酬都很高……”他举起手机，露出一个五位数的存款，“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是不必担心的了。” 兑换现代社会的货币，在系统那里是很便宜了，一点奖励点可以兑换百万有余，而且全是真的钞票。 但考虑到大量金钱突然流入到自己账户，会引来不必要的调查和麻烦，而且再让父亲在医院里受苦……赵扬宁可贵些，花一百奖励点兑换一颗药到病除的药王丹。 “太好啦！儿子你真有出息……”母亲欣喜若狂，但父亲却是面色一肃。 “那儿子，你的工作是什么？”父亲面色凝重地问道。 “我得抓妖捉鬼，执行任务，没办法退出了。假如我音讯全无地消失了，会有一笔很丰厚的安家费，你们好好地过下去……” 赵扬沉重地说道，这便是他为自己有朝一日的突然消失，却再也没办法回来，所准备好的说辞。 第三章 愉悦（上） “鄙人现在任职在国家特殊部门，这是我的证件。”赵扬拿出由轮回系统所伪造好的证件，笑着递给院长。 “您认真执教，对我现在的同事颇多照顾，这是政|府对您的奖励。”林欣走上前去，优雅地打开皮箱，从中抽出厚厚一叠钞票，“放心收下。” “赵扬……赵先生，您有什么需求？”院长不愧是院长，立刻便意识到，无论如何，现在这两个人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人，便恭敬地对待，没有死撑着自己的面子。 “我出于这份工作，有时候没办法上课，有些规章纪律，劳烦松些。”赵扬面露微笑地说道。 “这得通过学生处……”院长不愧是久经考验的老官僚，赵扬才刚刚发球，他便即刻将皮球踢了出去。 “您是有权力压着不报的，我不想太过招摇，还望谅解。”赵扬的整个手掌都被光芒所笼罩，随后握紧拳头。 “如果您无意为政|府做出贡献，那这份奖金，也与您没有关系了。”林欣一唱一和地应道，将那叠钱按住，慢慢往回收着…… 院长的喉咙咽下一口口水：“我可以做，感谢国家对我的信任！” 那一叠钞票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左右扫了两眼，悄悄地收了下来。 “请您保密，否则某一天，您就要到一个特殊的地方，度过您的一生。”赵扬伸出一只手。 “一定！”院长回握住赵扬的手。 “每月都会给您一笔，感谢您的照顾。”赵扬拍了拍他的脸，院长依旧笑容满面，甚至欣喜，丝毫不在意赵扬的动作。 这两人是不是国家的人无所谓，院长只用知道两件事，便可以迅速地做出决定：一，自己惹不起。二，自己能从中获得好处。 所谓规章制度，只是用来约束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的，哪能对面前的这两位起效啊？ 把这件事搞定后，赵扬轻快地走出大门，现在的自己虽然没办法硬扞规则，乃至自己制定规则，但却可以让规则小小地“失灵”一下。 毕竟规则还是要人来运行的，甚至规则都只是人博弈后的产物罢了，没有什么神圣的。 哪怕是在无魔世界，一个有组织的团体，也可以让其他松散的原子人无力对抗，制定对大多数人不利的规则。 偏偏还要有伞兵，自己洗|脑自己，维护对自己完全不利的规则，然后还自我陶醉在“维护规则”的快|感里面，赵扬感觉这类人已是无药可救。 他挑这个院长下手，也是有讲究的，因为这个官僚刚好卡在不高不低的位置。 太高了，赵扬自身就会有风险，因为高层有胆气也有权力去调查，联系政|府部门；太低了，也没有足够的权力使规则失灵。? 这种位置不高不低的官僚，即便多年的阅历下来，能看出赵扬是在胡扯淡，却也只会乖乖收钱，不敢得罪具有超自然力量的赵扬。 每月有钱拿就够了，九死一生地去把一个能长期带给自己利益的超人掀下马，这不傻？政|府抓了他去做研究，奖励学校拿，自己最多分到些残汤剩饭，可万一自己被弄死了，家里老的小的怎么办…… 赵扬挽着林欣的手，走在校园的街道上，坦然地面对着一道道羡慕乃至嫉妒的目光。 这是自己九死一生后应得的报酬，只不过自己的心，却不像自己的脸一样开心。 尽管已经被删了微信，已是绝情之极，但自己还是下意思地走着以往跟昔日伴侣常走的这段路，真是可笑啊。 如果恰巧在路上碰见，那就更有乐子了。 所幸可能只有赵扬念旧情，赵扬并没有得到自己期盼的偶遇，不过长时间的了解，使赵扬知道那个女孩的各种喜好，因此专门在她喜欢喝的一家奶茶店前等候。 我要让你看看，我现在可不是败犬！赵扬肆意地揉着林欣的手，一阵正在复仇般的激动与快意涌上心头。 他等的人，来了…… “啊森哥，好久不见，还有森嫂。”她现在的伴侣，赵扬也认得，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甚至跟自己之前还算聊得来，是个朋友。 当自己的父亲重病时，这位名叫李伟森的富二代朋友很够义气，送给了赵扬不少钱，扬言不用还了。 然后他利落地删了赵扬的微信，过了一段时间，赵扬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同样删了自己微信的前女友，已是拥入了他的怀抱，甚至很早就跟他暧昧不已。 赵扬父亲的重病，是压倒这段情感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富二代做事，讲究，虽然把自己的女友吃了，但还是赏赐了一笔钱给小的作为补偿，小的真是感激不尽啊！ 李伟森面色一黑，他原本以为这个人将为了不幸的家庭而外出打工，永远也回不来这里的。 他本想置之不理，但富二代的傲气使他无法无视赵扬，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阿扬，好久不见，最近情况好一点没有？” 尤其是最后那半句，咬得极重。 “托森哥的福，时来运转！”赵扬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名牌正装，“这件衣服还穿得不是很惯，刚刚富，没办法。” 赵扬的前女友，那个名叫李淑的女孩也是面色一黑，她第一时间所涌上来的情绪不仅不是欣喜，甚至是憎恨！ 为什么？为什么你衰就不衰到底，你现在时来运转，岂不是告诉我，我当初的离开是错的？！ 这种心态大量存在于当初逃离z国，去到丑国的华人之中，没想到赵扬今天在前女友的身上见到了，真是可喜可贺。 一定是假的，对，他现在这幅样子一定是假的，都是他假扮出来的！ 李淑自我安慰着，渣女往往不会认为自己渣，而是会编造一套说辞来，不管别人信不信，她自己信，让自己觉得伟光正就可以了。 还藏不住话，不像李伟森一样维持一个表面的脸皮，硬是要丢人现眼。 “赵扬，我知道你的情况，你现在爸爸在住院，你做这个样子，没意思的，省下钱来给叔叔看病！”李淑一激动起来，声音很大，立刻就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多谢你的关心，我爸爸出院了，刚刚送我来校，小欣，你会爱上一个无力给亲人治病还扮阔的男人么？”赵扬笑着搂住林欣，啊，这种快乐。 真是爽极了！ “自然不会，这位妹妹，你这么希望前男友走背运么？太输不起了。”林欣依偎在赵扬的怀中，抛去挑衅的眼神。 周围的人群向李淑投向不屑的眼神——别说曾交往过，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时来运转，也不必如此嫉妒？ 李淑心中愈发愤怒，甚至不顾李伟森那愈来愈黑的脸，直接叫了起来…… 第四章 愉悦（下） “赵扬！你租一个女的来，是不是专门来找我事？！”李淑气急败坏地污蔑道。 “是啊，小欣，你愿意被我租一个月么？”赵扬捏了一把林欣。 “像我这样的美女，起码得一个亿。”林欣捂嘴笑道。 “那我租你一辈子。”赵扬轻轻挪开她的手，吻了上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哇”！接着便是“土味情话”、“狗粮”之类的声音发出。 “你觉得我是租小欣的话，你可以看啊，你可以看看我能租她多久，阔上多久，没有人会拦着你的。”赵扬摊开双手，露出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 快被怒火压住理智的李淑还想叫些什么，可李伟森已经拖着她走了。 “森哥慢走！有空带嫂子到我这玩，我请你们吃饭啊！”赵扬笑着举起手，然后摇摆几下。 “走啦老公。”林欣拖着她的手中，与李伟森那一队狗男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 “干嘛！伟森，那小子明明就是来……”李淑梨花带雨地哭着。 “闭嘴！”李伟森不是个蠢货，他觉得赵扬能忍这女人三年，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可偏偏模样讨喜，却是个舍不得的玩物。 “当面不要丢我脸，我叫朋友查一下那小子的现状，如果他是扮样，在你面前没事找事，他会付出代价的。” 李森伟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后急促地喘息。 小子，在我面前找事？你等着进医院或是监狱！ 与此同时，赵扬带着林欣一同走到一个偏僻的坡上，看着夕阳的落下。 这也是他跟李淑经常来的地方，人真是个习惯动物。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赵扬止不住地笑着，林欣关怀地看着他，眼见着四下无人，小声地问道：“主人…你没事？” “没事……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啊哈哈哈……”赵扬的确是太过高兴了，笑着笑着，居然眼泪都掉下来啦。 “破鞋！破鞋！破鞋……”赵扬一次又一次地捶打着地面，以他现在的力量，一个又一个的泥坑凹了下去。 他躺在草坪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赵扬是个念情，特别是念旧情。他能忍李淑三年，忍她的各种各样，但忍不了背叛。 在自己最危难的关头，听闻自己家中的噩耗时，这个女孩转头就走，没有一点点犹豫。 当自己时来运转时，却又是毫不留情的诋毁，纵然仇人也不过如此，还是三年的爱人，啊哈哈哈，太搞笑了。 可这搞笑片的主角却是自己，她把自己的容忍，当做理所应当！ “老天，你听住，你听住！” “这一世，我不狗苟蝇营，我只顶天立地！” “我不会像狗一样讨好人，只会让别人像狗一样地讨好我！” “听见没有啊！一切不合我意的规矩，一切要我为难咽气的东西，我都会通通击碎！” “我只服我心口中的一口气，我会把那些阻挡我的东西，那些让我屈膝下跪的东西，都通通碾碎！碾碎！” 赵扬大声呼吼着，林欣默默为他披上一件外衣。 日落西山，赵扬面带笑容，出了校门，带着林欣来到新家。 一桌子好菜很快在赵扬的兑换下准备齐全，林欣只是负责布置碗筷，虽然赵扬在创造她时，为她赋予了厨艺上的知识，但赵扬并不想她太过劳累。 赵扬恶趣味地让她叫自己主人，却也不意味着赵扬真的拿她当做奴隶，使劲地使唤。 客人们成群结队地来到，他们都是曾支持着赵扬的朋友，哪怕是在最危难的关头。 “弄那么多菜，嫂子太过劳累了！” “是啊，赵扬，你也不帮帮嫂子！” 朋友们默契地直说嫂子，没有谁加上一个“新”字——毫无疑问，李淑的行为令人齿冷。 “没有，老公有帮我的。”林欣亲了赵扬一口，撒了满地的狗粮。 “是啊，我…我有帮的！”赵扬支吾了一下，随后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来。虽然自己没动手做，可这桌菜是自己兑换的啊，说这话绝对不心虚！ “看你手上一点水也没沾，是精神支持？”一个矮个子指着赵扬的手，哈哈地笑着。 “不行了，这菜是赵扬做的，我肠胃不好，怕是吃不得了！”一个高瘦男孩提前便捂好了肚子。 “去你丫的！我出去给你买两个馒头，你在墙角那蹲着吃，桌上的大鱼大肉你就别碰了！” 赵扬故作生气的样子，随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嬉闹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是吃剩残局，大家伙坐到客厅，喝着肥仔快乐水，组排打着亡者农药，林欣微笑着收拾着碗筷。 “嫂子，没得说！赵扬，怎么勾搭到的？”待林欣回房，这群以往在赵扬父母眼中是狐朋狗友，危难间却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的朋友们，纷纷开始议论起了赵扬的新女朋友。 “是啊，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还这么听话乖巧的女孩子！赵扬，你怎么搞定这万中无一的尤物的？” 赵扬举起了手，周围的人屏息静气，等待着赵扬讲诉一段不可思议的爱情故事。 “我从东南亚买来的，太像z国人了，以至于你们都没发现！”赵扬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dzz！” “东南亚？我现在就送你去东南亚！” 周围的兄弟立刻一拥而上，摸他的身体各处，挠得他浑身痒痒。 赵扬半是被挠笑了，半是心里真的笑了。 像李淑那样的人渣，不少，但不代表没有正常人。他拿出真心来跟别人交往，有福的时候从未落下过兄弟们，那么自然会有人跟他共患难共富贵。 或者十个里面只有一个两个，但都凑起来，那就不少了！ 眼下他美女服侍，兄弟齐心，还有什么可值得烦心的呢？ “去夜跑！”他们几个饭后，照常跑到学校里面一座山头，一路顺着水泥路而上，在山顶眺望着对面女生宿舍里那点点灯火。 “哦哦哦哦啊啊啊！”接连发出野狼般的嚎叫声，随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兄弟们，我是给一个道士做徒弟翻身的，这是修炼法门，你们回去试着练。记住，有了气感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手把手地教，否则会出事！” 玉虚炼气决已经刻在了赵扬的记忆之中，默写出来毫不费力。 赵扬拿出几本早就准备好的功法，分发给这些兄弟。 “喂扬哥，这样不算是泄露机密么？！会不会被执行家法啊？”有个兄弟担忧地问道。 “这种东西给五岁小孩看的啦，师父知道了最多说两句，不会那么严的。”赵扬摆了摆手，“不过还是别说出去了，小心为上嘛。” 众人纷纷约定保密，修炼啊什么的，是每个男人的梦想，赵扬坚持要给，他们也不会拒绝。 赵扬今天请他们来吃饭，除了庆祝以外，也是有私心的。 一个人终究是单枪匹马，假如自己有一个超凡者团队，那么很多威胁、阻碍都可以迎刃而解。 营造属于自己，以自己为核心的势力，要做就要早做，时间可不等人。 这几天，该玩的都玩了，该做的事都做了，是时候再入轮回世界，过过苦日子，向师父学几手道法了！ 第五章 三种法门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此话不假。 此时正是一阵新雨刚刚过后，竹叶滴落着鲜嫩的雨珠，新鲜的空气都令人忍不住多吸几口，万物都像是微醺了一般。只是一阵雨后的雷声，惊醒了四处的飞鸟。 雨后为何有雷？那当然是人打的啦！ “掌|心|雷！”玄清道长击出一道手掌大小的雷柱，将一棵青竹轰倒，“这是师父的四成功力，很显然，雷系道法是五行道法中攻伐最烈的……” “师父。”赵扬拿出九五式突击步枪，然后娴熟地装上一个弹匣。 “你有火铳？此物威力不俗，能透铁铠，但也是有限度的，更何况击发繁琐……”玄清道长摇了摇头，但接下来地一幕让他吃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嗒嗒嗒…哒哒哒！”赵扬手中的突击步枪持续不断地喷吐着火舌，子弹像下雨一般射出，几个呼吸间就将一片竹林射得东倒西歪。 “这是我这火器的一成功力，我还有九个弹匣没用。师父啊，这玩意可比掌|心|雷好使多了。”赵扬嘻嘻地笑了起来，但随后他手中的枪就消失不见了。 “但七步之内，人快。”玄清道长把枪收入袖中，以赵扬的猜测，这袖子似乎是个空间装备，道家叫做“袖里乾坤”的法门。 “而且你这火器，只能伤害有型的妖物歹人，除非有法阵加持，否则对上恶魂厉鬼形同赤手！”赵扬点头称是，玄清道长说得没错，如果用普通的子弹是有这种局限性。 但能克制灵异的破魔弹，却又在系统里售价太贵，赵扬也买不起多少。 “所以，这些火器和弹药，还是留给师父保管，道观里缺些应对妖魔的法器……你专心练习你的掌|心|雷。” 玄清道长笑眯眯地拿着枪走了，过了不久，远处的竹林响起射击的声音。 ……这么贬低枪械，那你还拿？！口是心非啊这个老王八蛋！ 但赵扬也没办法，反正突击步枪和500手炮加起来就十个奖励点，子弹更是不值钱，这个死老头拿走就拿走，就当孝敬他。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练习着掌|心|雷……从最初的雷光乍现，但聚在手中就会消散，甚至炸得自己血肉模糊；到只能射出一道牙签般的雷光，手掌便会感到承受不了符合；再到能轻松射出小球大小的雷光。 在这个过程里，赵扬的手掌炸烂过十六次，被烧焦过一百零六次，靠着圣光的治愈能力，还有玄清道长那神奇的外敷草药，他的手才能烂了又好，好了又烂，一直坚持到练成这掌|心|雷。 “好小子，有毅力，能挺得住！”玄清道长不止一次对赵扬这么说，就连那两个比赵扬辈分大的十岁道童，赵扬要喊师兄的那种，也为赵扬打起气来。 甚至赵扬还主动包下了每周下山采买物资的任务，这更是让玄清道长觉得这个弟子勤勉老实，直到他心血来潮卜了一卦…… 原来赵扬每次下山，都要拿金银大吃大喝，乃至在镇下的某些特殊娱乐场所，人与人相亲相爱直到深更半夜，才偷偷溜回道观来…… 甚至闯出了一个“烟柳道士”、“酒肉道长”的名头，只是他去玩的时候没说自己是青竹观的人，别人只把他当做个游方道士罢了。 每次赵扬手掌烧焦乃至爆炸的时候，心里就默默想着下次风流快活还有多少时日，然后才能坚持下来练习。 只是当玄清道长得知时，赵扬也练好掌|心|雷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黑了一整天的脸。 玄清道长所传授他的第二个法门，则是缩地成寸。 传说练到至深处，能真能将万里缩成一寸，从而一步跨越。但宣传往往是不靠谱的，一切要以实物为准。 赵扬修炼了一个月，才算是入了门；直到又是修了一个月，才算是真正具备了实战意义。 以赵扬现在的运用程度，这个法门如果是用作平日赶路，消耗是很少的，效果也不显着，也就是一天下来多走个二三十里路。 如果要带着另一人走，那赵扬的缩地成寸便只能让两人多走十里左右了。 但若是在战斗中以“领域”的形式应用，那么赵扬的速度倒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 他首先需要进行施法，施法时间越短暂，缩地成寸的领域范围就越小，反之则越大，赵扬目前的领域覆盖范围的最大上限，大概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最小的话，就只有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房间了…… 他在这个领域里，可以高速地移动着，但一旦走出了这个领域，那便完全得不到增幅了。 赵扬自己都感觉，这有点像英雄联盟里巨魔之王的w技能，他都有点想使用棍棒来做为自己的武器了，然后打前喊一声：“巨魔时间到了！” 只不过这还比不上巨魔的w技能，毕竟只能给自己加移动速度，不能给自己加攻速，而且和巨魔w的施法时间一样快的缩地成寸领域，只有十几平方米一片，要想扩大范围还得增加施法时间。 凑合着用，也还行。赵扬刷地一下出现在那位快十一岁的师兄身后，一下握住那位师兄的肩膀，险些把这小道童给吓哭。 玄清道长目前传给赵扬的最后一个法门，就是画符和激活符篆。 这个法门赵扬学得倒是飞快，令玄清道长啧啧称奇，赵扬并不想告诉他后世的学生有多辛苦，以至于做跟“记忆”有关的事，总能做得很棒。 最起码现在赵扬是会一些基本的五行符篆和召唤类的符篆了，像什么符纸飘舞空中自行燃烧之类的事情手到擒来，当个江湖术士恫吓老百姓混饭吃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他用自己画的六丁六甲符召唤不出天将，只能召唤出天兵，而且那天兵瘦弱的身材，让赵扬怀疑，这老兄在天上该不会是在蟠桃园干苦力的？完全不像战斗人员啊！ 学会了三样法门，赵扬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下半年玄清道长就不教给他任何新东西了。 而是让他，实战出真章！ 第六章 在大明的岁月 公元一五六七年，也就是明隆庆元年，那位给自己封了一大串道号，整天就炼丹修道，要么就建建新宫殿折腾老百姓的嘉靖皇帝，在万民庆贺的声音中嗝屁了。 据说当各地士子读了徐阶等大臣给这位死人代写的遗诏后，看到里面骂他的一大串文字——当然，是以嘉靖的名义，让宾天的皇帝“自己骂自己”，无不欢欣鼓舞，胸中出了一口恶气。 如果他再活长几年，怕是张居正也没有力气接过徐阶、高拱的旗帜，重振大明了。 此时倭患初平，北边稍歇，新皇上盘削起来也没有那么厉害，说是乱世也叹不上，但说是治世也差点意思，只能说是乱势之末，治势之初。 这段时间妖鬼反复地弹起，仿佛在享受着最后的狂欢，又仿佛是为下一次无可遏制的乱世奏响前奏…… 赵扬管不了国运更替，治乱循环，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去料理妖鬼，这半年来倒是闯出了不少名头。 “这道长虽然看起来年轻，却是个有本事的……” “可他上次为十八里铺的钱员外驱邪，要价是真真的高，足足要了几个元宝……” “胡扯，那他为那丐帮的小米驱邪，却只收了三个铜板，那又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赵扬走入这间宅院里。 此时他的灵觉已经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甚至掌握了一些探气的法门。 一闻，满屋子都是腥臊气…… “赵师父，您是否是出马弟子？要不要请个大仙，给我媳妇看看？”宅主人焦急地问向赵扬，此刻他的正妻躺在床上，高烧不退，满口都是胡话。 “稍安勿躁。”赵扬摆了摆手，周围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不用请大仙了，我也不会请大仙，而且你妻子身上就背着个“大仙”！” 赵扬语出惊人，周围人顿时间便是一抖，害怕地退了两步，就连苦主的丈夫也不能免俗。 “别装了，别扮了，说好听点叫你句黄大仙，说难听点叫你声黄鼠狼精，你想要什么？”赵扬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妻子”。 “妻子”突然双目暴瞪，直勾勾地盯着赵扬，然后口吐人言：“江湖方士，你混哪的？” “别管我混哪，你就说你想要什么？！” “这些人拆了我家，我要他们重塑我的房子，用金玉……” 赵扬露出一个笑容：“金玉是？” 宅主人面露惊恐，他虽然家底殷实，但用金玉塑造一栋房子……皇上都未必办得起，他哪可能办得起？！ “拘魂符！”赵扬撒过一张符纸，顿时间，那张符纸牢牢地贴在了那妻子的身上，冒出一道黑烟。 一个黄鼠狼的身影窜了出来，周围人皆是吓得跑出了房中，赵扬一道瞬发的掌|心|雷，精准地打在了这畜生的脚上。 “这次先打断你一条腿，还要金玉不？”赵扬一把按住它。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那黄鼠狼止不住地磕着头，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 “我会按规矩，让他们重新给你家盖个窝，你可满意？”赵扬抚弄着它身上的皮毛。 “满意，当然满意！晚辈不知仙师天威，坏了规矩，冒犯了仙师！”那黄鼠狼的头都快磕出血来了。 “那你便去，记得替我向你家老太爷问个好。”赵扬点了点头，随即放开了这只黄鼠狼精。 那黄鼠狼精一瘸一拐，消失在了门槛附近，躲起来的人群眼见事了，又渐渐聚了起来，妻子也渐渐苏醒。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宅主人恭敬地递过来几两银子，赵扬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了。 “今天的事就算了了，不过你们得记得，给这黄鼠狼搭个草窝，别弄坏了，好歹也是你们的邻居。不做的话，下次它再找你们闹，我可不管！” 赵扬把银子收入袋中，懒洋洋地说道。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宅主人亲自送赵扬出了门口，捏了一把汗，对身旁的家仆吼道：“愣在这干嘛，还不去搭草窝！” 一件法事，就这么办了。与要命的厉鬼不同，妖怪与人类的关系不像是你死我活的种族仇敌关系，更像是居住在同一片土地的共生关系，就算是起了冲突，也是同一个社会的内部斗争。 普通老百姓就像是老实人，修行者就像是警察，妖怪就像是黑社会。 除非有天大的冤仇，处于黑社会生态位的妖怪很少把事情做绝的，多半是闹两闹，让处于老实人生态位的普通老百姓给些好处。 妖怪也怕把事做绝了，引来天道的报应，或是肉眼可见的公愤追砍。 别说修行者，把处于老实人生态位的普通老百姓往死里逼，一个村几百上千号的人拿着火把和农具来“犁庭扫穴”，这谁受得了啊。 而处于警察生态位的修行者，也少有见一个妖怪就杀一个妖怪的，把事做绝了，名声坏了，同样容易引来妖怪的公愤围攻。 甚至有些妖怪还能被“招安”，成为修行者的助力，或是地位较低的灵宠、坐骑，或是地位与修行者平起平坐，乃至高到师父辈的“出马大仙”。 为什么出马弟子要叫弟子啊？就因为他有个妖怪师父嘛。 正是因为这样互相忌惮，互相交融的情况，才能形成口口相传，乃至写入明文流传后世的规矩——如果一方能毫无顾及地屠杀另一方，那也就没什么规矩可言了。 赵扬轻车熟路，拿着银子进了烟柳巷，在美人和酒肉的抚慰下快活了一番，然后把剩下的钱用来采购山中的生活物资，背着重重的背篓上山。 在愈发熟练的缩地成寸法门的运用下，他赶在三更前，便回到了山中的道观里。 “好快活！为师已是等候多时了！”然后，然后就撞上了守株待兔的玄清道长…… “罢了罢了，你生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为师算了算时日，你也差不多快归去了，而且又要历经一道杀劫……”玄清道长叹了口气，这幅严厉的表情，已是吓不住赵扬了。 “师父……”赵扬听闻此言，也不禁低下头来：“的确如此。” “我回房，给你取三样宝贝，你务必小心收着，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第七章 三件赠礼 “你的这两把未来的火铳，都雕刻上了不同的法阵。”玄清道长将一年前所没收的两把枪支，都还给了赵扬。 “经过一年的亲自调试，为师可以作保证，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根据这两把火器的不同性质，所附着的法阵也有所不同。” “像这把你所说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射速快，但子弹威力较小，为师附着上的法阵则是“辟邪”。能让你射出的子弹都具备着一定的攻击灵体效果，第一时间清理大片弱小的灵体。” “这把你所说的500手炮，射速慢，但子弹威力较大，为师附着上的法阵则是“开门”。能让你射出的子弹具备着强大的攻击灵体效果，顾名思义，为强大的厉鬼打开一道黄泉之门，送它进去。” 赵扬听到这里，早已是反应了过来，原来师父口是心非。 当初说什么道观缺法器，要自己拿来做贡献云云……其实全是假的！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师父从未有过将这两把枪械据为己有的打算，都只是在辛苦加工，尽早为他把这两把枪支转化为法器，以便给他保命而已…… “师父！”赵扬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死死地闭住眼睛，避免里面软弱的液体淌流出来…… “起来！别这样了……你记住，活着回来，就是对为师最好的感谢！”玄清道长叹了一声，“这两把枪械，也算是你所说的“附魔武器”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么不吉利的名字称呼，而不叫法器，但却是无所谓的了…不过有一点，你要记好！” “师父您说！”赵扬点了点头。 “这两把法器有储存真气的功能，射击只需用一缕真气击发，不必消耗你体内的真气。但储存也是有上限的，如果法阵里面的真气耗尽，你就只能灌注体内真气进去，才能射出能破坏灵体的子弹。” “所以，平日无事的时候，切记要将真气灌足法阵，以免临战时遭殃，也就是你所说的“充电”，记住了没有？” 玄清道长跟赵扬相处一年，也学了不少新词。 “徒儿记得！”赵扬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若情急，迫不得已要用真气干要紧事时，也可以从里面提取出真气来，供你使用。也就是你所说的“充电宝”，记住了没有？” “徒儿记得！”赵扬的手捏得紧紧的。 “这两把法器，便托付于你了，灵活地使用它们！师父无能，不能陪你渡劫，这半年来让你独自驱妖捉鬼，也是有磨砺你应变的想法。” 玄清道长将这两把附魔枪械递给赵扬，赵扬双手接过，再次拜谢。 “还有第三样宝贝。”玄清拿出三张符篆，“这分别是破魔显真符，六丁六甲符，天雷破军符，这你都是记得的。” “为师恐你修为不济，碰上强大的西方妖魔，也就是你所说的“高等恶魔”，被它坏去……这些符篆，是为师亲手绘制开光的，威力可比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子画的，要管用多了……” 玄清道长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哈，师父，希望我能原封不动地还给您！”赵扬也露出轻松的表情，“那些西方妖魔都是些不济事的，没什么好怕的！” “乱讲话！要用则用，死物而已，无需怜惜！为师忧你那时可能会山穷水尽，所以这三张符篆不仅可以用真气激发，用你的舌尖精血也可以击发，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赵扬抹去眼中的润润。 “打那些西方妖魔一个措手不及，让它们好好知晓一下，我中华道法的厉害！”玄清道长将这三张符篆递给赵扬，赵扬双手接过，连磕了三个响头。 天明将至，玄清道长和两个道童很快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加上赵扬四人一桌，皆谈笑自若，丝毫没有离别的愁绪。 “徒儿，早日归来，报个平安！”“师弟，狠狠地打那些西方妖魔！”“师弟，能躲便躲，宣扬中华天威的大事，让师父去做便是！” 最后一个道童，被玄清道长敲了一个脑蹦，众人都是嬉笑起来。 在欢声笑语中，赵扬化作白光，离开了此方天地。 …… “哪有人最后一天才去苦修啊？肯定留好了预算，回来还有几天玩的啦！”距离再次进入轮回世界，还有几天的功夫，赵扬并不打算临时抱佛脚。 那一年的苦修，赵扬是坚持下来了，并未对不起自己，与其最后几天紧张兮兮，不如好好放松一下。 决定生死的是在轮回世界修成的法门成效如何，而不是最后几天装模作样的临阵磨枪。 赵扬拥抱着一年未见的林欣，这芬芳扑鼻的软玉，芬芳涌入口鼻啊！再搭配这诱人的jk服，还有备换的各种s服，啧啧，香香软软的少女！ 他带着林欣前往那几家收费昂贵、花样颇多、宾至如归的高档情趣酒店，选了一家最花的，叫上两个貌美的“公主”，一男三女利用里面的特殊道具，还排了几出“特殊的情景剧”。 当真是尽兴而归，甚至天都快亮了。赵扬和林欣从滴滴打车上下来，此时距离公寓已是不远，但要经过一条车开不进的小巷子，绕过去又太远了，赵扬想了想还是走几步路算了。 他想念家中那张温暖的大床了，比起酒店里特意布置的那些东西，家里那张床才是睡觉的地方。 正当此时，早已准备好，被蚊子咬得满头是包的一群小混混一拥而上，把赵扬和林欣团团围住。 领头的是一个中间染了一撮黄毛的家伙，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小混混也没像他们的先辈一样打扮成“红绿灯”、“外星人”了，但总是会在一些地方彰显出他们的“不同之处”。 “姓赵的！欠老子的钱，是不是要等到你马 死 了才还？！啊！”领头的一撮黄毛指着赵扬的鼻梁大骂，眼角的余光却止不住盯着林欣，内心的那股原始冲动不断起伏。 但他却克制住了，虽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但能当大哥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料。 下手分轻重，把那小子打趴下再尿他满脸就得了，寻衅滋事、斗殴最多进拘留所，凭森哥的关系，在里面过得舒舒服服，没几天就出来了。 但如果再干另外的男女勾当，森哥绝对没那么好心把自己拉出来，多半是撇清关系，让自己去蹲大牢！ 第八章 黄毛 “挑事直说，还要找个借口。”赵扬虽是饮了酒，但以他现在的体魄，想醉并非是易事，晚风一吹，这伙混混的底细多多少少也想明白了。 看他们身上那些蚊子包，多半早就在这等着围自己了，估计背后有“老板”指使他们。 自己之前招惹过谁，赵扬心里自然清楚。李伟森当面不发作，但不代表这个富二代会咽下这口气，只是他比李淑聪明些，懂得假于人手，不自己赤膊上阵罢了。 “干|你！”一撮黄毛大吼一声，带着人就往赵扬脸上冲，他现在根本不用再跟赵扬多说什么了，甚至不用逼得赵扬主动动手。 现在的法律，谁先动手，谁稳不亏！赵扬如果怂得不敢还手，那他在他的女人面前被人用尿淋，拍下照片来，他以后还有脸在这座城市待下去？ 赵扬还手了，好，不仅要被自己痛揍一顿用尿淋头，官司上还算互殴，各打五十大板。以森哥的关系，绝对能让这小子挨的五十大板重中又重。 一撮黄毛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就算对面那小子练过，带着一个娇弱的女人，该怎么天神下凡才能打赢自己这边十几号人？ 还有个小弟一声不吭，举着手机在后面拍下全过程，以便让森哥好好欣赏一下这小子的惨状，必要时用来当做赵扬还手互殴的呈堂证供。 这些混混都是老吃老做的了，称其为“专业团队”也不为过，李伟森也的确有些人脉。 “唉，还想再拖一会儿的，不过也无所谓。”赵扬耸了耸肩，反正缩地成寸的领域已经覆盖得足够大了。 在这片区域内，他的速度将会提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奥运会短跑冠军的速度与之相比也慢如老头。 “阿黄，你是来打人的还是来散步的？”赵扬忽然闪到一撮黄毛的后面，轻轻一推让其摔倒，对付这些人得留挺多力气，不怕他们把自己打伤，就怕自己把他们打死了。 赵扬像对待脆弱的洋娃娃般，闲庭漫步，把这些小混混一个绊倒或是掀翻，他都不太敢用拳脚，真一拳打过去，哪怕再留力气，他也怕打死这些被烟酒女色掏空身体的小混混。 不得劲，不得劲，赵扬都有些想念那些耐打的妖魔鬼怪了。 但在这些小混混眼中，赵扬的身影像鬼魅般闪动着，周围的兄弟就忽然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以至于他们都不将赵扬当做懂武术的高手，而是怀疑自己今天是否撞鬼了！ “大晚上的活撞鬼了！跑啊！”一个小混混反应过来，踉踉跄跄地转头就跑！ “掌|心|雷。”赵扬的手掌射出牙签般大小的雷，精准地洞穿了一个逃跑者的大腿，血花飞溅而出，他皱了皱眉，下手好像还是太重了。 “定！”他干脆撒出几张定身符，将那些试图逃跑的小混混定在原地，并且用圣光力量来给那大腿淌血、在地上哀嚎不已的小混混治疗一二。 换在一年前，他可能还会让这些小混混多吃些苦头，但现在却觉得做这些完全没意思了。 都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了，除非他们做了些真正激怒赵扬的事，否则赵扬都懒得跟他们计较，先让指使他们的家伙吃吃苦头。 “阿黄，今天打了你，要不要到法庭上告我啊？”赵扬把躺在地上撞死的一撮黄毛捏起来，拍了拍他的脸。 “大师饶命啊！大师，我们也是……”一撮黄毛浑身发抖，他感觉现在自己身处一个醒不来的噩梦当中！ “法治社会了，我还会杀你不成？不过你要识相……”赵扬把一缕真气灌到黄毛的体内，这量非常少，其实过一会儿就自行消散了。 “疼，疼就对了，过会儿就不疼了。我已经在你身上打下了点有意思的小东西，只要我想啊，这小东西就会在你体内四处乱窜，爬进你的血管，爬进你的心脏……”赵扬笑嘻嘻地说道。 “大师，大师！不要啊……”一撮黄毛眼泪鼻涕都要冒出来了，无边的恐惧正笼罩着他。 “今天的录像，拿到我面前，发给我一份，然后删掉你们自己录的那份。指使你的人，他的聊天记录，他的转账记录，全部发给我！来，加个微信。” 那些混混只得照办，一点都不敢含糊，赵扬挨个给他们打了一缕“小东西”。 “告到法庭上，我最多进看守所吃几天公家饭，赔点钱，超能力什么的警察是不会信的。但你们之后绝对会很快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了也没有人知道，明白么？”赵扬问向他们。 “大师，我们错了，我们明白了。”这些小混混跪在地上，发自内心地向赵扬认错，接着在赵扬的允许下四散而去。 只有那一撮黄毛还留在原地，赵扬皱了皱眉，这人该不会有些特殊的被虐癖好？ “大师，你加了我微信，不要那么快删。我叫黄文杰，大师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一撮黄毛，也就是黄文杰拍了拍胸口，尽管还是有些害怕，却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这人有点前途啊。赵扬有些意想不到，一般人遇上这种事都是避之不及，没想到还有主动凑上前来的。 “不想一辈子当混混？”赵扬好奇地问道。 “是的，大师！”黄文杰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得了苦的，每天下午来我这里，练练拳脚，我看一看先。有缘分能跟得了我，你日后西装革履，吃香喝辣！” 直接给功法是好朋友的待遇，对于这个黄毛，赵扬还得考验一番心性，不能就随便把功法乱派。 “多谢大师！”那黄文杰直接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他觉得拜师一般是这样的。 赵扬点了点头，带着等久了的林欣返回家中，比起找那姓李的算总账，今晚的收获显然更大。 如果那黄文杰是个好苗子的话，赵扬不介意多投入些资源培养他，现实中终究还是需要属于自己的势力。 第九章 屈服 赵扬并不打算将仇家杀人灭口，因为这毫无疑问是对现有秩序的公然践踏，而他现在却还没有这个能力来承担这个后果。 现代的杀人武器能有多可怕？并不止是在于一颗核弹能炸死多少人，摧毁多大的城市，更在于那隐秘而又精妙的精准斩首。 最小的无人机甚至可以伪装成蜻蜓、蝴蝶或是蜜蜂，在暗中收集目标的信息，乃至于实行自|杀式的袭击，在不经意间飞到目标的身上，制造一场小而集中的致命爆炸，炸开目标的颅骨或是心腹。 更别说还有超视距狙击，精准制导等一系列手段，只要自己惹的事大，总是可以一一体验到的，就怕没有那么多条命来抗。 如果有超凡者认为现代武器威力大但却笨拙，可以轻松躲避，那只能说明这个超凡者对现代武器的理解不足。 在能躲过卫星、无人机、热成像乃至电磁波侦查手段，并且肉身强大到能抗反器材狙|击|枪乃至轻型导弹前，最好不要在一个信息时代的强国面前那么跳。 但没有力量对抗现有的整个秩序，不代表没有办法让仇家向自己低头，因为“智”能弥补“力”。 脑子里只剩下要么碾平一切不服，要么只能低头当狗积蓄力量这两个选择的人，无论他的力量如何强大，他的大脑都只是根二极管，甚至智力比不上一只猴子。 赵扬心里，早就做好了盘算——如何妥善地利用自己手里的每一分力量，来到达让仇家向自己低头的目标。 …… “森哥。”见到赵扬毫发无伤，红光满面地跟自己打招呼，李伟森的心头一惊。 李伟森早在昨晚，便察觉到了不妙，那伙混混不仅没有如约将痛殴赵扬的视频发给自己，还纷纷删除了自己的微信，仿佛比起自己的报复，有更可怕的东西在逼迫着他们做出这种选择…… “扬…扬哥。”李伟森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赵扬主动找上了他，他真的很想避开，不想跟这个明明查起来什么背景都没有，里面的水却明显很深的煞神起冲突。 他怕了，当往日的手段不见效时，这种色厉胆薄的富二代感到害怕了，甚至想讨好赵扬。 “你雇人的记录、证据，全部都在我的手里。阿森，我们去家ktv，慢慢谈这件事。法治社会了，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放心好了。” 赵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李伟森犹豫了一番，心里在迅速地盘算着。 假如赵扬把这些证据交给学校、交给警方，他其实都有办法压下去。毕竟很多看似神圣不可侵犯的规则，只是对穷人和老实人生效的嘛，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对李伟森这个富贵的二代来说，那都有化小化了的办法。 但这并非是毫无代价的，他自己的家里面也会付出许多，更有可能日后被有心人挖出来，沦为攻击他乃至他父母的把柄。 他更害怕的是，如果得罪了赵扬这个水深的煞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无论赵扬是用武力还是势力，一夜之间使这些对他恭顺如犬的混混纷纷弃他而去，那都是非常可怕的。 “……扬哥，我肯定跟你去，但还是去造星ktv，那里环境比较好。”李伟森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不过留了个心眼，那个ktv自己有蛮多熟人。 “你不配跟我挑地方。”赵扬笑着摇了摇中指，此时周围开始有人好奇地望向此处。 “好，扬哥你选！”李伟森咬了咬牙，他心中的恐惧不断地蔓延着，但还能尚且维持表面。 赵扬叫来滴滴车，目的地选造星ktv，看到这熟悉的目的地，李伟森心头燃起一股邪火，却是不好发作。 “森哥，带朋友来玩啊？”“森哥，你新交的朋友？” 前台曼妙的服务员们殷勤地跟李伟森这个出手阔气的常客打着招呼，若是平时，李伟森定然荣光满面，谁不喜欢被关注吹捧？然而赵扬一副讥讽的神情，却使他如鲠在喉。 这家ktv各个包间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这本该是大众印象中最吵闹的地方，如果不放任何音乐的话，却真是个安静谈话的好地方。 侍应生端上卤盘和水果拼盘后，一声不吭地快步走了，他可能也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但李伟森没想到的是，赵扬做的第一笔事，就是转了一笔钱到自己的支付宝账号上，就是当初自己给他的封口费数额，分文不少。 “恩是恩，怨是怨。你本来不配收我的钱，但你抢了我女人，还懂得给一笔封口费、补偿金，我不还的话心里不痛快，有气。” “但我还完后，就不欠你什么了，该到了算总账，给我自己出气的时候了！”赵扬摆了摆手，“第一笔账，你知道是什么了？” 李伟森叹了口气：“扬哥，那女人我今天就还给你！” “不不不，这种破鞋，我早就不想要了，”赵扬笑着说道：“你也扔了她，但要做个局。” “扬哥，你想做什么局？”李伟森好奇地问道。 “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都好，让她一贫如洗，负债累累！” “凡事讲公平嘛…”赵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伟森，好像想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我也想让她尝尝这种境地下，被伴侣抛弃的滋味！看看她是否也会痛彻心扉？” 无论什么报复，都没有同态复仇来得更激烈更痛快，这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渴求，无法抹去。 “扬哥，我保证一个星期内做到！”李伟森爽快地答应了，在他看来，李淑不过是个好玩一点的玩具罢了，能用来当做一场劣势谈判的条件筹码，已经是赵扬的宽宏了。 赵扬露出笑容，凡是说复仇毫无意义的人，都是未有真正感受过刻骨铭心的痛楚，或是已经报复完觉得空虚的人。 复仇本身就是意义，复仇就是最甘甜的美酒！而现在赵扬，品尝到了一饮而尽的快|感！ “第二笔帐，你也心知肚明。那帮小混混跟我讲了你的要求，要拿尿淋我么？这么变态的啊！”赵扬狞笑着盯着李伟森。 “扬哥…扬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说错话了！”李伟森看这可怕的神情、眼神，心中发毛，害怕地低下了头。 呵，他在害怕啊……可惜，为什么他不强硬一点。 赵扬终究是心软，假如别人跟他硬到底，那他也有十足的勇气打到底；但别人对他百依百顺，那他反而下不了狠手。 “你这么听话，我真的很开心，看在你也没有做成这件傻事的份上，所以就……” 李伟森期盼地想要“过了”这三个字从赵扬的嘴中说出来，可惜并没有。 “你就自己扇自己三巴掌，每扇自己一巴掌，说一句对不起。不能一点惩罚都没有，小惩大诫嘛。” 听着巴掌响起的声音，还有求饶声，赵扬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一张符篆从赵扬身上飘了出去，在半空中自主盘旋了一圈，随后落到了李伟森手中，这灵异的现象让李伟森浑身发抖。 “这张符，算是我赏你的，可保你家宅平安，”赵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李伟森：“回你的家去！” “我反正是过了，如果你觉得事情没过，那你可以尽情想办法报复，只不过下次，我不会给你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机会了。” 现在，终于是我决定人，是我惩罚人，是我施舍人，是我决定一件事过不过了……这种感觉，好极了！ 第一章 初入 二星轮回世界，到底是什么概念？赵扬不清楚，似乎随着自己的变强，系统会告诉自己更多的信息。 像第一个轮回世界，系统根本没有告诉他什么难度，也没有什么提示词，一幅“这么菜的宿主死了就死了”的态度。 之前几次差点翻车的经历，使赵扬丝毫不敢托大，在再次进入轮回世界前的最后一次准备，最好把奖励点统统花完。 兑换空间戒指，消耗奖励点500，一个d级支线剧情！ 兑换类人生物语言精通，消耗奖励点50点，一个d级支线剧情！ 剩下一百来点奖励点，赵扬则是兑换了些医疗喷雾、解毒药剂、止血绷带还有一些弹药，甚至连圣水都买了几壶，都装在空间戒指里。 空间戒指和类人生物语言精通都是很奇怪的商品，它们所需要的奖励点很少，但却需要昂贵商品才需要的支线剧情。 赵扬猜测，空间装备这一类商品有大秘密，类人生物的语言也说不定是有“力量”的，不过现在还无法验证这个猜测。 现在只需要它们的实用性就够了，空间装备的方便作用自不必多言，战斗中每少一分的负重，身形便轻便上一分，谁也不想在生死搏杀中背着沉重的负担。 如果能听得懂恶魔所说的话，那么说不定就可以从中得到关键的信息——在上一个轮回世界中，赵扬深切地体会到了情报的重要性。 当自己还没有碾平一切的力量时，便需要通过巧妙的选择来突破困境，两眼一摸黑地做选择和知己知彼能一样么？ 时间到了…… 赵扬轻轻拥抱了一下林欣，随后松开双手，精神抖索地迎向那一道从天而降的白光。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天空中电闪雷鸣，他已是来到了一座尖顶教堂的面前。 主线任务：进入圣光大教堂，净化色|欲之间。 支线任务：净化暴食之间。 支线任务：净化贪婪之间。 支线任务：净化懒惰之间。 支线任务：净化暴怒之间。 支线任务：净化嫉妒之间。 终极任务：净化傲慢之间。 警告：终极任务的难度远超当前副本星级。 一连串的信息涌入赵扬的脑海，少顷后，他才整理清楚这些信息。 这什么教堂啊，七宗罪全齐了，这破戒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一间佛寺里的和尚吃喝嫖赌全犯嘛…… 赵扬默默地吐了一个槽，他对这方面的知识有所了解，也从中发现了一个规律。 所有开头便触发了的任务，总数恰好是七个，对应着十字教中的“七宗罪”。 而任务的排列顺序，也是按七宗罪中由轻到重的顺序排列，最轻的是色|欲，最重的则是傲慢。 很明显能看出，作为主线任务的净化色|欲之间是最容易的，其他支线任务的难度依次递增，最难的是终极任务：净化傲慢之间。 看来二星副本也跟新人副本有一定相似性，都是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并且完成要求较低的主线任务便可通过。 但能挑战的上限提高了很多啊……说不定作死作得欢，二星变五星。 赵扬观察着那外墙便被血污所覆盖的教堂，总共有一个大门，两个侧门，都是可以进入的。 奇怪的是，主线任务里没有提到时间限制，那我找个地方苟起来，修炼个十年二十年，岂不是可以轻易碾压这个副本？ 难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任务难度会越来越大，以至于能抵消掉我的实力提高，甚至拔高到一个我根本无法完成的程度…… 二星副本里的水，的确是有些深啊…… 赵扬深深吸了口气，他并不是智者，与其自作聪明地想在开头便摸清剧本布局，以至于最后弄巧成拙，还不如冒点风险进去调查信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 走正门，辣么大个正门，不至于一开始就给我来一个开门杀、剧情杀？ 赵扬走上前去，用力推开庞大的正门，顿时间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里面的场景。 一个男子高踞在王座上，头顶王冠，百般聊赖地举杯饮酒。两个曼妙妖艳的女子侍奉在左右，为他剥皮喂果。 两边燃起一丛丛白烛，他的头顶上有一个装饰性质、固定在墙壁上的十字架，只不过附着着一团团血污。 教堂大厅的两侧分别是描绘耶稣出生时的油画，还有描绘耶稣受难后，天使告诉众人耶稣已经复活时场景的油画。 只不过这两幅油画都遭到了篡改，色彩变得灰暗，左边油画中的婴儿耶稣长了两根小小的角，而右边油画中的天使翅膀染黑，面孔变得狰狞而又扭曲。 “喂，旅人，你有圣水么？”盘踞在王座上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赵扬。 ……不会真给我来开门杀？！赵扬大概猜到了男子的身份，心中有点忐忑，但还是定下神来，从空间装备中取出一壶圣水。 “陛下，我有，献给您。”赵扬走上前去，女子的幽香弥漫在他的口鼻间，他尽量不去看那两位妖娆挑逗的女子，将这壶圣水递给那位男子。 “咕噜……咕噜……”男子将圣水倒入咽喉，他的口腔中升起一股白雾，显然正在被轻微地灼烧着。 “够劲，这圣水品质不错嘛，比罗斯人的伏特加烈酒还要美妙几分。”男子露出一幅享受的表情，全身似乎都在放松。 果然如此……赵扬猜测，如果自己现在能成功杀死他的话，那么净化傲慢之间的终极任务说不定就此完成了。 “我感受到你身上那股微弱的圣光力量，似乎还有些强上几分的东方力量……你是来净化这里的么？”男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赵扬不做任何回答，只是从空间装备中再拿出一壶圣水，双手递去：“陛下，您还需要饮些么？” “啊哈哈哈……有趣！本王不想白喝你的，得赏赐你些什么，说说看，你想要什么？金钱，美人，还是权势？亦或是……最为纯粹的力量？”男子哈哈地笑着，向赵扬勾了勾手指。 “提示：此时的回答，将有可能变更阵营乃至种族，并且改变所有任务！”赵扬的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此时隐约有一阵歌声响起，似乎是合唱的《羔羊颂》，这首歌原本已经非常魔性了，现在更是让人耳膜炸裂，似乎是催促着赵扬尽快做出选择。 第二章 地 “陛下，我想做完我要做的事，将色|欲之间净化。” 赵扬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似乎根本不惧怕这个傲慢之王当场翻脸。 “金钱、美人、权势乃至纯粹的力量，我都想要，但我会自己去夺取，不必假以陛下之手。”赵扬坦诚相告，他不相信白送的东西，不会有什么负作用，尤其是恶魔的馈赠，以灵魂为代价更是板上钉钉。 若是要沦为一介傀儡，他宁可立即死去！ “哦？你想消灭色|欲之间里，那个连投影都凝聚得如此磨蹭的三流货色啊？那倒是有些可能。”头戴王冠的男子轻轻一笑，“不过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这张地图拿好，尽情地表演，本王很乐意观赏勇者大战恶魔的戏码。如果你要到这来领死，本王也会非常愉悦的。”一张羊皮卷地图凭空在男子的手上出现，他的指甲点了点“礼拜堂”这个地点。 这话说完，他与王座眨眼间消失在了赵扬的眼前，两旁的妖艳女子向赵扬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似乎在讥讽着赵扬的不识抬举，身形也逐渐淡去，直到消失。 “我只能说，不愧是“傲慢”嘛……”赵扬哭笑不得，知道自己要在这闹事，还主动赠送上一张地图，方便自己闹得大点闹得快点。 但应该不是每种回答都会是这种结果……有的愣头青可能上来就惹得傲慢之王不悦，然后被直接揍死了。 而懂得怎么讨好傲慢之王的人，也可能因为跟自己理念不同，从而选择接受傲慢之王的馈赠，阵营乃至种族都会转变得完全不同。 并且赵扬猜想，如果走侧门的话，应该不会撞见这个强大的恶魔，这段剧情应该是要第一时间从正门进入才能触发的。 像自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来，又做出这种回答的，可能实在少见，所幸结果不算坏嘛，还捞到了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并没有明白地标记“傲慢之间”、“色|欲之间”之类的任务地点，仿佛就是一张普通的教堂构造图，标记着“礼拜堂”、“忏悔室”、“修士寝室”、“修女寝室”之类的普通地点，并且画上走廊通道、普通客房等内部构造。 有趣的是，这张地图上的地点有十几个，而七个任务只对应七个地点，那么总会有几个地图上标注的地点是跟目前的任务没有对应关系的，它们可能是用来误导自己浪费时间的地方，或者能触发其他剧情。 对的，时间，赵扬清楚地记得傲慢之王的那句“连投影都凝聚得如此磨蹭的三流货色”，那些强大的恶魔说不定现在根本来不及将实体降临，有些甚至连在人间的投影都还没有凝聚完成！ 说不定现在的他们就像地缚灵一样，目前只能困在一个固定的区域，不能自由地活动…… 一旦自己抓紧时间，及时赶到，就能趁他们病要他们命，不讲武德地偷袭，一举战胜他们！ 但如果自己耽搁了太多时间，甚至拖延到他们的实体降临的话，那说不定最弱的色|欲之间里的恶魔，都将会是自己无法战胜的存在…… 大门已然紧紧关上，赵扬能感知到附着其中的强大结界，毫无疑问，这是恶趣味的傲慢之王的手笔。 自己已经全无退路了！ 现在自己必须尽快猜出地图上的哪七个地点，是与七个任务地点相对应的；并且猜出那七个地图地点中所一一对应的任务地点。 傲慢之王直接就告诉自己，礼拜堂便是他所在的地方，那傲慢之间是可以立即确定出来的了，赵扬从空间戒指中拿出笔来，在上面画了一个红圈，标注起来。 现在最需要猜出来的任务地点，很明显就是“色|欲之间”，只要能在地图上找到它，自己的存活概率将高上数分。 柿子挑最软的捏，更别提那个最软的柿子还是自己主线任务的目标，只要完成了主线任务，自己就可以随时回归，那才算是立于不败之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毫无疑问，色|欲之间是在修士寝室或是修女寝室。而赵扬判断是在修女寝室，原因懂的都懂。（原情节被屏蔽，要求整改） 若是从大堂出发的话，向右前行，穿越过圣殿回廊，途径一个小忏悔室，再走过白夜庭院，便能抵达修女寝室。 ” 第三章 圣殿回廊（上） 深邃幽暗的走廊，自出现以来，便永远是人类最为恐惧的场景之一了。 或许刚刚进入时还有从入口传来的亮光，能够勉强看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只是有些昏暗。 但愈是深入，那入口的光亮就越是显得微弱，周围的事物愈发暗淡，到最终，自己完全被黑暗所吞噬。 恐惧油然而生，即便理智上告诉自己，再长的走廊也会是有尽头的，但人始终会觉得自己会永远迷失在这幽长的隧道之中，或是黑暗中存在着更加可怕的不净物…… 能够有勇气在完全的黑暗中，独自走完一整条走廊的人，终究是少数。 但明知道那走廊中真有不净物，还不开灯摸黑走的人，那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了。 赵扬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向圣殿回廊走去，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碰见小鬼还要躲躲藏藏，或是险象环生才能获取胜利的自己了。 老子就打着灯，就让你们发现我，只不过在你们看到灯光前，我的灵觉会先一步发现你们！ “窃贼！不对，我感受到了圣光的力量……你是半夜偷偷溜出去玩的小修士么？这么晚才回来！”一个羊头人身，身着修士袍，手中却持着镰刀的恶魔皱着眉头对赵扬说道。 眼见着可以交流，赵扬不打算率先做出攻击——或许可以从它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虽然这个羊人脑子可能不是很正常，明明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身上的那股膻腥味如此浓郁，只是披了件修士袍子，就真的玩spy玩入迷，以为自己是修士，用修士的口吻来说话了？ “是的，修士，我偷偷溜出去玩了……能否通融一下，让我先回去睡觉，然后明天再来领罚。” 赵扬顺着他的话说，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愿主宽恕你的罪孽……不用等到明天了，你现在按规矩领完罚后，我亲自背你回去。”羊头恶魔哀叹着说道，如果它长的是张人脸的话，那么看起来还挺慈祥的。 “嗯……为什么要背我回去？”赵扬感觉这话语里有些不对，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主说，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也不能让整个身体坠入地狱！眼睛迷惑你，你就要剐去眼睛！脚教唆你，你就要斩去脚！” “你的双腿使你犯下了罪孽，我自然要依照主定下的律法，斩去你的双腿来拯救你！你日后要时常忏悔，以弥补你此时所犯下的罪孽！” 说罢，这个身着修士袍的恶魔挥舞着镰刀，向赵扬冲了过来！ 马的，神经病！ 赵扬扣动扳机，已经打开保险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喷射出火舌，血花在羊头恶魔的胸膛上飞溅而出，子弹在胸前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血洞，但从后背旋转穿出时，却留下了碗口般大小的可怕创口。 这个羊头一下扑到在地，鲜血从它那巨大的创口中淌流而出，很快形成一滩向四周流动蔓延的血泊。 “修士大人，时代变了。”赵扬挥了挥手中的突击步枪。 看来这个恶魔只是个杂鱼，一眼看上去挺健壮的，实际上却不是钢筋铁骨，也是个血肉之躯。对于能击穿钢板，还能在生物的体内旋转扩大创口，再穿出去的子弹，它是毫无抵御能力的。 “邪魔！你是伪装成神仆的邪魔！休想用你手中那撒旦的武器，来亵渎这神圣的……”这个羊头恶魔还没把话说完…… 赵扬便一脚狠狠踏上它的腿部，巨大的力量碾压过去，使这喋喋不休的杂鱼只剩下哀嚎，双腿骨断筋折，血肉模糊！ 随后赵扬随手一枪，子弹贯穿撕碎它的颅骨，整个头颅在庞大的动能下像西瓜一样炸裂开来，溅得一地的脑髓。 消灭月亮一族，获取1点奖励点！ 看来从这些热衷于spy神职人员的杂鱼恶魔口中，是听不到什么有意义的话了，它们唯一的价值，或许就是用生命来给自己贡献奖励点！ 接下来，大开杀戒！ 赵扬在圣殿回廊中穿梭着，不断地用手中的突击步枪收割着这些羊头恶魔的性命，它们似乎是在走廊内成群结队地巡逻，数量还挺多的。 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在这种狭长的走廊内，一把弹药充足的突击步枪完全能够死死地封锁住，纵然它们拿出拼死冲锋的勇气，前仆后继地冲上来，也不过只是让赵扬多喂它们几颗花生米吃罢了。 它们的数量再多，也没有赵扬存在空间戒指里的上百个弹匣，共计三千多粒“花生米”多。只得在狭长的走廊中被大批大批地屠杀，全都化作赵扬的奖励点。 消灭月亮一族，获取1点奖励点！ 消灭月亮一族，获取1点奖励点！ 消灭月亮一族，获取1点奖励点！ …… 赵扬踏过一滩滩血泊前进着，整个走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还有愈发微弱的哀嚎与叫骂的声音。 那些已经重伤躺倒的羊头恶魔实在是善良，到这地步了还要死鸭子嘴硬地叫骂，生怕赵扬把它们给漏了，拿不到奖励点。 “该下地狱的屠夫！”“邪魔！你已经杀害了很多人了，但还会有更多人站出来！”“你将永堕地狱，上帝弃绝你、惩罚你，直到永远！” 赵扬从善如流，满足它们的心愿，挨个给它们补刀。一点奖励点也是钱，换算成软妹币也有好几百万，现在赵扬光是杀它们，都有好几个亿进账了。 究竟谁才是恶魔啊……不过赵扬已是无力吐槽，这些恶魔叫的，让他有种错觉，感觉自己才是西方恐怖片中的恶魔，而躺在地上那一个个羊头玩意是一个个英勇抵御恶魔却惨遭杀害的神职人员。 等等……赵扬心中有个猜想，会不会这些羊头恶魔，其实原本就是人类？就是教堂中的神职人员！ 只不过它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魔化，以至于还把自己当做人类？ 赵扬决定实验一下，他走到一个重伤垂死，却仍在用最后一口气叫骂的羊头恶魔面前，掏出了一面镜子。 “你看看，你是谁，谁才是恶魔？”赵扬盯着它，看看它会起怎样的变化。 “……你……我……啊！”这个羊头恶魔从一开始的愤怒，转变为惊恐，再到最后竟痛哭起来。 赵扬默默地拿出医疗喷雾和止血绷带，帮它止住血，顺手用圣光力量丢了个并不标准的治疗术给它，虽然赵扬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这种伤势到底还有没有用。 “东方的同信兄弟，我的灵魂原来已经落入了…撒旦的手中，请你净化掉盘踞在这的强大恶魔，救我……救我……咳咳。”这个羊头恶魔流露出痛苦狰狞的表情。 “那请问，你们的修女是不是很喜欢在寝室里破戒女票女昌？” 赵扬的这个问题让那个羊头恶魔面容一怔，显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片刻后，它咳血着说道：“是的……堕落来得如此之快……” 看来没找错地方，修女寝室果然是“色|欲之间”。 “你先挺一会儿，等我杀进去修女寝室，把那魅魔之类的玩意给杀了，你说不定就能得到救赎，如果你能改掉惩罚过严，乱砍人腿的习惯的话。” 赵扬留下这一句话，随后向走廊的尽头奔去。 第四章 圣殿回廊（下） “东方面孔，还拥有着圣光的力量！哈，可真是少见啊！”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浑身赤红的羊头恶魔在把守着大门，它已不再身着衣袍，而是任凭鼓起的肌肉裸|露在外。 “哦？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你是恶魔了？！”赵扬也是有些惊奇，刚刚他杀死的那些魔化人类可意识不到这一点。 如果不是他拿出镜子来，给刚刚那个濒死的羊头恶魔照一下，可能它将会永远认为自己还是一个神父，自己牺牲在抗击邪魔的正义战斗中。 而其他侥幸存活的羊头恶魔，将继续拿着镰刀在四通八达的幽暗走廊中游荡着，直到遇到下一个冒失闯入的人，用它们的镰刀来维护血腥的“戒律”…… “呵，我可跟那些虚伪无能的蠢货不同！他们的内心已经是如此的自私、贪婪、恶毒，却拼命地维持一块表面的遮羞布，仿佛那块遮羞布就是他们的一切，内里那颗黑心就不存在了一般！” “所以他们哪怕魔化后，也一幅冠冕堂皇的样子，东方人，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啊？”那个赤红羊头恶魔露出一副讥讽的表情，赵扬点头称是。 “你倒是坦荡，跟他们不一样，我也同样坦荡……敢于承认自己在世人眼中的污秽，因而得到了更为强大的力量！”这个赤红色的羊头恶魔腰间突然撕裂开来，肮脏的暗红色血液从中淌流而出，而一对黑色的翅膀由创口中野蛮地生长了出来。 “力量，便是一切！世人说我邪恶，污秽又如何？一切的规则与道德，只不过是用来限制弱者的把戏罢了，只要足够的强大，自己的任何欲望便都是崇高的，自己做的一切事都是神圣的，自己说的话就是规则！” “不，我跟你也不一样，至少没有你那么坦荡。”赵扬的话引起了那个赤红羊头恶魔的注意，它好奇地问道：“哦？你还有什么不敢直面自己的么？” “我穿了裤子，而你却什么也没穿，我现在甚至不敢直面你的全身，自然没有你这么坦荡。”赵扬哄笑着说道。 ……这个赤红羊头恶魔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选择性地忽略掉赵扬的这句话。 它的逼格一下子被赵扬呛光了，这让它感到很没有面子，但上面交待下来的事，该做的还得做。 “玩笑话到此为止！你身体间蕴含着力量，加入我们，弱者祈求成为神的羔羊，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做我们的羔羊！”这个赤红羊头恶魔向赵扬抛出橄榄枝，如同当初傲慢之王所做的一样。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系统的提示了。 赵扬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当初天 皇亲自邀请我，我都没入籍，如今你这个陆军马鹿下士还跟我说这话，有意思么？ 他也不想问不加入会怎么样了，因为用脚趾想都能想到，这个队长头头是没有傲慢之王的那种气度的，必然要打算干|死自己。赵扬直接先下手为强，拔出腰间的500手炮，对它狠狠开了一枪。 赵扬拔枪射击的速度很快，子弹的速度更快，但这个恶魔已是完全超越了凡物，随着翅膀的一闪，它刹那间出现在了赵扬的面前！ “没用的！”那把血迹斑斑却仍闪着寒光的镰刀一斩而下，赵扬甚至看到了镰刀背后的讥笑嘴角。 然而这个赤红羊头恶魔所期待的一刀两断却并没有发生，它只看到镰刀落在了空气上，糟糕…… “我在这！”赵扬的身影出现在它的背后，将枪口对准着它的后脑勺。 那个赤红羊头恶魔在说话时趁机长出翅膀，可赵扬也不是光顾着跟它扯皮呀，缩地成寸的领域范围已经蓄足了。 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它在利用着时间的同时，他也在利用。 这个恶魔不愧是坦荡荡的陆军马鹿下士，就是跟那些二等兵杂鱼恶魔不同，竟然反应了过来，没有做耗时更多的劈砍动作，而是直接用手中的镰刀对赵扬一顶，试图用镰刀柄将赵扬撞个踉跄。 同时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光，普通的子弹或许能顺畅地击穿肌体，但应对这诡异的法术防护，威力恐怕将会大打折扣，以至于忽略不计。 就像是再锋利的刀也对流水无能为力一般，抽刀断水水更流！ 然而这恶魔用的是冷兵器，顶得再怎么快也要顶，而赵扬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 早在谈话时，他便用体内的真气激活了玄清道长给他雕刻的枪上法阵，所射出的也不是普通的子弹。 他也是第一次用这枪械上的附魔效果来对付不净物，不知道效果如何，只能希望师父这个东方道长所雕刻的法阵，能对西方妖鬼也起效！ 轰隆一声巨响，那赤红羊头恶魔的上半身被活活轰碎，碎骨碎肉四处飞溅，污血溅满了一片走廊上的墙壁，它手中的镰刀更是一同碎裂开来。 那下半身居然还有些残存的生命力，懵懂地走了几步，但随后便被惯性驱使着扑到在地，再也不能动弹起来了。 ……师父威武！赵扬本来都想从空间装备取出冷兵器来近身搏战了，没想到师父这个明朝道士告诉他，附魔火铳还是猛的，时代真的变了！ 就是消耗大了点，开了两枪就消耗了法阵中接近一半的真气，看来500的附魔效果要省着用了，用在这家伙身上倒有些牛刀杀鸡的感觉。 消灭血腥羔羊克洛克，获得奖励点300点！ 不对啊……这家伙要比火场冤魂强得多，肉身强悍，机动性更是可观可点，还有法术向技能，怎么就跟火场冤魂一个价呢？！ 赵扬自觉刚刚进入轮回世界，没有强化或是修炼过的自己，对上它绝对是十死无生，毫无意外或是悬念可言。 刚刚杀死那些羊头恶魔，只有一点奖励点，跟生化片中那些慢吞吞的行尸一个价钱时，赵扬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直到现在更是警醒过来。 或许击杀所获得的奖励点，并非是恒定的，双方实力的强弱差距，有没有其他帮手，都会影响奖励点的获取。 假如自己击杀远弱于自己的对手，那所获得的奖励点便会大幅度递减，甚至到完全没有的程度。但如果自己以弱胜强的话，却可以获得海量的奖励点！ 看来这个系统是鼓励宿舍挑战强敌，也断绝了当十里坡剑神，不断收割弱者性命就能变强的途径。 赵扬嘴角微微上翘，这倒公平，若是杀对自己毫无威胁的对手，那便不叫战斗而是屠杀了，跟在流水线干活挣苦力钱有什么区别？轮回者可不找个班上。 第五章 小忏悔室 结界并不是一个罕见的东西，之前在最初的轮回世界，赵扬便了解到，哪怕是常用的家居门都有着微弱的天然结界，能挡住一些小鬼。 然而这天然的微弱结界并不能挡人，用脚踹两下该烂还得烂，甚至稍微有些本事的鬼都能破除开来。 而能挡人的结界，若非洞天宝地，便是有法力者所造，上了一个档次，光凭暴力破解开来难上又难，能取巧的话还是取巧为妙。 傲慢之王所亲手布下的教堂大门结界，哪怕是只是为了看上一出好戏，随手而为，赵扬也是无力破解的。 但这圣殿回廊通往白夜庭院的大门，布置者的手段要逊得多，赵扬估摸着，如果自己肯下本钱，用附魔枪械和掌|心|雷乱轰一顿，也能够把它给砸烂掉。 可之后的战斗，那就会辛苦许多了，空蓝的自己难以应对灵体类型的不净物，甚至哪怕提前动用师父给自己留下的底牌，都未必能穿过重重的阻碍，来到那色|欲之间之主的面前，更别提怎么将其消灭了。 坐下来慢慢用真气破解的话，虽然消耗没有那么多，却很耗时间——最起码要耗费上半天的时间。可自己越是拖延，那些强大的恶魔便越是有时间来凝聚投影，乃至本体降临！ 到那时，赵扬觉得自己即便走到它的面前，都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还是先找找线索，说不定能找到这门的钥匙。只要用钥匙来打开大门，这种还没设计出人脸识别的结界，就会判定自己是合法的进入者，也就对自己没有阻拦了！ 那位“君子坦荡荡”不穿衣裤，还死得只剩半个身子的红皮仁兄是不用搜身了，一眼便可以望尽。但它作为看门人，钥匙就算不放在身上，也应该不会放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 赵扬再次翻开地图，圣殿回廊通往白夜庭院是没错，可圣殿回廊的尽头，却特意标注了一个“小忏悔室”。 一间教堂的忏悔室有很多，为什么要特意标注这个小房间呢？赵扬在被这结界大门挡住前还感到困惑，但现在他感觉，答案已经水落石出了。 这道结界大门的钥匙，很可能就在这小忏悔室中！只不过自己要是选择进去搜寻一番的话，很可能又是会遭到一番凶险。 赵扬找到了那个小房间，却没有贸然将门打开，因为他不必开门用眼睛去看，而是可以直接在门外动用灵觉侦查一番。 哈，里面果然有“东西”。 “年轻人，擅自窥视他人是不礼貌的。”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声调间的沧桑像是一位老人在开口讲话，但听起来却雄浑通透。 “抱歉，您有看见圣殿回廊通向白夜庭院的钥匙么，我现在正在找它。” 能跟自己好好讲话的东西，赵扬都会先跟它好好讲话，先把它当做个人。 一旦它不扮人啦，那就把它打死，无非是多费一番手脚罢了。 “这样啊……你进来，先忏悔一番，我听听你的心声，便决定要不要把钥匙给你。” “别害怕，年轻人，我并非是那些邪恶亵渎的恶魔……” 赵扬叹了一口气，且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要自己把心事说给一个老头子听，还要听那个老头子在那唧唧歪歪、对自己指指点点，最烦了！ 但如果这样就能取得钥匙的话，那倒是笔还划算的买卖。 赵扬打开了门，里面不可避免的有些阴气，但却没有那种逼人的刺寒感，只是让人感到微微的凉意。 一个身着执事白袍，形体有些透明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搬了一张安乐椅让赵扬坐定。 赵扬接受了他的好意，在椅子上坐定，等待着他的询问。 “感谢主，我没有被那些恶魔所污染，但我的肉身却不可避免地被那些恶魔所破坏。” “他们将我的灵魂囚禁于此，让我不得生天，却对我的灵魂一时间无可奈何，只得慢慢侵蚀……” “年轻人，趁着我还有替人做忏悔的资格，我想请你来做一次忏悔，麻烦你了。” 这个善灵站起身来，对赵扬鞠了一躬。 “尊敬的长者，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时间省下来，等我进到色|欲之间把那恶魔宰了，您说不定就可以得救，那时我慢慢跟您做这次忏悔，您也可以就此得升天堂。” 赵扬真切地说道，脸上丝毫没有讥讽的神色，这是由衷、坦诚的建议。 然而这个执事的灵魂却只是苦笑，赵扬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忏悔的话，是先说自己最后悔的事么？” “是的，年轻人，你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执事的灵魂用双眼直视着赵扬的眼眸，仿佛能够看破谎言。 “我在精神上曾经的屈服过！”赵扬紧握着拳头说道，“我曾经面临过，当时我无力去破解的绝境，那时外界的逼迫、外界的欺压与蔑视就像潮水般地涌来！” “我曾被击垮过，认为屈服于困境，屈服于他人乃至仇人，便是自己应当做的正确之事。”赵扬咬着牙说道。 “甚至觉得自己不自量力，螳臂当车地反抗，反而是错误的！人就应该弯下脊梁，屈膝下跪地苟延残喘，就这么随波逐流，活过这一生，只要对自己“有利”，就驯服一些，不要再徒劳反抗了……” “我背叛了我的灵魂，以换来一时的安宁。可当我真正挺起脊梁时，我却感到无边的悔恨，我后悔当初的软弱，当初的自我心理pua，当初的逃避！” 赵扬一口气说完，不知为何，他感觉说出来后，心里好受多了。 虽然这个中世纪的执事灵魂听不懂什么叫“pua”，但从其他话语里，他也大体明白了赵扬的意思。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能从软弱中再坚强起来！看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已经解决掉原有的绝境，击倒当初欺压你的人了，干得好！” 这个执事灵魂所说的话，让赵扬有些吃惊，原本他以为这个神职人员会对自己灌一大堆鸡汤，劝自己要驯服忍让，却没想到这个神职人员反而鼓励他打倒仇家。 他对圣经有些了解，听过耶稣说过的“别人打你左脸，要伸过右脸给他打”之类的屁话，因而实在对进一步了解十字教没什么兴趣。 第八章 白夜庭院（下） 那些复生骷髅是看不出性特征的，声音也很诡异，因而赵扬一时间竟然没发现，它们生前其实都是男孩。 然而当赵扬按照地图标注的井水处，搜索那口枯井时，便什么都明白了。 “嘻嘻，哥哥，你也向那些修士叔叔一样，对我们的身体感兴趣对么？”几个仅用麻布遮住四处的小女孩，面色苍白地在半空中浮动着，却刻意地摆出各种成人感兴趣的姿势。 “不是很想，没胸没屁|股，像根芦柴棒一样。”赵扬摇了摇头，“让开一条路来！” “口是心非的男人！你已经对我们馋得流口水了，来，让我吸干净你身体中的精华，同时给你带来无边的快乐！” 一个小女孩露出狰狞的面容，张牙舞爪地飞扑过来！赵扬不慌不忙，举起手掌，射出一道细长的掌|心|雷，精准地洞穿了这个小女孩的鬼门。 “别对自己太有自信，无论是什么方面。”赵扬轻蔑地看着这几个“小女孩”，领头者一下扑倒在地，额头上的创口还在散发着黑烟，身形已是逐渐消散。 “为什么你连小孩子都要杀？！”一个又一个小女鬼飘了出来，恶狠狠地一齐对赵扬吼道，好像随时会冲上来将赵扬生吞活剥一般。 “你们这些小孩子是最残忍的，因为你们不知道何为残忍，根本就没有道德这个概念，跟野兽没有什么区别。”赵扬冷笑一声。 这些小鬼真让自己长见识了，小男孩打不过就求饶，然后偷袭；小女孩更恶心，打不过，就占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用一把嘴来恶心人！ 而且个个还费尽心思要来拿我的命，它们想要我的命，我却不能要它们的命，是何道理？唯一的道理，便是不必跟它们讲道理，杀就完事了！ 大西王献忠的欲望正在高涨！ “对你们这种东西，是完全不必讲道义的，我就是喜欢杀熊孩子，一天杀一百个，如何？”赵扬露出一个笑容，沾染着雷光的长柄斧扫荡而过！ 那些站在最前、伺机偷袭的小女鬼根本来不及逃走，就在哀嚎中被撕裂作了两截，一道道烟雾溅出，一个个身形消散，再也恢复不成原形！ 消灭幼|女幽魂，获取5点奖励点！ 消灭幼|女幽魂，获取5点奖励点！ 消灭幼|女幽魂，获取5点奖励点！ …… “打人啦！杀人啦！”这些幼|女幽魂尖锐地叫了起来，看见赵扬如此凶猛，直接四散而逃，连战也不敢战。 如果说那些生前是小男孩的复生骷髅，还有点血性，肯搏命一路阻拦赵扬到最后的话。 那这些小女鬼，哪怕知道赵扬毁了它们的墓穴，它们也不能再苟延残喘下去，竟还是不敢临死前拼一把，只想着再苟活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只剩下一把嘴，还在那喋喋不休地叫嚷着。 当然，如果赵扬没有这么猛，它们绝对会像刚才一样，毫无怜悯地扑上来，将赵扬吸成人干，典型的欺软怕硬罢了。 所谓女孩子乖，只是因为家教得好，不然也会变得很恶心，很残忍。 “呦，男孩还有座坟，女孩直接扔枯井里去了，气抖冷，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赵扬笑着念诵着后世网络上的某本“圣经”，往里面扔了几张符咒。 “天地无极，乾坤借力！火神祝融，燃尽污秽！”赵扬手指一点，这些早已绘好的符咒便燃起大火，一阵阵女孩的哀嚎声从井中，从庭院的四周传出，然而赵扬却只是充耳不闻。 净化庭院枯井，获取200奖励点！ 天空中那覆盖着明月的血光完全消散，只留下皎洁的明月。 怪不得叫白夜庭院……如果无事发生的话，那这里的风景还挺不错的嘛。 看着被月色所笼罩的庭院，花草在晚间的微风中摇曳的宁静景象，赵扬会心一笑，可惜现在自己没有闲功夫来在这休息一下了。 这个轮回世界最重要、可能会始终贯穿的要素，就是时间！哪怕血月消失了，不再需要担心心智变得癫狂，也改变不了每过一分一秒，恶魔头头们就会强大上一分的事实。 不知道那色|欲之间的恶魔，投影现在凝聚完全没有？得抓紧时间了！赵扬清晰地看见了修女寝室的门口，哇，晚上居然不上锁的，马上跑进去！ 这些修女滥 交滥生出来的小鬼，可把老子给恶心坏了，该找他们的监护人，好好问一个管教不力之罪了！ “是谁夜间闯入修女寝室！”一个硕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身披一身庄严肃穆的修女执事袍，倒像是“黑职军阀”张x玉。 “你们的门不是没关么？！”赵扬暗中蓄着缩地成寸法门的力，同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九五式突击步枪。 “……你是丽萨叫来的男妓对？！怎么只有你一个？规矩都不懂了吗?!跪下来！”那个肥胖硕大的修女执事好像误会了什么，轻蔑地点了点头。 它的眼神里尽是不屑，好像赵扬就是它身下的一个廉价玩物似的。 “不不不，我是爆破坦克的小能手！”那修女执事还没反应过来赵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赵扬就对她这个“坦克”扣动了扳机！ 九五式突击步枪飞快地喷吐着火舌，然而那个修女执事的胸膛只是溅出了几朵血花，似乎步枪只能对她造成些皮肉伤罢了。 我擦，还真的是坦克！那些油脂厚得令人发指，倒真的像是坦克的外装甲，能挡子弹！ 这体型也都快赶上鼠式坦克了！ “姐妹们，是邪魔，拿起武器，将这头邪魔撕碎，用火焰净化！”那个修女执事胸前中弹，又气又恼地吼着，一扇扇门打了开来，一个个修女提着钉头锤就冲了出来！ 随即那个修女执事第一个冲上前来，手持着一把巨大的重锤，恨不得将赵扬砸成肉饼！ 步坦协同啊，还坦克先顶在前面！赵扬孤身屹立在门口，今天他就要让这支步坦大军知道一下，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还叫我男妓？肥胖的雌兽，下地狱去陪你生出来的熊孩子！ 、 第十章 修女寝室（下）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魔化修女一齐为那魔化法系执事修女增幅，鬼火球如同连珠炮一般喷吐而来，实在是让赵扬难有还手之力。 所以，得找个帮手！ “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六丁六甲，起！”赵扬在心中飞快地默念着口诀，手指一掐，腰间的几张符篆立刻燃烧了起来。 以赵扬目前的道行，正牌的六丁六甲神将怕是请不来了，就连个小天兵也很大可能不买账，一层一层推下去，那被召唤来的便只有…… 几个身着短袖布衣，露出两条干瘦手臂的老伯被召唤来了，手里面有的提着铲子，有的拿着浇花的水壶，看起来就不像是来打仗的，倒像是来做绿化工作的。 看来就连蟠桃园的正牌力士都不买这几张烂符的账，只是差遣了几个干杂活的临时工老伯来充数！ 赵扬的头上冒出冷汗，他不能指望这群老伯能发挥出什么战斗力来…… 看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用了！ “同志们，给我上，替我顶住这些火球，领导是不会忘记你们的牺牲的！”赵扬心念一转，几个老伯收到指令，毫不犹豫地舍身扑了上去。 这些老伯只是天宫之民的一个投影罢了，虽然觉得赵扬的命令有些不人道，却倒也不会违抗，反正这些投影就算消散了，他们的本体也不会伤一根毫毛。 只是心中默默感叹现在的道门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了，还要让老人家来当敢死队、挺身队。 数个鬼火球撞在他们的身体上，瞬间炸裂了开来，这些天宫之民的投影即刻化作点点白光，只留下地上一堆染尽的符灰，来证明这些被赵扬叫来的炮灰曾经在此方世界存在过。 赵扬趁此时机，立刻举起九五式突击步枪，将准心套准远处的魔化法系执事修女，扫了一梭子子弹！ 中啊，一定要中啊！在这一刻，赵扬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所幸枪械精通这个技能并没有让赵扬失望，哪怕是在极其紧张的情况下，手中的枪支也仿佛是自己延伸出的手臂一般，指哪打哪，丝毫没有偏差。 几朵大血花在魔化法系执事修女的胸前溅出，虽然射女人的这个部位很不人道，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颗子弹从她的后背穿出，几个大大的血洞连在一起，几乎半个身子都被打断了，只留下几条肉丝在那藕断丝连。 最后一颗子弹，赵扬刻意沿着弹道将枪口微微上扬，直接射穿了魔化法系执事修女的头颅，在步枪|子|弹狂暴的冲击力下，她那脆弱的头颅整个炸裂开来，脑髓在空中飞溅！ 毫无疑问，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一局，终究还是赵扬赢了！ 消灭修女执事，获得奖励点250点！ 好险好险……轮回系统诚信经营，枪械精通的效果诚不欺我！让无数人脑壳大的四六级英语所需要的奖励点，才不到十点奖励点，这个要价却高达三百点，定有奇效，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赵扬将剩下的残兵败将收了一下，便顺着修女寝室区的走廊一路深入，寻找着色|欲之间。 “开门！查水表！”赵扬踢开一间间修女房间的房门，却一无所获，只是开枪打死了几个藏在房内，试图用匕首偷袭自己的魔化修女。 这个寝室建得跟个迷宫似的，也找不到色|欲之间到底在哪，这样浪费时间下去可不行啊…… 赵扬深呼吸了几下，决定返回门口，因为那两个修女执事的房间就在门口，那里可能有些线索。 他一通翻箱倒柜，扔掉那些毫无意义的账本、查寝日记，最后把一个上锁的抽屉直接砸烂，从里面找到了一本用羊皮纸拼接成的日记。 只是这胶水怎么感觉不太对劲，感觉像是人类的某种体液…… 赵扬感到一阵恶心，飞快地翻动着书页，尽量让自己的手少沾这些“别人的东西”。 他略过这个修女执事的心路历程，一路看到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处地方是专门用红墨水书写的。 “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了，太好了……在e14房，我们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欢宴！” e14房……赵扬认为这房内的欢宴肯定不是吃吃饭喝喝酒就算了，里面很可能就是举办了一个仪式，使这个房间转化为了色|欲之间，这八九不离十。 但他心中还另有个猜想，只是缺乏足够的证据来证实……不管怎么说，先赶到那个房间！ 赵扬刚刚也不是乱走乱撞，而是用心地记下房间名和道路，否则他早已迷失在里面，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能原路返回。 这个寝室虽然像蜂巢一样晕人复杂，但大体还是有规律可循的…… 他之前所看见的一个个房间，大致被分为a区、b区、c区，门牌号都是字母加上数字编排，如果从c区尽头那再往里面深入，很可能就能找到d区还有这本日记所记载的e区14号！ 事不宜迟，赵扬再次一路向里深入，歼灭着一个个在走廊上游荡的修女。 走廊中的墙壁尽是飞溅上去的鲜血，地板的缝隙中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让这里看上去更为阴森恐怖了。 此时，赵扬隐约地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大笑声，沉重的喘息声，还有女性的哭泣声。 呵，看来离目的地不远了，e11，e12,e13，e14…赵扬顺着一条横着的走廊走着，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像是就在耳旁发出的一样。 声音果真是从e14传来的，就是那个执事修女日记中记载的举行“欢宴”的房间……可赵扬却没有立刻进去，因为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当赵扬看到e13房间时，心中的那另一个猜测，虽然还得不到完全的证实，但却已经可以有把握相信了。 13，在十字教里面是个很晦气很晦气的数字，因为耶稣在吃人间的最后一顿饭时，在场的就是十三个人，其中有个叫犹大的还背叛了他。 在十字教文化圈里，哪怕是普通的建筑，都会尽可能地避开13这个门牌号，改成12a或是14b，或是直接就编成14，更别说是教堂了！ 事实上，赵扬也从未在修女寝室中的a区或是b区，看到门牌号为13的房间…… 现在这个e13房间，很可能就是在e14房间的“欢宴”所进行后，所出现的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房间”，也就是“色|欲之间”！ 这就是色|欲之间么……如果自己没有看出这里面的门道，被这些声音所误导，直接莽打莽撞进入e14，可能会落入陷阱之中，遭遇到更多的麻烦，甚至被直接拖入残存的仪式当中…… 但现在，赵扬直接推开e13的大门，走进这个“不存在的房间”之中。 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有多晦气！ 第十二章 变数 与此同时，教堂正门的结界被强行打了开来！“亵渎啊……”队伍中不少人不忍直视大堂内那两幅被魔改得面目全非的画，感到恐惧，在胸前划着十字。 奥菲娜内心一片苦涩，连这种小事都要大呼小叫，那真正面对恶魔时，岂不是要吓到心肌梗塞? 果然，给自己安排的全是一群没有经验的雏儿，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处。 作为一位拒绝潜规则的女性圣骑士，这个下场，她早已有所预料。 只要自己不爬上干瘪的主教老头的床，就得爬进坟头里。 合法地给自己安排一个必死的任务，再搭配一些陪葬品，并非是什么难事。 主啊，希望在这最后一次苦战后，我与这些同伴都能进入您的国… 奥菲娜默默地做着最后一次祈祷，头上的呆毛不安地晃动着，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剑出鞘！ 这个c罩杯圣武士明显是守序善良阵营的呆萌软软，尽管再不情愿，都会听从合法的命令。 要是赵扬这个混乱善良的人，恐怕早在半路上逃没影了，过几年没准还得“莫欺少年穷”地回来报复。 对了，赵杨在哪呢？ …… 赵扬在抽烟，权衡着利弊。 刚刚他正想立刻回归，结果听见系统一通叮当叮当地乱响。 “教堂正门结界已被打开！” “教堂内出现对立阵营！” “满足变更主线任务条件，目前状况：主线任务已完成，采用第三十六条备案…” “请选择立刻回归，或是接受新的主线任务！” 赵扬用一根烟的功夫，认真分析了这些信息，并得出了一句话的结论： 有轮回世界中的剧情人物大腿抱了！ 我就说那么多支线任务，难度一个比一个大，还随着时间推移不停加大，哪里有都完成的可能性。 原来是援兵还没到！ 看来自己得到了地图后，一路上都没怎么走过岔路，以至于助力都没出现，便过早地完成主线任务了。 当烟头熄灭后，赵扬做出了决定…… “我选择接受新的主线任务！”赵扬露出一个笑容，有分不赚王八蛋，缩头乌龟白活了。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拿了个头，才不出塔去送，但有野爹来gank就不同了。 上一次的经历告诉他，只要野爹足够强，蹭助攻都能蹭到发家致富。 虽然二星任务可能更难些，可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自保都艰难的普通人了。 “请选择你的主线任务：1加入傲慢之王，歼灭教廷小队，成功则获得奖励点500点。 若傲慢之王的投影被破坏，抹杀！ 2加入教廷小队，净化整个教堂，成功则获得6000点奖励点，两个c级支线剧情。 若队长奥菲娜死亡，抹杀！ ……看来这野爹的发育并不好，从任务奖励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低风险低回报，高风险高回报。 跟着傲慢之王，难度低得说不定就走个剧情，只要自己别主动作死，就能轻松地拿到奖励。 而跟着那什么奥菲娜的话，这丧葬费、安家费给得挺丰厚啊，就是怕没命拿。 “我选择加入教廷小队！”赵扬叹了口气，选择了第二个。 赵扬不会去毫无希望地送死，但不意味着他不会为了百分之一的希望而拼命。 两个c级支线剧情还好，也有可能是伤残费，又不是a级支线剧情铁丧葬费。 拿那蚊子肉大小的五百点，还要丢圣光力量和刚学到的神术，不如搏他一笔巨款！ 对手人多势众势力滔天就怕了？那还当什么轮回者，找个班上最安全。 其实赵扬也没有发现，比起这些他表面上想到的原因，还有个更深层的因素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 他总是从实际利益去思考，但很多时候，使他做出决定的反而是与实际利益无关的东西。 是善良怜悯，是勇气执着，是不甘不屈，乃至是看似虚无缥缈的正义。 首先，回到教堂的一楼大堂。 虽然这支教廷小队不可能进门后就一直逗留在大堂那，但回到那里，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踪迹方向。 赵扬打定主意，飞快地奔跑着——现在得尽快找到这支教廷小队，与他们汇合。 否则他们误打误撞，说不定直接进傲慢之间送命，那自己可就糊里糊涂地被抹杀了！ …… “这些尸体……”奥菲娜一路走来，望见圣殿回廊的这些倒在血泊中的羊头恶魔们，表情逐渐凝重。 虽然这些低等恶魔并非是什么厉害角色，但身上那狰狞可怖的创口却尤为引人注意，不是剑创，也不是刀伤，甚至不像是世界上任何一种武器所造成的伤口！ 奥菲娜曾经听过，有些强者甚至可以弹指杀生，这创口，倒是有点相似…… 不对，奥菲娜伏起身子，从残尸中找到一颗圆滚滚、金灿灿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由铜铸造，但摸上去的手感却不太相似。 这是暗器么？这些尸体上的伤口，就是由它造成的？不过看这并没有多少杀伤力的外形……这很有可能是类似于“弩箭”的东西，应该还有一把“弩”来发射它。 毕竟也有像“铲子箭”这样特殊种类的箭矢，铸成铲子状，放弃传统箭矢的穿透力，从而增强阻滞效果与放血效果。 想来这个圆滚滚的东西，也应该是一种特殊种类的“箭矢”，只是发射它的却未必是弓弩。 她并不蠢，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枪械弹药，但却很快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队长，这些恶魔会不会是自相残杀了起来？”队伍中的其他成员也对走廊上遍地的恶魔尸体感到惊骇，一个年轻的修士想到了一种可能，兴奋地喊着。 “……不，在我们之前，很可能已经有人进入这污秽之地了，还很可能是一个刺客或是弓手。”奥菲娜摇了摇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年轻修士。 他今年才十六岁，不应该来这送死的……奥菲娜的心中尽是痛楚，然而她却不能违背规则。 倾尽全力，带着他们活下去……奥菲娜看着这小小的圆头金属，心中升起希望，如果这位实力不俗的弓手愿意帮助自己的话，是有机会完成任务的！ 但是，该到哪里去寻找他呢？ 第十三章 身份 奇迹，神主显圣了！ 奥菲娜太过激动了，因为她刚一升起寻这一奇兵的念头，赵扬便自己冒出来了。 不过真要计较起来，倒也不是神迹，甚至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她一路沿着这些尸体前进，赵扬又原路返回，没有在走廊撞见她才算是意外。 可真看清赵扬后，惊喜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失落。 身上只有一股不强的圣光力量，而且两手空空，只有腰间插着一把钉头锤，怎么看也没有其他武器的样子。 说不定根本不是那个不俗的射手，只是和自己一样，是个被派来送死的倒霉蛋罢了。 奥菲娜叹了口气，打算上前说些什么，没想到身旁的副队长直接便越庖代厨了。 “修士，你来自哪个地方教堂？！”这副队长拿出一副老资历的派头，这口气倒像是在审讯。 他的确岁数挺大了，负责了三十年的文案工作，看多了书又出不房门的家伙，说话就是如此不近人情。 赵扬也懒得惯着他，不然不符合他为自己准备的身份人设。 “神棍，我哪个教堂的都不是，我只是个受人所托的雇佣兵罢了。” 赵扬针锋相对，让那副队长面色一怔，脸色便是一涨红。 有的老家伙活了几十年，其实跟几岁的孩子没区别，都是被惯出来的。 一旦遇着不惯着他的人，便会一时间不知所措，随后失去理智般地乱来，在公交、在地铁上作威作福。 这样的人，我们一般称之为“老人渣”。 “我曾在古籍上看到过，有的高等恶魔，甚至可以伪装成拥有圣光力量的神职人员，来魅惑人…” 这副队长举起一只手，用一根手指指着赵扬的鼻尖，其余修士纷纷用手弩对准赵扬。 “证明你不是恶魔，否则今天就是你再次回到地狱的日子。” 赵扬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用手反指这个老头：“这个神棍早已被调包，真身已经死在了恶魔之手，现在还站在这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笑话！”这个老头没想到赵扬反将一军，虽然跟他一样老资历的废物不会怀疑他，但有几个一直对他不爽的年轻人看他的眼神却开始不对劲起来… 这更是让他火冒三丈，气得快要跳脚了，咬着牙才吐出两个字来。 “你有办法自证么？那为什么你却要求别人自证？谁指指点点，谁就拿出证据来，活那么大岁数了，你连这都不懂么？！” 赵扬像连珠炮一般吐出话来，在许多本就不满这老头的人听来，简直是至理名言，竟是微微点头。 不过今天赵扬算是踢到铁板了，这老头干其他的不行，但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辩经。 他钻研经院哲学三十年，每天都在研究“针尖上究竟能站多少个天使”这类精（pi）益（yong）求（i）精（you）的学问。 赵扬气得他一口老痰都要涌上来了，但也让他意识到了眼前此人的唇枪舌炮之利，辩经之魂熊熊燃烧，一挥袖子，便准备发扬毕生之所学，与赵扬大战个三百回合。 “我……” “闭嘴！”奥菲娜终于忍不住地大喊道，一把按住那位正准备口若悬河的老头，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主啊，我就快步入您的国了，用市井话说，我都半只脚踏进坟墓里头了，就能不能别再折磨我了…… “东方人，你说你是一个雇佣兵，那你的雇主又是谁，雇你来干什么？”奥菲娜将戴着牛皮手套的纤手按在剑柄上。 这个应该就是主线任务中的奥菲娜——毕竟这里就她一个女的，她不是奥菲娜，还能是谁？ “奥菲娜，你在教廷里并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赵扬微微一笑，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像变戏码般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壶圣水。 “撒旦的把戏……”那老头盯着赵扬说道，不过谁也没理他，在奥菲娜的注视下，赵扬揭开壶盖。 “这种品质的圣水，不是随便就可以在外面弄到的。”奥菲娜脱下手套，露出芊芊玉指，往里轻轻一点，顿时间指上散发出微微的圣光。 见赵扬张口就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拿出这种教廷内部供应，只有达到一定地位的神职人员才得享有配给的圣水，奥菲娜心中倒是信了七七八八。 只是到底是谁在帮助自己？为什么直接不说出姓名？奥菲娜试着直接问赵扬雇主是谁，但赵扬都笑而不语。 政治斗争实在是太复杂了……奥菲娜在心中连猜几个名字，都不敢肯定，只好露出一个苦笑。 她要是搞得懂这些弯弯绕绕，就不会被主教盯上潜规则，也不会在强硬拒绝主教后，立马就被派去执行一个几乎是必死的任务。 “好，东方人，你赢了。但出于保险起见，你还是需要通过圣水的测试。”奥菲娜本是想让赵扬自己用圣水涂抹肌肤，但赵扬就是双手托壶，一幅腾不开手来的无奈表情。 你就不能用一只手拿么……奥菲娜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也没说出口来，只好亲自用手沾上圣水，在赵扬的手臂上涂抹起来。 啊……好清凉，好舒服……看着奥菲娜那微红的脸，赵扬心中只有一片纯洁，他只是双手拿壶以示尊敬，绝对没有趁机肌体接触的意思。 有些年轻的修士看得眼里冒火，恨不得代替赵扬来“尊敬尊敬”。 “抱歉，谨慎行事罢了……”眼见赵扬的皮肤并未被圣水灼烧，奥菲娜松了一口气，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指。 赵扬原本便强壮的身体，在经过真气的强化后更显雄健。望着他强壮的臂膀和衣襟遮掩不住的胸肌，近距离接触时，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着。 这是人类的本能，无论是怎样的教义，怎样的修行，都是无法在这个年纪将天性磨灭掉的。 双方通报了姓名，那个老头见到赵扬的确没有问题后，也无话可说，只是看到奥菲娜微微泛红的脸，小声嘀咕着：“肋骨。” 了解十字教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对女人的贬义词。 “扬赵，这些恶魔是你的射手同伴消灭的么？”奥菲娜根本没心思搭理那个生来就是为了辩经的老头，她此时心情沉重，迫切地想要得到强援。 赵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他脑子转得快，很快就猜出了奥菲娜误会了什么。 “我的姓在前，名在后，是赵扬不是扬赵。你要找的那个射手…就在你的面前！”赵扬微微一笑，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九五式突击步枪。 在这些本位面土着眼中，赵扬拿出一根奇怪的、有分叉的黑棍，然后将黑棍对准墙壁，手指按在分叉上…… “砰！”这些土着惊骇地看着枪口中喷吐出的火焰，以及深深贯入墙中的子弹。 这…这根能射出火焰与雷霆的魔法权杖，真是威力惊人啊！ 第十四章 大佬竟是我自己 “这比圣光弹和猎魔弩好使多了……” “是啊，而且可以节省很多体力！” 在有赵扬在前清怪后，这支教廷小队压力大减，都有闲功夫议论了。 甚至有些人露出了羡慕乃至贪婪的眼神，如果不是不知道这件魔法武器如何使用，赵扬的底细如何，再加上大敌当前，可能真有人做出行动，偷偷朝赵扬的后颅射上一箭，然后夺宝。 教会也是由人组成的，如果里面真如经文所说，全是义人的话，那奥菲娜又怎么会被主教试图潜规则？ 嘴里说的全是大义，心里想的却跟凡夫俗子一般模样，尽是些利益，这样的虚伪小人大有人在。在神圣光环的背书下，甚至比凡夫俗子还要毫无底线。 然而赵扬根本不惧，他早就留了一手，只不过更让他担忧的不是这支小队的作风如何，而是这支小队的能力如何。 若真是强者如云，怎么会对一把枪械如此惊奇羡慕？比起他们现在这般惺惺作态，赵扬更希望他们给自己露一手，用强大的神术告诉自己，枪械不过是奇技淫巧。 比起面皮而言，显然完成主线任务更为重要，若真带了一群水鱼乃至拖油瓶，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的魔法武器需要冷却了。”赵扬将九五式突击步枪收回了空间戒指当中，从腰间抽出钉头锤。 反正这些土着没见过枪械，需不需要冷却，还不是他一张嘴来说的？不服，有种撕破脸皮，赵扬刚好想杀个傻蛋立立威。 不过在奥菲娜的协调下，尽管有些人不情愿，认为赵扬应当像奶牛一样无私奉献，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但这只是赵扬噩梦的开端。 ……不是？当赵扬真的看见他们是如何驱魔时，嘴角已是微微抽搐。 那些做文案、仪式工作的老头显然不懂得什么叫“战斗”，哪怕副队长坐拥着中等圣光力量，也不算弱小了，可释放起神术来还是慢吞吞的，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祈福仪式，而不是在生死只在一瞬的战场上搏杀。 看得出他们不是故意的，甚至有意加快着施法速度，但往日的表演风格一时间难以纠正过来，就连放圣光弹都要摆出一副庄重威严的神色，维持肃穆的体态。 有时间摆姿势，早射出去了好不好！ 而那些年轻修士多半神恩浅薄，只是用圣水或是其他仪式物，对弩微微附魔，散在两侧射击着那些坚韧的恶魔，往往需要两三箭才能净化一个小卒。 能被赵扬轻松清理掉的走廊，甚至演变成了一场苦战，奥菲娜不得不带领年轻修士们，多次近身搏杀打退冲上来的恶魔。 ……这清小怪都这么费劲的么。赵扬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那帮废物在高等恶魔面前纯粹拖油瓶，都不知道是谁的帮手，只能希望队长奥菲娜是深藏不露。 虽然赵扬很想问一句：“你们教廷的战斗人员就这？” 但为了避免无谓的争斗，以及多嘴多舌使自己编出来的身份露馅的风险，赵扬只好用无限怜悯的眼光望着奥菲娜。 呼呼……奥菲娜刚刚结束一场战斗，便对上了赵扬的眼神，这下她更坚信赵扬是教廷里的某位朋友请来帮助自己的雇佣兵了。 就连教廷故意派自己送死，给自己安排一班老幼的事都知道，还礼貌地看破不说破，真是难为他了…… 似乎每条走廊的尽头，都会有一个精英恶魔在驻守着，这次是一个手持重锤的绿皮大胖子。 美少女圣骑士义正言辞地说了一通大道理，然后这个绿色大胖子装腔作势地威胁一番，之后二人顺理成章地打了起来。 “朋友，你们的队长在那拼命，你就在这喊666么？”赵扬拍住一个正在呐喊鼓舞着美少女圣骑士的年轻修士，那个年轻修士厌恶地转过头来，发现是赵扬，脸色才稍缓。 这个正面怼副队长，屠恶魔如屠狗的大佬，得罪不起，说话得客气点。 “没办法啊，远程武器容易误伤队长，您不也没用那柄魔杖么？而且666是咒语么？这三个不幸的数字组合在一起，实在……不是很好。”这个年轻修士说罢，继续呐喊助威着。 虽然这个年轻修士有些话没有明说，但赵扬大概明白那些没有直接说出的话：这种层次的战斗，他此时冲上去近战明显是在送，是在给队长添麻烦。 ……怎么会这么菜啊！那些负责文案工作的老头，倒是能放些增幅神术支援一些，可施法总是像他们走路一般，慢慢悠悠的…… 美少女圣骑士明显处于下风，可增幅神术还没套到她身上，她正艰难地在重锤之下挪移求生着，好不容易才能找到个空隙刺出一剑，却难以洞穿要害…… 老子看不下去了！赵扬彻底放弃了抱大腿这一条心思，死就死，大不了战到最后，现在先别浪费时间看这群菜鸡互啄了！ “别过来！”奥菲娜的眼角余光看见赵扬奔来，心中一惊，这个连件像样盔甲和主武器都没有的射手，怎么能如此冒险，试图与这么强大的恶魔近身作战！ 我不能让他/她送死！两人竟是在心中异口同声地呼喊着。 正当美少女圣骑士哪怕舍命，也要迅速斩杀这头恶魔保护赵扬时，赵扬的身影已经越过了她，闪到了那个绿胖子的身后。 “笨得一逼！”他口中喊出一句奇异的东方俚语，顿时间脑髓溅出，随后这个绿胖子小山般的沉重身躯，便轰隆倒地了。 这敲闷棍的手艺愈发娴熟了啊……赵扬甩了甩钉头锤上的血污，收回了腰间。 兑换了武艺精通后，他没学会如来神掌和降龙十八掌，但却能自如地运用三点武学奥义：够快，够狠，打的地方够要害！ “……扬赵，你的身手让我惊叹。”奥菲娜一对蓝宝石般的眼瞳睁大，她实在没想到，赵扬不仅是一个精准的射手，还是一个强悍的战士！ 如果再继续战斗下来，她还能发现赵扬是个睿智的法师，虔诚的牧师，狡猾的盗贼…… “都说了是……算了，奥菲娜，你就叫我扬。”赵扬刚想再次指正姓名，却又放弃了，毕竟这只是徒劳——不可能让一个人，一时半会就改掉长年累月养成的先呼名、后称姓的语言习惯。 第十五章 能不能跑路啊 “你们是从正门进来了的么？”赵扬把那个绿胖子收拾掉后，迫不及待地就对奥菲娜问道。 “是的，扬，那扇门有着非常邪恶亵渎的封印，无论正门侧门都是如此……我们被迫用掉了一枚圣印，才将正门打开。”奥菲娜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说的那种圣印，还有多少？！”赵扬露出期待的神情，恨不得奥菲娜回答“还有一麻袋”！ “没有了……这次任务的配额只有一枚，有些恶人掐准了最低标准来给。”奥菲娜愤恨地说道，“有些人”自然是指那个潜规则她不成，却恼羞成怒的主教。 “……没救了。”赵扬彻底失去了希望，就凭自己再加上这些臭鱼烂虾，不可能一路莽过去，从而完成主线任务的。 “小娜啊，我们东方有句谚语，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任务不一定非要现在完成，我们先从正门出去，去外面找些法力高强的帮手再来也不迟。” 但主线任务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这个主线任务的失败条件只有一条：奥菲娜死亡！其他的东西都没限定死，能发挥的空间很大的。 也就是说，赶在奥菲娜老死之前完成，也是一样的。 至于敌人越会越来越强，甚至有可能“灭世”。那也没办法，只能抓紧时间去找些法力高强的帮兵，比如这个世界的“教廷”势力，虽然希望渺茫，困难重重，但也不失为一条生路。 赵扬甚至怀疑这是自己头铁，选择站在教廷小队这边后的唯一破局办法。 毕竟老老实实地带着这群水鱼，还要打赢傲慢之王以及一系列高等恶魔，甚至还要保证奥菲娜这个菜鸟圣骑士不死，这比自己单枪匹马橄榄整个堕落教堂还要难上一个档次，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难度给两个c级支线剧情？给两个a级支线剧情乃至两个s级支线剧情都不为过！ 难度真正符合两个c级支线剧情报酬的破局路线，应该就是去西天请如来佛祖，去天上找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呸，是去教廷乃至世俗君主那请帮兵了。 “扬，怎么一脸沮丧的样子？还让我们跟你一起临阵脱逃？”奥菲娜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赵扬刚刚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勇猛，但一开口却是想胆怯退缩。 “那位忏悔室中的执事先生不是说，只要净化了色欲、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嫉妒之间中的高等恶魔投影，傲慢恶魔的投影便会遭到重创，就可以一举消灭它了！” 奥菲娜一脸兴奋地说道，遇见赵扬是主的庇佑，这个东方男子不仅实力高强，而且给她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情报！ 我有罪，我忏悔，我想把话再吞下去！赵扬郁闷地想到，他就不该把如此重要的独家情报给透露出去。 那个执事灵魂在忏悔室的确告诉了他这些，只不过他当时不知道奥菲娜是个妹中妹，还以为是强力帮手，因而迫不及待地转告给她这些，为她带路，想让她帮忙将这一系列的恶魔都给橄榄了。 现在悔之晚矣，看来好言相劝是不行了，得告诉这个妹妹残酷无情的现实！ “奥菲娜，那我就如实相告了，我遭到了雇主的欺骗！”赵扬摆出一副愤恨的神情，好像真的被人骗了百八十万似的。 “什么？！” “雇主告诉我，你是个资深的圣骑士，神恩丰厚，武艺高强，降妖除魔不在话下，我觉得有希望完成，才接了这单活！” “啊……我替那位朋友向您道歉，其实我还没过历练期。”奥菲娜羞愧地吐了吐舌头。 ……历练期，也就是实习期喽？原来还是个实习生，这次真是倒血霉了。 赵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啊，你现在连个看大门的都打不过，这跟情报也太不符了。恕我直言，以你现在的实力，面对那些高等恶魔的投影无疑是送死！” “别指望我，我战胜色欲之间的那最弱货色，都差点翻车！”赵扬直接把话挑明，生死之间的事，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啊，扬，真是抱歉！”奥菲娜深深地对赵扬鞠了一躬，随后从自己的脖颈间取下一个镀金的十字架，按在赵扬的手掌间，上面还残留着少女的体温与芬芳。 “加钱我也不会干的啊！除非我们一起离开，你去教廷多找几个长辈帮手！” “我身上可能只有这个值些钱了，希望能用来当做报酬，扬，你跟雇主说明，是我主动让你离开的……”奥菲娜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去。 “别搞啊！他到时候还以为我杀人越货！你跟我一同离开，亲自说明岂不是更好？又不是不净化这座教堂，出去找几个帮手而已！” 赵扬已经看出眼前这个少女是世间稍有的顽固之辈，但却没想到她可以顽固到这种程度。 “我现在回到教廷，便是临阵脱逃，罪人之身了，不仅要遭受人间的惩罚，天国的大门也会对我紧闭……” “纵有诸多不满，我也不能转身后退！扬，你是个好人，主会庇佑你的。”奥菲娜不再犹豫，直接向前走去。 这支教廷小队的队员，听到诸多风险，已经有不少人趁着队长被赵扬拖住，向着大门的方向奔逃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说不出这句话来，但这个道理白皮人也是懂得的。 留得一条命在，哪怕教廷回不去，逃到自由市去做学徒做马夫做苦力也好，哪怕上山去做强盗，下山卖身去做农奴也罢，都比立即送命强。 也只有奥菲娜这种宗教执念入脑，以及那些除了教廷就没什么地方可待的老头子外，没有多少人想立即殉道的！ “……扬，你怎么还……？”奥菲娜惊讶地看着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的赵扬。 “我这种雇佣兵没什么操守的，一有生命危险我就会溜。但看在你给了镀金十字架的份上，多少帮你解决些麻烦。”赵扬耸了耸肩。 在听到“天国的大门会紧闭时”，赵扬就已经知道没有办法言语说服她了，这娘们已经念经入脑了，只能采取暴力手段敲晕带走！ 至于什么时候敲晕带走？等到了暴食之间，若事情再无转机，立刻执行！赵扬终究还是有些小期盼，希望别撕破脸皮。 毕竟这妹子除了念经入脑外，人品还挺不错的——其实颜值也有关系 但赵扬拒绝承认。 “扬…你是个好人！”奥菲娜感动地说道，她并不傻，知道赵扬完全可以拿了十字架一走了之，完全可以不用再帮自己。 “滚！别再给我发好人卡了，你们不是习惯叫义人么？”赵扬盘算着，还是现在执行一记闷棍抱走英姿飒爽美少女的计划！ 第十九章 暴食之间（续） 牛逼啊小姐姐！自带大降智术！这下赵扬的心总算稳下来了，暂时不用担心剧情人物送死，以至于连累得他也被抹杀。 果然，剧情人物绝对不是纯粹的累赘，转机这就出现了！ 赵扬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颗回气丹，这种从系统那兑换来的丹药能恢复真气，但比较缓慢，根本不适合一秒钟搏击交锋十几回合的战斗时使用，等蓝条回上来，血条早就被人砍空十条了。 只是胜在便宜，赵扬能用强化之余的零钱购买，在战斗后的修整间歇中使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边磕着丹药回蓝，一边看着美女大战野兽，这可真是美滋滋。 眼下奥菲娜已是香汗淋漓，一头金发湿漉漉的，身上的盔甲破烂不堪，露出其中的玲珑身材，啧啧，这些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女性圣骑士，身材绝对称得上是尤物。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她的内衬仅仅是件麻衣，看上去反而向个囚犯，唉，可真是节俭到不知道怎么打扮的女人。 嘿嘿，换个思路想，岂不是“监狱场景的囚徒尤物”，只能借一部说话了。 当然，赵扬并非是坐看美女苦战，自己在旁边潇洒快活的人。眼下虽然蓝条只回了个零头，然而过度运转真气所带来的肉体虚弱状态却已经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光是这具被真气强化过的肉身，已经是不容小视了！蓝零汉就蓝零汉，空蓝也能上，等一个关键机会，来上一出英雄救美！ 若奥菲娜知道赵扬心中如此念头，恐怕会直接跟古尼特并肩作战，先打死这个心思不纯的臭男人再说！ 可她并不知道，在她的眼中，赵扬是舍下命来也要救她的英雄，纵然眼前的这个恶魔再怎么难缠，她也要拼尽全力哪怕性命，让它寸步也不能靠近赵扬！ 啧啧，纵然只是一时感动，但只要赵扬后续操作得当，这pua进度迟早要推满。 “哈！呼！雌性人类，没想到你还挺难缠的…不过纵然那个名叫阿诺德的东方人将我重创，使我的恢复能力不及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也绝非是你所能比拟的！” 赵扬简直想要鼓掌叫好了，这个古尼特不仅真的将自己随口说的假名当做比珍珠还真，还已经被降智到把自己虚弱的实情给全盘托出！ “你撑不了多久的，不远的未来，你终将会体力不支地倒地，你身上的伤痛将会将你的意志侵蚀殆尽！” “那同样被本座重创的东方人，还有那几个蠢货都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而我将当着你的面，将你的男人碎尸万段！” 古尼特桀桀地笑了起来，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斤钉，尽管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它在一番缠斗后，仍凭借着恢复能力逐渐占了优势。 “邪魔！休想！”奥菲娜发出一声震吼，就连脖颈下的一对软软都在颤动！ 古老兄，即便你回了地狱，我也忘记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大恩大德啊！赵扬简直都要感动得流泪了，这个古尼特给他的pua进度来了一个大推进。 虽然是情急，来不及反驳，但奥菲娜终究是难以将“你的男人”这四个字从脑海中抹去，只要自己后续操作得当，这四个字迟早会比真金白银还真！ 奥菲娜将骑士剑向后拉蓄力，明亮的鹰眸似乎看穿了眼前这个恶魔的要害，为了保护恩人，这个美少女圣骑士感到自己的身躯间似乎涌显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愿主庇佑我，能斩杀这个强大的恶魔，还有……保护他，就像这个勇气十足的强大男子曾经为我所做的那样！ “十字剑芒破！”如闪电般快的剑刃，覆盖着淡金色的光华，留下一个十字状的深深创口在古尼特的身上，瞬间将古泥特分割成了四块！ 哇，新招式啊！赵扬可清楚记得，这个菜鸟圣骑士一开始只会用破邪斩还有些大路货色的剑技，怎么一下子就领悟了这威力可观可点的招式？ 或许除了“降智光环”外，她身上还有别的神奇之处，这次算是捡到宝了，怪不得此次任务要正面硬悍傲慢之王如此强大的敌人，难度却是两个c而不是两个a！ 之前自己觉得这小妞是个累赘，只是不会用罢了，不会用的确是只会送人头的菜鸡少女圣骑士一枚。但只要应用得好，说不定是能将各路魔主统统干废的炒鸡大杀器！ “啊啊啊啊啊……”这种不可逆转的重创，几乎让古尼特殒命，但在这时，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了。 我之前怎么会这么蠢……就像…就像是被心灵控制了一般！古尼特惊骇不已，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功夫了！ 它凝聚投影可不像傲慢之王这般轻易，是要下血本的！ 那啥之间的魅魔王也是如此，因而才会试图跟赵扬谈条件，试图保住自己的投影，在赵扬真的把它投影锤烂后，才会如此的愤恨恼怒。 回到现在，尽管只有本体的部分经验、记忆，还有尚未得到后续补充的少量力量，但古尼特不愧是个老魔头，在电光火石间便想出了脱身的办法。 “净化了么……”奥菲娜看着地上那一团团被圣光净化，化作飞灰的血肉，喃喃地说道，体能的透支险些让她双腿一软，就此瘫软在地。 此时赵扬轻轻搀扶了奥菲娜一把，那对手所传来的温热让奥菲娜面色泛起绯红，却又不想拒绝，甚至想沉浸其中…… 战友间的互助没什么好奇怪的，恩，就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 赵扬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魔主装得还挺像，但自己没收到系统的提示，就意味着它没有死！ 那么，是在地上散落的哪一块血肉呢？它在装死后，又会如何脱身呢？ 赵扬清晰地记得，这个血肉怪物是食人魔们吞噬同类的脑髓后，纷纷炸裂开来，所化作的血肉所形成的。 如果说血肉是身躯的话，那么潜藏在不知道哪个位置的脑髓就是…… 他忽然闪到一团灰色的“血肉”旁，此时那团“血肉”，或是说脑髓，正在不经意间地缓缓下沉…… 这个魔主似乎还处于地缚灵的状态，并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哈，所以就想躲到地下么？真是好算盘，这才像一个老魔头嘛。 然而赵扬手中的500手炮结束了它的妄想！ 击杀暴食之主古尼特，获取奖励点2000点，2个d级支线剧情！ 若没有奥菲娜的降智大法和实力增长，击杀这种怪物绝不会如此轻易，当然，所能拿到的奖励也会多出许多。 赵扬怀疑，自己能拿到现在这种可观的奖励，也是因为自己出了很大部分的力。 系统一方面给予能提供助力的剧情人物，一方面又在削减利用剧情人物完成任务的奖励……呵，它到底是想培养头狼还是想培养孤狼？ 第二十一章 控制 这枚戒指在轮回系统中兑换，恐怕要几千点奖励点还有至少c级的支线剧情，现在只付出了小小的代价便能尽情使用了。 赵扬将这枚灵魂之戒，利落地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跟右手的空间戒指相称，人靠衣装马靠鞍，手表戒指来装逼，光是卖相就挺不错的。 奥菲娜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心中似乎在遐想着一些场景，这正是赵扬想要的效果。 除了敲她的竹杠，诈取了一大笔圣光力量外，通过情感和吸引力来进行控制也是必要的，是他掌控这个小妞，而不是他依赖于这个小妞过任务。 如果只靠抱有主角光环的剧情人物大腿，就能一路喊着666完成主线任务的话，那奖励就不会如此丰厚了。 在她彻底成长起来前，肯定会有许多能一把将她按死的恶魔，比如刚刚自己没有救下她来，现在自己和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了。 而且就算她彻底成长了起来，也未必是傲慢之王的对手。 所以这股力量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指哪打哪，并且自己要从这股力量中汲取养分和好处，一同地变强，无论用什么手段！ 欺骗，是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必须要学会的功课！这是赵扬从血的教训中学到的经验之谈，那些自己付出信任却惨遭背刺的教训，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他。 只不过他是个不合格的骗子，不是指他骗不到人，而是他容易骗着骗着就把自己给骗进去了。 赵扬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通过打坐加速回气丹的生效不需要念经掐诀，但让他们相信自己是在通过这件魔法装备汲取能量需要。 这些道家咒语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赵扬趁机稍稍激活灵魂之戒，让其释放出光芒，同时显露出明显的能量运转波动。 “他的确是在引动这件魔法装备上的魔力……”一个内心对赵扬生疑的老头点头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需要通过这种手段维持生命……” “扬，你感觉好些了么？”当赵扬再次睁开眼睛时，体内真气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哈，这枚戒指增强能量恢复速度的效果果然好用！ “菲娜，我感觉生命又重新是我自己的了……”赵扬露出感动的神情，红润的面色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脸颊。 只要在真气的修炼之路上抵达一定的层次，深度地控制身体并非是什么难事，我想让脸像纸一样白就能一样白，想让脸像关二爷一样红就能一样红。 “扬，你没事就好！吃过午饭后，我们便再次出发。”奥菲娜欣喜地点了点头。 ……等等，午饭？！赵扬清楚地记得，当自己走进这间被污染的教堂时，天空明明犹如深夜一般阴沉。 算了，可能是日光被遮蔽了；也可能是自己太过集中精力，以至于忽略了时间的流逝，现在已是第二天正午了。 赵扬不再理会这些细枝末节，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要想刷好感度，怎么能放过吃饭这个机会呢？ 这支残缺的教廷小队从包裹中拿出能当棍子敲人的欧式传统面包，还有能把人打得满头是包的风干肉，准备架锅生火煮水——这个年代的欧式餐饮，就没有不带汤水的，不然连主食都咯得吃不下去。 松软的面包是中国人蒸出来的，而他们的传统面包是用烤炉烤出来的，就像是西部的馕一样，干嚼咯得慌，牙齿都能给咬崩来。 不用汤水泡软，根本没法吃面包。不过实在太穷的贫民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吃不起面包，只能用麦糊和野菜充饥。。 多说无益，赵扬根本不瞎逼逼，直接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叠了两层厚牛肉的汉堡包来，顿时间芳香四溢。 空间戒指的时间流速很慢，很适合用来保存物品，因而赵扬不必只有携带压缩饼干作为后备粮这一种选择。 虽说空间戒指的存储空间体积受限，不可能随时随地整出一桌盛宴来，但吃得好些却完全没有问题。 这汉堡包都不用看卖相，光是这香味，便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自带了食物，还有很多，足够所有人一起食用。”赵扬对着这些已经开始咽口水的人，微微一笑。 “扬……如此精美的食物，是你日常的饮食么？上面甚至加了昂贵的芝麻和像雪一般洁白的奶油……你该不会是王公后裔？！” 奥菲娜简直是要惊呆了，这精美的食物所带来的冲击力与震撼，不亚于赵扬再展现一场神仙打架般的战斗。 再加上身上那可以随时随地可以储存、取出物品的神奇戒指，奥菲娜不禁对赵扬的身份遐想联翩，一对美目萤光流转。 “不是什么昂贵的食物，在我的国家，基本上每个人都吃得起这种食物。”赵扬说得倒也没错，一个双层牛肉汉堡包也就几十块，只要是有收入能力的人，就没有说掏不出来的。 当然，吃得起一两次和天天吃这个价位的食物是两码事，不是所有人都能把几十块不当钱的。有人在高档餐厅约着美女吃1999双人餐，瞧不起这种高油高脂食品时；也有人眼巴巴地望着这几十块的食物，接着埋头吃着碗里的素面。 “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当雇佣兵啊？明明已经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了……”奥菲娜也曾听说过东方黄金国的传说，据说那是一片河流都流淌着奶油，地上的石子都藏在黄金的富饶国度。 “因为魔瘾，也就是我所说的渴魔症，我需要收集各种魔法道具和装备，而这些东西无论在哪都是昂贵的、稀缺的。”赵扬露出一个苦笑。 很多人说，编出一个谎言，就是编出九十九个谎言来不停地圆第一个谎；但对于聪明人而言，一个谎言完全可以作为另一个谎言的验证，形成在表面上看不透的逻辑自洽。 也就是把谎编成一个圈，让人觉得有头有尾挺真的，一直蒙在圈里头出不去。 富有，强大，高尚、善良、大方、神秘等诸多buff已经在赵扬身上叠满了，甚至还加上深受魔瘾困扰这引得奥菲娜怜惜的“缺点”，她已经被蒙在圈里出不去了。 赵扬准备着最后一击。 第十一章 机缘 龙文化的产生时间，龙成为华夏民族象征的时间远比赵扬所想得要早，原本他还想着要解释一番龙这种异兽，没想到并不用多费这番口舌。 楚部族虽然崇拜火神祝融和凤凰，但却是商朝初年从中原南迁而来的部族，而龙文化还有对龙的崇拜早在夏朝就有了，他们没有听说过那才是怪事。 只不过没有像后世那般，将龙与天子联系在一起，更何况现在连天子都没有——周天子的祖先倒在，只不过还是一个小方国，小部族的首领罢了。 因此赵扬也不用担心被治上一个僭越之罪，尽管扯虎皮，拉大旗即可。 “这条龙名叫敖广，能够口吐人言，并且像母亲一样照料喂养我，还教会了我许多巫术本领。” “直到我成年之后，它便放我离去，我便在各个部族之间游荡，一路成长到了今天这种层次。” 赵扬将这传奇故事讲完，老实说这没什么新意，但却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人的心理。 在这个时代，将异兽刻于图腾之中崇拜是十分常见的事。赵扬编出一个被异兽收养长大，还学得了许多本领的故事，虽然听起来离奇，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却是可以想象和接受的事。 尤其这还是一个有魔世界，配合上赵扬这手惊人的控火本领，完全可以说是“真实经历”了，没有多少人会不相信。 看人下菜碟，要是在道家修真文化已经盛行开来的年代，赵扬肯定就不编什么异兽了，要出老爷爷也得说是仙人、得道之人，再不济也要找到一片碑文或是几卷玉简…… 不过赵扬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故事居然一路从商朝流传到了明代，一个叫做吴承恩的小说家根据这个故事，将敖广的形象设计成了一个居住在满是火焰的岩洞里的老妇人，并且写进了一本叫《西游记》的小说当中…… 当然，这是后话了，眼下酒醉的芈熏对赵扬所说的经历深信不疑。尤其是赵扬装作酒醉，用几个部族的语言唱了一首山歌后，便连没醉的旁人也信了七分。 人类及类人生物语言精通，这个技能虽然不能用来战斗，但发挥出来的作用却比许多战斗技能还管用，低廉的价格更是让它性价比极高，赵扬真是庆幸，早在第一场轮回任务结束后，自己便及早地强化了它。 “芈熏，我阿母走得早，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跟我说……我想知道，楚部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部族？”赵扬酒醉心不醉，说话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若是之前忌惮提防之时，芈熏定会心生警觉，怀疑赵扬是否别有用心，嘴上遮遮掩掩。 但现在她已是大醉，便是赵扬讲“亲身故事”时，都三番二次地出言打断，巴不得一张嘴便二十四小时张开来，赵扬不问她，说不定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自己倒出来了，赵扬一问，那便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酒精使人批话多，一下子喝昏了，躺桌子睡大觉那是少有的事，多半是一边喝一边讲，越讲越兴奋，讲到花生米都吃完了都不带停的，就连银行卡密码都差点没给人说出来了，才累倦了睡倒。 不过清醒的旁人却也没阻止芈熏，毕竟他们也信了七分赵扬所说的话，他问一下自己母族是怎么样的完全合情合理，硬是瞒着才是不近人情。 如果因为自己的不近人情，而使一位本来想回归部族的大巫感到不满，那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去了。更何况现在还在荒郊野外，惹了一个酒醉的大巫不高兴，自己的性命还在不在都两说。 反正领头的贵族巫女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他们这些小兵小卒瞎搀和啥啊？ 赵扬听着这些情报，表面是酒醉迷离，心中却每字每句都听得极为认真，暗自牢牢记下，越听便越是兴奋！ 原来楚部族是火神祝融的后代，虽然南迁南方后，同样崇拜各路山神水神，但最崇拜的还是火神祝融。 毕竟对于一个楚人而言，祭拜火神祝融，就相当于同时祭拜了自家先祖还有神灵，二合一功效显着，一份祭品干两件事，属于事半功倍了。 而且他们的图腾是火凤凰，据说凤凰便是火神祝融的精魄所化，因此楚人将火凤凰作为自己部族的图腾。 然而赵扬却有个猜想，那这样的话，祭祀祝融，岂不是一下子将祭祀自家先祖，祭祀神明，图腾崇拜仪式一块办了?一份祭品办三件事，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华夏先民的智慧…… 勤劳节俭，务实不务虚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写进dna里了。 不过对他而言，重点并不在这里，而是这个部族很明显跟火有极大的羁绊，或者说得直白一点，这个部族崇拜的就是火！ 火神祝融，凤凰，哪个不跟火有关？不是掌控火焰的神明，就是火焰的象征与化身！ 而自己的道路恰好便是掌控火焰！假如操作得好的话，自己在阳炎之火上的道路，将会在这个任务位面中前进一大截，这是自己的机缘啊！ 冥冥之中，便让自己在随机任务位面中选到了这个任务位面，而且恰好便在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方附近降临，这次的运气还真是好！ 然而他却没有想过，若轮回系统真是以培养轮回者为目的的，怎么会给他安排一个对他的道路完全没有帮助的任务位面呢？ 其实赵扬加入商朝的征伐大军，也并不算错过了这个机缘，毕竟商王朝的图腾崇拜是“天命玄鸟”，虽说原型是燕子，但硬是要撤扯，也不是不能跟凤凰扯上关系。 但对他本人的收益，肯定不如加入楚部族那么高，而且能获得的奖励点数也会少得多。 轮回系统一向是高风险高回报，低风险低回报的。现实世界中的历史，是商王武丁暴揍了楚部族一顿，让楚部族乖乖上供，满足天邑商的所有需求，站哪边更容易赢，不言而喻。 第十二章 郢 “芈熏似乎睡着了……”在这个没有头孢的时代，芈熏终究还是不胜酒力，在兴奋地一通骚话过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响亮的呼噜声所取代。 赵扬轻轻托起她松软的身躯，让她不至于直接躺倒在地，随后使了一个眼色给芈熏的护卫。 “真是失礼了……”一个精锐护卫不知该说如何是好，甚至连这句话也没有加上主语，毕竟他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直说主家长老女儿的闲话，只能含糊其辞。 他恭敬地对赵扬行了一礼，感谢他维护住了主家这个不省心的贵族巫女最后的体面，没有让她直接在泥地里面打呼噜。 随后从包裹中取来一张毯子，将芈熏的娇小身体包裹起来，抱着赶路。 啧……手感真好，摸起来握起来简直就是一块温香软玉，可惜现在还不能随便抱随便摸！赵扬遗憾地想到，眼睁睁看着这个护卫把自己手中的软玉夺走，替自己享受这个福利。 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还没有那么严重，不然这个护卫根本不可能这么随意地便将芈熏抱起，甚至芈熏都不可能亲自带队外出。 然而男女有别，毕竟是从人类产生就随之诞生的观念。人家护卫是主家的亲信，信得过，赵扬一个外人，若是直接大大咧咧地将芈熏抱着走，即便这些人当面不敢发作，落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回去也会有言语。 倘若因为这种小事，从而让真正能管事的人，比如芈熏的父亲，认为赵扬居心不良，拒绝让赵扬加入楚部族，那赵扬便难以完成主线任务了，这一月的期限可逼得很紧！ 若是只是为了贪图一时之快，便可笑地被轮回系统所抹杀，那赵扬干脆还是死在第一场轮回位面中的青梅客栈好了，因为这种短视之辈，根本不可能在这场残酷的生存竞赛中活那么久。 不过没关系，他们抱得到，却不能真正地爽到，但我可以！赵扬轻松地想到，他对这个少女的印象还可以，哄骗起来也并不费什么功夫，觉得应该能发展一段情人关系。 等把正经事做完，便在床榻上体验一下这个楚人巫女的热情！赵扬加快着脚步，这种美妙的事，迟早是要做一遍滴！ 无论是芈熏要狩猎野物也好，还是单纯地外出历练也罢，都不可能距离本部族太远，毕竟她虽然携带了一队护卫，但本质还是一个初学的、弱小的巫女。 即便南方水网密布，地形复杂，战车不能行，在这个没有马镫的时代，单人走马更是不流行，没有合适的代步工具，绝大部分时候只能靠双腿迈步，但也在太阳下山前，这支队伍也赶回到了楚部族。 不多不少，不近不远，恰好是一天的脚程。 堆砌起来的石墙围绕着整个聚落，赵扬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道看似简陋的石墙中，所传来的能量波动，应该有着特殊的巫术防护。 眼下正是晚餐时分，炊烟袅袅，若是站在高处俯瞰，石墙内的低矮房屋则依稀可见，有用茅草搭建的，也有用原木造成的，但都十分朴素，甚至说难听点，就是简陋。 时不时传来一声鸡鸣狗吠之声，但街道上的行人很少，也没有热闹的叫卖声，显得格外的寂静。 很明显，吃过晚饭，太阳下山后就要睡觉了，除了制造新生人类外，当地人并没有其他的夜生活。 赵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尽量将人口往多了猜：“这个村落，有千余人左右？应该只是楚部族的边境村落？我们是否要在这休息一晚，然后明早才往腹地赶去？” 一个护卫面露尴尬的神情：“嗯……大巫，这就是我们人数最多的村落，名叫郢。长老啊，族长啊都居住于此，成年人丁接近千人。” 原本这个护卫是想说“接近九百的”，实际上只有八百出头，但一想赵扬都估算“千余人”了，所以还是干脆说“接近千人”！ 楚人的首都一直叫郢，无论迁到哪里都叫郢，无论是春秋战国时人口数以万计的大城，还是现在几百人的小村落。 “楚部族只有这一个村落？”赵扬尽量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 “……也不是啦。东边有个大村，名叫岩，聚居的成年人丁四百有余！西边也有一个大村，名叫荆，聚居的成年人丁也有三百有余！其他零零种种的小村，加起来也有……” 护卫尽量以自豪的神情说道，虽然他看出这位大巫似乎觉得楚部族的人数太少了，但在他的认知之中，楚部族已经是附近的大族了！ 很多小部族只有几十人在苟延残喘，上百人就算还行了。而我们楚部族，那更是不得了，把老头子老婆子，还有刚成年的青少年，男男女女全部加起来，怎么着也得有个一千五百来人，这是用几百个手掌才能数清的数字啊！ 若是加上小孩子，那更是数也数不清了！ 赵扬笑着点了点头：“楚部族果然是人丁繁茂，前途辉煌的大族！” 眼见赵扬如此诚恳地赞誉，心眼比较实的护卫信以为真，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嘴里说着“过誉啦”“过誉啦”。 然而赵扬的嘴角却微微抽搐，心中在渴望着商朝大军的到来，早知道就投商了，早知道就投商了！ 武丁大王，武丁大王，你在哪里呀？！我想给你当马前卒！ 他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接着期待主线任务的第一阶段完成之后，后续的目标不要太令人绝望，随后跟着这支队伍一起进入这个名叫郢的村落。 吐槽归吐槽，吐槽完了赵扬还是会默默做事，只要是自己选定的路线，无论再怎么困难，赵扬都会咬着牙把它给完成了！ 当初在那间堕落教堂里，情形够难了？赵扬赵扬带着一个奥菲娜，真的就一路过关斩将，把那事给办了！ 人口少，生产力低下，原始简陋又怎么样？就算这个部族没有几个强者，加起来也比当初开局一个奥菲娜的局面要强多了，更何况还说不定有！ 第十四章 长老之宴（下） 汤饮尽，肉食足，酒足饭饱心开怀。 周围一同用餐的楚人自发地唱起歌来，身材火热的少女在舞蹈之中，大胆地向相中的心上人抛着媚眼，然而赵扬却是无福消受，也无心猎艳了，因为他被芈陨长老请进了一间密室当中。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楚部族是什么目的？！”芈陨长老厉声说道，言语极为不善，仿佛吃过一顿饭后，便变作了另一个人似的，连表面上的友善都懒得伪装了。 其实他也不能确定赵扬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他毕竟人老精鬼老灵，在不能确定真伪的情况下，先诈一下终归是没错的。 如果这小子真的是心有鬼，别有居心的话，那么他浑身气势迸发，灵纹境后期的威压一显，这不过灵纹境初期的小子，难免不会露出破绽。 赵扬的确是胡编乱造出的来历，若是旁人，只怕会一时间怀疑自己编的是不是太假了，缺乏合理性，然后自乱起了阵脚，真的就让这芈陨长老给诈到了。 然而赵扬却只是冷哼一声：“我是什么人，来这有什么目的，芈陨长老您不是已经查了个一清二楚了么？！怎么，楚部族原来就是这样对待人的么，真是有够可笑的！” 赵扬的言语中显露着悲愤，便连双眼都赤红起来，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考虑自己编的合不合理，那是编之前的事。编完说出去后，不管别人信不信，自己一定要先信，打心底里认为自己就是这个来历，不然怎么让别人信？ 赵扬虽然没有认真攻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但长期以来的实践经验，让他去横店赶个场演个角是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了。 毕竟他早在第一个轮回位面，面对《武林外传》中的燕小六，就已经开始了他的演艺生涯。 欺骗与扮演，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有时候比战斗还要管用。 眼见着芈陨长老还打算说些什么，赵扬立刻站起身来，悲愤地用手指指着芈陨长老，双眼怒目瞪圆：“芈陨长老乃是五级初期的强者，若要打杀了我，我一不过初入四级的小辈也无力反抗！” “只不过到了冥河，我一定会告诉我的母亲，告诉冥神，楚部族便是这样把我给打杀了的！若天帝有眼，必为我张目！” 说完后，赵扬闭上眼睛，坐回原位，呼呼地大喘着气，一幅心灰意冷，悍然等死的表情。 “……你先别这么激动，可能是我太过着急……”然而人老精，鬼老灵，这老梆子芈陨长老还要试上一试，赵扬是真的被冤屈了而义愤，还是故意装出这幅模样的…… 他确已洞察了赵扬一个秘密，现在说出，不知赵扬反应如何呢？ “但你为何以假面目示人呢？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芈陨长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如同鹰眸般直盯着赵扬的双目！ 先缓上一手，好言宽慰赵扬，让赵扬放松警惕，随后用已然洞察的秘密，反将一军！这老梆子的确比芈熏难忽悠得多，毕竟吃盐都比芈熏吃饭要多。 若是赵扬这时装傻，说一句“哪有什么假面目”，那么芈陨长老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拿下他，随后上报族长，慢慢地拷问…… 然而赵扬却直接点头：“是，我是以假面目示人。” 随即记忆金属防护服解除了变脸，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 他自从顶着一张中年男子的脸，在地铁上教训了那个闹事女后，便一直没有更换回自己的本来面目，毕竟没有什么必要。 但没想到这芈陨长老真有几分本事。虽然自己并非以巫术手段掩盖自己的面容，而是用科技造物做到的，对于这个位面的巫而言，跨越体系察觉出来尤为困难。 然而掩盖就是掩盖，到了一定层次的强者，未必就没有手段直接看出自己的真面目。 虽然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知道自己是通过什么手段掩盖的，理解不了什么叫科技造物，但并不妨碍他们用精妙的巫术看出自己的真面目，并发觉与肉眼看到的那张脸不同。 而对于赵扬而言，道理也是一样的，被看出来了就被看出来了，不用欲盖弥彰或是绞尽脑汁地想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承认，并且接下来忽悠对方自己为什么要易容才是硬道理。 “芈陨长老也清楚，如果独自一人行走在外，顶着一张年轻的脸是很麻烦的事，很容易招惹来许多麻烦。” “但如果顶着一张中年人的脸，再显露出几手巫术，那么别人自然会对一位年长强大的巫敬畏有加，不会去怀疑他有没有本事保卫自己的财物，从而省去许多麻烦。” 赵扬微笑着说道，这番言语的逻辑竟是无懈可击！再加上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丝毫没有心虚的表现，这让以为洞察了赵扬一个秘密，能够从中找出破绽的芈陨长老，也不得不僵旗息鼓。 “……的确是这个道理。”芈陨长老叹了口气，“只是我很好奇，你的易容没有任何巫术的迹象，莫非仅仅依靠人力便可做到这种地步了么？” “这就是我的秘技了。”赵扬摇了摇头，“不过您既然能够看出，那么其他部族内的大巫也自然能够看出，我的这个秘技可构不成威胁，不是么？” “哈，牙尖嘴利的小子，真是奈你不得！”芈陨长老苦笑着说道，“以你的头脑，只怕早已看出老朽是在吓唬你的？” “没错，芈陨大人，如果你真的极度怀疑我，甚至认为我一定是在撒谎，那么早就叫几位大巫一起行动起来，先把我控制住，关在一个地方慢慢拷问了，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先跟我在这说话呢？” 赵扬点了点头，他早在一开始便已看出，芈陨虽然看起来凶，但心中却是半信半疑，不至于完全不信自己。 只要自己不慌，不露出破绽，那便不会真的有事。 不过这楚部族要是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潜入进部族的敌对强者，想直接废掉自己，关起来，乃至直接杀死，那自己也只好做个敌对强者了。 毕竟他虽然不擅奔跑，走是走不掉，但手里不还有一门电磁重炮么？就一起在爆炸声中上天，能杀多少楚人就杀多少楚人，杀绝了最好！ 赵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静有序，但内心里却是十足的疯狂。 第十五章 成功加入 “那么，赵扬小君子，欢迎你回归楚部族！”芈陨长老神色一肃，手掌一翻，一个绯红色的火凤印记出现在了赵扬的手臂上，看起来就像是纹身一般。 其实不需要更多的佐证了，赵扬那一口娴熟得就是母语的楚语已然佐证了一切，只要他合理解释了为何自己要易容示人，那么芈陨长老便完全相信他所说的来历是真实无误的。 哪怕是傲慢的大邦商，如此年龄能有如此修为的人也是少见，多半是大贵族的精英子弟，再要练出这一口母语似的楚语……楚人还不值得商人如此针对，让商人专门训练并派出这样的天才来潜入族中做细作。 其他与楚部族所敌对的部族，比起商王朝来说弱小得多，就更不可能派这样的天才来做一个细作了，一旦损失便是对族运的极大动摇。 然而芈陨长老出于谨慎，还是试探了一番罢了，毕竟现实是不用讲逻辑的，他活了这么多年，天降的好运少有，突然出现的灾祸居多，即使赵扬是细作的可能性再微小，也有可能真的就是个细作。 但现在还说不定真是出现了少有的好运，一个年纪仅仅二十出头便修行到了灵纹境初期的巫……即便远远算不上是绝世仅有、凤毛麟角，但也是世间罕见，就这么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一时间，芈陨长老的心中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但脸上还是一脸肃穆，似乎丝毫没将赵扬的修为放在眼中似的。 毕竟他知道，人是最不经夸的，尤其是少年有成的人物，一夸起来就容易飘上天去，就很难管了，最后跌落下来，便沦落得不是个人物的下场。 然而若是他知道赵扬并非是从儿时就开始修炼，而是一年前才刚刚踏入修行之路的话，他会把赵扬当做祖宗般供起来，这等妖孽般的天赋已经能击碎任何道理了，只此一人便可定一族之兴衰，决定王朝变更也不在话下！ “谢过芈陨长老，从此赵扬生是楚人，死是楚魂，不负母亲所托！”赵扬义正言辞地拜谢，实际上全是鬼话，他任务结束后就离开这个位面了，哪里会老老实实地当什么楚人，一辈子待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部族？ 就连那个“母亲”也是赵扬胡编乱造出来的，怎能作得了真。 然而赵扬时时刻刻打磨自己的演技，自己编的也当做真的来投入感情，一时间眼角竟有些微红，仿佛真是在强忍着什么情绪，又像是多年以来的愿望得到实现一般。 就连这个老奸巨猾、谨慎有加的芈陨长老也被骗了过去，心中升起一股愧疚，觉得刚刚的试探太过伤这个孩子的心了。 而且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又常年在外，行事佻脱一些也是正常，他请自己女儿喝酒应是好意，只是自家女儿那个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胡搅蛮缠，本来赵扬只给一杯，她却一直强要，贪杯强饮了赵扬许多…… 因而才大醉，反倒是赵扬白赔了不少珍贵的酒酿。 自己一时间上火，把气撒到赵扬的头上，也是委屈他了。 客观来讲，芈陨长老想得也没有错，芈熏的确是饮了赵扬许多，赵扬也没逼她喝，是她自己要的。 不过后来发生的男 女小故事中，芈熏也是自己要的，当赵扬骑 乘在她的身上驰骋时，不知芈陨长老还能否保持这种客观公正的心态？ “你的实力倒也马马虎虎，能勉强作为一个合格的巫，参与到部族的议事之中……但也不是针对你，每一个部族的巫，都要参与祖灵的试炼，在获得了祖灵的认可后，方能取得正式楚巫的资格，真正能参与到部族的议事当中。” 芈陨长老说得比较委婉，但赵扬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意思是他现在只能作为一个普通楚人加入楚部族，至于巫的身份，哪怕他实力已然足够，楚部族也是不认账的。 怎么才能让楚部族在族内给予他巫的身份呢？参加一场叫“祖灵试炼”的考试并通过。 作为后世应试教育的受害者兼受益者，赵扬简直太熟悉了，考了十几年，太了解这一套了。 “没有关系的，规矩就是规矩，我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只不过我也可以参加祖灵的试炼么？”赵扬点了点头，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出的问题。 若是在之前，赵扬估计心中还在嘀咕，祖灵是谁啊？但从芈熏那套来不少情报后，赵扬一听到祖灵这二字，自然心领神会。 楚部族的祖先不就是火神祝融么？在现实世界的历史中，祝融应该是炎帝手下的火师，也就是一个担任了火师这个官职的人，死后被追封为神灵祭拜。 但在这个有魔位面，估计祝融真是一位极为强大的火法师，死后成神也不是不可能的，灵魂不灭也不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自我意识还延续至今。 如果参与他的试炼的话，说不定真能从中悟到些什么，从而在阳炎之火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然而却也是有风险的，毕竟赵扬真的没有一个作为楚人的母亲，到时候祝融的灵魂笑眯眯地问赵扬：“小伙子，你冒充楚人好不好玩啊？” 那就完球了！ 但富贵险中求，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送上门的机缘，赵扬不可能不要！ 真要出现了最坏的情况，赵扬大不了心中一横，拿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气势，反问他祝融一句：“我都是炎黄子孙，认你做祖宗，来参加你的试炼有什么不对的啊？” 赵扬打定了注意，故此一问芈陨长老，自己能不能参加祖灵的试炼。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参与试炼的人越强，试炼的难度就越高……你现在已经是灵纹境初期了，我们部族的巫从没有在这个境界参加试炼的，具体难度老夫也说不清楚了……”芈陨长老叹了一口气。 “……芈陨大人，这个试炼该不会真的会死人？”赵扬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十六章 富贵险中求 “死倒是不会死……”芈陨长老的话让赵扬心下一宽，对呀，只是个试炼而已，祝融怎么可能对他的子孙那么残忍呢？ “只不过会神魂不可逆转地受损，变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村落里有几个傻子，以前其实都是我所看好的楚巫种子……” 芈陨长老再次叹了口气，仿佛回想起了一段令他伤心的往事。 芈陨长老，芈陨大爷，你可千万别看好我！赵扬心中苦笑不得，没想到这试炼居然真的如此凶险，一辈子疯疯傻傻，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甚至在他心中，死了都比这好，活脱脱多折磨人几十年！ “那参与祖灵试炼，除了能够取得在部族内议事的资格外，还有别的什么收获么？”赵扬掂量着问道，虽说富贵险中求，但假如好处不够，却一个劲地往危险里面钻，那就不是勇者而是傻子了。 “……可以获得祖灵的点拨，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巫道，或是在巫道上更进一步，试炼的难度越高，所收获的奖赏也越多。” “不过赵扬，你在这个年纪已经是很不错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巫道，几乎按部就班地修炼，便能成就一代大巫，其实没有必要一定去参加祖灵试炼……” 芈陨长老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向赵扬说出实情，毕竟虽然他可以说假话，但赵扬如此聪慧，总是会找到机会，在部族之中向其他人问出实情的，倒不如他现在直接实话实说。 只不过言语之意已经十分明白了，他着实不希望赵扬去参加祖灵试炼，挑战一个从来没有人挑战过的难度！ “……这样的话，我意已决，请芈陨长老允许我参加祖灵试炼！”赵扬露出一个笑容，在前所未有的难度下，能够得到怎样的点拨奖励，他可真是期待啊！ 富贵险中求，若前方有足够的富贵，自己又有足够的能力，却不敢犯险的话，那便不能算得上是明智，只能算得上懦弱！ “话别先说得那么满，你看看你，身为一个巫，手头上连把桃木杖都没有，更是连项链都没一条，活脱脱一个蛮子模样！” 芈陨长老冷哼一声，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一串骨项链：“这是我年轻时候用的，也不太适合芈熏，你暂且凑合着用！” 之前心中的愧疚，再加上赵扬把她瞎跑的女儿带回的恩情，还有赵扬迎难而上的那股决意，彻底打动了他，使他咬了咬牙，将这串价值不低的骨链相赠。 便当做是提携部族后辈！ 赵扬接过这串骨链，虽然想说戴上这种材质的项链不更显得像野蛮人么……但却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别人心头的一片好意！ 他的心中流过一道暖流，不再只是表演，而是真诚地谢道：“赵扬多谢芈陨大人！倘若有一日，我出息了，定会为芈陨大人出上一份力，以报今日的恩情！” “哼，你小子别死了就好！虽说部族有足够精湛的巫匠，但桃木杖的原料，得你自己去收集，或是用贝币来购买。” “蟒形山脉中有不少好树材，以你的本事，只要不太犯险，收集百年乃至千年的桃木并非难事。等制好了杖，你也该冷静下来了，有时候知难而退，反倒是明智的选择。” “你便暂时歇息在这，也别先盖新房子，之后部族说不定还要迁居，盖了也是白盖。” 芈陨长老最后交待了一句，眼见赵扬点了点头，他便起身离开了。 赵扬躺在床上，思考着芈陨长老那最后一句话，“部族说不定还要迁居”，说明商王朝的征伐大军快要来了，只是芈陨长老没有告诉自己而已罢了。 但新的主线任务，却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了。 “主线任务第一阶段，加入商王朝的征伐大军或是楚部族，现已完成，宿主选择加入楚部族！” “主线任务已更新！” “主线任务最终阶段：击杀一名商国王族，奖励3000点奖励点，一个c级支线剧情！” 哈，如今我的主线任务也变得这么难了么？ 赵扬的内心哭笑不得，但心中却颇有几分成就感。 在第一场轮回位面中，他还只是个纯新人弱鸡，轮回系统所给予的主线任务也只是存活一段时间，奖励不过是1000点奖励点，连个支线剧情都没有。 即便他胡搞毛搞，触发了隐藏人物和隐藏剧情，凭借着隐藏人物，也就是现在他的师父，大刷了一笔分，但在第二场轮回位面中，他也不过是被轮回系统定义为一个刚过了一场轮回位面的菜鸟罢了。 所获得的主线任务，不过只是干掉一个最菜最弱的魔主，奖励也只是比上一场轮回位面中最初的主线任务，多了一个d级支线罢了。 然而他一直以来的胡搞毛搞，大肆刷分，似乎真的让这个轮回系统对他刮目相看了，对他的评价也支线上升，现在哪怕他不乱搞，直接给他颁最低一个c难度的任务，否则就是瞧不起他，太简单了没有磨砺效果。 倘若一直规规矩矩地，只是为了求生而挣扎，拿着最低工资水平的奖励，恐怕现在他的实力只有普通的三级乃至只有二级生命的水平。 现在的主线任务，恐怕也只是跟着楚部族逃到某个地方，甚至只是活过多少天就算是达成了？ 那可真没意思！还是现在好，不过只是3000点奖励点，一个c的支线剧情，又怎么够现在自己这大手大脚的开支呢？ 更何况现在自己还穷得叮当响，连鉴定这串骨链的奖励点都没有，唉，不得从这商王朝的征伐大军身上狠狠地捞上一大笔吗？！ 干掉一个商王朝的王族么？有趣，估计轮回系统想要自己干掉一个征伐大军中有王族血脉的将领或强者，便算是齐活了。 可直接干掉商王武丁会怎么样呢？或者说……直接让这支军队上到君王，下到小卒统统覆灭在这里，所能拿到的奖励又会是如何呢？！ 赵扬的心中可谓是愈发期待了。 第三十四章 近身搏杀 赵扬猛然横扫，手中的长戈接连划开三个凡骨境孰湖的腹部，它们纷纷哀嚎起来，徒劳地捂着从伤口中滑出的脏器，可是已经无济于事！ 然而赵扬手中的长戈却势头已老，被几个孰湖合力挡下，那个灵纹境的孰湖头领抓住机会，贴近赵扬的身子，手中的青铜剑灵活地一刺！ 到了这个境界，这一刺可不仅是有多快有多猛的问题了，说不定还携带着某种战技，可以使赵扬这种层次的身体都全身都瘫痪起来。 赵扬不敢大意，灵巧地一避，奈何他的近身作战经验实在不足，那把青铜剑灵活地一个变招，变刺为划，划出一道残影，将他的半边胸膛划拉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魔武兼备，又谈何容易啊？！纵然赵扬肉身的短板已经补齐，又有着武术精通的技能打底，但到了他这种层次，这些东西完全已经不够了。 碾压一下弱者还好，让他面对同层次的对手，纵然得到了强悍的肉身，但近身搏杀经验不足的弱点仍是暴露得淋漓尽致！ 那灵纹境孰湖占得便宜，却也不恋战，四蹄踏出幻影般的步伐，老道地回避到赵扬所反击不到的距离，让那些压阵的凡骨境孰湖继续围攻受伤的赵扬，自己寻找着下一个机会，此时它的嘴角微微上扬。 最多一分钟，它便可以拿下眼前之敌，让他彻底闭上眼睛，停止呼吸！ 这并非假话，如果说赵扬作为法系，是战力远超同阶的，那么他作为一个战系，那水平却是实在不怎么样。 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战力平平的同阶，外带着一堆炮灰，他该打不过还是得打不过，如果他坚持这么打的话。 这些伤势所带来的疼痛，对赵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早已经习惯受伤了，无论是近战还是施法，无论是优势还是劣势，他那颗已经饱经锤炼的心是不会变的，依旧能够沉着冷静地作战！ 然而他也因此能够察觉得到，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当中，这样下去甚至有可能遭受到生命危险，阴沟里面翻了船。 如果在面对弥山这样的大能都还能死里逃生，反杀获胜，却在一个灵纹境初期的小头领身上翻了车，那恐怕弥山在九泉之下都会活活笑醒。 要不要放上一招阳炎绳索或是五雷火斩杀它们？纵然是掌-心-雷的话，也可以瞬间逆转局势，将那灵纹境初期的小头领当场斩杀，赵扬对自己的法术能力还是颇为自信的。 不…不能！既然选择磨砺，那便不能中途逃避！这么多死局绝境自己都活过来了，当初自己可没有这么强大的隐藏实力隐而未用，所能依靠的只有……不屈的意志和灵活的头脑！ 来，把自己当做阳炎之气已然耗尽，只剩下灵魂之戒的恢复增幅，还有身体每时每秒所恢复的微弱阳炎之气，只能主要凭借肉身作战！就像是当初破局一般，想想看，怎么用眼下的筹码在战胜眼前之敌！ 赵扬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这是无数次生死所锤炼出的淡然……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虽然在局限的条件下作战，可自己却不是局限的人，用有限的手牌，可以玩出无限的花活。 这些缓慢回蓝在短暂的战斗之中，所恢复的阳炎之气的数量很少，用来释放强力的法术，或是增强自己的肉体都是不够的……但自己可以选择，只增强武器的一端！ 随着境界的提升，还有对能量的运用日渐精湛，原本还要借助符篆才能给武器附魔的他，现在只需要心念一转，手中的武器便跃动起了电光！ 依靠这点微弱的阳炎之气来杀伤，简直是一种浪费，所以我选择……麻 痹控制！ 赵扬长戈一挥，不仅又是斩杀了两个凡骨境的孰湖，而且电光在周围的孰湖间跃动起来，使它们的身形纷纷一滞。 对于分秒必争的近战搏杀而言，这一滞的短暂时间，便足以让赵扬从围攻之中巧妙地脱身，不至于承受后续的反击。 这一招就叫做“连锁闪电”好了，果然，近身搏杀和远程施法的打法很是不同，这点控制时间用于施法太短，可在近战搏杀之中，便已经很是可观了…… 那个灵纹境初期的孰湖眼睛猛然一睁，这个巫师的巫力似乎正在恢复？！想起刚刚那可怕的巫术，原本感到胜券在握的它，决意不能再拖了！ 它的四蹄踏出幻影般的步伐，手中的青铜剑再一次迅捷地突刺而来，席卷出一阵飓风，剑芒笼罩着赵扬所有的躲避方向！ 可是已经摆脱了围攻的赵扬，还需要怕它么？！长兵对短兵，优势在我！ 赵扬一记猛斩，赫赫的破空之声与跃动的电光让这头灵纹境初期的孰湖暗道不妙，于是它又是灵巧地一避，让赵扬这记斩击落了个空。 然而赵扬却学习得很快，力量更是足以将这把重达上百斤的重兵器玩弄得似乎只是一把轻便的匕首，中途惊人地变招，化斩为扫，狠狠地击中了这头灵纹境初期的孰湖！ 这把戈取自一个凡骨境巅峰的孰湖，虽说“凡骨境”带个凡字，但比起凡人来说可一点都不凡了，尤其是凡骨境巅峰，徒手将硕大的磐石打成粉碎只是等闲之事，挥动上百斤的武器刚好适合，甚至还算轻了。 就连赵扬之前那费拉不堪的身体强度，只相当于凡骨境中期这样，打一群小混混都不敢用拳脚，只能绊倒或是轻轻一推，生怕稍微多出一点力，就会在现实位面搞出人命来了。 然而灵纹境初期的身体强度，也远超他的想象，之前用擅长的法术随便秒不觉得，现在近身搏杀，便能感受到其间的分量来了。 只见那灵纹境初期的孰湖披着不知何兽所制作的厚重皮甲，显然并非凡物，要害处还用未知的金属保护起来，再加上战系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块块肌肉紧蹦起来，竟是将那品质不怎么样的戈的威力卸了大半，自身只受了些轻伤。 第八章 武备 “那些领到武器的人，帮你们没拿到武器的同伴一把，去伐些竹子，每根长度大概从腰部到头顶那么高就行了。”赵扬吩咐道，但那些拿到斧头的还好说，拿到铁锹的就有些觉得难办。 “扬哥，我们组拿的都是铁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拿这个来砍竹子……”白冰犹犹豫豫地说道。 “笨啊，别说铲子了，一块砖头都可以把竹子给弄断来！你们就用锹背砸竹子，砸得半断，然后压弯竹身，用脚来踏断，不就成了？” 赵扬简直哭笑不得，如果是武浪是人品不咋滴的话，那白冰就是思维很死板的那种人，不会转弯的，非得觉得是利器才能弄断不成？ “扬哥，我带人去试试……”白冰半信半疑地说道，赵扬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做。 竹子还是很坚韧的，不过按照赵扬的办法，就下死力气地敲砸，一下不成两下成，三下四下就露出白纤维来了，硬是砸他个十几二十来下，那便凹出半截的口子来了，反正手里抓的铁锹是铁疙瘩，又敲不坏，放心使力气便成。 一个人用手把那断了一半的竹子扯弯，形成一个半圆拱，另一个人对准那个敲砸出来的断口，上去就是一脚，咯噔一声便折断了。 尽管还有些竹纤维藕断撕连的，但大铁锹一下又一下地敲砸，不一会儿便尽数断裂开来，取出了一截从腰部到头顶那么长的竹子了。 “扬哥，还真行！”思哲兴奋地叫道，赵扬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估计就不是个农村人。 其他人也大体如此，作为城市居民的他们，实在是不太会干这种事。 那个幸运地拿到一把长斧的人，兴冲冲地去砍伐竹子，按照他的设想，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顺手的事，仿佛斧刃一碰，那竹子便会像豆腐一样地断开，以铁伐木无坚不摧嘛。 然而现实却是怎么砍都砍不断，他完全不懂得怎么使力，单靠手腕的力气弱得可怜，甚至差点砍到了自己的手，吓得他赶紧停了下来，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现在大概是二十一世纪出头的时代，这些城市居民虽然不像更久之前一样，享受着商品粮的供养，养尊处优，但仍旧有着城市户口的骄傲。 这种体力活不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做的么？灾变前他们可完全都不会这些，也不屑于去学这些。 若是再等二十年后，那说不定赵扬面对的情况会更为糟糕。去学计算机程序的人倒是多得很，可在断电断网的灾变时代，会敲键盘编程序又有什么用呢？ 懂得用这些工具的人可是稀有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挥斧头砍树呢？不怕被罚款。 言归正传，这些城市居民，纵然是灾变后逃到城郊，挥斧头之类的事，却也是不可能仿佛受到天启一般，一下子便无师自通了的，着实是难做。 “别糟蹋这斧头了，这得学，我给你示范一遍。”赵扬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斧，示意那心有余悸的家伙闪开，接着用上臂膀、大腰的力气，猛喝一声挥出！ 在挥斧的那一瞬间，他原本手持斧把顶部的手迅速向下滑落，借助斧头的自重来增强杀伤力。 嚓地一声，整杆竹子都倒了下来。 “扬哥力气真大……” “不是力气不力气的问题，是你不会用！”赵扬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现在他用的可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个有段时日都在吃鸡饲料的瘦弱鬼。 力气不见得比那家伙大，然而技巧上的天差地别，却足以让武器在手中的破坏力变得截然不同。 都说是一力降十会，这没错，但真正的技巧，不正是让人发挥出更大的力量的么？ “我告诉你怎么用，不难，你好好学！”赵扬也没有包办，帮他把他自己本该做的事情都做完，而是指导着长斧该怎么去用，让这家伙一点一点地去改进。 黎槿和白冰都干完了各自的活，一同围观在旁，倾听着赵扬的教导，觉得这个头领着实是值得追随的，尽管表面上看着凶恶，可光是人品，便甩原本那个兵痞两条街。 然而武浪却是懒散地晒着太阳，望着那边的西洋景，露出了一抹怪笑，似乎隐约显露着不屑。 “好了，还算马马虎虎，你勉强能用这武器了。”看着这家伙自己砍下了一根竹子，赵扬点了点头，斧头本来就不是多难学的东西，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技巧罢了。 要是想教会一个对剑道一窍不通的家伙，那才是需要常年累月地训练，乃至于让人的头都快变成两个那么大了。 至于能否将剑道钻研得登堂入室，乃至炉火纯青，那天资便是不可或缺的了，不是谁都能够通过辛勤的训练来达成的。 所以文学作品描述使剑的高手，年轻的便天资过人，年老的便夸剑技高深，然而描述用斧类锤类武器的高手，一般都是壮汉形象，皮肤还很黑，夸赞一番天生神力便过了。 接下来这些伐下来的几根竹子被摆放成一堆，还要经过进一步地加工。 竹子虽然说是中空，但顶端却是长死了的，是闭着的，只是砍下来的那个断口是敞开着的。 把泥沙和碎石子混上水去搅拌，然后用长树枝塞填进竹子里去，捣腾实了，再用长树枝塞一块布进去，堵实了，那便是一根竹棒槌。 顶部重脚轻，拿来抡人正是合适，如果外面能再裹层铁皮的话，那便再好不过了，可惜现在做不到。 “试一试，把这块石头给我打裂打碎开来！”赵扬捡起一根竹棒槌，递给白冰。 白冰深吸一口气，双手把竹棒槌举得很高，一下抡了个半圆，狠狠地砸击在那石头上！ 碰地一声，石头缺了块角，然而还是没有明显的开裂。 直到第二下，那块石头才裂成了两半。 威力差强人意，还凑合的那种程度。一下把人给抡晕了还成，把人头抡开的话，得两三下这样。 “没领到武器的，过来拿竹棒槌。”赵扬招了招手，手快有手慢无，拿不到铁疙瘩，就只好拿这竹棒槌来凑数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跟铁锹一样不用训练——猴子都会拿树枝或是石头抡砸，有谁去教猴子了，老猴子么？灵长类动物本能嘛。 赵扬总算是把他们都武装起来了。 第九章 王屋 外面熙熙攘攘，里面也乱作一团，这些不敢跟着赵扬玩命的人，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 赵扬把那些鸡饲料，至少摆了四十袋在外面，说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昨天就已经说好了的，不管他们偷也好抢也好，干啥都不管。 他们也真不会老老实实，每天吃多少就拿多少，反而人人都想着自己藏多一些，能活久一点就活久一点，由此便争执不断，吵啊闹啊，甚至扭打起来。 反正人不比丧尸好欺负多了？跟人打架输了最多痛一会儿，被丧尸咬了那可就死定了的，这些眼睛里只盯着鸡饲料的家伙，大概便是这点出息了。 不过这也不是全对的，再过几天，食物越来越少，指不定内卷出真敢杀人饮血食肉的凶徒了，那时剩下的人就知道是人好斗还是丧尸好斗了。 王疤子明面上不与人争，暗地里顺走了不少饲料，都藏在隐秘的地方，供他和投怀送抱的刘丽食用。 “疤子，你真好，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了!”刘丽深深地吻着他，灾变前就已然娴熟了的发廊服务，让她的吻技极其精湛，服侍得王疤子飘飘欲仙。 “丽丽，我会带着你活下去的！”王疤子作为一个惯偷，平时少有人能看得起他，想打死他，把他沉江的人倒是挺多。 眼下被这么一个美人缠绵侍奉，简直感觉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便是什么事都愿意为刘丽去做了！ 在仓库里面的“战况”逐渐平息后，外面的人还在劳作着。赵扬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能够感动所有人让他们为自己的目标鞠躬尽瘁，他现在不过是带着想活下去的人活下去罢了。 至于那些盯着鸡饲料内卷的废人，赵扬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感化他们，还是各安天命。 刘丽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心中升起一抹不屑，这些人干得累死累活也见不得能弄到粮食吃，而自己稍微说些假话，出卖些色相，便会有傻瓜为自己而赴汤蹈火，这些可悲的傻瓜！ 而且当初兵大哥有那么多人，还有几杆枪，最后也不是折损得一干二净？丧尸本来就不是人能对付得了的，看那吊子赵扬，还有跟随他的那群蠢蛋，迟早被丧尸吞进肚子里面去！ 然而她内心虽然愤恨赵扬，甚至巴不得赵扬赶紧死，身体却很老实，希望赵扬能带回粮食来，让王疤子能有处下手去偷，好让自己的肚皮有个进项。 往往寄生的人虽然依靠供养者而存活，但他们心中却并不感激供养者，反而认为供养者都是些被他们忽悠的蠢蛋，或是本就理所应当要对他们付出，进而对供养者施加深深的蔑视。 啃老族，女海王，渣女，大体上皆是如此。 可他们的优越感本身就建立在供养者的付出之上，哪天当供养者意识到不值得，不再供养这些蛀虫时，那他们的优越感便会犹如空中楼阁一般崩塌，他们自身也将坠入深渊。 然而明白的人却又太少，哪怕像刘丽那样玩弄人心的家伙，她也没有想过，一旦赵扬真的如他所愿地死了，没有带回粮食来，那她该怎么生存下去，王疤子去哪偷盗东西？ 反正现在还有粮食，何必想得那么长远？留在这仓库中的人，大体上便是如此，尽管赵扬指出他们最多两个星期便要饥饿而死，但他们还是不敢去看，只是心存着侥幸，偶尔心烦担忧，便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 …… “扬哥，有句难听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白冰咀嚼着鸡饲料，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讲。” “当初那个兵痞有那么多人，还有几杆枪，最后也是折损得一干二净……我们就十个人，还只有您有一杆枪，真的能成功带回来食物么？”白冰叹了一口气说道。 刘丽能想得到的事情，白冰自然也能想到，他还是比一只鸡婆要聪明些的。 “我看一杆枪都不用，便能马到功成。”赵扬抹了抹嘴，擦干净沾在唇边须上的鸡饲料，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不过，这得看你们。” “看我们？”原本白冰以为赵扬只不过是说上一句宽慰话罢了，不过赵扬的下半句话，却让白冰有种预感，这个男人并不会空口安慰人，他是真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所有人，集合！”赵扬结束了休息时间，让他们都聚拢过来，一同共商明天填饱肚皮的大计。 “之前那个兵痞，是往哪里进攻的？”赵扬捡起一根树枝。 “扬哥，是去西街。”武浪懒洋洋地说道，顺带着给赵扬指了个方向，心中冷笑着，便看着赵扬会怎么做。 “好！”赵扬用树枝在地上标出方位图，在西边标上一个x的标记，如果实在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往那个方向去。 “你们谁知道，周围有没有那种做街坊生意的小卖部，或是那种偏一些民居。”赵扬打了个响指，“越偏僻越好，平时没什么人的那种。” 其他人冥思苦想，却少有人知道。 这个时代的治安并不好，哪怕还是在没灾变的日子，有时候晚上散步都能遇见警察骑着摩托车抓贼，咳那啥的瘾-君-子，白天便敢闲坐在门口享受那啥，也不怕被人瞧见。 因而哪怕是在灾变前，闲逛也并不安全，指不定会碰上什么麻烦，甚至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绝大部分上班族都是待在自己一个小圈子里的，哪里知道得了那么多。 黎槿一个女孩子，此时就更是爱莫能助地摊开手来，武大郎只是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赵扬，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然而却有一人，有着城郊附近的亲戚，对这一带还算懂行，真的就给赵扬指了个地。 “扬哥，我有个外婆在东边的王屋，王屋人比较少，有你说的那种偏远民居或只做街坊生意的小卖部！”白冰用一种期盼的目光望着赵扬。 第十章 战略与团队 x屋是一些地方上的叫法，正式地称呼的话，应该叫x村，比如王村、李村，一般这种村子由单一姓氏的人组成。 原本人数便并不多，在进城务工的浪潮席卷之时，那留在村子里的人就更少了，还有很多是留守的儿童或是老人，很多房屋都是偏远而又空旷的，人口密度很低。 这样的村子的话，存在大量丧尸的可能性极低，除非丧尸突然间开了窍，学会成群结队、四处迁途觅食；或是故意被人引到了那里。 “很好！”赵扬打了个响指，“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丧尸凭什么人多？凭什么可以人多打我们人少？” 不少人感到奇怪，被感染的人多，那丧尸的人就多啊，幸存者本来就是少数嘛，为什么扬哥要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唯有武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赵扬。 “扬哥，被感染的人太多了。”还是黎槿不忍心看赵扬尴尬，答了一句。 “总数并不代表着某一个地区的分布数量，举个简单的例子，灾变前全世界有几十亿人口，够多了，为什么撒哈拉沙漠找不到几个人？” 赵扬反问道。 一开始人们觉得这不是废话么，谁会去撒哈拉沙漠生活？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啊，那些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生活的地方，那丧尸数量不就会少了么! “它们没有脑子的，不会被组织起来，四处搜寻人类，只会在原地打转。” “我们找一个人数本就少的地方，那其他地方的丧尸再多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会支援过来！那时，我们便可以以多打少了!” 赵扬打了个响指，把自己的结论全盘抛出，之前只是在引导他们罢了。 倒不是说所有人都蠢，想不到这点，只是人的惯性思维实在是太过可怕，一旦认定了一个印象，认为丧尸的人数就是多，就是比幸存者多得多，幸存者只能以少打多，那大多数人就很难从这个惯性思维中转过弯来了。 这时候就需要有个人来点一下，本身就不是什么很难想明白的事情，只需要明白人点一下，那就一通全通了。 武浪露出一个笑容，似乎觉得赵扬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此时赵扬也察觉到了这个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人，只不过也不动声色，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对彼此的观察。 “哇，扬哥牛逼啊！不过我们只有十个人，我外婆那边丧尸再少，也比十个人要……”话还没说完，白冰似乎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的死板，脸色红了起来。 “白冰，你外婆那个村多大啊？”赵扬问道。 “呃……我也不太清楚，但不会很小，只要我们不发出太大响动，比如放个百响的鞭炮，应该不会让整个村子的丧尸都追着我们打……” 白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不就是了！村子人口密度又低，我们小心些，便不会一次性引出太多的丧尸，慢慢引，打完几个再引几个，那不就以多打少了？！” 赵扬捂着脸，这个叫白冰的年轻人倒也不错，就是脑子实在是条直线，永远都是转不过弯来那种，需要别人拽一下。 “扬哥，既然我们这次有这么可行的办法，解决掉丧尸，拿到食物应该不会太难……能不能帮我一次忙？” 白冰从提出他外婆住的村子那刻起，心里似乎就憋着一些话想说出口，不过他想说的话，赵扬却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并不会多难猜。 “老人家在那种环境下，能活…能留住的可能性很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她要是幸存了下来的话，我一定带人帮你把她救出来。” 赵扬点了点头说道，随后对其他人问到：“你们跟我的时候，已经答应了，我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没得挑三拣四的。” “但现在我还是想问你们，你们想不想帮白冰一把，找找他外婆。”赵扬的眼神扫过一张张脸。 “想！”绝大多数人真心实意地说道，人性是现实刻薄的，却也是会被情绪所感染、影响的。 如果此行九死一生，那肯定绝大多数人都先顾自己，管一个不认识的老婆子死活干什么？ 但听完赵扬的计划后，他们感到没有那么的危险了，这时候人心底里那种不忍情绪便蠢蠢欲动，让人反倒做出了利他的举动。 不仅是不忍一个老人如此处境，不忍白冰见不到他亲人，更是对自己灾变后麻木的不忍。 只顾自己，每天都只为自己而活，其他人都是威胁，这听起来很酷，可真的过起来，会发现这真他喵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处的人，自己虽然不用帮别人，但别人也不会帮自己反而很可能害自己，每天都压抑，每天都疑神疑鬼…… 乃至饿到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连疑神疑鬼都没力气了，跟具尸体的区别在于只是会喘气!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然而赵扬把他们组织起来了，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但十个人，哪怕是只有十个人，都可以改变很多，可以制造武器，可以去获取食物。 得到的不仅是饱腹感和安全感，更是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过的是日子，而不是地狱服刑期。 他们想找的不仅是白冰的外婆，更是自己的团队归属感，你帮我我帮你，有事都有人帮着抗，有个团队靠在身后，那才是安全，那才是无忧。 当然，要是时光倒流，让他们再选一次，他们肯定还是会选择先苟住自己的命，毕竟环境决定大部分平庸者，环境恶劣人就恶劣，没心思去想什么“团队归属感”。 是赵扬把他们组织了起来，给了他们一个正常些的环境，让他们得以从恶劣当中脱出，不再每天靠着鸡饲料苟延残喘。 “感谢大家，感谢扬哥！”白冰深深鞠了一躬，这小子就是死脑筋不会拍马屁，把感谢扬哥还放在了后头，不过赵扬也不会在意这些。 “现在，出发！”赵扬高举着武器，大吼一声，其余人随后发出的应和声，响彻了养鸡场。 这是赵扬的一小步，却是此处人类幸存者的一大步。 第十一章 初战（上） 真有那么容易吗……或许当还没临近危险时，这个队伍中手臂如同鹿柴棒般纤细的女孩还能放松些，但当眼睁睁地看见狰狞的丧尸，哪怕是远远地望上一眼，这个女孩便脚底发软，腿上打颤。 女人有一半像猫，猫对弱者是无底线、毫无怜悯地欺凌的，女人同样对弱小者是残酷冷血的，不敢随意冒犯他人，只是因为大多数女人同样也只是弱者罢了。 而与猫不同的一半是，猫见到强者虽然会逃，可当被逼到死角，逃无可逃时，依然能够举起爪子、露出牙齿地去反抗。而她们对强者，则是无底线地谄媚与求饶的，甚至主动上去跪舔。 “扬哥，求求你，能不能别让我参加战斗，求求你……”这个女孩子一开始还小声地说，但在心中恐惧的压逼下，声音不可避免地放大了，好像这便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不行，忘了你承诺过的事么？无论我让你干什么，指派什么样的任务，你都得去干！现在反悔了么？”赵扬面无表情地说道。 或许当人手多一些的时候，他会考虑分工，但现在是个人就得上，女人就不是人?就没有手来挥动武器么？吃得比婴幼儿、老人要多，就不能摆在跟婴幼儿和老人一样的位置上！ 与男人相比，她们不过是瘦弱一些罢了，平时可以承担少一些的责任，却不能不承担责任。而在男人都不够用了的危难时刻，她们作为成人，也要战斗，不然让孩子或是老人去么？ 很多毛病都是惯出来的，不能把成人惯成一个巨婴。 没有人性的恶魔！就不能怜悯一下女孩子……这个女孩虽然面上仍流露出求饶的神色，但心底里却把赵扬骂了十八遍有余了。 可偏偏此时早已不是现代社会，她没有力量抗拒赵扬的命令，只得不停地哭求，甚至眼泪都滴到脚边了。 “……扬哥，让她躲远些，这里有我们够了。”白冰眼见女孩梨花带雨，心有不忍，对赵扬求情道。 “真好心，”赵扬瞥了白冰一眼，“但好心得不是时候。” 男人同情女人是刻入基因的，但女人同情男人却是道德养成的，一旦一个社会失去了道德，那么白冰这样的人反倒跟王疤子没什么区别，都是女人蛊弄利用的工具人罢了，还要遭到被自己保护、供养的女人的轻蔑。 “丧尸来了，没功夫胡闹了，各就各位！谁要是逃跑，谁就吃颗枪子，无论是男是女，是壮是瘦！”赵扬举起枪，用枪口瞄准着他们。 那个芦柴棒女孩的哭声引来了游荡在村口的三个丧尸，这些丧尸都是些老头老太太的模样，似乎在灾变前搬张小板凳，坐在那晒太阳闲谈，只不过此时皆是张牙舞爪地走上前来。 不能说是冲也不能说是扑，只因实在是太慢了，赵扬一人便能在两个呼吸间全部杀光，但他却只是督战。 有些难关，得他们自己越过去，不能什么事都由赵扬来做，否则怎么培养出至少三个勇士，来赢得这场游戏？ “妹子，别哭了，它们不会有多难对付的。”黎槿安慰着这个芦柴棒女孩，只不过这个女孩似乎哭泣得更大声了，好像这样别人就都会来怜悯她，而不是引来更多的丧尸一样。 “武浪，你这个组长要做事，她归你管的。”赵扬瞥了武浪一眼，接着把枪口瞄准那个芦柴棒女孩，只等着她逃跑。 “扬哥，我怎么管呢？”武浪语调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似乎是在讥笑着赵扬。 “我管你怎么管，你管不了，就说明你没有用了，知道么？”赵扬懒得跟武浪多费牙口，将枪口对准着武浪。 “ok，ok！”这个男子浮夸地把双手举了起来，随后还蹦出了两句洋文。 在其他人都在如临大敌般地盯着那三只走过来的丧尸，心中忐忑不安，额头冒汗时，武浪的态度似乎与赵扬一样，都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场随手可以解决的游戏。 武浪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突然用脚一下踹倒了那个芦柴棒女孩，让她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面，溅起烟尘。 “限你三秒钟之内爬起来，不准出声，否则你就没有用了。”武浪毫无怜悯地举起铁锹，正对着鹿柴棒女孩的头颅，阴影完全将芦柴棒女孩的脸庞笼罩住。 这个女孩浑身打抖，却像兔子一般乖巧，有眼泪也憋在了眼眶之中，使出吃奶的劲也争分夺秒地爬了起来，哪怕身上火辣辣地疼。 擦，抄袭我的台词。赵扬心中哭笑不得，这个叫武浪的家伙还真是恶趣味，不过他也懒得在意这些小事。 “对着头抡，三个打一个，没必要害怕什么！”眼见着丧尸快要靠近了，白冰震声大吼道，心中却想起了外婆。 小冰马上就来救您，您再坚持一会儿……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咬了咬牙，迎着首当其冲的丧尸，狠狠地抡下了手中的铁锹！ 可当手中传来震动时，他眼睁睁地望见鲜血飞溅而出，还是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这是初战者难免犯的一个毛病，总是忍不住闭眼，总是潜意识中觉得闭眼能带来安全感，仿佛当看不见敌人时，敌人也伤害不了自己一般。 殊不知这只会给敌人机会，给敌人要自己性命的机会，只比伸出脖子让别人砍的迷惑行为要好上那么一点。 这种心态被称为鸵鸟心态，又叫掩耳盗铃，本质上是一种很傻的事情，但在恐惧之下，人却总是会做傻事。 “pang！”原本只是颅骨微微开裂，头皮撕裂流血的丧尸，在另一把铁锹狠狠地落在它头上时，颅骨彻底崩裂开来，脑髓迸出，彻底地倒在了地上。 所幸的是，现在是以多打少，而且人是从众的生物，当白冰率先抡出铁锹时，他的两个队友没有再胡思乱想那么多了，本能地跟上去抡。 尽管这两人比白冰表现得还要差劲，有一人甚至打空了。 第十二章 初战（下） 白冰还只是看到鲜血溅出，心有不忍恐惧，才害怕得闭上眼睛。 而这两哥们直接就在抡出去的途中，便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仿佛生怕打着了丧尸一般。 这么具有人道精神，是块当丧尸午餐的料。 但即使闭着眼睛抡，这么近的距离下，还是有一杆铁锹命中了这个丧尸的头颅，毕竟是自上往下抡，只要砸中基本上就是砸中头了。 如果刚好擦着头过，那么大个锹背，又恰好小半边砸在丧尸的肩膀上，那灾变前真应该去买张彩票，虽然即便中奖了，在现在这种世道也毫无意义。 他们三大体是没有中彩票的命的，歪打正着之下，还真把那把那丧尸给改掉了。 “解决了……”白冰大口地喘着气，另外两只闭上眼睛的仁兄听到这声音后，也鼓起了勇气，不再当鸵鸟了，睁开眼睛观察着自己的战果——虽然赵扬也不明白为什么连看一眼都要鼓起勇气。 尽管血腥与脑髓让他们面色苍白，但终归还是男子，没有把胃里的东西一口子呕吐出来，不然赵扬还真是要忍不住枪毙这三个怂逼。 赵扬完全不会出手帮他们，他已经让他们面对的困难削弱了不知道多少，三个成年男子，打一个老太太尸变了的丧尸，这简直就是very easy 难度了，还要人帮么？ 拿来给初战者练手都觉得太过简单，他赵扬还是个雏的时候打的是什么？会用幻术的鬼魅！若是当初只用面对这种弱鸡敌人，那他睡觉都会笑醒。 算了算了，赢了就好，一回生两回熟嘛，希望他们下次不会那么蹩脚了。赵扬安慰着自己，以免再看这三个怂包，导致自己的血压升高。 他将目光投向三组的战局，这个组的队长是黎槿。 这个北方女人倒是比那三个怂包男要胆大得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在做肉丸，要先捣碎，捣碎……”，随后狠狠地盯着一个丧尸，用竹棒槌一股脑地抡了下去，仿佛真的把自己催眠成功了。 鲜血刹那间溅了出来，那个丧尸受此重击，直接被砸倒在地，创口止不住地溢出鲜血，似乎连脑组织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再也站立不起，只是本能地抽搐着。 力道还挺大，平时应该没少做肉丸子，不会捣不碎猪肉。 眼见一个女人都一下放倒了一只丧尸，她旁边的两个男子连忙抡动竹棒槌，将那丧尸彻底砸得不动了。 还真会做人，看起来在卖力作战，实则只是对一只已经丧失了威胁的丧尸重拳出击，而对最后一只还在活蹦乱跳的丧尸视而不见，甚至脚步悄然往外避，应该是出工不出力的老油条了。 赵扬冷笑着，在我手下还想摸鱼？待会有的是你们打的！ 这位只是负责督战的清闲人，将目光投向二组，也就是武浪领头，手下还有个芦苇棒女孩的那一组。 武浪明显留了力气，手中的铁锹连敲了丧尸两下，却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似乎有着什么目的。 这家伙，明明对武器的距离把握得挺到位，利用距离优势先手了两下，却偏偏不肯下力气，他是真的想死么？赵扬有些看不懂了。 他组中的另外一个男人，眼见着这怪物“根本砸不死”，就更是唯唯诺诺，不敢出手了，可偏偏赵扬又在拿枪瞄着自己的后脑勺，又不得退，只好在心中祈祷着这怪物不要盯上自己，先吃别人！ 那个芦柴棒女孩颤抖着，手中抱着竹棒槌，仿佛在抱着一个可以给她安全感的毛绒玩具，而不是用来杀戮的武器 “或许后脑勺会比较薄弱……”武浪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后把铁锹绕到那丧尸的后脑勺，往前轻轻一推。 那丧尸一个踉跄，武浪主动帮它加快了速度，直扑向那个芦柴棒女孩！ 枪声响起。 子弹穿过丧尸的额头，前额只是一个细小的血洞，但子弹钻出去时，却在后脑勺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立刻让那个丧尸扑倒——或是说扑在了女孩的身上。 那个丧尸额头上的血污淌流着，尽管此时已是被赵扬精准地摧毁了神经中枢，一动也不能动了，但手还是滑在了那女孩的肚皮上，冰冷的身体因为惯性贴在了那女孩的身上。 那芦柴棒女孩瞳孔缩成了一根针，吓得脸色苍白，险些就此昏厥过去，浑身都在打抖，却一动也不敢动。 还是武浪组内另外一个男子好心，鼓起了勇气，帮女孩把那尸体踢开了，脑髓与血污溅到了几人的身体上。 “呦，扬哥，不是说不出手么？怎么又心软了？”武浪嬉皮笑脸地对猫在树上射击的赵扬说道。 赵扬从那棵树上跳了下来，一脚将武浪踹翻，随后用枪口顶住他的头颅说道：“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杀死你的队友，否则我不会跟你说第二句话。” “扬哥，帮你剔除一些软弱的废物而已，犯得着这样么？”武浪看得出赵扬是忽悠不得的人，没有扯什么“我没有啊”“我不是故意的”之类的废话。 “你喜欢这样对？”赵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枪口朝着武浪的太阳穴顶了顶。 “扬哥就是扬哥，瞒不过您。我的确是有私心的，除了为您剔除废物之外，我就是想看着这些无用的废物惨死，我喜欢。”武浪又露出嬉皮笑脸的神色。 “证明给我看，你的价值。”赵扬对着他的眼皮吹了吹气，“否则我先剔除你这个对我价值为负数的废物。” “没问题没问题，保证让扬哥满意！”武浪浮夸地举起双手，赵扬将枪口收了回去。 周围的人皆用厌恶的眼神盯着武浪，然而武浪丝毫不在意，因为武浪知道，这群臭鱼烂虾其实心中已然畏惧，只不过有赵扬撑腰罢了，哈，真是群狗仗人势的废物！ 家犬再多，终究只是一群家犬罢了。武浪耸了耸肩，自己只需小心那头雄狮即可。 距离出奇迹，只要距离够近 第十三章 本性与习惯 接下来赵扬所率领的队伍，继续用发出一些响动，或是干脆直接扔石头的办法来吸引丧尸，每次只引来几个左右，甚至才有一两个。 这个村子的人口密度的确很低，哪怕是在村口都没有太多人进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后，很快人们的出手就变得大胆了起来，不再是畏首畏尾，乃至闭上眼睛才敢打。 这倒也正常，人本身就是习惯动物，很多时候是按照习惯而非实际利益行动的。 这些人打架得往前数到十岁以前了，十岁往后打架就得担责，父母赔偿的汤药费，会转化为无尽的怒火与棍棒落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懂得能打小报告就别动手。 小市民家庭，大体就这样，也没有几个认为孩子武德充沛就是好事的，多半是想孩子“不要惹麻烦”。 长大后，动手便意味着丢掉工作乃至坐牢，久而久之，便连动手的念头都没有了，再生气也不过就是骂上两句罢了——很多时候还都不敢当面骂，只敢在背后嚼舌头根子。 虽然人的脑子能想清楚，灾变后再动手，哪怕就把人或丧尸给打死了，都不会有警察来抓自己。但长久以来抑制暴力的习惯，仍然会使他们畏手畏脚的，脑子想得明白也没用，就是怕。 赵扬便是让这些精神上已经被现代社会阉割掉暴力这一部分的人，重新再捡回来自己所丢掉的东西，破除掉这种养成的习惯！ 人人都说习惯难以破除，那得看这养成的习惯是否符合人类天性，违背人类天性的习惯，在丧失了原有环境的束缚之后，被打破的速度将会出人意料的快。 俗话说得好，学坏三天学好三年，符合人天性的习惯，一般都是按琐碎的道德、律法所划分出的“坏习惯”。 当见了几次鲜血与尸体，自己亲手了结掉一条乃至几条生命后，内心那种嗜血欲望与杀戮欲望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人作为猎食者的嗜血欲，需要长达十几年的抑制暴力教育来磨灭，甚至很多人都磨灭不了——校园欺凌本身就是难以禁绝的事，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磨灭了，也未必是好事，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是表面上磨灭了，真有几人死到临头还不动手反抗的？ 这些被成功磨灭暴力本性的人，在灾变后一段时间都会畏手畏脚，成为死亡率最高的那一部分人。但一旦他们决心重新捡起那种暴力本性时，恢复的速度却会出人意料的快，因为这就是人的本能。 我们是恐怖直立猿，是称霸上万年食物链顶端的霸主，当用来束缚我们自己的法律消失之后，为什么还要束手束脚、唯唯诺诺？ 在赵扬意料之中，武浪似乎原本就没有这种压抑暴力的习惯，他出手始终干脆利落，干掉了不少丧尸，砸碎颅骨对他而言，与切开一个苹果并无区别，甚至更为轻松。 看来他早已是见惯了鲜血，用惯了暴力的人啊……赵扬的嘴角微微上翘，留一条满肚子坏心思的食肉动物在自己身边，并非是什么好事情。 只不过此时正是缺少战力的时候，等获取了一批食物，或是养出些合格的战士后，就找个机会把他给宰了。 武浪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认为赵扬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得找个机会把赵扬杀掉，只不过现在正是缺乏食物的时候，宰了他也不能额外得到什么好处……等分赃的时候再说！ 在分赃的时候，干掉别人，将所有的收获都留给自己，这已经是武浪做得非常娴熟的一件事了。 直到村口再也吸引不到任何丧尸后，赵扬示意所有人都聚拢过来，暂且修整一下。 “扬哥，我们进村子里去，喝点水？”白冰气喘吁吁地说道，他在灾变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尽管身体还年轻，却是缺乏锻炼。 “你们村应该养狗？”赵扬没有正面回复他这个问题，反倒是反问了一句。 “……？！养！只是没人把狗拴在村口，因而刚才我们才没有遇见！”白冰突然反应了过来，只是心中一直想着他外婆的事情，因而才无暇顾及这个严峻的问题。 “丧尸犬听说过?可不能指望这……人人都有把狗拴在院落里的素质，这里的狗放出来打耍嬉闹才是正常的现象，恐怕我们进村之后，难免在道上就会撞见丧尸犬，更别提主动进村搜索了。” 赵扬本来想说“这村子的人”的，但考虑到白冰也有娘家亲戚在这个村子里头，因而便改口说是“人人”。 “对啊，扬哥，我现在对丧尸不是很怕了，可丧尸犬这个东西，那么小又那么灵活，我们被咬上一口，就死定了……”白冰沮丧地说道，似乎觉得此次费了那么大力气，却没有办法再继续前进下去。 “你在战胜丧尸前，也是想着被丧尸咬上一口就死定了的，觉得自己一定战胜不了这种携带致命病毒的怪物，可现在你还活着。”赵扬耸了耸肩，“想想办法，我们最大的优势，便是比它们要多出一个脑子！” “首先我们要知道，它们在哪。”赵扬打了个响指，随后背着一杆枪，像上树般，利落地攀爬上农村的一间房的瓦顶上。 此时离农村脱贫还要许久，才刚刚停收农业税，大多数农民所住的房子还是黄泥铸的，火砖都少见，屋顶也只是瓦盖的，黄泥墙上还刷着标语。 “只－生－一个好。”算是最和谐也是最广为人知的了，其实这类标语往往异常血腥，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许多人在被阉割掉暴力本性后，却又被培养出了令人惊叹的、对暴力的忍受能力。 赵扬爬上的这间黄泥土房，其实也就是几米高，但也足以让他能居高临下地看清远处的一些东西了。 西边有几只长满尸斑的丧尸犬，尸变前应该就是那种土黄色的田园犬，现在正漫无目的地走动着，看来白冰带的路没错，这个方向进村所遇到的阻力最小，别说人了，狗都没几条。 第十四章 休整与收音机 得想个办法把它们干掉……赵扬侦查过一遍后，确定这几条丧尸犬离这还远，进这间房子没什么危险时，便让其他人都进来了。 这间房子还真是家徒四壁，也没有什么家具，电视机肯定是见不到了，唯有一个老式的收音机，在播放着杂音。 不少人见到那台收音机后，眼前一亮，但肚子却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毕竟刚刚搏杀过了一番，体能消耗严重，不是吃鸡饲料能顶得住的。 “先找点吃的，这里也应该存着水。”赵扬摆了摆手，让他们把目光从收音机那移开，解决一下肚皮的事情再说。 其实他们心里想的什么，赵扬一清二楚，但除非运气很好，否则这台收音机大概要让他们失望了。 这间房屋的主人，估计是对留守的老头老太，还是比较穷的那种，连条狗也养不起。屋子里的时候很好，只有十个左右的黄面条饼，还有一罐子咸菜。 或许够这对老人家吃上十几天了，这个时代的老人对饥饿的忍受能力很强，毕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说不定现在如此艰苦的生活，对他们而言都算是“享福”了。 而且他们那些进城务工的子女，也未必尽孝，第一得知他们死讯的永远是邻居，尸体都说不定臭了几天了。 但对于赵扬等十个青年男女而言，十个小黄面饼不过是一餐的功夫罢了，还吃不饱，勉强灌个水饱。 没错，这个时代的农村人基本上都有蓄水的习惯，哪怕是有自来水，停水也是隔三差五的事，更别提不少偏远贫穷地方的人，还是靠打井水度日的。 满满一缸子的水，看起来没馊，倒是够赵扬等人喝个痛快了。 赵扬利落地再灌上一碗汤，尽量让自己的肚皮显得饱实些，可惜这里没有牙签，不然他就可以效仿一下日本幕府末年的穷武士，哪怕是饿着，也要叼着根牙签显示自己刚刚已经大鱼大肉过了。 但一个面饼还是让他感觉好多了，至少不会再鬼迷心窍般，觉得鸡饲料美味至极了。 “谁会调这收音机，每个频道都调一遍，放小声点，别引来“好兄弟”。”赵扬打了个水嗝，略带好奇地看着那收音机。 老实说，他还真没用过这玩意。 这时候不少人都对赵扬灾变前的身份迷惑起来了，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个穷小子，却怎么连收音机都没见过？ 二十一世纪出头了，尽管手机还不普及，收音机却还是普及了的，都快因为贬值而退出“三转一响”这结婚四大件的行列当中了。 没看这屋子的原主人，农村老头老太太连狗都养不起，却屋子里头还摆着个老式收音机么？ 不过他们在盼望之下，也没有多想赵扬的事。白冰飞快地调整着这台收音机的频道，旁边还有人嚷嚷着“别那么急，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他们是想看看有没有官方在频道上讲话，告诉他们哪里已经被军队收复了，让平民们来避难？ 赵扬早已知道了他们的这个心思，也相信肯定会有这种频道，但立刻去避难所里享福，那就是做梦了。 “哈xx市现已在x的领导下，在干部、xx以及军队战士的不懈奋斗下，肃清了尸变体，附近的xx们请赶往……” “有人声了！有人声了！”欢呼声在屋子里响起！ “小声点！”赵扬拍了一个喊的最欢的人的脑壳，那个人立刻对赵扬露出了不满神色。 若是在之前毫无希望的时候，赵扬在他们心中是天降救星，很多人都觉得要听他的，可现在收听到这个频道的消息后，那许多人的心思却又都起了变化。 等一进入到了xx设立的避难所，大家都是小老百姓，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武浪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阴笑。 “那么，你知道哈xx市是在哪么？”赵扬盯着那个露出不满神色的人，那人缩了缩脖子，不敢直视赵扬的目光，只是默默思索着。 可他的脑袋瓜里，又哪里背得下整个z国地图？ “……扬哥？”那个人又扬哥扬哥地叫唤了，希望赵扬能给出一个正确答案。 “在黑xx省，笨蛋！都他喵地离得十万八千里，你坐飞机过去？！”赵扬再次不留情面地给了一个脑崩，把他给打老实了。 “继续搜，看看有没有离得近些的。”赵扬摆了摆手，让白冰接着搜索！ “好的扬哥！”白冰继续飞快地调整着频道，可是收听了好几个，却都不尽人意。 就连距离他们所在位置最近的，都有几十公里远，虽说平时咬咬牙就走过去了，但现在边地丧尸，怎么走得过去啊？！ 往荒郊野外里拐，又容易迷路，还没有吃的，指不定就在深山里面埋了头，乃至成了尸化或野生动物的一顿美餐…… “看来现在是不成了……”白冰沮丧地垂下头去，但心里面却有点高兴。 如果就有避难所在附近，那么人人都去了，谁还帮他来找外婆呢？避难所里的领　导们，也绝不可能会为他一人而出动军队，除非是刚好要收复这个村子…… “别听着，我们现在去不了避难所，可不意味着收音机没有价值……”赵扬的眼神一亮，“若是有良心的领　导，说不定会放送些求生技巧，让多一些人活下来。” “这里是区营地，为幸存下来的您，放送灾变后实用的小技巧……”白冰调到了一个奇怪的频道，非常的偏，按理说应该只能接受到杂音，但却还真收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声。 “听起来不是官方的啊，可靠不可靠啊？！”白冰怀疑地问道。 “听听看。”赵扬耸了耸肩膀，这种民间自发建成的营地，宣传会比官方更用心些，毕竟若是他们告诉的技巧好用，人们很有可能就会动起加入的心思。 而且官方的宣传能力在灾变前就已经很那啥了，灾变后不知道会不会好些，亦或是更加糟糕。 第十七章 老流氓 咕……有人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起来，但很快便被他本人的笑声所掩盖，紧接着的是一声又一声的欢呼声，众人此起彼伏，几乎不分你我！ 就在一天以前，丧尸在他们的心目中仍是携带着致命病毒的可怖怪物，宛如中世纪人眼中的深渊恶魔一般，那丧尸犬就更不得了了，简直就是地狱三头犬，凡人怎么能够战胜得了？ 人们总是会把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尤其是自己恐惧的东西妖魔化，认为丧尸犬就是快得人无法应对，嗖嗖嗖几下，自己的小命就没有了。 而事实上，丧尸犬也不是什么天兵天将，在速度之类的方面对人有优势，却并不意味着实力悬殊到瞪一眼人就死，快得肉眼看不见，反倒它们更是有着肉体脆得跟张纸似的，脑子还不好用，杀伤力也会被防护措施给抵消掉等诸多缺点。 只要掌握正确的办法，又有着人数上的优势，别说战胜了，无伤完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人类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脆弱、弱小。 赵扬也觉得这场胜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他却没有扫其他人的兴，自从跟白冰一同行动过后，他隐约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更为了解了，甚至了解他们的压抑。 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他们便突如其来地遇上了这次灾难，对于他们而言，周遭的一切长期以来都是危险而又恐怖的，在恐惧之下的压抑，是能让人麻木不仁或是痛不欲生的。 而现在，他们不仅是庆祝这一场胜利，更是庆祝自己的压抑被一扫而空了，原来自己也能亲手战胜这些怪物，它们比起人而言，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等到欢呼庆祝得差不多了，数人的肚子都开始叫唤起来的时候，赵扬微笑地下令出发，以胜利者的姿态，前往那几所民居搜索食物！ 赵扬相信，之前有那几条丧尸犬代替自己这支队伍“看门”，那里面的物资大概都是完好无损的了，最多解决几个暗藏在这些房屋中的丧尸，那这些物资不铁定落在自己这支队伍手里了么？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有些意外是赵扬也无法设想到的，算不上坏事，却也令人哭笑不得。 “你们是谁？！为什么偷拿我家的东西！”一个中年偏老，戴着黑框眼镜，是个秃头，身材还明显发福的家伙走了出来，手上紧张兮兮地拿着一把菜刀，厉声地呵斥着赵扬一伙。 他的身上满是污垢，从二楼的阁楼中走出，可见很久没有洗澡了，多半是一直都藏在了里边。 怪不得楼下的丧尸犬们搜不到他，原来他吃喝拉撒都藏在二楼那小阁楼中，甚至要跟排泄物一同入睡，最多离得远些罢了，可味道还是能飘进他鼻子的…… 好家伙，可真能忍！ 但面对赵扬这些同是人类的家伙，这个半老头子可就忍不了了，要重拳出击了，急忙拎着刀来保卫财产。 他刚刚也听见了响声，看见白冰和赵扬被丧尸犬群追着跑，于是他便认定了白冰和赵扬是把丧尸犬引开了，然后带着同伙来他屋子中盗窃，根本就没考虑过赵扬一伙利用伏兵和房屋门障，或是别的什么办法，把丧尸犬群全部给干掉了。 就算有人告诉他真相，他也九成九会认为那人是在说天方夜谭，人怎么能战胜得了丧尸犬呢？若是赵扬一伙人是荷枪实弹的军队，那他才会半信半疑。 “这人我认得，他原来是xxx？！”赵扬队伍中的一个人惊呼道，“他可在那时候干了不少坏事!” “是啊，我是当过xxx！一伙小流氓还在这跟老子装蒜！谁想从老子这拿走吃的，先吃老子一刀，给老子剁烂了下酒，下面还得给老子留着泡酒！” 这半老头子不愧是当过xxx的人物，人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他是祸害半老，流氓气还十顶十的足！ “哦，原来您是老流氓啊……”赵扬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意，本来他还想看在这人年纪的份上，给他留些吃的，现在倒是不必了。 “来啊……啊呜！”这老流氓话还没说到一半，赵扬手中的短斧晃出一道残影，就把他的半条胳膊都给连骨头带肉地给砍掉了，玩斧头没什么绝学，就是发力够快够猛！ 半截残肢直接倒飞了出去，鲜血飚射而出，宛如喷泉口一般地止不住，这老流氓险些痛得晕厥过去，那是钻心地疼，看着这血这样流，便是严格训练的战士都不免心神动摇，而他这种货色是直接给吓躺在地了。 这老流氓在当xxx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冲在最前头敢打敢拼的货色，否则也活不到现在了，经常干的反而是些欺软怕硬、霸凌乡里的“好事”，以至于年轻一代的人还听说过他的“事迹”，听闻过他的“风采”。 “我的亲爷爷，饶我一条小命，您就把我当个屁放掉！”老流氓已是在失血之下，眼前冒着星星了，以现在的医疗情况根本就救不回来的了，却仍不忘着祈活饶命。 在老实的老百姓面前他凶横得很，可一旦踢到铁板上，这种人却又比谁都要怯懦，比谁都要怕死。 “你听着，你在当xxx的时候就该挨着一下了，现在晚到，可终究是来了！看在你岁数大了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赵扬话音刚落，那老流氓瞳孔一缩，就眼见着斧头在自己的眼中急速扩大，随后周围的事物都天旋地转起来，脖子像火烧一般地疼，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脖子都被一下斩断了，能声带振动发出声音来才有鬼了，赵扬一下就将他直接斩首了！ 几个人都发出欢呼声，还有人恨得不解气，应该是以往有亲人长辈栽在了那流氓手中，犹上去唾了口唾沫，使力气踢了在地上滚动的头颅一脚! “扬哥，以后我死心塌地地跟定你了！” 第十八章 丰盛收获 说这话的乃是白冰，赵扬看了他一眼，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难想象，一向性情温和、胆子也不大的白冰，会有红了眼的时候。 若不是长久以来的小市民习惯，让他对“杀人”这种事还有很深的抵触，恐怕在这既没有王法，也没有警察的时代，他就直接冲上去把那老流氓给干死了，应该是家里有很深的仇恨。 “扬哥，扬哥……” “行啦，你的事我不会过问，你想说的话找个空跟我说，现在也不是说的时候，更不是说的地方。”赵扬举起手来，示意他平静一会儿，白冰短暂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后，呼吸才勉强平静下来。 “先吃饭，这屋子里倒有不少好东西……”赵扬看着房屋中被搜刮出来的物资，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比起那对留守老人的贫寒，这老流氓简直是富极了。 毕竟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很是有些囤积食物的习惯，有米有面，有油有盐，还有不少罐头和饼干，就连老人不太常吃的方便面都还有两箱！ 简直就是只老耗子，这还是他吃过一段时间后的储藏量，消耗了那么久，都还有那么多！ “打不开就用斧头敲！”赵扬示意使劲拉罐头的芦柴棒女孩放手，将短斧递给她，让她把罐头给敲开来。 一下……两下……当罐头的铁皮盖子被敲开来的时候，顿时间飘香四溢，“竹升牌”罐头算是非常老的品牌了，其出产的腌鱼罐头味道不得不说是一绝，便连色泽和香味都能诱得人食指大动！ 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咕叫声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明显听得见，甚至有人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唾液外溢出来……终于是能吃上一顿灾变前的饭食了，这种感觉宛若隔世。 “论功行赏，那是带着收获回去后的事情了，现在先吃饱来，只要不撑着，就使劲嚼裹！”赵扬先起筷子，顿时间房内便是一阵的稀里哗啦声，让人情不自禁地都多吃上了几口，结果就是每个人的肚子都圆不溜秋的。 幸好有了上次撑死人的经验，基本上都有克制了，才没再把喜事变成丧事。 “扬哥，我们今天还出动么？”白冰用盼望的眼神望向赵扬。 “都吃成这样了，走路都走不动，一跑就阑尾炎，还出动什么出动。”赵扬瞥了白冰一眼，示意白冰不要那着急：“你外婆若有命数，晚一天其实问题也不大，还是安全为重。” “我们的人马若是全折了，那想什么都没用了，做不了。”赵扬叹了口气，“今晚在这过夜得小心点了，做好防备。” 下午提早吃完晚饭，休息到了黄昏时分，赵扬便将人手召集了起来，按理说那老流氓躲了那么久都没有出事情，自己这伙人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只是暂避一晚便出事，但该防范的还是要防范。 盘踞在这附近的丧尸犬群已经被杀个精光了，因而几间房屋都是可以较为安全地搜索的，得找些材料来，只不过还要小心房子中暗藏的丧尸。 “进房的话，人多反而会坏事，施展不开来。白冰，武浪，黎槿，你们跟我来，看看那几间房子有没有暗鬼。”赵扬招了招手，武浪自从那次被自己教训之后，表现得还算是安分，现在赵扬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卸磨杀驴。 现在的话，少他一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也没表现出什么亮眼、出彩、不可替代的价值么。 且看他的表现。赵扬在心中暗暗想到，面上却是如常。 “扬哥，谁打头阵？！”白冰有些胆怯地问道。 “四间房子不刚好轮流打头阵么？我先打头阵，然后你，之后黎槿，最后武浪。”赵扬耸了耸肩，看来白冰这胆小的毛病一时间是改不掉的了，还得多磨砺磨砺。 最好他一进屋就听见尸吼声，还得逼着打头搜索，反正最多几个人型丧尸罢了，四个人在翻不起风浪的，吓一吓他也好。 赵扬的运气最好，他率先搜的那间房子，恰好就是个空房，灾变时主人家应该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尸变了，还是现在仍然苟延残喘着，但房子里的物资却是归赵扬一伙所有了。 就算现在屋子主人马上返上门来，赵扬也最多给他留些东西，生化末世该讲良心的时候还是得讲良心，否则难以聚众，但有道德洁癖的话是无论如何都生存不下去的。 这四人拿了一些木板和铁钉，搜出了一把长柄铁锤，还有一把铁锹，农村人这些东西还是备得挺足的。 在城镇？找出几把西瓜刀算不错的了，要是还能搜出把扳手，便是前世积了德，一般z国市民家里哪有什么铁锹之类的东西，又没草坪。 赵扬满意地将短斧换成了长柄铁锤，记得自己能选取得三样初始物品中便有这种铁锤，可惜当时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根本就用不上，现在碰巧搜刮到了，也算是有缘分。 白冰偷偷夹带了些吃的，赵扬瞥了他一眼，白冰心虚地低下头来，然而赵扬却摆摆手：“现在我们就是土匪山大王，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拿就光明正大地拿，心虚什么！” 小市民习气倒是难改，又想占便宜，又胆小怕事地心虚。 似乎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不幸升天，对这伙梁山人士肆意洗劫家中感到愤慨，已是下了降头，之后再搜寻其他房屋时，这伙梁山人士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白冰还在门外便听到了尸吼声，在赵扬的眼神注视下，满头是汗地一锤子一锤子地敲击着防盗铁门，愈敲里面的尸吼声便愈近愈大，白冰的手便越抖，与其说是累的，不如说是吓的。 要是有一个丧尸迎面走来，白冰反而不会那么怕，毕竟也是杀过丧尸，引过丧尸犬而来，但不见影光见声，那便是很吓人的了，然而白冰还得顶着头皮地去砸开门。 第二十章 修筑工事（上） 且不理会武浪这个不正经的，赵扬感觉是有些邪乎，现在兵微将少，若真是有变异体丧尸，本事一定不小，突然袭击过来，几个人用铁锹锤子之类的东西未必能够抵御得了，死伤乃至全灭都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的心念一转，便由此决定就此停止探索房屋，反正现在收集的材料已经足够了。 先在加固改造后的房屋那休整一宿，就算出了什么事情，十个人聚在一起，凭借工事也比较好应付，明早杀通一条道路，去看看白冰的外婆是否还幸存，就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赵扬打定了这个主意，便不会再犹豫，立马便下达了命令：“我们再在这间屋子里搜集些加固材料，便出去建造工事，加固房屋。” “可是扬哥，现在天色还早啊……”黎槿这个北方女人还真是胆子大，一经历过战斗之后，对这些丧尸怪物便不会很怕了，此时居然怂恿赵扬继续搜索下去。 “预留时间充足些，别等到太阳下山了才临急临忙地赶工。”赵扬并不打算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这样不利于士气以及自己的威信，而是寻了个听起来满合理的借口。 赵扬也是人，虽然在外人面前显得勇猛无惧，稳定人心，但他也有惧怕的东西，尤其是未知的强大存在，尤其是在现在这具躯体的体质，连强壮些的普通人都比不上的情况下。 莫非我可以把自己训练成悍不畏死的勇士，然后凑足游戏胜利的条件？赵扬心中蹦出这个如同玩笑一般的想法，一时间心中简直哭笑不得，这种一听就像是钻空子的办法，大可一笑了之。 “扬哥，你说的也是……”黎槿也是操持家务活惯了的，临急临忙确实不好，倒也觉得赵扬说得颇有道理。 “那现在就班师回朝喽？”这话一听上去就知道是谁说的，赵扬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家伙。 如果确是对自己造成了威胁，那赵扬便可以完全不用考虑其他，直接杀了就是，然而被自己教训过一次之后，这家伙却又乖巧多了，没再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 可很多时候这家伙又很搞，让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z国这种个性张扬、行径古怪的家伙倒是少见，更多像是白冰一样规规矩矩的。 “有没有觉得，你很多时候像丑国的嬉皮士……你咋不游过太平洋去，太平洋也没有加上个盖子。”赵扬耸了耸肩，对武浪说道。 “扬哥还知道嬉皮士啊……我就是这样，这场灾变对其他人来说是场灾难，对我而言便是福音。”武浪用手按住胸膛，故作庄重地说道，尽管他答非所问，但赵扬却隐约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就好了，只要对我有价值就行了。”赵扬叹了口气，他也不是武浪的爹，没有什么义务走进武浪的内心世界，更没有兴趣把他扭转成正常的样子。 “嘿嘿，就是喜欢扬哥这种作派，人和人之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价值或是利益才是真实至极的东西，一切的关系，一切的作态都是……”啪，武浪还没有说完，脑壳就被赵扬锤了一下。 “我没空听你讲哲学，回去钉板子，有得忙的！”赵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再理会这个怪人，带着队伍回去了。 剩下的人窝在老流氓那间房屋里也没有闲着，而是被安排了打扫工作，将那老流氓的尸体焚烧掩埋掉了，并且清理掉了二楼的屎屎尿尿，尽管空气中仍有着不少嗖味，但那地方起码能让人待了。 “干得不错嘛，不过现在依旧要忙活起来。”赵扬点了点头，让这些人打仗不怎么行，但干杂活却还算可以，尤其是女人，毕竟他们原本就是平民。 不过时代再往后推二十年，那说不定女人都不会干杂活了，打扫卫生全靠男同志，但女人花钱却是一等一的行。 “把房屋都封死了的话，未必就安全，人只能缩在房间里头，却难以反击……”赵扬从来没有修建过工事，也并不打算乾坤独断，而是把人都召集了起来，商量一下该如何修建工事。 “要不留些射击口？也不用太多，毕竟只有扬哥你有枪，我们都是些冷兵器，而且还是用来的抡砸……”白冰的表达能力不是很强，赵扬稍微推敲了一下他所说的话，才大概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现在除了自己有枪外，其他人用的基本上都是钝器，需要足够的空间来抡砸，不能像矛一样留个口子就能往外戳，所以留口子也没有什么用。 这倒是个问题，而且大多数人也没有远程武器，遇到事情还真就是只能缩在房屋里头，等外面的“好兄弟”们撞开房门，才能够开始作战。 “太被动了……想想其他办法。”赵扬摇了摇头，“如果要等到丧尸进来，大部分人才可以投入战斗，那封门锁窗就没有多少意义了，还会让人更害怕。” 白冰深有体会，那种丧尸抓挠门，自己却打不着它的感觉，的确是让人忍不住心慌意乱的。 “要不我们捡些石头，留些往外扔的口子？”芦柴棒女孩怯生生地问道。 “力度不够的，最多把人砸出血，鼻梁砸塌来，可这对丧尸而言并不算是有效杀伤。谁能够光凭扔石头，就能砸开丧尸的颅骨……”赵扬一开始想摇头，但说出“力度不够”这四个字后，脑子里便有思路了！ “等等……既然力度不够，为什么不用高度来弥补？！我们上到二楼的阁楼里边，打开窗口往外边扔重物！”赵扬啪地一拍大腿:“尤其是丧尸破门的时候，对准它的头就是一记高空抛物！” “扬哥，好主意啊！”白冰赞叹地说道，这其实不难想到，但需要突破些惯性思维。 一般看军事片，里面的人守碉堡都是把碉堡修得严严实实的，从孔洞里伸出机枪哒哒哒地扫。可现在没有这种条件，要学的便不是这种碉堡，而是像古代的兵卒守城墙一样“高空抛物”。 第二十一章 修筑工事（下） “而且扬哥，我们为什么要只是修个棺材把自己堵死起来呢？我们完全可以在房屋里面修工事！”俗话说得好，精神病人思路广，虽然赵扬搞不清楚武浪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但毫无疑问他是怪人，思路往往能触及到常人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你有什么想法？”赵扬好奇地问道，在房屋里面修工事听起来倒是挺新鲜的。 “我们可以在门前设置一些障碍物，阻碍丧尸的脚步，它们即便破门而入，一时半会也无法在房屋里面乱窜，我们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对它们一顿暴揍!” 赵扬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问道：“那你认为障碍物应该怎么设置？” “围成一个半圆，高度不用太高，到膝盖这个位置就行了，反正它们的膝盖是僵硬的，跨越不了障碍，也跳不出去！它们的头将会暴露出来，任由人敲打！”武浪少有地正经说道。 赵扬露出了一个笑容，这听起来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规规矩矩的人只能给自己提出一些规规矩矩的建议，但奇怪的人，却还真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那么就按照这样的计划来修建工事……”赵扬对之前各人提出的办法稍加整理，清晰地制定出了一个修建工事的计划。 首先加固门防，让丧尸在门前消耗的时间更久，自己大可趁此时机安排人手，在二楼高空抛物，狠狠地阻击它们一番。 其次按照武浪所说的，在门前修建一个半圆形的障碍圈，阻碍破门而入的丧尸进一步行动，同时自己这方也可以趁此时机，用冷兵器来围攻破门而入的丧尸。 最后封死一楼其他门窗，避免被丧尸多个方向进攻，导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然而却保留些许的射击空隙，以便让自己能用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进行狙击！ 随后安排各组的任务，将这个计划落实下来，老实说这才是最难的地方，因为房屋里的家具和外面的材料都是些不规则的物体，棱棱角角多得很，扔下窗户去很简单，但在门内垒成一个半圆障碍却是很难，经常塌陷下去。 最后还是赵扬安排白冰等人干苦力活，用铁锤把那间原本是留守老人所住的土墙屋子给砸开一片，拾几十块土砖来。随后用铁锹铲土，放在桶里加上水，用大棍子搅成黏泥。 之后用土砖围着门堆砌成一个半圆形的工事，往它们身上灌黏泥，充当一个黏合的作用，只希望它们快点干，这样工事会结实些。 其他人也没闲着，黎槿那组人叮叮当当地用木板还有铁钉子封死着一楼的窗口，而武浪将一楼被强行破开的木门重新竖起来，用钉子重新固定好门侧，之后将门栓拴死。 还顺带着用长木板钉在门上，略微加固了一下这扇木门，最后把电冰箱搬了过来，堵在门内。 “搬些能扔的东西上二楼！”赵扬也没闲着，都干得气喘吁吁的，眼下太阳已经半个身子沉下山去了，估计离完全天黑也差不了多远了。 当初没有再继续搜寻其他房屋，倒确实也好，时间真是预留得少不如预留得多，从来没干过这种活计，不预留多一些时间根本干不完。 中途所犯的错误也多，比如用家具堵门还行，垒工事就老是塌，最后还是用土砖才垒成的。 但现在还不能休息，又是一通忙活。从二楼这个高度抛下去，有杀伤力的重物被几个人轮流抬上了楼，什么电视机，椅子，床头柜都抬了上去，可惜二楼的窗口就那么大，不然桌子也非得搬上去不可。 由于重物不够，被拴住的门又打了开来，人们艰难地跨过原本计划修筑到膝盖，却又稀里糊涂修到了腰间高度的工事，去外面再搜集些土砖和石块… “是谁说修得太低不安全的！马了个巴子……嘶！”白冰一下子不小心磕到了土砖，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好像……好像是我提议的。 呼呼呼……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一切才准备完毕，一屋子人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喘气，实在是太累人了。 “扬哥，我们就这样守到天亮么……”黎槿休息了一会儿，问道。 “不行的，这样全部都瞪着眼睛，明天白昼也没有力气，迟早得昏睡过去……轮流值夜！”包括赵扬在内，这里全是些普通人，体质也就那样，不可能像超凡者那样一夜不睡还龙精虎猛。 “我和一组人值夜，另外两组人先去睡觉。然后半夜换班，我和一组人去睡觉，另外两组人去值夜，这样最保险。” 赵扬耸了耸肩，若是军人的话，安排两个人放哨便可，但说不好听的，就自己手下这班人，安排两个人，两个人就都全睡过去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聊聊天，屋子里还找到一副象棋，下下棋也可以，有人打瞌睡了就推他一把，这样还能勉强守夜。 “那什么时候换班啊？”芦柴棒女孩不安地问道。 “我说换班那就换班，快滚去睡觉，白冰，你带你们组，跟我一起先值夜。”赵扬懒得理会这么多，是不是还要调个秒表精准计时？就他喵的女人事多。 “好的扬哥！”白冰内心倒是挺开心的，虽然要率先守夜，但扬哥说换班就换班，那不就是困到受不了了就换班？估计还能占点便宜，睡久一些。 而且还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不用中途被难受地叫醒，扬哥就是照顾我！ 阁楼上很快就响起鼾声，这一天着实过得血腥十足，每个人虽说都吃饱了饭，但累也是真的累。 就一天，都感觉过得比养鸡场那混混沌沌的一个月要漫长得多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啊。 而正在守夜的几个人，则是打了哈欠，强行捏自己一把，把那副象棋给拿了过来，赵扬和白冰两个臭棋篓子对着菜鸡互啄，其他人就这么看棋。 若是下下棋，睡睡觉就能把这一晚给过了，那还能称得上是幸运，可是不幸的事情却总是占据着人生大多数的时光。 第二十二章 救命 古有关公下棋刮骨疗伤，今有赵扬白冰对弈值夜，下棋还真是个好办法，偶尔听见远远地传来一声尸吼，也就当作是听不见，把注意力都放在棋盘上。 反正只要不砸门砸窗，便不必操闲心，担惊受怕反而会使体力精力更快地流失。 那个老流氓躲了那么久都没有出事，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倒霉的！ 正当赵扬这个臭棋篓子用车换了白冰一个马，正在琢磨着下一步怎么走时，忽勿地听见一阵脚步声，很急促，像是有人在奔跑似的。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外边传来一个宛如正被火烧，焦急万分的人声：“救救命！求求你们，救救命！！” 这个村子还有活人的么？！ “那声音我认得的！扬哥，开开门！”白冰一听这声音，手臂一下便把棋盘碰掉了，棋子扑通扑通地掉落而下。 赵扬的眼皮子一跳，俗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次却是右眼在跳。 “抄家伙，估计有玩意在追他们。”赵扬把长柄铁锤给拾了起来，“开门救人！” 整间房屋的人都被惊醒了，白冰等不及人都集结起来，隔着修筑的半圆形工事，直接就伸手将门栓抽起来。 这两人一见开门，慌不择路地冲进来，直接就撞到了工事上，撞得个七荤八素，然而却急切地翻越过去，连痛都没叫一声，这是真的惊魂未定。 正当白冰打算赶紧把门关上时，一个黑影直接就窜了进来，像是人狂奔似地快，只不过看见它脸的人，都不会觉得它是人。 这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女人的模样，但在煤油灯的火光下，却显出了满脸的尸斑，手指甲长得与手指一般的长，浑身的毛发像猩猩狒狒般又黑又粗。 “干！”不过管它是什么东西，它一进门，赵扬便一锤抡了下去，硬生生地将它的颅骨砸得粉碎，染血的头皮深深地凹陷下去。 这女尸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声，居然还没有死，赵扬感觉自己的耳膜像是被人挠破了一般，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只是战斗所磨砺出的本能，让他还在使力气再把锤子抬起来。 可锤子砸下去容易，收回来可要时间！钝器大体上都有这种收招困难的毛病，但在搏战时分可是要老命了。 幸好此时白冰又再补了一下，这才让这个表面上看上去柔弱，实则生命力比普通丧尸要强悍得多的女尸瘫软下去，只是本能地抽搐着。 马的，这样还没死透！赵扬回过神来，却也不再管它，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赶紧把门一关，栓子死死地插住。 紧接着砸门的声音响起，这位大姐还带着小弟，幸亏赵扬关门及时，不然就像水银泄下一般地都涌进来了！ “起来打仗！”此时在二楼睡觉的人，基本上都惊醒过来了，赵扬让组长赶紧带着人各就各位。 而那女尸居然抽搐过后不仅没像普通丧尸一般走向死亡，还第二次诈尸了，手撑着地就要再爬起来！ 赵扬挥锤抡砸着它，周围的人也齐齐补刀，直到整个脑袋都碎成肉渣，它才完全地消停了。 “马的，跟个东瀛鬼片的女鬼似的，阴魂不散……”赵扬将满是血腥的铁锤抬起，咬着牙说道，这女尸要是早点消停，也不至于被打得死相那么难看，活该！ “白冰，这是你的什么亲戚？” “我娘家那边的人，可以说是表亲，但隔太远了，说是朋友比较恰当些。”白冰喘了口气答道，其实连名字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见过，打过交道，声音有些耳熟罢了。 哪怕是陌生人，只要不是仇人，白冰也会请求赵扬开门的，他就这个性子。 赵扬瞥了一眼这两躺在地上喘气的家伙，对他们说道：“站起来，有带家伙么？准备干仗，不出力的话，就把你们再丢出去！” 这两家伙连忙站了起来，不过逃命的人哪里又会保存着武器呢？嫌逃得太慢，要调转头去拼命么？ 他们大叫着白冰表哥，求白冰给他们些武器，赵扬那句“丢出去”着实是把他们吓到了——尤其是赵扬还是一脸的凶相。 “扬哥很好人的，不会把你们这样处置的……”在一阵接着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中，白冰给赵扬发了张好人卡，一边把自己的铁锹递给其中的一人，随后四处寻找着空出来的武器。 “多出来的放在二楼了，蠢货！武浪，拿把武器下来，拿两把！”赵扬的话音刚落，一把斧头和一把竹棒槌滚下了楼梯，二楼已经在进入战斗当中了，已是分身乏术。 “都他喵地对准来扔，一二放！”武浪和一个男子抬起电视机，一下伸出窗户去，松开手放掉下去。 一个砸门砸得最凶的丧尸被高速下坠的电视机一下砸中了脑门子，砰地一声便倒了下去，脑髓飞溅而出，已经摔得变形了的电视机里面的构件还在闪着火花。 “递石头！快些!”二楼上的人三人一组，之前便已分配好工作，两个抬东西，一个人递“弹药”，此时虽然手忙脚乱，却也正在运转了起来，连续不断地高空抛物。 白冰左手拿着斧头，右手拿着竹棒槌，他显然知道什么东西好用，但最后还是把竹棒槌递给了他的一个“表弟”。 “小心别让血溅到眼睛里！”赵扬见他拿了短斧头，瞪了他一眼：“趁现在还有时间，把那玩意绑在长柄上，否则后果自负！” 白冰匆忙点了点头，那两个表弟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帮着他一起找绳子，匆忙之间，把一把扫把的柄抽了出来，用麻绳将短斧结结实实地绑在上面。 虽然砸两下还是会松，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外面的丧尸估计有二十来个，不少丧尸一股脑地挤在门又撞又砸地，还有丧尸试图砸窗户。 它们的速度和力量都比今天白天所遭遇的丧尸要快，不知道是夜晚会对丧尸有增幅，还是这些丧尸本身就有特殊，行动便不像白天所遭遇的那些丧尸那般僵硬。 第二十三章 坚守 “干他niang！”尽管二楼的数人很努力地围着两扇窗户，往外不停地抛下石头还有重物，但仓促之间也只是砸死了数个丧尸，二十多个丧尸一齐涌上来，一眼望去一片人头涌动，那老旧的、还曾被破坏过一次的木门，很快便被合力撞了开来。 “杀！”赵扬怒吼一声，对着最先冲入房中的丧尸迎面就是一锤，手臂的震颤感像触电一般瞬间传来，这一下力道可是十成十的足，这丧尸一下便是溅血倒下，让身后的丧尸也是遭殃，被后仰的死者撞得踉踉跄跄。 四周的人都围在工事边，一刻不停地浴血抡砸着，谁都知道让这些怪物冲入房中会是个什么下场，因而每个人都腥红着眼、喘着粗气，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搏战着! 就连白冰那两个逃进来的表弟，此时看到这众志成城的一幕，也着受到了感染，尽管腿脚还在因恐惧而颤抖着，却也挤到工事边作战，使劲地抡砸着那些丧尸，补齐了些防御岗位上的空缺——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是从众的生物。 一旦周围的人恐惧，那么原本心志坚定的也不免心里头打鼓；一旦周围的人都悍勇无畏，那原本懦弱的人心中的恐惧也会大大缓解，觉得跟着周围的人冲上去，没那么可怕了。 “窗口这边留几个人就成了，黎槿，你带人下去支援扬哥，我带人在这扔石头！”武浪大吼一声，黎槿简直想破口大骂起来了——就让我去拼命，然后你一大男人在这安全地远程支援是？ 然而黎槿压抑住了怒火，她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女人，不会像个娼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像个小公主一样“我不听我不听”，咬着嘴唇，招呼着自己的队员下楼支援了。 整道防线已经是岌岌可危了，丧尸们翻过尸体，爬过半圆状的矮墙，一个接着一个地进攻着，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又补上去，真可谓是此起彼伏，让人顾此失彼。 原本负责修墙的白冰，当初谨慎，要求修高些墙的时候，其他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满，但现在却是救大命了——这些丧尸要比白天遭遇的要灵活得多，如果还是按照膝盖的高度修，此刻它们早就轻易地翻过工事，将整个防线攻破了2！ 然而赵扬却没有下撤退的命令，他深知他手下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受过完整训练的军人，现在就算经历了些战斗，也是属于那种血性和求生欲一上来了还能顶上去拼命，一旦撤下来就收不回来的那种“乡勇”。 坚守比进攻容易，进攻又比撤退要容易，很多时候普通人一旦撤下来，魂就丧了，胆气就泄了，要想把他们聚拢起来比登天还难，一跑起来亲妈都不知道是谁了还听你的话？在惊恐之下从二楼打开的窗户上跳下去都有可能！ 所幸此时黎槿带着人支援了过来，三个人一加入进来，立马间就补齐了防御工事的所有空缺。毕竟原本就有六个人在那，加起来一下子就有九个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哪里会有空缺？ 而且所有人都是在用钝器或是斧头抡砸，比起挥砍而言，这对空间的要求更小，所有人都能挤在一起，将反击的密度最大化，将丧尸的进攻路线堵得死死的，根本穿不透这道死亡防线。 战局随着援兵的加入，俨然得到了逆转！ 整个工事外都在溅起一阵又一阵的血污与脑髓，尸体已是堆积了起来，血腥味已经浓郁到扑鼻扑口，只要张嘴呼吸便能清晰刻骨地感受到那股子气味。 有些人忍不住咳嗽起来，动作缓了几分，但这已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战局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二十多个丧尸虽然比屋子里头的人多出一倍有余，一齐冲过来的确让人有些发麻，但只要顶住最凶猛的那阵冲击，这二十多个丧尸却也不是一个怎么死也死不光的数目。 凭借着狭隘的门还有防御工事这些地利优势，赵扬这边只要有个八、九个人挤在一起，便能过抵住这些丧尸的冲击，一个接着一个地绞杀这些冲入门内的丧尸。 更别提武浪这边还有三个人不断地高空抛物，杀死着堵在门外的丧尸，缓解着正面防线的压力，那这些丧尸死得就过更快了。 危险来得快去得也快，打仗没有说你来我往的，见面一下分生死。很快，这群丧尸便在绞肉机防线之下，死剩得只有小猫三两只，估计呼吸间便可以全部杀尽了。 然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丧尸都会那么傻，挤在门那或门附近进攻的，有些丧尸是可以比人想象得还要聪明的。 武浪刚刚想休息一下，忽然间一股阴风刮过，生死间所养成的警惕性让他本能地往后跳开，二楼上的其他人用惊怪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搞不懂这个怪人为什么这么一惊一乍的。 然而当赵扬解决掉最后一只丧尸，就此转过头去时，时间仿佛就定格在了这一秒，因为这一秒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许多松懈下来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就感觉有道狰狞怪状的黑影从眼前一晃！ 一个满脸都是萎缩的眼珠子，用四肢爬行的怪物突然间蹿了进来！它之前似乎一直悄然无息地在边墙上爬行，专注于搏战的人们根本就没发现这个悄咪咪的潜入者，直到距离足够近时，它才猛然发力！ 提前跳开的武浪避过了这一劫，这个怪物的袭击对象原本预定的就是他！但这个怪物没有放过他，而是紧接着飞扑了过来，似乎势必要把这个人类的脑子吃下去！ 武浪趁这怪物一击不中的间隙，飞快地抽到了挂在腰间的武器，尽管铁锹挂在腰带上连走路都不方便，但在房屋之中哪里需要到处跑来跑去？警惕性极强的武浪，还是将它挂在自己身上。 这种警惕，又是救了他一命。 第二十四章 夜行者 武浪思考都没有思考，几乎是凭着本能，最快速度地将铁锹给抡了过去，恰好便跟那飞扑过来的爬行怪物，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 这爬行怪物的力量真是大得离谱，这一撞之下，武浪直接倒飞出去，手中的铁锹也脱了手，而这爬行怪物只不过跌了下去，踉跄了一下便稳住了身子。 头也上只是出了些血，这跟没受伤根本就没有区别。原先那女尸几乎是被彻底地砸烂了脑袋，脖子上的部分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地的肉渣子才彻底地死掉，对于这种生命力极为顽强的变异体而言，打得脑门子出血又有什么用？！ 即使武浪之前都在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力量，其实他的力气比这个屋子里的人都要大，赵扬现在所使用的这具并不强壮的身体还真比不过他，但全力施展之下，还是在这爬行怪物面前如此的狼狈。 除非是那种掌握超凡力量的人，或是肉体站在凡人顶点的可怖战士，否则用冷兵器跟这怪物单挑，基本上就是在送死。 这敏锐的爬行怪物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它前倾着身子，下一瞬便能一下扑到此刻没有任何反击之力的武浪身上，然后像捏豆腐一般把武浪的脑袋给捏下来。 砰！一发子弹精准地射中了它的侧颅，前面只有一个小洞，后面却被旋转的子弹钻出了一个狰狞的血窟窿。 这个怪物抽搐摇晃着，似乎这一下对它来说虽仍不致命，却也伤得不轻，然而赵扬同样不会给它恢复过来的机会，娴熟地换弹，又是精准漂亮的一枪！ 两发子弹下来，皆是稳稳地命中头颅，这爬行怪物的大半个头颅都被打掉了，终于是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扑通一声地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赵扬并没有放松警惕，更没有贸然地靠上前去，而是最后再补了一枪，彻底地将它的头颅打成了一地的肉渣，这个爬行怪物的黑色血液从阁楼上淌下来，滴滴地落在地面上，终究是彻底地不动了。 力气不够用？没关系，有扣动扳机的力气就行了。冷兵器单挑不过，围攻也会有很大伤亡，那就直接用热-兵-器喽。 枪械这玩意，不会用的人哒哒哒地一顿乱扫，也没打中几枪，甚至自己的手臂都会被后坐力给震得脱臼，看起来好像用处不大的样子。 但在真正会使用它的战士手中，那便是极为恐怖的杀器，威力足以击破钢板——也就是说敌人的皮是铁打的也没有用，枪枪命中要害，隔着空便能完成精妙的杀戮。 “没死没伤着哪就站起来，受伤了动不了就吱一声。”赵扬耸了耸肩，对躺在地上的武浪喊道。 “没事，扬哥……有点疼而已。”武浪顶着浑身重重砸在地上所带来的疼痛，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望着那变形凹陷的铁锹，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幸好是这个铁家伙替自己挨了这一下，只是些余震传到了自己的身上，否则自己就算是有十条命也抵不住这一下啊! 此时周围的人都好奇又害怕地慢慢接近着，观察着这个已经死去了的爬行怪物。 它的皮肤都被黑色的、宛如铁刺一般地寒毛给覆盖着，唯有脸部露了出来，却也是一脸的黝黑，看起来非常适合在黑夜之中行动，是夜幕下、阴影中的刺客。 后来的幸存者们，都用“夜行者”这个名字来称呼它，这比爬行者要更为准确一些，再加上它也没像《生化危机》那样浑身的肌肉组织都裸露在外——《生化危机一》上映于2002年，此时还是有些人看过这部片子的。 “扬哥……谢…谢谢。”武浪艰难地对赵扬道了谢，他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对别人道谢是在什么时候了，脸上也是难得地流露出了真诚的感激。 “不客气，你以后只要别出工不出力便行了。”赵扬叹了口气说道。 “那不成！您至少得给发些薪水，不能只管饭让我打白工，还要有奖金，还要有两个美女给我暖被窝，一个十六岁左右，一个二十来岁……” “滚！现在的纸币跟冥币的效力已经差不多了，就是黄金也可能换不到东西，我干脆直接给你发冥币用，反正都差不多！”赵扬恨不得刚刚不开那三枪，救这玩意回来干啥？ 然而当时赵扬便是不假思索地用最快的速度解下背上的枪，同时本能地瞄准、开枪一气呵成，中间根本就没有思考的，就是在杀丧尸救人，没有那么多的想头。 如果犹豫着要不要救武浪的话，恐怕也来不及将武浪给救下来，那个夜行者很有可能还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你，还有你，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姓啥叫啥，灾变前做啥灾变后怎么过的，就算是入伙了，今后一起同一个马勺里面搅饭吃。” 赵扬也不跟武浪啰嗦，直接对着那两个新人说道，那两个逃进来的新人感觉有些害羞尴尬，尤其是看着被赵扬呵斥一声便无视了的武浪，一时间习惯不了队伍里边的这种气氛。 “再磨磨蹭蹭的，就丢你们出去过夜！”赵扬瞪了他们一眼，白冰苦笑了一声，那两个家伙终于是开口了。 这两个皆是姓王，是堂兄弟的关系，平时操弄着农活，农闲时就进城去打打工，自从没了农业税，再加上大量的基础工程建设所带来的工作机会，灾变前的日子倒也能过。 虽然这个时代不是很安全，开货车去运货还可能遇上车匪路霸，在工地上干活掉下去被钢筋洞穿，或是被高空抛物砸中，也是可能遇到的事，尤其是小心别被抓进、拐进黑煤矿干苦力，那是一个暗无天日，迟早死在某次塌方当中。 但在自己知根知底，有乡亲照应的家乡里头过活，日子还是蛮有过头的，发财的机会也不是没有，房价和彩礼也没有二十年后那么变态。 这两王姓堂兄弟在农村里头，已经早就是到娶媳妇的年纪了，也攒足了老婆本，再怎么拖，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却又突如其来遭遇到了灾变。 第二十五章 王姓兄弟的故事 赵扬从房屋扒拉出了一盒火柴，还有一盒“大前门”，划上一颗火柴，将香烟点燃，顺带着散了圈烟，让周围几个抽烟的人手一根，并继续让王姓兄弟讲他们灾变后的故事。 大晚上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刚刚打完一仗，还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声，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不如听听故事，或许能多知道这个村子的事，明天定点搜刮出好东西来。 灾变之后，许多农村的幸存者都死在自己的家中，死在自己被感染的亲人手上。 毕竟这才二十一世纪出头，虽然不像二十年前那样，一家人有电视机全村人都跑来蹲着看，窗户外面全是人头汹涌，电视机基本上也不算稀奇物件的，村里几家人中就有那么一台，小小个的，但很多东西都是看不到也是根本没听说过的。 生化危机前两年才在美国上映，国内根本就看不到，虽然国内有些城里的阔佬能看到，“丧尸”这个新奇的概念也在z国初步地流传开来，但都还只是少数人才知道，还基本上都是城里人，农村人哪里懂得这个？ 在电视上看哪个频道能看到丧尸片，每晚七点整准时播出的新闻联播么？ 大多数人看见自己亲人突然呕血，多半是先上前看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有少数清楚“感染”这种概念，并且怀疑自己的亲人是不是得了感染病，有隔离意识的人；或是干脆被吓得怕了，先去请大夫的人才能避过这一劫。 王姓兄弟作为一对小时候便惯于逃学，初中还没念完就辍学务农，字都认识不了多少个，算术只会一百以内加减乘除的农家子弟，哪里可能懂得这些。 幸运抑或是不幸的是，他们亲娘早两年就盖白布死了，亲爹老了不济事，前周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估计累着了，一个恍惚，就踉跄跌进坑内，被钢筋刺穿胸部，整个肺都破开来了，当场便没得救了。 向老板讨要了三千来块的“说法”之后，两兄弟也没有告，这种事一般被认为是生死有命，老板给钱利索就行。 维权也一般就是带着村里的亲戚上工地去闹，闹得老板愿意给钱就成，至于打官司？听说这个要很多很多钱，农村人哪里有那么多的钱？ 更何况合同也没签，就都是熟人介绍，点个头就发身皮（制服）上工的事，告也是难告赢的。 灾变前两天，全村人还在吃他们家的白席，这两兄弟替父亲办丧办得挺有牌面的，抬灵也卖力气，村里人都夸他们孝顺。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补偿，这两兄弟虽然父母皆亡，但却幸运地没有感染，也没有被感染的父母所伤，度过了最为危险的一关。 灾变时，这两兄弟只是看着外面在闹“疯病”，到处都有“疯子”在扑人咬人，不过那些疯子走得很慢，也就跟老人家差不多，年轻人只要腿脚没受伤，终归还是能逃得掉的。 这两兄弟也不敢出去救，疯子讲不通道理，打了也犯事，这两兄弟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生怕担上事，就把门窗全部锁好，就想着等这事过去。 没想到隔了老半天，警-察也没来，民-兵也没来，疯子们还越闹越凶，越多人变成疯子了。 而且这两兄弟打开收音机，听到z-f说这种疯病叫“生化病毒感染”，目前是没有药可以治的，而且被感染者咬抓出血还会感染，军队“正在努力恢复秩序，目前已经取得较大进展”，据说已经快要把b-j给收复了。 这倒是放给老百姓听的，实际上只收复了一个区左右，b-j那么大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大半天便全收复了？不过这也不关b-j外许多挣扎的老百姓的事情了，听听就好了。 这两兄弟并不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好歹知道“b-j-t-a-门”，虽然不知道隔着多远，但估计也得有几千几万里远，哪里有那么快打到自己这边来？ 当晚就有两三个丧尸来砸门砸窗，两兄弟二话不说，老大就用钩子把前门的门栓勾开，老二一锄头下去，就把一个进门的感染者给开了瓢，老大拎起铁锹就跟着弟弟一起干，把剩下的丧尸给全解决了。 农村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武德可比市民充沛得多，见丧尸走这么慢跟个老人家一样，根本就不带个怕的，主要还是怕干死“人”犯了王法，要偿命！ 但现在z-f差老远才能打回这里来，干死了王法也查不到，还别说军-队、警-察都在干它们，九成九干死了也是不犯王法的！ 而且这病没药可医，干死了就干死了，反正都是个死，不如早点让它们去投胎，也对得住自己良心。 家里还有不少吃的，再加上邻居家也还有吃的，兄弟俩齐心协力，先念了声阿弥陀佛，就把被感染的邻居也给送去投胎了，把邻居家里的食物也搬了过来。 就这么个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房屋里这段时间也有幸存者经过两兄弟的房子，做了些买卖，各自换了些东西。 有个幸存者身上没什么东西，便通过捎消息来抵账，说村东头据说有乡亲聚了众，称自己是“天王”，过去投奔的人都有饱饭吃，那里安全得很，还给人“发媳妇”。 这王姓兄弟本来就是年轻人，在屋里里头憋了那么久，本就躁动得很，一听到管吃管住还管发媳妇，立马就决定去跟“天王”干。 这种农村称王的事情，在建-g后倒也有不少，只不过都被乡镇派出所给灭掉了许多，最大的也只是闹到了县里，然后被军-警给剿了。 但现在也没有乡镇派出所，更没有军-警，可不就是能闹腾起来了么？ “只是我们倒霉，一时间撞见几条染病瘟狗，被它们追着撵，好不容易甩掉了，却也跑得太远，回去又难回，去天王那又难去，一拖拖到晚上，又被一伙遭瘟的人给盯上了，它们这伙遭瘟的还会跑！又是追着撵……” 赵扬听到这，大体可以确定，只是有些丧尸会奔跑，并非是晚上的丧尸都会奔跑，不然这两兄弟灾变时头天晚上的战斗便不会那么轻易，今天也不会那么惊慌。 “幸好扬哥你还有白老表，还有那么多好人救了我们，要不咱们跟天王干干？说不定扬哥你能封个侯！” 第二十六章 白冰的心事 赵扬听着啼笑皆非，他宁愿带着队伍去投奔z-f的避难所，也不愿意跟着那什么“天王”瞎闹，这名号听着是能干事的么？！ 多半是乡野村汉装神弄鬼，趁此大灾在此聚众。聚众也无所谓，毕竟抱团才能更好地生存，可还给人“发老婆”，这听起来就有种里头有事的感觉。 “表弟，你们知不知道我外婆现在怎么样？！”白冰倒是也不关心什么“天王”，只是边听边抖着脚，并且不安地摩擦着手，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到关于自己外婆的一点消息。 此时他们讲完，白冰终于是忍不住了，焦急地对他们问道。 “老表，我实在是没有听到过老人家的消息，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得受着……”这王姓兄弟虽然跟白冰有些血缘关系，但却是在不同环境下成长的，无论是说话还是心态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现在这瘟那么严重，老人家多怕也是染了瘟，即便菩萨保佑，没有染这病，外边那么多染了瘟的村子，一个老人家……怕是无病也有灾，你得节哀……” 王姓兄弟尽量以他们觉得委婉的话，来跟白冰说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可能！”白冰眼眶霎那间红了起来，几乎是嘶吼着对那两兄弟叫道，两兄弟被他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 赵扬一下按住白冰的肩膀，示意白冰冷静些，白冰连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这王姓兄弟弄不明白，老人死不是天数么？怎么这白老表就是想不开。 这个时代本身就不是很安全，人的寿命本来也就没有二十年后那么高，农村的各方面环境还都不如城市，尤其是医疗，生死这种事情很常见也很突然，村里谁还没见过几个死人，送走几个亲戚朋友？ 要是一个亲朋好友死了就想不开地大闹，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王姓兄弟听到父亲在工地上出了事，也就是静静抹了抹泪，办了场，便觉得对得起亲爹了，日后照常吃喝照常睡。 但白冰在城市生活，医疗啊生活环境啊还是比农村要好得多的，心也没放得那么开，觉得老人死了就是死了，最多哭一会儿就平静地安排丧办之类的事，而是会伤心难过很久，被亲人逝世的阴影笼罩得很久。 不过不明白也不要紧，王姓兄弟倒也不蠢，就不再开口说话刺激白冰，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 “白冰，活见人，死埋骨，这一趟我肯定要陪你跑，去找到你外婆。如果你太伤心了，睡不着觉，也没有力气，那你明天就待这。” 赵扬盯着白冰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扬哥，我会打起精神来的，这一趟，我一定会去！谢…谢谢扬哥！”白冰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随后他猛地往眼睛那一擦，用腥红的眼睛望着赵扬，颤抖着说道。 “很好，去休息。”赵扬转过头去，在打完仗后，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了——比如把尸体扔出去，用杂物重新堵住门口，关好二楼推窗的窗户，不然哪里有闲心闲功夫听王姓兄弟讲故事。 周围已经是寂静无声，宰了二十多个丧尸，还有一个夜行者，肯定不全是撵王姓兄弟的那伙丧尸，有不少是附近丧尸一同跟上来的，现在周围应该已经安全了。 “休息，都休息，挤在二楼一起睡，反正丧尸进来，也得发出声音，咱们凭着楼梯也可以守一守，就不安排人守夜了……” 赵扬连番打着哈欠，感觉眼皮子都在打架，今天真是连番激战，又干了这么多的活，再守夜的话他自己都顶不住了，更别说让其他人来干这活，索性就这么安排。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是再来他个二十个几丧尸外带一个变异体，恐怕就得死在这了，可是不睡觉也得死，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干脆就睡下，看看运气如何…… 赵扬迷迷糊糊地想着，身体一碰到二楼的地板，一下子就软塌塌了，也没有什么天旋地转，甚至连自己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都不记得了，就是一个恍惚间，阳光就已经照射到了脸上。 疲惫到极点就是这样的，忽然间一个“断片”，记忆里也就是一个恍惚的事，就已经过去了几个乃至近十个小时，所幸今晚没有再倒霉一次，撞上丧尸入侵，否则就是靠近得快贴着脸了，也未必能够惊醒过来。 “起来……”赵扬昏昏沉沉地爬起，周围没有多少人醒来的，只有白冰看起来起得早点，心里有很重的心事的人，哪怕是睡着了，也会比其他人要早醒得多。 赵扬连着喊了三声，一声比一声大，都没有一个爬起来，看在昨天实在是已经累到了极点，于是赵扬使出了杀手锏：“有早饭吃了！” 顿时间便有个人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十几秒内，醒来了一大片，最后人人都是爬起身来了。 “早饭呢？扬哥，早饭呢!” “自己做。”赵扬瞥了武浪一眼，只要把这些人给叫醒来了，还怕他们不会自己动手做饭么？ 那老流氓倒挺富，不仅房屋安上了玻璃排窗，而且厨房还用上了煤气，也就是一个煤气罐连上管子，一扭开关便能生活，在此时的农村算是很先进的了，大多数人其实还在用柴火。 比起后世的天然气管道输送，虽然平时要换煤气罐还是很不方便，但在这灾变世道却是千好万好——遍地都是丧尸在跑，谁还管得上小区的天然气输送，用管子的早“断气”了！ 赵扬吃着放煎蛋的挂面，里边还加了些罐头鱼，黎槿把收音机的开关打开，调到了一个距离此地最近的地方z f频道。 “目前在x的领导下，在广大xx的不懈努力下，白鸟镇的生产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恢复着……”白鸟镇离这里倒是挺近，只有四十多公里了，如果消息属实的话，军队已经快要打到这里了才是。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只要再坚守几天，就可以坐等军队的保护了，许多人兴奋地搓了搓手，唯有白冰心事重重，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心中更是惶恐。 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吃着早饭，灾变后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赵扬决定在吃完饭后，告知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情况可能并不像他们想得那么好，估计这个地方的z-f已经开始缺粮了，或者说，什么都缺。 现代军队是很恐怖的，然而却需要现代工业、农业的支撑，缺了这两样东西老虎也得变病猫，否则也不必特地强调生产工作了。 第二十七章 大势 “问题很简单。”赵扬对着桌子上的人们说，“我们是等着军队打过来，还是自己跑去军队那里。” 之所以用“人们”而不是用“部下”，是因为自众人听到广播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算是自己完全的部下了，或许说，临时的部下比较合适。 如果是在与世隔绝的孤岛上，那赵扬聚拢起一百来人其实就可以称王称霸了，在他活着的时候只要不下太过离谱的乱命，那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人来反抗他的权威。 但现在的世道虽然乱，却也不是与世隔绝的孤岛。生化感染虽然给z-f带来了极为沉重的打击，却也没有把z-f完全压倒，几十年的统治下来，即便平时有些不满，这种大灾大难面前，普通人心里不还是想着靠z-f救难？ 哪有那么多人有雄心壮志，想着“乱世英雄起四方，有兵就是草头王”，z-f的广播一响，人心的去向就已经很明显了。 赵扬可以凭借暴力来取得权力，却不能一直靠暴力来维持，得靠恩威，现在有一个更大的权威就在不远处时，那单纯的恩威也不管用了。 不过赵扬也并不想只是投军去做个大头兵，甚至被安排去做累死累活的工作，他自有办法依旧率领这些人，并且树立起更为绝对的威望！ 周围的人听到后，基本是都是面露喜色，原来扬哥也是想着投z-f的！王姓兄弟虽然觉得村东头的“天王”是乡里乡亲的，比较可靠些，但要投军的话，也是个好去处。 唯有白冰担心着大家都去投z-f了，没人去帮他救下外婆，眼神愈发暗淡起来。 “等着军队打过来，毕竟四十多公里路，不知道路上有多少丧尸……”黎槿略带担忧地说道，其他人都是纷纷点头，唯有武浪-叫嚷着要一路打过去，让z-f瞧瞧我们都是好汉，给一个编制，也没人去搭理他。 赵扬点了点头，但眼神狡诈地闪烁着：“要我说，我们既得在这等着，也得主动去。” 这话说得云里雾绕的，众人皆是摸不着脑袋，倒是武浪眼中闪过一道惊光，笑容从脸上升起：“扬哥请讲!” “我们在这里先聚拢人手，夺取一片根据地。然后或是组装，或是搜刮出一播音电台，向距离最近的军队传递消息，声称我们也是x领导下的队伍，要回归编制。” 赵扬沉稳地说道，然而却异议不少。 “扬哥，咱们又没啥身份证明，z-f又怎么会相信呢？多半是将我们也归作老百姓来管！而且就几十公里路，说不定过几天就打过来了，咱们哪里有时间做这些事情啊？！” 王姓兄弟不解地问道，多半觉得赵扬这个办法行不通。 “哈哈哈……”赵扬笑了起来，“若是在平日，肯定是如此，但是现在的时势却是不同!现在的时势，倒像是几十年前打天下的时势！” 一些起码读完了高中的市民听到赵扬此言，脑筋却有些转过弯来了，唯有字还没有认全的王氏兄弟，还在一片懵懂当中。 “当年打天下的时候，只要是打着x的旗号的，中央几乎都会认，都会给个名分，无非是后来整编的问题罢了。”赵扬摆了摆手，“当初太祖拉起一支农民兵马，中央不也认了？” “太祖上山的时候，有土匪好汉打起x的旗号，太祖也不是认了？还找头领谈思想，让他们服其心，恭顺地做了太祖手下的军官了！” “太祖……不是太祖拉起中央的么？咋个又中央来认太祖的？”王氏兄弟大体听明白了，不就是天下乱了起来，只要打着王师旗号，王师一般都会认，只不过之后会整编，只是碍于没有历史知识，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太祖建起了中央。 周围的人一解释，他们才恍然大悟，至于悟出了什么，也就不好说出口了。 只不过以史为鉴，都清楚了，现在天下大乱，丧尸横行，王师也没有平时那种镇服天下的实力了，如果能白得一支兵马，一片运营良好的根据地，z-f是不会吝惜一个名分的，这便是时势。 至于日后的山头问题、整编问题，那是日后的事情。 “而且我料定，我们这地方的王师，一时半会是不会再向外边用兵了，就算是用兵，也是以获取物资而非攻城掠地为目的！”赵扬说出了一个最为惊人的结论。 “你们平时眼中的军队，是什么样的力量？” “人人都配能突击、连发的好枪，有机枪大炮，有飞机坦克！”王氏兄弟率先说道。 “对的，但人手一支枪，机枪大炮，有没有考虑到要打多少发子弹、多少发炮弹？飞机坦克要烧多少的油？”赵扬对他们问道。 “z-f不是有的是么……”王哥挠了挠头，王弟疑惑地望着赵扬。 “是有的是。但军队都是枪弹分离的，驻地里可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存量，其他的都是从几百公里外用火车皮运来的，为的就是防兵变兵乱！”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运输非常的发达、便宜，所以很多东西、很多产业都分开来了。平时可以随时随地地运送，但现在一灾变，齐活，全断开来了！” 赵扬打了个响指说道：“现在还能找谁开来火车，从几百公里外运弹药过来？尸变了那么多人，怕是连藏弹药的地下仓库在哪，都不清楚了！” 几乎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仔细想来很真是觉得赵扬懂得真是多，说不定灾变前还真是个领导，领个编制反而是回归组织，现在自己是在跟领导干，是在跟组织干！ “此地的军队，或许能通过库存的一些东西，收复一部分土地，但库存却没有办法补充。获得的土地和人口越多，其实越是负担。” “你们想想，十个人吃饭，一千个人吃饭，一万个人吃饭，这是一回事么？”赵扬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他们解释了现在z-f很有可能面对着的困境。 第二十八章 成事者 “村里面，不也有粮食么？他们干嘛不往村里打？”王哥摸了摸脑袋问道。 “你们现在需要交公粮么？”赵扬反问道。 “s7-不用，之前各地听说闹了几回大了，我们村每次收公粮的时候也都断断续续地闹，今年就取消了。”王弟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你们种出来的粮食，是卖给别人，还是自己留着吃。”赵扬继续问道。 “卖给合作社，然后合作社再转卖到城里，合作社收的价格贱，我们就偷偷挑到城里，卖给粮食铺子……自己，也就是留今年吃的米，甚至还更少！”王哥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农村的粮食也不多了！ “岂是不多，如果刚刚好够用，那灾变后人那么少，一个个村搜刮，也该吃得饱了。”赵扬叹了口气，“z国那么多人，光靠你们种粮食哪里够。” “很多粮食都是东-北-平-原那种出来的，人家用拖拉机，用喷水机，比你们用锄头耕牛要厉害得多，种出来的粮食多到什么程度？多到价格贱到拿火车运到这，都比你们种出来的还便宜！” 赵扬知道很多这些农民，乃至这个时代的市民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还能用最容易听懂的通俗语言来说出口。 “你以为东-北-平-原的这就够了？我们国家从太平洋东岸那个丑国进口数不清的小麦，他们种地种得更厉害，用小飞机来播种撒药！种出来的粮食多到什么程度？多到价格贱到，隔着一片海洋，用轮船运到这，都比你们种出来的还便宜！” 别说农民了，就连不少市民都望着赵扬目瞪口呆，心中第一反应便是无比的震惊，第二反应则是内心觉得赵扬很有可能是某个大领导的家属，甚至是亲儿子，否则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 毕竟他们受过一定的教育，对"现代农业"还是具有一定的概念的，知道现代农业所能生产出的粮食数量是很可怕的，觉得赵扬说的确有可能是真的。 当然也有人觉得赵扬是在说大话，是在别有用心地哄骗人，只不过只要一半以上的人相信就足够了，其他人不信也不敢说出口。 赵扬自然不是这个时代的某个大领导的私生子，而是此时互联网还是个新鲜事物，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大城市的人，根本就没有二十年后那么普及，每个人都能够从互联网上获取海量的资讯，乃至用某种“翻墙”软件获取看不到的资讯…… 这个时代的人，只能从收音机里或电视中获得讯息，无论是哪种载体，其实都是固定的频道，别人告诉他们什么，他们就知道什么，别人不告诉他们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没办法“自己去知道”。 “扬哥，您真有见识！”王氏兄弟异口同声，叹服地说道，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赵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他们就会七八成地觉得这是真的。 不然为什么“天王”之流能用装神弄鬼的手段聚众？虽然农村人也是人，绝大多数农村人的智力都是正常的，但是这个时代的农村人缺乏知识，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因而别人只要说得有鼻子有眼，自己或快或慢地也就信了。 想要培养出独立思考的能力，除非是那种特别聪明的人，否则普通人没有十几年的教育也是做不到的，初中没念完就辍学的王氏兄弟怎么会有？还不是听着别人讲，跟着别人走。 “军队一开始手头有枪有炮，弹药也还有些，领导、长官如果急着收复土地，聚拢人，那就惨了。那时候刚刚灾变，人还没死得那么多，军队又打得快，收复一大片地一大帮人是很爽，但之后怎么喂饱他们就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赵扬叹了口气说道：“毕竟谁都没法预料到这种事，谁也是第一次遇到过，领导、长官也是人，一下子着急了、盲动了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再加上不去收复失地，只是据守着缓缓图之，下边的唾沫星子，上面的责怪压下来……” 赵扬只点到这里为止，国家历史上犯了很多盲动错误，这次再犯一次也不奇怪。 而且就算有少数人是清醒的，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也不能往对的方向去做，势必会被多数糊涂的人给裹挟着，要不便变成糊涂的多数人的阻碍，下场不言而喻…… “扬哥，您想得真是周全，我也没您那么有学问有见识，您说怎么做，我便跟着您做！”此时说话的倒不是一直担任逗哏的王氏兄弟了，而是黎槿这个性格外向的北方女子。 这似乎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余人皆是纷纷跟着喊道要“扬哥说怎么做，我便跟着做”，只是声音大小有所区别。 就连武浪这个并不从众，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怪人，此时也小声地说了一句：“跟你了。” 赵扬嘴角微微上翘，看来昨天晚上没有白救下这个小子。 “好，那么我们现在准备出发，去帮白冰找他的外婆！”赵扬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也没有主动跟白冰说过一句话，似乎把白冰晾在了一边，彻底忘记了昨晚对白冰承诺过的事 只说着日后大伙的前程……也是，他一个人怎么比得过那么多人呢？注定是无足轻重的……因而白冰也无精打采的，没有像以前那么活跃地回应着赵扬所说的事。 然而此时赵扬却郑重地盯着他的双眼！ “扬哥！”白冰就像一个在荒漠中已是注定要渴死、已然快要昏厥的人，忽然间被一眼喷涌而出清泉所激醒，其激动神情不言而喻！ “凡成事者，没有一个是以人为本的！你既然决定把这条性命交给了我，陪着我出生入死，我又怎么会背信弃义，不帮你这一次！”赵扬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王氏兄弟，以后白冰便是你们的组长，你们要听从他的指挥！”赵扬下令道。 “是！”王氏兄弟心甘情愿地点了点头。 “准备出发，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弟兄，将后背交托给对方的同伴，出发，去救我们弟兄的亲人！” 第二十九章 失踪 一小截还冒着火星的烟头被赵扬甩在地上，随后一脚将其踏灭，随着尼古丁的渗入血液，现在这具自己用的烟民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原本咽喉胸腹发痒难受、头脑宛如溺水般的痛苦消失了。 真麻烦……这具身体两个小时内不抽烟，便会产生极大的不适感，在搜刮到香烟之前，都只能靠着意志力去强压。 但不知为何，赵扬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仿佛只有当烟雾喷吐出的时候，他才感觉得到极大的释放，就像是不快、烦躁和压抑都随着烟雾一同逸散而出了一般，取而代之的唯有心中的坚定。 不停地依靠吸烟来逃避问题只是懦夫的行径，真正的男子在抽过一根烟之后，便能想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如何去做了。 “白冰，带路，不必再走太过偏僻的小径了，我们人多，大道上难走一些也无什么所谓！”赵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在人挤人的城里，没有两门机枪是说不得这般狠话的了。 但放在这偏僻的山村，十二个手持冷兵器、敢于作战的人也足够了，那种左弯右弯、甚至难以让两个人并排走的羊肠小径，队伍排成一条蛇状，反而遇敌容易生乱。 “收到。”白冰点了点头，随后毫不犹豫地在前带路，内心所剩无几的恐惧感早已被迫切所淹没，此刻的他，几近无所畏惧！ 赵扬加上白冰所率领的五人小组走在正中，而其余两个三人小组分布在左右两翼，刚好就形成一个箭头状的阵型，一往无前地撞上前去！ 那些能撵着王氏兄弟两人四处跑的小股丧尸，或是几条丧尸犬，根本没办法阻挡这些人的前进，反而在这些人的前进道路上被狠狠地碾了过去。 经过昨天那数场战斗后，赵扬所率领的这支队伍对丧尸的畏惧感已经被磨平得差不多了，其实若是手持铁兵，腿不发抖，人类对抗同等数量乃至比自身还要少的丧尸根本就不需要多少技术，完全是碾压的姿态。 唯一值得恐惧的只是漫无边际的尸海和战力超绝的尸变体，然而通往白冰外婆家的乡村道路也并非是打向市区的高速公路，不可能有成千上万的丧尸和以百里计的漫长征途。 不过是两三次战斗，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能望见白冰外婆家那老旧的土房子，还有那一片小小的院落了。 白冰在养鸡场苟活时，曾无数次回想起这一栋老房子还有这一片小小的院落，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它们已然远在天边，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没有机会到达，只能落寞地等待着死亡。 然而这段路走得却出乎意料的快，哪怕从昨天开始算起，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天，他便走到了这错觉中远在天边的地方，真实地望见了希望。 人力可以很弱，弱到苟活等死的程度；也可以很强，强到破除自己认为永远也做不到的障碍，真真切切地将自己大脑中日思夜想的事情变为现实！ 然而现实十有八九不近人意，纵然白冰走到了这个地方，迎接他的也未必是如愿以偿，还很可能是一桶直入心扉的冰水。 白冰外婆家的门，被破开了……无论是外边那一片院落的老旧柴扉，还是两旁贴一幅对联的沧桑木门。 这个青年不信邪地往里面冲，然而越跑的速度就越慢，内心那种不忍面对残酷现实的恐惧飞快地压倒着激动，到最后他只是走着，双腿打颤地走着，最终在院落前悄然停下。 只要不走进这一片院落，那么他便仍可留有一丝希望，仍可留有一丝幻想，外婆没有遭遇不幸，她只是躲藏在了这间房屋当中，等着我去救，一直在那里存活着，等着我去救…… 一只手猛然地拍了拍白冰的肩膀，将白冰的魂给拍了回来：“活见人，死埋骨！” “唯有懦夫才会逃避现实，在内心中自己欺骗着自己，而懦夫总是逃到最后无路可逃，完全地陷入到绝望之中，无论是在外界还是自己的内心。” 赵扬只留下这一句话，便走入了柴扉，手中把持着那一把长柄锤，警惕地向前方走去。 白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跟上了赵扬的脚步！其他人默不作声，一同鱼贯而入…… 然而在房中却没有发现徘徊的丧尸，还有被撕咬成碎片的老人残躯；更没有发现一个老人尸变体，甚至连一丝一抹的血迹都没有。 唯有桌台上的收音机，还剩下一点点的电量，正在以最微弱的音量发出着声音。 这个牌子得老式收音机最为耐用，使用的也并是内置电源而是更为耐用的电池，并不会像十几年后的智能手机那样每天都需要充电。 如果不是白冰的外婆在灾变后唯有彻夜播放收音机才能睡着，并幸运地没有在夜晚引来丧尸的话，那么这台收音机可能是连续运行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的电。 厨房中有一些陶碗摔碎一地，碎片四处都是。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赵扬感觉已是一目了然了。 “你的外婆没有死，而是被人强行给带走了。”赵扬拍了拍白冰的肩膀，“这是好消息中的坏消息，也可以说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扬哥，的确有可能！”白冰的头猛然抬了起来。 “门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丧尸强行破开的，上面既没有牙印，也没有挠痕，更像是被人所一脚踹开来的……而且没有血迹，但厨房却一地的狼藉……”白冰分析着说道，他现在感觉他的头脑异常的清醒。 “对的，很明显有一伙人破开门来，并将你的外婆绑走了，你外婆尽管极力反抗，但一个老人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赵扬点了点头，将当初发生的事七七八八地推理了出来。 “那绑走我的外婆的是……” “极有可能是那个什么“天王”。”赵扬不屑地冷笑一声，如果白冰的外婆年轻时没有其他特殊身份的话，不会有其他组织的人那么无聊深入一个乡村绑走一个老婆子的。 多半是这个村子里那什么天王的人马，一听他们首领的名号，就知道这伙人大概神神叨叨的，正常人并不会绑一个老婆子，但神经病却是很有可能的，无论是做什么睿智的原始宗教仪式，或只是一时兴起，都有可能。 第二章 作为炮灰该如何在战场生存 战局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态势，却不是原住民屠杀炮灰，而是炮灰屠杀着原住民！ 这里的原住民并非是什么恐怖的怪物，甚至可以说一眼看上去就是人类，而且他们的文明似乎仍处于地球时代的中世纪程度。 用弩、剑矛还有马，怎么样对抗身着防护服，手持电磁步枪的星际炮灰？尽管他们的身体素质非比寻常，不少像是小队长的个体甚至能身披双层重甲仍奔驰如风，但在电磁步枪面前却毫无意义。 电磁子弹像尖刀穿过黄油般，洞穿着他们的铁甲，将他们的身躯撕裂出巨大的血洞，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哈哈哈……里克，我们这次赚到了，原来这里只有一群原始猴子！”奥克不停地扣动着扳机，风暴般的一片电磁子弹将几个弩手彻底打成肉渣，其余的弩手惊恐万状地溃逃，哪怕是这些土着的督战队也无法遏制。 “恐怕未必，先别跟别人聚在一起，我们离得远些……小心突如其来的危险。”赵扬轻轻地几下点射，将一个步兵队长还有冲得最前的数人爆头，一队冲锋而来的披甲步兵便在此打击下溃散，但赵扬却没有对溃兵动手收割。 “别在逃跑的人身上浪费子弹了，我们只是临时工，在转正前他们是不会给我们记击杀功勋的，杀再多也没用。要知道我们现在才只有一个电容匣，打光了手中就只剩烧火棍了。” 赵扬摇了摇头，摆了个手势，示意奥克稍安勿躁。 “哦？里克，你是说这群土着猴子还有什么有威胁的手段么？比如冲过来扒开我们的防护服，以便让他们的原始武器能够生效？”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一群土着猴子，那么就不可能在我们的飞船降落前，就组织好了军队准备阻击我们。”赵扬说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说不定这些地球时代的中世纪军队，跟我们一样，都是用来试探敌人的炮灰……” “……有道理，里克，听你的！”奥克耸了耸肩，手中扣动扳机的速度降了下来，跟着赵扬离其他炮灰尽可能远些，同时慢慢前进，只时不时对必要的目标点射几下。 壮丽的火焰从地上升腾而起，只不过并非是伊里尔公司的炮火支援，而是这里土着军队的手段！ 这火焰毫无征兆，但温度怕是有好几千度，被囊括其中的二十余名抱团炮灰一下子淹没在了烈火当中，如果不继续烧的话，说不定能在战后找到他们已经发黑碳化的骨头。 只是这圆形的火场一直在持续燃烧着，看来连骨头都得融在里面了。 “……操，离那些倒霉蛋远些，越远越好，我们躲不掉的，只能避免成为被打击的目标！”赵扬感觉脊梁骨都在发凉，这具脆弱的身体可受不了这个，廉价的防护服也抵御不了这个！ “干！里克，我欠你一条命！”奥克咬了咬牙，“一群中世纪的土着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威力的武器？！简直就像是凝爆弹！” “不知道，但可能是魔法，冷静奥克，他们释放出这种攻击也是需要成本的，否则干嘛不一开始释放？所以现在肯定先打击最多最显眼的那些人。” 赵扬深吸几口气，卧倒在地，俯伏前进着。 “哈，就像死抠门的伊里尔公司一样！在高贵的魔法师眼里，我们这两只爬虫不值得打击！”奥克跟随着赵扬一块卧倒，在地上慢慢爬行着。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停留在原地，或是干脆逃跑？一些炮灰已经给出了答案。 有的炮灰眼见着被魔法击中的同伴连灰都不剩下，被内心的恐惧直接压倒了，不顾一切地向后逃窜着，结果脖子上的“护颈”发出红光和滴滴滴的急促响声，很快就爆炸了开来！ 而被炸断了脖颈和下巴的人，下场会是怎么样不言而喻。 而停留在原地的人，脖子上的“护颈”依旧是散发着红光，只不过没有响起滴滴滴的声音，但并不代表它们过一会儿不会爆炸。 有的人鼓起勇气继续前进，有的人呆若木鸡，停留在原地等死。 “果然，我们只要不摘下这个狗项圈，就得一直前进着！”奥克龇着牙说道。 “当然如此，不过只要我们赢下这一仗，那么就可以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那时便不用戴这破玩意了！”赵扬同样咬着牙说道，就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现在自己和奥克就相当于奴隶兵，简直没人权的。 前进，前进，唯有胜利或是死亡，才可以摆脱这种命运！或者说，唯有胜利！ 但那些暴露了的土着魔法师同样也遭受到了灭顶之灾，伊里尔公司的炮兵很快便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对那片区域进行着饱和式的狂轰滥炸，将他们同样泯灭在了爆炸和烈火当中。 伊里尔公司可并不指望这些炮灰来打赢这场仗，他们不过是用来试探敌人的消耗品了，真正负责歼灭的另有其人。 “嘿，里克，我们似乎有麻烦了！”一小队土着骑兵在远处浮现着，奥克压低声音说道：“他们该不会发现我们了？” “我想很有可能，他们的视力很好。”赵扬撇了撇嘴，远离其他人能避免遭到原住民军队的主要打击，但却同样得不到什么支援，而且更容易被小股的原住民军队盯上。 直接向伊里尔公司的飞船冲锋，他们很可能没有这个胆子；但杀两个趴在地上向前爬，一看就很怂的小卒，他们不仅有这个胆子，而且还挺大！ “杀死这两个恶魔，取下他们的首级，我们就可以回去报功了！”这位领头的骑士显然深谙战场生存之战，打赢是大人们的事情，自己只需要取得符合自己身份的战果，哪怕最终战败，只要逃得回去，就可以获得大人们的宽恕。 战胜了就更不用说了，赏赐，赏赐！ 因而他才能从一个民兵队长一路成为骑士，从狗头人、地精，再到大地精、食人魔，哪怕是牛头人都见到过，却始终能够保有性命。 第四章 壮丽与渺小 两人的“护颈”亮起了红光，毫无疑问，他们如果再在这里待着不动太久了的话，那发生在脖子上的爆炸将如约而至。 “女表子养的狗项圈！”奥克愤恨地骂了一句，“老子们在打！” “我们继续向前俯伏前进，那些骑兵的身上，尤其是那个骑士的身上，说不定能有卖得上价钱的好东西。”赵扬耸了耸肩，将“爬”字换成了“俯伏前进”。 不然戴着跟狗项圈一样的东西又说自己在爬行……这真让人从心里感到难受，尽管事实如此。 “对呀里克，得找找他们身上有没有好东西……”奥克兴奋地搓了搓手，他向来是个乐天派，此时早已将刚刚的生死恐惧抛置脑后。 此时的战场已经是在神仙打架了，遍地都是闪电、火焰乃至寒冰，蒸发出一股又一股的白雾，弥漫在这生死之地上，生命在此处是如此的脆弱——乃至这个星球的强悍超凡者亦是如此。 一个战系强者身影如同幻影般，瞬间突入进场，手中的长剑斩落，数辆坦克接连爆炸开来，地面都被斩出一道深深的壕沟，身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更是如同草芥般的脆弱，泯灭在剑气之中。 随后他眉头一跳，反过身来，一剑将呼啸而来的导弹斩成两段，天空中爆发出绚烂的火光，爆炸声如雷鸣般地响起。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收剑，数台电磁重炮便无声无息地锁定住了他的身影，猛烈得几乎过量的火力将这一整片已被他杀得无人区域的完全覆盖住了。 这个刚才还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战系强者立刻泯灭在了可怖的爆炸之中，连渣都没有剩下。 隐形战机翱翔于天际之上，却被大法师们的显影之尘给显现出了身影，随后狮鹫骑士们与这些战机展开了惨烈的搏杀，每分每秒都有不幸者坠落于地。 镭射狙击炮对准着已然暴露了身影的大法师们射击着，如光般快速地在他们身上射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然而刺客强者们又悄然无息地摸了上来，在各种各样的显影成像技术下，许多暴露出来的刺客被火力覆盖而殒命，然而能潜入暗影界的强者，却成功避过了这些科技手段，用魔法道具摧毁着镭射炮台…… 在这一片神仙打架，各显神通的战场当中，两个命若蝼蚁的小卒简直如同尘埃一般渺小，舞台上没有他们的位置，甚至连背景板都当不成，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危险。 他们在远离战场中心的边角，挣扎着向前爬去。 “里克，那女表养的伊里尔公司，我却第一次想为它祈祷，一旦公司打输了，这些土着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会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我们……”奥克望着这宛如末日一般的惨景，就连天空在剧烈的爆炸下，都宛如在燃烧。 “放心，赢的一定是伊里尔公司，我们活下来就行了。”赵扬缓缓地爬行着，终于爬到了一个骑兵的尸体上，打开着自己防护服上的便携式背包。 “你昨晚梦见神启了么？可别信这个，我祈祷了那么多次，可对赌桌上的运气一点帮助都没有!”奥克撇了撇嘴，也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将一把骑兵的骑枪拎了拎，却又装不下。 “那些原住民超人们可不是机械，他们打着打着是会累的，而公司在这有一整艘殖民飞船，补给非常的充足。”赵扬耸了耸肩，将奥克抓起一把马刀的手按住。 “愿你说得是真的……但可别拿我东西！”奥克不满地叫道。 “你是不是蠢？装这些制式装备有什么用，又重又沉还便宜！我们得找小巧的，值钱的东西，否则我们得被沉重的包裹压得再也站不起来！”赵扬撇了撇嘴，将尸体上的一个护身符扯了出来。 “这些土着真是具有超自然力量的，这些玩意可不是迷信！”赵扬摆了摆护身符，随后递给奥克！ “有道理啊里克！”奥克嘻嘻地笑道，随后将护身符递回给赵扬：“赏给你这出点子的小子！” “慷慨的老板，干嘛不把你的脑袋赏给我，这样我就可以代替你思考了。”赵扬耸了耸肩，将这护身符收了起来，没想到一语成谶…… 两人俯伏地向前爬行着，各自收刮到了不少好东西，赵扬又从那个被自己打死的骑士身上，得到了一把看起来样式不凡，还镶嵌着宝珠的匕首。 伊里尔公司此时已经将数量稀少、造价不菲的战争机甲都给抛了出来，里面坐着的都是能用脑波来操纵机甲的精英驾驶员，他们自身的价值甚至比机甲还要贵重。 这些恐怖的战争机器在不要钱般的火力支援下，迅速地收割着生命。 如果不是那段令全人类都为之恐惧的“智械叛乱”的历史，恐怕现在将没有机甲这样缺点多多，但最适合人类用脑电波驾驶的战争机器。 也不需要赵扬和奥克这样的人类炮灰，甚至连装载着外骨骼装甲的士兵都不需要了，直接就是海量的机器人，横推着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 然而即便如此，人类科技武器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量大管饱，在震耳欲聋、无时无刻都在响起的爆炸声中，原住民的军队逐渐支撑不足了，颓势难掩。 殖民飞船依序释放出了所有的兵员后，竟然直接升空，用镭射舰炮集中轰炸着原住民军队中的强者，更加加速着原住民军队的败亡。 得亏这舰炮只是民用小功率的家伙，而且强调精度和贯穿力，而非彻头彻尾的大范围摧毁，否则一片陆地将彻底断裂沉没，化作永远的历史。 这个世界的人类真的很强，甚至摧毁一个星球乃至一个恒星系的战略武器也不是没有，但都不属于用不起的人。 比如那两位在地上俯伏前进，手中只持有着一把快打光弹药的电磁步枪的仁兄，在殖民飞船如同天神般轰炸着大地时，他们却遭受到了一个小小法师的致命威胁，没有人会来救他们的。 第五章 小人物之死 汤姆是一个很平庸的法师贵族，或许祖上曾有过辉煌，但早已泯灭于了历史当中，只留下一个世袭罔替的小小爵位，传到汤姆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二代了。 平日他便为封君制作一些魔法物品，或随城卫队一同清剿些弱小魔物，他在贵族圈子中相当的名声不显，便连饭局都吃不上几场，任何渴望扬名的小贵族都不会找他决斗——即使击败这个透明人，也获取不了多少名望。 侍奉多年，他的封君却也只记得他的名字，连他长得什么样子都感觉很模糊，每一场年终庆典上的宴会，他都只是坐在小小的席上，坐看着今年得宠的封臣在台上表演魔术。 没有贵人赏识，他也没有被赏识的资本，这样的小人物，在这片宛如神魔大战的战场上，便是逃跑了也无所谓的？ 然而当本城的大法师被恶魔的武器泯灭成空气，周遭的同伴死得七七八八，他幸运地因为自身的弱小，没有成为恶魔优先打击对象而苟活下来时，明明心底里已经极度恐惧了，但他的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难以迈动逃跑的步伐。 这种轰隆的爆炸声很熟悉……就像是那一天被豺狼人的连枷打掉了下半截身子的父亲，把家徽交给他的时候一样，雷鸣不断。 “多生孩子，不要因为胆怯逃跑而被革除掉爵位。”之后便是不断喷涌出的鲜血，还有愈发微弱的喘息声。 那一场清剿豺狼人的战役最终得胜，他活到了最后，也因父亲的逝世而提前继承了爵位，成为了家族中第十二位爵士。 传承了十二代的爵位，今天就要在自己的手中而葬送出去么？ “我有三个女儿，没有生出儿子，但我二弟有多余的儿子可以过继过来……如果我留在这片战场，父亲的遗训，也算是完成了后面的一半！”他忽然间露出了微笑。 没有人再对他下令了，他只剩孤身一人，他尽量远离着战场的中心，继续着施法！ 凭借着鹰之视野，他能在这片被愈发浓烈的烟雾飘散笼罩的战场中，看清敌人的身影。 六点钟方向，两个恶魔在尸骸间爬行，消灭他们！汤姆顶着精神力透支所带来的头晕目眩，露出一个笑容，念诵着熟悉的咒语，对着这两个恶魔狠狠地释放了一记闪电术！ 或许我终将死在这一片战场，落得宛如尘埃般消散的下场，但我的女儿和侄子们将会记得，他们的家主不是一个懦夫！ 我的封君已被恶魔所杀，但王国的书卷上将会记载着，有一个名叫汤姆的法师贵族，为封君奉献了应有的忠诚，哪怕这记录尘封在沾满尘埃的库房当中！ …… 赵扬和奥克轮流搜刮着，以便空出一人来放风警戒，击杀向自己进攻的目标。 但在这轰鸣声响彻云霄的战场上，便连近在身前的同伴大声震吼都未必听得见，愈发浓烈的烟雾飘散笼罩着这里，所谓的警戒也不过是给自己和同伴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主要还是靠远离战场的中心，还有运气，才在这种烈度的战场上苟活到了现在。 然而一道雷电打破了这种幸运。 奥克被这道雷电重重地射中了，不知是多少伏特的强大电流立刻泯灭了他的意识，一股肉香味弥漫开来，他的皮肉皆是熟透。 同时这道电流像是有生命的一般，几乎是在瞬间就蔓延到了赵扬的身上，看来汤姆要一次性地歼灭掉这两个异星恶魔了。 然而此时赵扬身上的护身符，却散发出了一道乳白色的光华，将这魔法给抵消掉了——它本就是一枚魔法护符，或许它无法阻止电磁子弹，但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是可以的。 这道护身符飞快地褪色着，最终化作了一小撮灰烬，它已然完成了它的使命，抵挡了一次魔法攻击。 如果当初奥克没有将这护身符还回给赵扬，那么活下来的人将会是奥克。 赵扬甚至来不及去看奥克的情况，在这片烟雾当中，他如果不想变成一具尸体，便需要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反击！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赵扬根本就没来得急思考，立刻便将枪头对准刚刚那道闪电所袭来的方向，扫出了一片的电磁子弹，让火力网笼罩那一片区域。 汤姆只是一个平庸的法师，他不可能躲过这种死神般的弹雨风暴，更也没有办法去防住，他的胸膛被瞬间撕裂了开来，整个身体都被打成了两截，头颅直接碎裂一地。 足足有四发电磁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上，火力已经是过量了，他便是有十条命也得报销在这里了。 家族的后代将会铭记的……这便是这个平庸的法师贵族，死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望着远处烟雾里的血花，赵扬知道自己成功了，干掉了那个杀死奥克的渣滓，但这并不能再救回奥克的性命，只能让自己继续地活着，孤零零地活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 赵扬抱着最后的希望探了探鼻息，随后拳头猛然砸在地上，如果自己能够找到那个放电的杂碎的尸体，不，如果那杂碎还没有死透的话，自己一定要割下他脸的五官，将他凌迟，凌迟！ “说好的…当合伙人，开一间叫夜火的酒……不讲信用的家伙！”赵扬将奥克的眼睛缓缓合上，随后用匕首割下奥克一撮已经被电得干枯的头发，放入了自己的便携式背包当中。 奥克尸体颈上的项圈亮起了红光，赵扬脖颈上的项圈也同样如此，残酷的伊里尔公司不会对用于督战炮灰的廉价项圈加上识别生命体征功能，这增加成本，也没有额外的收益。 只要停止不动，项圈便会爆炸，不管戴着它的人活着还是死去。至于不让死者再被鞭尸这种人道行为？则根本不在公司的收支利润表里。 于是死去的奥克，还要被这项圈的爆炸所炸断脖颈，清扫战场的人发现他后，将会简单记一个“死亡”。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炮灰是否是荣耀的战死，还是因为怯懦的逃跑而使项圈炸开。 除了另一个炮灰。 “奥克，永别了……我发誓！我会活下来，然后将那间酒建成在这个殖民星球上，名字就叫夜火……”赵扬最后望了一眼那渺小的爆炸火光，重重地捶打着地面，随后继续前进着…… 第八章 有价值的生命 这个伊里尔公司正式员工的外骨骼装甲已然碎裂一地，不可以再使用，便连其尸体上的防护服也破烂不堪，跟赵扬身上现在穿的那件被劈烂的防护服宛如同款，恐怕也难堪大任。 唯有身上的武器似乎仍旧完好，但不幸的是，那把电磁冲-锋-枪的电容匣也早已消耗殆尽…… 莫非真是天亡我也？ 赵扬顶着愈发强烈的疲倦感，继续不信邪地搜索着，他不相信自己就不能从这具尸体上翻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一枚冷箭射中了他的胸膛，人在强烈的疲倦下，思维是不会有多清醒的，他难以像平时那般思维敏锐的意识到，烟雾消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正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之下！站着的他又是多么的显眼！ 他即刻扑倒在地，半真半假地装死着，这一枚箭的确巨力十足，箭尖似乎也附着上了简单的附魔，将他原本就已破烂的防护服，再次射出了一个窟窿，箭尖停留在他心脏不到一寸的位置上。 他真的快要死了。 如果这个弓手没有那么心急，直接对准着他防护服的裂痕射击，恐怕赵扬此刻早已经被箭矢贯穿，再次见到奥克了。 赵扬一直不动着，任凭着自己的鲜血流出，任凭着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直到他感到再装死就真的死了的时候，打算赌一把，赌这个弓手已经确定杀死了自己，将视线投向他处。 他用最后一分力气，将腰间的医疗喷雾抽了出来，喷向自己最致命的伤口，在确认不会再流血后，再喷向其他的伤口，即使在这一小瓶医疗喷雾用完后，他仍没有止住身上所有伤口的出血，但命应该是暂时保住了。 不能睡觉……还不能睡觉…… 然而他脖颈处的那个项圈仍然不会放过他，只要战役还没有结束，不管他是快要死了还是已经死了，这个项圈就会发出红光催促他继续前进着，前进不了便原地炸开。 狗-ri-的催命鬼……赵扬试图用手撑起地面，让自己的屁股坐起来，然后再前屈趴下去爬行，然而却连第一步都做不到。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超凡的骑士，法师，战士，弓手都没有要了我现在这一个凡人的性命，就这个破项圈，这个几个联邦币都不值的项圈，怎么能够要我的性命？！ 赵扬拼尽力气，心中只有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自己像虫子一般地死去，不能让比自己差远了的人，讥笑着登记自己死亡，然后以一个被督战项圈给炸死了的卑微奴隶兵的身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骨头快要折断，肌肉快要崩解，也不能阻止赵扬将自己的身体撑坐起来，随后他将身体前屈，继续爬着，或是说拖着自己已经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前进着。 胸膛的那支箭摇来晃去，赵扬尽量保持着手臂的支撑，避免身体直接压下去，让那支箭顶死自己，每当项圈红光闪烁时，他便强逼着自己爬出一步，每一步伤口都在撕裂，发出钻心的痛楚! 已经没有人再攻击他了，不仅是因为他伏低了姿态没有那么的明显，也不止是因为他处于战场的边缘，更是因为原住民军队已经大势已去。 赵扬眺望着那道已经被轰炸成废墟的魔法城墙，残存的原住民军队已然或逃或降——逃走的多是外来援军，投降的多是本地人，只不过赵扬只是看见旗帜不同，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现在甚至已经维持不了有逻辑的思考了，只是本能地在做着，在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脖颈上的那个项圈发出了一声“s！”，这停止信号像是来自天堂的赦免一般，使赵扬忍不住要直接趴了下去，只是看见自己胸前的那一枚箭头，才以最后一丝的理智，侧翻了下去，让胸口正对着太阳，箭矢明晃晃地指向天空……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似乎赵扬再也没有力气撑开眼皮子了，他的意识迅速地消散着，能挺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可惜，还是倒在了最后一刻，像个尘埃一样地消散着，像只虫子一般地死去着…… 而许多医疗车呼啸地在战场上穿梭着，它们所搭载的生命体征探测仪，时不时传来着信号…… …… 当赵扬再次苏醒过来时，只是过了不到十分钟，他的伤势便全好了。 哪怕只是医疗车上那些简单的医疗设备，也足以让他那只剩下半口气的身体迅速恢复成健康状态，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所掌握着的科技令人震骇。 只不过伊里尔公司是不会医治出不起钱的人的。赵扬被拉上了车，并且被给予了治疗，说明公司的医生确定他已经有了偿还自己医疗费的能力了，现在没有，未来也会有。 “心肺出血，联邦币。” “胸部大面积出血，2000联邦币。” “全身多处骨折，3500联邦币。” …… “共计，联邦币！您的账户余额不足，但伊美尔公司已给您一笔按照复利计算方式，报价利率12，计息期为一个月的小额贷款……” 赵扬听着公司医生例行公事的报账，心中怀疑自己已经上了天堂的想法眨眼间烟消云散，这个公司的医生用最熟悉的方式告诉自己，现在自己还在苦难的人间，一切事物都可以用金钱来计量的人间。 哪怕是生命的价值。 尽管有着非常先进的医疗设备，但他们只医治有钱付医疗费的人，宁可看着人死，也不会救助一个穷人，谁发了这个善心，谁就会失去工作，乃至在各个公司的联名黑名单中变成一个穷人。 “这么说来，医生，公司认为我可以签订正式员工合同，并且用薪金来偿还这笔利滚利的贷款了么？”赵扬苦笑着问道。 “绰绰有余，只要你省着点花钱。”那位主治医生耸了耸肩，随后带着助手，将注意力投向了下一个病人身上，用医疗车上的各种设备医治着下一个病人。 “不行……这个遭受到了灵魂创伤，医疗车只能维持他到飞船，只有飞船上才有那种设备治好……”主治医生皱了皱眉头。 “可是他付不起这么昂贵的费用，他只是个正式员工。”助手对医生说道。 于是这个被抬上医疗车的可怜人，又被当做医疗垃圾给扔了下去，在异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赵扬看在眼里，使劲捏紧着拳头。 第九章 一切置于金钱之下的世界 伊里尔公司向来注重工作效率，赵扬甚至就在这医疗车上完成了正式员工的合同签订，当他再次走入殖民飞船时，已经是一名“光荣的”正式员工了。 也就是从殖民者的炮灰，变成了殖民者的廉价打手，如果说之前还不如狗，那么现在就是条便宜狗了。 不用去见什么人，也不用签什么纸质文件，就在医疗车上的便携式投影终端那就可以做完一整套的电子流程， 便携式投影终端只要一感应到伊里尔星球上每一个三等公民从出生开始便植入的廉价芯片，便会立刻投出投影，赵扬只要点几下手指，就可以很快地把一份新的卖身契给签署完成。 “您是否愿意成为伊里尔星际开发有限公司的正式员工？”废话，肯定是了，反正之前已经是连狗都不如的消耗品了，现在能当狗已经算是“抬旗”了。 莫非下一场仗还想戴着个催命项圈，被人当作损失了也不心疼的炮灰来肆意挥霍？ 手指拖动着界面，越过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条款文字，反正看了也没有用，赵扬难道还有不签的选择么？他只将目光停留在他最感兴趣的条款，那便是薪酬待遇上。 之前一万联邦币的赌债便让这具身体的原宿主走投无路了，只能来伊里尔公司这里卖命当炮灰。 而现在赵扬又欠下了是这个数额两倍的医疗费，日后还不起的话，怕是还要被伊里尔公司再当炮灰使唤……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个世界的人造器官已经十分廉价，人体器官变得一文不值，他不用担心因还不起债务而被抬上手术桌。 否则这个身体的原宿主，连当炮灰的机会都没有。 一看到薪酬数字，赵扬的双眼鼓起，而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 光是每月的基础工资薪酬便有一万联邦币，如果立下战功的话，还会有额外的奖金和提成。 纵然伊里尔提供的医疗贷款是最为黑心的利滚利贷款，但只要还得够快，那它也滚不来。 赵扬在内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下，哪怕按照没有拿到任何奖金这最坏的情况去看，只要自己像以往一样，每天只吃最廉价的标准合成套餐的话，那么一天的花销不会超过六个联邦币，比起自己的收入而言基本上相当于没有开销，一个月轻轻松松便能攒下近一万联邦币！ 欠的两万多医疗贷款，只要还得够快，每个月也就滚上几百的利息，只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可以还清所有的医疗贷款了！ 至于原宿主所欠下的赌债？还清伊里尔公司的医疗贷款再说，反正伊里尔星球上的小赌场老板们也没那么大势力跨星追杀自己，而且一切顺利的话，无非是再领一段时间的工资罢了。 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非常的大，以至于让地球时代本就悬殊的差距变成了小儿科，在上层人物的手缝里，哪怕只露出一丁点养条便宜狗的钱，也够原来连狗都不是的人感到是一笔巨款！ 人人生而平等就是个笑话，金钱早已把人区分得不知道有多少等了，比起古老的三六九等还要分布严密。别说最上层的人跟最底层的人是两个物种，就算是相差只有一等的人，都处在两个世界了。 想到这，赵扬突然开窍了，看明白了一个陷阱。两三个月还清贷款的前提是……赵扬在战场上分毫无损，不用上这没钱就不治了的医疗车，否则再怎么省都是没用的！ 食物或许可以省，花很少的钱就能吃饱，但医疗费将会是个天价，而且一分钱都不能少。 眼下不过是第一仗罢了，在这个星球上南征北战，赵扬受伤的日子还长着呢，想分毫无损？除非赵扬是幸运女神的男朋友。 那些上层人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财富？不正是向下盘削、聚拢所得来的么！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轻易攒得起钱来，自己轻易攒得起钱来的话，还用为他们死心塌地地卖命么？！ 看来只有立下一次大的战功，才可以一次性还清不断叠加的医疗费了，并且给自己买一个真正的自由身……赵扬叹了口气，接下来的日子就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命就上去玩命。 只要不刻意地挥霍太多金钱，或是遭受到太严重的创伤，导致自己贷不到下一笔医疗贷款被当做医疗垃圾扔下医疗车去，便能挣扎在生死线上，寻求着下一次的机会！ 主治医生处理好最后一个病人，也不知是治好了，还是因为其付不起医疗费而扔了下去，便闲了下来，望着表情不断变化的赵扬，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也想明白了……” 赵扬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手指划到了电子合同投影的末尾，点击确认，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年轻人，你是一个聪明人，凡事不要太过灰心。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沦落到当初的处境，我也并不想冒犯地问你，但你现在已经比最初的处境要好上太多了，不是么？” 主治医生友善地笑了一笑，丝毫不像刚才那个下令将付不起钱的病人扔下去的冷血模样。 赵扬再次点了点头：“多谢您的宽慰，听说地球时代有句老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像您一样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担心太多是毫无必要的。” 主治医生似乎像是没有听出赵扬暗藏的讥讽一般，又像是回应了赵扬的讥讽一般，只是拍了拍赵扬的肩膀：“不客气，做这种事情是不需要花钱的。” 随后转过头去，跟助手们聊起了闲天，看起来是一个毫无架子的人，也坏不到哪去。 赵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什么让这样一个还有着良心的普通人，一个医生，无动由衷地抛弃病人的呢？ 是这个世界肆意横行，毫无限制的金钱力量。但凡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人，可以讲良心，可以讲道德，但都必须置于金钱之下，否则便不能生存。 只是真的是这样么？赵扬摇了摇头，从医疗车上走了下来，走向殖民飞船的舱门，正式身处在了这个世界。 第十章 欺生？（上） 殖民飞船，dzf-329训练场内。 “姓名。”小队长居高临下地问道。 “克里特。” “我是说全名！”小队长双手交叉，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伊里奇-克里特。”赵扬面无表情地盯着小队长。 “年龄，学历，毕业院校，有无受到过军事训练。”小队长像连珠炮一般地吐出问题来。 “21，学历初中，毕业院校毫无意义，除了公司的紧急培训外，从未受到过军事训练。”赵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这些人就是在找茬。 只要打开他的个人终端，自己的信息便能看得一清二楚，何必一个一个地问? 伊里尔公司或许只注重效率，那是因为它是人追求金钱欲望的扭曲聚合体；但组成他的一个一个人，却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比如说彰显权威的欲望，以至于促使人干出一些脱掉裤子放屁的事情。 以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 “哟哦，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只是靠好运在战场上活下来的雏，接下来的训练可够你好受了！”一个身材瘦小的队员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说得没错，训练你这种只有运气的废物，要花我们很大的功夫，你最好放老实点，平日将我们的皮靴一双一双地擦干净，直到能反出人影为止。”小队长打了个响指说道。 “是，长官，我会为你们擦皮靴的。不过，现在不来赌一点钱么？”赵扬深吸一口气，“不敢与我这种废物作赌么？” 赵扬被冲过来的小队长一下扯住衣襟，小队长的力量完全压制了这具瘦弱的身体，甚至将赵扬提了起来。 “你想送钱给我花么？想受更重些的教训么？！”重重的耳光扇在赵扬的脸颊上，一片红肿迅速浮起，赵扬感到有些耳鸣。 “听着赌棍，我知道你欠了一万的赌债才来到公司玩命，如果你赌性难改，依旧想黑白颠倒地玩着纸牌，那么你的十根手指头将会永远地消失，十根!” 小队长口腔上的臭气熏到赵扬的鼻子上，熏得赵扬想要作呕。 “长官，我现在不玩纸牌，有更多有趣的项目，比如射击。”赵扬被一下放了下来，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小队长。 “四百米，射击十枪，比比环数，小小地赌上一把，联邦币如何？”赵扬将双手摊开。 “看来你真的太过自以为是了，一个炮灰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混到一个正式员工的身份，便以为运气永远都会眷顾你？”队长冷笑着说道，“埃米，拿出你的个人终端，跟他签一份协议，别告诉我你不想赢钱。” “感谢头，乐意之极！”那个阴阳怪气的瘦小队员嬉笑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赵扬露出一个轻蔑而又得意的笑容。 此时赵扬不由得高看那小队长一眼，愿意将“赚钱”机会让给手下的人，在这个世界可不多见。 “希望你输时还能笑得那么灿烂。”赵扬点开手臂上新装的个人终端，略显生疏地操作着。 “你是不是有帕金森，手指抖来抖去的？没有能力也没有脑子的慈善家。”那个瘦小队员反唇相讥。 当协议签署完成后，那个瘦小队员吹了个口哨，将一把电磁冲-锋-枪拿了起来：“这个距离，你不会想选把狙？步枪都用不上，好好看看协议，虽然你未必识字。” 赵扬耸了耸肩，拿起一把电磁冲-锋-枪，四百米对于正规的电磁步枪来说的确是太短了，唯有用精度不高的冲-锋-枪才能展示出技艺来。 随着发令枪的响起，双方对各自的电子标靶射击着。 “嘿嘿，今天手感真是不错，十枪打了九十环，喂，那个废物上靶了么？”那个瘦小队员对着同伴嬉笑着摊开手，却发现同伴们全都目瞪口呆。 他根本没有看赵扬打了多少环，但他的其他同伴却看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十枪，一百环，全部命中靶心！”电子标靶用机械合成音冰冷地报着数。 一时间，那个瘦小队员的笑容凝固了起来。 “感谢惠顾，1w联邦币，我会记得你的恩情的。”赵扬走了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或许我应该向上级申请，查一查你的老底。”小队长阴沉地说道。 “可以呀，我的底很好查的。不过我认为，这属于天赋。”赵扬打了个响指，“我先点杯葡萄酒庆祝一下，有人需要请客的么？” “女表子养的小子，别太嚣张了，或许你从你那女票客父亲那学到了怎么射准，尤其是射准你母亲的靶子！但真男人的格斗上，你只是一个被人蹂-躏的弱鸡！” 一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再也忍不住了，顶在赵扬面前，居高临下地侮辱道。 “哦？你也想被我赢钱么？穿上外骨骼装甲做过一场，莫非你打仗从来都不戴外骨骼装甲的么？”赵扬盯着他，毫不怯懦地说道，随后赵扬被一个猛推，翻倒在地。 “协议！”那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呼呼地喘着气，轻蔑地盯着被他一下推翻在地的赵扬，“还起得来么？或是，你那鸡一般大小的胆子不允许你起来？” 赵扬挣扎着爬了起来，忍受着身体的疼痛，与他签署了对赌协议。 “埃米，我会把钱给你挣回来的。”那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吹了个口哨，“顺带着捏死这只小瘟鸡！” 赵扬笨拙地穿戴上外骨骼装甲，毕竟他从来没有用过，这引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输出功率-最大！”赵扬默默地调整好了外骨骼装甲的输出功率，他现在感觉身体素质的差距被完全弥补了，现在的身体……充满着力量！ “嘿，瘟鸡，给你个忠告好了，不是功率越大，增幅效果便越好的。”那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轻蔑地摇了摇手指，“你的身体根本适应不了，说不定会一些跌倒在地，滑稽的小丑！” 第十一章 欺生？（下） 那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的话是有道理的，普通人没有经过训练，是适应不了外骨骼装甲的增幅的——贸然得到力量与速度上的增长，反而会使大脑难以适应，身体难以协调。 只不过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赵扬早已拥有过比这外骨骼装甲增幅所带来的，还要强大得多的力量，尽管这对赵扬而言，已经是宛如前世一般久远的事情了。 不过适应这种层次的力量，依旧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 “需要倒数么？”赵扬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对手的双眸。 “我会立刻冲上来，将你的脸打得比你的屁股还要鼓！”那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狞笑着扑了过来，赵扬轻轻挥出一记直拳，没有任何的假动作，征兆明显得就像提前打电话告诉对手，我要这么打。 因而这种直拳也被叫做“电话拳”，除非是故意放水，不然没人会开头便这么打。 然而这记电话拳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那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脸上，将他打得倒飞出去，若非有外骨骼装甲的保护，否则这一下就能让他躺在医疗车的手术台上，做上一个头部骨骼修复手术。 外装甲骨骼的增幅，让原本肉体力量间的差距变得像笑话一样，满功率增幅的赵扬反而在力量与速度上全方面碾压着他的对手。 “我不想欺负你，告诉我，你的增幅功率是多少？”赵扬望着那个挣扎着爬起来的高个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百分之七十五，你……你！”那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双目圆瞪，赵扬居然真的主动将增幅功率下调，下调成了百分之七十五。 算上肉体力量间的差距，还有高个子认为自己在格斗经验上对赵扬的碾压的话，此时陷入绝对下风的反而是赵扬了。 “再输了的话，你可不要不服。”赵扬甩了甩手，“再来！” 这样的做法，令他已经无话可说，无论是输是赢，赵扬的做法都令人无法轻蔑。 “……来！”那个高个子没有再侮辱赵扬，而是真真正正地将赵扬当做一个危险的对手来对付了。 赵扬一直都在被压制着打，看他打起来就像是一个街头混混，完全没有章法，那个高个子估计很快就能解决掉他。 然而在缠斗当中，那个高个子的脚似乎不经意间被赵扬绊了一下，让他一阵踉跄，赵扬抓住机会，一个膝撞再次将那个高个子打趴在地。 这一下很猛，这个高个子已经是倒地不起了，医疗兵只得赶了过来，用手中的简易医疗箱，对这个高个子进行一些简单的救治。 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非常先进，在医疗兵用一台仪器对这个高个子扫了扫后，他便面色红润，又继续能站起来了，只不过账户上的钱又被划走了两百联邦币，同时也输掉了价值一万联邦币的比赛。 “愿赌服输，那一万联邦币是你的了。”那个高个子低着头说道。 他也不得不服输，毕竟已经签过协议了，他账户上的钱会自动转过去，只不过说出来却是性情使然。 “……小子，如果不是你打起架来的确全无章法，恐怕我真的要向上级申请，查一查你的老底了。”小队长用蛇一般的目光盯着赵扬说道：“格斗可不是谁都能学得起的东西，尤其是你原来的那个阶层！” 这个世界的格斗技术并没有因为极高的机械科技而销声匿迹，反而在不断发展着——由于智械危机的威胁，许多战争机械都必须要人来操纵，而为了使驾驶员的脑波能精确操纵，这些战斗机械也必须要制作成人型的体态。 格斗家不一定都是机甲驾驶员，但机甲驾驶员人人都是格斗大师。 同时，生物科技也并没有停滞发展，那些生物工程所强化出的超人们，不可能不学习格斗，以让自己的身体发挥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好，看来天赋也不是什么都能弥补的。”赵扬耸了耸肩，刚刚藏拙，正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格斗技艺，否则真就会引来麻烦。 电磁枪械的使用并不难，有天赋的人的确可以在接触时间不长的情况下，靶靶正中圆心；而外骨骼装甲只是低配再低配，原始再原始的机甲，一接触就完美使用只有少数人能做得到，但这种人却比驾驶员多得多。 伊里尔公司的分析人员即便知道了自己目前所表现出的情况，也只能认为自己是个有那么点潜质成为机甲驾驶员的人，并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但自己如果展现出超乎自己出身的格斗技艺，而档案上又查询不到相关的学习记录，那么伊里尔公司将会对自己的大脑很感兴趣的。 被这个贪婪至极又毫无底线的庞然大物注视到，赵扬的下场不言而喻。因而他刚刚只用了些微不可察的小技巧，让周围人都认为自己不过是运气好，才战胜了那个高个子。 “现在，我可以消费了么？”赵扬昂起头来，“我的钱包膨胀了不少。” “随你的便！”小队长想亲手出手教训这个小子，但最终还是按捺了一番心中的火气。 “记得之前，我是要帮不少人刷靴子的……”赵扬的话还没说完，小队长猛地撞了上来，一下将赵扬撞倒在地，举起了拳头。 此时这位小队长并没有身穿外骨骼装甲。 “你不要太过嚣张，如果你认为你很得意的话……” 眼见着拳头落下，赵扬却一直用不屑的眼神盯着小队长，仿佛在说：你就只有这种本事了么？ 那个小队长骑在赵扬身上，深吸了几口气，将拳头收了回去。 这一拳可以打在赵扬的脸上，却也同样会落在他的心上，让赵扬的蔑视成真。 “听我把话说完。我说，我要用两万联邦币，来换取我不用替人刷靴子的权利，这笔买卖有人愿意做么？”赵扬从地上爬了起来，耸了耸肩说道。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肆无忌惮地挑衅，才说出这番话，但他真的用个人终端拟定了一份协议，他账户上的钱已经被转走到了平台上，收不回来了！ 这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很快，这个小队的队员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说愿意做这笔买卖。 哪怕是刚刚要殴打赵扬的小队长，都腆红着脸，说愿意为赵扬效劳。 第十二章 入队 赵扬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是机器，不是木偶，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自己的性子脾气。 和地球上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他们的一切坚持的东西，都会在金钱下屈服，屈服不了只是因为金钱的数量不够多；一切的尊严，脾气，乃至理想信念，都可以用金钱标价，只要价码合适，便能像商品一般地出售。 记得某乎上有个问题，向你最讨厌、最仇恨的人磕一个头，磕一个头给一万元，你愿不愿意？这个问题下几乎清一色都是回答愿意，并且抖机灵讥讽不愿意的。 在一个杀一只蜗牛给一亿元的问题下，有一人坦诚地在评论上说出，认为杀亲人给两亿元，那么自己就会忍不住动手。 做他的父母妻子家人的人，真是可怜。 当一切都可以明码标价，一切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时候，那么想要坚守住的任何东西，都会被一个合适的价码所拿走，到最后人便剩不下多少了，他甚至会因为灵魂和良心不能以一个理想的价码出售，而降价贱卖。 心里面得有些无价的东西，否则在遍地高欲望无神论原子人的社会中，地球迟早会向这个世界演化，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的雏形。 “你，还有你，分别拿一万，我向你们购买，不用帮其他队友刷靴子的权利。”赵扬点了两个人，正是那个阴阳怪气的瘦小队员，还有那个健壮的高个子队员。 这两人皆是目瞪口呆，他们皆以为自己曾得罪过赵扬，钱也是他们输给赵扬的，赵扬很难再还回来，自己在这场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殊不知赵扬早就挑好了他们。 “本来就没有打算从你们的钱包里面掏钱出来，打算还给你们的，我现在可不靠赌博来挣钱。”赵扬耸了耸肩，“都是用背托付给彼此的战友，是么？” 这两人宛如身处梦中一般，根本就没有听见赵扬在说些什么，而是飞快地将自己的名字签署在协议上，将自己的钱又拿了回来后，才如梦方醒。 “感谢您的慷慨，我叫凯恩。”那个名叫凯恩的高个子队员感激地伸出手来，“我不该对您说那些话的！” “对不起，我不该……对您说那些话，我叫埃米。”那个名叫埃米的瘦弱队员略显不好意思，但最后依旧大方地伸出了手。 赵扬挨个跟他们握手：“克里特，你们可以叫我里克！” “初次见面，小子，我叫马伦，是你的队长，你可真不是随处可见的人物。”之前明明都快大打出手了，可这位名叫马伦的小队长却说是初次见面，其中意味恐怕只有当事人才可以完全地体会道。 赵扬挨个跟其他队员认识了一下，没有人胆敢轻视他了，也有人开始敬佩他了。 “嘿！嘿！都别吵闹了，玩乐到此为止，今天上午的射击训练必须得完成。尤其是你，里克，你得保持手感，我盯你比盯别人都要紧，要是成绩有所下滑，我一定会好好训训你的。” 当各自都认识后，队长马伦命令起了众人，赵扬毫无条件地服从着，没有因为自己每枪都打出十环，便恃才傲物，不情愿地接受训练，反而没有一分一毫的偷懒。 这令其他人对他更为刮目相看了。 良好的人缘从来不是无底线的妥协可以取得的，一个有本事有脾气，又有义气的人，远比一个唯唯诺诺的鼻涕虫要更为受人欢迎。 这种别样的入队仪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见的。 在完成训练后，便可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埃米和凯恩想请赵扬吃饭，赵扬没有拒绝，并且点了一份不贵也不便宜的套餐。 赵扬并不想一直让别人欠着自己的人情，不如转化成交情。 “在这有什么可以玩的么？”闲聊了几句后，赵扬打了个响指，玩乐向来能够拉进人的距离。 “里克，这你就问对人了，到殖民星球来，可不是为了玩廉价的电子游戏的，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左右，我们就可以在休息日里，进入土着的城镇里游玩了。” 埃米兴致勃勃地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懂殖民星球上的乐趣！” “那我得请教一番了……”可赵扬还没有说完，午休时间就快结束了，个人终端里响起黄光，这意味着下午有摊派下来的任务。 “得，又得做苦力了。”埃米撇了撇嘴，“凯恩是个老黄牛，也是我的员工，有什么难做的事，你可以拜托他做，只要付点小钱，他就会像牛一样任劳任怨。” 凯恩果真腆着脸笑道：“里克，你有什么事要做的话，确实可以跟我说说……” 好，这个埃米看起来像是个很懂得钻营的人，凯恩倒像是个任劳任怨的人，而且对朋友其实没有什么脾气。赵扬客套了几句，便一同去履行摊派下来的任务了。 这支小队身穿着军用防护服，一丝不苟地穿戴好外骨骼装甲后，便走出了飞船的舱门。 军用防护服的透气性很好，面罩不仅能过滤掉有毒的杂质，而且对人呼吸所带来的不适感很轻，尤其是在这个空气本就清新的星球，简直跟没戴面罩没有区别，让人一点也不闷。 如果不用做什么苦活的话，出外勤倒比呆在飞船里面舒服多了。 “里克，需要么？”埃米递来一根烟，赵扬爽快地接下了，一片吞云吐雾，一同为污染这个星球的空气做出些微不足道的“贡献”。 随后赵扬打开个人终端，不得不说，有了这个东西之后，干什么事情都方便了很多。 这次的任务只是维护建筑工地上的治安么，也就是站岗，倒算不上是什么苦活，除非是多动症的人来做。 赵扬耸了耸肩，也好，能够进一步地看看这个世界的人类，到底是怎样建造一个初始基地的。 但他却也没想到，殖民飞船上派出的建筑队，不仅要在原住民城市外的空地上建设一个初始基地，还要在一天之内修复整个原住民城市！ 第十三章 公司？ 站岗巡逻的任务并未有什么出奇，多半时候都只是走走停停，凑巧才能遇见些许被血肉气息诱来的下级魔兽，只不过被射中几枪就能撂倒，能用血肉之躯抗衡电磁子弹的生物有，但并不包括这些杂鱼。 “先别走，喂，里克，你确定你打死它了么？”埃米扯住打算继续绕着辖区巡逻的小兵甲赵扬。 “如假包换。”赵扬耸了耸肩，“你对魔兽的尸体感兴趣么？” “魔兽？这倒是个适合用来称呼这个星球上动物的词……当然感兴趣！凯恩，你的近战搏斗能力高强，又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是时候你去把那魔兽给拖过来了！”埃米颇有气势地说道，凯恩挠了挠头，居然真的去做了。 “公司？你是一个公司的大股东？”赵扬好奇地问道，不过多半不信，如果真是一个公司的大股东，那怎么还跟自己一样当个小兵在这玩命。 “哼哼，那当然啦！我一手成立了埃米金融服务有限公司，这是我控股的公司！”埃米颇为自豪地说道。 “是伊里尔公司的子公司么？有执照么？” “……我们是独立的公司，只不过我还在伊里尔公司工作，将来迟早要吞并它们！执照……执照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去办的，没错，我已经有办法了。” 埃米一开始吞吞吐吐地说道，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当初的气势。 “好。”赵扬咽了一口唾沫，看来这个公司仅仅存在于埃米的脑海里，看起来跟过家家游戏似的。 很快，手持粒子短刃的凯恩将那具魔兽尸体带了回来，这像是一种小型的食肉生物，却可以神奇地吐出无形的风刃，来击倒、切割它的猎物。 “这小家伙可是联邦币啊……无论是拿去科研部门上缴素材，还是用来跟土着交换，看看能不能换到更有价值的东西，都是换钱的路子！”埃米拎了拎这还在滴血的小家伙，满意地把他装在了背包当中。 赵扬眼前一亮，这小子还真是能钻营的，比如他所说的发财路子，自己不就没有想到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有的人天生便擅长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财富。 他故意说上这番话，目的应该是…… “里克，我看你是个靠得住的人！要不要来加入我们埃米金融服务有限公司？我给你副总经理的位置！”埃米对赵扬抛出了“橄榄枝”。 赵扬的嘴角微微抽搐，他并不否认这小子会赚些小钱，但他张口闭口便是画大饼，这个公司有多少人，现在赵扬都猜得出来了。 “当然，我也想赚些小钱，埃米老板。”赵扬耸了耸肩，就当是玩闹，毕竟答应了也不必付一块钱的联邦币。 “小钱？你错了，我们的目标，是成为伊里尔星球前五百强的企业，乃至吞并伊里尔星球开发有限公司！”埃米拍了拍赵扬的肩膀，“现在，我正式任命你为埃米金融服务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 这一长串的名词绕得赵扬头都要晕了，如果不是还不算太过熟悉的话，那么赵扬恐怕会直接说：“你挺适合去干传销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埃米这个人对不太熟悉的人都有勇气开口拉到自己所谓的“公司”旗下，这个人倒也挺值得细思一番的，就不计较他之前阴阳怪气我了。 “来，凯恩总经理，为我们的副总经理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主要业务！” “什么都做。”凯恩把双手摊开，无奈地说道。 “一点也不正式！我们公司的业务范围包含着金融行业、服务行业、原材料供应、成品交易……” “那不就是什么都做么，我说的有什么错的。”凯恩挠了挠头说道。 “你被我开除了！” “这是我本月被开除的第八次了！” “你被我开除了！” …… 看着这两个活宝，赵扬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一时间竟弄不明白埃米究竟是能做事的人，还是只是耍闹的人了。 “里克，你明白了我们公司的营业范围了么？”埃米严肃地望着赵扬。 “……我想我明白了。”赵扬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好！”埃米颇有气势地说道。 “好！”凯恩跟腔说道。 “你是员工，你不能说好，只要老板才能说好！你得说是！你又被我开除了!”埃米训斥着说道。 “是！” “是！”赵扬跟腔说道，他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玩的，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么痛快地玩过了，尤其是在这无聊巡逻的时候。 “你看，里克就挺上道的，我现在任命里克为总经理，凯恩，你被降职了！”埃米满意地说道。 “啊，我又被降职了。” “还是另请高明！”赵扬连忙摇头说道。 …… 就在这打闹之中，三人慢慢地巡逻了一圈，上班嘛，十分钟上班九分钟摸鱼，在这个老板越来越聪明的世界，员工也变得越来越聪明，谁还在没足够利益的时候当奋斗逼啊？ 很快便拖到了休息时间，可以到刚刚在工地上三d打印出来的休息亭中，交班给另一批的社畜，在亭中享受着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在这艳阳高照之时，大口大口地喝着廉价却又畅快的碳酸饮料。 这个世界上没有双脚走路的工人，全都是在开着各种各样工程机车施工，机械化程度已经极高了，然而却没有完全不需要人驾驶的智能机械。 好像这个世界的人类跟智能机械有仇一样，战争也好，生产也好，皆是不用。赵扬试图从原宿主的脑海里找到关于这个世界历史的记录，但发现原宿主在初中为数不多的历史课上，都在逃课或是在课室里面补觉。 马了个巴子，知识改变命运，没有知识就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活该你来这星球当炮灰！赵扬忍不住要骂那原宿主一声，但却又不好意思贸然开口向人询问。 毕竟这看起来像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自己突然开口问，说不定效果就像是在问“天上的恒星为什么是圆的而不是方的一样”。 第十四章 势利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要紧事，相信自己会在之后的时光中了解到的。赵扬索性将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放下心来好好享受休息的时光。 有什么是比在烈日当头时，一边饱饮着碳酸饮料，一边高谈阔论要更加紧要的呢？ 自然是有的，赵扬、埃米、凯恩三人的个人终端同时闪烁起黄光，还有滴滴的声音。 操！赵扬打开个人终端，明明休息时间还有差不多五分钟，但当新任务派发下来的时候，便要无条件地去做，除非不想要那每月一万联邦币的工资，继续戴着狗项圈接受炮灰的再教育。 “护送a-750工程队，前往原住民城市塞恩德。”赵扬意想不到，伊里尔公司不止是要修筑一个初始基地，而且还要将原住民的城市也修缮一遍。 “操，伊里尔公司改行做慈善了么？”埃米同样不可置信，然而赵扬细细想来，倒想出了一种可能。 “他们或许跟原住民达成了一些协议。”赵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电磁步枪：“埃米，你要知道，这里的原住民是很能打的。” “也对，他们不需要掌有足以威胁公司的武力，他们只需要掌有让公司可能亏本乃至只是少赚一些的武力，那么便可以与公司达成一些协议。” 埃米冷笑着说道，与刚刚的逗比完全是两种神情，看来他的确也很看不惯公司。 不过有谁又看得惯伊里尔公司？但拿它又有什么办法。 这些商人是最为狡诈的，他们作战从来不是依靠真正效忠于他们的战士，而是恰到好处的金钱——能够激起贪欲，却又不能满足贪欲，最为该死的是这个办法还真他喵地有效。 这样的商人发动战争的目的，自然也就是为了金钱，根本不会为了弘扬星际人类天威，而跟有威胁的土着战斗到底，直到一方彻底消灭一方为止，这样会让他们的成本利润账目变得相当难看。 为了赚钱，他们什么都能摧毁，也什么都可以妥协，只要有钱赚就行，只要最后利润收支表里的数字能让大老板们满意就行，方式是灵活多样而且毫无底线的。 不过这次，他们倒干了一件好事，没有对原住民彻底地赶尽杀绝，虽然对毫无价值的原住民赶尽杀绝的事情，他们已经在不少的星球上做过了。 “这里是a-750工程队，你们是dzf-329小队的成员么？”就在这几秒钟之间，一台长长的工程车已经奔驰到了休息亭旁，“是的话，就快上车！” 三人点了点头，车门上的安全装置对三人的个人终端迅速地扫描着，几乎是眨眼间便已确认无误，车门滋地一声开启了。 赵扬坐到了最里面，刚好靠窗户的地方，带有着淡淡青竹香味的冷气吹拂而过，他有些抱怨起了原宿主，为什么当初不好好读书，去当一个工程师。 不过细细想来，在那个全校都没几个升入高中的垃圾公立初中，纯粹是为了形象工程而搭建的无用学校，希望原宿主是那样少数出淤泥而不染的天才，也实在是要求太过了。 很多人的命运，是因为环境而难以改变的。像是现在赵扬所看见的，许多城市废墟中的原住民。 他们衣着破烂，正在废墟中拾荒，争吵乃至争斗普遍地发生着，每个人都在为了明天的食物而发愁，而拼尽全力。 然而这些钢铁怪兽们，所带给他们的却不是希望，在带来毁灭的恐惧之后，便带来着最为刻骨的淡漠。 许多人眼见这台钢铁怪物驶来，像见到恶魔般奔逃着，有的人甚至直接丢了魂，瘫倒在了路中央。 “司机，停车，前面有……”赵扬的话还没说完，司机便踩了一脚油门，直接碾了过去，骨肉碎裂开来。 “嘿，伙计，迟到了的话，我可是要扣薪金的！”司机不满地对赵扬说道，他不明白，赵扬为什么为了几个土着而大呼小叫。 毫无疑问，这个星球虽然科技落后，但却也是阶级社会。公司只会与掌有超凡力量的贵族阶层达成协议，却并不会对那些没有力量的中世纪平民望上一眼，对待他们就像对待路边的蚂蚁似的。 公司可以制造出廉价的、大量的合成食物，可以以一个不高的成本养活全城的平民百姓，让一个人都不至于在战争之后饿死，但这并不会带来额外的利益，因而公司不会去做。 饿死了就饿死了，被车碾死了就碾死了，公司不会花额外成本去屠杀他们，却也不会花费额外成本来救助他们，因为他们的生命一文不值。 赵扬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在想明白了这些之后，他不再跟这个司机说话了。 工程车奔驰得很快，一路上不知道碾死了几只“蚂蚁”，没有人会培训他们，但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养成避让车辆的好习惯，这是用鲜血和人命换来的。 车门一下打开，三人鱼贯而下，工程师却赶在三人之前，啪地站直了腰，敬了一个礼：“a-750工程队，已抵达任务地点！” “这是你的卫队队长么？尊敬的干事阁下。”一个原住民贵族竟然在用纯正的联邦语说话，“您说十五分钟后他会来，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他才十分钟便抵达了！” “他，只是我手下的一个工匠头子，尊敬的子爵阁下。”那位公司的干事笑着说道，“很好，小伙子，你这个月会有一笔额外的奖金。” “感谢您，我立即开始工作！”这位工程师露出笑脸，碾死那些平民土着换来提早到达，得到了一笔额外的奖金，这笔无本利足的买卖做得可真不赖啊！ 小兵甲，小兵乙，小兵丙，也就是赵扬，埃米还有凯恩，手持枪械地站立，一言不发地拱卫着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尽管这让赵扬感到作呕。 比起保护这些渣滓，我更想在烈日下去巡逻。 第十五章 遇袭 这位子爵饶有兴致地看着3d打印机吐出一片又一片厚实而又精美的砖石，随后工程车飞快地将这些砖石飞快地组装起来，修复着他的城堡。 “伊里尔的炼金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子爵踱着步，对着这一片施工现场不停地指指点点着，“我都有种预感，今日能将我的庄园也一并整修妥当了，比起我们那些懒惰工匠，简直就是龙与蜥蜴的区别。” “不敢当，爵爷，比起您的魔法来，这不过是粗鄙的玩意。”干事恭维着子爵，“不过我保证，这些粗鄙的人会在下午前就将您的城堡和庄园都整修完毕。” 这位子爵看了一会儿工地，开始的新鲜感一过，终究是感到厌烦了起来，转而将注意力投向赵扬等小兵，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伊里尔的军队很特别，你们的士兵似乎与平民在体质上没有多少差别，我经常认不出来。” 干事只是应付了他几句，但内心知道，这是这个该死的土着头子在贬低自己这些凡人，以显示他那戏法般的超凡力量有多么强大。 哼，还不是在火力轰炸下投降了？有本事当初便用你们的戏法打赢啊。 自讨没趣的子爵，望着兴意阑珊的干事，心里想要发火，却不得不按捺住，转向一个自己得罪得起的对象。 “士兵，告诉我，你平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子爵傲慢地望向赵扬。 “爵爷，我们训练，我们作战。”赵扬言简意赅、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既没有加上尊称，又没有低下头颅。 “尊敬的干事，你的士兵像一个战士，但却缺乏着礼仪上的训练。”子爵像是找着了一个突破口，轻蔑地对干事笑道。 干事瞪了赵扬一眼，意思非常明显：我可以不买这个土着头子的账，但你有资格不买么？你也配？让老子丢脸！ “抱歉，尊敬的子爵，我会加强他们这方面的训练的。”干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准备回去后好好写一番报告，让赵扬这个不识抬举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尊敬的子爵大人，请原谅我同伴的无力，他只是一个可悲的榆木脑袋！”埃米浮夸地说道，还装模作样的施了一礼，“我乐意为您提出的任何问题做答，这是我的荣幸。” “哦？”子爵顿时间便来了兴趣，像是小孩子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一般：“那你们平日是如何操训的……” 埃米的回答，引得子爵连连发笑，他将真实的情况与子爵希望听到的答案杂糅在了一起答出，又恰到好处地恭维着子爵，令原本心中烦闷恼火的子爵，一下子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优越感。 “我要收回我刚才的话，而且这位士兵完全可以提拔为一位外交官了。”子爵笑着说道，“一些小小的赏赐，作为你妙语连珠的回报。” “不胜荣幸！”埃米露出感激的神情，深深地鞠了一躬，头都快弯到了裤腰带下边了。 侍立一旁的家族管事掏出了几个银币，放在了埃米的手掌之中，这打赏既能体现子爵的身份，又不至于太过贵重。 “感谢您的赞誉，不过他还差得远，我们有比他更为优秀的人才，来出任外交官的职位。”干事也满意地笑道，心情也一下子舒畅了起来，并不打算浪费力气写报告，惩罚那个榆木脑袋。 而子爵的战士们对赵扬等人投来轻蔑的目光，似乎他们觉得，做狗也要分个三六九等，赵扬这些毫无超凡力量，却靠着条舌头得赏钱的狗，简直就是不配做狗。 赵扬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待子爵走远后，小声地对埃米说了句谢谢。 “嘿，你要是骂我的话，我便把你从埃米金融服务有限公司里开除了！”埃米故作嬉笑地说道，但随后也是眼神黯淡地说道：“忍着，现在我们就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殊不知子爵和干事刚刚商业互吹完，便遭遇到了袭击，这袭击可真是出人意料。 在伊里尔公司以强悍的实力摧毁了联军，并且与本土残余势力联合之后，这片地区上敢于袭击伊里尔公司的团体用放大镜来找，都未必找得出来。 像是保护入城施工队这种事情，便连护卫也只是例行公事，只派来了赵扬等三个小卒子，没想到今天还正是遇上了怪事了！ 赵扬等人手臂上的个人终端响起着红光，若是这个子爵或是干事不幸死掉了，那他们将会担负上根本担负不了的责任，然后下一场战役可以戴上狗项圈，跟炮灰们一起送命了，乃至当场被枪毙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马了个巴子！赵扬将电磁步枪的保险打开，将外骨骼装甲的功率调整到最大，朝着求援处急奔而去！ “等等我！”埃米叫嚷道，可是他能适应的外骨骼装甲功率并不高，大个子凯恩索性左手将他扛起，右手持着粒子军刀，跟上了赵扬的脚步。 “打开护目仪的热影成像功能！对手很有可能是能够隐形的刺客！”埃米大叫着，果真就是如此! 赵扬一打开热影成像，立马间，他的视野便出现了几个由红黄等颜色杂糅出的人影，正在用弩对准着他！ 他急忙一个翻滚，附魔弩箭嗖嗖地从他身旁掠过，所幸外骨骼装甲能让他以超越人类的速度来闪躲。 刺客们的身影霎那间显露了出来，随机又如鬼魅般地转移着位置，赵扬抬起枪口，用最快的速度将火力覆盖出去，精度在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火力覆盖！ 在风暴一般的电磁弹雨的覆盖下，几个试图转移的刺客，却躲无可躲，一下子便被打成了肉碎。 这把枪可真带劲，虽然都是电磁步枪，但比起之前拿的那把烧火棍可强多了，无论是火力还是手感！赵扬简直要忍不住吹起口哨来了！ “在这！”大个子凯恩一手扛着埃米，一手将一个潜行贴近的刺客切割成两半，在热影成像面前，这些低级刺客的踪影暴露无踪，而粒子军刀更是能像切黄油般切开他们。 “我们得快点赶到！” 第十六章 以凡人之躯比肩超凡 光看一个瘦个子在前面跑，一个大个抗着一个矮个子在后面追，确实是挺滑稽的一幕，但周遭边地的血污和残尸却使人滑稽不起来，这是一场跟时间赛跑的比赛，胜负则决定着生死。 虽然那个子爵和干事真的死了，从情感上赵扬说不定还能笑两声，但从理智上去看，赵扬等人必然会沦为他们的殉葬品，这是赵扬等人所担不起的责任。 因而凯恩才把运用外骨骼装甲太过差劲，跑得太慢的埃米直接抗了起来，实在是太过紧急了，以至于让人根本忍受不了埃米那缓慢的奔跑速度，也证明了即使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也是有着情谊的存在的。 不然直接将那个矮子抛下不就好了？至于他会不会被敌人围住，那与自己的存活关系并不是很大。 所幸子爵和干事终究不是短跑冠军，三人只不过是一会儿没跟上去，留下来说了些许的悄悄话，他们是离三人不会太远的，在外骨骼装甲的催动下，很快便望见了子爵和干事的身影。 在子爵麾下战士舍命地护住下，这次的刺杀似乎已经被遏制住了。 近十具尸体残留在地上，大多数都是精英战士的尸体，只有渺渺两具尸体的装束不同，漆黑而又不失典雅，他们哪怕在潜行之中，被伊里尔公司的侦查仪器所侦破，显露出身影来，也能以少敌多地宰杀着子爵的护卫们。 如果他们不是主职业是狂战士，副职业才是刺客的话，这种正面作战能力……恐怕已经是很强的刺客超凡了。如果不是今日伊里尔公司的成员到来，那么刺杀子爵这种货色应该绰绰有余。 那些低级刺客，恐怕都只是负责警戒外围，或是吸引护卫注意力的喽啰罢了，这两位刺客专家才是此次行刺的真正主刀人？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不是子爵阁下的战士们舍命搏杀，那么今天我就……”这个伊里尔公司的干事惊魂未定，已经是顾及不上体面了，就这么对赵扬等人破口大骂起来。 大有一幅不让赵扬等人付出沉重代价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一枚弩箭洞穿了他的咽喉，他的手指还在挥舞着，可他的声带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赵扬立刻卧倒在地，并朝着射出弩箭的方向射出一连串的电磁子弹，然而却打了个空，他的心向下一沉，恐怕这次是遇上高手了。 对手转移位置的速度十分的快，哪怕是以外骨骼装甲的强化，都无法让赵扬跟上对手的速度。 或许是说，便连热影成像护镜都无法完全捕捉到他的身影？ “大人！”下一枚弩箭来得很快，像是毒蛇一般地飞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眨眼间这条毒蛇就要钻进子爵的脖颈当中了。 每个刺客大师都有自己的刺杀风格，比如这位只射脖子，因而也有了一个称号，名为“血颈”，只要他的手指轻轻扣动，便有鲜血绽放在猎物的脖颈之上。 然而有一位忠心护主的护卫，飞扑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替子爵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奇怪的是，弩箭从他的胸口穿过，却依旧从他的后颈露出。 赵扬已经没有时间关心这些怪事了，也没有时间去评价这位护卫究竟是可敬还是傻得可怜，他只知道，如果不能将那个射脖子的老阴逼杀死的话，所有人就都要死在那个老阴逼的手中！ 这可并非是危言耸听，躲入屋中并不能防住这样一位刺客大师的刺杀，否则刺客大师也就不足以称之为刺客大师了。 况且赵扬留意到了一个细节，在刺杀“失败”后，那些外围刺客并没有撤退，而是尽力地企图阻拦、杀死自己等三人，恐怕在那个射脖子的老阴逼没有死之前，他们是不会撤退的了，还会再围上来！ 毕竟那两个刺客专家不过只是配合，真正的主刀人还没有死，他们凭什么撤退？ 电光火石间，这些念头在赵扬心中流转而过，在这冬日之中，他吐出一口寒气，那么，自己应该怎么杀死这位刺客大师呢？ 面对超凡的力量，以凡人之躯又该怎么与之抗衡呢？！ 依靠科技，依靠智慧，依靠射术！ 这位刺客大师沉寂了起来，数秒钟没有射出弩箭，但没有人认为他离开了，急忙往半成品的城堡里面赶，而凯恩早已将埃米放下，并且点开个人终端，准备呼叫增援…… 他的目标是……凯恩！ 赵扬猛睁着眼睛，以凯恩为圆点，他没有观察四周，因为没有那么时间给他无死角地观察了，就在这预判从心中涌现而出的时候，他便将目光投向了直觉所告诉自己的方向！ 还有……依靠运气！ 在热影成像护目镜之下，赵扬的视野中的一角微微掀起了一丝波澜，几近微不可查。 只不过这对于一位王牌射手而言，这种程度的目标征兆，不就已经足够了么？ 赵扬自然而然地扣动扳机，没有半分的犹豫或是迟疑，只是轻快地将电磁子弹射出，在一片弹雨之下，几朵血花飞溅而出。 受伤了……但是没有死掉么？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这个隐形人，赵扬的心中没有一分一毫的杂念，唯有有关战斗的思绪自然而然地从心中涌现。 他没有调整电磁步枪的输出功率，也没有对着原地继续射击，他知道这样是在给这位刺客大师机会，几乎就在电光火石间，赵扬将自己的枪口左右恰到好处地摆动，电磁子弹覆盖着一个面。 又是数朵血花飞溅而出，这次是在右边，赵扬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人型的轮廓在他的热影成像护目镜中显露而出，可见这位刺客大师已经无法完全隐匿住自己的身躯了。 赵扬将枪口轻微地上抬，无情地射出最后一发子弹。 血花，于眉心绽放！ 情报有误……这位被称为“血颈”的刺客大师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冒出来了一个念头：他们没告诉我，那三个异域恶魔中有一位弓术大师。 第十七章 功过 “有谁，还想来尝一尝我的枪口的么？”赵扬点射了一发，击穿了一个潜伏于阴影间的低级刺客的头颅，其余的刺客敬畏地望了赵扬一地遁逃着。 “你说，你杀死了那位刺客大师？！”惊魂未定的子爵喘着气说道，尽管心中已经恨不得让那刺客大师全家死光，但对外称呼上，还是习惯地用“那位”而非“那个”这样带有尊敬的称呼。 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拥有超凡力量，因而也敬畏着超凡力量，只要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哪怕是敌手，也一般不会轻易地出言羞辱，否则应该感到羞辱的反而是自己。 “他死了，已经不会有致命的弩箭射出了。”赵扬指了指远处一栋房屋的屋顶，“你可以派手下去寻找。” 惊魂未定的子爵并没有胆子，让仅剩的护卫再离开一位，于是任劳任怨的凯恩只好亲自攀爬上远处的屋顶，将那个刺客大师的躯体再搬运回来了。 这位刺客大师衣着朴素，但在真正的行家眼中却可看出期间的不凡，躯干、四肢皆被电磁子弹所创，尤其是眉心正中那个血洞，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你们这次的过失重大！”增援此时终于是赶了过来，可领头的队长望向赵扬三人，却满是看死人的轻蔑目光：“让公司的干事被杀死，你们就是这样完成护卫工作的么？！” “但我干掉了这位！”赵扬打了个响指，同样将轻蔑的目光投向那位队长。 “闭嘴！傻子，随便干掉个土着，你就想……”这个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子爵就愤怒地打断了他！ “下贱的兵头！你竟敢称呼一位刺客大师为土着，你这孱弱的爬虫，在你学会敬畏力量之前，最好不要从你的嘴里吐出一个字来！” 眼见这位公司的合作对象暴怒地训斥着自己，这位队长果真不敢开口说话了，这些色厉胆薄、在金钱面前卑躬屈膝的人，是不会有胆子为了自己的脾气招惹额外的祸事的。 “你叫什么名字？”子爵忽然正视着赵扬。 “尊敬的子爵阁下，我名叫克里特。”赵扬虽然并不喜欢这样去称呼，但这个原住民贵族毕竟帮自己说话，自己也应投桃报李。 “很好，我原本以为，伊里尔只是炼金术极为发达，但却没有想到在发达的炼金术之下，还有着像你这样真正的战士！”子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我喜欢懂得礼仪的人，因而之前对你不喜。但一位真正的战士不通礼仪，我也是能够谅解的。” “感谢您的宽容。”赵扬点了点头。 一位新的伊里尔公司干事将会派来与子爵磋商，至于那一位咽喉中箭，此时已经断气了的干事，将会如同死狗般被拖上车，然后送去焚化炉焚烧。 他的家人很快会收到一封电子讣告，一周之后，公司里虽然会有人仍然记得起他，但却不会再有人去提起他了。 与其说这个世界的人类是星际人类，不如说他们是金钱人类、权势人类，一个人的生命逝去后，他的价值也将随之逝去，而没有人会记得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更别说他已经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未来也将没有价值。 “嘿，为什么不搬出生命强度检测仪来呢，我的伙计，来验一验这具尸体的含金量如何?！” 埃米颇为不善地对那位队长说道，只不过那位队长已经吃了一次亏，眼下也不愿意再多事了，只是阴沉着脸，叫人将生命强度检测仪搬了出来。 “生命强度，五级！”这台机器用冰冷的合成音报出了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便连那个一来便出言不逊，将赵扬当做还会喘气的四人，现在又阴沉着脸的队长，也露出了震惊到不可置信的神情！ “里克兄弟！操，你知道你自己做到了什么？！仅凭着一把电磁步枪，就干掉了一个生命强度五级的怪物，那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埃米简直快要兴奋地跳起来了：“凯恩那么老的资历，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哈哈哈，我们都不用担心什么了，死个干事算什么？！公司马上就要重用你了里克！” “其实也是运气了，而且幸好这把枪质量不错，还有外骨骼装甲的助力……” 凯恩对赵扬友善地笑着：“恭喜你啊里克！这次我们的命都保住了，全托了你的福！” “若是公司重用我，我也不会忘记你们两个兄弟的！”赵扬此时此刻，才将他们真正地当做朋友，而且心中带有着不少的愧疚。 他明明已经猜到了那位刺客大师要射凯恩了，但却没有出言提醒凯恩，在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用凯恩的命，来换一个自己捕捉到那位刺客大师身影的机会了。 哪怕凯恩血溅当场，他也不会有所顾及。必要的时候，牺牲别人的性命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尽管这会让他感到难过，像是一个可悲的伪君子。 “绝对不会……”在愧疚之下，赵扬沉沉地吐出这四个字。 可这三个人都把事情想得太美了，在兴奋之下，以至于忘记了对伊里尔公司的尿性的深刻认识。 对dzf-329小队的处理公示： dzf-329小队，在进行护卫任务时玩忽职守，以至于导致公司的一位干事不幸丧生，本应进行严厉地追究。 但念在其队员击毙了一位生命强度达五级的原住民刺客，并且成功保护了另一个保护对象，因而公司只宽宏地扣除该队中执行任务的队员此次所得的部分奖金，由此通报！ “埃米，击毙一个生命强度五级大五级的原住民刺客，奖金是多少？”赵扬咬着牙说道。 “一百万联邦币。”埃米满怀怒意地看着处理公示。 “所以他扣除的“部分奖金”，就是指百分之九十五么？咱们三个人分，每人就拿一万多一些了……”赵扬深深吸了一口气。 “操这该死的伊里尔公司！”三人异口同声地怒吼道。 第十八章 魔法文明（上） 不过赵扬倒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上了新闻，还露了个脸，只不过大镜头给了那位被他打死的刺客大师。 “名为刺客公会的恐怖组织发起袭击，公司将绝不姑息，并与原住民势力佣兵公会进行深层次地磋商与合作。” 伊里尔公司要报复倒不出奇，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不是赏罚了一番几个喽啰就算了结了的，但那些公会却让赵扬耳目一亮。 “埃米，伊里尔公司这么快就跟这么多本土势力搭上线了么？” 赵扬好奇地问到，原本他以为伊里尔公司只是收买拉拢了几个本土贵族罢了。 “你才通上网么？我知道了！你从来不切版面，你终端切换到星球版面看一下啊！” 埃米用手捂住脸，他实在是有些奇怪，个人终端这种一般人小时候就在用的东西，赵扬却对此却陌生至极，就像个原始人似的。 埃米无法想象有人连个人终端都买不起，比如像赵扬的原宿主这种人。这个人类社会，生活档次差上一等，那就是处在两个世界了。 “哇，的确很多猛料啊！”赵扬切换到星球版面，涌来的一条条信息让他目不转睛，只是专心阅读着外界的消息，毕竟绝不能做个睁眼瞎，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只当个大头兵，眼也不睁地就被别人派到各个地方送死。 若是能知道整个局势的话，那未来说不定就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选择。 首先便是他当炮灰所参与的登陆战，回想起自己宛如虫子般挣扎求生，还有亡友丧命的那一幕幕，赵扬忍不住头晕目眩，但还是咬着牙齿看了下去，直面那些不堪回首的恐惧。 幸运的是，他已从地狱中挣扎了出来，此时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整体地去看那一场战役了。 比起伊里尔公司，他更对当地的原住民势力感兴趣，自己当日究竟是在与什么样的势力在交战呢？他们的文明程度只有地球时代的中世纪水平，却竟然有着抵御星际人类的武力！ 这次与伊里尔公司作战的本土势力，并非只是当地的一座城市，而是一个名叫赫德的王国，或者说，是赫德国王的一个公爵领在与伊里尔公司作战。 根据伊里公司的人文专家分析，这个赫德王国是个中世纪的国度，虽然不至于封臣们都只是各自为战，不听号令，但国王的权力并没有中央集权制度下皇帝那么大。 国王将王国划分为五个区域，国王世袭一个区域，名为王室直属领地。而其余四个区域，由四个大家族世袭，名为四大公爵领，四个大家族的族长拥有着公爵的头衔。 通俗地来讲，就是一个帮主占一条街，其余四个大堂主各分一条街，大堂主有一定义务给帮主出钱出力，但帮主也不能越过堂主对其余四条街指指点点，管来管去。 对于国王和公爵们究竟是将土地继续层层分封，还是安排听话的官吏去管理领地，赵扬并不感兴趣，也不想也没有能力插手原住民们的内政，只是想知道他们掌有的超凡力量究竟有多少。 于是他略过一大篇幅的社会人文介绍，寻找着他想要知道的内容。 这个赫德王国在原住民的国际社会里，算是一个很强的大国，单单是一个公爵领，便足以与一个中型国家抗衡了，这次与公司作战的，正是其中的一个公爵领，姑且称其为南方公爵。 这位南方公爵在得到了传奇法师的警告后，着手组织军队应战域外恶魔的袭击，虽然作为“恶魔大军”的一份子，赵扬知道他所组织的军队大半灰飞烟灭，但赵扬还是想知道一位公爵究竟能组织起怎样的力量。 赵扬划拉到了伊里尔公司所公示登陆战中的战果： 五级生命强度以下的原住民，不进行具体统计，估计数量为132w。 五级生命强度的原住民： 六级生命强度的原住民： …… 九级生命强度的原住民：450 超一阶原住民：6（注：原住民称之为传奇初成） 超二阶原住民：2（注：原住民称之为传奇大成） 超三阶原住民：1（注：原住民称之为传奇圆满） 这次登陆战的规模是极大的，虽然伊里尔公司只派遣了一艘殖民飞船，但殖民飞船可不是只有像地球时代时电影中的外星飞碟那么小，而是至少有地球时代的一个中型国家的国土那么大，光是长度便有近万公里…… 虽然在辽阔得令人绝望的宇宙当中，这种飞船与一粒尘埃的大小差别并不大，被称作“民用小船”，但就是这种民用小船，也足以装载千万级别的人员了。 整场登陆战的战场范围极大，交战范围几乎等同于地球时代的一个大国的整片国土，赵扬所见到的不过是战场的微末边角罢了，也幸亏他出舱的位置挺幸运，只是边角，否则也活不到现在了。 这也解除他的一个疑惑：为什么他只用一把电磁步枪就干掉了五级生命强度的刺客大师，而伊里尔公司却好像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按例进行处置，还因为那个死掉的干事，克扣了他百分之九十五的奖金。 因为那个五级生命强度的刺客大师，对于伊里尔这个庞然大物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在一场登陆战就干掉了几万个，这种大师的尸体叠在一起，估计都能叠成一座小山。 顶多算赵扬干掉了一个小头目。因为疏忽导致了己方一个小头目丧命，又干掉了对方的一个小头目，那功过相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对于之后那些超x阶的原住民，赵扬也就看看就行了，反正是超乎自己想象的强大，一个个宛如行走着的人型天灾，碰上了再怎么看也是个死字，反而对五级以下的原住民阵亡人数感兴趣。 光是从一级到五级生命强度的战死原住民，就有一百三十多万之多，这是在打地球时代的世界大战么？一个中世纪程度的国家，究竟是怎样才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动员能力，以及如何能有效地统治如此辽阔的土地与如此广多的人口的呢？ 恐怕以科技文明的视角去看，简单将他们视作“中世纪程度的文明”是很不恰当的，他们走的很可能是另一条路子，或许应该称其为“魔法文明”？ 第十九章 魔法文明（下） “里克，怎么还在看报，擦，你看了多久了，有没有那么饥渴啊！”当埃米出声时，赵扬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边看边想，思考了很久了。 埃米都用个人终端打了好几把手游了，虽然只能联殖民飞船上的局域网，但上千万人都在这艘飞船上，也不怕在电子竞技场上找不到对手和队友。 “我还要再看一会儿，午饭你帮我带一份，待会儿转账给你。”赵扬耸了耸肩膀，继续沉浸在信息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你被我开除了！” “凯恩，你去带两份午饭回来。” “啊……可是我刚刚认识了一个美女，她要和我视频通话……” “你被我开除了！” 最终，埃米金融服务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只能用自己的肩膀承受起带饭的重任，他是绝不舍得花费额外的联邦币，来点需要送餐费的外卖的。 赵扬且不理会这些吵闹，今日正是休息日，刚好能清闲下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以及目前的局势。 他不断地搜索着有关这个世界上超凡力量的信息，大体可以推断出，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简单地运用着超凡力量，而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文明体系的。 什么叫做文明？这其实与一个人类团体所掌握的力量大小关系不大，更多的是对力量的运用。 假如这个团体所掌握的力量只用在军事上，那么他们便是彻头彻尾的蛮族，不抢劫便过不了日子，就活不下去了。 但如果这个团体不仅能将力量用在军事上，更能运用到生产上，乃至于运用到文化精神产业上，不用抢劫也可以过得了日子，只不过是过得好或不好的区别，那他们就可以称之为一个文明。 比如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法师，战斗类型的法术只是一部分而已，他们也可以制作附魔物品，乃至于有着增强土地的肥沃程度、人工降雨等生产方面的作用。 甚至平民都会一些对超凡力量的小运用，比如给炉子刻上简单的火系符文，吸收天地间的游离能量，那么火就会更加的旺盛，房子会更加暖一些。 尽管有自身便具备着魔力的法师能做得更好，但对游离能量应用已经下沉到了平民中，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而且这个世界的法师要比战士地位要高并非没有原因的，因为法师可以胜任社会中的许多岗位，而战士只能充当战斗人员。如果不是天天都在打仗的话，二者的地位是不可能平等的。 他们能够有那么多人力、物力，也是一个很好解释的问题了，既然他们是一个魔法文明，那么所使用的生产工具并非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落后，生产力也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落后。 也许你看他们铁犁牛耕，十分落后，却没想到铁犁上刻有简单的魔法符文，推起来跟架拖拉机似的快，牛也有着微弱的魔兽血统。 也许你看他们用铁锤来锻铁，十分落后，却没想到锤子是下级魔法道具，锻铁不仅飞快，而且随便敲两下就出来一块质量上乘的百炼钢了。 比起当初那个赵扬亲眼所见的、吞噬了许多炮灰的焰爆术，那些没有杀伤力的法术，那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法术，反而所起到的作用更为的深沉，乃至于支撑起了他们这个独特的文明，支撑起了这么庞大的军队的动员、指挥。 比如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子爵，明明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星球上，哪里懂得什么联邦语？可他只需要释放一个“通晓语言”，那他说出来的联邦语比赵扬还要纯正得多，没有一点的地方口音。 只要法师大爷们行动起来，每人都放放通晓语言，那么不同地方集结起来的军队，便完全不会陷入到沟通交流不了的窘境。 有足够的法师释放平整土地，便能修建出一条质量不逊色于现代公路的道路；有足够的法师释放风行术，那便能让一支军队以坐火车般的速度行进起来。 每支部队配备能“短途传音”的法师，乃至“长途传音”的大法师，那么即便距离较远，各支部队也能互相沟通协调起来，并且收得到上级的命令。 看起来他们用脚走，看起来他们骑马，其实他们跟坐着火车集结过来的差不多；看起来他们用旗号或是信件来传递信息，其实他们的通讯技术跟无线电似的，而且很难被科技手段所干扰屏蔽。 那么这看起来是“中世纪文明”的“土着猴子”，其实反而是魔法文明的现代军队，能集结起来跟星际人类的民间公司扳一扳手腕也就不足为奇了。 之所以还维持着分封制的一套架子，恐怕是因为有的个体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强大到集体都得给这个个体让路的程度。 哪怕不封给那个个体公爵，那他实际上也是公爵，你拿他是没有办法的，赵扬怀疑恐怕国王也不是血缘继承的，而是整个王国最强的强者，反而这样才最能保持稳定。 立嫡不立贤，是因为贤是有争议的。但谁的个体力量更强是很难有争议的，打一架就没争议了，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既然这个魔法文明的经济基础都这么稀奇古怪了，那么政治制度构建稀奇古怪一些反而才是正常的，只不过看上去落后，实际上却是最优的选择。 只不过那些伊里尔公司的专家傲慢惯了，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即便实际上这个星际人类武装殖民团伙，也有着傲慢的资本。 但他们或许会对原住民傲慢，却永远对金钱谦卑。在了解到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并不能轻易征服，他们再打下去就会亏本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对原住民势力进行了妥协。 当这个世界最大的神术力量持有势力的领袖教皇，准备发起圣战，而各个世俗国家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时，伊里尔公司开始了它巧妙的外交平衡术。 第二十章 一年 参与圣战便意味着，各个世俗的国王、贵族们便要交出宝贵的人力、物力，乃至于自己赤膊上阵，并且忍受那个挥舞着教皇权杖的老头子颐指气使。 如果真是有毁灭世界的恶魔大军来袭，那这些都无所谓，毕竟打不赢就什么都没有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并无难事。 但如果这次来袭只是域外的人类，而这群人类并没有征服世界的野心与能力的话，那么这圣战谁爱打谁打去，反正被人推老家的只是赫德王国的南方公爵，关我十万八千里外的一个异国君主什么事情？ 而伊里尔公司抓住了这一世俗王权和教权的争端，利用自身的通讯技术，向外界传递这一信息，原本便不想忍受颐指气使的各国，纷纷对教皇冕下的圣战提议表示异议。 伊里尔公司也再次展现了其毫无节操的一面，它一边挑拨着世俗国家抗议圣战提议，一边跪舔式地讨好着教廷，甚至高层全员受洗，重金贿赂红衣主教乃至教皇，明面上叫做“虔诚的捐献”。 神也是它，鬼也是它，一边一张面孔。商人改换除了金钱外的立场毫不费力，信仰也不过是交易天平上微不足道的筹码，或者说他们除了金钱外什么也不信，一切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 这个星球上的原住民的政治并不会太过复杂，他们对于像坨淤泥一样的伊里尔公司，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打，也不好打；谈，他们一张嘴好像有九根舌头似的。 有趣的是，伊里尔公司的行政处理速度，与这些原住民势力的行政处理速度并不同步，原本伊里尔公司认为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协商完毕，即刻展开贸易；甚至有些激进的股东认为十天内就可以解决问题。 但直到拖了一年，教皇陛下才通过决议，取消圣战提议，承认伊里尔公国与赫德王国间的战争是信奉圣神教的人类国度内战。 这还是得以于赫德王国长期压抑教权，教皇有意对其打压报复，否则这事起码还得拖上两三年，让赵扬能安安稳稳地再拿他个两三年的薪水。 这个决议一下，赫德王国的国王就非常的不乐意了，南方公爵是最听他话的公爵领，公爵更是他的小舅子，现在南方公爵领被一群外人占着，那他这国王的脸往哪里搁啊？ 普通人丢脸倒没什么，最多被人指指点点几天；国王丢脸的话，事情就大了，权威就遭到了损失，统治就不稳了，叫其他的实权公爵出钱出力就不太叫得动了。 虽然以伊里尔公司的无节操，只要利润大于成本，向国王称臣纳贡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事，只要有足够的利润，那大老板们集体给那个土着国王下跪都不成问题。 教皇称呼伊里尔公司为“伊里尔公国”，也没见他们发什么脾气啊？只要不影响他们赚钱，爱叫啥就叫啥。 问题就在于，这个国王太贪了，已经侵犯到了这群商人的利润，那这些商人便会像红了眼的饿狼一般，不会做任何的妥协…… 这一年下来，伊里尔公司也没有闲着，开辟了好几条来钱的路子，这个世界的魔法文明归魔法文明，无论是什么样的文明，都离不开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有需求就有赚钱的空间。 更别提科技产品比起魔法产品，那是一个物美价廉，畅销无阻，伊里尔公司赚取这个世界的稀有金属和魔法道具不过一年，便已是盆满钵满，星球殖民是万本亿利的勾当，前期开发投入多，但回报更是多多。 而且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的人力价格跟没有差不多，工厂一架设起来，从原住民招工，简单地培训一两个月，立马就是一条纯纯利润的流水线。 这引人嫉妒，尤其是这片土地原本的所有者，还有原本能对这片土地施加巨大影响力的国王。 “赫德王国的国王认为这群外人根本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财富，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权力，他眼红了，提出了伊里尔公司所无法接受的条件。” 赵扬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最后一段话，作为一年来的总结，看来一场战争是不可避免地将要到来了。 “里克，每天你都在写，现在都快叠得那么厚了！”埃米做出一个夸张的手势，“你该不会是想当星球博物学家？” 赵扬总是习惯用电子设备阅读，用纸质材料书写，尽管这比打字或需要昂贵设备的脑波输入要慢得多，但他享受着这种书写宁心的过程。 “不，我想当个酒老板。”赵扬轻轻地一笑，“我有预感，我们快又要打仗了。” “那什么盗贼公会，不是三个月前就已经被剿尽了么？”埃米一脸不信的样子，他认为那些土着已经被打得服气了。 自从一年前赵扬干掉了那个刺客大师后，一系列的事件就好像导-火-索一般，伊里尔公司全面倒向了佣兵公会这个跨国组织，并将盗贼公会宣布为“非法恐怖组织”，极力剿灭。 赵扬无意间客串了一把萨拉热窝枪击人的角色，只不过那些阴沟里的家伙的确有些本事，不愧是伊里尔公司的同行，都是盗贼，竟然在南方公爵领支撑了那么长的时间。 只可惜小贼终究是比不上大盗，终究还是被伊里尔公司给全部驱逐乃至剿灭出了南方公爵领。 “我说的是赫德王国的国王。”赵扬耸了耸肩。 “好，你说那个土着国王要开战？可是我们埃米金融服务有限公司的生意才刚刚走上正轨！”埃米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一年来大多时间赵扬都在训练、完成任务与记录这个世界当中度过着，只是偶尔在休息日跟朋友们玩玩，而埃米则是除了完成必要的训练外，一门心思扑在了开创他那个什么金融服务有限公司上。 “你最近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样……啊不对，是什么新项目。” “和豺狼人部落贸易！” 第二十章 埃米的致富经（上） “……你不会在说梦话？或者你想说的是精灵？”赵扬无奈地扯了扯脖颈上那一圈豺狼人獠牙制成的项链。 作为伊里尔公司的廉价打手，他平日可没少跟豺狼人打交道，准确地说，以往原住民军队的活计，现在都是他这种人在做的，甚至做得更多。 伊里尔公司不会发善心到每个月让他这种廉价打手，啊不对，是正式员工在训练场上挥霍弹药，然后就发薪金，这个冷酷的庞然大物，向来是发多少钱就要把人榨出多少力来的。 在训练之余，赵扬还必须得完成任务，比如清理豺狼人、哥布林之类的魔物，不仅是维护城镇乡村的治安，更是为了伊里尔公司能够顺利地开设工厂。 开设工厂要土地，要水源，森林得一片又一片地砍伐掉，里面那些碍事的魔物便更是不能留了，无论是两条腿走的还是四条腿跑的，通通派赵扬这样的廉价打手给处理掉。 或许清剿地下的盗贼公会，少量的精锐部队更为合适，因而赵扬并没有参与多少剿灭盗贼公会的治安战上，但亲手杀死的魔物，一年下来已是两百有余了。 伊里尔公司对于负价值的生物，做出种族灭绝这类事情完全是驾轻就熟的，至于大面积砍伐森林那简直不值一提。 因而精灵势力对伊里尔公司的好感度简直就是负一百，与对深渊恶魔的好感度已经是不相上下了，南方公爵领的精灵经常袭击、破坏伊里尔公司的工厂，如果不是伊里尔公司与这个种族的主要聚居区相距太远，恐怕早就出现大规模的战争冲突了。 投桃报李，伊里尔公司公开宣布精灵是恐-怖-分-子，不享有智慧生物的任何权利，任何人都可以捕杀或是捕捉他们。随即这个喜欢宣布别人是恐-怖-分-子的公司，立刻对留在南方公爵领顽强抵抗的精灵展开着恐怖袭击。 赵扬击伤并且俘虏过两个精灵，但他们的箭又快又准，甚至能洞穿外骨骼装甲的防护，也让赵扬几次险象环生。 “不是精灵啦，我哪里敢碰那个，精灵性-奴的利润，可不是我们能碰得起的。”埃米撇了撇嘴，“那些大佬都把钱赚完了！” “的确。”赵扬点了点头，一个精灵性-奴的售价，最便宜得也不下于百万联邦币，特别漂亮或是有地位的，甚至能达到上亿联邦币的价格。 他们这两个月工资只有一万的小卒子，要真敢碰这个，哪怕只是偷偷在行动中扣下一个精灵性-奴，明天就得音讯全无，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或许在河底能够捞得到。 伊里尔公司赚钱的确厉害，而且有着不讲道理的垄断权力，埃米虽然这一年下来从缝隙间捞了些小钱，然而却也只是小钱罢了，赵扬觉得还不如专心训练，好在战场上更有把握地存活下来，立下战功。 “那你从哪发财？” “我都说了是豺狼人，你别一脸不信的样子啊，我要开除你了！” 赵扬的嘴角抽搐着，他对于那些主业为强盗，副业为狩猎采集的豺狼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也不认为他们有任何的价值——如果他们真的有财富可以让埃米去赚的话，又怎么会穷到要成群结队地出来抢劫呢？ 因而他也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这些豺狼人的牙齿剥下来，请人工费用低廉的原住民工匠将其串起，做成一串狼牙项链作为自己的装饰品。 那位子爵阁下还饶有兴致地给自己的那串项链附魔了，按照原住民的划分方式，这串项链应该已经是绿色品质的魔法装备了。 埃米之前嚷嚷着让自己卖出去，准能赚上一笔，但赵扬却是坚决地不卖，因为这不仅是时光的记录，更是他人的情谊。 “那你是靠倒卖豺狼人的生皮衣服发财的，还是靠倒卖豺狼人的烂连枷发财的？”赵扬打了个响指。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埃米神秘兮兮地说道，“今天是休息日，我叫上凯恩，我们一起去！而且还有我的客户哦！” 赵扬不禁提起了兴趣，埃米虽然口上经常讲大话，但一般也只是讲大话而已，故意让自己白跑一趟来戏弄自己的话，倒不会像是他所干得出的事情来。 “好！”埃米颇有气势地说道，“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都来进行项目考察了！” 休息日是可以出舱游玩的，不过不能带上伊里尔公司配发的装备，但这不要紧，赵扬这一年下来，已经是积累了不少的私人财产。 一身行头下来，竟是比伊里尔配发的制式装备还要好得多，长枪短炮应有尽有，外骨骼装甲也换上了功率更强的增强型号，腰间还别着几个电浆手雷。 尤其是他俘虏的那两个精灵，更是给他带来了大笔的奖金——虽然这种起价百万计的昂贵商品，小卒赵扬只能分润到十万左右的奖金，但对赵扬而言已经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而他也并没有拿这些钱去吃喝玩乐，而是毫不犹豫地拿来更新自己的私人武库。 活下来，然后用自己的双眼去看这个世界，然后将它记录下来，比起吃喝玩乐更有意思不是么？ “我在伊里尔公司干了快五年了，里克你一年下来，便比我的私人装备要好多了。”凯恩感叹着说道，“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和毅力。” “哼哼，这些都是小钱而已！伊里尔这个该死的公司抽去了大头，只发点小钱让我们卖命!但我这个项目搞成了，赚的可就不止是小钱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纯纯的利润！” 埃米哼哼地说道，凯恩专心地开着他那辆二手汽车，去已经建成了的基地接埃米的那位客人。 车子在一栋办公楼停下后，一位戴着眼睛的文职人员上了车，小心翼翼地问道：“确定安全没有问题么？” 埃米挥了挥手：“先生，你就放心，你看见坐你旁边的那位没有，克里特认识不？那是我们埃米金融有限公司的安保部部长！” 第二十一章 埃米的致富经（中） 那位文职人员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显然是没有听过赵扬的名声的。 这并不奇怪，尽管赵扬立下的战功已是不少，但终究只是在一个小圈子中富有名望，甚至连一个队长的职位都没有得到，隔扇几个圈子，便跟一个普通的士兵没有什么两样，这个文职人员又怎么会听说过他呢？ 如果赵扬是军事院校毕业，又在联邦军队充当过士官乃至军官的职位，那么凭他现在在伊里尔公司立下的功勋，早就是营长的位子了，可他现在还是一个伊里尔公司的上等兵。 因为他是一个初中辍学的、底层得不能再底层的人士，能从炮灰晋升为士兵已经算是得到了阶级飞跃了，再往上便是很难的事情了，甚至不是他这一代人能做到的事情。 所立下的功勋，也只是给他带来些许的奖金，还有一个副队长的空职——除非是在队长战死的危机情况，否则平时基本上指挥不动谁。 或许他再为伊里尔公司服务个几年，伊里尔公司才会考虑给他进行进一步的培训，以及自学考取证书的闲暇时间，二十年的服务下来，退休时也最多最多是以一个队长或是副排长的身份结束罢了，再往上升也没有了。 一辈子也当不上一个军官，顶多只是一个士官，哪怕只是在一家殖民公司的私家军队里面供职，这便是底层人士的悲哀，每一个阶层间都隔着厚厚的墙壁，这墙高耸得直入云端。 而上层的人士们，则是宣扬“你不够努力”等论调，还颇有市场，因为大多数人只能看见努力这一个要素，如果他们有看过《骆驼祥子》，则会明白单纯的努力其实并无意义。 用于制作一次性筷子的速生林木，再怎么生长，也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因为每年都会有锯子砍伐它，让它只剩下一个矮矮的木桩。 它每年努力地生长，而每年都遭到砍伐，周而复始。而它生长所创造出的木料，则化作一次性筷子公司老板账目上那纯纯的利润。 赵扬看着那尴尬的笑容，没有出声，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或许以一个士官的身份退役，攒足开一间小酒的钱养老，就是自己此世的终点。 自己每一次都拼尽全力，避免像只蝼蚁一样毫无意义地死去。可难道最好的结果，还是要苟活上几十年，以一只老蝼蚁的身份死去么，拼尽全力的报酬只是死法不同，换成没有那么痛苦的老死？ 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的超凡资质，修炼不了原住民的斗气或是魔法，而他身处在一个等级严密、力量强大的科技公司，并且因为卖身合同的原因无法脱身。 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任何自身超凡力量，伟力不归于自身的人，难道只能安守本分地当一颗螺丝钉，直到生锈老化，或是在某个事故中彻底地报废掉？ 不知为何，从忙碌中脱离出来，暂时闲下来的赵扬反而悲观了起来，但又对埃米的这个“新项目”生出一丝的期盼，并不是指望他的这个项目能赚多少钱，而是指望他能否给自己带来一个新的思路。 让自己打破这种命运的新思路！空想是永远也想不出结论的，有时候别人的行动，反而能给自己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老老实实的凯恩并没有像赵扬一样的思绪万千，他只是专心地驾驶着他那辆二手汽车，很快就开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新开发的郊区，地租便宜，但却没有多少人入住，因为太过偏远，而且也不太安全。 “还要走多久？我可提前跟朋友说过了，如果我失联的话……”那个文职人员不安地扶了扶眼镜，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如果不怕被伊里尔公司追查到，并在这其一手遮天的殖民星球上被处死的话。 “放心，我们不会做那种事的，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埃米耸了耸肩,“客户就是上帝，我们怎么会对上帝动手动脚呢？” 穿过了这片林子后，果然便出现了一间简易的板屋，看起来像是埃米搭建的，而几个不耐烦的豺狼人在原地警戒着。 赵扬眼见那几个豺狼人，犹如条件反射地将枪口对准了它们，而它们眼见赵扬这个戴着一圈豺狼人獠牙项链的凶神，顿时间腿脚发软，几欲奔逃。 “西库里！”一个豺狼人恐惧地叫道，不得不说，赵扬在周围的豺狼人部落反倒是很有名的，“西库里”在它们语言中的意思，就是死神。 毕竟赵扬戴着豺狼人獠牙项链的模样，在豺狼人眼中就是戴着骷髅头项链一般，好像还在是流沙河的沙僧，这模样一眼便能认得出来，再加上赵扬时常对它们大开杀戒，已经是凶名赫赫了。 赵扬打开智能头盔上的语言翻译功能，这顶头盔的语言库联网后每月更新一次，目前已经收录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智慧生物的语言。 “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安保部部长，也就是你们的冠军战士，所以最好不要弄什么小动作。”埃米趾高气扬地说道，之前他对那个文职人员，也是说赵扬是“埃米金融服务有限公司的安保部部长”。 赵扬对此已经不太在意了，反正在不同的场合，埃米总是会给他安上不同的头衔的，总经理也好，安保部部长也罢，只是听起来好听罢了。 “我们害怕死神，我们会遵守约定。”那个领头的豺狼人边比划着手势，边像狼嚎般地叫嚷着。 意思是自己今天不来，它们就不会害怕，也就不会遵守约定喽？赵扬的嘴角微微抽搐，豺狼人这种亚人类智力低下并不只是一种傲慢的偏见，而是不折不扣的真理。 “那我先验货！”埃米摆了摆手，走入了那间板屋当中，而文职人员望着那几头手持连枷的雄性豺狼人，双腿已经开始打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