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妙江山》 大豪侠 劲风如刀,水声入耳。 塞北流域,汉江东流,一处流域江道,碧水涛涛。 水上浮着一叶月牙式小船,船上有两名虬髯大汉手里各持一桨在挥舞不休。 虽说挥舞,但都是生死相搏,令一名藏于小船舱里的白衣少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白衣少年骨骼清秀,身着素白衣服,身材显得高挑弱小。 他见两名虬髯大汉生死互博,嘴流鲜血,心中正着实担忧。 双桨在江水中翻滚,船在水中打转,白衣少年双手紧紧抓住船沿,战战兢兢:“两位大哥请住手,莫要相斗!” 他又可曾想这两人已经到如此关头,怎会听他一个无名之辈言语罢手就言和。 待他三番五次劝解后,两人依然不为所动,他便气愤的跳出船舱。 只是想不到刚跳出来,却听见一声悲声嘶叫。 那头发长的虬髯大汉正手握一柄鬼斧大刀,割掉了短头发虬髯大汉的头颅。 这可是当场血渍盈目,让他痛心疾首。 白衣少年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面容苍白,道:“他把他给杀了?” 说话间,他已经咬着自己的手臂,躲在甲板后面。 长发汉子除了牙齿洁白如雪,全身上下皆长着长长的毛。 不错,他像是山野间的野夫,怒目圆瞪,道:“此乃恶人,不杀了,留着干嘛?难道留着过年么?” 说罢,他提起滚落在地上的头颅,高高举起,大笑一声,使劲一郑,只见那短发头颅被丢入翻滚的江水中。 由此可见,长发汉子已经知道了少年的存在,更知道他心中所想。 ——想要为这已死之人讨回公道。 这长发汉子站立船头,一手提着百斤器皿,而这是一把锅口大的鬼斧子。 乍一看,这汉子就是江湖中的一名豪侠无疑了。 狂笑之余,大汉也就把手里的鬼斧大刀反插在腰间。 他随手捞起方才打落在地上的木瓢,向滚滚江水中舀了一瓢,大口一饮,好不痛快的抹了一把胡子,说道:“终于把这个坏蛋给杀了……痛快……痛快啊!” 躲在船舱甲板背后的白衣少年,偷偷地再瞧一眼这大胡子汉子 他颤抖着身体,却不晓得这汉子早已发现了他的所在。 大汉子竟然连喝三大瓢江水之后,愣是一句开骂,道:“小兔崽子,偷看老子那么久,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这白衣少年左顾右看,并不以为这大胡子汉子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 正在他愣是不知说的就是他的情况下,长发汉子手臂一甩,水滴起飞,击中甲板。 顿然挡在他面前的干木板“哗啦”一声全给碎了,他才摔了一跤,完全暴露了出来。 “小子,来,过来!” 白衣少年本来就是乡下来的书生,信仰孔孟之道、老子游说,像刚才这血腥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见,哪里会真的过去? 只是在他半推不就的时候,长发汉子急了,好不痛快骂道:“老子让你过来,你没听到吗?” 说罢,他竟然一个跳跃过去,抓住这少年的嫩胳膊,将其硬生生地提到自己刚才站立的船头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粗野,但也十分敏捷。 这一起一落更是如疾风而驰,快的让人应接不暇。 白衣少年落地的身子歪歪扭扭的站稳后,也是惊了一身冷汗。 而此刻,他那囧人的神色,更是既搞笑又很滑稽。 正在白衣少年惊慌不已的时候,这大胡子汉子拧起自己喝过的木瓢,将自己刚才还没喝完的半瓢江水递给白衣少年,大声说道:“喝!” 少年抬头看向长发汉子,却不想他生得一副孟婆脸,满满地凶相毕露,不容他人直目,着实被吓了一跳,身子竟然一歪,向江水中倒下去。 少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毛落在江中,只是恍然之间,后腰被一点,整个小骨板身体竟然扶摇直上,如做梦一般稳稳地站在船头之上。 “哎呀!” 一切都像做梦一般,一声低沉的惊吼后,白衣少年已经站立在长发大汉身前。 他随后低头往脚下一看,看见自己的一双穿着的洁白布鞋还在船板上,才轻轻地吸纳一口气,神情陡然缓了缓。 长发大汉见白衣少年这幅样子,也真是欲笑不能,想哭不成。 因此,他故作一副鬼神模样,板着粗犷的脸庞,挑起浓密铁粗的眉毛,忽然凑到少年的眼前,不神不鬼的喝道:“臭小子,老子的长相有那么恐怖吗?” 白衣少年方要躲闪时,长发汉子的一双手早就像是铁丝金钢牢牢的锁住他的衣领。 白衣少年百般挣扎,一边喊叫让其放手,一边双手举起乱舞,全都拍打在大汉子的脑袋上。 “臭小子!” 一句“臭小子”后,这长发大汉也就松手了。 只瞧少年人却硬生生地倒在船的木板上。 辛亏这力道不大,不然又会令这少年又惊又疼不可。 白衣少年仰头后翻倒在地上之时,也是因样子滑稽地可爱,只把这大黑牛一般的汉子逗地狂笑不休,道:“妙极了,妙极了,真是解寂寞,解孤独啊,有你这傻小子陪老子一起游船下江南福地,那真是妙极了,来,小哥,来站好,老子不逗你了,现在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长发汉子的一张嘴巴不知几时变得利落了,仿佛芝麻在太阳下开了花,噼里啪啦一阵鬼也似的追来一般,痛快说了一番。 只是因模样实在也是太过凶丑了,所以并没有得到少年的好眼相待。 少年斜着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神撇着大胡子,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你是杀人犯,我家先生说过,你这种人,死了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每下一层都要受尽各种各样的折磨。” 白衣少年的一席话仿佛是那远方翻滚的江水,不但澎湃,而且惊涛骇浪。 长发汉子却急地拍着大腿,好不想痛痛快快的骂出,道:“老子想和你好好说话,你这小子却在这里咒我下十八层地狱,真是气死老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小王八生出大王八来了? 长发汉子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好脾气,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故作笑态,说道:“小哥,你错怪我了,我是好人!” 白衣少年见他奇怪发笑,当下更是害怕了。 不过念及往日自家先生的教导,说真豪杰,乃不为生死唯喜唯惧,因此他鼓起勇气,指着大汉子,怒道:“你就不是好人,你杀了人了。” 长发汉子年约四旬,他已经囧起了他那一双让人惊魂不已的眉目,找了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坐下。 他正在温存那几十年也改不掉的习惯,手摸着鬼斧子的锋利刀口,说道:“小小孩子,懂什么?” 白衣少年初出茅庐,的确是什么也不懂。 他从小在一座小村庄长大,外面的世界确实没有见过。 不过就算这是事实,那他也不会承认自己什么也不懂,最起码自己也是稳妥妥的读书人,所以坚定如铁,道:“我怎么不懂了?” 反问了大汉一句,大汉也是一怔。 他又接着道:“我家先生说过,人活于世,乃是在世修行,而杀生却是坏了今生的修行,倘若杀生害命,那功德如何得以圆满?” 长发汉子一听,忽然大声说道:“即使如此,你家先生有没有教过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小孩子家可知道我刚才所杀之人,所谓何人吗?” 白衣少年愣是一愣,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虽然不懂的东西很多,但是人却一点也不笨。 而在这种情况下,那大汉子一定要解释那被杀之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点也没错,一切都如此,长发大汉果然紧接着说道:“这个人为了抢夺一块朝廷的烂石头,竟然在两天之内杀害了十九人,真是可恶至极,我这是替天行道,你可懂得?” 白衣少年一听,站在原地愣住很久,方久才缓过神来,一字字说道:“十、九、人?该杀,真该杀!” 长发汉子却也信誓旦旦说道:“现在你总该明白,这个人,他有多坏,有多可恶了,这世上再好的东西,再贵的东西,岂能比一条人命还贵?何况还是十九条人命?” 话说到这里,大汉子生气地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心想一斧子要了这该死的人地头颅,当真是便宜了他平日做的恶。 看到长发汉子这般生气,白衣少年似乎也气的不行了,连忙双膝下弯,一时跪在地上,双手作揖道:“你是好人,你真是好人,刚才我错怪你了,像你这种人,我们家先生也说过,你这样的人就是书上说的江湖豪侠,而江湖豪侠就是那种除暴安良的人,我家先生说,他此生最敬重的就是你这种人,我出门时,他老人家也特别交代过,我倘若出来游历遇到你这样的人,一定要尊敬您,要给您们磕头。” 看见少年给他行礼磕头,长发汉子也是欣喜万分,忙将少年拉了起来。 他满面春风,笑着询问少年的师傅是何人? ——竟然和他一样嫉恶如仇,也是大豪杰,大豪侠。 谁的刀 少年人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有一身傲骨,对他们而言,也只有在学问前肯附耳。 如今,见这白衣少年,年岁不过十八,却是和自己一样,有着同样的侠义心肠,当下如得知己。 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长发汉子为此颇是感动,一时之间,跪在船头,且问道:“你家先生是谁?小哥不妨说说。” 白衣少年道:“我家先生?” “他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实属不易,我看你还不足十八岁?但却有这番高品格的言论,想必你家先生必定是那世外高人,小哥不妨给我这个黑毛汉子讲讲你家先生的名号,日后我必当上门请教。” 见长发汉子也跪在船的甲板上,少年顿时热血沸腾。 他随即要脱口而出,说出自己先生的名号,怎奈自家先生在他出门的时候就再三嘱咐,说是在外游历,不可报自己的名号,免使得天下之人乱了自己的一处修身养性地好居所,于是他忽然闭嘴了。 所以他心中大大的抱歉,吱吱唔唔,难以在继续言说。 见白衣少年有些许为难之色,汉子虽有些人生阅历,但他也是兀自一惊。 他随即略有猜测般说道:“莫非你家先生曾嘱咐过,在外人面前不得提他的名号么?” 听汉子如此一言,少年惊诧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过话音刚落地,他就后悔了,心想定是汉子猜想到了,才如此一言。 也是,这般浅显的道理,汉子又怎会不知? 就在少年心里低估不停时,这汉子又说道:“我看你脸上有些许为难之色,所幸就猜到了,这定是你家先生的意思。” 白衣少年当下说道:“是也!真该死,好浅显的道理。” 看见白衣少年戳着自己的脑门痛骂自己,大汉又笑道:“小哥,莫要羞辱自己,我自当知道此番意思是你家先生嘱咐过,但却不知道你家先生为何要这般隐藏自己的名号呢?” 名号这一说法,最先不起于庙堂之上,最先流行于江湖之中。 只要身处江湖中的人都有自己的名号,只是这名号,或大或小、或美或耻,也不是最重要的。 就如这大汉的名号一样,那实在是一个又大又美啊! 白衣少年见长发大汉双膝跪在轻舟的甲板上,他忙俯身相扶,道:“并非小子有意隐瞒,实在是我家先生并没有真正提起过这原因,我想他应该是怕天下之乱打扰了他的住处?” 他的住处,他非常爱惜,有时候连这少年人都看不下去。 他住的是一个世外之屋脊,每天晨曦微亮、幕钟夕响,他都要对他的住处进行清扫。 他对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更是修剪有致,住的地方被他打理的惟妙惟肖,无与伦比。 是的,他一直认为这样的生活已经非常难得了,然而这次白衣少年出山,肩上就肩负着这样的重担。 他出山时,他的先生就嘱咐他一定要重整这个破碎不堪的山河。 —— 要把这乌烟瘴气的河山打理的就像他住的地方一般,清风徐来,百草生艳。 白衣少年将这些事讲给大汉听了,大汉子听到绝妙之处,竟然忍不住拍着自己的大腿,呵呵叫好,道:“你家先生不但是品格高尚的人,你也是有远大抱负的人,好,好的很,你们真乃一对绝妙师徒。” 少年耳闻夸赞声,心中也有喜悦。 但是。 就在大汉高兴的头骨爆裂之时,大汉子忽然叹息道:“只是可惜了,今生无缘得见你家先生了。” 白衣少年望着长发汉子的愁容,心里不禁暗暗想到:没想到他这一介粗人也很可爱,也有愁容? 江水东流,船偏于江上,遨游天地之间。 就在长发汉子望洋兴叹之时,白衣少年忽然兴致极好,有个注意,提议道:“你无缘见我家先生,但是你依然可以和他交流,成为知己,不是吗?” 长发汉子闻听,大喜道:“小哥,你此话何解?倘若成了你家先生的知己,我此生心愿已足矣,只是怕……” 白衣少年且道:“你说出你的名号来,我告诉我家先生,给你引荐一番,多说你的好处,他必定让我带你去见他。” 长发汉子和白衣少年站在轻舟的头上,这汉子对少年抱拳胸前,道:“小哥,你的话真有道理,你不愧是读过书的人,果真比我们这江湖中浪荡的人聪明伶俐得多了。” 白衣少年弯腰还礼,道:“俗话说的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然不尽于此,又有前辈们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不都是歌颂读书人的名言警句吗?前辈若能说出自己的名号,我定能以书为引、以书为德,以书为诚、以书为荐,把你成功引荐给我家先生不可。” 长发汉子闻言,大喜道:“小哥好个‘引德诚荐’,我先谢过了。”说完,还要再双膝下板,给小哥拜上三拜,但白衣少年却及时拦住了。 白衣少年且以敬笑言,道:“前辈万万使不得,我初入江湖小辈,怎么敢受您这般跪拜,如若天下读书人见了,定要痛贬我枉为读书之人,定坐观三日,以道、法、儒共伐我不入世道之学哀呼耶!” 长发汉子听出了一声冷汗,许久许久不能自己平静心情,只是简简单单说道:“看看,我这纵横江湖的粗汉子,差点又有辱斯文了。” 白衣少年当真也是哈哈笑道:“你我二人同船而下江南,实乃有缘,前辈虽然未曾读过书籍,但前辈的真性情实乃珍贵之物,在列国浮动,万事不妙的情景之下,竟然还如此惟妙惟肖,实乃不可思议,请前辈说出名号,我日后定让你见到我家先生。” 长发汉子摸着自己黑黝黝地胡子,笑道:“名号不敢报,但江湖中,人人都叫我黑毛刀怪。” 大胡子方一说完,这白衣少年便忍不住大笑道:“黑毛刀怪……哈哈……黑毛刀怪……是毛怪还是刀怪,亦或是你身上的毛和手里的刀一起怪……” 大笑之余,白衣少年已经站立不稳,便靠在了船舱上。 长发汉子却继续说道:“不错,我的名号就是‘黑毛刀怪’,他们都叫我黑毛刀怪。” 白衣少年努力停止笑:“这样看来,你是姓黑咯?” 长发大汉道:“不错,我姓黑!” 白衣少年道:“可是好像没有姓黑的?你这个黑是从哪儿来的啊?” 长发汉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就是姓黑,名汉子,叫做黑汉子。” 白衣少年却围着黑汉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也似的说道:“黑,的确够黑,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姓黑了?” 这黑汉子就一脸懵逼,道:“你怎么知道?” 白衣少年道:“因为你够黑啊,你看你的皮肤是黑的,衣服是黑的,头发更不用说,也是黑的,所以你全身都是黑的,你姓黑,但是我猜想,这一定不是你的姓,你一定还有另一个身份,另一个姓氏。” 黑汉子更是不解,道:“奇了,读书人真是奇了,连我都不知道我除了这个‘黑’姓外,还有另一个姓氏,你却知道,那你告诉我我还有个姓,姓什么?” 白衣少年得意道:“就和你说的一样,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这时,黑汉子更是一脸懵逼,只是淡淡的叹息一声:“哦!?”然后,也不知所云了。 在此之后,也不知道从哪儿,忽然飞来一柄银光闪烁的大刀。 这刀就和黑汉子腰间挂着的刀一样长、一样宽,在阳春三月的阳光之下,刀光闪烁,耀眼无比。 有不明物体以风驰电骋的速度在靠近,黑汉子一定能感觉到,也一定能察觉到。 是的,就在刀刺进少年咽喉的那一刻,他腰间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拔出。 他使出更大的力道阻止了飞来之刀刺进少年的喉咙。 在这前前后后,少年并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两刀相击之声实在是铿锵有力,有震耳欲聋之劲道时,才不得不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少年人兀自看见一柄钢刀四平八稳的插在船舱上,他大惊道:“这谁的刀啊!?” 汉江水盗 日当正空,阳光正盛,就在平静的江面上飞出十个人来。 这十个人像是鬼,长得都十分的吓人。 黑汉子忙道:“小哥小心,是汉江水盗。”说罢,不等白衣少年细问,竟然一把扯起白衣少年,退回船舱。 只是令人想不到却是这十个人真乃轻功绝妙之人,分别从前、左、右成合围之势凌空飞跃上船。 他们的脚步很轻很轻,待黑汉子再次飞跃出船舱,十个人中有位女水盗说道:“哼,交出你们随身所有物件,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说话的水盗尽然是个女人,黑汉子双眉一皱,且看向这说话之人,只见这人一脸腐烂之肉,臭脓欲滴。 汉子更是怒道:“你们这些丑八怪,谁的钱财不好抢,竟然来抢大爷的,看来真是脑袋长歪了不成。” 这女人听闻黑汉子如此一言,顿时故意裂开了恶心的臭嘴巴,哈哈大笑道:“敢情这次是遇上死敌了,老娘在这一带水域做打家劫舍的勾当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些年真是寂寞的很,你要打架啊,老娘绝对奉陪到底。”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无风,现在却刮起了猎猎江风。 江风起,十个女水盗带着斗笠的面纱已经飘飘而起。 刚才这黑汉子和丑女人的对话,船舱里的白衣少年全都听在耳朵里。 他又回想起方才黑汉子杀人的手法,全身的汗毛当下不寒而栗。 之后,少年自己也就连滚带爬地爬出船舱外,慌慌张张的喊了句:“你们别打架了!” 但是,无论如何,少年的身子却硬是闯进了十个人的合围之中,只把这黑汉子急坏了。 他忙道:“小哥,这些人十分凶险,你怎么出来了?” 白衣少年道:“我莫云白虽然初入江湖,但也知道生命无贵贱之分,你们如此打拼打杀,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很是不妥。” 看似领头的丑女人瞧他一眼,略有惊奇道:“又是一个富贵公子,今天看来,我们是遇到黄道吉日了,只要劫了他,我想我们姐妹三年五载都不会忍受饿肚子了。” 直到现在,黑汉子才发觉,原来这十个人都是女人,不过他行走江湖二三十年,真是还没有见过这么丑陋不堪的女人。 此刻,又听了她们说的话,真是气从心口冒了火,大怒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些娘儿们,赶紧给老子滚开,老子从来不和女人作计较。” 丑女人听到这话,更是哈哈大笑道:“太好了,既然你不和女人做计较,那么这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和这小子把身上所有值钱的财物全部交出来,我们就离去,绝不害你们的性命。” 黑大汉也真是够男人,够爷们,竟然想也不想,随口一个“好”字尽然答应了这看似不过分,但又很过分的要求。 十个女人见黑汉子和白衣少年交出了包袱与随身携带之物,也是把这些所得之物查看了一翻。 只是除了一把重的要死的鬼斧大刀和一些儒、佛、道的书籍之物,更是无其他值钱之物。 如此情况,水盗们的神色大坏,顿然不悦了,伸手拎起几本破书,对着白衣少年摇了摇,道:“我说公子,就这些东西,有啥用,你告诉我有啥用呢?” 这句话,她竟然用蜀地的方言说的铿锵有力。 此刻,白衣少年被问出一身冷汗。 丑女人的脸像是一块多年不见阳光的烂肉,忽然见到了太阳一般,腥油沽沽欲流。 不错,她奇丑无比,她的眼睛像是两颗生了锈的铁珠子,让莫云白看了,心惊不已。 他再也忍不住了,当下胃里一阵痉挛,呕了一地的腐烂食物。 丑女人见到莫云白这个样子,仿佛异常高兴,道:“要是还不交出你随身携带值钱的东西,我就撕掉我脸上的烂肉,让你一块一块吃掉。” 白衣少年一听这话,当下又是伏在地上,一阵痛苦地呕吐着胃里的食物,直到身体站不稳,呕出胃里的黄水,他才有气无力趴在了地上,有气无力说道:“我除了这身衣服,别无他物,你还要吗?” 丑女人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就像阴曹地府里的恶魔一般,一把封住莫云白的领口,竟然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江风吹拂间,这女人的刘海发髻下露出生锈了的眼睛,只把一旁站着的黑汉子惊道:“我把跟着自己几十年的鬼斧大刀都给你了,你还想做什么?” 这一次真是个例外。 绝对例外。 除了这个女人,其他静默不言的女人竟然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那就脱了你们的衣服。” 莫云白绝对是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服,涨红了白皙嫩白的脸,道:“我不要脱衣服,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这女人怎么可以随便脱男人的衣服?有违常理,有违常理啊!” “臭不要脸的混小子,想到哪里去了,正所谓雁过拔毛,在这一带水域,一直都是我们的天下,倘若让你如此衣装整齐出了这片水域,岂不是丢了我们做水盗这一行的脸面吗?” 莫云白抓了抓脑门,道:“脸面?你们也要脸面,水盗是什么人?水盗就是贼,你们都做贼了,为何还要脸面?” 丑女人听闻,怒目一瞪,道:“少废话,脱还是不脱,不脱就宰了你这个臭小子。” 莫云白大惊道:“大丈夫的衣服要是让你们拿走了,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我就是死也不脱。” 丑女人义正言辞,道:“好,你不脱,老娘来脱!”说罢,竟然两手齐用,去脱莫云白的衣服。 但是,想不到的却是莫云白一口咬在臭女人的手腕上,只把臭女人疼的甩开了莫云白。 在场的其他女人见此,都是火速拿刀砍向莫云白。 莫云白忙抱头躲避,却想不到这黑汉子出手了,竟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练起躺在地上的刀,挡在莫云白的身前。 莫云白道:“怎么办,她们要杀人了,而我们现在还在水域中央,无处可逃啊?” “不管了,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 黑汉子一边和十个女子做生死计量,一边匆匆忙与莫云白说话。 莫云白也只好躲在黑汉子的身后,东躲西闪,一边躲避,还一边嘱咐黑汉子,说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天下人都是菩萨或是信徒,都是渡人和被渡之人,你可千万不能伤了她们的生命,你看她们长得那么丑,那都是被渡之人啊!” 丑女人怒道:“小王八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看样子,这并不是一句好话。 黑汉子心中纳闷的很,若是以往,他定当十招之内全结果了这些水盗,哪能让她们如此纠缠自己? 不过他一向都是个粗人,现在经莫云白这么嘱咐规劝,他还真的听了话,每刀下去都留有三分余地,以致不伤这些水盗的性命。 时间一长,黑汉子累了,这十个水盗也累了,因为她们都要为各自打算。 为此,他们竟然出了一个馊主意,这领头的丑女人对身边一个水盗说道:“既然难以分出胜负,那么我们就把这小船毁了,这样一来,最多也是个两败俱伤,要是他们不通水性,那也正好合我们的心意,好让他们喂了水里的王八,也免得他们损了我们的名声。” 这时候,另一个水盗竟然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种做法。 可就在双方紧急对峙中,水盗们的身子忽然凌空跃起,手里的大刀浑然劈下,木船碎裂,船上争斗的人全落入水中。 不一会儿,一共十二人全都不见身影,而随后的江面也渐渐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三月的春天,夜来风静,江面无声,而水域下中游,忽然鼓笙音乐悠扬,十分之奇妙。 无人敢想这烦乱、烟尘弥漫的邠州城尽然会有如此玄妙悦耳的鼓瑟琴声,实乃让人匪夷所思。 江边芦苇茂盛,緑茵如毯,只是令人想不到的却是这快茂盛的芦苇荡中躺着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正是黑汉子和莫云白。 他们正在芦苇丛中熟睡,仿佛是襁褓中的婴儿,就算有一群蚊子在拼命的吸食着他们脸颊上的血肉,只怕他们也是全然不知。 他们还是睡得如痴如醉,直到远方的乐声略近许多,他们才相继闻乐而醒。 可能是人年轻,耳力也好的因故,这莫云白先醒了。 他听到这惟妙惟肖的琴瑟之音,再看看眼前毫无规则生长的野草,他兀自一怔。 他用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拨开草丛,放眼看去,就在东方的水岸上正行来一行人。 这行人的手举着灯笼,正稳步走来。 灯笼一盏一盏,做工精致的让人赏心悦目到了极致,一盏盏放出奢华的光彩,照耀着抬着轿子的人。 也照着苍穹晚夜。 还照着她们脚下的路。 脚下的路也因此变得平坦无比,像是没有一丝丝灰尘。 而这一路走来的人,全身都尽显着这夜晚赋予的自然光华,充满了美妙。 轿子是一顶玲珑花娇,像是新娘出嫁,去往新郎家的花轿。 只是有区别的却是这顶花轿不是一般的花轿,它是一顶比椅子复杂,比轿子简陋的花轿。 轿子上坐着一个女子,她绝妙的一双玉手轻轻地握着一枝绣着花纹的月光色笛子。 笛子轻触朱砂之唇,发出绝美的音符。 这音符在天空中仿佛编织着一篇华丽的篇章,令莫云白高兴的大叫:“好……好啊,好美的笛音!” 花见羞 或许是莫云白惊呼的太大声,又或许是黑汉子也被草里的蚊虫叮咬醒了,就在莫云白挺直了腰杆惊呼叫好的时候,他的嘴巴竟然被黑汉子一把给捂住了,接着像是一条死泥鳅一样被黑汉子拖进了芦苇荡。 这黑汉子十分小心,道:“小哥,你干嘛啊,这一带水盗多的很,还是小心为妙。”待话说完,他那一双粗狂的手才放开。 莫云白急急呼吸两口气:“不是,她们怎么会是水盗呢?那轿子上的女孩子和我一般年纪,衣装整齐,吹的一手好笛子,怎么可能是水盗呢?再说这还没到江南一带,水盗怎么会那么多呢?” 黑汉子忙解释:“画虎画骨难画皮,这些人看起来和先前那一拨水盗装束不一样,但是小心还是好的,你初入江湖,应该明白什么是江湖险恶,再说,正是因为没到江南,所以这块汉江流域才有这么多水盗。” 莫云白心里嘀咕:“莫非是水少的地方,水盗固然多,这岂不是应了‘物依稀而贵’的道理?”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阵丝丝异动之声惊动了黑汉子,以黑汉子的江湖阅历,他判断出了,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又要来许多人。 莫云白看着黑汉子惊诧的面色,不由一问:“怎么了?” 黑汉子眼珠四周打转,耳朵闻音而动,似确定又非肯定:“好像又要有人向这边飞跃过来,轻功非常高绝,我们快隐藏。”说话之间,就伸手按住莫云白的肩膀,竟然将其按倒在地上。 忽然,劲风起,一道道白色的人影像是黑夜中的流星从芦苇荡上飞掠而过,黑汉子数了数,约有十个人,不由惊叹:“流星飞纵,好厉害的轻功。”赞声未绝,一阵脆耳的笑声回荡在耳边,莫云白和黑汉子放眼看去,只见这十个白衣人正背对他们而立,拦住花轿正哈哈大笑。 “又是水盗?” “这回不是水盗那么简单了!” “哦?” 莫云白一脸茫然看着前方被拦截下来的花轿,心中嘀咕:难道他们又要杀人?不行,我绝不让他们杀人!嘀咕作罢,竟然大步走上前:“各位且助手!”如此举动,完全没有和黑汉子商量,竟然直接闯了出去,这真是让黑汉子抓狂着急了。 黑汉子三番五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和这白衣少年素无关系,但是一想到自己长年行走江湖遇人不淑,又见白衣少年小小年纪无惧生死,品格高洁靓丽,彷如乱世浮萍中一块美玉,便一次次把自己强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他们隐藏在芦苇荡里,好见机行事。 两队人都看向了莫云白,方才大笑的女子却是脸颊上地酒窝一浅,娇笑一声后,又把目光投向轿子上的女子。 现在轿子已经落在地上,轿柱们已经站直了腰身,正看着前方的天空,黑夜下的芦苇荡前站着白皙书生,那目光清澈如电,正像星空高悬的牙月亮洁,绚丽而奇妙。 坐在轿子上的女人缓缓的起身,把含在唇边的笛子缓缓地放下,放在她自己温软的手里,也不知道是她真的每个动作慢,还是让站在对面的发笑女子等地太久了,那拦截道路的发笑女人又道:“师妹,一年没见了,你可别来无恙!” 这女人说话的时候,仿佛故意要把声音压缩地很低,但响度异常之大,就连刚从芦苇荡里爬出来的莫云白也听见了。 莫云白的心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万丈深渊,指着在场的所有人,愣愣地道:“原来你们都是水盗,你们是一伙的啊!?”话说完毕,方要转身就逃,可转过身还未走两步,一个苗条身材的女人凭空落下。 转眼,女人站直了身子杵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用极度鄙视的眼神打量着莫云白,咯咯一笑:“小子,被我们看到了,还想逃吗?”话方说完,便认出莫云白来,又是一声娇笑:,不错,不错,原来是你这小子啊,真是命大,没在水里喂了王八!” 莫云白一脸茫然,却不知她说这话又是为何,直到这少女细腰轻扭,才得知原来这女人就是早间船上那水盗领头的丑女人,当下心里拔凉拔凉地不知所措。 这女人微微一笑:“很好,很好,这小子有点意思,明知道这一带水盗肆意横行,他却偏偏自投罗网,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这做师妹的却从异常地静默中苏醒过来,唇红齿白,贝齿轻咬:“师姐,你拦住我的过道,莫不是连我这个师妹都不放过,你可真是一名十分称职的水盗,师傅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不高兴的呢!?” 做师姐的女人道:“花见羞,你少拿那个老不死的来说话,自从她狠心把我赶出五花门,我就再也不是五花门的弟子,今天落草为寇,即是盗匪,凡是从这汉江水域路过的人,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原来这做师妹的叫做花见羞,藏在芦苇荡里的黑汉子听的真切,他暗自一声苦笑:“花见羞?天下闻名的有才之女?听说她心肠极好,武艺超凡,如此小兄弟的性命今日算是尚且保住了。” 花见羞看了一眼莫云白,莫云白借着月光的下泄也看向了花见羞,只见花见羞对他微风一笑,他的心顿时像是一团,温软的化了。 不过这一笑像是闪电惊魂,也像是流星飞逝,还像是心中一道铭刻永不会磨损的墙,就在莫云白神魂遨游天云时,花见羞又把目光投在她师姐的脸上,不过呢!她师脸上正怒气大盛。 也许是花见羞见惯了别人生气的模样,所以她依然静默地像是个处子:“这么说来,师姐,哦,不对,应该是花惹秋,你是不会放过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了?” 不错,花见羞的师姐就叫做花惹秋,她们都是五花门的弟子,她们有共同的师傅,她们的师傅就是五花门的掌门万花子。 五花门以前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气,自从花舞姬死后,这五花门就由万花子接任,也是因十年前寒荒一行,花舞姬死在寒荒雪域之后,万花门就日渐消瘦,势力一日不如一日,就近些年来看,这五花门也是花尽了心思,想风云再起,所以外传万花子最近五年一直在闭关修炼五花门最高剑法——天女散花剑法。 武林中的人若要闭关绝非小事,所以在万华紫闭关前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把五花门交给花见羞打理,还有一件事就是把花惹秋逐出五花门。 三月的夜,风吹过江面。 江岸,林宽而木不密集的流域水道上,每个人各有各的神韵,也许是因为花见羞身穿一袭红妆轻纱着身得体的缘故,所以这抬轿的列位女子都是如此,各个都穿着轻纱。 人虽不同,但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她们都拥有白皙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而那她师姐花惹秋的装束刚好与其相反,虽然得体,但一身盗匪黑色衣服更是这世间无可挑剔的极品,那种死亡的气息足可以让一朵美丽娇艳的花儿尽数凋谢,甚至是死亡,她每挪动一次脚步,都仿佛带着千斤重的煞气,她走到花见羞的身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约一尺长,刀身颜色蜡黄泛着白色耀眼的锋芒,花惹秋带着满腔的怨愤,满腔的仇恨一字字说道:“花见羞,时间到了,时间真的到了。” 这样的话,也许旁人听不懂,可是花见羞,还有跟着花见羞的人却听的懂,只见站在花见羞身后的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柄银色长剑,她们拼命地握着,仿佛想在这一刻间要捏碎剑柄,让其化为一丝烟尘。 而这烟尘,一丝若隐若现地彷如白月光,即飘渺,又那么神奇。 莫云白看着她们,并没有觉察到此时此刻有什么不妥,因为在这一刻,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多余,甚至多余到了极点。 为什么多余呢? 因为有一道明光闪烁的刀光闪过他那明亮的眼眸,也闪过这繁星闪烁的夜空,他惊诧的看着花惹秋手里的匕首像是从黑暗中飞出的鸟,飞向那个静若处子的女人。 莫云白的眼睛很明亮,所以他看的很清楚,也看的很明白,即使花见羞距离花惹秋很近,但是也毫不影响他的视力,因为好的视力拥有好的视线,他亲眼看到了那飞去的匕首竟然被花见羞一口咬住,且含在了嘴里。 在嘴里的刀,像是,好像很软很软。 静若处子 “姑娘!” 这个江湖,很多人把女子都称呼为“姑娘”,非但显得得体高贵,又表明尊重,但是莫云白这样叫花见羞“姑娘”,无疑是即老土又毫无新意。 不过,他叫起来却并没有这么觉得,他叫的很干脆,而且还叫的很大声,一点也不显的别扭,却不晓得这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女子尽然已经成过婚、嫁过人,并且年龄比他还大多了。 莫云白今年十六周岁,花见羞却已是二十七左右,别说是姑娘,孩子他妈也是理所应当,但这花见羞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个妇人,到是和一个美妙的黄花闺女一般无疑了,她的一举一动犹如冬季飞雪,给人带来清冷香甜,红尘岁月丝毫没在她的脸上留下衰老地痕迹。 花见羞把那柄很小的匕首含在口里,这把莫云白也吓了一跳,他惊语一声:“姑娘,你没事!”惊声后,更是快速向花见羞走去,欲要看看花见羞是不是已经受了伤,但是他刚走近,岂料这花惹秋一掌打来,打在莫云白的胸前,而那莫云白更是惨叫一声,把藏在芦苇荡里的黑汉子也惊吓了一跳。 黑汉子翻身起来,仰头一看,见莫云白已睡倒在地上,又见花见羞的红唇吸合间已然飞出一柄闪着光的物件,当下一愣,才看见了这把匕首插在了花惹秋的左肩膀上。 花见羞大步走上前,俯下身来,一双白皙美手轻轻捉拿着莫云白的臂膀:“你没事!” 莫云白口喷鲜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直到花见羞又是一掌打在他的后背心,他才缓过神来:“姑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花见羞低声道:“放心,方才你胸前受了我师姐一掌,导致心脉向后背错位,我刚才那一掌已算是为你对接了心骨,应该没事了。”说话之间,就看见花见羞向随身来的女子们使了个眼色,这便有两个女子默然无语上前扶着莫云白,站立在一边了。 藏身在芦苇荡里的黑汉子见莫云白站立一旁,再无事,也就自言自语道:“这五花门的花见羞果然名不虚传,就不知道她师傅万花子的武功该有多高,改日待我闲得无聊之时,一定得先找这花见羞一比高下才行。” 那匕首含在花见羞的口里,像是香甜的糖果,但是扎在花惹秋的肩膀上却是疼痛无比。 但话说回来,那么小的匕首顶多像是小朋友的玩具,即使扎进肉里,应该也会没事,况且这柄匕首本来就不是用来杀人的,它更像是拿来毁容用的,刚才花惹秋就想用这匕首割破花见羞的脸颊,可是她失败了。 现在,匕首反过来却扎进她自己的肩膀上,可真是有些令她苦笑不得。 她完全可以感觉到这柄小匕首不但扎进她的肉里,并且还扎在肩膀所在的关节骨头上,而这种疼,才是最疼的疼,她情不自禁的用右手抱着她自己的左肩,肩膀部位再也动弹不得了。 怔在原地良久,见无计可施,花惹秋才怒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贱人,我今天遇到你,只想夺了你美貌,你却废了我的胳膊,你这贱人真是阴毒无比。” 花见羞却低声道:“说到阴毒,师姐,你才阴毒呢?你知道吗?一个女人的容貌关系着这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倘若方才你得手了,那我岂不是五花门里最丑的女人了,何来幸福?” 这世上所有女人都和花见羞一般,皆是平凡的女人,也正因为平凡才说出这样真实可信的话,本来她不该这样和花惹秋说话,可是一看到花惹秋如此粗俗,她便也不在顾及什么同门情谊,再也不会忍气吞声,说出了最为普通的女人该说的话语,而这句话也正是天下所有女人最认同、不可置疑的话语。 花惹秋顿然哗然大笑,笑声中又有多少讥讽嘲笑之声,而在此的人,除了她自己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发笑之外,那么就是花见羞最清楚了。 花见羞的脸庞已经由红润变得苍白,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像是无云的天空,也像一柄凌厉的飞刀,瞬间就可以杀死花惹秋。 但是,她还是站在花惹秋的面前,即使杵着的身子在发抖,围绕在身边的四朵花再怎么飞舞,她也还是一动不动,仿佛是座永远屹立不倒的冰封雪山,永远不会融化而倾倒。 花惹秋的笑声刺痛了花见羞这一生的伤疤,所以她不得不反抗,不得不质问:“你笑什么?” 多么简单的话语,多么直接的语气,多么温柔而冰冷的态度,她问了这一句,全身忽然就静止了,本来颤抖的身体仿佛在脚下扎了深深的根,令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再动一下了。 黑夜很黑,月光很亮。 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夜显得更黑,更可怕,更不可琢磨,眼前偌大的旷野,长长地清水流域也悄无声息地安静了下来。 原野上站着一群人,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人肯走动一步。 亦或是一小步,一寸步,他们全都一动不动,像参天大树,也像万丈高山,还像一根通天的铁棍站着。 在这群人中就有花见羞与花惹秋两人,她们近在咫尺,但心中的恨已经超出了天际,仿佛直达宇宙的深处。 花惹秋见花见羞平静地站着,根本从她眼里看不到一丝丝仇恨。 因此,花惹秋才停止她那恶魔一样的笑声,讥讽道:“笑什么?你会不知道我在笑什么?相对男人来说,最宝贵的是金钱和权力,但是对女人而言,最宝贵的却不是美丽的容颜,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但请你回头想想,你夫君刘彟为什么会死,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明白,当绝世的容貌成为战场上获胜方的战利品,那这种容貌就好比获胜方抓捕的俘虏,请问俘虏有尊严吗?俘虏到强敌手里,连猪狗都不如,所以像你这种女人若是死了,对于这个天下岂非不好,天下将少去多少争斗?你到底在留恋什么?权势?金钱?这些都不是女人该有的东西,你知道吗?况且你口口声声说爱着刘彟,他死了,那你为什么不陪着他去死,你是为了李家那个臭小子,哈哈,花见羞你是很美丽,可你同样美丽无德,有多少男人为了你,征战沙场,又有多少男人为你埋骨他乡,而你又有陪多少男人上过木榻?” 此刻,花惹秋终于咽了口气,停了下来。 一切都是眼前浮现的事情,彷如昨夜星辰的灰暗,闪着淡淡的余光。 又有谁知道那是希望,那是一个女人的希望,也是一个女人唯一的一生,花见羞落下了泪,她曾说过她爱着刘彟,她说刘彟是她此生最难忘却的男人,她说她是刘彟这一辈子的女人,还是永远的女人,既然如此深爱她那白发苍苍的男人,可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呢? 也许花惹秋不明白她至今还活着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她听了丈夫刘彟的话,刘彟奔赴战场前一天晚上就对她说过,让她永远活着。 不错,要活地像花一样香甜,像花一样多样多姿,像花一样万紫千红。 花见羞正看着花惹秋充满仇恨的眼睛,真是静如处子般站着。 站在一旁的莫云白也看在眼里,但却佩服在心里,他佩服她的城府,佩服她的不焦躁神情。 可是,谁都可以忍住,但他忍不住了,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呢?她又没得罪你?你侮辱她干嘛?” 多善良的少年。 花惹秋转过身子,看着莫云白,目光如电,令莫云白脚底下顿然生出了一些寒意冷到了脑门。 花见羞不动,反而增加了花惹秋的气势。 花惹秋冷厉道:“我的好师妹,看来我说的不错,你勾引男人的本事果然高超,连这小白脸都被你勾的魂不附体了,看来姓李的那个臭小子想捕获你的芳心,又多了一道坎,这真是不可妙言啊!” 花见羞却道:“师姐,我这是要回城里去,你倒是让不让路?” 花惹秋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嘴角歪了一歪,十分尴尬道:“你得了师傅的真传,如今我又受了你的暗算,肩膀的关节受了骨伤,难以在找你算账,今天就放你一马,但你给我记清楚,倘若我肩膀的伤势恢复,一定再找你寻仇。” 花见羞轻盈微步走到花惹秋的身旁,就在花惹秋不经意间,嫩掌张开拍向花惹秋的肩膀,只是稍微片刻后,便收了掌:“你的臂膀已经没事了。” 花惹秋一怔,惊讶不小道:“你瞬间治好我的裂骨伤痛?” 花见羞道:“不错!” 花惹秋觉得很不可思议,且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治好?” 花见羞道:“不知道你没有听说过‘花蕊掌法’?” 花惹秋大惊:“什么?你说你练会了五花门的‘花蕊掌法’?” 花见羞道:“不错,你的臂膀我已经给你治疗好了,你现在可以和我动手了?” 花惹秋心想花见羞已经练会了“花蕊掌法”,此刻动手极为不妥,所以忙推辞道:“我们之间的仇恨永远不可能一笔勾销,我和五花门的?恩怨总有一天会做个了断,今日你治好我的臂膀,我不和你为难,他日我臂膀完全复原,再修高深武功,再找你寻仇。” 花见羞道:“好!” 未亡人 夜风起,水雾迷茫中,那个躲在芦苇荡里的黑汉子终于松了口气,直到花惹秋等人都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上,他才从自己的腰里掏了个馒头,狠狠地啃着。 花见羞见花惹秋等人离去,她才走进莫云白,柔声道:“这一带,水盗出没频繁,你不会武功,一个人行走在此间,实在是凶险万分,一不留神,说不定被害了性命,不如和我们一起前往前面的邠州城,等安全了在各自打算?” 如此大美人相邀随行,这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但莫云白却忙举手拒绝:“不可,不可,小小儒生怎能和众女子同行?” 花见羞方要张口说话,这黑汉子一个跳跃,猛然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只把在场的五花门女弟子吓得一惊,全都拍着自己的胸躺。 黑汉子跳跃出来,拉着莫云白和一众人站在一起,大声吆喝:“有什么不可?有王姑娘这样美名驰扬的人保护你,定是你修也修不来的福气,竟然还推脱。”说罢,黑汉子竟然还一厢情愿的对花见羞拱手道,“王姑娘,这位小哥家境不好,又是个老实的读书人,初入江湖,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请王姑娘代为照顾。” 花见羞没说话,可是五花门其他女弟子都起哄了:“什么啊,这不是明摆着在坑我们吗?你自己手里的烫手山芋,怎么能扔给我们呢?敢情我们是做保镖的呀?” 五花门的女子怨声载道,也是实话实说,只是花见羞向来和善,所以也不对门下弟子多有理会,对着黑汉子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一声“好”字罢了,最后,直到黑汉子作揖相谢后,她们这一帮人才缓缓离去。 江水流域,蜀地叠嶂,在这夜空下,黑汉子腰间挎着大刀站着。 不错,行走江湖的人,不但不该带着朋友上路,也不该带着牵挂上路,还不该在热闹非凡的地方逗留。 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安静,需要一个人上路。 他要一个人去那个自己曾熟悉的地方,也只有去那个自己曾熟悉的地方,才能心安。 邠州城是一个很热闹的城镇,这里有天下最美艳的花儿,也有天下最美妙的女人。 美丽的花儿有千万朵,但美丽的女人只有一个人,这个女人就是刘彟的女人,是刘彟五十多岁才娶回家的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花见羞。 花见羞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有花一般的称号,还有比花更娇艳的颜色,无论是市井乡野,还是庙堂之上,都可以听到她的名字,然而如此一个美妙的女人,在刘彟死后,却再也没嫁过。 她甘愿守寡,一个人呆在五花门里,说什么也不肯再嫁。纵然有识之士前来以求佳偶,但她都视如浮云。 自己那个老男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给她地爱却是诚挚可惜的,纵然娘家王氏已经销迹,但刘镬对她的恩情,岂是一词‘夫妻’能说完!? 今天,花见羞回来了,她还是和以往出门一样,一进邠州城这座城的城门,城里就沸腾起来了。除了男人,还有女人,他们好像忽然间全都从石头缝里钻出来一般,出现在城门口,看着她花一般的人。 如此之多的人围观花见羞,只把走在众女子中间的那一个唯一的男人羞的满脸通红,像是刚出浴没穿衣服的姑娘,红润的肌肤,娇羞可惜。 “花见羞!” “花见羞!” 人群疯了一样向花见羞坐的花轿周围挤,但是都无一例外被距轿子之外,因为在十步开外的地方被一道像是施了魔法一样的花瓣困住了。 也正是如此,五花门的女弟子门才会畅通无阻地一步一步沿着向南延伸的街道走去。 “花见羞!” “花见羞!” 轿子落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大院子前,花见羞下了轿子,而对于街道的繁华与吵闹已不在理会。 花见羞唯一可以呆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因为这个地方是刘彟生前最常来的地方,所以她必须呆在这里,呆在这里做五花门的一份子,成为当今五花门不可或缺地一个人。 古色的院子,干净整洁。 院子的大门开着,花见羞一众人走了进去。 五花门是江湖中不可缺少的一股势力,从花舞姬到万花子这一代就已经不凡。 像是前往寒荒参与三十年一届的名剑英雄大会就有五花门,而能前去寒荒的中原帮派,也不出五个,除了终南山上的武月派、浙江一带的七毒教和西苑的崆峒,还有就是峨眉山上的峨眉派了。 然而在整个中州帮派排行榜上,五花门就排在了崆峒和武岳派之前,虽然五花门位居西野,但也是中原不可或缺的一个中系门派。 十年前,花舞姬前往寒荒,死于名剑之争英雄大会上,虽死的其所,但也实在是损失惨重,这花舞姬一死,万花子生为她的大徒弟,于是也就顺理成章的接任了五花门的门主之位,虽然她一向勤学五花门内的绝技武功,但一遇到门内除门主而不传他人的武功绝技,就难以精进,后来迫于无奈,为了保护门楣,就在五年前闭关修炼了。 在闭关之时,她更是将门中“花蕊掌法和柳燕花剑谱”传给了花见羞,但不曾想花见羞天资聪颖,却在她闭关一年后尽数参透,招式全部领悟,令得她闭关五年,花见羞用五年的时间,名号响彻天下江湖。 花见羞本姓王,而“花见羞”是江湖人赐地美名,然姓王叫什么,据说单字一个“臻”为名,自从她十七岁那年嫁于刘彟,她的本名就不该留在世上,因为她太美了,所以都叫她花见羞。 一走进古色古香的庭院,在庭院就迎头走来一男子,男子生的英俊极了,当她看见花见羞便脸上笑了开花。 本以为花见羞会给他打招呼,会问他为何身在此处?却不曾料想到花见羞对他视而不见。 所以,他便几个大步后退,来到花见羞的身前,挡住了花见羞的去路,这时候,花见羞才停住脚步。 男子才故问道:“姑娘为何这般无礼,对在下视而不见呢?” 这时候,五花门有个女弟子赶忙大声喊道:“来人啊!” 此刻,正有一五花门女弟子迎头而来,脸颊苍白,支支吾吾言语:“弟子拜见师叔!” 从这女弟子的眼神和举止可以看出,她这一句师叔叫的不是别人,叫的不是花见羞身边的女弟子,叫的正是花见羞,花见羞且道:“这人为何在此地?” 花见羞一问,这女弟子便垂头,道:“他说他是来找师叔你的啊,我们说你不在,让他出去,可是他就像是个无赖,说什么也不走,说一定要见您,本来,我们想赶他出去,可谁曾料想到他竟然把我们十多个弟子抓了起来,还说一天见不到您,他就关我们一天,我们要是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花见羞一听,脸色阴沉了下来,且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道:“公子,这是我的地方,请问你在我的地方绑了我的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男子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潇洒道:“几年前,在城外乱坟岗见了姑娘一面,就夜不能寐,便在城里城外打听了一下,人人都在传说在邠县里有天骄之女,生的花容月貌,名叫花见羞,再下寻思是你,于是就找来了,今日一见,这花见羞正是姑娘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啊。” 花见羞道:“你乃非受邀而来,请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五花门,再说我乃区区一未亡守寡之人,怕是扫了公子的眼。”说罢,竟然闪电般消失在这庭院之中。 “姑娘!” “姑娘!” 一连叫了好几声,但无应答。再想想,方才花见羞的身法瞬间变化,犹如梦中瑶仙,顿然着实佩服的很。 花见羞此刻就站在古色院子的院柱后面,也把这男子的惊慌全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疑云团团,不知所措,或许她也想问问这男子究竟是谁?又是如何认识自己来着?细想之下,便想到三月前的清明节,城外的乱坟岗。 乱坟岗,孤坟座座,唯独一柳树成荫之地,甚是惹眼。 只见柳树青丝之下正有一座新坟,一未亡人头披白物正跪在坟前,正值伤心处,一堆人马哒哒而来,待得马蹄声近时,一旁跪着的丫鬟和老妪劝说花见羞远方来人,不似善类,该是离开,却不曾想花见羞从怀里取出白色头巾,平铺在地上,中指咬破,写下一首《吟夫颂》,这首诗词气节高尚,品行有致,读起来悲伤之余荡气回肠。 远来的这队人马到了,全部立足于此。 有两人声声私语:“过了乱坟岗,便是汾县,现在天色尚早,公子是否休息片刻?” 那公子便道:“此乃先人卒埋之地,还是不要停留,以免打扰它们的清净。”话语修罢,琴声忽起,公子大惊,循声而望,那花见羞正双膝跪地,纤指抚琴正中。 生来听琴所爱之故,使得熟悉当世名曲风流,但耳下闻得此曲,有一览众山小之意境,虽是追悼,但句句旋律鸣动人心。 寄曰:清风过处,柳树腰,断折天下是离愁,我当自恃明月夫,你当抚琴白素手,耀日三载不离榻,陪你过冬秋。 琴声尽了,花见羞眼泪的泪水已挂在脸庞,然那少年公子三两步上前,却忽然道:“敢问姑娘这曲出自谁的手笔?” 未亡人伤心不语,一旁跪的丫鬟轻声低唔:“这是我家夫人方才刚写的,我虽然不懂什么文章,但从这琴声中可以听出这首曲目一定是很好的曲目。” 站在花见羞另一边的六七十岁老夫人却也信而颔首:“这也许就是我家姑娘曲艺高妙之处,她的曲目不但懂曲目的人听了说好,这不懂曲目的人听了也会说好。” 花见羞却素面清风,一副波澜不惊,擦拭泪滴:“再好的曲目也治愈不好未亡人的亡夫之痛?” 公子这是往哪去?”丫鬟问道? 这位公子道:“北方战事近两日平息,在下正从幽州前往洛阳,路经宝地闻见姑娘琴声如痴,便寻来,现在才知姑娘是在祭奠尊夫,实在是冒犯。” 花见羞便从地上站起,且道:“未亡人在祭奠丈夫头七,丈夫前不久深陷战场,不料受歹人陷害,前两天妾身才接到前方战士们回报,领回了尸身,下葬在此。” 这公子闻听有冤情,且道:“是谁所害,姑娘可曾知道,倘若知道就告诉我,我便在日后为你讨回这笔血债。” 花见羞心知肚明自己的仇家那可是有很大家族背景的人,又见眼前少年偏偏,担心牵连与他,便在此刻隐瞒了自己知道仇家的实情,叩首谢了谢且道:“多谢公子热心,未亡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 公子一听,眉毛一锁:“若是如此,那便只好等日后调查清楚了在做报仇的计量。”说罢,这公子便看向墓碑上的字迹,深沉叹了气:“刘镬。”说完便和花见羞依依不舍的作别,翻身上马就缓缓消失在山头的另一边。 这一次,这位公子已不是从公务的,而是为了私事,上一次在乱坟岗已经对花见羞的美貌的容姿久久不忘,日久成了相思,这次见到了让他意外的是花见羞不但琴棋书画精通,并且还会武功,更让他想不到的确是这个在乱坟岗跪在墓碑前自称未亡人的柔弱女子还会武功,并且据他自己在五花门这几天观察与耳闻,依然知道现在五花门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她做主,看着这个女子也是奇女子,这便喝完吃饱,大脑发麻,一向自制力很好的他,居然忽然间拉住花见羞的纤细嫩白小手,便深情了起来:“姑娘,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告诉姑娘,自从第一次见到姑娘,我便回到洛阳城失魂落魄,夜不能魅,就盼着有朝一日再见姑娘一面,一解相思之苦,姑娘万万别赶我走,在离开姑娘我会死,不是饿死,就是在床上病死。” 花见羞被他这么一说,脸颊闪过一抹晕红,彷如秋日荷塘中的莲花,粉色迷人:“公子,请慎言,今日你也吃饱喝足了,该离开了。” 公子见了,忙道:“姑娘,别啊。” 花见羞立刻神情变得十分冷漠:“公子,未亡人已联姻过,夫家姓刘,以后请称我为刘夫人。” 公子道:“姑娘!” 花见羞:“花慈,送客!” 此刻,门外匆匆忙走进来一个五花门弟子,且道:“师姐,花慈师妹按你的意思,此刻正在东边侧方照看被狗儿咬伤的莫公子呢?” 花见羞道:“那你给我送客。” 这位女弟子便道:“公子,请走,我师姐不高兴了。” 公子见花见羞神情坚决,心中嘀咕:姑娘如此狠心拒绝我,一定是对刘家还有深情,我不可惹怒了她,伤她的忠夫之心。想到这里,心里便是一横,嘴里不大情愿说道:“既然这样,刘夫人多多保重,他日之期,本公子再来找姑娘一说深情。” 自从公子方才一阵过分深情言语,这花见羞便已有些恼怒,身子一转,脸摔在了地上了一般,不再理睬他,而他也只有像是吃奶的婴儿离开了妈,伤心难过的迈着沉重不想走的脚步走了。 对的,带着自己的二三十个随从走了,走向门口,走向了消失,不见了踪影,一队人形消失在县城的人海之中。 我是来救人的 待那位公子走了,花见羞便也不必再愣在这里了,她也走出这间屋子。 但此刻,从她面前正走来了花慈。 花慈这人正像她的名字一样美好,漂亮极了。 她乌黑的发髻上带着一朵仿佛永不凋零的花,这样美好的花儿戴在她长发过肩的秀发上,无形中让她修长玲珑的身形显得分外妙曼可爱,不等她张口说话,这花见羞便先开口问她:“花慈师妹,那莫公子现在可好?” 花慈道:“没啥大碍了,只是他细皮嫩肉罢了,涂了些药水,很快就会好的。” 清风过处,一阵荷花飘香,瞬间弥漫在五花门的各个角落。 此刻,从院外走来了一个女子,这女子穿着一身碧色的衣裳。 她整个人像是一朵云镶嵌在天空中一般似的,而那刚才荷花的香味毫无疑问,当然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了。 不错,此刻,她正向花见羞走来。 是的,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她根本笑不起来,她也不想笑,因为她是要来找人的。 不过她不知道她要找的人,此刻已不在这里,因为刚才她那画像上的公子,已经被花见羞赶走了。 现在,花见羞还没问她来此是何道理?当她正要问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飞出几十个五花门女弟子来,这些女弟子各个手持长剑,左肩膀还飞舞着一朵红色的花朵。 这是五花门特有的武功–浣花术。 刚才走进五花门的蓝衣女子已经被这些五花门的女弟子团团围住了,但她仿佛丝毫没有被吓到,她反倒是柔声说道:“各位不让我进,就请把这个人交出来,只要交出这个人,我绝对不会冒犯各位,也不会和五花门的众姐妹为难。”说罢,她展开手里的手帕,让这里所有人一一过目了。 正在台阶上的花慈和花见羞也看见了。 她们两人的眼睛一向都能看得很远,所以她们看得很清楚,那手帕上正绣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方才花见羞赶走的那位公子。 花见羞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这花慈惊讶道:“怎么会是他?” 花慈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那蓝衣女子却是一定听到了,因为这蓝衣女子正一步一步向台阶这边走来。 而围着蓝衣女子的五花门女弟子,像是波浪,一浪一浪随着她的位置变动而变动。 不知不觉,这一群人却从门口都聚集在台阶下。 蓝衣女子看见了花见羞,心里便知有如此美丽精致面容的女子,一定是江湖上早负盛名的天下第一大美人——花见羞。 她板着的脸开始出现了浮动,似少女的灵动,又似成熟女人的从容有理,拱手道:“想必你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花见羞了!” 花慈却顺势而应:“既然知道我师姐的名号,还如此冒犯我们五花门,你到底有何原由,快快说来。” 蓝衣女子闻听花慈无理言语,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傲慢了一些,凌然道:“本来本不想冒犯,可这手帕上的男人正是我追杀的对象,据我所知,他今日就在五花门中,希望你们能交出来。” 花见羞便道:“姑娘找那人心切,想必那人害你不浅,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只是我们恐怕要姑娘失望了,那位公子在半柱香前就已经离开了五花门,此刻恐怕已经出了城。” 蓝衣女子听了,头不由得转在了另一边,双眼望着花见羞,空灵中思索:花见羞近几年在江湖上的声望非比寻常,说话应该有理有据,多半不会骗人,再说她也不是来寻什么仇的,如此不如想法子留下来,悄悄观察,再寻机会寻找她要找的人。五花门作为江湖中的一个名剑门,应该不会小气的赶我走?想到这里,便说道:“小女子追杀这人几日,滴水未进,不知道姑娘可否赏在下一口稀饭和一碗水喝?” “你!” 花慈一听,勃然大怒,就要开口拒绝,但这花见羞却身形一闪,站在了蓝衣女子的身前,柔声道:“既然如此,姑娘就住下来,我们五花门对待姑娘就如待自家姐妹一样。” 话刚落地,花慈就快步跨了过来,嘴里像是烈火炒芝麻,道:“师姐,她想留下来,就是不相信我们,干什么要答应她啊?” 花见羞不闻,却说:“花慈,江湖救急,你还不快去张罗一些饭食来。” 花慈撅了撅嘴,只好应声:“是,师姐!”说罢,转身带着在场的女弟子们走了,去了厨房那边。 同时。 花见羞也带着蓝衣女子向五花门的待客厅屋走去。 而那,方才围着蓝衣女子的许许多多五花门的女弟子便不约而同地散了去,当真也不知道她们在五花门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顺着方才的台阶往上走,这便是花见羞和蓝衣姑娘要去的客厅方向。 只是,她们并不是一前一后的行走,上台阶,她们是肩并肩,步调一致地一步一个稳当上的台阶。 她们的脚步很轻,很稳。 是的,稳当地就连台阶两边的鸟儿都没被惊到,它们还依然在叽叽喳喳的嬉闹着,像小孩子们在游乐园中玩耍一样,快乐无比。 这里的建筑精致典雅,颜色适当,古色古香。 这台阶是连接广场和客厅的唯一通道,客厅的海拔位置要比广场高上近百十步的样子。 上了台阶,她们径直地走进客厅里。 这客厅是用千年的木石装砌而成,它以粉红色上好的绸缎精致装扮,虽也有其他颜色,那也只能算是点缀上去的,整体上大致给人的颜色是粉色为主、红色为辅。 粉和红虽然色泽相近,但必定有不同之处,粉是粉红,红是大红? 谁让五花门里都是一些女子呢? 女子不都喜欢这样的颜色吗?这粉色和红色也不正是象征着女人爱美、爱整洁么? 蓝衣女子进到了客厅,客厅很温馨,她感觉到了很舒适。 那地上的大红毯,柔软地支撑着她那绝妙的身姿,她嘴角顿然泛起似有似无的满意。 她也是一个有礼貌的女子,她深深地感觉到了五花门的绝妙之处–大义炳然,于是赞声道:“五花门不愧是西川一带的名剑门,果然够气派。” 花见羞天天住在这里,根本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好,还有什么不好,不过出于礼貌,便不必过于否认,却只有点了点头:“嗯?打从姑娘说第一句话,我心中就在嘀咕姑娘应该不是这西川一带的人士?” 蓝衣女子唇红齿白,道:“据我所知王姑娘这‘花见羞’的芳名不但名动江湖,而且就连朝廷里也时长听到有人说起,当真是了不起,不过姑娘你有没有听过“江湖门”? 花见羞疑惑道:“江湖门?” 蓝衣女子道:“不错,我家极为偏僻,居住在金州汉水一带,我祖辈上虽然有好几辈都住在此地,但二十年前,那里就被洪水淹没了,我和我的家人从此琉璃,不再相见,他们是死是活,已然不得而知,我孤独流浪到十六岁后,得一位女侠相助,最后成为了大辽女巫,并根据他们的镇国之宝泥香魔盘重新起名叫耶律泥香。” 花见羞听了,不解道:“你既然是大辽的女巫,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这西川地区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您还是快走,倘若被当今圣上得知你是契丹人的身份,那就是死无全尸的结局了。” 泥香道:“王姑娘,我既然有本事来,就有本事走,也当有本事离开这里。” 花见羞怔了一下,恍然大悟:“对了,江湖门?你刚才说你是江湖门的人,江湖门和你的身份有何关系?” 泥香道:“其实我根本不是来找人寻仇的,我是来救人的。” 花见羞道:“救人的?救谁?” 耶律泥香 说是来找人寻仇,现在又说不是,辛亏花见羞为人大方,若不然必定问她一个欺骗隐瞒之罪。 花见羞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是来找人寻仇的么?怎么现在又说是来找人救人的? 这叫耶律泥香的女子道:“因为我要救的人就在你们五花门内,而我又找不到机会进入你们五花门,所以就胡乱一说,你还莫要责怪才是。” 花见羞道:“原来如此!” 泥香又道:“至于那张画像,也是我近日看到那个公子老在你们五花门进进出出,所以才随便照着他的样子临摹的。” 花见羞道:“那你找的人是他吗?” 泥香道:“不是!” 花见羞道:“那你要找的人是谁?” 泥香道:“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姓莫的公子住在这儿?” 花见羞道:“难道是那位被狗咬伤的公子,他就姓莫,你是来找他的?你们认识?” 泥香道:“现在我是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我,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他对我很重要。” 花见羞道:“既然是这样,我一定让你见到他,不过现在可不行,因为今日一早,出了一点意外,他被狗咬伤了,现在正在修养,待天后,我在带你去。” 泥香的脸色忽然凝住了,愣是花见羞叫了她好几声,她也没听到,只是,待花见羞更大了些许声,她才忽然缓过神来,低声一句:“王姑娘,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花见羞也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了一惊。恍然间,认为这姑娘先前说她要喝水,想吃饭,而自己还不依不饶和她攀谈,只怕是会把她已饿惨,于是立刻告辞:“姑娘累了、饿了,休息一下,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要找人,我们改日再说不迟,反正你还要在这里呆上天。”说罢,和泥香拜别了,便走了。 只是。 泥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双眼泪水已婆娑:“梦境里,我和姐姐重逢在认识姐姐之前,待一切事情完结后,我们在共续姐妹之情。” 梦境里一切都是那么真切,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仿佛这个萧瑟的秋季本不该如诗人笔下那种萧瑟萧条。 泥香方才已经告诉了花见羞,她自己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当真无半点掩饰。 这是她们在梦境里的第一次相见,也是第一次交谈。 作为大辽国的护国女巫师,她有权利、也有资格向这个名动江湖的姐姐隐瞒实情,但是她并没有对花见羞有所隐瞒。 正在泥香矗立客厅中惆怅时候,外面姗姗而来几个窈窕的女弟子,她们都是五花门的长工,专门负责衣食起居的弟子。 别看她们不像其他女弟子一样腰悬长剑,但谁都不能否认她们是五花门的弟子,她们的武功已是不凡了,就像是大姐姐一样,关爱着每一位五花门腰悬长剑的女弟子。 为何这么说呢? 也许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理解五花门这一奇怪的现象——武功高超的女弟子却是打杂洗衣做饭的,而这武功不高的却是腰悬长剑负责保护五花门安全的人,至于这一奇观,五花门有着自己的说法,就是说在武功达到一定的境界,就要体验生活,因为学会如何生存,才是这武学的最终成就。 这些女弟子达到十年的年限,她们就有了身份,在再五花门呆上五年,做五年苦工,她们就可以随意离开师门,随心所欲的行走江湖,达到了出师地资格。 此刻,天地云阴,寒风冷瑟。 这些女弟子的脚步快捷有致,不快不慢,速度始终,正向泥香走来。 泥香看在眼里,心里却十分明朗,只是她早已知道这些女弟子如今在五花门的身份、地位实在不能小觑,便还不等她们把手里的菜品放好,她倒是先客气了:“各位姐姐,你们辛苦了。” 一共有三位女弟子,虽然在五花门的身份老了一点,但是她们的人看去来却都很精神,也很风韵。 极致的女人,所拥有地风味也实在是显露无疑,她们看了看泥香,总觉得她身上有种奇怪的风情,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泥香不解问道:“怎么了,各位姐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也是,这世上真正的英雄往往被人称之为狗熊,而这世上往往有本事的人却也经常被误以为是英雄,也许花见羞没发现的事情,但这三位女弟子发现了。 对于这三位五花门的女弟子来说,年龄和地位就是阅历地象征,一般人都是这么认为,可是任谁看别人看了久了,那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总会被人发现,也总会被人讨厌,而除非你是个怪人,喜欢盯着别人看,同时也喜欢别人盯着你看。 只是,可惜她们都不是这种人。 泥香一向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意识到对方的眼神,对方死盯着自己的原因,有可能是这三位女弟子已经发现她并非这个时空的人。 她周身的磁场已经让别人感觉到了她和她们的不同,但是对方还并不确认,所以三位女弟子都是欠身道:“我们已经按照门主的意思,饭食已经准备好,本来门主是要过来陪姑娘进餐,可是西厢房那边忽然说那位莫公子伤情严重了,门主过去了。” 按照通常情况下,听到这个消息,泥香一定会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可是她知道莫公子一定会没事,所以她没有在多加理会。 只是心中默念:“她果真在这?” 这个虚度时空对她来说,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这个时空只能说是梦,在没有外来的力量横加干扰时,一切都会如常。 担心不会有,但好奇是一定有的,就在三位女弟子出客厅不久,她便也跟着出去了。 泥香根本不饿,她方才说要喝水、吃饭,只不过是为自己留在五花门,随便找的一个理由,她这一次既然是奔着莫云白来的,那他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必须完全掌握,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她这次入梦的目的。 走出了房门,门外正站着刚才三位女弟子中的其中两位,一人再左边站着,一人再右边站着,本来神情淡然的她们一看到泥香,神情顿时荡起了波纹,打破了平静。 这站左边的女弟子身材偏瘦,发髻高挑乌黑,而右边的正好和其相反,只见这右边的女弟子机灵招呼一声问道:“姑娘,这饭菜不合口么?你一口都没吃?” 泥香一怔,心中暗想没想到这个女弟子的带客意识挺强,只是真不是因为饭菜的口味的问题,而是她真的不是因为肚子饿才留在五花门,所以她对这女弟子淡然一笑:“没,姐姐们准备的饭食尚好,不过那莫公子伤情惊动门主亲自问诊,想必情况不妙,我这就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一点忙。” 那高个女弟子,脸上顿显喜容:“姑娘会医理呀,当真让人佩服。” 这微胖的女弟子,也是一怔:“既然如此,姑娘就和在下前往西厢房那边,看看,门主现在应该刚到。” 泥香微微点头,口里赞声:“有劳两位姐姐了。” 梦中初见莫云白 梦中第一次见莫云白,虽然对他很熟悉,但是她还是情不自禁激动了起来,脚步急匆匆,没有规律,忽快忽慢,快到让她心慌,慢到让她无奈。 不过,时间总是流失的飞快,纵然是在梦里,也同样如此。 不一会儿,三个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停在大门外。 西厢房门外,门是敞开着,泥香已经看见了莫云白。 此刻看见他,正如她自己入梦地刹那间一样,莫云白正躺在床榻上。 而不同的是,在她入梦时,莫云白像是个死人,他全身冰冷,一动不动,和现在在床榻上的莫云白完全一样。 云朝西,披蓑衣。 天怕是要下雨了,顿时阴暗了下来。 果然,在午后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雨下的让人们不得不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十月的天,是不是十月的秋季? 秋季,下雨天,雨无情地打落房外正盛开的秋菊,看见秋菊落,本来的秋韵就这样荡然无存了。 莫云白就像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在大喊大叫,时而说疼,时而喊不疼,不过管她疼还是不疼,现在正有两个五花门的女弟子正在用尽全力地按着他的四肢。 他奋力挣扎着,那也没用。 站在门外的泥香根本无法想到莫云白的伤情已到了这般地步,心急火燎地大步走上前,再也不顾什么梦里梦外,存真存假:“莫大哥,怎么了?”说罢上前就要细看究竟,可是忽然间,按着莫云白四肢的女弟子像是两个被扔出的炮弹,一一被甩开,撞在门上,看看她们的额头上鲜血长流,也真教人委实心疼。 泥香万万没想到,就在两名五花门的女弟子被莫云白使劲推开后,那莫云白尽然一头从床榻上翻了起来,像是一头发威的野牛扑向花见羞。 花见羞即使有高超的轻功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猛力按倒在桌上,并且他那手还肆无忌惮,仿佛被魔鬼控制住了,在花见羞酥软的胸前乱打乱摸,让花见羞羞红了脸。 花见羞恼羞成灾,一个耳光,再加上一脚,将莫云白踢飞,他像是一个充满气的皮球破窗而出,一个稳稳当当地下蹲在地上。 是因为外面的雨在此刻并没有要停的意思,还是一个劲地滴滴答答下着这个季节不该下的雨,又刮起了一阵风,这庭院四面的花瓣就一朵朵落在地上。 落在地上的花瓣正像一个哭泣的姑娘在哭泣,正伤心难过。 花见羞和莫云白萍水相逢,现在可能连一般的朋友都算不上,见如此情况,她只是站在房檐下看着雨中四脚朝天躺着的人,心中一片荒凉,没了主意。 不过,在她身边的花慈却早已恼羞成怒,对着一旁正在傻眼看着的五花门弟子怒声喊道:“快,快把这耍流氓地轻薄之徒赶出去!” 正在这时候,还不等这两个女弟子上前,这在房间里的泥香,却箭一般从房间里跳了出来,不在乎风雨,身置雨地里扶起莫云白。 雨下的有些大了,泥香早已忘了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还以为和以往一样,只要她出现在莫云白的身边,他就会一切正常,就在她欲要给莫云白擦拭脸上的泪水之时,她看见莫云白像猛虎一样扑向她。 她正要张开双臂迎合拥抱时,但莫云白仿佛使出了这辈子所有的力量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得她已经呼喊不成,上气接不住下气道:“莫大哥,莫大哥,放手,放手,我是泥香,我是泥香!” “他怎么了?” 这惊人地一幕把站在屋檐下的花见羞惊诧了。 当然,也把在场的所有五花门的人惊诧住了。 她们对这一切都开始疑惑了,不过就在下一刻、下一秒,对莫云白的举动,她们恍然大悟了,所有人都疑惑大解。 只听她们一口一个不可置信的相互告知:“狂犬症,他早上被小黑咬了,中狗毒了。” “汪汪汪!” 是呀,这多么让人醒目的一幕正在雨中进行着,莫云白双手着地,在地上像是一条狗一样,一跳三叫,时而咬牙,时而身体左右晃畸形扭曲,像是既痛苦又痛快的在地上翻着滚。 既然五花门现在的掌事之人乃是花见羞,那就说明她的心里素质和最基本处理事情的定力也绝对非比寻常。 待她看到莫云白这般,心中当下来了主意,忙向花慈令道:“花慈师妹快去厨房拿骨头和绳子来,莫公子这是中了狗毒,得了狂犬症,只怕此刻依然会间接性失去了理智,我们要用骨头诱惑将他绑起来,好给他治疗。” 花慈一向都很聪明,同一辈里,五花门中就数她深得花见羞怜爱,她听了花见羞的令,当然是应了声,便急匆匆地去办了。 有了主意,这是万幸,虽然莫云白追着泥香撕咬,但纠缠的时间真地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因为莫云白地狗叫声已经惊动了五花门中的小黑。 小黑还以为来了新伙伴,正愉快的摇着尾巴寻来。 这是什么情况?是人狗对戏,还是双狗大闹五花门? 看着小黑快乐的来到此地,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们预感接下来可能是最糟糕地一幕要来临。 “汪!” 小黑对着双手着地的莫云白叫了一声。 莫云白停下追逐泥香,对着小黑也同样叫了一声:“汪!” 这两声叫声把在场的人叫得不知所措,看见如此滑稽地事情,她们是又想笑,又想哭,真是苦笑不得呀! 尤其是站在距离花见羞不远地方的泥香,她更是一种无奈和愉悦感,心想:没想到第一次来到莫大哥的从前,莫大哥竟然得了狂犬症,这可真让我不敢相信。” 正在她心中坎坷时,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泥香姑娘,不要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拿绳子了。” 泥香惊讶:“什么?你想用绳子绑住他?” 花见羞看了一眼莫云白,道:“莫公子得了狂犬症,狗毒侵蚀了他的心智,只怕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理智,要给他治疗,现在最好就是用骨头安抚,再设计用绳索绑住他,以免在治疗中,医者被攻击。” 泥香看着这个还没和自己相认的姐姐,心中便主意打定:“那就听你的,这狂犬症本来就是疯狂之症,但愿能尽快给他治好。” “来了,来了,绳子和骨头来了!” 随着远处的声音,所有人都望去。 远处正急匆匆奔来花慈,只见花慈一手拿着骨头,一手拿着绳索,她把这些东西交给花见羞,花见羞和泥香对望了一眼,相互之间仿佛早已安定了主意。 花见羞对着其他弟子说道:“大家都隐蔽起来。” 收到五花门门主的命令,有谁敢不从? 她们都隐蔽了起来。 此刻,场地里就剩下一只狗,一个得了狂犬症的病人。 距离场地不远的地方有个更宽敞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广场,是门内弟子练习剑法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林子,花见羞、泥香商量就在这里设套控制住莫云白。 得了病的人智商都会下降,更何况还是疯症被迷了心智,她们很快在绳子上打了个活套,然后另一头从高树上穿过,直接控制在五个女弟子手上。 活套放在地上,骨头放在活套放置的地方,待一切就绪后,大家相互告诫再次隐蔽。 点头示意,各自隐蔽后,花慈口哨一响,只见小黑和莫云白就跑来,他们围着骨头争抢食用。 看着莫云白和小黑在尽情地啃着骨头,大家出气都变得非常平静了。 花见羞注视着莫云白的双脚,嘱咐道:“大家小心,要是莫公子的脚踏进活套中,立即拉绳子将他掉在树上,然后再用其他两根绳子捆住他的双手,记住,一定要结实了。” 各位弟子便暗暗点了点头 说时迟,那时可真快,不一会儿莫云白的双脚就踩进了活套中,随即,这花间羞便高声喊道:“拉!” 就在这一瞬间,五个女弟子便用十足的力气将绳子快速收缩,那活套瞬间成了个死结,紧紧地困住了莫云白的一双脚。 是的,和设想一一样,莫云白已经被倒挂在一根结实粗壮的树干上,无论他再怎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 “汪汪汪!” 地上啃着骨头的小黑见如此大的动静,当下也惊到了,此刻扔下口里的骨头,双目看着莫云白,对着他狠狠的犬吠。 “汪汪汪!” 场面一切进行的顺利,待确定莫云白已被束缚住,花见羞便向泥香喊了句:“泥香姑娘快用绳子捆住他的手。” 泥香听了,忙拾起地上的绳子,一个正面远抛,那绳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顺着莫云白的颈部向下蜿蜒盘绕,瞬间将其捆的牢牢地。 “好了,快放下来!” 泥香看着莫云白被捆住紧紧,一颗少女心也万分心疼了起来,立刻带着其他各位女弟子喊了出来,而其他女弟子也没有迟疑,立刻会意,一分一寸的放掉绳子,将莫云白放在了地上。 但是,莫云白的身上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虽然四肢不能正常活动,但嘴里却不停的叫喊:“汪汪!” 江湖门的人 不知不觉,此刻雨已经停了,她们这些人身上多半有了些潮湿,秋风一吹,当真还有那么些寒意渗进了骨头里。 天黑了,花见羞和泥香正在澡房沐浴。 热水已经快把她们的肌肤浸透。 热气也已快把她们的骨头融化。 她们不再担心莫云白了,因为莫云白已经服了药,恢复了正常。 用餐的客厅,烛光通明。 莫云白用完晚膳,一杯茶接着一杯茶喝着、品着,好不悠闲。 夜的到来,总是那么安静,尤其是秋风不吹的时候,会觉得刚下过雨的天气,空气真的新鲜无比,仿佛比那长生不老的药还要让人快活无比。 这时候,蜡黄的烛光灯笼已经像是夏日天空的星星在发着光芒,照亮了各处小路,一条条蜿蜒的小路顿显幽静深邃了起来。 幽静地夜,美妙新鲜的空气从澡房的天窗流窜了进来,让泡澡的花间羞和泥香更忘情地畅谈了起来。 只是。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在五花门地另一个角落,正有一个男子偷偷潜伏了进来。 他有一副做贼的神态,却没有做贼的经验,他不穿夜行衣,不带黑色脸罩,就翻进了五花门。 门虽然很高很结实,但是他却也很自负,他正肆无忌惮的向澡堂走来。 这样的人做起贼来,借着蜡黄的烛光灯笼一看,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他竟然就是今天一早被五花门轰出去的那个男子。 他这是想干嘛呢?只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澡堂里,花见羞和泥香像是多年不曾见的故友,她们在聊着关于莫云白的一些事情,时不时还咯咯的笑出声来,仿佛像是狂犬症一样的事情发生在莫云白身上根本不算什么事情一样。 这当然是泥香的说话逗乐了花见羞,而不是花见羞的说话逗了了泥香。 因为花见羞和莫云白刚认识不到三天,她是决绝讲不出这些有关莫云白身上的趣事来着。 但是泥香就不一样了。 秋韵时浓,秋色以深。 古色的城县像是从墨画里浮现出来地一般。 山犹自在入云间,星云奇妙。 水犹自在无尽东流,翻浪着夜的沉寂与诡秘。 五花门的门已经上了锁,仿佛要把世间的喧哗与吵闹永远锁在外面,锁在这一堵墙的外面。 但是,任凭锁子再怎么结实牢固,墙再怎么宽厚稳固,它无论如何也锁不住一个男人对女人好奇的心。 这次动心是他今生唯一的一次,也是第一次。 一个男人若是对这种女人不动心,那么他根本不算是男人,而能让这个男人动心的女人,应该算是这个大千世界的非凡品。 这个世道有这样的女人,李嗣源从所未闻,从所未见。 尤其在如今列国浮动,风云瞬间诡变的混战年代,能有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物已稀为贵,贵重的东西当然要珍惜。 这种女人应该受到男人们的敬仰与尊重。 但是每当刀剑声响起的时候,人们一定会认为,那应该不是渔夫们在菜板上剁鱼头的声音,一定会想到,这是哪家官家子弟又在作威作福,而在凛凛的官威面前谁又敢造次呢? 杀伤抢夺无所不能的时代,承载着不同凡响的罪恶与无耻,在这个没有“女权”的五代时期,顶多算是顺应朝代更换的宠物——女人。 烽烟四起,城池沦陷,女人这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又该怎样存在呢? 女婴如何? 少女如何? 寡妇更是如何? 或许更为广义一些,所有长着长头发,骨骼纤细,肌肤细润一些的生物,她们又该怎样面对这些饮血杀人的雄性生物呢? 李嗣源就是这种雄性生物,他第一次见到花见羞,便情不自禁的全身火热起来。 不过更可贵的确是他还算是有点思想觉悟的雄性生物。 他不觉得这个刚死了丈夫的年轻少妇可怜,也不觉得这个少妇天生就是辛劳守寡之人。 她是一个寡妇不错,但是她也是个有德行的妇人。 先夫逝去,坟头日夜陪伴,一曲《吟夫颂》不知道唱出了这多少妇人对战死沙场男人们的思念,而他不正是要找这样的女人吗? 何况? 花见羞不止是美人,而且现如今更是执掌西川之地最大的名剑门。 不错。 她是五花门的代理掌门人。 代理掌门人? 也许江湖门再一次出现,并不是寻找什么莫云白,更不会是追杀什么李嗣源。 泥香先前已在花见羞面前承认了自己是江湖门中的人,那么想必她这一次来也绝不是为难五花门。 正如她自己所想,她就是从那个遥远地年代来的一样,而那个年代更是花见羞无法认知的年代–大辽国。 秋雨停,风又起,先前地上的积水在后半夜已然风干。 月下,五花门庭院的一角,红亭在悬崖微耸。 亭中坐着两个女人,远远看去素风清雅,她们在一块有些年代的青石圆桌相对而坐。 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壶香溢满心的茶水,她们两人正在喝茶闲聊。 李嗣源是沙陀人,花见羞和泥香两人的说话,他当真是也听得明白。 坐在一根树木上,翘着二郎腿,提着酒壶在喝着,咋一看,他还真不像是个做贼的人,而是一个来观赏风景,享福的公子哥。 “那位姑娘是何人,她们像是很熟的样子。” 看着那红亭中的两人,李嗣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要让她倾慕自己,必须掌握她的习惯,还要懂得她的心中所想。 心中想罢,他便安分的躺在树干上,仔细地看着、听着。 如果累了,就喝一口酒,顿时也精神了不少。 红亭中,月正照,花见羞喝了口茶,接下来又静静地把茶放在桌面上。 泥香见了,心中不觉疑问:“你应该很想问我,有关江湖门的事情?” 花见羞又静静地举起茶具,添了一杯,柔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想问,有关于江湖门的事情?” 泥香道:“因为江湖上早已盛传,江湖门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大事发生,我想你也应该对此听说过。” 花见羞听到这一句话,眼神一顿,仿佛略有所动,正在添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仍旧继续着,倒茶:“这么说来,五花门有大事发生?” 泥香点了点头 花见羞道:“什么大事,何时发生?此事要死多少人?“ 江湖门的诡异,江湖上所有人都极为认同,凡是江湖门出现的地方,都会有事情发生,而这并不是一句谣言、妄言,所以花见羞十分认真了起来。 坐在一旁树干上的李嗣源,他听到这里,心中一紧,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姑娘是江湖门的人,可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正在他心中忐忑时候,这泥香又问花见羞:“姐姐为什么这么好奇,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 花见羞站了起来,来到亭子的边沿,长身久立:“五年前,师傅他老人家为了修行本门最为高深的武功,将五花门的掌门之位交给了我,对我再三嘱咐,要谨慎打理,如今你说出这样的话,又事关五花门,我如何不急,再说江湖门出现在这座城县里,本来就大事不妙,这我岂有不知?” 听了花见羞这么一说,那便是告诉真相也不妨,泥香也站了起来,来到花见羞的身前,道:“姐姐,我只能告诉你,五花门这一次要遭遇大劫,除了你以外,只怕这五花门内所有的人都要死。” 花见羞不敢相信,立刻抓住泥香的手腕,颤抖着说道:“怎么回事?五花门位居西川之地,远离中土纷争,又有谁会来灭我们五花门?” 泥香道:“据江湖门可靠情报显示,万花子应该就会在这两天出关,到时候五花门就会有劫难。” 花见羞道:“师傅出关这是大喜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给五花门带来灭顶劫难呢?” 泥香道:“从表象上来看,这的确是大喜之事,还值得庆祝,但是,姐姐你应该也会懂得物极必反的道理?” 话刚说到这里,坐在树上的人再也忍受不了了,顿时身轻如燕,跃到亭子里,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大喝一口酒,讥讽道:“屁话,真是屁话,妖言惑众,我才不相信什么物极必反,我只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好好预防,就不会发生祸事,况且这五花门在西川地界可是第一大名剑门,有哪个不要脑袋的敢来自寻死路。” 泥香转身一瞧,微微一怔:“哦,怎么是你啊。” 李嗣源道:“怎么,你认识我?” 泥香道:“我当然认识你,你是李嗣源。” 李嗣源道:“我可不认识你?只是,你若是江湖门中的人,只怕连鬼都不相信,你看你一身的神经病。” 泥香一怔,道:“岂有此理,我乃堂堂大辽国护国女巫,人称中华之地的第一召唤师,你竟然说我身上有神经病,你信不信,本姑娘撕烂你的嘴。” 李嗣源道:“你说你是江湖门的人,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听江湖上传言,江湖门可是一向很少涉足这些名剑门事情。” 泥香道:“是的,我们一向都不大爱管你们这些名剑门中的事情,但一些大事上,我们必须要管。”话说到这里,她再一次转身看向花见羞,又道,“姐姐,现在还是要顺其自然,该来的事情,迟早会来。” 李嗣源不言,又喝一口酒。 泥香转眼看了看李嗣源,又对花见羞说道:“姐姐,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把此人赶走了吗,他怎么还没走,脸皮可真够厚的呀。” 李嗣源坐了下来,将手里的酒放在桌子上,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发髻,摆出一副帅气的样子,道:“姑娘,你这就管的宽了,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请问我和王姑娘一见钟情,我有什么错?” 泥香一冷,讥讽道:“你这哪是什么一见钟情,你这就是一厢情愿,我姐姐是何许人也,岂是你这个无赖可惦记的吗?刚才我已经给你说了,这里要发生大事,你若不想祸事惹上身,就赶紧离开此地,若是晚一步,可千万别后悔。” 李嗣源道:“真是胡说八道,这里山高水深,除了多些野兽毒虫和贼人,又有什么人敢对五花门动手,你且不要危言耸听。” 万花子 话刚落在此处,此刻从那树林幽静处走来了花慈,她走路的脚步略大,而且还很急,一看就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来找花见羞。 不过,花见羞已经看见了她,不但花见羞看见了她,这里的三个人都看见了她,只是待她走了过来,才问道:“花慈师妹,怎么了?看你神色很匆忙的样子?” 对,是很急。 花慈要不是习武之人,可能已经喘起来了。 她向花见羞做了个礼数:“师姐,大师姐回来了。” 花见羞听了,神情委实一怔,只是瞬间又恢复了过来,半句话也没说,便提前先走出了红亭。 红亭中的人见了,虽然嘴上没说,但这心里却已经在疑惑了:“她师姐此刻回来作甚?” 黑衣服,像黑夜一样的黑,黑到让人生惧,只是别人心里可以生惧,但花见羞却万万不能。 她见花惹秋就站在门外,一身黑衣束腰处,长剑空悬,她轻声说道:“这三更半夜,师姐,你想干什么?” 此刻,门外站了三十多号人,她们都是女的,她们的衣服一色全黑,在这皓月下,她们就像是夜空下的幽灵,诡异而狡诈。 花惹秋一脸尽显春风飞雪,一看就知道,她定是来滋事生非来着,瞧她笑道:“师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姐,我也是五花门的弟子,你不让我进去坐下来说话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慈、泥香、李嗣源三人已经都站在花见羞的身后,不待花见羞再言,身后的花慈忽然冲在花见羞的身前,对着花惹秋咆哮道:“师傅闭关前已经把你赶出五花门了,你如何进的来。” 花惹秋对这过去的丑事,心存恨意,她不待花慈话音落地,手里的长剑忽然像是吃错了药一样,无声无影地飞到花慈的脸颊上。 只是,飞出去的剑顿然又弹了回去,紧紧地握在花惹秋的手里。 花惹秋道:“死丫头,这里还轮不上你在这里乱吼乱叫,今天我一定要进这五花门的大门,五年已经过去了,师傅也一定非常想念我。” 花见羞道:“师傅闭关前有言,已经把你逐出五花门,并且特别交代,在她出关以前,定不许你再踏入五花门一步。” 花惹秋道:“好一个忠心不二的徒弟,好一个忘恩负义的花见羞,当初你丈夫死,你还在那糕点铺子守寡,看似甚是孤苦伶仃,当初是谁和师傅她老人家一起把你接回五花门的,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懂不懂感恩图报?” 花见羞站在五花门的台阶上,看着这个词言犀利的师姐,心中虽有一大堆话,但也无从说起,只是略微的点头。 良久后,花见羞道:“师姐,你说的都没错,你对我的恩情,我永生不敢忘,但是师傅闭关前再三嘱咐我,她不出关,你不能再入五花门。” 花惹秋一听这话,就怒了:“师妹,你以为你是谁?当初师傅无故赶我出五花门,难道你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被赶出师门以后,我日思夜想,师傅到底为什么要将我赶出五花门,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师傅怕闭关后,我给五花门惹是生非,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纵然这几年我在江湖上犯了什么大错大案,那也是我独自自讨苦吃,丝毫不碍五花门的什么事情,现在我醒悟了,你又为何决绝不让我重回五花门呢?你看看我的这些姐妹,她们哪一个没有你的这些弟子珍贵呢? 泥香道:“好大的口气,你别以为你出了五花门以后,你做了些什么事情,别人就不知道,自从你出了五花门以后,你打家劫舍,暴民抢夺,天下之恶,你无所不做,难道想瞒人耳目,搅乱五花门这一盆清水吗?俗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我劝你赶紧速速离去,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花惹秋一听,柳眉一竖,双眼瞪着泥香,笑道:“你是谁?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敢情你也是五花门的弟子,怎么没见过你?是最近新收的弟子吗?怎么这么没规矩?” 一旁站着的李嗣源也道:“你还是赶紧走,这姑娘是江湖门的弟子,你等难道还想动手不成。” 江湖门这个神秘的门派,在江湖上驰名已久,每个虽然自称是弟子,但是,都是武功超绝的人物,她们的身份神秘不可捉摸,岂料今日相见,花惹秋怎可相信,她听了半天还是疑惑道:“江湖门可是流传千年的名剑门,神秘得很,难道你真地是江湖门中的人。” 泥香道:“怎么?你不相信?你想试试?” 花惹秋道:“当然要试试。” 话语落罢,她一手拿着长剑,快速的向泥香胸口刺来,只是让她难为情的是,启剑的时候如疾风,要刺中要害处时,剑气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挡住了,任凭使劲了力气也刺不进半分。 泥香道:“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了?” 花惹秋还是紧紧握着剑柄,拼尽全力。 可是,忽然从剑的剑尖传来了一道巨大的能量,将她击退,倒在地上,而她身后的众人一道跃上前,这才扶住了她。 花惹秋却大怒,道:“干什么扶我,一起上,砍死她们!” 一声令下,一群黑衣女人举着长刀冲向门口站的四人。 还不等其他三人动手,只见泥香一人飞起,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到花惹秋的身前,挟持道:“你想干什么?还不赶紧滚,不然小心本姑娘割了你的向上人头。” 花惹秋明显感觉到了,泥香快速靠近她的那一刹那是多么地突然,她完全傻了。 花惹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正刺激她的心脉,她已经不能再多说一句话。 泥香却接着说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那些欲要上前拼命的黑衣女人还以为是花惹秋在说话,顿然停下。 等她们转过身来一看,泥香正在她们身后扶着花惹秋,她们都是一脸懵逼似地表情傻傻地。 所有黑衣人都矗立在原地,脚下像是被灌了铅,移动不了半分。 这样的天气本应该是好天气,该是五花门内的女弟子赏花赏月的时节,但一见门口有打动的声音,都从四面八方蹦了出来。 看见人潮从四面八方而来,花惹秋也是被吓了一惊,不得不用带着仇恨的眼睛盯了一眼花见羞,怔了半天才从嘴里冷冷挤出一句话,道:“全是些废物,我们走!” 看见花惹秋站了起来,泥香也就收回了自己的相扶之手。 只是此刻,花惹秋要走、要离去,她也是没有多大意见。 就在花惹秋走了几步后,这站在门口的花见羞却道:“师姐,你既然想重回五花门,那么你就回来,五年了,我想师傅也会理解。” 这是一句多么动听的话,花惹秋听在耳朵里,也听在心里面。 月亮像是害羞的姑娘,羞红了半边脸,一阵夜风吹来,五花门中群芳尽舞,香气四散。 “我不能理解!”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只是这个女人是一个老女人。 现在,她的身影在这些女弟子的身旁出现了。 而所有人仿佛都认识这一个老女人一般。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个老女人,而这个老女人正从五花门的内廷走了出来。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青春永驻? 十分难说。 因为她声音没有老,但她的面容已经老了。 老女人的声音和一个十七岁的姑娘一般,让人听了觉得好听。 如果声音能雕刻出来,那她的声音便像是天下最好的画家给她特意雕刻的一般,美丽中吸引人的耳目。 这时,所有人都站在门外,而她们的眼睛都落在了这个老女人的身上,不曾移动半分。 那么这个老女人是谁呢? 不错了,这个老女人就是五花门的万花子。 她这个人在江湖上很有名。 有名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当然不输给当年远赴寒荒雪域的花舞姬。 所以说,泥香要是江湖门中的人,那么这个万花子,她必定认识,就算没有见过这个人,想必也看过她的画像。 毒誓 万花子虽然比五年前老了,但依然绝代风华。 泥香情不自禁的惊叹,道:“这人便是五花门门主万花子万门主了,果然和画像上没有多大区别!” 惊叹之声几乎是从她心里发出来的。 想必和她站最近的花见羞也没听到,但是那万花子却听见了。 那万花子盯着泥香,此刻正向她一步一步走来。 “弟子见过师傅,恭喜师傅出关!” 一时之间,所有五花门女弟子都跪在地上,给这个风云人物行大礼。 花见羞和花惹秋纵然回家认错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么她们共同的师傅,她们绝对不会认错,因为她们已经在万花子走动期间跪了下来,叩首作礼。 万花子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两个徒弟,反而走到泥香身边,脚步停了下来,气定神闲道:“小姑娘,你可曾是我五花门中的弟子?” 泥香是一个懂事有教养的女孩子,她当然很有礼貌的做了个晚辈见前辈的礼数,且道:“万门主,我不是五花门的弟子。” 这好像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对于万花子来说,好像是早就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了,她又怎么会感觉到奇怪呢? 不过,单从泥香的气韵神色来看,也只不过是二十七八出头,可她怎么会认识万花子呢? 这让万花子很奇怪。 所以,万花子脚步停在她的身前,又道:“姑娘妙龄怕是二十出头,却怎么认识我,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好像是从没有见过,现在应该是第一面!” 泥香一听这话,心想莫非刚才自己暗暗心语也被她听了去,当下心里可佩服的紧,忙道:“前辈好厉害,方才晚辈心中暗语也被您听取了,这份功力,江湖中真是独一无二了。” 万花子道:“既然小姑娘不是五花门中的弟子,那正好,我就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如何,这套暗语术,也当传了你去。” 泥香兀自大惊,且道:“前辈,万万不可,晚辈已经身投江湖门,在那江湖门中早已有了师傅,怎敢再贪心?” 江湖门乃是怎样的门派,万花子心中自然有数,听了泥香这一句话,她兀自吃惊不小,且道:“小姑娘如此年轻,却是江湖门中的人,可真让我也羡慕不已,不知道小姑娘在江湖门中身居何职?” 泥香却早已老实了一般,有些难为情道:“我在江湖门根本排不上号,要是一定要有一个名号,那便是说成给人当做跑腿的小跟班便是了。” 万花子对着泥香点了点头,道:“好好好,真是大方得体,不愧是江湖门的弟子!” 泥香道:“万门主过奖了!” 说话间,万花子就知道江湖门是有千年历史的名剑门,本来行事诡异,所行之事也从不被外界江湖门派知道,此刻又见从泥香这里根本听不到有用的,便是道:“既然姑娘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眼见万花子转身离去,泥香也是难为情道:“请前辈莫要生气,我们江湖门一向很神秘,在江湖门中,我除了知道我该知道的,其他不该我知道的,我一无所知,在江湖门中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倘若真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就是,我在江湖门中有一个师傅,而我这个师傅虽然很厉害,但是也已经有十年没曾在江湖上行走了,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的了。” 万花子一怔:“哦?” 跪在地上的人都不敢动,就仿佛一个一个又丑又烂的臭石头,她们也不由在心里嘀咕着万花子为何要知道江湖门的事情? 万花子纵然对江湖门很感兴趣,但是她绝对不会再一次转过身去。 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要是转身过去多问一句关于江湖门的事情,那么别人就会洞察她为什么要对江湖门这么感兴趣,所以她背对着泥香,低声如闲:“那么你的师傅是谁呢?” 泥香道:“我只知道她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叫忘女。” 万花子意味深长:“忘女!?” 她听到了这个名号以后,神情迷茫。 也许她也根本不知道这个“忘女”是谁罢了,于是就走了,不在过问江湖门中的事情了。 秋天的叶子飘零着落在地上,风一吹,四处飞舞,尤其是在这五花门的门前更是应有皆有。 而古色古香的高门在羞月墨血的夜晚吞噬着黑暗,纵然黑暗中有千万个恶灵也逃不过这一次应有的劫难。 劫难? 劫难正在一步一步靠近,在这门前的人都浑然不知,因为这个劫难除了江湖门知道,其他人根本无法知道。 正因为这里的人不知道,所以她们正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仿佛除了这些事,她们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什么事情做了。 这世上本来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知,就像五花门在江湖榜上的排名一样,五年前五花门在江湖榜上排第九位,五年后五花门在江湖榜上排名第四位,上升了五位,这是万花子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是的,很晴朗的夜一般都很冷,而且刮着风,一但刮起风,那就更冷了,冷地跪在地上的人都在打颤发抖,仿佛让她们跪在雪地上一样。 此刻,万花子没说让她们起来,她们没谁敢起身来。 也许,就是让她们跪的是钉子,此刻也绝不会起来,因为万花子一向都不喜欢违背自己意愿的人。 或许,就算是她的双亲违背了她的意愿,她也不会轻易放火,也要狠狠地咬上他们一两口。 万花子看着这些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子,心里虽然欣慰,但是她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她这一次出关不单单是出关。 她知道,虽然她闭关了五年,但是她的弟子花见羞却比她强了三倍有余,所以她正在思考五花门易主之事。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后悔五年前不该把花染秋赶出五花门,不该将五花门的代理掌门人传给花见羞。 五年前,万花子害怕花惹秋惹是生非,给五花门带来麻烦,影响声誉,花见羞制服不了她,但她却没想到花见羞才真的是人中龙凤,竟然在自己闭关五年期间,已经让五花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大大提高。 提高的程度连她都不敢想象。 从第九位到第四位,这份成功,当真在江湖上让人望尘莫及,可见花见羞在江湖上的声名和地位已经牢牢不可撼动。 花见羞跪在地上,纵然对万花子敬畏,但依然破灭不了万花子的介怀之心。 只是,罚跪是该罚有错误的人,那么立功的人呢?总没有理由一直跪着,所以万花子按住心里所想,走到花见羞身前,缓缓下身握住花见羞的一双手,慢慢地将花见羞拉了起来。 万花子满眼欣赏地看着花见羞,感喟道:“起来,五年过去了,为师真替你高兴,将五花门打理的条条有序,真是不负为师的众望。” 花见羞紧紧抱着万花子,道:“师傅,你老人家终于出关了,终于练成了那花蕊秘笈。” 一旁跪着的花惹秋,身体颤抖,哭道:“师傅,你尽数练会了花蕊秘笈里的武功,可是花师妹也练成了,这以后,五花门里是听您的,还是听花师妹的,那到底你是五花门的掌事门主,还是是花师妹是五花门的掌事门主?” 花见羞一听,心里一疼,且道:“师姐,师傅已经出关了,这门主之位自当还给师傅,我怎可再担当这五花门的门主,说好的,五年前也只是代师傅打理门中事务的。” 花惹秋狠狠瞪了一眼花见羞,道:“师傅闭关这五年,你都说你做了些什么?仗着自己武功高,便到处替人解围,得罪了不少邪魔外道和正派人士,只怕你对五花门是心怀鬼胎,知道五年后,门主自然是要还给师傅的,便四处树敌,给师傅,给五花门的众姐妹招惹麻烦。” 花见羞遭到如此诽谤,自己也是一万个不情愿,若是其他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是关乎五花门的易主之事,她怎可任凭花惹秋胡说,当下也是心下一横,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天空羞月似血的月亮起誓:“师傅师姐再上,我花见羞再此对万千诸神起誓,倘若自己对五花门易主之事存有二心,必遭雷霆之灾,受烈火焚烧而死!” 花惹秋全没有把这个毒誓放在心上,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既然没有,那又是为何立如此毒誓?立此毒誓无非就是证明你心里没有鬼吗?” 听了两个弟子争吵,万花子已经愤怒了,且怒道:“住口,你师妹纵然有易主之心,那也是理所应当,你断不可冤枉你的师妹。” 逼着自己的徒弟立如此毒誓,这也是万花子不愿得见的事情,纵然不是自己强逼,但也不能撇地一干二净。 此刻,不等花惹秋再声说话,万花子的眼里已经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以及这里的局面。 花惹秋眼见万花子还是像五年前那样信任花见羞,心里顿然冰冷。 不过,人的心里如果冰冷,那也就黑暗了。 她也不想在和花见羞较真了,她只是想搞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五年前师傅为何无缘无故把自己赶出五花门? 因为这一个问题一直纠缠着花惹秋,花惹秋纵然后来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但是她还是想听师傅亲口说出来。 或许,现在花惹秋也不相信师傅会如此狠心对待她。 李嗣源的忌讳 或许现在夜深了些。 或许夜冰冷了些。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丝毫感觉到冷,她们好像只想在这里熬上一个通宵,把没搞清楚的事情都搞清楚为止。 现在万花子却很反常,刚才对花惹秋一顿教化后,她竟然又冷着一张脸,对着所有人说道:“夜已经深沉了,为师已经犯困了,还有许多事,待明天再说。” 万花子说完就要转身走。 但是,花见羞却道:“师傅,那师姐该是去是留呢?还请师傅做主。” 听了花见羞这样一说,花惹秋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花见羞。 不过,万花子头也没回,只是说了句:“今天你还是五花门的主事之人,此事还是让你定夺!” 花见羞不解其义,对着万花子离去的身影低声叫了两声师傅,见万花子不回头,便也低下头。 而那一边站着的泥香,就在此刻,却正向花见羞走了过来。 泥香只是说道:“姐姐,这花惹秋是走是留,现在全凭你做主,既然万门主已经出关,那你为何不将你师姐留下来呢?” 泥香这一句话,正说中了花惹秋的心中所愿。 而那花惹秋也算是算准好女不吃眼前亏的点理儿,便说道:“师妹,师傅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花惹秋的言下之意便是万花子已经同意她重回五花门了。 只是听了泥香的建议。 又听了花惹秋的威逼。 花见羞又看着眼前江湖门的弟子,又顿觉她神秘极了。 神秘到更加不可捉摸,即使要细细地捉摸,那也是千头万绪,理不清,理还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先前来的公子,又出现在花惹秋身边。 而这个公子就是李嗣源。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他就像幽灵一样,紧紧地跟着花见羞。 也许刚才很多人见到万花子都痴痴发神,但是他绝对不会。 李嗣源一向机灵的很,比狐狸还狡猾,他刚才把自己隐身在五花门门前的巷子中。 因为巷子中多处是黑暗地。 天空上的月亮所能照到的是地面上大部分房子,然而房子下面则是一面黑暗的投影。 在这黑暗的投影区域,他随便蹲在哪一座房子下面喝酒睡觉,都不会有人发现他。 不过现在万花子走了,他当然又出现了。 泥香看着李嗣源,微笑中带着几分讽刺地意思说道:“公子啊!你这招老鼠见到猫就躲的本事,那当真是天下无双了啊!” 李嗣源乃是一个翩翩公子,他也许会说女人的诸多不是,但是他绝对不会和女人生气。 要知道,他的脸比城墙还厚,他一点也不觉得泥香这是在嘲讽他。 所以呢?他反倒是更加精神了些,道:“姑娘妙赞了,谁都知道万花门中从来不欢迎像我这种风流倜傥的男人了,我见了那五花门的老前辈,还不赶紧闪地远远的,难道还要去送死么?” 泥香停止了微笑,现在改成了十分含蓄地冷笑:“公子你好自私哦,一边说着动听地情话,一边又置别人的生死于不顾,这天下纵然骗子很多,可能绝大数也只能配给您做孙子了?” 李嗣源一听,开怀大笑:“我要是有那么多儿子孙子,那我岂不是成了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了,我才不要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难不成万花子还对这王姑娘有威胁?” 一看李嗣源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泥香只是反问道:“难道没有嘛?方才要不是我在此地,我姐姐她恐怕已经被万花子一掌打死了!” 这不像是笑话。 对,这是一个平常人不可能编造出来的笑话。 就连站在一边的花惹秋,她也顺了口气才道:“姑娘如此大言不惭,今天难道不想在踏进五花门一步了吗?” 这种警告听了总能让人发冷发颤。 但是,这种警告对泥香来说,还真像是吹在身后的风,下一刻就没事了。 泥香还是那副轻松自在的样子,款款而言:“好,此刻这里有人不想听,那我便不说了,不过李公子,你最好也别问了,若是再多问一个字,今天恐怕就得有人死在此地了。” 李嗣源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大傻子,他总能想到泥香这句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而那正是在警告他,让他速速离开五花门。 为什么要他离开五花门呢? 因为五花门这里要死人了,李嗣源若不赶紧离开,那么第一个要死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是的,这种话倘若是大街上卖红薯的阿婆说的话,那便不会引起注意,但是这话却是江湖门的人说出来的。 李嗣源一听泥香的警告声,他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捡回了一条命,所以他很感谢泥香,他忍不住上前一步,细声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 不等泥香点头同意,李嗣源便只身闪在一边站着。 泥香眼见李嗣源面色神秘,也是无奈,随后靠边和李嗣源站在一起。 不等她询问,李嗣源便道:“姑娘的身份既然是江湖门中的人,想必武功高强的很,现在在下有一件事请姑娘帮忙。” 泥香道:“什么事?” 李嗣源道:“替我把王姑娘照顾好,待五花门大事过后呢,再来城西边的城隍庙来取黄金百两,如何?” 泥香道:“黄金百两,这个数目不小,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李嗣源道:“什么条件?” 泥香道:“最近几天这个县城要来一批朝廷的人马,他们要来五花门,我让你想尽一切办法要将她们驱逐,月底未到之时,不得让他们来五花门生事。” 李嗣源一听是朝廷的人,一寻思自己也是朝廷的命官,当即双手一合,一口答应了,道:“好,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将他们拦截下来,没有姑娘您的命令,我绝对不让他们入邠州城半步。” 泥香道:“那好,我也答应你,绝对给你照顾好王姑娘。” 不过这还不够,因为李嗣源好像又想起了一点什么,那是他最忌讳的事情,他没理由不让泥香去替她做,且道:“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得同意我。” 泥香道:“什么要求?” 她好像分外的好奇,所以紧紧追问了起来。 不过李嗣源却道:“这五花门中有个姓莫得小白脸,王姑娘好像对他很要好,你一定要给我看紧了,别让他老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着。” 这人如果自己想挨揍,那谁也挡不住,也许李嗣源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撞在泥香的下怀里,他却浑然不知。 只是泥香念及他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所以只是冷冷地瞪了一眼李嗣源,且道:“知道了,赶紧走,要不然这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了。” 她这样一说,李嗣源当然就走了,并且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连给花见羞作告别也省了。 他知道如果五花门有麻烦了,那么王姑娘就有麻烦了,这人一旦有麻烦了,就很烦。 所以,他不想再去烦花见羞了,也不想在给她制造半点麻烦了。 因为他也知道花见羞并不想在见到他。 所以李嗣源决定要走了。 虽然他担心害怕花见羞对那莫云白心生情意,不过为了长远地打算,他还是速速地离去了。 他把一切想在五花门做的事情都交给了眼的女子。 泥香。 姐妹 门口的彩色灯笼摇晃着,灯光照在门下,忽明忽暗。 此刻,花见羞的脸色已是苍白色的了。 她就站在距离花惹秋有三步之远的地方,那笔直的身材,像是钉子一样钉在门下,一时之间,一动不动。 冰冷的夜,绯云如墨。 而月亮则是血红色地。 血红的月亮在今夜分外红,也分外亮,晴空万里下的月光像是天上诸神的眼睛在流着血,流着那不一样的血。 听了泥香的话后,花见羞看着眼前的花惹秋,且道:“既然黎明将到,一切又回到五年前了,那么师姐,我现在正式宣布您可以重回五花门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五花门的一份子,希望你我共同在师傅的教化下,光大我们五花门的门楣。” 神圣的声音带着沉重的责任,不过这一切在花惹秋的眼里,那全是废纸一张。 花惹秋她已不在理会花见羞了,嘴里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迈着大步,走向五花门的门内,直至身形消失在了广场上。 待李嗣源走了以后,花惹秋也走了。 现在门下就站着两个人,看样子,她们并不想现在就走,因为她们还要在这里呆一会儿。 片刻之间,这里已经变得安静了多。 安静地听不见一点点嘈杂之声。 或许,这才是秋日午夜的样子,清冷宁静。 只是一切都不如心中所想。 泥香和花见羞并肩站在门下,远远看去,她们之间应该有更深的了解才是最佳的姐妹。 泥香的神秘,花见羞的于世不争,她们能有这样的品行,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虽然两个人也是格格不入,但这个世界上也没谁愿意当做傻子,从而被别人装进口袋里。 因为被装进口袋里,这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花见羞不傻不蠢,她纵然很善良,但是她也容不下别人对她有所隐瞒。 她现在很不高兴,因为她现在就有这种被人装进口袋里的感觉。 所以,她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在我师姐地面前说我师傅的坏话?” 泥香已经从花见羞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妙,因此她知道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眼前这个人。 她理了下已经被风吹地有些凌乱的头发,且道:“我说的都是事实的,难道说真话也不行么?” 这时候,花见羞忽然语气提高了些许,像是有些责怪的意思,道:“可是你说的现在都不是事实,那只是推测而而已,劝你不能当真。” 泥香也是微微一怔,心里也在责怪自己刚才嘴巴快了些,当下且道:“好,方才是我口直心快了些,怎么了,难道姐姐你还想撸我一耳光不成?” 看来这次,她们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这话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谈起现在该不该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这种气话,泥香很少说,花见羞也很少听过,所以她们并没有多在意。 只是花见羞能做五花门的代理掌门,那翻阅历自然不浅,岂有不知道泥香的本意也是为了她好? “师傅真的会为了门主易主之事猜忌我对五花门的忠心吗?” “是姐姐刚才说,那只是推测,所以我们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边走边瞧!” 花见羞方才这句自言,泥香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在她的心里,她已经十分认定了五花门万花子此次出关必定要行易主灭亲之事,这也不是谁能改变就会改变的事实。 这虽然是事实,但在花见羞的面前,她也只是不想说破罢了。 此时,有种惆怅又上心头来了,花见羞看了看这个女孩,忽然觉得这女孩和自己仿佛变得很亲切一般,她略有些质疑,道:“姑娘,你我认识没多久,为何我会感到,和你在一起,如此亲切呢?” 花见羞有这种感觉也合情合理,因为她并不知道,其实泥香这次的到来,那完全是泥香魔盘在十年后,带她入梦到了十年前。 泥香魔盘? 入梦? 那十年后和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也许,有人很想知道。 但是没有一人能知道。 十年后,也许有人想知道十年前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泥香就来了。 那些在莫云白身上存在,在她身上残缺的岁月,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呢? 来到莫云白最初的世界了,现在,她要看看莫云白究竟和五花门有什么关系? 然而这种事情,泥香又怎么给花见羞说呢? 心想就算给花见羞说了,她也未必相信,于是心中升起一阵无奈。 她只是清风淡然道:“莫非姐姐怀疑我对姐姐有什么威胁?” 花见羞道:“没有了,我只是感觉和姑娘似曾相识,尤其是你叫我姐姐的时候,我总认为,你就和我的亲妹妹一般,亲切地很,不过更奇怪的是,我是独生子女,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这亲切地感觉又是哪儿来的呢?” 泥香道:“万事都有可能,说不定我就是你的妹妹,只是你忘了,忘了你那个妹妹而已,你找不到她,找不到我这样的妹妹,说不定她就在不远的未来呢?” 花见羞听了泥香的话后,几乎要笑了,但她忍住了,且道:“妹妹说的话总那么有深度。 泥香很认真地样子,道:“是姐姐想的有深度。”” 花见羞忽然觉得这就和做梦一样,若一定说自己有个亲妹妹,只是她在哪里呢? 她怎么记不起来了? 她开始在怀疑自己的记忆曾受到了严重地摧毁。 难道她忘记了吗? 花见羞一阵沉思冥想,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了。 这时,泥香笑了,且道:“那好,那你就叫我妹妹,我叫你姐姐便是了,从今以后,我们姐妹相称好了,这样一来,你岂不是,真的有一个妹妹了吗?” 江湖门的女弟子认花见羞做姐姐,这真是只赚不亏的事情,花见羞岂有不知之理。 花见羞听了,也是忘却了烦恼,脸上的愁容也荡然无存。 她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做好姐妹,今后无论我们遇到什么事,都应该不离不弃才是。 听此一言,泥香高兴万分,且道:“这样甚好,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江湖门的弟子能给花见羞在地上一拜,花见羞的心头真是有一场莫名地感动,她道:“妹妹快快请起,莫要行如此大礼,我们称呼虽为‘姐妹’,但还是和平素里一样,以后再不能如此说拜就拜。 泥香微笑,这才站起,抱拳胸前,道:“是!姐姐!” 她在梦里 忽然,广场台阶上的房门“哐啷”地一声打开了,一条黑色的人影从房子里蹿了出来。 不多时,广场台阶上的其他房门全都“哐啷”地一声打开了,十来个女弟子也跟着冲了出来。 “救命啊!”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就是他在喊救命。 泥香一听,这人分明就是莫云白,难道他又遇到麻烦了? 泥香和花见羞不约而同转身进了大门,向广场台阶上一看,莫云白正极速奔跑着。 他果然像是身后有野狗在追他一般,正从台阶上连滚带爬的往广场大门处蹿逃。 “站住,臭小子,今天别想逃?” 不错了,这厉声说话的人正是花惹秋。 也许是她在五花门发现了莫云白,又想起金州汉江岸上的事情了,便又要找莫云白讨债来了? 莫云白一瞧见花惹秋,再想起她那生锈了般的眼珠子,当下身体哆嗦不已。 他再也不想见到花惹秋这样令人恶心的女人了。 不过,这时候,花惹秋还以为他就是小贼,便命弟子捉拿。 “救命啊,此处又有水盗要让人家男人脱衣服了啊!” 花惹秋一听,怒气往心口上冒,扬言怒骂:“小兔崽子,你呼喊什么,我抓住你,让你好看。” 于是。 花惹秋一个身轻如燕,飞驰。 而莫云白就要一个连滚带爬,奔跑。 他们毫厘之间已分强弱快慢。 只是,还不等莫云白完全奔下台阶,花惹秋已经凌空飞起,一把提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扔在台阶下的广场上。 这一扔,委实把莫云白摔疼了,使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臭小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说,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将你带回来的?” 如此恶毒的辱骂仿佛不是在骂莫云白,更好像是在骂那个把莫云白带回五花门的人。 而花惹秋嘴里的小贱人,当然指的就是花见羞了。 花见羞和泥香已经从大门处走了过来。 花见羞道:“师姐,此人是我带回来的啊,请高抬贵手!” 花惹秋蛮有神气地打量一下莫云白,哈哈一声冷笑:“哈哈,莫非师妹看上了这个小白脸了,这小白脸什么都不会,带回来只是个吃白食的家伙,不如交给我,你可能不知道,前些天,在船上被他和那个黑毛汉子逃了,令我在江湖同道面前丢尽了脸面,今日刚好撞见,这账就好算了。” 泥香道:“原以为五花门是锄强扶弱的名剑门,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欺负弱小的江湖肖小。” 花惹秋怒了:“住口,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满嘴喷粪,别以为你是江湖门的人,就可以目中无人,再说了,你说你是江湖门的人,那么你就是江湖门的人了?谁知道呀?莫非你也是冒充江湖门,作假虎威吓唬别人的小小之辈么?” 花见羞怕泥香再一次出手教训花惹秋,又惹下不必要的麻烦,这便做了和事老,道:“此事是我们五花门的门内之事,妹妹大可不必与我师姐争吵,我自有分寸处理好这件事情。” 这才像一个代理掌门该说的话,不过泥香见花惹秋言语十分刻薄无礼,便不服气道:“那你还是我姐姐,我还是你妹妹呢!” 呵呵,这次反倒是她小家碧玉了一回,不过花见羞此间的为难,她也是瞧在眼里,所以也就住嘴了。 她十分的清楚花惹秋的身后有万花子在撑腰,所以今天这件事情无论是好是坏,对花见羞总是不利。 不过,此刻就是不知道有多不利呢? 莫云白被花惹秋身后的弟子挟持,泥香和花见羞都知道,除了她们出手之外,任谁有多大地本领,也休想救莫云白脱离被威胁的困境。 是的,初入江湖,满腹经纶,莫云白莫非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自己只不过想下江南游览一番,开开眼界,见见世面,但绝对想不到一出门就上了条贼船,来来回回折腾两三回,也是逃不出这些水盗的手掌心,顿然心中对下江南也淡然了几分,他也不得不质疑书本上写的“江南好”了。 “先生啊先生,你老说江南好,下江南能开开眼界,增加见闻,可现在,弟子还没有到江南,便要命悬一线了,呜呼,哀哉呀!” 这一声哀嚎,这一声怨天尤人,仿佛是又被野狗咬住了大腿,叫的人心也都乱了。 泥香知道这时候的莫云白不是十年后的莫云白,也知道他此刻就是一个不会一招半式的文弱书生,所以她安慰道:“莫大哥,不要慌,她要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砍断她那只手,她若敢动你一只手,我就废她那条手臂,凡是她如何对你,我当加倍让她偿还。” 江湖门说出的话,当然是说到做到,这是江湖上公认的绝无妄言。 不过,莫云白见不得别人打打杀杀,所以他忙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姓莫,你也是和她是一伙的吗?” 事情不能太急,太急了无论谁都会忘记一些要紧的事情,就连泥香也是如此。 她也许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事情,那就是此刻的莫云白根本就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是谁?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花惹秋已经不敢在了造次了。 她方才已经见到泥香的厉害之处了,那功夫可不是虚假的,纵然她不是江湖门的人,那么也绝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人。 只是,转念一想,此刻服软,那她的一张脸今后还怎么在师姐妹面前混呢? “好,那么我就给你个面子,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有台阶下了,这是好事,毕竟僵持在这里,谁也不会好受。 况且还是秋风瑟瑟的深秋夜晚,这份冷意,恐怕没谁比泥香更清楚了。 泥香道:“什么条件?” 互相给台阶下,谁若不识相,那真是太不懂风情了,花惹秋一向聪明的很,所以她不得不对泥香说:“这个条件很简单,当然也非常容易达成。” 泥香疑惑,道:“什么条件这么容易达成?莫不是让莫大哥当着这许多女弟子的面,把衣服脱了?” 这样一说,事情就有了转机了,因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脱一件衣服更简单的事情了。 花惹秋道:“不亏是江湖门的弟子,未卜先知的本领不可小看呀!” 听到这个条件,泥香笑了。 她实在想不到这一次入梦居然能在梦里看到莫云白的白皙身躯,心想此处,顿觉这件事情果真妙不可言,所以不等莫云白说不行,她居然先一口答应了,并且答应的很快,很干脆。 “好,我答应了你!” 这种简单又容易达成的条件,谁若不答应,那么这个人多半是个傻子,或者也是个疯子。 不过,现在莫云白就是这种傻子疯子,他居然高声叫喊了一句:“不行!” 本来以为只有花见到花见羞会害羞,不过在此刻,这个男人也害羞了,并且他还在挣扎,好像还很想逃跑的样子。 脱个衣服,看似简单,其实也不简单。 尤其是让一个初入江湖的白脸书生在这么多女人面前脱衣服,那就像是让公鸡下蛋孵小鸡一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既然莫云白现在还是初生牛犊,咋能不怕母老虎呢? 这花惹秋就是母老虎。 她又怎么会放走这个初生牛犊呢? 一切的事情已经敲定了,谁也别想改变。 此刻。 任谁都不能说花惹秋是个坏女人,因为她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就连泥香也不站在莫云白这边了,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去。 这里是五花门,不是山寨土匪住的地方,这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平常就算一个男人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都别想进入五花门半步,此刻又怎么会让一个男人当众脱衣服呢?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那又是什么呢? 或许,花惹秋已经习惯了在外面厮混的日子。 也或许,她真的不该再一次返回五花门。 返回五花门就是一个错,因为就连先前对她心软,放她进屋的花见羞也已经在开始后悔了。 她后悔真不该没有万花子的明确指令,就私自放花惹秋重回五花门。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个错误此刻看来,已经不单单的是个错误这般简单了。 在这个江湖上,每个名剑门都应该有自己的规矩,并且这个规矩神圣不可冒犯,谁也不能逾越践踏,谁若逾越践踏,那么谁就要死。 花见羞当然明白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急了,不得不挡在莫云白的身前,对着花惹秋道:“师姐,要是晚上脱衣服睡觉,那自然是一件应该的事情,但是此刻怎能让一个大男人当着众姐妹的面脱衣服,这未免有伤风化?师姐刚从外面重回五花门,难不成,一进屋就想践踏五花门的圣洁威严吗?” 也许,重归五花门就应该有五花门弟子的样子。 很显然,花惹秋重归五花门以后,便收拾了一番,就连她外面栽培的女盗匪们也在此刻打扮的有模有样,任由谁来看,也绝不会看出这是个一群纵横在水面上的盗匪。 肮脏头发,污垢面目早已是金银首饰满挂,好像瞬间变成了最富有的人了。 花惹秋讥讽道:“师妹有所不知,我和这臭小子的恩怨是在船上结的,让他脱衣服只是想夺回一个面子而已,若师妹觉得在这里不好让他脱衣服,那么我还有个更好的地方让他脱。” 花见羞疑惑:“什么地方?” 花惹秋又是一声冷笑:“当然邠州城里的大菜市啊。” 泥香又把身躯转了回来,疑惑道:“菜市场?” 花惹秋得意道:“又不是让他赤条落体去跳油锅,我本来是让他在这里脱,然后众口相传出去,传给那些江湖同道,不过这实在有损我们五花门弟子的清白名节了,所以我穷思极想,便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明天早上,城民在赶集的时候,让他在菜市场去脱。” 这个办法实在是好,实在是妙,谁都知道在菜市场买菜的都是女人,若是莫云白在菜市场里一脱,那岂不是要被买菜的女人们嘲笑死了。 一个女人的清白固然很重要,但是又有谁会想到,其实一个男人的清白也很重要,这个道理,莫云白自当清楚的很,所以他又怎么会同意呢? 现在这个江湖,仿佛做主的只有女人,因为莫云白一走出那个古老的树林,他就遇到了女人,并且无缘无故被女人坑地这么惨,以至于连一个读书人的清白名誉也给毁了。 他现在很是怀疑,他这是犯了桃花债了吗?每及想这里,他嚎嚎大叫:“我不要,我不要在菜市场里脱衣服,那里都是一些管柴米油盐的女人,她们一定会嘲笑死我的啊!” 这世界上任何一种事情你都可以侮辱,但是对于这种潜心读书,用心好学的读书人,万万侮辱不得,要不然会倒八辈子血霉,不过这对花惹秋来说,她根本不在乎。 即使是自己的名节,她也不在乎。 花惹秋听到莫云白这样说,她心里也乐开花了,因为她成心在和花见羞作对,她就是不喜欢花见羞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样子,所以花见羞要保护的人,也终究是花惹秋要害的人。 至于害人的法子,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种害人的法子,那么他就会九千九百九十八种。 她现在的心情是愉快的,也是快乐的。 一旁站的泥香,她作为梦的旁观者,若能帮得上忙,那是最好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施以援手。 她十分清楚,这件事,她不能帮忙。 因为她这是在梦里。 她若施以援手,那么这场梦就会偏离以前的现实,而她入梦的目的也将付之一炬。 丑剧的主角 这是一个新的江湖,这个江湖非常地奇怪。 奇怪什么呢? 泥香因魔法回到过去,来到了这一生最重要的人身边。 这个人不是别人,他就是这个莫云白。 她自以为:她也更有权利知道莫云白过去的一切。 这种魔法非常地奇怪,梦中的她,仿佛活在现实里面一样,能睡觉、吃饭,甚至是,能和别人交谈。 只是,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还能和自己最爱的人同生共死。 不过,她时时刻刻都清楚,她入梦不是来求死的,她是来救人的。 为了救莫云白,梦里的她,在这个时候很无奈。 因为面对花惹秋所有的要求,她都要点头同意,即使那要求很过分,她也只有接受。 也是,只要不是关乎莫云白性命的条件,她都应该点头,因为在她的眼里,莫云白的性命比这世上任何一件事情都要重要的多。 花惹秋让莫云白去邠州城的大菜市场脱衣服,这并没有威胁到莫云白的性命,所以她同意了花惹秋的要求。 花见羞见泥香点头,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因为这个条件能让莫云白安然无恙,那自然是最好的条件了。 夜是沉寂的很快。 时光流逝地飞快,转眼间,翌日清晨到来了。 这个天气就和花惹秋的心情一样,那是美丽地不能再美丽了。 花惹秋带着属于西园的女弟子,正从五花门的大门内大步走了出来。 而更醒目的是在她们的中间位置正走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歪着脑袋,正垂头丧气地走着。 不错,在邠州城菜市场的岔路口,那些叫卖的人,叫喊地劲头很大很大。 瞧那旁边有一个卖白菜的老大姐,她像是想要一瞬间要把身前两大框白菜瞬间卖完一样,使劲地吆喝着。 “卖白菜喽,卖白菜喽!” 她挺着她那肥大的肚皮,扯着她那十足的嗓门在高声地呐喊:“卖白菜喽,卖白菜喽,便宜好吃的大白菜,便宜售卖了,小户人家煮白菜汤,大户人家爆炒肉丝,美味可口喽呀。” 一边吆喝还不算,吆喝之余,还将框里的大白菜捞起来,一口一口吃着。 “来喽,来喽,好吃的很吆!” 在这个世界上卖白菜的人都是穷人,但是这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穷。 腮肥脸宽,皮肤嫩白,衣缎十分华丽。 她便是这邠州城大菜场的女霸主,名叫菜肥娘。 但对她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叫菜娘。 因为她长得奇胖无比,所以更多的人也管她叫肥娘,以后呢,自从她担当了菜市场的总瓢把子后,就有人管她叫菜肥娘了。 菜肥娘一看到花惹秋等人路过,她就像一个碾子来到路中央,摸了一脸大口红的嘴,道:“哎呀,花大师姐,你吩咐我办的事情都办好了,那可都是一些优良有过训练的狗,主人让它们去咬萝卜,它们绝不去咬白菜,机灵的很呢!” 花惹秋一听,十分有兴趣的笑道:“很好,我正是要这样的狗,但愿别让我失望。” 菜肥娘笑意又浓了,道:“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的花大师姐。” 闻此,花惹秋道:“那么狗呢?” 菜肥娘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关在菜场的门口。” 花惹秋一听,乐了:“很好,事后再去五花门找我拿银子。” 菜肥娘一副发了横财的样子,哈哈大笑,匆忙作了一揖,道:“好好,多谢花大师姐,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别忘了找我。” 花惹秋当然明白,对她不再理会,一句话未说,就离去了。 接着,一众人向那菜市场的十字路口走去。 菜市场就是一个热闹的地方,想必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现在五花门该来的人都来了,所以泥香也来了,只有花见羞还迟迟没到。 好姐妹应该形影不离才对,但此刻,在菜市场里却不见花见羞的身影,花惹秋也真是怒道:“这花见羞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这个露天的菜市场是这座城的最大菜品交易场所,这里有屠夫走贩,也有家庭妇女,所以要是在这里搭建一个舞台,那这个表演者应该会受到很多人关注,不敢说要名扬四海,但是一天之内名扬这个坋邠州城,那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舞台? 舞台上演的不但有喜剧,那当然也有丑剧,不过有史以来,能在这个地方出演的都是喜剧,但丑剧根本没有演过。 没错,一大早就有一面面血红的大旗帜在菜市场门口飘扬,上面无一不例外,全写着今天日出之时,要演丑剧,这买菜的大婶大妈、少女少妇一见,就起了好奇之心,心里都在想,什么是丑剧,这么一好奇,都成群,数群成队地早早等在此处,欲要亲眼目睹什么是丑剧? 以往的喜剧都有主角,那么丑剧也当然有主角。 那么主角是谁呢? 对于此,这些人都议论纷纷扰扰。 在这西蜀之地,谁要不知道五花门,谁就是傻子,这里虽然山高水恶,但近几年来,也出了不少武林高手,所以总的来说,也算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人杰地灵的地方,傻子一定不多有,所以这些不管是卖菜的走贩,或是买菜的仆人,他们都围着那早已搭建好的舞台,都在诚心地等主角登场。 主角在哪里? 这是这里看客们都唯一好奇的问题。 直到花惹秋、泥香等其他五花门弟子来了,她们才再一次人声鼎沸了起来。 五花门的门规森严,一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么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并且所有弟子都是如此。 如今来了这么多五花门的弟子,都不禁对此疑问不断,猜想这次的剧目难道是由五花门负责编排的么? 五花门是一个美好的地方,也是西川之地唯一一朵花儿美丽盛开的地方。 这里不但散发着雅气、香气,而且还流落着蓬勃朝气滋润着这坐六合山。 这六合山也当如婉淑的美丽女子,美丽而不可方物。 “这些都是五花门的弟子,难道这个丑剧是由五花门编排的么?” “什么是丑剧,这难道是最近几年在江南地区流行的新品种?没想到在这六合之地也能看到这样的剧目,可真是稀奇的事情了。” 台下众人讨论的时候,这五花门的弟子都走上了舞台,她们都是花惹秋坐下的徒弟。 这些徒弟,十个里面就有八个是水盗出生。 虽然是这样,但是此刻,她们就是五花门的弟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也许,连万花子此刻也不能否认这个天大地事实。 台上的五花门弟子各个端庄大方,谁也不会相信这些人本是水盗。 她们的做派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台下呼唤已经近似雷霆,尤其是那些屠夫走贩,他们看到这么一些美丽的女人,显得有些疯狂了。 众人喧哗,已经惊动了舞台旁边的一个铁笼子。 铁笼子里有狗咆哮的声音,要不是被一块红布盖着,想必那些狗吃惊发怒的样子,足可以和山林间的大老虎相比,定是面目可憎至极。 “汪汪!” 狗叫的声音是一声接着一声地。 只是狗一叫,台下的喧哗之声噶然停止了。 “莫非这场丑剧的主角乃是一只狗?不过狗又怎么会演戏呢?” 所有的猜疑只是猜疑,一点也不能当真。 有个很胖的女人正从台下像个碾子一样飞上舞台,她沉重的身子已经像个铁锤砸在舞台中央,而这个舞台仿佛也被她撼动了。 这个人乃是她们都认识的人,她就是菜肥娘。 菜肥娘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女人,她在这城县里很有名。 因为在她的名下有很多钱庄,那都是承接江湖各门派的财务,其实力当可雄霸一方,不过这只是其一;这第二,就是她乃是这菜场的总瓢把子,菜场里物品、菜夫都是她的个人财产。她的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胖,并且身材高大,还喜欢打扮,尤其是她那丰厚的嘴唇常年四季都涂着红红的唇膏,咋一看还很性感。 菜肥娘高声喊道:“以往这里演的剧目都是昆剧、黄梅戏、秦腔之类的剧目,不过今天,我菜肥娘受了五花门众姐妹的相托,要给大伙上演一出丑剧,希望大家仔细观看,还有就是,这次观看丑剧不需要收钱,非但不收钱,并且我菜肥娘在此承诺,凡是看了这场丑剧的人,都赏两只螃蟹,一只两斤众的肥虾,除此之外,还有五颗田地里刚拔来的新鲜大白菜。” 此言一出,台下就像热锅里的开水,沸腾的快要飞上天了般,台下的人,他们一个一个地在原地跳跃着,高声呐喊:“菜肥娘,我的娘,是天堂。” 看到这样的场面,就连台上的五花门弟子,她们也面露喜庆笑容了。 众人对她的称赞,菜肥娘仿佛已经听过了很多,所以她此刻并没有骄傲,只不过咽了口气:“好了,丑剧开始了,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莫云白莫公子登场。” 初心 一个年轻地书生像是中了邪一般,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舞台。 此刻,昨夜的满眼伤悲看起来从容了些。 从容是一个人对这个世界、这个江湖最好的态度。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这种态度,因为从容是一个人一生必须要有的态度。 不能做到从容,那么就只有死。 像莫云白这样的人,他的满腹经纶,在这一件事情上,竟然毫无作用,该他承受的,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过了一夜,他变了很多,也成熟的很多。 是的,他的才华告诉他自己,他要学会一些事情,即使有背自己的初心,他也要学。 他要学什么? 是武功吗? 武功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东西,莫云白即使非常讨厌,可他不得不承认,满腹经纶的他,终究抵不过这些女人的一招半式。 看来,想要以孔孟之学平顾列国之间的裂痕,那么孙家兵法也是不能少的东西。 他在想,他在思考,或许文武兼修才是他此刻的追求。 那么这个追求对吗? 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若是会上一招半式,也不会被迫当着这么多女人的面儿脱衣服了。 女人的清白很重要,那么男人的清白呢? 大丈夫若是让这么多女人再同一时间、同一个地点看到自己的身体,那是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头的事情了。 只怕今天在这里一脱,今后所有游说列国的大事就残梦难圆了! 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来,最后停在舞台的最中间。 他笔直地站着,像个可怜的孩子一般,没亲人疼,也没有人爱。 只是,他不知道爱他的人就在舞台下面站着。 泥香站在舞台下面,也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她纵然很想去帮助莫云白,保护他,让他留住男人该有的尊严,但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因为她心中一直都在苦念:“莫大哥,这都是你的过去,我无法改变,即使我能改变,那也会让这场梦变得徒劳,我这次来到你以前的世界只是想救活十年之后的你。” 莫云白看着舞台下人群起伏,心中默念:“泥香说的不错,要做大事,要想实现人生的价值,要想平息诸国的战乱,必须得忍辱负重,因为自己什么还不懂,什么都得学。” 看见他沉默,泥香心中感喟:原来莫大哥的人生中,还有这一段过往,只是他从来没有向我说起过呀! 今人情怀焉何在?梦在十年,月花楼,汉江岸,能悟多少? 人生如梦似有幻!若非无事,君忧伤,妾忧伤,拗断红尘。 心心念念不舍昼夜,只为遇见,不为遇见。从何伤? 入梦者,幻也。 入梦者,伤也。 这一次入梦,泥香只想找出莫云白在十年前中情毒的原因。 谁知?见证他的过去,而他的过去,谁又会想到竟如此令人感伤。 秋天的云总是很薄,就连那束阳光照来的时候,也显得那么脆弱,那么无力。 秋的涩,像是一坛陈年坏了的酒,苦而辛辣。 莫云白一直是低着头,他纵然敢走上这个舞台,但他绝不敢在这么多的女人面前抬头。 因为他面前的这些女人,就好像是一头头发春的母老虎,让她感到了恐惧和害怕。 站不远处的泥香,她眼里流下了一滴泪。 泪是一颗像是珍珠的液体,笔直落在地上。 当然,也滴在她那柔软的心上。 “莫大哥,你要坚强!” 有一段时间了,忽然,花惹秋像是一只燕子,飞到莫云白的身前。 她道:“莫云白,抬起头来。” 莫云白道:“为何要抬头,是你说只脱衣服就可以了,可没说脱衣服的时候一定要抬头。” 花惹秋一听,讥讽道:“这个时候,你若还是一个正真的男人,那么你就大大方方地抬起头,从容一点,再优雅一点脱了你的衣服,若是稍有不慎,别让这些看客们小看了你,说你根本不是个男人。” 莫云白的性格偏微倔强,他是不会听花惹秋的话。 不过,泥香走了过来,她伸出手,紧紧地握着莫云白的手,道:“莫大哥,记得我昨晚给你说的话吗?” 泥香是一个好姑娘,又是江湖门的女弟子,莫云白虽然心里还没有她,但是此刻,他很听她的话。 所以,莫云白的脸红了。 对,害羞。 像一个姑娘家一样,被人一撩,就特别不好意思。 昨夜说过的话? 昨夜说过的什么话? 当然是谁都想听说的话。 此刻,也只有莫云白和泥香两个人知道。 就在昨天晚上,花惹秋、花见羞等许多女弟子离去后,泥香还没有离去。 泥香知道,昨夜对莫云白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既然连莫云白都不能安然入睡,那么作为爱他的人,又怎么能安然入睡呢? 昨夜的星辰,此刻仿佛还在莫云白的眼前闪耀。 昨夜的烛光仿佛此刻还没有燃烧尽。 昨夜的话语仿佛再一次回响在莫云白的耳旁。 那是怎样的一句话?莫云白依稀记得。 昨夜,泥香去他房里,说:“莫大哥,你要记住你的初心,你想改变什么,便会先失去什么,你初入江湖,这一件事对你来说,也许根本不算是一件大事,你想一想对你来说,真真痛心的事情是什么?真真的大事又是什么呢?所以保命要紧,明天去菜市场脱衣服的事情。你应该坦然面对才是!” 泥香走后,昨晚一夜,莫云白都想泥香说地这句话,他漠然感悟到了: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人生的道路不可能一帆风顺,要成就梦想,必须先回到现实。 想到这里,莫云白慢慢的抬起了头,他看向了远方。 远方是一束阳光,正照着他的眼和他的脸。 花惹秋看见眼前的少年人已经抬起头,她脸上的笑容又开始璀璨了起来。 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个像牛一样倔强脾气的人,竟然抬起了头,而且还把头抬的那么端正。 是的,就像生怕别人以后不认识他了一样。 抬得很高,很端正。 现在正是要让别人看个清楚一样。 泥香的眼睛未曾眨眼一下,她一直看着莫云白。 花惹秋看了一眼周围的看客,她忽然道:“好小子,你果然有种,这里全是一些女人,你敢在这里脱衣服,我保证你今天走不出这个菜市场。” 人伦不应该受这个乱世的干扰,它应该一直都在。 对,就像一颗善良的心一样,一直都装在人们的心中,而那些有伤风化的东西,世人都会嫌弃。 莫云白一句也不说,那是他已经不想多说一句话。 他现在只是看着远方。 远方有山峦、远方有平原、远方还有飞鸟。 远方那么的美好,莫云白很喜欢。 花惹秋见莫云白不说话,不再理会她,她也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和一个没有用的男人废话。 因为她知道废话就是一种浪费,不但浪费精力,还很浪费时间,甚至是浪费生命。 试问,这世界上,有哪个人又肯浪费自己的生命呢? 所以,花惹秋又对台下四周的人喊道:“今天要表演的丑剧就是‘书生当众脱衣服’,她指着莫云白,“就是这个男人地拿手好戏,他说他的身体要比你们这些女人的身体更加美好妙曼。” “流氓!” “无耻之徒!” “不知羞耻!” 这时候,台下的谩骂已经不绝于耳,什么无耻之徒呀、有伤风化啊,那是一个接一个地嚷着不停。 责问 此刻,莫云白差一点就被这惊涛骇浪给溺水而死,还好眼前还有一丝丝光明,要不然真是非死不可。 菜肥娘一直站在花惹秋的身边,花惹秋相比她之下,那身材纤细了许多,穿上五花门的门服,更是窈窕得尽显妖娆。 一个男人要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脱衣服,亦或是在花惹秋的面前脱衣服,那无疑是毫无道德。 而在这么多五花门的美人面前脱衣服,那更是一种亵渎。 当莫云白脱下第一件衣服的时候,花惹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鞭子。 鞭子狠狠地落在莫云白的身上。 莫云白从小在他师傅的庇佑下,读书写字,哪里会经得起花惹秋这番鞭打,就算此刻不叫喊出疼痛,相比接下来定会痛苦的喊叫出来。 鞭子在莫云白的手臂上留下血痕,只把泥香看的心惊肉跳。 当花惹秋第二鞭子就要落下来的时候,泥香一把抓住花惹秋的鞭子,怒道:“花惹秋,莫大哥被你强逼,当着这么多人脱衣服,依然是刀在他心里扎,你怎可雪上加霜,下如此毒手呢?” 花惹秋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恶毒?此人有伤风化,此刻当着如此众多的女子在这里公然耍流氓,难道不该惩治么?” 泥香道:“那也是你逼迫的啦。” 花惹秋道:“我逼迫的?大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这个小丫头不要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大伙又有谁看见我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来着?” 多少年以来,五花门在这城县里口碑都不错,谁若是说五花门杀人放火,那么邠州城里的老百姓第一个不同意、不认同。 花惹秋这样一说,台下已经有几个走贩在大声嚷嚷了,道:“这姑娘乃是五花门万花子万门主的大徒弟,又怎么会是强迫男人脱衣服的人呢?这位姑娘一定是在说笑话了?” 或许,在此刻,泥香只要说出她乃是江湖门的弟子,那么更多的人也是不会相信她的。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或许江湖门在这些江湖帮派里享负盛名已久,但是,在这些乡下种田的农夫眼里,却什么也不是。 台下一众人都为花惹秋说话,所以莫云白不得不继续脱掉他的第二件衣服。 第二件衣服是一件黄色的缎子,他把这件脱下。 脱掉了第二件,那第三件是件打底的兽毛锦缎。 锦缎是白色布料做的,上面还印着黑色的桃花。 这时候,“啪”的一声,鞭子又落下了。 这一鞭子打下去,打在莫云白的胸膛上。 这时候,胸膛上的衣服已经印上了明显的血痕。 这一次,莫云白已经咬着牙齿了,因为他想叫出声来。 但他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一定要挨过三鞭子,才能屈服。 谁让他如此倒霉呢?惹了花惹秋这样一个难缠的女人。 这样一个难缠的女人,目前看来,就连花见羞也对付不了她。 所以花见羞根本没有来到这个舞台前。 因为舞台前全是一众看客。 花见羞不愿做看客,所以她没来。 当初,是花见羞答应那个黑汉子带莫云白来到五花门,那么此刻花见羞的人呢?江湖上盛传已久的花见羞难道也紧紧如此而已嘛?看着自己的客人被道德沦丧的女人凌迟处罚,而不管不问吗? 也不是。 此刻,花见羞正在五花门的大殿前跪着,她知道,此刻只有万花子才能阻止这件事情,因为万花子毕竟是花惹秋的师傅。 花惹秋从始至终也不敢违背万花子的旨意,倘若在此刻,万花子只要肯出面说一个“不”字,那么菜市场里的人就会各回各的地方,各做各的事情。 是的,绝不会聚众一起,看莫云白脱衣服的丑剧了。 一早起来,万花子就已知道花惹秋昨夜已经重归五花门了,并且也知道花惹秋去了菜市场,而且并不是去买菜去了,而是去找麻烦去了。 花见羞跪在大殿前,万花子已经看到了。 万花子已经早早地起来了,她的这一个习惯和五年前简直一样,当太阳的第一道曙光照在门厅前时,她就起来了。 花见羞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师傅早安,她知道师傅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喜欢被人打扰,就算天塌下来了,也别去打扰,因为谁去谁就会倒霉。 难道万花子很喜欢睡觉吗? 也许,是五花门的新人才会这么认为,但是作为一个有些资历的门徒,都会知道万花子一点也不喜欢睡觉,因为万花子很勤劳,她从不敢怠慢,尤其是在武功造诣上,多年来,下的功夫要比其他名剑门都用的深。 五花门有一种绝妙的功夫就是靠睡觉来提升修为的,所以万花子总要在清晨的时候,小睡一会儿,已达修炼这种神功的目的。 这和五年前一样,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所以花见羞一直跪在大殿前等着。 盼着万花子早些出来。 现在,万花子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虽然很不错,但眉目之间依然有些忧愁,尤其是当她看见花见羞跪在门外的台阶上的时候,她更加显得惆怅,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是这么想:这个徒弟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不错,或许她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五年前她没料到,现在更是想不明白,这个一天行事低调的女子,又是如何使得五花门名扬天下,驰名于整个武林中。 “怎么了?” 这一句话问了出来,花见羞才说:“师傅,师姐昨夜已经重归五花门了。” “哦?” 一切都仿佛预料之中的事情,万花子并没有感到奇怪和惊讶,她道:“为何要放她进入五花门?难道你忘了为师闭关是怎样给你说的吗?” 这是责问吗? 应该是。 但是,万花子并没有对她厉声厉色,她满眼温和地看着花见羞。 不过,花见羞此刻已经双手伏在地上,她一向是不喜欢推卸责任的人,她纵然心里明白这一切,她还是装作一脸模糊的样子:“师傅,你昨天已经出关了,徒儿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在您出关以前不许师姐踏进五花门半步,师姐是昨晚上你出关后才进五花门的啊!” 万花子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所以她道:“可能是师傅五年闭关,武功虽然有长进,但心里却糊涂了,对于这么浅显的道理,我都弄不明白。” 逆徒 花见羞已经在这里跪了老半天了,难道她连她此刻间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吗? 她应该没有忘。 她今天一定要阻止花惹秋逼迫莫云白在菜市场脱衣服。 此刻。 她不得不对她师傅说:“师傅,五花门一向门规森严,所行之事一向也是思索再三,现在师姐带着门下弟子共计百人,聚集菜市场门前逼迫一个乳臭未干的书生当众脱衣服,这可真有些不妥,希望师傅前去制止。” 万花子却不急不忙,脚步轻盈下了台阶,不温不热:“难为你为五花门的名誉着想,那么现在我们就去看看!” 花见羞见此,心中高兴,这便站起不语跟在万花子的身后,一步一步向邠州城最大的菜市场走去。 现在,菜市场那里可热闹了,这座城里无论是棺材铺的伙计,还是豆腐铺的老板娘,他们都已经赶去菜市场了。 他们都很好奇,好奇一个脱衣服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怎会就引起如此大的热闹。 走过一条条街道,而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看来这些平日里的住户、租户都去菜市场了。 万花子和花见羞现将大街上的一切事情都看在眼里。 她们明白,现在去菜市场,恐怕也难以制止了。 但是花见羞心想,无论如何也要为莫云白讨个说法。 即使是生米煮成了熟饭,那也在所不惜。 平日里,大街上的摊子,铺子接踵紧密,车水马龙尽是一片繁华。 可如今,万花子见街上毫无一人做买卖,景象萧条不堪,所以且说道:“看来这件事情当真了不起,这比当世两大高手一决生死都还要轰轰烈烈,莫非现在的人都喜欢看男人脱衣服,这可真是奇怪的很啊!” 花见羞道:“若是一个男人去睡觉脱衣服,那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却要站在所有人的面前脱衣服,这就令人虚声而紧了。” 万花子道:“不错,别说去看了,就是想想那场面,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倘若这个男人脱了衣服,这城里的人又会有哪个人肯和他交朋友呢?” 花见羞听了,心里自然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明白这种事情是违背常伦的事情,倘若一旦成了事实,估计莫公子日后也不能住在五花门了,要是事情更糟的话,就是这座邠州城也绝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想起那日在汉水边,那黑汉子的嘱咐拜托,心中顿觉惭愧的很。 脚步虽然轻盈有度,但是此刻已经来到了菜市场。 菜市场的门前搭建着舞台。 舞台上的台布红儒飞墨,撒撒铺起。 而在舞台四周已经挂起喜庆的彩布。 那彩布之下,赫然站着的人正是莫云白。 莫云白赤裸着上身,迎着早日的阳光而站,灿灿地霞光像是镀在他的胴体上,夺目至极,十分吸引看客们的眼球。 那花惹秋就站在他的身前。 花惹秋道:“莫云白,你已经脱完了你的长褂短褂了,现在该你脱你自己的裤子了。” 莫云白双眼绯红,直勾勾的看着花惹秋,雷霆咆哮一声:“好无耻的女人,好无耻的女人。” 赫然间,莫云白骂起女人来,台下的女人们立刻向他丢来了腐烂的蔬菜、水果。 这些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对着舞台吼着:“不要脸的男人,当众脱衣服,还骂女人不要脸,你才不要脸,打死你,打死你!” 女人温柔起来像是一潭温水,野蛮起来就像是潭底下的淤泥,只要你陷足其中,那便是在劫难逃。 莫云白竟敢公然骂女人,那可真是不知道潭水有多深,淤泥有多粘。 引来这么多女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又见花惹秋强逼他脱裤子,他简直忍无可忍。 “死女人,烂女人,我就不脱!” 莫云白这样一骂,花惹秋便对舞台下的女人喊道:“你们听到了没,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敢骂我们是烂女人啊!” 顿时,舞台下像是沸腾的油,长物短器凡是能扔上台的都扔了上去,一一打中莫云白的脸、身子。 一场唾弃的风暴就要来临,此刻只有泥香来到莫云白的身前,她紧紧的抱住莫云白,为他挡住了那些打在莫云白身上的东西。 “好不要脸的女人,好无耻的女人,这个男人公然在这里骂我们女人,你作为女人此刻还护着他,你是傻瓜还是女人。” 舞台下沸腾一片。 只是瞬间,舞台上已经被那些长物短器装饰的精彩纷呈。 正在这些人吵闹不休的时候,一声“住手”赫然从人群中响起。 是谁这么大胆,来砸花惹秋的场子? 放眼这个邠州城里,除了五花门的人,估计没谁敢这样做了。 待众人巡音望去,才从人群中走来了万花子。 这喊“住手”地正是跟在万花子身后的花见羞喊出来的。 这时候,喧闹转眼化为平静,可见这一声厉喝之声绝非一般人能喊的出来的。 “万门主!” “花见羞!” 台下的看客们都看着万花子和花见羞。 “万花子万门主出关了?” “难道她们也是来看男人脱衣服的么?” 万花子走近舞台,一眼看去,只见舞台中央正站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但是,又耳闻看客们说她也是来看男人脱衣服,顿然也觉得莫云白并无长处,却想千万不要坏了五花门在江湖中的声望。 她立刻怒道:“孽徒,还不跪下!” “孽徒!?” 花惹秋来到万花子的面前,方跪下,只见万花子上前摔了她一个耳光,道:“胡作非为,忘了五花门的规矩了?谁让你来看这无耻的男人脱衣服了?” 莫云白现在恼火的不得了,哪管她是谁。 他也骂道:“你这个老妪才无耻!” 然后。 莫云白又道:“滚开!” 他使劲甩开泥香,身在忽然卧倒在地上,眼里早已绯红一片。 “什么女人要知书达理,什么女人要宛如娴熟,这全是假的啊,孔圣人,你的儒学之言难道都是骗人的吗?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这么不要脸,这么野蛮不讲理。” 疯了? 莫云白一定是疯了? 先骂孔圣人,后骂女人,这是要造反了吗? 骂女人的男人,下场一定是会很惨,他这么一骂,在场的女人们又沸腾了起来,就连万花子这样的老女人也听着也觉得非常刺耳,她打完了花惹秋,豁然起身走近莫云白,抓起莫云白的衣领,狠狠打了他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的每一个都胜过刚才打花惹秋的耳光。 “告诉你,你要是再敢骂女人,小心我一掌劈死你!” 莫云白道:“老女人,你打死我呀,打死我呀!” 嘴角流出的血已经流向脖子,他的愤怒已经接近奔溃,已经接近死亡。 本来万花子是来救莫云白的,可谁想,这只在片刻间,莫云白已经惹怒了万花子。 纵然万花子是花见羞的师傅,年纪是有点大了,但她也绝不喜欢别人叫她老女人。 此刻,被莫云白这么一叫,她着实怒从心中来,伸手就又是一巴掌要打在莫云白的脸上。 看见莫云白如此被凌辱,泥香出手了,并且就在一刹那间,紧紧握住万花子的手腕。 泥香道:“前辈莫要和一个晚辈做计较!” 能握住万花子手腕的人,只怕在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 但是,此时此刻,泥香已经握住了万花子的手腕,这股力道连万花子也情不自禁暗暗吃惊不小:“这姑娘果然是江湖门里的人,我几十年的功力被她这么一握尽然像是上了镣铐。” 要知道泥香是江湖门的人,她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再加上她也不是来挑衅是非的,所以她把话说完了以后,手上的力道便小了一份。 此刻间,万花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过后才用力摔掉泥香的手。 “莫云白莫公子刚才已经失去理智了,所以才出言不逊,侮辱了师傅,请师傅得以宽恕!” 这句话正是花见羞站在一旁说的话,万花子一听,细心一想:这次好人又让我这善良的小徒弟给抢去了!想到这里,便看向花见羞,轻声问道:“怎么,你也认识这小子?” 还不等花见羞说话,这花惹秋倒是猛然间抬起头,好像早把刚才自己挨耳光子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花惹秋呐道:“师傅,这个混小子,就是前几天,师妹从汉水江岸带回来的,来历身份不明,却已经在我们五花门住了两个晚上了。” 花惹秋这五年来,一心和花见羞作对,此刻,纵然自己重归了五花门,但对昔日万花子留任花见羞为五花门的代理掌门,耿耿于怀,此刻间有机会整治,也绝不会和花见羞善罢甘休,一见有机会告状,那更是不会放过,早已经把五年前两师姐妹的情谊忘到了一边去,一心想置花见羞于死地。 世间万物每天都在发生改变,更何况是五年。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那更是物是人非。 今日的花见羞绝非昔日五年前的花见羞。 此刻的花见羞早已名声在外,令江湖中人人皆知,倘若那么容易对付,那便是天下最奇怪的怪事了。 听了花惹秋的话,万花子便又看着花见羞。 不过,此刻花见羞却跪在地上,道:“师傅,绝不是徒儿故意破坏五花门的门规,当真是莫云白莫公子当时无处可去,我才受托于人,代为照顾。” 万花子道:“受何人所托?” 花见羞道:“当时天黑,那人离去又十分匆忙,徒儿并未来得及详细一问。” 万花子道:“你胆敢收留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入住五花门,当真是敢造反!” 花见羞见万花子神情激动,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有欠考虑,便忙道:“师傅,难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有错吗?” 花惹秋大叫:“花见羞,你胆敢质问师傅,你眼里还有没有师傅,还有没有五花门?五花门千百年的规矩都被你改的一塌糊涂,当真是胆大包天。” 花见羞道:“我只知道救人于水火,未曾知道这样也算是胆大包天!” 万花子道:“好啊,真是我的好徒儿,胆敢公然给我叫嚣,来人啊,把这个逆徒给我铐起来,带回五花门,让她把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所做的违背门规的事情全交代清楚了,在做定夺!” 万花子一声令下,花惹秋身后当下出列两名女弟子,这两名弟子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锁链,刹那间,便把花见羞拷了起来。 月影轩 先前在开封、太原两地,李嗣源前后被刺杀有三次,而这三次之中,这些刺客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至于这些潜在的微妙,若是真的让他说个所以然来,那他可真的说不上来。 他现在只是感觉,并无任何论证。 感觉有人要杀自己,李嗣源如何不着急? 如今,中原边陲虽然门派林立,但真真有实力刺杀他这样一个节度使的帮派组织,简直屈指可数。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川蜀之地——月影轩。 这次西川之行,李嗣源也正是为了询问这件事情的究竟。 若真是月影轩的人在追杀他,那么他很想知道,这个一心想让他死的人,他到底是谁? 李嗣源是成德节度使,若是一个节度使造人刺杀,那一定算是轰动朝野和江湖的事情,所以在他被刺杀三次以后,更是有不少江湖名仕和侠客登门造访,跟他仔细谈过,更不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点名,说是这个要杀他的人就是如今的天下之主李存勖。 是的,就算是个傻子,那个傻子也会知道,那些人在第三次刺杀他没有成功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定还会刺杀他第四次、第五次,甚至是更多次。 每次执行刺杀的杀手都比之前一次更为翘楚,所以李嗣源不敢保证,下一次他就不会被这些人杀死。 因此,他一定要在未死之前来一趟月影轩。 只是每次,李嗣源只要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心凉飕飕,他就习惯性一跳跃,而这一次他也刚好避开了那十五个人射来的长剑。 看着身后的恶魔,李嗣源也是虚惊一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有个身材最高的人却嘶哑着喉咙,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是要杀你的人就好了,还废什么话,受死。” 每一次都是这样同样的话。 李嗣源和那些黑衣人不厌其烦的重复着第一次、第二次,直到这一次。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开始了,不留一点悬念。 这十五个人像是长了翅膀的黑鸟,露出丑陋的牙齿。 他们像是撕咬着不知名的野兽,高声呐喊着要杀李嗣源的声音。 他们健步如飞地冲向李嗣源,而李嗣源却伸手一一费力格挡。 如此场景只把庙宇里的泥香看地是心惊肉跳。 每一次,当十五个剑锋削过李嗣源的手指,泥香都甚是为他担心。 泥香深深地知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现在是十五个臭皮匠,那李嗣源又怎么可能会招架的住呢? 只见那十五柄剑每次扫过的地方就像汹涌无情的海浪,泥香也是默念着。 默念着自己什么时候出手才是更为恰当。 在这一场梦里,李嗣源是第一个给她印象特别深的人,她自己心里也最清楚。 清楚这不单单是因为李嗣源追天下第一大美人的原因,更是因为莫云白和李嗣源好像也有潜在的关系。 那么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现在,她并不知道。 不过,泥香知道莫云白认识花见羞是在认识自己之前,而李嗣源追花见羞也是在自己认识花见羞之前,那么以此看来,莫云白和李嗣源应该也有潜在的关系才对。 可是她偏偏想不明白,这到底是种什么样地关系? 李嗣源和莫云白如果有关系,那么岂不是间接和泥香也有关系? 所以,她不得不在心里暗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追杀他呢?” 好奇是一个女人的天性,泥香也是女人,同样,她也很好奇。 她知道,这些事情很可能就是能救莫云白起死回生地关键所在,所以她静静地看着那十五人。 看着他们围攻这个身高八尺的男人。 月光透过门缝,冷冷地照进庙宇,泻在莫云白的脸上。 莫云白靠在香案土炕边的茅草堆里,一动不动。 而庙宇外那繁华错落的铿锵声,是那十五个黑衣人手持长剑挥舞撞击的声音。 每柄剑在月光之下都很吓人,连李嗣源也是捏了把冷汗。 纵然自己纵横沙场多年,令无数个敌人闻风丧胆,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十五个人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在前几次被刺杀的时候,纵然这十五个没有得手,但是这十五个人都能全身而退,而这种来去自如,岂能是一般杀手走徒所能具备的? 夜风起,雪花落。 冬天来的那么快,就像这些黑衣刺客一样,永远都让人那么猝不及防。 这些刺客的剑,每次都能抵达到他的要害,每次都差一点点把他杀了。 还好,他不是一个废物,不然就非死不可。 泥香很奇怪,一个能让这么多刺客追杀的人,那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怎么身边都没有一个随从呢?这也太不合乎情理了。 不过,泥香已经等不及了,她担心李嗣源这一次很可能就会被杀了,所以她出手了。 拥有一个召唤之力的人对付十五个没有召唤之力的人,那就像是粗大汉握拳打鸡蛋那么容易,那么轻而易举。 忽然间,像是起风了,像是一切都很合乎情理了。 李嗣源感觉自己的身躯像是一具千年不化也不僵硬的尸体,他发现在那么一瞬间,他的灵魂好像是被另一个灵魂在无情的挤压,并且妄想左右他的身躯,使他变得比平常更加疯狂,锐不可当。 锐不可当? 泥香的召唤之力相对这十五个无召唤之力的人而言,那就和杀手锏一般,让他们早已在招式上望尘莫及。 中原大地,天下之心,万物之所长,天地之所长,这些人没有蛮荒异族的召唤之力,虽然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但也绝对是令人深思的事情。 李嗣源纵然是一方之主,见识甚广,但他绝对没有见到过,像泥香这种具有召唤之力的人。 所以泥香出手的片刻间,李嗣源已经痴呆住了。 因为出手的那一瞬间,那十五个人也以为自己是中了一种神奇的魔怔,每当他们手里的剑要刺中李嗣源身上大穴的时候,他们就能感觉到从那些穴道的气门有一股强大气流和他们的剑气形成强势对冲。 这种对冲之力非常强大,无形中蔓延的也很快,刚开始那种气流还很微弱,可是越到后面,那气流越是霸道无理。 竟然在他们进行第五次围攻李嗣源,剑刺入李嗣源周身气门的时候,他们手里的长剑纷纷断掉、碎掉。 十五个刺客惊诧不小,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这小子会邪术?” 这种事情,以前他们无论如何也没见过,但现在他们见到了,就连一向能洞察一切的李嗣源也在此刻也变得目瞪口呆。 李嗣源像打摆子一样:“这!这!” 看见这般情况,这些刺客纷纷道:“今晚这事情不对,我们快撤。” “想跑?” “碰”的一声,关着的庙门像是被炸弹炸开了一般,泥香的身影化作一道钢直的光线冲向那十五个人。 在这一刹那间,泥香就在最笨拙的黑衣人面前站立,一把捏住这个黑衣人的喉咙,力喝:“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这个黑衣人不敢有半分扭动。 因为,泥香的手正扭着黑衣人的脖子。 这个黑衣人分明感觉到这双手在雪花飘散中,犹如早已冻结千年之久的寒冰一样,冰封了他的咽喉,倘若一动,脖子必当被立刻扭断。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好像有点怕了,纷纷道:“快走!” 只是此刻,“嗖”的一声,有枚绣花针一样的飞镖向这黑衣人飞了过来。 纵然泥香发觉欲要避让,却不想这暗器已打中了这个黑衣人的腿上。 或许只有眼前的人才知道泥香的厉害,所以这个被泥香挟持住的黑衣人即使中了毒镖,他也不敢有半点声音发出。 他清楚,脖子一动,就会被扭断。 然而,唯独不一样的却是他的瞳孔在中镖的那一刹,忽然增大了好几倍。 所以,泥香的手才松了半分。 除了这一个黑衣人被泥香挟持住,其他的十四个人都走了,好像这个黑衣人的死活和他们没有半分关系似的。 他们的轻功修为也不差,更何况李嗣源刚才犹若混沌初开,现在还浑浑噩噩不知所错,总不能让泥香把这十五个人全部留下? 这些人又不是傻子,他们根本不会站在这里等着泥香去抓。 看来这一次他们的刺杀任务已经失败。 是的,真是一败涂地。 那领头的黑衣人也许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一次执行刺杀任务不但没成功,而且还不如先前那几次,大为不妙的却是还有一个活口落了下来。 明明是一双柔软纤细的手,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力道呢? 明明泥香好像也并没有使多大力气,为什么会有一道长长的死亡气息在无线蔓延呢? 这一切,都是这个被落下来的黑衣人想不透的问题。 他只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前一秒,他还是一名名动江湖的刺客,可惜到了这一秒,一切都颠覆了过来,他却成了一个十足的废物。 他现在老实的像是一个和尚,一心从善。 “姑娘,在下佩服你的武功,但请姑娘告诉我,你是人是鬼?” 泥香的手已经完全松了开来。 仿佛早在那十四个黑衣人逃跑之后,就松开了。 她站在大雪飘零中,像是在沐浴春风,只见她嘴角微微笑开,道:“告诉你,本姑娘是人,只不过武功高了你们许多而已,只要你还活着,以后的十年,你会明白我今天所用的武功究竟是什么武功的了。” 这个黑衣人先前不敢动,现在敢动了,因为他听得出来,泥香根本不想要他的命。 所以他动了,撤掉了脸上的面巾,道:“姑娘,你不杀我,为什么?纵然你不杀我,那么他呢?他会饶了我吗?” 李嗣源好像已经缓过神来了,他不是个笨蛋,他也知道是眼前这个姑娘救了他。 这个姑娘也是他认识的人,还清楚的记得,他自己还让这个姑娘替他照顾他的心上人,纵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还是高兴的很。 所以,他手里的扇子在胸前一摇,走了过来,道:“只要这位姑娘饶你不死,那么我就饶你不死。” 听到这样的话,黑衣人本来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这一次,他相信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纵然让他和李嗣源单挑几个回合,那也是绝不能赢,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还站着这个术法卓越的召唤师。 虽然这个黑衣人不知道泥香乃是召唤师,但是他对泥香的能力、武功造诣一点也不敢小觑。 他把目光看向泥香,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黑衣人变得这么爽快,泥香早有预感。 “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 黑衣人一怔,道:“本来我死也不会说,但是我决定把我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一个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那也绝对是个具有职业道德操守的人,现在他这么说,这么做,泥香觉得很奇怪。 尤其是月影轩的杀手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事实就在眼前,所以她不能不相信。 黑衣人正准备说,可是只听“嚓”的一声,这黑衣人的头像是瞬间凋谢的花朵,瞬间枯萎了。 他的头失去了重心,无力的像是田地里熟透的玉米托子,歪挂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泥香看到了,根本阻止不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因为刚才就从庙宇的门缝外飞进来一根银光闪烁的飞镖。 那飞镖像是绣花针一般,扎在黑衣人的喉结上。 庙宇中的谈话 李嗣源将刚才的情景全看在眼里,不过已像平常那样,风轻云淡了。 现在,在他的眼里,此时此刻,多了些崇拜。 话又说回来,一个女人崇拜一个男人,那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完全变了,变得让人以为,这个世间的事情完全颠倒了。 颠倒了? 就像男人本不会生孩子,现在已经可以生孩子了般。 所以现在,李嗣源正出奇的看着泥香。 可泥香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现在,那浮在半空之中的泥香魔盘已经渐渐幻化变小,最后像是一个钮孔般钻进了她的朱红之口。 “姑娘好身手,神人一般!” 听到身后李嗣源的说话,泥香转过身来,道:“怎么了,刚才的情形,你都看见了?” 李嗣源不否定,他一口承认了,道:“对,我看到了,这种召唤之术是我从所未见的武功奇术,简直太神奇了。” 泥香微微一笑,道:“若是在这个中原武林,每个习武之人都像你这般有见识,那该多好。” 李嗣源不解,道:“怎么了,姑娘这话里像是有话?” 泥香站在距离李嗣源不远的地方,她神情一爽,挥了挥手。 或许,她心中也知道,对于这件事情,绝非一言二语就能说地明白,道:“罢了,罢了,一时也说不清,那就等以后再给你说这件事,现在想想,那还有什么事情比你的性命更要紧呢?” “姑娘,你的意思是?” 李嗣源应该知道泥香接下来要怎么做,所以他还是想确定清楚。 “其实刚才,你应该听到我和那位姑娘的说话了,你难道不想去五花门查查究竟吗?你不觉得刺杀你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吗?” “哦?” “刺杀你的人,不但月影轩的人有份,就连五花门的人也有份,如今想想,当初让你离开五花门,那无疑是一种正确的做法,不过,我却不知道,那里应该也是能让你追查凶手的地方。” 李嗣源很惊艳,他不能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心思真是够缜密的。 “怎么了,现在,姑娘的意思是说我能回五花门,也可以去趟五花门被灭门的那一趟浑水了么?” 泥香很肯定,表示同意,说道:“不错!” 只是话刚说出口,然后语音一转,又道:“不行!” 李嗣源不解。 “姑娘,你?” 按照眼下这种情势,李嗣源是应该回到五花门,也只有回到五花门,才能搞清楚,到底是谁对李嗣源这般恨之入骨,想杀之而后快。 但是呢? 泥香却语调一转,又否定了。 这可真让李嗣源很是不解,道:“姑娘,你就直接说我该怎么办,别在给我出难题了。” “好,既然你肯听我的话,那么我就帮帮你,帮你查出到底是谁要杀你。” 听泥香这么一说,李嗣源心中暗暗高兴了,双手拱手胸前,还作了作揖,道:“多谢姑娘援手,这次若是能查明背后刺杀我的人,我必当结草为环,报答姑娘今日的搭救之恩,但由于事态紧急,现在就请姑娘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既能避开五花门的灭门之灾,又能找到要刺杀我的人。” 闻李嗣源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话,泥香虽有些城府,但念及庙宇里还有一个受伤昏迷的莫云白,她也不安起来了。 不过心下一急,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心中立刻有了主意,道:“我想我们应该前往月影轩。” “去月影轩?” “不错,因为莫大哥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我不能和你一起前往五花门,那么我就找个人和你前往五门。” “那人是谁?” “夜寒东。” —— “夜寒冬是谁?” “就是月影轩的轩主。” 李嗣源听了,心中一阵发寒,道:“此人既然是月影轩的轩主,那么绝对是个冷血之人,恐怕不会答应我们,更别说让他去五花门替我们做事。” 泥香却摇了摇头,表示看法不一样。 “李公子,您久经沙场,做的是两军交战,生死一绝的事情,但可能还不了解江湖中的事情,这些江湖门派做事讲究的是有利必图,尤其是这做杀人生意的人,他们也同样做着救人的生意,只要我们有诚意,那么请他去给你做保镖,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嗣源虽然心中还有不安,但是对于泥香这个人,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在明日前往月影轩!?” 泥香微微一笑:“李公子,今日要杀你的人没有刺杀成功,那么今后十天之内,他们就不会有新的行动,所以我们还是别动,因为我还要回一趟五花门。” “你要先去五花门,然后再去月影轩?” “莫大哥这几天状态有些不好,我要送他去五花门修养,然后我才会放心随你前去月影轩。” “可是陷害莫云白莫公子的正是五花门的花惹秋,姑娘此番做法,岂不是要送莫公子去自寻死路么?” “不怕,那五花门中的花见羞乃是我认的姐姐,让她代为照顾莫大哥,那是最好的人选。” “对啊,把莫公子交给放心的人,你才能放心的随我前去月影轩办事,要不然办起事情来,总有些难安。” 前几日,在五花门,李嗣源看见花见羞对莫云白照顾有加,心中便妒忌泛滥,将其视为头号情敌。 可如今呢? 看见莫云白身边有泥香这样的红颜知己,心中也是钦佩了几分,硬生生将自己口中的“小白脸”换成了“莫公子”。 这样的称呼,李嗣源虽然喊起来不顺嘴,也别扭,但他知道:男人嘛,就要做到有错就要改! 李嗣源一叹,道:“莫公子,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那真是天大的福分,真是好甚让人羡慕啊!” 泥香眼睛一邪,调侃道:“怎么,你心里有我姐姐还不够呀!?” 被她这么一问,李嗣源赶忙笑道:“看姑娘说的,我对你姐姐是一见钟情,怎么会有伤害你姐姐的想法呢?倒是你和那莫……公子……”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滴溜溜地打转,看着泥香。 泥香依然是微微一笑,符合一声,说道:“我和莫大哥,一言难尽,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时机成熟了,你会明白的啦。” “那你什么时候前往五花门?” “不急,现在莫大哥还在昏迷之中,待他醒来以后,我再决定什么时候前往五花门。” 庙宇外。 风雪忽然骤停,弯月也一直往西向山下西沉。 屋里。 土石火炕已经渐渐开始熄灭,东方的曙光开始呈现了鱼肚白逐渐散了出来。 “天要亮了,既然莫公子此刻就在这庙宇之中,那就请姑娘带我前去探望一二,或许天亮以后,他也就醒了,他要是早些醒来,姑娘也可以不必在为他挂怀了。” 泥香闻听,当下也就对李嗣源稍加引路,片刻之间,两人进入了庙宇中,来到土石火炕边。 莫云白就靠在香案上,依然是昏迷状态,身子一动也不动。 古来有一句:文人墨客绝不提酒下两斤才豪杰。 这一句说的就是会写字做文章的人,在挥刀饮酒的豪杰面前不值一文。 而,挥刀饮酒的豪杰在会写字做文章的人面前也不值一提。 如今看看,莫云白的身边也多亏有一位像豪杰一样的女子照顾他。 莫云白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又受了那么多折腾,那倒也是为难了他这一个书生。 “莫公子是怎么了?”李嗣源忽然这么问。 “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你离开后,这五花门的花惹秋竟然为难他,苦苦逼着他在菜市场,当着大众们脱衣服,可他乃是读书人,心智高傲、品德高洁,遭此侮辱,实乃令之痛心。也是因为这样,使得莫大哥遭满大街的女人追打,几番挣扎才会如此落魄不堪,实在是令人心疼。” 泥香将莫云白之前所有的遭遇说了个明白,李嗣源听后,也是大大的恼怒,道:“此有此理,真是世风日下,一众女流竟敢公然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下手,逼得他在大众面前脱衣服,可恶至极,这五花门中怎么会有花惹秋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李嗣源也为莫云白鸣不平。 可是,没有用。 因为诸侯割据,国土分裂,国人丧志,法度制衡失调,使得这个乱世越来越让人厌恶了。 战争几多,早已破坏了人们的生活规则,有众女强迫一男子当众脱衣服,虽然这也有违五常三纲,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 追杀花慈 此刻,李嗣源从心里表示同意,一直在想这女子果然与众不同。 天已经亮了、雪也开始停了。 是的,昨夜的雪下得纵然大,但那也只是天亮前的那一刻而已。 现在,地面上不但没有半点积雪,连那庙宇旁边的松柏上也是毫无积雪的痕迹。 消失的雪结束昨夜的异动,但不表示没有新的异动开始躁动。 正在泥香和李嗣源两人相谈的时候,城隍庙外传来了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是谁来了?” 李嗣源和泥香不约而同这样惊叹着。 忽然,庙门被一只纤细的玉手猛然一下打开。 接下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是你?” 很显然,泥香和李嗣源都认识这个女子。 她不是别人,这个女子正是成天跟在花见羞身边的五花门女弟子——花慈。 花慈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五花门的弟子服。 不过,有一点不同,在她的胸前早已经多了些血花。 花慈那傲人早熟的容貌更是多了些苍色。 她一手捂着胸前的血花,一边大口喘气,仿佛呼吸之间若有一处气流有了异常,她就会立刻命结于此一样。 “你怎么了?” 花慈进了庙宇,然后就向前卧倒在地上。 很显然,花慈的伤势不轻。 她倒在地上没有一盏茶的工夫,她身下的那地上已经流了一滩鲜红的血。 “姑娘,救命,救我师姐。” 说罢,竟然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白眼一翻,眼睛睁得老大,晕死了过去。 这样流血过多的人,对于李嗣源这样久经战场的人来说,应该并不少见。 所以,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花见羞身边的人,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快,我来给她推宫过血。” 积雪不存,冷风不停,在这一刻,庙外的风声仿佛更大了一些。 这时,已有五花门中的弟子像是趁着疾风飞驰而来。 这些五花门的女弟子就站在庙外,细细一看,那个领头的五花门弟子赫然正是花惹秋。 花惹秋? 花惹秋穿着紫红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发卡,额头上的眉线冷涩的勾在耳根,使得她的面容显得极为傲慢与冷酷。 她好像已经确定了花慈就在这间破旧的庙里一样,挺直了腰杆,赫然厥词叫嚣,道:“死丫头,我知道你就在这间庙里,还不快出来参拜你师叔。” 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泥香看在眼里,心里却清楚明白,这也许就是前些日子她告诉花见羞五花门要发生突变的开始征兆。 听着庙宇外的叫嚣,看着已经正躺在地上的花慈,泥香对李嗣源说:“李公子,你们小心,我出去看看。” 李嗣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那紧张的神情仿佛已经在告诉泥香:“姑娘放心去,这里有我,您不必挂怀。” 泥香把话说完,便从庙宇的破门下走了出去。 “怎么是你!?” 花惹秋见到从这庙宇里走出来的不是花慈,而是泥香,她自己也是一怔,随之便疑惑了起来。 “怎么了?这个破庙难道也是你们五花门的所在之地么?我就来不得么?” 前些日子,花惹秋已经在泥香的手上吃了些苦头,虽然对于泥香是江湖门弟子的身份也半信半疑,但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身怀绝技,我技不如你,今日也不想和你再起冲突,我正在捉拿五花门的叛徒,所以还是请姑娘交出那个丫头。” 泥香心想自己乃是大辽第一召唤师,怎可对这种事情见死不救? 这次入梦,眼前情形多半也是幻象,她本不该出手,但是她却激动地出手了。 在入梦前,忘女虽然再三嘱咐她,在梦中每发功一次泥香魔盘的召唤之力,日后自己的命就会薄一份,但她还是如浴春风般,丝毫不为情势所动,欲要阻止正要发生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绝对不能容忍现在发生的一切? ——看到好人遭受屠杀。 花惹秋又道:“请姑娘交出那丫头!” 但是,泥香不动不语。 花惹秋实在想不出泥香这是怎么了,所以再也忍不住了。 泥香却神色自若,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将你要找的人给藏起来了?” 虽然泥香拒不承认,但是花惹秋还是亲眼看见了那花慈是进了这间破庙了。 是的,一个人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了,那该相信谁呢? 花惹秋气愤难平,一口铁定,道:“我亲眼看见那个死丫头跌跌撞撞地进了这间破烂的庙宇,难道我连我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相信吗?” 也是,无论哪个人都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对于那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多半也是心怀鬼胎? 现在,花惹秋已经不得不有些恼怒了,道:“姑娘若是没有见到那个丫头走进去,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对于她的恼怒,泥香道:“可是我就是没有看见,请问这有何问题吗?” 花惹秋一声冷笑,道:“敢情江湖门的人也是如此不要脸了,即使如此,那甚好,五花门的弟子听令,进去搜!” 这一声令下,声震大地,站在身后的五花门弟子都要上前。 泥香忽然来了句:“都给我站住!” 站住了,都站住了。 五花门的弟子们尽然都在此刻站住了。 看到这般情况,花惹秋也没有责怪五花门的弟子。 因为她知道要是此刻不站住的话,那必定在一瞬间,她们所有人都会像是烂泥巴摔倒在地上一样,一败涂地。 自从那天她成了泥香的手下败将之后,她对泥香的本领并不怀疑了。 泥香若是出手,她们纵然无性命之忧,那也绝对是一身伤。 花惹秋无奈,道:“你到底想怎样?” 对于这间庙宇里的情形,泥香心知肚明,此时若让这些五花门弟子进去了,那对现在正在受推宫过血的花慈绝无半点好处。 若是情况更糟一些,有性命之忧那也是在所难免,所以她神情非常坚定,道:“我不想怎样,我只想说你们现在还不能进去。” “现在不能进去!?” 泥香说的话,花惹秋肯定能听见,但是她心中依然在想:那庙宇里必定有见不得的勾当,小小庙宇里四不透风,更没有藏身之处,倘若强行攻入,那小贱人正在里间,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如此思索,只在片刻间,纵然泥香没有丝毫察觉,可她身子一摇,便向庙宇门口飞去。 可是,泥香竟然一把扯住她的脚腕,然后随手一甩,她竟然像是一个炮弹一样被扔向了那些五花门弟子。 突发的状况,五花门的弟子们都始料未及,本来该接着花惹秋,但由于泥香的力道大了些,那些几个站在一起的五花门弟子竟然全然没接住,赫然被压倒了。 “怎么了?你们想硬闯?” 花惹秋万万没想到这瞬息之间已经处于下风,当下又恼又气。 不过,就在这一刻,忽然庙里有一声惨叫传了出来,花惹秋一听,那正是花慈的声音。 坐在轿子上的人 看着花惹秋等众人走了,李嗣源才两步合成一步走进城隍庙。 阳光初升,秋风虽然冷冽,但庙宇内的温度却还是回升了不少。 而那花慈胸前的伤势也好转了些许。 “姑娘好医术,她血流不止,我都止不住,你倒是止住了,姑娘能否将这止血方法教给我,日后,我出门在外,也好防身了。” 看样子,这倒不像是一句笑话。 “这方法虽说简单,但也很麻烦,你看看,这血虽然止住了,但是她依然醒不来。” 话说到这里,泥香转过身,蹲在莫云白的身边,用手佛了佛莫云白的脸庞,蓦然含情脉脉地看着莫云白。 “莫大哥,你醒醒啊。” 就这样,仿佛过了很久,莫云白依然靠在香案前,毫无半点动静。 李嗣源当下也是急了,不过他知道,这种情况很快就会过去。 因为城里有一队人马正向这里赶来,而这队兵马就是他的人。 这些兵马好像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尤其是城里通向城西的这间庙宇,他们更是熟门熟路。 很快,这队有二十人的队伍来到城隍庙前。 庙宇前,他们都站着。 看到李嗣源就在庙宇里,只有那带头的官兵是走进来,跪在了地上,拜见道:“小的参见李大人。” 李嗣源喜出望外,道:“来的正好,这里有两个伤者,你等给我抬回府里去。” 泥香听此一言,登时一怔。 只听那跪在地上的官兵机灵的很,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像是一只猴子,几步走向庙宇外,向庙宇外的其他兵卒喊道:“快进去,将庙宇里两位伤者抬回府里去。” 那些人同样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然后前前后后进去了。 “你们小心。” 那长官身材高瘦,皮肤黝黑,不过为人却是极为机灵。 他闻听泥香如此一说,便小心应付着。 也许他也是一个能察言观色的人? 泥香一身穿着,乃是个江湖中女侠打扮,怕是手底下的功夫不低,他只看一眼,就能确定她的身份。 长官便拱手说道:“姑娘放心便是,我们既然奉命李大人的命令做事,一定会保证这两位伤者的安全。” “如此甚好,谢谢诸位官差大哥。” 尊敬一个人,那自然是不错的事情,泥香哪能不知? 这长官虽然是李嗣源所统治部署的虾兵蟹将,平日难免整天被人呼来唤去,心中怕是怨恨不已。 只是个人天命如此,他自知和李嗣源这样的人相比起来,身份自然是低微的很,见泥香如此恭敬相言,心中大是感动,忙道:“姑娘客气了,客气了。”说话之间,便又照顾手下的兵小心做事起来。 少时,花慈和莫云白就已经被抬出了城隍庙。 “姑娘,此城,我有一座府邸,请姑娘移步前去歇息,待万事从长计议后,我们在看看是先去五花门,还是月影轩?” 这几天也够折腾的了,泥香也是乏力了,正想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歇息歇息,见李嗣源这般相邀,也只有应声答应了。 “好!” 城里的那些女人见了莫云白都喊着要打要杀,泥香自是知道。 本来,她还在为这件事很是担心,但是莫云白昨夜被火烤了一夜,整个人瘦了不说,脸色也是暗中发黄,早已没有了初来时那么细皮嫩肉了,整个人都好像已经变了一个人。这般看来,这倒是让她省心不少了。 ——她怕那些城里的女子认出了莫云白。 ——她怕莫云白又被人追逐,痛打。 可是此刻。 邠州城,街道早已恢复了正常,买卖叫喊、杂役卖耍一派盛世之象,让初来的李嗣源都不得不感叹一声:“这邠州城可真是这个乱世中的一股清流!” 西川地方,山高水深,如此之地,也不知道有多少。 虽然李嗣源以前听说这西北土地皆为贫瘠,远远不如中原平川之地,但他来到此处,万万没想到这盘踞山野间的城市也竟是如此繁华。 他们虽然离开了那个庙宇,但是那个庙宇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恢复冷寂。 因为就在他们离去不久,那庙宇中又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全然没有他们那便粗野。 其中一个穿着甚是华丽的男子,那肌肤和莫云白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但是,不同的是这男子没有莫云白的书生气。 他一身锦缎着身,透露着典雅端庄,好像公子哥的脾气一点也不少,正坐着一顶黄色轿子缓缓来到庙宇前。 庙宇前,抬他的那些人都停下脚步,然后安稳地站着。 之后,有一个十分肥胖的男子,身高九尺,弯腰低下头向这个坐轿子的人说:“公子,我们到了,这里便是邠州城城西。” “那为何在这间破庙前停下?莫不是你想让我在这间又臭又脏的城隍庙中过夜?” 听到这样的话,胖人感到像是有一阵寒风吹进了耳朵里,顿时冷到了心坎上。 他心中顿觉大事不妙,心想:主子要不高兴了。 他的一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但是,他也是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微声道:“公子,这城里不知怎地,昨日就换了风向,已经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霸占了城道,所以城道走不得,只有委屈公子今夜就在此处落脚。” 公子冷冷一声:“哼,本公子想走,谁敢拦!” 高个子胖人弯腰作揖道:“是是是,公子天下绝世无双,公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就是找死!” 只是马屁拍的再快也没用。 忽然,这个公子怒喝道:“呼风唤雨,在一柱香内,给我搞清楚这是谁封锁了这座城的城道?” 在那胖子身后正站着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的装束基本相同。 他们不约而同上前俯首在地,举剑胸前一躬,应道:“属下遵命!” 于是乎,他们的人就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如疾风骤雨般忽然离去,身形瞬间消失在庙宇前的树梢后面。 是的,倘若不是其余在场的人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当真要跪在地上拜上三拜,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抬轿子的轿柱们,他们的身子像是钢铁铸成,竟然抬着轿子站在庙宇前一动不动。 或许,他们等着坐轿子的主人吩咐他们放下,他们才肯放下。 可是,坐在轿子上的人神情并不好,心情并不愉悦。 他拉着一张惨白的脸,死死盯着旁人手中的一柱香。 一柱香? 对,只有一柱香。 这柱香像是具有某种魔力,不但坐在轿子上的人看着这柱香,连这里所有的人也都注视着这柱香。 看到这柱香后,这些人才会明白,那叫“呼风唤雨”的两个人,为何离去的那般匆忙。 然而,很快那柱香就要烧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丝火星。 只是那一丝火星正随着香灰掉落时,刚才匆匆离去的呼风唤雨,他们瞬间又回来了。 他们又出现在原来他们站立的位置上。 不错,他们是从庙宇前的树梢处飞过来的。 就和他们离去那般快,瞬间站在坐轿人的身前。 他们两人也是举剑胸前一躬,道:“回公子的话,那人叫李嗣源!” 坐在轿子上的人,嘴角微微一笑:“是他啊!” 唤雨忽然从胸前拿出一个年轻人的画像,道:“就是他!” 画像画的正是一个男子,笔锋画墨纵横,英姿飒爽外泄。 坐在轿子上的人眼珠一晃动,瞟了一眼,然后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道:“给我进城!” 他的一声命令像是一阵旱天雷,催促抬轿的人快速调转了方向,摇摇摆摆抬着花轿向进城的方向走去。 千指神剑 邠州城上不停有白布条儿飘落,小安看着每一片儿从眼前飘落的白布,他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苏杰往日握笔思考的模样。 虽然他做的词和诗让他听不懂,但是他知道那是苏杰最喜欢做的事情。 西北荒野,树木丛生,山风肆虐。 风像是茅草堆里跳骚的蚂蚱,闪瞬间,就已经从山巅上的松林吹到了城门上。 城门上的旗帜凌冽飞舞着,卷起城墙上的白布纸条向城下不断飘去。 白布条儿一片儿一片儿,如同白雪一样飘落。 直到那最后一片,在小安的眼前飘落,又安静的落在地上,小安的瞳孔才微微收缩。 他身形一纵,整个人跳出六丈高,同时腰间的佩剑也被“刷”地一声拔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握住,以“晴空霹雳”的姿态向那挡在夜寒冬身前的两人狠狠砍去。 看见眼前这矮子向他们所在的地方砍来,呼风唤雨的嘴角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丝讥讽笑意。 只看呼风腰间的长剑在胸前一翻腾,单臂往上一扬,当下只听“珰”的一声脆响,他手里的长剑竟然挡住了小安砍来的长剑。 “哼,剑可不是这么来用地!” 伴随着脸上的讥讽笑意,呼风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眼神里透出冷冷的杀气,看着眼前飞跃在空中的矮子。 可是。 小安并没有在意对方对他的轻蔑和侮辱,只听他长空一声呐喊:“你们受死!”他手里的长剑又挥舞了出去,逼得呼风唤雨节节后退。 对于苏杰的死去,小安早已悲痛万分,此刻心中的复仇怒火更是如被浇上了烈酒,让他的仇恨开始熊熊燃烧。 是的,仇恨似火势四散开来,一道不可目测的能量沿着胸腔向四肢迅速扩散。 他手里的长剑竟然神奇了一般,硬生生地切进呼风手里的长剑,只把呼风唤雨两人惊的是目瞪口呆。 “快闪开!” 被唤雨这么一叫,站在他身后的夜寒冬才看到情势不妙,随意的身体一摆动,人已经闪到一边。 这时,小安手里的剑已经刺破了呼风手里的剑,且向夜寒冬狠狠砍来。 “轩主,没想到这个矮子身体矮小,却是个力大无穷的对手。” 很显然,这是唤雨对小安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要知道小安绝不是一个矮子那么简单,就连那呼风也声称唤雨说的不错,一直狠命地点头。 剑被小安切断了,唤雨不会善罢甘休。 他知道,一个使剑的人连自己的剑都被人给折断了,那又有什么脸面再使用剑呢? 所以,唤雨不甘心。 她拿着手里的半截断剑,大声呼啸:“没想到你这个矮子,个子不足五尺,力气倒是很大,你竟然一招就切断我的佩剑,如今,你毁掉我的心肝宝贝,那么今天,我就要取你的小命。” “哪来的斯,竟敢在我夺命矮太岁面前大言不惭,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这个矮子不但力气大,并且剑术也让你望尘莫及。” 只要是人,都不喜欢别人嘲笑自己的短处,连小安这样的人也同样。 他见呼风嘲笑自己身材矮小,心里来气,长剑凌空一舞,剑刃在夕阳中泛着恐怖的玉光。 他起身如电,又和唤雨又大战了两个回合。 站在一旁观战的呼风眼见唤雨招架的非常吃力,便也抄起长剑,身形一摇摆,尽然丝毫不在乎什么江湖规矩,开始两人对打一个人。 “哼,一男一女,剑走偏锋,男剑如风,女剑似雨,如果猜得不错,你们就是月影轩轩主夜寒东身边的金童玉女‘呼风唤雨’了。” “原来知道你姑奶奶的名号,那还不赶紧受死!” 长剑交汇中,小安已然明了呼风唤雨的身份,又再一语道破,更是给足呼风唤雨的脸面。 像呼风唤雨这样的人,他们应该很重脸面,听得小安如此一言,神情春风得意极了。 然而。 不管他们的名声有多大,小安也不会放在眼里。 因为在小安的眼里只有他们的主人——月影轩的轩主夜寒冬。 夜寒冬? 他站在不远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那几块被撞成粉碎的石头。 是的,仿佛这三个人再怎么斗恶斗狠,也不管他的事情一样。 他站在那里,只是在等。 等什么? 等呼风唤雨两人打败夺命矮太岁——小安。 如此一来,他也正好入城。 也许连夜寒冬自己也没有料想到,进邠州城竟然如此之难。 “额!” “额!” 忽然两声低沉的嘶吼呻吟了出来。 夜寒冬怎么也没想到,长年跟随自己身经百战也不曾败过一次的两个人,尽然都睡在了地上。 那样子极为狼狈,他实在不仁再看。 摔倒在地上的呼风唤雨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他们跌在地上。 小安的目光正透露着无尽的杀意,瞧他手里的剑像是失去理智的魔鬼,剑尖尽然像是穿越过了无限仇恨。 那剑就要去抹呼风唤雨的白皙脖子。 只是,还好这一切都不算太迟。 还好这一切都被夜寒冬看在眼里。 还好夜寒冬看见小安的长剑就要一剑从呼风唤雨两人的咽喉拉过地那一瞬,他出手了。 这一次出手很快,动作十分的优美。 他两根手指间顿然出现一条细如白发的劲气,劲气如剑硬生生挡住了小安手里的长剑。 “叮当”一声,两指之间,长丝如发,发丝如剑。 夜寒东左手拳头紧紧攥着,右手的二指和中指微微岔开,一道似发丝一样的利器抵挡住了小安手里的锋利长剑。 那利器竟然是一道内气凝固而成。 小安不由心中佩服,心想:不愧是月影轩的轩主,只露了这么一手“运气为剑”,当真也让人佩服了。 只是,佩服归一码,仇恨也要归一码。 小安很清楚,就是这个人指使属下杀害苏杰的,所以他长剑猛地一回收,呼啸:“好啊,你就是月影轩轩主,千指神剑夜寒东!” 但是呢? 小安的长剑已经被夜寒冬手指间的劲气吸食住。 尽管他往回收的力气再大,长剑始终离不开夜寒冬那两根手指。 这时候,夜寒东的脸已经冷的教人害怕。 他瞧着奋力挣扎的小安,低声道:“瞿瞿小名,何足挂齿,我已有很久没有亲自和别人动过手、打过架,没想到哇,今天在这邠州城下,却要和你这么一个矮子打上一架了。” 一听别人说自己是矮子,小安就生气,长剑往后一拉,只见剑气之间星火闪烁,刺啦作响。 他长剑欲要瞬间收回,但夜寒冬则是两指一夹,将剑夹地更紧。 此刻,小安的剑和夜寒冬的手像是相互间生了老根,牢牢地拴在一起。 本来应该是一场生死搏斗,但是此刻让人亮眼的却是,这两人根本就没有使出什么高深的武功在搏斗,反而像小孩子打闹一般,你拉我推,你推我拉,儿戏的不得了。 这场争斗,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夜寒冬占尽了优势。 但是,夜寒冬并没有像对待苏杰那样对待他,他只是控制住了小安手里的剑。 自己手里的剑被人控制住,小安很恼火,怒了:“真正的武功根本不是这样的了。” 夜寒冬轻蔑说道:“对我们月影轩的人来说,能杀人的武功就是好武功,没有什么真的和假的。” 见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小安的脸早已绯红。 他开始怒了,道:“你身为月影轩的轩主,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感到害臊吗?” 夜寒冬又道:“我要感觉到害臊,那我就不是这月影轩的轩主了。” “你当真不要脸!?” 夜寒冬道:“不要!” 小安和夜寒东简单的对话让人听着只想发笑。 但是,站在一旁的人怎么也笑不出来。 虽然两人的武功招式之间略有儿戏,但是小安想置夜寒冬于死地的恨意,一点也不弱。 或许这嬉闹之间也会死人,但这个要死的人绝对不是夜寒冬。 他清楚这个死人很可能是他。 小安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剑自从被夜寒东控制在两指之间以后,这手里的剑就已经失去了平衡。 这种失去的平衡更像是死亡在悄悄地向自己蔓延。 它不是墙角的爬山虎,更不是荒原上的沼气,他明白自己的内力若在嬉闹之间稍有走岔,自己便会轻松地被夜寒东杀掉,而他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被夜寒冬杀掉的人,一般都很恐怖,虽然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 因为这仿佛这是一个诅咒,诅咒着在江湖上一切和月影轩敌对的势力。 嬉闹继续进行着,而小安也正在想尽一切办法脱困于夜寒冬的两指之间。 但是他并没有成功。 果然如那诅咒一样,他腹中忽然一阵剧烈的绞痛,而这种痛对于他这样长年习武的人来说很容易就犯。 体内的内力走岔,误入了血脉中,阻碍了血脉的通行,导致腹内十分绞痛。 对此,夜寒冬也发现了,所以他的瞳孔忽然增大了很多。 他本想,现在就收回那两根手指,不过在这片刻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武苑坊坊主 城西的一房屋檐下。 莫云白、李嗣源、泥香三人已经稳稳站立。 那座倒塌的城墙已然像是头摔倒的大象,人砌不起,手扶也不起。 这时候,烟尘飞舞中有几个人被巨石压住了腿。 泥香蓦然踱步上前,身形一晃,流光一闪,人影已站在城墙倒塌的废墟中。 她那双玉手,出袖一舞,流光顿然璀璨万般,倒塌在地上的土石瞬间飞舞、刹那间整齐有序的堆砌了起来。 如此光景,惊诧了周围的人群,只令李嗣源和莫云白目瞪口呆。 由于莫云白早些时候已经领略过泥香的过人之处,所以,他的神情要比李嗣源淡然。 此刻,单单地把李嗣源惊了,称赞道:“姑娘好生厉害!” 泥香这种过人的异能,放眼整个中原,甚至整个中州大地也都无人可比。 她身形还未收住,就有更多的围观城民投来了好奇和欣赏的目光。 看见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自己的身后,夜寒冬也忙转身一看。 他见方才倒塌的墙依然屹立在自己的身后,也为之大惊,双目像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地看着泥香。 泥香也知道这个看着自己的年轻人便是月影轩的轩主,便对其微微颔首一撇冷笑。 然后,他从夜寒冬身前走过,向莫云白走去。 待泥香站立住,夜寒冬又转过身,看着泥香,心里疑惑思索,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敢情武功怎那般了得? 泥香问道:“这位公子,这面城墙是你弄坍塌的?” 看着泥香向自己走来,夜寒冬惊奇她武功高强,但又见泥香美貌不可方物,便心生仰慕,吞吞吐吐,道:“姑娘……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忽如其来的女子,聚神奇于一身,夜寒冬本来想好好打量一下泥香,但是他没有。 他虽然不知道泥香乃是江湖门的弟子,但是他自身有一种本能告诉他:眼前这女子必当非比寻常。 因此。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亵渎她的美貌。 如此看来,夜寒冬不但可以是个冷血杀手,更可以是一个风流浪子。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治下的月影轩,嗜血如狂。 但知晓他风流的人却为之甚少也! 泥香,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呢? 为什么她没有吸引住莫云白,却吸引住夜寒冬了呢? 对此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这就是人性。 俗话说的好,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如此简单明显的人性道理而已。 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阶段应该拥有不同的爱。 有一种爱像是莫云白的爱,那还有一种爱像是夜寒冬的爱。 莫云白对花见羞的爱是铭记于心的初爱。 夜寒冬对泥香的爱则是一见相见恨晚的欣赏之爱。 打量和欣赏都是用眼睛看,但是意境却相差甚远。 像泥香这样的女孩子,本就应该被人关注欣赏。 一个人的心藏在胸腔之内可以不让人看见,但是一个人的眼睛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了。 夜寒冬乌色的发髻下有一双美妙的眼睛,出神间漆黑如夜,闪若星光。 “公子可是月影轩的轩主千指神剑夜寒冬夜公子?” 夜寒冬听后,微微作揖,这便说道:“正是不才之人,那么敢问姑娘芳名?方才施展神技令这护城墙瞬间恢复原样,此技甚高,令人佩服。” “哼,什么神技?我看不过是雕虫小技,这焉能骗过我家轩主的眼睛么!?” 平静下来的空气忽然聚拢,夜寒冬的身侧竟忽然出现了一个妙龄女子。 她说的话,像是一支冷箭扎在泥香的心房之上。 还好泥香的心房够大,也够坚强。 泥香看着这女子。 只见,她一身黑色的衣服上绢绣着白色骷髅,还有绯红色匕首甚是惹人眼球,只把一旁矗立的黑毛大汉子惊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这女子好大的杀气!” 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女子拜在夜寒冬的脚下,黑汉子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小心。” 说时迟,这时快,大汉起身横档,整个人像是根漆黑的铁柱挡在泥香和夜寒冬之间。 他惊讶道:“原来这女人也是千指神剑的属下!?” 人群魏巍中,黑汉子相貌平平,一直不受人关注。 此刻忽然疾风出列,腰间的大斧子在人前一晃,看到的人,都心惊直跳。 “这黑汉子是谁?” 城墙下有人打架,所以很危险。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并不是邠州城的百姓,他们都是远到而来江湖人。 黑汉子忽然出列,鬼斧在泥香面前一挡,她便疑惑了,道:“邠州城中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江湖中的人?” 或许,泥香早该想到这其中的缘由了。 看着这个黑汉子手里的鬼斧,不由心头一惊,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江湖中颇负盛名的“黑毛刀怪”。 泥香正在思索之时,那莫云白当下从人群中大叫了一声:“好大哥!” 话一出,黑汉子便瞧见了莫云白。 所以,他手里的鬼斧刀一收,入了腰间的盒子中,心中甚是大喜,随即健步如飞,走向莫云白,抱起他,口里直呼:“我的好贤弟啊!” “他们是兄弟?” 一旁的人见他们相貌差的太多,都不敢相信。 然而,这黑汉子和莫云白就是兄弟。 因为这个黑汉子就是黑毛刀怪。 他和莫云白亲密一抱,其他人看见,便也不得不想到这正是兄弟之间的久别重逢。 不过,是他们两人拥抱的有些肉麻罢了。 “难道莫大哥和这黑毛刀怪也有关系?” 泥香惊奇的看着黑汉子和莫云白,只见这两人已经拥在一起了。 不过看到一个粗黑大汉子和一个白面书生紧紧搂在一起,还真是够惊心动魄。 尤其是黑汉子将莫云白抱了起来,更是让人心惊。 久别的兄弟再重逢,那是要叙叙旧,但他们也深知这种场面根本容不得他们叙旧。 还好,他们分开的日子并不算长,算起来,不过也就是十天左右的样子。 但是情深义重的两人分别一天也算是久别。 这时候,泥香和李嗣源也就起身走近莫云白和黑汉子。 泥香恭敬询问,道:“莫大哥,这位大叔是谁?” 黑汉子搞怪地眯了一眼泥香,赶忙将莫云白拉到一边,附在他耳边警告,道:“好啊,几天不见,你小子从哪儿认识这么好看的姑娘?” 莫云白方要开口辩论,黑汉子伸手就捂住他的鼻口,道:“你别给我长篇大论,我听不懂,不过我告诉你,初行江湖需谨慎,这种小姑娘身上是非多,你离他远一点。” 李嗣源见这汉子行为奇怪,待人又神神秘秘,立刻也放下他本是一方之主的神气,徒步走向泥香,站在她一旁,双手在胸前作了一揖,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黑汉子摸了摸长长的胡须,鄙视李嗣源,道:“老子的名号也是你能知道的么?你是什么撮鸟,赶紧给老子让开,别耽误我兄弟重逢叙旧。” 见黑汉子这么一说,那一旁的矮子小安便迈着八字步,三下五除二走近他身边,稳稳站立,道:“你这高大汉子说话怎么那么冲?告诉你,他就是我家大人,河东节度使李嗣源。” 黑汉子一听,瞳孔收缩,质疑的眼神看着李嗣源,左右一打量,久久微言道:“有所耳闻,也是个名人!?” 小安闻听他如此一言,便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家大人能不能、配不配知道你的名字?” 他心想李嗣源名声在外,乃是一方明主,心中也为自己刚才浮夸之言惭愧。 不过顾及面子,也因他一贯大脚大手惯了,便哈哈笑着在胸前对李嗣源一拱手,神情尴尬道:“我那哪是什么高姓大名,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俗名,由于自小身世诡异,真名叫什么已经分别不出来了,我就是江湖上一个黑大汉子,江湖人瞧得起,给了一个‘黑毛刀怪’的名号!” “黑毛刀怪?” 李嗣源一听到这个名号,再看看他这个人,心头一惊,笑道:“真是人如其名。” 不过,还没等得及他客套赞美,莫云白道:“不要奇怪,不要奇怪,我大哥全身长着一堆黑毛,再就是他又使鬼斧刀,江湖中的人见他如此,便随口一个‘黑毛刀怪’地乱叫,叫的人多了,最后大伙儿都这么叫了。” “哦,前辈可是南唐后主武苑坊坊主黑老前辈?” 一听“黑毛刀怪”四个字,夜寒冬眼前一亮,当下拱手道:“耳闻不如亲眼所见,原来大名鼎鼎的南唐后主的老师竟然是老前辈您呐?” 黑毛刀怪哈哈一笑,道:“哎呀,千万别给提那个小杂毛,我奉先祖皇帝遗训,从江湖步入南唐朝廷,为那白面皇帝授武,可谁想到,那混小子皇帝根本就瞧不上我这舞棒弄枪的江湖豪杰,本想教他几门像样的武功,权做防身用,可他不但不学,还说要将我发配到岭南之地,要知道那岭南之地可是连鸟拉屎鸟都嫌弃的地方,他竟然还说我是世外高人,应该去过安静的生活,只有那种远离俗世的地方,才对我习武有所帮助,我呸,真是气死老子了。” 大伙一听,都哈哈大笑。 小安见黑汉子神色惧裂,当下也笑嘻嘻,道:“前辈真乃当世豪杰,连那南唐的皇帝小儿都被你骂的一文不值,倘若前辈不是念在南唐先皇有恩于你,只怕那小子的祖祖辈辈都被你骂的抬不起头来呀!” 黑汉子道:“我是他师傅,他不敬我,我当然要骂他,别看他是南唐后主,老子看不惯了,老子就要骂他!” 夜寒冬也笑言,道:“看来前辈是真的很讨厌那岭南之地了,但是这西川之地好像比岭南之地好不了多少,你又是因何来到此地?” 不问则已,一问就把这里的气氛问的变了味道。 他仿佛故意要隐藏什么事情,当下把嘴紧紧抿住,只是仔细想了想,才有违本心,说道:“因为这里有热闹看呀!” 夜寒冬浅笑,道:“热闹,哪有热闹?难道一面墙倒了,这也算是热闹?” 见眼前这年轻人问的话咄咄逼人,当下圆目一瞪,改了方才一脸喜气模样,忽然冲着夜寒冬大叫一声,道:“老子有必要告诉你吗?”说罢,一把拉着莫云白的手,“兄弟,这里的人好生啰嗦,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莫云白还没点头同意,整个身子已便被黑汉子提了起来,然后一阵风儿刮也似地从原地消失了人形。 劝酒 待人走后,在场的人也都非常的尴尬。 泥香浅笑道:“自己明明知道,还一口一个劲的追问,是我的话,我也该生气了。”说罢,身子一摇,欲走。 “李公子,咋们走。” 李嗣源看着正在为苏杰收尸的兵卒,尬言道:“眼前这位公子,为何杀了我的人,我还没问清楚呢?” 泥香也对夜寒冬的做法不满,但是她不能不说,不能不嘱咐,道:“别问了,既然他们已经闯进城来,那么就让他们在城里溜达溜达,回去之后,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然而。 一旁的长剑呼声再起,小安再一次举起手里的剑,向夜寒冬刺去。 但是。 泥香身子一摇,瞬间站在小安的身前,玉手腕上带着的玉镯挡住了小安刺去的剑。 小安急了,道:“你让开!” 泥香低声,道:“你杀不了他。” 小安更急:“你怎么知道?他杀了我兄弟,我要将他碎尸万断!” 泥香又道:“他就是月影轩的轩主,想杀他,很难,我看你全身气血不畅,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调理。” 本来还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异样,此刻被泥香这么一说,他还真感觉自己内息混乱。 若不赶紧调息,只怕会伤了五脏六腑。 不过,小安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为苏杰报仇,他情愿一死。 就在他正在倔强之时,站在小安身后的李嗣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切道:“小安,此仇要报,但不是在此刻,今日罢了,可好?” 小安犹豫片刻,转过身,对着李嗣源跪拜:“只要此仇能报,我甘愿听候大人吩咐!” 李嗣源脸上浅笑:“既然这样,那就就回去。” 小安应道:“是!” 他然后起身,将苏杰的尸首抱起来,离去。 李嗣源疑惑看着泥香,但她正向城内走去。 只见,她的神情如大海上的白雾一片迷茫。 只是稍许片刻,李嗣源也跟了上去。 时间飞快流逝,云彩急速穿梭。 忽然,一片黑云从东边的山头压了过来。 蓦然间,冷冷的冬雨开始淅沥淅沥的下了起来。 而莫云白和那黑汉子正在一家客栈内喝酒吃饭。 天色阴暗下来之时,黑汉子的大象蹄子在地上狠狠一跺,整个客栈也似摇晃了起来。 他咧咧呼啸:“妈的巴子,这么黑,怎么吃酒,小二,快点把蜡烛点上啦。” 如此凶残一叫,客栈内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那小二赶忙放下手里提着的酒坛子,立刻按照黑汉子说的那样,迅捷把客栈的四个角,一共八只蜡烛都点着了。 说也奇怪,这间大客栈被八支蜡烛一照,当下敞亮了许多。 黑汉子见了,便哈哈笑出声来,道:“兄弟啊,这几日可真是想死你老哥我了。” 此刻,莫云白已经提起桌子上的茶壶,正要回应黑汉子的话,但还不等他有什么作为,黑汉子的大长手一伸,便把他手里的茶水夺过。 他十分不痛快,责怪道:“哎呀,这茶水有啥好喝的啦,咋们多久没见了,该喝酒,该喝酒!” 说罢,他竟然扬起酒坛就要倒酒给莫云白喝,可莫云白欲以阻止他,道:“大哥,小弟可不会喝酒!” 黑汉子听了莫云白的话,心中着实一怒,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大胡子,大声说道:“江湖上谁人不知我黑毛刀怪嗜酒如命,你是我兄弟,要是不会喝酒,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莫云白初入江湖,他才不管什么江湖上的人怎么看他,所以他说道:“这酒,我哪敢喝,喝多了,怕是会闹酒疯了。” 黑汉子一听,心中大急,这又咧着长着黑毛胡子的嘴巴,怒笑道:“怎么会呢,你看我酒量多好,那你是我的兄弟,怎能不会喝酒呢?” 是的,每个会喝酒的人都会劝酒,连黑汉子也不例外。 对于他的劝酒,莫云白只是一味地推脱。 可对于喝酒的黑汉子来说,倘若你越说你不会喝酒,那么,你这个人就越能喝酒一般。 他虽然性格好爽,但是万事一粘上酒,那就变了。 变得喋喋不休。 他道:“此间,你若不喝酒,那多不好?那该有多扫兴,来,今天没有外人,你学着喝酒,若是有囧样,大哥必不耻笑与你。” “学着喝酒?” 听了自己大哥的话,莫云白心里一惊,慢慢吞吞、磨磨唧唧地拿起酒杯。 待一碗酒放在嘴唇边微抿一口,呛的流鼻涕。 看来这酒果然是好酒了。 此刻,辣的莫云白猛喝茶水缓解嘴上的苦楚。 黑汉子见到莫云白这个样子,顿然哈声大笑,道:“兄弟,你喝个酒,就像吃了人的心肝,这么烈?” 莫云白忙推盏换杯,就要把碗里剩下的酒放在一边,可黑汉子顺手一个挡,盛有酒的碗还是放了回去,稳稳的端在他的面前。 他甚道:“大哥刚才还说不笑话我喝酒的囧样,又为何这般言而无信呢?” 黑汉子忙挥挥手,深深咳嗽两声,道:“不是,不是,你大哥是个粗人,见到什么乐事就喜欢乐哈哈,贤弟别往心里去!” 莫云白无奈,又听黑汉子和他急道:“来,喝喝喝,我们兄弟虽然认识不足一月,但心意相投,情趣相知,你是我兄弟,所以这酒必须要会喝,又想你第一次喝这辣火烈的酒,这次大哥容你换一种喝法,兑着茶水喝。” “兑着茶水一起喝酒?” 黑汉子忙帮莫云白推杯换盏,练练称,道:“是啦,这酒虽对我来说不烈,但对你没喝过酒来说就是穿肠毒药,你兑着茶水喝。” 闻听此言,莫云白心里还是一惊,完全不明白黑汉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 黑汉子一双手已经在他面前一倒腾,将茶水倒进他那碗里,神气道:“哎对,就这样……就这样喝,这样喝就不会烧心烧肝。” 莫云白看见茶水倒进酒碗里,又听黑汉子那么一说,心头一松,怔了一怔,道:“味道好了?” 黑汉子点头,道:“酒里兑水,不烈了,你可以放心喝,可以大口喝。” 初学喝酒 莫云白听了,心里一爽,端起碗来,细细品尝一口。 因为,他顿觉,这酒虽然不烈不辣了,但着实多了些苦涩,不由皱起眉头,微微打了一个冷颤。 “是变了味,茶水兑酒,酒不烈了,但变的有些苦。” 闻此一言,黑汉子哈哈一笑,端起碗,将酒一饮而尽,随即问道:“那是先前那味道好,还是现在这味道好?” 莫云白勉强将碗放下,道:“说不上来,我觉得苦比辣好,苦是苦进心里去了,但辣是辣进人的毛孔里了,刚才喝酒,只抿了一小口,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黑汉子一听,又是哈哈大声笑道:“喝,就这么喝!” 忽然间。 有个声音,道:“酒喝多了,伤身!” 是谁在说话? 黑汉子耳听八方的本领告诉他,这个肆意妄为大胆说话的人就在他身后。 他随即头一转,只见在上座靠左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个楚楚女孩。 而这个楚楚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泥香。 黑汉子回头看见了泥香,愣头青一样,大象般的手在桌子上一拍,怒吼道:“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闻此,莫云白蓦然回头一看,见是泥香,高兴极了,道:“姑娘,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的时候,我和大哥怎么都没看见?” 泥香的面前放着一张桌子,而这张桌子是这间客栈内最小的桌子。 桌子上除了放着一把剑、一碗冒着烟的茶水外,还有就是两个白菜包子。 “你们当然没有看见,因为我是在你们之前来到这里的呀!?”泥香微微一笑,“何况我坐的地方,还是这间客栈最不起眼的地方。” 黑汉子圆目一瞪,随即向莫云白询问,道:“怎么,贤弟,你认识这个小丫头片子?” 此话刚落,莫云白一把捂住黑汉子的嘴。 黑汉子甚觉奇怪,摇头挣开,狠狠嚷道:“贤弟,你干甚捂住大哥的嘴?” 莫云白细声道:“大哥,你可别小瞧了她,她是我的朋友,厉害的很啦!” 说罢,竟然几个小步踱了过去,坐在泥香的身边,满怀高兴道:“那难怪了,我说我们怎么没看到你,原来你是比我们先到这里来的。” 莫云白过去跟泥香打招呼,黑汉子才又抱起桌上的酒坛,为自己一斟酒,然后猛然一口饮尽。 他大象般的手在胡子上一拉,生气道:“又是一个见色忘义的年轻人。” 虽然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兄弟,说完,也就起身一把拉过莫云白,心中一冷,道:“贤弟,莫要和这女子多说废话,来,继续陪大哥喝酒!” 莫云白被迫坐回原位,但他还是忍不住看向泥香,心里一阵热乎乎:“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泥香,是我的朋友。” 黑汉子一脸坏相,道:“那我是什么?” 本来黑汉子是要问莫云白,但泥香却抢先一步说道:“前辈当然就是大哥喽!” 黑汉子一愣,道:“你如何得知?” 泥香哈哈笑道:“真笨,你们喝酒的时候,我就坐在这里,前辈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啦!?” 黑汉子一愣,摸了摸胡子,甚是不好意思,道:“哎呀,你这妖女一出现,我就忘了这些事情。” 妖女?这个称呼真是别开生面了点。 “我想问我是什么时候惹前辈不高兴了,前辈又是为何称我是妖女?” 黑汉子神气了,很确定的说道:“没有,我只是讨厌一个女孩子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家的兄弟,我老觉得别扭。” “哦?”泥香又道,“我没跟着你们呀,刚才已经跟你们说了,是我先到这里的,你怎又糊涂了!?” 黑汉子一听,又气愤,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今天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暂且不和你做计较。” “多谢老前辈宽宏大量!”嘴上虽然恭维黑汉子是老前辈,但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点尊崇别人的意思。 或许她也同样,是看在莫云白的面子上,才不和黑汉子多做计较罢了。 黑汉子也是一个识趣的人,算起来应该比泥香年长,泥香都不计较了,他也不好计较了。 他不情愿的脸上筋骨暴涨,只是淡淡一句,道:“罢了,既然你是我贤弟的朋友,那么你也是我的朋友。” 此话一出,泥香心中窃喜不已,纤纤玉手往一边的空桌子上一伸,那桌子上的碗“珰”的一声,被她取来。 她来到莫云白身边坐下,双手齐用,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与肩平齐,唇红舌软,轻柔一语,对黑汉子作揖,道:“方才晚辈言语张扬,有些得罪前辈,此来敬前辈一杯,权当赔罪。” 如此一见,黑汉子眼前一亮,心想这女孩年纪不大,心胸宽广,所以心下惭愧自己心胸狭窄,已至本来青筋暴涨的脸庞,断然堆满了笑意。 黑汉子便应声邀约,道:“哈哈,无妨无妨!”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在思量小小女子也能饮酒? 越想顿觉有趣,道:“姑娘你也能喝酒?” 泥香柔声道:“当然能!”说罢,竟然一口饮尽碗中酒。 黑汉子一见,高兴地只拍自己的大腿,道:“好,好酒量。”说罢,看着一旁坐着的莫云白,兴奋的不得了,“看到没,学学人家姑娘,真是好酒量。” 莫云白道:“人家姑娘久经江湖风霜,而我莫云白初入牛犊,乳臭未干,今日喝酒必当数末,但他日必定胜过于她。” 闻听此言,黑汉子一愣,又兴奋的只拍大腿,哈哈笑道:“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说罢,碗里的酒也就头一仰,大口饮尽。 如此,泥香抿嘴轻笑:“莫大哥,那我等着你赐教哦!” 莫云白见泥香以喝酒来向自己打趣,心中一急,双手犹如猛虎一把捞起酒坛子给自己倒上,二话不说,和刚才一样兑上茶水痛快饮掉。 而后,将碗往桌子上一推,嘴里打个嗝,不服气道:“总有一天,我会喝的你和我大哥向我求饶!” 不等泥香、黑汉子再说话,他竟然又捞起酒坛给自己倒上,然后大呼一声,道:“来,我们一起来喝!” 黑汉子和泥香见他呼喊之间,甚是有气魄,于是神情一愣,迟疑半刻,才又各自斟酒。 然后三人一碰杯,才一起将各自手里的那碗酒喝完。 情敌 推盏换杯过后,莫云白已有些醉了,他已趴在桌子上,不想在动弹。 桌子周围正坐着的泥香、黑汉子。 泥香正喝着酒,黑汉子则是一副笑脸,看来,他的心情很是不错。 莫云白的脸微微一侧,就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正站在客栈的门口外。 是的,他正向内张望。 “怎么是他?” 门口站立的这个年轻男子,莫云白对他并不感觉到陌生,但他也同样免不了一声惊疑。 “夜寒冬?” 对,这个人就是夜寒冬。 泥香、黑汉子顺着莫云白的侧脸看去,只见夜寒冬已站在门下。 对于这个男人,他们也认识,只是没想到他在此刻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他就是晌午十分,在西城门下闹事的人。 他也是月影轩的轩主。 此时,他看见了莫云白、黑汉子、泥香这三个人也在这客栈中,心中顿时喜悦极了。 直到看到泥香的那一刻,他那死神一样的脸才露出一丝温存的笑容。 不过常年不爱笑的人,如今的这一笑,令他全身的骨头也正跟着他的笑眼一样,眨巴眨巴地颤动了起来。 如此一笑,致使他背上套披的大貂衣也开始在他行走的时候飘动了起来。 大衣偏偏而飞,他也心动走来。 夜寒冬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就不在门口凝望了,他迈开平时行走慢悠悠的腿儿,开始疯狂地前行。 只是行走的越快,身上的血液也好像沸腾地越厉害,瞧他有致的脸上竟然沁出了丝丝细汗。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心动,然而为了避免失态和落俗于尴尬的局面,待自己站立在泥香的身前,才定了定心神。 他还给泥香恭敬有礼地作了一揖。 一向不擅给别人问好的人,却给泥香问好了声好:“啊!姑娘,你也在此呀,好巧。” 天气不热,气候不燥,奇怪的事情却被莫云白发现了。 莫云白醉意盛然,双眼朦胧站起身来左摇右晃,指着夜寒冬,哈哈笑道:“怎么了,这天气很热吗?你看你额头上的汗水,好多,好多!” 夜寒冬侧过脸,瞧了一眼莫云白,眯眼一笑,一龇牙,忙卷起袖子,在额头上轻轻擦拭两下。 而后,他又故作无所谓,忙相言道:“不是了,初来此城,本以为深秋夜冷,多穿了件衣服,没想是我想多了,不过这衣服穿多了,总不能在别人姑娘家面前脱衣失态?” 一听“脱衣失态”四个字,莫云白心中一阵失意倍感加强,不过现在想来也只是哭笑不得,忙不在说话了。 本来客栈内没人会注意一个陌生人的形态,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再看夜寒冬。 夜寒冬面颊炽热如火。 虽然他不愿说出真相,但是客栈中的人却已在议论中说出了真相。 ——见了漂亮姑娘就不会走路了,哈哈! 黑汉子袖子一挥,意味深长地叹息,道:“看来啊!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不过阁下既然钟意我身边的女娃子,又何必遮遮掩掩呢?以你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愣是见到我这身边的这女娃子,则是心动不已,心中燥热难安?” 说话的时候,黑汉子还有意无意瞅了泥香一眼。 听到这样的话,先不说夜寒冬会有何反应,就是泥香,她早已双眉沉下,眼中已有不悦的神情。 不过,她也知晓黑汉子说的乃是事实,怪只怪谁让黑汉子是自己的前辈呢? 如此,泥香也断然不能当着客栈内十几口人,公然对黑汉子出言不敬,但又怕黑汉子酒意上脑,口无遮拦乱说一气,她忙冷而笑语,道:“前辈可真会说笑,这天气多变,真是诡异难测,天都晓得这位公子只是多穿了件大衣服,所以才乏热,怎么你就说成了你想的那样呢?” 黑汉子乃是个粗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被泥香这样一说,心中也替莫云白高兴起来了。 高兴什么? 他知道泥香这是在委婉拒绝和夜寒冬交往。 —— 泥香刚才说的话,别人不懂,但对于他这个老江湖,应是见惯了江湖中的儿女情长,此刻最为了解,心中暗暗高兴一阵后,立刻宣布了自己的立场。 他快步走到莫云白的身边,对着夜寒冬哈哈笑道:“不过呀,你心中钟意我身边的女娃子也没有用,老汉可以明确告诉你,谁要是和我兄弟抢女人,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夜寒冬是什么人? 那可是风流倜傥,闻名江湖的杀手头目,他想得到的东西,谁也阻止不了。 本来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杀死黑汉子,但是他没有。 在夜寒冬的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给他发出警告。 这个警告声仿佛是在告诉他——人前的这个人纵使有万般不是、千般错,他也不该有杀此人的念头。 远来之声,幽幽如梦。 这个声音告诉他杀人的念头不该有,不过要强的性格却是夜寒冬唯一的特征。 这般情形下,他又如何能眼睁睁允许别人抢走自己心爱的女人? 权衡之下,他生平第一次开始违背自己的心意,情愿受些委屈留了下来。 一个没有受过委屈的人受了委屈该是一种什么样子? 夜寒冬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酒自斟自饮。 旁人见他这个模样,几乎都是一怔,不待旁人说些什么,他自己反倒是神情一朗,飒飒笑言:“今日在此相遇,真的感觉和在坐的朋友甚是有缘,来,我们喝喝酒,我们也算认识认识。” 然而客栈里的人都站着。 他们听见夜寒冬的话,就要坐下相陪,但那黑汉子一把捞起搁在桌子上的鬼斧刀,使劲往地上一戳,“铿锵”地一声,把客栈里十余张桌子震动的哗啦作响。 客栈内,四角上放着的蜡烛更是大肆地晃动着明亮的烛光。 如此大的动静,使得方坐下去的人都又纷纷站起身来了。 这时候,客栈里死寂一片,直到那烛光安静了下来,停止摇晃,夜寒冬才又看了看客栈里的这些人。 之后。 他强力压抑自己心中对黑汉子的不满,端起桌子上自己斟好的酒,猛地一口喝了下去。 “前辈,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心中为情所动,乃谓我所不能定,你若如此生硬,不但让我喝不好酒,吃不好饭,也让这客栈内其他人吃不好饭、喝不好酒,你这样恐怕会惹人不爱呀!” 夜寒冬的额头上再一次出现了汗水。 但是,站在一旁的泥香分明已经看出夜寒冬那双拳头,此刻正攥得紧紧实实,以至于他那修长的指甲早已深深的扎进手心的肉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这对泥香来说是一场梦,但她听了黑汉子的话以后,还是很高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确和莫云白有一世情缘。 为此,她感到高兴。 泥香道:“前辈,你还是不要和他计较了,我看我们也在这客栈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不如我们走。” 她已经开始担忧起来了。 她实在不愿看见这间客栈里瞬间碧血横流。 不过,看来是她多心了,因为门外的晚风猎猎刮着,刮着门“咯吱咯吱”作响。 而这种响声仿佛是恶鬼在觅食一般。 随着夜的深入,夜寒冬的眼睛也开始流露出令人可怕的寒意,只见他全身上下开始瑟瑟地发抖。 夜寒冬冷冷笑着,说着不太领情的话:“就是了,年轻人自己的事情,你一个糟老头子操什么心,这次我月影轩来这里,就是来杀人来着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如此张扬的人,谁见了都讨厌。 莫云白酒意上涌,摇晃着脑袋站起来,高声厉喝,道:“喂,你这人没长脑子么?她在我大哥这里为你说情,你倒是来劲了,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样,你还要杀人么?” 夜寒冬如电的目光忽然如雷电所致,他惊奇地看向莫云白。 莫云白脚步忽然向前蹿出,人像是步入云端,飘摇摆动。 他一脸愤而不满地挡在泥香和黑汉子的身前。 “怎么了,你要杀我吗?” 忽然。 “哈哈!” 本来紧紧攥着的拳头忽然伸展,夜寒冬指着莫云白,一阵讥诮从牙缝里传了出来,道:“好笑,真好笑,像你这样一个鸡飞蛋打的玩意儿,又怎么能配得上姑娘的绝世容颜,哈哈,本来我听了前辈对我的警告之声,是很愤怒,但是看到你这个囧样,我就不生气了,像对付你这种身无长处的人,根本不用费神,今天本公子就在此地定下约定,我要和你公平竞争,公平夺取泥香姑娘的芳心。” 可是事实却没有夜寒冬想的那么轻佻。 因为接下来,泥香的一句话足以让他伤心难过好几天,或者好几年。 见莫云白被夜寒冬嘲笑,泥香心中大有不悦,她忽然有想气死人的冲动,说道:“除了莫大哥,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公子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哈哈!” 这个时候,夜寒冬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怎么可能听到这样不切实际的言语? “就他?姑娘,常言道,好酒交知己,美女配英雄,你如此倾城绝代,本领又如那海际惊鸿,怎么会甘心爱上这么一个臭小子?” 泥香毫不犹豫:“我愿意,那又如何?” 不过,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更如九天之水天上来,夜寒冬应该是很爱她,所以还是不信,依然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八成是听到了谎言。 所以,他心中大有怀疑不浅,道:“我不信!” 月影轩的轩主一向都是快人快语,怎么今日竟会如此难缠? 难道往日江湖门收集到他的情报,都不准确吗? 不过,泥香转念又想:无论是梦非梦,但是爱无相对,既然不爱他,就应该及时斩断,以免留下祸端。 然而。 黑汉子摸了一把大胡子,不耐其烦,道:“小姑娘,别跟他废话了,他敢在此大言不惭,今日就让我这个粗汉子来教训教训他,也好给他长个记性。” 话语完,不等音落定,他捞着手中的鬼斧刀,身形“呼”地跃起,手里的刀就要晴空劈下,但他的脚尖像是被藤蔓缠住,立在地面,忽然动弹不得。 好厉害的术法 “哎,怎么回事,怎么像有手抓住我的脚?” 站立的脚尖像是被一双手用力拖住,使黑汉子的身体欲倒不倒。 虽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也极为不习惯,当下急了,心中惊诧不安,道:“我这是不是见鬼了?” 是啊,没见过召唤术术法的人,第一次见这种术法当然不解,黑汉子还差点骂了出来呢! “你又使术法了吗?” 只有见过的人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判断出这正是召唤术术法。 既然莫云白能看穿这一切,泥香也不否认。 她看了一眼莫云白,神情显得自然,像是对待最为熟悉的爱人,纤纤玉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莫云白就像中邪了一般,双眼死死盯住泥香的眼睛。 而这一瞬间仿佛成为了永恒,因为这个神一般的女子,竟然用自己炽热的唇,春风一样亲向他的脸颊。 某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制着莫云白,对此,他根本无法闪躲。 这一刻停住了,微热的唇湿润着莫云白的眼。 直到客栈内响起了一片掌声,莫云白才惊醒了,向后一个踉跄,靠在椅子上。 直到掌声嘎然而止,他才愕然看见地上正躺着一具具尸体。 “啊!” 有史以来,莫云白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死人。 不过还好,他面前还站立了几个人,不然他真要跳起来了。 然而风来无声,山雨欲来风满楼。 夜寒冬不敢在这里动手杀人,但不能说明他的手下不敢在这里动手杀人。 呼风唤雨的身形如同一道鬼魅,刹那间闪进了客栈,稳稳地站在夜寒冬的身边。 他们和往常一样,恭敬地给夜寒冬行了一礼,然后一起敌视着泥香、莫云白、黑汉子这三人。 他们都是月影轩的杀手,武功之高非一般江湖高手能比,其杀人手法迅捷无比。 莫云白肉眼凡胎,刚才并没有看清楚,现在惊疑了,道:“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吗?” 这两个人也太黑心了,客栈里的这些客人多半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爱看热闹的人,他们只是做了一个观众、看客最本分的事情,但却受到了不该有的惩罚。 ——死亡。 泥香吻住莫云白,本来是故意做给夜寒冬看的,好让他死心。 但她全然没想到周围的人太多,更没想到这些看客为她的勇敢鼓掌后,却引来了杀生之祸。 一个男人最爱面子,尤其是像夜寒冬这样的人。 是的,纵然夜寒冬能忍,可他的属下看在眼里,万万忍不下心。 “你们这些人竟然敢羞辱我家轩主,当真是想找死吗!?” 莫云白兀自惊奇,心中不忍,不知道躺在地下的这些人为谁所杀。 此刻,经呼风这样一说,他也就清楚了——人就是呼风唤雨杀的。 “原来真是你们杀死了这些人,你们真是好狠心!” 莫云白来到尸体跟前,将其抱在怀里,声泪俱下,道:“醒醒!醒醒!你醒醒啊!” 试问,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开口说话呢? 莫云白一连查看了好几具尸体,而这些尸体早已毫无气息,全都成为了死人。 第一次看见黑汉子杀人的时候,莫云白也像现在一样,心中痛苦难当。 只是他也清楚,这一次杀人和第一次看见杀人的时候完全不同。 第一次在江边,他指责黑汉子不该杀人,黑汉子还给他解释了为何要杀那人,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对于他的指责和不满,凶手非但不解释,而且还嚣张的用剑指着莫云白。 “小子,这儿没你什么事,这些人侮辱我家轩主,就是该死!” 看见身前横着一柄长剑,莫云白脸色白一阵,又红一阵。 他自信邪不压正,神情战战兢兢,脚步一步步后退,道:“你们干什么,你们还要杀人吗?难道你们还想杀我么?” 倒在地上的死人都是被快剑抹了脖子,每具尸体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细缝,高月悬映下,那殷红的血色从细缝中流出,更让人醒目。 剑虽快,但中剑的人依然短暂地挣扎过。 即使挣扎的时间很短很短,然而在挣扎的时候却也打翻了客栈中最里的那两根大蜡烛。 蜡烛摔落在地上,火光忽然消暗,还冒着一股股黑色的烟雾。 这些烟雾最后恰恰消失在客栈里最暗的角落。 看见莫云白被两柄长剑逼得步步后退,泥香就要忍不住出手阻止,可夜寒冬忽然冷冷对呼风唤雨明令阻止,轻声喝道:“你们放肆,手里拿的剑,是新剑吗?还不快住手?” 夜寒冬在问谁? 也许,只有莫云白对此有疑问。 庆幸夜寒冬说话说的够及时,不然谁都无法预料那手握长剑的两个人是死是活? 要知道泥香若施展召唤术术法,说不定就会顺手为这客栈里死了的人讨回公道。 ——斩杀呼风、唤雨这二人。 看来,夜寒冬也是个明白人。 “公子,我知道杀人是你们月影轩的天职,杀人也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段,但是死亡毕竟象征着黑暗,我真希望你们月影轩今后行事不要如此极端,动不动就杀人,杀人真的很不好!” 听了泥香的话,夜寒冬深深点了点头。 但是。 黑汉子却嚷了起来,只听他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小杂碎,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老子把你们碎尸万段。” 说罢,黑汉子挥起手里的鬼斧刀,千金压顶般向呼风唤雨砍去。 虽然斧子的威力大,但更让夜寒冬忌讳的是黑汉子的身份。 是的,这一斧刀劈下去,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 连夜寒冬也看不出黑汉子手里的斧子发力重心点在哪,谁又能看的出呢? 眼见那斧子风雨而至,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催促呼风唤雨,说道:“你们还不快后退!?” 这也是命令。 月影轩的轩主下令,那作为门徒的他们理当遵循。 想想月影轩创立至今,还没谁敢违抗轩主的命令,所以现在看来,呼风唤雨也将不例外。 他们听到命令后,他们的长剑赶快收回,准备退下来。 脚步虽已退后,身体却还未完全退下来,他们反而感觉到背后劲风大盛。 待得两人蓦然转过身来,才看见夜寒冬的右手迅捷伸出,二指和中指手间的白光瞬间耀眼,光芒连成了一道剑气,硬生生顶住了那柄在空中翻滚的巨斧。 巨斧如山,倾倒压下。 那道细若银针的剑气在狠命抵挡着巨斧。 如此盛景,只把莫云白看的心惊肉跳,只令他踉跄欲要后倒。 幸好泥香站立与他较近,双手紧握他的臂膀,将他扶好,两人四眼才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是,这一切也太惊心动魄了。 “莫大哥,小心!” 剑气和巨斧对峙生出的劲气,如惊涛骇浪一般波及客栈,使得客栈内其余的蜡烛都飞落撞击在墙上。 随着泥香的叫喊,最后火光也熄灭,那蜡烛安静地躺在地上。 “这两人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内力高深难测,小心被误伤!” 泥香说的没错,所以莫云白也狠命的点头。 只是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架,所以他忙催促道:“你身怀召唤术术法,快阻止他们,别让他们打了,一会儿他们没互相打死,倒是伤害了像我这样的无辜人士。” 就算莫云白不说,泥香也会制止。 不经意间,客栈内紫光闪烁,随着时间的推移,紫光逐渐变强,最后强逼着客栈内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 劲气亏弱,强劲紫光,损之眼肌,让其疲劳甚极,直到那巨斧之力和剑气同时消散,紫光才慢慢弥散。 待得眼睛睁开,他们再有互博之意时,只瞧得在他们两人之间早已站着那个紫衣女子。 夜风猎猎,紫衣偏飞。 这时候,夜寒冬、泥香、黑汉子三人斜站客栈内连成一线,而靠客栈里站的黑汉子则是双目圆瞪,瞅着夜寒冬。 然而。 夜寒冬也正瞧着黑汉子,这两人相对一眼后,竟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泥香,当下心生许多钦佩。 “好厉害的术法呀!” 这不是赞扬,这是嘲讽,任谁听了都会这么认为。 这时候,从客栈外传来的声音劲气如飞刃,锋利无比,穿破了窗纸,割破了门栓 不错,声音正是从这些破洞之处传进来的。 像是威胁,像是飞刃割破人的耳膜。 “客栈外面还有高手!?” 不过这个高手此时并没有进客栈。 万花子的噩梦 既然万花子出关了,那么现在五花门的掌门还应当是万花子。 此刻,万花子就站在大堂的门楣下。 她穿的是一套五花门掌门人该穿的衣服,衣服的材料还没人能认出来。 不过这衣服穿起来,她这个人也显得更为华丽贵气,明眼人只要一看,便知她就是五花门的掌门人。 因为她有做掌门人的气质——衣林幽幽,飒飒斐然。 “秋儿,莫要逞强好胜,那人我们惹不起。” 说完,万花子便一丝不苟地从门楣下走出来,姗姗如少女般。 嘴上说惹不起,但她的神情和气派可不像是一个害怕朝廷的人。 花惹秋看见万花子来了,傲慢的神色有所收敛,她拱手后,轻声低沉叫了一声师傅。 不过,对于门下弟子的礼数,做师傅的不必理会,所以花惹秋行完礼了后,自当退避三步,把路让开。 此刻,只等万花子从她的身边走过,她才敢直目。 “师傅,这几个人要闯五花门,被我给拦截下来了,请师傅定夺!” “嗯,不错,你的所作所为,为师都看见了,做的很好,不过这位公子可不同一般的风流公子哥,你不该阻拦的啊!” “可是,师傅……” 花惹秋还要说话,但见万花子并不想再听,所以她也就没再说了。 也没再为自己辩解,和指责眼前这一行人了。 万花子道:“不知足下何方高人,请赐教!” 小安急了,道:“我家大人就是成德节度使李嗣源,当今皇帝的亲侄子,你等如此造次,难道是不想活了!?” 对于刚才花惹秋的傲慢,看来小安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竟然托大,把皇帝李存勖都给抬出来了。 听了小安的话后,万花子并没有感觉到惊讶,也没生气。 小安是随从,出言不逊是要维护主子。 但是,李嗣源可不能让人瞧不起,这个道理应该懂得,所以他咳嗽两声,道:“我这随从心直口快了些,万门主勿要怪罪,还请原谅,请允许我去见一面王姑娘。” 万花子道:“哦,原来是成德节度使,就是那个杀死后梁名将的李嗣源李大人啊,大人在战场上那可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人物,真是对不起,我这徒弟和你那随从一般,没什么眼劲,刚才误伤了你,还求原谅。” “你才没见识!” 万花子借着自己的弟子骂自己的主子,小安焉能不知,所以他气急了,上前就要理论。 可那花惹秋也不是一樽佛,久立不动。 她见小安要上前对自己的师傅不敬,忙出剑上前,挡在师傅的身前,怒道:“我师傅面前,你敢造次!?” 小安欲要发作,可一旁站着的莫云白却一把拉住小安,安抚道:“你别冲动,当前你家公子还身患奇毒,先要解药为你家公子解毒才是大事!” 小安一听,大是责怪自己差点误了大事,忙走向万花子,一脸尴尬,伸出双手说道:“万门主,我们都是江湖中的人,恩归恩,怨归怨,你徒弟给我家大人下毒,请给我解药,待我家公子毒解之后,我情愿交于你处理便是!” 万花子眼珠一动,微微含笑道:“好说,好说!” 花惹秋道:“师傅,你要给他解药?” 万花子道:“想我五花门在江湖中也是泱泱大派,不可为此小事玷污了我们五花门百年好名,你快将解药交给他,解了他的毒,他想见谁,便带他去见谁就好了。” 花惹秋无奈,道:“是!” 她将解药交了出来,小安接住让李嗣源服下。 一旁的莫云白却对黑汉子笑言,道:“看来这万花子门主可不是一个坏人呀!” 黑汉子道:“贤弟,这人的好坏就是在一念之间,她万花子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只有天知道啊!” 莫云白仰头看看天,天空金灿灿,白云悠悠。 他仰天长叹:“天?天在哪?” 待他反应过来以后,那万花子、花惹秋、李嗣源、小安一行人已经进入大殿内了。 大殿内,万花子坐在那贵气无比的座位上。 她袖子一摆一摇,也招呼和她一起进来的人坐下。 只是待李嗣源和小安坐下来后,那莫云白和黑汉子也进来了。 只是他们与李嗣源和小安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们进来的时候,神色匆匆。 不错,尤其是莫云白,他满脸大汗,只有那黑汉子神色不变,气韵不喘。 花惹秋站在万花子的身旁,但见莫云白莽撞无礼,当下喝道:“你干什么?” 莫云白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双脚合拢,双手合掌,弯腰作揖道:“这位姑娘是你们五花门的好友,现在有难,又身中奇症昏迷,麻烦门主收留,给间屋子修养。” “哦?”万花子惊奇,稍有疑惑,“她是我们的朋友,那我怎么瞧着十分面生?敢情这位小公子说错话,认错人了?” 莫云白忙道:“我没说错话,也没认错人,说的都是真的,这位姑娘和你们本来的五花门门主是好姐妹。” 那么他背上的女子和五花门中的哪个女弟子是好姐妹呢? ——当然就是花见羞。 在莫云白的心里,花见羞一直都存在,若要实实在在说一个具体时间,那么就是他初见花见羞的那一天。 那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在他的记忆深处,只有两件事让她一年半载难以忘怀。 记得那一天,江上的风很大,江水上水盗纵横,他差点被水盗杀害,但是她救了他。 他对她给予他的恩情,恩感知深刻。 “对了,花见羞,就是她,她大名鼎鼎,我说的就是她!” 花儿一样的名字,花儿一样的女人,不但人漂亮,还很心善,任何人闻听这个名字,都会闻到一股清雅脱俗的香气。 她的香气让人喜欢,那当然也让人嫉妒。 花惹秋和花见羞都是万花子的徒弟,虽然花见羞和善,但花惹秋一点也不和善。 和花见羞相比,花惹秋只能算是女人中的一般女人,她没有平凡女人的大度,也没有平凡女人的可爱。 花惹秋现在很生气,但是因为万花子在身旁,所以她没有吵闹,没有在傲慢。 不过,念及花见羞威胁到了万花子的门主位置,所以她抖了抖手臂,抄短道:“现在五花门的门主乃是我师傅万花子,至于你说的花见羞,由于触犯了门规,现在已经在软禁思过,你想借她的方便住下来,我看你是想与她一起对我们五花门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 莫云白刚要辩解,但是一旁站着的黑汉子扬声道:“喂,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说话呢?我贤弟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可能和你的师妹图谋不轨?” 花惹秋见黑汉子帮莫云白讲话,当下又打量了一眼李嗣源等人,冷冷的哼了一句,然后说道:“你们这群人,除了这臭小子一个人不会武功外,你们哪一个不是当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就算这个臭小子没有图谋不轨,那你们呢?你们这些人明明知道我们五花门都是一众女流之辈,你们还毫无忌讳的来到这里,真是无礼至极!” “秋儿,这几位都是英雄人物,有为师在此,你莫要放肆!” 万花子此话方落,那本来坐下的李嗣源,此刻又站起身来,抱拳道:“万掌门,这位姑娘话说的不错,不过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日步入五花门,实非所愿,恳请万掌门看在我对王姑娘的一翻深情厚谊,让我见见她!” 李嗣源这样说话,是在江湖上混过的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当今天下,万花子认为恐怕也只有李嗣源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花见羞的绝世容颜和过人无双的才华。 “五花门,花见羞”这六个字是多么有分量?江湖上谁听了这六个字,又不赞美几分,不翘起大拇指,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呢? 可是如今呢? 曾经风云天下的花见羞被软禁了。 这个把她软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傅。 对,就是那个曾经将她捧上天,如今又把她踩在地狱里的人,而这个人就是万花子。 看来万花子这个人为了五花门,她什么都肯做,什么也都敢做。 好比五年前,为了五花门能逃过灭门大劫,她可以牺牲自己的大徒弟。 也好比五年后,为了保存五花门后续香火得以延续,她也可以牺牲自己的二徒弟。 所以,她为了五花门,她可以牺牲一切。 ——别说自己的徒弟,就算是她自己,情不得已的时候,也情愿牺牲。 而这所有的一切,恐怕在五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不错,那是无数的夜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决心要和五花门一同共存亡。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却明白,那个寒冬腊月,那个天寒地冻得季节,屋里的那石桌子上不知为何却多了一封信。 就是那封只有五个字的信。 信上五个“灭门五花门”字,那是多么醒目,多么让人惊心动魄。 这封信仿佛自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看了过后,再也忘记不了。 自后的每个日日夜夜里,她都噩梦难眠。 ——五花门被灭门。 这可是女子的厢房 听见李嗣源提出这样的要求,万花子一时之间脸上死灰一片。 这只是片刻间,因为她忽然意识到,面前的李嗣源绝非是等闲之辈。 “好,李大人的事情便是我们五花门的事情,待你先在这里住下来,我在安排你和臻儿见面!” 万花子此言一出,像是一阵三月的春风吹过脸庞,令李嗣源顿时爽意歪歪。 李嗣源从没敢想万花子是这般容易就让他见到花见羞,所以他喜悦不已,忙抱拳道:“多谢万掌门成全!” 那后进来的莫云白也为李嗣源感到高兴,也给万花子行了一个礼,说道:“多谢万掌门成全!” 然而,那一旁站着的花惹秋却念叨:“我师傅几时同意你和这姓李的一样住在五花门了,敢情把我们五花门当做是客栈了?” 这时候,李嗣源看见泥香还在莫云白的背上,当下也十分担心,忙又对万花子说道:“请万门主开恩,这位姑娘对我有恩,恳请门主伸手援助,就在五花门为她找一个清雅安静的地方住,好为她疗伤!”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李嗣源从来没有这么想,因为他一项风流倜傥,做事从来不拐弯抹角。 所以,他说的很坦然,也很直白。 遇到这么一个坦然直白的人,万花子没有理由拒绝,何况她的心里在想,以后还需要李嗣源的帮助。 李嗣源这样一个大英雄,一来是朝廷的权贵,二来是江湖上的风流公子,二者其一,无论哪里,想必以他的身份定能协助她一起帮助五花门度过这次大劫。 “多谢万门主的成全!” 莫云白此话方完,那万花子却道:“秋儿,差人给几位安排住的地方,万万不可轻视!” 花惹秋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这是万花子的命令,她岂敢不听,当下裙子一摆,手里的佩剑一晃,便进入了一个高大的门内。 “快跟上,给你们安排住处!” 闻此,几人才向万花子告辞,这便前前后后跟上了花惹秋的步伐。 五花门在花见羞这五年的治理下,相比前几任掌门而言,门楣宽敞了不少。 除了固有的大殿、饭堂、厢房、三个练武场,花见羞还花了些重金修建了琴、棋、书、画四个珍藏室。 当然不仅如此,还有一所能容纳千万柄好剑的藏剑阁。 由于每年都有许多人闻风而来加入五花门,所以她还修建了不少厢房和练舞厅,每一座建筑都堪称世间少有的鬼斧神工。 走过几个大的棋室,又绕过一片火红火红的红梅林,翻过两个石拱桥,他们来到了厢房前。 这些厢房都构建精巧,是专门给客人准备的。 只是,又因五花门中的弟子多数深入简出,不爱结交江湖中的人物,所以这房子常常是空着的了,修建这些客房也是作为不备之需准备的。 “来,这位姑娘身体有恙,所以她就住在这间屋子里。”要不是万花子答应他们留下来、住下来,她才不伺候这些不相干,还令人讨厌的人。 红砖蓝瓦,墙身高砌,梁有红木,地有青石,内有桌椅和床榻,简洁中透露着贵气大方。 莫云白站在门外向门内瞅了瞅,花惹秋且道:“你看什么看,这是女孩子住的厢房,你个臭小子还想进去吗?” 莫云白是一翻好意,不料被花惹秋说成这样,他也感觉到了委屈。 他道:“你什么意思,她现在人事不省,我不把她背进去,难道她自己会飞进去吗?” 花惹秋本来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如今他还这么顶撞,花惹秋当然生气了。 所以。 不等莫云白反应过来,花惹秋就道:“来人啊,将这位人事不省的姑娘带到房里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花惹秋身后竟然无端端冒出来两个五花门女弟子,她们对花惹秋的命令稳稳当当应了一声是,然后不由旁人分说,将瘫在莫云白身上的泥香架起来,然后送到房里去了。 “嘿,你看这是什么事情?我一个读书的不懂礼法,倒是她一个水盗女流懂得礼法了吗?呵呵,真是奇怪,我招惹她了吗?” 莫云白忽然间想笑,但是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只要泥香能平安苏醒过来,那就是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 这一路走的几个人,除了花惹秋一个人,只怕其他人都为泥香在担心。 是的,尤其是那个黑汉子,他可是深知泥香对莫云白是什么心思,而莫云白又对泥香抱着怎样的心思? 看见泥香被五花门的两个女弟子架起来进了厢房,他实在是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在场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是他们知道无论心中怀有怎样的心思,他们都得变得默默无闻。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里是五花门,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大发牢骚、大放厥词的地方。 于是他们只是站在厢房的门口,沐浴着正午的阳光,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厢房内。 而就在此时此刻,厢房里走来了刚才那两个五花门的女弟子。 这两名女弟子走到花惹秋的身前,握剑拱手道:“大师姐,我们已经将那位姑娘安顿在榻上了,只是那姑娘睡得太沉,怎么也叫不醒。” 莫云白一听到这里,神情着急,忙要上前,脚步欲要跨过门槛进屋里去看看,但花惹秋却一把抓住莫云白的衣领,厉喝道:“干什么?这是女子的厢房,你休得放肆!” 不错,这是一张魔鬼一样的脸,虽然没有在汉江河边的腐烂,但是却有蛇蝎一样的鬼脸,青面獠牙。 莫云白被吓了一跳,他也没搞明白花惹秋为何对他这般不喜欢? 只是。 此刻,辛亏五花门内现在当家的不是花惹秋,而是她的师傅万花子,不然只怕莫云白身上那个部位敢越过五花门的门楣半步,哪个部位就会被割掉。 花惹秋一声警告后,在场所有人都大惊,不等他们有所作为,她的脚向莫云白使劲一踢,莫云白便被踢倒在地上。 地上都是青石铺成的,莫云白摔倒在地上,腿上被磕伤,使得半个身子也使不上劲。 摔倒在地上后,莫云白想爬起来,也觉得很不容易。 “真是一个没有用的家伙,真给你的朋友们丢脸!”花惹秋一脸嫌弃的说道。 也许是先前为了李嗣源解毒的时候,花惹秋留了一手,没有给他清除体内的残毒,所以现在正午阳光一照,毒性又蔓延发作起来。 此刻,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时候,小安扶着李嗣源,所以只有黑汉子上前搀扶着莫云白。 莫云白站了起来,腿上的疼痛缓解了些许,而那黑汉子却十分地担心,忙询问莫云白,道:“没事?” 莫云白对黑汉子说道:“我没事,只是磕碰到了膝盖,现在疼痛正在慢慢消失呢!”说罢,他竟然像是一个腿上受伤的公鸡,走一步瘸一步。 只是每瘸一步,他便微微痛苦呻吟一声。 直到最后,他们再一次来到李嗣源和小安的所在之地。 我才不嫉妒她 “你怎么了?” 正在莫云白询问的时候,这花惹秋却从自己的胸衣内掏出一个紫色的瓷瓶儿,她将其顺手递过来,很有神气地说道:“来,解药给你!” 花惹秋不说则罢,一说就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不过,李嗣源先是接过瓷瓶儿,然后又再询问道:“方才中了你的毒针,你没给我彻底解毒?” 始料未及,真是始料未及,这女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本以为骨子里的邪恶是被万花子强逼出来的,现在看到,她骨子里本来就有那么一点邪。 邪恶? 不错,她不但手上的功夫阴毒无比,而且城府极深,算人计谋也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虽然李嗣源中毒未解,但是最生气的不是他,而是那个矮子——小安。 小安听闻李嗣源说花惹秋之前并没有给他解毒,当下可是火冒三丈。 他本来就与花惹秋水火不容,这下可好了,小安手里的长剑“刷”地一声拔了出来。 那锋利的剑刃已经刺破了花惹秋耳根下的玉颈。 小安怒气冲冠道:“我杀了你!” “杀了我!?” 花惹秋十分地傲慢无礼,仿佛小安手里的剑刺不穿她那血肉之躯一般。 所以,她极度藐视着身前的矮子。 矮子手里的剑是刺在了花惹秋咽喉上的。 不过。 那剑却硬生生的停止住了,不敢有半点放肆。 纵然放肆,那也只是割破了一点花惹秋脖子上的皮毛。 花惹秋道:“你也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我不相信你能做出愚蠢的事情来。” 看见花惹秋被小安长剑挟持住,那左右的两个五花门女弟子都惊诧万分,纷纷拔出腰间的红玉佩剑。 她们这是在警告那小安不要乱来。 若不然,这五花门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你快把剑放下!” 两个五花门女弟子在五花门中没有什么地位,但是刚才的应对却冷静泰然,她们这份阅历当可不得不让江湖上同宗同脉的名剑门刮目相看。 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也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认输过。 是的,纵然碰到像夜寒冬那样的武功绝高杀手,他也敢拼。 他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女人——花惹秋。 小安将剑放下,然后慢慢地放在自己的剑盒之中。 剑盒中的剑仿佛瞬间恍若隔世,从来没有出鞘过一般,安静地躺在剑盒之中。 只是,剑盒正被小安稳稳当当地握着。 他握着。 他一直都握着。 他握得好紧。 冬季初临,阳光暖和。 风吹过,红梅飘香,花瓣儿像是下雨一般飘舞在五花门中的各个角落。 这地方很漂亮,小安却惆怅地叹息了一声,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嘴里没说,但是心里肯定在骂,道: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呢? 也是,不管花惹秋怎样对待他,他都要忍受,因为他知道这是五花门的地盘。 所谓天高皇帝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是当今皇上李存勖来到这个地方,都会默默忍受。 何况是李嗣源和他这样的一个比皇帝还小的人物呢? 看见小安将剑收了起来,那五花门的两个女弟子也将剑收了起来。 只是那花惹秋早已算定李嗣源要见心上人——花见羞,所以就要求她,对于她,李嗣源断不可轻视和得罪。 当她看见小安这副样子,她又道:“今天我死了,你们不但见不到那个贱人,而且你们也必将死在这里,我算定了你们没那么傻,竟然连这点委屈都忍受不了,谈何是在洛阳城里做大官的人物?” “你真是好算计!”李嗣源深深觉得花惹秋可耻。 不过像花惹秋这样的女人,她从来都不知道“可耻”是什么东西。 因为她只知道花见羞是她这一辈永远的噩梦。 多年前,花见羞的出现,她的命运就开始慢慢变化,一天一天的变坏变差,她在五花门的地位一天一天变得轻若无物,现在机会来了,万花子要对付花见羞,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她要借着万花子这把刀,狠狠地给花见羞削皮割骨。 她要让花见羞把从她这里得到的荣誉加倍还回来。 “呵呵,好算计!”花惹秋很满足的说道,“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今天我就给你彻底解毒,但是你们若想救走花见羞这个小贱人,趁早别想,就算我师傅同意,我也不同意,花见羞是我命中的克星,我不囚禁煎熬她,我都对不起我这些年在外面风餐露宿而受到的苦!”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赶你出师门,那是你师傅的决定,你怎么可以算到她的头上。”,李嗣源悲愤道,“她十七岁嫁给刘镬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将军,两年不到,老将军就死了,她为老将军守墓了三年,之后又花了五年的时间,让五花门在江湖上急流而上,稳坐中中华名剑门的前五位,她容易吗?你这样对他,你良心何在?” “你住嘴!”花惹秋忽然大声吼了开来,吓得李嗣源这样的大人物也兀自退后一步,她满腔愤恨道,“你一个外人,你知道什么?你才认识她多长时间,你以为你很了解她吗?我告诉你,当年就是我将她从乱坟岗堆里带回的,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她,她还没进五花门就已经在这城县里大名鼎鼎,就因为她心地善良,容颜美丽,被无数男人追捧,可是请问这天下之大,女人何其多,哪一个女人不善良,哪一个女人不美丽呢,怎么唯独她花见羞一人独享天下所有男人的赞赏?” 李嗣源听了这样的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错,他不能说什么。 他只能听着,然后很无奈将那瓷瓶儿中的药丸含在嘴里。 顿然,他感觉身体筋脉运行顺畅,喘气吐纳均匀。 那莫云白却道:“哦,我知道,你是嫉妒,对?” 花惹秋哗然大笑:“我嫉妒她?我才不嫉妒她,现在啊,我对她只有恨,我恨不得永永远远的囚禁她,让她受尽折磨后,待得一天我想通了,不是放了她,我就会亲手杀了她!” 莫云白脸色忽然变得难看,道:“恶人,你个恶女人!” 哪个女人喜欢听男人叫自己恶女人? ——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男人叫自己恶女人。 莫云白向来嫉恶如仇,最恨杀伐和不仁之徒,所以他骂了出来。 被他这么一骂,花惹秋更怒了,冷冷哼了一声,且对身边两个五花门女弟子下令道:“快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关进柴房里去,最好三天不给他饭吃,五天不给他被子盖,我看他嘴巴还怎么臭气熏天。” “是,大师姐!” 两个女弟子疾步上前,像是押犯人一样,将莫云白的手环在背后,将其推进一间废弃已久的柴房。 待人离去,然后又将门紧紧的锁住了。 “喂!你们干什么?” 那两个五花门的女弟子又怎么会再理会他,这便将那门反锁好了,转身就走了。 莫云白眼巴巴看着走远的人,心中委屈难受,还狠狠地大叫,道:“放我出去呀!喂,你们别走,你们放我出去呀!” 知己 只是人已远去,僻静的地方,狭窄的柴房内光线幽暗。 莫云白忽然觉得此间十分阴森,全身情不自禁升起了一丝丝寒意。 看着落满灰尘的灶台,生锈的铁锅,糟烂的木瓢,以及满地的柴薪枯木,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 他一脸地消沉,喃喃自语:“就算是柴房,也没必要这么破烂?这里到处都是灰尘,怎么坐呀?”说话间,他的背靠着门缓缓地蹲下。 “白日这里尚且阴森恐怖,那要是晚上,岂不是会吓死人?” 可是,转念间,他又想自己乃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怎么可以这么愚昧,竟然会相信“天底下有鬼”这一说? 然而被关到这样一间黑屋子里,谁又可以从容呢? 莫云白心想泥香昏迷不醒,花见羞又被软禁了,那谁又会来救自己呢? 正在此刻,门外有一阵躁动响起,咋呼一听,果不其然,正是和他有八拜之交的黑汉子来了。 远远就能听的真切,只闻那黑汉子正在柴房外大叫:“贤弟,贤弟!” 看样子,黑汉子是特意找来的了。 莫云白从门缝中看见那个虬髯大汉在红梅林中转身寻找他的踪迹,他便高兴地挥舞手臂,应声对着黑汉子喊道:“大哥……大哥我在这!” 两人相距越有二十步的样子,说实话,这样的距离并不算远。 所以,莫云白应了声,那黑汉子便闻声望见红梅林深处有一间不大不小的破烂房子,他便一个纵身跳跃来到门前。 他顺着门缝向柴房内看,他看见了莫云白,兀自惊喜道:“贤弟,你受苦了!” 莫云白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刚才两个五花门的女弟子带走莫云白,黑汉子不出手相救,此刻出手,是不是为时已晚了? 像莫云白这么聪明的读书人,他也想不通,弄不明白。 所以他随后问来,可他又如何知道行走江湖,必当还是姜还是老的辣。要论江湖经验,他哪能和黑汉子相比呢? 所以,黑汉子道:“贤弟莫要多心,刚才没出手搭救你,是因为我想彻底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莫云白兀自一怔,疑惑道:“是非之地?” 见莫云白一脸茫然,黑汉子只有说道:“就是这五花门了。” 然后。 他抡起手里的鬼斧刀砍向生锈了的铁锁,那铁锁便瞬间碎掉,门“丫丫”地打了开,他什么话也没说,当下将莫云白拉了出来。 因柴房是废弃的,所以门是常年关着的,那门一打开,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黑汉子用手佛了佛鼻子,念叨:“嘿呀,这什么柴房,一股霉味。”说话间,他已经抓住莫云白的手,将其拉出门外。 柴房外,惠风和畅,红梅舞动。 莫云白忍不住对着偌大的空旷山谷呼吸。 是的,那山间的木草香韵渗透他全身的血液中,让他极为爽快。 “快走!” “去哪里啊?” 黑汉子先前拉起莫云白的手并没有放下,此刻就要拉着莫云白走,可是莫云白还不明白他为何要走? 黑汉子道:“这五花门里的女人不好惹,你和我还是趁早离开为妙,我是怕了那个花惹秋了,她简直就是恶魔!” 莫云白道:“可是泥香还昏迷不醒,那李公子还没见到想见到的人啊!” 黑汉子道:“那女娃娃是江湖门中的人,不会有事的呀,至于那个李公子是个多情人,他去见他想见的人,与我们毫无关系,我们还是走!” “哎,等等,等等呀!” 黑汉子这一辈子就不爱和女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和女人打架,他更不愿意。 因为他觉得,就算打赢了,自己也没有赢一样。 他觉得能出手打女人的男人,那根本算不上什么好男人,何况他还是有些阅历的老江湖,和那些小女娃子动手,那多丢脸啊? “贤弟,你还等什么?” 莫云白将黑汉子的手挣脱掉,道:“花见羞有难,我不能走,不能离开五花门啊!” “贤弟,你不会武功,再加上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对你恨之入骨,我担心你出事,你还是和我离开五花门?” 莫云白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花见羞是一个好人,我要救她!” 黑汉子双手叉腰,微微叹息,脸上虽有不悦的神情,但心中不得不为自己的贤弟有这样的侠肝义胆而感到高兴。 他叹息后,手在莫云白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其实我也想救花见羞脱离被软禁的困境,可我也要保证你的安危呀,看来是你大哥我多想了。” 莫云白为黑汉子的这一番话而感动。 他知道,就算是亲兄弟,做哥哥的也未必如此为自己的弟弟这般用心着想。 他很高兴,道:“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虽然我没有绝世无双的武功,但我运气好呀!” 本来生动的画面瞬间成了兄弟之间的笑谈,黑汉子不得不哈哈大笑,道:“贤弟真会说笑,运气好是运气好,但也运气不佳的时候,莫要大意,尤其是现在,你断不可轻易和那恶女人叫板,不然还得吃亏,今天被关在柴房不算最坏,倘若遇到更加厉害的角色,那估计要把你关在茅房里了!” 莫云白一听,当下给黑汉子作揖,诚恳拜谢道:“大哥真是粗中有细之人啊,多谢大哥教诲!” 看到莫云白这样一拜谢,黑汉子大笑道:“好,好,既然你还想再这五花门待下去,那么你还得住在这柴房里,现在五花门当家的不是花见羞,你忍忍,待我再寻其他办法,放你出来!”说罢,就要走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嘱咐道:“我先走了,贤弟小心,明日我再来看你!” 莫云白笑道:“不必了,大哥在五花门可以走动,这样一来,你还是多照顾一下泥香,或是打量打量花见羞的软禁之所。” 看来还是读书人的脑袋转的快,黑汉子的心头一怔,觉得莫云白言之有理,倘若是泥香苏醒,或者是花见羞重掌五花门,那就好了。 然而,听闻莫云白的话后,在黑汉子的心里还有另一种想法。 这个想法若是说出来,必定让莫云白大吃一惊。 也必当让莫云白对他刮目相看。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黑汉子是说,还是不说呢? 像黑汉子这样的人,在他的心里若是有什么话,他一定要说出来的。 以他的性子,若是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必定会把他闷坏了,所以他略有调侃道:“贤弟,今天大哥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据实相告!” 黑汉子在江湖上纵横了几十年,他从来没有如此正正经经的调侃一个人,但是他这一次却正经的有点让被调侃的人摸不见头脑。 莫云白虽然心中疑云匆匆,但是以他和黑汉子的关系,那他也不必见外,且道:“大哥,你问!” 黑汉子道:“泥香和花见羞,你更喜欢哪一个?” “啊?” 莫云白一片茫然,他听见黑汉子的问话,他的耳朵里像是惊雷一响,嗡嗡耳鸣。 黑汉子见到莫云白是这样的样子,他很有耐心,又重复道:“我问你,泥香和花见羞这两个女子,你更爱哪一个?” 这一次,莫云白听得很真切,连他都可以在照着黑汉子的神情、说法在重复说上百遍、千遍。 莫云白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双眼迷离,瞳无明色,怔在地上良久,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他终于转过身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说道:“泥香是我的朋友,花见羞是我的知己!” 朋友?知己? 黑汉子道:“那何为朋友,又何为知己?” 被黑汉子又这么一问,莫云白断然无语,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自己说的朋友和知己是何意? 一阵从未有过的茫然忽然涌上了心头。 知己? 朋友? 何为知己? 何为朋友?究竟谁才是他的最爱? 正在莫云白考量时,黑汉子便道:“红颜知己,四海为邻。这“邻”字便是朋友之意,而“红颜”便是知己。想必贤弟最爱的人,大哥已知道了人选,今天你告诉了大哥,谁才是你的知己,大哥便给你做媒。” “做媒?” “你小子心里喜欢着花见羞,我必定给你说这个媒,让你取那花见羞为妻!” 原来,黑汉子的一番话是具有深意的,可他真的会给莫云白和花见羞说媒吗? 不过,无论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他的这一个举动都把莫云白吓得仓惶。 半路截杀 这一日,雪停了,泥香决定先行离去,而夜寒冬却决定还是留在这个酒镇之中。 在泥香离开酒镇的时候,是夜寒冬将她送到酒镇镇口的。 现在,泥香的蓝色身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所以夜寒冬无意在看下去,他在此刻转身往酒肆里走。 清早,睡不着的人还挺多,当夜寒冬转身向酒肆行来之时,迎面却走来了唐小雪。 看唐小雪神色急匆匆,一向孤高的夜寒冬则冷声问道:“怎么了?” 唐小雪一脸的焦急,怔了一下,且道:“一早我去给风大哥送吃的,见他人却不见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对于唐小雪的话,夜寒冬并没有感到奇怪,心想:定是见杀我不了,所以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所以说道:“不用找了,他一定是走了,内功北废,他一时半会儿杀不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唐小雪听了夜寒冬的话,顿时想起了昨夜风里寒要找夜寒冬报仇的样子,心也是一冷一惊,且道:“他来酒镇住了三年了,怎么走的时候也不打声照顾。”说话之意有些责怪,但是神色却显得极为忧伤。 然而无论此刻心情多差,总不能在夜寒冬的身前乱发脾气,再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官家的小姐,身上也没有公主病。 此刻,无奈之下,唐小雪仰头看向半天空,而半天空之上的浮云悠悠。 只是这时候,太阳露出了脸,使得这片天底下亮了几分。 也许她该换一种心情了,且道:“酒神,你方来酒镇,酒镇之中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清楚、不知道,我且带你到处逛一逛,你看可好?” 唐小雪一只给夜寒冬和泥香说这酒镇乃是世外桃源,可是自从他昨日白天来到这个小镇,这里就大事不停,小事不断,当真让人难以接受,此刻闻听唐小雪这样一说,也正有此意,于是就对唐小雪点了点头。 昨日是竞选酒神的日子,事情多,那是必然的事情,可是现如今呢? 现如今在这个酒镇,夜寒冬已经感觉到了安逸宁静。 或许现在这个样子才是这个酒镇该有最好的样子。 镇里的镇民生活的其乐融融,镇里虽然有三条街道,但是每一条街都是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唐小雪带着夜寒冬在这街道上看车水马龙,却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此刻就在这前往渝州城的道路上,正发生着一场厮杀。 …… 昨日,五花门的一众弟子进入渝州城境内,正在她们专心一致地行着脚下的路时,这时候,忽然从四面八方飞来了数百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能出来挡住万花子道路的人,除了无恶不作的山贼,那还会有谁? 是的,若是不亲眼所见,就算将万花子打死,万花子也都不会相信,这些人竟然都是终南山的太乙门下弟子。 如今挡住万花子去路的人正是终南山脚下的太乙门,总共人数大约有两百人,他们都站在道路的中间。 万花子被迫停了下来。 “又是你们!”万花子认识他们,“你们太乙门也算是当今江湖上有名望的名剑门,如今怎么像是改行做山贼了般,竟然在此挡住我们的道路。” 这一众人乃是终南山太乙门的弟子,那带头的正式太乙鬼圣将馗。 现在,将馗闻听万花子的话,他一怔,且道:“我们不是山贼,也无意和你们五花门为敌,只是花见羞乃是我们的武林盟主,我们只想救出我们的盟主。” 万花子道:“可是,她还是我的徒弟,我管教自己的弟子,这干你们何事?” 将馗是一个老者,年纪有六旬,他将自己身上的宝剑从乾坤袋里取出来,且道:“你这哪里是管教弟子,你这就是在虐待我们的武林盟主。” 现在,天虽然晴了,雪也停了,可是在花见羞,以及花见羞坐下弟子,她们的脚腕上还都带着脚链。 故此,这将馗才有如此一说。 可是正在这时候,花见羞却道:“将老前辈,你们莫要为难我师傅。” 将馗闻听花见羞说话,当下将眼睛扫过人群,且看向花见羞,可是他却看到了花见羞的脚腕上血迹斑斑。 所以他当下急了,且道:“盟主,这万花子嫉妒你在武林中的名望比她高,这般虐待你,如何肯认她做师傅,待我将你救下来,带你去我们终南山,定让你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花见羞听了,虽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同样很感激将馗。 不过,不等她再行说话,万花子闻听将馗的话后,心中怒气值当下爆满,且将手里的长剑刷的拔出,道:“将馗,不要给脸不要脸,五年前,你们终南山太乙门和我们邠州五花门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名剑门,你今日找来,是想来结仇么?” 将馗道:“结仇又如何?” 万花子一愣,没想到这个将馗乃是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且道:“找死!”说罢,她长剑一舞起,漫天花朵飘落。 将馗看见万花子已经对他出剑,且对身后的人嘱咐了一声:“大家小心,这个老太婆心狠手辣的很,她手底下柳燕花剑谱可厉害的紧。” 太乙门下的弟子当下应声“是”,然后就扑了上去。 在将馗将剑刺出的时候,在他的周围则是出现了无数的黑色骷髅头。 万花子以前总听得太乙门中的鬼圣武功了得,不料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凡,于是一愣,且道:“好一套鬼神剑法,竟然如此歹毒。” 将馗道:“万花子,习武不但要习武功,还要习人品,习武不是看自己的剑法有多厉害,而是看你习得得剑术做了些什么,像我乃太乙门下的鬼圣道,就是专门摄取恶人魂魄,从而去净化别人灵魂的。” 万花子的长剑落下,怒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飞舞在万花子剑端的花朵时聚时散,使得那些太乙门下的弟子见了,当下上前与五花门的弟子杀的昏天黑地。 站在万花子身后的五花门弟子,除了那些脚腕上带有铁链的弟子之外,其余的弟子皆是一愣,当下每个人皆是将长剑拔出。 师徒情初变 大雪停了,但是地上的积雪还是没有融化。 将馗本以为这一次带有两百人,肯定能将花见羞从万花子的手里救回来,可是现在呢? 现在他的心真是一片冰冷。 为何一片冰冷? 因为他已经败下阵来了。 将馗手里紧紧握住自己的佩剑,仿佛不愿相信这事实。 但是,此刻已经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因为现在他带来的太乙门下弟子已经死伤过半。 而眼前的雪地上,现在已经是血红一片。 这些血几乎全是他太乙门下弟子的血,他坐在雪地里,用手捂住他腹部所受的剑伤,但是他的腹部却不停有热血涌出。 万花子见将馗中了自己一剑,真是心下欢喜至极,手里的佩剑顿时像是喝了人世间最好的养分一般,赫然峭立起来,便又刺出去了。 一时之间,这里风声鹤唳。 杀跌,昨夜已经堆积在地上的积雪,当下随着万花子飞起来的身子也给飞起来了,令得那站在雪地里的花见羞惊魂不小。 而花见羞将眼前的情况全都看在眼里。 不错,对于一个将五花门的武功练得非常熟练的人来说,看到万花子这一剑,花见羞有深刻的认知。 那到底有怎样的认知呢? 这一剑刺出,若是将馗没有接住,那么将馗就会死。 将馗的腹部方才中了一剑,此刻热血涌了出来,顿时血流不止,若是想躲开这一剑,想必很难。 因为万花子的这一剑是柳燕花剑谱中最厉害的一剑,在修习本套剑法的第九层时,才会学到,对此,花见羞深深知道。 万花子闭关这五年,江湖上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变化最大的还是花见羞。 她作为一个五花门的弟子,五年之内能将五花门在江湖上的排名上升到前五名,这简直就是当今武林中的传奇神话。 花见羞接任五花门的代掌门以来,一只恪守“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章则来行武林之事,因此现在不但在武林中声名大好,而且在天下百姓的心目中,也是当之无愧的侠女。 既然是侠女,她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将馗,以及他带来的两百号太乙门弟子全都死在这里呢? 对此,她肯定要出手。 要出手? 不错,她出手了。 是的,倘若她在不出手,那么眼前的将馗便立刻死在这里。 就在万花子的长剑戳向将馗的心脏时,只见她的袖子在地上一扫,一堆积雪顿然飞起,犹如一场雪暴一样飞舞了起来。 由于受到外力的影响,万花子的这一剑错了半分。 本来这一剑要刺在将馗心房之上,但是这时候已经刺偏了两寸。 就这样,她救了将馗的性命。 万花子用力将剑拉出的时候,一旁站着的太乙门弟子像是一群饿狼,当下用手里的长剑砍向万花子。 一个、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 更多的太乙门门下弟子,他们一起挥舞着长剑砍向了万花子,使得万花子的身形向后急退。 退到一定的距离,脚下一阵风起,万花子的身子忽然站立住,当下又将长剑刺向将馗。 说时迟那时快,这千钧一发之机,有两个比较机灵的太乙门弟子当下分别从左右两边将将馗从雪地里拉退。 可是现在太乙门下的弟子却只剩下三个人,而其余的人都死在了万花子,以及五花门弟子的剑下。 花见羞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心中一阵冰凉。 或许连她自己没想到,这太乙门竟然是如此的英雄豪杰、重情重义,为了救自己脱离师傅的折麽折了这么多弟子。 可这谁又知,她这一次被师傅虐待乃是心甘情愿的。 是的,就连她脚上的铁链,那也是她自己套上去的。 或许她在心里对师傅还有一丝尊崇,或许她在心里对万花子还有那么一点不舍师徒情义,可是一看到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她就有一种负罪感徒然加深。 为此,花见羞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什么样的念头? 花见羞忽然觉得自己也真是够愚蠢的,师傅这一次出关对自己的成见已经是不遮掩的事实了,为何自己还这么傻,竟然渴望自己和师傅的情谊可以回到从前。 从前,她方入门,是师傅教她武功的,也是师傅不辞辛苦,可怜她,教她武功的,好让她将武功学好,去找那个杀她丈夫的人报仇。 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花见羞心里的矛盾已经慢慢开始生根了,可是有些矛盾一旦在心里生根的话,就很难化解掉。 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她眼里莫名其妙的红了。 这时候,那个叫帘儿的女弟子,且道;“师傅,要不是二师姐从旁作梗,你那一剑准能刺在那个老鬼的心房上,怎会让他逃走?” 万花子回过头来,看着花见羞,且问花见羞道:“一个对你师傅不好的人,不该杀吗,为什么要救他?” 花见羞正在伤心难过,所以她还没有说话,那一旁的帘儿却道:“师傅,你闭关的五年里,二师姐和这些江湖中的人走的可近了,定是见不得你杀他们,所以,二师姐她才出手的。” 万花子道:“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 花见羞道:“师傅,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只不过想让你对我好一点,他们有错吗?” 万花子闻听花见羞对自己这么说话,心中方消的怒火,顿然熊熊燃烧了起来,且道:“花见羞,你是不是要造反,竟然敢这样和我讲话?” 花见羞当下道:“师傅,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五年以来,我为了我们五花门在江湖上扬名,我付出了多少,如今你一出关,就处处针对我,难道你有一个出色的弟子,你不应该高兴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万花子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静若处子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是这般一针见血,让人生疼,她当下更加怒了,手里的巴掌像“啪”地打在花见羞的脸上。 看见花见羞挨打,这里的弟子,有的高兴,有的感觉到痛心。 帘儿看着花见羞身后的一众五花门弟子皆是怒气冲冲,当下脸上的笑容顿失了,且道:“你们要干什么,来人啊,将他们脚下的脚链紧三格。” 帘儿的话一说完,帘儿身后的女弟子当下走上前,掏出钥匙将这里所有五花门女弟子脚上带的脚链紧了三格。 “让你们多嘴,让你们对门主不敬。” “师傅,你没事?”脚带脚链的五花门女弟子见花见羞挨打,心里很不爽,这便问了出来。 但是花见羞则是说道:“我没事,大家放心。”说话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在摸自己的脸颊了,但是她的脸颊已经是一片晚霞之色。 唐门总舵的七彩护法 秦川之地,峰峦重叠,诺大的山脊之下,两百具死尸都倒在这山下,使得皑皑白雪顿时多了些颜色。 每具尸体都是被人用长剑刺中致死,所以这雪地上难免会有红色的鲜血,鲜血淋漓像是一朵朵烟花在雪地上盛开。 这一袭蓝衣出现在这里,这里的死亡气息一惊将她团团包围,她走过脚下几具尸体,见这些死人全都是太乙门下的弟子,她的心蓦然一怔,嘴里没说什么,心里一惊暗暗想到:看来姐姐这些年作为五花门的代理掌门人,对五花门的武学大有所创,所以才令这些太乙门下的人皆死于此地。” 这些死人中只有两三具五花门的弟子,泥香仿佛已经看到了,看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看着天边的浮云,一声轻叹。 是的,她对此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摇着头继续赶着脚下的路,一边赶路,心中一遍在着急。 山峰叠嶂,虽然自己行走的快,但是渝州城的主城却是很远,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她终于进了渝州城。 站在城郭下,她望着城门,纵然身子有些疲惫,但是她却满脸的风雪交加,因为渝州城到了,可是如今要寻那长孙飞扬所说的解救之法,又该如何去寻呢? 一向聪明的江湖门弟子,为何没有看透,那长孙飞扬所说的解救之法根本就是托词,或许是她爱的太深。 泥香的爱有多深? 她已经完全失去判断能力了,尤其是对于莫云白的事情,她是固执的,就算长孙飞扬告诉她真相,她也不会相信。 是的,她爱莫云白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了,现实中如此,梦里亦是如此,何况现在梦已成真,她为了救回莫云白,她绝不放弃。 她只会相信,莫云白的体内被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师种下邪果,他是万万不会死在青蚺的腹中的。 现在,她已经来到渝州城了。 当初长孙飞扬对她没有说完的话,她是否能想清楚,这已经是她的疑惑,不过她对于解救莫云白的事情,她有很大的信心。 但是她一旦步入渝州城,她的这份信心就会慢慢的被打折扣,慢慢的变成了不可能,这或许也是当初长孙飞扬没有给她直说的原因。 渝州城是一个山城,这里这几天聚集了不少江湖中的人物,她的脚步方走进城门,迎面救飞来了一根暴雨梨花针,幸好她乃是一个武功和术法极高的人,她竟然伸手,一把将那暴雨梨花针给接住了。 “姑娘,暴雨梨花针乃是唐门的独门暗器,上面有毒。” 这时候,却不晓得这赵亮的身子从空中飞来,竟然将泥香手里的暴雨梨花针给一把夺走,且不想他的身子方落在地上,当下从城中冲来了七个唐门弟子,他们手里的长剑明晃晃一闪,然后刺来。 泥香道:“小心!” 赵亮急中生智,当下反手一抄,七八颗银针随手放出,却不曾他的暴雨梨花针竟然射向这七个唐门弟子。 唐门是专门已经暗器为武器的,所以他们不但练有施放暗器的手法,他还有练有接拿暗器的手法。 那七个唐门弟子伸手就将赵亮放出的七颗暴雨梨花针接着了,拿在手里,泥香看到这里,心想这定然唐门总舵下的几位护法,因为在她看来、想来,能接着赵亮暗器的人,定然武功不会差。 赵亮反手一招暗器放出,然后回头对泥香说了声:“谢谢!” 泥香却是看到他的暗器被那七个唐门下的护法接住,且道:“你可要小心了,这七位想必就是唐门总舵下的七彩护法,武功当真不弱。” 这七个人将赵亮放出的暴雨梨花针给接住,在闻泥香的说话,皆是一怔,且道:“姑娘好眼里。” 这七个人的年龄都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每个人的装束基本相同,若一定要是说有区别的,那就是他们的穿着的衣服颜色不同,或是发色不同。 他们这七人也是最近十年,唐门之中,门主之下的顶梁柱,被唐门之中的人称作是七彩护法。 七个男人,他们各自爱好的颜色不一样,这五种颜色就是彩虹所有的那七种颜色,即红、橙、黄、绿、青、蓝、紫。 方才那对泥香说话的人,则是那个身穿大红袍的男人,只是他的话一说完,那青色的男人则是道:“看姑娘风尘仆仆,应该是远道而来,适才我等放出了暴雨梨花针差点误伤了姑娘,还请姑娘海涵才是。” 泥香且道:“据我所知,这位吊儿郎当的公子乃是你们自己人,你们为何会打起来?” 蓝衣男人见面前这位姑娘的衣服也是蓝色的,只是见着姑娘身段衣着华丽,他且自觉十分的亲近,且笑道:“姑娘暂且站在一边,带我们将这叛徒杀了,在带你去我们唐门去玩耍几日,全做了地主之谊。” 泥香心中想:最近这秦川之地的武林多有不安,这都是他们江湖门在背后在搅动,倘若他们知道其中的内情,又如何肯对我好?想到这里,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打定主意:虽然现在事情还没有暴露,但迟早会走到那一步的,为了以后办事翻脸无情,所以她真是不屑在唐门去小住,且道:“好意心领,但是烦请七位说与我听听,你们之间到底有何怨仇?” 蓝衣护法且道:“这厮乃是聊城分舵的少舵主赵亮,我渝州城唐门总舵得到消息,说是他们竟然敢造反,为了清理门户,所以才动起手来了。” 泥香听了,心中暗想果不其然,且道:“我劝众位护法还是先御外敌,在肃清门里。” 闻听此话,红衣护法且道:“姑娘此话是何意?” 泥香且道:“据我所知,那邠州城的五花门已经抵达渝州城,相信不日便会去唐门,找你们唐门清算一笔帐。” 七个护法都是唐门总舵的忠实干将,一听这话,皆是怒气从心中来,只闻一个面向极为凶神恶煞的人叫道:“姑娘,你来评评理,这五花门五年前偷了我们唐门的圣物,我们已经听得周婆婆说了,她们于明日将会将这属于我们唐门的圣物送回我们唐门总舵,而且那周婆婆还说过,那花见羞要亲自登门来给我唐门一个说法的。” 泥香一听,且道:“想必七位对你们唐门的圣物也是了解的,那冰火蟾蜍乃是长白山的山灵,既可以治毒,也可以制毒,正是你们唐门的毒物才导致五花门前几日差点被这万千毒物给灭了,今日那五花门的万花子已经出关,这便要找你们来算账来了。” 七个护法一听,敢情觉得泥香说的话不像是玩笑之话,可是眼前这赵亮呢? 难道,他们不杀了? 众人正在犹豫时,泥香且道:“五花门已经来到渝州城了,你们还不做准备,却在这里自相残杀?” 那七个护法一听,心中委实一怔。 红衣护法却将身子一甩,拿在手里的暴雨梨花针却收了回来,当下对其他六人说了一句道:“走,我们回去见门主,将情况说明,这姑娘说的话,我们宁可信其有,至于这厮,我们改日在杀便是。” 说罢,七人的身形一跳起,这便要离去。 你好卑鄙 “别走!” 赵亮见这唐门的七个护法就要离去,当下身子飞起,这一刻竟然攀飞上了房屋上。 渝州城的房屋都是一些平房,青砖蓝瓦,见身前七个人要离去,身形一闪,竟然追将上去,可是令他不明的却是他的人方蹿上房顶,房顶上,泥香已经是一袭蓝衣站着的了。 泥香要干什么? 赵亮是一个明白人,他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个女子定然要阻止他,阻止他去追这七个护法。 泥香道:“赵亮。” 赵亮道:“江湖门弟子,耶律泥香。” 泥香道:“你竟然来招惹这唐门总舵的人,还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 赵亮道:“不错,我就是要阻止唐门和五花门之间的争斗拼杀。” 泥香道:“看你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热心江湖大侠,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泥香阻止就能阻止的。” 赵亮道:“为了阻止你们江湖门布局,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始终不是你们的对手。” 泥香道:“所有阻止江湖门做事的人,都应该是死路一条,但是我还不想杀你,因为你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觉对是一个善良的人。” 赵亮道:“我不怕死,若是怕死,我怎么可能和你们江湖门的人做对,要知道在这万千江湖之中,又有哪个门派对你们江湖门不是臣服。” 泥香道:“你很特别。” 赵亮道:“哦?” 泥香道:“你特别到不怕死,你知不知道,你聊城唐门分舵已经完全掌握在我师傅的手里,你父亲,已经完全为我所用。” 赵亮道:“呵呵,你们为了给江湖重新洗牌,你们的动作真是够快的,只是我早已知道我爹爹将你们作为自己的榜样。” 泥香道:“这几年,中州的武林太过平静,平静到了让人觉得窒息。” 赵亮且道:“这样没有杀戮的江湖武林,难道不好么,为什么要给这个武林重新洗牌,你知不知道,这将迁出多少武林江湖的恩怨仇杀。” 泥香道:“中州武林,这近百年来都是自给自足,没有了创新的精神,你可知道在西方有一股新势力在对中州武林虎视眈眈。” 赵亮道:“你指的是什么。” 泥香道:“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术已经随着日月的变迁渐得人心,其召唤师已经成为当前的主流,倘若我们在没有作出相应的反应,中州武林将被其完全吞噬。” 赵亮且道:“好,就算你说的对,你你们怎么不对其他门派下手,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唐门和五花门?” 泥香且道:“因为唐门最近几年在江湖上风声鹤唳,进步最大,而五花门在中州武林的势力又最大,所以选择你们,对中州武林进行洗牌,那是最好最合适了。 赵亮道:“真是胡说八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可别说不知道,这一场争斗下来,我们唐门和五花门的势力几乎全被消耗干净,这和灭门有什么异样。” 泥香道:“天色已晚,现在那七位护法想必已经回到了唐门,我看你我也不用动手了,干净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赵亮道:“不愧是江湖门的弟子,如今的渝州城被你们弄得风雨飘摇,你的心中却一点大事都没有,真是厉害,想必一切都在你们的掌管之中。” 泥香道:“你能认识到这一点,不容易。” 赵亮且道:“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明天就是腊月初八了,我一定要在黎明之前,让五花门和唐门放心结下的恩怨。 泥香道:“有我在,你觉得你能去吗?” 夜色来领,渝州城的雪基本已经融化,两人站在房顶,他们可以清楚的听见房檐上滴水的声音。 声音清脆地。 赵亮闻听泥香的话,且道:“我赵亮行走江湖多少年,除了昨日在那酒镇和你们江湖门的弟子过招之外,却不曾和任何一个江湖门的弟子过招,今日就算不行也要试一试了。” 听他这样说,泥香且道:“那好,我答应你不用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术,只有中州的行踪武学和你过招,我们点为止。” 赵亮从一开始也不是一个坏人,泥香根本不想杀他,所以才这样说,可是赵亮却也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拼尽全力。” 说罢,赵亮的身子忽然飞起,长剑一下从腰间窜出,然后刺向泥香,泥香见他长剑来势汹汹,当下手一摆,右手已经挡住了他的剑柄,使得他的剑距离泥香有一寸距离时,停住了。 为了缓冲下一招自己还有余地,她的身子拖着赵亮的身子在房顶后移。 渝州城的房子有大有小,他们移动的速度太快,所以不到一刹那间,她们两人已经身体落空,然后双双落在地上。 泥香的一双玉手方法是一件绝美的铁器一般,灵活的变换着,以最传统的“弹、破、拉、推、滚”的拿剑手法与赵亮在这地上相互拆解着招式。 赵亮见泥香使用的传统的控剑手法,他也是一怔,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样饿行踪武学在她的手底下竟然使得如此巧妙。 五种控剑手法按照不同的顺序出手,每次出手在配上她的轻功,所以根本不用内力,飘在空中的人巧妙的借助借力打力,竟然将他手里的长剑耍的像是一个木剑一般,让其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本来可以十个回合就可以分出胜负的,但是泥香却足足和赵亮争斗了二十个回合,每个回合都是令赵亮心中暗暗一惊。 看来和这样的高手过招,是赵亮以前没有有过的事情,尽管他知道泥香没有用全力,但是和这样的高手过招,每一招,他都从中吸取了不少精华,为此越打,他的劲头越大,竟然不论自己出手是不是会被泥香止住,他都像是一头水牛一般,当下极速而进。 这已经是第二十一回合了,但是他的长剑方出手,却不想泥香猛的将蓝衣的袖子一甩,他的长剑竟然像是一个环天伦在他手里快速转了起啦,“嗡”得一声弹了回去,使得他整个人都被长剑带着飞往路边。 路边是一棵大树。 他撞在上面了,然后满口吐血,且道:“说了点道为止了,你最后这一招怎么用这么大的力道。” 泥香却道:“我们已经打抖了快三十个回合了,你却越打劲头越大,所以点到为止就是将你打伤,免得你永无止境的来颤抖。” 泥香把话说完,赵亮且道:“你好卑鄙。” 泥香却道:“随你怎么说。”说罢,她手里一道紫光泛滥,像是闪电一般打在了赵亮的身上。 赵亮道:“你干什么点我穴道?” 泥香道:“为了让你乖乖和我走。” 赵亮一惊,且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但是泥香没有说话,她就扛起了赵亮,当下跳起,脚踏太虚离去。 风雨欲来风满楼1 明日就是腊月初八,早些时候,万花子为了这一天能在唐门给自己要个说法而向武林人士广发英雄帖,这些收到英雄帖的人都已经在今日黄昏之前到达了渝州城的主城。 渝州城的房屋建筑相当的仿古,有许多房屋自从在唐代建了以后,便无在新建,而对着这些已经建成的房屋更没有翻修过。 渝州城是一个历史名城,当初唐代修建时,朝廷更是播下重款给予建设,放在在经过战乱的袭击之后,随有破裂,但是这相对其他地方,更为好一些。 因为这里人多,有相当多的劳动力,当唐门在渝州城初建的时候,就一再维护着这一方的安宁。 当有许多军阀想来收复时,便知道在这诺大的城中,有唐门在,于是都站在远处观望,却曾很少出兵征伐。 因为这唐门的制毒和炼毒密法已经独步天下,令江湖上的武林人士闻之胆怯,也令朝堂之上,万人皆是心惊。 五花门这一次遭万千毒物毒害,已然是落败不成门厅,所以对于唐门而言,其厉害程度绝无虚妄。 五年前,忘女亲临唐门时节,正逢冬季,那一夜北风呼呼,狂雪大作,因为那一日也是腊月初八。 泥香按照忘女的吩咐,与夜寒冬一起位临秦川之地,就是让这中州的武林失去以往的和谐,打破这个平镇的规则。 因为人类的脚步不能停,所以武林也不能停,她来是完成任务的,所有组织她完成任务的人都除去。 然而她也深深地知道除去这种组织她的人,不是只有死亡这一条途径,还有第三、第四,或是第五。 赵亮是唐门聊城分舵的少舵主,他这个人为人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也确实一方豪杰,大侠,唯一一点,或许是心眼小,眼界窄,所以多余泥香做的事情,他几乎不能理解,也更不能接受。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以为人的性命是高于一切的,凡是有害人性命的事情,都应该是他阻止的事情。 他是一个好人,在这里一点上,泥香是了解的。 是的,不但了解,而且还深深得佩服。 这样一个人,他是不会明白江湖门所行之事的善恶,因为对于江湖门有时候做的事情,连泥香这样的门中弟子,也无法预料。 她从小在春城冷的手底下长大,所行之事也是春城冷直接下达的,就好比当年春城冷带着她去寒荒雪域去化解寒荒千年的危机一般无疑了。(注明:关于这一节,这里就不在说明了,详情在江湖门系列第一部《雪海沧澜传》中写有) 当年的寒荒发生天灾,春城冷和自己的师傅忘女从寒荒救出了很多的天下剑客,她是亲身经历的。 自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江湖门在江湖上行事,绝非侠义两字能衡量尺度的,所以从那以后,她便下定决心,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背叛江湖门。 这一生,江湖门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信仰,当然,这也是每一个身处江湖门之中的弟子,该有的心境。 从一而终。 对于赵亮这样的人,泥香只有一个认识,那就是这个人不是一个坏人,可以说是大智若愚,是一个可爱的江湖浪子侠客。 这样一个可爱的人,泥香根本不会对他做什么,所以她方才给赵亮点了穴道以后,她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她只是将赵亮扛了起来,然后脚踏太虚,奔空而去。 苍冷的冬夜里,寒风时而大作,时而安静,天空一弯月照在大地上,大地上的雪被照的发亮发光。 明天是腊月初八,正是五花门前往唐门之时,或许五花门不知道,这唐门也要找她们讨一个公道。 不错,五年前,唐门的圣物不翼而飞,令唐门这五年来,内乱不断,唐门的总舵的的舵主几次派人四处寻找,皆是无果,现在呢? 现在,周婆婆发现这唐门的圣物——冰火蟾蜍就在五花门之中,他们对此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五花门在江湖上表明乃是名门正派作为,暗地里却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更可恶的是,唐门圣物丢失以后,唐门的势力寸寸被江湖上的新势力瓦解,这一笔账目恩仇,五花门是不也是该给个说法? 现在,泥香飞舞的身子在一家客栈前站立住了。 渝州城里人多,所以渝州城也很大,为了不应人耳目,泥香来到城西的一处客栈前,这客栈应该是渝州城中比较简陋的客栈,所以连个看客栈的小儿都没有。 泥香的身子落在客栈前,举目一看,漆黑的门匾上写着四个白漆涂抹而成的大字——城西客栈。 看到这四个字以后,泥香的心里蓦然一愣,想到:这里不比主城的城中繁华,想必是比较合适的。 想到这里,于是她走了进客栈。 客栈中只有一盏烛光,并没有人,所以泥香一进客栈就询问道:“有人吗?” 还别说,这客栈中真是一家穷客栈,她一喊叫出声,这时候从客栈的里屋中走来了一个人,这是一个年迈的老奶奶。 她且道:“姑娘,住店啊!?” 泥香道:“我一个朋友受伤了,麻烦老人家给找一间上好的客房,让他养伤。” 老人家是渝州城中地地道道城民,闻听泥香这丫一说,当下哎吆一声不得了,然后便给她开了一间上好的房间。 虽说是上好的房间,但是这房间实在是破了一点,或许她自己也知道,便说道:“姑娘,外地来的人,赶路赶迟了,城中没有住的,这才来我这七八流的客栈住的?” 泥香道:“是的,来迟了。” 老人家看泥香扛着的人一动不动,且道:“这小伙子不动,没事,这怎么得了啊,如何相救才是。” 泥香且道:“老人家放心,我自有妙药,定能医好他。” 老人家虽然年龄一大把了,可是思维一点都不迟疑,且立刻会出意思来了,道:“好的,既然如此,我就去忙了,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给我吱一声便是了。” 泥香见这老人家心慈面善,是一个做生意的人,这便谢道:“好的,谢谢。”说话的时候,那老人家已经来到了楼下。 风雨欲来风满楼2 这个夜晚,就在这渝州城聚集了这秦川之地上最有名的江湖个大帮派,其中有终南山上的太乙门,汉江水畔的金州门,蜀中的峨眉派。 非但如此,还有距离秦川不远的女娲山上的竹仙司。 然而除了这赫赫有名的四大门派,还有就是一些江湖上像泥香这样的游侠和名士们,几乎是在秦川之地上活跃的人都出现了。 泥香将赵亮扛进城西客栈,已经将他安顿好了,可是她并没有要将他身上的穴道解开的意思,非但没有将其身上的穴道解开,而且她还更是给赵亮加了条绳索。 加了条绳索? 不错,就是加了条绳索,而且这条绳索还不是一般的绳索,这条绳索乃是泥香从自己身上解下来的。 赵亮惊奇了,问道:“你做什么?” 泥香道:“我没干什么,只是将你绑住,以免你出去给我生事端。” 赵亮道:“你怕我?” 泥香道:“随你怎么说都行。”说完,她走到窗户边往房外看,房外真是一片好夜色。 凄美的夜色之下,一眼望去,斑驳陆离的树荫,红色的瓦片,一道月光散落在大地上,大地透出了瑰丽的气息。 泥香道:“今夜在这渝州城中来了很多人,向你这种人要是去劝阻五花门和唐门之间的恩怨,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你说是也不是?” 赵亮道:“你们用五年的时间来布局唐门和五花门明日的恩怨,其手段即高明,又狠辣,这真是令我佩服。” 泥香道:“你放心,今日夜里一过去,我就将你给放了,因为明天一切都成了定局,五花门和唐门势必有一场恶仗要打。” 赵亮听她这样说,心中也是一愣,心想:这场恶仗,要被害死的人不只是唐门和五花门,还有这些今日到这渝州城的江湖之人,凡是爱多管闲事,只怕都会死去。 看着窗外的月光,泥香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赵亮,且道:“武林的这一次洗牌,将会给中州武林带来多少利益呢?” 房间了,赵亮看着泥香,当下觉得这个女子更加神秘了,当他不解的时候,泥香的脸色忽然一下变了。 变了? 不错,此刻就在那房外的红瓦之上正飞来了一个人。 她红色的衣服,身形飞舞在渝州城的房屋顶上,身形一跳三跃,委实让泥香一惊,因为这个女子,乃是叶萱。 叶萱乃是月影轩的三大护法之一,她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合理的很。 泥香回头看了看赵亮,见被点了穴道的赵亮,又被金玉蚕丝困着身体,她边一溜烟从房屋的窗子蹿了出去。 她要干什么? 赵亮忽然见泥香这样,他忙道:“喂,你干什么去,不解开我的穴道和绳子了吗?” 可是,他的话还未完全落地,那泥香的身子就像弓箭射出的箭,就飞向了远方,看她飞去的速度和方向,她应该去追叶萱了。 是的,当初青蚺大虫将莫云白吞进肚子里去了,那正是她吹的笛子,如今她乃渝州城寻找解救之法,且发现了叶萱的踪迹,她势必要跟上去,查个清楚明白。 所以,叶萱的身子在这渝州城的房顶怎么游走,她也跟着怎么游走,并且她的身子更加神奇。 在这月光下,一袭红衣,一袭蓝衣都在迎着夜风猎猎飞舞,前面的红色衣服忽然一闪,钻进了一个客栈,泥香看了一怔,这便跟了上去。 这个客栈很大,但是奇怪的事情确实在今夜这样的特殊日子里,这个客栈中却没有住多少人。 泥香大概的探了一下,这间客栈总共有两层,下面是主人家和下人住的,这楼上的七个房间则是都是客房。 泥香跟进来,只见叶萱的身子在地上一溜达,然后身形蹿进了一间房间,泥香想将窗纸捅破看其究竟的时候,忽然这间房门“呼啦”一声打开了,然后一柄冒着红色火焰的匕首从房门之中蹿了出来。 泥香见了,只见这柄匕首距离自己咽喉只有一寸的距离。 所以,毫无犹豫,她的身子忽然风起,蓝衣飘飘大作,整个身子向后移动着,而当她大惊的时候,却见叶萱的眼神早已杀气疼疼。 不错,这一刻,这里的气氛忽然变的激烈了起来,那隔壁的租户被惊动了,开门出来欲要看看究竟的时候,却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连滚带爬的回到自己的房内,将门锁的很紧很紧。 说时迟,那时快,任谁被一柄匕首逼在咽喉,那任谁也不敢大意,就连泥香也是,她不敢大意。 因为对方也是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术,她的术法虽然没有自己的高,但是始终使用的术法乃是西方的正宗。 叶萱的匕首冒着红色的红颜,使得她一身红衣也怒意鲜飘,看来她对泥香没有丝毫的好感,所以现在的这一匕首不刺穿泥香的咽喉,她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是的,她不会罢休。 但是她想杀泥香,那也绝没有这样简单,因为泥香不但也身怀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术,而且还是江湖门的弟子,她手底下的武功定然不弱,所以她整个人的身子退到了楼梯口时,身子忽然直立站飞而起。 当下,风声似乎变的更加紧了,猎猎飞舞的蓝衣在红色如火的红衣上一扫,叶萱手里的匕首竟然脱手被卷飞起。 这已经是她和叶萱第二次交手了,第一次,叶萱赢不了,这一次,已然是赢不了,叶萱见自己右手的匕首被泥香的蓝衣卷飞,她大急之下,整个人一愣,左手的匕首翁的一声刺出,竟然去刺泥香的双脚。 泥香见自己的双脚就要被刺中,忽然来了个凌空虚度,她竟然像是踩着空气一般,飘然从窗口飞出去,然后身子己经飘落,她站在了隔壁房屋的房屋前。 是啊,她的轻功高,可是叶萱的武功也不弱。 见泥香的身子跳窗而逃,她的身子忽然一蹿,跟着泥香来到隔壁房屋的房子前,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在这房子的前面相对而立。 一袭蓝衣和一袭红衣。 穿蓝衣的是泥香,穿红衣的叶萱。 黑夜月下的邀约 这个客栈是渝州城之中最大的客栈,而这最大的客栈里,理当也应该住着最为高尚的人,而这些高尚的人,不是说他们的品德有多高尚,而是因为他们的武功? 不错,住在这客栈之中的人都是武林中的一枝独秀,他们或是江湖上的侠客,或是江湖上的英雄。 就像五花门中的万花子,以及镜湖小筑的玉荷公主,或是在这个客栈中住着的更多的人,他们无不例外,全是这座客栈的佼佼者。 先前客栈之中,万花子和阮生仇已经商量过了,由帘儿、玉荷公主和他前往深山之处,那么想必定是这样,无疑了。 现在不止是阮生仇看着客栈,现在客栈中所有人都看着客栈外,而客栈外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开始融化起来了。 现在是正午时分,阳光照着,想必到了明天,这前往深山之处的路途必定会干,所以阮生仇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什么? 他决定明日一早出发,前去寻找自己的师傅——月苍老人。 阮生仇虽然是月苍老人的徒弟,但是他对他的这个师傅,他一点也不了解,他现在只愿明日的出行,一切都是一路顺风。 是的,一想起那路途凶险中的瘴气之林,他整个人也是打了一个激灵,不过想明日出行,可是这里却有人不愿明日出行,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这个人不是别人,这个人正是万花子。 花见羞已经不是五花门的门主了,所以现在这万花子就是五花门的门主,她作为这一门之主,此刻心中是急切的。 是的,别看她乃是一代宗师,可是现在当前的局势乃是迫在眉睫,她真的想马上打开那挡住她去路的大门,所以她道:“我为何要明天才能启程?” 她说出的话,凡是在这个客栈之中的人,他们都知道万花子此话的意思是何,因此这个客栈之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看着万花子。 是的,他们也同样的看着阮生仇,以及那个绝美的女子,和那个叫帘儿的五花门的女弟子,因为在他们的脸上似乎都有不解的神色。 凡是在这间客栈之中的人都能明白万花子说此话的意思,那么作为一方游侠的阮生仇,他又如何不知道呢? 阮生仇似乎能透着万花子的眼神,看出她内心的所想,所以她恰到好处的回答道:“今日一早,大雪方晴,大地上积雪融化,路途泥泞,再加上此去深山要经过一些瘴气之林,为了减少凶险,所以请万门主么要慌张,待明日在赶路。” 是啊,一个人的心在缜密,那也难以保证在这种情势之下,稳而泰山,万花子闻听了阮生仇的话之后,她又看向客栈外。 这一刻,之间客栈外其他的房檐上的积雪正在融化,而且融化来的雪水正哗啦呼啦的从房檐上掉落在街道上。 雪水落在街道之上,早已经打湿了街道上的青石板。 是的,青石板上一片湿哒哒。 万花子这时候才明白阮生仇明日启程的心思,当下也是忍了下来,且道:“反正唐门跑不了,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听从你的,待明日一早在出发,前往深山之处。” 看来万花子也是无奈啊。 毕竟自己有求于人,有时候,可不能强人所难啊! 阮生仇乃是江湖上的游侠,凡是在江湖上的游侠,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要么行踪诡异,要么就是行事决断之力凌驾云霄之上。 见万花子同意了自己的想法,阮生仇真是高兴极了,在客栈议事过后,他就回到了客栈的房间之内,做了充足的准备。 充足的装备? 夜晚时分到来,大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九成,现在所剩之处皆是阴暗之处,待苍穹之上,有一月牙升起的时候,他召唤来了客栈中的伙计。 此刻,伙计来到了门口。 伙计问道:“大爷有啥吩咐?” 阮生仇道:“去给我拿一下干粮来。” 伙计听到这样的吩咐,他也没有觉得奇怪,心想:江湖之中的人,整天东跑西跑的,要些干粮也是没什么说不通的。“ 想到这里,伙计便应声道:“好嘞,大爷,你要多少?” 阮生仇道:“三天的。” 伙计一听,心想他这定是要出远门,又应声道:“好嘞,你稍等,我去准备好了,就给你送来。” 阮生仇将自己的话说清楚明白以后,也就自顾自的在弄着远行的包袱,却全然不把这伙计的应声听在耳朵里。 或许这是他一贯的习惯。 不错,这是他们这个身份的人所具有的惯性。 伙计已经蹬着脚离开了,去了客栈后面的厨房,想必是给他准备好吃的去了。 然而就在这样平常的夜晚,在这客栈之中却发生着不同寻常的事情来了。 那到底是怎样不同寻常的事情呢? 明月清风之下,一道蓝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待那帘儿从客栈中走出来的时候,蓝影已经凭空消失在皓月当空之下。 帘儿见了,心中惊诧不已,且不知道这是何方人士,她见人影不见了,她才将刚才飞进自己房间里的纸条捡了起来,然后将其打开,纸条上写着几个用毛笔写出来的黑字。 什么样的黑字? “三更时分,城中黑影小巷客栈见。” 这个给她纸条的人究竟是谁? 现在帘儿站在房间里,望着天边的弯月怔了一怔,心中很是不安,因为她的脑袋仿佛已经想破了,她也没有想到这个给她送纸条的蓝衣人是谁。 不错,这个蓝衣人的身法太快了,帘儿连是男是女都没有看清楚。 只是现在才一更天,她在想对方究竟是谁,她在三更天见自己,究竟所谓何事,那我到底要不要见他呢? 现在,帘儿的心乱如麻。 这样的夜晚,不同寻常的蓝衣人,不寻常的黑字纸条,这个仿佛已经沉静下来的夜,正在被某种不安在搅乱。 然而这种不安,却是不知名的不安。 因此无论帘儿在怎么心乱如麻,她是必都要做一个决定。 什么样的决定。 这个决定就是说她要不要去黑影小巷客栈中见那个要见她的人? 阁下果然赴约 现在已经入夜了,整个渝州城处处显露着死寂。 也正是这死寂的夜晚,所以这时候稍微有一点的躁动,也让这时候没有休息的人开始不安。 是的,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只要是在江湖上混迹的人,他们都不会安然入睡。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夜晚会太平长安。 要是在睡梦中被杀死,那这样的死法将是最没有尊严的死法。 虽然这些人都没有休息,但是对于这刚才出现在帘儿房间外的蓝衣人,他们都没有察觉。 这不是他们对这个夜晚不够戒备,而是因为这个蓝衣人的轻身功法高深。 然而能有这样高超的轻功的人,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那是何人? 现在帘儿的心中就是这样想的。 她在想那个给自己送纸条的人,她究竟是谁? 但是她永远也想不到这个人是谁。 因为这个人乃是唐门的彩虹护法其中之一。 他排行第六,在江湖上有一个绰号,而这个绰号就叫做毒诸葛。 这个绰号不能说盛名天下,但是在这渝州城里,或是在这蜀地之中,这个绰号早已令这个江湖武林,人人皆知。 毒诸葛? 他的轻功虽然在外人的眼里很高,但是在他自己而言,轻功只能排在第三。 因为排在第一的是智谋,排在二的用毒之术。 不错,他穿着一身蓝衣,正是唐门的彩虹护法的蓝护法? 看来今晚来邀约帘儿,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 客栈中的帘儿,她此刻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 因为在这样一个情势时分紧急的夜晚,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不知名的来人,邀约自己前往另一个客栈是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 或许因为她不去,这个疑问将永远是一个谜底,终将无法解答。 天上的弯月在当空挂着,洒下苍白色的月光。 然而每一寸的月光都像是一把刀刺进了这座古老的城市——渝州城。 渝州城中已经汇集了这秦川之地的各方势力。 这些势力或大或小,都整齐将目光看向这西川之地的名剑门——五花门。 这些人如此关注五花门的境况,这和这五年前五花门在江湖之上的势力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为他们没有理由无视这样一个名动江湖的名剑门。 五花门最近半个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然而在这些事情里,有高兴的,当然也有不高兴的。 高兴的事情乃是万花子闭关五年后终于圆满出关了。 不高兴的事情乃是五花门作为这西川最大的名剑门,门楣竟然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被万千毒物围攻,导致势力不如从前。 可是纵然有这么多的江湖势力注视着五花门,可是没有一个门派能有唐门这样的胆量。 ——它竟然敢公然和五花门为敌。 或许这不是唐门的本意,可是这和唐门有脱离不了的关系。 唐门的圣物乃是怎样的一个圣物?想必这天下武林中的人都是知道的。 ——它既能制毒,也能治毒。 制毒和治毒刚好相反,也正是这个圣物有这样的属性,所以多少年以来,它都被唐门视为最宝贵的东西。 约好了腊月初八唐门相见,由五花门的掌门人花见羞带着这圣物在这一天归还给唐门,可是这其中有了变数。 有什么变数? 第一个变数就是花见羞已经不是五花门的掌门人。 第二个变数就是唐门之下的众多分舵已经与总舵分离。 是的,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有江湖门在其中插手布局,让五花门和唐门相互之间敌对,缩小各自在江湖上的势力,以达到为武林重新洗牌的目的。 蓝衣人影虽然已经离去,但是在帘儿的窗外,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一个蓝衣人影。 这是这个人影却显得飘逸多了。 不错,这是一个女子。 她不是别人。 她正是泥香。 作为一个布局的人,她对当前这渝州城的各方势力的所有所作所为,都应该了若指掌才是。 这一刻,她的出现犹如行在夜月下的仙魅,总是忽隐忽现。 想必当下有人发现了她的行踪,她也会忽然消失在空气之中。 不错,要远离这些身怀行踪武学的人的眼睛,她只要略施展一点西方的召唤术术法,就好了。 只是她身如浮云,飘然如烟,又有哪个人会发现她呢? 是的,没有人能发现她。 她此刻已经来到了帘儿的房间里,和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站在一起。 但是丝毫没让帘儿发现她自己的存在。 帘儿在看纸条的时候,泥香的眼睛一瞄,纸条上写的字,她竟然也看到了。 当看到纸条上的字以后,她仿佛是一个会算命的先生,脸上有许多的笑意。 看来她很高兴。 不错,看见自己的计划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着,试问又有谁不该高兴呢? 这时候,或许泥香已经明白了那纸条上所写之字的含义了,所以她竟然放心的走出了帘儿的房间。 隐形的人,这一刻飘然离去,鬼魅一般的快捷。 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本来白日劳累的人应该休息一下,可是自从接到那个奇怪的纸条以后,帘儿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了。 这一刻,已经是二更天了,下一更便是三更天了,想必这帘儿该出发了,所以她提这剑从自己的窗户翻跃了下来。 这个客栈有四层,她是住在最上面一层的。 她翻跃窗户之后,然后就飘然落在对面房屋的房脊之上。 脚步很轻,她脚踏瓦片上就像是踩在平静的湖面上似的,竟然没有一点声音和涟漪。 三更时分已经到了,她很顺利的来到了先前那毒诸葛跟她预约的地方。 不过这个约定的地方也是一个客栈。 可是奇怪的却是这个客栈的门是关着的。 这个诡异的客栈可真是令人心生畏惧,就连这作为万花子坐下的第十九位嫡传女弟子来到客栈外,汗毛和头发也快竖起来了。 不过对于她的到来,好像早已经被人监视到了。 只见她的手方要慢慢地触碰红漆大门。 红漆大门竟然“枝吖”的一声打开了。 这样安静的夜晚,红漆大门忽然发出一声开门脆响,这可真是把本来心中有畏惧的人给吓坏了。 这一刻。 不错就在这一刻,帘儿本能的是站立住了身子。 这时候不等帘儿再有什么作为,这个客栈内就传出了一个声音。 “阁下果然赴约,我真没看错人。” 听到这样的言语,帘儿且走进客栈之中。 客栈的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前正坐着一个人。 他就是唐门的护法。 他一身蓝衣,一看就是蓝衣护法,老六——蓝衣护法。 果然是个练家子 清晨,渝州城里的雾还没有散尽。 看来这个卖烧饼的人并不是有钱的人,因为任何一个有钱人也不会找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段来摆摊。 这里应该是渝州城最为偏僻的地方,所以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心中正料想:这样的一个偏僻的地段,应该不会被唐门,或是其他五花门认出来,更何况现在时间还早,又有谁会向她这样,在这么早的时间来买烧饼? 然而这世界上的事情,永远都是那么邪门,那么刚为巧合,巧合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某一种声音。 是怎样的一种声音? 这时候从她身后传来了“噗噗”的声音,然而对于这样的声音,她听了就能分辨出这是一个脚步声。 难道来人了? 此刻,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心中一愣,忙转身看向身后,却发现就在距离自己有十步远的地方正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是谁? 这个人虽然在渝州城之中是一个名人,但是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可不是这渝州城的人,她对这个身穿蓝衣的人,显的极为陌生。 这个蓝衣的人已经走来了。 他是谁? 他可不像一个农夫,所以这五花门的女弟子心中一阵乱跳,她在想自己是就此逃离,还是就在这里不动声色? 她是五花门的女弟子,五花门中的女弟子应该都是比较厉害的角色,她心里素质出奇了好,竟然一动不动。 是的,她不动声色,直到蓝衣人来到她身前站立住,她还是没有丝毫的动弹。 她只是看着自己身前做烧饼的烧饼摊老板,只瞧这个老板的额头已经有汗水在流了。 老板看着蓝衣人,脸上堆砌了笑容,声音中带着强烈的额激动颤音,道:“大侠,您也是来买烧饼的么?” 蓝衣人笑了笑,且道:“对,我是来买烧饼的,我要买一个烧饼。” 老板一听,简直觉得今天就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因为像往日,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会在这么早的时间来买烧饼。 只是无论老板怎么想,那个站在一旁的五花门女弟子,她听了蓝衣人的话,心想道:“这人果然是江湖中人。” 不错,这个蓝衣人正是江湖中的人,下一刻在老板的话语之中,这一点完全得到了坚定,这摆摊老板且道:“为什么不买七个,以往你来都是买七个的呀!” 蓝衣人道:“唐门最近动荡不安,他们六个人不能轻易离开唐门。” 站在一边的五花门女弟子,她听了,心中一愣,暗想:原来是唐门的,看穿着,定是一个不弱的角色。“ 不愧是五花门的弟子,眼睛够犀利,她看出了这个蓝衣人的不一般,并不是她将这个蓝衣人给高估了,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现在在这偏僻的地段,也只有她不知道这个蓝衣人乃是唐门的七大护法之一。 虽然她早就知道在唐门之中有七大护法,每个人都堪称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被称为彩虹护法,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个穿蓝衣的人正是唐门的七大护法之一。 是的,现在天色还尚早,但是这蓝衣人和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他们都在这烧饼的摊前站了很久很久了。 但是无论他们站了有多久,但是那个做烧饼的老板却没有丝毫的清闲,他一直在忙着做烧饼。 本来已经做好了二十个烧饼,现在他还有做六十三个,要做六十三个烧饼,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顾客就在自己的身前等待着,他岂能不着急? 所以他一刻也没有停下过。 老板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他十分抱歉的对蓝衣人说道:“今日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这姑娘要做八十个烧饼,不是个小数。” 蓝衣人一听,眉头稍微的一皱,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前的女子,他愣了愣道:“八十个,的确不是一个小数。”说话的时候,他对这个做老太婆打扮的人上下一打量,“一个人吃的下这么多的烧饼么?” 是的,这一刻,他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丝丝疑惑。 他既然向这个乔装打扮过的五花门女弟子问话了,那么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当然要给以解答了,只听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然后道:“老婆子家里有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头子朋友,他和她的内人都是残废,这些烧饼是我给他们买的。” 听到这样的话,任谁也不会在追问了下去。 也是如此,她将这样的话说完以后,这个唐门的护法,他果然没有问了,他很心安的站在一旁,等着自己的烧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候,那个烧饼摊老板将一口袋的烧饼递给了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且道:“来,八十个烧饼,一个不少全在里面了。” 这个做老太婆打扮的五花门弟子,她将自己的声音伪装成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且感谢道:“好的,谢谢!”说话的时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半天,掏了一些碎银子,然后递给了摆摊的老板。 老板接过钱,然后一看,这些银子没多没少给,他笑着对蓝衣人道:“做了两三年的烧饼,还没有哪个人像她这样,一次买这么多烧饼。” 不知道为何,自从这五花门的女弟子一走,这蓝衣人的脸上就升起了一些难以表述的颜色,或许是怀疑。 她心想这老太婆都这么大年纪了,身上怎么会有一股清香,他想到这里,便匆匆跟上已经离去的五花门女弟子。 果然不出所料,一拐过弯,这个做老太婆的五花门女弟子便将她佝偻的身子绷直了起来,且健步如飞的走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老太婆忽然盘上房顶,又忽然落在已经干枯的树枝上,他道:“果然是个练家子啊!” 当他看到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这般神秘了以后,他实在是禁不住诱惑,这便跟了上去,欲要看个究竟。 是的,他乃是唐门的七大护法之一,武功不弱,看着这个五花门的女弟子如风中飞燕一样,他也摆了摆自己的身子,身子竟然跃上了房檐。 看着他离去,那个小摊的老板嚷声道:“大侠,烧饼,烧饼。” 但是这个蓝衣人已经蹿上房檐,近乎一瞬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花见羞欲要杀人的长剑 虽然这位康国的将军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花见羞的对手,但是处于的身份比较特殊,再说他还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儿,倘若这般让花见羞这般轻易离去,那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事情,所以花见羞就要和康国的大公主离开时,他终于从惊诧之中缓过神来。 不错,缓过神来的康国大将军,他腰间的长剑刷的一下伸了出来,然后笔直的挺在花见羞和康国大公主的面前。 虽然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杀意,但是他手里的剑,或许是因为沐浴在冰冷的冬阳之中,此刻透露着冬天来临时,万物该有的温度。 温度? 是的,应该说成是冰冷的温度才算是最合适的,因为他已经像是之前花见羞挡在自己身前一般,此刻已经挡在了花见羞的身旁。 虽然在花见羞的身边站着康国的大公主,可是他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抑制他此刻心中该有的想法。 当一个人的想法被自己肯定了,那么他这种思维所支配的行为该是坚决决绝的,不是一般人就能改变的。 现在,这位康国的大公主就站在了花见羞和康国大公主的身边,一颗心已经沸腾热火了起来,他冷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花见羞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英俊不凡的男子,他那清晰的轮廓倒影在她明亮的眼眸里,她道:“怎么,你还要强行带人走吗?” 这位康国的大将军当下看了一眼了大公主,神情一郎,略有微微的震颤,且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人,我们康国的事情,我还是要劝你别插足多管闲事。” 花见羞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带你们的公主回到康国,可是这里不是你们康国,这里是渝州城,所有和渝州城有关的事情,我都可以管。” 这个被天下之人称颂的奇女子,她往日都是静若处子的模样,现在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样子了,静若处子的神态已经变得冷酷。 然而她的话这样一说出来,真是令这个从康国不远千里来到渝州城的康国将军眼中一惊,他或许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和乞丐一般模样的人儿,气场怎会如此之大。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是的,他第一次用惊奇和不解的目光打量着花见羞,顿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终于说出了一句正确的话,且道:“你不是乞丐,你是江湖上的侠客?” 虽然这句话说的完全正确,但是这正确的话对花见羞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般,对她的震撼很是极大。 因为这句话对花见羞来说是非常忌讳的,要知道她打扮成乞丐的样子,可并不是因为好玩,那是因为她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真实的身份乃是天下闻名遐迩的花见羞,上至朝野庙堂,下至江湖市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次她做乞丐的打扮,为的就是不让渝州城之中的江湖人士认识,她知道要是被这些江湖人士认出来,那必定会惊动五花门和唐门。 她已经彻底的叛离了五花门,此刻的她若是被万花子撞上了,还指不定动起手来了,虽然这一次五花门之中的门主易主之事都是万花子的狭隘之心所致,可是她一向心软,她更多的是后悔。 后悔莫及。 为什么会后悔。 后悔什么? 花见羞的心里除了厌恶万花子的狭隘之心,她的心里还藏着愧疚和后悔。 她后悔在五年前,师傅万花子要甄选自己作为五花门的代理掌门之时,她就应该坚决的拒绝。 而也正是这件事情,让她自己坐下的嫡传的弟子,大多数都折在这次的门主易主之事上了。 是的,她无时无刻都在愧疚。 愧疚着红梅林中死去的薇儿,愧疚着水牢中死去的彤儿,愧疚着五花门这一次死在门主易主之事的所有弟子。 此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听了康国的将军说出这样的话以后,她会变得如此之敏感,她道:“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说罢,她就要和康国公主踱步离去,可是脚步还没有完全移动开来,白衣的康国将军,他的脚下像是安装了滚花轮一般,当下手持着长剑,迅如疾风的刺向花见羞。 “想走,自己走,莫要带走我要的大公主。” 花见羞一向都是心慈手软的人,她一般对于江湖之中的是是非非很少参与,这一刻见有人拿着长剑刺向自己,她一阵惘然若失,像是丢掉了多年的束缚,手里的袖子之中忽然蹿出来一柄闪着寒光的月白色长剑,刺向了白衣人。 这时候,“碰”的一声巨响,这是两剑的剑尖相击发出来的声音。 是的,这一声巨响之后,然后就是一场搏命的拼杀,虽然康国的将军的内功和花见羞相比之下,相差无几,可是他一直以来都行于朝廷,剑法像是被无数个框框框住,施展不开来,只在一炷香之后,他完全处于劣势。 是的,在江湖之中,高手对决,正所谓相差毫厘,失之千里,当他处于劣势以后,接下来每一个回合,他都处于下风。 。。。。。。 时间过了,他也输了。 他的剑法已经完全没有进攻的优势,一下一下的以受为资本欲要反杀一个回合,但是他却完全不知,在当今的江湖之上,能从花见羞的手下反杀对局的,暂时无一人。 是的,又是“碰”的一声响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不是剑与剑的碰撞之声,这一次是长剑落地,与石头相撞的声音。 伴随着长剑与石头的撞击声响起来,接下来更是“刺啦”一连串的响声响起来了,康国公主双目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人的对局,当然她最清楚这样的声音是怎么样发出来的。 这种声音就是剑撞击在石头上,然后插进石头的声音。 不错,连石头都插的进的长剑,那这一剑若是插在人的身体上,那该是多么一种撕心裂肺的疼呢? 谁也不敢想。 尤其是这个康国的将军,他更不敢想。 是的,他也没有时间想,因为长剑脱手飞出以后,他的身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 失去平衡的身子倒在地上,嘴里已经在吐血了,他用手捂着胸口,嘴里一边吐血,一边道:“你是谁,你肯定不是乞丐!” 花见羞见了,且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强人所难,更是不该对你们的公主不敬,所以,你若是好人,很难让人相信。”说罢,她手里寒光森森的长剑,在长空中划过。 就在长剑要割破这位将军的喉咙的时候,康国的公主且道:“姑娘手下留情。” 在长空滑落的长剑蓦然停下了,停在大将军的咽喉上。 康国公主且道:“他不是坏人,就是想让我回去,是我不想回去罢了。” 花见羞听了,这才从完全失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放下手里的长剑,将其收进自己的袖子里,心中一片怅然若失。 她在想:莫非自己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中了蜜香 当长剑落地的刹那间,天上的风云仿佛片刻之间宁静了下来,伴随着长剑落地,剑尖落地扎进石头里,这个康国的将军,他整个身子都摔倒在了地上。 这地方是渝州城的郊外,然而既然是郊外,那么这个块地方必定也是长满了草地地方,只是在这个季节的草,都是枯黄色的。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花见羞的意识才忽然苏醒了过来,只是苏醒过来的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是痛觉自己的师傅。 是的,目前在她看来,若不是师傅万花子的心太过狭隘,那么根本就没有门主易主之事,没有门主易主之事,那么自己坐下的弟子,以及五花门之中那些无辜的女弟子,也不会这般死去。 时光流逝的很快,岁月蹉跎仿佛瞬间已经消亡在她人生的历程中之中,她无奈之下,回想起了往事,心口像是塞了一块铁,让她的心情沉闷到了极点。 现在那个康国将军摔倒了地上,他清楚的看见,花见羞用剑指着他的咽喉,那剑气逼人太甚,让他呼吸吐纳都不敢太过舒畅了。 是的,这一刻。 就是在这一刻,花见羞闻听了康国大公主的说话,她那寒森森长剑才又如灵蛇一般钻进了自己跌袖子里。 袖子里像是藏着极为神秘的乾坤一般,长剑一旦进入长袖就无影无踪了,当看到这般情景,康国的将军才道:“大公主,世子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请和我一起回康国。” 康国大公主一听,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婴儿,且道:“我是不会在回到康国了,至于康国如今面临什么事情,都已经和我无关了。”说罢,她的脸一横,双眼看着花见羞,道:“今日多谢姑娘仗义。”说罢,她竟然对花见羞这么一个做乞丐打扮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执意离去了。 花见羞见了,当然也是因为自己也有事情要办,所以看到康国的大公主这般离去,她也是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相对有礼数的对其点了点头,然后什么话也没说了。 “大公主。” “大公主。” 摔倒在地上康国大将军,他见大公主已经离去,这便挣扎的站起身来,或许这是渝州城的郊外旷野之地,这片所在之地,枯黄的草居多,所以他站起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了自己的白色衣服上有多的灰尘。 是的,世子是要他们来请大公主回到康国的,可并不是让他们这样动粗来着,被花见羞打败了,他知道自己对这件事已经无能为力了,所以见大公主走了,他也是无奈的对着已经渐渐远去的身影,喊叫了两声。 也许是他刚才和花见羞对战的时候,多多少少的受到了花见羞的重创,所以他大声叫喊的时候,身上感到了酸痛无比。 于是,他住嘴了,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些痛苦的神色。 这种神色像是被人用针扎过了一般,那种疼真可谓是揪心之痛,而也正是这种揪心之痛让她不得不注意自己身前的女子。 先前的时候,自己还以为这位做乞丐打扮的女子是街道上的乞讨之人,然而现在呢?经过方才那一阵的对打,他被花见羞打的趴在了地上,他才忽然意识到,对于眼前这个乞丐一般的女子,绝不能小觑。 现在,这位康国的大将军看着那远去的大公主,捂着自己十分疼痛的胸口,然后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花见羞这才道:“既然你们的大公主不愿意回去你们康国,那你们也别勉强了,因为一个人若是不想不到自己的家、国家,那想必是对自己的那个家、那个国失望到了极点。” 是的,听了花见羞的话,这个康国的大将军才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情来,也只有这件事情是大公主不想回到康国的根本原因。 现在,他已经完全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残酷。 是啊,试问天下女子哪个喜欢云游四海呢?试问天下女子,又有哪个不想有个家呢?然而康国的大公主在远嫁他乡以后,好不容易有个家。 但是家给破灭了。 她永远也不会原谅那个康国的世子,虽然他是她的亲弟弟,但是亲弟弟为了统一邻国,他竟然派遣马蹄将自己的家给踏平了。 在国破家亡的那一天,康国的大公主就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有生之年,他再也不是康国的人,自己的娘家为了天下大权,却灭了她的夫家。她无论如何也是忍受不了的。 康国的大将军在这时候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冬日的寒风吹过时,他兀自从深深的沉思之中苏醒过来了。 他发现刚才就站在自己身前的花见羞不见了。 这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的面前忽然消失了,这也让他心中也是一怔,心中虽然不解,但是她心中十分清楚:这小乞丐的功夫定是不弱,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现在自己的四周没有人,所以自己有什么不解和疑惑,他也只是自己心中相像罢了。当他看见自己的属下都像是雕像拥有不同的姿势站在地上的时候,他才无奈的用手在这些人的身上点了点。 不错,刚才花见羞用树梢点了这些白衣人的穴道,而他现在用手再去点的时候,这分明就是要为自己的属下解穴。 可是,他的手指对于花见羞的点穴手法来说,他的手指就像是两根烂木头一般,这手指点在了自己下属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不错,他的属下还是一动不动。 见到这样的情况,这是他料想不急的事情了,他心中当下大坏,看他的样子,自己要不是是一个八尺的男人,只怕当下就会奔溃了。 他无奈的将身子蹲下来,不得不自言自语道:“这人肯定不是什么乞丐,定是一位武林高手,她的点穴手法竟然如此不同寻常。”是的,自言自语一阵,心中得了少许的缓解。 也许只有这种深处绝境中的人才能进入认真思考的状态。 是的,这位康国的大将军,他已经知道了花见羞让这些人不能动的用意了,这用意就是想让他动不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给康国公主离去时不在被他们发现和跟踪。 只是花见羞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就在方才,他已经在大公主的身上用了蜜香,只要距离不算远,两个时辰以后,这些属下的穴道解开了以后,他们还是会追上去的。 因此,他得意道:“你们都中了蜜香,看你们还能往哪跑?”说罢,他竟然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而地上长着枯黄的草,像是头发一样的柔软。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伙计刚才被赵亮酒后失态封住领口,现在心里还蹦蹦跳跳,当真是觉得做梦一般,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在想:还以为是一位大侠呢?原来是一个没有酒德的疯子,奇怪了,我尿不尿裤子,干他何事? 赵亮头脑发热,经过刚才这么一发泄,他清醒了许多,只怪自己刚才喝酒太猛,可是只有自己略脑子糊涂了以后,他才想不起昨日那件耻辱的事情。 什么事情? 那就是他被泥香点了穴道,他要去小便时,泥香没让他去,使得他尿裤子的事情。 酒楼之中一共有十张桌子,而他就是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剩余其他的酒客来此的时间都比他早,所以都靠里坐着。 在他的右边是街道,当然花见羞能看到房檐的雨水落地,所以不用脑袋想,也是清楚这花见羞必定是坐在他右边的。 是的,除了花见羞坐在赵亮的右边,其余的人都坐在赵亮的正后方和左后方。 对于酒楼之中究竟有多少人,赵亮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但是花见羞已经注意到了。 花见羞在从酒楼的后院行来之时,把一大定银子递给楼中的管家时,就已经注意到了。 注意到了什么? 花见羞已经在那个时候,注意到就在这个客栈之中有十个人,加上自己,以及后来进来的赵亮,一共十二个人。 是的,她很清楚,再加上楼中的管家,以及那一个伙计,一共是十四个人。 然而对于那十个人,花见羞早已对其观察入微了,她观察到在赵亮的正后方坐的是两个女子,和三个男子。 不错,两个女子坐在一个桌子,三个男子坐在一个桌子上。两个女子,花见羞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们正是五花门的女弟子,而那三个男子,眉清目秀,从穿着上看来,正是那峨眉山上的峨眉派弟子。 只是相反的却是左后方的那五个人,花见羞却丝毫认不出来,她们究竟是在江湖上扮演什么角色? 这是她很意外的。 但是,这事情虽然很意外,但是也是在情理之中,看看如今渝州城之中的局势,有一些脸面陌生的江湖人出现也是正常的。 这五个人是怎样的人,花见羞不好说,但是她可以看清楚五个人的面相,她们的面相都坚硬,具有刚柔并济之事,想必在江湖之中也是有些名气的人物。 现在,花见羞将目光看向那个五个人,只瞧见那五个人其中的一个颧骨很高的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来到赵亮的身边,且道:“尿裤子?阁下是怎么样尿的,说与我们大伙儿听听。” 花见羞见了,心想这又是一个惹事的主。 赵亮已经醉了,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曾经自己十分能喝酒的人,竟然就这么醉了,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这渝州城的酒是很烈的。 因为唐门就在这渝州城之中,而这酒的配方之中就有唐门的配方,香醇可口之余,酒劲颇大。 他醉了。 此刻见有人这样说,他整个人也是酒劲上头,接过这个爱看热闹之人的话语,且道:“说来就可笑啊,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大姑娘点中了穴道,时间太久,我想小便,她不相信,不让我去,于是我就尿在裤子里了。” 说到这里,醉意深浓的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双眼瞪着眼前的一众人,心中一愣:这样的丑事休提于口,我怎么就随口说了出来? 酒楼之中本来只有说话声,只是现在呢? 现在不但有说话声,还有哈哈大笑的声音。 赵亮见到面前这张种子的五人,和自己身后的三男两女都笑了起来,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他不解:“怎么会这样?这酒,,,,,这酒,,,,”说话的时候,他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酒。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手里的酒。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道:“伙计,这酒有什么古怪?” 伙计道:“这酒其中一个配方是唐门独有的配方,所以这酒要慢慢地喝,慢慢的品,不能一大口一大口的喝。” 赵亮一向纨绔的很,如今听到了这样的话,他还真的差点气哭了,对着小儿大声吆喝,且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伙计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侠,你自从来到这酒楼之中,心情就不太好,谁敢对你多说一句话呀,要是绕了你的心情更加不爽,你还不杀了我!?” 赵亮见这伙计说话令人上火,他当下觉得自己又被羞辱了,且道:“现在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你们说该怎么办?” 伙计一听,见赵亮的脸色变得阴沉,他能预感到事情已经变得很不妙,他也能预感到自己很不安全,除此之外,他也能感到赵亮周身的杀气,他忙道:“大侠,您放心,对于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说出口。” 赵亮一听,心中更加是一凉,且将眼睛看着自己正后方的三男两女,以及左后方的五个人,只把这十个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只是这时候,五花门的两名女弟子,她们从自己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的傲慢,其中一个皮肤比较白净一点的说道:“酒是你自己要喝的,话是你自己说出来了,可没有谁逼你说,你莫要在这里耍酒疯。” 赵亮一听,当下将昏沉沉的眼光看向了这两名女弟子,怔了一下,内心深处像是受了一千伤害力一般,脚步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且道:“五花门的女弟子?” 站在白净女子身边的五花门女弟子是一个皮肤较暗的女弟子,她道:“若是想找我们五花门的茬儿,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啊。” 赵亮且听此言,不屑一笑,当下竟然又举起自己手里的酒坛,猛然喝了一杯酒,然后使劲一郑,酒坛飞向了两名五花门的女弟子而去。 这两名五花门的女弟子,她们手里都拿着长剑,此刻虽然没有出鞘,但是当这酒坛飞来时,那个皮肤较亮的女弟子,她的长剑“刷”地走出剑鞘三寸,剑柄正好撞在了酒坛上。 “哗啦”一声,酒坛碎了,酒全倒在了地上。 酒坛虽然碎了,但是他整个人还没有醉倒在地,赵亮他出手了,而他出手的理由竟然是: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才不会将他的丑事传出江湖。 天下间还有更丑的事情 赵亮在江湖之上有些名气,当然有些名气的人,也必当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像他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尿裤裆”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那一定会羞死人的。 不错,这一件事在平常人看来,仿佛不是什么丑事,但是对于他而言,那绝对是有杀伤力的羞辱之事。 本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只要在那坐客栈将蓝衣女子给杀掉,任由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不过实在无奈的是这位蓝衣女子,她根本不是一般的江湖女子。 不是一般的江湖女子? 不错,那个整天以一种蓝衣打扮穿着的女子,她虽然也是行走于江湖之间,但是她绝对不是一名普通的江湖女子。 她是江湖门的女弟子。 是的,凡是江湖门的人,那么就算是江湖门之中一个小小的角色,那要行走于江湖,那也是震动整个江湖。 此刻,酒楼之外的雨还在淅沥淅沥的下着,这雨仿佛在这时候已经下的不是什么雨水了,它仿佛下的是忧愁一样。 是啊,任由谁碰到这样的事情,脸上也都会升起万般的无奈,和万般的忧愁,赵亮此刻心想只要将这酒楼之中的人都杀了,那也算是斩断了能泄漏他“尿裤裆”一事的秘密。 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出来,在这剑酒楼之中,就算他将另外的十三个人杀了,他也是绝斩不断泄漏他这个秘密的途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就在这酒楼之中,还有一个人是他也杀不了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花见羞。 只是现在,赵亮已经和两名五花门的女弟子交上手了,他无暇察觉到坐在窗边的乞丐,乃是那西蜀地界的武林盟主。 然而能做武林盟主的人,一般都是很优秀的人,尤其是像花见羞这样的女子,那更是不得了的人,必定是最优秀的人。 酒楼之中已经打起来了,两名五花门的女弟子时而跃起,人站在桌子上,时而人飞起,挥舞着长剑。 “刷,,,刷,,,刷。” 本来宁静的夜天下着悠闲的雨,该是令人心情舒畅的,可是现在呢? 现在这里充满了躁动,充满了不和谐,尤其是长剑在酒楼之中挥舞时闪烁的寒光,当真是让这酒楼之中的管家,和伙计也是冷汗直冒。 很久,很久。 这间酒楼已经门裂窗破了,这真让这酒楼之中的管家和伙计心疼不已,他们呢无法接受本来一个好好的酒楼,就在今日成为了一个废区。 桌子已经被打碎,大块的木板倒在了地上,像是在雨中的死尸一般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真让人不能缓口气。 赵亮是唐门旗下的弟子,纵然是远在聊城,那么这也绝对不影响他作为唐门弟子该有的独门绝技。 暗器、毒药,对于这两种技法,他一点也不陌生,现在当他和五花门之中的两名弟子动起手来了,那他必定要选择其中一个技法,来对抗五花门的两名女弟子。 不错,暗器和毒药,他没有一个是被落下的,此刻竟然都使用上了,看他的暗器如恶魔在黑夜中的眼睛,一旁的人都是大惊失色。 为什么旁人会如此大惊失色呢? 因为这些旁人都已经发现了他所使用的暗器上有毒。 花见羞就是旁人之中的一个,她已经将酒楼中的情况完全看在眼里,而这也正是她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她打算出手了。 虽然这两名五花门的女弟子乃是自己师傅万花子的属下,但是她自己的心里也是恩怨十分的分明。 她知道这两名的女弟子对抗自己,也是受人之托,其实她们也是很无奈的,因此她不能看着她们就死在这里,命绝于此。 命绝于此? 花见羞只想和自己的师傅对峙,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两名女弟子杀害,以此来报复自己的师傅,因此她准备出手了。 出手? 不错,那赵亮所使用的暗器和毒药乃是唐门的独门绝技,这两名五花门的女弟子绝对不是赵亮的对手。 是的,其中一个女弟子已经中了暗器,倒在了地上,此刻只剩下一个女弟子在奋力抗敌,然而无论是倒在地上的五花门女弟子,还是正在奋力抗敌五花门女弟子,她们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料想到这赵亮,他的唐门功夫竟然是如此的厉害。 只是情况有变。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时候,花见羞的身子已经微微在动了,但是出于无常之间,那在左后方的五个人,他们都站了起来。 不错,这五个人都是男人,他们见两个五花门的女弟子,其中一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当下五人也是全都一怔。 花见羞本来微微要舞动起来的身子已经安静了下来,依然保持着乞丐该有的模样,她两眼将那五个人看在眼里。 五人之中的一人,是的,就是方才那个和赵亮谈论“尿裤裆”的事情的那个人,他竟然一把抡起自己做的板凳,将其打向赵亮。 看到这样的技法,花见羞真是一阵的惊讶,或许连她也没有想到这个颧骨极高的人,他不但相貌长得粗犷,而且还是一个武功出奇野蛮的人。 对于这样野蛮的人,不但花见羞会感到棘手,就连那一向吊儿郎当惯了的赵亮,他遇见了,也是很棘手。 是的,明明是一只板凳向他打了过来,而他呢? 他感觉自己的面前好像这有一座大山,以最快的速递打向了他,看来来势汹汹,他不能小觑,于是两臂之间忽然从胸前化开,他的脚下竟然“嚓”的一声后退了。 赵亮的身子一直退到了门口,然后才忽然定住身形,他道:“你个大汉子,刚才要不是你在我头晕眼花时问长问短,我能说出这丑事吗?” 颧骨极高的男人,他约有四十岁这个样子,听闻此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不就是尿裤子的事情么?这也算是丑事?倘若这也算丑事,那当今天下江湖上,丑事可真不直一件。” 赵亮怒道:“难道在当今天下江湖之中,竟然还有比这件事情更糟糕的么?” 颧骨极高的人,他笑道:“不错,就在前不久,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们在来到这渝州城之中,我看到了有一个农村的娃子没事干,竟然娶了一只母牛做媳妇儿,还说自己要和母牛生儿育女呢?” 赵亮一听,当真觉得十分的稀奇,字字说道:“真是奇了奇了,天下竟然还有人作出这样有悖生论的怪事,也不怕人笑话。”说罢,他也是更加清醒了,将手里的长剑,以及暗器全收了起来。 赵亮的无奈 话说这五个人乃是常年行走在江湖之中的人物,对于江湖之中的怪事,稀奇之事闻之过多,听之也过多。 当然他们说出的话,也是事实,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十几天之前,当时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也是从内心之中接受不了,但是接受不了也没有用,因为这是事实,无论他们接受与不接受,这件事情都一样的存在。 赵亮听了这样的事情,当下一脸的笑意,嘴里不说什么,可是心里早已对这样有悖常伦的事情感到了羞愧。 他羞愧什么呢? 他在羞愧,一个好好的人,该怎么和一头牛成亲了,于是他不免想到定是这个颧骨极高的人在说瞎话,想故意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现在,他整个人一愣,手里的暗器又抖了抖,看样子,这就要发射暗器去打这个说瞎话的人了。 赵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我面前竟然说如此瞎话,当真是不得了。”说话之间,他已经再一次向这五个人发起攻击了。 然而这五个人却不是江湖上的一些泛泛之辈,他们见对方喝了酒之后,行为极为嚣张,手底下所使的武功更是狠辣异常,五人见之,一时之间,脸上顿有失色,同样还是这个颧骨极高的人,他一怒之下报出自家的身份来,道:“我们“七夜探”在江湖上专替人查案,我们所说的每句话都是有凭据的,谁能骗你的啊。” 原来他们五个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夜探,一旁站着的花见羞听了,眼睛瞬间变得明亮了,她那漆黑的瞳孔也渐渐扩大了。 是的,连她这一个有才之女,博闻女子都没认出这五个人,那赵亮呢,他虽然是唐门聊城分舵的少舵主,但是他对于这五个人的身份,根本无从得知。 要知道像是这五个人,他们无论是计谋,还是查案手段都是非常一流的人,就连当今朝廷上的案官对他们也是毕恭毕敬的。 这一刻,这个颧骨极高的人说出了他们五个人的身份,当真是让花见羞也为之一颤,花见羞心想:莫非他们也是为了五花门和唐门之间的恩怨来的? 不错,他们正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花见羞看着这五个人,但是这五个人已经和赵亮交上手来了,一时之间令这间酒楼陷入了激烈的打斗之中。 正所谓万物之间,有长就有短,有利就有弊,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当然也遵循着这样的一个道理来。 这五个人的计谋和断案是很厉害的,当然这也是他们的长处,但是短处呢? 短处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那就是他们的武功,真的很低很低,五个人打赵亮一个人,他们都是处于下风。 是的,一旁站着的花见羞,他们正看着这五个人,然而这五个人已经被赵亮绞的一团糟。 赵亮手里的暗器像是索命的阴差鬼魂,现在已经打向那个颧骨极高的人,颧骨极高的人见自己已经手忙脚乱,他也是心急万分。 心急万分? 不错,无论谁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都会不太淡定,然而就在他不淡定的时候,有个人的出现让他淡定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这个乞丐,她就是花见羞。 暗器像是几条剑一样打向了这个颧骨极高的人,眼看就要中这五个人的周身大穴之上,花见羞出手了,她端起放在桌子的杯子。 杯子里有开水。 她猛的将杯子里的开水泼出去,或许是因为受到她内力的催动,所以这些被泼出去的水成了剑气的形状,向赵亮打去。 花见羞对这个赵亮是认识的,也知道他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因此她自己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了力道。 水形成了剑气之后打在了赵亮的后背之上的时候,剑气一般的水珠忽然碎裂了,纷纷破了,然后散落迸射消失了。 是的,为的就是救这颧骨极高的人,赵亮中了花见羞的阻碍之力以后,身子忽然被迫偏离了主线距离,身子偏到一边去了。 她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极为重视自己尊严的人,可是不能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杀了呀。” 花见羞说的很有道理,现在赵亮已经看见了花见羞,只是因为花见羞已经打扮成了乞丐的模样,不但衣服穿的破烂,连昔日红润白皙的脸庞也变得脏臭无比,所以他没有认出来,因此他站了起来,看了看这名乞丐,嘴角漏出了一丝丝笑意,道:“难道一个乞丐也要来多管大爷的闲事吗?” 这时候,那叱咤江湖的五个人,他们已经站直了身子,且道:“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就行了,这位乞丐小妹妹,此事不管你的事,还不走。” 花见羞以前在江湖上也听旁人说过这七夜探的英雄事迹,总觉得在传说中的他们,应该是和朝廷走的近,人再好,也只是朝廷的阴抓而已,岂能聊到这些人并非她心里那么不堪,有的只是朝廷赋予的权利和义务,而缺少的则是江湖之上的英雄侠义。 如今呢? 如今见这人在为难之中,还为她这样一个乞丐着想,她也是有些为之感动了。 她道:“尿裤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公子何必对此耿耿于怀呢?” 赵亮且道:“当时你不在场,你永远无法明白我一个大男人,大英雄在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面前尿裤裆有多难看?” 花见羞一听,且道:“要不是你今日说出来,谁会知道?谁又能笑话你、耻笑你?” 赵亮一听,仿佛这话说的有些道理,只是他也是哑巴吃黄莲,当下用眼睛瞄了一眼酒楼之中的管家和伙计,道:“都是你们,给我喝的酒怪异之极,害的我像吃错了药一般,将不该说的,都给说了,大爷的。” 刚才的一场打斗,酒楼之中的桌子喝板凳已经粉碎了不少,像是地球受到了终极的毁灭一般,桌子喝板凳倒了一地。 这些都是江湖之中的人干的。 就在打斗的瞬间,管家和伙计都闪到了一边,现在见赵亮看向了他们,他们也是一怔,仿佛不愿相信这种事实一般,被吓的战战兢兢。 但是花见羞却道:“你还怪别人?这酒的秘方也是你们唐门的秘方,你作为一个唐门的少舵主,竟然不知道,还要怪别人?” 此刻,花见羞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致命的飞刀插进了赵亮的咽喉,让赵亮已经无从接招。 赵亮只是无奈,叹道:“啊,本公子的一世尊严都被那个丫头给毁了!” 酒楼中裂开一道缝子 酒楼外还在下着小雨。 是的,尤其是在这万物萧条的冬季,下起这样的小雨,在这小雨之中难免会带来一些寒意,而这寒意当真也是令这渝州城中的人不爱。 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刻,但是在这酒楼之中的躁动却异常热闹,尤其是方才花见羞做乞丐模样随乞丐小妹来到这酒楼之中,然后遇到了赵亮和七夜探之间的恩怨起起伏伏,真是令渝州城之中的风雨又一次开始飘摇了。 现在对于花见羞的说话,赵亮无话反驳,因为此时此刻,花见羞说的话句句在理,并且每一句话都是让赵亮信服。 赵亮见自己一个大侠被这样一个女乞丐逼得无话可说,他也是有些恼火了:这乞丐一点也不像乞丐?这样的念头在他的心头一闪而过。 他也是一怔,当他的心中有不爽的时候,这时候从酒楼外的雨地里来了一个更加让他不爽的人。 不错,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正是泥香。 还是那个样子,还是那一袭蓝衣飘飘,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一把蓝色的雨伞,现在正脚踏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走来。 她的到来,令赵亮没有想倒,她的到来,赵亮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上了,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他此刻看到的却是事实。 事实? 现在泥香已经来到了酒楼之中,并且她已经将蓝色的雨伞收了起来,她气定神闲的打量一眼这个不大不小的酒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赵亮的身上。 她脸颊微微一笑,且道:“原来你也在这儿?” 赵亮尿裤裆的事情就是泥香一手造成的,所以就算她化成一滩灰,赵亮也认识,不过赵亮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此刻不想在这间酒楼中出丑,所以他见到泥香,忙高声叫道:“嗨,姑娘,你好呀,你也来这里了。” 泥香见赵亮对自己忌讳了许多,也殷勤了许多,她也是笑道:“你要是早这样,那日也不会被我。。。。”话刚说到这里,赵亮竟然忽然身型飞起,然后来到了泥香的身旁,道:“姑娘,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说。”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当他身形接近泥香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他自己的真真用意,这用意就是小声对泥香说道:“你别说那间羞人的事情,我今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再也不和你作对了。” 他嘴里所谓羞人的事情,不是别的事情,正是昨日夜里自己“尿裤裆”的事情。 现在泥香一听赵亮在小声求自己不要给他难看,她当然也会给赵亮一个面子,因为她知道赵亮并不是一个真真的坏人。 真真的坏人? 不错,在泥香的心里,赵亮只是江湖上一个烂好人,其心善良,其人大方,而正因为他有这样的特性,所以他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不错,他这样的人,尊严就像他的生命,倘若今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泥香让他的尊严落地为泥,那么日后他就没有颜面在江湖上立足了。 这一刻,赵亮和泥香坐在了一起,泥香闻听了赵亮的话,便自顾自的在酒楼的另一处坐了下来。 是的,她坐下来以后,嘴角的笑意已经停止了,她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亮道:“渝州城在下雨,我不来这里,我去哪里。”他说话之间,竟然完全将七夜探和花见羞给忘了,直到泥香问了出来,他才眼睛斜视的看着七夜探和花见羞,“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闻到这酒楼之中的酒香了。” 泥香知道他这样一个爱颜面的人,如今被自己逼的“尿裤裆”,这该是多么一件令人接受不了的事情,所以她敢肯定赵亮定是气愤、伤心、难过,想借酒消愁而已。 见泥香不在提昨夜里自己的丑事,赵亮的心中也是略微的一怔,当下笑道:“泥香吃什么,尽管点,今日我请客。” 对于泥香的到来,花见羞实在没有想到,她且不由自主的惊疑道:“妹妹。” 是的,泥香和花见羞当初在五花门就义结金兰过了,现在姐妹相逢,怪只怪当前渝州城的局势,并不允许她们姐妹相见。 泥香或许是再神通广大,她也不会相信自己那么漂亮的姐姐会打扮成脏兮兮的乞丐和她同在一间酒楼里。 她来到这个酒楼是做什么的,她心里清楚。 不错,她不是来喝酒的,她是来找人的。 她是来找谁的? 她正是来找赵亮的,因为只有赵亮和她才知道渝州城如今的局面该怎么破,所以她道:“你果然在这里。” 赵亮道:“你不继续策划你江湖门的事情,找我干啥子?” 泥香道:“因为你知道的多,所以相对能帮助我的也将会也多。” 赵亮道:“你要知道,我一向都是反对你的做法的,也反对你们江湖门的做法的,你让我来帮你完成这个局,这怎么可能?” 泥香道:“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术已经开始蔓延,步入中土了,如果在按老路走,上至朝廷,下至江湖百姓,将完全沦落在那些强者的脚下,没有好日子过,朝廷亦是如此,江湖亦是如此呀。” 赵亮道:“我也不是守旧派,我只是。。。。。。”说到这里,忽然那个乞丐小妹从酒楼之中跑了出来。 乞丐小妹大声疾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后院里被水给淹了,大地也裂开了一条条缝子了。” 还不等她的小腿踏上酒楼的台阶上,只瞧见她后脚的地面忽然裂开了一道缝子,然后她整个人都像后倒去。 花见羞是一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女子,自从泥香来到这间酒楼之中以后,她没有丝毫动静,只是安静的坐在窗边。 现在呢? 现在听到乞丐小妹的呼喊声,她的神经早已紧紧的蹦着了,当见乞丐小妹身临危险之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那一刻,有一种天崩地裂的声音传了开来,就在酒楼之中裂开了一条缝子,平整的土地上竟然瞬间演变成了一悬崖。 而乞丐小妹,后脚落空就要落下去时,她的袖子忽然一甩,竟然甩出一条缝红色长袖,然后将乞丐小妹缠住。 乞丐小妹道:“大姐姐,我怕。” 花见羞道:“不怕,大姐姐在,大姐姐会救你上来的。”说罢,她的袖子一提,然后乞丐小妹就像是一朵会飘的树叶一般,被风吹了起来。 渝州城发生的惊变 乞丐小妹在酒楼的后院劈柴,汗水滴滴答答。 只是这柴还没有劈开多少,她就发现自己所在的草棚子在摇晃。 刚才草棚子摇晃的还不是很明显,可是时间过一会儿,草棚子开始摇晃的厉害了。 然而伴随着草棚子的摇晃,还有一种东西开裂的声音。 雨是没有停过,柴也没有劈完,眼看草木棚子就要塌了,她这才擦了一把汗水,转身向后看去,只瞧见自己身后的地面竟然裂开了一丈多宽的缝子,这让她很是吃惊。 是的,她脚步一晃,然后便一屁股坐子地上。 她自小在江湖上滚爬,见惯了不平常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她再想:难道这渝州城地震了? 不是,她虽然没有见过地震,但是她觉得这应该不是地震。 因为她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是一阵狂傲的笑声。 似笑非笑,声音中夹带着邪恶的力量。 这种力量像是从地狱之中发出来的一般,令她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她已经不能在这地方在呆了,因为这道裂缝正在向自己蔓延。 于是乞丐小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向酒楼里跑了去。 在这个酒楼之中,不但有天下闻名的大美人,还有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千年的天下第一名剑门——江湖门的弟子。 只是现在不论是江湖门的弟子,还是花见羞,亦或是五夜探、聊城唐门分舵的少舵主赵亮,他们几乎都将乞丐小妹的呼喊声全听在耳朵里。 只是相对于乞丐小妹来说,没有谁像花见羞一样了解她。 花见羞闻听了乞丐小妹的喊话,她也能从她的喊话之中听出急迫感。 于是她赶忙站起来。 是的,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当然也是一个敏感的女人。 方才这间酒楼之中,泥香、赵亮、五夜探等人都在说话,只有她没有。 不错,像她这样一个乞丐,连鬼都不想看到她。 试问还有谁肯和她说话? 所以根本没有人愿意和她交谈。 当然她也不想和他们交谈 因为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子。 她只想坐在这间酒楼之中,欣赏着窗外的雨,等候乞丐小妹把柴劈完,然后和乞丐小妹一起回家。 现在呢? 就因为她是一个安静的女人,所以才对外界的事情感到敏感。 当酒楼之中发生异变的时候,这间酒楼之中的人都没有察觉。 而察觉到的这种变化的只有她一个人。 是的,听到乞丐小妹的喊话,她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这客栈之中已经发生了极为令人惊讶的惊变。 惊变? 不错,不止是这间酒楼,连同整个渝州城都在发生惊人的变动。 只要她们一走出这间酒楼,就会发现这种惊变。 现在乞丐小妹险些掉落在地缝之中,是她将乞丐小妹从地缝之中救出来的。 现在别说乞丐小妹虚惊万分,连她也是虚惊一场。 现在乞丐小妹被花见羞紧紧的抱住。 乞丐小妹道:“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地震了吗?” 花见羞看见眼前的地缝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宽,并不像是天灾,一时间,自己也不清楚发生这样的惊变,究竟是何? 所以她无言了。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此刻只是回答不出乞丐小妹的问话,所以才以无言作答。 不过她很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花见羞拉着乞丐小妹,对着酒楼之中的另外几十个人喊道:“有危险,大家小心。” 一个乞丐说的话,没谁会理会。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人会理会,而这个人就是泥香。 泥香作为江湖门的女弟子,在各方面都是很优秀的。 她看着酒楼之中的一个不太宽的地缝,也是一怔,忙从酒楼中走出来。 走出酒楼,泥香就看见了本来的街道已经不见了。 然而与此同时,本来的街道却变成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悬崖。 泥香见到这种情况,整个人都是一惊。 见惯了西方召唤术的她,首先的判断就是有召唤师在这渝州城作怪,于是她忙道:“大家在酒楼中,小心,不要乱跑。” 说话的同时,她那双脚在地上一摇,腿上像是安装了弹簧,竟然一下飞舞起来。 很久后,身子落在了这块地所在的最高之处。 渝州城的西边地势本来就比城中其他东南北三地的地势要高。 现在她站在了西边街道上最高的一处房屋上,真是一眼将整个渝州城收入了眼底。 这时候,整个渝州城都在发生着变化。 是的,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从城的边缘开始,所有的房屋都在发生激烈的颤抖。 然而四个方向颤抖的激烈程度,就属这西边颤抖的更加厉害。 然而颤抖厉害的地方,地下裂开的缝隙也是越大。 泥香见了,且道:“好厉害的术法。” 说话之间,她的手臂忙在自己的胸前一引,然后那个泥香魔盘忽然从她的胸前蹿了出来。 于此同时,她的右手将其拖住,脚下又是一摇,蓝衣在雨中飘飞,身形穿行在空中。 她要干什么? 泥香并不知道那个躲在暗处的对手在哪里,但是她绝不能看着这样一个年代已久的古城就这样被人摧毁。 身形如闪电一般,快速来到渝州城上空的中心位置。 泥香右手托住了泥香魔盘,身形矗立在半空之上。 她的手使劲一抛,然后这盘子就像流星一般,向半空飞去。 然而就在一瞬间,这盘子忽然变大了,将整个渝州城罩住了。 被罩住的渝州城,此刻正被浓浓的紫光包围。 而与此同时,正发生惊变的渝州城已经停止了异变。 是的,泥香能看的出来,对方知道如今这渝州城之中有万千的江湖人士,若是将这些人消灭,那以后中土就没有能人与己形成对抗了。 这是他们的目的,泥香已经看出来。 ——这个对手这一次要势在必得。 然而要达到目的,而她呢? 她一定要组织邪恶之徒的行恶行为,所以她势必要将这做恶的人找出来。 待得泥香魔盘飞舞高空时,将渝州城笼罩住以后,她的身形快速旋转,用欲要看破乾坤似的眼神打量着四周。 她仿佛在寻找什么一样。 那么她在寻找什么呢? 泥香在寻找那个邪恶之人,只要找出那个邪恶之人,阻止她施展术法,那么这渝州城才可以恢复原有的模样。 然而要寻找那个邪恶施展术法的人,又何其容易呢? 都当杀之 说时迟,那时快,三个女子此刻都围着这个身材高大的人,虽然这个身材高大的人对这三名女子的身份十分清楚,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放弃,向这三个西方正宗的女子妥协。 是的,也不应该妥协,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般身高九尺,就可叫做铁铮铮的男子汉,何况他还是一个身高十九尺的男人。 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三个女子,他像是远古洪荒来的凶猛狂兽,他已经不能再忍了,他要爆发了,而爆发的原因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哥哥被眼前这几人所害,更多的是西方蛮荒部落的正邪宗之争。 西方蛮荒部落盛行着召唤术,而在这个蛮荒部落之中的术法,又分为正宗、中宗、邪宗三宗,在这三宗之中,就属中宗稍微稳定一点,对着其他两宗,正宗和邪宗相斗百年。 对于现在这个场面,祁水莲等三位西方正宗也甚为熟悉,因为曾经还是没有来到中州之前,他们经常会碰到这样的场面。 什么样的场面? 就是西方蛮荒部落召唤师正邪之争,打斗的场面。 然而这样场面,她们三个人熟悉,可是这也只是她们三个人,因为在诺大的中州之地,他们三个人是唯独的召唤师。 是的,就连江湖门派遣的女弟子,她也是非全正宗之人,或许在这天底下,也只有江湖门的弟子才能如此这般亦正亦邪。 泥香是江湖门的弟子,毫无疑问她乃是江湖上的正宗,而她所接触到西方召唤师所使用的法宝——泥香魔盘却又是那般诡异。 现在,渝州城之中的人已经全都聚集在这城北之地,站在城北之地上的人,他们每个人都仰头看着苍穹。 腊月初八就在今天,这本来是一个过节的日子,城中的人,无论是什么人都应该高高兴兴的,然而在此刻却高兴不起来了。 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现在的渝州城真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地方。 这一刻,时光仿佛在短暂的逗留着,虽然城中的城民很多,但是在此刻的城北之地,能让半空之上的泥香一眼望到的人却是一些武林人士。 不错,武林人士生来渝州不同,习惯了江湖上的人世纷扰,尤其是面对这样的人祸之乱,他们心里也是纷纷不满的。 在场的江湖人士,他们行走江湖几十载,为的就是除暴安良,帮朝廷稳固社稷,现在正是他们出头的时候,他们没有理由要和这众多城民一样躲起来,避祸这一场人祸。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泥香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苍穹之上,邪宗之人已经在一起举起手里的铁棒,这铁棒在极速颤抖着,之间在这六合之地上的四周山野顿起了山风。 不对,这不是山风,这是宇宙里的能量。 是的,这些像是风一般的能量是宇宙之间的,无形无色,不知道它起源何处。 虽然这道能量不知道起源何处,但是它的却处却基本全都集中在一个铁棒子上,因为这根铁棒子要吸收到很大的能量,然后他要以铁棒的术法值对抗自己面前的所谓正宗召唤师。 此刻,风起云涌。 此刻,一切都变得紧张兮兮。 此刻的局势一触而发。 泥香看到了三位正宗的召唤师都登场了,她知道她不应该在出手相助了,因为她还有一点点私心要处理。 她有私心? 不错,泥香自从先前第一眼看见这个邪宗之人,又见他身高和沉入江心之地的黑暗巨人一般,她心中就隐隐不安了。 如今她又知道了这个邪宗之人乃是黑暗巨人的弟弟——光明圣使,她在摇摇幻想,也在猜想他必能救治自己的心上人。 不错,泥香的心上人不是别人。 那是谁? 她的心上人正是莫云白。 莫云白此刻还在那青蚺的肚子里,现在已经是好几天过去了,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她现在很无奈,所以他只是在祈祷。 祈祷什么? 祈祷被种下邪果的人绝不对不像平常之人那般被青蚺吞下肚子间片刻就死。 这是一个奇妙的想法,这事情若是说给普通的黎明百姓,相信绝对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一个活人被一条大青蚺这般吞下肚子里,多半是死路一条。 虽然泥香以前没有经历过这种荒唐的事情,但是她知道邪宗召唤师之中必有佼佼者,一定有人能将莫云白从青蚺的肚子里就出来。 或许是她异想天开。 或许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敢确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可是就算有一点点的可能,有一点点的机会,她都不该怀疑。 不错,正是因为在这个身材高大之人的身上还能看到如此大的价值,所以她没有想要这个人死之心。 她身子一摇,这就退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身子在一瞬间就稳稳的站在了城北之地。 城北之地乃是花见羞所站立的地方,她这般落在城北之地以后,她对花见羞说道:“姐姐,邠州城一别已有数日,让你受苦了。” 花见羞道:“如今渝州城这般模样,究竟为何?” 她这句话刚说出口,然后就听在在这城北之地的另一处响起来了万花子的说话声。 万花子说什么话了? 作为一个名剑门的掌门人,她说出话本该十分有水平的,但是此刻听到了她的声音,却丝毫没有觉得她说的话有多少水平。 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让人听了,深深的觉得不爽。 不错,万花子说的话不但有一股嘲笑之意,还有一股杀意在无尽蔓延着。 万花子道:“究竟为何?现在渝州城之中已经有一股我们即摸不着看不清的势力在渗入蔓延,而这种势力对我们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闻听到万花子的话,花见羞一愣,张目看去,心中一愣,对着自己的师傅道:“师傅,我的徒弟呢?” 万花子道:“好啊,你已经背叛了五花门,已经不是我的弟子了,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你莫要反抗。” 或许万花子已经察觉到了。 察觉到了什么? 或许她已经发现,自从她出关以来,背叛她的人太多了,所以她打算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对于违抗师门命令的,有叛离师门的五花门弟子,都当杀之而快。 绝息经 方才还是奄奄一息,不消梁柱香的时间,泥香已经决定要再一次闯入山涧的玄虚之处。 玄虚之处,风声急切万分,冷冷的空气像是一团一团冰一样在山涧快速流转着,只教悬崖峭壁上这边的老人家看的是真真切切。 看来他方才没有料到自己的术法“泉果”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泥香给吞噬掉了,虽然现在他还是不相信泥香有这样的能力,可是事实如此。 怎样的实情? 当他看到泥香吞噬掉自己的术法泉果以后,他一下给怔住了,淡淡叹了一口气,然后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飞身前往。 他要做什么? 他要夺回自己的泉果,因为这种泉果对西方蛮荒部落召唤师非常重要,一个召唤师倘若丢了自己的术法泉果,那就大大的降低自己的术法值。 因此,当自己发现自己的术法泉果被人勾走了以后,他的身子忽然从悬崖峭壁之上飘舞了起来。 不错,他想也不想,然后竟然要飞入山涧,欲要进入玄虚之处,然而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连他也没有想到。 他没有想到,当自己的身子闯入了玄虚之处时,玄虚之处却成为了地狱之地,使得他的身体完全支撑不了。 一旦如此,惊吓坏了自己。 他的身子垂直的向悬崖低掉去,虽然他掉下去有可能摔不死,但是一旦丢入深渊以后,他便无法在出来。 “师父!” 是谁在叫喊师父? 这时候,一阵冷风夹杂着少女的体香吹来,让这山涧的一切都恢复了刚开始的模样,仿佛万物在逢这样的风香以后,顿时如沐浴春风一般,生机盎然极了。 老人家的身子在垂直下落,这时候他的弟子出现了。 他的弟子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名叫祁水莲的女孩子,她来到此地时,见自己的师傅如此处境,便想也不想,飞身前往。 或许是她的术法值太少,所以她没能进入玄虚之处。 当然,也幸亏老人家在进入玄虚之处时,还有一只手留在玄虚之处的外面,她见了,便飞身前往,一把握住老人家的手,将他使劲一拉,老人家下坠的身子便飘然飞舞,从山涧深渊飘了上去。 一瞬间的时间,祁水莲和自己的师傅已经稳稳站在了一起,她们一同站立在悬崖峭壁上,然而与此同时,祁水莲的脸上竟然是一些不解疑惑的神情。 或许连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傅也会这样碰瓷儿? 现在她看向自己的师傅,自己的师傅也是一愣,将周身的术法渐渐消减,待得周身的术法渐渐消失,他才叹了一口气:“幸好你出现的及时,要不然为师可要倒大霉了,跌进万丈深渊,就算摔不死,那绝对是短时间上不来的。” 祁水莲闻听师傅如此一言,心中一愣,这才问道:“师傅,这种阵法在我们西方蛮荒部落常见,怎么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老人家仿佛也知道自己这个得意弟子心中的想法,却截断了祁水莲的话语,无奈道:“为师太小看中州大陆这些武林人士了,方才自己的泉果竟然被人窃取了。”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祁水莲知道泉果对召唤师的重要性,这就疑惑起来了,只是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只听这老人家又说道:“都怪为师一时大意,自己的泉果竟然被江湖门的弟子给盗取了。” “难道是她?”祁水莲闻听师傅这样说话,顿时就想到了师傅嘴里所说的江湖门弟子指的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那是谁呢? 当然就是泥香。 祁水莲一想到这里,顿觉天寒地冻,心中甚是一寒,且道:“师傅,就是那女人,当初她师傅前往我们西方蛮荒部落做说客,让我们将西方的召唤术引入中途,可不曾想她们私自暗通西方邪宗召唤门第,如此背信弃义,我们该怎么办?” 老人家不是别人,她乃是西方正宗召唤学术的重要人物,在西方召唤界颇有声誉,作为正宗的代表人物,一心抵制西方邪宗召唤学术。 如今祁水莲这样一说,老人家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一个时节,不由一怔,心中的紧张顿然消失过半,且道:“江湖门乃是当今江湖的千古第一门派,门中能人不知道有多少,五年前,忘女她敢孤身前往西方蛮荒,又岂是一般人物?” 祁水莲一听,心中一愣,约有些不愉快,道:“师傅,难道我们还害怕他们江湖门不成,现在的天下,连傻子都知道,中州的行踪武学势微到了极点,唯独我们西方召唤学术才是将来的潮流。” 老人家听了,倒也是点了点头,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然后沉默不语,或许当前局势也太过繁杂了,连他这样的术法宗师也看的迷离。 东方九州战乱纷争,朝夕割据,实事难测,难衡于尺,而西方呢?召唤学术中宗、中宗、邪宗三足鼎立,南北之地呢?南有仙魔乱舞,北有万里黄沙泛滥楼兰之城。 目测天下大小如此,东西南北四地皆有乱象之争,朝夕相处无岁月,倒戈相向画乾坤,试问如今的天下,天下之中的江湖,又有什么真正的强者呢? 没有。 如今,老人家迷离着双眼,看着眼前的山涧之地,真不知道秘境之地之中情况如何? 那个倔强的江湖门女弟子有没有死? 那个被西方邪宗召唤师种下邪果的人有没有死? 他们没有死。 他们现在还在秘境之地,玄虚之处。 这样高深莫测的术法,可不是小孩子捉迷藏的游戏那么简单,当泥香再一次闯入了秘境之地、玄虚之处时,她四周时一阵阵的烟雾。 烟雾? 像是山涧的水气。 像是天上的云朵。 像是情人雪白的肌肤,一片洗白。 。。。。。。。 “人呢?” 泥香的脚如倾听点水般落在一层层白雾上。 “莫大哥?” 泥香见四周没有任何意向,她正在奇怪,等到她奇怪得不到解释以后,玄虚之处传来了一个神秘的声音。 “此种此种阵法名曰:五行刀剑铁棍阵,名曰有五行,实乃五行缺一,缺一行生一行,方才你闯入时,是金行和火行。” 泥香一听,且道:“你莫要哄我,我不是那么好骗的,此乃玄虚之处,所听所见皆是假的,你说的话,我如何相信?” 然后那个声音又想起来了。 “你不就是想救那些武林同道么,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破阵,准保你见到你要救的人。” 泥香一听,且道:“你别哄我,我不听。” 被她拒绝了,但是那个神秘的声音又说道:“这一次此阵法所生的是水、木,水木严重者,堪称绝毒,你若要破此阵,需学会绝毒之功。” 泥香一听道:“我是身怀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一般的毒伤不了我。” 说完,一脸的嫌弃,打量着周围,看看是否有异常存在? “哎呀。。。。。。”正在她眼不屑一顾的时候,一张残卷从云雾之间飞来,打在她的背心上,让她回头一看,见是残卷,于是就弯下腰捡了起来。 书卷上写着:绝息经。 动则香消玉殒 “绝息经。”泥香看着手里的一卷,念出了卷宗上那三个大字,因为这三个字写的比较大,笔墨厚重一些,所以看起来比较醒目。 在她叨叨念的时候,那个拥有道骨仙风一样的人已经在她目前消失了,当她仔细将自己手里的卷宗看了以后,甚为不解其意。 不过,方才对于那老人家的说法不以为然,她爱答不理,但是当她觉得那神秘之人说的话不假的时候,她才后悔万分。 幸好方才那神秘之人所说之话,只有那么寥寥几句,不然的话,此刻让她回想起神秘之人说过的话,那可真是为难她了。 她抬起头,四周看了看,但见那神秘之人依然是神秘,令人不闻其声,不见其人,她才又将那神秘的老人的话仔细想了一遍,回味一下,当下有所觉悟。 什么觉悟? ——要想破这个一个阵法,手里的这个卷宗,极为重要。 五行之中,水木之行可生毒,方才的时候,那神秘之人已经说过,她现在还能想起来他说的话,因此她再一次低下头,将手里的卷宗几经翻阅,便发现其中真有如此奥妙。 都说江湖门的弟子,神通天下武学之经典,每个弟子都聪慧过人,那么她既然也是江湖门的弟子,那么她也有这一特点,她也不例外。 不知道何时起,四周已经渐渐有所变化,本来围绕在他身前的薄雾已经渐渐变得浓厚厚了,使得四周的光线渐渐变暗了。 她见之,神情大坏,心想那神秘之人究竟是何人,方才所说之话,果然不错,这种非五行生无形的阵法,真是令人感到迷茫。 对于周身环境的变化,她明显感觉到了。 不错,尤其是女人,女人的每一个器官都是非常敏感的,当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她是绝对能感觉到的。 这是毒。 既然这是毒,那么她可能已经中毒了,只因为她的功力深厚,所以身体还没有发生变化,她只是想快点领悟“绝息经”的奥秘。 现在她盘腿坐下了,看来要是要将这卷“绝息经”钻研练习一下,本来以她的聪明才智,修行一门武功,那是轻而易举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不一样? 不错,盘膝坐下的那一刻就注定她要失败,不知道为什么,连她也弄不明白,明明是一门很简单的武功,她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此刻已经是她进入阵法一个时辰之后了,水木生起来的毒已经变深了,此刻像是毒虫一般趴在身上,毒害着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神经在一跳一跳的,像是她内心之中的一颗心一样在跳动着。还带有一些扭曲,让她为难的汗水从额头滴落下来,流进眼睛里。 忽然她心中一阵闷响,然后啊的一声,嘴里竟然吐出来一口血出来,她从自己吐的血可以看出来,自己已经中毒了。 时间总是无情的,像是一把刀戳进她的心中,刺痛着她的咽喉,她自己看见自己吐了的鲜血乃是污渍一样,令人恶心,她意识到自己处在的环境极为恶劣。 她充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很久没有睡过觉了,眼珠血红,红肿夹杂着泪,那像是血泪一般,她看着身前。 身前一片模糊。 虽然自己的眼睛模糊了,但是她还是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先前眼前的稀薄白雾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她呢,像是一个绵阳被这些阴煞之毒在圈养着一般,可怜又无助。 她知道,如果此刻没有人来搭救自己,自己绝对不会破掉这阵法,所以她想尽全力感知周围的世界,希望能召唤出一点点宇宙间的力量来为自己解围,然而此刻已然是不能了。 因为在此刻,不但她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她的思想也渐渐的变得模糊了,这种半清楚半朦胧的状态像是灵魂要出窍了一般,既让人向往,又让人心生恐惧和害怕。 “难道自己要死了吗?” 泥香心中暗暗在想,或许她真的面临着死亡,所以直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她也没有察觉到。 不错,不是她对外界的环境失去了感觉,是因为站在她身后的男子不是一般的平凡男子,那么他是谁呢? 只怕她已经无法认出这个男人来了,因为她现在已经开始走向死亡,血泪挂在她的脸庞,她像是在哭一样。 因为自从她干预了这场梦的由来,她就一直处于紧张不解的状态,她更想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但是她更知道,自从自己干预梦的由来以后,这个梦就变成了现实。 所以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泥香魔盘已经失去对这场梦的控制。 泥香的心是痛的,所以她流着血泪,只是让她更是意想不到的却是,这个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看到她,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紧张、慌张。 然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他就是莫云白。 在他的脸上有一种邪恶的冷静正在放肆的聚集,他一声不吭的从泥香的身后走到身前来,两眼平静的看着泥香手里的卷宗。 卷宗上已经有三四点血。 这血不是鲜红色的。 这血是黑紫泛红色的。 他分明看的清楚,这卷宗上的血正是泥香的血泪。 虽然他看的清楚,但是他没有为泥香擦拭,也没有要搭救她的意思,他只是看着卷宗,然后像是如获万年珠宝一样,将这“绝息经”从泥香的手里捞过来。 这一刻起,“绝息经”三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他嘴里念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很是高兴一样将这卷宗铺展在地上,细细看来。 对于这样的做法,或许泥香能理解,所以她依然是闭着眼睛。 不错,她也睁不开。 因为她的眼睛像是被血给凝固了。 再来,自己身前的这个男子,他不是别人,他乃是自己的夫君——莫云白。 莫云白身怀邪宗邪果,相信他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救自己。 在这半清楚半朦胧的世界里,或许泥香只是看到了人的善良。 所以她很放心。 莫云白将自己身前的卷宗拿去,她也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闭着眼。 一直闭着眼。 她此刻已经没有了力气,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根要腐烂在这颓靡阵法之中的烂木头一样不动。 动则香消玉殒。 莫云白的冷漠 如此阵法,想要破之,谈何容易? 所谓的水木生毒,既在在五行之外,又在无形之中,当之要破,只有这卷宗上的“绝息经”才能破除。 当泥香手里的卷宗被莫云白拿走以后,她虽然思维变得模糊,但是对周边环境的感知力还是有的。 ——只是感知的能力变得极弱极弱。 莫云白还是一身素白衣服。 也不知道他是喜欢这样素白色的衣服,还是他很穷,买不起别的衣服。 本来对于他来讲,一条人命胜过这世界上所有事物,但是如今,他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放着泥香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不抢救,却偏偏拿着一张卷宗,看的若喜若狂。 或许…… 他怎么了? 他难道真的变了么? 只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了,泥香现在还是没有发现。 从始至终,莫云白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是最中央的。 莫云白的心仿佛是透明的,所以无论他看到什么样的人,都会是一样的一般。 昨日他还不是这样的绝情,但是现在他很绝情。 他拿着卷宗,仔细的看着。 看到绝妙之处,莫云白竟然也盘膝坐了下来。 然而这阵法之中的无形之毒依然非常浓厚。 赌气围绕着他,像是腐蚀的毒药,褐色之中黑色渐渐的变浓。 等他真的坐在泥香的身边以后,或许是因为能量的传递原因,泥香已经能感觉到莫云白的气息。 他的气息很平很平。 泥香这才发觉,想要睁开眼睛仔细看看,但是一双眼睛已经被血给凝固了。 这一刻,双眼成为了一条黑红色的血线。 “这里毒气这样严重,莫大哥的气息竟然还能这样平稳……” 泥香心中虽然这样在想,但也是无法说明白的。 一旁的莫云白看到卷宗之中的绝妙之处以后,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微笑。 看来他能完全消化那卷宗上的武功秘籍。 莫云白的气息平稳,泥香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但是她没有。 —— 因为她想到了真真的原因。 她想到了莫云白异于常人。 自从莫云白身体之中被邪宗的召唤师种下了邪果以后,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异于常人。 就像是灵魂一样,缺少了一个边缘或者一个角。 只是目前这个样子,她就算想到了,那又如何呢? 泥香不是听不懂祁水莲的师傅说的话。 …… 祁水莲的师傅说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莫云白害死,这是有原因的。 先前在那火金之阵之中如此,此刻在这水木之阵之中亦是如此。 莫云白的双眼在这一刻慢慢的闭上了。 就如先前,泥香那般闭上了眼睛。 他全神贯注,满脑子都是卷宗上的武功秘籍。 要知道“绝息经”不是一门中州的行踪武学,虽然效果与“龟息功”完全一样,但是绝息经可是西方的召唤学术。 西方有三宗,那这绝息经是哪个宗派的术法呢? 绝息经是西方中宗的召唤学术。 如今这卷宗之中的一些符号像是一些数字密码一样,在莫云白的大脑之中重新组合。 看来对于这样简单的中宗术法,莫云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随着他修炼绝息经的进展,周围本来浓厚的毒气已经渐渐消散。 随后,泥香的思维也渐渐的清楚了。 只是因为自己在这水木之阵之中呆的太久,身心早已疲惫,所以她依然是一脸死灰。 当一个人累了,或是疲惫犯困以后,唯有躺下,体力才能渐渐的恢复如初。 时间又过了一柱香,阵法之中的毒气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当毒气消散以后,在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口。 洞口深蓝,略发着蓝色的光芒。 蓝色的柔光映着莫云白的脸,挑动着他的眉毛,刺激着眼皮底下的眼肌。 等到莫云白真真的感觉到时,面前的洞已经非常醒目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 难道那就是出口。 不对,这是入口。 是哪里的入口? 莫云白欲要观察个明白究竟,因此一愣,身子跳了起来。 他已经会飞了。 所以他这样纵身一跃,当下身子就弹了起来。 由于在这法阵之中,已经不存在地球重心的引力,所以他跳起来的身子已经悬浮在法阵之中。 法阵如无忧之境一般,即使存在,又像虚无。 当人感觉存在时,它仿佛永远存在,当人感觉不存在时,它仿佛无影无踪。 泥香现在睡在这样的玄虚之境,身子犹如一块变成蓝色的云在飘飘然然。 犹如一丝魂魄就要飘散了一般。 不管自己的面前是玄虚之处的出口,还是秘境之处的入口,莫云白已经有了穿洞而入的心思了。 只是他还没有离开时,一个陌生老男人带着柔软的声腔说道:“你可以离开这里,你身后的女子也可以离开这里。” 把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不知道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候,他的话这样停顿一下,又是所谓何事呢? 或许他想看看自己将这话说完,这个被种下邪果以后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莫云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仿佛对这世间上任何事情都变得冷漠了一样。 ——也包括自己曾今最心爱的女人。 一个男人若是对自己最爱的女人冷漠,怕是天理难容。 只是无论上天给这样的男人多么严厉的惩罚,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心意——冷漠。 人是有感情的,只有野兽畜生才能绝情。 只是他现在听了这个神秘老人的话,却全然当作是放屁一样。 他身子一跃跳起,跳进了发着蓝色光芒的洞口里。 本来洞口泛着蓝色的光芒,是和谐温柔的。 可是现在呢? 现在被他这样一纵身跳下,像是一秋湖水被调皮的小孩扔下了石头一般,激起了涟漪,泛起了波纹。 波纹在远远扩散,像是要升天了一般,渐渐向天边散去。 看到莫云白扔下泥香独自跳出这个还没有完全覆灭的水木法阵,神秘的老人微微叹了口气:“都说人最初的心是善良的,可是如今呢?” 说到这里,也是一愣,仿佛是被眼前莫云白的冷漠做法给怔住了。 也许当一颗有情的心遇到一颗冷漠的心时,要么冷漠的心被有情的心感化,要么有情之心被冷漠之心吞没。 看着洞口蓝光渐渐消散飘向远方,神秘的老人竟然出现在法阵之中。 他杵着拐杖来到泥香的身边,然后拐杖一扫,泥香从地上如被风吹起,靠在他的肩上。 然后,他也一步一步向洞口走去。 在洞消失的最后时刻呢? 他们也出了洞。 监禁 水木之阵已破,山涧有一方山林出现,有个少年男子出现在这方山林丛的台阶山,台阶上有颗颗珍珠一样的冬露闪闪泛亮。 当天站立在这方山林之中,恢复了健全的意识以后,他听见从这山林之中已经传出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那嘈杂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他仿佛能听的明白,一瞬间,他的身子一跃,便一下站立在台阶最上端。 站在台阶的上端,他清楚的看见了。 看见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群人,而这群人不是别人,这些人正是泥香要救的那些武林同道,他们见了莫云白,蓦然一怔,只瞧那些武林人士对他心生好意,都像他挥手示意,让他不要接近他们。 莫云白不是一个傻子。 对于这些人的挥手示意,他深切的看在眼里,如今他也能看出他们示意的意思,因此一愣,且道:“你们怎么了?” 这些武林人士,他们身在山林之中,像是受到某种禁锢了,且每个人的脸上皆有暗暗的颜色,任凭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他们有难处。 莫云白对他们不了解,不过他清楚这些人是泥香想救治的人,因此他道:“为何你们都在这里,这里有什么好的?” 这些人还是在对他挥挥手,有那唐门聊城分舵的少舵主赵亮且说道:“泥香姑娘呢?她为何不见?” 赵亮不说还好,一说莫云白将刚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想了想,顿时脸色大变,心中大坏,且哎吆一声道:“她,,,,她,,,,还在。。。。。。”话说到这里,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搭救她,而一个人逃离那法阵呢? 自己究竟怎么了,他也是想不通,所以一想到这里,他内心就有一阵迥异而生,或许在这个山林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这究竟是为什么。 赵亮道:“这里是唐门的陷阱,唐门已经不顾武林道义,做了卖国求荣的卖国贼,想在这秘境之地,杀了我们。” 莫云白虽然不清楚唐门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一听到“卖国求荣”四个字,他的内心一阵狂热,且道:“唐门怎么了,是他们唐门将你们这些人关在此处吗?” 这还有问,只是莫云白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罢了。 但是此刻不是他思考的地方。 山林之地看似像是公园别墅之中的假山,绮绣犹如工匠的精心雕铸的作品,然而这山却又是比莫云白平常见的假山要高很多,所以有山林以假乱真之感,因此也被人称之为山林。 山林之中没有树,却仿佛有绿荫的存在。 山林之中没有飞鸟,却仿佛可以听到鸟叫的声音。 山林之中虽然有生机,却像是人世间不可不如的魔鬼森林一般。 现在,莫云白还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已经相对成熟了很多,对于任何事,他都十分的笃定,看到面前的人,他仔细看着,观察周围的一切。 只是他自从从山庄入了江湖,所见所闻虽然颇多,但是由于本身武功低微,见识略少,所以处事一直都很被动。 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不但在这数月里行走江湖,而且还有很多事情都是围绕着他转一样,一旦他对江湖的认知有些深刻了,将很容易被卷进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看着周围的事物,仿佛要在山林之中看出一些异样来,不过现在他的感觉很强,此刻在这山林之中真的被他看出一些问题出来了。 他看见在山林的最里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袍子,袍子被风一吹,飘飘而起,飞扬在身后。 “好大的气场。” 不错,来此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唐门的总舵主——董瑞。 看到董瑞到来,那些仿佛被禁锢住手脚的人都开始躁动了,一个一个犹如被囚禁铁笼子里的老虎,对董瑞骂骂咧咧。 莫云白闻听众人骂声,顺着众人愤恨的眼神看去,那个董瑞正向他走来,而且脸上一阵邪恶阴柔透露的毫无遮掩。 董瑞道:“你是谁?” 莫云白道:“我叫莫云白。” 气场如此之大,那赵亮见了,正是和先前在唐门大厅前判若两人,他骂道:“真是人靠衣装,野兽靠皮装,先前在唐门的时候,你还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可现在看来,你简直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董瑞见身后的人在骂自己,他幽幽转身,且看向赵亮,用手在赵亮的下巴一捞,轻薄侮辱道:“聊城分舵不是很厉害吗,你爹不是想依仗江湖门的势力,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西蜀来吗?现如今呢?” 闻听他这样一说,这时候赵亮的父亲赵启明从人群之中走来,且道:“你这小人,有什么资格再做唐门总舵主,卖国求荣将唐门搞得乌烟瘴气,简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启明乃是江湖门看中的人,如今被这样羞辱,这简直无法无天,本来像赵启明这样的人,应该受人羡慕和重视,可是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了。 这个唐门的总舵主像是吃了豹子胆一样,雪白的长跑子一摆,然后只瞧赵启明的后腿像是受到了严重的猛击,一下跪在了地上。 看见自己的父亲挨了一脚,瞬间跪在了地上,如此被糟蹋,赵亮心中甚是愤怒,他大声一声怒喝道:“你这狗贼敢打我爹!” 赵启明平日与自己的儿子不和,如今却是父子连心,赵启明道:“儿子,不要担心,老子我还挺得住。” 闻听见赵启明这样说,董瑞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喜悦,不过见这人如此动粗,实在不是莫云白愿意看到的事情。 莫云白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这样对待别人。” 赵亮狂语吼道:“他是卖国贼,他就是向契丹摇尾乞怜的狗人,公子快去找泥香姑娘来,杀了这狗贼。” 不说泥香还好,一说泥香,莫云白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几天和泥香相处的不错,不过方才在那水木阵里,自己为何却不救她,不管他的死活呢? 或许他对自己的变化还没有真正的认识。 此刻闻听赵亮的一句话,莫云白便道:“泥香姑娘要救你们这些人被困在那玄虚之处,今日就让我来救你们?” 闻听莫云白的说话,董瑞哈哈大笑道:“你是什么人,如此大言不惭,放眼天下武林,我董瑞今日除了惧怕江湖门的人,其他一些人若是来搅局,破坏我监禁这些武林同道,那就是自寻死路。” 我什么都不知道 山林如梦幻般的存在。 看来不用质疑了,这一片山林就是唐门的秘境之地。 虽然在腹地之中,但是光线尚好。 本来泥香一心想进入这腹地之中搭救这些秦川的武林同道,然而她没有进来。 然而呢?反倒是莫云白给进来了,这的确出乎常人意料之外。 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往日这个在邠州城被一群女人欺负的少年男人,如今已然是可以步入武林了,今日看来,也算是江湖中的一分子了? 莫云白见董瑞如此之言,心头一愣,转眼间看向了他。 然而他并不认识这个董瑞。 因为现在是第一次见董瑞。 莫云白想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道:“我已经说了,我要救他们,当然我也想知道,你是不是契丹的走狗?是不是我们后唐的卖国求荣之人?” 董瑞听了别人说他乃是狗贼,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底气十足,嚯嚯笑道:“这中州中原之地诸国杀伐不断,再说当今的中州之地乃是大乱世,说我卖国求荣,是不是太严重了,要知道朝廷朝更夕改,我为北方契丹人办事,有何不可?正可谓良禽择木而栖,后唐之国昏君治国,生灵涂炭,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莫云白道:“我主张的是天下休战,因为我对于战争讨厌极了,你若做了契丹的走狗,若是能让天下休战,我也是不反对。” 众人听闻莫云白这样一说,当下给急了。 ——在想方才这人还说要代替泥香来搭救他们,如今怎么说着说着就好像和董瑞是穿一条裤子了。 “你究竟是来救我们的,还是来和这个狗贼聊天的?” 见众人的目光变得凶狠,莫云白蓦然心惊,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不和谐了。 他当下袖子一甩,对一旁站立的董瑞说道:“万不可伤了这些大侠们的性命。” 董瑞道:“阁下说自己是要在这乱世之中安稳求生,主张说法,游说列国休战主和吗?我想我应该能听懂你刚说话的意思。” 莫云白听了,心中更加高兴了,道:“你怎么一下就领悟我的话语?” 董瑞呵呵笑道:“因为我懂你。” 莫云白一听,也是高兴道:“不错,自从告别我家先生以来,初入江湖,你是第二个懂我知我的人。” 董瑞闻听此言,顿然哈哈大笑,心中在想:莫云白乃是泥香的蓝颜,若是能将他收服在自己的身边,牵制江湖门,那岂不是很好,所以高兴道:“那第一个人是谁?” 莫云白一听,道:“第一个人乃是我大哥,只是他已经命绝五花门之中。” 董瑞听了,双眉一皱,明知顾问道:“前些日子,秦川甘地万千毒物进犯五花门,敢情你大哥是死在那场毒物灾难之中。” 闻听他一说这话,本来莫云白要开口说话的,但是那些被困在山林之中的人像甚是害怕什么,忙从中插言:“少侠,莫要在和他胡说八道,他说什么,你也别听。” 莫云白闻听,蓦然一惊,心中还没深想,但是那跪在地上的赵启明则是生气了。 赵启明对董瑞吼道:“你莫要胡说八道,危言耸听,蛊惑人心。” 董瑞见这些被禁锢在山林之中的人忽然变得这么紧张,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只是他要说的话就在嘴边,谁也阻止不了。 但是莫云白不解道:“大家莫要慌张,我正要听听这个卖国求荣之人能说出一些什么话来。” 董瑞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近数月来,秦川之地的武林发生的变故太多,难道你们未曾知道,这全是江湖门的所做所为吗?” “你什么意思?”在董瑞没有将话说清楚,莫云白听得是云里、雾里,所以他不解问道,“江湖门究竟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山林之中的人被禁锢了,他们无法阻止董瑞将话继续讲下去。 他们只是听着莫云白和董瑞的说话,脸上的表情皆是无比骇然。 董瑞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所以他丝毫不客气。 丝毫不给江湖门留情面,竟然公然指责江湖门的不是。 董瑞道:“五花门这一次的灭门,全是因为那个江湖门。江湖门不是什么善类,根本就是武林的蛀虫。” 赵启明道:“五花门的灭门是武林中的变革使然,你莫要说江湖门的坏话,江湖门在江湖上的好名声,早就存在了,万万不是你一两句就能涂抹变黑。” 董瑞听了,呵呵笑道:“五花门是甘肃入秦川之地的最大门派,门内弟子少说也有千余人,可是现在呢?现在门内弟子只剩下寥寥几人,就连那万花子和花见羞这样的江湖女侠,都不辛被圈在灭亡之列,你说江湖门做什么要这样大动干戈,残害五花门那么多弟子?” 赵启明道:“泥香姑娘说过,西方蛮荒部落正在盛行召唤学术,此种技法可以说神奇无比,远胜于中州的行踪武学,若是中州之人学了召唤术法,定然能更好的守卫自己的家园,也好平衡四海之内的各方武林势力,减少争斗。” 董瑞听了,又是一笑,然后愤然大声吼道:“胡说。” 一笑能催云流转,而一句胡说也仿佛是积藏在心中已久。 或许他是该好好说说江湖门的不是了。 他继续接着说道:“你真是胡说八道,什么武林变革……什么为了中州武林……为了天下武林……我看江湖门就是看五花门的势力变大了,对他产生了威胁,所以才在五年前布局,要消灭五花门。”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莫云白一愣,思量着。 只是董瑞又道:“江湖门虽然是千年的名剑门,但是他没有生杀大权,一切行动都是在暗处进行,你们难道还不相信我……我的唐门如今也奄奄一息了,这都是拜江湖门所赐。” 这些话像是一滩火塘的血流进了莫云白的耳朵里,在他心里珞下了很深的痕迹。 从拜别自己的先生,初入江湖,抱着“游说列国,止战朝歌”的想法离开村庄时,莫云白就已经进入了江湖门的势力范围内。 从自己搭乘小船泛舟于汉江之上……再到他路遇花见羞带他前往邠州城五花门……又到五花门被万千毒物入侵……还有自己在青蚺大虫腹中求生。 这许多事情,他仔细想了一遍。 他发现泥香无处不在,处处化险为夷。 于是又想倘若不是江湖门所为,那为何江湖门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有很多事情,莫云白现在想不清。 那正好,他要在今天问问清楚。 纵然是董瑞胡说八道,他也要将董瑞今天说的话听完。 于是他道:“你方才说花见羞怎么了?” 董瑞并不知道他对花见羞的爱慕之情,当下平淡无奇,以为莫云白只是好奇一问,所以他一怔,也是平淡无奇淡然道:“难道阁下不知道吗?” 昨天这渝州城唐门之前,花见羞自废武功,想必所有人都知道,所以董瑞很奇怪。 ——为何莫云白不知道这件事情? 莫云白见这董瑞一愣,他想:难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没有。 他此刻对董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纳才之心 自己被西方邪宗召唤师种下了邪果,即将要变成了正宗的眼中钉。 ——对此莫云白并不知道。 …… 在没有被西方邪宗召唤师种下邪果之前,莫云白可是对花见羞有爱慕之心了。 ——因此,如今一旦听到了有关花见羞的事情,莫云白的耳朵犹如兔子的耳朵一般,忽然翘了起来。 莫云白见董瑞说的正欢时,自己还是云里雾里,他便要细细询问一番。 莫云白竟然全然沉浸与董瑞的交谈之中,眼中完全没有了要搭救这些秦川武林同道的江湖武林人物。 董瑞一心想将莫云白拉入自己的身前效命,如今逮到了机会,他哪里又肯错过? 所以纳才之心当下昭然若揭,一心想与之莫云白好好说上一番。 …… 董瑞道:“昨日在我唐门的大厅之前,花见羞自废武功了,这件事情,难道阁下不知道吗?” 莫云白一听此言,思绪万千中回忆当初方到邠州城五花门的那些时日。 深知花见羞的武功可是一流的很,如今听说被废了武功,莫云白心中有一万个是不太相信。 看董瑞说的真切,他急切问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来,自己还拜花见羞为师,学过一招半式,尤其是五花门的内功心法,自己可是大有所成。 因此,如今一听这样的话,他心中一百个不好受。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江湖武林之中的人物,但是自己在自己的先生那里可学到了不少知识,对于自废武功,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他能知道“自废武功”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 他当下拳头捏紧了,心中一愣,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真是不知道。” 看来莫云白今日不是来救人的,他是来和董瑞交谈来了。 他先前心中爱慕的女子,是自己的师傅,但是他知道当初拜师的时候,他没有诚心,当下疑惑道:“江湖门的泥香姑娘和花见羞乃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你说花见羞自废武功乃是泥香姑娘所为,这如何能让人相信?” 董瑞仿佛是一个不老的时光老人,对于事情的具体情况,明在心田,他道:“这世界上的许多疑惑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当然,对于我现在说的话,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莫云白听了,双眉挑动,神情略有深深的思索。 闻听董瑞的话后,沉默了半响后才说道:“不,我现在就要知道五花门的灾难和泥香姑娘到底有没有关系?” 听闻莫云白这样一说,董瑞的眼睛一亮,过了半响才又哈哈大笑,略有一些豪气,将他的一双手负于身后,试探性的说道:“看来阁下对于我刚才说的话,的确还是不太相信啊!” 莫云白的内心仿佛已经被董瑞看穿、摸透了。 他闻听这董瑞的这一句话,他且紧接着说道:“不是我不相信,是你说的太模糊了,我听的真是似懂非懂。” 一旁被困在山林之中的秦川武林同道见莫云白与董瑞谈的正欢快,他们都急了。 或许他们真的怕眼前的少年男子被董瑞妖言惑众了。 或者说是他们被董瑞虐待的够惨了。 只有狗才会被自己的主人用绳索捆住手脚,现在这些秦川的武林同道,在他们为了躲避那青蚺大虫进入这秘境之地的时候,只怕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些武林高人会被唐门的董瑞给制服,在此受尽折磨。 那唐门聊城分舵的舵主赵启明,他还是跪在地上。 ——他身上虽然没有类似绳索的枷锁,但是他跪在那里仿佛受着董瑞的牵连。 如何牵连? 就在他与董瑞之间仿佛存在着一条隐形的锁链。 这锁链也正随着董瑞脸上的表情在扭着,让跪在地上的赵启明难过不已。 赵启明的脸上时不时有狰狞和痛苦的神情流露出来,只把一旁站立的赵亮急得抓狂不已。 然而一个作为儿子的人,见到自己的父亲受着委屈,却无能为力,这是多么痛心的事情。 赵亮抓狂痛苦道:“妖人,放了我爹。” 他不叫喊还好。 他一喊,真是让董瑞不耐其烦。 董瑞神情一紧,手里的拳头使劲捏着空气,像是捏在那赵启明的骨头上。 只见他转过身,鄙视一般看着赵亮,神情里略有威胁的说道:“你还是不要在喊了,等我将这些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这位少年英雄,倘若他听了我说的话,还要放你们,我绝无二话,放了你们便是。” 说话之间,他仿佛很自信自己很有把握,这莫云白听了他的话,决绝不会放了他们这些秦川的武林同道。 不过,他的自信在赵亮的眼里可是狂妄自大,不知廉耻。 因此,赵亮骂道:“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狗贼,他定然不会听你的谄媚之言。” 董瑞听了赵亮的话,在看看他的父亲,手里的劲道忽然间变的大了,说道:“你骂,你尽管的骂,天下之大,天下之乱,谁主沉浮?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董瑞所做的一切,许多武林同道都是明白的。 只是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术法,竟然以无影无形的力道,以虎口夹道之力呃着赵启明的脖子。 力道一大,赵启明出气就困难了。 赵启明出气一困难,脸部的表情就变得狰狞万般。 他脸部的血管爆红,青茎爆裂拉着肌肉变的苍白,这样的情形,赵亮看在眼里后。心中悲切道:“你这个狗贼,敢如此对待我父亲,你不得好死。” 说话之间,他在山林之中针扎,隔着像是结界的东西往外挤,可是他又如何知道这秘境之地乃是一种机关术,没有专门之人为之解除,又怎么能从山林之中出来呢? 使了很大的劲,赵亮都没有从山林之中出来。 看他如此做法,很多武林同道都表示同情,可是董瑞呢? 董瑞的脸色却变得很沉,一句恶语道:“你不要在大声喊叫了,待我和这位少年英雄将这江湖上的所有事情说了,他若救你们这些人出来,我定当不多加阻拦。” 闻听如此一言,山林之中的其他武林人士纷纷询问道:“那这位少年英雄若是不打算救我们呢?” 董瑞道:“不救你们啊……不救你们……那么我这唐门秘境之地就是你等秦川武林同道的葬身之地。” 众人一听,当下就炸锅了,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倘若这少年英雄听了他这个卖国求荣的狗贼之言,当然不会在救他们这些武林人士了。 一想到这里,山林之中的许多人都开始不安。 他们都想以一己之力将唐门所谓的秘境之地给毁掉,好获得自由。 然而一切都在董瑞的掌握之中,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逃脱这囚笼之地呢? 在众人躁动万分之中,董瑞哈哈大笑着。 莫云白且亲眼看见了一幕残烈的景象——囚笼之地无端端的生出许多的黄泥丸。 黄泥丸一下一下打向这些秦川武林人士,只让他们受伤不浅。 莫云白见之,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董瑞却说道:“阁下放心,我只是想让他们住嘴,不然吵吵闹闹,我又怎么好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之下为你说一些关于花见羞王姑娘的事情呢?” 聆听董瑞细言 董瑞的一番作为本来是令人可耻的,可是为了听到关于花见羞的事情,莫云白忍住了。 是的,他仿佛和这个董瑞要正式交谈起来了。 关于两个人说的话,现在只怕再也没有人打扰了。 那囚笼之地被禁锢的武林同道,他们都没有一点点力气再来吵吵闹闹了。 周围的环境忽然间变得安静了。 安静的令人害怕。 不过在这世界上,任何两个在谈话时,也不喜欢旁边有人不停的说话。 何况这些武林同道之人根本就不是在说话。 在这个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想有鲜明的立场。 然而任何人的立场可能都会忽然有所变化。 现在董瑞的耳旁已经没有人在吵吵闹闹了,所以他便转过身来了。 莫云白见秘境之地之中的武林人士都睡倒在地上,每个人几如秋冬季节的落叶一般,在地上潺潺而动,他便道:“现在周围已经很安静了,没有谁再打扰我们两人说话了。” 董瑞见莫云白高兴,他也就高兴,且道:“既然阁下对花见羞的事情那么上心,那么我就将这些日子,江湖门的事情说给你听。” 说罢以后,见莫云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中略一淡然,道:“当今天下,东南西北四方各有势力,其中以东方中州和西方蛮荒两大区域势力为主,这两股势力堪称是当今日下人类史上的主流势力。” 莫云白从董瑞的说话之中,能听到一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乃是莫云白比较有兴趣的事,所以他现在准备做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见他听的深入,董瑞仿佛能看透莫云白的心。 董瑞继续说道:”但是召唤术在百年前得到了兴盛,如今西方的召唤师已经多如繁星,其势力远远超过于我们中州,江湖门借此,说是要将西方的召唤术引入我们中州大陆。” 听到这里,莫云白更加不解,问道:“这和五花门有什么关系呢?” 莫云白比较关心的也正是接下来董瑞要给他说的事情。 所以此刻董瑞继续说道:“也正是有这样的前因,才有后面的五花门被万千毒物进犯的事情发生。” 他说的是愤愤然然,听的莫云白简直是一愣一愣。 说到重要的事情,他像是那决堤的洪水,一但决堤就一发不可收拾。 董瑞又说道:“要将西方的召唤术引入中州大陆,这是一件很不容易办到的事情,要知道我们中州人的心里最注重的是什么。” 莫云白道:“中州中华之人,皆是仁孝之人,最注重的乃是仁孝礼仪,其中仁孝为大,礼仪为辅,要让这些江湖之中的人抛弃祖祖辈辈发扬流传的行踪武学,这简直就是让他们忍痛割爱,江湖门若要这样行事,只怕凡属中州中华国人,必定竭力反对才是。” 他说的这一句话,正是董瑞要说的话。 待他说完以后,董瑞拍手鼓掌,臣服极深说道:“说的不错……说的不错,阁下与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现在,董瑞知道时间已然成熟了。 ——倘若今日好好一番说辞,添油加醋,定能将这位少年英雄招募到自己的身前,为自己办事。 一想到这里,他就满心欢喜,于是又接着说道:“要将西方的召唤学术纳入中州,不受我中州武林人士接纳,江湖门就说要平衡东西两方的势力,这就有了后来万千毒物入侵五花门的惨事发生。” 被董瑞这样一说,多日前发生的事情仿佛又浮现在莫云白的眼前。 一想到五花门死了那么多弟子,以及自己的结义大哥的惨死,心中就一阵悲伤。 莫云白道:“难道是因为五花门在江湖之中的武林势力太过强大,所以才招致被江湖门灭门?” 董瑞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样,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也是同样的道理。”讲话说到此处,董瑞缓了缓口气,又道,“五年前的一天,泥香姑娘的师傅忘女,前往西方蛮荒部落拜访了当今西方最为要强的召唤术门第——白宫、神穴、罗拉三派,而与此同时,就在同一天,泥香姑娘受命忘女之令,前往我唐门,偷走了我唐门的圣物冰火蟾蜍,然后将其放在了五花门的地窖墓穴之中,或许只有我唐门之中的人才知道那冰火蟾蜍来自于长白山深处,有好喜制毒治毒的特性。” 听到厉害之处,莫云白也沉静了下来。 等到他沉静不下来以后,董瑞又道:“江湖门正是看重这冰火蟾蜍有这种特性,所以才将它放在五花门,这冰火蟾蜍一旦被放入墓穴之中,放任不管,没有专人看养,那就会肆意成长,吸引这西蜀地界的毒物昆虫潜入五花门。” 听到这里,莫云白仿佛明白了许多东西,他一时觉得不可思议,心想:原来在这万千毒物入侵五花门,毒害一方善人的背后有这样一个狠毒的阴谋。 …… 听到这里,莫云白气的拳头紧紧握着。 久而久之,他开始悔恨自己还和泥香走那么近。 看到莫云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董瑞知道莫云白知道这种事情以后,定然被气急了。 只是不等莫云白在说话,他再一次继续说道:“五花门的花见羞,那不但是一个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一个大大的侠义之人,可是就在昨日,她被迫无奈,在我唐门的大厅前自废武功,真是令人心痛,想想这一切都是江湖门在背后捣的鬼。” 看来今日被董瑞一说,武林之中所有的惨事都是因江湖门布局灭门五花门一事引起的,现在众人听了,也皆是唏嘘不已。 先前那些被困在秘境之中的武林人,他们仿佛也被董瑞的话给说动了。 瞧那些黄泥丸子堵住了他们的嘴,让他们很不痛快。 看样子,人若出气呼吸全靠鼻子,定然会被活活憋死。 众人听了董瑞的话,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色。 在这众人之中,只有两个人,他们依然保持着最初的状态。 而这两个人不是别人。 这两个人正是赵启明和赵亮父子两。 看见秦川大多数的武林同道被黄泥丸子堵住嘴巴,那赵亮便在躲避黄泥丸子的同时,一一搭救这些深受黄泥丸毒害的武林同道。 他伸手将堵住他们嘴巴的黄泥丸子一一拿掉。 秘境之中,黄泥丸子如子弹一样飞来飞去,袭击着众人。 看样子,秘境之中的情势应该是十分的危机。 然而秘境之外呢? 秘境之外,莫云白却是和董瑞还在说着话。 直到现在,一刻也没有停过,仿佛要永远的说下去。 若是不将江湖门做的一些烂事一一说清,才不罢休! 她们是我的妹妹吗? 秘境之中,山林无树无木,有的只是一些石头。 这些石头不但形状怪异,而且颜色也各有不同。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莫云白和董瑞之间的说话并没有停下。 此时此刻,莫云白内心是疼痛的。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江湖门为了给中州武林谋福祉,却会以这种方式来谋取。 这岂不是和开玩笑一样的么? 要知道五花门乃是这秦川,乃至这西蜀最大的名剑门。 其门中的弟子多数为女弟子,人数不下上千人。 就在短短两天,这上千人就命丧于毒。 若是说毒物虽毒,又怎么能比得上江湖门之毒深呢? 他听着董瑞所说的话,脸上开始变得苍白了。 仿佛听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了一般。 然而他所听到的有关江湖门之事,唯一一个与之有直接关系的人就是泥香。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说自己就是他妻子的女子。 现在想想自己和她这么多时日在一起,真是一阵后怕。 由于心中的恐怖逐渐加深,她不得不自问:“真是恶毒之人,却不知道她说是我媳妇的背后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一想到这里,莫云白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董瑞见他神情之中有许多踌躇,也有许多的不解,他又道:“难道阁下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莫云白听了董瑞的话之后,一直在沉思。 莫云白虽然还是一个白面书生,但是他可不是什么犹豫不决的人。 现在他已经对这件事情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他已经完全的相信董瑞的话。 所以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他且道:“那江湖门在何处,我要去那为那么多死去的五花门弟子讨回公道。” 莫云白说的话是他心中的所想。 可是对于江湖门,不但董瑞不甚了解,整个天下江湖对这个门派也甚是不解。 江湖门给江湖之中的人的印象就是能力强,且在江湖武林之中也比较神秘。 千年以来,江湖门在从成立最初到现在,一只在江湖上若隐若现。 ——没有人能真的找到他的具体地址,也包括江湖门之中的成员究竟有多少。 没人知道。 现在听闻莫云白这样一问,董瑞也是脸有难色,道:“这江湖门在江湖上行踪极为神秘,目前我只知道春沉冷、忘女、泥香这三名江湖门弟子,其他与江湖门有关的事宜,我一概不知。” 董瑞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不但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对于其他中州武林人士也是一样。 所有人都只知道当今在江湖上出现的江湖门弟子只有三人。 第一人乃是春沉冷。 第二人乃是忘女。 第三人乃是泥香。 莫云白对于这些一概不知。 现在他听了董瑞的说话,蓦然一怔才说道:“莫非江湖门的弟子也全是女的么?” 对于他的说话,董瑞并不反对,但是董瑞可不同意。 董瑞且道:“无论怎么样,江湖门都不该假公济私,为了自己的武林地位而残害武林门派,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这一次遭殃的岂非只有五花门,还有我们唐门。” 说到这里,他心中一怒,又道:“五年前,当我唐门的圣物被江湖门的人偷走以后,我就知道他日我唐门必将有大事发生,可谁曾想到竟然是如此祸事,如今不但五花门被害,连我唐门也不能幸免。” 听董瑞说这样的话,那跪在地上的赵启明的眼睛都红了。 他义愤填膺道:“这和契丹蛮人有何关系” 闻听身旁的赵启明一说话,董瑞当下哈哈大笑:“你赵启明身为我唐门在隶属聊城的分舵门派,如今不也投靠了江湖门了么?不知道今天你落难到此,那江湖门之中的人会不会来救你?” 赵启明道:“我赵启明是贪图江湖门在江湖上的声势,可是我是为了天下武林,而你呢,背叛我们后唐之国,做了多少害人之事。” 董瑞听了,心中甚是不悦,随即嘴上得理不饶人起来了,说道:“你我乌鸦一般黑,就不要给自己极力洗白了,我投靠了契丹,对中原后唐之人不善,你呢,你也不是一样,脱离唐门总舵以后,借用江湖门的势力对我唐门总舵赶尽杀绝。” 赵启明一听到董瑞这样说,跪在地上的身子开始大四颤抖。 他挣扎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却被董瑞用西方的邪宗召唤之力呃住喉咙,始终站不起来。 董瑞道:“如今你已经如此,只怕是死到临头了。” 说话之间,董瑞手里的召唤之力竟然慢慢的开始变强大了。 赵启明的嘴巴张开大大的,无论是脸上的颜色,还是呼吸都变的异常至极,令旁人看了就知道,只怕断气命绝就在眼下了。 看到自己的父亲受如此之大的侮辱,赵亮在那山林之间用身子不停的撞击着结界。 但是依然没用。 情急之下,赵亮且骂道:“董瑞,你放了父亲,你说的都不是真的,莫公子,莫要相信他说的话,他的话都是假的。” 对于赵亮说的话,别人可以不在意,但是莫云白未必不在意。 董瑞甚是害怕莫云白若是听了赵亮此时的一言半语,难免日后会叛变自己,当下心一横,大声对身后的人喊道:“将那两个臭丫头给我带上来。” 当下身后有一群唐门子弟拥着两名女子从人群之中走来。 看到这两名女弟子,赵亮和赵启明惊呆了。 因为他们眼前的两名女子已经不像是人了。 她们满身是伤痕,待得走来时,后面的人像是将两坨血淋淋的烂肉给推翻在地上。 董瑞道:“赵启明、赵亮,这两名弟子,你可知道?” 对于这两名血淋淋的人,赵启明当然知道,她们乃是他唐门聊城分舵的人。 他道:“董瑞我杀了你。”说话间,他竟然又要挣扎起来。 可是还是和上一次一样。 赵启明被董瑞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看到赵启明这样难过,董瑞这才对莫云白说道:“阁下可曾知道这两名女子是何身份么?” 莫云白一脸茫然,且道:“甚是面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董瑞闻听,脸上一阵阴柔之意顿生,当下对身后的唐门弟子大声喊道:“上酒!” 身后的唐门弟子这才上前,将一坛上好的美酒倒在了两名女弟子的身上。 两名女子当下苏醒,卷曲着身子。 她们醒了。 两人用血朦胧的眼睛看向了赵启明,当下哀求道:“爹爹,为我们报仇,杀了她们,杀了他们。” 董瑞道:“赵启明艳福不浅,不知道赵亮公子知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妹妹吗?” 赵亮见了,心中一愣,看向赵启明道:“父亲,她们是……” 这时候,赵亮已经是一脸的懵逼。 不过,现在赵启明说什么也不会重视他的这一双女儿,哈哈大笑道:“董瑞,惘你一世聪明,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两个陌生女子冒充我女儿,想害我,大可杀了我,为难陌生人干啥,这事与她们何干?” 董瑞听了,脸上一阵阴柔,且道:“不敢认,是?很好……” 说话之间,他的手一挽,一道召唤之力忽然起来,挽起身边一把细长之剑插进了其中一个女子的胸膛。 剑是从这女子的后背心出来的。 剑从后背心出来时,这女子口喷鲜血,然后倒在地上,不声不语。 此刻这女子已经气绝身亡。 看到鲜血横流,旁人不语,但是赵亮且说道:“父亲,她们是我的妹妹吗?” 赵启明不语,双眼闭上,伤心哽咽着。 保全人证 中剑的女子倒在地上,地上当下像是墨水洒在了纸上一般,慢慢洇开。 就这样,这些血让这个山林之地顿时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随着那中剑的女子倒在地上,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如果非要说有些响声,那便是赵启明的心碎声。 人的心长在胸膛之间,心碎虽然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但是旁人仿佛也能听得见一样。 此刻在他脸上浮现出的难过神色已经浓烈了不少。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他脸上的难过几乎全然变成了狰狞。 这一刻,不但他的儿子能感觉到他此时的痛苦,一旁的秦川武林同道也能感觉到他此刻内心的疼痛。 一场救赎在此刻已然变成了屠杀,这是多么令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更何况,此刻那董瑞所杀之人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董瑞先前对赵亮说的话,犹如一道午夜惊叫声在他的耳朵边回荡,久久不能消减半分。 甚至是一毫。 赵亮见自己的父亲难过的样子,他也难过。 但是赵亮的难过远远不及赵启明的难过。 赵启明的难过是锥心刺骨。 而赵亮则是寒心之痛。 此刻,赵启明的头慢慢抬了起来。 然而在这抬头的一瞬间,他仿佛使出无比穷大的力气。 他的头像是一块磐石,沉重异常。 对于自己父亲脸上的一丝丝变化,赵亮是看在眼睛里,因此他又道:“父亲,这两位女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旁跪着的赵启明不言语。 但是董瑞却一针见血说道:“方才我已经说了,这两位女子和你一样,都是你父亲的骨肉。” 赵亮根本不相信董瑞的话。 ——想起往日,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母亲恩爱的样子,他双手扶着那山林的结界,摇头骂道:“胡说……这怎么可能……” 还不等他将已经到嘴边的话语说完,那一旁的董瑞呵呵笑道:“怎么不可能,只是同父异母罢了,你父亲瞒着你和你妈妈在外面找了野女人生下了两个女孩儿,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话说到这里,他竟然不见赵启明周身的杀气已经变得很重。 当董瑞扬起手里的剑又要去杀害另一个女子时,那女子还是如方才那个女子一样,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若果别人要想彻底取之性命,则是易如反掌——如宰羔羊。 赵启明实在是忍不住了,全身上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股霸道的力量挣开了董瑞召唤之力的控制,然后从地上跳了起来。 自己的亲女儿已经在自己面前死了一个,万万不能在失去另一个女儿。 见董瑞杀心又起,实在令人愤怒,赵启明终于忍无可忍,决心奋力反抗了。 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里,势必会激发这个人的最大潜力。 纵然先前董瑞对赵启明万般折麽也没能激发赵启明的潜力。 但是,现在却激发了。 话说回来,赵启明已经步入江湖门,成为了江湖门的信徒,其自身实力定然不会太弱。 若是太弱,也是万万没有理由决心叛离唐门,欲要将自己在聊城分舵的唐门向西蜀地界扩充。 当自己的女儿被杀了以后,他整个人从伤心开始,变成了现在的愤怒,再到此刻的想复仇——欲杀董瑞的决心不可小觑。 赵启明挣开了董瑞的召唤之力,这是董瑞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如今自己的手臂被弹开,隐隐做痛,他才大吃了一惊。 实在没有想到方才垂死挣扎的人在此刻竟然如此厉害,给了自己一个彻底的反杀。 当他手里的长剑落空以后,他觉得大事不妙了。 不错,在五年前,唐门聊城分舵叛离总舵的消息传来以后,他听了就觉得不可思议,不可为信。 然而一切都是事实。 从一开始的不信,再到后面自己的门徒接二连三被赵启明的弟子杀害,他知道这都是真的。 方才赵启明的一跳,周身如有电生。 董瑞也尝到了苦楚,当下按着自己手臂的麻经,说道:“原来你也会召唤术!” 对于董瑞的一句话,赵亮也一愣,道:“父亲,你会召唤术?” 对于赵亮的疑惑,赵启明自觉是时候将许多事情说清楚了。 当他跳起来以自身所学的召唤之力遏制住董瑞以后,便是将躺在血泊之中的女子抱起,然后蹲在地上。 他很伤心。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如今他知道这个秘密已经保不住了。 于是他想说清楚,但是奈何自己的亲生女儿命绝此地。 他伤心的很,纵然想说,半天也没能挤出半个字。 看来此刻他是说不出来了。 赵启明道:“董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话之间,全身的召唤之力竟然突然倍增。 他周身的电光火星四射。 本来他是可以杀害董瑞,但是他没能成功。 因此在莫云白看来,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明白之前,无论是赵启明,亦或是董瑞,都是整件事情的重要人物,所以他上前阻止了。 莫云白初入江湖之后,除了跟花见羞学习了一点点儿的五花门内功心法,然后就什么也没有学。 在这个江湖上,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么这个人可称之为废柴一枚。 纵然是这样的废柴一枚,当他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候,他也是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 他竟然信步走上前。 看他的样子,定是要阻止这一场拼杀。 最起码现在这个时候,赵启明和董瑞这两人,谁也不能死。 莫云白走上前,以之前花见羞教给自己的“花蕊”内功心法双掌打出。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却是这样一打,当下这里的冷空气顿然变的流动迅捷了。 一瞬间,温度忽然升高。 那赵启明和董瑞两人都一时被这掌法打飞十五丈远。 “碰!碰!”的两声巨响,众人才望去。 董瑞和赵启明身子撞在结界上落在地面。 结界不是透明的,是灰暗色的。 虽然如此,但是被禁锢在结界里的人仿佛能看清结界外面发生的事情一般。 大伙儿都看的目瞪口呆。 连赵亮也是如此。 混迹江湖多年的地痞流氓赵亮对于这样的劝架方式也是甘拜下风。 莫云白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仿佛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了。 只是他还没有察觉而已。 他轻功如此。 没想到自己的内功亦是如此。 竟然可以连两个身怀西方召唤术的人都给打飞,打成了重伤。 真是匪夷所思! 赵亮道:“莫云白,你对我爹也下手那么重!?” 赵亮对莫云白吼着。 莫云白看着自己的手掌,内心的不解和疑惑徒然而生。 他愣了愣半天,说道:“我没有想重伤他们二人,我只是想保全人证,弄清楚五花门被毒物灭门的真相而已。” 杀了你,可以永绝后患! 在这唐门的秘境之地,山林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像布满机关陷阱的法阵之地。 只是法阵中没有任何迹象,但是他们所有人确实身在法阵之中。 法阵之中没有开启法阵。 在这法阵之中,已有一人死亡,两人受了严重的伤。 莫云白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里会潜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对于他这样的人,自己身怀召唤术法的力量,而他就好像是初生牛犊一般,更不知道何故。 很可能到此刻,他也没有发现,自从他经过了听香水榭和培江岸被青蚺吞入肚里两件事情破茧而出以后,已经不是原来的莫云白了。 他虽然面容未改,但是他的力量,以及他的心肠早已换了一副。 而这副心肠是好是坏,他不知,正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此刻,众人看着莫云白。 莫云白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自己的一双手是雪白雪白,仿佛是在牛乳之中洗过了一般。 面对着赵亮的责问,莫云白此刻是一头的雾水。 他惊讶道:“真是不可思议,我只是和花见羞学了两个时辰不到的花蕊秘籍里的内功心法,怎么这么厉害?” 见他如此说辞,犹如儿戏一般。 赵亮看着自己的父亲瘫倒在地上,没有了声响,以为是命绝了,当下吼道:“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见赵亮满脸通红,莫云白自知一旦放了他,也就等于放了所有人。 于是他道:“让我放你可以,但是让我放他们不可以。” 说话的时候,莫云白将看着自己双手的目光收了回来。 他指着赵亮身后的许多秦川武林同道,这样一说,正是让赵亮,以及那些武林同道眼前一亮。 秦川武林同道以太乙门、金州门、西蜀峨眉三大门派为首的人士对他愤然不满。 金州门之中颇有辈份的武林人士纷纷指着莫云白骂道:“小杂种,你说什么?” 莫云白见这些人面露凶象,当下心中的忌讳更加深了。 只是还不等他在说话,另外一些太乙门的人也纷纷指着他骂道:“不放了我们,我们要是在这法阵里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给你香姑娘交代。” 这算是恐吓和威胁,莫云白能分辨的出来。 莫云白道:“交代?我正要去找她,当面问问她,确认五花门被万千毒物进攻真是她所为,便找她理论。” 闻听他之言,所有秦川的武林人士都慌了。 这时候,只有那赵亮一下吼出来:“你不打算救我们,我们会死在这里。” 莫云白一听,风轻云淡说道:“怎么了,你很怕死的么?” 赵亮说道:“大千世界,生命不应该敬畏么?随便去死,第一,对不起爹娘,第二,对不起自己,难道你不怕死么?” 莫云白道:“现在我就要去找那个江湖门的女弟子,看看情况,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们谁也别想出这秘境之地。” 闻听此言,又想这秘境之地凶险的法阵,列为秦川武林人士都像是炸锅了的蚂蚁,挣扎着。 他们不停的用自己的身子去撞击这围在山林外的结界。 一下。 两下。 三下。 甚至是更多下…… 莫云白无暇在跟他们多说什么,心下打定主意,这就要离去。 可是他刚转过身,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老人家,胡子白长。 他一下一下的捋着自己的胡子,一脸不高兴看着莫云白,让莫云白一惊。 莫云白道:“前辈是谁?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 不仔细看还不知道这老人家是谁,可是仔细一看,不难认出这老人家就是在水木阵之中搭救泥香的人。 莫云白不认识,所以他才这样和老人家说话。 老人家心中仿佛积压了太多的伤心和无奈。 ——他看着莫云白,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惋惜之情。 或许在这短短的数个月里,莫云白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了他的良知仿佛正像一盏孤灯,正在慢慢熄灭。 莫云白道:“前辈忽然出现在我身后,莫非也是秦川的武林人士?” 这老人家一愣,并没有想在此刻搭理他。 他只是像在思虑着什么。 他看着莫云白目光变得痴痴,自己久久不能换过神来。 只瞧见他自言自语道:“难道西方的邪果真的如此厉害,厉害到不但可以为普通人生出新鲜的术法能量,也能磨灭平常之人的善良?” 莫云白见这老人家对他不搭理,眼神之中深不见底,也当下在老者的身前一拜,又说道:“如果前辈是来救这些秦川武林同道,我不会加以阻止。” 看他说的认真,老人见才从一阵无解之中醒目过来。 他道:“这样看来,你还有些良知!” 莫云白闻听此话,心中甚是不解,他怔了怔,心中才一愣,问道:“老前辈,你在和我说话吗?” 这老前辈乃是月苍老人,他道:“是的。” 莫云白脸上微微一笑闪过,好不明白,当下问道:“前辈为何说我还有些良知,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你?” 月苍老人自从出现在莫云白的眼前,神情都严肃。 一直到现在,他脸上的颜色也没有改变过。 只是闻听了莫云白此刻说的话,他道:“你被西方的召唤师成功的种下了邪果,又在那上古神兽的腹中孕育了七七四十九天,你难道不知道吗?” 莫云白听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当下说道:“我知道啊。” 听了莫云白的说话,月苍老人的白色眉毛一皱,心想定是泥香没有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告诉他,所以…… 想到这里,他的心也是一阵揪痛。 月苍老人接着继续说道:“既然爱你的人不告诉你,那么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告诉你,你近日是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莫云白一听,心一沉,略有一想,忙道:“有啊……有啊……有时候头很晕,不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并且我这几天感觉身体有一股力量越来越活跃了。” 月苍老人听了,心想这西方的邪果果然厉害万分,当下说道:“这就对了,西方邪果乃是这宇宙间的污秽所形成了一物,集“天下之恶”于一体。” 听之一言,莫云白心头一疼,觉得月苍老人所说之话要是真的,那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而不等他问,月苍老人已经再一次继续说道:“一旦你完全被同化,必然会为恶天下。” 莫云白听了,脸都被吓苍白的紧,急切道:“那该怎么办?” 月苍老人道:“杀了你,可以永绝后患。” 莫云白一听,心下一愣,当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顿觉全身无力,像是一个瘫痪了的老人——垂暮之年以临。 听从前辈之言 “这些,她早就知道?” 听到月苍老人说出这样的话,莫云白完全愣住了。 先前那些日子,自己也听得泥香,亦或是有些武林同道说过此事,可是都是模模糊糊。 但是到今日,月苍老人一说此事,又说的这么玄,听了以后,莫云白像是中邪了一般,竟然完全相信了。 也是,像月苍老人这样一大把年纪的人,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更不会编造这样的事情来戏耍欺骗自己。 莫云白如此想,此刻自己已然像是一个已到垂暮之年的老人了一般,像是一个瘫痪者坐在地上。 那些在山林之中的武林人士见了,当下也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向他爬来。 他们都看着眼前人,看着眼前的事。 这武林上的是是非非,种种恩怨纠葛当真让人难以招架。 先前的时候,是江湖门的人狠心设局残害江湖名门,现在又是书生少年变成西方魔人,想想这些事都是一些理不清摸不着的事,他们全部骇然。 金州门的列位英雄豪杰听了他们的话,几乎想尽最大的努力,用最大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他们没有。 刚才山林之中的黄泥丸消耗了他们太多的内功修为,因此他们想站起来,已然是不能了。 若是真说他们有些内功、体力没有消耗完,那想必就是拿来睁眼皮和呼吸来用的? 现在众人从山林之中将身体挪过来,然后趴在结界之上。 只是他们此刻要说话,简直太难了,所以他们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莫云白。 ——也看着站在莫云白身前的月苍老人。 月苍老人知道莫云白此刻嘴里说的那个“她”指的正是泥香,因此他又用他那染满岁月痕迹的声音对莫云白说道:“你是那位姑娘此生最爱的人,试问她怎么能忍心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她只是怕你担心难过,所以一直一个人扛着,面对整个武林。” 莫云白坐在地上。 可能是心中有太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又像是没有线头的绳索,想要搞明白,甚是困难。 或许是心中难过,便丝毫没有在乎这冬天的地板传给他的冰冷。 现在想想泥香昨日在那小房子里对自己说的话,当下又记上心头了。 然而相反的是方才董瑞所说的话也再一次回荡在他的耳朵里。 月苍老人说泥香的好,而董瑞说泥香的恶,这一善一恶究竟该怎么分呢? 他现在没有更好的打算,因此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心中便慌乱了。 这许多年以来,在自己的先生教导以来,如今心中一团麻乱,这是第一次。 正在他无奈之下,忽然想到月苍老人方才说的话,便信而问道:“难道我真的死了,生在我身体内的邪果才会消失吗?” 月苍老人叹道:“邪果一般情况下是永生的,不可消失。” 莫云白一听,心头一愣,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要被这邪果害死么? 现在想想,他那“游说列国,止战战歌”的梦想还没有完成,他不想死。 不错,在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自己死去。 此刻连莫云白也是不例外,因此他又说道:“那邪果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被消灭。” 月苍老人听他之言,也是摇了摇头。 当莫云白见了,心头猛然一冷,这便说道:“莫非被种下邪果的人必有一死,而这一死,我也难逃?” 他说话的时候,情绪十分低落。 看他这个样子,那些被禁锢在山林结界之中的人,当下有那么几个视死如归的人对莫云白大声喊道:“死就死,有什么好害怕伤心!?” 闻听此言,一般人一定会大声吼回去,嘲讽这些视死如归的人浪费生命。 不过真的不用了,因为一切都很自然流畅。 莫云白不怪这些秦川的武林同道,只是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十分的不甘心罢了。 或许连他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离开先生以后,处世还未游说列国止战朝歌,便要死了。 闻听了那些人的话以后,莫云白笑了出来。 他蓦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月苍老人,闭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 “我真是出师未极者,身欲先死耶。” 看到莫云白如此感伤,月苍老人习惯性的又用苍老的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说道:“虽然我决定要杀你,但是绝不是现在。” 听了月苍老人说的话,众位秦川武林同道对莫云白没有了好感,只看莫云白像是一个怪物一般。 而听了董瑞的话,众位秦川武林同道对泥香也是没有了好感,只看她像是一个只会杀人的葵子手。 此刻,列位秦川武林同道闻听了月苍老人的话,还未待月苍老人将话说完,语音还未落地时,便都在地上哀嚎质问道:“西方邪魔之人,前辈为何说现在不杀,此刻不杀,要更待何时啊?” 山林之中,秦川的武林人士不下百余人,此刻一哀嚎起来,当真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话说回来,月苍老人既然说不杀他,必定也是有原因。 现在见这些武林同道说这样的话,月苍老人的双手在胸前一盘,一种像是无形波的能量打在结界上,像是海浪波及着海岸。 一次两次,大约在第九次,山林中的结界消失了。 结界消失了,众位武林同道便像是一条条肉虫一般,身躯弓到了山林之外,待他们都来到山林之外以后。 见了, 月苍老人便从自己的胸前衣襟之中掏出来一个红色的瓷瓶。 “前辈,你做什么?” 秦川的武林同道看到月苍老人面容苍老,神色憔悴之中略有丑像,如那天生自带凶相之人,也当下心中一寒,担心起来了。 担心月苍老人要杀了他们。 然而事情却刚好相反,当他们问话月苍老人以后,月苍老人才淡声说道:“救你们。” 说话的同时,他的右手已经将左手的瓷瓶盖从瓷瓶上拧掉了。 闻听月苍老人这样一说,众人都要声称感谢的时候,月苍老人的嘴对准了瓷瓶轻轻一吹,瓶子里竟然冒烟起来。 这烟像是一种绿色的粉末从瓷瓶之中飘散出来。 是的,风一吹,这些绿色粉沫然后扩散开来。 很久很久以后,趴在地上的秦川武林同道,他们的呼吸渐渐地变得顺畅了,而他们的身体也从乏力无比变成强悍有力了。 —— 最后,待得秦川武林同道们恢复体力站了起来,月苍老人才又道:“这位少年公子的心底本来善良,如今由于被西方邪宗召唤师在身体之中种下了邪果,对整个中州武林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本来欲杀之,可是一想我们都是江湖上的人,做的都是大仁大义的事情,此刻怎能枉杀无辜,所以我为中州武林人士做主,今日做下决定,现在不杀他,只是将他关起来罢了,争取在他还未完全丧失善良之根时,研制出攻破邪果的灵丹妙药。” 说完这些话以后,月苍老人看着众位秦川的武林同道。 然而列为秦川的武林同道也可看着他,只是他们的眼神略有奇怪。 见众人皆不说话,月苍老人才回神看向莫云白。 莫云白则是一副待人宰割的样子。 月苍老人见之,随而一问:“你觉得意下如何?” 莫云白点了点头,且道:“听从老前辈之言,希望老前辈能在我未生恶根前研制出抑制邪果的灵丹妙药。” 看到莫云白心态还算好,月苍老人才点了点头。 狼侠 香山,流星窟。 在一轮圆月下显得死气沉沉,不过就在一柱香之后,十分寂静的荒野地段响起了一声马嘶。 在流星窟的悬崖峭壁上正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相貌较好,披着一身狼皮灰色大袄子,闻听马嘶一声,他举目向月升东方看去。 那远远的地方正出现了一队人马。 穿着灰色大袄子的人正是这流星窟的主人。 他在江湖上有一个名号叫做“狼侠”,是近几年在这秦川之地成名的有名之人。 现在算算时间,他在江湖上成名已经有五年之久。 在这五年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侠客,和江湖败类来找他决一胜负。 可都败在他手,如今闻听马嘶,翘首一看,见那远方的火光正在迅速接近这里,他心头一愣,双眉一皱,细看而去。 瞬间未到,那远方的火把已然灭掉。 在他没有看清楚什么状况之下,忽然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忽然说了一句:“大冬天,地冻天寒,为何不睡觉,却站在这悬崖峭壁上吹风,难道流星窟中很热吗?” 自己一双眼睛细细的注视着远方,可万万没有料到在自己背后突然有人说话。 本来这是大事不妙的事情,可是他人还未转过身,面容已带了笑容,道:“师傅!” 他的成名离不开自己师傅的教诲,虽然自己已经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称霸了一方,但是由于感念自己师傅的教诲之恩,他日思夜盼的师傅终于来了。 既然是日思夜盼,那他肯定心急万分。 尤其是当自己相见的人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间,一声师傅出口,迅速转过身来。 然而站在他身前的正是自己的师傅——月苍老人。 月苍老人见自己的徒弟如此英俊潇洒,比往日相见更帅,他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双手往他双肩一搭,高兴不已:“好……好……好……”一边说话时,一边点头,看来是喜爱这个徒弟已久。 披着狼皮的年轻人见是月苍老人,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兄弟一般,忽然一把抱住,心中无限感动,且道:“师傅,你我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月苍老人清笑道:“你师傅我终年住在山林之中,白菜萝卜,上顿下顿吃了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披着狼皮袄子的年轻人看着自己的师傅,很久才道:“师傅,外面天冷,我们去洞窟里面说话,可好。” 不说冷还好,一说冷,真的很冷! 就连月苍老人这样的老骨头也深深的感觉到了。 不过月苍老人今日到此,可不是来享福的。 那他是来干啥的啊? 他终于要将自己来于此地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他说:“今天为师到此小住,是有事情要办,虽然这外面天冷,但是还是稍等片刻。” “稍等片刻?” 狼皮袄子的人听了他的话,当下疑惑了,不解问道:“师傅,听你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赏月。” 此话一说出口,便大声向窟里大喊一声:“备宴。” 话说完刹那间,当下从那流星窟之中走出来了一些人。 这些人之中有男有女,而这些男男女女更是国色,男的十分英俊潇洒,女的十分漂亮美丽。 女的走在前面,手拿红花,扭着细腰缓缓走来。 而男的则是走在后面,抬着太师椅,扛着八仙桌,抱着酒坛子。 人已到悬崖上,有人就生起了一堆烈火。 火一烧,干柴像是鞭炮声音爆裂响着,不等月苍老人坐下时,八仙桌和椅子已经放好。 月苍老人见了这样的阵势,脸上的笑容起来了,只是不等他说话,自己的徒儿则是说道:“师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的生活,但是你终年在山上隐居,今日到此,你就让徒儿为你敬一下地主之谊,可好!?” 话说完,月苍老人道:“江湖上有大事发生,迫在眉睫,为师哪有心思与你花天酒地,歌舞升平?” 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颜色已经阴沉了下去。 嘴上没有说,可是心里已经在后悔了。 后悔自己收了他这样一个徒弟,不过心中再有不满,可是仔细一想,自己的这一个徒儿近几年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于是心中打定,不加以追究,当他心有不满时,自己的徒儿却拉着他坐下,然后还十分有孝敬的将仆人手里的酒接过来,斟酒满满一碗递给他喝。 此刻的冷月仿佛带着温度。 此刻的寒风忽然像是带有温度。 此刻的人仿佛也愉快了很多。 不错,一口老酒喝下,月苍老人的脸见变得红了些,除此之外,他还打了一个嗝,看来多年没有喝酒的他,如今喝了一口酒,当真是让自己全身的神经也变得膨胀了些,舒服极了,他也道:“好酒,好酒啊!” 闻听自己的师傅这样一说话,狼皮袄子的人站起来。 这时,他双手叉腰对着这些男男女女说道:“这是我师傅月苍老人,在江湖上,就是江湖门的春沉冷见了,也得毕恭毕敬,你等小心伺候着。” 月苍老人知道这样的说话,把自己说托大了。 但是,他也知道在江湖上,能说这话亦或是能听这话的人,皆是江湖上的豪侠。 于是他对这些人示意点头后,才又对自己的徒弟说:“这些人应该都不是一般的仆人?” 狼皮袄子的年轻人当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师傅好眼力,这些跳舞的女子都是从塞外来的,而这些男子,也都是从黄龙府和苍山那边过来的,身上都有很重的少数名族气息,他们生性豪爽,不像中原之人,奸诈阴险。” 月苍老人听的开心,久而久之,又捋了一把胡子,说道:“既然这些人肯做你的朋友,肯追随你左右,你定要行事小心,不要寒了这些朋友的心。” 狼皮袄子的年轻人见自己的师傅这样一说,他心头一冷 他立刻举着酒杯跪在了地上,对着参天明月说道:“师傅,我知道你虽身居山林,但是你却心怀天下之人,我是你的徒儿,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说罢他一口喝下手里的酒。 那些跳舞的女子见狼皮袄子的人如此,心中一愣,当下扭着细腰,手里捂着鲜花来到了月苍老人的身旁。 她们道:“谢谢师傅为我们着想,我们敬师傅一杯。” 列位跳舞的女子,手指轻轻在桌面上一扫,酒杯腾空而起。 酒杯下落时,酒已经入口中。 当酒杯落在桌面上时,酒杯上的酒已经被喝完。 见这些佳人绝技了得,月苍老人又开怀的笑了。 躺着的人 月苍老人看着这些从塞外来的细腰女人各个风情万种,他笑了。 他笑的很和蔼。 见这些女人细腰扭动间,杯中酒已喝完,才笑着举起自己面前的杯喝了起来。 他酒量很好。 是的,仰头之间,酒已经咽下喉咙。 本来心情很不好,只等这美酒滋润了心肠以后,他的心情才变的大好。 可是他不是一个贪玩的老头子,他是武林之中的泰斗。 此刻他忽然将空酒杯放下,然后捋着胡子,不说一句话。 桌子是上等的木头做的,桌面全身上下都漆着红漆,红漆中映着火光闪闪,像是生出了血在缓缓流动。 见自己的师傅已经将刚才自己斟的酒喝下,狼侠的人才高兴万分。 只见他又去提酒壶为月苍老人斟酒时,却被月苍老人给拒绝了。 狼侠见之,刚要去问时,问问师傅既然爱酒,何故拒绝时,却瞧见远处的田野里已经走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正是他在等的人。 其中有很多秦川武林同道的人,每个人都约有疲惫之色。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现在顺着月苍老人的眼光远远看去,狼侠愣住了。 此刻那田野中的人已经在靠近这里了,虽然是一点一点,但是已经惊动了在悬崖峭壁俊男美女。 她们所有人都看向了悬崖峭壁下的田野,心中也是一愣。 冷月虽圆,但是毕竟深冬在即,一切都很模糊,大家都在迟疑时,月苍老人却忽然说道:“来了,她们来了。” “那些都是什么人?” 这么多人,究竟是谁在问话? 看这样子,应该是所有人都想问,但是敢问月苍老人的,恐怕只有狼侠了。 狼侠这样一问,月苍老人才又捋了白胡子,脸上先前的喜悦,变得暗伤了起来。 于是此刻他才对狼侠说道:“那些人,全是秦川武林同道,簇拥着江湖门弟子走来了。” 狼侠一听,心中一愣,这才对月苍老人说道:“江湖门的弟子?” 他也是江湖上成名的武林人士,此刻一听到江湖门,心中也好奇惊奇了起来。 月苍老人道:“不错,刚才你让我进窟里,我执意不进,就是在等他们。” 午夜月冷,照人心寒万分,月苍老人如此一说,狼侠或许明白刚才的疑惑,但是新的疑惑又来了。 ——这些人来到这里干什么? 不过这个疑惑还不等他说出口,便得到了答案。 他说:“西方召唤术随日月变迁而渐得人心,而就因为如此,西方召唤界的三宗鼎力极速向周边扩散,如今已经严重波及了我们中州大陆。” 或许这是一种新的形势。 或许对于这样的新形势,很多人已经有了察觉,但是只是察觉还不够。 因为就在此刻,江湖门女弟子的心上人已经受了最强大的伤害。 什么样的伤害? ——莫云白是江湖门弟子泥香的夫君,然而却被种下了邪果,当真是令人心声恐怖。 在这个世界里,当一个人被邪果缠上,就像人得了绝症,得了瘟疫一般,非死不可。 不但自己非死不可,而且还会祸乱终生。 对于这样的人,是谁都会忌讳讨厌。 现在月苍老人已经将许多事情告诉了狼侠,以及追随狼侠的人。 他们听了都骇然,心想事情既然这么严重,得想一个办法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才是。 这时候,狼侠已经开始担心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师傅说道:“那该怎么办,倘若那人变成了恶魔,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对于他的担心,月苍老人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闻听他之言,月苍老人又继续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不等月苍老人将话说完,所有人都一口同声问了出来:“什么样的办法?” 或许他们经过月苍老人的一席话洗耳,他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因此一听月苍老人说有办法,便心情激动了起来。 见众人脸色很有焦急的神情,月苍老人的脸色又是一沉,且道:“今日我们就将那被种了邪果的人囚禁起来,然后趁邪果在他的体内没有完全变异,找出消灭邪果的办法。” 听他这样一说,狼侠猛然说道:“那要是没有找出办法呢?” 月苍老人一听这话,心头一愣,猛然脸色又是一沉,才无奈回答道:“那就杀了他!” 一听这话,在这里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或许这是他们最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也是他们无法面对的事情。 所以就在此刻,无论是塞外的细腰美女,还是苍山洱海的俊男,他们的脸色一时也都阴了下来。 随着夜的深入,冷的空气仿佛到达了冰点。 当冷月已经照在当空,先前在田野上奔走的人已经来到了悬崖峭壁之下。 来到悬崖峭壁之下,每个人都仰头看着悬崖峭壁之上。 然而悬崖峭壁的上面也是冷月高照,仔细一看。他们竟然全都现在冷月与山崖所形成的阴影里。 在阴影里,有的人躺着的,有的人站立着。 然而躺着的人只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生的白皙,女的生的漂亮。 不过无论是怎样的男女,他们的脸上都扶着一丝丝缕缕光晕。 光晕如冷月之光悬浮于他们的身体之上。 正是这样的光晕存在,让他们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然而这一男一女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江湖门的女弟子,以及这个江湖门女弟子的夫君。 女的叫泥香。 男的叫莫云白。 两人虽然都躺着,但是一个人是睁着眼睛的,而另一个人却是闭着眼睛的。 莫云白看着自己身前的女子——泥香,心中五谷杂陈,不知滋味如何。 心中的恨,以及心中的不恨,交替连体,让他一时对这个沉睡的女子不知说什么好。 或许他什么也不说才是当前最好的局面。 因此他躺着才是最好的。 他和泥香一样躺着,心中没有过多的想法。 悬崖峭壁之上的人看着悬崖峭壁之下的所有人,然而只有莫云白和泥香最让他们醒目。 狼侠看着躺着的人被一群秦川武林同道的人抬着,心中在想:他们是…… 他在猜想。 但是不等他猜想,此刻又看见在米丫丫的人群中出现了两个人。 然而这两个人不是别的什么人,他们正是董瑞和赵启明。 一个贵为唐门总舵的门主,一个贵为唐门分舵的舵主。 虽然他们都是唐门的人,但是他们的立场完全不同。 只是如此不同的两个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和泥香、莫云白一样,在此刻,都是躺着的人! 冰冷的绝望 山崖下躺着的人,被冷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有些凄惨。 也不知道是时间过的快,还是狼侠和月苍老人说话的时候忘记了时间,只见那些人已经来到了悬崖峭壁之下。 山体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所形成的阴影越来越深,深到了人的心里了。 他们都来了,都看着山体上的人们。 其中一个人做痞子的打扮,他忽然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招了招手,走近几步。 他是赵亮,是赵启明的儿子,而在他身后一共有十几个人跟着,目测应该是他父亲赵启明的手下。 在这十几个人之中就有四个身强体壮的人抬着他父亲——赵启明。 不错了,赵亮的父亲赵启明昏迷不醒,那董瑞也同样昏迷不醒,两人像是死尸一样,脸上毫无血色。 赵亮见香山半腰上有很多人围着一团篝火,他心中已经有了算定。 他知道那个神秘的老头儿定在自己身前的半山腰上。 或许是他真的开始担心自己父亲的生死,所以一靠近山体,他就猴急。 赵亮急切对山上的人拱手道:“前辈,我们已经到了你指定的地方,还请前辈出手救救我父亲。” 对于他的莽撞,月苍老人虽然能理解,但是月苍老人的徒弟狼侠却不甚理解。 狼侠穿着的狼皮袄子使劲往后一抛,然后这狼皮袄子迎着寒冷的风猎猎飞舞。 狼侠现在悬崖峭壁之上,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与月亮相似,看着赵亮,说道:“阁下如此莽撞,眼里还有没有我流星窟?” 在怎么说,流星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方势力,如今怎么会有生人闯入,而自己却不知对方的身份呢? 赵亮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遇到像眼前这样的人,于是他四周望了望,只见四周一片山野荒凉。 于是他转过身,看向悬崖峭壁之上说话的人。 狼侠虽在江湖上成名,但是他所治理的流星窟可是雄踞秦巴之地的最深处。 这里有一座山,名叫香山,与金州汉水连接,因这一处之地山水奇秀,群山相会,河流交汇复杂,山水之间对外形成了一个屏障,因而江湖上多有人听过其盛名,却从不见过,因而导致人虽身在其行,却不知此地是何地。 赵亮四周望了望,山野纵横交错,一片荒凉的气息渗透了人的心扉,他不解问狼侠道:“这里山野大,莫非有龙?” 他这是一句调侃狼侠的话,其中带有讥讽和嘲笑的声音,于是狼侠不高兴了。 狼侠说道:“阁下身在我的福地洞天口,却说有龙,莫非这不是一句嘲笑的话语?” 赵亮的父亲在昏迷,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他真不想再和狼侠有任何瓜葛,以免耽误了自己事情,他便拱手道:“阁下可不惜赐教?” 狼侠笑道:“既然你们是我师傅要等的人,那么我香山流星窟就不为难你们都!” 他说话的时候很轻松,也很愉快。 然而就是这样轻松愉快的话,却让赵亮想起了一些什么事情来了。 “阁下可是江湖上颇有善名的狼侠?”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亮,不屑一顾的眼神变得坚定了些,他道,“莫非此地已是汉水岸之地,你是香山流星窟的洞主?” 见赵亮已经洞察了自己的身份,狼侠朗朗一笑,当下说道:“阁下还是有些眼力的。” 话说完以后,他的身子已经自动退回,此刻已经站在了月苍老人的身边。 月苍老人像是一个时光老人,他缓缓从太师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以慈祥的目光看向悬崖之下的人。 别看他有一大把年纪了,那眼力可好的很,他只看了一眼就可以断定,今日该来的人都来了。 那么哪些人是该来的呢? 比如泥香。 比如莫云白。 比如…… 有很多人。 这些人都站在悬崖之下,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要将眼前的山搬走呢。 听到月苍老人的声音,现在悬崖峭壁之下的人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了,都来劲了。 他们要干嘛? 他们不想干嘛。 他们只想解决两件事情,一件事情和莫云白有关,还有一件和泥香有关系。 只是不管哪一件都是这个江湖上的大事情,然而纵观当今武林局势,也只有这香山的流星窟是最佳的地方。 香山流星窟所在秦川之地最是隐秘。 解决这样的大事,月苍老人并不想更多的人卷进来。 因为被卷进来的人都有生命危险,他对此必须要负起责任。 看到大家都来了,他很高兴,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还没说,那赵亮道:“前辈,按照你的指示,我们来到了这里,接下来该做什么?” 月苍老人道:“将他囚禁起来!”他指着莫云白。 莫云白看着山崖上的月苍老人,他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液。 此刻,他看看天,也看看面前的山,山的阴影仿佛是他心中的阴影。 为啥这么说? 他在想:莫非此地就是我莫云白的葬身之地么?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害怕了起来。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真的成魔了以后,撕咬尸体,摧毁人类文明的那血腥暴力画面。 想到厉害之处,大脑“嗡”的一响,然后眼睛一黑,脑海中的脑垂体仿佛忽然绝灭。 死光了。 对,死光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怖,感到了绝望。 月苍老人一句话说完以后,狼侠一句话没有说,然后山崖上的两个男人忽然身影一跃,从悬崖峭壁之上跳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手里竟然出现了冰冷的铁链。 冰冷的铁链像是藤蔓一样,瞬间缠住了莫云白的脚、腿、腰、身子、臂膀。 像极了死亡。 像极了灭亡。 像极了毁灭。 被捆住的莫云白,他没有挣扎。 但是这铁链却像是自带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它捆的紧紧。 越来越紧。 越来越让他难受。 难受到让他的恐怖渐渐的加深,渐渐地无知。 这一切都不是梦,但是却惊醒了沉睡的人。 “莫大哥!”泥香忽然一声惊叫,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周围的人都看着泥香。 但是泥香只是在说梦话。 或许是她的爱至深,在加上她在那秘境之地受到伤害严重,灵魂正频临出窍,生命正迈向死亡,当灵魂看到了莫云白的恐惧时,挑动了她爱的神经,才让身体做出来的反应罢了。 情愿约束 冷月之下,悬崖峭壁上山石怪生。 这流星窟的洞窟前,俊男靓女,以及老人都看着悬崖峭壁之下的那些人。 这些人之中,泥香、莫云白、赵启明、董瑞都被随行到来的秦川武林人抬着。 这些武林高手虽然武功颇高,但是遇到这种紧急凶险的武林局势,他们心中没有了主意。 他们此刻非常庆幸有人主持大局。 这个主持大局的人是个老头。 而这个老头的身份,就连江湖门的春城冷都要给几分面子,可见在江湖之上,不是等闲之辈。 他就是月苍老人。 狼侠是月苍老人的徒弟,真可谓是凭师而贵,更何况狼侠已经在江湖上成名。 如今多少年没见的师傅忽然到此,狼侠大喜。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师傅来到流星窟的目的,因此他现在只是积极的配合月苍老人。 当月苍老人的手指着莫云白说要绑人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犹豫。 狼侠的两个属下如深夜之中的鬼魅一样跳跃而起,瞬间就从半山腰脚踏虚空飞来。 他们这两人是流星窟最晚入门的人,如今有表现自己武功的机会,他们想:机会难得,万万不能错过。 心之所向,他们也没有丝毫犹豫。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一双手臂瞬间像变成了蛇儿一般的铁链。 铁链不停的扭动。 待得铁链扭动将莫云白勒住那一刻,泥香睡在榻上的身子忽然坐了起来。 她嘴里的一声叫喊真是惊坏了众人。 众人寻声看来,泥香坐起来的身子已经慢慢倒下了。 她又安静的躺下,不说一句话。 众人见泥香坐起来眼睛依然紧紧闭着,都疑惑的面面相觑。 “她怎么了?” 得不到答案。 当众人一阵迷惑时,从那悬崖之上传来了这个苍老的声音。 众人闻见之,月苍老人说道:“快将那少年绑住关起来,然后也快将那女孩带到我这里来。” 月苍老人说话的时候,神情激荡。 就算是一个傻子听了,也会了解是怎么回事。 ——可能有新的情况发生,不然能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经历过人世沧桑的人如此失态? 狼侠的两个属下见自己的铁链已经将莫云白周身紧紧缠着,他知道是应该将这一男一女带上悬崖上去了。 悬崖峭壁之上正是进去流星窟的位置。 现在就在这个入口的地方,有一方很大很平坦的山地。 他们也是方才从这块山地上飞下悬崖去的。 悬崖峭壁上的这一块山地就仿佛是富贵人家的前院一样,温馨和谐。 可是一瞬间,温馨和谐就化为了乌有。 此时此刻,无论是在跳舞的美女,还是在喝酒聊天的帅哥,他们都停下来了。 月苍老人见那一双人将莫云白、泥香纷纷从悬崖峭壁之下提携而来,他大出一口气。 他对自己的徒弟说道:“快……你们快将这他用最牢固的铁链捆绑起来。” 不等他继续说完,狼侠的目光如炬,看向泥香。 泥香平整的如那沉睡已久的天仙子一样沉沉睡着。 ——或许是沉睡的女子最是漂亮。 ——或许是泥香是江湖门的人。 ——或许是泥香是自己师傅要救治的人。 或许全是如此,因此他注意到了泥香。 他目光如炬看着平躺在地上的人,嘴里一阵惊声:“那她呢?” 狼侠再问自己的师傅。 泥香命在旦夕,月苍老人心下捉急,当下道:“洞窟之中,哪里环境好,就带她去哪里。” 闻听月苍老人的话,狼侠心里一愣,且道:“洞窟里最好的地方乃是这些女人睡觉洗澡的地方。” 月苍老人一听,心中由不得多想,既然是好地方,那就去罢了,其他没有多想就说道:“那就带她去那里。”说完,他忽然一把将泥香抱了起来,“快在前面带路,事情紧急,耽误不得。” 狼侠是一个灵活的人,不等月苍老人说第二句话,他已然如风而起,走在月苍老人的最前面。 月苍老人这是第一次来他这流星窟,因此需要他领路。 狼侠一直走在月苍老人前面。 而月苍老人一直抱着沉睡的泥香跟在狼侠后面。 他们师徒两人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他们的武功很好,轻功也好。 他们速度都很快,一切都还算顺利。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即达。 当他们师徒两人再一次停下脚步时,他们的脚已经站在了另一个洞窟前。 也许只有真正了解流星窟的人才知道——所谓香山之地的“流星窟”所指的并不是将一个山窟。 或许这山洞窟乃是方才那些女人的睡觉地方,因此他们一到这里,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 ……如那春花秋月。 ……如那琼浆玉液。 差一点让他们如痴如醉,尤其是那狼侠。 他或许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里了。 他本想在这里呆着,看看月苍还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然而不等他留半盏茶的时间,只听月苍老人对他说道:“你快去看看那位少年人。” 月苍老人一句话说出口,狼侠听了心中一惊,想起了被自己属下捆绑起来的莫云白。 能让师傅都忌讳到如此的人,他势必要去看看。 果然,狼侠拜别了师傅以后,然后就走了。 他对自己的师傅很放心,所以他师傅让他走,他走的很轻松、很自在。 没过多久,他来到了莫云白之处。 此刻莫云白已经被自己的属下带到了流星窟的另一个地方。 这一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间仙境,也不是什么人间天堂。 这里是一所牢房。 这是流星窟自己亲手修的牢房。 是专门关那些和流星窟作对的人。 按照月苍老人的吩咐,莫云白已经被完全约束了起来。 ——他被关了起来。 在他的身上不但多了一条铁链,而且在他周身有限的空间里还多了一道透明的墙。 或许这不该叫墙,应该叫牢房。 凡是被关进去的人,想要出来,几乎很难。 香山流星窟的主人是狼侠。 狼侠又是月苍老人的徒弟。 当月苍老人因“机关术”名满天下,想必他的徒弟定也最擅长机关术。 他看着莫云白,然后伸手摸了摸透明的墙。 摸着摸着,他的嘴角竟然有莫名的笑意浮起来。 只是这笑意给人一种伤悲之意。 而这伤悲之意像是毒钻进了莫云白的心窝,令莫云白看了,双眉微微颤抖。 “你……你笑什么……” 狼侠道:“我没笑。”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在笑。” 狼侠道:“其实我想哭!” “为什么这样说,你可怜我?” 狼侠道:“要是别人约束你,或许你有重新获得自由的那一天,可是约束你的人是我师傅,恐怕你无法获得自由。” 莫云白道:“你师傅?” 狼侠道:“就是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儿!” 莫云白好像想起来些什么,对狼侠道:“今日约束我,乃我心甘情愿,他日我成魔,杀了我,于世我少杀孽。” “你是心甘情愿被约束的?” 莫云白对狼侠点了点头,方道:“是的,我是情愿被约束的,无论将来我是生是死,我也不愿双手沾满血腥,血染天下之人。” 他日,必武史留名 香山,流星窟。 深夜里,冷月依然高悬,在这一方洞窟前的悬崖峭壁下,秦川的许多武林人士还在等着。 虽然深夜风寒,他们饱受着寒冷,但是纵然是如此,他们依然很有耐心。 流星窟里那道透明的墙隔着莫云白和狼侠。 他们正在简单的对话。 虽然他们的对话很简单,但是他们所说之话的内容可是非常严肃的。 每一句,亦或是每句话的每个字都是关系着整个武林前途。 也正是这样,所以在悬崖峭壁之下的那些武林人士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抵抗着寒冷,没有丝毫怨言。 莫云白说的话,狼侠听在耳朵里,心中升起了一些敬意。 狼侠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地淡去,没有了痕迹。 他笑道:“你若是个平常人,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莫云白想起自己初入江湖以来,遇到的种种事情,仿佛才看清,世间之事远比他在那小村庄时所想的要不同。 他的眼角流泪了。 泪水是浑浊的。 当他的眼泪流出来时,狼侠看到了,他声音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且说道:“怎么了,你伤心了?你难过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试问谁能不难过呢? 莫云白道:“我若死去,天下人能幸福,我有何不舍其命?我若死去,天下人能安,我有何不死?” 狼侠听了,心中一愣,他双眼紧紧巴巴的看着莫云白,慢吞吞说道:“可……是……你呢?” 是啊,自己呢? 莫云白试着用自己的手指去摸自己脸上的泪痕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心中像是堵住了一块生硬的铁,极速的喘息呼吸着。 一下。 两下。 呼吸有些困难似的。 莫云白被狼侠的一句话说中了内心,一时心中空虚伤怀,像是吞下了无根之果。 莫云白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想起了自己在小山庄里,老先生交给他的本领。 对啊,自己也是有本领的人,自己也是有梦想的人,如此死去,难道自己就不心疼吗? 心疼。 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心疼,莫云白也一样。 一想到这里,他忽然大口喘息起来,眼中藏匿的泪水再也无法隐藏,竟然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音来了,他对狼侠说道:“对,我自己也有事情没有办完!” 他哭泣的说话。 这引起了狼侠的注意,狼侠好奇道:“什么事情?” 莫云白道:“我记事以来,生在小山村,得自家先生悉心教导,学得一生本领,要游说天下,让天下好权者熄灭战火……” 他的话没有说完,狼侠仿佛听出了他的心事,他道:“这是你此生追求?” 谁说不是呢? 听了狼侠的说话,莫云白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他道:“要改变这个天下,谈何容易?不说远的,就哪是当今的中原之地,朝廷朝令夕改所伤无辜的人,岂在少数?” 莫云白道:“此生所求,若能如愿,我死了便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狼侠可能是他在这个世上唯独的知己,他明白了莫云白的话,且道:“你和天下所有人都一样,真不应该有这样的包袱!” 莫云白听了他的话,忽然抽泣了一下,说道:“你在可怜我?” 狼侠清澈见底的黑眼珠一转,还是盯住他的眼眸,微微的摇了摇头。 莫云白见自己的说话被他否认,他又神经一般的说道:“那你是在同情我?” 他忽然变得这样神经,狼侠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久而久之,他才又说道:“其实我应该和你是一种人。” “哦?” 莫云白听了他的话,当下一冷,心中明明知道狼侠所说之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的嘴巴像是受到了自己身上的另一根不太一样的神经控制了一般,他的泪变成了笑颜,道:“你怎么和我是一样的人?” 他忽然觉得狼侠有点儿可笑。 但是一切都不是莫云白心中所想。 狼侠道:“我们或许都是乡下的老百姓,我们或许都是街角摆摊的人,但是我们都是人。” 他本不是一个会说委婉话的人,但是他此刻却说出了委婉之话。 或许他该高兴。 但是他没有。 狼侠用手在透明墙上摸了摸灰尘,然后放在自己的面前,他用嘴一吹。 手里的灰尘都从他手上飞起、飞走。 看着这些灰尘飞起落下,他蓦然对莫云白说道:“人总有死的那一天,但有的人死了,世人还记得他,而有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如那惊鸿一瞥之毛发,消失于黑暗之中。” 他说到这里时,忽然才发现四周真的变得安静的些许。 见莫云白听得深入,他继续说道:“然而我和你一样!” “哪里一样了?”莫云白已经忍不住要问了。 狼侠既然能对他说刚才这样的话,那么想必接下来一定能将自己藏于心中的话说给莫云白听。 他这时候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那我也是!” “何以见得?” 莫云白再一次问了出来,狼侠则是继续说道:“你若此劫不死,他日必定让天下诸侯国止战朝歌,定会名扬天下,那时后人必然记住你,而我也是,我也要让后人记住我,这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听他这样一说,莫云白觉得他还有没说完的话要说,因此他又开始问了起来。 他在想,既然狼侠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将事情说的很清楚,他必须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 因此他还是心平气和的聆听着。 所听到的每一句话,他都深深地记在心里。 他想从地上站起来,奈何缠在他身躯上的铁链将他捆绑的太紧了。 所以他没能站起来。 纵然这样,他依然很享受,他第一次感受到作为聆听者的美好与安逸。 这种感觉很好。 因此现在和刚开始不一样了,他听着。 这时候,狼侠说道:“我也要天下人知道我,我也要后世之人记住我。”说到这里,他继续说,“本来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现在,我知道了!” “哦?”莫云白一听,道,“为什么这么说?” 狼侠道:“现在你被我师傅囚禁了,很有可能终其一生不能出自由,没有自由,你的心中大事便无法去做。” 说到这里,莫云白心中忽然晴天霹雳一般炸响,他道:“你想替我游说天下,止战朝歌?” 狼侠闻见,心中一乐,穆然说道:“是的,你无法做的事情,今后就让我替你做,他日成功,你我必武史留名!” 洞窟里的哭声 深山老林,洞窟之中本来应该是黑暗的,但是这里的洞窟与其他地方的洞窟相比之下,略有不同。 任何一个非是这流星窟里的人都没想到这里的洞窟竟然是这般的洞天福地。 这一处牢房本来应该是山石建成的,而全然不是。 安静之中,一束束光线从墙壁上打出,打在了地面上。 这些光束的光点在地上形成一个似是牢房的空间。 这一个空间也是莫云白所待的空间。 经过狼侠方才的一席话,莫云白的脸上一阵苍白。 正所谓自己若是死了,拿什么来改变这中州之地的杀伐争斗? 看着围着自己周身的牢房光束,莫云白眼神之中略有盼望。 或是这是期望。 他骗的了别人,但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看着光束如蛇的眼照着自己,他禁不住伸出自己的右手。 然而这一双手像是一双要伸向死亡深渊的手,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他有多少期盼,心中就有多少恐惧。 伸出的手慢慢的将一束光抓住,握在手里。 他也没有想到这样极为抽象的实物将被自己握住。 握住那一刻,自己却像是握住了千年的冰川之铁。 这铁一般的光束很冷很冷。 冷意瞬间传遍在他全身,他禁不住发了一个寒颤。 好冷。 狼侠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之人,他的心蓦然一怔。 他对莫云白说道:“很冷!” 莫云白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倔强的人,但是此刻他忽然变得固执倔强了起来。 虽然感觉到了冷,但是他还是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 狼侠见了,嘴角升起了一丝丝笑意,他略有关怀道:“这牢房作用了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师建成,有极强的能量体系,你若一意孤行,必受其害。” 听了他的话,莫云白心中是不屑的,然而心中再有不屑,也是一时烟尘。 果然,他的手如被无比锋利的针在他无意中给刺中了一般,竟然忽然间大震,然后紧接着便是一声脆而的断骨声响起。 他忽然整个身子都像是向地上一沉,然后忽然的疼淹没了他所有知觉。 莫云白闷声一响,然后硬生生的抱住自己的臂膀睡倒在地上。 如何这一般? 莫云白不知。 但是,亦或是知道,他也没那功夫去想。 他在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捏住自己的臂膀。 很久以后,他依然如此,或许这里只有那个一直站在莫云白身前的男子,他最为知道这其中的原由。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很清楚莫云白的伤势。 伤势肯定很重,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因此他忙触动了这牢房的机关按钮。 机关按钮一被触动,周围便是一阵嘈杂声,当嘈杂声消失以后,从墙上打出来的能量体系光束忽然消失了一片。 这一片光束消失,从中便浮现出一道门。 冷冰冰的门最终还是要消失在冷冷的空气里。 待门消失以后,接下来狼侠如风极致,瞬间脚下飘逸而来,然后来到了牢房之中。 “都警告你了,还是中了机关的道,你真够可以的。”说话说完,他竟然不慌不急的再一次蹲下了。 看狼侠的样子,并不着急。 狼侠蹲下以后,他理了理自以为很有型的发型,将耳根的垂发抽在耳后,然后才慢慢的垂下手。将莫云白已经断裂的臂膀一捏,莫云白便好了。 莫云白在地上滚动的身子已经慢慢的静止了。 手臂虽然不再那般疼痛了,但是痛也没有完全消失,他见疼痛减轻了几分,他一愣,道:“自由没了?” 忽然间,他觉得人生如梦,以过了好多年了一般。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般,他头翁的响,看向狼侠的脚,自己竟然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嗨嗨嗨!” 一时之间,莫云白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狼侠闻见莫云白的样子,他忽然心中疑惑大起,更不知这个方才受了严重创伤的人,他怎么会忽然这样豪放笑? 他在想:莫云白在想什么? 莫云白依然在大笑,他且十分抱歉道:“你笑什么?” 这一刻,狼侠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道:“为何如此大笑?” 莫云白这才停了停,忽然又在地上做直了身子。 久而久之,他道:“如果每个人都能替我完成的梦想,那那样的事情哪叫我的梦想?” 莫云白的一句话说出口,狼侠听了,感到惊讶。 狼侠脸上的平静忽然被打破了,正如那一湖静美的湖水被丢进了石子,泛起了涟漪。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不想让我去做。” 莫云白一阵大笑后,却恢复了平静,且点了点头。 “为什么?”狼侠似乎不相信,似乎也不将莫云白的拒绝之意放在心上道,“你觉得我做不了这事情?” 莫云白道:“这一件事情,谁去完成就是谁的梦想,你既然要去做,那就做好,而我,正如你所说,今生被西方邪果缠身,怕是难有作为。” 听了莫云白的话,狼侠的眉间微微颤抖着,他再一次问道:“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云白看着这墙壁上的一束束光点,愣了一下,瞳孔从萎靡变得大了些。 他低声自言自语,却又不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要去做就去做,难得你有勇气!” 狼侠一听,一脸茫然。 他本以为这是做梦,是自己听错了,然而事实就是存在的。 他声音变得颤抖。 又问莫云白道:“你愿意支持我?” 莫云白道:“我只是无能无力罢了!”说完这一句话,他竟然卷起了身子。 他像一条即将死去的狗。 他无能为力安静的躺在明亮的空间里。 ——能量光点所围成的漆黑牢房。 狼侠是个聪明的人。 他也看出了莫云白的难处,本来是该流出同情的眼泪,但是他没有。 他知道,今后这个少年男人没有完成的梦,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所以他不该哭。 他应该笑。 见莫云白的身子卷曲起来,他才走出了牢房所在的洞窟。 …… 只是夜不知道何时又变得更加深沉了。 当月沉西时,就在这个洞窟里传出了一个凄冷的哭声。 这是一个男人的哭声。 这哭声甚是熟悉——凄厉满天,冷如冬雨。 师傅救人,为什么不点灯? 冷月沉西时,天还是没有要亮的迹象,而从这洞窟里传出来的哭声,却是令人闻听后,心中生寒。 无论是梦想和愿望,只要被人粉碎,那应该是最伤心难过的事情。 现在,莫云白蜷曲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或许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是如此的潦倒困苦。 —— 他像一条即将要死亡的狗,蜷曲着双腿,静静地倒在地上。 无论地上的大理石有多冷,他都不曾有感觉,他静静的蜷曲在地上。 他的哭泣声是那么伤心,但是就是这样的哭泣声才让他难过。 人一旦难过,就会声音嘶哑,对于方才自己听到狼侠的话,他禁不住想起了以后的事情。 倘若自己这一次被邪果害了性命,那自己就会死,他一想到这里,抽泣慢慢静了下来。 或许他不该哭。 或许就算哭的再伤心难过,那也是起不了丝毫作用。 —— 他自己的心里应该明白,要做这件大事情,就必须经历许多困难。 他停止了哭泣。 莫云白渐渐的平息了自己内心复杂的心情,然后什么也不想去想。 也许就算此刻要想些事情,那么也唯独有一件事情让她心头起伏不定。 然而这一件事情和泥香有着关系。 至于有什么样的关系,他还真的想不出来。 自从泥香出现在五花门,再到后来,秦川武林聚集渝州城,他几乎全都想了一遍,然而由于许多事情难以在他心中有所定论,所以他什么都想不通。 —— 在他的心里,现在有两件事情相互矛盾着。 或许在先前的时候,自己想通了,但是在这黑夜之中,他的心又开始凌乱了。 这两件事情就像是毒蛇一般,同时钻进了他的心窝,让他难受。 董瑞的话是真的,而赵启明的话也是真的。 这两人虽然一人说泥香乃是好人,一人说泥香是坏人,但在此刻,他真的想好好的问问自己:泥香是好是坏? 他没能想明白。 在伤心之余,他停下了哭泣的声音,然后瞪着眼睛,在黑暗的洞窟角落坐了一夜。 这一夜到了后半夜,仿佛变得极为漫长了起来,让这香山也顿时笼罩上了些疲惫的色彩。 冬季的后半夜,浓雾慢慢萦绕着香山。 香山变得神秘了起来。 当月光照了过来,山间树林、以及山石霎时变得朦胧起来。 白雾萦绕很久很久,仿佛化作了很冷的风,吹进了山窟里。 流星窟有很多洞窟,其洞窟里的色调,均以“春、夏、秋、冬”四季的气候特点进行布置。 春窟、夏窟、秋窟各有多少洞窟,没人知道。 但是冬窟有多少,却有极为明确的数字。 这是第九个洞窟。 洞窟上长着树木,落叶畅畅,覆盖的虽然很厚很厚,但是从堆积的落叶之中冒出了一些烟。 毫无疑问,这是烟筒里冒出的烟,是北方人看到就眼熟的东西。 在冬窟的外面正站着许多流星窟的弟子,在这些弟子里面,有男有女。 他们除了衣服有明显的区别之外,其他几乎都一样。 这时候,虽然已经是夜的后半夜,圆月落西已经成残,但是他们都很有精神。 ——每个人像是钉子一般站立在“冬窟“前,一动不动。 可正在这时候,从洞窟之中走出来了一名流星窟女弟子。 这女弟子对洞窟外的一些弟子道:“今日碳火,谁担职?” 她一说,从门外走来一男子,他拱手按地:“今日是我。” 见身前跪着一个人,这女弟子又说道:“今日的碳火不够,快去准备些来。” 跪在地上的人一听,面色为难的很,这让身前的女弟子看在眼里。 这女弟子才又道:“今日最后一石石碳已经交上来了?” 她看着身前的人,心下一慌,正没有了主意。 正没主意时,从这洞窟之外走来了狼侠。 看狼侠的样子,应该是刚从那牢房的洞窟回来。 他一来,见这洞窟中有男弟子跪在地上,他便上前询问什么事? 这方才,从洞窟里走出来的女弟子才将话继续说道:“老前辈说洞窟里太冷,那女子体弱,恢复极为困难,因此要很多石碳燃烧取暖才会好转。” 狼侠一听,此事关乎师傅救人性命,当下指着所有人道:“事关救人性命,你们都去弄些石碳来,另外多加两个火炉。” 狼侠的话一出,列为站在洞窟外的流星窟弟子,收令离去。 见众人离去,狼侠才看向自己身前的流星窟女弟子道:“站在怎么样?” 女弟子道:“一同来的三位昏迷者,那两个男的,皆命归西天,唯独那女子,还有生还迹象,那位老前辈正在极力抢救。” 闻听这女子这样一说,他的心下一沉,说道:“快带我去见那两男的。” “是!” 虽然对外,流星窟的人不论尊卑身份高低,但是在私下里,他们依然有着尊卑。 所以,这个流星窟的女弟子的回话还算恭敬。 她对狼侠抱拳以后,便转身与狼侠并排走向这洞窟的内窟。 这一个洞窟乃是流星窟女弟子洗澡和睡觉的地方。 这里面充满了花香,然而有花香的地方,想必定有花儿在生长。 一进内窟里,放眼看去,幔帐飘飞之中梅花开放。 而就在这样仙气冲天的地方正放着两张床。 在这两张床上睡着两个大男人,他们不是别人。 ——正是唐门总舵主董瑞,还有唐门聊城分舵主赵启明。 这两个人的脸色苍白,狼侠见了,这便走近床榻。 他用双指量了量赵启明和董瑞的气息,但觉气息已无,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且道:“这两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全是一流的,是谁将他们伤的这么重,几乎一招就切断了他们的心脉。”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寒。 看见他神思忧虑,一旁站立的流星窟女弟子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狼侠神思恍惚之中,深深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听到这狼侠说的话,站立他身边的女弟子,心中也泛起了茫然,她仔细回味“差不多了”这几个字,也怔了半响。 当她无法体会,又要问时,只见狼侠快速走出这内窟。 …… 他来到了月苍老人处。 此时,月苍老人正在这洞窟里的另一个内窟之中。 另一个内窟里,火光闪烁,犹如鬼火一般闪闪灭灭。 狼侠现在站在这内窟外,看到洞窟之中灯火不稳,且道:“师傅救人,为什么不点灯?” 月苍老人却不理他。 一想到赵启明和董瑞命归了西,自己全无法术,便心中着急说与月苍老人听,想全凭师傅做主,毕竟这两人是月苍老人带来的,因此他道:“师傅,赵启明和董瑞他们好像都死了……怎么办……” 我们的船不载客 夜还是冰凉的,寒冰意深重的白雾未消散。 白雾萦绕着香山,滋养着山上的草木,然而无论白雾如何用力,却也是挽回不了生命的终结。 百草枯黄,寒风凛凛一吹,经过处,长飞苍天。 这一刻,天虽然未亮,但是从“冬窟”之中已经走出来了两个人。 洞窟的入口处,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者并排而站,他们都看着香山上的风吹草动。 他们多么希望奇迹能出现,多希望在这山巅云端走来一个天使。 天使是能为他们救人,解决难题的。 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事情,因此那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老者就是月苍老人,他的一声叹气,站在他身后的狼侠听到了,脸色也是迷茫。 他已经忍不住问了,道:“站在去找那五花门的弟子,时间还来得及么?” 月苍老人听了,心中也是无奈,他还没有说话,只听见狼侠又说道:“师傅可是当今天下武林中不世出的高人,连你都救不活的人,五花门的人又怎么能救得活?”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月苍老人说道:“在这大千世界里,哪有什么真真的高人,所会的技法也只不过是物物相克而已。” 狼侠听了,虽然话是如此,但是毕竟五花门如今已经大不如从前,人才凋零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对于这样的事情,狼侠虽然不知道,但是月苍老人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五花门这些年以来,当世的高手屈指可数,一个是花见羞,一个是万花子,然而这两个人现如今都不在高手之列。 ——前几天,就唐门之前,五花门的花见羞废掉了万花子的武功,然后也自废了武功,整个江湖之中的人,谁能不晓? 月苍老人心里对这些事情清楚,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狼侠说道:“你可认识花见羞?” 花见羞? 听到了这个名字,狼侠的眼镜瞬间一亮,瞳孔豁然扩张起来了,他道:“不认识,但是名字,我倒是听说过。” “哦?”月苍老人接着说道:“那花见羞一向心地善良,只要找到她,想必定能救过他们!” 别人的话,狼侠可以怀疑,但是唯独月苍老人说的话,他不该怀疑。 不过,这一次却是例外,再听到了月苍老人说的话以后,狼侠道:“听说花见羞废了她师傅万花子的武功以后,她也自废了武功,难道师傅不知道这件事情么?” 月苍老人在出山的那一刻起,那前去深山接他出山的人,已经将五花门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虽然花见羞废万花子的武功,又自废武功时,他不在场,但是当他初刻得知此事以后,他就完全相信这件事情了。 这时候,月苍老人道:“为师知道!” 狼侠听了,心头一怔,说道:“师傅既然知道,那还为何……” 他的话没有说完,月苍老人已经说道:“那花见羞可是百年难遇的武林奇女子,纵然自废了武功,那武功的弟子也是不弱,何况她会五花门的内功心法。” 月苍老人的话,狼侠听了,穆然心中才得以明白。 他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责怪自己愚笨之余,接着说,“我这就去将花见羞找来。” 或许这也正是月苍老人的意思,他的话一出口,人就离去了,但是在这期间,月苍老人却没有丝毫制止他去找花见羞的意思。 …… 时间彷如流水,片刻之后,该离去的人已经离去,该归来的人已经归来。 昨夜夜深被差遣去山间采集石碳的流星窟弟子已经归来了。 当他们来到冬窟前时,就在这冬窟前遇到了正要离去的狼侠。 两路人遇上,背上背着石碳的流星窟弟子说道:“洞主要去作甚?” 狼侠道:“你等与我师傅留守流星窟,细心照顾那伤势极为严重的三人。” 流星窟的弟子们,心下得知,自是奉命,且就离去时,狼侠又特别嘱咐道:“尤其是那个关在地牢中的人,你们一定要看好。” 这些弟子对于狼侠说的话,当然是唯命是从,这便都应声答应了,说了一声:“是!” 看着自己的徒弟要去找五花门的花见羞,月苍老人道:“她若不肯来,务必强求!” 狼侠自然是允许了,他道:“我自当记住师傅的话。”说话之余,他就带上了二十多流星窟的弟子离去。 这些弟子有男有女。 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女的,婀娜多姿,各有风采。 看着这些男男女女就要离去,月苍老人便对其余的人说道:“石碳既然已经采集回来,就莫要让炕头火苗儿熄灭!” 这些流星窟的弟子都是诚心跟随狼侠,所以列位自然是对狼侠的师傅尊敬的。 他们不跪狼侠,但是他们给狼侠的师傅下跪了。 …… 天亮了,白雾依然萦绕在香山的四周,整个香山,远远望去,像是位居画中一般。 这样的冬季腊月,能有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风景,那自然是绝美。 不过香山再绝美,可香山的主人已经远远离去了。 狼侠带着自己的流星窟弟子,一路向更西离去了。 这是秦川之地,再向西走,山越来越高,水越来越深。 也是,狼侠只怕早有预料,像五花门的花见羞,她若是自废武功,想必接下来便是远走关外了。 关外虽然也有江湖,可是关外的人少。 人少的地方,自然杀戮也少,就在她在少女的时候,她就曾幻想过,有那么一天她一定要远走塞外去过那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 她向往那天山上的雪。 她向往牛羊成群的大草原。 她更向往一望无垠的萨达姆沙漠。 所以她一定会向西走,要远离秦川,也要远离中原之地。 要走,定然要渡过眼前的这滩清水——汉水。 香山距离汉水很近,徒步行去,顶多半天功夫,他们清晨从香山出发,中午白雾散去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汉水边。 汉水清澈,冬日山间白雾散了,可清楚看见水面。 一条水系中,绿水盈盈,在那水系之中,有一船只缓缓漂流。 狼侠站在岸边,见那船头有女子抚琴,声音好听,忙道:“是客船吗?” 那船上女子闻听了,琴声顿挫,且有女子声音回应:“我们的船不载客!” 查私盐 汉水之上,白雾已经散去,看着绿色的水系上有一小船荡在水中央,这可真引起了狼侠等一众人的注意。 小船轻摇间,应该是船上的人听见了岸上有人,所以在那船上弹琴的人,手指轻轻放在桌子上。 手指落在桌子上,她举目向水岸看去,却只见水岸间红枫如火倒影在水中,却像是水中要起火了。 这弹琴的女子一脸淡然,仿佛不曾入过俗世一般,她对站在船边的女子说道:“莫要和那人多说无关紧要的话。” 这天冷,仿佛她比这腊月的天更冷,只等到她将话说完,那站在船边的女子对她恭敬作揖道:“是,师傅!” 岸上的狼侠见船上的女弟子不在理会自己,便在心中奇怪了,说道:“是什么人,如此没有侠义心肠?” 这一次他出来,带的都是自己流星窟的弟子,在这些弟子中,有男有女。 这些弟子虽然全部都不是汉人,但是却远比汉人熟悉这汉水的水系。 他们将狼侠的话听在耳朵里心头很不舒服,这便说道:“她们船去的方向是流水岛。” “流水岛?”狼侠听了,心头一愣,对于这一个名字仿佛不太陌生。 果然,愣了一下,才道:“流水岛,这个地方虽然没去过,但是好像听说过。” 他的话一说出口,站在他身旁的流星窟弟子道:“汉水是这西北之地很有名的一条长河,沿河之地,商贾产业不弱,这汉水便是江南到塞北草原的最后一条长河,沿河之地商旅项目多而庞大,贸易十分强大。” 狼侠虽然知道江南和塞北贸易多在此展开,但是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竟然这么闻名。 他听了身后的人说了,心中也甚是向往,所以他主张说道:“那花见羞要去塞北去,定会经过这水系,也会在这水系沿岸的商贾之地逗留。” 他这样主张一说,身后的人便顺势而为了,他们几乎意见一致,那就是也前去流水岛。 众人商议一下,便纷纷赞同了,只是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 那就是没有船,那该怎么前去流水岛了,看着面前的小船就要远远离去,他们都开始操心起来了。 狼侠见众人面有难色,且道:“你们不是说这是商贾云集之地的么,怎么没有船只?” 他问出此话以后,现在身后的一众人都是愣了一下。 他们或许也该疑惑了,然而他们人多,定能将话说透,正在他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却听见了狼侠继续道:“莫非这地方发生了大事情?” 对于他的猜疑,一众流星窟的弟子不是没有猜疑。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他们却听见了在他们背后的树林传来了一声声诡异。 狼侠是武林之中成名的人物,能在武林中成名,说明他的本事很好,因此他察觉到了身后树林之中的异动。 “身后有人来了。” 他说的话,刚才的人都听见了,当这些人察觉了树林的动态以后,他们整个人也一愣。 树林之中如下雨婆娑,莎莎的响着。 “这些人也是会武功的人。快隐藏起来!” 不但是狼侠听出来这些人是江湖之中的人,跟在他身后的流星窟弟子也听出来了。 西北之地,山高水深,想要隐藏不让人发现,那简直太容易了。 众人的脚一蹬,每个人的双腿像是安装了弹簧,竟然身子如长了翅膀,瞬间身子蹿了飞起来。 转瞬间,众人的身子就挂在云端了。 不是他们的身子挂在云端,实在是因为汉水岸边的山太高了。 一座座高山插入云端,当他们身子跳起来以后,便身子落在了山间的树林草丛里。 当他们身子负下的那一刻,果然有一群穿着朝廷服饰的官兵出现了。 他们是谁? 他们是官兵,看样子是朝廷的鹰犬。 每个人身穿红色如火焰的衣服,从远处跑了过来。 “水中可是商贾家的客船?” 看着这些人,狼侠心头一愣,便认出了这些官兵是后晋的官兵。 此年,中华极南之地乃是后唐当家,而这中华极北之地却已经是后晋之地。 而这些人却身穿后唐官兵的衣服,所以狼侠不难认出他们的身份来。 他们站在岸边向汉水系中的小船喊出声来,但是那小船上却没有半点回应。 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 一遍,两遍……甚至更多遍。 船上依旧没有回应声,只有河风冷冷呼呼的吹来。 此刻是正午十分,河风不燥,但是人心燥火。 狼侠本来以为这些朝廷的鹰犬不足为患,但是接下来一幕却让狼侠大开眼界。 这些官兵根本不是一些普通官兵,因为将的不平凡,所以跟着将打仗的兵也很不一般。 …… 方才这站在岸边大叫大喊的人乃是一个将军,狼侠粗步估计了一下,这人多半也是朝廷中的一名将军,武功在九成之下,八成之上。 这样厉害的人,见那船上的人不理自己,他便身子忽然飞起,然后是“蜻蜓点水”,脚踏虚空,一下掠过水面飞到了船头上。 忽然这样的变化,真是令人惊骇,令狼侠,以及流星窟的众弟子们都暗暗称赞。 …… “你是什么人?” 飞上小船的人见船上有二十多位衣着简单的女弟子都向自己拔剑防备,便笑道:“果然不是一般的商贾客船。” 那弹琴的女子乃是花见羞,她一向见多识广,见这上船之人乃是一名将军,她才道:“将军好!” 这位将军见了花见羞,心头一惊,却不是一个会害羞的男人,性子直爽,说道:“真是个美人呐!” 花见羞道:“将军,这小船上都是一些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将军乃是一个大男人,待在此间,怕是不雅!” 这位将军笑道:“最近朝廷丢了一批白盐,路经这条水系的船只,都要检查。” “你说我们走私盐?” 这时候站在花见羞身后的一名女子不可置信的问将军。 将军道:“这汉水乃西北之地的富庶之地,常有水盗利用江湖人的身份走私朝廷私盐,所以不可不查。” 说罢,他回身手指一舞,只见一条长线横过水面系在岸上的树枝上。 然后道:“查私盐!” 他话语落下,岸边的兵卒便飞身而起,落足于长线上,脚踩虚空上得船来。 刀剑声烈琴弦饶 “你们谁敢?”忽然站在花见羞身后靠船边女子拔剑上前,挡在这些晋军兵哥身前。 见她很不友好的拔剑,这些刚上船的晋兵都忽然站住了。 “让他们进去搜!”见身前这位将军执意要搜这条船,这时候,花见羞便低声对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轻声说,“没有私盐就是没有私盐,怕他做作甚?” “师傅?”这女弟子乃是花见羞坐下的弟子。 不但她是花见羞坐下的弟子,这船上的其他女子都是花见羞的弟子。 方才一人拔剑,众位女子他们都拔剑了。 她们都很气愤,无论今日落魄怎样,也万万不是做私单来贩卖食盐。 怎奈这花见羞一向脾气和气,以前是这样,如今依然是这样,纵然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总算风平浪静了。 花见羞武功没有了,但是她曾可是武林的传奇,武林的神话,无论如何也都是这些女子的师傅,她说的话,试问谁敢违背? 当然这些女子也不会来违背,她们至今能跟着花见羞,可见师徒之情在他们生命之中有多深。 当真是很深很深。 现在她们都将拔出来的剑收了起来那将军见了,才笑了笑道:“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的话也有理。 “大家进去搜,搜归搜,但是千万别捣乱姑娘们的东西!” 看来这将军还是讲理的人,但是就在他下令搜船之后,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刻,船舱里有人喊道:“找到了白盐十袋!” 听闻这话,一向淡然的花见羞开始不淡然了,她忍不住回头向船舱看去。 见此,站在他身前的女子便有两三个一起进入船舱了,但是刚掀开船上的帘子,然后就有两个晋兵哥哥提携着袋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看到这样的情况,花见羞的脸上惊奇了一丝丝狐疑,仿佛对此事不解。 看到一袋盐就摆在自己的脚下,那将军便对花见羞拱手道:“姑娘,刚才我还相信你不是贩卖私盐的贼人,可是……” “可是现在你相信了?”花见羞抢过话来,马上质疑。 她虽然在质疑,但是她当真不知道自己在质疑什么。 …… 她在质疑这盐是谁放在这搜船舱里的? 将军见花见羞那波澜不急的脸,在说出这样的话,她道:“这是你的船,所以你就是贩卖私盐的人,我想……” 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那将军没有将话说完,花见羞道:“是我们的船,但是不是我们的盐!” 花见羞这样一说,将军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姑娘莫非想说,你们是被人陷害的?” 这时候,花见羞没有说话,当然她的徒弟们却说道:“难道我们傻,自己贩卖私盐,还让你们进去搜……你们这些朝廷的爪牙没长脑子,不想吗?” 本来这些将军还算客气,但是一听到有人这样一说,将军怒火冲天了,他道:“本来是要想的,但是遇到你们这些瞒着朝廷贩卖私盐的人,便想也不想了。” “那你想怎么样?” 这些女弟子知道自己的师傅已经自废了武功,此刻她们不能在躲在自己师傅的背后,她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师傅——花见羞! 将军一听,且道:“贩卖朝廷私盐,是大罪,你们有什么话和我们回去见了大人再说。” 此话一说完,将军身后的人便要上前要将这些女子捆绑起来,可是这些女子几乎全是“刷”的一声将手里的长脸抽了出来。 “你们要干嘛?” “这船是我们的船,但是这盐不是我们的盐,想捉拿我们,看你们的本事了。”说这话的是一名女子。 她是花见羞的弟子,是花见羞坐下最为中心的女子之一。 她的名字叫耿春儿。 将军见这女子火焰甚高,便叫嚣起来,道:“你们敢拘捕?” 耿春儿说道:“若是不说清楚就想带我们走,就看你们有多少能耐?” 见局面如此,花见羞便对这位将军说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将军道:“在下李曹宝!” “你妈你爸真是有多爱你,竟然给你取了这样一个好名字,草包!” “你——”将军顿然要大叫,痛骂人,可是那花见羞则是道:“李将军,这船是我们从一打鱼老伯的手里买来的,你若不信,可以去调查!” “强词夺理!”李将军道:“无论如何,这私盐一事和你们有莫大的关系,还是和我们走一趟!” “休想!”见这位将军登灰上脸,耿春儿便道,“有我们姐妹在,你休想对我们师傅不利!” “上!” 将军已经下令。 花见羞见这位李将军一定要拿自己,便又想自己如今已经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甚是怕自己累了徒弟们,便对耿春儿道:“不反抗,和她们走一趟!” 可是耿春儿甚是了解自己师傅的心思,她便道:“师傅莫要为我们着想,待我打傻了他们再说?” 这时候,花见羞已经完全意识到了,在场的弟子,心思都是要保全她这个师傅。 当今天下纷争,利益之中,权利最大,没有真真的朝廷立法,这也是他们江湖人讨厌朝廷的原因。 江湖之人讨厌朝廷,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一天,这一刻,她们仿佛都明白倘若和这些人去了朝廷,那是必死无疑之路。 在这江湖上厮混的人,哪个人手里没有人命血案,倘若朝廷真要给他们治罪杀头,只怕无人能活。 花见羞想再劝说时,怎料阳光下顿显数十条白光闪闪的光。 刀光! 数十条长刀已经蹿了过来,那叫耿春儿的女弟子大叫一声“小心”,然后,手里的长剑在手腕里一挽,“霍”的一下砍断河中的冷风,迎了上去。 剑与刀交在一起。 刀与剑交在一起。 两人见双方已经交上了,各自暗暗一使劲,相互一推,刀与剑之间拉开了一条长长的火线。 “刺啦”一声,火光闪烁,仿佛要将冬日的骄阳给灭掉。 火线一拉开,两人各自向河间飘落。 就在只时候,仿佛一刹那间,这漂流在河水中的船开始肆意晃动起来了。 ——船上的晋兵竟然和这一众女子纠缠起来了。 长剑长刀嚯嚯响了起来,而船上的人便是乱成了一团。 花见羞见了,心中一冷,便坐了下来,然后双手落在琴弦上,汉水上顿然又响起了呦呦的琴声。 极品人物 冬日的骄阳自西斜照,那躲在山林中的流星窟弟子都眼巴巴的看着这群官兵纷纷鸭子过江般来到了岸边。 “这些官兵在这里查私盐走贩,竟然如此狼狈!” 狼侠见水系中的小船恢复了平静,他等一众流星窟的人才从山林隐秘的地方走了出来。 不过那水系中的船却已经消失在水面上,看样子是已经横渡水系,到达了某个现在未可知的地方靠岸了。 瞬间天边的黑云如黑幕压了过来,这条水系的东面之地升起了一轮圆月。 腊月的下旬,天上能出现这样的月亮,实属少见。 狼侠带着一众流星窟的弟子站在水系岸边,瑟瑟发抖。 他这些年能在这香山地界大有作为,实属不易,话说回来,他应该好好感谢他身后的流星窟弟子。 这些流星窟弟子之中有男有女,但是无论是男是女,在明面上,他们的身份乃是流星窟的弟子,实质上每个人都与狼侠称兄道弟。 见狼侠翘首观望面前这条汉江水系,这时候从他身后走来了一个男子。 这男子的穿着十分暴露,裤子是兽皮七分裤,衣裳是露肉铁皮丝线马甲。 他来到狼侠的身旁,且问道:“那船已经去了很久了,我们也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狼侠闻听声音,已经知道这人是流星窟中的铁骨哥哥,他且笑道:“铁骨哥,你性子最是着急,可是眼下这情势,我们总不能游过眼前这条水系?” 好像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他们之间说的话,其他人也听到了,只听见身后又有人说道:“铁骨哥,你如此着急,最先的时候,怎么不跃上那些女子的船,说不定早横渡过这条水系了。” 铁骨闻听身后之人说的话,蓦然转过身去,却是怒目圆瞪看着一位穿着花里花哨的男子,他道:“你个死人妖,谁像你整日总想那些龌龊的事情?” 夜幕开始降临,狼侠依然站立水系岸边,等到天边的圆月真的挂在东方天际时,水系之上亮起了一盏灯。 “终于等到了!”狼侠为了横渡这一条汉江水系,在这里等了近三个钟头。 腊月天寒,冷风阵阵,狼侠等人也是双颊生红,只是看到有船行驶而来,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这时候,流星窟的弟子都在水系岸边站成了一条线。 仿佛那船上的人是一个最是值得他们尊敬的人一般,他们迎接着。 黑幕笼罩后的水面,水雾渐渐而生起来了。 船已经来到他们所在之地,狼侠毫不客气,略有尊敬说道:“船家,是否载我们一程?” 对于他的喊叫声,船上并没有人给与回应,而船还是如先前那便在江水中航行。 虽然夜晚,江面被夜幕笼罩,水雾层层叠叠,让狼侠等人看不清,但是无论是狼侠,还是他身后的流星窟弟子都能感觉到:这船很大! “船上的人难道是个聋子吗?”这时候,一旁站着的铁骨,他竟然一跃上了船。 只是铁骨一跃上了船,那船上的烛火就熄灭了,站在岸边的狼侠下意识嘱咐道:“铁骨哥,你小心!” 铁骨上了船,见灯火熄灭了,他自然是将手里的剑拔了出来,看来是防备甚严。 他脚步在船上轻轻移动,等到他拨开船舱上的帘子,他才清楚的看到船舱里竟然没有人。 “没人?” 见到这番景象,铁骨的心头一愣,更加防备,然后特意大声喊道:“船家……船家……” 可是他一连叫了好多声,却并未听到有任何人回应他,他只听到汉江水系中船划开的水涛声。 …… 铁骨在船上仔细查看了一翻以后,确定船上没有了人,他才对岸边的人叫喊道:“这船是空船,没有人。” 这条船距离狼侠等人所在的岸边并不远,他的喊话,流星窟的弟子们都听见了。 岸边的人听到了,当下全都飞舞起来,来到了船上。 众人在船上一一查看,见并无人,便才消停了下来。 消停下来的人便开始了下一步的去处。 狼侠从自己的胸前拿出来了一张纸。 不对,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这是一张地图,借着月光的明亮,他指着地图上的每一个市集说道:“这一路到塞北,所有的客栈,我们都要排查,尤其是这秦川之地的客栈,更要排查!” 铁骨道:“女人走路都慢,我们只要不停寻找,定会找到那些五花门的弟子的。” “是谁又在说我们女人的坏话?”就在这时候,一流星窟女弟子已经将船上的灯笼给点亮了。 “栗子姐,我只是随便一说,没有说是你!” 铁骨见栗子姐心有不悦,他便哈哈大笑,然后低声道:“栗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的坏话了。” 转瞬间,他的耳朵已经被这叫“栗子姐”的流星窟女弟子给拧住了。 冬季天冷,尤其是在这样的水面,冷风一吹,耳朵被冻的像是一块生铁。 “啊呀……疼……栗子姐姐……轻点儿……我疼……” 栗子姐见方才粗言粗语的铁骨一秒就认怂了,她一脸喜庆问道:“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我刚才听错了呢?” 铁骨道:“您听错了,我刚才说,这天底下,除了栗子姐以外的其他女人,走路都慢!” 栗子姐一听,略有所思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人走路都慢,而偏偏我走路就快了呢?” “我……我……” 铁骨见她这样一问,心跳加速了起来,粗狂野魔的脸顿时通红了起来。 “我……我……我你大爷的板板,我什么我……你……快说……天下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她们走路都慢,而我走路那么快!” 铁骨一听,一脸的憔悴,可怜的不得了道:“我……不知道!” 见船上这副景象,那个先前被铁骨骂做“死人妖”的男子道:“栗子姐,我知道……” 栗子姐一听,笑道:“你说,到底为什么?” 这个人娘生娘气的说道:“因为你不是女人!” 栗子姐一听,微微一笑,开口大骂道:“你们两个一阴一阳的家伙,真是我们流星窟的极品人物。” 言语说罢,栗子姐腾空飞起,一套连环脚只踢了两脚,然后就听见两声惨叫,却正是那铁骨和那被喊“死人妖”的男人掉进汉江水系里。 其他流星窟的弟子见了,当然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反而只有狼侠对这栗子姐说道:“你也是流星窟的极品人物!” 栗子姐却说道:“我们流星窟里每一个人都是极品人物。” 狼侠闻听,心中高兴万分,且道:“待我们找到了花见羞,完成我师傅交给我的任务后,我带着你们做一翻大事业,大伙儿说好不好?” “好……” 除了掉进水里的两个人,船上的人都连声叫“好”。 差点儿把屁股给蹲齐了 这时已经入夜,冷冷的天气,船在静静地河流上缓缓流动着。 河流上,一层层水雾白茫茫慢慢地笼罩住了水边的山。 山上的山石和已经光秃秃的草木在这白雾之中略显神秘。 这条船上的人有了这么几个极品人物,那真是给这个冷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闹热。 船走的很慢,不过就在这时候,有两个人在船弦下翻着河水,然而借着天上的月色,就可以看清这两个人的脸。 他们并不是别人,他们乃是铁骨和那个被称作是人妖的流星窟弟子。 不错这里所有人都是流星窟的人,除了狼侠之外,可以说其他人都是流星窟的弟子。 男男女女共有二十多人,每一个人都不简单,但是相对这栗子姐、铁骨、死人妖,他们只是略显普通一些,大众一些。 当然这样看来并不是说他们都是一些极为普通的人。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都是普通人,然而越是普通的人,他们才越不普通。 某一种事物到了极致,都可能发生质的变化,因此越普通的人,在特殊的情况下,就会越不普通他们可能会超越平凡。 现在看着铁骨和人妖在书中游泳,手抓船舷要上船,他们都哈哈大笑着。 笑归笑,玩归玩,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玩,他们总还是分的清楚。就好像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干嘛的一样。 为了救人,他们受月苍老人的指派,这就要去寻花见羞,亦或是五花门的其他高手。 但是自从五花门被那万千毒物毒害,高手已经相继死去,屈指能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然而究竟是几个人?就算别人不清楚,但是那月苍老人的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虽然自己离开江湖已经多年,但是他对江湖并不陌生,因为这江湖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关于他的传说,有人深信,有人不信,相信的人自然是见过,不信的人自然是没见过。 作为他的徒弟,狼侠的内心是骄傲的,他知道他今日能在江湖上大有作为,那根本离不开月苍老人。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日为师父,终生为父亲”对于一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同样适用。 汉江水系上水雾白茫茫,腊月天寒,当风从山间、林间吹来时,几如刀子割着他们的肉,他们才下定决心要早些离开这里。 他们并没有更多的时间花费在这里。 对于这样的情况,狼侠心里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因此他停止了笑,反而大声道:“快些将他们拉上船,此地不宜久留!” 随人流星窟之中没有尊卑之分,没有轻重缓急之象,但是狼侠作为流星窟的领袖,他所说的话这些人还是会奉命就办。 这时候已经有个人站在船头上,几乎都伸直了手。 “来,快些上来。” 在水中的人,见有人拉自己,都高兴的很,那人妖身材比较苗条,重量安逸,所以是最先上岸的。 一上岸,她便娘里娘气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着眼泪。 “哎呀,栗子姐你可真下得了手,看看这么冷的天,把别人家的衣服全弄湿了。” 栗子姐一听,笑着要过来,这人妖便一下激灵了,忙躲在了狼侠的背后。 “你看栗子姐又要欺负我和铁骨老弟了!” 这时候,那铁骨已经从水里被人一把拉了上来。 狼侠见了,见这铁骨和死人妖的全身衣服都被江水弄湿了,样子着实狼狈不堪,于是又看了一早栗子。 这栗子姐见这叫“人妖”在在告状,又见狼侠投来了莫名目光,她忽然停下脚步,站在狼侠的身边道:“栗子妹儿,办要事要紧,莫要在开玩笑了。” 栗子姐一听,脸颊生红,当下笑道:“窟主说的对,我们要尽快找人。”说罢,她尽然忽然身子一转,然后左手抓住铁骨的领口右手抓住人妖的领口,却又是另一番言辞,“窟主,这船走的太慢了,我们去拔桨!”说罢,人就提着两个男人,向船尾走去。 狼侠见三人离去,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听之任之。 这铁骨和人妖见自己被栗子姐提着来到了船尾,都十分的不高兴。 可是他们素来都害怕栗子姐,所以栗子姐的脸一沉,冷道:“你们两个家伙,莫要偷懒,赶紧划船,天亮之前,我们要到达流水岛,不然就追不上那花见羞了。” 见栗子姐一本正经,那叫人妖的流星窟弟子却道:“你骗人,刚才还说三个人划船,可是现在却让我们两个人划船。” “哎呀!”栗子姐转过头,用“狠狠”目光看着人妖,略一怔才说道,“你个家伙,你想造反啊,这船上只有两个船桨,你们一人一个赶紧划船,不然我……”说罢,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鞭子。 “我划船……”人妖见了,赶忙将船桨抱在怀里,使劲摇啊摇。 栗子见了,心中高兴,转过头去看铁骨,却见那铁骨像是丢了魂一般,同人妖一个样,抱着船桨使劲摇啊摇。 他们是从塞北来到这里的,虽然不会划船,但是已经有五年了,对于汉水也相当的了解,于是一划船,果然船航行的速度快了。 栗子姐见他们划船的快,她也是高兴的很,于是叮嘱他们莫要偷懒,就双手背后走到了船头。 看着栗子姐走了,这叫人妖的人生气对铁骨道:“你说,栗子姐,为什总要戏弄我们两了。” 铁骨也十分不解,道:“我也奇怪,我也不知道他为什这样。” 人妖的男人道:“多亏这到流水岛的水路没多远,不然我这纤细的腰杆会不会一下‘卡’的断掉。” 铁骨见了,白了他一眼,大声怒喝:“看把你娇气的,你看你哪像我们北方大草原里的人,粗狂,要粗狂!” 这叫人妖的男人见铁骨凶自己,他也不客气道:“要你管!”说罢,心中暗气横生,将船将使劲一摇,这船便火速得在水面上打转。 “哎呀!”铁骨不好气,说道,“你个死人妖,差点儿害得我,还有栗子姐们都掉进河里了。”说罢,他为了平衡船的中心,使得船朝着流水岛行驶,他也使劲摇船桨,船便火速向流水岛行驶。 站在船上的人见船晃得厉害,都紧紧的相互相扶。 那栗子姐见了,大声喊道:“你们这哪是在划船,你们这是在赛龙舟啊!”说罢,船一摆,受到惯性的力量,她一屁股坐在了船上,差点儿把屁股给蹲齐了。 如此情况,她无奈叹道:“哎呀,我的妈哦!”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痛苦颜色越发浓厚。 现在,他动了 船在汉水中快速穿行,仿佛天空之中的流星一般,将那长长的寂寞黑夜留在了后面。 或许真的是这两个人将船划的太快,当船抵达流水岛时,天色还未亮。 天未亮,夜还在继续,船停在了流水岛的码头。 今日是赶集的好日子,天色虽然没有亮,但是码头上已经停了好几艘船。 有来赶集的农船,当然也有要出去打鱼的渔船。 还好在这样沉寂冷寂的夜,铁骨和这个被叫“死人妖”的人还相对冷静,当船停在岸边时,只泛起了小小的涟漪。 “哎呦,我的屁股!” 当船靠在岸边时,铁骨和这个叫做人妖的人才放下船桨。从船尾走到船头,他们看见栗子姐坐在船头的夹板上,神色难看的很。 “栗子姐,你怎么了?”铁骨快速的走近栗子姐,心中已经有所忌惮了。 ——知道栗子姐神色难看所谓何事。 心中的忌惮让他整个人感到了害怕。 只是,或许栗子姐的屁股在船上一蹲,伤了骨头,所以栗子姐并没有立刻对他发难。 这时,反倒是狼侠,他已经来到栗子姐的身旁,方要细问究竟时,只听见栗子姐却“哎吆”一声疼的吆喝道:“你们两个家伙……你们这是划船吗,哎吆……我的屁股蹲在船的夹板上……疼死我了……” “已经到了……” 见船到了流水岛,狼侠才对栗子姐说道:“还能走吗,不能走,让他们两把你抬上。” 狼侠的话一说出口,那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有欢喜的人是栗子姐,而有忧愁的人是铁骨和那叫人妖的人。 栗子姐真是一脸的高兴,一连点头,执意让他们抬。 铁骨和人妖男子脑袋“”嗡的一响,然后很是被动的从船舱中找出来一些渔网和绳子,将栗子姐抬着。 这时候天还未亮,码头台阶上的亭子中,已经有些人影晃动,狼侠见了,顿时健步如飞,快步飞落在亭子前的大街上。 他看见了,在这台阶上的亭子中正站立了一个男子。 这男子一声白衣长袄子,手里拿着一个折扇,气质不凡,当真不是一般世人俗徒,当狼侠欲要走近详谈攀问时,只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长串的脚步声。 听见脚步声,狼侠转身看时,却看见一排有二十人的朝廷中人正快速走来。 带头的不是其他人,相反的却是白日间那汉水系上查操私盐的官兵。 领头正是李曹宝。 看到李曹宝对这个站在亭子里的人卑躬屈膝,狼侠才对这人有了一点了解和猜疑。 “难道他是朝廷中人?”狼侠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街道上,西天的残月将他的身形拉的很长。 他没有动。 他在想:那在亭子里站的拿折扇的人,一定是朝廷里的大官,幻想间,却听见那李曹宝说道:“大人,今日在汉江水系上,我们已经看到了王姑娘。” 这年轻的男人,折扇一抖,然后神情激动道:“怎么样了,她人在哪儿?” 李曹宝说道:“我们武功低微,根本不是她身边那些女子的对手,若不说出大人的名字,我们根本请不动她。” 那站在亭子里的人听了,脸色微微一缓,双手背负身后,微微一声长叹,又问道:“你对她动手了?” 李曹宝道:“没有,只和她身边的那些女弟子交过手,我们不是对手。” 站在亭子里的人听了,脸色还是如先前那般平静,道:“五花门的女子,尤其是她教出来的弟子,每个都是武林高手,武功几乎都不弱,这件事情,你办不来,也是情有可原。” 话刚说到这里,天已经亮了。 只是天亮了,真正的躁动才刚刚登场。 尤其是那站在街道上的狼侠,他深有感触。 眼前的天色已经亮了,但是在他身后却是黑暗的深渊。 随着天越来越亮,深渊越来越深。 狼侠感觉到了杀气。 流水岛这里竟然会有这样严重的杀气,这是狼侠没能料到的。 看着亭子里的人,他的眼神之中有波动,这恐怕也是他心中的波动。 就在他心中的波动延伸到心里的时候,他们流星窟的人已经陆陆续续下船,然后走上台阶,来到了亭子前的街道前。 他们看见狼侠脸上的沉浸,眼中的冷意,便也感到了身边的杀气已经弥漫的厉害了。 这种杀气,仿佛要将这个码头吞噬掉。 然而那站在亭子里的人却像是没有丝毫感觉到一样。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会有这么多的人要杀他?”狼侠几乎要上前问他。 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之所以没有动手,恐怕就是因为他在此的原因。 他不是机器人,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但长时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那必定会痛苦、厌烦。 很久很久了,他已经感觉到了痛苦,所以他打算动了。 这一动,便是无尽的厮杀。 这一动,便是无尽的血流成河。 这一动,或许破坏了某人的计划。 虽然明明知道不能动,但是他还是动了。 自从一来到这条街上,他几乎和那个站在亭子里的人一样,成为了一个巴子。 虽然他和那亭子里的人都是别人的巴子,但是他更加知道,那站在亭子里的人是不会动的巴子,而自己却刚刚相反——会动的巴子。 他若不动,不将这些藏于暗处的杀手引出来,那亭子里的人势必会遭受到迫害。 行走江湖,有些事根本就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根本就是逃避不了。 现在,他动了。 先前被他紧紧捏住的长剑已经在他手里开始动起来了。 ——如火长风绵绵不绝,忽然延长。 忽然这条冷冻一夜的街,像是被一个大力士用铁锤子给砸碎了。 他手里的长剑一挥舞,剑中流蹿出来的冷气,仿佛恶如杀人的铁器一般,割破了那些藏于暗处杀手的脖子和肚皮。 血水像是屠宰场里的血水四下流动,淹没了这条街。 沉默一夜的小岛忽然热闹了起来。 这场刺杀,是预谋已经很久的刺杀。 刺杀一但开始,便停不下来。 现在他们这些杀手已经被人识破,还无端端死了一大片,这真是让站在那亭子里的人感到了意外。 他或许经常被人当做刺杀的对象,他从来不怕。 因为之前那些刺杀的人都死了。 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根根冷箭在街道上穿墙而飞。 而他的扇子也忽然飞舞了起来,被扇子拦截住时,像是山间倒挂的细长冰凌,只要大地微微一摇,冰凌就会碎落,掉在地上。 形势所迫,李曹宝警觉周围有异常,当下道:“保护大人。”说话之间,“刷”的一下抽出了挂在腰上的长剑,飞舞出亭。 他手里的大刀落下时,大地震动起来,街道两旁房屋皆碎,而那躲在暗处的杀手就像母鸡下蛋一样,纷纷现身。 现身以后的杀手,身穿黑衣,站在了街道的中间位置,手里拖着一柄长长的刀。 江南五癞 这一个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长刀。 如此现身在这冰冷的街道上,当真让那个手拿折扇的人脚底生寒。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刀,每个人都十分的让人不解。 站在亭子下手拿折扇的人,他看着眼前的街道。 此时此刻,站在街道上的人,除了那些黑衣刺客,然后就是流星窟的人。 流星窟的人虽然只有二十人,但他们每个人的武功都不低。 当站在亭子下的年轻人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全都一动不动。 不过现在他不动,那已经由不得他们了,因为这时候从许多黑衣刺客的中间已经走出来了一个男子。 黑衣男子。 他绝不是什么善类。 他虽然蒙着面,但是他脸上的刀疤或许足够长,疤迹已经勾在他的右脸眼角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那眼睛里才杀气横溢。 不过他也能知道,一个能干扰他杀人的人,那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更何况站在干扰他杀人的,不止狼侠一人。 他走到狼侠的身前,冷声道:“阁下好眼力,竟然发现我们在这里的埋伏。” 狼侠道:“我生平最是讨厌你们这些人,江湖中人,倘若要杀人就应该光明正大的杀,你们怎么如此猥琐?” 站在亭子里的人,他的折扇在手里一摇,然后信步走过来。 “他们要杀的人是我!” “不错,李嗣源,你拿命来!”说话之间,腰间悬挂的长刀“刷”的一响抽了出来,然后砍向了李嗣源。 这个人正是李嗣源,他见一柄大刀砍来,他的折扇左右格挡起来了,一时之间,铿锵的作响。 李嗣源和这个人过了几招,心里顿时一愣,但觉这人的刀法与姑苏陈家的刀法相似,便道:“你们不是朝廷里的人?” 李嗣源的话一说出口,便令这人刮目相看,他的心头一愣:“无论是陈家的刀法,还是黄家的刀法,只要杀了你,便是好刀法。” 说话之间,长刀“刷”的一下,如魔鬼的爪牙掠了过来。 刀飞生风,风猎生寒,只让李嗣源上下齐手,挥手顿足。 两个人交起手来,李嗣源身后的李曹宝便大声一喝:“上!” 闻听李曹宝的吆喝,那些身穿黑衣,头戴黑帽的人便扬刀迎了上去。 刀与刀相遇,火星四射,索性一时之间,碧血横流,血染长空。 看见这些人已经打了起来,那被抬着的栗子姐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说道:“窟主,我们还是找人要紧,别管这些人拼死拼活。” 栗子姐说的话在理。 但是奈何狼侠刚才已经出手,而且还杀了这么多黑衣人,所以说这趟浑水,他是趟定了。 “说来这流水岛距离我们香山流星窟不远,如今这般动荡,我们势必查清楚在说管与不管。” 流水岛三面都是水,当冬风吹来时,真是令这些人面部生寒。 方才狼侠出手,长剑一挥之间,就杀死了很多的黑衣杀手,而这些杀手的血已经在地上凝固了。 方才他听的明白,这手拿折扇的人乃是李嗣源。 而对于这个名叫李嗣源的人,他也是听江湖中的人说过,虽然贵为朝廷的大官,但是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名的人。 对于这样很有名的人,他依然是乐意一交,所以他没有道理迫害李嗣源。 在这样的厮杀之中,他基本上已经判定了,这些黑衣杀手,定不是什么善类。 不过对于这样的人,他还是不够了解,因此他也没有必要向刚才这样,定要杀了他们。 “下手不要太重,打成残废就可以了。” “是!”站在他身边的流星窟弟子,当下都遵从命令,纷纷冲进了厮杀之中。 这或许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行动,所以当流星窟的弟子们就要将这些黑衣杀手通通打残废后,这时候有五个奇装异服的人像是神仙一般从空中落了下来。 也正是这时候,李嗣源已经将那刚才领头的人用扇子打落在地上。 摔倒在地上的人,全都在大口大口的吐血。 李嗣源见五个奇装异服的人凭空落在地上,便道:“我刚才就在奇怪,既然有人想要杀我,为何不找一些武功高强的,原来是让这些黑衣刺客来制造气氛,权当造个开场。” 这时候,所有的死缠打斗都停了下来。 …… 这一刻,已经有很多黑衣人胸口锤在地上,亦或是背靠在墙上。嘴里吐着鲜血。 这五个奇装异服的人,都是男人,年龄应该都在四十岁左右。 狼侠看着这五个奇装异服的人,便觉这五个人不一般。 ——这五个人的额头上都有碗大的肉瘤。 狼侠心里明白,他们这一定是将某一种武功练到极致,才会生出这样的肉瘤来。 于是就在这时候,他对自己身后的流星窟弟子低声说道:“等下你们见机行事,莫要和这些人硬碰,他们的武功很高。” 他是狼侠,能在这方山水之地有些名气,肯定有些实力。 现在,在这样的场合,正是有能力、实力的人说的算,所以他不可避免拱手道:“敢问前辈也是来刺杀这这位公子的么?” 这五个人闻听此言,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顿时哈哈大笑。 只是笑了一阵子以后,竟然同时停止了笑。五个人便一起说道:“刺杀……哈哈……你有见过刺杀,是和我们这样出场的嘛?” 这五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他们要是一人说话,那便五个人一起说话。 对于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周围人的目光都被深深地吸引着。 狼侠当然知道,像是他们这一号人物,当然不会做暗地里杀人的勾当。 所以她说道:“没有!” 五个人都看着狼侠,闻听他的话,便又哈哈大笑道:“我们不是来刺杀他的,但是我们是来杀他的。” 狼侠道:“无论五位前辈是来杀这位公子的,还是来刺杀这位公子的,但求给在下一个面子,今日不要杀他。” 这五个怪人听了他的话,当下又笑出声来了,说道:“你是他什么人,敢多管闲事?” 狼侠道:“晚辈乃是流星窟的窟主,江湖上的人都叫我‘狼侠’”。 这五个奇装异服的人听了,便道:“我们行走江湖多年,未曾听过这名号,所以你要的这一个面子,恐怕今日给不了你。” 闻听这话,栗子姐当下骂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们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见识见识我们流星窟的厉害。”说罢,不等狼侠劝阻,她抽起挂在腰间的鞭子打了出去。 五个坏人见了,顿然戒备起来,大声说道:“好,那你就是我们江南五癞在这秦川之地杀的第九个人。” 仓皇而逃 原来这五个人就是“江南五癞”,他们很少足入这秦川塞北之地,所以这秦川塞北之地中的武林门派,及武林人士多有不识。 他们是这个腊月的月初足入秦川武林的,或许是他们江南人多是谦虚的性格,所以他们对这秦川塞北之地人群有的粗暴直爽并不买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秦川之地的武林人士已经有八个人死在了他们的金刚铁锤之下。 狼侠可以看到,他们这五个人虽然是江南人士,但是每个人都长得比较粗犷。 虽然他们长得比较粗犷,但是他们的性格却一点儿也不粗犷。 他们刚才说的话,不但狼侠听的清楚,其他之人也听得清楚明白。比如说流星窟的其他弟子,亦比如说李嗣源身前的兵卒。 当栗子姐的红色长鞭如一条吐着信子的红蛇打向了江南五癞,他们几乎是心头一怔,反倒是一脸的嫌弃,道:“找死!” 五个人随即身形忽然围着圈儿辗转了起来,由于身形快,五人仿佛在这条街的这亭子前化成了一圈。 他们如此抱成了一团,在地上形成了一个飞速旋转的圈,当那栗子姐的长鞭落在他们的圈子上的时候,那鞭子竟然一瞬间被缠住了。 由于受到惯性的作用,实在令他没想到圈带鞭子,鞭子带人,一下被这五癞给拉进圈子里。 入了圈子里的栗子姐,身形忽然模糊了起来。 李嗣源见了,心头忽然一愣,忙走上前,与狼侠站在一起,道:“杀我就杀我,莫要枉杀无辜!” 看到眼前就地化成的一个圈,狼侠真是一头的雾水,心想自己行走江湖这几年里,自己见过不少江湖奇人,可是像这样的人,还真的没见过一次。 李嗣源人走上前时,手里的折扇已经飞了出去,而这飞出去的折扇像是一根铁锥一般插在了这个圈上。 此时此刻只听“卡”的一声,那本来飞速旋转的圈子,竟然顿时停了下来。 圈子停了下来,五个脸上长了肉瘤的男人都停了下来,各自飞舞间踉跄的分开站立着。 他们分开时,那叫栗子姐的人已经倒在地上,而刚才她使用的那条鞭子,却早已断成了七八节撒落在地上。 看见栗子姐这样,那铁骨和人妖,以及流星窟的其他弟子瞬间着急了。 是的,栗子姐的武功在他们之上,如今竟然被这五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给打成…… “栗子姐。” “栗子姐。” …… 这时候,人妖男子和铁骨已经将栗子姐从地上揽起来,然后痛哭流涕着。 他们一边痛苦流涕着,一边在疑惑,都在想方才那圈转的太快,这五个人对栗子姐究竟做了什么? ——他们不知道。 当他们看到栗子姐嘴角有鲜血喷出,身体的骨头仿佛都软化了,他们才对这江南五癞吼道:“你们做了什么?” 江南五癞只是哈哈笑道:“我们要杀人,你说我们做了什么?”说话之间,五人的眼神都看向了李嗣源,然后接着继续道,“本来我们要杀的人不是你们,你们非要多管闲事,看来今日杀完了第九个,后面还要杀上……你们若是再多管闲事,你们都得死……” 他的这一句话说出口时,狼侠等人甚是觉得他们五个人放肆至极。 这时候,只听见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栗子姐“哇的”一声,口吐鲜血了起来。 “栗子姐……” “栗子……” 流星窟的人看见栗子姐伤势如此严重,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 —— 难道真像这五个怪人说的那样——栗子姐就是他们刚才说的第九个人? 看来是了。 栗子姐不能说话,当她想说话的时候,但是嘴里却不停地喷出鲜血。 “栗子姐……” “栗子姐……” 铁骨手机拿着流星球,人妖男子手里拿着流星锥,这便要冲上去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方迈出的脚一麻,他们竟然没有站住,便双双来了个恶狗吃屎,趴在了冰冷的街道上。 铁骨和人妖男子并不是一个傻子。 他们都是流星窟的人,智商绝对在线,就在刚才他们一人手拿流星球、一人手拿流星锤奔走时,他们明显感觉到了他们自己的膝盖骨被什么硬东西打了一下。 是石子。 是暗器。 当然全都不是。 若果是的话,他们两人绝对不可能幸运到膝盖上中了暗器,还这样轻松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爬起来以后,他们四周望了望,只见四周除了方才这些人,更无其他人。 这些站立在他们面前的人见他们这便“恶狗吃屎”,狐疑正上心头。 所以铁骨和人妖男子觉得,就在方才,一定是有人偷袭他们,但是放眼四周,几乎没有任何一人有偷袭他们,因为这些人正一脸茫然,于是他们高声说道:“是谁偷袭了我们?” 他们这样一问,当下一股淡淡的香草味从水系中弥漫了过来。 就在大伙儿按香寻找时,那汉水面上正飞来了三个女子。 这三个女子的轻功堪称当今绝世,犹如天上的仙子腾云驾雾而来。 白衣如雪,翠衣如碧,红衣如雪,三个女子脚踏薄雾。 是的,待到来岸之时,然后脚尖落在水面轻轻一垫,而后身形一纵飞起,身影攀上街道上的亭子。 这三个女子正是月影轩的三位护法——祁水莲、风芹、叶萱。 看到眼前这三位女子,铁骨和人妖男子都是一怔,心间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脱口而出。 “这世间怎么有这样美丽的女子?”众人已经说了出来。 铁骨愣是在想,莫非刚才偷袭者是她们? 可是此刻,那人妖男子却是反应最快,道:“你们为什么要偷袭我们,你们也是来杀人的么?” 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闻听这人妖男子的软语细声,当下觉得好笑,三人的脸上都漏出了喜悦。 闻听祁水莲说道:“我们不是来杀人的。” 祁水莲的话刚说一句,那叶萱则说道:“我们要在这流水岛开书院,从现在开始,你们莫要在这里乱来,更不能杀人!” “不错,流水岛三面靠水,乃是宝地,在这秦川西北之地,乃是独秀,从今天为止,被我们月影轩征用……” 祁水莲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那江南五癞却好不痛快的笑道:“我们江南五癞在此杀人,你们月影轩多事!” 叶萱道:“你们要是实在想杀人,那就杀我好了,流水岛乃是干净之地,容不得你胡来。” 语声方落地,江南五癞将手里的金刚铁锤抡了起来。 不过他们方将金刚铁锤抡起来,然后便看见叶萱从红亭子上纵身一跃,然后一道红芒化开了长街。 江南五癞中有四人顿时倒在地上,命绝于此。 那些黑衣刺客见江南五癞只有一人尚有命在,脚底顿然生寒,脑门一发麻,当下仓皇而逃。 如今一看,来刺杀李嗣源的人,只有一人还站在长长冰冷的街道上。 而江湖上的“江南五癞”只怕就此陨落了,以后也只有他这么一癞了。 果不其然 天色已经亮了,眼前这条街还是冰冷的,那红色的锋芒顿显间,那穿绯红色衣裳的女子已经收回了一双黑色的匕首。 叶萱左右各一把匕首,然后将其放回自己的腰间。 待得腰间的匕首与她腰间的雪白色肌肤重合以后,叶萱已经站在了亭子下。 那亭子上的祁水莲和风芹两人见那五人已经有四人倒在地上,她们这才从红亭上跳了下来。 这时候,她们姐妹三人又并肩站在一起,站在这一条冰冷的长街上。 长街上一串串灯笼在迎着他们左右摇摆,仿佛是这流水岛的东道主,在欢迎她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不对,她们不是客人,确切的说,从现在开始,她们是这里的主人。 就在昨天,那月影轩的轩主夜寒冬就已经下定决心,她们要在这流水岛开办一个书院。 作为西蜀地界的神秘刺客组织,如今竟然说要在这流水岛开一个书院,这样的举动,当真令天下武林费解。 先前来的那些黑衣刺客,他们多一半死,少一半已经逃了,现在在这长长的街道上只剩下一人。 这人就是江南五癞其中一人,在五人之中排行第三,姓黄,名二龙,年纪约有四旬出头。 他看着自己的同伴都倒在地上,血色汹涌,他顿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站在亭子前,双眼布满了恐惧,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 或许他行走江湖多年,未曾见过召唤术杀人,所以他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心有害怕。 他用害怕、怀疑的眼神看着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一时间全身的肉瘤开始颤抖着,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候祁水莲则是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害怕极了,当下对叶萱道:“你下手也太重了?” 叶萱听了,脸上漏出了些不屑,道:“这中州人,迂腐的很,总以为自己可以横行江湖,这只是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 闻听此话,黄二龙才道:“难道你们是西方蛮荒之地的召唤师,刚才就是你们用召唤术杀了我的兄弟们?” 叶萱听了,不说一句话,仿佛是默认了此话,当下用冷冷的眼光看了一眼李嗣源,以及流星窟的人,道:“还有谁想在流水岛上杀人?”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栗子姐身上,只是这一刻,祁水莲已经走了过去。 正在这时候,那铁骨忽然站起身来,吼道:“你要干什么?” 祁水莲淡然道:“我看我是否能救她一命!” 看着眼前的女子,铁骨一愣,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这样说,这才半信半疑将路让开。 路让开了,祁水莲才上前,她蹲下,然后手指戳在栗子姐的脑门儿上。 “她没事?”这时候狼侠已经走了过来,担心的很。 祁水莲听到了,没有马上回复狼侠的话,反而是当她的手指抵在栗子姐的脑门儿上,栗子姐像是全身触电了一般,全身开始大肆抽搐。 全身抽搐之间,只见方才流在地上的血开始慢慢从地上飘了起来,然后这里所有人都看见,方才她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了起来。 “太神奇了?”这一幕,这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瞧见栗子姐的双眼渐渐的睁开了,人妖男子见了,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道:“醒了,栗子姐醒了……”看他的样子太高兴了。 这时候,狼侠对祁水莲拱手道:“有劳姑娘了。” 这时候,祁水莲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那个叫黄二龙的身前,道:“这流水岛乃是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如今我们三人奉月影轩轩主的命令,在这岛上修建一个召唤师书院,请各位放下私人恩怨,不要再生事端,更不能打架杀人。” 狼侠听了,也只有点了点头,再一次抱拳拱手道:“方才三位姑娘出了援手,救了我的人,我定当听从姑娘的话便是。” 听了他的话,祁水莲也是感谢地微微一笑,当他再说话的时候,却见那李嗣源拱手道:“方才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多谢大家帮我解围!” 李嗣源的一句话说出口,叶萱才道:“怎么又是你?” 看样子,对于李嗣源,在场的三位女子都是认识的。 李嗣源一怔,又道:“其实我也认识三位姑娘,多谢三位姑娘。” 叶萱道:“我们可不是好心要救你,我们只是为了让这流水岛的气氛更好一些罢了!” 李嗣源道:“姑娘既然想在流水岛修建书院,那么想必就会经常在这里出入,长时间定居在此,今后若是用的上在下,差人吩咐我就是了。” 听了这话,狼侠等流星窟的人都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可能他,以及江湖人的眼里,凡是朝廷里的人都应该是那种让他们极为讨厌的人,而眼前这个手拿折扇的人,他却是个例外。 …… “师傅们……” 这时候,就在汉江水系上行来一艘船,船上有一个身穿粉黄衣的女子,她站在桥头上挥手。 三个召唤师中,风芹相对比较安静,她听到有人在叫,便看了过去。 “货已经送来了!” 她走到了祁水莲和叶萱的身边,道:“婷儿已经将术法书籍送到了。” 可是就在她的话落地后,那汉江水系中竟然忽然爆炸了一声,瞬间河水四溅。 站在街上的人见了,放眼看去时,只见那艘船竟然飞向了天空。 紧接着,那站在街上的风芹身形飞起,手在自己的胸前一引,一个水球环绕腰间在自己的胸前一环,水球在胸前顿然画出一个圈。 一时之间,她双手齐用,这个泛滥着水花的圈飞向了汉江水系上的苍穹。 这个水圈越靠近那飞舞在天空的飞船,圈子变得越大。 等到这个圈将飞起来的船圈起来以后,风芹的身形已经来到这汉江水系上空。 四下水声泛起来,风芹可以看到四周已有三个人如鬼如魔出现在他面前。 一时之间,这三个人漏出了狰狞的微笑。 其中一个人笑道:“白宫的首徒,水有万千的风芹法师。” “你们是邪宗的人?” 风芹一问,于是另一个人则是说道:“听说西方蛮荒之地的召唤正宗门派要在这里开办书院,对这中州的庸俗之辈言传身教我们西方召唤之术,所以我等前来观礼。” 这时候,那祁水莲和叶萱两人远远看见水圈圈住飞舞的船,便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身子一摇,脚蹬亭顶的红瓦飞了过去。 人如飞燕,穿过层层云水,顿时与风芹站在一起了。 “他们是谁?”叶萱问风芹。 风芹便是道:“邪宗之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定是来者不善。” 祁水莲则是道:“师傅早就料到了,在运输书籍的时候,定有人来捣乱,果不其然。” 笑杀三侠 汉江水系上空,寒风凛凛,这三个面带狰狞的人像是末日王者一般,阴着脸漂浮在半天空上。 半天空之上,那个水圈像是一条已经变异了的锁链圈住了飞舞在天空上的船。 这艘船不是一般的船。 这艘船上不但有极为漂亮的姑娘,还有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只是无论是漂亮的姑娘,还是这些男人,他们的脸上都挂满了恐惧。 这个姑娘就是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的徒弟,而这些男人呢? 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们也只是负责书本运输的搬运工人。 从此可见这船上都是一些平凡的人,纵然会一些简单的花拳绣腿,但总归不是什么正规的武林中人。 此刻,这船已经随着爆炸声飞入空中,若不是被风芹施展的召唤术护着,只怕早已侧翻在大浪之中。 船被锁在半空之上,而坐在船上的人,他们也被困在半空上。所以,他们个个皆有恐惧之色。 看着船停靠在云端,每个人都紧紧的抱住船上的柱子,仿佛甚是害怕一松手就掉进汉水里喂了王八。 只是他们如何在恐怖,可是身浮在天空中的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都稳稳漂浮在云端。 这像极了天仙和魔鬼之间开战的景象,只瞧这三个男人一脸的戾气,却与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漂亮的面孔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当五花门不复存在以后,纵观整个西川武林,想必整个武林已经洗牌成功。 武林洗牌是武林变革的第一个阶段,当这个阶段成功以后,江湖门联合西方召唤门第开启了第二个阶段。 这第二个阶段就是在这秦川武林找个清净的地方开办一个召唤术书院。 现在地方已经选好了,接下着来就是引导西方召唤经典,好在接下来教导中州的学子。 看来为了将西方召唤术引入中州大陆,江湖门真是费心了。 现在这些邪宗的人出现在这里,给祁水莲的感觉就是来者不善。 看见眼前的三人,她不管对方的身份是什么,她都很淡定,因为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她的师傅早已预料到了。 听了她的一句话,这三个邪宗的人又阴阴的笑了一声。 虽然是阴阴一笑,但是他们的笑声很是不同。 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听了这样的笑声,却已经知道了这三个人乃是邪宗三派的“笑杀三侠”。 “笑杀三侠”三人的名声在西方蛮荒部落虽然响亮,但是他们三人却不是出自一个门派。 看见他们笑,听见他们的笑,叶萱已经知道这三人是谁了,因此她道:“阴祭司的长先生,鬼墨宫的七煞子,地狱门的鬼大郎,你们重现江湖了,难道就是来阻止我们在这流水岛修建书院的么?” 长先生身高两米,两撇眉毛下垂至胸前,他道:“确切的说,流水岛的确是个好地方,既然你们正宗能在这里开办书院,那么我们邪宗当然也能在这里来办书院。” 闻听他的话,想必没有什么没有道理的,只是邪宗、正宗召唤门第,向来水火不容,所以叶萱道:“你们开你们的书院,我们开我们的书院,你们为何在此设伏袭击我们的货船,莫非你们……” 她说的话,三个人都听得仔细,那长先生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正邪两宗相斗不下百年,我们邪宗一直被你们正宗挤压,如今知道你们有召唤术经典用船运往流水岛,我们只想大开眼界,一饱眼福。” 听闻长先生这样一说,按照叶萱的性格来讲,如果不怼死他,绝对不罢休。 可是现在她却罢休了,因为听了长先生刚才说的话,不但她觉得十分的可耻,就连一旁站着的风芹都觉得可耻。 连风芹这样一个不爱说坏话的人都觉得可耻,可见这长先生说的话的确很可耻。 当长先生将话一说完,祁水莲就闹心的不得了,她的脸变得一冷,且道:“这话要是地狱门的鬼大郎说的,我还能表示接受,但是这话被你长先生说出来,怎么像极了山贼要拦道抢劫一样?” “你奶奶的说什么呢,意思我就是强盗,是也不是?”这脸鬼大郎的人立刻笑着骂道。 看来这三个人果然爱笑,明明很生气,但是却笑的这般开心。 祁水莲却接着说道:“西方蛮荒部落邪宗之人,本来行走于石,就德行有失,说你们是强盗,只怕也不为过!” 见这三个女的生的都是天艳绝香,便知这三人只怕都是伶牙俐齿的很。 却瞧见那鬼墨宫的七煞子发生笑道:“你们还要和她们废什么话,这船上可都是正宗召唤术经典,倘若她们不识相交给我们,我们就只有硬抢了。”说罢,他的背后生出来藤蔓一样的东西来。 这不是藤蔓。 这是最致命的“毒藤千叶手”,是鬼墨宫里最具代表性的召唤术之一。 说时迟那时快,当这七煞子一笑,这藤蔓一样的手就变得厉害一些,变得超乎她们的想象。 在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之中,叶萱的脾气性格最火爆,见对方邪宗的人已经出手了,她腰间漆黑的匕首忽然变得亮了起来,霎时发出刺人眼的红芒。 红芒像是一道光明之痕闪现起来,于是她想也不想,当下伸手拔出两柄匕首来。 只是这一次她面临的对手已经不是一般的对手,她面临的对手可是当今西方蛮荒之地邪宗门第下的得意弟子。 这三人虽然都显得年轻,但是都是和她们一样,都是有七八十岁的人,然而更甚至,也是有的。 见叶萱和七煞子已经联起手来了,祁水莲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祁水莲明显看到那些像是藤蔓一样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正在极速生长。 先是像树藤一样,最后像是毛发一样。 红色的匕首虽然将这些像是树根一样的藤蔓斩的七零八落,但是总有遗漏的。 然而遗漏的一些树藤,在她看到以后,这些藤蔓已经变得像是比牛毛还细的毛慢慢伸进她的衣服里,直达她肉体深处。 “好华润的肌肤,好有弹性的肌肤!”说话的时候,这七煞子已经笑的接近疯狂。 当这些比牛毛还细的毛进入她的身体以后,就慢慢腐蚀她的肌肤。 “哎呀……”的一声痛苦呻吟,叶萱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钻入了什么虫类的生物,正在吸食她的血液。 她的一声痛苦,祁水莲听到了,仔细看时,又见那长先生和鬼大郎笑的正欢,便觉大事不妙,当下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然后打开。 盒子一打开,一种特别的气体缓缓流出,当一遇到风,便快速的流蹿,弥漫整个天空。 而与此同时,那邪宗的三个人却瞬间被这种气体凝固了,身形挂在了天上,像是融入进了云层。 经典遗落了三本 腊月天冷,汉江水面上寒风凛凛,天空中的那艘船还是停在空中。 这样的景象,这样的场面,若是让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真以为天空中出现了银河。 不过一切都应该结束了,祁水莲想了想,自己的师傅果真料之不错。 祁水莲的师傅是咏春龙。 当西方正宗召唤门第应允了江湖门的要求,准备将西方的召唤术经典引入中州时,她的师傅咏春龙就已经算定了,在她们要将西方召唤术经典引入中州大陆开办书院的旅途中,邪宗必有高手前来捣乱,如今看来,真是如此了。 此刻,见邪宗的三个人被困住了,祁水莲便将手臂一环,然后收起了那神秘的气体,最后慢慢将其放入了怀中。 这一刻,不等同行的姐妹发觉她已经降服了邪宗的三位高手,她便身形一摇,向船上飞去。 这一边站着的风芹见了,袖子一抬,框住船的水圈便减弱了几分。 这样一来,祁水莲就不受水圈的强大阻力进入了水圈,落在了船上。 船上的每个人都仿佛有很严重的恐高症一样,都紧紧的抱着船上的柱子。 船上既然有柱子,想必这艘船必定不小。 也多亏这船不小,才有这么结实的柱子让他们来平衡自己的身体。 直到祁水莲的身形落在了船上,叶萱才和风芹前后陆续飞跃落在船上。 当她们的身形落在了船上以后,这艘船才开始慢慢平稳下落。 等到船只安全的落在了水面上,还不算特别狼狈的人才从甲板上站了起来。 而这个人是谁呢? 这个人当然就是陈婷。 如今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看到陈婷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她们三人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 这时候,一向不太爱说话的风芹,她道:“我们也太大意了,差点将这一船的召唤术书籍葬送在这汉水里。” 祁水莲听了,也是说道:“师傅只是预料,本以为还没有进入这秦川地界就会有人捣乱,阻止我们运送书籍,没想到马上就到目的地了,这些邪宗恶徒却突然袭击。” 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叶萱也是一阵后怕,只见她走到陈婷的身前,冷冷的问道:“你还好?” 陈婷自己心里清楚,打从自己听爷爷的话拜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为师以来,最讨厌自己的就是叶萱了,如今能得到她的关心,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喜悦。 …… 陈婷本来苍白的脸顿时变得红润美妙起来,带着一脸的笑容赶忙起身道:“三师傅,我还好,只是方才船飞入天空时,有三本召唤术经典落入了水里。” 想起来刚才的一幕,她就害怕。 不是害怕自己会死,她是害怕那三个邪宗之人。 ——这三个邪宗的人长得真是难看,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难看如鬼”。 听了陈婷的话,风芹才走了过来,然后轻轻说道:“这一船的经典,丢了三本,不碍事,只要你人平安无事就是万幸。” 陈婷闻听了风芹的话,心里一暖,问道:“二师傅,难道这三个人的召唤术很厉害吗?” 说罢,无论是她,还是她的三位师傅,都禁不住看了一眼天空。 天空上有雾。 天空上有云。 天空上也有三个人。 但是可能太高,所以她们目光所及的地方不是三个人。 三个人像是三个黑点在云层之间飘来飘去。 看来他们真是被困住了。 刹那间,风芹才继续说道:“不错,这三个人就是西方邪宗里面年轻一代的翘楚者,说是专门到中州来做大事的,所以他们的召唤术修为也厉害的很!” 陈婷知道风芹是三个师傅里面一个很少言语说话的人,纵然她知道这应该不会有假,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疑惑。 疑惑? ——她自己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心中有了疑惑,那是万万不能隐忍的,所以她道:“既然是这样,他们怎么这么没用,一下下就被大师傅制服了?” 祁水莲听了,便也说道:“这全是你师公的功劳,我只是在离开西方蛮荒部落时,她告诉我制敌致胜的最有效方法。” 听她说的简单明了,陈婷也是一愣,过了很久,她才道:“原来是这样。” 虽然她能懂得克敌制胜的一些道理,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这般容易。 过了半响,陈婷终于肯宽心了,她道:“那我们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却比谁都明白,那些邪宗的人一定会卷土重来。 只是什么时候来,她真的不知道,或许她们只知道,按照眼下的情况,他们只有继续行事。 是什么事情?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现在无论是祁水莲、风芹、叶萱她们三人其中的任何一人,都很头疼。 这时候,祁水莲道:“预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影响,所以我们……” 话虽然没有说完整,但是话说的一点也不偏差。 在她们的内心深处,无论谁都知道她们目前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令人破在眉睫呢? 可能不用任何一个人言明,她们都能知道。 看着眼前的船,这一行三个姐妹的内心都无比受伤。 船上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可全是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术经典。 无论这种经典有用,还是无用,都将是一种文化。 既然是经典,那必将得到后世传递,和正义的播种。 而这种播种经过人们的极度合作,终究会赢,终究也会胜利。 现在,陈婷看着船舱里的那些经典,她终于开始平静了。 也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必须是怀有赤城之心和侠义之心的人。 为了西方的召唤学术能成功的被引入中州大陆,她们真的已经尽了力。 此时此刻,或许只有她一人看得见下水面的波纹。 江风猎猎,冷风搜搜。 …… 陈婷看着眼前的人,她咽了口气。 看着距离不太远的红亭,陈婷自问自答道:“前面就是流水岛了,是也不是?” 说完,愣了愣,说道:“应该是!” 叶萱听了,面无表情地说道:“只要这一船的经典运到了目的地,开办学院的事情就算完成了一半。” 耳听叶萱的话,她们两个姐妹都是稀里糊涂,而只是有一点,她们最清楚不过。 ——那就是,她们最终的目的。 ——她们目的就是开办书院。 只是越是不好的事情,一但办好了,都是好事情。 看着船只靠去的方向,祁水莲、风芹,叶萱三人都是缓了口气。 因为一到了流水岛的码头,这开办书院的事情总算办成了一半。 她醒了 船在水圈的能量保护之下得以平稳的落在了水面上,水面泛起了微微荡荡的水波。 水波荡去的地方正是那流水岛的岸边,随着天色大亮,岸边的红亭已经更加清晰了。 当船在汉水系上平稳了以后,船上搬运书籍的人才将紧紧抱住的柱子松开。 当他们站稳了以后,祁水莲才指着红亭的方向,说道:“前面就是流水岛。” 这很显然是告诉自己这些搬运书籍的人准备下船。 不错了,当祁水莲的话说完,这船已经到岸边了,当船平稳的停在亭下的台阶边,这些搬运书籍的人才擦掌磨拳。 看样子,这是要下船了,既然这些书籍都是经典,那肯定贵重万般,然而能来搬运书籍的人,肯定也是不一般的人。 这些搬运书籍的人都是西方召唤门第的召唤师,他们虽然长着大众之人的身材相貌,但是也都是西方正宗召唤门第的宗师挑选的。 船靠岸以后,他们都开始将船上的箱子一个个搬下船。 箱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吃的,装的也不是什么黄金白银,更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有宝物。 不错,箱子里正是一本本书籍,而这书籍不是什么普通书籍,这些书籍都是西方召唤门第的召唤术经典秘籍。 北风吹,吹的人身上像是被刀在割一样,令人眼泪如水滚滚而流。 当他们将船上的书籍搬下来以后,这时候从这条长街上缓缓来了五辆马车。 这五辆马车都是上等的好马车,从外形上看,都是一模一样的。 然而赶马车的马夫,他们都像是贵族家的公子哥,衣衫华丽,横看竖看,无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赶马的马夫。 但是他们此刻的确是马夫,因为只要不是一个瞎子,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正赶着马车。 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马夫,但是他们胜似专业的马夫。 当那些搬运书籍的壮汉将第一口箱子搬上红亭边时,这些马夫正好也将马车停在红亭边。 见到这样的情况,祁水莲当下脚步星异,就在瞬间他从船头上跃上了红亭边。 她站立好了,这时候五个偏偏公子的手忽然紧拽马绳,然后伴随着一声马鸣,他们都跳下了马车。 祁水莲见了,于是走向了他们,他们才一起说道:“祁姑娘。”语声完了,随即做了一揖。 “辛苦五位公子了!” 祁水莲的话音落地,五位翩翩公子哥也称不辛苦,她闻听了,才回绝了,然后转身后望,却见到了地上的箱子。 她才说道:“将船上的箱子搬到马车上,然后拉到书院去。” 听她的口气,这书院已经建好,只要这些书运送到,书院最更根本的事情就办好了。 现在,身后的汉子闻听祁水莲说的话,他一愣,于是扛起了箱子,将其好好的放在了马车上。 …… 北风吹,冬日暖阳已经从云层里溜达了出来,照耀着每个人。 所有人身上都暖和了。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船上所有的箱子都被抗进马车里了。 是的,待到这时,那搬运书籍的汉子们才上岸,每个人看着沉甸甸的马车,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 他们虽然不说,但是祁水莲,以及祁水莲的姐妹,应该都能体会这种长途奔波的辛苦。 历时一个月的时间,这些西方召唤术的经典秘籍已经成功的被押送到中州大陆,这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江湖门一手操办的。 这件事情要是被泥香知道了,她肯定会很高兴。 不过她现在身在香山的流星窟中,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 香山流星窟,那唯一不能被太阳晒到的地方正是流星窟附属洞窟。 虽然此刻天气甚好,但是这样一个地方却白雾弥漫。 这白雾弥漫处正有一个洞窟,洞窟里有一个睡炕,炕上正有一个女子紧闭双眼。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她正是前些日子受伤的泥香。 土炕下的火坑正烧着大火,等到大火烧的正旺的时候,这时候,才从洞外走来一个老者。 这个老者不是别人,却正是狼侠的师傅——月苍老人。 月苍老人走进洞窟,然后远远看见睡在炕上的人,他微微一声叹气:“倘若今日你不在醒来,只怕永远也不会醒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忧伤。 但是到他这样一个年岁的人,应该有很丰富的人生,对于人之生死,便不会神有忧伤,心有忧伤。 但是此刻,他有了。 他看着那炕上的女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洞窟出口处,正站着一个流星窟的女弟子,月苍老人路过她时,看了她一眼,这女弟子便激灵的询问:“老师傅,炕上的女子今天会醒来吗?” 月苍老人心有茫然,却是一声叹息:“世间之人皆是畏死之人,她也不例外,倘若她自己能咬牙渡过这一劫,便可活下来。” 对于月苍老人的话,这位女弟子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她深深的知道:眼前的老人怕也是拿不准这炕上女子今日是否能不能醒来? 但是她内心的想法,月苍老人能察觉到。 月苍老人深深的知道面前这位女弟子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对是否能救过泥香,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他真的不想将自己和江湖门的死联系在一起。 别人不懂、不了解江湖门,但是他是了解的。 他对这位女弟子说道:“将里面的温度提到最高。” 流星窟的女弟子道:“温度提高了,她能承受的了吗?” 月苍老人曾也有这样的疑问,但是他必须试一试,因为泥香真的沉睡了很久了。 泥香沉睡了这么久,已经超过了月苍老人的心中所想。 所以他听了这位女弟子的话,他便是下定决心了,道:“水木之毒入了骨髓,长时间以来,遭水烟之药压制,毒聚心脉,若是不将心脉之中的毒排除体外,她身体将会在一个时辰内坏死,到时候就真的救不了了。” 流星窟的女弟子闻听了这样的话,当下抱拳道:“既然老师傅这样说,我就按照老师傅的说法去做。” 月苍老人听了,也只好点了点头。 而这位流星窟女弟子却已经走进了洞窟,然后一手拿水瓢向炕里的水箱加水,一手拿着火钳往火坑里添加石碳。 少时,洞窟里热气腾腾,这流星窟的女弟子浑身难受,便疾步笨出了洞窟。 时间一点点过去,但是泥香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等到这位女弟子心灰意冷时,只听见洞窟里响起了一连窜的咳嗽声,她闻听了,快步走进洞窟,却见那泥香已经口吐黑色的血。 “她醒了!” 太高兴了,这流星窟的女弟子惊声尖叫了起来。 阿布梨桑 香山上长满了枫树,在这腊月天里,寒风凛凛早已将枫树上的树叶吹成了火红。 此刻是正午十分,火红的枫叶在寒风的吹动、骄阳的照射下犹如一场大火在燃烧着。 现在流星窟的女弟子已经将泥香脸上的污秽给擦干净了,经过一次正午的沐浴,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新人。 她在这流星窟女弟子的陪同下,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整新的衣服。 衣服虽然没有特定的版型,但是穿在她身上真是恰到好处,所以她对这位伺候她的这位流星窟女弟子深有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泥香把衣服穿好,走了出来,站在流星窟女弟子的身后享受着温度差不多的阳光。 流星窟的女弟子听了,且说道:“我叫阿布梨桑,是去年从洱海那边过来的。” 听了她的话,泥香脸上微微一怔,心想这阿布梨桑果然不是这中原之人,想必也是少数民族的女儿家,名字都与中原人甚是不同。 因此泥香一怔,感叹道:“果然与我之前所闻相似,这流星窟的门内弟子都是一些塞外人士,在这秦川武林,流星窟也算是武林的一个特色。” 阿布梨桑听了泥香的话,心中也是开心,且道:“多半是狼侠喜欢结交我们这些塞外人士,所以才有今日的流星窟!” 对于她说的话,泥香还是比较认同的,因此泥香也耿直了起来,说道:“你们那里的人多是一些性情耿直的人,可能狼侠比较喜欢!” 阿布梨桑听了,微微一怔,说道:“江湖上传言江湖门洞察一切江湖中门派的私事,看来一点也没错,你对我们香山流星窟比我们都熟悉。” 泥香见这女孩子已经说起江湖门的事情了,也是一怔,说道:“纵然江湖门在厉害,再神秘,那也离不开天下武林,在这天下武林,谁又能真真的了解江湖门呢?” 正午的阳光暖和极了,阿布梨桑说道:“今日的天气这么好,我带你去山上走走,心情好了,或许你见了那老师傅会更加心情明亮。” 说话之间,阿布梨桑已经走在了前面,不到一刻,已经走到了洞窟前的广场上。 广场前是一道小路,虽然在这晴天白日,但是这条小路却显得格外幽静深邃。 在这秦川之地,本来就山重水深,有这幽静的地方也是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此刻特别的就是这面前的山景正符合泥香的心神,所以泥香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不到一刻时间,阿布梨桑走在前面,泥香走在她后面,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沿着小路向山林间走去。 枫叶如火能照亮人的心,泥香跟在阿布梨桑的身后,心情变得舒畅多了,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恢复的这么快。 现在她们已经完全进入了枫林之中,看着远处的高山,看着远处的汉江水系,这一处所在真是人间仙境,让人变得美好了。 走着脚下的路,走在前面的阿布梨桑,她身子忽然停了下来,泥香见了,蓦然抬头看去,在阿布梨桑的面前正站着一个男子。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挡我的路?”阿布梨桑怕也是万万没想到在这如此美好的山地会出现一个男人。 “夜寒冬?”这个男人对于泥香来说并不陌生,“你不应该在那酒镇做酒神,保护那镇民的平安么?” 阿布梨桑听了泥香的话,她才将全身的戒备放松了几分,怪哉道:“你认识他?”说话间,她的眼神已经落在了泥香的脸上。 不过此刻,泥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等泥香再一次说话,这时候从那树林深处飞来一个年轻的姑娘。 不错了,这位姑娘,泥香也是认识的,她就是唐小雪。 泥香见了唐小雪,心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也不打算在问东问西。 相反这唐小雪到是心直口快,泥香不打算问,她却直接说道:“他呀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没办法顾及那酒镇的安危了。” 泥香一听,心情大好,问道:“那你怎么不多劝劝他,多劝劝他,或许就留在酒镇了。” 唐小雪微微叹了口气,好生无奈说道:“他不想在酒镇当酒神了,于是就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了一个大胖子女人接管了酒神之位。” “啊,还有这样的事?” 泥香听了,心中在想这胖子女人究竟是何人,尽然能当那酒镇的酒神。 然而不等她问,唐小雪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来那胖子女人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再说那小小的酒镇也容不下他这样的人物,于是我就同意了。”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是好事情,于是你也清闲,他也清闲,你们一起出了酒镇闯荡江湖。” 唐小雪听了泥香说这样的话,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当下说道:“不错,你说的全对。”说罢,她又道,“不过,他一直说有很多事情要办,却不曾想他出了酒镇来叫的第一个人却是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 听了唐小雪的话,泥香还真的被问蒙了。 夜寒冬自从出现在泥香面前到现在,他一直没说话。 对此,连一旁站着的阿布梨桑也看在眼里,阿布梨桑奇怪道:“他是哑巴吗?” 对阿布梨桑的问话,唐小雪好像听的不开心,当下住嘴看向阿布梨桑,道:“你又是谁?我们三个都是旧相识,当然有说不完的话,这很奇怪吗?” 阿布梨桑道:“他既然不是哑巴,那他和这位姑娘的事情,该由他自己说,你在这里问什么?” 唐小雪一听,且道:“长得不怎么样,没想到嘴巴挺能说的呢?” “你说什么?”阿布梨桑很生气,虽然嘴巴再问,但是手上的功夫却提前使了出来。 她是塞外的人,最热爱打拳,这一出手,拳头抡如风,打的唐小雪连连后退。 见对方来势汹汹,唐小雪步步后退,等到自己退到夜寒冬身后,那抡如风的拳头忽然停了下来。 是的,无论是唐小雪,还是泥香,她们都看见夜寒冬出手了,他的手像是一把扇子将阿布梨桑的拳头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休要伤她!”泥香对夜寒冬喊了出来。 既然是泥香说话,夜寒冬当然不会伤了阿布梨桑,更何况他也没有伤她之意。 所以…… 夜寒冬臂膀上的内力一松,阿布梨桑就退了回去。 “阁下好功夫!” 夜寒冬看看阿布梨桑,又看看唐小雪,冷声道:“都不是仇人,好好说话,莫要一见面就动手,伤了和气却杀不了人,岂不是最是荒唐。” 阿布梨桑一听这话,当下心中生寒,道:“阁下是谁,如此大言不惭,好像自己很会杀人一般?” 夜寒冬一愣,冷冷说道:“我便是月影轩轩主夜寒冬。” 好谋划、好手段 夜寒冬的话,阿布梨桑听了,当下怒气消了几分,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不好受。 心里不好受的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自从知道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她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方才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 不过幸好,泥香在这里,所以夜寒冬纵然是当今天下令人闻声色变的杀手组织头目,他也没有动手。 和泥香能扯上关系的人,除了仇敌之外,他从来不敢乱杀,这怕也是爱屋及乌的缘故? 不错,此刻泥香已经走到了阿布梨桑的身前,亲自介绍给她介绍道:“正如他所说,他就是那西蜀地界月影轩的轩主夜寒冬,而他身边这位姑娘乃是一个世外桃源之地的主人。” 阿布梨桑听了,看了唐小雪和夜寒冬一眼,怔了一下,又不太相信的问道:“你真的认识他们?” 泥香虽然是江湖门的弟子,自身自有一种神秘感,但是该坦白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隐瞒。 所以她很直接的说道:“不错,我和他们都认识。” 听到泥香说这样的话,又想起了先前的情形,阿布梨桑便将心中的怒气沉在心底,却是说道:“那你和他之间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办?” 她说出这样的话让一让的唐小雪听到了,唐小雪便是轻蔑一笑,阿布梨桑见她的笑意中透露着无尽的嘲讽,便道:“你在嘲笑我什么?” 唐小雪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好女孩,虽然心有嘲笑之意,但更多的是嬉笑玩闹,所以她也没有多想,则是说道:“方才我说的话,你仿佛很不爱听,可是现在你说的话,却是建立在我说的话之上,早知道你这样说话,方才你真不该对我动手,你说是不是?” 唐小雪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就连阿布梨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唐小雪和阿布梨桑两人的矛盾已经解开了,那么站在一旁的泥香和夜寒冬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只是方才阿布梨桑问的话,泥香还没有回答呢! 现在看到唐小雪和阿布梨桑冰释前嫌了,泥香看到很高兴,她这时候便说话了。 她要回答阿布梨桑方才的问话,因为她知道这话,让夜寒冬来回答,也不太方便。 果然,她的回答比较理智,无论是站在她江湖门的立场,还是一个女孩子自有矜持的立场,这个回答很好。 ——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情?” —— 泥香这样的回答,无论是唐小雪听了,还是阿布梨桑听了,她们都不满意。 然而她们不满意,那又怎么样呢?此刻这样的场景,她也只能这样回答。 虽然她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之间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她想简单的解决这件事。 站在泥香面前的夜寒冬,他听到了泥香的回答,心中委实揪心一疼,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一个人一但爱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应该习惯这种不被在乎的心情。 一段情,从浅到深,从深到浅,都应该有个过程,但是上天对他未必太过残忍,因为他对她的爱从一开始到现在,纵然几经春秋,这份爱从来没有过程。 仔细想想,这样的爱已经多少年了,夜寒冬怕是已经习惯了,正因为习惯了,所以他听了泥香说的话以后,他嘴角泛起了一丝心痛的笑。 对于他的心痛,泥香或许能感同身受,但是感情这件事,确实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所以她看向了夜寒冬,说道:“你说是不是呢?” 夜寒冬的心像是玻璃被子弹一下给击中了,一下碎了一地,他嘴角再一次泛起了笑,回答道:“纵然我们之间有些事情,也是关于江湖门的事情。” 对于夜寒冬的回答,泥香总算还是蛮满意的,所以她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他们两人的说话,唐小雪和阿布梨桑都听在耳朵里,然而她们两人不但将泥香和夜寒冬说的话听在耳朵里,对于他们说话时脸上的神情也是看的无比清楚。 这时候,唐小雪则是说道:“你们两人说的话很自然,但是神情恍惚,尤其是月影轩的轩主,你的笑好苦涩。” 夜寒冬一听,心想莫非唐小雪能洞察自己的内心,不过他一向是一个比较成熟的男人,再加上他人很聪慧,所以又愣了愣,冷着一张脸,道:“一个杀手笑起来,本来脸就是僵着的。” 阿布梨桑道:“江湖门的事情,能有月影轩什么事,难道你们……你们两人之间真有些事情是关乎武林的么?” 泥香心想如今五花门和唐门已经破败,有关西方召唤术引入中州大陆一事的第一个计划已经要落下帷幕,有些事情说了也是无妨,所以她道:“其实月影轩在五年前已经加盟我们江湖门,只是时至万千毒物血洗五花门,无人能知而已。” 这些事情,她之前已经在唐门总舵大厅前说过,现在再说一次也是无妨。 虽然说了这个对她,亦或者是整个参与这次计划的所有江湖门弟子不利,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早点让天下之人知道,早点结束也是一种明智的做法。 因为这件事绝对不能像是一坛埋在泥土里的酒,时间越久,越好。 它会变坏,坏到让天下之人知道时,她们已经无力再进行她们的计划——将西方召唤术引入西方。 唐小雪从小在酒镇长大,听闻江湖之事之时很少,所以她此刻听了只是在听,却根本听不出一些事情来。 然而那个阿布梨桑与她却截然相反,她可是在未加入香山流星窟之前,早已在江湖上行走了,对于江湖上的事情,闻知六七,就能懂得八九。 听了泥香的话,阿布梨桑道:“难道五年前,唐门的宝贝冰火蟾蜍不是五花门偷的,是江湖门暗中作梗,只是……” 她将话说到这里,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竟然全是真的。 近月近日,江湖上每每发生大事,流星窟的弟子们都对这件事保持着自己的意见,可谁曾想他们的意见,全都不对…… 阿布梨桑的嘴唇在颤抖着,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当她再一次抬头看向泥香和夜寒冬时,不由吞吞吐吐说道:“好谋划,好手段。” 她看着泥香,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是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子,当真让她惊了身冷汗。 她惊讶的是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时间横跨五年之久,却是如此成功。 他很失落一样 那遥远的山脉长满了树木,时逢冬季,虽然树木陷入了枯竭时的轮回,但在冬日暖阳下,却依然深藏着无尽生机。 只要这些树木在咬紧牙关,相信春天将很快来临,只是在这无尽的严寒里,它们势必垂死挣扎一番。 寒风凛冽时,吹过了数个山头,也吹到了香山的地界。 流星窟的选址选在香山上,想开它不是一般的山,当一座山能引起人们对它的关注,那么就说明这座山有着很是特别的地方。 那么这座香山有什么不同呢? 和群山相比,它不但高,而且还在它的山体上还有许多天然形成的洞窟。 当初狼侠发现香山所在时就知道这香山上的洞窟必然是洞天福地。 虽然这些洞窟高悬半山腰上,但这些洞窟的深度几乎都入了山体的心脏。 在这香山上长满了树木和野竹子,树木几乎以枫树和柳树为主,而竹子则是多以毛竹为主,所以每到这个冬去春来之际,山上的树木便环像连生,从来不给人孤独的感觉。 阿布梨桑还是看着泥香,过了很久很久,她终于对泥香说道:“你们为何来到流星窟,难道你们这个计划,我们流星窟也是其中的棋子么?”说话之间,她的双眉仿佛已经结了一层冰,寒意深入人心。 阿布梨桑必须这么想,五花门和唐门的下场有多惨,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的担心也是必要的。 看到面前的女子对自己产生了超强的戒备之心,泥香也是微微一笑,缓了缓心神:“姑娘大可放心,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落定,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进行到第二个阶段了。” 听了泥香的话,夜寒冬也是微微一怔,且看着泥香,说道:“原来你还记得这个计划还没有彻底结束。” 看见夜寒冬嘲笑自己,泥香的脸色也是恢复了往日,她且说道:“这不止只是一个计划,这件事情还是我必须完成的任务。” 夜寒冬能明白泥香所说之话的意思,所以他没有在说话,只是他不说,一旁的阿布梨桑却道:“想让这些中州的武林门派和江湖人士接受西方召唤学术,这本来就很难。” 闻听阿布梨桑的话,泥香也是极为认同,毕竟在很多年前,姑苏城陈家发生的血流事件已经说明了这件事情的难度。 当年的陈家可是江湖上的武林大世家,只不过是简单的学习了些召唤术,就被中州大陆的武林人士给逼迫的差点灭门,这谁又不知道呢。 不过今时不如昔日,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泥香始终相信中州大陆的江湖人士终有一天会完全接纳西方召唤学术。 所以,泥香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希望,因此她问阿布梨桑道:“如果由我带你学习召唤术,你学吗?” 阿布梨桑听闻泥香这样一说,心头一紧,低头想了一下,道:“我已经身投流星窟了,这个问题你真的不该问我。” 泥香听了,微微一笑,且道:“无论身在何处,每个人都有自由,姑娘忠心狼侠,固然也没错,那日后我试着说服狼侠就是。” 见两人说话说的明白,唐小雪仿佛也听出一些事情的始末原由,所以她道:“她不学召唤术,我学,姐姐教我!” 唐小雪此话一出,泥香和夜寒冬一怔,将眼神看向唐小雪,觉得这女孩子太过聪慧了。 泥香心中一高兴,走到了她的身前,说道:“你真的肯学吗?” 唐小雪道:“自从第一眼见到公子和你到酒镇,我就认定你们定是好人,所以你们做的事情,我都信得过。”话说到这里,她翻了一个白眼看了一眼阿布梨桑,“不像有些人,别人教她本事,她还墨迹墨迹的不答应。” 此刻唐小雪说的话带着讥讽,在场的人都听得懂这话的意思,所以这对阿布梨桑来讲,也是不例外。 阿布梨桑说道:“敢情你很感激这位姑娘教你召唤术?” 唐小雪听了,笑道:“不错,你要不要学,我们一起学,将来看看谁的召唤术更加技高一筹?” 阿布梨桑道:“要学就你自己学,将来记得不要害了这位姑娘,要知道这中州大陆的武林人士有很多都对召唤术恨之入骨。” 唐小雪一听,在看看泥香和夜寒冬,问阿布梨桑道:“那他们怎么不在乎这些?” 阿布梨桑道:“因为他们的本领够强,不像你,像是一个野丫头一样,一点江湖上的常识都没有,还学召唤术,到时候被人抓住,不要背叛这位姑娘,惹出来的麻烦不要让她一个人扛。” 泥香一听,也知阿布梨桑的话没有过分,说的就是当下中州大陆武林,目前的情势,不过为了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术在中州大陆开花结果,发扬光大,学者们心中有些顾虑,她必须给消灭掉,因此她道:“不用怕,有我们江湖门做后盾,如果想学,可日后到流水岛报名,那有专门教授召唤术的学院。” 听泥香这么一说,唐小雪便更加高兴了,跳起小脚步道:“太好了,我要去学,我要去学。” 见唐小雪这般高兴,那阿布梨桑也没有其他打击人的话说了,再怎么说,面前这位姑娘也是泥香的人,她该忍了,说道:“姑娘伤势大有好转,本来说是带你来看看山上的风景散散心,不料却遇见如此不熟之人,我看我们该回去了。” 泥香知道阿布梨桑的心思,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她又看了一眼夜寒冬,道:“那书院既然已经建造好了,想必很多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你不去流水岛看看?” 说罢此话,泥香便和阿布梨桑转身走了。 看着泥香渐渐远去消失在树林中的身形,夜寒冬无奈大声喊道:“那你不去流水岛吗?” 霎时,从那远去的树林间传来了泥香的回答声。 —— 泥香回答道:“不去了,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再去。” 听到这样的话,夜寒冬的眼神才忽然萎靡了起来,给外人的感觉,仿佛泥香不和他同去流水岛,他很失落一样。 陌生的名号 山上的红枫叶经过一阵风吹过,哗啦哗啦响,看着泥香的身形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夜寒冬还是不肯离去。 他这样含情脉脉的的看着已经消失的人,这被唐小雪看在眼里,不过唐小雪虽然曾是一镇之长,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对于男女之事更是不清楚,所以她此刻只是一脸的狐疑。 正是一脸的狐疑,所以她很想读懂夜寒冬的内心,因此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夜寒冬。 虽然夜寒冬平常为人甚是冰冷,但是他始终也是一个人,他脸上微妙的失意样子,真是让唐小雪纳闷不解。 却在此刻,唐小雪狐疑问道:“你怎么了?” 无论是在从前,还是现在,夜寒冬对泥香的爱慕没有变,纵然有变,也只会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刻、越疯狂。 但是无论是多么的疯狂,如今他还是将这份情压在内心深处,被这红尘万丈所掩饰。 听到身边唐小雪的问话,他忽然才像是意识到自己是否表现的太过含情脉脉了。 不合适。 实在是不合适,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当下死死盯住了路尽头的眼珠子一动,当下显得透澈清明,道:“走……我们走……我们去流水岛……” 唐小雪见夜寒冬神情不自在,所以一刻少女心大了起来,用手摸着自己的嘴唇,眼珠子斜转,道:“我看你对她很好,你们是什么关系?” 夜寒冬道:“我们能有什么关系?”说话之间,他已经开始迈动脚步了起来。 看来他真的打算要离开这里了,所以唐小雪便紧紧的跟了上来。 …… 流星窟的主洞窟,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着,此刻泥香和阿布梨桑两人的身子已经走到洞窟前的广场上。 阿布梨桑道:“那人是月影轩的轩主,姑娘为什么和他走的那么近?” 泥香一听,心中在想:虽然他是月影轩的轩主,但是他也是江湖门的弟子之一,对于这,想必也只有泥香一人清楚明白。 ——要知道自己和夜寒冬可是青梅竹马,从小在江湖门长大。 对于这些,泥香不说,想必阿布梨桑纵然如何想,也是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 泥香淡淡说道:“有些人今生今世相遇,像是缘分,说也说不清,讲也讲不明年。” 阿布梨桑又不是一个傻子,也不是一个肯刨根打听别人的事情的,因此她道:“姑娘若是不想说,我也能接受,但是姑娘可知道这江湖门可是名门正派,匡扶正义的存在,而月影轩呢,其作为,真是江湖上所有正邪门派不敢苟同,若是不保持距离,有损江湖门的关辉。” 泥香听了她的话,倒吸一口凉皮,说道:“这天下江湖就像无数铁链打了死结,试问谁又真真的清白呢?” 阿布梨桑听了,也是无话可说,这时候她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太过有门派之见了? 想到妙处时,她也不得不认同泥香的观点,赞叹道:“看来我们这些武林江湖上的门派所见所想所悟,的确达不到你们江湖门的高度。” 当她们说话说到这时,这时他们已经走过了广场,站在了主洞窟的洞窟门下。 门是圆形的,其材料和流星窟各处洞窟的洞壁一样,全都是一些明亮的晶石。 既然是晶石,想必这气势恢宏极了,来到洞窟门下,泥香深深以为她要面见皇帝。 然而不是。 泥香站在了洞窟的门下,而阿布梨桑也同样,和她站在一起,而她们为何要停下呢?因为她们面前站着一个老者。 是的,在这流星窟,所有的流星窟弟子应该都认识他,因为他就是月苍老人。 此刻,月苍老人像是一个钉子一般树立在洞窟的门框之中。 泥香和阿布梨桑见了,这就给他深深的拜了一个揖,只是不同的是,泥香称月苍老人为前辈,阿布梨桑称月苍老人为师公。 月苍老人见面前一双佳人,慈眉笑开,道:“好好好!”连说好后,就看着泥香道:“真是没想到你的身体竟然恢复的如此神速!” 听到月苍老人的赞叹声,泥香一时又感念起月苍老人的救命大恩,当下又是做了作揖,道:“都是前辈的功劳。” 月苍老人听了,一时笑成如孩子般的样子,高兴道:“你会西方的召唤术,身体本来就自愈能力,只是我没想到会如此厉害,本来以为你要卧榻多天休息才能复原,可是如今一看啊……”话说到这里,他又打量了下泥香,“竟然全都好了!” 他的话像是极有魔力,让一旁站着的阿布梨桑听了,也跟着心情大好,没了刚才和泥香谈话时那般压抑了。 这时候阿布梨桑道:“正是看姑娘重伤方得痊愈,所以我就带她去四周转了转,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阿布梨桑一说这话,月苍老人听了,当下看向她,然后又看向泥香,道:“晒晒太阳号……呼吸新鲜空气也好……” 泥香见身前的老人慈眉善目,这才道:“多日以来,老前辈费心为我治疗重伤,可是小女子还不知前辈是谁,说来也甚是好笑,竟然连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姓名不知?” 月苍老人听了这话,也知泥香是个好姑娘,当下说道:“老头子我已经多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了,你不认识,也是在理,可是你师傅认识我呀。” “我师傅?” 看见泥香一脸的茫然,月苍老人道:“就是那个打伞的女子,江湖门弟子春沉冷!” “哦!”泥香才觉悟,当下说道:“你说的春沉冷,那是我师叔啊,她可不是我师傅,我的师傅是忘女!” “忘女?”月苍老人一听,当下又用他那爬满皱纹的手捋了捋自己的长白胡须,“难道当年春沉冷身边的女孩书童不是你,是我今天又认错人了不成?” 泥香听了,笑道:“十年前,前辈认识我,如今都已经十年了,你还认识我,前辈好记性。” 月苍老人听了,心想不是自己认错人了,只是在这十年之间,江湖门中却又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号:忘女。 看来这几年,他真的在山林之中享受过多了安静。 二人说话说的正快,却也不知阿布梨桑已经不知何时离去了。 而此刻这洞窟的门下却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哪两个人? 就是——泥香和月苍老人正说着话。 有能力的炼丹师 月苍老人和泥香在主洞窟的门下正说着话,仿佛是两人说的正来劲,所以就算冬日的暖阳已经转入西边天,他们还是没在意。 眼下已经是腊月最后的几天,再往后就要过新年了,每个人都期待着新年,脸上都是喜悦,而此刻不知是为何,这站在洞窟门下的白衣女子,她的脸上多了些愁容。 刚才泥香不是和月苍老人聊的正欢吗?但是为何现在却又是这般模样呢? 看来月苍老人已经给她说起了有关于她自身的一些事情,而且这事情也怕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是好事情,那是什么事情呢? 是的,多少年以来,多少天以来,江湖门赋予她的任务虽然甚是繁重,这也不能影响她的心情,而现在有什么事情能比自身赋予的任务使命更甚之呢? 是有关莫云白的事情,念这世界之大,天下之广,也只有她最爱的人才能左右她的心情。 她听着月苍老人的话,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越来越不妙,生平以来,有史以来这是第二次让她有很深心痛的感觉。 记得第一次还是在另一个时空之门之中,莫云白躺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中奄奄一息,只剩下未魂一缕,她为了痛失莫云白,痛苦流泪。 然而今日又是,愁容越深时,她眼角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月苍老人看她伤心的样子,他说道:“姑娘,这世间万丈红尘之中有些缘分一旦注定了,就不会再改变,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虽然和那小哥恩爱,但是却是爱途艰辛!” 泥香听了,抽泣道:“前辈有所不知,他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从来没有深爱过我,我深深的感觉到了我在他心里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 她说的话,月苍老人听得真切,不由已经想到了在那秘境之地之中发生的事情,他却也是微微的点头。 暖阳转到西边天空以后,很快被一大片的深云给吞噬了,当一阵冷风过后,泥香的热泪也变得冷了,眼泪出了眼眶,便凝固成一刻珍珠一般,掉落在地上。 很久很久,泥香又说道:“在那秘境之地之中,当我被秘境之中的阵法围攻时的生死一刻,他竟然对我下死手。” 月苍老人听了,也是深深叹息道:“可是他毕竟是你最爱的人,你来到这个空间里,不就是为了找到他的魂魄,锁住魂魄救他性命的,此刻,莫不是你要改变初心,不在理他了?” 月苍老人的话,泥香听在耳朵里,脑海里“嗡”的一声闷响,才意识到月苍老人此刻给她说关于莫云白的事情,莫不是想看看自己对莫云白的心意,她一怔,忙道:“前辈,我莫大哥现在如何呢?” 月苍老人见泥香还是甚是关心莫云白,他也是一缓,微微吐纳一口心气,道:“事到今日,念你也是江湖门的弟子,分的清事情的深浅,我就不对你隐瞒了。” “前辈要对我说什么?”泥香心中担心莫云白的安危,所以赶忙道,“有什么你就说,是不是我莫大哥……”话说这里她忽然不好说了。 泥香的话说到里,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了,因为有一种恐惧像是毒药涌进了她的心中。 月苍老人能体会到她的内心,也能从她眼中看到无尽的恐惧,所以他道:“他没怎么了,他只是被我关在流星窟的地牢里。” 泥香听了这话,心中的恐惧才渐渐浅了些,缓了缓神色以后,她才问道:“前辈要怎样对他?” 月苍老人说道:“他中了邪宗的邪果,如今他全身显现阴霾,只怕是要不了几天,他就会成了西方邪宗召唤界的邪王,定会祸乱天下。” 泥香听了这话,双眉一紧,两眉间的朱砂痣微微颤抖着,因为她真不敢想象成了邪王以后的莫云白,他该有多邪性? 不过泥香始终是对莫云白有感情的,纵然此刻有一丝能除去莫云白身上的邪果,她也不会放过。 泥香说道:“前辈,那有没有办法救治他?” 月苍老人见泥香眼里星光闪烁,便知她不会对此事放松,更不会坐以待毙,便道:“办法是有,不过需要时间。” “时间?”泥香一听,接着道,“需要多长的时间?” 月苍老人双眼远眺,看着连绵起伏的秦川山野,再一次用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色的胡子,道:“一个月之久。” 泥香一听,心里迷茫起来,按照当前的情况来说,莫云白能不能撑到一个月以后,这是她最大的狐疑,她道:“一个月,时间是不是有点紧儿?” 月苍老人一听,却也是无奈说道:“要研制出来压制邪果的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个月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 听到他说的话,泥香心中一疼,仿佛自己已经是被逼到了冰天雪地,无尽地狱里一样,心口闷的慌。 只是无论她心里有多苦,月苍老人还是无奈的很,因为研制这药真的没那么容易。 时间如流水一般流逝而过,而留下的只有人世间的沧桑。 月苍老人说道:“为了研制这压制邪果的药,我需要闭关一个月,在闭关前,我必须要让你亲手答应我,倘若那小哥有邪变,你就要下手杀了他!” “杀……”泥香的脑海又是“嗡”的一想,真是没想到,事情已经变得这般不妙了。 只是她也不是一个聋子,月苍老人的话,他不是没听到,听了月苍老人的话,她只是一时之间无法做到有效回答罢了。 现在她正思索迟疑着。 作为江湖门的弟子,肩负着武林的盛世繁荣,经常会遇到一些无比棘手的事情,可是至今为止她所遇棘手之事,并没有这件事情棘手。 月苍老人的一句话完毕,然后一直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没有回答,反倒是再一次问了月苍老人,说道:“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 她正在迟疑不决时,这时候从这主洞窟前的广场上走来一个人,他道:“姑娘,既然月苍老人能为你研制救命的药,为何不答应呢?” 说话间,那广场上出现的人已经走到了泥香和月苍老人的身前。 泥香见了,便认出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缥渺观的,,。 ,,好“前辈,研制救命之药算我一个,一个月应该不是炼药的最短时间了?” 月苍老人见泥香脸上愁容浅了,才高兴道:“不是最短了,若果你是一个有能力的炼丹师,研制救命之药时间可以提前到十五天之前。” 他们应该是闭关去了 话说这刚走来的人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是就是飘絮观的长孙飞扬,泥香本来就认识。 这飘絮观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小仙门户,话说这长孙飞扬,他最是擅长炼制丹药,而泥香对于他更是有所了解,因为此刻看到了长孙飞扬,那前些日子在飘絮观之中发生的事情还浮现在眼前。 这样的人物此刻能来相助,泥香那是在高兴不过了,她这时候就在想,莫不是当初长孙飞扬让自己离开飘絮观前来这渝州城所寻的解救之法就是月苍老人? 现在她的眼睛里有了希望,她真是太高兴了,因为之前来到唐门时,她的目的就很明确,就是为莫云白寻求消除体内邪果的方法,多少时日以来,自己始终不解那所谓的解救之法究竟是什么办法,可是直到长孙飞扬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仿佛已然全然明白了当初长孙飞扬让她前往渝州城寻找解救之法的苦心了。 可是真是这样的吗? 或许真不是这样想的,当初泥香将中了邪果之后的莫云白送到飘絮观时,长孙飞扬也是面对邪果,毫无办法。 既然自己也救不活,那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泥香在飘絮观苦苦相求自己,简直就和坐以待毙原地等死一般无疑了,想想若是这样,那还不如让她前往渝州城。 因为渝州城因为五花门和唐门的恩怨,许多江湖人士都齐聚此地,倘若她去那渝州城,说不定能遇到一个能帮助她救治莫云白的人。 现在呢?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般,长孙飞扬心想在那渝州城泥香没有遇到能帮助她的人,可是如今呢? 如今遇到了。 自从泥香离开飘絮观以后,多少时日了,长孙飞扬一直暗中跟着她,没想到当他看到了月苍老人,在他细心观察之下,他觉得能帮助泥香的人就是他了。 此刻,月苍老人看着眼前的道长,笑道:“你乃道家修仙之人,炼丹本是你必修绝技,敢问道长,炼丹到何等境界了?” 长孙飞扬听了月苍老人的话,他一愣,对他深深作揖道:“前辈,我乃是飘絮观的道士,炼丹的境界应该是当今天下所有道观的道友无法达到的,这样说话,前辈莫要说我妄自尊大了,因为我想说,除了我能帮前辈配置药,恐怕再无第二个优质的人选了。” 听了长孙飞扬的话,月苍老人的脸浮起了笑容,当且说道:“道长也是有作为的人,是我这个老头子太喜欢了解别人的私事了,是我的不对,请道长海涵了。”说罢,他竟然给长孙飞扬回礼作揖。 “前辈乃是方外好人,你想要我做什么,就给我说罢。”长孙飞扬已经下话了。 见道长如此,又想现如今莫云白邪变之事已经破在眉睫,所以时间很紧,于是也就对长孙飞扬说道:“那小哥现如今被我关外地牢里,如今你我联手配药,希望在他没有邪变之前,将药治好,也好让这中州大陆避免一场血雨邪风。” 泥香也知道,只要加快时间,月苍老人和长孙飞扬联手配置解药,必定能成,于是她跪在长孙飞扬和月苍老人的身前,诚恳极了,狠狠地磕头说道:“多谢两位前辈……多谢两位前辈……” 长孙飞扬可一点儿也不老,他见泥香将自己称前辈,当然也是高兴,说道:“我还很年轻,莫要叫我前辈,叫我大哥便是。” 泥香一听,倒是一愣,正在云里雾里时,这月苍老人便再一次对泥香说道:“你切记要记住我的话,倘若在我们配置的解药未完成之前,发觉那莫云白若是要邪变,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杀了他,挖掉他的心,消灭他的邪念。” 见月苍老人说的言辞激烈,泥香又想倘若不答应,月苍老人必定不会为莫云白配置解药,想到这里,觉得大有不妙,忙道:“前辈,我记住了,请你放心,快去闭关。”说话之间,她又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见泥香如此诚恳,长孙飞扬和月苍老人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很受用,于是就同意了。 他们将泥香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又各自看了一眼,而这长孙飞扬没有在说话,但这月苍老人却是慈祥笑道:“好一个女娃娃,既然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你快去天牢看着他!” “是,前辈!” 泥香知道自己纵然是江湖门的弟子,做事沉稳,可是只有一件事,她的心是茫然若失,似懂非懂。 或许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游刃有余,可是一碰到情事,她就恍然失神了。 不过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次,就在她刚跪在地上的那一刻时,她对人世间的情事就变得不再那么恍然失神了。 她变得沉稳了,在这一瞬间,她仿佛变得更加成熟了,或许她自己知道,就算自己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杀莫云白,但是她知道就在此刻,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绝对不能显现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脸像是天边的白云,沉稳的漂浮着,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着永夜的来临。 泥香走了,她一步步很端庄的迈着女人该走路的样子走了。 而站在主洞窟的门下两人,他们借着永夜来临的前夕天光看着泥香走进了洞窟。 看着消失在主洞窟里的泥香,长孙飞扬的脸上漏出了深深地笑意,而那月苍老人却与之相反。 相反? 不错了,月苍老人看着泥香离去,消失的地方,他脸上暗无颜色,而他的身形在永夜来临时天边悬挂的明月之下拉的很长很长。 他或许在想什么,只是他没有说,他也是有阅历的人,他曾也年轻过,泥香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怕他已经得知,他只是怕搅乱了江湖风云,引起武林的血色波澜,所以他没说。 黑色的夜幕像是魔鬼的眼正在闭眼,一但闭上则永远闭上,此种局势真乃是黑云压城城欲摧,那冷色明月被黑云吞噬以后,天地瞬间一片无光。 而流星窟的主洞窟门下,方才站立的月苍老人和长孙飞扬也已经不见人影。 ——他们应该是闭关去了,配置能压制或解除莫云白体内邪果的解药去了。 含情脉脉 永夜来临,一重重叠叠的黑幕云雾压在香山上,使得山腰间的流星窟约显神秘。 如今的流星窟已经在这秦川地界成了气候,洞窟里的人多达百十人,当夜的来临,他们都在此刻点燃了灯火。 一处靠西的山洞处,风光分外亮堂,泥香转过几道弯,终于看到了那亮堂的洞窟。 刚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一片明亮处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她正是阿布梨桑,当泥香看到她时,她也正好看到了泥香,因为自从她来到这里以后,她就一动不动站在亮堂的地方,看着面前暗淡的洞窟处。 看来她对泥香很关心,所以当她看到泥香以后,瞳孔也豁然变得大了许多。 看着面前的阿布梨桑,泥香的心情稍有泥泞,她在想阿布梨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月苍老人不信任自己,让她来监视自己,甚是害怕倘若莫大哥邪化,我不杀了他? 流星窟是由很多洞窟组成的,洞里也是地形复杂,转过这最后一个弯道,看见阿布梨桑以后,泥香也是一愣,身子不由杵在拐弯处。 看来阿布梨桑出现在这里,的确让她不好受,她很反感,但也是时事造人。 这里是流星窟,这里自然由流星窟的弟子说的算,纵然她心里有千万种不妙的想法,她也只有忍。 作为一个江湖门的弟子,性格稳重是最基本的条件,当阴霾在她心里一出现,她就开始刻意压制。 “我就知道你会来到这里来的!”阿布梨桑此刻的心情是开朗的,当她看到泥香,她开始高兴了起来,“所以啊,我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泥香一听,又见阿布梨桑面带微笑,她也装作若无其事,说道:“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你在此等我,莫非有要事?” 听泥香的话,阿布梨桑可没有多想,她道:“我哪有那么多的要事,我只是好奇一件事情,所以来和你聊聊而已!” 她这样说话,那可真是大出泥香的意料,不过泥香已经开始再猜了。 泥香问道:“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这么关注?”她说话之间,已经认定了阿布梨桑来此真真的含义。 ——定是来看我是不是按照月苍老人的做法来管制莫大哥! 虽然眼前的女子纯的像个孩子,但是泥香却是已经起了戒备之心。 戒备之心有了,也算是一种保护自己的一种武器,所以她开始走向了那比较亮堂的地方——地牢。 无论谁来到这里,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华美亮堂的地方是地牢,光束如海珠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绝妙的空间,此空间里有两间房。 一间房里坐着一个人,一间房里睡着两个人,现在泥香已经来到了这两间房的中间位置。 说来这也是泥香第一次来这流星窟,所以纵然是她这样一个见过世面的女子,她也会惊讶。 泥香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这些都不是他应该在乎的东西,此刻只在乎自己的爱慕之人——莫云白。 纵然在这一间距离她最近的房间里有当今天下武林中极为重要的两个人,她也没多加留意。 房里的董瑞和赵启明安静的躺在一想想华美的榻上,不曾有办点儿生意。 光束如蜘蛛的吐丝一般,洁白无瑕,在一颗颗灯珠之中,泥香远远看见了莫云白。 她很激动。 她也很感动。 所以她大步走上前,越过身前的一间房,来到了莫云白的身前,说道:“莫大哥……”她的声音有点儿哽咽,她的声音有点儿冰冷。 那被团团光束围绕住的男子,他慢慢的抬起了头,然后两眼如血珠一样盯住泥香,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泥香本来想说自己担心他,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她反而将到嘴的话咽下肚子里去了。 莫云白看着泥香,见她已然不如从前那么对自己爱了,他真的太高兴了,他忽然冷笑道:“怎么了,说不出口了?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女人,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不然小心我杀了你!” 他果然变了! 泥香看着牢房里冷笑的莫云白,她一时又不该说什么,不过此刻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牢房中的光束开始微微闪动,见到这般情形,那本来站在远处的阿布梨桑忽然大步跃了过来。 她的手在洞窟上一摸,不知道怎么的,光束停止了闪动。 只是忽然“啊……”的一声,与此同时,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从牢房了传了出来。 泥香看到莫云白如野兽一般,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痛苦的扭曲睡倒在地上。 冷冷的地面上,莫云白仿佛很受用一般,痛苦之中,一道极具邪性的目光如野兽的眼看向着牢房外的女子。 阿布梨桑见到这样的眼神,心中也是犹如被冰火敷毒一般难受,她道:“光束闪动时,就说明他身上的邪果在快速生长,你要小心。” 泥香听了这样的话,眼神之中掠过了无数的担心,不过她知道此刻无论自己多担心她也应该在心中祈祷。 祈祷莫云白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挨到半个月以后。 ——希望半个月以后,月苍老人和长孙飞扬真能炼制丹药出来。 躺在地上的莫云白不停地扭动着身体,阿布梨桑见了,对泥香说道:“你可不要忘了我师公闭关前给你嘱咐的话!” 扭曲在地上的莫云白虽然痛苦,但是他能听到阿布梨桑说的话,他看着泥香,冷声痛苦问道:“她师公闭关前给你说了什么?” 泥香见莫云白痛苦万分,她心中也是万般痛苦,她不想在说一些有可能成为现实的话。 见泥香脸色苍白,神色之间黑云盘更,莫云白又一次问道:“她师公到底在闭关前给你说了什么?” 泥香不肯。 不过,泥香不肯说,那是因为莫云白是自己的所爱之人。 然而泥香不说,但是阿布梨桑却能说,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阿布梨桑道:“我师公说了,倘若你邪化了,他研制的解药还未好,就让‘她”杀了你!” 听了阿布梨桑的话,莫云白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两手将牢房上的铁链紧紧拉住,看着泥香,道:“呵呵,呵呵,杀我,你真的舍得杀了我吗?笨女人!” 泥香一听“笨女人”三个字,她的眼睛顿时红了,因为她不得不认为如今的莫云白就是另一个平衡时空的莫云白。 她泪从眼眶中汹涌澎湃出来,含情脉脉问道:“莫大哥,你想起来了,你记得我了,是吗?” 绝非常人 黑夜中,流星窟里,灯火开始亮了起来,地牢里,那个人该有多难受,平常之人无法体会。 因为在这大千的芸芸众生里面,能被邪果入侵的人,又有几人呢? 没有! 像莫云白这种至纯至善的人,才是邪果得以生长和开花结果的人选。 地牢里,莫云白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地牢外面的两个女子,心里充满了邪恶。 人们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是这话虽然流传千古,但是谁又敢质疑说这话的古圣人也太过偏激呢? 以前没有,可是现在有了,并且现在就有人认为这句话是偏面之言。 而质疑这一句话的人,不是别人,他正是莫云白。 现在站在地牢外面的泥香就和他有一光束之隔,但是她知道他心里的痛苦。 邪果号称西方蛮荒之地至邪之物,以摧毁人的善根本象而生邪根本象。 对于这些,泥香都是知道的,自从在那唐门的秘境之地之中,莫云白对她下手,她就知道莫云白若要再回到以前另一个平衡空间的样子,那是不可能的了。 那生死边缘,莫云白对她落井下石,对她的伤害极深,让她这些天一直以来,都是万念俱灰。 可是如今听莫云白喊叫自己乃是“笨女人”,她一颗万念俱灰的心再一次热火了起来。 因为在曾今的甜蜜世界里,也是再另一个平衡空间里,莫云白就经常喊她是“笨女人”。 所以,现在她一听到“笨女人”这三个字,她那冰冷的心顿然恢复如春。 泥香看着牢房里的莫云白,眼睛里水汪汪,她在渴望,难道莫云白真的记起了他们甜蜜的从前? 是的,莫云白记起来了,记起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曾经自己的女人,只是他现在能记起来,只能说完全是邪果的力量。 不错,正是邪果在他体内开始发作的前兆,泥香作为江湖门的弟子,对邪果多少有些了解。 莫云白虽然记起曾经的自己,但是奈何自己已然是一副魔鬼的身体,纵然有心,恐怕是无力再爱。 也是对泥香的爱,让他有了故意疏远泥香的想法,以免他日,自己深陷死亡,连累到她了,所以她对泥香是一阵痛骂。 泥香在想,莫大哥若是记得自己,那想必也是邪果的功劳,莫不是邪果正在摧毁他心中的爱。 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才要摧毁,泥香看着面前的少年人,她道:“莫大哥,你记得我,你记得我……” 莫云白看着泥香惊慌失措,维喜的样子,他又冷冷的笑道:“笨女人,你是谁,我记得了什么?” 闻听到莫云白又说“笨女人”三个字,泥香心中乐开了花一般,她高兴道:“莫大哥,你要挺住,我一定会祛除你体内的邪果。” 莫云白见牢房外那个心智坚毅如铁的女子,内心瞬间软化了,只觉得自己对她不起,可是如今自己的样子,想想都难…… 莫云白不想再对泥香说出狠毒的话,所以他忽然转过身,背向着她站在牢房里,冷冷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两个赶紧走,别来烦我。” 说罢,他竟然回过头来走到一处光洁之处睡下。 这一光洁之处,有床有凳子,还有帘子,让人不得不叹服流星窟的人还是挺不错的,他们对待有罪恶的牢狱之徒,也是极为友善的。 看到牢房里的莫云白,却见他冷漠,阿布梨桑便走近泥香几步,规劝问道:“倘若他真的邪化了,你下的了杀他的决心吗?” 泥香听了身后女子的问话,顿然觉得自己也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 不过现在在这牢房之中,她真的很难做出真心的决定,她为了隐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阿布梨桑听了泥香的话,叹道:“自古多情伤离别,有些事是不能拖的,该放下就得放下,你说呢?” 泥香听了这话,非常的害怕,不过她虽然很害怕,但是她并没有慌乱,因为身后的女子所说的话,虽然全是攻心的话,但是还不至于让她现在就做出决定——杀掉阿布梨桑。 是的,只要莫云白还没有到真真邪化的那一刻,一切都有转机,再说她也不想杀掉阿布梨桑。 阿布梨桑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泥香对她没有太多的恶意,听听阿布梨桑的话,仿佛是在说心事一样。 此刻在这种举步维艰,身陷困境的情况下还有人来说心事,这怕也只有阿布梨桑了。 泥香听了阿布梨桑的话,眼睛里本来被泪水模糊的眼开始变得宁静了。 她道:“不是还有机会吗?不是还没有到杀他的那一步吗?” 不过泥香的神色表现的再宁静,那也是无用的,遮掩不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站在她侧边的阿布梨桑,她可以感觉出来,所以她就在想:看来,她的确如师公所言,想让一个人杀掉自己最心爱的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看来有必要时,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腊月的天,寒气逼人,灯火处,阿布梨桑已经从牢房里走了出来,不过一走出牢房,她就在另一间洞窟前站住了。 这间洞窟虽然和牢房在一起,但是这间洞窟却甚是华丽精美,洞壁上的绝美饰品可称绝伦。 如此美好的气场,泥香站住了,她道:“这间洞窟是干什么用的?” “是姐妹门的卧室。”阿布梨桑回答道,“也是流星窟里最豪华的地方。” 泥香却道:“既然是女儿家的卧室,里面怎么躺了两个男人,并且他们……”说到这里,她的话停了下来。 阿布梨桑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泥香觉得能躺在这间洞窟里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有可能自己都认识,所以她走近了几步。 不错,她认识这两个人,一个乃是渝州城唐门总舵的门主董瑞,还有一个乃是赵启明。 赵启明? 赵启明乃是自己的人,怎么躺在这里,泥香心中狐疑道:“他们怎么会躺在这里?” 阿布梨桑道:“前几日,他们是和你一起被人送到我们流星窟来的。” 泥香道:“送我来流星窟的人不是你师公么,你师公……”话说到这里,她仿佛已经明白许多事情了。 阿布梨桑道:“你说的话怎么没说完就不说了?” 泥香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不问不说。” 阿布梨桑道:“这两个人可不是我师公要救治的人,他们乃是你心上人要救治的人。” 泥香听了,心中一愣,心中在想:莫非莫大哥在着手调查五花门的事情?我不是都对外宣布了……五花门被灭门之事,全是我们江湖门的谋划么?难道他还不知道?” 阿布梨桑道:“最近江湖上死的人太多,都知道和你们江湖门有关,全因你们江湖门势力强大,都避嫌,不想再计较了,可是现在却有人不惧江湖门的势力,开始计较了。” 泥香道:“那人……是……” 阿布梨桑道:“看来能让江湖门的女弟子爱上的男人,这种男人真乃绝非常人,杀了,的确可惜,希望我师公能如期研制出神药,去除邪果,成全你们这对羡世情侣。” 索要宿主的龙桑黑明 洞窟里,白色的幔帐正在迎风飞舞,只是这洞窟如此深,却不知这风是如何吹进来的? 不过这已经是泥香来到流星窟的几天之后了,该了解的她都了解了,该好奇的她也只是好奇而已。 对于流星窟的地理,洞体结构,再加上流星窟里这里许多奇人,她能明白就在这洞窟里,能有些一些奇怪的事情,那是再平常不过了。 绣帐长挂,满洞弥漫着女人的体香,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地方。 泥香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两张榻,见床上躺着的人睡着很沉,她开始在想必定是这两个人起了争执,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阿布梨桑见泥香沉默了,她继续说道:“那天被送到流星窟时,师公已经给他们看过,伤势很重,无法相救。” “连你师公都救治不了?”泥香十分惊讶,“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布梨桑听了,她才继续说道:“听师公讲过,当时在那唐门的秘境之地,他们两个人打起来,那地牢里的莫云白劝架时,误伤了他们,所以他们才这样的。” “误伤!”泥香听了,真是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她怎么也不能明白劝架之人却因误伤,将人打死,她忽然拿起赵启明的手臂,把了把脉搏。 阿布梨桑看着泥香,见她脸色不好,也见她也想救治面前的两个人,所以她道:“被一个身怀邪果的人伤了,当真有这么严重?” 泥香道:“邪果乃是西方蛮荒之地邪宗召术学里最强大的能量泉源,如今救他们这两个人,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阿布梨桑道:“难道救他们,只有五花门的弟子能办到?” 泥香见阿布梨桑这样一说,心想这月苍老人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五花门的花蕊能化解这两人的伤势,他也知道。 所以,泥香道:“不错,这五花门的花蕊秘籍乃是世间上唯独的至纯至善的绝技,来压制他们皮肉上中的邪术,肯定有效。” 阿布梨桑道:“原来如此,难怪师公说是要让洞主出去务必要寻来一个武功高强的五花门弟子。” 现在泥香听了阿布梨桑的话,她苍白的脸开始慢慢的红润了起来。 不过她就在想,如今的五花门败落,万花子和花见羞的武功全失,能救治他们的人,现在也只不过有一人。 这人是谁? 这人不是别人,她就是万花子的大弟子,花见羞的大师姐,她的名字就是花惹秋。 对于这个五花门女弟子,泥香深深知道,其心可诛,其人可恨,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在江湖上行事,心狠手辣。 如今狼侠去请她来救人,估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阿布梨桑见泥香又沉默了,她且继续说道:“不过,师公对于此事,不太重视,他更重视的是莫云白是否能挨过这一劫,因此你还是别为别的事情费心费力了。” 泥香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有些事情,我是应该费心费力,可是我就不明白了,莫大哥救他们干什么?” 阿布梨桑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泥香道:“他这是对五花门遭遇万千毒物侵袭一事,耿耿于怀。” 阿布梨桑道:“我不得不承认,倘若不是邪果要邪化他,他的确是一个善良,有正义感的好男人,如今的世界,如今的江湖,这样的男人不常见。” 泥香听了这话,心中也是高兴的,不过也正是他的正义感,让她这一个江湖门弟子,做什么事情都进退两难了。 毕竟江湖门的做事风格,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很多时候,江湖门做事,也是违背了侠义道德。 夜已经深沉了,这时候流星窟的两名男弟子已经走到了洞门口,他们正要关上洞门。 可是,当他们刚走到门口,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 来到大门前,忽然从洞门口掠来一条黑色的人影。 “是谁?” 两名男弟子都看到了黑色的人影,所以他们都追了出去,不过当他们追到主洞前的广场中央,忽然其中一名弟子,他忽然被一卷黑烟侵袭了。 然后,他的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柄锋利尖刀,让他“阿……阿”的不能说话,难受之余,他便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痛苦的只摆脖子。 “兄弟!”另一个弟子见了,惊讶叫道:“怎么了,兄弟,你怎么了……” “我……啊……”忽然,他嘴里大喷鲜血,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死人了……”还在活着的流星窟男弟子见到面前这样的残象,他整个人都开始惊慌失措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个身穿黑衣。 不对,不是黑衣,是身穿黑烟衣的人,一双苍白的手掐住他的喉咙,然后将他一步一步推向流星窟的主洞。 一步一步。 忽然,洞窟里的其他弟子仿佛洞察到洞窟外的强敌来犯,所以有人大声喊道:“大家打起精神来,洞外有贼人侵犯流星窟。” 流星窟的人听到了,当下都纷纷扰扰来到主洞前。 可是他们的身形刚掠出洞口,便被这来人给杀死了,一声声惨叫惊破了长天。 洞窟里的阿布梨桑和泥香正要出来看看究竟,这时候迎面跑来了一个流星窟男弟子。 见来人神色慌张,阿布梨桑料定出了什么大事,问也不问,当下身形一纵,她白衣“哗”的飘散开了,整个人像是风一样飞出了洞窟。 那来侵犯流星窟的人见洞窟里飞出来一个敌手,他快速向前掠进的脚步邹然停下。 阿布梨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此闹事,杀我流星窟门人。” 那人停下脚步,月光映在他身上,他全身散发着浓浓的黑烟,这人笑道:“近日听说邪果的下落在流星窟,所以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阿布梨桑道:“本姑娘看你的行头像是一个开煤窑的主,想必定是那西方蛮荒之地的邪宗妖人。” “姑娘抬举了,只是姑娘的确聪慧,你猜对了,我就是近些年邪宗新崛起的邪宗召唤师龙桑黑明。”这人说明自己的来路,希望对方能痛快交出邪果。 不过他错了。 阿布梨桑是万万交不出邪果的,因为邪果一但有了宿主,便不可能被轻易拿走。 所以阿布梨桑道:“果然是新人,你可知道这邪果已经有了宿主,交给你,就算我给你,那邪果也不愿跟你走,为你所用,涂害万千生灵。” 龙桑黑明一听,哈哈大笑,冷冷狠狠地说道:“宿主?如果邪果真的找到了宿主,那中州大陆就不可能是这般平静的地方了,快把宿主交出来。” “杀我流星窟这么多人,还想要东西,真是妄想!”阿布梨桑丝毫不畏惧。 “找死!”龙桑黑明一听,愤怒极了,手使劲一滑,那个流星窟的男弟子的头颅便飞了起来,瞬间一道热血洒一地。 紧跟着,那弟子的肉身化为了泡影,真是惊呆了其余的流星窟弟子。 “啊……”阿布梨桑吃了一惊,当下手臂一舞,一竿长笔凭空出现在她手里。 这时候,泥香也出来了,见阿布梨桑的招式清雅飘逸,笔势之下,量子成墨如利刃,她也是一惊,心想原来阿布梨桑也是一名西方的召唤师。 冷月下,张牙舞爪 秦川之地,空气清新,尤其是在这腊月天寒的晚上,更加令人心胸胸臆舒畅,可是这些全然被一股紧张的气氛给抹杀了。 谁也没想到在这三更半夜十分,会有强敌来犯,更不会想到在这十分紧要的关头,会有人来取邪果。 话说这邪果一但找到了新的宿主,那就很难被另一人取代。 如今这龙桑黑明说是要让她们交出莫云白,那要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来,这简直是想要扼杀掉莫云白。 对于这些,作为江湖门的女弟子泥香,她深深知道,在如今的情况下,倘若别人妄想从莫云白的身体里拿走邪果,那就等于说要杀掉莫云白。 现在别说她不同意,就连这阿布梨桑听了龙桑黑明的话,也是豁然觉得十分的荒谬,所以她不同意。 对于阿布梨桑强硬的态度,龙桑黑明十分的恼怒,因为此次中州之行,他势在必得邪果。 邪果纵然再邪,可总有一些人自以为是,把邪果里具有的强大黑暗里的力量不屑一顾。 然而这龙桑黑明正是这样的人。 龙桑黑明是西方召唤邪宗门下的新人,然而纵然是新人,但是他的江湖武林夺雄之心却非常厚重。 他自从听说在邪宗召唤界里唯有邪果之力可逆天改命,他就一直四处打探。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就听说邪果在西蜀地界出现过,于是便从西蜀地界一直找到这秦川之地。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现在是一年之中的最后几天,马上就要过年了,对于马上找到邪果的事情,那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能迟。 如今他的身形出现在这香山的流星窟前,在深夜一弯皓月的照映下,他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黑烟。 一声厉喝之后,他的身形如黑色的烟雾朝阿布梨桑移及而来,但是令泥香没想到的是这阿布梨桑的身份并不简单。 泥香看得出来,这阿布梨桑虽然是流星窟的女弟子,但是却是一位身怀高深召唤术的女子。 …… 泥香没有出手,任由阿布梨桑和龙桑黑明身形在偌大的流星窟前广场上交战,他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风云再起时,阿布梨桑的毛笔像是一个会变大变小的长枪短棒,不停地在龙桑黑明的周身扯拉、戳点、杠碰。 只是无论如何攻击龙桑黑明,他都是以强大的黑色烟雾遮掩自己周身的不同方位。 一战过后,龙桑黑明的周身忽然顿显,只见皓月之下,他一条漆黑发亮的腿踏破长空而来。 “小心。”泥香看在眼里,心头一愣,对漂浮在空中的阿布梨桑关照道,“他进招了。” 阿布梨桑见自己的笔势凌厉之处,全都落空,便心急在找龙桑黑明的破绽之处,一心想着怎么破招进招,哪里有防备了? 没有。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一听泥香关照的话语,聪明的她一下有了警觉,这便环手周身,再一眼看去,却见一双黑的发光的擎天铁柱一般的腿踏向她。 “额!”的一声呻吟,她整个人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邪魔之力包围。 “我扎!”阿布梨桑说话之间,却见她手里的笔已经不见了,而更加令人醒目的却是,龙桑黑明的那双脚冒着浓浓的黑烟,踏在她细软的蛮腰上。 “啊!”随着阿布梨桑一声呻吟声响起,龙桑黑明便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你敢暗算我!” 说罢他的脚迅速收回,然后泥香才一跃而起,身子蹿空飞起,扶着阿布梨桑没站稳的身子。 泥香担心问阿布梨桑道:“你没事?” 可是也就在这时候,阿布梨桑已经开始大口喘气起来了,显然刚才挨的那一脚显然不轻。 泥香见了,这才一手贴在她后背心,缓缓消耗自己的术法值,为阿布梨桑推送在心口上。 瞬间,阿布梨桑就缓过神来,身形站直,看向广场的另一边,却见那龙桑黑明抱着自己的脚,正用手在自己脚底拔笔。 话说阿布梨桑所用的笔,那可不是一般的笔,此笔犹如断命之忍,其中蕴藏着笔墨之能,可谓精妙绝伦,一但受中,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了。 不过现在阿布梨桑看着龙桑黑明抱着自己的脚在拔扎在脚上的笔,她就暗暗称奇了。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那根笔,绝不是一根凡笔,别人的笔是拿着写字的,可是她的这根笔可是拿来杀人的。 然而这根笔跟随自己有十年了她从来没有用来杀人,只是在意气风发时,以沧海、蓝天为纸,写下了许多绝妙的诗篇,不过她不是一个书徒,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空虚的时候写下多少诗词,更不记得自己写下的诗句。 她只是希望自己的这一根笔,真的不要染上江湖上的纷争,这或许是她的信仰,这或许也是她们中宗召唤门第的信仰。 没想到她隐藏在这大山之中,却还是破例了,它的绝世之笔终究还是没有逃避了命运,它终究还是染上了鲜血。 看着龙桑黑明抱着自己的脚,咬着牙齿在狠狠的拔笔,她道:“不好,我的笔伤不了他,他太强了,怎么办?” 泥香闻听她之言,看着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广场的另一边,而广场那边的人正在拔笔。 那根笔正在一寸一寸的从龙桑黑明的血肉里往外移动,这让泥香看的心惊肉跳。 她或许也感觉到了疼。 不过对于任何有想伤害莫云白的人,她都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她出手了。 “哼,有我在,他翻不起多大的浪……”说话的时候,右手在左肩上一引,一个盘子一样的东西从心口出现了。 “泥香魔盘!” 对这正是泥香魔盘,阿布梨桑认识了,所以她说了出来。 泥香魔盘在泥香心意的驱动下,忽然如一片飞碟划破广场上的月色,然后以淡淡的紫光环绕在龙桑黑明的周身。 非常的明显,经过泥香魔盘的能量稳固,阿布梨桑的笔便不再被拔出来一寸了,像是钉子长在了脚上。 阿布梨桑道:“你,泥香魔盘怎么是你的法器?” 泥香一听,才道:“不错,泥香魔盘就是我的法器。” 阿布梨桑的问题,泥香肯定的回答。 虽然阿布梨桑很满意,但是她心里仍然有疑惑,让她不解。 …… 冷月下,皓光如雪,泥香魔盘发出的淡淡紫光是一种强大的能量之力,令龙桑黑明无法撼动。 因为无法撼动,所以龙桑黑明的心情很不好。 无论是谁,脚下一但被人扎上了利刃,心情也不会好。 所以,龙桑黑明道:“你们交出邪果宿主,我便离去。” 阿布梨桑道:“你想成为邪果的宿主,可见你的心必定狠毒,不过你可知道,心肠狠毒的人,是无法成为邪果的宿主。” 龙桑黑明一听,发怒道:“你胡说!” 阿布梨桑道:“我胡说?邪果可以称为邪果,是因为它能让一个心善之人变得邪恶。” 龙桑黑明道:“你胡说,你想骗我,你休想!” 说罢,他的脸颊上黑烟如海潮,忽然泛滥开来。 紧接着一阵狂风大作,泥香和阿布梨桑见了,便后退几步。 因为他们见到了更为可怕的景象——群山动摇,黑烟从地面而生,似鬼如魔张牙舞爪而来。 西方中宗的召唤术 夜深时,浩白的月亮仿佛是一把发着灿白的镰刀挂在天空上。 也就是在此刻,天地之间出现了恐怖异常的景象,而这种恐怖的景象足够让泥香和阿布梨桑瞠目结舌。 那么这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景象呢?或许见了这些景象,泥香真的不觉为常。 不过现在随着周围群山浮现出来的景象真的很诡异,那山间的峭壁、地面、枯树、溪流出现了浓烈的黑色烟雾,这些烟雾就像是传说中的邪灵青面獠牙爬来。 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些恐怖的景象也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邪恶,已经将香山流星窟的一片月色给笼罩住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深深的扎在龙桑黑明脚底下的毛笔开始大肆颤动起来。 “你胡说!”龙桑黑明疯狂的咆哮一声过后,然后满脸的狰狞之色也越来越明显,看来随着黑色烟雾缭绕的越加深沉,那在颤动的毛笔也颤动的更加剧烈。 虽然他一心想将插在自己脚底下的毛笔拔出,但是毕竟泥香魔盘的能量在源源不断的输出术法,在阻止他将毛笔拔出。 刚开始,泥香还不以为然,心想此人就算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修行邪宗召唤术的新人,如何能…… 可是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所以她不由自主的赞叹一声道:“果然,敢来招惹邪果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人,你虽然初修邪宗召唤术,但却比常人厉害百倍。” 龙桑黑明听了泥香的话,心中暗自欢喜道:“废话少说,比你如何?快交出邪果宿主,不然荡平你这香山流星窟!” 他一声大怒,犹如深深的威胁一般,也同样是在此刻,一团漆黑如墨的浓雾快速凝聚在那毛笔上,冲进了紫色烟雾的防守。 紫色烟雾和黑色烟雾瞬间交缠在一起,时时传来了电击雷鸣之声,响彻天地。 泥香见了,心中大骇,在想自己真是小瞧了对方的实力,不过等她欲要加重泥香魔盘的术法能量值时,龙桑黑明的脚底忽然出现了一声脆响,而本来扎在他脚底下如钉子一般的毛笔,竟然冲天飞起。 毛笔拔出来了,惊呆了阿布梨桑,见自己的法器被抛入天空,她心中真是没了着落。 “你的笔!”泥香大叫了一声,“快去拿!” 不错,就在毛笔飞入天际时,泥香已经清楚看见了,一群犹如黑色妖魔人骨的烟雾正快速向毛笔凝聚。 泥香见了,当下将泥香魔盘上翻,盘子上的七个不同颜色的珠子瞬间重新排列,珠与珠之间产生的术法能量在她手指间凝聚,她忽然心诀一念:“夕色之光!”然后,凝聚在她手指之间的术法能量如激光一样射出,打在了那些黑雾上。 黑雾忽然被打散,待得这些黑雾再一次重新凝聚像毛笔时,阿布梨桑靓丽的身形已经快速飞起,一把握住了毛笔。 “笔墨留香!” 瞬间,她的毛笔在天空上画出一道道弧线,一道道弧线自已随着她手里的笔势走位,够花出了不同的符画,和那些黑雾在做纠缠。 “这是什么宗派?” 作为江湖门的弟子,泥香竟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召唤术,竟然可以如此随心所欲,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要知道这世界上,无论做什么事,都难以专心致志,尤其是人,更加有七情六欲周身相伴,能如此笔墨纸砚长存,以不变应万变,那最是难得。 先前阿布梨桑出招,泥香没有注意到她的召唤术与正宗、邪宗的不同,现在她注意到了。 也正是在西方召唤术的中宗召唤术里有这个特性,所以他们所信仰的召唤术流派才不被别人注意到。 现在泥香看到了,阿布梨桑竟然是这样一个深藏不漏的女子,这真是让她没有想到。 看到天地间的笔墨纸砚像是无象钻入了她的心,她才体会到了这种召唤术的厉害之处。 此刻,天空上的月亮中午拨开了黑色的黑烟,阿布梨桑的神色才喜气洋洋。 西方中宗的召唤术与正宗、邪宗不太一样,其正宗注意修行本象,邪宗注重修行假象,而只有中宗的修行术法师,他们修行乃是取正宗和邪宗之间,此乃是物象。 一个注意观察世界万事万物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坏人,绝对是一个细心的人,也只有最细心的人,才会在做事的时候所向披靡,万世无敌。 看着那根毛笔,再看着手握的那个人,泥香觉得阿布梨桑的术法当真不一般,若果非要有个标准来衡量,在西方九个等级中,怕是要排到第七了。 她想了想,看了看,见笔墨纵横交错时,毛笔冲天直上,以一笔之气沾上了浩白的月亮,当下纵横交错的笔势瞬间变亮,而与此同时,弥漫香山流星窟广场上的黑雾黑烟瞬间化为了泡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飞入黑云之间的龙桑黑明,他的身行也忽然显现出来了。 泥香看出来,也看明白了,这个今日来取邪果的邪宗召唤师,他的身材几如常人,是一个小白脸帅哥。 她一看,这才心下佩服,笑道:“原来是一个小帅哥,不如背叛邪宗,留守我身边做弟子如何?” 龙桑黑明见自己不是阿布梨桑的对手,也是无奈加气愤,当下长白色的袍子一摆,放出一句狠话道:“不会善罢甘休,我还会再回来的。”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他小小的身板竟然似如轻叶飞走了,身形消失在午夜的群山之间。 也正是在这时候,阿布梨桑飞舞的人也从空中飘落下来,她站在广场上,看着离去的人,深色如静,白衣飘飘。 正在她回头看泥香时,却也见泥香正向她走来,不过泥香却是鼓掌走向她。 泥香道:“这流星窟真是卧虎藏龙,竟然也藏着你这么一个有着七等级的召唤师。” 阿布梨桑道:“今日算是破例了,我的秘密算是被你知道了。” 泥香道:“你可以杀我灭口的!” 阿布梨桑道:“江湖门的弟子,就是给我再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杀你。” 泥香道:“那么你是谁,你委屈在这流星窟,到底所为何事?” 阿布梨桑道:“我是西方中宗的召唤师,来到这中州大陆只是想看看这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好,会让西方正宗和邪宗为之动容,互相残杀!” 泥香一听,才明白过来,原来阿布梨桑乃是西方中宗的召唤师,不过自己对中宗的召唤门第不甚了解,所以更别说是中宗的召唤师了。 阿布梨桑见泥香似有疑问,她便道:“你对西方召唤门第了解多少?” 泥香道:“除了邪宗、正宗了解一点以外,对于中宗,不曾了解。” 诛心篇 (七) 看到祁水莲一步步跟着邪王走进了书院,在场的武林人士尽然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止。 很可能是因为他们贪生怕死,也很有可能他们都有自知之明。 对于邪王的厉害,他们心中早就明白了。 汉江水系的水雾弥漫着流水岛,岛上朦胧仿佛如仙界一般。 只是这仙界一样的岛上,却处处透漏着诡异。 当祁水莲伸手推开门以后,她径直的走了进去。 这房间从外面看,没有多大,可是当人走进去以后,才发现这房间很大。 这是一个女人,不……或者这很像一个女孩子住的房间,房间弥漫着胭脂香。 房间里整洁干净,一看就知道这是给书院中老师们建造的房间。 祁水莲如被人下了魔障蛊毒了一样,脑海里昏昏沉沉,最终身子在另一个女人的身前停下。 身子停下的瞬间,邪王撤掉了在她身体中施展的蛊惑术法,所以她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了些。 就在这时候,祁水莲可以清楚的看见就在自己面前有一张被红漆漆过的四方桌子。 桌子上雕刻着金色的花纹,看上去即大方又得体。 就在这样的一张桌子上正放着过于鲜红的礼服,毫无疑问,这件华美的礼服就是新娘的婚纱。 在清晨的空里,这件衣服仿佛正散发着一股十足的清香。 这真是一件美好的衣服,祁水莲看着,尽然在此刻出神了。 或许她自己已经觉得,自己距离那张桌子已经很近了,所以她尽然在此刻踌躇不前了起来。 正在祁水莲欣赏眼前的婚纱时,她听到房外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冷而平静的说道:“请帮我将我的新娘打扮的漂亮点。” 祁水莲一听,这才明白邪王将自己弄到此地的目的,她心中才得以平缓了少许。 可是,不等她的神情完全缓过来,却又听见房外传来了声音。 邪王道:“要是打扮的不让人满意,我杀了你!” 虽然祁水莲也不是泛泛之辈,或许也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但是真真听到这样的话以后,也禁不住心中一愣。 或许她很少被人威胁,所以很不习惯,心中一愣,身子也大震了一下。 房外的冷风从门口吹了进来,房里的人能明显感觉到。 “既然想让我将你的新娘子打扮的漂亮一点,那你就把门关紧一点,别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冻坏了你的新娘子。” 祁水莲对房外的邪王说,那邪王果然很听话,竟然轻轻的将门关上了。 祁水莲和花见羞听了,心中都在想:他尽然这样温柔? 不,他是邪王。 他虽然曾经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少年人,但是已经今非昔比了。 如今邪王仿佛获得了重生一样,心性大变,变得异常暴躁,变得私欲足很强。 想到这里,祁水莲已经将那放在桌子上的衣服拿了起来。 果然是一件极为美妙的婚纱,柔柔地如春天的风,如春天的雨。 邪王将门关上以后就走了,却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去了。 看着自己身前的一面铜镜中善良的女人,祁水莲轻声说道:“你真的愿意嫁给这个疯子?” 铜镜里的女子,她面容美而不厌,却足以让天下所有男人神魂颠倒。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果然很漂亮,就连一向自信的祁水莲也看的入神。 入神即是入迷。 倘若不是花见羞此刻说话,祁水莲定当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 这时候,花见羞道:“倘若你是来单单只是为我化妆的,那么请你出去!” 这是什么话? 或许这话很有深意,辛亏了祁水莲也是一个女人,她懂得花见羞话中蕴藏的另一种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 祁水莲听了花见羞说的话,她本来的皱眉已经渐渐地舒展开来,她道:“我就是你的未婚夫请来的化妆师,可是我不会化妆。” “看来一个人的心要是变得丑恶,那么这个人的眼光就会变差,竟然请你来为我化妆,他可真是一个笨蛋。” 花见羞的脸上自始至终都非常的平静。 祁水莲道:“作为天下最美丽的女人,如今却要嫁给天下最丑陋的男人,这真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了。”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花见羞平静的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们之间的契约基本可行。” 祁水莲听了这样的话,才将拿在手里的婚纱折叠好,又放在原来的地方。 …… 花见羞道:“开始。” …… 在放婚纱的盒子旁边有一个小盒子,或许是小,所以异常精致。 这么精致的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装的却是一些女人用来变漂亮的化妆品。 祁水莲拿起那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拿起一块比手掌还要小很多的粉红色小布。 然后她开始了接下来的化妆事情。 化妆是一种极其高明的伪装,至少就在此刻,花见羞和祁水莲这两个女人,她们所认知的事情是一致的。 祁水莲一边给花见羞装扮,一边说道:“他真是在作死,像你这样的女人,真不应该需要化妆。” 花见羞道:“或许他这个男人只是想嗅一嗅女人身上涂抹化妆品的味道而已。” 祁水莲听了,道:“果然是邪王,有这样的癖好,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花见羞道:“他的这个癖好只会要了他的命?” 祁水莲道:“你怎么知道我能杀死他。” 花见羞道:“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不过你真能杀死他吗?” 花见羞问了出来,祁水莲道:“杀不杀的死他,不过他让我来给你化妆,这真是一个愚蠢的做法。” 两人说话很小声。 这时,花见羞道:“看来,明日的婚礼现场一定很热闹。” 祁水莲说道:“我在来到中州时,临走之际,我师傅给了我一样东西,说是在紧要关头,可以一用。” 听了这样的话,在铜镜前坐着的女子,她站了起来。 花见羞然后转身面向祁水莲,跪下道:“姑娘若能阻止这场婚礼,乃是我的大恩人!” 祁水莲见这个美绝天下的女子跪在自己面前,当下脑门儿“嗡”的一响,这真是意想不到。 “快起来。” 祁水莲已经将花见羞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问道:“你不喜欢他。你也不爱他吗?” 花见羞道:“我是他师傅,曾今他善良可爱,我当然喜欢,可是现在,他像是一个魔鬼,我哪里还会喜欢他,更别说爱他了。” 祁水莲一听,心中畅快,喜悦道:“既然如此就杀了他。” 花见羞听了这样的话,本来会赞成的,可是一想到那被捆在广场台阶石墩上的泥香,她瞬间又沉默了。 看见她犹豫了,祁水莲便道:“怎么了?” 花见羞无奈,心中好像有了忌惮,再一次向祁水莲确认,问道:“一定要杀了他,才能阻止这场婚礼吗?” 诛心篇 (九) 天黑了,这时候广场上的场景和昨日不太一样。 昨日这时候的广场上黑幕十分沉重,然而今日这时候广场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广场上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挂起来的灯笼已经将布置好的婚礼现场照的一片通亮。 通亮的广场上,所有在场的武林人士都已经在广场上就坐。 众人看着书院的大门,书院大门张灯结彩,他们不由赞叹:这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除夕之夜。 过了有一会儿,有人喊道:“新郎新娘到。” 然而这喊话的不是别人,却正是董瑞。 不知道什么时候,董瑞在这一刻已经换了衣服。 他的衣服也是红色的,想必也是布料的原因,他穿的衣服光线暗淡了许多。 光线暗淡了,那红色衣服的色泽也暗淡了许多,等到董瑞的话说完了以后,见那本是平静的书院大门处正走来了两个人。 是一男一女,分别是新郎和新娘。 新郎和新娘一样,都穿着礼服,颜色鲜艳血红。 邪王衣冠整洁,在夜风吹动下更是让他英姿飒爽。 他牵着花见羞的手,一步两步,脚步仿佛轻巧到了极致。 所有的武林人士,当他们看到眼前这新郎新娘时,他们也看向了那被捆绑在石墩上的女子。 被捆在石墩上的人,她不是别人,正是泥香。 当泥香看向那向她走来的人,她忽然急了。 “放开我,放开我!”这一刻她仿佛感觉到从自己身上要少了东西一样,竟然奋力的挣扎着。 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心情糟糕。 泥香虽然挣扎着,但是毕竟绑着她的是一根邪果幻化的绳子,她又如何能挣脱呢。 “放开我……快放开我……莫云白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不能……” 泥香已经很急了,她一边挣扎一边说话。 不,或许这已经不是说话,这是发自内心的呐喊声。 虽然挣扎不开那绳子,但是她仍然心有幻想,尤其当邪王牵着花见羞的手越来越靠近时,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 如嘶吼一般,要不是自己距离那书院的大门近,只怕她的嗓子就会喊哑。 邪王牵着花见羞正要走过泥香的身边,在她身旁的新娘忽然站立住了。 花见羞站立住身子,禁不住要掀开红色的盖头,然后看着泥香。 然而在花见羞的眼里,这个被绳子捆在石墩上的人,她的头发经过一天的冷风吹,变得凌乱了起来。 心中的悲伤,冷风的无情,足以让她脸色苍白成疾,神情霎时暗淡许多。 泥香双眼绯红看着花见羞,眼神中竟然透着诚恳的请求。 忽然间,花见羞的心头也是一惊,心中不禁悲伤了起来。 …… “姐姐,不要……姐姐不要,不要和她成亲……” …… 这时候,泥香已经说出了心里的话,不过在这样的局势里,花见羞知道自己不能给她承诺什么,纵然是点头也没有。 在自己身边站立的男子就是邪王,然而邪王究竟有多可恶,她心里可明白的很。 花见羞脸色唯有保持平静,所以她看了泥香最后一眼,然后将掀开的红盖头放下。 盖头放下,然后继续跟在邪王走向广场的最中央。 …… 时间总是会在人的心情最愉快的时候流逝的飞快。 现在一对新人他们已经来到了广场的最中央。 广场的最中央是灯光的聚集之地,如今他们站在那里,如身披彩翼的仙子一般。 看到婚礼即将开始,所有人都凝住了呼吸,或许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场婚礼是有违世俗伦理的。 在这个时代,邪王娶花见羞为妻,这真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过。 莫云白早前也说过,他不在认花见羞为师傅,自己已经背叛出师门了,所以他娶花见羞为妻,真也是无伤大雅。 然而无论他怎么认为,但是在泥香眼里,她实在没想到这种荒唐的事情竟然出在了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身上,想想都不可思议。 邪王牵着花见羞站在最最光亮的地方,笑着说道:“今日大家来参加我和臻儿的婚礼,我非常感谢!” 说话以后,邪王拿起酒杯于在场的武林人士干杯。 或许都是惧怕邪王易暴的性格,邪王举杯时,他们也从自己身前的酒桌子上举起了酒杯。 酒下肚子以后,他们都沉默了起来,看来他们在这个场合基本没有什么话语权。 此刻,只有那个被捆绑在石墩上的女子还在默默流泪。 ——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的事,今日被他如此羞辱? 泥香内心的平静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天平秤砣,此刻一百八十度倾斜。 “莫云白……你混蛋……你不能这么对我……” 可是邪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让天下诸侯请和的游说师了。 如今他成了邪王,轻视天下的杀戮,为此不惜还大大出手,在这战火纷飞的乱世里,又多填满许多血痕和血腥。 邪王不理会泥香,任凭她的嗓子喊道沙哑,他依然无动于衷。 这时候,天色完全降临,那站在一边主持婚礼的是董瑞。 董瑞道:“请出鸡神,开始拜堂了。”说话间,他从一个帷幕后面竟然抱出了两只鸡。 两只鸡? 一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 公鸡羽毛华丽像是披戴着一件华丽的外衣,双眼囧囧。而母鸡则与它相反,呆若木鸡站着。 两只鸡都站在桌子上。 董瑞这时候又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站在最亮光的地方对着漆黑无星的天空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邪王拉着花见羞的手站起来,然后转身看向桌子,对着桌子上的两只鸡拜了一拜。 最后,董瑞见两人已经拜完第二拜,然后又喊道:“夫妻对拜!” …… 邪王和花见羞需要相互对拜时,这时候却听见了广场边缘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 “慢着!” ——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传来声音的地方。 只见在那广场外的胡同里火光照亮了天空。 所有人都不禁在想刚才究竟是谁让邪王和花见羞的婚礼停止呢? 想必这个人定是不知道邪王的厉害,这时候,在场的武林人士,他们都这么想。 火光照亮的地方,忽然飞来了一柄斧头,“嗡”的一声,如一个原子弹炮轰了过来。 斧头准确的打向邪王的前胸,邪王伸手间,那斧头尽然一把被他握在手里。 这时候,一个身材矮小的人飞空穿越过巷口,刹那间来到了婚礼现场,见自己的斧头被邪王握在手里,他大声叫道:“臭小子,快把老子的斧头还给我。” “还给你?”邪王一听,嘴角勾起简单的笑,“那你可要接好了。”说罢他就将斧头向这矮小的人扔了去。 诛心篇 (十) 一柄碗口大的斧子飞过天空,“噗嗤”一声如怪兽的低鸣,瞬间原路返回。 由于速度极快的原因,当矮个子跳起来将它一把捏住了以后,身子便如搭顺风车了一般,蹿出去很远很远。 当斧子停止往前滑动以后,矮个子的人尽然由于惯性的原因,他睡倒在地上。 然而当这个矮个子身形摔倒在地上以后,众多武林人士才看清这人竟然就是夺命矮太岁小安。 看见小安摔倒在地上,这时候从广场外又出来了一大批人。 众人寻影望去,只见这些人都身穿棕绿色的军服。 看了看阵势,来得人还不少,少说也有两百人,虽然广场的面积很广,但是两百人马站立以后,整个广场也小了很大一圈。 一次性来了这么多人,由于他们穿着统一,所以不难看出,这些人乃是朝廷的官兵。 这些官兵已经笔直的站立在广场上,广场上顿时多了一些躁动和不安。 等到“哒哒哒”的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这时这些官兵才分广场的两边开始站立,然后中间让出一条平坦大道。 这时候一匹白马从小巷子里飞驰了出来,闪电豹一样跳上了广场,然后仰着尾巴哒哒哒走向小安? 小安还在地上趴着,当他想从地上站立起来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发出一阵一阵的剧烈疼痛。 感觉到疼痛,他才意识到方才定是受到了那斧子的惯性,被其所伤。 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身穿喜服的人,如今的术法会如此高强。 他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他的记性很好。 如今再一次看到了这个身穿婚礼喜服的人竟然就是当初在邠州城的那个书生少年,就纳闷儿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骑在马上的人看到小安躺在地上,他快速翻下马背,蹲了下来,然后用手扶着小安的身体,关切道:“小安,你怎么了?” 小安却说道:“没事,大人我没事。” …… 小安叫这个人是大人,看来来者定当是一个不凡之辈。 来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当今天下闻名遐迩的一个大人物——李嗣源。 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要嫁给别人,孰能忍,孰不可忍。 于是,李嗣源便让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人来抢婚。 小安有着“夺命矮太岁”的称号,想必定是不一般人物,手底下的功夫也是厉害的很。 不过当今之世,中州的行踪武学真的不能与西方的召唤术同日而语。 小安到现在也是悲愤的,他心中一万个不开心,冒语说道:“怎么会这样,我中州的行踪武学在西方蛮荒召唤术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见小安没有多大危险,李嗣源才将一颗吊起来的心放平静。 不过正在这时候,夜晚的冷风忽然加重了几分。 那站在书院广场正中间的邪王,他这时候得意说道:“今日是我和臻儿成婚的日子,我不想杀人,所以你还有命在。” 听到这样的话,李嗣源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随即对身后的人说照顾莫云白,然后自己走上前。 李嗣源看着灯光最光明处,心里有很深的凄凉,他道:“王姑娘,你不能嫁给他。” 花见羞的盖头还没有被揭开,不过听到了他的话,花见羞却冷冷的道:“我愿意嫁给谁,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辛亏李嗣源的脸皮够厚,他听了邪王的话,竟然无暇伤心伤悲,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嫁给他?” 邪王听了这话,好像吃了一颗钉子卡在了喉咙里,他很生气,大声叫道:“你敢当着我的面亵渎我妻子,找死!” 花见羞见邪王怒火冲天起来,忽然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红盖。 红盖头在夜风中摇摇晃晃的飘落,也就是在这一刻,花见羞道:“说好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难道你要杀人,大煞风景吗?” 愤怒的人听到花见羞的话,忽然变得平静了。 想想如今脾气暴躁异常的邪王能在如此环境中快速冷却出来,这也真是难得。 邪王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必杀技,然后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 只不过李嗣源却是异常的气愤。 试问在这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看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所托非人,又有谁不伤心悲愤呢? 李嗣源看着花见羞,说道:“爱他的人被他无情在虐待,如今捆在石墩上受尽冷风吹,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不能嫁。”说话的时候,李嗣源指着被捆在石墩上的女子。 夜晚风吹,鲜亮的灯笼如野兽的眼睛一样在转来转去,直教周围的人看了,心惊不已。 早些前,泥香那整齐顺滑的秀发已经披散开来,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她脸却是苍白颜色的。 闻听李嗣源的说话,不但是邪王,还有这里所有的武林人士,他们一时都看向了泥香。 泥香却正用憔悴,仿佛已经沧桑万年的眼神看着自己身下的众人。 眼神很疲惫,嘴唇很干燥。 邪王看着泥香,他没有半点儿同情之心,却还哈哈大笑道:“我爱她?哈哈,她爱我?当初我在邠州城被成百上千的女人把衣服裤子扒了,在菜市场示众时,她在干嘛?她可是江湖门的弟子,竟然对那般虐我之事无动于衷。” 听邪王这么一说,花见羞顿时想起那时邠州城的事情,当下对邪王说道:“那都是我师姐做的恶事,和泥香没有任何关系!” 邪王却笑了,然后忽然两手抓住花见羞的臂膀,激动道:“我只记住,当初是你真真的关心我,带我回到五花门的,你的善良是这个心怀阴谋诡计的女人无法比拟的。” 花见羞也是痛恨泥香的,不过她对泥香没有毒怨,在她心里单单只有恨。 而邪王就不一样了,她心里对泥香不但有很深沉的恨,而且还有深沉的毒怨。 一想到自己受到的侮辱,邪王就生气万般。 花见羞看向泥香,见泥香被捆在石墩上一动不动,便知她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心。 或许她的心就在今天会千疮百孔。 站在地上的武林人士,他们见邪王说着泥香的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说好话,反而觉得泥香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罪有应得。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忽然,广场上,台阶的石墩“轰隆”一下炸裂,泥香的身子从石墩上跳了出来。 她对天呐了一声:“裂心!” 胸前的泥香魔盘再一次浮现出来。 盘子忽然旋转加速,上面的七颗珍珠快速滚动引出一声惊雷和一道闪电。 “咔嚓!” 然后,盘子上的七颗珠子顿时粉碎,裂成了残渣。 残渣落在地上时,盘子也停止了转动,并且掉落在地上。 “啊!” 众人惊讶,但是这个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大雨。 在大雨之中,泥香闭上了眼睛,而人却已经倒在了地上。 泪水雨水 在黑夜中,雨滴哗啦哗啦的下着,打在灯笼上,发出密密麻麻的“隆隆”声。 按道理在这个季节里,雨水根本下不到这么大,但是现在却下的大了。 除夕之夜下起了雨,雨中露着一丝丝冷气。 “妹妹!” 花见羞根本没有料到泥香会有如此举动,但是仔细一想,恨归恨,纵然自己再恨她,也绝不会到杀她的地步。 现在看着泥香倒在地上,花见羞忙走了上去,但是在泥香躺着的雨地里,已经有一滩血红色的液体在雨水中缓缓流动。 怎么了? 花见羞见了,心中有莫名的不好预感。 她走上前趴在泥香的身边,用手去探她的鼻息。 但是泥香的鼻息没有了,有的只是一动不动,她忽然才意识到方才天空中的响雷和那道闪电,以及泥香魔盘的落地。 泥香魔盘就掉落在泥香的身边,然而她所在的角度,已经将那爆破的泥香魔盘看在眼里。 自从那日在五花门里,她们结拜成好姐妹,她们之间就有了亲情,虽然没有血脉上的相连,但是他们关系一直要好。 要是硬要说她们之间所谓的不和谐关系,只怕是从花见羞知道了五花门的灭门是泥香所为,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开始恶劣了。 很长一段时间,花见羞都在心里怨恨着泥香,但是要等自己的好姐妹真的命丧于此时,便又心痛了起来。 “泥香妹妹,你怎么了?” 痛苦之间,花见羞穿着一身鲜红色的婚礼喜服蹲坐在大雨之中,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伤心的心碎。 她已经将泥香从地上揽了起来,并且神情之间还是透露着说什么也不相信所发生的事情。 ——泥香裂心自尽! “妹妹,你怎么那么傻,怎么可以为了这样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做傻事。” 眼中的泪水从眼角颗颗滑落,似乎已经伤心到了极点。 这时候,泥香的身子被花见羞抱在怀里,只是她的眼睛还不愿闭上,缓缓睁开。 泥香看着花见羞,说道:“姐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五花门死去的众位姐妹。” 说罢,泥香嘴里忽然吐出了一大股鲜血。 看到泥香痛苦的在她怀里挣扎,花见羞忙道:“妹妹,不说话,不说话,姐姐会把你治疗好的。” 可是泥香却道:“我就知道所有人不理解我,但是姐姐会理解我的。” “我理解,我都理解,只是姐姐明白的太晚了。” 听见花见羞这样一说,泥香虽然眼中还含着泪水,但是她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 之后,泥香使劲全身力气转过头,看着广场中央的人。 那广场的中央只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主持婚礼的董瑞,还有一个正是邪王。 只是在这一刻,他们两人都看着距离自己有十步之遥的地方。 看着泥香和花见羞,董瑞的脸上显现出了疲惫之色。 然而和他站在一起的邪王,他的脸上则是笼罩着一层难以说明的颜色。 对于现在,邪王应该要清醒了,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广场的正中间,一动不动。 “你还杵着在哪儿干什么,快过来啊!” 花见羞忽然对邪王说道,可是邪王的双脚如粘上了高强度的胶水了一般,竟然一动不动。 看到他这个样子,那李嗣源气愤,忽然飞空而起,手里不知道曾几何时竟然多了一把冷剑。 冷剑飞过冷空,这时候已经像邪王刺了过来,出剑的时候,他大喝一声,道:“恶贼,我杀了你!” 不过在邪王的眼里,他这个能在战场上翻云覆雨的人根本微不足道。 等到李嗣源手里的长剑欲要刺进邪王的心口,邪王却将刺来的长剑一把握住。 邪王握住的虽然是剑最锋利的位置,但是手却没有被割伤,反而手腕一歪,然后那长剑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剑断了,一瞬间碎成了铁片,然后这些铁片像是受了某种巨大的冲击力,竟然像是暗器反射回。 “啊!”李嗣源大惊,前进的身子忙后退。 或许是这些铁片飞行的速度很快,看到李嗣源来不及时,在他身后被两个人扶住的小安急了。 小安见自己的主子身处危险之中,想也不想,于是就将自己的斧子一轮,他手里的斧子脱手而飞,“嗡”的一声飞了出去。 这时就在空中,大雨中忽然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一连串火星闪动,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脸和眼。 …… 紧接着,只见李嗣源一屁股坐在地上。 …… 那斧子还是没有那些铁剑碎片飞舞的速度快,斧子虽然挡住了很多铁剑碎片,但是最终还是有所遗漏。 —— 就在方才的一瞬间,有三个铁剑碎片打中了李嗣源,只是没有打在他身上的关键处,所以他才有命在。 李嗣源受到了铁剑碎片的迫害,他最终倒在了地上,小安见了,于是强忍着伤痛被两个兵卒扶了过去。 “大人,你如何?” 小安的话方说完,只听见邪王的身体忽然间大肆颤动了起来。 广场上站立的武林群众见了,心中不禁在想:他怎么了? 只是在这世界上有好多事情是想不明白的,于是他们都在猜想:难道说他又邪恶之心大发,想杀人? 一想到这里,他们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脸上则是一些冷漠。 或许在这些武林人士的眼里,无论是泥香,还是邪王莫云白,他们应该都不是好人。 他们冷漠的表情在夜晚的大雨之中竟然像是洪荒峡谷中的野兽一样,渐渐露出了人心之恶。 “这两个人都是西方的妖人,他们害惨了我们,如今正是除掉他们的最佳时候。” 这说话的人竟然是祖寺庙的一岛大师。 祖师庙在这流水岛享负盛名已久,周围的人每一年的正月十五都要来烧香油钱。 正是有着这重要的原因,所以在众人的眼里,流水岛中的老和尚还是小和尚,都名望极好。 此刻一岛大师发声要诛杀泥香和邪王,后面的武林人士便也应声说好,说这是锄强扶弱。 …… 此刻,他们竟然都对泥香和邪王发起猛烈的攻击。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攻击对泥香来说,或许是致命的一击,然而对于邪王来说只是随便一战。 “你们要干什么?” 看见这些武林人士如豺狼虎豹龇牙咧嘴靠近,花见羞便心惊。 看见这些中州大陆的武林英雄们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泥香终于放下喉咙中最后一口气,她闭上了双眼。 只是眼睛上的睫毛已经完全湿润了。 花见羞看见了,真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 “妹妹……” 花见羞怀里的蓝衣女子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而天空上的雨正啪啦啪啦打在她的身上。 掉入深渊 一根月光色的毛笔已经在阿布梨桑的手上握着,当毛笔中有墨光在空中洇开时,她的身子已经蹿到了邪王的面前。 邪王见她出手了得,又想在某一种程度上,阿布梨桑还是自己的女人,他身形只是一躲,却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不过阿布梨桑与他想的却完全相反,在阿布梨桑的心中早已想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只因邪王的术法了得,她也一直无计可施。 阿布梨桑心里十分的清楚,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等机会。 邪王在广场上受了严重的创伤,这对阿布梨桑乃说无疑是一个机会。 她心里再想她一定要把握好这一个机会,躲在乱石堆中时,她就已经已经在暗中观察到邪王全身的痛苦。 邪王如今的样子和生病的病人无疑是一个样子,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说这样的情况下,她出手要报邪王玷污她的大仇。 阿布梨桑不但是西方蛮荒之地的中宗召唤师,而且她还有另一种身份。 什么样的身份被说的如此与众不同? 在西方的中宗召唤界有天下第一大中宗召唤门第——溪园,而她就是溪园园主阿弥陀厉的女儿。 溪园在中宗召唤界驰名已久,当这些江湖人一听见,没有不佩服溪园的。 总有这样一个身份的女孩子,不应该是一个奇女子吗? 是奇女子,特殊的女子都是奇女子,能将这样的女子给玷污,也真是会惹上大麻烦。 阿布梨桑的父亲阿弥陀厉如今远在蛮荒之地,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给欺负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气的吐血。 如今看看阿布梨桑的样子,她父亲要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清白被邪王玷污了,定会被气的吐血。 西方蛮荒之地的人虽然崇尚开放自由,可是那也只是对一部分人而言。 然而还有部分人还是比较保守的,和中州人在处理男女关系时的方法极为相似。 或许阿布梨桑就是这样的人,她如今见自己有机会杀掉这个玷污自己的人来报仇,怎么可以会轻易放过呢? 阿布梨桑不会放过,只见她一手握着月光白颜色的毛笔,挥舞之间,笔尖上吐出了些能量光晕。 这些能量光晕在空中绽放开来,顿时如墨水一样洇开。 —— 光晕随着阿布梨桑挥舞毛笔时的手速时快时慢。 快时,如疾风闪电翻滚过山川河流。 慢时,如织女横卧银汉中慢慢摇船。 或许她平日里喜欢先发制人,当脚步飘然而起时,她手上握着的毛笔挥舞的很快。 毛笔在阿布梨桑手里挥舞快了,那鼻尖吐出来如墨水一般的能量光晕化成烟状风卷极速飞向邪王。 当然,邪王虽然在广场上受了重创,但是想伤他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眼见迎面铺开的烟雾如鬼似魔一样的飞速而来,邪王几个空单翻跃避开。 “你也是我的女人,我不想和你为敌。” 听邪王这样说话,又令阿布梨桑想起了在香魂客栈中的羞事,她一愣说道:“你闭嘴,今天我就要报仇,杀了你。” 说罢,不等邪王放松一下,也不等他缓过神来,他一脚打了过去。 “哗啦”一声响,悬崖上长着的树木被她踢断了。 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身形苗条的女子,她的脚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一旁站立的朝廷官兵和江湖人士惊叹,像是这时候掉了下巴似的。 这时,那个叫夺命矮太岁的人已经被随他来到此地的官兵从地上扶了起来。 此刻,小安能明显感觉多自己的脸皮上有灼热的感觉,脸好像被当下火上烤。 “哎呦我去,西方的破召唤术来到中州,我的名号不保了。”说话间,他正被官兵扶着。 这些官兵看着他,却都已经发现他的脸皮红彤彤,半边脸已经肿的像是锅里的馍馍。 当他站立好身子,见身前正有一个女子在与邪王缠斗,他一愣,大声骂道:“我去,小姑娘杀了这个恶魔。” 也是,无论如何,邪王已经在一天之中当着这中州秦川武林人士羞辱了他两次了,对于他这样一个成了名的江湖大侠乃讲,真是极大的侮辱。 可是阿布梨桑与邪王身浮在半空上,这是两个召唤界的高手在过招,当真分心不得。 既然分心不得,那又怎么会听见他的喊话? 在半空之上,他之间一袭白衣的阿布梨桑对邪王数次发起攻击。 每次攻击都想击中邪王的要害,但是十五个回合下来,她也没有沾到一点点好处。 不过作为一个中宗的召唤师,阿布梨桑的术法应该是合格的,虽然久久战不下邪王,但是丝毫没有打垮她对杀邪王的信心。 这一次过招,每一个回合下来,她都能明显的感觉到邪王的抵抗能力在下降,也正是这个原因,让她在击败邪王,甚至杀掉邪王倍有信心。 邪果在受到泥香魔盘的猛击后,这时已经没有了召唤邪恶能量的能力。 到现在邪王都是懵逼的,他真不知道那个江湖门的女弟子会忽然自绝。 也正是自己的法宝失去了该有的能力,所以他在那广场上被祁水莲的术法所伤。 ——被雷劈中。 被雷劈中以后,邪王的身子像是被地下深埋的树木,此刻已经变成了石碳。 他全身漆黑。 被雷劈中以后,他整个人的身子已经被烧焦了。 看看他的脸,漆黑如锅底,只是不同的是她的脸上还在流淌着鲜红的血。 漆黑的脸上流淌着鲜红的血,当真恐怖的有些令人害怕。 只是他面前的人,那可是一个中宗的召唤师,术法等级最起码在六级以上。 邪王有些招架不住时,他想到了还手,可是他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 当他落在地上的脚步一摇,想要再飞起来时,但是已经不能了。 ——时间来不及了。 当他的脚步刚飞起,还没有在空中站稳,一股如墨水一样的能量烟雾忽然袭胸而来。 还好他不是一个女人,不然定会很难堪。 为何? 因为烟雾正中他的前胸,而他沾满血的衣服忽然碎成了片。 一片一片,衣服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 当衣服的碎片落在地上,他的身子已经落在了悬崖峭壁之下。 邪王被阿布梨桑那一挥笔所召唤的墨水烟雾给击中前胸,霎时掉进了悬崖的深渊。 江雾蒙蒙笼深谷 刷! 阿布梨桑手里握着的月光白色毛笔从空中拉过,当邪王掉进深渊那一刻,那个先前被邪王挟持的妮子,她已经摔倒在悬崖峭壁边缘。 悬崖峭壁边,黄草如毛垫,唐小雪惊魂未定。 “谢谢你救我!” 唐小雪说话时,身子就要从地面上站起,可是迎面却走来了阿布梨桑。 山风呼呼,江雾蒙蒙,一袭白衣如仙走来,弯腰之间已经将唐小雪拉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 阿布梨桑问唐小雪,唐小雪顺着悬崖峭壁往下看,怔了半天,说道:“没有……”嘴里回答着阿布梨桑的问话,眼睛却看到了悬崖之下。 悬崖峭壁之下江雾蒙蒙,萦绕之间如低垂在水面上的浮云,正幽幽的飘着。 见此,唐小雪的心中一阵后怕,嘴上没说,心里却在想,要是掉下去,那岂不是会粉身碎骨? 在广场上,邪王被祁水莲重创,她就知道今日无论如何就要杀掉邪王,倘若不除掉,改日他的法宝术法恢复,那就麻烦了。 如今小安等朝廷中人,以及江湖上的武林人士,当他们见邪王被阿布梨桑打落悬崖,他们都是一愣。 同样的,这时候,他们都来到悬崖边,然后看着悬崖峭壁之下,纷纷问道:“这悬崖深不见底,摔得死他吗?” 阿布梨桑一愣,只是说了一句:“深渊虽深,但这人毕竟是一个术法高强的人,恐怕生死难料。” 听了她邪王一说,小安道:“那不行,这人对我威胁很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西方正宗召唤师嘱咐过,一定要在他重创未曾痊愈,杀了他。” 阿布梨桑一想到邪王玷污过自己的清白,心头又不舒服了起来,但又想倘若这邪王掉落悬崖若是不死,这世间岂不是又会多了一个杀伤害命、奸淫掳掠的恶魔,一想到这里,心中如被深冬中的寒气冲入了心脏。 阿布梨桑一想到这里,心里一怔,不过就在她想说话的时候,这小安却对她拱手问道:“敢问姑娘,你也是西方正宗的召唤师?” 被小安这样一问,她神情一愣,嘴里没有说什么时,小安继续又说道:“姑娘也是西方的召唤师,术法相当一流,请姑娘与我等一起寻到悬崖之下,确保那魔头死或未死,要是死了也就罢了,倘若没死,只怕还是要姑娘出手才能杀了他!” 阿布梨桑还没有答应,这一旁站立的唐小雪,他少女一般灵动,便道:“说的是,一定要下去看他死了没死,真是一个无耻的,刚才要不是女侠你出手,只怕他就要将我……” 后面的话或许太露骨了,不适合她一个姑娘家说出来,所以她没继续说,她只是十分认同小安的话。 见这些武林人士与小安的意见完全相合,阿布梨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也就表态了。 阿布梨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下到悬崖峭壁之下,一定要寻到他的尸体。” “好!” ……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拾柴火焰高,到天黑时,他们就在这一片山地寻到了去往悬崖下的小路, 来到悬崖之下,悬崖下或许因为地势相对低洼,真是如逢夏季,绿草如茵。 下来的武林人士,手底下虽然没有西方的召唤术法,但是都是身怀行踪武学的高手,他们一来到这悬崖地下,见这里一番生机勃勃,他们也骇然了。 看来他们阅历过江湖上千万奇幻,但是始终是在认知上有所局限,身处急地,他们向远处看去,远处是深谷。 深谷幽幽,倘若一个人来到这里,还真需要一定的胆量。 “这还是流水岛的地界吗?” 这个地方如今看来,如是远古洪荒大战时留下来的遗址,透露着极其神秘的气息。 “难道这不是流水岛的地界吗?” 就在这一刻,他们都在惊奇,在这深冬冷风的季节中,本该是万物凋零颓败之时,为何这一处却完全没有这种景象。 深谷幽幽,偶尔一阵风吹过,凉风如刺,这些人都感到了寒冷,可是这风吹过幽谷深处的植物时,那些植物就像仙女在跳舞,发出愉快的咯咯笑声。 看到面前的植物,唐小雪奇怪道:“这都是一些什么植物啊,长得真好看。” 在蛮荒之地,像这种奇怪的植物也有,只是没有这里密集,见多识广的阿布梨桑,她却道:“大家小心,好看的东西未必好看。” 说的也是,往往好看的东西背后都暗藏杀机,见阿布梨桑这样一说,小安当下说道:“我们是下来确认那恶魔死了还是没死,你们小心寻找,万一他没死,别被他伤着了。” 作为一个能在千万敌军战场上来去自如的人,他这一刻也算是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了。 看着面前的深谷,幽幽中透露着神秘的气息。 来到深谷口,阿布梨桑等一些人停下了脚步,阿布梨桑仰头看看日头。 这时日头偏西,见天色晚了,她的眉一皱,不得不对身后的人说道:“天色有些晚了,这时候进谷,是不是太晚了。” 闻听此话,她身后站着的一岛大师则说道:“女施主有话直说,我们都听你的。” 听了这和尚的话,阿布梨桑看向这里的每一个人,眼中露出了为难。 只是这些武林人士,以及朝廷里的人见了,便都纷纷抱拳,所说的话与一岛大师所说的话没有多大区别。 见此,阿布梨桑就在心里想:这中州大陆的武林人士与朝廷一直不和睦,如今竟然为了除去这邪魔同心协力,真是难得。 既然这些人都以自己马首是瞻,她也就没什么好为难的,眼见眼前的深谷虽平静安静,这不知到夜晚到来,会不会也这样平静呢? 所以,阿布梨桑道:“这深谷越是平静,我觉得越是诡异,其中潜藏着什么凶险,真拿不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今天就不进谷了。” “不进谷了?” “这是什么?” 阿布梨桑再一次确定,道:“对,不进谷了,大伙儿今日就在这外面凑合一夜,天色晚了,咋们等明日黎明在进谷。” 听了阿布梨桑的话,觉得还是有道理的,所以就在谷口过夜了。 当夜来了后,江雾又开始蒙蒙弥漫起来,而深谷也添加了些神秘。 粉红衣少女 黑夜深谷中,有很多人在谷中穿越,他们穿过山林,他们穿过石林。 直到来到谷中一处小溪,他们才停了下来,而这时候牙月已经中天。 虽然是牙月,但是照下来的月光却如雪一样洁白。 小溪流水潺潺,给这个深谷增加了一些喧闹,此时这个深谷不在寂静,也不在平静。 从天黑开始,他们一直在寻找邪王莫云白的踪迹,但是好像也从那个时候开始,邪王早已摆脱了他们的追拿。 “这深谷究竟有多大,怎么这谷中还有一条这样的小溪?”小安行走江湖多年,阅历丰富,可是对于这样的一个深谷,他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听了他的问话,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回答,只是借着月光,无论是小安,还是唐小雪,亦或者是跟在阿布梨桑身后的江湖人士,他们都可以看见阿布梨桑脸上苍白如死的颜色。 这里人虽多,可是没有一个人的脸色能比阿布梨桑苍白。 阿布梨桑的心里除了藏着深沉的担心,还有深深的遗憾。 她有什么担心? 她有什么遗憾? 或许也正是关乎邪王生死的事情,邪王术法之高十分惊人,倘若今日没能将他除掉,要是等到他那邪果复原,那就很难再杀他了。 这一刻,小溪流水潺潺,十分悦耳,可是也正是这么悦耳的声音也无法平复她心中的担忧。 小溪中有很多石头,这些石头表面光溜溜,一看就是水洗过了,她站在石头上,抬头看着苍天皓月,深深地叹息。 或许她也想知道这深谷有多大,可是毕竟是天黑,能看见身前不远的东西就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又能看见山谷的边际呢? 看不到,身前是溪流,溪流两边是一条超茂盛的树林。 “怎么办,此刻要沿着溪流往深谷最里面找吗?”唐小雪忽然问道,阿布梨桑也是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尽快找到邪王,绝对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听了阿布梨桑的话,在看看面前深幽的树林,这些江湖人士,还有跟在小安身后的朝廷官兵,他们都大气不出。 嘴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已经在嘀咕道:“四下都是黑夜,路途不显,去哪里找?” 时间在流逝,为了尽快的找到邪王的所在,阿布梨桑不得不再一次阻止大伙儿沿着溪流往深谷中寻找。 溪流是从西往东流的,这时候大伙儿都沿着溪水往西行走。 只是走着走着,有一些江湖人士开始走不动了,他们开始抱怨起来,说这深谷的路真是来难走了。 然而阿布梨桑本来就心中担心,一听到有人叽叽歪歪说个不停,她也只好安排大家在溪水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休息。 看着面前这些人神色疲惫,阿布梨桑也只有忍了下来。 她也有些困意突然走遍全身。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疲惫,这么累。 累到发晕,累到不能再走,她不得不靠在一个流光的石头上休息。 但是,休息休息着,她就要闭上眼睛了,也正是在这一刻,她发现在这深谷中仿佛弥漫着一种可以令人发困的气息。 “这是什么?” 阿布梨桑有些预料到谷中弥漫的不是什么白雾,相反的弥漫的却是一种可以要人性命的瘴气。 “是瘴气,大家小心,快离开这里。”话未说完,她转头看向那些武林人士,以及朝廷的官兵,却发现他们竟然全都倒在地上。 看到大伙儿都睡倒在地上,阿布梨桑本该上前查看的,可是她方要站起来,然而她已经发现自己像是醉酒了一般,双腿如没有骨头,怎么也站不稳。 挣扎一下,她也靠在自己身后的石头上。 石头光溜溜地,一股冰凉虽然触及她的肌肤蔓延到全身。 然而阿布梨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冷冷的月光下,深谷幽幽,其中似有可以摄人魂魄的神秘力量正在吞噬着深谷中一切有生命的物种一样。 月光下,一条小溪从西向东潺潺流动,响起来的流水声,似乎可撼动深谷里弥漫的宁静。 少时,一阵风吹过,深谷中的树木开始摇曳了起来。 当这里瘴气更加严重时,这时候却听见有一个小少女,她背上背着一个竹筐来到这里。 小少女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服,她是从树林中走出来的。 一走出树林,见天上月光如白玉,她的粉色笑脸上透出一股十分灵动的喜气。 见天色正是午夜,她便道:“午夜正是‘彼岸花’盛开的时候,希望自己能找到。”说罢,阿布梨桑竟然要渡过眼前的溪流。 从她走路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她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的了解,几个起落,身子就站在了一个光溜溜的石头上。 这是一个青绿色的石头,它在冷月的照耀下竟然如一颗巨大的美玉一般,让人心胸舒畅。 可是这不单单是一块美玉一般的石头,这个石头上还靠着一个白衣服的女子。 看着阿布梨桑靠在这石头上,一名少女一惊,于是赶忙上前打量。 她从小在这深谷中长大,所认识的人为数不多,凑近一看,见自己并不认识,当下就欢喜了。 …… 她终于见到深谷外的人了,她如获得至宝了一般,这就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亮着光似的瓶子,然后放在自己的面前一吹,当下一股粉红色的气体从这精致的小瓶子里喷了出来。 直到气体敷在阿布梨桑的脸面上,这气体才消失。 可是就在她刚将瓶儿藏好以后,将阿布梨桑扶起来,身子刚在光溜溜的石头上站稳,她就发现了在自己周围有好多人。 这些人都睡倒在地上,她想也不想,心中便料定了这些人恐怕是中了深谷中的瘴气。 按照现在的情况,她肯定会出手相救这些人的。 粉红色少女的袖子一挥舞,登时从她的衣服上散开了一些粉尘。 粉红色的粉尘在寒冷的月夜如弥漫如烟,登时将这条小溪也染成了粉红色。 粉红色的小溪在哗啦啦地流水,使得这个寒冷深夜更加沉浸而神秘。 少女眼见眼前的人都在受用她给的恩惠,她也十分高兴,然后甜甜的一笑。 她笑起来非常好看,如清风明月,如美味佳肴,更深雨露清江。 少女在笑的时候,两颗漂亮可爱的虎牙漏出来,然后在赔上脸上的小虎牙,模样十分的可爱。 她道:“你们等着,我回去就让我爹娘派人来救你们。” 看到这深谷忽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粉红衣少女当真好奇心重,开心起来了。 话语说完,她便继续扶着阿布梨桑,几个鹞子起飞,她离开了这里。 少女带着阿布梨桑向深谷更深处飞跃而去。 家,是恍如隔世的梦魇 血迹斑斑,塘沽莎路过的地方,一路飘红。 这是夜的后半夜,塘沽莎钻出了茂盛的树木丛林,然后赶着马车向山谷深处逃去。 对于身后的黑衣男子,给塘沽莎留下的唯一印象是心狠手辣的人,尤其是他将手里的长剑插进了白衣男子身体上的时候,那简直是令旁观者也感到了无比疼痛。 一想到这些,塘沽莎的内心就一阵冰凉如高山阴雪涌上了心头。 “驾!” 赶着马车,塘沽莎挥舞着马鞭子落下,身前的马儿甩开了蹄子奔跑在大道上。 江雾蒙蒙,寒雾中落下一阵雾蒙蒙的雨,等到马车转进了山路的弯弯道道以后,等到她回到了隐秘的小村庄以后,天色已经是黎明了。 天色灰蒙蒙,黎明时分,塘沽莎回到了小村庄。 小村庄的地理位置很隐秘,算起来,他们这些康国的后裔已经在这里住了有数十年了。 数十年过去,如今他们生活的相对稳定,在这秦川之地,有这样的世外桃源,那正是让人惊讶,看了不敢相信。 小村庄在山窝窝里,周围长满了绿色的树木和草花,当塘沽莎回到山庄大殿钱,那执着她的黑衣男子,却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话说这黑衣男子和白衣男子有这样的绝世武功,想必拥有这样武功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小村庄的大殿都是用些石头修改的,如今这些石头流饶这青色的光芒,真是给这动乱的世界增添了些安康与和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就打破了他该有的安康与和谐。 这时候,在村落的大殿前站满了人,从他们的衣着不难看出,他们不是别人,却是这个村落的村民。 一个一个虽然穿着粗布短褂,但是他们每个人的皮肤都很好,看样子多年以前他们的祖先真是给他们找了一个风水极佳的地方。 正是这样一个地方,所以他们才有今天的风采。 这个村庄虽然没多大,但是人口却很多,粗略估计一下,约有两百人。 其中的穿着的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他们的脸上都显的高兴而神秘,他们挺着胸脯站在大殿前。 大殿前正站着一个老人,老人的皮肤白皙,倘若只看他的背影,还以为他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呢? 他的脸上已经长了好几条皱纹,每一条皱纹都像一把镰刀一样勾在他的耳后。 “老酉长,今日忽然急招我们来到大殿前做什么?”这时候,大殿前一个老头子问了起来。 虽然是个老头子,可是他可不是一般的老头子,瞧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两条雪鱼。 话说到这里,瞧见他笑了出来,于是将自己肩膀上挂着两条鳕鱼取了下来,提在手里,接着说道:“这两条鳕鱼是我刚从鱼塘里捞起来的,正新鲜着,我就给你拿来了。” 酉长就是塘沽莎的爹爹,他的名字叫做塘森臧。 据说是以前大唐国派遣有德高僧前往天竺求经时路过康国,康国国王见这位高僧实乃非凡之人,欲崇拜膜拜,心之所向,所以这才将自己的一个子嗣取名其音化名儿做纪念,也好博取功德,让康国千秋万世。 如此想来,这康国也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朝廷中政变很是频繁。 多少年以前,这些人来到这里,安居乐业下来,可真是不容易。 这提着两条鳕鱼的老头子姓张,是大家姓之人,酉长见他春风得意的笑,心里顿时像是被无比锋利的针刺中了心脏。 或许他们真的太平了这么久的时间太长了,今日以后,这方水土便无安静可言。 他看了看远方的天空,黎明的曙光还没升起,汉江水雾依然深重,他语气特别沉重的说道:“今日将大家招来此处,是因为我心中有事要与大家分说。” “哦?” “哦?” 这里所有人都听了酉长的话,神情恍惚极了,却不知道酉长要说的话是怎样的话,神情却如此沉重呢? 瞬间,所有人的议论声都笑了许多,不过这酉长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可真让人着急。 然而有些事不是捉急就能得到解决的,当下都不在说话了,他们都看着老酉长。 很久。 是的,就这样很久以后,东方山头上的光线正亮了。 酉长看向东方天空的眼神也更加亮了,他怔了很久,终于从嘴里说出了一句话:“你们想不想回家?” “回家?”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过这全是年轻一辈村民的不解,然而对于有些老一辈的村民,他们脸上却是另一番神情。 家,恍如隔世的梦魇,多少回梦回故里,可是那还是一个家吗? 年轻一辈的男男女女听不懂老酉长的话,可是那些老妈老爹,他们也听不懂吗? 他们听得懂。 “那一年,朝廷发生极大的政变,加上外敌入侵,那样的国家,那样的家,谁能回得去?” 这一刻,有许多的老一辈村民,他们想起了多年前,他们逃离那块土地求生的情况,那可真是惨不忍睹。 如今想想,心中仍有阴影,所以一提到家,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村民,每个人都摇着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这时候,人群中已经走来了一个男子。 这又是一个男子,看样子约有二十出头,但是一看,绝不是一个泛泛之辈,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很大,他还从人群中走出,然后令这里几百号人的眼神全都盯着他。 耳闻有人喊话,酉长看去,这个男子正是那姓张老头的儿子,看样子今年有二十三四,是一个好年轻的人。 酉长道:“少康,你不懂,这些事情,你不懂。”他一边说话,一边摇头。 一看酉长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中难言之隐,不过张少康却不管那么多,只是一把抓住张老头的肩膀,一阵狂摇道:“爹,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张老头儿见酉长不想说话,却也知道他不知将往事从何说起,当下便想起了当年康国的破城之事,心中酸苦,一时难以自己,且说道:“儿啊,我们脚下的这一块土地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是中州西陲上的康国。” “康国人?” 除了老一辈的村民没有过激烈的反应,其他的年轻一辈,他们都声声浩浩称:“原来我们是康国人。” 就在大家心中惊奇的时候,那塘沽莎却早已回来了,她就站在人群后。 这里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到了了,也都听到了。 她道:“难怪夫子曾在课堂上讲到国家时,我们问他我们是哪国人时,他总是避而不答,如今却是这般原因?” 众人听了,寻声后望,只见塘沽莎正捧着彼岸花向自己的父亲走去。 江岸乘船 怪老头儿身形之快仿佛惊起了江岸边的江涛。 江涛翻涌时,船上坐在桌子旁的两个人才被惊起。 这是一老一少,他们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女的是一个初霞方生的少女。 江涛啪啪打在船舷上,船舷处发出尖锐脆耳的丝竹管弦之声。 这是一艘新船,船舷的水位线上安装着丝竹管弦,每当浪起之时,就能响起或轻或沉的美妙音乐。 此音轻时美妙绝伦如银河桥上的仙女嬉闹,此音沉时如壮士出征皆有雷霆万钧之威。 轻风微微,这一刻,怪老头儿的一双脚已经落在船的甲板上。 他的脚上穿着一双已经破烂的草鞋,脚步移动间,草鞋与上好材料做的甲板发生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沙沙响……沙沙响…… 船上的一男一女,他们分明将这个怪老头儿看在眼里。 不等船上的人将他驱除下船,怪老头儿便提起拐杖对这个看着比较年长的男人说道:“老汉儿,打扰两位了!” 船上的一男一女,男的脸上倒是平淡无奇,可是这女孩子见他衣衫褴褛,一双破草鞋不知道穿了多少岁月了,便故意鄙视看着他,道:“你好脏哦,都弄脏了我的船。” 见少女出言相讥讽,一旁的中年男子也不训斥,怪老头儿便道:“小小女娃娃,怎么说话如此难听?” 不等对方反驳,怪老头儿倒是反客为主,手里的拐杖“刷”的一下提起,以疾风剑豪之势戳向少女。 少女见拐杖似如灵蛇探路,冷冷戳向自己,她不及闪让,便被逼迫的连连后退。 看来这怪老头儿的确是一个具有很强实力的人,从开始到现在,从他飘然上船时,他就不同凡响。 现在那些逃亡的人将全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果然,这个怪老头儿不是一般的老汉,他也是武林江湖上的人物,只是这些年隐居在神秘的山谷中,早已想做一个平凡的人。 站在岸边的塘沽莎,见这怪老头儿如此不同凡响,知道这些随行自己的这些村民,他们有救了。 只要能登上那艘船,离开这个凶险的地方,大家就都有救了。 塘沽莎远远看见那个怪老头儿的拐杖戳向那个少女,她心里嘀咕着:怎么动起手来了。 怪老头儿的拐杖一提起就戳向少女,那一旁站着的中年男人见了,袖子一卷,有力的大手掌一把握住了怪老头儿的拐杖。 “老先生,上船来应该不是来打架的?” 怪老头儿见中年男人的语气还算客气,他便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笑道:“不错,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乘船的!” 中年男人闻此一言,神情一爽,握住拐杖的大手才渐渐松开,随即说道:“既然是这样,老先生请坐!” 怪老头儿见中年男人在邀请自己,并无歹意,便想如此大的一艘船,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怕这搜船没那么好乘坐。 不过他在江湖上纵横已久,既然对手请他坐,怪老头儿也就真的坐下了,因为他知道他这是在逃命,一刻也耽误不得。 正是时间紧迫,所以他将拐杖一收,瞬间又将它戳在了地上,然后腿一瘸,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的板凳上。 桌子上有四碟精致的咸菜,该有一壶酒,这可真是太好了,怪老头儿想也不想,拿起一碗酒便大口饮完。 那少女刚才被他的拐杖逼退连连,此刻见他没经过自己同意便吃喝起来了,心中十分不乐意,神叨:“你这老头儿,如此无礼,这菜不是给你吃的!” 怪老头儿一愣,瞬间将手里的碗往桌子上一推,然后说道:“不让我吃喝,那让我坐在此地干什么?” “……你……” 少女还想说,可是话没出口,就被一旁站着的中年男人给制止了。 中年男人道:“欣儿莫要在言,老先生饿了就吃!”说话间,中年男人也坐下了,反倒是将那个叫欣儿的少女凉到一边,不管了。 欣儿呢? 她也只有站在一旁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这时候,中年男人又开始说道:“无论是哪个季节,这汉江水系都是一个美妙的季节,这里的景色真是美不胜收,不知老先生是否也是来游玩的?” 游玩? 开这么大一艘船来游玩,想必这人是大户人家的人了。 不过虽然他是一个有钱人,但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站在他身后的少女欣儿,他们都在穿着上略有朴素。 怪老头儿道:“此地虽然风景不错,但是不安全,你看我这双鞋都烂破鞋底了!” 中年男人闻听此言,眼中余光微微往怪老头儿的脚上看去,的确如此。 怪老头儿脚上的一双草鞋已经破烂不堪,非但如此,并且还染上了鲜红的血色。 所以,中年男人马上重视怪老头儿的话,立刻询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弄成这样?” 怪老头儿指着自己来时的路,然后对中年男人说道:“这座山的背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极是隐蔽,我和我们的族人约有两百人住在这里有五六十年了,一直新福安康,可是就在昨日,来了一群外人,天亮十分忽然像是中了魔障,对我们整个村落进行残酷的大屠杀,现在村中仅存的三十多人,他们虽然逃离危险,但是今后没了去向,所以想借你的船乘坐,离开这里,因为那些残暴的凶手很快就会追来!” 中年男人见怪老头儿说的恳切,心中也没有了疑虑,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是如此凶险。 怪老头儿已经是一个老汉了,既然这地方如此凶险,他也不想在这里再多逗留片刻。 中年男人道:“幸存下来的人呢?快让他们上船,这里危险,那就赶紧就离开。” 怪老头儿闻听此言,心中高兴的很,当下手里的拐杖使劲往地上一戳,然后他就站了起来。 他对那遥遥岸边一望,且对随行逃亡的那些康国后裔一指,道:“他们就在那!”话说完,他那残废很久的腿像是弹簧一样,瞬间跳了出去。 …… “老大爷,怎么样,那船上的人同意我们上船吗?”塘沽莎见怪老头儿飞回,便极力问了出来。 怪老头儿将方才自己在船上的事情告诉了塘沽莎,然后他们一众人就上了船。 托书出世 进入谷涧的一刹那间,仿佛像是穿越了岁月,也穿越了时空。 塘沽莎的身子已经落在谷涧的洞穴里,她看着洞穴上的四个大字,这些字虽然已经有些风化,可是借着天上牙月之光,还是能清楚的看见。 塘沽莎从无名中苏醒过来自嘲自己的话,显然并不小声微微,这种自嘲她本想在这无人之境并不会被别人听见。 可是她错了。 塘沽莎一阵自嘲声刚落地,洞穴里就有人对对她说道:“你能来到这里,并不是意外!” “难道是人为?”塘沽莎心里一嘀咕,想努力看向洞穴里说话的人,然而这个洞穴似是不一般。 洞穴很深,所以里面有些暗,尤其是在这种有光似无的夜晚,塘沽莎面前一片模糊。 不过听到了洞穴之中说话之人的说话声后,她且道:“莫不是这些白纸黑字是你写的?”说话间,她伸手在自己的怀里取出两张白纸,这就对洞穴里的人质问起来。 可是洞穴里的人像是一条死蛇一般,不慌不慢,然后笑道:“我是有意把你引来的,因为我想让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塘沽莎本来心里的诡异,忽然消失了。接下来,她竟然的对洞穴之中的人开始好奇起来了,不禁询问起来。 然而不等她多想,忽然在她面前亮起了一道光。 光束中似乎有黑烟一样在空中环绕不息。 “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走进来!”洞穴中的人说道,“走进来,你就知道我让你做的事情是何事了。” 光束亮起,洞穴四下亮起来了,塘沽莎像是一个女探险家,她一步步小心向前走,然而一边走,她还一边在张望。 她看见了洞穴四壁光线如流水,波纹在荡漾不休,这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是神秘的地方。 还是一边在走一边在看。 她看见了就在洞穴的最深处放着一张像是石头的桌子,然而有一个人正伏在上面。 这个人是谁? 塘沽莎从来没有见过,她如今看那人而去,那人穿着白色的袍子,袍子的领头上还有一个帽子。 帽子很大,正包裹住他的头,遮住了他的脸。 他手里正握着握着一支笔,像是在写着什么。 他究竟是什么人,究竟在写什么也呢? 塘沽莎很好奇。 不过好奇也没有用,因为塘沽莎根本进不了他的身前。 每向前走一步,在她面前都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与她相互逆行。 正是因为如此,最终,塘沽莎的身子停在了距离那人的三丈之外。 “你是谁?” 塘沽莎见他一身白衣如被子一样包着身体,更是想弄明白些什么。 可是她不能。 她面前的人根本不会让她看见自己的模样。 那人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塘沽莎见他端坐着,手里的笔停了下台来,她又道:“我手里的这两张白纸是你的么?” “是我的!”那人似乎咧嘴巴了,像是在嘲笑塘沽莎的可笑。 对,的确可笑。 早些时候,自己还是她一心想救的人,自己只换了一件白色如雪的衣服,她就认不出自己来了。 也是,如今的自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初入江湖的白面书生,如今的他可是西方具有很大权利的邪宗召唤师。 大家都知道莫云白是邪王,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如今的邪王,他曾经又是谁呢? 敢问天底下,知道他过去的人又有几人? 很少有人。 因为在他的过去,他没有邪王的名望,他只是一个白面书生。 在如今的天底下,战争四起,人们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男人,并未曾关注,如今他一鸣惊人,成为一个拥有极大威望的人,那可真是令他也措手不及。 莫云白已经彻底忘记他的曾经,所以现在他只有一个最是真实的身份——邪王。 邪王是西方邪宗最具有能力的王者,如今看着塘沽莎,嘴角裂开,仿佛是在偷笑塘沽莎的无知。 可是他真的嘲笑不起任何人。 他如今虽然仍然具有邪王的能力,可是他真的太疲惫了。 不错,任何事物,任何资源,任何力量,它的形成都需要一定的条件。 一但这个条件弱了,那这个召唤师所能拥有的自然界的力量就弱了。 现在邪王非常了解自己的处境,所以要在自己最弱的时候藏起来。 后面那么多人追杀他,虽然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他不想自己太累,所以在离开那个村落以后,他就藏了起来。 这个洞穴就是一个很平静的地方,最适合他修身养性一段时间,所以他就躲了来。 一个能是邪王的人,他的过去必定健康善良。 曾经越是善良,他如今所拥有的邪宗召唤力就越强。 虽然洞穴里的光线微弱,可是塘沽莎似乎也能看见他在笑的面容。 塘沽莎不解问道:“你在笑什么?” 塘沽莎本来是要问邪王自己手里的两张写有字的白纸是不是他的,所以她又继续说道:“情书?” 她差点笑了出来,真是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连脸都不敢让别人看的人,竟然也会写情书。 写情书是多么老套而没有新意的事情,所以塘沽莎也笑道:“你见过情书的内容有你这写的么,全部字数加起来还没有一双手的指头多!” 然而她的话一说完,就听见邪王阴啧啧的笑道:“本来像你这么无知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可是看在我有事求你的份上,我就放你一把!” “放我一把!” 塘沽莎可是康国的一位公主,身体里留着皇族的血统,女子虽多有温柔,可是她的性子却烈火一般。 她道:“要杀便杀,想威胁我为你办事,门都没有!” 哈哈……哈哈…… 邪王笑了起来,可是仿佛一笑就会牵动他身体里的神经,忽然戛然而止,道:“门是没有,可是还有窗户!” 他像是一个熟读女人心的圣贤,见塘沽莎不高兴了,便立刻想逗笑塘沽莎。 可是塘沽莎似乎并不买张她冷着一张脸。 邪王见她如此冷漠,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手在胸前一挥,一道黑雾蒙蒙,洞穴中顿生许多风雨。 在风雨中,洞穴的四壁上便泛起了一浪浪水泊。 “这是什么?” 塘沽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当下问道:“你又在弄什么把戏?” 邪王却不屑笑道:“你不是说我写的情书太简单了么?” 塘沽莎却道:“五个字的情书难道不简单吗?” 邪王哈哈笑道:“那你仔细看看眼前这一副情书。” 话语作罢,风雨势微,方才洞穴四壁上的波纹在洞壁上勾勒出越多字出来。 就这一瞬间,塘沽莎的瞳孔渐渐变大,而她的表情却显得特别吃惊。 “情书!”塘沽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我见过最温情最浪漫的情书。” “我要求你的事情就是将这封情书拿出去刊印成册!” “为什么要刊印,这算是你自己的情事,也是隐私,公之于众,怕是不好!” 邪王却神情道:“我的妻子是那么的温柔贤惠,我一定要将她的美丽善良留在人世间,让她与世长存!” 塘沽莎听了,脸上有羡慕的神情,她道:“既然你们是这么相爱,这事情又是这么传奇,我该成全的,我答应你,我一定将这些美好的事情长流与世。” 邪王听了,则是向塘沽莎行了一礼,道句:“谢谢!”然后洞穴中风雨停,然后将桌岸上的一沓纸拿起送到了塘沽莎的手里。 扬名天下 三天之后,丹江口河岸,天气尚好。 但是。 江面风波未平,有一具具死尸浮在江面上。 不知是谁发现的,清晨时分就惊饶来了官兵,官兵正将此地禁严。 “快来啊,这里有一个活着的!” 岸边的大船上已经堆满了尸体,尸体似是被河水已经泡烂,发出了一股股令人头晕目眩的臭味。 就是因为是这个原因,所以官兵们站在远远的岸上,只是闻听打捞尸体的人高声喊有人还活着,他们也十分好奇了起来。 此刻正有五个官兵提刀走来,带头的对身后四位说道:“快去将人救回来,也好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打捞尸体的人已经将这个唯一的活口运上了岸,岸上官兵快速将这个还是活口的人抬走了。 在这丹江口处,乃是兵家对北方势力的布置军务点,当活口被救回去以后,便有部队随行的军医前来探之病情。 被救上岸的是一个女子,她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全身的皮肤开始变的苍白,全身的衣服变得皱巴巴。 “是还没死!” 军医下了最后的命令,一旁的军官也听在耳朵里。 军官道:“江面那么多浮尸,看来北方势力果然凶险,倘若再继续北上,不是明智之举!” “更奇怪的死的全是女人,而且年龄都在十八到三十八岁之间。”军官提着军刀站在丹江口遥望北方势力。 北方天空晴朗,一层一层白云像是镶上了天际。 医者是一个老者,他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子,偶然间发现在她胸前似是有纸张漏出。 “这是什么?”疑问时,他已经将插在女子胸前的白纸给取了下来,仔细看时,却发现了另一种事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 这看似是一张普通的纸,可是这纸张却是有些顽强的生命力,上面的字如金被渡了上去,照的满间亮嗖嗖。 军官见此物骇然不已,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心中纳闷,催促道:“救人,快救人,几章破白纸,有啥好……” 自己的话还没说完,他忽然不说了,因为他也发现了医者手上的白纸与众不同。 “这张白纸可不是一般的白纸,就连这纸上的墨也不是一般的墨水。” “哪里不一般了?” 军官似乎同意了他的说法,可是他毕竟不是文人骚客,当真看不出端倪来。 医者见军官不知端倪是何,他也就笑了笑,然后对军官说道:“这东西是这位姑娘的,上面写的什么,我们暂且不看,将她救活,在问原因。” 军官听了,觉得在理,说来说去,他还是觉得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比这几张纸有意思多了。 所以他同意了。 地面上躺着的女子,她正是塘沽莎,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惊吓过度,导致了溺水。 医者将她从地上扶做了起来,然后单臂在她背上一拍,她哇的一声就张开了嘴巴,然后一股股清水从她口鼻喷出。 军医道:“她没死的原因是因为她落水前受到了惊吓,全身的神经器官完全处于封闭的状态,所以纵然是落入水中,她还是没有被水淹死!” 说到这里,他又仔细看了看塘沽莎全身上下,发觉她身体上并无伤痕,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人未死,将喝进去的江水从体内排出,便可无事。 他双手并用,左手成掌打在她的左背心,右手成掌打在她的右北心。 一股热力和气流入体,拍在她的心肺上,塘沽莎的肺中积水已经从口腔排出。 她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纵然将体内的积水排出,她依然醒不来,对于这种现象,军医倒是不担心,他对军官说道:“休息一天,便会苏醒!” 军官见他说的平静,心中也想没事就好,待得明日再说,当下是将这丹江口的众多浮尸打捞起来才是头等大事。 中原人的新年佳节未完,丹江口竟然出现这么多的浮尸,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他对刚才跟在自己身后的五个卒说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她休息,莫要对她不礼,待她醒后,我要问话,查明死尸的原因。” 四个兵卒一听,只有应了一声是,然后将塘沽莎抬走了。 塘沽莎被抬走了,军官才伸手要钱一样伸到军医的面前,威严重粟道:“东西给我,这上面说不定有江面浮尸的线索!” 军医是一个爱好学问的人,此刻见军官对自己施加威严,他笑道:“你是兵家之人,这些纸,纸上写的字,你未必喜欢看呀!” 军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做事周密谨慎,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所以,他手伸过去一把夺过军医手机的纸,道:“你就给我,倘若找不到线索,我还给你,不对,这是别人的东西,我再替你还给那个姑娘罢了!” 看见那上等的纸墨已经被军官拿走手里,军医的心头肉像是被野狗咬了一样,很疼! 就在这时候,门外又急匆匆走来一个人,这也是一个兵卒,兵卒人未到,声音先来了。 “将军,从上游又飘来很多女子浮尸,我们要怎么办!” 原来这个军官,他是一名将军,从他驻军的地理环境来看,他应该是后梁的某一位将军。 将军一闻,心头一怔,且立刻来到了江边,丹江口岸边已经尸体成山。 非但如此,丹江口上游再一次飘来了很多浮尸,每一具浮尸都是女子,每一具被人抽完了经血。 看着江面腐漫着尸体,早已密密匝匝,作为将军的他感到了一丝丝恐怖,他又一次下命令:“捞,继续捞,此事已经上报给了朝廷,希望可以尽快解决!” 他一声令下,当下又有一队官兵冲下丹江岸,开始了一天的打捞。 打捞起来的尸体一但被确认死亡,就地火化。 …… 时间过的很快,很快一个月后,朝廷下令要将这唯一的活口送往朝廷审查,以便日后对长江以北的北方局势做出准确的判断,再行攻取。 …… 丹江口梁军驻扎之地,一军帐前,将军正信不走来,他道:“姑娘可在里面?” “将军请进!” 军帐里,塘沽莎的气色很好,正拿着一部书仔细翻阅。 将军入帐后,他道:“姑娘有事要找我?” 塘沽莎且道:“明日我就要离开这里,可是将军对塘沽莎有救命之情,塘沽莎无以回报,除此之外,将军更是又将我托你之事办妥,我该高兴,所以我做了一道菜肴,和将军道别!” 将军一听,大喜道:“菜肴!” 他心中大喜时,塘沽莎已经将摆放在桌岸上的菜肴掀开了盖子。 盖子掀开,这是一道鱼,香气随着热烟冲进将军的胃里,将军二话不说坐下开始吃喝起来。 将军道:“我是一个直肠子人,恕我直言,就算你不亲自吩咐我将那些纸字印刷成册,我也会将他印刷成册的,不为别的,就为那书中动人爱情,我就非常羡慕呀!” 塘沽莎听了,拍案叫绝,站起来道:“没想到将军也信封那白纸上所写的爱情。” 将军道:“我天天打仗,对那爱情向往,可是总归是羡慕罢了,我觉得那书中的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都值得我佩服,再说能将爱情写到这种程度的莫公子,他也定是个可爱的人!” “可爱的人?”塘沽莎道:“是啊,能写出这样爱情故事的人,绝对是个可爱的人!” 将军听了,酒已好,他笑道:“不……错,现在整个丹江口的人都知道这个魔公子,绝对是个可爱的人!” …… “让我进去!” …… 军帐外有人喧哗。 …… 将军饭已经吃好,他走出帐外,然后道:“什么事?” “加急军涵!”一兵卒忙将手里的书信递给将军。 将军打开一看。 军涵曰:尽快寻找到魔公子,近日回朝廷复命! 将军心下欢喜,转身将信涵递给塘沽莎,醉意稍紧道:“我刚说错了,不是丹江口人说魔公子是个可爱的人,而是天下人!” 魔公子究竟是何人? 洛阳城即使再好,可是要和自己的亲人比,那可怎么来比呢? 在塘沽莎的内心,这对她来说,想都不需要想,那肯定是自己的村民和自己的亲人好。 就在那个隐蔽且已经被世人几乎忘记的地方,就生活着两百多人,如今这地方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浩劫,所幸存下来的亲人为数不过四十人,可是就算一个人活在这世间,那对塘沽莎来说,那仍然是牵挂。 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若是没有了牵挂,那可能这个人已经不是人了。 这样的人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很明显,塘沽莎可不是这样的人,当她此刻一听到自己身前的景将军要去汉江水系寻找凶手时,她也要去。 景将军是后梁朝廷的名将,这西北秦地就是他即将要攻打的地方,可是如今秦地的局势似乎不太稳定,所以他止步不前。 尤其是近日,驻军在丹江口之地,大军还未渡过江水,可是丹江口就发生了天大般的祸事。 从丹江的上游流下来的水虽然是清澈的,可是清澈无比的江水面上却漂浮着死尸。 这些死尸都是一些女人的尸体,让他不解的却是在这江面上漂浮的死尸不是一具、两具,而是成千上万。 他虽然常年经战疆场,见过的死人和死尸比这里多很多,可是仔细一看,这些浮在江面上的女尸,她们死的样子可恐怖极了。 景将军见到这样的邪事,本来要挥军北上的,可是如今也搁浅了。 将这事情上报给了朝廷,朝廷对这样的事情也无从下手,于是想来想去,他们做出了暗中了解的打算。 无奈之下,他们按照景将军的意思,便在今日,将牢房里的塘沽莎放了出来。 他们都清楚,截至目前,塘沽莎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幸存者,只有她才清楚在秦川之地发生了什么。 今日,塘沽莎被人救了出来,却没想到自己来这天下闻名遐迩的城地已经有七八天了,今日总算可以出来逛逛了。 洛阳城是一个好地方,塘沽莎出了牢房就像脱困的笼中之鸟,她简直太高兴了。 来到大街上,就来到了这一间在洛阳城排名第一的客栈酒楼。 如今见自己救的人来到了客栈酒楼中,景将军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并且已经和塘沽莎约好,两人今日就要前往那事发之地。 可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间上好的酒楼客栈,忽然有三个人从客栈外的大街上蹿了出来。 这是三个富豪一样的人,他们手里虽然拿着明光闪烁的长刀,可是丝毫照应不出他们身上的江湖之气。 他们要干嘛? 对这个问题,或许塘沽莎不了解,可是一旁的景将军,他可是听的真切极了。 这不是某个人的问题,可是问题是真实存在的。 从客栈外跳进来的三个人,他们都是金丝绸缎打扮,一身华丽显出了他们无可比的贵气。 拥有这样贵气的人应该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一点也不安分守己。 他们手里的刀在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寒光。 寒光每一次晃动在门口照进来的阳光都是那么有射杀心魄的强大之力。 对于面前忽然出现的三个人,塘沽莎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挡住自己的去路。 可是这对于景将军来说,这样的事情可多了。 自从他上一次将那厚厚的一一沓纸拿给了纸铺,他可就惹上了麻烦。 什么麻烦! 这一刻,还不等景将军分说,那其中一个穿黑色袍子的人,他且说道:“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 塘沽莎一听,原来这些人是来找景将军的,心中正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自己的袖子被景将军一扯,然后两人就像一雄一雌的飞鸟从客栈的窗口翻跃飞了出去。 “不好,他要跑!” 这三个身份显出贵气的人,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不一样,看来平日里也是一个很讲品味的人。 至于他们的品味如何,单单从他们的穿着就能看出来。 三人之中,品味第一的是那个身穿黑色袍子的人。 接下来依次是穿黄色衣服的和穿灰色衣服的。 他们虽然穿的不是袍子,可是他们衣服却是当下最潮的青衫棉锦。 见景将军翻窗子离去,大家都还挺默契的,便异口同声说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还别说,他们三人的身体虽然是肥胖的那种,可是他们也是当今洛阳城最厉害的人物。 在追出去的那一刹,他们竟然没有走门,他们竟然是翻窗子的。 他们的身法快捷,毫不逊色景将军。 见他们翻跃出窗子时,客栈中的老妈妈可急坏了。 她追到窗子边,大声向窗子外叫喊:“付钱,哎,付钱,都别走啊!” 见她叫喊的声音大,一旁的伙计在忙里偷乐,好心提醒老妈妈,说道:“那姑娘一来就给你了大金子,老妈妈,你是不是忘了么,还在问别人要?” 老妈妈是那种绝顶精明的人,如何不记得那姑娘在点菜之前已经给了自己充足的金子了。 她神气万分,对伙计骂道:“还不赶紧干活,谁让你多嘴?”说话的时候,她一屁股坐在桌子前,看着桌子前上的菜肴。 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人,或许老妈妈只是看塘沽莎是一个有钱的人,想再要一点儿罢了。 不过现在塘沽莎已经站立在窗外,并且像是要跟着景将军私奔一样,他们在街道上狂奔。 “你别跑!” 后面的三个胖子,他们都像景将军喊道:“告诉我们魔公子的下落,我们有事要找他!” 一边说话,他们一边放开了脚步在后面追! 景将军可不是一个傻子,他清楚的知道,自从上一次他亲自出面为塘沽莎将那些纸字订成册,于是就是因为其中的爱情故事极其生动,所以在各个纸铺大卖。 如今那被定好的故事已经被买完,就有纸铺的老板想找到魔公子重新写新的爱情故事,所以他们锁定了最初出面为魔公子出面向纸铺送稿件的人。 然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景将军。 景将军哪里会找到魔公子,又哪里会有什么新的爱情故事,在塘沽莎被囚禁这七八天来,他可因为这一件事被不少人围追堵截,搞的他像一只过街老鼠。 由于前车之鉴,所以看到身后的三个胖子的第一眼,他就开始下定决心——逃! 不为别的。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那爱情故事的创作人——魔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拉着塘沽莎在街道上奔跑,拼命的逃离身后的人。 可是就在他拉着塘沽莎闯进人群里的时候,从人群中又无缘无故冒出来很多人。 什么人? 他们几乎都是要寻找魔公子的人。 “景将军!” 这一刻,所有人都向他招手,说是让他带他们去找那个魔公子。 而对于这些人,他唯一的应对方式也是逃。 塘沽莎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似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疑惑道:“莫不是天下人都看了那本爱情故事,都被感动了,都要寻找它的创作者魔公子?” 景将军一听,用神秘而且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一点儿也没错,自从上次,我出面将你那身上的许多张白纸黑字交给了纸铺,接下来你被囚禁大牢中,而我就被喜欢看这种爱情故事的人追来追去,他们说是定要让我带他们去找那位魔公子,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位魔公子啊!?” 塘沽莎听了,心中一愣,窃喜道:“这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景将军心闹道:“有趣,我天天被人围追堵截,无趣的很!” 塘沽莎道:“我倒是觉得很有趣呢!” “既然你觉得很有趣,那些纸张又是你身上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位魔公子究竟是何人?” 景将军一边奔跑,一边对塘沽莎说着话。 塘沽莎却道:“当时我也是在那神秘的深谷谷涧见到他的,等甩开他们了,我就带你去找他!” 花令衙门的花镜 洛阳城,繁华大道路宽,正月方尽的岁月里,大地回春时节,宇宙苍穹像是刚睡醒的娃娃,处处都显的新意。 也不知道兜了几个圈子,也不知道他们跑的有多快,如今这位景将军和塘沽莎已经将围追堵截他们的人全都甩掉了。 如今他们出现在一个小树林里,树林虽小,可是岔路极多,他们两都坐在地上休息。 只是忽然间,塘沽莎笑了,一阵笑声却出奇的甜美且温柔。 景将军看着她,十分的不解,忽然间他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女人,笑的真美。 他咽了一口吐沫,思维神缓过来,不解道:“姑娘笑什么?” 塘沽莎却笑着说道:“如今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生活。” “以前的生活?”景将军略有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如何这会儿会想起。” 塘沽莎知道以前在隐蔽村里的生活不会存在,以后这将成为自己生命中遗憾。 可是也正是有着遗憾,所以也将成为自己心中午夜梦回时的执念。 那些可爱的部落村民,以及那些已经死去却永远留在故土的亡魂。塘沽莎希望活着的人永祭,也希望死了的人得以永生。 她坐在大树下,香汗淋漓,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她说道:“以前我经常去山谷中打猎,经常会遇到不知名的巨大野兽,我想猎杀又杀不得,便不小心惹怒那畜生,那畜生暴躁起来就死盯着我不放,跟在我的身后追个没完,如今又被这些人追,这不是如出一辙么?” “如出一辙?”景将军是一位大将军,是一个严肃的人,如今不知怎么的,他却开玩笑似的讥讽道,“他们这些人哪儿像野兽,他们简直比野兽还可怕,这十多天来,我是处处提防着他们,可是他们总是能找得到我,我现在感觉自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说白了就是一个过街老鼠。” 塘沽莎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虽然年纪尚足十八,可是心智却早已成熟,她能听得出景将军此话虽是玩笑一般,但是其中之意却有万般的心烦和无奈,以及怨恨。 塘沽莎忽然说道:“不好意思,都是我害你的!” 景将军却也说道:“反正我每次都能甩掉他们,所以也没事!” 话刚说到这里,在他们所处的小树林里,忽然树叶像是无风自摇,“哗”的一声树叶一边飘,当下一个人影闪过。 “不知道,景将军能甩掉我吗?” 谁在说话? 人影蹿过树林,早已在景将军和塘沽莎两人后背靠的大树下站着。 这是一个女人,她的面庞带着轻纱,一身月白色衣服,衣服是上好的绸缎所做,大长腿如冬雪覆盖白嫩。 只是在这样白嫩的大腿上却挂着一个牌子,上面…… 至于这个牌子上写的什么,景将军并没有仔细看,他只是觉得眼前这女人一身江湖味,如今能如风似风的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绝非凡人。 景将军常年征战,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正是他的阅历丰富,所以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面前这女子恐怕来者不善。 他本坐在地上,忽然又站立起来,全身戒备森严,低声道:“我又不认识你,你待我何?” 这女子也站在这棵大树下,她面带清风,一脸得意,双手叉腰背向景将军和塘沽莎站着。 她一声女人脆笑完,然后说道:“景将军,那魔公子在什么地方?” 一听到这女人这样说话,塘沽莎的心里当下就像弹气球一样,扑通扑通响。 她心想:果然又是自己惹的麻烦事儿! 塘沽莎此刻也站了起来,却是说道:“我们正要去找他,你是谁?难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那女子的大腿上挂着的牌子,牌子上写着“花令衙门”四个大字,她却将腿上的令牌摘掉拿起来给塘沽莎和景将军看了看。 看到令牌的正面,景将军念道:“花令衙门。” 看到令牌的反面,塘沽莎念道:“花镜。” 塘沽莎刚念完,这个女人才道:“不错,本人正是花令衙门十三女其中之一的花镜,久闻那魔公子有高雅之风,我们花令衙门想让他去衙门走一趟。” 景将军道:“正如我身边这位姑娘所言,我们正要前往魔公子所在之地找他,莫非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花镜将令牌收了回来,然后又挂在她那如冬雪覆盖的大腿上,十分肯定的说道:“不错!” 闻听此言,景将军算是弄清楚来人的此意,所以他全身的戒备已经放下。 虽然不清楚花令衙门究竟是怎样的鬼地方,但是景将军却相信,只要找到了魔公子,必定不会有事。 再说这花镜来时神出鬼没,自己倘若和她打起来,他心里可真没稳操胜券。 所以他同意了。 景将军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一路同行!” 然而没想到的却是塘沽莎竟然忽然说了句:“你不能去!” 花镜道:“为何我不能去!?” 花镜刚将话说完,塘沽莎又对景将军说道:“你也不能去!” 景将军不解,心里着急,却是立刻说道:“你先前在洛阳城时还说甩掉那些人,就带我去找魔公子,怎么要变卦了吗?” 塘沽莎一听这话,眉头一皱,嘴里想说什么话,可是她又没说。 可是那花镜却道:“你这个小丫头莫要故弄玄虚,难道说你和那魔公子在玩弄世人的好奇心吗?” 塘沽莎忙挥着手掌,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忘了告诉你们那魔公子就在前面的山谷里,那里是一个凶险之地。” 花镜和景将军下意识看了看前面的恶水深山。 远远看见汉江水系江水向东急流,深山高处白云悠悠。 一切都是正常的。 此刻,景将军不解,花镜也不解,花镜疑惑道:“凶险之地?” 塘沽莎道:“那深谷中有好多妖魔之人,他们嗜杀成性,茹毛饮血,我的亲人,以及很多村民都横死在那里,你们万万去不得!” 对于塘沽莎说的话,景将军完全相信,可是花镜却十万个不信,怀疑面前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想带自己去找魔公子,所以借故推辞。 花镜道:“究竟是真有妖魔之人,还是有人在故弄玄虚,去了才知道,魔公子的才情举世无双,倘若他真的生在那地狱之中,又怎么能创作出令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出来,我看你这小丫头竟是胡说。” 塘沽莎道:“我没胡说!” 花镜道:“去看看才知道!” 塘沽莎无奈,只有皱了皱眉头,看来出自好心的人,未必得到不知心的人理解,所以她不说了。 一旁站着的景将军,他见塘沽莎面有难色,甚是害怕她惹怒了花镜,所以他忙打了圆场。 景将军忙对花镜说道:“反正我是相信她说的话,至于你不相信,一定要去,那我们就带你去罢了!” 花镜却轻蔑笑道:“花令衙门不惧任何人,任何事,更不会害怕这世上的任何妖魔鬼怪!” 凶兽 黑夜开始笼罩起来,而令人比较开心的却是东方天际挂着一轮明月。 明月流泻出来的月光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的确能为塘沽莎、花镜、景将军三人照亮前进的方向。 他们要去的方向就是那个码头。 不过就当他们来到码头时,他们好像觉得周围的夜风也变得急了。 一阵夜风吹过江面,裹在他们的脸颊上,似乎还带有些腥味,然而对于这种腥味,景将军和花镜虽然没觉得陌生,可是塘沽莎却是似曾相识。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味道呢? 对于这种味道,塘沽莎此刻想起来了。 —— 对了,这种味道就是那个凶兽身上的味道,除了有些刺鼻之外,还有一些令人作呕。 “什么味道,好难闻……”花镜是花令衙门里的人,其身份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客,如今闻到这种异味,她也是奇怪的很。 塘沽莎永远也忘不了这样的味道,所以她想起来了,说道:“小心,这味道就是那凶兽身上散发的味道!” 听闻塘沽莎这样一说,无论是景将军,还是花镜,他们不约而同做出了防备的动作。 什么样的动作? 在景将军的腰间悬挂着一柄长七尺的剑,这一刻已经出鞘了。 而与此同时,花镜也做出了防备的动作,只瞧见她本来轻松放在身后的手已经放在了身前,护着自己的前身。 本来在她眼里,完全可以无视这种潜藏在自己周身的危险,可是现在她完全在乎了。 无论是这个码头,还是这种难闻的味道,都觉得透露着无数的诡异。 现在花镜整个人也都和塘沽莎一样,一双眼睛在码头周围的水域仔细观察。 只是天上的月亮好圆,月光苍白照在这一方水域中,令这一方之地显得神秘不可捉摸。 “只有味道,但看并无异样啊?”花镜疑惑,“莫非这种凶兽也懂的算计?” 闻听此言,塘沽莎就想要说什么,可是还不等她张嘴,冷冷的江面上悠然起了一阵风。 由远到近,一阵风由缓变快,最后竟然掀开江面水波腾空而起。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景将军视力一向很好,看见远处有一波浪吹来,他不解问出声,“那是不是凶兽往我们这边来在水中掀开的波浪。” 塘沽莎和花镜不约而同看向远方,在那远方果然有一巨浪排山倒海而来。 也正是在这一刻,江面上铺来了更加深沉的刺鼻味道。 “好臭……是的,它来了……它来了,那凶兽往我……这边来了,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塘沽莎反应过来时,那迎面而来的惊涛骇浪如有卷天铺地之势飞来。 他们本来稳稳的站在石头上,此刻竟然全被风浪卷进了汉江水系之中。 “赶紧上岸,能逃就逃!”这是塘沽莎的喊叫之声。 风浪虽然很大,但是花镜和景将军还是听到了,于是他们奋力游向码头。 码头已经被浪击打,现在一片湿漉漉。 可是当他们三人游到码头时,当下在他们面前出了一张漆黑的脸和如灯笼般大小的眼。 “啊!”景将军看到了,竟然退后了一步,当下又掉进了水里,“好大的凶兽!” 他的话一说完,那凶兽就忽然起身,然后像是一个死神朝景将军铺来。 景将军纵横疆场多年,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场面还没见过,当下吓的全身发啰嗦。 “景将军……”站在码头上的塘沽莎,她大声一叫,“快躲闪!” 可是这一刻,景将军大脑一片空白,别说躲闪,就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没有。 看见他这个样子,若是不死,必然被这怪兽吞进肚子里去,必然也会尸骨无存。 这样的画面简直是千钧一发,当塘沽莎无计可施之时,忽然从天空之上落下一块石头。 石头如山落了下来,竟然将这巨大的凶兽砸进水底里。 水底里,顿时一片腥红飘上水面,当巨大的水花落尽时,塘沽莎和花镜才看见景将军睡倒在码头上。 码头上,景将军正大口的吐清水,塘沽莎用自己的轻功蹿了过去,且要关心他有没有受伤时,只听见身后的花镜催促道:“这里危险,我们快离开这里!” 或许这话,塘沽莎也知道,所以当他的身子飞跃到景将军的身边时,也就不问景将军是不是安好,竟然提着他的袖子飞上了码头。 “快走!” …… “大家一起走。” …… 这一刻,景将军才完全苏醒,瞬间如大梦初醒,赶忙担负起了男人该担负的责任。 作为一个男人,无论能力大小,都要有誓死保护女人的担当,更何况他还不是一般普通的男人。 他可是一位将军,怎么现在遇到大事就没了主意了呢? 他有主意。 什么主意? 他准备带着自己身前的两个女人逃。 如今看来,那凶兽可要比塘沽莎先前说的要凶狠万般,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对于这样的庞然大物,人力不可为,所以他只有逃的计策了。 “前面的树林稠密,我们进树林躲躲!”说罢,三人便朝树林的方向急奔而去。 黑夜中,这样的逃跑不知道是否可行,他们便一头扎进了树林中。 树林中树木茂盛的很,他们奔跑在其中,可真是一名不好的体验。 山路多崎岖,当他们刚如树林不久,只闻见那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它来了……它又来了……”塘沽莎心中十分的慌张,“我们逃不掉了……” 花镜道:“这凶兽究竟是什么鬼玩意,竟然如此……” 话还没说完,忽然树林中想起了躁动声。 —— 树木连根拔起声。 树木折断声。 野兽喘息声。 忽然他们竟然被这种声音给团团包围住了。 他们出现了短暂的心忙,而就在他们心忙时,那个长的极像鱼的东西,它果然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它咧着嘴,闪动着身上的鳞片,鳞片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七彩颜色,闪的人眼花。 他们全都陷入了无助之中,当凶兽张大嘴巴要吃掉他们时,忽然一只擎天毛笔发着雪亮的光横在凶兽的面前。 “大胆孽畜,休要放肆!” 这根毛笔是阿布梨桑的毛笔,要知道她的毛笔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如今她的毛笔出现在这里,那么她也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树林里,到处弥漫着腥臭之味,如今她一出现在这里,这里的腥臭味也祛除了。 刺鼻的味道没了,花镜、塘沽莎、景将军便从心忙中醒来了。 他们看见一个比凶兽还要大的毛笔树立在自己的面前,他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然而更加让他亮眼的是阿布梨桑就站在这根毛笔的笔毛上。 “你是何人?” 花镜问了出来。 阿布梨桑没有说话。 那一旁从地上爬起来的塘沽莎,她却道:“是你,你不是和我的那些村民离开这里了吗?” 阿布梨桑却道:“我是离开了,可是我又回来了。” 塘沽莎道:“是他们让你回来的。” 阿布梨桑道:“他们担心你进入这个山谷后出不去,所以执意要来找你,可是他们都是一些村民,一来没武功,二来不会术法,若是进来,不管是遇到那些妖魔之人,还是遇到什么野兽,都必死无疑,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我来找你。” 塘沽莎听了,似乎感动了,看了看那凶兽,心中安宁半分后,且说了句谢谢。 只是那凶兽毕竟不是什么灵种,此刻见到能收拾它的猎人,它却还是甩尾飞起,冲向毛笔。 可是毛笔不是一般的毛笔,它飞起冲去时,愣是撞在了毛笔的笔杆上。 就在瞬间,它如撞在锋利的刀剑上,当下摔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死了?”景将军似乎不太相信,低声问道,“如此就死了?” 说话的时候,他仔细的打量着地上的凶兽。 但是凶兽真的死了。 景将军大吃一惊,然后转过身看着树立在自己面前的这根毛笔。 可是毛笔流光一闪,顿时化作一手指长的笔。 ——此刻被阿布梨桑握在手里,没了那雪白的光。 阿布梨桑犯了禁忌 深谷在夜里总是显得那么深邃宁静,可谁又晓得如此美妙的深谷,在这里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的灵魂在悄然无声的消失。 阿布梨桑自认为她自己很了解面前这个嗜血如狂的家伙,可是当她听到莫云白说出这样的话以后,她的心口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虽然阿布梨桑不知道那堵住心口的东西是什么,可是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她正难受的时候,忽然面前的男人一闪,莫云白已经幻化成一黑影,然后从她和花镜的面前闪过。 他要去哪里? 阿布梨桑和花镜见眼前的人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于是她们两人赶忙追出谷涧。 谷涧在夜里沉浸,可是环绕在谷涧的水却依然哗啦哗啦流淌着。 阿布梨桑和花镜来到山洞外,她们可以清楚的看见莫云白就站在她们面前。 不错,他正站立在他们面前,是背向他们面向溪流瀑布站立着。 “你要做什么?” 阿布梨桑见他站立溪流的跟前,似乎有挡住自己出去的嫌疑,所以她质问起莫云白来了。 莫云白却在此刻转过身,然后看着她与花镜,可是花镜早已被他刚才说的话给弄糊涂了。 是的,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哪一个人,见到他这个样子都会被惊吓着。 本来花镜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现在她内心中的确很很害怕。 尤其是方才在那谷涧中,那两名妙龄女子割腕给他饮血刹那间,她整颗心都像是被火烧。 可是如今见他站在自己面前,心里始终在想,他该不会向自己下毒手? 她有这样的担忧也是合理的,早知道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正常的人也不会向他这般嗜血。 此刻,花镜沉住气,用自己最大的勇气,正视自己,正视自己的目光。 她看向了莫云白,说道:“魔公子,你的那封情书真是感人肺腑,令我感动,可是……” 花镜本来想说莫云白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怎么会做出吸食人血的举动,可是由于事关重大,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莫云白已经在这谷涧居住了一个月了,在一个月前他受了重伤,现在基本已经好了,所以他打算出谷涧。 如今见眼前两个女子,其中阿布梨桑,他知道,可是对于花镜,他却不你知是何人。 所以,现在他看着花镜,然后略带讨厌,且问道:“你是何人?” “我……我……”花镜一向都是那种极其高傲的人,如今却只因为莫云白并非如她想象中那个样子,所以一但莫云白问她是何人时,她就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我是花令衙门里的人,我的很多姐妹都想见你。” “见我?”莫云白一听这话,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在这天底下,人人都视我为妖魔之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远离我,而你却说你的那些姐妹想见我,难道是我听错了吗?”话语说到这里,他却也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了。 花镜见莫云白如此说话,且道:“你嗜血成性,我不明缘由,可是你写的那封情书,那的确是人间至真至纯,感人肺腑,我的那些姐妹,都想见你,更想看看魔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莫云白停止了笑,则是看着花镜一眼,然后又看向阿布梨桑,说道:“我是什么人,她最清楚,难道她没和你说吗?” 阿布梨桑已经因为他的无耻而失去了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女人的清白节操。 从那一刻起,她没有一刻是告诉自己,今后无论有多大困难,也要杀莫云白而后快。 可是,现在不能了。 莫云白身后的溪流瀑布正在哗啦哗啦流着,好像可以让这谷涧不显得那么平静而深邃。 可是人的心一直都是深邃难以捉摸,所以现在阿布梨桑愤怒道:“你别胡搅蛮缠,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该死的人。” 此话说完,她的心里便翻江倒海了起来,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她硬是干呕了起来。 见到她这个样子,莫云白看的入神,一张冷落的脸露出得意的笑,且道:“呵呵,看样子由不得你,无论怎么样,你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这是事实!” “混蛋!”阿布梨桑听了莫云白这话,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何干呕,她一脸的慌张,一句一句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怀了你的……你这个王八蛋……我杀了你……” 这一刻,花镜仿佛也听出了些什么,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眼下已经见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女子,她手里旋转着一根毛笔耍了起来。 毛笔一现,她整个身子在谷涧洞口前的悬崖边飞舞了起来。 看到阿布梨桑这个样子,莫云白嘴角上扬,淡淡说道:“我都说了,你杀不了我的!” 话语作罢,阿布梨桑手里的毛笔在空中一化,当下空气中硬生生出现了异样的能量波纹。 随后一阵爆炸声响了起来,让这谷涧的流水、山石左右环绕,争流不已。 笔中暗藏着强大的中宗召唤术,真是让花镜看了心惊,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阿布梨桑的召唤术的确要比自己高明一些。 但是至于高明多少,她真的无法计算。 此刻不但自己计算不出阿布梨桑的术法要比自己高明多少,就连阿布梨桑此刻和莫云白打架,她也不知道帮谁。 因为在她的心里,莫云白就是魔公子。 魔公子是天下很多人心目中爱情的化身和丰碑,她可真是不能对他下手。 不过当她要和魔公子一道,欲要击败阿布梨桑时,她可以借着月光的皎洁看出阿布梨桑的召唤术根本不是魔公子的对手。 此刻魔公子伸出手,然后一个如野生苹果大小的果实从他心口慢慢浮现。 这是什么? 不用说,这就是邪果,这邪果正在此刻冒着血红且泛着乌黑的烟尘。 见那毛笔欲要再一次穿过自己的胸膛,他双手一挥,那邪果当下如魔鬼的嘴巴,此刻吞噬着毛笔上的能量。 “你现在有身孕,你不能这样和我大动干戈,倘若动了胎气,那该如何?” 莫云白不说罢了,一说,气的阿布梨桑的脸色是一阵发白,也一阵发红。 …… 这样一来,阿布梨桑握笔之臂膀断然无力,像是犯了某种禁忌一般,飞舞起来的身子忽然在空中失去了重心。 失去重心的身体从空中掉落下来,只见就要掉在地上时,可是当却不想只感觉自己的腹部被一种软绵绵的东西一勾,她竟然站立在了地上。 …… 阿布梨桑不明所以时,自己已经靠在莫云白的怀中。 …… 只是与此同时,她顿时大口吐着鲜血,吓得花镜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悬崖边不知所错。 喉咙一甜,见自己衣服上血迹斑斑,阿布梨桑的心里就明白了:自己或许真的不该生气,生气是中宗召唤术与高手过招中的最大禁忌,情况若是严重,后果不堪设想。 花镜自认术法略逊一筹 时间流逝的有点慢,这个夜仿佛也开始变得漫长。 自从自己受了邪果的邪化,如今的莫云白已经不是昔日那种心软之人。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人听到别人骂自己是个人渣,那这个比较正常的人绝不会高兴。 气量小一点的,说不定还会对阿布梨桑大大出手,因为这世间里,无论是谁,也不绝不喜欢“人渣”的称号。 苍穹上,月光冷冷的流泻下来,一一照在秦川这块奇峻的大地上。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现在正是春来之际,莫云白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如今伤势已经好了。 他看着身前自己的女人,脸上真是春风满面。 也是,像阿布梨桑这样的女人,无论成为天底下任何男人的妻子,这个男人也是幸福的。 虽然在阿布梨桑的心里,莫云白还是一个无耻下流的男人,但是莫云白一点也不在乎这些。 他嘴角很习惯的勾起了一丝微笑,然后眼眸如天上的星光一闪一闪的发亮。 看着阿布梨桑,莫云白说道:“人渣就人渣,不过你现在已经杀不了我了。” 阿布梨桑道:“怪只怪,我们追你慢了一步,让你将身上的伤势养好了。” 莫云白好像变得很得意,且说道:“就算当初你带着那些酒囊饭袋入谷追上我了,又能拿我如何,难道你真以为你和那些中州土鳖可以合力杀死我?” 阿布梨桑道:“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想杀你。”说罢,她的身子忽然飞起来了。 不过看到阿布梨桑已经进招,一旁站着的塘沽莎也大步走上前,摇身一转,然后腰间款出一柄钢丝般的长剑。 长剑在冷月下一闪,寒光一闪,顿时仙身偏偏飞舞,一阵剑光如影闪起来了。 虽然她所用的技法是行踪武学,可是一但刷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这冷月之下,两女一男,他们的身子都悬浮在半空之上。 半空之上,一根毛笔如擎天之柱立在水面上。 而与之相匹配的女召唤师——阿布梨桑,她的手一翻,这根毛笔就像被炸了魔法一般在水面上快速快速游动。 虽然如此,可是水面上没有泛起一丝丝涟漪。 看来阿布梨桑的中宗召唤术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的毛笔还在水面上游动,可是冷月下,塘沽莎的长剑已经砍向了莫云白。 莫云白的身子悬浮在汉江水系的江面上。 他看着塘沽莎的剑来之势,冷不冷的说道:“我念你帮过我的忙,不杀你,曾不想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为何一定要来寻死?” 塘沽莎的长剑砍来,莫云白见此,悬浮在江面上的身子一辗转,然后塘沽莎手里的长剑掠过脸庞。 看来这是塘沽莎和莫云白之间初次交手,塘沽莎没刺中莫云白,相反自身受到了惯性,他自己的身子冲闪到一边去了。 此刻,塘沽莎心里在想,这莫云白的身法真是快,快到让她无法刺中。 或许她心里的仇恨太深,所以一气之下,她竟然说出了一句话:“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这一招。” 过了一刹那间,她道:“无论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你杀了我的爹爹,还有那么多无辜的村民,我如今要让你血债血偿。” 听了塘沽莎说这样的话,莫云白无比自豪,而他整个人也快活了许多。 他道:“血债血偿?”这一刻,他差点笑了出来,不过最后他没有笑出来。 不过看到他得意的笑,塘沽莎知道自己的杀父灭村之仇,无论说什么也得报。 可是莫云白却如一个没事的人,他只是说道:“我那时候身上受了重伤,要知道无论是杀你爹,或者是灭你们全村,那都不是我做的。” 塘沽莎本来气红了眼睛,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再回想起之前的场景,那一天,真的没看到…… 她想起了那一天的许多人,眼睛都变得更加红了,仿佛是想起来那一天,莫云白全身被雷电烧焦了,没有参与做那件丧尽天良的恶事。 “那天,你真不在!” 莫云白嘴角一笑,又说道:“既然事情搞明白了,所以你就赶紧一边呆着去,我不杀你。” 塘沽莎正在犹豫不决时,天上的冷月仿佛一下沉到海里去了,她竟然被下了一跳。 那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见苍穹上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发光字如泰山压顶压了下来。 十……九……八…… 只听见阿布梨桑喊道:“你快蹲下!” 三……二……一…… 很快,夜空上飞来了很多字,每个字都像是被月亮给同化了一般,闪了光如飞刀飞了过来。 在这汉江水系边,除了阿布梨桑是西方的召唤师,其他之人都不是。 看到飞来的字如刀,塘沽莎的心中便一惊。 或许她早该知道阿布梨桑绝对不是一个平常的女子,定是一个优秀的女子,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此刻竟然飞若偏红。 好厉害…… 塘沽莎见苍穹上飞来的许多字,又听见阿布梨桑的喊话声,她忙蹲了下来。 距离隔的近了以后,塘沽莎才看清楚,这飞落下来的字,她竟然一个也不认识。 更像是某一种符号,不过是什么,这都不在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些符号一样的字正密密麻麻的压向莫云白。 在那流水岛的书院广场,就是因为自己轻敌,所以…… 这一刻,一想起自己全身被西方正宗召唤师烧焦,他就难受,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恢复了伤势,怎么可以再轻敌呢? 说起来,自从自己拥有了无尚的邪宗召唤力量,从自身的彻底邪化到现在,他还是鲜少和西方召唤师交手的。 他虽然已经邪化,可是他的智慧还在,他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明白这个道理是好事。 正是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不在轻视要和自己交手的每一位召唤师。 虽然莫云白知道这些召唤师几乎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他还是小心应付着。 透过飞近自身的发光字,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阿布梨桑。 阿布梨桑身前的毛笔忽然变小,然后转瞬间就回到了她的手中。 阿布梨桑道:“喏字诀!”一声轻言后,苍穹的字竟然全落在了他的脸上。 “啊……”塘沽莎、花镜、景将军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惊讶出声,“好厉害的本领!” “这是召唤术。”花镜忙为塘沽莎和景将军解释来。 塘沽莎没有说话,但是景将军却好奇,又问道:“姑娘也会召唤术,不知道和她比起来,谁的召唤术更加厉害!” 花镜闻此一问,头微微晃着,像是再说自己的召唤师和阿布梨桑比起来,可能略逊一筹。 山河永寂、黑血红烟 这一处地方,山势十分诡异险要,倘若有一个真真能了解这个地方的人,也一定会认为这里一定是整个汉江水系流域最为险要、最不为人知的地方。 正是因为山势险要,所以汉江水系中江涛川流不息,水流速度也十分湍急。 在这样的情况下,等到阿布梨桑的身子在江面上飞跃而起时,江面上的水流忽然静了下来。 ——能有这样本领的女子,正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 阿布梨桑。 当然,想想也只有他们西方中宗召唤门第的人才能办到。 说的具体一点,就是西方中宗的召唤师才有这样能让山河永寂的本事。 正是这本事十分了得,所以令那谷中山头上站着的人看在眼里,心中惊讶万分。 花镜虽然也身怀西方的召唤术,可是当她看了阿布梨桑的召唤术,心里瞬间冰凉。 ——她已经感觉到西方的召唤术只怕很快将被中州这些武林人士所认知欣赏。 “你看那水流湍急忽然停下了,好神奇啊!” 此刻就连景将军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叫了起来。 花镜却是心中一冷。 她心里虽然十分的冰凉,可最嘴巴上最后还是发出一声美好的赞叹:“好一套‘山河永寂’呀,真是太厉害了。” 山河永寂被阿布梨桑使出来以后,汉江水系的江面顿时平静的像一面镜子。 在冷冷的月光下,平静的江面反射出雪白的光。 光中站立的两个人,他们是一男一女。 不用说,男的是那个拥有多种身份的男人——莫云白。 而那女的,更不用说,她就是阿布梨桑。 此刻江面上风静浪平,高空月下,他们绝美的身子倒影在水中显得修长整齐。 …… 顿时,这里的气氛降低到了零点。 一旁山头上的花镜和景将军虽然感到了冷意,但是那江面上的两人…… 不,是三人。 就在这一刻,从另一处江岸上飞来了塘沽莎。 莫云白却很不耐烦的说道:“我说过了,你若识相,现在就滚,我就不杀你,可你怎么还不走!?” 他有点生气,此刻眼睛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明锐,相反的是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看到莫云白的眼睛变得血红,塘沽莎道:“那日,虽然不是你亲手杀害我爹爹,还有那些无辜的村民,但是追根究底,全是你一手造成的,和你有脱不了的关系。” 听了塘沽莎的话,莫云白虽认同,但是他可绝不是一般那么容易被对付的人。 不用沉思,当然也不用多想,此刻他十分尖酸刻薄,全身仿佛已经没有丝毫男人该有的豪迈。 他辩解说道:“和我有何原因?这全是她和那些愚蠢的中州武林人士自找的!” “你是说不该我们追你死死不放,追你入谷的?” 阿布梨桑眼见莫云白双眼通红,周身黑烟绕绕,心里就明白他心中对塘沽莎杀心已起,所以她不能做事不管。 她要管,所以在说刚才那几句话的时候,身子开始慢慢的往莫云白移动了几步。 莫云白闻听阿布梨桑的话,他不否认,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且道:“对,你说的对,当初要不是你和那些蠢猪笨蛋在后面穷追不舍,怎么会来此,骚扰这一方净土?” 听他说话东拉西扯,而且还振振有词,阿布梨桑当真从心里厌恶他。 本来在她心中,无论怎么说,莫云白也是一个坏男人,可是如今看来还是一个龟孙子般的人物,明明自己被邪果邪化,造成了很多人也如他一般,说起担当责任起来,竟然随意四处攀咬。 阿布梨桑一想起自己的清白竟然是被这种男人给玷污了,她就伤心难过。 她难过时已经流过泪了,所以此刻在她的眼里再也流不出泪了。 阿布梨桑虽然流不出泪了,可是仇恨却在她内心深处扎了根,倘若没有良药根除,只会越来越深。 这一刻,她真实咬牙切齿痛恨不得将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手撕开来。 “你当真是巧言善辩,强词夺理,倘若按你所说,那就要说到那些西方正宗召唤师的不是了。”阿布梨桑极度嘲讽莫云白。 然而莫云白却丝毫不觉得和一个女人争吵,有失风度,只见他眼睛绯红。 他的眼珠子像是在血里浸泡过一样,就在冷冷的月光下看着塘沽莎。 就好像塘沽莎是那些西方正宗的召唤师一般,他一字一句的威胁说道:“那些西方正宗召唤师,我迟早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因为他们全是一些猪马牛羊,对我竟然敢不尊敬!” 阿布梨桑听了这样的话,她内心深处犹如遇到狂风暴雨,真是眼中白眼一翻,像是说道:“你自己满手鲜血,竟然却敢公然叫嚣,你当真西方的召唤术乃你一家所长吗?我告诉你,在西方的蛮荒之地,每隔二三十年就会有新的召唤术诞生,这种心的召唤术定当会终结你称霸的时代,那时候就是你千刀万剐之时!” “啊……” 狂吼…… “啊……” 狂吼…… 莫云白站在平静的水面上,他仿佛听到了死亡之神对他的呼唤,他几乎吼破了喉咙:“不可能,这天底下,只有我的召唤术天下第一,只有我才是最强大的召唤师!” 阿布梨桑却说道:“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到处霸占……你……你到处用你那邪术摄人魂魄,伤天害理的罪过大过天,一定不会有好报,没有好报的人,怎么可能会天下第一,你只会万劫不复。” “啊……” 阿布梨桑心静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声音微弱,可是当真每一句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刺进了莫云白的内心深处。 莫云白听不下去了,所以他想用他极度的吼声终结掉阿布梨桑的字字珠玑。 可是他没有办到,接着只听见阿布梨桑又说道:“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像什么,你知道吗?” 莫云白道:“你闭嘴,倘若你不是我的妻子,我焉能容你活到今日。”此话一说完,他胸前浮现出了一个苹果大小的东西, 这东西圆圆的,看起来甚是可爱,只是可爱之中,还透露着深沉的邪恶。 不用说,这就是邪果。 从邪果进入他的身体,直到现在,已经有些时日了。 今日看来,邪果自从将他彻底邪化后,他们相互配合的天衣无缝,处处融洽。 所以…… 此刻邪果在莫云白的胸前一浮现,然后就可以看到有源源不断的黑血红烟在不断往外涌。 越来越多…… 最后这种黑血红烟竟然充满了江面,随后平静的江面便开始翻涌着浪花。 浪花一朵。 浪花两朵。 浪花三朵,甚至是更多,最后竟然忽然一声爆炸响了起来。 然后,阿布梨桑一个后背倒了过去。 …… 同时,江面的水流也湍急起来,江风吹着间,之前那种‘山河永寂’的术法竟然完全消失,最后不见踪影。 你真混蛋 这是流水岛上最大最好的一个客栈,如今花令衙门十三女已经将塘沽莎安排在一个房间里。 看来在她们的眼里,一个小小的感冒并不能要了塘沽莎的命,所以除了花镜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照看塘沽莎,其余的十二位女子,她们都站在门外。 门外是长长的走廊,她们都依栏杆站着。 红色的栏杆上没有一丝丝灰尘,明亮而光洁,她们站在楼上都看着楼下。 楼下是客厅,在客厅中此刻站着三个人,当景将军得知那个坐在椅子上,身子仿佛在颤抖的人就是李嗣源的时候,他的神情显得十分紧张。 也是要紧张的,两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说起自己的名,只怕互相都是认识的。 只是这一刻,李嗣源完全将自己的心思用在莫云白的身上,所以对景将军脸上微妙的变化,他真没在意。 莫云白看着李嗣源,李嗣源也看着莫云白,只是从他们的眼里透着不一样的心思。 一个眼里充满了仇恨,一个眼里却透着不屑,当李嗣源以仇恨的目光看向莫云白,从他不屑的眼里,他可以判断出,莫云白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心存善念的莫云白了,如今他变了。 李嗣源坐在大厅的太师椅子上,想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撑住自己在颤抖的身子,说道:“你变了!” 刚才受伤,所以他每说一句话都艰难,不过莫云白道:“我变了?” 看来莫云白真不知道自己变了,所以李嗣源呵呵冷冷一笑,似是带有那么许多的嘲讽,说道:“如今你已经是一个不敬畏生命的人,简直丧心病狂!” 莫云白听了,笑道:“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人?” 李嗣源说道:“以前你是一个书生,心怀天下百姓,说将来要做一个匡扶正义的游说师,让这天下纷纷战火停歇,如今……” “哼!”莫云白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如今不是挺好的吗?我虽然没有成为一个游说师,但是我成了西方蛮荒之地最强的召唤师,我完全能靠自己的本领,让这天下停止杀戮,停止战争。” 听了这样的话,李嗣源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他无奈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杯茶,然后又倒上。 莫云白见他不说话,却一直在笑,仿佛再笑自己是一个傻瓜一样,他忽然动怒道:“你在笑什么?” 李嗣源道:“你现在自己都嗜杀成性,莫要说什么心怀天下,你纵然能成功,一统这大好河山,可也只是一个爆政之君,他日也必定会失败!” 莫云白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心想怎么会有人敢小觑自己,不过自己面前的人,他真的在小觑自己。 所以他怒了,他竟然再一次动手,瞬间就看见那个茶杯从李嗣源的手上滑落,然后一声清脆的碎裂在大厅里想起来了。 是的,茶杯滑落在地上,此刻已经碎了。 同时,李嗣源的身子像是被惊涛骇浪吞噬,快速向莫云白移动而去。 莫云白已经再一次用手掐住他的脖子,看来对他已经起了杀心,这样的情况完全惊诧了一旁站的景将军。 景将军心中在想:倘若这李嗣源被魔公子杀了,那么后梁再派兵平反后唐,那便是轻而易举了。 “住手!” 没错,正在景将军联想翩翩时,忽然从客栈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低沉而柔滑,温柔中透着端庄优雅,莫云白一听就听出来这是花见羞的声音。 他本来要扭断李嗣源的脖子,可是他一听到这样的声音,他的手停下了。 自从一个月前,自己在那书院被那几个西方正宗召唤师所伤,他被迫离开,离开了她,如今…… 如今再有花见羞的消息,莫云白真有点激动,随后便转过身。 他看见花见羞就站在客栈的门口,而她那美丽大方的样子始终没有变,莫云白高兴的,忙几步走上前来到门口。 他且深情的看着花见羞,观赏她的美貌,他像是只蚂蚁看到了蜜糖,再也忍不住,他张开双臂就要拥抱这个自己所爱之人时,可是…… 可是花见羞的眼里只是看着坐在大厅中的李嗣源,眼中并无他。 “公子请自重!” 这是在说谁? 莫云白听了花见羞的话,于是张开的双臂忽然间放下,不可置信的看着花见羞。 他发现花见羞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因为的眼睛根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然而与此同时,在他身后却响起了一阵冷冷的嘲笑。 是李嗣源! 莫云白听得出来,李嗣源在看自己的笑话,他难以容忍,身子忽然一闪,白溪的手掌变成了一只鹰抓,瞬间勾在了李嗣源的脖子上。 …… “你若杀了他,你这一生一世都会痛苦!” 听到花见羞这样的话,一向聪明的他竟然听不出来这话是何意,他几乎要疯了,咆哮道:“快说,在这一个月里,你们发生了什么?” 花见羞听了,且冷冷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我觉得他比你可好多了!” 莫云白一听,忍不住愤怒,说道:“他比我好,他哪里比我好了,你看看他那一副怂样子,我的手指只要再往他的脖子里插一寸,他必死无疑!” “他是一个懂得去爱的人,不像你,啥都不懂!” 莫云白听了道:“你被他感动了?” 花见羞说道:“他肯为我付出所有,更重要的是答应帮我救醒泥香,我和他说好了,倘若他将泥香救醒,我就嫁他为妻!” 莫云白一听这话,心里着急,当下失去理智,匆忙几步上前,一把搂住花见羞的腰,用十分坚定的眼光看着她,道:“不行,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准,再说那个女子是我亲手取的性命,已经死了,救不活了!” 李嗣源见莫云白搂着花见羞,又想他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所以他在地上极力的挣扎。 …… “你这个畜生,你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一想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自己都还没有一亲芳泽,怎么就这样呗被他搂进怀里了,真是…… 花见羞却用死死的目光看向莫云白,却道:“你真混蛋,我妹妹对你那么好,你却要把她逼死!” 泥香的梦魇 花见羞口中所说的妹妹指的就是耶律泥香,不过这话被莫云白听在耳朵里,他却丝毫没放在心上。 或许这真的是在另一个时空里,无论泥香如何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他也不会领悟到。 如今听花见羞说起泥香,他心里也是有丝丝缕缕的冰凉。 然而这一种冰凉绝不是为在这世界上能有泥香这样的女子感到惋惜的。 那莫云白心里的那一屡屡冰凉是怎么回事呢? 看来也只有莫云白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他一手搂着花见羞的腰,无论是嘴,还是他那张脸距离她只有一指间距离。 他看着花见羞,不过花见羞却丝毫没有回避他那邪气逼人的眼神,莫云白见此,忽然说道:“我心里的人是你,绝不是她,虽然她也很漂亮,可是她一点都不聪明,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只怕配不上我!” 听到这样的话,花见羞像是听到了这世间的童话,她冷冷白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忽然间,花见羞一眼都不想在看他,并且挣开莫云白搂住后腰的手,然后信步走到李嗣源身旁。 李嗣源是一个练就行踪武学的人,在西方的邪宗召唤术之下受伤,此乃绝非小事。 从他十八岁成年到如今,没有一次是这样狼狈不堪的,现在呢? 现在,李嗣源受了重伤,他一直瘫在地上,这时候花见羞来到他身边,并且蹲下,双手将他扶住,低声问道:“怎么样?” 李嗣源从第一次见花见羞,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更甚者好几次要杀了他,如今却这般温柔,这真是难得。 “我……我没事……”明明有事,他却故意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逞强,说自己没事。 只是就算一个瞎子,那么也会从他说话时候颤抖的声音听出,他受了莫云白的邪宗召唤术后,伤的很重。 花见羞虽然武功已经废了,可是她的力气一点也不小,她将一双白手扶住李嗣源的左胳膊和左肩膀,然后就像搀扶一位老人一样将李嗣源搀扶站起来。 对此,莫云白看在眼里,心里难过,全身的血液当下沸腾了起来,如此奇耻大辱,他尽然强忍下来了。 此刻他真的想一掌拍死李嗣源,可是一看花见羞,他整个人的心都变了。 变得犹豫不决,变得模棱两可,一阵前所未有的难以抉择之感涂增心头。 等到花见羞将李嗣源扶起来,然后坐在一张椅子上,他才走到了花见羞的面前,说道:“你说要嫁给他是真的么?” 花见羞对他却神情显得极为冷漠,说道:“这与你有何关系?” 莫云白急了,立刻说道:“当然和我有关系,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花见羞见过天底下有不少女人爱慕自己,但是千千万万之中没有一个像他这般无礼。 对了,他如今可是西方最有能力,本领最大的召唤师,难道真是自己本领大了,就可不可一世了么? 不可以。 在场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客栈中所有在场的人,他们都很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然后却没有一个人来承认这个道理是对的。 无论是站在大厅里的景将军,还是站在二楼依栏杆而站的那些花令衙门的女子,他们现在才清楚那封情书,原来是魔公子写给这个女子的。 这一位女子现在距离他们很近,他们都看得真切,不愧是天底下第一美人,其容颜绝对…… 哦,倘若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的词语来形容花见羞的容颜,难免有庸俗之嫌。 她的确是美,但觉不是指的她惊为天人的容颜,那是她的气质…… 天底下无论谁看到花见羞,也绝对想不到她是一个寡妇。 更想不到这样一个寡妇,他能得来这天底下两个最好的男人互相追捧抢夺,这真是…… 景将军或许明白些什么,所以他也在客栈的大厅上,从开始到现在基本没怎么说过话,他和二楼那些花令衙门的女子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厅中的三个人。 两男一女,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一种联系,至于是什么联系,他们几乎都可以看得出…… 花见羞听了莫云白的话,他的心里忽然觉得很恶心,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我从来都觉得自己会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倘若没有办法救她,她一定会死!” 闻听花见羞一提泥香,莫云白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怨气,他大声喊道:“你怎么又提她,你告诉我,她此刻在哪,我去彻底结果了她!” 花见羞听了这话,忽然间眼睛也红了,她对这世间的情事感叹:“我替她真不值,怎么会爱上你……” 她将话说到这里,仿佛忽然间想到在很久以前,那是泥香来到五花门不久,曾对她说过…… 说过什么? 她一想到这里,眉间有一缕愁悄然而至,她在想看来是时候告诉莫云白些许事情了。 花见羞想告诉莫云白的事情,绝对是一间奇妙的事情,正是因为奇妙,所以他担心说出来没人会相信…… 不过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局面,她在想难道还有再坏的局面吗? 花见羞实在想不到,所以她下定决心要将一些事情说出来,于是她中断了自己刚才的话语,心念一转,且道:“如今我就告诉你,我们今日所做的事情,都不是真实的。” 花见羞忽然说这样一句话,正是让在场的人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要忍不住问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可是,他们这些人还没有说出话,花见羞却说道:“没错,我们在现实空间中的另一个空间,这全是泥香魔盘造就的过去空间。” 莫云白听的入神。 所有人都听的入神。 “过去的空间?”景将军道,“过去的空间又怎么了,莫非与我有关……” 花见羞非常肯定,说道:“不错,和你的关系最大!” 莫云白一闻,登时哈哈大笑,看来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生在一个几乎不存在的时空里。 “怎么可能?” 看他不相信,花见羞又说道:“其实你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过去的一个空间。” 莫云白哈哈大笑:“既然我已经死了,那我为什么还好端端的生在这个空间,还站在你的面前!” 花见羞道:“每个人,无论心思在纯洁,都会有梦魇出现,如今这个空间就是梦魇。” 莫云白听了,人已经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说道:“你不答应我的对你的爱,也用不着编造这样的谎话来骗我!” 现在不止是莫云白觉得这事情荒谬,就连许多在场的人也感到不可思议。 “既然我们所存在的空间是梦魇,那这究竟是谁的梦魇?” 花见羞一听,且用手指着莫云白,一口咬定,道:“就是月前在流水岛书院的广场上被他活生生逼死的泥香!” 花见羞此话一出,顿时在汉江水系的无限山峦中发出了一阵轰鸣声。 这声音如电而至,这声音如雷贯耳,这声音如天地开裂…… 是洪水的声音,如天上的猛兽忽然下凡,极速奔跑着。 被这样的声音惊住,众人才回过神来看着客栈外。 然而客栈外的雨依旧很大,滂沱不止。 绑了他们 看来在这个季节本来不该下如此大的雨,现在的确已经开始在下了,而且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永远的停止了下来。 是的,雨下的特别的大,当客栈中的人闻听花见羞方才之言,他们完全不能理解。 然而不理解,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一个人对这个天下、或者这个宇宙自然没有足够的认知时,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莫云白听花见羞说他们这众人,亦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完全是梦魇的时候,真的完全接受不了。 …… 不过他是一个男人,有些现实他是逃避不了的。 就在莫云白摇头深深不信时,花见羞又接着说道:“妹妹说,她是通过泥香魔盘的能量才进入这个并非是现实的时空,她来这个时空地目的就是要找回你的三魂七魄。” 看来当初在五花门,她和泥香义结金兰以后,她们之间当真有很多秘密。 当时泥香说的话,花见羞还不以为然,直到在那书院的广场前,泥香被迫自尽后,她才察觉到泥香当初说地话都是真话。 如今,所以花见羞选择相信结义妹妹,也谅解她当初的心意。 莫云白对她很重要,正是因为重要,所以她一心想救活眼前的人。 ——莫云白。 可能心里真的害怕自己最爱的人死去,所以她才会心生如此恐惧的梦魇。 —— 花见羞是一个聪明的人,虽然泥香当初来到这个空间,她的师傅忘女就反复给她说过,让她时刻保持清醒,不要用现实中的真去对接梦魇中的幻,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挡住自己所爱之人对自己的伤害。 这时候,客栈中,所有人都不在说话了。 但是,站在莫云白身后的景将军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他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现在不可否认,他也是泥香的梦魇,所以景将军道:“那女子如今在哪呢,我想见见她?” 花见羞这时候才注意到在这个大厅之中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景将军。 不过她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让陌生人去接近泥香的。 泥香的召唤法宝已经碎裂,倘若一天没有将那泥香魔盘复原,她都不可能醒过来。 虽然她自己将救醒泥香的事情委托给了李嗣源,但是作为好姐姐的她,她也一直在寻找可以救治泥香的办法。 然而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她的神经时时刻刻过度紧张着。 为了救醒泥香,花见羞在这一个月里常常一个人进入那个藏有万卷经典西方召唤术的书院大楼,她很想从那里面找到可以救醒泥香的方法。 一天过去了,二天过去了,不知不自觉,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她虽然几乎废寝忘食的看了许多书,但她还是没有找到有用的办法。 莫云白闻听花见羞说这个空间是泥香魔盘幻出来供泥香为自己找回三魂七魄的,就每每一惊。 “怎么可能,我的术法如此厉害,怎么会死呢,你是想骗我救那个笨女人吗,我告诉你,我不可能救她!” 花见羞心里确有这个想法,但是她没想到被莫云白看穿了,并且会当众说出来。 不过这话虽然被莫云白说出来了,可是她根本不在乎,因为她想的很清楚。 什么想的很清楚? 花见羞看着客栈外的大雨,忽然叹了口气,好像是在为这客栈中所有人在叹息一样。 她悠悠然转过身子,然后看着莫云白。 然而这个时候的莫云白,他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傲慢无礼了。 瞧他微微低着头,不看花见羞,说道:“你说我们是她的梦魇,想让我救她,可是你有没我想过,倘若她忽然间死了,那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花见羞疑惑:“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莫云白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然后就听花见羞不解问道:“你可知道,如果她死了,我就不再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听了这话,觉得十分邪乎,客栈外的人都是一愣,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变得如此毒蝎心肠。 花见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一闻听莫云白说这样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苍白。 看来她已经看破了莫云白的心肠,所以她道:“怎么,你还要对她再下毒手。” 莫云白道:“既然她没死,我们都是她的梦魇,那不如将她杀掉,我们便不是她的梦魇了!” 花见羞听了这样的话,从心里难受,倘若自己有过硬的召唤术法,必定要将莫云白置于死地。 可是…… 不可能。 花见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寻找救醒泥香的办法,所以她道:“杀她,那你先杀我……” 莫云白道:“我不会杀你,在我内心深处,你是第一个让我魂牵梦魇的人。” 花见羞冷冷一笑,忍不住质疑道:“为什么?” 莫云白道:“因为你对我好!” 花见羞顿时又有了不解,生气说道:“那我妹妹对你不好吗,她那么好心对你,你还要三番两次要杀她,想至她于死地!” 莫云白道:“她身处江湖门之中,心藏杀机,让五花门和唐门相互残杀,这样的毒蝎心肠,试问我怎么会爱上她?” 花见羞道:“那和如今的你,又有什么分别呢,你自从堕入魔道,被那西方的邪果邪化,你杀的人是她的好几倍啊!” 莫云白冷冷一笑,然后道:“我杀的都是一些该死的人?” 花见羞道:“该死的人?” 莫云白道:“不错,在这个乱世里,那些女人总是自以为是,我杀她们那么一两个,又有什么关系?” 花见羞听了莫云白的话,她的肺都差点被气爆炸了。 就在她气愤动手时,一旁的李嗣源却道:“王姑娘,别在跟这个杀人魔头辩解,他就是一个畜生,听不懂人话的!” 李嗣源这么一个有身份的人,能说出这样不上台面的话,看来是被气的不轻。 一旁站立的景将军,他一声不坑,却是心里在想,眼前的人,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可以写出唯美爱情故事的魔公子。 是…… 不是…… 究竟是不是? 就在这时,楼上的十二位花令衙门女子,忽然都飘落在大厅里,一时之间,她们已经紧紧的将花见羞和李嗣源围住。 李嗣源道:“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有个穿杏花衣服的女子说道:“倘若你们两人再骂花令大人是畜生,我们花令衙门十三女可不答应,定会让你在汴梁的大牢里住上三年五载!” 一看见面前多了这么多漂亮姑娘,花见羞用好奇怪的眼神看着莫云白,她嘲讽道:“怎么,你现在还是汴梁城花令衙门的花令了?” 莫云白道:“不错!” 李嗣源却笑道:“真是个畜生,可知道那花令衙门根本不是什么江湖名门,那里只不过是朱温招嫖过夜的地方。” 此话一出,那穿黄杏衣服的女子便蹿步上前,大声喝道:“绑了他们,改日带回汴梁城!”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十二位女子其中出列两位。 她们当下就将长剑架在李嗣源和花见羞的脖子上。 我混蛋,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所客栈是流水岛最大的客栈,大厅十分宽敞,此刻花令衙门的一众女子,除了花镜还在二楼的房间里照顾那个受伤的康国公主,其余十二人都飘落在客栈大厅中。 客栈外的大雨一直在下,仿佛一刻也不曾停歇,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如铁珠落盘打在地上的水滩中发出噗通的响声。 这一刻,对,就在这一刻,那名穿杏黄衣服性感的美貌女子,一声喝道,说是要将大厅中的李嗣源和花见羞绑起来,当下就有人上前就照做起来。 或许李嗣源对整个中原大地相对了解,并不能说明他对这个天下就了解了,他一个靠双手铁马混了大半生,带兵打仗无数次,胜了很多,本以为自己的本领大,可是万万没想道最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屡次遭人大败,经过调查了解,他才知道这些人都使用的战胜之术不是中原,更甚者中州的行踪武学。 现在也是同样,他受到了召唤术的伤害,到现在他也是脆弱的,他全身无力,面对一群女人,他竟然无计可施。 李嗣源是一个英雄,整个中州大地都知道他这号人物,今日被这些女子绑架挟持,只怕这样的事情在江湖上,还有庙堂上一传起,他日一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可是他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算是一个实干家,对于自己的名声,他向来自负了得,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今日忍了。 杏黄色衣服的女子一句话说出,说要绑了他和花见羞,当下就有另外一红色衣服和一蓝色衣服的女子举着剑上前,剑已经落在了他的左右肩膀上。 然而同样的是另两个女子,分别穿的是紫色衣服和白色衣服,她们也一人一剑架在了花见羞的肩膀两侧。 只是在整个客栈之中,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对所有人都不见得是好事,尤其是对景将军来说,真是冤枉极了。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剩下的六位花令衙门的女子,她们竟然都将剑指着他,他一愣,且道:“你们为什么连我也绑了,这是何理?” 穿杏黄衣服的女子,她道:“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想必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既然改日花令衙门要对外公申江湖大案,多一个人见证也无妨。” 她的一句话说完,当下便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铁链将李嗣源和花见羞,还有景将军绑起来了。 景将军真是身在雾里一般,却也不知道这些女子绑自己是什么意思,心里正是思前想后时,当下感觉自己脖子上传来了一片冰凉之感。 铁链已经套在他们的脖子上,而这一片冰凉正是脖子上的铁链传来的,景将军一愣,忙看向莫云白。 只是莫云白正看着她们三人,脸上的情绪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景将军道:“你究竟是不是魔公子?” 莫云白道:“我是!” 景将军道:“我怎么感觉你不是魔公子,你究竟是谁?” 莫云白道:“我就是魔公子,她就是那封情书的收件人,只可惜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他!” 从莫云白的说话,还有眼神的变化中,景将军已经知道了他脸上的阴晴不定不定从何而来,他道:“可是你的那封情书全然没有写这些,你全写了些甜言蜜语,说的好听一点,你是自欺欺人欺骗花见羞,说的不好听,你是欺骗天下人对爱情的渴望,还有信仰。” “你的话好像有点多。”莫云白此话一说,一旁的杏黄衣女子,她竟然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块抹布,一下将景将军的嘴巴塞住。 景将军没想到自己的话尽然戳中了莫云白的心思,他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但是被抹布塞住的嘴巴真的说不出来话了。 这一刻,时间很珍贵,嘴巴一被堵住,景将军也说不出话来了,别人也不在理会他,只是有那么几把明光闪闪的长剑对准他的前胸。 一旁的花见羞看着这间客栈大厅中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莫云白的身上,她几乎要笑出来了,不过她毕竟是一个不爱笑的人,所以她只是冷冷的说道:“怎么,这就是你的本事?” 莫云白一听,直觉花见羞的话里有话,他听出来了似乎有些讥讽,于是他一愣,道:“不错啊,这就是我的本事,我是花令衙门的花令,她们都听我的。” 花见羞不屑道:“看的出来,这花令衙门办事的风格和你有些相似,你呢,坏事做完,花令衙门的这些姑娘呢,她们每一个都自视过高,要知道,这个梦魇的主人才是下棋的人,你我都只只不过是这盘棋上的棋子,你我不同的是,你是这盘棋上的黑子,我是白子。” 这话说的真是太形象了,不过莫云白喜欢听,但是听归听,其中的意思,他可是不太认同,他道:“现在就分黑子白子,未免时间太早了。” 李嗣源道:“你的情敌是我,你绑我就好了,快放开王姑娘,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怎么可以用这冰冷的铁链套在她的脖子上?” 莫云白一听,当下还认为李嗣源的这一句话说的没啥毛病,所以他大步走上前,伸手握住套在花见羞脖子上的铁链,顿时这条铁链就像烈日下的雪快速融解化为无形消失了。 看见套在花见羞身上的铁链消失不见,景将军再看看自己脖子上的铁链,当下心中很不是滋味,心想道:她的铁链解开了,那我的呢? 不知是什么缘故,这条铁链好像自带了无尽的寒气,冷的景将军瑟瑟发抖,嘴唇都发紫发青。 莫云白却看向他,见景将军一脸的痛苦,却低声调侃道:“至于你,等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女人,我解开这锁链。” 听闻这话,景将军一脸怒火,想想自己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虽然没有李嗣源仗打的多,打的好,怎么也算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顶天立地男子汉,怎么受他如此大辱? 莫云白来到李嗣源的身旁,他用手摸了摸他的脸,看着客栈外的大雨,调侃道:“最好听话,要不然我就让这些女人把你全身的衣服扒光,让你去外面淋雨,淋雨淋着淋着,天上忽然打个大雷,将你烧成一个煤蛋儿,我可救不了你!” 一边说话,莫云白一遍拍打李嗣源的脸庞,赤裸裸的歧视蔑视着李嗣源,李嗣源生气极了,差点眉毛都掉在地上。 李嗣源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超强的人,他听了莫云白的话,虽然感到很生气,但是他不得不认清当前的局势,利他不利己,所以他装作已经崩溃的样子,跪在地上大骂道:“恶贼,你混蛋!” 莫云白见此,笑道:“对,我是恶贼,我混蛋,但我混蛋,那又怎么样呢?” 大雨、客栈、冷夜 一直到这天夜里,这秦川之地的大雨也没能停歇下来。 初夜来临,山间的雨雾开始大了起来,要知道这样的自然现象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但是出现了。 躲在客栈里的人,他们都觉得这场雨下的有点儿意外,因为这场雨不应该下在冬季的季节里。 这场雨应该下在七八月的夏季,只有夏季下雨才打会打这么大的雷,也只有夏季打这么大的雷才会下这么大的雨。 雨还是下着,当客栈中所有人都有着落后,客栈外又走进来一个人,这是一个女人,她不是别人,她是阿布梨桑。 阿布梨桑走进了客栈,她收起了雨伞,这把雨伞不知道她从哪儿拿来的。 在这样大的雨地上行走,这把伞也只是装扮一样,因为她的衣服已经全湿了,此时此刻她只想泡个热水澡。 这是流水岛上最好的客栈,各方面条件就算再怎么差,想必热水是有的。 不错,热水有,并且很多,现在除了李嗣源和景将军两个人被绑着,花见羞一个人独坐在房间里,所有人都在洗澡。 莫云白在洗澡。 衙门十三女在洗澡。 所有人都在洗澡。 这所客栈本来是李嗣源向客栈老板租下来的,没想就这么就被莫云白霸占了,初夜虽未深,但是冬夜的雨使得空气变得骤冷。 冷空气吹来,李嗣源全身冷的像铁块,他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冻得发紫,全身不停的哆嗦。 他在想若不是莫云白来此,他定是在客栈里泡着澡,正在为如何救醒泥香而陷入深深的思考。 可是他如今呢? 李嗣源现在像个死囚犯,他被极度的虐待和摧残着,时不时他自嘲一下像他这种平时受人敬仰的人,如今这个样子,也是绝了。 绝了? 绝了是什么意思? 或许正是他这样待一夜,第二天会变成一具尸体,明日一早被人发现,只怕会惊到别人。 雨一直下,冷空气渐渐更加令人冷了,看来那个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日后不必在费心思派遣杀手来对自己动手了。 大可不必了,因为今日夜里一过去,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死人,已经是死人的人就不必劳烦别人来杀自己了。 看着天花板上的烛光摧残,他全身冷到发抖,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他很像睡一会儿,仿佛此刻已经疲惫不堪到了极点。 他的眼睛闭上没有多久,他就感觉到在他的耳朵旁有一股热风吹袭,这感觉太冷人美好了。 李嗣源实在想不到在这个冷空气弥漫的屋子里怎么会有一股暖流流进自己的心窝呢? 不解,实在是不解,所以他睁开了眼睛,只是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间,他整个人都从萎靡不振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了。 不错,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太美好了,太让人容易感动了,在眼睛所到之处,他看到了就在他身前蹲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错不了,这是一个女人,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可以让天下男人为她折腰的女人,然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他就是花见羞。 花见羞来到李嗣源的房间里,所以她的房间里是空的,为了制造一种假象,她出门的时候,她没有关灯,所以她的这间屋子里是亮着灯的。 她去了李嗣源的房间,然而就当她的脚踏进李嗣源的房间时,那个满身有风雨的人,她走进了花见羞的房间。 是的,阿布梨桑很需要这样的一间房间,她也被花见羞的做法给迷了眼睛,眼间房间亮着灯,她以为这房里有人,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敲门并无反应。 房间里没有一点点动静,所以她就向客栈的四周看看,不过天冷的异常,那些还在洗澡的人,他们都睡在了床上。 人都睡下了,所以也就熄灯了,阿布梨桑大气没出,慢慢地轻轻地,她打开了花见羞的所在房门。 房间里面灯光璀璨,弥漫着香气和热气,或许此刻太需要这样一个房间,所以她笑了,她用手轻轻的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衣服是湿的,抓了一把,差点拧出了一些水。 她四处看了看,这房间装饰的很好,很漂亮,也很高大上,根本不像是一间客栈所具有的房间。 可是花草都是宝,好看且旺盛,房间里的香气自然是女儿香,这个阿布梨桑很了解,可是这房间里的香气是怎么回事呢? 对了,她看到了在这房间的最里面不是墙壁,那是一面帘帐。 帘帐的色彩鲜艳无比,有红花绿花紫花等纷纷点缀着。 点缀的花时而如群鸟飞舞,时而如群花簇拥,真是漂亮的很,阿布梨桑轻轻地掀开窗帘,然后清楚的看到在窗帘的里面竟然是一个洗澡的热水池。 好美,很美,太妙了,一向强调自己心境平和的阿布梨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小激动,她毫不犹豫的脱衣解带,然后走进了热水池。 谁是热的,并且很舒服的滋润着她细致细腻肌肤,她很享受,一想到自己刚才狼狈的模样,她真是太感谢这个房间的主人。 阿布梨桑并不知道这个房间是莫云白为花见羞所选的,要是知道,她也许不会这般轻易的走进来,更不会泡澡了。 正在她轻轻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时,阿布梨桑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她于是安静了下来,慢慢的伸手拨开帘帐,然后透过缝隙,她看见了那正走进来的人。 “怎么会是他的房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脸色忽然变得难看,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被惊诧到了,那个昔日侮辱她的人,怎么老来破坏自己所遇到的一些美好的事物? “人怎么不在?”莫云白也像阿布梨桑进入房间一样四处打量,不过他也发现了帘帐,且道:“天冷,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还没洗好吗?” 听见莫云白的声音,阿布梨桑被吓的不轻,她已经失身于莫云白一次,她真的不想再让莫云白看到自己没穿衣服的样子,所以她大气不出,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是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自己出声说话,定会暴露身份,何况她还不知道这房里本来住的人是谁! 也正是在这一刻,她像是忽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度过了长长地冷夜。 醋意浓情 “怎么是他?” 阿布梨桑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像莫云白这样一个奸恶之人会来到这里! 难道这个满屋子弥漫着香气的屋子不是女孩子的房间,却是他这样一个臭男人的房间,此刻见到这样的情况,她不得已又想起了那日在汉江岸的那个客栈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的清白全被莫云白毁了,她就心痛,但是她没有激动,因为她是中宗的召唤师,她没有权利去激动。 她那沾满了水珠的芊芊玉手此刻拨开了帘,目光透过帘和墙之间的缝隙,她看着莫云白,眼神里好像着了火一样。 “大晚上的,你进一个女子的房间里来做什么?” 阿布梨桑忍不住了,她此刻已经开口对莫云白说话,可万万没想到,她的声音一传来,就在她面前的帘子就被扯开了。 忽然间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自己的嫩白肌肤,又像是在遮羞,又像是在防风。 “我来看看我的心上人啊……这大冷天的,要是把你冷坏了。”话一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这个在花见羞房里的女子是阿布梨桑,他就意外了。 不过意外之外,还有惊喜,惊喜的就是自己虽然中意爱慕花见羞,但是除了花见羞之外,他面前正在洗澡的女子也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他看着盆里的人,简直很漂亮,他笑了,不过阿布梨桑却一脸的不愉快,她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肌肤,没过多久便厉声道:“你给我出去!” 莫云白脸上有喜色,且道:“你已经是我的人,并且还有了我的孩子,我今后就是你丈夫,可是虽然我爱慕花见羞,但是我就算伤害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也绝不会伤害你的!” “怎么,你以为我需要你的同情么,早知道今日你会这般的无耻,那些日子在流星窟的地牢里,我就应该把你给杀了!”阿布梨桑回想当初在流星窟的日子,她心里后悔万分。 莫云白站在她澡盆外,看着阿布梨桑,听着阿布梨桑的话,笑着说道:“真是可惜,可惜了这世界上真没后悔药!” 看他得意地笑,阿布梨桑打从心里讨厌,她想也不想,大声再一次喝道:“就算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你也没有资格做孩子的父亲,你给我滚出去!” 莫云白看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子在洗澡,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准老婆,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他又怎么肯走呢? 不过,刚好相反,看到阿布梨桑生气的模样,他还真怕这一生气损了胎气,因此他又将扯开的帘拉上,然后双手在背后交叉走了。 他走的太放肆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哈哈放声大笑。 莫云白如此嚣张,可是就是这样嚣张的样子,当他一走出花见羞的房门,将门关上以后,他正个人的脸色都沉下来了。 不过也是,无论怎么样一个男人,当他得知自己喜欢的女子女人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出去和别的男人约会,那么这也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他是忍受不了,因为在房门轻轻地关上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也瞬间黑了下来,他仰着头看看天。 只是在客栈之外的天空上暴雨成灾似的,早已无情地涌向大地,将这个流水岛吞噬了般,一片混乱。 他实在忍不住的来到一处高处,他依着栏杆靠着,完全可以看清楚客栈的大厅里有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正是他要找的人。 这两个人乃是李嗣源和花见羞,他也是第一次见花见羞对李嗣源有关心和示好的态度,这样的事情可大大的不好。 他心里很不爽,就像喝了陈年老醋,然后老醋割破了心,于是一个飞起,身子顿然落下,仿佛使了一个行踪武学的下坠身法落在大厅的厅堂上。 大厅上有两根蜡烛已经没了,大厅里只剩下两根蜡烛,所以大厅里的光线黑了一半,昏黄的灯光照着大厅里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竟然围着一盏火烛再取暖,这画面很温馨,只是莫云白实在看不惯,所以他道:“一个月不见,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同从前了!” 莫云白说话的时候,脸色已经黑的像碳灰,长狍子的袖子一挥,然后花见羞手里的火烛便熄灭了。 花见羞道:“你快放了他!” “放了他?”莫云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是不明白,花见羞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仇人这般仁慈,心里不服,“说的轻巧,你忘了你和他之间真真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了么?” 花见羞不理会他的说话,只是看见李嗣源身上套着的铁链,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极了,不过她不愿说起,莫云白却道:“你丈夫是后梁名将,对了,就是被他门这些后唐反贼杀死的,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杀还是不杀?” 莫云白的话,忽然提醒了花见羞,就在她与李嗣源之间有一面难以摧毁的铁墙-那就是刘劐将军。 花见羞眼里湿了,泛起了红红的仇恨,久久才心思变得平静,说道:“就算要杀他,那也是我的事情。就算要杀他,那也不是现在!?” 莫云白听了,心里一愣,忍不住说道:“你是为了让他去救醒那个要死的人!” 花见羞的心事好像怎么也瞒不住眼前这个已经被邪化的男人,她没说话,当然也没点头摇头。 莫云白能从花见羞的眼神和神情中看出来她的想法,不过他真是不敢苟同,所以他说道:“那个要死的人,她的法器都已经被损毁了,被我伤的不轻,要想救她,真是难如登天!” 见莫云白说的真切,忽然怔了她的内心,她心里一片冰凉,身上好像已经没有了温度,冷夜的冷空气仿佛跑遍了她全身。 她道:“就是死,我也要救醒她。”说话之间,她重重的打了一个冷颤,这个样子被李嗣源瞧见了,李嗣源心疼万分,道:“你快回房间里去,莫要在这里待了,这里冷的很!” 闻听李嗣源说话关心花见羞,莫云白提起脚,然后就是一脚打在李嗣源的胸膛上,李嗣源受到猛击,当下摔倒在地上,霎时间,嘴里喷出了血溅在了大厅上。 “你给我闭嘴!” 莫云白一把将李嗣源从地上揪了起来,李嗣源大声喝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不用求死,我成全你!” 莫云白的手一举起来,花见羞就一下挡在李嗣源的身前,道:“想杀他,先杀了我!” 还不等莫云白搭话,李嗣源忙道:“不可以!” 莫云白见她二人如此,更是醋意大发了,随即一把搂住了花见羞,强制带她飞跃上了客栈二楼。 公子,莫要胡乱给人承诺! 长夜漫漫雨未央,在这新年初始的时节,冬季深寒,而万物不醒的时候,苍天下这般大的雨究竟是为何呢? 看来在这个大千世界上,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当前恐怕难以有足够的力量去了解自然,了解宇宙和苍穹。 夜深的时候,在这流水岛一切都沉如寂静,除了大雨还是大雨。 仅此而已,一切归于寂静,寂静在流水岛的街道上变现的极为适合。 当然,这份适合也是一份和谐,在这个乱世每个人都想称雄的时代,如果能有这样的一份和谐,想必还是很不错的呢? 不过表面越是和谐的地方,一般都是不和谐的,只怕只有那种很有见识的人才知道、才会懂得越是这种地方,越是暗流涌动。 在这个乱世里,每个人都是一股力量,每个人都是一方势力,就比如这个年轻的书生莫云白,当初他初入江湖时,花见羞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样一个心地善良,风度翩翩的少年人,今日却变得这般毒辣。 当初在汉江流域初遇时,莫云白被花惹秋羞辱,是花见羞救的他,他仿佛一辈子也记在心里,可是这份感恩经过时间的修饰,如今已经成了爱慕。 不错,像花见羞这样一个女人,请问世界上哪个男人不爱呢,虽然见过她的男人都爱的疯狂,可是尽数天下之人,谁能又比得过莫云白呢? 如果非要说有,那恐怕也只有此刻在客栈大厅里的那个年轻人——李嗣源。 李嗣源看见莫云白强行将花见羞带上客栈的二楼,他心里是慌张的,他在想这个人如今已经和畜生一般,他想干什么,心中一想,便是开始担心起来了,所以他有几番挣扎想从地上站起来。 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只会行踪武学的中原人士,他被莫云白的术法伤害以后,倘若没有西方的召唤师给予施救,只怕他想从地上站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罢了,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花见羞能理解他这样一个接近懦弱的男人。 “你要带她干什么?” 李嗣源接近嘶吼的对莫云白喊道,可是这个时候,莫云白已经带着花见羞站在二楼的栏杆处。 红色的栏杆在暗黄的烛光下显色竟然是如此殷红,这好像再给李嗣源警告:倘若今日之夜,不乖乖的待着,再生什么事端,那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我要带她干什么?”莫云白嘴角漏出了一丝仿佛可以甜死人的微笑,他头也不回,且道,“夜深了,带她去睡觉啊!” 听闻莫云白如此一说,李嗣源的眼珠子仿佛立刻就要滚落在地上一般,他简直不敢相信上苍这一场雨竟然会让他心爱的女人今夜失身于恶魔。 不! 李嗣源道:“莫云白,你莫要胡来,你若不胡来,来日我定将我得来的天下江山送给你,只是请你不要为难王姑娘。” 莫云白一听到这话,本来就要走进花见羞房间的脚竟然站住了,他转过身来,细细看了一眼李嗣源。 李嗣源还在地上躺着,只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却充满了血丝,看来今日这一番折腾,他被气的上火了。 莫云白见此便是一笑,然后他又奇怪的看了一眼花见羞,只见花见羞一脸的凝疑。 看来花见羞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竟然会爱到自己深到骨子里,这份情谊实属难得,所以她道:“公子,莫要胡乱给人承诺。” 李嗣源却是看着花见羞,无力起身,这就躺在地上继续说道:“王姑娘,你是我李嗣源今生最重要的人,就是今日夜里,他要了我的性命,只要保存姑娘的清白,我岂能苟活?” 花见羞怎么也没想到像自己这样一位已经死过丈夫的女子,如今竟然能得到他这般情深意重,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这一刻,她也被感动了。 花见羞清楚,自从自己的丈夫死后,自己实在难以被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感动,可是如今她竟然感动了。 她眼角的泪水忽然掉落。 泪水滑落在脸庞,这个样子被站在她身边的莫云白看到了,莫云白又是一阵醋意大发。 他此刻心里很是不开心,今日就给眼前这个人一个面子,无论是怎样的条件,或怎么样的交易,他必然答应。 是的,这一刻,莫云白已经想明白了,像他这样一个拥有至高无上的术法师,他配得到这世界上任何一物。 不管是一个人也好,还是这世界上的至高无上的权利,他都要得到,所以他的脸瞬间阴沉,好像是显得很不开心,则是说道:“好,你且说来听听!” 李嗣源便道:“如今这中原天下有两朝,一个是后梁、一个是后唐,后梁朝廷不得人心,而后唐的朝廷却与之谦谦相反。” 莫云白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能力将这后唐的天下交给我?” 李嗣源忽然激动,顿时大声喝道:“是,只要今日,你不伤害王姑娘,我答应你,有朝一日这后唐掌握了中原后梁朝廷,这人人想得到的王权,我便毫无保留的交给你!” 莫云白听了这话,他本来很高兴的,可是他并没很高兴,他先是看了一眼花见羞,然后又看了一眼睡倒在地上的李嗣源,只是淡淡说道:“你说的话,我记住了!” 说罢,他竟然一把又将花见羞搂在怀里,然后走进了花见羞的房里。 见莫云白如此离去,又见莫云白对花见羞动手动脚,再听莫云白刚才对自己所问所求之话没正面给答复,他顿时急了。 李嗣源只是朝着二楼大喊道:“你答应了,是吗?” 长夜漫漫,冷意渐浓,别说花见羞了,就连莫云白自己都困的很,他将花见羞带到房间里,然后就一屁股倒在床上。 看样子,今晚他想和花见羞一起睡觉,可是花见羞此刻却嫌弃他的很,看见他就像看到魔鬼了一般,试问在这天下,有谁喜欢和一个魔鬼同床共枕呢? 没有。 看见莫云白倒在床上睡着了,花见羞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可是不等她缓过神来,从浴室里顿时走出来了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阿布梨桑。 打伞的女子也是高手 本来花见羞就是一个目标性强的人,现在在经过忘女这样给她一讲,心中像是黑暗的深渊亮起了一星光。 这样的星光就是希望,这样的希望能让花见羞心中明亮起来,只是现在心中虽然明亮了,可是这光七星连锁洞里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洞窟里有一种杀气好像正在凝聚,只是花见羞好像还没有感觉到,现在莫云白已经说道:“想要救人,问问我答应吗?”此话一结束,当下洞窟里就有一种似是浓墨的能量在萦萦绕绕。 气氛开始一点点变的深沉,不过这样的变化,忘女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了,现在她虽然在关照花见羞,可是她也时刻在注意着站在身边的男子。 身边的男子果然没有坐以待毙,在这洞窟中弥漫的能量就是他施展的召唤术,忘女见了,说道:“你要干什么?” 莫云白说道:“我要干什么,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说,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花见羞听了这样的话,现在才发现洞窟里的术法能量,她也激动了,心中在想这个人是不是在找死,不过她也很想知道在忘女的身前,这个号称西方邪宗最强的召唤师,如何能将泥香的师傅不放在眼里。 这是疑惑。 这种疑惑在今天就会得到解惑,花见羞正在疑惑时,这个莫云白已经双手在胸前一挥,邪果忽然从他胸前心房浮现了出来。 邪果出现了,这是向洞窟里的人进行宣战,忘女已经看见了,但是她本该无视的,可是她还是谨慎了许多。 谨慎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忘女身前垂下的银光闪闪的长剑,这剑的名字叫做镜雪,锋利无比,在曾经的大雪域里,它驰名天下武林。 现在再一次出窍时,天地仿佛跟着颤抖了一下,莫云白瞬间感觉到了剑气的凌厉,不过他自从成为一代邪王以后,他自负的很。 他仿佛像是疯了一样,顿然凝聚在一起的空气忽然间破了,这样破了,没有丝毫动静,破开后的空气化作风,风飞如刀,快如疾风,当下割破了洞窟里的平静。 平静打破以后,洞窟里的野兽开始嘶吼了出来,听起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花见羞和李嗣源见了,就觉大事不妙以后,刚要跑,可是就在他们要跑出洞窟的时候,一道能量击打在洞窟的洞壁上。 洞壁上的石头裂了,一下掉了下来,当下将李嗣源砸到在地,花见羞见了,心疼心惊蹲下,将李嗣源欲要拉了起来。 李嗣源的腿被砸伤了,但是眼见这个洞窟里打斗在所难免,所以他也十分担心花见羞,一边自行的要挣扎的站起来,一边对她说道:“你快出去!” 可是花见羞可不是那一种贪生怕死的人,绝对不会丢下李嗣源一个人走,更何况如今她对李嗣源已经是另一种心意。 “马上就要到洞窟外了,我不会放下了。” 如今,洞窟里忘女的长剑已经出鞘了,长剑冷冷如雪,冷气逼人,剑气四射,如今已经和莫云白的邪果交缠在一起了。 火星飞舞间,一道道明亮闪闪的光芒在洞窟了闪闪灭灭,亮时灿如白昼,暗时无无尽深渊,惊吓的洞窟里的豺狼虎豹四下躲藏。 荒草在冷风中飞舞,冷风飞舞的荒草在洞窟里如带着锋利的剑刃,割破了空气中的一团团烟雾。 只是邪果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术法值,威力不一般,正所谓棋逢对手,强者交锋,地动时必会山摇。 不错,如今忘女和莫云白已经交手了,洞窟里时不时会发出铿锵有力的击打声,时不时也会传出来一些飞沙走石的声音,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洞窟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最后搅动了洞里的每个角落,导致一些野兽,虫蚁无法栖身。 没有栖身之地的野兽被逼的无路可走,无处可藏时,他们就寻到洞口,然后一路走上了逃出洞窟的道路。 洞口还没有完全塌方,不过现在已经在洞口站着另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因为她手里正拿着一把伞。 这把伞在江湖上有着不同凡响的地位,江湖上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今天能在这里出现,真是预料中的意外。 当一群野兽和虫蚁从洞窟里撒腿而出的时候,她的伞开始转了起来,纵然伞上全是雨水,可是她的衣服没有湿透。 下这样的滂沱大雨,她置身雨地里,全身上下竟然没有淋到一点雨,这要是没有过硬的本领,想必是很难办到的,不过现在她办到了。 高高悬浮在半空之上的身子下面,只见狼群一次次从她身下奔跑蹿逃过去,狼群逃过去以后,一群豹子快速逃了出来,一直到最后,洞窟里的所有动物都逃奔出来。 洞窟里一定到达了不可想象的地步了,所以洞窟口才会上演这样一场一场拼命的逃亡,等到这群逃亡过去以后,打伞的女子才缓缓落在洞窟前。 她看着洞窟口蹿出来了一男一女在相互扶持,她打从心眼里为他们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真是太及时了。 其实现在出现在洞窟门口的花见羞和李嗣源,他们早就来到了洞窟的出口处,只是当他们欲要走出洞窟时,洞窟里已经奔出来了狼群。 虽然这些狼群对李嗣源来说,要解决他们不是问题,但是现在他想还是先避避还是好的,等到他和花见羞躲在出口的一块大石下,从他们头上不但有狼群奔逃过去的声音,还有虎豹逃出去的声音。 豺狼虎豹,蛇虫鼠蚁前前后后出了洞窟,然而一切都是上天的注定,当这一些邪恶的动物一走出洞窟没有二十余里,天空响雷扎起,将其劈的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洞窟里现在剑光还在闪烁,热烈的黑血浓烟滚滚如汤,两种不同赴术法正在相互缠斗。 莫云白道:“果然是高手,和我交手,尽然丝毫不费力一般。” 忘女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多少记忆的女子,更何况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女子,如今只听对手对自己称赞,她心里没有快乐,没有窃喜,她一如平常,不言语罢了。 可是来到这个洞窟守护泥香的不只有忘女,还有一个就是洞窟外站立的打伞女子。 打伞的女子正看着李嗣源和花见羞,说道:“你们出来了,泥香呢?” 恍惚之间,花见羞道:“方才洞窟中情况不妙,忘女前辈就让我们出来了。” 打伞的女子这才道:“那你们在此保重,我进去就出来。” 她刚要进入洞窟,花见羞道:“前辈,慢一点,我和你一起前去。” 打伞的女子道:“不用了。”说罢,身子顿时化为一缕烟尘不见了。 花见羞见眼前的人也是高手,能凭空遁地,她便没有再一次进入洞窟,于是安静的来到了李嗣源的身边,而李嗣源的大腿被石头砸中了以后,现在还在流血。 天下无双 “你这柄剑,如此厉害!”莫云白没有对任何人表示佩服过,在与忘女相斗了十多个回合以后,他终于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真理了。 忘女本来不理会他的,但是见她问话,她道:“这乃是寒荒名剑镜雪剑,是我的唯一配剑。” “寒荒名剑?”莫云白对寒荒并无所知,所以他疑问,“不曾听过,只是这剑不是西方蛮荒部落的法宝!” 忘女已经忘了曾经的一切,现在她能知道的,都是她用剑时感应到,因为这把镜雪剑像是一个记忆容器,有她曾经的过往。 每一天她醒来,在她的口袋里都有一张手帕,手帕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字。 “忘女,你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你身边的剑是镜雪剑,是你唯一的配剑!” 这个手帕就是那个打伞的女子送给她的,因为忘女没有记忆,所以打伞的女子将手帕上写字送给她的。 每天早晨醒来,她忘记自己是谁,当她看到了这张手帕以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对于莫云白刚才的说话,忘女也听不懂,所以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倘若不是她刚才开口说了话,莫云白当真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她不是一个哑巴,纵然她有曾经的记忆,她也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女子,像当年在寒荒雪域,她在江湖上成名时,依然是一个冷奇的女子。 上天好像知道她的天性,知道她与生俱来就是一个不太爱讲话的人,最后无情地收回了她的记忆。 是的,自从在那一次寒荒天阙门前,为了打开天阙门,她为了救寒荒的许多人离开寒荒,她丢失了记忆以后,她被那个打伞的女子引进江湖门,然后从此以后就更换了自己的名字,名字就叫忘女。 当然,忘女最先不是江湖门给她的名字,而是江湖上给她起的绰号,用正规一点的话讲,就是名号。 在这许多年里,她不曾用曾经风云江湖的真实姓名,行走江湖始终以“忘女”的名字在江湖门中做客,最后成为了江湖门的弟子。 江湖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十分独特,也是十分的神秘,以她的性格最适合投身江湖门,当年寒荒的人们逃亡到中州大陆以后,几乎全都分散了,如今她没有了记忆,当然对当年那些流失在中州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在牵挂。 此刻,莫云白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心中一片冰冷,邪果在他胸前的血色浓烟更加浓烈了,若不是镜雪剑的锋利雪亮,这个洞窟一定就和人间地狱一般,到处充满了邪恶、死亡的气息。 现在,莫云白说道:“我曾在树上看过你的画像。” 忘女还是一言不发,只见她手里的剑像是九天神雷,忽然在洞窟中开裂出一道明晃晃的雪亮之光。 雪亮之光如闪电形成了无数的能量,现在正围绕着那个邪果在点击,莫云白看到这样的神剑,忽然想起了那个西方正宗的女召唤师——祁水莲。 祁水莲使用的召唤术正是这种景象,在书院前,他被这种术法重创了以后,他就每天躲在阴暗的地方,靠吸食鲜血来维持自身的术法值恢复。 那真是太难受了,所以此刻一想起来,身上就打了一个冷颤,他真是对这样的术法有很深的忌讳。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忌讳的东西,此刻对莫云白来说,这种召唤术就是他的忌讳,用简单明了的话来讲,就是他的克星。 在这宇宙万千的空间了,金木水火土,阴阳两极,甚是是万事万物都有相生相克的道理,他们如大千世界里的人类,有的可以是朋友,有的是敌人,更甚者,有的独存苟活,不与别人相关。 不与别人相关,保持苟活的人,分两类,一类是弱者异者,还有一类就是强者异类,而还有那些可相融的,必能增强自己,提升自己在宇宙世界里的价值,还有就是排斥者,相互对立,相互消耗,直到消失彼此在宇宙之中。 可是命数难定,虽然明知此理,可还是有人比前仆后继的来探索这些事情,明智者知何能为,便少去了灾祸,愚蠢者不知何能为却为者,最后便在宇宙中魂飞魄散,这些数不胜数。 莫云白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将面临一次江湖劫难,可是他就是这一种不知者,不知何能所为,于是他还是执迷不悟,坚定自己的信念。 他有什么样的信念。 他的信念就是他被邪果邪化了以后,慢慢开始在想自己该如何一统江湖,千秋绝代,成为当世不可超越的人。 然而就这样痴人说梦的野心,在平常人看来,就像是一个疯子的心脏,他却甘愿将其当成自己的信仰信念来经营,这真是愚蠢的极了。 邪果已经将他邪化,现在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都独断专行,现在看见自己面前的剑光纷飞,似是中州的行踪武学,又似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学术,他心中不由一愣,心想这女子真是绝世的高手。 “无论你是谁,和我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莫云白的这一句话说的并不含糊,忘女深深地听在耳朵里,还是一眼不发,清冷的面孔倒影在锋利无比的镜雪剑剑刃上,显得有些让人心中具寒。 忘女没有说话,当下剑一转,以奇快的身法忽然飞起来,剑身直挺挺刺向了莫云白,她在快速前进的一刹那间,身形忽然凭空消失,一柄长剑飘逸刷的从莫云白的手掌心划过,莫云白的手心留下了鲜红的血液。 “好厉害的召唤术。” 见忘女还是没有说话,他心中十分的恼怒,竟然忘了忘女就是泥香的师傅,他大骂一声:“果然是哑巴。”说罢,手中的黑烟浓烟滚滚,血色的浓烟快速将忘女手里的镜雪剑包围。 镜雪剑的剑身瞬间全身黑色,犹如被刷上了一层黑漆,这一刻,洞窟里的雪亮冰雪之光消失,忘女忽然出现在莫云白的身后,然后玉手在剑身上一弹,镜雪剑的剑身开始迸射出灿烂的火花。 “果然是好剑!”莫云白见了,知道自己的召唤之力正在蚕食剑身,嘴角当下露出了满意而兴奋的微笑,“不过,你的剑在厉害,终究没有我的法宝厉害。” 他这一刻很得意。 忘女终于还是说话了,道:“你的剑果然是好剑!”说话的时候,她出现在莫云白的身后,此刻手里的剑又从莫云白的后背心划过。” 顿时鲜血淋淋。 莫云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心一阵冰冷,当下才意识到这一次对局,他输了。 不错,输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手里的邪果被他一把捏住,虽然黑烟更加浓烈,但是他没有再一次对忘女发起进攻,看着忘女,然而忘女已经站在洞窟出口的石头上。 看着忘女手里拿着的剑,他问道:“你究竟有柄镜雪剑?” 此刻忘女没有说话,可是就在洞窟外,那打打着青伞的女子,她却大声对那个站在洞窟里的邪恶男人说道:“她只有一柄镜雪剑,此剑天下无双!” 看着洞口的两个女子,莫云白被气急了,当下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天。。。下。。。无。。。双。。。? 打着伞的女子道:“不错,天下无双!”她话说的坚定坚决。 他曾也是江湖上的名士风流 莫云白已经受伤了,不过这一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因为他并没有倒下。 在他的手心和腰身虽然有血冒出,可是这对他并么有多大的影响。 这只是相对他身上所受的伤而言,然而相对他的内心深处,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要知道他在被邪果邪化了以后,他整个人都是比较自负,总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可谁曾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没有想到,当此刻遭逢这样强劲的对手,真是让他又窃喜,又悲伤。 窃喜的是自己总算有了新的对手,悲伤的却是自己不是天下第一。 不错,自己不是天下第一,他有些悲伤,过于悲伤,他心情在此刻很是大坏,已经有很多恼怒不休了,站在洞窟里,看着洞口的两个女子,他的眼睛中有血红色的戾气溢满。 听闻打着青伞女子说的天下无双,他心里很是不平衡,立刻问道:“你又是谁,竟然如此对她称赞!?” 打着青伞的女子,闻听莫云白的说话,一时间竟然微微格格一笑,笑容中像是隐藏有很多玄机,但是不容莫云白猜破,更不许旁人说破,怔了半天,才说道:“事实就是如此,我只是据实相说而已。” 莫云白听了这话,看向了一旁白衣女子,只见她银色雪白的长发正在雨中飞舞,却也不晓得这洞窟外不但此刻在下雨,而且还在刮风。 只见这个叫忘女的女子,如冰冷的雪中圣女一般,一句话不说。 莫云白这时候才发现这两个女子的性格是正好相反的。 相反的,何以见得? 无论怎样,莫云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忙道:“你们是一伙的,刚才你的同伴使用的长剑,所用的并不是中州的行踪武学,更不是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学术,但是就是这样的技法却能伤我,除了江湖门,想必天下没有其他门派的人有这样高强的本领了。” 莫云白说的没错,这两个女子不是一般江湖之中的人物,她们正是江湖门中的弟子,本领高强,异于常人。 她们正是忘女和春沉冷二位。 现在听闻莫云白的说话后,春沉冷的心中便也有些意外,看来眼前这个邪恶的男人并不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他没有疯,清楚的在分析自己对手的身份,也知道要将面前的人挫败,首先要做的是知己知彼。 不过在春沉冷的眼里,就算莫云白能摸清自己的底细,那也没关系,因为她并没有将莫云白看作是一个能轻易随便就能战胜自己的人。 所以她道:“不错,我们正是江湖门的人,她是忘女,我是春沉冷。” 莫云白道:“因为床榻上的女子是忘女的徒弟,所以你们才出手阻止我的吗?” 春沉冷道:“看来,你并不是一个疯子,更不是一个莽夫,我以为你被邪果邪化了以后就变成了一个魔鬼,你并没有。” 莫云白道:“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也不要说一些废话,今天不杀了她,我是不会罢休的。” 一旁站立的忘女,她和春沉冷站在一起,虽然将莫云白的话听在眼里,可是她一言不发,她只是听着。 然而在洞窟的出口并不止忘女和春沉冷两个人,还有花见羞和李嗣源,她们就站在洞口,只是她们站在春沉冷和忘女的身后。 听闻莫云白的话,花见羞道:“泥香曾说过,这个世界乃是虚幻不现实的,是泥香魔盘幻化术法,重新塑造的世界,塑造这个世界的初衷乃是为了救你。” “救谁?” 莫云白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已经听到过很多次,现在再一次听到,他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他这一次还没有开始骂人,一旁的春沉冷说道:“看来泥香正是大错特错了,若不是泥香魔盘幻化的过去世界和以前存在的现实世界相差太远,她也不会将这些常人根本听不懂的话说出来。” 花见羞道:“曾经,一开始,我听她说了这样的话,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我相信她了,可是一切都显得有些迟了。” 春沉冷道:“现在我们来了,你还有时间救醒她,不是吗?” 花见羞道:“多谢前辈提醒,我一定会抓住这一次机会,只是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春沉冷道:“你有什么不解的,你说。” 这样一说,花见羞便没有了太多的顾忌,这就询问道:“我不明白,两位前辈,一是江湖门中的人,二是本领高强的人,为何你们不出手去救治泥香,而是让我这样一个行踪武学自废,召唤学术一窍不通的人来救她呢?” 春沉冷还是比较从容的样子,怔了一下,于是说道:“泥香来到这个虚幻的世界,本来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查看以前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以便寻找出小莫的三魂七魄,看看他三魂七魄究竟在哪里,可是当他一看到小莫在虚幻世界里遇到困难麻烦,她就忍不住要管,她一旦插手虚拟世界的事情,虚拟世界以前发生的事情就会有所变化,虚拟世界的历史就会被改写,然后想在寻找小莫曾经丢失的三魂七魄,那就难了,若是虚拟现实变幻的太多,以后就有可能找不到小莫的三魂七魄了。” 春沉冷说了这样的话,一旁的李嗣源听的是云里雾里。 可是这话,花见羞听了,却是极为的简单易懂。 李嗣源强压住自己心里的不解,待花见羞说道:“这” 花见羞的话只说了一个,还有想说的话没有说完,春沉冷又说道:“我们也是从泥香魔盘的时空隧道过来的,现在我们已经插手了虚拟世界里的事情了,那完全是情非得已,不过一些大事,你要是能够自行解决,我们便在最大限度上支持,然而我们并不自己去做,虚拟现实已经偏离了虚拟现实的历史,倘若我们在强行插手,只怕以后想寻找到小莫的三魂七魄就更难了。” 李嗣源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问道:“你说的小莫就是他!” 说话的时候,他看向了站在洞窟里的莫云白。 不过此刻,莫云白的脸色还是完全没有血色,周身散发着浓浓的血色烟尘。 现在血色的烟尘已经笼罩住莫云白苍白的脸上。 她们这两个江湖门的人竟然能将这样一个十分邪恶的人亲切的称之为“小莫”,这怎么理解,真是匪夷所思,令人费解。 春沉冷道:“是的,就是他!” 李嗣源道:“怎么能将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称之为小莫呢,他可是如今江湖上的公敌,被武林名剑门公认的大魔头。” 春沉冷道:“天地万物,一切众生,相生相克,任何东西没有形式上的绝对,都具有两面性,或者是多面性,他虽然在这个虚拟世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那你可曾知道在曾经,他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召唤师,就是他和泥香带领着中州武林,将西方极为正宗的召唤术引进中州的,为天下武林势力均衡作出了伟大的贡献。” 听闻这话,李嗣源像是见了鬼一样,战战兢兢道:“你说他曾也是江湖上的名士风流?” 春沉冷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天空下着黄雨 长剑横挡在春沉冷的身前,发出一声“铛”的声音,声音清脆悦耳,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儿不舒服。 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剑,也看着握着这柄剑的女子,莫云白心中当真觉得实在是太气人了,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和面前这两名女子妥协的。 邪果在这一刻仿佛要施展出最是强大的能量了一样,当一团团血色烟尘再一次从邪果中忽然大肆渗透出来时,再被空中的风一吹,当下四周的气氛可是再一次变得邪恶起来了。 这是西方邪宗的召唤术,当邪果放出足够强大的能量以后,邪果为了保存自己的内在需求,就会召唤出藏在自然界的能量。 天色虽然还尚早,可是就在一刹那间,天色开始变得阴暗了起来。这一方天地忽然变成了邪恶的地狱。 忘女手里的镜雪剑本来也是一炳带着很重戾气的名剑,对于这样的邪恶能量,自然是可以抵抗的,只是镜雪剑和邪果这是第一次相逢,究竟谁胜谁败,现在只是刚开始交锋,真是不太好说。 血色的烟尘可能太过强盛,忘女好像深深地感觉到了,所以在地上站直的身子忽然后退数步,然后地面上的血色烟尘就在她抬脚移步的时候,忽然将她从地面抬了起来。 忘女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当今天下和春沉冷平齐平坐,当她感觉到脚底下有邪恶之力沿着她的脚尖欲要上盘到她全身的时候,她反应很是迅速敏捷,当下脚尖接着血色烟尘之立一弹,她那一袭白衣忽然着空而起。 她一手握着雪光四射的长剑,又一边着空飞跃,身子现在正悬在半空之上,莫云白将这一变化看在眼里,趁着邪果的能量之力束缚住忘女的进招,他便身形一纵,这时候手掌如阴魂利爪抓向了打着伞的女子。 春沉冷本来无意和他纠缠,可是不曾想自己越不想做的时候,越是有人逼着自己做,眼见面前的人就要将手打在自己的胸前,她才做了避让不及的准备。 不错,避让不及,就在她想躲闪的时候,身形一转,可是可能是慢了一刹那间,就在转身的时候,莫云白的手抓已经在她的后背心上抓了一下。 “你是属猫的吗?”春沉冷转身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心一阵阴风冰凉,她知道自己这一次不会轻易闪避过莫云白的进招。 莫云白的进招快且准,而且不留丝毫的破绽,当她再一次转过身看向莫云白的时候,后背上已经有血从被抓烂的衣服处流了出来。 这真是太让她吃惊了,想想自己在江湖上处理事务已经有数十个年头,不曾被人所伤,今日尽然中了他的道,想到这里,她不敢在轻视眼前这个像是魔鬼一样的男子了。 是的,魔鬼一样的男子,现在看来他这是要一个人大战江湖门里的两位高手,不说能不能打的过,就是这一份能耐也不可小觑了。 莫云白不是什么名剑门的正派之人,倘若是,当真可让站在一旁的花见羞和李嗣源佩服了,然而他是一个魔鬼,是一个魔人,是一个邪恶之人,他越是厉害,旁观的这些人越是忌讳他,担心他。 春沉冷再一次转过来以后,不等她缓过神来,莫云白再一次对他发起了进招,对于这一招而言,春沉冷虽然受了伤,幸亏只是一点皮肉伤。 她的背后在流血,但是莫云白自己知道,方才只是伤了她一点点,流的那点血也不算什么,所以他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当下手在空中一甩,一到血色烟尘像是炮弹一样冲飞向春沉冷。 春沉冷大惊之余,手里的青色雨伞在空中忽然急速旋转,一道劲风如风平地而起,当下化作一道无痕之力迎着飞来的血色烟尘飞去。 莫云白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血色烟尘此刻的力道霸道至极,而对手的无痕之力一点也不弱,也是霸道至极。 两股霸道之力在空中相遇,天地仿佛在这一刹那归于寂静,不过就在一盏茶之后,一声如五雷轰顶的爆炸声响起。 也正是在这时候,山洞的洞口树木尽数被连根拔起,有很多惊天巨石忽然被震飞入天空之上,等到在过一盏茶的功夫以后,天空之上便下起了黄颜色的雨。 黄颜色的雨哗啦哗啦吓着,真是让一旁的花见羞和李嗣源感到不可思议,以他们的聪明智慧,肯定不难想到天空下起“黄雨”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呢? 是的,本来就连花见羞也想不到的原因,可是现在无论是花见羞,还是李嗣源,他们都想到了原因。 李嗣源道:“刚才一声爆炸,这附近的山石全都垂直飞入了天际,定是在收到巨大能量的磨损化作了黄色的烟尘,加上下雨,所以天空才会下起黄颜色的雨,是不是?” 花见羞道:“我想是的!” 看来他们们说的话都是对的,因为没有反对的声音,不过此刻在此地人数不多,当真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随着一声爆炸声,天空中下起了黄雨,莫云白和春沉冷都见到了,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们两人的霸道之力会如此厉害。 一声爆炸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呢? 想必两股霸道之力是相互不容的,所以在相遇的时候,就像慢性毒药一样,忽然反映过火,爆炸的让他们措手不及。 能引起这样的爆炸声,让天空下起黄颜色的小雨,看来这一份能耐实在是不小,能有这样巨大的能耐,看来刚才他们自身的消耗也是不小的。 不过这又算什么呢? 发生的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唯一能让旁人感到秒的是他们都相安无事,尤其是在这一爆炸声后,天空中飞舞的血色烟尘,此刻已经淡了许多。 刚才忘女的身子飞入半空只上,血色的烟尘便也顺溪而上,现在血色烟尘淡了,看来它所蕴含的邪恶能量也弱了不小。 忘女在这个时候,长剑一挥,忽然银雪色的长剑在烟尘中划开,一条星火让血色的烟尘尽数消失,然后身子快速俯冲而下。 身子俯冲而下,长剑指着莫云白,莫云白大气少歇息后,仰头一看,一道雪亮的剑气迎面扑来,他大惊,赶忙伸手,两手成掌紧紧夹住这柄镜雪剑。 “真是厉害!”站在一旁的春沉冷出声惊叹,“敢徒手接这把镜雪剑的人,在这几十年里,你是第一个人!” 虽然自己接住了镜雪剑,但是莫云白知道他接住镜雪剑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这一次,他必败无疑。 他如何得知。 镜雪剑不是一把普通的剑,这一把剑兼灵气和戾气为一体的长剑,其中戾气,或许邪果能吸收接纳,可是其中的灵气,邪果是万万接纳和吸收不了的,等到他用手接住镜雪剑时,他面前飞舞的邪果忽然飞入他的体内,然后从他体内喷出一口热血。 然而他虽然败了,可是天空还在下着黄色的雨,这种黄雨像是一种染发剂,此刻已经将忘女的一头白发染成了黄色。 邪果入体,莫云白忽然幻化成烟,凭空消失了。 “你们给我等着,我还会来找你们算账的。” 我来帮助你们吧! 今日,这里能聚集这么多的术生,想想一看,就属泥香,就是这个躺在广场的女子,她的功劳最是功不可没。 在她还没有来到这中州武林执行武林变革的时候,中州之中有颇多的武林高手虽然日渐强盛,可是要是纵观整个天下武林,中州武林如今的这些高手都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这虽然是一个笑话,但是这个笑话却异常的恐怖,当放任不管的结果就是再一次引起天下武林的战争。 在这个朝代,在这个时期的武林,因天下割据众多,诸侯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使得中州、天下战火纷飞,害得不少人不能安宁度日,天下大众的苦难程度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对此,江湖门是看在眼里的。 在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计划,在五年前,对中州地域的武林终于发起了“武林变革”。 本来中州之人因不接受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术,在经过江湖门的运作之下,现在能在这新建筑的书院广场上聚集了这么多要修习西方蛮荒部落的召唤学术的术生,那从困难的程度之上看来,这简直就是武林的神话。 正是这样一个神话,所以付出的代价也是让所有人感到震撼佩服的,因此大家在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代价以后,凡是有头脑的人都开始密切关注武林变革。 在数月前,当江湖门对整个中州武林发起了书院的招生简章以后,就有很多中州武林的有见识的人前来探寻入学。 只是当他们来到这里以后,却正好碰上了莫云白被邪果邪化,大闹书院广场,让整个流水岛都笼罩在乌烟瘴气之中。 所以,这些本来在数月前可以正常报名入书院的人,在这个时间点上被耽误了,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有的前来报名的人对书院、对召唤术已经失去了信心,剩下的这些术生,他们能留下来,真是很难得。 留下来的这一些术生,他们对西方的召唤术充满了向往,当他们决心留下来以后,便在流水岛的各个角落安顿了下来。 他们在等。 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在等这个书院在处理一些不当的事情以后,可以正常了招收他们这一些术生。 何为术生? 顾名思义,那就是要成为书院专心修行西方召唤术的徒弟、学生。 一场大雨之后,天气变的晴朗了,耳听书院处有美妙的音乐,他们就寻思是不是书院开始运作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书院广场上的术生也变的越来越多,春沉冷看到眼前这些术生像是在观看欣赏名山大川的样子,她笑了,抚琴的手忽然轻按琴弦,然后停了下来。 当琴音停下以后,忘女轻按玉箫的玉手也停了下来,书院当下归于平静安宁,不过自从这些术生来到此处,他们就注意到那个躺在地上床榻上的泥香。 有的人像是认识泥香,这就窃窃私语,对眼前的情况胡乱猜疑一番,久而久之不能平静下来。 忘女和春沉冷见这样的情况,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当春沉冷决定说话的时候,谁不曾想到在人群之中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男人的声音。 声音却是洪亮极了,像是一方大家一样,吆喝喊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说来也正是奇怪,被这个人这么一喊,本来窃窃私语的术生都安宁了下来,随着一个男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这个人是谁? 在这虚幻的魔幻世界里,任何人的出现都是曾经现实世界里出现过的人,忘女和春沉冷见这个人摇摇摆摆的走出人群以后,才看清楚这个人正是月苍老人。 月苍老人? 他不但是一个男人,而且他还是一个老人,看他花白的头发,和银白色的胡子,是他准没错了,现在春沉冷和忘女已经认出他来了。 月苍老人走上前,仔细看了一眼泥香,且道:“这女娃子怎么了?” 春沉冷知道这个月苍老人不是一个坏人,所以她们不必担心他会出手伤害泥香。 是的,更是值得她们放心的,这个老人在江湖之上,当真也算是一方大家。 他也会西方的召唤术,从开始到现在,江湖上流传着他的传说极为神秘,其中最是让人广泛闻之的便是他的身份传说。 他的身份传说是怎样的? 江湖上传说这个月苍老人乃是天下闻名遐迩的鬼谷子后世传人,精通这鬼谷子身上的所有学问,并且在曾经的现实世界里,和泥香有着不解之缘。 是的,最后泥香能成为大辽国的女巫,正是因为他的缘故。如今想起来,泥香本人对此不得而知,然而作为旁观着的春沉冷却将里面的重要关系摸索的一清二楚。 如今在这魔幻一般的世界里,敢情他与泥香最多也只有两三次的面缘分,现在他的出现,会不会预示着这个魔幻的世界就快结束了呢? 不得而知。 春沉冷闻听这老者的问话,她的神色变得少许恭敬了一点,当下对他抱拳道:“在数月前,就在这书院的广场之上,她被她最爱的人诛心了,如今可以说也是一个活死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术生全都脸色变得青一块红一块,好像在他们的认知里,一个人若是成为了活死人,那这个人基本就废了。 这样的人存活下来的机会很小,当下人群之中有事一阵窃窃私语。 有的说泥香只怕不能活下来了。 有的说泥香就算活下来也是一个残废。 更有的说江湖门也不过如此。 虽然是窃窃私语,但是忘女在这里却听的很清楚,她心中大坏,当下镜雪剑出鞘了,剑一下插在这些术生的面前,道:“你们也是来学召唤术的,将来也是中州武林的希望,怎么德行如此卑劣,竟不知道说好的,偏偏说一些没用的话。” 她的脸瞬间冷到了极点。 镜雪剑这样一下插进地面的青石里面,发出一声打铁声,真是让在场的所有术生为止震撼,随即退后了一步。 然而正在这时候,站在众术生前面的月苍老人,他也道:“想必你们就是江湖门之中的春沉冷和忘女两位女侠了?” 忘女不言语,春沉冷却说道:“我们正是,可真是不敢在月苍老人面前自称是女侠了。” 随即,月苍老人又道:“在数月前,流星窟里,我给这女娃娃说的清清楚楚,倘若邪王在我还没有出关前发生邪化,那就杀了他,可” 忘女却不高兴道:“现在说这些可还有用?” 见忘女的脸色不好看,月苍老人也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接着叹息道:“我对天下所有事情都十分精通,可是唯独对这世间男男女女之间的爱恨情仇却深有不解,是我疏忽了。” 春沉冷道:“忘女一向待人冷性,月苍老人不要记挂才是。” 月苍老人哈哈笑了出来,化解了这里不和谐的气氛,才又连连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我早已知晓,不会记挂,不会记挂。” 说到这里,月苍老人又顿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书院的四周,却见书院的四周挤满了人,随即又抬头看了看天,接着继续说道:“如今两位在此是做什么?” 春沉冷道:“西方的所有召唤术经典秘籍全都在这个书楼里放着,我们在此也正是要在这千万册书籍之中寻到可以救治泥香的有效方法。” 月苍老人闻听,脸色一变,笑道:“那我来帮你们。”说,不等春沉冷和忘女发表看法,他就推杯换盏,一屁股坐在青石地面上,然后施展他的术法起来了。 春沉冷和忘女见了,当下只觉得自己的脚和腿凉嗖嗖的,情不自禁,她们退后了一步,远远看着坐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盘膝而坐,稳如泰山,春风忽来时,他花白的头发和银白色的胡子微微煽动,像是牛羊的尾巴摇啊摇的。 假象 苍穹之上虽然有阳光,但是毕竟大雨停歇才过没有多久,这个被传说是鬼谷子的后世传人的老人家,他此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深深地感觉到屁股底下一片冰凉凉。 还好他是一个不太怕冷的人,这个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感觉到冷,但是说到底,还是能扛得住的。 坐在地上,因为他已经在施展自己的过人本领。 之后,地面上开始起风,当下飞砂走石,让人迷了双眼。 还好这些砂石已经不是很大,它细如灰尘,此刻虽然迷了一些人的眼,但是他们的眼睛并无大碍,眼圈在将沙尘揉去以后,有些发红罢了。 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家,他的胡子和他的头发在不大不小的风中飞舞,他们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月苍老人。 风声起,万物苏醒,广场上屹立的书院高楼忽然间像是小孩子的魔形方块一样,在他面前开始扭曲。 就像女人的腰在跳舞的时候扭动着。 除了江湖门的两位女子,其他的一些人,他们几乎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尤其是李嗣源,那可真是一副惊讶的神情,惊奇到了极点。 眼前明明是一座高楼,就在高楼好像已经不是高楼的时候,疯狂肆意的扭动着。 月苍老人本来坐在地上屁股在这一刻离开了地面。 他没有站起来,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是在这一刻,慢慢地在往上升,一直升啊升,升到这座楼的中间腰上,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不过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楼房里的阿布梨桑,花见羞,李嗣源,他们都对这样的情况没有丝毫察觉。 只是那个号称中宗的召唤师,她似乎发现了这座高楼的一些微小变化,,当她寻其原因究竟的时候,眼睛望窗户外面看时,却看到了广场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她看了,心里还是佩服的,纵观天下武林,许多召唤师之中,能有这样的人,那可真不一般。 她屏住了呼吸,想要将这样的情况告诉正在阁楼里翻阅书籍的花见羞和李嗣源,但是害怕他们的心里承受能力不强,所以她也就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广场上那些术生见了面前这样的情景,刚开始是一副吃惊的表现,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活生生的无生命迹象的物体在发生不可能的变化时,他们的内心开始对这样的事情接受不了了。 他们现在站在广场上,身子在东倒西歪,像是喝醉酒了一般,已经不能自己了。 而站在他们身前的两位江湖门弟子,她们也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春沉冷和忘女都是江湖门的人,一生纵横在天下武林,一向是见多识广,如今见到这些术生如此狼狈和难受,她们也是知道其中的原因,这时候忘女冷冷道:“这种术法高盛莫测,这些人看了,便是这般难受。” 闻听此话,春沉冷转过身看着身后的这些术生,且关怀道:“你们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不看!” 说到这里,她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看不到,就不会难受了。”将这话一说,她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怎么后悔呢? 因为这些术生早已失去了听觉,他们现在只是在难受着。 为何难受? 春沉冷见之,心中一愣,当下长长的袖子在他们的身前一晃,后背上飘着的青色伞忽然飞了出去。 青伞像是自带着某一种至高无上的法术一样,围着这些众多的术生绕了一圈。 “还好,你提示的比较及时,不然的话,那就完了。” 青色的雨伞围着这些术生绕了一圈以后,当下又径直的飞了回去。 伞就落在了春沉冷的头顶上,然后安静了! 忘女道:“你一向做事比较严谨,怎么会不知道,你只是借机想多了解他们一些,毕竟在中州武林,他们并不是一些平凡人。” “呵呵!”春沉冷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没想到,你会这样想,真是不常见。” 伞围绕着术生门绕了一圈以后,这些术生的眼睛像是被地狱深深的黑暗包围了一样,当下无论广场之上的书院高楼再怎么扭曲,他们都无缘看见。 就像一个很容易恶心的人看到了容易让人恶心的东西了一样。 在此刻他们已经不在恶心了,因为他们看不见了。 传说月苍老人是鬼谷子的后世传人,那想必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要知道鬼谷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历史记载,鬼谷子,王氏,名诩,华夏族,诸子百家之纵横创始人,战国时代传奇人物,着名谋略家、纵横家、阴阳家、兵法大家,及精通百家学问,知识及其渊博,因隐居云梦山鬼谷,被称鬼谷子,常入山精修,深谙自然之规律,寻有天道之奥妙。一生本领不计其数,乃是神仙下凡尘,让天下人崇拜之。 看看鬼谷子的身份,由此可见这月苍老人必然不会逊色,就算得到鬼谷子的一项本领,那将来也是不得了的。 不对,不是将来,是现在。 现在已经不得了了。 要知道当初五花门的万花子纠集江湖武林各门各派齐聚唐门的时候,被唐门门外设置的机关挡住,久久不能破之。 这机关就是出自月苍老人之手。 月苍老人现在施展出了自己的本领,使之高楼大厦扭曲只是一种假象,这全都要以召唤术快速阅览书中藏书一事说起。 怎么说? 该怎么说? 想必还是不用说。 因为现在说了,也没有人会知道,因为在这里,除了她们两个江湖门的女子之外,其他人都不会听见。 再说了,作为一个江湖门的弟子若是连自己面前的假象都看不懂是什么,那又有什么本领来对这中州武林进行武林变革呢? 不能。 所以她们心里是知道的。 知道这一种假象不过就是因为月苍老人在施展召唤术,其召唤之力十分强大,让高楼周围充满了召唤的力量原子缘故。 倘若这里的术生能读懂面前这一些景象,定会说一句:“真是太厉害了!”然而不能,因为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 是的,当这些术生在这个阶段若是能说一句称赞月苍老人的话,想必他们早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死人了。 如今书院正在向中州武林招收术生,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来送死呢? 不会。 只要这个地方,这个书院广场上还有高人能辨别眼前的景象乃事假象,那么这里就不会轻易的死人。 若是这里开始轻易的死人,那只能说没有假象了,或者说坏蛋来了以后,那才会发生的事情!? 我们乱来又怎么样?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在这书院的广场之上免不了有一场争斗,无论争斗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只怕这激烈程度一点儿也不会小。 “点到为止!”花镜虽然听到了这句话,仿佛听到了童话一般,虽然听起来让耳朵、心里十分的舒服,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一场争斗将不是这样简单。 不错了,如今在这中州武林的江湖之上,除了江湖门,还有很多的西方蛮荒召唤师,然后就属她们花令衙门最是有点样子。 花令衙门虽然在中州大陆的江湖之上是一个武林门派,但是她们没有那种与天下名门一比高下之心,因为在她们的眼里,她们自己已经是很强的门派了。 这不是她们清高,因为衙门就是一种约束人行为的地方,绝不是一般的地方,或许天底下的百姓都知道衙门,只有朝廷才有衙门,可谁又知道,这个衙门不是朝廷的衙门,这是江湖武林之中的衙门。 不过虽然一个在庙堂之上,一个在江湖之下,但是其所办之事的本质全都一样的,都是为不平之人鸣冤叫屈。 现在花镜已经出招了,她手里的长剑像是一种冰凉的灵蛇,顿然在春沉冷的身前胸上探出了头,速度已经很快了,闪电一般蹿到了跟前。 忽然,春沉冷手里的青色雨伞迅速一转,嗡的一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只听“甭”的一声响,花镜的长剑戳在了伞上。 说来也是够奇怪的,雨伞是布做的,但是雨伞被剑戳中,雨伞没被戳破,长剑倒是发成一声“铿锵”声,震地花镜的虎口暗暗发麻,花镜见之,长剑忽然收了回来,要不是她手上有些力道,只怕手里的长剑就脱手飞走了。 没有飞走,真的没有飞走,长剑在她手上力道的掌控之下,只是稍微有点震动一下,下盘很稳,上身一摆,剑从斜走直,花镜大叫一声:“好厉害的本领!” 青色的雨伞横在花镜的面前,花镜见了之下,眼神一冷,像是见不得这把伞一样,伸直的长剑一扫,剑的亮光飞散入眼,让一旁看着的人都惊了一下。 春沉冷是一个沉重冷静的人,眼见面前的强敌在对自己发起更猛烈的攻击,她的手腕轻轻的一扫,本来撑开的雨伞忽然合了起来,她一把将其拉着,细腰斜着,青伞在手里一转,忽然伞的尖端部分与迎面而来的长剑撞击在一起。 “火花四射,夺人眼目。” 花镜和春沉冷眼见对方的武器没有打在自己的要害之上,或者说没有击中自己,也就以先发制人的武功压倒对方,所以接下来,当雨伞和长剑相逢,皆没有在此相互离开之时,一个人往左拉,一个人往右拉,顿时这里发出一长串的星火,并且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初次相斗,看起来像是都没有用完全身之力,但是一旁看的人都心虚不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在此刻,他们的心里还有“点到为止”的比武风范,可是一连相互进招两三次,好像次次都没有尽兴,次次都是在试探对方,这可真是让人心里难受。 “你究竟打不打,还是不是一个江湖门的弟子?”花镜见春沉冷在向自己进招的时候,没有尽全力,她开始心烦意乱了。 春沉冷道:“我当然是江湖门的弟子,不但是,而且还是一个很称职的江湖门的弟子,该出手的时候,绝不手软,不该出手,绝不出手。” 听了这样的话,花镜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冷笑道:“可是这一次,你出手了,本来你可以狠心将我打败,但是你没有。” 春沉冷道:“这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和你打。” 花镜听了,长剑再一次横拉了回来,长剑快速挥舞间,刷的一下再一次蹿到了春沉冷的身前,不过这一次长剑进招变得比山一次快了许多。 “为什么不想和我打?”花镜这一刻,心情像是要炸了一般,不过,幸好她是十三位女子里的花镜,心性没有那么坏,也没有那么刚直,她只是这样一问。 花令衙门十三女之中,其中除了她,其余十二个,她们的性格都是一种比较刚烈的,每个人在这时候,仿佛对春沉冷很不满,有的直接说要打就真打,有的还说江湖门的人瞧不起她们花令衙门的人,还有的还说花令衙门十三女一条心一起上,不把春沉冷打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时间像是流水一般无情,在这一刻,所有心中的不满就像决堤的洪水猛兽,顿然从深山老林中扑了出来,一瞬间,站在广场之上的十二位女子,她们细腰一摆,腰牌摇摇晃晃间,手里已经紧紧捏着长剑。 她们要出手了? 不错,她们是要出手了。 可是,她们想出手,是会有人出手阻止的,在这江湖上,虽然不讲道理,不讲武林规矩的人多,但是说到底,还是有人来维系纠错的,当衙门里的其他十二位女子长剑握在手里紧紧的时候,忘女手里握着镜雪剑来到她们的面前。 “你们想做什么?”忘女看着面前的十二位女子,她实在是忍不住说出口了。 是的,虽然忘女手里的镜雪剑还没有出鞘,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长剑要出鞘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阻止的了。 看到现在广场之上的所有年轻人都神情激动,一旁站的月苍老人,他也禁不住诱惑了,当下来到忘女和这些女子的中间,他笑道:“你们都别激动,有我在此,你们谁也别想乱来。” 眼前这个老人家,他的一瞥一笑都不平凡,也都不是一个平凡人,现在他这样说了,敢情这些年轻人都要给他一个面子,可是偏偏有人不想给他面子。 而且如今,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二个人。 不错,花令衙门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别看十二个成员都是女流,但是在这许多年里,她们也是或多或少,或错或对为武林做了许多事,她们要是不给你一个人的面子,那么那个人就是一个木头柴火,迟早要被她们点燃,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点燃罢了。 正是,凡事在强,终究抵不过世间的公道,她们这些后生晚辈在武功、术法、包括所有技法没有月苍老人厉害,但是有一点,月苍老人必须要知道,在这天底下,不是说谁的术法、武功卓绝就是谁说的算。 那究竟是谁说的算。 这个谁不是一个人,这是一种大众人们从精神上的认知,可以叫做公道心。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花令衙门就是集天下之人、天下武林、天下江湖说公道的地方。 能是这样一个地方,想必这个地方上生活的人,当然也是有公道心的,只是这些人行事太过江湖,待问公道心有多,真是太难了大罢了。 十二位女子,其中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她道:“乱来又怎么样!?” 她的声音虽然冷历,但是听起来很有女人味,然而在月苍和忘女面前的这些女人,她们都是女人,她们都有女人味。 可是越是这种女人,一旦发起彪来,就不温柔了,其余一众女子闻听了,当下都跟着红衣女子一样叫嚣了起来。 ——我们乱来又怎么样? 月苍老人听了,眉毛一挑,用手一遍捋胡子一遍笑着说道:“看来老头子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呀! 前辈,莫要厌倦凡尘 月苍老人在此间,虽然有极高的江湖地位,就算江湖门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他的面子是很大,然而也正是有这样大的面子,也没让花令衙门的十三位花令给他一点儿面子。 这! 这真是让这个白胡子老人家尴尬的差点钻进老鼠洞里去了。 这里是江湖门牵头,西方蛮荒部落的异域人士建造的伟大工程。 地面、墙壁、广场各个角落根本没有老鼠洞,所以月苍老人只有忍受着。 他是一个极强的人,承受能力可见不一般,面对这样让他难堪的事情,一点儿也没觉得会让自己难受。 相反的,他还是一副极为轻松的样子。 他一遍用手捋着自己的长胡子,一遍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年轻的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红地像火一般的衣服,当她藐视月苍老人的江湖地位时,发现对方并没有将她当作是一回事情,也是气急败坏。 月苍老人当下对自己身边的其他花令说道:“这老头子,倚老卖老,好不要脸,姐妹们一起上,就算不要他的性命,我们也得拔了他的胡子。”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花镜和春沉冷在交手的这一刹那间,这个身穿红色像是火一样衣服的女子,她腰间的长剑像是一个很有弹性的弹簧,忽然弹了起来。 她飞身起来,像是人剑合一了一般,长剑所指之处,不是别处,乃是月苍老人的脖子前。 她要干什么? 月苍老人眼看对方的长剑就要割到自己的胡子了,他当下胡子一摆,雪白的胡子像是一条拂尘在空中一扫,白色的胡须打在横飞过来的长剑上,长剑顿时翩飞,刺偏从他后背冲了过去。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家,自身的本事竟然是这样厉害? 能用胡须当作武器来使用,而且差点就让红色衣服的女子来了个“恶狗吃屎”,真是匪夷所思。 红色衣服女子乃是花令衙门的成员,要知道她能这样藐视月苍老人这样如仙人一般的人,想必自身的条件也是不差的。 正是如此,此时此刻,见自己的长剑像是一根摔死的稻草,她心中真是气急了。 这女子,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落空的长剑瞬间调转一百八十度,飘若惊鸿,左边画半圈,从月苍老人的左边正方向又刺向了月苍老人。 月苍老人被这样的剑术惊了一跳,当下想躲闪,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他将中州的行踪武功撤除,一股热腾腾的术法能量却在胸膛聚了起来。 迟了。 但是,不是很迟。 是的,就在他胸前的术法能量瞬间聚集,他以为面前的长剑会被格挡住的时候,令他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那柄长剑忽然飞起来,然后一下戳破了他胸前聚集的术法能量。 本来已经聚集的能量当下如碎心的玻璃,忽然全部碎掉,无形消失在他的面前。 这一切发生的太玄乎,他还没有意识到。 这时,自己已经被这个红色衣服女子手里的长剑贯穿了身体。 长剑是从他的心房插进去的,然后从他的后背心出来的。 月苍老人当见自己中剑了,他的神情虽然平静的已经不能在平静了,但是再平静,也掩饰不了他吃惊的神情。 他似乎根本想不到,这一柄长剑能戳破自己身前的术法能量。 似乎也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女子,尽然也会西方的召唤术。 月苍老人中剑的一刹那间,天地像是黯然失色了,整个天空也变得灰蒙蒙,整个秦川地界也像是又要进入了冬天。 不过,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自己似乎是轻敌了,所以中剑的一刹那间,还是没有发觉自己究竟是怎样中剑的。 他虽然没有看见自己是怎样中剑的,但是站在一旁的其他花令衙门女子,以及那个整天不爱说话的忘女,她们都将眼前所发生的事,看的再清楚不过了。 刚才红色衣服的女子在和月苍老人交手,两两之间没有超过三招,花令衙门的人自然是清楚。 她们不但对这一件事情清楚明白,她们更加清楚,倘若不是月苍老人轻敌,就算她们所有人一起上,也未必能胜月苍老人。 可是,为了花令衙门的声誉,她们看穿不说破,心中却是无比高兴,只是她们高兴的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在这个广场之上,除了她们花令衙门的人,还有江湖门的人,在此刻,看见月苍老人胸口中剑了,忘女已经出手了。 是的,作为一个江湖门上能浮沉几百载江湖门派,早就应该做到,看事情不要只看表象,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这些花令衙门的女子,她们看到眼前的局势,她们真是高兴的很。 只是一切都高兴的有些早,就在她们高兴的时候,忽然一声嘎然而止的断剑之声,差点儿震碎她们的耳膜。 她们看着红衣女子手里的剑,竟然是从剑柄处断掉的。 太可恶了。 的确是这样,可恶至极。 但是,现在她们所有人都很吃惊,没有人当时就骂了出来,此刻,那个白色头发的女子,她的身形一跳,人若闪电,竟然瞬间来到了月苍老人的身边。 可能是红衣女子的临敌经验太过丰富,就在自己的长剑被忘女的镜雪剑一挥,剑断掉那一刻,她也清楚的看见,断了剑柄的长剑还稳稳地插在月苍老人的心房之上。 这个时候,她想也不想,当下脚下像是起风了一般,受到地面上的风起,她的身子忽然向后倒下,只是在倒下去的时候,她的右脚一脚踢在了断剑之上。 断剑受到这样大的力量,顿如子弹一般,横穿过他的心房,然后飞了出去,扎在了书院的石柱子上。 “碰”的一声,断剑入石五分,惊了月苍老人一跳。 月苍慢慢地倒下去了,只是还未等他完全睡在地上,忘女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伸手之间已经蹲下,将月苍老人抱在怀里。 “前辈,你怎么样?” 忘女将月苍老人单手抱在怀里蹲在地上,此间,她感到了冷气逼人太甚。 可是就是这样情况,月苍老人还是一副笑容,且对忘女笑道:“纵横江湖一百年,隐居山野一百年,今日尽然犯了一个初生牛犊的过错,真是耐人寻味。” 不知道为什么,忘女看月苍老人越是轻松微笑,她越是感到自己周身像是被不太好的磁场包围,她再一次询问关怀,道:“前辈,你还好吗?” 月苍老人还是笑道:“只怕是不行了。”此话一出,他又道,“将我身子扶起来!” 忘女不知道他要干啥,且照做。 她这就将月苍老人扶了起来,让他坐在广场上。 广场很大,月苍老人所看之处却是非常的近。 近处,是一张床榻,泥香就在床榻上躺着。 月苍老人看着那张床榻,怔了半天也没有说话,当忘女不解的时候,他又朗声说道:“这人啊,要是在尘世间活的太久,难免会厌倦,今日是该和这凡尘做一个了断了。” 忘女一听这话,当下心中不在平静,且道:“前辈莫要胡说,你只是中了一剑,以你的修为,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只是忘女的话刚完,一旁花令衙门的众女子,当下长剑高高举起。 尤其是那个穿着一身红色衣服的女子,她不善意的说道:“既然不想活了,那姐妹们,我们就帮他了却红尘,送他早登极乐。” 一时之间,在场的十二位女子纷纷扑了过来。 看这些花令衙门的女子,各个都想了却月苍老人性命,忘女忽然站起来,手里的镜雪剑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刷”的出鞘了。 出鞘的镜雪剑,似魔似灵,已经被忘女紧紧的握在了手上。 剑发出灿烂的雪光,光芒在眼前一晃,剑气震荡山野,花令衙门的十二位女子顿感面前剑气汹涌澎湃、冷冽似如寒风,且都待之不及,这就被硬生生的退了下去。 洛阳城,风吹青楼香 现如今的洛阳城本来就很繁华,无论在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多人,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只是现在不平常。 如今的洛阳城正在经历一场浩劫,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天在这洛阳城里发生奇怪的事情太多了。 仔细一数,第一件就是那个关于魔公子的风波。 还不止,现在这洛阳城里又闹出了鱼会说人话吓傻了这洛阳城的一个贵妇,这真是太奇怪了。 除了这两件事情,还有一件最大事情。 就是这洛阳城里的官家似乎也是不安宁自己的江山社稷,总是搞一些没有明堂的事情。 这三件事情其中一件最大、时间过度最长的就是最后一件,也是朝廷里从年初的时候就在启动一个杀人计划。 这一个计划,正是后梁朝廷对于李嗣源展开的计划。 作为一个被杀的对象,李嗣源一直都放在心上。 他明知这个繁华的洛阳城对他来说十分的危险,可是如今他还是行走在期间,看来他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心里早该明白的,迟早要面对的,是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选择面对。 洛阳城的午夜时分,春来空气有些清香,看来真的是春天来了,洛阳城之中盛开的鲜花在经过寒霜洗礼以后,此刻迎来人间三月天,正发出花香。 午夜时分,洛阳城并没有陷入沉寂之中,在这样的夜晚,城中的人们仿佛都有不逊平常的异动。 看见那一群黑衣人匆忙的来,又匆忙的离去,李嗣源虽然拥有强大的内心,当见自己身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两个密探,他的后背心一凉。 是的,那两个密探是朝廷的人,可是从他们的穿着看来,却一点儿也看不出他们是朝廷的人,不过李嗣源似乎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不错,在这天底下,在这后梁的国度从来没有如此厉害的人,能在自己丝毫不察觉的情况下,竟然先察觉出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未遂他们。 他们是朝廷的密探,是专门负责侦查洛阳城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鱼说人话的案子。 也是,作为一个朝廷里的密探,应该视朝廷的利益为根本,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应该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情。 鱼说话或许是无聊之人搞出来的无稽之谈,但是一个无稽之谈能让洛阳城,乃至整个江湖都为之动摇的人一夜之间变疯,这又哪里是什么无稽之谈呢? 现在,李嗣源正将自己的身子匍匐在巷道一边的房檐上,房檐上春风吹拂,周围树木沙沙响着,这似乎可以更好的为他遮人耳目。 李嗣源看着巷子里走着的两个人,他借着月光可以完全辨认出这两个密探,乃是一男一女,不出左右,心中正不解这两人的来头是何? 所有的疑问似乎在一开始就有了答案,因为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也不熟悉,彷佛在哪里见过。 不过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所以他打算暂时不在想了,因为现在这个大环境之下,好像不容他多想,他看着这两个人,然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女人说:“鱼说人话,这怎么可能?”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抱怨,可是抱怨归抱怨,可是她知道,现在洛阳城的一草一木,必须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之内。 男人听了女人的说话,说道:“鱼人说话,不可能,可是那个肥婆娘一夜之间就疯了,疯传说是受到惊吓疯的,这事情可有些蹊跷,不是吗?” 女人道:“那个肥婆娘,也是一个混迹江湖,结交五湖四海的女人,胆子比玉皇大帝还大,怎么会被吓疯?” 男人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必须得将这件事情理顺,这样才能给朝廷,也给洛阳城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女人又说道:“我们在这大街小巷转了几天,好像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我们侦查的方向似乎错了,要不然,我们来个守株待兔得了。” 男人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且道:“那就按你说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此刻已经走到了面前这一条小巷的尽头,尽头是一街道,李嗣源见了,这才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看着两人走去的方向,他道:“你们守株待兔,我就去花酒,也只有那样下流的地方,或许会找到不一样的线索。” 在这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客栈多,青楼也多,因为客栈是睡觉的地方,青楼也是睡觉的地方。 不同的是客栈睡的的都是名流雅士,青楼睡的都是三教九流,李嗣源心想:像刚才这两位密探大人,以他们的身份,才不好去那种寻欢作乐的地方。 算起来,自己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到洛阳城了,本来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这些老百姓认出来,可是他也是当今的名将,名声在外,所以他小心着。 他走进一家青楼,楼里老鸨热情,姑娘欢乐无比,见他一个风流的公子,心中在想,必定是一个有钱的人,当下袖遮粉面,身拖艳丽远远迎了过来。 “公子,此楼刚开张,无论你给钱或者不给钱,楼里的姑娘,随便挑,随便玩,喝酒划拳抓阄,那可是一流,怕是公子身体吃不消哦。” 李嗣源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初来感觉真好,看来是个男人,来到这种地方,都像十年艺途回故乡一般,高兴的不得了。 迎面来了十八个大姑娘,各个美艳动人,看她们的样子,真是不把李嗣源摁倒在地,她们似乎不罢休一样。 当她们围着李嗣源打转转的时候,老鸨手里的迎客扇在李嗣源面前一笔划,且道:“女儿们莫要荒,这公子第一次来我们楼里,热情没错,但是终究是咋们姑娘太多了,众口难调,这样,你们全给我滚回楼里去,坐在板凳上,待这公子一盏茶之后,看中你们其中哪一个,你们哪一个就负责伺候好这位公子。” 姑娘们听了,这就回到了楼里。 楼里的大厅中放着一百多张板凳,十几个桌子,场面一点儿也不小。 现在,有十几个姑娘似春来花朵坐在板凳上等待着一场斗艳争芳的决赛,各个擦枪磨刀,该妩媚的在妩媚,该放荡的在放荡,都在准备着。 李嗣源看着这老鸨,老鸨一头白发。 老鸨扇子一笔划,道:“公子,请进!” 李嗣源的折扇“唰”地展开,然后一摇二摆走进了楼里。 可能是他的人长的太过好看,那些坐在楼里大厅的嫖客看了他以后,各个都是龇牙咧嘴,就好像李嗣源将他们每一个人的老祖坟给撅了一半。 然而出于此处不是一般地方,虽然这些嫖客不满意,但是也不敢太过造次,他们只有强忍住。 和月影轩的杀手真是没法比 天微亮,只是雨似乎下的大了。 雨滴一点点快速从苍穹之上落下,这一刻,这一条巷子的道路上已经有水在哗啦啦地流淌着。 这一刻,汗水和雨水已经流进了李嗣源的脖子里,他的领口现在已经湿透了,已经可以扭出水来了。 二个打一个,李嗣源当然吃紧,当他格挡了十几招以后,他似乎被这两个人的出招给惊呆了。 一个杀手能将中州的行踪武学练就成这个样子,那已经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了,更何况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两个杀手。 时间在一刻刻流逝。 和这两个凶残的杀手对招,李嗣源的肠子都悔青了,现在他真的后悔自己来吃这一碗面。 不对,现在,他还没有吃,当那一碗金花、银花、珠花放在桌子上以后,他已经识破了这两个人的杀人动机。 只是现在想的再多,那也是白想,根本起不了半点儿作用。 现在他只想将这两个杀手打败,然后自己好安安宁宁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逸的睡一场跨世界的美觉。 然而这像是做梦一样,根本实现不了。 现在他的软金黄色的长剑已经像是一条蚯蚓,已经没有了先前在青楼里那么调皮了,现在已经软绵绵地了。 李嗣源看着对方的剑。 但是对方的剑很快、很准,现在已经向他的前胸刺来,也正是在这一刻,这两柄剑都刺中了他前胸。 但是即使如此,这两个杀手还嘴里唠叨着:“刺骗了。” 剑都已经从李嗣源的前胸刺进去了,他们竟然还说这样的话,倘若有旁观者,定当疑惑,可是这对李嗣源来讲,他心里清楚他们说“刺偏了”是什么意思。 就在刚才,天上没有打雷。 就在刚才,天上也没有闪电。 可是就在刚才,两把剑已经从李嗣源的左右胸膛刺了进去,锋利的剑刃刺穿了他的两块胸肌。 他的胸肌全是肌肉,没有半点肥肉,但是就是这样的胸肌,还是没有挡住两把剑的进度,快和准是这两把剑的特点。 特点这样明显的两把剑,这一刻插在李嗣源的胸膛上。 李嗣源心中一怔,前胸一阵绞痛,然后他的双手像是大象的耳朵,噗嗤一声,当下在胸前横扫,两柄剑在他的胸肌上一震,双剑齐断。 剑断了,这两个杀手大惊,不敢在李嗣源的身边逗留半分,两人双双的退后了两步,然后那两把剑被李嗣源用右手拔了出来。 血。 血。 是血。 鲜红色的液体从他的两块胸肌往外流淌,而从他的嘴巴喷出来了鲜红色的液体,这就是血,他能感觉到刚才喉咙一甜。 两个后退的杀手看着李嗣源受了伤,他们心中有点儿窃喜。 一个杀手不应该在没有将被杀之人杀死之前,不该窃喜的,可是现在他窃喜了。 两个杀手的个头都一般高,不同的是一个胖一点,一个瘦一点。 现在看到李嗣源这样子,瘦子杀手道:“李嗣源,今天你不死也得死,快受死。”说罢,不等一旁的胖子反应过来,他的双掌在自己的胸前一盘,让自己丹田之中丹田之气聚集在自己的手掌之上。 手掌之上的力道稳当了以后,他的身子忽然飞起,然后双掌在前,两脚在后,已最后身上的所有力量打向李嗣源。 李嗣源的前胸中了两剑,已经算是重伤了,他没倒下,完全是靠着最后的毅力在支撑,现在要是在被打上一掌,只怕当下会命绝于此。 立刻,马上,一双瘦的像是骷髅一般的手就要打在李嗣源的胸前。 然而“喷”的一声闷响,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飞出来一块烂木头,当下飞了过来,而且这快烂木头还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撞在了半空之上的瘦子杀手的身上。 一声闷响。 “哎吆”一声呻吟,然后就看见那个瘦子一般的杀手像是一只大鸟中枪了,此刻从天空之中落了下来。 黑色的身影伴随着夜雨从天空上掉了下来。 瘦子杀手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遭人暗算,一旁站着的胖子杀手却见到这样的场面,他为自己的同伴鸣不平。 “是谁,谁在背后下黑手。” 看他说话的样子,彷佛刚才从不知名处飞来的烂木头打在他的身上一般,他左转一圈,然后右转一圈,可是周围除了下雨声,别无他声。 奇怪了。 现在瘦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道:“那个缩头乌龟,敢背后伤人,却不敢现身相见?” 然而周围还是一片雨声。 这个铺子周围今天有高人在此,这两个杀手这么认为,不过他们想见这位高手,只怕也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刚才胖子杀手左转一圈打量着周围,然后又右转一圈打量着周围,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听着夜雨之声哗啦哗啦下着。 黑夜之中,雨下的大了。 此刻暗中帮助李嗣源的人究竟是谁? 彷佛现在他们并不知道。 当见周围没有人作声的时候,他们以为这暗中的人只是虚张声势,所以他们理也不理,当下就要发作,将再一次伸出他们的魔抓,要置李嗣源于死地。 但是暗中的人终于说话了。 “不想死,就赶紧滚!” 这话说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他们留,这也是他们两个杀手想不到的,本来以为暗中相助李嗣源的人乃是一个泛泛之辈,可是现在听了这样的话,他们的想法开始变了。 变了。 暗中之人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是的。 暗中之人是一个高手。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不敢在靠近李嗣源半步,因为他们害怕接下来飞出来的不是一根烂木头,而是一把刀。 或者是一根羽箭。 当听到了暗中之人的说话,两个杀手开始胆战心惊了,就在他们正在犹豫的时候,暗中之人又说话了。 说了什么? 暗中之人说道:“还不快滚?” 这是威胁吗? 这是嘲讽么? 不,都不是,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两个杀手也是江湖之中的人,现在听到这样的话,他们当下就转身飞走了。 看样子,这一次,李存勖请来的杀手也不靠谱,这一次竟然又刺杀失败了,真是让李嗣源刮目相看。 李嗣源不禁叹气道:“和月影轩的杀手真是没法比!” 第513章 洛阳城,风吹青楼香 现如今的洛阳城本来就很繁华,无论在什么时候,出现许多人,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只是现在不平常,因为如今的洛阳城正在经历一场浩劫,这也难怪,这几天在这洛阳城里发生奇怪的事情多的很。 仔细一数,第一件就是那个关于魔公子的风波,还不止,现在这洛阳城里又闹出了鱼会说话吓傻了这洛阳城的贵妇,这真是太奇怪了。 除了这两件事情,还有一件最大却是这洛阳城里的官家似乎也是不安宁自己的江山社稷,总是搞一些没有明堂的事情。 这三件其中一件最大,时间过度最长的就是最后一件,也是朝廷里从年初的时候就在启动一个杀人计划。 这一个计划,正是后梁朝廷对于李嗣源展开的计划,作为一个被杀的对象,李嗣源一直都放在心上。 他明知这个繁华的洛阳城对他来说十分的危险,可是如今他还是行走在期间,看来他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心里早该明白的,迟早要面对的,是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选择面对。 洛阳城的午夜时分,春来空气有些清香,看来真的是春天来了,洛阳城之中盛开的鲜花在经过寒霜洗礼以后,此刻迎来人间三月天,正发出花香。 午夜时分,洛阳城并没有陷入沉寂之中,在这样的夜晚,城中的人们仿佛都有不逊平常的异动。 看见那一群黑衣人匆忙的来,又匆忙的离去,李嗣源虽然拥有强大的内心,当见自己身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两个密探,他的后背心一凉。 是的,那两个密探是朝廷的人,可是从他们的穿着看来,却一点儿也看不出他们是朝廷的人,不过李嗣源似乎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不错,在这天底下,在这后梁的国度从来没有如此厉害的人,能在自己丝毫不察觉的情况下,竟然先察觉出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未遂他们。 他们是朝廷的密探,是专门负责侦查洛阳城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鱼说人话的案子。 也是,作为一个朝廷里的密探,应该视朝廷的利益为根本,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应该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情。 鱼说话或许是无聊之人搞出来的无稽之谈,但是一个无稽之谈能让洛阳城,乃至整个江湖都为之动摇的人一夜之间变疯,这又哪里是什么无稽之谈呢? 现在,李嗣源正将自己的身子匍匐在巷道一边的房檐上,房檐上春风吹拂,周围树木沙沙响着,这似乎可以更好的为他遮人耳目。 李嗣源看着巷子里走着的两个人,他借着月光可以完全辨认出这两个密探,乃是一男一女,不出左右,心中正不解这两人的来头是何? 所有的疑问似乎在一开始就有了答案,因为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也不熟悉,彷佛在哪里见过。 不过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所以他打算暂时不在想了,因为现在这个大环境之下,好像不容他多想,他看着这两个人,然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女人说:“鱼说人话,这怎么可能?”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抱怨,可是抱怨归抱怨,可是她知道,现在洛阳城的一草一木,必须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之内。 男人听了女人的说话,说道:“鱼人说话,不可能,可是那个肥婆娘一夜之间就疯了,疯传说是收到惊吓疯的,这事情可有些蹊跷,不是吗?” 女人道:“那个肥婆娘,也是一个混迹江湖,结交五湖四海的女人,胆子比玉皇大帝还大,怎办会被吓疯。” 男人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必须得将这件事情理顺,这样才能给朝廷,也给洛阳城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女人又说道:“我们在这大街小巷转了几天,好想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我们侦查的方向似乎错了,要不然,我们来个守株待兔得了。” 男人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且道:“那就按你说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此刻已经走到了面前这一条小巷的尽头,尽头是一个街道,李嗣源见了,这才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看着两人走去的方向,他道:“你们守株待兔,我就去花酒,也只有那样下流的地方,或许会找到不一样的线索。” 在这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客栈多,青楼也多,因为客栈是睡觉的地方,青楼也是睡觉的地方。 不同的是客栈睡的的都是名流雅士,青楼睡的都是三教九流,李嗣源心想:像刚才这两位密探大人,以他们的身份,才不好去那种寻欢作乐的地方。 算起来,自己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回到洛阳城了,本来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这些老百姓认出来,可是他也是当今的名将,名声在外,所以他小心着。 他走进一家青楼,楼里老鸨热情,姑娘欢乐无比,见他一个风流的公子,心中在想,必定是一个有钱的人,当下袖遮粉面,身拖艳丽远远迎了过来。 “公子,此楼刚开张,无论你给钱或者不给钱,楼里的姑娘,随便挑,随便玩,喝酒划拳抓阄,那可是一流,怕是公子身体吃不消哦。” 李嗣源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初来感觉真好,看来是个男人,来到这种地方,都像十年艺途回故乡一般,高兴的不得了。 迎面来了十八个大姑娘,各个美艳动人,看她们的样子,真是不把李嗣源摁倒在地,她们似乎不罢休一样。 当她们围着李嗣源打转转的时候,老鸨手里的迎客扇在李嗣源面前一笔划,且道:“女儿们莫要荒,这公子第一次来我们楼里,热情没错,但是终究是咋们姑娘太多了,众口难调,这样,你们全给我滚回楼里去,坐在板凳上,待这公子一盏茶之后,看中你们其中哪一个,你们哪一个就负责伺候好这位公子。” 姑娘们听了,这就回到了楼里。 楼里的大厅中放着一百多张板凳,十几个桌子,场面一点儿也不小。 现在,有十几个姑娘似春来花朵坐在板凳上等待着一场斗艳争芳的决赛,各个擦枪磨刀,该妩媚的在妩媚,该放荡的在放荡,都在准备着。 李嗣源看着这老鸨,老鸨一头白发。 老鸨扇子一笔划,道:“公子,请进!” 李嗣源的折扇“唰”展开,然后一摇二摆走进了楼里。 可能是他的人长的太过好开,那些坐在楼里大厅的嫖客看了他以后,各个都是龇牙咧嘴,就好像李嗣源将他们每一个人的老祖坟给撅了一半。 然而出于此处不是一般地方,虽然这些嫖客不满意,但是也不敢太过造次,他们只有强忍住。 第514章 青楼里,剑刺向李嗣源 夜深时,洛阳城这一家青楼灯火通明,楼中大厅人员纷杂,尤其是楼中的这些姑娘都坐在板凳上,正以最美丽、最俏丽的样子等待这这个与众不同的嫖客入场。 是的,无论他的名声在外有多大,无论他拥有怎样了不起的身份,现在作为一个男人,他来这烟花温柔乡,他不是嫖客,又是什么呢? 他是嫖客,他是一个不一样的嫖客,他英姿飒爽、风流倜傥,衣裳虽不太算华丽,但是衣裳的版型却十分的得体。 现在老鸨对他殷勤备至,似乎像是迎接玉皇大帝一样,将李嗣源迎入楼里,楼里坐满了嫖客,看到他,眼里都十分的恶毒。 彷佛在这一刻,都在心里不服: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嫖客吗,和我们一样,这老鸨怎么如此热情招待他呢? 其实老鸨越热情,李嗣源的心里越是担心,他甚是害怕在这样的场合,有人会忽然的认出他来,所以他装作是一个嫖客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楼中宽敞的场地,然后二郎腿一翘,坐在一张金黄色的太师椅上。 老鸨很热情,此刻已经为他奉上茶水,并且说道:“公子今日夜深来到这温柔乡,心中所想之事可是潜水游龙?” 李嗣源道:“不错,不错,本公子是外地人,此刻前来,正是要见识一下洛阳城里的姑娘,是不是如天下人说的那样,温柔如水,细腻嫩滑?” 说完词话,李嗣源将老鸨刚才奉上的茶水喝下,然后用电一样的目光看向了在自己面前场地上坐着的十八位姑娘。 十八位姑娘都生的明艳动人,每个都风情万种,李嗣源曾经在洛阳城中,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现象,现在可算是发现了,这洛阳的姑娘真好,本来是来装作是一个嫖客的,但是现在看到自己面前这么多姑娘,他心中一热,全身开始滚烫,鼻子已经开始流鼻血了。 老鸨见李嗣源这样子,当下对李嗣源说道:“公子,你对这些姑娘可算还满意?” 李嗣源不可否认,连连点头,也连连说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这些姑娘就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仙子一样,令人爱慕。” 老鸨道:“既然如此,公子的意思是什么呢?” 李嗣源听了老鸨这样的话,心中一愣,心想此话何意,心中一想到自己心中真正所爱,乃是花见羞,当下对自己说道:“自己可不是来睡温柔乡的,绝不能做对不起花见羞的事情。”心中想罢,当心打了一激灵,一怔,道:“啊,,,,我就要那个穿黑衣服的姑娘。” 老鸨一听,撇了一眼那穿黑衣服的女儿,这个女儿在这一刻,正撩起自己的裙子,白皙的腿露了一大半,如天上的白月亮,令人看了,十分的欣赏。 看见自己的女儿如此,老鸨心里一笑,当下也高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的大女儿,黑凤凰来伺候公子了。” 话说到这里,黑凤凰已经姗姗走近李嗣源,然后轻轻的行了一礼,道:“小女子,见过公子,公子是否劳累,去楼上歇息呢?”说话之间,她给李嗣源抛了媚眼。 李嗣源道:“姑娘盛情,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罢,当下一下闪身而起,然后扇子刷的一下开合,然后一把搂住小蛮腰,这就要向楼上走。 可是,嫖客和妓女还没有向楼上走上一步,当下楼里大厅中响起了一阵笑声,笑声如斯,瞬间撕裂了这里的祥和空气。 笑声是一个男人笑出来的。 笑声是从人群之中传出来的。 笑声穿出来以后,李嗣源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他心想:难道在这样的场合真的有人认出了自己? 但是该来的迟早会来,听见这样放肆的声音,他的脚步再也迈开不了半步了,他抬头看向人群,人群之中已经让出一条人河。 此刻,从人河之中走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留着倒八字胡须,看起来倒是别致的很,此刻他已经向李嗣源走了过来。 李嗣源看到了。 可是李嗣源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并且这个人好像不是一个上得了朝廷,下得了江湖的人,他一身褴褛衣服,脏兮兮并且不合身。 他是乞丐? 乞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忽然,老鸨对着楼里客厅所有人大声喊道:“是谁将这个乞丐放进来的,快把他给我赶走。” 然而,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否认这乞丐能出现在这里,与他们无关一样。 乞丐道:“你可认得我?” 李嗣源道:“你是谁?” 乞丐当下伸手抓像自己的脖子,然后使劲一拉,只听“哧”的一声,这个长相丑陋的人,忽然将自己丑陋的脸皮拉了下来。 哇 ! 所有人都惊讶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乞丐。 不,乞丐已经变了一个人,他已经不是一个乞丐,自从将脸皮拉下来以后,他就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 李嗣源道:“是你?” 这人道:“对,是我。” 李嗣源道:“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我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道:“因为我是一个乞丐。” 李嗣源不解,疑惑道:“乞丐?” 这人道:“生在乱世里,乞丐最多,乞丐遍布天下,在上个月,你在那秦川地界的流水岛出现,我早就从我的乞丐兄弟们嘴巴里打听到你的消息。” 李嗣源道:“看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为了要杀我,真是什么鬼办法都想的到。” 这人听了,哈哈一声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若要找到像你这样一个臣子,总会有办法的。” 李嗣源道:“我作为君王的臣子,没有一刻不为后梁开疆扩土着想;我作为后梁的将军,每逢出兵攻城夺地百战百胜;我作为后梁国人,为君主殚精竭虑,赤胆忠心。可是就算这样,君王似乎并不领情,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人听了,哈哈笑道:“你太天真,在这天底下,没有一个君王喜欢自己的一个大臣在百姓之中,名望超越自己,你今天到此地步,怪不得君主,只怪你锋芒毕露,不知收敛。” 李嗣源听了,道:“什么狗屁理由,我一路西行,前后有朝廷的人追杀我,也有江湖之中的人追杀我,我该知道此中的厉害,一句话,今日你到此为何?” 这人一脸的不屑,冷冷清清道:“时间到了,你自然知道。” 李嗣源道:“既然今日你不想说,那就别打扰我享乐。”说罢,他又是一楼,将黑凤凰搂进怀里,欲上楼寻欢作乐。 不过,就在此刻,那个装扮乞丐的人,道:“想寻欢作乐,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话说罢,一柄长剑飞了过了。 剑已经刺向李嗣源。 第517章 小巷夜雨 路遇杀手 天上的闪电停止了,但是雨开始下了。 阳春三月还有雨,春雨细如声,在深深地夜里滋养着大地万物,或许冬去春来,万物等待这一场春雨,已等候多时了。 雨滴落在了李嗣源的脸上,就像一块千年的寒冰落在他的心间,当下冰凉极了,他无奈之下,将怀里的尸体慢慢地放下。】是的,本来他要将友人的尸体带走,最少要让他入土为安,但是他没有。 不是他没有这一份心,因为在如今的洛阳城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显得躁动不安,李嗣源慢慢地站起来,然后转身离开。 在这个雨夜,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里,雨夜当下深了。 然而就在天亮的起一刻,在一个巷子里,他遇见了一个买早餐的铺子,他实在是经不起诱惑,然后不经铺子的老板照顾他,他已经坐在铺子里的板凳上。 有些疲惫了。 是的,不但有些疲惫,而且还有一些伤心和担心,伤心友人死去,担心自己会连累自己的朋友,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实在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友人再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这一刻,他想填饱自己的肚子,不过当他坐下以后,铺子老板却道:“客观要吃什么?” 李嗣源喜欢吃面,所以他道:“我要吃面。” 铺子老板道:“要吃什么面?” 李嗣源道:“金花一碗。” 铺子老板道:“银花和珠花不要吗?” 李嗣源道:“哦,还有银花和珠花?” 铺子老板道:“不错,都有。” 李嗣源道:“我喜欢吃面,所以请金花、银花、珠花各来一碗。” 铺子老板听了,脸上冷冷一笑,看起来分外诡异,却不知是何故?李嗣源背靠着老板坐着,却看不见老板脸上难看的颜色。 不过李嗣源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正有一股杀气,正在这一刻铺天盖地而来,他想转身看看身后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还不等他偷窥,身后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一碗金花、一碗珠花、一碗银花好了。” 李嗣源等铺子的伙计将一碗碗面放好,他忽然起身道:“我不要金花、银花、珠花、我要二月红。”说罢,一碗热腾腾的面当下倒在了端面伙计的脸上。 伙计的脸当下腐烂掉,留下一点点黄油。 恶心,太恶心了,一碗面能让一个男人的脸毁容,看来这一碗面不仅仅是一碗面,是一碗催命毒药。 毒药毁掉了这个伙计的脸,但是这伙计像是没有丝毫感觉到疼痛,他只是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然后从菜板子上抽出了一柄长剑。 长剑霍霍飞舞,这一刻刺向了李嗣源,李嗣源道:“果然不是一个正常做买卖的人。”李嗣源说罢,身子当下一转,脚步退开铺子三步远,腰间的金色长剑,唰地抽出。 剑抽出来。 现在,无论是铺子的老板,还是铺子的伙计,他们见李嗣源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他们索性凶相毕露,两人都从菜板子下抽出了他们的剑。 李嗣源道:“你们是那个杀手王派来杀我的。” 铺子的老板道:“我们早就锁定了你的行踪,可是刚才有人去给你通风报信,所以你才逃过一劫。” 李嗣源道:“刚才我那个友人就是你们杀的?” 铺子的老板不否认,一脸的凶相,对李嗣源说道:“不错,正是我们刚才杀的。” 李嗣源听了这话很生气。 这铺子的两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做生意的人,他们是杀手,他们也看出来李嗣源此刻生气的样子,铺子的老板道:“你想报仇?” 李嗣源道:“既然遇到你们了,就算打不赢你们两个,那也要和你们算一算账。” 铺子的老板道:“要杀你的人是杀手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想要将这笔账算的清清楚楚,你好想找错人了。” 李嗣源道:“这个没事,杀了你们两个,权作利息,这也很好。” 天空下着雨。 雨似乎下的比先前大了许多。 李嗣源的剑早已经抽出来了,现在金色的长剑已经被雨水淋湿,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握着长剑的右手开始挥动了。 不错,他将剑举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刺向了面前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不是买早点的,更不是卖面的,他们是杀手,是杀手王的手下,现在他们正在做一件大事情。 什么样的事情? 这一件事情,以前西蜀月影轩也做过。 但是最后月影轩放弃了。 当李存勖得知月影轩要停止执行他的命令以后,李存勖真是太生气了,一气之下,便在从西方蛮荒部落请来了一个江湖人称杀手王的召唤师高手。 要让他来杀人。 杀李嗣源。 现在杀手王还没有出现,他似乎觉得李嗣源是一个无名之辈,杀他一个中州之人,有损自己的名气,所以他只是让他的下属来办这一件事情。 前几天,李嗣源还没有来到洛阳城的时候,洛阳城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此刻李嗣源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李嗣源是一个聪明的人,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已经有两种人来找他,他就算是一个傻子也知道,在他的身后,正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之中盯着自己。 他的长剑刺出。 对方两个人丝毫不歇息,先前从菜板子下取出来的长剑,已经开始格挡起来了。 武功不弱,李嗣源单单与这两个人交手了一次一招,他已经完全判断出了自己的对手不是泛泛之辈。 也是,泛泛之辈是不能做杀手的。 泛泛之辈做做杀手,是杀不死人的,只有被杀的份儿。 李嗣源道:“看来这一次来到洛阳城,是我命中的一个大劫。” 雨哗啦啦地下着。 天也快亮了。 现在两个杀手已经各施展了四招,李嗣源已经施展了八招,他们的每一招都是只取对方的生命大穴。 每一剑都是惊心动魄。 短时间,李嗣源知道应付这两个人还不在话下,可是时间久了,只怕自己能有招数应付,可是自己的力气也不允许了。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这样死在这里? 李嗣源的内心已经开始波动。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内心不能有半点波动,不能有半点儿杂念。 然而他有了。 他的对手看出来了他内心的波动和杂念,因此,他们在这一刻,脸上开始越来越自信了,而手里的长剑也越来越快了。 每一剑都刺破了雨滴。 每一剑都如灵蛇出洞。 每一剑都刺向了李嗣源的前胸、后背。 是的,如果李嗣源没有快速格挡和避让,那么结局将变得很坏很坏。 他的额头开始有冷汗流出。 冷汗和雨水混合一起流进衣领里,李嗣源的衣领已经完全湿透了。 第518章 和月影轩的杀手真是没法比 天微亮,只是雨似乎下的大了。 雨滴一点点快速从苍穹之上落下,这一刻,这一条巷子的道路上已经有水在哗啦啦地流淌着。 这一刻,汗水和雨水已经流进了李嗣源的脖子里,他的领口现在已经湿透了,已经可以扭出水来了。 二个打一个,李嗣源当然吃紧,当他格挡了十几招以后,他似乎被这两个人的出招给惊呆了。 一个杀手能将中州的行踪武学练就成这个样子,那已经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了,更何况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两个杀手。 时间在一刻刻流逝。 和这两个凶残的杀手对招,李嗣源的肠子都悔青了,现在他真的后悔自己来吃这一碗面。 不对,现在,他还没有吃,当那一碗金花、银花、珠花放在桌子上以后,他已经识破了这两个人的杀人动机。 只是现在想的再多,那也是白想,根本起不了半点儿作用。 现在他只想将这两个杀手打败,然后自己好安安宁宁的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逸的睡一场跨世界的美觉。 然而这像是做梦一样,根本实现不了。 现在他的软金黄色的长剑已经像是一条蚯蚓,已经没有了先前在青楼里那么调皮了,现在已经软绵绵地了。 李嗣源看着对方的剑。 但是对方的剑很快、很准,现在已经向他的前胸刺来,也正是在这一刻,这两柄剑都刺中了他前胸。 但是即使如此,这两个杀手还嘴里唠叨着:“刺骗了。” 剑都已经从李嗣源的前胸刺进去了,他们竟然还说这样的话,倘若有旁观者,定当疑惑,可是这对李嗣源来讲,他心里清楚他们说“刺偏了”是什么意思。 就在刚才,天上没有打雷。 就在刚才,天上也没有闪电。 可是就在刚才,两把剑已经从李嗣源的左右胸膛刺了进去,锋利的剑刃刺穿了他的两块胸肌。 他的胸肌全是肌肉,没有半点肥肉,但是就是这样的胸肌,还是没有挡住两把剑的进度,快和准是这两把剑的特点。 特点这样明显的两把剑,这一刻插在李嗣源的胸膛上。 李嗣源心中一怔,前胸一阵绞痛,然后他的双手像是大象的耳朵,噗嗤一声,当下在胸前横扫,两柄剑在他的胸肌上一震,双剑齐断。 剑断了,这两个杀手大惊,不敢在李嗣源的身边逗留半分,两人双双的退后了两步,然后那两把剑被李嗣源用右手拔了出来。 血。 血。 是血。 鲜红色的液体从他的两块胸肌往外流淌,而从他的嘴巴喷出来了鲜红色的液体,这就是血,他能感觉到刚才喉咙一甜。 两个后退的杀手看着李嗣源受了伤,他们心中有点儿窃喜。 一个杀手不应该在没有将被杀之人杀死之前,不该窃喜的,可是现在他窃喜了。 两个杀手的个头都一般高,不同的是一个胖一点,一个瘦一点。 现在看到李嗣源这样子,瘦子杀手道:“李嗣源,今天你不死也得死,快受死。”说罢,不等一旁的胖子反应过来,他的双掌在自己的胸前一盘,让自己丹田之中丹田之气聚集在自己的手掌之上。 手掌之上的力道稳当了以后,他的身子忽然飞起,然后双掌在前,两脚在后,已最后身上的所有力量打向李嗣源。 李嗣源的前胸中了两剑,已经算是重伤了,他没倒下,完全是靠着最后的毅力在支撑,现在要是在被打上一掌,只怕当下会命绝于此。 立刻,马上,一双瘦的像是骷髅一般的手就要打在李嗣源的胸前。 然而“喷”的一声闷响,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飞出来一块烂木头,当下飞了过来,而且这快烂木头还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撞在了半空之上的瘦子杀手的身上。 一声闷响。 “哎吆”一声呻吟,然后就看见那个瘦子一般的杀手像是一只大鸟中枪了,此刻从天空之中落了下来。 黑色的身影伴随着夜雨从天空上掉了下来。 瘦子杀手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遭人暗算,一旁站着的胖子杀手却见到这样的场面,他为自己的同伴鸣不平。 “是谁,谁在背后下黑手。” 看他说话的样子,彷佛刚才从不知名处飞来的烂木头打在他的身上一般,他左转一圈,然后右转一圈,可是周围除了下雨声,别无他声。 奇怪了。 现在瘦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道:“那个缩头乌龟,敢背后伤人,却不敢现身相见?” 然而周围还是一片雨声。 这个铺子周围今天有高人在此,这两个杀手这么认为,不过他们想见这位高手,只怕也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刚才胖子杀手左转一圈打量着周围,然后又右转一圈打量着周围,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听着夜雨之声哗啦哗啦下着。 黑夜之中,雨下的大了。 此刻暗中帮助李嗣源的人究竟是谁? 彷佛现在他们并不知道。 当见周围没有人作声的时候,他们以为这暗中的人只是虚张声势,所以他们理也不理,当下就要发作,将再一次伸出他们的魔抓,要置李嗣源于死地。 但是暗中的人终于说话了。 “不想死,就赶紧滚!” 这话说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他们留,这也是他们两个杀手想不到的,本来以为暗中相助李嗣源的人乃是一个泛泛之辈,可是现在听了这样的话,他们的想法开始变了。 变了。 暗中之人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是的。 暗中之人是一个高手。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不敢在靠近李嗣源半步,因为他们害怕接下来飞出来的不是一根烂木头,而是一把刀。 或者是一根羽箭。 当听到了暗中之人的说话,两个杀手开始胆战心惊了,就在他们正在犹豫的时候,暗中之人又说话了。 说了什么? 暗中之人说道:“还不快滚?” 这是威胁吗? 这是嘲讽么? 不,都不是,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两个杀手也是江湖之中的人,现在听到这样的话,他们当下就转身飞走了。 看样子,这一次,李存勖请来的杀手也不靠谱,这一次竟然又刺杀失败了,真是让李嗣源刮目相看。 李嗣源不禁叹气道:“和月影轩的杀手真是没法比!” 。。。。。。。。 第520章 年轻的医者 看来自己现在是没有实力来拘捕了,所以李嗣源分外的听话,当阴晴圆缺在他的手腕上给他戴上了锁链以后,他便跟着阴晴圆缺向巷子的更北方走去。 要知道阴晴圆缺两人可是后梁朝廷的人,此刻要是自己这般被带回洛阳城的京兆府,前途可谓凶险。 只是现在他什么都想的到,可是实在想不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该如何度过,心中思绪万千时,他已经被阴晴圆缺带到了洛阳城的宫墙之中。 春来之时,宫墙之中虽有鲜艳的花,嫩绿的树叶,妖娆如女人腰的长草,可是他实在没有心思来欣赏这些。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在这一刻和他绝缘了。 他不去欣赏花草,却很老实的跟着阴晴圆缺经过一个个院子,这里的每一个院子都有不同的植物,但是在他看来似乎并不提神。 走过了四个院子,阴晴圆缺将他带到一个美好的地方,这个地方也是靠北之地,虽然靠北,但是美丽的很。 看来,阴晴圆缺虽然给他戴了镣铐,但是没有把他当作犯人对待。 当李嗣源看见了面前的房屋,他心里就清楚了,阴晴圆缺绝不是朝廷里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并没有对他无礼。 三人站在一座高级的房屋前,然后都停止了脚步。 阴晴道:“在鱼说人话的案件没有着落之前,你就住在这里。” 李嗣源的胸膛受了重伤,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是刚才那两柄剑的确刺他的厉害,从被刺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时辰了,一直没有及时止血,现在他的衣服都被血湿透了。 李嗣源道:“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阴晴没有说话,圆缺倒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就要看看你想不想早点据实招供,早的话,现在你就可以走,要是晚的话,生死不好说。” 李嗣源听了这样的话,整个心就好像被冰冻住了,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向面前这所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房间大门走去。 来到大门前,他伸手开门了,门开了,迎面有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闻香看向房间里,房间里陈设的家具十分的齐全。 他这时候高兴道:“看来,还不错。” 阴晴道:“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坏人,你不是一般的人,今后这间房间就给你住了。” 李嗣源听到这样的话,眼里放着光,看来自己这一次是遇上好人了,只是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衣服成了鲜红色的了,他道:“房间是还不错,只是要是在这样下去,只怕我没有那个福分住下去了。” 圆缺道:“你现在就进去,等下就有人来为你治疗伤势。” 李嗣源对这二人拱手道:“多谢二位。” 阴晴道:“道谢就不必了,只是我要告诉你,倘若你知道鱼说人话的事情,一定要早些告诉我们,倘若最后让我发现、查出在这一件案子有故意隐瞒的事情,到时候休怪我们二人手下无情。” 李嗣源道:“我走就给你们说过,我和这个案件没有丝毫关系。” 阴晴道:“好了,不说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先治疗你的伤势才是当前的重要大事情。” 不提及他胸前的两处剑伤还好,阴晴一提及,他的胸前便痉挛了起来,把他疼的坐在了房间的板凳上。 圆缺见了,赶忙上前号脉,得出他的心房之心跳动加快,便知道了大概,一定是失血过多,心脉受损了,心脏开始跳动,出现了衰竭的迹象,为今之计要给他推穴入心,加以滋养,封住他全身的奇经八脉大穴。 本来是一皮肉伤,可是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圆缺不说话,单掌在胸前一引,然后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只见脸色苍白的的脸渐渐地变得红润了。 大概半盏茶的时光过去,圆缺已经将自己的内力输入李嗣源的身体里,李嗣源的情况大有好转。 看到她在输内力给李嗣源,一旁站着的阴晴担心问道:“怎么样?” 圆缺道:“内力化气已经护住了他的心脉,你快封住他心脉项链的人身大穴。” 阴晴听了,这就用自己的手指在李嗣源的胸前一戳一点,然后对圆缺道:“好了,穴道已经封死。” 圆缺这才将手掌从李嗣源的肩膀上拿开,借助咽了口气,全身的内力气归丹田,也消失在丹田。 李嗣源一动不动坐在板凳上,两眼盯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圆缺道:“你将他扶到床上休息,我去叫医者前来为他治疗止血,希望他尽快的好起来。” 看着自己的伙伴走了,阴晴也按照圆缺的说法去做,这就将李嗣源从桌子前的板凳上扶了起来,然后让他睡在床上。 床上软绵绵,睡起来真是太舒服了,李嗣源觉得这一刻,自己才是最幸福的。 李嗣源刚睡下,一个年轻的医者便大步的走进房间里,只是这年轻的人一看到床上的李嗣源,他的面色稍微凝重了一下。 但是在这一刻,李嗣源没有看到他。 圆缺就跟在医者的身后,医者的面色只是稍微凝重了一下,然后走到了阴晴的身边,阴晴见了,抱拳弯腰道:“先生好。” 医者不言语,只是将眼睛看着李嗣源。 来到床前,医者叹了口气,本来凝重的脸色变得轻松了些,自信满满地对阴晴圆缺说道:“小伤而已,别担心。” 听了这样的话,阴晴圆缺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这一刻,阴晴道:“先生的医术,纵横天下十万里,只要先生这样说,那便无事了。” 李嗣源分明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他好奇这说话的人究竟是何方圣神,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了床边站立的年轻医者,心里五谷杂陈。 好年轻的医者! 李嗣源的嘴巴上没有说出来,可是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 他很怀疑。 但是下一秒,他的怀疑彻底泡汤了。 因为这个年轻的医者仿佛会玄门法术一样,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心口一戳,他全身一阵热冷交替,他胸前的两处剑伤竟然在这一刻完全复原了。 不但剑伤复原了,就连他胸膛本来沾满了血渍的衣服,此刻血渍也不见了,而刚才被鲜血污染的衣裳似乎也变成原来的模样了。 看到这样的医者,并且还这么年轻,李嗣源真是吃惊不小。 这一刻,他的身体恢复如初,他似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只听年轻的医者对他说道:“你可以下床了。” 李嗣源一怔,这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下床对这年轻人行礼拱手,要真挚的感谢这位医者。 医者扶着他的臂膀,道:“李大人,莫要客气。” 李嗣源闻听了,一愣,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疑惑道:“李大人?” ————- 欲知后事,请各位给推荐票,下回分解。 第533章 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十二衙门是花令衙门的俗名,十二衙门正宗的名字就叫做花令衙门,此刻花令衙门下就站着邪王和风芹。 —— 邪王身穿一袭黑衣与风芹身穿一袭白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他们在“花令衙门”这块发光的牌匾下还未站稳时,花令衙门的门内又走出来了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一身劲装将她那窈窕妙曼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整个人分外有精神。 她见到风芹和邪王,白了一眼风芹,然后看向邪王,神情显得庄重许多,且对邪王行了一礼,说道:“属下参见花令大人。” 她此话一出,站在邪王身旁的风芹像是吃米饭吃到了钉子一般,大吃一惊——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身边这个口口声声的说要来花令衙门将夜寒冬救出来的人,他竟然是这花令衙门的令主,这简直不可思议。 是的,现在风芹才恍然大悟,也怪自己粗心大意,早该想到这一层,只是千丝万缕,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个邪王,他。。。。。 不等她多想,站在她身边的邪王对那个俯身下礼的女子说道:“不用行礼,快将夜轩主请到大厅里,并通知所有的花令在大厅议事。” 刚才从门内走出来的女子正是花镜,她拱手对邪王说道:“令主大人,在你出门不久,十二位花令就率领着众弟子出去办事去了,只怕一时半刻回不来。” 邪王一听,面上的颜色又黑了几份,不过面前的花镜像是见惯了邪王脸上如此般的变化,她没有说什麽,只是一直低着头。 仿佛在这一刻,她在等待着邪王更改自己的指令一般,不等她低头沉默,邪王又说道:“那就不用等待她们了,先将夜轩主请到大厅来。” “属下遵命!”花镜应了一声,然后才退身离去,待邪王和风芹走进大厅刚坐下时,只瞧见花镜已经将夜寒冬带来,走进了大厅。 夜寒冬的神色良好,走进大厅以后,他便随便找了一张太师椅坐下,邪王见他如此这般,脸上的黑气又升了起来。 无论邪王脸上是如何表情,夜寒冬刚坐下,风芹便几步走上前,来到了夜寒冬的身前,行礼作揖:“参见轩主!” 不等夜寒冬对风芹应声,邪王便道:“这几天,夜轩主住的可好?” 夜寒冬看了一眼风芹,突兀一下,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原以为被花令衙门的人捉拿会送进大牢里,来了以后才发现花令衙门比江湖之中众人所知的要好的多。” 邪王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来听听。” 夜寒冬道:“江湖之中盛传花令衙门做事极端非凡,待客怠慢,前几日才发现,并非如此,花令衙门的待客热情极了,只怕坟墓里的朱温要是知道了,怕是要诈尸。” 邪王听了,布满阴云的脸庞开始绷不住了,笑了起来,说道:“诈尸不怕,怕的是活人做鬼,夜里鬼不敢出门,本是阳间人,偏偏爱走阴间路。” 夜寒冬:“你又在骂我?” 邪王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 夜寒冬道:“月影轩是一个杀手组织,在江湖上早就扬名,一个靠杀人敛财的门派,可见是魔鬼一般存在这世上,你不是在骂我,你在骂谁?” 邪王听了,脸上的笑意没有了,看来眼前这人不亏是江湖门的人,他的判断力是很强的,像是那个女子——泥香。 夜寒冬像是看穿了邪王,心想对方可能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道:”我从来都没有走过夜路,我也一直没有乱杀无辜,就算要杀人,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邪王道:“我想也是,当初在西蜀之地,你坐下的三位召唤师追杀李嗣源一个月有余,竟然没有杀掉他,这可奇怪的很。” 夜寒冬听了邪王的话语,刚才进大厅脸上挂着的阴霾不见了,他也笑道:”李嗣源可不是坏人,他是我中州大陆的英雄,我杀谁都不能杀他!“ 邪王听了说道:”是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夜寒冬,真正的夜寒冬已经死了,现在的夜寒冬实际是江湖门之中的特使。“ 夜寒冬道:”既然你都说出来了,那我就不说了,真正的夜寒冬是该死之人,已经被我杀了,今日我伏法认罪。“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站着的风芹道:”轩主!“ 她似乎想说什麽,但是夜寒冬的手在她身前一挡,她会意这是不让她再说下去的意思,所以她的话语顿时止住了。 邪王见此,顿时大笑,大笑一阵忽然笑声止住,怒喝一声道:”谁说你有罪,谁让你伏法认罪?在这里每个人都当你是英雄。“ 夜寒冬此刻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开始变得宁静了,他低头沉思、他仰头张望半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英雄?” 他似乎觉得这两个字不是一般的字,因为这两个字似乎分外有重量。 大厅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重重暮色包围,花镜已经用火折子将大厅里的花灯全部点上,大厅一片通明。 灯火通明的大厅,邪王、夜寒冬、风芹、花镜四人坐在大厅里,春天的夜里,天不是太冷,夜也不是太寒。 四人已经坐在一起促膝长谈了很久。 现在门外走来了四个女子,她们手里拖着大盘子,大盘子里装着小盘子,小盘子里装满了美味的菜肴和美酒。 是的,看到这样的情景,风芹才下意识想到自己很久没有吃饭,很久没有进餐了,肚子都开始咕咚咕咚响了。 邪王道:“两位请用餐!” 风芹倒是点了点头,可是夜寒冬道:“我已经吃过了,不饿!” 邪王道:“不饿,坐下喝点酒,以后我们都是一路人,我们将面对更强大的暴风雨袭击。” 从一开始交谈,或者从他被花令衙门的人带来,夜寒冬就感受到了,所有的事情即将进入新的阶段。 如果新的阶段要开始,那么旧的阶段就要结束了,夜寒冬坐下,举起酒杯对邪王说道:“从最开始的白面书生,到现在的傲视天下英雄,你才是英雄,江湖门这一次的计划能否成功,全靠你了。” 邪王也举起酒杯说道:”一起努力,定能安邦定国,中州大地的万里江山,定能盛开繁花!“ 话语落地,邪王和夜寒冬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说了一声”干“,两人便将自己手里酒杯之中的酒喝完了。 一旁坐着的花镜,还有风芹见这两人相视而笑,她们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当下各自也饮完手中的酒。 相识一笑。 第534章 九曲乾坤镜 深夜,夜深人静,待得这春日即将盎然多姿的季节来临之际,就在泥香所居住的客栈中,灯火正通明无比。 今日已经是泥香到达这繁华城市的第三天了,然而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她整整的睡了三天,也正是这三天的时间之中,她先前所收到的伤害已经全部化为乌有。 想想多亏了自己的好姐姐——花见羞。 那日在流水岛的那宽敞无比的广场上,她欲要已死唤醒莫云白的良知,打破自己的术法神器——泥香魔盘,那一幕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那一日很凶险,除了江湖门,全世界开始抛弃她的时候,对她有很大惩戒意见的姐姐花见羞出现了,泥香魔盘被打破成一滩碎片,花见羞用心从地上捡起来,深藏衣袖之中。 是的,花见羞从来都不会相信作为一个江湖门的弟子,她绝对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就在泥香自行了断的那一刻,她亲眼看见泥香魔盘的碎片落在地上,她当时就在想:泥香没死,泥香有朝一日定会没事。因此她就将那碎片深深的收藏着。 直到她们一起来到这繁华的都城,经过江湖门的人指点, 这泥香魔盘终于还是回归到泥香的身边, 并且再一次和她的血肉相连。 现在泥香已经完全痊愈,现在她的眼睛已经慢慢地睁开,睁开的第一眼,她看见的便是花见羞, 她深沉的喊了声:“姐姐!” 花见羞担心她, 害怕她在这三天身体复原之中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所以她一刻也没有离开这个房间, 这床边。 人都是吃饭长大的, 哪有三天不睡觉的,她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 所以难免会很困乏, 正是因为这样,她实在是很累了,她已经坐在床边睡着了。 花见羞的头就靠在墙上。 她虽然睡着了, 但是她的意识还是很清醒,听见泥香在喊自己,她整个人像是被锋利无比的针扎进肉里了般,立刻将眼睛睁开。 但是此刻,泥香已经醒来了,不但醒来了, 并且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坐在床榻上,花见羞见此,真是喜出望外,一把将泥香包住, 像是忽然间得到了人间宝贝,紧紧包住泥香。 “妹妹,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此刻泥香的意识已经完全清新, 已经想起了自己在流水岛书院广场上自尽那一事,此刻一想起, 在看看花见羞, 忽然间喜极而泣,她道:”姐姐, 我太傻了,我不该那般倔强的。“ 花见羞道:”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好了。“ 泥香听了这样的话,她这才和花见羞慢慢分开, 相互对望, 泥香问道:”现在他怎么样?“ 泥香所说的那个”他“,不是别人,正是从前伤她最深的邪王,被整个中州武林称之为魔鬼的莫云白。 莫云白是自己的男人,曾经她自己也对莫云白说过,只要自己在这世界上多活一天,她都要为他找回三魂七魄, 助他在那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生还。 花见羞自然指导泥香所说的话指的是什么意思, 她道:”自那次在流水岛分别以后,他一直神出鬼没,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看目前的局势,他不是在汴梁城, 就是在洛阳城。“ 泥香道:”我师傅她们人呢?她们能寻到这个时空隧道,那么就说明,平衡时空没有完全便宜,我要求她帮忙。“ 花见羞道:”你要作甚?“ 泥香道:”我要让她们帮我寻找莫云白的三魂七魄,我想尽快找到,然后回去救他还生。“ 花见羞听了这话,深深地谈了一口气,泥香见姐姐面有困难的颜色,这才问道:”姐姐,怎么了,师傅她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花见羞却十分叹息的说道:”你师傅她们毕竟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们能来到这个似幻非幻的时空里, 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倘若她们留在这里时间长,害怕发生别的意想不到的意外。“ 泥香闻听这话,忽然怔了一下,怅然失神, 然后走到窗户边,看了看窗外,今天是月中之天,外面的天空,月亮正皎洁无比。 花见羞道:”今天是十五,外面的月色很好。“ 泥香听了这话,切说道:”月色是很好,可是我的心却是迷茫的,想想我已经来到这个似幻非幻的时空世界很久很久了,可是直到现在我连三魂七魄的一点一丝线索都没找到。“ 花见羞道:”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定数的,没有找到,想必是机缘还没到,倘若机缘到了,想找到想要找到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泥香疑惑道:”无论机缘怎么样,可是当下这个事情,我该从哪里入手呢?“ 花见羞闻听泥香的话,神色显得略有思索,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外面的夜色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显得分外宁静。 要知道花见羞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她曾经是西蜀最大名剑门的代理掌门人,还是西蜀的武林盟主,虽然她的武功已经自废,但是她的脑筋可是聪明的很,泥香见她异常平静,所以笃定她心中一定有新颖的想法,便问道:”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花见羞沉思完毕,看着泥香说道:”既然是给莫云白找三魂七魄,那这件事就和他有莫大的关系,和你以前说的一样,要时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还要时刻观察和他有关系的人,一举一动。“ 泥香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他接触有关系的人太多了,我对这些人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花见羞道:”找他身边最重要的人。“ 泥香道:”他身边重要的人是谁?“ 花见羞一怔,说道:”他生命中除开你,最重要的人只有两人。“ 泥香道:”分别是谁?“ 花见羞一怔,久久不开口,像是说出这两个人,是她很不情愿的事情一样,不过为了自己的妹妹,她难开口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一个是西方中宗召唤师阿布梨桑,还有一人是姑苏城陈家的大小姐陈风殊。“ 泥香一听,这两人都是女人,忽然见她明白了什么,眼中一红,说道:”他在这似幻非幻的时空中已经有内卷了?“ 花见羞看着泥香,心中虽然很疼,但是她还是点点头,默许了这件事情。 泥香道:”这两个女人,现在在何处?“ 花见羞道:”陈风殊已经在很久之前回到了姑苏陈陈家,至于那个西方的中宗召唤师,她就在这里。“ 花见羞此话方说完,门外的房门响了,她知道是阿布梨桑来了,这便去把房门打开,阿布梨桑就站在门外,她看见花见羞,说道:”我路过这里,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便知道是姐姐醒了,所以想进来见见姐姐。“ 闻听此言,花见羞转身让开,泥香可以看见门外正站着一个孕妇。 不错,正是阿布梨桑。 阿布梨桑欲要下跪在地给泥香行礼,可是还不等她弯腰下跪,便被距离自己最近的花见羞扶住,且说道:“妹妹有身孕,不可下跪,我妹妹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迁怒妹妹,妹妹请起。” 这时候,泥香走过,站在门口。 看见泥香走向自己,阿布梨桑且说道:“我想我可以帮助你们去寻找莫云白的三魂七魄。” 泥香道:“你有什么办法?” 阿布梨桑道:“在我们西方中宗有一圣物,名叫九曲乾坤镜,如果用这面镜子来找他曾经丢失的三魂七魄,肯定很容易。” 泥香道:“九曲乾坤镜?” 阿布梨桑道:“是的,中宗召唤界的圣物。” 话说到这里,花见羞高兴的看着泥香,欣慰看着妹妹怔道:“妹妹,你看,机缘到了,刚才我说什么来着了,机缘到了,在困难的事情做起来都会简单。” 第535章 泥香离开洛阳到汴梁 九曲乾坤镜是西方中宗召唤界的圣物,有着可以洞察这世界上一切已经发生过事情的功能,就因为如此才被西方中宗视为至宝。 泥香自己心里知道,自从自己在那流水岛上的书院广场睡去以后,对于寻找莫云白三魂七魄的事情已经放下的太久了。 如今泥香醒来,想再一次将这一件事情拿起来,已经是手足无措的境地了,醒来那一刹那间,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办这一件事情,因为自己来到这个时空太久了,然而关于找到莫云白三魂七魄的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和线索,一点儿也没有。 正在这不知所措的时候,阿布梨桑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个奇迹,当对阿布梨桑询问有关九曲乾坤镜以后,她心中终于有了答案。 泥香说道:“怎样才能找到九曲乾坤镜?” 阿布梨桑道:“九曲乾坤镜是圣物,若要想找到它,首先要找到中宗部落的大酉长,只有大酉长才知道它在哪儿?” 泥香听闻此言,立刻又问阿布梨桑道:“大酉长?” 她似乎对中宗的大酉长不太了结,说了“大酉长”三个字之后,他的话语便停住了,只是停住片刻,她便道:“你们的大酉长,他身在何处?” 阿布梨桑道:“在西方蛮荒部落的金刚坪,不过想去那里, 只有中宗召唤师才能去, 倘若外族之人去那里,在经过死亡岭的时候,会被地狱之火烧死的。” 闻听此言,泥香道:“那该如何是好?” 眼见寻找莫云白的三魂七魄有了希望, 可是就在成功的彼岸就在眼前的时候, 就那么一点点儿希望又被黑暗笼罩。 见两位姐姐的面色十分的难看,阿布梨桑便说道:“两位姐姐不需要为难, 既然我是中宗的召唤师, 那么这一趟西方蛮荒之行,妹妹我义不容辞。” “可是你还有身孕!”泥香看她的腹部开始隆起来, 就知道她腹中的胎儿定健康的生长着, 所以她有万般不仁,于是心中一冷,且说道:“你万万去不得, 此去那金刚坪定是凶险万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他交代。” 阿布梨桑一想到莫云白,心中就有莫名的怒火,不过面对这位即温柔又漂亮的姐姐,她心中的怒火就消了, 她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向他交代, 因为即使腹中的孩儿出世。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儿认他,姐姐不必担忧,我自由打算。” 房间中,花见羞见了阿布梨桑和泥香的申请, 当下说道:“两位妹妹,你们不要发愁, 现在邪王似乎有些变化,没有以前那么坏了。” 泥香和阿布梨桑听闻此言,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脸上怀疑的颜色有那么十几分, 你我互相看看, 然后又看向这个说笑话的人,泥香道:“怎么了, 他好了,恢复正常了?” 花见羞摇了摇头, 语言凝重,说道:”也不是, 反正我感觉他应该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说罢, 她竟然从身后取出来纸张,然后又对泥香和阿布梨桑两人说道,”不信,你们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还没看这张纸的时候,她们心中的疑惑都是满满地,不知道花见羞手里拿着究竟是什么,莫非是什么天书, 当泥香将那纸张展开, 与那阿布梨桑一看以后,才明白这是一封书信。 信曰:汴梁城内, 西方邪宗血屠都城,城内人躁马乱,辛有花令英雄掌控全局, 汝等西方正宗召唤师姐妹请来花令衙门相会,花令英雄乃昔日邪王,见之勿伤之。风芹字书。” 花见羞道:“从书信的内容,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咱们昔日眼里的邪王,他已经脱胎换骨了,以前他视人命如草介,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不在是人人心中恨的那个过街老鼠了,他是英雄。” 泥香看到这样的书信,又一次眼中露出来了希望,所以她道:“既然现在局势一片大好,这信上又说让西方正宗的召唤师姐妹去花令衙门相会,那我们现在就去,如何?” 花见羞说道:“现在你醒了,姐姐随你, 你说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阿布梨桑道:“那你们两人前去好了, 我明日就起身前往西方蛮荒部落金刚坪,去找大酉长,把九曲乾坤镜的事情办好,我在回来寻你们?” 泥香且道:“九曲乾坤镜乃是西方中宗一脉的圣物,你如此势单力薄的去讨要,应该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阿布梨桑道:“话虽如此,但是我想试一试。” 泥香道:“既然莫云白已经好了,有大英雄的称号,那么我们不妨先去看看他,倘若可以,我们一起前往西方中宗之地求借九曲乾坤镜。” 花见羞看了看阿布梨桑,说道:“我觉得泥香妹妹说的话可以采纳,你不但孤身一人,你还是有身孕在身的妇人,如此孤军前行,我们姐妹两人于心何忍?” 阿布梨桑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既然两位姐姐都如此说了,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去花令衙门,寻求一个稳妥的办法,总比我先去那金刚坪打草惊蛇要好得多。 三人在房间里说罢,天亮十分,三人便离开了洛阳城。 离开洛阳城到达汴梁城已经是三天以后,当他们踏入这座王者都城以后,眼前便呈现出一片废墟,看看废墟破碎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在此打斗造成的。 她们满眼看去,竟然是凄凉萧条的景象,街道上空空如野,竟然连一个人影子也没看见,泥香见之,说道:“西方邪宗步入这座都城,虽然已经被邪王压制,但是说到底,这里的百姓还是遭到了邪宗的屠戮,家园破费竟然到如此地步了。” 花见羞道:“据说,前几日就在汴梁城,风芹姑娘和邪王与那邪宗的杀手王在此相斗,把汴梁城搅的天昏地暗,就像人间炼狱一般,这里成了这个样子,西方邪宗要负全部的责任。” 阿布梨桑道:“西方邪宗想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大,就是自私的一种表现,想让他们负责,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永远不可能。” 花见羞道:“如果不加以制止,中州大陆将成为人间烈狱。” 泥香说道:“这次武林变革结束,想必西方邪宗的势力才会从这片土地上清除出去。” 三人说到这里,当下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了人群,他们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快到一般人的眼力是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的。 人流如洪冲向她们。 她们眼睛都看直了,心想刚才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然而这些人又是怎么会突然出现的呢? 她们不知道。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人群已经来到了她们的身前,由于距离近,所以她们很清楚的就可以看清这些人都是一些平常老百姓,他们每个人的衣服破烂不堪。 “给点吃的。“ ”给点吃的。“ ”我们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吃饭了。“ 这些人忽然在他们面前跪下了,可能是因为她们的穿着太过华丽了,城中受饥荒的百姓打眼就看出来她们一定是富足人家,口袋里一定有吃的。 俗话说,吃的都在厨房里,谁会将吃食天天带到身上呢? 就算带有吃食,那也只是够一个人、两个人吃的,怎么会这么多呢?哪有会有这么多人吃的实物呢? 她们没有。 所以她们三人准备逃离这条街、这个地方。 第536章 花令衙门的阁楼上 情人再相见 那么多人,每个人都像是几百年、几千年没有吃饭了一样,她们要是再不跑,指不定会被那些灾民们把肉一块块撕吃了。 要说这座城像如今这般凄惨荒凉,追根到底导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西方邪宗召唤师导致的结果,倘若不是它们的占有欲太强,这里一定不会如此这般凄惨。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作为江湖门他们只有制止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当她们再一次停下脚步以后,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大门前。 大门是向两边开的那一种,因为表面涂有上等的油漆,所以本来是木头做的门,此刻看起来像是金镶银边,酷极了。 这是哪儿? 豁然间抬头一看,原来真的已经到达了花令衙门,此刻,泥香的内心是汹涌澎湃的,还好她的心里素质好的很,从她的脸上和神情没有泄露半点儿。 是的,这样一个风云际会的地方,不可能连一个人都没有,还不等他们气定神闲,门吱呀一声,门向两边开了,接着从门的中间漏出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人, 泥香、花见羞、阿布梨桑三人一看, 心里便知道这个开门的女子一定是花令衙门的弟子,只听这个女子用泉水一般清晰的声音问道:“三位要找谁?” 泥香道:“我找莫云白。” 开门的女子,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疑惑凝语:“莫云白?” 她神情疑惑, 阿布梨桑心中已经知道, 邪王刚成为花令衙门的令主,他曾经的名字, 她们肯定不知, 所以她道:“就是你们的花令大人。” 女子摇头,说道:“既然这样, 你们在此稍等, 最近汴梁城不太平,我去汇报一声,你们再进来。” 泥香道:“好的。” 那女子刚要转身, 忽然在她的身后又出现了一名女子,这个女子的衣服穿着,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在这道门内,身份证比她高了许多。 女子听身后有声音响起,但从声音听起来, 定也是熟悉的人, 当下看也不用看,身子当下让到一边,对身后的女子弯腰行礼,说道:“花镜师叔, 你可认识她们?” 花镜道:“认识,都是令主的朋友, 让我带她们去见令主。” 女子听了,这才看向泥香等三人, 然后目送泥香等三人入门走向了内门,还上了阁楼, 然而在要上阁楼时, 那四花令对泥香说道:“令主在阁楼上正在等你们。” 花见羞道:“怎么,他知道我们要来。” 花镜道:“不错, 他知道,因为现在阁楼上有江湖门的人在, 并且已经在花令衙门待了半个月了,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令主了。” 本来心里还是箩筐打水, 不知是什么情况, 可是一听这女子这样一说,泥香心里就知道,定是夜寒东在此。 不过他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莫云白了吗? 莫云白真的已经恢复了心智,可以成为现实之中的那个莫云白吗? 泥香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然而一切都在她上了阁楼,才有现成的答案。 上了阁楼,阁楼迎面有风吹来, 风中还带着花香, 能在这样一个凄凉,几乎等同即将要荒废的都城, 此刻能闻到花香,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上了阁楼,她看见了莫云白。 莫云白也看见了她。 阁楼上此刻一共有七个人, 因为阁楼上本来就有三个人,加上刚上阁楼来的花镜、泥香等人,阁楼上刚好有七人。 阁楼上风芹见泥香等人,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因为那个已经临近死亡的女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不过惊讶是应该的,但是不该在这时候寻根问底,因为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复杂了,不但她能预感到,这里所有人似乎都预感到了。 之前在流水岛那书院的广场上发生的事情,犹如在眼前,泥香在这一刻再一次看见莫云白,脸上没有了表情。 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失色了。 莫云白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泥香,半天不说话, 只是曾经成为邪王那狂妄的样子不知去哪儿了,竟然没有一丝一毫。 他怎么了? 泥香心中在想,莫非邪王不再是邪王,他已经像自己姐姐说的那样,就在西方的邪宗召唤师入侵中州以后,他就变了。 变回到从前了。 他没有变。 是的,如果发现一个人变了,那不一定是你眼中的他变了,而是你自己的认知变了,所以这个世界有时候是神秘的。 他没有变,他还是邪王。 只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她,也不是中州的武林,而是那个充满邪恶,充满杀戮,充满变态的西方邪宗。 那是他真正的敌人。 看见泥香站在面前,夜寒冬道:“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泥香忽然才动了动神,将目光全部落在自己的搭档上面,且似乎有些欣慰的说道:“这一段日子,辛苦你了。” 夜寒冬道:“既然现在局势已经到了最后,我想我们江湖门所有的计划都不是秘密了,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泥香知道夜寒冬这嘴巴上的“他”指的是何人,所以说道:“你是如何判断他已经不是邪宗之人,莫非他对江湖门所有的计划都了如指掌了吗?” 夜寒冬道:“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能弃恶从善,不是让他舍生忘死,而是看这个人是否能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来到你身边。” 泥香道:“怎么了,我不在的那一段日子里,你曾也有过面临绝境的时候吗?” 夜寒冬道:“是的,本来我身处在花令衙门就已经是绝境了,不是吗?” 泥香道:“不错,现在不但你在绝境里,我也在绝境里,因为现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乃是花令衙门的,不是吗?” 花令衙门与江湖门敌对不是秘密。 在最后,夜寒冬被花令衙门的人以“杀害月影轩轩主”有关系带到花令衙门,其实她们已经知道他这个夜寒冬根本不是真正的夜寒冬。 真正的夜寒冬已经死了。 是的,真正的夜寒冬因为杀人太多,残害忠良,已经被他杀死了,然而他呢,顺利成章,为了在这个江湖上实施江湖门的计划,与泥香里应外合,便利用夜寒冬的身份取而代之,做了月影轩的轩主——夜寒冬。 这些夜寒冬已经告诉了莫云白。 也就是邪王。 不过此刻的邪王,他依然没有说话,他矗立在阁楼最中间的位置,眼中泛起红色的浪花,似乎看到了人间的红花。 红花瞬间成为烈狱之火,不断燃烧,不断燃烧,久久不能熄灭。 第538章 崔永杰,今日得和我们去花令衙门 汴梁城,阳春三月的天,春天微风徐徐吹着,荒凉萧条的汴梁城中弥漫着山上飞来的花香,让人闻之, 真的有一番不同的享受。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空气十分清晰,今日的太阳已经褪去了昨日的冷意,现在正暖洋洋的照在大地上,汴梁城此刻像是被镶上了一片金。 这里是后梁的朝廷都城,这城中的街道十分的宽敞, 然而就是这样十分宽敞的街道上,往日车水马龙, 但是由于被西方邪宗入侵, 现在宽敞的街道上已经十分的空荡,没有人。 空荡的街道上,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有六个人出现在主街的尽头,咋眼一看,这六个人正是昨日在花令衙门中阁楼上说话的六个人。 这六个人不是别人,他们正是令主莫云白、泥香、夜寒冬、阿布梨桑、花见羞、风芹,这两男四女几乎同时出现在主街道的尽头,如从太阳的金光中走来一般,带有灿烂的神采。 他们一行六人并肩走在宽敞的街道上,莫云白和夜寒冬走在最中间,然后再他们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两女的。 这是要去干嘛。 昨天在花令衙门的阁楼上,他们已经说了要去查查最近汴梁城中疯传的怪事,这件事不是别的事情,正是那个鱼说人话的事情。 鱼怎么会说话? 这样的事情,数遍天下无数山河, 绝对没有这样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 就是这样的事情在江湖之中疯传,现在已经动摇着中州武林,让人闻之都十分的向往。 时间似乎没过多久,他们一行六人的脚步几乎同时在两棵大柳树下停住,知道的,是他们找到了崔永杰的住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六人没见过街道旁的大柳树呢? 绝对不是,对于柳树这样的树木,在中州大陆的各大山河之上都有,已经是见多不怪的树种了,他们之所以同时停下脚步,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要找的崔永杰就在大柳树后面的楼房里。 这是一栋价值不菲的别墅,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别墅都要羡慕,现在一行六人看着眼前的房屋,却正看见一个男人从房间的堂屋大门走出来。 这个男人是谁? 泥香,以及后来的人都不认识,但是这一行六人,最少有两个人是认识的,然而这两个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现在夜寒冬说道:“这里就崔永杰的住处,这个人就是崔永杰。” 话语方落地,忽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一行六人忽然少了一人,等到余下的五人反应过来,莫云白已经走到了崔永杰的身前。 莫云白的身法奇特,速度又快,当他忽然出现在崔永杰的身前,只听“哎呦”的一声,然后六个人都看崔永杰倒在了地上。 “你是何方鬼魅,吓我一跳!” 崔永杰一个中州之人,既不会中州的行踪武学,又不会西方的召唤术,用天人的说法就是一个肉眼凡胎的人,此刻眼前出现的怪事,他如何不惊讶? 他很惊讶。 崔永杰定睛看向莫云白,才看清楚自己的面前不是什么鬼魅,更不是什么妖魔,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这个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令人捉摸不透的阴霾。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崔永杰说话间,泥香等五人已经来到了莫云白的身边,他们五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十分不解的眼神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虽然他们的眼神令崔永杰不解,但是其中的莫名让他不安,他似乎能从眼前的一行六人看出这些人恐怕为了那个“鱼说人话”之事来者不善。 不错,是来者不善。 崔永杰似乎有些心慌,但是为了遮掩这样的心慌,她在地上用手拍了拍自己领口的尘土,他这才从地上慢慢、拙笨的爬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 他一连说了两句话,两句话说完了,他的身形才在莫云白等一行六人的面前站好,然而莫云白似乎正是在等待着他站好,才说道:“怎么了?莫非我比那疯传的怪事还恐怖?” 崔永杰站好,看向面前的六人,看见了夜寒冬,他才想起来几天之前,夜寒冬来过,于是忽然明白了些什么,说道:“你们怎么这么烦人,那鱼说人话,我也不是当事人,当我听说这样的事情之时,我的夫人就不见了,你们三番五次找我,究竟寓意何为?” 他很反感眼前的六人。 但是眼前的六人对他似乎还没有摸清些事情,所以今日又找来了。 泥香走上前,来到莫云白的身前,她仔细一打量崔永杰,然后问了句:“现在已经是中午,太阳当空照,你莫非刚起床,上完茅房,然后就要出门?” 崔永杰一听,心里不解,嘀咕说道:“你这人有毛病,最近这汴梁城不太平,老夫作为汴梁城的负责人,哪能睡到日照三竿?” 泥香道:“好。” 崔永杰道:“请你们把路让开,老夫要去上早朝。” 莫云白呵呵一声冷笑。 崔永杰道:“你笑什么呢?信不信老夫叫人把你们抓起来,送到大牢里去。” 泥香说道:“崔大人,只怕你今天不能去上早朝了。” 崔永杰道:“这是我今天,哦,不对,是我今年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在这汴梁城里,我若想干什么,谁会拦得住?” 泥香道:“有一个人就能拦得住你。” 崔永杰一听,不屑一顾,说道:“谁?” 泥香道:“菜肥娘。” 崔永杰道:“菜肥娘?” 泥香道:“不错,正是菜肥娘。” 崔永杰道:“我认识她是谁啊?她能拦得住我?” 他似乎不认识“菜肥娘”,但是泥香似乎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变化,所以她接着说道:“菜肥娘不是别人,正是你的夫人,那个被鱼说话而吓疯的女人、贵妇。” 崔永杰道:“我夫人已经不见了,已经失踪了,你们找到她了?” 泥香道:“我们没有。” 崔永杰道:“那你们” 话语说道这里,他的舌头像是被天上的雷电闪了,说不出话来了,但是泥香却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说道:“崔大人,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鱼会说人话吗?” 崔永杰看着泥香,深思这个女子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刚才按照她的路数说话,自己差点就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他此刻有了防备之心。 但是此刻才有防备之心,未免有点儿太迟了? 夜寒冬道:“我看呀鱼说人话是假、人说鬼话才是真的,崔永杰,你那日深夜问我是做什么的,现在我就告诉你,我们这六个人都是江湖中人,并且你们后梁朝廷知道我们的身份,不一定会泰然自若。” 崔永杰道:“你们说话拐外抹角,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泥香道:“还是那句话,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鱼说人话的事情发生吗?” 崔永杰道:“那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邪王道:“崔大人好锋利的嘴,既然有些事情,你说不出口,那我就请一个人给你说,鱼说人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崔永杰立刻追问,夜寒冬就说道:“鱼说人话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有人借用西方邪宗入侵中州的事情,在朝廷之中大做文章,疯传鱼说人话有最直接的目的。” 对于夜寒冬的说话,崔永杰似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不妙,当下欲要晃晃而逃,连忙对泥香等一行六人挥手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急事,你等快让开。”说罢,这就横冲直撞,但是却被莫云白一把拦住,并且掐住脖子。 泥香道:“崔永杰,你今日得和我们去花令衙门。” 崔永杰道:“你们大胆你们大” 第539章 柳树下,六人的一招致胜 原来眼前这些人都是江湖之中的人,非但如此,他们还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人,难怪这些人会如此大胆。 “大胆,你们大胆。” 崔永杰的嘴巴里还在力喝, 但是无论他的声音再大,似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他只有束手就擒。 不过他虽然束手就擒,可是他的实力半点儿也不允许。 现在,在他的面前是六个江湖中的人,这六个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崔永杰十分的无奈。 当然无奈有,痛苦也像是锋利的钢针扎进他的骨头中一般,他咧着嘴。 崔永杰的脖子已经被眼前那个脸上有些阴霾的人紧紧地掐着, 导致他自己出气都十分的困难。 看样子, 现在泥香、莫云白这一行六人就要带着自己去花令衙门,然而对于花令衙门,他应该十分的清楚。 花令衙门就在这座城池之中,和他的府邸十分的近,不过就是这样的近距离,崔永杰对花令衙门真的所知甚少。 这个打着朝廷的名号,在这古老都城呼风唤雨,莲朝廷也管不了的衙门,到底是怎样的衙门,他现在真的感觉到了它神秘的力量。 神秘的东西都十分的危险,危险的东西都会置人于死地,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他只想去上朝,可是现在由不得他。 一行六人带着他就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从柳树背后的大门内涌出来了一下数不清的人,然而单从这些人的穿着就知道这些人是这座府邸的护院。 五十人左右,都是家丁护院打扮。 每个人都很精神,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木棍。 木棍在阳光的沐浴下闪闪发亮, 在这一刻,木棍似乎不太像木棍,而是像是天上神仙拿着的法宝。 拿着木棍的人,他们已经将柳树下的六人围的水泄不通,用远古人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六人,然后不停的挥舞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木棍。 一阵嗡嗡的声音想起来,再加上嘈杂的脚步声,这里的环境一下变得十分的恶劣了起来。 无论是泥香、莫云白,亦或者是其他四人,他们很明确这些人是不想让他们将崔永杰带走,所以他们拿着木棍要来阻止。 邪王莫云白看着这些人,嘴角没有一丝笑意,但是眼睛之中似乎有很特别的眼神,恐怕他在心里已经惊讶,或许这些人也太不自量力了。 要知道在场的六人都不是一般的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而且一行六人,几乎每个人都会西方的召唤术。 要说召唤术最弱的,应该就是花见羞了。 但是花见羞已经看出了很多不妙。 周围的空气似乎在此刻全都聚在一起了,像是在等待恰当的时机,然后来个爆破式的完整爆炸。 一行六人看着眼前的人,除了泥香,其他五人都没有说话,泥香眼见莫云白的手掐着崔永杰的脖子,她微微一甩自己的头发,然后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一群拿着木棍的人,听了泥香的话,都不为所动,他们只是看着崔永杰。 但是崔永杰无法动弹。 看来今天这场架是打定了,不容任何一个人来劝架,因为他们的眼里只有崔永杰,崔永杰不但是他们这些人的主,还是他们的神。 财神。 能做那个菜肥娘的老公,那必定是一个有钱的人,眼前的这六个人就要断掉他们的财路,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像是黄河的河堤决堤了一般,手里的木棍几乎是同时举过头顶,然后像是野兽一般冲向了莫云白。 泥香看到这些人如此不知好歹,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一次性说完,真是太遗憾了。 遗憾是每个人都有的。 但是这个遗憾比起她决定将五花门和唐门灭门的遗憾要小得多。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更不是一个爱随便杀人的人。 她绝对是一个能顾全大局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现在缺像是被当做是反贼一样的对待,她能忍得住吗? 她本来忍得住。 可是当一看见所有人都拿着木棍像是要行凶杀人的时候,她果断的出手了。 她不欺负人。 是的,一行同时来的六人,泥香没有欺负人,还有几人也没有欺负人,她们虽然是召唤师,但是她们出手的时候没有用一点儿术法。 在这一行六人之中,花见羞是唯一一个不会武功,又是一个对术法所知甚少的人,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她无力还手。 看着这一群护院家丁拿着棍棒向姐姐冲去。 泥香大吃一惊,干满一个转身将花见羞护在身后。 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感叹的事情,曾经一个风云中州武林的人物,现在武功竟然完全丧失,花见羞躲在泥香的身后。 这些拿着棍棒的人,似乎看出来这一行六人的弱点,当下全都扑向了花见羞。 但是就算在加上一百人、甚至是一千人,他们也休想对泥香身后的人加以棍棒伤害。 棍棒迎头打来。 泥香伸手挡住了,那棍棒被她一把接住,然后她的脚忽然起飞,当下踢在了家丁护院之人的膝盖上,拿着棍棒的人皆纷纷被打到趴在地上。 面对这些人,她似乎只用了这么一招,然后就一招致胜了。 可以看出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对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 所以他们泰然自若的很,泥香就这么一招致胜了,其他四人也是这么一招致胜了,就连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阿布梨桑,她也只使出了一招,然后扑向她去的护院家丁就倒在了地上。 倒在的地上护院家丁像是一条条就要死亡得我泥鳅一样,赖在地上卷曲着身子。 看见自己的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和护院家丁做纠缠,邪王简直忍无可忍了,他的牙一咬,然后手一使劲甩,被他用手掐住的崔永杰当下挂在了柳树上。 柳树在春风的吹拂下越发盎然生机。 能架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柳树上,那应该是崔永杰前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是这样的福气才没能让他掉在地上。 柳树很高,倘若他从这样的柳树掉落下来,四肢一定会有一肢残疾。 看着自己的家丁护院都滚在地上,像是泥鳅一样扭曲着自己的身躯,他失望极了,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些拿着自己丰厚的俸禄的朝廷护院竟然这样不堪一击。 实在是恼火。 当所有拿着棍棒的人都卷曲在地上,棍棒四处撒落后,泥香等人才缓了口气。 “姐姐,你没事!” 泥香看向花见羞。 花见羞道:“我没事!” 看见花见羞没事,泥香才和莫云白、风芹、阿布梨桑、夜寒冬四人看向身后的大柳树。 大柳树在春光下更加翠绿。 架在柳树上的人在挣扎,当他欲要掉落在地上时,邪王莫云白的胸前冒出了两束血红色的柔光,像是在崔永杰的身下搭了一个天梯。 崔永杰从天梯下滑,然后稳稳的来到莫云白的身前。 “走,一起前去花令衙门!” 第558章 四处寻找泥香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更多天过去了,一直到到第八天过去了,到了第九天,夜寒冬的房门忽然间打开了。 门一打开,房屋外的强光照射进屋,真是刺人的眼睛,令夜寒冬几日未见强光的眼睛,现在眯成一条线。 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心情绝对是平静的,然而此刻却与之截然相反,却不知道这是何故。 其实在第六天的时候,这一天泥香没有到他的房间来,他的心情都很不安,不过他思来想去,像是泥香这样一个女子,她又能去哪儿呢? 如果她哪里也没有去,那去何处了? 从第六天开始没有见到泥香,他的内心就久久不能平息,到第七天是如此,道第八天还是如此,泥香去哪儿了? 夜寒冬快速走出房间,然后向更西边的房屋走去,然后径直走进了泥香居住的房间,房间之中,家具整齐摆放。 他忍不住走了进去,然后用手摸了摸房间里的桌子,但是指头已经被灰尘染黑了,见此,他心中的不安更加汹涌了。 就在此刻,夜寒冬的心中泛起了一些不安。 ——泥香去哪里了? 他不该在此自问自答,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不过再怎么聪明,他还是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他发现泥香不见踪影,快速来到了莫云白的房间。 莫云白的房间紧紧关着。 方便时锁着的,不过他是出了名的人,这样的门是阻挡不了他进屋的,手上的术法忽然大盛,门忽然打开了。 只不过这间房子里还是没有人,和泥香那间房屋简直是一模一样,连一个人影子也没有看见,他道:“混蛋,怎么人都不见了。” 真在他着急的时候,忽然听见隔壁有一间房屋中,阿布梨桑在咳嗽,他迅速的前往,只见阿布梨桑正靠在床上。 夜寒冬见了,心中一愣,想:莫非那个该死的家伙,他已经弃妻而逃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一邹,难道自己认为是英雄的人,他已经不再是英雄,尽然这么不对自己的妻子,和亲身骨肉负责了? 想到这里,他很生气,问阿布梨桑道:“他人呢?” 经这样一问,阿布梨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发愣的一瞬间,夜寒冬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泥香了,还有花令衙门的人,他们去哪儿了?” 阿布梨桑又咳嗽了两声。 她道:“泥香,我也好几天没看到了,只不过花令衙门的人,他们出发给我买药去了。” 夜寒冬一听,心中一愣,却说道:“怎么可能,买药最多去两个人就可以了,可是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我刚才看了一下,没有一个人了。” 阿布梨桑的孕期已经来临,她行动不便,自从从死亡岭归来,她进了这间屋就没有出去过,现在呢? 现在她一直在房间里。 房间里的阳光很好,空气新鲜流畅。 夜寒冬道:“不好!” 说到这里,他忙对阿布梨桑道:“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要返回中州大陆。” 阿布梨桑道:“前几日,莫云白来到我房间是跟我说要离开这里,但是我觉得这事情应该和泥香姑娘商量一下,所以就没同意,最后他也同意了。” “那最后呢?” 阿布梨桑道:“然后最后就没有了,他只是按时来看我,至于花令十三女,我没太注意,应该都没走。” 夜寒冬一听这话,眉头不知不觉又邹了起来。 “别急,我们回来了。” 这时候,莫云白已经从方外走了进来。 恐怕刚才夜寒冬和阿布梨桑的说话,他刚才站在门口已经完全听到了。 现在,他提着一包药进来了,对阿布梨桑道:“这是保胎的药,你一日三次按时服用。” 夜寒冬这几天看见莫云白就不爽,此刻也一样,他道:“你买药,去了几个人?” “怎么了?”莫云白故意装糊涂,不想和夜寒冬说话。 但是夜寒冬却又问道:“你买药,要去那么多人,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莫云白闻听这话,道:“你是江湖门的人,我是花令衙门的令主,我们的关系说好就好,说坏就坏,你要质问我干什么?” 夜寒冬立刻一把抓起莫云白的衣服,大声说道:“我忍你很久了,我告诉你,泥香已经失踪不见了,你知道吗?” 莫云白也大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刚才去买药,其余的花令衙门的人已经出去找了。” 夜寒冬听了这话,气才消了,然后转身出门,一个轻功而起,脚踏虚空,然后飞出了湖心小筑,瞬间,湖心小筑消失在他的身后。 他要干什么? 莫云白走出房门来,夜寒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尽头。 看来夜寒冬不说,莫云白已经料到他离开湖心小筑所为何事了,一定是去寻找泥香了。 泥香行事一般稳重,倘若离去必然要和自己打声招呼的,现在忽然失踪,当真十分诡异。 正是因为感到了诡异,所以夜寒冬心中很是坎坷不安,他离开湖心小筑,然后在这条街道上寻了个遍。 寻啊寻啊,到了傍晚,他还是未寻到泥香的身影。 他最后无奈坐在了一旁的房檐上,手里拿着壶好酒,睡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真是思绪万千。 “泥香是自己离开的吗?” “她离开怎么不和自己说一声?” “还有那个玱玹阿子,他怎么最后就没在湖心小筑出现了,难道这里只是他的一个落脚点?” 想着想着,他无奈的喝了一口美酒。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看来他在这里呆的也太久了。 所以看来,无论是多么美好的环境也留不住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想到痛苦处,他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睡了过去,享受着月光的洗礼。 一天的疲劳,加上一天的心烦,他终于挺了过去,潜睡了过去。 深秋的夜晚,秋风送爽,他正在享受。 就这样以屋瓦为床,参天为被,他睡了过去,或许他会在梦中会遇到不一样的事情,今天看来又是徒劳。 没有找到泥香。 泥香到底哪儿去了? 夜寒冬不知道。 莫云白也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那么现在就没有人谁会知道。 不过他没有再回到湖心小筑,因为他明天还要接着找。 这里找不到,他会去别的地方找,反正一直找到了为止。 第560章 夜深时,悄声回小筑 龙桑空明已经离去,不过刚才离去他说的话确实让在场的人听得真切。 夜寒道看着在场的众位花令衙门女子,他试探的问了一句:“泥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花镜道:“其实我们也是刚找到她,不知道她为何变成如此模样,在我们出来找她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在湖心小筑失踪了好几天了,同样,我们也找了好几天了。” 夜寒冬听了这话,心头一愣,反倒是没有责怪莫云白,以及这些女子,反而内心开始一阵自责起来了。 嘴巴没说,但是心里已经在想:“自己怎么如此大意,泥香都变成了如此模样,自己才知道,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心中如此想,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目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再一次找到泥香,然后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泥香又去哪里呢? 寻找泥香是一件不容易办到的事情,但是就是这样的事情,夜寒冬却一阵枉然失神,因为他已经从这些人的嘴巴里听出来,她们寻找泥香的困难有多重。 已经找了很多天了,今日一见,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如果回去,该如何给莫云白交代呢?看来她们要提前想好说辞才是。 夜还是深沉,冷意还是最惹人伤神。 怎么办,现在泥香又不见了,她们该去哪里寻找呢,现在她们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在花令衙门十三女心中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夜寒冬却说道:“你们也辛苦几天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诉你们令主,看他作何打算再说。” 花镜听了,神情忧郁,但是现在不回去,她们又有何处可以去呢? 没有去处。 尤其是在这种西方蛮荒之地,她们如此美丽的女孩子,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郊外,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花镜似乎也懂这个道理,然后带着其余十二位花令离开了这里。 她们走去的方向是湖心小筑的方向,当她们进入居住的地方,虽然夜深的很,但是她们的令主还没有休息。 令主莫云白坐在板凳上,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特意等她们带回来好消息。 是的,好消息是有的,坏的消息也是有的。 见莫云白就在湖心小筑的外院坐着,像是在饮风赏月,但她们还是看破了他脸上的疑虑,花镜对莫云白拱手作揖道:“令主!” 莫云白道:“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此刻,还不等花镜说话,在花镜,以及其余十二位花令的身后传来了夜寒冬的声音。 “人是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乐观!” 莫云白听了,眉头舒展后又邹在一起,怔了半晌,然后说道:“什么意思?” “情况不太好,我刚出去寻找泥香,在郊外遇到了十三位花令,她们正要将泥香带回来,可不想想半路被西方邪宗的召唤师打了差儿,导致泥香又跑了。” 这话是夜寒冬说的话,莫云白听了,在看看各位花令女子,然后站起身来,道:“你不是在吗,泥香怎么会跑,她为什么要跑?” “或许你还不知道,泥香现在已经疯了,她已经精神失常了。” 莫云白听了,眼皮跳动,道:“好好的,怎么会精神失常呢?” 看来,他虽然是邪王,但是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他心中还是很无助的,怎么想也想不通,一个好端端的江湖门女弟子,如何就这般疯了呢? 心中的思绪万千,这里的午夜气氛忽然降到了零点。 怎么回事? 对于泥香是如何疯了的,现在还不知原因,所以夜寒冬道:“泥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知,但是我们要尽快弄清楚。” 就在大家在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从一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了阿布梨桑。 不错,阿布梨桑是被花见羞搀扶出来的,她道:“泥香姐姐怎么了?” 阿布梨桑和花见羞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当下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阿布梨桑和花见羞出来后就开始问了。 莫云白忙道:“泥香,泥香她疯了。” 阿布梨桑道:“怎么会?” 莫云白道:“其实泥香已经离开湖心小筑很多天了,今天花令们四处寻找,在郊外遇到了,她惊慌失措的又逃了。” 阿布梨桑道:“这是为什么?” 夜寒冬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不从得知。 阿布梨桑道:“这里是西方蛮荒之地,要是精神失常的人在此间乱走乱闯,这是很危险的,我们该怎么办。” “今天夜深了,大家也没休息好,先睡上一觉,然后我们在出动去找。” 阿布梨桑听了,再看看在场的所有人,她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像是昨夜喝醉了酒,此刻打不起半点儿精神。 刚才说的话是夜寒冬说的。 作为江湖门的弟子,他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一般情况,别人都会顺从的,现在正是这种情况。 大家都点了点头,然后相继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房间。 小筑上灯火通明,灿烂的灯火倒影在明镜的湖水里,此刻此地显得风外美丽,然而就死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却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来欣赏。 过了一会儿,这小筑上的灯火灭了几处。 就在夜更加深沉的了以后,忽然有个人影从湖心如闪电般闪过,就在转瞬之间,人影消失在房屋与房屋之间的小道上。 那人是谁?竟然如此鬼鬼祟祟,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夜寒冬和莫云白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他们要找的泥香,此刻已经回来了,只是她回来的时候,行为极为诡异,似乎非常害怕别人看到她了一般。 泥香是回来了,但是她房间的灯却始终没有点燃,若果不是回来睡觉休息的,她如此这般诡异回来到底又有什么事情呢? 没人能说的清楚。 如果非要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怕只有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们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无论如何,夜已经深了,然而今夜发生的事情,必然令夜寒冬寝食难安。 泥香和自己都是江湖门的人,虽然她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但是他们之间必然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今泥香这般情况,除了他应该是最担心的一个人,试问还有谁呢? 应该还有莫云白? 但是此刻,莫云白对泥香的担心也不是那么太过明显,而这又是为何呢? 第561章 夜来 泥香又不见了 夜已经过去,翌日清晨,太阳挂在东边树梢。 湖心小筑还是像昨日那般舒适。 只是这一天早上,莫云白和夜寒冬起来的最早,虽然看上去两人的脸上都有疲惫,但是相对昨夜来说,他们的精神缓解已经差不多了。 来到房外时,却看见湖心小筑的亭子中正站立着花见羞。 莫云白道:“今日我要出去找泥香,请你待我照顾好我妻子。” 花见羞转过身然后,然后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虽有不满,但是她强忍心中的不快,还是说道:“放心,请帮我一定要找到泥香妹妹,不然我很担心。” 听了这话,莫云白道:“我也是!” 话说完毕后,夜寒冬从房屋之中走来,然后接着他们的话题说道:“你若是担心,早应该听他的话,九曲乾坤镜一旦取得,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莫云白道:“九曲乾坤镜,不能启动,负责这里一切都会消失。” 夜寒冬说道:“我看你是舍不得这虚拟世界之中的自己,在这个空间里,你是假的,然而真正的你现在正躺在大辽国的皇宫里。” 话音刚到这里,只听见背后有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是向他们问早的声音,不过这样的声音是一个很熟悉之人说出来的,众人心中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且道:“泥香!” 不错了,刚才说早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泥香。 当他们看向泥香的时候,泥香已经向他们走来,而且看她整个人的神情十分的饱满,和昨日在郊外简直是两个人。 看着泥香,夜寒冬看了一眼莫云白,脸上有说不出的神色,怔了半天才道:“你,泥香,你昨夜不是在郊外吗?你不是疯。。。。” 最后“疯了吗”三个字没有说出口,然后他就闭上了嘴巴,然而泥香说道:“昨日夜里,我在郊外散步去了。” 可是夜寒冬知道,就算花令衙门十三女看错了,自己是万万不会看错的,因为当时的泥香,她一身污垢,除了眉目之间能看清楚她原来的长相,其余的都看不清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夜寒冬心中有疑惑。 莫云白见了泥香,心中倒是十分的畅快,当下一把将泥香抱住,心中的喜悦不易言表,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泥香道:“你们都在这里,我肯定会回来,你们怎么了,我还是出去散散心,没有别的问题啊。” 看泥香说的清楚,夜寒冬暂时搁浅了自己的疑惑,只是看着泥香,然后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 花见羞道:“妹妹,你担心死我了。” 要知道这里不是中州大陆,这是西方蛮荒之地,此地凶险无比,一个外地来的人行走在此间,那是十分的危险的。 此地的妖魔岂是他们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呢? 说不清。 就在她们都相安无事以后,大家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各自进了各自的屋,转瞬间相互之间的关心关爱瞬间烟消云散。 不错了,他们是一起千里跋涉来到此地的。 不错了,如今她们因为这是一个梦,却同床异梦,这是最令人伤神的。 如果不像那个老白头借取九曲乾坤镜,那么就找不到莫云白的三魂七魄,那现实之中的莫云白只能睡在冰冷的床上,接受阎王的处罚了。 也不知道他曾经几何,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弄丢的? 这所有的答案必然不是那么就轻易的看见的。 湖心小筑的风开始吹来,早晨的空气特别的香甜。 转眼时光流逝不见,清晨不复存在,又到了晚上,在房间里的人,她们似乎一天待在房间里,加上天色似乎要下雨,天气变得阴沉,让人呼吸不爽,夜寒冬又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不错,他只是转转,然后来到了泥香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门没有关闭,夜寒冬以为泥香人就在里面,然后在门口敲了敲门,喊了声泥香,不过连续几次,房间里始终没有人的声音。 “泥香!” “泥香!” 连续喊了两次,见房间里没有人回应,夜寒冬就忽然闯入,然后接着从房间之外照进来的天光,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 “人又不见了!” 夜寒冬自言自语说了句话,然后快速来到了莫云白的房间外,不经莫云白同意,一把把房门推开,道:“泥香又不见了。” 莫云白哪里见过泥香疯了以后的样子,淡淡道:“这几天在这里住,压抑的很,她可能又到郊外散步去了。” 闻听此言,他一把将莫云白从板凳上提了起来,大声说道:“莫云白,你混蛋,我告诉你,现在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她疯了,泥香疯了,她精神失常了。” 莫云白听了,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早上你也看到了,她不还是和平常一样吗?” 两人激烈的说辞,引来了阿布梨桑。 阿布梨桑对莫云白大叫道:“莫云白,我告诉你,如果泥香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不但饶不了你,我还饶不了你的孩子。” 这是一个十分平静的女孩子,如今竟然如此,莫云白当下不与夜寒冬在争辩,而是快速走出房屋,然后消失在湖心小筑。 自从他们来到这一块大地之上,这里就没有变过天,下过雨,而如今呢? 现在天色已经变了,风变得重了,云层变得厚了,往日蓝蓝地天,此刻黑云笼罩了起来。 夜寒冬见了,心中大坏,当下对花见羞道:“王姑娘,麻烦你照顾好阿布梨桑,我这就去郊外看看,寻找泥香。” 花见羞道:“你放心,我会的。” 夜寒冬已经离去,阿布梨桑看看天,忽然一道闪电从天边裂了过来,当下以声巨雷响彻天地。 花见羞见了,忙道:“要下雨了,我们进屋!”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搀扶着阿布梨桑走进了房间里。 只是他们前脚进屋,天空之中又一道闪电,光照九万里,伴随着一声巨响,天开始下雨了。 雨滴如鸡蛋,瞬间将湖心小筑笼罩了起来。 看着外面的雨,阿布梨桑和花见羞两人心中祈祷,希望泥香没事,也希望夜寒冬和莫云白尽快找到泥香。 第562章 瞬间秒杀龙桑空明 莫云白在夜里离开湖心小筑以后,然后就向郊外寻去,轻飘飘的身子飞过小镇,来到小镇的郊外,然而正逢此时,雨也下大了。 他的衣服湿透了,夜寒冬的衣服也湿透了,他料定莫云白会来到这个郊外,郊外林木密集,在大雨之中,更加显得黑色深幽。 不过这一次来到这里,他们并没有发现泥香,他们只是站在一起,看着郊外的一切,然后心中一阵茫然。 也是,夜寒冬此刻才意识到,泥香疯了,精神失常的厉害,一个疯了的人,怎么可能和正常人的思维一样,还来到这里来了。 夜寒冬看着远方漆黑的山,对莫云白说道:“在这西方蛮荒的大地上,如果想再一次找到她,只怕很难了。” 两人正在这大雨夜踌躇不定的时候,忽然在郊外的尽头飞来一个人,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龙桑空明。 龙桑空明是这西方蛮荒之地已经出名的召唤师,如今他再一次来见夜寒冬,当真是不一般简单的事情。 身子猛然落地,黑云压顶,他道:“两位是在找那个疯子吗?” 莫云白道:“你知道他,快将他交出来,我们带他回去。” 龙桑空明一听,耳朵顿时竖立起来了,道:“不好意,我只是来报信的,可不是来给你带上人来的。” 夜寒冬道:“报信,什么信?” “刚才在西大街那边,我看见有一个女疯子龟缩在墙角,看起来很可怜,我想问,那是你们昨夜要找的人吗?” 龙桑空明的话一说完,然后夜寒冬就赶忙说道:“是的,是我们要找的人。” 话说到这里,莫云白的身行在地上一摇,然后他的身行就消失在这里,而这被夜寒冬看见了,夜寒冬也紧跟其后走了。 当然,来报信的龙桑空明,他也同样消失了。 他们这就前往了西大街,然而西大街之上雨雾已经深深地,整个大街上,雨水已经成患了,而就在主街道的正中间,一处乱强边,一个批头散发的女子正畏缩在墙角,看她的衣衫很薄,在这样的冷夜之中,她仿佛特别冷。 是很冷。 泥香蹲在地上,像是沿路乞讨的女子,现在小镇正逢大雨,别人都回家关门睡觉了,而只有他在漆黑的夜里,瑟瑟发抖。 “泥香!” 莫云白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撩开她已经凌乱不堪的,然后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泥香! 就是泥香。 怎么可能。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怀疑,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此话结束,然后他就又喊了出声:“泥香,泥香,泥香!” 不错,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泥香也没有理会她,她只是看着面前的男子,像是刚才受了某一种伤害,此刻极具戒备心理,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强忍着恐惧,虽然身体瑟瑟发抖的很激烈,但是不曾和上一次一样,拔腿就跑。 或许她很想跑,但是奈何她站不起身来。 莫云白好像看出来她的身体状况,当下心中一怔,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曾经这个女子是多么睿智的女子,如今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让她变成了这样,莫云白一头雾水。 这就要将泥香从黑暗之中搀扶出来。 但是他没能成功。 泥香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僵硬无比,全身的器官似乎已经坏死了,不听半点儿使唤。 夜寒冬见了这样的情况,他内心痛苦的激烈,道:“他这是怎么了?” 莫云白不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泥香不能动弹,莫云白第二次伸手才将她从黑暗的墙角之中抱了出来,然后冒着瓢泼大雨向湖心小筑走去。 夜寒冬却在身后跟着他们。 不过就在他们还没有走到十步,在莫云白的正前方走来了龙桑空明,穿着黑袍子的人,他像阴差一样欲要锁人魂魄。 莫云白见前面有人挡路,他立住脚步,然后抬头看向正前方。 正前方的人也正看着他。 见这人这般狂妄,莫云白刚要发火,身后却传来了夜寒冬的声音。 “你先走,他要干什么,让他找我。” 闻听身后夜寒冬的说话声,莫云白刚要升起的怒火忽然消失了,像是被一块冷冰瞬间给熄灭了。 莫云白从容从龙桑空明的面前走过,然而那龙桑空明也没有对他做了什么,只是等莫云白走过自己的身旁,龙桑空明道:“难道你要反悔?” 夜寒冬道:“我似乎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何谈反悔?” 龙桑空明道:“我说过,如果我给你们找到这个女疯子,你就要让昨天晚上那些女子敬我喝一杯的。” 夜寒冬道:“你是西方邪宗的召唤师,我忘了告诉你,你休想再她们身上打主意。” “原来你也是个江湖骗子。” 龙桑空明此刻的鼻子都气歪了,道:“今日你若反悔,我定然让你后悔。” “不是一路人,就不要废话那么多,对了,我现在告诉你,刚才那个女子,她不是疯子,她是江湖门的弟子,倘若在遇到她,我希望你走远一点儿。” 哈哈啊哈哈! 龙桑空明听了这话,顿时大笑出声了。 看来他这是咋藐视夜寒冬。 或许他的算盘已经打错,在他面前的人,不但曾是杀手,而且还是江湖门的弟子,如此身份,无论是术法和武学必然十分的了得。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过眼前这个穿黑色袍子的人,他对夜寒冬又真真了解多少呢? 么有多少,算到今日这一次,他们总共有三面之缘,今日他是不是轻敌了? 或许是。 他此刻竟然出手了,而且术法狠辣无比,像是下了决心要让夜寒冬死,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掏出来。 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 一向崇尚西方邪宗的召唤术,龙桑空明很自信,当下身体之中黑烟龙烈,召唤术一施展,天空之中在下雨的雨滴顿时如飞剑直射夜寒冬。 夜寒冬见了,心中大骇:“这人的武功怎么这么高?这样的术法,可比自己的千指神剑厉害的多了。” 不过千指神剑乃是中州武林行踪武学,现在碰到这样的厉害西方邪宗召唤师,真是不管作用。 夜寒冬忽然紧闭双眼,道:“去死!” 忽然一股强大的召唤之力平地而起,当下将无数的雨水瞬间蒸发,整个小镇的雨竟然忽然停了。 不错,雨停了,在他们面前的龙桑空明就消失不见了。 看来他真的死了。 一瞬之间,天色晴朗,待得龙桑空明在他面前蒸发,他才睁开双眼,接着向湖心小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