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的烛光晚宴》 第二章 帷幕 和从小调皮捣蛋花样百出的法琳塔不同，卡洛斯在孤儿院里其实算是一个乖孩子的，他一直都记得嬷嬷曾经告诫过自己“翻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所以当逃跑的道路上出现一座矮墙时，卡洛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沿着墙壁奔跑去寻找其他出口。 然而……现实显然不会留给一个逃亡者这么多时间，一点点“是否翻墙”的犹豫也耽搁了他本就速度不快的行进步伐，于是就在少年的疑问刚好脱口而出的同时，法琳塔紧张无比的提醒也立刻响彻在卡洛斯耳畔了： “赶紧击碎墙壁，你可以做到的卡洛斯”！ 又是一次神奇的未卜先知，法琳塔的语速虽然极快但是却咬字清晰，所以即使因为气喘吁吁而充盈耳道的血液让卡洛斯感觉有点声音模糊，但是他依然清楚的听到了同伴的提示。 “击碎墙壁？这可是石头制作的矮墙，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由于是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的使用异灵能力，卡洛斯对自己身具力量的怀疑不可避免，要知道他成为异灵者才不过一个星期而已。 但是在酒馆帮工时听吟游诗人讲述过不少骑士故事的少年很明白，在紧张的逃亡过程中犹豫不决的“配角”一般会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所以他决定信任法琳塔的判断。 小镇最外围的矮墙平时是用来充当分界线并且阻隔大牲畜，坚实的墙体虽然基本只由岩石和泥巴堆砌而成，但是十多年的时间磨砺依然证明了这种“粗暴手工”的坚固和牢靠——而现在，卡洛斯要做的就是利用他那“操控吸引与排斥”的力量击碎一块墙壁，制造出逃生的通道！ “需要运用“排斥”的力量吗”？ 默默的咬紧牙关，汗水顺着少年的脸庞滴落了下来，卡洛斯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不用到处张望他也能听见几乎同时从身后和前方街道里传来的、金属铿锵的声音， 那是禁忌骑士厚重铠甲碰撞的响动，显而易见，现实中的敌人完全不会像吟游诗人故事里那样傻乎乎的跟在主角身后追逐，另外一个禁忌骑士无疑已经在前方的街道岔路上包抄过来了，如果正在逃亡的异灵者不能立刻在围墙上打开突破口，那么………… “如果没有什么信心，那就对准你想要攻击的方向大喊一句“神罗天征”！相信我，澎湃的“气势”将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卡洛斯对自己心生怀疑之时，法琳塔的声音居然仿佛直接从他的心底浮现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份无形的宁静也稍微驱散了些许恐惧与紧张。 毫无疑问，这是女孩奇特能力的又一种应用，它大大提高了信息传递的效率，也安抚了少年的心态。 气势……也许气势对于一个战斗新手而言真的比许多花里胡哨的招式套路重要的多？大喊招式的名字也许有着数不胜数的副作用，但是它起码可以壮胆——是的，壮胆！给予一个少年以面对利刃乃至死亡的勇气真的太重要了。 虽然卡洛斯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法琳塔要给自己的“招式”起一个“神罗天征”这么意义不明的名字，但是………… “神罗天征”！ “轰”！ 空气炸裂了，庞大的能量如同出膛的炮弹一样狠狠轰击在了低矮的墙壁上，四散的烟尘一度笼罩住了小半条街道，普通寻常的土质墙体怎么可能承受的住这样的轰击，只见在刹那之间，一个足以容纳水牛通过的空当就出现在了小镇的围墙上面。 卡洛斯第一次的的“神罗天征”毫不意外的成功完成了施展，逃跑的机会也被完成了创造。 “我……我真的做到了”？ 有点不敢置信的继续控制能力鼓舞风流挥散烟尘，刚刚破坏掉“城墙”的少年几乎是一边发愣一边继续奔跑的，虽然他也听说过故事里的勇者使用教廷赐予的“圣械”能够一刀切开城堡什么的，但是他从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在这一刻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异灵能力有了无奈以外的感觉。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时间来慢慢品味这份感觉。 “弯腰”！ 女孩清脆的呼喊突然出现在了卡洛斯耳边，下意识的，少年立刻便踉跄着弯下腰来。 而几乎就在他完成这个动作的下一刻，只见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刃便紧贴着少年异灵者的头顶飞了过去——原来在后面追逐着的禁忌骑士在情急之下竟然把沉重的大剑投掷了过来，如果不是法琳塔能够未卜先知一样头也不回就预判到敌人的动作，卡洛斯刚才就要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一刀斩首了！ “可恶！神罗天征”！ 聆听着刀刃磨砺尘埃、锋芒斩切寒流的声音在自己耳边飞掠而过，少年感觉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都要被冷汗浸透了，连想都没有想，思考都没思考，第一次在逃跑过程中回过头的卡洛斯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对准身后那个身穿铠甲的高大身影就是又一发“神罗天征”轰击了过去。 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卡洛斯虽然活到十五岁连鸡都没杀过一只，但是他依然能够凭借每一个生物最基本的本能对敌人的攻击做出全力反击。 人类的血肉之躯挨上一发足以一击轰爆围墙的“神罗天征”会是什么结果？卡洛斯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没工夫去想这个问题，事后回忆起来，少年对当时自己的反应只有“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记忆而已。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即使是“一片空白”的攻击在这时候也足够了，因为当一片显眼的腥红色与灰暗的烟尘杂糅到一起四散迸射之后，直到少年与少女冲进小镇外荆棘密布的幽暗丛林，围墙的缺口位置都再也没有武器飞行过来………… 到此为止，卡洛斯和法琳塔终于逃出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小镇，而一段属于“异灵者”的旅途……也正式拉开帷幕了。 第四章 科技？ 和卡洛斯不同，法琳塔觉醒能力的时间明显要早的多，而且她还针对性的研究并开发了自己的能力、摸清了这份“超限感知”的诸多用途，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异灵能力的辅助性质太重、严重缺乏攻击力和自保能力，卡洛斯很怀疑法琳塔可能并不会留在孤儿院等待“另一个觉醒者出现”再开始准备离开，她搞不好早就远离对于异灵者来说很容易暴露身份的小镇了。 当然，就算现在有了卡洛斯的存在，两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孩子所处的环境依然称不上安全，毕竟接近城镇就可能被无孔不入的禁忌教廷发现，而在野外生存也许可以躲开敌人的追杀，但是生活物资的保障却是个严肃的问题。 别的不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卡洛斯可不懂得任何野外生存的技巧，更不了解任何医疗或者草药学知识，万一在荒郊野外受伤了、得病了………… 那个下场可未必比被教廷送上火刑架好多少呀。 “我们接下来难道要在树林里生活吗？法琳塔，看起来你应该对逃亡之后的事情是有所计划的，我想单纯的离开镇子只能算是一种“自我放逐”，就这样逃走可不能称之为“安全”。 聆听着周围树木枝干在风吹之中嘎吱作响的可怕声音，微皱眉头看向女孩靓丽笑脸的卡洛斯现在感觉自己真的很难笑得出来。 虽然这个世界上的贫民生活艰苦，但是“艰苦的生活”和“野人的生活”可绝对不一样，曾经立志成为面点学徒的少年一点也不想过“野人”的生活，毕竟说到底他的异灵能力还不够强，长时间在野外求生光靠战斗也远远不够。 “额，你这么说也没错啦，话说贵族领主不是经常把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扔进森林深处作为略次于死刑的刑罚吗？我们当然不会长久生活在森林里的，我虽然看过贝爷的荒野求，但是十多年过去了，除了一句“去掉头都可以吃”以我什么都没记住，离开了火柴我甚至连点火都不会…………安心，我们的目标可不只是狼狈逃窜，我们还要迎战那些可恶的敌人呢”！ 很认真的走到了卡洛斯面前，法琳塔果然是有着自己的计划的，虽然……这份计划是否足够靠谱并不好说，但是起码对于匆匆出逃的少年而言，有计划就已经比没计划强多了。 “迎战敌人？要与教廷战斗吗？嗯，如果想要不被追杀、过上优渥的生活，解决掉不断追杀自己的敌人就是必须的，但是……我们该怎么去打败教廷呢？我听故事里说教廷的主教们都拥有着神奇的武器，他们的力量与权利都远不是普通的禁忌骑士能比拟的”。 虽然在逃跑的过程中轻轻松松就打败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可怕追兵，但是头脑清醒的卡洛斯可不会因此小看向来被大人们敬畏无比的禁忌教廷。 为了让贫民敬畏统治者的力量，禁忌教廷并没有对自己拥有的力量太过遮遮掩掩，事实上在各种民间故事以及时隔几年就在大城市里举办一次的“圣典”上，禁忌教廷都会刻意向人们展示一种名为“圣械”的特殊武器的强大与神奇——虽然卡洛斯从没有参加过大城市的“圣典”也没见过经常在吟游诗人故事里出现的“圣械”，但是他并不认为统治海伦娜世界足足四个王国的教廷是一个骗子组织。 打败禁忌教廷？获得真正的“自由”？这真的有可能吗？ “虽然听上去异想天开而且史无前例，但是每一条道路不都是先驱者开辟的吗？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这个先驱者呢？我从嬷嬷的图书室里看到过，即使是沃罗姆王国的开国君主也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贵族一点点打拼成为一代帝王的，你又为什么不能成为一位带领异灵者打败禁忌教廷的领导者呢？禁忌教廷人多势众，我们也可以拥有许多同伴，禁忌教廷力量强大，我们也可以一点点变强…………尝试一下，与其像土拨鼠一样躲藏一辈子，还不如勇敢一些追逐伟大的胜利，更何况你一定能够感受的到不是吗？胜利可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情呀”！ 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叶片照耀到少女洁白的脸庞上，清澈的空气在光亮的浸润之下也沾染了些许温暖，落叶的舞蹈很快便被露水打湿，地面上的甲虫也一只只躲进了土壤里面………… 是的，在这一刻，聆听着激昂的话语，注视着眼前美丽的女孩与这片同小镇酒馆截然不同的喧嚣景象，卡洛斯终于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回不去在小酒馆打杂的孩童生活了，他已经是一位必须为自己的命运战斗的异灵者了！ 有些事情注定是没得选的，所谓“命运”，正是如此。 “土拨鼠明明很可爱的……好，我是说试试什么的就试试好了，反正现在除了学着故事里的勇者那样把禁忌教廷当做魔王军打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那么我们该怎么去颠覆禁忌教廷这样的庞然大物呢？你有什么头绪吗”？ 询问着法琳塔的想法，卡洛斯已经决定去试一试了，反正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如同许许多多其他可怜的异灵者一样失败被送上火刑架而已，老实说觉醒了异灵能力的少年感觉自己居然不是很害怕这个，因为就像法琳塔说的那样，获得“胜利”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呀。 “嗯……我也不知道“圣械”是什么样的，不过我认为我们不需要把教廷的那一套东西看的太高高在上，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科学”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科学可以制造出一种名叫“枪炮”的武器相隔几百上千米击杀敌人，还能运用一种名叫“核武器”的力量一下子摧毁一座城市！哼！等到冉冉升起的蘑菇云把太阳播种到地面上，那个什么禁忌教廷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牛鬼蛇神、恶灵退散”了！ 自信的诉说着“科学”的伟岸，法琳塔看样子真的很推崇她所说“枪炮”和“核武器”。 不过………… “真难以想象呀，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厉害的东西……那么你会制造它们吗？你会运用“科学”的力量吗？法琳塔”？ “…………” “Σ(?)?” “额，卡……卡洛斯同学！这个问题问的好呀，我的答案当然是…………我不会。” “…………” “…………” 这就很尴尬了。 第五章 烛火 “…………” “额，那个那个，我倒是也记得一点黑火药的配方来着，似乎是木炭、硫，再加个什么元素…………至于比例…………木炭好像是三？硫是二还是四来着？还有核武器的原理貌似就是用中子撞击铀235原子核产生裂变释放能量？至于铀235是怎么获得的…………啊啊啊，文科生大学毕业五年多天天跑业务，早就把这些知识还给老师了呀！谁能想到这堆“没用”的知识居然会用这么离谱的方式派上用场呀！好，我承认我并不懂什么科学的力量，我给当代大学生群体丢人现眼了”。 沮丧的解释着完全没有机会展现出来的“科学伟岸”，法琳塔看起来确实对自己的忘却和无知感到可惜。 只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吗？虽然卡洛斯不太听得懂“大学”、“跑业务”这样的词汇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明白少女所说的强大武器恐怕自己是别想用上了。 “所以说……其实我们并没有机会使用那些“一下子移平城市”的武器吗…………” “没关系！这些不是问题”！ 一把按住卡洛斯的肩膀，从惋惜情绪之中眨眼间清醒过来的法琳塔并没有纠结自己失去的“科学的力量”，此时此刻在清澈阳光的映衬下，女孩那漆黑的双眸已经再一次绽放出自信满满的光彩了。 “卡洛斯，加油，虽然没有了强大的武器，但是你的异灵能力只要开发完善是绝对不逊色于枪炮导弹的，特别是等到你学会了一招名叫“地爆天星”的大招之后，核武器什么的那就是个弟弟！少年啊！我看好你呦”。 “？” 地爆天星”是个什么招数？它居然能够比一击毁灭一座城市的力量还要强大？还有法琳塔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名字的？为什么自己的招数莫名其妙就被别人起了名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总感觉稀里糊涂的就失去了第一次呀喂！ 不过卡洛斯是一个接受能力顽强的少年，所以他没有深究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而是一本正经的对法琳塔继续询问道：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你不是说你的能力可以感知到半个王国范围内的异灵者吗？我们要寻找志同道合的帮手对不对？” 相比于少女遥远的的“异想天开”，卡洛斯所思考的事情明显要脚踏实地多了。 “唔，寻找朋友确实很重要，我们的实力还很弱小，单打独斗实在太危险了，实际上在孤儿院时我也对搜寻“同伙”的顺序有了一点想法，我们最终应该成为一个集战斗、研究、生产、情报、出谋划策、可持续发展为一体的庞大组织才能够直面禁忌教廷，不过……如果想要救人就要面临战斗，我认为卡洛斯你很有必要先把自己的能力运用练习纯熟再离开森林，最起码在使用招数的时候不要大喊大叫才行，不然把敌人岂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你要出招了？” 法琳塔说的没错，卡洛斯也认为吟游诗人故事之中的角色每一次使用必杀技就要大喊口号的样子又蠢又虚假，他现在对自己的“引力掌控”使用还不够熟练，在正式踏上旅途之前，他确实需要拥有足够的战斗能力。 毕竟……他现在唯一的同伴基本是不具备什么战斗技能的，硬碰硬的杀戮注定要由卡洛斯独自承担。 但是异灵能力要如何练习才好呢？ “就从捕猎和生火开始，刚才我已经释放感知能力找到了一窝小兔子，我们可以把它们抓过来充当今天的晚餐，而生火是需要依靠最原始的“钻木取火”的，你我都是小孩子，单纯依靠身体力量很难生火，所以你需要精确控制好异灵能力“钻木取火”才行，我确信你的天赋比我好很多，所以相信在我们饿的头昏眼花之前，你肯定已经把火升起来了”。 果然是有计划性出逃的少女，法琳塔连在森林里生火捕猎的办法都想好了，虽然卡洛斯听镇上的猎人大叔说在树林深处生火容易引来狗熊，但是能够做到一击轰爆石头墙的卡洛斯并不认为棕熊什么的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更何况法琳塔还能使用感知来探查周围的动物呢不是吗？ 于是少年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早餐连一块黑面包都没有吃就逃到现在，正在长身体阶段的卡洛斯也感觉有些饿了，他也很期待烤兔子的美味。 要知道在小镇那个贫穷到需要十一二岁孩子去酒馆当童工的孤儿院里，不论是卡洛斯的伙食还是法琳塔的伙食大多都只有黑面包和苦野菜而已，肉汤什么的只有在节日庆典时才会在餐桌上出现，而现在离开了“安全”的小镇进入“危险”的森林，兔子什么的只要抓住就可以开开心心吃到饱，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卡洛斯可根本不敢奢望。 当然，法琳塔能够做到的事情仅仅只是找到兔子，具体的捕捉是卡洛斯的工作，如果他想要品尝一顿难得的美味兔肉……那接下来的“狩猎”可要认真些才行。 “捕捉兔子……如果不使用陷阱就要利用“引力”了对不对？是需要把它们吸引到手中吗？” 感受着强大的力量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跃跃欲试，卡洛斯已经有点兴奋起来了。 “哦，对了，法琳塔你刚才说过我们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异灵者组？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个帅气的名字”？ 名字是很重要的，名字是一个事物“存在”的象征，卡洛斯一直都这么认为。 “名字吗？虽然如果能叫“晓”的话肯定很有趣，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玩spy什么的就过分了，你有什么好名字吗？你才是未来的领导者”。 把给组织起名的机会送给了卡洛斯，法琳塔看起来简直是在强行压抑自己那些古古怪怪搞事情的想法。 “…………” “烛火！就叫烛火，即使在最黑暗的夜晚也能绽放一抹光辉，无论太阳是否升起都要灼灼燃烧下去，如果禁忌教廷统治的世界真的是漆黑的永夜，那我们就是这夜幕中的最后的一抹烛光！” 这是卡洛斯很认真思考时想到的名字，作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他其实从没有对任何光鲜亮丽的“未来”太过期待，他只希望前行的道路可以如烛火一样闪烁光华，经久不灭。 无他奢求，仅此而已。 第六章 迸射流星 黑暗的森林深处没有月光，茂密的树叶遮挡了天空中的星辰，在这种地方能够照亮一小片空地的色彩显然是火焰带来的温暖与明亮——毫无疑问，此时此刻能够在沃罗姆王国广袤森林较深处点火过夜的人无疑正是早晨刚刚“逃离”禁忌骑士追捕的卡洛斯和法琳塔，如今已经是半夜了，他们正在烧烤一只兔子作为食物。 嗯，疲惫的坐在篝火旁边注视着穿在木签子上的兔肉慢慢变熟，卡洛斯不得不承认不论是这份火焰的点燃还是这只兔子的捕捉都真的很不容易。 天知道熟练掌控自己的异灵能力居然是一件那么费劲的事情，按照法琳塔的说法来看，那招很厉害的、名叫“万象天引”的招数本应该可以随心所欲控制一定范围内的物体向任意方向移动才对，但是当卡洛斯试图用“万象天引”抓捕一只兔子时他就无奈的发现，那么小小个头的一只小家伙真的很难被自己的能力捕捉到，他试图让自己的引力像手掌一样把兔子握在其中，但是巨大的力量要么就是偏离了命中点，要么就干脆把可怜的兔子和地面上的泥土全部捏成了血红色的泥泞。 毫无疑问，这种掌控“引力”的手段杀伤力是足够了，但是想要如臂指使的控制其杀伤效果和精准度却还有着不小的难度——卡洛斯可不认为自己现在这样手忙脚乱的操控可以用于激烈的战斗，所以他对自己练习“万象天引”的成果非常不满意。 要知道按法琳塔的说法来看，那个“比核武器都厉害好几百倍”的“地爆天星”超大招可就是对“吸引”力量的完美运用，如果卡洛斯连“万象天引”都使用不好，那么尝试“超大招”什么的可就太不现实了。 当然，虽然第一天的技能练习有些令人失望，但是卡洛斯却还是抓到了一只比较蠢笨的灰兔子，因为发现自己的对于“斥力”的掌控似乎比“引力”更加轻松一点，虽然使用“神罗天征”猎杀到的“东西”肯定不能称之为兔子只能叫做“兔子泥”，但是…………卡洛斯却只用了半个下午的练习就掌握了“高速发射石子”的技巧。 当然，对于从没有练习过飞镖或者弓箭等远距离武器的少年而言，弹射石子的准头依然还是个问题，但是在经过多次尝试以及法琳塔的感知能力辅助下，卡洛斯依然幸运的用石头狩猎到了一只足够倒霉的猎物。 同时也正是凭借弹射石头击打岩石产生的高温火花，流落森林的少年少女才得以在夜幕完全降临之时拥有一份温暖的篝火。 能够在阴冷的森林里吃到烤肉、烤上火堆，对于卡洛斯来说这就已经足以证明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没有白费了。 “我是不是有点太笨了？为什么我没有办法控制好我的能力？就像那些骑士小说所描写的那样，我能够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我的灵魂之中奔涌，但是我却没办法完美的操纵他们…………” 让一块灼热的岩石静静飘浮在自己的手掌上方，皱着眉头的异灵少年对实力的提升无疑是非常渴求的，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何等神秘与庞大，然而他现在掌控的力量却明显不够充足。 卡洛斯非常不喜欢这种苦恼的不安全感，他可是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早上差点被那位禁忌骑士挥出的利刃斩断头颅的骇然感觉呢。 必须要承认濒临死亡的恐怖真的非常可怕，可怕到足以让任何脑子正常的人奋发图强………… “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卡洛斯，你知道吗？我把我的能力开发到今天的地步可是足足用了三年时间，你能够在短短一天里练习到这种状态绝对了不起到惊人的地步了…………嗯～而且你不是还靠自己发明了一个很不错的招数吗？快点给它起个名字，这个高速发射固体物质的技能绝对非常适合作为你的“平a”手段”。 相比于卡洛斯的焦急，法琳塔却似乎对少年可能遇到的困难早有预料，所以她明显不认为卡洛斯对于“引力”的控制费力有什么值得无奈的地方，甚至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此时此刻在法琳塔的语气之中还有着一份十分隐晦的……羡慕。 是的，法琳塔拥有判断异灵者天赋的能力，她对卡洛斯“天赋异禀”的形容可绝没有夸大其词，“了不起到惊人的地步”听上去像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是实际上………… 形容者和被形容者谁更加夸张还说不一定呢。 “平……唉？那是什么”？ “a！是平a！唔……可以说就是指最常用的攻击手段，你有没有发现相比于瞬间释放力量的“神罗天征”，弹射石子消耗的“体力”几乎可以少到忽略不计的程度？在需要持续很长时间的战斗之中，这种节省力量的攻击方式往往比伤害巨大的“技能”更加重要…………你觉得把这招叫做“迸射流星”怎么样？或者“超电磁炮”也不错哦，我感知过了，那些被你高速发射出去的小石子目前基本具备和狙击枪相当的杀伤力，仅仅只是击打在地面上掀起的冲击波就足够让一只兔子昏昏沉沉了”。 狙击枪是什么？这种东西的杀伤力又是什么样的？这真的不是在嘲讽我准头太差以至于根本打不中目标吗？ 无奈的把烤兔子翻了一面，深刻意识到自己必须努力练习精准度的卡洛斯没有反驳法琳塔的说法，当然，与此同时他也认同了女孩为自己新技能所取的第一个名字——迸射流星！ 怎么说呢？虽然这样给技能起名字什么的有点怪怪的感觉，但是卡洛斯也是一个中二年纪的少年，他在心里还是感觉有点小帅的，虽然以他的性格注定不会在未来的战斗中做出大喊招数名称那样愚蠢的行为就是了。 “兔子差不多烤熟了…………我们就直接这样吃吗？” 从火堆上取下了喷香的烧烤兔，卡洛斯拿着一整只兔肉有点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亲手制作的第一份食物恐怕不会太好吃，因为他身边没有任何调味品。 当然，饥肠辘辘的肚子在这种环境下其实也并不会太在意食物的味道………… “没办法，先将就着吃这些，明天我们就离开森林去寻找第一个“志同道合”者……到时候进入城镇肯定可以吃到一些好吃的”。 从卡洛斯手中的兔子身上撕下一条兔子腿，法琳塔看着那条表面焦糊、热气腾腾、内里还有点半生不熟的烤肉也有些皱眉。 是的，森林里的生活一点也不有趣，这样的晚餐真的只能用“将就”来形容，如果连一点基本的调味品都不存在，那么即使是少年少女们平时心心念念的肉食岂不是也会变得味同嚼蜡？ 更何况只有拥有“超限感知”的法琳塔自己知道，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任何人如果太接近那些深山密林的最深处…………可是还有着零零散散的“大麻烦”需要被提防呢，如果没有必要，即使是异灵者也还是不要进一步深入森林比较好。 第七章 奥卡修斯 在海伦娜世界，沃罗姆王国是四个王国当中体量第二大的国家，虽然由于它是一个被禁忌教廷一手扶持独立的帝国，所以论历史的悠久程度沃罗姆无法与另外三个古老的国度比肩，不过由于几代君王的励精图治与和平的大环境便于发展，这个重视商业、同时占据着肥沃平原与一整片广袤无尽森林的国家依然成长的欣欣向荣。 这种正处于朝气蓬勃时期的繁华在沃罗姆王国的任何一个中小型城镇都有体现，比如在这个名为“奥卡修斯”的小城市当中，一队又一队经商者就在驱赶着牲畜拖拉的车辆排队缴纳“入城税”并进入城门，许许多多居民也在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试图从城门中进出活动。 拥挤、混乱、而且吵吵闹闹，这样环境下的商人大多都在一边不耐烦的排队进城一边打量着即将与自己一同进入城镇当中的“竞争者”，而驻足停留的平民们也会寻觅一些愿意随便与别人交易商品的小体量商贩买上一些生活用品，所以偌大的城市门口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半开放的市场一样乱七八糟，这种混乱的景象也绝对是王国中大多数城市的常态。 这算是“繁华”的表现吗？应该差不多算是？ 毕竟只要进出的商人们愿意缴纳“入城税”，当地的领主就不在意他们在哪里交易商品，而对于那些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兵而言，每天重复着无聊还不敢赚取“额外收入”的职业生涯早就让他们养成在工作时间里昏昏欲睡的不良习惯了。 “一个人三枚铜币，一辆车三枚银币…………哦，是的，禁忌教廷至高无上，所以劳驾管管你的驴子，它又把泥浆弄到我身上了！” 脸色麻木扫视着走一队驱赶着驴车的商人，这个看上去完全没有认真工作想法的士兵根本就是在一目十行的估算一下大概人数然后机械化收钱而已。 事实上如果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目前这个准备进入城门的中年人老板其实是把两辆平板车链接在一起然后让一头驴子拉拽来伪装成一辆车的模样，不过大清早睡眼朦胧的士兵却并没有发现商人老板的“小计俩”。 或者是发现了但是不在意？ 反正他只是收了三枚银币就直接放行了，而他的另一个同伴则干脆是在拄着长枪闭目打盹………… 必须要承认，奥卡修斯这种小城市的士兵真的只能算是“民兵”而已，指望他们眼睛雪亮明察秋毫？那也太不现实了，在海伦娜世界，真正负责一个城市秩序的基本永远都是禁忌教廷“出产”的禁忌骑士，当地领主的军队说白了只不过是一群拥有武器的农夫，他们的日常工作其实是装样子，而不是办实事儿。 “好了，我们顺利通过啦，我就说过，这个时间正好是城门守卫换早班、商人们急着进城的最佳混乱机会，我们跟着商队人群贴着墙角移动，那些傻乎乎的士兵才不会注意到呢”。 就像水流离开阀门一样，一队队商人们进入城市之后很快分散开来前往各自的目的地，而在这些风尘仆仆的行商人群当中，两个身穿着脏兮兮衣服的少年少女却显得有点与众不同。 他们明明只有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但是他们却没有跟随任何“父母”行动的迹象。 事实上伴随着喧闹的商人们一队队渐行渐远，这两个步伐迅捷的孩子就已经进入了一个无人注意的阴暗小巷之中，直到这一刻为止他们完全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居然真的这么容易……书上不是说大城市的士兵戒备都十分森严吗”？ 毫无疑问，现在进入奥卡修斯城市的少年少女就是刚刚离开森林的卡洛斯和法琳塔，在这个信息传播效率极其低下的时代，现在教廷针对他们发布的通缉令肯定还没有抵达各个城镇之中，所以身为异灵者的两人还不需要担心自己被别人一眼认出容貌。 或者说就算有通缉令存在，卡洛斯也觉得那帮普通卫兵基本没可能真的执行教会的命令抓捕任何异灵者，毕竟他们看起来真是太过于懒散没用了。 “沃罗姆是一个非常重视商业的王国，城门的卫兵都是每隔几个月更换一批、岗位两人一组互相监督的低端职位，他们基本不敢冒着上绞刑架的风险贪墨商人们的入城费，但是小气的领主又肯定不愿意给一群小兵多少薪酬，所以那些士兵无精打采、敷衍了事的态度再奇怪不过，但是这样的警卫状态想来应该仅限于“普通民兵”的层次，不然看看那两个在镇上豁出性命也要追杀我们的禁忌骑士，他们的“敬业”程度在我看来可是有点达到异常的地步，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不在意寻常民兵的巡逻，但是还是要尽量躲开那些“铁罐头”才行”。 很认真的提醒卡洛斯“柿子要挑软的捏”的道理，法琳塔看样子对教廷的禁忌骑士真的不是一般的忌惮。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奇怪，那些身穿重甲却健步如飞、面对“危险”的异灵者毫不在乎、隔着一整条街都可以瞬间发现附近异灵者具体位置的家伙着实有点让人心里发怵，想来在法琳塔不同寻常的“感知”当中，禁忌骑士与普通人的区别一定非常巨大。 “虽然我感觉禁忌骑士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但是我还是会注意避让那些家伙的，你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对教廷了解不多、实力也不够强，我们必须谨慎才行”。 认真的对女孩点了点头，卡洛斯从没有任何轻敌的想法，因为在他看来那些禁忌骑士最让人头疼的力量并非源于单纯的刀刃与人数，而是在于他们寻觅异灵者那惊人的高效率，要知道卡洛斯至今还记得自己在孤儿院晾晒好衣服、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别人不知不觉包围住的诧异感与绝望感，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很希望自己不要再落入敌人的围攻埋伏中的，那样的“惊喜”可太不讨人喜欢了。 “…………” “嗯，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吃早餐吗？从昨天到现在我只吃了半只兔子，我已经开始感觉有些饿了……哦，对了，你有钱吗？法琳塔”？ 好，很自然的向少女询问出“你有钱吗”这个问题，卡洛斯完全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感觉。 要知道烛火的领袖今年其实才十五岁而已，在许多事情上他的想法还单纯的很呢。 第八章 监牢 “很抱歉，我一分钱也没有…………” 无奈的对卡洛斯摊了摊手，法琳塔也并没有多想什么，事实上此时此刻她的肚子也开始感到饥饿了，但是作为从孤儿院跑出来的孩子，法琳塔无疑和卡洛斯一样身无分文。 其实在理论上以两个异灵者的能力想要弄到钱并算不困难，走正路的话从森林里狩猎一些野兽、采摘一些药草都可以进入城市贩卖赚钱，走歪路的话……挣钱还会变得更加容易乃至于“随心所欲”，但是显而易见，光明正大经商挣钱实在太容易被在城市里巡逻的禁忌骑士发现了，而走歪路挣钱…………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试一试“劫富济贫”之类的，我看小说里的主角都是这么搞到第一桶金的，毫无疑问，我们现在非常贫穷，所以我们应该想办法救济一下我们自己”。 挨饿可是完全没办法忍受的情况，卡洛斯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劫富济贫”获取钱财，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行为很有风险，稍不留神就会被禁忌骑士发现，但是……总不能从无辜的平民手里偷窃或者抢劫？卡洛斯年纪还小、他的善恶观念还颇为模糊，但是他依然认为那种可悲的、针对弱势者的偷窃和劫掠完全是对自己“尊严”与“灵魂”的侮辱乃至蔑视，除非真的万不得已，不然卡洛斯绝不会考虑那种道路。 况且………法琳塔明显还有着“吃饭”方面的计划呢。 “不用“劫富济贫”，你如今连平a的准头还没练好，我们现在可不能冒险行动…………嗯，我认为我们可以去那位被我们找到的异灵者同伴家里蹭一点吃喝，毕竟大家未来都是朋友，请客吃饭什么的都是常事儿对不对？实际上我的能力不止能够感知异灵者的大概位置，还可以感知到一个生物的……嗯，性格倾向，事实上在我的感知里那个家伙是一个性格善良的人，他肯定不会拒绝这么一十分点简单的要求的”。 不愧是思维灵活的法琳塔，她想到的想法真的十分巧妙，虽然卡洛斯总觉得自己这样寻找同伴的方式有什么不对劲，但是………… “咕噜噜噜”。 好，既然饥肠辘辘的肚子已经表态同意了，那么…………就去看一看情况呗？ “也不需要多么美味丰盛，能够有几块抗住饥饿的黑面包就足够了”。 当跟随法琳塔出发时，卡洛斯对未来食物的要求非常简单，毕竟海伦娜世界已经五十多年没有过大的战争与灾难了，以沃罗姆王国平民的生活水平在怎么样最最劣质的黑面包总还是吃的起的，请客人一两块面包填一填肚子也不算什么过分的“礼节”。 毕竟就像女孩说的那样，异灵者应该团结起来生活下去，付出与回报都应该是相对的，等到对方加入“烛火”之后，卡洛斯也愿意用自己的战斗能力给予对方帮助………… 不过在寻觅食物、额不，是寻觅同伴的道路上，在少年少女前方似乎还存在着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法琳塔的能力是“超限感知”，而非“全知全能”，所以实际上当两个心怀期待的异灵者来到“新同伴”的住所时…………他们看到的景象却和他们想象中的画面相差太多了。 只见高耸的墙体上面镶嵌着一排排钉刺，了望的高塔上飘荡着象征王国统治与教廷神权的两面旗帜，全副武装的卫兵把手门口寸步不让，周围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行人——没错，这里是奥卡修斯城的大监牢！是专门关押犯人的可怕地方，法琳塔找到的异灵者就居住在这里，住在……戒备森严的监牢之中。 “额……你说异灵者有机会成为在监牢里任职的士兵或者官员吗”？ 隔着足足一条街的距离打量着远处气氛阴暗凝重的监牢，卡洛斯已经在手心中牢牢攥住一大把小石子。 “我从嬷嬷的图书室里看到的律典上说，禁忌教廷对贵族军队的“合法”审查是很严格的，所以我觉得异灵者应该没办法成为士兵或者军官…………额，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被抓起来了！我只能感知到异灵者的大概位置”而已，距离越远感知越模糊，我也不知道奥卡修斯城的这个位置居然是一座监牢…………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放弃这次行动”？ 打量着监牢的守卫情况，额头流下汗水的法琳塔看起来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毫无疑问，虽然这个远比同龄人考虑周到的少女早就想好了许多重要的计划，但是她实际上并不具备应对“突发状况”的思维素质，现在发生的事态已经有点偏离了计划，法琳塔也开始拿不定主意了。 “放弃的话……想来他很快就会没命的，贵族领主们抓到活的异灵者都会尽量上交给教廷，距离奥卡修斯城最近的红衣主教肯定正在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准备接收犯人，我听吟游诗人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编故事的人没胆量调侃教廷，所以这一套程序就算并非完全真实也绝不会无中生有…………说起来我们总得面对战斗不是吗？如果没有那些在故事里具备神秘力量的红衣主教阻碍，按理来说一些寻常的士兵和禁忌骑士应该奈何不了你我的组合，只要足够冷静且判断理智，我们就算强行救援也是一场必胜的战斗…………” 认真的分析着目前的状况，卡洛斯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就这样放弃，他讨厌失败，更不甘心“烛火”的第一次“行动”就自动灰溜溜的失败，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地方。 是的，卡洛斯能够感受到澎湃的力量在灵魂中呼啸奔涌，他能感受到尽情使用这份力量的冲动正在自己心底跃跃欲试，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还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但是与此同时，法琳塔就显得顾虑多了： “我能够感知到距离这里最近的红衣主教还隔着三座城市再外加一座山脉的距离，奥卡修斯城市里也只有五十名禁忌骑士驻扎而已，理论上仅仅只是五十个禁忌骑士的战斗力绝对不可能是你的一合之敌，但是……但是你能够是确保自己在面对数十把刀刃时依然拥有冷静的头脑和理智的判断吗？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呢，卡洛斯！”。 “…………” 是的，在一天之前卡洛斯还只是一个孤儿院里的普通孩子，他当然没有经历过“战斗”，他还太青春年少。 但是！ “也许我确实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可言，法琳塔，但是如果我连在一场必胜的战斗中都没办法拥有“理智”和“冷静”，那我们还谈什么“更远大的理想”呢？把计划继续下去，这只是第一场战斗而已，绝不是最后一场，更何况敌人仅仅只是教廷的“侦察兵”禁忌骑士…………想来这点“热身运动”连“练手”可能都算不上呀”。 微笑着回答法琳塔的疑虑，此时此刻的卡洛斯已经下定了决心。 有时候一昧的逃避并解决不了问题，转过头来一个“神罗天征”轰过去搞不好才是最有效的，在昨天那个血红迸射的正午，卡洛斯已经深刻认识到这一点了。 第九章 赛特利 在奥卡修斯城看守力度最为森严的“阴森之堡”大监牢里，脸上涂着白色与红色相间的油彩、瘫坐在狭小牢房之中的赛特利显得沮丧极了。 赛特利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男孩，只不过不同于在街道上跑来跑去做一些小活计的普通男孩，赛特利平时的生活可是比较特殊的，实际上在被抓进牢狱之前，他的工作是一个在马戏团担当笑料小丑，平日里基本就依靠一手“弯刀雕塑”的绝活和各种滑稽的表演取悦观众赚取钱财。 赛特利的父母都在五年前因为一场伤寒病去世了，他那两个当时年仅七岁的妹妹则完全不具备外出工作的能力，为了不让仅剩的家人和自己一起进去孤儿院过啃黑面包、当童工的苦日子，赛特利在小小的年纪就凭借灵活的身手优势加入了当地的马戏团寻求生路。 为了成为一个“足够与众不同”的笑料小丑，他还遵循马戏团介绍人的建议做了一个“小手术”——用刀子割豁嘴巴变成了一个永远面带扭曲笑容的“笑面人”。 于是因为具备一张“非同寻常”的面孔与极为优秀的职业技巧，赛特利不但赚到了足够家人生活的钱财，他甚至还能够送自己的妹妹们去学习“识字”和“读写”等贫民们难以接触的“上等人”技艺。 作为奥卡修斯城最大马戏团最有名的“台柱子”小丑，赛特利本以为自己一定可以一直维持住这份颇为富裕并且平静的“笑料”生活，他最近甚至在计划攒一笔钱用来充当妹妹们未来的嫁妆。 但是随着一个多星期前发生的一次意外，赛特利所有的梦想都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是的，他觉醒了！他觉醒成为了一名异灵者！一名被禁忌教廷视为“绝对异端”的异灵者，就在众目睽睽的马戏团舞台上，就在最大庭广众的闹市正中心！ 太突然了，太毫无征兆了，没有和妹妹们道别的时间，更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赛特利甚至没来的及稍微研究一下自己的异灵能力就被十多个好似闻到血腥味鬣狗一样全副武装的禁忌骑士堵在马戏团的后门。 他非常理所当然的被抓住，然后被关进了奥卡修斯的大监狱，每天守在铁栅栏外边的两名禁忌骑士论看守力度只能用“寸步不离”来形容，时至今日，做过各种尝试的赛特利的非常确定门外这两个“铁罐头”既不会和自己说话更不会离开门口半步，他们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甚至连呼吸居然都没有！完全不给牢房里的犯人一点可乘之机。 简直……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 “没想到有关教廷的传闻居然是真的！这些骑士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人类啊，这下子可怎么逃跑”！ 痛苦的用手揉乱了一头脏兮兮的棕发，瘦骨嶙峋的“小丑”心急如焚却没有半点办法，他很心急自己两个妹妹的情况，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 只要邪恶的异端被活抓，距离最近的红衣主教就会快速赶来把异端带去教廷圣城“莫斯维彻”进行“净化”，举报异端的平民可以得到金币奖励，抓捕到“异端”的领主将会得到进爵，而被抓的异端只要进入“圣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在海伦娜位面，这一套“流程”是非常基本的生活常识，任何人不论身份高贵与否、贫富差距如何、是路边的乞丐还是一国的君主，只要沦为“异端”都逃不过教廷的“净化”，赛特利很清楚如今的自己就身处在这样的“流程”过程之中，而他……却想不出自己怎样才能逃离这样悲惨的命运。 “如果没有了我，娜娅和诺娅该怎么办？她们才十二岁，她们该怎样生活？我怎能就这样死去，我必须回到她们身边才行，可是……可是我真的有机会逃出这座监牢吗”？ 伸出手掌轻轻放在身边生长着苔藓的潮湿墙壁上，脸上因为汗水模糊化妆而显得肮脏的赛特利依然保持着那副“不同寻常的笑容”。 那是一副永远摘不下去的怪笑，只是此时此刻置身阴暗的牢房里面，这幅平日看来有些滑稽的“小丑”笑脸现在看上去倒是苦涩了许多。 赛特利其实也在尝试使用自己的异灵能力，经过在牢房当中为期一个星期的痛苦摸索，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控制任何接近自己一定范围的“物质”发生“颤动”了，不过他真不觉得这种能力有什么用处，因为这个所谓的“一定范围”仅有三十厘米左右，而且即使赛特利拼尽全力，他也没办法破坏哪怕一块石头，更不可能打破这间通体使用坚硬岩石打造的“特别监牢”。 他现在的尝试说白了真的只能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也许是为了避免珍贵的“功绩”死在监狱，奥卡修斯领主提供给赛特利的伙食还算充足，他还能勉强挤出一点体力实验自己的能力，虽然………… “努力一点！努力一点，碎裂石头，碎掉它…………” 用仿佛要把手掌嵌进石块的架势压迫着自己的力量，浑身被汗水打湿的赛特利只觉得自己的体力就好像打开阀门的流水一样涓涓涌出，但是直到十分钟过去了，他眼前的石块墙体却依然只是在“嗡嗡”的发颤………… 它没有半点碎裂的意思，而“用力过度”的可怜小丑却感觉自己都快晕过去了。 “我真的没有机会逃出去了吗？” “咔嚓……咔嚓”！ “我都开始幻听了？我居然听到了岩石裂开的声音”？ “砰！哗啦啦，哗啦啦。” “难道将死者的耳畔真的会响彻天国之门开启的轰鸣？不过这声音还真是难听…………算了，小丑总是要笑着面对现实的，只可惜可怜的娜娅和诺娅…………” 放弃继续使用能力，也没有理会耳边的“幻听”，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的赛特利已经快要接受自己的绝望了，脸上挂着无奈“怪笑”的他现在打算去找一块碎石藏在手中，等到牢房再次被打开就用最后一点力量冲出去拼命。 然而在事实上…………当倒霉的小丑生无可恋般看向监牢走廊时，身体虚弱无力的他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在原本只应该存在两位禁忌骑士守卫的走廊之中居然多出来了一些…………非常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物！ 那是一个贯穿走廊天花板、还在掉落碎石的巨大洞口，以及两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少年少女？ 明明在五秒钟之前这栋监牢的天花板还是完好无损的呀！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是在做梦吗”？ 瞪大眼睛注视着这自己一时间有些理解不了的景象，赛特利愣住了。 第十章 学问 觉醒，被捕，等死……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赛特利经历了太多自己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改变，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这个马戏团小丑所处的境地恍如梦境般朦胧不清，但是在视觉上，拥有着一双优秀眼瞳的赛特利却很确定，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确确实实是打破奥卡修斯监牢的天花板“从天而降”的神秘啊存在，那个还在洒落烟尘和碎石的巨大洞口就是证明“事实”最有利的证据。 但是……为什么这两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少女会出现在这里呢？赛特利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运转不过来了。 “发现异端！立刻执行抓捕！遵循神圣的圣典！你们必须接受净化，为了绝对的秩序！为了禁忌教廷”！ “锵锵”！ 两把寒光凛凛的双手大剑被把手在赛特利牢房前的两个禁忌骑士猛的拔出了剑鞘，伴随着连语调都没有半点起伏的、“净化异端”的响亮口号，这两个禁忌骑士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挥舞巨剑冲向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 是的，在这些禁忌骑士的头脑中完全不存在惊讶和诧异，更没有恐惧与慌张，即使两个敌人的“神兵天降”足够让任何正常人震惊无比，但是禁忌骑士们所做出的表现却和他们在街道上发现异灵者的反应没有任何不同——甚至于他们的利刃都是斩向敌人的肩膀位置，这些家伙在这时候竟然还打算抓捕活口！ 必须要承认……这真是太死板了。 “神罗天征”！ “轰”！ 根本没有给任何一个全副武装的铁罐头近身的机会，只见一道几乎用肉眼都能看清楚的冲击波瞬间凭空出现并猛的撕碎了空气中的烟尘，两名禁忌骑士的身体就像破布口袋一样被狠狠抛向了最左边的岩石墙壁，伴随着石块炸裂的鸣响在并不宽敞的地牢深处呼啸，守门禁忌骑士的血肉在眨眼之间就和他们的盔甲融为了一体。 一击结束战斗，干脆利落极了。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到达奥卡修斯监牢最深处特别牢房的少年少女正是赶来救援同（fàn）伴（piào）的卡洛斯和法琳塔，有着女孩洞若观火的强力感知，赛特利的位置根本不需要费劲寻找，并且这所监狱终究只是一个小城市的监狱而已，所谓的“特殊监牢”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埋藏的比较深的地下室牢房罢了，所以凭借卡洛斯越发熟练的“神罗天征”，他们很快就接连打破三层天花板来到了赛特利的牢房走廊之中，事实上由于这一次的救援行动太迅速、太直接了，卡洛斯直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超过三个以上的敌人呢。 “你好，赛特利先生，想来你已经知道你身为异灵者的身份了，那么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洛斯，是异灵者组织“烛火”的现任领导者，此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援你的生命，请问你愿意加入我们并一起为生存与自由而战吗？你应该很清楚，伴随着异灵能力的觉醒，你曾经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平静的走到还有点发愣的赛特利面前，卡洛斯的表现显得无比平静乃至镇定自若。 虽然过于年轻的容貌可能不具备足够的威严，但是凭借刚才一出手就轻松击败两位禁忌骑士的强大力量，即使卡洛斯年仅十五岁，但是他的“异灵者组织领导者”身份依然具备充足的说服力，这就是“力量”所展现出的最干脆利索的效果。 当然，卡洛斯的“台词”都是事先精心编排好的，甚至接下来应对各种问题都有了预备好的回答，说起来可能不信，现在“少年领袖”如此“理所当然”的面无表情其实是因为他在专心念台词而已………… “烛火？异灵者组织？果不其然……异灵者们是有组织的吗？那个……我是说很愿意加入……虽然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拖后腿，但是我绝对愿意不惜一切努力效忠组织，请尽情的相信我”！ 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虽然脸上挂着那副小丑笑脸的赛特安看起来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现状有什么担忧，但是实际上从小就加入马戏团表演杂耍的他再清楚不过一个“组织”的重要性了。 组织代表秩序，代表着安全，代表着稳定，代表着未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赛特安都没有理由拒绝加入一个异灵者组织，更何况眼前的少年少女刚刚救了他的性命。 他可不想被带去禁忌教廷的“圣城”迎接自古以来无人生还的“净化”，在这一个星期不到的监牢生活过程中，赛特安早就意识到在禁忌教廷统治的社会里已经没有自己这个“小丑”的容身之地了。 当然，仅仅只是自己离开还是不够的，赛特安还有两个不具备独立生活能力的妹妹无法不管不顾，所以在斩钉截铁的表达忠心之后，他立刻就习惯性的行了一个颇为公正的“表演者礼节”并对眼前的“领袖”继续询问道： “尊敬的卡洛斯先生，请容我冒昧的询问一下，我们“烛火”可以收容异灵者的家人一起逃离吗，也许您有所不知，我还有两个年仅十二岁的妹妹留在奥卡修斯城里，她们在这里举目无亲无法生存，我希望可以带她们一起离开……事实上我在家里还留存了许多银币作为存款，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我依然愿意把所有的钱财拿出来贡献给组织”。 “…………” “他还有两个妹妹？” 没有理会赛特安所言的“钱财”问题，有点疑惑并稍微侧头用目光向法琳塔传达疑惑的卡洛斯有点为难。 烛火组织刚刚起步，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合格的战斗力”加入自己，而不是“派不上用场”的负担，如果赛特利的顾忌是父亲母亲又或者是哥哥姐姐，卡洛斯还可以劝他们尽快远离成为了异灵者的家人、带上一笔钱离开大城市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谋生，可是如果赛特利的亲人是两个没有独立生存能力的普通小女孩………… 真的可以吗？ “我可没办法感知异灵者都有什么亲朋好友…………不过没关系，一个成熟的组织必须从一开始就具备足够的亲属保障能力……就算照顾不了老人，至少也要保障这样年纪幼小的孩子，这也是保证组织成员长期忠心的最基本、最高效的方法，我们也许居无定所但绝不至于无法负担两个小女孩的生活，我们也许亡命奔逃但绝不是漫无目的的恐怖分子，接受他的请求，赛特安的潜力是很优秀的”。 利用心灵的对话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想法输送进卡洛斯的脑海当中，眨眼之间法琳塔就完成了一次思维的交流。 是的，先不说“烛火”是一个革命组织而不是一个侠客组织，就算是最正统侠客组织，它也不可能指望自己的成员会抛家弃子去追寻什么“生存”和“自由”对不对？ 或者更利益一点的说——有一个实力强大的战士表示自己愿意抛弃曾经最重要的家人随你亡命天涯，只为了什么自由和“容身之地”……你敢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忠诚的培养是一门学问，一味强调理想和口号可换不来忠诚，这个道理已经足够浅显易懂了。 第十一章 离开 卡洛斯虽然年轻，但是说起来他也是一个从七岁开始进入酒馆当童工、零零散散听很多三流吟游诗人讲述的近百部骑士小说的“见识广大”者，在他看来，那些随随便便就抛弃掉家人，尤其是弟弟妹妹的家伙完全就是最标准的“主角身边潜在二五仔”、“队伍中不稳定炸弹”，卡洛斯对这种人可没有什么好感，如果赛特利没有在意自己的两个妹妹就打算跟着“烛火”组织“远走高飞”，那么卡洛斯可绝不会对他抱有任何信任。 不过还好，就目前而言法琳塔对人类“性格”的感知还是很靠谱的，虽然赛特利这幅脏兮兮的模样和他脸上畸形的笑容在阴暗地牢的映衬下具备着足以吓哭小孩子的效果，不过这家伙的品格看起来倒是可以作为同伴。 是的，曾经的小镇上也来过落魄的马戏团，所以卡洛斯知道“小丑”会打扮成什么模样，他也听说过大城市的马戏团经常会用这种“刀刃割豁脸颊”的方式制造“永远怪笑”的笑料小丑，所以卡洛斯并没有对赛特利的模样显露出太多好奇心。 歧视别人伤残的容貌是很不礼貌并且很愚蠢的事情，已经成为“烛火”很领袖的异灵少年清楚这一点。 当然，为了搞清楚最基本的状况，一点简单的询问还是有必要的，于是趁着奥卡修斯监狱的懒散普通人守卫们还没有赶过来，始终安静呆在少年身边扮演“冷漠助手”的法琳塔便一边告知卡洛斯应该打通的墙壁一边故作漫不经心一样询问赛特利道： “在这个方向打开道路，这堵墙壁后面就是走廊了…………对了，赛特利，你是在马戏团工作的表演者吗？” 没有直接称呼“小丑”，法琳塔也很注意维护未来同伴的自尊心。 不过显而易见，赛特利并不是一个矫情的男孩，他很明白这是自己未来的“老大”在询问自己的情况，他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小丑”身份——事实上作为奥卡修斯城颇为有名的“表演者”，赛特利一直都对“笑料小丑”这份报酬丰厚、氛围快活的工作颇为热爱呢。 “哈，我之前确实是在舞台上扮演小丑的，说起来也许难以置信，但是事实上我就是在好几百人的注视下一边表演杂耍一边觉醒了能力，结果你也看到了，马戏团的表演就在奥卡修斯广场上，一直在附近巡逻的禁忌骑士当场就把我堵在了帐篷后门，啊啦啦，可怜了我的观众们呀，他们付了门票钱却没有看到精彩的演出，作为一个坚持职业操守的小丑我可真是太失礼了”。 一边笑着自嘲一边随手从碎裂的墙壁上扣下三块小石子在半空中抛接起来，划过一道道稳定弧线的石块足以证明赛特利的“工作”所言非虚。 当然，他此时此刻展现出来的态度也说明他确实是一个自愿成为“笑料小丑”的“普通表演者”，除了“教廷死敌”这个异灵者的共有属性以外，他的身上没有其他麻烦。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情，毕竟自愿割开嘴巴成为“笑料小丑”谋生的年轻人真的很少很少，有许多富裕的马戏团经常会购买奴隶乃至被拐走的孩子逼迫他们上台表演，那些笑料小丑的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普遍不太正常，赛特利的解释其实就是在努力告诉自己的两位救命恩人——自己是一个热爱小丑事业的演员，决不是心理变态的疯子。 他不知道法琳塔可以感知他人的“性格”，现在还指望“烛火”组织接纳自己妹妹的小丑先生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外貌给未来的老大留下任何坏印象。 “小心了，我要打开墙壁了”！ “轰”！ 剧烈的轰鸣再一次回荡在几近独立的特别牢房当中，这一次，卡洛斯的引力攻击在法琳塔的指引下撕碎了岩石堆砌的坚墙，到此为止赛特安的牢房便正式被打通了，而在这个崭新洞口的对面就是奥卡修斯监狱的一条走廊。 “顺着走廊向前走，走到第一个出口往左拐上楼梯可以去往一层，打碎第一层最右侧的墙壁就可以离开奥卡修斯监狱了……楼梯上有五位手持长枪、身穿皮甲的士兵正在下来，他们都是胆怯的普通人……还有，有六位禁忌骑士正在从东南方向的街道赶来监牢，这一次敌人的人数可能有点多，我觉得我们可以通过北边的一条林间小路规避敌人………为了减缓情报泄露，你的异灵能力应该尽量不要过多出手，我们也应该尽量避免战斗”。 不愧是一个近乎完美的“辅助者”，法琳塔虽然是第一次来到奥卡修斯城，也是第一次进入奥卡修斯监狱，但是她的感知能力却能够探测清楚附近区域内的任何地形和任何敌人，现在匆匆忙忙赶来“围剿异端”的守卫士兵与禁忌骑士可能以为他们正在对敌人进行包围，但是殊不知他们的行动早就被“超限感知”能力全看透了。 逃走？对于卡洛斯和法琳塔的组合而言这可从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们的道路一向畅通无阻！ “你还有体力行动对不对？跟上来，赛特利，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由于法琳塔的情报传输使用的是“心灵交流”，所以在赛特利看来自己的“老大”就像是非常雷厉风行的领导者一样瞬间决定了逃跑路线和行动计划，必须要承认到了这时候，一直对“烛火”组织领导者年龄有些惊讶的小丑先生也已经开始越发信服眼前的少年了。 有计划，有组织，有行动，这样的组织一看就前途光明……虽然看上去规模还不是很大的样子！ “我家就住在洛克大街上，从奥卡修斯监狱北面直走穿过集市区十分钟便可以到达…………我的妹妹们一定都安静的在家里等待着我回去，如果不需要携带什么行李的话，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发的”。 大步迈进跟上卡洛斯的脚步，赛特利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计强调带走自己的两个亲人是一件多么“便捷”的事情。 看得出来这个称职的哥哥确实很在意自己的两个妹妹，在人情世故上他的想法也算是相当周到了。 第十二章 耐心 “娜娅，诺娅，你们还是放弃，你的哥哥现在已经是异端了，异端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在故事书里听说过的！教廷不会放他回来的，他已经…………唉，我们作为他的“亲朋好友”在这个城市是生活不下去了，听话，不要任性，赶紧和大叔我一起离开”。 在洛克大街接近尽头的一处砖石房屋门前，只见一个牵着两头负载满大包小包货物的毛驴、身穿有些不合身燕尾服的微胖大叔正在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小声的对装点满娇艳牵牛花卉的房门说着什么。 准确来说，此时此刻的他其实是在对房屋里的两个女孩说话，看他苦口婆心的样子似乎真的十分着急。 如果赛特利在现场的话，他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这位微胖大叔就是自己曾经的马戏团团长，而他正在“规劝”的对象就是赛特利那居住在洛克街上的两个妹妹——娜娅和诺娅。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微胖大叔这是在劝两个孩子跟着自己离开奥卡修斯城市另谋出路，看来在赛特利这个马戏团招牌小丑于节目演出过程中被禁忌骑士抓捕带走之后，那个也算是风靡奥卡修斯城一时的马戏团算是彻底办不下去了。 没办法，虽然禁忌教廷对被抓异灵者的家人朋友的态度基本上是全无所谓的，但是愚昧的民众却普遍认为“异端的亲人也是潜在的异端”、“异端的友人都是异端的包庇者”，所以正如微胖大叔所说的那样，他的马戏团是不可能继续开办下去了，娜娅和诺娅作为赛特安的妹妹继续留在奥卡修斯也可能遭遇危险。 要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禁忌教廷的狂信徒搞不好比禁忌教廷本身更加危险，因为起码禁忌教廷还不至于因为抓到一个异灵者就把这个异灵者的亲朋好友统统都当成“异端”烧死，但是………… 那些狂信徒会！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微胖大叔打算带走娜娅和你诺娅这两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毕竟赛特利也算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他这个马戏团长是不可能有办法去监牢营救一个“异端”了，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赛特利的家人遭受危险。 “能帮一点是一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遭罪，更何况这两个女孩的容貌和嗓音都非常不错，未来教给她们舞蹈和唱歌的技艺，再换个偏远城市定居演出谋生，我经营了大半辈子的马戏团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再维持下去呢”。 这就是微胖大叔的想法，不能说完全没有私利方面的考虑，但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也算是一个好人了。 不过………… 现如今的娜娅和尼雅却并不愿意跟着“陌生人”离去，甚至出于警惕的心理，她们连大门都没有给微胖大叔打开，面对“马戏团长”的耐心规劝，两个女孩的回答可谓是坚定极了。 “不！我们不离开，哥哥他一定会回来的，他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哥哥才不是什么异端，我们会一直等他回来，无论多久都要等下去”。 隔着门扉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两个女孩百灵鸟一样的声音当中已经出现了无法掩饰哭腔。 十二岁的年龄不算小了，娜娅和诺娅她们其实都知道被教廷抓走的“异端”会是什么结果，她们也很明白，自己作为“异端”的亲人继续留在起码百分之三十居民都是禁忌教廷信徒的奥卡修斯城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她们更知道门外的大叔八成是真的想帮助她们、如果跟随对方离开自己还有机会学习到赖以谋生的本领。 但是！就算再如何明白这些事情，普通的女孩儿又怎么可能真的绝对遵从理智去做出行动呢？赛特利可是她们的哥哥呀。 “…………” “唉，算了，你们好好考虑一晚上，明天我再来，走也不急着这么一两天”。 又是一次失败的规劝，老实说微胖大叔心情很难过，他的马戏团不被允许继续演出了，奥卡修斯的税务官还用“雇佣异端”的罪名罚光了他近乎所有的积蓄，他的团员都解散了，他现在除了身后两头毛驴驮着的一大堆卖都卖不出的旧道具、旧帐篷以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离开住了一辈子的奥卡修斯城，今年已经四十多岁的马戏团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想什么“东山再起”，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现在想方设法意图带走娜娅和诺娅其实还有点“传承衣钵”，找两个女儿养老的意思。 当然，现在看来这件事情也并不顺利，两个机敏的女孩根本不信任他，更不愿意放弃所谓的“希望”………… “啪”！ 回头扬起鞭子驱赶毛驴，微胖大叔打算先回去等一等，等待诺娅和娜娅想明白，他还有很多耐心，毕竟他现在其实也无事可干。 不过…………在这一次沮丧的回过头之后，这位疲倦的男人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居然不可思议的看到，映衬在清澈阳光的照耀下，一位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挂着怪异笑容的少年正在一步步走向自己。 是幻觉吗？他认得这个永远有着笑脸的男孩，那不正是他马戏团里最红火的笑料小丑、一个星期前被禁忌骑士抓走的赛特利吗？ “赛……赛特利？这怎么可能”？ 惊讶的对那位少年发出疑问，微胖的大叔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没想过被教廷抓走的人还有可能活着回来，而且……就在赛特利的身后，他居然还看到了另外两个年纪也不过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少女？ “这……这这这，难道还有人真能从教廷手里逃出来不成”？ 惊疑不定的迎接上去，马戏团团长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害怕， 他害怕的正是正在笑着走向自己的“异灵者”，他有点害怕所谓的“异端”的力量，更害怕突然出现一队禁忌骑士一边高喊“净化异端”一边把利刃挥砍过来。 要知道，包庇异端那可是罪无可恕的死罪！ “巴克团长？你怎么在这里？” “赛特利？天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怎么敢就这么走在街道上？你……咳咳，我是说那些禁忌骑士……他们杀人可是不眨眼睛的”！ 惊疑不定的环顾四周，名叫巴克的微胖大叔看起来对禁忌教廷的士兵们恐惧极了。 第十四章 剧团 “所以说……法琳塔，我们是要成为一个“异灵者剧团”吗？这真的合适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有点不像一个神秘组织应该有的……风格”？ 这是卡洛斯的问题，简单明确。 一边吃着用赛特利的钱买来的干粮一边平静行进在奥卡修斯城外的荒芜道路上，刚刚离开洛克大街的法琳塔、卡洛斯、赛特利以及他的两个妹妹都在默默的沿着一条泥土小路前行，在最前面的卡洛斯和法琳塔并排行走引领着方向，而在后面紧跟的赛特利则一边抓紧两个妹妹的小手一边默默的聆听着少年少女的对话。 是的，到此为止，“异灵者小组”已经成功离开奥卡修斯城市了，说到底这座小城市之中的禁忌骑士总共才有16个人，就凭这么一小队“精锐武装”外带一帮面黄肌瘦的民兵就指望抓到开启了“全图透视”外挂的异灵者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卡洛斯一行人的“出逃”简直就像是在散步一样轻松，虽然奥卡修斯城的领主也算及时发布了“封锁城市”的严格命令，但是……显而易见，光凭命令可堵不住这一堵破烂城墙上数之不尽的缺口漏洞，更拦不住可以“飘浮离去”的引力掌控者。 现在成功逃离的“烛火”组织已经海阔天空了，但是奥卡修斯怕是还在封闭城市搞着尴尬的“全城大搜查”呢。 “不要拘泥于形式呀，领袖先生，我的想法是有理由的”。 微笑着回应卡洛斯的疑惑，法琳塔的表情显得十分胸有成竹。 当然，现在她和自家“领袖”的交流就没有继续隐瞒身后的赛特利了，毕竟这个新同伴已经被拐、不，是被邀请进组织了，作为“开启创业”的第一批班底，他也是有必要参与讨论的。 实话实说，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的经验上，从小置身于马戏团打拼的赛特利可是很厉害的，有着这样一个“社会人士”参与讨论对于法琳塔制定计划的缜密也有帮助。 更何况………少女所思考的“发展策略”本身就经过了她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虽然就像自古以来的决策制定者一样，才刚刚踏上“谋划者”路途的法琳塔也不可能制定出一份完美的计划拿出来使用，但是至少在有关“组建剧团”的设想方面，法琳塔的思考绝对足够写一篇还算有理有据的小论文了： “我认为支持我们成立剧团的“需求”主要有四个。 第一是情感问题，众所周知，任何一个组织都需要一个“归宿”，这是保证团结的最基本基础，现阶段的我们不可能攻城掠地，为了躲避教廷追杀更不可能占山为王停止迁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既然无法营造实体的“归宿”那就要创造一份心灵的归宿，而大家一起表演节目的活泼剧团就很适合在作为一份正能量的“归宿”存在。 第二是隐蔽需求，剧团不同于商队，虽然一家剧团总是能吸引许多平民的关注，但是那些没名气的小型剧团大多十分贫穷，基本没什么“油水”可言，这就代表这只要我们挑选那些没有禁忌骑士常驻的小镇村庄停留，我们就能很好的避免在短时间内引来贵族阶层乃至教会的注意。 而且剧团的强流动性以及混乱现状更是可以保证我们在暴露之后换一个名字就能“焕然一新”，就算未来扩大规模也是如此，毕竟我只听说过许多领主强制大型商队报备信息统一管理，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人意图对杂乱无比的各类演出团体提出什么“统一管理”要求呢。 至于第三则是宣传需求，我们烛火如果想要推翻教廷就不能只依靠暴力与杀戮，用文化来唤醒人们的思想也很有助于削弱教廷的影响，最起码我们需要让新觉醒的异灵者们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异端”，让他们知道我们烛火的存在，告诉他们应该勇敢的对抗不公平的命运而不是坐以待毙，毕竟就算我具备感知异灵者的能力，我们能够及时救援的“同伴”也是有限的，新的异灵者也会在普通人继续中突兀出现，我们需要利用各种手段让异灵者们学会自救才行。 至于最后的第四条……那就是娱乐需求了，沉浸于逃杀之中的战斗者需要放松和休息，歌曲与舞蹈绝对是放松的好方法，我们的表演更多的是为了给予自己一份宝贵的放松和娱乐，对外的演出搞不好才是顺便的。” 看来法琳塔的想法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成立一个异灵者剧团的创意卡洛斯真的没有想过，但是他却必须要承认这一次古灵精怪的少女比自己想的更加长远。 是的，一家剧团，同时拥有着着强流动性、高隐蔽性、物资获取便利性、强宣传能力、生活娱乐要素…………这个想法很值得一试呀。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身为孤儿院出身的少年，卡洛斯该如何经营一个剧团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上忙，卡洛斯先生，法琳塔小姐”。 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这是一直默默聆听着少年少女想法与计划的赛特利的声音。 是的，不要忘记这位刚刚逃离家乡的少年可是一个非常成功、具备优秀演员素养的职业小丑，如果说在这支初具雏形的“异灵者组织”当中谁最有可能帮助一家“剧团”经营到像模像样的程度，那这个人毫无疑问只能是赛特利。 实话实说，在知晓自己的“组织”并不是一个强大而古老的异灵者势力之后，赛特利一开始还是挺失望的，毕竟法琳塔和卡洛斯的年龄实际上都比赛特利还小，他们这群“教廷对抗者”说是一群“孩子”都不过分。 不过贼船都已经上去了，还能怎么办呢？周围都是寂静黑暗的大海，能找到一艘像是“船”的木板已经值得庆幸了。 更何况法琳塔的想法对于赛特利而言也具备不错的吸引力——一个异灵者剧团，作为一个曾经将“演出”作为自己用以抚养妹妹的神圣工作的小丑而言，不管未来的“烛火”能够走到哪一步，这都称得上是颇为不错的“逃亡环境”。 “我想我的演出生涯也许还没有结束，卡洛斯先生，我们的人数其实是撑得起一个小型剧团了。诺亚和娜娅也会努力帮忙的，对不对？” “是的，我……我会许多首歌曲和舞蹈，我一定会努力帮助哥哥”。 这是诺娅的承诺。 “那个……虽然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舞蹈，但是……但是我会努力学习的，嗯！加油！” 这是娜娅的回应。 “…………” 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剧团就这样成立了……顺便说一句，娜娅和诺娅这两个有点怕生的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第十五章 能力 奥卡修斯城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并不关“烛火”一行人的事，毕竟那位千里迢迢赶过来接收异端的红衣主教最起码还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达奥卡修斯的门口——等他到站了，卡洛斯等人早就跑没影了。 事实上在这个信息闭塞、交通不便的时代里，对于教廷而言抓捕“异端”绝对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广袤的世界就是最好的掩护，异灵者只需要逃出禁忌骑士的视线、保持低调与理智，就算是教廷也必然没什么办法去满世界抓人。 当然了，这种话真说起来也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毕竟不是所有异灵者都能拥有法琳塔这样“全图透视”一样的反侦查能力，像卡洛斯这样刚觉醒不久就拥有强大战斗力自保的“天才”更是凤毛麟角……看看倒霉的小丑先生赛特利，同样觉醒异灵能力一个多星期了，他在监狱里锻炼能力的时间与努力程度都必然远超两天前还在小镇酒馆学习烤面包的卡洛斯，但是现如今他的战斗力却依然比不过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更不可能是禁忌骑士那种“怪物”的对手。 想来对于绝大部分的异灵者来说，这种尴尬的现状才是最为常见的“普遍状态”？ “赛特利的能力似乎是使物体发生震动？这样的能力真的可以具备足够的战斗力吗？抱歉，我并不是对你的感知没有信心，只不过…………实话实说，相比于我的力量而言他也未免有些太薄弱了”。 从小毛驴的背上把一大片红灿灿的布料取下来整理，卡洛斯一边仔细分辨这块布料是属于表演营帐的哪一部分组件一边有点心不在焉的询问着法琳塔。 现如今停留在一条小溪旁边，“烛火”一行人正在边进行休整边整理从巴克大叔那边买来的表演工具，而赛特利和他的两个妹妹则正在河流的对面清洗着道具中的各种衣服。 按照法琳塔的感知，沿着这条小溪再走两天左右的路程后就能够抵达一个颇为贫瘠和清冷的小镇了，为了方便在这个名叫“松木小镇”的地方诱拐、不，是“招募”到下一位同伴并获取物资补给，伪装成剧团的“烛火”肯定应当在路上就把演出团体的“架势”摆出来，而为了表现的像一个正常的剧团，把道具整理好并排练一两场拿得出手的节目就非常重要。 当然，有着赛特利这个资深小丑存在，排练演出以及布置舞台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所以实际上卡洛斯从头到尾更加关注的重点都是“新同伴”的实力问题。 用“相比于我的力量而言太过薄弱”来形容赛特利的“震动”能力可能会显得比较傲慢，但是……对于掌控引力越发纯熟的卡洛斯而言，他说的只不过是实话罢了。 “你太心急了，卡洛斯，你知道吗？我的“超限感知”能力在三年前就觉醒了，锻炼到今天的地步我用了足足两年半之久！如果不是因为那两位禁忌骑士的突然到访打乱了我的计划，本来我还打算多锻炼两年后再开启逃亡呢。” 对于卡洛斯的疑问，法琳塔的解释非常有理有据，只见她继续说道： “也许这个消息听起来让人沮丧，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在我所感知的半个沃罗姆王国范围内，还没有被教廷发现的异灵者的数量总共有76个人，而在这76个人里面，以我的判断来看你如今的力量是最强的！没有之一！你是极其特例的绝对天赋者，你的标准并不适用于任何其他异灵者，一般而言，正常的新觉醒异灵者必须在经过为期几个月时间的努力锻炼后才能够具备稍微对抗一位禁忌骑士的力量，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你…………” 羡慕的注视着卡洛斯清秀的面孔，法琳塔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不言而喻。 也许现如今的少年依然在因为自己的力量增长缓慢、“迸射流星”的精准度难以提高而心烦不满，但是实际上他作为一个才刚刚觉醒一个星期的异灵者却已经走在了绝大多数异灵者的前面。 谁知道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所以说赛特利还需要很长时间之后才能够获得“战斗力”吗？但是他的能力该怎么开发？” 控制着一块足足有五六长的布料在半空中“自动”折叠，努力锻炼引力操控精确度的卡洛斯没有因为自己“实力第一”的消息表现出任何自傲，他还不知道教廷的红衣主教有多强，但是在熟知各种骑士小说的少年看来，只有达到故事书里那种“移山填海”的层次的“强者”才有那么一丁点的骄傲资本，自己？还差的远呢！ “唔，根据我的感知，赛特利的“震颤”应该只是表像而已，实际上他的能力应该被“称之为”分子震荡”才对，他那种意图直接破坏物质的开发方向也许不是很好…………你知道分子吗？分子是构成物质的很小很小的东西，如果能够让大量分子震荡起来那绝对是…………好，以赛特利的天赋想要做到这一点肯定很不容易，不过他如果能够让极少数的分子进行震荡然后组成刀刃，那么分子震荡刀的杀伤力可是非常强的”。 自顾自的分析着小丑先生的力量应用，眼睛里亮闪闪的法琳塔明显早就为赛特利的能力开发想出来很多点子，虽然卡洛斯并不知道什么是“分子”，什么是“分子震荡”，但是………… “为什么不让他现在就试一试呢？他就在那边，把你的理论告诉他，让他赶紧开始学习”。 自己听不明白没关系，赛特利能够听懂就行，虽然卡洛斯很怀疑法琳塔嘴里这些莫名其妙的知识八成连家乡小镇上的老学者都听不明白，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不就知道了。 至于筹备剧团以及道具的工作卡洛斯认为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胜任，虽然巴克大叔卖给自己的各种道具、帐篷、服装数量繁多而且非常沉重，但是在卡洛斯看来这正好是自己锻炼引力掌控的好目标。 他打算一个人在三个小时之内清洗完成所有的东西，如果可以做到，他相信自己对引力与斥力的控制肯定能够更进一步的！ “额……你确定要利用异灵能力来洗衣服吗？这些布料都很旧了，你要把握好力道不要弄坏了呀…………好，我会去想办法让赛特利理解分子震荡的理论，不过………唉，算了，这个给你，这是来自我家乡的一个童话故事，我打算把它编排成一篇剧目进行演出，你作为团长先看一看，记得选择一个角色进行扮演哦”。 放下了手中一大包色彩靓丽的衣服，注视着卡洛斯操控大半个表演帐篷飘浮到半空的法琳塔明显对自家老大的“勤劳”略有担忧。 不过………… 既然有主见的少年都已经操控着那些布料“砰”的砸进溪水并开始“搅拌”了，无奈的少女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第十六章 力量 自从逃出了小镇之后，卡洛斯一直都在尽量抓紧一切机会锻炼自己的异灵能力，虽然他不知道法琳塔对自己“天赋”方面的评价是不是真的毫无夸张成分，但是他自己却对自己现如今的力量很不满意。 毋庸置疑，轻而易举就能撕碎钢铁铠甲的“引力”必然是一份强大的能力，但是在如今的异灵少年手中，它却基本只能通过三种方式展现力量——“万象天引”、“神罗天征”、以及“迸射流星”。 按照法琳塔奇奇怪怪的说法而言，“万象天引”应该是一个控制技能，它应该可以强行把敌人移动到方便自己攻击的地方并且持续施加影响才对，但是实际上卡洛斯如今的“万象天引”却连一块大一些的石头都难以抓取，目前还只能用来搬运比较轻的货物。 至于“迸射流星”就更不用多说了，堪比什么“狙击枪”的威力听上去倒是挺帅气的，但是打不中敌人的攻击毫无意义，在精准度提高上来之前，这招“技能”注定只能用来“抽奖”。 这样一看目前卡洛斯虽然身为世界上唯一已知异灵者组织“烛火”的领袖，但是他能够用来在战斗中稳定发挥杀伤力的手段却居然仅仅只有一个不分敌我的“神罗天征”，而且最重要的是，按照法琳塔的感知来看，就凭这么一点仅仅只够击碎墙壁的力量他竟然就已经是半个沃罗姆王国范围内的理论上最强异灵者了？ 天知道海伦娜世界上总共也只有三个王国，而沃罗姆可是国土面积以及人口数量第二大的国家，如果法琳塔的感知没有出错，那么现在的卡洛斯甚至可能就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所有异灵者中的“扛把子”？ 这可半点不是什么好消息，起码对于卡洛斯自己而言，他如今感受到的压力绝对非同一般，毕竟如果异灵者们的实力如果真的普遍如此不堪，那么“烛火”也说不准真的是海伦娜世界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异灵者组织。 身为这个“有史以来第一个异灵者组织”的第一个领导者，卡洛斯的心中却始终充斥着激动、迷茫、无奈等等复杂感情——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他确实听过很多骑士小说，他也憧憬过自己能够成为被人们所传唱的不世英雄，掌控力量与权利，拥有忠诚的下属…………但是现在真的到了这个时候………… “算了，想不明白就先别去想了，先看看法琳塔写的剧本好了，不管怎么说都要先用“剧团”的身份把“烛火”伪装好，这是神秘组织开始扩张的第一个步骤”。 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稳步走向赛特利的少女的身影，卡洛斯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在这个时候少年才突然觉得女孩让“烛火”使用剧团身份作为“表象”的决定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如果没有这些“准备剧目”之类的“新奇娱乐活动”让自己可以去放松思想，那他可能就没有除了“锻炼力量”以及“杀戮敌人”以外的事情有理由去做了………… ——————分割线—————— “把光辉的丝线，编织成胜利的软甲，夕阳下的公主，将背负着它启程”。 “把光辉的……丝线，编织成胜利的软甲，夕阳下的公主…………”。 “不不不，娜娅，你又跑调了，是光辉～的丝线，不是光辉的……丝线。” “…………” 在小溪对岸，靠着一棵大树的赛特利正在耐心为自己的两位妹妹排练着节目，其中诺娅的歌声十分动听所以不需要操心，但是相比之下娜娅的歌唱却实在有点让人……不敢恭维。 必须要承认马戏团的巴克大叔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赛特利的两个妹妹都有着如同百灵鸟一样出色的美妙嗓音，但是…………能够把这份美妙嗓音转化成美妙歌喉的却只有诺娅一个，相比之下娜娅的声音虽然同样清脆动听，但是她的音调却经常偏离节拍偏离的太远。 值得一提的是，在海伦娜世界，一般来说一个合格的小型剧团都要拥有“小丑表演”、“歌曲演唱”、“舞蹈表演”、以及“压轴歌剧”四种演出作为节目，这样价值十五枚铜币的演出虽然注定不会被“高贵的贵族老爷”放在眼里，但是却必然是大多数贫民的一两年都难以见到一次的宝贵娱乐盛会，所以不管是为了“伪装”还是为了不要上台丢人，身为“职业表演者”的赛特利都会努力安排节目不让观众失望，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很重视的事情。 按照他的想法来看，”小丑表演”的工作自然是要交给自己这个最专业的小丑担当的，而“压轴剧目”则已经被法琳塔自告奋勇的负责了，那么歌曲和舞蹈的表演当然需要自己的妹妹们来承担才行，毕竟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即使是小孩子也没有不工作就坐享其成的特权。 但是事实上，现如今已经练习这么多遍了，娜娅却还没有把歌曲的第一个小节练习熟练，这就让好脾气赛特利也不免有些烦躁。 “烛火”还不是一个足够成熟的组织，一般来说这样的组织往往最不能容忍“累赘”的存在，特别是卡洛斯那副经常性保持沉默的态度在赛特利看来更是对自己“携带累赘”行为的明显不满，这样下去万一哪一天教廷的追兵突然到来而自己的妹妹却被认为“毫无价值”………… “娜娅！告诉哥哥你真的在认真学习吗？这首《乐薇斯公主的出征》是《雪风城乐篇》最最基础的入门曲目，在两个月前它就已经被诺娅学会了，可是为什么你直到今天却还在跑调呢？” 严肃质问着自己的妹妹，虽然赛特利面孔上的笑容永远无法取下，但是这样的他一旦表现出怒意却往往显得更加吓人。 即使娜娅很清楚自己哥哥无论如何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她还是被赛特利严厉的语气吓到了。 “对……对不起，我一直都在努力练习，但是……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手指紧紧扣住袖口，娜娅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她知道哥哥这么重视自己对歌曲的练习一定是为了自己好，然而………… 天知道她是真的唱不准那些复杂的音色呀。 “好了，赛特利，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唱歌跑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要为难我们的小姑娘了好不好”？ 就在娜娅快要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终于及时出现中断了赛特利对自己妹妹的严厉注视。 毫无疑问，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时此刻，跨过水流涓涓的小溪，踏过郁郁葱葱的青草，法琳塔的救场已经及时抵达了。 第十七章 忧虑 “你在担心什么？赛特利先生？你在担心演出的质量又或者是教廷的追杀吗？如果是前者的话不用担心，因为娜娅年纪还小，“剧团”的第一场表演我和卡洛斯会搞定的，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只想告诉你，不要把教廷想的那么神通广大，要知道只要有卡洛斯存在，普通的禁忌骑士基本是打不过我们的，而那些红衣主教更不可能轻易找到我们这么小规模的团体”。 理智的劝说着小丑先生放下他心里的担忧，默默把泪眼朦胧的娜娅护在身后的法琳塔明显对剧团的演出以及教廷的追杀一点也不着急。 是的，禁忌教廷确实是统治着整个海伦娜世界的超级势力，但是它远没有一般人想象的、或者故事书中描写的那样“无所不能”——不说别的，起码在法琳塔的“感知”范围内，那个千里迢迢跑到奥卡修斯城却扑了一场空的红衣主教现在就正在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沃罗姆王国的茂密丛林里一边乱转一边“搜捕”着根本找不到影子的逃犯。 他能找到什么？他什么也找不到。 “抱歉，尊敬的法琳塔小姐，我确实有那么一点时间对我们的组织信心不足，不过我相信卡洛斯先生，也相信你…………事实上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学过一些歌唱的技巧，我想在演出开始之前，您和卡洛斯先生准备的歌剧也许可以变得……更加优质一些”。 好，不管是出于演员的基本修养还是考虑到身份的伪装不要被轻易揭穿，赛特利对预计两天后展开的演出还是很上心的，他当然看得出来不论是卡洛斯还是法琳塔都并没有过从事歌唱表演事业的经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大家对彼此还不够熟悉，他都要直接询问自家的“老大”到底会不会表演歌剧了。 要知道海伦娜世界的歌剧都是那种对音调以及发声要求极高的“高雅艺术”，虽然用来给小镇平民表演的作品只需要达到不入流吟游诗人的水准就能得到很好的评价，但是即使是“不入流的吟游诗人”也是需要苦练唱功两三年才能出徒的，而现在摆在“烛火”两位创立者面前的时间却仅有不到两天………… “这么点时间真的够用吗？演出失败肯定会让大家都不开心的”。 这就是赛特利的想法。 当然，法琳塔早就看出来了赛特利的疑问，不过在有关歌唱水准的问题上，她可比刚刚成为异灵者没多久的职业小丑自信太多了： “放心，我的家乡有很多大师级的作品都可以拿出来表演，所以作品素材和剧本方面的问题从来不是问题，至于表演歌剧的功底……… 也许来自监狱生活的疲惫导致你自己还没能感觉到，异灵者的身体素质在觉醒之后会在很短的时间里获得非常大的提高，虽然刀枪不入什么的暂时还不可能，但是异灵者的反应速度、对肌肉的控制能力以及协调性都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比肩的，就拿我们的领袖卡洛斯举例好了，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他现在不会唱歌仅仅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练习而已，事实上我可以和任何人打赌，只要他稍微按照记忆里吟游诗人经常咏唱的曲调练上一下午，他的唱功就足够超越大部分有资格被请入酒馆的不入流表演者”。 信心满满的阐述自己的观点，法琳塔认真的表情和明亮的眼神都非常令人信服——也许这个小丫头在面对卡洛斯这样的“熟人”时总是显的不太着调，但是在涉及正事儿的问题上……她的表现还是很令人安心的。 更何况法琳塔说的都是事实，动听的歌唱、优美的舞蹈、乃至逼真的表演说到底也不过是对人体肌肉的合理控制以及协调分配，一般人也许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获得“肌肉记忆”并掌握那些平时生活中用不到的发声技巧以及运动方式，但是对于异灵者来说…………也许太高深的歌唱曲调或者太深奥的情感抒发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刻苦锻炼，但是那些“通俗唱功”又或者是“基本表演”却早就不再是演出的门槛。 哦，对了，法琳塔来找赛特利要说的事情可不仅是有关表演歌剧这样的“小事儿”，事实上在安慰自责不已的娜娅一番并让好像小大人一样默默不言的诺娅带着姐姐去往远处草坪上继续练习唱歌之后，法琳塔想要和赛特利谈论的“正事”便在摇摆的树荫下轻描淡写一样展开了： “你了解你拥有的能力吗？赛特利？你听说过……分子震荡的理论吗”？ 是的，这才是异灵者最需要注重的事情，想要对抗强大的教廷，异灵能力的开发可是必不可少的重中之重呀！ ——————分割线—————— 就在某位异灵少女正在想方设法给一个“半文盲”讲解她自己都只是“听说过”的分子震荡理论之时，隔着一条小溪的卡洛斯也在认真观看着法琳塔递给自己的“剧本”。 对于表演这类事情，年少的卡洛斯并不排斥，事实上在小镇孤儿院的时候，稍微年长一点的孩子在比较重大的节假日都是要穿上各式各样简陋的“华服”去向镇民们表演节目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这样喧嚣的表演才能让忙碌的小镇居民记起来镇子上还有个孤儿院会需要一些自己用不到的旧衣物旧家具，也只有让当地的贵族小领主看的高兴了，孤儿院才能得到一点点钱财作为补助………… 卡洛斯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历年的孤儿院演出中基本都是扮演着路人甲乙丙之类的不起眼角色随大流合唱而已，倒是美貌动人、很擅长唱歌跳舞的法琳塔向来是最受欢迎的焦点。 不过到了现在………… “酒馆里那个落魄吟游诗人曾经吹嘘过，现今流行的大部分低端歌剧都可以套用三套最常见的曲调进行诵唱，他自己也是不管唱什么故事都基本只用一副调子………这么说来曲调的问题倒是可以套用那家伙的曲目，就是不知道法琳塔的剧本是否精彩了”。 默默打开少女递给自己的那一篇文章，卡洛斯知道这还是女孩昨天晚上用从旧箱子里翻出来的羊皮纸誊写的“剧目”——得益于孤儿院那位有文化嬷嬷的耐心教导，身为异灵者的少年少女都是识字的，所以卡洛斯一眼就看清了这份剧目的标题。 只不过……相比于酒馆吟游诗人们最喜欢讲述的套路骑士小说又或者最流行的传统贵族童话而言，这一篇故事的内容可未免太过于天差地别了。 “这是什么？《豌豆上的公主》？” 第十八章 分子震荡 没错，法琳塔编写、不，应该说是改编的剧目就是这部名叫《豌豆上的公主》的童话故事，这部童话具体讲述的内容是一位年轻而挑剔的王子意图寻找一位“真正的公主”结婚，但是却一直寻找不到，直到有一天雨夜，一位自称是“真正的公主”的女子前来投宿，于是这位王子便想出了考验这位公主“真实性”的方法。 王子在床上放了一粒豌豆，然后又垫了足足二十层厚垫子和二十层鹅绒被，最后要求公主睡在上面，等到早晨询问公主休息的怎么样，结果公主表示不舒服极了，她差不多整夜没合上眼！她能感觉到的床上有件什么东西让她刺痛！ 于是王子便确信这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童话故事，它具备着许多童话故事都具备的“简单、易懂、夸张、生动”色彩，不过卡洛斯可以注意到，这篇故事的情节虽然简短，但是它的讽刺意义却很深刻。 比如在故事里真正的王子只能与真正的公主结婚，贵族的“门当户对”理论仿佛天经地义但是又显得很不对劲，而“真正的公主”的特点就更可笑了，她的特点居然是皮肤娇嫩到连“压在二十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下面的一粒豌豆”都能感觉得出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贵族娇气软弱，奢华荒诞。 当然，为了符合海伦娜世界流行的歌剧表演方式，法琳塔其实是这篇童话变成了一份使用人物歌唱对话形式表达的故事，卡洛斯甚至可以注意到法琳塔的改编实际上也是按照酒馆吟游诗人那套不知道有没有理论依据的“三大万能曲调”写入的唱词——显而易见，机敏的少女很清楚卡洛斯最熟悉的歌唱风格是什么，她的想法非常切合实际。 “所以说这是一幕用喜剧童话讽刺贵族娇生惯养、自命清高的剧目吗？而且它还如此浅显直白，就连我这样的青少年都能听懂…………我听那个吟游诗人说过，敢编排教廷的剧目都会被彻底封禁，敢编排贵族的剧目则会被贵族群体拉入黑名单之中遭到打压，所以一般“有上进心”的表演者都不会故意得罪贵族，他们的剧本大多都只会赞扬表面上的繁华似锦…………不过“烛火”的剧团可是要和教廷作对的，每一次表演过后剧团的名字也都会迅速改变，所以想编排谁就编排谁也挺好的，贵族的感受如何不算什么”。 把法琳塔的剧本压在一块石头下面防止被风吹走，卡洛斯的对这份表演的计划表示十分满意。 他不知道就像这样的、来自法琳塔“家乡”的剧目是不是能够宣传“烛火”的思想和理念，吸引志同道合的“同伙”，他也清楚现在“烛火”的实力还不够强，他暂时还不能去编排教廷引起注意，但是想来总有一天………… “万象天引”！ “砰”！ 一大团水流和布料在卡洛斯的操控下竟然悬浮在半空中旋转了起来，水流的奔涌被限制在一小片空间里分毫不漏，只见伴随着波涛翻飞的涓涓之声，用不了多少时间那些帐篷组件上面的灰尘就被清洗干净了，等到水流的颜色有些发灰之后，鲜艳暗红的帐篷也再一次恢复了它原有的色彩。 “反复的练习是掌握一份技巧最重要的步骤”。 这是面包师傅告诉卡洛斯的话语，现在看来刻苦锻炼一个技巧不仅有利于学会揉面团的功底，加速掌握自己的异灵能力也是情理之中——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过去，卡洛斯便已经能够做到控制一些不断形变的液体悬浮在空中。 “得快点变强呀，没时间懈怠啊”。 目光闪烁的注视着流水在自己的操控下舞动，异灵少年的表情严肃极了。 ——————分割线—————— “分子震荡？微观破坏？原来这个世界上的万物居然还包含着如此惊人的秘密，我敢打赌即使是那些自诩学贯古今的皇家学者也一定没听过这样的理论，法琳塔小姐，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炼金术师吗”？ 惊讶的聆听着少女告知自己的“理论知识”，虽然赛特利自认为自己接受能力很强，但是他依然难以相信世界上的万物居然是由无数眼睛看不到的微小粒子组成的，而且他也更没有想过自己的能力居然是在对这些微小的“分子”造成影响。 按照法琳塔的说法来看，只要他可以让极少数的分子高速震荡就可以获得一把“无物不斩”的锋利刀刃，即使是最坚硬的岩石在这样的利刃面前也将如同切豆腐一样被轻松斩断。 好，老实说赛特利对自己能否做到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很有信心，但是既然法琳塔帮他想出了获得力量的方法，他当然会心怀感激去努力尝试的。 “我会抓紧时间进行练习……事实上我平时在马戏团里最擅长表演的节目就是用刀刃雕刻物品，如果我真的可以不辜负法琳塔小姐你的期望学会“分子震荡刀”，那么我相信我是有机会挥舞刀刃为我们的组织出一份力量的”。 行了一个标准的表演者礼节对法琳塔表示感谢，赛特利必须承认自己真的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期待了。 “我可不是什么炼金术师，这些知识都是我家乡的“科学家们”经过不知道多长时间努力研究才发现的成果，这也是我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科学的力量”之一，虽然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我所知的“科学”到底科不科学…………不过我认为你一定有能力学会这份技巧，事实上据我所知大多数异灵者的异灵能力在一开始对“宏观”世界的影响都非常有限，所以从微观角度下手绝对是开发自身力量的好方法”。 听着赛特利义正言辞对自己的感谢，法琳塔倒是也没有推辞什么，接受感谢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赛特利还是烛火组织的“元老级”新成员。 当然，默不作声看向溪水对面那片在阳光映衬下灵活舞动奔涌的“水团”，少女所言“大部分”之外的情况也算是显而易见了………… “不要太着急，我们家乡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能力的掌握需要的是扎实和平稳，绝不可以急于求成…………况且暂时来说我们还用不着太担心安全的问题，毕竟……你应该见识过了不是吗？卡洛斯先生的力量可是很强大的呀”！ 第十九章 维尔格尔 就算放在沃罗姆王国东部的贫瘠地区，松木小镇也是一个相当偏远的小镇，虽然这个小镇临近一条横贯沃罗姆王国的大型河流，但是由于这样直连“流风之海”的河流里面经常存在着可怕的“灾兽”出没，所以它几乎完全没有发展交通或者捕鱼经济的可能性，松木小镇唯一出产的东西几乎真的就只有那些还算优质松木而已，这样的经济结构也直接导致了小镇里的木匠很多，但是钱财却很少，再加上当地的男爵是一个非常常见的、堪称典型的“坐吃山空”派贵族…………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相当贫困的小地方，比某两位少年少女家乡的小镇还要贫瘠，这里甚至连孤儿院都没有，酒馆的数量也寥寥无几，小镇了居民们的生活大多全年一成不变——除了教廷派出的禁忌骑士与神圣牧师会在每隔五年才有一次的“圣典”期间来到这里“传播秩序的荣光”之外，沃罗姆王国的统计官怕是都忘掉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小镇在默默存在了。 不过……枯燥的生活中总是存在着惊喜不是吗？事实上就在这个初春微冷的季节，寂静的松木小镇就迎来了一次难得可贵的“惊喜”，因为有一家名叫“红杜鹃”的剧团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这个小型的剧团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的到来却还是为向来死气沉沉的小镇注入了一份难得的活力。 天知道松木小镇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迎来一个来自“外面世界”的演出团体了，由于这个地方太过偏僻贫瘠，临近的河流还有凶兽出没的传说，别说表演者，就连商队都很少会往这里凑，犹记得松木镇子的居民们上一次观看“表演”还是四年前“圣典”期间的事情，所以当这一次“红杜鹃”剧团进入小镇的消息被人们所知之后，整个松木镇的年轻人、尤其是孩子们便都开始对这家剧团的表演津津乐道了起来。 也许对于忙碌生活的大人们来说一个剧团的到来终归还只是忙碌之余的些许期待，那么对于镇上的孩子们来说，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可就是不折不扣的“生活焦点”了。 “嘿，维尔格尔，你听说了吗，那个红杜鹃剧团就驻扎在小镇的广场上，据说明天上午就要开始表演了”！ 在一片残破木头堆积而成的柴堆上面，只见一个面颊红彤彤的小女孩正在对一个看样子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说着自己刚刚得知的“新消息”，只不过虽然是说着有关“剧团”的大新闻，但是这个小丫头的目光却始终都在注视着男孩的脸庞。 “那个……我已经央求父亲买了张票，到时候我一定会去观看表演……你也要去吗？维尔格尔？听说剧团的表演可有趣了”。 “…………” “玛莎，抱歉，我……我去不了的，剧团的表演要十五枚铜币呢，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昨天又把钱输光了，他肯定不会允许我去看任何表演…………你自己去看演出，我到时候听你说一说就好了”！ 被女孩眼光闪亮的注视着，名叫维尔格尔的小男孩的心中却只有一片沮丧。 他当然知道那个名叫“红杜鹃”的剧团明天上午就要开始第一场演出了，不止他知道，整个小镇没有人不知道剧团的演出消息的，据说那有限的演出票在酒馆里的转手价格甚至达到了三十枚铜币之多，最近两天小镇的孩子们也一直都在讨论着那个神奇的剧团。 但是……很可惜，维尔格尔同样知道自己几乎是没有机会去看任何表演的，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烂酒鬼加烂赌鬼，维尔格尔去河里捕鱼贩卖到的那点铜币用不了一天就会被输的一干二净，十五枚铜币也许对于绝大多数小镇居民而言都不算什么，但是维尔格尔却真的拿不出来。 嗯，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好玩的事情在自己面前悄然而过，维尔格尔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习惯这种感觉了。 “砰”！ 赌气一样在柴木堆上扯下一小块木片扔向遥远的天空，只见被维尔格尔投出的木片非但没有飘飘悠悠的落到地上，它反而以惊人的速度直冲了出去，这一次简单的投掷甚至引发了一声沉闷的爆响，在眨眼之间，那块木片便已经消失在维尔格尔的视线之内。 “早点回家，玛莎，你是偷偷溜出来的对不对？如果被你的父亲发现，他肯定又要说教你了”。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刚才的举动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稚嫩少年的表情依然只有着难以遮掩的失落。 是的，维尔格尔一点也不认为“把一块木头扔的很远”的技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认为像这样的事情力气大的人都可以做到，他能够做到只不过说明他长大了而已，随便哪个大人说不定都能比他做的更好。 况且这样加速扔出石头、碎木等小东西的“技巧”虽然很方便捕捉河边机警的游鱼，但是……有什么用呢？即使抓到再多的鱼卖再多的钱，那个赌鬼老爹一样能够做到只用一个晚上就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输干净，就算偶尔剩下一点也只会被用来买酒，天知道他家的窝棚都已经连着漏了五年雨了………… 维尔格尔对自己的人生是很无奈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得过且过而已，他一直都是一个十分自卑的孩子。 当然，没什么常识的维尔格尔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非同寻常，坐在他身边的小女孩玛莎就更没什么感觉了，现在这个小丫头只感觉俊郎的男孩扔一块木片都这么帅气，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儿就去多想太多。 实际上直到看到沮丧的维尔格尔起身准备离开，这个羞涩的小女孩才脸颊通红的赶紧开口说道： “那个…………维尔格尔，我……我其实还偷偷用零花钱多买了一张票……那个……那个只要你……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可以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 “？？？” 这是多么“孩子气”的言论呀！ 好，必须要承认，矗立在淡泊的夕阳光辉之中，瞬间羞红了脸的维尔格尔都愣住了。 第二十章 彩绘 拿着那张修剪成杜鹃鸟模样的硬纸片站在小镇广场边缘，维尔格尔的心里还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只见原本寂静的小镇广场现在已经被一个巨大的、足以容纳三四百多人进入其中的深红色帐篷占据了，而用鲜艳花卉点缀的帐篷大门映衬在清晨的阳光中更是显得分外艳丽和引人注目——毫无疑问，众所周知的红杜鹃剧团就将在这间帐篷里面进行演出，而他手中持有的精致纸片就是观看演出的门票。 维尔格尔自己肯定是没钱购买门票的，他门票的来源完全是出于“好友”的“赠与”，羞涩的少年清楚记得，为了得到这张门票，他在昨天榜晚甚至非常“勉为其难”的贡献出了自己的初吻，虽然…………这样的“勉为其难”对年仅十二岁的维尔格尔来说必然充盈着难以形容的甜蜜………… 但是…………能够观看演出了，很开心不是吗？ 激动的握着门票垫脚扒望四周，面色红润的维尔格尔现在正在寻找着昨天羞红脸庞跑走的少女玛莎，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和自己的朋友一起观看演出，毕竟这张门票还是对方赠送给自己的。 然而在事实上，当心动的男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找到那个稚嫩的可爱面孔时，他目光中的火热却以惊人的速度冷却下来了。 是的，牵着一个红气球的玛莎确实如约来观看演出了，但是就在她的身边，她那个好像棕熊一样强壮的父亲却也在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自己的女儿，当维尔格尔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正好偏了偏头。 虽然他明显没有发现某个被拥挤人群裹携的少年正在观察着自己的掌上明珠，但是他那严肃的表情还是让维尔格尔条件反射一样低下了头去。 玛莎的父亲是小镇上的税务官、是当地贵族亲自任命的财务助手，这么一个小职位虽然听上去非常不起眼，但是在这个小地方的贫民群体之中，任何“当官的人”却都绝对算得上是“有头有脸”了。 比如玛莎的家庭就住在距离男爵住宅很近的山坡上，他们家甚至还能聘请教书先生教导女儿读和写………… 相比之下再看看可怜的维尔格尔…………如果那个被赌鬼父亲败坏通透的家庭真的还能被称之为“家庭”的话，那维尔格尔的家境便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面对财富地位方面的巨大差距，也难怪“迟钝”的少年一直不愿意接纳玛莎对自己的朦胧爱慕。 “我只是一个倒霉的穷小子，我的父亲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赌鬼，任何女孩子和我离的太近都不会幸福的，美丽的玛莎应该成为一位尊贵的贵族夫人享受幸福，而不是在田里顶着太阳栽种小麦，我不能再不负责任的妄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未来了…………” 攥紧手中的门票沉沉叹了一口气，维尔格尔没有再去接近那个衣着穿戴都明显比普通镇民光鲜的少女，他就是这样自卑，他认为自己配不上一位善良的“富家女”。 明媚的阳光已经洒满广场，不知不觉间，剧团演出开始的时间已经逼近了，笼罩在大人阴影之中的少年只是用力挤了一挤就轻松穿过喧嚣的人群进入了帐篷，现在的他不希望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因为如果玛莎和自己说话被她的父亲发现，她一定会被狠狠说教的。 —————分割线—————— “玛莎，你在到处看些什么？一个有身份的女性应该抬起头，挺起胸，目不斜视，来观看这种档次的演出就已经很自贬身价了，所以你更应该注重自己的礼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维尔格尔的想法真是“”一点没错，事实上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浪潮当中时，玛莎这边的“行程”也相当不让人愉快。 即使是在这个节日一样的日子里，玛莎的父亲依然不忘随时教导自己的女儿像一个“真正的贵妇人”一样保持礼仪。 也许这家伙现在还只是一个小镇税务官而非贵族，但是至少在这种“公共场合”，他对自己女儿的要求却绝对达到“贵族”的“档次”了。 “玛莎，再过几天你就要跟随男爵大人去往帝都了，这一次你参与禁忌教廷三年一度“圣歌轻诵”选拔的机会是我和男爵大人花费了不知道多大代价运作才得到的结果，你背负的是两个家族的全部希望，你天生就有着那些贫民女孩所无法比拟的“资质”，你一定要把握机会加入“圣歌轻诵”，然后为男爵大人的家族和我们家族带来璀璨的荣耀与财富，为此你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掌握不次于任何贵族小姐的礼仪与学识…………我希望今天的行为是你最后一次“胡闹”！ 严厉的对自己的女儿低声说着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的说教，强壮男人的声音显得阴沉且充满决绝。 圣歌轻诵”是禁忌教廷在一百多年前亲自建立的教育组织，这个机构每隔三年都会面向整个海伦娜世界选拔学生，选拔之严格堪称苛刻，加入“圣歌轻诵”的学员都有机会被分配到小城镇担当“神圣牧师”，充当教廷的在那个城镇里的“神圣”代言人，当然大部分没有管理头脑的“毕业生”会成为一名“荣耀”的禁忌骑士，获得维持秩序的光荣与职责。 而一个学员如果如果真的学习努力且具备“足够的资质”的话，他甚至还有机会成为红衣主教的候选者！ 现在经过玛莎父亲与松木镇男爵的共同运作，小玛莎就“幸运”的得到了一个参与选拔的“门票”。 玛莎的父亲不求自家女儿能够成为传说中的红衣主教，毕竟在松木镇这样的贫瘠小地方，玛莎哪怕只是成为一名禁忌骑士也足以让自己的“贫民”家族获得迈向“贵族”的资格、顺便帮助“培养了禁忌骑士”的“优秀男爵”获得五六片新的食邑了。 当然，对于玛莎自己来说她完全不愿意要这样的“幸运”，因为为了参加那个什么“圣歌轻诵”的选拔，她在两年前就不得不为了成为“贵族小姐”每天学习繁琐的礼仪与知识，更失去了光明正大出去玩的权利，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一个晚上的苦苦哀求，她的父亲甚至不会允许自己“高贵的女儿”来观看“贫民的演出”，她对于自己背负的、两个家族的“希望”实在是头痛且无奈。 当然，正是因为父亲那严肃到吓人的态度，苦恼的玛莎更不敢让任何大人知道自己一直爱慕着一个贫民男孩的事情，在这个时代里的贫民男性“冒犯”贵族可是要被处以绞刑的，所以即使玛莎非常希望自己可以利用离开小镇前的最后一次外出机会在人群中寻觅到那个俊朗男孩的身影，但是在意识到自己的父亲似乎隐约发现了什么之后，少女的眼神当即就不敢乱看了。 “抱歉，父亲大人，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彩绘很漂亮而已”。 微微低头的玛莎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失落，面对“家人”的时候，她的表现远没有和同龄人交流时那样天真烂漫。 说起来红杜鹃剧团的彩绘确实很漂亮呢，鲜艳的颜料在幕布上组成了许多灵动的小动物，有雪白的兔子、灰灰的老鼠、红棕的麋鹿、橙黄的老虎…………食肉的动物与食草的动物都一起在湛蓝的天空下载歌载舞………… 那可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童话世界呀。 第二十一章 演出 也许松木小镇上随时都在发生着许多事情，正如同一部乏味的小说在喋喋不休，但是不管微风卷起的烟尘是否沾染到了郁郁葱葱的绿草，好像凭空冒出来一样的“红杜鹃”剧团的演出都要若无其事的开始。 是的，这是“红杜鹃剧团”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演出……或者准确来说它应该是“烛火”组织以“剧团”的身份开启的第一次表演——事实上此时此刻就在那顶超级巨大、足以容纳两百多人观看演出的“剧团专用帐篷”后台，卡洛斯和法琳塔已经在透过帷幕的缝隙静静观察依然熙熙攘攘的观众们了。 “你说我们的“目标”已经出现在这些观众的群体之中了？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纪？觉醒的能力又是什么”？ 目光平静的扫视过众多衣服脏兮兮的贫民，卡洛斯很关注这位新的异灵者的存在，即使现在穿在他身上的一身墨绿色表演服有些松松垮垮，但是微微在利用引力悬浮衣物的剧团团长倒是不需要担心衣服掉落下去。 是的，过一段时间之后卡洛斯是需要亲自上场表演的，在《豌豆上的公主》这一幕童话故事剧本当中，年轻的团长将扮演一位“高贵的王子”………… “十二岁，男性，他觉醒异灵能大概有一年零两个月了，我在一年前就在关注这个孩子……老实说他的天赋还是挺一般的，经过一年多的能力使用他甚至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不过他的能力本身很厉害，操控“速度”的力量绝对具备着极强的潜力……话说卡洛斯你忘记带上项链和挂坠了，现在你可是王子！王子殿下，你得披金戴银才能显得高贵呀”。 捧着一大堆亮闪闪的假珠宝来到神情严肃的“首领”身边，已经打扮成了一个“美丽公主”的法琳塔正在一边解答着有关异灵者的疑问一边把那些沉甸甸的装饰品话挂上少年墨绿色的礼服。 老实说现在卡洛斯“光彩夺目”的程度都快赶上平安夜的圣诞树了，被涂成亮金色的金属项链、金属手镯、金属徽章时不时随风而动、互相碰撞、乒乓作响，显而易见真正的贵族绝对不可能每天带着这么多沉重的饰品走来走去。 但是谁让这个时代的文化就是这样的呢？毕竟绝大多数普通贫民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真正有钱的大贵族”，所以在许多文学作品的描述当中，贫民小说家们描写的贵族角色基本都会打扮成彻头彻尾的暴发户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用“艺术”的话语来说，这叫增加作品的表演张力………… “十二岁？比我年纪还小？他会愿意离开家人和我们走吗？我们有能力照顾更多这样的“孩子”吗？你知道的，法琳塔，我们也还只是“孩子”呢”。 无奈配合女孩的动作整理自己的一身饰品，看得出来卡洛斯其实还是对“烛火”的发展更加上心，虽然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上台表演了，但是身为剧团的团长，少年的“演员修养”比起赛特利的积极认真还是相差了不少。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些有关教育的问题，话说为什么每一个异灵者的年纪都这么年轻…………” “卡洛斯！现在是放松时间，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不应该只想着这些烦心事…………整天愁眉苦脸人会坏掉的明白吗？赶紧把台词再看一遍，其他事情我们未来再谈” “…………” 好，在表面上看法琳塔是被卡洛斯问烦了，毕竟《豌豆上的公主》剧本好歹也是女孩花费很多心力改编完成的“杰作”，是“烛火”准备传播文化与思想的第一个脚步，现在卡洛斯对此完全不上心的态度肯定会令人失望，身为创作者的无奈也在情理之内。 不过…………实际上卡洛斯却能够隐约意识到，其实法琳塔是因为暂时对他刚才提出的问题没什么办法才会如此刻意转移话题的，毕竟正如同少女所说的那样，他们自己也仅仅只是孩子，“烛火”目前的教育上限也只能达到“认识沃罗姆文字”这点简单的水准而已，地理、数学、以及另外两个国家的文字语言乃至古代文字他们自己都还不会，就目前来看未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学习的机会………… “教廷每隔一两年就会派遣一两组禁忌骑士去往各个城镇乡村进行巡查，那些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战斗者几乎会查遍海伦娜世界每一寸居住着活人的地区，他们的行进路线完全随机，他们的气息晦涩朦胧，即使是我都没办法完全知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禁忌骑士突然降临，躲的过一次“清剿”却难以躲过十次、二十次，再加上大多数异灵者初期觉醒时天赋不够以至于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拥有了异灵能力，所以想来能够活到成年的幸运儿必然渺渺无几…………” 有些无奈的阐述着残酷的事实，摇了摇头的法琳塔也显得有点情绪低落。 异灵者的初期生存太艰难了，大字不识半个的年幼觉醒者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着怎样的危险，比如此时此刻某个呆在帐篷外面、掌控了“速度之力”而不自知的“小孩子”就是一个典型范例，他能够活到今天可以说九成都是因为好运气而已。 想想看如果他使用能力时被任何有常识的成年人发现，想想看如果某一位禁忌骑士的某一次巡查“不幸”路过他的家门，想想看如果他把自己的“天赋”向太多同龄人炫耀………… 他可不是第二个卡洛斯！ “我们绝对要带他离开，不管他的家人态度如何、不管他自己的态度如何，绑也要把他绑走，他和赛特利不一样，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我能够感知到他的性格，未来他明白一点事理后必然会感谢我们的…………卡洛斯，具备战斗潜力的异灵者屈指可数，我们绝不能拱手相让啊”！ 认真把一朵鲜花郑重别在俊秀少年的衣领上，看上去比“真正的公主”更加靓丽夺目的法琳塔可谓目光凛然、言语铿锵。 无时无刻不在使用“超限感知”能力的少女洞悉半个沃罗姆王国范围内每一位异灵者的状态，她对异灵者的糟糕现状绝对有着比任何人都有更直观的感受。 想来一直背负着如此超乎想象的可怕压力，也难怪她比卡洛斯更加在意“剧团表演”这短暂的小小放松了。 第二十五章 溪流 “这个纪念品上居然写着句子？真是稀奇，不过我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也许我应该去求着街上识字的木森老大爷帮忙看看？不过想来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就是宣传剧团、赞美教廷一类的东西” 走出小镇的广场时已经是中午了，手拿着红杜鹃剧团分发的纪念品小木牌，维尔格尔还在对小木牌上使用鲜红字体印下的文字感到好奇。 老实说按照维尔格尔的逻辑考量，一个正常的剧团如此大量的发放“纪念品”是一种完全说不通的行为，毕竟少年能够看出自己手里的小木牌做工“十分讲究”，不但方方正正而且边角非常光华，配合上面那些好看的文字简直就像是贵族老爷们才会购买并挂在墙上的、传说中的“艺术品”。 从常规的角度思考，做工如此之精细的“纪念品”可不是像劈柴火一样能够轻易量产的东西，不论是打磨还是切割放在普通的木匠手里都绝对是一个麻烦的工作，如果去镇子上找木匠定制一个，光是这么一个木牌恐怕就足够抵上七八枚铜币的“手工费”了，更何况据维尔格尔所知这种木牌使用的木料还是松木小镇旁边森林里生长的、以坚硬着称的“硬松木”。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红杜鹃剧团居然如此财大气粗吗？制作这么多优质“纪念品”得用多少钱呀？ “真是不可思议，难不成这个剧团是哪位有钱贵族老爷建立的？但是那曲《豌豆上的公主》怎么看也不像是赞美贵族的剧目呀？算了，这种事和我一个贫民家的孩子可没关系，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再不去抓鱼卖的话晚上又要挨打了”。 摇了摇头把小木牌郑重放在最贴身的口袋里，维尔格尔迈向小镇溪流方向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不少。 要知道少年平时的日常生活都是上午捕鱼下午贩卖的，但是今天为了观看剧团的演出，他已经把捕鱼的时间用掉了——纯粹从理智角度分析这可不是一个好选择，毕竟如果没赚到足够的铜币，维尔格尔的酒鬼父亲绝对是会撒酒疯的。 “而且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河里的鱼还变得越来越难抓到了，不但数量大幅度减少，个头也变得越来越少，甚至种类大多都变成了游得最快的“迅鲈鱼”，抓这种鱼最耗时间，唉，这样一来又没有机会陪玛莎玩了”。 边走边嘀嘀咕咕的小声自言自语，随着观看演出的快乐被“工作”上的烦恼飞快赶走，暗暗在心里对近来的“日常”做出抱怨的维尔格尔的脚步也开始沉重了起来。 松木小镇临近的这条“河流”实际上只是那条横贯沃罗姆大平原、直连流风之海的“轰鸣白河”的一条小支流，不然镇子上的任何人可都不敢去接近那条危险至极的“轰鸣白河”，只有这条无名小河才是松木小镇饮水的源泉，同时也是维尔格尔赖以捕鱼赚钱的“工作地点”。 一般来说这条小河里的鱼基本都是从“轰鸣白河”那边游过来的，随着“轰鸣白河”鱼产种类发生变化，这条小河的渔猎资源也会及时做出反应，然而这么多年来维尔格尔可从没有遇到如今这样鱼产大量减少的情况，他隐隐猜测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很可能是“轰鸣白河”那边出了某些问题，但是………… 那条不知道默默奔流了多少年的“轰鸣白河”能够出什么问题呢？维尔格尔连猜测都无从猜起，他只能寄希望于这种情况能够赶紧改善，不然等到冬天的时候，饥饿和寒冷所带来的威胁可就不是开玩笑了。 “这样一来连准备送给玛莎的烤樽鱼都不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了，又或者我可以试试烤鲟鱼是不是同样好吃？唉，没有办法，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离开碎石子铺成的主要街道，步入比较远离小镇的河畔平原，维尔格尔已经一边摇头叹气一边从他打着补丁的口袋里拿出一把小石子轻点起来，这些光滑的鹅卵石就是少年日常捕鱼的“工具”。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维尔格尔的日常也不应该存在太多变化。即使上午观看了一场的精彩表演，整个下午的他依然要静静站在河流旁边等待鱼儿放松警惕然后投掷石子进行捕猎才行。 就像是山林中的大猫，蛰伏在最不显眼的草丛里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有的耐心只为了获得一顿赖以果脯的午餐。 然而…………这真的是一个一成不变的世界吗？ 正如同一位诗人所说的那样，当秋天到来的时候，树枝落下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不同的，来源于生活的艺术总是能够诠释许多至理名言。 事实上就在维尔格尔熟练爬过最后一个阻挡在河流面前的小土坡之后，他的步伐不禁骤然停滞住了。 虽然这个小土坡的后面依然是那副空气清新的翠绿平原，水光麟麟的河流也依然在微风的吹拂下静静流淌，但是与平时不同的是，这一次维尔格尔居然在这片本应该只有自己欣赏的到、也只有自己愿意去欣赏的风景之中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一个……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秀气年轻人？ 是的，说起来可能有点让人想笑，但是实际上这就是卡洛斯在维尔格尔心里留下的第一印象。 “你好，维尔格尔，我叫卡洛斯，我是一名异灵者，我想你应该是认识我的，毕竟你才刚刚看完我的表演…………可能这么说有点太直白了？不过我一直觉得只有最直白的说辞才最容易被人理解”。 “…………” 飒爽的清风吹动茂密的草地，倾倒的野草如碧波般起伏，灿烂的阳光为每一片叶片都渡上一了缕金丝，早春的寒意早已所剩无几……必须要承认时至冰雪消融的今日，温暖的天气搭配嫩草的气息倒是显得相得益彰极了。 第二十七章 与众不同 “轰” 伴随“万象天引”被悄然发动，受卡洛斯掌控的引力转瞬间就化作如同风流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护盾包裹住了静静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的少年，只见在扭曲的引力作用下，携带着五倍音速势能对准少年头颅飞来的鹅卵石就像是被海浪推开的游鱼一样悄然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它注定不可能击中目标了，因为在飞行途中划过一道裹携满气浪乃至音爆的凌厉弧线之后，这颗“狙击子弹”就绕开卡洛斯所在的位置直接轰进了旁边另一个五六米高的小山坡。 法琳塔说的很正确，维尔格尔的“速度掌控”绝对是非常有潜力的异灵能力，这种异灵能力能够在眨眼之间凭空赋予维尔格尔接触到的物体极快的速度，只要给出一个投掷的方向，即使是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也可以变成精准的狙击子弹。 虽然受限于维尔格尔目前的实力不强，他所能“投掷”的物体还只能是鹅卵石这样体积不过手掌大的“小东西”，赋予物体的最快速度还只有五倍音速而已，但是………… 相比于大多数异灵者的异灵能力来说，就这样一道倾尽全力的攻击也终于具备着难得的杀伤力了，当那颗超音速鹅卵石命中侧面的山丘之际，被掀飞的泥土就像是落雨一样倾洒在了嫩绿的草地上，卡洛斯甚至很确信连附近的地面都在因为维尔格尔的“投掷石子”而微微颤抖。 这已经很惊人了不是吗？ “用自己的能力显着影响宏观物质，对于绝大多多数异灵能力者来说这是一件必须通过刻苦练习才能取得些许成效的技能，像赛特利那样必须依靠充足灵感谨慎开发的异灵能力才是常态，卡洛斯的天才只能是特例中的特例”………… 这是法琳塔花费三年时间观察了半个沃罗姆王国范围内所有异灵者之后得出的结论，有着这个结论作为支持，卡洛斯当然不会用评价自己的眼光去评价其他异灵者，所以在看到维尔格尔能够释放出刚才那一发“狙击子弹”之后，这位刚刚组建“烛火”的领导者就已经很满意了。 “很不错！这就是你的异灵能力，赋予物质以速度，也就是赋予了武器以杀伤，我想不管怎么样这种程度的破坏力也不能再称之为“常见的捕鱼技巧”了？接受现实，维尔格尔，你是一个异灵者，你注定与众不同”！ 取消了来自“万象天引”的强制拉扯，把正在发愣的维尔格尔轻轻放在被气浪破坏成一片狼藉的草地上，卡洛斯的语气和表情还是和没有受到攻击时一样平静自若，虽然就在他的后侧方，原本碧草连天的翠绿山坡早就被轰出了一个显眼的坑洞，翻扬的泥土也已经化作褐黄色的雾霭在空气中扩散………… 必须要承认有着这样的背景作为映衬，即使卡洛斯的身材不但不高大反而还有点单薄，但是他所携带的气场还是变得神秘而锋锐起来了。 “咳，咳咳，怎么……怎么可能？我……我是……异灵者？” 震惊的注视着自己在情急之下投掷石子制造出的可怕景象，维尔格尔即使再怎么不敢置信也只能承认自己是如此的不同寻常，毕竟一般的“强壮小孩”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仅凭一次全力投掷的石子就在小山上轰出那么大的坑洞，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当然，维尔格尔可不是卡洛斯，他可做不到在肆无忌惮使用自己的异灵能力后还能继续保持神采奕奕、精神抖擞，那些放在传统故事中听起来很热血的“小宇宙爆发”也许看上去很帅很热血，但是置身现实世界之中，这种“鲁莽”的战斗方式却往往伴随着巨大的代价——事实上只来得及楞楞感慨一下自己造成的、“不可思议”的“杰作”，浑身瘫软的维尔格尔就直接仰头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以五倍音速被投掷而出的石子瞬间抽干了维尔格尔所有的力气，现在脸色惨白、大喘粗气的男孩只觉得自己的就像不眠不休连续干了三天农活一样劳累不堪，而且身体上的疲惫其实还在其次，来源于更深层次、或者说灵魂的疲惫才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 “连思考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仅仅只是回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累的几乎昏厥”。 这是事后维尔格尔对此时此刻自己所处状态做出的评价，也许不够精准，但是毫无疑问，第一次完全释放自己掌控不了的异灵能力不但让他掷出的鹅卵石杀伤力倍增，也瞬间耗空了他的所有力量，这是真正“倾尽全力”的一击，在这一击之后，好几分钟之内维尔格尔连动弹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可以说是任人宰割了。 “杀伤力其实真的还可以，抢占先手的话，就目前而言对付一两个禁忌骑士都已经够用了，虽然持续战斗能力似乎是个短板，不过这么远的攻击距离和如此确切的精准度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出弥补…………好了，维尔格尔，现在你肯定已经冷静下来，那么请问可以听我介绍一下属于我们异灵者的组织“烛火”了吗？”。 平静走到距离倒下的维尔格尔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卡洛斯的语气还是和刚才一样镇静且没什么起伏。 维尔格尔还是个孩子，按照法琳塔的说法就是正处于人生中“可塑性最强”的阶段，卡洛斯觉得要他接受自己是一个异灵者的事实不会有什么难度，毕竟他看起来连“异灵者”的概念都还不怎么理解。 不过…………现在这小子可是已经一言不发的躺在地上好一会儿功夫了……话说过度使用异灵能力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卡洛斯自己绝对算是一个经常使用异灵能力、乃至于故意挥霍力量进行练习的异灵者，不过尴尬的是，至今为止他连“力量见底”的感觉都还没有感受过，更别提对“过度使用能力”的体悟与经验了………… 第二十八章 条例 “没想到我居然是一个异灵能力者，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力气比较大而已…………很抱歉刚才攻击了你，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凭空悬浮把我吓坏了，话说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好吓人，我都听见我的肋骨在嘎吱嘎吱响了”。 站在一片新的绿草地上，花费十五分钟时间才勉强恢复行动能力、身体依然软绵绵使不上力气的维尔格尔正在苦笑着对卡洛斯道歉。 虽然他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居然真的可以威胁他人的生命，但是在感受到鹅卵石以掀起音爆的势头脱手而出的那一刻，其实这个心地善良的小男孩自己也吓的够呛。 他不知道卡洛斯的“引力掌控”有着多么强大的防御力，在手掌之中流光闪烁的第一个刹那，他还以为自己要犯下大错了。 “…………” “没关系，你只是情急之下的自我防卫而已，我在被人追杀时下手比你还没有顾忌…………那么现在你已经了解你身为异灵者的事实了，所以你愿意加入“烛火”组织随我们一起为推翻禁忌教廷、或者说为了生存而战吗”？ 没有对维尔格尔冲动投掷且毫无威胁的飞石有什么纠结，其实现在卡洛斯对自己刚才的能力使用还要更加无奈一些。 天知道他已经在非常努力的控制“万象天引”的巨大力量了，他现在日常使用能力时起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心神都要用来“限制力量”，然而实际上“引力掌控”的杀伤效果随着卡洛斯的勤奋锻炼也在不断增长，在刚才的应用之中他即使如同栽种嫩苗一样小心翼翼却还是差点捏断了这个可怜男孩的肋骨。 也许捂着两肋龇牙咧嘴的维尔格尔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但是对卡洛斯自己来说，他对自身力量掌控不够精准的事实却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在刚收的“小弟”面前表现出来更是尤其丢人。 “故事里的“强者”可从不会连自己的力道都控制不好，我还必须更加努力的练习才行，不能有任何懈怠啊”！ 暗暗下定了又一个决心，烛火的少年领袖这才继续把目光看向脸色依然很差劲的维尔格尔。 他刚才按照事先想好的郑重台词送出了一份来自组织的邀请，但是维尔格尔还没有给出回答。 现在看起来这个小男孩的心底其实已经同意加入烛火了，只不过……他明显还有着某些“世俗”的顾虑。 “异灵者……异灵者肯定不能留在家人身边对吗？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位父亲，我不是很清楚…………” “没什么清楚不清楚的，不管你是否“清楚”什么，教廷可都不会听从你的解释，即使是我们烛火最多也只可以接纳下属异灵者1～2位未成年直系亲属随队伍同行直到其成年，但是异灵者的成年亲属却无法给予特殊照顾………我们最多可以给你父亲一笔足够隐姓埋名做小生意或者养老的钱作为补偿，但是仅此而已。 你应该能够想象的到，维尔格尔，异灵者保护家人最好的办法永远都是离家人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来往，不然禁忌教廷的屠刀可不在意所谓的“异端”是否无辜，如果你的亲人难以接受，那就让他们把你当做早早离家外出经商的不顾家之人，这是教廷赋予大家的厄运，任何人都别无选择”。 斩钉截铁打断了维尔格尔的“清楚与不清楚”，卡洛斯现在对有关“家属安置问题”的作答已经没有面对赛特利请求时的犹豫与权衡，究其原因是因为法琳塔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根据赛特利的特殊情况制定了一份独属于烛火的、有关“家属安置”的“规章制度”，而这份“无可奈何”的制度将成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烛火后勤规则的一部分。 “异灵能力者的处境自保尚且不足，不可能兼顾照料亲人，并且由于教廷颇为死板的治罪一般不会无端牵连异灵者亲属，所以按照“第一版家属安置准则”，所有异灵者的成年亲属不可以加入组织，但是可以得到一笔足够在当地做小生意的钱财作为补偿，当有未成年亲属时，只有最多两位未成年亲属可以随组织同行直到成年为止，然后执行成年亲属安置条例，如果存在无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或过多未成年孩童，“烛火”将积极联系当地福利机构或雇佣佣人帮忙照顾，并允许成员在有条件时绝密探望”。 这就是法琳塔制定的“处置规则”，也是她经常提到的“一个合格组织的规则框架”之一。 老实说卡洛斯真难想象那个小丫头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规则谨慎的条例的，虽然看上去还是有点简陋，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却比许多地区贵族领主的“法令”更加像模像样。 不过只有有了这样处理办法才像话不是吗？不然一个组织就要乱套了。 “维尔格尔，只要教廷还存在哪怕一天，有许多事情我们所有人就都很无奈，相信我，你的父亲会理解你的”。 继续补充说明了世界上的“不如意”，卡洛斯还顺便强调了一下教廷的罪恶。 嗯，少年领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擅长“说服”别人了，虽然……好像还是比较尴尬………… “是的，您说的没错，卡洛斯先生，异灵者确实应该离自己的家人远一些，就像故事里独自远行的勇者一般，这才是真正“不自私”的行为……不过实际上我的父亲他……他是一个……一个很荒唐的人，我不确定一点“足够经营小本生意”的钱财放在他手里有没有意义，事实上几年前母亲在世的时候我还试着劝说过他，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劝说没有什么用”。 垂头丧气感慨着自己的家庭问题，看得出来维尔格尔的内心深处实际上非常期待能够摆脱自己可悲的人生加入代表着“未知旅行”的烛火组织，毕竟他的年纪还小，还不会这么早就去考虑与教廷作对潜在的风险，对维尔格尔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像卡洛斯这样突然出现然后告诉他“你背负着力量，你与众不同”的招揽方式绝对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但是……即使对新生活无比向往，即使对自己那个用赌博摧毁了家庭、奴役了自己童年的烂赌鬼父亲有着无法言表的怨气乃至憎恨，可是真的就这么直接把一位“亲人”扔下不管是不是又有点………… “不用担心，维尔格尔，不管你的父亲多么荒唐都无所谓，我会去“说服”他的，我一向擅长说服别人，我还没有遇到过我“说服”不了的人……走，我们去把钱交到你的父亲手里，从此之后你就是一个自由的异灵者了，你要明白你的父亲可是一个年富力强的成年人，他必然也必须比你更懂得如何独立生活…………” 没有在意维尔格尔的纠结态度，目光平静的烛火领袖可不觉得这个大男孩所言的“困难”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事实上在孤儿院的那些年里，卡洛斯早就见多了像维尔格尔这样的自卑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各种各样荒唐父母，他太清楚这类人渣该怎么对付，也太清楚童年不幸的孩子该怎么规劝了。 嗯，没错，用法琳塔的话说就是胡萝卜加大棒，越白痴的家伙越容易被这招解决。 第二十九章 荒唐 在带着卡洛斯去找自己父亲的路上，一直低着头的维尔格尔其实是面颊发烫的，因为他现在正在走的这条道路并不是通往他家那个破木棚子的泥泞小道，而是直通镇上赌场的石板道路。 没错，维尔格尔很清楚，在下午的这个时间点里，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自己的“家”中找到那位荒唐父亲的一丝踪影，因为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肯定正在小镇上唯一的赌场之中挥霍着昨天儿子捕鱼挣来的铜币。 维尔格尔自己也直说了，想要找到他的父亲直接去赌场“捞人”才是最方便的，毕竟在大多数时候，这位名叫“鲍勒”的男人不是呆在赌场里面的赌桌上，就是呆在赌场门口的台阶旁边。 比如现在当卡洛斯带着维尔格尔抵达了目的地之后，他们就发现喝劣酒喝到眼眶浮肿的鲍勒正在喧嚣的酒馆门口一边抱紧一根路灯一边大声哀嚎了。 “我……我还没有输！我没……没输！禁忌教廷在上，等到我再拿到钱，我一定要把你们的裤子都赢走，哪怕一枚铜币……铜币就够了，你们……你们都不许跑，我就快要……就快要赢了”！ 好，显而易见鲍勒这是输空钱包之后被赌场里的人丢出来了，但是他又不甘心所以才死赖在赌场门口不走，看上去就是最最标准的赌鬼姿态，又是可悲又是可恨。 必须要承认由于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于贫穷无能，所以就连镇上放高利贷的恶棍都不可能借给他哪怕一分钱，所以从这方面来说鲍勒居然还比不少“有家有业”的赌鬼强一点，他至少还没有负债累累，只是每次输光铜币之后都会被赌场的看守捂着鼻子像丢垃圾一样丢在门口而已。 按照“日常”的流程来看，他很快就会酒劲发作晕晕乎乎的昏睡过去，直到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维尔格尔卖完鱼回来再把他抬回自家木棚，等到第二天天没亮，早早醒过来的酒鬼肯定就要再次拿起自己能够找到的每一点值钱的东西冲进赌场试图“回本”，然后这样凄惨的一幕又会开始一次新的循环………… 都说赌博是孕育祸水的深渊，是破碎与灾厄的开端，也是把活人变成丧尸的噩梦，现在看来，这句话可绝不是开开玩笑的啊。 “咳咳，那个……这位……这位就是我的父亲鲍勒了……父亲，父亲？你醒一醒，卡洛斯先生要见你，喂，父亲”！ 脸色通红的低着头跑到自己父亲身边，看维尔格尔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在这几年里他几乎每天都要来到这家赌场把自己的赌鬼父亲背回家，但是这种抬不起头的感觉却还是没办法适应。 更别提现在自己刚刚认下的老大就在旁边看着这样的一幕…………反正丢人透顶就是了。 “每个人的出身都不是他自己能够选择的，维尔格尔，对于这种无能为力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自卑的理由…………况且你很快就要远离这样痛苦的过去，迎接新的人生了不是吗？好了，接下来让我和你的父亲，也就是鲍勒先生谈一谈”。 维尔格尔都不敢抬头了，但是卡洛斯却并不觉得眼前的男孩有什么感到羞耻的必要。 要知道早在孤儿院的时候，卡洛斯就见到过各种各样用无数理由冠冕堂皇抛弃孩子的父母，他们或者若无其事的把子女送进孤儿院然后远走高飞，又或者偷偷摸摸把孩子扔在大街上直接失去踪影…………所以要说到荒唐，那这个世界上的荒唐事可太多了，多到即使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也能够见怪不怪的程度。 总而言之，在卡洛斯看来，身为独立个体的子女从来都不应该因为家人的荒唐行为背负不该有的负担，特别是像维尔格尔这样的情况……他的父亲非但没有尽到抚养子女的义务，还要反过来依靠年幼儿子捕鱼供养，像这种典型的赌棍就应该呆在没人的地方自生自灭，维尔格尔直到今天为止的“孝心”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 “鲍勒先生，我是红杜鹃旅团的团长，我发现你的儿子维尔格尔有着非常优秀的艺术家天赋适合加入我们的剧团，如果你愿意让你的儿子跟随我们离开的话，那么这一枚金币就是你的了”。 根本不需要讲什么道理，也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废话，卡洛斯“劝说”鲍勒的唯一方式就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扔在了他的面前。 是的，就是这么直接且简单。 这是一枚沃罗姆金币，它可以兑换足足八十枚沃罗姆银币，虽然不算很多，但是也价值一个普通小镇居民一年工作的薪酬了，如果拿去当做一点小生意的本钱还是够用的，这也是目前烛火制定的“异灵者家属安置条例”标准资助金额。 然而当这一枚金币落到了鲍勒这种家伙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呢？ 结果简直不言而喻。 事实上在睡眼朦胧的看到一枚金币掉到自己面前之时，这个刚才还浑身瘫软的酒鬼就像是垂死病人回光返照一样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只见他一把就把金币抓在了自己的手中，而后面对卡洛斯提出的要求，这个家伙连想都没想就毫不顾忌自己身边的儿子大声答应道： “金币……是金币，禁忌教廷在上，我没想到那个小子还能值这么多钱……您说您要带走他吗？没问题，没问题，他要是不走我就用鞭子逼着他走，哈哈哈哈，这可是一枚金币，今天我就要搬空这家赌场里的每一个铜子儿，我还要喝光所有的美酒，哈哈哈哈”！ 拿到金币之后双眼血红的鲍勒看上去哪里还像是一个活人，他披头散发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贪婪的恶鬼，只见他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推开了儿子的搀扶冲向了热闹的赌场，只留下楞楞的维尔格尔用无比陌生又无比震惊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父亲的背影。 “碰”！ 大门关闭，被黄昏光辉肆意倾洒的街道再一次寂静下来了，随着鲍勒果断的离开，卡洛斯的“说服”也又一次宣布成功了。 嗯，使用金钱的“说服”也算是一种“说服”不是吗？虽然这笔钱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赛特利的积蓄，虽然对于可怜的维尔格尔来说…………他一点也不期待这么顺利的“说服”结果………… 事实上从今夜开始，名叫维尔格尔的异灵者就不再是任何人的儿子了。 第三十章 下一步 卡洛斯如约“说服”了维尔格尔并把他带回了烛火的营地，但是实际上现在的维尔格尔比中午捕鱼乃至释放异灵能力脱力的时候都要更加垂头丧气一些。 虽然在感情方面他早就不再对自己那个为了赌博六亲不认的父亲有什么期望了，但是今天眼睁睁目睹自己的“亲人”只为了一枚金币就轻易把自己当做“货物”一样卖掉，这个年仅十二岁的男孩还是伤透了心。 “染上赌瘾的人就不是人了，是地狱里的恶鬼，你的父亲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那具行尸走肉只是一只恶鬼而已，不要再把他当做亲人了”。 这是卡洛斯对自己这位新下属的劝说，也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希望维尔格尔明白人和“鬼”的区别，比如“人”是可以拯救的，而“鬼”……早就是死物了。 “我很早以前就应该知道这个事实的，赌鬼是无药可救的，镇子上很多好心人都这么和我说过，可是……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贩卖”自己的儿子？我还以为他至少还残留着一点人性的…………抱歉，卡洛斯先生，我想要静一静…………” 低着头走在渐渐熄灭的黄昏光辉当中，维尔格尔的身影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也单薄了许多，直到走进了红杜鹃剧团的营地，他也依然难以从这份痛苦的情绪之中解脱出来。 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深远的，即使如今的维尔格尔已经获得了新的生活，但是……那个糟糕的童年却还是要伴随他的一生了………… “娜娅，诺娅，你们发放完纪念品了吗？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维尔格尔，是我们“烛火”的新成员，年纪和你们一样大都是十二岁……维尔格尔，这是赛特利的两位妹妹，这是娜娅，这是诺娅”。 刚刚走进红杜鹃剧团的驻地，卡洛斯就看见诺娅和娜娅两个小女孩正在用扫把打扫着积累了不少垃圾的小镇广场。 事实上在白天演出之后的纪念品发放活动上，小镇里许多没有购买演出门票的人也用鱼目混珠的心态来到现场佯装“观众”领取了“纪念品”，而本来就抱着“尽可能遍地狂发传单”目的发放纪念品的法琳塔当然是很乐于见到这种结果，于是原本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发放结束的“纪念品发布会”就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直到赛特利雕刻的这批“烛火木牌”全部发干净，这次的“纪念品发放活动”才在欢声笑语中宣布了结束。 而且要知道这才是第一天而已。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法琳塔计划每天都这样发放一遍不值钱的纪念品，目的就是鼓励小镇里那些“心思活越”的家伙主动把这些纪念品拿去卖往别的镇子，可以想见这种“发传单”的活动未来将成为“烛火”组织在各地表演结束后的保留节目，遍地开花的宣传炸弹绝对能让教廷焦头烂额。 当然，作为“宣传机器高效运转”的代价，法琳塔、娜娅和诺娅三个女孩子不得不为此忙碌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而可怜的赛特利小丑先生更是在表演刚刚结束之后就前去小镇树林里继续雕刻木牌兼顾练习异灵能力了，实际上当卡洛斯回到营地的时候，地面上的垃圾才刚刚被清理完毕，法琳塔正在忙着为新的一批木牌印上文字，而负责清理垃圾的娜娅和诺娅两个女孩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卡……卡洛斯先生，欢迎回来……话说他就是维尔格尔？哦，对了，法琳塔姐姐正在她的房间里等你，她好像有事情要和你讨论”。 看见自家的组织领袖走进了营地，活泼的娜娅第一个迎上来表示欢迎，虽然经过一天的劳动之后不论是娜娅还是诺娅都很疲惫，但是她们却很懂事的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组织的初期日常生活就是如此艰辛困难，每一份力量都要派上用场，相比之下某些童话故事里“反派角色”的生活就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法琳塔有事情要和我说吗？我知道了，你们先把维尔格尔带到那个预先搭好的空闲帐篷里，记得给他找来一床被子和斗篷”。 听到了娜娅和诺娅的传话，还太年少的卡洛斯倒是没有多想法琳塔在房间里等待自己的行为是否听起来有点容易想歪，他只是很正常的把还在垂头丧气的维尔格尔交给了两个完成广场清理的小女孩，然后便转身走向了剧团后台几顶帐篷中的一顶。 为了确保安全问题万无一失，红杜鹃剧团在开始发放纪念品之后的三天之内就应该离开镇子去往新的地点了，现在演出的第一天已经快要结束，维尔格尔这个新人也被拉入伙了，在当地的领主有所反应乃至实际行动之前，两天之后“烛火”就将离去，所以卡洛斯很明白法琳塔八成是制定了新的计划准备和自己讨论。 比如……接下来烛火应该去往何处？又应该用什么交通方式去呢？ “如果只是跨过平原或者林地，那么依靠这两头毛驴运输货物倒是足够了，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直接控制引力悬浮起一部分结实的东西行进，不过……法琳塔不会是想要渡过那片名叫“轰鸣白河”的河流？在许多骑士小说里，一般这种广袤的大河可是经常有“灾兽”存在的”。 可能是直觉原因，卡洛斯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 法琳塔曾经说过，不论是教廷的红衣主教还是新生的异灵者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所在的位置相距甚远，每个人在一段时间里更是可能遇到各种事情，“烛火”不可能真的制定一个完善计划像跟着藏宝图寻宝一样按部就班进行“收集”，但是为了加快发展速度，那个背负了不知道多少压力的少女还是特地挑选了几个“与众不同”的异灵者试图尽快收入麾下。 那么在把维尔格尔拉入伙之后…………欣欣向荣的“烛火”终于要去寻找下一位“劳动力”了吗？ 第四十二章 战斗 轰鸣巨兽的力量极为惊人，被他喷出口的酸雾也明显携带了一定程度上的超自然力量，所以即使卡洛斯迅速进行后退，但是汹涌而来的酸液却还是包裹了附近的一整片空域。 甚至在巨兽的控制下，这些本应该四处散溢的雾霭还自动聚拢到了卡洛斯身边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雾气团”，强烈的腐蚀性仿佛连阳光都被融化消融了。 可以想见如果换做普通的生物挨上这一下子，说不准转瞬之间就要骨肉化作污水，即使体型巨大也不免落个重伤的下场。 但是对于卡洛斯来说……雾气什么的依然是物质，就连能量都很难逃离引力的影响，更何况一些“空气中的小水滴”？ 没得二话，连任何多余的的反应时间都不需要，在置身雾霭的第一时间卡洛斯立刻就释放出了自己使用最熟练的技能——神罗天征！ 雾霭的包裹杀伤力惊人，但是却不具备足够的力量，受到“引力护盾”的影响，卡洛斯身边的引力场可是完全扭曲的，它们这群“小水滴”并没有办法突破卡洛斯的引力防线，现在面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释放的“神罗天征”，所有的雾霭更是顷刻间便跟随冲击波一起消散在了空气当中，它们再也没办法聚集起来，也不再有威胁了。 是的，即使是地面上的轰鸣巨兽也没办法再次控制那些已经散溢开来的“胃酸”，这是法琳塔一早就确认过的事情， 事实上从烛火成立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研究异灵能力的少女就对“异灵能力”的种类有了初步区别，按照她的话来说，“初步不严谨的主观区分”暂时可以分为三个类别。 一，不需要任何媒介就可以直接使用能力的“控能系”，卡洛斯就是一个例子。 二，需要满足特殊条件才能生效的“神秘系”，那位新同伴的能力就属于这一类 三，需要通过直接接触赋予普通物体特殊效果的“附魔系”。维尔格尔和赛特利的能力都可以算是是这个类别。 这是法琳塔自己的主观研究区分，不够严谨不够细致更不能说确定准确，但是基于这份“暂时的区分”倒是确实可以研究出不少东西。 比如从赛特利和维尔格尔的能力看来，“附魔系”的一大特性就是有着明确的“时效性”和局限性，它的时效性表现在：一旦被施加能力的物体不再与皮肤接触，能力的效果就会飞速衰退，往往一秒钟都用不到，这件物品就变回“凡物”。 而局限性表现在：异灵者施加能力的过程必须保持持续接触物体一秒以上的时间，而且接受“附魔”的物体的密度和体积都对赋予能力的效率有所影响。 体积越大，密度越小，“附魔”时间就越长，如果一个物体体积过大或者密度过小，那异灵者往往就只能为这个物体的一小部分施加能力了。 虽然从赛特利的锻炼来看这份局限性将随着实力的提高而降低，比如赛特利一开始只能让一把弯刀分子震荡，现在他可以顺利控制两把弯刀了…………但是可以想见只要没有强到一个程度，这种局限性就将一直存在，即使是维尔格尔为物体施加的“速度”也只能通过利用自然界固有的“惯性”来从某种意义上摆脱一部分能力的局限而已。 经过法琳塔的感知，轰鸣巨兽控制水流能力也是比较典型的“附魔”类型，它的实力无疑比赛特利强的多，毕竟雾气密度那么低，飞离身体那么远它居然还能控制零点几秒，要知道赛特利的弯刀可是几乎一脱手就会瞬间变回普通兵刃的。 但是……也仅此而已！ 只要打散雾气，轰鸣巨兽对这些“胃酸”的控制就会立即失效，想控制着一大堆液体“御胃酸”追人？它显然没这本事。 卡洛斯需要承认敌人的“酸雾喷吐”确实能攻击到自己，但是只要保持警惕全程运转引力立场、及时轰散酸液雾霭破坏巨兽的控制，这样的攻击就威胁不大，他更不用担心因为被雾气包围导致无法呼吸。 而且随着战斗的快速进行，卡洛斯确信自己很快就用不到担心来自敌人“体液”的威胁了，因为就在刚才刚才的后退与追击过程中，暴怒贪婪的轰鸣巨兽已经跟随卡洛斯的步伐来到了松木森林附近。 是的，不用深入其中，到达“附近”就足够了，卡洛斯的能力可没有各种各样的限制，只要距离别太远，他的引力可是相当“肆无忌惮”的。 “被一堆乱七八糟东西包裹的感觉非常讨厌，现在轮到你也尝尝滋味了”。 冷静注视着紧追自己靠近森林的轰鸣巨兽，卡洛斯知道敌人已经进入了陷阱，而现在，林地间的上百个篝火正在静静燃烧，只等待一场大风扶摇而起。 心情激动吗？当然会激动了！ 这可是卡洛斯为数不多的、可以毫无顾忌，尽情释放力量的机会啊！ “法琳塔告诉我这时候该说的台词是什么来着？嗯……死！虫豸！你将在烈焰中灰飞烟灭”！ 听上去有点“中二”……不过有着卡洛斯全力开动“万象天引”时释放的骇人力量作为背景，不管是什么台词都不会显得中二，因为在空气与风流的激荡过程中，根本没人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狂暴的引力就像澎湃的海啸一样掀起了巨浪，只见小半片松木森林的树木连同地面上的土壤都如同扯破的画卷一般被直接“撕”了下来，翻涌的飓风围绕着卡洛斯制造的“引力漩涡”飞快形成了杂物的龙卷，大量空气都被抽取进了龙卷之中，而燎原的烈火也紧跟燃料的旋转眨眼间点燃了每一簇风流！ 这可是一团直接数十米、高度上百米的烈焰龙卷风，它不但在消耗着小半个松木森林的燃料熊熊燃烧，而且源于卡洛斯的引力还在不断把另外大半个森林里的树木落叶统统拉扯进来补充消耗。 可以想见有着烛火领袖惊人力量的持续支撑，这场烈火奔涌的旋风完全可以烧到最后一片树叶沦为灰烬为止，而这些树木燃烧所释放可怕的热量更不会放过紧邻森林的轰鸣巨兽。 事实上就在烈火龙卷被完全点燃的第一时间，自己都为自己那仿佛取之不竭般强大力量而惊讶的卡洛斯就已经控制着这片引力漩涡把倒霉的灾兽裹入其中了。 到处时刻，面对体积足够吞噬一座城堡的烈火洪流，轰鸣巨兽庞大的体型终于成为了它最大的弱点，它笨拙的动作完全没办法躲开这么一片接天连地的攻击，实际上都没有等到这头猛兽把它的第二口酸雾喷吐出嘴，灼灼燃烧的火苗就抢先灌满了它一喉咙。 于是在这片阳光都被浓烟隐蔽，天空都被火焰烧红的燎原“篝火”旁边，盛大宴会的“主菜”也算是正式摆上了餐桌——是的，一时间这头“可怜”的灾兽甚至连咆哮与怒吼声都发不出来了。 第四十三章 坚固 “嗷吼”！ 其实从对方现身于地平线的那一刻开始，躲闪不开的轰鸣巨兽就已经进入陷阱了，现在它更是毫不意外的被火焰龙卷包裹了进去，并且看上去全无挣脱的希望。 虽然这家伙的反应也算迅速且激烈，它那小山一样庞大的躯体在察觉到攻击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迈动脚步乃至原地滚动试图离开烈火的灼烧范围，但是不要忘记这片焚灼之风可是受卡洛斯操控的，刚才的巨兽躲不开它，现在它就更躲不开了。 强大的引力束缚着每一团空气、每一片树叶紧紧追随着轰鸣巨兽的甲胄，大量氧气被抽进龙卷之中，大量烟尘又被喷入高空，但是闪烁着炽热光辉的火焰却不肯离开“敌人”半步，它们就像是附着在炉壁上的碳块一样，不烧干净誓不罢休！ 而且为了确保轰鸣巨兽受到足够时间的灼烧，卡洛斯甚至还在掀起烈火龙卷之后持续补充了攻击。 没错，听过几十部骑士小说的卡洛斯见过不下于两位数的魔王反派因为狂妄自大给了敌人喘息之机而被翻盘，所以他很清楚“补刀”的重要性是何等值得铭记，这一刻都用不到多余的思考，眼看着轰鸣巨兽不断挣扎的卡洛斯几乎是紧跟着下一秒钟就对准敌人释放了一个又一个“神罗天征”！ 同样是毫不保留力量、狂暴释放杀伤的强大攻击，只见伴随着实质化的冲击波轰鸣爆散，足足三百米直径范围内的地面都被狠狠压陷了下去，澎湃的引力轰碎了石块与土壤，更是如同在王冠上镶嵌宝石一样把轰鸣巨兽死死“嵌”在了大地与引力的夹缝之间。 到此为止，这头来自轰鸣白河的灾厄生物彻底没有能力逃脱引力的枷锁了，它作为一头“鳄鱼”本来就不擅长在陆地上战斗，干燥的松木森林附近更没有一滴水流可以供它操控熄灭烈火，它的体液喷吐在那以大半个林地树木作为燃料的灼烧龙卷面前完全是杯水车薪，它过于庞大的躯体更是成了一个完全不需要考虑“准头”问题就能轻松命中的靶子………… 老实说现在的卡洛斯其实还做不到制造出一个持续的“重力领域”专门限制敌人，为了困住轰鸣巨兽不被逃走，他也只能以半秒钟左右一击的频率重复释放“神罗天征”来充当最暴力的“强控手段”。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也足够了，受到强大冲击和灼烧而结晶化的土壤杜绝了巨兽“土遁”的可能，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头灾厄之兽完全没有机会从如此之“绝境”中逃出生天，维尔格尔这个狙击手甚至都没有机会在战斗中“一展风采”。 但是………… 真的会这么容易吗？ 要知道这可是一头强大的灾兽！统治了小半个轰鸣白河上千年的霸主！虽然干燥的陆地并不是对方的主场，但是即使如此，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就会这么轻易的被烧死在岸上吗？ 答案是否定的。 事实上这场战斗的过程前半部分都基本和卡洛斯与法琳塔的预期相差不大，轰鸣巨兽进了陷阱也没有碰到谨慎的烛火领袖一下，但是接下来本应该水到渠成的“闷烧鳄鱼”却似乎一点也不顺利。 原因很简单，因为烧不死！ 是的，就是烧不死！ 不但火烧不死，卡洛斯没完没了释放的“神罗天征”也没有把它砸死！ 这是一场长达数个小时的恼人的持久战，从中午一直打到了榜晚，从阳光灿烂打到了太阳落山，整个松木森林区域都因为肆虐的冲击被硬生生轰成了盆地，天边的云彩都被满天的灰烬浸染成了漆黑。 然而有用吗？ 很难说。 卡洛斯不知道自己的体力极限在哪里，但是在一边维持着烈火龙卷轰鸣呼啸、一边保持半秒一发“神罗天征”轰上一整个下午之后，即使是他这个“天赋不可思议者”也自异灵能力觉醒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些许疲倦，由此可知在这场战斗期间卡洛斯确实痛快释放了自己的惊人力量，他可半点都没留手。 事实上被狂暴引力洪流“嵌”进地面近十米深的轰鸣巨兽也确实完全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它这一下午的毒打绝对挨的实实在在，然而可惜的是，身为一头不折不扣的“两栖物种”，强大的轰鸣巨兽却远没有大家预估的那样畏惧火焰。 虽然看的出来烈火龙卷中心区域至少上千度的高温烧的它非常难受，但是目前来看也仅仅只是“非常难受”而已，不会更进一步了。 就像体育健将气喘吁吁跑上一场马拉松一样——也许晕晕乎乎、瘫软无力避免不了，不过要说“当场去世”这四个字儿……还差的远！ 事实上直到夜幕即将来临、太阳即将落下地平线，整个松木森林的树木都差不多被烧干净了，眼看着火焰点燃的旋风即将熄灭，但是一动不动默默承受着“神罗天征”轰炸的轰鸣巨兽生命力却根本不见衰退。 被烧成液态的土壤化作熔岩一样包裹住了那庞大的躯体，亮闪闪的玻璃好似绚丽的琥珀为巨兽的麟甲增添着色彩——这个家伙自放弃逃脱以后早已蜷缩起来保持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进入了停滞，表面看起来还真的和死了一样难以辨别。 不过有着法琳塔精准的感知能力存在，这点小计俩可瞒不了卡洛斯。 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年很清楚，现在这头大家伙根本就是在装死肆意反击呢！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以为自己获得了战斗胜利并前去收集“战利品”，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轰鸣巨兽恐怕瞬间就会露出獠牙把任何胆敢靠近自己的生物撕成碎片！ 只能说灾兽不愧是灾兽，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竟然拿它没有办法！直到现在卡洛斯才意识到，吟游诗人口中的骑士小说也许夸大描写了很多事物，但是唯独在有关“灾兽”的描述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说作者非但没有叙述夸张，反而还书写保守了。 现如今直到耗空了整个松木森林作为燃料的“无穷烈焰”渐渐熄灭，令人烦躁的尴尬处境这才清晰摆在了卡洛斯面前： 这头读作鳄鱼、写作“龟壳”的家伙可怎么打呀？ 嗯，不得不承认，事情变得有点麻烦了。 第四十四章 打破僵局之法 如同夕阳落山带走了光明与温暖，飞旋的龙卷旋风虽然依旧在澎湃的引力操控下轰鸣转动，但是只剩下灼热灰烬的草原上却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支撑它继续燃烧下去了。 是的，经历了足足将近六个小时的烈焰喷涌，时至此刻的烈火龙卷风终于彻底熄灭了，它就像是灰黑色的漩涡一样僵硬的链接着地面与天空，死气沉沉，无趣而无奈。 “献祭”掉了一整座森林，花费如此漫长时间的焚灼真的有什么效果吗？ 由于战斗持续过久，释放技能都有些僵硬起来的卡洛斯对此表示怀疑，毕竟那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轰鸣巨兽看上去根本毫发无损，只不过他身上的甲壳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似乎显得暗淡了不少……少年领袖其实很怀疑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头被“怪兽”泡在岩浆里挨了一下午毒打都没死去，它这身甲胄的坚硬简直不容置疑。 现在好了，麻烦的问题来了……这个僵持的战局该怎么解决？ 轰鸣巨兽肯定是没办法对飞在天上的卡洛斯构成威胁的，如果这是在轰鸣白河之中，它也许还能喷吐水流搓几个“大水球术”攻击天空中的敌人，但是在只剩下灰烬的大草原上，这家伙喷干净那几口胃酸之后就基本没什么远程战斗能力可以使用了。 可是谁能说“打不到敌人”就代表着战败？ 事实上不止是轰鸣白河拿卡洛斯没什么办法，目前的卡洛斯也拿这头猛兽没有什么办法。 要打死这家伙可太费劲了，打上一个下午效果不佳，再轰炸一个晚上估计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卡洛斯的体力也不是无限的，他可不想再生死战斗的过程中测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但是如果不打死轰鸣巨兽………… 荒唐！放任这么可怕的一个家伙没完没了的盯着自己，那日后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法琳塔，我们的陷阱失效了，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皱着眉头询问坐镇松木镇指挥的女孩，卡洛斯着实有些无奈了。 “…………” “不要着急，卡洛斯，水滴还能石穿呢，根据我的感知你的攻击并不是全无作用的，经过火焰的焚烧与长时间的轰击，这头怪物身上的铠甲已经出现了肉眼看不见的皲裂，它的防御并不是无敌的，我们现在依然占据优势”。 察觉到了卡洛斯的烦躁心情，全力释放感知观察敌人状态的法琳塔终究还是反馈回来了一点“好消息”，虽然……这点好消息着实有些令人尴尬………… “也许它确实不是无敌的，但是我的体力也是有限的，现在的我已经感受到疲惫了，像刚才那样的高强度战斗我恐怕也只能再支撑最多一天的时间……而等到我回复好体力，它可能就跑回河里去了，这样的战斗过于荒谬，我们是否有着能够真正杀死它的方法”？ 紧皱眉头注视着在自己“神罗天征”攻击下岿然不动的轰鸣巨兽，卡洛斯现在只是无奈的觉得自己的实力说到底也“不过如此”。 亏他之前挺长时间还自以为自己“力量不错”来着，现在来看……法琳塔说过的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真的不容忽视呀。 好，如果法琳塔知道卡洛斯现在的想法，她肯定会哭笑不得的。 要知道轰鸣巨兽可是占据轰鸣白河上千年、令整个沃罗姆王国都束手无策的可怕灾兽！如果它呆在河水中死不上岸，就连禁忌教廷都没有任何招惹它的意思，这样的强敌讨伐困难再正常不过，卡洛斯的“谦虚”想法只能说着实受到了一点骑士小说的影响。 童话故事里的角色在刚踏上旅途时对付的基本都是“炮灰小怪”，这都快成了人们的思维定式了，所以卡洛斯下意识的就以为自己如今遇到的敌人也不过只是“不起眼的小炮灰”而已，自己则是个连“炮灰小怪”都打不过的失败“主角”………… 但是这可是现实！刚离开新手村的“勇者”没被最终boss堵门就算不错了，卡洛斯的想法要是让教廷的红衣主教们知道了怕不是会无地自容的。 当然，现在可不是为这种事情沮丧的时候，所以只是在脑海里闪过片刻的消沉，卡洛斯就重新思考对策并询问法琳塔道： “它的铠甲如此坚固，那么赛特利的刀锋是否能够克制这样的甲胄呢？你不是说过“分子震荡刀”什么的“无物不斩”吗？我也看见过赛特利用弯刀切割岩石就如同用利刃切割奶油”。 使用灵活的想法思考对策，卡洛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赛特利的能力，虽然他总是没办法从法琳塔贫瘠的解释下弄明白“分子震荡”这种“奇奇怪怪”的理论，但是他确实承认赛特利的刀刃无比锋锐。 如果是那位“小丑先生”，说不准有能力对龟壳一样的轰鸣巨兽造成可观伤害………… “卡洛斯你真是个天才！对呀，仔细想想这头怪兽把自己蜷缩起来不就像是一个鸡蛋一样浑然一体吗？这可是对“力的传递性”原理的切实应用，如果切开一道口子、哪怕是一点缝隙让它受力不均匀，说不准都能立刻打破僵局……我觉得值得一试！你先继续保持压制，我这就通知赛特利赶过去，到时候你抓住机会停止“神罗天征”，趁着空当让赛特利给它一刀！我相信这招绝对是有效的！” 好，灵感的迸发总是不会迟到，这不？声音激动的法琳塔很快就用让人听不懂的“力学原理”解释了一个让人听不懂的计划，而且看起来……这个计划似乎还有着颇为完善的理论支持？ 卡洛斯就是最初提出计划的，他当然不会反对这个想法，只不过他更清楚赛特利的血肉之躯可是十分脆弱，贸然接近那头巨兽……真的合适吗？ “天底下从来没有安全的“战斗”，烛火的每一个成员都注定要背负“危险”与“杀戮”，我想赛特利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们大家都是如此”。 仿佛看出了卡洛斯的顾虑，在短暂的兴奋过后，法琳塔的语气也很快沉重并严肃了起来。 是的，年少的领袖理解少女的想法，正如她说的那样，不管再怎么用日常中的欢声笑语伪装自己，烛火依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组织”，每个人都要为组织前进付出努力才行，死亡和灾厄也一直都与那闪烁的烛光如影随形。 既然如今的卡洛斯和法琳塔都已经以身作则，那么现在………… 赛特利也必须倾尽全力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第四十五章 圆锯 “原来如此，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卡洛斯先生需要我的能力进行配合对吗？没有问题，我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就是为了这一刻，我甚至还开发出了不错的“招式”……不用担心我，法琳塔小姐，我可是奥卡修斯城身手最敏捷的小丑，即使只有片刻空当，我也保证会完成攻击的，再说……我已经很早就对此有所觉悟了”。 呆在比较远离战场的山坡上，一边注视远方尘埃飞散的“盆地”一边和远在松木镇的法琳塔对话，保持着半的蹲姿势提着两把锋利弯刀的赛特利看上去就像一根绷紧的弹簧一样随时准备发射。 是的，此时此刻法琳塔已经把卡洛斯的“二号作战计划”传达给了赛特利，一直都遵循命令呆在这个小山坡上待命的赛特利也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 如果说这一刻小丑先生的内心中没有任何恐惧那是骗人的，毕竟他都已经在这里感受了一下午的“大地轰鸣”，他几乎是亲眼看着卡洛斯硬生生把平原轰成就盆地，足足几米宽的数百条裂缝以松木森林为中心一直延伸到就地平线的尽头。 而那头轰鸣巨兽更是硬抗这样的攻势“毫发无损”…………不用想也知道这根本就是“怪物”之间的斗争，正常人的反应绝对是有多远跑多远才对。 但是赛特利不行！ 他是烛火的战斗员，是重要且强大的战斗力，即使赛特利从不认为自己的力量和自家的老大卡洛斯有哪怕半点的可比性，但是现在他却偏偏成了化解僵局的关键。 按照法琳塔传达的计划来看，他必须想方设法迅速抵达战场中央，然后趁着卡洛斯可以空出来的、最多三秒钟的“神罗天征”轰炸间隙对那头体积堪比小山的巨兽动刀子，他的速度必须不快不慢，因为过快的话卡洛斯来不及停手，赛特利瞬间就会被足以轰平山丘的“神罗天征”碾成肉泥，过慢的话也不行，因为反应过来的灾兽只要随便挥一挥爪子就足够拍烂任何胆敢接近自己的“小苍蝇”………… “看上去真是一个适合“小丑”表演的任务对不对？随便一个擅长徒手接飞刀的表演者肯定都能手到擒来”？ 用撕裂的面孔露出了一抹苦笑，赛特利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狠狠咬破了自己双手的拇指。 手指上的血珠很快渗透出来，而手臂微微颤抖的小丑则用这两抹血色涂红了自己割裂的嘴角， 这是一个仪式，在奥卡修斯城危险表演者群体的传说中，即将上场表演接飞刀的小丑都要进行这个仪式，传说伤口的血液可以招来好运，而嘴角的血色则可以吓走死神…………赛特利其实并不相信这个说法，但是作为一份心里安慰……有些事物还是有必要存在的。 比如现在的赛特利就正在快速冷静下来，深沉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感受着冰冷刀柄接触拇指伤口时带来的刺痛，慢慢的，小丑先生的肌肉终于不在发颤了………… “卡洛斯先生是一个合格的老大，法琳塔小姐制定的“规则”也很严谨，如果我死了，想来烛火也一定会照顾娜娅和诺娅直到她们成年为止，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回忆着自己妹妹加入烛火以来的欢声笑语，赛特利手持利刃坚定的奔向了战场的最中心。 有着法琳塔对全体战局的统筹指挥，这个计划终于开始运作起来了！ “卡洛斯，赛特利过来了，我说三二一你就停手，注意用引力辅助一下我们的小丑先生”。 “神罗天征”带来的轰鸣声音仍然如同密集的鼓点一样接连炸响，默默缩在地上挨揍的轰鸣巨兽也在极具演员风骨的继续装死，不过法琳塔的声音却完全无视外界的干扰与距离的阻碍，它回荡在少年的脑海之中分外清醒。 也许这头倒霉的灾兽一直都认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也不知道在它成为灾兽之前，这招“装死”的技能曾经多少次帮助它绝地翻盘。 但是这一次………它很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三！二！一！赛特利入场！卡洛斯！按住那头灾兽的肢体，我们需要三秒钟的时间”！ “没问题！我不会让它动弹的”。 冷静的对法琳塔的提醒做出回答，引力掀起的飓风瞬间就吹散了大部分烟尘与高温——虽然目前的琉璃地面依然滚烫到足以烤熟鸡蛋，但是至少在战场中央流动的岩浆总算是凝固了下来，大半身体都被“封存”在岩浆之中的轰鸣巨兽也失去了尘埃的掩护。 必须要承认在此时刻，它那身斑白色的铠甲映衬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显得耀眼极了。 “赛特利，一次攻击就够了，不管成功与否立刻离开”！ 大声对地面上飞奔到“盆地”边缘的小丑呐喊自己的命令，卡洛斯的“神罗天征”也随着少女的提醒骤然停止了释放，与此同时，几乎就在最后一道冲击波消散的下一瞬间，只见赛特利的身影瞬间便化作一道麟麟的刀光从“人造山坡”上爆冲而至。 是的，一道刀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赛特利的身手甚至比法琳塔和卡洛斯猜想的更加厉害，面对被“神罗天征”造就的几近四十度的陡峭，身影矫健的小丑根本不是“跑”下来的，只见他只是维持着蹲下的姿势把两把弯刀放在身体两侧，然后整个人都顺着高度落差与极速奔行带来的动力势能飞速旋转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赛特利看上去就像是一柄圆锯，锋锐的利刃一路斩切着挡路的岩石沙土，撕裂着炽热空气与雾霭，凛冽寒芒携带着的破空嗡鸣简直令人毛骨悚然，甚至由于赛特利的接近，一直趴在岩浆之中一动不动的轰鸣巨兽都不敢再继续装死了。 毫无疑问，这头强大的鳄鱼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隐藏不下去的它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挥舞那足够拍碎一栋小房子的利爪抓向了冲向自己的“圆锯”，于是伴随着撕碎的滚烫岩浆块飞溅泼洒，全力挺身的巨兽轻轻松松就把自己从赤红的地面里“拔”了出来。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次赛特利的攻击肯定是要失败的，毕竟正在高速飞旋的他并不能改变自己的行进方向，轰鸣巨兽的反应也比法琳塔预估的更快一些。 但是要知道…………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意外”呀。 第四十六章 胜利 “既然决定装死那就一直给我装下去！这可是“演员的自我修养”！“万象天引”！” “砰”！ 眼看着轰鸣巨兽的利爪就要击中飞驰而来的赛特利了，那泛着诡异金属光泽的五条闪光简直快的与他庞大的体型不相匹配，但是卡洛斯怎么会让它得逞？ 紧急降低高度的烛火领袖早就料到这头狡猾的猛兽不会让“未知的威胁”接近自己了，所以在赛特利出场的时候，停止释放“神罗天征”的卡洛斯就一直在暗暗积蓄力量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直到现在按耐不住的轰鸣巨兽抬起爪子，一份强力至极的“万象天引”也已经紧随其后接踵而至。 是的，就像是平时抓取物体一样，卡洛斯直接控制着引力强行按住了巨鳄的两只前爪，刚刚快要触碰到赛特利的巨爪就这样被他生生掰了回来，这一刻从轰鸣巨兽身上传来的、大到不可思议的肌肉力量甚至让卡洛斯怀疑自己是在托举着一座小山，他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万象天引”出现了濒临崩溃的波动迹象。 不过还好，从结果来看目前的卡洛斯确实有着“短暂托举起小山”的力量，所以即使轰鸣巨兽的无匹之力大到超出预期，但是它还是被双瞳中燃烧着坚决的少年强行按住了。 卡洛斯答应过法琳塔会按住敌人的肢体，他一向说到做到！ “不要动，我强大的敌人，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同起舞的吗？现在精彩的演出即将开始，你可不能就这样擅自缺席呀”！ 用低沉而深邃的声音喃喃自语，此时此刻的卡洛斯都没有在意自己的语调简直就像是优雅的绅士在参加贵族们的舞会，他只是保持着平静的表情默默注视着轰鸣巨兽那双暴虐的眼睛，然后………… “万象天引”！ “嘎吱”。 澎湃的力量仿佛打开了阀门，无穷无尽的引力甚至把地面上的结晶压碾成了粉尘，轰鸣巨兽被按进碎石中的前肢更是发出了骨骼摩擦的声响，到了现在，咆哮着怒视卡洛斯的鳄鱼总算是彻底动弹不得。 嗯，大局已定？ 也许………… “嗤”！ 这是好似火柴擦亮的声响，清脆中蕴含着夜幕的寂静，悦耳动听，朦胧且唯美…………只不过这里是松木森林战场，是异灵者与灾兽的搏杀之地，大火早就烧光了森林里的最后一片树叶，这里可不会有什么火柴在黑暗中点燃。 事实上，此时此刻那与夜幕格格不入的“响动”来自轰鸣巨兽的身体，那是……铠甲被割裂的声音！ 显而易见，赛特利成功了，就算是灾兽也没办法用后腿攻击到前方的敌人，更何况轰鸣巨兽是一只并不擅长使用肢体搏斗的“鳄鱼”，由于被卡洛斯按住了身体，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渺小却又刺眼的“圆锯”滚上自己的后背，然后横跨过近二十米宽的背部滚离自己的身体。 行动飞快的赛特利并没有在巨兽的背上滞留，他几乎只用了两秒钟左右就从敌人的躯体上离开了，甚至深知“灾兽”危险性的他都没有停下来看一眼自己的“战果”，根本用不到法琳塔出言提醒，赛特利就用分毫不减的速度冲向了盆地的边缘。 他成功了，刀刃离开了巨兽的脊背，却留下了深深的切口，分子震荡刀的锐利真的如同法琳塔说的那样“无物不斩”，早就因为卡洛斯的攻击遍布微小裂痕的铠甲在赛特利的刀刃面前简直和普通的岩石没什么区别，高频震荡的分子利刃撕开了致密程度超越钻石的物质，留下了一道横截轰鸣巨兽身体的切痕。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那班白色的坚固铠甲虽然看上去无比厚重，但是它的实际厚度却远比“看上去”要薄的多，赛特利的刀刃也不过切割进入了二十厘米，轰鸣巨兽的甲胄就已经被穿透。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卡洛斯甚至难以想象这么“轻薄”的盔甲居然能够坚固到那种地步。 当然，不管敌人的铠甲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现在它都已经不再完整，就像鸡蛋被打开了缺口，鲜红的血液如同蛋清一样流淌而出，力的传导性已经被破坏，轰鸣巨兽无敌的防御当场便随着赛特利刀锋的闪烁顷刻消失！ “完美，现在你的乌龟壳不起作用了，而我的力量还剩下很多呢”。 喜悦的的勾起一份笑容，目送赛特利“滚出”盆地的卡洛斯当即便重新对着痛苦咆哮的巨兽又释放了一发“神罗天征”！ 毫不意外的、这一次卡洛斯的攻击生效了。 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澎湃的引力潮汐压爆了沉重的空气，也压碎了轰鸣巨兽“坚不可摧”的铠甲，被巨大压力挤出来的血液足足喷出了三十米高，而承受了这一次攻击之后，灾兽的身体几乎被拦腰折断。 这只是“破防”之后第一次攻击而已，要知道如果有必要的话，卡洛斯可是能够保持着半秒一发“神罗天征”的频率再轰炸上一天一夜的，所以都没等到巨兽把嗓子里的咆哮吼出声来，第二发“神罗天征”便接踵而至，然后是第四发，第五发………… 这样的轰炸一直持续到几声绸缎撕裂般刺耳的声响接连迸发为止。 那是轰鸣巨兽的心脏被卡洛斯从它的伤口中拉扯出来时“绽放”的声音，此时此刻，这头体型庞大的猛兽眼瞳深处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光泽，轰鸣白河的霸主如今就像是一片残破的落叶一样悄无声息的倒在了血色的“池塘”之中，只剩下肢体末端肌肉还在时不时的抽搐。 是的，它死了。 “…………” “战斗结束，舞蹈终结……真是一场精彩的演出，显而易见，我胜利了”。 控制着引力把从轰鸣巨兽身体里扯出来的一连串脏器全部扔在地面上，半空中的卡洛斯也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老实说这可绝不是一场轻松的战斗，也就是因为发生战斗的场所不是轰鸣巨兽的主场，不然如果是在轰鸣白河水域和这头水生的灾兽开战，卡洛斯很怀疑两个自己加在一起有没有机会打赢。 不过好在没有如果……现在都结束了。 “法琳塔，确认一下这家伙到底死透了没有，还有告诉维尔格尔，他可以离开“狙击点”了”。 一边整理了一下被风流吹皱的风衣，一边镇静的询问少女有关敌人生命状态的情报，语气中掩饰不住愉悦心情的卡洛斯其实只是出于谨慎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毕竟如今轰鸣巨兽的身体都被他强行撕成了两半，所有的脏器都被掏出了肚子——这要是还能活，那灾兽什么的未免也太离谱了。 第四十七章 收获 夜晚的篝火在灼灼燃烧，四道被拉长的影子随着火光的摇曳闪烁不定，在远方地平线上，清晨的到来已经为大地带来了些许光辉，而在这份篝火旁边，一个巨大到惊人的身影则在葳蕤的晨光之中显得越发烨烨生辉。 显而易见，这个巨大的身影属于倒在地上、身体被撕成两半的轰鸣巨兽，而正在燃烧的篝火就是用它的脂肪点燃而成的，火光倒映出身影的四个人无疑就是合谋杀死它的“凶手”，他们分别是面无表情的卡洛斯、哭笑不得的赛特利，心情愉快的法琳塔，以及……不知所措的维尔格尔。 是的，在打倒轰鸣巨兽之后，本应该一直坐镇“大后方”的法琳塔就连夜赶来战场中心了，她的说法是“无论如何都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只不过卡洛斯着实难以理解少女这种“见证历史”的奇怪心态。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作为烛火强大的领袖，这“出道”的一战打的一点也不漂亮，狂暴的引力洪流不但让不轻的地震一直蔓延到了松木小镇以至于引起了阵阵恐慌，在正面战场上他还花费这么长时间才拿下对手。 什么？轰鸣巨兽甲胄坚硬实力强大寿命古老？打的费劲也很正常？ 借口而已！ “要是自己更加强大，哪里会需要这么多没用的“借口”？” 这就是卡洛斯的真实想法，也是他没有因为战斗胜利而表现出多少喜悦的原因。 虽然他其实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区区十五岁的“小男孩”是有点贪心不足了，但是他好强的性格就是这样。 在场的四个人里反倒是维尔格尔表现的最为坦荡，虽然在这场战斗中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场在骑士小说里都不常见的“精彩”对决，身为“战斗者之一”的维尔格尔可是兴奋极了。 “真是太厉害了卡洛斯先生？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但是真的太厉害了！我看见你把那个大家伙按在地上打，就像用木棒敲打鲶鱼一样轻松……话说……话说这头“大鱼”的肉能吃吗？这么大的家伙都够一村子人吃了…………” 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灾兽的尸体，并不认识“鳄鱼”这种生物的维尔格尔毫不犹豫就把可怜的轰鸣巨兽当做了“特别大”的鱼类，毕竟老实说这家伙看上去确实和鱼有几分相似，而且那些通过伤口裸露出来的肉块更是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对方作为“食物”的可能 和“吃货”这种萌萌的概念没有半点关系，维尔格尔的想法纯粹是因为他在沃罗姆王国贫瘠的小村镇中挨饿多了，沃罗姆这些年来大饥荒虽然没有，但是小饥荒却从没断过，看到任何“食物”的第一时间就想着如何存储起来或者卖钱几乎是所有贫苦人们的“本能”，这一点从孤儿院长大的法琳塔和卡洛斯都非常理解。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头鳄鱼的肉到底能不能吃呢？ “能的哦，为什么不能吃？它一开始可是打算吃掉我们的。现在我们反过来吃掉它也很正常？不过根据我的感知，随着“灾兽”的彻底死去，它的力量也已经伴随着它的灵魂一起消散殆尽了，如今它的血肉就仅仅只是普通的血肉而已，并不会蕴含哪怕半点奇妙的力量，放进锅子一样可以做成美食，放久了一样会腐败发臭…………不过它的这身铠甲以及那一嘴牙齿倒是非同一般，虽然已经被卡洛斯打的遍布裂痕，不过却依然是很优质的“材料”。” 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走到轰鸣巨兽的尸体旁边，法琳塔使用刀刃很快就从敌人的伤口上切下就一大块肉条，就像切割普通的兽肉一样简单而轻松，灾兽那曾经令卡洛斯束手无策的坚韧防御都仿佛只是一场梦幻泡影。 显而易见法琳塔说的没错，轰鸣巨兽那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已经随着它的灵魂一起消散了，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而已，也许肉质更加鲜美，但是……也仅此而已。 “把它放在火上烤一烤，多加点盐”。 把肉条抛给维尔格尔，看着眼馋的男孩手忙脚乱接住，法琳塔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只见她转身就从一个小包裹当中拿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那都是闻起来就味道不错的调味料。 “真难想象这些血肉甚至能抵抗卡洛斯老大的引力攻击，他们看上去几乎没有太多神秘之处”。 用弯刀帮维尔格尔切开沉重的肉块，赛特利一边感慨着轰鸣巨兽的强大一边手法熟练的往肉上撒了好多盐巴。 晶莹的盐分顺着晨光的照耀散落下来，好似光粉沾染到了血色当中，亮闪闪的好看极了。 “其实这家伙有着这么不可思议的体型还能行动自如本来就不“科学”，不过谁叫这个世界本身就“不科学”呢？现在这些肉块不过是我们口中的美味而已，你们放心享用好了，打败轰鸣巨兽的最大收获其实是它的牙齿和“皮革”，那才是真正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自信的解释着战斗的收获，看来法琳塔已经利用她的感知能力对倒下的巨兽有了不少“研究”，现在借着“战后总结”的时间，她的语气显得欢快极了。 “看到那些两米多高的牙齿没有？那可是这头巨兽仅有的两种“异能器官”之一，它们对异灵能力有着很优秀的传导功能，赛特利你一会儿可以去试一试，它绝对比你现在用的弯刀更适合“附魔”。 告知着赛特利的“新武器”来源，法琳塔的目光简直神采奕奕。 而且巨兽身上的“宝藏”明显还不止如此，只见她紧接着便继续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卡洛斯说道： “轰鸣巨兽的牙齿可以做成武器，而它的“皮革”大家也都可以使用，那些看着像是石块一样坚硬、实际上却还算柔韧甲胄具备着阻碍异灵能力传导的功效，虽然因为灾兽的死亡以及大量的破坏有了不少削弱，不过它们还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屏蔽外来的异灵能力……并且是单向的，它只会阻碍来自正面的“能量”，却不会影响背面的“输出”，如果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五十八章 旅店 赛特利找到的小旅店是最典型的“黑旅馆”，这里的黑旅馆说的不是旅店是由什么黑恶势力开的，更不是形容旅店本身的颜色，而是在说它们的存在并没有经过诺萨维斯城官方的承认，也没有按照沃罗姆王国城市旅店的“基本规定”开放营业。 是的，要知道在沃罗姆王国，一个富饶的城市往往还是充满秩序的，城市里有着专门划分出来的贫民区、贵族区、商业区等等，也有专门划分出来可以开办旅店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允许外来者暂住”的区域基本上无一例外都处在禁忌骑士的巡逻路线上，同时它们也无一例外又正好处于任何一位贵族的住所范围之外，可以说“卡位”卡的恰当好处，都快成为鲜明的分界线了。 当然，像这样的“无一例外”暂时没什么意义，对于烛火来说，这些旅店唯一“无一例外”的就是它们都不能去住，先不说卡洛斯等人没有合法的“居民证件”可以获得入住资格，单说禁忌骑士们那下雨下雪下冰雹下刀子都雷打不动的死板巡逻就是一个非常值得避免的问题。 所以在这情况下，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黑旅馆”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住一住上不了台面的地方不算什么，贫民区的这些黑旅馆大多都不过是空间狭小一些、服务差劲一些、价格便宜一些而已，甚至由于赛特利找到的这家旅店最为偏僻，周围一片荒废街道的环境反而还显得颇为僻静。 这里是诺萨维斯城的贫民旧街区，虽然曾经也有是半个“城市中心”，但是随着诺萨维斯城的不断扩建，这里很久以前就已经没几个人居住了，许多结实的木头房子都爬满了滕蔓，这家“旅馆”其实也是一位老人随便开的，客人基本寥寥无几。 不过好在好歹作为一家旅馆，这个老大爷库存的酒水还算充足，等到烛火一行人顺利入住之后，帮助自己的两个妹妹以及维尔格尔安排好房间的赛特利就买了一瓶果酒自己来喝了。 必须要承认在对着空灵寂静的夜幕喝酒时，坐在旅馆后院一块大石头上的小丑先生的背影看上去真的颇为寂寥。 说起来别看赛特利年纪不过十六岁而已，但是要论人生经历，从小就加入马戏团当小丑的他可比一直呆在孤儿院里的“童工”、又或者小村镇上的“渔夫”丰富多了，虽然平时的赛特利从来不会去诉说自己的“过去”，但是看的出来，他并没有办法忘记奥卡修斯城的一切………… 在喝酒之后，小丑先生注视的方向就是奥卡修斯城的方向。 “你在一个人喝酒吗？给我也尝一尝？” 喝掉了三瓶酒的赛特利正想要伸手去拿第四瓶，但是他的手才伸到一半，第四瓶果酒就被另一只白皙的手掌夺走了。 拿走果酒的人是法琳塔，而与少女同行的还有卡洛斯。 这种沃罗姆王国南部特产的果酒味道偏甜、有种浓郁的果香气息，不过这可不代表它的“度数”低，事实上这可是一种强力的烈酒，一般人只要喝上两瓶就会醉倒，也只有身体素质非同一般的异灵者才能连喝三瓶依然保持清醒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赛特利其实也些一点醉了，直到法琳塔和卡洛斯走到了他的身后，本应机敏的小丑都没能及时察觉。 “卡洛斯老大……还有法琳塔小姐？那个这个酒你们可不能喝。你们才十五岁，还没有成年呢”。 尴尬的从法琳塔手中拿回了酒瓶，赛特利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喝多了，对于一位“战斗者”来说这种“放纵”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不应该出现，所以他现在颇有种被抓了“现行”的感觉。 当然，即使被抓到喝酒了，法琳塔“尝一尝”的想法也是不可以的，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只差一岁也不行………… “真是的，我认识的烈酒可多着呢，不差这一种…………话说赛特利你是在思念什么人吗？是奥卡修斯城的某位女孩吗？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你在注视着奥卡修斯城的方向久久不语了”？。 轻轻拉扯情商不足的卡洛斯的袖口，制止了自家领袖“开门见山”布置任务的想法，对情绪更加敏锐法琳塔在看到赛特利独自一人喝酒时就注意到了的对方的情绪问题。 其实赛特利思考深沉的表现一直都没有刻意隐藏，只不过平时大家都没有机会询问，趁着这个“醉酒”的机会，法琳塔正好出言问一问。 而目光复杂的小丑也很自然的给出了回答道： “是的，说出来可能有点让人笑话，但是实际上我没办法忘记的确实奥卡修斯城的一位少女，她是一个性格文静的贵族女孩，由于一次机缘巧合的奇特经历，我们曾经互相爱慕，曾经共同度过许多个夜晚，也曾成为彼此的港湾……虽然最终难免分道扬镳，但是…………唉”。 摇摇头发出了完全不符合一个少年形象的深沉感叹，赛特利豁开的嘴巴让这声叹息都显得有些沙哑。 看得出来，曾经的小丑也有过自己小说般的精彩经历，只不过随着他成为一名异灵者，随着他的逐渐成长，那都是回不去的“过去”了。 “按许多大人的标准看，我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呢，这么多愁善感可真没意思……请不要在意，法琳塔小姐，我只是今天听多了诺萨维斯城的婚礼消息有点“触景生情”而已，喝几口果酒并不影响我的清醒，请布置任务卡洛斯老大，您都已经盯着我看了半天了”。 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第四瓶烈酒，赛特利终究还是没有完整说出那令自己念念不忘的全部经历。 事实上正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对于如今体质超越常人的小丑来说，仅仅只是几瓶果酒还真不足以让他喝醉，敏锐的他也早就注意到了法琳塔身边卡洛斯严肃的表情。 在赛特利的印象里，法琳塔的性格可能还有些跳脱和难以揣摩，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还真的有可能是来品尝果酒的。但是如果卡洛斯也表情严肃的来到了自己面前还这么认真的注视着自己………… 不用问都知道，自家老大肯定是有事情要交代了。 是的，卡洛斯其实也能意识到自己有“一思考就盯着别人看”的坏习惯，必须要承认在某些时候，这可真是一个破坏气氛的“神技”呀。 第五十九章 婚礼 “大小姐，请不要动，你的头发还没有绑好”。 坐在梳妆台前，种种名贵的化妆用品被整齐在桌子上摆放了一排，熏香的过于浓郁以至于让这间被鲜花与红绸妆点的房间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正接受着身边女仆服饰的少女也在保持一脸茫然的表情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是多么美丽的新娘呀，娇嫩光滑的皮肤白皙无暇，精致的脸庞让人移不开眼睛，华丽的珠宝饰品非但不像是在妆点美丽反而像是在被美丽妆点，如果忽略掉那双因为失神而显得空洞的漆黑双瞳，洛特维科家的大小姐简直就和童话故事中描写的精灵一样绝美动人了。 这是一位即将出嫁的贵族少女，她就如同最璀璨的珠宝一样即将呈现在阳光之中，而她未来的丈夫将是一位英俊强大的红衣主教。这一次来自教廷神职人员与贵族小姐间的“爱情故事”甚至有机会缓和沃罗姆南部贵族群体与教廷之间的关系。 毫不客气的说，这可以说是整个沃罗姆南部贵族圈子都在瞩目的盛大庆典，数百个隶属洛特维科臣下的贵族领主都会派遣代表乃至亲自到场为这场婚礼送上祝福，甚至就连沃罗姆的女王陛下都从遥远的王城送来了贺礼，诺萨维斯城的居民们更是无人不知道这次令人称颂的“节日”。 然而实际上恐怕没有多少人会明白，此时此刻正坐在闺房等待出嫁的“女主角”——露娜非但没有半点喜悦，她反而害怕到了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地步。 瞒不过去的！绝对瞒不过去的！她会在婚礼上被拆穿异灵者的身份，到时候不管这件事情会为洛特维科家族乃至沃罗姆王国带来怎样的政治影响，她这个“异端”都绝不会有好下场，教廷清洗“异端”从不会因为身份问题有所顾忌，这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婚礼开始之刻，就是她的“处刑”之时。 实话实说，已经放弃“逃跑”这种不切实际想法的露娜此时此刻只能感受到一份深沉的绝望与无尽的迷茫，她甚至有种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即使是身后女仆用力扎紧头发带来的痛感都仿佛变得不再真切。 “死亡到底会是什么感觉呢？被一刀砍下脑袋的话应该立刻就会死掉了？但是书上说被活捉的异灵者都会被送去“圣城”接受“净化”？而且大家都传言说所谓的“净化”就是被绑起来烧死的意思，如果真的要被烧死…………” 手指猛的一颤，露娜根本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其实之前也想过找个机会“自我了断”来的，只不过很可惜，从小到大划伤都没经历过几次的大小姐根本做不到用刀去割自己的脖子，而等到现在婚礼即将开始，她更是害怕的站起身来都做不到了。 “拜托了，我不想参加婚礼，放我走好吗”？ 最后一次机械化的哀求身边的女仆长，露娜的声音颤的简直不成样子。 “请别说如此孩子气的傻话，大小姐，尊敬的红衣主教阁下已经在后厅等待，整个诺萨维斯城的人民都在为您献上祝福，来自王城的使臣和各位贵族老爷们甚至都已经落座了，婚礼的举办地点就在我们的城堡之中，现在只要您顺着门外那条铺满鲜花的楼梯走下去，婚礼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强行搀扶起身体软绵绵的女孩，疲惫不堪的女仆长只当是自家的大小姐又在说“胡话”，只见这位明显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女仆长扶着弱不禁风的露娜就拿着布娃娃一样轻轻松松走向了门口，而在门旁边的侍者也用最为标准的礼仪动作打开了大门。 是的，洛特维科家族的城堡就是举办婚礼、招待客人的地方，此时此刻城堡的里里外外都已经悬挂好了象征着“婚姻幸福”的深红色丝绸，作为婚礼殿堂的大厅更是被用珍珠与水晶制作的灯盏照亮的灯火通明。 不愧是一等一的大贵族世家，洛特维科城堡之中的各种艺术品、各种贵重珠宝装饰可谓尽显“古老家族”的底蕴收藏，而此时来到这里的宾客们也无一例外都打扮的衣冠楚楚，这份“贵族盛会”的风格和沃罗姆贫民们的生活简直就是两个画风。 当然，作为一次有着红衣主教作为主角的婚礼庆典，这场盛会中还是有一些比较显眼且格格不入的色彩的，比如说摩特克背上背的那把深黑色大镰刀就着实有些破坏会场的氛围。 必须要承认这位红衣主教真的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圣械”哪怕一秒钟，不管是在他独自在房间里“孤芳自赏”的时候，还是在象征着“梦想成真”的婚礼上…………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尊贵的来宾到达这座城市，我是诺萨维斯城的学者柯蒙，我将在这里作为这场盛大婚礼的证婚人…………首先请我们的新郎、尊贵的红衣主教阁下摩特克先生上台”。 正如同女仆长所说的那样，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早就来齐了，在看到新娘“化妆房间”的门扉打开之后，诺萨维斯城最有资历的贵族学者——一位衣着打扮要多讲究有多讲究的老绅士便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婚礼高台上。 别看这个老头个子矮小，但是嗓门可真够大的，即使没有任何扩音手段，单凭这幅有力度的大嗓门，他也足以让自己的“婚礼证言”被安静大厅中最靠前的那一部分人听清楚了。 当然，听力明显不同寻常的摩特克当然也听到了这响亮的“仪式词句”，所以这位早已迫不及待的红衣主教当即便从台后骄傲的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尊贵的红衣主教”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学习沃罗姆贵族的各种礼仪，虽然背着一把一人高的镰刀难免让他的存在与“婚礼”现场的气氛极不搭调，但是他从登场以来的每一次行动却都“标准”极了。 “遵从“圣典”的指引、以禁忌之名，我来到此地”。 认真且严肃的如此诉说着。摩特克也在证婚老者旁边站定了脚步。 一般来说婚礼前期是属于证婚人的发言时间，结婚者登场时是不应该说话的，不过摩特克作为红衣主教出现在公共场合时却必须非常严肃的说这么一句，这是禁忌教廷的硬性规定。 贵族们也只能表示理解，所以婚礼照常进行。 第六十章 被打断的庆典 “接下来有请我们洛特维科家族的珍珠、美丽的露娜小姐”！ 在红衣主教站定之后，老绅士证婚人紧接着便宣布露娜走上台来。 毫无疑问，只要新郎与新娘到场，这场婚礼就算正式开始了，此时此刻台下的宾客们都已经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看向了楼梯口，而可怜的露娜正在努力被那位女仆长扶着走下楼梯、踏在鲜红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向笑容温和优雅的红衣主教摩特克，走向属于她的…………命运！ “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吗…………” 最后喃喃自语着，露娜的目光依然黯淡无光，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脚步反而变得有力了起来，虽然她已经看到了摩特克背着的那把巨大镰刀，但是非常令人意外的，绝望到极点的露娜反而不再感到害怕了。 “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多么可悲，多么凄凉，但是即使如此，还请让我继续用最美丽的姿态去拥抱它”！ 轻轻握紧拳头，露娜已经不动声色的挣脱了女仆长的搀扶，只见她平静的走向了摩特克、走向这位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红衣主教，而在她的手心当中，被紧紧握住的东西则闪烁出了一抹几乎没人能够发觉的寒芒。 那是一把非常小巧的、修剪眉毛用的小剪刀，疲惫不堪的女仆长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家大小姐偷偷把剪刀藏在了手心里。 当然，身为红衣主教的摩特克不是普通人，即使在幸福的婚礼上，他的警惕性依然没有降低太多，所以无视了身边证婚人老绅士喋喋不休的唠叨言辞，第一时间这位主教大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注意到了露娜手中的利器，只不过摩特克还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新娘要在婚礼上带着剪刀，难道这也是沃罗姆南部贵族们的“传统”不成？ “我应该礼貌的问一问，而不应该让带着武器的人擅自接近自己，哪怕她只是一个无力的小女孩，哪怕她是我的未婚妻”。 用手轻轻握住了背后镰刀的刀柄，摩特克不愧是一位富有战斗经验的强大主教，警觉性极高的他第一时间就想打断婚礼的进行进行询问，能够从“圣歌轻诵”的选拔之中脱颖而出，他靠的可不是一副英俊的外表。 不过在实际上…………摩特克发现自己很快就用不到去打断任何事情了。 因为就在所有人还沉浸在庆典的氛围之中时，就在婚礼即将进行中最关键步骤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就打破了空气中的最后一丝平静。 是的，就是轰鸣！是重物倒塌在地上才能发出的声音，只见在城堡的侧面墙壁上，整整一块长两米、宽两米的正方形砖墙竟然毫无征兆的倒了下来，弥漫的尘埃顺着城堡外阳光的照射一起涌进了这个封闭的大厅，一时间不论是正在端茶倒水的侍者们还是恪守礼仪观看婚礼的贵族们都惊呆了！ 这是一次意外事故吗？ 大多数人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都是这个想法，几乎没有人会直接想到有敌人袭击的可能，毕竟那块墙壁分明是一整个倒下来的，虽然方方正正、切口光滑，但是使用厚实花岗岩制作的洛特维科古堡可是有着足以硬抗投石车轰炸的硬度，怎么可能有人能够破坏这样坚固的花岗岩建筑？ 不过只是在一秒钟过去之后，就没人能够继续这么想了，因为伴随着刺眼阳光与尘埃风流一起进入古堡的还有一个异常显眼的身影，那是一位穿着一身描绘了血红色火苗纹路的白色风衣男子，他的脸上涂着经典的小丑妆绘，而且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嘴巴是割裂开的，这让他的笑容看上去分外令人毛骨悚然。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小丑，而且显而易见，打断洛特维科古堡婚礼的人就是他！ “各位尊敬的客人们，下午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烛火”的表演者………如各位所见，只是一名小丑而已，打断这场欢乐的庆典真的令我深感抱歉，所以作为补偿，接下来就请大家欣赏一场由摩特克先生所主演的葬礼”！ 用完美的表演者姿态行了一个礼仪，永远保持笑容的小丑很快就把目光看向了正站在高台上同样注视着自己的红衣主教。 没错，这是一场精彩的表演。从一开始突然闯进婚礼的小丑就已经声明了，他的目标只有摩特克一个人。 当然，从震惊状态下清醒过来的贵族们可不会礼貌的继续保持安静，所以几乎就在小丑的宣言结束之后，原本寂静的婚礼大厅瞬间就炸锅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是哪冒出来的？卫兵！卫兵！” “异灵者！他是异灵者！是异端！异端闯进来了”！ “不要慌，不要慌，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保持贵族的体面…………”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这是在挑衅整个沃罗姆南部的所有贵族”！ 喧嚣，杂乱，混乱不堪，当突如其来的危险降临时，贵族们的表现真的比遇到歹徒的贫民没强多少，被打翻的糕点很快就被脚步踩碎，倒下的红酒也污浊了华丽的地毯。所有贵族不管爵位高低与否、嘴里喊着什么，脚下的动作却都是一窝蜂的涌向了城堡的大门。并且与此同时，发觉到混乱出现的卫兵还正好在一窝蜂的试图进入城堡，于是一时间过度的拥挤竟然把洛特维科古堡最大的出口拥堵住了。 有绅士被掀飞的假发落到了地上，有的贵妇的尖叫堪比高音歌剧，有卫兵的刀刃脱手而出，有摔倒的男士被踩的嗷嗷大叫………… 如果保持着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这绝对是相当滑稽的一幕，然而令人可惜的是，仍然留在大厅里的极少数人并没能够拥有什么“旁观者”视角，比如刚刚走到高台边缘、呆呆注视着小丑身影的露娜就已经完全愣在了楼梯的扶手旁边，而第一时间拔出镰刀的红衣主教摩特克更是没有把视线从敌人身上离开过。 只不过相比于对方小丑的奇怪身份，摩特克更在意的是小丑手里的武器。 那是两把怪模怪样、看着像是金属制品又有点不像是金属制品的短刀，那两把刀的形状看上去就像猎犬的后腿一样。 “很好，很好，我真是一个幸运的主教，在婚礼上遇到“猎物”自投罗网？太棒了，真是……令人愤怒啊”！ 轻声自言自语调节自己急促的呼吸，把巨大的镰刀握在手中，此时此刻摩特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第六十一章 开战 当身经百战的战士即将面对生死的战斗之时，战斗者会表现出什么反应？ 如果是正统的热血骑士小说，那些战士们一定都在对血与火的碰撞兴奋不已？ 不过很可惜，不管世界上像那样渴望战斗的人是多是少，反正作为一名从圣歌轻诵选拔中幸运毕业的红衣主教，摩特克完全不会渴望任何类型的战斗——他认为对弱者的屠杀不符合贵族的“绅士风度”，而与强者的交锋更是有着生命危险！ 如果可以的话，面对任何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敌人，摩特克都更愿意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先逃跑再说，等到收集了足够的情报、筹划出周密详尽谋略之后再想办法解决对手，在圣歌轻诵之中这样的谨慎不知道拯救过他多少次，身为红衣主教的摩特克也因此一直认为自己是那种“智慧型”战斗者。 更何况对于大多数红衣主教来说……通过选拔、正式上任之后，离开“地狱”的自己不就应该没有战斗的必要了吗？反正在过去的历史上，大多数的红衣一辈子都未必能遇到一个具备战斗力的异灵者，他们大多数时候面对的敌人其实是起义的贫民又或者不听话的小规模贵族部队。 事实上在大多数的红衣主教看来，圣歌轻诵对主教战斗力的严格要求简直是残忍且多余的，如果有机会，他们真想多学一些政治学知识而非“派不上用场”的搏杀技术。 但是此时此刻置身洛特维科的古堡之中，面对这个突然破墙而入的、一手刀光瞬间切开花岗岩确凿无疑是异灵者的古怪小丑，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的摩特克却别无选择。 “任何禁忌教廷成员在发现异灵者时都必须进行全力追杀，除非有重要任务再身或有确凿证据证明自己胜算渺茫，否则决不许不战而退！” 这是写在“圣典”上的铁则，是绝对不容许任何教廷成员违背的，作为红衣主教，摩特克可以随意接触贵族乃至成为不掌握实权的“荣誉”贵族，可以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孤芳自赏，甚至可以消极怠工对“上面”的某些命令含糊其辞，但是唯独在涉及“圣典”的规则时，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违背，哪怕是强词夺理都不行。 原因很简单，禁忌教廷的审判机构……裁决议会有能力知道教廷成员一切违背“圣典”的行为，虽然摩特克无论如何也猜不透那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连自己的想法都能够清楚知晓的，但是毫无疑问一位红衣主教一旦被发现在“大是大非”上有所背叛………… “裁决者”将立即出动，下限鞭刑，上限抹杀，而“不战而退”就处于抹杀条例范围之内！ “唉，奇怪的人物，奇怪的兵器，奇怪的出场方式，还有奇怪的“烛火”组织，不知道对手有什么手段，有什么底牌，有没有队友，有没有其他目的，但是我却非打这一战不可，在圣歌轻诵里好歹我还能确定和我对战的家伙都是上过同样课程的“同学”呢，但是在“实战”当中…………” 不敢轻举妄动主动进攻，握紧镰刀站在原地的摩特克虽然绷紧神经准备好应对任何袭击，但是他的心情却是非常无奈的。 是的，正如他苦恼的那样，他很确定自己对即将面对的对手一无所知，但是对手是否也对自己一无所知？ 未必？看看那位小丑，他笑的多自信啊！ ——————分割线—————— “很好，赛特利，就是要这样出其不意聚焦所有目光，摩特克肯定想不到我们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他的未婚妻，不过这家伙不傻，我觉得他再多思考之一会说不定就会发现自己“无缘无故受到袭击”的不合理之处了，在战斗过程中突然想起来也说不一定，所以等开打了记得把他引离露娜小姐，也别忘了维尔格尔正瞄准的是大厅的第二扇窗户，当他身影出现在那里时，维尔格尔就会助你一臂之力……还有，实在打不过就立刻逃离，卡洛斯先生就在城堡外面接应，大不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救援露娜小姐”！ 毫无疑问，闯进洛特维科古堡的小丑就是赛特利，而此时此刻虽然他一直盯着还站在高台上的红衣主教，但是实际上他同时也在认真的聆听法琳塔传递的最后一遍警告。 当着敌人的面，自言自语给予坐镇指挥的少女信息反馈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即使如此，赛特利的内心之中却依然充满了坚决。 “即使是最不起眼的小丑也怀揣万众瞩目的梦想，每一次表演的机会都值得珍惜，有着这两把使用轰鸣巨兽牙齿制作的“猎犬刀刃”，有着来自法琳塔小姐的指引、有着维尔格尔的接应，有着老大的期待，我这个表演者可一定要带来一场精彩的演出呀”。 血液涌动，灵魂沸腾，握紧两把“尼泊尔弯刀”的赛特利目光凛冽，永远的笑容更是让他的小丑妆容显得诡异而血腥。 是的，从卡洛斯布置任务过后，他已经通过法琳塔的情报牢牢记住了摩特克的所有能力，也在战前反反复复思考了许多可能面对的状况，虽然实战当中从来不存在什么“准备完善”，但是对于一位小丑来说，这可绝对是再尽兴不过的表演了！ “准备好了吗？我亲爱的临时搭档？欢快的演出开始啦”！ “锵”！ 四个好不容易从城堡门口、窗户、后门挤进来的卫兵几乎一起把手中的长剑砍向了站在尘埃中的赛特利，但是还没等到他们的利刃挥舞过半，伴随着一道圆月般的刀光，他们便统统在打转的视角中看到了自己那断成两截的刀剑以及血液喷洒的身体。 而在轻易斩下这些杂兵的头颅之后，仿佛一根利箭一样迸射而出的赛特利更是几乎只用了短短一秒钟便冲到了摩特克面前。 毫无花里胡哨，笑容血腥的小丑第一刀就迎面斩向了红衣主教的头颅，在强力的分子震荡下，这一次斩击几乎都快把实打实的刀光劈出来了！ 第六十四章 梅拉娜特 “不！异灵者！快住手，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我们完全可以用更友善的方法谈判！” 火花的迸射渲染着微冷的空气，越发密集的金属碰撞声既证明了赛特利的进攻之锐利也证明了摩特克的狼狈与避让。 也许在刚开始战斗的时候，初次面对“超凡者”强敌的小丑还不能很好的在第一时间对那两把巨大镰刀的劈斩做出最完美的应对，但是正如法琳塔评价的那样，赛特利的天赋十分优秀，也很具备实战与学习的素养，所以随着自己与眼前红衣主教的搏杀进入到了白热化状态，小丑手中灵活的两把“猎犬弯刀”非但没有随着体力的流逝而降低锋芒，恰恰相反，那在不知不觉中汲取了摩特克进攻手法不少长处的刀刀杀招反而显得更加冷酷森严了。 是的，冷汗打湿红袍的摩特克自己也能感觉出来，自己面前的敌人如今不止能够完美躲开自己的每一次进攻、每一个陷阱，而且他还在不断的模仿自己、学习自己、超越自己。 只见不过短短十余秒内几百次的刀刃碰撞之后，对方竟然都开始用自己刚刚使用过的招式反过来对付自己了！ “打不赢的，先不说对手把自己逼退到大厅中央是否还有什么其他陷阱，单说这份不可思议的学习与身体素质能力就足够让任何一个普通的红衣主教胜算全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感受着名为“死亡”的威胁在自己面前越发放大，感受着灵魂深处的“圣力”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告罄，感受着手中的圣械正在被敌人的每一次攻击不断削弱…………绷不住劲的摩特克在反复斟酌后终于试图用分外认真的语气开口“求饶”了。 圣典上有所规定，当面对“完全不可力敌”的敌人威胁时，红衣主教是允许通过“暂时的妥协”乃至出卖一些“不算特别机密的情报”换取生存机会的，虽然这一条“保命规则”已经近百年没有派上过任何用场，虽然从“历史经验”来看，所谓“暂时妥协”和“出卖情报”的标准基本上完全由“裁决者议会”单方面主观评判，不过在此时刻，摩特克还是无比感谢来自于“圣典”的宽容——因为他非常确定自己已经到了只能指望“求饶”和“拖延”来获取一线生机的地步。 虽然指望贵族们派卫兵帮忙什么的对于一位“尊贵的红衣主教”来说非常丢人，虽然洛特维科家族的军队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踏入古堡支援八成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但是………… 真的不能再后退了！再后退一步，那道透过窗口照射进来的、分外显眼的阳光就将触碰到自己的身体，到那时候……刚刚当了不到三个月红衣主教的摩特克恐怕就要真正“战败身亡”了！ “住手，来自“烛火”的异灵者，不要继续战斗了。你们想要获得教廷的情报吗？又或者想要破坏教廷与贵族的关系？我保证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很多帮助，一个活着的红衣主教具有很大价值，杀掉我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再次险之又险的侧开脑袋躲避掉一次斩击，顶着武器挥舞掀起阵阵风浪的摩特克几乎是在用咆哮般的声音强调自己的话语。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再也没有了参加婚礼时优雅浮夸的模样，毕竟就在刚才的战斗中，赛特利的弯刀甚至已经为这位红衣主教留下了足足三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白光闪烁的刀芒割裂了点缀着宝石的衬衣，凛冽刺骨的刀风割断了黄金打造的项链，如影随形的刀刃割伤了那张惨败的面孔……如今伴随着摩特克的大幅度动作，伤口迸射的血液已经被他弄的满地板都是了。 “真是稀奇，啧啧啧，可怜的红衣主教大人竟然在和异端谈条件？骑士小说里的反派贵族都没这个胆子呢，摩特克先生”。 “锵”！ 又是狠狠一刀斩在红衣主教的镰刀上，注视着颜色彻底暗淡的“圣械”上居然多出了一道细微的裂口，赛特利的眼瞳中也闪过一抹无奈与心痛。 实话实说，现在这可是“烛火”预定好的镰刀，是宝贵的“研究样品”，万一被自己毁坏了可太让人肉疼了！ “放下你手中的圣械投降，以我赛特利个人的荣誉发誓，我可以不杀你，你知道的，你的体力即将耗尽，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收起玩世不恭的调侃与心理战术的嘲讽，赛特利这会儿真的挺想认真和这位红衣主教进行谈判的，虽然他那张豁开的“笑脸”难免让这次严肃的“劝降”变得诡异而血腥，但是他觉得一般来说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这种“放下武器投降”的谈判应该还算容易被接受。 摩特克不像是一个“悍不畏死”的禁忌教廷狂信徒不是吗？他应该没理由拒绝才对。 不过……很可惜也很奇怪的是，在听到赛特利说到“放下圣械”四个字之后，刚才还在求饶的红衣主教的脸色却瞬间就改变了，只见在下一秒钟，他便近乎用完全歇斯底里的语气大声说道： “不！这不可能！我不可能放下我的“圣械”，在正式接手“132-梅拉娜特”的那一刻起，我的灵魂便已经接受了“调谐”，现在离开它我会死的…………换个条件，你们就算夺走了圣械也没有用，你们异灵者使用不了它，那些裁决者可以随时追踪到每一把圣械的位置！你不该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 拼尽全力继续挥舞利刃，看得出来瞳孔剧烈颤抖的摩特克已经彻底步入了强弩之末。 正如赛特利预测的那样，他的“圣力”已经在刚才接近两分钟的高强度战斗中挥霍一空，早在几秒钟之前，可怜的红衣主教就失去了召唤“影子”的能力，如今的他完全就是靠自身的体力硬抗赛特利的攻势，但是没了阴影的辅助攻击，他注定抗不住多久了。 “离开了圣械会死？真的假的？这种事情可从没听说过…………不过不管是真是假，劝降什么的都没可能了，既然如此…………” 不再和摩特克进行多余的对话，目光中血腥光辉一闪而逝，确定敌人的语气之决绝后，骤然爆发力量的小丑几乎在刹那间便化作一幕飞旋的圆锯再次砍向了气喘吁吁的摩特克。 虽然理论上抓活口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天知道一个拥有圣械的红衣主教会不会保留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速战速决还是更稳妥些。 毕竟现在随着摩特克的“圣力”完全耗尽，赛特利的“灵魂之力”其实也已所剩不多，维尔格尔等这么长时间更不该白等，所以………… “表演该结束了”！ 那个，稍微解释一下，不会断更。 首先当然是道歉，对不起那么多追更的读者，然后主要是解释一下为啥最近更新这么差，经常两天乃至三天一更。 主要是因为作者君的工作出了点问题…………说文雅点就是生产链条濒临崩盘，经济收入即将断档。 一开始大四实习，工资低待遇差都正常，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慢慢的发现这个待遇居然就是正式薪酬了，老板的饼一开始画的很大，但是到了差不多该兑现的时候一问起来，永远是谈鼓励、谈支持、谈培养、谈成长、谈未来…………唯独不谈加薪，于是认清这个平时看起来十分和气、有事没事嘘寒问暖仿佛真的体谅下属的家伙实际上也不过是个玩糖衣炮弹的高手，既然如此决定就必须果断，于是毅然决定跳槽，教师资格证就当没考，不当什么家教了。 唉，进入社会才知道，赚点钱真的难，花点钱真的快，4000来块的工资在一线城市里一个月一分钱攒不下来，别说买房子了，买辆车都没指望，如果不找出路，如此结果一点点溺死在大城市就是唯一的下场。 只有靠近悬崖，才能体会到深渊有多深邃呀，再说了，好歹是个大学生，总不能毕业了还得靠爹妈接济对不对？ 于是现在不甘命运，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学习影视剪辑、c4d建模，找父母借钱报了培训班，打算到了十二月就去脱产学上个7个月的专业课程，看看动画建模的工作是不是真的能够薪酬7000＋………… 其实作者君觉得够呛，这个专业技能感觉可没宣传上说的那么轻松舒适，我非常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又又选了一条死路，毕竟我选路的水准真的太不靠谱。 不过，我的命运正在降临，人生的转折正在到来，如果成功了，一辈子都有时间写书，一旦失败了…………不敢想失败，我的退路所剩无几。 所以……更新什么的也只能请大家谅解了，我曾经说过写作是我最大的爱好，就算不挣钱也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过现在我确实难以在这样的绝境与迷茫里追求灵感，相比于初入大学意气风发自以为可以成为一位“作家”的自己，现在我的心态真的出现了太大的变化，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慢更新的速度，努力不让质量下降，这是一个作者的失败，真的太抱歉了。 说起来实在惭愧，好歹身为大学生，我这个人真的没有什么技能可言，说好听点叫白板，说难听点就一混子，英语证书都没有一张，大学四年什么有用的技能也没学，什么有价值的证书也没考，专业课忘了个干净，学历不高挂科不少，把一切时间和精力都献给了我的那部作品，献给了耐热瑞尔的辉煌………… 其实现在说起来，真说没有一点后悔是不可能的，后悔什么的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毕竟作家梦的破碎如此痛彻心扉，而且由于那部作品的风格，我甚至没法把它作为成绩拿出来，甚至要隐藏起来不能让亲朋好友知道，事到如今沦落至此，也是自己找的。 我常听说，作家应该是清高的，不为饥寒孤独所迫、不为享乐奢华所迷……从这一点来看一开始我应该就成不了一个合格的作家——薪酬，舒适的工作环境，所谓高品质的生活，优秀的女生，精致的美食——不想要吗？非常想要呀！ 到头来还是成了一个俗人，也难怪灵感不足，可笑呀，可叹呀。 夜半迷迷糊糊醒过来，本想码字，结果却写了这些胡言乱语，道歉道歉，明天一定会更新，欢迎大家来加群，好久没有新人了，群都有点冷了…………… 唉，长夜漫漫，凛冬风寒呀。 第二百六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 可能也是因为受到了饥荒以及经济萧条的影响，小镇食材店铺里的商品并不是非常丰富，货架上的蔬菜只有一些干巴巴的土豆和很不新鲜的生菜，仅有的几个番茄放在墙角里就像缩水了一样又青又小，虽然最基础的小麦以及肉食看起来还很有存货，但是那些肉类的价格之高绝对可以让任何一位贫民由衷感叹。 毕竟这里的小镇并不以狩猎和畜牧而出众，在其他城市的肉类产品难以运输进来的情况下，这种一百枚铜币一斤肉的价格也不算是“店大欺客”了，其实相比于这些不新鲜的“肉排”，那些掺杂了不知道多少面粉的“香肠”才是大多数小镇居民日常生活之中的主要“肉食”，即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东西是否能够作为“肉食”补充营养很值得怀疑，但是多少有点“肉味”总比不沾荤腥来的强。 而且……即使是这样“劣质”的肉食产品，对于大多数贫民而言也是堪称昂贵的“奢侈品”了，这样的情况绝不只是这座小镇的特例，整个沃罗姆南部的城镇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如此——看到这样贫穷和物资匮乏的现实，想来所有人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克罗缇娜那么着急发动战争试图掠夺爱卡迪特的肥沃领土，更不难明白为什么沃罗姆南部一直心心念念想着从王国那完全倾向于北方繁荣的政策之中彻底脱身了。 当然，这些有关政治的沉重话题并不会渗透进贫民们的生活里，哪怕理论上这些信息一直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生活的主要成分依然只能是最简单的柴米油盐。 所以哪怕风雨飘摇的沃罗姆王国即将分裂、哪怕沃罗姆女王克罗缇娜突然失踪的消息即将传遍海伦娜世界，但是现在得到安古林帮助的这家普通人依然在因为可以解决一次债务危机以及可以吃到一份新年都吃不起的“美食”而欢心不已，特别是刚刚得救的小女孩艾拉，从懵懂的恐惧中缓过神来的她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上午差点永远离开父母的可怕经历，现在得知自己今天中午居然可以品尝到最最期待的“蔬菜炖肉”之后，有着活泼的性格的她已经开始开心的和安古林与卡洛斯聊天了。 嗯，相比于拘谨老实的父母，年纪还小的艾拉要无话不谈的多，虽然她说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小孩子的话题，但是必须要承认在这个因为贫穷而无比压抑的小镇上，能够露出如此真心的笑容的少女已经堪称“心灵的慰藉”了。 “大哥哥大哥哥，你们是旅行者吗？你们一定去过许多地方？我听奥多维奶奶说，只有旅行者才会去那些老猎人们都不敢靠近的森林和湖泊，因为那些地方都隐藏着可怕的怪物和失落的宝藏，所以旅行者们都十分富有”。 “…………” 好，基本上是没什么前后逻辑关系的“传说故事”，一听就知道是现场编出来糊弄小孩子的，不过这样的传说确实最容易让孩子们心生向往，冒险、宝藏、财富、荣耀…………也许听起来虚无缥缈，但是也算是一种培养好奇心的便捷方法。 只不过值得吐槽的是……为什么怪兽总是会被和宝藏联系在一起？就算真的存在闲的没事干的有钱人喜欢寻找那些传说之中的怪物的踪迹，他们也不用非得带上自己的全部家当？ 当然，打破小孩子的美好幻想可不是绅士的行为，所以哪怕对这种奇奇怪怪的说法无言以对，好心的安古林还是俯下身子对小艾拉解释道： “旅行者都是很厉害的人，所以他们才能去见识这个精彩的世界，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厉害，我们只是商人而已，钱也是做生意赚来的，不是找到了什么宝藏哦”。 “…………” 嗯，只要不承认自己是什么旅行者、不在乎什么在小孩子心里的高大形象，作为一个“普通商人”的自己就不需要用现场编出来的冒险故事去面对小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了，安古林现在可以说想透了应对小朋友的每一个步骤——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对小孩子手到擒来。 然而………… “是这样吗，原来大哥哥是商人呀，那给艾拉讲讲商人的故事？我听哈威森哥哥说他们用小号和长笛伪装成吟游诗人躲开了一队卫兵的勒索，大哥哥您的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 这个什么哈威森为什么会给小孩子讲这种“故事”？而且……难道沃罗姆的士兵勒索商人的事情已经变成见怪不怪的惯例了吗？以至于一个小镇商人的侥幸逃脱可以被当成“故事”拿出来到处讲？ 沃罗姆南部的商人处境到底多么艰难卡洛斯和安古林都不怎么了解，不过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商人，也没有过任何从商的经历，像这样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迟早会露馅的，所以露出尴尬笑容的流浪骑士赶紧转移话题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些大人的事情，而且商人的经历很无聊的，根本没有什么冒险……这样，小艾拉，你有过什么冒险经历吗？和大哥哥我分享一下呗”？ 小孩子哪里可能有什么冒险经历？安古林不过是在逗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玩而已，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路走到这家不起眼农舍的卡洛斯才完全没有插入谈话的想法，说起来可能有点没有“逼格”，但是实际上烛火的领袖现在其实正在心心念念的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午餐——吃了一星期自己做的食物和安古林的糟糕炖菜之后，如今的卡洛斯最怀念的就是一餐“正常”的饮食了。 至于安古林和小艾拉的对话……基本上都是无意义的“哄孩子”交流？ 就在卡洛斯这么想着的时候，只听到迫不及待分享自己冒险经历的艾拉居然直白开口说道： “艾拉可是有过冒险的！就在小镇后面的山丘上，一年前艾拉亲自发现发现了一个用许多淡蓝色砖块堆砌成墙壁的洞穴！只可惜妈妈不让我去那个洞穴里探险，还叫来人把洞口埋堵住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蓝色的砖石 “使用蓝色砖石堆砌的洞穴”？ 如果说刚才只是午餐的期待让卡洛斯对小女孩的言辞提起了一点兴趣，那么此时此刻，当小艾拉说到了这个“意外发现的洞穴”之后，卡洛斯可就再也不敢对这些看似若无其事的小孩子话语无动于衷了。 淡蓝色的砖石——根据曾经有过一次拜访远古遗迹经历的安古林所说，远古遗迹之中非常具有标志性的“独特建筑”就是大量蓝色的未知材质砖块，这些蓝色的砖石很难说是石头，因为它们虽然被制作成了方方正正的砖石形状，但是却有着好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美丽色彩，莹蓝色的光辉点缀的遗迹好像梦境之中的宫殿一样多彩且璀璨透彻。 同时这些“蓝色砖石”还非常坚固，即使是以异灵者的力量挥动武器也很难在它们上面留下痕迹，所以正是得益于这些材料坚固的特性与经久不衰的质地，远古遗迹才能在经过如此之久远以至于没有历史可以记载的岁月流转之后还能继续存在，甚至大多数机关依然可以被操控使用。 所以……难道小艾拉发现的洞穴就是沃罗姆王国南部这一处远古遗迹的入口？卡洛斯和安古林终于赶在禁忌教廷以及南部贵族之前找到目标了吗？ 额，好，不得不说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也不算什么太大的惊喜，毕竟根据“贵族内鬼”沃克玛家族给出的情报，有关神秘遗迹的传说已经在沃罗姆民间流传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这些追风捕影的传说最近才被整理汇总完成而已，根据归纳总结的推测，最有可能存在远古遗迹的区域在沃罗姆南部总共只有四个，每个区域里也只有零零散散的三四个城镇乡村，而在这一个星期以来，行动迅速的卡洛斯和安古林已经对其中一个区域进行过了搜查，现在在第二个目标区域的第四个城镇找到了线索也只能算是“运气一般”，称不上什么惊喜。 甚至于卡洛斯很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第一个找到这个遗迹的“幸运者”，毕竟……这玩意虽然理论上无比难以寻找，但是一旦有了“传说”可以追根溯源、且遗迹本身又不处于灾兽占据的危险区域，沃罗姆南部贵族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出动军队分开搜查怎么也比烛火领袖和流浪骑士这样亲自动手来的高效，所以………… “艾拉，是你的爸爸妈妈让你把遗迹埋起来的吗”？ 趁着艾拉的父母都还在厨房忙活难得的午餐，卡洛斯赶紧简单的问了一句最关键的信息。 而艾拉的回答也理所当然的印象了他的猜想。 “不是的，爸爸和邻居的大叔阿姨一起把那个奇怪洞穴的消息告诉了男爵先生，是男爵先生要大家掩埋遗迹不许讨论的”。 “…………” 好，迷题解开了，卡洛斯和安古林果然不是远古遗迹的第一个发现者，甚至于这一处遗迹被发现的时间还要早于沃克玛家族得到消息的时间，就连沃克玛家族恐怕也没有想到，那些老牌南部贵族们早在一年前、也就是“烛火”都还没有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找到这一处远古遗迹了，只不过他们把保密工作做的很好，除了一点虚无缥缈的“传说”以外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 甚至小艾拉八成也只是碰巧发现了被那些贵族探索者仔细伪装起来的遗迹入口而已，恐怕这个小镇的所有人包括男爵、乃至更上层的实权公爵都对这个巨大宝藏的存在一无所知。 至于为什么沃罗姆南部四大家族发现了宝藏却不今早早探索、非要等到现在才放出消息拉拢盟友…………其实想一想就不难明白，因为在烛火出现、沃罗姆发动战争以前，被北方贵族严重打压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染指这样庞大的财富，甚至不敢把这个消息放出风声。 毕竟想要运送大量物资不可能只靠雇佣一两个盗墓贼反复光顾一个小入口，那样既容易暴露消息，财富的获取也过于杯水车薪，所以如果沃罗姆的贵族想要开发一个不知道多么庞大壮阔的远古遗迹，他们就必然需要调动军队突破蓝色“砖块”的阻碍、运输遗迹里的资源。 想要调动军队需要获得充足的军权、财权、政治权，而想要把“黄金”变成“财富”更需要挣脱沃罗姆北部贵族议会的剥削与束缚——在一年之前、或者说在两个月之前，沃罗姆南部贵族们的这种行为都无异于痴人说梦，因为一旦在那个时候泄露秘密，偌大的财宝恐怕瞬间就会被贪婪傲慢并且拥兵自重的北方贵族们掠夺一空，只有等到现在、等到北方贵族的军队都被送上了异国的战场、等到所有人对王庭的不满抵达了一个顶点、等到沃罗姆彻底混乱起来、等到沃罗姆南部独立建国的一天到来——到了这个时候，开采遗迹才有了可能，庞大的财富才会被南方贵族们收入囊中。 只不过……就算南部贵族们可能想到了自己的阵营里会出现“二五仔”，恐怕他们也从来没想到这么绝密的消息居然会在这么机缘巧合的方式下被“烛火”得知。 而且他们的调兵、货运肯定需要按部就班等待派遣，但是卡洛斯和安古林的行动可不需要签署没完没了的文案报告，所以…………事实就是，这一处不知道多久前被沃罗姆南部贵族们找到的遗迹马上就要被卡洛斯捷足先登了。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我想为了绝对保密，那些南部贵族肯定也没有把消息告诉禁忌教廷，毕竟他们连国家独立都搞的那么磨蹭，说不定现在那这家伙发送给教廷的“开采神秘遗迹申请书”都还在路上呢，我想我们很有机会成为这处遗迹的第一个客人并且不用迎接一群守在门口的裁决者，从这方面来说，你的善行真的得到回报了呀，安古林”。 用埃尔维特语对还有点发愣的流浪骑士说出感慨，闻着厨房里传来的肉汤鲜香，此时此刻，卡洛斯的心情就像午后温暖的阳光一样好极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就绪 卡洛斯心满意足的享用了这一顿难得的美味午餐——或者准确来说，是可以吃入口而不让人感觉在食用某种毒药的正常食物。 不得不承认虽然一个普通农家妇人对食材的烹调能力真的没有任何“料理水准”可言，但是年轻的烛火领袖非常确定，再怎么简单的“盐水煮肉汤”也绝对比安古林骑士制作的所谓“埃尔维特超特色的炖汤”好喝的多的多。 说起来也不知道安古林的炖汤到底是和什么人学的，虽然他自己也承认自己的炖汤“有一点点不符合大众口味”，但是这家伙却坚决不承认这是由于自己低下的料理水平带来的结果。 “你不是埃尔维特的贵族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在我的家乡，这种炖汤的制作工艺可是只有那些专门为大贵族家服务的厨师才能学习的秘密技术，这么神秘的料理和一般人制作的食物口味有所差别是理所当然的，当年我的厨艺老师亲自说过我的作品水平“原滋原味”来着，所以我的料理水平绝对没有问题！” 当卡洛斯提出质疑的时候，安古林在这件事情上就是这么斩钉截铁死咬着牙嘴硬的，哪怕不得不用一副受刑一样的表情喝光自己的糟糕作品，但是的他也完全没有改变这副说法的意思，可以见得安古林对“料理水平”这方面的“自信”是多么根深蒂固。 不过…………实际上到了餐桌上，这个所谓的、吃惯“贵族美食”的家伙吃起肉来却比卡洛斯还要积极，也不知道他那么坚持自己的美食到底何苦来哉。 可能是因为一路上的两个旅行者都不会做菜，并且卡洛斯制作的烤肉更加糟糕？ 咳咳，绝对不会是这个原因，卡洛斯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问了。 “现在找到了远古遗迹的入口，那么我们应该如何进入其中？远古遗迹里存在防卫装置吗？氧气和食物的问题怎么解决”。 吃完饭便辞别了本就只能算是陌生人的艾拉一家，以“忙于商业活动”为理由的卡洛斯和安古林便再次踏上了旅程，只不过不同于之前“漫无目的”的搜查与寻找，这一次两个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并且近在咫尺——小镇后山上被埋藏的遗迹入口已经在静静等待，独一无二的蓝色砖石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对于这样古老且未知的遗迹的探险不可以太过草率，毕竟安古林这个“资深者”也只不过探索了众多沉睡遗迹之中的一个而已，即使这些古代遗迹的建立初衷都是万般无奈下的避难所而不是战争堡垒，但是依然没有人知道远古遗迹的建立规格是否如出一辙，所以探险之前的准备必须足够充分，各种细节都需要考虑进去。 而氧气、水源、食物、照明这四项内容就是重中之重。 好在作为一个实力泛用性很广大的异灵者，卡洛斯可以轻松携带大量物资而不需要担心运力问题，所以维生用品的运输难关不需要列入考虑，现在只需要想办法解决最基本的难题，这场冒险应该就……可以开始了？ “放心，其实远古遗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因为古代的贵族也是贵族，而贵族建立的东西永远都是同一服副德行——奢华、高端、死到临头也得有享乐的余地…………那些骑士小说里的描述都太夸张了，遗迹、宫殿、乃至密室说到底是用来“居住”的，而不是用来保存秘密的，养尊处优的贵族可不是能够忍受孤独的学者或者研究者，所以维护贵族安全的只会是仆人和军队，绝不可能是冷冰冰的机关和齿轮”。 对于卡洛斯的忧虑，安古林给出的解释就是如此，必须要承认流浪骑士的说法很有道理，毕竟就算不可以低估难度，但是也不应该高估危险——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遗迹终归是死板的造物，如果因为追风捕影的“机关”停步不前，那也太畏手畏脚了一些。 而且……卡洛斯强大的异灵能力和富裕的大把金币已经足够解决大多数问题了，在这一点上，安古林之前孤身一人进行的“探险”才是真正的“冒险”。 “真是羡慕你有这么方便的能力呀，我在当初探险遗迹的时候因为实在没有办法运送物资，所以不得不拖着足足一车的烤面饼进遗迹，而且还只敢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水更是隔两天才舍得喝上一次…………那段日子的艰苦让我直到今天想起来还感觉心酸”。 止步于小镇的一个偏僻仓库，有点愣愣的看着刚刚从足足三辆马车上卸下来的大量面粉与饮水，安古林忍不住心生感慨。 探索远古遗迹、揭开被尘封的秘密…………听上去就像是小说里的传奇史诗故事一样波澜壮阔对不对？ 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即使是在这样“英雄史诗”之中，柴米油盐的难题也一样如影随形，虽然安古林对外面“吹嘘”自己成功完成了一次古代探索的“丰功伟绩”，但是那一次经历的苦涩与危险他却始终藏在心里。 其实卡洛斯一直不是很理解安古林为什么对探索远古遗迹这么执着，毕竟按照这位流浪骑士所说，作为一个无家可归之人，钱财对他而言只要够花就好，大袋的金币只是旅行的负担而非有用的财富，即使在遗迹之中看到了不少财宝，他也只拿走了最神秘的远古残页而不是那些华丽的饰品金银。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看不懂远古残页上面写了什么！满足好奇心什么的也很难作为理由。 所以……这家伙为了寻找那些失落的古代建筑付出了如此之多的时间与精力…………真的只是因为想要探索“未知的历史”吗？ 还是说作为一个几乎不可能在正常社会生活却又不愿意掀起动荡破坏“秩序”的异灵者，他只是用这个最为人畜无害的目标给自己找点事儿干呢？ 卡洛斯不得而知，他也很识趣的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在安古林的感慨之后，烛火的领袖也只是平静的控制引力关闭了这间仓库的大门。 反正…………以一个“旅行商人”的身份和大笔的金钱攻势，足够两个人食用三个月的食物与净水都已经物资已经准备就绪了，接下来为了便于“携带”……就只需要卡洛斯“稍微”处理一下这些资源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蘑菇 卡洛斯的引力不但可以单纯的裹携大量物体，而且还可以对物体进行压缩，也可以不消耗空气便制造足以烘焙食物的高温，所以虽然大量面粉看起来怎么都不是适合随身携带的“冒险物资”，但是在烛火领袖无比便捷的能力面前，足足装满一辆马车的面粉很快就被缓缓压制成了坚硬的“食物砖块”，也不会再轻易破碎了。 “好了，这样就不怕宝贵的粮食被撒的到处都是了，现在的气温很低，水也可以送入高空冻结成冰块方便携带，同时我的引力只要把这些东西的周围抽成真空，就不怕物资出现变质和腐败”。 看着表情迷茫的同行者，卡洛斯不慌不忙的解释着这些完全“超越时代”的知识和理念，而作为一个彻头彻尾“中世纪流浪骑士”的安古林当然也免不了听的既惊讶又无话可说。 作为一个贵族出身、以“考古”为爱好的旅行者，安古林一直认为自己的学问虽然比不过那些在王宫学院之中潜心钻研的老学者，但是凭借异灵者超强的记忆力与学习能力也绝对是远超一般普通人的，不过对于卡洛斯所说的这些理论与名词，他只能表示完全的陌生和……一无所知！从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 是的，就是一无所知，甚至如“真空”这样的名词由于沃罗姆语言以及埃尔维特语言里根本不存在，卡洛斯干脆是使用英文进行的描述，所以总结下来，安古林也只能知道这种“学识”的效果是什么，具体原理则完全云里雾里。 毕竟…………如果不知道诸如热力学理念、分子运动、微生物传播之类的物理学以及生物学概念，学识有限的普通人要理解真空环境可以隔绝细菌繁衍、降低热量传播效率当然是十分困难的，而卡洛斯也没有兴趣给安古林解释这些真正“高深”的“异世界科学”。 所以现在看着马车上的面粉都被压制成了整齐的砖块在烛火领袖的引力控制下静悄悄的悬浮于半空，摇摇头的流浪骑士也只能由衷的表示羡慕与感慨了： “这个世界真是精彩，我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你们“烛火”能够拥有这些皇家学者也无从得知的知识与学问，不过想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神秘，你们才能有与禁忌教廷对抗的力量？说实话，我现在对你们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只是一些民间学者研究出来的简单知识而已，我们“烛火”也是碰巧在一个偏僻的小城镇里得到了些许被遗弃的藏书才能有幸得知，我现在也只是在利用这些知识简单运用一下自己的能力，还远远算不上什么学问”。 虽然能够掌握这些“超越时代”的知识总是让人颇为骄傲，不过卡洛斯谦虚的性格让他没有把这份骄傲表现出来，而且为了方便，他也早就想好了用“民间学者的藏书”来解释知识的来源问题。 毕竟在这个有着灾兽那样强大的神秘力量存在的世界，不管是四大王国的哪个国家都有很多民间的“有识之士”穷尽一生在想方设法试图探究这些寻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秘密，虽然……他们的所谓“研究”大多只是一些毫无用处的猜想乃至“臆测”，不过必须要承认他们也确实为这个世界留下过不少称得上“发明创造”的实用成果。 所以把所有不为人知的学识统统推给这些学者完全“合情合理”，即使其他人难以相信，但是至少可以混淆视听以方便隐藏来自“异世界”的法琳塔——这也是烛火内部“知情者”们的共同决定，所以基本上不会露馅。 当然，安古林骑士并不是那些“普通人”，可以称得上半个学者的他肯定很清楚一般所谓的“民间研究者”都是什么货色，所以对于卡洛斯的隐瞒，他理所当然的根本不信， 不过他很识趣的没有多问，而是把疑惑默默的藏在了心里。 没有多做探寻的意思，虽然烛火的神秘无比吸引好奇之人，但是安古林知道“秘密”对于这样一个与禁忌教廷为敌的异灵者组织多么重要，所以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反正现在物资已经准备齐全，那么………… “等到夜晚就出发，如果这一处远古遗迹也和我上一次探索的那个构造相同，那么光源问题就不用担心，据我所知，遗迹的内部似乎被特地培养出了一种寄生在那些蓝色砖石上的真菌蘑菇，这些植物在黑暗之中会持续发光提供照明……不过这些蘑菇似乎也只能在遗迹特有的蓝色砖石上生存，一旦被摘下来，一天之内就会枯萎腐败，它们的颜色十分鲜艳，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安古林说的蘑菇无疑是一个远古遗迹内部的特有物种，这种特殊的性质与其说是自然生长的发光植物、还不如说更像是被专门培养的“照明生物”，毕竟它们只能在蓝色砖石上面“寄生”生存。 而且卡洛斯也从没有听说外界存在这种能够发光的植物——说起来植物真的会发光吗？光源需求的能量可不少？难道那些蓝色的砖石还能提供能量？如果这些植物真的是被特地培育的“照明路灯”，那么古代的“科技”又到底达到了什么地步？ 虽然烛火的领袖已经见识到了会发光的水母，而且还炖汤吃掉了不少，不过…………看起来远古时代的魅力还不止是一些空无一人的破败避难所，现在看来远古时代里的“研究”可能也真的如残页上描述的那样涉及到了更加深层次的秘辛事态。 那么既然如此，这一场华丽的冒险终于可以正式开场。 透过那薄薄的云层，沉沉的月光洒在了道路上，替代了居民木屋里的灯光与烟尘，最终只有少数灯盏从小镇的窗口透出光亮，随后也在很短的时间里慢慢地熄灭，店铺内的喧嚣飞快停歇，整个小镇披上一层薄薄的雾，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神秘。 无声的寂静悄然降临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蘑菇 因为各方面的因素以及禁忌教廷的故意隐藏，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异灵者对灾兽而言有着完全不可理喻的巨大吸引力，这份消息即使是许多王室贵族都不得而知，毕竟根据之前西柯纳多闲谈时所说，就他能够知道这个情报也是偶然在沃罗姆皇家藏书馆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不知道什么时代流传下来的《灾兽行为记录手册》的缘故。 而且那上面的记载也非常模棱两可，一开始的西柯纳多甚至是不相信的，所以如果说就连西柯纳多这种随时陪伴在一国女王身边的“权贵”异灵者都对此知之甚少，那么安古林骑士对这类消息的了解恐怕也渺渺无几。 也许在很久以前四大王国的学者们曾经意图研究过这个现象？所以才会在皇家图书馆留下零散的藏书？ 但是可以肯定这样的研究恐怕刚刚出现一点苗头就被禁忌教廷禁止并封锁了，一两本记载渺渺的书籍可能都是过去“大清洗”后的幸存作品。 所以这样推测下来，也只有雪莱尔和西柯纳多那样有很多空闲时间泡在皇家藏书馆里的异灵者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种“残存”的信息，普通的异灵者如果不幸被灾兽找到也不可能生还回来，在这样的“情报闭塞环境”中，各个王国的历任国王可能都不会有空去发现这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安古林这样天天到处浪的流浪骑士肯定没泡过皇家图书馆，所以他对灾兽的了解也绝对非常有限。 并且根据之前的闲聊卡洛斯已经基本确定，安古林实际上并不知道灾兽对异灵者的渴望与追逐，他之所以一直避开灾兽的领地只是单纯的规避危险、防止迷路，并且不能随身携带过多补给的他在规划路线时实际上也不会离城镇太远，而对于自己在一只灾兽眼里到底意味着什么…………这家伙就算看过烛火发布出去的那些“宣传品”，恐怕也只是有个不确定的猜测而已。 所以在这个前提下，安古林对于自己身处一个灾兽老巢旁边的远古遗迹里逛了几个星期而毫发无损的事情不感到奇怪就很容易理解了，可能在他看来，灾兽本来就没有理由搭理自己这样的小家伙？ 也只有能够感知到灾兽“心情”的法琳塔才能知道那份极端的“食欲”到底是怎样的可怖，也只有卡洛斯才会奇怪，为什么身处遗迹之中的安古林可以自始至终安然无恙。 如果说普通的异灵者还可能因为灵魂能量不够“闪耀”导致吸引力不足，但是安古林的灵魂能量可一点也不普通，那么既然如此………… 轻轻抚摸遗迹通道墙壁上的淡蓝色砖块，卡洛斯已经进入了沉思之中。 难道这些远古遗迹拥有和皇家巨兽一样屏蔽灾兽感知的能力？又或者这些遗迹能够驱逐进犯的灾兽？ 看来远古遗迹之中所具备的财富并不仅仅只是远古残页，古老文明所留存的一切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想象的——就是不知道禁忌教廷是不是对那段尘封的历史有所了解，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历史”的产物乃至缔造者？ 空荡荡的脚步声在方方正正的管道之中传递，大量空气被卡洛斯的引力灌入遗迹之中行成了滔滔不绝的风流，不知不觉间，这条管道的尽头已经在灯光的映衬之中出现了。 正如同烛火领袖之前推断的那样，这条管道果然是一条通风路线，因为管道的链接尽头分明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大型管道路径，而且在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疑似房间门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方便维修人员进出用的，只不过到了这个区域，蓝色砖石搭建的墙壁已经不再空空如也，因为安古林之前说过的、会发光的蘑菇已经可以零零散散的在角落砖块上看到。 看起来顺着这个门扉离开管道，接下来的路径应该就是遗迹的正式区域了。 “这就是会发光的蘑菇吗？” 控制着引力把一个小蘑菇从墙壁上拉扯了下来，卡洛斯能够看到上一秒钟还在不断释放橙黄色光亮的蘑菇几乎在瞬息之间就暗淡了下来，只用了不到几秒钟，这个蘑菇就仿佛被放置在潮湿环境里好几天一样开始腐烂分解，大量的灰褐色液体顺着蘑菇的菌伞滴落下来，而蘑菇本身则像是自我溶解了一样变成了一滩泥泞。 显而易见，这种植物和迷你阿特瑟斯的发光性质截然不同，它本身完全无法食用，只要离开了蓝色的砖石，它就会像这样直接死亡腐烂，简直就像是迫不及待的自我毁灭一般。 不过那些生长在蓝色砖石上的蘑菇却一个个生机勃勃、光亮照人，它们一个接连着一个，看起来就像是连片的灯盏一样美轮美奂。 “你看，我说过这种植物很不正常？这种特性就像是专门为了这些石头诞生的一样，甚至有一种、专门制作成这样来防止有人任意采摘一样的感觉，其实这里的还只是一些小蘑菇，如果不出意外，遗迹里面还有更大的蘑菇存在，它们高度能够有半米左右，看上去可比这些更加壮观”。 同样从墙壁上摘下一个蘑菇，看着它在自己手中飞快腐烂失效，拿出手帕擦了擦皮革护手的安古林也不由失望的摇了摇头。 要知道在第一次看见烛火用来照明的”迷你阿特瑟斯”之时，安古林可是非常羡慕的，毕竟能够在夜晚提供稳定光源、还能拿来充当口粮充饥、最重要的是味道还非常好吃的“便携生物”总是富有一份神秘的奇幻魅力，旅行生活多有不便的他也希望有这么方便的“宝物”。 然而遗迹里的蘑菇却不是这种东西，它们更像是某种“育种培养”的产品，奇幻感什么的可差太远了。 “有这么多蘑菇肆意生长，说明这条路上多半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机关，我们先从那个门扉离开管道，既然存在这样庞大的通风设施，那么遗迹里就必然配备着分量充足的通风系统，我想找到那个系统，就不难知道这个遗迹到底是用什么能源在进行驱动了”。 没有继续纠结中看不中用的蘑菇们，卡洛斯转而控制引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门扉，他现在越发确信遗迹的建造者具备法琳塔所说那样“科学素养”，那么只要能够找到遗迹的中心，大量的资料与情报自然就不难获得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晚餐 “女王陛下……我是说克罗缇娜小姐，皇宫里真的像骑士小说里那样用珠宝与黄金镶嵌满每一块砖瓦吗？小说里说公主和王子穿的衣服都是用金丝编制成的，而且王冠都要用一整个夜光翡翠打造而成”。 夜幕如同水流一般滋润大地，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庄里，每每夜色降临都仿佛会带来一个寂静的世界，作为“不速之客”的烛火虽然一直是一个热闹的“剧团”，但是这为了避免打到休息的民众，大家在一起吃晚餐的时候还是自觉的保持了安静，没有大声喧哗。 而在这样一个怎么看都富有“篝火故事氛围”的晚餐环境里，烛火成员之中年纪最小的茉莉安卡和艾莉希尔也终于安耐不住一整天无处释放的好奇心了，她们就像预谋的那样小心翼翼聚集到了克罗缇娜身边，然后开始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询问这个“突如其来的女王陛下”骑士小说里的那些故事是不是真的。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真正的女王呀，法琳塔姐姐亲自说过她就是沃罗姆的现任女王大人呢，虽然她看起来非常年轻甚至有点年幼，但是…………想来即使如此她肯定比小说里的女王更加见多识广、经历丰富？ 必须要承认小孩子对童话故事的幻想还是很难打破的，哪怕戴娜早就解释过那些被特地买来的“儿童读物”里有很多描述都带着巨大的夸张成分，但是茉莉安卡和艾莉希尔还是坚持认为只有“真正的女王或者公主”才能知道那些只存在于童话之中的美丽衣服、漂亮珠宝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在这场非同一般的晚餐过程中，就有了这样令人尴尬的一幕。 而对于两个小女孩如此“认真”的问题，克罗缇娜其实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需要面对小孩子的提问，而且……她也不确定打破那些童话带给小朋友的幻想是否合适。 毕竟在克罗缇娜看来，市面上骑士小说中描述的王宫场景未免也太夸张了，先不说金子能不能编制成衣服这种事情，就算是镶嵌黄金和宝石的墙砖也绝对是不现实的，实际上沃罗姆的王宫装修风格一直都不算奢华，王宫之中摆放最多的装饰品一向都是一些“彰显历史、炫耀荣耀”的古董绘画、古董雕塑，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大贵族”显得比“小贵族”更加超然高档。 如果硬是要说有什么能够和小说幻想相媲美的雍容华贵装饰物…………在克罗缇娜的印象里也就只有悬挂在女王寝宫里的那张宝石壁画了。 当然，就算是那张使用宝石作图的画卷也只是“曾经”属于克罗缇娜所有，事实上在之前与爱卡迪特敌对筹备战争的时候，克罗缇娜为了拉拢一位爱好收集艺术品的贵族公爵早就忍痛把壁画赏赐了下去，其他大量王室珍藏的古董工艺品在后续的备战阶段里也基本上都被陆陆续续赏赐给了各个贵族，所以现在被茉莉安卡和艾莉希尔这么询问，小女王真的不好意思开口如实说明自己的宫殿里非但不够华丽，而且还贫穷到了空荡荡的地步。 好在就在克罗缇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悄悄从背后接近两个小女孩的法琳塔为小女王解围了，只见伴随着轻飘飘如同爱抚一般的“摸摸头”，法琳塔已经用行动阻止了茉莉安卡和艾莉希尔继续询问那些令人无话可说的问题： “不是说过了不可以打扰克罗缇娜姐姐吗？怎么又开始问问题了？塞拉蒂小姐留给你们的作业写完了吗？每天的微积分练习题做完了吗？上次考试罚抄的错题抄完了吗？” “啊啊啊，我们错了法琳塔姐姐！请不要再说了！” 抱着头求饶起来，茉莉安卡和艾莉希尔现在可是饱受“应试教育”璀璨的“小学生”了，法琳塔所说的作业她们确实没有完成，所以现在在晚餐时间被提出来，作为烛火成员中年纪最小的学生的她们是没办法反驳的。 虽然很想继续从克罗缇娜这位女王陛下口中问出传说故事里那些王子、公主与巨龙的“爱恨情仇”，但是注视着法琳塔温柔的微笑…………茉莉安卡和艾莉希尔也只能垂头丧气的拿着自己的餐盘离开了这个寂静的角落。 现在，在某种默契的氛围笼罩下，整个烛火晚会的音量仿佛再次下降下来了。 “怎么样，在烛火生活的这两天还习惯吗？我吩咐过戴娜照顾下你，希望女王陛下没有嫌弃我们的设施寒酸”。 把一份已经摆放工整的肉沫鸡蛋羹递到克罗缇娜手中，异灵者少女的询问就像是在探讨明天的阴天会不会下雨一样轻松。 而对于法琳塔的话语，克罗缇娜一时间不禁沉默了。 烛火，这个由异灵者建立起来、直接以禁忌教廷为敌人的超凡组织现在已经越发名声响亮，在贵族的圈子里，烛火的存在就像是某种新的“禁忌”一般被所有人讳莫如深，仿佛单单提起这个名字都有可能被卷入超凡的斗争一样令人畏惧，所以在这样奇特的“刻板印象”下，在克罗缇娜最开始的想象中，烛火的氛围就算不至于处处带着血腥的杀戮气息，内部组织也一定像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杀手们一样严密、森然、阶级分明，每一个异灵者肯定都会被要求抛弃情感一心执行任务，整个组织的运转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冷血机器。 但是实际上…………直到现在克罗缇娜才知道自己实在错的离谱，因为经过这几天的生活她已经发现，烛火的氛围居然真的像是一个“剧团”一样和谐、美好，虽然烛火的种种规则听起来似乎分毫不比那些古老的杀手组织宽松，甚至诸如“禁止成员退出”、以及“闯入者无差别击毙”的条款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所有烛火的成员却都互相关心，相互依赖，每个人仿佛都在认为的遵守着烛火的规则。 就连对烛火的领袖卡洛斯，所有人的情感也都是尊敬与感激而非对于力量的畏惧，在这一方面，克罗缇娜真的非常震惊，而这种“意识形态”的不同寻常还只是令小女王意想不到的冰山一角。 事实上在生活作风、知识文化的某些方面，“烛火”成员们所熟悉的某些领域都已经快超出她这个一国女王的理解范围了………… 第二百七十章 茶与野心 作为一位曾经的女王，克罗缇娜虽然并不是很清楚沃罗姆王国里那些真正的“黑暗势力”都是怎样的生存状态，但是从西柯纳多的教导以及一些书籍上也不难知道，所谓的“黑暗势力”从不只是对外人黑暗，对于内部成员而言，大多数的“地下组织”也向来内斗不断，所谓的和谐友爱乃至“兄弟情义”都不过是骑士小说里的幻想而已，实际上最多只用十枚金币，就足够那些自称什么“兄弟会”、“侠义盟”之类的混乱团体亲友反目、分崩离析了。 不过显而易见，根据最近一个星期的见闻，克罗缇娜已经明白烛火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黑暗组织，她惊讶的发现这个组织不但没有对这些拥有强大能力的内部成员实施高压管控，甚至还鼓励每个人拥有自己的个性、自己的爱好、自己的想法。 比如克罗缇娜就知道最近一直和自己住在一个帐篷里的那个女孩子戴娜就很喜欢编织与刺绣，最近还总是认真的请教有关高档贵族服装的花纹与样式，她的职务是“烛火首席服装设计总监”……也许这个职务的名称在小女王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不难看出戴娜对自己的工作非常喜欢。 至少小女王怎么都觉得她并不是被特地用来监管自己的冷血看守，恰恰相反，她更像是真的如法琳塔所说的那样在帮助自己适应在烛火的生活，也许监视的成分终究会有一点，但是她依然会耐心教导自己如何使用”迷你阿特瑟斯”灯盏、如何穿戴那种有点奇怪的内衣，如何和大家友好相处………… 而且在性格方面，烛火的每一个成员也都基本不存在克罗缇娜想象里的“冷血”与“残忍”，甚至即使是贝斯那样看起来有点吓人的“刺客”实际上也只能说是有点孤僻而已，在法琳塔的安排下这里的每个都有自己的“职业”，并且由于是异灵者，所以大家基本都能用非常短的时间高效完成手中的工作。 实际上克罗缇娜最为惊讶的地方也在于此，因为她发现——烛火成员的大部分时间居然是用来“上课”的！ 法琳塔没有禁止克罗缇娜去“旁听”塞拉蒂讲课，所以小女王也是在人生中第一次在这个一般只有私教课存在的世界里接触到了烛火特有的“现代化课堂”，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科学”的概念，第一次认识到了那种自己完全听不懂的、名为“高等数学”的数学。 当然，旁观了烛火“体能训练”课程的克罗缇娜也很敏锐的发现，赛特利教给茉莉安卡和艾莉希尔她们的“战斗技巧”基本上就是从禁忌教廷那套《均衡战斗技术晋升版》抄来的，虽然直到克罗缇娜做出说明为止都没有人知道赛特利从和红衣主教的战斗中学来的这套“武功”名叫《均衡战斗技术晋升版》，更不知道这套战斗技巧并不是某一位红衣主教独有的战斗战术，而是所有红衣主教统一培训学习的“基础教材”，不过这显然不妨碍记忆力与理解能力超群的异灵者们把它练的比许多红衣主教还优秀，以至于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在烛火，克罗缇娜还以为自己是在旁观“圣歌轻诵”的红衣预备队培训呢。 在这里就不得不承认禁忌教廷这套被众多红衣主教们广泛学习的战斗技巧确实非常优秀，它不但完美照顾了超出常人的体质需求，而且还能做到攻守兼备、力道深沉、简单实用、进退自如——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缺点……可能就是敌人也能够轻松学会了？ 比如现在烛火的异灵者们就把这套“武功”学习的炉火纯青，就连茉莉安卡和艾莉希尔这样的小孩子也在赛特利的训教下把一招一式使用的有模有样，也不知道未来的红衣主教们如果看到异灵者在用自己的战斗手段打自己会作何感想，骄傲还是愤怒？又或者只是莫名的无奈？ 当然，那并不是烛火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了。 “你们的野心是什么？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暴力组织应该有的样子，妾身……唔，抱歉，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你们真的推翻了禁忌教廷，但是……之后呢？你们……想要成为下一个“禁忌”吗？还是说要进一步推翻四大王国，成立一个异灵者高高在上的国度”？ 克罗缇娜很认真的询问着法琳塔，她还是难以避免从沃罗姆女王陛下的身份中解脱出来，哪怕已经在实质上沦为“阶下囚”，但是当看到了“烛火”所具备的巨大潜力之后，小女王还是忍不住猜测这个组织、或者说烛火的创建者卡洛斯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虽然“推翻禁忌教廷”这个目标就已经是胆大包天的骇人野心了，但是如果是烛火的话……他们真的会止步于此吗？ “我不知道，女王陛下，其实烛火的创建从来都不是卡洛斯的野心，至少在我看来，卡洛斯他从没有什么“野心”可言，也许对于你这样出身宫廷的女王陛下而言，上位者的野心与欲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卡洛斯和我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上位者”的位置上过，也许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对烛火的期待仅仅只是能够“带领大家活下去”而已，我想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为无家可归的异灵者们提供一个可以报团取暖的家园，顺便传承一些来自我家乡的、在这个世界很可能无人知晓的知识与艺术……至于卡洛斯的心思就更加单纯了，他可能都没有考虑过那么多为什么，你要知道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已，他把烛火当成了“家”，把我们当成朋友和家人，那么努力保护家人与朋友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本来就不是需要野心来支持的“欲望”呀”。 微笑着一边做出解释一边给克罗缇娜的杯子里添加了一杯特地加入蜂蜜的茶水，说到卡洛斯的时候，法琳塔的语气显得温柔极了：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了，卡洛斯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女王陛下要不要试着暂时放下那些可悲的野心与阴谋呢？那种东西对于小孩子的生活来说可是有点太沉重了，也许你可以把心思用来品尝一下这杯蜂蜜茶水，要知道这可是是来自我家乡的饮品方式，就算是女王陛下你也肯定没有品尝过，哎嘿，要知道我对自己的“茶道”可是很有自信的呀”。 第二百七十八章 醒来 “你醒了？安古林骑士？看来你的生命之火还没有熄灭，在经历了那样可怕的战斗之后，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朦胧的不清醒感觉与好像火焰灼烧一般的刺痛交织之中，安古林醒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无疑是来自于烛火领袖卡洛斯的，在他的记忆里，上一秒钟的自己还在全力使用能力面对来自远古灾兽那仿佛神罚雷霆一般的闪电吐息，然后剩下的便只有深沉的黑暗将自己包裹。 实际上在那一瞬间，安古林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毕竟抵抗灾兽的攻击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靠谱，本来他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死马到活马医而已。不过目前来看……显而易见他活下来了，因为这里的天花板并不是属于远古遗迹的冰蓝色砖石，而是有点脏兮兮的、普普通通的木质屋顶。 根据旅行的经验安古林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自己应该正身处某一家贫民的卧室里，在加上从身边传来的卡洛斯的声音………… “我们逃出来了”？ 强行调动无力的肌肉，忍着刺痛努力睁开眼睛转过头来了，安古林看到了正在拿着一本书籍观看的卡洛斯，而这也让他安心了很多——卡洛斯还有心情看书，这足以说明至少当前的情况基本安全了。 “对的，我们逃出来了……准确来说我们应该算是获得胜利了，你反弹的攻击杀死了那只灾兽，我们现在正在小艾拉他们家，虽然我很想尽快把你带回烛火的营地治疗，但是我觉得你的伤势可能有点沉重，需要在镇子上尽快采取一点急救措施——好在小艾拉的父母并没有把我们两个“危险人物”赶出去，你的善良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平静的说着安古林目前的情况，卡洛斯的语气显得沉着淡定，就像在说着今天的天气情况一般。 不过实际上……只有烛火领袖自己知道之前安古林的情况多么危险，他侧着身体使用能力抗下了一发可怕的闪电攻击，来自灾兽的吐息几乎全数被反弹了回去，但是安古林在过度使用能力后陷入了昏迷，“反弹”的异灵能力也随之失效，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几乎只剩下了些许被吐息高温加热过的气流，而正是这些气流，差点要了安古林的性命。 在这个缺少药品的时代，全身将近百分之70的重度烧伤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几乎已经是“必死”的情况了，安古林目前面临的就是这样的伤情，身为异灵者的超强身体素质与恢复能力为他暂时保住了生命，但是这可不代表他就能无视这样重度的伤势全靠自己恢复。 或者说就算异灵者可以靠自己恢复烧伤的伤口，但是没有及时清理创伤，大面积的感染也会轻而易举的让人丧命——虽然以异灵者的免疫力在健康状态下几乎不会生病，但是现在的安古林正处于极度虚弱状态，一旦发生感染，他很可能都不会有再次醒来的机会。 不过好在卡洛斯知道这些医疗的知识，也从法琳塔的课堂上学过如何对烧伤进行急救，所以在发现安古林奄奄一息之后，他就立刻带着这位流浪骑士离开了遗迹，考虑到这样的安古林不可能不引人注意的住进正常的旅店，所以卡洛斯就索性把他带去了小艾拉的家里。 远古遗迹不愧是远古遗迹，坚固程度真的让人惊叹，即使一头灾兽和两个异灵者在地下打翻了天，但是地面上的小镇居然只是感受到了一点“轻微的地震”而已，虽然因为可能的地震多了一些卫兵进行巡逻，但是镇民们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药店还在出售药品，溪流里也依然可以获得清水，艾拉的家人也没有把“身份不明”的救命恩人拒之门外，即使安古林那烧灼的血肉模糊的一半身体很容易让人明白他绝不是什么普通骑士、卡洛斯野绝对不是什么旅行商人，但是他们还是好心的腾出了卧室、努力帮卡洛斯购买的药物，并且识趣的什么也没问。 于是就在这样顺利的救援行动之后，安古林的伤势没有恶化加重，虽然沉睡了足足三天时间，但是他现在终于清醒过来了。 “呼，居然可以活下来……没想到我这个能力居然还能这样派上用场，不过代价好像还是有点沉重呀，告诉我卡洛斯先生，我是不是已经残疾了，我感觉我的左手和左脚痛的不得了，但是一动也动不了，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幻痛吗”？ 身体使不上力气无法起身，苦笑的安古林语气里完全是一副认命的态度，这家伙似乎以为自己伤残了，手臂和腿部的烧伤刺痛是失去肢体的“幻肢痛”。 “放心，你没有残疾，只是受到了烧伤，大量神经与肌肉被破坏了，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伤势基本没救了，但是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异灵者，只要度过了危险期，估计过去三个月就能好起来，半年左右就可以恢复，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当然，及时换药，清理创口还是有必要的，病毒与细菌……也就是“带来感染的污染”可能会趁虚而入，不可以掉以轻心”。 打断的安古林的忧虑，合起书的卡洛斯倒是对安古林的伤势不太担心——他很清楚异灵者的恢复能力，像安古林这样的“致命伤”一般修养上半年就能复原，如果回到了烛火营地让西卡帮忙治疗还能更快。 事实上现在卡洛斯已经想赶快把安古林带回烛火了，虽然急匆匆原路返回的烛火领袖还没有探索已经安全的远古遗迹，远古蠕虫的尸体也扔在地下没有收拾，但是当时为了救安古林也顾不上那些，毕竟遗迹可以以后再来探索，一时半会不用着急。 实际上相比于对遗迹探索的急切，卡洛斯倒是对小艾拉一家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受伤的安古林已经“霸占”人家的卧室三天了，小艾拉的父母也为了买药停下手里的农活在附近的镇子跑了好几趟，既然现在安古林已经清醒了，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了呀。 第二百八十六章 回归营地 第二天，卡洛斯就离开诺斯莫领了，走的可谓和来时一样潇洒，安古林留在自己的情人家里养伤了，而卡洛斯则拿到了一千金币作为谢礼——当然，也仅仅只是谢礼，贝嘉丽卡女伯爵拒绝了他提出来的合作邀请，并且很严肃的表示诺斯莫领地会一直遵从埃尔维特国王的命令避免涉及“超凡”的争执，不论是商业合作还是“军事合作”都不适合自己的家族承担。 说白了贝嘉丽卡的意思就是打算置身事外，这一点倒是和安古林的找个完全一致，也许有着很多野心家无时无刻不在期盼自己能够在乱世之中获取财富与权利，但是与此同时，也有很多普通人对争霸、金钱没有那么大兴趣，这种长大不会因为安古林作为异灵者的身份而改变，也不会因为贝嘉丽卡有资格带领家族更进一步而发生化学反应——身份只是身份，一个尴尬的身份可能会带来许多不便，但是绝不代表着没有选择。 并不是所有异灵者生下来就要去和禁忌教廷琴个死活的，这点安古林骑士就认的非常清楚。 卡洛斯对于安古林和贝嘉丽卡做出这样的决定倒是没什么意外，一起旅行快两个月了，他差不多也明白这个颇有实力的流浪骑士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历史狂热爱好者”了，他甚至有理由相信“被逼无奈的逃亡”根本就是安古林给自己找的借口，正是因为有这个借口，这家伙的心态才可以让他放弃家族与贵族的纷争成为一名纯粹的学者，甚至连爱情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暂时搁置，仅此而已，所以指望依靠一个“借口”把这家伙拉下水当打手当然是不可能的，卡洛斯一开始就没对此没抱太大希望，更不会放在心上。 只不过如果没有的一位贵族的合作，烛火入驻埃尔维特的计划会不会变得麻烦呢？ 一边小心避开所有已知的灾兽领地向着沃罗姆南部营地低空高速飞行，卡洛斯一边也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这个问题。 裁决者们全员出动，还有许多红衣主教被从其他国家紧急调遣到沃罗姆，烛火在这个战乱、饥荒、禁忌教廷横行的国度已经快要待不下去了，一场旅行刻不容缓，不过没有了大贵族，烛火凭借手中的金币倒是不难得到帮助，按照法琳塔的说法，只要在武力威慑的同时用足够的利益进行诱惑，就算是贵族们也会考虑看在烛火的“面子”上帮助一下流落在外的异灵者。 有时候仅仅只是对被发现的异灵者视而不见，新觉醒异灵者的生存机会就可以大很多了。 唯一有点小顾虑的是，烛火的资金并不是无限的，一旦开始进行宣，那可就是每天都在烧钱的行动，长此以往会不会入不敷出可能就难说了。 “算了，先把能够做到的事情做好，“革命”可是要长年累月的，不能急于一时”。 乐观的如此进行思考，卡洛斯没有把压力和疲惫表现出来，长时间的飞行之后他已经开始接近烛火最近驻扎的小镇了，超高速的行进让他的身影在天空之中一闪而逝，接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将结束这为期一个多月的旅途回到营地之中。 根据火焰门扉传递到达的信件卡洛斯得以知道，在他不在烛火的这段时间，又有足足五位新成员被吸纳进了组织之中，他作为领袖多少有必要回去露面安稳一下人心，然后过段时间再去远古遗迹里面搜索可能存在的远古残页。 说起来，这五位新加入的成员和之前自己找到烛火的米琳、西卡可不一样，要知道他们能够以如此数量如此顺利的到来营地还要归功于一位沃罗姆贵族的帮助——没错，根据他们自己所说，发现了他们异灵者身份并且仔细告诫好他们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与烛火取得联系的方法人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心人势力”，那个人正是一位与烛火有过一些“渊源”的大贵族——洛特维科家族。 也就是露娜逃婚加入烛火之前曾经所在的家族！ 显而易见，虽然绝大多数贵族都对两个“超凡势力”的战争唯恐避之不及，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敢于冒险的野心家或者说阴谋家，而露娜的父亲似乎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暂时来看所有人还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也好像没有明确说明自己这番“触碰禁忌”的举动为何种愿望驱使，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没有把这五位暴露身份的异灵者交给禁忌教廷而是送给烛火无疑是确确实实的友好表现了。 ——————分割线—————— 古尔格小镇，烛火剧团的营地。 年纪只有15岁的森杰拉正在帐篷之中捧着一本《汉语言文字与拼音详解》仔细阅读着，这本使用手工抄写的书籍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可能都称得上非常乏味，比如一个叫做维尔格尔的家伙当初学习时就把这东西称之为“折磨大脑的刑具”，不过森杰拉此时却看的极为认真，那副样子仿佛要把每个文字刻进脑海一般。 他是一个异灵者，一个刚刚觉醒异灵能力不到三个月的异灵者，在成为异灵者之前，森杰拉只是一个出身于木匠家庭的小男孩，直到觉醒异灵能力之前，他最需要上心的工作都是帮助父亲把一块块木头抛光修边，事实上也正是一次这般“枯燥”的日常木料工作之时，森杰拉很突兀拥有了自己的异灵能力——使气体液化的能力。 好，这个能力似乎和木料工作半点不搭关系，不过大多数异灵能力者的力量都是这样“随机”，实际上第一次使用异灵能力的森拉杰对自己的力量别说熟练控制了，他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一无所知，不知不觉间小男孩就慢慢液化了自己身边的一大片空气，缓慢的缺氧差点让他不明所以的窒息在木料间之中，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父亲当时正好过来喊儿子吃午饭，森拉杰恐怕直到最后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死因。 不过好在他成功活下来了，并且在这么拥有了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能力之后，这位小木匠的人生很快就变得天翻地覆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洛特维科家族的野心 像森杰拉这样的异灵者如果放在以前，早就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送去禁忌教廷接受“净化”了，毕竟不管是觉醒了异灵能力的森杰拉还是他那个大字不识的木匠父亲都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原本平凡的小男孩在那个平静的下午到底拥有了什么，当森杰拉得意洋洋的把自己勉强可以使用的能力拿出去和玩伴们炫耀之后，他很快就被贪图足足一枚金币奖赏的街边流浪汉举报给了小镇的男爵先生，然后不出任何意外，作为一个极度稀有的异灵者，森杰拉又被这位一心谄媚大贵族的男爵“送”给了当地的伯爵………… 在传统的观念当中，异灵者对于贫民而言意味着宝贵的金币，对贵族而言则意味着爵位的升级，对于那些大贵族来说则意味着功劳与对禁忌教廷的示好，所以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森杰拉要么会被当做某种可遇不可求的“珍宝”被贵族们一层层的“进献”给大贵族然后宋去禁忌教廷，要么就是被哪个比较急缺金币的小贵族直接送去禁忌教廷——相比于被禁忌骑士直接抓到带走，这套流程就结果来看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毕竟作为一个刚刚觉醒、天赋平常的异灵者，指望年纪轻轻的小木匠反抗军队又或者禁忌骑士是完全不现实的。 不过洛特维科家族的族长——也就是露娜的父亲洛特维科大公爵的一些想法改变了这一切。 女儿被烛火在婚礼现场上公然“绑走”，女婿在结婚仪式上被人冲进来砍成两半，自家传承数百年的城堡被拆了整个大厅，贵族们口口声声表示要誓死扞卫的荣耀遭到践踏…………按理来说这样的“天降横祸”对于一个古老的贵族家族而言本应该是“不死不休”也要报复的奇耻大辱才对，但是当卡洛斯“灾兽杀手”的名号传播开来、当禁忌教廷被烛火搞的一团乱麻、当沃罗姆王国在对爱卡迪特战争中惨败收场，南部贵族的圈子里包括洛特维科家族内部就再也没有什么“报复回去”的声音出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有关“抓住机会”以及“保守观望”两种态度的激烈讨论。 作为一位野心勃勃的实权贵族，身为洛特维科家族族长的洛特维科公爵几乎没有经过什么犹豫就选择了“抓住机会”的激励派建议，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不满足于当一个“大公爵”，不满足于只拥有“沃罗姆南部”的“贫瘠”财富，他想当国王，想拥有整个沃罗姆王国。 克罗缇娜女王失踪了，这反而是他为数不多的宝贵机会，如果克罗缇娜女王只是被禁忌教廷问罪处死，那么沃罗姆王室很快就会选出一位“法定继承人”上位，他这个大公爵哪怕掌握再多军队、从远古遗迹里挖掘出了再多财富也根本不可能从一个拥有禁忌教廷背台的新王手中抢走王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沃罗姆的王位如今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空悬状态，失踪的克罗缇娜也不可能发布命令获得来自禁忌教廷的帮助，只要洛特维科公爵在克罗缇娜的“强制退位”日期来临之前清理掉所有沃罗姆王室法定继承人、获得足够多的贵族支持，那么他这个代表着南部贵族利益的核心人物就完全可以清理掉那些迂腐的北方贵族，被自己的“盟友”们“选上”国王！ 毕竟按照圣典规定，禁忌教廷不会干涉贵族之间的“争执”，如果没有国王的合理申请，即使是王室也不会在“政变”一种得到任何特权。 于是为了抓住时机达成这个目标，洛特维科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马上把小贵族“进献”上来的、没有被禁忌教廷发现的异灵者们通通送给烛火。 没错，在发动这场颇有趁人之危嫌疑的内战争夺王位道路上，南方贵族们最怕的不是其他王国入侵，有着轰鸣白河作为天险，沃罗姆即使再虚弱也不是可以被随便欺负的，他们也不畏惧禁忌教廷的干涉，因为在“不违反圣典”、或者说在“不被发现有人违反了圣典”这一方面，这些贵族对自己的“微操”十分自信，他们唯一害怕、也是最害怕的就是烛火的敌意。 作为一个超凡势力，禁忌教廷遵守规则，而烛火理论上却不需要理会任何条条框框，所以洛特维科公爵对烛火的忌惮可谓达到了极致，他可不知道烛火已经打算离开沃罗姆去往埃尔维特发展了，他甚至想要借助自己的“宝贝女儿”露娜在烛火这层关系获得一些“超凡”的帮助，毕竟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一个异灵者了。 森杰拉是这场政治行动的受益者，他和另外几个小伙伴被以债务奴隶的身份送到了公爵府，然后享受到的却是堪称贵宾级别的优质待遇，他们换上了干净的丝绸衣服，吃饱穿暖一路乘坐马车旅行一样被送到了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外，一直送到了一处旺盛的篝火旁边， 然后在领取了足够数天食用的食物和饮水以及足足数枚沃罗姆金币之后，得到大公爵授意的洛特维科家族车队就直接返程了。 洛特维科公爵不亏是一个有野心成为帝王的家伙，身为贵族的他很明白“进退”之道，他既没有用这些珍贵“礼物”要求烛火承诺什么，也没有贸然要求面见烛火的领袖卡洛斯，甚至都没有开口询问一下自己女儿的情况，但是在这次的帮助过程中，他却已经把自己的愿望传达的非常明白了。 即使是法琳塔也不得不承认，洛特维科公爵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也许动机不纯甚至干脆是想要在未来利用烛火，但是他现在确实救助了命悬一线的森杰拉等人，帮了烛火一个大忙。 只不过不知道的就是…………这家伙对于烛火的力量到底是畏惧多一点，还是贪婪多一点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晚宴 离开从小到大生长的家乡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并不是一件很容易被人接受的事情，虽然生活在沃罗姆的每一个人都听说过隔壁那个商业帝国的繁华与兴盛，也都知道自家这个腐朽的王国在战争与饥荒的阴影下积重难返，但是听说的到底是听说的，实际上的行动却又不免充斥忐忑和徘徊，这可不是熟练掌握好七种语言就能屏蔽的事情。 埃尔维特有着怎样的习俗？那里的天空是否也如同沃罗姆这般湛蓝透彻？异国的人们喜欢与外来者交流吗？以后大家还能不能返回这里？ 虽然每一个异灵者都很清楚，从加入烛火开始，普通人的世界便已经如同雾霭之中的花卉一样与自己渐行渐远，曾经的亲人、朋友也可能再也不会相见，但是即便如此，远走他乡的落寞情绪也终究涌上心头，在卡洛斯回归并带来了这个决定之后，整个烛火的营地都显得比以往安静的很多，就算是平时最没心没肺的维尔格尔也少有的沉默寡言了。 “埃尔维特是一个很友好的国度……起码对于前来交易的商人以及旅行世界的吟游诗人一向友好，那里的红衣主教比沃罗姆更多，许多贵族甚至连“灰色收入”都不具备，即使是贫民也能享受到相当多的公平和公正，并且因为可以从四大王国进口粮食，埃尔维特也多年没有饥荒了”。 塞拉蒂作为一个埃尔维特少女不禁用这番说辞安抚大家的情绪……其实她说的倒是事实，由于没有战争并且国家富裕，埃尔维特的“体面”确实比另外三个王国好上不少，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即使是“表面上的公正”对于大多数王国而言也是非常难以实现的，只要不要太过分，就连红衣主教们也不会太过深究。 而埃尔维特起码一直都在维持着这份“强国的体面”，历代国王甚至不惜损伤贵族的利益也要完善商业法案，这让埃尔维特的社会环境之优越看上去简直像是超越了时代一样，至少看上去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因为禁忌教廷的规定，这样的强盛帝国很可能早就统一整个海伦娜世界了。 “可是埃尔维特的红衣主教比沃罗姆多了三倍有余…………” 好，在卡洛斯为核心成员举办的烛光晚宴上，露娜用很小的声音提出的问题显得十分尖锐，这确实是烛火不容忽视的严重威胁，埃尔维特红衣主教的数量与禁忌骑士的数量之多会大大增加烛火暴露的危险，裁决者们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蜂拥而至，即使拥有法琳塔的感知能力作为预警，疲于奔命的东躲西藏也会让烛火焦头烂额。 不过对于这一方面的威胁，法琳塔已经想好解决方法了。 “按照禁忌教廷与贵族们的“潜规则”，贵族的商队、住宅、雇佣团队是不允许禁忌骑士随意接近的，一直以来四大王国的贵族都在利用这种潜规则牟取一些灰色利益，而相对应的，碍于人手严重不足，禁忌教廷也拿这种“潜规则”没有办法——与其说是一种“维持稳定”的妥协，不如说是确实无能为力带来的无奈，毕竟禁忌教廷的红衣主教数量只够针对那些做的最过分的贵族进行严厉打击，而且即使如此也经常会产生漏网之鱼…………而我们便可以利用这种规则保护自己”。 镇静的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转头看向卡洛斯的法琳塔开始叙述自己所想出来的办法了。 “埃尔维特的贵族也是贵族，他们也同样贪图金钱、权势，同样有着自己的野心，即使是沃罗姆的女王陛下也很乐意冒着风险雇佣“烛火”去处理些许需要“暴力”的事情，那么想来联络一位足够有地位的贵族在埃尔维特与我们合作并不艰难——当然，这种合作绝不是与恶人为伍帮助坏蛋牟取利益，根据来往商队的描述，埃尔维特的匪患与走私交易之严重与这个王国的商业繁荣程度是成正比的，大量强盗团伙经常劫掠村镇财富，甚至捕捉贫民作为奴隶卖给黑市，即使是禁忌教廷也没有足够的人手频繁剿匪，很多贵族都对此焦头烂额，而现在，如果我们打算帮助一位贵族清理掉那些隐藏在深山险要之地的土匪窝点，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与合作者达成双赢呢”？ 匪患，是几乎所有贵族的心头大害，也许会有少部分权贵养寇自重，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统治阶层来说，土匪的存在绝对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以及财富黑洞，每有一个城镇遭到劫掠，领土的税收就会下降，每有一个商队遭到谋害，整个领地的名声都会因此败坏，如果民怨四起过于严重，甚至连国王和禁忌教廷都会对其进行问罪。 但是在险要地形众多的海伦娜世界，缴匪哪里是容易的事情？成规模的军队根本不可能长年累月与山沟里的强盗们“打游击”，小规模的卫兵则容易有去无回，每一次缴匪都代表着大把金币的燃烧，而且不止能否成功有待商榷，就算真的清理了一两个窝点，用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强盗团在四面八方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而在埃尔维特繁荣的外表下，土匪的频繁肆虐也一直都是这个王国每一个贵族头疼的噩梦，根据法琳塔的调查，在埃尔维特，一位伯爵级别的贵族如果拥有一片颇为富裕的封地，那么他每年就起码要为清理强盗窝点支出上百金币才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稳定”，如果这位贵族的领地再偏僻一点，那么他所承担的经济负担甚至有可能在荒年让整个家族破产。 埃尔维特是一个比沃罗姆大很多的国家，这样倒霉的“边缘贵族”一抓一大把，如果烛火愿意帮助他们清理土匪，那么想来他们不会介意帮助烛火隐藏一些身份上的问题。 反正这种程度的交易只要进行的小心谨慎，就算烛火暴露他们也可以用不知情的理由来撇清关系，更何况烛火的“恶名”也算被禁忌教廷那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夸张的宣传搞的人尽皆知了，现在这一“恐怖组织”来自己家“做客”的事实既然不可避免，那么是选择“友好交流”还是选择“不予理会”就不难决定了？ 第二百九十章 讨论 “其实如果只是一个身份问题，随便一个有权利招募私军的贵族都能帮忙解决，比如那位贝嘉丽卡女伯爵就完全有能力以诸如“招募贵族剧团”的名字帮我们弄到身份，卡洛斯，你在埃尔维特和那位女伯爵聊的如何，她有意愿和我们进行合作吗？” 如果可以的话，贝嘉丽卡女伯爵无疑是烛火最好的合作对象，因此法琳塔也满怀期待的对卡洛斯问道： “怎么样，你去埃尔维特有见到那位女伯爵吗，她对我们烛火有怎样的看法？” “…………” “我见到贝嘉丽卡了，不过很可惜，她对我们的看法恐怕与大多数寻常贵族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她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而已，因此她的家族也并不愿意与我们有什么牵扯…………实际上从贝嘉丽卡家族的富裕程度来看，对方应该并不属于那种需要钱财周旋经历的贫穷贵族，而且她这个家主本人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她对于安古林骑士的友善更是仅限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与安古林骑士异灵者的身份并没有关系”。 摇摇头回答了法琳塔的询问，卡洛斯认真否决了贝嘉丽卡这条路线的机会。 也许常有人说任何一位实权贵族都是有野心的，人们的贪婪永远得不到满足，但是卡洛斯看得出来贝嘉丽卡的“野心”与“贪婪”其实都在安古林身上，她的家族也在埃尔维特拥有着充足的财富与权势，除非安古林有所请求，否则指望她来帮忙基本没有可能。 而安古林…………这个家伙更没有和烛火一起推翻禁忌教廷的心思，甚至在一路上卡洛斯还发现他作为一个被驱赶的无家可归的异灵者居然颇为推崇圣典之中的许多“条条框框”，即使这个男人经常把自己作为一个异灵者东躲西藏的“凄惨遭遇挂在嘴边”，但是卡洛斯只觉得这家伙简直是在享受这种居无定所的“冒险”。 这是一个纯粹的冒险者兼学者，而且还是那种没什么“为国为民”大义情怀的浪人性格，在可以想见的未来，恐怕他也不会与禁忌教廷产生任何冲突？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就另外寻找合作者好了，其实我最近和一些来往于埃尔维特与沃罗姆之间的商人有所联系，根据他们的描述，埃尔维特王国的西南区域最近匪患十分严重，由于与沃罗姆王国直接接壤、并且沃罗姆王国最近大量裁撤军队的缘故，这些地区的匪徒有很多人曾经都是沃罗姆王国的“士兵”，甚至有传言称这些大型盗匪团伙的背后隐约有着好几位沃罗姆北方大贵族的身影，猖獗的盗匪们也因此拥有了各种“来历不明”的资助与兵器，从性质上来说更是远比正常的盗匪凶悍且不畏生死，甚至有两三位埃尔维特贵族带兵剿匪不成反而被杀死的案例，我想我们可以先一步联系这些贵族——得益于之前爱卡迪特战争获得的大笔佣金，我们目前拥有充足的金币，再加上数位新加入的异灵者，我们的战斗力也有着巨大的提高，相信我们不难挑选到合适的“盟友”。 对于贝嘉丽卡女伯爵拒绝合作的事实，法琳塔说不失望当然是难免的，不过她也没有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一条路径上面，在卡洛斯前往远古遗迹的这两个月，法琳塔也充分利用金钱的攻势与洛特维科家族的绿灯联系到了很多往来于埃尔维特的大型商团，在看到大把大把实实在在的金币之后，这些原本对烛火唯恐避之不及的商人们瞬间就变成了“商业行为不应存在歧视”的改革者与冒险家，他们争先恐后的向法琳塔出售了大量有关埃尔维特的情报，其中不但包括埃尔维特贵族势力的复杂关系，甚至连许多城市的红衣主教的爱好、性格、居住地址都进入了“商品”名单，并且在法琳塔提出烛火的“宣传”需要扩大范围之后，这些商团还一并应承了帮助烛火联系吟游诗人并在埃尔维特分发“宣传小道具”的工作。 即使法琳塔也不得不感慨，不论在哪个世界，商人们不敢卖的东西恐怕都是不存在的呀。 当然，作为“周到贵宾服务”的代价，足足接近2000金币的庞大财富也都被送进这些贪婪商人的腰包了………… “说到金币…………卡洛斯，克罗缇娜女王还在营地里被软禁着。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虽然她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沃罗姆王国统治者，但是毫无疑问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权势与财富，而且从她的表现来看，这位年幼的小女王也完全没有在什么别的地方藏匿财宝”。 说到金币，法琳塔也把话题引向了某一位“无所事事”的女王陛下，在卡洛斯回来之前，她自己不太好对小女王做出决定，毕竟从身份上来说，处置一位女王可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作为领导者的卡洛斯更适合为克罗缇娜决定命运。 至于这位可怜女王陛下的未来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其实说实话，卡洛斯也觉得有点头疼。 “其实既然没有财富可以取得了，送她回去也是无所谓的……不过如果她回到沃罗姆，恐怕作为“战争罪犯”的女王陛下——克罗缇娜第二天就要上断头台了，这和直接杀了她区别不大，而且她也看到了我们烛火的不少秘密，甚至还亲自体验了一次贝斯的能力。” “哎呀，老大你说的对，好像怎么处理都是有点麻烦呢，要把她杀掉之后弃尸荒野好像又太残忍了……………” 许久接不上话的维尔格尔不合时宜的接了句嘴，他这句话明显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弃尸荒野”这个词语一出来，转瞬之间晚宴上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凝重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维尔格尔，露娜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恐惧的色彩： “不……不要这样，其实这一个月来，我倒是觉得女王陛下性格还是挺好的，并没有传言说的那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她最近还在和诺娅还有娜娅学习制作午餐来着，弃尸荒野什么的……就算是我们烛火也有点…………” 好，看来都不用法琳塔多说什么，露娜就已经心软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路线 “克罗缇娜女王陛下会留在烛火，帮助大家搭理生活中的琐事，用以偿还她亏欠烛火的“战争债务”。 最终，在今日的晚餐上，克罗缇娜的讨论决定被告知了烛火的每一位成员，当然也包括克罗缇娜自己。 不得不提到的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除了克罗缇娜自己好像早有预料，其他人都对此颇为惊讶。 要知道克罗缇娜曾经可是一位女王陛下，虽然说把沃罗姆带入如此境地的她作为一位王并不够合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真的走上了绞刑架可能都算不上多么冤枉，但是让一位女王变成仆人………… 好，烛火连禁忌教廷都在敌对，红衣主教都杀死不止一个了，现在不把世俗王权放在眼里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不管怎么说克罗缇娜总算保住了性命不用被杀死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实际上大多数烛火的成员在卡洛斯没有回归烛火的这段时间里其实一直都对克罗缇娜将要面对的未来感到忧心，要知道这位女王陛下虽然年幼，但是在烛火的这段时间里表现的很平易近人，给人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甚至像戴娜这样心软的小姑娘都打定主意要为克罗缇娜向卡洛斯求情来着。 到了现在，激动的戴娜更是在晚宴的餐桌上握着克罗缇娜的手激动的说道： “我就知道，我们的领袖卡洛斯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 好，善良的烛火成员根本不会因为克罗缇娜沦落为“女仆”而嘲笑甚至欺辱，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像戴娜这样为这个实际上也非常身不由己的女孩松了一口气。 杀戮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烛火进行的杀戮永远不会以“有必要杀戮”为理由挥舞刀刃，烛火的杀戮永远是“不得行而为之”，这一点法琳塔为每一个加入烛火的成员都认真强调过，而大家也对此十分认同。 如果能够不进行杀戮就解决问题，那真是太好了。 “戴娜…………” 克罗缇娜不无惊讶的看着高兴无比的戴娜与其他面带微笑的烛火成员，她的心里也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正在升腾。 她虽然有预料到卡洛斯不会杀死她，但是她没有预料到烛火的其他成员居然也不愿意让她这个“沃罗姆王国的罪人”死去，而且即使现在她变成了烛火的“阶下囚”，成为了名义上的“女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心怀嘲笑乃至欺辱的感情出言讽刺又或者做出冒犯的举动。 恰恰相反，大家都在为克罗缇娜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才是烛火吗？难怪像露娜那样的贵族家小姐也把这里视为归宿，难怪烛火的每个人都不会在意对方的出身与曾经的权势，也不会在意对方的实力是否强于自己…………” 看到这样的光景，克罗缇娜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烛火的精神内核，情不自禁的，她也对这如烛光一样微小但是却分外令人感到温暖的精神向往极了。 —————分割线————— “所以说，我们必须要绕过轰鸣白河，顺着纵云山脉离开沃罗姆南部，再从奥尔波沼泽地进入埃尔维特吗”？ 夜晚的烛火营地一如既往的安静，而在卡洛斯的帐篷当中，法琳塔正在与烛火的领袖讨论去往埃尔维特的路线。 虽然之前击杀了轰鸣白河的霸主——轰鸣巨兽，甚至还把它的皮做成了衣服，但是很可惜，轰鸣白河与迷雾之海直接相连，就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了一只新的灾兽进入了轰鸣白河，成为了新的“霸主”。 这条天险一般的河流从不属于人类，即使打败了一只灾兽也无济于事，见识过灾兽可怕的卡洛斯可一点不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再次斩杀一只完全未知的崭新灾兽，所以要去往埃尔维特，烛火就不得不绕远路绕开轰鸣白河。 至于这个绕远路要绕到什么地步…………考虑到禁忌教廷的裁决者可能会在沃罗姆境内的关口上设下埋伏，所以法琳塔直接建议卡洛斯一路顺着爱卡迪特绕到埃尔维特北部地区，再从最为人迹罕至的奥尔波沼泽进入埃尔维特边境。 如果顺利的话，这一条路线不但不会遇到任何灾兽，而且一路上还有几个两国的边陲小村庄可以提供补给，庞大的纵云山脉地区将让禁忌教廷无从追踪烛火的踪迹——在这种原理人类繁华城市的山脉野外，就算是裁决者也不可能有胆量大规模的使用圣械的力量，除非他想找灾兽打架。 当然，这个计划也有着一定的缺点，那就是这段旅程的生活可能会过得颇为艰苦。 想要穿过山脉和沼泽，马匹不可能带上太多，沉重的行李和辎重自然也只能少量携带，适用于裁决者的限制同样适用于卡洛斯——使用异灵能力在野外运输大量物资无异于对灾兽进行挑衅，所以卡洛斯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帮助烛火，按照法琳塔的计划，这一路上的食物补给很可能需要依靠众人的狩猎，只有到了那几个地图上小村庄才能交换些许物资。 如果说之前烛火在沃罗姆的行动只能算是“游走在人群边缘”，那么这一次，去往埃尔维特的旅途称之为“荒野求生”恐怕也不为过了。 当然，为了能够顺利完成这一场旅途，法琳塔也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虽然食物衣服不能携带太多，但是起码重量轻的东西还算可以筹备。 事实上由于露娜之前所在的家族的公爵先生不知道目的默许，以及沃罗姆北部对南部掌控力度的大幅度下降，烛火获取许多物资与情报都便利了很多，为了筹备这趟旅程，法琳塔早已经委托商会购置了几大箱药材交给西卡，也准备了一些压缩食物用于应急。 也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穿越山脉与沼泽都是无比艰难和冒险的事情，一群“小孩子”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一壮举，但是想来对于几乎全部成员都是异灵者而言的烛火来说，这一次的旅程也只能算是一场“略有苦难”的体验。 第二百九十三章 药材问题 “还没有买到吗？灯盏草之类的基本草药不应该这么难以购入呀？” 站在自己的帐篷门口，西卡正在对格伦莫进行着抱怨，因为要准备出发去往埃尔维特了，西卡作为烛火的“医生”自然要准备好基本的药物，比如灯盏草就是十分常用的、治疗伤口的草药之一，虽说异灵者的体质一般不会发生感染，但是灯盏草可以加快伤口的恢复并且止痛止痒，多少还是要准备一些才好。 不过……这一次格伦莫从附近的城镇采购回来带来了布匹、干肉、奶酪、驱虫药剂，唯独没有带回来西卡想要的那些草药。 这当然不是因为格伦莫忘记了，而是因为…… “抱歉，似乎沃罗姆王国最近颁布了法令，灯盏草以及众多药草如今都被列入了“军需品”行列，各个城镇已经没办法再进货了”。 沉稳的诉说着这个事实，格伦莫还在认真的拿着“购物清单”仔细查看自己的购买内容。 要筹备一次长途旅行必须准备齐全，食物的获取或许还可以通过狩猎解决，但是生活必需品却要多做准备才行，尤其是各种药物更是必须筹备齐全。 但是沃罗姆这边的法令却仿佛故意和烛火对着干一样做出了太多调整，事实上不止是药物的购买受到了限制，就连金属制品的出售都变得难以供应，可以想像沃罗姆的局势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南北两方的对峙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说起来，卡洛斯探索过的那个远古遗迹实际上还好好的留存着，虽然失去了灾兽的供能，但是遗迹里面依然有着很多可以变卖成金钱的财富，相信沃罗姆南方贵族集团一定已经开始把这些财富收为己用，他们对北方的政变谋划也有很大概率再更进一步。 当然，表现在烛火这边，就是单纯的物价飞升，好东西越来越难以购买到。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难以通过进货渠道买到大量药材，也只能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小型药店购买存货了”。 无奈的叹息着，西卡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格伦莫旁边的森杰拉却突然插嘴说道： “对了，说道小药店商人……其实在回来的路上，我和格伦莫遇到了一支商队，他们的首领听说我们正在求购药材之后表示自己有渠道联系一位有着一点军方背景男爵，那位男爵可以获得各种优质药材进行出售，而且价格也并不昂贵，只是运输到这里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需要我们耐心等待”。 森杰拉叙述着这次巧合的相遇，也说出了这个值得重视的药材获取渠道。 在这个时代，贵族们把本国国库里的东西往敌国卖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只要做的不太过分，这些“小贪污、小走私”根本没人会查也没人查的过来，而一位有着军方背景的男爵天天看着那些肥美的军需物资在自家领地旁边运输来运输去不动歪脑筋才不正常，拿出去卖个好价钱可谓“人之常情”。 而格伦莫和森杰拉外出采购时又一直使用着“某不能说的埃尔维特贵族背景商队代表人”这样不清不楚却财力充足的身份，引起某些贪婪贵族的注意并不奇怪。 唯一有点让人奇怪的其实是…… “怎么这么凑巧我们缺药草，他就正好有药草？沃罗姆的新法令才刚刚下达不是吗？他的“背景”就已经可以把违禁品拿出来走私了？一个男爵，有这么消息灵通吗？” 有点怀疑的说出自己的询问，西卡留了一个心眼。 现在为了准备去往埃尔维特的旅行，法琳塔和卡洛斯刚刚去往轰鸣白河观察新的灾兽的情况，维尔格尔，赛特利等人则分别去往各个城镇分散采购物资以避免被人察觉，如今烛火营地的战斗人手可以说是十分不足，这个时候最需要避免节外生枝。 而且按照计划，下周烛火就要离开这里踏上旅途了，怎么可能耽搁半个月时间等待药草？ “还是拒绝那队商人，出发的时间不能随意推迟，而且药草什么的也没有那么重要，大不了之后再嘱托赛特利他们额外收集”。 认真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西卡的表情十分严肃。 携带大量金钱，在时不时就会有禁忌骑士巡逻的小镇里购买物资是非常危险的行动，运输大量货物回来更是容易遭遇盗匪，所以能够承担这种任务的只能是具备充足战斗力的烛火成员。 如今为了赶在各地贵族发现问题之前离开沃罗姆，也是为了在天气进一步变冷大雪封山之前跨越奥尔斯山脉，烛火战斗员几乎全部外出力求在一星期之内完成准备，法琳塔和卡洛斯也在调查这一条旅行路线上是否有遭遇灾兽的危险，烛火营地的守备可谓极度不足——或者准确的说，只有贝斯还留在营地。 这个时候一旦遭遇战斗……那可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呀………… ——————分割线—————— 就在西卡正在格伦莫等人讨论物资购买之时，在这个宁静小镇的男爵府之中，也有一场别开生面的会谈正在展开。 进行会谈的主角之一自然是这个小镇的男爵先生，他也正是那个所谓的“有着军方背景”的药材出售者，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两个身穿红袍，拿着奇特造型武器的年轻女性。 显而易见，那正是两位红衣主教！ “韦德男爵，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样重大的机会极度难得，去往送信的禁忌骑士已经出发了，大概一个月之后，就会有数位裁决者前来铲除这些异灵者异端，到时候你作为协助者也会得到丰厚的酬劳，现在只需要你拖延一些时间，让“烛火”的成员不要过早离开小镇而已，这么简单的任务你都要这样犹豫拖延吗？” 不满的抚摸着自己手里那一把刀刃宽大的圣械，坐在最右边的女性红衣主教用十分不满的语气对眼前的男爵做出了质问。 看样子，这已经不是她们两个人第一次逼迫这位男爵遵从他们的计划做出行动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失败的潜入 “居然敢这么大言不惭？你肯定不知道属于我的圣械的力量！” 刻意压低的声音出现在西卡身后，毫无疑问，这是另一位红衣主教梅莉莉现身了，看到戴丽娜轻松抓住了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西卡，梅莉莉甚至有一种“烛火也不过如此”的感觉，所以说话的语气不免越发嚣张。 不过西卡可不会因为敌人的嘲讽就自乱阵脚，虽然现在被红衣主教抓住，他的心中也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不过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而已是，他居然完全没有那种退缩的情感，有的，只是一份好像带着些许遗憾的感慨。 “没有我的话……烛火就得再找另外的医生了，希望不会让法琳塔小姐感到为难…………” 颇为平淡的如此思考着，西卡更是把平日里在剧场表演的演技都拿出来拖延时间，他一边装作瑟缩身体的样子试着把脖颈从戴丽娜手中挣脱出去，一边控制肌肉颤抖好像充满恐惧的样子。 “不……不要……我只是营地里负责干杂活的，我知道的事情根本没有价值，别杀我…………我不想死…………” 没错，西卡没有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什么都不说，他怕对方真的心急动手杀人，但是他也没有故意抬高自己的身份显得自己知道很多事情一样，他怕这两个红衣主教一点也不贪心，抓住自己一个人就直接撤退。 在这个时候，表现出知道一点东西又知道的不全面的样子才是最正确的，再配和西卡堪称精湛的演技, 相信就算是那些镇子上专门负责审讯的卫兵也别想识破 只不过………… “原来是想拖延时间吗？” 西卡的演技虽然天衣无缝, 但是思维敏捷的梅莉莉还是看出了眼前这个文静男孩的目的是什么。 “不得不说不愧是烛火的异灵者，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胆量, 但是很可惜…………” 把手中所有的巨大剑刃拿出来对准西卡俊秀的面孔，梅莉莉的表情透露着一份冰冷无情的冷冽。 “我的圣械名叫146—科尔兰，能力是释放强力的电流攻击敌人，可以让人痛楚无比, 也可以把生物烤熟, 本来我是打算用它来好好拷问你一番的，不过现在……先给我好好睡一觉，虽然感觉有点可怜，但是等到你再次醒来, 也许就是在莫斯维彻了”。 没有再给西卡说话的机会, 梅莉莉的巨大剑刃已经闪烁出了耀眼的电光，这些电流直接奔向西卡涌动而来，配合戴丽娜扼住一西卡的喉咙, 可怜的异灵者少年一点喊叫都发不出来就沐浴在的电光流窜里。 在大概五秒钟过去以后，西卡终于停止了痛苦的挣扎，他被电晕过去了。 “这样程度的电流，大脑的中枢神经已经受到破坏了，一般的生物早就死了，不过他是异灵者，不会死去，但是直到神经系统自我修复完成, 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醒来…………真不知道他的异灵能力是什么, 不过烛火的异灵者，想必制作成圣械之后也会与众不同”。 把西卡软绵绵的身体扔在了灌木丛里面, 梅莉莉似乎还很期待这一次行程的收获, 要知道红衣主教晋升的渠道可是很有限的，除非资质很好, 否则几乎不会获得什么资源的扶持, 不过能够抓捕异灵者绝对是巨大的功劳, 如果真能把异灵者带回圣城, 除了职位上的奖励，红衣主教还能得到一大笔吃喝玩乐的钱款作为奖金。 不要觉得低俗, 红衣主教也是人类，他们也会喜欢享乐, 但是红衣主教的“薪酬水平”着实不高，像贵族那样奢华的生活完全是不可能的，所以才会有不少红衣主教愿意与贵族家的子女结婚，靠“软饭”来合法的获得优质的生活享受。 当然，刚刚偷袭撂倒了西卡就开始想着享受未免有点太嚣张了，所以接下来，黛丽雅便干脆制定计划道： “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被发现，看来那个能够大范围感知敌人的异灵者和卡洛斯真的不在烛火营地，但是从这个小子拖延时间的举动来看, 烛火的夜晚巡逻恐怕是会定时轮换的，他没有按时换岗,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定立刻引发警报，因此为了避免被两位数以上的异灵者围攻这样的极端结局, 我们得加快动作才行。” 黛丽雅虽然很自信自己和梅莉莉的战斗力，但是远远没有自信到自大的地步，异灵者的能力千奇百怪, 各种诡异的手段甚至超出想象，被数个异灵者同时进攻，很可能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被什么诡异的能力攻击了。 因此就算卡洛斯不在营地，潜入行动依然只能是潜入行动。 不过…………这样的行动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梅莉莉和黛丽雅静悄悄的离开了，看样子他们还打算再环绕烛火的营地进行一圈巡逻，以找到最佳的潜入路线。 而就在这两位红衣主教离开后大概五分钟过去，在那片不起眼的灌木丛里，衣服都有些发黑的西卡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好痛……她们是打算电四我吗？神经都烧掉了，会死的，差一点就真的死了呀！”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西卡很怀疑刚才自己干脆就是被痛晕过去的，红衣主教下手可比他想象的重多了，他以为像是故事里的那样打晕绑起来才是最正常的“绑架”方式, 没想到那个梅莉莉的处理方式居然是用电流烧坏神经，连绑人的绳子都省下了，因为就算是一般的异灵者, 神经被烧坏后也需要至少三四天才能恢复。 只不过……可是也是因为黛丽雅和梅莉莉太不幸了，她们根本不知道，西卡作为一个异灵者，他的异灵能力就是“快速恢复”，不但可以为别人快速治疗伤口，为自己恢复时甚至还能外速度与精密度上更胜一层楼。 从梅莉莉自信的把昏迷的西卡扔在灌木丛的那一刻起，她们的潜入就已经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