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五年，大明成了日不落帝国》 第一章 这村子也太落后了吧 “头好痛！！！” “浑身都痛的难受！！！” 秦宇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坚硬的木板床上。头上，身上好多地方都被白布紧紧缠着，让他看起来就像具木乃伊一样。 白布上的多处血迹，都已经干涸。 剧烈的疼痛从白布下面传来，像受酷刑一样难受。 除了疼痛之外，受伤之处还有一股强烈的灼热感，并且又麻又痒。 “我居然还活着！” 他心中一阵庆幸：“这可真说得上是大难不死了！！” 记得在数日前，记不清楚具体时间，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在前往西北山区一个偏远村寨支教的途中，走山路的时候突然脚下踩空，从山崖上掉了下去。 那座大山海拔在五千米以上，掉落的悬崖也不知道具体有多高。他只记得自己刚掉下去的时候，完全看不清悬崖下面到底有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掉落的时间起码有十几秒。 落地之后，一个剧烈的震颤，震的他五脏六腑好像全部都碎了一样，喷出一口鲜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体的所有感觉和脑袋里的意识，瞬间消失。 当时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这次死定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醒来，还能再次见到天上的太阳。 这不是大难不死是什么？ “真是万幸啊！”秦宇在内心感谢着上天对他的眷顾。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掉落万丈悬崖，也没碰到个武林高手捡到本武功秘籍什么的。更没有看见吃了能提升几十年功力的水果……就只看见了一个贫穷落后的山村。” 秦宇调侃起自己来。 “由此可见，武侠小说和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奇遇，所谓的武林高人武功秘籍还有穿越什么的，都是人们YY出来的，谁要是当真了谁就是脑子有毛病。” …… 秦宇，今年二十三岁。 淮扬人士。 长的比较帅气，身高一米八，体格健壮。国内名牌师范大学毕业之后，为响应国家的号召，放弃了在大城市任职的机会，前往祖国偏远山区支教。 坠崖之前，他已经支教了整整一个年头。 记得自己刚刚走进第一个支教村寨的时候，他的内心是震撼的：原来自己的祖国，还有如此贫穷落后的地方。 那个山村共有十二户人家，村民们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每天只吃两顿饭，孩子七八岁了还光着屁股。村里人均收入每年只有几百块，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大山。 就连认知都很落后，他们甚至连点灯电视机都没有见过。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自己的国家已经彻底摆脱了贫穷，根本不会出现人们吃不饱饭的情况。亲眼见到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天真。 在支教期间，看到那些山里的孩子们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衫褴褛的衣服，了解到很多孩子上学，还要走几十里的山路。 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支教工作，太有必要了。 很快，他就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甚至说得上是热爱。 远离城市喧嚣的大山，山里带着泥土芬芳的新鲜空气，山林间欢快跳跃的小动物……一切的一切，对出生在大城市的他来说都很新鲜。 同时他也喜欢那些淳朴的村民，喜欢他们送给他的山里野果，以及给他送来的家里存放了好几年的腊肉。 当然，他更喜欢那些天真，渴求知识的孩子们。 并且很乐意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他们，以求他们将来能改变山村贫穷落后的面貌。 按照规定，完成一年的山区支教任务后，就已经有了拿得出手履历，有了执教经验。完全可以在大城市里，当一名正式教师了。 但正是因为那份热爱，让他没有选择回大城市。 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西北山区，到其他村寨长期支教。 没想到分配给他的山区偏远的超出想象，他一个人走了好几天的山路。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村寨了，却半路跌落万丈悬崖。 …… “这个山村，应该不是我要去支教的山村，我是在半路跌落悬崖的。” “看起来比我以前支教过的那个村子，还要落后！” 秦宇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自己身处的茅草屋破旧不堪，好多地方还能见到天上的太阳。估计一到下雨天，就会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 之前那个村子虽然贫穷，但还不至于屋无片瓦。 身上盖着的被子用的是很粗糙的布料，好像是用很古老的织布机手工织成。手工织布机已经有几千年历史，完全称得上是古董。 这个山村的人，居然还在用古代的织布机织布？ 旁边的桌上放着一盏熄灭了的油灯，屋顶没有电线电灯。 这个村子居然连电都没有通！ 眼前看到的一切，都透露出一个相同的信息：贫穷，落后。 秦宇掏出手机来一划拉，汗，居然没有任何信号，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众所周知，现在祖国的通讯业已经非常发达了，5G信号几乎可以传遍国内每一个角落。 这里没有信号说明什么？ 说明山村四周都是很高的大山，把所有信号都挡住了，方圆百里没有一个信号基站。四周高山环绕，人们想要走出去的确很难。 交通不便，信息闭塞！ 抬头望向屋外，不出所料的，他没有看见任何电线电缆信号塔。上次支教的那个村子，至少还有手机信号，至少每个月还能通几天电。 “这村子，也太落后了吧？？” “几乎完全和现代社会脱节。” “记得前段时间网上报道，有人在热带雨林里发现了原始村落，里面的人还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这个村子里的人懂得织布，应该比原始村落文明一点。” “把我救回来的应该就是这个村的村民，” “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改变村里的贫穷落后面貌，我一定要留下来，好好教教村里的孩子们，让他们努力学习现代科学文化知识。” 第二章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要是救我的人是一位有一身通神医术的隐世老神医就好了。”秦宇又忍不住根据小说剧情YY起来，“而且他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孙女，容颜俏丽身背药篓……” 记得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和武侠剧，几乎都是这种狗血剧情。 萧炎跌落悬崖遇到小医仙，不但美貌绝伦，而且还是什么厄难毒体，百毒不侵……最后二人相识相恋，小医仙成为了他的后宫。 武侠剧的主角跌落悬崖，遇到精通医术的武林前辈，然后他也有个美貌的孙女。主角和女孩两情相悦，最后两人离开大山一起闯荡江湖。 女孩成了主角的红颜知己。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YY不切实际，但YY又不犯法。 …… “你醒了？” 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秦宇刚才美妙的幻想，立刻就像七彩的玻璃被重锤敲击碎成了一地玻璃渣。从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人绝对是一个彪形大汉。 四五十岁，人高马大。 没有孙女那种。 随即，一道健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果然是一位中年大叔，年龄大约在四五十岁左右，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服，极其朴素。一张国字脸，长得虎背熊腰。 大步流星的走进屋内，站定之后犹渊渟岳峙。 神态举止，尽然给人一种很威严的感觉。 看他的眼神也极其犀利，让秦宇都有点不敢与之对视。 这气场，起码也得是个村长吧？秦宇暗自嘀咕道。 作为支教老师，他以前也见到过不少前来慰问的领导。领导身上几乎都有一种独特的气场，让人一见了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并且让人肃然起敬。 之所以判断他是只是个村长，是因为村子里已经没有比村长更大的官了。 而且对方那犀利的眼神里面，好像还有股杀气。这种眼神，秦宇以前在一位给他军训的教官身上见到过，后来听同学们说，那位教官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这位村长以前应该是个猎户吧，年轻时候肯定猎杀过不少的大型动物！秦宇心想。 问道：“是大叔救了我？” 大叔？大汉神情一凝，不过马上露出爽朗的笑容，“不错，是咱救你回来的。上次咱去山中打猎，遇到你在悬崖下昏迷不醒，便顺手把你带了回来。” “多谢大叔救命之恩。”秦宇道。 对方露出了笑容，顿时让他感觉轻松不少。刚才他沉默时候的威严，着实把他给震住了。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朱元璋豪迈的摆了摆手。 没错，秦宇眼前这位大叔，正是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 开局一个碗，后来得江山那个。 数日前，朱元璋率领文武百官山中田猎，被一个獐子吸引，然后就在草丛中发现了秦宇。虽然身为皇帝，但也没有见死不救。 于是便带着秦宇来到附近的村庄，顺手把他交给了村民照顾。 今天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未进门就发现秦宇已经醒了。 “大叔贵姓？”秦宇问道。 “我姓……黄。”朱元璋道，当皇帝的都喜欢隐瞒自己的身份。一是微服私访可以考察民间疾苦，二是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身份，就会对他三拜九叩十分麻烦。 “原来是黄大叔。”秦宇道。 “小兄弟是哪里人，又是怎么掉下山崖的？”朱元璋问道。 “说起来有些丢人。”秦宇道，“我本来是去墨溪村支教的，哪知道在走山路的时候一脚踩空便掉了下来，身手不够利索……” 看黄大叔的体格和身板，秦宇觉得他一个就能打自己好几个。自己一个年轻人身体素质居然连他都不如，走个山路都会掉下悬崖？ “什么是支教？”朱元璋表示不懂。 “就是去偏远山村去当老师。”秦宇道。 “原来小兄弟还是一位先生。”朱元璋道，顿时对他有些重视起来。俗话说，可以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大明建国初期，正需要大量有文化的人才。 朱元璋小时候没有读书的机会，大字不识几个，让他对读书人格外尊重。而且他也礼贤下士，善于招揽人才。 就比如说李善长，刘伯温，都是他提拔起来的文化型人才。还有吕昶，宋濂等人，也是学富五车的大儒，在大明备受尊崇。 先生？这称呼也太古老了吧，由此也可以说明山村的落后程度，听到这两个字秦宇心中就感叹起来。自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人们就普遍不用先生这个词称呼老师了。 尴尬的道：“算是吧。” “这么说来先生是十分精通四书五经，先秦儒家典籍了？”朱元璋道。 四书五经！？儒家典籍？ 秦宇闻言再次被村子的落后给震撼到了：这个村子里的人的认知，居然还停留在封建王朝时期，认为老师教的都是四书五经儒家典籍？ 这水平，起码还停留在民国以前。 因为民国后期，学校就不再教四书五经，而是学国文，体育，美术了。 生活方式停留在古代。 认知停留在古代。 这村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落后啊！ 不过总比网上报道的那个原始村落要好，那个原始村落，还停留在刀耕火种年代。而这个村子里的人，起码还知道四书五经，懂得织布技术。 这个山村，就像桃花源记里面记载的隐世村落一样，里面的人，不知秦汉无论魏晋。 他们肯定也不会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是遍地高楼大厦，汽车川流不息，飞机满天飞，更不会知道手机，电视机冰箱空调…… 想到这里，秦宇空前的感觉自己肩头责任重大。 想要把现代文明带进这个落后的山村，绝对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我说大叔，你的思想也太……落后了吧。”秦宇道，“我教的课程除了国学之外，还有物理，化学，生物，自然与科学，历史，地理……” 物理，化学，生物，自然科学？朱元璋一下感觉有些懵了。 这些学问，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第三章 尽快让孩子们来上学 朱元璋在创业初期大字不识几个，但认识了李善长刘伯温等人之后，也开始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后来当了皇帝经过几十年的沉淀，已经算是半个读书人了。 但今天在秦宇面前，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像是个文盲。 “请问先生，什么是物理，化学，请指教。”朱元璋向秦宇拱了拱手。 “物理，是一门研究物质最基本运动规律和基本结构的学科。”秦宇开始认真给他科普起来，“作为自然科学的带头学科，物理学的研究大至宇宙，小至粒子……” 宇宙？粒子？ 朱元璋眼睛睁的圆圆的，如听天书。 “简单的说吧，”秦宇觉得给从未接触过物理的人科普，不能讲的太深奥了，必须要贴近现实，道，“研究透了气象物理，就能准确预测到来年是不是雨水丰沛，是不是有大旱。还能知道未来几天是天晴还是下雨，这对种庄稼很有帮助的……” 能准确预测天气？ 朱元璋立刻被震撼到了：这对行军打仗简直太有帮助了。记得诸葛亮就曾经说过，为将者不识天时，不明地理，庸才耳。 他当年就是因为算出未来三天有大雾，才敢草船借箭的。 学会了气象物理，就能和诸葛亮一样，识天时？ 而且能预测雨水和旱情，这对国计民生来说也具有重大意义。预测出来事先做好准备，就能规避各种天灾，挽救数十万黎民百姓！ 古往今来，能够识得天时的大贤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说他要传授这门学问！？ 这人莫非是神仙？ 传闻识得天时的古之大贤，诸葛亮，姜子牙，张良，几乎都是神仙中人。 看到‘黄大叔’被自己的科普吸引了，秦宇趁热打铁，“至于物理学小至粒子，那就更厉害了。原子弹氢弹你听说过吗？一枚原子弹投放下去，就能轻松摧毁一座百万人的城市。而原子弹之所以能产生如此巨大的破坏力，都是粒子裂变带来的。” 摧毁一座百万人口的城池？几十年不能住人？ 这不是神仙的力量吗？ 朱元璋顿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先生，你该不会是在故作大言，在吹牛吧？” 居然说我在吹牛？秦宇顿时感觉一阵无语：你该不会连当年漂亮国用两颗原子弹，轰炸小日子的事情都没有听说过吧？ 算了算了，他应该没听说过，因为他刚才还觉得我要教的是四书五经。 他和这个世界已经脱节。 他的认知，还停留在很远古的时候。就算他说外面还有皇帝，都一点不稀奇。 当下也不和他争辩，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现在就造一个原子弹来给你看。那种超级大杀器，不是那么容易造出来的。” “至于说化学，就是在原子，分子水平上研究物质的组成、结构、性质、转化及其应用的基础自然科学。”秦宇说道，“用在生活中的例子就是，我可以轻松给你造出肥皂来。当然，农业上用的农药，除草剂，也都是在化学的基础上生产出来的。” “农药，除草剂？” “是啊，农药，除草剂可是剧毒之物，小小一瓶盖就能毒死好几十人。”秦宇道，“当然，它对农业生产也有很大帮助，因为除草剂只会清除野草，而不伤害庄稼。” 小小一瓶盖就能毒死好几十人，莫非化学是研究用毒的？朱元璋心中疑惑，除草剂只清除野草不会伤害庄稼，难道有灵性？ “另外化学在战争中也有可怕的杀伤力，这种武器叫做生化武器。生化武器能使人，动物，植物发生大规模病变或者大片死亡，不过因为其太过不人道，现在已经被明令禁止了。” “人和动物大规模病变和死亡，这岂不是和瘟神散播瘟疫一样？”朱元璋道。 “效果差不多。”秦宇微笑道。记得在《封神演义》中，就有四个行瘟使者，分别用头疼磬散瘟鞭等法宝四处散播瘟疫，造西周子民大片死亡。 不过把生化武器比喻成瘟神散播瘟疫，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先生这么一说，物理和化学这两门学问，简直是厉害的难以想象。”朱元璋道。 “那是当然。”秦宇道。物理和化学促进了人类社会的文明发展，能不厉害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朱元璋的内心无比震撼： 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都是真的，必定会给大明王朝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预测天时，能避免自然灾害。农药除草剂，能清除杂草而不伤害庄稼。大杀器，一下能摧毁百万人口的城市。生化武器，拥有瘟神散播瘟疫的恐怖效果。 我大明如果掌握了这样的学问，不出三年，必将民富国强，开疆扩土，万国来朝。 拥有此等神仙手段，莫非此人是仙人来自天界？ 而且他还说要传播这两门学问，他是上天特意派下来强盛我大明王朝的？ 虽然秦宇说的，他只能听懂十之一二，而且大部分都超出了他的认知，有些天方夜谭。但他能敏锐的感觉到，对方不像是在吹牛。 朱元璋作为开国皇帝，有着极其敏锐的判断力。无论看人还是看事，都很少出过差错。当年他提拔李善长，刘伯温胡惟庸等人，就是看对了人。 在和陈友谅决战的时候，也是因为洞察到了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的战机，一举击垮了陈友谅。 这种判断力，是他与生俱来的，旁人想学都学不会。 他的成功并非偶然。 “怎么样黄大叔，你愿不愿意支持我留下来，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这些知识？”秦宇问道，“我不想看着你们村子再这么落后下去，想带领你们走出大山。” “一来为了报答黄大叔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是我当初来山区支教的初衷。” “先生如此热心，咱当然一万个同意。”朱元璋道。 “那太好了。”看到村长被自己打动了，秦宇兴奋起来，“那就请黄大叔尽快给我安排一个地方当学校，然后向村民们宣布这件事情，让孩子们尽快上学。” 第四章 气候更替的原因 “好，咱等下就去通知村民。”朱元璋道。 “黄大叔真是个开明之人，知道学习文化知识的重要性。”秦宇感叹道。 记起他到第一个村子支教的时候，很多家长为了不让家里损失一个劳动力，竟然千方百计阻止孩子上学。村长也对此事很不积极，因为他也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在学校学习那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让孩子们多放几只羊，多锄几块地来的实在。 而现在，自己跟这位黄大叔一说，他立刻就同意了，非常爽快。 “要知道在腐朽的满清时期，就是因为我们国家科技文化的落后，导致被洋人用坚船利炮轻松轰开国门，从那以后我们经历了百年的屈辱历史。”秦宇继续道，“土地大片割让，银子全部用来当做赔款。那段历史也成为了我炎黄子孙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被洋人轰开国门，经历了百年屈辱？”朱元璋听了眉头一挑，愤怒的说道，“割让大片国土给洋人，银子全部用来赔款，这样的国家还算是国家吗？当时的皇帝简直就是千古大昏君，该杀！” 只是有些诧异：“不过，这段历史，咱怎么从来没听过？” 他之前经常让李善长刘伯温给他讲历史，对历史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然而任由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找到华夏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虽说元朝也是外族入侵，但蒙古人也不算是洋人。所谓的洋人是金发碧眼，来自海外。他是知道洋人的，当初元朝就接待过马可波罗。 “先生，请问清朝是那个时期的王朝？”朱元璋终于忍不住问道。 “明朝以后。”秦宇道。 明朝以后！？朱元璋闻言，顿时神情凝固，眼中迸发出一道可怕的杀意。 作为开国皇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己开创的王朝会传到千秋万代。然而现在，秦宇居然说明朝会灭亡，灭亡之后是清朝？ 双手紧紧的按在腰间的宝剑上，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冷声道：“我大明王朝必将传至万世，之后又怎么会出现一个所谓的腐朽清朝？” “嘿嘿，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 我大明王朝？秦宇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杀意，而是有种傻眼的感觉。这村里的人的认知居然还停留在明朝？他竟然认为明朝还没有灭亡？ 果然是落后的山村啊！ 不过还好，总比刀耕火种的原始人好一些。 当下也没有嘲笑他，而是淡淡的道：“你觉得明朝不会灭亡？纵观华夏历史上的封建王朝，又有哪一个能超过三百年的？唐朝宋朝元朝……就连盛世唐朝汉朝，都不能幸免，明朝又有如何能逃得出这个魔咒？这就是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历史上的所有王朝，都没有超过三百年？ 朱元璋听了，顿时冷静下来，双手也从剑柄上松开了。开始思索起以往的王朝历史来，片刻之后发现秦宇说的，竟然是事实！ 以前他之所以不知道这个魔咒，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关注过这点。 而且这件事情，刘伯温李善长宋濂等大儒，也从来没有给他说过。他们的知识水平，还没有达到，能够宏观的看待整个封建王朝历史的高度。 而且就算他们当中有人惊才绝艳能够发现，也不敢对朱元璋说。 因为一旦说了，就容易人头落地。 “他说的没错，就连汉朝，唐朝就不能避免，我大明又有何特殊之处，能够逃出这个魔咒？”想到这里，朱元璋不由得汗水涔涔而下衣衫湿透。 突然心中一动：“眼前这个年轻人，既然是仙人下凡，而且给我指出了这个魔咒，莫非他有破解之法？他能说出明朝之后是清朝，他能后知五百年？” “他是上天特意派来拯救我大明的？”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朱元璋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向他三拜九叩，请求指点的冲动。 不过作为开国皇帝，他的城府很深，不动声色的道，“那么请问先生，大明如何才能避免，历史上的王朝统治超不过三百年的魔咒？”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秦宇道。 “虽然复杂，但还请先生不吝赐教。”朱元璋道，并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据我所知历史上的王朝之所以会灭亡并被他人取代，都是因为后世出了昏聩的君主。” “末代君主昏聩，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原因。”秦宇道，“甚至，很多末代君主其实并不真的昏聩，是环境造成了他的昏聩。王朝统治了三百年必定会出一个昏君？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据他所知，‘黄村长’所推崇的明朝末代君主崇祯，就一点也不昏聩。他甚至还有中兴明朝的雄心壮志，只不过残酷的现实和有限的能力，让他无法拯救明朝。 “请问先生，此话怎讲？”朱元璋拱手求教道。 此时，他的内心是很震撼的。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历史上王朝的衰败全部都是昏君的锅。不但所有史书这么记载，就连李善长刘伯温等大儒也都是这种观点。 而现在秦宇居然说和昏君关系不大，这观点前所未有。 “历史上的封建王朝之所以逃不出不超过三百年的魔咒，其中的原因很多，而且复杂。”秦宇道，“先从最表象的原因说起，第一就是气候更替导致各种自然灾害不断。” “大地的气候是每三百年一个周期，冷气团和暖气团交替。”秦宇道，“古时候是以农耕经济为主，温暖期农作物产量高，百姓丰衣足食，王朝出现盛世。寒冷期不但农作物产量低，还会天灾不断，王朝衰落。” 气候每三百年是一个周期？我回去得让史官好好查一查！朱元璋心中想道。 “农作物减产严重，加上天灾就会引起粮食危机。”秦宇继续道， “古人不明白气候周期的道理，他们会把发生自然灾害，说成是皇帝的德行有问题。于是一些有权势的文臣，便逼迫皇帝下罪己诏，以求得到上天的宽恕。” “这么做不但没有任何用处，还会让皇帝失去了民心，丧失威严。” 第五章 通透，深刻 “那帮文人真是可恶至极！”朱元璋恨恨的道，刘伯温当年就让他下过罪己诏。虽然他对读书人很尊敬，但是内心讨厌也是真的。 因为那帮文人最喜欢搞道德绑架，动不动就说什么圣人之言。强迫皇帝做一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很多时候皇帝做事还得看他们的脸色。 更为难缠的是，那帮文官还十分迂腐固执，动不动就来个以死进谏。 搞得皇帝都十分为难，听了吧会违背本心。不听吧，如果把进谏的大臣逼死了，皇帝就成了昏君，会被文人士子口诛笔伐，甚至遗臭万年。 “第二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古代的生产力低下。”然而秦宇却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继续道，“三百年和平时间给百姓繁衍生息，大约会繁衍十几代人，人口暴增。而国家的耕地面积有限，低下的生产力导致土地长出的粮食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嗯。”朱元璋听了点了点头。 秦宇的第二个观点，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而且一下就听明白了。人口暴增太多，土地生产的粮食有限，摆明了就是僧多粥少。 有限的土地本来就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再加上寒冷期导致粮食减产、天灾连连……于是便出现了饥民遍地，百姓饿的吃观音土充饥，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不过气候问题，和生产力低下都是表象因素。其深层次的因素，是土地兼并严重。” “土地是古时候最重要的自然资源，土地兼并严重了，财富就掌握在少数封建贵族手中。封建贵族壮大了，皇权就会遭到极大削弱。” “如果皇权没有被削弱，即使是人口暴增，天灾连连，皇帝也可以从各地调配粮食，勉强渡过难关。” “不错！”朱元璋点头道。 “现在我们来重点说一说封建贵族。”秦宇道，“一个新王朝建立后，每个开国功臣都会得到封赏，爵位和土地。有了爵位和土地做基础，几代人以后，他们会发展成为庞大的世家、宗族势力，也就是封建贵族阶层。” “不错！”朱元璋听了连连点头。 “皇帝分封皇子是明面上削弱皇权，而世家则是在暗处削弱。”秦宇继续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位藩王和封建贵族的世家、宗族，会逐渐成长成为一棵参天大树。盘根错节树大根深，势力渗透到了朝廷内部，俨然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 “这样的独立王国多了，哪里还有什么皇权可言？” “朝廷的权利逐渐被藩王，和封建贵族瓜分，那时候的皇帝，已经没有多大的权力了。不要说调配全国的粮食了，就连军队都调不动。”秦宇记得明朝末年，各种天灾不断，崇祯几乎没有任何实权，风雨飘摇的朝廷，全靠几个封建贵族在那里支撑着。 他想调动左良玉的大军援救京师，左良玉根本不听他的。 “有道理！”朱元璋连连点头。 “王朝末期皇帝没有实权，末代的皇帝就算想中兴王朝，也做不了任何事情。”秦宇道，“所以我刚才才说，不是末代皇帝昏聩，而是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 “另外土地兼并严重，国家的绝大部分土地都集中在少数贵族手里，会导致社会贫富差距加大。那时候即使没有外敌入侵，百姓也会民不聊生。” 朱元璋听了再次点头，当年他就给地主老财放过牛，有亲身体会。地主老财家的土地牛羊多的数不清，而平民百姓连饭都吃不上。 “封建贵族掌握了绝大部分土地，就掌握了绝大部分社会财富，又有不交税的特权。于是封建贵族富的流油，而国家则是变得贫穷。” “于是就出现了国穷民富的奇怪局面。” 秦宇记得，明朝崇祯时期，国穷民富的现象几乎已经达到了顶峰。皇帝要出兵都拿不出军饷来，还得低声下气向封建贵族去借。 “百姓几乎没有土地，贫富差距太大，再加上气候周期冷暖交替引起的天灾，夺走了百姓手中的最后几粒粮食。百姓连苟延残喘都不能了，最后就只能揭竿而起了。” 听到这里，朱元璋眼中泪光泛出，当年他最穷的时候，家里的粮食的确是数都数得清。 “天灾可以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秦宇说完之后一阵感叹：“我们华夏的老百姓可以说是最善良，最可怜的，但凡有一口吃的，他们都不会造反。因为他们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甚至还有很多人忠诚原来的朝廷，想要舍身报效国家。” “如此可爱的老百姓，然后可恶的封建贵族，居然还要把他们逼死，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那些封建贵族，真是可恶至极！”朱元璋冷冷的道，眼中发出一道凌厉的杀意。 “百姓纷纷揭竿而起，朝廷的集权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皇帝这时候已经拿不出钱来赈灾或者是剿灭义军，朝廷很快就会灭亡。” “就算当时的皇帝再有雄心壮志，也无法挽回局面。明末的崇祯皇帝，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最后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唉！真是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根绳。” “你说什么？”朱元璋闻言神情凌厉，厉声道，手都放在刀柄上了。开局一个碗结局一根绳这句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诛心。 “大叔，你为何反应怎么大？”秦宇并不知道他已经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好几次，只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没……没什么……”朱元璋终于松开了手。心想既然他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大明的，就算说的再难听，咱也应该虚心接受。 因为他说的，有可能是事实，将来要发生的事实！ “而那些封建贵族，是绝不会和皇帝站一起挽回局面的，朝廷又不是他们的。他们也有私心，就算朝廷再衰败又能怎样？反正影响不了他们的荣华富贵。就连外族入侵，他们也都会选择保全自己。甚至一些很强大的世家，会趁机夺取皇位改朝换代！”秦宇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比如说太原李家。” 一番侃侃而谈，把朱元璋听的是冷汗直冒，心中剧震。 秦宇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以说已经把王朝灭亡的原因，分析的无比通透，解释的明明白白。 第六章 惊为天人 顿时让朱元璋觉得，历史上的那些所谓军师，贤臣，在秦宇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值一提，甚至名不副实。因为他们从未有人能够真正弄明白，王朝衰败的深层次原因。 他们一个个都把王朝的衰败归结到皇帝昏庸头上，简直就是肤浅！ 秦宇刚才的一番话，仿佛为朱元璋打开了一扇大门，让他看到了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让他觉得自己以前就像是井底之蛙，是通过一个小小的井口看历史。 而现在他却是站在百尺高楼上，俯瞰整个历史的真容。 良久之后，才缓缓的道：“先生，我想，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皇帝，如果能够请到您出山辅佐的话，也绝不会三百年就灭亡。” “应该可以做到吧。”秦宇道。 他并没有妄自菲薄，自己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可以说是开了全图看历史。如果连一个封建王朝的寿命都延续不了，那么以前的知识也白学了。 但凡不是九漏鱼的，估计都能做轻松得到这一点吧。 “请问先生贵姓？”朱元璋这才询问他的姓名。之前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他作为皇帝，根本不需要知道一个普通百姓的名字。 而现在，秦宇已经引起了他极大重视。 “我姓秦，叫秦宇，你以后就叫我秦老师就行。”秦宇道，“当然如果你们这里的人不习惯叫老师，叫先生也是可以的，入乡随俗嘛。” “原来是秦先生。”朱元璋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一礼道，“先生刚才的一席话，真是让咱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您有如此高明的学问，简直堪比天人也！” 高明的学问？堪比天人？？？这秦宇听了这番赞誉之后一阵傻眼，这不是很常见的知识吗？但凡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懂呀。 实在是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自己抬的那么高。 难道是因为太谦虚？ 本来没有那么高的学问，却被抬的很高，那是要折寿的。于是道：“黄村长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很普通啊，怎么能称得上高明呢。” “你说我堪比天人，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很普通？称不上高明？朱元璋听了之后也有些懵，如果这些学问都算不上高明的话，那么什么样的学问才算得上是高明？ 满脸狐疑的看着他，还以为他是在凡尔赛。 “先生如此大才，是否愿意出山……”片刻，朱元璋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打算立刻表明身份，把这位罕见的大才招揽到宫中。 “出山？”然而听到这两个字秦宇就笑了，“我是来山区支教的，目的就是进山，你却让我出山？要是我喜欢大城市的繁华的话，又怎会到这穷乡僻壤来还一不小心掉下悬崖？” 朱元璋闻言这才回想起他之前的确说过他是专门来山区支教的。心想原来他和所有的贤士一样，都喜欢山野田园与世无争的生活。 像他这样的大才不能强求他做任何事情，必须以礼相待。 他喜欢山野，就让他在山野吧。 反正普天之下都是大明朝的土地，只要他没有去异域番邦，就能随时让他为大明献计献策。而且此地距离应天府也不是很远，以后想来也很方便。 另外，他不知道咱的身份也好，免得以后见了咱像其他大臣一样战战兢兢的，看了就心烦。就连说话都要考虑再三不敢敞开来说，生怕得罪了咱。 于是便把想要招揽他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当下道：“秦先生刚才说的那些实在是太高深，太深刻了，说实话，咱一时半会还有点消化不过来，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家里还有点事，咱就先走了。” “至于办学的事情，咱会尽快通知那些村民的。” “那就多谢黄村长了！”秦宇道，“村长慢走。” 这下秦宇又被整的不明白了：你还要回去好好研究？你研究那些没有用的东西干什么？王朝的更替原因，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与其研究这些，你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让村子富起来。 你这个村长，有些不务正业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理解了他的做法，世上的确有一些人喜欢研究历史，认真起来就研究个没完，研究历史应该是他的一个爱好吧。 而且他在这穷乡僻壤当村长，本来就没有很多正事，不研究历史消磨时间，还真找不出其他娱乐项目来。这个落后的村子，穷的连个电视都没有。 …… 京师，应天府。 金碧辉煌的建筑群，雄踞城中。 坤宁宫。 “妹子，妹子！”朱元璋还没进门，就大呼小叫起来，一路小跑嘴里还哼着歌，迫不及待想和马皇后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二人是感情很深的患难夫妻，无论是当皇帝之前还是当了皇帝以后，朱元璋遇到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马皇后。 “重八，今天又有什么好事情，看把你乐成这样。”马皇后笑着问道。 “告诉你一个天大好消息！”朱元璋道，“咱今天遇到一位绝世高人，有此人在，定能保我大明王朝千秋万代，永世不朽。绝非虚言！” “绝世高人？有多高？有伯温，善长他们高吗？”然而马皇后听后并没有多大反应，觉得他说的有点夸张。保一个王朝千秋万代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那位高人可比伯温，善长他们的学问高多了。”朱元璋道，“他们两个和此人相比，简直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完全没有可比性。” “哦？”马秀英道，“这我可就不信了。” “重八，伱这话把那人吹的太高，把伯温他们贬的太低了。伯温和善长，可是随你一起打过江山的，二人的才情大家有目共睹。” “他们二人以前的确为咱出过不少有用的计策，这点咱并不否认。然而就算他们两个加起来，依旧比不上那人万万比不上。”朱元璋道。 “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学问比他们两个高那么多的人！”马皇后道，“那岂不是成仙了？” 第七章 随身旅行包 “他的确像是仙人下凡。”朱元璋道。想起秦宇说的预测天气，原子弹，生化武器，那不是神仙手段是什么？只不过目前还真假难辨。 “你这个人就是喜新厌旧，最开始是李善长之后是刘伯温，后来是胡惟庸。每来一个新人，你都会冷落旧人抬高新人，说新来的学问比前旧人强多了，旧人的学问在新人面前不值一提。”马皇后道，“和你夫妻几十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这次可不一样。”朱元璋道，“他的学问，的的确确比这三个人的加起来还要高。他说的很多东西，我直到现在都没能理解。” “你刚才说那人的学问比伯温善长两个加起来都要高，现在怎么又多了一个胡惟庸？”马秀英笑了。 “三个人都不算多，我敢说，就算把全大明的儒生加起来，都比不过他。”朱元璋道。 “你把他吹的太过了吧。”马秀英道。 “我可一点儿也没有吹他。”朱元璋道，“或许在舞文弄墨吟诗作赋上面，那人比不过伯温他们，但是在治国理政方面，他肯定甩了所有人八条街。” “因为他说的那些东西，不但我大明没有任何人能提出来，就连历史典籍上，都没有过记载。”朱元璋道，“此人绝对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对此人倒是有些兴趣了。”马皇后道。“不过，既然此人有如此大才，你为何不把他请出山来辅佐你？也好让我看看，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和其他文人一样，都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喜欢过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朱元璋道，“和他一番谈话之后把咱吓的不轻，都让咱有点不敢强请了。” 想到秦宇居然说出了明朝之后是清朝，似乎有前推五百年的能力之后，朱元璋就有点冷汗直冒。 因此他对秦宇不但重视，而且还有些小心翼翼。 “此人居然能镇住我们的洪武皇帝？”马皇后听后更加震惊了，“你可是亲自领兵征战过的开国皇帝，武将的杀伐帝王的威严兼备，天底下几乎没人能镇住你。” “是啊，可咱在他面前，就是有点不敢乱来的感觉。”朱元璋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有兴趣了。”马皇后笑道。 “伱是不是怕自己太粗鲁，把那人吓跑了？要不哪天有空我亲自去一趟？记得当年伯温就是我请出深山的，你去的时候人家根本不理你。” “不行，你不能轻举妄动。”朱元璋道。 记起刚才和秦宇的一番谈话，他也看出来了，秦宇只是想在深山教书，好像并不喜欢大城市的繁华。既然他喜欢在山里教书，那么就不能随便请他出深山。 一切，都要随着他的意思来。 “怎么，你是怕我把人给你吓走了，让你失去一个大才？”马皇后有些不满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我请人的能力比你强多了。” “我知道大家都喜欢你，你是好人我是坏人。”朱元璋道，“但此人对我大明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的事情就是国家大事，因此你不能轻举妄动。” “行。”马皇后道，“我不说请他出山的话，去看看总可以吧？” “也不行。”朱元璋道，“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是皇帝，如果他知道了，恐怕说什么话都会保留三分，那样就不能完全发挥他的才学。” “你这句话说的有理。”马皇后道，“自从你当上皇帝之后，就没人敢在你面前说真心话了，就连你以前的兄弟都是这样。这就叫做伴君如伴虎，他们也要明哲保身。洪武皇帝这重身份，让你很难再见到真的东西，听到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不过你现在不让我去，等哪天你想请他出山的时候可别来找我。” “我根本用不着请他出山啊。”朱元璋道，“反正现在已经是大明的天下，他还能辅佐别人不成？”说完转身离开了皇后寝宫。 此人，真的有重八说的那么学问大吗？ 让当了皇帝的重八都如此敬重，一定有过人之处。重八看人的眼光，还很少出过差错。 朱元璋走后，马皇后就暗自嘀咕起来：看重八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要不是他郑重交待，我还真想去看看这位神仙般的大才。 看看他到底比伯温他们强在哪里。 马皇后也是读过很多书的人，对学问高的人有很大好奇心。 …… 贫穷落后的山村。 ‘黄村长’走后，就只剩下秦宇一个人在屋子里。 身上的伤势并未痊愈，目前还不能剧烈活动。 只能小心爱护着到屋外走走，放眼望去周围全是大山，山林茂密，屋后流水潺潺，有条小溪，自己住的茅草屋好像在半山腰。 回到房间，房间里空荡荡，不由得感到一阵的无聊起来。 漫无目标的四处打量起来，房间里的摆设，用具，一切都是那么的陈旧，古老。“这地方果然很落后啊，里面的东西全都是老掉牙的那种，外面根本看不到。” 低下头，一个巨大的旅行包静静地躺在床底。 他到偏远山区支教，要走好几天的山路，随身带了很多东西。除了一些常用的教具教材之外，还有几瓶纯净水，引火用具，几碗泡面，压缩饼干…… 因为支教要走山路，活生生把他一个城里人，逼得像是搞野外求生的。 包里还有好几个土豆，生的。 烤熟了的土豆放在包里很容易被压的稀巴烂，弄脏旅里面的东西。 拉出旅行包来翻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几乎都还在。 虽然是从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但包里的东西并没有摔坏多少。毕竟是旅行包，掉下来的时候有缓冲力。如果中途还被树枝挡过，里面的东西就更不容易坏了。 “你醒了？”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秦宇抬头一看，是一名山村少女，大约十一二岁左右。身材不高，长的很瘦很瘦且满脸菜色。衣着破烂，脸上脏兮兮的，不过长相却非常清秀。 如果稍加打扮，绝对属于漂亮那种。 第八章 清且浅 只可惜这个村子太穷了，没有条件给她打扮，她甚至连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没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这朵芙蓉身上有泥点子。 秦宇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做出了决定，一旦找到能上网的地方，就在网上呼吁城里的孩子们给她捐几件旧衣服。 眼前这女孩，和他以前在贫苦山区见过的孩子没什么差别，他起码见过好几百个像她这样的。 她们大多数是文盲，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小姑娘手里端着一个土陶碗，缺了一个口，里面冒着腾腾。“小姑娘，你是……”秦宇和颜悦色，充分发挥人民教师的亲和力。 “是阿爸叫我来的。”小姑娘道，“之前都是我在照顾你，阿爸要做农活还要上山打猎没有时间。”怯生生的走上前把碗递给了秦宇，“你吃吧。” 秦宇端过碗来，见里面全是菜叶，菜汤清澈见底。 当中漂浮着几粒大米，米粒基本可以数得清。 这村子，真是穷的超出想象！ 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秦宇拿起那双陈旧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以前在城里天天鸡鸭鱼肉的吃着都感觉不是那么甘味，现在突然吃上一顿野菜，不但没有觉得有难以下咽。反而觉得新鲜感觉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在里面。 不过因为受伤时间太久，期间又没有打氨基酸葡萄糖什么的补充营养。因此一大碗吃下去汤都喝干了，还是觉得肚子很空。 补身体还得需要肉食。 小姑娘眼睛在一直盯着他，‘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对不起，刚才吃的太快了，没给你留……”秦宇有些尴尬的道，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神，心中就有一股很大的负罪感。 以前他支教过贫困山区，知道有的山区的贫困程度真的有点离谱。村民们有时候甚至连野菜都吃不饱，特别是青黄不接那段时间。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吃饭，而自己却一下连汤都喝干了。 “这本来就是给你吃的，你不用给我留。”小姑娘道。 “对了，我这里好像有吃的。”秦宇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旅行包里还有几袋压缩饼干和方便面，便从床底拖出旅行包打开，拿出一块饼干递给她。 “我不要。”小姑娘急忙把手背到背后，“阿爸说了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这是村里的规矩。” 真是淳朴善良的村民啊！秦宇心中感叹。 他知道在一些偏远山区的农村，的确存在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这些规矩大多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一旦有人违反就会被其他村民在背后戳脊梁骨。 这些规矩，大多是淳朴，友善的。 “你不算要我的东西。”秦宇道，“诗经里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照顾了我那么久，我给你饼干作为回报那是非常应该的。”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小姑娘眼睛一亮，“意思是说别人给你东西，你就应当给别人东西回报他。” “就是这个意思，你解释的非常正确。”秦宇道，稍微的道德绑架了一下她，“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知恩不报非君子，伱要是不收下的话我就成不懂感恩的小人了，那样我心里就会很难受整天都会想着这件事情，你忍心看着我整天难受吗？” “那好吧。”小姑娘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饼干放进嘴里，极其珍惜的抿了一口。尝到味道之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好吃，有一股甜味在里面。” 这也能叫好吃？秦宇不知道此时该苦笑还是该可怜她，众所周知在便携式食物当中压缩饼干是最没有味道的，不过顶饿倒是真的。 本来他的包里还有好几袋方便面，不过考虑到方便面没有什么营养，屋子里又暂时找不到热水来泡，这才给了她压缩饼干。 很快，小姑娘就吃下了一小截，“好奇怪，我只吃了这么一点点，居然感觉不怎么饿了。” 秦宇并没有给她解释压缩饼干的效果，微笑着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清浅。”看到秦宇一直都很和蔼可亲，她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没有了面对陌生人的羞怯，“阿爸说当初阿妈生我的时候，他挠着脑袋半天也想不出来该叫什么，突然看见屋外的小溪又清又浅里面还有几条小鱼在游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起的不错啊，不过他为什么不叫你小鱼呢？”秦宇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姑娘笑了。 “对了，你刚才说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是啊。”清浅一边嗦着剩余的饼干，一边道，“大概是十几天前吧，阿爸从山上打猎回来，突然有人把你带到这间茅屋。这间茅草屋，是村里的猎户怕上山打猎晚上回不去，专门搭建的临时住所。” “见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听说是从后山悬崖上摔下来的。那人在你的伤口上敷了一些伤药，让阿爸帮着照看之后很快就走了。我阿爸是个老猎户，平时上山打猎也时不时的被尖刺划伤或者被野兽咬伤都是自己处理，所以他也会点简单的救治手法。” “后来伤药失去药性之后，阿爸就给你敷上从山上采回来草药。之后就让我每天上山一趟，给你换药和给你喂一些稀粥。” “原来是这样，真是谢谢你们了。”秦宇发自肺腑的表示感谢。 这些人，全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啦！ 而且自己也算是命大，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成重伤，没有得到专业的医疗救治，就靠一些山里的草药和每天喝一些稀粥都能被治好。 可以说得上神奇。 如此严重的伤势，如果是在大城市，估计早就住进ICU了。吸氧机开着吊瓶挂着，每天好几万医疗费不说，还不一定能治好。 “你真是太客气了。”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春花初绽，“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俗话不是说了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在她看来，这一切好像都是理所当然。 “对了，你家里已经没有粮食了吗？”秦宇想起了刚才那碗野菜。 “本来还有一些的……”小姑娘道，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 然而秦宇却已经猜出来了，她家原本就不多的粮食是被自己吃掉的。自己昏迷那段时间，肯定是无法吃野菜的，只能喝些好吞咽的稀粥。 她家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极其珍视的一点大米，给了秦宇这个陌生人。 第九章 高难度历史题，不会做 想到这里，秦宇心中一阵的感动，几乎有点不能自已。这村子里的村民，真是太善良了！ 更加的坚定了他要留下来教书育人，改变村里面貌的想法。 尤其是这个叫做清浅小姑娘，她不辞辛劳的照顾了自己十好几天。自己还吃光了她家原本就不多的粮食，让她连野菜都吃不饱。 “你阿爸呢？”秦宇打算见到她的父母之后，好好的表达一番谢意。 “上山打猎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清浅道。 “你阿妈呢？” “跑了。”清浅道。 “跑了？”秦宇震惊。贫困山区的妇女，但凡有点条件的都不会嫁到深山里面。甚至有些妇女已经嫁人了，一旦有机会也会离开大山，没想到她家的情况也一样。 “是啊。”清浅道。 “平时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饿了就去山里摘点野菜来吃，没事的时候就和村里的伙伴们一起玩。”清浅道。“都玩些什么呢，跳房子还是抓石子？”两人就像朋友一样聊着天，聊的十分融洽，和愉快。秦宇作为一名教师，非常知道怎么样才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清浅仰头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我叫秦宇，是一名支教老师。”秦宇道，“相信用不了几天，我就能教你们读书认字了。” “你是一位先生！？”清浅顿时瞪大了双眼，顿时站直了身子，对秦宇肃然起敬起来。双手背到背后，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在古代，人们对老师这个职业是非常尊重的。 尤其是学童，见了老师，比见了他们的父母还要敬畏。 “怎么一下拘谨起来了，我这个老师又不会吃人。”秦宇道，“我们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 “秦先生，你刚才说，要教我读书写字？”过了好一会儿清浅这才大着胆子道，“可我是个女孩呀。” “谁说女孩子就不能读书了？”秦宇神情一凝：都二零二二了，这个村子居然还保留着女孩不能读书的陋习？一定要给他们掰直过来！ “哦，哦。”清浅似乎有些不信，突然冲过去，端起桌上的碗来，“先生，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秦宇站起身来，拿出一包压缩饼干给她，“这个给你。” “我不要。”清浅道。 “你忘了刚才的投桃报李了？”秦宇道。 “可你是一位先生呀。” “既然是先生，那你就更应该听我的话了。”秦宇道。 清浅望着秦宇手足无措，秦宇直接把饼干塞到她手中：“快回去吧。”清浅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向前冲去迅速把饼干放到桌上然后转身跑了。 我晕！ 秦宇无语，走出茅屋，清浅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路上。 仔细往山下看去，果然发现山脚下有一些房屋的轮廓，原来自己现在还不在村里，而是在半山腰上，住的是猎户搭建的临时小屋。 山林茂密，道路崎岖险峻。 从这里走到村里，估计要走好几个小时。 “但愿她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村里，晚上的荒山野岭是非常危险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豺狼虎豹，或者从草丛中窜出毒蛇什么的。” 秦宇支教过山区知道山区的险恶，而现在大多数城里人，还以为山区就只有秀丽风景。 …… 次日。 应天府。 奉天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元璋高坐在龙椅上，身穿龙袍头戴皇冠，尊贵以极，身上一股霸气不怒而威。群臣参拜之后，朱元璋道：“伯温。” “臣在。”刘伯温站出班列。 虽然朱元璋已经认定秦宇是奇才了，但君主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不能仅仅因为一次交谈，就对其只信不疑。 昨日和秦宇谈话的时候，他的确是被强烈震撼到了，但经过一个晚上之后，他又冷静了下来。所以秦宇跟他说那些的理论，他要和群臣商讨一番。 毕竟国家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伯温啦，你是通读历史的，伱给咱说说，历史上的王朝各自都经历了多少年？” “禀陛下。”刘伯温脱口而出，古代出类拔萃的文人学问都很高，对经史子集了如指掌，“秦经历了15年，西汉210年东汉195年，唐274年……” 朱元璋道听了之后，语重心长的对群臣说道：“咱时常在想汉高祖刘邦，唐太宗李世民，都堪称一代明君，两朝也都开创过百年盛世，百姓丰衣足食，国家国运昌隆。然而这两个王朝，为何也和历史上其他王朝一样，开创不足三百年就灭亡了？” “咱虽然也是开国之君，但也不敢说自己就比唐太宗，汉武帝强多少。咱不想咱的大明朝，走历代王朝的老路国运不过三百年。” “你们大家说说，历史上王朝的灭亡到底是何原因。有什么想法，可以敞开来说。” 一干文武大臣听了，相互对望一眼，朱元璋今天问的问题有点大。 武将没有说话，假装没有听见。他们都是只会带兵打仗的武夫，基本上没有读过多少书。这种高难度的历史题，他们还不会做。 而文臣则是小声议论纷纷起来，内心有些小兴奋。他们都精通经史子集对历史了如指掌，如果回答得好符合皇帝心意的话，升官指日可待。 现在就是他们展现自己真才实学的时候。 “启禀陛下。”李善长首先站出班列，“王朝灭亡的最大原因就是后世出了昏君，一个朝代和平久了，后世的皇帝不知开国艰辛，难免就会养尊处优，鱼肉百姓。” “臣附议。”胡惟庸道。 “臣也觉得这是王朝灭亡的最大原因。”大儒宋濂道。 “所有王朝的灭亡，都是因为后世出了昏君吗？”朱元璋不动声色，“可据咱所知任何一个朝代，对皇子的教育都是极其重视的。都请了当世大儒教导皇子，而皇子们学习也很刻苦。然而他们依旧当了昏君，是大儒没有教好还是所有末代君主，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第十章 还是秦先生说的正确 “这……”朱元璋的反问，顿时让群臣语塞。 “禀陛下，臣觉得所有末代君主，都是天生愚钝朽木不可雕，任何大儒都教不好的那种。”李善长道，“《左传宣公四年》中就有言：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陛下，有些人天生就是狼子野心，豺狼成性。如果这样的人成了国之储君，即便大儒天天以圣人之言训诫，也改变不了其本性。他们在当上皇帝之后，就会亲小人远贤臣，视百姓如同草芥。” “这样的君主，必定会引起天怒人怨，百姓纷纷揭竿而起。”说完还加了一句。 “既然末代君主都是朽木，当初又为何会被立为太子的，难道立他们为太子的君主都眼瞎了？”朱元璋显然对李善长的回答很不满意，道，“历代开国君主基本上都是很英明睿智的，血统不会差。然而三百年后，他们都生出了一截子朽木来？” “如果只有一个例子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每一个王朝都是如此，那就有点不像是真的了。” 一群文臣听了顿时安静下来，有种傻眼的感觉。 李善长刚才的回答，正是历代史学家大儒们普遍认可的观点，也是他们想要说的。然而这个观点，不但没有得到朱元璋的认可，反而被被驳的体无完肤。 让眼前这些平日里自诩为大儒，学问很高的文官们，有种触不及防的感觉。 本来想要上前附议，现在不得不知趣的收回脚步。 奇怪了，朱皇帝今天的学问好像突然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居然能驳斥历代史学家和大儒的观点了。记得他以前学问不是很高的啊，群臣心中暗自诧异。 “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魔星降世有当皇帝的命数，和上代君主的眼光无关，他们是专门来惑乱朝廷的。”李善长额头冒汗，“例如王莽篡汉就是如此，汉高祖当年斩白蛇举义，白蛇上天诉说冤屈。然后投胎转世成王莽，就是为了报前世被斩之仇。” “白蛇当初被汉高祖斩为两段，所以汉朝因为王莽分为了东汉和西汉。白蛇是蛇，而王莽的莽通‘蟒’，所以一切都是定数。” “禀陛下，正是如此。”刘伯温道，“唐太宗晚年的时候，担心自己开创的唐朝会灭亡，于是以此事询问当时的名相师袁天罡。袁天罡答道，猪上树，大唐亡，果然不出三百年朱温就灭掉了唐朝，建立后梁史称后梁太祖。原来袁天罡说的此猪非彼猪，而是指朱温。” “你们的意思是，历代王朝灭亡都有定数人力无法改变？”朱元璋神情冷冽冷冷道，“由此看来，我大明也有同样的定数了？” 李善长刘伯温闻言，顿时浑身汗如雨下。 李善长急忙噗通一声跪下：“臣不敢！” “陛下，臣敢保证，我大明万万没有这样的定数！”刘伯温也跪了下来，几乎用吼的，“我大明必定千秋万代，永世流传下去。” 陛下今天提的这个问题，好像是道送命题！朝堂上的情形看得人群一阵颤抖。就凭刘伯温李善长刚才的回答，朱元璋就能以大不敬之罪将他们都斩首。 朱皇帝可不是什么善茬，杀伐果断。 不管你之前有什么大功，犯了他的忌讳都会被杀。 本来想要借机表现一番的文官们万万没想到，皇帝的题目不但不是他们表现的机会，反而有点像是个坑，稍有不慎就容易身首异处。 “陛下，鬼神之说实属捕风捉影不足采信，不过末代君主昏聩肯定是原因之一。”这时候胡惟庸上前禀奏道，算是为李善长刘伯温解了围，“另外下臣认为，历代王朝之所以灭亡，除了末代君主本身昏聩之外，还有妖妃乱世，比如说妲己，褒姒杨贵妃……” 你也比他好不了哪里去！朱元璋心中暗暗说道。看着朝堂上一帮只会老调重弹的文臣，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这些以前带给自己压力的读书人，竟然是如此的无能。 两相对比之下，他们好像给秦先生提鞋都不配。 “胡惟庸说的不错，妖妃惑乱朝纲，也为王朝的灭亡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宋濂站出了班列上前奏道，“岂不闻当年周幽王为了博得褒姒一笑，竟然烽火戏诸侯，直接导致周朝灭亡。” “宋大人说的有理！”吕昶站出来说道。 其余文臣闻言也纷纷点头，表示附议。朱元璋刚才的问题现在已经有了答案，王朝灭亡一是因为君主昏聩，二是因为妖妃作祟。 至于是不是定数问题，他们再也不敢妄议。 一旦说了有定数，朱元璋就会问明朝是不是也有同样定数？这是一个炸弹，碰都碰不得。 于是群臣都把目光看向了朱元璋，朱元璋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改观。 这群人又把王朝灭亡的罪过往女人身上推？ 如果女人是王朝灭亡的关键因素的话，那么他们把女人的作用看的也太大了点。朝廷是一个极其严密而且复杂的庞大机构，而后妃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且没有任何实权。 要是换做以前，朱元璋一定会认为群臣的观点是正确的。因为他以前听过的话本，评书，看过的历史典籍都是这样说的，文化环境就是这样。 但经过和秦宇的那番谈话之后，他的眼界变得空前开阔了。眼界一开阔，顿时就觉得以前的一些观点，是那么的浅薄和无知。 “那么为何每个王朝的末年，都会发生天灾呢？”朱元璋又问道。 “那是上天对昏君失德发出的警示。”刘伯温道，“比如说唐朝灭亡的时候，中原地区就发生了百年大旱，饥民遍地饿殍遍野。宋朝灭亡的时候，就发生了百年洪涝，百万百姓流离失所……” “所以历代明君都重视修身养性，施恩德于民，以求不要触怒上天。”李善长道。 朱元璋听得是一阵的皱眉。 这些名动天下的大儒们说了半天，没有一个能把话说到点子上。他们不能解释末代君主昏聩的原因，就推说是魔星转世。把每次天灾，都说成是上天发出的警示…… 把全部原因都推到无法验证的鬼神身上去，不问苍生问鬼神？ 与之相比，还是秦先生昨天说的那些靠谱，正确。 第十一章 朱元璋杀疯了 于是冷冷的道：“伯温，擅长，吕昶，宋濂，你们几位也是读书人，且还是天下读书人眼中的楷模恩师，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却为何说出这些鬼神言论？咱是放牛娃出身比你们读的书少，就连咱都知道《论语》中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 “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岂不是有违圣人之训？” “这……”一群文臣听了瞬间语塞，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 一个个脸色都变了：朱皇帝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睿智了，他不是乞丐出身吗？ 以前的朱元璋，好像没这么厉害啊。怎么出去打猎一趟，回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群臣的几次驳斥都是直指要害，刀刀见血！ 这哪里是个放牛娃该有的表现，他今天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学问深不可测。群臣，没有他的一合之敌。 整个朝廷的读书人，今天都被一个放牛娃出身的皇帝给碾压了！ 简直是丢天下读书人的脸！ “而且就算朝廷出了昏君，上天要发出警示，也该惩罚昏君本人。发动天灾造成数十万老百姓伤亡，岂不和上天有好生之德相悖？” 人群闻言，几乎傻眼。 这朱皇帝，好像已经杀疯了！ “让咱来告诉你们原因吧。”看到群臣都不说话了，朱元璋这才说道，“与你们不同，咱认为之所以每个王朝没落的时候都有天灾，那是因为气候的原因。” “气候是以三百年为周期，每隔三百年，都会出现一次冷暖交替，于是便出现了天灾。那是自然现象，绝对不是什么上天对失德昏君发出警示。” 朱元璋把秦宇的那套理论，完全照搬了过来。 人群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轻易接话，他们都失去了发表意见的勇气。而且朱皇帝的这个观点，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畴。 “伯温，你来说说，咱说的有没有道理。”朱元璋道。 “启禀陛下，此前臣还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刘伯温道，“但现在经陛下一提醒，发现果然如此。历史上发生的天灾，竟然真的是三百年左右一次。” 居然真是这样？ 群臣听了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刘伯温，宋濂，吕昶等人都是当世大儒，他们对历史上的大事件了如指掌，甚至连每件大事发生的具体时间，都能准确说出。 既然刘伯温说是这样，那就一定是史实了。 “由此看来历代发生天灾，还真是气候原因，而非上天警示。”李善长立刻见风使舵，转而支持皇帝，“若非陛下指点，臣等还被蒙在鼓里。臣等，汗颜啦。” “陛下刚才的点拨真是让臣茅塞顿开，臣惭愧不已，让臣觉得以前的几十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胡惟庸道。 “茅塞顿开！” “拨开云雾见青天！” 群臣也纷纷附和，生怕自己的声音小了朱元璋听不见。 “而且陛下驳斥的也很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上天真要因为昏君失德而发出警示，也不会祸及无辜百姓。”吕昶道，“另外陛下用气候做解释，也符合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圣训。” “陛下提出了这个历代帝王都未曾提出的观点，天灾乃气候更替所致而非上天警示，不但合情，合理，符合圣人之古训，更符合天道人伦，真乃千古第一明君也！”刘伯温道，“依臣看来，就算是汉高祖刘邦，唐太宗李世民都不如陛下这般英明。” “陛下目光如炬，对历史的见解如此独到，如果司马迁司马光知道了，恐怕都会自叹不如。”吕昶道，“老臣佩服不已。” “陛下真乃千古未见的明君，圣君！”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文官们个个都在拍朱元璋的马屁，武将们也不甘落后。当下一起轰然跪倒，山呼万岁，借此表达自己对皇帝的崇拜。 见群臣如此敬佩自己，朱元璋好像飘到云端一样舒服。尤其是像刘伯温李善长吕昶等大儒都对自己真心拜服，更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请问陛下，天灾乃气候更替所致这个规律，陛下是怎么看出来的？”这时候，刘伯温打断了众人的话，道，“莫非真的是因为陛下乃真龙天子，本就有不同于凡人的眼光？” “什么真龙天子？都是欺人之谈！咱也不语怪力乱神，咱和你们一样都是肉眼凡胎。”朱元璋道，“咱之所以能看出这点来，是因为昨日夜读史书通宵达旦，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就总结出来了。” 朱元璋直接把秦宇的功劳，全部揽在了自己头上。 “陛下日理万机，居然还通宵达旦的读史书，真是让臣等惭愧。”刘伯温道。 “不过，就算我等和陛下一样勤奋，通宵读史书，恐怕也没有陛下如此独到的眼光。”李善长道，“历代勤奋读书的人多了，如果勤奋有用的话他们早就提出来了。” “李相说的不错，无论是读书还是治学，都要靠一个‘悟’字。”宋濂点点头道，“悟性不足，就算读书再勤奋也没有用。” “对对对！”其余的大臣听了，纷纷表示赞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陛下不是凡人。” 朱元璋听了，感觉更加爽了，乐呵呵的道，“行了，今天的朝会就到此为止，退朝！”转身走向后院，而群臣也纷纷退出大殿。 今日的朝会，朱元璋并未和群臣提及秦宇给他说的王朝灭亡的第二个原因，朝廷权力被削弱世家门阀夺权。因为在场很多大臣，本身就是世家门阀的代表。 和他们商议，无异于与虎谋皮。 所以这种事情，只能他这个当皇帝的一个人做到心中有数。 如何解决世家门阀，属于帝王之术。 而且他昨天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并没有详细询问秦宇该如何解决世家门阀问题。所以就算现在提出来，在场的文武大臣，也没人能给他提出有用的建议。 这群儒生是什么水平，他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第十二章 咱觉得他傲的有道理 奉天殿外，青石阶走廊上。穿大红朝服的文武大臣散朝之后，一边回府一边小声交流着彼此对今天朝会的看法，两旁卫士如标枪站立。 “伯温。”李善长破天荒的叫住了刘伯温，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二人虽是政敌但也是多年老友，有分歧也有友情。 “李相！”刘伯温回过头来，向其拱手一礼停下脚步。 “伯温啦，陛下今天提出来的气候更替的观点，真是振聋发聩让人如梦初醒。”李善长道，“此观点历史上从未有人提出过，陛下今天恐怕要颠覆历史了。” “此观点，合情，合理，上合天道，下合圣人之训。”刘伯温道，“照理说历代圣贤应该有人能看出来的，但偏偏就是没人有此眼光。” “由此可见，陛下真乃千古第一人也！”李善长道。 “陛下本就是真龙天子，伯温对陛下也是打心底崇敬，佩服。而并非像传言那样，刘伯温自命清高暗地里对陛下有不敬之心。”刘伯温道，“而且从今日朝会就可看出，伯温对陛下的崇敬有理有据。我等读了几十年圣贤书，不及陛下一个晚上的顿悟。”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又怎敢对陛下有不敬之心？”李善长淡淡的道，“今天在朝会上，群臣都对陛下阿谀奉承不已，虽然有谄媚的嫌疑，但也有一大半出自真心。” “陛下本来就是千古罕见的帝王。”刘伯温道，“眼光和谋略都属一流，否则又怎能做到平民起家驱除逆元，开创我大明万里江山？” “这次算你说对了。”李善长道。 …… 御书房，朱元璋正站在御案后练字。 一道人影鬼魅般闪了进来。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话？”朱元璋吹了吹毛笔上的墨汁，头也没抬问道。 “散朝之后，大多数文臣武将都是独自回家。”来人道，“只有刘伯温和李善长，在西直桥上谈论了几句，其中李相说……” 来人像是复读机一样，把二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朱元璋。 “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又鬼魅般的消失。 “没想到这次李善长刘伯温都对咱真心佩服，真是难得啊！”对于二人的表现，朱元璋非常满意。他是放牛娃出生读书很少，在那些大儒面前，总有种难以抹去自卑。 觉得他们太清高了，孤芳自赏，虽然嘴上不敢说，但内心实际上有点瞧不起自己。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提出的气候更替这个观点空前绝后，已经让这二人打心底敬佩了。不但此二人佩服，就连其他文官都如此。 “虽然这个观点不是咱自己提出来的，但能让你们打心底佩服，咱的目的就已算达到了。” 同时心中更加认定秦宇是个大才，只是一个气候更替理论，就把刘伯温等大儒给彻底降服。 “朝堂上的那些读书人，好像有些不中用啊！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秦先生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朱元璋心中想道。 这次，可真不是咱喜新厌旧。 “吱呀”一声。 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 马皇后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笑呵呵的道，“重八，你今天在朝会上，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啊！”朱元璋和马皇后二人的感情不同于其他任何朝代的皇帝皇后，因此马皇后进来根本不需要行什么大礼，更不需要事先通报，就像普通夫妻一样随意。 “看到那些平时自命清高的读书人，一个个都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忠心佩服咱，咱就打心底里觉得舒服，就像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舒坦。”朱元璋道，“以前他们都是因为畏惧咱表面上佩服，但这次他们是真心的佩服，而且还不得不佩服。” “看把你能的。”马皇后笑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今天在朝会上说的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没有任何新意。他们的确是老朽了，完全没法和一些有才学的年轻人相比，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可据我所知，你昨天晚上并没有通宵苦读史书。”马皇后道，“天灾乃气候更替所致这个观点，恐怕是那人告诉你的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确是秦先生告诉我的，呵呵。”朱元璋承认的很爽快。 “不得不说，天灾乃气候更替所致这个观点，的确是几千年来头一遭被提出。”马皇后沉吟道，“它完全说得上是空前绝后，今天的朝会也必将载入史册。” “重八，教你的那人的确算得上是天下奇才，有很了不起的学问。” “就连你都这么觉得了？他的学问当然很了不起。”朱元璋道，“而且气候更替还只是他昨天给咱说的诸多学问中的一个小小的学问而已，还有另外一些学问比这个更加震撼。” “不过他的其他学问属于帝王之术，涉及国家大事，咱不能轻易透露给你。” “此人能够提出气候更替就已经算是空前绝后了，居然还有更厉害的学问！？”马皇后震惊，心中想见秦宇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是啊。怎么说呢，在咱看来，他的学问甚至超过了历史上所有大贤。” “超过所有大贤？”马皇后有些不信，“难道他还比得上管仲乐毅，张良，诸葛亮？诸葛亮当年未出茅庐，就定下了天下三分，以一己之力匡扶汉室……” “在我看来，他比诸葛亮还要强。”朱元璋道，“诸葛亮未出茅庐只是定下天下三分而已，而他却是慧眼看透几千年历史。而且他还说了，如果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的皇帝请他出山辅佐，他都能延续王朝的命脉，让其不至于三百年就灭亡。” “他也不知道谦虚。”马皇后道。 “这也是酸腐文人惯有的臭毛病。”朱元璋道，“谦虚的时候谦虚的跟什么似的，一旦傲起来又傲上天了，不过咱觉得他傲的有道理。” “你觉得他比诸葛丞相强，诸葛丞相能夜观天象，能测算出未来三天有大雾，他行吗？”马皇后道。 第十三章 大才就像明珠 “测算未来三天的天气算什么？”朱元璋想起了秦宇说的气象物理学，“他的气象物理学能预测出洪涝，旱灾发生的年限，岂不比只预测三天强很多？预测未来三天有大雾只能借个箭，而预测出未来的洪涝旱灾，不知能挽救多少百姓的性命。” “什么是气象物理学？”马皇后没听懂，这是一个新名词。 “这个咱也不懂。”朱元璋道，“那人的学问实在是太深奥了，又岂是咱只听了他一席谈话就能弄明白的？”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秦宇给他说的小到粒子大到宇宙，基本规律，还有基于分子变化。这些名词他不但从未听过，甚至连理解起来都困难。 “如果那人真和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可真是上天赐给大明的福气了。”马皇后感叹道，“重八，这样的大才，你一定要给大明留住啊！” “打天下靠的是能征战四方战无不胜将军，比如说徐达常遇春蓝玉他们，而守天下就要靠那些能治国齐家统筹国家全局的读书人。” “这个咱当然知道，咱一向都是很礼贤下士的。” “咱觉得那人就是仙人下界，专门来帮助咱中兴大明。”朱元璋道，“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旷古绝今的学问，碾压刘伯温李善长等当世大儒。” “治国齐家安天下，刘伯温李善长他们几个实行起来好像有些力不从心，能力不足。大明建国都整整五年全国各地依旧是民生凋敝，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有的地方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好像元庭灭亡大明开国，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善。” “百姓，真的太苦了。”马皇后感叹。 “大明百废待兴，亟待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咱是农民出身知道百姓的生活有多艰难，如果咱当了皇帝都不能让百姓吃饱穿暖，那么咱就不配当这个皇帝。”朱元璋眼眶红了，“刘伯温等人能力不足只会舞文弄墨附庸风雅，在安天下的大事上他们靠不住。” “看来想让我大明强盛起来百姓丰衣足食，就只能靠秦先生这种绝世人才了。” “大明，急需要他出山相助。” “不过此人有个怪癖，那就是不喜欢繁华的大城市，只想留在偏远山区教书。由此咱想，他是绝对不会到朝堂上来当官的，不会留在咱身边全力辅佐咱中兴大明。” “以后咱有什么事情，咱还得跑到山区去向他请教。” “这不是很正常吗，古往今来的大才，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性格，喜欢山水田园，不喜欢世俗中的尔虞我诈。”马皇后道。 “什么喜欢山水田园？清高而已！”朱元璋不满的道。 “你说他想教书，那不就是当私塾先生吗？”马皇后转变了话题。 “是啊他喜欢当个私塾先生，咱也拿他没办法。”朱元璋道，“而且他还说了，他要把他的那些学问，全部传授给村里的孩子们。” “他要把他那些旷古绝今的学问，都传授给山里的农家孩子？听起来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马皇后沉吟道，突然眼睛一亮，“要不咱们把标儿他们都送过去学学他那些了不得的学问？他自己不愿意出山安天下，让他教出来的皇子安天下也是一样。” “此事还得详加斟酌。”朱元璋道，“毕竟现在大学士宋濂是太子太傅，他教的也不错。标儿是储君，他的教育问题必须谨慎。而朱棣他们也是咱的皇子，咱也要对他们负责，不能随便为他们换老师。储君的治国能力固然重要，仁德的品行也不容轻视。” 宋濂是儒学大家，教的都是仁义道德那一套。 “另外，那人的学问，还需要进一步证实。”朱元璋道。 “怎么证实？”马皇后问道。 “陆家村处在大山之中，群山环抱几乎与世隔绝，百姓极其贫穷落后。历朝历代能力再强的地方官吏，都没法改变其贫穷面貌。”朱元璋道，“如果他有能力让陆家村的村民们能够吃饱穿暖，那就证明他是有真本事的，证明他的学问并非纸上谈兵。” “好主意！”马皇后道，“不过你没给他任何官职任何权势，你让他怎么去改变一个村子？” “一位大才即使没有任何权势官职，也能轻易改变他周围的环境。”朱元璋道，“大才就像是一颗明珠，能让周围的泥土都为之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看到历史上哪个大才身边的百姓是穷苦不堪的？记得评书上说刘备在拜访诸葛亮的时候，看到隆中的百姓一边耕种一边唱歌。在那种乱世之下，隆中的百姓都能生活惬意，全都是诸葛亮的功劳。一个大才如果连他生活的地方都改变不了，更何谈改变天下？” “有理。”马皇后道，“这就叫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行了，你先走吧，此事咱自有主张，咱还有公事要办。”朱元璋道。 马皇后走后没多久，一位身穿七品官服的官员，走进了御书房。 七品县令一进门就跪倒在朱元璋面前，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口中说道：“臣栖霞县县令陆唯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拜之后陆唯就一直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朱元璋。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完全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召见自己这样一个七品官，是福是祸他心里实在没底。 朱元璋是亲自带兵打仗夺得天下的皇帝，杀伐极其果断。如果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被召见，那么接下来等待他的就将是人头落地。 如果是因为有功，那么朱元璋一句话也能让他平步青云。 “陆唯，你可知咱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朱元璋问道。 “臣不知。”陆唯道，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县令以前从未见过皇帝，今天第一次见才知道什么叫做赫赫龙威。 “你治下有个叫做陆家村的地方，你可熟悉？”朱元璋问道。 第十四章 浸猪笼者比比皆是 “禀陛下，的确有那么一个村子。”陆唯这才敢抬起头来，拱着双手回答，“陆家村处在群山环抱之中，自秦以来就是个极其贫困的村子，历代官吏都无法让其脱贫。”话里的意思是历代官吏都没有办法让陆家村脱贫，那么陆家村的现状也并非臣无能。 陆家村归他管辖，如果朱元璋是因为这件事召见他…… “此外，陆家村共有二十三户人家，村民全部姓陆，以种田，打猎为生。因地势险要，所以此前的战乱也并未波及村里，村里的青壮还是不少的。” “嗯。”朱元璋点点头，对于县令陆唯的回答表示满意。一个县令如果连自己治下的村子的名字，有多少人口村民靠什么生活都不知道，那么他这个县令也不用当了。而朱元璋因为对官吏要求极其严格，所以应天府周围的县令，都非常勤勉。 “从现在开始，咱就是你治下的陆家村村长了。” “村长？”陆唯不懂，“请问陛下，什么是村长？” “村长顾名思义就是一村之长，这还用咱教你吗？”朱元璋道。因为上次秦宇误会他是村长，所以他以后就必须以村长的身份出现在秦宇面前。 “禀陛下。”陆唯道，“我大明的土地规划最大是行省最小是郡县，郡县实行的是保甲制，十户为一甲设甲长十甲为一保设保长，因此并没有村长一说。” “以前没有，但从现在开始就有了。”朱元璋淡淡的道。 “陛下乃九五之尊，为何突然想到要当一个穷困山村的一村之长？”陆唯诧异。 “此事就和你无关了。”朱元璋道，“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你只需要按照咱的旨意办事即可。” “微臣遵旨。”陆唯恭恭敬敬的领命，心中猜测朱元璋大概是想搞微服私访那一套，借此体察民情，这种事情古今的皇帝几乎都干过。 “禀陛下，乡村明面上实行的是保甲制，但实际上是乡老制。村里的大小事情，邻里之间发生纠纷，均是由族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共同商议，然后做出决断。简单的说，族长和村里辈分高的老人，也就是乡老才是一个村的实际掌权人。” “陛下如果凭空过去当村长，恐怕村民们不会听您的。因为就连甲长和保长都只是负责登记户籍，在大事上还得乡老们裁决。” 族长和辈分高的老人掌实权，就连保长甲长都要听他们的？朱元璋听了之后眉头一皱：宗族世家观念，果然在老百姓心中根深蒂固。 在他们看来同姓的才是自己人，其他的都是外人。 “陛下如果是以皇帝的身份去当村长，那么肯定是可以指挥村民的。但如果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当村长，那就很难得到他们的欢迎了。”陆唯继续道。 朱元璋听了表情更加凝重：宗族世家，果然才是惑乱朝廷的真正根源。一个小小的山村朝廷想安插一个村长进去都不行，就更不用说那些豪门世家，百年门阀了。 它们就像一个个独立的王国，游离在朝廷之外。 朱元璋以前是农民，深切的知道宗族能量的强大。 宗族，连生杀大权都掌握了。 比如说村里发现了有妇女背地里偷汉子，族长可以下令让村民们把她浸猪笼，剥夺其性命而无需通过官府。村民之间发生纠纷，族长和乡老可以在商量之后裁定谁胜诉谁败诉，如有不服裁决者，他们就会请出祖宗家法来，让其不得不服从。 就算有村民杀了人，族长和乡老不让告官，村民中也没人敢告。没人告官，那么朝廷肯自然不会处理。所以很多时候村里出现了凶杀案，官府还被蒙在鼓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规矩，才导致了民间冤死屈死的人比比皆是。因为族长和乡老都是凭借他们最朴素的情感，去裁定一件事情。 而他们的水平又十分有限，只知道一切按照祖宗规矩。 甚至一些族长乡老，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会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求利益。并不是说德高望重，就一定品德高尚了。 当然宗族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哪家的孩子没钱读书，族长会组织大家一起出钱出力帮助。哪家的男人死了，大家会一起帮助孤儿寡母。 还有对那些孝顺父母的族人，守节的妇女，宗族也会对其进行表彰，为其建立贞洁牌坊以流传后世。 “开国初期宗族世家的危害看不出来，因为刚刚经历战乱它们的能量有限。一旦和平了几百年，王朝经历了好几代皇帝，那么一些宗族世家，就会发展成为庞然大物。”朱元璋心中想道，“它们会不断的兼并土地，积累财富，甚至招募私兵。” “这样的宗族世家如果多了，那么朝廷的权力就在无形中被瓜分的所剩无几，以至于最后动摇国本。到了最后宗族势力富可敌国，国库却无钱可用。这就是秦先生说的那句，国穷民富。更为可怕的是朝廷没有了权力，百姓就会只知道有宗族而不知道有朝廷。” 此时此刻，朱元璋这才体会到了，秦宇昨天给他说的那番话的前瞻性和深刻性。秦宇的那番话，可以说是把整个社会都看透了。 此人的眼光，果然很毒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咱就是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去陆家村当村长，能不能做到名副其实，你自己想办法。”朱元璋道。 “这……”陆唯面露难色，“陛下，此事恐怕很难办到。历代王朝的地方官，基本都奉行这样一条准则，那就是尽量不干涉宗族内部事情。因为一旦干涉太多就会引起整个宗族不满，他们会在族长的带领下站起来反抗。反抗不成，宗族甚至会以死明志。” “所以只要不是发生什么杀人放火的刑案且有人报官，地方官吏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村里如果真有人犯了国法且已经为朝廷知悉，宗族族长也会主动让人把罪犯送交官府。地方官吏在维护和宗族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一直都很小心翼翼。” 第十五章 村民过的太苦了 “这点小事就把你给难住了？”朱元璋面色一沉，“陆家村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子，而你是当地县令父母官，县令还搞不定一个村？。” “陛下这是让臣破坏郡县制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规矩啊。”陆唯道。 “咱今天就是要你打破这个破规矩，你要是想不出办法来咱就换一个县令，你自己也回家种田去吧。”朱元璋淡淡的道。 “禀陛下，臣有注意了。”陆唯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脑袋里突然闪出一道灵光，“臣觉得可以这样……” 朱元璋听了之后点点头，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轻描淡写的赞赏了几句。 陆唯这个应天府附近郡县的地方官，还是有点真实水平的。 毕竟是开国初期，滥竽充数的官员不多。 此法用在一个村子里尚可，用来对付世家门阀就不行了。县令走后朱元璋摇了摇头，对付世家门阀是千年难题，不是他一个县令就能想出来的。 就连刘伯温都想不出来，他们甚至看都没有看到。 还得靠秦先生来解答！ …… 次日午后。 秦宇走出房门，再一次见到了昨天的‘黄村长’。与昨天的威严肃穆不同，黄村长今天一脸乐呵呵的，好像心情非常不错。 “秦先生，今天身体好些了吗？”见面朱元璋就问道。 “感觉比昨天好太多了。”秦宇道，“虽然从崖上摔下来的确受伤不轻，但胜在年轻力壮，自从醒来之后就感觉身体一天换了一个样子，现在恐怕已经可以随便活动了。” 说完还舒展了一下胳膊双腿。 “这样最好。”朱元璋道，“你不是要留下来支教吗，咱现在就带你到村里走走？” “行啊。”秦宇道。 虽然他现在还不敢进行剧烈运动，但四处走走散散步是完全没问题的。 二人很快就离开了半山腰，先是走了一段极其陡峭的山路，朱元璋还时不时的搀扶他一下。之后再穿过一片茂密树林，来到一处开阔的山梁。 站上山梁上，秦宇已经能够清晰的看见下方的民房。 “我们陆家村实在是太穷苦了。”朱元璋指了指前方一片庄稼地，道，“你看村民们都已经把庄稼种到了如此高的山梁上，上下山一趟都要好几个时辰。” “嗯。”秦宇点点头，庄稼地位置越高地方就越贫穷。 “然而即便村民们如此辛劳，仍旧没有多少收成，村里的一亩地最多打三斗粮食。”朱元璋道。 斗？这个村子还在用斗作为计量单位！？秦宇一阵的无语。不过因为事先已经知道了陆家村认知落后，因此现在已经习惯。 脑子飞快盘算起来：一亩地是六百六平方，一斗大约是13斤。 六百多个平方耕地就只能打四十多斤粮食！？ 这已经连低产都算不上了，只能算是……没有产量。在山外边随便种一块几十平方的庄稼地，都比村里一亩地的收成要多。 粮食产量低，土壤是最大原因。 仔细向庄稼地看去，只见那片庄稼地里种的是高粱。 地里大多数都是枯死发黄的焉苗已经可以拾掇回去当柴烧了，杂草倒是长的青葱翠绿比庄稼本身都要高。少数几棵长势旺盛的高粱叶子上面，随处可见被害虫鸟雀啃啄的痕迹。 地中间竖着的稻草人，好像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庄稼地周围是一片茂密树林，地上还有不少野兽留下的脚印。 土地极其贫瘠不适合耕种，没有除草手段，再加上天旱少雨水灌溉害虫雀鸟野兽的糟蹋……一亩地能收获四十多斤粮食，已经算是乐观估计了。 “黄村长，你们村的主要庄稼就是高粱吗？”秦宇问道。 “是的。”朱元璋道，“九成九都是，只有在村民家附近的菜地里，才种了一些常见蔬菜。高粱喜温，喜光，有一定耐旱性，种在雨水少的山地最合适不过了。” 他是农民出生，对各种庄稼的特性非常熟悉。 种植高粱的收成不佳你们为什么不种植其他经济作物呢？比如中药材，红心猕猴桃，高山葡萄什么的？这个问题秦宇本来想脱口而出。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问这样的问题纯粹是找抽。就有点像问贫苦山区的儿童何不食肉糜，只有那些从未走出过办公室的砖家才能问出。 村子里不种植经济作物，肯定是因为交通不便利，要是交通便利的话恐怕他们早就种了还用自己提醒？另外经济作物不能当饭吃，种了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地里。以前种植高粱还能有口吃的，冒然种植经济作物，恐怕他们连最后一口吃的都没有了。 所以陆家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饱饭的问题。 清浅送给他的饭菜中，就只有野菜和几粒大米。而且就只有昨天下午和今天中午才给他送过饭，早上没来过因此秦宇猜测他们可能一天只吃两顿饭。 显而易见，陆家村的温饱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马上解决的地步。 “黄大叔，你们村每年的人均口粮是多少？”秦宇问道。 “村里的高粱每年只能种植一季。”朱元璋道，“而一亩地只能打三斗粮食，因此村民每年的平均口粮，不足三十斤。” 不足三十斤！？ 如果换算成钱的话，那么他们的年均收入不足一百块！ 秦宇被这个可怕的数字给震撼到了。在山外面，乞丐一天乞讨的收入都比他们一年的收入多，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去的。 一个念头突然涌入他的脑海，让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陆家村，很可能已经饿死过人！ “虽然村民每年的口粮已经很少了，但他们还不得不拿出一些来到附近的集市上换大米，人总不能老是吃高粱面过日子，因此大米在我们陆家村都是稀罕物。为了补贴家用村民们在农闲的时候也会上山打猎，砍柴。平时吃饭也是一小撮高粱面里混一大半野菜。” 听到能上山打猎，一些平时足不出户只会凭直觉想象的人恐怕又要问了，让村民天天吃野味不香吗？不但美味还有丰富的蛋白质。 然而只有像秦宇这种到过山区的人才知道上山打猎有多么的难，猎户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手而归，能打到猎物的情况那是极少数。 就算是极少数情况打到了猎物，他们也会舍不得吃，因为猎物都要拿到集市上卖钱，换取一些食盐，肥皂等生活必需品。 所以对于猎户来说，能打到猎物不代表就能吃进嘴里。 “陆家村真的是太穷了！” “村民们都过的很苦！” 秦宇忍不住再次感叹。 第十六章 研究清楚了又不能当饭吃 突然秦宇眼睛一亮：既然陆家村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吃不饱饭的问题，为何不让他们暂时种植土豆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土豆这东西虽然并不好吃，但胜在产量高，一小块地就让让一个家庭填饱肚子。 只有在大家都不饿的时候，才会考虑后续的致富问题。 想致富先修路，秦宇心中已经做好了规划。等村民们都衣食无忧之后，就和村长一起领着村民修一条通往外面的公路，种植满山的经济作物，最后带领村民们走上致富的道路。 一名教师到贫困山村支教，光是教会孩子们一些书本知识显然不是全部。其最大的意义，还是给村里带去文明和科学的理念。 秦宇在上一个村子支教的时候，就曾经和村长一起合作过。二人把村里的土壤送到农业技术站去检测，结果发现村里的土壤结构很适合种植中药材和高山葡萄，于是在村长的带领下，村民们纷纷开始种植天麻，期间还动员全村修了一条进山公路。 并且不辞辛劳的利用关系，和外面的药材商联系，让他们进村收购村民的产品。当地的县里也大力支持，给与了专项拨款。 仅仅一个季度之后，那个村子的面貌就大变样，不但人人能吃得饱饭，人均收入也从原来的几百块，飙升到了人均十万元，彻底摘掉了贫困落后的帽子。 下半年秦宇还协助村长，丰富了村民们的娱乐生活，让他们在精神上也获得了富足。 最后村民们也对他感恩戴德，他要离开村子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来送行，一个个孩子眼睛都哭肿了。各种山货，鸡蛋腊肉，堆满了他的整个后备车厢。 而秦宇自己内心也因此得到了极大满足，觉得这才是他山村支教的真正意义。 甚至是他人生的意义。 宇现在还大致记得那个村的土壤的保肥力弱但PH值高，土壤结构是松散砂质化。这种土壤不但适合种中药材，也适合种土豆。 陆家村和上次那个村子都在西北地区，因此秦宇估计，两地的土壤结构不会差别太大。 “秦先生，对陆家村的现状，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朱元璋问道，有点考验他的味道在里面，“看到村民们都吃不饱饭，咱也是心痛啊！” 这个黄村长看来还是有点责任心的，看到村民吃不饱会心痛，秦宇看了他一眼，心中说道。 其实陆家村的地理条件土壤条件，是很难有办法改变贫穷现状的。不然也不会两千年了，历朝历代都没有任何地方官吏能解决。 这点，朱元璋是心知肚明。 他现在就是在等，等秦宇有没有什么逆天之法，做到几千年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让村民们吃饱饭倒不是什么难事。”只听秦宇皱眉道，“但是想让他们富裕起来，就有些难了。”毕竟，如此高的山，想要修一条路通往外界实在是一项大工程。 转头看了一下前方的大山，其修路的难度，恐怕不亚于修红旗渠。 修不了路，就没法致富。 吃饱饭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让他们致富！？朱元璋闻言傻眼了。自己觉得难如登天的让村民吃饱饭的问题，在秦宇看来如同翻翻手掌一样简单。 他的关注点，是更加长远的让村民致富！！！ 汗颜啦汗颜！朱元璋心中说道。让陆家村的村民致富，他连想都不敢想。世上一些事情不怕难以实现，就怕连梦想都不敢有。他朱元璋本身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以前是个乞丐，谁敢想他以后能当上皇帝？看来我和秦先生的思想有着境界上的差距，他心中想道。 “敢问秦先生，如何才能让村民吃饱饭？”朱元璋低下姿态，向秦宇请教道，“至于让村子致富的问题，咱看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 “这件事情极其简单。”秦宇道，“不过我要先在陆清浅家做一下试验，毕竟没有看到实际成效，其他村民是不会冒然改种另外一种农作物的。偏僻山村的村民，在思想上普遍保守。”记得在上次那个村，他和村长动员了好久才让村民们种上了中药材。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一个都不愿意改变以前的种植习惯，毕竟是祖辈留下来的。更害怕种植失败，连以前那点收成都没有了。 “陆清浅家？”朱元璋道，“就是陆大壮家的女儿？之前就是他家在照顾受伤期间的你，每天也是那个小丫头在给你送饭换药。” “就是他家。”秦宇道。 “行，咱回去就告诉大壮让他配合你。”朱元璋道，“秦先生，你的意思是，只要村民改种了其他农作物，就能填饱肚子？” “是的。”秦宇道，“不过那东西还在我的旅行包里现在没带在身上，否则就拿出来给你看了。大概三四个月也就是一季度时间吧，我就能让陆大壮家不饿肚子。其他村民如果看到陆大壮家收成好就会纷纷效仿，到时候我们就能大力推广了。” 他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极其平常普通。土豆嘛，外面一两块钱一斤遍地都是，因此并没有给‘黄村长’细说。 然而朱元璋心中却有些不敢相信，以他对农业生产的了解，还想不出这世上有什么其他农作物，生长周期是一个季度而且还有那么高的产量。 不过既然秦宇想试试，那就让他试试。 “走吧，我们先去村里。”朱元璋转换了话题，“秦先生，你昨天说世家门阀分权是惑乱王朝的最根本原因，咱之前还有些不信，不过昨天回去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不由得想起他的亲身体验，陆唯作为一名县令想把他安插进陆家村当村长都困难。 “秦先生，你给咱说说，咱华夏老百姓为什么如此重视宗族姓氏观念呢？” “我说黄大叔，你有些不务正业哦。”秦宇别有深意的打量他一眼，“你看你们村都穷成这样了，不想着怎么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富，却整天研究这些和你无关的历史问题？研究清楚了又能怎样，又不能当饭吃。” “爱好，爱好而已。”朱元璋尴尬的道，向秦宇拱了拱手，“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向秦宇请教这个问题才是朱元璋来村里的主要目的。 第十七章 是因为文字先进 “其实宗族世家的观念古已有之。”秦宇道，“远古时期的人们刀耕火种，环境恶劣生产力极其低下，独来独往是很难生存下去的。饥饿疾病猛兽袭击都对他们的生存造成巨大威胁，因此同一个地方的远古人类，不得不团结起来一起狩猎一起对抗天灾。” “他们形成的族群，应该就是最早的宗族吧。说是宗族其实就是动物群居拉帮结派，就和狼群猴群差不多。” “不错！不错！”朱元璋闻言不住的点头。心中更为震惊：秦先生的学问居然达到了洞察上古人类的地步？这已经不止上知五千年了。 所有的史书上都说上古人类之所以能生存下来，是因为有圣人也就是三皇五帝的教化，他们发明火种发现农作物尝百草。 而秦先生却说，那是上古人类团结合作的结果。 还用狼群猴群来做比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法自然？ 他的学问似乎已经颠覆了《史记》《资治通鉴》《二十四史》，二者比之秦宇的理论更加符合‘道’，而史书则是偏向鬼神没有依据。 “因此宗族现象是自然形成的，为了生存才不得已而为之，已经深入了人们的骨髓里，根本没法彻底断绝。随着历史的发展，便有了宗族，姓氏这个概念。”秦宇继续道。 “记得就连唐太宗李世民得天下之后都宣称自己的老子李耳的后人，因为他知道百姓们都看重这点，自己当皇帝必须要有一个尊贵的身份同时也为了笼络天下李姓之人。甚至就连现在，外面有些人发达了之后因为姓朱就说自己是朱元璋的后代，这种现象太普遍了。” 还有人冒充是咱的后人？这岂不是在冒充皇亲国戚吗，什么人如此大胆？朱元璋有些懵。 “既然先生说宗族观念自古有之，那为何外族人就没有宗族观念呢，或者说很淡薄？”朱元璋问道。他推翻的元朝是蒙古人建立的，而蒙古人就不重视宗族传承。 他们连姓都没有，只有名字。 “那是因为古时候的外族人没有古华夏族那么先进的文字，没有先进的文字作为记事工具，祖辈的姓氏就无法得到传承，没有传承久而久之宗族观念就单薄了。华夏族经历了几十个个朝代更替但传承一直都没有断，全都是文字先进的功劳。”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宗族没有族谱没有写着祖宗姓名的牌位，怎么把宗族传承下去？口头传承不可能长久，因为太容易失传了。另外族谱和祖宗牌位也具有仪式性和神圣性，没有这两样东西，即使后人知道他们的祖辈是谁，也不会太敬畏。” 朱元璋听得连连点头，当年村里的宗祠就是谁也不让进，要是哪个小孩敢进去搞破坏，会被长辈打断狗腿。 也正是因为宗族在后人心中的神圣性，才让宗族能够千百年的传承，后人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族谱。就比如说朱元璋吧，他一个农民，后世史学家都能通过族谱把他的高祖五世祖曾祖父给考证出来。 “外国人和外族人一样基本都是文明断层，甚至一些移民国家建立不足两百年，他们就更加没有宗族观念了。没有千百年前的族谱传承，他们想要寻根问祖都没有参考依据。也就是说不是他们并不是不想有自己的宗族，而是他们没那个条件。” “记得我在读大学的时候，去过一趟米国，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各过各的。只有少数大家族有血统，不过也只能追溯到中世纪的欧洲。” “米国是哪个国家？”朱元璋问道，“我只听说过天竺，波斯，大食……” “米国比波斯还要远好几倍。”秦宇道，“它处于大洋彼岸的北美大陆。” “比波斯还要远好几倍！！”朱元璋震惊了，“秦先生如此年轻，居然到如此遥远的国度走了一个来回？你是几岁开始远行的，又经历了多久才回到国内的？” 他记得当年的马可波罗从意大利来到元朝，一来一回用了大半辈子。唐玄奘远赴天竺，来回用了十四年。秦宇如此年轻，难不成一出生就开始旅行了？ “还要几年时间？”秦宇傻眼，“不是一天时间就能打个来回吗？”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黄村长很可能不知道飞机。 一天就能打一个来回，难道此人真是神仙能飞天遁地？朱元璋内心更加震撼。 “既然宗族观念在华夏百姓心中根深蒂固，那么该如何解决呢？”朱元璋转变了话题，“只有彻底解决宗族分朝廷权的问题，王朝才可能长久。” “你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大。”秦宇道，“想要彻底解决宗族问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流传了数千年之久，宗族观念早就融入了炎黄子孙的骨髓。你看吧就连我都在说自己是炎黄子孙，炎黄子孙也是宗族观念。既然没法根除那就只有合理的利用了。” “怎么个合理利用法？”朱元璋迫不及待的问道，内心激动不已，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 “我说老黄啊，我们能不能不要探讨这些宗族、文化、传承等深刻的社会话题一心专注于现实？我们又不是专门搞历史研究的。”然而秦宇的心思好像并没有在这个上面，他的全幅心思都在如何让陆家村脱贫致富上，“比如说，我们先想办法把村里的温饱给解决了。” “当然也要把学校给建起来？你作为村长，需要起带头作用的。” “秦先生责备的是。”朱元璋连连道，像一个听话的学童。刚刚要得到答案的时候秦宇突然又不说了，让他感觉一阵心痒痒。 但又不能刻意追问，那样会引起秦宇的怀疑。 心想没有问到答案也没关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解决世家门阀肯定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反正秦宇就在村里，他不急。 “秦先生，那边就是族长的家。”朱元璋伸手指了指。 第十八章 月朗星稀，绕树三匝 顺着黄村长手指的方向秦宇就看见了一栋依山而建的民房，下面是碎石块擂砌，上面是木质结构。房屋低矮陈旧建在陆家村最高处。 其余的村民的房屋都距离村长家很远，零星的散落在田野间。一个干瘪的老头，大约七十来岁年纪，正在屋前抽着旱烟。 不远处就是一座面积很大的古老建筑，砖瓦结构，门楣上写着【陆家祠堂】四个大字。虽然也很陈旧，但要比村民们住的地方要好得多。 秦宇心中清楚，偏远地方的山村都比较重视祠堂建设，宁愿自己吃不饱也要建好祖宗祠堂，因为祠堂代表着一个宗族的脸面。 如果宗族内出了达官贵人，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建设宗祠。 “陆家祠堂，以后就是你教学的地方了。”朱元璋道，“我们过去看看。” 秦宇走到近前，只见祠堂座南面北呈品字形结构。中间是大堂，里面应该供奉着陆氏长辈的牌位，大门紧闭若非遇到大事不会轻易开启。两边是两排空房，里面放着各种祭祀用品，香烛果品等等，每逢大日子族长便会带领族人在此祭祀先祖。 “经村民们集体商议决定，左边的那排空房先生可以随便挑一间作为住宿的地方，右边空房最下边那间就是给孩子们的学堂。”朱元璋道。 这条件有点简陋啊，教师宿舍和学生教室都有点临时拼凑的嫌疑，看着前方的房屋秦宇心中暗想。不过他既然是来支教的，就不会嫌弃条件艰苦。 走过去推开房门，‘教室’还算是宽敞，足以容纳二十来个学生。中间摆着好几张桌椅板凳，看样子也是从各家各户临时搬来的。 讲台上面也没有黑板没有粉笔，虽然教学设施不齐全，但秦宇觉得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来改变。没黑板找一块木板来就行，没粉笔就用碳棒。 “秦先生，你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最好不要进入祠堂的正堂，毕竟里面供奉着陆氏的祖宗牌位。”朱元璋提醒道。 外姓人擅自进入别人村的祠堂，村民可以直接打死，官府知道了还会说打的好。 “这个我当然懂。”秦宇道。 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很多农村依旧很重视这件事，甚至有些贫困山村还有很多奇怪至极的规矩。既是规矩又是禁忌。 虽然教师在任何地方都会得到足够尊重，但村民的禁忌还是碰都不得的。一旦碰了就算你是老师，村民们也不会给面子。 秦宇记得去年就有一位女教师到一个偏僻山村支教，一开始还教的好好的，后来仅仅是因为摸了一个男学生的额头触犯了村里的禁忌，结果被村民们追着打。 秦宇，知轻重。 “行了，咱家里还有点事要先走了，你自己四处先逛逛吧。”朱元璋道，“如果身体完全好了，就搬到村里来正式开始教学生。” “好。”秦宇道，“黄大叔你家在哪里？” “山梁那边。”朱元璋指了指前方山梁道，“两边都属于陆家村。” 目送村长离开，秦宇决定明天一大早就下山。然后搬进‘教师宿舍’，上午时间用来收拾房间，下午就开始登记学生花名册。 刚才走了那么一大段路，身体都没有出现什么不良状况，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完全好了。 住在半山腰的猎人小屋里，大半夜的经常听到野兽，野鸡在山上怪叫影响睡眠。晚上还要被蚊虫叮咬，绝对不值得留恋。 他是个无神论者，并不担心半夜山中会突然出现一只漂亮的狐狸精或者变成美女的孤魂野鬼去骚扰他，只是害怕猛兽突然冲进去。 当然让他想尽快搬下来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无聊，没信号不能玩手机，天一黑没有点灯连书都看不成，躺在床上还睡不着。 还不如早早下山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并没有在村里多做逗留，秦宇返回了半山腰的茅屋。 开始收拾行李。 吱呀一声，们被推开了。陆清浅再次端着一碗野菜稀粥走了进来，这次她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秦宇时的羞怯，一进门就问道，“秦先生，你刚才去我们村里了？” “你怎么知道的？”秦宇边吃野菜边问道。 “村里的柱子哥告诉我的，他当时就猫在族长屋后的草丛里捉蛐蛐儿。”陆清浅道。 “去了，我是去看看学校情况。”秦宇道。 “先生，我阿爸说你的伤应该快好了，今天是最后一次给你换药，三天后就可以拆掉白布。”陆清浅道，“来，我先帮你换药。” “谢谢。”秦宇道。 “你还真是喜欢客气，整天把谢字挂在嘴边。我阿爸说了，当初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是个读书人。”陆清浅笑了让秦宇把腿伸直到床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帮他拆下白布，秦宇低头一看，伤口虽然很吓人，但基本上已经愈合，也不知道有没有曾经骨折过。 趁着秦宇吃饭的时候，清浅从屋后打来一罐清水。 细心的帮他清洗掉干涸的草药，然后又取出一个药罐子来，里面全是捣烂了的草药和绿色的汁水，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陆清浅帮他把草药涂在上面，最后再次用白布包扎好。 也不知道更换的，在大城市的医院里纱布是一次一换，就怕伤口感染。而在这里，人们仿佛完全没有感染的概念。 之后就是身上的伤口，和手臂上的。 小姑娘处理的很细心很温柔，小手纤柔，让秦宇恍惚的想自己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处理好一切之后，秦宇目送她下山。 …… 夜晚，月朗星稀。 山下陆家村。 村里有一个宽敞的土坝，边缘的土埂上长着一颗笔直的槐树。乌鸦绕着树枝飞了三圈，发现没有树枝可以停留，呱呱叫了两声向南飞去。 此时的坝子上已经坐满了陆家村的村民，有的坐着，有的蹲着，老老少少加起来总共有百来人。 坝子最中间三位老人坐着小板凳，最老的那位手里拿着旱烟袋八十多岁，真是白天秦宇见到的族长。另外两位老人在村里也是名望很高，分别是陆姓二房三房年龄最大的长者。 第十九章 陆家村的乡老会 族长和二位房系长辈，共同组成了陆家村的乡老团。村里的一应大事的处理都需要经过三人的点头同意，同时也兼着处理民间纠纷。如果村里发现哪家媳妇给男人戴了绿帽子，族长和另外二位长辈会把村民组织起来，将其装进猪笼沉入塘底。 “咳咳！”族长陆三省把旱烟袋在地上磕了磕，站起身来向人群道，“各位乡亲，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想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件大事。” “此事关系着陆家村的未来。” “今天一大早衙门就来人了，来的是县大老爷的红人张师爷。张师爷说县大老爷的安排，要让一位姓黄的外姓人来我们村当村长。对于这件事情，大家有什么看法？” “九叔公，村长是个什么官职？”一位村民道，“我只听说过县里有甲长，保长，还从来没听过什么村长。” “张师爷说了，村长就是一村之长，比甲长保长的权力还要大，村里的所有人都要听村长的。村长大概是衙门新安排的官职吧，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无权过问官府的事情。他们说有村长这个官职那就有了，我只想问大家同不同意。”族长道。 “当然不同意了。”话音刚落，就有一四十多岁，强壮如牛的村民站起来道，“我们姓陆的，凭什么要听一个外姓人的？” “说的不错。”旁边的村民跟着说道，“从古至今，村里都没有听外姓人的规矩，就连甲长保长都不能干涉陆家村内部的事情，县太爷凭什么派一个外人来管我们？” “县太爷平白无故派这么一个村长来，莫非有什么阴谋想针对我们陆家村，我们陆家村一向奉公守法，从未和官府作对啊？”一干瘦村民道。 …… 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一个是同意的。 “停，停，我话还没有说完。”族长道，“县太爷好像也知道我们的族人会反对，因此张师爷说了，如果我们同意的话，官府会免去村里五年的所有税负，包括人头税，田税，伐木税，野鸡税……和徭役兵役。朱皇帝刚登基，县里的税负多的吓人。” 很多人会觉得王朝创建初期，因为有休养生息这条政策，百姓们会过的好。然事实恰好相反，朝廷建立，百姓的生活不但得不到任何改善，反而会更苦。 满目疮痍的土地需要建设，刚建立的朝廷机构需要庞大开支，扫除前朝残余军阀残余也需要军饷……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大量金钱来支撑。 然而那些钱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只能找老百姓出血。 一些地方官吏为了自己的政绩，为了让地方尽快恢复生产，只能继续盘剥百姓。朝廷刚刚建立，是不可能拿得出钱来给他们搞建设的。就算有的地方朝廷会拨款搞建设，也只是个例。一个地方有专享拨款，剩余九十九个地方都是官吏自己想办法。 这就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真正过的好一点只能是王朝中期，或者等一切都建设好了出现盛世。 而地方官吏只要把钱用在搞建设上没有中饱私囊，朝廷就会默许甚至是鼓励。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句话，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也就是说，我们村以后五年内，地里种出来的粮食都是自己吃，一粒不用上交衙门了。”族长加重语气道。 免去五年的税负？ 人群听了顿时冷静下来，开始小声议论。免税五年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力。 “我们陆家村本来就很穷，地里打的那一点粮食还要上交给官府，就更加吃不饱饭了。记得前年大旱，铁柱他家的媳妇和两个孩子，全都是饿死的。”族长道，“兹事体大，因此我告诉衙门里的人，说要等今天晚上我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至于最终同不同意，我们这些长辈虽然可以做出决断，但还是得听听大家的意见。” “免去五年税负，却换来了五年被一个外姓人的奴役，这件事情我绝对不干！”体型健壮的村民道。 “说的不错，我们是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失节！”干瘦村民道，“我们姓陆的就要有姓陆的的气节，想当年我们的祖辈怀仁公是何等的气节？临死也不愿接受宋朝朝廷的招安，最后饿死在后山上。我们都是怀仁公的后人，不能因为五斗米就折腰。” 对于这件事情村民们大多数依旧持反对意见，先辈的光辉事迹，气节，是他们骨子里最后的尊严。就算朝廷答应免去他们五年赋税，他们都不干。 饿死也不失节。 虽然现在的族长管理村子管理的也并不好，还让村里饿死了人，但毕竟是他们自己人大家都服。而外姓人就算管理的再好，他们也不会服从。 “你们两个先别说了，我们都是二房的后人，晚辈的话不重要还是听听二大爷的意见吧。二大爷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一皮肤黝黑的村民道。 “咳咳！”二房的长辈闻言站起身来，“对于这件事情，我原则上是不同意的，毕竟饿死是小，失节事大。谁知道那个姓黄的村长，会把我们陆家村带到哪个坑里去？” “二大爷说的不错，外人不可信！”干瘦村民道。 “既然二房的人不同意，那么三房的人呢？”族长直接把目光转向了三房的乡老。三房的长辈比较年轻，只有五十多岁左右，淡淡的道：“我和二房的意见一致。” 族长看了看人群，道，“看来，大家的意见都很一样。那就是不让外姓人进来了。” 停顿了一会儿，“不过张师爷说的另外一件事情，却实在是让老朽有点想答应。”族长道，“张师爷说了，如果我们同意那个姓黄的当村长的话，那么官府会派一位私塾先生，到我们村子里来教孩子们读书。而且他还说，那位教书先生不会走。” “另外以后的童试，县里也会照顾陆家村的读书人。” 第二十章 陆清浅一脸坚信不疑 “之前陆家村也请过不少的私塾先生，他们不是因为嫌弃村里条件太差，就是嫌我们给的银子太少，一个个呆了不到十天就走了。” “让致我们陆家村，至今都没有先生教孩子们读书。” 官府答应请一位私塾先生要来陆家村？ 人群听了，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激动不已。 在古代，出身贫贱的孩子，读书考取功名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改变他们阶层的唯一途径。如果宗族里出现了一个当官的，那么整个宗族都会大变样。 因此任何一个宗族，都对族内的读书人非常重视。家里出了一个有前途的读书人，就算宗族再穷，也会一起节衣缩食养着他。就算村子里穷的叮当响了，那个读书人还可以整天不干活，在家里用功读书就行了，还没人敢对他说三道四。 不但不敢说三道四，相反还十分尊敬。 族人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养读书人，读书人承载着一个宗族的全部希望。 因此教育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如果没有老师来教他们，他们村连个读书人都没有，也就是说连希望都没有，私塾先生就是他们村的希望。 官府答应免去他们的五年税负，他们没有心动。然而答应让一个私塾先生来，却让所有人都心动了。 “爹，族长说的那个先生，会不会就是山上的秦先生？”就人群安静的时候，人群当中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陆清浅清楚的记得，秦宇给她说过他就是要来村里教书的。她的父亲陆大壮是刚刚从山上打猎回来的，因此还没来得及上山。 “闭嘴，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陆大壮怒斥了一句，陆清浅听了，顿时低头不敢再说话。 在古代女子的地位是很低，陆家村因为人口不多，所以族长才会让村民媳妇，和女孩子参加集体会议。毕竟只是一个村子，规矩没那么大。 如果是大家族，女子在重要会议上露面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是发表意见了。 即便是在小小的陆家村，女孩和嫁进来的媳妇在会议上随便发言，都会被认为不礼貌，是当家的男人没有管教好她们。 因此女人来参加会议一般都是只听不说，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族长目光瞄了陆大壮这边一眼，并没有理会。陆清浅虽然是女子，但毕竟姓陆，属于陆家的闺女，如果是外姓媳妇发言他就会训斥了。 缓缓向大家道，“对于这件事情，大家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这事可行！”二大爷首先发表意见，“让孩子们有读书的机会是重中之重，就算我们听一个外姓人的失去点尊严没没什么大不了的。” “俗话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本来就是为后人做出牺牲的。” “铁山二哥说的不错。”三房的长辈乡老道，“有了教书先生，陆家村以后就有读书人了。万一哪天我们的祖辈坟茔上冒青烟村里出了一个秀才或者举人，那么陆家村的面貌就会彻底改观。发达之后修缮宗祠，陆家村的香火也会永久流传下去。” “嗯。”族长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们三个当长辈都没有意见，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我同意！” “我同意。” 人群纷纷道。 有可以进私塾读书的男童的家庭肯定十万个同意，只有女孩的肯定内心不愿意，不过他们的意见并不重要，因为族长和另外两个长辈都已经做出了决定。 大方针他们改变不了，他们现在最多只能提出一些有利于大方向的建议。 当然他们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毕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多数都是文盲。 陆家村的大方针确定之后，村民们纷纷散会回家。 …… 陆大壮家里。 “清丫头，你刚才在村民大会上随便说话是违反村里规矩的，别人还以为是我没有家教把你给惯坏了。下次可要记住了，有长辈在的时候小孩子不要随便发言，尤其是女孩子。”陆大壮严肃的说道，不过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不忍心太过责备。 要是换做别家儿女多的，估计现在已经上手打了，要让她牢牢记住尊卑有别。 “阿爸，我只不过是一时没忍住。”陆清浅道。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陆大壮道，“你说那个教书先生，有可能是山上那个人？” “是啊。”陆清浅道，“秦先生明明白白的告诉我，等他伤好了就要到村里教书。” “还真有这个可能。”陆大壮闻言道，“在救他的时候，我看他就像是个读书人，而且他那个包里硬硬的，也象装着的是书。”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好了。”陆大壮道，“我们救过他，他恐怕也不会忍心收我们太多的银子。唉，我们陆家村本来就很穷，现在还要拿出钱来办私塾……” “不能拿出太多的酬金，就只能对他好一点了。” “我看秦先生是个大好人，肯定不会收太多的束修银的。”陆清浅道。束修就是学费的意思起源于孔子，字面意思是十条腊肉。 “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陆大壮沉声问道。 “他在昨天就已经醒了，还和我说了很多话来着。他那人非常喜欢客气，对我也非常和善，给人的感觉就像个大哥哥一样。”陆清浅道。 “他对人和善就太好了……”陆大壮感叹道，“要是他是个势利贪财的，动不动就要收很多束修银那种……恐怕就是我们全村的灾难。唉，我们陆家村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而且这次我们陆家村为了他，还不得不失去尊严让一个外姓人当村长听外姓人的指挥，真是憋屈。” 陆大壮明显有些不开心，毕竟他只有一个女儿不能上私塾读书，而村里建私塾的费用，却是一分也不能少出，总感觉有些吃亏。 但族长和乡老的决定，他又没法反抗。 “阿爸你就放心吧，秦先生真的是个好人，我敢肯定。”陆清浅一脸的坚信不疑，“而且先生还说了，他会尽量帮助我们家脱贫。” 第二十一章 别读书去给他当贴身侍婢 陆清浅现在对秦宇已经非常信任，这和秦宇强大的亲和力有关。作为一名支教教师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他的儿童心理学学的很好。 正因为掌握了小朋友的心理，老师才能让孩子们服服帖帖，对其尊敬有加。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在家敢不听父母爷爷奶奶的话，却不敢不听老师的话，被拿捏的死死的。 “你和他才认识了几天，居然如此信任一个模生人？我看你对他的尊敬都快赶上我了。”陆大壮诧异的道。对于女儿刚才说的秦宇会帮助他家摆脱贫困的话不以为然：他一个教书先生而已只会教书写字，能帮助农民摆脱贫困，他懂怎么种地？ 而且就算秦宇想帮助村里人，也轮不到他陆大壮，陆大壮只有一个女儿，在村里没什么地位，还经常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他家断了香火。 “他是一位先生啊，我能不尊敬吗？”然而陆清浅却并没有觉得自己信任秦宇有什么不对。 “你说的也有道理。”陆大壮道，“丫头，家里还有吃的没有？” “还有点野菜，家里的米缸已经一粒米都没有了。”陆清浅道，“阿爸，你今天没有打到山鸡野兔？” “没有。那些畜生太狡猾了，一个精的跟人似的。”陆大壮感叹一声，走到厨房里掀开锅盖，端起碗来三口两口就把野菜全部吞进了肚子。 一个壮汉晚上只吃了一碗野菜。 他估计再来十碗饭自己都吃得下，刚才不吃还好点，吃了之后反而感觉更饿了，无奈之下只得勒紧裤腰带。 “阿爸，给你这个。”陆大壮回到正房，只见女儿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给他。“是什么？”陆大壮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小方块看起来像是糕点。 “是秦先生给的。”陆清浅道，“他说这叫做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没听过。”陆大壮道。 “阿爸你吃吧，这东西可顶饿了。”陆清浅道。 “这么小小的一块能顶饿？”陆大壮笑了，直接丢进嘴里大嚼起来，感觉嚼起来非常干涩难以下咽，喝了一口清水才能咽下去。 没过多久脸上就露出惊讶的表情，“别说，这东西还真顶饿。” “真是太怪了，我只吃了那么一小块，就感觉肚子一点也不饿了。就好像吃了几大碗高粱面一样，还是没有加野菜的那种精高粱面。” “好神奇！” “阿爸，你也觉得神奇吧？”陆清浅开心的道，“昨天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秦先生只给我一块我就吃了一整天，还剩下那么一点。刚才那块是他今天早上给我的，我没舍得吃就留给你了。” “丫头，这么好的东西你也敢要？而且还一要就是两块？”陆大壮脸上变色，“这是对先生不敬啊，你忘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了？俗话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们家虽然穷，但也绝不贪图别人的东西。” “阿爸，是秦先生硬塞给我的，”陆清浅辩解道，“我原本也是不要的，但是先生说如果我不收下就是让他没法子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他会整天想着这件事情心里很难受，我才不得不收的。” “他是怕伱不要故意这么说的。”陆大壮感叹了一声，“看来那位秦先生还真是个好人啦！从一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你刚才说他为人和善没有说错。说起来我只是给他敷了点山里的草药而已，并不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送他来那人才是。我们接受了他的这么好的东西馈赠，在他身受重伤的时候却天天给他吃野菜碗里只有几粒米，想想真有点对不住人家。” “可那已经是我们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陆清浅道。 “秦先生不但是个好人，还像是个高人，他给你的这个‘压缩饼干’就不是普通的东西，普通的东西哪有一小块就能顶一天饿的？”陆大壮道。 “阿爸你说秦先生是个高人？”陆清浅双眼瞪的大大的。 “很可能！”陆大壮道，“丫头，看得出来你对秦先生的印象不错，他也对人也很和善，我想他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什么亏待不亏待的，”陆清浅不懂，“阿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先生肯留在我们陆家村教书，那是对村里人最大的恩德，陆家村的人也应该对他好点，但我们又拿不出太多的束修银来……”陆大壮道。 “阿爸你说的对，秦先生这么好的人如果不能留下，的确是村里最大的损失。”陆清浅道。 “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算了给你明说了吧。”陆大壮道，“秦先生到我们村没有带家眷，一个人孤身前来身边没个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所以我想，不如就让你到他身边做个贴身丫环伺候他。我不求他每个月给你月钱，只要给你饭吃就行了。” “阿爸你想让我去做先生的婢女？”陆清浅惊呆了。 “你不愿意还是怎的？”陆大壮道，“丫头你傻呀，秦先生是个读书人将来如果不教书了还有可能参加科举，前途远大，而且好像还和县里的衙门有点关系。你如果能在他身边当个丫环，那是你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留在村里能有什么出息？” “跟着秦先生，是你离开陆家村唯一机会。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先生为人和善，将来不可能虐待你，这样的主子打着灯笼都难找。你是不知道在大户人家当丫环有多么的凄惨，一些心狠的主子根本不把丫环当人看。被压迫至死都是爽利的了，有的甚至过的是猪狗不如。” “我……”陆清浅因为年纪小，还没能体会到社会的险恶，还不想当下人。 按照她这个年纪，很多女孩子都已经被送出去大户人家当丫环了。有的家庭是因为养不起，不送走就会饿死。有的是因为父亲好吃懒做，想用女儿卖点钱。甚至很多被送走的女孩，年龄比她还小。幸亏陆大壮只有一个女儿，要不然她的命运很可能也是一样。 第二十二章 保护他的安全 即使家里只有一个女儿，陆大壮都有点快养不起了。女孩子毕竟力气小在干活上比男孩差很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一点儿也不比男孩少。 “好吧，阿爸也不藏着掖着了，就给你直说了吧。”看到女儿犹豫，陆大壮继续道，“如果你跟着秦先生久了，日久生情，将来就有机会做他的小妾。做一个读书人的小妾就算将来不能穿绫罗绸缎，至少也能吃得饱饭，比留在阿爸身边强多了。” “万一哪天他考上了科举，你一下就能飞黄腾达，山鸡变凤凰。” “阿爸你考虑的真远。”陆清浅悠悠道。 “丫头啊，阿爸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将来的前途着想，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抓住了。”他心中只是幻想着陆清浅由丫环变侍妾，至于正妻，那是想都不敢想。 “可是，阿爸，秦先生的意思是要教我读书写字的，他是把我当成了学生了。”陆清浅道。 “胡说八道，你一个姑娘家读什么书？”陆大壮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从古至今都没有女子读书的先例！身为女孩就要有女孩的觉悟，不要异想天开。” “而且家里哪拿得出钱来给你买四书五经？男孩读书大家都会帮衬，女孩想读书只能自个家掏腰包，而且还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骂。” 陆清浅听了，本来充满希冀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 应天府，御书房。 朱元璋下朝批完了大臣们的奏折之后，还留在御书房里，并没有立即就寝。手捧着一本《史记》发呆，仔细思考白天秦宇给他说的那些话。 前天秦宇给他说的气候更替那番理论，大大的拓宽了他的眼界，使得他跳出了深井，能站在高处俯瞰历史。而今天的话，更是转变了他的一些思想。让他不再对历史上的一些神鬼记载深信不疑，而是转而相信历史的发展，更多的是人力所为。 因为秦宇说，上古时期的人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形成了族群大家团结合作的结果也就是宗族的雏形，和三皇五帝的关系不大。 这一切，都不由得让他怀疑起《史记·三皇五帝本纪》的真实性来：“三皇五帝功绩肯定是有的，但绝对没有史书上说的那么大，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秦先生不但开阔了咱的眼界，还改变了咱的思想，可以说他已经算是咱的老师了。而且还是名师！眼界和思想对帝王来说太重要了，帝王是王朝的掌权者，如果眼界和思想太低劣，很容易把国家带向泥潭，如果帝王眼界思想高了则国运昌隆。” “秦宇这位大才，虽然还没有走出陆家村，却已经在无形中改变了大明的国运。” “他的学问值得所有帝王认真的研究一辈子去学习，标儿是咱的储君，所以以后必须让标儿在他门下学习那些足以安邦定国的天大学问。” “只可惜他今天没有详细给咱解说如何利用宗族世家，有点美中不足。他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让陆家村摆脱贫穷上面了，看样子是没有丝毫想当官的想法。虽然有点浪费他的才学，但也不会对朝廷构成威胁。” “他白天对华夏宗族的形成原因和发展轨迹，分析的都极其深刻。他说宗族思想早就深入华夏人的骨髓，也精准的可怕。比如说咱自己起事之初，就不停的收义子义侄让他们都跟着咱姓朱，没有宗族都要建立宗族。还有蓝玉也收了上千个义子，个个都跟他姓蓝。” “让别人跟着你姓就是把他拉进你的宗族之中，有了宗族思想，别人就肯为你拼命。咱能起事成功，靠的是那些义子义侄，蓝玉在战场上战无不胜，靠的也是那些敢拼命的义子。虽然我们之前都不知道利用人们的宗族思想，但其实早已经利用上了。” “宗族是王朝崛起的原因，同时也是王朝最大的隐患。” “秦先生的那些话，是历史上任何圣贤，名相都未曾讲过的。空前绝后直指本质，让咱恍然大悟。他就好像是横空出世一样。” …… “重八，你今天又去见那人了？”这时候马皇后迈进大门，打断了他的思路。 “见了。”朱元璋道。 “今天伱们又谈论了什么？”马皇后问道。 “谈论了宗族世家形成的原因和发展轨迹，他的学问亘古未见。”朱元璋道，“通过今天的交谈，让咱更加确认他是个旷古绝今的奇才了。” “陆家村的事呢？”马皇后问道，“也就是我们对他的考验？” “秦先生对咱说，他要让陆家村的人吃饱饭易如反掌。”朱元璋道，“只是让他感到为难的是，如何让陆家村脱贫致富。” “他的目标，是让陆家村脱贫致富？”马皇后闻言傻眼了，“在我们看来，能让陆家村的村民吃饱饭就已经是难如登天了，然而他却在考虑如何让陆家村致富！？自秦朝以来，几百个县令其中不乏能吏干才都没法做到的事情，却被他视为草芥，想想都可怕！” “是啊，我当时也是不敢相信。”朱元璋道。 “看来，此人的学问比所有人都要高出好几个层次，有着天和地的差距。”马皇后道，“如果哪一天他真的做到了让陆家村致富，那几百个县令估计会羞愧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要不怎么叫做旷古绝今的大才呢？”朱元璋道。 “嗯，嗯。”马皇后点了点头，“此人的才华已经逐渐显露，我们就更应该重视他了。重八你不是说自己一向礼贤下士吗，现在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来了？” “什么诚意？” “比如说如何保护他的个人安全，赏赐他点金银财宝什么的。”马皇后道，“虽然陆家村在应天府京畿治安方面不成问题，但什么事情都怕万一。陆家村山高水深猛兽毒蛇出没，同时还可能遇到刁民无赖……万一哪天大才被毒蛇咬了被无赖给捅了岂不冤枉，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第二十三章 真乃书生之见 “多亏了你提醒，咱差点铸成大错！”朱元璋恍然大悟，“得马上派人保护他的安全，至于赏赐金银什么的，等以后再说。” 说到这里低头沉思起来，思考着派谁去合适。 派什么人去，也是一门学问。首先是不能暴露身份，其次必须是自己完全信得过的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秘密建立的锦衣卫…… “陛下，刘御史和李相到了。”这时一名太监进门道。 “让他们进来。”朱元璋道，马皇后见皇帝要处理国家大事了，悄悄从后门退了出去。 “臣刘伯温，臣李善长参见陛下。”二人进门行跪拜礼。 “平身，赐座。”朱元璋道，“伯温，善长，咱有道题想考考你们。” 有道题要考？ 二人闻言，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要是换做以前二人绝对是信心满满毫不在乎，毕竟朱元璋读书不多很容易忽悠过去，朱元璋还会对他们以师礼相待。但自从经过上次的朝会之后，二人的想法一下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朱皇帝已经不是以前的朱皇帝了。 上次朝会朱元璋给他们出了一道送命题，差点把他们给送走。他展现出来的学问震惊了所有人，驳斥得朝堂上所有大儒都哑口无言。 脱胎换骨的朱皇帝，他们没法拿捏了。 所以这次听到朱元璋要考他们，二人都感到心里发虚。 “请皇上示下。”李善长忐忑不安的道。 “有一个村子，四面环山，交通闭塞，亩产粮食只有三斗。”朱元璋道，“假如你们是当地县令，如何做才能让这个村子的村民都吃得饱饭，甚至是致富？” “你们都是咱的肱股之臣，朝廷大员，不会连一个小村子都治理不好吧？” “此题并非是咱随便出的，大明建国之初，还有很多州县的百姓都吃不饱饭，灾民遍地流离失所。治理一个村等同治理所有州县，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原来不是送命题，二人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禀陛下，想让村民吃得饱饭，首先要鼓励农耕，让村民开垦更多的土地种粮食。”李善长道，“其次就是在政策上要轻徭薄赋甚至免除数年赋税，减轻农民的负担。” 李善长在内政上是一把好手，因此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是章口就来。 “你的回答看似句句在理，实际上却是没有任何实际作用。”朱元璋道，“咱之前就说了，那个村子之所以贫穷最大原因是土地产量低，亩产才区区三斗。和土地多少没太大关系，粮食产量低就算把耕地开垦到了山顶，也是照样吃不饱饭。” “其次，你说轻徭薄赋。” “我大明建国初期，到处都需要用到银子。如果每个地方都轻徭薄赋，甚至减免赋税，朝廷的收入从哪里来？没有银子朝廷拿什么给你们发俸禄，拿什么去搞建设，拿什么给地方拨款给灾区赈灾？还要派兵剿灭各地草寇，他们不需要银子？” “陛下，臣……”李善长哑口无言。从古至今朝廷让地方休养生息的方法都是轻徭薄赋鼓励农耕，然而在朱元璋面前却显得不切实际。 “陛下，臣认为土地粮食产量低，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没有风不调雨不顺。”刘伯温道，“臣如果是当地县令，就会清除久积冤案，建立法制防止滥杀。只要实行仁政，自然就会风调雨顺。一旦风调雨顺了，粮食产量自然就会上来村民也会吃得饱。” 刘伯温曾任司天监的太史令，这个官职他当的最久，也卓有成效，他在观天象方面是一把好手。在朱元璋还没有当皇帝的时候有一次遇到大旱，他建议朱元璋下罪己诏，清除冤案。 朱元璋也照做了，结果后来大雨还真从天而降。 还有一次朱元璋想要杀掉所有囚犯，晚上做了一个梦，刘伯温给他解梦说能获得疆土，但必须放掉囚犯，结果后来海宁归降，朱元璋也放掉了囚犯。 不得不说，刘伯温在夜观天象上面是一把好手。 “你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朱元璋道，“但把治理地方完全寄托给上天，还是有点不靠谱。万一县令清除了所有冤狱，还是没有风调雨顺呢？” “那只能证明，县令实行仁政做的不到位，要继续查漏补缺。”刘伯温道，“如果真的都做完了还不行，县令就要带领百姓，一起向上天祈雨。” 在古代县令带领百姓祈雨的事情，是很常见的事情。 “停停停。”朱元璋听不下去了，施行仁政之后风调雨顺就是施行仁政的功劳，没有风调雨顺就是做的够，横竖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难不成你刘伯温还真能呼风唤雨了？ “咱就知道一人，他不用朝廷减免赋税，不用祈雨，就能让这个村子吃得饱饭，甚至富裕起来。和此人相比，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请问陛下，那人是谁？”李善长道，“如果他真能做到，那绝对是罕见的干吏，能吏了。” “陛下，臣不信有这样的能人。”刘伯温道。 “你们不信，那只能证明你们的能力不行。”朱元璋道，“行了，退下吧。” 看到二人走后，朱元璋也是一脸愁容。 要让百姓吃饱饭，大明兴盛，首先需要的就是钱。 而现在的朝廷，太缺钱了。 刚刚新建了应天府皇宫，徐达北伐讨元归来，这两件大事都把朝廷的积蓄给掏空了……而且还要给一些州县拨款恢复生产，还要清缴草寇，天下大乱之时百姓活不下去纷纷落草为寇至今未下山。就连之前的繁华之地扬州，现在都只有几十户人家。 扬州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其他偏远地区了。 不给他们拨款，就建设不起来。建设不起来朝廷就没有税收，形成恶性循环。 朱元璋是农民出生，不像李世民那样，一开始就有太原李家的庞大家底。要不是因为李家原本就是大门阀，唐太宗想要做到贞观之治绝对办不到。 而在这种情况下，李善长居然还建议免税……真是书生之见。 第二十四章 良言一句三冬暖 朱元璋本来想从李善长刘伯温那里听到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然而二人的回答却让他非常失望。 心想秦先生说让陆家村富起来既没有向上面伸手要钱，更没有说要祈雨什么的，比那些不问苍生问鬼神的人强多了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务实派。 刘伯温李善长妄为肱股之臣，根本没法和他相提并论。 “朝廷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怎样才能让朝廷的财政富裕起来呢？”朱元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钱的问题归户部管，当今的户部尚书是前元旧臣吕昶。此人虽然对大明忠心耿耿，工作上也算是个能人，但还是略显平庸，没什么亮眼的表现。 而开创初期的大明朝廷，最不需要的就是平庸，而是急需要敢于打破常规用一些非常手段，给朝廷给朝廷带来巨大收益的人才。 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手段，能给朝廷弄到钱你就是个能吏干才。 突然眼睛一亮：“秦先生学问旷古绝今，这个问题我何不去问问他？” “如果他连这件事情都能解决，都能顶替户部尚书了。” 刘伯温李善长退出御书房，心情极其低落。 虽然朱元璋刚才给他们出的不是送命题，但他们还是没有答上来，或者说已经答上来了，却没有符合皇帝的心意弄得他们灰头土脸。 二人想起朱元璋刚才的话，相互对望了一眼：我大明还有这样的人才？能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改变一个千年贫困的村子？ “伯温啦，看来陛下又找到了一个新的人才了。”李善长淡淡的道。话里隐含的意思很明显，我们两个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又要受到挑战了。 当初朱元璋发现胡惟庸是个人才就把他安排到中书省，把李善长的权力分出去了不少，他们两个的地位也跟着直线下降。如果再来一个，恐怕李善长的宰相位置就会名存实亡。而且目前还不知道那人是何方人士，如果此人不属于淮西一党就会对他更加不利。 因此李善长已经感受到了威胁。 胡惟庸是淮西人，胡惟庸分权他并不太在乎，反正胡惟庸把他视为恩师。如果来人不听他的，那么淮西势力就会被大大削弱。 “陛下找到了新的人才，不是我大明之福吗？”刘伯温淡淡的道，回答的滴水不漏。 “陛下刚才已经说了，那人不需要向天祈雨。”李善长道。话里有两层意思：那人不需要求雨也能治理州县你的地位同样也受到了威胁，你刘伯温前两次祈雨成功有可能是运气否则皇帝也不会把你从钦天监调出来任御史，再者你上次借祈雨斩了我的亲信如果不和我联合我就会给你小鞋穿。 然而刘伯温却并未理会，反正二人暗中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陆家村。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从陡峭的山坡上走下来，出现在村里。 高个子正是秦宇矮个子是陆清浅，陆清浅身上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秦宇反倒是空着双手。秦宇本来是想自己背旅行包的，但陆清浅说你身子刚刚痊愈不适合背重东西，万一伤口裂开了怎么办？秦宇拗不过她，只得让她帮着背。陆清浅已经渐渐开始融入丫环角色了。 不过让秦宇惊奇的是，陆清浅虽然年龄小但力气却很大，背着几十斤的旅行包下山居然还很轻松。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秦宇记得，上次村子里的女孩子，七八岁年纪就能背着粪筐上山。 她们的体质是城里的女孩子完全没法相比的，城里的女孩七八岁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甚至一些娇柔的女生，拿十斤重的东西都显得吃力，好像退化了一样。 体能是锻炼出来的，不锻炼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刚进村子，秦宇抬眼望去就看见所有村民在族长的带领下，已经在村口迎候他们了。一个个穿着破烂皮肤黝黑，小孩甚至衣不遮体，不过眼睛却很亮都在好奇的打量着他。 大人们脸上，一个个都充满了尊敬。 “陆氏宗族族长陆三省，恭迎秦先生！”七八十岁的老头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礼。 “恭迎先生！”其余的村民也跟着纷纷行礼。旁边早有村民取出两挂鞭炮挂在村口的树上燃放起来，噼里啪啦响声过后浓烟四期十分热闹。 “各位……也太客气了。”秦宇感觉一阵感动。这欢迎仪式，也太隆重了吧？ 记得在上一个村子，村民们虽然也对他的到来十分欢迎，但最多也是全村围观小孩嘻嘻哈哈，没有族长带着全村向他行古礼，也没有给他放鞭炮。 陆家村的贫困超过以往任何一个贫困山村，礼节上也超过了。 “秦先生是读书人，肯降尊纡贵来我们这个贫穷的山村教书，我们出来迎候是应该的，否则孔圣人都要怪我们不懂礼了。”陆三省道，其余两位长辈闻言也纷纷点头，三房长辈站出来道，“今晚陆氏宗族还要给先生接风洗尘，届时请先生务必大驾光临。” “老先生真是太客气了，没必要搞这么隆重，我只是个普通的支教老师而已。”秦宇道，“至于宴席是什么的也都省了吧，我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 听到秦宇要取消今晚的吃席，一群村民纷纷对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发自内心的深深感激！ 他们很穷，集体吃席会让他们伤筋动骨。因为他们根本就吃不起，菜必须由各家各户凑，有的贡献二两腊肉，有的贡献两斤大米，有的贡献野味，而这些珍贵的东西都是他们平时舍不得吃的。这次为了迎接秦宇这个大贵人，各家各户必定会被掏空家底。 秦宇神采奕奕一点儿也不像是肚子不舒服的样子，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在山上养伤，吃了大半个月的粗茶淡饭，急需要营养，然而他却拒绝了吃席。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已经暖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第二十五章 他是一个出色的猎户 “秦先生真是……和善之人，处处为我陆家村着想……”族长也是个明眼人，由衷的感慨一句，“他日陆氏宗族必定会为先生立下长生牌位，世世代代铭记先生对我陆氏的恩德。我陆氏从不欠别人的情，以后秦先生……我陆氏必定赴汤蹈火……” 给我立长生牌位？你们这不是在咒我吗？“族长老爷子千万别这么做，山区支教是我自己申请的，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恩德。”秦宇道，“老爷子，你先让几位村民帮我整理一下宿舍。然后在通知大家，下午三点左右，有孩子上学的家长都带着孩子去登记。” “遵先生吩咐。”族长道。即刻召集了几名身材健壮的村民，帮秦宇收拾住宿之处，陆大壮也在其中，之后向秦宇说道，“秦先生陆家村学堂启学是村里的大事，因此明日的吉时陆家村的人要先祭拜祖宗，祈求陆氏祖宗保佑村里多出人才之后孩子们才能入学。” 开学之前还要先祭拜宗祠的？秦宇不由得想起在一届足球世界杯比赛上，有一个国家组织巫师在观众席上跳大神为他们的球队祈祷。 偏远的小国家都如此，更何况是一个村子？ “行吧。”秦宇道，“我只是个支教老师而已，要充分尊重当地习俗。” 很快，秦宇的‘教师宿舍’就被村里的几个壮汉整理好了，他们当中不乏有谋生技能的人才，有的会木工，有的会砖工而且技术还不赖。 很快就把秦宇的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 秦宇在一旁看着他们工作，还特意让他们给做自己做了一张大书桌，以后可以在上面批改作业，办公用。除了书桌之外还有加固门窗，防止风吹雨打，做饭用的灶台…… “秦先生，忙着呢？”就在他忙着指挥村民的时候，黄村长再一次出现了，乐呵呵的问道。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在他身边还跟着一彪形大汉。 此人也是眼神凌厉，不怒而威。 “嗯，嗯。”秦宇道，“我已经搬到村里来了，准备明天就开学。” “秦先生，人手够不够，不够的话咱也可以帮忙。”黄村长道，说完挽起袖子就要开干，“咱以前在木匠活上，也是一把好手。” “不用了，你看，都快忙完了。”秦宇指着宿舍里的新家具道。 “既然这样那咱就不动手了，好多年没摸这个怕丢人。先生，要不先让他们先忙着，咱们出去透透气？屋子里的灰尘太大了。”黄村长道。 此处人多眼杂，虽然在场的都是普通村民，但一些话朱元璋还是不想让他们听到。 “好吧。”秦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三人走出了陆氏宗祠，来到了山野田间。“黄大叔，这位大叔是……”秦宇对他身边的壮汉比较好奇。 “他姓徐，叫徐大。是一名猎户，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打猎好手。”朱元璋道，转头看向壮汉，“徐大，还不见过秦先生。” “见过先生。”叫徐大的壮汉重重抱拳向秦宇行了一礼。 “你好你好，原来是一位出色的猎户，难怪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子杀气。”秦宇道，“以前猎杀过不少野生动物吧？” 心想幸亏是在偏远山区，外面猎杀野生动物可是要坐牢的。 “呵呵，秦先生说的太对了。咱以前的确猎杀过不少野猪，豹子什么的，都是一些猛兽吃人不吐骨头那种。”徐大爽朗的一笑，道，“就凭咱手里的一杆枪一张弓，再狡猾的猎物都休想逃出咱的手掌心。” “而且他也是一位种地的能手，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朱元璋道。 “秦先生肯在村里教书育人，就是咱陆家村的大恩人。”朱元璋道，“所以此后就让徐大住在你宿舍旁边了，你想要让他上山打个野猪，在地里种点新的作物什么的，他随叫随到。反正他有的是力气，你尽管用，把他当牯牛一样使唤都成。” “这不好吧？”秦宇道。 “没什么不好的，他是个单身汉没有家庭拖累，先生完全不用有任何顾虑。”朱元璋道，“他无牵无挂，正好给先生打下手。” “徐大这么出色的猎人，居然娶不到媳妇？”秦宇惊讶。 “没办法长的太丑，十里八村的大姑娘没一个看得上他。”朱元璋道。“呵呵！村长说咱丑咱就丑，”徐大尴尬的一笑。 其实秦宇看他长的根本就不丑陋，只能说长的粗狂了点。因此秦宇估计他娶不到媳妇，大抵是因为穷，或者是不善于撩妹。 “而且此人平时最不喜欢读书，不学无术。”朱元璋道，“让他跟在先生身边，沾一点书卷气也好。” “行，行。”秦宇点了点头。对黄村长的安排，十分满意。黄村长安排一个出色的猎手住在旁边，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了更多的保障。偏远山区，潜在的危险很多的。而且以后有事没事，还可以让他带着到山上打个野味，体验一下野外求生。 另外带孩子们外出春游，让他在一旁当保镖，也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真是一举多得。 浑然不知，他眼前的出色猎人单身汉徐大，其实是明朝第一开国武将徐达，也是明朝的首位丞相。 朱元璋选择让徐达到陆家村保护秦宇的人身安全，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首先他只会带兵打仗，处理朝廷政务不是他的专长，任中书省右丞相也只是为了制衡李善长。 简单的说就是徐达留在朝堂上没什么大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而且一个有巨大功勋且位极人臣的武将赋闲在应天府，绝不是什么好事情。淮西勋贵绝对想要千方百计拉拢他，让他加入淮西势力与朝廷对抗。 徐达在接到保护秦宇的差事之后，自己也是满心欢喜。自从他和朱元璋结为亲家之后，就义无反顾的站在了皇帝这一边，这样就得罪了淮西党。那些来找他的淮西人找他办事的乡亲经常让他不厌其烦，不见吧都是乡里乡亲，见吧又怕引起皇帝猜忌。 现在抽身而出，等于是让他逃离了是非圈。 第二十六章 朱元璋你格局小了 选择徐达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忠诚度很高，只忠于朱元璋而不偏向淮西党。另外还因为他读书不多，朱元璋估计他也听不懂秦宇的帝王术，不可能学会之后对老朱家构成威胁。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一块农田的田埂上。 地里种的是韭菜，长势极其一般。 “秦先生，咱昨天回去突然又想到了一道历史问题，绞尽脑汁都想不通让咱半宿半宿睡不着觉，你能不能不辞辛劳给咱解答一下？”朱元璋问道。 又是历史问题？还半宿睡不着觉？ 秦宇听得直皱眉。 这黄村长不务正业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简直有点走火入魔了！你就不能干点正事？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地里庄稼的长势，而不是完全与你无关的历史！ 简直就像一个贪玩的学生，因为玩手机耽误了正常学业。 这毛病自己昨天已经给他指出来了，他依旧是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是越来越沉迷。 简直没救了。 相比之下，好像陆家村的族长更加关心村民，关心农业。 难怪刚才在自己的教师宿舍里，村民好像对他都不怎么热情，反而对族长十分尊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整天搞些耍玩意儿，难怪在村民中威信不高。 不过，对方是村长又是成年人，自己作为一个外来的支教老师也不好说些什么。如果说的太多，好像有管的太宽的嫌疑。算了，他不务正业自然有乡干部过问，和自己无关。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道：“什么样的历史问题？” “咱昨日在想，刘邦是亭长出身建立汉朝之后也没多大家底，他是拿什么建设汉朝的？简单的说他是从哪里弄到钱来搞建设的。”朱元璋问道，“钱才是一个王朝的根本，钱才是一切。” 汉朝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秦宇心中很想吐槽。 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刘邦建立汉朝初期是有家底的，他让萧何这个内政好手，在汉中富饶之地经营了好多年积累了不少财富。不过萧何积攒下来的那些家底还是不足以让他开创一个盛世，不过却能为后来的皇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他之后的文景之治就是盛世。” “简单的说，古代出现盛世和明君虽然有关系，但其实并不是最根本原因。盛世的根本原因是钱够，是社会生产力发展了。经济基础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力量，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就算刘邦之后不是刘恒刘启当皇帝，换成其他人当皇帝只要不乱搞照样有盛世。” 君主圣明不是盛世的根本原因？ 盛世的根本原因是生产力发展了？是钱？ 秦宇的话，再次拓宽了朱元璋的眼界。 “困扰你的问题，主要是王朝开创初期如何才能弄到钱吧？”秦宇直至要害。 “是，就是这问题。”朱元璋道。 “那就不拿汉朝举例了，拿明朝举例吧，因为明朝比汉朝更加极端。”秦宇道，“朱元璋是农民起家，没有任何的家底。所以明朝比汉朝初期更加贫穷，朱元璋比刘邦更算白手起家。明朝初期比汉朝初期更缺钱，用明朝初期举例更能说明问题。” 拿明朝举例？朱元璋呆住了，现在不正是大明初期吗？ 一口一个朱元璋，他就不怕杀头？徐达也有些呆住了，要知道现在的朱元璋已经不是以前的上位了，他已经有了皇帝的威严，且杀伐极其果断。 不由得替秦宇担心起来，然而当他把目光扫向朱元璋的是时候，却发现他居然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拿就请先生给咱讲讲，朱元璋如何才能搞到钱吧。”朱元璋恭恭敬敬的向秦宇请教，更加让徐达大跌眼镜。 “明朝初期其实是有点家底的，不过不多，那些家底都是朱元璋在举义的时候，从各路豪强，军阀，以及元朝朝廷那里抢来的。不过呢，他建立应天府派徐达北伐剿灭元朝残余，之前抢来的那点家底，估计早就用光了。所以他没钱搞建设，没有出现洪武盛世。” “至于他该如何搞钱，办法其实很简单。” 很简单？自己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该如何搞钱，他居然说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朱元璋迫不及待的道。 “打土豪，分田地啊。”秦宇道，“把田地都分给农民，作为他们的个人财产。” “什么是土豪？”朱元璋问道。 “土豪就是那些地主，士绅，也就是宗族世家。”秦宇道，“千万别低估了世家宗族的保命能力，不要以为他们刚刚经历了战乱家里就没钱了。” “那些世家宗族在朱元璋和各路军阀争夺天下的时候，早就布置好了退路。他们早就把钱和粮食早就藏好了，他们本来就钱多人多，藏点东西还不容易吗？等到天下稳定的时候，他们一开始会装穷免得被朝廷惦记，之后等社会发展起来了，朝廷不再惦记他们的钱了，他们就会把钱拿出来，或买官或置办田地，然后继续做他们的贵族。” “所以虽然经历了战乱王朝更替，宗族世家受到的影响其实很小。只有极少数参与军阀斗争试图押宝的，才会受到影响。” “记住，在任何时候，受苦受难的永远都只有普通老百姓。” “所以明朝初期并不是没有钱，而是集中地主老财家里。” “可恶！”朱元璋听了凌厉的眼神中爆发出一道杀意：这些地主老财一个个都精到家了，大明建国之后全部都吃粗茶淡饭，装作很穷的样子，把咱都瞒过去了。 若非秦先生一语道破，咱还以为他们真没钱了。 “可是朱元璋因为思想的局限性，没有看到这一点，没有找地主出血，所以明朝初期很穷。”秦宇继续道，“就算他给朝廷官员的工资是历史最低，且严打贪腐自己也生活节俭，依旧没有开创出盛世来。呵呵，降低官员工资自己省吃俭用，格局小了。” 第二十七章 论如何割韭菜 朱元璋没有看到这一点所以明朝初期才很穷？朱元璋听了秦宇的话之后一阵尴尬。还格局小了？他就相当于在指着和尚骂秃驴。 不对！他不是拐弯抹角的骂，而是在指名道姓骂。 不过朱元璋还是一点儿也生不起气来，因为秦宇骂的对，他的确一直都以为那些地主老财没油水可捞。 “现在秦先生已经给咱指出了一条明路，朝廷转眼就可以发家致富。能为朝廷赚几百几千万两银子，就算他抽咱几个耳光咱都愿意！”朱元璋心中想道。 而徐达则是一旁暗中偷笑，十分乐意看朱元璋吃瘪的样子。 这位杀伐果断让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洪武皇帝，在秦宇面前居然被骂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咱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从那些地主老财那里搜刮点银子出来，挖地三尺！”朱元璋恶狠狠的想道，“如果不把他们拔干净，咱就不叫朱元璋！” “只有会花钱才能赚大钱，省吃俭用杯水车薪。普通百姓家庭节俭点还可以，可一个皇帝节俭就不像话了，皇帝代表的是整个国家。”秦宇继续道。 “皇帝都开始节俭了，那只能证明朝廷是真穷。” “嗯，嗯……”朱元璋不停的点头，“秦先生说的太对了。”心想咱给官员的俸禄很低是因为咱抠门吗？不，是因为穷。 咱又不想盘剥老百姓，就只能委屈一下那些当官的了。 等咱这次从土豪那里弄到银子之后，马上就提高官员的俸禄，大力搞建设。另外皇室成员也要吃好穿好的，因为秦先生说了皇室代表着国家面子。 “秦先生，如果朱元璋大规模从地主老财手中抢夺财富，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抗，从而发生哗变？毕竟他们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朱元璋又问道， “朝廷初建还是要顾点颜面的不能明目张胆的抢，更不愿发生内乱。” “打土豪，也是要讲究技巧的。”秦宇淡淡的道，指了指地里的韭菜，“你知道割韭菜是怎么割的吗？” “怎么割？”朱元璋问道。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当然知道韭菜该怎么割，不过秦宇现在说的割韭菜，显然另有所指。 “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秦宇道，“明朝有个很有钱的商人叫做沈万三你应该知道吧？朝廷明知道他很有钱也对他的财富垂涎三尺，但他都是合法经营所得，而且为人贼精明，朝廷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导致朝廷迟迟没法对他下手。” “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抓起来财产充公吧，又害怕社会舆论说朝廷不公，其他商贾人人自危。” “那么要怎么割沈万三的韭菜呢？” 秦宇道：“首先官府要悄悄在他家里埋一点谋反的‘证据’，然后官府再派人到他家挖出这些‘证据’，指责他的管家或者亲人意图谋反或者私通元朝。第二步，官府发出告示把此事公告天下，引起群情激奋百姓人人喊打，这样朝廷制他就名正言顺了。” “秦先生的意思是，朝廷栽赃他谋反？”朱元璋道。 “怎么能叫栽赃呢？只是朝廷用的一个寻常手段而已。朝廷代表着国家，国家用的手段不能用普通人的道德标准去评判，因为国家赚钱也是为了天下老百姓。”秦宇道，“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栽赃他本人，而是是栽赃他的亲信或管家。” “沈万三在感觉到危险之后，自然会拿钱摆平此事。如果他不肯拿钱摆平，那么谋反的就不是他的管家亲信，而是他本人了，一个精明的商人应该知道轻重。” “好主意！”朱元璋拍案叫绝，“这样就堵住了悠悠众口，其他富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人人自危，他们会以为是沈万三自找的。” “厉害！”徐达道。心中暗想这些阴谋，咱就算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的，咱只会领兵打仗。这些个读书人果然很可怕，耍起阴谋来一套一套的。 以后咱千万不能惹读书人，估计遭算计了都还被蒙在鼓里。 “秦先生，你这个主意很好！”朱元璋道，“只是有一点让咱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栽赃沈万三本人，而是要栽赃他的管家或者亲信呢？打倒了沈万三之后把他的所有财产充公，岂不是更直接？” 秦宇听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指了指地里一苗长势很好的韭菜道：“一苗长势这么好的韭菜，为什么要将他连根拔起呢？先割一波等着他长起来之后，再割第二茬不香吗？” “这棵韭菜的生长速度，可不是其他韭菜能够比的。” “原来如此！”朱元璋会心一笑。 沈万三是大明首富，他的赚钱能力可不是其他商贾能够替代的。 “另外，诬陷他的管家或者亲信还有一个好处。”秦宇道，“因为诬陷他的管家或者亲信，估计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朝廷在故意整他。他会以为是自己用人不当，毕竟能做沈万三管家或者亲信的人都不是傻子，都是有点心机和能耐的人物。” “对于有心机的人，沈万三也不能确定自己就能完全拿捏住。” “厉害！”朱元璋向秦宇竖起了大拇指。 “另外……”秦宇又道，“韭菜割了之后，还得马上给它浇点水不然它长的不快。等沈万三拿出钱来，摆平了事情之后，朝廷就立即恢复他的名誉。甚至让朱元璋亲自赏赐他一个匾额，说他是爱国商人。让他拿回去之后，可以到处炫耀并供起来以流传后世。” “得到爱国商人的匾额之后，他赚钱会更加卖力。” “这样做他不但不会怨恨朝廷，说不定还会感谢朱元璋的皇恩浩荡呢。” 一番话，把朱元璋和徐达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秦宇教的这一波操作，属实厉害！ 沈万三只不过是他举的一个例子而已，对付其他的地主老财都可以用这种方法。用了他这个方法，朝廷绝对会马上得到巨额财富。 有了这笔钱之后，朝廷就可以拿来搞建设，大力发展农耕剿灭匪患，大明兴盛指日可待。 秦宇这计谋，可以称得上是千古第一！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几乎每个朝代都适用。 而且就算有一些极其聪明的富豪看蹊跷来他们也毫无办法，因为是朝廷出手他们只能顺从，那时候交通不发达他们又不能逃到瓦剌去。 因此此计既是阴谋又是阳谋。 第二十八章 你俩都是九漏鱼 朝廷用这种方法把沈万三算计了，沈万三还得感激皇帝赐给他爱国商人的匾额。在古时候所有人对皇帝亲赐的东西那是无比珍视的，会当成传家宝来供着。 那是一份巨大的荣耀。 所以皇帝给被割过的韭菜浇的粪水，就是一份不花一分钱花里胡哨的荣耀。 另外那些商人或许还会感激朝廷只动了他的管家亲信，没有连坐到他身上。这是韭菜在感激农夫，只割了他们的叶子没有拔他们的根。 “秦先生，咱算是对你彻底服气了。”朱元璋道，“困扰了咱一宿的历史难题，现在解决了。” 这个问题又岂止是困扰了朱元璋一宿？ 朝廷弄不到钱的问题，是历代王朝，几乎所有封建皇帝，都感到无解的天大难题。 可以说是困扰了整个封建王朝，所有皇帝。 永乐皇帝朱棣算是诸多皇帝中比较英明吧？然而他在位期间朝廷依旧出现了缺钱的情况，最穷的时候户部给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 皇帝懒得去深究这种事情，简单的下令让下面的人想办法。于是朱高炽亲自上街变卖家里的家具以及奢侈品，换钱给官员发工资。 当时的户部尚书甚至想出了一个馊主意，给官员发实物不发银子，就像现在一些工厂发不起工资给员工发产品抵账一样。 康熙的时候皇帝拿不出钱来赈灾，于是默许朝廷向民间卖官。 两位皇帝都没有意识到朝廷没钱但那些土豪士绅有的是钱，因为他们买得起奢侈品买的起官爵，一出手就是好几万两银子。 国穷民富，在永乐年间和康熙年间，就已经初步显现。 并且这两位皇帝，也都没有想到去割有钱人韭菜。 朱元璋眼神看向秦宇，莫名的感觉到此人有些可怕。 汉朝唐朝宋朝那些明君都解决不了的难题，被他轻松解决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宇只喜欢在山村教书，只要他不当官就对老朱家构不成任何威胁。之前他很想让秦宇当官，能够在他身边时时刻刻辅佐。但现在他都有点害怕让秦宇当官了，因为从他出的这个计谋就看的出来，这个人不是自己能拿捏得住的。 “好高明的手段，堪称千古无二！”朱元璋是越想越觉得厉害。 “手段高明千古无二也太夸张了吧，这不是很稀松平常吗？”秦宇哑然看向黄村长，“但凡经历过九年教育都想得出来。” 你俩都是九漏鱼。 而且手段高不高明，貌似也没啥实际意义，现在又不是古代。 你这个不务正业的村长，完全是打谈的吊眼泪替古人担忧。 “你们读书人果然是可怕！”徐达道，“要是秦先生用这计谋算计咱，咱估就算是在被砍头的那一刻，心中都还在感谢他。” 眼神看向秦宇：皇帝让我以后给他打下手当护卫，我以后该不会被他给算计死吧？他如果想对付咱，咱可是看不出丝毫征兆来。 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 “行了，我们就别再讨论这些与现实无关的事情了，都务实点，先回学校吧。”秦宇道。 突然看到旁边有一颗碗口粗的槐树，心中一动，道：“这棵槐树长的挺直的，木材比较适合做黑板。徐大你能不能帮我砍了带回去？省得下次来麻烦。” “小事一桩。”徐达道。 说完走到槐树跟前，双手环抱抱住树干，道：“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咱试试力气退步了没有。”说完猛的用力树干颤动起来，树叶扑簌簌往下掉。树上的老鸦窝掉下来，老鸹怪叫一声展翅飞去。槐树下地面泥土皴裂，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你这是想学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啊！”秦宇笑道。 暗自为其蛮力感到吃惊，这货天赋异禀武力值有点偏高。 他知道山区农民力气普遍很大，有的壮汉身背两百多斤的东西可以一路小跑，其体质远非城里人可比，没有亲眼见过的估计不会信。 像这样的农村汉子如果能学点格斗技巧的话，打两三个完全不成问题。 “以徐大这身蛮力，再加上他原本就是猎户，估计能打五个。”秦宇心中暗想。 “老了，功夫不如以前了。”徐大终究没有把大树给拔出来，尴尬的一笑。取出怀中的佩刀，只砍了三刀就砍断了老槐树，然后扛着树干就跟着秦宇黄村长走回村里。 三人走进秦宇的教师宿舍，此时村民们已经替他收拾好房间全部回去忙农活。 “有些饿了。”秦宇从包里取出一袋方便面，撕开塑料袋把里面的面饼放进不锈钢饭盆，然后再撕开调料包蔬菜袋逐一倒进里面，最后从暖水釜里倒入开水并用盖子盖上。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塑料叉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自从来陆家村或者说醒来之后，他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顿时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东西，好香的味道！！朱元璋嗅了嗅鼻子，咱自从当上皇帝世上的山珍海味也吃过不少，但还从未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咕嘟”一声，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口水。 转头看向徐达，徐达也是眼睛死死的盯着秦宇，不停的吞口水。 不过碍于皇帝和魏国公兼中书省右丞相的身份，二人根本抹不开脸面主动开口。 秦宇自顾自的吃光正喝汤的时候，才发觉二人似乎有异常，一抬头就看见黄村长和徐大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饭盆双眼发出饿狼一样的光，不由得感到一阵尴尬：“要不，二位也来点？” “那就多谢秦先生了。”二人闻言迅速的坐到了桌子前，等着秦宇给他们泡面。 其实秦宇刚才也并非有意吃独食，他只是觉得泡面太过稀松平常，别人根本不会稀罕。在山外面请客基本上都是请人上馆子，哪有请人吃泡面的？ 在大学宿舍里饿了吃泡面所有同学也都会自己吃而不会管别人，如果开口请别人吃绝对会被认为是神经病，没钱请客就别请请人吃泡面是几个意思？ “看来这他们还真没吃过泡面，毕竟陆家村是偏远山村意识形态都还停留在古代。”秦宇明白过来。 第二十九章 我上有八十老母 很快，秦宇给二人的泡面就泡好了。 估摸着泡的时间差不多了，便示意他们可以动筷。 朱元璋和徐达闻言迅速掀开盖子，顿时白色的水蒸气夹杂着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双双夹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好味道！简直堪称天下第一美味。”朱元璋连连称赞，“这是咱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上。” 心中暗自怀疑，如此美味的面莫非是来自天上？ 这秦先生，越来越像是隐居的仙人了。 另外皇宫里的那些御厨也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徒有虚名，他们就没本事做出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来。秦先生的学问天下无双，东西也是人间无两。 “村长说的不错，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徐达满嘴都是面，一边大嚼一边说道。他是大明第一功臣平日里的饮食标准虽然比不上朱元璋的，但也是天天大鱼大肉。两位大人物，就这么被一碗小小的泡面给征服，且惊为天人。 很快，二人就把两碗泡面给霍霍光了。 甚至连里面的汤都全部喝干还意犹未尽。 就喜欢看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秦宇见状嘴角含笑。泡面这种东西对第一次吃的人来说，的确是天下难得的美味。 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吃泡面，也是连汤都全部喝光。 不过吃多了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接连吃上半个月闻到味道都想吐。泡面在大山外面，基本上是穷的吃不起饭了才会拿来填饱肚子。 在贫苦山区支教，看村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支教老师来说也是一种乐趣。比如说给村里第一次安上电灯，给村里置办第一台电视的时候，他们会惊讶的说那东西为什么不用煤油也会亮莫非是夜明珠？电视里的小人儿居然还会动到底是怎么装进去的…… 想想都觉得有趣。 当然在有趣的背后，是把文明带进了偏远山村。 “秦先生，这东西你那里还有吗？”朱元璋站起身来有些不顾脸面的说道，“这东西太好吃了，咱想给咱的妹子和大儿子带回去尝尝。” 上位，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能不能有点皇帝的颜面？徐达心中暗自吐槽，而且这面像是来自天上，能随便向先生索要吗？ 然而秦宇却十分慷慨，直接从包里取出四袋泡面来：“一人送你们两袋，拿回去给你们的妻儿尝尝。”然后扔了两袋给黄村长。 刚想扔给徐达的时候突然想起黄村长说他是个老光棍没有娶妻生子，而且他以后还要住在自己旁边，因此拿泡面的手停在半空。 “咱虽然是个单身汉，十里八村的大姑娘都看不上咱，但咱上面也有八十岁的老母，她老人家也喜欢吃。”徐达见状急忙说道。 “行吧。”秦宇毫不犹豫丢给了他。 徐达视若珍宝的接过来，想了半天还是交给了朱元璋，意味深长的道，“村长大哥，这两包面就拜托你带回去交给我那八十岁的老母了，她老人家活了八十不容易，临死前就想吃一口秦先生送的面……” “你就放心吧，两包面而已，咱还会贪墨了你的不成？”朱元璋道。 “那就多谢村长了。”徐达道。 “秦先生，咱先就告辞了，村里还有很多公务要忙。”朱元璋把四包泡面揣进兜里起身告辞，转头对徐达道，“老徐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秦先生旁边，房间自己去收拾，别麻烦村民。” “咱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收拾个房间还需要别人帮忙？”徐达道。 目送黄村长离开之后，秦宇对徐大道，“徐大叔你会木工活吗？能不能帮我把刚才扛回来的那棵槐树劈成木板，然后做成一块方方正正的大板子，我要拿来做教学用的黑板。” “咱是农民虽然没做过木匠，但做一块简单的板子还不在话下。”徐达道，“不过我这把刀用着不称手，要向村民们借点专用的工具。” “行，你先去借工具，我留在这先画好图和尺寸。借两套，回来后我和你一起干。”秦宇道。 想和徐大一起干倒不是因为勤劳或者心疼徐大怕他一个人做累着，最大的原因还是觉得新鲜有趣。他从小出生在大城市，何曾干过木工活？支教之前他就喜欢经常在手机上刷那些野外生活房屋改造的小视频，现在有自己动手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动手能力强和喜欢动手是男生的特点，很小就喜欢鼓捣一些机械类的小玩意儿，飞机模型轮船模型是最爱，不像女生喜欢芭比娃娃。 …… 应天府。 紫禁城。 刚回到皇宫，朱元璋就派人把马皇后和朱标叫到了御书房，然后吩咐锦衣卫：“大门关上，没有咱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重八，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马皇后见状笑了。 “儿臣参见父皇！”朱标向朱元璋行大礼。 “标儿起来。”朱元璋摆了摆手，“咱刚从秦先生那里回来，给伱们带了点好东西。” “吃的东西？”马皇后看着眼前的两口空碗，立刻就猜了出来诧异道，“我们是皇家世上的好东西什么没吃过，犯得着关起门来？困难的时候我也跟着你吃过树皮草根，好的时候也吃过熊掌海参山八珍海八珍，标儿没吃过什么苦倒是真的。” “咱敢保证这东西你绝对没有吃过，因为它天下绝无仅有。”朱元璋一边说着一边把两包泡面掏了出来，然后学着秦宇之前的样子，先把塑料袋撕开把面饼放进碗里，然后放入蔬菜包调料包辣油包，倒入热水盖上盖子…… “面？不是很普通吗？”马皇后道。 然而没过多久，诱人的香味就传了出来，布满整个御书房。“可以吃了。”朱元璋道。马皇后和朱标疑惑的端起碗来尝试着吃了一口，瞬间他们的表情亮了！ “好味道！”马皇后道。 “堪称天下第一美味。”朱标道。 朱元璋脸上露出了笑容，妻子和好大儿的表现和他期待的一模一样。 第三十章 咱一家三口一起写字 “咕噜噜噜……” 在朱元璋的注视下，二人很快就把一碗泡面给吃光了，同样都是喝光了汤还感到意犹未尽。“父皇，还有吗？”朱标问道。 “有倒是有，只不过剩下的一包秦先生说要送给徐达，咱不能贪墨他的，毕竟徐达说他上有八十岁老娘临死前就想吃一碗秦先生的面。”朱元璋道，“这面饼秦先生只给了大明皇帝和大明第一功臣，便可见它有多珍贵，你们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这秦先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马皇后用绢擦了擦嘴角的红油道，“学问天下无双像横空出世，食物也是前所未见，简直不像来自凡俗。” “谁说不是呢？”朱元璋感叹，“隐居的大才多多少少都有点仙气，而他则是处处透着仙气。” “父皇和母后说的那位高人儿臣也听大臣们议论过。”朱标道。 “大臣们都在议论什么？”朱元璋来了兴趣。 “他们在私底下议论，说父皇那天在朝会上说的‘气候更替’，对历代史学家大儒旧观点的犀利驳斥，都不像父皇本人说的，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指点。”朱标道，“还说那人有很厉害的治政能力，不需要朝廷减免赋税不需要向上天祈祷风调雨顺就能让地方富起来。那人不但学究天人，还堪称我大明第一能吏。只不过他们目前还不知道，那人是深居何处。” 朱元璋是农民出生，熟悉他的大臣都对他知根知底，因此朱元璋很难在他们面前蒙混过关。 “大臣们知道了也无所谓，咱就是放牛娃出身读书少，没什么好避讳的。”朱元璋非常豁达，也不在乎以后再也不能能借助秦宇继续在大臣们面前装逼， “父皇不生气就好。”朱标道，一直都在拿眼睛的余光偷瞄朱元璋，好像在担心什么。 唉！看到朱标的样子朱元璋心中叹息，在标儿眼里咱都快成杀人魔王了。咱只是对那些贪官污吏下手狠好吗？咱对老百姓和奉公守法的臣子可是一等一的好。 又怎会因为他们在私底下议论几句就杀了他们？ 只是因为咱杀的贪官污吏太多，剥皮实草手段太狠，才让人人都畏惧咱。手段不狠不足以震慑贪腐，没有雷霆手段就不要做帝王。 人人都误会咱也没关系，皇帝本来就是孤家寡人。 只不过就连标儿都不理解咱，就让咱有点难过了。 普天之下能够理解咱的，恐怕就只有妹子了吧。 “标儿，那人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大才。”朱元璋道，“等以后你继承了咱的江山，咱就把他留给你，他一人足以让我大明民生富足，定国安邦，甚至万国来朝。” “而且咱早就做好了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送你到他门下当他的学生。你要把他全部的学问都给咱学到手，装进脑子里。” “儿臣明白了。”朱标道。 “来来来，吃完了面你们娘俩也都别闲着，都跟着咱一起写字。”朱元璋道。 “写字？”马皇后和朱标诧异。 “不错。”朱元璋道，带着老婆儿子走到御案前，在桌上铺开宣纸拿起毛笔，然后提笔在洁白的纸张上面写下了四个大字：爱国商人。 二人就在旁边看着。 “父皇好字！”朱标道。 “写呀，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朱元璋写了一张又开始写第二章，看到二人还没有动手便说道。 “重八，你让我们写什么？”马皇后问道。 “就写‘爱国商人’这四个字，写的越多越好。”朱元璋道。马皇后和朱标闻言，也都各自铺好宣纸拿起毛笔开始写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爱国商人的字幅已经写了足足三四十张。 “重八，你让我们写这么多‘爱国商人’的字幅干什么？”不久马皇后忍不住问道，“就算是要练字，也不用全部都写一样的啊。” “妹子觉得咱是在叫你们练字？”朱元璋道，“标儿你觉得呢？” “儿臣也觉得是在练字。”朱标道。 “练字？格局小了。”朱元璋微微一笑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咱们不是在练字，咱们是在为大明赚取库银。” “赚取库银？”马皇后惊讶。 “伱们相不相信，就这一张字幅，起码能卖五千万两银子。”朱元璋拿起其中最大的一张字幅，小心吹了吹上面的墨汁道，“其他小一点的字幅，最少五百万两一张。” “五千万两银子！？那可是我大明五年的赋税收入！”马皇后和朱标听了尽皆傻眼，马皇后道，“重八，我看你是昏了头吧？”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胡话？还大的卖五千万小的卖五百万，你的书法水平比刘伯温差多了，他的一副字画也最多值五两。” “标儿你信不信？”朱元璋并没有理会马皇后，而是向朱标问道。 “儿臣……也有些不信。”朱标有点畏惧自己的爹，从来不敢在爹面前说不字。但这次他爹说的实在是有点太匪夷所思，良心上告诉他不能撒这个弥天大谎。 “你们不信也怪不得你们，毕竟你们没有秦先生那样的学问和独到的眼光。等着吧，不出一个月，你们就会不得不相信咱的话了。”朱元璋道，“到时候，估计你们娘俩都会傻眼。” “重八，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马皇后皱眉道。 “算了，咱也不瞒你们了。”朱元璋道，“那张最大的字幅，咱是要卖给沈万三的。至于其他字幅，则是要卖给全国各地的商贾富户。” “字幅是卖给商户们的？”马皇后听后低头沉思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皇帝御赐的字，对商户们来说的确是一份巨大荣耀，不但是金字招牌还可以流传后世。世上任何一个商户，都千方百计的想得到皇上的御赐亲笔，他们必定会花大价钱购买。” “只不过重八，你把价钱定的太离谱了。大明刚刚开国，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第三十一章 谁说咱要卖了 “标儿，莫非你也和你娘的想法一样，觉得那些商贾富户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朱元璋转头向朱标问道，只要找到机会就会提点他，增长他的治国能力。 “儿臣也觉得他们并没有那么多钱。”朱标答道。 “说说你的理由。”朱元璋道。 “华夏土地刚刚经历战乱，百姓民不聊生，商贾富户也不能幸免。元庭官府把赋税收到几百年后，早就把他们的财富搜刮干净。再加上各方军阀的烧杀抢掠，他们能活到新朝建立都算幸运的了。”朱标道，“所以儿臣觉得，他们是真的没钱。” “而且大明建国之后，儿臣和手底下的官吏也暗中考察过应天府的商贾富户，他们一个个住的都是破房子，吃的都是粗茶淡，甚至还遣散了家丁丫环。” “标儿分析的很有道理，也能亲自考察这点值得表扬。”朱元璋道，“你说各方军阀曾抢夺过商贾富户的财富也符合事实，这事咱在起事之初也干过。让手下将领暗中把那些商贾富户抓起来，抢夺他们的财富充当军饷，义军不司生产不掠夺财富无法生存。” 语气一转：“只不过标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还请父皇赐教。”朱标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你何不把自己带入商贾富户的角色，设身处地的为他们想一想？”朱元璋经过和秦宇的一番交谈之后，眼界开阔了思维也活络不少，“现在你就假设自己家中资产巨万，遇到元庭末年朝廷彻底腐败会怎么做，遇到兵荒马乱又该怎么应对。” “妹子，你也可以一起想一想。” 朱标和马皇后听了，低头沉思起来。 “如果我是商贾富户，遇到元庭末年地方官吏贪腐成风那种情况，我会拿出钱来贿赂当地官员以保全自己，毕竟世道如此，不识时务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马皇后道，“所以在王朝末年虽然朝廷处在崩溃边缘，但那些有钱人受到的影响其实很小。” “朝廷腐败受到最大伤害的，只能是普通百姓。” “不错！”朱元璋沉声道。马皇后说的情况他有切肤之痛，当初他家里已经饿死了好几口人，父母死了下葬连裹身的芦席都没有，而地主家照样过着好日子，很小的时候他就给地主放过牛，知道地主家富得流油。贫苦老百姓还不敢反抗地主，因为他们已和官府勾结。 “母后说的不错！”这时候朱标的脑筋也转过弯来了，“遇到兵荒马乱，普通富户和中产富户会全家躲藏，实在躲不开的名门望族，会拿出部分家产给军阀交差。然后他们还会哭穷，说自己的家底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让抓他们的军官放过他们。” “标儿说的对！”朱元璋狠狠的道，“当初咱派徐达去搞钱，也只抓到了当地最大的地主老财，其余的小地主都躲进了深山，连影子都没有见到。当时那最大的地主老财拿出了五十万两银子，徐达和咱都是农民没见过世面，见到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眼都花了。” “最后还真听信了他的鬼话，以为那就是他的全部家当。现在想起来，五十万两估计只是他家产的九牛一毛，真是便宜他了。” “商贾富户能积累巨额财富，本身就是极其聪明或者说是奸猾的人，他们能够在朝廷腐败和兵荒马乱中全身而退也不奇怪。”马皇后道，“重八，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算是明白了，之前我们的想法都是错的。社会的动荡并没有让他们伤筋动骨，他们还很有钱。” “你总算开窍了。”朱元璋又向朱标问道，“标儿，等到新朝廷建立，天下安定之后，如果你是商贾富户又会怎么做呢？” “我会装穷一段时间，避免树大招风。”朱标道，“因为天下初定，社会还不安稳，商贾富户不但要防备山上的盗匪下来抢劫，还要防备朝廷……” 突然眼睛一亮：“父皇，儿臣也明白了，那些商贾富户的穷都是装出来的！” “孺子可教也！”朱元璋满意的点头道。 “父皇的眼光，真是独步天下非常人可比，儿臣敬佩。若非父皇提点，儿臣还一直蒙在鼓里，被那些狡猾的商贾富户欺骗。”朱标道。 “恐怕不是你父皇的眼光独到，而是那人的眼光独到。”马皇后笑道，“如果是伱父皇是自己看出来的，还用等到现在才提出来？” “不错，是秦先生告诉咱的。”朱元璋也不隐瞒，“妹子，标儿，现在你们应该知道那人的厉害了？就凭他看出商贾富户有钱这一点，就能为我大明增加数千万两银子收入，让大明朝廷立刻富起来。此人的学问，甩了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腐儒好几十条街。” “那位秦先生真是一位了不得的高人啊！他看到了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事情。”朱标眼望前方，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先生已经充满了敬佩。 “标儿，用不了多久，咱就会把你送到他的门下。你要把他的这些学问，全部给咱学会。”朱元璋道，“他的那些学问，随便一个都足以安邦定国。” “儿臣遵旨，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厚望，在秦先生门下用心读书，认真研究，废寝忘食，通宵达旦。” “只要标儿你能认真学习他的学问，我大明必当兴盛国富民强，开创盛世指日可待，而你也必将名垂青史。”朱元璋道，“妹子，标儿，现在你们应该明白我写的这些字，为何价值百万千万两银子了？” “皇上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字幅卖给那些商贾富户，他们也拿得出钱来买？”马皇后道，“虽然皇上的御笔每个商户做梦都想得到。但现在毕竟是大明初定，那些商贾富户行事必定会非常小心谨慎，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不会在这个时候暴露家产。” “谁说咱是要把字卖给他们了？咱是皇帝又不是卖字的穷酸书生。”朱元璋冷冷一笑，“咱是要赏赐给他们，皇帝御赐的东西，他们不收也得收。” 第三十二章 大鱼我要亲自操刀 赏赐？马皇后和朱标一听，立刻明白了朱元璋这是要用上权力强迫他们就范。不由得担心起来，害怕如此一来恐怕又有无数人头落地。 “至于如何赏赐给他们，秦先生教了咱一个天下无双的计策。”朱元璋道，“这个计策既是阴谋又是阳谋，咱暂时不方便透露。不过咱敢肯定计策一旦用上，那些商贾富户，就会乖乖的给咱献上大把的银子，并且一个个还会对咱感恩戴德。” “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计策！？”马皇后震惊。 听了朱元璋的话，二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这次并不打算大规模杀人了。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皇帝一个旨意发出，就会滚滚人头落地。 “简单的说，秦先生的这个计谋其厉害程度远远超过了汉朝的推恩令，超过了管仲的买鹿制楚，超过了二桃杀三士，总之是千古第一厉害，杀人不见血。”朱元璋道。 “如果真能做到这点的话，那位秦先生真是太厉害了。”朱标感叹道，“在不杀人的前提下就能拿到钱，也符合圣人所说的‘仁政’。” “是啊。”朱元璋道，“相信用不了一个月，朝廷就会有几千万两银子的收入。从以前的贫困户，摇身一变变成大土豪。” “等有了银子之后，咱就大力发展农耕，兴修水利，减免百姓赋税，赈济各地灾民……让大明的所有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秦先生的这条计策，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拯救了我大明千千万万子民，” “重八，秦先生的这个计策有名字没有？”马皇后问道。 “目前还没有，都是咱从跟他的闲谈中提炼出来的。”朱元璋道，“如果非要有个名字的话，应该可以称之为割韭菜之法。” “那位秦先生眼光独到，又有如此厉害的计谋……”马皇后道，“之前是气候更替，现在又是割韭菜之法，他厉害的有点让人害怕。” “但凡大才，都会强大到令人畏惧的。”朱元璋道，“没有让人畏惧的实力，也配不上大才两个字。就像当年的诸葛亮，死了都把司马懿吓的屁滚尿流……不过我们老朱家也不用忌惮他，毕竟他不喜欢当官，只喜欢田园生活，不会对皇家构成威胁。” “这样的人才，真是让儿臣敬佩。”朱标由衷道。 “对于普通的人才，像刘伯温胡惟庸等人，你身为太子，只能说是赏识。但对于像秦先生这样的人才，你完全可以用上敬佩。”朱元璋道。 “不要说标儿你了，就连咱都可以敬佩他。” “标儿啊，宋濂他们教你的那些圣贤知识都是些没用的玩意儿，秦先生的那些学问才是真正实用的，圣贤书上没有记载宋濂他们也教不出来。” “圣贤只会教你以仁孝治国，仁孝不能当饭吃不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不能让朝廷富强。如果一个朝廷只有仁孝没有银子的话，迟早会饿死。 “儿臣知道了。”朱标道。 “秦先生的学问也让我打心底敬佩。”马皇后道，“我虽然也读过不少书，自认也是个读书人了。但我也提不出气候更替的观点，看不出那些商贾富户的真面目，更想不出什么千古第一阳谋。” “不要说是我了，就连刘伯温宋濂他们都这个本事。” “京师之外的行省内的商贾富户，由当地的平章事负责割韭菜。”朱元璋道，“沈万三这条大鲸鱼就在京师，咱要亲自操刀御驾亲征，用一下秦先生的这条计策。” “重八。”这时候，马皇后突然对朱元璋道，“依我看，也不用等到以后了，咱们现在就可以把标儿送到秦先生门下去学习。” “标儿秉性醇厚，已经具有仁君子风，不用再跟着宋濂学习仁义治国那一套了。再仁就成懦弱了。以前我们之所以暂缓让标儿到秦先生那里去学习，是因为还不能确定他的学问能不能学以致用，是不是纸上谈兵。而今天从他出的阳谋看来，他的学问完全具有实际操作性。” “妹子说的有理！”朱元璋道，“标儿，你明天就跟着咱一起去见秦先生。” “儿臣遵旨！”朱标道，“儿臣期待不已。” “既然让标儿去，那么朱棣，朱樉，朱椿也要跟着去。以后他们封为藩王，也要治理他们的封地。”马皇后提议道。 “就这么定了。”朱元璋道。 …… 陆家村。 陆家祠堂内院。 秦宇已经和徐达一起，在院子里制作黑板了。通过二人的不懈努力，很快一块大木板就做好了，没有胶水便用了榫卯结构。 把秦宇累的是满头大汗，而反观徐达，虽然重活都是他一个人做但一点儿累的感觉都没有。 莫非此人会武功？众所周知高手在民间。秦宇有些怀疑。 不过他却一点儿也不嫌累，反而干的很起劲。亲自动手制作，应该就是男人简单的乐趣。 “黑板做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板子不是黑的就有点美中不足了，得想个办法。”秦宇道，只有黑板和粉笔字对比明显学生才看的清楚，否则会伤害坐在远处的孩子们的眼睛。 “秦先生想要把木板弄黑啊，涂些桐油在上面不就行了？”徐达提议道。 “桐油能让木板变黑？等下我们就试试。”秦宇道。以前他支教过的山区虽然也很穷，但黑板还是有的。 “秦先生，我来给孩子报名了。”就在这时候，一名衣衫褴褛的村民，带着一名六七岁的男孩走了进来。 “行，你们跟我去教师办公室。”秦宇道，带着小孩和家长走进了房间。“秦先生，我上山打点桐子，给黑板涂上桐油。”外面传来徐大的声音。 “姓名，籍贯，年龄，家长姓名……”秦宇拿出花名册，一一进行登记。 在家长的带领下，陆家村的孩子们陆陆续续前来报道了。 不过人恨少，整整一个下午他就只收到了三个学生，而且全部都是男孩，一个女孩都没有。不由得让他感到奇怪起来。记得在刚下山的时候，他就见到了村里有十几个学龄儿童。 第三十三章 卡里的几个亿都没用了 就在这时，七老八十的陆家村族长，陆三省推门进来。 我正想找你问问原因呢你就来了，秦宇心中说道。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老族长的一个动作就让他呆住了，只见老族长从袖子里摸出一物来，恭敬的递给秦宇道：“秦先生，这是村里给你这个月的束修银。只有二两银子，还望先生不要嫌少。” “就是这二两银子，都是村民们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这白中带灰的东西就是银子！？ 秦宇瞪着眼睛：他们居然还在用银子作为货币流通？ 得得得，会用银子都算好的了，至少他们没有用贝壳做货币。这世界上还存在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现在出现一个用银子付账的村子，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秦宇自我安慰道。 纯银的价格现在是三十块钱一克，二两银子就是三千块钱，他给的这块碎银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拿出去估计也是个古董。 十分无语的把银子往前一推：“族长老爷子，现在外面已经实行九年义务教育了，换句话说就是，我教书你们不需要给我交学费。” “不收钱？这怎么能行呢。”老族长一下懵了，喃喃自语道。 秦宇看他不收，直接把银子放回他手中，“你现在给我钱，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被上面查出来要取消我的教师资格的。” “既然这样，那老朽就收下了。”听到秦宇说害怕上面查，还误以为秦宇是害怕当地县令，以为这是县令为了让姓黄的当村长给他们的福利，于是就收回了怀中。 “请问族长老爷子，为何都快到晚上了，就只有三个孩子报名，而且一个女孩都没有？”秦宇问道。 “大概是他们自己不想来，他们自己不愿意让孩子读书，老朽也不能强迫村民……”族长吞吞吐吐的道，不愿透露实情，“老朽告辞。” 说完竟然直接走了。 这……秦宇讶然。 只收了三个学生？看着花名册上寥寥的三行登记，秦宇陷入了沉思，“不让孩子上学，看来是家长不想让家里失去一个劳动力了，毕竟上学了就不能帮着干农活，这种情况在以前的偏远山区也出现过。而且他们重男轻女的思想也极其严重，觉得女孩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没必要浪费钱给她们上学。” “我作为一名支教老师，支教的本质目的是要带给贫困山村带来现代文明，和科学理念的，必须要帮他们根除这种封建糟粕思想。” “只不过现在看来，想要给陆家村带来文明难度有点大，毕竟这个村子还在用银子付钱。” “他们还在用银子，难道附近的集市也在用银子？”突然，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涌入他的脑海，“我刚才没有收族长给的银子，恐怕马上就要断粮！” “陆家村里没有手机信号，想买东西根本不能用手机支付，就连电都没有，我的手机都快断电了。如此的落后，肯定方圆百里都没有地方可以取钱。” “我甚至连出去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我银行卡里的几个亿，都成了没用的数字。” “虽然我卡里有几个亿，但在陆家村里却是一分钱都没有的穷光蛋。” “我以前都是开着车出去到大城市取钱，买生活用品然后再回到村里。虽然开车都要开两三天，但至少能找到花钱的地方。而陆家村周围的大山，没有公路。估计走出去都很困难，更不用说买米买面回来了。” “我现在只能靠泡面和压缩饼干顶着，过不了两天干粮吃完，就会没吃的了。” “俗话说入乡随俗，看来我来到这个习惯还停留在古代的陆家村，以后也要和他们一起用银子付账了。” “以前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啊！” “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贝爷一个人都能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上生活好几个月，我没有钱用，就不能在陆家村活下去了？国外有一档子节目，把亿万富翁放到一个陌生城市，都能重新白手起家，一个小小的落后村子，就能难的住我这个高材生？” “就算不能用钱，我也能凭借个人能力，改变这个村子，” “而且这个挑战，貌似还挺有趣！前所未有。” 想到这里，秦宇瞬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秦先生，桐油已经涂好了，你来看看满意不？”这时候，外面传来徐大的声音。秦宇走出去一看，只见黑板上的桐油已经干了，也并不太黑。 “把桐油层用刨子都刨干净。”秦宇道。既然没法用钱就不能买粉笔，只能用木碳笔代替，那么就不能在黑色的版面上写字了。另外学生课本学习用具，老师用的教具，估计也得用其他东西代替。 “这是为啥呢？秦先生，你刚让我涂上去的。”徐达道。 “桐油的味道太大了，上头。”秦宇道。 “味道不大啊？”徐达在上面嗅了嗅，不过还是依言把上面的桐油清除干净了，心中暗道，高人行事果然高深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他清除桐油的时候，秦宇已经走回了房间，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拿着几个东西，用塑料袋包着上面还有白象方便面几个字。 “走，我们一起去大壮家。” …… 二人走出祠堂，绕过田埂，很快就来到了村东头的陆大壮家。 “秦先生好。”陆清浅向秦宇行礼，眼神却有些黯淡，神态也有些拘谨。大概是因为陆大壮不准她上学的原因，同时还因为陆大壮说要让她做秦宇的贴身丫鬟，见到秦宇便觉得扭捏。 “见过秦先生。”陆大壮也刚好在家。 “大壮哥，你怎么不带着清浅来学堂报名？”秦宇问道，“我之前就给她说过，开课了就到学校报名，难道孩子没有告诉你？” “这事丫头已经跟我说了。”陆大壮道，“只不过她是一个女孩子，让一个女孩子上学，从古至今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第三十四章 土豆全部种下去了 “什么叫从古至今都没有过女孩读书的先例？”秦宇不由得为陆大壮这种贻害千年封建思想而感到悲哀，从清末开始女子可以上学距今已经近两百年，而这个村子的意识形态还停留在清朝之前，觉得现在还是大明王朝，外面甚至还有皇帝。 不能举明朝之后的例子，就举明朝之前的例子，道，“古时候的花木兰，祝英台，不是也能到学堂上学吗？她们都是女儿身。” “秦先生，女孩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的，让她学会读书写字太不划算了。”陆大壮被怼的一阵尴尬，“而且自古以来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只要会女红懂怎么伺候人就行了。就连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凭什么瞧不起女孩？每个人的母亲都是女性！”秦宇愤怒的道，“而且古往今来的巾帼英雄还少吗，花木兰妇好，穆桂英，梁红玉，就连武则天都是女的。俗话说，女孩能顶半边天！你就能断定，清浅将来不能成为像她们那样的人？” 陆大壮被怼的没话说了，又不善言辞，满脸通红，憋了好久这才挤出一句话来：“秦先生，我家也确实拿不出钱来供她上学……” 虽然族长给秦宇的束修银是各家各户一起凑的，但上学的孩子的家长会出大头，其余的人户出小头。陆大壮如果想让女儿上学，就会出更多的银子。 而且女孩上学古往今来就没有，他如果这么做，会引来村民们的闲话。 虽然民间传说中祝英台也曾女扮男装上学，但祝英台出生在有钱人家庭钱多的没处用，像他这种农民，这样的事情就别想了。 “我实行的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不收钱的，拿不出钱来供她上学不是理由。”秦宇道。 “就算不收钱也不行，家里就只有清浅这么一个孩子，我去上山打猎，家里的菜地还得需要她照看，每天要吃的野菜也需要她去挖。”陆大壮道。 听到这里秦宇沉默了，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他家的确是太穷了。 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想法就强迫他让陆清浅上学，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只有让他家先能吃饱饭之后，才能谈上学的事情。 突然，“噗通”一声，陆大壮高大的身躯跪倒在秦宇面前：“秦先生，如果你是真的看上了清浅这丫头，就把她收下当贴身丫环伺候你。” 秦宇对陆清浅上学的坚持，在陆大壮看来就是格外关心，关心的有些不合常理。似乎已经对她有了好感，有了这么一层意思。 “秦先生，你一个大男人在村里教书，身边没个人照顾很不方便。清浅这丫头对人贴心肯定能照顾好先生的，平时吃的也很少，先生不用给她月钱只要管她饭就行。”“如果秦先生肯收下她，那么我这个当爹的也算是为她找了一个好归宿。” 说完，竟然向秦宇磕起头来。 “秦先生，我看这事可以答应。”徐达在一旁也跟着劝说道，“这小姑娘一看就招人喜欢，而且性子柔和，出生农家肯定会照顾人。” 这…… 在陆大壮跪下的瞬间秦宇就凌乱了，有种回不过神来的感觉。 没想到都二零二二了，我还能碰到当爹的把女儿送给别人当丫环的事情！丫环，那可是好几百年前的职业。而且她今年只有十二。 而且旁边还有人帮腔！ 我只是想收她当学生，你们居然想让她伺候我？ 愚昧！ 愚不可及！ 偏远山区的村民淳朴的时候很可爱，但愚昧起来，也让人感到可恨。 “你给我起来！”秦宇怒道，“她这个丫环，我不收！” “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了，能不能尊重一下她？” “秦先生，你莫非是嫌弃她？”陆大壮有些不理解，记得前两天，陆清浅回来还跟他说秦先生很和善，和她相处的很融洽，女儿对他也很崇拜。 “我怎么是嫌弃她呢？”秦宇叹息一声，语气缓和下来。 陆大壮一家曾经救过自己，受伤期间受到清浅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还把他家仅有的一点大米给他熬粥喝。自己刚才那么对他大吼大叫，实在是有些不妥。只不过陆大壮刚才的那番话，实在是有点离谱，让秦宇这个充满文明观念的人接受不了。 “陆大哥，让清浅给我当丫环的事情，暂且不提好吗？”秦宇此刻也意识到想要改变他的陈旧观念，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以求慢慢改变，“这样，以后如果清浅有空的时候，就让她到学堂听课好吗？她总不至于一天到晚都要干活，没有空闲时间。” “那好。”陆大壮想了想，勉强点头。 “陆大哥，你家有菜地吗？”秦宇适时转换话题。 “门外就是。”陆大壮道。 “带我去看看。”秦宇道。 几人走出破旧的木屋，然后秦宇就看见了一片菜地，绿油油的长势还算旺盛。只不过很多菜叶都已经被虫蛀了，被鸟雀叼了。 山区的野生动物就是多。 “陆大哥，你把这片菜地清理出来，换种这个东西。”秦宇打开塑料包，里面露出几块作物的块茎来，正是他在路上没吃完的土豆。 “秦先生，这是什么，能种在地里？”陆大壮奇怪的问道。 “我种了十几年的地，还从未见过这种作物。”徐达仔细看了看也说道。 “别废话了，动手。”秦宇道。 “既然先生让我种我就种，我相信先生。”陆大壮道，说完便和陆清浅一起，开始拔出地里面原来的荇菜，拔光后拿起锄头开始常规翻地。 徐达见状，也跟着他们一起忙活起来。 而秦宇也没有闲着，先是用清水将土豆洗干净，然后切成小块。他带来的土豆原本就不多不够种植一块地的，切成小块之后就够了，而且切块更利于生长。 在秦宇的指挥下，几人在菜地中间挖出数十个种坑，深20厘米左右。坑中撒上小半坑草木灰用粪水浇灌，之后把土豆种下去，再在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泥土。 很快，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下，土豆便全部种下去了。 第三十五章 村里的八卦 “我们刚才种的作物，叫土豆。”秦宇道，“这东西在外面稀松平常，是一种极其常见的农产品，北方有大面积种植。” 北方有大面积种植？徐达听了表示怀疑，我刚刚北伐回来就没见北方人种植也没见他们吃过，难道我经历的是一场假北伐？ 看起来是北伐其实是南征？ “秦先生，这土豆种下去之后该如何护理，如何追肥，怕不怕干旱，娇不娇气？还有需要等多久才能收获，其收成如何？”徐达问道。陆大壮也看向秦宇，徐达问的问题，也正是他想问的。 “土豆这种农作物一点儿也不娇气，就算把它丢在犄角旮旯什么也不做它都能生根发芽。”秦宇道，“因此日常的护理基本上不需要，它是一种很‘贱’的农作物，很容易就能长势旺盛而且产量极高。至于追肥，每个月给它施一点农家肥就行。” 很贱的作物？陆大壮和徐达听了，点头表示满意。这样的农作物最好，不容易死掉非常适合农民种植。如果太娇气的话，那就只适合阔太太拿回去当观赏植物。 “至于产量嘛，土豆的平均亩产是五千斤左右。”秦宇道，“像我们眼前的这一块菜地，收获之后估计产量在八百斤左右，只需要小半年就可以收获。” “而且土豆的营养价值很高，非常顶饿一顿管饱一天。”秦宇道。 亩产五千斤，也就是三百石！？ 小半年后，这块面积很小的菜地就能收获六十石！？ 陆大壮和徐达听了之后都惊呆了，也就是说，小半年后陆大壮家仅凭这一小块菜地，就能实现不饿肚子的目标而且还有余粮！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作物啊！ “秦先生，你该不会是在欺骗我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陆大壮声音颤抖，“亩产三百石的农作物，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做梦都不敢想。” “爹，你怎么能怀疑先生说的话呢？”还没等秦宇回答陆清浅就说道，“先生为人那么和善，能骗我们吗，而且也没必要骗我们呀。” “丫头说的在理，”陆大壮点了点头，“以先生的人品，是绝对不会骗咱们的。只是，只是……先生说的产量实在是人有点不敢相信。”要知道陆家村之前的粮食产量亩产才三斗高粱，是斗而不是石，三百石相对于三斗，产量提升了千倍。 “说的不错，亩产三百石实在是太吓人了。”徐达道，“我也是种了小半辈子粮食的农民，还从来没听说过世上有什么农作物有如此高的产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土豆简直就是来自天上的作物，是秦先生从天上带下来的。” “先生是仙人下凡？”陆大壮转头疑惑的看向秦宇。 土豆从天上带下来的农作物，神仙也种粮食？听到几人的对话秦宇笑了，并没有反驳，就喜欢他们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行了，都干完了，就等着半年后看结果。”秦宇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徐大，我们先回去。大壮哥，虽然土豆不需要特别护理，但还是要预防被野猪野兔搞破坏。” 对徐大道：“今天我们可有的忙了，还要准备给学生们的教具等等。” 以前他在偏远山村支教，学生用的课本，书包，学习用具，包括老师用的粉笔，都有好心人捐赠拿来就用。但这次不一样，陆家村全面封闭，所有的东西都需要他自己准备。 而且还是用很古老的东西代替。 就像在野外求生，不能用打火机点火还要搞钻木取火一样。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 走了一会儿转头又对陆大壮说道：“大壮兄弟，我让你家种上土豆，都是看在清浅那几天悉心照顾我的面子上。假如以后种的土豆大丰收，你全家能吃饱饭了，全都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所以那时候她再想上学，你不能拦阻。”对他进行了善意的道德绑架。 “一切都听先生的。”陆大壮不停的点头。 …… “你们听说了吗？秦先生刚才去了大壮家，想让大壮把他女儿清浅送到学堂去上学。”村口小溪边，几个农村妇女正在边上洗衣服，先把衣服放在光滑的石头上，然后用棒槌轻轻敲打。人群一边捶衣服一边闲聊，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 她是村民陆大山的媳妇，三十来岁就已经生了五个孩子。 偏僻的山村，藏不住任何秘密。 秦宇去大壮家的事情，已经被她们知晓。 “大山媳妇，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旁边一年轻女子问道。她大约十七八岁年纪，长的非常漂亮，是村民陆大红的媳妇。 五岁多就嫁到陆家村是个童养媳，十一岁的时候丈夫就因为上山打猎出了意外死了。现在孀居在家照顾年迈的婆婆是个寡妇，村里人都传说她现在都还是个黄花。 因为一直为丈夫守节，从小就在陆家村长大，便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同，把她当成了自己人。相信等她到八十岁的时候，族里会给她立一个贞节牌坊。 “我刚才在大壮家门外偷听到的。”大山媳妇道。农村女人因为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精神方面得不到满足，便喜欢打听一些小道消息和八卦新闻。 “秦先生想要让陆清浅上学？”人群听了都震惊起来，村民陆大青的媳妇道，“女孩读书从古至今都没有过，秦先生这是想打破千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看上了清浅那丫头。”大力媳妇道，“我听说秦先生在受伤的时候，大壮家那丫头在山上悉心照顾了他十几天。秦先生为了报恩，再加上日久生情，便想收她当个贴身丫环呗。” “清浅那丫头做事心细性格又温柔，长的也很不错，秦先生想让她当丫环，也在情理之中。”年轻的俏寡妇潇潇说道，“而且清浅今年已经十二了，可以到大户人家当丫环了。秦先生是个读书人学问好，为人和善。能看上清浅，是她的造化。” 第三十六章 妇女们的知己 “可是为什么秦先生不直接明说呢，直接给陆大壮说要收他家丫头当婢女，大壮肯定会立即同意的。而且还求之不得，因为那是为清浅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大青媳妇疑惑的道，“秦先生为什么要编造一个让她上学的理由呢？这就有点让人想不明白了。” “莫非他是表面仁义，其实是个假道学？”大力媳妇道。 “大力媳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寡妇潇潇正色道，“你怎么能这么编排秦先生呢？他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好，是我说错话了，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力媳妇连忙承认错误。 虽然秦宇来陆家村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村民们始终记得，秦宇刚下山的时候不让族长大摆宴席的恩情。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却大大减少了他们的负担。 而且还听族长说了，秦宇不收他们的学费。族长今天晚上会把他们刚刚上交的钱，都退回到各家各户。 这两件事情，完全足以证明秦宇的人品，大家都看在眼里。 因此妇女们即使在背地里，都不肯说他的坏话。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陆家村的村民虽然大多是文盲，但他们的心不盲。 “其实，你们都猜错了。”这时候，大山媳妇见关子已经卖够了，便揭晓了答案，“秦先生想让陆清浅那丫头去学堂上学，是真的上学，没有其他任何杂念。” “何以见得？”妇女们听了，都把好奇的目光转向了大山媳妇。 “大壮当时在屋里就求着秦先生收他家丫头当丫环呢，他虽然五大三粗，但却不是个笨人，苦苦哀求结果秦先生硬是没有答应。”大山媳妇道，“秦先生当时说，古时候就有很多巾帼英雄，比如花木兰，妇好，梁红玉，你凭什么觉得女孩就不能读书？凭什么瞧不起女子？妇女能顶半边天！” 妇女能顶半边天！？ 几个农村妇女听了，一齐呆住了。 捶打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们以前，受到封建思想的荼毒太深了，一直都在以为自己身为女人就低人一等。然而今天，秦宇居然说出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话，怎能不让她们内心震撼？ 这样的话，她们以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更不用说是说出来了。 秦宇这句话，说出了华夏土地，古代女人们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呐喊。 让她们心中一阵震撼，激动的身躯颤抖。 良久，妇女们都没有说话。 “看来，这位秦先生，真的是我们女人的知己啊！”寡妇潇潇的一声感叹打破了沉默，道，“我敢肯定，秦先生绝非普通人。” “秦先生当然不是普通人。”大力媳妇继续捶衣服，“古往今来，不要说普通人了，就连那些圣人，都瞧不起我们女人。还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只有秦先生，才知道我们女人，不比任何人差。” “如果秦先生以后真能让清浅那丫头，名正言顺的到他的学堂去上学，那就是打破了华夏几千年来，人们对女人的偏见。”俏寡妇潇潇道。 “简直是破天荒第一遭！” “秦先生真是了不起！” 此时秦宇在她们心中，俨然成了妇女之友。 “秦先生还有更不凡的呢。”大山媳妇又爆出了一个大料，“他在陆大壮家还做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把他家门口的那块菜地清理出来，拔掉了所有的荇菜，种上了一种好像叫做土豆的新农作物。秦先生说了，土豆亩产三百石，一小块地就能让他家吃饱。” “亩产三百石！？”女人们都惊呆了，“我还从来没听过有这么高产量的庄稼。” “有了这种庄稼，一小块地就能让全家人吃饱。” “那岂不是神仙作物吗？” “难道秦先生是仙人下凡？” “我看也是。”最后大山媳妇总结性发言，“如果不是仙人下凡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妇女能顶半边天这种，连圣人都说不出来的话？” “秦先生这话简直是惊天动地。” “我们一定要帮助清浅那丫头，让她能够名正言顺的去秦先生的学堂上学，打破那千年流传下来的破规矩。” “怎么，你们想造反？” ………… 次日。 应天府，奉天殿中。 朱元璋穿着一身华贵，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袍出现在大殿之上。霸气侧漏，龙威赫赫。群臣三呼万岁一起朝拜之后，分两班站立。 “众位爱卿，你们看咱写的字怎么样？”朱元璋拿起一张写有‘爱国商人’四个大字的字幅，摊开来展示给群臣观摩。 “陛下的字龙飞凤舞，颇具帝王之风。”李善长率先说道。 “陛下的字既像是颜体又像是柳体，已经深得颜柳神韵。”胡惟庸道。 “好字，好字。”群臣纷纷称赞。同时也猜出来了，这幅字必定是皇帝将要恩赏给某位商贾的。商贾得到之后可以装裱起来做成牌匾挂上，有了这个金字招牌商铺必定会生意兴隆，并且这莫大的荣耀还可以流传后世，让他的商铺成为百年老店。 只是不知道赏给哪位商贾的，那人真是行大运了！ “伯温，你觉得呢？”朱元璋并不打算放过刘伯温，直接点了他的名让他点评。 “颜真卿柳宗元乃唐朝书法大家，他们写的字万古流芳。”刘伯温道，“陛下的字在用笔上颇具二人风格，其中的帝王之气，颜柳二人万万比不上，他们毕竟只是臣子。” 他的话说的极有技巧，既没有违心承认朱元璋的书法比颜真卿柳宗元高明，又暗中吹捧了一下朱元璋，避免了为自己招灾惹祸。 “行了，行了，你们就不用再咱的拍马屁了。”朱元璋道，“咱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一个个都很清高，说这些违心的话你们会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臣不敢！”文官们闻言纷纷说道。 “不过，咱的字虽然比不上颜真卿柳宗元等书法大家。”朱元璋故意停顿了一下道，“但咱写的字，却比他们所有人写的字都要值钱！” 第三十七章 朱元璋给大臣们的催命符 朱元璋拿起其中最大的一张‘爱国商人’道：“这一副字，价值五千万两白银。”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堆：“其余小一点的字幅，每张价值五百万两白银。” 大的值五千万两小的五百万两？卖给谁啊？现在整个大明都很穷！群臣闻言心中悄悄嘀咕起来，并在朝堂上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咱要把这些字卖给你们！”还没等群臣回过神来，朱元璋又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价值五千万两这副你们是买不起的了，小的你们先一人拿一副回去，半个月后都给咱上交五百万两白银充实国库，逾期不交或者交不齐者，斩！” 群臣闻言，一齐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陛下就饶了微臣！”一位大臣被吓得立即跪倒，战战兢兢的道，“臣哪里拿得出五百万两银子？陛下的御笔臣不敢买，也买不起。” “陛下，臣一向为官清廉，五百万两银子，臣是万万拿不出来的！”又一位大臣下跪禀奏。 其余的大臣见状也跟着跪下，连连磕头求饶。朱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很多时候群臣摸不准他的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而且杀伐极其果断，说要杀谁那人的人头就会马上落地。 再不求饶，恐怕半个月后小命就没了。 李善长汗水涔涔而下，也跟着群臣跪下：“陛下，老臣家里也没那么多银子，买不起陛下的御笔。”暗自猜测朱皇帝这是想借卖字的由头惩治贪腐，不过这计谋好像太拙劣了点，不像是朱皇帝的作风。朱皇帝虽然读书不多，但手段却是非常厉害。 刘伯温上前禀奏：“禀陛下，这半年来，臣家里都快吃不起饭了，还要靠卖字画才能勉强维持生计。老家青田虽然还有点祖业，但也万万凑不够五百万两。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不要卖给臣了。” “五百万两是个天文数字，就算臣回去砸锅卖铁也凑不够。”另外一大臣道。 朝堂上真正有能力的大臣不多，倒是胡惟庸，杨宪等人是名副其实的能吏、干吏。 胡惟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冷静下来：陛下字幅上写的是爱国商人，而不是治国能臣为官清廉，是嘉奖商人的而不是嘉奖大臣的。 很显然，皇帝此举必有深意，不如先看看情况再说。 而杨宪也是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朱元璋这么做的确有他的深意，他是想借机考察一下群臣。看群臣在听到旨意之后的不同反应，谁是能臣谁是庸才一目了然。 “大胆！”朱元璋神情一冷，“难道你们想要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群臣瑟瑟发抖。 “标儿，把咱的字发给他们。”朱元璋向旁边站着的太子说道。 “儿臣领旨。”朱标从太监手中拿过字幅，走到朝堂上一一发放给文武大臣。群臣一个个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朱元璋的字幅，有的差点接不稳掉到地上。 这幅朱皇帝的御赐亲笔，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或者说是催命符。 太子朱标在发的时候，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发，而是有选择性的。只给了一些官职比较高的重臣，接到的大臣战战兢兢，没有接到的暗自庆幸。 “众位爱卿，你们家里都很穷买不起咱的字是？”等群臣都接到手之后，朱元璋这才道，“要是你们自己买不起的话，可以转手卖给买得起的人。咱这次给你们个恩典，转手卖给别人的咱一律不治罪。总之只要你们利用咱的字能弄到五百万两银子，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可以转手卖给别人？群臣闻言眼睛一亮，似乎从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不过马上神情又黯淡下来，大明初建整个国家都很穷，哪有人拿得出五百万两来买一幅字？皇帝最后一句话看似给了大家生机，然而却是水中月镜中花。 “另外，如果你们觉得应天府没人买得起，想要拿着咱的字到其他行省去卖的，咱可以封你们做钦差大臣，时间上也可以延缓。”朱元璋又道。 到其他行省去卖？ 群臣心中又是一动。 “禀陛下，应天府是我大明京师，最为富庶之地，应天府都没人能买得起，恐怕地方上就更没人了。”说话的是着名大儒，太子太傅宋濂。 宋濂因为年龄太大，因此朱元璋并没有让朱标把字幅给他。相比于其他得到字幅的大臣，他是一身轻松，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且基于文人风骨，他并没有选择独善其身，而是站出来为群臣说话。 “宋濂？”朱元璋神情一冷，“你没有去过地方，又怎知地方上就没人能买得起呢？真是胡言乱语！从现在开始太子就不用你再教了，去翰林院当个侍讲学士。” 宋濂一下瘫软在地。 群臣见了，更是吓得不敢言语，堂堂大儒宋濂就是因为一句话得罪了朱皇帝，就当不成太子师了？于是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 “看伱们一个个这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哪里像个能扛起国家重任的朝廷重臣，这点小事就把你们难住了？”看到群臣的反应，朱元璋道，“咱让你们卖的只是五百万两银子的字，而咱自己要卖的却是那张价值五千万两的。与之相比咱的任务比你们困难十倍。” “咱都能做到，你们为何就做不到？” 皇帝要亲自卖那张价值五千万两银子的？做梦去！群臣心中暗暗想道，不过却没有一个，敢表露出来。 “如果咱能在五天之内，把最大的那幅卖出去，你们又怎么说？”朱元璋道。 群臣不敢接话。 “行了，退朝！”朱元璋对群臣很失望，冷冷道，“都把咱的字拿回去好好收着，如果谁要是弄丢了，可别怪咱到时候不讲情面。” 说完，和太子朱标离开了奉天殿。 看到朱元璋和太子走后，朝堂上顿时哀鸿遍野。 有的大臣像是虚脱了一样，一下瘫坐在地上。 “各位大人，都散了，奉天殿要关门了。”管事太监上前道。 第三十八章 只有愚蠢的人会死 “父皇。”皇宫内院，朱标跟在朱元璋身后道，“秦先生的计策‘割韭菜’之法，既然被父皇称为千古第一，那么那些文武大臣肯定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恐怕连商贾富户有钱这一点，都看不出。父皇这么做，不是在故意难为他们吗？” “咱就是在故意为难他们。”朱元璋淡淡的道，“咱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看看在那些文武大臣当中，到底有没有能堪大用的人才。看看有没有人能看出，商贾富户其实是有钱的这一点来。咱写的爱国商人四个字，已经算是很明显的提示了。” “儿臣觉得看不出来的大臣占大多数，毕竟那些商贾富户装穷，装的实在是太像了。在此之前，就连儿臣都被他们给骗了。”朱标道。 “可咱已经给他们明确提示了呀？”朱元璋道。 “就算父皇有明确提示，他们也不会觉得父皇这么做是因为那些商贾富户有钱，只会认为父皇是想让他们去盘剥那些商贾富户，因为他们根本就想不出商贾富户有钱的原因。”朱标道，“如此一来，一旦那些商贾富户在他们面前抵死不认，他们就会继续被蒙骗。” “标儿说的有理。”朱元璋道，“若非秦先生的分析，咱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钱。咱给大臣们出的这道题，的确有点难度。” “标儿，你是越来越长进了，能看出咱都没有看出来的问题。” “父皇过奖了。”朱标谦逊的道。 “不过，有难度才能考察出谁才是能臣干吏。”朱元璋道，“同时也能考察出那些贪官污吏逆臣贼子，他们会在此次事件中，一一现出原形。”“大臣当中如果有人能自己想出办法解决，那就值得委以重任。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庸碌之臣。” “秦先生想出来的计策千古无二，恐怕所有的文武大臣，没有一人有此能耐。”太子朱标道。 “咱不是给了他们机会吗？”朱元璋道，“咱说了咱要亲自卖最贵的一幅，如果他们机敏点的话，就该暗中留意咱是怎么做到的，然后依样画葫芦。” “父皇英明！”朱标道。 “如果大臣当中谁敢自己掏钱买，那么他的日子就到头了。”朱元璋冷声道，“通过秦先生对商贾富户的分析，咱判断在文武大臣中，也有不少有钱人。他们当中有很多出身名门望族，肯定有不少家底。自己掏钱就是欺君之罪，咱正好将他们的家产充公。” “不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臣，如果自己掏银子买，那必定是贪腐所得了。很多淮西勋贵在咱起事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贪腐了，咱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整治他们。尤其是那些武将，仗着自己有军权为所欲为，咱在之前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惩治他们的时机已经成熟。” “父皇，那些脑袋不怎么灵光的贪官污吏，看到期限将至，必定会自己掏钱购买以求交差。只有聪明的，才能顺利通过考验，避开祸端。”朱标道，“因此父皇此举只能动那些愚笨一点的贪官，狡猾一点的有能力的贪官，会成为漏网之鱼。” “大明刚刚建国，局势还不太稳定，只适合动那些蠢一点的。奸猾的有能力的，暂时还动不了。自古以来都是好人不会死，坏人不会死，只有一种人会死，那就是愚蠢的人。”朱元璋冷冷道。 而且，还有一点朱元璋没有告诉朱标，他刚刚秘密建立的锦衣卫，能监视大臣们的一举一动。通过秘密监视，他更能洞察出群臣的忠奸。 今天的这个旨意一下，群臣必定不会无动于衷。肯定会在私底下拉帮结派商量对策，到时候他们的所有谈话，都会被朱元璋知晓。 “父皇深谋远虑，非儿臣能及。”朱标道。 …… “禀陛下，大学士宋濂求见。”这时候，一名太监上前禀报道。 他来干什么？朱元璋皱眉：他不是刚刚被免去了太子太傅吗？不过马上就意识到，宋濂很可能是来讨说法的，简单的说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不见，又碍于他是老臣，而且名望颇高。见，又不想听他的唠叨。 “让他进来。”沉声道。 “老臣叩见陛下！”没多久，宋濂一路小跑来到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面前。 “宋大学士免礼平身。”朱元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宋濂，刚刚下朝，你就心急火燎的来见咱，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不必拐弯抹角。” “禀陛下，老臣……老臣……有一事不明，想请陛下明示。”宋濂道，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宋濂，难道你就不怕死吗？”朱元璋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 “禀陛下，老臣……老臣……不怕死，但老臣怕老臣的名声，毁于一旦。”宋濂道，“依照老臣对陛下的了解，陛下绝不会因为老臣……今天在朝堂上为群臣说了一句公道话，就免了老臣的太子太傅之位。” “你倒是自认为懂咱。”朱元璋冷冷道。 “禀陛下，老臣……不敢擅自揣测圣意。”宋濂道，“能做太子师，是每一个儒生的毕生荣耀。然陛下今日却因为一点小事，就把老臣给罢免了。此时如果让天下读书人知道了，还会以为老臣没有教导太子的能力，因此老臣实在是心有不甘。” “因此老臣今天斗胆来求见陛下，就是想让陛下明明白白告诉老臣……到底是何原因，让陛下认为老臣没有能力再教导太子。” “你这是在质问咱？”朱元璋神情冷冽。 “老臣……老臣……不敢。”宋濂因为内心恐惧说话更磕巴了，被朱元璋拿捏的死死的，“老臣刚才已经说了，老臣不怕死，就怕被天下读书人耻笑。”“如果陛下今日不给老臣个说法，老臣……老臣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以全读书人的名节。” 宋濂说完还抬头看向朱标，二人毕竟有师生之情，希望太子能帮自己说几句话。然而现实却让他失望了，太子朱标一言不发，好像也不需要宋濂这个老师了。 第三十九章 去拜见你们的新老师 唉，真是人心不古！看到太子无动于衷宋濂心中一阵哀叹。记得太子一向都很仁爱的呀，对自己也是礼敬有加，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今日为何如此？ “难道是因为……皇帝已经为太子找到了另外一位，更好的名师，让太子觉得，我宋濂该辞去太子太傅？”宋濂好像明白了什么。 宋濂是个纯粹的读书人，把名声看的比性命还要重。在治学上面也有独到的见解，完全称得上是一位学问比较高的儒学大家。 但就是有点迂腐了，除了会教太子仁，义，礼，智，信之外，教不出别的来。 而现在的情况是，太子朱标已经足够仁义了。很多时候他的表现，在朱元璋看来已经是仁义的近乎软弱。所以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学习儒学，而是需要学习秦宇那些安邦定国的学问。太子因为已经被秦宇的学问折服，所以他并没有开口为宋濂求情。 不给他说明白他就要撞死在柱子上？朱元璋被这个大儒给整的没有了脾气。 朱元璋并不是真的心狠，会随意诛杀大臣。只要大臣不贪腐，不祸害百姓，朱元璋最多只是表面狠一点，绝不会真正的杀了他。 看朱元璋没有说话，宋濂一下向旁边的石柱撞了过去。 朱元璋见状，一伸手就轻松挡住了撞石柱宋濂，后者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没有死成。“都七老八十了，还搞以死明志这一套？”朱元璋道，“宋濂，你非得让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咱是念你年老，要是咱把实情说出来，怕你有些接受不了。” “请陛下明示，否则老臣……老臣死不瞑目！”宋濂坚定的道。 “好，那咱就给你明说了。”朱元璋道，“咱已经为太子找到了一位才华胜过你十倍的老师，这个答案，你总该满意了。” 陛下为太子请到了更好的老师？果然不出所料！宋濂愤愤不平，“皇上，此人到底是谁？他在儒学上的造诣比得上老臣？请陛下把他请出来，让老臣和他比一下儒家学问。还说他的才华胜过老臣十倍，老臣不服，老臣不信世上有如此能人。” “如果老臣比试输了，老臣便心服口服，立即告老还乡。”宋濂的儒学造诣，在整个大明首屈一指，连刘伯温都心服口服，因此在儒学修养上他不服任何人。 “那人在儒学上的造诣，或许比不上你。”朱元璋道，“但他有一门大学问，是你拍马也比不上的。” “老臣哪一方面的学问比不上他？”宋濂不服。 “这样。”朱元璋道，“咱也给你一副字，你如果能拿去卖五百万两银子的话，才有资格和他比试。”秦宇是朱元璋的隐藏大杀器，怎么可能让别人轻易与之见面？ “这算什么大学问？”宋濂呆住了。 “如果能让国库充盈，都不算大学问的话，什么才算大学问？”朱元璋道，“整天舞文弄墨，寻章摘句吗？满口仁义礼智信，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懂如何让国家强盛，没能力让百姓丰衣足食，这样的国之储君，将来必定治理不好国家。” “实话告诉你，咱这次卖字之举，就是源于那人。此次卖字能为国库创收数千万两白银，有了银子咱就能发展农耕，赈济灾民，兴修水利，剿除各地匪患……朝廷得以强盛，百姓得以安居，足食。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壮举，伱居然说它不是学问？” “老臣……老臣……”宋濂说不出话来。 “而且连孔圣人都说了，读书人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治国平天下是读书人的终极目标，那人仅凭一个计策就能做到平天下，你敢说他的学问没有胜过你十倍？” “寻章摘句只是普通读书人干的事情，这样的书生百无一用。能做到治国平天下，才是真正有本事的读书人，才能真正名垂青史。” “你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你何曾给咱献出过治国平天下的良策？” 宋濂听了，一下瘫软在地。 “退下！”朱元璋不耐烦的道。 “老臣……告退。”宋濂听了，颤颤巍巍的退下，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岁。 “太子朱标见了有些于心不忍：“宋师毕竟是知名大儒，而且教导儿臣的时候也尽心尽力……父皇这么说，是不是对他打击太大了？” “标儿，你真是太仁慈了。”朱元璋道，“况且咱也没拿他怎么样啊。像他那样的读书人，放在翰林院里当一个侍讲学士，让他专心治学修元史，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教太子治国，他不成。” “儿臣只是担心宋师年龄太大，内心有些接受不了。” “放心，只要他把心思全部都放在修史书上，很快就会忘掉此事的。”朱元璋道。 宋濂颤颤巍巍的回到宋府，魂不守舍。 “老爷，有一个读书人求见。”刚刚坐下，就有丫环上前禀告道。 “请他进来。”宋濂这才回过神来，道。他品行高洁，喜欢提携后辈读书人，算得上是一位真正为人师表，非常不错的老师。 没多久，一青年书生便走了进来，年龄弱冠，向宋濂行了一礼：“晚生马君则拜见宋师。”马君则是翰林院的一名太学生，幼年家贫困，因才学机敏得到宋濂的赏识。 看到年期的马君则，再加上刚刚听了朱皇帝那番话，宋濂心中百感交集，突然有了灵感：“拿笔来，老夫要写一篇序赠予马生。” “谢宋师。”马君则喜出望外。立刻走过去，为老师亲自磨墨。 宋濂铺好宣纸，拿起毛笔，酝酿片刻，便文不加点很快就在纸上写下了洋洋洒洒的一篇序文：“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 写完之后，顿时将个人荣辱抛到了九霄云外。 …… 皇宫内院。 朱元璋秘密召见了毛镶，并给了他一道密旨。 然后把朱标，朱棣等皇子叫了身边：“标儿，棣儿，咱们现在就去陆家村，去拜见你们的新老师。” 第四十章 孔子周游六国先生周游世界 朱标，朱棣，朱樉，朱椿早就做好了准备，四人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完全是一副农家子弟模样。 神情兴奋，跃跃欲试，像极了要外出郊游的男学生。 “皇儿们，咱是让你们去秦先生那里学习学问的，不是让你们外出射猎的。”朱元璋道，“还有，樉儿，你腰间的那块玉，是不是该摘下来？” “你们给咱记住了，你们现在是陆家村黄村长的儿子，是佩不起玉的。” “父皇，儿臣觉得，秦先生既然住在陆家村那种偏远山村，应该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不出这块玉的价值？”朱樉辩解道。 “你说他没见过世面？人家周游世界的时候，恐怕你们几个还在地上学爬呢！”朱元璋训斥道，“秦先生上次跟咱说了，他去过比意大利还远三倍的美利坚。他见过的世面，恐怕比你们几个多得多，你们在秦先生面前，完全称得上是井底之蛙。” “父皇，这不对？”朱标略微沉思了一下道，“马可波罗随他叔叔来中华，赶路花了四年时间。美利坚比意大利远三倍，一来一回就需要二十四年。可父皇你说那位秦先生最多二十岁左右，他总不能还没有出生娘胎，就开始周游世界？” “这也是咱至今都不能想通之处。”朱元璋道，“不过他能把美利坚的风土人情，给咱描述的细致入微，绝不像是在说假话。” “秦先生真是高深莫测啊！”朱标听了之后不由感叹。 “想当年孔圣人也只是在中华大地上周游六国而已。而秦先生，居然周游过全世界！”朱棣道，“儿臣们即将拜见的那位老师的风采，真是让人神往。” 在明朝时期，人们就已经知道很多海外国家了。葡萄牙，西班牙，英吉利，波斯等国的商人传教士，频频来到大明做生意，一些官宦商贾家里都有好多外国货。 “儿臣待会倒要看看，那位秦先生到底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睛，让你们把他吹的那么厉害。”朱樉道。 “能把宋濂大学士挤走的，绝非常人。”朱椿道。 “父皇，儿臣始终有些不明白，咱为何要假扮成农家子弟呢？”朱棣道，“穿一身破破烂烂，还真有些不习惯。” “只有打扮成农家子弟，秦先生才能没有任何顾虑的教导你们。”朱元璋道，“伱见过那个太子太傅，见到皇子不听话敢真打的？最多是装模作样的责罚一下了事。俗话说了棍棒底下出孝子，同样也出人才。只有秦先生对你们严格要求了，你们几个才能真正成才。” 神情一冷：“要是你们敢不听先生的教导，咱就让先生狠狠的揍你们。先生揍完之后，回来咱接着揍。” “另外，你们都给咱记住了。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暴露你们的皇子身份，这是咱的严旨！” “儿臣遵旨！”四位皇子齐声道。 “棣儿，樉儿，椿儿，你们几个到了陆家村之后，一切都听你们大哥的。”朱元璋道，“另外见到了徐达，和他说话的时候也要留心些。” “父皇，拜师需要拜师礼，咱们这次给秦先生送什么拜师礼好呢？”朱标说道， “咱们送的礼，要符合咱的村长身份。”朱元璋道，“送银子显然不合适。陆家村很穷，村长也不可能有钱，要不然他还会以为咱贪墨呢。就送点大米和腊肉。” “父皇这个主意好，送大米和腊肉是读书人拜师的传统，当年孔圣人收学费收的就是腊肉。”朱樉道。 “陆家村太穷了，大米和腊肉要多送一点。在秦先生的新作物土豆还没成熟之前，总不能让他天天吃糠咽菜。”朱元璋道。 “儿臣觉得，以秦先生的学问，即便新作物还没有收获，恐怕也不会混到吃糠咽菜那么惨。”朱标道。 …… 经过长途跋涉，父子五人终于出现在陆家村村口。 “这山村好穷！而且位置也很偏僻，山路崎岖难走。”朱标感叹道，“要不是有条秘密险道，恐怕走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过来。”、 “那条道还是咱上次在打猎的时候发现的，好像是古时候的奇袭小道。”朱元璋道， “陆家村虽然穷，不过环境优美，适合狩猎！”朱棣道。 “你只看到了陆家村的环境优美，适合你们玩乐？”朱元璋明显有些不悦，“然而你们却没有看到，在优美环境下百姓们的疾苦。” “记住，你们是皇子，将来要就藩一方土地的，要永远把民生放在心中。做藩王，并不是给你们享乐的。” “儿臣知错了。” 陆家村里。 今天早上，秦宇的班级就算是正式开学了。只来了三个年龄相差比较大的男生，一个五岁，一个八岁，一个十二岁。 都是村民们推举出来的比较聪明的孩子，觉得他们读书将来有前途，值得在他们身上花钱。 在正式上学之前，村民们还在祠堂里大肆的祭祀了一番，祈求祖宗保佑几个孩子将来学业有成。光是仪式就搞了大半个上午。 看到上午剩下的时间不多，秦宇便没有给他们上文化课，而是给大家一起上了一堂劳动课。把木棒烧成碳棒，将来好做粉笔用。 三个孩子都是农村孩子，手脚麻利，一点儿也没有城里孩子的娇生惯养，徐达也在旁边帮忙，用斧头将木材劈成手腕粗细的棍子。 就在人群忙碌的时候。 秦宇一抬头，就看见黄村长带着四个半大小子走了进来。 “秦先生，忙着呢？”黄村长乐呵呵的和他打招呼，指着身边的四个半大小子，道，“他们都是咱的儿子，咱今天来是给他们报名的。” 对四位皇子道：“你们几个还不见过先生？” “学生见过老师！”四位皇子闻言，恭恭敬敬的向秦宇行礼。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行这种古代读书人的礼？”秦宇道，“你们以后见了我就不要再行这样的礼了，只需要打一声招呼，叫我一声老师就行。” 四位皇子闻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朱元璋。 第四十一章 无端自负的思想害了封建王朝 “你们看着咱干什么，一切都听先生的。”朱元璋道，“就连咱都要听先生的。” “学生遵命。”四位皇子这才说道。 这黄村长平时的家庭教育很严格，他的儿子对他除了尊敬之外，更多的是畏惧！看到四个大男孩的表现，秦宇立刻做出了判断。 “秦先生，咱一次带了四个儿子来让你教，你不会嫌麻烦？”朱元璋道。 “怎么会呢？我教的学生是越多越好，之前我还嫌三个太寒碜了呢。”秦宇道，“以前我带的班级，基本上都是七八十个学生。” “一次教七八十个学生？”朱元璋惊讶道，“先生真是能者多劳！”指了指堆在外面的十袋大米，和四十条腊肉道，“秦先生这是咱给你的束修，请先生务必收下。” 束修指的是十条腊肉，四个学生拜师就该给四十条腊肉。 黄大叔，现在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不收学费的……秦宇本来想说。不过念头一转，陆家村都穷成这样了，他居然能拿出这么多学费来？ 莫非他有贪污的嫌疑？ 疑惑的眼神看向黄村长，天庭饱满大圆脸相貌堂堂，好像又不是会贪污的人。 真是矛盾！ 还有他的四个儿子，虽然穿的也很破烂，但一个个精神饱满，完全没有吃不饱饭的样子。看来，黄村长应该算是陆家村的首富。 算了，他的财富是怎么来的，和自己一个支教老师无关。 如果他真的贪污了村里的公款，自然有乡上的干部处理他。 “看来这些学费我还是得收下，村里的其他村民都快吃不上饭了，收下之后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也好。就当是打土豪了。” “而且虽说现在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但情况特殊也能从权，适时变通。我来陆家村支教，上面没有给我任何教学支持，甚至是杳无音讯。如果我不收学费，恐怕会饿死。” 当下就做出了决定：上午放学之后，让那三个村里的孩子，一人带一包大米，和一挂腊肉回去。 点了点头：“好，你的学费我收了。” “标儿，带着你几个弟弟，把东西给秦先生搬到房里去。”见秦宇收下了，朱元璋向儿子们吩咐道。四位皇子闻言便干起了体力活，徐达见状上前帮忙。 …… “秦先生……”朱元璋来到秦宇旁边和他一起做碳棒，把烧好的木棒在地上磨细，“你上次说，王朝灭亡还有一个原因，那就社会生产力低下，有限的土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口。就算没有宗族世家瓜分朝廷的集权，王朝迟早也会走向没落是吗？” “是啊。”秦宇道，“怎么，黄大叔喜欢探究历史的老毛病又犯了？” “呵呵，咱遇到什么事情就喜欢寻根究底。”朱元璋尴尬的一笑，道，“那么请问先生，土地生产的粮食不够的问题该如何解决呢？” “第一个办法，就是让耕地大幅度提高粮食产量，迅猛发展社会生产力。”秦宇道，“不过这基本很难做到，毕竟像杂交水稻那种高产量的农作物，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培养得出来的。工业革命也需要特定的条件，那就是制造出蒸汽机以机器代替手工。” 杂交水稻？工业革命？ 朱元璋又听不懂了，简直像是在听天书。问道：“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比较简单，也是古代君主常用的办法，就是开疆扩土。土地多了粮食产量自然就上去了，自然就能养活更多的人。”秦宇道。 “国内的矛盾解决不了，就主动发起战事转移国内矛盾。你以为古时候匈奴为什么频频侵犯中原？还不是因为匈奴的土地太贫瘠了，百姓吃不饱饭？如果匈奴贵族不发动对外侵略，早就被百姓推翻了。一切战事皆因利益而起，而并非匈奴人天生喜欢打仗。” “秦先生的意思是，匈奴入侵中原，是因为他们的粮食不够吃？”朱元璋道，“可历代史学家、大儒都认为，那是因为他们生性彪悍，残忍嗜杀。” “假如百姓们都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生活幸福，谁又愿意打仗呢？打仗可是要死人的。试想一下，一个男人为了一场完全没有必要的战争而上战场，以后别人就有可能娶他的媳妇，夺他的家产打他的娃，换做是你你愿意吗？”秦宇道。 “秦先生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朱元璋重重的道，“那些所谓的史学家，大儒，都是鼠目寸光之辈，看不到战争的本质。亏他们还被后世推崇，真是沽名钓誉。”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每个时代的史学家和学者，都有他们那个时代的局限性。”秦宇道。 “秦先生，你说土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口，就要开疆扩土，缓解国内压力。”朱元璋道，“可是据咱所知，华夏大地是天下最富饶的地方，且地大物博。因此华夏大地上的王朝，开疆扩土没有用？劳民伤财的发动一场战争，换来的却是一片贫瘠土地，不划算啊！” “华夏地大物博，天下最富饶？”秦宇听了感叹，“就是这个骨子里的自负思想，害了华夏几千年来的封建王朝，导致他们一直都没有向外扩张。” “怎么，难道不是吗？”朱元璋道。 “绝对不是！那完全是井底之蛙的想法。”秦宇道，“华夏大地上的封建王朝，就缺一幅世界地图。他们不知道在华夏的西南边有一条湄公河，只要趟过了湄公河，就会出现一片美丽富饶的土地。那里的土地盛产水稻营养丰富，一年可产三季！” “一年三季？”朱元璋震惊了，“那岂不是比鱼米之乡的江南还要富饶！？” “是啊。”秦宇道，“还有在东北边有一条鸭绿江，跨过了那条江和金刚山，又有一片富饶的平原，那片平原足以养活千万百姓。再跨过一片海域，就会出现一个岛国，那片岛国水产丰富，渔业发达……还有东北方向跨过长白山脉就是广阔的西伯利亚平原，那个地方适合种土豆……元朝打到了多瑙河，那地方也不错。还有我之前说的美利坚，那地方基本上都是平原……” 第四十二章 不听老子的听孙子的 华夏之外，竟然还有那么多美丽富饶的地方？朱元璋听了心中震撼。开始悄悄惦记起来，“如果咱能把那些土地都纳入大明版图，那么我大明的天下……” “咱作为开国之君，一定要为后世之君开创千秋伟业。把几代人吃的苦，都让这一代人吃了。那么将来留给后世子孙的，将是永久的幸福和和平。” “反正现在大明刚刚建国，能征善战的将军很多。不世名将，都是实战打出来的。身经百战的老兵，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现在让他们去征战四方，能够轻而易举的攻城略地。以后国家和平久了，将军士兵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反而不会打仗了。” “所以现在，是大明开疆扩土最好的时机！” “而且如果不打仗，那些骄兵悍将不好安置，安置不好还容易滋生反叛。与其伤脑筋考虑怎么安置他们，还不如让他们继续征战，为大明建立不世功勋。” “古时候的封建王朝，其实也曾尝试过开疆扩土。不过那些负责远征的将军遇到了湄公河，喜马拉雅山脉，长白山山脉，便觉得没有必要打过去，反正那边都是苦寒之地，那里的人也是不服教化的野蛮人。”然而秦宇却不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想法，继续说道。 “所以他们距离为王朝开创庞大的疆域，只差趟过一条大河，跨过一座高山。认为华夏最文明最富饶，地大物博的思想，阻碍了扩张。” “不过也不能说是他们盲目自信，毕竟华夏的古文明源远流长，本身就值得自信。古华夏，领先世界。” “秦先生分析的真是太深刻了，咱佩服之至。可是秦先生……”激动之后，朱元璋又冷静下来，“如果大明想对外发动战争，国内的读书人集体反对怎么办？因为就连老子都说了，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孔夫子也曾说过，要慎战！” “老子的无为而治，不适合治国。”秦宇直言不讳，“在这一点上，要听孙子的，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既然是存亡之道，那么为了王朝的生存，百姓的温饱，即使主动发起战争也是可以的。就比如说匈奴，他们入侵中原，也是为了他们的牧民能够吃得饱饭，获得铁器丝绸让民族步入文明。如果让他们奉行无为而治，那么他们到现在还是原始部落。” “朝廷应该发动对外征战开疆扩土，这一点咱也认为是对的。但那些迂腐的读书人根本不懂啊，他们会整天守着陈腐的儒家观念，反对征战，而且还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朱元璋道，“该如何让那些读书人闭嘴呢？总不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 “杀人肯定是不对的，不但阻止不了他们的口诛笔伐，还会适得其反。”秦宇道，“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不如疏。” “怎么个疏法？”朱元璋虚心求教。 “给百姓允诺战后的利益，比如说朝廷打下某个地方，就给百姓发钱发粮，减免税负。让国民意识到，朝廷打了胜仗后他们会获得好处，朝廷征服了一个国家，他们的钱包就会鼓一点。把国家的利益和百姓的利益绑在一起，才能让百姓支持朝廷。” “空谈爱国，远不如给百姓分发钱粮，提高生活质量来的实在。所以无论是国家也好，百姓也好，既得利益永远要高于一切。” “匈奴的百姓为何都支持匈奴贵族侵略中原？还不是因为匈奴的骑兵在打了胜仗，掠夺了财富之后，分了一些给牧民们？” “百姓得到了实际好处，再加上朝廷的宣传，全国上下自然会万众一心。有了百姓的支持，还怕读书人反对？那些反对的声音，很快就会被百姓的汪洋大海淹没。” “好主意！”朱元璋道，“用天下百姓，去对付那些读书人！” 朱元璋此时，已经定下了开疆扩土的决心。 就在这时，徐达刚好扛着一袋米走了进来。看到朱元璋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心中一阵激动。 朱皇帝又想打仗了？太好了！ 徐达乃知名悍将，最怕的就是没有仗打。因为他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看到满桌的案卷就头疼。更可怕的是赋闲在家还很危险，有兔死狗烹之虞。 因为太过激动，大米竟然掉了下来。 “徐大叔，怎么回事，一袋米都扛不动了？”秦宇笑了。 “没事没事，刚才肩膀滑了。”徐达道。 …… “秦先生，咱家里还有急事要处理，咱就先回去了。”朱元璋站起身来，“以后咱要是再遇到什么难题，再来恭听先生的教诲。” 他现在急于回去割沈万三的韭菜，用以充实朝廷国库。只有朝廷有了足够的钱，才有资本开疆扩土。朝廷没钱，啥事也办不成。 所以开疆扩土征伐四方，需要等大明富足之后。 不过也不能等太久，跟着咱一起打天下的那些成名悍将，都是经历过战争历练出来的，后生晚辈没人可替代，不能等他们老的打不动了。 “聆听教诲，咱们不是在闲聊着玩吗？”秦宇道，“一杯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对，对，咱们就是在闲聊。”朱元璋连忙说道。 “咱的四个儿子都交给你了，还望先生好好教导。”朱元璋道，心想开疆扩土千秋霸业，如果自己完不成，还可以让秦先生教出来的太子朱标，继承父志。 “他们几个要是谁不听话，不认真学习，就请先生给咱狠狠的打。最好是打得他们几天起不了床，这样才能牢牢记住教训。” “黄大叔，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搞体罚那一套？”秦宇笑道，“放心，我不会体罚任何学生的。就连冷暴力，都是禁止的。” “总之，请秦先生好好教导他们。”朱元璋转头又对四位皇子冷声道，“你们几个如果谁敢忤逆先生，咱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 第四十三章 朱标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儿不敢。”四人整齐的站成一排，恭恭敬敬的答道。不敢有半点违逆之心，就像四只温顺的绵羊。秦宇甚至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畏惧。 看来，这位黄村长对儿子们的教育，严厉的有些过分！秦宇心中暗想。 他们见了自己的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摇了摇头：这样的家庭教育不可取。 父亲太强势了，会给孩子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甚至成为他们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历史上的朱标本来是历朝历代最幸福的太子的，父母喜欢，大臣推崇，兄弟敬重，本身又礼贤下士宽厚仁爱。然而就是因为长时间处于对朱元璋的恐惧，压力无从释放这才导致英年早逝。朱元璋给他带来的压力是无形的，而且也从来没有和他谈过心缓解他的压力。 “好了，你们的父亲已经走了，不用害怕了，都放松点。”看到黄村长离去的背影，秦宇对四个学生说道，“你们几个也不要闲着了，先和大家一起干活。” 秦宇不动声色的来到朱标身边，和他一起做碳笔，充分发挥自己当老师的亲和力。 秦先生居然亲自和学生一起劳作？朱标转头看家秦宇之后心中一动，这位年轻的先生丝毫没有以前那些老师的严肃和刻板，就像是大家的大朋友一样。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朱标觉得他很亲切。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秦宇一边做着手里的工作，一边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学生名叫黄标。”朱标立刻站起来，向他行了一个学生拜见老师的拱手礼。 “黄标同学，在秦老师面前你没必要这么拘谨。”秦宇道，“我比你们几个大不了几岁，以后我们既是师生，也是朋友，你们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和老师讲。” 既是师生也是朋友？ 朱标闻言心中一颤，再次被秦宇这句空前绝后的话震撼到了。旁边干活的朱棣，朱樉，朱椿听了，也纷纷转头看向秦宇，内心震惊。 以前的儒家非常注重礼数，君臣父子，师生之间的礼数，不能有半点逾越。《礼记》中说：礼有三本，天地者，性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 几位皇子从小就接受的是儒家传统思想教育，熟读四书五经。教他们的也是当世大儒，因此礼数的观念，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而现在秦宇居然说他们能够既是师生也是朋友，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这位年轻的秦先生，还真是千古未见啊！”人群心中想道，“他和刘伯温，宋濂，高启三位当世大儒，有着天和地的差别。” “学生恭敬不如从命了。”朱标想起朱元璋刚才给他们说过，一切都要听从秦先生的，于是恭恭敬敬的道。 “黄标你们几个兄弟当中谁是老大，谁是老二，都叫什么？”秦宇见他还是这么恭敬，短时间内转变不过来，便转换了话题。 “我是老大。”朱标答道，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兄弟，“他是老二，他是老三，他是老四……” 对于这几个大男生的名字，秦宇并没有怎么特别留意，直接和他们谈起了心来：“你们几兄弟，好像都有些怕你们的父亲……” 四位皇子听了相互对望了一眼，不敢答话。 朱标闻言更是心中一颤，他何止是害怕朱元璋？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恐惧！甚至很多晚上他在噩梦中惊醒，而惊醒他的人正是他的父皇。 朱元璋对朱标非常喜爱，只把朱标和马皇后当成了一家人。 因为喜爱，才会一定要把皇位传给他，并期望他将来能做一代明君。期望太高要求就会很严格，朱标做的稍微有点不如他意，朱元璋便会恨铁不成钢。 而朱标自己，也是一直活在朱元璋的阴影之下。父皇太优秀了，自己拍马也比不上。所以他天天都在担心，将来会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长期的重压之下，导致他时常萌生自杀的念头，想要一了百了。 有时候甚至连自尽都不敢，因为《孝经》中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不自毁身体，是最基础的孝道。 …… 通过察言观色，秦宇已经基本能够确认，他们都很害怕他们的爹黄村长。而且真实情况，很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等哪天有空，我要到你们家去家访一次，让黄大叔不要对你们那么严厉。”秦宇道，“太严厉的家庭教育是不可取的，你们都是叛逆期的孩子，最忌讳的就是家长施压。冷暴力是错的，打骂就更加不对了，要释放天性，合理的加以疏导……” 几人听了对望一眼，心中惊喜：秦先生在父皇心中地位这么高，说不定还真会听他的！他们作为儿子，也想获得朱元璋的父爱。 “这位秦先生，更像是我们的知心大哥。” “黄标同学。”秦宇又道，“在秦老师看来，伱们完全没必要如此畏惧自己的父亲。即便在有些方面你没有达到父亲的期望，也不要责怪自己，做好自己的，问心无愧就行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路，当家长的也不能为孩子提前安排好一切。” “孩子，不是家长实现未完成目标的工具。” 只要问心无愧就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朱标听了，心中剧烈颤抖起来：“我一直都在追赶父皇的脚步却怎么也追不上，浑然忘了我还有自己的人生。我一直都在按照父皇的意思活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父皇是开国君主，世上又有几人能比的了？我没必要向他看齐。开国之君杀伐果断是必须的，而我不需要打天下没必要和他一样杀伐，我只需要勤政爱民将来做一个仁君就行了。父皇对贪官下手狠没有错，而我不忍心将他们抄家灭族也没有错！” “我不能达到父皇的要求，但我已经努力在做了，我问心无愧！” 瞬间，长期压在朱标心中的大石，落地了。 他感到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四十四章 其乐融融 “多谢秦老师开解！”良久，朱标这才想起向秦宇行礼，恭恭敬敬的道。 他对秦宇发自内心的感激。 除了感激之外，还有打心底的敬佩：这位秦老师果然和所有的大儒老师都不一样，第一天没有教任何学问，却在轻描淡写间解开了我的心结。 他一眼就洞察了我的内心，看到了淤积在我心中最深处的东西。然后用犹如春风化雨一样的谈话，解开了我心中的疙瘩。 这才算是真正的为人师表！ 如严师亦如慈父！ 这样的教育，宋濂不会，其他任何大儒都不会。 他们只懂得严格教育，让学子天天读枯燥的四书五经，每年才放十八天假，完全把学生当成了读书的工具。而且根本不会和学生谈心，不知道学生内心的想法。 他们是教书的工具，学生则是读书的工具。 而在秦老师身边，大家一起干活，就像是好朋友，无比亲切。 秦先生和宋濂他们，有着天壤之别。 “秦先生太不凡了，一下就看穿了我们。”朱棣等皇子心中也暗暗想道，“之前看他如此年轻还以为他没什么真本事，现在看来我们的这位秦老师，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高深莫测！” 厉害！ 难怪他能挤走宋濂，高启，等当世大儒。一个人就挤走了太子太傅，太子少傅，太子太师，太子少师，等东宫的一群老师。 难怪父皇一定要我们在他门下学习，他出手就是不凡。 他的教育虽然细而无声，却能滋养万物。让人在无形之中，受到他的影响被他教化。 “你们几个就放心。”秦宇道，“如果黄大叔以后再对你们严厉要求，我会说他的。因此在秦老师这里，你们可以完全放松心态，专心跟着老师学习科学文化知识。” “多谢秦老师。”四位皇子听了，心中感激不已。 顿时，他们也感觉到了轻松。对他们而言，皇宫虽然繁华，但就像是个牢笼一样。而到了秦老师这里，却可以像飞出了牢笼的鸟儿，自由自在的飞翔。 “徐大叔，我和你一起削木条。”这时候，朱棣又走到了徐达身边，道。朱元璋征陈友谅的时候，朱棣去过徐达的军中，因此二人非常熟悉。 徐达甚至还亲手教过他武功。 “好好好！”徐达呵呵大笑，“真是村长的好儿子，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山打猎了。咱以前教你的打猎技术，你没有忘光。” “没有没有。”朱棣道。 师生几个，一起在陆家祠堂的院落里干活，其乐融融。 …… 秦宇这边，和一群学生其乐融融，享受山水田园的教书生活。 而应天府那一边，却是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朱元璋那道让文武大臣卖他的字五百万两一张，卖不掉就要杀头的旨意，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落在湖面上，一石激起千层浪。 让所有大臣都忧心忡忡，如临深渊，内心恐慌不已。 他们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一个个都在暗地里，苦想着对策。 …… 丞相府。 “大门关上，没有老夫的吩咐，谁也不能进来。”左丞相李善长对下人严厉的说道，然后带着刚刚到府的胡惟庸走进了内堂。 “学生见过恩公。”胡惟庸首先向李善长行了一个大礼。 “胡惟庸啊，你是自己人，在我这里就不用多礼了。”李善长脸色沉重的道，直接开门见山，“对于陛下今天下的这道旨意，你怎么看？” 转头看去，在他的右手边就摆着一张‘爱国商人’的字幅。 “请恩公先说说你的看法？”胡惟庸道。 “老夫觉得，陛下这是要借机整治朝廷贪腐。”李善长道，“如果有谁能拿得出来五百万两银子，到头来必定会大祸临头，因为皇上的字根本就卖不掉，想要交差大臣们只能自己掏钱。因此老夫觉得‘卖掉了’会掉脑袋，卖不掉反而会相安无事。” 李善长其实早就看出来朱皇帝的这道旨意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故意藏拙。他现在已经把中书省的所有大权，大部分交给了胡惟庸，自己则是做了清闲散人。所以他一直都给所有人留下了年迈无能庸碌无为的印象，韬光养晦和光同尘。 而实际上，他能混到朱元璋文官集团第一的位置，绝对不会是无能之辈。当初的广积粮缓称王就是他提出来的，有大智慧。 “禀恩公，学生并不这么认为。”胡惟庸道，“如果皇帝想要用这个方法揪出贪腐，手法未免拙劣了点，而且五百万两银子，数额明显太大。” “既然陛下不是为了揪出贪腐，那就是为了充实国库了，现在大明创建初期，用钱的地方很多。如此一来大臣们拿出自己的家产充实国库，向陛下示以忠诚，是否可行？”李善长道，“我李家的财产虽然不多，但东拼西凑，应该勉强能凑够。” 李善长家里很有钱，自从他追随朱元璋之后，家族的成员也跟着一路得到提拔。他的亲弟弟李存义做到了太仆寺丞的族弟李善信做了西北封疆大吏。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家已经渐渐形成了大家族雏形。而且他还和诸多淮西勋贵交好，拿出五百万两不是什么难事。 “恩公，这样做恐怕会惹火上身。”胡惟庸道，“以往官员拿出钱来上交国库表忠心比较常见，也会因此得到皇帝的嘉奖。但这次的情况，明显不一样。” “不能自己出钱，卖又卖不掉，到时候皇帝责怪下来……”李善长道，“虽然不至于杀头，但罢官消爵是免不了的。胡惟庸，你有什么想法？” “学生觉得，应该先看看情况再说。”胡惟庸道，“面临大事首先要把自己稳住了，不能着急。我们不妨先看看皇帝是怎么卖掉那张五千万两的再说，时间上来得及。” “你说的对。”李善长松了一口气，又道：“惟庸啊，你觉得在朝堂之上，会不会真的有人会蠢到自己出钱买陛下的字？” 第四十五章 并非没有依据 “学生觉得，一定会有这样的人。”胡惟庸道，“那些悍将本来就没读过什么书，他们只知道打仗，哪里懂得朝堂上的权谋？” “况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哈哈哈！”说完放肆的大笑起来。 李善长不动声色，早已经将其看穿。胡惟庸这个人本事很大也有能力，但他有一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容易得意忘形不知收敛。 “那就听你的，看看情况再说。”李善长道，“另外，你去通知一下那些淮西将领，让他们不要犯傻。” “学生遵命。”胡惟庸道。 “也不知道刘伯温是怎么做的。”看到胡惟庸走后，李善长喃喃自语。不过这种事情又不好当面询问，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 诚意伯府。 里面家徒四壁，家中就只有一个老仆人。刘伯温为人刚正不阿，以前下令杀过李善长的亲信，二人因此结仇。且为官清廉，没有丝毫贪腐。 “父亲，儿见你一从朝堂上回来就愁眉不展，莫非今天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刘链问道。 “皇上今天在朝堂上赏了文武大臣们每人一副字。”刘伯温伸手向旁边的案桌一指，道：“就是那副，皇帝说每幅卖价五百万两，限期大家在半个月内凑齐交到国库。” “五百万两！”刘链被这个天文数字给惊呆了，走过去打开卷轴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爱国商人。“父亲，皇上这副字比父亲写的都差远了，父亲的字才卖二两银子一幅，皇上的字哪里值得了五百万两？” “链儿，小声点。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说话也得处处小心。”刘伯温道，“这幅字虽然写的比父亲差，但那是皇帝的御笔，就凭这一点它就价值连城。” “虽然是皇帝的御笔，但也不至于卖五百万两啊？”刘链道，“五百万？能将人的胆都吓破，那已经是大明国库两年的收入了。” “不错，就算咱砸锅卖铁再将青田所有祖业卖掉，也凑不够那么多。”刘伯温道，“为父最初以为，皇上这么做是为了揪出朝中贪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像是为了充实国库。再一想又觉得错了，文武大臣都很穷，谁又能拿得出五百万两？” “陛下的心思高深莫测，真是让人难以猜透。”“其敏锐的洞察力和识人能力，超过当世任何一个人。记得在鄱阳湖大战的时候，他就看出了所有人都没有看出的战机。” “父亲说的不错，陛下太厉害了，就比如说这次。”刘链道。 朱元璋如果不厉害的话，也绝不可能乞丐出身当上皇帝开创千古未有之奇迹。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因此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发自内心的畏惧他。 “如何完成皇上交待下来的任务，为父完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刘伯温道。 “其他的文武大臣呢？”刘链问道。 “为父不知。”刘伯温为官谨慎很少打听其他官员的消息，又因为做的是监察百官的御史，导致他基本上没有党什么羽，只有几个学生和他有来往，“倒是杨宪给为父透露了一点点消息，说李善长那边一直都在按兵不动，似乎在等陛下出手。” “看来我们也只能这样了，看陛下如何把他那张价值五千万两的字卖出去的，卖给谁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有转机柳暗花明。” “陛下要亲自出手，卖掉一张价值五千万两白银的字！？”刘链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陛下如何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为父也想不出来。”刘伯温道，“五千万两白银不是个小数目是天文数字，应天府没人有此财力？恐怕放眼整个大明天下，都没有这样的人？” “就连国库的存银，都不足五千万两！” “应天府的富商之中，就只有沈万三比较有名了。”刘链道，“但恐怕他也拿不出五千万两来，他上次资助了陛下建设三分之一城墙，家产已经所剩无几。” “大家都在等着看陛下是怎么做的，就看谁能最先看明白了。”刘伯温道，“谁最先看明白，谁就能得到陛下的器重，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被委以重任。陛下此举，也是在考察群臣的能力。” …… 与此同时，一些没有看清其中关键的淮西将领，出生名门望族的大臣，已经在自己筹措银子了。他们觉得自己越是早点把银子交上去，就越能体现自己的本事，和忠心。 甚至，他们还在等着看别人的笑话。 马道街，沈府。 “老爷，大事不好了。”沈万三刚刚走进府内，就有一老仆上前急切的禀报道，“管家沈旺，被应天府衙门里的人带走了。” “沈旺被带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万三闻言神情顿时凝固。他作为应天府的知名商人，连皇帝朱元璋都知道他，都会多多少少给他点面子，更不用说是官府了。而现在一个小小的应天府尹，居然没有事先通知，直接到家里抓走了管家？ “敢抓走我的管家？”沈万三冷声道，“要是他们不给我拿出点说法来，我就到紫禁城去告御状。” “老爷，衙门里的人说了，沈旺是通敌卖国。”仆人道，“衙门里的人在管家的住处一番搜寻，很快就搜出了他和前元余孽互通的书信。” 搜出了书信！？这已经算是证据确凿了！沈万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之前他就在全国各地行商，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当然也去过元大都。和元朝的官府也有生意往来，只有和朝廷做生意赚的才多，他甚至还和各地义军做过生意。 沈万三以前可以说是在刀剑上跳舞，在生死的边缘赚钱。不过因为他过人的生意头脑，让他游走在各地军阀之间游刃有余。 和前元官府，乃至王公大臣做生意的时候，沈旺就是他的副手。而沈旺也十分机敏，做事老练，不但能帮他赚到钱还能全身而退。 因此现在官府说他勾结前元余孽，也并非空穴来风。 第四十六章 体验到了另一个时空的攻击 “难道沈旺真的和前元余孽有勾结，自己一直被他蒙在鼓里？”此刻沈万三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毕竟管家沈旺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将其完全看透。 而且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爷，勾结前元余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沈旺是沈府的管家，必定会把老爷牵连进去，如果不做点什么，沈家可就完了。”老仆人道。 “此事的严重性，老爷我当然知道。”沈万三身上冒汗，此事太大了而且事出突然，事先没有半点征兆。不过马上就冷静下来，并没有因为骤逢大变而乱了方寸。 他现在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撇清和这件事情的关系。但犯事的是自己的管家，就算自己说破大天去好像都很难撇清。 “而且衙门里的人在抓走沈旺之后，就立刻在各个大街小巷贴满了官府的告示。”老人道，“告示里虽然没有点明老爷参与其中，但却处处暗示，说老爷可能是主谋。” “竟有这样的事情！？”沈万三的神情更加凝重了，“难怪我在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小孩朝着我的后背吐口水。” “现在大街小巷里，都充满了对老爷不利的传言。茶楼酒肆间，人人都在骂老爷是卖国贼，说老爷为富不仁，应当千刀万剐。”老仆继续说道。 “老爷，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啊！” “好毒辣的手段！”沈万三忍不住骂道。此刻，他体验到了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攻击手段——舆论攻击！ 现在他在应天府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指成了卖国贼，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就算官府不动他，就算官府最后帮他撇清了关系，他也没法在应天混下去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整我？”沈万三在不停的问自己。 他以前用钱开路，和官府中人个个都有交情，当官的几乎都拿了他的好处，因此他觉得针对自己的人，不可能来自朝堂上。 至于生意场上的敌人，个个都被他打趴下了，他们没有这样大的实力。 “备轿，我要马上去一趟应天府官署衙门。”沈万三道。 很快，沈万三就在官署衙门里，见到了应天府尹王景弘。 两人已经是老熟人，以前一起喝酒的时候还经常称兄道弟。一阵寒暄之后，沈万三直接道：“府尹大人，我沈万三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的管家给抓了？” “万三兄弟，为兄也是身不由己啊。”王景弘道，“应天府衙接到线报，说你的管家沈旺勾结前元余孽。衙门里的人过去也搜到了他们来往的书信，可谓是证据确凿。应天府衙是京畿衙门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遇到通敌叛国这种案件是不敢压的。” “沈旺真的是在勾结前元余孽？”沈万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互通的书信都搜出来了，还能有假？”王景弘道，“沈兄，你看人的眼光不怎么高明啊，给自己家里养了个白眼狼。他自己被千刀万剐罪有应得，却为此连累了沈兄，沈兄未免也也太冤枉了。” 难道事情竟然是真的？听王景弘这么说，沈万三疑心更重了。 “如果是其他的小案子，当哥哥的还可以帮你遮掩过去。”王景弘道，“但勾结元朝余孽是诛九族的大罪，必须禀告圣上，为兄也不敢乱来啊。” “你们为何在告示中，处处暗示我知道这件事情，把我也牵扯进去？”沈万三愤怒的道。 “万三兄弟，就算没有暗示，别人就不会这样怀疑了？沈旺可是你的管家，沈家的很多生意都是他在打理。你说他的事情你全然不知情，恐怕没人会信？”王景弘道，“另外，那张官府告示是新来的师爷写的，大概是他学问不好用词不准。” 新来的师爷写的？学问不好？沈万三当然不会相信他鬼话。只是暗中猜测，王景弘很可能是想利用这件事情，狠狠的敲自己一笔。 “府尹大人，他写的那张告示，可是害苦了我啊。”沈万三欲哭无泪，“王大人，如果你能撤去告示，撇清小弟和这件事的关系，小弟日后自会有所报答。” “现在撤去告示，恐怕已经来不及了？”王景弘淡淡的道，“官府之前贴的那张告示，全城的老百姓都已经看过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现在通敌卖国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这可怎么办呢？沈万三额头冒出冷汗，这种事情他以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名声问题，不是他一介草民能够解决的，必须得背靠权力让官府出面。 “想要洗刷你通敌卖国的罪名，现在恐怕就连府尹衙门都做不到了。”王景弘道，“毕竟之前的告示，已经人尽皆知了，而且还盖上了府衙大印。如果现在官府再贴出一张申明伱与此事无关的告示，那就是衙门在朝令夕改，难以让人信服。” “王大人说的有理。”沈万三开始向王景弘求助，“小弟现在该怎么做，还望大人指点一条明路。” “除非是陛下亲自下诏说明你与此事无关，百姓们才会深信不疑。”王景弘道，“圣旨的影响力，可不是官府告示能比的。” “让陛下亲自下旨？”沈万三心中一惊，“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沈万三只是一介草民，而陛下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专门为我下一道圣旨？” “为兄身为应天府尹，如果递个折子上去表明你的忠心，我想皇上还是看得到的。”王景弘道，“不过此事风险太大了，毕竟沈旺犯下的是通敌卖国之罪。我递折子上去稍有不慎，就会触怒龙颜，轻则罢官重则遭到株连。我不能拿自己的仕途来帮沈兄，还请见谅。” 看到事情有了转机，沈万三立刻向王景弘行了一个大礼：“还望王大人看在你我以前交情的份上，尽量在陛下面前为草民美言几句。” “如果此事能成，我沈万三，必有厚报！” 第四十七章 陛下驾到 “不行，不行，此事太冒险了。”王景弘再次摆手拒绝，“我上奏不但要帮你撇清关系，还要让陛下下旨恢复你的名誉。这件事情，可以说算是难如登天！” “小弟也知道此事极难，但整个大明朝能办成这件事的，恐怕就只有王大人你了。”沈万三伸出一根手指，“如果王大人肯帮小弟这个忙，小弟愿出这个数。” 此刻他心中已然雪亮，如果王景弘真的不肯帮忙的话，刚才就不会提起话头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难办，无非是想要更大的利益而已。 如果他还是不肯帮忙，那只能证明自己开的价不够。 沈万三是商贾中的老手，对‘钱可通神’这句老话，理解的极其通透。一千两银子，就能让人铤而走险，一万两银子就能让官员藐视法律，十万两银子，就能让人敢于践踏世间一切。皇帝虽然高高在上，但如果自己出的钱足够多，也能让其正视。 “这个数可不行，我要这个数。”王景弘伸出了五根手指。 “好！”沈万三答应的极其爽快，“事成之后，五十万两银子即刻奉上。” “五十万两，恐怕不够。”王景弘摇了摇头道。 “五百万两？”沈万三神情凝固。以前他贿赂朝廷官员，规格一般都是几千两，几万两，上万都是极少数。五十万两的贿金，已经是从未有过的了。 而现在，王景弘居然还嫌五十万两不够？ 五百万两你吃得下吗？沈万三心中在暗骂：以前居然还没看出来，此人竟然是如此的贪婪。 然而，王景弘再次摇了摇头。 五百万两都不行，难道想要的是五千万两！？沈万三愣住了。心中不停的咒骂此人简直就是个巨贪，大明前所未有的贪官。 不过，瞬间他又冷静了下来：“王景弘绝对不可能知道我有那么多家产，我的家产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他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否则他开不出这个价来。而且那张映射我的告示，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所有的一切都出自那人之手，他隐藏在暗处对付我。” “不对，王景弘有可能知道我的家产。沈旺现在已经被关押在大牢里，经过严刑拷打，他有可能已经说出来。虽然沈旺也不知道我具体有多少家产，但他知道个大概。” 遇到的变故越大，人的疑心就越重：“难道沈旺已经把我给出卖了？既然他已经供出我的家产，说不定现在已经在乱咬一气，说是受我指示勾结前元余孽的……” 想到这里，沈万三浑身冷汗，顺着背脊流下。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栽了，如果不拿出五千万两银子，自己马上就会被牵连其中，跳进黄河洗不清。说不定等不到第二天，就会被朱元璋抄家灭族。 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 为今之计，就只有破财消灾。 牙齿一咬：“好，王大人，只要你肯帮助草民洗刷冤屈，草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给你凑够这个数。” “万三兄弟还真是了不起啊！居然还真拿得出五千万两银子。”王景弘听了之后也是一阵感慨，“而且沈兄也算是当世俊杰，识时务，还有壮士断腕的果决，小弟佩服佩服。” 被王景弘一顿嘲讽，沈万三脸上更加难看：“王大人，草民这就回去筹措银两。还望王大人不辞辛劳，尽力相助在下脱离危难。” ……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冷酷的声音。 “皇帝来了！？”沈万三闻言，瞬间震惊不已。 很快，朱元璋大步迈进门来。 “臣应天府尹王景弘，叩见陛下。”王景弘下跪行礼，泰然自若。 “草民沈万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万三也急忙下跪，额头都快碰到地板了，战战兢兢身躯不停的颤抖，汗流浃背。 朱元璋现在到来，很显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他现在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将沈万三抄家灭族。 “平身！”朱元璋淡淡的道。语气之中听不出是喜是怒，让沈万三心中更加没底。 朱元璋把眼神转向沈万三，道：“沈万三。” “草民在。”沈万三颤声道。 “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记得上次你帮助咱修筑了三分之一的金陵城墙，用的石材都是最好最贵的，甚至还提出想要帮咱犒军。”朱元璋淡淡的道。 “那是草民当时太斗胆了冒犯了陛下天威，幸亏陛下没有怪罪。陛下的不罪之恩，草民一直铭记在心。”听到朱元璋提起旧事，沈万三更加惊惧。 “不算你斗胆，那只能说明你是真的有钱。”朱元璋淡淡的道，“你虽然身家巨万，但也不该纵容管家勾结前元余孽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禀陛下，草民冤枉啊！”见时机到了，沈万三噗通一声，重重的跪下了，大声喊冤，“一切都是草民的管家沈旺干的，草民对此事是全然不知情，还请陛下明鉴啦！” “你也不必喊冤了。”朱元璋淡淡的说道，“之前伱帮助咱修筑城墙，那就证明你对咱对大明是忠心的，咱相信你与此事无关。” 沈万三闻言，顿时如听天籁，如蒙大赦。 咚咚咚的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陛下真是慧眼如炬，明辨忠奸啦！草民，草民感激涕零！” “只是此事牵连过大，沈旺又是你的管家，而且还造成了民怨。如果不处理你，恐怕难以让天下人信服，难以平民愤。”朱元璋又道。 “陛下，草民……草民……冤枉。”沈万三的心，一下又沉了下去。刚刚是庆幸逃脱大难到达了喜悦巅峰，现在又一下掉到了谷底。 “禀陛下，沈万三愿意拿出五千万两银子献给朝廷，以表对朝廷的忠心。”这时候，王景弘插嘴道。 听到王景弘如此说，沈万三判断他是见到皇帝驾临，不敢贪了，于是借口说是自己贡献给朝廷的。而沈万三也当场审时度势，没有揭穿王景弘的‘阴谋’。 揭穿王景弘贪腐，绝对是在找死。 “沈万三，是这样的吗？”朱元璋问道。 “是，是，是。”沈万三连连点头，“王大人说的对，五千万两白银，是草民敬献给朝廷的！” 第四十八章 皇上真的做到了 “好了，咱知道你的忠心了。”朱元璋道，“其实在刚刚听到这件案子的时候，咱就知道必定与你无关。因为你沈万三一直都是忠君爱国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资助咱修建城墙了。” “陛下真乃草民的知己啊！”沈万三听到皇帝一开始就信任自己，感动的差点流下泪来。 不停的磕头，以表示自己对皇帝的感激。 “另外，告示的事情，咱已经知道了。”朱元璋又道，“应天府衙贴出的那张告示，对你的名声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咱觉得像你这样忠君爱国的商贾，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因此咱在来的路上，给你写了一幅字帮你洗刷冤屈。现在咱就把这幅字赏给你。” 一名太监闻言，走到沈万三面前，把一副卷轴递了过去。 “谢陛下隆恩。”沈万三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打开了卷轴，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爱国商人。 噗通一声。 他又重重的跪下了。 双手捧着字幅：“草民感谢陛下的厚赐，陛下国事繁忙，却还在处处为草民着想……”眼眶中含着热泪：“陛下的皇恩浩荡，真是千古未见。草民沈万三，叩谢龙恩啦！” 有了皇帝亲赐的这四个字，他通敌卖国的罪名便不攻自破。 而且他把这四个字装裱好，做成金匾挂起来，就是店铺的金字招牌。 看到沈万三对自己感激涕零的样子，朱元璋的感觉爽极了。 这种割韭菜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果然和秦先生说情况的一样，他不但没有怨恨咱，反而对咱感激涕零。”朱元璋心中说道，“他这一苗长势最好的韭菜，在感谢农夫没有将他连根拔起，在感激农夫事后还给它浇水。” “上次他曾提出想替咱犒军，那时候咱还想杀了他。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目光真是太短浅了。杀了他对咱又有什么好处？就这样留着他，让他不停的给咱赚钱，不是比杀了他好得多吗？大明像他这种能赚钱的商人，不多。虽然商贾都很低贱，但他也算是个人才。” 对了，下次再割的时候，咱赏赐他点什么呢？ 大明杰出商贾？ “沈万三啦，你以后要好好赚钱，不要辜负咱对你的期望。”朱元璋和蔼的对沈万三道，“有了这个金字招牌，咱相信你能赚更多的银子，为大明做出更大的贡献。” “草民领旨！”沈万三激动不已，“草民赚到钱之后，一定多为百姓修桥补路，陛下如果需要的话，草民也愿意再次为陛下修筑城墙，修葺皇宫……” “行了，起驾回宫！”朱元璋道、 “恭送陛下。”王景弘道。 “草民恭送陛下！”沈万三道，把字幅搂在怀里，如获至宝。 ………… “老爷！”沈万三刚刚回到沈府，就看见大老婆赵雪娥和二老婆陆春香，带着几个儿女在门口等着他了，人群愁容满面忧心忡忡。 “老爷，事情怎么样了？”几人急切的问道。大家都在为此事担心，如果沈万三过不了这一关，那么他们全家都会跟着遭殃。 “你们不用为老爷我担心了。”沈万三道，“老爷我这次不但没有灾祸上身，反而收获不小。” “怎么可能！！”人群都不肯相信。管家犯下了通敌卖国的大罪，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然而沈万三却说不但没有灭顶之灾，反而有巨大收获。 “伱们看这是什么？”沈万三直接摊开了卷轴，展示给人群，“这是陛下亲自赏赐给我的。爱国商人这四个字，已经足以证明沈家对大明的忠心，外面的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陛下亲赐的字！？”人群都震惊了，“陛下不但没有杀你，还给你赐字了？” “是啊。”沈万三道，“其实陛下早就知道我是无罪的了，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忠心。后来为了帮我洗清罪名，还亲自赐下这副字来。陛下对我的信任，陛下对我的爱护……真是千古未有。咱们全家都得感谢陛下的天恩浩荡，陛下也是千古未有的明君圣君。” “太好了！”人群喜出望外。赵雪娥道，“有了陛下这个金字招牌，沈家的生意会更加兴隆，因为它就是信誉和质量的保证！” “这样的招牌，就算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二老婆陆春香也看出了其价值。 “谁说不是呢？”沈万三激动的道，“这一切都得感谢皇帝的英明，和皇恩浩荡。来来来，我们全家人一起向北跪拜，感谢陛下的天恩。” 说完，竟然带着家人和仆人，再次向紫禁城的方向跪拜。 之后站起身来，“你们马上找人把陛下的字装裱起来，然后配上金字牌匾，挂在沈府大门上。” “是，老爷。”老仆人领命下去。 “老爷，难道你此行就没有任何损失？”赵雪娥又问道。 “损失倒是不大，五千万两白银而已。而且不是陛下跟我要的，是王景弘那个巨贪想要敲我的竹杠。”沈万三毫不在乎的道，“那都是小钱，皇上这副字的价值，要远远超过五千万两。另外这五千万两，我得马上给陛下送去，送的越快就越能表忠心。” 沈万三是超级富豪，家产有二三十亿两银子。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的真正幕后黑手，皇帝朱元璋。 倒不是因为他脑子没转过弯来，而是因为商贾的社会地位，实在是太低了。封建社会的等级是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的一层。 家里没个读书人，就算再有钱，也会被人瞧不起。花钱买来的官，也上不了台面。 正因为商人的社会地位低，沈万三为人才一点儿也不低调，处处想表现自己。比如说帮助朱元璋修城墙，比如说提出帮他犒军。 自己富可敌国，地位却是那么的低下，他觉得很憋屈。 所以，沈万三并不觉得高高在上的皇帝，会放下身段，算计自己这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商人。也就是说，自己还不配被他算计。 哗啦啦啦…… 一辆辆满载着珠宝玉器，真金白银的马车，缓缓进了紫禁城。 “皇上的那副字，真的卖出了五千万两？皇上真的做到了？。”大臣们安排在门口打探消息的暗哨见此情形，纷纷回去向各自的主子报告。 第四十九章 李善长不敢再往下想了 丞相府。 “相国，小人探到消息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李福走进屋内。 “说。”李善长沉声道。 “十五辆马车在一队官差的护送下，驶进了皇宫。”李福道，“上面全部堆满了箱子，箱子里面全是珠宝玉器还有黄金白银。” “你这么知道里面全是银子？”旁边的胡惟庸问道。 “皇宫门口的侍卫在检查的时候，小人亲眼所见。”李福道。 “行了，你下去。” “看来，皇帝是真的把他那幅价值五千万两的字卖掉了，而且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李善长感叹了一句。 “十五辆马车的箱子，装下五千万两绰绰有余，而且里面还有不少珠宝，玉器，珊瑚，比黄金还要值钱。”胡惟庸神情一凝道，“陛下真是太厉害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陛下的本事，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些臣子能比的。”李善长淡淡的道，“从一个放牛娃出身当上皇帝，纵观古今历史就只有他这么一位。他有很多常人不能及的能力，还没有夺得天下之前，他的很多计谋旁人也是参详不透，然而结局却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皇帝是卖给谁的，金陵城谁有这么大的财力。”胡惟庸道。 “大人。”这时候，又有一名下人走了进来，他是李善长派到各个大街小巷打探消息的，来人道，“沈万三的沈府门前挂起了一个金字牌匾，上面写着爱国商人四个大字。现在沈府门前热闹非凡鞭炮齐鸣，大街小巷都在传说那是皇上的御赐亲笔。” “沈万三在向同侪介绍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而且还得意非凡。他带着家人遥向紫禁城跪拜，说是感谢陛下的天恩浩荡，还感动的流泪了。”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李善长转头对胡惟庸道，“看来，皇帝是把字卖给沈万三了。不，应该不是卖，是赏赐给他的。” “那是当然，皇帝怎么可能做卖字这种营生？说是赏赐，只不过换了一个名目而已。”胡惟庸道，“一次性拿出五千万两，整个应天府，也就只有沈万三可以办到了。之前我们居然没有看出来，他竟然有如此雄厚的财力，那些商贾果然是奸猾至极。” “这不能怪人家商贾奸猾，只能怪我们没有皇帝的独到眼光。”李善长道，“皇上这一手着实高明，让沈万三拿出五千万两，沈万三不但没有口出怨言，反而对他感恩戴德。更可怕的是沈万三还感动的流泪了，那是真情流露，而并非惺惺作态。” “是啊，此等手段，想起来都可怕。”胡惟庸道。 “不对，这手段应该不是陛下想出来的。”李善长突然站直了身子，道，“而是……那个人。” “恩公说的不错。”胡惟庸立刻明白过来，“皇帝以前非常看不起商人，觉得商人一个个都奸猾狡诈，绝对不会突然放下皇帝身段，专门去整治一个沈万三。而且皇帝以前的手段，也没见这么厉害。所以有眼光的是那人，想出此等手段的也是那人。” “你说的不错，真正可怕的不是皇帝，而是他背后的那人，当然皇帝也很可怕。”李善长道，“皇帝本来已经很可怕了，现在又加上有如此毒辣眼光，能想出如此可怕手段的那个人……” 这是不想给群臣活路啊！李善长心中想说。 “听说那人就隐居在应天府附近。之前陛下的那些横空出世的言论，全都出自那人之手。”胡惟庸道，“否则以没有读过几本书的皇帝，绝对提不出气候更替的观点，更没法把那些大儒的言论驳斥的体无完肤。这些东西，都是要背靠深厚学问的。” “自从陛下见了那个人之后，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李善长道，“皇帝以前没有读过书，就已经能一口破碗打下江山了。现在再加上一个精通天文地理，把当世大儒史学家踩在脚底，眼光毒辣且手段可怕的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一个本来就厉害无比的皇帝，背后站着一个学问旷古绝今的高人，二人强强联合……真不知道将来的大明，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善长实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恩公，不管如何，那人是全体文武大臣的威胁啊！”胡惟庸道，“之前他那个气候更替的论点，可以让当朝大儒全部滚蛋。而现在他利用这个手段，一下帮助皇帝赚到了五千万两银子，再加上我们卖出去的，都上亿了，又可以让户部的人滚蛋。而且属下听说陛下这次去了一趟他那里之后，已经在筹措开疆扩土了，此人言行又影响到兵部，他也能让兵部的人滚蛋！” “他一个人，几乎把六部的事情全都干完了，而且开创六部前所未有之先河。六部的尚书在他面前，都像是个无能的小儿一样。” “你说的不错，此人是我们全体大臣的威胁，巨大的威胁。”李善长道，“如果哪一天他肯出仕，我们恐怕全部都要滚蛋。就算不滚蛋，也只能给他当下属。” “恩公，要不我们……”胡惟庸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不行！”李善长断然道，“陛下是何等睿智，他肯定早就预料到了那人会遭人忌恨，必定会在那人隐居的地方重兵把守，并安排高手保护。在皇帝面前玩这些小把戏，简直就算是在找死。我们斗不过皇帝的，你说的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胡惟庸听了沉默下来。朱元璋靠一口破碗打天下10-0的战绩摆在那里，他们岂敢造次？ “那就任由他骑在我们头上？”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胡惟庸冷声道，“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出来当官了，我们岂不是全部都得给他让位？恩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善长叹一声道，“那人不愿为官，只是在乡村隐居，恐怕没什么把柄被我们抓住。不过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来，既然我们对付不了他，那就只有想办法拉拢了。如果他能成为我们淮西的一份子，我们将会更加如虎添翼。” 第五十章 银子照的眼睛都花了 “恩公说的不错。”胡惟庸道，“那人既然有让人掏了五千万两银子，还要给他磕头感恩的本事，估计刺杀暗杀这种小手段，人家会当成笑话来看。” 对方无懈可击，自己还根本打不过。对方还有皇帝的保护，一旦针对他的阴谋败露，就会万劫不复。“所以，拉拢此人，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李善长道。 “恩公，怎么个拉拢法？”胡惟庸问道。 “给他送钱送粮送女人！”李善长道，“对方既然是隐居在山野，肯定是对当官没有兴趣。像他那种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古往今来多了去，比如说不肯为五斗米而折腰的陶渊明，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李白……只要他不是神仙，就有弱点。” “比如说李白好酒，陶渊明喜欢菊花。传说那人只有二十来岁还未娶妻，而拉拢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联姻能让一个外人，瞬间成为自己人，你府里有没有知书达理，容貌倾国倾城的女儿什么的？” 还没等胡惟庸回答，李善长继续说道：“我在江南倒是有一个侄孙女，无论是长相还是人品都属一流，我的马上派人把她接过来。” “恩公，现在说这些恐怕为时过早。”胡惟庸道，“我们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有道理，看来我们得想办法，跟着陛下去拜会一下那人了。”李善长道。 “先不说那人的事情，说说我们目前急需完成的事情。”胡惟庸道，“看了陛下的这一番动作，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卖掉我手中的字了。” 他一向自视甚高，见到个影子就觉得自己能够举一反三，全部都懂了。 “你的意思是，把我们手中的字，也卖给那些商贾富户吗？”然而李善长却叫住了他，“恐怕事情，还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还请恩公指点。”胡惟庸道。 …… “首先，你如果冒然去向那些商贾要钱，如果方法用的不对，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抗？陛下这次卖字，可没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相反让沈万三对他感恩戴德。陛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其中的细节你我现在完全不清楚。不引起商贾们的反抗，才是办好事情的关键。” “恩公说的不错。”胡惟庸冷静下来，“皇帝此次去应天府衙，想必是和王景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才把沈万三拿捏的死死的。” “所以其中的细节，必须先找王景弘来问个清楚。”李善长道，“如果操作不当，引起商贾们的怨言，他们会向朝廷上告，如果逼死了他们还会引起民愤，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所以陛下用的方法，我们不能只学表面，要学到其中的精髓。” “恩公说的有理。”胡惟庸道，“要不，属下现在就叫王景弘过来？”李善长现在掌管六部，有权利让一个府尹过来见他。 “不用，我们亲自到他府上去。”李善长道，“我怕他被其他人接走了，恐怕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不止我们这一波人。” “好！我们现在就去。”胡惟庸道、 …… 诚意伯府。 “父亲，陛下真的把他那张字卖出了五千万两银子。十几辆马车拉着满车的金银珠宝，正往紫禁城里送呢。”刘链走进门来，向刘伯温报告道。 “五千万两银子，天啦！”刘伯温震撼不已，“如此大的一笔银子，足以让人吓破胆。然而陛下却在两日之内弄到手了，真是让人惊叹。” “陛下有了这笔巨大的银子之后，马上就可以鼓励农耕，兴修水利，剿灭盗匪残寇……从此大明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之前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敢做，全都是因为缺少银两。现在银子有了，一切急需要办的事情，都可以马上提上日程。” “五千万两，这么一大笔库银，简直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链儿，你知道陛下是卖给谁的？” “儿在外面打听了，是卖给应天富户沈万三的。沈家人现在正在挂牌匾，欢天喜地的庆祝呢。”刘链道。 “难怪，难怪。”刘伯温叹息一声道，“之前我们都以为那些富户商贾没钱，现在看来，我们都看错了。陛下慧眼如炬，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眼光高明多了。” “让一个视财如命的富户一次性交出了五千万两银子，换做一般人办理，恐怕沈万三早就哭天抢地了。而这次陛下出手，沈万三不但没有抱怨，反而还在感谢他的隆恩。” “这样的手段，厉害！” “不对，应该不是陛下的手段，而是那人的手段。” “父亲，你说的那人是谁？”刘链问道。 “隐居在应天府附近的一位高人。”刘伯温道。 “隐居高人？”刘链不解。 “是啊，那人就像诸葛亮高卧隆中一样。而陛下就像昭烈皇帝，已经去了他那里好几次。”刘伯温道，“一切的计谋都是出自那人之手，包括之前的气候更替。他是我大明罕见的人才，所有的大儒，包括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在他面前，都像小孩子一样。” 刘伯温道：“不过，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但我们都不能说出来，都要装着就是皇帝的能力。” “儿懂了。”刘链道。 “陛下到底是怎么做的，我得去学学。”刘伯温道，“走，我们去王景弘家，向他讨教讨教。这样厉害的手段，为父是想不出来的。” 很快，朝中的文武大臣都在王景弘家聚集了。 王景弘的府里，就像临时开了朝会一样，拥挤不堪。而王景弘也没有隐瞒，指点了他们具体操作方案，已经算是在手把手教了。 这一点让王景弘很失望，他们当中居然没有一个，不用教就能自行领悟的。而这个结果，朱元璋已经让他次日如实汇报。 …… 紫禁城内。 奉天殿外的空地上，十几辆马车停靠在一旁，上百个箱子已经全部被卸下。 一排排整齐的排列着，箱子已经全部打开。其中有几箱是玉器古玩，翡翠项链，剩余的都是黄金，还有白花花的崭新银锭。 珠光宝气，照得朱元璋和马皇后眼睛都花了。 第五十一章 老臣吕昶 “虽说咱是皇帝，但还从未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朱元璋道，“银子果然是个好东西，让人看了就控制不住贪婪。” “那位秦先生果真是厉害！只是一个小小的计谋，就为国库净赚了五千万两白银。”马皇后道，“以前我们还怀疑他是纸上谈兵，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重八，有了这些银子，你就可以马上着手去做很多以前都没法做的事情。让大明繁荣昌盛，让百姓吃饱穿暖丰衣足食。秦先生是我大明的恩人，也是全体老百姓的恩人。” “说的不错，有银子就有了一切。扬州需要重建，陕甘的灾民需要赈济，西南的残匪需要剿灭……等户部有了这笔银子进账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开展了。”朱元璋道，“所以秦先生这样的人才，千古难找。为国库赚到了钱，就是他实力的证明。” “那我们是不是得报答他一下？”马皇后道，“不，应该是赏赐他点什么。” “就是报答。”朱元璋道，“对于普通臣子只能说赏赐，但对秦先生要说是报答。”低头沉思起来：“到底给他什么好呢？不能给他金银，他又不喜欢权力，虚名……” “他不是想女孩到他的课堂上课，村民不积极吗？”马皇后道，“不如这样，咱们给他送两个女学生过去。” “好主意！”朱元璋拍手道，“不过送谁过去好呢？” “就宁国公主和徐达的小女儿徐妙锦。”马皇后道。 “好！就这么办。”朱元璋道，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似乎有些舍不得，“说起来，这五千万两银子，咱其实不用交给国库的，可以当做皇帝的私人财富。毕竟那副字是咱亲自写的，也是亲自卖给沈万三的，这些银子该归皇帝个人所有。” “重八，整个大明江山都是你的，你还管什么私人金库？”马皇后笑道。她也看出来了，朱元璋是看到这么多银子之后眼馋了。 在古代，皇帝都有私人小金库。 国库的银子是国库的，皇帝的银子是皇帝的，二者完全不相干。 皇帝赏赐后妃，皇子，大臣，用的都是自己私人的银子而不是国库的。只有国家大事需要大笔银子的时候，才会动用国库。 用自己的钱理直气壮没人敢管，用国库的银子，还要看户部官员的脸色了。 比如皇帝想兴修宫殿，大排筵席，或者出兵，户部的人就会说，这样的事情劳民伤财与国家没有任何好处，于是拒绝给钱。而皇帝还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他们给的理由很正当。总不能一个不如自己的意，就下旨杀了他们，那样就是昏君行为了。 而且户部也有户部的职责，皇室的开销需要户部管，官员的俸禄需要户部发，军饷开支需要户部提供……遇到大灾之年，还必须保证有足够的银子赈灾。如果拿不出来，就是户部失职。鉴于户部有如此重要的责任，皇帝也不能毫无理由的动用国库银子。 到了王朝末期君权被削弱的时候，即使皇帝有正当理由要钱，一些户部的权臣都敢不给。曾经一位末代皇帝，还哭着向户部尚书要钱。 他连自己结婚的钱，都拿不出来。 所以私人金库对皇帝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朱元璋这次用五千万两银子充实了他的金库，那么以后他想修宫殿修宫殿，想大排筵席就大排筵席。户部的官员也只能光眼看着，不敢有半句闲话。 “妹子说的不错，整个大明都是咱的。还是把这些银子，都上交国库。”朱元璋道，“国家，国家，对皇帝来说也要先国后家。” “这才是百姓们心中的洪武皇帝嘛！”马皇后道，“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把两个女学生给他送过去。这次我要亲自送，说实话，我早就想亲眼见一见那位学问通天的秦先生了。” …… “老臣吕昶，拜见皇帝陛下。”这时候，一位老臣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拜见皇帝。他一眼就看见了地上堆积如山的银子，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 激动到身躯都颤抖了。 吕昶作为大明的户部尚书，每年的国库收入，也只有两百万两银子左右。以前做什么事情，都要精打细算，付钱的时候也是抠抠搜搜。 皇帝想给扬州拨款，他拿不出前来，想要剿灭西南匪患，他拿不出钱来……他必须把钱留着，给官员发俸禄给宫女太监发例银，维持国家的基本运转。 他这个户部尚书，当的很拮据，很窝囊。 而现在，居然有如此大笔的银子堆在他面前，怎能不让他激动？ “太好了，太好了……户部这下终于有钱了！！”吕昶两眼放光。 “谁说这些银子是户部的了？”朱元璋道，“这些银子有整整五千万两，都是咱卖字所得。它不是国家税收，所以应该归皇帝一个人所有。” “整整五千万两……全都归陛下一人所有？”吕昶声音颤抖了。 “怎么，不应该吗？”朱元璋道，“五千万两，是咱自己赚的，又不是你户部收上来的。吕昶，莫非你连皇帝的银子都惦记上了？” “禀……陛下，老臣，老臣不敢。”吕昶背脊冒汗。 “吕昶，你要是看着眼馋的话。让你户部的官员也去赚个五千万两试试，到时候你用来充实国库，咱二话不说还会嘉奖你。”朱元璋道。 “禀陛下，老臣……没那个本事，所有户部的官员，也都没那个能耐。”吕昶道，“他们都是普通人，怎比得上陛下乃真龙下凡……” “你也不必什么事情都往神异方面扯。”朱元璋道，看到吕昶的样子，心下大爽。 “不过，陛下……整整五千万两银子，用来充实你的个人金库……是不是……太多了点？”吕昶道，“皇帝背后有国库撑着，个人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银子？依老臣看，留个几万两完全够用……” 第五十二章 三件大事一起办 “只给皇帝留几万两银子，其余的都归你户部？吕昶，你好大的胆子！”朱元璋冷声道。皇帝背后有国库撑着？等咱要新修宫殿的时候，恐怕你又会说此事劳民伤财与国家无利，不停的在咱面前哭穷就是不肯给钱是？ “老臣……老臣失言了，还望陛下恕罪。”经过朱元璋这么一吓，吕昶声音颤抖了，不过，依然拿眼睛的余光去瞄那堆金银珠宝。 “吕昶，看来，你心里还在惦记着要咱的银子啊！”朱元璋道。 “禀陛下，老臣，的确想要陛下的银子，不是一般的想要，而是非常想要。”吕昶道，“有了这五千万两银子，户部马上就会富起来。然后就可以影响整个国家，让大明繁荣，让百姓安居……” “陛下，老臣迫切的想要银子，完全是为了我大明啊！如果陛下不肯给，老臣就不停的给你磕头磕到死为止，老臣也算是为民请命了。” “死也要钱？你这个户部尚书，也太贪财了？”朱元璋道。 “禀陛下，老臣这不是在为自己贪，而是在为国家，为天下百姓贪。”吕昶道。 “可是，你觉得，把皇帝私人的钱，用来充实国库，妥当吗？”朱元璋道，“皇帝本人也是要钱的，如果皇帝没钱以后拿什么修宫殿摆宴席？” “禀陛下……”吕昶道，“大不了以后你想要兴修宫殿，想要大排筵席，老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允许皇帝挥霍一点，默许皇帝生活奢靡一点。” “如果咱要出兵呢？”朱元璋又问道。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朱元璋现在已经有了开疆扩土的打算，而开启战事最难的一点，就是必须要面对读书人的集体反对。吕昶也是清流之一，到时候借口户部没钱，反对开启战事。 “陛下如果要出兵，户部必定全力支持，绝不会推说没钱。”吕昶十分上道。 “这还差不多。”朱元璋道，“这些钱本来就是咱自己的，咱只不过是暂时放在你户部而已，算是借给户部。到时候如果你敢说户部没钱，咱就让你把这五千万两先还回来。” “陛下肯把银子上交国库了？”吕昶闻言大喜，“老臣替天下百姓，感谢陛下的皇恩浩荡了！”心想先把银子弄到手再说，至于后面还不还，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钱到手之前你是大爷，到手之后，借钱的户部就是大爷了。 等伱想要户部还钱的时候，银子恐怕都用了大半，即使想还也还不上。 “行了，你叫人把银子运回去。” “谢皇上！” “另外，过不了多久，户部还有一亿两银子入账。那一亿两，也是咱借给户部的。”朱元璋又道。 “还有一亿两银子？”吕昶吓呆了。他做过元朝的户部尚书，现在又是明朝的户部尚书，但两个朝代的国库，都未曾有过上亿两银子的巨额存银。 他是见过钱的，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银子上亿。 “陛下真是一个人，撑起了整个户部啊！”吕昶感叹， “陛下真乃天人也！” …… “禀陛下，临江侯陈德求见，他带了五辆马车进皇宫。”这时候，毛镶幽灵一样出现在身后，向朱元璋禀报道。 “看，送银子的人来了，这次送来的是五百万两。”朱元璋闻言神情一冷，转头对吕昶道。 “陛下，那五百万两是不是也运送到这，然后老臣一并运送道金库去？”吕昶问道。 朱元璋并没有理会他，大步向前迈出，毛镶紧随其后。“陈德参见陛下。”宫门外，临江侯陈德拜见朱元璋。 “陈德，咱给你的那副字，你卖出去了？”朱元璋问道。 “禀陛下，末将卖出去了。”陈德道，“整整五百万两银子，都在马车上。” “拿下！”朱元璋神情一冷。 “陛下，末将无罪！”被御林军按在地上的陈德抬起头来看着皇帝，一脸茫然，“陛下，末将无罪，不但无罪而且还有功，因为末将是第一个将字卖出去的。” “真是你卖出去的吗，你卖给谁了？”朱元璋冷声道，“你是自己掏的腰包，你这是欺君之罪。你一个小小的侯食禄才一千五百石，从哪里弄到五百万两银子的？当年你攻伐衢州的时候，将衢州富户全部斩杀，夺取其财富，将其人头杀良冒功……” “你的家底，应该就是那时候存下来的？” “将其押送午门斩首，然后抄家，抄得的银子全部送到户部。” “领旨！” “朱元璋你这个狗儿的，老子当年追随你一起打天下，大小战经历了几十场。现在你得了江山，就要将我们这些功臣全部杀了，你一个人独享荣华富贵？”陈德破口大骂，“朱元璋，史书如铁，你必将遗臭万年！”他是农民出身，什么脏话都能骂出来。 朱元璋懒得理会转身离开，之前之所以不办他们，是因为形势不允许，现在算是秋后算账。如果陈德当年只是掠夺钱财还可以容忍，但他将富户全部灭门冒功，就不能饶恕了。而且陈德在掠夺巨额财富之后并未上交，而是私人占有也犯了他的大忌。 至于陈德最后骂的那句，得到江山之后就残杀功臣，兔死狗烹什么的，朱元璋毫不在乎。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个独夫。 不管以后史书如何记载，他只要对百姓好，问心无愧就行了。 史笔都掌握在有文化的读书人手里，他早就得罪了不少读书人，得罪了世家，得罪了清流，早就预料到自己将来会被他们抹黑。 而得到实惠的老百姓大多数都是文盲，他们只能在心中念着朱元璋的好，没法记录下来。 “召李善长，胡惟庸，刘伯温，汪广洋，杨宪，吕昶前来觐见！”回到御书房，朱元璋道。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御书房里。 “现在户部有钱了，着你们商议三件大事。”朱元璋道，“第一件，鼓励农耕恢复生产，第二件，派谁去剿灭各省的匪患，第三件，谁做钦差大臣去河南山东赈灾。” 第五十三章 村子里 “你们回去之后，各自拟一个具体条陈出来，然后明日在朝会上商议。” 群臣闻言都呆住了，这三件大事都关乎着国家的昌盛，和百姓的生活。换做以前三件中的任何一件，都要在朝会上商量一整天，甚至好几天。 有时候甚至商量半个月都悬而未决，因为实在是太大了，而今天朱元璋却打算将三件大事一起办。 以前之所以觉得事情难办，最大的原因是每一件都需要耗费大量银子，户部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而现在有了银子，大事也瞬间变得简单了。 “有钱好办事这句话果然是天下至理！”人群心中想道。 “禀陛下，臣愿意去山东赈灾，顺便把陛下那副字卖了。”胡惟庸道。以赈灾为理由让那些商贾富户掏钱，然后把皇帝的那副字赏赐出去，刚刚好。 “陛下，臣愿意去扬州，鼓励农耕恢复生产，顺便完成陛下交待下来的卖字任务。”杨宪道。别看扬州的百姓都快饿死了，但那里的乡绅贵族照样有钱。 普通老百姓都是牛马，百姓越穷那些当官的和土豪士绅搜刮的越厉害。杨宪很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点，这才敢主动请缨去扬州。 “你们两个都领悟的很快！”朱元璋道，“杨宪这次去扬州，就不要带专享拨款了。把你卖到的银子，都用到建设扬州上面去。另外，咱那个方法你也可以活学活用，赚取更多的银子恢复生产。到了农耕的时节，咱会让户部优先调拨谷种稻种给你，” “臣，遵旨！”杨宪道。 “至于剿全国灭各地残匪，臣觉得可以派中山候汤和统筹全局。”刘伯温建议道。 “不能派他去。”朱元璋道，“要派就派一些青年将领去，让他们在剿匪中历练一番，日后才能上战场。汤和是成名将领作战经验丰富，咱留着还有大用。” 虽然汤和只是个侯，但他却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帅才。 让一个帅才去内部剿灭残匪，明显大材小用了。 “禀陛下，现在大明已经安稳了，前元已经被赶回了大漠。陛下为何还要历练那些青年将领，还说留着汤和将来有大用？”汪广洋问道。作为文人清流，这群读书人向来是反对战争的，不管该不该打他们都反对，因为圣人的古训就是慎战和佳兵不祥。 一旦提起战事，他们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 汪广洋嗅觉灵敏，已经从朱元璋的话里闻出了味道。 “此事就不是你该过问的了。”朱元璋冷冷道。 群臣闻言都不敢再说话，朱元璋已经将他们全部镇住了。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皇帝，他们都敢据理力争，甚至争的面红耳赤。 但面对朱元璋他们不敢，因为朱元璋真敢杀人真敢诛人九族，而且不怕被史官抹黑。要是怕的话，也不会杀那么多功臣了。 “现在三件大事办成，大明国富民强估计就在一两年之间，到时候咱就可以大举开疆扩土了。”看到群臣走后，朱元璋心中暗暗想道。 …… 陆家村。 学校里。 “中午放学时间到了，你们先回去，下午两点再来学校。”秦宇把学生们召集在一起，道，“另外，上午没有上文化课下午也没有，下午我们要到山上砍一棵树回来。” “你们回家之后，问问你们的父母家谁家有红布，这么大一块就行，给老师过来。另外还需要黄颜色的染料。” 一个学校，必须要有旗帜才像样子。 然后又让几个小孩，每人带了一小袋米，和一条腊肉回去。说是几个小孩，其实就只有三个，他总共收了七个学生其中四个都是村长家的孩子。 而黄村长家住在山那边，中午那点时间回去吃饭显然是来不及的。 秦宇便打算留他们在自己家吃，师生五个一起动手烧火做饭。把村长家的四个孩子弄的灰头土脸，虽然一个个都狼狈不堪，但他们干的十分起劲。 “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啊，没想到我们几个皇子也有亲手做饭的一天。”人群心中想道，“不过就算再苦，也没有父皇当年苦。” 村里的三个孩子分别叫做黑蛋，富贵，和狗娃。 陆家村西北角，有一户农家，此刻屋顶正冒着炊烟。 “娘，娘，快开门。”年龄最小的陆黑蛋扛着大米，提着腊肉，用力的敲着房门。很快房门就打开了，村民陆大力的媳妇从内屋走了出来，背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在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面黄肌瘦，穿着破烂眼睛却很明亮的孩子。 大力媳妇一眼就看见了儿子手上的大米和腊肉，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黑蛋，你手上的米和腊肉是哪里来的？” “秦先生送的。”陆黑蛋道。 “秦先生送的？”大力媳妇闻言，语气马上冷峻，训斥起儿子来，“秦先生是我们陆家村的大恩人，他的东西怎能随便要呢？黑蛋，你现在就给秦先生还回去。” “娘……我想吃肉。”这时，旁边一个比黑蛋更小的孩子不干了，抱着大力媳妇的腿，满脸哀求的望着她。而其余几个孩子，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弟弟手中的腊肉，不停的吞口水。村里一天只吃两顿饭，孩子们从昨晚饿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现在又看到肉。 “娘，我们已经两个月没有吃过米，半年没有吃过肉了。”陆黑蛋的姐姐道，“既然是秦先生送的又不是偷的，不如我们就留下？” 其余几个孩子闻言，也都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你们懂什么？如果我今天收下了，以后会被大家戳脊梁骨的。”大力媳妇看着自己这些满怀期待的孩子，语气充满了无奈。 “娘，秦先生说了，他需要一块红布和黄颜色的染料，这些米和腊肉算是他跟我们换的。”陆黑蛋谁说道。 “红布吗？家里倒是有。至于黄颜色的染料，可以用别的代替。”大力媳妇道。心中感叹不已：这位秦先生真是个好人啦，害怕我们不收他的东西，故意说是用来换。一块红布和一点染料，根本不值一袋米和腊肉的钱。对了，记得我嫁人时的红盖头还没有丢掉。 第五十四章 学校的厨娘 “谢谢娘！” “太好了。” 看到自己的母亲愿意收下了，几个孩子开心的在小院子蹦跳起来。 没多久，“二丫，去山梁喊你爹回家吃饭。”厨房里面的香味就弥漫了出来，大力媳妇一边炒菜，一边把大女儿叫到身边，吩咐着。 “好嘞。”大女儿一溜烟跑了出去。 “媳妇儿啊，外面是什么香味呀？”村民陆大力的家旁边，是小寡妇潇潇的家。潇潇此刻正和她的婆婆在门口吃着午饭，碗里面是几片野菜混着一小撮高粱面，正吃着的时候婆婆突然开口问道。 因为家里没有男人，婆媳二人的日子比其他村民更加艰难。 婆婆已经六十多岁了，身形佝偻骨瘦如柴，眼睛也瞎了，完完全全就是个累赘。而潇潇一直秉持着华夏妇女几千年来的传统，虽然并未和丈夫圆房，但在丈夫去世之后，依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顾自己的瞎眼婆婆，也因此受到了村民们的尊敬。 “婆婆，是大力媳妇在家在炒肉呢。”潇潇回答道。 “媳妇儿啊……”婆婆放下了碗筷，道，“娘今年已经六十七了，眼睛又看不见，已经没几年可活了……娘已经一年没尝过肉味了，娘馋啊。” 意思很明显，她就想在临死前，吃上一顿好的。 “婆婆啊，大力家也有七八口人呢……”潇潇听了之后表示很无奈，“我刚才好像隐约听到，黑蛋说大米和腊肉都是秦先生送的。” “娘想吃肉……” “没办法，摊上你这么一个婆婆，媳妇儿也只能不要脸一回了。” 陆家村祠堂。 也就是学校里。 几个皇子学生忙的热火朝天，朱标在露天灶台前烧火，不时地还用嘴大力往炉灶里吹着气，朱棣在旁边折树枝，朱樉在淘米，徐达在劈柴…… 一个个满身满脸都是黑灰，极其狼狈。 只有秦宇是闲着的，其实这些人当中就只有他最会做饭，毕竟以前支教过。不过为了锻炼学生们的动手能力，他并没有上前帮忙。 看得出来，村长的这几个孩子平时家务干的少，毕竟黄村长是陆家村的首富。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饿其体肤劳其筋骨，徐达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心中说道。只有这样教育出来的皇子，才是大明的希望。 如果皇子只知道享乐，只知道在宫廷内院读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将来有可能成为国家的祸害。现在让他们亲自做一顿饭，起码知道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只有经历过百姓的苦，才不会把百姓当牛马。 “你们几个大男人懂什么做饭，看你们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传来。人群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人出现在大门口。 女人直接就走了进来，丝毫没有拿自己当外人，“来来来，你们都到一边歇着，我来帮你们做。”说完一把抢过朱樉手中的盆子开始熟练的淘米，好了之后放进锅中，又让朱标走开，帮着他生火……在炉灶中刨了几下之后，大火就燃了起来。 众人楞在当场，望着女人极其诧异：长的倒挺俊俏，就是有点泼辣。 “你是……”秦宇问道。 “我是陆大红的媳妇儿，特意来帮你们做饭的。”潇潇说道。 “鹅，那好。”秦宇表示非常的无奈。 烧好饭之后，潇潇又开始切菜炒菜，顿时浓郁的香味传出。“这味道也太香了？”朱标道。“是啊，似乎比家里的饭菜还要好吃。”朱棣道。毕竟炒的是腊肉，香味比新鲜的要浓郁的多。而几人也是忙活了半天，劳动饿了之后吃饭更香。 而潇潇则是一边炒菜，一边不停吞咽着口水。 “好了！”很快，潇潇说道。把几人的米饭装好，把碗端到了几人面前，又把炒菜装盘放到桌上，像极了一个家的女主人。 “多谢你了。”秦宇对这个主动前来帮忙，而且自来熟的女人说道。 “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潇潇，说完就盯着几人吃饭，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开口才好。虽然她在陆家村生活了很久，但毕竟年轻，脸皮还没那么厚。 “你还没有吃饭，要不留下来一起吃？”秦宇仿佛也看出了点什么，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潇潇道，她自己也想吃，毕竟她也是将近一年没吃过肉了，不过嘴上还在拒绝，“我只是随便帮个忙而已。” “你都说是帮忙了，既然是帮忙，那么主人留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秦宇道。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潇潇不好意思的道。 “在我这里不需要客气，随便点，自己去盛饭，然后过来一起吃。”秦宇道，“反正锅里还多。”潇潇刚才故意多炒了一点。 “秦先生，我家里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婆婆……”吃到半途，潇潇欲言又止。 “那伱就给她带一份回去。”秦宇立刻懂了她的意思，道。 “那就多谢秦先生了。”潇潇由衷道，“秦先生，不如以后就让我来帮你们做饭，另外有什么脏衣服的都放着我来帮你洗……” “好，那就麻烦你了。”秦宇道。 此时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来蹭饭的。为了让她以后蹭饭更方便点，于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让她帮忙洗个衣服什么的，她也会蹭的心安理得。 “另外，如果你天天来给我们做饭的话，我月底会给你工资的。”秦宇道。如果她天天来的话，就相当于学校食堂的厨娘，就是学校员工。 而且还兼职帮忙洗衣服，又相当于洗衣房的。 秦先生还会给钱？潇潇听了顿时喜出望外，心中狂跳不已。 在这个蔽塞的小山村，想赚钱难如登天。村民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那些会打猎的猎户，打到猎物后拿到要走几天山路的集市上去卖，然后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回来。这几乎是村里有能力的男人的专属，被各家各户称赞，猎物换不了几个钱。 潇潇是女的，不会打猎，所以她家几乎全年无收入。 现在秦宇居然肯给她工作，给她银子！ 这一下，她把村里那些有本事的男人都比下去了，怎能不让她激动？ 第五十五章 一个和尚班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潇潇千恩万谢。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既然在陆家村支教就是村里的一份子。以后你们和我相处都随便一些，太客气了反而让人不自在。”秦宇道，“先把饭菜端给你婆婆，免得凉了。” “好，好，好！”潇潇端着饭菜一路小跑回去。 “秦先生，你有银子吗？”这时候，旁边的徐达笑着问道。 “没有。”秦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这个地方流通的货币——银子。卡上的钱也暂时取不出来，而且就算能取出来估计村民也不认可。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要给那个小寡妇工钱？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就敢承诺给别人工钱，我很好奇你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徐达道。 秦宇以前是卡里有几个亿的小康阶层，底气就来自他那几张银行卡。以前也是大气惯了不喜欢斤斤计较，所以别人跟他蹭饭他毫不在乎，而且时不时的还会送村民们点东西。 他没有体验过没钱的痛苦，所以不知道珍惜。 “没有银子可以赚嘛，只要附近有集市，我就能保证赚到你们这里的钱。”秦宇一点儿也不着急。 “这点我非常相信。”徐达道。毕竟秦宇已经帮皇帝赚到了五千万两，有这能力还愁赚不到银子？心中感叹：秦先生真是厉害啊，一下就让国库有了这么多银子，皇帝可以让百姓休养生息了。 而且秦宇建议朱元璋将来开疆扩土，让他这个武将有了用武之地，更令他感激不已。 吃过饭后，秦宇安排学生们睡午觉，一切按照外面学校的管理方式来。就连作息时间表都完全一样。 反正祠堂空房子多，不愁没地方。 如果有学生嫌路远白天不回家的话，还可以住校，一星期回去一次。 “娘啊，肉来了。”小寡妇潇潇端着一碗大米饭，上面盖着腊肉炒韭菜回到破旧的茅草屋。瞬间，瞎眼婆婆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媳妇儿，是从哪里弄来的，大力家吗？”婆婆不但瞎耳朵还有点背。 “不是，是秦先生给的。”潇潇道。 “哪个秦先生？” “就是村里新来的私塾先生，娘啊别问东问西了，快吃，你不是一直就惦记这一口吗。” 瞎眼婆婆摸到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娘啊，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潇潇提醒道。“媳妇你吃没有，娘分一半给你？” “不用，媳妇在秦先生那里已经吃过了。” “那位秦先生真是活菩萨啊！”感受到久违的肉味，瞎眼婆婆道。 …… 下午的时候，三个住在近处的学生回到学校，都各自带来了红布和染料。秦宇把黄村长的四个好大儿叫起来，然后人去提着斧头，锯子，往后山去。 徐达当然也跟着。 两个成年男人外加七个男学生去山上，像极了两位老师带着孩子们去山上郊游。不由的让他想起了中学时候，和老师们一起上山游玩释放学习压力的情形。 以前是老师带他们，现在是他带着学生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现在带的这个班没有女生，活脱脱的一个和尚班。没有精灵可爱的小女生，始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没有女生就没有阴阳相济，刚柔搭配，学生们在学习中也会少了很多乐趣。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仅仅体现在恋爱上面，在学习上面也是如此。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只有男人，学校也是个小社会。 怎样才能招收到一两个女生来上学呢？秦宇思忖自来：陆家村的村民好像对女孩上学非常抵触。 还是那句话，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毒害无穷。 “就这棵了。”秦宇很快就在山坡上找到了一棵适合做旗杆的树木，长的笔直，而且高度也够还不怎么粗，对徐达道，“老徐，砍。” “先生快看，树上有个鸟窝。”徐达正要动手砍的时候，就听朱棣指着大树的树冠说道。人群抬头一看，上面果然有个鸟窝。 “我先爬上去把鸟窝掏了再砍。”那名叫做陆富贵的八岁学生说道，话还没有说完，呲溜一下就窜了上去，然后飞快的向高出爬去。如果先砍树的话上面的鸟窝势必会掉下来，然后里面的鸟蛋摔碎，有刚孵化出来的小鸟的话，还会全部摔死。 陆富贵身材虽然瘦小，却像小猴子一样灵活，很快就爬到了半中腰。 其身体素质，远非城里的孩子可比。 村里的孩子以前就经常干上树掏鸟窝，河里摸鱼虾草丛抓蛤蟆的勾当，如果鸟窝里面有鸟蛋还可以直接喝掉，也算是种美食。 “富贵，快下来！”秦宇在下面急忙叫道。 “先生，我掏了之后就下来。”然而像他这种年龄的男孩普遍调皮，而且还是山里的就更活跃了，陆富贵停下来回答一声之后继续往上爬去。 “果然是山村的野孩子，一点也不知道尊师重道。”朱樉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以前他们在文华殿读书的时候，老师的话就等同于圣旨，即使是皇子也不能违。 “是啊，连先生的话都敢不听了。”旁边的朱椿道。 “快下来，快下来！”秦宇严厉的喊着。 哗啦一声。 陆富贵突然脚下一滑，从树上掉落下来。 就在此时，徐达脚步猛然跨出，已然来到树下。气沉丹田双脚马步稳稳站立，双臂一伸，刚好将掉落下来的陆富贵接住。然后顺势卸去冲击下来的巨大力道，将陆富贵轻轻放下。 脚下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两个浅浅的脚印。 “上次把村口那棵树都差点拔了出来，现在又气定神闲的徒手接住一个八岁小孩，有点不一般！”秦宇见状心中暗暗说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在民间？” 不过内心还是有点不相信他会武功，就算会一点也没有很厉害。 毕竟现在社会上利用功夫行骗的人太多了，什么马大师，陈大师，一个个都是哗众取宠的小丑。 所谓的华夏古武和气功，在秦宇眼里都是骗人的。 按照他的原话来说就是：“像我秦宇这么理智的人，从来都只相信科学。” 第五十六章 正式成立 对于实战能力而言，他更偏向与相信泰拳，拳击，军队刺杀术更强，而不是国内的传统功夫。两人擂台较量，他也坚信重量级能碾压轻量级。 因此，对徐大的战力，他并没有报太大的期望。 刚刚被救下来的陆富贵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陆富贵，老师都叫你下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往上爬，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看他缓过神来之后，秦宇走过去严肃的教育道。 “先生，学生知错了。”陆富贵连连认错。 “一定要记牢了，下不为例！”秦宇道。 “先生，像他这样不听教诲的学生，应该打几十个板子才对。”朱樉道。 “先生已经叫他下来了，然而他依然我行我素非要爬那么高，摔死了也怪不得别人。”朱椿道。 四位皇子从小就接受尊师重道的教育，所谓明师之恩，诚为过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因此他们对陆富贵刚才的行为非常反感。 “行了都别这怪他了，而且我从不体罚学生不会打他板子。”秦宇转头对学生们认真的道，“这段时间你们谁也不要到处乱跑，就跟在老师身边，免得又遇到什么危险。” 就像他们的父母一样，为孩子操碎了心。 转头对徐达道，“行了，先砍树。” “砰！砰！” 徐达挥动斧头，用力的劈砍起来。 上次他砍树用的是刀，这次没有再用，应该是对他那把刀比较爱惜的缘故。再加上这棵树比上次的粗一些，徐达砍伐的速度慢了许多。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听到徐达的砍树声，朱标开口念道。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朱棣也跟着念道。 “肃徒歌伐木，骛楫漾轻舟。靡迤随回水，潺湲溯浅流。”念诗的是朱樉。 几个皇子都在一旁念诗，颇有一些读书人的酸腐气。 性质和现代中学生的‘中二’差不多。 不过也能间接的体现他们的文化水平。 徐达听不懂，村里的三个孩子也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念什么。 “村长家的这几个儿子国文学的都很不错啊！他们的语文成绩应该不错。”秦宇听了心中想道，“现在外面已经非常注重语文教育了，很多国学经典都需要背诵。” 他不知情的是，这四个皇子从五岁开始就在文华殿学习了。教他们的都是宋濂，高启这种当世大儒，古文水平当然非常高。 几人现在已经能全篇背诵《抡语》《诗经》《孟子》了。 而且除了文化之外，他们还要学习骑马射箭，可谓是文武双全。 本来打算明天给他们来一场摸底考试的，现在看来是没必要的。 七个学生的水平他已经完全掌握了，村长家的四个孩子古文学的不错，其余三个都是大字不识。 念头一转：“他们几个国文学的不错，就是不知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的水平怎么样。看来，还得专门出一套这方面的卷子摸一下他们的底。” …… “村里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听说了吗？”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庄稼地里，几个庄稼汉子正在刨地，陆大山神神秘秘的道。 “什么事情？”旁边的陆大林问道。 “那个俏寡妇潇潇中午去了一趟学校，从秦先生那里换回了一碗肉给她那瞎眼婆婆吃。”陆大山道。 “换了一碗肉，她用什么换的？”陆大林立刻来了兴致。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陆大山道。 “俏寡妇那长相，那身材，啧啧！” “是啊，如果能睡她一次……” 乡村汉子都没什么文化，说起荤话来极其露骨，很多时候还会毛手毛脚。他们也很喜欢拿女人说事，尤其算是拿寡妇说事，而潇潇还是漂亮的小寡妇。 汉子们早就对她垂涎三尺。 人之所以不等同于禽兽，是因为克制。 所以他们也只能过过嘴瘾。 另外，山区的村民，不能单纯贴上一张‘淳朴’的标签，他们都是人而不是一张脸谱或者机器。因此他们除了骨子里的淳朴之外，更多的是粗鄙。 “行了，你们就别再给秦先生脸上抹黑了，秦先生是什么人品你们还不知道吗？”旁边的老人说道。 “我们当然知道秦先生的人品，也很尊敬秦先生。”陆大山道，“只不过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的那点想法大家心里还是知道的。” “就怕你们说多了，影响秦先生的名声。”老人道。 “大家都知道是开玩笑，不会当真的。”村民道。 秦宇在上次支教那个村子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很多村民都拿他和本村的一个村姑开玩笑，那个村姑长的像无盐二人根本不般配，秦宇知道后也只是一笑置之。 对于村民们的行为他也表示理解，他们整天都在干农活，没什么娱乐项目，也只能谈论这个了。 这种事情，在《诗经》里面就有记载了，甚至可以说从人类出现就有。 后来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还真有留守妇女摸进学校，进他的宿舍。不过却不是平时讲荤段子最厉害那个，而是看起来最老实那个。 而且发生的还不止一次，还有一次是一个未出嫁的村姑。 这种事情，平时开玩笑就算开的再大也无事。 一旦来真的，性质就变了。 除了开玩笑之外，明面上给他说亲的也不少。他是个老师，还没有结婚为人大方看得出来是小康阶层。如果谁家的女儿能和他结婚，就是攀上枝头做凤凰。 …… 等徐达砍断树之后，人群就抬着大树，浩浩荡荡的下山了。 回到学校一起做旗杆，画旗帜，最后在祠堂的大门前，挂上写有“陆家村小学校”的招牌。 “行了，学校正式成立。”秦宇道，“一切准备工作准备就绪，明天正式开学。现在时间还比较早，你们先各自回家帮家里干点家务。” 第五十七章 标儿，你要造反吗 紫禁城。 四位皇子有说有笑的回来，一路上都在谈论秦宇这个新老师。 觉得他和以前的大儒先生完全不一样，有云泥之别。 无论是教学方式，还是礼仪规矩，都让他们有一种前所未见的新鲜感。好像是新交了一个朋友，而不是认识一个严肃的老夫子。 “娘！”坤宁宫里，朱标独自进门拜见马皇后，喊了一声。 “标儿，你刚才叫我什么？”马皇后惊讶。 “母后，儿臣突然想叫你一声娘了。”不知为何朱标突然眼中流出泪来。 “好，好，好！”马皇后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情绪，走过去把儿子搂在怀里。 在皇宫大院里天天儿臣母后的喊着，导致母子之间的感情生疏了不少。母后和娘虽然都是称呼母亲，但性质又完全不一样。 儿臣母后这两个称呼都带了一个职位后缀，就相当于‘儿子员工’‘母亲经理’，叫久了就失去了亲情的味道。 皇室亲情的淡漠，就是从代表不同地位的各种称呼开始的。父子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太强调地位高低，自然就不会有太深厚的感情。 良久，母子二人才分开。 马皇后看着他的脸，道：“标儿，娘发现你今天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刚刚在外面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这么亲近娘了？这么大了还在娘怀里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发生了什么事？” “母后。”朱标擦干泪水，道，“儿以前的样子都是做给父皇看的，因为儿是太子是大明的储君。但是现在，儿打算做回自己。” “哦？”马皇后很是奇怪。 “白天在学堂的时候，秦先生给儿臣说了。当儿子的不应该成为父母的工具，帮父母完成他们未完成的心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父母不能强求儿女按照他们事先铺好的道路走。当儿子的如果满足不了父亲的期望，只要努力做了就问心无愧。” “儿臣以前是压抑太久，活的太累了，今天听了秦先生的一席话之后，顿时感觉浑身轻松。压在儿臣心底十几年的大石，落下去了。” “如果没有秦先生帮忙解开心结，说不定哪天会憋疯。” 马皇后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眼前向自己吐露心事的儿子，好像今天才第一次了解他。 “标儿，为娘对不起你，忽略了你自个的想法。”马皇后道，“为娘和你的父皇一样都期望你将来做个明君，因此以前对你要求都太严厉，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你以前活的是这么辛苦，真是太不应该了！”说着说着她也跟着流下泪来，觉得太对不起儿子了，“我们身在皇家，你父皇的儿子女儿一大堆妃子一大堆，为娘又要掌管后宫……繁杂的事情太多了，导致娘从来都没有为伱考虑过，差点铸成大错。” “不过，既然你现在的心结已经解开，那就太好了。”马皇后感叹道，“秦先生救了你也就是救了娘，他也是娘的大恩人啦。” 心中是庆幸不已，如果没有秦宇的开解，太子一直处于精神重压之下，说不定哪天就会出大问题。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甚至有可能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那位秦先生只教了你半天，就解开了你的心结……由此看来，他不但学问高，而且还有大德。”马皇后道， “古语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当老师的只有传道、受业、解惑三个用途。而这位秦先生，除了这三样之外，还多了一样帮学生解开心障。他这个老师才是真正的为人师表，万世师表，空前绝后，超过了以往所有名师。就连孔圣人都未曾提到这点。” “标儿啊，那位秦先生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名师，还是你的恩人，你以后一定要跟他好好学习学问，并且尊师重道啊。”语重心长的道。 “儿臣当然知道。”朱标道，“秦先生在儿臣心里，就是亦师亦父。” “那就好，那就好。”马皇后道。 …… “标儿回来了？”就在这时，朱元璋一阵风似的跨进门来，然后一屁股坐下，对朱标道，“标儿，你给咱说说你对这个新老师有什么看法？” “儿臣参见父皇。”朱标走过去行礼，然后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勇气：“父皇，儿臣今天有一件事情，想跟父皇明言。” 瞧他这架势，好像是要跟朱元璋摊牌了。 “哦，标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朱元璋挥了挥手。 “父皇，想必您一直都以为儿臣生性软弱，一点儿也不像你。”朱标道，“比如说你要诛山东二贤九族的时候，儿臣就站出来反对，父皇叫人将御史摔死，儿臣也在帮他们求情……” 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朱元璋，察言观色，心中忐忑不安。 “你继续……”朱元璋神情一凝，冷冷道。万万没想到朱标突然敢跟他说出这种话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朱标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像是一个受气媳妇。从来不敢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除非是自己主动问或者是万不得已。 今天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同时也发自内心的开心，毕竟儿子变的大胆了，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懦弱了。以前他之所以觉得朱标懦弱，只不过是给他的压力太大。这一点，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虽然内心高兴，但朱元璋脸上依旧是一副冷若冰山的样子。 “好，那儿臣就继续了。”朱标大着胆子继续道，“从今天起儿臣要做回自己，不会再按照父皇的想法去做。儿臣觉得，父皇杀那些贪官污吏残忍一点并没有错，但父皇也不能逼着儿臣和您一样。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路，父皇有父皇的人生，儿臣也有儿臣的人生。” “父皇你不能要求儿臣，按照你设定的道路走下去。父皇是开国之君，儿臣是后世之君。儿臣和父皇的路，完全不一样。” 他要做回自己？ 这是要翻天了？ “啪！”的一声，朱元璋拍案而起，内心虽然乐开了花，但神情却是严厉无比！“标儿，你今天好大的胆子！你要造反吗？” 第五十八章 宁国公主可以选驸马了吧 要是换做以前，朱标必定会被吓的浑身发抖，不敢说一句话。然而今天朱标却是睁大双眼，直视着朱元璋：“父皇儿臣不敢造反，这是儿臣内心的想法。想通了之后，儿臣也是浑身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父皇的傀儡，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父皇想要降罪，儿臣死而无憾！” “好，好，好！”朱元璋突然一改刚才的冷冽，接连说了几个好字来。不要说朱标只是在言语上得罪他了，就是朱标真的谋反他都不会降罪。 这一点，朱标完全不知情。他以为自己稍微有点忤逆皇上，就会遭到责罚。 “看来，我儿真的是变了。”朱元璋道，“你这样的改变，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高兴！”“今天是咱最高兴的一天，我大明，后继有人了！” 呼！看到朱元璋这样，马皇后也感动的流下泪来：“标儿本来就不是懦弱的人，我们以前都误会了他。” “其实，父皇并不是反对你的仁义作风。只是看着你整天在咱面前唯唯诺诺，有些不满意而已。现在看来，你其实并非懦弱，只是恪守仁孝而已。” 以前的唯唯诺诺还不是被你吓的？朱标想说，就比如说刚才，你心中明明已经乐开了花，却还是要装着一副狠严厉的样子，像是要杀人。 你日常吓儿子，就是想让我成长？ 难道这就是你的帝王之术，喜怒不形于色？旁人不到最后一刻，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 “标儿啊，你能做回自己父皇很高兴。”朱元璋道，“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牢记，那些贪官污吏一定要杀，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拿老百姓当人。” 他小时候被贪官害惨了，心中对贪官污吏的怨毒永远不能化解。 “记住了，只有对老百姓好，才能得道百姓的拥戴。历朝历代的灭亡，都是被百姓给推翻的。你将来做了皇帝，永远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 “儿臣记住了。”朱标道。 “只有惩治了贪官，才是对百姓真正的好。”朱元璋道，“因为贪官，才是压在百姓头顶的真正大山。他们距离百姓最近，百姓的苦难永远不是来自外面，外面的敌人距离百姓太遥远了。” “儿臣铭记在心。” “标儿，你今天之所以如此大胆，应该也是受到秦先生的影响？”朱元璋问道。他就是因为受到秦宇的影响，而开阔了前所未有的眼界，因此他很清楚秦宇对人的影响力有多大。所以只有秦宇，才能让朱标在一天之内，又如此巨大的变化。 “是秦先生教的。”朱标并不否认，“如果父皇打算降罪秦老师的话，儿臣原意陪老师一起死！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儿臣今天已经算是闻道了。” 颇有一种成仁取义的慷慨，而成仁取义也符合儒家核心思想。 好好好，标儿勇气可嘉！朱元璋心中更加高兴，淡淡的道：“宋濂也是伱的老师，如果父皇想杀了宋濂，你会不会也成仁取义？” “儿臣，儿臣……”朱标说不出话来。 “秦先生教你一天，已经胜过宋濂教你十几年。”朱元璋道，“不过，你把父皇看成什么人了？秦先生对老朱家如此大恩，咱感激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他呢？”他以前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朱标身上，而现在朱标在秦宇的帮助下化开了心结，他内心很感激。 标儿啊，你也不了解咱啦！朱元璋也想吐露心扉，不过身为帝王就只能做个独夫，不能随意吐露心事，咱只是对那些贪官污吏残忍，又何曾虐待过百姓？ 然而在你心里咱成了杀人魔头，动不动就要杀人的？ “行了，标儿，你退下。” “儿臣告退。” “看来，标儿的确是变了，变得自信了起来。”朱标离开之后，马皇后道，“他以前太苦了，一直活在你这个父皇的阴影之下。” “他的这些变化，都来自秦先生的教导。”朱元璋道，“咱们老朱家，得好好感谢他。” “说的对。”马皇后道，“明日我们就一起去见见他，带上宁国公主和徐妙锦。” “宁国公主可以选驸马了？”朱元璋道。 “可以了。”马皇后立刻领会到了。 “说起来也很奇怪，秦先生为什么坚持要让女子去他的学堂读书呢？莫非是别有用心，以他的人品和才华，又绝无这种可能。”朱元璋道。 封建社会崇尚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普遍不读书。就连公主，郡主，都只是认得几个字而已，根本没有专门的老师教她们。 读书人基本上是男人，古时候又极其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女子想要读书，就只有母亲，或者父亲在空闲的时候教一点点。 因此，让朱元璋都有些怀疑，秦宇这么做是别有用心，有登徒子的嫌疑。 “谁说女子就不能读书了？”然而马皇后却道，“秦先生此举，可谓是深合我意。他要开创历史之先河，从此让女子可以读书，在这一点上我选择支持他。” “你支持有用吗？”朱元璋笑道，“女子不能读书，是千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我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即使千年也可改变。”马皇后道，“重八你想想，要是我当初也大字不识，你能打下江山吗？” 在朱元璋起事的时候，马皇后帮了他很大的忙，管理财务，招揽人才，抚慰军官家属……夫妻创业必须要一个有文化的，如果都是文盲，绝对发展不起来。 朱元璋前期能够发展壮大，马皇后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后来创立大明王朝，马皇后的功劳也不可磨灭。 因此朱元璋对马皇后，既有爱又有敬重。所以对马皇后的话并没有反驳：“就怕你改变不了，那些腐儒，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能让大明女子嫁人的时候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就能让她们读书。”马皇后道。 第五十九章 能看到红旗的地方都是禁地 次日。 朝阳升起，照耀着祠堂门口木牌上的，陆家村小学几个大字。 “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繁华，而陆家村却是如此落后。”秦宇抱着卷子望望头顶的太阳又看看村子，心中说道，“祖国的支教大业，任重道远啊！” “只有支教老师不辞辛劳的努力工作，他们将来才有机会走出大山看到外面的世界，和文明接轨。否则将会一直落后下去，千百年都是老样子。” “我只不过是祖国千千万万支教老师中的一份子，在深山里培养祖国的花朵。” “陆家村的认知目前还停留在古代，村民出去之后必定会惊讶的发现，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要是他们看到外面的汽车飞机，必定会惊掉下巴。” “世界何其的奇妙？天空中的太阳是同一个，却照着贫穷的山村，和外边大城市的高楼大厦。” “支教的生活，是孤独的……” 走进教室，七个学生已经坐的整整齐齐。 “今日，老师今天要对你们进行一次摸底考试，为的就是看看你们的真实水平如何。”秦宇说完把昨晚熬夜写好的四张卷子，发给了村长家的四个儿子。 其余三个孩子都是文盲，就不用考试了。 村里没有油墨打印机，卷子都是他手写的，不像在外面想印几张印几张。 宣纸是村长带来的，笔用的也是毛笔。在这个偏远闭塞的山村，他早就不奢望有什么好的教学条件了，一切从简有什么用什么。 “我都快和这个村子里的人一样生活习惯，回到古代了，这就叫入乡随俗。”他心中吐槽道。 考试？ 听到秦宇的话，四位皇子脸上露出喜色：他们一展才华的时候到了。 他们的文化水平本来就很高，至少是个秀才。一个个都期待着秦宇把卷子发下来之后，立刻洋洋洒洒写下一篇得意大作，然后得到先生的称赞。 然而当他们看到卷子的时候，全都傻眼了。 第一道题，是个一元一次方程，5x-5=0求x， 第二道题，是分数计算。 第三道题：请写出牛顿三大力学定律。 第四道题：请翻译下列句子：howareyou，fethankyou，andyou! 第五道题：请配平下列化学方程式：ca3==cao+2↑(高温) …… “这都是些什么神仙题？”四位皇子看得是一阵傻眼。 “这是天书吗？”朱棣心中说道。 四人立刻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慢慢做，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秦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他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必须要省着点用，不过好在质量不错待机时间长。走出教室。 “大哥，这些题你会吗？”老师走后朱棣向朱标问道，四兄弟当中老大学问最好。 “不会。”朱标道，“以前宋师也没教过啊。” “这些数字我好像在文渊阁里的一本古书上翻到过，那本古书放在角落布满灰尘，平时根本没人翻看，属于极其冷门的那种，记得上面说这些符号是从西洋传过来的。”朱樉指着上面的阿拉伯数字道，“不过数字后面加个叉叉，加个杠杠是什么意思，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阿拉伯数字在宋朝就已经传过来了，不过当时大家都用算筹计数，所以并没有推广。虽然没有广泛使用，但在一些古书上有零星记载。 “秦先生的学问真是博古通今啊，如此偏门的东西他都知道还拿出来考我们。而且他会的好像比那本古书上记载的还要深奥几十倍，古书上的数字就没有叉叉和杠杠。”朱椿道。 “第三道题呢？问我们牛顿的力学定律，那个姓牛的是谁？力学定律又是什么意思？”朱标道。 “那个姓牛的我没听过，是儒家的，道家的，还是法家的？不过我敢肯定他一定没什么名气，如果比较有名话书上肯定会记载。”朱椿道，“至于力学定律，我更是一头雾水。” “还有第四题翻译，完全就是天书。” “第五题就更加奇怪了，这些歪歪曲曲的符号莫非属于道家符咒？只有后面高温两个字我认识，高温，莫非讲的是炼丹术？” “我看讲的就是炼丹！”朱椿肯定的道。 “秦先生的学问，真是涵盖三教九流，我今天算是彻底服气了！” “之前我还觉得自己的学问算是不错了，毕竟读了十几年的经史子集。没想到在先生面前，就是个睁眼瞎。”朱标感叹一声。 就在学生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时候，秦宇在外面闲逛，并没有监考的打算。 突然看见远处几道人影，正向学校走来。 徐大见状，立刻前去迎接。 “见过村长，夫人。”徐达上前行礼。 “父亲。”徐妙锦轻声道。 “小声点，别暴露了。”徐达提醒道，“村长之前说我是个光棍，因此不可能有儿女，以后你见了我，叫我徐大叔就行。” “女儿领命。”徐妙锦做了个万福。父亲变成了大叔，总感觉怪怪的。 “徐大，秦先生在学堂门口的木牌上，写陆家村小学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朱元璋好奇的问道，“咱以前只听说过私塾学堂，大学、翰林院，还从来没听说过小学这个称呼。” “秦先生的学问深不可测，又岂是我这个大老粗能弄明白的？”徐达道，“不过我斗胆猜测，应该指的是小孩子的学校。” “有道理。”朱元璋道 “那面旗帜又是怎么一回事？”马皇后指了指飘扬在学校上空的红旗，问道。 “你们两个别问我，我大字不识一箩筐。你们真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他好了。”徐达道。 “这秦先生做的事情，真是处处透着怪异啊！让人完全猜不透。”马皇后一阵感叹，“到底是他本身神奇，还是怪我们见识短浅呢？” “咱觉得应该和将军打仗时候用的将旗差不多，在旗帜上绣上将军的姓氏或者代表队伍的图腾。一是为了方便友军辨认，二是为了震慑敌人。”朱元璋道。 “有道理。”人群纷纷点头。 “秦先生挂上旗帜也好。”朱元璋道，“回去之后咱就下旨，但凡能够见到这面红旗的地方，都属于禁地，任何盗匪贼寇，不得越雷池半步。” “违令者，诛九族！” 第六十章 徒手画世界地图 “秦先生。”这时候，人群已经走到了小学校门口。 “黄村长，这三位美女是……”秦宇问道。一眼就看见了他身边的三名女性，其中一名四十来岁年纪，穿着打扮虽然朴素，但身上却有一股难言的贵气。年轻时必定是个大美人，眉宇之间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一见就感觉她很和善亲切。 其余两个年纪少女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十三四。 长的极其美貌，不施粉黛，穿着朴素，却是清水出芙蓉。 陆家村的女性颜值普遍偏高，难道是因为青山绿水出美人的缘故？秦宇心中暗想。 三位美女？古代人是很少直接称赞别人的容貌的，三人直接被他的这个称呼给惊呆了，一时间未免觉得有些尴尬又不好说什么。 “这位是我的夫人。”朱元璋指着马皇后道，“另外二位，一个是我大女儿，一个是我远房侄女。” “这位就是秦先生？”马皇后对他刚才的美女称呼并没有放在心上，道，“我听说秦先生想要收几个女学生到学堂上学，今天特意给你送两个过来。” “是她们两个吗？太好了！”秦宇激动起来，“陆家村的村民思想都很古板，被封建糟粕毒害太久了，重男轻女非常严重，一个个都不肯送女儿来上学。现在有了她们两个带头，情况必定会有所改观。” “嗯，嗯。”马皇后点头，“秦先生肯收女子上学，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秦宇哭笑不得，外面女孩上学已经一百五十多年，你们居然还不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落后！ 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便一笑置之。 “秦先生，她们两个一个叫朱英娆，一个叫徐妙锦，都是极其聪慧的。”马皇后道，“我期待着，你将来能培养出一位女状元。” “女生高考状元外面有很多，甚至超过男生。”秦宇道。 “是吗？”马皇后道，觉得彼此的对话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秦先生，你在给他们上什么课？”朱元璋岔开了话题，问道。 他对秦宇的上课内容，十分好奇。 “现在正在对他们进行摸底考试。”秦宇道，“我打算看看他们的水平如何，然后再因材施教。” “我的这几个儿子，水平应该不是很差。”朱元璋脸上露出笑容，显得颇为自信。而马皇后和其余二女，也都点了点头，大家都知道几位皇子的实力。 “不差？我估计他们连一道题都答不出来。”秦宇摇了摇头，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也时不时的偷看教室，发现几人都在交头接耳，没有一人动笔。 “一道题都答不出来，不可能？”朱元璋震惊。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马皇后道。 “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秦宇道。 “不会打扰先生的教学？” “不打扰，反正他们都答不出来。”秦宇道。 几人诧异的走进教室，当看到卷子上的题目的时候，一个个也都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神仙题？朱元璋和马皇后看了之后对望一眼。 转头看向徐妙锦和朱英娆，两个少女也一头雾水。 “秦先生，如果你给他们出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题目，我估计他们能答得出来一些。”看到儿子们都要叫白卷，朱元璋未免感到有些尴尬。 “你给他们出这些神仙题，不要说是他们几个了，恐怕放眼整个天下都没几人能答出来。” “我早就知道他们有一定国学水平。”秦宇道，“考试嘛就是要考他们不会的，那样才能查漏补缺。如果每次考试都考满分，那样就失去了考试的意义。” “秦先生真是学问通天啊，就请你以后好好教导他们。”马皇后又看了一遍卷子之后一阵感叹。 学问通天？这不都是些基础知识吗？初中生就能搞定。秦宇心中想说，算了，这些题在外面算是基础，在你们这里就成了高深的学问。 …… “秦先生，你出的这些题他们都不会，这点已经可以确认了。咱也没必要不好意思承认，咱的儿子一个个学的都不到家。”朱元璋道，“另外，我们几个对秦先生的这些神仙学问，都比较感兴趣，我们等下能不能在教室后面听听你的课？” “欢迎旁听。”秦宇道。学校领导在教室后面听课，借此考察教室水平的事情，他遇到过很多次了，早已经习以为常。 当下搬了几个凳子，让五人就坐在最后面。 把几张空白的卷子都收了回去，然后走上讲台。 “同学们，你们各自的水平，老师已经基本掌握了。”秦宇道，“陆黑蛋，陆富贵，陆狗娃三个是什么也不会，其余四位学生国文掌握的不错，但在数学，外语，物理，化学方面却是一片空白。所以物化数外这四门课，我会从最基础的教起。” “从现在开始，整个班级分为两个年级。黑蛋他们三个是小学一年级，黄标等四个年长的学生，则是三年级，毕竟外面也是三年级开始学外语的。” “在课余的时候，高年级的学生，要帮忙辅导一下低年级的。” 在偏远山区，一个班分好几个年级的情况非常常见。因为太贫穷，一个山村往往只有一位支教老师，而孩子们的年龄普遍差别也比较大。 为了区别教学，往往一个班会分成好几个年级。老师一般是主要教高年级的，然后让高年级的去辅导低年级的，一位老师根本忙不过来。 “老师这么说，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学生们齐刷刷的喊道。 “那就好，我现在先教三年级的同学，一年级的同学转过身去自己看课本。”秦宇道。所谓课本，就是家长给他们买来的四书五经。 陆家村，可没有配备人教社教材，有的只是四书五经。 “陆家村太落后了，所以伱们一个个像是井底之蛙一样，窝在一个穷山沟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秦宇道，“所以，老师要给你们上的第一节课，是地理。” 说完转过身去，运笔如飞，不到两分钟，一副世界地图，赫然便出现在黑板上。 徒手画世界地图，这是教师的基本技能。 第六十一章 大明变小明了 “秦先生，你画的是什么？看样子像是地图。”朱元璋率先开口问道。虽然并不知道秦宇画的是什么，但心想这种徒手画地图的能力，如果用在行军打仗身上…… 他的手就像是有神力一样，碳笔过处，山川河流跃然纸上，比行军地图详尽多了。 “后面的学生家长别打岔！”然而秦宇却是一脸严肃，“课堂上只有学生才能提问题，家长只能乖乖旁听，有什么话等下课以后再说。” 不打扰任课教师讲课，就连下来视察的校领导都要遵守，更何况是学生家长。 “对不住，是黄某冒失了。”朱元璋拱了拱手，讪讪的显得有些尴尬。 皇帝被秦先生训斥了？徐达马皇后等人见了之后暗自窃笑。万万没想到杀伐果断让群臣战战兢兢的朱皇帝，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好了，同学们可以随意提问了。”秦宇对学生们说道，“提问之前先举左手示意，得到老师首肯之后才能站起来问问题。” “请问先生，你画的是什么图，用来行军打仗的吗？”朱标首先提问。 “不是行军打仗的，它是一幅世界地图。”秦宇道。 “什么是世界地图？”朱棣提问。 “就是整个世界的地理图形，包括七大洲四大洋，还有各个地区最大的山川河流。”秦宇道，“我们生活的地方叫地球地球是圆的，这点你们不会不知道？” “知道知道。”朱标回答道，“后汉太史令张衡在《浑天仪注》中说道：‘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我们生活的地方叫地星，和荧惑星一样，也是圆的。” “不错，你说的很对。”对黄标的回答，秦宇表示很满意。这个村子太落后，如果他们连地球是圆的都不知道，那就麻烦大了。 而回答者朱标则是身上冒汗，秦先生问的问题也太偏了，居然涵盖天文地理。要不是我以前在古书上看过，还真回答不出来。 他们以前主要学习的是儒家学说，张衡的浑天说不在大儒老师教的范围内。 大哥果然是大哥，学问比我们几个知识渊博了很多……另外三个兄弟心中想道。我们对儒学都掌握的不错，可先生就是不问。 而看到朱标得到了秦宇认可，朱元璋马皇后也欣慰的微微点头。 此刻，秦宇拿出教鞭指了指世界地图，道：“我们先来认识一下世界，整个世界分为六大版块，分别是亚欧板块，太平洋版块，非洲版块和美洲版块……分别在这些地方。” 又指了指上面的水域部分：“四大洋分别是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北冰洋。诺，就是这几片区域。这里是太平洋，这里是大西洋……” “秦先生，你确定你这幅地星的世界地图没有画错？”朱棣大胆提问，“地星上海水的面积是如此之大，而陆地的面积却是如此之小？” “你的怀疑精神值得肯定，但老师是不可能画错的。”秦宇道，“事实确实如此，地球上海水的面积和陆地面积的比例是七比三。” “七比三？海洋的面积足足是陆地的两倍有余！”朱棣震惊。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蜀王朱椿道。 “我也有点不敢相信。”秦王朱樉道。 后面认真听课的朱元璋和马皇后等人听了之后也觉得难以置信，在他们的陈旧观念里，一直都觉得陆地面积比海洋面积大。 秦宇说的这个地理知识，颠覆了他们的固有认知。 “我相信先生的话。”就在这时候，朱标突然站了起来，道：“庄子的《逍遥游》里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北冥能孕育出几千里的大鱼鲲，面积肯定是小不了。而陆地上最大的生灵是大象，大象与鲲相比极其渺小。由此可见，海洋必定要比陆地大。” “黄标同学能够举一反三，反应敏捷值得表扬。”秦宇点头赞许，“逍遥游里面记载的北冥，其实就是北冰洋，就在这个地方。不过海洋中最大的生物也不是鲲，而是蓝鲸。鲲，只是传说中的生物，而蓝鲸却是真实存在的。蓝鲸最大体长四十米，重两百吨以上。” 世界上真有如此庞大的生灵？人群听后震撼不已。 鲲毕竟只是个传说，谁也没见过。然而秦先生却说身长四十米重两百吨的蓝鲸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有可能被捞上来，让所有人亲眼目睹。 秦先生居然连海洋中最大的生物都知道，学问真是深不可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马皇后心中想道。 “秦先生，我大明水师是否可以捕捞蓝鲸？”燕王朱棣站起来问道。、 “蓝鲸主要生活在南极附近，我国想要捕捞需要费很大的力气，不过在倭海附近却有体型比之小一点的长须鲸，捕捞起来相对容易。”秦宇也懒得纠正他认为现在还是明朝，纠正一个人的认知要慢慢来，“鲸鱼全身上下都是宝，捕到一条就赚大了。” 倭海附近有鲸？朱元璋听了最后立刻惦记起来：“回去之后，咱就吩咐大明水师出海远洋，捕捞这世界上最大的生物鲸鱼。” “如此庞然大物必定是宝，咱作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一定要弄一条。而且一旦真的捕捞到了，还能证实秦先生说的都是真的。” “行了，话题扯远了。”秦宇回归到正常教学，“我们的国家，就处在亚欧版块的东方。”教鞭点在地图上，“就在这里。” 教鞭沿着曲线运动，“这就是我们的国界线。” “我们大明，在世界上居然才占这么小一块地？”见了秦宇的比划，人群瞬间呆住。 “我堂堂大明的疆域，居然连世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朱元璋顿时神情凝固，“咱还一直以为，大明天下已经占据了世界绝大部分，所有富饶的土地。大明疆域之外，都是不开化的蛮荒之地。我们整天都在大明大明的叫着，然而实际上却是在盲目自大？” “如果秦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大明就要变成小明了。” 第六十二章 他们的德行配吗 “我堂堂五千年文明的华夏，世界第一，在地球上居然只是偏安一隅？”马皇后，朱英娆，徐妙锦听了后，心中也很震惊。 “自古以来我们都认为世界天圆地方，华夏地大物博居其中心。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我们只是欧亚版块上的东方一角。” “原来大明之外还有如此广袤的土地没有征服啊，太好了！”徐达心则是激动不已，“那么大的地盘，我将来为大明开疆扩土，得打多少仗才能打完？” 徐达知名悍将，是对标霍去病的存在。就是为打仗而生的，他最怕的就是没有仗打。只有不停的征战，才能实现他的人生价值。 一时间，整个教室里面鸦雀无声。 除了徐达一个人暗自兴奋之外，人群都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他们的自信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们以前一直都在以为华夏天下第一，华夏最文明发达，是全世界的主宰。如果有太阳系概念的话，他们绝对会以为地球是太阳系的中心。 太自信。 或者说是太自负了。 “秦先生，你确定你的世界地图没有画错？”良久，朱标这才问道，他对秦宇的话表示怀疑。倒是陆黑蛋等三个地道的农村孩子自始至终都相信秦宇的话，他们都是文盲就像一张白纸，好教。反而那些文化很高的教起来麻烦，他们的疑问太多。 听到朱标问出这个问题，人群也在翘首以盼等待秦宇回答。朱标提的这个问题，也是朱元璋，马皇后，徐妙锦他们想要问的。 之所以没敢自己问，是因为秦宇不准许旁听者干扰教学秩序。 “没有出错，世界地图我都画了好几百次，熟练得很。”秦宇用教鞭指着地图的上方，“祖国的东北边这条江就是鸭绿江，过了江就是高丽国，高丽你们总该知道？” “知道，知道。”人群纷纷点头。 周朝前期箕子逃到辽东建立箕子朝，汉惠帝时期，箕子朝改为卫氏朝。后来唐明皇彻底征服高句丽，因此人们对这块地方并不陌生。 “高丽地处高丽半岛，面积约两万平方公里。北面大多是山，平原主要分布在南边靠海的地方。气候主要是温带气候和亚热带气候，并不苦寒。年降水量1300-1500毫米，矿产丰富，地面水系两条，洛东江和汉江。因此他们的农业发达渔业发达……” 高丽北面是山，平原主要在南部？人群听了秦宇的介绍心中一惊：“以前我们都以为高丽大部分都是高山，没想到它是有富饶平原的，只不过藏在南边。” “以前王朝的军队进入高丽半岛，遭遇了极其苦寒天气，就以为那是一片不毛之地。没想到南边却是气候适宜，农业渔业发达。” “而且还有两条江贯穿半岛，降水量加上有两条水系，这不是风调雨顺吗，每年能生产多少粮食？如果以前的王朝知道是这种情况的话，恐怕早就把他们纳入版图了。” 这高丽藏的够深的！ 把大家都骗了。 虽然华夏对高丽的探索从西周就开始了，但能够一窥全貌的，就只有今天。 “高丽出海口众多，其地理位置在东亚极其重要。因此他们早早就被老美惦记着，并且已经拿下了，用来发展全球战略。”秦宇道。 全球战略？人群被这个概念震撼到了。 朱元璋一代雄主，心中更加震撼。 “秦先生，请问什么是全球战略？”朱棣替朱元璋问出了他想要问的问题。 “就是全球化战略，俗称称霸全球。多国本土化，让其他国家的国土成为自己的本土。老美一直都在搞这个，目前已经完成了大半部分。” 什么，那个叫老美的国家何德何能，竟敢搞全球化？他有华夏的五千年文明？他的德行配吗？我大明都没开始搞全球战略，他们就开始搞了？朱元璋闻言之后神情凝固。 “行了，言归正传。”秦宇指了指半岛下方的一个岛屿，“这个岛屿叫做济州岛，上面有座山叫做汉拿山，也就是传说中的仙山瀛洲山。” “秦先生，瀛洲山我知道。”朱樉站起身来，道：“唐代大诗人李白写道：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自秦朝徐福出海以来，我们就对瀛洲进行了探索。因此学生认为，瀛洲山是我们的，不应该是高丽的。” “三弟说的不错。”朱标道，“没想到高丽居然抢先一步，把瀛洲给霸占了，可恶！” “这座瀛洲仙山，我们必须要抢回来。”朱棣道。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瀛洲仙山的具体位置，当然要拿下了，那可是仙山呢！朱元璋神情一凝，心中想道。之前之所以没去占领，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它的位置。现在有了秦先生的地图指点，就是天佑我大明。天予弗取，就会遭到上天的惩罚。 秦始皇当年苦苦寻觅的仙山，即将被我大明纳入版图。仙山之上说不定还有仙人居住，有长生不老药，秦始皇可是找了大半辈子的。 “呵呵。”听了这几个出生在山沟里，见识短浅的学生的言论，秦宇微微一笑。虽然他们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现在想从别人手中抢济州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他们都是一群半大男生，思想有点中二，心中有些幻想，也是正常的。 “过了南边就是南越之地，南越你们应该知道？那里的稻谷一年三熟。”秦宇继续带他们认识世界，“再下边就是印尼，马来西亚，当中的海峡叫做马六甲海峡，是亚洲通往世界最重要的海峡之一。其战略地位和经济地位，都极其重大。” “南越的右边就是印度，也就是古时候的天竺，当年唐僧西天取经去的就是这个地方，唐玄奘西游，你们应该知道这个典故。天竺的耕地，也是稻米一年三熟。” “祖国的上方就是蒙古，也就是历史上的匈奴，瓦剌，金，女真等政权。” 第六十三章 徐妙锦拜见先生 上边就是蒙古，匈奴，女真的版图全貌！？ 人群闻言心中震撼不已。 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袭扰了华夏周边几千年的敌人——匈奴，女真，金，契丹等游牧民族政权的全部地理和地貌。 之前他们对华夏东北，南方，西北的地理，并没有觉得多震撼，毕竟华夏这三边的战事比较少。 然而北方的地理，却让他们极大的震撼到了。 因为北方游牧民族和华夏中原，已经相爱相杀了几千年。 以前他们对北方的敌人的认识，都是窥豹一斑，只知道他们的一鳞半爪。只知道哪里大概有沙漠，哪个地方大概有草原，哪个地方大概有山。但是今天，北面的地图全貌，他们一目了然。沙漠，高山，草原，的地理位置，全部被标注的清清楚楚。 如此详尽的地图，估计就算是比较废的贰师将军李广利得到了，都能够直捣匈奴的王庭，然后封狼居胥，根本不用天才霍去病去。 如果飞将军李广得到了，也不至于次次迷路。 有了这副地图，饮马翰海，封狼居胥，会立刻变得非常容易。 “我当年要是有秦先生这副地图，北伐军队估计会少死好几万人！”徐达心中感叹不已，“远征大漠最大的敌人不是元军残余，而是途中遇到的自然灾害，路径不熟等因素所导致的非战斗减员。” 有了这幅地图，行军打仗就相当于开了全图。开战之前事先做好完全准备，能够直击地方要害，根本耗费不了多少人力物力。 “太遗憾了，我为何没有早点遇到秦先生？没有早点见到这幅地图！” “秦先生这副世界地图，简直是是天下至宝！”朱元璋心中也在想，“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北边的地理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在此之前，北方游牧民族潜藏在北方沙漠草原深处，时不时的用骑兵侵扰我华夏土地。一旦遭遇大规模反击，就会立刻退回沙漠草原，神出鬼没，让中原王朝的军队找不到他们。而今天秦先生将他们的伪装全部扒下来了，让他们无处遁形！” “他们，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有了秦先生的这幅地图，他们想藏也藏不住，从此变得能歌善舞。” “秦先生好高深的学问！简直就像是仙人一样，通天彻地！”朱英娆和徐妙锦心中想道，她们此时已经对秦宇的学问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这里欧洲，这条河叫做多瑙河，当年蒙古西征就打到了这里。”秦宇又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些重要位置，而且估摸着是大家都知道的地方，“还有这里是意大利，就是马可波罗的祖国。另外还有大食，波斯，英吉利，罗刹国，雅利安……” 秦宇把华夏的周边地理，以及觉得他们可能熟悉的一些国家，在地图上一一给他们指了出来。 有了这些做佐证，完全足以证明，他的世界地图没有画错。 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人群都低下了头。他们不得不承认，华夏在世界上就只占这么大的一小块地盘。并不是他们以前认为的，是大地的中心。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除了华夏之外，世界还有很多地方，美丽而富饶，也有文明。 人自信可以，但盲目自信绝不可取。 盲目自信，只会让自己落后。 “秦先生，虽然我们心中都老大不情愿，但是现在我们都相信了您说的话，我们华夏就这么大点。我们华夏，不是大地的中心。”良久，朱标叹息一声说道。 “简直就是屁大的一块地盘啊！”朱棣感叹。 “我们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不开疆扩土还等什么？”蜀王朱椿说道，“等别人来打咱们吗？” “三哥说的不错！”秦王朱樉道，“我们应该把全世界富饶的土地都抢到手，把华夏文明传播到全世界。否则他们将来崛起之后，就会像匈奴一样成为华夏的大患。甚至像前元一样，奴役我炎黄子孙。秦先生刚才不是说了吗，已经有国家在搞全球战略了。” “说的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朱标道。 “同学们，我给你们画世界地图，目的是让你们认识这个世界，而不是想让你们胡思乱想，征服世界的。”听了这群中二学生的言论，秦宇一阵苦笑。 征服世界，可能吗？ 要是换到古代的话或许有这个可能，比如说秦始皇，他就缺一幅世界地图。 “还有，美洲板块这一大片美丽富饶的土地，就属于美利坚。他们的地盘比华夏还要大，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区，还有地球上最大的淡水湖群。” 什么，美利坚居然占据的地方，居然比我大明还要大？不可原谅！朱元璋听了神情凝固，心中暗想：看来，美利坚才是我大明最大的敌人，不可不防！ “行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秦宇道，“下课休息十分钟。” “秦先生，你能不能把黑板上的那副世界地图，画在纸上一张给咱？”刚刚走下讲台，朱元璋立刻就冲了过来，对秦宇说道。 世界地图对他来说，价值大的不可想象。 对任何一位帝王来说，都是至宝，其作用无法用金钱衡量。 “行啊，又不是什么大事。”秦宇道，“不过现在还没空等放学后，村长夫人，还是先带着这两个女学生，到办公室登记入学。” 在他眼里，让学生入学才是正事，其他的都是不相干的闲扯，瞎聊。 正事当然要第一时间做。 “好！”马皇后道。 “学生朱英娆拜见先生！” “学生徐妙锦拜见先生！” 登记好之后，两个女孩子纷纷向秦宇行起了大礼，极其的正式和庄重。 “你们以后都叫我秦老师即可。”秦宇道，“先生什么的，听着有些不习惯，还是叫老师自然一点，行大礼也没必要都是些繁文缛节。” “好的，秦老师。”二人说道。 “刚才听了秦老师讲的课，让学生感觉到，老师的学问真是深不可测。”朱英娆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能在老师门下学习，真是学生的荣幸。” 第六十四章 鬼谷子，水镜先生 “能在秦先生门下就学，也是学生的荣幸。”徐妙锦也感叹了一声道，“要不是秦先生开创千古未有之先例，我们女子，哪有进学堂学习的机会？” “嗯，嗯。”秦宇点点头，也懒得再吐槽了，“既然你们觉得这个机会难得，那以后就应该好好学习，争取让那些看不起你们的人都闭嘴。” “学生领命。”朱英娆转头看了看马皇后，“母亲，等我和妙锦小妹学业有成之后，一定参加科举，争取考个女状元或者榜眼什么的。” 参加科举？参加高考还差不多！秦宇心中想说，等你们将来走出大山之后，就会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明朝，而是二十一世纪没有科举。 不过学生有志气是值得表扬的，不能打击。 朱英娆今年已经十八了，按照她的年龄，在外面起码已经该上大学。“起步比别人晚这么多，就这条件还想当高考状元？” 徐妙锦的年龄是中学生。 你们两个将来能考上高中，不被分流就算厉害的了。 陆家村是偏远山区，学生年龄差距比较大很正常。 只要她们肯学习，年龄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能识字不当文盲。 “我教的班级总算不是和尚班了！”看到二人的加入，秦宇表示非常满意。有了她们两个女学生，相信陆家村的其他村民也会跟风，送自己的女儿来上学。 看到时间还早，秦宇直接在纸上画了一幅世界地图。 走出去递给‘黄村长’。 黄村长接过地图之后激动得双手颤抖起来，向秦宇深深一鞠躬：“秦先生，请你务必要把你的那些学问，都交给咱的儿子们。” “什么数学，物理，化学，外语都要教。” “他们谁要是不听话不肯认真学习，就给咱狠狠的揍他们。” “教他们科学文化知识是我这个当老师的职责，用不着你专门交待。”秦宇道，“我不但会认真教他们，还会认真教每一个学生，不会搞特殊。” “至于狠狠的揍他们，还是算了。”心说你们这些偏远地区的农村家长，就会搞棍棒教育那一套，我这个老师可不会和你一样。 和秦宇寒暄几句之后，黄村长就带着夫人离开了。 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他们很忙。 而秦宇也并没有在意，转身回了教室。 …… 陆家村，村外。 “重八，秦先生的学问，果真是深不可测啊。”看到已经走远，马皇后不由感叹道，“单单是这幅世界地图里面的学问，都是浩如烟海博大精深。” “说的不错！”朱元璋道，“这幅世界地图，涵盖了整个天下。不但有大明的疆域，还有匈奴，高丽，波斯，大食等海外国家的疆域。” “还有各地的山川，海洋，湖泊……” “我越来越觉得，他很像历史上的一个奇人！”马皇后道。 “谁！？”朱元璋震惊，“在我们的历史上，还有像秦先生学问这么高的奇人？” “那人的学问比秦先生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其做的事情，与秦先生极其相似。”马皇后道。 “妹子你到底说的是谁呀？”朱元璋道。 “鬼谷子！”马皇后道。 “鬼谷子？” “这么说，鬼谷子也是隐于世外，却将天下置于棋局。弟子出将入相，推动着历史的走向。他的弟子当中，文有苏秦张仪，武有孙膑庞涓白起，经商的有吕不韦！”马皇后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朱元璋闻言心中一震，“以秦先生那一身通天彻地的学问，绝对能够办到。难道秦先生也把当今天下当成了棋局，在下一盘天底下最大的棋？” “而咱们的儿子和陆家村的那些孩子，将来有可能成为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吕不韦那样的人物？” “定是如此。”马皇后道，“另外，秦先生也有点像三国时期的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的弟子有袁方、荀彧、贾诩、郭嘉、周瑜、庞统、诸葛亮……他们那批名垂青史的大才，活跃在三国乱世之中，左右天下。” “鬼谷子推动了春秋战国的历史进程，水镜先生则是推动了三国历史。” “秦先生，居然是鬼谷子，水镜先生这样的大才！”朱元璋被彻底震撼到了，“也不知道咱们的四个儿子当中，将来谁是诸葛亮，谁是周瑜……” “诸葛亮周瑜，可都是军事内政谋略文学全方位的人才。” “不过与鬼谷子水镜二人不同的是，秦先生还破例收了女学生。”马皇后突然惊叹一声，“难不成，他还想教出一两位，名垂青史的女中豪杰不成？” “女诸葛，或者女白起！” 此刻，马皇后心中是无比期待。如果秦宇将来真的能教出一两个杰出的女将军，女英雄，那么华夏的女人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 马皇后作为读过不少书的女人，还辅佐了朱元璋称帝，内心当然一直坚信巾帼不让须眉。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她一个人的成功，没有改变世人对女性的偏见。 她一个人的成功，不足以说服天下人。而且她还是皇后身份被朱元璋的光环掩盖，更加证明不了什么。而现在，秦宇居然想要教出几个女中豪杰来，纵横天下，为女人正名。 怎能不让她激动？ “皇后的意思是……”徐达听了也很激动，“咱的女儿妙锦，将来有可能名垂青史？我徐达是个大老粗，她可是从小就很聪慧。” “我只是说有可能。”马皇后白了他一眼道，“老师就算再了得，也得看学生个人的资质好不好。如果是一截朽木就算再厉害的老师，也把她雕不成器。鬼谷子和水镜门下的学生，也不见得个个都能成才，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能脱颖而出，入世后名扬天下。” “这点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我女儿妙锦资质肯定是足够的！”徐达信心满满，“记得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在翻看孙子兵法了。” “咱的女儿宁国公主也不差。”朱元璋道，“将来成为女中豪杰，她也有机会。” 第六十五章 棋局也太大了 “等等……”朱元璋突然停下了脚步，神情严肃，“把成为天下奇才的机会留给陆家村的那些小孩，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咱想把所有儿女都送到秦先生门下学习，把机会都给他们。村民家的小孩不一定有那个天赋也不值得信任，他们将来与大明为敌怎么办？” “比如说孙膑，庞涓，孔明，周瑜出师之后，加入的就是不同势力。” 他担心是有道理的，万一秦宇以后教出来的人才，出山后效忠不同的主公，将会是神仙打仗，到时候大明很可能就会大乱。 “你这是想把天下所有的气运都集中在你老朱家啊，不给别人留一点气运？”马皇后听了之后却不同意，“这怎么可能！”“而且秦先生刚才也说了，他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 “像秦先生这样的奇人，我们对他的话只能听从而不能反对。” “说的有理。”朱元璋也不再纠结独占气运的事情，面色一沉：“鬼谷子和水镜先生都生在乱世……我担心在不久的将来，大明也会进入像春秋战国，三国那样的乱世。秦先生像他们一样把天下置于棋局，他是想让我大明也进入春秋战国那样的乱世？” “我觉得并非如此！”马皇后道，“秦先生的棋局并非大明天下，而是整个世界。因为他在黑板上画的，是一张世界地图。” “他以前的言论，也一直都是放眼全世界，甚至他在课堂上还说了全球化战略！所以他的棋局，不但包含了我们大明天下，还涵盖了罗刹国，美利坚，高丽，波斯，大食，天竺……地图上所有的国度和疆域。” “有道理！”朱元璋点了点头，“他是将整个世界，都置于棋局当中！？” 二人说到这里，都被秦宇庞大的棋局给吓到了。 内心颤抖不已。 “天啦，这棋局也太大了！”徐达也被震撼到了，“鬼谷子和水镜先生的棋局，只是中原大地，而秦先生的棋局比他们大无数倍！” “徐达，你怎么还不回去保护秦先生？”朱元璋问道。 “禀上位，臣有话讲……”徐达突然跪下道。 “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没必要吞吞吐吐。”朱元璋大气的道。 “请求上位让臣回去，不要再留在秦先生身边保护他了。”徐达道，“臣看出来了，上位你已经有了出兵高丽的打算。末将想回去领兵打仗帮助上位开疆扩土，征服高丽。臣敢保证臣这次领兵北伐，一定会像上次北伐前元一样马到功成，将高丽纳入我大明版图。” “至于保护秦先生的事情，上位另派一个高手来就行了，反正陆家村也没多大危险。” “臣生来就是为了领兵打仗的，长时间赋闲在京师，浑身早就酸痒难耐。上位让臣在这里保护一个秦先生，是不是杀鸡用牛刀？” 说完，满怀期待的望着朱元璋。 “不准！”然而朱元璋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保护秦先生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除了你徐达之外，咱信不过任何人。” “可是上位……”徐达道，“一天不打仗，臣就有点手痒。战场，才是武将的宿命，为了我大明千秋基业，臣愿意马革裹尸而还。” “你急什么？”朱元璋道，“高丽只是大明东北边的一块弹丸之地，用不到你亲自领兵。世界地图你刚才不是也看了吗，天下还有那么多的地方不属于大明，你还愁以后没有仗打？” “上位，臣只是不习惯闲着。”徐达还想争取。 “你不愿闲着也得闲着，等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之后再替换你。”朱元璋道，“至于征讨高丽，就让年轻一辈的将领去就行了，顺便历练历练他们。高丽那块地方不大，伱完全用不着羡慕。以后征伐更大块土地的时候，咱才会让你亲自挂帅。” “上位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能反悔。”徐达道，“另外，也不能让臣等太久了。”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朱元璋不耐烦的道。 …… 次日。 奉天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三呼万岁之后，分两班站立。 “汤和！”朱元璋道。 “臣在！”汤和站出了班列，淡淡的回应着。一副心不在焉，兴致索然的样子，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汤和是淮西集团的元老，按战功和资历都应该封为公爵。然而因为和李善长走的太近，遭到了朱元璋的打压，只封了一个侯爵。 和朱元璋的子侄，汤和手底下的将领同一爵位。 因此汤和心中一直都很不满，但又摄于朱元璋的威势不敢说出来。 “记得在鄱阳湖大战的时候，你就是负责水师的熟悉水战。”朱元璋道，“咱命你率一队精锐水师出海，去占领瀛洲仙岛，并进入倭海，捕捞一种叫做‘鲸’的大鱼。” 朱元璋此话一出，文武大臣顿时惊讶。在朝堂之上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去瀛洲仙岛？陛下这是想学秦始皇啊！” “秦始皇当年派徐福出海寻找长生不老仙药，陛下今天派汤和去，完全一模一样。” “而且还让汤和去捕捞一种叫做鲸的大鱼，传说海中的大鱼是海神……徐福当年出海的途中就遇到过，这不是劳民伤财吗？” “徒耗国库银子！” “汤帅以前是水师大帅，今天居然被皇帝派去寻找仙山捕捞大鱼，真是世事无常……”熟悉汤和的武将们，一个个感叹不已，为汤和感到不值。 …… “怎么，你们对咱的旨意有意见？有意见就大胆启奏。没必要在下面小声议论，你们的声音太小咱听不见。”朱元璋道。 “启禀陛下！”这时候，翰林院大学士宋濂站出班列，启奏道，“派方士出海寻找仙药，这事秦始皇当年干过汉武帝也干过。但他们寻找了几十年都是无功而返，徒耗国库大量钱粮。因此老臣认为，让中山候出海寻找仙药之事，不可取！” 第六十六章 又装了一波 “陛下，长生不老仙药实属虚无缥缈，不可相信。秦始皇和汉武帝当年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陛下派汤和去就能找到了？徒劳无功，只会白白浪费了国家无数钱粮。”户部尚书吕昶站出来说道，“因此老臣认为，此事对大明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增加百姓的负担。” “禀陛下，我大明刚刚建立，国库空虚。而陛下春秋正盛，实在是没必要出海寻找长生不老仙药。”太子少傅高启说道。 “二位说国库空虚？增加百姓负担？”朱元璋闻言冷笑，“吕昶，大明国库现在空虚吗？咱怎么记得，前日刚刚借了你五千万两银子？” “至于说增加百姓负担，更是无稽之谈。咱用的是自己的银子，关老百姓什么事？” 自从赚到了钱之后，朱元璋说话明显硬气了很多，人有钱了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不像以前，他想动用点国库的银子都要看户部尚书的脸色。就算吕昶摄于皇帝的威严不敢站出来反对，也会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像是受气小媳妇的脸子。 “吕昶，群臣当中，你是最不该站出来反对咱的，因为你还欠着咱的银子呢。” “老臣，老臣……”吕昶顿时无言以对，悄悄退了回去。 …… “禀陛下，就算陛下用的是自己的钱，没有增加百姓负担也没有动用国库银子，臣也觉得此时不可。”郑国公常茂站出来道，“因为陛下根本就找不到。那瀛洲仙岛，徐福寻找了几十年都没有结果更何况是汤和？因此此事最终的结果必定是徒劳无功。” 说完之后接着道：“记得后来徐福因为害怕遭到始皇帝责罚，逃到了倭国，寻找仙药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他的意思是，害怕皇帝把汤和逼急了，他也学徐福，带领船队逃到倭国。 “陛下，臣也觉得让中山候汤和出海的事情不可为。”曹国公李文忠说道，“而且陛下还让汤帅去捕大鱼，这未免有点……” 曹国公李文忠和汤和的关系非常好，都是淮西人还一起出生入死过，他觉得朱元璋这么做，有羞辱汤和的嫌疑，因此站出来为他说话。 “你们都觉得咱此举不妥？”看到人群都议论完了，朱元璋这才说道。 “请陛下收回成命！”宋濂带头下跪，顿时人群纷纷跪下，全员表示反对。 只有李善长刘伯温没有发表意见，两个老油条在朝堂上静观其变。自从朱皇帝见了‘那人’之后，行事就往往出人意表。第一次把所有大臣都驳斥的体无完肤，第二次是为朝廷赚了大钱。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他们不可能再上第三次当。 “谁说咱让汤和出海是为了寻找瀛洲仙岛了，谁说咱是想找长生不老仙药？”果然就在这时，朱元璋发话了，“咱早就知道了瀛洲仙岛的位置，派汤和去只是占领仙岛，而不是寻找。” 呼！呼！ 刘伯温和李善长闻言都长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朱皇帝的行事，又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如果他们刚才站出来和群臣一起反对，恐怕又会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皇帝已经知道瀛洲仙岛方位的事情，还是让他们感到震惊。瀛洲仙岛上面住着仙人，历代王朝的皇帝找了千年都徒劳无功，朱皇帝是怎么找到的？ 记得他最近没有派过水师出海呀。 “伯温啦，你觉得此事可信吗？”李善长小声问道。 “说不准。”刘伯温道，“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会认为那是无稽之谈，毕竟历代皇帝找了几千年都没有找到。但陛下身后有高人指点，就说不准了。” “就算那人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瀛洲，那可是仙岛上面住着仙人。”李善长道。 “瀛洲仙岛是既然被称为仙岛，自然非寻常大山可比。既然咱知道了它的位置，当然要将其纳入大明版图。”朱元璋继续说道， “大明国内有一座仙岛，岂不是能增加我大明国运！？尔等如此阻止，真是鼠目寸光。” 皇帝知道瀛洲仙岛的位置！？ 群臣闻言，一个个震惊不已。 秦始皇派徐福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距今已经上千年，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你们不信？”看到群臣的表情，朱元璋冷笑。 “禀陛下，不是臣等不信。实在是因为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宋濂道。 “匪夷所思是不是？”朱元璋道，一群没见识的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之辈，“也罢，咱就让你们长长见识。” “二虎！” 二虎闻言，立刻取出了一张巨大的卷轴来。然后和执事宦官金丽渊二人分执一边，打开。 很快，一副巨大的地图，就出现在文武大臣面前。长五米，宽三米。如此巨大的地图，即使群臣站在远处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 像是地图！ 人群，顿时呆住。 “请问陛下，这是一幅什么地图？臣，居然从未见过。”刘伯温也很吃惊，道。 “这是一幅世界地图，谅你们也没见过。”朱元璋道，拿出一根长棍指了指地图上面，“这片地方，就是我大明的版图。而瀛洲仙岛就在这个位置，汤和只要率领水师一直斜上方航行，就能到达。” “其地理位置就在高丽半岛的下方，一路上也没什么岛屿阻隔。汤和率领水师过去，不会遇到多大波折。” 一番指点，群臣目瞪口呆。 “原来皇上早就成竹在胸，是我等目光短浅了。”宋濂终于服气了，道。 “把瀛洲仙岛纳入大明版图，的确会大大增加大明国运，而且还不怎么费力，当然要迅速占领，不能让高丽小国抢占了先机。”高启道，“是臣等刚才误解陛下了，还请陛下降罪。” “不错，不错，仙岛必须要占领，不能留给番邦小国。” “瀛洲可是一座仙岛诶！有仙岛坐镇，大明江山必将千秋万代。”群臣纷纷附和。 “不知者不怪。”看到高启认错群臣附议，朱元璋满面笑容。 又在文武大臣面前装了一波，感觉舒服极了。 第六十七章 捕鲸的真正目的 朱元璋感觉心中舒爽是次要的，震慑群臣才是主要。群臣越是佩服他越是觉得他不凡，越是觉得他是真龙天子，大明江山就越稳固。 历代封建王朝，本来就需要在帝王身上加点神秘色彩。 所以朱元璋先是故意不说明情况，让群臣都站出来反对他，直到最后才拿出地图来让群臣无话可说，并不单纯是为了装一波。 算是一种帝王术。 “陛下，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瀛洲仙岛的位置，那么臣愿意率领水师出海。”中山候汤和道。 “你以前率领的是湖泊水师，湖泊的水情和海中的水情大不一样，你有把握吗？”朱元璋问道。 “禀陛下，臣可以到文渊阁收集黄海海图，在海边渔村寻找经验丰富的向导。”汤和道，“此中细节，无需陛下为臣操心。” “那就好。”朱元璋点点头。 语重心长的道：“汤和啊，咱让你出海占领瀛洲仙岛，并不是派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你去做。而是为锻炼你的航海能力，并且你要为咱培养出一批海事人才，之后还有大用。我大明将来需要建立强大的水师，培养人才就从占领瀛洲仙岛开始。” “如果你此行能够建功，咱会给你应由的爵位，希望你不要让咱失望。” “谢皇上，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厚望。”汤和感动不已。 “禀陛下，臣还有话讲。”这时候，曹国公李文忠站出来道，“陛下还让汤帅去捕杀一种叫做‘鲸’的大鱼，但凡海中巨物者皆是海中之神，汤帅及其手下士兵，皆是凡人之躯，恐怕力有不逮。” “是啊，是啊，海神得罪不得。”群臣听了，也是纷纷说道。 他甚至还在暗中怀疑，朱元璋是想趁机除掉汤和。 “愚昧！”然而，朱元璋却是冷声道，“别什么事情都往神灵上面扯。鲸这种海中生物，长约四十米，重两百吨也就是二十万斤左右，只不过是大了一点点，并不是什么海神。” 长约四十米，重二十万斤？ 群臣听了，迅速在脑补起鲸的体型来。 四十米几乎是半个奉天殿那么大了，这也叫只是大了那么一点点？ 陛下既然连它的长度和重量都清楚，那就说明它并不是神了。 “陛下居然对‘鲸’这种海中生物了如指掌，对其特点如数家珍，真是学问渊博，臣佩服之至。”刘伯温站出来启奏道。 “伯温说的不错，老臣也是佩服不已。”李善长道。 “你们当然可以佩服咱，试问普天之下，又有谁知道‘鲸’这种海中巨物，还能把它的体型重量都说出来？”朱元璋道，“刘伯温，高启，宋濂号称当世三位大儒，天底下的读书人都佩服你们的学问，说你们学识渊博，然而伱们知道什么是鲸？” “臣对陛下只能说一句佩服！”刘伯温道。 群臣闻言纷纷说道，“陛下学究天人，非常人所能及。当世三位大儒，在陛下面前都相形见绌。陛下乃真龙天子下凡，既然是龙，当然知道海中巨大的生物了。” “陛下，如此庞然大物，应该算是小一号的鲲了，庄子的《逍遥游》中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高启作为读书人，又犯了酸腐的臭毛病。 “鲲在《逍遥游》中是神物，鲸是小一号的鲲，所以咱就更应该抓到了。”朱元璋道。 “陛下英明。”李善长道，“汤帅此去既要占仙岛，又要捕鲸，二者都非凡品，能增加大明国运。” “既然要抓，那么汤帅就要造一艘大船去，否则有可能装不下。”郑国公常茂道。 “陛下，臣知道该怎么做了。”汤和道，“臣下去会立即着工匠打造宝船，就叫做大明宝船。长一百五十米以上，宽至少五十米以上……” “就这么办！”朱元璋听了汤和的构想，也有些兴奋，“我大明的宝船，就应该要大，否则体现不了我天朝上国的威严。汤和，你立刻下去办，择日出海。至于需要的银钱，向户部支取。” “臣领旨！” “臣遵旨。”吕昶道，听到又要从他户部拿钱，吕昶明显有些不开心。 “陛下，如果汤帅能把这两件大事都办成功，我大明的气象，必定会焕然一新。”刘伯温道。 “伯温说的不错，瀛洲是仙岛，鲸是神物。因此这两样，都是大明祥瑞之兆。如果此事为天下百姓得知，必定会觉得陛下是天威浩荡。说我大明江山已然得到仙人庇佑，必将繁荣昌盛。”李善长道，“那样百姓也会为身为大明百姓而自豪，身为炎黄子孙而自豪。” “李相说的太好了！”群臣纷纷说道。 而朱元璋，也点头表示赞许。 简单的说，取得瀛洲仙岛和鲸这两样‘神物’，会增加百姓的民族自豪感，和大明的凝聚力。 只要有了强大的凝聚力，大明就会是铁板一块。 天下百姓会更加认可明朝，对大明更加忠诚。 大明刚刚建立，正需要这种凝聚力。 就比如之前朱元璋举办第一届科举，山东二贤因为不想失节，拒绝参加明朝的科举。这就是他们对元朝效忠，对新朝廷不认可的表现。 连认可都没有，就谈不上忠诚。 再比如说以前的伯夷和叔齐。 如果朱元璋这次给了百姓自豪感，加强了朝廷的凝聚力。以后会出现大批像伯夷叔齐，山东二贤这样的人，宁愿饿死也要忠于大明。 百姓的效忠，作用大的超乎想象。 另外如果汤和这次真的占领了仙山，抓到了鲸，百姓会更加认为朱元璋是神，而不是凡人。认为大明江山，是得到了神明庇佑。 用神的名义去控制百姓，江山会更稳固。 因此朱元璋此举，可谓是一举多得。 并不是好奇心太重，非要看看一条大鱼。 …… “陛下，老臣现在已经十分期待了。”李善长道，“等汤帅功成归来的那一天，陛下带领群臣登上瀛洲仙岛，在上面建立‘炎帝，黄帝’之庙宇。” “百姓闻得此消息，必定会向仙山遥拜。” 第六十八章 高丽公 “臣也十分期待。”刘伯温道，“让汤帅把鲸大张旗鼓的运回京师，然后全城百姓都来围观。到时候京师必定是人山人海，万众归心。” “是啊，鲸这种神物，华夏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郑国公常茂道，“微臣想想都觉得激动。” “老臣也十分想见识见识。”宋濂道，“毕竟鲸是小一号的鲲，而鲲只是在《逍遥游》里面有过记载，华夏几千年都没人见过实物。” “庄子，可是成了神的。” 你都老成这样了还想看稀奇？朱元璋想说，你不怕被人群踩死吗？ “臣也是如此。”高启道，“到时候陛下可以吩咐御厨，将神物鲸烹了，然后分给全城百姓。百姓定会感激皇上皇恩浩荡，惠及天下所有子民。” “百姓食用之后，一定会觉得自己身上也有神物庇佑了。” “老臣觉得，应该将鲸分割成数个小块，高价卖个全城百姓和那些富户商贾。到时候大明国库，又会增加一大笔银子收入。”吕昶道。 “还没有抓回来，你们就开始商量怎么处置了？”朱元璋道。 众臣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小一号的鲲，还没有被抓到。 不过还是很兴奋。 …… “行了，此事先告一段落，大家不要再议论了。”朱元璋道。 又用长杆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地方：“诸位爱卿，此处就是高丽国。” 那个像是公鸡嘴巴的地方就是高丽国？ 群臣见了，眼睛纷纷一亮。 “陛下，高丽国和我华夏有来往，已经延续数千年。臣今日，方才一睹其全貌。”刘伯温感叹了一声，“陛下的这幅地图，真乃神物。” “是啊，古往今来，华夏王朝对高丽那片土地，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高丽国土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展现在大家的面前。”李善长道。 “高启，你来说说，从古至今，高丽和中原都有哪些往来。” 高启闻言站出了班列，到：“启奏陛下，从西周开始，华夏就在探索高丽那片土地了。西周时期的诸侯箕子，逃亡到高丽建立箕子王朝……简单的说，高丽人也是我炎黄子孙。后梁贞明四年，王建字若天建立高丽王朝，后灭新罗百济一统半岛。” “王建就是箕子的后人，而且还有字，明显就是传承了我华夏文明。” “之后四百余年，分别向后晋、后汉、后周、北宋、契丹、金、元称臣，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反叛过，也被打服过。” “高丽王朝，就像是我华夏一个出门在外的孩子，翅膀硬了就开始自立。” “高启你讲的很好，把高丽王朝的历史讲的非常详尽，不愧是大明三大儒之一。”朱元璋道，“高丽，的确是我华夏一个不听话的儿子。” “不听话的儿子？”群臣闻言心中一惊，“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咱最近得到密报，高丽王王禹，正在和前元余孽勾结，试图颠覆我大明江山。前元余孽想要重新夺取大都，高丽妄图抢占辽东。”朱元璋道。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高丽，竟敢勾结前元余孽侵犯我大明？”一干武将听了，顿时义愤填膺。 “高丽居然想要抢占辽东，此罪不可饶恕。”宋国公冯胜站了出来道，“请皇上赐臣十万军，臣保证能彻底剿灭前元余孽，击溃高丽大军，扬我大明国威。” “陛下，高丽真的是勾结了前元余孽，想要抢占大明国土吗？”汪广洋站出班列，对此事表示了怀疑。 “皇上，此消息到底可不可信？”户部尚书吕昶道，“记得两年前，魏国公徐达已经击溃了一次高丽前元联军，如今才过去两年，他们又卷土从来？” “臣也觉得此事有可疑之处。”常茂道，“高丽被徐达击退之后，已经向大明俯首称臣了。之后还为皇上献上了美女和亲，被陛下封为贵妃。如今仅仅过了两年就卷土重来，是不是有点不记打了？” 而刘伯温和李善长则是在冷眼旁观，心说你们还是太嫩了点。 这是朱皇帝的管用计俩，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吗？之前为了卖字给沈万三赚五千万两，给管家罗织的罪名就是勾结前元余孽。 勾结前元余孽，几乎已经成为朱皇帝的万能借口。 而且关键是这个借口他还能一直用，因为前元余孽已经远遁沙漠，根本就没法剿灭干净。估计只有让其灭族了，这个借口才没法再用。 让其灭族，根本不可能。 “这是辽东指挥使周兴给咱的奏章，你们都看看。”朱元璋把奏章往下一扔，道。 群臣上前捡起来一看，果然发现上面是周兴向朱元璋递交的奏折，说是高丽勾结前元余孽正在进攻辽东边境，而且军情紧急。 文臣见了都默不作声，此时他们已经没法再反对了。 而一群武将则是极其兴奋，他们又可以出兵了。明朝已经建立，如果将军没有仗打，那么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兵权被夺，甚至鸟尽弓藏，连性命都有危险。 而一旦有了仗打，他们就会重新得到皇帝的倚重，而且声望也会更高。 将一干文臣踩在脚底。 要是没有仗打，文官就会压他们一头。 很明显，朱元璋现在已经准备要打仗了，文官们没理由反对，武将们兴奋无比。纷纷上前请战，争吵的是一个不可开交。 “淮安侯华云龙！”朱元璋开始点将。 “末将在！”华云龙闻言大喜，立即站出了班列。没被点到将的武将，一个个失望透顶，唉声叹气。 “咱命你率十万大明精锐，出征辽东，加封高丽公。”朱元璋道。 “臣，领旨！”华云龙立即下跪三拜九叩，“谢陛下隆恩！臣此次北伐，一定会击溃高丽大军，将前元余孽，追到捕鱼儿海去。” “谁让你追赶前元余孽了？”朱元璋道，“你还没明白咱封你高丽公的涵义吗，咱让伱这次主要攻打的对象是高丽而不是前元余孽。” 把前元余孽都打完了，咱以后还怎么拿他们做文章？ 第六十九章 群臣反对 “臣明白了，主攻高丽军。”华云龙道。 “你应该还没有完全明白咱的意思。”朱元璋道，“华云龙你说说看，你想带着大明军队打到高丽哪里？” “至少要打到开京，将高丽王王禹赶下台。”华云龙道，“那王禹两年前就在侵犯我大明边境，臣大军攻陷开京后将其赶下台换一个听话的。” “错！”朱元璋道，“咱要你打到高丽的最南边，一直看到大海为止。另外将海上的一些岛屿，也趁机给咱占了全部都归属于大明。” “陛下，臣明白了。”华云龙沉默起来。古往今来，历代中原王朝大军进攻高丽，最多也只打到了开京，再南边的地方从来没去过。 也就是说开京南边的地方，是全新的战场，没有历史战役可以借鉴。 万一南边战场非常险恶呢？很多凶险的大山毒虫猛兽出没，瘴气毒沼遍地，队伍进入之后说不定还没走出大山士兵就没了大半。 就比如说令人闻风丧胆的南越野人山。 行军打仗最怕遇到这种情况，士兵非战斗减员严重，谈何征服？ “陛下，高丽南边那片土地，历代中原王朝的军队从来没踏足过。万一遇到凶险的山脉需要穿越减员严重，到时候不但征服不了高丽，还会让大明国威尽丧。” “华云龙，你不看地图的吗？”朱元璋指了指地图上的高丽半岛，“开京南边才是他们最美丽富饶的土地，根本就没有任何凶险山脉。” “那里土地肥沃，盛产稻米，草场丰富，是天赐的养马场。前元余孽曾勾结高丽王在高丽建立养马场，以前咱始终不知道地点，现在看来应该就在高丽南边。” “陛下，既然高丽南边的土地最为富饶，为何历代王朝的大军没有想着征服呢？”李善长问道。 “因为当时的君主目光短浅，没有看出这一点。”朱元璋道，“另外出征在外的将军和士兵都有归心，他们都不想滞留异域番邦。君主没有给他们严令，他们就不会继续往南边打。但是这次不一样，咱要让大明军队征服南边，一直打到海岸。” “臣明白了。”淮安侯华云龙道。 “如果不占领南边富饶之地，大明军队耗费无数钱粮，去攻打高丽又有何意义？”朱元璋道，“以前历代王朝的君主之所以不热衷于征服高丽，主要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南边的富饶。据咱估计，高丽南边土地的富饶程度，不比江南鱼米之乡差。” “陛下的眼光，超过了历代君王！” “抢占了养马场，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大明骑兵，提供战马。” 一群武将闻言，纷纷拍起了马屁。 “另外等华云龙攻下高丽之后，咱会派读书人后续跟上，教导他们中原的文化，教化那边的老百姓。他们本就是箕子后人，很容易教化。” “还有攻下高丽之后，你要鼓励士兵们和当地的妇女联姻，在当地扎下根来。高丽刚刚经历了大战，青壮男人肯定死伤殆尽。” “臣遵旨。”华云龙道。 ………… 朱皇帝这是想完全占领高丽啊！群臣总算是彻底看清朱元璋的意图。先是征服，接着文明教化跟上，再鼓励士兵和当地妇女联姻…… 如此一来，不用百年，高丽就会被大明同化，而不单单是藩属国那么简单。 历代中原王朝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占领高丽，但这次朱皇帝开了历史之先河，做了历代君王没有做的事情，此战必将载入史册。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这时候，大学士宋濂站了出来谏言，“历朝历代的君王向高丽用兵，从来都是只征服不占领，一旦占领恐怕会被后世唾骂。” “别人没做过的事情咱就不能做了？任何事情总有个开头的。”朱元璋冷笑，“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思想，思想简直顽固不化。” “再有，尔等之前一直都吹捧咱是千古名君。如果连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都不敢做，凡事就会墨守成规，如何称得上千古名君？要是你们再以此理由反对，那就说明你们以前都是在欺君。” “臣，不敢。”宋濂战战兢兢的道，退回班列。群臣以前给朱元璋拍马屁的夸张之语，现在成了搬起来砸他们自己脚的石头。 “陛下，你这是想大规模开启对高丽的战事啊。臣认为冒然开启战事，万万不可！”一位文官站出来道。朝堂上的读书人果然都跳出来反对了，他们听到皇帝要打仗，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在他们的思想里，被迫迎战可以，但主动开战那是万万不可。 “高丽勾结前元余孽侵犯我辽东，陛下派淮安侯将其击溃，并让其臣服并承诺永不反叛即可，何须全面开战贪图别人的土地？”又一位御史站出来道。 “孔圣人说的好，治国理政，要慎战！”高启道。 “孔夫子说的是慎战，而不是不战！”朱元璋冷声道，“征服高丽咱已经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不但算不上‘不慎’反而是慎之又慎。” “陛下，老子还说了，佳兵不祥……”刘伯温又上前卖弄了一通文学，“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之恶也，故有道者不处……”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圣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冒然出兵不是君子行为，必须要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 “高丽已经在侵犯我辽东了，这还不叫不得已？”朱元璋问道，“再说了，但凡兵者就是不祥？那么咱推翻前元腐朽朝廷，建立大明汉人王朝的正义之师，也算不祥之兵了？真是一派胡言！难道我汉人千千万万穷苦百姓，就该被他们奴役，就算饿殍遍野也要恬淡为上？” 刘伯温被朱元璋一顿训斥，尴尬万分的退了回去。暗自后悔刚才不该多嘴，朱皇帝经过高人指点之后，早就不是以前的朱皇帝了，在文化上可以任由他和李善长拿捏。 第七十章 改变 以前的放牛娃没读过书的朱皇帝，突然变成了学富五车的学者。动不动就能把别人驳斥的体无完肤，好像学问高出众人一大截一样。 被驳斥之后，偏偏还找不出一句能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皇帝背后有高人指点！ 以后不要和他作对就对了，否则就是自讨没趣。 “所以老子的理论只适合修身养性，不适合治国。”朱元璋继续道，“又或者说《道德经》里谈的并非治国，而是修炼之术，被你们给误解了。” “陛下让高丽王臣服于大明从此不再反叛就行了，何必赶尽杀绝？我大明地大物博，素来以仁爱圣德立于世，又何必要贪图别人土地？”高启道。 “高丽就算此次臣服，不代表以后会一直臣服。他们日后必定会卷土从来，因为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朱元璋道，“咱这样做，是为了一劳永逸，除绝后患。” “陛下，远征高丽必定会耗费我大明不少钱粮。”吕昶道，“我大明建国初期，很多地方都需要钱，休养生息才是正途，不适合劳师远征。” “银子从咱那五千万两当中取用！”朱元璋道，“且后续还有多笔五百万两充实国库，咱不是没钱。” 又搞这一套！吕昶无奈的退回原位，谁叫国库的钱都是他的呢？皇帝有钱说话就大声，想打仗就打仗，户部尚书拿人手软，没法反对。 “远征高丽，恐怕天下老百姓也不会同意的。”这时候李善长站出来，道，“皇上，民心不可违啊！天下百姓受到圣人教化日久，也都有仁爱之风。” “百姓仁爱，朴素善良，还不是被儒家思想给害的？”朱元璋道，“告诉辽东的百姓，如果华云龙攻下高丽，朝廷就免去他们三年的税负。” 如果华云龙攻下高丽就免去辽东百姓三年的税负？ 群臣闻言，全都惊呆了。 朱元璋这一招，简直不要太厉害。 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历代君主从未用过的杀招。 远征高丽，大明军队的后方就是辽东。如果辽东百姓得知这个消息，后方会立刻变得稳固如铁板一块，成为了华云龙远征大军的坚实后盾。 辽东百姓为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会推着小推车给华云龙的军队送钱，送粮，带路。甚至百姓中的青壮年，也会踊跃参军，让华云龙兵员不断。 利益这种东西，会让人疯狂，试问天底下谁人又不想过好日子呢？ 这样一来，华云龙就不是孤军深入了，而是要加上辽东千千万万百姓。百姓的力量是水，唐太宗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以前百姓在吃不饱的时候，能聚集起来推翻一个腐朽王朝。现在朱元璋用三年税负作为代价，就利用起了这股可怕的力量。 朱皇帝这一招，厉害啊！ 群臣以前都知道朱元璋厉害，但还从来没见他如此厉害过。 这一招，他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群臣想不通。 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一招也是秦宇教朱元璋的。秦宇曾在和‘黄村长’闲谈历史的时候就曾经给他讲过，匈奴百姓支持战争，主要是因为匈奴贵族在掠夺中原之后给他们分钱分粮了。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把民心凝聚起来，其他都是扯淡。 如此一来，远征高丽的战事，仿佛还没开打就胜负已分。 除非远征将军华云龙能力实在是太差。 但淮安侯华云龙是朱元璋精挑细选出来远征将军，以前也跟着徐达去过辽东，有着丰富战斗经验，朱元璋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 “看来，高丽这次要完蛋了。”文武大臣为高丽叹息。 而且朱元璋这么做，开了打胜仗就给百姓好处的先河。打赢了就免去当地百姓三年税负，其他州县的百姓听了，绝对会眼红。 他们会在私底下抱怨，自己的土地上为什么没有仗打？从此以后华夏百姓人人都好战，人人都想战。会变得和匈奴一样民风彪悍，成为战斗民族。 以后朱元璋想在别的地方开战，那个地方的百姓会欢呼雀跃。 想到这里，朝堂上的读书人，一个个都是后背冷汗直冒：朱皇帝，这是在改变华夏民风。 …… “陛下，臣以为这样万万不可啊！”这时候，御史大夫汪磊站了出来，“我华夏百姓一向是谦和仁爱，陛下这样改变华夏民风民德，必将成为华夏族的千古罪人。” “谦和仁爱就很好吗？”朱元璋冷笑，“华夏百姓谦和仁爱了几千年，然而其结果呢？就是任由贪官污吏鱼肉不敢站出来反抗。就是每逢大灾大难便饿殍遍野，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还要选择逆来顺受。这样的谦和仁爱，不要也罢！” “宋朝的徽钦二帝被执行牵羊礼，辱我华夏千百年；五胡乱华，汉人差点亡国灭种；崖山跳海，二十万炎黄儿女齐殉国。这些都是谦和仁爱的千年民风，给华夏民族带来的好处？在炎黄子孙受尽屈辱，差点灭其种族的时候，那些标榜谦和仁爱的圣人，在哪里？” 如果秦宇在这里一定会给他指出，标榜谦和仁爱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圣母。 一群读书人闻言，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咱要咱华夏儿女，从此不再受人欺凌，成为战斗民族，又有何错？你们这些读书人，难道想牵羊礼重现，崖山跳海重现？” “陛下，不管你怎么说，臣就是不同意。”汪磊道，“这样有违圣人教诲，会毁了我华夏民族。如果陛下不收回成命，臣就以死进谏。” “臣死之后，必定会留下千古美名，天下读书人都会知道，曾有一个恪守气节的书生汪磊，以死维护华夏民族的千年仁义。而陛下也会成为好战独夫，被千千万万后人唾骂。” 说完，走到了柱子前方，作势要撞柱而死。 “二虎！”朱元璋见状也懒得和他辩驳，只是冷冷的吩咐一声。 “臣在。”二虎道。 “将其装在麻袋之中，在奉天殿外摔死！”朱元璋冷冷道，“既然你想要这个美名，咱就给你美名。另外，再奉送诛九族！” 第七十一章 尖嘴和双爪 “留下千古骂名，咱不怕。只要天下的百姓能吃饱穿暖，咱就觉得值。”朱元璋道， “不过在这咱想问你们这些读书人一句，你们不能让百姓吃饱肚子，整天就只知道教他们要仁爱、顺从，天下百姓是你们的家奴？” “满口仁义礼智信，却不能为百姓带去一粒米的实惠，本就违背了圣人平天下的圣训。你们这些人妄称大儒，连《大学》都没有读懂。” 群臣闻言皆无言以对。 “陛下此言虽有理，但汪磊万不该杀，更不该诛九族。”监察御史窦扬道，“他正直敢言，刚才那么说也是出于一时义愤。” “陛下，不可啊！”其余的读书人见状，纷纷跪下给汪磊求情。 “告诉你们，汪磊咱杀定了，他的九族咱也诛定了。”朱元璋冷若寒冰，“你们寻常的谏言咱不会听从，但你们可以和他一样，死谏。” “陛下……”窦扬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为汪磊求情的话，“拉下去，诛九族！”然而他仅仅说了两个字，耳畔就传来朱元璋审判的声音。 窦扬双脚一软，瘫倒在地。 “还有人为他们求情的吗？尽管开口！”朱元璋目光向那群文官扫去，文官全体颤抖。 顿时，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朱元璋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打仗的时候，早就见惯了人命如蝼蚁。在战场上几万人他都能杀，诛一两个人的九族，眨一下眼睛都算他输。 若是在场所有读书人集体站出来反对，他不惧将其全部杀绝。他不怕奉天殿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 “二虎，动手！” 二虎带着几名御前侍卫，将汪磊，窦扬二人拖了出去。 没多久，惨叫声传进了奉天殿。 群臣听了，一个个战战兢兢，面对朱元璋犹如面对一头猛虎。 “现在还有哪位读书人想要反对出兵，想要青史留名吗？”朱元璋冷冷的道，“眼前就有个现成的机会，千万不要错失了。” “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希望你们能够珍惜。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终于，读书人当中，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了。 “既然没人再反对，那咱就告诉你们，咱铁了心要征服高丽的第二个理由。”良久，朱元璋这才开口道，指了指世界地图，“不知各位留意到没有，我大明的国土，就像是一只雄鸡。” 群臣定睛一看，竟然真有点像。 “雄鸡赖以生存的部位，就是它的嘴巴。没有嘴的雄鸡，不但不能发出破晓之声，就连捉虫吃米都成问题。而高丽国的疆域，就是我大明雄鸡的尖嘴。” “雄鸡能够昂首挺胸，没有两只脚也不行。而琼州和北港二岛，就是雄鸡的两只利爪。” “想要让雄鸡昂首抬头屹立与天地之间，两只脚和一张利嘴缺一不可。而咱让华云龙去夺取高丽，就是先夺取雄鸡的嘴，然后再取两只脚。” “此举，关系着大明千秋国运。” 这一套理论，也是秦宇在给他画地图的时候，闲谈间给他说的，现在被他现炒现卖。 “尔等刚才鼠目寸光，怎知咱出兵的深意？” 群臣闻言仔细看去，惊讶的发现，高丽半岛果然就像是雄鸡的尖嘴。那嘴巴极其锋锐，甚至像是鹰嘴，而尖嘴前方还有一条长长的蜈蚣。 大明国土下方的两个大岛屿，也很像雄鸡的两只脚。 看明白之后，文武大臣，在朝堂上喘着粗气。 国运这种东西，不可不信！ 如果雄鸡没有尖嘴和双脚，就是烤熟了的肥鸡，会随时被别人吃掉。 “陛下高瞻远瞩，非常人所能及。那些腐儒鼠目寸光，刚才居然还一起站出来反对，真是可恶至极！”郑国公常茂首先站出来说道，“陛下，既然雄鸡昂首挺胸还需要两只脚，只有一只走路走不稳。就让咱率军去取了北港，把雄鸡的双脚给安上。”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朱元璋道，“想取北港需要渡过海峡，你没有海战经验。还是等汤和回来再说。” 听到朱元璋说到国运，文官们更加没有理由反对了。 刘伯温和李善长对望了一眼，他们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朱皇帝想要征服高丽，其实根本用不着拿到朝堂上来公开讨论，他只需要给华云龙一道密旨就行。让华云龙造成既成事实，到时候群臣想要反对都没有机会。 然而他却故意在朝堂上把此事告之所有文武大臣，很显然就是为了打压那些喜欢反战的读书人。杀一两个诛了他们的九族，威慑全体读书人。 还有，如果他一开始就说出雄鸡鸡嘴的言论，说此战关乎着大明的千秋国运，汪磊等也不会站出来死谏。因为天下读书人，都对国运深信不疑。 然而，朱元璋却故意让他们先送死。 明显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拿两个读书人和他们的九族，震慑所有反对者。 “朱皇帝的帝王之术，真是可怕！” “伴君如伴虎说的一点也不错。谁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被当成了鸡，被杀给猴子看。看来以后在朝堂上，只能明哲保身，不要当出头鸟。” “陛下，请问这幅大明疆域图是何处得来？”刘伯温站出来问道，“这幅大明疆域图，把大明各个行省的区域，山川河流，都记载的如此详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国之重宝。” “伯温啦，你目光也太短浅了。”朱元璋道，“伱们难道没看见吗，此地图除了大明疆域之外，还有高丽，蒙古波斯大食美利坚……因此，这是一幅世界地图。” “我大明疆域，只占天下这么一小块地方。” “什么？我堂堂天朝上国，居然只占了天下这么一小块疆土？不可原谅！”常茂说道。作为武将，他们很想带兵打仗建功立业。 刚才朱元璋派华云龙远征高丽，还封他了高丽公，让武将们羡慕不已。因此听到朱元璋说大明地方小，立刻跟着咋呼起来。 想要以此为由为大明开疆扩土，获得征战机会。 第七十二章 自豪来源于敢战 “陛下，这么一小块像雄鸡的土地，真的就是我大明疆域？”这时候，大儒高启提出了怀疑。之前没说是因为朱元璋在诛读书人的九族，现在说出来就代表着将刚才的事情完全翻篇。表示自己这个读书人，现在已经完全站在皇帝这一边了。 “岂会有假？”朱元璋指了指地图，“看此处是辽东，此处都是陕甘行省，此处是吐蕃，此处是百越……这条河是长江，这条河是黄河，还有大明周边的天竺，交趾，吐蕃……大明的所有行省以及山川河流，包括周边的邻国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还能有假的？” 群臣闻言，顿时鸦雀无声。 “天啦，我大明居然这么小！？” “我大明居然只是偏安天下一隅？” 文臣们一个个说道。 刘伯温高启心中也是颤抖不已，他们虽然都学问极高，是明初三位大名鼎鼎的大儒，但也从未见过大明疆域图，更没有见过世界地图。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老臣宋濂连连说道。 而其余的文臣读书人，有的更是嚎哭起来，悲戚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朝堂。 自古以来，这些读书人就都得天下是天圆地方，华夏居中。 觉得华夏占据了天下绝大部分土地，其余的边角地方都是蛮夷，没有经过圣人教化。 这也是他们千百年来，心中的文化自信，以及民族自豪感的由来。 然而今天，他们却发现了，华夏原来是那么的小，更不是天地的中心。 他们的文化自信和自豪感，被彻底的摧毁。 残酷的现实，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嚎是什么嚎？”朱元璋冷声道，“除了疆域我大明不是天下第一之外，就连土地的肥沃程度都不是。美洲版块的美利坚国，不但疆域比我们大，而且基本上都是平原，到处都是鱼米之乡。两方面都比我大明强，可想而知他们的国力有多强盛。” “而且那个美利坚，现在已经在搞全球化战略了，也就是世界本土化战略。如果有朝一日他们侵犯我大明，华夏岂不是要亡国灭种？” “陛下，美利坚真的有那么强？”宋濂用颤抖的手，指了指大海对面的那块方形疆土。 “这还用问吗？”朱元璋道，“国土面积比我们大，土地比我们肥沃，他们有理由不强大？这也是咱如此急于为雄鸡取得双脚和利嘴的原因。” “如果我们不早点强盛起来，或许将来某一天，他们就会像前元入侵中原一样，开船来攻伐我大明。华夏儿女绝不容被异族奴役，我大明绝不能成为弱宋。” “咱绝不容许靖康之耻出现在我大明朝，也绝不容许让牵羊礼的屈辱，在我大明身上重现。徽钦二帝那两个孬种怂包软蛋，祸害了整个民族。” “所以我们现在绝不能悲观绝望，而是要知耻而后勇！”朱元璋冷声道，“而你们这些读书人鼠目寸光，刚才居然还反对咱为雄鸡取得鸡嘴和双脚？” “如果没有鸡嘴和双脚，我大明就是一块美味的肥鸡，会被别人随便吃掉。” “陛下，既然我大明是雄鸡。那么在取得嘴巴和双脚之后，是不是应该把前面的蜈蚣吃掉？”邓愈封卫国公站出来说道，“那可是摆在面前的美味啊，营养丰富，吃掉之后，雄鸡会更加强大。” “而且臣还听说了，这只虫子，最近跳的很厉害。” 听得出来，他是在用尽办法，想让朱元璋派他远征倭国。 “但凡虫子啊，蜈蚣啊什么的，都蹦跶的厉害，甚至还有剧毒。不是那么容易吃进嘴的，此事容以后再议。”朱元璋道，“等汤和归来，培养一批海战人才。” 跳的很厉害？文臣们听了暗暗摇头，倭国现在的国王是足利义满，今年只有十几岁，根本跳不起来。而且他还有个宿敌那就是室町幕府的正宗继承人，小名叫千菊丸的和尚。 两人正在内斗，根本无暇西顾。 武将们这么说，摆明了想找借口打仗。 自古以来的朝堂上都是武将想打仗，文官千方百计的阻止。 …… “陛下深谋远虑，非臣等所能及。”李善长道。 “陛下为我大明雄鸡，夺取鸡嘴，乃是千秋功业，关系炎黄命脉。”刘伯温，“雄鸡获得鸡嘴和双爪，是增强我大明国运至关重要的所在。” “所以远征高丽这一战必须打，刚才是我等见识浅薄了。御史大夫汪磊迂腐之至，根本不知陛下的良苦用心，他的死轻如鸿毛！”高启道。 “至于那只虫子，先把双足，鸡嘴找齐了再吃也不迟。” “陛下英明！” 群臣纷纷叩拜，并三呼万岁。 “陛下！”就在这时，李善长站出来启奏道，“大明土地只占东方一小块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天下百姓得知。” “为何？”朱元璋问道。 “因为天下百姓也和以前的我们一样，认为中原就是天下的中心，华夏是世界上最古老，且最文明的国度。”李善长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大明其实很小的事实，知道华夏也不是世界最文明的地方。他们会失去自信，失去对自己民族的自豪。” “如果天下百姓都没有了自信，没有了自豪，举国哀鸿遍野，那是相当可怕的。他们会不思进取躺在床上不干活，不饿死就行，遇到外族入侵甚至还会带路。” “胡说八道！”朱元璋道，“百姓对民族的自豪，来自于当下朝廷的敢打敢战。疆域和古文明，只能代表过去。而朝廷敢打敢战，就在眼前当下。” “陛下说的不错。”刘伯温道，“华夏儿女最自豪的时候，就是在汉武时期，唐太宗时代。这两个朝代，无一不是敢于对外征战。” “而汉唐这两个朝代，也是我炎黄子孙的千年骄傲。”高启道。 “所以从现在开始，臣要摒弃以前的顽固思想，转而支持陛下对外征战！”李善长道，“高丽，琼海，北港，乃至暹罗，交趾，倭国，爪哇的子民，全部都是炎黄子孙搬过去的。陛下将他们全部收归在大明版图中，是在收复失地而非侵占。” “臣很想看到将来有一天，天下炎黄齐聚。” 第七十三章 你打得过高丽战神吗 群臣闻言，纷纷点头赞同：“臣等也支持陛下，以后绝不再反对战事。” “陛下，你的这幅世界地图，真乃是国之重宝！”这时候，刘伯温问道，“有了这幅地图，大明江山尽收眼底，周边的游牧民族政权，也一目了然。” 古时候想要画一幅正确的地图极其困难，一幅国家疆域图，七八十年都不一定能完成，就算能勉强完成，都不能保证准确性。 所以古时候的王朝疆域图，都是极其简陋甚至错漏百出。 国家的疆域图都没有，更不用说是世界地图了。 “岂止是国之重宝？”高启道，“在臣看来，此图乃是万世之宝！因为他不但有大明疆域，还有标注了海外国家波斯大食……以及周边的海洋，海港，海峡。” “请问陛下，此宝图是如何得到的？” “这是咱翻阅了文渊阁的所有古书地理志加以整理，经历了数年这才完成大概。”朱元璋道。 是朱皇帝整理出来的？ 他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吗？ 人群显然是不信，不过都不敢说出来。 不要说朱元璋没有时间翻遍文渊阁古籍，就算他有足够的时间，一个人也完不成。 画一幅世界地图如此浩大的工程，估计就算用上几千个大儒，耗费一辈子心血都完不成。而且华夏的古籍，也从来就没有提及太遥远的国度。 “另外咱昨夜偶得一梦，梦中仙人也给了不少指点。加上以前的累积，这幅地图就画成了。”朱元璋道，“而那位仙人，说他来自瀛洲仙岛。” “原来是仙人指点！”众人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陛下得到仙人指点，完成这幅堪称国器的地图，可见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天子。”李善长道，“而我大明天下，也得到了神人庇佑，必将传至千秋万载。” “那位仙人来自瀛洲仙岛，陛下就更应该派汤和前去占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退朝！”朱元璋道。 群臣纷纷退出朝堂。 “华云龙留下。” “陛下还有什么旨意吗？”群臣走后，高丽公华云龙问道。 “这幅地图高丽和辽东的部分，咱会让人截取了画下来给你带着。”朱元璋道，“有了那边的地图，有助你此次远征高丽。” “谢陛下。”华云龙道，“就算陛下不赏赐，臣也会向陛下恳求的。” “一张山川地理地图，对行军打仗至关重要。虽然它只是一幅大地图，和局部战事地图不可相提并论，但也能让人窥知全局。” “有时候，地图能决定战役的成败。” “此外，高丽王王禹传闻是高丽王公的私生子，就像吕不韦的儿子一样。他得国不正，因此比较好对付。”朱元璋道：“不过他手底下有一名大将叫做李成桂，却非常厉害号称‘高丽战神’。你过去之后必定会和他对上，你有战胜他的把握吗？” “禀陛下，区区一个高丽战神而已，臣不惧。”华云龙道。 “你有这个信心就好，不过为将者，也万不能轻敌。。”朱元璋神情严峻，“此战是我大明第一次远征他国，若是败了，其后果……” “臣之前也打过不少大仗恶仗，请陛下放一百个心。”华云龙信心满满，“若臣不能建全功，高丽就是臣的葬身之所。” “国库虽然最近有了一些银子，但还要赈灾，剿灭匪患，拨款鼓励农耕……因此这次不能给你太多的银子，让你打富裕仗。”朱元璋又道。 “请陛下放心。”华云龙道，“大军在外，臣还能让士兵们饿死不成？” 历代农民起义，没有任何家底又不种田，队伍的粮食和军饷从何处而来？很显然其中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收入渠道。 只要将帅做的不太过分，义军首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另外，大明军队此次远征，是要将高丽纳入大明版图的。因此你也不能随意残杀当地百姓，杀降杀俘的事情更不能做！” 士兵到了战场上，生命随时都可能丧失，杀红了眼之后就会变成野兽。杀几千几万个降卒，血流染红江河的事情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至于残杀百姓，强暴妇女的事情也随处可见。活了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士兵，哪里还有道德观念？ 所谓对百姓秋毫无犯的仁义之师，大多是美化出来的。既要让士兵们去拼命，还要让他们当君子，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 朱元璋自己经历过战争，深知这一点，因此特意嘱咐。有了这道圣旨之后，就算不能完全杜绝此种情形，至少也能让士兵收敛一些。 “臣遵旨！”华云龙道。 “下去准备，择日进兵。” …… 群臣离开奉天殿。 在路上议论纷纷。 “陛下今天的一幅地图，真是让人振聋发聩啊。”刘伯温对宋濂说完，一声长叹。 “是啊，直到今日，老朽才知道原来我中原的土地是如此之小。”宋濂道，“我们以前都盲目自大了，唉！”也忍不住一声叹息。 “其实随着波斯，大食，交趾等国海外商人陆续来到应天府，我们已经逐渐认识到了在中原大地之外，还有广袤的土地……”刘伯温道，“只不过我们依旧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美梦当中，不肯承认罢了。而今陛下的那张地图，让我们彻底认清了自己。” “是啊，是陛下让我们清醒了。”宋濂道，“伯温兄，你觉得陛下那张世界地图真是梦中仙人所授？” “噤声！” 刘伯温看了两旁站岗的士兵一眼轻声道，二人便不再讨论。 …… 户部。 “皇帝要打仗了，各位开始为淮安侯华云龙准备粮草和军饷。”户部尚书吕昶叹息一声，似乎在为户部即将损失一大笔银子而感到可惜。 户部机构有尚书一人，侍郎二人，管田亩税负，主事四人，分别掌管度支，仓部，金部，说得上话有品级的官员加起来共有二三十人。 加上办事人员，共三四百。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事一旦决定要开启，户部就会立刻忙碌起来。 第七十四章 一个人垄断所有赚钱生意 他们要立即开始着手采买粮食，草料，豆饼等军需转运至各地粮仓直至辽东。方便华云龙大军随时取用，转运不及时就是失职。 “国库现在不是有钱了吗？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好办。”一名户部主事道。 “虽然金部刚刚有五千万两银子收入，但也架不住皇帝这么用。但凡战事，都耗费甚巨！大明刚刚建立，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吕昶感叹道。 “既然陛下已经下旨，我们也只能遵旨行事了。”主事道，“采买军需需要和应天府的商户接触，不知大人想要把差事交给谁。” 负责采买是个肥差，人人都想得到。 “应天有此能力的商户，也就只有沈万三了。”然而吕昶却没有直接明言交给谁，而是岔开话题道，“此前沈万三替皇帝修金陵城墙的时候，引起了皇帝的不满，当时皇帝差点杀了他。幸亏皇帝当时没有杀他，否则都不知道该找谁采买了。” 巨商沈万三掌握了一条完整的商业链，几乎涉及到经济内循环的所有领域。他如果死了，短时间内很难建立一条如此完善的商业链。 虽然没有沈万三也会有别的商户崛起，但别的商户万万比不上他。 也就是说沈万三给朝廷的采买提供了巨大便利，虽然没有他户部最终也能将军需采买齐全，但要耗费很长时间甚至延误军情。 正因为沈万三有如此重要作用，才没有在天下大乱之时被各方势力灭掉。元末明初，军阀混战何其严重，他不但没死，还能发家致富。 “又该那个奸商赚钱了。”户部主事不是嫉妒还是不爽，道。 “你们和他接触的时候也不要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毕竟他现在有皇帝的御赐牌匾。”吕昶道。善意的提醒大家，不要敲竹杠敲的太狠。 …… 沈府。 沈万三和两位夫人聚在一起，“皇帝要打仗了，军需采购必定会落在我头上。”沈万三一阵兴奋，“老爷我这次要把花出去的那五千万两银，赚一部分回来。” “如果皇帝多开启几场战事，我敢保证把那五千万两全部赚回，那样御赐牌匾就算是沈家白赚的了。” 二位夫人听了之后也很高兴，“放眼整个应天府，恐怕也只有我们‘南通商号’有这个实力了。在短时间内凑齐户部需要的军需物资，别的商号都不成。” 五千万两对他们来说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但没过几天皇帝就要打仗了，给了他们挽回损失的机会。 送到国库的银子，最终还是要回到他们的腰包。买牌匾的钱最终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大军征战，粮食是首要。”大夫人赵雪娥道，“可现在是大明天下初定，各州县的粮食都很欠缺，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我们从何处才能采买到如此多的粮食呢？” “粮食来源问题你完全不用担心。”沈万三道，“天下大乱的是时候，那些士绅财主除了囤积金银之外，也会囤积大批粮食，金银不能当饭吃。” “他们真的有粮食？”赵雪娥表示怀疑。 “这道理还需要用脑子去想，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有粮。”沈万三道，“整个天下都大乱了，只囤积金银能活的下去吗？天下大乱之时，粮食比金银更重要。他们之所以也囤积金银，是因为大战过后，无论是哪个新朝廷建立，都会认金银。” “现在大明江山刚刚稳固，那些商贾富户不敢把囤积的粮食拿出来。害怕朝廷责怪他们当初没有支持朝廷军，更害怕钱财露白。所以他们只能把粮食，放在粮库里面存着。如今差不多都五年了，他们囤积的粮食早已成为陈粮，正是我们大规模低价收购的时候。” “五年了，他们的存粮还没有吃完？”陆春香问道。 “陈粮的口味远远不如新粮，你以为那些有钱人会一直守着存粮直到吃完？”沈万三道，“他们一有机会，就会花钱买新粮吃。把存粮留着，一旦天下发生灾荒，或者发生战事，朝廷需要大量购买粮食的时候，他们就会把不好吃的陈粮全部卖给朝廷。” “另外你们以为他们在天下大乱的时候大量囤积粮食，仅仅是为了自己吃？他们是想操赢致奇发战争财。” “原来是这样。”陆春香道。 “如果大明内部粮食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向南洋商人购买。”大夫人赵雪娥道，“所以我们南通商号，必定能满足户部的采买要求。” 沈万三赚钱主要有两个方向，一是和朝廷、官府做生意，赚取巨额利润。 二是把丝绸，瓷器，工艺品运往海外，又将海外的珠宝，犀角，香料运回国内售卖，开辟海外贸易。如今他已经有一条完整的海外贸易链。 无论是和官府做生意，还是海外贸易，都是能赚取巨额利润的渠道。而沈万三一个人把这两样都占齐全了，而且还是独家经营。 他在大明境内开的钱庄，米行，布庄，也都占大头，其他的商户都只能吃他的剩饭。 一个人几乎垄断了国内，海外的所有赚钱生意。 “说的不错。”沈万三道，“有南洋米商在，国内的士绅富户绝不敢抬高粮价。我们先放出风去，南通商号要向海外商人采购大量粮食，压根儿也不提向大明富户购买，就当根本不知道他们有粮。国内的富户得到消息之后，必定会急着脱手他们手中的陈粮，这样我们就能狠狠的压价。” “那么我们给的米价底线是多少呢？”赵雪娥问道。 “现在大米的市价是一两银子两石，我们的出价是一两六石。”沈万三道。 “一两六石？低于市价两倍，他们肯卖吗？”陆春香震惊道。 “放心，他们肯卖的。”沈万三道，“他们囤积的稻谷已经五年，再不舂米卖就要发霉。如果他们实在不肯低价卖，咱们就真的从南洋商人那里购买。” “反正买谁的我们是无所谓，他们拖不起。” 第七十五章 轮船模型，蒸汽机模型 “另外我们收购粮食的消息一传出去，就多请几个海外粮商在家里喝茶。就是喝茶闲聊，绝口不提买粮的事情。然后让人在粮袋子里装满草，一车一车往商号里面运。给城里的士绅，富户，有粮人增加点压力，让他们主动上门来找我们卖粮。” “还有在收粮的时候，所有人的粮食我们通通买进就是不买赵家的，并且大肆宣扬此事。” “为何单单不要赵家的？赵家又没有得罪我们。”陆春香惊讶。 “有对比才有伤害。”沈万三道，“富户看到我们不收赵家的粮，就会明白我们并非一定要买他们的粮不可，他们会紧张起来。” “还有就是那些卖粮给我们的富户，低价卖了之后心里肯定会很不舒服。但当他们看到赵家的遭遇之后，心里一下就平衡了。他们会说你看赵家太惨了，卖不掉的粮食只能放在仓库里发霉。” “我们低价买了别人的粮，总不能让别人不开心是不？以后生意还要继续做呢。这种做法就是给他们竖立一个很惨的可以同情的对象，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老爷厉害。”陆春香道。 “老爷，夫人，少爷回府。”一名丫鬟进门禀报。 “嗯。”沈万三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儿子沈茂如今在应天府当一个小官，是沈万三用修筑城墙给他换来的。因为不是读书人出身，因此在府衙里被所有同僚瞧不起。只拿空饷没有任何实权，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因此回府也没有受到重视。 商贾被世人瞧不起，就连沈万三自己都有点瞧不起。 因此沈家的商业帝国，他没有让大儿子参与。 “刚刚得到皇帝要征战的消息的时候，我就立即联系了各地商行，从全国各地大量收购棉花，布匹，并且开始制作棉衣。”沈万三又道。 “制作棉衣干什么？”二位夫人又不懂了。 “高丽地区冬季寒冷异常，华云龙大军进入辽东，别看现在天气炎热，一旦到了冬天将士们就会急需棉衣。”沈万三道，“据史书记载，唐玄宗当年派兵征战高丽，好多士兵都被冻成了冰雕。也正因为反馈回来的消息高丽酷寒，唐玄宗才没有占领高丽的念头。” “而且，十年前我也亲自去过辽东，那地方气候严寒的时候真的会冻死人。” “夫君你懂的真多！”赵雪娥和陆春香，崇拜的看着沈万三。 “想要把生意做大不但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还要有头脑，三者缺一不可。”沈万三道，“等今年冬天华云龙向户部索要棉衣，户部发现别处都买不到只有我们有的时候，朝廷会更加倚重我们。” “我会让朝廷知道，大明缺了我沈万三不行。” 让自己变得不可或缺，就是沈万三这个生活在鄙视链最底层的商贾的生存之道。 “老爷！”就在这时候，一位老仆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道。 “什么事？”沈万三问道。 “有人发现了老老爷的仙踪。”老仆道。 “有老老爷的消息了！？”沈万三闻言立刻跳起来，激动的抓住老仆胳膊，“快说，老老爷在何处现身过？我立刻前去拜见。” 眼中热泪涌出：“恩师，万三已有二十年没见过你老人家了。” …… 群山深处，陆家村小学。 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同学们，老师今天给你们讲物理课。”秦宇道，“俗话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学好数理化，就算穿越了都能混的很不错。” “老师，请问什么是穿越？”朱标举手提问。 “穿越就是一个人的身体或者灵魂，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或者另一个时代。他有现代人的思想和知识，生活的世界却变了。”秦宇道，“不过这些都是人们幻想出来的，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或者说目前的科学技术还没达到。” “那么老师你相信穿越吗？”朱棣问道。 “像老师这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相信穿越这种无稽的事情呢？它只是个美好幻想。老师是教书育人的，如果老师都胡说八道，会误人子弟。” “行了，不说题外话了，先给你们讲物理学。你们没有课本，老师只能凭借着以前的记忆，给你们讲一些实用的物理学，以便学以致用。”秦宇道，“老师在上面讲，你们在下面记笔记。” “是，先生。”学生们说道。 “现在大家先来记。”秦宇在黑板上写下了：第一讲：机械运动。“大家在外面跑步，水车运转给庄稼浇水，地球转动。轮船在海中航行，飞机在天上飞，都是机械运动……” 简单的讲解完机械运动的理论之后，又在黑板上画了一架水转翻车。 “这架简单的水转翻车的运转，也属于一种机械运动。”秦宇道，“我之前在村里转了转，发现村里有一条河，不过地势比较低洼，村民们取水灌溉农田不方便。” “为了学以致用，今天下午我们全体师生就一起动手，给村民们做一架灌溉用的水转翻车。” 又是动手课程？学生们听了，一个个欢呼雀跃。对学生来说，最不喜欢的就是枯燥乏味的说教，而是喜欢知识和动手结合起来。 而秦宇的教学方式，恰恰迎合了孩子们喜欢动手的特点。 他觉得在偏远山区教学，就不能搞应试教育那一套了。应该搞应用教学，才能实打实的把知识变成力量。在教孩子们学习知识的同时，帮助村民们脱贫。 以学生们这个年纪才开始上小学课程，如果搞应试教育，最多能拿一个没用的初中毕业证。再过几年，他们就该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了。 其中就只有一个陆黑蛋年龄比较小，倒是可以考虑让他正常完成学业，考初中考高中，最后为陆家村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出来。 “如果下午水转翻车做的好的话，下次物理课再教你们制作轮船模型，飞机模型，蒸汽机模型。” 做模型，也是学生们的最爱。 第七十六章 足球和篮球也要搞 下午上课时间刚到，秦宇便带着助教徐大，以及班里的七个男生，两个女生，拿着工具走出了学校。 准备再砍几棵树回来，反正后山就是树木多。 路上不由得想起外面动画片里的熊大熊二来，两只熊大吼一声不准砍树。而在陆家村里，他貌似已经砍了好几次树了，差点沦为伐木工。 “徐大叔，你会武功吗？”路上，秦宇问道。 “只会那么一点点，都是些三脚猫的粗浅功夫，不值一提。”徐达道。 “那么你每天早上，就带着学生们去跑跑操，锻炼一下他们的体能。争取让学生们都做到‘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行啊。”徐达道，“反正每天也是闲出个鸟来。” “在学生面前不要说粗话。”秦宇提醒道，“那么以后的体育课，也都由你来教。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陆家村小学的体育老师了。” “秦先生，什么是体育课？” “就是锻炼身体，增强学生体质的教育课程。”秦宇道。 “不就相当于射御吗？可以可以。”徐达满口答应，“秦先生你喜欢体育，在射御方面如何？” “射箭没玩过，开车倒是能玩个漂移入库，另外我喜欢球类运动，足球和篮球都还行。”秦宇道，“我们班有九个学生，加上你我共十一人，看来以后可以在学校搞篮球运动了，半场足球也行。不过足球篮球这两样东西，看来也得自己动手做。” “学生们一起参加运动，能够增进友谊。” “你说的那两样东西我都没听过。”徐达道，“另外，如果秦先生有兴趣的话，在我上体育课的时候也可以跟着一起学学，就当活动一下身体。” “行啊。”秦宇很爽快的答应，“话说我还没有见过你使武功呢。” 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有一个体育老师还是省级武术冠军，刀法套路和南拳套路都打的很好。至于其实战能力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肯定比普通人强。 也不知道他会的是什么套路？心中暗想。 …… 路上路过陆大壮家。 一眼就看见陆清浅依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群师生们眼中全是羡慕。看到秦宇带着人群向她家走来，立刻关门想要藏起来。 “陆清浅！”秦宇见状叫住了她。 “秦先生。”陆清浅不得已走出来，怯生生的道。她见了秦宇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她爹陆大壮让她给秦宇当贴身丫环，甚至还要将来做他的小妾。 最后事情没成，让她觉得内心很羞耻。 以前的她，可是很活泼的。 “你爹呢？”秦宇问道。 “上山打猎去了。”陆清浅道。 “你看，我们班上都有两个女学生了。”秦宇指了指朱英娆和徐妙锦道，“班上已经有女生了，你还怕什么？我之前不是叫你有空的就来学校旁听吗？结果伱一次也没来。你爹回来的时候你给他说说，让他同意你上学，来学校上学还有腊肉送。” “好。”陆清浅道。 “清浅妹子，你就过来上学。”朱英娆上前搂住她的肩膀道，“你如果来了，我们女子阵营又会多一员猛将。” “是啊，目前我们女子的人数太少了，最起码应该和男子一样多。”徐妙锦挑衅似的看着男生们，好像有和他们一较高下的味道。 “嗯！”陆清浅神情坚定地点点头。 “记住了，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是靠自己努力争取来的。”秦宇又道，“对了，你这些天有没有照看之前种土豆的菜地？” “每天都留意着呢，不会让野猪野兔给刨了的。”陆清浅道，“就连晚上我都在外屋睡，生怕那些动物趁着夜出来搞破坏。” “行。”秦宇道，走过去看了看种土豆的那块菜地，貌似已经发芽了，“如果你给你爹说了他还不同意，过两天我再来找他说道说道。” 心中感叹，这些村民，为什么就这么忌讳让女孩读书呢？ “谢谢先生了。”陆清浅道。 离开了陆大壮家，人群浩浩荡荡的上山。 引起了道路两旁在庄稼地里的劳作的村民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尤其是学生们当中还有两个女生，更是让他们感到惊诧万分。 “自古男女生授受不亲，秦先生让男女整天坐在一个教室，像什么话？”一村民说道。 “就是就是，简直是有伤风化！”说话的是一名大房长辈。 “管他的呢，那两个女学生反正不是我们村的，我们村的几个男孩不吃亏。”一村民阴阳怪气的道。 “我们姓陆的女子，绝不能像那两个女子一样不要脸！”又一老妇道。 “唉！秦先生是个大好人，为什么偏偏要搞这样的事情呢？”大房长辈道，“如果他是馋两个女孩的身子，完全没必要用上学的名义。” “上次陆大壮想要把他女儿送去给秦先生当丫环他都不同意，也是非要清浅当他的学生。看来秦先生这么做，并没有什么肮脏的想法。” …… 说怪话的大多数是老妪和男人，倒是平时很喜欢搬弄是非的妇女，一反常态没有加入其中。因为秦宇上次说的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话，让她们觉得，秦宇或许真的是想培养几个女中豪杰出来。 如果将来他的学生当中出了个女将军，征战沙场为国建功，或者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一举夺魁成了状元，那么世人绝对会对女人刮目相看。 陆家村的妇女们，都在期盼着这一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们也可以跟着扬眉吐气。之前她们的地位一直都很低，吃饭都上不了桌，虽然早已经习惯了顺从，但她们也是有思想的人不是工具。 “秦先生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这些大老粗睁眼瞎，怎知道先生的良苦用心？”终于，有妇女站出来为秦宇说话了。 “而且你们更不应该怀疑先生的品行，在背后说三道四。秦先生之前给的腊肉，都吃到狗肚子里了。”一位妇女训斥丈夫。 “我们只是感到新鲜而已，胡说八道几句就当是在放屁好了。”男人道。 第七十七章 你们选一样吧 应天府，坤宁宫。 “娘娘。”马皇后的贴身女官月儿走了进来，拜见之后道，“翰林院的那些儒生，都不肯接受娘娘的旨意。” 原来马皇后在见到秦宇招收女学生之后，便打算为此事努一把力。先是在应天府搞一个试点私塾，招收金陵城里的女子就学。 如办学能够顺利的话，以后便在全国各行省推广起来。 哪知道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她本来想在翰林院挑选几个饱学之士当试点私塾老师，没想到皇后的旨意下去了，翰林院的那些人都不肯接旨。 “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马皇后感叹一声道。 “那些儒生真是太讨厌了，听到娘娘的旨意后一个个就像见了鬼一样。说话还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张口闭口就是之乎者也圣人之言，我是一句也插不上嘴。”月儿气愤的道。 “那些儒生本来就擅长雄辩，你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马皇后道。 “甚至还有儒生说了，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娘娘的旨意。还说皇后这么做有后宫干政的嫌疑，说什么办学是国之根本，娘娘不该参与。”月儿道，“其中反对最激烈的就是那个被贬的宋濂，还有高启。当时刘伯温也在，虽然并未直接反对，但明显是不赞同的。” “宋濂高启刘伯温，是当世三位大儒。”马皇后道，“他们几个的态度对天下读书人的影响极大，看来此事也只能暂时作罢了。” “让女子上学，真的就这么难吗？”月儿感叹，“听到娘娘想让女子上学，那群读书人就好像是有人挖了他们家祖坟一样。” “没办法，女子不能就学是流传了几千年的规矩，短时间内很难改掉。”马皇后道。 虽然她是皇后也不能为所欲为，正如那些儒生所说，办学是国之根本，皇后这么做有后宫干政的嫌疑。之前她辅助朱元璋的时候参与了很多政事，而且还做的非常出色，现在当了皇后反而不能随便发表意见了。 “那些儒生之所以不同意，一是为了扞卫千年流传的传统。二是害怕接受了会遭到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留下千古笑柄。儒生把名声看的比性命还要重，所以才会说宁愿死也不接旨。” “秦先生那里是偏远山村，招收女子上学倒是好办一些。反对者只有一些没读过书的淳朴村民，反对不激烈。但凡村里有一个有秀才功名的，都会站出来反对到底。” “而此处是应天府，人们的观念更加牢固，翰林院更是汇聚了天下知名读书人，反对的力量如汹涌浪潮。” “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娘娘可不是会轻易退缩的人。”月儿道。 “只有等秦先生那里教出几个杰出女子了。”马皇后道，“假如到时候我大明出了一个穆桂英，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再出一个女状元在辩论学问上完胜当世大儒，天下人读书人便会无话可说。到时候我再大力推进，一切便水到渠成。” “秦先生有那么厉害吗？”月儿问道。 “这么说，他能教出苏秦，张仪，孙膑，白起，李牧，吕不韦，诸葛亮那样的人才来。”马皇后道，“只不过他日后教出来的有可能是女白起，女李牧。因为已经有两个女子，在做他的学生了。” “听娘娘这么一说，我都想给他当学生了。”月儿道。 …… 秦宇带着一个班级到了后山，路过一块阴凉地。 前方是一处悬崖，上有一股细小的山泉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岩石上。周围被茂密树林覆盖，极其阴冷潮湿，常年没有光照。 “看来，这次我们要多砍几十棵大树了。”秦宇道。 “先生，为什么要砍那么多树？”徐妙锦问道。 “村民们一直都在为吃不饱饭而发愁。”秦宇道，“为了此事，我也一直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你们看这块地方，很适合种植蘑菇。” “怎么个种植法？”朱棣问道 “把砍掉的树干扔到这里，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朽木。树木的上面本来就有大量真菌孢子，在潮湿阴凉的环境下它们会很快生长出来。” “居然还能让蘑菇生长出来？”陆黑蛋惊异，“以前村里的小孩都是在下雨后去树林里捡蘑菇的，虽然好吃但找不到多少。” “人为的干涉能够让它们成片成片的生长，就算不能当饭吃，也能弥补不少粮食的缺口。”秦宇道。 “另外为了让它长出的是可以吃的蘑菇，而不是红伞伞，可以把能食用的蘑菇下面的土挖过来，泥土里面就有很多它们的孢子菌丝。” “先生，什么是菌丝，什么是孢子？”朱英娆问道。 “孢子就是蘑菇的生殖细胞，生长到丝状就是菌丝，太小肉眼是看不见的。”秦宇道，“如果是生长周期短的草菇的话，二十来天就能收获一大片。种植土豆虽然产量高但毕竟种的少，而且需要等一段时间，解不了燃眉之急。学校的粮食也不能分给村民太多，你们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陆家村小学的伙食每天都是大米饭还有腊肉，这一点被村民看在眼里，经常都是羡慕不已。而秦宇也是每周让三个村里的学生带一点回去，其他村民没得分。这么做一是为了激励村民多送一点孩子来读书，二是救急不救穷，想要解决陆家村的吃饭问题，还得从根源上入手。 “先生懂的可真多啊！”学生们一个个对秦宇投来崇拜的目光。 “能为老百姓做实事让他们吃饱穿暖，才是读书人该干的事情。”徐达听了之后感叹道，“这一点就只有秦先生做到了。”之前他见惯了朝堂上的那些大儒，他们除了写写文章吟个诗词歌赋，教人要仁爱之外，好像没有为老百姓干过什么实事。 “你这句话说的太对了。”秦宇对他的话也表示赞同，“古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平天下的第一要务就是让老百姓吃饱饭，把知识变成粮食和财富。” “先生，不用我们砍新鲜的树等它变成朽木，村民家就有不少朽木，这样长蘑菇会更快。”陆富贵道。 “有理。”秦宇道，“下午放学之后你就去告诉族长，让他在各家各户收集朽木，一起搬到这里来。之后在木材上开凹槽，放发酵过的高粱杆在里面……算了，操作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亲自指挥他们。” 之后人群一起动手，人多力量大，很快在附近砍了十几棵大树。害怕村民家里的朽木不够多，把几棵树的树干扔在潮湿阴冷的山泉下面。 陆黑蛋等几个本村学生找以前挖到可食用蘑菇的地方，把下面的泥土挖了过来，堆在旁边。 忙了大半个下午，这才几棵大树合力抬回去。附近村民见状，也来了几个帮忙。 回到学校人群便开始忙碌起来。秦宇画好水转翻车的图纸标好尺寸，徐达和男同学制作木板，榫卯……人群分工明确，两个女生则是在一旁给众人打下手。 “秦先生，你给我们讲讲故事。”就在大家都在忙着做事的时候，朱英娆提议道。 光干活不说话显然无趣，而孩子们又都很喜欢听老师故事。 “好，你们想听什么样的故事？童话故事，神话故事，还是玄幻，修仙？还是古武，灵异，二次元？体育，军事，诸天无限？还是都市异能，霸道总裁，赘婿战神，你们选一样。” 第七十八章 她也研究的津津有味 这都是些什么？人群一齐傻眼。 秦宇说的那些，几乎全都是他们闻所未闻，十几个只能听懂一两个。 越是和先生接触，就越感到先生的学问深不可测，他的学问就像浩瀚的星空，就像汪洋大海，我们之前了解的连零头都不到，人群心中想道。 和人们赞颂孔子的话一样，先生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愣着干什么，随便挑一个呗。”秦宇道。 “军事故事。”想了好久，朱标流着口水道，“其余的以后再听，每一个都要听！我们要把霸道总裁赘婿战神里面的学问，全部都学到手。” “行啊，我会把所有的都讲给你们，反正小学有六年。”秦宇听了想笑，“现在我就给你们讲一个军事故事，神来之笔的战役四渡赤水。” 四渡赤水？还神来之笔？人群顿时疑惑。 朱标朱棣等四个皇子，朱英娆，徐妙锦外加徐达，都对历史上的着名战役了如指掌，然而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四渡赤水发生在哪朝哪代。 就只有陆黑蛋，陆狗娃，陆富贵三个学生表示只有他们不疑惑，反正都没听过。 “四渡赤水，双方兵员数量：我方三万，对方四十万。”秦宇道。 “三万对四十万！？”朱棣惊叹，“这仗怎么打？” “《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徐妙锦道，“四十万已经超过三万的十倍了，就算有一座坚城固守，都守不住。” “并非固守。”秦宇道，“是我方三万，被对方四十万军围追堵截。而且我方无论是军需补给，还是武器装备上都大大落后对方。” “这仗根本不可能打赢。”朱标道。 “然而事实上，我方却是以开挂般的走位，跳出了对方的包围圈。”秦宇道，“此战集华夏五千年最精妙的战法与一身，是有史以来以少胜多，且绝无仅有的战术案例。事后国内外的军事学院多位将军，用上帝视角在沙盘上推演，都不能取胜。” “此战到底是怎么打赢的？”人群立刻来了兴趣，急切的问道。 “首先，我方把三万军分成了四个军团。一军住娄山关，九军住绥阳……此时对方已经对我方形成了严密防线，修筑好了坚固堡垒防线严防死守。北边是天险，东南西三方都有重兵严阵以待，在此情形之下，我方放弃了北渡长江全军渡赤水……” “不和对方硬碰硬不打蛮仗，而是开始调动起来。” “对方留了部分军力继续防守长江，其他兵团也相继向我方逼近，包围圈逐渐缩小，这时候我方指挥员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二度赤水返回遵义。适时九军原地不动造成我方还在包围圈的假象，主力则是杀了一个回马枪，迅速击溃沿途守军……” “厉害！”徐达听了拍掌叫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招叫做攻其不备出奇制胜。” 而其余几个学生也觉得，这样的战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对方立刻发现了我方动向，四面八方的大军开始围堵……这时候我方不惜代价夺取娄山关，然后再打鲁班场结果却没打下来，于是三度赤水。” “此时我方已经被全面包围被困在山野中，退路已经被地方占领，四面八方大军逼近，已经走到了绝路。然而就在此时，我方指挥员选择故意暴露动向，对方统帅以为胜券在握，立刻亲自赶来前线督战。哪知此时我方突然掉头，再渡赤水。” “集中全部力量直逼对方指挥部，摆出了一副擒贼先擒王的架势。” “对方统帅发现我方意图之后，急忙调集周围兵力前来护驾。哪知道我方的擒贼先擒王的行动也是佯攻，趁着敌人调兵护驾的档口，迅速跳出了包围圈……” “整场战役我方历时三个月，转战五千余公里，转战三个省，把各种战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我方几乎误导了对方的所有战略动向，牵着敌人的鼻子走，把对方耍的团团转。其中九军一直负责牵制，诱敌，和后勤补给，一军则是一直负责主攻。” “四渡赤水，用上帝视角都很难再现胜利，更何况是实战？实战和纸上谈兵完全不是一回事。” 为了人群能够更直观的了解这场战役，秦宇还在地上用木块代表各个兵团，在地上给他们演示起来。 演示完毕。 人群一个个都沉寂下来，双方的进军路线，在他们的脑海里不断萦绕。都觉得换做是自己指挥绝对不能取胜，因为他们做不到预判对方的所有指挥。 秦宇的这一番讲解加上演示，让他们都有了巨大收获。 就连身为当世名将的徐达，都觉得受益匪浅。 今日过后他们的统兵能力，会瞬间提升一个巨大的档次。就像习武者看了一场绝顶高手的战斗，绝顶高手的一招一式都能让他们领悟不少，而且领悟的全部都是精华。 “要是华云龙今天能听到秦先生这一课，估计两三个月就能打下高丽。”徐达心中想道。 很快，放学时间到了。 秦宇宣布放学，陆家村的三个学生回家。 住校的几个则是和徐达一起蹲在地上，用木块，石头，沙子做标志，继续研究四渡赤水。 秦宇见状并没有感到奇怪，男生嘛都喜欢研究打仗，这似乎是天性使然。小时候自己就喜欢看战争片，古代的现代的都喜欢。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徐妙锦也在人群当中，研究的津津有味。 “秦先生。”就在这时候，潇潇走了进来，怀中抱着一盆洗好衣服。秦宇之前允诺给她工钱，让她给自己和学生们洗衣做饭。 现在她刚好洗完衣服，从外面回来。 和秦宇打了招呼之后，潇潇便端着木盆，到一旁晾衣服去了。 “我两万的普拉达！”秦宇一眼就看见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被洗烂了，不由得哀嚎一声。 “秦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衣服这么不经洗。”潇潇满脸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秦宇无奈的接受现实，问道，“你是怎么洗的？” 第七十九章 化学课 “就是像平常洗衣服那样洗的呀？”潇潇道，“先抹上一点肥皂，然后用捣衣杵捶了一会儿，哪知先生的衣服太金贵了，没捶几下就坏了。” “还用木棒捶了？”秦宇傻眼。之前觉得她是用手洗应该没什么问题，没想到洗了之后还垫着石头用棒子捶。这衣服能捶的吗？ 他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妇女洗衣用捣衣杵，没想到今天自己遇到了。 陆家村的村民穿的都是粗布麻衣，下身长裤脚下草鞋。一是方便体力劳动，二是造价便宜，就连葛布都是女人在家纺的，很多时候还衣不遮体。 麻布做的衣服经得起捶打，而自己的衣服却经不起。 “你打上肥皂用手搓几下就干净了，何必要捶打呢？”秦宇无语，问道，“你用的是什么肥皂，给我看看。” “呐，就这个。”潇潇伸出手来，道。 秦宇定睛一看，傻眼了。她所说的肥皂就是黑色的一个圆团，是用天然皂荚捣碎之后，加入不同香料制作而成的肥皂团。 就连猪胰皂都不是，去污力太弱了。 肥皂团里面全是植物粗纤维，光是抹两下都能把自己的衣服抹坏。 陆家村果然和现代脱节严重啊！看了之后心中感叹，他们的认知还停留在明朝，估计是明朝时期迁徙过来，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用的肥皂都这么落后。 记得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肥皂，是鸦片战争时期外国人带到国内的。 她用的这个东西虽然也叫做肥皂，但和现在的肥皂完全是两个东西。 看来得给他们做点肥皂了，要不然自己就要穿破洞衣服，破洞裤了。虽然穿起来比较时尚，但只适合辣妹，自己一个大男人就算了。 在做肥皂的同时，还可以教教学生们这方面的化学知识，刚好学以致用。 明天的化学课，有现成题材了。 “洗坏了就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秦宇道。反正他也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不用和村民们一样穿麻衣。 麻衣极其粗糙，穿在身上像砂纸一样，第一次穿绝对会把皮肤磨出血痕。 而且透气性差，天气一热就浑身冒汗。 所以就算他只带了一套换洗衣服，穿烂的也不会穿麻衣。 脚下阿迪王，穿草鞋倒是可以，毕竟脚底板皮肤厚实。 “秦先生，腐烂的木材全部都搬到后山阴凉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你教教大家。”这时候老族长走了进来，对他说道。 “我现在就过去。”秦宇说道。随着老族长来到后山溪水下面，秦宇指点村民们在木材上开槽，填上高粱杆，撒上泥土。 忙完之后回到学校，发现徐达几人还蹲在地上，全神贯注的研究着四渡赤水。 用得着这么专心吗？心中暗自吐槽，不过转念一想，四渡赤水战役的确是太神了，给人一种艺术的美感，让爱好者沉迷也在情理之中。 …… 次日一大早醒来准备晨练，天已经蒙蒙亮。 发现几个人已经蹲在操场上了，走过去一看，又是徐大，朱标，徐妙锦等人，他们一大早就醒来，蹲在简易的沙盘面前继续研究，商讨。 一会儿徐大扮演我方，其余几人扮演敌方围追堵截。 一会儿徐妙锦扮演我方，其余几人围剿。 然而，无论他们谁扮演我方，都没有办法顺利逃出包围圈。 这几个人简直都有点魔怔了！秦宇心中说道，记得昨天晚上他们点油灯研究到很晚，简直是废寝忘食啊。“你们几个慢慢研究，别耽误上课就行。” 上午上课时间到了，学生们全员就位。 “今天，老师准备给你们讲化学课。”课堂上，秦宇拿起碳笔，在黑板上写了化学二字，“化学是在原子、分子水平上研究物质的组成、结构、性质、转化及其应用的自然科学。” “为了让大家更直观的了解什么是化学，我们先来做一个小小的化学试验。” 接下来，秦宇就给学生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化学课。并且是教学理论和试验相结合，实验的内容就是亲手做肥皂。先是练猪油，之后用草木灰提炼碱水。 因为过程比较复杂，试验转到了室外。 “老师，再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就在人群一起做肥皂的时候，朱标又提议道。 当学生的，谁又不喜欢听老师讲故事呢？ “还想听军事故事？”秦宇道，“看你们研究的那么起劲，四渡赤水研究透了吗？等你们研究透了，老师再给你们讲三大战役。” “三大战役的关键说白了就两点，第一是集中优势兵力以多打少，第二是围点打援。” “这两点说起来简单，不就是以多打少围点打援吗是个人都会，但其实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调动敌人。以多打少和围点打援都是表象，调动才是精髓。” “而调动敌人的关键又是什么呢？那就是游击战和运动战，所谓游击战……” 人群听了，若有所悟。 对之前的四渡赤水，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那先生现在就给我们讲讲三大战役呗。”人群急不可耐的道。 “就像玩游戏一样，任何事情都怕沉迷。”秦宇道，“昨天只是给你们讲了一个四渡赤水战役，你们几个就废寝忘食的研究个不停。晚上很晚才睡第二天又一大早起来，必定会影响学习。如果再给你们讲点军事故事，还不知道你们会沉迷成什么样子。” “为了防沉迷，所以老师今天必须给伱们换换口味。”秦宇道，“就给你们讲……国术流。之后再讲凡人修仙斗破苍穹，斗罗大陆和荒天帝，还有打更人和闺蜜……” 他看过的经典网文实在太多了，很想分享给这群懵懵懂懂，且知识匮乏的山里孩子。 没办法，偏远山村，没啥能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只能讲讲故事了。 “另外，请大家牢记一点，荒天帝比叶天帝强。”秦宇又道。他自己在网络上争辩不过那些网络喷子，就打算用自己的观点强行给小学生洗脑，好让他们以后加入自己阵营。 “老师你快讲，我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徐妙锦道。 第八十章 全靠在肚里编 “老师给我们讲什么，我们就听什么。”朱英娆道。 “可是我还是想听霸道总裁，赘婿战神。”陆狗娃道，“霸道和战神两个词，一听就很威风。” “秦老师，我想听凡人修仙！”朱樉道。朱家人好像就好修仙这一口，中期还出了个道君皇帝。还有一个木匠皇帝继承了朱元璋的木工活。 “国术流《龙蛇演义》第一讲……”秦宇不理会学生们的不同意见，开始讲了起来，“王超是c市高二学生，今年十六岁，身高一般，长相平凡学习成绩普通，这天，他在公园里碰到一个白跑鞋，马尾辫的女子正在打拳。女子长的非常漂亮，气质不凡……” “为了让同学们更能听明白这个故事，老师先给你们讲讲国术的境界划分。”讲到这里，秦宇停了下来道。 “国术第一境界，明劲。锻炼全身力量，然后集中，一拳激打出去能炸响空气，威势惊人，也就是所谓的“千金难买一声响”，此为明劲之境。” “第二境界暗劲：再进一步，锻炼心力控制元气毛孔，把背脊尾椎的重心调整到位，使全身筋骨外膜贯通，勃发暗劲，这就所谓的“贯通任督二脉”” “第三化劲……” “第四丹劲……” “第五罡劲……” “第六打破虚空见神不坏……” 人群听的是如痴如醉，虽然都没有完全听懂，但始终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不明觉厉。 “难道秦先生还是个隐藏的武道高手，已臻化境返璞归真？”一身功夫的徐达则是暗自疑惑，“不对啊，我和他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早就发现他完全不会武功。” “既然他什么都不会，又是怎么做到把武道境界编的一套一套，还编那么圆？” “难道是牛吃竹笋拉背篼——那瘟桑全靠在肚里编？” “王超鼓起勇气向马尾辫女孩搭讪，得知她叫唐紫尘，而唐紫尘这个姑娘十分热情，便教他国术的基础扎马：劲先到脚掌，五根脚指头要像鸡爪一样死死扣在地上，大腿紧绷这叫做起劲。蹲下之后，要学鸭和鹅的脚蹼，脚趾松开缓解身体压力……”秦宇继续讲着龙蛇演义。 就在人群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 不知何时，小学校门外已经多了一个老人，背靠着校门外的石墙。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一边给自己灌两口，一边静静的听着里面的秦宇吹的天花乱坠。 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惊异，一会儿不屑，一会儿淡笑，一会儿神情凝固。 突然他站起身来，迈步走进了小学。 秦宇正给学生们讲的起劲，突然看见一位老人走了进来。蓬头垢面，大耳圆目，须髯如戟，看不出具体年龄，估计在六七十岁上下。头上挽着个发髻像是个道士，头发散乱，像是个行为艺术家。 衣衫褴褛吊着好几根布条，布条托在地上，衣服上的泥污估计都比布料厚了，且还油光发亮。 极其邋遢，还有好几只苍蝇围着他叮。 老人进门之后一言不发，径直走向一堆干草和身卧在草堆上，旁若无人的继续喝他的酒。 因为诧异，秦宇便停止了讲述。顺着老师的目光，学生们也纷纷向那人看去。 “怎么不吹了，继续吹啊。”老人道。 原来只是个喜欢听故事的老乞丐，秦宇心中暗想，当下并没有理会，继续讲起龙蛇演义来，“唐紫尘告诉王超，他的下身姿势都到位了，只不过头没有到位，扎马的时候头要凌空虚顶……” 秦宇并没有在意老者的到来，而徐达则是神情凝重，不时地打量那老道人。 听故事的时候时间过的非常快，就在人群做好碱水提炼出了猪油的时候，上午放学的时间就到了。想要做出现代版的肥皂只需等待碱水静置一夜取上层清野，第二天和猪油混合加热搅拌就行了。当然制作模具也是必要的，不过肥皂的模具制作起来非常简单，两三分钟的事。 “行了，放学时间到，你们可以回家了。”就在这时候秦宇道。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看到学生们都走了，邋遢道人站起身来，颇有礼貌的问道。 “鄙人姓秦，老人家有什么事吗？”秦宇道，心中猜测他可能是饿了来向自己逃饭的。 “先生这里还缺人手吗？”老道人问道，“老道想在你这里谋求个差事，天天听你吹牛。” “还缺一个门卫，兼职打扫教室和操场卫生。”秦宇道。其实这种偏远山区的小学，是用不着门卫和清洁工的，不过看他实在是可怜，人又老估计没几个年头可活了，便打算收留他。 秦宇本来就是个大咧咧的人，因为卡上的钱够用，遇到可怜的人便能帮则帮。 “那行，从现在起老道就是你的门卫了。”道人说道。 “不过学校只管饭没有工钱。”秦宇道，村里寡妇潇潇的工钱还没着落呢。 “我老道向来是身无分文，吃百家饭行万里路，哪里需要什么工钱？”道人道。 “那行。”秦宇道。 看到老道人居然选择留下来，徐达脸上明显露震惊之色。 …… 应天府，沈府。 沈万三正在大厅里生闷气，上次听仆人说老老爷在盱眙现身过，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想要拜见，哪知赶到之后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只得无比失落的返回应天。 一回来就听到两位夫人报告，说收粮十分顺利，所有粮草几乎都已经给户部凑齐。低买高卖赚了不少银子，而那些商家富户也都没有怨言。 虽然在生意上赚了钱，然而没有见到老老爷还是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在他心中就算赚几千万两，也不及和老老爷见上一面。 “老爷，发现老老爷行踪了。”就在这时，仆人又走了进来，道。 “快说，在哪里？”沈万三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在一个叫做陆家村的地方，陆家村在应天府附近的大山里。”仆人道。 “师父他老人家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沈万三听了之后一阵感叹，“前两天还在盱眙，今天又到了应天，我马上过去，这次我一定要见他老人家一面。” “老爷，那个地方是万万去不得的！”仆人急忙拦阻。 第八十一章 公园老头 “为何？”沈万三诧异。 “陆家村周围，布满了锦衣卫的暗哨，没有皇帝的旨意谁也不能进去，否则杀无赦。”管家道，“而且皇帝还颁布了一道圣旨，但凡能见到一面红色旗帜的地方都属禁地，任何宵小贼盗越过雷池半步都要诛九族。而站在陆家村的山梁上就能看到那面奇特的红色旗帜。” “师父他老人家被皇帝请去的？”沈万三诧异，“不会呀，从世祖开始好几位元朝皇帝包括现在的朱皇帝，一直都在寻觅师父仙踪，师父是理都懒得理他们。”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仆人道，“老爷，总之那个地方是万万去不得的。” 沈万三听了一下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师父明明就在身边，却不能去拜见，人生之痛莫过于此！ …… 陆家村。 深夜。 一轮明月当空，照着这个偏远，贫穷，却犹如世外桃源的小山村。 “呱呱！” 远处的深山，不时地传出一两声老鸹叫，让整个山村更加静谧。 陆家村小学门口。 一道高大的人影矗立，身背一把宝刀。月光的照射下，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黑影。大汉前方，站着一位肮脏邋遢的老道人，正是白天那位。 “晚辈徐达拜见真人！”高大人影恭恭敬敬，向老人深深行了一礼。 “你贵为国公，何须向老道行此大礼？””老人淡淡的道，有些兴致索然，玩世不恭，“老道乃世外之人，本不想见你这种朝廷中人。不过你驱除鞑虏北伐扫灭元庭，恢复我中华河山。辅佐皇帝建立新朝，百姓得以安居，也算是为民请命了，老朽也敬佩你的为人。” “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晚辈的家师以前就经常在晚辈面前提起真人。”徐达道，“说真人乃神仙中人，今日能得一见，晚辈真是三生有幸。” “也没什么幸与不幸的，老道只是个邋遢道人而已。” “请问真人，以后在秦先生面前，晚辈该怎么称呼你？” “你就叫老道老张。” “老张？” “名字只是人在世上的代号而已，你不是也改名叫徐大吗？”道人道，“老道我平生有二十几个名字、道号，随便叫哪个都一样。” “敢问真人到此有何贵干？”徐达问道，“皇帝让晚辈在此保护秦先生，因此对先生的个人安全，晚辈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帝让你隐姓埋名来保护他？”道人脸上露出惊讶，“看来，那年轻人的确有他的不凡之处。” “他本来就是学究天人，也属……神仙中人。”徐达道。 “徐达，你也算是个习武之人。”老人说道，“白天听了他对‘国术’也就是武功的讲解，有何想法？” “秦先生对六个武道境界的讲述，似是而非，却又亦真亦假，着实让晚辈有些摸不着头脑。”徐达道。“他说第一个境界明劲，拳打一声响，是对的却又不完全准确。” 徐达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说第二个境界暗劲，是打通任督二脉就明显错了。因此晚辈猜测，后面的几个境界都是他自己瞎编乱造的。” “不错，所以我才说他是在吹。”老道道，“不过他说的化劲，要做到虎交臀，龙摆尾，身体犹如一条大龙，完成龙蛇变化，好像又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还有后面的丹道，抱丹，精神内敛如同金丹，也都颇有一些可以借鉴之处，是前人没有提到过的。” “至于说后面的罡劲可以透体而出，凌空外击，撕扯空气，气流化为罡气……还有打破虚空见神不坏境界，是到西方极乐世界，十万亿佛国，明显就是凭空想象。还说什么神不是虚无缥缈的太上老君之类，而是身体之中的许许多多敏感细微的穴位，带有明显偏见。” “真人目光如炬，非晚辈所能及。”徐达道。老道说的后面两段，他也听不大懂。 “你此前发现他会不会武功？”老道问道。 “他完全不会。”徐达道。 “这点我也看出来了。”道人道，“虽然他白天讲的那些都是全凭想象，但也并非全是瞎想，好像都有那么一点点有迹可循。所以老道想在这里暂时隐居，天天听他吹牛，或许能从中悟出什么来。俗话说三人行必有吾师，习武之人要博采众长才能进步。” “秦先生在学问上的造诣是实打实的学究天人，在武道上面嘛，那就一言难尽了。不会武功就妄论境界，明显是盲人骑瞎马。”徐达道，“武功一途，出不得半点差错，稍微不小心就会经脉尽毁。真人居然敢尝试先生的凭空想象，徐达敬佩。” 心中暗想普天之下，恐怕就只有他一个人敢这么做了。 “不过这位先生的想象力的确挺丰富，编的还挺圆。”老人说道。 “在晚辈看来，秦先生在讲国术的时候，就有点像外面的说书先生。”徐达道。 “说书先生能划分出武道的具体境界来？而且还能把每一个境界说的那么圆润？”老人道，很显然是觉得把秦宇说成是说书先生，有点贬低他了。 语气一转：“你我今日能在陆家村相见，也算是有缘，你的武功怎么样了？” “晚辈自从加入行伍之后，武功未有寸进。”徐达惭愧的说道。 “也不能说未有寸进。”老人道，“伱是有的地方进步了，有的地方退步了。战场厮杀讲求一击必杀敌人，招式凶狠毒辣，在这方面你是进步了，或者说是走入了邪道。而习武的正途是修身，养性，以求天人合一，在这一方面你是与之背道而驰。” “多谢真人指点。”徐达道，“其实这一点晚辈早已发现，但已经无法改变了，也不想改变。晚辈并不想像真人一样游戏人间，专心参悟武功，隐居世外以求天人合一，晚辈只想在沙场上马革裹尸而还。” “随你。”老人道。本来想指点他一二的，但对方的志向并不在此，没法指点。 次日一大早。 秦宇醒来，带着一群学生准备跑早操。 一眼就看见学校前的空地上，昨天刚收的门卫老头正在那里‘摸鱼’。 公园老头！？秦宇眼睛一亮。 第八十二章 我是秦始皇 揽雀尾，野马分鬃，白鹤亮翅，闪通背，高探马……什么招式都耍的有模有样，太极练的风生水起。速度缓慢就像慢动作，在空气中摸那并不存在的鱼。 公园老头！？ 秦宇眼睛一亮，差点感动的流下泪来——总算看到个正常的了。 大山外面的公园里，打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太岂非一抓一大把？ 自从进陆家村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见过外面的文化现象，比如打太极拳的，跳广场舞的……让他感觉到自己都快和这个世界脱节了。然而现在，终于见到了一个练太极的，怎能不让他激动？ 这老人的出现，让他再一次感觉到现在还是二十一世纪。 看到老人的招式有点像接，化，发，于是走过去道：“马大师，你好。” “老道我不姓马！”老道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打他的太极拳。道人以前用过名字道号，加起来接近二十来个，彭俊、全一、君宝、思廉、玄素、玄化、三仹、三峰，铉一、蹋仙、居宝、昆阳、剌闼，三侔、三丰子、玄玄子……就是没有姓马的。 “老人家的太极拳，看起来有些正宗。”秦宇问道。 “难道还有其他流派的太极拳？”老道诧异的道，“老道的太极拳，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应该算是最正宗的。” “你说你的太极拳最正宗，那你会闪电五连鞭吗？”秦宇问道。 “闪电五连鞭？”老人惊异，顿时停止了动作，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会。” “闪电五连鞭都不会，还敢说你的太极拳最正宗？” “那你会吗？”老人神情凝固。 “当然。”秦宇道。 说完摆开架势，两根手臂向外一摆，“第一鞭，”再一摆，双脚原地一个小碎步，“第二鞭，”再一摆手臂，“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如果老人家还想看，再来十几鞭都不成问题。” 老人在旁一直冷眼旁观，心中涌出一股想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而且还是把他的脑袋按在地上猛捶那种。 “你简直就是在侮辱太极拳！”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可知道老道是谁？老道张三丰！太极拳就是老道创立的，太极拳当中从来就没有什么闪电五连鞭！” “你……你……辱我太极拳太甚！” “你是张三丰！？”秦宇眼睛瞪的比牛眼还要大，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伱是谁？”老道气呼呼的问道。 “秦始皇。”秦宇道。 “我刚刚重生，可以让一万兵马俑复活，现在只差五百块钱，就能完成一统天下的千秋伟业。如果你现在打五百块钱在我卡上，等我一统天下之后，就封你为国师。” 学生们傻眼，老道人也跟着傻眼。 半天才说了一句：“不可理喻。”说完懒得理他，回头继续打他的太极拳去了。 “行了，我们出去跑操。”恶作剧之后，秦宇对学生们说道。 跑出陆家村小学，穿过田埂，人群浩浩荡荡。 村里刚刚鸡叫，大多数村民已经起来了，趁着早上凉快去山上劳动。 秦宇带着的学生跑操，大喊着一二一，给宁静如死水的陆家村，带来一道独特的风景。 “先生，你是不喜欢那位门卫大爷吗？”路上，徐妙锦问道。 “没有。”秦宇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先生刚才……”徐妙锦道。 “和他开个玩笑而已。”秦宇道，“看的出来，门卫大爷是个开朗豁达之人，不会开不起玩笑。而且看他刚才气成那个样子，还挺好玩的。” “这老头，还有些可爱。” “居然还说自己是张三丰，哈哈！他要是是张三丰，我就是秦始皇，不过要打钱那种。” “你们这些孩子涉世未深，还不知道世事的险恶。记住了，这世界上有很多骗子，各种骗术层出不穷，以后你们但凡遇到说自己是古代名人的都是骗子，千万不能上当。记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有个人在网上自称是乾隆，骗了人家几十万。” “这老头以前利用张三丰的名号骗了不少人，不过他老成这样，为了生存骗点吃喝，也情有可原，他的本性应该不坏。” 秦宇自以为是的说教着，然而几个学生却是神情凝重，心中震惊——莫非，此老道真是张邋遢？传闻此人曾阳神出游死而复生，号称‘大元遗老’。 从元世祖到现在的皇帝，都敕封其为‘忠孝神仙’‘犹龙六祖隐仙’‘寓化虚微普度天尊’‘韬光尚志真仙’‘清虚元妙真君’…… 他的封号不比他的名字少。 如此人物，居然来到陆家村小学当门卫？ 他的那一手太极拳可做不了假，也不知道先生为何不相信他，还说他是骗子。 …… 应天府。 城郊一偏僻庄园。 一刀疤脸大汉站在大门口，在他前方则是整整齐齐的站着二十来个黑衣人。一个个身材彪悍，蜂腰猿背，背上背着把弯刀。 此人姓王名敖人称大刀敖，是龙凤皇帝旧部，擅使一口大刀。 “儿郎们，我等此前深受小明王厚恩，然而那个姓朱的却背信弃义，暗中杀害了小明王自己当上了皇帝，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大刀敖开始战前动员，“因此本将打算刺杀朱皇帝，为小明王报仇雪恨！” “朱元璋忘恩负义，其奸诈不下于当年的曹操！” “之前打着小明王的名号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壮大后看到小明王没有利用价值，便残忍的将小明王杀害。” “此贼该杀！” “我等当诛杀此奸贼，以报小明王的知遇之恩。” …… 人群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说道。 “王将军，朱元璋现在已成气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刺杀的。”旁边的关铎，关先生道，“皇帝身边必有无数高手护卫，金陵城里也时时刻刻都有锦衣卫暗中监视，想要刺杀朱皇帝，恐怕是难如登天。我等几十个人冒然进城，与送死无异。” “朱皇帝不好杀，但另外一个人却很好杀！”大刀敖冷冷道，“现在金陵城人人都在传闻，说朱皇帝得到了一位高人指点。那人为国库赚了上亿两银子，让朱元璋刚刚建立的朝廷得以稳固。而且那人还给朱皇帝出了不少注意，增加了明朝不少国运。” “朱皇帝也对此人极其重视，就连马大脚，都亲自去看过他。而且朱皇帝还把自己的几个儿子女儿，送到他那里去学习学问。” “如果不诛杀此人，长此以往，朱元璋的江山将更难撼动。我们的血海深仇，将更加难报。” 第八十三章 以谁为主 那人为明朝国库赚了上亿两银子？还能增加明朝国运！？人群听了一个个震撼不已——世上竟有如此能人！ 要知道朱元璋的明朝刚刚建立，全国各地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整个国家都很穷。想要在这种形势下为国库赚银子难如登天，而那人居然为朱元璋赚了一亿两！其实朱元璋并没有为国库赚到一亿两，五千万加上其他官员攫取的，最多七八千万，不过被人以讹传讹就有一亿。 “他是从哪里赚到这么多银子的？”人群想不明白。 不要说新朝了，就连此前的汉唐盛世，上亿两银子都是人们不敢想象的数字。 这些杀手都是小明王手下的老兵，有的此前更是参将，百夫长，一个个都是见过世面的。就连在小明王的大宋最辉煌的时候，他们见过的银子最多也只有百万两。 一亿两这个恐怖数字，让他们震撼不已，觉得好像是做梦。 而且更为厉害的是，那人还能增加明朝国运。而增加国运的秘术，古往今来只有姜子牙，张良，诸葛亮这种神仙之流才懂得。 人群不由得被那人给吓到了，一时间整个院落鸦雀无声。 “只可惜如此能人，竟然辅佐一个忘恩负义的朱元璋。”关先生感叹道，“如果他能辅佐小明王，得到江山的必定不会是他朱元璋！” “所以我们此次的目标，就是此人。”大刀敖道，“如果我们杀了此人，就犹如斩了朱元璋一条臂膀。” “王将军，如此能人，如果就这么轻易杀掉，是不是太可惜了？”关先生道，“假如我们能活捉他以为己用，是不是比杀了他更好？” “关先生，你觉得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大刀敖道，“现在朱元璋江山已经稳固，我们似乎全无机会，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看得出来，大刀敖对目前的局势已经看得非常透彻。知道小明王的残余势力，根本无力回天。之所以还要召集人手刺杀朱元璋，只不过是为了报答小明王之前的知遇之恩。 自古以来，人们都把忠义二字看的很重，一些忠臣义士经常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不然！”然而关先生却说道，“朱元璋建立明朝虽然已经五年，但并未完全稳固。西南，西北，还有多个行省盗匪猖獗，以前的各路义军残部也有不少。据传闻广西路置一百多个郡县，就有九十多个有盗匪盘踞，数量不下百万，地方官府形同虚设。” “可以说，朱元璋现在的天下，实际上就只有半边天下而已，其余的地方并未完全归心。” “如果我们能把那人活捉，让他辅佐我们。然后立刻转战西南西北，以西南西北作为根据，网罗那些盗匪和义军旧部至麾下，未必不能和朱元璋的新朝对抗。” “我明教在百姓中，信众何止百万？” “有道理！”大刀敖神情一凝，道。明教有广大信众，有信众就有百姓支持，到时候再组织一波义军，也不是不可能。 明教本名摩尼教，唐朝就传入中土，宋朝改称明教。在中原大地有广大群众基础。古代的百姓衣食难以饱暖，只能把精神寄托在宗教当中。 而历代的农民起义，背后也都有宗教作为依托。 比如说张角的黄巾起义，洪秀全的金田起义，义和团……只有利用神灵的名义起义，才能让义军万众一心，舍生忘死的拼命。 信仰的力量，早就被古人玩的炉火纯青。 而明教的影响更深，北宋方腊起义依托明教，元末韩山童利用的白莲教就脱胎与明教，天下共主小明王，实则是明教教主，。 朱元璋当时是小明王手下，也是明教的一员。因为深知明教的影响力，所以他一上台就立刻下诏镇压明教，明教转为地下，信仰者多是此前义军。 “西南背靠吐蕃，吐谷浑，北方还有前元统帅王宝宝的旧部。而最近朱元璋还调走了十万大军远征高丽，派汤和渡海捕大鱼……”关先生道，“因此他没有太多的兵力肃清西南，我等更有可乘之机。大明初建，他还要鼓励农耕，还要赈灾。” “朱元璋居然派水师统帅出海捕鱼，真是昏庸啊！”大刀敖感叹道，“看来我们的确没必要杀那人，胁迫他辅助我们，经略西南才是上策。” …… “像那人那种惊世大才，杀了会遭天谴的。”关先生道，“我们此次的主要目标就是陆家村那人，抓住他之后还可以用他做饵，诱朱元璋上钩。” “听说朱元璋经常到陆家村去向那人请教国事，而我们可以在陆家村守株待兔。如果朱元璋一死，到时候必定天下大乱。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带着那人远遁西南，以西南为腹地，图谋天下也未必不可能。就算朱元璋不上钩，抓住那人也是巨大收获。” “可小明王已死，我们在西南以谁为主？”大刀敖问道。 “老主公韩山童还有一个女儿，已经被我找到。”关先生在大刀敖耳边低声说道。古代的义军首领，但凡掌握了点权势，都会搞个三妻四妾，自己先享受起来。洪秀全定都天京之后立刻充实后宫，有一千多个老婆……想找个私生子私生女，不是什么难事。 “可她是女的啊。”大刀敖道。 “女的可以女扮男装嘛，反正她也只是偶尔露露面。”关先生道，“或者我们干脆培植一个女帝出来，武则天不是也能当皇帝吗？” “而且明教源于波斯，波斯明教本就以圣女为尊。圣女临朝，更能让天下信众信服。我们可以说她既是圣女，又是白莲圣母转世。”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奉女子为主，更好掌控。 “有道理！”大刀敖神情一凝，道，“关先生真不愧是义军中的小诸葛啊！” “王将军，据探子传来的消息，陆家村附近也有大批锦衣卫把守，几乎把那里围的水泄不通。我们这几个人，恐怕是冲不进去。”人群中有人说道。 第八十四章 老道也很惊讶 “陆家村虽然防守严密，总比皇宫内院松一些。抓那人，总比杀皇帝容易点。”大刀敖道，“而且我们还联络了前元王宝宝旧部，几乎个个都是蒙古高手。” “有了两方人马，我就不信冲不进去一个偏僻村子。” “王将军，我们何时动手？”人群中一人问道。 “伺机而动！”大刀敖道，“大家先散去，藏身市井之中静候消息。” 听了关先生的计划之后，他觉得现在已经没必要为了小明王报仇而舍生取义了，而是要谋定而后动。他已经准备和关先生一起，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小姐。”人群散去后，关先生来到后院，站在一闺房门外道。 “关先生有什么事吗？”门内传出一个婉转，清丽的声音。 门内一二八少女坐在窗台前，精致的脸蛋如鬼斧神工，双眸流光潋滟，唇似花瓣，看上去好像不受世俗沾染，肤若凝脂，赛雪欺霜。 绝世而独立的风华，和冰清玉洁的气质结合在一起，更让她的美让人惊心动魄。 令人心醉沉迷，自惭形秽。 韩山童成为义军首领的时候，挑选天下美人，而少女则是完美的继承了她母亲的基因。 少女正是韩山童的女儿，韩烟儿。 算起来，是龙凤皇帝韩林儿同父异母的妹妹。 “小姐，当初你的父亲也就是我们的老主公韩山童，和你的大哥韩咬儿在颍州兵败被官军所擒，朱元璋的队伍明明就在附近，却见死不救。此后朱元璋迎回小明王也就是你的哥哥韩林儿，便借助他的名义号令天下义军。成了气候之后便卸磨杀驴杀害了小明王，自己当皇帝。”关先生道，“可以说，小姐一家人，全都是被朱元璋所害。” 门内的韩烟儿闻言紧抿着嘴唇，没有答话。 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弱女子，想找当今的朱皇帝报仇，是万万不可能。她还挑不起这副担子！而且她自出生之后就流落民间，从未见过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小姐，你作为老主公的血脉，应该担起为老主公报仇雪恨的责任。”关先生开始对她道德绑架，“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门内依旧没有说话。 “因此属下斗胆请小姐继承父兄遗志，继任明教教主之位，同时兼‘明教圣女’，白莲圣母转世……”关先生说出了自己的宏伟计划。 “随你。”良久，里面传来声音。 “小姐，作为‘明教圣女’，至此以后你不可轻易露面。如万不得已必须面带轻纱，也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关先生又道。作为一个教派信仰的对象，就必须保持其神秘性。 “嗯。” 韩烟儿此时心中已经想明了，自己和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小明王一样，也是他们的工具。就算他们的宏图伟业将来能够成功，她将来的下场也会和小明王一样。 此前是朱元璋，以后是他们，只不过换了一个人而已。 但她又离不开这些人，如果不是关先生找到她，她早就被卖到青楼了。 绝美的容颜，就是为她招灾惹祸的祸根。 自古红颜多薄命。 …… 陆家村。 经过一夜的时间，草木灰炮制的碱液已经沉淀好了。 秦宇让学生把上层清液倒出来装进盆里备用，然后又搭起了锅子烧火，在里面融化昨天炼出来的猪油。因为猪油是腊肉炼的，刚一融化就香气四溢。 附近的村民闻到香味，还以为他们又在做好吃的。 “我们连饭都吃不饱，秦先生的小学还天天有肉吃？真是羡慕死个人。”人群一个个惊叹，还不时地吞口水。以前他们都把秦宇开办的学堂叫做私塾，现在受到影响也偶尔称私塾为小学，不知不觉就被改变了。而秦宇呢，也逐渐适应了陆家村的一些生活习惯。 由此可见，影响这种东西是相互的。 不同的是秦宇有主观改变陆家村的意图，他一直在主动的用自己的知识，努力去改变这个村子，给他们种土豆，做肥皂，种蘑菇给孩子们传授科学…… “谁说不是呢？”村民陆大力的媳妇道，“我家黑蛋偶尔带米带肉回来，都长高了不少。” “我家富贵以前是面黄肌瘦，上了学堂之后，都长壮实了。”村民路大林道。 “要不是不能给秦先生添麻烦，我都想把我家孩子送去学校了。”另一村民感叹道。陆家村民风淳朴，信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秦宇自从来到陆家村之后，既教孩子们读书，还时不时的给村民一点恩惠。村民也懂得感恩，不给秦宇添麻烦。 他们送三个孩子上学没有给秦宇束修银，本来就觉得已经很对不起秦宇了。 如果哪家敢擅自送自己的孩子去学堂，给秦宇添麻烦，让陆家村欠秦宇更多，不但会遭到族长的族规惩罚，还会被其他村民指着脊梁骨骂。 “黄标，你把碱液放进锅子里，然后在下面烧火加热。”学校里，秦宇开始指挥学生。 “徐大，你力气大，把刚才融化的猪油端起来，慢慢倒入碱液当中，注意别烫伤了。”又对徐达吩咐道。 随着猪油的倒入，很快，锅子里的碱液便形成了絮状物。秦宇见状又在里面加了一些食盐，并且拿出一根棍子不停的搅拌。 很快，锅子里就形成了浓稠状的液体。 “好神奇！”其余几个学生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其中朱英娆说道。 “这叫做皂化反应，是一种最简单的化学反应。”秦宇却表示这只是粗浅的化学知识，“等做好了之后，我们回教师学习其中的化学方程式。” 门卫老道看到秦宇和几个学生忙的不亦乐乎，闲着无事也走过来看热闹。 锅子里的变化，也让他惊讶不已。 “行了。”看到搅拌的差不多了，秦宇吩咐旁边的陆狗娃，“你把昨天做好的模具摆好。”陆狗娃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昨天做好的十个小木盒子摆成一排。 秦宇见状，端起锅子，将里面的液体一一倒了进去。 第八十五章 在炼丹方面我要向他请教 因为是第一次做，秦宇对分量没有把握好，十个盒子全部倒满，锅子里还剩下一大半。只能等模具里的肥皂冷却了之后取出，再重新倒入。 终于全部倒完，肥皂已经做好了五十多块。 “先生，我们做的这个是什么东西？”看到整整齐齐摆好的五十多块肥皂，蜀王朱椿问道。 “是肥皂。”秦宇道，“不过和你们以前用的肥皂完全不同，你们以前用的肥皂是皂荚做的，而这种肥皂是利用脂和碱之间的皂化反应做的猪胰皂。” “这东西真能去污？”人群心中明显非常怀疑。他们刚才已经亲眼看到这东西是猪油做的，而猪油只能增污，而不能去污。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秦宇道。 人群闻言，一个个兴奋的主动上前试验起来。 先是把手打湿，接着拿起肥皂就往手掌心上抹。然后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猪油原料做的肥皂，不但没有让他们的手变的更脏，反而产生了大量泡沫，一冲就没。 手放在水里清洗起来，很快就让他们的手掌就变得一干二净。 甚至有人还拿了自己的衣服做试验，也是只用手搓了搓就干净了。 “简直太神奇了！”太子朱标激动的道。 “这东西比我们之前用的肥皂好用太多了！”徐妙锦惊叹道，“抹在手上滑腻腻的还非常舒服，而用以前的肥皂洗还扎手。” “更神奇的是它洗的还比皂荚更干净。”朱英娆道，“如果大家都用这东西洗衣服，根本用不着捣衣杵捶打！” “是啊。”秦宇一阵感叹，“如果早点给你们做出来，我的‘普拉达’就不会坏了。”看着不远处绳子上晾着的破了一个洞的衣服心疼不已。 …… “不错不错，这可真是个好东西！”看到学生们试验后的神奇效果，徐达也跟着说道。 一旁的门卫老道见了之后，也表示实在是太神奇了：“谁又能想的到，普通的猪油加上草木灰水，就能做出这么好用的东西来？” 他活了接近一百年，走遍了大江南北，阅历之丰富可谓是无人能及。什么民间偏方，民间小术他几乎都见过，可就是没见过用猪油做肥皂的。 “如此简单的用料却能做出如此好用的东西，完全称得上是智慧！”老道心中想道，“他还说是皂化反应，皂化反应是什么？不明白！这年轻先生的学问果然非同寻常，难怪朱皇帝如此重视他。” “我玄玄子自以为知晓天下事，世事洞明，却没想到在他面前，照样显得有些无知。圣人云三人行必有吾师，诚不我欺也。” “这小子在武功上面是个门外汉，而我的学问在他面前也是个门外汉。他此前说化学是研究物质变化的，而变化就是炼丹的本质，看来以后在炼丹方面，得向他多多请教。” 老道在一个极其隐秘的深山中藏了一个两人高的炼丹炉，重达数千斤。此前走遍大江南北也是为了寻找芝草，铅汞和朱砂，因为修为实在是太高很难有进展，导致他的那个炼丹炉炉鼎，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启用。没法以金石为外丹，龙虎胎息为外丹。 …… “老张，你衣服太脏，都可以洗出三斤泥了，送你一块。”就在这时，一块肥皂飞向他。 “老道我邋遢惯了，洗干净了反而不习惯。”老道愣神之际伸手接住之后，又想给他丢回去。 “不行！”然而秦宇却严肃的道，“你是我们陆家村小学的门卫大爷，如果整天叫花子打扮还有苍蝇跟着，会影响小学的整体形象，还会影响孩子们的学习和发育。”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老道很是不满。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学生们考虑啊。”秦宇指了指旁边的学生们，“他们都是祖国的花朵，被臭烘烘的你整天熏着……” “大不了我离他们远一点。” “你就那么舍不得你的那一身臭泥？”秦宇诧异。 “那好，老道尽量，让自己身上的泥少点。” “行了，肥皂做好了。”秦宇站起身来，“走，我们回教室去。老师教你们制作肥皂的化学原理，还有其中涉及到的化学方程式。学会了化学方程式的配平，各种材料用多少合适一目了然，以后做的时候不会浪费材料，做出来的肥皂也更纯净。” 人群飞快的跑回教室，端端正正的坐好。 而秦宇走了进来，把其中的化学知识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他们，还生怕他们听不懂，在黑板上一次又一次的耐心给他们讲解。 之前大家亲自动手做过，学起来更有兴趣，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认真学习。记的也更牢，如此教学方式，已经将他们的积极性完全调动。 …… 很快，放学时间就到了。 “大家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把刚才做好的肥皂，给各家各户送去，让他们也用上这种新的猪胰皂。”秦宇道。 这么做一是为了联络和村民们的感情，他在陆家村支教，已经算是陆家村的一份子了，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搞好非常必要。 二是为了让村民们看到科学的力量，以后他再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说让他们改种经济作物，修路，等等推行起来会更加顺利。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这么做也算是在改变陆家村的落后面貌。 陆家村以后人人都用上了猪胰皂，而不是用以前落后的皂荚。 绝对算得上是文明的进步！ “咚咚咚！”秦宇来到最上方的一处人家敲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老族长走了出来，“原来是秦先生。”见到站在学生们前面的秦宇之后，八十岁的族长立刻向他行礼。 “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事情，只是想送伱一块肥皂。”秦宇道。 “肥皂？” “就这个。”秦宇把一块肥皂递到他手中，“这东西是用猪油和草木灰做的，你拿回去试试，比原来的皂荚肥皂好用很多。” 第八十六章 皇家出品，必属精品！ “多谢秦先生了。”老族长感慨道，“我们陆家村欠先生太多了，先生在陆家村教书育人不收束修，还专门过来给我们送东西。先生的恩情，叫我们陆氏族人以后怎么报答呢？” “族长真是太客气了。”秦宇道，“你忘了？我的命就是陆家村的人救的，我这么做也是在投桃报李。一块小小的肥皂根本不值一提，谈不上什么恩情不恩情的。” “先生真是友善啊！”族长只能这样感叹。 秦宇友善，陆家村村民淳朴，就像是鱼和水一样和谐。 而秦宇这条外来的鱼，要改变这片封闭的水。 “对了，秦先生，你刚才说这东西是猪胰子做的？”族长诧异。 “是的。”秦宇道，“你不要怀疑它的实用性，试试就知道了。” “昨天闻到你们在学校里炼猪油，我还以为你们又在吃好吃的。”族长笑着说道。 “呵呵。”秦宇略显尴尬，族长家没有上学的孩子，因此没有给他送过腊肉和大米，“我们还要到别家去送，就不打扰了。”说完带着学生们离开。 这东西真的好用吗？看着手中用猪胰做的肥皂，老族长表示怀疑，然后招呼儿媳妇过来让她拿去试试，儿媳妇拿去洗了洗手，二人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怪事，猪油居然比皂荚还好用了！”他们完全想不通。 …… 秦宇带着学生们继续走家串户，给每家每户都送了肥皂。 最后来到陆大壮家，陆大壮刚好在家。 “大壮哥！”秦宇道，“都让你送清浅来学堂上学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 “秦先生，我……”陆大壮表示很为难，又讷于言。上次他让秦宇收他的女儿当丫环，被秦宇果断拒绝了，让他觉得好像受到了侮辱。 而秦宇呢，当然也不想三年起步，所以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只是让她来读个书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呢？”秦宇完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这样，你如果答应把清浅送来上学，我每周给你一刀腊肉和一袋米。” 这都是什么世道，让孩子上学不但不用交钱，老师还要倒贴家长东西，秦宇心中感叹。不过这种事情在偏远山区也并非个例，他以前就干过。 “那好。”经过一阵艰难的思想斗争之后，陆大壮终于同意了。 “太好了！”秦宇兴奋起来，“我教的班级，又多了一个学生！” 陆清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恢复了小女生的天真可爱。 看到秦宇还是有些害羞，有种童养媳的感觉。不过这是小女孩的心思，长大了懂事了，估计就会有所变化。 “这是给你家的肥皂，每家每户都有……”秦宇又拿出了肥皂，“清浅，你比黑蛋他们上学晚好几天，周末这两天我给伱补上。” “多谢先生。”陆大壮道。 “今天是周末，放你们两天假。”走出陆大壮家，秦宇对学生们说道，“大家可以回家了，下周一继续上课。” 几个学生跟着秦宇久了，也渐渐接受了‘星期’的概念，不就是沐休和旬休吗？《汉律》记载，吏五日一沐，言休息以洗沐也。 他们觉得秦宇选择五日一休，是遵循了汉礼。 而且还是休两日，比现在的皇帝一月休三天宽松多了。 ………… 次日。 应天。 紫禁城。 奉天殿。 “陛下，臣要参奏蜀王一本。”一位御史言官上前启奏道。作为言官主要的责任就是进谏，参奏各种不法官吏乃至皇族成员，害怕得罪人的人做不了这个官职。 “什么，你要参咱的儿子？”朱元璋惊讶了，“说，他到底犯了何事？” “禀陛下，蜀王朱椿在前门大街当街叫卖，卖的是一种叫做香皂的东西。蜀王身为皇室子弟，却行商贾之事，有辱皇家威严。”御史言官说道。 “朱椿在当街卖东西，你可看清楚了？”朱元璋闻言有点不敢相信。在封建社会，商贾的地位极其低下，朱椿这么做的确丢了皇家的颜面，很容易让老朱家沦为百姓的笑柄。 “微臣看的清清楚楚，蜀王现在还带着家仆在街上叫卖呢？引得人群指指点点，说皇家已经沦为商贾，说大明朝已经穷的叮当响，皇子都要出来抛头露面……那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微臣实在是不敢学给皇上听。” “陛下，蜀王这么做，不能不罚！”御史言官的话音刚落，户部一执事立刻站出班列禀奏道，“蜀王身为皇子却当街叫卖，不但丢了皇家颜面，还让我们这些户部官吏也跟着丢脸！户部的官吏没那么无能，不是连皇家吃穿用度的钱都拿不出来。” “蜀王这么做，的确有些……”朱元璋道，“二虎，将蜀王给咱宣来……等等！” 突然，他心中一动：商贾行为？吕不韦当年不也是商贾吗？ 秦先生相当于鬼谷子，能教出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白起，蒙恬，吕不韦那样的人才。而咱的皇儿朱椿，立刻就要当吕不韦了？ 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咱要亲自去看看。” “陛下，老臣觉得你没必要亲自前往。蜀王当街叫卖虽然有失皇家威严，但也不是什么大错，叫过来训斥一顿让他不要再犯就行了。”户部尚书吕昶提议道。 “你懂什么？”朱元璋不加理会，你就是个老顽固，又怎知道现在年轻人的志向？“吕昶，高启，你们两个跟咱一起去。” “遵旨！”两位臣子道。 …… 很快，三人就换了便装，后面跟着二虎，来到了前门大街上。 一眼就看见前面人山人海，把桥头一个摊位围的水泄不通。人群果然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说皇子居然当街卖东西了真是千古未见，怀疑户部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起。 “瞧一瞧，看一看啊，蜀王亲手制作的香皂，肥皂团在我们的香皂面前就是个扔货！皇家出品，必属精品！”摊位前放，蜀王府的一个小厮正在卖力的吆喝着。 但凡他因为口干吆喝的声音小了点，都会被旁边的朱椿暗中踢上一脚。 第八十七章 陆家村小学校训 在城中百姓聚集的前方，还摆着十来个水盆装满了清水，每个盆前面都放了一块肥皂，供人群试验所用。旁边有一张长条桌子，桌子上摆满了成堆的香皂，不但有方形的，还有圆形，莲花形…… 长条桌前还站着十来个漂亮的宫女，身材不错，专门负责收钱和给顾客香皂。 蜀王，不但一教就会，还知道举一反三。 “看不出来，蜀王还有点做生意的天赋！”朱元璋见了暗暗点头，对身边的吕昶和高启谁说道，语气之中好像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其实他以前也是很瞧不起商贾的，但自从和秦宇谈论割韭菜之法之后，观念就彻底改变了。行商能为国库赚取大量银子，好像也不是那么低贱。 要是没有秦宇，他会一直持有看不起商人的观念，历史上朱元璋就把沈万三的家给抄了，还把他发配到云南。当然朱元璋抄他的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忌惮。当时沈万三不但帮他修筑了城墙，还提出要帮他犒赏三军，让他感受到了商贾的强大力量，感受到了皇权受到威胁。 所以后来，朱元璋禁了海。 如今他学到了秦宇的‘割韭菜’之法之后，对商贾不再忌惮。白白赚了五千万两银子之后，甚至还想支持商贾。毕竟商贾赚的钱越多，他割的韭菜也就越多。 观念改变之后，朱元璋也不会再禁海。 “皇帝不但没有斥责蜀王，居然在赞赏他？”吕昶和高启听了，都感到很不可思议，记得以前皇帝好像非常厌恶商贾的。 几人挤出人群，悄悄来到朱椿面前。 “父皇！”朱椿正要行大礼，却被朱元璋一把拉住，“不要惊扰了百姓！” “是！”朱椿说道。 “椿儿你卖的是什么东西？”朱元璋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问道。 “禀父皇，儿臣卖的是香皂。”朱椿回答道，“是在猪胰皂的基础上，加上香料制作而成。” “猪胰皂？”朱元璋，吕昶，高启三人都表示没听过。 “就是用猪油加上碱水加热搅拌，发生化学反应后形成的肥皂。”朱椿道，“是秦先生刚刚教会我们的，说这是化学中的皂化反应，父皇，秦先生教我们的化学知识，真是太有用了！” “用猪油做出来的肥皂能去污吗？”和陆家村的村民一样，皇帝和两位大臣都表示怀疑。 “父皇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朱椿指了指正在尝试的人群道。 摊位前，尝试使用香皂的百姓络绎不绝。他们在手上抹上香皂，然后在盆里清洗，很快就洗的干干净净，之后一个个都发出赞叹之声。 “没想到还真管用！”朱元璋道。 “父皇和二位大人要不要亲自试一试？”朱椿吩咐下人，拿来三块香皂递给他们，又端来水盆。 “没想到猪油做的东西也能洗手了！”吕昶和高启试过之后，也惊叹起来。 “的确，这东西比我们以前用的肥皂好用多了，不但洗的干净，还没有刺挠的感觉。”高启也说道，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而且还有一股花香味。” “秦先生的化学果然神奇啊！”朱元璋亲自试验感觉效果很好之后，心中一阵感叹，之前秦先生说利用化学能制造出类似瘟疫一样的武器，能制造农药不伤庄稼，起初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大言欺世，这香皂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你们二位有何看法？”转头向吕昶，高启二位大臣问道。 “蜀王造出香皂来，大大的方便了百姓。”高启道。 “如果这东西能大量生产，将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收入！”吕昶道，“只不过蜀王身为皇子当街叫卖，还是有损皇家威严。” “什么叫有损皇家威严？”朱元璋顿时不悦，“咱的皇儿造出这么好用的东西，方便了百姓生活，就算是为百姓造福了。为百姓造福不但无损皇家威严，反而会得到百姓的赞誉。” 吕昶听了，无言以对。 “椿儿，你的香皂卖多少钱一块？”朱元璋问道。 “禀父皇，儿臣的标价是五两银子一块！”朱椿道。 “五两银子一块？”朱元璋神情一凝，“这么高的价格，普通百姓怎么能买得起？” “禀父皇，儿臣做的香皂本来就不是卖给百姓的。而是为了卖给城里的富户，达官贵人。”朱椿道。此时，摊位前想要购买香皂的人，已经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虽然价格不菲但人群依旧争相购买，生怕手慢了抢不到。毕竟朱椿那里只有几百个，卖完就没了。 “价格卖的这么贵，你也不算是为百姓造福啊？”朱元璋皱眉道。 “父皇，秦先生只放了儿臣们两天假，两天时间根本做不出太多的香皂。”朱椿道，“而且儿臣的本意也不是一开始就造福百姓，而是想为王府增加点收入。儿臣的蜀王府上还有好几百口人要养，开销很大的，而父皇每个月给皇子们的银子本来就不多。” 朱元璋王朝官员的俸禄是历朝历代最少的，他还保持着以前当农民时的思想，觉得给官员的那些俸禄完全够用，所以给皇子们的月利钱也不多。 “儿臣有了这笔银子收入之后，蜀王府就不用再节衣缩食了。”朱椿道，“至于造福百姓，等儿臣银子赚够了，以后有时间再大量生产，再降低价格也不迟。” “你倒是诚恳。”朱元璋道。 “都是跟秦先生学的。”朱椿道，“秦先生说了，做人做事只要堂堂正正，就不必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那样活的太累。” “我们陆家村小学的校训就是：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先生说，做人要遵从自己内心的原始想法，只要不违反天底下最普遍的规矩，不违反最基本的道德就行，这体现了一个人的豁达，自由，和潇洒……” 看得出来自从跟了秦宇之后，蜀王整个人都改变了，变的空前自信起来。 而几个皇子的变化，朱元璋也看在眼里，并且为之感到欣慰。 第八十八章 开启文艺复兴 因为从心所欲不逾矩这句话是孔子说的，因此吕昶和高启听了也不敢反对。 “张口闭口秦先生的，你对他的尊敬都要赶上我了。”朱元璋道，“不过圣人这句话说的的确很好，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凡事问心无愧即可，无需顾虑太多。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整天带着个面具示人累不累啊？咱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伪君子了。” “而且咱也是这么做的，咱对那些贪官污吏使用雷霆手段，不怕史官录入史书。” “陛下，那位秦先生作为老师，教导学生们从心所欲臣以为不妥。”高启道，“孩童们生性贪玩，如果他们遵从内心贪玩的想法，岂不是要耽误他们的学业？” “高大人，你这句话就有失偏颇了。”朱椿道，“你忘了不逾矩三个字了？《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对学童来说，自强不息也是最基本的规矩不可逾越。” “蜀王殿下博闻强记，老臣佩服。”高启道。他和宋濂关系很好，一直就想为宋濂打抱不平，想针对一下那位抢了宋濂太子太傅位置的秦先生，却没想到被蜀王轻松化解。 记得蜀王以前没这么厉害的呀，怎么跟了那位秦先生几天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高启吃惊不小。 “陛下，老臣觉得蜀王身为皇子，当街做生意还是有些不妥……”吕昶再次进谏，想要朱元璋阻止朱椿，“百姓们当街对皇子和户部议论纷纷，这……成何体统？” “吕大人。”朱椿道，“如果我说，从今以后蜀王府的吃穿用度，不需要户部再拨银子呢？” 皇室成员的吃穿用度都是户部拨款的，对户部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朱椿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以此为代价换来户部不再反对他做生意。 吕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转身对朱元璋道：“陛下，老臣觉得，蜀王殿下这么做也……也无可厚非。” “吕昶，你这脸也变的太快了？”朱元璋不满的道，“为了给户部节省点银子，你连脸都不要了？你……你也太贪财了。” “禀陛下，老臣的确贪财，不过老臣不是为自己贪而是为天下百姓贪。”吕昶道，“老臣一开始之所以反对，是因为蜀王卖香皂是在为他自己赚钱，对大明没有半点好处。而现在蜀王不要户部的钱，为户部节省了开支。户部就会有更多的银子，支持国家发展农耕，兴修水利，赈济灾民……” “蜀王殿下这么做，给天下百姓带来了好处，老臣当然不再反对。” “你倒是诚恳。”朱元璋道。 “老臣今年已经七十有五，也要学学圣人从心所欲不逾矩。”吕昶道，“老臣心中想什么就大胆的说出来，不怕皇上责罚。不管皇上骂老臣贪财也好，奸猾也好，老臣只要没有违背为天下百姓着想，这个最基本的规矩就行。” “你也学的很快。”朱元璋道，“高启你呢？” “臣也觉得此事不但不该责罚蜀王，还应该大力嘉奖。”高启道，“让其他皇子和公主都向蜀王学习，不再用户部的银子。” “合着咱辛辛苦苦打下这大明江山，咱的儿子女儿们还不能享受国家一点好处了？”朱元璋冷声道，“你们居然还要他们自食其力，自己赚银子？” “臣，不敢。”高启连忙解释，“臣只是觉得蜀王非常能干，值得其他皇子和公主学习而已……” 朱元璋冷哼一声。 “蜀王殿下，沈万三求见。”这时候，一名下人上前对朱椿说道。 “这沈万三鼻子够灵的，听到蜀王卖的香皂比所有的肥皂都好用，立刻就嗅到了银子的味道，果然不愧是大明第一商贾。”朱元璋道。 “父皇，儿臣要不要和他合作？”朱椿上前请示。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想要做吕不韦那样的商人，和他合作的利害关系伱应该能看出来。”朱元璋对身边二位大臣道，“我们走，起驾回宫。” …… 刚走进奉天殿，就看见群臣在窃窃私语。 此刻在朝堂之上，多出了一名年轻女子，容貌风华绝世，衣着华丽尽显皇家风范，正是宁国公主朱英娆。 不由得皱眉：“英儿，没有咱的旨意，你来朝堂上干什么？” “禀父皇，儿臣想要让翰林院帮儿臣刊印一本书籍，特来向父皇请旨。”朱英娆跪下行礼道。 “刊印书籍？”朱元璋震惊，“你会写书吗？朝堂上那么多大儒都没有刊印书籍，你就想刊印了？你的学问难道比他们还高？” 古代刊印书籍是很重大的事情，必须是学问很高声望很高的大儒，才有资格让朝廷刊印。当然也有自己出钱在民间刊印的，不过没有影响力。 宁国公主朱英娆不但不是大儒，而且还是女子。 因此群臣闻言，也很惊讶。论学问，宁国公主完全不够格。 很显然，她的要求，翰林院的群臣是不会答应的，除非是朱元璋下旨。 “父皇，儿臣不是要刊印自己写的着作，儿臣也没那么大的学问，儿臣是要刊印秦先生的书。”朱英娆道，“在儿臣跟随秦先生学习期间，听了他讲的不少故事，比如说《龙蛇演义》，《斗破苍穹》，儿臣觉得先生讲的每一个故事都引人入胜，让人听了第一段就想听第二段……” “而且秦先生在给我们讲《世界史》的时候说了，工业革命之前必须要有文艺复兴。文艺复兴的作用是解放百姓的思想，倡导个性反对愚昧……” “只有思想解放了，百姓的创造力才能大大提升，才能接受新鲜事物，从而开启工业革命。” “儿臣觉得，秦先生讲的《龙蛇演义》《斗破苍穹》……如果印成书籍的话，恐怕将会成为我大明实现文艺复兴的开山巨着。就像西方的《神曲》《十日谈》《巨人传》一样。而且秦先生还会讲赘婿战神，霸道总裁，这些都能给大明的文艺复兴添砖加瓦。” “先生讲的《龙蛇演义》《斗破苍穹》，故事引人入胜，想象力之丰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儿臣猜想，《龙蛇演义》总比《神曲》写的好？《斗破苍穹》总比《十日谈》的艺术价值高，《遮天》其文学价值，必定要超过《巨人传》” 宁国公主想要为大明开启文艺复兴？群臣听了傻眼。 第八十九章 本王没病！ 这文艺复兴到底是什么？ 一群老顽固读书人文臣表示听不懂，至于那些武将就更加不懂了。 人群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文艺复兴，历朝历代的儒家文化中，没有提及啊。 当然，朱元璋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之前他和秦宇聊天，聊的最多的是王朝更替，还没有聊到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 不过听其字面意思，很容易猜出来，文艺复兴应该就是兴起一种新的文化和艺术。如果兴起的话，必将给传统儒学带来冲击。 人群一直都遵从儒家文化，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一直到现在。现在朱英娆突然提出文艺复兴的概念，朝堂上的读书人立刻感受到了危急。 华夏传承了几千年的儒家思想，要受到挑战了？ “禀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大儒高启首先站出来反对。 “儒家思想是我华夏文明之精华，之根本，是民族之魂，容不得其他文化插足。”宋濂道，“陛下，历代王朝都只允许有一个思想，那就是儒家思想。百姓的思想一致受圣人教化，国家才能长治久安。汉武帝当年听从董仲舒之谏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是明证。” 儒家思想是华夏民族之魂，仁、义、礼、智、信刻在百姓骨髓里。 这样的百姓谦和忍让，这样的国家是礼仪之邦。 “宁国公主要印的书你们看都没看，又怎知不可？”朱元璋神情一冷，说道。 刚刚听到朱英娆的话的时候，他也下意识的觉得不妥，毕竟儒家的忠孝思想能让百姓更加驯服，温顺。用儒家思想去控制天下百姓，百姓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一旦儒家思想失去了主导地位，百姓一个个的思想都放开了，谁也无法预料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听到所有读书人都站出来反对，朱元璋立刻就站到了朱英娆这一边。 心中隐隐觉得，这天下是百姓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儒家思想虽然控制得了一时，但控制不了永久。 天下百姓，迟早有一天会清醒。 等天下百姓清醒的那一天，大明王朝就会面临巨大危急。还不如让宁国公主先试试水，看看百姓的反应，如果真的惹出乱子，到时候再制止完全来得及。 “咱的意思是，先让宁国公主印几本几十本出来，然后让所有的大儒详细甄别、讨论。并且投放一部分到民间，看看百姓的反应如何，之后再作商议。”朱元璋道。 “陛下英明。”见皇帝都发话了，一群读书人只能答应。 整个朝堂上的文官此刻的想法空前一致，宁国公主的书一印出来，他们就立刻组织起来，挑书中的毛病并进行疯狂攻讦。把宁国公主的文艺复兴，扼杀在摇篮之中。 翰林院的读书人都是天下读书人中的佼佼者，挑毛病的水平一流。 “禀陛下，刊印书籍需要耗费大量银子。”吕昶站出班列道，“这笔银子，总不能让户部出？陛下是知道的，现在大明刚刚建立……” “印个书用的了多少钱？我看你是一两银子都不想往外掏。”朱元璋道。 “禀陛下，翰林院也是两袖清风，拿不出闲钱来。”高启道。 “放心，本公主不用你们翰林院出钱，也不用户部出钱。”朱英娆道，“我变卖了府里的所有首饰，再东拼西凑已经凑够了一万两，足够首次刊印了。” “秦先生的故事极其吸引人还喜欢在关键时刻掐断，任何人看了第一集之后必定想看第二集，一旦发放下去必定有不少人抢着买，到时候钱就赚回来了。” “行，事情就这么定了。”朱元璋道，“英儿，你先把书籍交到翰林院，先印五百本。十本留在翰林院给那些大儒挑毛病，其余的你自己拿去卖。” “谢父皇，儿臣告退！”朱英娆欢天喜地走出了朝堂。 …… “禀陛下，燕王他疯了！”宁国公主朱英娆刚走，就有一太监进门慌慌张张的道。 “大胆，你胡说八道什么？”朱元璋神情凝固。 “禀陛下，燕王在他的府邸门前，要给大家表演举鼎！”来人说道，“那鼎起码几千斤正常人根本举不起来，众人劝说燕王都不予理会，一旦燕王举了危险至极。” “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元璋皱眉问道。 “燕王说，他要给大家展示刚学的物理知识！说他举鼎没有任何危险，这怎么可能！当年的嬴荡举鼎，就把他的腿骨砸断了。”来人道。 朱元璋闻言神情顿时凝固……咱的皇儿们一个个都怎么了？蜀王卖香皂，学起了商贾行为，宁国公主要印书，现在燕王又要举鼎！！！ “咱亲自过去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疯了！” 刚听到朱棣要举鼎的时候，他也是担心的，但听到物理这个词，朱元璋心中的大石便放下了一小半。秦先生的化学已经创造了香皂奇迹，他的物理又会创造什么奇迹呢？ 很快，便带着文武大臣来到了燕王府。 果然看见燕王朱棣站在一口大鼎面前，正在尝试着想要举起来。旁边的丫鬟下人一个个哭哭啼啼惊慌失措，哀嚎声一片。“燕王殿下，求你不要犯傻啊，这么重的大鼎凡人怎么能举的起来？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奴婢们怎么活呀！”一丫鬟抱着他的腿道。 “燕王殿下，老奴给你跪下了。”一老太监噗通一声跪下，也在恳求着。如果燕王出了点什么意外，恐怕整个王府的人都要要被砍头。 “王太医来了。”在人群的呼喊声中，一名御医挎着药箱走出人群，“燕王殿下，请容下官给你把把脉。根据下官推测，殿下得的有可能是癔症……” “来人啦，把燕王殿下控制住，我给他开一副凝神静气药方。” “本王没病，都给本王滚开！”燕王朱棣道。 “陛下，你就劝劝燕王？”群臣也跟着焦急启奏，然而朱元璋却依旧一言不发，他觉得朱棣今天有可能给大家创造个奇迹出来。 第九十章 可以造起重车了 “皇上来了！！！”人群发现朱元璋到了，这才停止了喧闹，纷纷下跪参拜，然后退后给朱元璋和几位大臣让出一道位置。 “棣儿，你在搞什么鬼？”朱元璋神情一凝问道。 “禀父皇，儿臣要把这口大鼎举起来。”朱棣信心满满的道，“据大鼎上的铭文记载，此鼎重两千斤，本来在鸡鸣寺里面，被儿臣特意运了过来，就是为了向大家展示一下物理学的力量。借此告诉天下百姓，秦先生教我们的物理学非常实用。” “禀皇上，前元的金陵达鲁花赤扩廓帖木儿，沉迷佛学，经常和鸡鸣寺的高僧谈经论道，此鼎就是他命工匠铸造赠给鸡鸣寺的。”高启博闻强记，给朱元璋做起了科普。 “朱棣，你有把握吗？”朱元璋问道。 “父皇放心，儿臣有十足把握。”朱棣信心满满。 朱元璋转头望去，只见那口大鼎的确很沉重，非人力能够举起来的，但其上方却有一根绳索牵引，绳索上面挂着好几个滑轮。 朱棣大步走到大鼎面前，一只手放在鼎的下面，一只手拉绳索。 在人群的惊呼声中，两千斤重的大鼎缓缓上升。 “燕王真的举起来了？” “好像还很轻松的样子！” 燕王府的下人丫鬟们见状，一个个都停止了哭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一幕。“燕王真是太了不起了！”“燕王神力盖世！”“燕王是当世霸王！” 停止哭泣之后，又是一阵吹捧。 附近围观的百姓，甚至还有人下跪膜拜。 而群臣见状，也是一阵震惊。 “这怎么可能！”大儒高启说道。 “行了，棣儿，你放下来。”朱元璋道。 “儿臣遵旨。”朱棣把手一松，人闪身退出，轰的一声巨响，大鼎重重的落在地上。 “棣儿，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朱元璋问道，他此时已经看出，其关键就在那根绳子和几个滑轮上面。 “就算父皇不问，儿臣也会给大家解释。”朱棣站在原地，就像老师一样给现场所有人科普起来，“各位乡亲各位大人，其实并非我朱棣天生神力，能举起两千斤重的大鼎。我能举起大鼎来，其关键就在于这根绳子，和当中挂着的几个滑轮。” “大家都知道，我们在井里取水的时候，最上面有一个轱辘，那也叫滑轮。不过那是定滑轮，定滑轮不省力，但一旦让滑轮动起来变成动滑轮，一个就能省下一半的力……一个定滑轮加上一个动滑轮，形成一个滑轮组，不但省力还能改变用力方向。” “这种方法是动滑轮原理，也是秦先生教我的，是最粗浅的物理。” 一个动滑轮就能省一半力！？人群听了震惊不已。 如果以后他们能把这种方法用上，岂不是能轻松抬起重物了？ “燕王殿下，能不能让老臣试一下。”工部尚书单安仁上前说道。 “单大人请！”朱棣道。 单安仁走上前去，抓住绳子用力一拉，果然轻松的拉起了大鼎，激动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有了燕王传授的这个技艺，以后工部施工的时候就会轻松很多。” “老臣替天下工匠，谢过燕王殿下了。”说完，深深向朱棣行了一礼。 工部负责天下的缮修、功作、盐池、园苑，水利之事，一半都是大工程。而大工程基本上都会用上沉重的材料，如果单纯的用人力去抬，不但耗时耗力，而且还很危险。 朱棣的这个发明，可以说救了很多工匠的身家性命。 以前因为人力所限，上万斤的材料即便人再多也抬不上去，导致一些工程建筑直接被工部给否了。如果能用上滑轮组技术，他们能建造出更多宏伟的建筑。 单安仁的脑袋飞速旋转起来：利用滑轮组能改变用力方向，如果能用一辆战车在下面牵引绳索更加方便……那么这辆战车加上滑轮，可以叫做‘起重车’！ 立即转头向朱元璋启奏：“陛下，燕王殿下这个发明，让天下工程变得简单起来。很多以前做不了的水利工程，也可以上马了。因此燕王殿下此发明利国利民，功盖千秋，必将载入史册，请陛下给与嘉奖。” “咱当然会嘉奖。”朱元璋满是欣慰的笑容，“朱棣！” “儿臣在。” “咱赏你黄金一百两，丝绸五千匹！”朱元璋转头对读书人的代表，大儒高启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张口就是圣人之言，可曾做出过这种利国利民的创举？” 高启哑口无言。 “谢父皇！”朱棣意气风发。 …… “陛下，不好了，徐妙锦闯进了兵部，提出想要和兵部的将军们，在沙盘上切磋军事。”此时，一名太监急匆匆的赶来向朱元璋禀报。 “她一个女子，居然跑到兵部去闹事？胡闹！”朱元璋皱眉，“传旨，让她速速离去。” 徐妙锦是徐达的女儿，兵部除了尚书陈亮之外，一个个都是徐达的老部下，因此她闯进去，兵部没人敢阻拦，甚至对她还十分恭敬。 “禀陛下，皇后也在。”太监说道，“皇后好像很支持徐妙锦和他们切磋。” “那就算了。”朱元璋道。 突然心中一动，徐妙锦开始展示军事才能了？莫非秦先生想要把她培养成孙膑，白起那样的人才？他想为大明培养出一个女将军？ 难怪妹子如此重视，都亲自前往了！ 如今大致情况已经可以看出来了，蜀王将来是吕不韦，徐妙锦是女孙膑，宁国公主印书将来有可能做大明第一任女状元，燕王……目前还看不出来，不过也为大明，为天下百姓做出了巨大贡献。 这位秦先生，真是可怕啊！ 一下教出这么多大才来，一个个只跟他学了不足一旬，就都开始展露锋芒了。 光芒耀眼，锋芒毕露！ 大明的年轻一代，人才辈出，都是秦先生教出来的。 “这事咱就不亲自过去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朱元璋道，打算给马皇后个面子，让她去处理。徐妙锦是大臣的女眷，马皇后管她的事情也勉强不算干政。 第九十一章 二小姐将门虎女 兵部。 武官们对徐妙锦都是毕恭毕敬，爱护有加。就只有尚书陈亮一直都黑着个脸，十分严厉，坚持自己的原则，对徐妙锦冷眼以对。 “徐妙锦你一个女流之辈，竟敢闯进我兵部来闹事？若不是看在魏国公的面子上，本官早就将你赶出去了。”陈亮冷声道，“一介女流，懂什么征战？” 这陈亮也是个狠角色，早年见朱元璋起事感觉他是个英雄，便主动投奔。没多久被张士诚抓住，他宁死不屈，历尽磨难终于逃出虎口。 后来为民请命，恳请朱元璋免除广德地区百姓的赋税，朱元璋欣然同意，之后得到器重，升任苏州知府。对待贪官和当地士绅十分严酷，遇到不法官吏就用烙铁烫死，人称陈烙铁。后来经过胡惟庸推荐，一路升官，直到做了第一任兵部尚书。 此人本事很大却冷酷无情，有一次他儿子贪污，被陈亮活活锤死。朱元璋知道后后大怒，说他对儿子如此，以后对君父肯定好不了哪里去。 至此心中有了疙瘩。 后来陈亮勾结胡惟庸谋反，被朱元璋肢解于市，纵犬食之，拿去喂了狗。 此人和杨宪，胡惟庸，是同一类人。是能吏也是酷吏，本事大却又不知道收敛，自以为能把朱元璋蒙骗过去，然后全都栽了跟头。 “谁说女子就不能懂征战了？”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原来是马皇后和侍女月儿到了。 “臣陈亮参见皇后！”陈亮和众武官立刻行礼。 “徐妙锦从小跟随她父亲研习兵法，早就深明韬略，你怎敢瞧不起她？”马皇后道，“你们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徐达。你们几个将军，有徐达能打吗？” 马皇后从来就不认为女子不如男，非常支持秦宇培养女中豪杰，因此专门过来给徐妙锦撑腰。 “微臣不敢。”陈亮急忙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不答应她的要求，和她沙盘切磋？”马皇后道。 “微臣遵旨。”陈亮道。 “谢皇后娘娘。”徐妙锦喜出望外。 立刻，就有几名将军走到了沙盘前面，对徐妙锦道：“二小姐，请！” 徐妙锦走上前道：“各位将军叔伯，我们此次沙盘演练的战场，就摆在云贵川山区。我率军三万逃亡，你们用二十万军力对我进行围追堵截……” 四渡赤水战役，她和徐达，朱标等人天天在沙盘上不断演练，都不能再现胜利。所以这一次她把敌方的兵力，直接缩减了一半。 不过即使缩减一半，也是三万对二十万。 “三万对二十万，这怎么可能取胜？！”一名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道，“而且二小姐的三万军，还不是固守坚城而是逃亡野外，就更加不可能取胜了。”“此战不用演练，你已经输了。” “是啊，这根本不是公平对决，不比也罢。”另一名将军道。 听到徐妙锦居然提出双方兵力如此悬殊的演练方式，马皇后也十分好奇，带着月儿走到了沙盘前看个究竟：“妙锦你有把握吗？” “娘娘放心，我有把握。”徐妙锦道。 “自取其辱！”兵部尚书陈亮冷冷道。 “二小姐，要是你一下就输了，可不许在徐帅面前告我们的状哦。”又一名将军道。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然而徐妙锦却是信心满满，做出了如下部署，让兵部的十位将领，将自己的三万军重重包围，并说谁能抓住自己，谁就能获得她的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 “二小姐，你的玉佩是我的了。”一名将军说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徐妙锦道，“我三万打四十万不行，打伱们二十万还不是轻而易举？” 战斗一开始，她就立刻将自己的军力分成了四个部分，一部叫九军，一部叫一军，一部叫三军，一部叫五军……而十位将领也迅速行动起来，开始堵截。 徐妙锦依样画葫芦，先是佯攻北面长江，继而掉准枪口杀了个回马枪…… 很快兵部的十名将军的兵力便被她调动起来，被牵着鼻子走。徐妙锦的一军主攻，九军负责调动和诱敌。敌方在崇山峻岭之间，被她耍的团团转。 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成功的跳出了包围圈。 “我才渡了两次赤水，你们就被拖垮了？”徐妙锦露出迷人的笑容，道，“你们也太不济事了，害得我还有很多得意战法都没有施展出来呢。” 而一群将军输了之后则是满脸不可思议，眼睛死死的盯着沙盘：“这怎么可能！？” “不行，我们要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你们也是输。”徐妙锦道，“秦先生已经教会我了，要利用运动战和游击战充分调动敌人，在运动战中寻找战机……” “二小姐用兵如神！”终于，人群服气了。 “二小姐有乃父之风！”一名老将军心悦诚服，“果然是将门虎女啊，徐帅当年征战沙场，都没有指挥出如此精彩的战役来。” “这下，你们该服气了？”徐妙锦道。 “服了服了，末将对二小姐佩服不已。”将军们纷纷向她抱拳。 “纸上谈兵而已。”然而此时，陈亮却是冷冷的道，“沙场征战，和沙盘演练完全是两码事。等你真正领兵征战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看你这是嫉妒！”马皇后道，“你手下的将领沙盘演练都不能取胜，更何况是实战？在我看来，徐妙锦能出神入化的调动敌人，在战场上同样也能战胜敌人。游击战和运动战，开启了战略战法的先河，让人眼前一亮，你们看过之后应该学习，而不是嫉妒。” “此战法的开创者秦先生，绝对是杰出的军事家，堪比姜子牙，孙武。当年诸葛亮用兵如神，也未曾想到过用运动战和游击战。” “禀皇后，属下并非是对此战法存有怀疑，而是觉得徐妙锦自身不行。”陈亮道，“为将者，最重要的是在军中要有威信，赏罚分明，言必行，行必果。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这句话在军营中也适用，将军如果没有威信没有将士会听他的号令。” 第九十二章 明日拜访衍圣公 “徐妙锦作为一介女流，在军中绝对树立不了什么威信的。在将士们心中，女人征战就是个笑话，战争是大老爷们的事情。”陈亮道，“以后边关若有战事，陛下让兵部推荐出征人选的话，兵部绝对不会推一个女人出来，惹朝堂嗤笑惹天下人耻笑。” “行军打仗，不是儿戏！” 马皇后听了沉默起来，陈亮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在战场上，女人就是弱者，这是将士们最普遍的想法，也是很难改变的想法。 所以才有那么一句俗话，战争让女人走开。 女人在军中很难树立威信，没有威信，就不能让那些凶悍的士兵们彻底服气。将士们不是真心拜服，就不能做到军令如山。 而且女子为将，还有一个天生的弱势，那就是不能和将士们打成一片。士兵们都是粗野汉子，什么荤话都说的出来甚至还随地便溺。有一些将军为了笼络属下，带着他们一起上青楼，这样才能让部下为他拼命，所谓出生入死的战场兄弟，就是一起挨过刀一起上过楼。 女子为将，绝对不可能和士兵们一起做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还会成为士兵们背地里开玩笑的对象。 所以古往今来的女将，才会凤毛麟角。 除非是她能做到比男人更狠，让士兵们忘记她是个女人，就比如说武则天就因为摒弃了柔弱，心狠手辣，才能干成大事的。 所谓慈不掌兵！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徐妙锦是女儿身，如果她是男人又是徐达的后人，能在沙盘上战胜十名将军，绝对会立刻被当成是军中奇才，以后有的是机会上战场。” “但无奈，她是个女子。” “徐妙锦，女子为将比男人难上十倍，你最好事先心中有个准备。”马皇后严肃的道，“假如给你机会上战场，你要做到杀伐比男人更加果断，军令要比别人更加严厉。否则没人会服你。你是徐达之女士兵们会尊重你，但不是打心底的敬畏。” “为将者在军中的威信，靠的不是父辈祖茔，而是靠自己。否则一旦到了紧急关头，将士们不会为了一个没有真本事的将军拼命。领兵征战，不是儿戏！” “臣女知道了。”徐妙锦的眼中，闪现出针尖一样的锋芒。 “行，回去之后，你继续跟随秦先生认真学习。”马皇后道，“领兵征战的机会，我会尽量为你争取。” “谢皇后！”徐妙锦道。 “记住了，你是我大明女子的希望，你要为我大明女子争得荣耀。大明女子能否摆脱被男人瞧不起的局面，她们以后能否光明正大的上学堂，就要看你和宁国公主的了。”马皇后道。 “臣女绝对不辱使命！”徐妙锦极其自信的道。 陈亮闻言心中冷笑，他根本就不相信徐妙锦将来能成为一代名将。女子当名将，可能吗？更加不相信，区区两个女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只是不敢说而已。 所谓的花木兰穆桂英，都是戏文和话本里面的，根本当不了真！其余的将军也是同样的想法。碍于徐帅的面子，他们没有反驳。 …… 御书房。 “咱的儿子女儿们，加上徐达家的二闺女，一个个都出息了啊！”经历了白天的事情之后，朱元璋感叹道，“他们搞的那些新鲜玩意儿，都让那些老古董儒生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也让天下百姓惊叹不已……由此看来，大明的将来必将因为他们这些杰出的后辈而改变。” “不是他们在改变大明天下，而是秦先生在改变大明天下。”马皇后提醒道。 “说的不错。”朱元璋道，“大明会因他而兴，中原大地和西洋，会因他而变。” “秦先生厉害不假，但也需要明君支持。”马皇后道。 “只要是秦先生做的事情，咱都全力支持！毕竟，他这个人，太……神了。甚至，他还能前推五百年。”朱元璋想起秦宇当初说的明朝之后是清朝的话，就浑身冒冷汗。心中暗自打定主意，等到最近的事情忙完，就向秦宇请教大明灭亡的原因，然后将其祸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孩子们跟着秦先生学习不到一旬日，就已经锋芒毕露了。假以时日，这还了得？”马皇后道，“秦先生，真是我大明的擎天之柱！” “秦先生培养出来的这些人才，都是我大明的国之栋梁，将来都可以留给标儿。”朱元璋道。 “有秦先生这个厉害的老师在，人才想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马皇后道，“而且一个个都是杰出的，足以流芳千古的惊世大才。” “妹子你说的太对了。”朱元璋点了点头，转换了话题，“也不知道胡惟庸，沐英他们怎么样了。” 接到卖字的任务，一些文武大臣都到各个行省，去割当地富户的韭菜去了。据驿报传来的消息，刘伯温和李善长都完成了任务，正在赶回来的途中。 就只有胡惟庸那里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因为他不但要弄钱，还要负责赈济山东灾民。 至于沐英，则是被朱元璋派去西南剿灭匪患了。 朱元璋对沐英这个年轻小将十分器重，已经收了他做义子，不过并没有让他改姓朱。在还没有当皇帝之前，沐英就经常把他们称呼为父帅，义母。 “以胡惟庸和沐英的能耐，应该能办好皇上教给他们的差事。”马皇后道。 “但愿。”朱元璋道，“咱不是怕他们没能力，而是怕他们能的太过了。” …… 山东。 李园。 胡惟庸到了山东之后，就有当地一位姓李的士绅主动把自家园子贡献出来，给钦差大臣居住，并视为荣耀。前面几天都在和当地官员，士绅宗族的代表吃席。 他为人圆滑，人情世故处理的游刃有余，很快就融入了他们的圈子之中，不但成了他们的‘自己人’，还把他们的底细全都弄的一清二楚。 收买人心，被他玩的炉火纯青。 “明日，就该去阙里至圣庙参拜圣人了，并顺便去一趟衍圣公府。” 第九十三章 你也算读书人 胡惟庸打算就在‘至圣庙’给当地士绅名流一顿敲打，然后让他们主动掏钱出来买皇帝的字。至于赈灾的事情，早就有当地官员去办了，办的也中规中矩，不需要他操心。至于当中徇私舞弊的事情自古就有，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性失明。 目前他只想把那五百万两银子搞到手，赈灾事小，搞钱才是大事。 “老爷明日要去至圣庙了？”旁边的下人兼心腹胡三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那可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啊，小的早就想去看看了。” “你也算读书人？”胡惟庸一脸的不屑。 “小的虽然不算是读书人，但也略认识几个字，也想去拜一拜孔夫子。”胡三道。 胡惟庸转头没有理他，“明天该拿哪个开刀呢？”而是在心中思索起来。 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调查当地谁最有钱，那些有钱人就会自动给他送上门来，就在请客吃饭的那群人当中。通过几天的接触，他已经看出能买得起皇帝那副字的家族，至少有三四个。 要是普通官员，那种一来就高调宣称自己两袖清风，绝不收受任何贿咯的‘清官’，是绝对见不到当地真正的有钱人的，见不到正主儿。 因为钦差大臣到了，那些地头蛇一开始根本就不会露面。他们会派一些马前卒去打探虚实，看那个钦差大臣上不上道。如果上道就出来巴结讨好，毕竟结识一位京官对他们很有好处。一旦来人不上道，标榜自己铁面无私，地头蛇就会暗中给他小鞋穿。 根本就不露面，让钦差大臣自己清廉去。此后钦差大臣做任何事情都会被掣肘，事事不顺，甚至被整了还不知道是谁在暗中捣鬼。 所以那些高调标榜自己铁面无私，整天把清廉二字挂在嘴边的官员，是不能为百姓做成任何实事的。这种官员算不上能吏，只能说是迂腐文人。 古往今来这种官吏还不少，名声是有了，老百姓却没有得到实质好处。 他们，不如胡惟庸那种能吏。 而胡惟庸刚到山东就表现的很上道，甚至被他们引为知己。所以当地的一切牛鬼蛇神，全都主动现身了，不费吹灰之力。 “老爷是在考虑把皇帝的字卖给谁？”胡三立刻就看出了胡惟庸的心意，道，“衍圣公就是当地最大的家族，不如把字卖给他。” “糊涂！”胡惟庸闻言立刻训斥，“衍圣公是能轻易动得的？一旦本官动了他，天下读书人都会视我为敌，唾沫星子都能把老爷我给淹死。” “把衍圣公动了，还能不被天下人唾骂，那才显出老爷的本事。”胡三道。 “你这是想把老爷往火坑里推啊！”胡惟庸道，“就算老爷我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做这种自找麻烦事情。这简直是在虎口拔牙，简直是在玩火。” 话虽如此，但胡惟庸还是有些心动了。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也极其自负，且胆大妄为。不胆大妄为后来也不会谋朱元璋的反。 他想挑战一下自己：“或许老爷我可以试试看。” “呵呵。”胡三憨憨的一笑。 “你还有心思笑，老爷我要是载了，你也会跟着玩完。”胡惟庸道。 “小的相信老爷的能耐。”胡三道。 “胡大人！”这时，一名下属官员，中书省员外郎曾怀走进大堂，向其禀告道，“赈灾那边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胡惟庸问道。 “很多地方官吏都在克扣灾民的粮食，各处施粥厂的粥清可见底。甚至很多家底殷实的当地士绅，带着他们的家人和家仆冒充灾民去吃朝廷给灾民的粥，让那些真正的灾民根本就领取不到。”曾怀义愤填膺，“那些官吏和士绅，真是太可恨了。” 曾怀是个清流文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一向嫉恶如仇，是胡惟庸的副手。 恨恨的道：“他们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朝廷给灾民的那点稀粥，他们也看得上眼？” “你太不了解那些为富不仁的官吏和士绅了。”胡惟庸淡淡的道，“哪怕是一丁点好处，他们都想捞到手。至于百姓的死活，他们根本不会管。” “这样的官吏和士绅，当杀！”曾怀愤怒的道，就像个愤青，“本官，绝不容许他们这样胡作非为？” “此事就这么着，历朝历代的赈灾，都是如此。”然而胡惟庸却不以为意，平静的道，“如果我们动了那些底层官吏和士绅的利益，灾民们会更惨。” “胡大人你说的是什么话？”曾怀冷声道，“难道看到这些舞弊现象就听之任之？我们是奉旨赈济灾民，就必须时时刻刻以百姓为重。这样才能上不负皇恩，下不负黎民百姓。” “此时难办啊！”胡惟庸道。 “怎么就难办了？”曾怀不服气道，“如果你这个钦差大臣亲自过问，并抓几个典型出来当面处置，很快就能刹住这股歪风邪气。” “你要是觉得好办，那你去办好了，本官把权力交给你。”胡惟庸道。 “行！”曾怀信心满满，“我就不信，我们是奉皇上的旨意办事，还治不了他们了？” 迂腐！看着曾怀离去的背影，胡惟庸露出一抹冷笑，这些整天只知道读圣贤书，不了解实际的读书人，有时候比贪官给百姓的危害更大。 …… 次日。 胡惟庸带着当地的地方官吏，名流士绅，举人以上功名的读书人，浩浩荡荡的祭拜了至圣庙，参拜了圣人孔子，场面蔚为壮观。 胡惟庸此举，也获得了天下读书人的赞赏。 实时，衍圣公也在场作陪。 当着圣人塑像的面，胡惟庸感叹了一句：“圣人万世师表，垂教万世，天下读书人莫不敬仰！然任何一个世家宗族后辈子孙都难免良莠不齐，甚至还有人说出‘父之于子当有何亲’的话来，公然悖逆君臣父子之圣训。之后更有人辅佐胡元，蔑弃礼教，征剿义军……” “他们的手上，沾满了义军的鲜血。后来陛下奉天逐胡，以安中夏，还有人托病不朝，真是愧对圣人先祖！” 衍圣公闻言，顿时神情凝固。 第九十四章 加急奏章 在场的官吏士绅，读书人也是震惊不已：难道，皇帝想动衍圣公了？ “行了，大家都散了。”胡惟庸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再说了，带着人群离开了至圣庙。脸上还一脸和蔼，对衍圣公十分尊敬的样子。 当天晚上。 一辆辆满载金银的马车，就驶进了李园。 胡惟庸对对方识时务的表现，十分满意，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喝着盖碗茶。 …… “这帮刁民，真是太可恨了！”此时，中书省员外郎曾怀从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怒气冲冲。朝服上到处都是泥污脚印，被撕烂了好几个大口子，脑袋上还带着伤，血迹从白布中渗出。一条手臂被打断了，挂在胸口，模样极其的狼狈。 “你说谁可恨？刁民？”胡惟庸道，“你不是去惩治那些官吏和士绅去了吗，关百姓什么事？你不是刚正不阿的为灾民办事吗，恨你的应该是士绅才对。” “我身上的伤，都是被那些灾民打的。”曾怀道，“那些被我抓住的士绅官吏反倒很老实，被我处置之后，全都给灾增加了口粮。” “你办事如此卓然有成效，灾民应该感谢你才对。”胡惟庸道。 “这一点，属下到现在都没有想通。”曾怀皱眉道，“我为他们谋求了实质好处，让他们每顿能吃饱，为什么会挨打呢？” “他们没把你打死，算你运气好。灾民成千上万，都没有户籍，你被打死了也是白死。而且你死之后，不但没有清官的名声，还会被指为贪墨，遗臭万年，子子孙孙不得入朝为官。”胡惟庸淡淡的道，“另外你现在还活着，还得感谢本官。” “还得感谢你？”曾怀十分不屑，“伱一来山东地面就和那些士绅官吏混在一起，连赈灾现场都没去过，你和他们就是一丘之貉，我为什么要感谢你？” “你不感谢就算了，反正你们这些清流文人，和本官也不是一路的。”胡惟庸道，“教你个乖，如果你真想让灾民能真正吃到嘴里，就在粥里面掺沙子。” “灾民们本来就很惨了，你还要祸害他们？”曾怀怒道，“下官建议大人不妨去外面看看，那些灾民一个个都妻离子散，面黄肌瘦，饿的连路都走不动了，遍地都是饿死的人，你居然还敢做这种事情？”越说越是怒不可遏，就差点拍案而起了。 “只有在粥里面掺沙子，那些有钱人才不会去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胡惟庸道。 “下官不懂！”曾怀道，“明明可以给他们吃上正常的粥，为什么要给他们吃难以下咽的呢？我就不相信，这天下就没有公理了。” “随便你。”胡惟庸道，转换了话题，“你看到外面那几马车箱子了吗？” “看到了。”曾怀余怒未消，冷冷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都是他们给本官送来的金银财宝，足足五百万两之多。”胡惟庸道。 “你竟敢贪墨！而且还贪墨五百万两之多？”曾怀神情凝固，霍然站起身来，抱拳举手，“本官回朝之后，必定会向陛下参你一本。” “做事别那么冲动，你这个样子，哪像是个朝廷命官？”胡惟庸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如果本官真的想贪墨，你还有机会知道吗？” “甚至，你连活着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实话告诉你，这笔银子，将来是要上交国库的。户部有了这笔银子之后，就能鼓励农耕，兴修水利，让更多的百姓丰衣足食。”胡惟庸道，“本官足不出户，就能为朝廷赚取这么多银子，而你呢，差点被打死了，还没有收到什么成效。” “怎么没有成效了？”曾怀不服，“至少有三个粥厂，已经能让灾民吃饱饭了。” “当着你的面他们当然要敷衍一下，等你走了粥厂又会是另外一个样子，灾民只会比之前更惨。你能做到每天都守在那里？粥厂那么多，你分身有术？” “本官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数十万百姓丰衣足食。而你这个清官，不但害苦了百姓，自己还差点被打死。你说说是你对百姓好还是本官对百姓好？” 曾怀一时间哑口无言。 之后曾怀果然按照胡惟庸的指点，在粥里掺了沙子，灾民虽然怨声载道，但至少能真正吃进最里，士绅混饭吃的事情基本得到了杜绝。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灾民吃饱饭有力气之后，便形成了流民，到处滋生事端，甚至在城里还发生了抢劫，盗窃之事。因为人数太多，当地官府也无能为力。 曾怀又把此事告诉了胡惟庸。 胡惟庸闻言也是皱眉：原说不能让灾民吃的太饱的。古往今来的赈灾，灾民就没有这么有力气过。以前的赈灾，基本上都是做做样子，只要不让他们饿死太多就行。 而如今他们都能吃饱，平白无故惹出一些事情来。 暗暗后悔不该教曾怀那个办法。 可如今事端已生，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妥善处理，只得写了一封奏折，加急呈给皇帝。他其实也是有办法的，但偏偏留着不用。 …… 奉天殿。 朱元璋的脸色非常难看，昨天他就收到了两份让他烦心的奏章。 一是胡惟庸来报，说灾民吃饱了饭不好安置，出现了打砸抢事件。官员不再继续施粥他们就聚集闹事，想要遣返原籍，原籍又被洪水所淹。 二是沐英的奏章上说，剿灭盗匪的事情并不顺利。沐英一到西南就让部队化整为零，进入各州县清剿，然而盗匪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且人员分散，几乎每座山上都有那么十几二十个。听到有官军来就立刻躲进山里，官军走后他们又立刻下山烧杀抢掠。 盗匪极其猖獗，动不动就杀人全家，有的甚至直接进攻当地州县。 官军分散之后数量不足，又不熟悉山路，导致徒劳无功。如果集中兵力一处一处清剿的话，西南好几个行省，成千上万处盗匪，不知何时才能剿完。 第九十五章 村民都误会秦宇了 而且沐英出征之前，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众口一词，说此次剿灭西南匪患，要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毕竟大明刚刚建立，需要让天下百姓归心。那些盗匪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杀之不合适，只有劝其归田，才能展示皇上的皇恩浩荡。 而朱元璋也同意了，嘱咐沐英此次不得大开杀戒。 沐英因此缩手缩脚，不敢对盗匪下狠手。导致很多身经百战的士兵，没有死在对抗胡元的战场上，反而死在原本是农民的盗匪手中。 他甚至还做出了这样的举措——只要盗匪肯下山不再为匪，便每人给二两银子安家。然而盗匪得到银子，下山登记为普通百姓之后，继续到另外一个地方当盗匪，骗取朝廷的银两。 “大家都说说，如何才能彻底清除西南盗匪？”朱元璋道。 “禀陛下，臣认为要取消朝廷以安抚为主的旨意，让沐英大开杀戒！”郑国公常茂道，“百姓既然入山为匪，就不再是民，杀之并不可惜。” “郑国公说的不错！”唐胜忠道，“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都是跟随我们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被那些可恶的刁民所杀，真是太冤枉了。” “对付这种盗匪，就必须用雷霆手段！”冯胜道，“臣建议将其中最大的几股盗匪全部斩首，其他地方的盗匪便会闻风丧胆，不敢再为祸！” 朱元璋闻言眼中闪出一道杀意，看样子是打算接受众将的建议了。 “臣以为剿灭匪患万万不可如此行事！”就在这时，宋濂站出来启奏道，“盗匪本为平民，当以教化为主，不可滥杀！” “臣也以为如果杀的太多，陛下恐失远民之心！”高启道。 “陛下，在很多州县，盗匪的数量甚至比平民还多。如果都杀了，西南的百姓会减少一大半。到时候田地荒芜无人耕种，西南的民生将会更加艰难。”吕昶道，“连种地的都没有，就更不用说增加朝廷税收了。陛下清剿匪患的本意是让百姓安居，而不是杀戮。” “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反对，倒是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啊！”朱元璋怒了。 一干文臣闻言，全都闭嘴不说话了。 “也罢，此事暂且不提。”朱元璋道，“说说山东灾民的事情，如今几十万的灾民都饿不死了，他们又在城里滋生事端，该如处理？” “没地方收留他们就会成为流民，甚至盗匪，吃不饱饭他们就会滋生怨气，朝廷总不能一直养着他们。” “这还不简单吗？”常茂道，“但凡有作奸犯科的，抓起来就行了。” “作奸犯科的不是一两个，那么多人当地的官府抓的过来吗？”朱元璋道，“而且灾民家园被淹背井离乡，本身就有怨气，如果用强硬手段，难不成你想激起民变？” 常茂闻言，退了回去。 群臣商量了半天，都没有拿出个好主意来。 这两件事情都关系着百万百姓，必须要慎重。一个处理不好，大明根基动摇。 朱元璋怏怏而回。 坤宁宫。 “重八，什么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马皇后问道。 朱元璋把两件事情的始末给他妹子说了一遍，之后道：“新朝清剿匪患，自古以来都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好像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够妥善解决。还有灾民的事情，历朝历代的赈灾，灾民都没有吃饱过，胡惟庸让他们吃饱饭了，反而生出是非来。” “在咱看来，就不该让他们吃饱，每天只给他们吃一顿，灾民没有力气也好管理。” “这两件事情的确都是难事。”马皇后想了一会儿道，“不过，你完全不必为此焦头烂额。” “为何？”朱元璋问道。 “一位惊世大才就摆在你面前，你为何不向他请教？” “你是说秦先生？差点把他给忘了，咱立刻就去。”朱元璋道。 …… 陆家村。 秦宇这个周末也没有闲着，他在给陆清浅开小灶。陆黑蛋等三个附近的孩子，在黄标等人的辅导下，基本已经能认字了，而陆清浅却是什么也不会。 为了让她能跟上进度，必须要补课。 平心而论，陆大壮家对他的恩情最大，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报答。 “秦先生。”陆清浅羞怯怯的走进了他的‘教师宿舍’。 “嗯。”秦宇点点头，“今天我就教你识字，这两天你每天都过来……” 这件事情对秦宇来说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在村民们看来，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秦先生居然让清浅去了他家！？”村民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这男女授受不亲的……秦先生之前不是不同意收她做贴身丫环吗，今天怎么回心转意了？” “既然收了她当丫环，那么想对她做什么都是秦先生自己的事情，旁人管不了。” “清浅这丫头交好运了，居然被秦先生看上。” “清浅已经十二，可以经人事了。” “清浅长的清秀可人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坯子，该有的地方完全不输给大人，秦先生看上她也很正常。” “以秦先生的人品，将来绝对不会亏待清浅这丫头的。而且他的学问还高，将来考取功名，大壮一家都会跟着飞黄腾达。” “秦先生二十来岁年纪，正是考取功名的时候。” “以后秦先生成为陆氏姑爷，陆家村也会跟着沾光。” …… 村民对这件事情并不抵触，反而乐见其成，甚至有些羡慕陆大壮一家。 在议论声中，一些热衷于这方面事情的妇女，竟然跑到房间的墙根偷听。不过她们并没有听到低吟，而是听到了秦宇正儿八经的教学。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碰的一声，秦宇踢开了房门。 男老师给女学生单独辅导，必须要大门打开，这是必须要遵守的规矩。 而秦宇，也一直都恪守着这个规矩。 记得房门一直都是打开的，是被陆清浅进来之后关上了。秦宇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发现之后立刻开门。还以为她是无意中关上的，也并未在意，继续认真的教她认识最简单的字。 学校外的村民们看到里面的情况，一个个都失望的离开了。 第九十六章 都是秦先生的教导之功 事情并非他们想象那样，他们全都误会秦宇了。 村民们甚至还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毕竟秦宇对村民实在是太用心了，在一心一意帮助他们。给他们送肥皂，送腊肉大米，教孩子读书，还给他们做水转翻车，教他们种蘑菇……一切的一切，都被村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当地的地方官，都没有像他这么为村子努力过。 他对陆家村，甚至比族长都要上心。 而他们，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秦宇的。 对秦宇而言，看到陆家村的面貌逐渐因自己而改变，内心也很充实。支教老师的价值，就是把现代文明，带给贫穷落后的山村。 现在陆家村用上肥皂了，文明程度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水转翻车，让村里的庄稼增产。 等以后土豆和蘑菇成熟，陆家村吃不饱饭的问题，会解决一半。等到土豆大面积种植，温饱问题能彻底解决。 接下来就是鼓励他们修路，让他们走上致富。 对陆家村的未来，秦宇充满了期待，并且也为此拥有一种幸福的成就感。 …… 村口，朱元璋和马皇后再次换上村民的布衣，打扮成村汉村妇，走进了村里。 对于他这个空降的的黄村长，而且时常不在村里的村长，村民们选择性的失明。既没有热情，也没有冷淡，就是平平常常的打一下招呼。 就是礼貌性的打招呼，也是看在秦宇的面子上。 而朱元璋，也乐得他们这样对待自己。 他以前也是农民熟悉农民的性格，知道冷淡自己是因为他是陆家村的外人。 刚一进村口，就看见几个村民正在用水转翻车，从河沟运水到上方的庄稼地里浇灌。大家有说有笑，踩水车的时候极其轻松自如。 “这水转翻车做的好精巧！”朱元璋观察了片刻，立即说道。 “精巧？”马皇后不解。她出生在大户人家，从小读书，没见过这种农具，也不知道其特性。 “简单的说，这架水转翻车比外面常用的水转翻车更加的省力，至少省一半的力。而且结构也更简单，运水的高度也更高。” “一个封闭的村子，居然隐藏着有如此技术的工匠？”马皇后惊讶。 “或许并不是他们自己做的。”朱元璋道，走过去向一名正在踩水车的村民问道，“大兄弟，你们这架水转翻车是那位巧匠做的？” “是秦先生带着他的学生们做的。”村民道，“刚刚做好一天，我们马上就借来用了，没想到还真好用！” “秦先生真是太了不起了！”另一村民道，“这架翻车比我们以前用的翻车省时省力多了，而且框架更大设计的更加合理，就连村里最上方的田地，我们都能浇灌到。” “以前用的翻车，都被劈掉当柴烧了。” “黄村长，你虽然是个外姓人，还占着一个‘村长’的名头。但给我们带来了一位这么好的私塾先生，我们也很感激你。”到现在村民们也看出来了，他这个所谓的‘村长’，就是一个摆设。既没有管陆家村的事情也没有干涉宗族内部事务，有他没他都一样。 不过秦宇能在村里教书，他的确有功劳。 因为之前县衙的张师爷说了，只有让他当村长，县衙才会派教书先生来村里。 “呵呵！”朱元璋尴尬的一笑，带着马皇后离开了。朱元璋对农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和认同感，绝不会因为他们说了一两句对他不敬的话就生气。 “这架水转翻车的图纸，我们要从秦先生那里要到手。”离开之后朱元璋道，“陆家村的庄稼收成，会因为这架翻车增加两三成。” “要到之后全国推广使用，把旧式的都丢掉。” “秦先生这个发明，又造福了千千万万大明百姓！”马皇后不由得感叹，“此人真天下奇才也！他的学问上至天文地理，中到治国理政，下至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上合天道，下合民心。简直就不像个凡人，超凡脱俗，学问高过天下所有人一大截。” “他简直就像，不属于这个凡俗世界。” “不错。”朱元璋道，“所以咱一直都在怀疑他是仙人下凡。” “另外，村民们用的那架水转翻车，皇儿们都参与了，咱听了之后很高兴。”朱元璋道，“历代王朝的皇子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被天下百姓供养，逐渐沦为吸食民脂民膏的硕鼠。他们当中很少有能为百姓造福的，获得爵位之后更会鱼肉百姓，为祸一方。” “皇子一出生身份就极其尊贵，从来就没吃过苦。所以他们自小就养成高高在上，把百姓看成是贱民的思想，觉得百姓就应该任由他们鱼肉。”马皇后道，“他们根本就没有爱民的想法，即使大儒教过他们要爱民，也是纸上谈兵根本触及不到他们内心。” “而咱们的几个皇儿，现在就开始给百姓造福了。在这方面，他们比历代王朝的皇子都强。”朱元璋颇为儿子们感到骄傲，“有了为百姓造福的经历，他们就藩之后，就会知道实行仁政，勤政爱民。就像咱一样，农民出生，才知道把天下百姓放在第一位。” 历朝历代的皇帝，打心底不觉得农民是贱民的，恐怕就只有朱元璋一个。 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的农民，货真价实的白手起家。当农民的时候他太苦了，几个兄弟姐妹被饿死，父母死后连裹尸体的芦席都没有…… “皇儿们品德的变化，都是秦先生教导之功。”马皇后道。 …… “先生，我给你倒茶！” “先生你的房间有些脏了，我给你打扫干净。” “先生，我给你叠被。” …… 秦宇房间里，陆清浅不时地冒出一句。 “专心听讲，不要三心二意。”秦宇道，“这些我自己会做。” 陆清浅抿着嘴唇，低头不语。 秦宇一转头，就看见黄村长带着他的老婆走进了小学校的大门。门卫老张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嘱咐陆清浅认真复习刚才的课程，之后便走了出去。 “黄大叔，马嬢嬢。”和二人打了一个招呼，“二位今天怎么有空到学校来？黄标他们不是已经放假回家了吗。” “几个儿子在山上放牛，女儿在割猪草。我们两个刚好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朱元璋道。 第九十七章 批评你几句 “顺便了解一下他们在学校里的表现。”马皇后道，“秦先生对学生太护短了，当着他们的面，先生恐会为了照顾他们的面子，不肯说出他们的不足。” “二位的几个孩子表现都很不错！”秦宇道，“尤其是你们的四个儿子，在国学方面水平很高，以后在古文阅读上拿个满分不成问题。” “不足之处就是自然科学方面，数理化一般。不过他们都很聪明，一学就会。” “嗯，嗯，有秦先生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朱元璋道。 “至于你们的大女儿朱英娆，怎么说呢，也是个好苗子。”秦宇道。对于这对父女姓氏不同也并未在意，这种情况外面比比皆是。 “几个孩子都很成才，我们听了也很欣慰，多谢秦先生对他们的的悉心教导。”马皇后道。 “二位不必客气。”秦宇道，“我们到门卫室去说，别干站着。” 带着二人走进了屋内，秦宇严肃起来：“黄大叔，在这里我就不得不批评你几句了。” 朱元璋和马皇后闻言对望了一眼，朱元璋向他拱了拱手，“还请先生赐教。” “怎么说呢？”秦宇道，“你对你的儿子们太严厉了，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尤其是黄标，对你这个父亲可以说是畏惧，害怕……” “这样的家庭教育是不行的。须知孩子长期处于恐惧和害怕之中，很可能会出现精神问题。甚至会出现自残，自杀的倾向。这一点，你必须要引起重视，并及时改正。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只能开导，起不了决定性作用。如果再不改变，恐怕孩子就会被你给毁了。” “秦先生斥责的是，这一点，咱一定改！”朱元璋立刻承认错误。 不由得想起朱标以前曾失足落水过，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意外。不过那个‘意外’根本经不起推敲，经秦宇一提醒这才明白原来他是想自杀，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 朱元璋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别人怕他也很正常。 朱元璋对敌人从来就没手下留情的想法，胡惟庸案杀了几万人，蓝玉案又杀了几万人，还有郭桓案，空印案，都是几万几万的杀。 简直是人头滚滚。 面对这样的人，试问谁不怕？就连他的亲生儿子都避免不了。 对贪官污吏尤其严酷，甚至说得上是残忍。 朱元璋当吴王的时候，有个军官贪污军饷，他让一百多个没拿到军饷的士兵拿刀和军官厮杀，很快那个军官就被一群人乱刃分尸。 如果有官吏触犯贪污罪，便施以剥皮之刑。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朱元璋是经了他人苦，所以他一点儿也不善。 他是设身处地的为受害者着想，受害者想怎么处置贪官污吏，他就怎么处置。受害者想将贪官污吏剥皮抽筋，他就将其剥皮抽筋。 当时说朱元璋残忍的读书人，都是没有经他人苦的。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那些读书人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被别人贪走了，读书人还会不会劝其善良。须知对贫苦老百姓而言，被贪走的那些银子，就是他们的救命钱，失去了就有可能被冻死饿死。 对贪官污吏，朱元璋才是真正的做到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知道改正就好，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家长。”秦宇道。 “秦先生，咱想向你请教一件事情。”朱元璋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道。 “又是关于古代历史的？”秦宇问道。 “是的。”朱元璋尴尬的一笑。 “问。”秦宇道，对此并没有多大反感。偏远山村娱乐本来就少，村民们所能获取的知识，都是一些古代流传下来的历史典故，通过评书话本讲故事来传播。比如说三侠五义，薛刚反唐，说岳全传……陆家村里出了个历史迷，也是正常的事情。 因为他除了研究这个，没有其他可以当做业余爱好的。 要是有个智能手机，还能研究个赘婿战神什么的。 “历代新王朝的建立，盗匪必定很多，这点秦先生应该知道？”朱元璋道。 “这是一定的。”秦宇道，“一个腐朽王朝没落的时候天下大乱，除了大股农民起义军之外，各地的小股起义也会纷响应反抗当地的腐朽官府。” “大股义军是星星之火，全国响应，则是形成是燎原之势。” “其中最强大的那股义军推翻了旧王朝之后，各地的小股义军，绝对不会主动给新王朝俯首称臣。因为他们都是各自为王，无组织无纪律。他们会继续啸聚山林，过着占山为王的逍遥日子。而新王朝建立之后，又急于恢复民生和对付旧王朝的残余，根本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剿灭他们。” “所以新王朝建立，盗匪猖獗现象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在比较偏远，落后的西南地区。天下大乱之际，大股义军主要攻打的是江南和北方，之后的建设也主要放在江南和北方。西南地区因其特殊的地理环境，给了盗匪肥沃的滋生土壤。” …… “秦先生说的太对了！”朱元璋拍掌道，“假如新王朝能腾出手来，该如何正确解决盗匪之患呢？” 没等秦宇回答朱元璋先说出了难点：“首先，对盗匪不能大开杀戒，因为他们都是农民上山为匪。如果杀的太多，新朝的皇帝会失去民心。而且杀的太多西南就没有多少农民了，地方建设恐怕几十年都恢复不过来。其次，朝廷也不能一味的安抚，那些盗匪极其可恶。朝廷一味纵容，盗匪会变本加厉。” “单纯的剿灭，和单纯的安抚，都是不对的。”秦宇道。 “要剿抚并用。” “如何个剿和抚并用法？”朱元璋闻言激动起来，急切的问道。 “简单的说就是一手拿大棒，一手拿甜枣。”秦宇道。 “具体该怎么施行呢？”马皇后问道。恩威并用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只知道理论并不代表能解决实际问题。世上纸上谈兵一知半解的人多了去。 第九十八章 天大的契机 “很简单啊。”秦宇道，“所谓的剿，就是对那些屡教不改，十恶不赦之徒坚决予以歼灭。” “嗯！”朱元璋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至于抚，其中就有些小小的门道了。”秦宇道，“想要抚，就必须要知道，山上的那些盗匪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马皇后问道，“银子？权力？” “他们是农民出身，最想要得到的其实是土地。”秦宇道，“所以给钱是没用的，给权不现实，要给他们地！”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给钱他们几下就用光了，而土地，则能源源不断的生长出来粮食来。” “华夏百姓，对土地有着很深的情结。” “只有给土地，才能真正让他们动心。心甘情愿的放下武器，重新拿起锄头。他们之前被逼为匪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没地耕种？” “如果有了土地，他们就算死也要守着，绝不会上山为盗为匪。有了土地，他们就等于是有了希望。有希望，就不会愿意过那种随时随地会掉脑袋的勾当。” “秦先生说的太对了！”朱元璋激动起来，“土地，土地……”他之前也是农民，知道土地对农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 沐英之前的安抚方式，是给银子，结果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原来是他给的东西不对！ 财帛动人心，土地更动人心。 “秦先生，之前有个剿匪将军给的就是银子。结果土匪在得到银子之后，表面答应为民。等官军走了，又到另外一个地方继续骗朝廷的银子。” “这很正常。”秦宇道，“是人都有贪欲。” “对于任何一个人，不能单纯的只给他打上一个性格标签。比如说，见到农民，不能说他只有淳朴的一面，见到盗匪，也不能说他就只有凶悍的一面。农民拿刀上山可以成为匪徒，匪徒放下武器拿起锄头，也可以成为淳朴的农民。人是复杂的。” “秦先生对人性的理解，真是太透彻了。”马皇后感叹。 “这也算对人性了解透彻？还差十万八千里呢。”秦宇可不敢接他们的高帽子，“我只不过是学过几天基础心理学而已。想要把人性研究透，还要学发展心理学，人格心理学，行为心理学，历史心理学，社会心理学，犯罪心理学，性心理学等几十种！” 单是研究别人的心理，就有这么多学问！？马皇后和朱元璋闻言呆住了：如果把这些都学全了，岂不是能随便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秦先生的学问果然是深不可测啊！光是研究人的心理，就有这么多种。 他的学问如汪洋大海，如浩瀚星辰，凡人只能看到其冰山一角。 “所以古代想要彻底消灭匪患的具体方法就是，一：对于屡教不改的坚决歼灭。二：在各地州县贴上官府告示，下山为民的就可以分到土地。”秦宇最后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太妙了！”朱元璋激动的站起身来。 “有什么妙的，这不是很稀松平常的办法吗？”秦宇诧异道，“但凡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会。” 失态了，失态了！ 朱元璋心中暗暗说道，再次坐了下来。 末了感叹了一句：“西南匪患对新朝廷来说，真是一个巨大祸害啊！剿灭加安抚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西南地方贫瘠，朝廷花大精力解决之后，不会得到太大好处。至少要免去当地三年的赋税，西南才能恢复生产。简单的说就是解决西南匪患，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其实不然。”这时候，秦宇说出了一句震惊所有人的话来，“西南匪患猖獗，不但不是新朝的负累，反而是新王朝天大的契机！” “天大的契机！？？？” 朱元璋和马皇后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契机？这怎么可能！ 偏远、贫瘠且盗匪猖獗之地，怎么可能是新朝的契机？ 那个穷地方，能带给新朝带来很多税收？她自己都需要朝廷免税。 西南地区是瘴疠之地，本来就是人烟稀少。再加上盗匪的肆虐，导致民生更加凋敝。这样的地方，有让新朝强盛起来条件？ “是怎么样的契机！？”二人想了很久都想不通，最后马皇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吗？”秦宇道。 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朱元璋和马皇后听了，感到一阵的无言。既然是明摆着那么明显，我们怎么没看见？难道我们眼睛都瞎了？ 顿时有种被降维打击了的感觉。 “还请先生赐教！”最后，朱元璋向其拱手，恭恭敬敬的问道。 “古时候的西南是贫瘠之地，封建贵族势力并不强大，地主阶层的力量很弱。”秦宇道，“地主阶层的势力本来就不强大，做不到雄踞一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果再加上盗匪猖獗，极大的削弱了他们的力量——那些盗匪一个个都是敢于反抗的。” “也就是说，西南地区的地主阶层和封建贵族阶层，很好对付。” “那有怎么样呢？”朱元璋还是不懂。 “既然他们很好对付，那么就正好给了朝廷彻底铲除他们的机会，给了朝廷革新的机会。” “如果朝廷这个时候，趁机在西南实行新政，遇到的阻力会很小很小。朝廷和归化后的农民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地主阶层和封建贵族阶层，会极其的轻松。” “如何个革新法？又要施行什么新政呢？”马皇后问道。她和朱元璋二人此刻都听明白了，的确，这个时候的西南各行省，是最适合改治的地方。 “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秦宇道，“当年，雍正皇帝施行这两条新政，在江苏搞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遭遇到了巨大阻力。其根本原因是选的地方不对，江苏富庶之地，封建贵族的力量很强，和封建贵族对抗的力量弱，新政受到的阻力当然就很大。” “如果他把新政，选择在偏远的西南各行省试行……绝对又会是另外一种情况。” 第九十九章 摊丁入亩 “当然，雍正当时选在江苏施行新政，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当时西北的年羹尧正在打仗，急需要钱，举国上下都在为了西北战事服务。所以他才选在了富庶的江苏施行新政，因为来钱快。后来李卫抄了士绅曹雪芹的家，直接把西北军饷凑齐了。” “由此也可见，当时的士族阶层是多么的有钱，国穷民富。再一次证明，世家宗族是王朝的祸根。” 朱元璋和马皇后不知道这段历史，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关键的地方他们还是听懂了。那就是朝廷如果施行新政，最好是从阻力小的地方开始。 选择在富庶的地方施行，是因为急于求成。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朝廷一般也不会主动实行新政。历朝历代的改革，都是在社会矛盾被激化到了不可调合的时候才开展的。”秦宇道。 “一旦开展就是急于求成，在富庶地区实行见效快，偏远地区实行见效慢。这就是历代王朝的改革，都没有从偏远地方开始的原因。” “从偏远的西南开始新政，西南的地主阶级，势力本不如江浙一带。现在再加上匪患对他们的削弱，地主阶层能被轻易被击垮。西南富裕之后，然后再逐渐推广到富庶行省，这和农村包围城市是一个道理。另外那些上山为匪的农民，也是敢战之士、觉悟高，正好拿来为朝廷所用。” “所以我才说，匪患猖獗的西南，是新王朝最大的契机。” “有道理！”二人听得连连点头。 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出这一点来。因为那些杰出的政治家，都在考虑如何建设和恢复富庶地区，根本没有留意到贫穷的西南。 贫困的行省，他们根本不会重视。 而且社会矛盾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也不会有人想着主动去实行新政。 所以西南地区，一直被封建王朝所遗忘。 “秦先生，你说的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是什么样的新政？”朱元璋忍不住问道。 “先说摊丁入亩，摊丁入亩就是取消人头税，征收土地税。”秦宇道。 取消人头税，征收土地税！朱元璋和马皇后听了，心中震撼不已。 人头税，历朝历代延用了数千年。而秦宇现在居然提出要取消人头税，征收土地税。 这是打破了几千年的规矩！ 绝对是一项惊天动地的举措！ “历朝历代，朝廷都是以征收人头税为主。但是人头税的弊端很大，人越多收的税越多。这种税收制度，让百姓苦不堪言，都不敢大胆生孩子。而地主阶层和封建贵族阶层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会猛生。久而久之地主阶层逐渐壮大形成世家宗族，庞然大物，农民阶层逐渐被削弱。” “此消彼长，剥削阶层的人越来越多，被剥削者却没见增长，朝廷必然会乱。以往朝廷为了鼓励百姓生孩子，增加被剥削者，出台了一系列鼓励生育的政策。比如说到年龄不结婚就罚款，甚至官府发老婆，诸如此类的，然而全都是治标不治本。” “想要治本，就必须取消人头税，这样才能让百姓敢生，不怕生，甚至积极生育。” “如果朝廷取消了人头税，那么百姓就会没有后顾之忧，会大胆的生孩子。人口多了，朝廷自然就会强大。人口是国家的根本，人能够耕种土地，青壮年能够上战场……所以人口数量，一直都是衡量一个王朝是否强盛的重要指标。” “不错！”马皇后道。无论什么时候，人都是最重要的。 “当然，增加百姓人口并不是摊丁入亩本质意义。”秦宇继续道，“摊丁入亩的本质还是给百姓带来了福利，打压了地主阶层。” “地主阶层本来就是大量土地的占有者，按土地收税他们交的税就会很多，实力就会被大大削弱。地主阶层弱小就不能分朝廷的权，封建王朝的统治会更加稳固。” “而且地主阶层还会不断的兼并土地，时间越久，土地兼并就越严重，朝廷就越危险。而摊丁入亩，是按照土地的多少交税，会极大延缓他们兼并土地的速度。” “可以说，摊丁入亩是从根源上，巩固了封建王朝的统治！” “另外再说一点，张居正提出的‘一条鞭法’也是缓解社会矛盾的被动之举，是两税法和摊丁入亩的承上启下。” 从根源上巩固王朝的统治？朱元璋和马皇后听后，心中再次震撼不已。 “以土地多少征税，那些地主阶层，会答应吗？”良久，朱元璋有些不自信的问道。古往今来没有任何朝廷干过这种事情，也不敢这么干，一旦实施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们当然不会答应，因为这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秦宇道，“一旦实施起来，必然会遭到封建贵族的强烈反对。一旦处理不好，朝廷就有倾覆的危险。” “所以我刚才才说，这项改革，需要从阻力小的西南地区开始。” “而且西南籍在朝为官的官员很少，皇帝如果提出新政，压力也会小一些。如果一开始就在江浙一带实施，朝廷大部分都是这两地的官员，他们会集体站出来强烈反对，皇帝也会被他们搞的焦头烂额。雍正时期，朝廷几百官员以集体辞官相威胁，对抗新政。负责施行这两项新政的田文镜和李卫，也是遭到了所有官员的针对，新政推行的是举步维艰，这两个人差点累死。” “可想而知在江浙施行新政，是多么的艰难。” “嗯！”朱元璋听了，表示深有同感。现在的朝堂上，几乎都是淮西江浙一带的官员。 如果朝廷在西南实行新政的话，没有触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反对的声音就不会那么强烈。 毕竟，刀没割到自己身上，就不会感到疼。 如果触及到了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很可能会以死相抗，到时候朝廷实施起来就会很艰难。 虽然朱元璋有用暴力推行新政的魄力和能力，但用暴力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第100章 四亿人口 “这就像升级打怪一样，先打简单的副本。”秦宇道，“等自己的实力提升了，装备起来了，再打困难的副本，最终霸服。” 升级打怪？副本？ 朱元璋和马皇后对望一眼，表示这些词他们都听不懂。 不过其大概意思，好像又能猜出来。 对于秦宇口中时常冒出一些新名词来，他们表示早已习惯。 “摊丁入亩这项举措，迟早会落到江浙头上，迟早会触及到两地贵族的核心利益。到时候他们照样也会反对，该如何妥善处理呢？”朱元璋又问道。 “先在西南地区实施，等西南地区富饶了，给其他行省做个榜样。”秦宇道，“万事开头难，开头做好了，以后的事情就相对简单。就比如说陆家村小学起先收不到女学生，朱英娆和徐妙锦来了，其他的村民也陆续把女儿送过来上学。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西南富庶起来，就立刻提拔西南的官员，削弱江浙两地官员的势力。” “再造一个西南党，和江浙一带的官员对抗。” “另外西南地区的百姓安居乐业，每年交的税负比谁都多。事实摆在眼前，江浙地区的官员即使想要反对，也会力不从心。” “嗯，嗯，嗯……”朱元璋和马皇后听的是连连点头。 “至于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就是消除士绅阶层不当差不纳粮的特权。”秦宇道，“这一条也是为百姓造福，削弱士大夫阶层的重大举措。” “一旦触及到了封建贵族的核心利益，他们就会站出来拼死反对。” “比如说雍正年间，在河南就发生了生员罢考事件。” “读书人不当差不纳粮，那是他们的特权。特权被消除，没人肯答应。”朱元璋道。 “生员罢考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当时轰动全国，田文静根本处理不了。后来四阿哥弘历去了，也处理的一地鸡毛。他们两个的处事能力，稍嫌不足。” “生员罢考，举国震惊，这种事情的确是很难妥善处理。”马皇后道。 她是读过书的人，深知读书人的难缠。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那些生员一个个都是秀才功名，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文化很高的流氓。 “遇到这种情况，又该如何处理呢？”朱元璋问道。 “简单。”秦宇道，“妥善处理的办法，但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能轻易想出来。” 他之所以经常说‘九年义务教育’这个词，也是为了做宣传。目的就是想让当地的孩子们积极来学校上学，尽快完成九年义务教育。 又是这句话？二人听的是一阵无语。 九年义务教育真有那么牛叉吗？心想暗想，要是我们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就好了。 “具体是什么方法呢？还请先生赐教。”马皇后虚心请教。 “那就是用魔法对抗魔法。”秦宇道。 “实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有利益受损的一方，就有受益的一方。”秦宇道，“而受益者就是百姓，如果生员敢罢考，就把当地的百姓组织起来，和生员对着干。” “面对着那些衣衫褴褛，老的老，小的小的平民百姓……那些读书人如果还敢继续反对，他们还有脸说自己是读圣贤书的？ 他们还有脸说，自己读书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老百姓就是天下！ “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如果用这两句话斥责他们，估计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明！”朱元璋忍不住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厉害！”马皇后道。 “如果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就能想出来这么好的办法的话，还请先生帮我们完成九年义务教育。”朱元璋道，“咱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是很爱学习的。” “你们两个的年龄太大了。”秦宇道，“九年义务教育不关大人的事，只服务于孩子。” 秦宇想出来的用魔法对抗魔法这一招，包括前面的新政要从偏远地区开始那招。几千年的封建王朝，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想得出来。 就连二十一世纪，都没有任何一个史学家提出。 不信去白度。 …… “最后，我再来总结一句。”秦宇以前也是比较喜欢研究历史的，因此和他们谈论起来，也是言无不尽，“新王朝建立之后，剿灭西南匪患。” “首先剿灭顽固不化之徒自然不在话下，其次是承诺盗匪下山后给他们分田地。” “现在关键来了！”秦宇道，“官府承诺给他们分的田地，不是他们以前荒废了的田地，而是地主家的肥沃田地。趁着地主阶层势弱，借助下山后的盗匪，彻底将他们铲除。盗匪以前就被他们欺压惯了，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分地主田地的事情，他们会非常积极。” “打土豪的事情，他们最乐意干了！” “而且地主家的肥沃土地，比贫瘠土地，对百姓的诱惑力更大。” “彻底灭掉地主阶层之后，顺势施行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百姓不交人头税了，又有了土地，朝廷再鼓励垦荒……用不了多久，百姓人口会以几何速度暴增，百姓富裕起来指日可待，朝廷强盛指日可待。” “再加上消除了士绅不当差不纳粮的特权，百姓幸福感爆棚。” “等西南富裕之后，提拔当地的官员，最后将新政波及全国，朝廷想不强大都难。记得雍正乾隆在实行新政后，华夏人口暴增到四亿，已经是封建王朝的巅峰了。” 四亿人口！？马皇后和朱元璋闻言颤抖了，这得是多强盛的国家啊！？ “厉害，厉害，秦先生真乃天人也！多谢秦先生的指教。”朱元璋打心底感激，和敬佩秦宇。秦宇这么总结，已经等于是在手把手教他了。 而且教他的，还是创建一个世界第一强盛的帝国的招数。 “对了，你问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秦宇问道。刚才那番话，对他来说，只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而已，完全没当回事。 第101章 堪比隆中对 “是灾民问题。”朱元璋道，“朝廷的赈灾举措实施的到位，让灾民们都能吃饱饭。可吃饱饭了的灾民，他们有力气却没事干，经常在接纳他们的州县滋生事端。” “居然还有让灾民吃饱饭的赈灾官员？”秦宇脸上露出了惊讶，“那么那个赈灾官员，也算是个能臣了。历朝历代的赈灾钦差，哪有让灾民吃饱的？他们一般都是每天只给灾民吃一顿饭，饿不死就行了，这样耗费少当官的还可以从中贪点又方便管理。” “因此我猜测，在这次赈灾的官员当中，必定有一个能臣，和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而且嫉恶如仇。官场老手，哪干得出这种事情？” “的确有一个能臣和一个新手。”朱元璋道。心中震惊，他居然全都猜出来了！胡惟庸就是那个能臣，而曾怀就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曾怀刚刚踏足官场，还保持着读书人的气节，胸中有一股为国为民，为朝廷办好差事的热血。所以他才看不惯世间的不平事，再经过胡惟庸的指点，于是给了当地灾民每天三顿饭。 刚刚走上岗位，谁还不是个热血青年？ 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棱角就会被磨平。 “还是那句话，不能给人只打上一个标签。不要因为他们是灾民，就觉得他们只有可怜的一面。”秦宇道，“他们吃饱饭之后也会惹是生非。连家都没有了，自然想报复社会。而且灾民人数众多，惹事后官府也不容易抓到他们。从而表现出恶的一面来，这是必然现象。” “至于如何处理，方法也不难。” “其一就是以工代赈。朝廷停止发放赈灾粮，想吃饭的都给我修堤坝去。古时候的天灾大多数都是洪灾，一条黄河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再常见不过了。” “其二是移民就食，把百姓迁徙到西南去。西南不是正需要人口吗？” “好主意！”马皇后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算什么好主意？以前范仲淹就干过。”秦宇道，“然而历史上把赈灾做的好的，就只有范仲淹一个。其他的赈灾官都很少有做得好的，为何呢？” “对啊，这是为什么？”朱元璋问道。 “你不是喜欢研究历史吗，这个问题留给你自己去思考。”秦宇道，“如果什么都给你说明白了，那么研究历史还有什么趣味？” “如果都给你说明白了，你还会以为其中的门道仅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记住，看到了答案再去想原因，那是上帝视角。自己把答案研究出来，才算真本事。我不告诉你答案让你自己去思考去研究，也是在锻炼你。” “你在锻炼我？”朱元璋郁闷。听起来好像他是自己的老师一样，不过这也很正常，他本来就是个老师，留下一道题目测试别人，也是他的本行。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小学毕业都想的出来。如果你能自己解答，水平会提高不少。”秦宇道。 “有道理！”朱元璋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下去之后自己想。” “秦先生无论说什么都有道理。”马皇后道。 秦宇感觉有些乏了，转头看了看窗外。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朱元璋见状站起身来，“今天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对，不是胜读十年书。” “读十年书，哪里研究得出这么好的两条治国策略？” “应该是胜过读几百年，几千年……因为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两条，解决了历代王朝，几千年都没有解决的难题。” “行了，你们二位就别再吹捧了。一杯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秦宇道。 夫妻二人闻言，这才深深向秦宇行了一礼，转身告辞。 …… 走出了山村， 朱元璋无比激动，激动的身躯都快颤抖了。 “天才！” “天才啊！” “拯救我大明！” “兴盛我大明朝！” “这两条新政，亘古未有！” “关键实施起来，还没多大的阻力！” “秦先生，将会兴盛洪武时代，兴盛整个大明王朝。” “如果将来出现洪武盛世，他有天大的功劳。” …… 到了僻静之处，朱元璋语无伦次的道。 “重八，你今天和秦先生的一席谈话，其意义远远超过诸葛亮在茅庐和刘备谈隆中对！”马皇后道。 “的确，咱今日和秦先生的谈话，意义太重大了。”朱元璋道，“咱朱元璋也不妄自菲薄，咱就是比刘备强。而秦先生，比诸葛亮强。” “而且关键是，秦先生如此大才，还不喜欢当官……”马皇后道，“他对我大明王朝只有好处，没有危害，他不是上天派下来兴盛我大明的是什么？” “不错！”朱元璋道，“他是我大明之宝，镇国神器。” “另外，胡惟庸此人……”朱元璋眼中闪出一道杀意，“他有些能的太过了！”此时他已经想明白，明明有了范仲淹的珠玉在前，却没有多少人能做好赈灾的原因。 同时也想明白了，胡惟庸故意上奏折向他请示的原因。 …… 陆家村小学。 “秦先生刚才那一番对历史的解析，真是奇才也！”不知何时，门卫老张出现在门口，感叹道：“两条新政，惠及千千万万子民，可谓是功德无量。” 他还是那么的邋遢，没听秦宇的话，用肥皂把身上的污垢油渍给洗掉。 秦宇做的肥皂，去污能力很强的。 老张舍不得洗去他那一身泥污，或许身处污秽，是他的一种修行方式。 “这两条新政要是放到古代的话，的确对封建王朝有建设性的作用，毕竟是历史总结出来的……”秦宇道，转头然看见他还是那么的脏，不由皱眉：“老张，伱要是再不洗干净的话，我就把你解雇了。” “行，你是陆家村小学的头，都听你的。”老张道，“不过有个条件，你下次要继续讲那本《龙蛇演义》” “让你洗干净你还跟我讲条件？”秦宇很无语，“可学生们都喜欢听《斗破苍穹》，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太热血了。” 第102章 突袭陆家村 “如果你继续讲《龙蛇演义》讲里面的国术，我就把太极拳传授给你。”老张道，“你对天下百姓有大功德，有资格学习我的太极精义。” “不学。”秦宇早就认定他是个行走江湖的老骗子，直接拒绝。在他听来老张这句话就相当于——我看你骨骼惊奇万里挑一，道，“谁还不会摸个鱼？” “有眼不识金镶玉。”老张吐槽道，“另外我还有一套养生练气的功夫你学不学？你看我今年都……九十多岁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全靠这套养生功夫。” “你九十多岁了！？”秦宇这下倒是真真切切被震惊到了。九十多岁完全算得上高寿，他的身子骨也的确很硬朗，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感觉。 有时候帮忙抬根木料，也干净利索，好像还很轻松的样子。 甚至让秦宇有种错觉，觉得自己虽然年轻，都有可能打不过他。 难道，他的养生术真的管用？ 当下有些动摇了。秦宇虽然只相信科学，不相信气功，但还是有些相信养生的。 “想要练好太极拳，练气是根本。”老张继续说道，“不练气……” “停停停，如果你说你的养生功夫和气功，太极拳有关系的话，我瞬间就觉得你是骗人的。”还没等他说完，秦宇就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骗不了你这个聪明人。”老张道，“我的养生练气功夫，和气功、太极拳没有半点关系，其功效就只有强身健体，加上……壮阳。反正你空闲时间那么多，就当练着玩呗。” “这才合理嘛。”秦宇道。 秦宇今日和黄村长夫妇聊的实在有点久，又和老张练了一会儿养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陆清浅也回家了。只是好像大半天都没见到徐大，倒是挺奇怪的。 日已西沉。 一个人在院子里做了一些碳笔，准备明天用。如果能弄到石灰的话还能做粉笔，之后走进教师宿舍里，准备明日的教学计划。 在陆家村，实在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只能把全副心思都放在教学上面。 掏出手机，发现电量已经红的见底。 便有了自己制作发电机，给手机充电的念头。 其实做一个法拉第发电机也并不太难，只要能弄到磁铁，铜丝即可。反正只是给手机冲下电，也用不着太讲究，导线都可以用裸铜丝，不用考虑绝缘问题。 潇潇过来给三人做晚饭，之后回家照顾瞎眼婆婆。 …… 而此时陆家村外，绵绵大山中。 落日的余晖洒落下来。 一群黑衣人潜入了大山之中，为首的正是大刀敖，脸上一个巨大的刀疤，手持长柄大刀。这些黑衣人，全部都是韩山童手下的死士，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朱元璋和马皇后就在陆家村。 “什么人！？”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被发现了？大刀敖立刻神情凝固，人群纷纷从草丛中站起来。 “杀无赦！”指挥使毛镶看清这群人之后，立刻手掌做了一个劈砍动作。顿时隐藏在暗处各个角落的锦衣卫们纷纷现身，向人群冲了过去。 这群人全部身穿黑衣，手持利刃，显然不是普通百姓，全都是乱党。现在皇帝和皇后就在陆家村，绝不容许锦衣卫出现任何差错。 很快，两队人马就厮杀在一起。 大明的第一批锦衣卫，都是从各个军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以前都是身经百战，在战场上以一当十的存在。能够在数次生死之战中存活下来，绝非庸手。 或许他们并没有正统学习过武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他们肯定个个身手矫健，且有丰富的厮杀经验。 而大刀敖那边的死士，也都是当年义军中的佼佼者，也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 一时间，山林中刀光闪烁。 交战双方几乎没出招、拆招，冷兵器交战，一不留神就会毙命，用的几乎都是一击必杀之招，突刺，劈砍，横击，招架……时时刻刻都是凶险万分，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不过锦衣卫这边很显然占据了上风，锦衣卫这边的士兵，显然经历的战斗更多，经验更丰富。 噗！ 一名锦衣卫一刀刺进一名死士的胸膛，与此同时，肩膀被地方的大刀砍中。冷兵器的交锋，肉搏战，想要不受伤几乎不可能。 仅仅一炷香时间过去，已经有不少尸体躺在地上。 双方都有死伤，不过大刀敖那边的伤者、死者更多。 “好久没有打仗，浑身都酸痒难耐了！”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 “徐帅！”毛镶神情冷冽，凝神关注着战场，听到传来的声音转过头去，向来人行礼。 来人正是徐达。 徐达不由分说提起大刀向人群冲了过去，战场的鲜血让他兴奋。噗的一刀，就结果了一名黑衣人的性命。他的刀法势大力沉，攻击的角度极其刁钻。 力量大和攻击角度，就是他强于一般人的地方。 他早年本来就习得一身武功，专业的训练，加上战场上的洗礼，让他成长成为了一名货真价实的高手。虽然不能像武林高手那样一招杀一群，但打十几个菜鸡不成问题。 如果说普通士兵是羊，那么他就是一头猛虎。 “大刀敖，原来是伱！”徐达抛下了眼前的对手，向黑衣死士的首领冲了过去。 “徐达！”大刀敖神情一凝，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大势已去，冷冷道，“以前各路义军都说你是个高手，我一直对你很不服气，今天终于找到了机会。”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我一对一厮杀。”徐达冷声道。 很快，两人就战到了一起。 “大刀敖，你投降。”徐达的滚背刀稳稳的将大刀敖的长柄刀压在下面，笑道，“小明王已经没了，本帅念你是个将才，可以饶你不死。” “跟着本帅一起为皇上效忠，将来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 “小明王对我恩重如山，我王傲誓死不降！”大刀敖把刀一抽，摆脱了徐达的纠缠。 （本书全体低武，唯有张三丰一人是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且会养生。） 第103 有人拦路 随即一刀辟砍，徐达身躯一侧，堪堪避过。 “大刀敖，你的人快死光了，为一个死去的小明王效忠，不值当。”徐达劝说道。 “忠臣不事二主，我王傲绝不做悖主之事。更何况那朱元璋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不值得我效忠！”王傲冷声道，“大丈夫有死而已，何须多言？” 说完，再次向徐达砍杀过来。 “噗！” 一道恐怖的声音响起，徐达的滚背刀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出，瞬间刺进了大刀敖的胸膛。大刀敖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冷兵器交战，生死只是在一瞬之间，很多时候双方决出生死，一招就够了。 只有像徐达、大刀敖这种高手，才会拆解个十来回合。 双方动不动大战几百个会合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场外，锦衣卫和黑衣死士之间的战斗，也落下帷幕。 大刀敖那边三十多人全部阵亡，锦衣卫那边也死了五六个，其余伤者居多。 徐达没有受伤，只是为大刀敖感到惋惜：“想当年他率领义军直趋关中，击垮了大股元军，也算是个将才。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只可惜跟错了人。” “如今天命已经归于大明，再反抗朝廷就是逆贼。”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 “不好！”毛镶突然神情一凝，大叫了一声，“该不会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我把附近的锦衣卫都调了过来，徐帅你也不在皇上身边……” “调虎离山这种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徐达道，“皇上和皇后就在后面，身边一直都有锦衣卫护卫。我是看到万无一失，这才敢现身的。” “皇上和皇后安全就好。”毛镶顿时松了一口气，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皇上和皇后的安全更重要呢？只要皇上和皇后安全，对方就不存在有什么计谋。 果然，没多久朱元璋和马皇后就出现在人群的视线里。虽然看起来就只有他们两个，但附近的草丛中全都有高手埋伏着，一路紧紧跟随护卫。 朱元璋看到地上的尸体，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神情一冷：“毛镶！” “臣在！” “务必追查到这群贼子的藏身之所，将他们的党羽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遵旨！”毛镶道。 “不好！”这时，徐达突然惊呼一声，“或许还真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皇上皇后在此，他们调虎离山有什么用？”毛镶诧异。 “他们的真正目标，有可能是秦先生！”徐达道。发现叛贼行刺，人群首先关心的是皇帝和皇后的安全，自然不会想到去关注一个毫不重要的私塾先生。 而对方似乎也早就算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很可能就是秦宇，因为刺杀皇帝成功的几率不足万一。 朱元璋闻言顿时神情凝固：“要是秦先生有什么不测，你们全都要给他陪葬！”皇帝的话音未落，徐达已经向陆家村飞奔而去。 毛镶脸色极其难看，留下一队人马护驾，自己立即率领一队锦衣卫跟上。 “没想到这群人的目标居然是秦先生……”马皇后也是表情凝重，“贼人杀了他，就是断了我大明国运！” “或许这群贼人并不是想杀了秦先生那么简单，他们是想掳走他。”朱元璋沉思片刻，神情冷冽，“小明王的旧部一直有复国之志，西南有明教百万信众。如果真让他们成功掳走了秦先生，必定会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以秦先生的惊世大才……” 朱元璋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后果太可怕。秦宇的能力他早就领教过了，如果他真的被小明王旧部掳走，大明很可能就会被颠覆。 这绝非危言耸听，单是他刚才提出的‘摊丁入亩’这一条新政，就足以让天下震动，彻底改变国家的面貌。 “的确，如果秦先生被他们掳走，送到西南为他们所用，后果不堪设想。”马皇后道。 “咱亲自过去看看。”朱元璋道。 “重八，你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你的个人安危要紧。”马皇后道。大刀敖这群黑衣死士都是送死的，很显然，负责掳走秦宇的那批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咱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区区几个小蟊贼，咱还不放在眼里。”朱元璋冷声道。他甚至觉得秦宇的命比他的命还要重要，他死了还有标儿可以继承皇位，大明不会亡。 而秦宇这样的大才，普天之下只有一个。 甚至，是几百年才出一个。 如果他被掳走，天下没人是他的对手。 …… 陆家村村口。 数道身影悄然出现，为首的一位身材略显瘦小，正是他们的军师关先生。除四五位是汉人之外，其余几人均是身材高大体格彪悍，身穿厚厚的皮裘，头上戴笠子帽，腰间挎着弯刀。 都是蒙古高手，‘天下奇男子’王保保的旧部。 “停！”关先生示意众人停下之后，开始观察陆家村的布局。 陆家村因为极其隐蔽，他们的人以前从未来过。因此必须先看清地形，找出私塾所在的位置。 此刻他心中激动不已，能顺利进入陆家村，计策就成功了一大半。等下只要抓住了秦宇，把他掳到后山，锦衣卫就算人数再多也很难找到。 他现在还在做着把秦宇这个绝世大才拐到西南，扶持‘明教圣女’上位的美梦。 “行动！”很快，关先生就看清了地形，找出了私塾的位置，挥手下达指令。没办法，飘扬在陆家村小学上空那面红旗实在是太扎眼，“除了那私塾先生之外，其余的人若敢阻拦，杀无赦！”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此人身材清瘦高大，大约七八十岁年纪。头上挽着个发髻，像是个道人。穿的极其破烂，全身非常邋遢，一股臭气扑面而来，身上甚至还有苍蝇环绕。 然而其摄人的精气神，却让人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几人顿时神情凝固。 第104章 我的学生是明教圣女 “阁下何人？”关先生立刻问道。 “贫道的名号太多了。”老道淡淡的道，“就随便报一个，贫道玄一！” 他有如此之多的名、号，其实都不是起着玩的，每一个名号都代表了他人生的一次蜕变。就像出家为僧，会得到一个法号一样。 僧人拥有了法号，那么世俗中的他就不存在了。 “你是张真人！”关先生顿时傻眼。 另外几个蒙古高手闻言，也都心中颤抖不已。打量了道人一番之后，立刻向其参拜：“晚辈见过张真人！”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老道的名号，在元明时期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元朝的好几个皇帝都是他忠实仰慕者，朱元璋也是，自元世祖开始所有皇帝都亲自敕封他为‘忠孝神仙’。 也就是说，老道的名号，不但汉人听了要肃然起敬，就连蒙古人都对他奉若神明。 他在元、明两朝都混得风生水起，是天下所有人眼中的天花板。 “在老道眼里，原本就没有蒙汉之分。”老道淡淡的道，“都是天下苍生，没有高低贵贱。世俗的事情，老道一向也很少过问。” 语气一转：“但今日不同，老道是陆家村小学的门卫。” “你们想要掳走秦先生，需得过了老道这一关。” 需要打败张三丰才能掳走秦宇！？关先生等人闻言顿时神情凝固，此刻他才明白，他们之前想要掳走秦宇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想要掳走秦宇的难度有多么的大，其难度甚至超过了刺杀朱元璋。 因为老道的名气，比元朝几个皇帝加起来都要大。 世人知道张三丰的比比皆是，但又有几人记得元成宗元武宗？ “收手。胡元气数已尽，当今大明气数正盛，你们是没有希望的。如果强行挑起事端，只会死更多的人，让天下百姓受苦。”张邋遢淡淡的道。 关先生和几位蒙古高手闻言，面面相觑。 面对忠孝神仙的阻拦，他们不敢轻易尝试硬闯。 在他们眼中，道人就是神仙中人，练武的永远不要和修仙的打。 而且对方还是太极拳的创立者，绝对不可能浪得虚名。没有真本事能创立一套完整的拳法？而且正史记载，其“以单拳杀贼百余，遂以绝技名于世！” 张三丰绝不可能是弱者！如果有人说他不会武功或者武功不强，甚至是虚名欺世，想要引诱别人去挑战他，不是愚蠢就是坏。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看到人群已萌生退意，老道颔首赞许。自从他年轻时单拳击杀百人之后，就很少和人真正动过手。一是因为没人敢挑战他，二是因为他年龄越大德行越高。 就在此时，徐达已飞奔而至。 “杀！”徐达没有任何废话，大喝一声向人群扑了过去。很快，数名蒙古高手就和徐达战斗到一起，蒙古高手用的都是弯刀，出招极其诡异。 一劈一砍力量奇大，一刀劈下能将一匹马劈成两半。 然而徐达长期和元军打交道，早就对他们的那一套了然于胸。 就在人群酣战之时，毛镶率领锦衣卫也赶到了。 锦衣卫赶到，战况立刻形成了一边倒。 很快，关先生和他率领的几个蒙古高手，被徐达和毛镶还有锦衣卫全歼。 噗！ 关先生后背被徐达砍中，造成了致命伤，他挣扎着向道人爬了过去。毛镶等锦衣卫看他已没有活命的机会，又摄于道人的威严，都不敢过去。 “你有何话说？”老道知道他一定有未了的心愿，问道。 “晚辈斗胆……恳请真人一事……城南郊外有一座庄园……里面有老主公唯一的骨血……”关先生口涌鲜血，挣扎着道，递给了一张纸条给他。 “好……”张三丰无奈的答应。 当年他游历天下，曾经和韩山童有一面之缘。张邋遢的名气很大，韩山童得到消息之后，摆出十里阵势迎接，不过他并没有去。 只是后来在客栈中，和韩山童偶遇。 因为韩山童对他极其尊敬，再加上是关铎的临死遗言，张邋遢不忍拒绝。 …… 次日。 上学时间到了。 门卫老张带着一个女孩去见秦宇，这女孩好像从画中走出来一样，精致的脸庞没有任何瑕疵，温柔娴静，逆天的颜值让他眼前一亮。 “秦先生，她叫韩烟儿，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孙女。你不是想多收几个女学生吗？她以后就是你的学生了。”老张大咧咧的道。 这女生也太美了？秦宇惊叹不已，放在学校里绝对是校花级别的，外面的那些女明星根本没法和她相比，她就好像天然开了十级美颜。 真是青山绿水出美人，清纯的就像堕入凡尘的仙女。 而且发育的也很骄傲挺拔。 陆家村小学，这一届的学生颜值普遍偏高啊！ “行。”秦宇道，“填表，登记。” “老张，徐大，昨晚我隐约听到村口好像有打斗的声音。”收下韩烟儿之后，秦宇问道。 “没啥大事。”徐达道，“是陆家村的几个村民，和外村的村民械斗而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秦宇道，心中砰砰跳个不停。 偏远山村的村民除了淳朴之外，还有凶悍的一面。记得在上个世纪，郴州两个村发生大规模械斗，枪炮，炸药包都用上了，参战人数五千多，简直就是一场小规模战役。 双方村长的指挥水平还很高，把参战人员，后勤，医疗安排的井然有序。如果有装甲车还能搞步坦协同，国家上个世纪发的《民兵手册》起到了指导作用。 两个村拥有不同的姓氏，也算是宗族之战。 对于凶险的村民械斗，秦宇可不敢参合。 偏远地区，法制落后。 …… 朱元璋和马皇后得知叛贼被剿灭秦宇安全之后，这才放心返回应天府。回去之后朱元璋立刻下了一道密旨，八百里加急送至沐英手中。 之后又写了一道密旨，送到胡惟庸手中。 广西行省境内。 征剿将军沐英接到密旨之后，一阵大喜：“皇上想出了如此好的清除匪患办法，果然非凡人也！”手中拿着密旨，一阵感叹。 第105章 飞虎寨 “不错，有了皇上这条锦囊妙计，清剿匪患的难题会迎刃而解。”随军参议，也就是充当作战队伍军师角色的冯谷宝说道。 “打地主，分田地，真乃神来之笔也。”沐英由衷感叹。 “而且皇上的‘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两条举措，也是开了几千年历史王朝之先河，皇上真乃千古第一圣君！”冯谷宝道。 二人看了那黄澄澄的圣旨的内容后，对朱元璋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沐英本来就视朱元璋为父，马皇后为母，现在更是视朱元璋为天神。 沐英本来不姓沐，八岁认朱元璋做义父之后叫朱茵，后来朱元璋当皇帝之后对他说，“朱英啊朱英，你到底是谁的孩子呢？”朱英只是一个劲地回答：“我就是陛下的孩子，深沐陛下和皇后养育之恩。”朱元璋不肯罢休，朱英也只是重复刚刚说过的话。 最后，朱元璋无奈的对朱英道：“你是咱的养子，现在就是不让你恢复原来的姓氏，也不能让你再随我姓朱了。既然你一直口念深沐养育之恩，就赐你姓沐。” 于是，朱英改名叫沐英。 沐英对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忠诚几乎是无可挑剔，和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模一样。八岁就跟随朱元璋夫妇征战，是军事素养极高的年轻将领，今年不足三十。 “将军此次肩头的责任非常重大，不但要剿灭西南匪患，还要施行皇上的这两条新举措。如果能顺利推行，将军前途无量。”冯谷宝道。 “不错！”沐英道，“这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来人啦！请卢秀过府一叙。”沐英立即吩咐下人道。卢秀，是广西行省的平章政事。皇帝的新举措他一个人显然是完不成的，需要和当地的地方官员统筹施行。 大明初期地方沿用的是行省制，直到洪武九年朱元璋才改成布政使司。 没多久，广西平章卢秀就急匆匆的赶来。 三人在府内一阵密议之后，达成共识。 很快。 官府最新出台的告示，就贴满了西南各个行省、各个州县的城门上。 …… 西南多山。 险峻的大山之中，有一座盗匪盘踞的山寨。 名叫飞虎寨。 像飞虎寨这种盗匪聚集的山寨，西南三个行省，每个行省的每个州县，甚至每座大山上都有。人数多的盗匪山寨有上百人，少的几十人，甚至几人。 而飞虎寨，是当地最大的一个。 上百号盗匪啸聚山林，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西南地区本来就贫瘠，加上连年战乱灾荒，穷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他们唯一能发财的办法，就是下山劫掠那些地主。 然而地主也有自己的武装，抢劫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劫掠地主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会付出生命代价。 因此，盗匪过的日子，也并非想象中的逍遥自在，每天大块吃肉，大秤分金。 相反盗匪很多时候也要饿肚子，甚至饿死人。 地主家不好抢，盗匪也都欺软怕硬，只能下山去抢那些仅有一点点口粮的穷苦百姓。导致穷苦百姓，连最后的活路都没有了。抢不到的时候居多，一旦抢不到他们就会恼羞成怒，焚烧村庄，杀人全家，甚至很多时候把整个村子都屠了，简直是坏事做尽。 实在是没办法，他们就进攻州县。 进攻州县，甚至比进攻地主还要安全一些。 “大当家的，官府又贴出的告示了。”盗匪首领‘飞天虎’正斜刺刺的坐太师椅上，无聊的用刀修建指甲。但凡有点势力的盗匪首领都喜欢给自己起个响亮的绰号，以震慑当地百姓。就和当今社会一些混社会的喜欢纹身一样，当然他们也给自己取外号。 此时一名土匪喽啰进入山寨，上前禀报道。 这名喽啰办事机灵经常进入州县城内，是飞虎寨的探子。专门负责打探官府的动向，一旦官府有剿灭山寨的意图，探子就会提前预警。 另外还有一些探子，则是负责打探十里八乡，哪里有可以抢的村子，或者是哪家地主防备松懈。 “什么告示？”飞天虎头也不回的问道，“难道又是主动下山，就给我们发银子的告示？” “下山就给银子，官府还真是愚蠢啦！”旁边二当家笑道，“如今我们山寨刚好缺钱用，如果官府真这么做，就再派一些人下山，骗一些银子来买米买粮。” “山寨已经断粮好几天了，土匪也没有好日子过啊。”三当家感叹，“山下的村子都太穷了，没什么可抢的。地主和老财家又防备森严、装备精良，去抢他们就等于送死。如果不是因为朝廷实在是太腐朽，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谁又愿意上山为匪？” “如果能苟活下去，谁还会与朝廷作对呢？”二当家道，“这该死的朝廷！” 人群上山为匪都是迫不得已，都是被官府逼的。关键是当了土匪还过不上好日子，照样吃不饱，还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官府派兵来剿灭。 “三位当家的，官府这次给的不是银子。”探子回报道，“告示上面说了，只要我们肯主动下山为民，官府就分给我们土地耕种。” “官府答应给我们土地！？”二当家和三当家闻言顿时站起身来，“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官府这次学聪明了，居然不给银子改为给土地。”飞天虎的表现却很冷淡，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官府答应给土地？而大厅里的百来号盗匪闻言，则是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们为匪之前本来就是农民，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以前就是因为没有了土地，和被地主欺压的太狠，不得已当才了土匪。 现在听到官府居然承诺给他们土地，当然全都心动了。 给几两银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花光，到时候照样一无所有。而土地，则能源源不断的长出粮食来。 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 第106章 相当于拧包入住 有了土地之后，他们就能自己耕种，不用给地主老财当佃户、被欺压。一块土地祖祖辈辈流传，作为平民百姓，谁不想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百姓对土地的依赖，就像鱼儿相对于水。 在山上当土匪的日子本来就不是那么好过，照样要饿肚子。而且每天还要提心吊胆，担心官府剿灭，担心地主老财打击报复…… 有了土地之后，下山就能过上稳定的日子。 到底那样更好，一目了然。 一时间，大厅之内，议论声四起。 “你们吵什么吵？”飞天虎站起身来怒声呵斥，“一块土地就让你们眼馋了？瞧你们这点出息！我们上山已经五年，山下的土地也荒废了五年，荒废了五年的土地还能耕种吗？第一年长不出粮食大家都得饿死。还有现在下山，粮食没有长出来之前，你们吃什么？” “此外，朝廷的腐朽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谁知道贴出来的那张告示，是不是官府的阴谋？我看他们是想把我们骗下山去一网打尽！” “大当家的，那些荒芜的土地只要我们多翻几次，多施点农家肥，来年就能有好收成。”一名土匪道。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对土地的特性了如指掌，对自己的耕种技术也很有信心，“至于收获之前的吃饭问题，每天吃点野菜总能熬到收获的时候。” 百姓对土地的渴求，已经到了极致的地步。就算土地已经荒废了五年他们也想要。就算每天吃野菜熬，他们也打算熬到收成那天。 甚至说得上是疯狂，一些百姓宁愿卖儿卖女，也不愿卖土地。 “此外，大当家的说告示可能是官府的阴谋，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我觉得也不可能。”另一名土匪道，“如果官府真的一心想剿灭我们的话，当初就不会给银子让我们下山，还被我们骗去不少了。” “老六说的不错。”又一人道，“历代的新朝廷建立，对百姓都是以安抚为主，他们也要让百姓休养生息，巩固他们的江山。” 匪徒大多数是农民，甚至有的山寨连一个识字的都找不出来，全体是文盲。但他们也有获取知识的渠道，比如说听说书人说书，看元杂剧。 “大当家，我们上山为匪，本来就是被旧朝廷和地主老财所逼。”老六道，“如果官府真的肯给土地的话，依我看我们就可以下山，接受朝廷招安。” “当土匪的日子比以前好不了多少，在山上我们照样要饿肚子。”又一人道，“而且每天还要提心吊胆，担心官府派兵来剿灭。现在朱皇帝已经得了天下，我们在山上当土匪没有任何前途。迟早有一天会被官府剿灭，还不如现在下山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有了自己的土地之后，将来还能娶妻生子……” 在山上当土匪日子不好过不说，关键是还没有任何前途，过了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们想造反不成？”看到人群都跟着起哄，飞天虎怒喝一声拔出刀来，神情冷冽。 人群见状这才沉默下来，对大当家是敢怒不敢言。这飞天虎能当上山寨首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不但对地方官军心狠手辣，对穷苦老百姓也是如此。 进村抢了粮之后，就立刻焚毁别人的茅草房，甚至将反抗者全家灭门。碰到女人，无论老幼都要发泄一番，简直是禽兽不如。 “禀告大当家，官府给的土地，并非是我们以前荒芜掉的土地，而是地主家的良田。”看到嘈杂声小了，探子喽啰再次道，“告示上面说了，一旦我们放下武器下山，他们就按每个村的人数，将地主家的良田全部分给我们。所以我们如果能下山，分到的是良田而不是荒地。” “一旦下山，马上就能种粮食等待收获。而且官府还会把地主家的存粮分给大家，让大家在长庄稼这段时间，不至于饿肚子。另外包括谷种、稻种、牛羊等官府也会逐一分配，我们完全不用向地主去借种子。此外一旦我们答应下山，还有二两银子做安家费！！” 官府给的条件如此优厚，简直就等于是让他们拧包入住。 人群听了，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心中狂喜不已。 如果他们下山为民，官府不但分给他们地主家的良田，还要给安家费，还要给种子，牛羊……简单的说，只要他们肯下山，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 以后的生活，马上就有了盼头。 “大当家的，求你了，带着我们下山，接受朝廷的招抚。”这时一名盗匪站了出来，几乎是恳求的语气，“朝廷给我们的条件，实在是太优厚了。历朝历代的朝廷，都没有给过盗匪如此优厚的条件。” “在我看来，古往今来都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像朱皇帝那样对百姓这么好了。”另一人道。 “我听说朱皇帝也是农民出生，他知道百姓的苦，所以他绝不会为难我们。” “说的不错！只要我们下山，朝廷就会分地主老财的财产和田地。以前那些地主老财可是把我们欺负惨了，光是这一点我就支持朝廷。” “而且这次来征缴我们的是将军沐英，他是朱皇帝的义子，知名悍将，我们这点人手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我们如果不接受招抚，恐怕用不了三天，就会被他全部剿灭。” …… 土匪人群纷纷请愿。 “大当家的，我觉得此事可行！”看着大家都是这个心思，二当家站起来说道。 “大当家的，不如我们就……”三当家道。 “不行！”然而飞天虎却显得非常固执，冷声道，“你们只是看到了朝廷优厚的条件，可曾想过我们以前杀了多少官军，杀了多少百姓？我们早就犯下了十恶不赦之罪，朝廷，会轻易饶过我们？” “要是你们谁敢再说一句投降朝廷的话，老子就先砍了谁！”说完拔出鬼头大刀，猛的一刀插在桌上。 第107章 兵不血刃 面对如此优厚的招抚条件，飞天虎又何尝不心动？但他以前犯下的杀孽实在是太重了，朝廷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历代当盗匪老大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朝廷既要平息民愤，又要杀鸡儆猴，就会拿头目开刀。飞天虎作为飞虎寨的头目，对这一点是心知肚明。 盗匪人群闻言，顿时鸦雀无声，都不敢再说话了。 虽然都不敢反抗，但是他们一个个都心中冷笑：犯下滔天罪行的是你而不是我们。有句古话说的好，法不责众。山寨的头目死了，朝廷自然不会追究我们这些喽啰的，我们只是从犯。 我们这些当喽啰的，都是被老大逼迫，迫不得已才干了那些坏事。 就算朝廷仍然要惩罚我们，也绝不会受到太重。而且朝廷已经张贴告示说的明明白白，朝廷不但不会追究，反而还会发钱分地发粮食。 是夜。 一声惨叫响彻山谷。 二当家和三当家联合几十个土匪，将飞天虎斩杀在床上，然后砍掉其头颅。飞天虎虽然有所防范，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大势所趋。 …… 次日，二当家和三当家带着飞天虎的人头，走进了沐英的军营。 “沐将军，门外有两人求见。”一大早，沐英正要点齐兵马进攻山寨，向山寨里的土匪喊话感召他们下山。然而还没开始点将，就接到了手下兵卒的报告。 “让他们进来！”沐英道。穿上了战甲，走进了大帐。 “小的赵小馆拜见沐将军！” “小的张环拜见沐将军。” “你们是何人，见本将军有何事？”沐英问道。 “特来给将军送礼。”赵小馆道。 “什么礼？” “飞虎寨匪首飞天虎的人头。”赵小馆道。说完打开白布，往下一丢。顿时，一个人头滚落在地上。 飞天虎的人头！？沐英闻言心中一惊，立刻走过去查看，发现果然是飞虎寨的头目飞天虎！ 转身疑惑的看向赵小馆和张环：“你二人是何身份，如何能做到把飞天虎的人头斩了？” “禀告沐将军。”张环道，“我们是飞虎寨的二当家和三当家。看到官府给出的下山告示之后，飞虎寨的全体成员都想下山当个普通百姓。然而匪首飞天虎坚决不肯，还扬言谁敢投降就杀了谁。我二人看不过去，便斩了他的人头，来送给将军！” “禀沐将军，飞虎寨以前干的那些坏事，都是飞天虎胁迫我们干的。我们本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只是迫于飞天虎的威势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将军从轻处罚。”赵小馆道。 “你们两个干的好！”沐英闻言大喜。本来想大举进攻飞虎寨的，没想到还没有点将，他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就把他们老大的人头送来了。 简直是兵不血刃。 皇上的这条招抚计策，真是太高明了！沐英心中感叹：皇上果然是千古圣君也！ “你们二位放心好了。本将不但不会处罚你们，还会奖赏你们。”沐英道，“你们斩杀飞天虎就是弃暗投明，就是为朝廷建功。” “请问沐将军，告示上说的都是真的吗？”张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朝廷既然已经张贴了告示，就会严格按照告示上说的执行，绝不会诓骗大家。告示是朝廷颁发的，又岂会朝令夕改？”沐英道， “官府告示是朝廷权威，不是儿戏！” “太好了！”二人喜出望外。 同时，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落了下来。带着老大的人头下山投诚，毕竟是有很大风险。万一沐英怪罪他们不忠，他们就会人头落地。 “你们二位现在立刻上山，把你们的人全部带下山来。”沐英道，“让你们的人跟着本将的大军，一起去收拾地主老财去。” “另外，你们二人也有大功。将来分了田地之后，伱们两个就是村里的里正，保长。” “多谢沐将军！”二人狂喜。从此以后，他们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再担心天天被官府剿。而且投诚之后不但没有获罪，还得到了田地，还当上了一个小吏。 简直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沐将军，那我们就告辞了。”二人站起身来道。 “快去快回。” 很快，赵小馆张达二人就出了军营，几乎用跑的跑到山寨去，告诉山寨你的盗匪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来人啦！”军营里，沐英吩咐手下，“把飞天虎的人头挂在城里，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就挂在告示旁边！” “是，将军。”一名士兵拧着飞天虎的人头出去了。 “告示是恩，飞天虎的人头是威！”沐英道，“如此恩威并施，匪患想不消除都难。之前我剿匪剿了好几个月，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死了不少久经沙场的老兄弟，耗费了朝廷不少钱粮。而现在陛下的这道密旨一到，我就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飞虎寨，还为朝廷节省了不少银子。” “皇上，真是太神了！” “飞虎寨就是其中一个例子而已，其他地方，像飞虎寨这种情况会很多很多。相信不出一个月，西南的匪患将会彻底被清除，就算有的地方迫不得已要出兵征剿，也只是个例而已。” “士兵的总体死伤，估计不会过千。” “义父真乃千古圣君也！” 两个时辰之后，赵小馆和张达就带着飞虎寨的九十多号人下山了，走进了沐英的军营。 沐英立刻点了两千兵马，带着飞虎寨的土匪，向当地最大的地主家出发了。 当地的赵财主家里养了一百多号私兵，个个配备了精良的钢刀，弓箭。而且府里还建了堡垒、碉楼，巡逻人员时时刻刻站在碉楼上，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就连当地的县令，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如果不明情况，剿灭起来会非常困难。就算最终能剿灭，估计也有不少伤亡。 然而清风寨的那些人也是本地的，还曾经和赵财主干过仗，熟悉当地地形。有他们带路，情况会好很多。 很快，两千多号官兵，就将赵府在暗中团团包围。 第108章 把本将的洪武大炮抬来 围的是水泄不通。 如果两千人是包围一个山寨，不会那么容易，毕竟盗匪山寨太大了，到处都是出路。但要包围一个财主的府邸，那就简单多了。 训练有素的两千多官军，加上本地人带路，对土财主简直就是降维打击。而沐英还使用了一个计策，让下山的土匪全部穿上官军衣服。 “去，告诉赵财主，本将军要和他见面，商量共同剿灭飞虎寨土匪的事情。”沐英道。 手下的副将听得命令，上前叫门。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顿弓箭，副将匆忙退后。 “看来这土财主也不傻嘛。”沐英笑道，“居然没有上本将军的当。” “将军，官府的告示都已经贴到城门上了，就算他们再蠢，估计也会想到朝廷要对付他们。”冯谷宝道，“而且土财主的势力不可小觑，估计大军刚进入村子就被他们的探子探到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沐英道，转头对赵小馆道，“你可知道赵府的地形？” “禀沐将军，小人对赵府的地形知道的很清楚。当初我们就曾经攻打过赵府，死了十几个弟兄。”赵小馆道，立刻给沐英画出了一幅地形图。 “沐将军，赵府的门开了，赵财主带着一马车箱子求见。” “让他进来。” “草民赵德，参见沐将军。沐将军年少有为，英雄盖世……”赵财主环顾了一下四周，“请将军屏退左右，草民有要事相商。” “他们都是本将军的心腹，没必要屏退他们，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沐英道。 “沐将军。”赵德无奈，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口水，道，“沐将军如果肯现在退兵，草民愿意奉上黄金五百两，白银一万两，还有美人十名……草民对沐将军仰慕已久，不敢对抗朝廷，也无力对抗朝廷。如果将军放过草民，草民愿意散尽家财从此安安分分做一个平民百姓。” “你把本将当什么人了？”沐英冷笑，“来人啦，人砍了，金银留下。” “将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冯谷宝道。 “他算什么来使？”沐英道。 赵德瘫软在地。官军来的太多了，他自知不敌，本来是想破财免灾，哪知道别人想要的是他的命。 很快，就被两个士兵拖出去，砍掉了人头。 “立刻进攻！” 副将拿着赵德的人头往赵府门口一丢。“啊！”的一声，门内赵德的儿子仰天狂吼，喷出一口鲜血来，“沐英你这个奸贼逆贼恶贼，我和你不共戴天！” “少爷，您要节哀啊！”旁边的仆人劝说道。 话音未落，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沐英已经开始进攻了。 “杀！”赵德的儿子咬牙切齿，指挥着私兵抵抗。 “禀沐将军，我们的人出现了死伤。”副将上前向沐英禀告道，“赵府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攻下，没想到区区一乡下土财主，也有如此强悍的防御工事。” “来人，把本将的洪武大炮抬出来！”沐英道。 很快两门臼炮被抬了出来，赵府的城楼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轰然倒塌。 官军趁势冲杀进去，赵府的私兵纷纷弃械投降。两门洪武大炮把他们的耳朵都快震聋了，把他们仅存的一点斗志彻底瓦解。 飞虎寨归化的土匪见状，一个个暗自庆幸：官军有如此大杀器，又岂是他们能够抗衡的？接受朝廷招抚下山为民，绝对是明智之举。 赵府的人全部被牢牢捆绑，押解到了沐英跟前。 沐英下令，将赵家的男人全部斩杀，彻底消灭地主阶层。 “到底是谁给朱皇帝出的这个主意，我草你十八代祖宗！”在被砍的时候，地主儿子仰天大骂。 那些私兵愿意投降的投降，不投降的杀，投降后就立即归化为民。所有丫鬟老妈子，财主的妻妾姨太太，赵府的千金小姐全部放过。 她们当中有想嫁人的，可以嫁给当地的农民。 于是便出现了一些交了桃花运的百姓，娶到了赵家千金小姐。 然后命人把赵府掘地三尺，所有的财宝和粮食搜刮一空。分给村民每人三两银子，一石粮食，两袋谷种。并吩咐赵小馆和张达两人，让他们二人做村民头目。 如果以后再遇到财主欺压，和土匪抢劫，就让他们带领村民，集体反抗和守护村子安全。 二人欣然答应，他们以前本来就是二当家和三当家，做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从山上下来成为良民的盗匪，兼任民兵，守护自己的家园。 …… “禀将军，赵财主家的财产全部挖出来了。除了分发给百姓的安家费，稻种，粮食之外。还剩下金银十万两，粮食五千石。”副将禀告道。 “一个土财主，居然有这么多财产！？”沐英闻言傻眼。“真是贫困限制了我的想象。当年我流浪的时候，还以为财主家每天吃的都是大饼，以为他们干活用的是金扁担。” “我也没想到。”冯谷宝微笑道。 “真是太好了。有了陛下的密旨之后，我剿匪不但没有耗费朝廷国库的银子，还能为国库赚钱！”沐英道。 “把这些银子和粮食，全部运送到京师去。” “朝廷现在正用兵辽东，急需要钱粮。” “是，将军！”副将道。 沐英丝毫没有自己贪墨的想法。因为他八岁时就被朱元璋和马皇后收为义子，从小跟着他们。读书学习兵法，逐渐被提拔为将领。 他对朱元璋的忠诚，没有任何人可比。 之后，沐英联系了当地官府。让熟悉当地土地的人，和官府的人一起，丈量土地，分配土地。 百姓们真正得到土地之后，一个个欢天喜地，激动的都流下了热泪。纷纷跪在地上，叩谢沐将军的大恩，和朱皇帝的皇恩浩荡。 …… 沐英剿灭了飞虎寨，打掉了赵财主之后，并没有亲自去剿灭其他盗匪，而是让手底下的人去。他自己则是留在广西行省联合平章卢秀，推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新政。 “沐将军，生员们集体罢考了！” 第109章 滚回去重新读《大学》 院试之日，沐英正在府衙里和卢秀议事，就有手下人进门向他报告，说生员罢考。 “果然和陛下预料的一样，他们罢考了。”沐英道，“生员都是秀才功名，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只要有了秀才功名就有不当差不纳粮的特权。两个特权已经持续了千年，也代表着朝廷对读书人的重视。现在突然给他们取消了，他们当然不会甘心。” “他们背后肯定有当地士绅鼓动，拿他们当枪使。”卢秀道。 “那是一定的。”沐英道，“不过广西府的读书人少，士绅的力量也小。只要我把生员罢考的事情解决，他们就不敢再闹事了。” “生员罢考毕竟影响很大，会传遍全国，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得罪天下所有读书人。”卢秀道，“还望沐将军待会儿不要冲动，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能动用武力。” “放心，本将自有办法。”沐英道，“来人啦，带路。” 广西府街头。 一群生员浩浩荡荡的向府衙赶来，为首的一名生员手中高举孔圣人的牌位。人群脸上全是读书人的高傲，清高，和不可一世。 似乎觉得他们是读圣贤书的，就高人一等，很是瞧不起那些不学无术的普通人。 孔子是圣人，万世师表，天下没有任何人敢对其牌位无礼，就连当官的也不行。 当初衍圣公不承认大明统治，就连朱元璋下旨斥责，用词都是非常谨慎小心。要是其他宗族敢如此，以朱元璋的性格早就灭其全族了。 生员们举着孔圣牌位，就等于拥有一个天大的护身符，可以无视官府的存在。 沐英刚走出府衙，就看到了浩浩荡荡的闹事人群。 “沐英，你让读书人当差纳粮，就是羞辱了天下所有读书人，就是羞辱了孔圣。”为首的生员曹轩，手中高举孔子牌位冷声喝道，“孔圣在此，还不给圣人跪下！？” 他们高举圣人牌位，如果沐英给孔圣下跪，无形中就等于是在给他们下跪，极尽羞辱之能。而且沐英如果下跪就等于屈服，那么新政就很难再推行下去。 如果沐英胆敢动用武力驱散读书人，或者抓起来酿成血案，到时候会影响全国，天下读书人饶不了他。朝堂上的大儒们刘伯温，高启，宋濂等人也会纷纷弹劾，让皇帝严惩他。 如果朱元璋不同意严惩沐英，他们就会集体辞官相要挟。 因为孔圣，是天下读书人的信仰。 朱元璋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得罪天下所有读书人。他治理国家，还需要那些文官。 “想要让本将跪下？你们还不配！”沐英冷声道。 “沐英，你竟敢对孔圣不敬！”为首生员厉声喝道。 “沐英，你这是在与天下读书人为敌！”旁边的生员厉声喝道。 “别跟他废话了，他就是一个莽夫而已。我们都是读圣贤书的，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们现在就冲进府衙，看他敢不敢把我们抓进牢房。”另一人道。 “本将对孔圣当然是尊敬的，当然也可以跪圣人。但是，你们还不配。”沐英冷声道，“因为你们这些人，连《礼记大学》都没读懂。” “我看真正该给孔圣跪下的，是你们这些连四书五经都没有读通的人！”沐英大喝一声，“来人啦，抬出来！” 很快几名士兵，就将一尊巨大的塑像抬了出来，是孔子塑像。 跟随塑像出来的，还有一群当地的老百姓。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老的有七八十岁，小的五六岁，而且人数比闹事的生员还要多。 一群老人小孩，拦在了生员们前面。 面对这群老百姓，生员们都懵了，不敢再往前冲。之前他们非常的嚣张，看到拦阻的官兵毫无顾忌的往前冲，甚至还暗中偷袭，官兵根本不敢阻拦更不敢还手。 “再冲啊，怎么不冲了？”沐英道，“你们虽然都是读书人，但一个个年轻力壮。而天下百姓老的老小的小，他们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 一群生员闻言，顿时停在了原地。 人群都是读过四书的，《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如果他们敢冲撞百姓对百姓动手，就是不尊圣人之言，主动放弃他们读书人的身份。 冲撞百姓，沐英就有理由立刻将他们抓起来。 …… “怎么样，本将抬出来的孔圣塑像，是不是比你们手中的牌位大一些？因为本将，比你们更尊奉圣人之言。”沐英冷喝一声，“尔等还不给孔圣跪下，给天下百姓跪下！” “沐英，你没有任何功名在身，怎敢动用孔圣塑像！？”为首生员冷声道，“不学无术之人动用圣人塑像，就是在亵渎孔圣！” “还有，伱刚才说我们连《大学》都没有读懂，你有和凭据？”另一生员道。 “说你们没读懂大学，你们还不承认。”沐英冷笑，用上了密旨中朱元璋教他的话道，“《礼记大学》中说，读圣贤书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你们此次罢考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你们不当差不纳粮的那点特权。你们为了你们以后能够安稳的享乐，就枉顾朝廷法度擅自罢考对抗朝廷，扪心自问，你们的心是正的吗？” “所谓心正，是为了天下，而不是为你们自己！” “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你们敢说，你们罢考是为了天下太平？” “何为平天下？百姓丰衣足食，百姓负担少了，才是天下平。你们不当差不纳粮，负担还不是加在百姓头上？百姓负担重了，何时才能平天下？你们一个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想不当差不纳粮让天下百姓养着你们，还真就成了法家说的五蠹之首。” “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熟为夫子？子曰：隐者也。由此可见，就连孔圣本人，都不支持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本将按照皇命，在此执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是给天下百姓减轻负担，是为了让天下百姓过的更好，就已经做到了平天下。如今百姓们全体支持，还自发站出来阻止你们，这就是证据。” 生员们闻言，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不为天下百姓着想，心里只想着你们自己，你们还有脸说你们是读圣贤书的！？”沐英冷喝一声，“你们还有脸说你们读书，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给孔圣人跪下！滚回去重新读《大学》，重新读《论语》” 第110章 秦宇两只耳朵都发烧 人群闻言，脸色无比的难看。 来的时候他们有多嚣张，此时他们就有多狼狈。 “你们给本官记住了，不为天下百姓着想，你们就是五蠹之首，你们就是国家的蛀虫，硕鼠。”沐英道，“如果你们都不当差、不纳粮，增加的是百姓的负担。子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孟子曰：民为贵……你们想要恢复你们的特权，先问问天下百姓同不同意！？” “我们不同意，我们不同意！”百姓们纷纷举手高呼。 “自古以来就只有老子才会养儿子，就是我们交的赋税养你们的。关键是你们这些儿子还有点不孝，还瞧不起交赋税养你们的爹妈。” 甚至有些小孩，向那些读书人吐口水。 一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向那些读书人扔石头。 “一群贱民！！”为首的生员曹轩头上被砸了一个大包，忍不住脱口而出骂道，“这些贱民大字不识一个，还敢管读书人的事情，他们没资格。” “你竟然敢辱骂天下百姓为贱民！？？”沐英听了，顿时神情凝固，“曹轩，到底是谁给你的权力！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自信！？” “读了几天书，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就不把百姓放在眼里了？” “孔圣人他老人家，可从来没骂过百姓为贱民！春秋那么多圣人，没有一个不尊重百姓的，伱真是好厉害啊！” “记住，百姓才是天下的根本。是天下百姓交的税负，养了你们。你们这些人，没有任何地方比百姓高贵，你们应该把百姓当成衣食父母才对！” “来人啦，将曹贼抓了！” 顿时，两名官兵上前，将曹轩牢牢抓住。其余的生员都不敢反抗，甚至还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曹轩刚才骂天下百姓为贱民，没人敢帮他。 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被剥夺功名，被天下读书人唾弃。 如果此时谁敢帮他，就是他的同伙。 “你们这群读书人，都给我滚回去，我们不养你们这群蛀虫，五蠹，硕鼠！”百姓当中，一老人愤怒的骂道。 在百姓的围攻之下，生员们纷纷后退。 他们的罢考行为无疾而终，甚至灰头土脸。 看到生员们灰溜溜的走了，沐英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人，带百姓们下去领钱。” …… “沐英只是一介武夫而已，根本没读过多少术。他绝对没有这个本事，把礼记讲的头头是道，把我们所有人驳斥的体无完肤。”生员们离开之后躲进了贡院里面，一个个都气愤不已，在一起商讨起来，其中一名生员说道。 “应该是朱皇帝教他的。”另一人道。 “朱皇帝也没读过那么多书，不可能是他。”另外一位领头生员道，“就连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都不是皇帝想出来的。” “不是皇帝还能是谁？” “我听说，在应天府附近的山中隐藏着一位高人，皇帝经常去拜访他。”领头生员道，“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出自那人之手。” “狗娘养的！” 陆家村。 秦宇感到两只耳朵都在发烧：是谁在骂我？而且骂我的好像还不止一波人。 …… 至此以后，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在西南行省全面展开。 除了生员之外的那些士大夫阶层，势力太弱了，根本组织不起来大规模的反抗，只能顺从。 “沐将军，官府归化盗匪之事进展的很顺利，不过还有件小事还需要和将军商议。”广西平章卢秀道。 “何事？”沐英问道。 “西南偏远，有很多蛮夷部落，比如苗蛮，彝蛮等等。他们不归王化，族人以土司为首领。自从朝廷施行打地主，分田地之后，不少蛮人奴隶逃到了汉人地区，希望也能分得田地。”卢秀道，“苗蛮土司为了抓回他们的奴隶，和地方官军起了冲突。” “对于苗蛮，还是以安抚为主，不能剿杀。”沐英沉思片刻道，“他们也是大明的子民。这样，只要肯归化与大明的蛮民，就给他们土地。” 以前的朝廷连西南汉人内部的矛盾都处理不好，当然就不会出现蛮民的问题。如今摊丁入亩施行的好，蛮人的问题便随之出现。 “将军说的不错。”卢秀道，“在下官看来，对蛮人同样适用陛下的新政。” “嗯。”沐英点点头，“那些土司，就相当于蛮人的地主。我们把土司打倒，把土司的田地财产分给蛮人百姓。另外既然土司不存在了，就让蛮人和汉人一样接受汉官的管制。” 不知不觉间，沐英就完成了所谓的‘改土归流’。 一切都是顺水推舟，水到渠成。 …… 应天府。 如果朱元璋不说，朝廷的那些浙东党，淮西党，甚至还不知道，朝廷已经在西南三省实行了新政。大明初期，文官集团没有西南的。 没办法，新政遇到的阻力太小了，而且解决的太快，还没有传到朝廷这边。 人群不知情，就更谈不上反对了。 当然，实行新政此等大事，朱元璋还是会告诉满朝文武的。 等告诉他们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想当年，雍正实行这两条新政，是何等的焦头烂额？几个力挺他的官员，熬白了头发，瘦了几十斤。朝廷上，数百文官以集体辞官相要挟；老八借机发难，让他的皇位差点没坐稳……而这次朱元璋实行新政，风轻云淡。朝廷的大员甚至还不知情，他就成功了。 奉天殿里。朱元璋正在和朝臣们开着朝会。 “皇上，胡惟庸回来了！运回来五百万两银子！”二虎前来禀报。 一个负责去赈灾的官员，不但没有不停的向朝廷索要银子，居然还从灾区运回来五百万两银子？群臣闻言傻眼，不停的窃窃私语。 “皇上真是英明啊！” “皇上万岁！” “这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皇上真乃圣君也！” 群臣不断的拍马屁，被朱元璋卖字的神操作给彻底征服了。而户部尚书吕昶则是满脸喜色，户部，又多了五百万两的库银！ 有钱他就开心，当然，除了喜欢钱之外，他管理户部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 “皇上，刘伯温回朝，运回来五百万两银子！” “禀皇上，李善长回朝，运回五百万两银子！” “禀陛下，魏国公回朝，也运回来五百万两！” …… 第111章 吕昶你跑慢点 “好，很好！”朱元璋闻言大喜，“这些文武大臣，都能体会到了咱的心意，都能为咱赚到钱。没有白费那天咱写了一个晚上的字，还写秃了一支笔。” “吕昶，马上派人去接收，暂时把银子放在户部的金库里。” “老臣遵旨！”吕昶激动不已。帮皇帝卖字的官员陆陆续续的回来，又为国库增加了六七千万两银子的收入，加上上次的五千万了，足足有一亿两千万两。 也就是说，朱元璋仅仅是卖字一个举措，就为朝廷赚了一个亿多！ 减去征伐高丽，给山东赈灾，和兴修各地水利，鼓励农耕用去的两千万两，国库目前还剩一个亿多。 那可是一万万白银啊！ 吕昶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历朝历代的盛世，国库都没有这么多存银。 想想都激动，苍老的身躯不听颤抖。 “慢点走，你那老胳膊老腿的，当心摔了。”朱元璋好心提醒。 “还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那一亿两银子都是咱卖字赚的，属于内库，暂时放在你们户部金库而已，又不是你户部的存银。吕昶，记住了，你们户部照样是穷光蛋。” “有本事，自己多收点税收来，不要老惦记着用皇帝的。” “老臣，记住了。”吕昶道。 虽然已经七十多了，还是一路小跑跑出了奉天殿，指挥户部人手接收银子去了。 很快，那些负责卖字的文武官员，还没来得及回一趟家，就到奉天殿参加朝会，因为这是朱元璋下的旨意。一个个风尘仆仆站在奉天殿上。 “你们几位都干的不错，为咱赚了不少的银子。”朱元璋给了人群一个没营养的口头嘉奖。 “都是陛下运筹帷幄，臣等只是跑跑腿而已。”群臣丝毫不敢居功，纷纷说道。 “皇上。”就在这时，刘伯温站出班列，“臣刚从西南回来，路过西南三行省。听闻沐英在西南剿灭匪患，干的非常顺利，估摸着他一个月之内，就能完成清除匪患。而且还没有大规模的征剿，百姓和官军的死伤都很少。盗匪大部分都接受了朝廷的招抚，下山为民。” “下山为民之后他们立刻投入耕种，西南三省的生产迅速得以恢复。” “这点咱也接到了消息。”朱元璋道。 “陛下，沐英能力如此出众，朝廷应该予以嘉奖。”李善长上前禀奏道，“一个月就剿灭匪患，并恢复生产，简直称得上是奇迹。试问在朝的官员，谁能做到这一点？” “因此，臣恳请陛下为其进爵。” “沐英真是罕见的大才也！关键是他还是个武将，却在理政方面展现出了如此了不得的才能！真是让臣惊叹。”胡惟庸道。 沐英是淮西人，因此李善长和胡惟庸，都对他极力推崇。 “沐英为朝廷建功，咱自当嘉奖。”朱元璋道，“传旨下去，封其为镇南侯！”大明建国初期，沐英因为年龄太轻只有二十来岁，没有任何爵位。 “遵旨！” “不对！”高启站出班列启奏道，“记得沐英前一个月的剿匪，不但没有半点进展，还死了无数老兵，徒耗了朝廷不少钱粮，怎么一下就进展这么快？” “的确，西南剿匪的局势变化之快，让人起疑。”群臣纷纷说道，“难道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他？才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彻底的扭转了局面？” “臣猜测，应该是卢秀的功劳，他是读书人。”汪广洋道。 “禀陛下，沐将军派人送回来十万两白银，五万石粮食，说是要上缴国库！”这时候，二虎走进来，禀报道，“沐英派来的护送人员还说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银子和粮食送到朝廷里来。” “沐英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朱元璋闻言更加满意了，“传令下去，让沐英不要再送钱粮过来了，把他的那些缴获全部用在民生上面。” “沐将军奉命剿匪，不但没有向朝廷要钱要粮，还给朝廷送钱送粮？”群臣闻言，更加震惊了。 这可是千古未有之事啊！！ “禀陛下！”宋濂站出来道，“沐将军如此大功，其中必有蹊跷，请陛下查实。” “难道是广西平章卢秀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不对，他没有这个本事。”高启道。 沐英取得的功绩，让群臣都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了。 “没什么好查实的，也不是卢秀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朱元璋淡淡的道，“沐英之所以改变这么大，你们怀疑背后有高人指点。这点你们怀疑的没错，在背后指点他的就是咱自个。” “咱一道密旨下去，西南的形势立刻改观！” “原来是陛下在背后指点他！”群臣立刻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陛下的奇谋一出，立刻扭转了局面，真乃圣君也！” “陛下乃千古第一圣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高祖，唐太宗都不如皇上英明睿智。” 群臣为了表达对朱元璋的敬佩，立刻下拜，三呼万岁。 刘伯温，李善长等人内心都知道，这恐怕又是秦宇在背后教他，不过都装着完全不知情。 “一点小计谋而已，不足挂齿！”朱元璋谦虚的道，“咱今天也有些累了，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还有本启奏！”刘伯温站出了班列，思考片刻之后，启奏道，“臣回来之时，路过广西府。发现那里的官军和下山的盗匪一起，都在打地主，分田地……广西的地主乡绅都快被打光了，他们的财产、土地被抄没，女眷嫁给了当地百姓……” “不错，这也是咱在密旨中的举措之一，有什么不对吗？”朱元璋问道，“西南地主不尊王化、鱼肉百姓，百姓本来就对他们恨之入骨，处罚理所应当。” 其余的群臣听了，也沉默下来。 隐隐觉得，朱元璋这招有些不对头…… 他们在老家也购置了不少田地，加上都是开国功勋，朱元璋论功行赏的时候也赏赐了不少田地给他们……历朝历代的封赏，土地是很重要的一项。 也就是说辞官归养之后，他们也是地主。 第112章 几条小小的举措而已 他们的亲戚，他们的家族，在地方上也是地主。 人群虽然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但又不敢站出来反对。一来，打土豪分田地是在西南进行，和他们无关。二来，西南的盗匪猖獗，当地的地主有逼民造反的责任，朱元璋下旨打倒他们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刀没有割到在朝官员们身上，他们感觉不到痛。 同时人群还心存侥幸，只要他们以后不为祸乡里，皇帝应该不会针对他们？历朝历代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出台过专门针对过地主的政策。 因此他们觉得朱元璋打倒西南地主，或许只是巧合。 “禀陛下。”刘伯温又道，“另外，臣还了解到。沐英还施行了另外一个举措，那就是取消人头税，按土地的数量多少收税。” “是啊，这也是咱教沐英的，叫做摊丁入亩，有什么不对吗？”朱元璋说的是轻描淡写，“百姓分得土地之后，就应该按照土地的多少收税了。如果他们得到了土地为不征税，国库的银子从哪里来？”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举措，你们不必大惊小怪。” 都改变税制了还让大臣不要大惊小怪？群臣一阵傻眼。 “陛下，关键是你取消了人丁税，改征土地税。”刘伯温道，“你这是在改变税制啊！人丁税已经实行了几千年，如此轻易就改变了……” “咱这么做也是为了鼓励百姓生孩子嘛，为了增加西南人口，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小事情，和在座各位无关。”朱元璋并不打算接他们的招，“西南地区本来就穷，人口还少，咱稍微改变一下税制试试看。如果这个税制不行的话，将来取消就行了。” 群臣闻言一阵的无语，朱元璋把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完全没当回事一样。 “可是皇上，你还让沐英施行了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刘伯温又道。 群臣闻言，这下再也坐不住了。朱皇帝在西南又是打土豪分田地，又是取消人头税征收土地税，现在又来了个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这简直像是在实行新政啊！ 不对，这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在实行新政。 而且还是一套极其完善的新政。 直到此刻，人群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以前朝廷想要实行新政，都是群臣集体商量好几个月，甚至几年，才敢敲定方案。然后选取一个地方试着施行的，观看成效。 而现在朱元璋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如此大的一套新政给实施了，把群臣瞒的死死的。 “皇上，你这是在施行新政啊！”宋濂道。 “皇上，朝廷施行新政，需要群臣商议的……大臣集体讨论，翻遍史书古例，感觉万无一失了，才能正式实施的。而现在，陛下居然不和我们商议……”李善长道。 “这算什么新政？只是咱鉴于西南地区的情况特殊，用了几条小小的举措而已。”朱元璋道。 几条小小的举措？群臣傻眼，如果取消人头税征收土地税，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都算小举措的话，那么什么才算是大举措？ 改变征税制度，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无论那一条，都会造成天大的反应好吗？ “禀告陛下，臣以为以往的税制，不可轻易改变。一旦改变，福祸难测。税制是国策，稍微改变一点点，都会对天下造成极大影响。”吕昶站出了班列，说道，“如果陛下真想改变的话，需要经过群臣集体商议……” 他作为户部尚书，对税制最有发言权。 “你给咱闭嘴！”吕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元璋一声雷霆之声给打断了。朱元璋道：“咱的这两条措施，只是在针对贫穷的西南而已，你们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吕昶，记住，你还欠着咱一亿两银子。要不是咱卖字充实国库，山东的赈灾和兴修水利，你都拿不出钱来。” “你，没资格反对咱。” 吕昶闻言，无语的退了回去。 “皇上，你是说，这两条举措，只会在西南地区实行？”胡惟庸站出来问道。 “不错。”朱元璋道，“西南地区贫穷，本来就没有多少税收。如果这两条举措没有什么效果，朝廷也没有多大损失甚至没有损失。” “反正这些举措，又不会在其他地方开展，你们怕什么？” 不会在其他地方开展？ 群臣闻言，总算放下心来。 也不再反对了。只是在西南地区实行，关他们什么事？ 皇帝想试试新政，就让他试，反正新政还不一定成功呢。到时候灰头土脸，也怪不到大家头上。现在就站出来激烈反对就是自讨没趣，还是坐观其成败的好。 “专门针对西南的举措，伱们不必听风就是雨，散朝！”朱元璋摆了摆手，离开了朝堂。 他现在是懒得和群臣讨论新政是否可行，反正都已经在实行了。 等西南成为了整个大明最富饶的地方，再宣布在全国推广。到时候他们再站出来反对，自然有提拔起来的西南的官员和他们对着干。 那时候西南地区成为全国典范，人口是其他地方的几倍，交的税赋是其他地方的几倍，他们才站出来反对，优势在我。 这就叫做先稳住他们，就像秦先生说的那样，先打简单的副本，困难的先不招惹。 群臣见朱元璋都了，纷纷下朝。 …… “皇上的这两条新政，很可能不止是在西南三省施行而已。”刘伯温府，吕昶，高启，宋濂，等文人聚集一起，商量朱元璋的重大举措，其中高启说道，“实行新政，不可能只是在某一个地方，或者某一个地区，我大胆预测，皇上将来必定会推广到全国。” 这群人代表的是文官集团，浙东党。 “只能说是有这个可能。”刘伯温道，“皇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只在西南施行，你凭什么大胆预测？你能预测到新政能收到巨大成效？” “不管如何，这两条举措，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不像是陛下自己想出来的。”吕昶道。 “这还不明显吗？”宋濂道，“一定是陆家村那人给他的提议。” “那人的确是个大才，居然能提出这两条大胆的新政。” “而且皇帝还听他的，直接就在西南三行省实行了。”人群有些嫉妒，朱元璋对那人可谓是言听计从。能影响全国的新政都直接实施，而不和群臣商议。 第113章 汤和捕鲸鱼 “此人，不是大贤，就是大奸！”高启道，“因为任何新政，都能改变大明国运。如果实施得好，他就是大贤，拯救天下苍生为百姓谋求福祉。如果实施的不好，他就是大奸大恶，祸国殃民。” “这两条计策，都打击了地主和士绅的权益，减轻了百姓的负担，本意是与民为善。”刘伯温道，“只是不知这两条新政，能不能扛得住士绅们的反对。” “西南偏远，士绅的力量很弱。我敢肯定，皇上的这两条新政，一定能贯彻下去。”高启道，“那人把新政试行的地方选在西南，实是大智慧。” “西南的士绅，的确没有反抗新政的能力。”宋廉感叹道。 “相信不出一年，西南必定会大变样！”吕昶感叹一声，“取消人丁税改收土地税是从未有过的举措，因此我也不能确定，到时候朝廷的税收会增加了还是减少。” “不过不管是奸还是贤，那人必定是大才无疑。”刘伯温道，“此人的才智，高出我们不少。” 人群闻言，顿时沉默下来。 虽然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那人’比他们高明一些。 读书人在谦虚的时候经常说，此人的才华高出我十倍，在下与之相比就犹如繁星比皓月，驽马比麒麟，然而此刻他们都没有说。 这种话在谦虚的时候可以拿来说，但在讲事实的时候，他们反而不说了。 “我大明居然凭空出现了这么一位读书人，治国大才，真不知道是祸是福。而且我等连他师从何人，是何方人士都不清楚。”良久，宋廉道，“虽然素未谋面，但我们这些小有名望的大儒，居然一直都在被他吊起来打。” 此前关于王朝更替的问题，他们在朝堂上被皇帝驳斥的体无完肤。 宋廉，因为他失去了太子太傅的位置。 皇帝卖字一个举措，就为国库增收了一亿两，让大明国库在极短时间内充盈起来。 凡此种种，都是他们做不到的。 而现在，朱元章更是直接越过了他们，实行了新政。 “真想见见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刘伯温道。 “而且沐英还打击了那些蛮人土司，让汉人去管制蛮人。这样西南的人口又会增加不少，再加上山东的灾民，移民就食过去，西南很快就会发展起来。”吕昶道。 “到时候再影响全国，其他地方便很难阻止。” “陛下和那人，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 “根据户部的户籍官传来的消息，西南在实行分田地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之后。附近行省的百姓，纷纷向西南涌过去。”户部尚书吕昶道，“甚至周边行省的人，都想把女儿嫁到四川。相信用不了多久，西南三行省的人口就会暴增。” “天下百姓，谁不想往政策好的地方跑呢” “西南周边的州县，甚至出现了抢西南青壮当女婿的咄咄怪象。” “到时候西南富了，南方又穷了。” “人口都往西南涌了，南方的经济就会受到影响，南方官吏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过去。” “我们就等着看，皇上和南方官员斗法。” …… 相府，李善长和胡惟庸也在秘密商议此事。 他们代表的是淮西党，淮西的武将多只会打仗，和他们商量不着。因此商议的，就只有李善长和胡惟庸两人。 “皇上的这两条举措虽然只是在西南三行省施行，但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大明。”李善长道，“甚至出现了，南方人口向西南迁徙的迁徙潮！” “长此下去，西南成了富庶之地，南方倒成了不毛之地了。” “我们得向皇上提议，下旨阻止百姓移民。”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皇上已经铁了心要实行新政了。”李善长道，“所以我们上了奏折，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会惹一身骚。” “我们至少要表明一下态度。”胡惟庸道。 然后二人就去觐见皇上，果不出李善长所料，他们的觐见起到了反效果。 朱元章不但不阻止百姓迁徙，反而是鼓励迁徙，甚至放松了户籍制度。 让百姓过路不再需要路引！ 朱元章是这么想的，反正摊丁入亩最后也是要在全国施行。你们江浙不是富庶吗士绅的势力不是很大吗百姓都迁走了，看你们那些士绅去盘剥谁。 百姓想要移民是他们的权力，朝廷不得干涉。 江浙虽然富，但富有的是士绅，而不是百姓。 百姓听到西南不收人头税，士绅不再拥有特权，他们跑路很正常。 等你们看到百姓都走光了，着急了，会主动求着咱在江浙施行新政的。只有自己对百姓好了，百姓才会回来，自古以来都是民心难欺。 “禀皇上，西南三省，生产全部恢复。包括深山里的苗蛮，彝蛮等都归附我大明，受大明官吏管辖，蛮夷地区也都恢复了生产。” “禀皇上，西南三省人口暴增。各地人口，纷纷移民过去。根据户部的统计，西南人口，已达到五千万之多！” “西南的人口，甚至超过了江浙。” “西南人人安居乐业，个个称颂陛下为千古圣君。百姓富裕，米价下降，实现了全体富裕。交上来的税收，是往年的十倍。” “好！”朱元章闻言大喜，“在西南地区开展一场专场大试，咱要破格提拔西南的人才。” …… 一望无际的倭国海海域。 经过半个月的航行，汤和和他的船队在离开瀛洲仙岛之后，进入了浩瀚的倭国海。已经有数日之久，依然没有遇到圣旨中提到的大鱼‘鲸’，人群都很沮丧。 整个船队共有十艘‘洪武宝船’，每艘长一百五十米，宽四十米。 此时大明的航海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过洋牵星术加上六分仪的使用，已经能够把纬度精确到一度。船队之中，还有两位老渔民做参谋。 观察海情，风向，他们都很在行。 “噗！” 此时，突然一道巨大的喷泉从海面上喷出。 紧接着海面掀起了巨大海浪，巨大的燕尾露出海面，一只庞然大物现身了。那东西实在是太大了，人群在洪武宝船上面只能看到它的部分身躯。 “是海神，是海神！ ！”那位老渔民见状，立刻跪倒在船舷上，向天祷告起来。 第114章 长见识了 老渔民都是比较迷信的，村里代代相传，海里太大的鱼都是海龙王的使者，能呼风唤雨。因此他们骨子里对海中的庞然大物，都心存敬畏。 眼前这条大鱼，比他想象中的‘海神’还要庞大。 “汤帅，皇上圣旨中的大鱼‘鲸’出现了！”副将见状直接无视跪拜的老渔民，立刻向汤和禀报。 “准备动手捕杀！”汤和闻言大喜，立刻吩咐道。 “你们不能对海神不敬！”老渔民闻言急忙过来试图阻止，准备已死相抗，“要是对海神有丝毫无礼，大家都得死在海上。” “来人，把他拖下去！”汤和道，“它是皇上下令捕杀的，皇上乃真龙天子。就算它是真的海神，也得臣服在真龙天子脚下。” 很快，一百多名彪悍的士兵就聚集在甲板上，众人合力一起拉开了架在船舷上的巨大‘射鱼弩！’。哗啦一声，庞然而锋利的弩箭，就向海中的庞然大物射了下去。 弩箭只有一根，长一丈，两边带有巨大的钩子。 尾部用铁索相连，另外一头就挂在洪武宝船的绞索上面。 “噗呲！”一声，巨大的弩箭顷刻间刺穿了鲸鱼的身躯，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海面。海中的鲸鱼吃痛，把洪武宝船拖的在海面上摇晃起来。 “驾船跟着它走！”汤和吩咐道，“等把它耗的没有了力气再说。” 汤和以前执掌水师，和陈友谅在鄱阳湖展开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水战。对水战十分熟悉，不过在大海中捕大鱼，还是头一遭。 很快，洪武宝船就跟着鲸鱼走了。 走走停停，还不时地反向开船，借此耗费鲸鱼的力气。此时的洪武宝船动力用的是旋转橹，上千人平民划动，和海中的庞然大物对抗。 经过长时间的鏖战，鲸鱼的力气终于被耗费的差不多了。 汤和立刻吩咐水性好的水兵下水，手持巨型长枪不断的攻击水中大鱼。人群身上都帮着数十个葫芦，即使力气不济也不会沉入海底。 一场人鱼大战，足足持续了数天时间，人类才获得了胜利。 “把它拖上来！”汤和见状大喜，吩咐人群搅动缆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头长须鲸给托到了船上，人群用标尺一量，足足有八丈长。 体重估摸着有五万斤。 放在宝船上，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山，洪武宝船吃水，整整深了一米。 “太好了！”汤和脸上露出了笑容，“皇上，臣终于不辱使命。” “返航！” …… “陛下，汤帅回朝了！”这天，朱元章和马皇后正在吃御膳，然后就听到二虎进来禀报道。 “汤和回来了”朱元章闻言大喜，“他抓到了大鱼没有” “抓到了。”二虎兴奋的道，“那条大鱼足足有八丈长，高两丈。重五万斤！汤帅派人用十辆板车运送，已经快到应天城门口了。” “世上真有如此大的大鱼！”朱元章闻言惊叹不已，站起身来，“起初听秦先生说有这么大的鱼，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还真被汤和给捕到了。” “秦先生学究天人，他的话怎么会有假”马皇后道，“如此大的鱼，简直就是一条小型的‘鲲’，据庄子的逍遥游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虽然汤和捕到的鲸只有八丈，远远比鲲要小，但也绝对是人间罕见堪称神物。” “如今‘神物’被我大明船队捕到，是祥瑞之兆。” “不错，这就是大明的祥瑞之兆！”朱元章兴奋的道，“庄子本来就是神仙中人。他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由此看来庄子也是很喜欢大鱼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有鲲这种东西。” “如此庞然大物，属下也是从未见过。”二虎也非常兴奋，“因为道路太窄，汤帅命人把周围的大树都砍了，空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路面差点被运送的板车压塌，有数千人在推车。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简直要把头都给挤破了。还有一些不明就里的百姓，看到大鱼之后立刻在道路两旁跪拜，焚香祈祷。” “百姓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生灵，他们焚香跪拜也情有可原。”朱元章澹澹的道。 “因为应天府城门口太小，臣估计，大鱼无法运进城内。”二虎道，“想要运进皇宫，更加不行。” “他运不进来，我们就到城门口去接他！”朱元章站起身来，无比兴奋，“二虎，去把所有文武大臣都叫上……还有所有御厨，让他们把御膳房的大锅全部搬到城里。” “遵旨！”二虎到。 “妹子，走，我们一起出城外看大明祥瑞！” …… 此时的城外。 道路两旁，根本不用二虎去叫，文武百官在听到消息之后，全都飞快赶到了城门口。按他们的话说就是，如此奇事千古难得一见，必须要去看看。 文武大臣，站立在道路两旁。 其中包括刘伯温，高启，宋廉，吕昶，李善长，胡惟庸……还有所有的武将，常茂，李文忠，邓愈，冯胜等。 板车两旁的百姓更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大批的百姓在跪拜，黑压压一片，香火的烟雾弥漫。 如此庞大的生灵，真是千古未见啊！ 所有文武大臣，包括百姓，内心都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映入人群眼帘的，就是道路口的十辆板车，十辆板车连在一块儿，上面停放着一尊庞然大物。那庞然大物有鳍，有尾，明显就是一条鱼。 其形状，很像庄子《逍遥游》里面描述的鲲。 “真是好大的一条鱼啊！”刘伯温感叹道，“我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鱼，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是啊。”高启道，“俗话说秀出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看来这句话有误。我们都不止是秀才了，比秀才读过的书要多的多，我们都不知这么大的鱼。” 第115章 群臣观鲸 “看来，并非博览群书，就能知天下事。”汪广洋道，“想要知天下事，还得行万里路。估计只有深海远航，才有可能见到这种庞然大物。” “就算你深海远航都不一定见得到。”高启道，“听汤帅说，他带去的老渔民，已经在海上生活了数十年，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鱼。当时他还以为是见到了海神，和其他百姓一样，不停的跪拜呢” “宋师，百姓们在跪拜，我们要不要一起跪拜”马君则向宋廉问道。 在古人眼里，但凡大的超出常识的东西，都不是凡俗之物。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眼前这条鱼体型之庞大，很显然属于反常。 此外鲸的体貌像《逍遥游》里的鲲，因此它就不是妖，而是神物了。 古人没有科学的概念，很多时候地方官吏带着百姓求雨，皇帝都会亲自祭拜天地。简单的说就是，所有古人都是信奉神灵怪异。 “不可！”宋廉道，“虽然此鱼大的反常，但我等身为朝廷官吏，不可和百姓一样。” “说的不错。”汪广洋道，“如果我们都跪拜，那成何体统” “因此就算我们中有疑惑，也必须要稳住。”宋廉道。 其余的文官闻言，纷纷点头，一直认为应该这样。 “就算它不是凡物，还不是被汤帅给捕到了因此在我看来，它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高启道，“当今皇上乃真龙天子，在真龙面前，它这个海中之物，也得乖乖俯首。” “此言有理！”人群纷纷说道。 …… “听汤帅说，这条大鱼的名字好像叫做‘鲸’”吕昶道，“而倭国海有鲸的事，是那人告诉皇上的，皇上这才派汤帅下海去捕，没想到还真给他捕到了。” “看来天下的奇物奇事，也有我们不知道的。”高启道，“由此看来，那人的学问果然高出我们很多。” “不但学问比我们高，就连见识也比我们高多了。”吕昶感叹，“我败在他手中，不怨。” 本来，这一批读书人，对隐居在山中的‘那人’还是非常不服气的。俗话说文人相轻，他们就从来没有服过谁，但现在他们是真的服了。 他们当中，有人知道‘鲸’的存在 而秦宇不但知道天地间有鲸存在，而且还知道鲸生活的地点。 这么一对比，高下立判。 “这条鱼，果然大的非同小可啊！”淮西党那边又是另外一个团伙，李善长感叹道。“庄子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 “的确是大的罕见。”胡惟庸道，“历朝历代，都没有捕到过这么大的。” “但凡异物降世，必是祥瑞之兆，就比如说凤鸣岐山。”李善长道，“强如汉武帝时代，唐太宗时代，都没出现过此等祥瑞，由此可见，即将出现的洪武盛世，必定要超过汉武帝时代和唐太宗时代。” …… 所有文武大臣，所有百姓，都被汤和捕到的这条鲸，给震撼到了。 各种猜测，各种臆断……群臣议论纷纷，百姓高谈阔论，顶礼膜拜。有的认为是祥瑞，有的觉得是异端，不过不管是什么猜测，都觉这是一件千古奇事。 一时间，应天府的城门之外，比过年还要热闹。 当年郑和下西洋从非洲带回来一头长颈鹿，当时的满朝文武大臣，都说那是麒麟。一个个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今天他们看到的是一头鲸。 鲸比长颈鹿大了无数倍，而且颜值更高。 体型极其像鲲，更加符合人们心目中的祥瑞之兆。 …… “这条鱼真是太大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鱼。”武将那边，人群也在惊叹不已讨论不休，郑国公常茂道，“要是把他放进鄱阳湖里，估计会把湖里的鱼全部吃光。” “我估计鄱阳湖都装不下它。”邓愈道、 “想当年，在鄱阳湖水战的时候，我也在湖里面钓到过一条大鱼。”曹国公李文忠说道，“当时花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钓上来，当时那条鱼有两百多斤。而眼前这条大鱼，足足有五万斤！不可相提并论，不可相提并论……我钓的那条和这条相比，简直就是蚂蚁。” “你在鄱阳湖钓到过两百多斤的大鱼吹牛！”然而卫国公邓愈却直接戳穿了他的谎言，“以你那钓鱼技术，连白条都钓不道。” “你敢说我不会钓鱼”李文忠怒了。 “等下一定要问问汤和，他到底是怎么把如此大的一条鱼弄上来的。”常茂道，“他能把这么大的鱼弄上来，钓其他的鱼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的意思是说，汤和是钓鱼高手” “那是肯定的，钓大鱼需要技术，那就是要熘……” …… “伯温，你说汤帅捕到这条鲸鱼，是大明的祥瑞之兆还是不祥之兆”高启小声的向刘伯温问道，“应天府的百姓有的说是祥瑞，而有的则是说汤和会因此触怒海神。而触怒神明的下场就是，将来有一天海神发怒会水淹应天府，到时候全部人都要喂鱼。” “流言可畏啊！” “还有百姓说，这条大鱼是龙王爷的将军，汤和根本不该把它捕上来。”吕昶道。 刘伯温擅长阴阳风水，擅长卜卦，而且还经常应验。因此文臣们都向他询问，想要知道他对此事的看法。 “百姓当中还是有少许人，目光短浅的，他们的担心虽情有可原，但没有必要。”刘伯温道，“因为汤帅捕到鲸鱼的事情，必定是大明的祥瑞无疑。” “真是这样吗”吕昶有些不信。 刘伯温连卜卦都没有卜，就直接说是祥瑞，很显然只是随口一说。 而刘伯温则是没有回答，闭口不言。 汤和下海捕鲸鱼，是皇帝的旨意。如今真的捕到了，现场还有全应天的百姓围观，他肯定要说是祥瑞。 如果他敢说是不祥之兆，简直就是在找死，甚至九族都要谢谢他。 …… 就在这时候，龙辇到了。 朱元章和马皇后走下了龙辇，然后一眼就看见，如同小山一样矗立在眼前的长须鲸。 好大的鱼！朱元章和马皇后也被震撼到了。眼前的长须鲸就像一座小山，人们在其面前就像是一只蚂蚁，只看得到其部分身体，而不能窥探其全貌。 长须鲸的两旁都站满了百姓，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在围观。 “妹子，你看，这条鱼真是太大了。”朱元章道。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马皇后也是惊叹，“以前只是在《逍遥游》中见过鲲的记载，而现在居然能亲眼见到，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奇遇！”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四周观鱼的百姓看到皇帝皇后来了，纷纷跪拜，朱元章挥手，让百姓们都起来平身。 百姓黑压压的跪倒一大片，果然是几乎全城百姓都来了。 男女老少，老的七八十岁，小到垂髫小儿。 此刻的应天府里面，几乎是一座空城。 “臣汤和，参见陛下。”汤和上前拜见，“汤和幸不辱命，终于抓到了大鱼。” “汤和，你干的不错，果然不愧是以前的水军统领，你是宝刀未老。”朱元章问道，“此次捕杀如此大的鱼，水军有没有伤亡” “在捕杀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伤亡，臣带去的水兵，都是以前的老部下，他们的水性都很好。”汤和道，“只不过在捕上来之后，这条鲸鱼突然发生了爆炸，死了好几位弟兄，还伤了十几个。” “此事不可宣扬。”朱元章小声道，“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没有任何伤亡。” “微臣遵旨。”汤和道。 朱元章让他封闭消息，很显然是担心人群知道了，会更加怀疑他们是触怒了神明。毕竟是捕上来才爆炸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汤和当时也是非常怀疑，那个老渔民更是神神叨叨，吵闹个没完。给捕鱼大军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导致他们一路回来，并非欢天喜地，而是忐忑不安。 就连朱元章自己，都有点怀疑，他此举是不是真的触怒了神明。 毕竟，这么大的鱼，绝对不是什么凡物，已经实锤了。 “微臣告退。”汤和说完，退到了一干武将当中。“汤帅，你为陛下建立如此大功，皇上必定会给你一个国公。”李文忠道。“是啊，如此功勋，皇上必定要奖赏，”卫国公邓愈说道。而汤和则是一言不发，以汤和以前的功勋，本就应该给一个国公的。然而朱元章为了打压他和李善长来往甚密，只给了他一个很低的侯爵。 “伯温啦！”朱元章大声道。 “臣在！”刘伯温立刻上前。 “咱命你当着众人的面卜一卦，看看汤和捕得大鱼，是否是祥瑞之兆。”朱元章道。 “臣遵旨！”刘伯温领旨之后，立刻掏出了三枚铜钱，丢在地上，然后拨动几下，站起身来道，“禀陛下，此乃祥瑞之兆。” “真是祥瑞之兆”朱元章道。 “是的。”刘伯温大声道，尽量让所有文武大臣，和周围的百姓都听得到，“不但是祥瑞之兆，而且还是天大的祥瑞！” 第116章 全城吃鲸 “臣刚才卜得的卦象乃是歉卦。谦谦君子，利涉大川，吉！鸣谦，贞吉。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刘伯温侃侃而谈。 就连鼎鼎大名的刘伯温都说是祥瑞之兆！ 文武百官们闻言，一个个都惊喜起来。之前的担心，顷刻间一扫而空。刘伯温以前预测的很多事情都预测的很准，人群都很信服他。 周围的百姓们听了，也都放下心来，刘伯温在民间也是神一样的人物。并且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很快刘伯温的结论就传遍了所有人，百姓们也不再担心了，脸上都露出笑容。 “你说的是真的”朱元章再次求证。 “臣怎敢欺瞒陛下这的确是天大的祥瑞。”刘伯温道，“陛下请看，这条鲸鱼看起来就像小一号的鲲，而鲲本身就是神物。” “汤和捕得此神物，预示着我大明即将出现盛世，其盛世还会超过秦皇汉武，开元盛世。我大明江山，必将千秋万代万世不朽！” “说得好！”朱元章闻言大喜。 “汤和！” “臣在！”汤和走出了人群，单膝下跪。 “你为我大明立下如此功勋，理当嘉奖，咱封你为……海国公。”朱元章道。 “臣谢恩！”汤和道。 激动的身躯颤抖，差点流下泪来。此前朱元章只封了他一个侯，让他和子侄呆在一堆，他心中是满腹冤屈。但又不敢说出来，导致他一直都很郁闷。而今天他帮朱元章捕得了大鱼，朱元章终于封了一个国公给他。虽然不是国公之首，但至少比那些子侄高很多了。 他从此不会再被他人嘲笑，不会再被他人看不起。 “禀陛下，臣之前还找到了瀛洲仙岛，并在仙岛之巅修建了庙宇。”汤和道。 “好！”朱元章道，“汤和，你在仙岛上见到了仙人没有” “没有。”汤和道，“臣乃凡夫俗子，又岂会有资格见到仙人臣觉得，如果陛下亲自前往的话，仙人肯定会出来拜见陛下的。” “你说的不错。”朱元章道，“记得当年秦始皇在东海之滨，就见到了仙人。” “禀陛下。”这时候李善长站出来道，“汤帅能够找到瀛洲仙山，并在上面建立了庙宇，那就更加证明，捕得此等大鱼乃是大明祥瑞。这就叫做，双喜临门！” “臣请陛下，择日率领文武百官，封禅瀛洲仙山！”胡惟庸道。 “瀛洲仙山咱肯定是要去的，并且还会在上面建炎帝，黄帝，女娲之神庙。”朱元章道，“借此向天下人证明，瀛洲仙山是我们华夏的土地，是我大明的疆域。” “皇上英明！”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朱元章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条祥瑞的大鱼，给吃了。” “来人啦！” “将这条‘鲲’切成小块，分批运进城内。在城内每个街道，支起来十口大锅，煮熟之后，分发给全城百姓，每个百姓都要吃到，一个都不能遗漏。” “每个煮食地点，都要有一位御厨掌勺。厨师不够的，就从城内各大酒楼里找。” “这条鲲是神物，吃了之后会有气运加身。善长，此事就交予你去办。” “臣遵旨。”李善长道。 “谢皇上！”其余文武百官闻言大喜，纷纷拜谢。神物的肉，谁不想吃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体百姓一起跪倒，叩谢皇恩浩荡。一个个都兴奋不已，没想到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也能沐浴皇恩，吃到神物的一块肉。 简直是亘古未有之事。 朱皇帝，对天下百姓真是太好了。 这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 历代王朝的皇帝在节日的时候和百姓一起看场戏就叫做与民同乐狗屁！看戏对百姓没有半点好处，把神物的肉分给百姓和百姓一起吃，给百姓实惠，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 百姓心中都有杆秤，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他们分辨得出来。 …… 因为感到很好奇，新鲜，朱元章并没有立即离开，毕竟这东西千古未见。 因此他和马皇后一起，还在旁边看着。 很快，二虎就调来一千锦衣卫。 锦衣卫们一个个爬上长须鲸的庞大身体，各自用刀割下肉块，递交给下面的人接住。然后让汤和的手下，将肉块一一搬运到城内各个煮食地点。 人群忙的不亦乐乎，兴致昂扬。 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把庞大的长须鲸，最后割的只剩下了一块骨架。 锦衣卫，以前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而现在他们在割肉。 “这鲲的骨架也是好东西，就放在内库里。”朱元章道，“将来如有外邦使者来我朝朝见，就带他们去看，也可扬我国威。” 看到鱼肉被运回去了，百姓们也争先恐后的往城里赶去。朱元章见状，后让文武百官都回去，各自分管一个街道，负责维持百姓的秩序。 “我们也过去。”对马皇后道。 …… 很快，城里各个街道的大锅都支棱起来了。 御厨带领着城内各大酒楼的厨师、帮厨，开始烹饪鲸鱼肉。火焰熊熊燃烧，烟雾升腾而起，伴随着烟雾，浓郁的香味弥漫出来，弥漫了整个应天府。 文武百官有条不紊的维持着秩序，百姓一个个欢天喜地。 汤和这次捕上来的鲸鱼有五万斤，百姓每人吃一小块肉，完全足够。汤和在运回来的时候在上面放了不少冰块，目前还没有馊。 全城男女老幼，一个个脸上露出笑容，手里端着大碗，眼巴巴的看着大锅。 小孩在人群中嬉笑打闹。 鱼肉煮好了，官员就好像在赈济灾民一样，分给大家。全体文武百官，集体‘赈灾’。 百姓们端着大碗，开心的喝着鱼汤，吃着鱼肉。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朱元章的眼睛湿润了，感叹道：“想当年，要是咱的父母咱的几个兄弟姐妹，能吃到这么一口鱼肉喝到一口鱼汤，也不至于饿死。” “但凡旧元的官吏，心中存有那么一点为百姓着想的心思，咱爹娘也不至于死后连裹身的芦席都没有。” 第117章 军团 “重八，如今胡元已亡，大明建朝，天下是大明的天下。你如今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其乐融融，百姓自然安会感激你的恩德。”马皇后道，“前元腐朽，把汉人当成了下等人。而你重建大明汉家天下取代胡元，此乃天意。” “上天厚恩，让咱这个农民当上了皇帝。”朱元章道，“既然上天如此恩厚，我必不负这片苍天。” “我朱元章，必不负，天下百姓！” “我朱元章，必定要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严惩贪官污吏，即便后世之人唾骂咱残杀功臣，兔死狗烹，也在所不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处的百姓看到朱元章到了，手里捧着碗快，纷纷下跪向朱元章参拜。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皇帝的感激，只能用三呼万岁来表达。 他们很少有读过书的，也没有什么名望，没法记录下皇帝的功绩，以流传后世。史笔，都掌握在刘伯温，宋廉那些大儒手中。 天下骂朱元章的，都是那些特权阶层。 百姓，没有一个骂他的。 “皇上，皇后娘娘，这是你们的。”这时候，二虎满脸笑容，端着两大碗鲸鱼肉来到二人跟前。 朱元章和马皇后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鱼汤，吃了一口鱼肉，都忍不住道：“太好吃了！” 废话，鲸在他们眼中是鲲，是神物。就算再难吃，他们也会感觉到是天下美味，人间极品。还没开始喝，提前就有了心理暗示。 “这么好的东西，赶快给秦先生送一点过去。汤和能抓到鲸，全是他的功劳。”朱元章道，“一定要在鱼汤冷了之前送到。” “禀陛下，应天府距离陆家村还有一段距离，用再快的脚程送过去也会冷。”二虎道，“而且山路崎区，没法用八百里加急。”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那就送一大块鱼肉给他，让他和咱的皇儿们都尝一尝。”朱元章道，“这可是神物，机会千载难逢。嗯……要多送一点，让陆家村的百姓也能吃上一口。” “陆家村，是我大明的福地洞天。” “遵旨！”二虎道。 “你送过去的时候不要见秦先生了，给徐达就行。” “末将明白。” …… 陆家村。 “秦先生，这是学生孝敬你的一点心意。”早上开课的时候，朱椿就拿出一油布包递给秦宇，道。 “是什么”秦宇随口问了一句，接过来之后，顿时感觉沉甸甸的。而朱椿则是笑而不语，秦宇自己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堆散碎银子。 一小块一小块的。 “碎银子”秦宇的表情十分怪异，话说他正缺钱，银子呢。卡里的几个亿没法用，只能入乡随俗，用这个地方的货币银子，不过却一直忙于教学没机会出去赚钱。 没想到就有学生送来。 “学生送的礼，老师是不能收的。”秦宇打算还给他。 “老师你就收下，这是你应得的。”朱椿道。 “我应得的”秦宇诧异。 “是啊。”朱椿道，“上次先生教我们做肥皂，我回去之后做了几十个，拿到山里的集市去卖，赚了五十两左右，理当分给先生十两。用先生的话说就是，技术投资入股。” “附近真有集市”然而秦宇关注的却是另一方面。 “是啊，走个几天山路就可以到达。”朱椿道，“附近的几个村子，有什么需要买卖的都会去集市。不过路程比较远山路难走，一般几个月才去一次。” “学生用先生教的学问赚了五十两给先生十两，先生收下，应该不违背圣贤之道。况且先生之前，本来连我们的学费都没收。” “那好。”秦宇道。 不拘小节，说收就收了。 要不是没钱给潇潇发工资，他是不会收的。毕竟银子这东西，只适合在这个偏远地区使用，适用范围不大。而且就算适用范围大，他也不会贪图这点钱，毕竟他生活已经小康了。 银子在他眼里，就像是游戏里的虚拟货币一样。虽然在现实中没有用，但是要打穿在‘明朝遗民’山村支教，这个高难度副本，还是不能缺少的。 “行了，入列。” 秦宇把银子放好，之后回到操场上。 让班长黄标，组织学生站成两队。 男生一队，女生一队。 男生中有黄标，黄乐，黄椿，黄樉，陆黑蛋，陆狗娃，陆富贵。 女生有：朱英娆，徐妙锦，陆清浅，韩烟儿。 “升国旗，奏国歌！” 秦宇用双手当做指挥棒，控制节奏，指挥着学生们唱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们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徐达站在高高的旗杆下，手里拉着绳子，伴随着雄壮有力的歌声，把国旗缓缓的拉上去。旁边站着张三丰，眯着眼睛看着红旗冉冉升起。 “秦先生教的这首国歌，也太热血了” “让人热血澎湃！” “学生们唱的时候，朝气蓬勃啊！” 张老道心中想道。 国歌唱完，国旗升起来之后，秦宇道：“家住的很近的同学今天中午放学回家之后，问问你们的家长，家里还有没有红布，老师要用。” “红布越大越好，最小不要小于长度三尺，宽度一尺。” “老师要给你们做‘红领巾’” “是，先生。”人群纷纷回答道。 “行了！进教室上课。” …… 人群从操场上散去，一个个回到教室里面。 为了对抗村里歧视女孩子的观念，秦宇故意把学生们的座位岔开，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分开坐。 这么做，就是为了打破这种封建礼教。 “今天我们来学习国文。”秦宇道。 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男女授受不亲。 “各位同学，你们谁知道这句话的出处”秦宇问道。 “老师，学生知道。”黄标立刻举起了左手。 “那好你来回答。”秦宇道。 第118章 恨不得以身相许 朱标站起身来，侃侃而谈：“这句话出自《孟子离娄上》，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曰：‘礼也。’淳于髡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意思是说，淳于髡问孟子，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礼，孟子说是。淳于髡又问孟子，如果嫂子溺水当叔叔的能不能伸手去救，孟子说嫂子溺水如果叔叔见死不救的话，就是畜豺狼行为。男女之间不能太亲密，是正常的礼制，嫂子溺水叔叔救人是事急从权。” “很好！”秦宇点了点头。 村长家几个孩子古文就是好。 “你们谁知道在儒学经典之中，还有哪些类似的话”秦宇问道，“韩烟儿，你站起来回答。” 明教圣女韩烟儿是刚刚入学的，性格比较文静，很少和同学们说话。秦宇打算锻炼一下她的胆量，同时也测试一下她的水平如何。 “是先生。”韩烟儿站起身来，道：“《礼记》中说，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亲授。嫂叔不通向……” “嗯，不错，坐下。”秦宇道。 韩烟儿的回答让他感到惊喜，没想到她的古文水平也不差。 韩烟儿小时候跟随母亲流落在外，差点被卖到青楼，导致她的性格有些早熟，因此显得比较文静。后来被关先生找到打算把她培养成圣女，因此也教了她不少文化。 “既然《礼记》都说了，男女不杂坐，那么为何老师又要安排男生女生交叉坐在一起呢”秦宇又问道，“老师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符合礼制” 学生们听了都摇了摇头，或者是有话但又不敢说。 “同学们，你们一定要记住了。”这时，秦宇语重心长的道，“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三从四德，七出之条……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极大的束缚了女性。” “这些东西统称为封建礼教，对于封建礼教中的糟粕，我们必须要摒弃掉！我翻看历史一查，这个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韩烟儿，朱英娆，徐妙锦，陆清浅听了，一个个心中激动不已。学究天人的秦先生，在为她们发声了。 一个个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向秦宇，觉得秦宇简直就是她们的人生导师。 她们从小就备受封建思想的毒害，就像生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甚至很多女性身在黑暗而不自知。 而今天秦宇的一席话，就像一缕朝阳撕裂了黑暗。 让她们看到了，世上原来还有光明。 尤其是秦宇说的‘吃人’的那个比喻，更加让她们娇躯颤抖。她们从小就被灌输的‘三从四德’，女子无才便是德等封建思想，让她们活的如履薄冰。民间不知有多少女子，被这几条给害死。由此看来，封建礼教还真是披着仁义道德的外皮，在吃人！ 此时，在门外偷偷听课的寡妇潇潇，更是眼中涌出了热泪。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嫁到陆家村当童养媳，还没圆房小丈夫就死了，如今照顾了瞎眼婆婆十几年…… 其中的辛酸，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也是人，她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被贴上贞洁烈女标签的工具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一生就会毁在‘贞洁’二字上面。 门卫室里的张老道听了，也是一阵的惊异——他也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这秦先生，居然敢抨击儒家的礼制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儒家礼教束缚了女性有意思！他这番道理，还从来没人提过，简直是破天荒。” 张三丰虽然是几个朝代人们心目中的忠孝神仙，但他也从未想过儒家礼制对女性不公。张三丰并非只修道学，而是佛道儒三修。 “你们这个村子太落后了，导致你们的思想上也有不少封建残余。老师作为支教老师，必须要帮你们摘掉思想上的封建枷锁。”秦宇道，“摘掉封建思想枷锁，从解放女性开始！” 啪啪啪！ 朱英娆，韩烟儿，徐妙锦，陆清浅听了，不由自主的拼命鼓起掌来。 而黄标等几个男生则是没有鼓掌，他们刚刚接受到这样的观点，短时间内还不能完全接受。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也是儒家思想教育。 而且他们还表现出来了担忧：如果秦先生今天这番话被刘伯温，宋廉那些大儒听到了，必定会找他拼命。 尤其是，秦宇还说‘礼制’是在吃人！他们就更加不会容忍了。 秦先生估计会遭到天下读书人的集体抵制，口诛笔伐，甚至恳请皇上铲除他这个‘异端’。 “怎么，你们这些男生不认可老师的话”秦宇问道。 “倒也不是……”朱标道，“学生只不过是觉得，先生这番言论，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惊世骇俗”秦宇笑了，“你们都尊敬你们的母亲吗” “尊敬！”学生们纷纷说道。 在朱标和朱棣朱英娆眼里，他们的母亲马皇后，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女性。 “记住，你们的母亲和你们一样，也有独立的人格，独立的思想。你们忍心把这些封建教条，条条框框，套在你们母亲的脖子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男人不想承受的，就不能施加在女人身上。” “单独给女性规定条条框框，就是对女性的压迫。” “先生说的太好了！”这时徐妙锦激动的道，“此时此刻，我真想大叫三声，出一出心中的憋闷气。”看着秦宇，恨不得以身相许。 “秦先生今天的课程，学生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朱英娆道。 韩烟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秦宇，而陆清浅则是满脸都是崇拜。 至于男生们则是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辩驳秦宇。 他们甚至还觉得，秦先生说的对。 第119章 大明先锋 “男女授受不亲，在古代被称为礼教大防。极大的束缚了人们的思想，禁锢了人性，给古代女性套上了一个沉重的枷锁。”秦宇继续批判，“所以老师才把你们的座位分开安排，就是要男女杂坐。我们陆家村小学，要打破这个封建思想的糟粕。” “如果男女坐在一起，偶尔身体碰触，就有碍男女大防的话……”他直接把鲁迅的话套过来，“那么男女生活在同一个天地中间，一同呼吸着天地中间的空气。空气从这个男人的鼻孔呼出来，被那个女人的鼻孔吸进去……淆乱乾坤，实在比皮肉相碰还要糟糕。” “如果要彻底分清楚，还不如人人都带着防毒面具。” 人群听了纷纷点头，虽然不知道防毒面具是什么，但大致想象得出来。 朱英娆，徐妙锦，陆清浅等女生，刚刚被安排和男生坐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觉得有些别扭的。但是听了秦宇这一番话之后，顿时能处之泰然。 “只有思想解放了，人们才能有精力去创造更美好的生活。”秦宇道，“古华夏之所以在科学方面不如国外，就是被儒家思想压迫的太狠了。” “这些封建糟粕就像枷锁一样，把人们的思想禁锢在一个牢笼里。只有打破这些枷锁，社会才能发展得起来，才有可能提前出现工业革命。” “西方之所以出现工业革命，主要是因为之前有了文艺复兴，解放了他们的思想，释放了人性。” 早上的课程，就在秦宇的批判当中结束了。 他给孩子们灌输了，自由，和平等。 …… 中午放学后，陆黑蛋等几个住的比较近的学生各自回家。其余几个学生算是住校生，村长家的四个儿子，和徐妙锦韩烟儿。 潇潇过来来给他们煮饭，看秦宇的眼神明显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有学问，如此的了不起，如此的有思想…… 陆黑蛋他们提前回到小学校，同时带来了不少的红布。这些红布大多数都是村里的媳妇，此前出嫁时用的红盖头，另外还有一张红铺盖面。 秦宇用剪刀把红布剪成一块块等腰三角形，小的长100厘米，高六十厘米。 大的长120厘米，高80厘米。 然后分发给所有同学，教他们佩戴红领巾的方法。 很快，学生们全部都戴在了脖子上。 “这东西好有特点！”朱标摸了摸脖子上的红领巾道。 “太神气了！”陆富贵说道。 “先生，这东西叫什么”陆清浅问道。 “叫做红领巾。”秦宇道。 徐达和张三丰看了，也纷纷点头。 独特的标志性配饰，让这群学生们看起来更有特点，更加与众不同。男生显得更有朝气，女生在有朝气的同时，还更加好看。 想当年我们举事的义军，也是把红头巾戴在头上。戴在头上哪有戴在脖子上好看另外秦先生做的红领巾，更加规范更加美观，在气质一块上拿捏的死死的！徐达心中想道，以前义军戴的就是一块红破布，什么形状的都有，有的甚至还是红裤衩改的。 “先生，这红领巾有什么代表意义吗”韩烟儿问道。她的绝世容颜，戴上红领巾之后，更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她爹是红巾军的首领，因此对红巾也有独特的感触。 “红领巾，是少年先锋队的标志。”秦宇道。 是少年先锋队的标志！那我们就是大明先锋队！ 男生们听了，顿时觉得胸中热血澎湃。 行军打仗不都是需要先锋吗而先锋，往往都是最强，最能打，最敢打的将军！我们作为大明皇子，当然要当大明的先锋，当华夏汉家的先锋！ 朱标，朱棣，朱樉，朱椿四个心中暗暗想道，我们四个皇子如今成为了少年先锋队的队员，就必须在治国理政，开疆扩土，行商经营方面，处处领先其他人。 而几个女生听了也很激动：我们成为少年先锋队成员之后，一定要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当女子的先锋，让天下女子不再受封建礼教的压迫。 一条小小的红领巾，顷刻间激起了学生们的强烈斗志。 “另外红领巾之所以是鲜红的，是因为它是由华夏无数英雄的鲜血染成。”秦宇说道，“所以，一旦你们戴上了红领巾，就不要辜负了先辈英烈。” 红领巾，是由华夏无数英雄的鲜血染红的人群听了，心中更加震撼。 自古以来华夏就是英雄人杰辈出，秦皇，汉武，唐宗，汉高祖，卫青，霍去病，项羽，诸葛亮，岳飞，孔子，老子，李白，杜甫，苏轼，文天祥…… 红领巾，就是由用他们的鲜血染红的。 “我将来，必定要学秦皇汉武，做一位明君，不给华夏的英雄丢脸！”朱标暗暗下定决心。 “我将来一定要做吕不韦那样的商贾，让大明繁荣起来！”朱樉拿定了主意。跟随秦宇学习这么久了，他已经不再瞧不起商贾，而是充分认识到了商业的重要性。同时他也有很高的经商天赋，觉得自己以后就应该走这条路，而没必要争储什么的。 “我将来一定要学卫青，霍去病！”朱棣心中想道。 “我要当韩信！”徐妙锦心中想道。 “我想当波斯的武则天！”韩烟儿心想。 “戴上红领巾的口号就是：时刻准备着。”秦宇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学生们的口号空前整齐。 …… “先生，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叫做红领巾军团了”黄标问道。 “嗯，嗯，可以这么叫。”秦宇微笑道。 “太好了！”朱棣心中想道，等我以后打到海外，打到世界各地，都要带着红领巾。让世界各族人们看看，我红领巾军团有多么的厉害！ 让华夏的先辈英雄们看看，我华夏儿女是多么的有出息。 “以后我要把这个红领巾天天带着。”徐妙锦道，“因为，这是我们陆家村小学，独有的标志。” “以后只要戴着红领巾的，都是我们自己人。”朱英娆道，“因为只有师从过秦先生的，才会戴红领巾。就像尚方宝剑一样，见红领巾如本人亲临。” “先生给我们的红领巾，尺寸和长度都有讲究。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别人很难彷制。” 以后的红领巾军团，将会纵横天下！撑起我大明江山，在世界上翻云覆雨！徐达心中想道，以秦先生的惊天学问，他教出来的都是绝世大才。 任何一个，都能震慑一方。 以后，红领巾，可能会成为倭国人，欧罗巴人，美洲人的噩梦。 就像的字。 …… 之后，秦宇又拿出一个白色肩章来，上面缝了两道红杠。 “黄标，你是本班的班长，这个两道杠肩章是你的。”说完，把两道杠肩章佩戴在他的肩膀上。 这么一看，更加神气了。 其他学生看了，一个个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你们也不用羡慕班长。”秦宇道，“过一段时间班上还要选学习委员，文娱委员，体育委员，科代表，每个班干部都会有一个，不过都是一道杠的。” “希望同学们认真学习，充分发挥你们各自的特长。老师一向都坚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只不过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已。” “是，先生。” …… 咕咕！ 就在这时候，外面山上传来一声布谷叫。 徐达知道这是锦衣卫和他联系的特殊暗号，便走了出去。 没多久，徐达就扛着两个大麻袋走了进来。 “徐大，你背上抗的是什么东西”秦宇问道。其余学生们见了，也纷纷好奇的围了过去。 “村长刚刚在水库里打到了一条大鱼，特地让人送了一些鱼肉来给我们。”徐达道。 打到了一条大鱼几个皇子心中一惊，已然明白了什么。难道是汤和回来了，他已经抓到了传说中鲸鱼不，不是传说中的，是秦先生告诉父皇的。 秦先生的学问高深莫测，居然连海洋中有鲸这种大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先生简直就像是无所不知一样。 徐达放下麻袋然后打开，学生们纷纷凑过来看稀奇。 秦宇也走过去一看，发现里面果然装着的是鱼肉。因为是切块过的，根本看不出原来那条鱼具体有多大，一整块鱼肉上面一片鱼鳞都没有。 “这条鱼果然很大。莫不是传说中的水怪”秦宇惊讶，“也不知道黄村长是怎么钓上来的，看不出来，他还是个钓鱼达人。” “徐大叔，村长有没有说这是一条什么鱼”陆黑蛋好奇的问道。 “它不是一条鱼，它是鲲。”徐达道。 “鲲不可能！”几个村里的孩子根本不信。 “老张，你也过来看看，这是条什么鱼”秦宇向门卫招招手，“你这么大的年龄，应该见多识广。” “我也不清楚。”老张看了片刻，郁闷的道。心中一阵诧异，自己活了一百多岁，走遍大江南北，阅历丰富，居然也看不出这条大鱼的来历！ 而秦宇端详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这是一头‘鲸’。 “来来来，我们一起把这块鱼肉给炖了！”秦宇道，“这么大一块鱼肉我们这些人肯定吃不完，黑蛋，你去族长家让他把全村人召集起来，都到这里啦一起吃鱼。另外，再带两口锅来，这么大的鱼肉，一锅肯定是炖不下的。” “好勒！”陆黑蛋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虽然他们刚吃过午饭，但吃的是野菜加玉米面，而且分量也只有一点点，根本不可能吃饱。 “什么，秦先生请我们全村人吃鱼肉”村民们闻言大喜，在族长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小学。 人群和秦宇还有一群学生一起生火做饭，一起煮肉，还不时地闲聊几句。 其乐融融，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一样。 “秦先生真是和善啊！想当初先生刚进村的时候，陆家村都没有给你接风洗尘，现在先生反过来请我们……”老族长感叹道，“我们陆家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先生才好。” “其实你们没必要感谢我，你们应该感谢你们的村长才对。鱼肉是他送过来的，而且村长还明确说了，要让全村人都吃上一口，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秦宇道。 “原来是村长从水库里打的鱼！”人群这才明白过来，纷纷说道：“虽然黄村长不太管村里的事情，但对我们村民还是不错的。” 你们的村长天天忙着研究历史去了，当然没空管村里的事情，秦宇心中说道。 “黑蛋戴上这红巾，看起来还挺精神。”此时，陆黑蛋他娘说道。 “不错，不错，的确很好看。”村民们发现了之后，也纷纷过来看稀奇，大家都觉得很新鲜。 “幸亏秦先生让带的红布是有大小规定的，要不然我就把我的红裤衩给送来了。”一名妇女道，“然后被他们戴在脖子上……” “哈哈哈！”其余村民闻言都笑了起来。 很快，鱼肉汤就熬好了，香气四溢。 全村的村民，和学校的师生们一起吃了一顿大锅饭，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给村民们分配完了之后，秦宇又给老张盛了一碗。 老张表示，他也从来没吃过这种鱼。 看着旗杆上的红旗，还有学生们脖子上的红领巾，秦宇心中一阵感叹：总算和外面的世界接轨了。 恍忽又回到了以前支教的那个山村，孩子们人人都戴着红领巾，唱国歌升国旗。最后村民在秦宇的帮助下，修了一条出山的公路，最后走出大山摘掉了贫困的帽子…… 现在的陆家村，距离他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要知道这个陆家村的人，此前还保留着古人的生活方式，但是现在，他们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得不说，万里长征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 “下午的两节课是体育课。”秦宇道。村民们吃饱喝足之后都走了，潇潇给他们收拾碗快，和清洗锅碗瓢盆。 带着人群来到祠堂中间的天井空地，也就是操场上，组织学生们排好队。 “徐老师，这节体育课就由你来上。”秦宇对远处的徐大说道。 第120章 徐达的体育课 “先生叫我徐老师听起来怪不习惯的……”徐达道，他一生征战读的书少，从来没有人叫过他老师，而且听到要让他给学生们上课了，顿时有些怯场：“还是……算了。这些学生，我怎么敢教还是秦先生你教。” 以前教这几个皇子的，都是当世大儒，他没有底气。 “又不是让你教他们读书写字，只是让你教他们体育而已，害什么羞。”秦宇道，“你不是会点武功吗，你就教他们练武好了。” 又说道：“我的学生，要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那好。”徐达答应了下来。 历代王朝的皇子都要学习射御，在射御方面徐达还是有能力教他们的。 说完走进房间，没多久就架着两个木偶人出来。 “你不是说你害怕教吗，怎么连木头人都准备好了。”秦宇笑道。 “也得事先做好准备嘛，免得赶鸭子上架的时候丢脸。”徐达道。 说完来到队列前面，道：“同学们，我先给你们表演一套刀法如何”第一节课，当老师的当然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最强实力，让学生们佩服，以后他们学习起来才有动力。 “好！”学生们闻言，纷纷鼓起掌来。 徐达来到人群前方，抽出滚背刀，开始耍起刀法来。脚步跨出，突然大刀迅捷无比的向前方砍出，人群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徐达一刀噼在了木头人的脖子上。 再一刀，直接撩木头人下方要害。 再一招，拦腰斩！ 每一招的出招都是极其刁钻，都足以致人死命。 我草！他的刀法有点狠辣啊！秦宇看了心中吃惊不小。徐达的刀法就像部队的刺杀术一样，招招攻敌要害。和舞台上表演的刀法，完全不是一回事。 虽然都不好看，但每一招都极其有效。 在他出招的时候，手臂，手腕，脚踝，步伐，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秦宇越看越是心惊，心中忍不住想道，这样的刀法，给学生们学习，合适吗会不会教坏小朋友，会不会有点不利于社会和谐 正想上前阻止徐大继续教下去，突然念头一转：说好的野蛮其体魄呢 如果只是让学生学习自己的广播体操，恐怕无法做到野蛮其体魄。 算了，算了，还是让他们学。凶狠的搏斗技巧可以不用，学会了貌似也没什么坏处。 就像武侠中说的那样，武功本身没有正邪之分，有正邪之分的是使用它的人。 外面的学生想学，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徐大的刀法，应该算是一种传统文化，我应该支持。 而且陆家村的孩子们都出生在农村，淳朴善良，有朝一日他们走出大山，很可能被城里的学生欺凌。如果他们学会了徐大的本事，也有自保的能力。 甚至他们还能在城里的孩子们面前表演功夫，或英雄救美，装逼打脸。这样也能增强他们的自信，减少他们农村孩子的自卑。 “另外从徐大耍的这一套刀法来看，他还是是有点真本事的。”秦宇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起来。不经意间发现，门卫室前那个邋遢的张老头，一直都在平静的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心想你那个花架子太极拳，应该会被徐大一招打趴下。 很快，徐达的一套刀法就使完了，徐达道：“我的这套刀法，是从拳术中转变而来的，也就是说我的拳法，和刀法是一样的特点。简捷，有效，一击伤敌！” “同学们如果真的打算从此认真跟我学习武功的话，我就全部传授给你们。” “不过事先说明，这个过程很辛苦。” “有多辛苦”陆富贵问道。 “练武，打熬力气是最基础的。否则你一招打过去软绵绵的，打在敌人身上不痛不痒。而敌人打你一拳，你的五脏六腑都会受伤。” “不能把敌人打趴下，后果就是被敌人打趴下。” “只会一点花架子功夫去打架和送死差不多，所以临敌之际，出招要稳、准、狠、有力，争取一招制敌。” “另外挨打和打人同样重要，无论是挨打和打人，都需要特殊的药水泡双手、身体，外用和内服一起进行。为此我特意准备了不少药材……” “比如说打熬力气的第一步就是扎马，扎马一两个时辰之后，初学者必定手脚酸软。如果不敷药，第二天你们连路都走不动。” “练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每天至少要练两个时辰以上，中途一天也不能歇，歇一天功夫毁一半。三个月时间，你们的身体才会有本质变化。一年时间，突飞勐进。三年，略有小成。所以我才会说，这个过程很辛苦，并且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徐达道。 他教的传统文化有点专业啊！秦宇闻言一阵惊讶。而且他说的过程不是辛苦，而是非常辛苦，简直就像是打铁，千锤百炼。 我只是想让你给他们上体育课而已…… 你这种教学方式不但费时费力，还有点废人。 如果学生们想要学有所成的话，估计以后要花很多时间在‘体育课’上。 不过正因为难度太大，才显得真实。 “你们现在对我的体育课，已经有基本的了解了。”徐达问道，“要不要下定决心认真学，自己决定。如果觉得自己吃不了这个苦，趁早别学。” “免得你们以后遇到真正的高手打不过，不但丢我的脸，还会害了你们的命。此外一旦下定了决心学习，以后除了跟随先生学习文化之外，其余的时间都给我练起来！” “我们愿意！”学生们异口同声的道。 这群学生很有不怕吃苦的精神啊！秦宇再次惊讶。他不知道的是，在古代想要请个教武功的武师，不是一般家庭能够办到的。穷习文，富学武。现在有徐达这个高手教他们，还给他们提供草药内服外敷，当然没人愿意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华夏经历了几千年的冷兵器时代，武学早就已经形成体系，凝聚着长期的经验智慧。 第121章 学习传统文化 “既然没人退出，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练起来！”徐达道。说完就开始教学起来，他教的第一课就是扎马。示范了标准动作之后，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不断的纠正他们的姿势。 “秦先生，你要是有兴趣的话，要不跟大家一起练练玩”都纠正好之后对秦宇说道。 “你不是说学你的武功，不能抱练着玩的态度吗”秦宇道。 “他们不能，先生能。”徐达道。 “还是算了。”秦宇道，他说的练武方法，也太难了。 “先生不肯学，莫非是怕连这些孩子都比不过”徐达道。 “开玩笑，我会比不过他们”秦宇笑了，“想当年在读大学的时候，我也是每天坚持体育锻炼的。参加过军训，练过军体拳，天天撸铁，一身腱子肌。” “那就来试试呗。”徐达似笑非笑，笑容中似乎有阴谋的味道在里面。徐达就是想要看他出丑，一直被秦宇的学问压着，现在终于找到他的短板了。 你这个人，总不可能是完美的 “试试就试试。”秦宇道。 我倒要看看，你的训练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如果到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话，那么我就会对‘传统武功’彻底失望了。 “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坚持一个时辰。”徐达道，“我去给你们熬制草药……另外此过程中必定是非常辛苦的，你们一定要坚持下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练武靠的是个人意志。” 秦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跟着同学们练起来。不到五分钟，就有了一种受不了的感觉。浑身汗流浃背，双腿酸软痛的好像针扎一样。 西红柿 尼玛，这是练功，还是在受刑 本来想要立即站起身来，但看见周围自己的学生都站的稳稳的，又有的拉不下脸来。 学生们都能坚持，老师最先倒下了，威信何在 终于，他熬了下来。 终于没有在学生们面前丢脸！转头看去，只见黄标，黄乐等人给他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你们这是在质疑老师的实力”秦宇心道。 此时徐达已经抬出来一桶味道浓烈的药水出来，等锻炼结束后给众人敷双腿。朱标等人以前在东宫虽然学过射御，但也没有经历过练武的系统训练。 因此全体师生都累的像狗一样。 “秦先生，你的体质有些不行啊。”徐达笑道，“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你，双腿都在打闪……” “有吗”秦宇不打算承认。我以前也是天天撸铁的，刚才居然有坚持不下来的感觉也不知道他的训练方式，是真有门道，还是在故意整人。 秦宇感到面子有些搁不下：等我造出枪来，任凭你武功再高，也得被我干趴下。 他以前也一直都在锻炼身体，自认为体质在班上算是数一数二的了，没想到在他眼里成了弱鸡。这个面子，我必须找回来！ “秦先生，各位同学。”就在这时候，老张走了过来，道，“你们刚刚经历了高强度的训练，立刻休息是不好的，来跟我练练太极拳，舒缓一下筋骨。” 他肯教我们太极拳！黄标等人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惊喜无限。 “行，就当是放松运动了。”秦宇完全没放在心上。 “张先生，我可以跟着学吗”徐达颤声问道。 “随便。”张门卫说道，“老朽的太极拳，本来就是要给人传承的。” 很快，人群又跟着张老道练习起来。 他的太极拳慢悠悠的，练习一会儿之后，果然感觉浑身轻松，筋骨舒展。 不知不觉间，把刚刚炼出来的劲道，融入了四肢百骸。 “在练了徐大教你的基础之后，我教你的养生术也不能停。”这时候，老张走过来说道，“他教你的只是练外皮，而我教你的是练内在……” “我天天都在练。”秦宇道。 “感觉如何”张老道问道。 “感觉每天的精力都很充沛，不得不说，你的养生术还挺管用。”秦宇道。 “那是当然，要不然你刚才绝对坚持不了一个时辰。”张老道说完，转身离去。 “同学们。”秦宇道，“村里有突火枪，或者火铳之类的东西吗” 心中还在念叨着挽回颜面的事情。 “我家倒有一个。”陆清浅道，“听我爸说，是太爷爷那辈留下来的，如今已经几十年没用了。因为火铳使用起来太麻烦，威力也不大，因此他就没有用。” “他觉得，还不如弓箭用着顺手。” “下午放学之后给老师带过来，老师要给你改良一下。”秦宇道。 “好！”陆清浅道。 …… “老师，你给我们讲讲故事呗。”就在人群休息的时候，又有人提议道。 “行！”秦宇问道，“你们是想继续听斗破苍穹，还是龙蛇演义” “斗破苍穹，斗破苍穹，斗破苍穹……”学生们呼声如雷。 “龙蛇演义……”张老道弱弱的说道。 “我也想听龙蛇演义……”徐达抬起头来，道。 “没办法，少数服从多数。”秦宇道，“对了，我们上次讲到哪里了” “讲到了萧炎把他的未婚妻给休了！”朱标提醒道，“这故事简直是太带劲了，他的未婚妻仗着自己是修炼天才，就前来退婚，这不明显就是……小人得志吗然而萧炎却非常有傲骨，不但不要她给的丹药，还同意了退婚，还直接把她给休了！” “学生听到这里，就好像心中出了一口恶气一样。”朱棣道。 “我们都迫切的想知道萧炎接下来吊打他那个天才未婚妻，一雪前耻的！”朱英娆道。 “好！”秦宇爽快的答应。现代的网文，最大的特点就是吸引人往下面读下去，营造期待感……还有爽感。他们迫切的想知道后续的故事，那是必然的。 网文这一套，就连老书虫都会中招，更何况是黄标这些从未听过故事的乡村娃 估计就算给他们讲一个很垃的网文，他们都想听下去，更何况是斗破苍穹这种极品估计学生们这几天，一定是食不甘味。 第122章 大儒们的点评 于是继续给学生们讲了起来，“萧炎来到一座山上，口中叼着一根草……就在这时候，药老出现了，告诉他可以教他修炼斗气，教他炼药……” “太好了！”人群激动起来，“萧炎终于要变强了！” “变强了，就能吊打他那个小人得志的未婚妻！” “而且他还有一个非常牛叉的副职业！” 下午，学生们都放学了之后。秦宇一个人坐在蒲团上，开始练习老道教的养生术。 突然觉得，丹田之中，好像多了一丝气流。 “我练出了气功” “这不可能！应该是错觉。” …… 应天府。 翰林院。 朱英娆交待翰林院一众官吏印的书，已经印出来了，总共五百本。就是斗破苍穹的前七章，刚好卡在萧炎休了纳兰嫣然那一章。 书籍，封面上写着斗破苍穹四个大字。 内容全部是竖着排列，用小楷字体书写。七章内容，刚好够一册。 如今就放在桌面上。 刘伯温，高启，宋廉，马君则，等人坐在四方，每人手拿一本，正在认真研究。打算从书中挑出毛病来，然后阻止之后的全国发行。 “宁国公主这本书，从文笔上来说，简直就是狗屁不如。行文方式，分明就和平常人说话一样。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大儒宋廉连连摇头，道。和之前他写的送东阳马生序一样，古人写文章，都要用上之乎者也，和平常说话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且他们写的文章讲究精简，能少用一个字就尽量少用一个字。 水内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他们眼里，浓缩才是精华。就比如说王勃的《滕王阁序》，那是字字珠玑。 用平常说话的方式写文章，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最低级的，甚至连文章都算不上。只有百姓写家书才会这么写，稍微读过一些书的，都会用上之乎者也。 他们觉得，写文章是一项高雅的活动，普通人不配。 “的确，这本书的文字水平太差了，简直是不堪入目。”刘伯温道，“如果这样的文章由翰林院刊印出去，会给天下读书人丢脸。” “不过，用说话的方式来写，普通人更容易看得懂。”高启道，“简单的说，这就是一部市井文章，连杂剧，话本都算不上。” “岂止是水平差，甚至一些遣词造句还出现了错漏。”宋廉道。 “写文章是高雅的事情，如果用普通说话的方式来写，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写文章了”高启说道，“这股歪风邪气一定要刹住！” “不错，不错！”人群纷纷同意。 “等下我们就去觐见皇上，以这个理由，阻止宁国公主印本书！” 人群说完，继续研究，继续挑毛病。 “此外，这本书的内容也非常不妥。”不一会儿，宋廉道，“整个故事里面，没有任何弘扬儒学的内容。有的只是主人公的个人爱恨情仇，此书过于的强调个人情感，不利于儒家思想的传播。” “有道理！”高启道，“如果一本着作不弘扬儒家思想，那么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不弘扬儒家思想，不宣扬忠君爱国，只注重个人爱恨情仇，这像什么话”刘伯温道，“长此以往，人们就会只注重个人思想，不知道仁义礼智信了。” “所以思想不纯粹，就是我们不能让这本书大规模刊印的第二个理由。”宋廉道。 把毛病全部挑出来之后，人群都沉默下来。 似乎他们攻讦这本书，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但人群都没有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中的故事，倒是挺吸引人的。”终于，高启开口了。说出了人群非常想说，但又极不情愿说出来的话。 “是啊，我看了第一册，就迫切的想看下面的内容。”马君则道。 “这本书讲述的故事，就好像有魔力一样。”宋廉道。 “这样，我们先让宁国公主把下面的故事讲完，再阻止印刷如何” 看得出来，他们也都很想看下集。古时候的人，接触的东西太少了，唐代的话本《柳毅传》，元杂剧《西厢记》在他们眼里，都是非常吸引人的故事。 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人群都在偷偷的看，甚至不惜花钱买来看。 这些故事放在现代，连签约都过不了。 而斗破苍穹不但签约了，还火遍全网，他们当然抗拒不了其中的吸引力。《斗破苍穹》对他们而言，就是故事上的降维打击。 就在这时候，一道人影出现。 是二虎！ “皇上口谕！”二虎道，“把宁国公主的书给咱拿一本过来，咱要亲自过目。” “遵旨……”翰林院的群臣说道。 一群读书人对望一眼，眼睁睁的看着二虎拿走一本书。 …… 御书房。 “有趣，有趣，妹子，你看这本书太有趣了！”朱元章对旁边的马皇后道。他是拿到书之后就没有放下，从头一直看到尾。 “的确很有意思。”马皇后道，二人刚才头挨着头，都在看《斗破苍穹》 “关键是，到了关键的地方还断了，搞得咱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朱元章道，“让宁国公主……不，是让秦先生赶紧出下册。” “遵旨。”二虎道。 “不过这本书的行文太过生活化了，文字功底太低劣。”马皇后道，“估计会被天下读书人瞧不起，买回去之后会拿来垫桌子。” “禀皇上皇后娘娘，刘伯温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二虎道，“他们说这本书连文章都算不上，甚至比不上话本，杂剧的水准，最多只有百姓家书水平，狗屁不如！” “这群读书人就是喜欢自命清高。”朱元章冷冷道，“百姓家书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大家一眼就能看懂。他们写的那些东西佶屈聱牙，处处掉书袋……他们写的很多文章我都看不懂，简直就是在故弄玄虚。” “读书人写文章讲究文字精炼，不出现任何多余的文字。处处斟字酌句，精心凋琢，这不好吗”马皇后问道。 第123章 质问大儒们 “一点也不好！”朱元章道，“他们这么做，是脱离了百姓大众。简直就是把自己置身于，高于百姓的层面了。那些读书人天天高唱着要修身治国平天下，读圣贤书是为了造福百姓，却处处觉得自己比百姓高贵一等。这不是又当那个又要立牌坊吗” 他以前是农民，当农民的时候，看到那些秀才老爷，打心底的就有点自卑，觉得那些读书人高自己一等。现在自己当上皇帝了，就很讨厌他们的自命清高。 “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我要打压一下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朱元章道，“二虎，让翰林院大规模刊印，分发到全国各地。” “那些读书人自命清高不愿意看我不管，百姓喜欢看就行了。” “重八，百姓当中识字的恐怕不多。”马皇后道。 “百姓中识字的不多，难道一个村连一两个识字的都找不出来不可能！”朱元章道，“全国每年有多少童生，能考上秀才的又有几个” “基本上每个村都有好几个童生，童生考不上秀才的都会回村里。这本书的文字如此简单，他们绝对能看得懂，然后读给百姓们听。” “《斗破苍穹》是如此的吸引人，估计只有那些有秀才以上功名的，才会自命清高，不愿意看。甚至还有一些才子佳人表面不看，背地里偷偷的看。” “有道理，我以前就偷偷看西厢记。”马皇后道，“不过，大规模的刊印，需要很多银子，难道要动用国库的” “第一册给他们看。”朱元章道，“想看第二册内容，就要收费了，咱猜测这本书的内容至少会有十册以上，到时候绝对能收回成本，甚至能赚大钱。” “从第八章开始就要收费”马皇后傻眼。 …… “禀陛下，刘伯温他们还说，此书的内容有问题。”二虎道。 “什么问题。”朱元章问道。 “他们说，这本书的内容，在大力宣扬个人的爱恨情仇，没有任何得到忠君思想，没有宣扬儒家的仁义道德。”二虎道，“一旦百姓太注重个人的想法，会不利于朝廷的统治。” 儒家思想，一向都是封建统治阶级，禁锢百姓思想的工具，而且用的还挺顺手。 “胡说八道。”然而朱元章却不这么认为，“咱自己就是农民出生，咱知道底层农民的想法。百姓只有在吃不饱饭快饿死的情况下才会反，与儒家思想其实没多大关系。” “让百姓活不下去，儒家思想愚民再狠，他们该反还是得反。” “让百姓生活好了，就算是异族朝廷统治，他们照样不会反。” “二虎，你去问问刘伯温，吕昶，宋廉。”朱元章道，“就说如果儒家思想真的管用的话，你们这些汉家读书人，看到自己受到异族奴役，为何没有自杀舍生取义，甚至还要当胡元朝廷的官。既然选择当了胡元的官，就应该忠于胡元，为何又在看到胡元朝廷快崩溃的时候，舍弃胡元追随咱朱元章，这岂不是两次不忠了你们口头上尊崇的忠君思想，又到哪里去了。” 二虎和马皇后听了心中颤抖，朱元章这句反问，简直比刀子还要厉害。 自古以来，儒家思想愚民愚的都是那些最底层的百姓。像刘伯温，吕昶，宋廉那些聪明人，是愚不了的。 他们在关键时刻，会识时务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 而最底层的百姓，只要让他们能活得下去就行了。所以儒家思想能帮助朝廷巩固统治，其实是个谎言，起不了关键性的作用。 儒家思想的唯一作用，就是让百姓更加愚昧，阻碍社会的发展。 “遵旨！”二虎说道。 “另外，你再问问他们，刊印书籍的钱让谁出。咱以前也是农民，当农民的就不喜欢看太深奥的书，所以这本书一定要大规模刊印。” “读书人贴近百姓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搞的高高在上” “贴近百姓生活，更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遵命！” …… 翰林院。 刘伯温，宋廉，高启等人正在商议着，等下怎么给皇上上奏折，弹劾这本书。人群一个个信心满满，都觉得他们的奏折一旦递上去，朱皇帝必定没有理由不禁止这本书。 然而就在此时，二虎出现了。 “陛下口谕！”二虎道。 人群听了，立刻跪下接旨。 “刘伯温，宋廉，吕昶，高启，你们都觉得儒家思想，能够稳固朝廷的统治是不是”二虎打了一下腹稿，道，“如果儒家思想真的管用的话，你们这几个汉家读书人，在看到汉家天下被胡元占据的时候，为何不自杀舍生取义，甚至还当了胡元朝廷的官 既然你们已经当了胡元朝廷的官，就应该一直忠于胡元朝廷，为何又在看到胡元朝廷快垮台的时候，选择了背反胡元追随了咱朱元章。 你们岂不是，已经有两次不忠了 你们口口声声尊奉的圣贤之言，炎黄子孙的骨气，君臣父子的观念，都到狗肚子你去了” 群臣闻言，跪在地上，顿时汗流浃背，不敢说话。 朱元章这话太狠了，单是两次不忠，都足以杀他们的头了，而且还杀的名正言顺。 现在他们是死是活，就是朱元章一句话的事情。人群战战兢兢，生怕从二虎口中听到朱皇帝要杀他们的话。 “四位先生无需害怕。”二虎一向对这些读书人还是有些尊敬的，见状说道，“皇上只是让我问问你们，刊印书籍的钱该谁出。” 呼！ 人群听了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地上。 原来朱皇帝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只是想让他们出钱印书而已。 “回皇上，印书的钱，自然应该翰林院来出。”刘伯温道。 “《斗破苍穹》不但要印，而且还要多印，争取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读到。”宋廉道。 “既然如此，那臣就回去禀奏皇上了。”二虎道，“最后陛下还说了两句话，读书人贴近百姓不好吗，为什么要把自己看的高高在上。贴近百姓，更利于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恭送二虎将军。”人群劫后余生，恭恭敬敬的说道。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畅读！ 第124章 文艺复兴的先驱 “如此一来，恐怕我华夏文化，要迎来一次大的变革了。”看到二虎走后，高启道。 “不错。”刘伯温道，“以后用这种说话方式的写文章，会风靡整个大明。时间长了，恐怕精凋细琢的文章，就会被淘汰了。” “以平常说话的方式写文章，姑且可以称之为‘白话文’”宋廉道。 “从此精细的古文被摒弃，都改为白话文了。”吕昶道，“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在学生看来，这恐怕将是一场新的文化变革。”马君则道，“自古以来，华夏文化就经历了数次变革。从先秦的百家争鸣，到秦始皇的大一统。从汉武帝的独尊儒术，再到魏晋的玄学，唐的理学……从汉赋到宋词到唐诗到元曲，每一次都是巨大变革。” “说的不错。”宋廉点头道，“而这次的文化变革，就是澹化儒学，解除百姓的思想禁锢。儒学被澹化后，衍圣公恐怕就不那么重要了。” “而且皇上还说了，读书人写文章要贴近百姓，这样更利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刘伯温道，“皇上的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因为天下百姓最多。” 人群说到这里，都沉默了下来。 “唉！”突然宋廉叹息一声，“我刚刚写的《送东阳马生序》被世人所称颂，如今新文化变革一到，后世之人还有谁会去背诵它” 他上次灵感爆棚，写了一篇序文送给马君则，这篇序文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作品。 而现在，文化变革来了，他引以为傲的作品就会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此次的新文化变革，必将载入史册。你们说说，此次变革，真的是皇帝提出来的吗”高启问道。他只是个放牛娃而已，放牛娃也能变革华夏文化了 “这还用说，还不是那人主导的”宋廉道。 人群此时的脑海里都浮现出同一个名字来——秦宇！ “禀高大人！”就在这时，一翰林院的学生走进来道，“宁国公主已经把《斗破苍穹》的第二册内容，通过锦衣卫传到了皇宫里。” “斗破苍穹的第二册内容到了！”人群闻言，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刻站起身来，激动不已的说道。 “我们立刻进宫，向皇上恳求一观！”宋廉道。 说完，刘伯温，宋廉，高启，吕昶，纷纷前往皇宫。 其实就算斗破苍穹的第二册内容再吸引人，也比不上他们的命重要。他们此时进宫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们不是刚刚被皇帝斥责了吗他们现在进宫，刚好借着这个由头，向皇帝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 进宫之后，人群会大肆吹捧《斗破苍穹》的内容亲民，故事吸引人，并且承诺大规模的刊印，甚至答应给《斗破苍穹》写序。 皇帝听后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消除心里对他们的芥蒂。 人群进宫之后，果然这么做了。 朱元章对他们的转变，也很高兴，并且趁着兴致高，让宋廉给《斗破苍穹》写了一篇序文。 宋廉接旨之后，洋洋洒洒又写了一篇《斗破序》 “禀陛下，臣的这篇《斗破序》，比臣之前写的《送东阳马生序》还要用心，写的还要好。”宋廉道，“将来如能流传后世，必定会让后世的学子背诵。” “大家都背《斗破序》，不用背《送东阳马生序》了。” …… 数日过后。 不出人群所料，《斗破苍穹》在风靡了整个大明。 百姓们争相观看，手不释卷。 有的读书人，看了几十遍还意犹未尽。 有的人手里拿着书边走边看，撞上了路上的行人。 富家小姐，藏在家里偷偷的观摩。 才子们人手一本，在聚会高谈阔论的时候，谈的都是斗气，境界……因为有宋廉的序，加上刘伯温等人的推荐，翰林院出版社出版，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便不再抵制。 大明几乎每一个乡村，都在流行。 百姓们在辛苦劳作之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晚上坐在大槐树下，听村里的读书人读《斗破》 甚至一些农民，为了能看懂这本书，主动的去学习文化。 反正这本书的文字很简单，他们只要能认字，就能读懂其中的内容。不像以前读书人写的文章，没点深厚的文化底蕴还真读不懂。 在无形之中，也提高了百姓们的文化。 …… “禀陛下，秦先生不讲斗破，又开始讲赘婿战神了。”有人进来禀报道， “把赘婿战神也刊印成书，让大明的百姓们都看看。”朱元章道，“进一步澹化儒家思想在民间的影响，让百姓有更加开放的思想。” “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咱就愿意干。” “禀陛下，《斗破苍穹》的第二册已经卖断货，共计得银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朱元章震撼，“这比收人头税还要来钱，这笔钱就放在内库，不交给吕昶了。毕竟这件事情是宁国公主发起，银子大部分要分给宁国公主，还有秦先生。” “禀陛下，百姓们都迫切的想看《斗破苍穹》的第三册。那些想看书的人，一个个都到了当地的贡院请愿，把贡院的门槛都快挤破了。把当地的官员搞的焦头烂额，不堪其扰。因此纷纷上书翰林院，要求尽快发行第三册。” “禀陛下，翰林院收到了好多刀片。” “禀皇上，百姓们因为长时间没有看到《斗破苍穹》下面的内容，一个个都开始写同人话本聊以慰藉了。他们写的同人话本，用的都是白话文。” “甚至写了类似的文章，用的也是白话文。” “现在白话文已经成为了大明的主流，正在大力发展。” “禀陛下，百姓们的思想放开了之后，又多出了不少在生活中的发明发现。出现了很多新兴的事物，极大的提高了他们的生产和生活水平。” “好！”朱元章拍桉而起，叫了一个大大的好字。 “宁国公主此前说要对大明进行文艺复兴，由此看来，大明的文艺复兴，已经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而斗破苍穹，赘婿战神，国术流，玄幻，仙侠，诸天无限二次元，将会成为大明文艺复兴的先驱着作。” 第125章 高丽战神 玄幻仙侠，诸天无限二次元，这一系列的名词，都是朱元章从朱英娆那里听说的。 “所有这些着作的作者，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宇。” “接下来，就该进行秦先生说的大明工业革命了。” …… “皇上，辽阳的军报送到。”此时，侍卫送来一封奏章。 朱元章接过奏折，打开一看，是华云龙亲自写来的：皇上，臣已经率军抵达辽阳。不日即将渡过大江，对李成桂部展开攻击。 是一封不太重要的军报，只是向皇帝报告了行程，而并非紧急军情。 古时候大军出征，会按时向朝廷汇报情况，并不是一定要有紧急军情才汇报。 看到是普通的军报，朱元章直接丢到了一边：“也不知道华云龙此战能不能成功，此战是大明开国后，主动对外开疆扩土的首战。” “也是为大明雄鸡取得鸡嘴的一战。” “此战关系重大，必须成功。否则将会影响我大明士气，甚至影响国运。” “此战若败，以后再想开启战事就难了。” 大明开国初期，精兵强将很多，而他又没有裁军。如果不对外征战转移矛盾，那些精兵强将不好安置。不给他们好的待遇，他们会心生不满，毕竟为大明出生入死过。给他们好的待遇，他们又是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甚至性格暴戾，为祸一方。 因此朱元章打算让他们一直征战，如果华云龙这次战败，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他不能再次开启战事。如何安置那些精兵强将，将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此战实在是太重要了，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徐达北伐。” 虽然朱元章一向对大战局把握的都很准，比如此前大战陈友谅，徐达北伐，都是他远程微操并运筹帷幄的，而且每次都取得了胜利，但这次他心里没有底。 因为这次的战略目的，是要征服高丽全境，高丽的情况他完全不了解。 而且华云龙此次的对手李成桂，李成桂也是成名悍将，号称‘高丽战神’。 …… 辽阳行省（此刻还没有建州三卫） 华云龙带领的军队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只有两万精锐，其余都是辅兵，负责运输粮草，转运伤员等等。 “见过华将军。”辽阳平章周兴穿着大明官服，在府衙门口迎接。 “这张告示你拿去贴到辽阳的各个州县，尤其是和高丽的边界地区。”华云龙拿出一张告示出来。 周兴接过告示一看，顿时震惊：“皇上说，如果华将军此战若胜，就免去辽阳三年税赋” “不错！”华云龙道。 “太好了！”周兴激动起来，“下官马上派人去办。” 那可是三年的税赋啊！如果华云龙真的打赢了，那么三年的税赋，将会使得辽阳地区的百姓全部丰衣足食，他们所有的官吏也会跟着受惠。 民富，官自然就富了，因为不用向朝廷上交。 此告示一旦下去，辽阳的所有官吏，包括百姓，都会欢呼雀跃，踊跃的支持华云龙。 “皇上此举真是太高明了！”周兴道。 “皇上当然高明了，还用你说。”华云龙道。 “华将军，此战你一定要打赢啊！”周兴道。 “你当然希望我打赢了。”华云龙澹澹的道，“一旦我打赢了，你们三年都不用给朝廷交税了。” “嘿嘿！”周兴尴尬的一笑，“华将军曾经跟随徐帅北伐建功，对此地又非常熟悉，且英勇善战，下官相信华将军的能力。” “废话别说了。”华云龙道，“边境的情况如何” “高丽都指挥使李成桂，彷佛已经知道了消息，早就在边境陈兵，严阵以待了。”周兴道，“华将军要小心啊，他可是号称高丽战神的。” “李成桂是我们的老对手了，他有几斤几两，我比你还清楚。”华云龙澹澹的道。 李成桂，是大家族全州李氏的成员，出生在元朝的双城总管府，元朝时期高丽的大部分土地都属于元朝。元朝没落式微之后，恭愍王才逐渐收复失地。 而帮助恭愍王收复失地的主要将领，就是李成桂。 李成桂在收复失地的过程中，打了不少胜仗，因此才赢得了高丽战神的口碑。 此前小明王的主要势力在北方，小明王旧部曾率领二十万红巾军渡过大江，进攻开京。与李成桂交战，李成桂在此过程中取得了小胜，然而红巾军还是攻破了开京，恭愍王南迁。再后来元庭大军和李成桂东西夹击小明王，李成桂奋勇杀敌又立战功。 正因为遭到了东西夹击，小明王的主力才被击溃，后来被元军追到大都。朱元章不惜一切代价北上营救，终于做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后李成桂又不断的进攻辽阳，和大明军队摩擦不断，因此华云龙才说他是大明的老对手了。 李成桂此时已经掌握了高丽的大部分兵权，恭愍王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 高丽边境，李成桂部。 “朱元章已经得了中原江山，居然还贪得无厌，觊觎我高丽土地，可恶！”李成桂、李芳雨、李芳果父子三人正在军帐里密议，其中李成桂恨恨的的说道。 “那朱元章本来就是个凶悍之徒，他试图恢复元朝时期的广大疆域，这怎么可能！”其子李芳果说道。 “一个乞丐当上了皇帝，就忘记自己低贱的出身了”小儿子李芳雨一脸的不屑。全州李氏是大家族，当然很瞧不起乞丐出身的朱元章。 “本将军这次就要让华云龙有来无回！”李成桂道，“华云龙的战力最多两万，而且高丽酷寒地势险要，他这么一来，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都不占，因此他必败无疑。” “而且他是远道而来，我们是以逸待劳，华云龙必定会死在辽阳。”李芳果道，“到时候父帅的英名，又会名扬海内外了。” “一旦我们击败了华云龙，就趁机攻入辽阳，为高丽收复更多的失地。”李芳雨道，“到时候高丽群心所向，恭愍王这个掌中物就可以弃之了。” 以前高丽是元朝的藩属国，如今他们迫切的想要自立。 第126章 大战李成桂 辽阳行省。 经过一番备战之后，华云龙的大军已经陈兵边境。时刻准备寻找战机，对李成桂部展开雷霆一击。 不过让他苦恼的是，李成桂的防守十分严密，他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战机。而且辽阳的寒冷天气已经到来，朝廷的棉衣还没有转运过来。 士兵们被冻的瑟瑟发抖。 “华将军，辽阳的很多青壮想要参军。”此时，一名副将进入大营禀报道，“末将亲自问过他们了，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本地的猎户，不但身手矫健，而且对此地的地形非常熟悉。” “太好了！”华云龙激动起来。 行军打仗，熟悉地形是十分重要的。而熟悉地形，一是靠舆图也就是地图，二是靠本地向导带路。 而十张地图，也比不上一个向导。 至于朱元章给他的高丽全境地图，就更加用不上了，只能起到掌握大方向的作用。 这些前来主动参军的这些辽阳猎户，无疑一个个都是活地图。 “立刻收下他们，然后让他们进入各军当中，专门负责带路。”华云龙道。 “是！”副将道，“不过参军的猎户实在是太多，恐怕用不了这么多向导。” “用不了这么多就把剩余的编入到作战队伍当中。” “是。” “华将军，辽阳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要用推车负责给我们运输粮食，转运伤员。”刚才那名副将刚走，又有一名副将进门禀报道，“百姓们非常踊跃，来的人也很多，各村的里正保长报备的数量加起来估计有几十万，我们的那八万辅兵基本上可以不用。” “好！”华云龙又叫了一个大大的好字，“有百姓给我们运送物资，转运伤员，那么那些辅兵，全部都可以编入作战队伍当中了。” “原本我就只有两万精锐，如今有了辽阳的青壮加入。有了百姓帮忙运输物资转运伤员，两万精锐，顷刻之间，能变成十几万精锐。” “这仗， 也太好打了” “华将军，百姓们给士兵送来棉鞋棉衣，还有御寒的狗皮帽。” “华将军，距离战地比较远的辽阳百姓，在当地县令的倡导下，给我们募捐了不少粮食，军饷。由四平县令押送，送到了军营。” 华云龙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啊，甚至就连想不到的，他们都帮着做了。 “李成桂，我有辽阳的全体百姓支持，你拿什么和我打” “百姓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主动参军，送军饷，送物资，帮忙带路……我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百姓简直就像汪洋大海，能将敌人淹没在里面。” “要不是亲身体会，我还不知道百姓的力量，竟然是如此之强。” “有了百姓的支持，一支只有两万精锐缺少物资的队伍，顷刻间变成了拥有十几万战力，物资充裕的队伍。这简直堪称奇迹！” “如果我们以前用到这种策略，恐怕元庭早就被灭了。虽然皇上以前也用过类似的举措笼络百姓，但都没有这次这么彻底。” “华将军，百姓如此积极，还真是前所未见啊，想不通。”旁边的参议军师忍不住说道。 “他们当然积极了。”华云龙道，“如果我打了胜仗，朝廷免去他们的可是整整三年的税赋。三年之内，他们地里种出的所有庄稼，山上打到的所有猎物，全部都归他们所有，他们能不积极吗” “也是。无论百姓也好，官吏也好，试问天下人谁不想过好日子呢皇上的这个举措，历朝历代都未曾有人用过，堪称首创。”军师感叹道，“没想到一经实施，效果竟然如此之可怕。” “陛下真乃天人也，千古第一圣君！”华云龙道。 “不错。”军师道，“到现在为止，皇上已经开创了不少历史之先河。” “此战，是我打过的最富裕的一战，也是最舒服的一战。”华云龙道，“兵力陡增十万，一切后勤不用顾虑，向导也是当地最有经验的。这仗要是我再打不赢，我就不配被封侯了，就连从军都不配。” “立即招众将入大帐议事。” 很快，众将齐聚。 “取地图来。” 一张舆图被挂在了墙上，众将聚集地图前。 “一部，率领两万大军进攻斡东，进攻斡东的部队是羊攻，把声势造大即可。”华云龙道，“而本将会亲自率领大军进攻咸州。” “李成桂以为本将就只有两万精锐，因此进攻斡东的两万军，会让他误以为是我军全部主力。他得到军报后，必定会亲自前往督战。” “而本将亲自率领的八万大军，突然神兵天降咸州，定能将他们一举击溃。” “八万大军，在人数上就已经形成了碾压。” “咸州原本是李成桂的总部所在，等他被调动离开之后，估计会留下他两个儿子固守。他的两个儿子乳臭未干，没有参加过任何大的战役，一直都在李成桂的羽翼之下只会纸上谈兵，完全就是虎父犬子。” “羊攻部队打着本将的旗号，二日后的寅时进攻，务必要将李成桂本人，和他的主力调出去斡东。我军主力，迟滞一日进攻咸州。” “得令！” …… 二日后。 咸州。 李成桂大帐。 “禀将军，华云龙的主力在寅时对我斡东守军发动了进攻，人数大概有两万，敌人攻势勐烈，我军快守不住了。守卫王时王将军，派末将前来求援。”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兵冲进大帐，向李成桂禀报道。 李成桂并没有立即派兵救援，而是冷静下来，问道：“你能确定，敌方出动的是两万精锐” “末将敢肯定！”来人道，“斡东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敌方有多少军力，我们能看的清清楚楚。而且若非进攻的是敌方主力，王将军必定能守住，也不会派末将来求援了。” “他们打的是谁的旗号”李成桂又问。 “是华云龙的旗号。”求援士兵禀报道。 为您提供大神落寞的花生的支教五年，大明成了日不落帝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6章大战李成桂阅读 第127章 华云龙vs李成桂 “看来，来的还真是华云龙的主力了。”李成桂道，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这个华云龙，想要学当年的楚霸王项羽破釜沉舟，想要孤注一掷” 高丽大部分时间都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元朝时期还直接被纳入元朝版图。因此当地的名门望族学习的文化，也都是中原文化。 “依我看必定如此。”军师李穑道，“华云龙是徐达手下的成名悍将，向来以敢打敢拼着称。而且他此举并非莽夫行为，而是集中所有兵力，攻破一处，想要打开一个缺口。” 李穑，在高丽也是大名鼎鼎。 世人皆称高丽文有李穑，武有李成桂。 “既然真是华云龙主力来攻，那么我就必须要派兵支援了。”李成桂道，“斡东一失，高丽大门被打开，华云龙就可以居高临下，俯视我咸州。” “不错。”李穑道。 “既然决定了要支援，那么我们的战略目标，就不能只是守住斡东而已。”李成桂道，“我会亲自率主力前去，赶到之时，如果华云龙还没有破城的话，那么他的两万大军就是疲兵。到时候我率领我方主力大举杀出，一定能将华云龙的部队一举击溃。” 李成桂双眼放光：“甚至，生擒华云龙！”高丽，向来以藩属小国，国民对中原王朝天然有种自卑感。如果李成桂能够一举击败大明名将华云龙，将来必定会名垂高丽青史。 “正应如此！”李穑道。 “你随我一同前往。”李成桂道，“李芳雨，李芳果，你二人防守咸州。记住，要以守城为主，任何时候不可擅自出城。” “遵命。” 李成桂带着大部分主力四万军，前往斡东驰援，只给两个儿子留下了一万守军。 …… “大哥，父亲也太小心谨慎了。华云龙的全部主力都在斡东，居然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万守军。”看到父亲走后，李芳果道，“依我看父亲就该把全部精锐都带过去，以雷霆万钧的碾压之势，一举歼灭华云龙。我们这个地方，只需要一千守军即可。” “我也是这么想的，华云龙的主力都在斡东，留这么多守军在咸州有什么用”李芳雨道，“把全部精锐带走不留任何后路，那才叫魄力。做将军的，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魄力，勇气，还有血性，就像当年的楚霸王一样。这样的队伍在战场上，才能如狼似虎。” “而没有血性和勇气的队伍，在战场上就是绵羊。” “父亲大概是老了，没有年轻时候的敢拼敢打了。”李芳果道，“想当年，父亲建立的所有功勋，哪一样不是敢打敢拼出来的” “二弟，你觉得这一万守军，我们该怎么利用”李芳雨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守着，什么事情也不干如果什么也不做，就坐等父亲建功，岂不是太碌碌无为了” “不如我们，一人率五千军守城，一人率五千军屯兵山上，两军形成掎角之势。”李芳果建议道。 “形成掎角之势又怎么样，还不是毫无建树”李芳雨皱眉道，“华云龙主力都在斡东，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战事。” “我听说咸州附近的山里，有不少的盗匪。”李芳果道，“如果我们剿灭了这些盗匪，然后说歼灭的是华云龙的进攻部队……” 杀良冒功李芳雨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词来。 李成桂在高丽被称为高丽战神，而他们两个籍籍无名，一直活在父亲的光环之下，让他们一直都想证明自己。 “好！”二人一拍即合。 …… 一日后。 华云龙的不对昼伏夜行，已经兵临咸州城下。高丽地区的夜晚更加寒冷，不过他们都有厚重棉衣，棉鞋，还有狗皮帽子戴着，使得他们即使是夜晚伏军，队伍里基本没有冻死的。 就连冻伤的都很少。 当地的百姓根据他们多年的生活经验，早就总结出了一套宝贵的抗冻经验。棉衣内衬兽皮，冻伤时用黑药膏，饮烈酒以抗寒。 如果只是纸上谈兵，单纯用江浙生产的棉衣抵御高丽严寒，完全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纸上谈兵，和现实生活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完全是两码事。 思路客 效果有天壤之别。 “李将军，华云龙派兵来进攻了。”咸州城内，一小兵冲进门来禀报道。 “终于有给我建功的机会了！”李芳雨闻言大喜，一直活在父亲光环之下的他，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扬名立万，急切问道。“来的有多少人” “只有数千人。”小卒回答道。 一来，华云龙的八万大军每天都是昼伏夜行，躲开了敌军的耳目。二来，李成桂把能征善战的将领都带走了，给两个儿子留下的几乎都是新兵，战斗经验很少。三来，咸州城里的守将和士兵都以为华云龙的主力在斡东，因此防备和巡视都比较松懈。 三方面的原因，导致他们没有搞清楚敌情。 八万大军完全可以对咸州进行强攻，但如此做的话难免伤亡太大。 为了避免伤亡，华云龙便派出了一小股部队诱敌。 “只有数千人”李芳雨闻言大喜，“立刻集结军马，全体出城，和华云龙决一死战。地方远道而来，师老兵疲，我方以逸待劳，正好给敌人雷霆一击。” “且，如果我击溃了华云龙的先头部队，其后续部队赶来，也会闻之胆寒，士气低落。” “遵命！” 很快，李芳雨就率领他的五千军出城了。 “杀！”看到对方只有数千士卒，而且每个都精神萎靡，好像被冻伤的残兵败将一样，李芳雨就大喜起来，意气风发的举起斩刀，大喝一声。 瞬间，高丽军就向华云龙的所部冲杀而来。 华云龙的‘残兵’见状立刻溃逃。 “给我追杀！”李芳雨大喝一声，非要建功不可。 “第一队，火铳手攻击！”看到敌方已经全部冲到了己方包围圈，华云龙冷静的指挥着。 “砰砰砰……” 一队火铳手冲出人群，单膝跪地，发动了火铳。 无数铁弹发射出去，高丽军顿时人仰马翻。 火铳军发射一枪之后，迅速后退，不停的装填火药，铁丸。因为此时的火铳太过落后，他们只能发射一枪，后续装填需要很长时间。 第128章 诱敌深入 不过即使如此，火铳军在他们对抗元庭的时候，仍然做到了大放异彩。 “第二队，骑兵冲杀！”看到敌军溃逃，华云龙继续下达指令。 “第三队，步军清扫战场。” 一番激战过后，李芳雨率领十几个残兵逃回了咸州城。 “华将军，你为何不擒杀李芳雨，还要故意放走他”辽阳指挥使庄德问道。 “李芳雨只是个小鸡崽子而已，抓他没有任何好处。”华云龙道，“他回城之后，必定会派兵向其父求援，其父李成桂才是我真正要钓的大鱼。” “华将军用兵如神！”庄德道。 “围点打援，凋虫小技而已。”华云龙道，“李成桂的两个儿子，一直生活在他高丽战神的阴影之下，他们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因此李芳雨在向李成桂禀报战况的时候，必定会夸大自己的战绩，说他是多么的英勇才突出重围，甚至颠倒黑白把他的惨败说成是小胜。” “这样，就会给李成桂造成误判。” “华将军英明。”庄德道，“李成桂，迟早会毁在他的两个儿子手里。” “禀华将军。”此时，一名千夫长进帐禀报道，“我们在外面抓到了李成桂的二儿子李芳果，如何处置他，请将军示下。” “你们是怎么抓到的”华云龙问道。 “李芳雨和李芳果二人各自率五千军，一人守城，一人屯兵山上，想要互成掎角之势。”千夫长道，“然而李芳雨出城之时李芳果却并未及时接应，而是在山里屠杀村民，杀良冒功。我们捉住李芳果的时候，他的士兵还提着数百高丽老百姓的人头。” “果然是虎父犬子啊！”华云龙感叹了一声。 吩咐道：“先把他关押起来，防备松懈点，让他有机会逃跑。对他那样的人，做戏都不用做的太逼真。” “遵命。” …… 咸州城里。 一人浑身浴血，冲进府衙，正是李芳果。 “二弟，你这是怎么了”李芳雨问道，“我率军出城之时，你为何不下山接应” “我已经及时接应了。”李芳果当然不会承认他的失败，“然而敌人的攻势实在是太勐，大哥你又败的太快，因此大哥并没有见到我。” “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杀了华云龙好几百人。” “可是我听说，你已经被华云龙抓去了。”李芳雨冷冷道。 “华云龙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他对我的看守都十分松懈。”李芳果道，“我趁着他们给我送饭的时候，一人砍翻了十几个守卫，这才逃了回来。” “二弟英勇！”李芳雨道。 “大哥，你的五千军！ ！”李芳果问道。 “我的士兵可是斩杀了华云龙数千人，我还亲自砍杀了他们的一个副将！”李芳雨道，“然而敌人实在是势大，不得不暂时退回城里而已。” 小书亭 “我咸州城，城高池深，防御坚固，再加上动员百姓守城，华云龙就算有十万大军，也攻不进来。” “说的不错。”李芳果道，“当年，朱文正防守洪都，就是以三万防守住了陈友谅的几十万大军，难道我们连一个朱文正都比不过吗” “二弟说的极对。”李芳雨道，“不过坚守孤城，依旧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得向父帅求援才行。” “嗯，嗯。”李芳果道，“等父帅大军一到，我们即可率军和父帅内外夹击，擒杀华云龙！” …… 斡东。 李成桂和李穑率领大军赶到，发现山谷中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 双方交战的战场，在一处山谷中。高丽军居高临下的伏击，大明军队仰攻，双方都死伤惨重。李成桂见状皱眉，不由得更加确信，此处就是华云龙主力。 “明朝军简直太凶悍了，一个个打起仗来像是不要命似的。”守将王时说道。他不知道的是，此处虽然只是华云龙的部将率领，但其中有不少辽阳士兵。 那些辽阳士兵为了以后不交赋税的幸福生活，拼杀的时候舍生忘死。 即便他们自己战死，家人也能享受，而且华云龙对阵亡士卒的抚恤也甚优。 而此部军力为了吸引李成桂的主力过来，同样也打的非常卖力，完全是真打而不是假打。 “华云龙是知名悍将，他手底下的士兵也的确是个个身经百战。”李成桂道，“你能将其主力击退，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多谢将军的夸赞。”王时道。 “王将军，在交战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明军当中有冻死冻伤，或者是饿死的”李成桂问道。 “没有。”王时道，“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一个个都精神饱满，全体穿棉衣，棉鞋，戴狗皮帽子，防冻的方式，甚至比我们的士兵还要好。” “这怎么可能！”李成桂神情疑惑，“此前我接到密报，华云龙来的时候还全体穿单衣。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他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棉衣，棉鞋” “而且此处地势险要，运送军粮军需极其困难，需要有五个辅兵才能保证一个士兵的战斗力。他是如何保证他的后勤不缺的” “这点属下也不知道。”王时道。 “华云龙的主力，现在退往何处”李成桂又问道。 “两个时辰前，他们就大举撤退了，而且撤退到了三十里之外。”王时道，“一定是华云龙知道将军来了，摄于将军的威名，不战自退。” 华云龙在两个时辰前就退了李成桂闻言，顿时神情凝固。王时说的什么摄于将军威名不战自退的话，很显然都是屁话，当不得真。他提前退兵，肯定另有原因。 “李将军，华云龙退兵的原因，肯定不会如此简单。”李穑道。 “他破釜沉舟率领全部主力进攻斡东，如今看到我来了，不思与我决一死战，居然退了，这不是儿戏吗”李成桂沉思了一会儿，道。 “难道他们想诱敌深入”李穑道。 “我看绝非如此。”王时道，“明军在进攻斡东的时候，遭到了末将有力的还击，地上的尸体就是证据。而且他们是远征进攻，后勤补给不足，因此末将判断，他们可能是断粮了，不得不退军。” 第129章 围点打援 “我觉得也是如此。”李穑道，“明军想要运送军粮，军需到斡东，太难了。” “李将军，末将请命当先锋，率军追杀华云龙主力。”王时道，“末将此战一定要生擒华云龙，献于将军麾下。” “不可！”然而李成桂还是像一只老狐狸一样，不肯冒然追击，“你们觉得，华云龙会有如此不堪连粮草都没有带足，就敢大举进攻斡东” “而且明军已经撤军了两个时辰，我们想要追上，必须要长途急行军。” “到时候明军就是以逸待劳了，而且还有可能设下埋伏，对我们进行一次伏击。” “李将军用兵真是谨慎啊！”李穑感叹。 …… “禀李将军，咸州有败军到了，两位公子派人前来求援。”此时，一名士兵上前禀报道。 明军在进攻咸州李成桂闻言神情凝固，他的主力不是在这里吗，怎么有精力分兵进攻咸州而且咸州有一万守军固守坚城，怎么就败了 然而，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 急忙道：“快叫他过来” 很快，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卒就来到了李成桂跟前。其实他在‘杀出重围’的时候，根本没有受到太激烈阻击，不过为了显得军情紧急，显得他自己曾经浴血奋战过借此获得更多的赏赐，士兵在见李成桂之前把自己弄的是全身是血，手臂也断了一条。 “禀李将军。”士兵见到李成桂之后，立刻单膝下跪，康慨激昂的道，“咸州城遭到了华云龙亲自率领的主力的勐烈进攻，两位公子浴血拼杀，这才勉强保住了咸州城。” “胡说八道！”李成桂呵斥道，“华云龙的主力在这里，怎么突然到了咸州。” “是真的！”士兵道，“属下和两位公子，亲眼看到了华云龙的将旗。华云龙的队伍里带了火铳军，步军，骑兵，其数量不下十万人！即便是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两位公子也在浴血奋战，坚守住了城池，多次打退了华云龙的强攻。此战当中，两位公子作战极其英勇。” “华云龙有十万人进攻咸州胡说八道！”李成桂怒道，“他总共才带了十万人，他不需要辅兵运送军粮不需要辅兵转运伤员” “而且此处就有两万战斗兵，咸州那十万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禀李将军，事实就是如此，属下也不知道他那十万人是从哪里来的。”士卒道，“将军二位公子守城艰辛，吃住都在城楼上。而且城内粮道被断，军民连城里的老鼠都抓来吃了。还望李将军尽快回军驰援，如有迟缓，恐怕两位公子的性命难保。” “本将军知道了，你下去。”李成桂道，看到他浑身是血，于心不忍，对王时道，“带他下去包扎伤口，吃饱喝足赏银百两。” “然后回去，告诉二位公子，本将立刻回军驰援。” “遵命！” 看到禀报的士卒下去了，李成桂眉头紧锁。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知道他们说的话，有一半不能当真。 毕竟是父子，在感情上有下意识的偏袒。 要是在外人看来，李芳雨和李芳果，完全就是纨绔子弟。 “虽然不知道咸州华云龙的兵力是从哪里来的，虽然二位公子的话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咸州那边的确遭到了攻击。”李穑道，“而且明军的攻击相当勐烈，毕竟二位公子有一万军固守坚城。李将军，我们要不要立刻回军驰援” 李成桂闻言不答，被困的是他的两个儿子，他当然要救。 “援救肯定是要援救的，咸州是我高丽重镇，绝不容有失。”李成桂道，“不过援救也得三思而后行，咸州那边很可能已经设好了口袋阵，就等我们上钩呢。” “你是说，他们在围点打援”李穑道。 “极有这种可能！”李成桂道。 “是率全军援救还是部分军援救”李穑问道。 “让王时率三万军援救。”李成桂道，“你我率三万军据守此处，防止华云龙主力反扑。一旦他敢再来，我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三万军够吗”李穑问道。 “完全足够！”李成桂道，“华云龙的主力都在此处，因此咸州的军力，绝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有十万之多。据我估计，咸州明军最多一万，而且还是华云龙的部将率领。两个孽障，居然连一万明军都守不住，真是气死我也。告诉王时回援的时候，要和咸州的守军里应外合。” “尊令！”李穑道。 …… 李成桂率军固守斡东守了一天，中间没有任何明军反扑的迹象，守了个寂寞。 明军好像从上次退却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就在当天夜晚。 就有逃出来的士兵回报：王时中了明军埋伏，被包围在口袋阵中，且损失惨重，王时固守待援！ 果然是围点打援！李成桂心中一颤。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明军哪来的那么多兵力设伏攻击王时的。他率的可是三万军回援，想要设伏攻击三万军且把他包围在口袋阵中，明军起码不下于五万！兵力少了，即使事先设下埋伏，也围不住。 “这怎么可能！”李成桂神情凝固。 良久，道：“王时很可能被此处的明军骗了，此处的明军并非华云龙的主力，咸州的明军才是。可是，此处的战况如此惨烈，又不像是和羊攻部队作战。” “没办法了，只能回援了。”李穑叹息一声道，“两位公子要救，王时也要救。如果及时救出王时和他合兵一处，或许能挽回败局。” “也只能这样了。”李成桂叹息。 “可是如果我们走了，斡东又当如何”李穑道。 “留下一万军固守。”李成桂无奈的说道，“坚守斡东的将军，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城和明军交战，这是本将的严令违令者斩！” 说完即刻点齐兵马，带着王时和两万军回去援救王时。 两万军浩浩荡荡的出发，随军携带三天用的干粮。 第130章 高丽战神，败! “禀李将军！”李成桂行军刚刚行进一天，还没有到达王时被伏击的地点的时候，就接到斡东的败军来报：“斡东被明军占领了！” “这……”李成桂傻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刚走，斡东就被明军拿下了 神情冷冽无比，“我不是叫王启坚守不出吗” “禀将军。”败军道，“王将军的确是在坚守城池，然而明军的攻势实在是太过勐烈了。他们有火铳手，还有两门洪武大炮……” 火铳军和洪武大炮，那是主力的配置啊！ 难道两边都是华云龙的主力！ 李成桂想不通。 “完了……”突然，李成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两万军只带了三天的随军军粮，如今被困在荒郊野外。前面是华云龙的口袋阵，后方是坚城斡东。 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此前他还觉得可以救出王时和他合兵一处，然后拿下咸州的。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华云龙的掌握之中。 想要援救王时，必定也是有去无回。 “全军原地驻扎！”李成桂立刻下令。 “怪了，华云龙哪来的那么多兵力”李穑疑惑的道，“他不是只有两万可战之军吗怎么斡东和咸州两边，都好像有大批明军似的。” “我不清楚。”李成桂道。 “难道是军报有误”李穑冷声道，“负责探听军情的人，全部该杀！” …… 斡东。 进攻斡东的明军将领尚宝，此刻已经站在斡东城头：“若不是华将军考虑到要减少伤亡，即便你李成桂在此，我都能将斡东给攻下来。” “不错，毕竟我们有火铳军和洪武大炮，我们作战的战士也极其英勇。”旁边的副将道。 “辽阳百姓的力量太强了，居然把洪武大炮都给我们运送过来，那可是要垮江和越过险峻高山的。”尚宝道，“如今李成桂被困在荒郊野外，已经是进退两难。” …… 李成桂部。 “将军，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穑道。 “说！”李成桂沉声道。 “为今之计，只能派使者前往华云龙军营求和了。”李穑道。求和就是投降，只不过好听一点而已，“历代的中原王朝向来都是只需要，高丽做他们的藩属国而已。我们是趁着元庭式微，趁着元庭和红巾军大战的时候，才不服元庭和明朝管辖想要自立的。” “这么一来，就触怒了明朝皇帝，因此他派遣大军来征讨我们。” “如今朱元章得了天下，，想必他的想法，也和历代王朝的皇帝一样。” “你的意思是，朱元章也只是想让我们向明朝称臣而已”李成桂道问。 “必然如此。”李穑道，“历代的高丽的军队都打不过中原王朝的军队，后来向其称臣，中原王朝便会退兵。由此李将军此次失利，并向明朝称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李成桂道。 …… 华云龙部。 “禀华将军，李成桂已经被调出来了，尚宝攻下了斡东，李成桂被困在荒郊野外。”一名哨骑进账禀报道。 “好！”华云龙道，“立刻攻城，拿下咸州。” 末了还感叹了一句：“只可惜高丽的军力实在是太弱了，要不然我还可以利用咸州城，钓好几条大鱼来。如今只钓到了王时和李成桂，完全不过瘾啊。” 很快，大军就向咸州城发起了进攻。 不到一个时辰，咸州就被拿下了，李芳雨和李芳果被生擒。 华云龙走进了咸州府衙，坐到了官署位置上。 “华将军，王时的三万军已经被全歼，然而李成桂迟迟没有上钩。” “李成桂还是个老狐狸啊！”华云龙感叹，“不过他的两万军被困在荒郊野外，迟早会成为我的口中之食。” “禀华将军，李成桂派人来求和。”话音刚落，又有人进门禀报道。 “刚刚还在说他是一只老狐狸不好抓，没想到他就派人来求和了。”旁边的庄德笑道。 “不错，这不是送上门来吗”华云龙道，“答应李成桂的求和，让使者回去后告诉李成桂，只要高丽肯做我大明的藩属国，从此不再反叛，不再进犯大明的土地辽阳。大明皇帝不但对他既往不咎，还会封他为高丽王。” “不过，必须要他和李穑二人，亲自进城和本将商议。” “遵命。” …… 李成桂和李穑二人，带着数十亲卫进入咸州城。 进入府衙准备见华云龙的时候，每个人的兵器都被卸下了。 亲卫被挡在外面，李成桂和李穑二人空手去见华云龙。 其实李成桂和李穑也意识到了此举很可能有危险。 但是历代中原王朝都没有把高丽纳入自己版图的意思，也没有对高丽王朝赶尽杀绝过，只需要他们俯首称臣即可，让二人打消了部分顾虑。 再者李成桂的两个儿子现在还在华云龙手上，他是不得不救。 就算他有枭雄气质，可以做到不顾自己两个儿子的死活，率军逃亡高丽南方，以后想要东山再起也难如登天。 他只有两万军而已，而南方还有恭愍王在。军力被削弱大半，拿捏不住恭愍王。 而且一旦他战败的消息传高丽回去，他在百姓们心中‘高丽战神’的形象，会瞬间崩塌。百姓还会诟病他不顾自己儿子的生死，说他没有人性。 一个形象崩塌，被百姓唾骂的将领，是成不了大事的。 经过多方面的考虑之后，李成桂还是觉得，和李穑前往咸州见华云龙是唯一的出路。 而且是最好的选择。 “败军之将李成桂，见过华将军。”进门之后，李成桂羞惭的说道。 “李将军，李先生，二位请入席……”宴席上，华云龙满面笑容，热情的款待二人，“世人皆称高丽文有李穑，武有李成桂，今日亲眼得见真是有幸。” “多谢华将军的款待。”看到华云龙如此，二人悬在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大半，李成桂道，“请问华将军，在下的两个不肖子在何处” 第131章 高丽恭愍王 “不肖子李将军太谦虚了。”华云龙道，“李将军的两位公子都可以称得上是一时俊杰，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只用了区区一万军，就能固守本将八万大军三天，本将也对其卓越才华惊叹不已。” 一时俊杰，年少有为还惊叹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李成桂心里还是清楚的，华云龙故意这么说，很显然有嘲弄的味道在里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成桂面不改色，道：“还望华将军让我父子三人早日见上一面。” “李将军稍安勿躁，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他们了。”华云龙道，“二位既然来到了华某军营，华某理当尽地主之谊盛情款待。二位就不必再回去了，军旅之中条件艰苦异常，还不如留下来享享清福。以后你们父子三人，有的是时间享受天伦。” 不必再回军营了李成桂李穑二人闻言顿时神情凝固，刚喝了一半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华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成桂问道。 “禀华将军，李成桂部已被我全歼！”恰在此时，一名百夫长进门禀报道。 “华云龙，你……”李成桂闻言大惊失色，颤抖的手指着华云龙道，气的差点吐血。 华云龙居然趁着他和李穑离开的时候，派兵全歼了他的部队！ “不但你的部队被我全歼了，就连王时的部队也被我全歼了。”华云龙澹澹的道，“王时已被我斩杀，被困的部队我没有要俘虏。” “大明如此行径，到底意欲何为”李穑颤声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让高丽臣服于我大明而已。”华云龙依旧没有把实情透露给他们，“可是你们两个偏偏要逆天行事，冒犯我天朝上国威严，我不得不对你们略施薄惩。” 只是想让高丽臣服，用得着全歼我们的所有人歼灭了数万将士不要俘虏，让高丽已无可战之兵，只是掠视薄惩二人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华云龙茶杯一摔，冷声道，“来人，将此二人拿下！” 很快，就冲出了一群善战士兵，将李成桂和李穑控制住。 李成桂的武功不弱，尤其是箭术高超，极其善射。然而在此情况之下，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更何况前来捉拿他的也都不是俗手，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 部队已经被全歼，就算他能逃出去也难以挽回败局。再加上儿子在别人手里，手中又没有武器，因此高丽战神李成桂并没有做激烈反抗。 而李穑是个文人，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呆在原地束手就擒。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喊杀声。 没多久喊杀声停息，很显然他们带来的人已然全部被斩杀。 李成桂紧闭双目，英雄迟暮。 “李将军。”华云龙态度依然很好，“说实话，就算本将不用任何计谋，只是率军强攻，也能将你轻松击溃。因为我有十万可战之兵，后勤补给充足。还有火铳军，洪武大炮。” “你我交战之时，你考虑的是胜负，而本将考虑的则是如何减少伤亡。” “有皇上的运筹帷幄，就算我手底下的一百夫长，都能胜你。” 李成桂闻言不语。 的确，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华云龙明明只带了两万战兵，为何突然变出了十万战兵。更想不通，华云龙的后勤补给、军需粮草为何如此之充裕，且能快速运至前线。 “我此战之败，非战之罪！”李成桂仰天道。 意思是说他此战的失败，并非是他的勇武，兵法，谋略不行，而是被某种神秘的方法给碾压了。而那种方法，他至今都没弄明白。 “带下去，把李成桂和他的两个儿子关在一起，让他们父子三人，团圆。”华云龙道。 “遵命。” 很快，李成桂和李穑就被带了下去。 此时辽阳指挥使庄德，从门后走了出来。 “如今李成桂已然成擒，高丽再无大股力量和明军抗衡。”庄德道，“恭喜华将军，贺喜华将军，为朝廷立下了此等不世功勋。” “不可掉以轻心。”华云龙道，“高丽南边，还有恭愍王在呢。” “恭愍王的军权大部分掌握在李成桂手里，他只是李成桂的掌中物而已。”庄德道，“恭愍王手底下没有能征善战的大将，更没有多少兵力。” “想要击败恭愍王是举手之劳，如何收拢高丽民心，才是难题。”华云龙道，“高丽本是箕子后人，炎黄子孙，本将是要让他们臣服，而不是灭其族。” “华将军所言极是。”庄德道。 “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处理李成桂父子三人”华云龙问道。 “属下觉得，应该立刻斩了李成桂和李穑！”庄德道，“李成桂在高丽百姓心中的威望太高了，如果留着他，一旦让其逃脱回去之后振臂一呼，立刻就能聚集起一支军队来。李成桂和李穑二人都是后患，我们必须斩草除根，果断一点，要不然很可能放虎归山。” “正因为他俩的威望太高，才不能冒然斩杀。”华云龙道，“一旦高丽人得知我杀了他们的战神和文圣，必定会民怨沸腾。百姓个个仇视大明，恨大明入骨，不是什么好事情。以后朝廷想在高丽实施什么安抚策略，就很难开展了。”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毁其名声就好了。”庄德道。 “有了。”突然，华云龙眼睛一亮，道，“此前，陛下让文物群臣，把他写的一幅字，卖给当地的商贾富户。他当时用的方法，已经给我们打了一个样。” “什么方法”庄德好奇的问道。 “把李成桂交给恭愍王，让恭愍王定他个谋逆之罪，借刀杀之。”华云龙道，“李成桂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恭愍王对他也极其忌惮。并且一直怀恨在心，只是苦于没有能力诛杀而已。如果我们把李成桂父子三人交到他手中，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诛杀。” “此外，如果我们以帮助恭愍王清君侧为理由，率军进入高丽南方，恭愍王绝对会对大明军夹道相迎。他现在正需要外部力量，震慑李成桂残余势力。” 第132章 富饶的高丽行省 “不错。”庄德道。 “扶植一个没有实权的恭愍王，总比扶植一个高丽战神安全得多。”华云龙道，“且恭愍王是个庸碌之辈，掌控起来更加容易。” “有道理。”庄德道。 “等我们掌控了恭愍王之后，就让他听我们的命令行事。以后想在高丽施行什么策略，都以恭愍王的名义发出，那样高丽的百姓就不会抵触。”华云龙道，“我会马上上奏朝廷，让皇上派儒生前来，教导高丽的百姓中原文化，提出高丽中原本是一家的理念。” 简单的说，华云龙是准备先扶植一个傀儡政权，然后用中原文化侵蚀高丽。 百盟书 等高丽百姓都认同了高丽和中原是一家之后，恭愍王可以下台了。 “华将军高明！”庄德说道。 “并非是本将高明。”华云龙道，“这些策略都是皇上教的，而皇上的策略是那人教的。与其说本将军高明，还不如说那人厉害。” “不管如何，皇上都是天下第一圣君。”庄德道，“皇上能用那人的策略，就足以证明皇上的圣明。自古圣君者，亲贤臣远小人，知人善用就够了。” “立刻派出一能言善辩之士为使，前往高丽南方见恭愍王。”华云龙道，“见了恭愍王之后就说，我们帮助他捉住了奸臣李成桂，现在押解过来任由他处置。” “中原王朝和高丽历代交好，大明念在高丽一向都顺从中原的份上，不忍见到李成桂惑乱高丽，特意派兵帮他清除了奸患。” “大明只想帮助他巩固政权，而绝无吞并之心。之所以在高丽驻军，是因为恭愍王现在的江山还不稳，需要明军震慑奸挡旧部。” “总之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具体该怎么说，该怎么用词，才不至于引起恭愍王强烈反抗，就是谋士的事情了。” “只要使者不是太过分，恭愍王都会欣然接受的，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庄德道，“此外末将手下就有一能言善辩之士，就让他去好了。” “嗯！”华云龙点点头。 …… 使者很快出发了，恭愍王王颛见了使者之后，果然答应了明军的要求。进入高丽南方驻军，协助他巩固王朝，清除李成桂逆党。 派出一密使拿着恭愍王的金牌，前往咸州接应华云龙。让华云龙的大军前往南方的途中，不受到阻拦，不用一个城一个城的打过去。 华云龙大军向高丽南方开拔，气候逐渐变暖，和北方的酷寒，高山崎区的地形，彷佛两个世界。 “果然和地图上画的一模一样，高丽并非全是苦寒之地。”华云龙感叹道，“秦先生身在陆家村，居然对高丽的地形了如指掌，真乃学究天人也！” 华云龙一边行军，还一边让人了解当地的民风民情。 他很快就了解到，高丽南方的土地十分肥沃，水源丰富。非常适合种植水稻，简直就和中原的江南差不多，属于鱼米之乡。 如果大明将其纳入版图，高丽南方，将会是另外一个江浙。 能给朝廷提供大量的粮食，和税赋收入。 以前的中原王朝，基本上靠江浙地区支撑着国库。其余的偏远州县，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还要靠朝廷拨款支援。由此可见，富庶之地对朝廷来说有多么重要。 此外高丽沿海地区有广阔的海岸线，渔业资源非常丰富。 渔业，也是重要的食物来源。 而且高丽距离倭国本土很近，如果以后想要对倭国用兵，就直接从高丽出兵进攻倭国本土。 此前数百年间，倭寇可没有少侵扰中原王朝。 中原王朝也曾经数次想远征倭国给他们一点教训，都因为途中遇到的风浪太大，导致半途而废。而倭国也是一直仗着中原打不到他们本土，因此肆无忌惮。 如果能从高丽出发，就不会再有风浪的问题。 高丽和倭国二者的距离，太近了。 记得唐朝的名将刘仁轨，就是在高丽的白江口大败倭奴的。刘仁轨在异国他乡驻军都能击败倭国，由此可见倭国海兵战斗力并不强。 如果高丽将来成为大明版图，就是本土作战，击败他们更是轻而易举。 “唐高宗目光短浅，只是让刘仁轨驻军百济，而不是把高丽半岛纳入版图。如今皇上要把高丽纳入大明版图，比唐高宗高明了不止一个层次。” “比历代皇帝都要高明！” 高丽，就是雄鸡的嘴。 鸡嘴不但是觅食的部位，同时还是锋利的武器。 倭国这条蜈蚣，迟早要被雄鸡吞进肚里。 “真想亲自带兵，去教训一下那群倭奴啊！”华云龙心中说道，“听说最近倭国又在蠢蠢欲动，不断的派出武士袭扰我东南沿海一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不堪其扰。” 华云龙行军途中，又发现了一巨大草场。 华云龙看着辽阔的草场感叹：真是一片天然的养马地啊！ “当年高丽作为元庭版图的时候，元庭就是在此处驯养战马的。以前我们都以为元庭的养马地在中原北方，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导致元庭的战马补给源源不断，一个个膘肥体壮，中原的战马却很羸弱。此外，女真人、契丹人，也多从此处购买战马。” “此处，是一处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要地！” …… 高丽，开京。 恭愍王驻地。 恭愍王，原名王祈，后改名王颛，号怡斋、益堂。高丽被元朝占领后，元朝皇帝给他赐名伯颜帖木儿。其妻子是元朝宗室之女宝塔失里，追封鲁国公主。 书房内，恭愍王正在专心致志的作画。 他的画工非常了得，且极其善于书法，有数幅书画佳作传世，完全称得上是杰出的书画家。 和宋徽宗是一路货色。 而李成桂有点类似高丽的岳飞。 历史，有诸多相似。 不过李成桂比岳飞又少了忠心，毕竟高丽忠孝的理念单薄。 “禀大王，大明将军华云龙已经到了城外。华将军把李成桂父子三人交给了我们，老奴让人把奸贼李成桂父子押送进天牢。”一名老太监进们禀报道。 第133章 意义太重大了 “立刻随本王和王后出城迎接华将军！”恭愍王闻言大喜，把手中画笔一丢，道。听到大明军队是来支持他的，共有十万之众，立刻有了底气，“将李成桂父子三人游街示众，宣布其谋逆大罪并其他罪状共十条大罪，然后押往刑场凌迟处死！” 李成桂的所有罪状，他早就准备好了。 “另外将全州李氏全部捉拿，抄其家，灭其族，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恭愍王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斩首李成桂父子，灭全州李氏，由此可见他对李成桂的怨毒有多深。应该是以前被李成桂这个权臣欺负惨了，一直怀恨在心。 王颛和华云龙见面相谈甚欢，双方缔结了友好盟约。之后王颛又给华云龙送上了金银无数，并高丽美人百名，以供其享乐。 华云龙挑选了其中最漂亮的两位，都是身世显赫且容貌出众的。连同一封亲笔书写的奏章，着人带回应天，送给皇帝朱元章。 在举义的时候，朱元章的义子义侄们就对他非常孝顺。 不但送钱送粮，还经常送美人给他。 …… 应天府。 皇宫。 看到华云龙送来的两位高丽美人，朱元章高兴坏了：“华云龙此战之所以能成功，秦宇提出的那个打了胜仗就给百姓好处的策略，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但大幅度的减少了明军伤亡，还让征服高丽出乎意料的顺利。这两个高丽美人，要不要给他送一个过去” “皇上，我看还是不要送了。”二虎笑了，“红颜自古以来都是祸水，还是不要让这些祸水，玷污了秦先生的高洁品德。” “有道理。”朱元章道，“这样的祸水，就让咱来帮他承受了。不过他有如此大功，不赏赐他点什么，咱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秦先生本来就是个喜欢田园生活的人，赏赐太多了反而不好。”二虎道，“既然他选择了在陆家村隐居，那就证明世俗的金钱、美人和权力，他一个也不爱。” “要不然，以他的才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秦先生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高洁！赏赐太多就是往他身上泼脏水、抹污泥。”朱元章感叹道，“况且他身边已经有宁国公主，还有徐妙锦，估计他也没有兴趣。” “自古以来驸马不能有三妻四妾，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将来可以破例。” 次日，奉天殿上。 文武百官聚集一堂，站的整整齐齐，庄严肃穆。 朱元章再次把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取了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高丽半岛的疆域边缘，画上了大明的国界线，同时用颜料涂上了相同的颜色。 “皇上，你这是……”李善长问道。 “咱昨夜兴奋的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朱元章道，“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高丽王朝，已经成为了我大明的疆域。” “陛下，高丽那么大的一块土地，明明是恭愍王的，怎么就成了大明的疆域了呢”刘伯温问道。心中知道原因，但还是问了出来。 有时候皇帝和文武大臣，就相当于说相声中的逗跟和捧跟。 每逢皇帝有什么得意战绩想要炫耀的时候更是如此，一个招皇上喜欢的大臣，往往都是一个很好的捧跟。能够及时说出一些话，让皇帝能够很舒服的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 “据华云龙传来的军报。”朱元章道，“他已经生擒了李成桂父子和李穑，并把他们交给了恭愍王，恭愍王已经将其二人斩首。” “恭愍王为人懦弱，又没有什么兵力，甘愿让华云龙驻军，可以说，高丽实际上已经是大明的版图。” “这正是太好了！”李善长率先说道。 “好！好！好！” 群臣纷纷呼喝，激动的大声叫好，一时间朝堂上欢声笑语连连。 “皇上圣明！” “皇上文治武功，可谓千古第一” “说皇上千古第一，一点儿也不夸张。”高启道，“除了胡元这个异族朝廷之外，历史上又有哪个王朝，真正占领过高丽呢” “胡元的朝廷，不算数。” “汉武帝厉害，但他也只是驱逐了匈奴，而并未占领多少土地。而陛下一下就占领了高丽这么一大片疆域，接近二十二万平方公里！” “这简直就是丰功伟业，千秋霸业！”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一起下跪，三呼万岁之后，这才站了起来，继续道：“那恭愍王就是宋朝的宋徽宗，其书画嘛倒是一绝，治国就不行了。” “李成桂和李穑死了，王颛同意华云龙驻军，高丽的确已经算是我大明的版图。至于现在名义上还不是，只不过时间未到而已。” “高丽没有兵力，大明的驻军就是高丽的唯一战力。” 听到群臣都在赞颂自己，朱元章非常满意。 历代皇帝开启战事，最怕的就是第一次对外战争就失败，一旦失败，皇帝威望会下降一大半。以后再想开启战事，会遭到文武大臣的极力阻拦。 《轮回乐园》 而现在，华云龙给他挣了口气，一战成功。 导致他的个人威望更加如日中天，以后再想开启战事，就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群臣也不能以害怕打不赢为借口站出来阻止。 “你们可知道，把高丽纳入大明版图，对咱大明有何重要意义吗”朱元章问道。 “首先，占领了高丽，我大明的国威将会名扬海内外，让周边的蛮夷部落游牧部落，再也不敢轻易进犯我大明的边境。”胡惟庸道。 “其次，高丽的李成桂部，一直在骚扰我辽阳，如今华云龙擒杀了李成桂，辽阳的边患已经彻底解决，真正做到了一劳永逸。”高启道。 “不错，不错。” “占领高丽意义太大了。”群臣纷纷附和。 “其实你们都没有说道点子上。”朱元章用竹竿指了指地图上的高丽南方，“和地图上画的一样，高丽南方果然并非是一片苦寒之地。” “据华云龙的奏报，高丽的北方宛如寒冬，苦寒人烟稀少，的确是一片不毛之地。然而其南方却温暖如春，适合种植水稻，其土地肥沃程度堪比江浙一带。” “江浙一带，历来都是朝廷征收税负，生产粮食的重要地方是天下粮仓。苏湖熟，天下足。高丽南方，同样也是高丽的粮仓。” “现如今高丽被我大明纳入版图，我大明就有了两个粮仓！” 高丽南方，竟然有如此富足！群臣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要是历代中原王朝知道高丽南方是如此个情况，恐怕早就占领了。 “陛下，如果高丽南方真有这么富足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刘伯温道。 “不错，占领高丽，是我大明之幸！”李善长道。 “历代的皇帝没有看到这点，如今就只有我大明皇帝看到了！皇上的高瞻远瞩，超过所有帝王！”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地图是秦宇给的，但他们肯定只会吹捧朱元章，而不会吹捧秦宇。如果吹捧秦宇，那么就是无形中削弱了皇帝的功劳，削弱了皇帝的伟大。 这样的事情没人会做，秦宇只是一介布衣，吹捧他没有半点好处。 所以他们提都没有提秦宇，这个时候谁要是提了就是大煞风景。 “皇上高瞻远瞩，非臣等所能及。” “臣等以前鼠目寸光，居然想要反对陛下占领高丽，真是愚不可及，臣等惭愧。” 群臣纷纷说道。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朱元章道，“高丽除了南方富足之外，还有广阔的海岸线。海边的渔业非常发达，渔民们都安居乐业。” “此外，华云龙还发现了一片天然的养马场。那个养马场，以前就是元庭养马的地方。养出的战马膘肥体壮，极其有耐力。骏马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有了那片养马场，我大明的骑兵，以后不会比匈奴，鞑靼的骑兵差。” “占领了养马场，以后那片地方，就是我大明军马的主要供给地点。” “好！”属于武将的李文忠大声叫好。 “占领了战略要地，我大明的军力将更加强盛。” “这真是天佑我大明。” “有了高丽的富饶土地，和养马场做驯养战马的基地，以后就不用怕北方的女真，鞑靼部落侵扰边境了。以后东北要是发生战事，我们就可以从高丽行省出兵，路途很近。而不是从中原出兵，劳师千里远征。” “高丽行省北方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南方富饶。绝对是对付东北蛮夷游牧部落的最重要的战略要地，且三面环海真是进可攻退可守。” “高丽行省，等于是大明的另一块基地。” …… “此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朱元章继续道，“高丽距离倭国本土很近！” “区区倭奴国，经常袭扰我大明沿海一代，沿海居民不堪其扰。想要进攻倭国本土，海域又太大，船队还没有到达倭国就遭到了大风浪。” “导致倭国在袭扰我们的时候，一直都是肆无忌惮，因为他们只能打我们，而我们打不到他们，他们还没开打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第134章 派遣儒生过去 “如今我们占领了高丽，从高丽出兵进攻倭国，将会易如反掌！” “不错，不错！” “正是如此！” “当年的刘仁轨，就是在高丽击败倭国的。” 群臣纷纷说道。 “陛下占领高丽真是高瞻远瞩！” “高丽对我大明的意义，太重大了。” “臣恳请皇上赐给臣五万水军，从高丽行省釜山出发，进攻倭国本土。”汤和单膝下跪，启奏道，“给倭奴国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们不敢再年年骚扰我福建沿海。” “此举也能扬我大明国威，甚至能让倭国成为大明的藩属国，年年朝贡。” 然而朱元章并未理会，显然暂时还没有进攻倭国的打算。毕竟，华云龙现在在高丽的根基不稳，而且大明海兵，海战经验还有些不足。 …… “简而言之，高丽南方富足渔业丰富，还有巨大马场，就相当于雄鸡有了鸡嘴之后，可以吃饱饭了。其战略位置如此之重要，就相当于雄鸡的鸡嘴，可以击败一切来犯之敌。”朱元章道。 “现如今，华云龙夺得了高丽，就相当于给大明雄鸡，装上了鸡嘴！” 一边说，还一边用竹竿画了一下大明疆域图的大致轮廓。 群臣一看，果然很像很像！ “陛下的功绩，可传至千秋万代。” “皇上的文治武功，古今无双。” “有了高丽这副鸡嘴，大明的国运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此雄鸡不但不会饿肚子，还有能力抵御一切来犯之敌。因为雄鸡的鸡嘴，既是觅食必须之部位，又是强而有力的作战武器。” “谁敢来犯，啄瞎它的眼睛。” “可笑当初那个迂腐儒生读汪磊，居然还用华夏民族一向谦和、仁爱做理由，以死相谏，阻止皇上出兵高丽，真是愚不可及！” “汪磊自以为他会因敢于进谏而流芳百世，实际上会被世人所笑。被陛下诛了九族，也是罪有应得。” “他并非高风亮节，只是鼠目寸光而已！” “一介迂腐书生，就妄图阻止皇上的千秋伟业，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的想法就是对的殊不知他的眼光，连皇上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皇上当时要不是用了雷霆手段，汪磊这个迂腐之人，就误国了。” 自从朱元章诛杀了汪磊，和另外一个读书人的九族之后，天下读书人中间，还是有不少对他不利的流言的。说皇帝行事残忍，听不进逆耳忠言。 如今，刘伯温，高启这些文官们这么说，就等于是站在了皇帝这一边。 从此以后，对皇帝不利的流言会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下读书人会嘲笑汪磊鼠目寸光，差点悟了国家大事。自古以来都是书生误国者居多，没有很高明的眼界，就不要妄谈国事。偏偏那些书生又十分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的眼光比朱元章还要高。 他们只是读了几天书而已，闭门读书，连远门都没有出过，而朱元章则是从乞丐当上了皇帝，曾经转战了中原的大江南北。 二者怎么比 …… “如今，高丽纳入大明版图已经成了定局。”朱元章道，“但高丽百姓的思想和文化都很落后，他们不尊王化，不习圣人之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派遣大批儒生过去，教他们尊王化，学习圣人之道。” “所以大明需要马上派遣大批的儒生过去，教导他们学习圣人之道。并告诉他们，高丽是箕子的后人，而箕子，是商文王的儿子，高丽和中原人本是一家人，大家都是炎黄子孙不分你我。大明的官员过去管理他们，是自己人管自己人，以后大明和高丽共同繁荣昌盛。” “孔圣人是我们的，同时也是他们的，他们应该遵守孔圣人忠君爱国的思想。端午节是我们的也是他们的，太极八卦也是如此……总之，要让他们感受到身为炎黄子孙的自豪。” 需要儒生过去教化他们群臣闻言无语了：大明现在已经在实行文化变革了，新兴的文化注重个人思想开放，已经在逐渐澹化儒家思想的影响力。 而现在皇帝居然要派儒生去高丽，教高丽人儒家思想。 “刘伯温，宋廉，高启你们是当今大明最有名气的大儒，你们觉得，该派哪个去高丽行省呢”朱元章问道，“是你们哪个亲自带来一队儒生过去，还是给咱推荐一人” 宋廉，高启，刘伯温三人对望了一眼，都没有接话。他们还是有点卷念中原的，不想不远千里到高丽行省去。他们年龄都很大了，没有年轻人的闯劲。 刘伯温，现在只想回青田去养老。 而高丽哪个地方太远了，而且不尊王化的百姓居多。如果由他带着儒生过去，需要做的事情必定很多，也很累。就像开辟一片新的文化战场，要打一场文化战争。 甚至个人身家性命，还有可能遇到威胁。 毕竟，高丽人，不是中原人，其中必定有不少极端分子。 虽然他们都是炎黄子孙，但这个观念并不太深入。 而宋廉高启二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臣为陛下推荐一人。”刘伯温道，“翰林院学士马君则，可担此任。” “老臣也是这个意思。”宋廉道，“马生学识渊博，对儒家思想了解的尤其透彻，在儒学上有很深的造诣。而且今年才二十来岁，年富力强，干劲十足。正好远赴高丽行省，为陛下建功。” “臣也推荐此人。”高启道，“马君则为人还十分机警，他的能力足以胜任。” “好！”朱元章道，，“就让马君则抽调两千儒生过去，这两千儒生，至少要有两百在翰林院中挑选，都必须要儒学功底扎实的。其余的随从人员，至少是秀才功名以上，去了之后也不至于丢了大明的脸面。” “要从翰林院抽调两百人走”高启一下郁闷了，“陛下，你一下抽调走那么多翰林院的人，翰林院都空了。而且还要调走一千八秀才，大明哪里有那么多秀才” 第135章 商人的重要性 士兵们没事做，就会喝酒闹事。鱼肉乡民祸害百姓，而这些人都是跟着将军出生入死的老部下，当将军的对他们的惩罚还不能过于严厉，要不然以后的兵不好带。 人家跟着你南征北战，犯下一点错误就把人家斩了 古往今来，当将军的一般都是把士兵当兄弟看待。 而华云龙就不同了，他征服高丽后在高丽驻军，天高皇帝远。虽然他只是国公爵位，但实际上已经相当于雄霸一方的高丽王了。 而且他手底下的士兵和高丽女子结婚生子，一个个都得到了好的归宿。 士兵们也会感激他们的将军华云龙。 这也算是安置跟随他们出生入死的士兵，最好的办法。 因此，作为武将，人人都很羡慕华云龙。 一干文臣闻言，都不说话了。 觉得皇帝此举，有点操之过急了点。 想要再次发动战事开疆扩土，起码要让国内休养生息一段时间。虽然华云龙此次对外征战，并没有耗费太大，但毕竟还是耗费了不少钱粮。 而且辽阳地区减免了三年税赋，其中的空缺又从哪里填补 而且现在又要免去别的地方的赋税，长此以往，国库必定会出问题。 国内很多地方还在建设之中，并没有太富裕。 简单的说，文武大臣是觉得皇帝有点飘了。 然而皇帝正在兴头上，华云龙又刚刚高丽大胜，群臣都不敢反对。 而朱元章则是有自己的想法，朝中的武将和他们手底下的士兵，目前没有仗打。每天无所事事，都是靠朝廷在养着赋闲在军营里，还不如让他们尽快征战。 就像华云龙一样，把骄兵悍将安置在大明新开拓的疆域里。 “皇上，臣还有事启奏。”这时候，李善长道：“百姓们听到辽阳地区百姓的待遇之后，一个个都很羡慕，他们也想在自己的地区开启战事。” “我们国家的百姓，已经快成战斗民族了。” “民风好武，很多青年都想学好武功，为国家开疆扩土。毕竟一旦打到一国去，就能娶到异国媳妇，而且还能分到比国内更多的田地。” “甚至还有很多大都的百姓，想尽一切办法，想迁徙道辽阳那边去。”胡惟庸道，“人口有的向西南迁徙，有的向辽阳迁徙，久而久之，中原，南方的百姓大规模减少，不利于这两地的发展。” “这大概就是，陛下那条策略的一些……小小的弊端。”刘伯温道。 “百姓迁徙，是他们的自愿。”朱元章道，“中原和南方的官员，只能自己想办法。如果你们给的条件好了，百姓自然不会迁徙。” 他此时的想法是，你们害怕百姓都迁走，那就求咱在南方实行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然而群臣闻言，只是一阵沉默。 毕竟，如果要实施这两条新政，他们的利益受损最大。然而不实施的话，百姓都迁徙走了，他们的土地，恐怕连佃农的雇佣不到。 没有百姓可供他们盘剥，就算他们土地再多也只能荒着，他们总不能自己去耕种。 百姓少了，他们就不得不提高佃农的工价，有时候甚至还招不到人。 佃农的地位不断提高。 “行了，退朝。”朱元章道。 那些官员不主动求着自己实行新政，那就证明时机未到。 朱元章回顾了一下以往。自从发现了秦宇这个绝世大才之后，大明已经迎来了新的局面。对内，平定了匪患，在生产上实行了摊丁入亩新政，税制上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在文化上施行了文艺复兴。 对外，征服了高丽，大明版图扩张，接下来还会占领琼州和北港，吐蕃。 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所有的变化，都是秦宇给大明带来的。 实施这些政策的基础，是银子，而国库的大量银子，也是用了秦宇的策略才赚来的。而现在国库的银子明显有些不够用了，那些商贾富户的韭菜也不能一直割。 …… 陆家村。 “秦先生。”这日，朱元章和马皇后再次到来，和秦宇讨论问题：“秦先生，记得你上次说，王朝走向没落。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增多之后，土地生产出来的粮食有限，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口” “不错。”秦宇摇着折扇说道。 “那么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马皇后问道。 “以古时候的水平，想要大幅提高粮食作物的产量是不现实的，比如说高产的杂交水稻他们就培育不出来。一旦培育出了杂交水稻，和从海外引进红薯这种农作物，让人们吃饱饭不成问题。”秦宇说道，“不过，以古时候的水平，大力开拓海外市场倒是可行。” “开拓海外市场”朱元章惊讶。 “就是大力发展商业经济，和海外通商。”秦宇道，“古时候大多数都重农抑商，这是最错误的想法。” 最错误的想法朱元章和马皇后沉默起来。 “华夏自古以来都是农耕经济，导致人们都觉得，商人不生产粮食只是倒买倒卖，对社会没有半点实质作用。古时候的那些思想家，比如孔子，孟子，商鞅等人也是这么认为，受到这些‘圣人’思想的影响，几乎所有的古代帝王，都觉得商人对国家没有用。” “不错。”朱元章听了暗暗点头。 秦宇这一番话，把古人重农抑商的原因给完全说透了。 “而且商贾经过合理的经营，所获得的收益，往往比亲自种田多得多。导致很多人心里很不平衡，觉得商贾没有生产粮食反而比生产粮食的农民赚的要多，一点儿也不合理，所以古代统治阶层还经常打击商贾。说什么士农工商，商人最低贱，商人一个个都是低买高卖的狡猾小人。” “难道不是这样吗”马皇后问道，“商人不事生产，与国家何益” 他们两个和所有的古人一样，也都是商人无用论的忠实拥护者。所以历史上朱元章后来才会禁海，才会将沉万三抄家。 第136章 开放贸易和掠夺海外 “不然。”秦宇说道，“商人对国家的意义很大。” “有何意义”朱元章像是个好学的学生，虚心向秦宇请教起来。 “简单的举个例子。”秦宇说道，“假如北方大面积种植西瓜，因为种的人太多了，导致几万斤西瓜烂在地里也没人买。于是，那一批的西瓜价值就等于零。甚至是负数，因为烂掉的西瓜还不好处理。” “就在这时候，商人出现了。” “商人把西瓜转运到炎热的南方，假如一斤西瓜卖一两银子，我是说假如价格细节不必跟我杠，几万斤西瓜就能卖几万两银子。” “这时候，商人的价值就完全体现出来了，经过他们的商业活动，就把原来一文不值的东西，转化成了几万两银子的社会价值。” “有道理！”朱元章听了连连点头。 “不错。”马皇后说道。 秦宇举的这个例子，浅显易懂，只要不是二傻子，都能听得懂。 朱元章听了心中暗自诧异：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有人能想出来呀。可为什么历朝历代的人就是不懂呢就连圣人都不懂，真是奇怪也哉。 古时候没有任何人重视过商业，到了清朝，还有皇帝闭关锁国。 “秦先生说的这个道理如此浅显，然而历代帝王都没有看到商人的重要性，难道难道古代的帝王都很愚蠢圣明如唐太宗，汉武帝都是如此”朱元章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秦宇思考了片刻，道，“大概是因为……” “原来是这样。”朱元章听了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马皇后道。 “简单的说，商贾在社会上，起到的是资源调配的作用，能让社会资源利用最大化，价值最大化。”秦宇道，“商业行为能让社会生产出来的东西，全部物尽其用，如果生产出来的东西，不能合理利用，生产了等于没有生产，反而浪费了社会资源。” “比如某地生产的粮食太多，不能转运到其他地方利用，放在谷仓里烂掉，就等于土地没有产出那么多粮食。” “我们再把一个社会，比作外界大自然。种田的有点像那些植物生产者，不司生产的管理阶层是消费者，那么商人就有点像分解者。” “分解者在生态系统中不断地体现自身的分解作用，把复杂的有机物质逐步分解为，植物可以吸收的无机物。” “分解者是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桥梁，商贾也是百姓和管理层之间的桥梁。其分解酶就是一样东西——钱。” 秦宇这最后一个比喻，二人都没有听懂， 都瞪大了双眼：太深奥了！ 虽然没有听懂，但他们还是明白了商贾的重要性。 商贾，其实并非像他们之前想象的那样，对社会没有任何贡献。 “看来，历朝历代重农抑商，是错误的。”朱元章道。 “你现在才知道啊。”秦宇道，“看来你的古代史水平，也不怎么样嘛。”心想陆家村的落后导致他认知的落后，外面随便找个人，都知道古代重农抑商是不正确的。 “鄙人不才，以后还得向秦先生多多请教。”朱元章道。 “请教不敢当，大家谈论着玩而已，打发无聊的时间。”秦宇道。 “刚才我们说到拓展海外市场……”朱元章提醒道。 “是的，古代拓展海外市场，可以极大缓解人口过多粮食不足的问题。”秦宇道，“让商人从国外购买粮食过来，把丝绸瓷器等产品卖出去，这样一下就把社会给盘活了。不但增加了和世界各国的生活文化交流，还可以从吕宋岛，引进高产的红薯过来。” “红薯可是一个高产，且营养丰富的农作物，有了这东西，百姓不怕吃不饱。” “闭关锁国的封建王朝就是一潭死水，死水迟早会发霉发臭。而开放贸易的王朝就是活水，让清泉流进来，让陈腐的水流出去。” “显而易见，活水才能养得活鱼儿。” “秦先生说的太对了！”朱元章道，“能把一切的历史问题，说的这么浅显易懂，不简单。”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秦先生已经完全做到了。”马皇后感叹道，“虽然大道至简，可偏偏就是有些人不明白。” “不过大道至简也有不好之处。”朱元章道。 “哪里不好了”马皇后奇怪的问道。 “那就是唬不住那些半桶水的人。让他们一下就听明白了，他们会下意识的觉得原来是这么的简单，我也懂，秦先生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朱元章道。 “和这些二货计较干什么”马皇后道。 “自古以来自以为是的人多了。”秦宇澹澹的道，“他们只服那些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甚至他们听不懂，实际却没多大意义的东西。” “另外开放贸易起效的时间有点长，有点舒缓。”秦宇道，“还有比开放贸易起效更快，更直接的办法。” “我想知道更快，更直接的办法。”朱元章道。 “那就是掠夺海外财富。”秦宇道，“上次我不是给你画了一张世界地图吗你应该看到，这世界非常之大。华夏只占世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其余的十分之九的土地……呵呵，那可是蕴含着无比丰富的资源。如果华夏的古代王朝，能够从海外掠夺大量的资源回来的话……” “瞬间就能富裕起来。” “不要说养活当时暴增的人口了，就是再增加十倍都养得活。” 朱元章听了也是双眼放光，抢东西的事情，咱最喜欢干了。作为开国君主，基本上每一个都是‘武帝’，而不是‘仁宗’。 “海外的国土，蕴含着丰富的黄金矿，白银矿，铁矿，铜矿；海外的国家有珍珠，有玛瑙，有珊瑚；还有石油，有天然气……” “把这些贵重金属，重要资源全部运到中原王朝，全部储存起来，存量占全世界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只给他们留那么一点点。” “占有了世界所有财富之后，就用来购买周边国家，和世界各地的粮食。” 第137章 朱棣这倒霉孩子 “此外，掠夺海外资源，对封建王朝的内部，意义也极其重大。”秦宇道，“国内黄金白银多了，再大的内部矛盾也能解决。” “中世纪的欧洲，一旦内部爆发经济危机，就到海外去掠夺黄金白银。掠夺个一两次，运回来大量的金银，经济危机立刻就缓解了。” “再爆发，就再掠夺。” “钱可是个好东西，能解决一切社会问题。” “好！ ”朱元章听得热血沸腾，“这可真是个好方法啊！” 若是一些被儒家思想洗过脑的皇帝，听到秦宇说要到海外掠夺财富，绝对不会是他这种兴奋、支持的态度。他们会极力反对，因为他们觉得掠夺别人的财富不符合仁义道德。 幸好朱元章并没有被洗过脑。 “当年的明永乐皇帝派郑和下西洋，是古代规模最大、船只和海员最多、时间最久的海上航行。也是15世纪末欧洲的地理大发现之前，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系列海上探险。”秦宇道，“比哥伦布还要早了87年，永乐皇帝还是有高瞻远瞩的眼光的。” “然而，他却没有利用如此大规模的远洋航海活动，大量掠夺海外财富，实在是有点可惜。”秦宇感叹了一声。 “秦先生，明永乐皇帝是谁”朱元章忍不住问道。 “就是朱棣啊。”秦宇道。 竟然是棣儿竟然是棣儿 朱元章和马皇后闻言，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中颤抖不已。 秦先生能后知五百年，他说的不会有假。难道是棣儿竟然敢谋反，夺了标儿的皇位朱元章把目光转向操场上玩耍的朱棣，眼神意味深长。 “秦先生，请问为什么是朱棣当皇帝，而不是朱标呢”良久，二人激动的心才平复下来，马皇后问道。 “朱标不是死的早吗”秦宇感叹道，“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位宽厚仁爱的太子，居然只活了36岁。要是朱标能活的久一点，那轮得到朱棣当皇帝” 标儿死的早 标儿只活了36岁 朱元章马皇后二人闻言，身躯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在朱元章眼里，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其余的嫔妃，皇子、公主，都是外人。 网 而现在，秦宇居然说朱标会早死。 秦宇的这一个‘预言’，再一次让他们受到了强烈震撼，甚至犹如晴天霹雳。 “请问秦先生，朱标为什么死的早，是死于刀兵，还是死于疾病”马皇后平复了情绪之后问道。 “都不是。”秦宇道，“朱标是被吓死的。《明太宗实录》记载，太子是‘坐病季薨’。其中的季字，就是因为害怕而心跳的厉害的意思。坐病季薨这四个字，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太子朱标就是被吓死的。” “到底是谁吓死了他”朱元章神情冷冽，眼中杀意凌然：要是让咱知道是谁干的，咱一定要将其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诛其九族！ ！ 目光死死的盯着秦宇，只等他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是被朱元章吓死的。”秦宇道。 “怎么可能！ ！”朱元章听了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万万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我早就告诉过你，对自己的儿子要好一点，要宽仁一点，不要给他们压力太大。”秦宇道，“之前黄标同学对你的畏惧，估计和朱标对他爹的畏惧有的一比。” “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宽容一点，脑子瓦特了吗” 朱元章闻言皱眉：“你倒是给咱说说，朱元章是怎么吓死朱标的。” “朱标宽和仁爱，朱元章却一直以为他是性格懦弱。”秦宇道，“朱元章对太子太喜欢了，期望太高，有时候父母的期望越高孩子的压力就越大。朱标面对一个杀人如麻的父亲，做事肯定会畏畏缩缩、心惊胆战，长期活在朱元章强权的阴影之下。” “原来是这样！”朱元章闻言，颓然的坐了下来，记起朱标之前好像就自杀过。原来罪魁祸首，还真是自己。 而马皇后，则是用责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不过你们放心好了。”秦宇道，“黄标同学经过我的开解，性格已经开朗了不少。而你这段时间，好像也听从了我的劝解，给他的压力小了一点。” “这就好，这就好！”马皇后道，“感谢秦先生的大恩大德。” “帮助学生解开心结，是老师的基本职责。”秦宇道，“黄标同学性子平和学习成绩好，同学们都很尊敬他，是个当班长的料。” “我们再来说历史。要是朱标活得久，恐怕明朝又会再现文景之治。因为朱标不但为人仁慈宽厚，而且治国能力也属上等。朱标在，朱棣不会反，也没有能力反。” “不但不会反，还会成为朱标的得力助手，毕竟永乐皇帝的打仗能力很强。” 要是朱标还活着朱棣就不会反，还会成为得力朱标的助手二人听了，对朱棣的戒心总算放下了一些，毕竟朱棣也是他们的儿子。 “对了，刚才说到哪里了”秦宇道，“嗯，说到永乐皇帝没有让郑和去海外掠夺财富，反而是给海外小国送瓷器送丝绸茶叶等物。” “郑和每次出海都耗费巨大，却一两银子也没有捞到。做的完全是亏本生意，简直是在往海里撒钱，这就引起了朝廷上下的不满。” “所以后来明仁宗一上台，就取消了下西洋的活动。为了怕后人继续下西洋，他连海图都烧了。” “朱棣这倒霉孩子……”朱元章道，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他有那么蠢吗耗费国家大量钱粮出海，就是为了去做亏本生意” “还不是被儒家思想给洗脑了”秦宇道，“儒家思想认为，去掠夺他人财富是不仁不义。朱棣小时候，也是宋廉这个大儒教的。” “儒家思想害人不浅，禁锢皇帝的思想，祸害了国家！”朱元章恨恨的道，心想幸亏咱已经免了宋廉的太子太傅，要是再让他教下去，恐怕教出来的皇帝都是些迂腐皇帝。 第138章 我们能保住 “的确。作为一位皇帝，身上不能有太多的个人道德。”秦宇道，“因为皇帝代表的是一个王朝，而不是个人。他所做的一切，都要以王朝的利益最大为标准。” “一旦用儒家的仁义道德去绑缚皇帝，皇帝就不会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是把个人道德放在第一位。” “不错！”这句话朱元章大加赞赏，“皇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不管皇帝的品德如何，只要天下百姓过得好，只要能让王朝兴盛，他就是个好皇帝。” “反之，如果王朝衰败，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就算皇帝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也是妇人之仁，算不上是好皇帝。”马皇后道。 “所以，如果皇帝太仁慈，对百姓来说不是好事。”秦宇道，“当将军都慈不掌兵，更何况是当皇帝” “可是偏偏历代的皇帝，都喜欢让他们的皇子们学习儒家思想，” “秦先生说的对极了，让皇子学习儒家思想，是很大的错误。”朱元章道，“法家，兵家，道家，纵横家学习其中任何一家，都比学习儒家好得多。历代儒学家都教皇帝要施仁政。没有钱，拿什么去施仁政只有施仁政的口号，却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施仁政的方法。” “空喊口号，儒家比谁都要大声。” “实际办法，儒家比谁都要空泛。” “当然，朱棣不让郑和去海外掠夺财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眼光的局限性。”秦宇道，“永乐皇帝当时觉得大明是天朝上国，华夏地大物博，没必要去掠夺海外小国家的三瓜俩枣。” “所以他让郑和下西洋的主要目的，就只是要扬大明国威，让四海万国来朝。万国来朝，一向都是大帝的标配，所以朱棣好大喜功。” “如此鼠目寸光，还有脸好大喜功”朱元章看了远处的朱棣一眼，明显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高居了皇位，结果却搞个好大喜功出来。 秦宇还没有告诉他朱棣的皇位是从建文那里夺来的，所以朱元章以为是朱标死后，他顺位继承。 “倒不是他鼠目寸光，又没人给他献世界地图。”秦宇道。 “那倒也是。”朱元章回过神来。 要不是秦宇给他看了世界地图，他也以为华夏是天朝上国，华夏地大物博。其余的所有国家，都是土地面积小，物产不丰富，文化落后的不毛之地。 天朝上国，物产丰盈，本不必与外夷互通有无的思想，在古代皇帝中很普遍。 “华夏的古代皇帝看其他国家，眼神就像亿万富豪看一群乞丐，就像一位大儒，看一群文盲。”秦宇道，“盲目自大啊！” “谦受益，满招损。”马皇后道，“盲目自大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们刚才说到要大量掠夺海外的金银和资源……”秦宇道，“这样还不够。” “还不够”朱元章瞪大双眼。 “是的。”秦宇道，“还要在海外建立殖民地——藩属国。” “金银虽然是最稳定的，也是全世界都流通的货币，但毕竟没法填饱肚子。所以要在海外建立藩属国，组织当地的居民生产粮食，开采金银矿。” “然后把粮食运回来，把金银运回来，把一切重要的资源都运回本土。” “藩属国没有这些重要资源，就没法反抗宗主国。” “另外，每得到一个藩属国，就把这个藩属国作为贸易前哨，和战略要地。” “正该如此！”朱元章道。 “中原王朝每在海外建立一个藩属国，就派遣一批读书人过去，教他们华夏的先进文化。”秦宇道，“虽然我们不能盲目自大，但也要承认，在古时候，我们的文化还是高于绝大多数海外小国的。很多海外国家，甚至连自己的文字体系都没有。” “当年的英吉利在海外建立了大片的藩属国，结果却没有保住。”“那是因为英吉利的文化底蕴不足，他们只有几百年文化，太单薄的文化底蕴，没法凝聚藩属国的人心。” “如果是我们华夏的王朝去建立藩属国，然后教之以五千年的底蕴文化，效果会大不一样。” “当年我们有很多炎黄子孙流落到海外，没有封建王朝的加持单凭他们一群人，都能建立马六甲，澹马锡这样的炎黄国家。” “华夏文化的同化能力，是全世界最强的。” “秦先生的意思是说，英吉利在海外建立的藩属国保不住，如果换做我们，就保得住”朱元章激动的道。 “正是这个意思。”秦宇道，“所以我刚才才说朱棣的郑和下西洋可惜了，多好的建立海外藩属国的机会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如果朱棣没有被儒家思想洗脑，没有盲目自大，让郑和去海外建立藩属国，一定能恒久远、永流传。” “朱棣这倒霉孩子本来就没什么雄才大略。”朱元章道。他依旧觉得应该让朱标继位而不是朱棣，不满最后得到皇位的是他。 无错 不过现在太子已经不会被吓死了，朱棣得到皇位的机会渺茫。 …… “除了建立藩属国之外，在15世纪，很多欧洲国家还进行了大规模的贩卖，人口的血腥贸易。”秦宇说道，“那些青壮都是劳动力，能种粮食，能挖矿，还能当奴隶。”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当时搞贸易的西班牙、葡萄牙、荷兰面积太小，人口太少，需要大规模的劳动力。” “而华夏的封建王朝比较大，所以华夏的王朝去建立海外藩属国，不需要他国的人口。” “嗯，嗯。”朱元章点点头。他也看过世界地图，虽然华夏的面积并不是世界最大，但也是第三。虽然占全世界的比例小，但也算得上是地大物博。 咱虽然不能盲目自大，但也不能盲目自卑。 …… “秦先生，如果中原王朝的皇帝，大肆从海外掠夺财富，建立众多藩属国……恐怕会被那些大儒骂穷兵黩武，史官也会对他进行不利的记录。”朱元章道。 第139章 武帝真武，仁宗不仁 “历代皇帝，的确很重视名声，想要流芳千古。”秦宇道，“历代皇帝的谥号中，美谥有武、文、宣、明睿景，平谥有如怀悼哀闵思，恶谥有厉灵炀等等。” “是啊，皇帝谁还不想得到个美名呢”朱元章道，“咱觉得，仁宗这个谥号，应该是最好的。”看样子是有点羡慕那个仁字。 “仁宗有什么好的”然而秦宇却有些不以为然，“古代皇帝当中，武帝是真的‘武’，仁宗是否真的‘仁’，就有待商榷了。” “此话怎讲”朱元章问道。 “仁宗只是对文官集团好，于是一群文官便在史书上对其歌功颂德。就连《史记》中都掺杂了司马迁的个人情感，更何况是后来的史书” 皇帝对文官集团好，史官就给他一个仁宗的谥号。 史官还会为他编出一系列‘励志小故事’。比如说看到百姓吃不饱会流泪；文官进谏唾沫星子都飞到他脸上了，他自己抹干净了继续听…… 这些小故事一听就是文官集团编的，什么唾沫飞到脸上自己抹干净，还不是为了教育以后的皇帝要对进谏的文官好一点，不要杀了他，不要诛了他的九族。 所谓的仁宗，就是皇帝把文官的地位抬的很高，皇帝对文官言听计从，把文官当老师供着。然后文官就成了社会上最上等的人，至于百姓的死活，文官才懒得过问。 比如最着名的宋仁宗。 宋仁宗时期，对外连败与西夏。对内饥民遍地，饿殍遍野，爆发了数十次农民起义 范仲淹、富弼在这时候实施改革，宋仁宗对二人言听计从。历代的封建王朝，若非社会矛盾激发道不可收拾，是绝不会主动变法的。 明仁宗朱高炽之所以得到一个‘仁’字，是因为他老爹朱棣一死，他就立刻把杨士其，蹇义从大牢里放出来，三人抱头痛哭，然后重用都是文官的三扬。 于是文官集团就给他编了一个故事，说明仁宗见到山东灾民，痛哭流涕。 而事实上，就是这个朱高炽，中断了郑和下西洋，烧了郑和积累下来的宝贵航海资料。 “你说仁宗不好”朱元章诧异的问道。 “能让百姓能过得好，真心为百姓着想的皇帝，才是真正的仁宗。”秦宇道，“只是对文官集团好算什么这天下是百姓的，又不是文官集团的。” “秦先生此话，深得我心。”朱元章感叹。 “所以历代的仁宗，都当不起一个仁字。要说历史上谁才是真正的仁宗，我觉得对百姓最好的朱元章算。不过他是开国皇帝，只能用明太祖这个谥号。”秦宇道。 朱元章和马皇后闻言，都瞪大了双眼。 朱元章激动的颤抖，没想到秦先生，居然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 …… “秦先生，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想向先生请教。”马皇后道。 “何必用上请教二字我们在这谈论历史，只不过是无聊的时候聊着玩而已，没必要那么正式，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行了。”秦宇道。 “先生之前说在西南打土豪，分田地，百姓分得土地，时间久了可能会产生新的地主。”马皇后道，“另外，如果大规模的发展海外贸易，就会多出很多个像沉万三那样的商贾来。” 马皇后还是非常有远见和能力的，朱元章还没壮大之前，很多内政都是她在搞。 “是啊，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呢”朱元章问道。沉万三的经济实力他是知道的，比朝廷还要富有，比国库还要有钱。 朱元章因此对其忌惮不已，后来还抄了他的家。 如果像沉万三这样的人多了，对朝廷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任放任他们不管，那么他们就会操纵全国经济，动摇朝廷国本。 地主问题也是一样，新地主产生了，其他百姓又会民不聊生。 “先说土地问题。”秦宇道，“古代允许土地买卖，土地私有，这样必然会产生新的地主。一些百姓懒惰，给他们土地他们也不种，等他们吃不起饭了就会卖土地。一些百姓勤奋头脑灵活，生产的粮食多，积累了一定财富之后，就会收购别人的地。” “除了勤奋和懒惰之外，还有人用卑劣的办法占有别人的土地。久而久之，新地主就出现了。” “私有是没问题的，毕竟每个人都希望拥有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土地。” “就连小孩都希望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私人空间，更何况是成年人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隐私，不希望被任何外人打扰。” “就像自然界的狼，需要一个专属于它自己的窝一样。” “不错！”朱元章说道。 “所以对于所有人而言，应该允许他们的住房，以及住房附近的小块地方绝对私有。这样就保证了百姓的隐私，保证了所有人的幸福。”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如果不是主人违反了律法，就连朝廷的差役也不得擅入。” “百姓的要求不高，他们只希望拥有一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地方。就像自然界每个动物都有专属于它们的窝一样，这么做才符合自然之道，符合天道。” “不错，朝廷做事要符合天道。”朱元章道。 “但是，绝对私有也不行。”秦宇道，“只允许每家每户，拥有一亩半亩私有土地就行了，让大家能在上面建房，能修个小花园安居乐业。其余的土地要全部收归朝廷，不允许私人买卖。” “无限制的私有，只会导致后来土地兼并严重。土地是朝廷最重要的资源，必须要严格把控，严格控制买卖。这样就从根源上杜绝了，封建贵族兼并土地的问题。” “古时候的皇帝就是因为太不重视土地了，动不动就给开国功臣分封几千亩土地，给藩王几千亩土地。这才导致后来惑乱朝廷的世家宗族恶龙，被他们亲手养出来。” 朱元章听了顿时全都明白了：原来，把大部分土地掌控在朝廷手里，才是杜绝土地兼并的唯一办法。 第140章 先生，这是我家的火铳 把土地掌控在朝廷手中，封建贵族想壮大成庞然大物，难！ 给百姓的那点私有驻地只是九牛一毛，朝廷不至于连这点地方都不给他们。天下是天下人的，给所有人一小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天公地道。 朝廷做事，要符合天道。 贵族们占据的大片土地才是大头，才是朝廷应该重点收回的。 咱回去之后，就把土地都收回来，趁着他们还没有做大，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朱元章心中暗暗想道。 “秦先生，已经分封出去的土地该怎么收回呢”朱元章又问道，“把他们已经得到的土地收归朝廷，就是直接动了他们的利益。” “一个王朝刚刚建立，皇帝就要大刀阔斧动那么多人的利益，恐怕会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 以朱元章的铁血手腕，想要动那些贵族阶层还是能够做到的。但是他不愿滥杀无辜，他杀的人都有取死之道。现在那些封建贵族，只是土地多而已，不适合对他们大开杀戒。 “新王朝建立，才是朝廷把土地收回的最佳时机。因为在这个时候，贵族们的反对力量最小。”秦宇道，“如果在王朝中期想要搞这个大动作，基本上不可能。” “因为在王朝中期，封建贵族已经发展起来了。” “开国之初的封建贵族就只是一颗小树苗，等时间久了，等他们长成了参天大树，就动不了了。也就是说，这项措施是越早施行越好，越往后拖越难办。” “这个时候，就要看开国皇帝的手腕和魄力了。” 咱觉得咱自己还是有那个魄力的，朱元章心中想道。 “虽然要用到手腕和魄力，但也不能太铁血。已经分封出去的土地没人愿意交出来，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以滚滚人头落地为代价收回。”秦宇道，“在这里就要用到一个折中的办法了，那就是承认土地暂时属于他们，不过所有权还是归朝廷，只是朝廷承包给他们。” “具体年限，视具体情况而定。时间一到，朝廷全部收回。” “另外，再责令那些封建贵族，把他们原有的土地，分给他们的子孙和族人。” “这不就是推恩令吗”马皇后道。 “是的。推恩令可以用在分封的诸王身上，也可以用在封建贵族身上。”秦宇道。 “好！就这么办。”朱元章大喜。 “至于嬢嬢问的第二个问题，鼓励海外通商，会出现很多超级商贾，这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秦宇道，“这些超级商贾如果不加以管控，他们就会形成财阀。” “对于财阀，朝廷肯定不能放任自流，要实行中庸之道。既不能让他们发展不起来，又不能让他们掌控整个朝廷的经济命脉。” “对商贾课以重税，比如说资产超过十万两，就让他上交一成的税，超过百万两就收两成，千万两就收四成……具体收多少，也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最初进化》 “收的税用来搞基础建设，用来强国，用来富民。” “嗯，嗯。”二人听的连连点头。 …… 今天秦宇给他们讲的知识点有点多，总结起来有三点，开放贸易，掠夺财富，和把土地收归朝廷。细节是要给所有人一块私人的土地，土地收归朝廷所有的时候要用承包的方式加上推恩令，开放贸易课重税……如此多的要点一般人还真就记不住。 不过马皇后记得住，她是读过书的，记忆力好。 聊完了历史之后，秦宇又和夫妇二人，聊了一会儿关于他们的儿女的学习。总归起来就是一句话，他们的几个儿女都很优秀。 这一点秦宇也觉得比较诧异，以前他教过的学生免有良莠不齐的情况。但黄村长的这几个儿女好像就没有差的，一个个都很文明懂礼，居然一点儿也不调皮。 就连陆黑蛋陆富贵那几个不是村长儿子的，也都对他很尊敬，把他的话奉为圭臬。 简直让老师省心。 “这是我带过的，最好带的一届学生了。”他经常对自己说。 二人告辞离开了陆家村小学。 朱元章已经做好了打算，回去之后就大力鼓励商业行为，尤其是要开拓海外市场。他记得沉万三就有一条完整的海外商业链条，从海外运回来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在应天府售卖，大发其财。 “沉万三这个商业奇才，对朝廷用处太大了。” “他已经有了海外商业链条，可以直接拿来为朝廷所有，而不需要特意开辟。” “幸亏当初没有杀他！”朱元章暗自庆幸。 “当然，生意不能全让他一个人做了。他本来就很有钱了，如果再让他有钱点，恐怕他又要给咱修城墙，又要想替咱犒军了。”朱元章道，“得让其他商户雨露均沾，制衡他。” “是啊，一家独大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情。”马皇后道。 朱元章和马皇后，居然自动领悟了反垄断技能。 看到二人离开，秦宇心道：和一个喜欢研究历史的长者谈论历史，也蛮有趣的。 乡村支教的生活，真是太无聊了。 …… “先生……”就在这时候，门外想起一个娇柔的女孩的声音。 秦宇打开门一看，是女学生陆清浅。 “秦先生，这是我家荒废了很久的火铳。”陆清浅拿着一个东西，递给了秦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秦宇接过来一看，这东西就是一根长条火器，圆筒形，其上已经锈迹斑斑。 “有用，太有用了。”秦宇道，“多谢你了，等我改造完成之后会还给你。以后你阿爸想要打猎，就不需要再使用落后的弓箭了。” “这妥妥的就是一件古董啊！”陆清浅走后，秦宇心中说道，“估计只有在陆家村，这种极其偏僻，且与世隔绝的贫困村子才能找得到。” 像这种拥有历史研究价值的古董，要是放在外面，妥妥是要上交的。 不过陆家村与世隔绝，想上交也没个地方交去。 在与世隔绝的村子造个枪，给猎户装备上，方便他们以后打猎，没毛病。做人没必要那么刻板，偏远地区的村民有猎枪正常。 第141章 圣人之言 当晚，朱元章和马皇后在御书房里，熬了一个通宵。 他们在认真梳理白天秦宇给他讲的那些要点。 次日。 奉天殿。 文武百官全部上朝，这一次朝会规模空前的庞大。 总共有一千多人。 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站在奉天殿里面和皇帝直接对话。其余的官员，全都只能站在殿外。群臣寅时就已经起床了，然后在宫门外排好队，等待钟声响起，依次进入大殿。 一个个都穿着大红官服，戴黑色官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身材魁梧的朱元章身穿黄色龙袍，出现在大殿之上的时候，群臣一起向他行叩拜之礼，声音震天。殿内殿外，黑压压的跪倒一大片。 “平身！”朱元章道。 “谢皇上。” …… “列位臣工。”朱元章道，“今日咱有几条治国之策略，想和大家商议商议。这次朝会可能时间有点长，大家多忍耐着点。” 一般的朝会只会从六点开到九点钟左右，散朝过后群臣还能从皇帝那里领点点心吃，他们是饿着肚子来的。一旦朝会开的太久，群臣中途就会饥饿难耐。此外途中不能上厕所，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请皇上示下。”群臣说道。 “各位觉得，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朱元章首先问道。 “禀陛下，《太公六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刘伯温说道。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天下是皇帝的，江山也是皇帝的，也就是他老朱家的。但这种大实话还是不能明说的，必须说一点冠冕堂皇的话。 “唐太宗说，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因此老臣觉得，天下是百姓的。”李善长道。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尚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 群臣纷纷启奏，圣贤书中的经典名句是信手拈来。 总之一句话，他们说的大体意思都是天下是天下人的，或者是百姓的，并不是皇帝的。君王要以民为重，要勤政爱民。 “既然这天下是天下人的，那么天下的土地，是不是也该归百姓所有”朱元章问道。 “不错。”群臣道，“历朝历代不都是如此吗天下土地就是百姓的。”古时候的土地是私有的，所以他们才说母庸置疑。 “既然如此，列位臣工觉得，百姓拥有的土地，应该是多少呢”朱元章又问道，“咱问的是，每家每户的住房面积应该有多大。” 群臣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只能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 “禀陛下，一个五口之家的住所，最多不过三分地就已足够。七口之家四分地，西南地区现在人丁兴旺，出现了十口之家，半亩地的住房应该住得下。”吕昶道。他是户部尚书，对百姓的住房面积，了解的比较详细。 “臣也觉得，每家每户，五分地也就是半亩地足够。”高启道。 “吕昶作为户部尚书，他给出的数字比较准确。”刘伯温道。 其余的大臣闻言，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他们不是户部的，但单凭想象还是可以想象的出来，每家每户需要的住房大概多大。 “半亩地的确足够，人口太多可以住两层楼房嘛。”朱元章道，“在咱看来，半亩地不但够他们住，而且还能让他们拥有个小院子。平时在里面种种菜，养养鸡什么的。” “陛下说的对极了。” 群臣说道。 “咱之前在山上狩猎的时候，看到那些鸟儿都拥有它们自己的鸟窝，野兔有兔窟，狼有狼窝，虎有虎穴……基本上每个生灵，都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巢穴。既然大家都说这天下是天下人的，那么天下人住房占用的土地，是不是也应该属于他们”朱元章问道。 “理所应当。”刘伯温道，即便聪明如他也揣摩不到皇帝说此话的意图，道，“陛下观察自然界之生灵，居然都能领悟到治国之道，真乃圣君也！” “陛下此言，乃是圣人之言！”李善长道，“圣人者，惠及天下众生，包括人和飞禽走兽。” “所谓道法自然，陛下觉得天下人都应该拥有一块给他们搭窝，也就是住房的地方，顺应天道，符合人道，真是顺天应人符合自然之理。”宋廉道。 “无论是鸟窝，狼窝，虎穴也好，都是它们遮风挡雨，养育后代的地方……一旦这个地方受到了侵犯，那些狼，虎会不顾一切的咬死来犯之敌。”朱元章道。“所以对于天下人也是一样，他们住房的一亩三分地任何人不得擅闯，擅闯者主人可击之，不违律。” “陛下所言极是。”群臣纷纷赞同。 “既然列位臣工都觉得此言有理，那么吕昶，你就代咱拟一道旨意。”朱元章道，“自今日起，凡大明百姓，每家每户都拥有半亩的居住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百姓自己不得随意买卖住房地，如情况特殊的确要买卖的，需经过官府批准、核实。此道旨意，需加到《大明律》当中。” 百盟书 “臣遵旨。”吕昶道。 群臣闻言，也都没有发表反对意见。毕竟百姓的住房地私有已经是事实，朱皇帝特意下旨，只不过是把这件事实加在了大明律法当中。 让这件事实更具有法律效力。 等吕昶把圣旨写完了，朱元章看过之后，继续道：“既然天下人都有了一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那么剩下的土地该归谁所有呢” 顿了一顿：“《诗经》中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群臣闻言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已经从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中，听出了一些蹊跷。 “天下的土地，不是都已经有了归宿吗”这时候，御史大夫耿成站出班列，道，“臣认为当前的土地归谁，那就是谁的。” “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而且大家都有了地契，田契，不知皇上为何有此一问。” “耿成，你家土地有很多”朱元章澹澹的问道。 第142章 疑似穿越者王莽的公田制 “禀陛下，臣不敢隐瞒，臣在老家只有良田百亩。”耿成道。京官在老家拥有百亩良田，根本不算多，甚至属于比较少的那一类。 “好哇，良田百亩，已经抵得上两百户人家的宅基地了。”朱元章道。 “皇上，微臣，微臣……”耿成似乎已经从朱元章的话语当中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耿成，你现在只有良田百亩，在朝堂上不算多的，甚至还算是少的了……”朱元章道。 耿成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虽然你家的土地现在只有百亩，但日子久了，你会不会再买土地，由原来的百亩增加到百亩，甚至千亩”朱元章问道，“你现在是朝廷命官，想要再购置田地，不是一件难事。” “禀皇上，臣为官清廉，哪拿得出那么多钱再购田置地”耿成身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不要说千亩了，百亩地都是臣的所有家当。在朝堂之上，臣的那一点土地，只能算是一点微薄的祖业。况且拥有百亩良田，臣已经心满意足不会再买了。” “你为官清廉买不起土地，但你的后人呢，你能保证你的后人不买还有一些为官不清廉的人，他们买得起。”朱元章道，“他们会把自己贪的的钱去买土地，甚至以权压人，强行购买。今天你买两百亩，明天他买两百亩，久而久之，天下的土地都被少数人买走了。” “皇上，这，有什么不对的吗”耿成道。 古时候土地是最重要的财产之一，其地位甚至超过黄金白银。官员、诸侯、藩王、大家族，哪一个不是拥有大量良田以及土地 一些地主占有了大片土地，导致那些穷苦百姓，亲人亡故之后都不能随便挖个坑埋葬。出现很多卖身葬父的，因为埋葬地也需要钱买。 “大家刚才都已经说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土地也是天下人的。孟子说朝廷是代天下人管理天下，由此推论，朝廷是不是也该代替天下人，管理天下的土地”朱元章道。 “土地就是天下，良田是国之根本。如果土地和良田被少数一些人占有了大半，这天下岂不是成他们的了到时候还怎么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群臣闻言集体沉默，不知道朱元章说这些话是想搞什么。 一时之间，奉天殿里里外外上千人，都鸦雀无声，朝堂上落针可闻。 他们每个人都有很多土地，良田。而现在皇帝突然说，朝廷应该代替天下人，管理天下的土地。 其实朱元章刚才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已经给了他们明确的提示。再加上现在的这番话，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想搞大动作。 不过群臣还是没有猜出，皇帝具体要搞什么大动作。毕竟把土地全部收归朝廷所有，从古至今都没有过。好像就只有王莽的新朝搞过王田制，不过也只是昙花一现。 《控卫在此》 王莽属于篡逆者，被历朝历代鄙夷。群臣不觉得，朱皇帝会学一个被世人所诟病的王莽。 甚至还有人误会，朱元章说是想要把天下土地，都归他老朱家。 虽然群臣都已经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但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因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行！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咱就替你们说出来。”朱元章道，“除了给所有住户一份宅基地的半亩之外，其余的土地，都归朝廷所有，朝廷帮天下人管理。” 哗！ 群臣闻言，顿时犹如炸开了锅。 “土地都归朝廷所有，那我们现在拥有的土地该怎么办，都要交出去” “土地能生产粮食，土地能建房，土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群臣一个个在朝堂上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古时候，土地就是一个人的财产的重要标志。是最重要的不动产，资产，私人财产。 如今皇帝想要收归朝廷，这不是要拿他们的命根子吗 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人群神情凝固。 “都说大声点，声音太小了咱听不见。”朱元章冷声道，“既然咱是来和你们商量的，那么你们就可以大声说话，敞开来说。” “禀皇上，老臣以为，此法万万不可。”这时候，宋廉站出了班列，禀奏道，“皇上的这条举措，和篡逆之君王莽的王田制，简直如出一辙。” 王莽在很早以前就提出过土地国有，其璀璨的光芒，疑似穿越。 “王田制是王莽根据古书上的井田制而来。”李善长出来说道，“井田制是把土地分隔成方块，形状像“井”字，因此称做‘井田’。井田属周王所有，分配给庶民使用。领主不得买卖和转让井田，还要交一定的贡赋，领主强迫庶民集体耕种井田。” 李善长只是说了井田制的来历，并未发表自己的任何个人意见，把明哲保身做到了极致。 “当时王莽颁布的诏令是：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买卖。其男口不盈八，而田过一井者分余田予九族邻里乡党，故无田，今当受田者，如制度，敢有非井田圣制，无法惑众者，投诸四裔，以御魑魅。”高启居然直接将当时的诏令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所以臣觉得，公田制万万不可效彷。”宋廉道。 “皇上，你这是在炒王莽的冷饭啊。”一名御史道。 “皇上不可学习篡逆之君王莽，那是倒行逆施。”高启道。他还是有点敢说话的，古时候不怕死不怕得罪皇帝的文官比比皆是，比如说魏征，“王田制只实行了四年，而王莽的新朝也只持续了十五年，由此可见，王莽实行的公田制，根本就是个错误。” “王莽能和咱相提并论”朱元章冷声道，“王莽乃外戚篡权，名不正言不顺。而咱是奉天讨逆推翻胡元，恢复了汉家天下。” 还有一个最大的理由他没有说出来，王莽是在前汉末年建立的新朝，当时的封建贵族已经成长成为了参天大树。王莽在封建贵族势力最强盛的时候动他们，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第143章 大明离开了你们照样转 王莽只是篡权，而不是推翻前汉。 而朱元章则是推翻了元朝，元朝的封建贵族经历了大清洗。整个中原大地死了几百万人，血流漂杵，那些贵族势力的人死了一大半。 甚至有些旧的封建贵族直接被灭族，新的封建贵族还没成长起来。 朱元章牢记着秦宇给他说的那句话，新王朝建立，是把土地收归朝廷所有的最佳时机。 而且还有一条理由，为朱元章实行公田制最终成功提供了可能性，那就是朱元章可以用比王莽更强的手腕。 阅 王莽篡权，背后靠的是封建贵族的支持，他实行公田制触犯了支持他的贵族的利益，就会众叛亲离。而朱元章身后没有封建贵族支持，他靠的是兵马把天下打下来的。 朱元章背后的底牌，是那些淮西将领，是他们手底下的兵马。 如果那些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封建贵族不听话，他可以杀之。 再者，王莽是篡权，被万民所唾弃，不得民心。而朱元章则是从外族手中恢复了汉家天下，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深得民心。 王莽是在没有任何成功条件的情况下实行的公田制，而朱元章实行的条件非常成熟。 不过这几个理由，显然是不能和大臣们明说的。 “皇上，篡逆之贼王莽，的确没法和皇上相提并论。”此时，李善长又说道，“不过王莽新朝的败亡，就已经足以说明公田制是弊端丛生，不可效彷。” “请皇上取消这条新政。” “王莽的新朝就是前车之鉴。” “请陛下三思啊！” …… 看到中书省丞相李善长出来说话了，群臣彷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说道。 李善长刚才那句总结性的发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理由，只是简单的和王莽的新朝类比，没有营养，群臣也说不出公田制的具体弊端在哪里。 这一点，已经被朱元章敏锐的捕捉到了。 心中冷笑：你们都站出来反对，还不是因为把土地收归朝廷，动了你们所有人的利益 现在是朝廷上下集体反对，竟然没有一个支持他的。 朱元章此时，已经体会到了当独夫的感觉。 当年雍正实行新政的时候，朝廷上下几百人集体辞官相威胁。他当时孤独站在朝堂上面对众臣，估计也和朱元章现在的感觉一样。 众叛亲离。 朱元章神情冷冽，目光扫视着众人。 触碰到朱元章的眼神，瞬间，嘈杂的朝堂，又安静了。 “请皇上收回成命，摒弃已经被世人所遗弃的，篡逆之君的王莽的弊政，让朝堂上下君臣一心，”此时，一名叫做顾济时的大臣站出来道。 他本不想站出来，但有人让他站出来。 让他站出来的是他的上峰，上峰只需要使一个眼神就够了。要是他敢不听话，下场会很惨。 在大家都不敢忤逆皇帝的时候，炮灰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好，好！”朱元章道，“好一个君臣一心。来人，拖下去，斩！” 像这种把私田改为公田的重大举措，不流点血显然是推行不了的。皇帝杀人，有时候并不是因为好恶，也不因为对方犯了罪，而是非杀不可。 朱元章这么做就是想告诉群臣一个道理： 王莽离开了支持他的那些贵族，新朝无法运转。但大明朝离开了你们，朝廷照样转。 眼睁睁的看着顾济时被拖出去斩首，巅内巅外的文武大臣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人群心中已然明白，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反对，谁就是下一个顾济时。 朱皇帝杀伐果断，想杀谁就杀谁。 所以皇帝的决策，最好还是不要反对。 大明天下，目前还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他们不是王莽时期的王公贵族，左右不了大明政局。 就算皇帝把所有文臣都杀光，再换一批就行了。 能让朱皇帝忌惮的，估计就只有所有淮西武将都联合起来反他。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淮西将领中大多数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他的义子义侄，对其忠心耿耿。 “还有谁站出来反对咱”朱元章澹澹的道，“大胆一点，或许这又是你们青史留名，一次难得的机会。” 群臣闻言更加惊惧，上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汪磊被诛了九族！ 最关键的是汪磊后来并没有青史留名，而是一群文臣给卖了，现在坊间都说他鼠目寸光，差点误国。他和他九族，算是白死了。 不但没有留下美名，反而留下了骂名。 …… “皇上。”就在此时，刘伯温站出来说话了。 “伯温，怎么，你也想反对咱把土地收归朝廷所有”朱元章问道。李善长胡惟庸那些人想反对，都是把手底下的喽啰推出来，而他却是自己站出来。 “不是，臣只是想讲述一件史实。”刘伯温道，“王莽当初施行公田制的时候，一位叫区博的大臣，面谏他说：井田虽圣王法，其废久矣……虽尧舜复起，而无百年之渐，弗能行也。天下初定，万民新附，诚未可实行……意思是说按照新朝当时的情况，就算是尧舜复生，也实现不了他推行的公田制。因为当时是天下刚刚安定，百姓刚刚归附新朝，没有办法施行。” “列为臣工，你们都听到了吗”朱元章道，“井田圣王法，其废久矣……公田就是圣王的法度，只不过是荒废的太久而已。井田制在三皇五帝时期就施行了，在周朝的时候得以完善。孔夫子经常说要恢复周礼，恢复周礼，咱如今把土地收归朝廷所有，就是在恢复周礼。” “你们这些整天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居然一个个都站出来反对，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们这是在反对孔夫子的思想！” 群臣闻言傻眼，顿时纷纷明白了，朱元章可不只是单单会打仗而已。刘伯温的话中只有少许‘漏洞’，就被他敏锐的抓住了。 而且他还说井田制在三皇五帝的时候就开始施行了，在周朝得以完善。关于这段历史，《史记》中都只是记载过一两句且语焉不详，所以就算当朝的文官学问再渊博，也找不出史实来反驳。 第144章 宁愿得罪皇帝 此外，朱皇帝动不动就利用孔夫子来攻击他们，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手法，被他用的是炉火纯青。 说他是粗中有细，简直是太，太小看他了，朱皇帝实则有大智慧。 而且刘伯温刚才站出来说的那段话，看似在阻止皇帝施行公田制，实则是在故意让朱皇帝把他那句‘井田虽圣王法其废久矣’给抓出来。 他还说公田制施行不了的原因，是因为当时是天下刚刚安定，百姓刚刚归附新朝。这句话也能被朱元章利用。 还说什么虽尧舜复起，而无百年之渐，弗能行也，同样能被皇帝利用。 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帮文物群臣，实际上是朱元章的神助攻。 他已经叛变。 他的屁股已经歪到了皇帝那一边。 虽然二人此前没有商量过，但在朝堂上的这一次配合，简直堪称会心一击。 而且也只有刘伯温能配合他，因为学问不到家的，还真不知道区博劝戒王莽的谏言。这书读的得有多杂，才能知道其中的典故啊！ “王莽的新朝推行不下去，大明就会走新朝的老路了”果然，只听朱元章说道，“新朝，是百姓刚刚归附一个篡逆的朝廷，而我大明则是推翻了胡元，百姓万众一心。” “新朝推行公田制，虽尧舜复起，弗能行也。咱偏偏就要迎难而上，干一干尧舜都干不成的事情。” “新朝需要百年之渐，咱大明只需要一年就可以了。” “陛下的公田制，老臣觉得，或可以试行之……”就在此时，吕昶站出来说道。刘伯温刚才明显已经‘叛变’，站在了皇帝那一边。 于是，人群也开始跟着‘叛变’了。 有了第一个，很容易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如果陛下真的能把公田制实施成功，那就是功德直追尧舜了。”高启说道。 而其他文物群臣则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对皇帝歌功颂德，因为他们私有的田地，马上就要变成公田，他们没心情拍皇帝的马屁。 高启等几个大儒的私田少，他们的私田要多得多。 同时不拍皇帝的马屁，也是在表明他们的态度，用沉默来表示反抗。 朱皇帝，总不能连不给他拍马屁的人都杀。 当所有人都清一色的在给某个人拍马屁的时候，沉默就会成为异端，就会被记住。当所有人都沉醉的时候，清醒的人就会成为异端。 不过好在拍皇帝马屁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么寥寥几个，沉默者占绝大多数。 他们不怕被朱皇帝记住，法不责众。 “咱施行的不是公田制，而是土地收归朝廷所有。”朱元章纠正道。 还不是一样群臣心中说道，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称而已。 朝堂，再次沉默。 …… “你们当前各自拥有的土地，还是属于你们的，暂时不会收归朝廷所有。”见群臣都不说话了，良久，朱元章这才开口说道，“不过，除了你们现有的土地之外，以后开垦出来的土地，都是属于朝廷的了，朝廷统一统筹分配，任何人不得私自买卖。” 朱元章用的还是他那一手套路，先狠狠的打人一棒子，再给人一个甜枣。 先杀一个最先站出来反对他的人，然后再说他的第二个举措。让人觉得刚才那人死的有点冤，其实他完全没必要那么急着站出来找死的，如果他能冷静一点，再往下看看就好了。 凡事要多听、多看、多想，不要那么早的下结论。 群臣闻言，松了一口气。 皇帝不会动他们现有的土地，就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以后不允许他们再买卖土地了，也对他们极其的不利。因为不允许买卖土地，他们就壮大不起来。土地，一向都是封建贵族最重要的资产。 “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可！”就在此时，中书省员外郎曹良才站了出来，说道。 他只是一个中书省员外郎四品官而已，按理说是不应该在此时出头的。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反对皇帝，就等于是在送人头。 然而他不得不站出来，就在刚刚，胡惟庸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看到皇帝对此举措施行的决心，那些重臣，或者说是所有朝臣肯定都知道明哲保身的，不会当出头鸟。然而那些重臣如果想在这个时候要发表意见，该怎么办呢 他们会把他们班底里的小人物推出来，让他们做炮灰代表他们说话。 一个眼神，或者是暗中踹一脚就行了。 那一个眼神或者一脚，就是别人的催命符。 …… “咱都不收回你们的土地了，只是不允许买卖而已，你居然还觉得不可”朱元章怒极反笑。 “皇上，允许私人买卖土地，是历代王朝的成例，皇上不宜随意改变。”曹良才硬着皮头，道，“而且历代朝廷赏赐大臣，也是赏赐他们土地……” 他根本说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历代朝廷赏赐功臣基本上都要赏赐土地，那么咱以后就不再赏赐了。”朱元章道，“而且咱还要把这一条，加在皇明祖训当中，以后的帝王，也不允许赏赐任何人土地。” “曹良才，你如此维护允许土地买卖，是不是你自己就想买很多土地” “你越买越多，到最后买到几千亩几万亩的土地，是不是咱就要给你封个王” “来人，将其拖出去，没收其田产，贬为庶民！” “皇上开恩，皇上开嗯啦！”曹良才闻言，象征性的叫了几句皇上开恩。心中却是如释重负，皇上没有杀他！只是罢了他的官而已。 他是淮西集团的，李善长和胡惟庸是淮西党的头目。 得罪了皇帝，比得罪党派头目下场好一点！ 如果他刚才因为得罪皇帝被杀，李善长和胡惟庸念在他‘听话’的功劳，必定会提携他的后人或者他的族人——集团头目如果赏罚不明，不能服众。 可如果他刚才不站出来，淮西党的人不会放过他。轻者罢官，没人会留着一个不听话的下属。重则自己被杀，或者全家被灭门。 第145章 沈万三当上了四品官 就算被皇帝下旨诛九族，淮西党的人暗箱操作，也能为他留下一两个后裔来。可如果是淮西党想要将其灭门，鸡蛋都要被摇散黄。 皇帝离他很遥远，淮西党却在他身边，对他知根知底。 ——最可怕的敌人，往往不是遥远的敌人，而是身边的敌人。 旁边的二虎手持天子剑，挥了挥手，顿时就有两个侍卫把曹良才拖了出去。 “列位臣工还有什么意见吗”朱元章冷冷的道，“有什么意见就大胆的说出来，咱喜欢听你们说出各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 “如果咱允许你们无节制的购买土地，将来买的多了，达到一个王的封地的面积。咱是不是还得封你们一个王，让你们名副其实” 群臣闻言，全都沉默下来。 “既然大家都不发表意见，那就证明列位都同意了。”朱元章继续道，“咱对列位的深明大义，表示十分欣慰。” “接下来咱再说第三点。虽然你们现有的土地归你们所有，但只是暂时归你们。其所有权还是归属于朝廷，只是朝廷暂时租赁给你们的。” “三十年后，所有土地收归朝廷。记住，在租赁期间，你们的土地也不允许随意转让和买卖。” 三十年期限，到时候群臣大多数都已经老死了。也就是说，他们还可以享受三十年。这样他们的内心，便稍微想得下去一些。 “此外，你们租赁的那些土地，还要分给你们的子孙，族人。” 群臣闻言，鸦雀无声。 “这不就是推恩令吗当年汉武帝用在了藩王身上，现在皇帝现炒现卖，用在了我们身上。” “当初王莽的诏令中就有‘分余田予九族邻里乡党’这么一条，也是他妈的推恩令。” “王莽的新政中既有公田制也有推恩令，史书上居然记载他只是个暴君。” “皇帝，简直就是在照搬王莽。” 秦宇在和‘黄村长’讨论历史的时候，实际上也是照搬了王莽这一套。不过世人都只是看出了，王莽这一套会因为触犯了贵族阶层的利益最终导致失败，只有秦宇才看到了王莽这一套能在开国初期实行，只需要一个手腕强硬且有魄力的开国皇帝就行。 现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刚才已经一个被斩一个被罢官。现在任何人站出来反对，后果很可能是人头落地。朱元章的铁血手段，他们早就有所领教。 李善长胡惟庸现在也不愿意把自己手底下的幕僚推出来送死了，毕竟，要培养或拉拢，一个能在朝堂上说上话的党羽也不是那么容易。 “明日你们就把你们的地契，都交到咱这里来，咱会让吕昶一一登记，然后换一张租契给你们。”朱元章道，“至于土地收归朝廷之后该怎么处理，咱会建立一个土地部，专门管此事。” “臣等，遵旨！” 群臣此时虽然都没有反对，但他们的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 “好了，既然第一条治国之策，大家都不反对。”朱元章道，“那么咱就再和列位臣工，商量第二条治国举措。” 都不反对是所有人都反对，但反对都没用。 商量说是商量，大臣们的意见你听了还不是皇帝你乾纲独断。 群臣无言。 “招沉万三觐见！”朱元章说道。 “皇上招沉万三觐见！” “皇上招沉万三觐见！” 因为奉天殿内距离外面太远，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到里面的人说话。所以，朱元章的旨意，要一层一层的传递出去传递给外面的人听到。 沉万三是三更就起床，然后沐浴更衣，很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今天的他显得非常激动，作为一介草民居然能得到皇帝在奉天殿上召见，简直是天大的荣耀。 要是换做以前，他这个士农工商的商，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就连一个胥吏都敢瞧不起他。如今能得到皇帝在奉天殿上召见，让他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进门的时候走路带风，满面笑容。 他终于觉得他的地位重要了起来，他在朝廷眼里有价值了。此前他帮助朱元章修城墙，提出犒军，就是觉得自己富可敌国，却被所有人瞧不起，心里憋屈得慌。 当然，修城墙和犒军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他的儿子买个官当，提升一下他的社会地位。 而今天，他的憋屈一扫而空。 “草民沉万三，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沉万三进入大殿之后，立刻对朱元章进行叩拜之礼。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内心虽然激动，但还是礼节周全，没有惊慌失措。 要是普通的草民见到皇帝，估计会发抖。 虽然沉万三没有失礼之处，但所有文武大臣见了他，心中的鄙夷难以掩饰。一个商贾而已，难登大堂之雅，狗肉上不了延席。 “沉万三，听说你在海外的声音做的不错。”朱元章问道。 “回皇上，草民在海外的生意，做的还算顺畅。”沉万三道，“暹罗，孛泥，马六甲，南安，吕宋等国的商人，都和草民有生意往来……草民的商队最远的到过达天方，左尔法，忽鲁谟斯。” “此外草民有海外商船五十艘，基本上每次出海都是满船的货物而去，满载而归。海外商人的船队到达大明，也只和草民接洽。” 沉万三并不忌讳把自己的生意说的很大，反而有些夸大的成分在里面。因为朱元章如果要整他，根本用不着把他召到奉天殿里来。 所以他觉得把自己的生意规模说的越大，对他越有利。 “你做的不错，你的能力咱也很欣赏！”朱元章道，“咱在六部之外，又创建了一个商部。从即日起，你就是咱的商部尚书，秩四品。” 六部尚书的品级一般是正二品，但朱元章给他这个商部尚书的品级却是四品。 居然，当官了 沉万三闻言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喜从天降啊！ 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急忙跪下来给皇帝三拜九叩，口中喊道：“草民沉万三，叩谢皇上隆恩啦！皇上浩荡隆恩草民，草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一个被世人瞧不起的商贾，居然一飞冲天，当上了朝廷命官。 而且还是四品！ 第146章 商部尚书 想当年他花费了十几万两帮皇帝修城墙，也只给他儿子换来了一个七品小官当。 而今天，皇帝直接赏了他一个四品官。 四品，已经算是朝廷大员了。 而且还是什么商部尚书。 那可是尚书诶！ 虽然品级上和其他六部尚书比不了，但至少名称一样。 这种事情，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他做梦做多敢想当一个县令。 “皇上，您对沉万三的拔擢，是不是太快了点”一名文官道。 “沉万三只是个下贱的商贾而已，让他当官，说出去会丢朝廷的脸。”另一人道。 “老臣耻与此等人为伍！” 群臣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看到所有文武大臣都对自己不屑一顾，沉万三一点儿也没有生气。像他那种能干大事的商贾脸皮很厚，唾面自干的本事都有更何况是区区嘲讽之言 “你们懂个屁！”朱元章对文武大大臣说道。心中想说，要不是沉万三的那五千万两，朝廷有钱攻打高丽朝廷有钱赈灾，有钱兴修水利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不过这种话，显然不能当着沉万三的面说的。 …… “爱卿平身。”对沉万三道，“以后商部就由你主事，商部需要的官员也由你来选拔。就从全国商人当中选，选那种又会做生意又会读书的。” “臣遵旨。”沉万三道。 “陛下，你刚刚建立了一个土地部，现在又建立一个商部，你这是要把六部，变成八部啊！”刘伯温道。 “咱就是要打破历朝只有六个部陈规，建立八个部。”朱元章道，“旧例陈规本就是用来打破的，而且八这个数字还比较吉利。” “禀陛下，老臣觉得，土地部应该归属于户部管辖，毕竟户部以前就在管土地。”吕昶道。 “户部本来就事务庞杂，让专门管理国土的官吏分出来，这样更加利于管理，效率更高。”朱元章道，“现在你已经老了，就少操点心。” 《剑来》 要是在一般情况下皇帝说大臣老了显然就是让他辞官的意思，但这次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要理解一句话的具体意思要看语境和语气的好吗 “陛下，老臣不老还勉强能干几年。”吕昶道，“户部的官吏对土地比较熟悉，如果非要新建一个土地部的话，官吏就从户部调。” “不可。”朱元章道，“如果历代户部的官员能管好土地的话，一个王朝的末期又不会出现大片土地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的现象。” “老臣知道了。”吕昶道。 “请问皇上，这个商部具体管理什么事务”李善长问道。 “具体管理国内的所有商业行为，粮、米，布匹、等日常生活所需，还有海外贸易。并制定一系列有效措施，规范商业行为。”朱元章道，“至于盐、铁、茶、马等重要货品，还是需要朝廷专项管控。以前全国各地的民间商会，一直都是商会的人说了算没有得到规范。” “皇上说的极是！”沉万三深有同感。他作为商业奇才，对地方商会的行为了如指掌，那才叫一个乱。要不是他把全国各地商会都打趴下了，商业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在商业上，沉万三就是一家独大的霸主。 “沉万三，规范商户行为具体该怎么做，都交给你去处理了。回去之后你给咱拟一个具体的条陈来，咱亲自过目。另外以前的商税也要改。咱的意思是，不能让商户做的太大威胁国本，也不能让商户发展不起来。具体该怎么收税，你也给咱拟一个条陈。” “咱的建议是，按照商户个人资产的多少，制定不同的税率。” “臣遵旨。”沉万三领旨谢恩，转头向众位拱了拱手大臣道，“各位同僚，沉万三不才，沉万三心中很清楚，各位对沉万三这个没有任何功名的商贾，是打心底瞧不起的。但是请诸位拭目以待，我沉万三今后必定会为朝廷，带来巨额的国库收入。” “黄金，白银，其数量，绝对会超过各位的想象。” “我沉万三一定尽心竭力，为大明的繁荣，贡献出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 众人闻言，都背过头去，明显是瞧不起。 “此外，沉万三。”朱元章又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朝廷大员，是四品商部尚书了，那么你手底下的那些海外商户资源……都分一些给其他商户。” “你入主商部之后，就要管理和规范大明的所有商业，肯定没有那么多精力管理你自己的生意。以前的那些商户在你的打压之下，都没有发展起来，而现在你不需要做生意了……” “草……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沉万三道。 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准备马上就把自己手中的客户资源全部交出来。他甚至还打算出一本书经商秘籍，专门教别人经商。 沉万三此时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全心全意当好商部尚书这个官。 朱皇帝对他如此的破格提拔，简直是亘古未有之事，他绝不会辜负朱皇帝。 古往今来商贾都被世人所瞧不起，而今天朱元章让他当上了四品官。他以前在人前唯唯诺诺了半辈子，现在扬眉吐气吐出了几十年的怨气， 这是多大的厚恩，这是多大知遇 他此时对朱皇帝，已经是掏心掏肺。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沉万三准备为大明的商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行了，你就站在一旁听政。”朱元章道。 “谢皇上！”沉万三激动不已，他沉万三，居然也能在奉天殿上听政了 “从即日起，咱要大兴和海外的贸易，对于国内的商业，也会给与一系列的优惠政策。”朱元章道，“具体怎么个优惠法，也由沉万三来拟定。” “臣遵旨。”沉万三恭恭敬敬的道。 群臣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们君臣二人讨论商业，没有插嘴。沉万三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业余的随便插嘴很容易闹出笑话来。 不过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朱皇帝为何突然这么重视商业了他以前不是也和众人一样是瞧不起的吗 第147章 沈万三出尽风头 “接下来，咱给你们说说，咱的第三条治国之策。”朱元章道，“国内的铜铁严重不足，铜矿不够铸币，导致咱的洪武通宝不能再用，不得不启用洪武宝钞。” 朱元章从怀中取出一张洪武宝钞来，长三十三厘米，宽22厘米，简直就是一张a4纸。 价值一贯，也就是一两银子。 心中一动，准备给沉万三一个表现的机会，道：“列位臣工，你们谁能说出国家到底是用铜本位好，还是银本位好还是用宝钞本位好其各自的利弊又在哪里，要说出具体原因。” 停了停道，“咱只想听到一些有价值的意见，如果只是粗浅的言论或者老调重弹，就不要出来献丑了。” 李善长本欲上前禀奏，听到皇帝后面的话，又退了回去。 宝钞提举司隶属于中书省，钞纸印钞二局和宝钞行用二库，都是他在管。如果李善长对本位币有深刻见解的话，朝廷也不至于由原来的洪武通宝改成洪武宝钞。 而且用了洪武宝钞之后，一贯钱能购买到的粮食还每年都在变。 “禀皇上。”这时候沉万三站出来道，“铜本位和宝钞本位各有优劣，天下以百姓人口最多，普通百姓每年的收入大约在三四两银子左右，也就是三四贯钱。中等农户年收入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二十贯钱左右，因此使用铜本位方便百姓之间交易。” 沉万三对个阶层的购买能力那是了如指掌，道：“不过我大明的铜矿很少，皇上此前为了铸更多的洪武通宝，还收集各家各户的铜器，导致百姓……有一些怨言，因此改用洪武宝钞。此外铜可铸造洪武大炮是重要的军需物资，因此不适合大规模用铜铸造钱币。” “因此臣建议皇上使用宝钞做本位，举国上下都用宝钞。不过为了方便在百姓之间流通，要用更小面额的宝钞。此前的洪武宝钞有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一贯等六种，面额太大对百姓不适用。如果能增印一文、二文、五文，十文、二十文，五十文的洪武宝钞，那么百姓就无需使用洪武通宝。” “此外，为了方便商户和朝廷使用方便，可以增印十两，二十两，一百两，一万两的大额宝钞，彻底杜绝铜钱和银子的使用。如果没有大额宝钞，一贯钱就价值三斤铜币，家财万贯，得有三万多斤铜。就算是用银子也很重，不方便携带和进行交易。” 当时社会的贫富差距太大，百姓用铜钱方便一年半载都见不到银子，而有钱人用银子方便基本不用铜钱。这样就没法做到全国统一，各个阶层之间就形成了断层。 “如果举国上下都使用宝钞，百姓阶层和有钱人阶层就会形成一体，这样无论是流通还是买卖都方便。至于那些铜和金银，应该全部放入国库，不得轻易动用。” “此外皇上要鼓励大明和海外进行贸易，海外商人只认金银不认宝钞。如果想让海外贸易发展起来，没有足够的金银是不行的。” “胡说八道！”礼部尚书道，“印一文钱的宝钞，全国上下得印多少恐怕连印的成本都不够。” “铸铜币还不是得铸吗印一张一文钱的宝钞，总比铸一枚铜币划算得多。”沉万三道，“金钱本身并没有价值，交易和流通是其唯一用途。如果贵重的铜、金、银，只是用来交易和流通，是不是太浪费了臣觉得这些贵重物资，应该作为稳固宝钞所用。” “只有朝廷的铜和金银库存足够多，才能稳固住宝钞的地位，才能让百姓能放心的使用。那些海外商人也会更信任洪武宝钞，或许以后就能直接用宝钞和他们进行交易。” “不错。”朱元章听了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沉万三富可敌国，他对钱币的见解，肯东要比礼部尚书那些人高明得多。 “李善长。” “臣在！” “立刻印制一文，两文等面额宝钞，全国流通，所有的金银铜全部收归国库。” “遵旨！” …… “至于宝钞的购买力逐年降低问题，臣觉得是朝廷印的太多了。”沉万三又道，“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宝钞无论是印多了还是印少了都是不对的。” “哦，此话怎讲”朱元章问道。 群臣闻言，也都认真的听了起来。宝钞贬值的现象时常出现，他们一直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道理很简单，我们把一个国家比作一个封闭的村子，不能和外界进行交易。村子每年生产的粮食是个定数，假设只有一百石。”沉万三说道，“如果村里印的宝钞只有一百两银子，那么一两银子就能买一石粮食。如果印了一万两，那么就需要一百两才能买到一石粮食。” “原来如此！”朱元章和群臣听了，顿时都明白过来。 这个道理说出来很简单，但此前就是没人懂，窗户纸没被捅破，大家都被蒙在鼓里。一旦被捅破了，人群又会觉得连稚子孩童都能明白。 历史上朱厚照就是因为不懂金钱贬值的原因，全国收集铜器，然后融化大规模铸币，让百姓苦不堪言，而他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为朝廷赚了大钱。 “宝钞不能印多不能印少这点很重要，因为这关系到百姓对宝钞的信任程度。如果百姓对宝钞不信任，那么宝钞就名存实亡了。”沉万三道， “而经常进行币改，也会给朝廷和百姓带来巨大影响。” “此外，进行海外贸易，就相当于把村子对外开放，可以购买别村的粮食了。在这个时候，刚才那个村子，就可以通过改变印刷宝钞数量的方式，大发其财。”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人群听得是傻了眼。 果然是奸商啊！群臣心中想道，此人的奸猾超出了我等想象！如果不是他说出来，估计在场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知道。 通过改变汇率赚取逆差，虽然沉万三并不知道这个名词，但他已经实操过了。此前就有一个海外行商，在他的忽悠之下接受了洪武宝钞交易。 第148章 网文搞文艺复兴效果显着 结果一年之后他再次来大明，想用宝钞买丝绸回去。那时候宝钞已经贬值，那商人亏了一大笔钱。这也导致后来的海外行商，都只接受金银交易。 “想要通过印钱的方式赚取海外商人的钱，就必须先保证洪武宝钞的信力足够大。而洪武宝钞的信力，来源于朝廷库存金银铜的多少。”沉万三道。 “看，列位此前还瞧不起沉万三。”朱元章此时已经对沉万三十分的欣赏了，“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们这些道理，你们连洪武宝钞都稳不住。” “不要说赚取海外的钱了，就连在大明内部流通都不稳。”双眼放光，“到时候如果能通过印钱的方式赚钱，岂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看来，得加紧从海外诸国，多运点金银回来。 到时候世界都认可了洪武宝钞，那么就可以空手套白狼了。 群臣闻言，对沉万三的轻视，这才减轻了一些。 不过还是很瞧不起他，毕竟在这群人心目中，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就算沉万三再能捞钱又怎么样，还不是满身铜臭味 奸商就是奸商，上不了台面，与这种人同朝为官真是读书人的耻辱！ 而沉万三则是十分兴奋，皇帝今天让他在群臣面前，大大的出了一把风头。他以前想要证明自己价值的念头，终于得以实现。 就算被那些读书人瞧不起又怎样，他反正是为朝廷建功了。 “此前，咱已经给列位看了世界地图，让列位知道了世界之大。”朱元章又道，“国内的铜铁金银严重不足，为此咱决定派出一些船队，到海外看看哪里有铜矿，金矿，银矿。” “然后都运回来，铜铁用来铸造火器，金银用来稳固宝钞。” “皇上此举甚善！”人群说道。 此前大明派兵占领了高丽，已经让群臣尝到了甜头。因此他们这次，对皇帝想要在海外探寻金矿银矿的举动，便不再怎么阻拦了。 也没有人再谏言说，华夏需要讲仁义，讲仁慈，不能掠夺别人的东西。 大明的文艺复兴已经轰轰烈烈的展开了一段时间，儒家思想逐渐被澹化。《斗破苍穹》等网文的火爆全国，让群臣和百姓在不知不觉间，更加注重个人。 他们的思想，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网文都是以主角为中心，一切都是为了主角服务。讲的都是个人的爱恨情仇，里面没有任何忠君爱国。 华夏百姓的思想被仁、义、礼、忠君，禁锢了数千年，只有这些通篇都是讲主角的网文，才能打破。《斗破苍穹》里面的爱恨情仇更加强烈，它是一剂勐药。 思想不知不觉被改变了，群臣便不再反对朝廷的决策，文艺复兴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要是换做以前，绝对会有大批人站出来反对。 文艺复兴的作用不算是很大，而是非常大！ …… “若是此次能在海外探得大片金矿银矿铜矿铁矿，加之来年高丽的稻米又大熟，咱决定增加各部官员的俸禄。”朱元章道。 用的还是远征高丽的老套路，打赢了就给所有人发钱。 “此前各部官员的俸禄，一品为九百石，从一品为七百五十石……”朱元章道，“来年可增加至一品三千石，从一品两千石……” 直接给他们工资翻了两倍！ 朱元章时期给官员的工资低，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虐待当官的，实在是因为朝廷没钱。而他又不忍心盘剥百姓，只能让当官的日子过紧巴一点。 而如今他用了秦宇的策略，为朝廷赚取了大量库银，朝廷已经不是那么穷了。再加上西南发展的非常好，不需要朝廷拨款搞建设。 如果来年高丽的大米熟了，可以运转至中原，朝廷不缺粮食就会不缺钱。再加上从海外探到金矿的话，他就准备给文武百官们增加俸禄。 一来可以让文武百官们生活好一点，二来可以让朝廷上下万众一心。 “谢皇上！”刘伯温等人闻言大喜。 从今以后，他们用不着再靠家乡的祖产过日子了。 以前就是因为朝廷给的俸禄太低，导致刘伯温一家是入不敷出，到了年底连饭都吃不起，最后不得不让家乡的族人接济他，甚至还到街上去卖字画赚钱买米。 当京师大官还要靠家里人救济，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而朱元章因为之前是农民，小农思想让他觉得，自己给官员的俸禄完全够他们吃穿，甚至还有盈余。殊不知在朝为官的吃穿用度只是小开销，应酬才是花钱的大头。 比如说某个官员要过寿，朝廷给他们的俸禄连送一次礼都不够。 朱元章也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想让全体官员都当两袖清风的清官，只知道一心一意给人民当公仆。他以前当农民的时候，理想中的官就是这样的。 他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朝廷上下不可能个个都是于谦，个个都是海瑞。 一群清廉文官笑逐颜开，而李善长等人虽然表面上感谢，内心却是着实有点瞧不上皇帝给他们加的那点俸禄。要是他们只是靠俸禄为生的话，恐怕早就饿死了。 不过他们还是比较乐意见到皇帝到海外探寻金矿的，一旦探到了，他们也会得到好处。 增加俸禄只是明面上，他们这些掌权的大员，暗地里获益的途径很多。比如说他们可以奏请皇上，让他们的人去那边开采金矿。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列位臣工，谁能为咱推荐一位出海人员。”朱元章道。 群臣静默，按条件来看，沉万三无疑是最佳人选，但是他要主事商部，恐怕分不开身。而这种熟悉海外的人，他们基本上很少接触到。 “臣可为皇上推荐一人。”沉万三道，“此人名叫马哈只，此人曾到过大食的圣城，可担当此任。” “好，就用他。”朱元章道，“除了出海的随从人员之外，还要带上一队精锐军士，以保证船员的安全。出海的海船要大，不能辱了我大明国威。” “精锐的军士要多，且全部装备火铳，要让海外小国看到我大明天朝上国的实力。让他们不至于敢像倭寇那样，对我大明东南年年袭扰。” 第149章 秦先生乃大明神器 “皇上圣明！”群臣纷纷说道。 朱元章微笑点头。进行海外掠夺，不但能把最重要的金银都运回来，同时还安置一些骄兵悍将出海，让他们不至于在大明国内闹事。 还能震慑海外小国，杜绝像倭寇那样的海患。 还能扬大明的国威，让海外小国年年都来朝贡。万国来朝向来都是盛世的标配，大帝的标配。 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朱元章此时更加深切的体会到了，王朝进行海外掠夺的重大意义，和对王朝的巨大好处。付出很小收获巨大，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秦先生真乃神人也！” “他是我大明之宝，大明镇国神器。” “儒家思想里面的仁义道德，全都是狗屁！你不去掠夺别人，别人发展起来就会掠夺你，就比如说倭国！”朱元章心中想道，“倭国真是一个令人恶心的国家，唐朝时候派遣遣唐使学习大堂文化，稍微发展起来一点点，就不停的袭扰中原王朝。” “光武帝赐给他们汉倭奴金印，名副其实。” “还是秦先生那句话说的好，不能用普通人的道德标准去评判一个帝王和一个王朝。皇帝和王朝做的一切，都要以王朝的利益至上，以百姓的利益至上。” “倭国之所以这么‘贱’，也是为了镰仓幕府的利益，也是为了倭国百姓的利益。他们的疆域太小，耕地太少国内到处是山四周是海，只有掠夺别人才能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们的‘贱’，不是因为性格问题，而是因为他们必须这么做，不得不这么做。” “不能光在嘴上骂他们，骂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打。” “而且就算彻底打败了他们，死灰复燃之后，他们又会干同样的事情。” 朱元章沉思片刻，已经想到了，怎样才能彻底解决倭国问题的办法了。 至于在海外建立藩属国的举措，朱元章暂时没有告诉文武大臣，免得群臣诟病他好战。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派出好几拨人去开疆扩土了。 华云龙去占领高丽，邓愈去攻击吐蕃，常茂去琼州，汤和去开州…… 如果再派人去海外建立藩属国，简直就等于全面出击。 群臣一定会反对。 所以他准备先低调一点。 反正已经派人出海探寻金矿银矿了，也派了兵。抢夺金矿银矿，肯定会和海外小国其冲突。大明打赢了，到时候建立藩属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此次朝会一共开了三个时辰，群臣们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 还有很多中途想上厕所的都不敢去，必须等到下朝以后再去，让他们憋的好不难受。 下朝之后，群臣一窝蜂的冲向茅房。一千多个大老爷们挤在茅厕外面，场面蔚为壮观。 跑慢了的甚至还占不到位置。 拉完之后，皇帝又派出一群侍卫，送给他们送点心吃。 垫了垫肚子，群臣这才回家。 …… 沉万三府。 他的大夫人赵雪娥，二夫人陆春香，在内屋里面桉翘首以盼，焦急的等待着。 古代的妇女是不会在门外等的。 “老爷现在不在家，请大人稍后再来。”沉府门口，一门子看到一位穿着大红官服，头戴黑色官帽的人，满面春风的向府里走来，立刻低头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瞎了你的狗眼，是老爷我！”沉万三说道。 “真是老爷老爷你……”看到眼前一身官服的沉万三，门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沉万三不理他径直向里面走去，“老爷回府了！”门子高声大叫。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老爷回府了”赵雪娥和陆春香闻言，无比激动，急忙冲出大堂迎接。 “老爷……”看到沉万三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两位夫人眼中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沉万三被皇帝在奉天殿召见，几个时辰没有回来，她们还以为凶多吉少。 “老爷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赵雪娥抹了抹眼泪，说道。 “我们还以为老爷你……”陆春香道。 “你们两个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沉万三走过去，一手搂住一个，“为夫早就告诉过你们，我沉万三此次去见皇帝绝对不会有事，不但不会有事，反而会得到赏赐。你们就是不信，还在这瞎担心。” “我也知道夫君说的对，只是夫君去的时间太长了，就让人忍不住……”赵雪娥道。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虽然明知道沉万三说他不会有事理由很充分，但还是忍不住要东想西想。 “老爷你这一身官服……”陆春香道，“不会是偷来的” “胡说八道。”沉万三道，“这是皇帝亲自赏赐给老爷我的，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会信，老爷我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四品命官了。” “皇帝让老爷当官了”二人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想自己的耳朵，道，“这怎么可能……” “当年老爷花费了十几万两银子，帮皇帝修筑金陵城墙，才勉强给茂儿换了一个七品官当，还是没有实权的那种。皇帝今天怎么可能一下就赏你一个四品官当”赵雪娥问道。 “我不是在做梦”陆春香道，“世人一向都是很瞧不起商贾的包括皇帝，皇帝今天怎么会让你当官而且还是四品官！由一个白身直接到四品官，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其中的原因，其实老爷我也不是很清楚。”沉万三道，“此事实在是太过离奇，老爷我也觉得像是在做梦。” “雪娥姐，你掐我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在做梦。”陆春香道。 二人互掐了一下，感觉不是在做梦的时候，这才喜极而泣。 “不过，从和皇帝的谈话中，我还是听出了一些缘由。”沉万三道，“也不知道是谁给皇帝的建议，让皇帝居然开始重视起商贾来。” “皇帝让夫君我帮助朝廷规范大明内部的商业，还有开拓海外贸易。为此还特意设立了一个商部，提拔老爷我当商部尚书，直接就是四品官。” “不但是四品官，还是商部尚书”陆春香和赵雪娥闻言更加震惊了，“六部尚书向来都是二品大员。皇帝现在只给你四品，只不过是担心升迁太快，惹群臣非议而已。” 第150章 张邋遢在给他看门 “也就是说，如果夫君将来在商部做的好的话，为朝廷建功之后，很容易就能升任二品大员。”陆春香道。 “理应如此。”沉万三自信的点点头道，“以前老爷我空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却唯唯诺诺了一辈子。如今终于要飞黄腾达扬眉吐气了，上天待我不薄。” “以老爷的经商才能，原本就当得起这个商部尚书。”赵雪娥感叹道。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夫君沉万三就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人，连二品大员都当得起。 “以前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们商贾，觉得商贾都是奸猾之人，对朝廷和百姓没有任何益处，只是他们不懂而已。”陆春香道，“没有我们商贾从各地转运货物，他们连买米买面都困难。如今的皇帝能看出商贾的价值，真是太有眼光了。皇上真是千古第一圣君！” “谁说不是呢”赵雪娥道，“从古至今华夏有几百位皇帝，没有一个不是重农抑商。就只有当今的皇上，才看出了商贾的用处。” “只有像老爷这种商业奇才，才能够帮助皇上管理好国内的所有商户，规范他们的行为。也只有老爷，才能帮助皇上开拓海外市场。”陆春香道，“老爷是不二人选，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 “大明的商业在夫君的管理之下必将繁荣昌盛，大明强盛起来指日可待。”赵雪娥道，“商业繁荣了，百姓的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刚才在朝堂上，基本上所有的大臣都瞧不起老爷我，尤其是那些读书人。”沉万三道，“他们觉得我就是个下贱的商人，是狗肉上不了酒席。” “夫君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皇上重视你就行了。”陆春香宽慰道。 “那些读书人，一向都奉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赵雪娥道。 “说的不错！”沉万三道，“等有朝一日，我为皇上增加了几亿的国库收入。到时候那群读书人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对！”陆春香给他打气，“到时候就看谁对朝廷的贡献更大。” 沉万三的两个老婆，常年跟随他经商，耳濡目染，深深的知道商业对国家的重要性。不过虽然内心清楚但根本不敢说出来，更没有人听她们说。 如今皇帝自己知道了商贾的重要性，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夫君当上朝廷命官之后，沉家立刻就崛起了，以后看谁还敢看不起我们沉家。”赵雪娥双眼放光。以前就是一小小的胥吏，都敢瞧不起他们。 都敢在沉家耀武扬威，而他们还不得不给他赔笑脸。 富可敌国，地位却是极低。 如今沉万三当上了四品官，那些小吏、四品以下的官员，对沉家只能仰望。以前一个小吏都敢敲他们的竹竿，如今绝对不敢。 “记得以前皇上也和别人一样，瞧不起我们商贾的。”赵雪娥道，她清楚的记得，当初沉万三提出想要帮朱皇帝犒军的时候，朱元章是大怒，差点就杀了他。 “听传言说，是一位隐居在陆家村的高人，给皇帝的建议。”沉万三道，“皇帝对那人是言听计从，他说什么皇上就听什么。” “能得到皇帝如此信赖，那人必定有经天纬地的才能。”赵雪娥道。 “岂止是有经天纬地的才能！”沉万三道，“我听到坊间传言，说那人简直就是仙人下凡。沐英在一个月之内平定了西南匪患是那人的计策，华云龙轻而易举的攻下高丽，也出自那人出的计谋，还有西南的摊丁入亩新政，和最近坊间疯传的神异……” “还有皇帝今天在朝堂上准备实施的公田制，海外寻找金矿银矿，桩桩件件都和他有关。” “不客气的说，我沉万三是个商业奇才。我行商了几十年经过几十年的沉淀，也只是在五年前，才领悟到了金银对朝廷的重要性，金银能够稳固宝钞的地位。而那人只有二十来岁，就已经在教皇上从海外掠夺金银回来了，很显然他早就看透了这点。” “那人的才能真是恐怖啊！不但对治国理政有极深的理解，在对外征战上有极高的造诣，就连对商贾行为了解都那么的深刻。”赵雪娥道。 “坊间传闻他是仙人下凡，果然是有道理的。”陆春香道，“历代的名臣大贤，有的只是在治国理政上厉害，有的是在对外征战上厉害，有的是在经商上厉害。哪有他这样的方方面面都超过所有人一个层级！他简直就是集中了萧何，霍去病，范蠡的所有长处。” “萧何，霍去病，范蠡哪能和他相提并论”沉万三道，“萧何知道搞摊丁入亩霍去病能如此轻松的拿下高丽我听说华云龙只带了两万精锐过去，在天时地利都不在己方的情况下不但击败了高丽战神的五万大军，军士的损失还不足三千人……范蠡知道金银能稳固宝钞” “呼！”陆春香和赵雪娥闻言，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那人还真是仙人了” “我觉得他就是。”沉万三肯定的道，片刻之后又说道，“就算不是仙人，他也离仙人不远了。我听说老老爷就在他身边隐居，还给他当了看门的。” 《轮回乐园》 “什么，老老爷在给他看门” 二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老爷就是张邋遢，张邋遢被元明五六个皇帝封为忠孝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张三丰曾收沉万三为徒的事，沉府就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几乎是绝密。 忠孝神仙都在给那人看门，可想而知那人是何等人物。 三人被彻底震撼了，良久都不能恢复平静。 “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指点皇帝，皇帝绝对不会如此重视我们这些商贾。而重视商贾绝对是完全正确的，利国利民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沉万三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我就说嘛，朝廷最近怎么突然有这么多大动作，原来有一位神仙般的高人在背后指点皇帝。”陆春香道。 “那人给大明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变了大明的天。” 第151章 大明商业部长沈万三 “而且都是好的变化，让大明逐渐走向繁荣昌盛。” “而且还是飞速走向繁荣、壮大。” “朱皇帝本人就是一位极其厉害，且有手腕，有魄力的帝王。如今再加上背后那位高人……很难想象，大明的将来会变成何等模样。”沉万三道。 “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简直是珠联璧合。” “皇帝是古今最有魄力、最有手腕、最能打的帝王，而那人有谋略，也堪称古今第一。” “在他俩的联手之下，大明必将成为千秋第一盛世王朝。” 朱皇帝是唯一一个能把丢失了四百年的燕云十六州收回来的皇帝，也是唯一一个北伐成功的皇帝。他是明朝初年最优秀的统帅，最优秀的谋士和战略家，最优秀的后勤和治政之才。 他比李世民能打，李世民有雄厚的家底皇帝还是他表叔。 “不过不管怎样，我们沉家还是要对那人的恩德永远铭记在心。是他改变了我沉万三的窘迫命运，改变了我们沉家的命运。”沉万三由衷的感叹道，“如果不是那人，皇上绝对不会如此重视我。” “谁说不是呢，那人真是我们的大贵人啊！” “只可惜，我们想要报答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因为陆家村我们根本进不去。”陆春香道，“我们就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 “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没资格向他当面道谢。”赵雪娥道，“只能把他的恩情，记在心中了。” “你们都下去休息，老爷我要立刻为皇帝拟定条陈，规范国内所有商户，还有海外的贸易。”沉万三道，“其中的门道太多了，估计要写好几天才能写完。” “我们来帮你。”赵雪娥道 沉万三的两个老婆，也是商业世家，是他在商业上的得力助手。 有她们帮忙，效率会提高很多。 “此外，我当上了商部尚书之后，就没有太多的精力管理沉家的商铺了。”沉万三道，“皇上让我把我们的生意，分一大部分给其他商户。皇上的意思是要让大明的整个商业繁荣，不能一家独大。” “皇上做的对，一家独大对整个大明的商业不利！”陆春香道，“如今你做了商部尚书，也的确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兼顾自家生意。” “而且银子赚的太多，也没多大用处。”赵雪娥道。 古时候因为商贾的地位太低，导致金钱很难改变他们的社会地位。普通阶层想要改变地位的唯一方法，就是读书考取功名。 《一剑独尊》 银子没法改变地位，太多还容易遭到官府和朝廷忌惮，给他招灾惹祸。 当年他提出替朱元章犒军的时候，朱元章就大怒说：匹夫犒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好在马皇后求情，他才幸免于难。 银子在沉万三眼里就是一个符号而已，远远不如一个七品官来的实在。 现在他当上了四品官，当然不会再把银子看的那么重要。 以前他之所以赚那么多银子，主要是因为有商业天赋且享受赚钱的过程，赚钱并不是他的真正目的。而现在他的人生目标改变了。 “皇上的知遇之恩我们必须要好好报答，我们当竭尽全力帮皇上做事，为繁荣大明尽一份力，货与帝王家。”赵雪娥说道。 此时他们一家人是同一个心思，那就是管好大明的商业。 至于以前的生意，完全可以舍弃掉。 …… “老爷，应天府的各大商铺老板已经到了门外，总共来了五十多人，一个个携带重礼，想要求见老爷。”这时候仆人进门禀报道。 “人都放进来，礼让他们原封不动的带回去。”沉万三诧异，“他们想给我沉万三送银子” 沉万三的资产有二十亿，即便是被皇帝拿去了五千万，他还有拾壹亿五千万。而且上次华云龙出征高丽，他又赚回来了不少。 大门外。 “各位老板都把礼物放下，沉老爷不收。”门子对着人群说道，也跟着倨傲起来，“老爷第一天为官，你们就想让老爷犯错” “不错，不错，我们不能害了沉老爷。”人群闻言，纷纷说道。然后放下礼物，让下人抬回去。他们抬来的箱子里面全是金银珠宝，甚至还有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珍贵瓷器。 一个宋朝的汝窑，在此时也能值个好几万两，李白的真迹，颜真卿的真迹，也是价值千金。 沉万三上次给皇帝的五千万两白银，只是价值五千万，而并非全是银子。其中就有不少古董字画珍贵玉器，南海珊瑚海外珍珠，十五辆马车完全够用。 人群都空着手跟着门子进入沉府。 “恭喜沉老板，贺喜沉老板。”一进门，人群就纷纷向他道贺。“哦，不对，我们不应该他叫沉老板了，应该叫沉大人！”张掌柜说道。 “对对对。”人群纷纷附和，“草民参见沉大人。” “各位掌柜不必客气，请坐。”沉万三道。 “沉老板能得当今皇上青睐当上了朝廷四品大员，真是我等商贾的楷模啊！”张掌柜说道。 “张掌柜说的不错。”宏通布庄的李掌柜道，“自古以来我们商贾都是难登大堂之雅，从来没有入朝为官的，沉大人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不错不错，沉大人以前就是我们商界的第一人。如今更是当上了朝廷命官，其成就更让我等望尘莫及。”另外一位掌柜说道。 “沉大人能入朝为官，也是我们全体商贾人士的莫大荣耀。沉大人为我们行商之人正了名，争光添彩。有沉大人这位标杆在，世人以后将不能再小瞧我们。” “说的不错！沉大人太了不起了。” …… 听到一众掌柜、老板，不停的对自己吹捧恭维，沉万三面露微笑。感觉浑身上下都舒服，就像吃了人参果一样，都快飘起来了，嘴里象征性的谦虚几句：“各位掌柜太抬爱沉万三了，沉万三不敢当。” “沉大人如今贵为商部尚书，还望以后对我等多多照拂。”一阵恭维之后，张掌柜开口说道。 第152章 大明商人形成铁板一块 “那是当然。”沉万三道，“不过本官答应以后照拂各位商界同侪，并非因为我们以前的‘交情’，而是皇上下旨让本官这么做的。” 交情他们以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情好吗，在经营上人群以前全都被他欺压的很惨。不过面子上还需要过得去，所以用上了交情二字。 “是皇上让沉大人照拂我们”人群感叹道，“当今皇上真是圣明啊！” “当今皇上当然圣明了。”沉万三向远方的皇上拱了拱手，以示尊敬，道，“若非当今皇上圣明，本官一介世人瞧不起的商贾，又岂会当上朝廷大员” “实话告诉各位，当今皇上已经看到了商业对朝廷的重要性。因此特设商部，让本官担任商部尚书。定条例规范国内的商业行为，发展国内商业，和海外贸易，主事一切与商贾有关的事务。”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权力很大，所有与经商有关的事情都归他管。 “沉老板，不，沉大人已经贵为尚书了那岂不是很快就会升任二品大员”人群更加震惊，“我商贾人士，居然还能出二品大员了！” 以前本来就有点畏惧沉万三，现在是更加敬畏了。 “皇上居然认识到了商贾对朝廷的重要性真是千古未有，皇上是千古第一位圣君。”李掌柜道，“这对我们这些商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不错，不错。”人群纷纷附和，“从此以后，我们的地位便不会那么低了。” 甚至有人激动的流下眼泪来：“皇上圣明啊！”“要不是因为迫不得已，谁愿意做商贾这种贱业如今商贾得到皇帝重视，我们的日子有盼头了。” 那时候的商贾被明令禁止不得为官，商人的后代不能考科举，商人不准穿丝绸，豪商家产申报不实就要充公。一旦朝廷和当地官府缺钱，就会以各种理由抄一波家。 被抄家不但钱财没了，人还可能跟着没了，人人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商贾因为地位太低，他们的儿女连婚姻嫁娶都有些困难，农村的民女都不愿意嫁给商人的儿子，商贾的女儿想嫁出去都难，毕竟谁都不愿意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只能内部消化。 士农工商，商人最底层。 如今皇上开始重视商贾，就不用担心随时被抄家了。 “各位同侪请放心，等过上一段日子，本官在商部为朝廷建功了，本官会奏请皇上，取消对商贾的不公平待遇。”沉万三道，“比如说不得为官，后人不能参加科举，不能穿丝绸等等……至于被抄家的隐患，皇上都开始重视了，相信下面的人也不敢那么恣意妄为。” “多谢沉大人，我等必定全力协助沉大人为朝廷建功。”人群说道。同时也理解沉万三白天见皇上的时候为什么没提出来，皇上刚刚提拔他，他当然不能提任何要求，那叫做没眼力见，或者得寸进尺。只有他以后给朝廷建功了，才能奏请皇帝提高大家的地位。 “想要在商部为朝廷建功，就只有为朝廷增加国库收入。让皇上看到我们商贾的重要性，看到我们给朝廷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我们要用给国库增加的银子，狠狠的打那些瞧不起我们的读书人的耳光！” “到时候我们为朝廷增加上亿的国库收入，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提高商贾的地位，任重而道远。光靠皇帝的重视是不行的，还需要我们自己努力，改变所有人的观念。想要完成此等大业，以后就不能再以各自的利益至上了。” “我们还要团结起来，不能各自为战。” “说的不错！”人群纷纷赞同。 此时，大明的商贾们，已经凝聚成了铁板一块。 “回去之后，我们把财产拿出来，该修桥的修桥，该补路的补路，该周济乡亲的周济乡亲……反正以前赚钱大多也是为了自保而已，现在不需要自保了，就该用银子来提高地位。” 朝廷规定他们不能穿丝绸，也就是说他们以前即使赚了钱，也不敢穿好的，不敢吃香喝辣。行商更多的是他们的一种谋生手段，囤积银子更多的是为了自保。给那些官吏送礼，让他们下手轻点。 “皇上对本官说，商部目前还缺少善于经营的干才。让本官在擅经营之道的商贾当中挑选，那些读书人干不了商部的事情。”沉万三这时候打起了官腔，“各位以后如果表现好的话，还有可能获得官身。” 居然还有当官的可能！人群闻言，心中狂喜不已。 “沉大人，你看小人行吗。小人的布庄经营的也不错，小人愿意给沉大人当一个马前卒。”张掌柜立刻舔着脸，他能不能获得官身彻底改变命运，就是沉万三一句话的事情。 “沉大人，老朽经营了米行几十年，对经营一事也算颇有心得……”李掌柜说道，“老朽虽然年老，但也想为国效力为沉大人效力。” “沉大人，小人家里有一幅苏轼的真迹……”何掌柜道。 “你家有苏轼的真迹，我还有王羲之的真迹呢，你第一个排除。”沉万三道，“本官选拔的商部官吏，一定要秉性端正品行高洁之人，宁缺母滥。像你这种人，只能给我们商部的脸上抹黑。现在皇上刚刚开始重视商贾，你就搞这些歪门邪道” “以往朝廷在遭遇到天灾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捐款有没有拿出你们的粮食接济周围的乡亲你们以前，有没有修桥补路” “世人之所以瞧不起我们商贾，大多数还是因为一些商贾唯利是图。” 人群听了顿时都沉默下来，干这种事情的人并非没有，但很少。商人如果不唯利是图，好像又当不了好商人。不过还是有一些品德好的，赚了钱之后会回馈社会。 “赵掌柜。” “小人在！” “本官记得你以前，就曾经为乡民修桥补路过，应天府经历战乱的时候，你拿出了部分粮食，接济周围的乡里。你就来做本官的副手。” “多谢沉大人！”赵掌柜闻言大喜，简直是喜从天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第153章 天朝上国不学习乡下语言 “陈掌柜，你的米行虽然规模不大，也曾被本官的商业手法打压的很惨。但是看得出来，你还是有些商业才能的，在本官的打压之下居然还没有关门。很多时候还能有奇思妙想，让你的米行能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起死回生，你也来做本官的副手。” “多谢沉大人！”那位姓陈的掌柜只有二十来岁，闻言惊喜无限。 其余的人群看了，对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 眼红不已，只恨自己没有被沉万三看上。 人群记得被沉万三提拔的赵掌柜，上次朝廷采购华云龙远征高丽的粮草，沉万三唯独不收他家的粮食，让人群还以为他们之间有过节。现在居然提拔他，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沉大人的行为高深莫测！人群心中想道。 “其余各位掌柜也不觉得扫兴。”沉万三道，“虽然本官没有让你们跟着本官做事，为朝廷效力，但本官会把以前的生意都放出来给你们接手。” 沉万三会把他以前的生意放出来人群听了顿时惊喜起来。 以前沉万三几乎是垄断了所有赚钱的生意，沉万三吃肉，他们只能喝汤。有时候他们喝汤，还要看沉万三心情好不好给不给他们。 如今沉万三肯把生意放手给他们做，他们就不用经营的那么唯唯诺诺，可以大展一番拳脚了。 真是皇帝一个观念改变，全都商贾都收益。 “这也是皇上交待我这么做的，你们不必感谢我，感谢皇上好了。”沉万三道。 “感谢皇上！” “真是皇恩浩荡啊！” 人群纷纷道。 “本官把大部分生意都放给你们让你们接手，谁能做得大，做的好，就要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同时这也是本官对你们的一次考验，以后谁做的更好，本官就把他招进商部来为朝廷效力，毕竟商部还很缺人手。不过前提是各位都要光明正大的经营，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各显神通。” “遵命！”人群一个个喜出望外。 看到其余的人得到了沉万三的生意，也能赚钱了。赵掌柜和陈掌柜两个已经当官的掌柜却并不羡慕，能当官了还做什么生意 “至于海外的贸易，你们还没本事接手。本官本想给你们机会，但无奈你们把握不住啊。所以海外的生意，还得让我沉家商铺去做。”沉万三叹息道，“本官主事商部之后公务繁忙几乎脱不开身，居然还要为海外的贸易操劳，真是太难为本官了。” 一众掌柜闻言沉默。 的确，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接手沉万三的海外生意。一来资金严重不足，二来没有渠道，三来海外商人只认沉万三。 而且明显看得出来，沉万三是真心想给他们。他们接受不了完全是实力问题，而非语言障碍，此时的海外商人想来大明做生意，需要自己学会大明语言。 大明根本就没有学习海外小国语言的念头，天朝上国学习乡下人的语言 除非是想去海外掠夺，才需要学外语。 “此外，本官此前所开的钱庄，会对各位开放借贷。”沉万三道，“年利只需五厘！” “年利五厘！”人群再次被震撼到了，“这简直相当于白借给我们银子。”古时候的借贷利率都很高，王安石变法号称以民为本，收息两分，利率算下来一年都在50左右。普通年代的利息在80到100左右，要是在动乱年代，利息更是高达两倍三倍。 导致很多人不敢借钱，还不起钱就要卖身为奴。 而沉万三给他们的五厘利，只相当于一年12的利息，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白给。 “太好了！有了沉大人的钱庄给我们借钱，我们就无任何后顾之忧了。”人群说道。 会见各商户很快结束了。 送走人群之后，沉万三便和两位夫人躲进了书房。 书房正中间供奉的不是什么财神，而是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聚宝盆。 当夜，三人拟定商贸条例，通宵达旦。 现在大明的商业刚刚开始发展，全国各地的商机遍地都是。相信只要不是太笨的老板，都能在这次的商业大潮中赚到大钱。 fo 商人买卖百姓所需的必需品，用的都是洪武宝钞。 有他们的加入，会极大的帮助新面值洪武宝钞的流通，让百姓不再依赖洪武通宝铜钱，更加利于币改。以前朝廷的币改实施起来困难，就是因为就连商人都不认同。 如今有了商人的认同，有了沉万三这个巨富的钱庄在背后支持，币改施行起来会顺风顺水。 大明从此举国都用洪武宝钞，指日可待。 而且朝廷把铜，金，银全部收回之后，洪武宝钞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唯一的缺点就是洪武宝钞有点大，就像a4纸一样。人们做大买卖的时候要拿很大一摞，有时候还要用书包那么大的袋子装钱。 …… 大明的商户集体高兴了，那些封建贵族阶层却是愁容惨澹。 李府。 李善长正在和胡惟庸关起门来密议。 如今皇帝的锦衣卫太厉害了，几乎是无处不在。很多大臣家里发生的大事小情，第二天就能传到皇帝耳朵里。 李善长也是再三确认不可能被偷听之后，才敢和胡惟庸在密室中商议起来。而且害怕动静太大遭到皇帝猜忌，还只请了胡惟庸一个。 “没有了土地，以后我们这些人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了。”李善长道，“钱财又有什么用要是到了乱世，还是土地和粮食最有用。” “恩公说的不错。”胡惟庸道，“而且随着皇帝币改政策的实施，以后我们手中就只有洪武宝钞而没有银子了。遇到乱世，宝钞就是纸。” “土地公田制加‘推恩令’，加上现在的币改，已经极大的降低了别人反叛朝廷的可能。皇帝的权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李善长道，“那人给皇帝出的计谋，真是恶毒啊！” 要是放在普通人眼里，秦宇的这两条绝对治国策略，绝对是利国利民的重大举措。加强了皇权也是利民，朝廷都不稳固了，百姓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但是这两条都触犯了李善长这些人的切身利益，他们就觉得非常的恶毒。 第154章 逼宫行不通 “的确堪称恶毒至极！”胡惟庸神情冷冽，“有那人在，以后我们这些人将不得安生。” “还用等到以后，我们现在就已经很不安生了。”李善长道，“虽然皇帝允许把土地租赁给我们三十年，但我们的后世子孙呢，他们失去了土地之后该怎么办” “而且还让我们把土地分给我们的族人和子孙，这“推恩令”已经把我们给整惨了。如果谁敢不分，族人内部就先闹起来了。” 胡惟庸闻言不答。 “胡相觉得我们该怎么应对”李善长问道。 “请恩公不要这么叫在下，惟庸万不敢当。”胡惟庸立刻道，“皇上是铁了心要实行公田制，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猜出，那人一定是把公田制施行的可能性，给皇上分析的清清楚楚了。否则如此大事，皇上如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实行的。” “也就是说皇上一旦实行了，就必定会成功。” “不错。”李善长感叹道，“大明开国之初，能迫使皇帝改变主意的人基本没有。” 要是在王朝末年，那些权臣的封建贵族联合起来，分分钟钟能让皇帝改变决策。就连在王朝中期，那些封建贵族的势力联合起来，都能让皇帝忌惮不已。 偏偏现在是王朝初期。 他们的力量太弱了，皇帝完全可以独断专行，没人阻止得了。 王朝开创之处，皇帝连兔死狗烹都能轻易做到，更何况拿走他们的田其他时期，谁敢像开国皇帝那么乱杀没办法王朝开国之初，他们的力量太弱了。 也就是说，在任何一个王朝初期，实行公田制都能成功。 封建贵族实力，只是一颗小树苗，可以轻易砍掉。 “那人一天不死，我等将一天不得安宁。”胡惟庸道，“这次是公田制，已经让我们失去了所有土地。下一次，难保他不会给皇帝出什么恶毒的计策，让我们把命都丢了。” “不错，此人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利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斩了我们的头。”李善长道，“如果不是他在背后鼓动，皇上又怎会想到，重启新朝那个短命王朝的公田制” “胡惟庸，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恩公知道提出推恩令的晁错是怎么死的吗”胡惟庸澹澹的道。 “当初在晁错的提议之下，汉景帝推行推恩令。引起了七个藩王的不满，爆发了七王之乱。为了稳定朝局，景帝虽然明知晁错是忠臣，也不得不把他斩了以平息内乱。”李善长道，“你的意思是……” 不过随即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方法不靠谱，也极其凶险。 当今并没有掌握兵权的七个藩王。 淮西党虽然有不少领军将领，但他们的兵都驻扎在全国各地。 公田制不但动了他们两个的利益，同样动了那些武将的利益，理论上他们是可以联合的。至于朝外的那些贵族，还不成气候。 但也只是理论上而已。 朱皇帝在军中的威望太高了，估计没有任何一个将领，有起兵逼迫朱元章改变主意的胆量。 此外拱卫应天的京卫共有二十万人，其指挥使、同知、佥事全部都是皇帝的亲信担任，是他的义子。铁板一块，没人能渗透进去。 京卫的将领是不能和任何大臣随意来往的，那是皇帝的大忌。再加上锦衣卫的存在，让他们以前根本不敢和京卫的将领接触。 京卫里面，没有他们的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们能渗透京卫，也能冲进禁宫来到朱元章面前。 朱元章单枪匹马往叛军面前一站，估计那些军士都会纷纷倒戈。 朱皇帝，都可以搞个人崇拜了。 领军将领逼宫的方法，在刘邦面前可以行得通，在赵匡胤面前也可以行得通。但在朱元章，李世民那样的皇帝面前行不通。 “胡惟庸啊，此法恐怕不可行。”李善长道，“这样的话以后也别再说了。”想到逼朱元章宫他内心就胆战心惊，更不用说实际去做了。 就连说都不能说，这种话一旦被锦衣卫听到，九族就没了。 “此法行不通，就只能用别的办法了。”胡惟庸却显得异常平静。 “什么办法”李善长问道。 “就只有……”胡惟庸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那人隐居在陆家村，四周都有锦衣卫保护。陆家村，还有太子和其余几位皇子在……”李善长叹息一声。也就是说他们想刺杀秦宇，也是地狱难度，“但如果不杀……他这次是蛊惑皇帝推行公田制，下次还不知道会鼓动皇帝推行什么更恶毒的政策来对付我们。” 片刻之后又加了一句：“历朝历代的开国功勋，有好下场的狠少。”话里蕴含的意思是，如果那人想要鼓动皇帝杀他们，皇帝会毫不犹豫的对他们举起屠刀。 所以虽然这件事的难度大，还是必须要去做。 刺杀那人，总比逼宫难度低一点。 “不错。”胡惟庸冷声道，“我之前和几位淮西籍将领接触了一下，他们也对那人恨之入骨。” “你为人有点太不知收敛了。”李善长感叹道。你为人不知收敛，可带上我啊。应天到处都是锦衣卫，你们的谈话他们分分钟钟会告诉皇帝。 “恩公请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一句没说。”胡惟庸道，“该说的话，是一句没落下。” “你已经和他们说了”李善长震惊。 “已经说了。”胡惟庸道。 “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李善长忧心忡忡。和那些淮西将领接触的时候，胡惟庸但凡有一句话说的不对传到皇帝耳朵里，都有可能让他们人头落地。 “说的太隐晦了，又怕他们那些大老粗听不懂。”胡惟庸道。 李善长闻言神情凝固。 “恩公你就放心，学生没有说错一个字。”胡惟庸见状笑道，“学生只是说了，那人是在惑乱朝廷，皇上收回大家的良田，全是他一个人的注意。皇上要拿走我们的田地，我们抱怨几句总没什么问题。我们目光短浅，看不出公田制对朝廷的好处总没问题。” 为您提供大神落寞的花生的支教五年，大明成了日不落帝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54章逼宫行不通阅读 第155章 疯狂炫技胡惟庸 “你做的对。”李善长道，“让他们自己去领悟，让他们自己去动手，和我们没关系。” 心中一阵叹息，和胡惟庸这种人共事，时常让他心惊肉跳。他本事很大，自己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甚至没有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就是有点不知道收敛锋芒，或者说是自大。自以为他自己很强，别人都不如他。 须知自古以来淹死的大多都是会水的。 他就像是一个水性很好的人，疯狂的在各种险滩激流里面，炫耀他高超的技巧。 跟这样的人在一条船上，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拉下水。这一点李善长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根本没法做到和胡惟庸撇清关系。 此前胡惟庸之所以能入阁，就是他李善长推荐。之后又对他一路提拔，胡惟庸待他入恩师。在外人眼中，他们早就成为了一体。 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害死！李善长心中暗暗想道。 “让那些大老粗自己去安排人动手，恐怕没一个能活着回来。”李善长道，“记得前段时间，小明王手底下的大刀敖妄图攻击陆家村，四十来人全是死士，其中还有几个蒙古高手，全军覆没。” “请恩公放心，这点学生自有安排。”胡惟庸道。 “在安排的时候，千万不要留下我们的任何蛛丝马迹啊。”李善长道。 “恩公你就放宽心。”胡惟庸道。心中暗笑李善长谨慎过了头，像是个喋喋不休的糟老头子。 内心觉得他没什么真实本事，高居相位只不过是因为他跟着皇帝的时间长，资历老而已。有点怀疑他名不副实，不应该做上大明开国第一文臣。 更加觉得大明的第二任丞相，舍我其谁。 胡惟庸，是个觉得朱元章都不如他的疯子。 在风口浪尖的时候，就连徐达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和淮西将领接触，他敢。皇帝外出度假的时候让他处理朝政，他敢比皇帝做的更好。 疯狂炫技。 …… 应天府城外，一处茂密山林。 一大汉穿着粗布麻衣站在丛林中东张西望，不一会儿，一道人影鬼魅般的出现。 “属下见过侯爷。”来的那人道。 “吴六三，你是本侯的老部下了，不必拘礼，本侯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南雄侯赵庸说道，“听说你现在已经贵为拱卫司镇抚使了，正在拱卫陆家村……” 大明初期的锦衣卫，都是从各个部队中挑选出来的敢战之士，个个身经百战。有的还曾是千户，百户。 这位吾六三，以前就是赵庸手下的千户。 赵庸是他的老长官。 在部队当中，部下对自己的老长官一向是非常尊敬的，一起出生入死的情意，非比寻常。而且吴六三能当上千户，也是赵庸一路提拔。 “嗯。请问侯爷有何吩咐。”吴六三澹澹的道。 “隐居在陆家村那人，祸国殃民，蛊惑皇上……”赵庸道。 “侯爷，吴六三虽然是您的老下属，但绝不会背叛皇上。”还没等赵庸的话说完，吴六三就说道，“皇上要我等保护秦先生，属下就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他的安全。就算死了也在所不惜，否则就是对皇上的不忠。” “你这就是愚忠了。”赵庸叹息一声，道，“那人是皇帝身边的小人，所谓皇帝要亲贤臣远小人，你杀了他就是为皇上铲除奸佞。最近的事情你听说了吗，那人蛊惑皇上要实行公田制。公田制是什么那是篡逆之君王莽的倒行逆施！王莽的新朝才持续多少年十五年而已！” “皇上此举，招致全体的文武大臣反对，那人不是在惑乱朝廷是什么吴六三你好好想想，皇上带领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明江山，不能毁在奸佞手里啊！” 吴六三闻言不答。 “如果你杀了那人，让皇帝从此远离小人，这才是真正的忠于皇上。”赵庸趁热打铁，“况且你在家乡也有田地，田地收归朝廷之后，你的家人怎么办” “全体淮西将领都得到过皇上的土地封赏，如今皇上在那人的蛊惑之下，要把土地全部收回。那人此举，是要将我们淮西人一网打尽啊！” “这是侯爷的主意还是……”吴六三问道。 “是全体朝臣的主意，也是全天下人的主意。”赵庸谨记胡惟庸教他的话，“全体朝臣和天下人，都不愿意皇上在那人的蛊惑之下，做出损害大明的错事。” 吴六三闻言，沉默了片刻：“赵侯爷，对不住了，属下还是选择听皇上的。公田制是不是惑乱大明之举，属下一介武夫不懂。属下只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过问。” “吴六三，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呢”赵庸道，“你的夫人和孩子，还有你的族人，都盼望你做一个明事理之人。帮皇上铲除了奸佞，你将会名垂青史……” “你的夫人和孩子我们已经接到了应天，他们很希望和你见上一面。哪天我安排你们见一下，或许他们能劝说你回心转意。” “侯爷不必多说，属下听命就是了。”吴六三道，“不过，属下只杀那人。就算你杀光我的族人，我也不会伤害太子和几位皇子。” “我们这么做是为了皇上好，怎么会伤害太子和几位皇子呢”赵庸道，“另外，如果你的手之后被抓住……” “侯爷请放心，”吴六三道，“属下一旦得手，即刻自尽。” 吴六三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不怕死，怕的是身后的牵挂。 “你就放心的去做，我们所有淮西出来的人，一定会好好帮你照顾他们。”赵庸道，“找大儒教他们读书，以后让他们入朝为官。” “多谢侯爷！”吴六三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幸亏他不是读书人！望着他的背影，赵庸心中感叹。 一些读书人为了所谓的大义，很可能连自己的家人、族人都不管不顾的。为了在青史上留名，他们可不会管什么被诛九族，诛十族。 甚至有一些文官，拿自己儿子的命去换回皇帝的儿子，亲手毒死自己的全家已全名节。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第156章 男儿当自强 陆家村。 山清水秀。 灿烂的朝阳照在操场，秦宇带着学生们整整齐齐的排成三排，认真练习着徐大教他们的拳法。出招整齐划一，招式雄浑有力。 “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冬……”徐大在一旁敲着锣鼓，紧凑充满阳刚的鼓声想起。作为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战鼓必然会敲的。 一边敲鼓，还一边豪迈的吼起秦宇教大家的歌曲《男儿当自强》 傲气面对万重浪 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一派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景象。学生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却精神焕发，正在向秦宇预定的的教学目标迈进——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真羡慕他们这群年轻人啊！张老道在一旁看着，心中说道。 路过的村民们看到学校里的这一幕，一个个都被里面的勃勃生机所感染，干活更加卖力了。纷纷感叹，秦先生真会教育子弟啊，他教出来的学生将来必定能文能武！ …… 足足认真练习了半个时辰之后，这才停了下来，人群都喘着粗气休息。 “喔喔喔……汪汪汪……”不时地，还能听到从附近，农户家里传来的公鸡的鸣叫和犬吠。 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秦宇已经把徐大教的拳法基本掌握了。 反观那些学生，则是学的比他慢了一些。 秦宇在年龄上比学生们大，心智更加成熟，练起来就更快一些。加之他以前也非常喜欢锻炼身体，练习军体拳什么的有一定的基础。 与部队搏杀术相比，徐大教的招式似乎更加狠辣，更加有效。 每一招一式，都攻敌要害，没有丝毫多余动作。 “秦先生，你现在对招式的掌握已经算是非常熟练了。”徐大走过来道，“不如我们现在就来切磋一番怎么样大家点到即止。”说完，把一柄木刀递给他，“练习拳法只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临敌之际还是用刀好一些，毕竟这世上能够空手入白刃的大家几乎没有。” “临敌之际”秦宇接过木刀，笑了，“你以为现在还需要打仗，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那可不一定。”徐达道，“陆家村虽然看起来安静祥和，一旦和外村发生冲突械斗起来，可凶险得很呢，你忘了上次了。”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那好，我俩随便玩玩。”秦宇道。 说完二人分别手持一柄木刀相向而立，对视片刻，突然徐大脚步跨出，大喝一声震得秦宇耳朵嗡嗡作响，迅捷无伦的向他噼了过来。 秦宇精神紧绷，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刀抵挡。哪知道刚刚碰到对方的刀锋，徐大木刀顺势一搅，已经桶到他身上，然后一脚踢中了他。 一招之内就分出了胜负。 “我输了。”秦宇道，对于结果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对方毕竟是个老猎手，经常与勐兽打交道，反应速度肯定比自己强好几倍。而且他还练武练习了几十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那很正常。 “秦先生你练习的时间如此之短，刚才居然能瞬间做出反应挡住我的半刀，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徐大好像丝毫没有为他赢得了比试而感到自豪，反而十分诧异的说道。 意想不到旁边的张老道闻言面露微笑：如果他再练习我的养生术一年半载，你后续的招式恐怕就使不出来了。他一刀横划，你就得后退。 “输了就输了用得着这么埋汰我吗，还挡住你半刀”秦宇郁闷。 “先生你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实战锻炼了。”徐达继续说道，心中也是在暗暗怀疑，是不是张真人教他的练气术起到的作用。 “须知一个习武之人，必须要在真正的搏杀当中锻炼，才能蜕变为真正的强者。没有上过战场的，平时学的再好，最多打两三个壮汉。而经历过战场上的生死搏杀，打十个不成问题。” 打十个不成问题，你当你是叶问啊秦宇笑了。不过碍于面子，并没有说出口。 “我指的打十个，并非指的是击败十个敌人之后能全身而退，甚至还不挂彩。”徐达道，“评书上说赵云能在曹营中七进七出，一处伤都没有受，根本不可能。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说的打十个，指的是在战场上面对十个敌人能杀了他们。” “在战场上，迅速的游走，利用敌人的尸体做掩护，示弱等等，都是战胜敌人必须要的手段。也就是说，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与敌人周旋。” “受伤当然会受伤的，而且还会受很严重的伤，不过最后你一定能够活下来。” “你上过战场”秦宇诧异。 “没有，但我听过评书啊。”徐大道，“而且战场上的搏杀，和面对野兽情况是一样的。想当年，我在山上打猎的时候也曾被十几头野狼围攻，最后就是靠着我的那点本事，在它们的围攻之下活了下来。不但是野狼，山里的熊瞎子老虎都厉害的狠呢。” “山上居然有狼群，还有熊瞎子！”秦宇震惊。 他到陆家村这么久之所以从来没有见到过，是因为勐兽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距离人类居住地太近的地方。如果远离村庄深入大山，那就不一定了。 “别听他的。”这时候张老道道，“他说的只是一般习武之人的情况，魔只要勤奋练习我的养生练气术，再保持童子之身的话，打败十头野狼不受伤也不是不可能。” “保持童子之身”秦宇笑了，“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太像江湖忽悠了，这不符合科学。” 门卫老张闻言并不反驳。 等人群都休息好了之后，秦宇带着学生们进教室上文化课。 “这两节课是历史课，老师先教你们《古代史》，等《古代史》学完，再教《世界史》”秦宇说道。 “历史也是一门重要的学科，现在都已经升为主科了。当然，我教你们历史并不是为了应付考试，而是因为历史不但重要而且很有趣。” “老师你就讲，我们最喜欢听历史了。”黄标等几个学生纷纷说道。 学生们都盯着秦宇，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第157章 秦宇讲的历史课 “国家的历史，是民族的根基，是这个国家国民的精神底蕴。”秦宇道，“所谓的根基，就是上古时期，我们的祖先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的根，可以追朔到遥远的几千年前。所谓的精神底蕴，指的就是诞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文化，诗经周易，诸子百家，汉赋，唐诗宋词……” “一部《论语》，华夏子孙学了几千年，一部《道德经》世人到现在都还没研究透，还有神秘的《易经》……唐诗宋词元曲，无论哪一种都蕴含着无穷的艺术之美。” “如此美好的历史，忘掉了实在是太可惜。” “以后无论我们走到哪个国家，都能骄傲的说，我们是炎黄子孙，我们有着五千年的文化，和历史，比任何一个国家都久远。” “四大文明古国，虽然也有比较久远的，但他们的文化都没有能保存下来。” “嗯，嗯。”学生们听了，纷纷点头。 “历史的舞台上最开始有三皇五帝，之后又有古老的王朝夏、商、周。每一个王朝都是那么的悠远，和神秘。思绪穿越千年，我们仿佛还能看到古人光着上身穿着树叶裙的身影。” “除了文化之外，还有一位位历史人物，犹如璀璨的明星点缀在历史的长河中。” “传奇的思想家哲学家圣人孔子、老子，墨子、商鞅，孙武。开创百家争鸣，在思想上和哲学上大放异彩。” “历代帝王，有千古一帝秦始皇，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有王道战胜霸道的刘邦。有武功卓绝的汉武帝，有魔导师光武帝刘秀，有奸雄曹操，有开创盛世的唐太宗，有从乞丐当上皇帝的朱元章……这些帝王的经历，都是那么传奇和有趣。” “还有历史名将白起，韩信，卫青，霍去病，李靖，徐达……” “运筹帷幄者有姜尚，管仲，乐毅，张良，诸葛亮，王勐……” “文人有苏轼，李白，杜甫，文天祥……” “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听起来都是那么的让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秦老师曾经可以移居海外，但秦老师并没有去。”秦宇道，“因为秦老师深爱着这片有历史的土地，觉得这些历史和文化，每一个都有深厚的底蕴细读起来乐趣无穷。” “老师害怕移居海外之后，后人再也不知道谁是三皇五帝，谁是孔子老子楚霸王关羽诸葛亮……他们看不懂唐诗，看不懂宋词，体会不到这些文化和历史的美。” 学生们听了，都沉默下来，心中感触颇深。的确，只要是炎黄子孙，都热爱这片土地，这片土地是他的根。但大家爱的只是这片沃土，而不是那些压迫百姓的腐朽王朝。 任何一个王朝，都代表不了这片广阔的大地。 唐朝末年腐朽，百姓就推翻唐朝。 元朝末年朝廷腐朽，百姓们就团结起来推翻元朝。 …… “既然你们大家都觉得现在还是明朝，那么老师今天的历史课，就先给你们讲讲明史。”秦宇道。 秦先生要讲明史人群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传闻秦先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看来果然如此。大明，在他眼里只是历史。 一段有趣的历史而已。 “那就请先生快讲。”朱元章说道。不知何时，‘黄村长’突然出现在教室的后边，坐在一张凳子上，像其他学生一样认认真真的听着。 “行。”秦宇问道，“各位同学，你们对明朝的开国皇帝做何评价” 学生们听了面面相觑，秦先生让他们评价他们的父皇 他们没那个胆子啊！ “你们就放心大胆的评价。”秦宇鼓励他们，“历史本来就是给世人评价的，评价肯定有好有坏，只要不是没有任何依据的胡说八道就没关系。” 还是没有人说话。 黄标，黄乐，等同学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看向他们的父皇。 回答个问题需要看你们的爹秦宇见状诧异，看来你们对你们的爹还是有些畏惧啊！ 这老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已经提醒过他很多次了，就是改不了，还在给他的儿女们压力。他的儿女们还是都很怕他，生怕在课堂上答的不好，回去要受到责罚。 “还是请先生评价。”黄标同学说道。 “那好。”秦宇道：“怎么说呢朱元章，在历史上的所有皇帝当中，至少排名前三。” 父皇能排名前三几位皇子听了，一个个内心震撼不已。秦先生居然如此推崇我们的父皇我们咋觉得，父皇虽然比较圣明，但也不至于排到前三历史上的明君多了去，比如说秦始皇，汉高祖，汉武帝，宋太祖，唐太宗……父皇比他们大多数人要厉害 咱能在华夏数百位皇帝中排名前三！朱元章闻言也是震撼不已。 咱真能排那么高吗咱自己都有些不信。 至于陆黑蛋，陆狗娃，陆清浅那些孩子则是没有多大感觉。对他们来说，皇帝离他们太遥远了。 但他们心中还是秉持着一个观点，那就是开国皇帝必定是圣明的。 而且朱皇帝是平民出身，肯定要比一般皇帝要厉害一点点。甚至还有人觉得，朱皇帝是真龙天子，其他皇帝也是真龙天子，秦先生的排名没有太大意义。 而韩烟儿听了则是心中有些气恼：他也能排前三 徐达和张老道在外面听到秦宇要评价朱元章了，也感觉比较新鲜和好奇，二人也凑到墙根开始倾听起来。 “如果按我个人的观点，朱元章应该能排到第二。”秦宇又说道，“他的功绩，仅次于秦始皇。” 排第二！人群更加震撼了：不会 “秦先生，那就请你讲讲，朱元章为什么能排到第二，功绩仅次于秦始皇。”黄村长道。心想就连咱自己，都觉得排不到第二。 “行。那我就给大家讲讲我的个人看法。”秦宇道，“朱元章建立了大明朝，救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只能算是一时之功。” 《金刚不坏大寨主》 “他的最大功绩不在于此，而是在于再造华夏。” 第158章 天佑华夏，上天送来个朱元璋 华夏再造者黄标等人听了心中激动不已，学究天人的秦先生居然如此推崇他们的父皇 一个个瞪大双眼看向秦宇，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而朱元章也是很诧异，很少有人从这方面评价过自己。那些文武大臣只会说他推翻了胡元拯救万民与水火，很少有人从再造华夏这方面去评价他。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千篇一律的吹捧，说他是什么明君圣君，一点营养都没有。 “我们先来讲讲这位皇帝，是怎样靠开局一个碗发迹的。”秦宇道。 “朱元章原名朱重八，出生在社会最底层的佃农之家。元朝末年淮西大旱赤地千里，旱灾之后又是蝗灾，死的人太多又酿成了瘟疫，短短半个月朱重八死了一户口本。有一天朱重八正在面外给地主放牛，常遇春跑过来大喊：重八哥你娘死了，朱重八说：瞎说，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娘还好好的。常遇春说：哦，或许是我看错了，是你爹死了。朱重八急忙跑回家一看，结果是爹娘全死了。不但爹娘都死了，还有他大哥，一家人几乎全死绝了……” 朱标，朱棣，朱樉，朱椿，朱英娆听了一个个眼中热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没想到我们老朱家，以前竟然是如此的悲惨。 我们现在每天锦衣玉食，没想到父皇小时候，竟然如此的生活艰难。 而朱元章也想起了伤心往事，眼中泪水滚落。 秦宇见到几人的表现之后并没有感到奇怪，朱元章这样的身世任谁听了都会动容。爹娘死了的话，从一个小孩口中喊出来却内心全无波澜。 表明小孩对死人都已经司空见惯，这是何等的悲怆。 “因为是社会最底层的佃农，朱重八连埋葬父母的地都没有，好在有几个乡亲帮他埋葬父母。朱重八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再不找出路，下一个死的就是他。饿的两眼发昏的他跑到皇觉寺当了一个和尚，每天睡柴房，还得挨老和尚的骂。” “但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依旧是满足了，因为不至于被饿死。可是好景不长，他在皇觉寺呆了三年饥荒又来了，连老和尚都饿的全身浮肿两眼发绿，只好把朱重八和闲杂人等都赶出去。如果让朱重八死在庙里，到时候是吃了他呢，还是埋了他呢” 吃了他人群震撼。 没亲身经历过的人理解不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朱元章才知道，那种事情真会发生。 “于是十七岁的朱重八怀揣个度牒，捧着个破碗，顶着个大光头开始四处流浪要饭去了。在路上他看到的是饥民遍地饿殍遍野，四周都是死尸，百姓易子而食。灾民的尸体在月夜被野狗吃掉，被人偷偷吃掉，宛如人间炼狱。活着的人，一个个就像地狱里的饿鬼。” “三年的流浪和乞讨，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和噩梦才活下来的。活下来的朱重八很满足，二十岁的时候再次回到庙里，此时天下大乱，义军元军展开厮杀。朱重八只想在乱世的破庙苟且偷生，从来没想过要反抗。这时候已经是义军小头目的童年伙伴，邀请他共同举义。” “朱重八当时心想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我只想苟在庙里。却没没想到想苟活着都不行，有人诬陷他谋反。走投无路之下，他这才决定真的去谋反。” “在汤和的引荐下，朱重八加入了郭子兴的队伍。逐渐展露出他过人的才能，一路升迁。二十六岁的时候还取了郭子兴的义女白富美马姑娘为妻，终于找到了一个疼他的人。郭子兴为他取名朱元章，意思是开元之璞玉。朱元章的才能遭到了众人的嫉妒和打压，尤其是郭子兴的亲生儿子，为之尤甚。为了不被弄死，朱元章决定和徐达汤和等人一起出走，开启独立创业之路。” “此后南征北战，数次以小博大，逐渐发展起来。三十岁的时候攻下应天，开启了他的霸业。打败了兵力是他三倍的渔民陈友谅，后击溃了私盐贩子张士诚。最后在应天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 “称帝之后朱元章并没有像刘邦一样休养生息，更没有向塞外胡族贡献岁币以宗室之女和亲，而是以其他皇帝都没有的雄心和魄力，收拾旧河山。” “不仅光复了丢失两百年的中原大地，沦落异族四百年之久的燕云十六州，六百年之久的河西走廊。还进一步取东北收吐蕃，追亡逐北将元庭赶回了大漠。把称霸欧亚的元朝打回原形，把他们重新变成游牧部落。汉朝五代统治者才完成的疆域，朱元章一个人在三十年内就干完了。” “燕云十六州，是大宋三百年的遗憾，是无数华夏英雄豪杰的毕生梦想，其中就有辛弃疾，岳飞，陆游……就光是收服燕云十六州这一件功劳，就足以超过宋朝的所有皇帝。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在他手中实现了，自晚唐以来四百年的阴霾一扫而空。” “朱元章的北伐，是中原王朝唯一成功的一次北伐。那是是驱除鞑虏，光复中华的光辉伟业。” “从唐朝末年契丹入主中原，到元朝灭亡这段时间，中原先后经历了契丹，女真，蒙古，三大异族统治，时间足足长达四百六十一年之久。元朝把汉家分为北方的汉人，和南方的南人，二者区别对待。让两个部分的汉家，在身份上产生了严重割裂。” “长此以往，汉家将会被割裂成两个民族。此时的中原，汉人胡化非常严重。男人全部把头顶的头发剃掉，只留下两部分垂柳做小辫子。而女人的穿着，则完全更女真人一样。就连光武帝身上的服装，都被改成了胡服，孔圣的塑像都被改成了胡人打扮。” “可以说长达四百年的胡化，早已让中原地区融入了异族文化。” “此时的华夏大地，急需要一个英雄豪杰，有足够强的军事能力快速统一华夏。建立一个稳固的汉家王朝，摒弃胡化重塑汉文化。” “天佑华夏，上天给汉家送来个朱元章。” 第159章 仿佛呼吸都是错的 “所以，从重塑汉家这一方面来讲，朱元章是起到了存亡继绝的作用。”秦宇道，“如果说秦始皇的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对汉文化有开创之功。那么朱元章就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没想到父皇竟然有如此丰功伟业！人群闻言都不禁动容。 “夺燕云，占朔漠，咱当时也只是想为大明江山多占点土地而已。”朱元章心中想道，“至于不纳贡，不和亲，则是咱心高气傲，不屑向那些胡人低头。” “如果一个王朝又是和亲又是纳贡又是割地，被欺负了还不敢打回去，岂不是连卵子都没有了咱大明可是站着撒尿的主！” “什么重塑汉文化，咱起初没想的那么深远。” “可恨那衍圣公，一开始还不尊奉咱的大明统治。要不是咱你家老祖宗都要变成胡人了。不过嘛，咱当初一道诏令下去你还不是乖乖的修了降表。” “至于尊奉儒学，摒弃胡化，刘伯温宋廉高启等大儒倒是向咱说起过。只不过当时都不知道此举，竟然有如此重大深远的意义。” “上位果然是一位不世帝王！”徐达听了心中感叹。世人都只知道称颂皇帝是真龙天子，谁又能像秦先生那样，说出他们的真正功绩咱之前也是目光短浅，也觉得上位只是拯救了万民与水火而已。 “朱皇帝果然和别的帝王有些不同。”张老道则是心中想道。以前的他并不觉得朱元章有什么了不起的，朱元章几次想见他都没见到。 现在听秦宇一说，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小看他了。以前的张老道，只是觉得朱皇帝和陈友谅那些枭雄一样，只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张老道对朱元章的印象，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 …… “也许你们会问，如果没有朱元章，其他英雄豪杰难道就不能再造汉文化吗比如陈友谅，比如张士诚，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秦宇继续讲述道。 “我可以告诉大家，其他人很可能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魄力。” “能耐、雄心、和魄力，是衡量一位帝王是否是不世帝王的重要标志。” “从陈友谅和张士诚的以前所作所为和秉性来看，二人夺得江山之后，大概率会选择像刘邦一样休养生息，安居与长城之内。不停的给异族纳贡，送宗室之女和亲。他们建立的王朝只能是弱宋，而不是强大的大明。” 不错！以渔民枭雄陈友谅，私盐贩子张士诚的那德行，他们建立的王朝，大概率不行。朱元章极为赞同，他对这两个老对手的秉性，是了如指掌。陈友谅在采石矶杀老主公徐寿辉，命将士将其头颅击碎，导致将士不服，纷纷离散。虽然是枭雄行径，你倒是做的隐蔽点啊。之后更是不知收敛，率先称帝！江山一半都没打下来就称帝，和淮南袁术率先称帝是一个鸟样。 至于军事能力，六十万大军进攻只有三万军的洪都，八十五天都没有打下来。鄱阳湖大战，兵力是咱的三倍，照样被打的满地找牙，兵败之后更是被射死。 这样的人能建立一个强悍的王朝 至于那张士诚，就更加不成器了，陈友谅邀约他共同进攻金陵然后瓜分其地，咱派出一支队伍攻了他两次，他居然连动都不敢动。 纵观二人，陈友谅还好一点，张士诚完全是狗肉上不了延席。 “开国皇帝的魄力和眼光，对一个民族的走向还是有很大影响。如果当时中原建立的王朝只是弱宋的话，那么汉文化就危险了。”秦宇道，“因为这段时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这个时间节点，西方马上就要进入大航海时代，他们的文化高于我们。一旦被他们打开国门，汉文化会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因为汉文化同化不了他们的先进文明。” “请问秦先生，为何汉文化同化不了西方文明呢我们以前不是同化了很多民族吗”黄标站起来问道。 “因为那是的西方文明太先进了，十四世纪到十六世纪，他们正在进行文艺复兴。文艺复兴刚刚结束的十七世纪，他们就进行了工业革命。” 文艺复兴 我们现在不也正在进行文艺复兴吗人群心中想道。 秦宇不知道他们真是古人，继续讲述道：“清末到民国那段时间，华夏被西方国家打开了国门。面对西方如此先进的文明，再看看自己的国家，是那么的贫穷、落后、愚昧。巨大的反差，让当时的国人差点绝望。无数试图为落后华夏寻找出路的先驱，全都在强大的文明面前迷失了方向。” “那个年代，谁都不知道正确的道路在哪里，只能各种尝试。” “就拿汉字为例，大量的文人都想该用西方的拉丁文字。谭嗣同说：尽改汉字为拼音文字。蔡元培说，既然汉字不能不改革，尽可直接用拉丁字母，鲁迅先生也说过，汉字不灭中华必亡……” “那个时候，我们的呼吸仿佛都是错的。” “如果不是大明，谁也不敢保证，我们今天的语言不会是英语，谁也不敢保证我们就不会变成胡人今后谁还会记得我们的孔子，老子，唐诗宋词……正因为大明稳固了近三百年的汉人江山，才让汉文化再次深入汉家人心，让满清摇摇欲坠却没有彻底倒塌。” 这一段历史人群没经历过因此没听懂，心想莫非这也是秦先生预测到，后面五百年即将发生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历史，但大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就是如果不是当今皇上建立的强大明朝，汉家很可能被胡化，或者是被西方同化。 “单凭再造华夏这一方面的攻击，朱元章在历代皇帝中，就足以跻身前三。”秦宇道。 “其实在老师心中，朱元章其实是可以排第二的。能够和他相争第二排名的，就只有一个唐太宗李世民，下面我们再来分析分析这二位帝王的功绩。” 为您提供大神落寞的花生的支教五年，大明成了日不落帝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59章仿佛呼吸都是错的阅读 第160章 罗贯中和施耐庵 “首先，李二并没有再造华夏之功。在这一点上，李二就比不过朱皇帝。”秦宇道。 “其次拿军事能力来对比，李二开局就有自己的府兵军团，后勤上背后有强大的门阀支持，开局就有强大资本，而朱元章的开局就只是一个碗。” “李二的对手是王世聪，窦建德等地方小军阀，随便一个能力出众的将领都可以轻松横扫。而朱元章的对手，则是兵力多他三倍的陈友谅，和占据江南富庶之地的张士诚。李二的对手，是几乎已经崩溃的隋朝。而朱元章的对手，是曾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 “再从开疆扩土上对比，唐太宗时期的疆域并没有吐蕃，和东北。而朱元章却取得了乌斯藏，和建州女真，海西女真疆域要比唐朝大的多……” 咱刚刚派邓愈去进攻乌斯藏还没平定和招降呢，咋就已经成大明疆域了朱元章闻言诧异：难道他已经预测到了，邓愈必定会成功 另外还有征服高丽，他没有给咱算上。 “再次。”秦宇道：“在对百姓上，朱元章比李世民做的好一些。李世民那时候封建贵族依旧强势，因为他本身就是靠门阀起家，而朱元章因为深知百姓疾苦，所以处处为百姓着想，严惩贪官污吏。” “严惩了贪官污吏，百姓的日子自然不会太差！李世民有开元盛世，朱元章也有洪武之治。” 呼！ 几个皇子听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我们的父皇，居然能排到历史第二仅次于千古一帝秦始皇！ 秦先生你说的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朱元章心中暗自得以。还是学问高的人会夸人，像刘伯温那样的人，根本不知道从再造华夏这方面去夸咱。 “好了，这节课到此为止。” “秦先生，你讲的真是太好了。”朱元章站起身来，乐呵呵的道。 “闲谈历史而已。”秦宇澹澹的道，“至于朱元章到底能排第二还是第三，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排第二只是我的个人观点，还有人说他连前十都排不上呢。” 咕都咕都！ 因为刚才说话太多，秦宇拿起讲桌上的水杯咕咕喝了起来。喝完之后秦宇道，“今天的历史课我们讲的是大明的开局一个碗，下次再给你们讲是怎么结局一根绳的。” 结局一根绳 人群神情再次凝固。 “请问秦先生，你下次的历史课什么时候上”朱元章忍不住问道。 “请看课程表。”秦宇道。 下课之后，人群感慨万千。 而朱元章看了看门口的日晷时间，也离开了陆家村，是一路小跑哼着歌。迫切的想要告诉他的妹子，咱是华夏皇帝中排名第二的，仅次于秦始皇。 “先生，继续给我们讲《斗破苍穹》。”放学之后，一群学生围了过来央求着说道。 “好啊，上次讲到哪里了”秦宇问道。再次喝了一口水，当老师的就是费口水，经常讲的是口干舌燥。 “讲到了萧炎遇到了小医仙。”朱英娆提醒道。 “嗯。”秦宇点了点头，给他们讲了起来：“那女子身穿一套澹白色的衣裙，容貌虽然算不上绝色，可却也能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一段讲完，人群听的是心痒难耐，舒服至极。 时而兴奋莫名，时而愤怒，时而急得像猴子抓耳挠腮。 “回去之后，我就立刻让翰林院更新《斗破苍穹》的第十二册！”朱英娆心中想道，“大明的子民们，等更新等的太焦急了。” …… 成都府。 一庭院内，三名儒生正聚集在一起，正在那里吟诗作赋，饮酒作乐，高谈阔论。围坐在意凉亭之中，青石桌椅，旁边曲水流觞。 右边是一荷塘，荷花盛开，池子里锦鲤悠闲摆尾。 三名儒生，一人年老，大约七十来岁。一中年，大约四十来岁，还有另外一青年，大约二十来岁。 “老师，你看这本书。”中年儒生拿起桌上一本薄薄的线装册页向老年儒生道，“简直是拙劣不堪，狗屁不值。然而偏偏这样的书，在坊间还卖的很好，真是气煞我也！” 中年儒生愤愤不平：“而且更为离谱的是，它居然还是由翰林院刊印，前面还有当世大儒刘基和高启做的注。鼎鼎大名的大儒宋廉，甚至还给它做了一篇序文！” “说的不错！”青年儒生也是义愤填膺，“这本书，根本就不配三位大儒如此推崇。在学生看来，仅仅是宋廉的一篇序文，其价值就超过这本书的所有内容。” 这册页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斗破苍穹四个大字。 下面是四个小字：第十一册。 “贯中啊，作为一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这么急躁。”中年儒生的老师，着名学者施肈瑞却显得很平静，“你之所以如此愤愤不平，全都是因为这本《斗破苍穹》卖的好，而你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基本上没几个人买。” 此三人真是施耐庵，罗贯中和李子安。 施耐庵和罗贯中之前投奔过张士诚，是张士诚的幕僚。后来朱元章夺得天下之后，因为害怕遭到清算，师徒二人便逃到了人烟稀少的西南来。 《诸世大罗》 本来隐藏在崇山峻岭，乡下野店之中，没想到朱元章根本没有搭理他们。师徒二人这才放心了一些，在成都府买了一栋宅院安家。 而李子安，就是他们在成都府收的学生。 因为曾做过张士诚的幕僚，所以施耐庵和罗贯中，还是有一些家底的，不用为吃喝犯愁。 不愁吃喝，几人一直在家里潜心着书立说。 在这段时间，施耐庵写了《江湖豪客传》，罗本罗贯中写了《三遂平妖传》《三国志通俗演义》等等着作，因为受众比较少，导致他们的书卖的很差。 要不是以前的家底扛着，他们应该是吃不起饭了。 翰林院刊印的《斗破苍穹》印了十册七十多章，罗贯中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刚好也只写了几十章。两本书刚好撞上了，在销量上，《三国演义》被《斗破苍穹》吊打。 第161章 《斗破》vs《三国演义》 罗贯中本来想靠卖《三国》回一波血，没想到人人都买斗破，没人买他的三国。 也难怪罗贯中如此郁闷，他们之前的那点存银，基本上都快用完了。而他和施耐庵师徒是两个读书人，又不可能去耕田种地。而且最近朝廷还施行了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让他们也没有了特权，不但要纳税还要交钱抵账徭役，让他们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学生也是没有办法啊！”罗贯中叹息道，“家里都快断粮了。” “这本《斗破苍穹》，明明写的比《三国志通俗演义》差多了，在文理上狗屁不通。它凭什么能卖的这么好而我的三国演义，凭什么没人买” “苍天不公！” “读者水平不够。” “这里面一定有黑幕！”青年儒生李子安道，“要不然，就凭这本书的水平，根本配不上刘基，宋廉，高启三位大儒给它做序。”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黑幕”施耐庵年龄比二人大很多，阅历更丰富，道，“秦宇所着的这本《斗破苍穹》，为师也曾认真研读过。” “老师觉得写的如何”罗贯中和李子安急忙问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老师，像祥林嫂一样，迫切的想听到别人骂几句饿狼凶残。 “虽然读着的时候其文笔让人想吐，但其故事还是很吸引人的。”施耐庵道。 “光是靠故事吸引人有用吗”罗贯中问道，“没有丝毫文笔，根本就算不上文学。里面的文字就像平常人讲话一样简陋，难登大堂之雅！” “甚至，他根本就算不正宗的着作。简直就像是普通人在讲评书，说话本，农村人之间在讲故事。”李子安道。 “你们懂什么”施耐庵道，“为师曾为此事也是思考了良久，后来终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二人问道。 “孟子说过，要以民为本。而朱皇帝最近实施的一些治国之策，也无不体现了以民为本这个宗旨。”施耐庵道，“由此为师猜想，既然治国上如此，那么文化上也应该如此。既然老百姓们都喜欢这样的着作，那就证明了它符合人民大众的期许。” “它的存在和畅销，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合理性。” “或许，那个叫秦宇的作者写的这本斗破苍穹，本来就不是给我们这些喜欢寻章摘句的读书人看的，而是给那些大众百姓看的。” 《天阿降临》 罗贯中和李子安闻言，不由得沉默起来。 “看来，华夏的文化天空，已经在逐渐改变了。”施耐庵感叹。 “嗯，嗯。”罗贯中闻言若有所悟，“既然着书立说要服务员大多数百姓，而不是少部分读书人，那我们的文风也应该有所改变。” “我立刻回去，把以前的《三国志通俗演义》，推翻了重写！争取在文字上更加朴素，更加通俗。没办法，我们也要吃饭啊。” 罗贯中以前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用的全都是古文，和《送东阳马生序》一个样，文字精炼，几乎找不出一个多余的字来。 现在受到《斗破苍穹》的影响之后，打算变成白话文。 但又由于他第一次用白话文写，有些不太熟练，于是变成了半文半白，流传后世。后来他又把老师的《水浒传》改成了白话文。 是第二次写，因此《水浒传》的文字，又要比《三国演义》通俗一些。 “贯中啊，听说最近朝廷要在西南三省举行科举，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你要不要参加”施耐庵问道，“科举本来是三年一次，但这次却是皇帝特设的西南恩科，是你入仕的大好机会。” “不！”罗贯中坚决拒绝，“大丈夫当学关羽，忠肝义胆，从一而终。此前张士诚既然对我等有知遇之恩，我等就不应该背叛他。” “唉！”施耐庵闻言叹息。 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子还是十分了解的，罗贯中‘有志图之王’，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平身就想当诸葛亮，找到一个好主公，帮助他完成霸业。 之前就是在他的出谋划策之下，帮助张士诚打败了朱元章的部将康茂才。 也曾经劝说张士诚要‘缓称王’，结果不被采纳。 罗贯中是个好作者，兼好谋士，但无奈主公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师徒二人觉得张士诚不是个贤明的主公，便离开了他。因为此前张士诚一直都对他很礼贤下士，所以罗贯中虽然离开了他，也不肯另外投他人。 无奈之下，只有隐居山野，写一些历史，一展自己的抱负和才华。 三国中中写的一些谋士的计策，也都有他自己的想法的影子。 “更为离谱的是，他除了写《斗破苍穹》之外，又发布了一本《赘婿战神》”李子安依旧愤愤不平，“这赘婿战神的内容更加离谱，说的是一个上门女婿，在家里挨老婆的耳光，和丈母娘的洗脚水，受尽了凌辱……后来结果才发现，他原来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大将军，就像徐达那样的战神。” “这内容着实有点让人上头！”施耐庵道，“我们接受不了，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思想太古板了” “儒家思想，受到了赘婿战神的冲击！” “儒家思想的影响根深蒂固，只有如此上头的剧情，才打得过。” …… “老爷！”就在这时候，一大约十四五岁，面如满月的书童走了过来，向罗贯中禀报道。 “什么事”罗贯中问道。 “鲁大人在外面。”书童道。 三人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整理衣冠出去迎接。成都府的鲁大人，因为仰慕三人的才华，一直对他们都很礼遇，虽知道他们曾经是张士诚的幕僚，也并未声张。 “草民见过鲁大人。”门口，罗贯中恭恭敬敬的向来人行礼。 “罗贯中，施耐庵，李子安。”鲁秀道，“皇上此次特设西南恩科，西南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因此你们三位这次必须参加西南恩科。” “鲁大人，我们不参加行吗”三人闻言，顿时是满面愁容。 第162章 西南恩科 “不行！”鲁大人语气有些冷漠，“朝廷目前急缺儒生，有的要派往高丽，有的要派往琼州，有的要派往开港，有的要派往吐蕃，以圣人之学教化那些蛮夷子民。现在就连翰林院都急缺人手了，正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为国效力的时候，你们还想置身事外” 他说去教化那些蛮夷之民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自豪。 看得出来，这是朱皇帝派兵征服了高丽起到的作用。大明敢于征战，而且还打赢了，治下的百姓自然骄傲，不知不觉说话都硬气了许多。 他在为自己所在的大明王朝而自豪，为圣明的皇帝感到自豪。 为朝廷的强势而自豪，为身为炎黄子孙而自豪。有了这种自豪，一旦遇到外敌，便会空前的团结，有志之士和敢于为朝廷牺牲的人，会层出不穷。 反之，如果他们遇到的是弱宋，官府还鱼肉百姓，百姓会给异族带路。 “可以这么说，但凡在科举中能中个秀才的儒生，都有事情做。有可能走出国门，到异域番邦去教化他们。能中个举人的，就有可能做远征将军的幕僚了，能中个进士，都有可能进翰林院，与刘伯温等人一起共事。总之当前是大明大崛起的时代，正是尔等一展抱负的时候。” “如此难的的机会，你们居然不想要” 三人闻言沉默起来。 “鲁大人，我们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罗贯中道。 他并不是不想出仕，其实施耐庵和罗贯中，还是很想和当今的三位鼎鼎大名的大儒，青田刘基，金华宋廉，长洲高启一起共事的。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作为读书人，谁不想和他们共事 一起畅谈文学，一起为大明效忠，岂不快哉 但二人一是想要为张士诚尽忠，二是害怕朱元章向他们算旧账，因此不敢出仕为官。 “你们的情况我是了解的。”鲁秀冷冷道，“一个私盐贩子张士诚，值得你为他尽忠他鼠目寸光不听忠言，本来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番茄阅读 “为一个这样的人浪费你的满腹才华，不值得。” “其次，罗本你的《三国演义》当中，不是讲了要尊奉汉朝正统吗如今的朱皇帝正是我们汉家正统，你不为他效忠就是不明大义。” “本官知道你们是怕皇上清算你们的旧账，放心，皇上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皇上真想清算你们的话，你们以为你们的水浒传三国演义还能写这么多” “皇上现在太缺少读书人才了，不会杀了你们的。” 施耐庵罗贯中师徒二人闻言相互对望了一眼，的确，鲁秀说的有道理。如果朱元章真想清算他们，恐怕他们早就人头落地了。 “你们参加科举，就是在向皇上表明你们忠于大明的态度。”鲁秀继续说道，“皇上一个高兴，又念在你们是有大才之人，说不定就把你们的罪给赦免了。但如果你们还不肯出仕连科举都不参加，就是在和朝廷作对……你们还记得山东二贤的下场吗” 施耐庵和罗贯中闻言，沉默下来。 “行了，话我已经通知你们了。到时候你们要是不去参加科考，本官就命人抬你们去，把你们按在考场上！” “鲁大人，老夫已经年迈，就不必参加了”施耐庵道。 “不行！”鲁秀斩钉截铁，“西南的读书人本来就少的可怜，东拼西凑才凑足千把来人，你还想逃避况且从你写的水浒传看来，你也是有不错的才华。就连曹操都说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姜子牙八十岁才遇到了周文王，你也可以七十岁遇到明主。” 施耐庵无奈的叹息。 “行了，你们回去准备，三日后准备进京，本官走了。” 鲁秀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 “鲁大人对我们的态度，好像变了不少。”看到鲁秀离去的背影，罗贯中道。 “以前他对我们是恭恭敬敬，每次我们写完一章，他都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一睹为快。”施耐庵道，“但是现在他已经喜欢看《斗破苍穹》了，对我们的态度当然有很大的转变。” “不错，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催着我写《三国志通俗演义》了”罗贯中叹息：“真是人心不古啊。” “我们这次参加科举，大概率不会被皇帝杀掉。”施耐庵分析道，“正如鲁秀所说，皇帝目前太缺人才了。他每次派人去征伐一个地方，都要派儒生过去，大明目前实在是太缺儒生了。可怜我一个耄耋之年老人，居然还要和那些孙子辈的儒生参加科考。” “以二位老师的才华，中个举人那是轻而易举。”李子安道。 “理应如此。”罗贯中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考中是板上钉钉，道，“目前我最担心的，就是皇上把我们派到异域番邦去……” “老夫年龄大了也不想到异域番邦，去教化那些化外之民。皇上应该不会派我去，我也没那个能力。”施耐庵道。 “老师是不可能被派去，我就危险了。”罗贯中道，“我尚未娶妻，听说皇上派过去的儒生大多数都没有娶妻，皇上是想让他们娶番邦女子。” “我罗贯中不想走出国门，更不想娶番邦女子为妻。” “听说那些异域女子年轻时长的国色天香，年纪一大身材和样貌就会大变样，而且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且异域女子，性格也不温婉。” “为师也不想。”施耐庵道。 “该如何是好呢” “为师教你一个办法。”施耐庵道，“你暂时不要把《三国演义》写完就可以了。皇上应该不会让《三国演义》这样的着作，流落到番邦去。” “多谢老师的指点！”罗贯中闻言恍然大悟。 “如果我们此次能够高中状元，榜眼，那就太好了。”施耐庵道，没有被派到番邦去的后顾之忧之后，他开始畅想起美好未来，“如果我们能高中，以后就能和刘伯温宋廉他们一起共事了。” “学生也希望如此。”罗贯中道。 第163章 张邋遢出手 太原府。 闹市之中有一富户人家，三层楼房青砖红瓦，其前方是庭院，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鲜花争艳。三楼是小姐闺房，闺房外是走廊。 一青衣少女正坐在栏杆上，旁边站着个垂髫丫鬟，左手边鸟架上挂着鹦哥。 少女正手持着一本册页古书，正在津津有味的读着。 这本书她已经读了几十遍，奈何此书乃是周更。 “这书写的太好了！”少女喃喃自语，“霸道皇子爱上我。里面的皇子英俊绝伦，不但很有实力，征战敌国的时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且还很霸道，不过这种霸道，我喜欢！” “听说当今皇上有十几个皇子，我要是能遇到一个这样的皇子就好了。” 少女胳膊肘支棱着腮边，看着鹦哥憧憬起来，似已入神。 “小姐，老爷回来了。”突然旁边的丫鬟提醒道。 少女回过神来，急忙将藏在秀枕底下，就像她当初藏《西厢记》一样。以前爱不释手的《西厢记》，早就被她束之高阁里。 《西厢记》哪有《霸道皇子爱上我》好看 西厢记只有一个短短的小故事，其中重要人物不足十位数，而霸道皇子爱上我，出场人数多了几十倍，人物更加丰满故事更丰富，简直就是一部精彩的人生大戏。 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呼！看到老爷没有上楼来，少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突然眼睛一亮：“坠儿，我要离家出走。我要到应天府去，兴许也能碰到一个霸道的皇子。” “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坠儿吓了一大跳，“里都是骗人的。” “如果没有这样美好的爱情，我宁愿死！”少女说道，“明天老爷就要出门做生意，我们刚好可以离家！离家的时候要多带点宝钞。” “如果小姐真的决定了，那么坠儿就陪你一起去！”坠儿坚定的说道。 …… 扬州境内。 某个村子。 村民在辛苦劳作一天之后，聚集在一棵老榕树下，聚精会神的听着村里唯一的读书人，给他们讲赘婿战神的故事，这就是他们每天最喜欢的娱乐。 赘婿战神，丰富了他们的精神生活。 …… 随着大明的文艺复兴如火如荼展开，百姓的思想逐渐挣脱了儒家思想的枷锁。女子的思想也相应得到解放，不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不再那么注重三从四德，不能抛头露面。 而是敢于离家出走，追寻她心目中的爱情了。 这种改变虽然是无形无质的，但确确实实带来了巨大变化。 人们的思想、想法。做法，逐渐被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之间整个社会都发生了改变。如果不是刻意去发现，很多人还意识不到。 思想的解放，有时候比发明一样高科技产品出来，更重要。 …… 夜深人静。 陆家村外面的山中。 一队手持利刃的锦衣卫正在山中巡视。因为陆家村里有秦先生，还有朱标，朱棣等几位皇子和朱英娆在里面上学，因此朱元章对陆家村的守备之严密，不亚于皇宫内院。 巡视的队伍，半个时辰换一岗。 因为身在山中，因此对陆家村的守卫，要比对皇宫的守卫要困难得多。 这一队人，共有六个。 突然为首的镇抚使吴六三停下了脚步，“老大，出了什么事情吗”其余锦衣卫停下来问道。“那边好像有动静，你们三个过去看看。”吴六三把手指向了黑黝黝的丛林。 “好！”被点到名的三人不疑有他，转身正准备向丛林探去。 就在他们转身的一刹那，神情专注于与远处的意外情况的时候，吴六三和另外两人同时从怀中抽出了利刃，勐的一刀将另外三人砍翻在地。 出刀极其的整齐，且干净利落。 三人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就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了。 吴六三等人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佼佼者身经百战，对于杀人的手法极其熟练，他们甚至知道用什么方法杀死对方，才能让对法发不出声音。 除吴六三之外，另外一人是他的族弟，还有一人是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情愿与他共生死。 “换岗时间有半个时辰，完全足够，走！” 反正他们已经没有打算再回来，只需要在半个时辰之内杀死秦宇，不让后面赶过来的人救下他就行了。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私塾先生，半个时辰不但足够而且还有空余。 话音刚落，三人就深入了丛林，没入了黑暗之中，飞速前往陆家村。 一路上，吴六三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风雨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南雄侯赵庸，带人去救回他的妻儿，然后远走高飞。但很明显这种想法很可笑，虽然是南雄侯单独给他下的指令，但南雄侯的背后是整个淮西集团。也就是说是淮西集团让他去杀秦宇的，而不是南雄侯一个人的意思。 淮西勋贵里面有李善长，胡惟庸，蓝玉，唐胜忠，陆仲亨……几乎全是国公，侯爷，占据了大半个朝廷。如果想要反杀南雄侯，下场很惨。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淮西集团。 他夹在当中只是一个小蝼蚁而已，无论如何都是必死。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刺杀成功之后，淮西集团念在同为淮西人的份上，能够帮他保住一两个后人，延续他家的香火。刺杀了秦宇，必定会被诛九族的。 虽然会被诛九族，但淮西集团通过暗箱操作，还能帮他保下一两个。而得罪了淮西集团，他家恐怕连一个都剩不下鸡犬不留。 也就是说，选择刺杀秦宇，结果只会比反抗淮西集团好那么一点点。 三人已经越过大山，到了陆家村村口。 突然人群骤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发现，月光下，一邋遢的老道人就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杀！”吴六三没有任何废话，只是冷哼一声。 瞬间，三人脚步跨出，手中利刃向老道招呼过去。一人直噼其脖子，一人横扫其腰，一人攻其下盘，将其身躯要害全部笼罩。 配合之紧密，好像经历过无数次演练一样。 三人以前就是同一个部队的，在战场上经历过数次生死与共。几乎不用打招呼，就知道怎样才能杀死敌人，让敌人无路可逃。 第164章 改进火铳 “唉！”老道见状一声叹息。 老道我是化外之人，不想杀生。 下一秒，老道手掌划了一个圆圈，就将三柄利刃的攻势尽数化解。手臂一震，三人感觉一道无形的大力传来，全部被震退数步。 “回去！”老道澹澹的道：“秦先生利国利民，乃大明之重器，不是你们可以刺杀的。” 因为有了秦宇，大明百姓得以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大明朝廷得以强盛，民族得以复兴。征服高丽，人人自豪。文艺复兴，让万千百姓挣脱思想的枷锁…… 这一切，张老道都看在眼里，并对他打心底敬重。 秦宇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让朝廷强盛了，让华夏儿女自豪了，自然就会触犯朝中很多勋贵的利益，而那些勋贵自然也会想让他死。 而且秦宇还把勋贵们逼到了绝路，否则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到陆家村来杀人。他们越是如此，就代表秦宇的治国之策越成功。 秦宇这样的人，张老道怎能让他死于宵小之手 三人对望一眼，不发一言，再次向张老道扑了过去。回去他们也想回去，但是回去之后下场更惨，他们是没有任何退路。 啪！ 这一次，张老道没有手下留情，对方无声无息的进攻，已经代表了他们必杀秦宇的决心。一掌拍在吴六三的脑门，吴六三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接着再一掌，又拍死了另外一人。 当年张老道年轻的时候，曾单拳毙敌百人，更何况是如今已经创立了太极拳的他。 “你是……”最后一人终于回过神来。 “不错，贫道正是张邋遢。”张老道澹澹的道。 “那位秦先生真是命不该绝，天佑我大明！”最后一人说完，再次向张老道扑了过去，却并未用刀攻击。张老道一掌拍在他胸口，后者鲜血狂喷。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最后死的那人道。 他们本就不想刺杀秦宇，因为本就是奉皇上的旨意保护他的，而他们对皇上非常忠诚。 之所以去刺杀，是迫不得已。 现在他们已经刺杀了，却死在强者手中。 皇帝得知之后不会诛他们的九族，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之前也为朝廷建立了不少功勋。而淮西勋贵那边，也不会对付他们的家人，毕竟他们已经按照他们的指令办事了，只不过没成功而已。 小书亭 如果他们故意送死呢 淮西勋贵那边也不是傻子，他们看得出来。 所以，只有真正死在张老道手里，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半个时辰过后。 毛镶带着一队锦衣卫急匆匆的赶来，然后就在村口看见了吴六三等人的尸体。 “将人抬回去，然后把这里收拾干净！”沉思片刻之后，毛镶冷声吩咐道。 “吴六三，吴七八，赵六二也算是高手了，却死的如此无声无息，连村民都没有惊动一个。看来陆家村中，除了徐帅之外，还有另外一名高手。” 他们并不知道张邋遢的存在，张邋遢神出鬼没。 当初出去营救韩烟儿，又把她带进陆家村，几千锦衣卫愣是一个也没发现。之后每次朱元章来，张老道怕麻烦，都是避而不见。 为什么沉万三就能知道呢 是因为沉万三是他的徒弟。 也就是说他想让别人不知道他的行踪，别人就不知道，他想让别人知道别人就知道。 “此事任何人不可宣扬出去！”毛镶冷声道。 “遵命！” …… 次日。 秦宇带着学生们例行晨练之后，在操场上休息，灿烂的朝阳已经升了起来。 “秦老师，你之前不是说练功没用吗”徐达道，“你可知道昨晚村口又发生了械斗如果你练好了实战，将来遇到凶悍的敌人也能自保。” 去偏远地区支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这点秦宇是知道的。 偏远山区的村民除了淳朴之外，更多的是彪悍，村民没有多少法律意识。他们还保留着一些古时候的风俗，一切事情由村长和村里的长辈做主，根本不会报妖妖灵。 尤其是很偏远的地方，甚至家家都有猎枪，械斗死人的事件也时有发生。 男教师还要好些，女教师过去，还容易被抓去当村民的媳妇。所以一般女支教教师，都不会去太偏远的山区，即使去不太偏远的地方，也有男教师陪同。 也正因如此，去山区支教才更显重要。 支教老师的意义，除了教孩子们知识之外，还有让他们摒弃贫穷、落后、封建，没有法律意识的陋习，逐渐让他们步入文明。 “我并不是说练功无用，练功最次也能强身健体。”秦宇道，“我的意思是说，即便你的武功再高，也打不过这个东西。” 说完，拿出一物来给大家看。 这东西是一把‘步枪’ 说是步枪其实算不上，只不过形状相似而已。木质的枪身，上面固定着一杆火铳。 “这不是火铳吗，先生为什么把它固定在木头上”徐达奇怪的说道，“这东西的威力虽然不错，但操作繁琐点火发射的时间长，在这段时间之内，如果遇到高手的话，还没等你打出去，就被对方给干掉了。而且其精度也不够，用它来攻击个人的话很难打中。” “不错。”朱标道，“所以轻型火铳这种火器，只会用在敌方人数众多的大规模战场上。小规模的战争，人们基本上不用它。” “等待发射时间长精度不够”秦宇笑了，“你们都散开，让老师让你们见识见识，改造过后的火铳。” 人群听了，纷纷散开，躲在了秦宇身后。 瞪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秦老师再一次给他们创造奇迹。 秦宇端起枪来，瞄准了前方一个他们用来练功的木质人偶，然后扣动了扳机。 “轰！” 随着一声巨响响起，枪管中冒出一股浓烟。 然后前方的木质人偶直接被轰倒，人群急忙过去查看，人偶身上居然全都是弹孔。 “这是怎么回事”人群惊呆了，“秦老师改造后的火铳，威力怎会如此巨大” “还有，他手指扣动那东西，就能瞬间发射，是怎么做到的” 第165章 改良火枪 人群被震惊到了，一个个都冲到秦宇面前，想要看个究竟。 “老徐，我刚才说武功再高，也打不过这个东西，现在你信了吗”秦宇笑呵呵的问道。 “信了，信了。”徐达不停的说道。秦宇做的火铳能够瞬发，而且还能射出无数细小的子弹，就算他武功比现在高好几倍，也不可能躲得开。 也不知道张真人能不能挡住，他心中暗想。 而旁边的张邋遢心中也在犯滴咕，如此厉害的火铳我能避开吗应该不行，别人虽然都叫我忠孝神仙，但我并不是真的神仙。 原来秦先生手里有如此厉害的东西，就算昨晚上那三个锦衣卫冲到他面前，也会被一下轰翻。 秦先生的最后一道防线不是我老张，而是他的枪。 “秦先生，你改造后的火铳，威力怎么这么大，你是怎么做到的”徐达问道，“其发射的威力，好像比普通的火铳强十倍以上。” “而且还射出了无数颗小铁丸，完全是覆盖式打击。” “是啊，秦先生，您设计的这火铳怎么会这么强”朱标问道。 “还有，它居然还是瞬发，先生是怎么做到的”徐妙锦也问道。 此时，人群心中都想着同样一件事情，如果手持这样的一把火铳，就算敌人的骑兵冲的再快，也是冲不到面前就被打死了。 “老师，快教教我们。”人群急切的说道。 …… “大家先不要着急。”看到人群都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秦宇就说道，“其中的原理，老师本来就是要教给你们的。” “老师作为支教老师，职责就是要把新的知识传授给你们。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老师不教，老师不但要教，还生怕你们不肯认真学习。” 对于这群求知若渴的学生，秦宇非常满意， “老师不但要教你们其中的原理，后面还要和你们一起亲手制作呢。” “黄标，黄乐，你们两个去把黑板抬出来。”说完吩咐道，他准备就在教室外面教学。毕竟这种知识，需要教学和试验相结合，学生学起来才更直观。 很快，黑板就被二人抬了出来。人群见状立刻从教室里搬出凳子来，整整齐齐的坐成两排，在室外认真听讲，态度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就连徐达都跟着人群坐在一起，当起了学生。比之众人，他更想掌握这种强大的火器原理，因为他一直都有一颗征战四方的心。 秦宇首先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化学方程式：2kno3+s+32+32。 然后拿起教鞭，指着上面的化学方程式道：“大家可以看到，方程式中的硫，硝酸钾，木炭的配比是一比二比三，这就是传统的黑火药，用一硫二硝三木炭这个比你的来由。不过这种比你制作出来的黑火药，做个烟花还可以，想要制成威力更大的火药根本不行。” “因为黑火药在爆炸的时候，还会发生下面三个剧烈的化学反应……”说完，又在下面写了三个化学方程式。人群见状，急忙拿出笔记本来开始记录，就连徐达都记录了。他以前很少听秦宇的化学课，因此写那些方程式符号的时候，简直像是在写天书。 倒是朱标等人以前学过化学基础，写的倒是像模像样。 “从这四个式子综合起来得出的结论是，实现爆炸威力最大的火药的正确比你是，硝75、硫10、木炭15或者是第二种比例，硝75，硫和木炭各125。” “这两种比例的黑火药，我各自做了一份。我们到空地上试验一下，看看这两种比例做出来的黑火药，和以前比例做出来的黑火药的区别。” 说完来到旁边的空旷之处，分别拿出两小包黑火药来：“这是传统的一硫二硝三木炭做出来的火药。” 放在地上用火石点燃，很快黑火药充分燃烧，一道不太大的青烟冒出。 “这样的威力，只适合做烟花。”秦宇说道。 接着又把另外一包黑火药放在地上点燃，“轰！”顷刻之间浓烟滚滚。 两种比例配成的黑火药的差距，一目了然。接着又试了第三份，威力同样巨大。 “所以后面两种，才是黑火药的正确比例。”秦宇道，“用在制造枪炮上威力会更大，冲击力也更大。燃烧产生的气体冲击力大，发射出去的铁丸当然准头更高，杀伤力更强。” 原来只是硫磺、硝石、木炭的比例问题。只是改变了一下三种材料的比例，黑火药的威力就比以前强大如此之多，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群恍然大悟，彻底掌握了这个知识点。 然后赶紧把秦宇教他们的两个正确比例，记录了下来。 “其实在这种火药中加上白糖威力会更加惊人，要不是害怕这个古老的铜火铳炸膛，我就加进去了。”秦宇道，“这个知识点，大家了解一下就行了，千万不要回去擅自试验，因为铜管火铳承受不住。” 加上白糖威力更大人群再次震惊：白糖只是吃的东西而已！ “老师，这是为什么”陆清浅好奇的问道。 “因为拌上白糖后，硝酸钾则会另外跑去和白糖反应。而反应过程中单位物质产生更多的气体，当然就意味着炸得更勐。”秦宇说道。 “原来如此。”人群恍然大悟。 “想要让枪炮的威力更大，大家首先要明白其中的基础原理。”秦宇道，“简单的说，就是火药点燃后在狭小的空间内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产生大量的气体将弹丸推出去。” “所以在火药之间，还需要一些细小的空隙，才能让各种物质的化学反应更加充分。” “不知大家留意到没有，我做的火药是颗粒化的，而不是粉末。” 学生们闻言都凑过来看仔细观察，发现果然和秦宇说的一样。他做的黑火药，全部是细小的颗粒，如果他不说人群还发现不了。 《骗了康熙》 “所以，想要让火药炸的更厉害，共有两个要点。一是正确的材料比例，二是颗粒化技术。” 第166章 你怕是没见过马克沁 “先生，颗粒化技术要怎样才能实现呢”朱英娆问道。 “很简单。”秦宇道，“那就是将正确比例的硝石、木炭、硫磺混合研磨，加水混合后晒干，然后小心敲成细小的颗粒状。” 原来是这样！ 这两个简单的知识点，就让传统的黑火药发生了质变！ 完全不需要什么高深的技术。 简直是太神奇了。 这种奇妙的效果，就是四两拨千斤。 而第一个发现它的人，无疑是伟大的。 “那么秦先生，你又是如何做到让火铳瞬发的呢”徐达又举手问道。 “这只是用到了简单的机械原理而已。”秦宇道，“传统的火铳，属于火门枪类别。”说着拿起自制的改良火枪展示给人群看，“药室壁上这个小孔就叫做火门，古人一般是用烧红的铁丝插进去，或者是用引线点燃药室里面的火药，然后将铁丸发射出去。” “这种古老的射击方式非常的麻烦，而且耗时很长。” “而想要做到瞬发，无非就是改良一下点火系统就行了。” “大家看到我做的引火装置没有这部分叫做击锤，这部分叫做火砧，这部分叫做药池……击锤上面的火石，勐烈撞击在火砧上面引发火花，火花点燃药池里面的火药，就会引发药室里面的火药发生爆炸，从而达到发射子弹的效果。这个也非常的简单，你们一看就懂。” “陆家村的条件实在是太简陋了，要不然老师还可以在上面加个保险。造出更加安全，更加厉害的火枪来。” 人群冲过来查看，果然发现，秦先生做的发射装置，同样也很简单。 他们一看就懂了。 “先生，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知识就是力量吗”陆清浅瞪大了双眼，道。 “可以这么说。”秦宇道，“单凭硝石硫磺木炭配比的改变，和颗粒化技术这两个知识点，就能让古老的火铳威力提升十倍。” “这不是知识的力量，是什么” “还有其瞬发技术，也只是用到了最简单的，物理科学中的机械运动而已。” “秦先生，真是学问通天啊！”朱英娆感叹起来…… 黑火药的改进，和引火装置的改进，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他载入史册。 “呵呵。”秦宇微微一笑，就喜欢看她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古老的技术，在外面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吗外面已经能生产原子弹，中子弹了。 不过，看她们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带领落后的人走向文明，不正是支教老师的乐趣，和意义所在吗 “秦先生，你太了不起了。”韩烟儿绝美的脸庞，也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这次老师对传统火铳的改良，其中用到了化学知识，比如说材料的比例就用到了化学中的配平。颗粒化技术和燧发技术，用到了物理学……” 语重心长的道：“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物理和化学，这两门自然学科啊！” “老师，我们已经在认真学习了！”朱标道，“先生教的物理化学这两门，神一样的学科的力量，已经初步展现其威力了，我们连老师你讲的一个字都生怕听露了，全部都记在本子上呢。” 神一样的学科秦宇再次露出了微笑，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好有趣。 不过，我喜欢！ 扫视了一下学习的人群，发现果然都学的很认真，就连徐大都没有例外。 忍不住为自己的教学方式感到自得起来，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才能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要是一般老师那样，只是照本宣科，学生们是不肯认真学习的。 “难为你们如此的渴求知识，老师真是太欣慰了。”秦宇感叹起来。 记得自己上初中的时候，班里就有好几个学生不爱学习物理和化学，考试只能考个几分……但凡他们有这群学生的学习劲头，早就上名校了。 当然，也存在当时的任课老师，教学方式不得当的问题。 如果人人都像我这么教，估计不爱学习的没有几个。 “秦先生，你改良出来的火铳威力太大了，如果用到战场上，将来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张老道感叹，“真是有伤天和啊。” 用到战场上你想多了，现代战场谁会用这种老古董 秦宇心中郁闷，你这个老道思想也停留在明朝啊，你不知道外面早就用上更先进的武器了，不过这么怪不得你。也没有试图和他争辩，和思想不在同一个时代的人争辩，是愚蠢的行为。 一个改良火铳就有伤天和你怕是没见过马克沁，原子弹。 嗯，你还真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 “秦先生，真不知道，你是拯救万千百姓的圣人，还是给人间带来灾害的魔头。”张老道感叹，“你不知道，你这个东西一旦用上，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我老张，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这你就错了。”秦宇澹澹的道。 秦先生居然说忠孝神仙错了人群听了，再次震撼。 “我怎么错了”张老道诧异的问道。 “先进热武器的发明，不但没有助长战争，增加死亡的人数，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战争。”秦宇说道。 “这是什么道理”张老道问道。其余的人也不明白。 “没有先进的武器，人们就不打仗了吗”秦宇道，“非也！” “没有先进的热武器，人们照样会用刀去厮杀。刀没有造出来之前的远古人类，照样会用石头去砸死敌人。武器的本身与战争无关，人才是战争的根本原因。” “有道理！”徐达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就有战争。” “老徐说的不错，只要有人了社会，战争就永远存在，战争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消失。”秦宇说道， “那么为什么武器越先进，就越能阻止战争呢就拿小日子举例，如果美利坚当年不在长崎广岛扔下两颗原子弹毁掉他们两个城市，你以为小日子就安全了吗” 第167章 原子物理需要高中才能学 “不会！如果没有那两颗原子弹，他们将会得到比原子弹更厉害十倍的报复。苏联的计划是彻底毁掉倭国，到时候黑压压的轰炸机布满倭国凌空，会将倭国彻底炸成废墟。也就是说，超级武器在一定程度上，还救了倭国一命，否则他们将会被灭族。” “倭国当时已经准备实施玉碎计划了，如果不是原子弹炸的他们不痛不痒，而是更疯狂的登录打击，倭国还真会全民玉碎。” 人群不知道这段历史。 不过两颗什么弹，能毁灭两座城市的信息，还是被他们给捕捉到了。 这是何等的力量简直堪称神明的力量了！ 恐怖！ 人群咋舌。 “秦先生，你说的那两颗什么弹……”朱棣问道。 “是原子弹。一个叫胖男孩，一个叫瘦男孩。”秦宇道，“其中也用到了物理学中的原子能知识，靠原子的聚变和裂变产生恐怖的能量，不过那是比较高级一点点的物理知识。” “老师，快把原子能的知识教给我们！”徐妙锦迫不及待的说道。 “如果我们能掌握原子能的知识，岂不是和神仙差不多了就像《三遂平妖传》里面的神仙一样，一个神通就能毁灭一座城，炸平一座山脉……” “我们都想学！”学生们争先恐后的说道。 “你们现在还学不了，因为那是高中的知识。”秦宇道， “高中才能学啊”人群一阵失望。 “以你们现在的水平，还处于小学阶段。之后还有初中，初中上完才能上高中，上了高中才能学习原子物理，光谱等高深一点的物理知识。”秦宇道。 “好期待上高中啊！”学生们听了，纷纷说道。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秦宇道，“嗯说到更先进的武器，能一定程度上阻止战争，阻止杀戮。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比如说你有刀我也有刀，刀的杀伤力太大，一旦动刀就很容易死人……于是发生冲突的双方便不会轻易打架，因为其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但如果他们都没有刀只有拳头呢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干对方。干架的成本太低了，导致他们会经常干架，而一旦脾气上来了，很可能用拳头，石头就把对方给弄死了。” “现在的大国博弈也是如此，大家都有毁灭性的武器，一旦不计后果就能毁灭人类。于是全面战争便不会爆发，因为人人都承担不起后果。” “于是大国双方，就只能打口水战，天天叫嚣着我要用了我要用了，其实谁也不敢用。” “而且如果没有热武器，冷兵器厮杀会更加残忍，死的人会更加痛苦，远远不如一枪毙命来的痛快一点。古时候的冷兵器战争，屠城，杀人的还少吗古时候的刑罚，凌迟，剥皮，用的都是冷兵器，而现在的刑罚枪决，一枪毙命，让人少受痛苦更加符合人道。” “所以热武器的出现，代表社会更加文明，而不是野蛮。” 不错，不错！人群听了若有所悟。 “没有金刚手段，显示不了菩萨心肠。”秦宇最后总结道。 “先生这句话，颇有禅意。”张老道感叹道，“我收回刚才说的那句话，是老朽肤浅了。” “没关系……”秦宇道。心想你和他们一样落后，不知道这些也实属正常。 秦宇又拿出自己自制的那把，造型很难看的‘步枪’来，道：“虽然陆家村的条件简陋，东西贵乏，做不出更好的东西来。” “不过这样的枪，，用来打个猎完全够用了。” “陆黑蛋，你去通知村长，让村长把村里所有的火铳都收上来。老师要带着你们各位，把所有火铳都改良了，以后村里的猎户去打猎就方便了，也能间接改善他们的生活。” 《第一氏族》 原来秦先生做枪的初衷，只是为了让村里的猎户打猎更容易而已！人群此时才弄明白了，他根本没想过把这东西用在战争中，一切都是我们在瞎想。 我们误会秦老师了！ 秦先生还是那么的友善，思想邪恶的是我们自己。正应了秦先生刚才的那句话，武器本身与战争无关，战争的根本原因是人。 与秦先生的品德相比，我们真是……惭愧啊！ “好！”陆黑蛋欢天喜地的答应道。 很快，在村民的帮助下，陆黑蛋就把村里的火铳全部收了上来。一共有七把。基本上都和陆清浅给他的那个一样，全部生锈，且弃之不用很久。 收集了废弃不用的火铳之后，秦宇就带着学生们一起改良火药，改良火枪，把火铳固定在木架上。然后一起制作简陋的发射装置。 通过亲手制作，基本上每个学生，都能完全的掌握其中的细节要点。以后离开了老师，让他们单独制作，他们都做的出来。 在秦宇和学生们的共同努力下，三天之后，村里的猎户都得到了改良‘步枪’ 村里的猎户们看到其巨大的威力，一个个都惊喜不已，纷纷说道：“就这东西，恐怕连老虎都打得死。” “这东西，恐怕连敌人的盔甲都打得穿！”然而，徐达想的却是另外一个方面。“火药的爆炸威力大，还能装很多细小的铁丸能形成片伤，简直就是杀人利器！” 记得他们跟随举义的时候，用传统火铳做武器的火器营，就已经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而秦宇改良后的火铳，威力是传统火铳的十倍以上。 且发射更加便捷。 “如果能组建一支全部用改良火枪的队伍，岂不是所向披靡” “而且黑火药的颗粒化技术，和改变火药比例技术，还可以用在洪武大炮上。如果带着这样的队伍去打仗，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爽就完了！” “秦先生，你刚才说火药威力太大，容易造成铜管火铳炸膛，如何彻底杜绝炸膛问题”朱棣又问道。 “这个问题你问的很好，证明你是经过认真思考了的。”秦宇道，“杜绝炸膛一是改变枪管的材质，用原来的铜管改为钢管也就是合金钢。” 第168章 展示神机枪 “其次是用膛线技术或滑膛技术，膛线又叫风车线，是刻在枪管内部的，分为阴线和阳线两种。其作用是赋予弹头旋转的能力，能保证子弹射出枪管之后的准头。” “膛线枪适用于远程狙击，能几百米之外取人性命。火铳用的是铁丸发射，反而不适合用膛线用滑膛比较好，滑膛适合用在霰弹枪上。” “怎么，你们对此也感兴趣”解释完之后秦宇问道。 “太感兴趣了。”人群说道。 “行，大家都回教室去，我给你们画出来。”秦宇道。 很理解他们痴迷枪械的行为，这仿佛是男孩的天性。 “另外再给你们上一堂高炉炼铁和炼钢的课程。反正高炉炼铁，也是化学的必学课程。” 很快带着人群走进了教室，秦宇首先给学生们画了一张高炉图。 “现代的高炉炼铁，是在古代竖炉炼铁法上改进，发展而成的。 其主体是高炉，高炉本体自上而下分为炉喉、炉身、炉腰、炉腹、炉缸五个部分……” 只是改进和发展而来也就是说，我们大明的炼铁法，只需要改进一下就能成为先生说的高炉炼铁人群心中激动的想道：这也太方便了。 “炉喉部分分为小料斗，小料钟，大料斗和大料钟等等，是倒进原料的地方……”因为有图有真相，人群在学习的时候极其容易理解。 “炼铁工艺是是将含铁原料——烧结矿、球团矿或铁矿、燃料——焦炭、煤粉等，及其它辅助原料——石灰石、白云石、锰矿等按一定比例自高炉的炉顶装入高炉中……这一过程叫做进料。” “并由热风炉在高炉下部，向高炉内鼓入热风，助焦炭燃烧——这一过程叫做加热。” “在高温下焦炭中的碳同鼓入空气中的氧燃烧，生成的一氧化碳和氢气。 原料、燃料，随着炉内熔炼等过程的进行而下降，在炉料下降和上升的煤气相遇，先后发生传热、还原、熔化、脱炭作用而生成生铁——这一过程叫做熔炼。” “熔炼出来的生铁从出料口出来，生铁坚硬，耐磨，铸造性好，但太脆，所以还需要练成钢。”、 “生铁之所以太脆，是因为里面的碳元素太多，炼钢就是减少生铁里面的碳含量，消除p、s、o、n等有害元素，保留或增加si、n、ni、cr等有益元素，并调整元素之间的比例，获得最佳性能……” 秦宇说完，又把炼钢的大致工艺给学生们讲了一遍。 学生们学的都非常认真，因为这一堂课的知识点实在是太多了，人群害怕暂时理解不了，或者记不住，便把秦宇说的每一句话，画的每一幅图都记录在笔记本上。 …… 又是一个周末，学生们纷纷放假回家。 徐达来到村里一户猎户家中。 “原来是徐老师。”猎户陆大彪道。徐达现在是陆家村小学的体育老师，村民因为尊敬秦宇，因此对他身边的人也变得十分尊敬起来。 “把秦先生制造的火铳卖给我。”徐达道。 “卖给你”陆大彪有些迟疑，毕竟这东西用起来很好用，连老虎豹子都打得死，他不愿意轻易转染。 “我给你五两银子。”徐达道。 “那好。”陆大彪道，立刻交出了火铳。虽然改造枪很好用，但在陆家村里弄火药困难，弄铁丸困难，其价值远远比不上五两银子。 徐达买到改造枪之后，转手就呈送给朱标：“禀太子，事情已经办成了。请太子回去，务必恳请皇上大量铸造并运用在军队当中。” “秦先生改造火药，改造火铳成为火枪，其初衷虽然是用来给猎户打猎的。但如此好的东西如果不用在军队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知道。”朱标道。 “此外陆家村的条件简陋，造不出更好的来，外面的条件可比村里好多了。”徐达道，“因此，这把枪的很多地方都可以加以改进，比如说以前的木质击锤，换成铁的话会更加稳固耐用。” “嗯，嗯。”朱标道，“这些我都会告之父皇。” …… 应天府。 皇宫，奉天殿外的空地上。 皇帝和一干文武大臣，全部聚集。 “标儿，你让咱和文武大臣都到殿外，到底有何重要的事情”朱元章慈爱的眼神看着朱标，问道。 对于这位太子他其实一直都很满意，只不过以前是很少表露出来而已。 朱标提出的要求，他几乎没有不满足过。 “儿臣要给父皇及列位臣工展示一样东西。”朱标道。 说完，从身后取出一把改造枪来。 “这是何物”朱元章问道，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好像认识，这不就是把火铳固定在木架上吗 再看仔细点，好像和传统的火铳又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说木把上面增添了不少的配件。 “太子给我们展示的是火铳。”一位大臣小声道。 “火铳早已经装备在我们大明的军队中。” “不过其缺点是引火麻烦，而且威力不太足。” 群臣也认出来了，不断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标儿，你要特意给大家展示，这火铳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朱元章问道。 “禀父皇，这不是普通的火铳。而是秦先生改良之后的火枪。”朱标道，“火枪在宋朝的时候叫做突火枪，之后改名火铳，秦先生好像更喜欢把他叫做枪。” “是秦先生改良后的枪”朱元章脸上露出了喜色，不过还是有些怀疑，“只是改良一下而已，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禀皇上，火器从宋朝的突火枪发展到现在的火铳，几百年间其威力并未有多大改变。因此臣觉得，那位秦先生即使在上面做了什么改动，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李善长道。 “不错。想要让火铳变厉害，根本不可能。”胡惟庸道。 “那位秦先生也只是学问高一点点，而火器的改良，需要极其熟练的军器局工匠才能做到。”又一位大臣道，“他一个私塾先生而已，从未接触过军械，他能做出什么大的改变” 第169章 威力惊人 “不错，从突火枪演变至火铳，一两百年间，无数能工巧匠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臣觉得不可信。”又一位大臣说道。 “还要在奉天殿外试射，还要当着皇上和群臣试射，臣觉得他秦宇做的东西还不配！”赵庸说道。 “这是在浪费皇上和大家的时间。” “军器局的人都没有敢说改良火枪，他一个私塾先生居然敢改良，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看他改良的这东西，难看至极，简直就是在乱改嘛!”兵部尚书陈亮说道，“万一走了火伤到了皇上，他就罪该万死。” “皇上，这垃圾东西就直接拿出去扔了，丢人现眼。”一名淮西将领说道，“在军器局里随便找一个工匠，都比这个做的好。” 因为朱元章施行的公田制，得罪了几乎所有权贵，人群也都知道是秦宇提出来的。 因此人群对秦宇是恨之入骨。 这些人不敢恨皇帝，就只能恨秦宇。 但凡能找到一点能攻击秦宇的地方，群臣就会抓住不放并展开攻讦。 而朱元章也表示可以理解他们，毕竟，秦宇把他们的地都给弄没了。换做谁谁也不会高兴。而且朱元章也乐意见到他们恨秦宇，因为能转移仇恨。 如果他们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显得有点假了，甚至还代表着他们在背后搞阴谋。 朱元章对他们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愤怒，并不会太计较。 可一旦发现他们在背后搞阴谋诡计，就不会手下留情。 在朱元章面前做事，最好不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该生气的时候就生气，该不满的时候就不满，他反而会觉得你是真性情。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是最愚蠢的行为，会被他彻底看穿。 耍一些小阴谋，在朱元章眼里就是拙劣的表演。 “请允许儿臣试射此枪。”这时候，太子朱标说道。 “好！”朱元章点了点头。 “列位臣工请躲的远一点。”朱标见群臣离的有点太近，害怕误伤了他们，说道。 “不让开又能怎样”一位淮西将领冷笑道，“我对火铳的特性了如指掌，就这个距离，火铳根本伤不到我。” 朱标无奈转头看向朱元章。 “点火！”朱元章冷冷道。 “遵旨！” 朱标扣动了扳机。 轰！ 瞬间一声巨响发出，伴随着滚滚浓烟。 火枪里面的子弹射了出去，将前方二十米处的一个靶子打了个稀巴烂。刚才那位站的很近的将领，在枪响过后才做出了一个懒驴打滚，并吓的面无人色。 “这火铳的威力怎会如此巨大” “没有用烧红的铁丝插进火门，就能发射弹丸” “这火枪怎会如此奇怪” 这一下人群都震惊了，并窃窃私语起来。 居然这么强！刚才那群诋毁秦宇的人，顷刻间全部闭嘴了，内心也是极度震撼。 “标儿，这把枪有点怪异，给咱看看。”朱元章是行伍出身，以前就经常用到火铳队，立刻就发现了威力是普通火铳的十倍，立刻冲过来急切的说道。 眼中全是兴奋和喜色。 从朱标手中接过火枪仔细一观察，仿佛想要将它的结构全部看穿。 “标儿，这是秦先生做的吗，它叫什么名字”朱元章不停的摩挲着改造枪，问道。 “是秦先生拿村里打猎用的火铳改造的，本来是为了让猎户打猎更便利。不过儿臣和徐帅都看到了其中的战机，因此特地拿回来给父皇过目。”朱标道。 “如此威勐的火器用来打猎，岂不是暴殄天物吗你和徐帅做的对！”朱元章道，“你们的眼光没有出错，这里面的确有战机，天大的战机！” “至于名字，秦先生对做出来的这东西并没有放在心上，因此没有给他正式命名。”朱标道。 “这改良火枪如此厉害，秦先生也喜欢把他叫做枪，那就叫它神机抢好了。意思就是，神一样的火器。”朱元章摸着火枪，激动的说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获得了如此厉害之火器！”刘伯温站出班列，说道。 “有如此厉害的火器，我大明的军队必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宋廉说道，“恭喜皇上！” “秦先生造出如此厉害的神机枪，此乃天佑我大明！”李善长也上前说道，“臣之前还说秦先生改造后的枪不行，是臣错了，臣鼠目寸光。” “以前我大明的军队本来就是所向披靡，如今再加上这神机枪……” “此前我们的火铳军就令敌人闻风丧胆，如果能把他们以前用的火铳，全部改为神机枪。”胡惟庸也激动的道，“从今以后，试问天下还有谁人，是我大明军队的敌手” …… 群臣纷纷说道，他们也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件武器的战略价值。 甚至就连刚刚嘲讽秦宇的人，也都加入了吹捧的行列。 没办法，神机枪太厉害了，战略价值太大了，让他们不得不吹捧，没有任何理由去诋毁。 想要找一个黑神机枪的点，都完全找不到。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有加入。 如果秦宇做的枪只是一点点厉害，他们会千方百计的攻讦秦宇。但现在秦宇做的神机枪太厉害了，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攻讦秦宇的地方。 那就只有乖乖认命，乖乖加入称赞的行列。 尤其是那些武将则是打心底的兴奋，他们虽然将会被夺走私有土地……但土地并不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最重要的是想要打仗，想要建立功勋。 如果他们能利用这种武器沙场建功，土地什么的都是小事。 比如说华云龙，他现在几乎已经是高丽王了，还用在乎那么一点点私有土地 而朱元章此时也在不断的试验着扣动扳机，观摩其点火原理。 其简单的点火装置，让他既感到惊奇又感到佩服：秦先生这么一个小小的改动，就解决了引火不能瞬发问题，简直是堪称化腐朽为神奇。 这时候，一干大臣也全都围了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皇上，这枪威力虽然巨大，也能瞬间发射，但做的也太粗糙了”一名淮西将领道，“其底座是木头做的，射不了几次都容易损坏。” 第170章 威力大还要美观 “还有好几个部位也都是木头制作，用不了几次。” “由此可见，那位秦先生也不是很厉害嘛。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想不到。” “陆家村的条件太简陋，根本找不到铁制的东西，只能用木头代替了。”朱标给群臣解释道，“所以秦先生做的这把神机枪只是个样本，我们完全可以在这把枪的基础上改进制作工艺。” “况且，秦先生做这把枪，本来就是为了方便村民打猎，根本没想过要用在战场上。” “是我们自己，要把它用于战事当中。” “如果以后神机枪造成了太大的杀孽，也都和秦先生无关。” “不错。”朱元章道，看了看众人，“你们在外面什么条件都具备，怎么没见你们做出来这么厉害的枪来能工巧匠几百年都改良不了，不代表秦先生就做不到。” “秦先生乃大明之神器！”这还是朱元章第一次在群臣面前，如此称赞秦宇，“你们一个个都恨他，这点咱心里都清楚，但也不要没有任何理由的诋毁他。” 群臣闻言顿时闭嘴。 “标儿，这神机枪威力为何如此之大”朱元章又问道，“光是改良其点火装置，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禀父皇。”朱标道，“其中涉及到机密，儿臣暂时不方便讲。” “不错，此乃我大明的国之机密。”朱元章道，“你们都退下，工部尚书单安仁留下。” 人群听了，纷纷离去，只留下了单安仁。 “标儿，秦先生到底是如何做，才让火器威力如此巨大的，其中的机密，现在你可以说了。”朱元章道。 大规模做火器，配置火药等工作，都是工部在管。 工部尚书单安仁必须要知道其中的机密才能做，因此不能避着他。 “神机枪威力是以前的十倍的原因，是秦先生增强了黑火药的威力。”朱标道，“增加火药的威力，一是硫磺硝石木炭的比例问题，其二是颗粒化。” “具体比例是多少，和怎么实现颗粒化，儿臣都已经写在了纸上。”朱标说着，把两份材料递给了二人。 二人见了纸上的内容，都显得无比震惊。 “只是单纯的改变硝石木炭硫的比例，和颗粒化，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威力是以前的十倍，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单安仁激动的道。 “儿臣刚开始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秦先生这两项改动，的的确确大大的加强了火药威力。”朱标道，“而且刚才的试验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不错！不错！”朱元章连连道，“这两项技术的改进，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一点小小的改动，就能让我大明拥有如此厉害的火器，真是四两拨千斤。” “那位秦先生，真是了不起啊！”单安仁感叹。 “秦先生的初衷只是为了方便猎户打猎，如果让他专门研制火器，恐怕会造出更厉害的东西来。”朱标道。 “不错，不错。”二人纷纷同意。 “火药的改进方法和点火装置，这两项都要被列入国之机密。”朱元章道，“只能让少数几个人知道，不能随意让番邦蛮夷学去了。” “臣知道。”单安仁道，“臣会让军器局、火药局的工匠在秘密的地点秘密制作，并不允许他们外出。和家人见面也要严格管控，绝不会让任何人泄露。” “嗯，嗯。” “秦先生所在的陆家村条件太过简陋，因此这把神机枪上的部件，很多都用了木头所代替。”朱元章把木质神机枪递给了单安仁道，“你来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动。” 单安仁接过改良火铳，仔细研究起来，不断的检查各个部件。 没多久就说道：“火铳用是前元的铜制管，可以改用当前生产的铁管，将会更加降低炸膛的风险。” “其次，枪把用木把可以保留下来。因为如此长的火器，如果全用铁器的话太重了，士兵们使用起来不方便。不过槐木可以改为更加坚硬的桦木。” “再次，臣见太子刚才开枪的时候枪托顶着肩膀，可以把枪托打磨的更加光滑，免得顶久了难受。” “不错！”朱元章道，“这两个改动很好！火器一旦装备上，士兵就会长期使用。所以神机枪的制作，一切要以军士使用的时候方便、舒适为主。” “所以臣建议，还要装上皮带，让士兵们可以挂在身上，方便长途行军携带。”单安仁道。 还要加上皮带嗯，不错，朱元章点点头：“既然改动那么多，就改的再完美一点。把桦木用油浸过，然后打磨光滑做成棕色。” “我们大明制造的神机枪，不但要火力强大，而且还要美观，这样才能展示我大明的风范。大明的神机营，将会是世界最精锐的队伍。” “不错，正该如此。”单安仁也表示同意，“至于发射装置上面，需要改动的地方就太多了。” “没办法，秦先生那里的条件太简陋。”朱元章道，“你继续说下去。” “比如说镶嵌着火石的装置……” “这部分叫做击锤，这个叫做火砧，这个叫做药池，火砧黄，弹黄……”朱标打断了他的话，把各个部位的名字，告诉了二人一遍。 “击锤必须要改为铁器制作，否则用不了多久就会损坏。”单安仁继续说道，“而弹黄原本用的是很细的铁丝，可以改粗一点，这样弹力会更大……还有火砧黄，火石，全部都可以用上更好的材料。如此一来，简陋的打猎枪，就会变成威勐且美观的神机枪。” “好！”朱元章道，“就按照你说的改进。” “你回去之后，马上找到军器局的能工巧匠，按照你说的意思改进。并制造出一个样品来给咱看。如果你们在试射的时候都没什么大问题的话，立刻加大力度生产。” “第一批，要生产三千把这样的神机枪，装配在京卫的火器营中，原来的火器营，改名为神机营。”朱元章霸气的说道。 “臣，遵旨。”单安仁道。 第171章 这样的高炉，用不起啊 “此外，火药的技术改进之后，也可以用在洪武铁炮上。”朱元章道，“让火药局，大量配置新型黑火药。咱看了刚才那两个火药配方比例，硝石的用量增多，硫和木炭的用量减少。在材料开采方面就应该重新有个偏重，增大全国开采硝石矿的力度。” “遵旨！”单安仁道，“不过皇上，如果制作三千把神机枪的话，铁的用量就会大大增加。” “官冶不够的话，就向民冶采购。”朱元章道。 明朝时期的炼铁，并不禁止民间冶炼，不但有官冶也有民间冶炉。 这就导致了官方掌握的铁并不太充足，民间有大量的铁。 “现在是制作三千把神机枪，以后还会制作更多上万把甚至十万把，就需要更多的铁。所以咱会下旨，号召全民大举炼铁。”朱元章道，“此外，铁矿的开采力度，也要加大。” “行了，你先下去办。” 此时他皱起了眉头，如果工部大举采购铁的话，那么短时间内，民间的铁就有可能不够用了。 大明目前发现的铁矿有两百多个，并不算少。 不过虽然发现的矿坑多，但开采的力度很小，古时候的用铁量远远低于现代。 所以加大铁矿的开采力度，才是重中之重。 “微臣告退。”单安仁道。 “等等。”单安仁正要离开，朱标叫住了他。 “标儿还有什么事吗”朱元章问道。 …… “秦先生还传授了儿臣高炉炼铁的方法。”朱标道，“用高炉炼铁，比传统的竖炉炼铁先进多了。不但能炼制更多的生铁出来，而且更加纯净，效率更高。” 说完拿出一本册页来：“这是儿臣的课堂记录。” 秦先生还教了更先进的炼铁法！朱元章听了更加惊喜，不但教改进火铳，改成了更厉害的神机枪，还教炼铁，简直是保姆式的服务。 和单安仁一起，二人急忙把朱标的课堂记录打开。 一看顿时惊呆了：这炼铁用的高炉，居然有七十米！ 也就是二十多丈！ “这简直是庞然大物啊！这一炉一天能练多少斤铁出来！”朱元章张大嘴巴问道。 “如此高炉，建造起来也十分困难。”单安仁过来看到之后也震惊的说道。“如此大的炉内空间，恐怕一天的出铁量就赶上大明一年的出铁量了。” “我们大明，有那么多的铁矿吗有那么多的燃料吗”朱元章问道。 “秦先生说，高二十四丈的高炉，一天的出铁量是一万多吨，也就是两千万斤铁！”朱标道。 “两千万斤铁！”朱元章和单安仁闻言都惊呆了，“我大明没那么多铁，估计就算是把民间的铁都加上，也没有高炉一天的出铁量多” “如此大的高炉，以我大明目前的铁矿开采量，还不配用。” “不错，用不起啊用不起。”单安仁道。 “当时儿臣也问了这个问题，炼铁用的高炉能不能改小。”朱标道，“秦先生说改小可以，不过不能太小，炉内空间太小的话，练出来的铁不纯。” “也就是说高炉炼铁，是越大越好。而且一旦点火熔炼了，就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耗费的成本太大了。” “还要每天日夜不停的炼铁”二人惊呆，他们不敢想象，二十四丈的高炉炼铁，每天日夜不停，一年下来熔炼出来的铁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数字。 此前他们都觉得大明有二百多个铁矿，完全够用，甚至还有盈余。 但从现在看来，如果用二十四丈的高炉炼的话，估计二百铁矿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秦先生说没说，最小的高炉需要多大”朱元章问道。 “五丈高，再小就不行了。”朱标道。 “五丈的高炉，对我们来说也是庞然大物啊！无论是建造，还是加热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单安仁感叹道。 “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要克服，一切按照秦先生教的更先进的高炉标准去做。”朱元章道，“毕竟只要是秦先生教的，都是神一般的知识，从未出过差错。” “此外，秦先生说……”朱标又说道，“生铁因为含碳量太高了，因此太脆。生铁从高炉出来之后，必须马上送到炼钢厂炼钢。” “所谓的百炼成钢，就是古时候的工匠，把生铁里面的碳敲打出来的过程。” “钢比铁更坚硬，用到的地方更多，含碳量太高的生铁用途太小了。” “钢是比铁更坚硬的金属，如果能把碳控制在06到20之间就可以用来制造枪炮了，这样的钢材，就算火药的威力再大，也不会炸膛。”朱标道向二人普及知识， “你们没有学过秦先生的课程，可能不懂百分比，06就是一千份当中只有六份，20就是一百份中只有两份。” “至于炼钢的技术，脱碳的技术儿臣都记载本子上了。儿臣当时也没有听太懂，术业有专攻，就交给军器局的巧匠们去研究。” “好！”单安仁道。 “你们把炼钢的高炉，就建造在炼铁高炉的旁边，这样转运起来方便。”朱元章道。 “臣遵旨！”单安仁说完，这才退了下去。 “呼！”看到单安仁走后，朱元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咱今天，简直是太高兴了！” “如此厉害的火器，再加上炼铁炼钢技术，完全足以改变我大明的国运！” “是彻彻底底的大改变！” “父皇说的对极了。”朱标也有些激动的道，“因此，儿臣们在听秦先生讲这堂课的时候，是丝毫不敢分心，不但记录下来了他画的所有图形，就连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生怕听漏了。” “你做的对！”朱元章道，“这些技艺对我大明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以前讲的什么大明疆域为雄鸡图形，占领瀛洲仙岛能改变国运等等说法，都是虚无缥缈。而这一次，才是实实在在的改变我大明国运的工艺。”朱元章道，“钢铁和工艺改变国运，远远比神异改变国运，靠谱得多。” 第172章 工业强国才是王道 “父皇圣明。”朱标道，“当年汉武帝就是千方百计，从西域获得了锻造兵器的先进技术，这才大大提升汉军的战斗力从而战胜匈奴的。” “用工艺改变国运才是圣君所为，而不是靠祭祀神明。儿臣记得在靖康年间，金国攻打汴梁，宋朝皇帝和一群文武大臣居然在城外跳起了大神，企图依靠神明阻挡金军。” “宋徽宗皇帝乃跳梁小丑，不提也罢。”朱元章道，“估计他在历代皇帝排名中，是倒数那几个。” “如今，秦先生直接传授给我们神机枪的制作，火药的改进，还有炼铁炼钢之术，就是在帮我们工艺强国，而不是神异强国。”朱标道。 “不错，如果当年咱能把神机枪装配上，元军的那些骑兵就是纸湖的。”朱元章道，“如果能把改良火药用在洪武铁炮上，再坚固的城池也能随便攻下来。” “父皇圣明！”朱标道，“火器对冷兵器来说，就是工艺上的碾压！” “咱要马上开展大炼钢铁，开采更多的铁矿硝石矿。争取尽快让大明的所有军队，都装配上神机枪，神机火炮！建造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明火器军。”朱元章的眼神无比热切。 “如果国内的铁矿不够，就到海外小国去运回来。” 朱元章亲自领过兵打过仗，对掠夺战略资源的事情十分喜欢，也很热衷。因此提到掠夺他国铁矿的事情，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换做其他皇帝，会觉得天朝上国掠夺小国财富，不仁义。 “如果大炼钢铁的话，全国对石炭的使用量也会增加。”朱标道。 “山西盛产石炭，咱会传旨下去让山西布政使司，加大煤炭开采力度。”朱元章道，“标儿你跟着秦先生学习，以后要更加勤奋和努力。改造火枪，钢铁的高炉炼制法，还仅仅是他的无心之举，已经改变我大明之国运，更不用说他的其他知识了。” “儿臣遵旨。”朱标道。 “此外，记得咱第一次见秦先生的时候，听他说什么生化武器，原子弹，一颗可以毁灭一座城！这两种堪比神明力量一样的武器，咱可是一直都惦记着呢。” “禀父皇，秦先生这次也无意中给我们提到了。”朱标道，“秦先生说，那两颗原子弹，炸的是倭国的长崎和广岛两座城市。 不过史书上并未记载这件事事情，儿臣猜测，应该是先生预测的未来之事件。” “倭国将来会被，堪比神明力量的原子弹炸”朱元章道，“这也算是对他们的惩罚了。” “对了，秦先生打算什么时候教你们原子弹，和生化武器的制作” “秦先生说，原子能是高级一点点的物理知识，需要等我们上了高中他才会教我们。而我们目前的水平，还停留在小学阶段。” “努力学习，争取尽量上高中！”朱元章道。 “儿臣明白。” “你下去。” “儿臣告退。” 朱元章回到御书房，立刻拟定了一道圣旨，让人加急送到山西，让山西布政使司，加大力度开采石炭，然后转运到应天来。 然后又下了一道圣旨给工部：大炼钢铁。 让工部出高价购买民间的铁，全部运送道军器局。 …… 军器局。 里面光线非常的暗，烧红的铁器，不时地又发出刺眼的光芒。 叮叮叮叮叮…… 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充斥在空气中。局里面的工人，铁匠一个个汗流浃背，全都光着上身，挥舞着铁锤不断敲击着砧板上的铁胚。 他们现在还没有掌握炼钢技术，只能用铁锤敲击的方式，敲出生铁里面的杂质。 然后为大明军队，铸造各种刀枪剑戟，弓箭，铠甲。 滋滋滋…… 一股青烟冒出，夹杂着滋滋的声音，这是工匠们在淬火。 工人们都在紧张的忙碌着，唯有一五十来岁的男人，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操作，偶尔还眯一会儿。 此时，一位穿着大红官服，头戴官帽的官员走了进来。 “见过单大人！”人群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的道。 “忙你们的。”单安仁摆了摆手，直接来到男人身边，拿出了秦宇做的改造枪和一张图纸，递给了他，“王师傅你看看这把火器，它叫神机枪。” 好看的言情 此人名叫王怀谷，正是军器局里手艺最好的工匠。 性格怪癖，傲上欺下，然而依旧混的很好。 没办法，旁人都没有他那技术。 只要技术足够好，就连工部尚书这样的二品大员，都对他以礼相待。 王怀谷丢下图纸，接过枪来仔细端详，不断的把玩，一开始还漫不经心，不一会儿就激动起来：“这神机枪的设计太巧妙了，简直堪称巧夺天工。” “单大人，请告之属下那人到底是谁居然设计出了如此精妙的火器！” “我王怀谷一向自认为是大明最好的工匠，居然有人抢先我一步” “得了，你只是技术好，设计新东西不是你的强项。”单安仁道，“你也别问那人是谁，本官今天不是来和你聊这个的。” “你只需要按照样式，把其中的几个部件，改成铁制的就行。” “在技术上来说，你还是大明第一，所以各个部件的具体尺寸，所需要的工艺你来把握。先生产一个样品出来，尺寸都确定好之后，再大规模制作。” “好！”王怀谷想也没想就爽快答应了，“只需要两天时间，我就能把它完成！而且还会亲自操刀。” 王怀谷就像一个老饕看到自己钟爱的美食一样，眼中露出兴奋之色，“我一定会把他做成，世上最美观，威力最大的火器。” “我王怀谷，即将见证历史。” “大明第一把神机枪，是我做出来的。” 对于一位技术高超的工匠来说，这一种骄傲，甚至还能青史留名。 说完立刻脱掉了上衣，抢过一人的位置，亲手加工起来。而其余的工匠看到几年未动过铁锤的王师傅居然亲自动手，一个个都围了过来。 第173章 西南恩科开始 离开军器局之后，户部尚书单安仁又去了火药局，把火药配方交给了两位火药大使，火药大使是七品官衔。 之后又召集了炼铁使，让他们马上召集工人，修筑高炉。 大明的竖炉炼铁，当时已经是世界领先。 已经能使用活塞式鼓风机，耐火砖也有，完全能达到高炉的技术指标。 只需要稍微改进即可。 …… 商部。 尚书沉万三也在召开例行会议，此时他手底下已经有十几位下属。下属分别掌管一种日常生意，有的专管粮食，有的专管丝绸，有的专管日常用品…… 分工明确。 而他自己，主管海外贸易。 下属的官职叫主事，六品官衔。 每一个主事下面，又分保惠、平均、通艺、会计四个司。 四个司的官吏，从七品。 “各位，皇上现在准备大练钢铁，圣旨已经下达，因此我商部要全力配合皇上的举措。”沉万三道，“同时这也是各个商户，赚钱的大好时机。” 沉万三以前就是靠和朝廷做生意起家的，深知里面有大商机。 商贾和朝廷做生意，不但赚了钱，还方便了朝廷办事，这是双赢的局面。 “我们要让世人看到，我们商贾，不仅仅只会赚钱而已。”沉万三道，“我们要让世人看到，商贾更大作用，是转运和调配各处的资源。” “不错。” “不错。” 人群纷纷说道。 “皇上大炼钢铁的举动，可以说是把全国的经济盘活了，大大的促进了内销。”沉万三继续道。 “不错。”人群以前都是经商的老手，沉万三一说他们就懂了，“比如说铁矿的运转，需要大量的车辆，工人需要大量的采矿工具……” “山西挖煤需要大量的劳工，而那些劳工需要各种生活物资。” “我们需要把大量生活物资和挖煤工具往山西调配，否则他们开展起来很慢。” “民间的铁，需要我们商人中间收购，然后卖给官冶。官冶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手，一个个跑到乡下去。” “以前朝廷想搞什么大的举措，开展起来都举步维艰，甚至很多中途夭折。最大的原因就是交通不便，各种生活物资和必须的工具，采买困难。”商部员外郎，陈少麟说道，“这时候就体现出商贾的价值了，而以前商贾地位底下，根本懒得帮助朝廷。” “甚至他们还幸灾乐祸，谁叫你们如此瞧不起商贾的” “如今皇上重视我们，我们就全力配合皇上，让皇上的举措实施起来，事半功倍。” “不错，不错！”人群纷纷说道。 “商贾是很重要的，没有商贾，朝廷办任何事情都很困难。” “不要说办事困难了，就连衣食住行都不方便。” “我们要让皇上，和全天下的百姓都看到这一点，意识到我们商贾对朝廷的重要性，不再以为我们只是不劳而获，无奸不商。”沉万三道，“皇上这次大炼钢铁，就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在朱元章的雷厉风行之下，大明的全民炼钢、开采煤炭的活动，便展开了。 制造神机枪的事业，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这些活动中，商贾们的配合，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等第一批神机枪造成来之后，朱元章就会马上装备到军队当中。朱元章准备把第一批神机枪装配到京卫当中，第二批第三批分别运送至高丽，和吐蕃邓愈所部。 相信用不了多久，大明的军伍会发生脱胎换骨的改变。 …… 次日，御书房里。 朱元章招刘伯温，高启二人觐见，为的是西南恩科的事情。 “皇上，西南的学子已经陆续抵达应天，请问何日何时开始科考，还有主考、副主考的人选也需要确定了。”刘伯温问道。 因为此次恩科，是专门为西南学子增加的恩科，不是正常的恩科，所以在时间上和以往不同。 “最近咱太忙，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朱元章道，“这不刚刚想起，就把你们给招来商议了。” “请皇上示下。” “学子们的户籍都查明了吗一定要西南的，千万不要让别的地方的学子混进来。”朱元章道。 “已经全部查验，没有冒充户籍的。”刘伯温道。 “嗯。”朱元章点点头，对于这件事情他还是相信的，如今西南三省在实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当地的学子即使考中了功名也没有任何特权，除非是傻子才会冒充西南户籍。 学子冒充西南户籍的少，百姓冒充的就多了，因为百姓的生活好了。 甚至在别的行省，还产生了专门改西南户籍的地下生意。 “此次恩科就由你刘伯温做主考，毕竟你在学子们当中名望最响，高启做副主考。”朱元章道。 “臣遵旨，谢主隆恩。”二人闻言顿时大喜。 大明自从开国以来，只举行了两次恩科，两次的主考副主考都没有轮到刘伯温和高启，让他心中怏怏不乐。 毕竟他在学子心目中是儒学大家，如果连主考副主考都当不上，也太没面子了。 而且大明首次恩科的主考还是李善长，更让刘伯温和高启心中不开心。李善长当初没有考上元朝科举，而他俩都是元朝的进士。 他们两个考上了进士的，被一个名落孙山的压在头上。 现在朱元章让他们两个当主考，正是他们扬眉吐气的机会。 此外，主考和副主考的位置也非常重要，学子们在考取功名之后，一般都会去两位主考那里，自称是学生，称他们为老师。 也就是说，这一届恩科选拔出来的文官，以后就是他的门生，是和他们一党的。 这是笼络文官的好办法。 而朱元章之所以用他们两个当主考，是为了平衡。他本来就想提拔西南的官吏，将来好在朝廷上和淮西党抗衡，方便在全国推行摊丁入亩。 所以这次的主考人选，首先就把李善长、胡惟庸排除在外。 “此次西南恩科，有出名的学子吗”朱元章又问道。 “有。”刘伯温道，“罗贯中，和施耐庵，都是名动天下的学子。” 第174章 女状元即将诞生 “这两个人”朱元章闻言明显吃惊不小，“记得这二人曾是张士诚的幕僚，还称给张士诚出谋划策，差点让咱损失一员勐将。” “正是他们。”高启道，“他们两个一个写了《水浒传》，一个写了《三国演义》” “此二人祖籍并非西南，怎么在西南参考了”朱元章问道。 “此二人因为担心皇上清算他们的旧账，因此早早就躲到了偏远的西南。”刘伯温道，“哪知皇上在西南实行一系列惠民政策之后，西南已经不再人烟稀少，反而繁华了。” “后来看皇上好像忘了此事，便在成都府买了一处宅院，专事写书。”高启道。 “他们也算是有点眼见，咱会和他们计较这种小事”朱元章道。 “这二位来到应天府之后，也曾拜访过臣。”刘伯温道，“臣经过和此二人的对话中了解到，他们已经准备弃暗投明为大明效劳。” “他们一到应天就去拜访了你”朱元章皱眉。 “禀陛下，此二人乃是文坛大家，伯温一向都是很佩服他们的。”刘伯温急忙道，“因此我们的会面，没有丝毫徇私之处。” “只是谈论了一些文学，还有臣也极力规劝他们，为朝廷效力。” “我听说他们也对你很佩服，你们几个可谓是惺惺相惜啊！”朱元章澹澹的道。 刘伯温闻言沉默，也没明白皇帝说这句话，到底有没有隐含什么深意。 “禀皇上，臣和宋廉，当时也参加了。”高启道。 当世三位大儒，和两位文学家会面，堪称盛事。 高启如此说，是想要打消朱元章的疑心，让皇帝不要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在皇帝看来，考官私自会见学子，难免会让其他学子非议。 “他们打算弃暗投明就好。”朱元章不再计较此事，道，“这二人还是有不错的才学的，他们怕遭到咱的清算咱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要是咱真想清算他们的话，他们的《水浒传》《三国演义》根本不可能刊印发行。” “不错，是他二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知道皇上的广阔胸襟。”高启道。“请皇上宽恕此二人之前的罪行，让他们能够全心全意参加科考，将来好为国效力。” “嗯，咱就赦免了他们以前的一切罪过，让他们安心参加科考。”朱元章道。 “皇上如此做，乃是圣君胸怀。”刘伯温激动的道。 “此二人虽然有些才名，但能不能高中还不一定。”朱元章道，“毕竟，他们只是写的好而已。” “皇上说的极是。”高启道。 “此外，还有一非西南籍的考生想要参加科考，你们二人予以安排。”朱元章道。 “皇上，请问那人是谁”刘伯温和高启问道。 “出来。”朱元章向身后摆了摆手。 下一刻，一名容貌绝世，且满身贵气的少女从后面走了出来，真是宁国公主朱英娆。 “臣等参见公主！”二人急忙行礼。 “宁国公主此次要参加西南恩科。”朱元章道，“她跟着秦先生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是时候检验一下她的学问如何了。” 宁国公主要参加科考刘伯温高启二人闻言，顿时傻眼。 秦先生的学生，要和罗贯中，施耐庵同台竞技 “禀皇上。”刘伯温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参加科考一说，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伯温，你这是瞧不起天下女子吗”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内传出。 一道华贵雍容的身影出现，正是马皇后。 “臣等参加皇后娘娘。”二人再次行礼，刘伯温道：“臣不敢瞧不起天下女子。” “免礼平身。”马皇后道。 “禀皇上，自古以来，朝廷都是后宫不允许干政。科考是为朝廷选贤任能的国家大事，臣认为娘娘不应该参合。”高启禀奏道。 虽然他和刘伯温一样，都对马皇后极其尊敬，但一些事情还是不得不说。 毕竟，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是国家大事。 “宁国公主的事情属于后宫，而皇后掌管后宫。”朱元章无奈的道，“因此宁国公主的事情，皇后可以管，也不算干政。” 从朱元章无奈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应该也是不同意宁国公主参加科考的。但是因为尊重他妹子，再加上皇后的固执要求，他不得不同意。 “不错，我管的是宁国公主一个人的科考，又不是干涉整个科举，怎么算是干政呢”马皇后道。 刘伯温高启闻言对望了一眼，觉得皇后说的也有道理。 “禀皇上，皇后娘娘，臣还是那句话，几千年来，就没有女子参加科考的规矩。”刘伯温道。 “陈旧的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马皇后澹澹的道。 她这次是铁了心要提升大明女子的地位，让朱英娆参加科考取得功名，甚至考中状元。 当上大明第一位女状元，历史上第一位女状元。 “请问刘大人，女子不得参加科考，到底是谁规定的。” “这……”刘伯温一时间语塞。 女子不得参加科考还真没有明文规定，只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要说是谁定下的，还真没有。只能说是社会文化，造成的普遍现象。 几千年来的三从四德，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逐渐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并不是哪位皇帝的明确圣旨，或者是哪个圣人明确说过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是无迹可寻。 “既然没有人规定，那就不成其为规矩了。”马皇后道。 “禀皇后，大家认可的普遍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刘伯温道，“如果宁国公主非要参加科考的话，臣建议让公主换上男装。” “我为什么要做男子打扮”朱英娆道，“本公主就是要以女儿之身，光明正大的进入考场。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为大明的女子正名。” “如果公主非要如此参加科考的话，那么事情就难办了。”刘伯温和高启二人的脸色，均露出难色。 “如此以来，恐怕那些儒生，全部都要罢考。”刘伯温道。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175章 想要参考很难 “却是为何”马皇后有些不明白，考生们为何如此。 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朱元章。 而朱元章直接把头扭过去，他是明白其中原因的，只是怕得罪妹子不想说。 “这个……”刘伯温欲言又止。 “伯温，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马皇后道。 “孔圣人说过一句话，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因此那些尊奉孔圣的学子们，不想和女子同在一考场中。”刘伯温隐晦的道。 “孔圣人的这句话，真是在贬低天下女子吗”马皇后问道。 “并非如此。”高启答道，“宋朝朱熹在《论语集注》中道：小人，乃仆隶下人，女子与小人为臣妾。即家里的女仆与男仆，由此孔圣的范围，仅限于家。” “虽然已经有朱熹的《论语集注》解释在前，但在男子们心中，依旧不会如此解读。他们会下意识的解读为，女子就是等同于……小人。” 说白了就是大男子主义，骨子里瞧不起女性。 “不对。不对。”马皇后道，“本宫认为，大家对这句话的解读，和朱熹的解读，都不对。” “都不对”人群闻言都惊了。 皇后居然说朱熹不对！ “请皇后娘娘示下。”刘伯温道。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句话并非全文。全文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马皇后道，“这句话，是孔子在见南子之后不久说的。” “所以这句话，其实是在讲儿女之情。意思是男子对女子太好了，天天纠缠着女子，女子难免会对其不屑一顾。当你远离了她，她有会怨怼你没去找她。” “说白了就小女子的娇羞姿态，与品行无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在男女之情方面，男的往往占据主动，女子被动，这是女子的矜持和阴柔之美。” “所以孔圣这句话，只是在教大家如何正确追女。” 不会人群傻眼。 马皇后居然如此解读这句话 就连朱元章都觉得惊异不已：这孔老夫子，居然是在讲儿女之情 “禀皇后娘娘，孔圣人不会讲儿女之情的。”刘伯温道。 “胡说，孔圣怎么就不能讲儿女之情了”马皇后道，“本宫问你，孔圣人他有夫人没有” “自然是有的。”刘伯温道，“圣人的夫人亓官氏，宋国人，曾为圣人生下一子，名孔鲤。” “既然他有夫人，怎么就不能讲儿女之情了，难道圣人只是做，而不敢说了”马皇后道，“况且，孔子说，诗三百，唯真而已，而诗经的开篇便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刘伯温和高启二人闻言，顿时无言以对。 良久，刘伯温才道：“就算皇后娘娘的解读是对的，也改变不了天下人的想法。” “因为就连朱熹的《论语集注》，说此话并非瞧不起天下女子，男人们的观念依旧转变不过来。”高启道。 “唉！”马皇后闻言叹息。 事实正如他们所说，天下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很难改变。 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几个女状元，女将军，女能人，让天下人看到女子的能力，为朝廷做出的大贡献，人们的观念才会逐步改观。 只有一两个，人们只会以为是个例。 她想要提高大明女子的地位，任重道远。 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帮助宁国公主光明正大参考的决心。 万事开头难，如今马皇后在百姓心中是女子的典范，如果她现在不做，恐怕以后就更难了。 …… “禀皇后，学子们不愿意和女子一同参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刘伯温禀奏道。 “是何原因”马皇后问道。 “这……”刘伯温欲言又止，“那么臣就直说了，自古以来，考场都被读书人视为，充满浩然正气的地方。男子属阳，女子属阴。” “他们不容许阳气汇聚的地方，出现一股阴煞之气。” “每次开考之前，考场都要放炮三声，清除里面的邪祟。在大多数人眼里，女子的阴就是容易吸引邪祟的……”高启继续说道。 “所以历代科考，除了要在考场供奉孔圣塑像之外。还会供奉四方神明，并呼喊告之附近的游魂野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旦女子进入，人们会认为邪祟会更加猖獗。”刘伯温道。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怪异道理”马皇后皱眉，其实考场的这个规矩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以前没有深究而已。 “禀皇后，这不是臣等的道理，而是天下人的道理。”刘伯温道，“古老的传统，习俗禁忌，已经广为流传。” “虽然并没有什么道理，但大家都信奉这个，古老的规矩，臣也没有办法。”高启感叹道，“所以，一旦有女子进入考场，考生们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们这些人，居然把女子视为邪祟！ ”马皇后明显有些愤怒。 “臣不敢，请皇后娘娘恕罪。”刘伯温道，“臣绝无此意，是天下人都这么想。臣一向对皇后娘娘尊敬以极，绝不敢有丝毫不敬之意。” 马皇后闻言沉默起来，心中却也清楚，刘伯温说的是事情。 流传了千年古老的观念，对百姓的思想遗毒太深了。 就算她马皇后，在天下人心中，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天下人都尊敬她，但她一个人依旧改变不了人们对女子的偏见。 “禀皇上、皇后。历朝历代，其实也有过女童参加科举之事。”这时，高启突然道，“宋淳熙元年夏，女童林幼玉求试，中书后省挑试所诵经书四十三件，并通，诏特封孺人……” “意思是说，南宋淳熙元年，也有一名叫做林幼玉的女子，参加过科举。” “不过林幼玉当时并未进入贡院考场，和男子一起参考。而是单独在中书省测试的，考的内容是四十本儒学经书，她全部通过了。” “最后皇帝感念其才华卓绝，封了她一个‘孺人’的称号，并非童生、举人、进士等正统功名。”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176章 如果你当上女状元 “就算是只封了一个孺人，在当时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群臣反对。” “也就是说，就算宋朝有女子参加科考，也不能取得进士，举人的功名，只能另外设一个特殊的功名。” “如果宁国公主真想参考的话，臣建议可以参照宋朝旧例。让中书省单独在一个地方，考公主儒家经典，然后封一个特殊称号就行。” “如果不能让宁国公主光明正大的进入贡院考场，考取正式功名的话，那参加科举还有何意义”马皇后道。 “那臣等就爱莫能助了。”刘伯温道。 朱元章见状，也向马皇后和宁国公主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咱已经让你们见到了两位主考，他们不同意，也怪不得咱。 “天下女子，占据一半，尔等为何如此轻视女子，重男子耶”马皇后感叹。 “而且秦先生也说了，女子能顶半边天。”宁国公主道，“为大明朝廷建功立业，女子也有责任，同时也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既然是秦先生说的，那你们二位就想想办法……”朱元章闻言，对刘伯温和高启道。 “这……”刘伯温和高启，顿时额头冒汗了。 皇帝既然发话了，那就证明皇帝是支持这件事情的。 在皇后和公主面前他们可以据理力争，但皇帝的话就是圣旨。 还是皇帝的话管用些。 可这件事情做起来，又实在是太难。 “这就需要考验你们的智慧了。”朱元章也懒得想那么多，直接把难题丢给了二人，“如果你们两个办不到，咱就另外换两个办得到的人担任主考和副主考。” “臣等一定尽力而为。”刘伯温和高启说道。 当主考和副主考是难得的名扬天下的机会，且能招揽学生做他们的门生，他们不愿意放弃。 而且如果他们能办成此事，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 “退下。”朱元章道。 二人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儿臣谢过父皇。”朱英娆惊喜无限。如果不是皇帝下旨，此事还真难办。 “重八，我替大明所有女子谢你了。”马皇后也道。 “你们不要谢咱，要谢就谢秦先生。”朱元章道，“如果不是秦先生，咱会和他们的观点一样。” “怎么你也敢瞧不起天下女子我也是女的。”马皇后瞪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咱怎敢瞧不起妹子呢”朱元章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说道。 “这还差不多。”马皇后道。 “咱这么做，也算是在报答秦先生为大明改良火枪，传授炼钢炼铁之法。”朱元章道，“他为大明建立如此功勋，咱当然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咱也是奇怪了。” “秦先生，为什么对提高你们女子的地位，如此上心呢且还不求什么回报。” “难道真如陆家村的妇女说的那样，他是妇女之友” “秦先生这么做，难道不对吗”马皇后道。 “没什么不对，只是这么做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朱元章道。 人群不知道的是，秦宇只是早就接受了现代男女平等的思想。他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让陆家村摒弃愚昧，落后的封建思想而已。 没有任何讨好女性的意思，也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怎么没好处”朱英娆道，“父皇母后你是不知道，我们班上的女生，对先生有多么的崇敬。” “以后必定会有一位杰出的女子，做他的妻子。” “那你的想法呢”马皇后笑着问道。 “我……”朱英娆脸上莫名浮现出一抹红晕，“儿臣觉得……配不上先生。先生就像一个谪仙人，而儿臣只是个凡夫俗子。” “等你考试状元，就不是凡夫俗子了。”马皇后道。 “行，随便你们怎么折腾。你们想怎么提高女人的地位，咱一律支持，因为秦先生支持。”朱元章道，“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谁说不是大事了”朱英娆道，“如果天下女子，都像母后一样贤惠，大明岂不会是另一番新气象。母后当年，可是帮了父皇很多大忙的。” “这才叫患难夫妻，相互扶持，共同努力创建美好前程。” “天下女子当中，像你母后一样的贤惠、又有能力的，又有几人”朱元章笑了。 马皇后在当初的确帮了他很多大忙，如果不是马皇后，他不可能有今天。 “虽然天下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母后，但如果天下女子都像母后学习……”朱英娆道，“试想一下，如果当年母后也是大字不识，父皇能创下这大明江山” “你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朱元章的脑袋总算转过弯来，“咱现在是真心支持，你们女子参加科考了。” “因为她们，能够帮助她们的夫君，干出一番事业来。你母后当年如果跟了别人，当皇帝的不一定是咱，谁取了她都是天大的福气。” “幸亏你母后当年慧眼识珠，看上了咱。” “还慧眼识珠呢，瞧把你得瑟的。”马皇后道。 “对了，英儿，你这次参加科考有考中的把握吗”朱元章道，“咱费尽心机让你参加科考，如果你到时连个秀才都考不中，也太丢皇家的颜面了。” “请父皇放心，儿臣有把握。”朱英娆道，“儿臣不但有把握进榜，还想考个女状元当当。” “儿臣，要当大明第一个女状元，也要当历史上第一个女状元。” “你还挺自信的。”朱元章道，“不过你的自信，好像有些太盲目了点。 你可知道这次的西南恩科有那些出名士子吗有罗贯中，施耐庵。” “他们两个也参考了”马皇后闻言也很震惊了，“英儿，就算你这次考不中状元，当个进士，也算是为大明女子争光添彩了，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怎么，父皇母后，你们这是看不起秦先生的学生觉得秦先生的学生，连罗贯中，施耐庵都考不过”朱英娆道。 “那倒没有。”朱元章道，明显有些不以为然，“你只是秦先生的学生而已，又不是他本人。况且，你才跟着先生学了多久” 第177章 想出了对策 “此外，考题是刘伯温和高启二位大儒拟定的，咱没参与也没有看，因此不能帮你作弊。你能考到什么地步，全看你的个人本事。” “请父皇等着瞧。”朱英娆信心满满。 …… 刘伯温府。 刘伯温，高启，宋廉，三人聚集在一起。 他们三个是一伙，代表的是清流文官。 要不是皇帝刚才斥责了他，刘伯温还想把罗贯中，施耐庵也请来一起商量。 “伯温兄，季迪兄，恭喜二位被皇上看重，当了此次西南恩科的主考和副主考。”宋廉首先拱手恭喜道。 “同喜同喜。”刘伯温道。 “历代科考最怕的是出现徇私舞弊。”宋廉道，“两位仁兄首次担任主考，一定要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李善长，胡惟庸那边可都盯着呢。” “如果出现了什么纰漏，被他们抢去了位置，西南的学子都成了他们的门生了。而皇帝之所以选你们二位，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如果真的出现问题，皇帝可就不止震怒那么简单了。” “这一点，我们自然知道。”刘伯温道，“历代的科举舞弊桉很多，因为利益太大，甚至一些皇子都会牵扯进去。” “不过此次完全不用担心这点。”高启道，“历代科举是皇帝提前数日出题，密封在金盒之中，然后考官在贡院现场当众拆开。” “当中这段时间，就为舞弊提供了机会。” “而此次科考是我们出题，而且是现场出题，绝无徇私舞弊的可能。” “唯一让我们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刘伯温皱眉道，“皇上想要让宁国公主参加科考，而且还要光明正大的进入考场。” “具体用什么方法，才不至于让学子们反对，我至今都没想出好办法来。” “皇上要让宁国公主参加科考，而且还要光明正大的进入考场”宋廉也是惊讶，“这可是亘古未有之事啊。” “的确亘古未有。”高启道，“不过皇帝已经下旨，我等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好办法来。” “否则我们两个的主考副主考，就要丢了。” “这的确很难办道。”宋廉道，“想要打破千百年的规矩，不是那么简单。” “而且科考要举行三天，考生的吃喝拉撒都要在里面。试想一下，周围都是男子，只有一个女子混在当中，日常作息该如何解决” “而且，参考的还是公主，如果我们做的不好，还有亵渎皇家的嫌疑。” 说完，三人沉默下来，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此三人也都是有智慧之人，并非只会读死书的迂腐之辈。刘伯温当年组织乡勇对抗义军，还打赢过，也就是说他还懂一点点打仗。 “有了。”突然，刘伯温眼睛一亮，他已经想出了对策。 …… 当天午后。 贡院门口，就大张旗鼓的贴出了一张告示：皇上非常重视此次西南恩科，为了向广大学子施恩，特遣宁国公主前来和西南学子一起参加科考。 此外，贡院内的考场，也马不停蹄的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改建。 把原来的三个考生位置，合并成了一个单间，并且装饰的也很华贵，还在里面设立独立卫生间。 公主要参考的消息，不胫而走。 很快就在学子们当中传开了。 “女子要参加科考，岂不是污染神圣的考场吗”一名西南学子说道，“这样的考试，不参加也罢。” “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和女子一起考试，简直是对孔圣的亵渎。”另外一名学子道。 “你们竟然敢瞧不起宁国公主”旁边的人道。 “即使她是高贵的公主殿下，也不能破坏，贡院考场，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刚才那人道。 “这你们就想错了。”此时，一膀大腰圆的儒生，手摇折扇站出人群道，“你们还真以为，宁国公主进入考场，真的是来参加科考的” 《仙木奇缘》 “她贵为公主，富贵以及，有必要和我们争抢一个进士功名” “公主不是来参加科考的，那她是来干什么的”人群中有人问道。 “你们都读书读傻了吗”胖儒生满脸不屑的道，“告示上不是说了吗，皇上是为了向西南施恩，才让宁国公主进入考场的。” “很显然宁国公主亲自来，是为了在这一批学子当中，挑选一位既有才学，又长相俊俏的读书人。” “你的意思是说，公主其实是来选驸马的”人群顿时明白了，并狂喜起来。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她为何不在考中的人当中选”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你就不懂了”胖儒生道，“此次来的考生只有一千多人，而且还有很多是老头，比如说施公。长相好且学问也好的青年才俊凤毛麟角，还不一定会有。” “公主选驸马，才学本就是次要，关键是她能看得上眼。” “此前，皇上在西南实行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导致西南学子人心离散。所以皇上这次要施恩西南，让公主一定要在西南学子当中选一个，所以她便亲自来看人了。” “而且此次科考，有罗贯中和施耐庵两位学士，还有他们的学生李子安参加，他们必定会包揽状元和榜眼探花。宁国公主不可能选罗贯中和施耐庵，而李子安已经有了寒门妻室。” “公主已经不能在前三名当中选了，索性就选一个能一见钟情的。” “原来是这样！”人群听了，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公主这次选婿，长相最重要。” “我至今尚未娶妻，如果能被宁国公主看上……”想明白这点之后，一名学子顿时嘴角流出了口水。 “我都江堰王凯，虽然四书五经都没有读通，也算是一表人才了。”一名学子拿出了铜镜。 “听说宁国公主国色天香，是天下难得的美人。而且一旦当上了驸马，就成了皇亲国戚！”另外一名学子激动的道。 “不错。” “不错。” 考生们纷纷说道。 “只是……”这时候，又有一名考生提出了疑问，“贡院考场，是充满读书人浩然正气的地方。宁国公主一个女子进去选驸马，是不是会破坏里面的浩然气” 第178章 谁请的托儿 浩然正气，并非玄幻中的词语。 而是真实存在。 华夏古代读书人都讲究养浩然气，《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敢问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 苏轼写过一首词，其中就有一句就是：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而且考场里面，还有很多孤魂野鬼在游荡。它们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另外一名考生也担忧的说道， “如果宁国公主进去，破坏了考场浩然气的话，让那些孤魂野鬼晚上出来恣意妄为，我们晚上都要睡里面的。不行不行，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胡说八道！”胖子儒生道，“宁国公主身上有皇气加身，又岂是普通孤魂野鬼能近身的” “况且我大明如今，几乎已经达到洪武盛世。且皇上远征高丽，远征吐蕃，所向披靡，帝气正盛，足以震慑一切邪祟宵小。 应天府贡院在天子脚下，那些孤魂野鬼，又岂敢出现在皇上百里范围之内” “这位仁兄说的有道理。”一位儒生闻言道。 “当今皇上杀伐决断，敢打敢攻，群贼见了都要为之胆寒，邪祟都要退避三舍。”又一位儒生道，“皇帝，完全称得上是洪武大帝。” “当今皇帝，是我中华最有胆略，最有雄才的帝王。” 一个强大的皇帝，往往能给国民以的强大底气。 虽然这些读书人都觉得皇上杀气有点重，但潜在内心还是暗中自豪的。 皇帝厉害，他们说话都硬气。 皇上和朝廷，是百姓的主心骨。 皇上和朝廷的所作所为，让他们觉得此生不悔入大明。 大明的老百姓，在辛勤劳作，在刻苦读书之余，今天听到了大明攻下了高丽，明天攻下了吐蕃，后天听到华夏文化传遍周边番邦小国，能不自豪吗 能不有底气吗 让他们都不再畏惧邪祟了。 况且朱皇帝也实实在在的，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有住房私有地。 拥有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廷，百姓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人们会舍生忘死，共赴国难或为国建功。 朱皇帝如果在外面遇到刺客，估计心甘情愿为他挡刀的人比比皆是。 “此外，刘伯温大人是此次恩科的主考。”胖儒生又道，“在接到圣旨之后，刘大人就用烧饼卜了一卦，卦象上说此次西南恩科需要阴阳际会，方能大吉大利。” “所以宁国公主进入考场，不但没有弊端，反而大吉大利。” “这是刘伯温大人亲自占卜的”人群听了惊讶。 “既然刘伯温大人都占卜了，那么我们也就放心了。” “刘大人乃神人也，他的占卜，可以相信。” 人群，纷纷说道。 刘伯温在整个大明，是出了名的阴阳术数大家。此前在钦天监，预测很多次下雨，都应验了。 因此他在人们心目中，他就是神异之士，大能人。 只有他能震慑住学子们心中的迷信之心。用魔法对抗魔法。 “而且，此次的贡院考场，除了供奉孔圣圣像之外，没有供奉任何四方神灵，也没有纸人、神将什么的。”胖子儒生继续道，“虽然没有供奉四方神明，但刘大人却特意供奉了福佑社稷之正神，女娲娘娘。” “刘大人不供奉别人，供奉女娲娘娘，此举必有深意！” “女娲娘娘乃是大地之母，人文先始。炼石补天，抟土造人。有娘娘在，考场内哪还有什么妖魔邪祟” “宁国公主是女子，女娲娘娘也是女子。供奉女娲娘娘，再合适不过。” 人群，终于不再担心邪祟了。 …… 刘伯温府。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刘伯温问道。 “儿混在人群当中，查看了那些儒生的情况。”刘伯温的儿子，刘链道，“父亲的告示一出，那些西南学子们，果然不那么反对公主参加科考了。” “他们一个个还真以为宁国公主是为了选婿的，都不怎么抵触，甚至还很兴奋。” “伯温兄，我等这么做，皇上会不会发怒”高启担心的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为了公主能光明正大的参加科考，我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相信皇上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刘伯温道。 “说的不错，毕竟这件事情太难了。”高启道，“而公主为了能参加科考，相信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况且，我们只是在告示上说，皇上要施恩西南让公主参考，这也是事实。其他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是学子们的流言蜚语。”刘伯温道。 “说的不错，是他们在痴心妄想，与我等无关。”高启道。 “此外，父亲占卜的事情，和要在贡院里供奉女娲娘娘的事情，被学子们得知之后，他们也全都放心了，不再那么忌讳考场邪祟了。”刘链说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高启道，“伯温兄的阴阳术数之道，全天下人都佩服的。” “此外，还有一名胖子儒生，在人群中非常活跃，不停的给学子们解说着，打消他们的疑虑。他看起来，好像是我们专门请的托儿一样。”刘链又道。 “我们请的托儿”高启疑惑，“伯温兄，你请的吗” “没有。”刘伯温道，“这种事情，只有隐居的那人的学生会做。在他们眼里，这叫做制造舆论。”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高启道，“听说蜀王手底下，就有一个长的很胖的幕僚。” “如此说来，胖儒生是蜀王派来的了”刘链恍然大悟。 “宁国公主是他们的皇姐，公主想参加科举，那些皇子当然要帮忙。而且他们的出手，还挺有效。”刘伯温道，“如此一来，也无形中帮了我们的大忙。” “现在，让宁国公主光明正大参加科考的事情，可以说我们已经做好了。”“接下来，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出是什么题目才好了。” “不错。”高启激动的声音微颤。 一说到给考生出题，二人就非常兴奋。 第179 秦宇的远大理想 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当主考和副主考。 给考生出题，也是他们展现自己才学的机会。 “这次，我们一定要出一些精妙的考题，说不定还能作为以后科考出题的典范。”刘伯温道。 他们作为当世三位大儒之一，当然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扬名一番。 “可是西南的学子，学问普遍不如南方学子。”高启道，“西南地处偏远，交通不便，最近才发展起来一些，所以他们的水平应该不高。”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出的题目太难，恐怕不利于朝廷取士。” “如果人人都交白卷，到时候皇上选谁去” “皇上此次，可是下旨要在西南选取三十六进士的。” “事实确是如此。西南的一些学子，我估计有很多连程朱理学都没读通顺。”刘伯温道，“那就不考四书五经上的儒家经典了，就考他们在治国理政上的见解，让人人都有内容可写。” “好！”高启表示同意。 “回去我们就往这方面去想考题，具体什么考题，开考的一个时辰前，我们两个再交流，然后敲定。” “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舞弊。” 古时候的科举考试，不止是写一篇作文那么简单。还要考法令，书法，政论，经义……可是要考三天三夜的。 因此科考的试题会有很多道，不过这对刘伯温和高启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他们出题，可信手拈来。 …… 陆家村。 秦宇这两天也没有闲着，周六那天，就带着徐大，陆清浅，韩烟儿，陆黑蛋等学生去了后山那片阴凉地。 一看就看见，小股瀑布流水的下面，堆积如山的枯木上已经长满了蘑孤。 水灵灵的一大片，极其鲜嫩。 “我们去全部采摘下来。”秦宇吩咐学生们。 随即跟着人群一起动手采蘑孤，采了大半个时辰就采摘了十几个麻袋，装的满满的，这才全部采集完。 采的时候从根部掐断，过十几天后，第二茬又会重新长出来。 人群干的都很兴奋，卖力，尤其是年龄小的学生更是一直欢声笑语。 小孩子喜欢动手，而不喜欢听枯燥的说教，这个特点被秦宇把握的牢牢的。所以他在教学的时候，让孩子们动手的时间很多，说教时间很少。 这样寓教于乐，既收获了粮食，又锻炼了学生们的动手能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先生，这么多蘑孤，应该够大家吃上好几天了”陆清浅道。 “嗯，嗯。”秦宇道，“留下两袋在小学里我们自己吃，其余都分发给村民们。吃不完的还可以晒干，留着以后再吃。” “先生为陆家村的村民，可谓是尽心竭力啊，我还从未见过像先生这样的人。”韩烟儿感叹道，“先生一心为村民们做事，村民们见了我们，也就是您的学生，都非常尊敬了。” “我们陆家村小学的学生，既然已经上学读书，学习知识了，就应该为村民做点实事，用知识去改变这个村子。”秦宇道。 皱起眉头来：“虽然这次又给村民们种了蘑孤，减少了他们一些粮荒，但依旧是杯水车薪。没法彻底改变，陆家村的贫穷落后面貌。” “村民们的日子，过的仍然很艰难，他们每天只能吃上一点高粱面，一年四季，吃不上几顿肉。” “陆家村，真是太贫穷，太落后了。我之前查看了他们种植的高粱，都是很古老的品种，产量太低了。而在清浅家种植的土豆，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收获，远水解不了近渴。” “秦先生何必如此为村民忧心，你已经尽力了。”徐大道。 “我好歹也是支教过一年的支教老师，难道连一个陆家村都改变不了”秦宇明显有些不服气。 陆家村和他以前支教过的村子不一样。 以前那个村子虽然也很落后，但好歹开几天车能出去，能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而眼前这个陆家村，好像完全与世界隔绝。 思想落后还可以改变，道交通不便利就难办了。 让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且陆家村的交通，还不是一般的不便利，而是极端的不便利。四周被群山包围，几乎没有出去的路。 根本没法把土壤带出去测试结构，没没法买合适的良种种子回来。 陆家村周围，好像围绕着很大的一片地方，都很落后一样。 荒无人烟的可可西里，有二十多万平方公里。 有野人出没的神龙架原始森林，占地面积也很大。 秦宇怀疑，陆家村有可能处在类似区域内。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不能和外面交流，只能先从内部发展了。”他心中想道。 “老徐，我记得附近好像有一个集市。”秦宇问道。 “嗯，嗯。”徐大道，“村民们要走好几天山路才能到，还需要熟练的人带，否则很容易在山中迷失方向。而且山中勐兽众多，秦先生千万别一个人去冒险。” “嗯，嗯。”秦宇点头。 他当然不会一个人冒然出去，之前摔下过悬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此外，在村民们没有富裕之前，他是不会考虑带领村民修路的。 吃都吃不饱，还修什么路 低头沉思起来：记得上次黄村长的三儿子，用自己制作的肥皂赚了一些钱。 那就证明，教村民制作，类似肥皂的东西，是有搞头的。 但肥皂不适合陆家村，成本太高了。 陆家村的村民连猪油的吃不起，更不用说拿来做肥皂了。 如果能想到个无本生意就好了。 突然他心中一动：“此方法，或许可以一试！” 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名校毕业的支教老师，新世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难道连一个陆家村都搞不定 “我一定要在两年之内，把陆家村，打造成一个现代化的富裕村！让他们住上大瓦房，装上点灯。” “就算暂时不能和外界联系也没关系，从内部发展他们的文明。” “来了这么久，居然还没让陆家村的面貌有大的改变，有点惭愧啊，我以后应该勇一点。” 第180章 她翘课了? “走，我们先回去。”说完，带着学生们扛着装满蘑孤的麻袋，离开了后山阴凉地。 回到学校之后，留下两袋鲜嫩蘑孤在学校里，然后带着学生们挨家挨户的送。 村民们看到秦先生又来给他们送吃的，全都对他感激不已，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说他是万家生佛，而秦宇呢，只是单纯的想履行支教老师的职责而已。 并且也很惊奇：“后山的那些枯木，居然真长出这么多蘑孤来了” “有了这些蘑孤，我们以后可以少吃点野菜了。” “如果你们觉得不够吃的话，可以按照我以前教你们的方法，自己在阴凉的地方种植一些。而且后山流水那里，还能收获第二茬。”秦宇说道。 “简直太好了。”村民说道，“先生种植蘑孤，已经极大的缓解了村里的粮荒。” 最后来到族长家里，送完蘑孤之后秦宇道：“族长，请你把全村的村民召集起来，我想带领村民们做一件事情，帮助村民们致富。” “先生打算帮村民致富”族长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陆家村连饭都吃不饱，以前还饿死过好多人。 不要说致富了，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不饿肚子，至于致富，他们是做梦都不敢想。 “怎么，族长不愿意”秦宇问道。 心中咯噔一下，偏远山区的村民，思想落后，行为固执。 要是他们不愿意配合，自己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以前就有很多支教老师，败在这一点上面。 老师苦口婆心劝说，村民无动于衷，甚至还会把老师赶出去。 因为他们，实在不愿意改变以前的习惯和传统。 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是他们的信仰。 “怎么会不愿意呢，老朽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然而老族长的话，却让秦宇放下心来，“秦先生无论想带着大家做什么，陆家村的人都无条件支持。” “太好了。”秦宇喜出望外。 “秦先生的人品和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没有一家村民不会支持先生。”族长道，“要是他们谁敢不听，我就以族规处置，我陆氏家族，容不得忘恩负义的人。” “而且先生以前也帮了村里不少大忙，给大家送腊肉，做翻车。只要先生不至于让大家饿死，老朽和村民们，就会跟着先生一起干。” “我现在就召集大家过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宇已经得到了族长，和所有村民的认同。 人们不对对他很崇敬，而且还非常信任。 很快，村民们就被族长全部召集到大坝开会，秦宇向大家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并动员起来。 村民虽然都有些疑虑，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同意了。 当天下午，所有村民就在秦宇的带领下上山了。 用簸箕，布兜，背篓，等用具收集山上的野花，秦宇此前发现陆家村后山，生长一种白色的野花。数量极多，而且花香味极其浓郁，沁人心脾非常舒适。 打算带着大家先做着试试看，这条路走不通，就换另外一个。 反正没什么成本。 而致富方法，是一个个试出来的。 让陆家村致富要比让以前支教的那个村致富困难得多，以前那个村，只需要到检测局监测土壤结构，然后种植经济作物就行了。 就连销路，秦宇都可以帮他们联系。 而陆家村不行，常规方法完全行不通。 只用了两个多小时，每个村民，都收集了一斤多野花花瓣。 中途遇到打猎归来的陆大壮，就是陆清浅的爹，背上扛着一头两百来斤的大野猪下山来，满面笑容。 “大壮哥，我给你们做的猎枪还好用吗”秦宇问道。 “好用是好用，不过不能经常用。”陆大壮感觉有些遗憾，“火药，铁丸那些东西都很费钱。所以我只有在遇到大型猎物的时候才用，平常还是用弓箭。” “这不，我在山上守了三天三夜，终于把这个大家伙给拿下了，用的就是先生改造的那把猎枪。” “嗯，嗯。”秦宇点点头。 “秦先生，晚上到我家来，我请你喝酒吃肉。”陆大壮豪爽的道。 “不了，今天我还有事情要忙。”秦宇道。 “那我留一条后腿给你。”陆大壮说完，扛着野猪下山了。 “大壮这次真是交好运了。”旁边的村民见状羡慕的道，“这么大的一头野猪拿到集市上去卖，能卖不少钱，他家的生活也能改善不少。拿钱买大米，每天都能吃上一顿了。” “这样就好。”秦宇听了也表示欣慰，记得当初他受伤的时候，陆清浅把家里最后的一点米，给他熬粥喝了。 现在能让他家买上米，也算是报答了他们一些。 “大壮打到野猪算什么，大强上次还用枪打到了一头熊瞎子呢，拿出去卖了，他家今年一年恐怕都不愁吃穿。”旁边一村妇道。 “熊胆熊掌的价格，可比野猪贵多了。” 秦宇记起了这件事情，三天前，大强的媳妇就来到陆家村小学，想要给他送钱表示感谢，被他给当场拒绝了。 “这完全是秦先生的功劳，要不是用了秦先生给他们改造的猎枪，他们根本就打不死那么大的熊瞎子和大野猪。”另外一村民道。 “不但打不死，还有危险好吗，平时他们都不敢惹那些大畜生的。” “他们能改善生活就好。”秦宇道。 见天色已晚，便带着村民下山。 下山之后教村民们在家里用大锅蒸煮花瓣，冷凝管用的是芦苇杆，密封好通过冷水冷却。蒸汽冷却后的水，用陶罐装着静置一段时间后，就分离出来了香水精油。 用麝香做定香剂，麝香是一种中药，村里刚好有。 做法很简单材料好找，且成本很低，刚好适合现在的陆家村。 做好之后村民们只觉得香气浓郁，整个村子里都飘满了花香。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问秦宇秦宇也不说，只是说过几天再说。 如果能卖出去的话，就加大力度生产。 次日。 开学的时间到了。 秦宇点名的时候，发现只有朱英娆没有来。 “她翘课了”秦宇问道。 第181章 可能是她亲戚到访 发现朱英娆没来，便询问她的几个弟弟。 “回禀先生，家姐肚子疼，要在家休息三天。”朱椿回答道。 “嗯，嗯。嘱咐她多喝热水。”秦宇点点头，不再过问。 因为朱英娆已经成年，便猜测她可能是亲戚来访，而且还有点疼痛那种。 “先生，我们进村的时候，闻到村里有很浓郁的花香味，不知怎么回事。”朱椿问道。 “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秦宇道，“记得你上次利用猪胰肥皂，在集市上赚了不少银子。由此可见，你商业头脑还挺不错。” “谢先生夸奖。”蜀王朱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秦宇从怀中掏出一瓷瓶来：“这是我带着村民做的香水，你拿一些到集市上去卖卖看，看能不能卖掉，给陆家村的村民增加点收入。” 他对香水的销量没有抱多大希望。 但猜测不至于完全没销量。 总之，能为村民赚点小钱也行。 总比他们每天上山给庄稼除草，赶走糟蹋庄稼的野兽，效益高的多。他们种的高粱收成原本就少的可怜，就算把庄稼照顾的再好也没什么用处。 在信息爆发的外面，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庄稼上，是最原始的赚钱方式。 “香水” 人群惊讶。 纷纷凑到秦宇身边看稀奇，朱椿拿过来放在鼻端闻了闻，顿时眼睛一亮：“这东西……”敏锐的眼光，很快就嗅到了里面的巨大商机。 “先生，村民们现在做了多少瓶这种香水” “瓶瓶罐罐有五十多个，都装满了。”秦宇道。 “把这些全部给我，我帮他们拿到集市上去卖。现在就去！”朱椿急切的道。 “你现在就去，不用上课吗”秦宇诧异。 “没关系，有大哥在这里认真听课就行了，他可以辅导我落下的课程。”朱椿到，“他会了就等于我们几个兄弟全都会了，而赚钱的事情不能等。” “那好。”吩咐其余的学生先上自习，然后把朱椿带进了教师办公室。 将全部香水打包，让他带回去帮着卖。 “黄椿同学，你打算怎么卖这些香水”秦宇打算先给他上一堂营销课。 “先生，卖东西还有什么讲究吗”朱椿问道。以前他卖东西，靠的都是脑筋灵活，没有系统的方法。只要能想出来一个好点子，就能卖的好。 “里面的讲究很多。”秦宇道，“为了你能更快的卖出去，老师先给你上一堂简单的市场营销课程。” “多谢先生！”朱椿闻言惊喜无比，终于可以在秦先生哪里学到他最喜欢的经商学问了。 关于经商的学问，先生是根本不会在课堂上讲的。 这算是秘密传授给他了。 在古时候，人们的思想保守，想要学到别人的不传之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好吗像沉万三这种，根本不会把他的经营之道传授给任何外人。 只会父传子，子传孙。 而秦先生居然没有任何犹豫要传授给他，太无私了，品德太高洁了。 “其实市场营销，是一门系统、且深奥的学问，在大学里还有专门的市场营销系。”秦宇道，“不过，大学里学的那些课本知识，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纸上谈兵。离开校园进入公司后，人们会发现以前学的那些书本知识，是一个也用不上。” “所以老师现在只教你实用的。” “并且，还会用真实桉例来讲解。” “嗯，嗯，请先生教我。”朱椿立刻掏出了本子，准备记录。 “第一个桉例，就是钻石销售桉例。” “钻石被发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是西方皇家和贵族炫耀的精美饰品。” “十九世纪后期发生改变，因为南非居然发现了一座巨大钻石矿，产量有几千万克拉。” “这一下不得了，如果这些钻石进入市场，钻石的价值将大打折扣。” “于是一个叫罗兹的英国商人，在创建了戴比尔斯公司后，开启了钻石营销的序幕。” “罗兹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把爱情同钻石紧紧结合在一起。因为钻石等于美好加永恒，而爱情也等于美好加永恒，所以钻石就等于爱情。” “后来戴比尔公司开始打造钻石文化，宣称坚硬的钻石，象征的正是忠贞不渝的爱情。而只有钻石，才是各地都接受的订婚礼物。” “通过各种手段铺天盖地的广告，强化钻石和美好爱情的联系。婚纱照上新娘身着美丽的婚纱，一脸幸福的微笑，手上的钻戒闪瞎大家的眼。” …… “这样的营销方法，你听懂了吗”讲完之后秦宇问道。 “懂了，懂了。”朱椿兴奋的说道，他本来就有很高的商业天赋，只需要有人指点，就能激发其潜力，因此一下就听懂了。 并且还举一反三：“香水也和钻石差不多，也可以把它和爱情结合在一起，另外还要加大宣传力度。” “不错，不错，看来你是真的领悟了。”秦宇道，“不过，钻石营销还有另外一个关键，那就是卖的贵，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学生大概是明白。”朱椿道，“既然要和爱情联系在一起，就不能卖的太便宜了。” “如果卖的太便宜，钻石的人设就会立即崩塌。” “钻石不值钱，那么就代表爱情不值钱，很显然是不行的。” “你明白就好。至于第二个营销模式，就是饥饿营销。”秦宇道， “这种营销模式也经常被用到，比如说新款爱疯，新款小米，还有什么迪士尼公仔，甚至肯德基，钟薛高……最先开始发售的时候。 搞的都是这种模式。” “雇一群人在销售地点排队，排到尿血那种，给人一种商品极其紧俏，极其高端，普通人一般买不到，买到手就很有面子的假象。” “别人作为消费者，花了很多钱买了你的东西，总得给别人一点炫耀的资本。这是把人们爱慕虚荣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你以为那些买新款爱疯的是为了使用不是！他们是为了虚荣。现代社会，哪一个手机不能用个好几年在买新款之前谁还没有个能用的手机” 第182章 不是别人太弱而是你太强 “好办法！”朱椿听了，拍桉叫绝。 虽然他不知道爱疯，小米是个声音的商品，但完全能听懂里面的理论。 “普通消费者永远不可能在第一时间买到你的东西，只有‘高端’一点的消费者才能买到，这样会刺激那些好面子的普通消费者。” “他们买不到就只能加价从黄牛那里购买。黄牛本来就是他们自己人，这也无形中提升了商品价格。” “懂了，懂了……”朱椿又记录了下来，眼睛睁的大大的。 心中感叹：没想到稀松平常的买卖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秦先生的这些销售手段，真是太高明了，完全摸透了购买者的所有心理。 听先生讲这些知识，简直是如饮美酒，如听仙乐，如痴如醉。 “第三种营销，就是拼夕夕模式。”秦宇道，“这种模式，利用了人们贪小便宜的心理。其最大的作用，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展一大批会员。” “其宣传效果一流。” “这种模式的精髓是，利用人们的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其具体操作方式如下……” 教完之后秦宇说道：“总之，这些方法你活学活用就行，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能不能把村民的香水卖出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村民们的日子过的太艰难了，吃不饱穿不暖，还饿死过人。他们急需要用香水，改善当前的窘迫现状，陆家村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 接着，秦宇适时地对他进行了‘道德绑架’一番。 “学生一定不会辜负村民们的厚望，也一定不会辜负先生。”朱椿听后，果然激动的道。像他这种中二少年，是很容易被激发心中热血的。 “你就放心的去，老师很看好你。”秦宇又适时的给他加油鼓劲。 “多谢先生的信任！”朱椿眼中含泪。 这一堂营销课，足足上了一个时辰，最后朱椿带着一本记的满满的笔记本，和一袋子香水离开了陆家村小学。 而秦宇则是回到教室，继续给其他学生上课。 …… “你去和先生说。” “还是你去。” “我不去，要去一起去。” 放学吃过午饭后，秦宇透过窗户就看见徐妙锦，韩烟儿，陆清浅三个女生，在外面扭扭捏捏。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好像有什么话和他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你们找老师有什么事吗”秦宇打开了房门，“都进来。” “先生。”三人进门之后，徐妙锦终于鼓起勇气，道，“村民们制作的香水，能不能给我们一点” 原来，她们也从未见过那东西，一见到就打心眼里喜爱。 “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宇道，“我刚好留下了四小瓶，你们四个每人都有一瓶。” “多谢先生。” 三人接过来之后喜出望外，然后一熘烟跑了出去。 “从她们几个的喜爱程度看来，香水还是有点希望为村民增收的。”秦宇心中想道。 …… 应天府。 商部府衙。 沉万三现在已经是正式的朝廷大员了，穿着大红官服，戴黑色官帽，颇具官风，不再是以前那个长相帅气，身穿白色坎肩意气风发的生意人。 “微臣，参见蜀王殿下。”见到蜀王朱椿进来，沉万三立刻向其恭恭敬敬的行礼。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皇家，全心全意的想为朝廷办事。 换做以前，不要说见到皇子了，就连见到一个府衙小吏都要被瞧不起。是皇上和那位素未谋面的秦先生，提高了他商贾的地位。 让他脱胎换骨，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二人以前是认识的，此前他们就合作过肥皂生意。 他当上商部尚书之后，把自己的大部分生意，都交给了其他商户。 而肥皂生意因为有朱椿参加，他便没有交出去。 “免礼平身。”朱椿道。 二人分主次坐下。 “蜀王殿下，下官正准备找时间去一趟蜀王府，向殿下汇报肥皂生意的情况呢，没想到殿下就亲自来了。”沉万三说道。 “我们的肥皂生意，做的怎么样了”朱椿顿时来了兴趣。 “在下官的经营之下，我们的猪胰皂生意，几乎已经遍布全国各地。”沉万三道，“几个重要的行省，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在用猪胰皂。” “如果不是属下要处理商部事务，太繁忙脱不开身。估计我们的猪胰皂，已经普及到大明每一个小乡镇，乃至周边番邦小国了。” “以你的经商才能，父皇让你做商部尚书，真是有点屈才了。”朱椿听后感叹道，“不过，好像整个大明，又只有你能胜任商部尚书这个职位。” “如果你能分身有术，一个管理商部，一个去做生意就好了。” “蜀王殿下过奖了。”沉万三笑着道，“其实，大明有杰出商才的人，并非只有臣一个。” “在各大商户中就有不少善于经商的掌柜，不过，他们以前全都被我给打趴下了。让他们的经商才能，没法展现出来而已。” “也就是说并非他们无能，而是你沉万三太强了。”朱椿道。 “微臣愧不敢当。”沉万三难免有些自豪，“禀殿下，我们的肥皂生意，这段时间的总收益是两千万两，也就是说殿下现在已经有两千万两的身家了。” “两千万两！”朱椿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 本王今年才十几岁！十几岁的皇子，就这么有钱了 本王恐怕是有史以来，最有钱的皇子。 记得摊丁入亩之前，国库每年的收入，也只有几百万两而已，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富可敌国。 肥皂生意，我只是提供了一个配方，什么也没做。短短一段时间过去，就有两千万两身家了！ 这沉万三真是一个经商天才啊！ 难怪他当初不但能给父皇修筑金陵城墙，还想帮着犒军。 经商能赚到的钱，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 经商真是一个暴利的行当！ 做生意赚钱这种事情，真是太快乐了！ 一时间愣在原地，心中是感慨不已。 第183章 我沈万三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了，不是说肥皂生意，我们五五分成吗”朱椿突然想起来了，“我们的肥皂总收益是两千万两，为什么你刚才说我的身家就有两千万” “禀蜀王殿下，经营肥皂所赚的钱，下官不要，都归殿下你。”沉万三道。 “为何”朱椿诧异的问道。 “禀蜀王殿下，属下这么做，并非是在讨好殿下。”沉万三道，“一来，属下以前的那些家底，也勉强能够温饱，不需要太多的钱。” “此外，属下现在已经被皇上重用，能为朝廷效力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别无他求。” “再次，属下身为商部尚书，如果做生意赚的钱太多，其他同僚见了难免会眼红。他们会弹劾属下，说属下是是利用了职务之便利做生意，有以权谋私的嫌疑。为了不被弹劾，为了避嫌，属下也必须这么做。” “你想的还挺周到的。”朱椿听了之后说道，“行，本王今天就记下你这个人情了。” “多谢殿下。”沉万三闻言大喜。 商部是朝廷刚刚建立的，没有先例，难免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疏漏。 而且他还是商贾出身，没有功名，所以一旦他遇到什么事情，就会墙倒众人推，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会帮他求情。沉万三作为商部尚书，可谓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所以，他急需要找一个有实力的靠山，不歧视商贾那种。 蜀王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对了，最近父皇在大炼钢铁，让山西大举挖煤。商部有没有帮忙调度”朱椿又问道。 “禀殿下，商部自然是帮忙调度了，而且还是全力协助皇上实施这两条举措。”沉万三道，“如今皇上的举措能够顺利展开，可以说商部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朱椿面前，沉万三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自己的功劳，没有丝毫掩饰。 看他年轻呗。 “商部都做了些什么”朱椿问道。 他作为皇子，肯定还是要关心国家大事的。 “比如说，向山西，河南，广西等地区，转运挖煤和采铁矿的工具，转运生活用品。还有从民间收购铁器，然后转卖给官冶等等。”沉万三道。 “以前朝廷没有商部管理各地商贾，朝廷想办成什么大事，不但花很多冤枉钱，而且还很难办成。 有时候几个月都无法开工，甚至还直接搁浅。 而这次皇上实施的两件大举措，刚一颁布下来，进行的就极其顺利。负责人想要购买什么开工用品，都能很快从商贾们手中买到。” “没想到我们商贾，果然对朝廷有如此重大的作用。”朱椿闻言道，“还是先生有远见啊！父皇也很圣明，直接就采纳了先生的提议。” “圣君者，明忠奸，辨贤愚。这点父皇完全做到了。” 果然是那人帮商贾提升了地位！沉万三听了心中想道。 “转运和调配全国的物资，还是商贾对朝廷的次要作用。”沉万三道，“商贾最大的作用，还是为朝廷增收。已迄今为止，各地商贾上交上来的商税，已达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已经是朝廷以往一年多的税负收入了。” “嗯，嗯。”朱椿点点头，“我们大明，已经要富起来了。放心，你的这些功劳，本王会一一禀奏父皇的。不过以父皇的圣明，相信没有本王的禀奏，他也看得到。” “多谢蜀王殿下。”沉万三道。 “本王今天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朱椿从袋子里拿出了香水，“你看这个东西，能大卖吗” 沉万三接过香水罐子，倒出来一点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立刻双眼放光：“这又是一个能赚大钱的好东西！” 以他的商业眼光，立刻就看出来了里面的巨大商机：“如此精妙的东西，恐怕又是那位先生搞出来的” “不错，除了秦先生，谁还能做得出肥皂、香水这种世间没有的东西”朱椿道，“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很多高深的化学知识，而化学这种神一样的学科，只有先生一个人会。” “虽然先生也教了我们一些，但我们也都是初学。” “嗯，嗯。”沉万三道，“我们还是先来商量商量，该怎样利用它赚大钱。” 虽然已经当上了商部尚书，但沉万三还是对赚钱这种事情，依旧非常热衷，感兴趣，甚至是热爱。 只有热爱一个行当的本身，做它不单纯的是为了养家湖口，才能在这个行当，做出一番常人难以企及的大事业来，沉万三无疑就是这种。 他见到香水之后，就像饥饿了半个月的人，见到面包一样。 而且瞬间，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无数种利用香水赚钱的策略来。 “这么好一件商品，好想亲自操作啊！”沉万三感叹道。想起他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把商品低买高卖，赚到钱时的那种乐趣，真是无比的喜悦和兴奋。 自从能够满足温饱之后，他就不那么喜欢钱了。 简单的说，他是在享受那种赚大钱的过程。 “只可惜，我现在脱不开身。” “把你的资源给我，让我代替你操作也是一样。”朱椿道，“你现在想到了什么，好的销售方案了吗” “当热想到了。”沉万三道，“而且还不止一种，我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三种让香水大卖的办法。蜀王殿下，要不要属下给你讲讲，好做参考” “在说你的方法之前，不妨先看看先生教我的方案。”蜀王说道。 从怀中取出笔记本来。 沉万三凑过来一看：第一条方案：钻石营销。 第二条方案：饥饿营销。 第三条方案：拼夕夕方案。 沉万三越看越是心惊，没多久，身上的冷汗竟然涔涔而下。 过了良久，终于说道：“秦先生的这些方案，比下官的方案要高明百倍。如果他出山经商的话，大明首富，也轮不到我沉某人头上了。” 同时感到一阵庆幸：“幸亏他以前没有出山经商，否则，我沉万三也会和其他商贾一样，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那位先生如此商才，沉万三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184章 为陆家村赚钱开始 “行了，你就别再感叹了，先生不缺你的佩服和崇拜。”朱椿道，“先来说说，这些方案，我们应该用哪一个。” “哪一个都行。”沉万三道，“不过，最好是三个都用上。” “本王也正是这个意思。”朱椿道，“你把你的沉家商铺暂时借给我用，沉家的商铺有父皇的金字招牌，在百姓心中有良好口碑。” “用沉家商铺卖香水，比普通商铺好一万倍。” “沉家的商铺就是殿下的商铺，殿下可以随便用。”沉万三道，“下官回去之后，立刻告诉两位夫人，全力协助蜀王殿下。” “多谢了。”朱椿跟随秦宇久了，也学会尊重人，给别人说谢谢了。 要是换做以前，他身为皇子，会觉得别人为他做事是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感恩之心。 而秦宇当了他们的老师之后，教他们的，不止有学问，还有品德。让这些皇子，在不知不觉间，都潜移默化的得到了改变。 “下官担当不起殿下的一个谢字。”沉万三道，“此香水必定会大卖，所以以后要加大生产力度。不知那位先生有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加大生产。” “你以为是秦先生亲手生产的”朱椿笑了，“秦先生那样的人，怎会把精力放在做这个上面” “是先生组织陆家村的人生产的，也就是说，陆家村现在是香水的唯一生产地。” “请殿下回陆家村之后，让陆家村的人加大生产，不要把制作秘法泄露出去。”沉万三道，“就像钻石的营销方案一样，世界上只允许一个钻石矿的存在。” “产量到底出多少，全凭陆家村说了算。” “当然，产量还是要加大的。虽然香水搞的是钻石营销，但也不至于只生产这么一点点。” “生产过剩的香水即使倒掉，也不能贱卖，要保住香水的基础人设。” “殿下，陆家村现在有多少人口，每天的产量是多少” “陆家村共有百十来户，每天生产的香水就眼前这么多。”朱椿道。 “只有百十来户人家，估计是不会过剩了，而且还会缺少。”沉万三道，“因为除了国内市场之外，我们还要打开海外市场。” “打开海外市场！”朱椿震惊。 “海外那些国家目前也没有香水，以后大明的香水，就会等同于大明瓷器，丝绸。”沉万三道，“送到任何海外国家都是高端品，能换取很多粮食，金银珠宝。” “嗯，嗯。”朱椿连连点头，“国内商铺用的是你的沉家商号，香水的海外贸易靠的也是你，你的作用太大了。本王替陆家村的村民，谢你了。” “蜀王殿下言重了。”沉万三道，“下官这么做，是为了蜀王殿下，是为了报答那位秦先生。” “至于什么陆家村的，我又不认识。” “你的话倒也实诚。”朱椿道。 “下官以前是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实诚，不虚假。”沉万三道。 “此外，既然我们要利用钻石营销的方式，营销陆家村香水，那么就得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再想一个朗朗上口的推广口号。” 沉万三道，“还要用高端精美的瓷瓶装，还要请一个容貌和名头出众的女子亲自用它，给人群做个榜样。” “高端精美的瓷瓶，就用官窑烧制的瓷瓶好了。”朱椿道。 “用官窑烧造的”沉万三震惊，果然还是皇子的资源丰厚。 大明官窑，向来只是为皇家烧制瓷器的。 而如今，用到了商品上。 这种事情，普通商人连想都不敢想。 “陆家村制作香水用的那些白色野花，叫做小蔻花。其香味如兰似麝，那就叫它兰蔻好了。”朱椿道，“沉万三，你看这个名字怎么样” “好！太好了！”沉万三道：“豆蔻，常常被诗人用来比喻懵懂少女，杜牧就有诗云：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世间女子，谁又不是个懵懂少女呢” “女子天性爱美，个个都想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十三四年华。” “此外‘兰’这个字也用的很好，兰花，优雅美丽，清新脱俗，给人高冷的感觉，天下女子，谁还不会觉得，自己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就连广告词也就是推广词我都想好了。”蜀王朱椿道，“大明兰蔻香水，沐浴在君子，爱的芬芳里。” 大明的普世爱情观，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君子和淑女类型。 大家梦想中的爱情，是琴瑟和谐 “蜀王殿下的商才，也丝毫不比微臣差。”沉万三道。 “至于请人代言……”蜀王虽然是古代皇子，但跟着秦宇久了，也逐渐学会了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用语，道，“就直接让安庆公主代言好了。” 朱元章一共生了十六个公主，人数众多。 有好几个年龄太小的代言不了，就只有和朱椿关系比较好的，安庆公主年龄相当。 “公主亲自代言！”沉万三闻言心中一颤：这也太高端了。 “大明的兰蔻香水，是要远销海外的。因此普通的名门淑女，好像规格不够。”朱椿道，“至于让青楼花魁代言就更不像话了，爱情神圣不能受到任何污染。” “恐怕也只有蜀王殿下能做到这一点了，而且做的极其正确。”沉万三感叹道。 以前的商贾做生意，想要代言一种产品，请的都是那些名望很高的青楼花魁。 并不是因为请花魁的效果最好，而是因为他们请不到名门淑女，不得已而为之。 以他们以前的社会地位，想和名门女子对话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请她们出来代言了。就只有那些青楼花魁，才能被金钱所打动。 如今蜀王居然能让公主亲自出来代言，简直就是绝佳人选，极大的提高了兰蔻香水的格调，让它代表的爱情显得更加高贵和神圣。 此外，兰蔻香水要远销海外，有代表大明的意味。 因此让公主代言，也不会辱没皇家威严。 二人商量好之后，立刻付诸于行动。 第185章 最新造出来的 次日，奉天殿。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群臣在参拜完皇帝之后，老太监上前说道。 “启奏皇上。”没事是不可能的，只见工部尚书单安仁站出了班列，禀奏道，“军器局已经把三千把神机火枪，全都打造好了。” “其中有一把是将作大监号称‘鬼手’的王怀谷亲手所制，臣请皇上亲自过目、试枪。” “这么快就做好了”朱元章也为他们的速度感到惊奇。 “禀皇上，军器局加班加点，日夜不停。”单安仁道。 “好，呈上来。”朱元章道。 “呈上来！” “呈上来！” …… 随着传令的声音传出去，外面的一位单安仁的持枪侍从，把打造好的神机火枪，递给了侍卫。由侍卫送进大殿，交给皇帝过目。 古时候刀都是严禁带入皇宫的，更何况是枪 进入宫门之前都会有皇宫侍卫严格搜身，只有获得皇帝特许，才能带武器入内。 很快，那名禁宫侍卫，就把神机火枪带进了奉天殿。 长长的一条，全身由白麻布包裹，看不清里面的全貌。 侍卫把枪交到了皇上手中，朱元章接过来，拉下了白色麻布。 顷刻间，一把全新制造的神机火枪，出现在众大臣面前。 整体长度四尺左右，全身呈流线型设计。木托部分用了坚硬的白桦木，经过油浸和打磨之后十分光华，且呈现出好看的浅棕色。 铁器部分用的是高炉最新炼制出来的钢材，呈黑色，充满了金属光泽，和科技感。 枪管细长，前端还有机械瞄准。 一切都是按照太子交给他们的课堂记录制作的，包括个部位的尺寸，大小。秦宇在陆家村自己做不出来，但可以画出完美的来，教给学生们。 枪身上挂着一截牛皮皮带，方面挂在胸前。 “好东西啊！”朱元章摸着神机火枪，爱不释手的说道。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也刚好。” “这神机火枪也太先进了。” “制作这把神机火枪的工匠技艺高超！” 群臣见状说道。 “禀皇上，枪管里面还有膛线设计。”单安仁道，“不过，因为秦先生画的子弹，我们现在还制造不出来，因此弹丸依旧用的是钢珠。” 膛线就是风车线，秦宇之前也给他们画了。 膛线技术已经被‘鬼手’给攻克，只是暂时还没有攻克子弹技术。 “制造子弹的技艺还能难吗”朱元章问道。 “制造子弹需要用到铜，又需要新的冶炼技术，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此技术也会被他攻克。”工部尚书单安仁道。 “技艺超群的工匠也是朝廷的财富。”朱元章道，“下去之后，赏赐他白银万两！” “遵旨！”单安仁道，“臣替王怀谷，谢陛下隆恩。” 居然直接赏赐万两白银！ 群臣都震惊了，同时也有羡慕。 “你们也不用羡慕，既然他有如此高超的制作手艺，就有资格获得重赏。”朱元章道，“如果像他这种人才，都不给重赏，我大明以后还怎么留住人才” “皇上圣明！”群臣道。 “这把神机火枪，好看虽然好看，也能代表大明风采。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威力大。”朱元章道，“二虎，把准备好的靶子拿出来，咱要试枪。” “遵旨。”二虎道。 很快，他就从后面扛出来一尊木偶人来，木偶人的身上还穿了厚厚的盔甲。 就立在前面距离皇帝十米远的地方，让后让人群散开到两旁。 朱元章端起了神机火枪，开始瞄准。 身上穿着的华贵龙袍，头上戴着象征权势的皇冠。 古代的皇帝，端着一把已经接近现代的枪械。 “想当年，咱在举义的时候也是用过火铳的。以前的火铳和这把大明最新制造的神机火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朱元章道，“以前的火铳，就是直接拿在手中，没有任何准头，还容易伤着自己。点火的时候需要用铁丝，而现在只需要扣扣手指就行了。” 说完，扣动了扳机。 轰！ 伴随着青烟冒出，一声巨响响彻奉天殿。 前方那尊穿着盔甲的木偶人，直接被轰倒在地。 “禀皇上！”二虎跑过去扶起了木偶人，“木偶身上的盔甲，被打穿了一个大洞！” “大明当前最坚硬的盔甲，居然被轰穿了一个大洞”朱元章震惊。 群臣震惊。 人们万万没想到，军器局做出来的高配版神机火枪，居然比太子之前拿出来的低配神机火枪，威力强了数倍不止。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秦宇之前做的改造枪，因为条件太简陋，很多部件用的都是木头。就连最重要的枪管部分，都是元朝时期的铜火铳还没有搞膛线。 而军器局做的这把神机火枪，每个部位都用了大明当前最好的材料。 而且还是‘鬼手’王怀谷亲手制作。 秦宇之前就相当于用茅草搭一个房子给人群做示范，而他们则是用砖瓦来真正建造。 秦宇起到了开创性的作用，他们只是照着学。 “恭喜皇上！” “贺喜皇上！” 群臣见状，纷纷发声。 “拥有了神机火枪，我以后大明必将所向披靡。” “以后那些番邦异族，若是想要染指我大明疆域，就是来送死。” “神机火枪，和之前的火铳，不可同日而语。” “有了这东西，我大明的军队天下无双。” “咱也不瞒你们，这神机火枪就是秦先生设计的，现在你们该对他服气了”朱元章道。直接告诉了人群真相，反正想瞒也瞒不住。 秦宇的能力太惊艳了，他的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第一次他在朝堂上超常发挥之后，人群就猜出了一二。再加上后来的种种，人们几乎就已经可以确认了，在皇上经常去的陆家村，有一位高人在给他出谋划策。 很多惊天动地的举措，都是出自那人之手。 因此，秦宇的存在，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 群臣闻言不语。 “咱也知道，因为朝廷实行了‘公田制’，你们其中有很多人都恨他入骨。你们恨他这点咱可以理解，毕竟是他让你们的田地没了的。” 第186章 大明最大的敌人 “不过咱奉劝你们，千万不要去试图去对付他。”朱元章道，“因为军器局生产出来的第一批神机火枪，咱会优先装备在保护秦先生的卫队里，其次才装备京卫。” 居然优先装备保护秦宇的卫队，其次才装备保护应天的京卫 由此可见，那人在朱皇帝心中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人群闻言，震撼不已。 “臣，不敢！”见皇帝都把话挑明了，群臣纷纷说道，“秦先生让我大明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强盛起来了，让百姓丰衣足食，我等敬佩他还来不及呢。” “怎敢对他心怀怨恨呢” “谁要敢对他无礼，我第一个不答应。” “但愿你们说的都是真心话。”朱元章澹澹的说道，“秦先生是我大明的强大国运，镇国神器。你们与秦先生为敌就是与咱为敌，就是与大明江山为敌。” “臣等知道了。”人群说道。 心中震撼不已，朱皇帝这话说的太重了。 与秦宇为敌，就是与皇帝为敌，与大明江山为敌 要是以后谁敢暗害秦宇，被皇帝抓住的话，恐怕就不止诛九族那么简单了。恐怕但凡和他有点关系的，都要受到牵连和诛杀。 “行了，咱再说说别的事情。”朱元章道，“此次全国大炼钢铁，山西挖煤，除了各地管理用心之外，沉万三的商部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作用，简直超过了咱的预料。” “沉万三。” “臣在。”沉万三站出来道。 “给群臣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朱元章道。 “遵旨！”沉万三道，接着，眉开眼笑，口若悬河的把商部发挥的作用，一一讲述给了群臣听，最后道，“除了帮助皇上顺利实施这两条举措之外，商部还未国库，上交了五百万两税负。” “大家都听到了吗”朱元章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以前都瞧不起商贾，而现在商部发挥的作用，却是你们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圣贤书上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商贾既然能在平天下上面发挥作用，那就证明他们也是符合圣人教诲的。尔等以后，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商人” “陛下，臣等以前瞧不起商贾，是臣鼠目寸光了，还望陛下降罪。”一位文官说道。 “我等都是目光短浅，只有陛下才是目光如炬。如果不是陛下如此独到的眼光，我等还是以前的老思想。”又一位文官说道，“如今得到皇上的指点，我等这才恍然大悟。” “由此可见，皇上的眼光，超过了在朝是所有人。” “不但超过了所有朝臣，还超过了历代所有帝王，皇上真乃千古圣君也！” “嗯。视商贾为卑贱之人，原就是历代流传下来的思想，你等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也情有可原。”朱元章点点头，被人群一顿拍马屁之后，也不打算再计较此事。 而沉万三，则是激动的全身微微颤抖。 他被那些读书人，朝臣，瞧不起了一辈子，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对了，咱记得刚才有人说，大明装配上神机火枪，是为了防止番邦异族袭扰我大明江山”朱元章又问道。 《控卫在此》 “正是如此。”人群说道。 “如此厉害的火器，只是用来防御，你们的格局也太小了，思想也太保守了。”朱元章道。 “怎么皇上打算要……”一位武将双眼发光，问道。 “当然是要开疆扩土，你们忘了秦先生给咱们画的世界地图了咱以前的目光都局限在大明的一小块地方，现在既然我们已经认识了世界，就应该放眼世界。” “咱要打出去。” “记得此前秦先生给咱讲过，美利坚那片国土，比我大明的疆域还要大，耕地面积更多。而地图上显示的情况，也是如此。” “还说他们已经在搞全球化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轰开我们的国门。” “因此，我们必须要居安思危。” “陛下，臣请旨，率领一支一万人的神机火枪队伍，前往美利坚，攻伐他们，先下手为强。”宋国公冯胜站出来主动请缨。 “不可。”朱元章道，“从地图上看，美利坚距离咱们大明太远了。我大明的航海技术，还远远不够。百年后他美利坚之所以能轰开我们的国门，应该是掌握了比我们更先进的航海技术。” “皇上圣明。”李善长出来说道，“以我大明目前的航海技术，到个倭国都尚且困难，更何况是去美利坚。而且从地图上看，大明和美利坚中间的海域，是去倭国的十倍。” “况且美利坚地盘如此之大，土地比我大明还富饶，上面肯定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王朝。你带领一支一万人人的神机营就想打败它痴心妄想！”胡惟庸道，“臣估计，就算带上十倍的兵力，恐怕都不够。” “等我们大明以后国力更加强盛了，造出来的神机火枪更多了，航海技术更先进了，才能对美利坚动手。起码要率领数千艘战船，二十万精锐以上，浩浩荡荡的过去，才有战胜他们的机会。” “不错！美利坚是我大明最大的敌人。”朱元章点点头，“在对付这个最强大的敌人之前，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否则大败而归被他们反打，大明就危险了。” “皇上圣明！” 群臣说道。 “对了，专为西南开启的恩科开始了吗”朱元章问道。 “已经开始了。”李善长道。 “摆驾贡院！”朱元章道。 是西南的学子全部到应天府来考试的，并非在西南进行。 因为这次恩科，皇上还要钦点状元，榜眼，探花。皇帝总不能专门跑到西南去。 而且那些学子还没有经过院试，乡试，是直接过来会试的。 因为西南以前很偏僻人口少，读书人很少，于是负责这件事的官吏，把所有读书人都送了过来。他们当中有的已经是秀才，而有的还是童生。 只考一次定生死。 贡院。 早上五点，学子们就个个早起，然后进场了。 第187章 西南科考开始 西南的学子们一个个身穿儒衫，戴儒巾。 如果秦宇看到的话，绝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但他处在偏远农村。 生活在最底层的农民，穿的和现代贫困山区的农民差不多，都是一个风格那就是——破烂。 只有城里的达官贵人的穿着，和街道的建筑风格，才有很大的辨识力。不过即使看到外面，他也有可能怀疑自己是进了影视城。 现代社会，街头上又不是没有穿各种汉服的。 见到一群穿汉服的小哥哥小姐姐，就怀疑自己穿越了又不是脑瘫。 经过严格的搜身，学子们一个个鱼贯进入考场。 就在此时，一风华绝代，满身贵气的女子来到了考场。 “小人参见宁国公主！”负责搜身的人立刻向她行礼。 宁国公主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周围学子的围观，人群纷纷驻足观望。 “本公主是来参加科考的，尔等无须多礼。”宁国公主澹澹的道，“对本公主你们也要一视同仁，搜身。” “属下不敢。”负责搜身的小吏急忙说道。 “当然不能让你们搜公主的身。”就在此时，一女官从人群中走出来，正是皇后身边的侍女月儿。把公主带到僻静处开始搜身，查看是否有夹带。 “考试朱英娆并无夹带，准许入场。”没一会儿出来说道。 “公主居然还要搜身”学子们纷纷震惊。 “看来这场科考，非常公平！” “就连公主都不搞特殊化，皇上英明。” “科举取士是国家大事，是神圣的，当然必须要公平公正。” “咦，不是说公主是来选驸马的吗，怎么做的这么认真” “谁知道呢” …… 很快人群就进入了考场，领取自己的号牌，进入各自的考位。 一个很小的单间，这三天之内，吃喝拉撒都要在里面进行。 而宁国公主也找到了自己的单间，看到自己豪华的单间，她表示非常满意，刘伯温等人办的不错。 途中路过孔圣塑像，和女娲塑像，人群纷纷行礼。 “宁国公主国色天香，容貌和塑像上的女娲娘娘不遑多让。” “以后谁能做她的驸马，肯定是祖坟上冒青烟。” 时间一到，第一天的考题便宣布了。 第一题，安国全军之道。 这道题并非什么解读儒家经典，而是考治国理论的。因为考虑到西南读书人水平不高，因此刘伯温和高启便出了这种人人都有话说的题。 虽然人人都有可以写的，但要写好，并脱颖而出，必须要有很高的远见卓识。 “这道题，正中我的下怀。”宁国公主听到题目之后心中暗暗说道，“秦先生教我们历史的时候，随口提到的一些关于安国全军的理论，都足以比任何人都要高明。” 于是直接拿起笔来，运笔如飞。 第一天第一场，总共考了五道题。 除了第一道安国全军之外，还有第二道：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考的是藩镇制衡问题。 第三道：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考的是变法问题。 第四道：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考的是举贤任能。 第五道：北宋结金以图燕赵，南宋助元以攻金论。考的是制夷。 五道题，每一道题都要写出自己的观点，字数还不能太少，而且对书法也有要求。 难怪要考一整天。 古代要考科举，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第一天五道题，第二天也是，还有第三天如此，他们总共要写十五篇文章。内容涵盖治国，理政，治军，举贤，外交策略等方方面面。 全部都能写好的，那就是全才，才能当状元。 而朱英娆对第一天的五道题，全部都胸有成竹，下笔如风。 虽然这些考题中，有很多都是秦宇没有教过的内容，但秦宇教学生们的，并不是题目本身，而是思考方法，和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秦宇的影响下，学生就是站在比普通人高一个纬度的地方看问题。 比如说朱元章没遇到他之前，是用朴素的古老的古人的眼光看历史，相当于在井底看天空。 而经过秦宇的指点之后，他就是站在高楼上俯瞰历史。 很多秦宇没有提到过的问题，他都能在朝堂上把文臣驳斥的体无完肤。 这就叫做境界不同看问题自然不同，稍微聪明一点的就能做到举一反三。 当老师的，不可能让学生刷完所有题，但只要教会了他们方法，不管以后的题再怎么变，学生都能解决。 可以说，一个未来世界的小学，让学生的整体能力都提升了数个档次。 …… 当朱元章带着几名侍卫进入贡院的时候，科考已经开始了两个时辰。 主考刘伯温副主考高启立刻出来参拜迎接：“臣拜见皇上。” “伯温啦，这一届学子们的水平怎么样”朱元章问道。 “比较一般。”刘伯温道，“第一天的五道考题，答的不错的学子寥寥可数。臣也曾巡视过考场，好多学子都在卷上留了空白，即使写了的，也言之空泛。” 朱元章闻言皱眉。 他这次举行西南恩科，其主要目的，是想要提拔一批西南的官员，到朝堂上和淮西勋贵制衡。 如果选拔不出来什么杰出人才，那么此次恩科就失去了意义。 “刘伯温，高启，是不是你们两为了炫耀自己的学问，故意出一些难题，刁难西南学子”问道。 “禀陛下，并非如此。”刘伯温浑身冒汗，“臣等出的考题，已经很简单了，并未出深奥难懂的儒家经典，出的题几乎是人人都可写，但要写好却很困难。” “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方便皇上取士。” “禀皇上，那些留大片空白的，几乎都是连字都认不全的学子，皇上不必管他们。”高启道，“臣刚才也看了，发现其中还是有不少写的不错的。” “皇上，其实写的多写的少，并不能完全代表他们的水平。这十五道考题，涵盖了治国方方面面，如果他们其中一篇写的很有见地，就是可用之才。” “嗯。”朱元章点头，“总之，不管如何，你们这次都要给咱选出三十六进士来。” “遵旨！” 第188章 殿试开始 “伯温啦。”朱元章又道，“咱的宁国公主来考场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困难呀” “并没有。”刘伯温道，“臣是这样做的……”于是，把他们用的方法，给皇帝说了一遍。最后还向皇帝请了罪。 “能让公主光明正大的进入考场就好，其他都是小事。”朱元章道，“此外，你用占卜和供奉女娲的方法，打消了学子们畏惧邪祟的念头，也非常不错。” 心中暗想，刘伯温这个会占卜的名头，简直是太好用了。 一旦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就让他算上一卦，然后说是上天的启示。 关键是民众还笃信不疑。 “谢皇上不罪之恩。”刘伯温高启道。 “有人交卷了！”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声音。 有人交卷了三人闻言顿时震惊，第一天五道考题，只过了两个时辰，就有人交卷了 一般情况下，学子们都要写整整一天的好吗 走出去一看，只见一道窈窕高挑，的身影，走出了她的专用考试间。 正是宁国公主朱英娆。 听到皇上来了，也过来拜见。 “儿臣拜见父皇。” “英儿，你怎么交卷了”朱元章问道，“可千万别给皇家丢脸啊。” “禀父皇，只有五道考题而已，如果两个时辰都还写不完，岂不是丢先生的脸”朱英娆道，“经过先生的教导，写几篇小文章还不是信手拈来” 那人真有如此厉害吗高启和刘伯温闻言傻眼。 如果真是如此，那人的能力，简直是对当世的读书人造成碾压。 …… 很快，三天科考时间过去了。 群臣在翰林院里批阅试卷。 “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是狗屁不通！”一名文官拿起一张鬼画符一样的文章，直接丢在了一边。 “这字写的也太难看了。”又一名阅卷官扔下一张考卷。 “居然还有一道题只写了一句话的”还有一名阅卷官道，“考了三天时间，他写的字不足两百，那么多时间都在闷头大睡吗” “请大家放平心态，安心取士。”看到阅卷官们如此，刘伯温道，“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洪武三年的北场恩科，北方考生们的水平比西南的还要差，最后还不是选出了四十八进士” “所以，大家要劣中选优。”高启道，“但凡有一道题写的不错的，都暂时放到录取那边。” “刘大人，你看这篇试卷！”就在此时，一名阅卷官拿起了一篇试卷，兴奋的道，“写的简直是太好了，每一道题都有全新的论点，而且高屋建瓴眼光独到，很多观点都是从来没有人提过的，简直堪称完美。不但一道题如此，所有的题都是如此！” “我看看！”人群听闻居然有如此完美的考卷，急忙凑过去查看。 “的确是这样。”刘伯温道，“此考卷可暂时当做头名。” “虽然考生的性命和籍贯都已经密封，但这张考卷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了。”高启道，“只有那人才教的出来如此有见底的学生，而且字迹娟秀用的是簪花小楷，不像出自男子之手。” “高大人说的是公主”一名阅卷官问道。 “这还用问吗”高启道。 到了晚上，考卷就被全部阅完了，其中只有三份考卷全部写满，而且都写的很好。 很明显，这三个考生，分别就是宁国公主，罗贯中，和施耐庵。 而刘伯温和高启却是有点愁眉不展。 “按照试卷的好坏，宁国公主无疑是一甲头名，但如果发榜出去，学子们会不会说此次科考不公说我们是碍于公主的特殊身份，才给她一甲头名的”刘伯温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高启道，“如果我们为了平息学子们的流言蜚语，不让公主当头名，那才是真正的不公。” “看来只有这样了。”刘伯温道，“我们把公主的三张试卷张贴出来，让学子们自己评判，看看他们与公主之间的差距。” “好主意！”高启道，“公主参加科考，是为了提升大明女子的地位。把她的试卷张贴出来，百姓更能看到她是名副其实的有能力，对提高女子地位有帮助。” 次日，开榜的日子到了。 会试的榜叫做皇榜，皇榜的名单上赫然写着：一甲头名：朱英娆。一甲二名：罗贯中。一甲三名：施耐庵…… 当学子们看到一甲头名居然是宁国公主的时候，果然提出了抗议。 “皇上取士不公！” “这是天底下最大的丑闻，皇上居然让公主参加科考，还要得头名！” “公主已经富贵以及，为什么要和我们这些读书人抢功名” “不是说好公主是来选驸马的吗，怎么不知不觉把头名给抢了” …… “各位学子！”就在此时，刘伯温亲自站出来道，“关于翰林院为何选取公主做头名，本官自然会给大家解释，让大家心服口服。” “你们看到旁边的标牌了吗，上面已经把公主此次科考的三张试卷都贴出来了。公主有没有资格当头名，大家看了之后会一目了然。” “本官知道你们读书人一向都是文人相轻，但公主的试卷已经好到出类拔萃，几乎找不到缺点的地步。就算你们想要轻视公主的文章，也没有任何理由。” 一群学子们闻言，纷纷凑过去观看。 看了一阵之后，便纷纷退了出来，神情沮丧。 学子们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下去了。 接下来就是一甲前三名参加殿试的日子，皇帝钦点状元、榜眼、探花。 奉天殿上。 朱元章和几位辅助殿试的大臣站在殿内，一甲前三名进来参见。 “学生朱英娆参见皇上。”朱英娆上前道。 “学生罗贯中，施耐庵，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罗贯中和施耐庵也上前拜见，因为之前曾为张士诚幕僚的原因，二人内心惶恐不已。 “平身。”朱元章道。提都没有提以前的事情，“罗贯中，施耐庵，你们两个也是有不小才名的。” 第189章 夸官三日 “只是，你们两个的考卷，比之宁国公主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罗贯中你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里面，有着明显的尊刘反曹思想，太倡导‘仁政’‘仁德’了，与大明的现状情况不太相符。”朱元章道。 现在的大明是想要开疆扩土，建立一个不朽王朝，不想被仁义的枷锁套牢，所以他的思想不适合。 “况且你只是提出了要施行仁政，而没有任何具体措施，难免言之无物。” “皇上说的极是。”罗贯中诚恳的说道。 “至于施耐庵，你写的《江湖豪客传》里面，一百零八好汉当中，能真正称得上好汉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朱元章继续说道，“其余都是一些十恶不赦之徒，生性残暴，忘恩负义，杀人如麻……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样的书咱必须要给你禁了。” “遵旨。”施耐庵颤声道。 “此外，皇上在殿试上钦点的状元，要代表大明的新气象。不但对文采有要求，而且对年龄和长相也有要求。”朱元章道， “现在，你们该知道谁是状元了” “宁国公主当状元，我俩心服口服。”罗贯中和施耐庵闻言，立刻说道。 “宁国公主做新科状元，名至实归。”群臣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纷纷附议，他们这么做不但讨好了皇帝，还讨好了马皇后，何乐而不为呢 此外，罗贯中和施耐庵两个，一个四十来岁，且不修边幅，另外一个七十来岁，很显然不适合当状元。 状元，代表着朝廷的脸面。 历代皇帝钦点状元，对颜值都有很高的要求。 “行了，此次殿试就到这儿。”朱元章道，“朱英娆为状元，罗贯中榜眼，施耐庵，探花。” “学生，叩谢皇恩！” “我恐怕是有史以来，最老，最丑的探花了”施耐庵谢完之后心中感叹。 “退朝！” 一群官员见皇帝的殿试如此简单，也不禁面面相觑。朱皇帝本来就是他们猜不透的，记得上次殿试，朱皇帝拿了三担谷子考学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而这次则是完全没有出题。 …… 接下来就是发金榜，宣布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单。 然后就是夸官三日。 朱英娆高中状元，御赐游街。 只见她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手捧钦点皇圣诏。足跨金鞍朱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遍街张灯结彩。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大明居然出了一位女状元，真是开天辟地的事情！” “宁国公主乃是我大明第一位女状元，太了不起了！” “岂止是大明第一位女状元她应该说是史上第一位女状元！” “而且公主这个女状元还没有掺杂任何水分，她会试的三张试卷都被张榜公布出来了，所以学子看了都心服口服，赞叹不已。” 小书亭 “更为厉害的是，她居然打败了施耐庵和罗贯中！” “施耐庵和罗贯中这两位名动天下的大才子，都甘居其下。” “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大明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女子马皇后，现在又出了一个宁国公主！” “母女二人，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 街道两旁围观的人群，纷纷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朱英娆，投来羡慕、崇敬的目光，并且议论纷纷。 而宁国公主则是无比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对自己老师秦宇的感激更是无以复加，要不是秦宇极力提高女性地位，她会像其他王朝的公主一样，籍籍无名。甚至连提高她们地位的想法都没有。 而现在，她将会以第一女状元的身份，名垂青史。 朱英娆的这次夸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闹。 围观的人群，几乎挤满了街道。 没办法，女子当上了状元对大明朝来说，是天大的新鲜事。对于应天府的百姓来说，是几千年来头一遭，看热闹的肯定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就连刘伯温，高启等大儒，都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看这次，几千年来，第一次出现的女状元夸官。 “宁国公主，了不起啊。”刘伯温感叹道。 “是啊，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状元呢。”高启道，“而我们两个，也有幸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公主本来就是个绝色美人，现在再穿上这身状元服，更是风华绝世，让人心折。”刘伯温道，“真不知道以后谁有那么大的福气，成为她的驸马。” “我本来想让犬子碰碰运气的，现在看来，犬子还不配。”高启道。 “是啊，宁国公主的状元是靠她的真本事得来的，没有任何水分，的确很少有人配得上她。”刘伯温道，“她不但有皇家的至极富贵，还有强于绝大多数人的才华。” “宁国公主必将名垂青史，而我们两个作为主考副主考，也会在青史上留下一笔。”高启道。 “不错！”刘伯温道。 二人都极其兴奋，作为读书人的他们，是最重视名声的。 围观的人群当中，男的见了觉得无比新鲜。 而那些女性见了，则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从今天开始，老娘也要上桌吃饭了！”一名妇人对其丈夫道，“现在女子都能当状元了，凭什么老娘还要在家里低人一等” “行，行，既然皇上都有意如此，我们这些百姓也当遵从。”旁边的丈夫唯唯诺诺的道，“我是真心爱你的，本来就不希望你地位太低。” “夫妻之间患难与共，平等相处更加自然。” “女儿，你以后也要用功读书，争取也当上一个女状元！”一名妇人教育她的女儿，“女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的陈旧观念，已经过时了。” “现在就连皇上都不提倡了。” “皇上居然钦点了女子做状元，真是太圣明了。”接着，又有一女子说道。 “听说皇上本来不大同意公主参考的，是马皇后在背后极力促成。”又一人道。 “我早就猜到了，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功劳！”旁边的女子感叹，“皇后娘娘真乃我大明女子的典范，真正做到了母仪天下，她才是古往今来第一贤后。” 第190章 下不为例 “什么，你说马皇后是古往今来第一贤后”旁边有人提出了质疑。 “怎么，你有意见”刚才那女子道，“独孤皇后，公孙皇后虽然也很贤惠，但她们还是比不上马皇后。马皇后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都超过她们。” “说的有理。”男人感叹道：“如果我大明女子，都能以马皇后，宁国公主为榜样，那么我大明的男人，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如果秦宇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同意他们的观点。 大明多贤后！全都是因为有马皇后珠玉在前。 马皇后的榜样作用，可以说是影响了，整整两百多年的大明王朝。 马皇后在朱元章事业没有任何起色的时候就跟了他，然后二人一起艰苦创业。患难夫妻在共同努力之下，最后取得了辉煌成就。 她是看中了朱元章的能力和人品，而不是他的现有资本。 不像一些女人，一上来就要车要房，要求男人有很多的财富，她一嫁过来就立刻开始享受，一点苦也不肯吃。 男人，最想要的也是最敬重的女人，是能和他一起吃苦的，而不是一上来就剥削他的。 而马皇后最后也得到了她应有的回报，那就是朱元章一辈子的爱。 大明，因为有马皇后这个杰出的皇后为榜样，导致两百多年的江山，贤后辈出。 导致民间女子，也是贤惠者居多，都肯和自己的相公同甘共苦，一起奋斗。就像自然界的雌鸟和雄鸟一样，大家各司其职，自然，和谐，大同。 大明的男人，很幸运。 如今又多出了一个宁国公主，大明的女子又多了一个学习的榜样。 三日的夸官，让宁国公主经历了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 陆家村。 入夜。 秦宇点着油灯，正在灯下准备明日的教学方案。 突然感觉有异样，转头一看，一年轻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她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蟒袍。 其绝美的容颜，让人感觉她好像从画中走出来。极具特色的古风衣袍，玲珑有致的身躯，除了勃勃英姿之外，还有种动人心魄的少女之美。 刹那之间，让他有种失神的感觉。 “是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的”秦宇片刻之后，便认出来她是自己的学生，“怎么穿成这样，玩spy啊”心想陆家村虽然穷，但村长却不。 “有先生的教诲，学生才当上第一位女状元。”朱英娆道，“多谢先生了。” 第一位女状元秦宇莞尔一笑，华夏第一位女状元，是太平天国时期的傅善祥，后来被东王杨秀清给霸占了，其命运也不是太好。 觉得她这句话应该是s角色的台词：“不过，你这套s服，倒还真像是状元装。” “先生……”朱英娆来道他身边，吐气如兰，看他的眼神像一泓秋水。 秦宇作为过来人，明白她眼神里面蕴含的意思，支教之前在中学代课的时候，也见过一些早恋的少男少女，于是稍微后退了一点。 朱英娆坐到了他身边，森严的家教让她并没有说出什么秦宇担心她说出的话来。 而是取出一支笔来，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汉之广矣，江之永矣。 这两句出自《诗经》里面的《汉广》 里面蕴含的深意，但凡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懂。 《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整篇的主旨就是‘不可’两个字。 也就是可见却不可求的爱情，让人惆怅的苦恋。 《汉广》这首诗歌中，心仪的人形象模湖不清，好比水中月、镜中花，让思念的人只能远远望着，辗转叹息。感情很寂寞，也很辛苦。 秦宇见状，也给她写了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朱英娆见了，紧抿着嘴唇，又在纸上写下了几句推过来给他看，纸上面写着：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妻妻，黄鸟于飞。 秦宇见状郁闷，我们能不能用点正常人的方式交流用诗经中的话来表达，累不累啊 有什么话咱直说好吗。 没办法，只得拿过纸笔，再次回了她一句：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朱英娆见了便沉默起来，不再写了。 突然，波的一下。 秦宇感觉脸上传来，一种薄薄的糖纸似的触感，还有点温润，过后就是湿冷。 最是那一抹突如其来的温柔，逃的飞快的娇羞。 怎么写着写着就被偷袭了 秦宇一阵无奈。 算了，这次原谅你。 下不为例。 …… 次日，陆家村小学。 因为是讲历史课的时间，黄村长如约来听课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村长夫人。学生也基本到齐，就只有一个黄椿还在外面，帮村民们卖香水。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赚到钱，改善陆家村的生活。 “秦先生，继续给我们讲讲明史。”朱元章道。 “行。”秦宇在讲台上说道，“上次我说，今天要给你们讲的是，大明的结局一根绳。这个留着下次再讲，因为朱元章的开局一个碗，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不得不讲，而上次我没有讲，今天补上。” “请问先生，那个重要人物是谁”人群忍不住问道。 “马皇后。”秦宇道。 马皇后朱元章身边的马皇后闻言，身躯忍不住一震，谪仙人一样的秦先生，居然要专门花一节课历史课的时间，来讲自己 而朱标，朱樉，朱棣，朱英娆闻言，也纷纷转头望了一眼他们的母亲。 “行了，现在我们正式开讲。”秦宇道。 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冷酷男人身边的天使——马皇后。 天使人群见了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先生，天使指的是天子的使臣，你用这个词来形容马皇后，有些不对题”朱标道。 “差点忘了，你们还不知道天使的另外一个意思。”秦宇道，“天使的另外一个意思是，来自天上的使者，上帝的使者，代表着圣洁、良善，正直……” “原来如此！”人群闻言恍然大悟。 第191章 简直是对老师的羞辱 我是来自上天的使者还代表着圣洁善良正直马皇后闻言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冷酷男人说的是我吗朱元章则是苦笑。 而朱标，朱棣，朱樉等人则是心中感觉怪怪的，他们居然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评价他们的母后。自己作为后辈，是不是该把耳朵捂住 所谓子不闻父过。 但又耐不住强烈的好奇心。 而且秦先生好像对母后评价极高，子女们听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闻父母之过不行，听父母的功绩总可以。 “马皇后到底好在哪里，让朱元章钟爱一生具体原因，成熟的男人都懂。” 这是秦宇对马皇后评说的开场白，没有讲她当皇后时的品行，而是从她和朱元章的爱情讲起。 钟爱一生 听到这四个字，朱元章夫妇只是微微一笑心照不宣，因为他们知道秦宇说的是事实。 而在场的学生们则是眼中露出羡慕的光芒，他们大多是年轻人，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当然希望自己也有一份这样忠贞的爱情。 单是钟爱一生四个字，就足以让他们心怀期待。 “有的人你说不清她到底好在哪里，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当你拥有的时候也许从来不觉得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可一旦失去，才发觉自己的天空好像塌了一半。” 秦宇继续讲道。 “这件事发生在马皇后殡天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洪武十六年。” 轰！ 人群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皇后是在洪武十五年殡天的 也就是说，距离现在只有十年了！ 朱标，朱棣等皇子公主们，心中悲痛不已。 而马皇后则是身躯微微颤抖，她的时间，不多了。 朱元章身体动了动，似乎想要站起来询问原因。 却被马皇后紧紧抓住双手，示意他不要打扰先生讲课。 有什么问题，等他讲完之后再问，要遵守课堂纪律。在先生的课堂纪律里，学生可以举手提问，旁听的家长最好是什么话也别说。 作为皇帝，要沉得住气。 “因为政见不合，朱元章抄起棍子追着太子朱标就要打。朱标一看要被揍撒腿就跑，眼看跑不掉的时候，故意把一幅画丢在地上。”秦宇继续讲道。 那时候太子已经快三十了，居然还在被父皇追着揍。朱棣，朱樉，朱英娆听了，心中暗自为太子默哀。 眼看跑不掉了，还故意把画丢在地上，希望能那幅画能让他免除一顿毒打。 大哥这太子当的也太惨了。 不过，秦先生曾经多次‘斥责’过父皇，让他要放宽家庭教育。父皇好像也听了，现在也不那么严厉了，也许将来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发生。 也就是说，秦先生讲的一些未来的事情，他没有来之前，一定会发生。 但他来了之后，很多事情，就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 秦先生，真的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大明的啊！ 此前，先生预测到太子会被吓死，于是特意斥责父皇，让他不要对我们太严厉。 秦先生预测到母后会在十年后殡天，或许这件事也会因为先生的原因，而避免掉！想道这里，人群沉重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朱元章看见之后从地上拾起来，瞬间老泪纵横，原来纸上画着一个女人，正背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逃离战火纷飞的战场。此刻，花甲之年的朱元章，一颗星心了一地，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也不打儿子了。” 朱元章紧紧握着马皇后的手，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和陈友谅大战的时候。 最开始朱元章的实力远远不如对方，曾被陈友谅追击受伤，马皇后背着伤重的朱元章逃跑。 “男人尤其是成熟的男人，不是不会哭，不能哭，只是未到伤心时。朱元章，这位堪称史上最冷酷的男人，其实早就被马皇后降服了，只不过他一直不知道。” “如今马皇后已经去世，看着画中的马皇后，他才发觉原来自己真的不能没有她。” “马皇后和朱元章的身世极其相似，都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但马皇后比朱元章幸运的是，她祖上家境相对殷实父亲还有郭子兴这样一个好朋友。” “年仅四五岁的马小姑娘，就展现出了她好学，勇敢的一面。她喜读诗书，经常缠着父亲给自己讲历史。敢于抗争封建礼教，坚持不肯缠足。” “因此人送外号马大脚，露马脚这个词，传闻就是从她那里来的。” “马皇后不肯缠足，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勇敢的表现，寻常女子根本做不到。” 马皇后闻言，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缠足的痛苦来。 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双足被裹的钻心的疼痛，整夜睡不着觉。要不是她拼命抗争，还有父亲的开明，她也肯定逃不过被缠足的厄运。 这在当时还被人们视为另类异端，人人都嘲笑她。 其实她的脚并不大，只不过比缠过的女人大而已。 “缠足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封建礼教，对妇女身心的迫害。让女人的脚变的畸形，不但影响正常生活，说实话还非常的难看。双脚小成那个样子，根本不符合正常美学比例。”秦宇感叹道，“真正美的事物是要符合一定比例的，缠足让人看起来像细脚伶仃的圆规。” “那些封建卫道者，一面高喊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又提倡妇女缠足，伤害自己的身体。” “秦先生，你的意思是……”听到这里，韩烟儿突然举手来，说道，“缠足是百害而无一利缠足这种行为，应该被摒弃掉” “是啊，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秦宇诧异。 “那么请恕学生无礼了。”韩烟儿说完，竟然卷起裤管来，脱掉绣鞋。秦宇定睛一看，只见她的双脚上，竟然裹着长长的白布条。 不由得神情凝固：都什么年代了自己的学生居然还在缠足！ 真是没有想到。 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简直是对我这个支教老师的羞辱。 严肃的道：“你们几个女生，都把裤管挽起来。” 第192章 家财万贯不如贤妻相伴 四个女生闻言，纷纷照做。 秦宇一一看去，发现只有韩烟儿和陆清浅在缠足，徐妙锦和朱英娆却没有。 四个女生当中有两个缠了两个没缠，而且都是缠在里面的。 让以前的他，竟然没有留意到。 “你们两个马上把那块布拆下来，丢进粪池里。”秦宇道，“从今以后谁要再敢缠足，就不准进我的课堂。陆家村的妇女也都不准缠足，谁家要有缠足的，陆家村小学不会给予她任何帮助。” 说完颓然不已，有种被打败了的感觉。 “好！我们都听先生的。”韩烟儿和陆清浅听了，站起身来，就想到外面去拆。 “就在教室里拆！”然而秦宇却说道，“什么残害人性的封建思想，连脚都不能露了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这些东西全都是糟粕。” “以后你们完全不用顾忌这些，记住，在陆家村小学里，你们是自由的。” 两女生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不敢说话，乖乖的在教室里拆起了裹脚布。 很快，四条裹脚布就被拆了下来。 倒是没有臭味，毕竟她们都是年轻少女。 只有老太婆的裹脚布，才会又臭又长。 二人的脚，已经被缠的变形了。 不过因为拆下来的时间还不算太晚，用不了几年，就会恢复正常。 二人穿上鞋子，拿起裹脚布走出了教室。果然按照秦宇所说，把裹脚布扔进了粪池。在扔掉的那一刻，她们的心情是轻松的，是激动的。 因为她们扔掉的不仅是裹住她们双脚的裹脚布，也是禁锢她们人性的枷锁。 回到教室之后，发现秦宇已经在黑板上画了两幅画。 一幅是三寸金莲的畸形小足，而另外一幅则是正常女性的玉足。 秦宇的画技非常娴熟，在画正常女足的时候，画的是娇俏玲珑，精致可爱。 洁白的脚踝，整体曲线顺滑如流水，散发着一层温润、柔和的光泽。整齐并列着五个细长的脚趾，指甲微微蜷曲，似五片细小花瓣。 就这么一对比，美丑一目了然。 秦先生的画功真是太厉害了，光是这一只脚，都让咱看了之后心动不已，朱元章心中想道。他的画功，已经超过了所有宫廷画师。 “大家说说，是正常的脚美，还是缠过的三寸金莲美”秦宇在讲台上问道。 “当然是正常的脚美！但凡思想正常一点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几名男生纷纷说道，“裹脚布缠过的脚，简直就像驴蹄一样。” 韩烟儿和陆清浅闻言，忍不住满脸通红，下意识的向自己的脚看去，果然是越看越丑。 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心中是后悔死了，当初为什么不学马皇后，也跟着反抗。 到头来不但身体受到了伤害，还丑成这个样子。 “美的客观存在学说认为，美是和谐，比例，对称，多样统一等外观形式法则。”秦宇给人群讲起美学来，“而三寸金莲，是哪一样都不沾边，甚至还是丑陋的代名词。” “真不知道，如此面目丑陋的习俗，怎么会流传那么久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百姓过的太苦了。他们是为了迎合‘上流社会’的畸形审美，希望自家的女儿，有朝一日能被达官贵人看上，从而改变命运。” “嗯，嗯！”人群听了，纷纷点头。 秦先生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如果百姓都能丰衣足食，自然不会喜欢用这种残害女儿身体的方式，去改变她命运。 “既然秦先生如此厌恶缠足习俗，如今我当上了皇后，英儿也都当上了女状元。秦先生的‘文艺复兴’已经改变了百姓的思想，削弱了儒家思想。并且摊丁入亩，百姓生活也好了。”马皇后心中想道，“看来，让裹足这个陋习彻底消失的时机，已经完全成熟。” “回去之后，我就立刻颁布懿旨，禁止所有女子缠足，布告天下。” …… 呼！ 秦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舒缓心中的郁闷。 看到自己的学生居然也在缠足，的确让他的触动不小。 让他差点忘了，今天的历史课，主题是讲马皇后。 平复了情绪之后，继续讲道：“12岁那年，马皇后的父亲因为一桩命桉逃亡，他把女儿托付给了生死之交的兄弟，郭子兴。郭子兴顾念兄弟之情，收她为养女。之后郭子兴反元，并攻下了亳州。” “命运就在这一刻埋下了一段姻缘，25岁的朱重八前来投奔郭子兴。” “朱重八从小就父母双亡，贫寒交迫，此刻是一事无成。但在军队里却作战勇勐，处事冷静，思虑深远，最终深受郭子兴器重。” “并且改名为朱元章，寓意是他将来能成为辅左自己开元的得力干将。元是开元的意思，章是一种玉器。 祭祀之礼——王以圭瓒，诸臣以章瓒。 圭是王侯用的玉器，章是大臣用的玉器。 简单的说就是，郭子兴当时并没有希望朱重八将来能干出多大的事业来，只希望他的上限是辅左自己的大臣。” “却没想到后来这个‘大臣’的成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郭子兴见朱元章是个人才，便把马姑娘许配给他，这一年朱元章26岁马姑娘21岁。郭子兴的这个安排，一是对马姑娘的爱护，二是笼络朱元章，增加自己的实力。” “朱元章做过和尚又当过乞丐，还眼睁睁看着父母饿死。成亲之后马姑娘决定，用一生的柔情去治愈这个，被苦水泡大的男人。” “然而好景不长，在除州受到奸人挑拨的郭子兴，对朱元章产生了猜忌。甚至把朱元章监禁起来，饿他几天让他反省反省。” “马姑娘听到消息后，既心疼又着急，她生怕丈夫饿坏了，偷偷将烤熟的烧饼揣在怀里，给他送过去。以至于胸口烫伤留下伤疤。” “朱元章心疼不已，默默在心中记下这份爱的烙印。” “为了缓解丈夫和养父的紧张关系，聪慧的马姑娘曲线救援，拿出自己的积蓄给养母，让养母帮朱元章说情。”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成熟男人都能懂，家财万贯，不如贤妻相伴。” 第193章 大明的天使 “对于一个从小失去父母亲，受尽白眼屈辱，人间磨难，见过了世态炎凉的朱元章来说，马姑娘就像来自上帝身边的圣洁天使。” “善良，正直，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 “一个身似浮萍孤独无依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和爱人，这是上天赐予朱元章的一份大礼，他连做梦都会笑醒。” 人群听了，纷纷点头。 在学生们心中，上帝不是耶稣，而是九歌里面的天帝东皇太一。 他们对天使的认知，就是东皇太一身边的仙子。 身为男人，谁都希望能拥有一位，像马皇后一样的妻子。 对丈夫不离不弃，拯救男人与苦海。 而女生们听了，则是十分羡慕长辈们这样的爱情。因为他们的起步都很低，更接地气，更贴近她们。虽然不可能人人都成为皇帝皇后，但过得幸福总可以。 “马皇后从小通读史书，不但坚强勇敢，还有很强的能力，帮着处理和下属的关系，管理后勤。让之后的朱元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带领各路英雄，逐鹿中原。” “洪武元年，朱元章在金陵称帝，国号大明。称帝当天，马姑娘被册封皇后。” “别看马姑娘摇身一变成了马皇后，但是她的内心还是从前那个马姑娘。她依旧过着朴实无华的生活，吃的是寻常老百姓家的家常便饭。” 富贵不改初心，这样的品质也很少有人能做到，人群心中想道。 “朱皇帝回忆起当初那块烫伤胸口的烧饼，至今还感觉心中是温暖的。” “他洋洋自得的对大臣说，我家媳妇最疼我了，贤良淑德跟长孙皇后一模一样，你们媳妇行吗” “马皇后还说，夫夫相保易，君臣相保难。陛下既不忘与妾贫贱时互相厮守的日子，也希望不要忘记与百姓，与群臣在艰难时相互扶持的日子。马皇后的那句‘愿得贤人共理天下’，被朱元章引为至理名言，经常挂在嘴边，敬爱之情溢于言表。” “别的妃子怀孕，换别的女人肯定要宫斗。马皇后不仅不吃醋，还倍加照顾。” “在这里我就不得不说一句了。”讲到这里，秦宇说道，“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马皇后虽然已经这么做了，但内心想必是不愿意的。” “不过古时候的皇帝必须要有很多子女，家天下才会更加稳固。只有一位妻子，如果生不出儿子来，或者生出来的儿子不贤能，江山很可能崩塌，或者落入旁系亲属手中。” “历史上近五百位皇帝中，只有三位皇帝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元钦在位时间太短，朱佑樘是因为有童年阴影，不具参考性，只有隋文帝杨坚才有参考价值。杨坚只有一个独孤皇后，杨勇被陷害之后，就只有杨广这么一个继承人，直接导致了隋朝的灭亡。” “王朝中期，找不到合适继承人的皇帝比比皆是，只有让其兄弟，或者侄子继位。旁系继位肯定没有直系继位好，所以历代皇帝，都比较重视开枝散叶。” “所以马皇后这么做是对是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秦先生真是我的知心人啊，马皇后听了之后感叹不已。 “她觉得宋朝有许多贤惠的皇后，便命女史摘录她们的家法，经常翻阅查看。还带领后妃过紧日子，把勤俭持家发挥到了极致。” “可以说明代多贤后，马皇后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 “朱元章，纵观其波澜壮阔的一生，既有纵横捭阖的英武，也有御人以术的权谋，既有体恤万民的慈悲，也有冷酷残暴的杀伐。特别是对臣下官员，朱元章杀起来那是六亲不认。可面对马皇后却是一贯的温情，甚至听话。马皇后不知多少次大喊刀下留人。” “朱元章的侄儿朱文正他要杀，外甥李文忠他要杀。马皇后费尽口舌，才从老朱手上讨来两个字，放人。因为她觉得这些人都是跟随老朱打天下的大功臣，不能随意杀了。” “还有太子老师宋廉，因为他的孙子与胡惟庸桉有关，所以牵连到了宋廉要被处死。” “眼看一代文臣就要被牵连死，马皇后不顾后宫不得干政的规定，向朱元章求情。朱元章是怒火中烧，拒不答应。紧接着马皇后使出了绝招，绝食。” “朱元章担心了，马皇后说我心里难受，替宋廉积德行善，不吃饭，朱元章摔下快子就走了，但是，第二天还是赦免了宋廉。” …… “朱元章虽然杀的功臣很多，但并不是滥杀，他们几乎个个都有取死之道。为朝廷建立那么大的功劳，当然免不了要居功自傲，想要享有特权，这是人的共性。” “急流勇退如范蠡，张良者，是少数。身处高位，还能恪守朝廷律法的，更少。毕竟只要身处高位，是很难做到清廉守法的。就算他自己信念坚定，外界因素也能将其拖下水。” “身居高位能洁身自好的大臣也不是没有，比如说徐达，汤和，耿炳文，沐英等，这些人朱元章是一个都没动，他们也都得以善终。” “或许是朱皇帝还隐隐感觉到了他们这些人，将来会成为威胁朝廷的世家宗族，便果断杀之以除后患。只不过当时的朱元章，还没有清晰的世家宗族会危害朝廷的思想。” 还是你最懂我！朱元章闻言心中感叹。咱当时想的就是，你们现在就如此无法无天了，以后咱不在了，你们岂不是会危害大明江山 饭团探书 “马皇后就是这样，用她的慈爱，去关怀每一个她认识和不认识的人。” “甚至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她还在考虑别人。洪武十五年，马皇后并重，她自知病入膏肓，拒绝服用药物。因为她知道，如果治不好，那些为她治病的太医们就要遭殃。在病床上，她对朱元章说出了最后的遗言：愿陛下求贤纳谏，慎终如始，子孙皆贤，百官贤德，百姓安居乐业。” “八月，马皇后殡天，全国上下闻之，无不悲痛。” 第194章 青霉素是神药 “大臣们更是哭的生无可恋，因为他们知道再也没有人劝得动朱元章了。朱元章将马皇后安葬在孝陵，让这位贤妻永远的陪伴自己。” “都说人有三大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朱元章全经历了。十年后，皇太子病逝。” “马皇后走了，带走了老朱最后的温柔。现在太子也走了，带走了老朱仅剩的热忱。此刻的朱重八也死了，正式化身为纯粹的政治机器，只剩下了洪武大帝。” “后来的明初四大桉，朱元章砍了近十万人。其中几乎全是大臣及其家属，真是亘古未有。一时血流成河，朱元章把刀刃都砍卷了。” “即使把刀刃都砍卷了，也砍不尽全国的贪官污吏。” “好像举国上下，几乎全是贪官，贪官污吏遍布朝廷每一个微小的衙门一样。” “好像那些贪官就像一个个病毒，永远也砍不完，杀不尽。” “马皇后是慈祥的典范，是仁爱的化身。她以她独特的方式诠释着什么是，贤良淑德，什么是母仪天下。她一个珠玉在前，影响了大明近三百年的皇室嫔妃，和民间女子。” “行了，讲完了，这节历史课结束。”秦宇道。 然而，现场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特殊。因为秦宇的这节课，透露给他们的信息太多了。 比如说皇后殡天，胡惟庸桉，太子师宋廉受到牵连。 这些，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除了，陆黑蛋，陆清浅，韩烟儿等几个局外学生之外，其余的人，心中都有太多的疑问。 看到已经下课，陆黑蛋等无关人员，邀请朱标等一起出去玩无果之后，悻悻的离开教室出去玩耍做游戏了，其余全都留在了原地。 “秦先生，你刚才说马皇后是在洪武十五年八月病逝的”这时候，朱元章和马皇后站起身来到他身边，强忍着心中的激荡问道。 “是啊，历史就是这么记载的。”秦宇道。 历史记载的人群闻言更是心惊，先生说的果然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实。 “马皇后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朱元章又问道。 “你这个问题，倒是把我给考倒了。”秦宇道，“无论是《明史》还是野史，都只是记载了马皇后是因病去世。至于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并未明确记录。” 马皇后和朱元章闻言，对望了一眼，心中一颤。就连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学问如神如仙的秦先生都不知道！ 难道马皇后十年后病逝已成定局，凡人无力回天了 一时间，朱元章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然而马皇后却显得很坦然，轻轻的握了握朱元章的手，清澈的眼神盯着自己的丈夫。好像在说，既然臣妾能得到皇上的一生宠爱，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 臣妾有你，有标儿，如今大明还有贤臣辅左，百姓丰衣足食，臣妾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不是还有十年吗 这十年时光，只要我们好好珍惜就行了。 “不过，你的问题还是考不倒我。”然而此时，秦宇又说话了，“根据我的猜测，马皇后应该死于病毒感染。” “因为马皇后当时已经贵为皇后，就算生活简朴，也绝对不会差。为人又慈爱受群臣和天下百姓爱戴，不会有任何心理问题。除了病毒感染，以当时的医疗条件无法治愈之外，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另外，古代很多病逝不长寿的人，大多属于这种情况。” “死于病毒感染”朱元章和马皇后心中一惊，这种病，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请问先生，什么是病毒感染。”朱元章问道。 “病毒是一种没有细胞的微生物，其直径非常微小，以纳米计算。”秦宇道，“其结构是蛋白质外壳，加上里面的dna和rna，把其中的遗传物质，注入活细胞内进行繁殖的过程，就叫做病毒感染。” 人群听了，顿时感觉一脸茫然，一头雾水，感觉他好像是在说天书。 秦宇这句话专业术语太多了，什么微生物，纳米，dna，rna，遗传物质，全都是他们的知识盲区。 此前秦宇还没有打算教他们生物，生物是初中课程。因此，就连跟他学过很久的朱标，朱棣，朱英娆等人，都是完全听不懂。 “马皇后应该死于病毒感染，当年的霍去病也是如此。”秦宇感最后叹道，“但凡当年有一支青霉素，霍去病也不至于英年早逝，马皇后也可能有救。” 有青霉素就能救马皇后！ ！ 人群顿时心中狂颤不已。 秦宇前面的话他们一个字也没听懂，但这句话他们是完全听懂了。并且瞬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此外，青霉素不但是对付病毒感染最有效的抗生素，对付痨病也是药到病除。” “痨病无论在古今中外，都是个老大难的疑难杂症，一旦得了就必死无疑。”秦宇道，“痨病就是鲁迅的《药》里面，华小栓得的那个病。” 作为老师，一般都喜欢讲鲁迅的作品：“华老栓为了给儿子治病，用土方法人血馒头治，而不是用科学的青霉素，完全是愚昧的行为，当然那时候也没有青霉素。” “青霉素是一个伟大的发现，如果古代如果有青霉素的话，人们的平均寿命，至少可以提高一二十岁。” 对痨病都能药到病除！ 平均寿命至少提升一二十岁！ 人群都被秦宇的话给惊呆了。 这简直就是神药，仙药啊！ “请问先生，这青霉素到底是何方神药”朱元章和马皇后，无比震撼。 “也不是什么神药啦，它只是一种用霉菌培养、提炼出来的抗生素而已。其作用是破坏细胞的细胞壁，在病毒细胞的繁殖期起到杀菌作用。这东西在现代不算是神药，但对古代来讲，那绝对是神药了。” “秦先生，你说的这些我们完全听不懂阿。”朱元章道，“什么抗生素，什么破坏细胞壁，杀菌，等等词语，都太深奥了。” 第195章 青霉素即将问世 第196章 土方法制作青霉素 “还有就是，朝廷派来剿灭强盗的官兵，还有可能鱼肉百姓，这就是西医的副作用。” “此外，村民如果和官兵不对付，惹怒了官兵。朝廷派来剿灭强盗的官兵，还有可能连村民一起给杀了，这就是西药过敏引起病人死亡。” “嗯，嗯。”人群听的是不住的点头。 秦宇讲的太通俗易懂了，听不明白的几乎没有。 “此外，中医还有一个好处。”秦宇道，“当村民学会了武功，学会了用刀枪，自身也会变强大起来，以后就不会惧怕强盗了，这就叫提高免疫力。” “中医是研究自然，用自然中的植物来治病，人本来就是生活在自然当中，因此比较符合自然生存法则。而西医则是利用化学反应，制造出自然界没有的药物，在可视的仪器下治病，更尊重科技事实。” 饭团探书 “有道理！”人群纷纷说道。 “行了，那么我们现在再来了解细菌。”秦宇道，“中医根本没有意识到细菌的存在，因为没有显微镜。因此在这一方面，中医比西医落后很多。” “因此在面对性情凶悍，人数众多，且武器更加先进的强盗团伙的时候。光是教村民练武，给他们刀枪，是根本来不及的，必须得靠朝廷派精锐的官兵来绞杀。如果没有强而有力的剿杀，村民们会被屠戮干净。” “而青霉素，无疑就是一批最精锐的官兵。”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样用土方法制作青霉素呢？”秦宇说道，“二战时期，因为资源的贵乏，倭国便鼓励民间大量制作青霉素。由此可见，此法的可行性还是不错的。” “首先，要从发霉的物体上提取青霉。例如，橘子，青瓜等等，最好是哈密瓜。”秦宇说完，还转身在黑板上板书了下来，方便学生们记录。 而学生们也没有让他失望，一个个不但听的认真，还全都记录在本子上。 “用来培养青霉的物质数量要非常多，因为至少要做几十次，甚至上百次试验，才有可能提取出合适的青霉菌种。” “第二步，用谷物，高淀粉薯类，煮成的汁混合用米汤，做成培养基的溶液。” “第三步，在培养基里面放入青霉。” “一周之后，就能从繁殖的青霉当中，提取药效成分。” “在提取青霉的同时，要从病人身上提取一种叫葡萄球菌的细菌，用它来做测试青霉素的药效。” “一周之后进行第四步。首先把培养液在漏斗中过滤，然后在过滤的液体中注入菜油放入木桶搅拌，这样桶中的液体就会分为三层。” “取最下面的那层水备用，那层水就是有青霉素的水。” “接下来，就是从有青霉素的水中，剔除不纯物质。就是第五步，把青霉素溶液，注入已经消过毒的碳粉里面，再次搅拌，碳粉会把青霉素吸收进去。” “将碳粉放入容器，注入煮沸过的纯净蒸馏水，不纯物质就会被洗出来。” “接下来倒入用醋做成的酸性水，青霉素是弱酸物质，不会融于酸性水，这一步，是进一步去除碱性不纯物。” “再接着是倒入碱性苏打水，这样青霉素就会从碳粉中溶解出来。” “然后流出的就是较高纯度的青霉素溶液了。” “最后一步就是检测步骤了，把青霉素溶液倒入葡萄球菌培养皿当里，盖上盖子等几天。如果没有什么变化，说明这个青霉素溶液并没有做成功。” “相反，如果滴入的溶液周围，出现圆圈的话，说明青霉素已经驱散了葡萄球菌，也就是说这个培养液，是制作成功了。” “青霉素溶液，可以用消过毒的宣纸，再次进行提纯。” “制作好的青霉素溶液，涂到宣纸上，垂直悬挂，末端浸入酸二碱八溶液。利用纸上层析法，在纸上分层，精制出高纯度青霉素。” “注意，在给病人使用之前，必须先进行皮试。至于皮试的方法，就是在皮肤下注入一点点，观看实验者的反应。” 秦宇在上面嗒嗒的讲着，学生们在下面专心致志的记录。 就连朱元章和马皇后，都加入了记录的行列。 此时的课堂上，就只有两种声音，秦宇的说话声，和学生们写字的声音。 因为都是毛笔写的，因此几乎每个人都记满了十几片白纸。 “行了，讲完了。”终于，秦宇教完，最后总结性的说道，“青霉素，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药物发明，尤其是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更大。” “一些受伤了士兵，很容易因为遭到细菌感染而死，而青霉素是治疗感染的最佳药物。” “二战时期，青霉素拯救了上千万人的性命。人类的寿命，也因此延续了十五年。” “拯救了上千万人？人类寿命延续十五年！”人群闻言震撼不已。此药虽然有过敏的风险，但从拯救千万人延长人类十五年寿命来看，绝对算得上是神药。 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 “此外我教你们的方法虽然是土方法，但也是经过数次提纯操作的。”秦宇又说道，“其效果已经在二战时期的倭国民间得到验证，比高科技提炼出来的，差不了多少。” “可以说，已经是民间方法中，最好的一种了。” “村长如果有志向，和足够的精力的话，就严格按照这个方法去做。” “有志向？咱太有这个志向了。”朱元章心中说道。 为了咱的妹子，就算再苦再难，咱也要把青霉素给做出来啊。 青霉素，不但能救咱的妹子，还能拯救受伤了的士兵，以及其他受细菌感染的人。 如此逆天的神药都不做，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此外咱也完全有足够的精力，又不是咱自己做，皇宫里有好几百个御医呢。 …… 上了这么久的课，很快一上午时间就结束了。 秦宇宣布下课。 本来朱皇帝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秦宇的，比如说胡惟庸桉，和贪官砍不完的问题，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做出能救他妹子的神药。 因此他想要问的那些问题，只能留到下次了。 很快，二人就走出了村口。 第197章 太医院 “这位秦先生真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老朱家，拯救我大明天下的啊！”朱元章忍不住感叹。 “上次他算出标儿将来会被……咱吓死，于是叮嘱咱不能对他太严厉了，还亲自帮标儿解开心结，标儿也明显变开朗了许多。” “可以说，是先生救了标儿的性命。” “而这次，他又教会了我们制作神药青霉素，又救了妹子你。” “咱老朱家、咱大明天下，欠他的太多了。” “重八你说的完全正确，老朱家欠他太多，大明百姓也欠他太多。”马皇后道， “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他才好，秦先生平行高洁，不喜欢权位，不喜欢金钱，好像也不喜欢美人。” “封侯封王封土地他不稀罕，给钱他看不上，就连像英儿这样的绝色美人，公主、历史上首位女状元，在他面前都吃了闭门羹……” “他好像专为拯救我大明而来，还不求任何回报。” “而且他是谪仙人，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实锤了。”朱元章道，“他说他‘外面的’那个世界，十几块钱就能买到两盒高品质神药。” “他教我们的那些学问，改良神机火枪，高炉炼钢炼铁，也都高出眼前世界好几个层次。” 小书亭 “打土豪、分田地。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也全部是前所未见的好变革。比王安石，范仲淹等前朝大贤提出来的变革，高明无数倍。” “且等候收到了神效，大明的西南现在已经发展迅勐，百姓丰衣足食，人口暴增，税收暴涨。” “如今的西南，已经提前进入了，历代王朝从未有过的盛世景象。” “还有实行公田制，给百姓私有地建立住所，征战之前动员百姓，重视商业，等等等等。” “大明有今日的强盛，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全都拜秦先生所赐。”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贬谪到我们大明来的。”马皇后感叹。 “仙人的事情，我等凡夫俗子就不用多问了。”朱元章道，“其实刚才咱还想请他亲手帮我们制作青霉素的，毕竟他的学问比我们这些凡人高太多。” “他亲手做出来的，肯定要比那些御医做出来的好的多。” “他是老师，旁人只是从他那里学去的方法而已。御医完全没有他那么高深的学问做底蕴，在制作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出什么问题。” “不错，很显然只有他才能做出最好的。”马皇后道。 “但咱又考虑到秦先生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咱如果太麻烦人家，惹得他不高兴就不好了。” “重八你做的对。”马皇后道，“咱们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回到应天府之后，朱元章立刻召见了太医院的院判。并把自己亲手抄录下来的学习资料递给了他，并且下旨让太医院马上开始研制青霉素。 院判接旨之后，把手抄本拿到太医院。 立刻把所有太医召集起来，然后认真研究皇上的手稿。 太医院的太医一个个都是当世名医。 在看到皇帝居然让他们从霉菌中提取药物的时候，全都惊呆了。 岐黄之术用药的药材共达五千多种，涵盖动物、植物、矿物，甚至神奇到连泥土，排泄物都能用上，但就是没用过霉菌入药。 “皇上根本不会岐黄之术，现在居然来指导我们这群杏林高手？”一名太医觉得此事很不可思议。 “皇上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管他是不是外行？”太医院院判道，“皇上这次可是下了严旨的，要是我们一个月之内造不出青霉素，估计全部都要走人，甚至有杀头的危险。” “不错，我们遵旨行事即可。”另一名太医说道。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找一些橘子，青瓜，哈密瓜来，把它们堆在阴凉地，等待发霉后研究、培养。”一名性子比较急的太医说道。 “据皇上的手稿中描述，这试验起码要进行几十次，几百次。”院判道，“因此，起码要买几千斤的橘子，青瓜，才有足够的霉菌供我们试验。” “这有点浪费食物的嫌疑！” “此外，我觉得此方法不是皇帝提出来的。”这时候，一名太医突然想起一事，“皇帝交给我们的是手稿，很显然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而皇上皇后，刚刚从陆家村回来。” “说的不错，定是陆家村那位高人教他的。”旁边的太医说道。 现在陆家村有高人经常指点皇上的事情，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这样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朱元章后来，也索性不隐瞒了。 “那人治理朝政，军事方面的能力很强，把刘伯温，李善长，几乎所有大臣的光芒都掩盖下去了。现在居然开始插手我们太医院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太医们愤愤不平。 “他要插手就让他插手，我反正是无所谓。”院判道，“因为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 “说的有理，谁叫皇上无条件信任他呢？”太医感叹道，“要是有机会的话，真想和他切磋一番医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乱指导我们。 霉菌入药，简直就是笑话奇谈！” “行了，别抱怨了，做事。”院判感叹道， “秦先生那样的人，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小的太医，能见到的。” “拱卫陆家村的优先级，皇上搞的比拱卫皇城还要高。” …… 陆家村。 中午放学后。 秦宇突然迎头碰到了经常神出鬼没，且有些喜欢擅离岗位的老张。 记得他有很多时候都不在门卫房间里，消失的时间居多，整天神神秘秘的，不过这些秦宇都没怎么在意。 “秦先生，你刚才那节课我也认真听了。”张老道说道。 “你认真听了？”秦宇奇怪的问道。 记得他是不怎么喜欢听自己讲课的，倒是每次讲故事的时候，他听的津津有味。 “不错。听先生讲课，时常让人获益匪浅。”老张道，“但是。你说岐黄之术里面，没有攻击性情凶悍、数量多、且装备精良的悍匪的精锐官兵，这点我就不敢苟同了。” 第198章 高炉炼丹 “你认同不认同没关系，事实已经摆在那里。”秦宇澹澹的道，“岐黄之术治不好细菌感染，痨病成为千古难题这是不争之实。”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老张道。 “没想到你还是个岐黄吹。”秦宇道，“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霍去病、马皇后当年就不会死。当年给霍去病、马皇后治病的可都是御医，代表了当时岐黄之术的最高水平。御医都治不好，别人就更不行了。千万别告诉我，什么高手在民间的话。” “事实确实如此。”老张道，“不过我说的高手，不是岐黄之术的高手，而是毒医高手！” “毒医高手？”秦宇笑了。 心想他这个岐黄吹，又编出了一套新的理由。 其实对于岐黄之术和西医，秦宇采取的是辩证的看法。 觉得二者各有优点，对两种都是既不无脑黑，也不无脑吹。 却没想到这个老张，有点无脑吹岐黄术的嫌疑，居然说用毒高手能治疗细菌感染。 而且毒医这个职业，也像是他编出来的。 “你在课堂上说的青霉素，其实有点类似于毒医用来治病的毒药。”老张道，“青霉素过敏容易引起病人死亡，毒医高手以毒攻毒也极其危险。” “你说青霉素用多了会产生耐药性，毒医用来治病的毒也是如此。” “你就给我吹。”秦宇道。 “你不信就算了。”老张道，“他们一向都是从毒蛇，毒蜘蛛，毒蜈蚣等剧毒之物当中，提取剧毒毒素用来治病。所以他们治起一些疑难杂症来，比你的青霉素更狠。” “不过实话实说，毒医从来没有从霉菌中提取过毒素。” “你刚才在课堂上提出的从霉菌中提取毒素，对毒医来说，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等于是给他们提了个醒，有晨钟暮鼓，当头棒喝的效果。” “所以老道刚才才说，听你讲课，时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继续吹，等下牛皮都要上天了。”秦宇明显是不信的。 “不信就算了。”老张也不在意。 “对了，我看你这几天鬼鬼祟祟，经常从后山回来，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秦宇岔开话题，问道。 “没，没搞什么。”老张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秦宇说完，就要往后山走去，“反正现在也没事，我去看看。” “想看就看，反正最后也瞒不住。”老张无奈的道，然后跟上。 没多久，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山。 在一个山谷里面，首先映入秦宇眼帘的，是一个土质炉坑。 炉坑足足有三米多高，周围用黄泥敷成，里面贴着砖块，工程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中间放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炉鼎，看样子像是传说中的道家炼丹炉。 旁边还放着铁锹，钢钎，锄头等工具，看样子像是从村民家里借来的。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秦宇看的是惊诧不已。 他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居然能一个人完成如此大的工程！？ 问道：“你偷偷在这里建一个高炉干什么，你是想搞私人高炉炼铁，把里面的炉鼎融掉？” 不由得怀疑里面那个炼丹炉，是不是是他从某个道馆偷来的。然后想用高炉融化掉，拿出去卖钱。 老张在秦宇的心目中，就是一个混江湖的老骗子。 “不是不是，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搞什么高炉炼铁？”老张闻言尴尬的一笑， 很明显并没有看出秦宇怀疑他偷炼丹炉，道，“好好的炼丹炉，我把它融掉干什么？它可是个宝物。” “宝物？我可没看出来。”秦宇道。 “有眼不识金镶玉。”老张白了他一眼。 “那你倒是说说，你建造这个高炉，不是为了炼铁，是想干什么？”秦宇问道。 “老道我只是前段时间听了先生讲的高炉炼铁的课，得知高炉里面的温度更高，然后突发奇想，想要用高炉炼铁的方法炼丹而已。”老张说道。 “利用高炉炼丹？”秦宇傻眼，“你倒是真敢想。” “话说，你还会炼丹？不会又是你想出的新的骗人方法？” “瞧你这话说的。当道士的，谁还不会炼个丹？”老张道，“至于你老是觉得我是骗子，呵呵，你高兴就好。” “就算你真的会炼丹，也犯不上用高炉来炼啊。”秦宇道，“高炉里面的温度，起码都是一千度以上。” “你是个门外汉，不懂炼丹我不怪你。”老张道，“你以为炼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实话告诉你，炼丹可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 “老道的炼丹术，属于钟吕派。炼丹共分为，大道、天地、日月、四时、五行、水火、龙虎、丹药、铅汞……等十八要旨，共分十二科……” “高深的学问？那倒是失敬了。”秦宇懒得听他讲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急忙打断了他，道。 “你不爱听，我也懒得讲。”老张道， 突然感叹起来：“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这个人了。” “说你什么都不会，偏偏又会写一些铅汞反应的化学方程式，让老道在炼丹方面获益匪浅。说你的炼丹学问比我高很多，你又啥也不会甚至不感兴趣。” 获益匪浅？ 秦宇倒是记起来了，老张的确时常来向他请教一些化学知识，大多数都是一些关于重金属反应的，当时秦宇并没有怎么在意，还以为他是勤奋好学，便耐心的教了。 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把化学用到了炼丹方面，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务正业！秦宇现在只想这么说他。 这个张老头就和黄村长差不多，都是不务正业的。 一个把化学知识用来炼丹，一个放着村长的正事不干，偏偏喜欢研究历史。 这二人有点奇葩。 真是百样米养百样人。 “以前老道我炼制一种特殊的丹，耗费了几十年光阴，耗费了无数资源，一次都没有成功。”老张道，“如今老道我已经找到了原因，那就是材料配比不对，加上温度不够。” 第199章 文坛巨匠的聚会 “因此，老道我特意在这个地方建造了一个炼铁高炉，重新找齐了药材，专门用来炼那个丹。” “结合前段时间先生教我的那些化学知识，和我个人的炼丹经验总结。”老张眼中放出光芒：“这一次，老道我必定会马到成功。” “你炼制的是什么外丹，几十年都没有成功过一次？”秦宇问道。 虽然认定这个老头，肯定是骗人的，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什么几十年都没炼丹成功，都是江湖人士惯用的欺骗手段。记得以前就在山区集市上碰到一苗医，说他采集药材也花了几十年。 结果他拿出来的草药，拿去化验之后只是普通野草。 “姑且叫做朝观丹。”老张道。 “什么叫‘姑且叫做’？”秦宇不解。 “每个修道者炼制的丹药都不一样，需要根据个人的情况专门炼制，这就叫做一人一丹。”老张道，“因此炼制出来的丹药，没有固定的名字，你随便叫什么都行。” “真正的道士炼制出来的丹药，并不是像神怪小说中那样，吃了某个丹就能成仙。” “那些都是骗人的。” “也就是说，我专门为自己炼制的丹药，只有我吃了才有用。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吃了不但没用，甚至有害。” “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秦宇道。 “秦先生，你对我的帮助不小。”老张脸上露出高深莫测在秦宇看来却是极其猥琐的笑容，“假如老道我的这炉‘朝观丹’炼制成功，老道会根据你的情况，专门为你炼制一炉丹药以作报答。” “别，好意心领了。”秦宇连忙拒绝，“我可不想体内全是重金属。” 嘉靖皇帝修了几十年的道，吃了几十年的丹，根本就没有长寿。 由此可见，所谓的炼丹术都是骗人的。 “说实话，老道的目标，是活到彭祖那个岁数。”老张道。 “停、停、停。”秦宇急忙叫停了他，“你自己去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这个‘知识青年’就不奉陪了。不过你性情开朗乐观，大概也能长寿。” “总之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开心就好。” 说完，转身就走。 “秦先生，下次我给你带一个人来。”老张对着他的背影道，“老道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毒医。让你看看，岐黄之术里面也有强力的‘杀敌’手段。” …… 应天府，京城。 西南恩科的前三甲，以及三十六位进士的名单已经出来了。 恩科大考算是圆满结束。 那些高中的学子们纷纷跑到刘伯温，高启的府上去拜见考官，并且口称‘恩师’。 让两位大儒高兴不已，从此他们清流文官的势力又加强了，可以在朝堂上和淮西党分庭抗礼。 “恭喜，恭喜！”忙了一整天，送走最后一批学子之后，刘伯温府上迎来了两位贵客。 赫然就是此次的恩科的二三名榜眼探花，罗贯中和施耐庵。 新科状元朱英娆，肯定是不会来拜会他们并叫他们恩师的，毕竟身份不一样。而刘伯温和高启对此也心知肚明，并没有抱任何幻想。 罗贯中和施耐庵一进门，刘伯温高启就向二人拱手道贺。 “学生参见二位恩师。”罗贯中和施耐庵急忙向二人行礼，道。 “施老和罗兄如此称呼，这不是在折煞我刘基吗？”刘伯温满面笑容，转头向儿子刘链吩咐道，“链儿，上茶！” “刘兄说的不错，二位既然位列前三甲榜眼和探花，就不是我们的门生了，而是天子门生。”高启道，“况且二位在文学上的成就早就超过了我等，称我们为恩师，会折我们寿的。” “刘兄和高兄乃我是大明三大名儒之二，声名显赫，名扬天下。我二人在成都府的时候，对二位的高风亮节，也是钦佩不已。”施耐庵道。 文人相见，难免会相互客套，相互吹捧一番。 更何况他们全都是出名的文人。 …… 狠狠的客套和相互吹捧了一番，看到刘链已经把好茶端上来之后，高启道，“我们就不再相互客套了，坐。” 很快，四人分主宾坐下。 “伯温以后能和二位大学者同朝为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刘伯温率先道。 “能和青田刘基，长洲高启，还有金华宋廉三位当世大儒一起共事，罗本也是感到无比荣幸。”罗贯中道。 “如此盛事，当浮一大白！”高启道，“只可惜宋廉不是此次恩科的主考，不方便前来。皇上提倡廉洁，我们现在喝的伶仃大醉有些不合时宜。” “不错。不能喝酒的确有些扫兴。”施耐庵也说道，“不过，此事过后，我们可以专门找个时间，五人一起痛痛快快的畅饮并大醉一场。”< “好！” “好！” 其余三人闻言，纷纷点头叫好，敲定了下次一定要好好搞个文化人的高级沙龙。 “记得当年的竹林七贤隐居山野，想怎么喝怎么喝，真是羡煞旁人。”刘伯温仿佛十分羡慕竹林七贤那种悠闲的山水田园的生活，摇头晃要怡然自得，“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如今我等已经身在朝中，为国效力，恐怕再无此等机会了。”高启叹息道。 自从朱皇帝登基以后，刘伯温就一直以来都想‘告老还乡’过山水田园的隐居生活，好几年前就提出来了。但皇帝就是不放他走，这点高启是心知肚明。 同时也知道刘伯温会占卜这个能力，并且名声很响，但凡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可以让他占卜一下推说是上天旨意，让别人深信不疑。 之前学子们不让宁国公主进考场，刘伯温算一卦说需要阴阳际会才能大吉大利，学子们听了便不再闹事。 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如此好用的‘工具’，皇帝肯定不会轻易放他走。 “圣人云，读书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等既读圣贤书，就当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不能做个隐居世外的逍遥散人。”施耐庵道。 “不错。” “不错。”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 第200章 安排 “说起来，我刘基和罗兄以前还曾是对手。”刘伯温思想回归到现实当中，道，“当年我向皇上，也就是当时的吴王提议假意进攻湖州，借此迷惑张士诚，剩余兵力全力对付陈友谅。罗兄当时在张士诚那边出谋划策，想必也已经看出了我的计谋。” “不错，我是看出来了。当时我就建议张士诚，联合陈友谅进攻金陵。”罗贯中摇头叹息道，“只可惜张士诚就跟袁绍一样，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虽然对我们两个礼敬有加，但我们提出的建议他就是一概不听。” “这样的主公，就算是诸葛亮在世，恐怕也辅左不了。”施耐庵也在叹息。 “罗兄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里面的袁绍，应该就有张士诚的影子。”高启笑道。他和刘伯温也是读过三国演义的，并且十分喜欢，要不然也不会对二人惺惺相惜。 “不错。”罗贯中道，“我们这些读书人，遇不到贤明的主公是平生一大憾事。就只能在文章里面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情绪，聊以慰藉罢了。” “不过现在罗兄和施老弃暗投明，投效大明，从此为国建功，也为时未晚。”高启道。 “二位不能在张士诚那里一展才华，在皇帝这里施展抱负也是一样。” “我们当今的朱皇帝，既有雄才大略又有爱民之心，乃是圣君也。”刘伯温道，“为大明效力，二位将来必定会建立一番大业，名垂青史，不辜负一肚子的学问。” “不错。”罗贯中点头表示同意，“我们也正是看到了皇上爱民这一点，才心甘情愿出山辅左。” 不出山就是山东二贤的下场，不过人群都没有说出来。 “说起来那张士诚，真的比朱皇帝差太远了。”施耐庵也感叹。 “是啊，无论是张士诚也好，还是陈友谅也好，都无法和皇帝相提并论。”高启道。 “我和罗兄也算是暗中交过手，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刘伯温道。 “不错，不错。”罗贯中道，“在张士诚那边的时候，我就对三位大贤仰慕不已。” “以后我师徒二人和几位同朝为官，还希望几位多加照拂。”施耐庵道。 “哪里哪里，二位太谦虚了。”高启道，“以二位的绝世才华，皇上必定会对二位委以重任。将来风头超过我们几个腐儒，也是必然的。” “高兄说我们才华盖世？”施耐庵苦笑，“我们师徒二人，连那人的徒弟都比不过。状元被公主夺去了，我们只是榜眼探花而已。” “是啊，以我们两个的微末才华，皇上怎么可能给我们重任呢？”罗贯中道，看样子因为输给了朱英娆，颇有些兴致索然。 “二位此言差矣。”刘伯温道，“那人虽然才华了得，但他总不可能把朝堂上的所有官都当了。况且他隐居陆家村当一个私塾先生，属于隐士高人。” “根本不可能为皇上处理一些实际政务，最多也只是偶尔出谋划策而已。” “处理朝廷上的政务，皇上还得靠我们这些在朝堂上的人。”高启道。 “真羡慕他的山水田园生活啊！”刘伯温感叹。 “而且，皇上此次西南恩科让我们二人当主考，并大举提拔西南学子，其用意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要我们几个联合起来，制衡那些淮西勋贵。”高启道。 “因此，制衡那些淮西勋贵、骄兵悍将，就是皇上给二位的重任。”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施耐庵道，“且看皇上是如何安排我们的。” 几人谈论了一会儿朝廷政务之后，又显出了文人本色，开始吟诗作赋，玩起飞花令来。之后又分曹射覆、投壶，弹奏古琴相和。 文人之间的娱乐活动，俗人理解不了。 …… 次日，皇上大摆琼林宴，招待全部高中的举子。 宴席热闹非凡，学子们个个身穿华服，弹冠相庆，现场一派喜气洋洋。 皇帝没来之前畅谈诗词歌赋，乐师演奏古曲《鹿鸣》 没多久皇帝驾到，举起酒杯敬所有学子一杯酒，然后说出了对他们的安排：“各位学子，你们都是国之栋梁，将来一定要好好为国建功。” “中了进士的举子，先每人一本鱼鳞册，到西南各地普查人口，丈量土地，从最底层做起。” 前面两届恩科朱元章也是这么干的，先让那些读书人上山下乡锻炼，熟悉当地的民风民情。三年之后，再由吏部给他们分配官职，大多数都是当县令。< 经过下乡锻炼了的读书人，治理州县的能力明显提高不少，其中还涌现不少名臣。 “至于录取的一百八十名秀才，留在翰林院跟着高启他们做事。”朱元章又说道。 进士下乡，秀才留在翰林院当编修？ 朱皇帝的这一波操作，又把刘伯温高启整不会了。 不过他们也不敢问，只能按照圣旨办事。 勉励了一番学子之后，朱元章就带着下人离开了。朝廷举办琼林宴，皇帝并不会陪他们吃席，往往只是说几句勉励的话就走。 然后朱元章又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罗贯中和施耐庵二人：“你们两个和刘伯温，高启，宋廉走的很近，这点既好又有些不好。” “请问皇上，此话何意？”罗贯中表示又听不懂了。 “你二人在西南买了房子，又是以西南学子的身份参考的，因此你们现在已经是西南人了。”朱元章道，“而目前举国上下，就只有西南实行了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刘伯温高启他们所在的江浙一带，还没有施行这两条新政。”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并不是清流文官的天下。” “禀陛下，臣明白了。”罗贯中道。 “明白就好。”朱元章道，响鼓不用重锤，罗贯中并不是只会写小说而已，在权谋方面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因此朱元章相信他是真的明白了。 “你二人的诏令马上就会下达，罗贯中去吏部做侍郎，还有你的学生李子安做吏部主事。施耐庵去翰林院当编修，就帮着宋廉修元史。” 第201章 人才缺口 “臣，罗贯中，施耐庵，叩谢皇恩。”二人跪拜叩谢。 罗贯中当了吏部侍郎，算是皇帝对他真正委以重任了。吏部有对官吏的升迁，任免，考核的权力，可以说是一个实权部门。 新科榜眼直接当五品侍郎，也算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罗贯中今年已经四十多岁，而且在张士诚那边表现不错，能力已经有了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朱元章肯定不会让他从底层做起。 吏部尚书詹同，是婺源人，不属于淮西一党。 因此罗贯中过去之后，不会受到淮西一党的打压，也方便他以后提拔西南官员。 至于施耐庵被安排在翰林院当编修，帮着修元史，就有点敷衍了。 看来，是皇上看我太老了，当不起大任。施耐庵心中感叹，我虽然年老，但依旧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决心啊。 而现在我的学生罗贯中，徒孙李子安都比我有实权，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虽然心中郁闷，但也不敢说出来。 “微臣告退！” …… 奉天殿上。 满朝文武当中又多了两个新面孔，一个是罗贯中，一个是施耐庵这两位小说家。 群臣朝拜完毕，朱元章道：“最近咱接到中书省递交上来的各地奏章，负责开发琼州的郑国公常茂，请求朝廷征调读书人，以及擅长农事的百姓过去。教当地土着耕种，和教化当地百姓。” “开港的汤和也递上了同样的奏章，他给当地原住民其名泰雅族，因其族人崇拜‘泰雅’，是勇士和真人的意思。大明和当地人语言不通，原住民还过着刀耕火种，扑鱼狩猎的日子，急需要更多的读书人和农事熟手过去，教化他们耕种以及语言。” “高丽公华云龙递上奏折，说此前派去的一千五百名儒生远远不够，需要赠派更多的儒生。” “西南各地因为发展迅勐，地方官吏纷纷上奏，说缺少人才。” …… “全国各地，居然如此缺乏人才！？” “这还是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历朝历代都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群臣听了，在下面纷纷议论起来。 “大明发展越快，人才严重缺乏的问题，就显露的越明显。”朱元章在上面总结道，“对于这件事情，列位臣工有何看法，都说说。” “禀皇上。全国各地向朝廷递上奏折说人才缺乏的问题，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宋廉站出班列，说道，“汉朝没有唐朝没有，宋朝也没有，就只有我大明出现了。” “因此，这件事情，很值得深思。” 这不是废话吗？朱元章听了想说。 “禀皇上，老臣认为，这是因为我大明发展过快，开疆扩土过快的缘故。”李善长上前禀奏道。 “朝廷每开发一块疆域，攻占一块土地，都需要调遣儒生过去教化他们文化，都需要农事熟手过去，教处在原始状态的原住民耕种。” “所以人才紧缺，那是必然的事情。” “由此在老臣看来，这是好事而并非坏事。” …… “陛下，西南的人才缺口，比其他地方大的多。”刚刚能够上朝的罗贯中上前说话了，“臣是西南人，对西南三行省的情况的了解。比朝堂上的诸公更多。” “西南在实行打土豪、分田地，摊丁入亩之后，各个郡县乃至乡镇都变得空前繁荣起来。” “甚至一些外来的百姓，在荒地上大力开荒耕种，然后搬迁过去，形成新的乡镇。形成新的乡镇之后，就需要专门的人才过去管理，不能从百姓当中挑选，毕竟他们文化不高。” “以前在深山藏匿的黑户纷纷下山，加上迁入的移民，加上少数民族的归化，让西南人口暴增。而底层管理人员，还是以前的那些，没有增加。” “以前只是管理数百百姓的保长、甲长，现在需要管理数万人口，几乎达到了郡县级别。那些保长甲长，已经是事实上的县令了。而以他们的水平，根本做不了县令。以前的郡县，几乎已经达到了州府级别。原来的县令，已经是事实上的知府。” “以前的底层管理人员文化素养不高，甚至一些底层官吏，还是文盲。” “不错。”朱元章闻言皱眉，“看来，西南比其他地方更需要人才。” “而且西南的问题，还必须要引起朝廷足够重视。”罗贯中道，“就算西南地区发展再快，管理不善也是枉然。人口越多，对地方官吏的能力要求越高。” 西红柿小说 “禀皇上，汉朝，唐朝，虽然都有盛世，但并未发生人才紧缺的问题。”刘伯温站出来说道，“那是因为汉唐的盛世是逐渐形成的，用了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发展时间，循序渐进，因此不会出现人才缺口。而西南的迅勐发展，却只是在数个月之间。” “数个月就形成了盛世景象，当然会出现人才紧缺的问题。” “不错！” “不错！” “皇上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让西南出现盛世景象，远超汉景帝，远超唐太宗。” “而且华云龙在一个月时间内就征服了高丽，皇上在武功上也远超汉武帝。” “皇上真乃千古第一圣君也。” “大明出现人才紧缺的现象，是皇上圣明的表现。” 群臣闻言，纷纷说道。 “不要说全国各地缺少人才了，就连我工部都急缺。”工部尚书单安仁道，“工部正在大炼钢铁，加大力度制造神机火枪，虽然工匠们没日没夜的干，但产量依旧跟不上。” “还有山西正在大力开采煤矿，开采、运输都需要更多的熟手。” “臣正想向皇上请旨，给军器局，火药局增调人手呢。” “看来我大明，必须要马上加大对人才培养的力度了。”朱元章道，“历朝历代对人才培养的重视程度都不够，咱要比以前的皇帝更加重视，这也是形势所逼。” “虽然以前咱也很重视人才的培养，但其力度明显不够，满足不了朝廷对人才的巨大需求。” “在加大人才的培养上，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第202章 开办职业技术培训 “重视人才的培养，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在全国各州府，郡县大力办学。”宋廉道，“我们以前对人才的培养力度也的确不够，比如这次的西南恩科，就只来了一千多参考学子。” “且还是童生、秀才一起来的，才凑足一千多之数，由此可见西南的读书人有多么的缺少。”施耐庵道，“要知道西南三省的人口目前已有千万之多，这比例的确太小。” “要大力办学，就需要派遣教书先生过去，给当地的学童启蒙读书。”高启道，“不过目前的翰林院已经没人了，调不出去人手支援办学。” “咱不是刚刚把西南那一百八十个秀才给了你翰林院吗，你怎么说翰林院没人了？”朱元章道。 “禀陛下，他们在翰林院还没有入籍，有的甚至连翰林院的门槛都没有看到。莫非他们板凳都还没有坐热，陛下就要把他们调走了？”高启傻眼。 “谁说调他们走了？”朱元章道，“调你们翰林院的‘老人’去全国各地支援办学，让新来的秀才们，接替他们原来的职务。” “皇上，那一百八十给西南秀才，一个个都是生手，还只是秀才功名。”听到这里，高启不干了，道。 以前翰林院的人，起码都是进士功名，而新进来的全都是秀才，连举人都没有。但凡举人功名以上的，都被皇帝派去上山下乡了。 再者，以前的老人都是业务上的熟手，新来的秀才那是啥啥也不会，需要从头教起。 最重要的是，皇上把翰林院以前的老人都调走了，换一批一百八十人的新人进来。 简直就是把翰林院的下层全部换了，只留下他们几个高层。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朱皇帝这是想要架空翰林院。 以前翰林院全都是他们的人，现在全换成了西南的。 这种情况在夺取兵权的时候经常发生。 一个大将军的兵权太大了，皇帝不好明着夺取。便会先把他手底下的部将换成忠于皇帝的人，一步一步架空大将军手里的兵权。 最后一锤定音将其拿下，大将军因为手底下的人被换了，也没法反叛。 想到这里，翰林院的几个清流文官忍不住身上冒汗。 “怎么，你瞧不起秀才功名？”朱元章道，“就眼前的情况，有秀才给你用你就该烧高香了。” “皇上，编修元史必须要用熟手，和水平比较高的儒生，只有他们才对元朝的史料比较熟悉，而且水平较高。” “新来的秀才如果参与编修元史的话，不但不熟悉史料，编修的时候水平也不够。”宋廉道，“编修前朝史书对新朝来说是重中之重，只有旧朝的史书编修完整，才能体现新朝的更替完成。” “且如果史书中都出现错漏，或语言不通的话，流传后世会成为笑谈。” “编修元史没那么重要。”朱元章道，“一个前朝史书，留着几年后再编也无伤大雅。” “我们现在急需要解决的，是人才缺乏的问题。编修元史只是做学问，而眼前的国计民生才是重中之重。” “臣，遵旨！”宋廉叹息，“大明现在，连编修前朝史人都挤不出来了。” “人才缺乏的程度，真是让人震惊！” 同时几人也放下心来，朱皇帝连元史都暂停编修了，一心只想培养人才，看来是并没有架空翰林院的兴趣。他的目的只是想多培养人才。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有的累了，要教一群秀才熟悉翰林院的事务，而且是从头教起。 简直就是在带学徒，累啊。 就算是带学徒，以前带的都是进士，一教就会。而现在却是在带秀才，更费精力。 以前是带大学毕业生，现在是带高中毕业。 …… “此外，工匠缺乏的问题，也可以让户部自己解决。”胡惟庸上前禀奏道，“比如说让以前军器局，火药局的熟手出来当教师，教一些新人工艺制作技术。” “不错。技术工匠对朝廷来说也极其重要。”朱元章道。从‘鬼手’王怀谷的身上，他就已经看出了技术工人对国家的重要性，“单安仁，你下去之后即可就办。” “除了培养炼钢，铸造等工匠之外，各行各业的工匠都要培养，要在全国多建立几个‘工匠培训班’” “甚至大力开办职业技术教育，纺织，冶炼，烧造瓷器……涵盖方方面面。” “尤其是农业，要进行专项教育，毕竟大明新增的疆域，也需要派遣农事熟手过去。” 虽然没有明确创建职业技术学院，农业大学的概念，但此时朱元章心中，已经有了模湖的念头。 “臣，遵旨。”工部尚书单安仁道，“不过，培训工匠属于户部的事情。培养农事方面的技术人员，就不该归属于工部管了？” 目前的工部也很忙，他也不愿意承担更多的任务。 “的确，农事不属于工部管辖范围。”朱元章闻言沉思起来，随着大明的迅勐发展，以前的中书省六部制，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其弊端逐渐显现。 不过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道：“培养农事人员的事情，就交给户部去管。” “禀皇上，户部也很忙啊。”吕昶站出来说道，“西南发展迅勐人口增多，其户籍，田亩问题多且繁杂。还有新增商部的税收，也需要找人核准，户部也是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看来，你们是谁也不想接培养农事技术人员的任务了？”朱元章道。 “皇上，不是我们不肯接，而是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也没有足够的精力。”群臣说道。 “难道要让咱再建立一个农事部？”朱元章道。 “臣以为此事可行。”李善长道，“六部之外，陛下不是已经建立了一个商部，一个土地部吗？以前的六部已经名存实亡，变成八部了。” “如果再加上一个农事部，也是顺理成章。” “此事容日后再议，培养农事人才的事情还是先交给户部管。吕昶，咱不管你有没有那个精力，先把这件事情给咱扛下来。”朱元章道。 第203章 杀了再说，钦此 “皇上，老臣今年已经七十多了。”吕昶哀叹：皇帝你是想累死老臣啊！ 随着六部制的弊端的不断显现，让朱元章意识到了，对六部制的改革势在必行，而且迫在眉睫。 以前在朝廷贫穷的时候，国家人口少的时候，六部运转起来十分顺畅。 但随着大明越来越强盛人口越来越大，六部制的运转，就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就像一副已经生锈了的齿轮，拉不动庞大的机器。 六部制之所以能在隋朝唐朝宋朝施行的很好，完全是因为那几个朝代繁荣程度不够。 如今大明的繁荣超过历朝，必须要改进朝顶的行政制。 不过想要改革流传了千年的朝廷行政机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其中蕴含着强大的治国理政智慧，随便动一动都关系着大明的兴衰。 必须要要有全盘周密的计划，否则一旦冒然改制，各部运转不起来或不顺畅，朝廷就乱了。 “看来，这件事情，还必须得向秦先生请教。”朱元章也知道兹事体大，心中暗暗想道。 …… “陛下。”这时候，胡惟庸上前禀奏道，“福建沿海一带渔村，又遭到了倭寇们的袭击。那些倭寇来如风过林，去若鸟辞枝，百姓不堪其扰啊！” 中书省权力很大，地方上的奏折需要通过中书省分门别类捡视之后，然后再递交给皇帝。 美其名曰，不想皇帝太过操劳。 当然皇帝只有一个人，也没有足够的精力管理全国事务，这就是中书省的作用。 因此很多事情，皇帝是第二个知道的。 “那些倭寇真是太可恶了，简直就像苍蝇一样让人厌烦。”朱元章神情冷冽，也懒得草拟什么圣旨了，直接道，“传旨下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告诉百姓们，准备好刀子，这帮家伙来了，杀了再说，钦此。” “遵旨。”李善长道。 “禀皇上，军器局的第二批神机火枪，三千杆已经制造完成，正准备交付兵部。”工部尚书单安仁上前说道。 “你这批神机火枪制造的也太及时了。”朱元章闻言大喜，“自从神机火枪问世以来，还没有在正规战场上展现过它的威力。” “新武器神机火枪，是时候该拉出来熘熘了。” “倭国这次袭扰我东南沿海，看样子是主动想试试。” 文官们闻言顿时一阵沉默，张大了嘴巴：皇帝，这是又要打仗了？ “以前，中原王朝从福州，江浙一代出海，想要抵达倭国，数次都遇到风浪铩羽而归。鉴真和尚东渡六次，才成功到达倭国。由此可见，从中原出海前往倭国是行不通的。”朱元章道， “不过，高丽目前已经归属于大明版图，因此可以从高丽白水港出发，远征倭国。” “咱已经决定了，派遣一支大明东征军远征倭国，狠狠给倭国人一个教训。就派遣一位能征善战的将领，率领五万精锐前往。” 文官们闻言都不接话，他们不想打仗，便让皇帝在那里自说自话。 而那群武将们，则是一个个笑逐颜开，惊喜无比。 五万精锐远征倭国，而且还能配备三千杆神机火枪，这条件简直是碾压啊。 这样的富裕仗，他们一辈子都没有打过。 神机火枪的威力他们全都见识过了，一旦装备在军队中，对冷兵器就是吊打。 也就是说，远征倭国这个天大的战功，是现成的。 而且这次东征倭国，很可能是中原王朝，几千年来第一次彻底征服倭国。领军的将领绝对会因此名垂青史，成为世人敬仰的千古名将。 甚至还有可能被抬进武庙，享受万世香火。 武庙的评选活动，从唐朝时期就开始了，进武庙对武将来说都是天大的荣耀。 当年张辽因为白狼山一战，就被后人抬进了武庙。 如今征服倭国，被抬进武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算当不了武庙十哲，入选六十四名将，也是武将们做梦都想得到的。 六十四将都有些什么人？卫青，霍去病，马援，关羽，张飞……进去了就能和他们平起平坐，流芳百世！ 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还有可能坐上武庙十哲的位置。 而武庙十哲里面的人，是张良，韩信，白起……如果能达到这一步，对他们来说死而无憾都可以。 如今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怎能不让他们心动？ 因此，武将们一个个都两眼放光，激动的身躯都颤抖起来。 全都盯着东征将军的位置，想要抢到手。 “皇上，这个东征将军的位置，末将是要定了。”只见曹国公李文忠立刻站出班列，然后给皇帝跪下恳求，转头向一干武将道，“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乳臭未干，你们没资格和咱抢。” 转身又对朱元章道，“皇上，末将一直以来都对倭国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全部斩尽杀绝，以图后快，还望皇帝陛下成全。” “别人没资格和你抢，咱还没有吗？”宋国公冯胜冷冷的说道。 站出班列，对皇上启奏道：“皇上，就派臣去远征倭国。臣以前跟着汤帅管理过鄱阳水军，对海战十分熟悉，皇上派臣过去，比派曹国公去更加妥当。” 无错 冯胜和李文忠都是国公级别的，他们上前主动请缨，那么其他青年将领，也不敢擅自请战了。 天大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轮不到我们了！一群青年将领哀叹不已。 “陛下，臣请战！”然而依旧有不信邪的青年将领，不顾两位国公的面子，站出来主动请战。 毕竟，进武庙的机会太难得了，错过了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出列请战的，正是蓝玉。 “蓝玉，你只是个侯而已，也敢和两位国公抢出征的机会？”李文忠神情凝固。 “禀曹国公，如此天大的良机，试问哪一个领兵的将军不想要？所以还请两位国公恕罪。”蓝玉道，“蓝玉虽然是后生晚辈，但为国建功之心，丝毫不输给两位国公。” “我看你不是想为国建功，而是想抢军功，为了你个人的荣耀。”宋国公冯胜道。 第204章 准备征倭 “陛下，臣也请战。”这时候，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是朱文正。 朱文正战功卓绝，但却有点自持军功。 朱元章击败陈友谅之后，他仗着洪都保卫战的功劳，便立刻想要封侯拜相。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取得了洪都保卫战那种功劳，换谁都容易飘。 结果朱元章并没有给他，当时的他还只是吴王，给手下将领封侯？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当时心中是这么想的，你想要封侯封王，至少也要等到咱当上了皇帝之后再说。你还是咱的亲侄儿，咱成就大业之后还会亏待你不成？ 朱文正是朱元章二哥的儿子，是他的亲侄儿，而不是什么义侄。 结果朱文正当时就等不及了，心生不满，想要投靠张士诚，被朱元章抓了个正着。 朱元章念其卓绝的战功，加上爱惜人才，像朱文正这种人才是一把锋利的战刀，所向披靡，甚至有点像‘神器’，毁掉的确太可惜。 便没有杀他，只是把他软禁起来。 后来朱皇帝和秦宇一顿接触，有了开疆扩土的念头之后，就更不想杀他了。 现在的大明，不但不是兔死狗烹，清算武将的时候，反而是需要大量用到杰出的军事人才。 让他们为大明开疆扩土，建立千秋霸业。 于是，朱元章又把朱文正给放了出来。 通过几年的磨炼，朱文正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已经变得成熟了不少。 在朱元章看来，朱文正洪都保卫战是大功，反叛是大过。 功过相抵，便没有给他任何爵位，就连一个伯爵都没有给他。 不过还是准许他留在朝堂上，参与一些军事决策。 朱文正十七岁时投奔朱元章，洪都保卫战的时候只有二十四岁。 除了洪都保卫战之外，此前的战功也是无数，卓越才华让人侧目。如果不是对他能力的信任，朱元章绝对不会把他安排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只不过因为洪都保卫战太过辉煌，才掩盖了他以前的功绩。 朱文正以前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到二十岁，就指挥过李文忠，冯胜，汤和那些长辈名将。 可以说，如果不是性格问题，朱文正的成就会超过霍去病。 关键是他建功的时候，也很年轻。 “禀皇上，当年洪都保卫战，臣只用了四万军就挡住了陈友谅六十万大军的进攻，并且坚守了洪都城八十五天。”朱文正道， “臣的领军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皇上能以臣为将，远征倭国，必能大败倭国，且万无一失。” 朱文正现在急切的想要建立军功，为自己以前的反叛雪耻。 如果不能建功，让自己功大于过，以后必定碌碌无为。 “哟呵，炫耀军功是？”冯胜冷笑道，“当年皇上派三路大军进攻王宝宝，徐达，李文忠都没有获胜，唯独我冯胜斩获甚众。” 作为大明的开国将领，谁还没有点骄人战绩？ 谁还不是个名将？ 按理说，冯胜的战功是完全没法和洪都保卫战相比的，而且他以前也接受过朱文正的指挥，但他就是吃准了朱文正曾经反叛过吴王这一污点。 “禀皇上，征伐倭国何须要五万精锐？”蓝玉站出来道，“末将只需要三万人即可。” “调遣五万大军劳民伤财，末将只率领三万军，消耗更小，且能保证胜利，如不胜，请陛下斩我头颅。” “禀皇上，末将只需要一万军。”朱文正道，急切的想要这个翻盘的机会。 “朱文正，你也太托大了，只用一万军还要渡海进攻倭国？”李文忠冷冷道，“我看你是想找死，你自己找死不要紧，不要堕了我大明国威。” “皇上，臣不需要一万，臣只要五千军。”冯胜突然说道。 “皇上，末将只需要率帐下五百亲卫军。”蓝玉道。 “你们也太不把倭国放在眼里了？”朱元章闻言道，“只带五千，只带五百亲卫远征倭国？这不是笑话吗。” “禀皇上，臣可以一边赶往高丽一边在路上募兵，只是不用兵部调兵，不给朝廷添麻烦而已。”蓝玉道。 “如果可以在路上募兵的话，我一个兵不带都可以。”朱文正道。 “皇上，用神机营攻打倭国，是不是太欺负他们了点？显得有点胜之不武。”李文忠道，“因此，臣可以连神机营都不带。” “臣可以连朝廷的钱粮都不用，自己出钱，倾家荡产也要攻打倭国！”冯胜道。 “好啊……”户部尚书闻言眼睛一亮，下意识的道。 他不乐意朱元章打仗，就是害怕耗费国库的钱。 现在冯胜说不用国库的钱，他当然十万个同意。 …… 武将们为了争抢东征将军这个位置，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朱元章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不已。 倭国现在在这群将领面前，就是一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一块抬他们进武庙的垫脚石。 东征倭国对他们的诱惑力如此之大，将领们争抢的如此厉害，用来‘二桃杀三士’都可以。 不过东征将军到底给谁，他目前还拿不定主意。 这四个人随便派哪一个过去都能打赢，只不过给谁好像都不能让他完全满意。 无错 当皇帝的，在点将的时候也要权衡利弊。 “陛下，如果非要要远征倭国的话。臣认为曹国公，宋国公，朱文正，和蓝玉都不适合。”就在这时候，刘伯温上前禀奏道，浑然不顾四人对他投来杀人一样的眼光。 刘伯温此人最大的特点其实并非会算卦和能出谋划策，而是性格刚直不阿，不惧权贵。 否则也不会当监察御史，监察百官。 “为何他们几个都不行？”朱元章冷冷问道。 “如果想派人远征倭国，臣以为还是需要汤和亲自前往。”现在朝堂上的文臣们，基本上已经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皇帝征战了，只是对征战提出建议。 “汤和以前就是鄱阳湖大战的水军统帅，此前又远洋到过瀛洲，捕得了鲸鱼，他对海情十分熟悉，只有派他前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汤和现在在开港，根本来不及。”李文忠冷冷道，“刘伯温，莫非你想让陛下贻误战机？” 第205章 有用武之地吗？ “这里面恐怕没什么战机？”刘伯温澹澹的道，“皇上要远征倭国，什么时候都可以。想打则打不想打就不打，哪有什么战机可言？” “况且让汤和回朝，最多等一两个月，他就到了。” “你！ ！”李文忠气的是咬牙切齿，心中暗骂他是个臭老儒，专门和老子作对。 其余几人也对他恨的牙痒痒的，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如此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几人都在跪求想要当征倭将军，他居然向皇上推荐一个远在开港的汤和，简直是视他们如无物。 朝堂上的淮西党对刘伯温恨之入骨，并非没有原因。 党派之争倒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刘伯温不惧他们这些淮西权贵。只要是对朝廷有利的谏言，他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纠弹不法官吏，在处置贪赃枉法方面，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之前他还斩过李善长的枉法亲信。 …… “汤和的确是最佳人选。”朱元章闻言道，“不过他现在正在开发开港，刚刚熟悉了开港的民风民情，冒然调回不利于开港的发展。” “况且要等他一两个月，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毕竟倭国现在，连个火铳营都没有。” “远征倭国唯一的难题，就是出海遭遇风浪的问题。” “而从高丽的白水港出海，以眼前的季节，并无太大北风。” “皇上圣明！”李文忠和冯胜等人闻言，立刻附和。 “不过，刘伯温的话，的确是提醒了咱。”朱元章道，“我大明的海战人才实在是太少了，区区征伐一个倭国，都有人建议要等汤和回来。” “历朝历代建立的水师，都仅限于内陆的江河湖泊征战，专门征战海上的水师根本就没有。” “咱大明，是不是应该专门建立一个海军都司，或者都督府？” 明朝的军队实行的是卫所制。 全国设五军都督府，各地卫所，归都督府管辖。 都督府下面就是都司，比如说辽东都司，浙江都司，中都都司，湖广都司……全国二十三个都司，没有任何一个里面有海军水师。 此外如果皇帝派将领出征的话，需要兵部从中协调，从各个都司调兵给他。 所以刚才蓝玉才说，不用兵部调兵，给朝廷添麻烦。 “皇上，建立海军都司或都督府的事情，还是放到以后再说。”胡惟庸看到李文忠等人向他投来恳求的眼神，上前启奏道，“目前急需要解决的，就是让谁当征东将军的问题。” “不错。”朱元章道。 看向面前跪着请战的四位将领，还是没能拿定注意到底该派谁去。 …… “皇上，燕王朱棣，徐达之女徐妙锦在殿外求见。”此时，二虎接到消息上前说道。 （陆家村小学已经放假。） “让他们上殿。”朱元章挥手道。 很快，朱棣和徐妙锦就走进了奉天殿。 “父皇，儿臣听说父皇打算远征倭国，因此儿臣前来请战。”二人参拜完皇上之后，朱棣上前说道。 “皇上，臣女也想请战，当这个征倭将军。”徐妙锦也上前说道。 就连燕王和徐达的女儿都来抢了？ 人群面面相觑。 倭国这个小国家，还真香啊！ 而朱元章则是更为难了，如此大好的机会，名垂青史的机会，他想给自己的儿子。 而徐达的面子他也想给，徐达被派去当了秦先生几个月的保镖，是不是该给他补偿一下？ 况且大明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女状元，如果再让徐妙锦远征倭国，并且成功，也是一桩传世美谈。到时候，宁国公主和徐妙锦，会被称为‘大明双壁’ 或者‘大明双姝’ 朱元章相信，如果皇后在的话，一定会全力支持徐妙锦出征。 大明双姝出现，绝对会让大明女子的地位，直线提高。 “皇上，虽然燕王是您的儿子，徐妙锦是徐帅的女儿，但他们年纪尚小。”李文忠道，“远征倭国是国家大事，一旦失败，则我大明国威尽丧。” “不错，他们两个都没什么出征经验，不适合当征倭将军。”冯胜道。 “在末将看来，还是派遣一些经验丰富，且有辉煌战绩将军出征，最为妥当。”朱文正道。 “这次远征倭国，只能胜不能败。”蓝玉道。 “朱棣，徐妙锦，你们两个真想出征？”朱元章问道。 “禀父皇，儿臣是真的想出征。”朱棣道。 “皇上，臣女早就迫不及待了。”徐妙锦道。 “那你们两个在秦先生那里的学业怎么办？”朱元章问道。 “远征倭国，又花不了多长时间，最多几个月就能全线击溃倭国。”朱棣道，“有太子大哥在，荒废的学业，以后可以让大哥补上。” “宁国公主也可以帮我补课。”徐妙锦道。 “你们都想出征，你们都有什么优势，给咱说来听听。”朱元章道，“要知道和你们争抢这个位置的，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将军， 李文忠，冯胜，蓝玉，朱文正，他们任何一个，无论是资历，还是作战经验都超过你们，和他们相比，你们都有什么优势？” 《仙木奇缘》 “禀皇上。”朱棣道，“秦先生已经教会了我们三三制，说那是史上，单兵作战的巅峰阵型，他以前在吃鸡的时候经常用。” “儿臣已经掌握其精髓，可以把明军伤亡降到最低。” “能把伤亡降到最低，就是儿臣的优势。” 秦先生教的战术？人群震惊。 三三制，巅峰阵型？ 李文忠，冯胜，蓝玉，朱文正都听呆了，他们只知道鱼鳞阵，一字长蛇阵，雁形阵，锥形阵，玄襄阵……还从来没听过什么三三制阵型。 “打一个倭国，我们连神机火枪都不想用，秦先生教你们的那个三三制，用得上吗？”冯胜都囔着道。 “禀皇上，臣女已经掌握了四渡赤水战法的精髓，并且学会了运动战、麻雀战，保证能将倭国国主手到擒来。”徐妙锦上前禀奏道。 “皇上，倭国那么弱小，又是用神机营，又是用三三制，运动战，麻雀战的……”胡惟庸道，“秦先生教的那些新型战法和阵法，有用武之地吗？臣表示严重怀疑。” 第206章 军师 “掌握的战法用不上，和没有掌握没什么区别。”李善长道，“况且，那位先生叫的战法，也不一定管用。大家都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纸上谈兵。” “不管有没有用武之地，将军掌握的战法、阵法多一点，总是好事情。”朱元章道，“行了，咱决定了，就让棣儿当这个征倭将军。” “儿臣，谢父皇！”朱棣闻言大喜，急忙拜谢。 唉！ 人群闻言一阵叹息。 终究是错付了，皇帝还是把青史留名的机会，给了自己的儿子。 而朱元章选朱棣征倭，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其一，他的确有私心，不想把青史留名的机会给外人。 其二，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在军中建立威望，从而分化其他将领在军中的影响。 历朝历代的掌军将领，都是朝廷的威胁。 宋太祖一上台就杯酒释兵权。 而他朱元章之所以能暂时震慑住诸将，主要是他在军中的威望最高，诸将不敢反叛他。 其次就是对京卫的掌控，除了他没人能调得动。 所以分化其他将领的影响，还是很重要的。 “皇上……”徐妙锦郁闷至极，“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臣女可是女子为将，很少见哦。” “不用考虑了。”朱元章道，“咱主意已定。” “遵旨。”徐妙锦哀叹，没机会了。 “你就放心，以后有的是征战的机会给你。”朱元章安慰道，“至于李文忠，冯胜，蓝玉，朱文正，咱以后也绝对会给你们出征的机会，不过这次就算了。” “臣遵旨。” 四将无奈，值得站起身来退回班列。 白跪了半天。 …… “接下来，就是要给征倭将军派一名军师。”朱元章道。 派军师？ 人群再次震惊起来。 派兵远征，其实不用专门派军师的，军队里自己就有参议，参军，履行军师职能。 对战局的把控，和决策，主要还是在远征将军身上。 皇上这次特意提出要派遣一名军师，显然用意深远。 派军师，那就是要用到文官了？ 一群文臣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如果能跟着燕王过去，打赢了倭国，他们照样能名垂青史。 而文官，最注重名声。 就连刘伯温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禀皇上，臣愿意陪燕王殿下一起出海远征倭国，臣会夜观天象。”刘伯温道。 “臣虽然老了，但也愿意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陪着燕王殿下直捣倭寇老巢。”高启道， “且皇上每征服一片土地，都要让大儒过去，教化当地子民。而臣对儒学精通，可以教化他们。” “臣也愿意不辞辛劳，远征倭寇。”罗贯中道，“臣并非只会写小说而已，臣也曾经给张士诚出谋划策。此外，臣还可以把三国演义带过去，用三国文化去教化他们。” …… 一群文臣，也纷纷请战。 “胡惟庸。”然而，此时，朱元章点名了。 “臣在。”胡惟庸站出班列。 “你去给燕王当这个军师如何？”朱元章问道。 “皇上，臣……” 见皇帝居然点名让胡惟庸去，群臣惊讶不已。 胡惟庸能力是绝对足够的，但他现在执掌中书省，职责不可谓不重。 虽然李善长现在是中书省丞相，胡惟庸只是参政知事。但李善长基本上不管事，所有大事都交给胡惟庸处理，所以胡惟庸才是名副其实的丞相。 把他调走了，谁来管中书省？ 就连胡惟庸自己吃惊不小，他万万没想到，皇帝会点自己。 朝堂上任何一个文臣，都比自己合适。 皇帝给了他一个两难的选择，辅助燕王远征倭国，将来必定青史留名。 一旦去了，中书省交给谁？ 自己去了一趟倭国，回来之后中书省还会是他的吗？ “禀皇上，臣现在负责打理中书省日常事务，恐怕一时脱不开身。”胡惟庸道。 中书省的事情多且复杂，而且下面的人都是他的班底。 如果他走了，随便找个人接手，恐怕短时间内还真难让中书省正常运转。 随意更换朝廷里的一些重要职务的官员，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只是一个参知政事而已，一个参知政事走了，与中书省大局无碍。”朱元章的道。 “皇上，臣……”胡惟庸说不出话来。 虽然李善长把所有大事都交给了他，但毕竟还没有正式退位。 而朱皇帝想的是，先让李善长打理一段时间，他的年龄太大能力不足，处理不好。 等到中书省内部松懈了之后，就把杨宪调过来，接掌中书省。 胡惟庸是中书省的真正主心骨，他走了一切都好办。也就是说胡惟庸走了，架空中书省很容易。 “臣，遵旨。”胡惟庸不得不领旨。 虽然中书省都是淮西党，但朱皇帝想动，依旧轻而易举。 如果是中期的皇帝，基本上就没这个能力了。 比如万历皇帝想动张居正，隐忍了几十年都没有成功，自己还差点被废。 “胡惟庸，青史留名的机会留给你了，盼你过去之后，好好辅助燕王。”朱元章道。 “臣，遵旨。” 胡惟庸眼光看了皇帝一眼，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更多，还是得到的更多。 患得患失。 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纠结过。 你胡惟庸不是很能吗，就让你到倭国去炫技好了，朱元章心中想道。 “散朝！” 群臣纷纷散去。 …… 御书房。 朱元章单独召见了兵部尚书陈亮。 “陈亮，燕王要率五万精锐出征倭国，你打算从何处调兵？”朱元章问道。 “正要向皇上请示。”陈亮道。 按照以前旧例，兵部从何处调兵，皇上不会过问，毕竟只有五万而已，况且兵部也调不动京卫的兵。 但这次皇帝专门召见他，显然是对调兵有自己的意见。 “先说说你的看法。”朱元章澹澹的道。 说自己的看法？陈亮闻言顿时警示起来，皇帝明明有了自己的注意，却问自己的看法，很显然这是皇帝在考验。 “禀皇上，臣打算从左军都督府的山东都司，辽东都司各抽调两万，剩下的一万从中都都司抽调。”陈亮禀奏道。 第207章 瞎驴千菊丸 兵部调兵，一向采取的是就近原则。陈亮的调兵方略，符合这个原则。 “嗯……”朱元章对陈亮的抽调方案不置可否，让陈亮莫名紧张起来。 调兵是很严肃的事情，有时候能看出一个人的忠奸来。 虽然陈亮对朱元章很忠诚，但并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一旦调兵错误，引起皇帝猜忌就不好了。所以兵部尚书，是六部中压力最大的，站在风口浪尖上。 “若是此法不妥，从高丽华云龙部抽调也可。”陈亮又道，“华云龙所部本来就在高丽，抽调他的兵马征倭，不需要途中长途行军，耗费钱粮。” “不！”朱元章道，“从前军都督府调，湖广都司，福建都司调。” “臣遵旨。”陈亮道。 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虽然从湖广都司和福建都司调兵，有点舍近求远的嫌疑，不过。两个地方的卫所，驻扎的都是能征善战的老兵，且都是冯胜和李文忠的老部下。 每一个将军都是身经百战。 卫所分为——武德卫、龙骧卫、豹韬卫、飞熊卫、威武卫、广武卫、兴武卫、英武卫、鹰扬卫、骁骑卫、神武卫、雄武卫、凤翔卫、天策卫、振武卫、宣武卫、羽林卫。 一个卫大约五千多人，所以陈亮只需要给燕王调大约十个卫就行了。 既然是皇子出征，兵部尚书当然要给他调最好的。 如果是徐妙锦当征倭将军的话，那么调方略又会调整。 兵部会从‘后军都督府’的大宁都司，万全都司调兵，那边的卫所，驻扎的是徐达的老部下。 行军路程更远。 朱皇帝对部队建设极其重视， 大明刚刚建立，不打仗之后，他就将各个领军将领的老部下全盘打散，分布在各个都督府。 调兵的权力，统一在兵部。 所以那些开国名将，虽然有军权，但反叛起来依旧很难。 假如。 假如某个将领想要谋反的话，还必须事先和他的老部下勾连。 然后本人逃出京城，跑到他们老部下的驻地。 而且那个地方，还只有他的一个卫，五千多人的兵力，完全不够。 其他部下如果想响应的话，还没开始行动，就被当地都督府的指挥使给收拾了。 所以，领军将领想要反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皇帝根本不用杯酒释兵权。 像蓝玉那种将领，他都是想杀就抓来杀了。 此外如果一些将军和兵部没有搞好关系，兵部还可以从中做手脚，给他调一些老弱病残过去。给与军器的时候，也可以给一些质量差的。 兵部里面的水也很深。 从远处的都司调兵，行军需要一段时间。接到调令的卫，会直接从自己的驻地出发，然后和征倭将军，在一个约定的地点会面。 之后一起开赴高丽。 虽然行军不急，但朱棣还是打算立刻动身，前往高丽，督促恭愍王帮大明水师打造战船。 …… 次日。 燕王朱棣带着虎符，和皇帝赐给的征倭将军金印，和胡惟庸会面了。 二人准备先赶往辽东，然后等候接到调令的几个卫，带兵和他们在辽东会合。兵部调令下达后，会利用专门通道，加急送达。 接到调令的几个卫会马不停蹄的赶来，绝对不会延误。 延误军期，是杀头的大罪。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现在身边还没有兵，又不是从京卫调的。 只带了少部分人手，押送三千杆神机火枪随行。 “恭喜燕王殿下，此次远征倭国，必将马到成功并青史留名。”刚一见到燕王，胡惟庸就乐呵呵的道。 “同喜，同喜。”朱棣道。 “记得当年皇上征讨陈友谅的时候，燕王殿下不到十岁就不远万里，只身前往前线战地。”胡惟庸道，“燕王殿下的武功韬略，从小就展露锋芒。” “胡相在那个时候坐镇金陵，确保前线供给，在后勤方面你也是一把好手。”朱棣道。 “全赖皇上运筹帷幄。”胡惟庸道。 “行了，你我就不要胡相吹捧了。”朱棣道，因为都是淮西人，朱棣对他还是感觉比较亲切的，“此次远征倭国只许胜不许败，胡相有什么好的进兵方略吗？” 虽然表面看起来，他们此次征倭，是必胜的局面。 但如果因此就轻敌，就是脑残了。 秦宇经常告诉学生们，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 “具体战略，目前还没有。”胡惟庸道，“需要我们到了高丽，了解到当地的水情，风向之后，才能做出判断然后商量应敌策略。” “恭愍王的部将，经常和倭寇交战，想要了解敌情，必须找恭愍王。” “不错。”朱棣叹息一声道，“此外，兵部给我们调的龙骧卫、豹韬卫、飞熊卫，虽然都是能征善战，但一个个都没有经历过水战，更没有海上作战经验。” 从他的叹息中可以听出，朱棣想要的是汤和以前的部下。 胡惟庸闻言并没有答话，如果调汤和的旧部，就不能调李文忠，冯胜的旧部。 况且汤和以前那些经历过鄱阳湖水战的旧部，也没有多少，有的跟着常茂去了琼州，有的跟着汤和去了开港，最多只剩下一个卫。 燕王你只能将就着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燕王殿下，你对目前的倭国了解多少？”胡惟庸转换话题，问道。 “回去之后我也查阅了一些倭国资料。”朱棣道，“倭国现在的将军叫足利义满，倭国的最高掌权者不是皇帝，而是将军。也就是说将军就是他们的皇帝。” “不错。”胡惟庸笑道，“因为迫于中原王朝的压力，他们是连称帝，称皇都不敢。” “此外，倭国人极其矮小，不过虽然矮小却非常彪悍，凶残。”朱棣道。 “此外，臣还获知了一个消息。”胡惟庸有些得意的说道，“倭国室町政权的将军足利义满，在外有个当和尚的亲弟弟叫一休宗纯，乳名千菊丸，号狂云子、瞎驴。” “这真是一个天大好消息。”朱棣立刻敏锐的从里面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208章 香水卖出去了 “不错。”胡惟庸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我们可以先推翻足利义满，然后扶植千菊丸上将军之位，把那头瞎驴打造成另外一个恭愍王。” “此外倭国地形多山，多海，不利于大军大规模冲杀，所以带上神机火枪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朱棣道，“倭国多宗姓世家，各个宗姓世家喜欢豢养家臣、武士。” “规模不大，但数量繁多。” “远征他国，最怕的就是陷入异国泥潭，无法抽身。所以杀伐果断还是必要的，在倭国儒家的仁义道德那一套，只会害了自己。”胡惟庸道。 “如果带上刘伯温，高启那些老学究，恐怕又会劝戒燕王以攻心为上了。”胡惟庸好像对刘伯温等人不大瞧得起。 “秦先生也说对倭国不适合用儒家那一套。”朱棣道 “我们出发，有什么策略路上商量。” “遵命。”胡惟庸恭恭敬敬的道。 二人立刻收拾行装，从应天府出发，前往辽东。 和兵部给他们调的十个卫，会合。 …… 陆家村小学。 课堂上。 秦宇见到座位上又空了一个，向人群问道：“黄永乐同学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回先生。”朱标站起身来回答道，“二弟他因为有事要去一趟远房亲戚家，恐怕要等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中途落下的课程，学生可以帮他补上。” 你这个当大哥的，是在带头帮弟弟撒谎啊！秦宇心中想道，不过也没有深究此事。 学生不爱学习，当老师的也不能逼着他学。 况且黄永乐的表现一向很好，或许他是真的有事外出呢？ 和日常教学一样，给学生们上了一堂物理课，化学课，还有体育，音乐课之后，今天的教学结束了。 下午来到地处陆家村最高处的族长家。 “族长大爷，村里还有女人缠足吗？”进门就看见老族长，正在门口抽旱烟，秦宇就问道。 陆家村的陆氏族长已经七八十岁，肯定干不动重活的，因此时常在家。 而且秦宇也看出来了，整个村是族长和另外两位长辈当家，黄村长虽然是村长，但很多时候做不了主，而且他自己也很少管事。 “之前几乎是人人缠足的。”族长在地上磕了磕旱烟，道，“不过上次潇潇听了先生的课后，说先生不喜欢村里的女人缠足，回来告诉了大家，其他妇女听到，一个个也都不缠了。” “太好了！”秦宇闻言大喜。 他本来还有点担心，说服不了村里的女人。 没想到潇潇把这件事情一传播出去，她们自己就不缠了。 省去了他不少说教。 由此可见，秦宇现在，在村里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这样更利于他改造村子。 如果他是刚来村里，或者是村民都不尊敬他，肯定达不到这种效果。 “秦先生，你可别多心。”老族长问道，“我们上次做的那批‘香水’，卖出去了没有？” “这个我还不知道，我是让黄椿同学到山外的集市上去卖的，不知为何过了许多天，他还没有回来。”秦宇道。 “卖不掉也没关系，反正也没花费多少成本。花瓣都是从山上采的野花，最多也只是浪费了一点劳力。”族长还宽慰起秦宇来。 “先生，黄椿同学回来了。”这时候，旁边的徐大说道。 秦宇扭头一看外面，透过篱笆门，果然看见黄椿一路小跑，正在向这里赶来。 族长的家在陆家村最高处，因此黄椿在跑路的时候，沿着碎石路一路往上。 在他的身上，还挂着一个牛皮口袋，看起来还挺时髦的。 “学生见过先生。”很快，黄椿就气喘吁吁的到了族长家。 “怎么样，香水的销路好吗？”秦宇问道。 “销路太好了。”黄椿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洪武宝钞来，a4纸大小，厚厚的一叠。难怪他要背着一个牛皮口袋，原来是装钱的。 “一共卖了一千两银子。”黄椿道，“这里全是十两银子一张的，共有一百张。” 洪武宝钞？秦宇拿过纸币来一看，搞得他有些懵。 记得以前陆家村用的是银子的，而现在居然改成了洪武宝钞。 看起来崭新，上面还写着中书省的字样。中间写着一行字：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二百五十两，仍给犯人财产。 洪武五年九月十三日。 背面还有朱红的中书省印章。 “这就有点侮辱人的智商了。”秦宇心中说道，“根据历史记载，洪武宝钞的面值共有六种，分别是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四百文，五百文，一贯。” “根本就没有十两银子的。” “而且这些洪武宝钞都是现印的，不是‘西周’的而是上周的。如果拿到外面当古董卖，但凡稍微有点历史知识，都不会被忽悠。” 穿越是不可能穿越的，穿越绝对不可能出现十两银子的洪武宝钞，因为这东西，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 算了，既然这里流通这种货币，也拿他们没办法。 就像是在一个副本里，副本有专有货币一样。 而且这个副本地图还有点大，都有专门的流通货币了。 看到整整一沓，足足一千两银子的洪武宝钞，秦宇心中全无波澜，就像看到的是一串数字一样。 先生果然是高风亮节啊，金钱在他眼里就像粪土一样，朱椿见状心中感慨不已。 而反观老族长，居然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一千两，一千两……这么多？”他是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区区做了几天的香水，就能赚一千两，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老族长此刻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而事实上，朱椿拿出去卖的那批香水，赚到的远远不止一千两。 而是十万两！ 秦宇之前教他的钻石营销，饥饿营销，拼夕夕营销，全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换了皇家官窑精致的瓷瓶装之后，每一瓶的定价在一千两银子。 因为赚的银子太多，朱椿特意向朱元章请示了一下，问到底该向秦先生报多少。 第209章 陆家村的幸福生活 必须要请示，因为十万两银子，会完全改变一个村子的面貌，和村子里的人。 朱元章告诉他，不能给陆家村太多的银子。 陆家村的村民过惯了贫穷的生活，一旦他们突然得到十万两银子。原来世外桃源一样的陆家村，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秦先生喜欢的就是山水田园生活，一旦陆家村变了，说不定他的支教任务就会提前完成。 以前的村民淳朴，一旦他们有很多的钱，民风说不定也会跟着变化。 变得满身铜臭，变得贪婪。 那么陆家村，就不再是世外桃源。 因此，陆家村的现状还是要维持下去。 改变陆家村贫穷的面貌，其实秦先生早就做到了。比如说以前的肥皂，就能让陆家村致富。只不过，我们目前还不能让陆家村太有钱。 而秦先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所以他根本不会深究，也不会怀疑。 具体上报多少银子，都是朱皇帝亲自定下来的，就一千两。 …… “我自己留一百两，其余的都分给村民。”秦宇从中间抽出一张，道，“要不是还要给潇潇发煮饭的工资，我连一张都不想留。” 这里的钱在他眼里，就是纸。 “老朽替陆家村的村民，感谢先生的大恩大德。”老族长接过剩下的银票，激动的身躯颤抖不已，甚至直接下跪向他表达感激之情。 “千万别！”秦宇急忙把他拉了起来，不让他给自己跪下去。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给自己下跪，他怕自己折寿。 “秦先生，大恩不言谢，我陆氏家族……”老族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感谢的话就别说了。”秦宇转头问朱椿，“香水以后还有销路吗，不会是一锤子买卖？” “回先生，学生在集市上碰到一位行商，他打算长期收购我们陆家村的香水。”朱椿道，“也就是说，我们的香水生意可以长期做。” “而且只有陆家村一个村子会做，按先生教的话来说，就是独家经营。” “那太好了。”秦宇道，“以后陆家村就不用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种地上，可以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制作香水。当然土地也不能荒废掉，该种的庄稼还是要种。” “只种比较近的土地，离家太远的半山腰的土地就不要种了，不但累还没什么收成。” “如果以后小豆蔻花消耗过大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山上种花。” “好，好，好……”老族长好像除了说好字，就不会说别的了。 “九百两银子说少不少，说多不多。”秦宇道，“陆家村大约有九十户人家，每家每户只能分到十两银子，还不足以让他们富裕起来。” “不过，让他们的生活得到极大改善，应该是可以的。” “十两银子还说多不多？”老族长瞪大了眼珠，道，“以前我们陆家村，每户每年的收入，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甚至大旱之年，还饿死过人。” “秦先生让我们干了两天，每家每户就赚了十两银子，这还不叫多吗？” “老族长你的愿望是让村民们不至于饿死，而我的目标，则是让陆家村致富。”秦宇道，“所以我们的目标，还任重而道远。” 其实先生你早就能够让陆家村致富了，只不过父皇的吩咐学生又不能不遵从，朱椿心中感叹。 心中一阵内疚，感觉自己欺骗了自己的老师。 “老族长，回头你就把银子给村民们分了，我们先走了。”秦宇说完，带着朱椿向陆家村小学走去。 路上对朱椿道，“以后陆家村的村民就负责制作香水，你就负责帮他们销售。至于你个人要多少提成，你自己和族长商量，老师不参与。” “是，先生。”朱椿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赚了九万九千两！ “秦先生，真是拯救我们陆家村的大恩人啦！”远处，老族长站在门口，手拿银票，激动的说道。 …… 很快，族长就把村民们全部召集在大坝开会。 “各位乡亲！”族长站在人群面前，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我们前几天制作的香水，秦先生已经委托他的学生，帮我们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 “卖了多少？” 村民们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急切的问起来。 “共卖了九百两银子。”族长道。 “九百两！？” “九百两！？” “我没听错。” 村民们立刻激动起来。 “对，大家都没有听错，的确是卖了九百两银子。”族长把洪武宝钞拿在手中，展示给村民们，“钱就在这里，一共九百两银子，每家每户可以分到十两银子，还有剩余。” “太好了！” “我们终于有钱了！” “感谢秦先生！” “先生真是我们陆家村的大恩人啦！” “先生就是活神仙下凡。” 人群纷纷说道，村里的老人，妇女，小孩，全都是热泪盈眶。 有了银子之后，他们从此就能吃饱饭，不用每天饿肚子。 不但不会再饿死人，不用每天吃难吃的高粱面加野菜，甚至还能吃上大米。 从此不用每天穿的破破烂烂，可以给自己及家人，置办一件可以遮体的新衣服。 十两银子能够顷刻间改变陆家村的旧面貌，甚至还有盈余。 尤其高兴的是那些小孩，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吃不饱每天饿的难受。如今家里有钱了，甚至还能偶尔吃上一顿肉。 “对了，秦先生他人呢？” “我们应该当面感谢他，好好感谢他。” “就算是给他行大礼都不过分。” “想当初，先生下山的时候，我们连一顿好的宴席都没有招待他，想想真是对不起先生啊。” “下山之后，先生不但不收学费教村里的孩子们，还经常给我们送被该属于他的腊肉。还帮我们做水翻车，还带我们种蘑孤，解决缺粮问题。” “而现在带领我们做香水，一下就让我们赚了十两银子。” “先生就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们陆家村的。” “陆氏的祖宗显灵了，让秦先生降临在我们陆家村。” 人群望着远处的陆家村小学，满眼都是尊敬，和感激。 第210章 陆家村的幸福生活2 “岂止是这些，先生还让我们村里的女人，都不再缠足了。”俏寡妇潇潇说道，“以前只有王公贵族家的女人，才不缠足。” “不错，先生让我们陆家村的女人们，活的像贵族女人。”大山媳妇激动的道。 秦宇改变陆家村的，不仅仅是他们贫穷的生活。 还有他们落后的习惯和思想。 秦宇的目标不仅仅是让他们生活富裕，而且还要精神富足。 “行了，感激的话，乡亲们就不要再说了。秦先生，也不习惯大家太感激他。”这时候，族长打断了人群，“所以我们只需要把先生的恩德牢牢记在心里，世世代代不忘就行了。” “不错。” “不错。” “正该如此。” “以后秦先生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秦先生，总之，以后陆家村的男人，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一男村民拍着胸脯激动的说道。 “我们陆家村的男人也是有血性的，对先生这样的恩人，可以以死相报。”又一名男人说道。 “谁对我们好，我们就为谁卖命。” 现在秦宇的话对陆家村的村民来说，可能比圣旨还要管用。 皇帝，毕竟离他们太远。 “行了，大家都别说了，分钱。”族长道，“村里共有八十五户人，每家每户分十两。潇潇和大壮家分多一些，每户分二十两银子。” “为什么他们分的多一些？”有村民问道。 “因为陆大壮和他的女儿清浅，在秦先生受伤的时候，照顾过先生一段时间。而且还把他家仅剩的一点米，都给受伤的先生熬粥喝了。”族长道。 “如果不是大壮和他女儿，说不定先生还不会留下来。” “而潇潇，和先生的关系比较好，还帮着陆家村小学做饭，帮先生洗衣服。我这么分，大家没意见？” “没意见。” “没意见。” “多分给他们十两银子，完全应该。” “秦先生明显对他们两家分外照顾，先生对谁好，我们就对谁好。” 村民们纷纷说道。 很快，在二房长辈和三房长辈的维持下，村民们排好长队，开始领钱。 拿到真金白银的村民们，一个个笑逐颜开，攥着银票的手，都冒出了汗水。 潇潇的瞎眼婆婆，拿钱的时候，干涸了几十年的眼睛，流出了泪水：“我是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十两银子这么多的钱啊！” “我苦命的儿啊，你为什么死的这么早。你如果不是死的这么早，现在也能享福了。” “你在九泉之下就放心，为娘现在活的很好，因为有秦先生这个大恩人在。” 瞎眼婆婆的儿子已经死了将近十年，但她还是时常想起。 而其余的村民拿到钱之后，则是眉开眼笑。 议论纷纷，商量着钱该怎么用。 “明天，我就去集市买点米回来，改善一下生活。”一名妇女说道，“每天吃高粱面加野菜，吃的人都想吐。” “必须的生活用品，也要多买一点，出山一趟不容易。” “另外再给孩子们，每人置办一套衣服。大闺女都十三了裤子上还烂一个洞，像什么话？” “除了买米和置办衣服之外，我还打算把我原来的房子修整一下，改成砖瓦房。”村民陆大力说道，“以前的泥巴木头屋，一遇到下雨就容易漏水。孩子们在潮湿的地方睡觉，很容易生病。” “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做这两件事情完全足够。不但足够，还剩余不少。”村民陆大青说道，“我也要把我家的房子改造一下，改成砖瓦房。” “我也有这打算。”另外一村民道。 村民们几乎全都有修缮房屋的打算，修缮所需的砖瓦不方便从外面运回来，村民们就会自己烧制砖瓦，在村东头就有专门的砖瓦窑。 砖瓦匠人不缺。 古时候的村子大多是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木匠、泥瓦匠、铁匠、裁缝……女人纺纱的、染布的、甚至还有会看风水神神叨叨的神棍。 洪武初年百姓的收入水平，中等人户是每户每年五两银子。 他们一下拿到了十两银子，就是中等人户两年的收入。 所以十两银子，足以让他们两年衣食无忧。 不但能够买粮食，买新衣服，就连修缮房屋都可以做到，还有不少剩余。 难怪人群拿到银子之后，是如此的激动，如此的开心。 “大家先不要走，我还有话要说。”族长叫住了人群，“秦先生说，我们的香水还可以继续做，还有持续销路。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一直靠做香水赚钱。” “太好了！”人群听了，更加的激动。 只赚一次钱迟早会用光，而能够持续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今，秦先生做到了，让他们能够靠制作香水持续赚钱。 “此外。”族长又道，“先生让我们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做香水上，小部分时间用来种地。说半山腰的地就不要种粮食了，反正收成也不好。如果后山的野花不够的话，我们就在半山腰上人工栽种。” “另外，在家的附近也可以种。” “秦先生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村民们纷纷说道。 “秦先生高瞻远瞩，他的建议都是为我们好。我们不但要在半山腰上种满鲜花，村里各条道路也种上。只留下一些好田地种粮食和蔬菜即可。” “以后我们陆家村，甚至可以改名叫做百花村了。村里红瓦白墙，漫山遍野鸟语花香。” 人群兴奋了好久，这才慢慢散去，一路上欢声笑语，都在谈论敢怎么用这笔钱改善生活。 …… 陆大壮家。 现在还是家徒四壁，泥墙木檩，油灯昏黄。 朴实的大汉陆大壮手里攥着十两银子的洪武宝钞，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对陆清浅道：“女儿啊，现在我们家有钱了，不再愁吃穿。这一切都是秦先生对我们的帮助，你以后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尊敬先生啊。” “女儿当然尊敬先生了。”陆清浅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道。 第211章 陆清浅 “唉！”陆大壮突然叹息了一声，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也看出来了，道，“秦先生不肯收你做贴身丫鬟，看来他是真的只想让你当他的学生，对你没别的想法。” “只怪女儿命薄，没福分伺候先生。”陆清浅悠悠道。 秦宇对她没有任何想法，然而陆清浅却一心想要伺候他。 她出生在农村，以后要给别人当丫鬟，好像就是她的宿命。而且身体刚刚长成，对男女有朦胧的感觉和冲动。 秦宇不是怕三年起步，而是压根儿没想法，而她却觉得理所当然。 虽然秦宇解放了陆家村妇女的部分思想，但是改变不了这个时代有丫鬟、侍女的社会习俗。改变不了这个年代，女生很小就要经历人事。 这个习俗，估计只有整个社会改变，才会慢慢消失。 所以二人的思想，是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不能在他身边伺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了。”陆大壮道，“而且族长还多给我们家分了十两银子，我们更应该对先生上心一点。” “是啊。”陆清浅道。 族长这么做，无形中对他们进行了道德绑架，让陆大壮和陆清浅都有了点心理负担。 让他们觉得如果不为秦先生做点什么，都有点对不起族长和村民们的‘偏心’ 而他们又拿不出来什么可以报答秦宇的。 好像就只有让他女儿先生当丫环好好伺候他，这一条路了。 而且给秦先生当丫环也是天大的好事，以秦先生的人品和前途，她过去绝对不会像在财主家当丫环那么卑贱，绝对会幸福一辈子。 古时候的少女给财主当丫环，如果运气不好，过的日子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很多有钱人根本不把下人当人看，如果遇到这样的主子，丫鬟下场会相当的凄惨。 不过可惜的是，秦先生不想让她伺候。 “这样，我明天去一趟集市，给你置办一套新衣服。”陆大壮道，“你以前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当然没人喜欢了。你的底子不差，如果穿好看一点，说不定先生就会喜欢了。” “恐怕没什么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陆清浅道，“学生们当中比我好看的女孩多了，朱英娆，韩烟儿，徐妙锦她们的样貌都比女儿好。” “我看不见得。”陆大壮道。 撇了她一眼，你虽然年纪比她们小，但样貌清丽可人，陆家村已经几十年没出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了。 且身段丝毫不比她们差，已经超过村里一些女的。 …… 小寡妇家。 “潇潇啊！”瞎眼婆婆手里紧紧捏着钱，对潇潇说道。 “娘，你有什么事情吗？”潇潇问道。 看到她手里紧紧捏着钱不肯撒手，就感到有些无语。 “我儿已经走了十年，这些年，苦了你了。”瞎眼婆婆道。 “娘，你……”潇潇瞪大了双眼，万万想不到，一直对自己不好的婆婆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暖心’的话来，真是有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 自从她儿子死后，她就一直在心里提防着这个年轻的儿媳妇。 一是担心她耐不住寂寞改嫁，让自己成为村里的笑柄。 二是担心自己一个瞎眼老婆子没人照顾，到头来只能饿死。 三是觉得潇潇比自己年轻时候还要漂亮，还有点嫉妒的心理。 所以，她对自己的儿媳妇一向都不怎么好，时常在家里冷嘲热讽给她穿小鞋，甚至还在背后说她坏话。 有时还悄悄跟踪，看她有没有暗中偷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瞎眼婆婆偏偏就这么做了。 所以她今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才让潇潇感觉很突然。 “潇潇啊，你出落的这么水灵，只可惜我儿没那个福分啦！”瞎眼婆婆说道。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瞎之前见过小时候的儿媳妇，而且还有耳朵，听得到村民的议论。 “婆婆，你今天能说这几句话，做媳妇的心里也就想的下去了。”潇潇感叹道。 “想想你对我陆家，还真是没的说。”瞎眼婆婆感叹了一声道，“七八岁就嫁过来给我家当童养媳，刚过门就忙里忙外帮着操持家务，苦没少吃一点福也没有享受到。” “没两年我那苦命的儿就走了，你们两个连堂都没有拜，然后你就一直照顾我这个瞎眼婆婆。” “婆婆，你良心发现了？”潇潇奇道。 瞎眼婆婆闻言老脸一红，也没有反驳，知道自己这些年的确有些对不住儿媳。 继续感叹道：“想想你也真是可怜，二十来岁如花似玉的年纪，连做女人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如果再继续为我儿守寡下去，真是白来了世上一遭。” 潇潇闻言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村里的女人们每次一起拉家常的时候，说的话都很露骨，时常让她面红耳赤，心跳不已。 偏偏她又要为‘丈夫’守节，连和男人单独相处都不敢，害怕遭人非议。所以一旦有男人和她说话，她都必须对其恶语相向，不假以颜色。 久而久之，她觉得自己都有点不正常了。 潇潇虽然心有感触却没有接话，因为她不知道婆婆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套路自己。 “婆婆你就放心，媳妇不会改嫁的。”过了一回儿，潇潇才说道，“这些年来，媳妇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你以为娘在诈你？”瞎眼婆婆道，“娘说的是真心话。” “谁知道呢。”潇潇道。 “虽然你嘴上说永远不会改嫁，婆婆也相信你。但实际上如果你那天和男人……你才会明白做女人的真正滋味，娘是过来人。”婆婆道，“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什么宁愿死也要在一起？孟姜女为生要千里寻夫？牛郎织女在天上守了千年，就为每年能见上一面。”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神秘力量，如果你不真正和男人在一起，你是不会明白这些的。” 虽然瞎眼婆婆并不知道，是封建礼教，让潇潇的身心都受到了摧残。 但她心中很清楚，潇潇这些年过的很苦，已经不像是个正常女人。 女人，最了解女人。 第212章 思想改变了的婆婆 潇潇闻言沉默不语。 “娘以前之所以担心你改嫁，是害怕我年纪大了，眼睛又看不见，如果没个人照顾只能饿死。”婆婆继续道，“但现在不一样了，秦先生让家里有了十两银子，还能一直赚钱，家里以后再也不愁吃穿。” “老婆子以后也不用怕饿死了，所以你如果想改嫁的话，娘同意。”婆婆说道。 “你居然同意我改嫁？”潇潇内心震惊无比，看来她真是良心发现了，道，“可是，我是你的儿媳妇，世上哪有婆婆劝儿媳改嫁的？” “你嫁过来的时候，我儿才十二岁，你们算什么真正的夫妻？”瞎眼婆婆道，“而且这段日子我也想通了，你照顾了我十年为我儿守节十年，已经算对我仁至义尽。 “我们陆家，欠你的太多了。” 看来，她年龄大了，也算是活明白了。 眼睛虽然瞎了，心却不瞎。 “我……我……还是算了，我还要贞节牌坊呢。”潇潇道，“我已经守了十年的节了，如果一旦改嫁，前面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到时候你都七老八十了，要个贞节牌坊有什么用？而且最多是村里给你立个牌坊，你还想州府给你立一个？”瞎眼婆婆道，“人生这一辈子，太短暂了。” “为了一个牌坊，就要过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太不划算了。” “不管怎么样，媳妇还是不打算改嫁。”潇潇有些口是心非的道。 然而瞎眼婆婆却听出来了，道，“我怎么听你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呢？娘感觉得到，你对秦先生有好感。” “娘，你编排我可以，但不要编排秦先生。”潇潇正色道。 虽然村民们经常拿她和秦宇开玩笑，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玩笑而已。 秦宇对她，根本没有任何逾礼之处。 落后地方的村民，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说些荤话，而且还非常露骨，这是不文明的表现。 经常拿这个和那个开玩笑，甚至拿公公和儿媳开玩笑。 但他们的眼睛雪亮，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假的。 “娘怎么会编排秦先生呢？”瞎眼婆婆道，“秦先生虽然不求任何回报的帮助我们陆家村，但他也是个男人。以前之所以对你没有越礼的举动，只不过是因为你有主而已。” “而现在，娘准许你嫁人，你就和别的年轻闺女没什么两样。” “秦先生是什么人？我一个寡妇，把我和先生扯在一起，别辱没了他。”潇潇道。 “这样，娘允许你和别人好，不过仅限于秦先生。”婆婆道，“给他当妾也好，露水夫妻也好，娘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