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九千岁的心头娇》 第1章 不好了!老祖宗的坟让人给掘了! “老爷,老祖宗的坟让人给掘了。” 燕桨南正悠闲地喝着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从座位上跌下去。 “你说什么?!” 燕家后山: 一处精心修剪好的坟墓面前,站着一些拿着铁楸的人。 而在坟墓侧面,则停着一辆马车,前方是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在原地迈着优雅的小步,而后马车上方,存在明显的精致雕饰,以及泛着金光的车顶,这马车里面,定然是某个达官贵人,或者王权诸侯。 “九千岁,现在就动手吗?” 领头人走到马车窗前,地对着里面人拱手,恭敬小声的问道。 马车里的不知是什么人,只露出一只白皙骨骼分明的手,做了个动作,那人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转身对着自己的弟兄直接挥手。 几人领命,直接拿着铁楸就动起手来。 而马车里的那个人,也慢慢将窗帘拉起,看着他们的动作。 “不能挖啊!不能挖啊!” 几人刚庆幸这墓经常有人打扫,好挖的很,一铁楸下去,就猛地听见一声哀嚎,吓得他们几人都是一震。 掘坟本就不是一件阳间事,这下还听到这么个叫唤,差点没将他们直接送走。 话音落下,便是看见山的那头,匆匆跑上来一人,衣着乃上等,外形一看也是年纪并未出头,弱冠之年的样子。 那些人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用铁楸掘着面前这墓门。 土都刨了,就这门要花些时间。 领头人看见跑上来的男人,立刻挥霍着让他离开。 “走走走,皇家做事,闲杂人等离开。” “管你皇家办事,这是我老祖宗的坟,你们给我让开,不能挖!” 那人软硬不吃,直接就想冲过来制止他们。 老祖宗? 领头人听得一愣,转头看向了马车那边的人,那边的人立刻转身对着马车里面低语两句,随即点点头。 领头人会意,直接将面前的男人推攘着让他离开。 “你老祖宗得罪了人啊,没办法。” “你放屁,老祖宗清廉一生,怎么可能!” 男人直接骂起来了,情绪有点激动,眼泪直接流出来。 领头人看着嫌弃极了,怎么还哭起来了? “开了开了。” 身后的人忽然高兴的欢呼起来,领头人也松了一口气。 “老祖宗,你太惨了——”那人直接哀嚎。 墓门被打开,但这青天白日,里面依旧是一团黑。 “进去看看。”领头人说道。 于是他们派了个胆大的钻了进去。 “啊啊啊啊!!!” 谁知他刚钻进去,就猛然尖叫起来,外面的人立刻把他拽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那人慢慢退出来,气喘吁吁,额头上冷汗频频,自己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后,忽然惊恐地指着里面。 “我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 这话一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忽然觉得周围阴风四起,那泛凉的寒意,似乎从脚底窜到了脑门。 “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这里面的人都死了几十年了,人也早就变成一堆骨头了。” 很快有人活跃气氛,挥挥手无所谓的说着。 几人立刻轻松了一点,只有刚刚钻进去的那个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难道自己弄错了? 站在马车这边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他们快点,还要回去交差呢。 领头人察言观色,立刻对自己的手下也催促起来。 这次换一个人进去了,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进去,却忽然发现,门里面,缓缓伸出来一只脚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 “啊!”又是一声惊叫,这下他们都全部看过来了。 那人连滚带爬出来,倒在地上猛地喘气,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门里面。 “有有有” 领头人没好气地走过来,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被一个死人吓成这样? 然而他刚走到那里,却直接震惊在了原地,目光惊恐地盯着面前。 墓门处,一女子正慢悠悠,向外面走来,她脸上灰扑扑的,看不清容貌,满是尘土,身上是奢侈的布匹衣服,燕家的半绛轻纱衫,身形苗条,黑发凌乱,看着这世界,满眼好奇和茫然。 “鬼鬼鬼鬼鬼——” 这下不止那两个人害怕了,在场的今天所有被请过来的人,均数吓得直接倒在原地,惊恐地盯着这个女子。 只有那刚刚闹腾跑上来的男人,看着从墓里走出来的女子,直接奔过去,猛然大喊,“老祖宗!” “!!!” 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话一出来,直接将马车那边的贵人给震惊到了,一把掀开了马车帘,似乎是不满他们的行为,自己亲自动手了。 燕君珂有些晃了晃脑袋,她可算是恢复一些神智了,刚刚醒来那一股脑的记忆,差点让她直接晕过去。 且刚刚从那么黑暗的地方出来,差点气血不虚。 不过——她这是完全出来了?! 她四处看了看,只看见他们一些人看到她都是惊恐和害怕,就好像自己是鬼一样。 只有马车上那个男人,缓缓朝着她走过来。 男人身着锦衣华服,绣绿纹紫色长袍,腰间白玉相配,身形八尺,黑发半数套在精致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剑别,眉眼如画,眼眸生冷却暗藏气息,整面棱角分明。 他走在她面前停下,面无表情,但燕君珂觉得,他好像已经说了很多话了一般。 “你没死?” 男人语出惊人,一下子将她从梦里拽了回来。 “你才死了,没看见我活得好好的吗?” 燕君珂忽然变了脸色,纵使面前这人容貌绝佳又如何,该骂还是得骂。 “看来的确没死,正好,带回去!” 他忽然笑了一下,如沐春风,柔色正好。 然而下一刻,燕君珂忽然就被拉回现实,什么,要带她走?! 话音落下,男人身后的带刀侍卫直接走了上来,三两下将燕君珂绑住了,随即将她绑在马车后面,压根就动弹不得。 “老祖宗!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的!” 那人忽然平地而起,直接就大喊一句,紧接着跑没影儿了。 “……” 第3章 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今日之事,乃我北司之过错,将燕小姐带出来放置牢房,也是我北司管教不当,这才出此差错,不过燕小姐,你这意思莫不是还想回到那墓里?” 鹤千炤被点名,不慌不忙地应对起来,目光淡然,徐徐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她的脸上,话语不咸不淡,进退有度,到最后,竟是把话题又引到了她的身上。 燕桨南不由再次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其实也并非要将这件事闹到皇上这儿不是,主要还是他当时去牢房问人,他们不给,只好走这一步了。 但是看北司这阵仗,似乎不想放过他们。 而老祖宗已经五年多没出来过了,恐怕不是这北司老狐狸的对手。 “……”果然,燕君珂顿了一下,眼眸逐渐半眯。 真是一句好话啊,让她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可以啊,那要劳烦你亲手将我送进去,再将那墓恢复原状,不然我睡的不踏实!” 丝血反杀。 燕君珂也站得笔直,冷哼一声,盯着眼前的男人。 综合原主的记忆,对这个人也是没什么了解的,前五年几乎没有听说过这个男人,看来还是她走的这五年出来的。 “哈哈哈真会说笑,好了,看来北司与燕家,还是有很多话要说啊,不如我们先散了,让他们说着。” 皇位上的人直接挥手散去,这本就不是他上朝时间,况且这次的确是北司的失误,不关他事。 周围人几乎全部走光了,殿中只剩下燕君珂鹤千炤以及燕桨南三个人。 “老祖宗,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 燕桨南斟酌再三,走上来弱弱地询问了一句。 燕君珂看着面前的男人,冷哼一声,“浆南,这小子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话,燕桨南吓得冷汗都快掉出来了,公然在北司九千岁面前叫他名讳,自己明日估计也会在老祖宗的墓旁边安家了。 “鹤……鹤……呵呵,我不知道。” 燕桨南闭了闭眼,早知道他就先出去了。 “鹤千炤。” 男人眉目温顺,看着她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唇角带着丝丝笑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声温如玉。 “燕小姐此番折腾估计也累了,不如今日早些回去歇着,日后若有事,再来我北司。” 说完,他便直接走了出去。 “站住!说什么呢,我不累,继续说!” “老祖宗,你可别说了。” 燕桨南都快哭了,立刻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劝了几句,燕君珂这才罢休。 “我说什么了?他就是拉不下脸和我道歉,三两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还真是城府极深,下次见到他一定让他说清楚。” “说的对,说的对,我们先回去。” 燕桨南满脸无奈,立刻带着她往外面走,几乎连哄带骗。 然而走到门口,却发现刚刚出去的那个男人,又站在那里。 “干什么?”燕君珂没好气问。 鹤千炤朝她伸出手,面无表情,“锦帕。” “丢了。” “丢…丢了?” 鹤千炤似乎很不能理解她的行为,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在隐忍着怒气,随即咬牙,目光定然看向燕君珂。 “你欠我一方锦帕。”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凶什么啊,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老祖宗,什么时候的事?”燕桨南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 “差点。” “……” 回到燕家,燕君珂盯着这满屋子的男女老少,瞬间感觉不太自在。 燕家人全部都出来了,好像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其中为首一个较为年长的男人颤巍巍走上来,泪眼婆娑,缓缓伸出手,抓住了她。 “孩子……你回来了?” 看着他这样,燕君珂愣在原地,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尖泛开。 她鼻头忽然感觉一酸,眼眶就骤然红了,嘴里的话呼之而出,“爹。” 燕君珂伸手抱住这个小老头,眼眶红的不行,泪水在其中打转,氤氲开来。 五年时间,明明之前在他们面前死了的,怎么就突然从墓里爬出来了? 要不是燕桨南对天起誓,他恐怕也是说不清了。 燕君珂却愁着怎么和他们讲清楚这事情原委,总不可能说她不是本人? 不过好在燕君珂早就在心里想了一套说辞,于是便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 “那是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被人陷害投毒,谁知那毒并未波及性命,之前乃是假死,但醒来之际,已在墓中,万念俱灰,但心系燕家,于是便在那墓中生活了五年。” 大义凛然,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燕家人均掩面而泣,满眼心疼。 燕君珂则暗地里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剧本她要是听见,肯定知道是个假的。 也就只有面前这些淳朴的小老头相信了,不过今后她重生归来,这种事一定不能发生。 自私一点,保护自己最重要。 回到之前的庭院,看着这依旧干净如初的屋子,心里不免更加怅然,看来原主,的确是个值得让人怀念的人物。 梳洗一番,燕君珂便四处转悠起来了,看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 当她打开这上锁的金镶雕饰柜子,一句**差点爆出口。 各式金串首饰,玉簪步摇,流苏玉佩,还有燕家特产半绛轻纱,正规规矩矩的罗列在那儿。 燕君珂估摸着,这一小柜子东西,估计价格不菲,能够抵得上平日某些士大夫一年的俸禄了。 所以吃皇家的,还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 默默将这柜子关上,钥匙藏了个稳妥地儿,她这才满意的睡了过去。 翌日 燕君珂自然醒来,便四处转悠起来了,途径厨房听了个墙角。 “燕家这段日子不是说从商无出路吗,东边那铺子出事了你不知道?” “谁说的?我没听说啊,况且现如今老祖宗回来了,必定有救。” “唉,这次可说不定哦,东边那铺子,上头人官大着呢,一心想要对付燕家,恐怕老祖宗回来了也是悬的很。” 燕君珂靠在墙上,听的暗暗思忖,东边铺子? 而后忽然想到什么,眼眸微眯,原主走了五年,恐怕燕家商业道路,也是撑不下去了,看来是时候要去看一看了。 第4章 挖错了坟 “老爷,城东那铺子,又被撤下来了,上边儿人着实不答应啊,小的们也没办法了。” 派去打探铺子的下人匆匆跑回来,对着主位上的燕桨南急促禀报。 在场几人听得脸色都是一变,看着主位上那个依旧一脸不慌不忙的人,实在是有点无奈。 张老爷率先一步站了起来,对着主位上的燕桨南拱手。 “燕老爷,事态仓惶,我张家也是维持生计,恐不能再继续与之相商了。” 面带歉意,摇着头走了出去。 燕桨南听罢,也是一脸理解的模样,他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 有张家率先,其他家族,相继也站了起来,客套话说完,一样决定。 这么几个下去,今日来的的一些人之间,很快就有人耳根子软,听信一番,在座位上斟酌的很。 张家老爷协其他几人,向着门口走了出去。 燕桨南坐在那里,垂头丧气,时不时地摇头看起来心里十分自责。 燕家世代从商,在上任乃鼎盛时期,而今到了这个老爷手上,却是只退不进,这些新相商的家族很快就想过河拆桥。 “这燕家此次必定落寞,我等还是另谋新辟的好。” 张家老爷手舞足蹈,脸上也是有几分神色,因为说到底,燕家与张家,多少还是有几分商业对立的。 “张老爷说的是啊。” 其他人耳根子软,听得连连点头。 “燕家落寞,这是谁传出去的消息啊,我燕君珂还未同意,燕家就不会倒下!”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燕家这次必定落寞无救的时候,门口猛地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气势不浅,短短几个字,便能听得出她胸腔中的自信。 张家老爷听得迷惑,抬头就看见门口缓缓走来一个女子。 身着燕家半绛轻纱紫衣衫,身形瘦小,小脸白皙细腻,眉眼上扬,尽是冷艳。 她面无表情,目光略微扫过张家的老爷以及正准备离开的人,淡淡瞥了一眼,便是直接朝燕家走进去。 “竟然是燕君珂!” 张老爷旁边的文老爷见罢,脸上都是笑容,离开转身回了燕家主堂。 跟着进去的,还有其他几家的人。 这喜人刚开始本是和张老爷一同回去的人,但是现在,见到那个女子之后,便纷纷改变了主意。 “你们怎不走了?” 张老爷满脸疑惑,不是说好的一起走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回去了? “一看你就不是个内行,刚接管张家不久,竟不知道这燕君珂。” “不就是个小丫头吗?况且还是突然出现的,燕家哪有这号人?”张老爷满脸轻蔑。 那人听到他的话立刻笑了起来,“你呀,我跟你说不清,你回去问问上一辈人,就应当知晓。” 他说完,脚步加快地朝着燕家走进去了。 张老爷只感觉他们莫名其妙,转身离开了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燕桨南脸色大好,立刻站起来笑容款款地朝她走来,一手请状。 “老祖宗坐这里。” 那怎么好意思,面上虽是如此,但是实际上已经带着几分调调,原主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 撩衫而坐,燕君珂面容冷静,与方才那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致看了一眼来人,五六人,看着面孔,也多数是五年前就一直同燕家共进退的。 “大家都坐。” 燕君珂挥手,大声说了一句。 这种场合,她可谓是十分有经验,首先要控场。 “各位恐怕都听信了一些谣言,今日我燕君珂在此证实,燕家从商,并未与外面所传那般。” 其次要让他们安心。 “燕家世代从商,五年前有幸在小女子手中夺得皇商,也都是多亏各位相助,各位都是家中有妻儿父母,若是发觉我燕家不妥,去留我也不会如何。” 最后放出一击。 “但各位放心,我燕君珂回来了,必然不会让燕家置于外面所谣传的那般境地,今后只要有燕家在盛京立足,定不会少各位的一份羹!” “好!有燕小姐这句话,我等定然不会被谣言哄了去。” 一人应出,几句承和。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简直不要太舒服。 看着满意离去的一些人,燕桨南满眼崇拜地盯着燕君珂,泪眼汪汪。 “老祖宗,我就知道有你出马,肯定没问题!” “你还说呢?我当初将这燕家交由你,你就是这样对它的?” 听到燕桨南的声音,燕君珂立刻变了脸色看过来,直接责怪起来了。 燕桨南听的立刻委屈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手指,不敢看燕君珂的眼睛。 态度固然很好,但这碎碎念的习惯,依旧没有改过来,“那还不是我年轻——” “你说什么?” “我说——老祖宗还年轻,这燕家有你挺好的。” 燕君珂听得十分满意点头,这小子,可算她五年前没白培养他。 “对了,你还去北司吗?”他突然想到什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北司? 那个男人? 燕君珂冷笑一声,“去什么去?他就是料到我不会去北司才这么说的,说到底还是他自己拉不下脸来,况且北司不都是宦官吗?” 见燕君珂如此,燕桨南大气不敢出一个。、 等她全部解气的说完之后,这才缓缓说了起来。 “其实北司还是有正常男人的,也不全是太监。” 燕君珂听得瞪大双眼,“皇上什么时候这么放纵这王法了?”竟然让北司混进去一个正常男人。 “其实也不能全怪皇上,只因鹤千炤大人实在是手段厉害,五年前老祖宗被人毒害,凶手就是他找到的,近些年来,这盛京偌大的案子,均由他来办,基本无论是什么案子,途经他手,定然会破掉,且他在北司,众人便是尊称他为‘铁面判官九千岁’。” “这么邪乎?” 燕君珂听得挑眉,莫非这男人还有另外的两个名字? 包拯与狄仁杰? “等会儿,所以我前几日被他从掘坟,那也是在办案?” 燕君珂忽然想到什么不对劲的,立刻来了精神。 “” 燕桨南忽然沉默,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了。 迫于眼前人的注视,他还是妥协了,叹了口气,走过来神神秘秘地说了起来。 “听说这次是九千岁疏忽了,竟然挖错了坟,原本要挖的,是老祖宗你旁边那座坟。” 第5章 张家命案 张家老爷一天巡视完,便回了自己家中。 他今日在这盛京城中,多少都听到了一些关于燕家那个女子的消息,但并不是特别全。 心里想着今日燕家的场景,虽然心有不愿,但他还是朝着自己叔父屋内走去。 此时已是傍晚,白日做工的佣人半数已经回去,只剩下他子女的贴身丫鬟等侍从没走。 张老爷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立刻恭敬摇头。 张老爷也点点头,随即朝着里面走去。 他抬手轻叩门,小声的喊了一句。 “叔父,是侄子,我进来了。” 虽然里面并未传出声音,但张老爷知晓他的脾气,便直接推门。 突然,他感受到周围一阵风猛然吹过,差点迷了双眼。 张老爷挥袖掸去些许树叶,看了一眼四周,今日这天,恐怕是要下雨了。 而后并未管太多,直接朝屋内走去。 屋子照常干净,进门没有直接看见叔父的身影,张老爷耐心地走到侧卧,抬眼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猛然跌坐在地,眼神惊恐的盯着前方,身体徐徐后退,嘴唇嗫嚅一番,颤抖不已,却未说出半个字来。 门外的侍卫立刻感受到了不对劲,快步走上前来,“老爷。” 上前来本想将张老爷扶起来,却在转弯直接看见了什么,整个人也是忽然吓得一颤。 在他们面前,吊着一个人,浑身赤裸,鲜血沿着他的身体纹理向下滴落,一滴一滴的,滩开了一方血池。 “大大人,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凶手啊!” 张老爷的婶婶,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鹤千炤,立刻就扑上去,泪流满面地哀求。 鹤千炤周围带刀侍卫立刻将她拦住,阻挡了她的去路。 男人北司独有深色锦衣,腰间依旧是那块白玉相配,身上未带任何长剑,但看到那张冷淡脸,便有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感。 他脚步微顿,半句话未说,直接朝着里面的屋子走进去。 进门的一瞬间,鹤千炤便闻到了十足的血腥味,剑眉微蹙,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死者上吊的那个地方,反而在周围看了起来。 张家的下人百思不得其解,这破案不一般都是看死者吗? 屋子大致被观察了一下,鹤千炤这才走到死者被吊的地方看了起来。 “让让,让让,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鹤千炤听着感觉有些熟悉,但并未去看。 燕君珂抱着几匹半绛轻纱,越过人群,直接朝着这里走过来。 她走来的时候,门都敲烂了,并没看见有人来接待,那她只好自己进来了。 燕桨南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怎么死过一次的人还跑这么快? “燕小姐。” 张老爷见到来人,神色萎靡,喊了一句,脸色苍白的很,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张老爷,这是你们前几日在燕家城东铺子留下的半绛轻纱,今日我刚好有空,便给你送过来了,只不过一日不见,你怎么——” 燕君珂将手中的半绛轻纱交给张老爷旁边的丫鬟,立刻问了一句。 张老爷面色一顿,苍白无力地摇摇头,但并未说什么。 燕君珂也看到了四周的一切,周围还有一些北司锦衣的人,再者综合她刚刚在门口看到的马车,心里也敢笃定,那个男人来了。 继而昨天也听桨南提及的北司,也不难猜出,张家恐怕是出了事。 “既如此,那张老爷先忙着,还有些事我们留着后续商量,告辞。” “谢谢燕小姐。”张老爷低声道了句谢。 虽然燕君珂骨子里特别想留下来看看,但是毕竟是人隐私,还是不好。 “等一下。”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燕君珂没仔细听,脚步也未停下。 “燕小姐。” 好,这是真的在叫她。 “有何事?”燕君珂笑着转过身来。 却看见鹤千炤那张脸,她的笑容立刻就收了回去,换成不耐烦。 “燕家竟如此体恤,还将这轻纱送上门,既如此,那锦帕你也不用还了,明日送些轻纱去北司。” 说完,便直接从她旁边走掉了。 “他刚刚说什么?”燕君珂咬牙切齿,看着鹤千炤的背影问燕桨南。 燕桨南呼吸一滞,暗地里说了声‘菩萨保佑’,随即笑容绽放,“老祖宗,他说——” “他说要照顾咱们的生意。” 燕桨南以防自己被暗地里解决,立刻转动了脑瓜子,换了种说辞。 燕君珂听的冷哼一声,还真是…… 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后面,是那个男人出来的屋子,想不到她竟然能够实时看到破案的过程,有点意思。 要知道她这个人,对于破案,可是无厘头的喜欢,虽然实力并不是很强,没杀过猪,却见过猪跑。 不过这种事还是要等她有空才行,现如今燕家商业路下滑,她要慢慢达到原主之前的鼎峰才行。 “回。” 燕君珂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老祖宗接下来去哪儿?” “城东铺子!” …… 日丽风和,燕君珂站在原地,皱眉盯着这上下从不大的马车上卸货情景。 “这就是你说的……进货?” “对啊,老祖宗你不知道,您五年前那法子已经不行了,现在这个法子,才是最好的,况且其他地方都是这么用的,这点我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燕桨南说着说着,甚至挺起了胸口,满脸自信,一副等着被夸的样子。 燕君珂抿了抿唇,几次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斟酌一下,决定不伤害他的自尊心。 不得不说,原主离开的这五年,燕桨南还是做的不错的,虽然是个刚出炉不久的后辈。 原主五年前重点栽培他,现在五年后,燕君珂还是有这个想法。 凭他这圆滑劲,能在这儿商业中混下去。 “燕氏布庄。” 燕君珂看了一眼牌匾,走了进去。 城东这布庄,是燕家最受欢迎的地方,也是平日里收入最多的地方。 同时,这布庄,决定着燕家其他铺子的生死。 不得不说,原主在五年前就划分商业多极化格局了。 燕家五年前是皇商,五年后依旧是皇商,这让其他家族很难做,垄断了大半个盛京的商业。 这样做有利有弊。 第6章 燕家布庄 燕氏布庄,由燕家创办,历史悠久,五年前在燕君珂手中,达到鼎峰,近五年来,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 但这皇商,却依旧是在于他们之手。 今日天气不错,来的客人也是很多,他们看着燕家的半绛轻纱,满意地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原主对于商业也是拿捏的极好。 这半绛轻纱,面料柔软,色调多样,款式新颖,穿在身上,冰冰凉凉,舒服的很,特别是女性方面的宣传做的极其不错。 且价格亲民,并不是说只有富家子弟才能买。 左手边,是色调偏深一点的半绛轻纱,右手边,是浅颜色的。 这布庄摆件也是极其规矩,左右各具备试衣间,珠帘配饰,还有各种铜镜摆放。 “厉害厉害。” 燕君珂看的都不禁赞叹了一句。 “老祖宗在夸我吗?”燕桨南屁颠跟上来,笑容灿烂地问到。 “不是,我在夸自己。” “……” 走到二楼,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二楼的韵味更偏向于温婉贤淑,颜色也是统一的浅色系,淡雅却不失风度。 看了一圈,掌柜的也立刻走了上来,见到燕君珂不由瞪大了双眼。 站在原地看了半晌,这才战战兢兢地拱手。 “东家。” “金掌柜。”燕桨南介绍到。 燕君珂略微扬头,目光再次扫了一圈。 不知为何,客人一二楼虽说都是几十个,但疏疏散散,看习惯了25世纪的国际商城内的繁荣,燕君珂总觉得,人还是少了点。 “东家感觉如何?”金掌柜恭恭敬敬,低声看着她问到。 “人太少了。” 燕君珂摇摇头。 金掌柜笑容一滞,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这里的客人,不少啊,挺多的。 应该说比之前好太多了。 “东家……这……” 金掌柜是三年前来的,并不了解燕君珂,但她这个名讳,还是听说过的。 结合这几天的传闻,他也能够猜到这人是谁。 他本以为是如何厉害的人物,但通过她刚刚所说,感觉站在他担任三年掌柜的经验来看,总感觉还是个丫头片子。 “没事,我来想办法,不过这地儿……还可以再宽阔一点,这些,这些杂物都拿开,浆南,你来负责这一块……” 燕君珂指着周围多余的东西,开始认真的指挥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怀念。 燕桨南更加泪目了,他怎么感觉老祖宗在墓里修行五年,竟然更厉害了。 “好!” 金掌柜站在一旁,神色古怪地盯着这两个人。 虽说这燕氏布庄是他们家的,但金掌柜早就把布庄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自己的儿子被这么改变,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他却不能说什么,只能站在台前,时不时地瞥一眼他们的动作。 待置傍晚,燕君珂也只是将燕氏布庄,以及东边的其他铺子店内整改了一圈。 至于她今日所说的客人太少,还需要入消费者之中,才能了解个大概。 活动了一下筋骨,燕君珂拒绝了燕桨南准备的轿子,自己在路上走了起来。 傍晚凉风萧瑟,轻抚脸庞,竟是引得心中涌起别样思绪。 不过她接下来的日子,好像更忙了。 这半绛轻纱,多数为女子购买,她在想,倒不如看看男子,对于这半绛轻纱,又是何等说法? 一个商品的口碑好坏,还是要潜入消费者中调查才是。 不过她一个女子应该怎么去呢? 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的浅紫半绛轻纱衫,燕君珂眼眸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了布庄,拿了五匹半绛轻纱外加一套衣裳,脚步急促地回家去了。 翌日清早: “老……老祖宗,要不你还是自己去?” 燕桨南脚虽然已经踏出了门槛,但心思还在极力抗拒,面露为难之色,接连摆手。 “都是男子,你为何还羞涩起来了?” “……” 燕桨南一阵没话说,他认命地跟了上去,好歹他也是燕家半个东家,老祖宗这未免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心有不满,但门口忽然出现的马车,还是让燕君珂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略微挑眉,意思明显。 “还是你靠谱。” “那必须的,老祖宗请!” 燕桨南笑容款款,谄媚地扶着她上去,不大的眼睛笑成月牙。 他自己则坐在车夫的位置,十分悠闲地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燕君珂本想叫他进来,但见他闭上了眼睛,也没有说什么了。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北司门口。 北司左右,是两座貔貅石像,威猛凶煞,光看这石像,燕君珂就直接想到了鹤千炤那张脸。 燕桨南上去,扣响了门。 速度很快,里面有人打开门。 燕君珂他们本想进去,但却发现北司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大规模地出去。 十几个带刀侍卫涌了出来,紧接着是带刀的宦官,面容冷峻的很,毫无表情,目不斜视。 最后出来的,是鹤千炤。 北司锦衣加身,墨发高束,中间白玉簪相配,还有那腰间除却长剑的玉佩,很是显眼。 见到他,燕君珂暗地里骂了一句,随即变了脸色,笑容满面地抱着半绛轻纱走上去。 “九千岁,您昨日要的半绛轻纱,我们可送到您府上了。” 鹤千炤面容冷峻,那轮廓分明地下颚,明显的上扬了一下,随即又回归原位,目光冷冷瞥了燕君珂一眼。 “嗯。” 喉间哼出一个音,随即将擦完手的锦帕丢给了最近的带刀侍卫,什么话也没说,走过去就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其他侍卫宦官相继跟了上去。 燕君珂直接被冷落在原地,燕桨南跟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个。 “……” 燕君珂抱着半绛轻纱,慢慢地回头,看着鹤千炤他们离去的身影,学着他的模样,喉间哼出一个音来。 “呵!” 狗男人! 什么态度,她才不屑他看上呢! 昨日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一个点子,就因为这种情况直接被扼杀了,燕君珂不禁肉疼。 她走回马车,将半绛轻纱丢上去,正准备上的时候,却耳尖听到了从旁边传来细微的墙角声音。 “要我说,九千岁这又是破案去了。” “那肯定的,张家的案子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知道谁是凶手,这北司也是安静的很,不说一点事情出来,全靠我们自己猜啊。” “……” 燕君珂站在原地,听着听着便直接摩挲起下巴来了。 随即转身上了马车,目光坚定,“浆南,追上他们!” 第7章 是你让那人这么说的? “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 城郊户外桃林小筑之中,鹤千炤笔直站在那里,目光四处移动,随即侍卫上前来,禀报发生的事情。 “进去瞧瞧。” 鹤千炤面容严肃,冷声说道,走进了这桃林小筑。 早先里面的人已经被侍卫抓住,被押在地上,那人被迫仰着头,看着来人。 来人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将外界的光全部挡住,看不清脸。 “带回去。” 男人看了他片刻,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地上那人听到这声音脸色一变,面容微微颤抖,眼皮都在跳动,“鹤千炤?” 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鹤千炤并未理他,淡然地从他旁边走过,四处看了起来。 那人情绪有点激动,立刻就挣扎起来,“鹤千炤,你不得好死!” 侍卫立刻将他押下去,周围这才安静了些。 终于能安静地看一看这桃林小筑了…… “大人,真巧啊。” 岂料他还没开始看,便听的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这微带喘息又故作轻松的话语。 鹤千炤回过头,眼眸微抬,瞥了她一眼,随即挑眉,似乎很诧异她会跟过来。 “害,大人,你这不是断案辛苦了,我这儿刚好有一套半绛轻纱深色衣裳,这就给大人套上,你看多帅气。” 话语伴随着动作,还真是不给人留一点反应机会。 “……” 鹤千炤抿着唇,盯着胡乱套在自己身上的深色衣服。 燕君珂没他这么高,随便套着的模样,歪歪扭扭的,实在是看不了眼。 “知道了,回。” 男人骨骼分明地手指抬起,将这衣裳从身上拿下来,搭在自己手臂上,轻柔地说了一句。 小心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燕君珂深吸一口气,“那个……大人,您要不要,考虑和燕家合作?” 鹤千炤动作一顿,随即抬起头,有些难以理解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这个女人找他说合作? “不知是什么原因,让燕小姐觉得我穷?还是燕小姐觉得,北司的九千岁俸禄,会养不活自己?” 句句刁钻,燕君珂看着他的脸,心里故作镇定。 怎么搞得,好歹她也是25世纪新时代女性了,怎么看见漂亮有能力的男人还有点害羞呢? “哈哈那啥……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那边请燕小姐让让道。” 男人面容冷淡,声音听着也是有点疏远,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 燕君珂一顿,阴着脸就走到了一旁。 这男人怎么……这么不讲情面,好歹她刚刚还送了他一件衣服。 翻脸不认人,衣服还收了她的。 越想越不得行,她立刻转身,追了上去。 “大人,你再考虑考虑呗,咱两合作,到时候三七分,你看我燕家这人脉也可以,说不定还可以辅佐你破案呢。” 燕君珂跟在男人的身后一直自顾自说着,以至于他突然停下来都不知道,猛然一个撞了上去,鼻尖一痛,眼眶立刻红了。 略微埋怨地抬起头看着他,两人对视,却都是一愣。 看着这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女人,鹤千炤叹了口气。 无奈之下,他“嗯”了一声。 “……大人这是?答应了?”岂料某人还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 鹤千炤顿时没话说,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你听错了。” “没听错没听错,大人答应了,谢谢大人。” 燕君珂站在原地向他感谢地挥手,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不错,有了北司的加入,她再采取一些措施,必定能够将人集齐起来。 听着身后激动的声音,鹤千炤唇角微扬,他可不是因为可怜她才同意的,只因为那句人脉多,他才改变了主意。 上次的大型盗窃案,实际上凶手并不止一个,除去死了的那个,还有差不多十来个人。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属辣手神偷——左向堂。 其次便是迷踪步猿——易中惘。 这两人,他追寻至今,都没看到过正脸,定是平日里穿梭在普通市井之中。 若是燕家真人脉广,届时来人众多,他定当可以前去查看一二。 不过鹤千炤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不按他想的来…… 翌日,在城东的燕氏布庄一楼,腾出了一个宽敞的位置,现如今已经摆上了小台,中央坐着一说书人。 邓老头说书有一段年头了,不过他这是第一次拿到这样的条子。 导致他背了足足有半日,这才将这词熟悉。 “duang——” 醒木一拍,邓老头便开始了他的讲述。 “话说五天前呐,这北司九千岁,鹤千炤鹤大人,领命得知半月前的窃贼老五文怆被埋在京郊五十里地处,这便带人前去掘坟,这目的啊,是想将此等窃贼揪出,还众人一个公道。” “谁知鹤千炤大人听信小人谗言,被唆使到了燕家老祖宗坟前,只因鹤大人公道自然,着了小人的道,便将那燕家的坟给掘了,你们猜怎么着?” 邓老头留下悬念,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端着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畅快的很。 台下的人也相继越来越多,因为听八卦这种事,一般是个人都会觉得有点兴趣,且这事还关联到了北司鹤千炤,以及惊了众人的大型盗窃案,还有这布庄的东家燕家人。 “然后呢?”台下有人好奇心被揪住,立刻就忍不住问出了声。 “对啊对啊,然后呢?”有人附议。 “然后,在这坟中,竟然走出一名女子,此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乃天人之姿,鹤大人一见此人,心想这定不是那狡猾窃贼,但奈何心里断定,也不敢下定论,于是便将那女子请到了牢房之中,后续而来,女子哭声四起,直呼冤枉,鹤大人当然也是青天老爷像,直接请示陛下,将其放了出来。” 这话一出,其他人相继沉思,随即和旁边人自顾自聊了起来。 “想不到鹤大人心肠竟如此好,不愧是北司九千岁。” “老祖宗,我怎么觉得,事情和他说的不太一样?” 燕桨南站在燕君珂旁边,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出了声。 “那当然……”毕竟剧本是她写的。 揣着手满意地站在那里,不得不说,客人的确多了起来,不过有些人边听着故事,还在一边看衣服。 第一天效果虽然不明显,但也是取得了相应的结果。 燕君珂刚开始,也不会将目标定的太高,今天这个样子,也已经很不错了。 “是你让那人如此说的?”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冰冷声音,燕君珂心一个咯噔,揣着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转过头一看,竟然是鹤千炤。 只不过他换了身便服,不是北司的锦衣,黑衣加身,倒也是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亲切感。 但他脸上这冷漠的表情,还是让人将这亲切感扼杀在脑海中。 第8章 戳脊梁骨 “大……大人。” 燕君珂低声喊了他一句,一种被抓包的心情涌了出来。 不过既然做都做了,她也有理。 “大人,我这可是得到了您的同意的,您可别反悔啊,这才开始一天,您就将这台子砸了,我燕家基业岂不是毁于一旦?” “……” 戳脊梁骨。 鹤千炤听罢眼眸微抬,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了台子,又从台子移回来。 眼神好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变成无奈。 白皙手指摸上了腰间的玉佩,他低头似乎在思忖着。 燕君珂盯着他的脸,半句话没说,她在想,要是现在说一句什么话,会不会那台子直接被砸? “可以继续,但相关案子别透露太多,若是想从我这获得消息,可就此打住。” “好嘞,谢谢大人。” 燕君珂听的立刻松了口气,擦了擦虚汗,不得不说,和这种人相处,她也可算是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那种由内而外的压迫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略都略不过去。 鹤千炤抬手,他身后侍卫立刻拿出一张面具,白色伴随着简约金丝花朵。 戴上以后,这气场一下子就变了。 燕君珂看的两眼一直,这身段,不就是小说男主吗? 鹤千炤越过她,寻了处台下位置走了过去坐下,不算引人耳目。 看他今日这谨慎样子,恐怕是要观察在场,有无嫌疑人。 燕君珂看的啧啧点头,不愧是北司九千岁,很敬业。 “话说两日前,张家一起命案,惊了盛京城中众人,被害人年过古稀,却被吊于房梁,全身无一寸缕,纵然被吊,却依旧满身鲜血,这时问题来了,那鹤大人会如何呢?” 邓老头肯定不会想到,他口中的鹤大人,此刻正坐在他台下,听着他说的词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duang——” 一声醒木,众人回神,思绪也从这案件中回来。 布庄立刻将方才的布料撤下,换上了一批新品。 这是燕君珂前几日无意间在染坊看见的,色彩搭配的合适,便会赏心悦目。 她将颜色分为浅色系,深色系区域。 若是有人独爱浅色,便可来此挑选,而其他的,则可以看深色系的。 燕君珂也安排了一些人,潜入百姓之中,问其爱好兴趣,喜欢何等颜色等—— 台子撤下,鹤千炤看着这满屋子的客人,眼底也不禁有些诧异。 他虽甚少来过这种布庄,但心里也知道,今日这些客人的数量,可是超过了众多铺子。 且燕氏布庄,竟是给客人都备上了桌椅,挑选其衣服,也可直接在旁边的屋子换上,在铜镜面前看看自己。 鹤千炤将目光收回,这些他也看的少,还是不太感兴趣。 “大人,等一下。” 燕君珂的声音传过来,他脚步微顿,等了她一会儿。 “大人,这是给您的,三七分,还有这件衣服,送您的,笑纳笑纳。” 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不多的银子,鹤千炤挑眉,三七分的意思是,他三她七? 她怎么敢的呀? 虽唇角抿着嘴,面具下的脸,却是已经有了些许的怒意。 “大人再见,这衣服您记得穿。” 岂料燕君珂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将手中的紫色半绛轻纱衫交由他手,便快步离开了,好像很忙。 话留在嘴里,鹤千炤摆摆手,看了她一眼,将这银子衣服丢给身后的侍卫,快步走了出去。 “嘶——忘记问案子了!” 燕君珂跑回去的时候,立刻想到什么,皱着眉有些懊恼。 金掌柜站在那里,刚算完上午的账,他还没缓过神来,喘了口气,这才有空看了一眼燕君珂。 不得不说,燕家老祖宗,的确有两下子。 在燕氏布庄买衣裳,能听到最新案子情况。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直接飞遍了整个盛京城。 一些住在城西的人,也相继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去城东听个案件最新消息。 但由于路途太远,等他们到的时候,都快结束了。 为此,燕君珂立刻召集了燕家在盛京所有铺子掌柜,以及与燕家有合作关系的其他家族代表人物。 “最近的事情,各位想必都已经听说了,说书买衣,这个想法,的确获得了很多人的喜爱。” “各位既是我燕家的人,定然不会让你们做不下去,自此,每日关门的前那一个时辰,每人叫一人从燕家领取条子交给说书人,翌日在各个铺子说书!” 这个方法,无疑是给所有盛京的人都带来了方便。 有些人心里秉着八卦的念头,很想去听上一二,奈何距离过远,压根不得时候。 这次燕家其他的铺子,以及与燕家合作的家族名下铺子,全部都具备这说书案件,这可谓是方便得很。 况且说书时候,都被定在午时,即便是家中孩童,都在此刻有空,人群不免又暴增了一批。 不过人气是旺盛,但燕君珂又有些发愁了,鹤千炤不给她面子啊,她不知道案情的最新进展……条子也没得写了。 略微慵懒地瘫在椅子上,燕君珂可谓是毫无形象可言了。 眼看着今天都过去一半了,她还是没接收到任何鹤千炤给的消息。 那个男人,这是想反悔了? 不行!她要亲自去监督一下,案件到底进行的如何了。 况且她本人,对案件也是喜欢的很。 真是惊悚又刺激。 “大人,好久不见。” 很凑巧,刚到北司门口,就看见鹤千炤一身锦衣从马车上下来,面容严峻。 听到这声音,他略微抬头,瞥了他一眼。 随即薄唇轻启,“丢出去。” “……” 侍卫很听话,直接朝燕君珂走过来。 “等一下!大人,我这次来,其实也不是为了知道案子的事情,只是想与您讨论一下,张家的命案。” “哦?” 鹤千炤听的挑眉,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眼,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燕君珂总觉得,他每个眼神都在说着:就你? “进来。”出人意料的,他同意了。 燕君珂呼出一口气,立刻跟了上去。 第9章 愣着干什么? “说说。” 鹤千炤进来,便直接坐在了主位上,衣摆随意,眉眼恣意,看不出内外的情绪。 手指若有若无地敲打这扶椅,声音乍一听有些凉薄。 第一次来北司,燕君珂有点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四处观望了会儿。 鹤千炤没说话,眉眼单挑,很明显他有些不耐烦了。 “咳咳,大人我可以了。” 燕君珂清了清嗓子,在鹤千炤最近的一处椅子坐下,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岂料鹤千炤警惕心十足,直接就身体后仰了点,皱起了眉头,略微嫌弃道,“注意点,男女授亲不亲。” 燕君珂:“……” 她一女的都没在意—— 无奈之下,燕君珂只好坐回了原位,摸着下巴,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了点。 “大人,你觉得,张家的命案,是他杀吗?” “……” 鹤千炤看着眼前女人神秘兮兮地模样,他内心叹了口气,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他真是莫名其妙,竟然会听这个女人的话。 缓缓闭上了眸子,他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你走。” “???”燕君珂迷惑。 她突然站了起来,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冷峻的面容,却眼底带着疲惫,虽然闭上了眼,但也掩盖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嫌弃。 “大人什么意思啊,我还没说我的观点呢。” “不用说了,你走。”语气中带着催促,好像已经忍了很久了。 “别啊……” “所以你觉得张肇清是自杀吗?” 鹤千炤猛然睁开眼,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冷声说着,眼眸冷不丁落在她身上,凉嗖嗖的。 燕君珂吞咽了一下口水,镇定地看着他,“那啥,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觉得,张肇清他杀是肯定的,但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密室杀人,那人会不会是张家内部的?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排查一下张家内部的人,一一审问,或者……问一下他们当天的去向,仵作应当可以确定大概死亡时间,届时大人再对比其张府的人那个时间点的去向,估计能够找出一二……”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看着鹤千炤,也没有任何畏畏缩缩地意思,但语气中还是带着几分尊敬。 “……” 鹤千炤一言未发,倒是略微惊讶地看着她,眼眸中似乎还闪过一丝惊艳,唇竟上扬了些。 挑眉问道,“燕小姐莫非之前做过这事?” 燕君珂一愣,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很喜欢。” “既如此,那燕小姐要不与我北司一起,去看看张家的人?” 盛情难却,燕君珂立刻答应了,面上倒是开心的很,直接忘记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鹤千炤似乎也被燕君珂提的来了兴趣,直接召集众人,去了张府。 虽说已然黄昏时候,但这九千岁干劲来了,所有人都得陪同才是。 托鹤千炤的福,燕君珂来到了案发现场,血迹依旧没有被清理,她蹲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虽然已经干了,但还是能够凭借印记看出来,张肇清死的时候,流了很多血。 “伤口在颈侧?” “你怎知?” 鹤千炤走过来,语气中略微有些惊讶,这个女人,似乎没有看见过张肇清的尸体才对。 “我猜的。”燕君珂站了起来,看着他自信地笑了笑,淡定地走到一旁查看了起来。 这么多血,她也就随便猜了一下是不是颈动脉,没想到蒙对了。 鹤千炤瞥了她一眼,随即忽然轻笑一声,“也不觉得你能够看出来。” 燕君珂:“……” 翻了个白眼,她咬了咬牙,决定不理他,你是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要不是她现在有求于他,燕君珂可咽不下这口气。 “那大人对这案子,可有什么眉目?” “没有。” “……” 回答的这么坚定,她还以为…… “走,出去看看。”他忽然转过身,轻飘飘地说了一声。 燕君珂回过神,立刻跟了上去。 盯着他的背影,不禁牙痒痒,咋感觉这个男人时刻都摆着欠揍的一张脸呢? 那一张嘴,也说不出任何的好话! “你去那边。” 停在一处耳房门前,他忽然指着一处地方,让燕君珂过去,说完就直接进了房间,看都没看她一眼。 “……”好家伙,这…… 燕君珂认命地朝着他说的那个地方走过去,要不是为了收集情报,她才不做这种事呢。 凶案现场地附近,说不定也是危险重重。 燕君珂说了句阿弥陀佛,深呼吸地朝着她前面的一处幽径小道走去。 鹤千炤选什么不好,竟然让她听墙角! 她本想着能够前去找到一些线索,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碰到了孤男寡女,在这傍晚的张家幽径通会。 情报很大,燕君珂决定半遮着眼,边看边听这两人的对话。 丑话说前头,她绝对不是在偷看偷听,只是他们挑错了地儿,刚好在她前面来讲。 女:“现在北司的人来了,怎么办?” 男:“怕什么,北司而已。” 女:“那鹤千炤是个厉害人物。” 男:“一个太监能有多厉害。” 燕君珂:刺激。 听的的确入神,以至于她发出声音来了,都没察觉到。 回过神的时候,她就感受到自己嘴巴被捂住,面前一阵风吹过,紧接着她就换了一处位置。 而她之前待的地方,刚刚那一男一女已经到了,四处疑惑地找了起来。 “……” 燕君珂十分能懂现在的处境,她千万不能动,不然她和身后这大哥就会出事了! 好在那一男一女疑心重重,也不敢多留,草草地找了会儿立刻就走开了。 燕君珂额头上汗滴落下来,捂着她嘴的手也拿开了,她立刻呼出一口气。 “可憋死我了。” “啧~” 背后传来嘲讽的声音,燕君珂耳朵一竖起,这不就是鹤千炤吗! 生硬地回过头,燕君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悻悻地喊了一句,“九千岁……大人?” 鹤千炤拍了拍灰尘从这角落里走了出去,笔直地站在那里,随即略微偏头,目光带着嫌弃地盯着她。 眉尾一扬,嫌弃意味更加明显,“愣着干什么,跟我来。” 第10章 凶手,到底是谁?! 时过两日,张老爷已经恢复了些许神色,脸终于也没有那么苍白虚弱。 “大人来了。” 他坐在旁侧,对着主位的鹤千炤恭敬说着。 鹤千炤盯着这满屋子的人,目光一一扫过。 让张老爷将所有人都召集在这里,然后鹤千炤便一个一个开始问了。 并且十分信任地让燕君珂——和他的侍卫,两人观察所有人的表情。 最左边的开始,是穿着上乘布料的张肇清夫人,张老爷的婶婶,刘氏。 现在眼眶都是红的,被丫鬟搀扶着擦眼泪,整个人止不住的抽泣,眼睛也肿的有点大。 鹤千炤:“张肇清被害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刘氏:“我吃过晚饭后,便想着去看看老爷,但平日里老爷都被……关在屋子里,我去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下来了,然后我就回房去了。” 途中有丫鬟跟随,还有其他家丁在同一时间看到过,刘氏没有嫌疑。 第二个,是门口守卫中的一个。 “我与阿左一直站在门口,除了去茅房离开了一次,其他时间都没有离开过。” “阿左呢?”鹤千炤看了旁边一眼,问到。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立刻四处看了起来,张老爷也是有点疑惑,抬头看了看。 按道理来说,现在这种情况,阿左应该会在这里才是。 “出去找找阿左。”张老爷说。 立刻就有两个侍卫跑了出去,然而刚出去没多久,就突然听到猛地一声惨叫,在这傍晚格外的惊悚。 “老爷,老爷不好了,阿左他——” 其中一个侍卫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直接扑倒在地上,惊恐地指着门外,“阿左他——他死了!” 这话宛如平地惊雷,有人竟然在北司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人! 燕君珂立刻看了旁边的鹤千炤一眼。 发觉他似乎脸色也已经有点绷,抿着唇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场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惊讶和害怕,这凶手很明显已经按耐不住了,开始杀第二个人了。 说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 他们心里更加恐慌,甚至已经窃窃私语,张老爷也是瞪大双眸,满脸慌乱。 鹤千炤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将阿左抬了上来。 虽然被盖上白布,但燕君珂能够明显的看到,头的那一部分,染红的严重。 鹤千炤沉声,从主位走下来,面无表情,能够看出他整个人的状态,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抬手将白布掀起,大致瞥了一眼,鹤千炤略微皱眉,又很快将白布盖上。 站起身来,他目光又一一扫过众人,随即忽然轻笑一声。 “呵~” 这笑声在这种环境中,很显然有点莫名其妙,其他人害怕又疑惑地盯着他。 燕君珂也看了过来,心想这男人不会是疯了? “两个人了,啧~看来还是沉不住气啊。” 男人忽然语气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似叹息,又似调侃。 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无疑不看向自己左右的人,九千岁说这话可不是突然的,他们都知道,肯定有点目的性。 皱着眉,燕君珂也在暗地里打量在场人的脸色。 在鹤千炤说出这句话之后,她敏锐地看到了,阿右眼神的略微躲闪,甚至脚步有点后撤的意思。 她刚刚就觉得阿右的声音有点耳熟,现在她突然想起,这声音—— 不就是她刚刚在幽径小道中听到的吗? 虽然没看见脸,但那声音,她还是有点印象。 至于另一个女人—— 她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所有女子,除了刘氏,还有两个站在角落的年纪比较小的女子。 穿金戴银,看样子是张老爷的女儿。 大女儿看起来外表似乎很虚弱,柔柔弱弱,掩着口鼻。 二女儿则感觉强势的很,目光时不时扫过主位上的鹤千炤,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目光,这目的性很强烈啊! 这丫头指定看上那男人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 燕君珂将思绪拉回,她在想,刚刚在幽径之中,不知道大女儿~还是二女儿呢? 不过,确定这种事很简单,让她们说说话就好了。 她趁着人群都盯着鹤千炤的时候,自己慢慢地来到了张老爷两个女儿的后面,对着他们的后背,猛然一推! 虽然这样很不厚道…… 二女儿:“哎呀!谁推我?” 大女儿:“爹爹救我!” 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种声音。 燕君珂仔细斟酌了一下,确定了自己的结论。 她走到鹤千炤旁边,低声和他耳语了一番,鹤千炤听完后,略微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那模样,似乎是想以后夸赞她。 见到这眼神,燕君珂忽然觉得,自己苦点累点又如何,一切都是为了燕家! 相信凭借今天她的表现,以后北司所有的案子,可能她都会知道了。 到时候写条子,岂不是信手拈来? 想的美滋滋,然而鹤千炤,下一刻就让她暂时离开。 “……” 过河拆桥? 她还想听听过程! “大人,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让我听听!” “你在想什么?本官是让你回北司,案子在北司审。” 鹤千炤盯着她,冷不丁说出这么一句话,有种为她智商堪忧的意思。 “这样……”燕君珂眸子立刻移开,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之前是这么想的。 摸了摸下巴,她立刻走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速度很快,张家所有的人,都被带到了北司去了。 燕君珂隐隐觉得,这个案子,似乎要出些眉目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感觉鹤千炤没有做什么事情,但他好像又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一般。 莫非他们这种一类人,破案全靠意念? 张家人全部被召集过来,北司的公堂上,已然站了许多人。 燕君珂也注意到,偌大的国家,这破案或者审犯人的地方,基本就是这北司了。 北司应当也与历史上的大理寺刑部充当无二,也算是今天的福,她能够看到北司的大概构造。 虽然天色已晚,但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并没有睡意,特别是北司的侍卫宦官,他们心里也在暗暗期待,这张家命案的凶手,到底是谁! 第11章 皮囊之下 鹤千炤坐于主位,面容严峻,“铁面判官”的称呼,倒也不是空穴而来的。 有些人往那儿一坐,那周身的气质和压迫感,就直接散发开来,让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燕君珂坐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他的面色,开始了—— “押犯人阿右!” 他一句话没说,只一个眼神,旁边人就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对着下堂大声喊道。 很快,阿右被押了上来,侍卫让他跪下,他却不跪,一脸茫然地看着鹤千炤。 “这北司莫不是无凭无据就抓人,那这天底还有什么王法?” 说实话,不单单是阿右有点茫然,其他人也是一脸懵。 因为只是刚才不久在张家问了话,就立刻被喊道这里来了,这是什么个道理? “犯人阿右,杀害张肇清,割其喉,吊于上梁!” 依旧是鹤千炤旁边的那个侍卫说出这句话,阿右听的立刻冷笑,“无凭无据,北司可真是好手段啊。” 鹤千炤一个眼神,便立刻有侍卫将一双鞋子拿出来,丢在他的面前。 那鞋子粉红绣花,实在不像是一个男子该有的。 阿右脸色果然变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什么意思?” 鹤千炤手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起来,略微皱眉,终于开始说话。 “密室杀人,你很聪明,但你留下的一些东西,还是被我们找到了。” 鹤千炤:“张老爷说,他叔父全由你们来照顾,衣食住行,全经阿左阿右的手中,于是你便在此之前,将蒙汗药下在张肇清饭菜中,等他晕过去的时候,你再与阿左里外呼应,自己进去将张肇清杀害,而阿左去方便时,则将你的作案工具拿去销毁。” “呵~这全是你一面之词,况且我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要杀他……” 鹤千炤点到为止,他身旁的侍卫,立刻就对着外面大喊一声。 “押犯人张婉清。” 阿右脸色大变,额头上已然出现了冷汗,整个人跪在那里,没有抬头。 燕君珂在他旁边看的仔细,这么紧张?被戳到重点了? 看来这个张婉清,对他很重要啊。 张婉清被押上来,这是所有人都意外的。 张老爷整个人也是茫然的很,他站在那里,很想走过去,但却被侍卫拦住了。 看着自己那柔弱的女儿,眼里都是不可思议和震惊。 张婉清跪在那里,低着头,神色俨然有些恍惚,眼神还飘忽不定。 “说说,为什么要杀张肇清。”鹤千炤眼眸微抬,眼神中透出些许的威严。 地上两人,均沉默了起来,低着头望着地面,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说?” “因为我恨他!”张婉清突然抬起头,眼底泛着红,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随即又立刻低下头,泪水在眼眶打转,氤氲开来,身体也睿随之发抖。 旁边的阿右猛地一惊,看着她满是心疼,伸出手想要去抱她,却被张婉清一把推开。 “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抬起头,看着鹤千炤,哀求地说了起来,“大人,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放过他。” 张老爷听到她的话,不禁有些痛心,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平日里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儿,为什么会恨自己的叔父,而且还会指使杀人。 “女儿啊,你糊涂啊你!”张老爷恨铁不成钢。 “放过他?杀害两人,如何放过?” 阿右忽然抬起头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他自嘲的笑了起来,眼底泛着泪水,“对,人都是我杀得,张肇清死的活该,阿左,他怕了,他竟然想要去告发我们,那就让他去地下告发!”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鹤千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抬手,立刻有侍卫拿着罪书上前去,两人画押后便被押下去了。 明明是一件不值得开心的事情,但燕君珂却发现阿右和张婉清的脸上,却不洋溢着笑容。 其中最悲伤的,当属张老爷了,连失两个亲人,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女儿,要杀害自己的叔父。 燕君珂也是一脸懵,问了鹤千炤,他却说让她去牢房问问张婉清。 张家命案告一段落了,这次案件,她左右都问了一下,基本上能够知道了一个大概。 晚间烛灯,素手提笔,一张明日条子,慢慢写了出来。 有些人,皮囊之下,藏着一颗肮脏的心,张婉清在小时候,十分尊敬张肇清,因为他将张家处理的非常好,且一生也只娶了一位夫人。 在她的心里,张肇清一直是值得尊敬的存在,然而她没想到,自己有一次在府上见到他,却发觉他身边围绕着一些青楼女子,欢声笑语,很是热闹,而且他还喝醉了酒。 这糊涂分不清人的样子,已然和她心中那个尊敬的长辈形成了对比,她不敢相信这是张肇清。 她立刻跑进去,想要将他喊醒来,却被这个老男人直接抓住了手,眼神浑浊不清,把她当做旁边的青楼女子。 张婉清吓得不轻,大声尖叫,好在阿右来得及时,将她解救出来。 年少的阿右,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被吓坏的样子,却也只是叹了口气:我跟了他十几年,他一直都是这样。 张婉清无法想象,自那之后,她的性格有了一个极大的改变,每每经过这边,她的脑海中,就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好在阿右从小到大,一直都陪着她,两情相悦,两人也暗地里私定终身,这件事在张府,谁也不知道。 阿右知道她这么多年以来,那件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于是他们便找了个时间,开始谋划起来了。 至于阿左,完全是意料之外。 那天傍晚,张家的丫鬟家丁,做工的悉数都回去了,只留下在其他院子里的一两个。 阿右对阿左说了一句什么话,便转身就进了张肇清的房间里,阿左十分信任地站在外面,替他把风。 事后阿右走出来,在他袖口处,留着一滩血。 四下无人,他立刻将外衣脱了,包裹着匕首,交给了阿左。 阿左换班的时候,去了厨屋,将那些东西全部烧毁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帮了阿右,却依旧还是被灭口了,明明是一起辅佐张肇清很多年的兄弟,竟然也难逃一死! 第12章 红色油纸伞 “那小妞,我就说不会从了,你们偏要和她吵吵闹闹,这下好了,都掉河里,人都没了。” “朱大哥,你在说什么啊,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今天这个时候还在提呢?” “怎么了?今天这个时候怎么了?唉,老子我今天开心,就要提那件事!!” 朱蒙又喝了一口酒,将自己旁边的小弟推开,皱眉有些不耐烦。 那小弟无奈地很,要不是他有求于朱蒙,自己才不会做这么个送他回去的的人呢。 “行行行,朱大哥,那我们先回去。” “回什么啊,那不是有个美人吗,美人我来了。” 朱蒙伸手将他大力推开,朝着面前一处黑漆漆地小巷子摇摇晃晃走过去。 小弟气不打一处来,愤恨地跟了上去,哪里有什么美人?喝醉了酒人也瞎了! 夜间四风而起,小弟抱了抱自己的手臂,今儿个穿的单薄,他都有点冷了。 没好气地瞪了前面已经跑远了的朱蒙一眼,很快就没入小巷中不见踪影。 小弟脚步停住,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就让他一个人玩着回去,晚上这么冷,他才不要再走远了,先回家去,后半夜再来寻他。 转身就快步走掉了,嘴里还嘀嘀咕咕,“大晚上的哪有什么美人,恐怕是女鬼。” 说的自己寒碜,脚步加快的离开了。 只留下朱蒙一人在黑漆漆地巷子中越走越远,身影也逐渐消失。 “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夜空—— …… 燕君珂起了个大早,前些天她可谓是忙活了太久,以至于都没好好休息。 这好不容易休整两天,就听到浆南说西边的铺子出事了,只好起来去看看。 揉了揉脖子,燕君珂上了马车,很快就朝着城西过去。 不过这路上的,怎么这么多人? 燕君珂掀开帘子,这一个个的,都是西边过来的? 终点越来越近,燕君珂下了马车,同时,她也发现,在燕家铺子的对面,停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还挺熟悉—— “嗨~鹤大人!” 果然,看到了鹤千炤从上面下来,燕君珂立刻就跑了过去,十分活跃地打了声招呼。 “……” 鹤千炤瞥了她一眼,冷峻面容丝毫没有变化,十分淡定地朝着旁边的巷子走过去,身形笔直,浩然正气。 燕君珂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咂舌,不得不说,鹤千炤这变脸,还真是快,这会儿就是陌生人了? 好歹他们上个案子,也是齐心协力破的,虽然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出的力。 不过看今天这个样子,是又出命案了? 她和浆南交代了一下事宜,自己则跟着鹤千炤过去。 刚进去,就发现北司的侍卫抬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尸体被盖上了白布,但那露在外面干枯的手,还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这是——被吸干了? 燕君珂皱起眉头,朝着里面走进去。 这巷子和平常的地方不一样,前方左右都是墙壁,就只剩下他们身后的这个出口。 且这墙壁高度也惊人,若是平常人,指定翻不过去。 鹤千炤似乎是站在发现尸体的那个地方,稍加蹲身,查看这地上的东西。 好在昨晚并没有下午,只有些许的雾气,留下的许多东西,也都还在原地。 地上这一边,没有任何醒目的东西,燕君珂走过来的时候,鹤千炤已经看完站起身来了。 瞥了她一眼,鹤千炤朝着前面走去,将这条巷子都大致看了一遍。 除了被遗弃在角落里的红色油纸伞,外表有布匹制作的花卷,红色底布,在这白天安静的小巷中,很是突兀。 鹤千炤的侍卫将那伞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谁知猛地听见一声暗器飞速的声音,那侍卫直接倒在地上,脖子上流出鲜血,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竟然钉着一个带血的飞镖。 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有点措不及防,鹤千炤立刻让人远离了那油纸伞,自己慢慢地走了上去。 “大人小心。” 侍卫不由提醒了一句,燕君珂也不由屏着呼吸,站在一旁,看着鹤千炤慢慢地走上前去。 他左右看了几眼,倒下的侍卫已经失去了声息,一击毙命,很明显这油纸伞内有暗器存在。 现如今已经放出一支,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从腰间抽出长剑,看准了一个地方,立刻挑了过去,油纸伞猛地四处散开,四面八方立刻都放出暗器。 在场的人全部混乱了,他们四处逃窜,甚至还有些直接跑了出来。 燕君珂站在原地,这暗器四处飞散,好像没有往她这边来的。 “朝这边来!” 鹤千炤的声音猛地急促,对着她大喊一声,燕君珂心里一惊,面容失措,立刻就朝着他跑过去。 男人伸出手,直接带着她,飞身翻越墙壁,离开了这条小巷。 松开抱住她的腰,鹤千炤快步就朝着外面走去。 燕君珂缓过神,呼出一口气来,说实话,她刚刚,也是没有想到,鹤千炤竟然会带着她一起走了…… 还以为自己要站那儿待一会儿呢。 看来这铁面判官,也不全是冷漠啊? 不过转眼间想起他当时掘自己坟墓,气又不打一处来。 一码归一码,今天这事儿,还是得谢谢他。 快步跟了上去,燕君珂也不打算再去帮倒忙了,回到了她燕家的城西铺子。 现在浆南已经找出了掌柜聊了起来,见到燕君珂,他立刻就站起身来,对着她拱手。 “东家。” “刘掌柜,如何?” 燕君珂长话短说,直接问出了声。 刘掌柜叹了口气,摇摇头,“东家,昨夜这巷中发生了命案,多少人几乎都不来这里买了,言说怕晦气,但我们这铺子,就是在这旁边啊,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是这样—— 燕君珂寻得缘由,立刻就原地思考起来。 小巷中发生了命案,百姓说怕晦气也是应当的,但为何旁边那铺子却这么多人? 她转身走了出去,带着燕桨南去了另一边隔着小巷近的铺子。 这是一个酒楼,依旧高朋满座,生意红火,并没有刘掌柜口中所说的那般。 “几位啊客官?” 小二走上前来,看他们身段就知道不简单,立刻语气都和善起来。 第13章 俊秀仵作 “……两……” “三位。” 燕君珂刚准备说,就听的身后一人打断她,直接说了人数。 鹤千炤? “大人怎么来了?”燕君珂看着他问到,寻了处位置坐下。 燕桨南在原地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坐在隔壁的桌子,与这两人在一桌,压迫感太大了。 鹤千炤十分自然地走过来,在燕君珂对面坐下,端着一杯茶饮了一口,四处看了会儿。 “这红色油纸伞,你怎么看?” 燕君珂一愣,瞥了他一眼,诧异地看着他,没搞错? 不过她就往那儿站了那么一小会儿,这男人就跑过来问她了? 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是靠才华把他折服了。 而鹤千炤也刚好看见她这古怪的眼神,神色略微一滞,忽然皱起眉头,压低眉眼瞥了她一眼,随即嫌弃地别过头看向其他地方。 “你在想什么?本官问的是这红色油纸伞布料是不是你燕家的!” 燕君珂:“……” “那啥,我也没仔细看……” “去北司,随便看。” 他略微挑眉,神色嫌弃地极好,仿佛早就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了。 突然站起身来,看着小二端着几盘菜过来,又坐了下来。 燕君珂抬头,“?” “本官突发觉有些饿了。” 燕君珂干笑一声,摊手,“大人随便吃,管够。” …… 燕君珂和燕桨南,愕然地盯着刚吃完,拿出锦帕慢条斯理擦着嘴的男人,这一动作进行地很慢,仿佛是在对待一个精心的雕琢品。 燕君珂低头看自己一眼,默默地将筷子放下,盯着鹤千炤。 这也一对比,她已经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女人了。 “好了,走。” “去哪儿?” “北司。” 于是燕君珂就这么跟着他回了北司,这次命案的受害者也刚好被送回来不久,北司的仵作,也才匆匆赶过来。 在燕君珂记忆中,古代的仵作,应当都是七老八十的古稀老人了,但这个仵作,似乎有点不太一样啊~ 身形笔直,脚步稳健,侧身背着一个小木匣子,墨发高束,一支简约木簪,身着绛紫色锦衣,年纪弱冠不久。 容貌更是看之清冷,闻之不敢上前,对比鹤千炤而言,这仵作看起来,似乎更加亲人一些。 燕君珂盯着他走过来,手肘推了推旁边的燕桨南,嘀咕道,“他叫什么名字?” 话语中饶有趣味,眼眸笑意明显的很。 “温庭。” 岂料身边的燕桨南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在她旁边的,是鹤千炤。 声音不咸不淡地说出这句话,燕君珂心有余悸地瞥了他一眼,抚了抚胸口,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温婷,听起来就很温柔~” 不得不说,优秀的男人,的确能够引来更多的目光。 温庭对着鹤千炤拱手,眉目温顺扫过燕君珂,略微颔首示意,他不认识这个女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算打过招呼了。 鹤千炤冷冷瞥了燕君珂一眼,修长双腿几下走到了旁边,整个坐在那里,恣意盯着温庭在场验尸。 温庭放下木匣子,蹲身伸出双手,本想将这白布掀开,却突然停住,抬头看着燕君珂。 “尸体恐有些不适,这位姑娘不害怕吗?” 声音亦是漫漫柔柔,落在耳尖也是舒服的很。 燕君珂回过神立刻摆手,“我不害怕,你继续你继续。” 这话一出来,温庭心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你确定”,不过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抬手就掀开这白布。 一旁的鹤千炤讥讽地看了燕君珂一眼,现在倒是逞强的很~ 白布掀开,死者浑身赤裸地展露出来,身上没有一丝有弹性地肉,全身上下都已经被吸干了,松松垮垮的皮耷拉在身上,甚至还拖在地上,而且腹部有些地方,似乎还被烧焦了,但更多的,还是皮肤缺水,干的没有一丝水分,体内的血液应该都被放干了。 燕君珂倒是出人意料的没有被吓到,只是皱着眉头盯着这具尸体。 开玩笑,她在25世纪,可是经常出入各种鬼屋游玩,见过各种npc,甚至自己还当过npc,只有她吓别人的份,哪有别人吓她的份。 温庭见面前女子无动于衷,心里也不免赞叹一句,要知道他从事这一门以来,这种干尸,可还是第一次见。 饶是他都有点惊悚脚底发麻,眼前这个女子竟然依旧盯着看。 旁边的鹤千炤看不下去了,这个女人的眼神,怎么感觉要吃了谁一样? 一顿恶寒涌上心头,他瞥了一眼这具尸体,随即从旁边侍卫身上,扯下了一块布,手略微发力,丢到了尸体身上,遮挡住了重要部位。 侍卫:“……” 温庭:“……” 燕君珂:“……” 摩挲着桌角,他眸子微抬,不耐烦地看着他们,“快点看看,本官还有事。” 这下换他生气了…… 一旁的侍卫默默将自己的衣服往里面扯了扯,吞咽了一下口水。 忽然,鹤千炤抬手,他立刻弯腰凑过去,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侍卫如释重负,脚步匆忙地走下去,随即抱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走了上来,放在鹤千炤旁边的桌上。 “燕小姐,过来。” 男人手指微抬,对着燕君珂勾了勾,神色有些理所当然。 “???” 燕君珂抬头就看到这一幕,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大人这是什么态度?” 鹤千炤看她这突然变脸,却突然勾唇笑了起来,手收回去,挑眉看她,“燕小姐,来瞧瞧?” 语气变了很多,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欠揍。 燕君珂呼出一口气,息怒息怒,说到底她还要凭借鹤千炤的一手信息。 走过去,鹤千炤还没说话的情况下,她便直接坐在对面,仔细看着这油纸伞的材质。 手感丝滑,摸起来有点像他们燕家的布匹,但仔细一看,又好像缺了点什么,而且她燕家很少产红色的布匹。 摩挲着它,燕君珂稍加思忖,摇了摇头。 “不是燕家的。” “确定?” “燕家布匹相对来说会比这个手感更加丝滑,且摸起来也没有粗糙感,燕家每个制作环节,都会有监工,所以不可能会出现这么明显的错误。” 第14章 娘子~官人~ 温庭将白布盖上,他大概地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外表,几乎能够得知,他的身体,是被某种东西把水分吸收了。 “温庭,如何?”鹤千炤目光从燕君珂身上移开,站起身来,朝着温庭问了一句。 温庭拱手,略微低头,“回大人,我猜测,死者是因为被一种叫做浓硫酸的东西,泼在身上,固然被吸干了身体中的水分,身上也有多出焦黑,都能够表现出来。” 浓硫酸?! 听到这个词,燕君珂愣在原地,这古代能有这玩意儿? “浓……硫酸?” 果然,鹤千炤一脸茫然,他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回大人,就是绿矾油。”温庭解释了一遍。 鹤千炤听的眉眼微蹙,似乎已经了解了大概的事情,他拧眉忽然思考起来,绿矾油,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下换燕君珂惊讶了,她捂着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朝着温庭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 轻声问了一句:“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 温庭:“……” “燕小姐说什么?” 温庭眉头紧皱,似乎被她的话吓到了,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一张俊秀地脸都突然蹭着微红。 这个不行,那—— “宫廷玉液酒?” “……” “一百八一杯?” “……” “这酒怎么样?” “……” 温庭略微错愕地看着燕君珂,抬手不自觉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冷汗频频,眼神接近恐惧地盯着燕君珂。 随即手脚加快,快步离开了这里。 “哎,怎么走了?” 不可能啊~ 燕君珂回想起刚刚温庭说浓硫酸地那确定以及肯定的模样,她那一瞬间都以为他是和她一样从25世纪过来的了。 转身,她看到了鹤千炤同样惊奇地眼神看着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这个人一般。 燕君珂暗道不妙,她好像毫无形象可言了。 “……那个,大人我先回去了,有事再叫我……” 说完,还不等鹤千炤说话,她就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上了燕桨南准备的马车直接回去了。 看这落荒而逃地燕君珂,鹤千炤冷峻地脸不由有些松动,低眉回想起她刚刚所作所为,果真是异于常人,但仔细一想,又有些有趣。 …… 回到家的温庭,简单梳洗一番,直接来到了自己妹妹的院子里。 “温旎。” “怎么啦,哥?” 温旎将额角的碎发拂到耳后,抬头睁大双眼看着突然进来的温庭。 “温旎,哥今天遇见一个奇怪的女子,太奇怪了。” “怎么说?” “和你一样奇怪。” “……” 温旎不确定地抬眼,“哥你这是在夸我吗?” 温庭轻咳一声,摸着下巴,回想起燕君珂说的话,他复述了一遍。 “如果我是……什么,你会爱我吗?” “温旎,那个女子不会说胡话了?这句话我听着就感觉不太舒服,你说她一个女子,怎么就出言不逊呢?” 温旎听到这句话,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大双眼,猛然抓住了温庭的手臂,“哥,你说的这个女子,她叫什么?她在哪里?” 温庭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下子愣住了,想了半天想起自己似乎没有问名字和地方。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哥,你快去问,快去问……,不对我跟着你一起去!” 温旎立刻东西都不收拾了,直接就站起身来,拉着温庭就直接出门了。 温庭一脸莫名其妙,他实在是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那个女子,认识温旎? 再次回到了北司,却寻的鹤千炤已经出去了,温旎瞬间小脸垮了下去。 她甩了甩袖子,皱起眉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 温庭知晓她的性子,立刻就找了北司出去过的侍卫问了几声,便从那儿得知女主叫做燕君珂,是燕家的小姐。 燕君珂这个名讳,温庭早些年也是听说过的,他还未来北司任职时,就听说过她在盛京小有名气。 昭国皇商之首燕家,这可谓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故事。 只不过回想起燕君珂的那张脸,温庭立刻就感觉到有些赞叹,因为看着年纪实在是不大,明明才看起来最多二十,竟然就有此等成就。 “问到了,叫燕君珂。” 温旎听的眼眸发亮,立刻就勾唇笑了起来,“燕君珂!” 回到燕家,燕君珂早已经有些累了,今天的事情也只能了解一个大概,城西铺子生意难做,恐怕要从多处入手。 那酒楼依旧风生水起,今天她也大致看了一下,酒楼构造不错,且工具奢华,恐怕上头有大人物在。 不过钱她现在多的是,虽然途径五年基础,但用来投资自家的铺子,也只是小数目。 既然如此,她的确要学习一下其他的风格才是。 如何将城西的铺子,也打造成这样,客人都已经离开,想必北边铺子的计策,用在西边还是有些不妥。 摸着下巴,她仔细地思考起来。 门突然被叩响,打断了思绪,燕君珂立刻走过去打开了们。 一个丫鬟站在那儿,恭敬地对她行礼,随即声音柔柔地,“小姐,外头有客人来了,指名要见你。” 看了眼天色,燕君珂犹豫了一会儿。 这都快夜里了,怎么还有人找她呢? 叹了口气,还是走了出去,这么晚还来,可能是有重要的事。 走到主堂,燕桨南早就将来人安顿在那里,就等着燕君珂过来。 刚开始,燕君珂只看到了温庭,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有何事。 但当燕桨南说到她来了的时候,在温庭身后,突然又站出来一个女子。 一身红衣,头发梳的温婉,但是那张脸,看上去却感觉这个女子散发着英气,有种将军的感觉。 只是短短对视了一眼,燕君珂心里突然就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她脚步加快,走了过去。 同时那个红衣女子,也是如此,走了过来。 眉头紧锁,两人抓住了对方的手,紧紧握住。 燕君珂:“娘子!” 温旎:“官人!” 温庭、燕桨南:“……” 第15章 朱蒙家 温庭和燕桨南坐在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花生米,两人盯着对面的那两位女子滔滔不绝地谈话,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意思。 燕君珂:“你几几年的?” 温旎:“今年刚满18。” 燕君珂:“几月?” 温旎:“四月!” 燕君珂:“我也是!” 随即两人相视而笑。 温庭和燕桨南实在搞不懂,这不就是简单的一个提问过程吗,这么好笑? “可惜今天天色已经晚了,不然我肯定要和你再多说一点事情。” 温旎看了一眼已经发黑的天色,立刻就站了起来,语气中透露着惋惜。 “没事,住我这儿,我房子大,四合院,随便住。” 燕君珂大气拂袖,表示自己超有钱。 温旎听的双眸放光,立刻看向了旁边的温庭一眼,有些哀求。 温庭一愣,看了燕君珂一眼,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很想让自己的妹妹和这么个不太正常的女人在一起。 不过两人既然相谈甚欢,不如就让她们住一晚上。 温庭站了起来,“明早记得回来。” 说罢便直接拂袖走了出去,一身正气,也没有任何迂腐的感觉。 “那是你亲哥?” “怎么样,帅?” “帅!” “要不介绍介绍?” “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逐渐笑的猥琐的两位,燕桨南挪动脚步,立刻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得不说,两人相见恨晚地感觉,还是比平常人可怕的很,他还是赶紧离开。 一晚上彻夜长谈,燕君珂也大概的了解到,温旎也是25世纪魂穿过来的,她原来是法医,只不过这古代女子不能做法医,只好将一身的功夫,授予给温庭。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是一场大病离开的,只有十岁。 这么说来,温旎还比她来的时间更长。 说了自己穿越的经历,温旎满脸震惊,“太惊险了。” “是的,我也没想到,对了,你之前有听说过鹤千炤吗?” “鹤千炤?” 温旎蹙眉,摇了摇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知道是北司的一个官儿,不知道长什么模样,自己哥哥还在他手下做事。 “可惜了,是个帅哥,比你哥还帅。”燕君珂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神神秘秘地对她说着。 “确定?”温旎听到这几个字,瞬间来了兴趣,从床上直接炸了起来。 “快快快,收拾一下,我们去看看。” 这积极程度,果然还是男人最能激发她。 两人吃过早饭,燕君珂就跟着她去了北司门口,准备蹲一波鹤千炤。 鬼鬼祟祟地,丝毫不知道,这正主就在她们身后。 “燕小姐这是……在我北司门口做窃贼?” 鹤千炤略微慵懒的声音传过来,燕君珂心里猛地一个咯噔,这种被抓包的感觉,的确是不太好。 她没有转头,只是扯了扯温旎地袖子,示意她看过去。 温旎和她眼神交流,随即小心翼翼地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就一眼,瞬间回过头。 小声和她嘀嘀咕咕起来,头如捣蒜,“果然……好看!” 燕君珂暗地里竖起大拇指,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气不太好。 她认命地站起身来,嘴角绷着笑意看过去,“大人……我们……不是做窃贼,我就是来看看案件进展地怎么样了。” 鹤千炤坐在马车里,他身前的帘子已经被撩起来,露出了他那张精致冷峻的脸,面带嘲讽笑意,眼眸微凝,似乎已经看穿了燕君珂。 眼神飘忽不定,燕君珂躲避着他的目光。 “这样啊~”鹤千炤故作叹息地说了一句。 随即放下了帘子,“正要去城西,燕小姐要一起吗?” 车夫本想离开,但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将前面的马儿勒住。 燕君珂突然被点到名,难受地看了旁边的温旎一眼,一副赴死地模样。 “你早点回去,我下次再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朝着鹤千炤的马车走过去,身体紧绷地坐在车夫的旁边。 “进来,案件需要讨论。” 身后的马车内,鹤千炤慵懒地说出这句话,没有带任何的情感,就好像是公事公办一样。 燕君珂咬牙,这男人—— 呼出一口气,她转身进了马车。 车夫见她进去,立刻就驾车走了,眼里虽然都是看八卦,但还是懂得分寸。 温旎盯着已经远去的马车,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嘶~这个鹤千炤,有点意思啊。 …… 马车一路颠簸,燕君珂平日里坐习惯了燕家的温柔式驾车,今日这么折腾,实在是有些全身酸软,甚至想吐…… 轻微皱眉,她没有看鹤千炤的脸,只是规规矩矩坐在那里,拍了拍胸口,有些发闷。 “不舒服?” 鹤千炤瞥了她一眼,问到。 燕君珂点点头,吐出一口气,眉头皱的愈发明显,几乎拧成“川”字。 鹤千炤抿唇,倒了杯水递给她,目光落在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上。 燕君珂毫不客气地接过去,温茶喝下去,果然舒服了一点点。 “谢谢。”她放下茶杯,顺了几口气。 鹤千炤抬手敲了敲马车,随即外头的车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驾的也逐渐温柔了起来,总算没有这么颠簸了。 吞咽了几下,燕君珂感觉好多了,但是头还是有点晕眩。 “油纸伞的案子,你觉得如何?” 鹤千炤见她恢复了些许,立刻就问了起来。 “温仵作不是说,被绿矾油所伤吗,既然如此,定是有心报复,可以查查这死者的身边信息。” 这话出来,鹤千炤略微赞赏地看着她。 “身边人查过了,死者朱蒙,城西屠户,嗜酒,无妻无女,家里就他一个人,除了几个经常喝酒的朋友,就没有其他人了。” “既然如此,那便问问那些朋友。” 鹤千炤敛眉,赞同地点点头。 马车停下,鹤千炤率先一步走了出去,燕君珂恢复了一下神色,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好在北司的马车细节把控不错,在下去的地方,竟然还摆放着矮梯,不至于直接让她跳下去。 燕君珂本以为他们真的是去案发现场,可是这地方……穷乡僻壤地,不像是城西。 燕君珂:“这是哪儿?” 鹤千炤:“朱蒙的家。” 第17章 本官不会看错人 盛京,北司: 看着摆在这正中央的一个头盖骨,燕君珂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场景,好在他们没把头发拿过来。 “怎么说?有没有检测到什么?” “不好说,古代没有条件测dna,难办。” 温旎吃着花生米摇了摇头,好像她已经换洗了一身衣裳,不然燕君珂肯定会嫌弃她的。 “我觉得……这头是宋诗诗的。”看着这头,燕君珂发出了自己的看法。 温旎听的立刻挑眉看向她,眼底似乎有些赞赏又有些关爱的意思。 拍了拍她的肩膀,“厉害,我也是这么觉得,毕竟这头盖骨也不是男性的。” 燕君珂:“……” 她看了温旎一眼:你这样显得我智商很低。 温旎回了个眼神:懂得都懂。 鹤千炤眉头紧锁,盯着这接二连三出现的诡异东西,不由思忖起来,明明刚开始是朱蒙的案子,现在,似乎就扯到了另一桩案子。 宋诗诗的案子,他当时初次来到北司,就已经听过,只不过听闻前人已经解决了,他也就没有再过问了。 但现如今这头颅出现在这里,那个案子,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温庭看了鹤千炤一眼,“接下来怎么办。” 鹤千炤沉思,“宋诗诗地案子是大理寺那边审的,看来明日,要去一趟了。” 温庭听的默然,站在原地看着他。 这盛京都知道,大理寺与北司向来水火不容,都是吃一碗饭的人,明日九千岁去,恐怕不会这么容易。 “要不要我与之一起?”温庭问到。 鹤千炤摇头,目光突然落在燕君珂身上,扬眉,“你,陪本官去。” 燕君珂茫然地指着自己,“我?” 咋回事? 她这……她连大理寺都没去过…… 不对,燕君珂忽然想到什么,沉默了起来,好像原主曾经与大理寺少卿有婚约,只不过原主还没结婚就突然被毒杀,那人就退婚了。 这么一想……她好像更不能去了。 “大人,你还是让温……仵作跟着,我就不去了,我城西铺子有事。” 晚上见到那个人,岂不是尴尬地到处找脸? 而且她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盛京,保不准昭国都知道了,她就不信,大理寺不会知道。 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她,很明显他们是完全不想再有交集了。 明日她再这么屁颠屁颠去,岂不是显得她很廉价? 只不过这层意思,鹤千炤怕是不懂的,她也不打算和他说。 “突然有事?先撇开,明日你有很大作用。” “……” 燕君珂沉默了,她别过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可以拒绝吗? “大人,我这……实在脱不开身。” 而且她何德何能,能帮助九千岁大人,还这么大面子。 鹤千炤看她还想说什么,直接一个眼神看了过来,意思很明确,稍加挑眉,燕君珂就闭上了嘴。 可恶—— 这个男人,他想用条子的事来威胁她? 温旎撑着下巴,神色古怪地看着眼神交流的两人,不得不说,怎么突然有点磕上了? 见鹤千炤执意要让燕君珂去,温庭也没有办法,只好先行离开了,临走前将头盖骨拿走了。 温旎也立刻和她道别先回去了。 余下燕君珂看着鹤千炤,实在是无奈地很。 “大人……你不知道,大理寺卿是我……” “知道,那就更要让你去了。” 鹤千炤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眼眸带着笑意,一改平日冷峻地模样。 燕君珂听的一愣,站在原地。 他知道? 知道还让她去?! 燕君珂瞬间没好气地盯着他,虽然这张脸容易让人脾气下降,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知道还让我去,到时候尴尬的岂不是我?” “不会。”鹤千炤肯定的说道,随即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届时你将这信交给大理寺少卿,他定会知道。” 燕君珂神色古怪地接过这信,看了一眼外面,随即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抬头,“你不是也要去吗?” “对啊,但本官不下马车。” 他笑意盈盈地说着,拂了拂袖,直接走开了。 “……” 所以她还是没搞懂,要让她去的意义在哪里。 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燕君珂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还真没兴趣看里面的内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少知道点好。 将信揣在怀中,快步离开了北司。 “大人,此女性子跳脱,恐怕会有些难办。” “不会,本官不会看错人。” 鹤千炤负手在后,语气中是难得地肯定和自信。 身旁的老者听罢沉思,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年轻人的思想,他也有些不太懂了。 因为鹤千炤的硬性规定,燕君珂只好在今天下午,就再去城西看一看。 经过浆南的描述,他们城西,现如今生意的确是越来越不好了。 而今燕君珂这几日也是忙于条子的事情,忽视了这里,很快她就重拾信心,整顿起来。 既然隔壁的酒楼如此,那他们也做个不一样的。 做代购! 这是燕君珂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结合她在25世纪所看到的以及所听到的,网购无疑是最好最方便的法子。 既然如此,那她便在这昭国,做出一个网购出来。 虽然没有互联网以及100g时代,但燕君珂,想到了其他的方法。 虽然有些费人,但只要人数众多,便不会如何。 “家丁均数叫来,首先,我们需要去将这规则告知客人,让他们提前一天,将自己想要买的东西,写好盖好本家印章,交给他们燕家快讯,燕家会根据他们所带来的银两,从而第二日去买得这些东西交由到府上。” “有几个前提要注意,第一,必须盖有本家的印象;第二,必须要在原本银两上加多些钱,不然这生意他们不会干;第三,必须要等燕家快讯记录好之后,才能去买东西送到府上。” 这个规格,燕君珂灵感来源,也是于外卖小哥。 距离近的地方,他们可以锻炼身体地跑过去,距离远的地方,燕家会配套骏马,若是出了盛京城,那便到达的日子也会延迟,同时会有相应的马车扶持,将那个城所需要的全部东西,一次性带过去。 这个想法提出来,燕桨南赫然间愣在原地,随即崇拜地盯着燕君珂。 “不愧为老祖宗!” 第18章 重审指令 翌日: 燕君珂刚出府,就看到鹤千炤那特有的北司马车,停在了她燕家门口。 “……”来的真早。 “信带了吗?” 燕君珂刚走过来,就听见鹤千炤猛地掀开帘子,蹙着眉低声对她问了一句。 “带了。” 燕君珂手伸入袖中准备拿出来,谁知鹤千炤却突然抬手,制止了她。 “不必,你看了吗?”语气微冷,眉眼跟着上扬。 “没兴趣看。” 燕君珂手收回来,瞥了他一眼,他那点心思,自己会不知道? 她要是看了,这个男人肯定就抓住了她的把柄,到时候自己想要威胁他,可就有点困难了。 不过她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地方…… “上来。”鹤千炤将帘子放下,唇角勾着一抹笑。 不过终究还是燕君珂想的太多了,人九千岁压根就没想这么多,竟然还鼓励她打开看一看。 燕君珂神色古怪地盯着他,默默拿出了袖子里的信,迟疑地瞥了他一眼,“不好?” 鹤千炤挑眉,随便看。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燕君珂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打开了在她这儿保存了一天的信。 然而看到第一行,她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吾儿少卿…… 燕君珂抬头,疑惑地看了鹤千炤一眼,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一句,“大人,大理寺少卿是您儿子?” 鹤千炤:“……” 他神色微变,嘴角猛地抽动,看着燕君珂好奇地模样,笑出了声。 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让她继续看下去。 目光落在信上,燕君珂怀着好奇的心,继续看了下去。 马车徐徐前进,燕君珂也看完了这信,她抓着信纸,整个人都不由紧张起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鹤千炤要让她将这封信交给大理寺少卿了,因为通篇词藻,全部都是在骂他…… 鹤千炤这写的都是什么? 她无法想象,将这封信交给大理寺少卿,然后打开的那一瞬间,那人脸上突然涌现的怒火。 “大人……”燕君珂干笑了一声,随即将信默默还到鹤千炤手中,“大人,要不……还是你去给他们。” 她实在是,有点小小的畏惧了。 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商女而已,可不能承受这朝廷的尔虞我诈。 鹤千炤抬眸瞥了她一眼,唇微勾,似乎能够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随即伸出手,白皙般骨骼分明,将那信纸拿了过去。 忽然变得面无表情,燕君珂抿着唇,瞥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要是没有表情的鹤千炤,那无形之中的压力,还是感觉在头顶存在。 大气不敢出一个,燕君珂小心的呼出一口气,同时也放松了不少。 知道自己不用将那信交给大理寺,那她这条小命,姑且还是存在的。 “既如此,那你还是要与我一同去。” “好的,大人!” 燕君珂立刻应下了,陪他去还是比交信好。 鹤千炤将信重新慢条斯理的整理好,放回那信封之中,随即放到了自己身上,做完这一切,便直接闭目养神了。 虽然他刚才语气和善,但燕君珂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 马车停下,鹤千炤率先走了下去,看样子好像很急。 于是燕君珂刚下去,就看到这车夫已经跑过去敲门了。 不过让燕君珂疑惑地是,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大理寺门还关着? 门被打开一条小缝,那人眯着眼,看到了站在这里的鹤千炤,立刻就摇摇头,“今日不见,不见。” 说完就立刻关上了门。 车夫跑回来,无奈地很。 这时鹤千炤拿出了那封信,交给车夫,让他再跑一趟。 车夫走过去,里面的人打开一条缝看了一眼,迟疑地接过了信,又关上了门。 这两次闭门羹,大理寺可谓是已经处于刀尖上了。 燕君珂小心瞥了鹤千炤一眼,发觉他似乎胸有成竹地很,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般。 回想起那封信,燕君珂不由擦了一下冷汗,她无法想象,里面的人看到这信上的内容,是什么样的反应。 “来了。” 鹤千炤忽然抬眸,轻声说了一句,玩味地盯着门口,浑身恣意地很。 果然,门猛地被打开,一男子身着官服,脚步匆匆,手中拿着一封信,怒气冲冲地朝着鹤千炤走过来,怒目圆睁,盯着他。 咬着牙唇都气的颤抖,他拿着信,直接怼鹤千炤脸上质问。 “北司这是什么意思?!” 鹤千炤不紧不慢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态度温和,声音也变得很平淡,“何大人别冲动,本官此次来,并不是为了与之拌嘴的。” “呵………我看北司意欲不明,我大理寺可承担不起。” 男子气的将信丢在地上,转身就准备走。 “五年前的宋诗诗案子,本官要大理寺的全部案本。” 鹤千炤负手,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因为何大人的动作而生气,反而直接态度坚决地说出了这句话。 何大人脚步一顿,转过了头。 “什么意思?” 略微抬头,何忡旸疑惑看向面前这个人。 他当他什么人呢?说要案本就要案本? 况且这案子已经过去五年了,虽然当时不是他办的,但也有过相关了解,宋诗诗是自杀,跳入河中溺水而亡。 “宋诗诗是溺水而亡,她的尸体在哪里?” 鹤千炤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是一步步紧逼,直接盯着他的眼睛问了起来。 何忡旸愣住了,同样看着他的眼睛,他上前一步,“尸体自然是已经下葬了,宋诗诗案子已经过去了五年,北司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如果偏要插手呢?” 何忡旸听的挑眉,忽的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请北司鹤大人,先拿到圣上的重审指令再说。” 何忡旸显然有些冲了,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年代已久的案子,过去了这么久,既然已经审完了,那边不用再拿出来。 人证物证也都不见了,现在恐怕也找不回来了,这北司还真是会找事。 “北司拿到重审指令,只是时间问题,届时还希望大理寺何大人,不要再过多为难才是。” 第19章 凭骨画相 燕君珂站在旁边,亲眼目睹了两个同样工作的男人,对于一件事的追逐,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刺激。 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又好像已经说了很多句话。 在心里…… 何忡旸听的更加气愤了,咬牙愤恨地盯着鹤千炤,随即还想说什么,鹤千炤却突然转过了身。 “燕小姐,走。” 鹤千炤转身快步回到了马车上,燕君珂被点到名,也立刻跟了上去。 车夫手脚很快,也直接驾车离开了。 余下何忡旸一人在原地,直接气的将那信撕碎了。 鹤千炤凭什么这么张扬,圣上偏爱也未免有些过分了! 坐在马车里,燕君珂手搭在腿上,小心地瞥了旁边的鹤千炤一眼。 发觉他脸色平淡,似乎心情并不佳。 “想说什么?” 鹤千炤闭着眸子,直接戳穿了她迟疑的点。 燕君珂思忖片刻,看着他问了一句,“大人,温旎说,她能凭借骨相画出人生前的画像。” …… 这种凭骨画相的事情,还是燕君珂和温旎闲聊过程中提到的。 听到她具备这个能力的时候,燕君珂就在想,她不当仵作,实在是可惜了。 鹤千炤听到她所说的,也是有些震惊的。 因为具备此等能力的人,在这盛京以及昭国,他似乎都没有遇见过。 将温旎叫到了北司,便将在朱蒙家看到的头盖骨,交给了她。 虽然众人心里都知晓,这个头盖骨,可能和宋诗诗有些莫大的关系。 不过这一切都是来源于朱蒙柜子里的小人娃娃,这都只是猜测,若是温旎真的能够凭骨画相,届时拿着这画,鹤千炤再去一趟宫中,那时大理寺,也就只能乖乖交出案本了。 温旎伸出手,直接开始摩挲这个头骨起来。 头骨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也不难看出,似乎是被人经常擦拭。 不过放在朱蒙的锅里,这恐怕连朱蒙,都没有想到—— 温旎手指慢慢地上下移动,将这头骨前后上下左右都摸了个遍,随即心里似乎有了个底,拿起桌上的笔,便直接画了起来。 黑墨落于纸上,一副画跃然而来。 眉眼轮廓,鼻梁高低,嘴唇厚薄,脸的大小,似乎都直接能画出来。 温旎放下笔,一个女子的模样,便直接出现了。 鹤千炤走上前来,盯着这画,随即招手,侍卫上前,他立刻低语了几句。 侍卫立刻跑出去,很快就带了两个老人进来。 鹤千炤让他们看看这幅画,是不是他们的女儿宋诗诗。 老人看着这幅画,潸然泪下,两个人互相依偎地哭了起来,失声痛哭,“我的女儿啊——这就是我的女儿啊!” 鹤千炤和燕君珂相视看了一眼。 拿着这幅画,鹤千炤凭着快马,朝着皇宫而去。 温庭看着温旎这幅嘚瑟开心的模样,不由疑惑地走过来,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冷冷地。 “哥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个?” 温旎听的一怔,随即立刻走到了燕君珂旁边,挽着她的手臂,开始转移话题。 “啊呀,今天天气真好啊,君珂,我们有空一起去街上看看?” “可以啊。” “走走,顺便等等鹤大人。”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了出去,只留下温庭还站在那儿。 温庭嘴角微抽,这丫头…… 他走到桌前的头骨面前,仔细地看了好久,还是没有弄懂,这是如何画出这么一幅画的? 摸一摸、看一看,就画出来了? “幸好溜得快,我哥肯定会问很多的,到时候说都说不清楚。” 刚出了北司门,温旎就立刻皱眉抱怨起来。 燕君珂听着她的抱怨不禁笑了起来,赞赏道,“不过你也真厉害,竟然真的能够凭借骨相将人大概轮廓画出来。” “都是小意思啦,我大学专门就注重于画骨相,而且我们那时候画的,都是缺了一半的头骨,这个还是完整的,已经很好了。” 说着,她揉了揉手腕,活动筋骨起来,“不过我这么久没画了,幸好实力没有减退。” “今日鹤大人这么惊讶,你以后肯定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了,放心。” 燕君珂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肯定的说着。 温旎目光在她身上移动,神色古怪地盯着她,“哦~你这么了解鹤大人啊?” “……” 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燕君珂眼神立刻都飘忽起来了,开始了紧张的狡辩。 “没有啊,就只是猜测而已,猜测。”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紧张什么?” 温旎笑弯了腰,看着燕君珂这个样子,可真是可爱的很,没想到这么个商业女强人,竟然也有答不上来的时候? “好了,提他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去街上看看吗?” 逛着逛着,来到了城西,燕君珂顺便去了一趟城西的铺子。 谁知这次来的凑巧,刚好看见有人来铺子闹事。 那人长得五大三粗,是个蛮横的,叉着腰指着铺子里的人破口大骂,“你们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不知道早点搬开吗,我宰猪的地方都没有了,碍事的很。” 这话说出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逻辑,完全就是胡搅蛮缠,他宰猪关他们铺子什么事? “我燕家铺子在这儿这么多年了,之前怎么没见你提任何的宰猪事情?” “有个铺子在这儿,你就宰不了猪了,这是什么道理啊?” 燕君珂大步走进去,声音也是极大的说了出来,直接将那人要说的话堵到了嘴巴里。 听到声音,铺子里看热闹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那人一见是个小丫头,直接就气势来了,压根就不怕她。 继续叉着腰,指指点点起来,“对啊,我刚来不久,就发现了你们这个铺子,风水不好,而且旁边还死了人,就是要让我们这种宰猪的屠户来,镇一镇这里的污秽之气。” 燕君珂盯着他,突然冷笑,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揣着手淡淡说了起来。 “说的也是啊,不过你知道旁边巷子里,那天死的那个人,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 “和你一样——宰猪的!” 第20章 得到重审令 “和你一样——宰猪的!” 燕君珂眉眼带笑,话语却是十分的生硬,那双漂亮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子。 纵然五大三粗的男子,听到这句话,猛地就身体一个抽搐,随即原地瑟缩了一下。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人明显的有点相信了,但依旧嘴硬。 燕君珂挑眉,“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身边这位,北司的仵作,她亲自验的尸体,死者是个屠户,况且死于被凶手吸干了阳气,直接变成了一具干尸,风一吹,他就会飘的那种……” “闭……闭嘴!”男子似乎已经被她带跑了,思绪都跟着联想起来了,猛地想到什么,呵斥一声,仓惶逃窜了。 “跑什么呀?我还没说完呢。” 看着他的背影,燕君珂还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铺子里的客人和掌柜的,都给她投来了赞扬地目光,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可恨的很,说也说不清楚。 “以后遇到这种人,叫人直接赶出去。” 掌柜的连连称好。 “最近怎么样,客人依旧还是在减少吗?” 燕君珂看了四周一眼,货物也上的很多,但这客人,就是少的吓人。 和北边的铺子比起来,现在可谓是有点差距了。 掌柜的有些难为情地四处看了看,随即点点头,“东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下去了,北边所实行的说案件,我们也试过,还是不行。” 燕君珂皱起眉头,看来这西边铺子,果真还是不太一样,既然客人少,那就等她问问原因。 等找到原因,再逐一攻克,上次灵感来源外卖小哥,还需要一些措施才能实行,好在她也让燕桨南及时停止了。 这古代有诸多不便,还是要考虑多重因素才是。 “如此,待我观察一番,再做定论。” “好。” 燕君珂又带着温旎四处看了看,两人刚准备出门,就迎面看见一个北司锦衣的人冲了进来。 见到燕君珂他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燕小姐,快,九千岁请您去一趟北司,很紧急。” 燕君珂听的挑眉,她迟疑了一下,与旁边的温旎对视了一眼。 “不能?鹤大人找我,能有什么急事?” 这话一出来,就连温旎,也赞同地点点头。 报信那人快急哭了,“燕小姐可别再想了,快随我上马车,温小姐也一起。” “也叫了我?”温旎指了指自己,瞬间来了兴趣。 两人相视一笑,上了马车。 那人呼出一口气,脚步加快地驾起了马车。 一路颠簸,可算来到了北司门口。 燕君珂刚下车,就感觉天旋地转,不得不说,她这个晕车的习惯,还真是坐什么车都晕。 温旎倒还好,她立刻走过来,扶了她一把。 而在燕君珂面前,鹤千炤坐在马上,略微抬眸盯着她。 那模样,好像一个鼻孔看人的高傲人士。 燕君珂抚了抚胸口,没好气看了鹤千炤一眼,还不是他这么急急忙忙地,这马车好像就是里面没人一样,她都感觉坐了几次越野。 坐在马背上的鹤千炤,眉目微抬,看着下方的燕君珂,气质是没的说,但这欠揍的模样,还是有点气人。 “愣着干什么,赶紧骑马,与本官一同去大理寺,圣上已经钦点,可重审宋诗诗案。” 男子不停地催促起来,燕君珂翻了个白眼,她还真是没事找事。 “我去干什么,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 鹤千炤说完这句话,他的侍卫便直接从侧门牵着一匹马出来了,走到燕君珂的面前。 温旎盯着这两人,眼眸有些压低,感觉不简单啊~ 看着这比自己还高一点的马儿,燕君珂陷入了沉思。 “大人,我本人是很想去,但可惜不会骑马。” 燕君珂无奈地摊手,满脸幸灾乐祸,这下看你怎么办?莫非又让她坐马车? 要是让她再坐马车,那她直接当场…… 鹤千炤听的皱眉,他眉头微皱,眼眸上扬,那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 随即对着燕君珂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意思很明显,让她过去。 燕君珂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看了温旎一眼,还是走了过去。 走在他面前,鹤千炤微微俯身,但并没有下马,那双略微嫌弃地眸子,忽然弯了弯,笑容满面。 随即猛地伸出手,直接扯住她的衣领发力,将她整个人拽了上去,落在他的面前,腿一夹马肚子,马儿立刻跑了起来。 燕君珂:“……” 这一连串动作,压根就来不及反应,燕君珂眼看着和温旎逐渐越来越远,直接瞪大了双眼。 屏着呼吸坐在前面不敢动,燕君珂心里早就上蹿下跳了,她是真没想到,这种狗血情节会发生在他身上。 所以这种男人一般都是这么强势的吗? 她缩在那里像个小鹌鹑,压根不敢动啊。 “大人……我去能干嘛?” 燕君珂叹了口气,她是真没弄明白,自己去的意义是什么? “上次张家命案多久有你,本官看来,你在这一方面有些长处,不如与本官一起,去看看这个古怪的案子。” 头顶传来温热的气息,随即就听到了鹤千炤不咸不淡的声音。 虽然言语中有些夸奖她的意思,但燕君珂是怎么也没听出来任何上下起伏的语气。 “况且这个案子,他涉及到了两个,五年前的宋诗诗案,以及这次的干尸案。干尸案,最后见过朱蒙的朋友,北司已经去问过了,朱蒙死前那个晚上,他喝醉了,路过这条小巷的时候,他直接说前面有女子,就直接冲进了那条小巷,事后他朋友就走了。” “为什么要走?” “不知道。” 鹤千炤冷声说着,语气冷淡,很明显不想再说下去,这个话题他想就此打住。 感受到腿发力,马儿跑的更快了。 燕君珂大气不敢出一个,盯着前方退让的人群,实在是有点尴尬。 不过好在大理寺与北司,也并不是城北城西如此的距离,只经过半个盛京,就到了大理寺门口。 第21章 开棺验骷髅 大理寺门口: 下了马,燕君珂几乎是半试探性地跳下去的。 鹤千炤直接就下了马,压根就没管她了,自己直接朝着里面走进去。 燕君珂只好紧紧抓着缰绳,略微生疏的学着鹤千炤的动作,从马背上跳下去。 跳下去落地的那一刻,她悬着的心可算是沉下去了。 好不容易站定,就发现鹤千炤走出来,将她拽进大理寺了。 “……” 这么急? 何忡旸黑着脸站在门口,看着正在仔细翻看宋诗诗案本的两人。 特别是燕君珂,他仔细看了几眼,这才看明白,原来这个女人,竟然是他几年前有过婚约的未婚妻。 燕家的小姐,燕君珂! 上次他怎么没看出来? 站在鹤千炤旁边,燕君珂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忽略之后,依旧能发现,何忡旸那个眼神。 何忡旸:她怎么跟着北司的人一起来? 燕君珂:这人怎么一直看着我,不会是还对原主有情感? “如何了?” 何忡旸深吸一口气走过来,眉眼微抬,瞥了一眼问到。 鹤千炤没有说话,继续翻阅着那案本,一丝不苟的查看起来,甚至不打算放过一字一句。 见他不说话,何忡旸觉着是自己有理了,他就知道,他们大理寺办案,不可能会如此草率的。 既然已经是五年前的案子,那便让她过去算了,况且现在再找出来,很显然有多此一举了。 自我了断而已。 幸灾乐祸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何忡旸抬起了头,“大理寺办案,北司竟还质疑,真是可笑。” “……”燕君珂瞥了他一眼。 这男的嘴怎么那么碎呢? 这时,鹤千炤也已经看完了案本,但他并不打算将案本还回去,反而准备有想要带走地意思。 “鹤大人这是干嘛?”何忡旸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目光落在了案本上。 鹤千炤略微抬眸,稍加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案本,面无表情,“你问本官宋诗诗的案子如何了,那本官问你,之前可有看过宋诗诗的这个案本?” “看过又如何?没看过又如何?” “宋诗诗,并不是自杀,你应该可以猜得到,为什么当时大理寺会这么急匆匆地结案?你当时在哪里,应该知道!况且在这案本上,仵作所验的尸体,都没有誊写完整,现如今宋诗诗的头已经出现了,何大人以为,这个案子,还是那么简单吗?” 何忡旸听的一愣,很显然被他说的有些不自信。 但还是硬撑着不想让他将这案本带走。 “那又如何?若是有错,那也是我大理寺来重审,你北司就算拿到了圣上的指令,又能如何呢?这可是先皇定下来的规矩。” 燕君珂不由翻了个白眼,说到底就是和他们对着干呗? 她上前一步,抬头冷眼看着何忡旸,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大理寺本就是负责此等案件,现如今出现纰漏不说,竟然还不知悔改,想要抗旨?规矩是人定的,现如今在皇位上的,已然是当今圣上,何大人言说是先皇定下的规矩,那你这是要忤逆当今圣上的意思吗?!” 给他扣上这么一顶帽子,看他如何再说。 何忡旸果然有些迟疑起来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燕君珂,很显然是不相信,她竟然会顶撞他。 倒是旁边的鹤千炤,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 略微挑眉,看不出来啊,平日里这么温顺听话地模样,到了一定程度,还是会炸毛啊? 何忡旸脸逐渐变化起来,站在原地抿着唇微微颤抖。 这两个人实在是好大的胆子,明目张胆地在他大理寺闹事。 鹤千炤瞥了他一眼,带着燕君珂平静地走了出去。 大摇大摆,就好像是这大理寺的主人一样。 何忡旸脸青一阵,白一阵,气的直甩袖,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脸色一变,快步离开了。 “大人你就不怕这大理寺从中作梗。” 看着前面走着的鹤千炤,燕君珂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鹤千炤轻笑一声,脚步未停,“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从中作梗,也是他大理寺抗旨。” 原来是这样。 燕君珂明白了,心里也不由佩服他的面瘫能力,虽然事情重大,但是不影响他面瘫。 “上来。” 鹤千炤率先上马,朝他伸出了手。 燕君珂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坐后面……” 鹤千炤没有拒绝,将她拉上去,直接就骑马往回走了。 ** 回到北司,鹤千炤便立刻召人去埋葬宋诗诗的那里,同时也带好了铁楸,征得了她爹娘的同意。 燕君珂和温旎也被拉了过来。 看着这熟悉的一批人,熟悉的挖坟动作,燕君珂嘴角微抽。 看向鹤千炤,偏偏某人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手中的的案本,好像还在思考什么事情。 “起棺~” 一声呦呵,便听的巨响,棺材板落下,里面躺着一具骷髅,五年过去,里面的人也已经被腐蚀地差不多了。 温旎立刻带着自己的小匣子走了过去,蹲在面前查看起来。 头颅果然不见了! 这棺材里面,只有一具无头尸。 温旎也检查了一下,几乎能够断定,这棺材里面的,的确就是宋诗诗,脖子断裂处与朱蒙家的头颅高度吻合。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还发现,宋诗诗地左腿,曾经有过骨折,很明显的伤。 检查完一切,鹤千炤便叫他们将宋诗诗回归原处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再一次开坟,也只是为了重新还她一个清白。 这次人比较多,鹤千炤换了一辆马车,燕君珂看了一眼身后,转身走进了马车。 “大人,已经查看妥当了。” “回。” 鹤千炤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话轻嗯了一声,低低说出这两个字。 “大人……”燕君珂手指搅着,看着他这张脸,迟疑地喊了一声,还时不时地瞥了一眼他的脸色。 “何事?” “当初您刨我坟时,若是里面是死人,还会将她回归原位吗?” 鹤千炤听的一怔,猛然睁开了眼。 …… 第22章 赵鹏的证词 开棺验尸之后,他们得到了几点。 第一,宋诗诗不是死于自杀,但起因由于时间过长,可能已经查看不出来。 第二,朱蒙在厨屋明目张胆地将宋诗诗的头颅放在里面,疑似并不知情,恐有嫁祸恐吓的意思。 第三,朱蒙柜子里的小人布偶,后面是宋诗诗的生辰八字,朱蒙是个男人,鲜少懂这些东西,恐是别人嫁祸。 第四,朱蒙深夜死于巷中,被吸成干尸,死前并一直说有“美人”。 第五,鹤千炤猜测,这可能是两个以上的案子,只是阴差阳错搅合在一起了。 这一句话,几乎有些点醒燕君珂,她重新将所有的经过都捋了一下。 案子由刚开始的小巷中发现朱蒙的尸体,再然后在他家中发现宋诗诗的头颅,以及柜子里的布偶小人,再然后就去大理寺查找宋诗诗的案本,继而开棺验尸。 这一切,似乎进行的有些顺利,除去鹤千炤的实力,燕君珂总觉得,在这儿幕后,应当还有一个人,推着这个事件慢慢进行。 赵鹏是最后一个见过朱蒙的人,他无疑需要好好的审问一番。 鹤千炤在搜集完证据之后,就让人将赵鹏叫到了北司。 公堂之上,他一手搭在桌前,眉目温敛,但看向犯人的眼神,却依旧十分正气。 燕君珂看了几眼,又立刻移开了。 鹤千炤旁边的侍卫,对着下堂大喊,“赵鹏,将你最后一次遇到朱蒙的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赵鹏跪在下面,老老实实地点头,整个人畏缩的很。 “小人……小人那日,和朱蒙喝醉酒,便在城西那条巷子经过,小人醉的不深,本想着带着朱蒙早早回去,谁知他竟然口说胡话,说在巷中见到了一个美人,可我左右看去,并未见到什么美人,以为是朱蒙眼花了,就走了。” 赵鹏回想起这个,仿佛吓得要死,好像见了鬼一样。 燕君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声问道,“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接下来小人就走了,想着晚点来寻朱蒙,谁知家中竟然有要事耽搁了。” “为什么要走?” 鹤千炤坐在主位上,抬眸间冷眼问道。 赵鹏听这声音立刻低下了头,整个人吓得不轻,依旧哆哆嗦嗦,“小人……小人怕黑,便早点走了。” 燕君珂:“怕黑为什么还想着晚点来寻人?” 赵鹏一愣,立刻解释,“小人想着多找几个人来寻他。” 鹤千炤:“家里有什么要事耽搁了?” 赵鹏:“家中小妾要生了。” …… 看着已经离开的赵鹏,燕君珂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看?”鹤千炤走了过来,负手于身后。 燕君珂摇摇头,思忖起来。 这个赵鹏,有点不好说,说话好像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仔细一想,又好像逻辑正确。 不过也像是一句一句拼接起来了,就好像事先已经预谋好了一般。 “有点古怪,还是要盯紧些。” 鹤千炤听的一笑,随即向外走过去,“朱蒙的事,先放一边,我们还是去看看宋诗诗的案子。” 燕君珂立刻垮下脸来,“大人……歇会儿,我这几天下来,已经累的不行了。” 左右北司和城西铺子,分不清上下了已经。 况且这鹤千炤又不给她整点俸禄,自己又不是北司的人,整这么勤快干啥。 她虽说只负责出脑子,但也是很辛苦的。 鹤千炤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这模样,略微挑眉,“说的也是,那燕小姐歇着,温旎,十两银子一次的案子去不去?” 目光转向温旎,鹤千炤立刻故意大声说道。 十两银子一个案子?! 燕君珂立刻瞪大了双眼,直直盯着鹤千炤,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忽然面露凶狠。 “鹤千炤你故意的?” 声音极大,令旁边北司的人听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个燕小姐和他们九千岁的“爱恨情仇”,但是心里也不免有点替她担忧起来。 被直呼名讳,鹤千炤眉目果真有些许的松动,他轻松地笑了笑,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温旎身上。 再次问了一句,“温旎去不去?” 温旎两次被点名,差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个氛围之下,她很容易被双方记恨。 略微踌躇的走过去,站在了两人的身边,弱弱地喊了一句,“鹤大人……” “走。” 鹤千炤没有看她,直接转身就走出门去了。 温旎呼出一口气,脸色难看地看向燕君珂,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她的小匣子跟了上去。 燕君珂站在原地气的直抖,捏拳气愤极了。 真是气死她了,这个男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那她今天的条子,就不用为他挽回形象了! 离开了北司,燕君珂回到了燕家,将鹤千炤从脑海中甩出去,专心想着城西铺子的事情以及明日的条子。 城西的铺子,她原想的是代购的方式,这几日也让燕桨南去查看了一番,盛京周围,也有些许的城镇,马车大概两三日的路程。 既然如此,那她便也去试试,看看这代购在古代,能不能够实行。 这件事的大概过程,也已经和燕桨南说清楚了,这一次,燕君珂准备让燕桨南来操控这一切,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找她。 至于明日的条子…… 晚间提笔,狼毫落墨,跃然于纸上。 “话说前几日城西发觉的干尸案,北司第一时间来处理,但时过几日,依旧并未找到任何的线索,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让我们将目光,转向北司的鹤千炤九千岁大人。” 北司门口,已经站满了前前后后几百人,全部都是为了了解这次的干尸案的。 但他们从早上蹲到中午,依旧没有看见这北司大门,有打开的征兆。 莫非今日九千岁,一直未醒? 日上三竿,依旧未觉察其身影,让百姓不由唏嘘起来。 燕君珂站在不远处,盯着这一切,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她这次已经算是很心慈手软了,并没有将案件全部透露出来,案件就都让鹤千炤和他们解释! 高兴地转过身,她却突然撞到一个人,鼻尖一酸,直接红了眼睛。 埋怨地抬头,却发觉这北司内的男人,此刻正略微无奈地看着她。 唇角微勾,瞥了一眼旁边围满了人的北司门口,“燕小姐就是这般小心眼儿?” 第23章 识香楼段伊衫 “燕小姐就是这般的小心眼儿?” 鹤千炤无奈地语气,居高临下看着燕君珂,身形站得笔直,身后没有一个人,不远处停着北司的马车,很显然是目的性地走过来的。 燕君珂错愕,眼眶也瞬间不红了,惊讶地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鹤千炤眼底有些乌青,脸上笑意也逐渐淡去,面无表情,“昨夜晚间查宋诗诗案子,并未回来,想不到今日来看,燕小姐竟然给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给本官。” “……” 燕君珂眼神略微躲闪,心想要不是你故意那么戏谑,她也不会这么写。 “好,是我的错,那鹤大人有何吩咐吗,反正今日我也无事可做。” “哦?” 这话一出来,鹤千炤略微疲惫的脸上可算是有了点笑容,他四处看了看,让她跟着他走了。 马车上,温旎已经偏头睡过去了,靠在那里,眼底也是乌青。 燕君珂不由好奇他们昨晚,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一个个好像整晚没睡,就连车夫,坐在那里也是哈欠连天。 “找个客栈休息一下,今日北司是进不去了。” 说到这儿,鹤千炤还故意看了燕君珂一眼。 燕君珂眼神立刻躲闪,看向了其他地方。 车夫立刻将马车行驶到了旁边一些,找了处隐蔽的客栈下了,随即定了三间房,让他们都休息起来。 燕君珂坐在桌前,忽然有点后悔,现在他们都在睡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着,早知道还是不来了。 好在她随身携带竹炭笔和纸,倒不如即兴发挥一下。 “昭国十六年春,北司……” “写什么?”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燕君珂立刻将纸笔收了回去,警惕地看着来人。 鹤千炤精神状态明显的好了点,在她旁边坐下,让小二上了一壶酒。 男人不由好笑地看着燕君珂,眼底都是轻蔑,目光从她藏纸笔的地方移开,自顾自的倒酒起来。 “藏什么,本官还会看你的不成?” 说罢,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酒味立刻四散开来,那味道有些呛鼻。 燕君珂并不喜欢酒的味道,略微嫌弃地皱眉,扇了扇面前。 “大人看不看不关我事,我只是突然不想写了而已。” 鹤千炤喝酒动作一滞,眼底的笑意有些明显,但并没说什么,继续喝酒起来。 放下酒杯,目光温和地看了她一眼,戏谑道,“昭国十六年,北司什么?” 燕君珂:“……” 燕君珂承认,她刚刚差点一个酒壶甩了过去,这男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真是十足的笑面虎。 嘴上说着没看,嘴上又说出她写的内容。 咬牙地盯着他,心里诅咒他近视。 千杯不倒鹤千炤,两壶酒下去,依旧精神抖擞,甚至思路清晰,和她谈论案件起来了。 “昨夜去了宋诗诗的家中,闻知她爹娘,宋诗诗还有一好友段伊衫,是识香楼的花魁。” “识香楼?” 燕君珂捕捉到了关键词。 鹤千炤一顿,点点头,还是有些疲惫地皱起眉头,继续说了起来,“跟了段伊衫一晚上,发觉她除了被召去丞相府之外,就并未有其他的事情了。” “所以呢?我们今日…要去识香楼?” 鹤千炤听的抬头,略微赞赏地看着她,“对,去识香楼。” “……” 疯了…… 燕君珂:“大人,那是青楼。” 鹤千炤理所应当地点点头,一脸平静,“本官知道。” “所以我们今天要去青楼?”燕君珂震惊地问道。 问完之后,忽然又感觉有点刺激,青楼哎,她想去看看。 “那我是不是该换一身男子装扮?”燕君珂跃跃欲试,双眸放光。 鹤千炤嫌弃地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揉了揉眉心。 “不必。” 一腔热血被扑灭,燕君珂立刻苦着脸看向他,不得不说,鹤千炤真是一个灭火的好帮手。 “放心,这识香楼,可并不是针对男子开的,男女老少皆可,就算你穿女装进去,也不会如何。” 鹤千炤从上至下看了她一眼,解释了一句。 燕君珂再次来了兴趣,甚至兴趣更大了。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 鹤千炤不再说话,反而继续喝酒起来,喝了几口之后,又休息了一会儿,晚点时候,三人就准备去识香楼了。 为了避免鹤千炤被认出来,他带上了那日的面具,白色简约金丝花边面具。 带上之后,再配上这身段,浑身的气质俨然已经改变。 就连五十岁的大妈,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墨发高束,白玉发冠相盘,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风姿绰约,恣意风光。 白色金丝面具,还是容易引起注意,刚来到识香楼,那老鸨精明地瞥了他几眼,笑容满面地上前来,对着三人笑呵呵的。 眉娘眼力见极好,白色金丝面具男子,身上一件华服,乃当今官僚才会穿着。 而中间的这位女子,容貌绝佳,气质绝尘,身着燕家半绛轻纱衫,可谓也是人品之风貌。 虽然最旁边这位女子在他们两人面前很不起眼,但她耳饰珠钗,是白玉制作的,当今昭国白玉坊间流传能有多少?她心里还是知晓的。 “这位公子为何着面具?”眉娘笑呵呵的走上前来问到。 “中人之姿,不足为见。” 鹤千炤声音冷淡,但清冷中带着好听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再想听一句他的声音。 燕君珂站在旁边,严重怀疑他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中人之姿? 眉娘笑容停留在脸上,目光已经在他身上看了好几眼。 就这身段,他和我说是中人之姿?!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还是没有问出口,“那客官三位,今日想谁呢?识香楼有一位花魁,两位盘香,三位绝艳,四位常秀,五位才人……” “花魁就行了。” 鹤千炤再度冷声开口,打断了眉娘正准备介绍的话。 眉娘听的一噎,随即干笑一声,正准备拒绝,鹤千炤却好像是个常客,从袖中淡然丢出一包鼓囊囊的银子在眉娘怀中。 燕君珂清楚的看见,那银子被眉娘接过去,她突然变化莫测的脸色。 第24章 神神秘秘 “哎嘿嘿,好嘞客官,叫伊衫准备——” 眉娘笑的合不拢嘴,立刻就招呼着人上前来,将鹤千炤他们三人带去二楼段伊衫的房间去。 “君珂,刚刚那银子你看见了没有?” 温旎小心的扯了扯燕君珂的衣服,在她耳边低声问到。 燕君珂咬牙切齿,“看到了,有些人对这识香楼的人,还真是慷慨。” 鹤千炤若有所思地看了过来,两人立刻移开了目光,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几人来到了二楼,段伊衫的住处,她早已经抱着古琴坐在那里,面上带着白纱,只露出一双含情眼,湿漉漉的,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看的人可谓是心疼的很,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生怕将这美人给惹哭了。 谁知鹤千炤直接坐在中央,即便带着白色金丝面具,但那气质,依旧具备在身上。 手略微拂袖,他抬眸,看向了段伊衫,制止了她要弹琴的动作。 随即淡淡看向燕君珂和温旎二人,示意让她们关上门。 温旎听话极了,立刻走过去,将门关上。 见门关上了,鹤千炤看向段伊衫,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认识宋诗诗吗?” 段伊衫神色一滞,抬眸立刻看向他,眼神躲闪,紧接着抱着琴在原地犹豫不决,她带着面纱,下面的容貌若隐若现,很引人注目。 眼神闪烁不停,很明显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宋诗诗并不是自杀,你知道吗?” “……” 段伊衫手猛地抽搐,抱着琴却突然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在原地哆嗦了一下。 “你在怕什么?昨晚不是很正常吗,还在丞相府去了一趟。” 鹤千炤带着笑意地看着她,仿佛早就已经看穿了她表面的容颜。 段伊衫神色微变,突然的垮下脸,随即像是戏曲变脸一般,突然看着他们三人笑了起来。 慢悠悠地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琴抱了起来,缓缓擦了擦,唇角勾着一抹笑意。 目光流转,在凳子坐下,“看来是瞒不住了,宋诗诗都死了五年了,怎么还有人来问我这件事?” 她语气突然的不耐烦,看起来好像很讨厌听到这三个字。 “这么生气?看来别人说的都是假的啊,说什么段伊衫是宋诗诗最好的朋友,谣言。” 鹤千炤似笑非笑地说着,幸灾乐祸,骨骼分明地手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击着。 段伊衫听的突然大声笑出了声,上气不接下气,目光停留在他的手指上面,又慢慢移开。 “那又如何呢?她已经死了五年了。” “五年,不长不短,足够将思念转化为仇恨。” 段伊衫一噎,猛地转头瞪了他一眼。 “你要问什么?” 鹤千炤勾起唇角,“宋诗诗和朱蒙,是什么关系?” “朱蒙——没有关系!” 燕君珂明显的看到,说到朱蒙的时候,段伊衫眼里有很强的恨意。 “没有关系?但是北司却查到,宋诗诗与朱蒙,之前有长时间在一起,那宋诗诗是不是他的妻子?” “住口!” 段伊衫猛地变了脸色,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倒是将燕君珂和温旎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似乎疯了,她眼底几乎疯狂,死死盯着面前的鹤千炤,眼眶逐渐猩红。 “好,你们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 “宋诗诗,不是朱蒙的妻子,她死的时候,还只有十六岁,那年她与我同来识香楼,却碰到了朱蒙那个畜生,他竟然一眼就要诗诗去陪他,甚至还加钱,诗诗拒绝了,但是朱蒙时候,却直接将她……” 说到这里,段伊衫却突然掩面而泣,面纱也随之掉落,在她的右边脸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 有些焦黑,似乎是被烫伤的。 意识到面纱的掉落,段伊衫立刻捡了起来,仓惶戴上。 擦了擦眼泪,她抽泣一声,继续说了起来,“诗诗,不甘心被辱,于是便逃离了那里,谁知朱蒙那个屠户,直接将那长刀丢了过去,那长刀,没入了诗诗的身体……” 泣不成声,段伊衫已经不想再回忆下去了,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打着哆嗦。 燕君珂看的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将锦帕递了过去。 段伊衫道了声谢谢,擦着眼泪,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这时,温旎扯了扯燕君珂的衣裳,突然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她在撒谎!” 嗯? 燕君珂听的一惊,略微震惊地看过去,段伊衫明明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温旎却说,她在撒谎,从哪里看出来的? 温旎继续说了起来,“我之前有了解过犯罪心理学,你偷偷打量她,眼神躲闪,况且那眼泪,并不是伤心而流出来的,反而是恨意。” “看来鹤大人也发现了……” 温旎看向旁边许久没说话的鹤千炤,赞叹地点点头。 顺着温旎的思路,燕君珂也仔细看了起来,果然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而鹤千炤似乎也早就看出来了,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就看着段伊衫一个人在那里自导自演。 段伊衫抽泣声越来越少,她余光瞥了在场的三人一眼,该死的怎么还不走? 难道他们还在怀疑…… “段姑娘说的是,我们回去。” 本以为鹤千炤还要继续问什么,却发现他突然站了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只剩下燕君珂和温旎面面相觑,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没道理啊…… 就这么放过段伊衫了? 将手中的银子丢给眉娘,鹤千炤十分潇洒地走了出去。 燕君珂看的几乎肉疼,北司就这么有钱?不过她好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商贾,但看到一次性丢出这么多钱,还是有点惊叹。 “大人就这么走了?” 走出识香楼后,燕君珂立刻走了上去,挡在他面前问。 鹤千炤停下脚步,取下面具,挑眉看向她,“怎么,你还想问什么吗,本官可没钱了。” “……” 燕君珂听的咬牙,你也知道没钱? 温旎顿了顿,走上前去,说了自己刚刚的观察。 鹤千炤听罢点点头,“先上马车。” 神神秘秘,两人立刻跟了上去。 第25章 官道抢劫 “实际上,这段伊衫我们早就了解清楚了,今日只是来炸一下她罢了,谁曾想果真是我们所查的那般。” 随意躺在马车上,鹤千炤直接说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不过既然已经查清楚,再这么一炸,就感觉有点多此一举了。 燕君珂揉了揉眉心,她总感觉,这个案子迷雾重重,她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 经过刚刚段伊衫所说的,宋诗诗是被朱蒙杀害的。 所以朱蒙便直接将她抛尸至湖中,第二日便营造出宋诗诗溺水的假相,完美地躲过了他的嫌疑。 不过为什么当时的仵作,没有查出宋诗诗身上的伤口呢? 温旎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两人立刻好奇地看向鹤千炤。 鹤千炤叹了口气,面上有些叹息,“当初的大理寺,和现在这般一样。” 这句话一出来,意思也已经很明了了。 燕君珂气的有些咬牙,所以他们就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含冤五年,凶手竟然还逍遥法外。 不过好在公道在人心,朱蒙还是死了,那剩下的,就只有杀害朱蒙的凶手了。 在朱蒙家里找到宋诗诗的头颅和小人,估计是被别人陷害。 而陷害他的那个人,肯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甚至也知道,他的生活习惯。 所以这次的凶手,可以从这方面来查找。 燕君珂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温旎听的瞪大双眼,“厉害的君珂。” 不得不说,赞美容易让人得意忘形。 她胆大的看向鹤千炤,对他挑眉,意思很明显,快夸我。 鹤千炤淡淡瞥了她一眼,手已然慢慢地搭在马车窗上,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直接无视她的眼神。 “……” 呵—— 燕君珂也没想要他真的夸,心里冷笑一声,就立刻和温旎聊其他的去了。 但目光依旧时不时看向鹤千炤,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对这个案件,已经有了一些把握了。 不过一直藏着掖着,不说出来,更显得有点小气了。 回到北司,他更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书房,全程没说一句话,北司的侍卫和宦官还纷纷看向燕君珂,以为是她又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燕君珂:“?” 做点好事,她是这样的人吗? 鹤千炤没说什么事情,燕君珂趁着天还有些早,立刻就回到了城西的铺子。 经过她的思路,城西铺子,已经改良成了一个中转站。 所有外城的人想买什么,都可以提前一天告知他们这里的人,他们这里的人凭借字条去买,三日后送到他们府上。 方法已经实施两日,燕桨南站在门口,十分严肃地指挥起来。 见到燕君珂,那张严肃的脸,立刻变成了笑脸,小跑过来,“老祖宗?你怎么来了?” “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来看看怎么样了。” “放心,老祖宗,有我在,一切没意外。” 燕君珂听的挑眉,这么自信? 她四处查看起来,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改变了一下,有些人似乎刚开始还不太相信有这种生意做。 他们虽然不方便,但还是有些踌躇,好在燕桨南在商业上认识的朋友还算多,况且燕君珂这个名号摆在那里,有些商贾世家显然已经有些相信了。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们决定做率先的那一批人。 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写好条子提前一天送到城西铺子,速度很快,第二日他们家中,就出现了他们想要买的东西。 虽然燕君珂极力强调尽量不要晚上去送,因为在这古代,风险很大,保不准有任何的土匪出现。 虽然是走的官道,但有些人目的明显,摆明了就是想要抢官道的东西。 针对于这一问题,燕君珂想到了解决方案。 聘请送货的人当中,必须有武功高强的人。 武功至少要达到能一打五的境界。 不然他们这门生意,就危险的很了。 巡查一番之后,燕君珂便回了燕家,燕君珂的父亲,听到消息立刻就走了过来。 和她说了一件事,他听说了燕君珂新出的方案,决定自己也去送一送,但燕君珂却立刻制止了。 “爹,你放心,我去送。”燕君珂拍着胸脯保证。 燕老爷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要不还是……” “没事,放心爹,有人保护女儿。” 燕君珂立刻制止了,他这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想要去折腾一番,倒不如在家好好歇着。 燕老爷这次本想和那些送货队伍一起,顺道去隔壁的邻城看看世交沈家老爷,但是燕君珂却阻止了他。 并且将其信带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月色,燕君珂呼出了一口气,来到昭国也有些时日了,倒不如出去走走。 燕君珂外出的消息,还是鹤千炤结案之后才知道的。 他叫人将案本写好,本想将这案本交给燕君珂,让她方便写条子,却听说她早就已经走了,离开了盛京。 将案本丢在桌上,鹤千炤面无表情。 旁边的侍卫大气不敢出一个,盯着鹤千炤的脸色,立刻低下了头,喘气都不敢大声。 “去查查,燕小姐去了哪里。”鹤千炤手撑下巴,低声吩咐到。 侍卫如释重负,立刻喘着气走了出去。 心里却嘀咕着,这燕小姐又得罪他们九千岁了? “啊嚏!” 燕君珂揉了揉鼻子,四处看了看,钻进了马车里。 寻思着这天气也不冷啊,她怎么就突然着凉了,还是说,有人在骂她? “老祖宗,要不要拿出一块棉布给你先将就着?” 燕桨南坐在外面,立刻贴心地问道。 “无事,继续走。” 燕君珂躺在马车上,拒绝了他的好意,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和温旎说过了她要外出一套,温旎便又继续在她家里捣鼓那些古怪的东西了。 “保护老祖宗!” 外面猛地传来燕桨南大喊的声音,燕君珂从梦中惊醒,立刻掀起马车帘子看了一眼。 在这外面,他们十多人被几十人团团围住,暂且落了下风。 “哦哟,弟兄们,早就说了要来官道碰碰运气,没想到能弄到这昂贵布匹不说,还有一个小娘子。” 这话一出,其他人立刻大笑起来。 燕桨南脸色有些难看,咬着牙死死瞪着他们。 燕君珂心里不由思忖起来,她是没想到,这土匪竟然会来这么多,就算这十多个人能一打五…… “弟兄们,动手!” 为首的一声令下,其他人立刻冲了上来,耀武扬威,将所有布匹都拿了出来,抱在手中哈哈大笑。 第26章 北山白长迹 燕君珂坐在马车中,脑袋瓜立刻转了起来,她现在在想一个什么方法,能保住这些东西的同时,也保护其他人的性命。 “嗤——” 正当她还坐在马车里面的时候,一把染血的剑直接朝她刺了过去。 燕君珂猛地瞪大双眸,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咻——” 而此刻,在她耳边,猛地响起了一个口哨声,下一刻,她便感觉到自己眼前的剑被挑起,她被提着衣领,拽到了后面。 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快,等燕君珂回过神,她已经安然无恙地站在了地上。 而她原本坐的马车,现在已经成了废墟,一白衣男子站在上面,姿势潇洒,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起来简直不要太随意。 容貌俊俏,但却像极了校园时代的小混混。 虽说是身着一身古装,但依旧不影响其风采。 “来者何人?” “你爹。” “……” 为首的气急,对准他就丢出自己的剑,嘴里大喊,“弟兄们,杀了他。” 男子嗤笑一声,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习武的时候,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剑不离手,才是王道吗!” 面对飞过来的剑,他镇定自若,飞身而起脚尖踩到了其尖上,对准身后就踢了过去。 剑直接被紧紧刺进树桩中,摇晃了几下。 而男子,则已然飞身到了为首的男子面前,白光一闪,在他手中,赫然拿出了一把匕首,贴紧那人的脖子。 为首的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同时也让弟兄们别动手。 “你到底是谁!” 他翻着白眼,颤抖地问道。 “果然还是爷太帅气,既然如此,就让你死的明白,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北山白长迹!” “白白白……白长迹?!” 为首好像嘴巴抽风一般,一个名字连着念了好几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示他的震惊。 “啧,话多。” “嗤——” 鲜血喷薄出来,白长迹,对准他的颈动脉刺过去的! 帅气地丢掉手中的匕首,丝毫不在意其他人惊恐的目光,白长迹四处看了起来,看的时候,还时不时擦一擦自己脸上的血迹。 手摸了摸掉落在地上的半绛轻纱,白长迹对着燕君珂招手,“那女人过来。” 燕君珂四处看了看,这里就她一个女的。 她咬牙走了过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怕什么,这是你的东西?能送我一件不?” 白长迹边说边拍燕君珂的肩膀,那提着的心,被一下子拍到了肚子里。 燕君珂点了点头,“随便拿,多谢恩人。” “什么恩人啊,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白长迹随意地说着,目光落在一处白色干净的半绛轻纱上,抬手拿了起来,掂量一下,快乐的笑了。 “就它了,女人,有缘回见。” 风风火火的性子,白长迹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脚踩半空,从树叶上踩着离开了这里,可见其轻功了得。 燕君珂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看着已经离开好远的白长迹,心里也呼出一口气来。 土匪早就已经趁她不注意跑掉了,燕君珂立刻让剩下还活着的人来说收拾起来。 燕桨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朝着燕君珂走过去,眉头紧锁,盯着刚刚白长迹离开的地方,自言自语起来。 “竟然是白长迹,我们运气真好。” 燕君珂回过神,瞥了他一眼,“白长迹怎么了,厉害人物?” “他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逍遥四海的侠客,也从不被朝廷约束,来无影去无踪。” “之前怎么没说听过?” 燕君珂将布匹搬了起来,放到了那另外的马车上。 燕桨南啧啧两声,摇摇头过来帮忙,“可惜了,老祖宗,他们都是你走的那年出现的。” “他们?” “还有九千岁。” 燕君珂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回到了一辆较好的马车上,她之前的那辆马车,已经报废了。 回想起燕桨南所说的话,她稍加思忖起来,看来这些人物,都是原主离开后所出现的。 应该是说原主太内向,还是她太外向呢? 马车徐徐行驶,再次朝着邻城前进。 耽搁了一些时日,大概傍晚时分,他们才到达邻城靖安。 燕君珂立刻叫燕桨南前去准备客栈,让他们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才去分别送那些布匹以及其他东西。 不亲身经历不知道,她突然也了解到一些,这一方面的不容易。 刚开始本想着就是去一趟邻城而已,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今日一看,官道都有人抢劫不说,甚至还很危险,废时日。 看来还是要找一找其他的更便捷安全的法子才是。 关上窗,燕君珂转身就休息了,明日还要去沈家,燕老爷交代的事情,还没完成。 靖安沈家,是个厉害的。 但凭借原主的记忆,似乎是个不太熟悉的地方。 原主与沈家,交集也是很少,况且沈家也是从商道路,多少难免有些对立的意思,不过燕老爷还是对沈家有些记挂。 吃过早饭,燕君珂将其他的都吩咐完毕,自己便带着燕桨南,朝着沈家走去。 燕桨南抱着一些布匹,脸色似乎并不是很好,默默跟在燕君珂旁边,一言不发。 “怎么了这是?突然就不说话了?” 他这平日里话多的很,今儿个直接就闷声了,这可不对劲。 燕桨南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老祖宗,你是不是忘记了,当时见沈家……” “什么时候?” “五年前,您出事前一个月发生的事。” 原主出事前的一个月,记忆有些紊乱,燕君珂想了想,只有些许破碎的记忆。 “看来是不记得了。”燕桨南看见她这样,立刻就明白了,随即四处看了看,开始神神秘秘地在她耳朵旁说了起来。 “沈家那时候说,想要我们燕家,帮助他们,让他们从靖安铺子转到盛京去,当时老祖宗你可是气得不轻啊,不过老爷也真是,知道你发生过这件事,还让你来。” 燕桨南嘀嘀咕咕起来,竟然胆大的开始吐槽燕老爷起来。 脸色略微无奈,不过也只是无奈,他毕竟也不能阻止什么。 第27章 诡异的沈家 燕君珂听的略微蹙眉,脑袋里好像也想到了什么,心里头略微开始膈应起来了,原主当时的气愤,好像已经到了她的心口。 转眼间已经到了沈家门口,燕君珂深呼一口气,推着燕桨南让他上去敲门。 燕桨南十分无奈不情不愿地走上去,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悠悠地敲门起来了。 摸了一下自己老父亲给的那封信,燕君珂思忖着,等下要不要给沈家的人,老父亲写的,若是那些多余的字眼儿…… 抬眸看到门已经开了,燕君珂立刻将信塞了回去,走上前去。 开门的是沈家的管家,他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抬眼看了外面一眼,见到燕君珂之后,眼底立刻感觉变化起来。 听到燕桨南说是盛京来的,管家立刻就和颜悦色起来。 伸出手招呼,“燕小姐,快请进。” 燕君珂拍了拍裙子,慢悠悠走了进去,燕桨南跟在她旁边。 来的凑巧,沈家上下,正在主堂议事,上到沈家老爷,下到沈家最小的子女。 正议论的起劲,他们偏头就看见管家带着人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化起来。 燕君珂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落下了无数道目光,甚至有些还比较灼热。 “管家,这是……” 沈老爷旁边的家丁,立刻上前来问了一句,脸色有些不好,言外之意就是“没看见老爷正在议事吗,现在带人进来找死?!” 管家精明的很,立刻就上前来解释,“老爷,这是盛京开的燕小姐,燕家人。” 果然,燕字一出来,在场的人脸色立刻变化起来,甚至是沈老爷,也突然站了起来。 本来绷着脸,在听到这个之后,立刻就笑了起来,朝着燕君珂走过来。 “原来是燕小姐,久仰久仰。” 这话说的言重,但燕君珂并没有谦虚,原主的厉害,他们远远不及,名气之大,都是有目共睹的。 “沈老爷。” 淡淡地喊了一句,燕君珂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因为她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沈家气氛诡异,之前议事,应该是在讨论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目光扫到沈老爷的后面,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正在和旁边的妇人低语,眼眸时不时瞥向她,甚至有些算计的意思。 而在她们的对面,也有两个男子,大概弱冠年纪,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死死盯着,面无表情,很是古怪。 “燕小姐里面请。”沈老爷笑着说,将燕君珂请进去。 燕桨南站在燕君珂旁边,也注意到了旁边古怪的眼神,迟疑地跟上去,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四周凉嗖嗖的,感觉进了阴宅一样。 坐在旁边,燕君珂目光不变,看着沈老爷,微笑着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沈老爷听的恍然大悟,“燕兄真是有心了,也难怪能够教出燕小姐此等厉害人物。” 马屁拍的不错,他这话一出来,下面的子女也立刻干笑起来,开始夸赞。 气氛古怪到了极致,旁边的一个丫鬟开始动了,她收到旁边妇人的命令,去沏了一杯茶上来。 端在燕君珂面前,站着递给她。 面无表情,但是却态度强硬,似乎燕君珂不接,她就不走一般。 燕君珂一愣,不解地看向沈老爷。 沈老爷脸色微变,立刻笑了一声,挥挥手解释,“燕小姐有所不知,我靖安的风俗,客人要亲自端着这杯茶,才算是接风洗尘。” “……” 这算哪门子风俗? 虽然心有疑惑,但燕君珂还是接了过去,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这么做了之后,面前的丫鬟,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动作,她面无表情,但极力隐忍的颤抖手指,依旧暴露了她的内心。 “这是为何?”燕君珂又看向了沈老爷。 沈老爷似乎早就料到了,指着旁边她刚刚放的茶杯,“要亲眼看着燕小姐喝了一口之后,她才会走。” 燕君珂:“……” 燕桨南有些忍不了了,将布匹直接放在了那个丫鬟手中,脸色有些难看。 “沈老爷这可算是欺人太甚了,我小姐想什么时候喝便什么时候喝,沈老爷莫非还要强迫不成?” 沈老爷听的大笑,“怎么可能呢,小可话别乱说。” 话虽如此,他也依旧没有让那个丫鬟离开的意思。 燕君珂看了旁边的茶杯一眼,做做样子应该就没什么事,这沈家古怪,她也就早点送完信,就离开算了。 “既然风俗如此,那我便喝一口,” 她端着茶杯,拿着杯盖上下移动了几下,将面前的热气吹走了一点…… 那丫鬟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眼底还有些抗拒地看着燕君珂的动作,但嘴唇颤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茶香四溢,燕君珂刚打开杯盖,就能够明显的闻到这个香味,香味很奇怪,她初闻感觉可以,但再次一闻,就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了…… “哐当——” “老祖宗!” 燕君珂直接原地晕了过去,燕桨南脸色大变,立刻跑过去将她扶住,十分生气地盯着其他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 沈老爷得逞地笑了笑,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快步走上来,二话不说,一记砍刀对准他打了过去。 燕桨南翻了个白眼,直接晕倒在地上,燕君珂也倒在他的身上。 盯着晕倒的两个人,沈家的其他人也慢慢走了过来,不由地冷笑一声。 “怪只怪你们来的不巧……” “不过可惜了这么个美人。” 妇人满意地看着站在旁边几乎麻木的丫鬟,拍了拍她的肩膀。 丫鬟肩膀被拍的直接战栗,在原地哆嗦。 “情雅,做的不错。” 丫鬟泪水在眼眶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她整个人颤抖不已,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好了,将他们带过去。” 沈老爷冷笑说着,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也没再看他们一眼。 家丁领命,立刻将两人拖着出去。 “少爷,这男的怎么办?” “丢乱葬岗,毕竟河神只要女子,” …… 第28章 大人特地来的? “大人,我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温庭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斟酌再三,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闭目养神的鹤千炤问到。 鹤千炤:“……” 没有人回答他,温庭悻悻的转移目光,掀起了旁边的帘子。 “大人,我们来的凑巧,竟然有人娶亲,还这么热闹,人真多,不过没看见新郎官儿。” “闭嘴。” 鹤千炤微蹙眉,冷声警告了一句,说完依旧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 马车在旁边的客栈停下了,经过回去的燕家家丁报告,燕君珂就在这里住,不过去了一趟沈家,现在日上三竿了,竟然还没回来。 鹤千炤拿出准备好的朱蒙案本,又打开随意看了看。 这案本如此详细,那个女人应该会挺高兴的? 回想起她那谄媚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勾起唇角,心里头也微微有些触动。 又等了一会儿,鹤千炤已经喝完了两盏茶,看着门外进进出出的人,不免有些不耐烦了。 这女人怎么回事? 温庭坐在对面,只感觉有些压抑,瞥了他一眼,立刻站起来,走出去透口气。 谁知他刚走出去,就脸色大变的走了进来,看向鹤千炤,欲言又止。 “何事?” 鹤千炤看了他一眼,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丝不安。 和温庭走了出去,鹤千炤看到了正虚弱躺在地上的燕桨南,他立刻走上前去。 燕桨南浑身脏兮兮的,身上也满是臭味,嘴唇苍白的很,走到这里来好像已经花了太多的力气, 见到鹤千炤,他强撑着爬过来,满脸泪水,抱着他的裤管,“大人,救救我们老祖宗!” ** “老爷,门口来了一批人,现在已经冲进来了。” 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火急火燎地对着沈老爷喊道。 沈老爷刚写完“清正廉明”四个大字,皱眉看了管家一眼,不紧不慢地批评起来。 “嚷嚷什么,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真的出事了,外面那批人,来头不小。” 沈老爷听的猛地抬起头,眯了眯眼,快步走了出去,身子倒是矫健的很。 走到主堂,却发现他沈家的人,均数跪在了地上,脸色难看,整齐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而他们面前,背对着站着一个男子,一身便衣,看不到容貌。 “你是何人,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我们沈家——” 鹤千炤转过身,斜看了他一眼。 沈老爷话戛然而止,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伸手指着鹤千炤,却又感觉到不妥,立刻收了回去,随即脸上立刻出现笑容,乐呵地走过去。 “原来是北司九千岁,不知莅临沈府,有个贵干?” 鹤千炤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扫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随即冷笑,“来沈家,是因为沈家与一个案子有所关联。” 沈老爷脸色微变,“不知是什么案子呢?” 鹤千炤:“燕家小姐失踪案。” ** 靖安环湖,一顶花轿已经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将花轿停下,为首的那人立刻就对着湖里拱手。 恭恭敬敬地,“启禀河神,新娘子已带到。” 话音落下,他观察了一下湖面,便直接朝着后面一挥手,身后的人会意,立刻就将花轿,慢慢推进了湖中。 “扑通——” 溅起了大量的水花,为首的人晦气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花,看着那花轿全部沉下去,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燕君珂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周围,全部都被淹没了,而她自己,也被困在一处轿子之中。 手脚都被捆绑住了,压根就动不了半点。 她拼命地挣扎,这绳子却越来越紧,她立刻憋气保存体力,四处观察起来。 这轿子简陋的很,她身边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将绳子解开的东西。 好在她前世在现代也是个爱运动的人,肺活量也算可以,不至于刚醒来就被淹死。 但是现在的场景,她要如何自救? 轿子还在下沉,她根本做不了什么。 “扑通”一声,明显的听到了一个东西落下水,燕君珂立刻拼命的敲击轿子,让它发出一点声音出来,虽然在湖底几乎听不到。 面前的帘子被猛然掀开,燕君珂抬起头,与来人四目相对。 “*;?”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鹤千炤看着她,眼底不知道闪过什么情绪,游上前来,将绳子直接割断了,随即带着她快速地游了上去。 “呼……” 回到陆地上,燕君珂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这次真的是……死里逃生了。 多亏了鹤千炤~ 想到这儿,她立刻偏头看过去,男人坐在那里喘着粗气,很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切,耗尽了他的力气。 “谢——啊,大人为什么打我。” 燕君珂瞪大双眼,无辜地盯着鹤千炤,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就打她。 “为什么打你,好歹也是商贾之女,竟然会疏忽到这种程度,让自己身陷囹圄。” 他说的平淡,但燕君珂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其中的教训和担忧意味。 燕君珂心里一暖,看着他认真道,“那还不是相信大人会来救我。” “你觉得我会信吗?” 话虽如此,但鹤千炤的唇角,依旧不受控制的上扬起来。 手伸到怀中,鹤千炤拿出来了几页纸,递给燕君珂,淡声,“朱蒙的案本记录。” 随即他似乎感觉不对,又加了一句话,“宋诗诗的也在里面。” 燕君珂看着这湿漉漉带着水滴的纸,愣了一下,伸出手接了过去,厚厚的几页纸,密密麻麻都是字。 看着这案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鹤千炤,疑惑问到,“大人莫非是为了给我送案本,才来靖安的?” “咳……本官没有这么闲。” 鹤千炤眸光立刻躲闪,淡定地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温庭已经架着马车过来了,快步走了过去。 是嘛? 燕君珂略微挑眉,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好像纠结的很? 不过他是为了自己才来送案本,全然是自己瞎编的,这么个北司大人物,怎么可能会特地过来。 第29章 九千岁威武 马车途中,燕君珂便无事,拿出案本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很是详细,她看起来也方便理解。 想不到啊,鹤千炤竟然这么有心,这倒是给她写条子提供了很大帮助。 他没在一辆马车之中,燕君珂掀起帘子看了看,发觉他正骑着马慢悠悠地向前行驶着。 浑身湿漉漉的,甚至还有水滴在地上。 燕君珂皱眉,看了一眼旁边,竟然也没有其他的马车了,只有一辆。 “大人,你不上来吗?” 鹤千炤牵着缰绳,马儿在原地来回走动,他目光落在燕君珂脸上,随即抿唇笑了笑。 下马长腿迈了过来,十分自然地上了马车。 坐在那里,二话不说,揣着手闭上了眼睛。 “……” 燕君珂瞥了他一眼,随即也跟着闭上了双眼,开始闭目养神起来,马车徐徐行驶回去,目的地仍旧是那靖安城。 回到之前的那个客栈,燕桨南正嘴唇苍白地看着门口,一直盯着,他很想知道,九千岁到底有没有将老祖宗救回来? 心里不免咯噔几下,不安的心情愈发明显起来。 但当他瞥见门口那倒熟悉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不由地呼出心底的浊气,笑容满面地走上去。 立刻将一件新衣服递了过去,披在燕君珂身上。 虽然脸上都是笑容,但他眼底,却是无尽的不开心,明明见到燕君珂已经回来了,燕桨南却还是有点慌乱。 “怎么了浆南?” 这句话如同是导火线,直接将他心中的不安,全部涌现出来,原本笑容满面的脸,瞬间绷不住了。 眼眶红了一圈,泪水在里面打转。 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略微颤抖起来,声音几乎都带着颤音,“老……祖宗……我还以为,你和五年前一样……” 声音发着颤,好像已经隐忍了很久。 燕君珂听着不由笑了,欣慰地看着他,伸手安慰,“想什么呢,你老祖宗我福大命大。” “快去换衣服,换好去沈家。”鹤千炤并不想见到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立刻不悦地皱眉说道。 燕君珂瞥了他一眼,拿着衣服朝着楼上走去,也顺带安慰了一下燕桨南,让他放心。 等燕君珂上楼,燕桨南却突然朝着鹤千炤直直跪了下去。 “谢谢大人将小姐带回来,日后若是有任何用的上我燕桨南的地方,只管提出。” 语气坚定,鹤千炤倒是刮目相看几眼。 他原地顿住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起来。” 言罢,自己也回了房间,换衣服去了。 两人再度下来,带上温庭,还有燕桨南,便直接去了沈家。 管家刚打开门,见到身后的几个人,立刻就吓得一个哆嗦,惊恐地盯着他们。 鹤千炤冷冷瞥了他一眼,管家只感觉一股凉意从头顶窜到了脚底,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四人从他身边走过,朝着主堂走过去。 天色略晚,沈家的人,几乎都回来了。 似乎是管家报了信,沈家的人立刻就走出来了几个。 见到燕君珂和燕桨南,同样和管家一样的表情,他们眼底都是惊恐。 竟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什么人?” 沈长汶没有见过鹤千炤,只觉得这个男人气势很足,站在这里有种无形的威压。 即便看到燕君珂和燕桨南很震惊,但他依旧强装镇定,轻咳一声,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 “沈金安呢?”鹤千炤抬眸问到。 “叫我爹爹干什么?”沈长汶不耐烦皱眉问。 这人半句话不说,就这么吩咐他,他可不干这种事,这种事难道不是下人该去干的吗? 鹤千炤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眼底明显有了不悦,温庭察言观色,一步站了上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这位公子还是尽快去将沈老爷叫出来才是。” 皮笑肉不笑,温庭向来最擅长这种。 沈长汶也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忍了下去,转身快步去将沈金安叫了出来。 沈金安本还在解决事情,被突然拉到这里,神色很明显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要……” “大人。” 看到鹤千炤,沈金安脸色大变,立刻拱手恭敬地上前来,行了个礼。 沈长汶站在身后错愕,也学着行了个礼。 竟然是个当官的,但刚刚他怎么不说,不过这是什么官,竟然这么年轻? “沈金安。” 鹤千炤冷冰冰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沈金安不由战栗,站在原地强装镇定。 对着他笑了笑,额头上冒出冷汗,“大人有何吩咐?” “沈家蓄谋杀害燕家二人,来人啊,抓起来。” 鹤千炤二话不说,直接说出这句话来,身临其境,多次说出这种话,于是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人,特别是沈家的父子两,直接就不敢动了。 “大……大人,冤枉啊,我们没有啊,”沈金安惊慌失措,立刻跪了下来,跪在了他们四人面前。 身后的沈长汶也猛地跪了下去,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却在琢磨什么。 “冤枉?燕小姐可是将全过程都告知本官了,你说她在冤枉你吗?” 鹤千炤语气加重,面无表情,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全程没有一丝想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不……不是,大人,你听……听我解释。” 沈金安额头豆大的汗珠落下,整个人都忍不住直接颤抖起来。 燕君珂站在身后,只感觉舒畅极了,报仇果然很舒服。 “长汶,还不去将情雅叫过来!” 沈金安忽然脸色一变,对着身后的沈长汶使眼色,让他去叫人。 沈长汶会意,慢慢站起身,试探性地看了鹤千炤一眼,随即见他没反应,快步跑开了。 鹤千炤淡淡瞥了他的背影一眼,负手走到主位坐下,四处看了看,仿佛一点都不着急。 倒是沈金安,跪在那里拐了个弯,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 燕君珂和燕桨南温庭也在旁边坐下,态度十分,没有半点想要原谅他的意思。 燕桨南恶狠狠地盯着沈金安,这个老头可算是遭报应了! 九千岁威武! 第30章 失踪的红衣少女 情雅,是当时让燕君珂喝茶的那个丫鬟。 她被带过来的时候,身体瑟缩的不成样子,死死盯着自己的地下,根本不知道干什么。 而且沈长汶碰她一下,她就眼眶红了一半,被推搡着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跪在地上,她猛地低着头,压根不敢看他们几个人。 “大人,这一切都是这个丫头的主意,燕小姐若是想计较,只管找她便是。” 沈金安指着她,立刻信口雌黄的编撰起来,说起谎话来一点不不脸红。 可怜地情雅却直接跪在那里不敢动,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沈金安。 燕君珂坐在那里,看着女孩的颤抖,不禁皱起眉头。 也不知他们怎么忍心,对这么一个女子下手。 看起来才及笄的年龄…… 现在将她推出来,让她背这个锅,而且当初也是他们让这个丫鬟,去沏茶,端茶给她喝。 这么仔细想想,他们好像早就已经预谋好了这一切,并且替罪羊都已经准备好了。 情雅跪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她好像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鹤千炤坐在主位,目光微微扫过下面跪着的人,随即勾唇一声冷笑。 看着沈金安这苟延残喘的模样,挑眉直接问到,“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就可以糊弄本官吗?” 沈金安一愣,猛地抬起头,眼底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调整状态,谄媚地说了起来。 “大人明鉴,我沈金安万万没有这个胆子,请您明查。” “好,那让她说说。” 鹤千炤笔直坐在那里,看向了旁边跪着的情雅。 突然被点到,情雅身体猛然抽搐,随即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跪在那里,低声柔弱。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金安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瞥了旁边的情雅一眼。 这种戏码,燕君珂在之前就看见过了,情雅肯定是被威胁了,不然恐怕也不会如此。 鹤千炤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情雅失魂落魄地诉说自己的犯罪过程,手指若有若无地点着桌上。 半听半信,他好像还挺悠闲。 燕桨南看的简直气急了,不过鹤千炤和燕君珂都没有什么动作,他也不好上去直接崩断这话。 沈金安那得意的嘴脸,他都想直接上去徒手撕烂! 这是什么人渣! 情雅跪在那里,说完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像是泄了气一般,眸子无神地跪在那里,她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接下来的结果。 “带走。” 听完她所说的,鹤千炤直接站起身来,一句话也没解释,就让温庭将情雅带走,自己也相继走了出去。 另外几人都是一愣,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不过鹤千炤做事,自然有他的意思。 燕君珂也选择相信,毕竟现在这种状况,官大的,还是他。 情雅被温庭带着离开了沈家,燕君珂和燕桨南也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带着他们回到了靖安城的衙门,这县衙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到鹤千炤,立刻就毕恭毕敬地上前来招待。 “原来是九千岁大人,快快请进。” 点头哈腰,笑容满面。 瞥见身后的人数,他立刻也派了衙役来帮忙,生怕自己照顾不周。 “不必兴师动众,本官私巡,借用你这公堂一用。” 言罢,他直接坐在了主位上,猛地拿起那惊堂木赫然一敲。 几人心里一个咯噔。 特别是这县衙,前一刻还觉得这九千岁好说话,下一刻心都差点跳出来。 站在旁边不断地抚顺胸口,呼出一口气来。 温庭将情雅带了上来,站在了旁边。 情雅眸光毫无情绪,仿佛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站着。” 见她想要跪下,鹤千炤冷声制止了。 情雅微愣,看了他一眼,目光立刻移开了。 “谢谢大人。”有气无力,好像已经对生活失去了热情。 站在那里,身体都几乎摇摇晃晃,失魂落魄的。 “情雅,将你之前在沈家所说的再说一遍,想清楚再说,毕竟现如今有县衙在,你若是有委屈,可以说出来。” 鹤千炤声音变得略微温和,但面色依旧不变,仿佛刚刚的温和是错觉一般。 情雅微怔,立刻抬头看向了旁边的县衙。 县衙突然被点到,立刻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二心行为。 情雅又看向了旁边的燕君珂,眸光中闪着泪花,燕君珂却只是对她笑了笑,鼓励她说下去。 她好像突然破防了,猛地朝着鹤千炤跪了下去,泪水如断线珍珠一般落了下来,对着他磕头。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沈家拿我家人的性命要挟,让我认罪,如果我不认罪,他们就会灭口,我家人在他们手中,求您救救他们。” 果然。 燕君珂看向了主位上的鹤千炤,发觉他竟是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也早就已经猜到了。 燕桨南看的叹了口气,府宅里的丫鬟,的确不好当。 “前因后果说清楚,本官再考虑考虑。” “多谢大人。”情雅又向着他磕头,缓缓说了起来。 “事情还是要从几日前的少女失踪案说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靖安城里面,经常就有少女离奇失踪,且失踪的那天,都是穿着红衣,而在她们失踪三天后,同一时间,在靖安的环湖岸上,就找到了失踪少女的尸体,他们被开膛破肚,且肚子里的东西全部被拿走了。” “这一事件出来,全城的人都害怕极了,不知道从谁那里谣传,是河神出来娶亲了,因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靖安城都会有极其热闹的事情发生,为了供奉河神。” “而现如今,河神为了娶亲,找到合适的河神夫人,已经开始杀害少女了,上次燕小姐来时,便是轮到沈家交出少女前去了,所以他们便把主意打到您的身上了。” 说完,情雅带着歉意看向燕君珂。 河神娶亲? 这个戏码,她之前好像也听过,不过一般都是人为的。 她自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神鬼出现,恐怕这一切,都是人做的! 只不过那个人刚好,拿河神娶亲,当了靶子。 第32章 双生复仇 “什……什么?!” 文舟似乎很惊讶,瞪大双眼,嘴巴也惊讶的张开了,他说着就想站起来。 “怎么可能,我手上的新娘,都是活的,一般最少也只是昏迷,不可能死了!” 衙役立刻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鹤千炤瞥了温庭一眼,温庭立刻让人将那花轿抬了上来,放在文舟的面前,当着他的面,将那轿帘掀开了。 女子身着红衣,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死不瞑目,脸上已然被画的乱七八糟,好像是被血画的,又好像是被划伤了。 而她的喜服,也被划破了,她的面前,肚子被完全割开,里面的内脏全部流了出来,血也流了一地。 “啊啊啊!!!” 文舟瞳孔猛地放大,很明显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猛地哆嗦着后退。 温庭将帘子放了下去,遮挡住了这一幕。 文舟回过神,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 李大人有些好奇,他只知道里面是个死人,但没亲眼见着,想不到别人见着都这么害怕?有这么吓人吗? 他看九千岁和燕小姐,好像都是面不改色地将这花轿带回来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文舟跌坐在地上,慌乱地摇头,这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会经过他的手中,不可能会被杀害成这样的。 “你为什么执意要做这个仪式,河神娶亲,将少女扔到河中。” “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河神!”说到这个,文舟就好像突然忘记了刚刚的恐惧,直接来了兴趣。 慢慢想要站起身来,却又被衙役压下去。 他瞪大双眸,嘴里的话,已经逐渐开始有了诱惑的效果,“河神,他肯定是存在的,我小时候,就被河神救过,所以我一直记得他的恩情,长大以后,我就要报答他。” “但这些女子,在我手中,绝对是活着的,不可能会死了的。” 鹤千炤挑眉,“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个……这个。”文舟自我怀疑中,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跪在旁边的几个轿夫,瞪大双眸看向他们。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轿夫被吓得不轻,他们本就是普通的劳动工而已,通过抬轿子而赚点小钱,谁知道竟然摊上命案了。 其中一人立刻摇头,害怕的浑身发抖,“我不知道啊大人,我们抬的时候,就没有打开看过了,只知道有点重,就抬着她走了。” “这期间有人来过你们那里吗?” 一直没说话的燕君珂看着他们问到。 看他们这个样子,的确是像个不知情的人,既然如此,恐怕是有人想混淆视听,让人以为,是文舟这批人杀害的那些少女。 文舟低着头忽然没说话,就好像在想着什么。 其中一个轿夫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就抬起头,“我记得,文纪婪来过一次!” “住口!” 这话一出来,文舟忽然就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轿夫,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衙役立刻将他的手绑住,没有给他任何动手的机会。 事出反常。 燕君珂开始观察文舟的神色,听到轿夫的话,他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没有刚开始的坚定和恐惧了。 甚至还止不住的摇头,心里很显然已经有了人选,但他不相信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文纪婪是谁?” “文舟的弟弟,长得五大三粗的,是个傻大个。” 其中一个轿夫说道。 燕君珂听的略微思忖,并没有说话。 鹤千炤面无表情,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想了想,又继续说了起来,“文纪婪看起来傻傻的,实际上他也是个厉害的,算盘用的比谁都厉害,文舟赚的钱,到了他手里,都会算的清楚。” 这话一出来,其他轿夫有些迟疑。 “不过我认为这件事不会是他做的,因为文纪婪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绝对不像是做出这种杀人的事情来的。” “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而且是个傻子。” 文舟开始挣扎,“你才是傻子!” 轿夫没理他,继续说了起来,“不过那天就他来了一次,大人若是查,还是可以去看看。” ** 晚间,到县衙安排的住所歇息。 坐在桌前,燕君珂拿出了鹤千炤给她的干尸案和宋诗诗案子的案本。 杀害的朱蒙的,是段伊衫! 而杀害宋诗诗的,是朱蒙! 宋诗诗是个乖巧恬静的女子,巧合之中,遇见了识香楼的段伊衫。 段伊衫和她岁数一样大,但却并没有她这么自由。 而宋诗诗,却羡慕她和她一样年纪,却精通这么多的东西,琴棋书画,均数都可。 于是两人便结实为好友,互补起来。 段伊衫教她琴棋书画,宋诗诗带她出去玩耍。 在田野乡间,两人就这样相互诉衷肠。 在认识段伊衫之前,宋诗诗总觉得,识香楼不是一个正经的地方,她爹娘也从不会让她靠近那种地方。 但认识了段伊衫之后,她也明白了,是自己以偏概全了。 有一次,段伊衫脱不开身,便让她来识香楼找她。 谁知这刚好是在傍晚些时日,识香楼客人众多,眉娘忙的不可开交,见着一个陌生的面孔,以为是新来的,便将宋诗诗,送去了朱蒙所在的屋子。 段伊衫等了很久,并没有发现宋诗诗到来,却在一个识香楼拐角处,找到了衣衫破碎的她。 段伊衫心猛地抽了一下,一股强烈的自责感涌上心头。 带着她回了房间,段伊衫手却慢慢捏拳,眼底迸射出恨意。 查到了当时在那间房的客人,她便直接想拿着匕首,去找他。 谁知宋诗诗却制止了她,失魂落魄的她,决定回家去,她也不想让她的手染上鲜血。 段伊衫满眼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心里都是自责。 本想等几日再去找她,却突然听到了她遇害的消息。 段伊衫心好像猛地缺了一块,都差点无法跳动。 他们说她是自杀的,但段伊衫却一点也不信,她不会自杀的! 事情巧合,她在当晚,就接到了一个客人,是朱蒙的朋友,喝醉了酒,和她说了这件事情的全部经过。 段伊衫忽然就弄清楚了全过程,一个完美的计划,从她心中涌现出来。 第33章 明月皎洁 赵鹏对这个识香楼的花魁,一见钟情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胸口的情感,是怎么来的。 他醉酒之后,说出了朱蒙对宋诗诗所做的事情,却得知段伊衫和宋诗诗是闺中密友,心里那股不忿,一下子升级了。 于是他便与段伊衫协同,将朱蒙神不知鬼不觉置于死地。 一天夜里,赵鹏与朱蒙言说一同去喝酒,喝至深夜,他们便走回家。 赵鹏:“大哥,今日喝的真尽兴。” 朱蒙:“尽兴……尽兴,赵鹏,大哥跟你说,识香楼有个美人,那身段,实在让人还想去一趟。” 赵鹏:“大哥,识香楼竟出了这样一个美人?” 朱蒙:“宋诗诗啊,你不知道,好久都没有看见她了。” 赵鹏:“大哥,她不是……早就跳河了吗?” 朱蒙:“对,她当时还给老子装贞洁烈女,不都是识香楼的人吗!” 赵鹏:“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今天这个时候还在提呢?” 朱蒙:“怎么了?今天这个时候怎么了?唉,老子我今天开心,就要提那件事!!” 朱蒙甩开他扶着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就朝着面前的黑暗走进去,全然不知道赵鹏已经慢慢离开了。 临走前,他看了在暗处的段伊衫一眼,快步离开了。 段伊衫从暗中慢慢走出来,盯着朱蒙的背影,缓缓跟了上去。 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衣,手上举着油纸伞,身姿绰约,窈窕美人。 朱蒙刚进入这个巷子,就准备出去,然而他却刚好看到有个女子朝他慢慢走过来,穿成这样,有点像他刚刚所说的宋诗诗。 “美人你来了?”朱蒙看着这身影傻笑。 段伊衫与他对视,温柔地笑了笑,眉目间流转都是媚意。 她手中拿着花重金从外面得来的绿矾油,那是用特质的东西装着的,里面的东西有什么作用,她心知肚明。 朱蒙现如今已经分不清两人到底是谁,傻笑着跟着她一起走了起来。 段伊衫将油纸伞递给他,随即脚步轻盈,朝着巷子深处走了进去。 朱蒙醉酒厉害,根本没想到,这条路,就是他通往地府的路。 事后,赵鹏当晚,便将宋诗诗的头颅,以及带着她生辰八字的布偶小人放到了朱蒙的家里。 等鹤千炤与燕君珂去的时候,便是看到了这一幕。 听说案子破了之后,眉娘也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中,那眼眸瞪得很大,好像有些不相信那个凶手会杀她。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非嫁祸杀人案! 关上案本,燕君珂抬眸看向了外面的月色,皎洁无暇,印照着这世间,好像没有任何肮脏事。 ** 翌日,完成昨日未完成的,鹤千炤带着他们,去了这环湖的上游路段。 沿着上方行走,燕君珂发现,这雾气依旧缭绕,即便他们今日是晴朗的日子。 但这上游路段,仿佛一切置身于黑夜之中。 环湖的上游,是文家村。 这倒是让几人有些诧异,因为昨日那人,便是叫文舟。 沿着这里向上走,他们看见,一处简陋的茅屋,映入了眼帘。 门被紧紧关闭,四周一切荒芜,没有任何的东西,就好像无人居住。 但温庭刚走过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一种被太阳照射到发臭的气味,直接窜入了鼻腔之中。 “不太正常。”他冷声说道,拧着眉向前走。 鹤千炤伸手将燕君珂挡在身后,脚步慢慢地向前走了起来,眉头紧锁。 几人屏住呼吸,朝着那茅屋,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走至门口,温庭伸出手,直接推开了门。 令人意外地,里面空无一人。 但那门口明显的地下通道,三人面面相觑,最终鹤千炤决定,他先下去看看。 温庭立刻拒绝了,“大人,我先下去。” 若是有什么危险,他们好歹也知道些许。 说完他便下去了,鹤千炤都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制止的话。 通道一片黑暗,根本没有任何的光亮,就好像是被阳光遗弃的地方。 随着慢慢深入,那股气味,也逐渐加强。 燕君珂隐隐有些不安,这里面,恐怕还帮着几具尸体…… 果然。 他们走完这通道,便看到了在最里面,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内脏,流着血,甚至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让人心里发毛。 燕君珂只感觉凉意从脚尖窜起,直升头顶,顿时毛骨悚然。 因为她还看见,在前面的笼子里,还锁着几个少女,甚至还有一些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女。 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好像已经被虐待过了。 温庭立刻上前去,将这笼子打开了,将她们放出来。 少女们泪流满面,看到他们仿佛就是看到了救星,甚至泣不成声,哭的感觉整个人都绝望。 “谢谢公子,我们赶快走,不然那个疯子很快就会回来了。” 其中一个女子立刻催促起来,看起来的害怕的不行。 鹤千炤立刻点头,带着她们朝着入口走了出去。 不过这次让人奇怪,她们口中的那个疯子,根本没有回来,他们也不知道那个疯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在夜晚的时候,他总会带着一把染血的刀,朝着这下面走过来,紧接着,她们当中,就会被抓出去一个人,以至于后面再也没有回来过。 被关了这么久,她们能够猜到,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女口中的证据依旧不够完善,且这人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 按照她们的描述,只知道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长得很腼腆,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会将她们关在这么一个小木屋下面,而且还会将她们残忍的杀害。 回到县衙,他们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名字叫做“文纪婪”的人。 昨天听的那些轿夫嘴里所说,文纪婪是个傻子。 但今日一看,这周身气质模样,根本不像是个傻子。 燕君珂一度怀疑是不是弄错了。 一身粗布衣裳,但周身气质不俗,浑身透露出一股书生气息。 第34章 真假文纪婪 “你是文纪婪?” 鹤千炤很显然也有些不太相信,他眉头微扬,迟疑地看向他。 文纪婪微扬下颌,点了点头,“回大人,小生正是文纪婪。” “……” 燕君珂沉默看着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有点不相信,不单单是她,其他人也是一副迷惑地模样。 鹤千炤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的文纪婪突然轻笑一声,嗓音倒是恰到好处的好听。 “小生懂了,应当是那个人又出来了。” “那个人?”温庭问到。 文纪婪点头,随即看向旁边,对着周围一个衙役招手,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个位置,让他去悄悄地抓一个人。 众人皆是茫然模样,看着他这个动作,县衙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让衙役前去了。 文纪婪自信颔首,“很快你们就会知道真相了。” 鹤千炤与燕君珂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事透露着古怪。 文纪婪不单单不是傻子不说,竟然还是个有脑子的,还会指使别人做事。 几人静静地等待着,文纪婪也是一脸悠闲的很,不慌不忙。 很快,衙役便回来了,回来时还押着一个浑身邋遢的男人,疯疯癫癫,一直嚷嚷着要回去。 将他推上前来,衙役对着前方拱手,“大人,发现他时,他正在今日去的那个木屋中。” 燕君珂敏锐地察觉到,所以刚刚文纪婪对他所说的,就是那个木屋的地址? 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却发觉他目光平淡地看着下方站着四处张望的傻子,就好像在对待陌生人一样。 “他是谁。”鹤千炤问。 文纪婪走上前去,“他叫文武,是文家村的人,他脑子有点问题,在村里时常说他自己叫文纪婪。” “所以大人你们听到有些人所说口中的文纪婪,可能就是他。” 回过神,仔细想想,那些轿夫所说的,的确是这种外观形态。 五大三粗,疯疯癫癫,看起来是个傻子。 鹤千炤面无表情,盯着他说话的神态,一言不发。 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动弹,好像在思忖着什么。 一旁的县衙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发觉并没有任何的不善神色,随即清了清嗓子,对着下方人说了起来。 “既如此,那杀害那些少女的,也是这个傻子?” “杀害少女,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听到这几个字,文纪婪似乎有些害怕,脸上的恐慌一览无余,不可思议地盯着旁边依旧好奇四处张望的文武。 文武听到他的话,什么也没说,反而抬起头对着他傻笑起来。 燕君珂:“……” 这算什么? 一个傻子,也可以杀人? 她总感觉,这个文纪婪,好像知道什么,或者…… “文武若是做出了此等事情,大人定要将凶手严惩,不然百姓恐慌啊,大人快快将他压入大牢。” “来人啊,将文武压入大牢!” 一锤定音。 县衙被捧得有些忘我,丝毫忘了旁边还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北司九千岁。 “看来这案子是需要你们来审了。” 一直没说话的鹤千炤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冷冽,斜看了旁边的县衙一眼。 县衙心骤然提了起来,一个咯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一股无形的威胁压在他的头顶,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鹤千炤走下台去,站在了他们两人的前面,居高临下,眸中没有半分神色。 这一刻,燕君珂感觉,铁面判官九千岁的名号,的确很适合他。 办事起来的认真,让别人根本想不到他私下会是这么傲娇的人。 回想起上次救她的情景,燕君珂却又觉得,铁面两个字,似乎太过于板正了。 “他是你什么人?”鹤千炤突然看着文纪婪问到。 目光虽未瞥见旁边的文武,但那询问的眼神,却依旧让人感觉到有些压迫感。 文武跪在旁边,瑟瑟发抖,小心地瞥了他一眼,虽然神志不清,却依旧能够懂得他周身气息的不对劲。 文纪婪规规矩矩地拱手,随即温声说了起来。 “回大人,文武与我并未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我文家村的一个傻子。” 话语平淡,不能挑出一点刺来。 唯一不足的,恐怕就是,这句话说的太过于完美了,就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练习过了。 但只是燕君珂这么想着,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是吗?”鹤千炤抬眸突然盯着他。 文纪婪不卑不亢,昂首挺胸,也并未跪着,反而一副浩然正气模样。 “回大人,小生所言句句属实。” “带下去。” 鹤千炤目光收回,负手转过身去。 县衙小心翼翼打量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让衙役将文武压了下去,而文纪婪,则让他离开了。 文纪婪勾唇看着他们笑,随即满意地挑眉离开了。 这言谈举止,明显不太对劲。 但没有任何证据,有点难以说服。 “就这么让他走了?”燕君珂走上前去低声问了一句。 鹤千炤气息沉稳,看着前方,眸子里暗暗隐藏着什么,有些许的波动。 “让他走。”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竟然显着被一个书生牵着鼻子走。 还有这县衙,就已经被他牵着走了,顺着他的意思,将文武压进了大牢中。 他抿着唇,大气不敢出一个,站在旁边,规规矩矩的,等着鹤千炤说话。 然而等了很久,他却依旧没有听到鹤千炤的声音,抬头一看,却发觉他们已经走远了。 心里不免庆幸,自己没事,不过也赞叹他们习武之人走路,果然都没有声音。 从刚才的行径之中,他也能够看清楚鹤千炤的基本状态,看来这个拖了这么久的案子,恐怕就快要出结果了。 县衙快步离开了,却没发现,鹤千炤返了回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燕君珂神色古怪看着他,略微皱眉,“大人莫非觉得县衙……” “县衙的确有点古怪。”鹤千炤顺着她的话下去,却突然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燕君珂立刻噤声,警惕地挥手,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 鹤千炤这才收回目光。 第36章 套路 翌日,燕君珂被鹤千炤叫了出去。 本以为他会谈论案子的事情,却见得他十分认真,全然没有平日里那份模样。 笔直站在那里,冷峻的脸上,有些难以言喻的表情。 稍加挑眉,“昨日到底是何事,本官寻思了一夜,依旧想不出来。” “什……什么?”燕君珂看着他这认真的样子,干笑了一声。 “那牢里的文武,到底是不是文纪婪?” “……”原来是这件事。 燕君珂回过神,撑着下巴思忖起来,“我觉得,那文武看起来的确是个傻子,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反而是文纪婪,看起来很可疑。” 鹤千炤一副恍然模样,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但文纪婪若是凶手,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燕君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也不排除他故意如此,可能也会误导我们,从而会觉得他不是凶手,就和大人你想的一样。” “那你觉得文纪婪是凶手?” “嗯。” “文武是清白的?” “嗯。” “少女都是被文纪婪杀得?” “嗯。” “昨日酒楼是不是有人来过?” “嗯……嗯?” 燕君珂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向了他。 鹤千炤抿唇,目光收回,看向其他地方,就好像刚才没有问出那个问题一般。 燕君珂顿时无语,这是在套她话啊。 “那人是不是凶手?” 他突然看向其他地方轻声问了一句,但他自己明明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还多此一举问她这句话。 “不是。” 燕君珂立刻摇头,白长迹看样子也不会是杀人繁琐的人,他要是想杀人,肯定会一刀了结,不会开膛破肚。 “这么肯定?” 鹤千炤突然勾唇笑了起来,玩弄地看着她,明明在笑,但燕君珂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大人既然不信,又何必将我叫出来多此一问。” “说的也是。” 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突然站了起来,“走,去看看文纪婪。” “我不去。” 燕君珂坐在那里,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他。 鹤千炤似乎有些惊讶,偏头瞥向她,眼底都是不太相信的意思。 “大人才是北司的人,我可不是,我只是一个商贾之女,况且昨日发生的事情,可以见得,对方目的很明显。大人的救命之恩,往日有空再报。” “……” 鹤千炤眸光复杂地看着她,等她一字一句说完,这才慢慢地坐下来。 “这么算来,救命之恩,可有很多。” “什么意思?” 他轻微吐出一口气,眸子忽然含笑,冷峻的面容都仿佛有了一丝松动。 “将你从墓中带出,在环湖将你救出,还有昨日,这么看来,燕小姐三次,可都是显些命丧黄泉,这恩情,你可还不起啊。” “……” 燕君珂盯着他,咬着牙却不知道说什么,仔细想想,这个男人说的也有点道理。 “还想什么?跟上。” 男人强势地说着,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再思考的机会,付了钱就出去了。 燕君珂瞥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这么总结下来,她的确是有点理亏。 想来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既然如此,那就随他一起去看看。 然而刚走出来,却见到门口有一人站在那里,燕君珂愣了一下,盯着来人。 白长迹一只腿搭在上面,十分慵懒地坐在那里,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见到燕君珂出来,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掉狗尾巴草,满脸笑容地朝着她走过去。 “女人,又见面了。” 他笑起来十分好看,让人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白大哥。” 这句话一出来,站在旁边的鹤千炤突然看了过来,眉头略微上扬,似乎有点兴趣。 忽略掉鹤千炤的眼神,白长迹笑着走过来,从怀中拿出半绛轻纱的手帕,还给了燕君珂,随即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陪我去个地方,很快。” 话音落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离开了。 鹤千炤抿唇,面无表情,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站住。”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拉走,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白长迹听到了他的话,但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燕君珂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个感觉怎么怪怪的。 手默默从白长迹的手中抽出,站在原地没动,也不太敢看鹤千炤。 刚刚听这语气,这是生气了? 不过她害怕什么…… 想到这儿,她立刻又慢慢抬起头来,十分自然的看向鹤千炤,笑了笑。 然而某人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白长迹,似乎在等着他回答。 白长迹无奈地挥手,看向燕君珂,“女人你怕什么,有我在,快跟我去个地方,好地方,对你好的。” 说着又伸出手,想要将她拉过去。 鹤千炤跨步过来,直接挡在了两人中间,白长迹手收了回去,不悦地看着他。 双目对视,燕君珂在后面,能够依稀感受到,两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非要带走?”鹤千炤语气中带着不善,和不容否定。 白长迹听着他的话,不由的嗤笑一声,四处看了看,随即慢悠悠偏头,揉了揉手腕,动了动脖子。 燕君珂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白长迹率先出手了。 鹤千炤面容微变,转身立刻将燕君珂护在身后,这才化解白长迹的招式。 “……” 燕君珂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顿时心里不知什么感受。 他竟然会第一时间救她? 脑海中也不由想起了昨天酒楼的时候,箭飞过来时,他依旧是第一个将她护住…… 思绪逐渐飘远,燕君珂立刻晃了晃脑袋,什么啊,是她想多了。 鹤千炤轻咳一声,将她放开,让她走远点,再次转身时,却没看见白长迹的身影。 “人呢?” 他四处找了找,却依旧没有看见他的身影,眉头逐渐皱起。 “别找了,你找不到的。”他轻功这么了得,不可能会让他找到。 “你倒是挺了解他。” 鹤千炤戏谑地看着她,语气乍一听有点酸溜溜。 第37章 被偷袭 “不是……” 燕君珂正欲解释,却见鹤千炤摆了摆手,表示并不想听,随即便直接离开了。 燕君珂顿了顿,还是跟了上去。 他刚开始好像也是带她去什么地方来着,这会儿耽搁了一下,应该不影响。 好在他依旧还是朝着那边而去,目的地,是环湖上游的木屋。 他们刚进去,却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个木屋,被人打扫过了。 地下通道的门,依旧被打开着,鹤千炤迟疑了一下,四处仔细检查了几下,看没有人,便率先下去了。 然而燕君珂看着他下去之后,本想站在上面帮他望风,却突然感受到自己后背猛地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去死你们!” 下一刻,她就朝着里面滚了下去,压根没有半点回神的机会。 周围天旋地转,燕君珂能够清楚的的感受到,自己是完全被推下去的,顺着这条路滚下去,一路磕磕绊绊碰到了其他的东西,满身疼痛。 眉头紧皱,终于停了下来,燕君珂缓缓睁开眼,护着头部的手也慢慢放开,却瞥见鹤千炤满脸焦急喊着她的名字。 燕君珂再看了几眼,却直接晕了过去。 头爆炸一般的疼痛,她摇晃了几下,睁开了双眼。 瞥见周围的环境,她眉头紧皱的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别到处走。” 鹤千炤声音依旧冷淡,这不禁让燕君珂觉得,之前昏迷前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他们还是被困在地下通道之中,满室的腥味,让燕君珂几乎窒息。 撑着身体在一处地方坐下,她还是放弃了,让鹤千炤想办法。 摸了一把额头,这里疼痛的厉害,却摸到一处布料,仔细感受几下,原来是鹤千炤给她包扎了一下。 瞥见他衣服被撕裂开来的地方,燕君珂却忍不住想笑。 看来某人口是心非的很啊。 不过他们被困在这个地底下,现在进口恐怕已经被封闭了,那里他们肯定出不去,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鹤千炤这会儿正在四处敲一敲,好像在找什么地方。 “大人我们不会饿死在这儿?” “饿了?” 他动作一滞,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块饼出来丢给她,动作十分娴熟,就好像经常这样做过。 捏着怀中的饼,燕君珂抬眸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秒还是问了一句。 “大人不吃吗?” “我不饿。” 他冷声说着,继续查看周围的东西起来。 那好。 燕君珂也没有客气,这种情况下,还是不用互相客气了,活着就行。 “吃完就坐着,没水喝,也别到处看。” 看她还想站起来,鹤千炤直接一句话封了她所有想做的事。 没水喝…… 别到处看…… 燕君珂突然明白了什么,立刻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眼神也没到处瞥了。 视力好就是不太行…… 竟然能够看到在某些水缸里面的红色东西…… 幸好之前挂在架子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不然她肯定还是吃不下。 回想起那些东西,她依旧还是有些反胃。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鹤千炤来回的检查和查看,燕君珂又有点昏昏欲睡起来了。 他走了回来,在她旁边坐下,随即开始闭目养神。 燕君珂:“……” 她看了他一眼,这不慌不忙地模样,好像心里很有把握。 不知为何,这么想着,她的心里也逐渐放松下来,那是对鹤千炤无形的信任。 靠在身后的墙上,燕君珂额头依旧有些许的疼痛,强烈忽略那些疼痛之后,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却又看见鹤千炤依旧坐在她旁边,她自己的头,也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人……” 她回过神,立刻将头收了回去,故作镇定地看着他。 鹤千炤慢悠悠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冷峻地面容,依旧没有半分松动。 他站起身来,拿着旁边的铁揪,看准一个地方。 “后退些。” 燕君珂立刻站在了旁边,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鹤千炤拿起铁揪,看准一个地方,直接戳了下去,他地方选的很对,这里正是一处地下水支流地方。 铁揪刚进去,便感受的到,一股水流直接过来,鹤千炤措不及防,被弄湿了下身。 他面色不改,继续拿着铁揪铲了起来,将旁边的淤泥铲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便直接出现了。 在洞口的另一边,正好也是一处猎人的陷阱,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怎么,刚好就戳穿到了那边。 “走。” 丢掉脏兮兮的铁揪,擦了擦自己身上,鹤千炤朝她伸出手,面容不变。 燕君珂一愣,手伸了过去,男人牵着她,直接朝着洞里走进去。 猎人的陷阱还并没有放置任何的危险物品,好在他们刚出来,也并没有碰到。 鹤千炤忽然搂住她,飞身离开了这个洞口,稳稳地停在了地面上。 “如何?”见着燕君珂突然皱起眉头,他立刻问了一句。 “没事,谢谢大人。” 燕君珂抬手,眉头依旧紧皱,但很明显感受到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燕君珂心里不由一个咯噔。 “既如此,快些回去,我看你这额头,恐怕要多养几天了,明日就回盛京。” 他听着放开了搂住她的手,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只不过是淡定的碰了一下而已。 “大人不是不让我回去吗?”燕君珂突然戏谑问到。 “这里太危险了。” 男人突然叹息了一句,两人都沉默了一下,瞥见她额头带血的布料,鹤千炤终究还是不太赞成她一起了。 “大人这是嫌我没用了。” “本官可没说。” 鹤千炤移开目光,立刻反驳起来,丝毫不让别人误会他一点点。 燕君珂听的勾唇,“既然如此,那大人你怕什么。” “太危险了,你会受伤。” 鹤千炤低眸,他之前就应该想到才是,北司相关的,都是杀人案子,若是凶手不开心,肯定会和北司的人对着干,这样也不排除旁边的人被杀害。 想到此,又看了燕君珂一眼。 他似乎沉声,看向了远方。 第38章 文纪婪的伪装 燕君珂忽然沉默下来,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所以他这也算是为她着想吗? “回。” 鹤千炤似乎并不想再次说下去,带着她向前走了起来,这里好在和县衙这边并不是特别远,他们很快就回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很晚的天色了,见到安全回来的两人县衙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九千岁,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县衙匆忙地走上前来,整个人都是傻楞的状态,额头上的冷汗频频冒出。 鹤千炤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燕小姐受伤了,带她去看看大夫,明日将她平安送回盛京城。” 说完他便离开了,燕君珂还想说些什么,却根本没有机会。 “燕小姐这边请。” 县衙呼出一口气,心里庆幸九千岁没有怪罪于他。 是夜,燕君珂坐在窗前,心里却想着什么事情。 伤口已经上药包扎好了,但是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再看见鹤千炤的身影,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的案件,到底怎么样了。 文纪婪到底是不是凶手,她现在依旧处于茫然的状态。 从今天木屋被人推下去,到现在,她依旧还是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被谁推下去的。 鹤千炤如此不将此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来,憋在心里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有所隐瞒。 虽说他想说便说,但这么憋在心里的感觉,还是有点让旁边的人感觉不适。 翌日,燕君珂起了个大早,她直接朝着鹤千炤所在的屋子走过去,却没发现他在,就好像整晚都没有回来过。 这不禁让她有点多疑起来了,难不成他又去了那个木屋? 燕君珂想着,就走出了县衙,刚出去,便发觉自己身前,跳下了一个人,倒是差点将她吓了一跳。 “女人,又见面了,你这头怎么搞得?” 白长迹笑嘻嘻地看着她,瞥见头上的伤口,立刻脸色有所改变。 燕君珂听的叹了口气,找了处地方坐下,“被人暗算了。” 白长迹慢悠悠走过来,伸了个懒腰,“我昨日便要带你离开,你不听我的,这下好了,还是被害了。” “昨日?” 燕君珂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白长迹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点了点头,“对啊,上次小爷我不是吃了你一顿大餐吗,出去就刚好听见有两个人想要对付你。” 说着,他摇了摇头,“这没办法啊。” 燕君珂听的倒是来了兴趣,“有看清长什么模样吗?” “不太像人的模样。”白长迹歪头想了想,肯定的回答。 “……” 燕君珂默默收回目光,果然还是她期望放的太高了。 见她情绪突然低落,白长迹叹了口气,伸出手,“其实你也别太伤心,小爷我现在为止,能记住的人也就不过五个。” 回想起他的身份,燕君珂十分理解的看向他。 “好,白大哥那有缘再见,我今日就回盛京了。” 燕君珂站了起来,对着他挥挥手,转身就回了县衙之中。 既然没有看见鹤千炤,既如此,她也不知该如何了。 那个男人很显然并不想让她知道最近的踪迹。 仔细想想还真是个古怪的,当初还执意让她跟着,现在又让她赶紧离开。 他不会以为,自己因为这件小小的事情,就会害怕了。 一直到下午,鹤千炤才带着温庭以及一些匆忙从北司调过来的带刀侍卫回到衙门。 县衙小碎步走上来,殷勤地看着他,“大人,您回来了。” “燕小姐平安送回去了吗?” 鹤千炤将身上的血迹擦干净,问了一句。 县衙略微停顿,随即立刻点头应承,“已经送走了。” 鹤千炤也没多注意什么,直接朝着他住的地方走过去,让其他人也注意休息,明日还要做一些事情才行。 满身的血腥味让他有些厌恶,不由地快步朝着房间走过去。 面无表情地推开门,却发觉一人笔直站在桌前,面容平静地盯着他,额头上包着一些纱布,中央略微有些红色。 鹤千炤一愣,转身就准备出去找县衙。 “鹤千炤!” 燕君珂快步上去,叫住了他。 鹤千炤脚步顿住,整个人停在了那里,背对着她,没有一丝动作。 停在他身后,燕君珂叹了口气,她急匆匆地解释,“你也不用怪县衙,是我自己想留下来的。” “这次推我的人我自己都没弄清楚,况且还有真的多已经被杀害的少女等着破案件,我就这么离开,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 鹤千炤:“……” 男人依旧背对着她,没有说一句话,他眉眼下垂,睫毛长的惊人,完美地敛去了他眼中的情绪。 抿了抿唇,他深呼吸了一下,慢悠悠地转过了身,似乎听进去了燕君珂的这一番话。 四目相对,燕君珂没有半点的惧意,反而坦坦荡荡,同时也没有了很久之前两人见面的那种相互嫌弃感觉。 他看了良久,随即叹了口气,无奈地抬头,“那好,不过你要保护自己的安危,有时候我也不能保证……” 燕君珂立刻笑了,“好!” 鹤千炤也许偶尔会挖错坟,但不可否认地是,他对这昭国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很讲道理,而且也会负责。 “已经确定了,昨天推你的,的确是文纪婪。” 他将外衣脱下,坐在了桌前,饮了一杯茶,思忖地说着。 燕君珂也走上去坐下,眉眼微皱,“这样的话,可以确定他是凶手吗?” 鹤千炤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证据,看来我们只能……乍一乍他了。” 说着,他缓慢抬眸,紧接着便是两人略微上扬的唇角,燕君珂忽然有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傍晚,文纪婪被县衙的人带过来了。 二次进来,他似乎已经轻车熟路,眉眼阴鸷地看着四周,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整个人散发着自信。 瞥见坐在旁边包着纱布的燕君珂,他唇角愈发的上扬起来,假心假意地说着,“您这怎么摔成这样了?” 燕君珂面不改色,挑眉,“文公子怎知晓我这是摔得?” 第39章 你昨天不是很狂吗 他文纪婪听的一愣,眼珠稍加转了转,随即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我这是猜的,姑娘别在意。” 燕君珂含笑摇头,“不会。” “那不知大人叫草民来有何事呢?” 目光落在鹤千炤身上,文纪婪抬头不卑不亢地问了一句。 鹤千炤面无表情,目光阴沉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猛地抓住惊堂木赫然一拍。 “铛!” 文纪婪眸子猛地一缩,脸色瞬间没有这么好。 肉眼可见的变化,他紧紧抿着唇,眼神也逐渐黯淡下去。 “大人这是何意?” “文纪婪,残忍杀人,其罪当诛!” 鹤千炤没有解释,直接就给他定下罪来,文纪婪听的猛然冷笑,“大人可不能随意定罪,草民可没有做过这种事。” “你的确没做过,但有人就不一定了。” 燕君珂看着他依旧不慌不忙地模样,直接说话打破他的镇定,唇角带着讥讽地笑意。 对于这种人,和他好好谈,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 只能用强的!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文纪婪依旧温敛地笑着,皮笑肉不笑。 “来人,将段大人带上来。” 鹤千炤冷着脸,对着外面大声说道。 紧接着,就有人将之前的县衙段大人带上来了。 听到这句话,文纪婪温敛的面容,这才有了一丝松动,目光依旧盯着前方,都没有斜一下。 段大人被带上来,他整个人也是茫然的。 额头上不由冒出冷汗,他整个人盯着四周,立刻挣脱起来。 这是干什么,他还是这个衙门的县衙,他怎么突然被抓起来了? 还有旁边这些抓他的人,都是什么人? 穿着锦衣…… 这锦衣,不得不说,有点眼熟…… “北……北司……” 段大人整个人一愣,骤然口吃起来,虽然知道鹤千炤就是北司来的,但是此番来这么多人,他突然有点害怕起来了。 心里的不安逐渐涌现出来甚至有点不受控制地看向站在那里的文纪婪。 鹤千炤细节拉满,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细节。 唇角略微上扬,随即便没有再理会文纪婪,反而是看向旁边的段大人。 “段阳,身为县衙,竟与凶手狼狈为奸,你倒是自己问问,其罪何如?” 段阳被点名指姓,整个人猛的咯噔了一下,随即吞咽了一下口水,额头上的冷汗不由冒得更加明显了。 虽然站在那里,但那颤抖的双腿,还是足以让人看出不对劲来。 鹤千炤和燕君珂此刻都能够确定,他们猜对了。 难怪他们上次去木屋,文纪婪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况且还赶过来,将燕君珂推下去。 原来每次都有人给他报信。 还有酒楼的那一次,燕君珂心里都有些揣测,是不是文纪婪对她下杀手? 但让她疑惑的是,她与文纪婪无冤无仇,为什么总是想要治她于死地? 段阳开始磕磕巴巴起来,“大……大人,下官……” 文纪婪突然轻咳一声,段阳的话戛然而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话止在了喉咙。 “你怕什么,有本官在。” 鹤千炤手若有若无地搭在桌上,开始了他习惯性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唇角带着笑意,眉眼上扬,目光时不时地看向文纪婪,又看向了对面的段阳。 听到这话,段阳更加害怕了,他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个。 两边都不能得罪,他决定不说话。 “听说段大人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段大人不想你这个弟弟,长大以后有个杀人犯兄长?” 既然他软硬不吃,那鹤千炤便也学了一招亲戚牌。 果然,听到这话,段阳立刻就抬起了头,害怕地盯着鹤千炤,他咬着牙,整个人好像在纠结什么,他在纠结,自己要不要真的说。 看向文纪婪,却发觉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段阳一个狠心,直接就说了出来。 低着头,他呼出一口气,“大人,我招!” 肉眼可见地,文纪婪身体猛地耸动起来,咯咯咯阴森诡异地笑了起来。 燕君珂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了远一点点的地方。 看来还真是让她猜对了,这个文纪婪,才是一切的幕后。 他慢悠悠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段阳,触及到他的目光,段阳身体猛地一个哆嗦,立刻低下了头。 有些难堪地纠结起来,段阳竟然开始流泪。 “你说啊,怕什么,有九千岁在。” 文纪婪看着他不由笑出了声,偏偏这样的话,还更让段阳害怕起来。 他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开始哆嗦颤抖起来,额头上的冷汗直接滴落在地。 文纪婪开始走过去,唇角带着笑意。 鹤千炤脸色微变,对着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带刀侍卫警惕地走上去,手已经搭上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文纪婪率先一步,来到了段阳的面前,紧接着,他脸色突然一变,袖口猛地冒出一把匕首,长短刚好,对准他的胸口赫然用力一划。 带刀侍卫受过专业的训练,立刻就将段阳往后面一推。 那匕首几乎贴着他的皮肉,向下划了下去,段阳的衣服,从上至下,全部被划开了。 鹤千炤走过来,直接让燕君珂转过身去了。 因为画面太美,不敢看。 他手中绳索已经备好,快步过去,将文纪婪的手紧紧的绑了起来。 看着安然无恙但衣服凌乱的段阳,文纪婪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的眼里都有些泪光。 匕首掉落在地上,没有染上一点血。 段阳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裤裆已经湿了一块,在场发出恶臭的骚味。 他猛地跪在鹤千炤面前,直接哀求磕头起来,“大人救救我,我招,我全都招,就是他指使的我,文纪婪指使我,他拿我弟弟威胁我,让我听他的话,不然我弟弟就会死,” “草民,草民不敢不听,这才酿成大祸。” 鹤千炤听罢勾唇笑了笑,盯着下方的文纪婪,提着绑着他手的绳索,向前面大力扯了一下。 文纪婪被扯的整个人倒在地上,脸也几乎贴在了地上。 鹤千炤:“你昨天……不是很狂吗?” 第43章 东方家族 “什么人?!” 文纪婪整个人瘫在地上,向前的蠕动起来。 手脚的疼痛让他完全反应不过来,文纪婪头朝地,向前走着,身旁的侍卫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没有人回答他,四周鸦雀无声。 但就是这么寂静地情况下,他的手筋脚筋被挑断了,毫无征兆的。 悄无声息,普通人不可能做得到这种,肯定是个武功高强的。 文纪婪实在想不清楚,自己都说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还有人想要对付他? “有人吗?有没有人?” 他吃力地抬头,看着四周,完全没有人来应答他。 “嗤……” 头顶似乎传来一声嗤笑,文纪婪警惕地抬头,却看不到最上面,只好勉强支撑着身体,翻了个身。 躺在地上,目光盯着正坐在树枝上的男人。 一身白衣,嘴里叼着恨狗尾巴草。 满脸戏谑地看着文纪婪,拍了拍手,“真落魄啊。” 文纪婪一见是他,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反正他也是没救了。 “关你什么事。”他瞪了一眼。 白长迹啧啧摇了摇头,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把玩着一柄匕首,长短不一,爱不释手地左右玩弄着。 文纪婪躺在地上,心里有些发慌。 “如果小爷没记错的话,之前就警告过你,如果再对那个女人出手,那你可能……看来,还是没被对付过啊。” 白长迹玩弄着匕首,精美地拂过手指,随即手指移动到了手柄处,紧紧抓住。 文纪婪死死盯着他,心里还存着一分侥幸,抿着唇一直没说话。 “既然如此……”白长迹目光向下,盯着他的脸。 “那小爷我就大发慈悲……” “送你一程!” 他双手紧握匕首,对准文纪婪的眉心,直接跳了下来。 “嗤——” 刀入皮肉,文纪婪死死瞪大双眼,惨叫声被埋葬在喉咙里,他张大嘴巴,却没有叫出一个字来。 因为白长迹压根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匕首依旧被插在眉心中,鲜血横流了一地,白长迹听到了旁边快速跑过来的声音,拍了拍手,嫌弃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离开了这里。 等衙役赶过来的时候,早已经人去人死。 文纪婪被杀了,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 匕首正中眉心,贯穿了脑袋。 他死不瞑目,但回想起他的罪行,其实这个死状,对他来说,也算是很好的一个了。 ** 时过半月,燕君珂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重新活动筋骨。 这半月来,她也从燕桨南口中,得知城东铺子的状况。 张家格局观察,一眼看穿了她们燕家的未来发展,虽说现如今并不是皇商,但如今这趋势,早就有了架势。 况且从中还有北司递来案本,这么一看来,可谓是往后大有前途。 张家老爷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情绪也稳定了不少,现如今只想一心做好张家,将子女培养成自己的后路之人。 而这前提,就是和燕家合作。 城西的铺子,半数已经成为了代购,而其他的一些,也是走的卖布匹的生意,一边说书的同时,也在推广自己的商品。 放眼盛京,能够与之一博的,实则只剩下城南东方家族。 也就是现在的商贾之首,皇商东方。 燕君珂在墓中的这五年,东方家族一步步爬了上来,不单单是对于盛京而言,可能对于整个昭国,都是大有裨益的。 只因东方家族的布匹,已经多数被卖到了邻国。 想想与邻国交接之时,昭国皇帝能够自豪地说出,你们的衣服,还是我们昭国的布匹所做。 这么一来,既有家国情怀,也有商贾色彩。 燕君珂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也是不免惊叹起来。 实则仔细想想,五年前,这东方家还是个不闻不问的性子,怎么她一死,皇商就换了个人? 燕君珂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不太敢确定,只好将它压在心底。 有朝一日,自然会出来。 而今日,燕桨南也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东方家族的背后,还有一个之前是开国大将的人物。 昭国镇北大将军——东方逸! 现如今虽然已过不惑,但未曾娶妻,依旧是东方家族的骄傲。 皇帝对于东方逸,也是喜爱的很,昭国之所以能够如此安稳长久,立足于这陆地,半数也是因为东方逸的名号。 骁勇善战,在多个邻国,早就已经立了威严。 所以皇帝多少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这么想来,他们燕家,也的确没有这么厉害的后台。 只是世代从商的普通商贾而已。 但燕君珂这个名号,在盛京也是小有名气的。 现在燕君珂决定,去东方家族铺子看看,既能成为皇商,那必定有何过人之处才对。 城南的铺子,清一色都被印上了东方家的名字,她这一路走来,便都是如此。 不过布匹上铺甚少,她一路走来,甚至都只见了不下三间而已。 “老祖宗,我觉得也就一般。” 燕桨南看着这几个铺子,不由地瘪嘴吐槽起来。 在他看来,的确还是他们燕家好一点。 况且燕家的铺子还占据盛京中心路段,对于这而言,更是不错的选择。 而他们东方家,也就笼统城南一带。 “酒楼不错,进去看看。” 燕君珂走着走着,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酒楼一眼,走了进去。 燕桨南和那个丫鬟,相继跟了上去。 酒楼风格的确不一样,红宝石翡翠就这么简单的放在中央,只能说,他们的心也的确是很大。 “老祖宗,我们进来干嘛?” 燕桨南的声音小了半分,走上来小声嘀咕了一句,若有所思地盯着四周。 酒楼四周都有士兵把守,看起来很有威严,这倒给他们吃饭多了一份安全感。 “进来随便看看。”燕君珂却是觉得有趣的很,更加感兴趣起来了。 不过目光四处张望,却突然停在了其中一个人身上。 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站得笔直,单手负在身后,墨发高高束起,腰间是纯白玉佩相配。 正在和面前的一女子有说有笑,女子粉红衣裙,容貌惊为天人,一颦一笑皆是美意。 第49章 西江规矩 燕君珂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城墙处,乱箭射杀。 这西江究竟是什么待客之道? 不过它们国土面积小,恐怕对于再来者,也是十分的警惕,不过的确有点警惕过头了,有些闭关锁国的意思了。 想来他们只收到了鹤千炤要来的消息,见着她们两个女子,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于是便射杀开始。 燕君珂想了想,拿起旁边的树枝慢慢从岩石旁边举了起来,却又发觉直接被射穿了。 “……” 我靠! 燕君珂和温旎瞪大双眸盯着这默默收回来的树枝,不得不说,已经成了筛子。 温旎弱弱地喊了一句,“君珂,要不我们还是回去……” 燕君珂叹了口气,都到这里了…… 不过看样子她们恐怕也进不去了,只好原路返回了。 “两位姑娘留步。” 身后忽传来一男子温文尔雅的声音,燕君珂脚步一顿,转过身瞧了去。 原是一个穿白色衣裳的男子,身子高挑,身后跟着两个侍卫,看起来有些威严,不过男子容貌俊秀,看起来是个达官显贵之人。 瞥见第一个转过身来的燕君珂,男子眼眸中有过一刹那的惊艳,不过很快就隐藏下去。 上前一步,他唇角带着笑,“姑娘可是要进这西江国?” 燕君珂想了想,点点头。 温旎站在旁边,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他一番。 心里不禁犯嘀咕,这男人真的靠谱吗,他能够带我们进去吗? “我可以带两位姑娘进这西凉国,安然无恙的。” 男子似乎很有把握,直接就朝着她们笑眯眯地说了起来,身后的侍卫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几人看着。 最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来附耳在男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男子听罢,脸色微变,但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 让燕君珂和温旎站在他的身边,光明正大地带着他们朝着方才城墙的方向走过去。 燕君珂迟疑了一下,踏出了试探性地一步。 男子瞥见她这模样,倒是更加多看了几眼,怎的这么有趣? 像个孩子一般。 脚踏出去,发觉并没有什么事情,燕君珂便放下心来了,立刻抱着温旎的手臂,整个人依旧有些警惕。 抬眸小心瞥了上面的人一眼,似乎很是惊讶,因为在他们眼里,这男子一般都不太说话,沉默寡言。 身边都没有任何他们不认识的人,今日竟然会帮助两个不认识的女子。 将他们带进了这个西江国。 “周公子。” 城墙上一人立刻快步走了下来,随即在他面前恭敬地拱手。 礼貌倒是很是周到,周公子略微抬眸,眼皮上抬,随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刻就上前一个,和那个人说了几句话,随即那人便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看样子,这叫做周公子的男子,身份果然很显赫啊。 燕君珂默声,进了这西凉国,她才发觉,原来也并没有太过于闭关锁国,大都与昭国相差不大。 人来人往,街道闹市,很是吸引人。 周公子抬眸看向她,言语柔和,“两位姑娘来,是所为何事啊?” 燕君珂想了想,立刻笑了起来,“听闻西江国众多物件有名的很,所以便来瞧瞧,谁知竟然差点命丧于此。” “原来如此。” 周公子了然,随即抬眸看向他,一副歉意模样,“姑娘莫怪,只因我们西江人物太少,对于再来者,大多都会直接放箭。” “除非你之前便与之说过一声,有特定的国家使臣标志才可以。” “但是我看了一下,发觉姑娘并没有使臣标志。” 周公子目光从她身上一一掠过,看起来倒是点了点头。 燕君珂听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就谢谢周公子了,那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燕君珂拉着温旎,便快步离开了。 温旎全程没说话,等两人离开了,她这才看了后面一眼,低声小心地说了起来。 “君珂,这人靠谱吗,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燕君珂听着四处看了看,“应该算靠谱的,看起来还不错。”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你鹤大人不要了?” “说的什么呢?” 燕君珂白了她一眼,只不过被她这么一提醒,燕君珂突然想到,鹤千炤已经有多日没有音讯了。 而且看如今这个样子,他不会几天前来到了西江国,但并未存在使臣标志,于是被乱箭射死了? 一想到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燕君珂却突然感觉自己心口猛然抽痛,让她呼吸不过来。 真的是够了,自己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一个人吗? 她到底还在想什么,他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 看着她们逐渐离开的身影,周辰之眉眼下敛,唇微勾笑了笑。 “保护好她们,回。” 有缘再见,自是有缘再见。 回到宫中,周辰之大老远,就瞥见了正站在宫门口指手画脚的男子。 年纪不大,看起来活跃的很。 指着这守住宫门的侍卫头顶骂,而且一句比一句难听。 周辰之眉头紧皱,也朝着这边一步步走了过来,本想越过去,但突然想到什么,在他面前停下了。 那人压根就没在意,继续说了起来。 周辰之也不着急,就那么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他骂完。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了,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定则他看了一眼。 是个生面孔,看样子他是可以自由进出宫门的,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 “看什么看?没见过骂人啊,死远点,等下波及你这个病秧子。” 那男子神色张狂,甚至想指着周辰之张开双嘴。 身后的侍卫猛地抬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冷眼瞥过来,好像那一刻就直接置身冰窖一般。 那人打了个寒噤,目光落在了周辰之身上,明白这才是他们的主人,立刻跪了下去。 “公子,公子,是我喝醉了酒,放过我。” 周辰之淡定地拍掉了手上的灰尘,慵懒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老规矩。” 三个字,说完他便直接转身又进去了。 身后侍卫懂的他意思,一步步走向了这个人。 “啊啊啊啊!!!” 血液飞溅在守宫门的侍卫身上,他面容平淡,扫掉了身上的血迹,继续守门。 第68章 很久之前 “谢谢。” 接过鹤千炤递过来的手帕,公主掩面而泣,擦掉了泪水之后,立刻回过神,准备将手帕还给他,却又转念感觉不太好。 “黄公子与尹小姐的爱情,着实让人觉着可惜。” 坐在了旁边的休息位置上,公主回过神来,和他谈论起刚刚听到的内容。 鹤千炤抿唇,眉眼带笑,听到她的话,却也是叹息地低下了头,瞥了一眼自己茶杯。 随即轻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了对面的公主。 公主眼眶略微有些红,刚刚听着说书,听到情至深处。 “不知这个故事的人,是否真的存在?” 恢复好了姿态,公主抬眸看向鹤千炤,好奇地问了一句。 鹤千炤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轻敲打着桌面。 半盏茶之后,他轻笑了一声,“实不相瞒,本官这里,还有听到的另一个结局,不知公主是否想听?” 一听到这个,公主立刻来了兴趣。 双眸都忍不住放光,拼命地点头,“想想想!” 鹤千炤看了看四周,微微俯下身去,压低声音,“想听可以,但本官讲完之后,公主可否将面纱摘下?” 听到这话,陈国公主有一瞬间的愣住,她笑容僵在脸上,没有动作,只是眼巴巴地盯着鹤千炤。 鹤千炤立刻笑着解释起来,“公主可不要多想,你也看到了,这燕氏布庄,可谓都是些布料,本官见你面纱布料清奇,便想看看。” 这么苍白的解释…… 旁人都听的出来理由有些牵强了…… “好,成交,你快说!” 谁知陈国公主脸色一变,欣然答应。 “……” 鹤千炤绷着的那根弦放了下去,耐心十足地开始讲了起来。 “黄公子,其实在很久以前,就见过尹小姐了,那时的黄公子,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去到了尹小姐的府上……” (黄公子与尹小姐) “听闻这府上闹鬼,你可知晓?” 与黄公子一同前去的侍卫,在黑夜巡查的时候,小心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低声鬼鬼祟祟地说了起来。 这时的黄公子,无父无母,才是一个刚出来不久的毛头小子,瞬间就被吓到了,但他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不争气地吞咽了一下,冒着冷汗继续向前走了起来。 不就是巡查一下吗,他才不怕呢。 “我先去睡了,你巡查完早点回来。” 旁边的侍卫打了个哈欠,决定将事情都丢给他。 黄公子入侍卫这里,多亏了这个人的帮助,所以他说的话,他都是听的很认真。 同时他交代的事情,他也不敢违背。 现如今已经子午相交时刻了,夜空中的乌鸦也已经飞回去了,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叫声。 其他地方都巡查完毕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了。 那是一个小茅屋面前,是这府上最落魄的地方,一直没拆,那是因为,前几天这里死了个人,死相很惨。 而他们这些侍卫,也是被挑拨过来,帮助查清这个案子的。 腿肚子打着哆嗦,黄公子手里紧紧抓着剑,看了看四周黑暗的地方,慢慢地走了过去。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害怕起来了。 前几天死了人,听说那个人被开膛破肚了,不知道是犯了谁,凶手现在都没找到,只知道是已经快抓住了。 黄公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性命。 造化弄人,他刚走到茅屋面前,就看见了那个凶手! 看衙门的画像,体型就是这个人,而且容貌,都像! 那人也看到了他的存在,立刻手中拿着匕首就冲了上来。 黄公子吓得惊在了原地,他整个人张大嘴巴,竟然无声的呐喊起来,他好像发不出声音了,自己的大脑,也不知道该一步还做出什么指示。 “跑!” 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一道声音,突然把他喊醒。 好像落在耳畔,又好像就在身边。 黄公子猛地回过神,立刻跑到了安全的地方,猛地喘着粗气,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 缓过神来,却突然想到了刚刚那个凶手,和救他的那个人。 慢慢探头过去,却发现凶手抓住了一个人,一个单薄小小的身体。 凶手的匕首不知怎么被打落了,他正在低头四处找着。 而他的手,正掐在那个救他人的脖子上,两条腿到处晃动,几乎窒息。 黄公子咬着牙,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在贴近凶手的时候,剑也从手中抽出,猛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凶手明显的被吓到了,他难以置信地送开了掐住脖子的那个人的手,捂着自己鲜血汩汩的胸口,倒在了地上,猛然抽搐了一下,却再也没有了声息。 哐当一声,黄公子手中染血的剑,掉落在了地上,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害怕的颤抖起来。 而刚刚那个被掐住脖子的人,又猛然跑过来,直接抱住了他,柔声安慰起来。 这么单薄的身体,黄公子以为是一个男子,而声音一出来,却是出奇的温柔,是个温柔的女子。 年纪和他相仿,趁着月色,他偷偷看清了她的模样。 明月无暇,她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却柔的明显。 那一瞬间,黄公子觉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人,有那么一瞬间,就会突然长大。 不过话语过去,女子见他已经恢复了状态,立刻就恢复的平日里的模样,推了他一把,让他站过去。 “愣着干什么,让我看看这个凶手,我可真厉害,我竟然抓到了凶手,我就说他肯定会回来看看自己的“杰作”!” 女子看着已经死了的凶手,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脱口而出的自信和乐观,这不禁让黄公子更加刮目相看。 这个女子,也就是他后来认识的尹小姐。 尹小姐天性好动,对破案一事尤为感兴趣。 黄公子也因为这一次经历,成功晋升,到了至今的位置。 后来,过了几年,他也去找过这个尹小姐,却发觉她与之前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么一张脸。 再后来,她遇害了—— 他帮她找到了凶手,之前的事情,也随着这一切的事物,埋葬在了黄土之中。 但是偶然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她好像——又回来了! 黄公子与尹小姐的故事(完) 第69章 在这昭国,无人能动你! “为何你,会知晓的这么清楚?” 一直回到了住的地方,陈国公主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刚刚她问出那个问题,那个男人给出的答案。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狭长凤眸微眯,好看迷人眼,唇微启,“因为我——就是那个黄公子!” 那一瞬间,她突然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感,这是此前都没有的! 陈国公主一噎,张了张那唇,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看着他。 “故事讲完了,现在,公主可以摘下面纱了?” 鹤千炤温文尔雅地说着,不慌不忙,也没有过度的催促。 陈国公主眸光躲闪,抿了抿唇,手慢慢搭上了自己的耳后,摸到了那面纱的带环。 她有些迟疑,抬眸又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他眸子里的期待,有些溢于眼中了。 他是在猜测什么吗? 陈国公主想了想,不过既然答应了他,还是要兑现承诺才是。 手略微用力,那面纱顺着侧脸轮廓向外出来,垂落在另一侧脸旁。 那容貌,也随之展现出来。 樱唇轻启,小巧鼻梁,脸蛋精致到好处,皮肤白皙动人,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明明是一张人见人爱的脸,但是她却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惊艳的神色。 反而平平淡淡,看起来有些郁闷。 只是盯着她的眸子,有些难以理解。 他半晌没有说话,陈国公主见他冷着脸,也没有主动说话,眼神飘忽不定,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不太自信。 “怎么会是这样呢?” 鹤千炤嘴里呢喃,反复说着这句话,好像百思不得其解。 陈国公主微愣,抬眸看向他,皱起了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鹤千炤突然又问到。 公主听的一滞,原本不想回答的心,却又下意识说了出来。 “陈珂。”她答到。 “陈珂,陈珂……” 鹤千炤反复碾磨着这两个字,却也是没有得到答案,眉头反而皱的更甚。 随即慢慢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有些丧气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陈珂瞬间有些不高兴了。 这人是何意,刚开始热情似火,现如今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宫女立刻跑了上来,若有所思地盯着鹤千炤,疑惑,“公主,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陈珂:“我看也是。” 身为公主,第一次被这么无视,还真是令人生气。 她泄愤一般的吃着面前的东西,这昭国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奇特。 刚开始那人这么热情,现如今倒好,直接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了。 慢吞吞吃着东西,陈珂再抬头,却发觉换了一个男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何忡旸拱手行礼,礼貌如斯,“见过公主,鹤大人有事先行离开,皇上便叫本官来陪公主解闷,不知这盛京,公主还有哪里没去?” 陈珂抬眸,瞥了他一眼。 淡淡移开了目光,没吭声,继续吃着眼前的东西。 宫女站在旁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了这个男子一眼,也没有说话。 何忡旸盯着她的脸,心里却也在暗暗惴惴不安,他刚才是否是冒犯了? 身为大理寺少卿,他身上,少了其中的一股正气。 这也是许多人认为北司更甚大理寺的原因。 而鹤千炤身上,就有那种正气,甚至还有多余的威严,整个人往那儿一站,眼神往那儿一看,就感觉自己丢了半条命。 陈珂也暗暗对比了一下这两个男人,只觉得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有些闷,闷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公主不想去任何地方了,带本公主回去。” 眉目露出疲倦,陈珂抬了抬眼皮,看起来的确有些疲惫。 何忡旸听着一噎,心里有些不满,不过更多的还是服从,他轻声应着,立刻安排了马车过来,停在布庄面前。 随即带着陈珂,上课马车之后,他在后面的另一辆马车之上,护送她回去。 而在对面的阁楼上,鹤千炤正对景独酌,举着酒杯,他苦涩地笑了笑。 看着今日的天色,他唇角泛开笑意,“她真的很像你……” “不过……终究不是你……” 眼角流下一滴泪,鹤千炤将眼前的酒一饮而下,呛得喉咙刺痛,却仍旧继续在喝。 下一刻,“砰”的一声,他直接昏睡在了桌上。 小二吓得不轻,四处看了看,立刻跑上前来仔细查看一番。 发觉他是醉了,而不是暴毙,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过问题来了,谁送他回去啊? 小二瘪瘪嘴,还是决定不管他,自己先做事,反正也不差他这一张桌子。 况且来人是九千岁,,他可不敢将他赶出去。 待小二走后,在这阁楼对面,一女子身着紫衣,停在了对面,眉目柔情,盯着正趴在桌上已经醉了的鹤千炤。 眉眼柔情,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要了一壶酒,在他对面独酌。 一举一动之中,眼神都落在鹤千炤的身上,似乎这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一对奇怪的人,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以为他们认识…… 紫衣女子擦了擦唇,看着对面的鹤千炤,忽然笑了起来。 却也很快的恢复原状,好像完全没发生什么一般。 一个晃神,她原本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一锭银子。 而她自己,却已经来到了对面的阁楼,扶着醉倒的男子,慢悠悠地往外走。 鹤千炤的桌上,也摆着一锭银子,在日光印照下闪闪发光。 小二用牙咬了咬,是个真实的! “叩叩叩——” 北司的门被敲响,侍卫立刻跑过去开了,嘴里还说着大白天的怎么还关门了。 然而瞥见自家大人正被一个瘦弱女子扶着,他立刻上前去接了过来,正准备看清女子面容道谢,却一个转眼,她就已经不见了。 “……这么厉害……” 侍卫回过神,再看向四周,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几乎来无影去无踪,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高手啊! 扶着鹤千炤进去,侍卫转身又关上了门。 紫衣女子在一处角落慢慢走了出来,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几日风口浪尖,她还是先别出来了。 * 是夜,鹤千炤揉着眉心,疼痛地皱起眉头,睁开了双眼。 发觉四周,正是他平日里睡觉的屋子。 立刻站了起来,而此前的侍卫也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有些欣喜地看着他。 “大人您醒了。” 鹤千炤晃了晃脑袋,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疑惑地抬头,看向面前的侍卫,“是你去找的本官?” “不是,是一位姑娘,将大人带回来的。” “姑娘?” 鹤千炤听的挑眉,依旧有些茫然。 头仍旧有些疼痛,他倒吸一口凉气,白日喝的太多,他有些恢复不过来。 瞥见醒酒汤,他端过来喝完之后,才坐在榻前,慢慢的回想起来。 “是一位紫衣姑娘带大人回来的。” “她长什么模样?” “没看清。” 侍卫老实回答,看起来也有些可惜地样子。 “不过看身形,是个美人。” 侍卫后知后觉地说着,鹤千炤听着若有所思地抬头,“就凭身形,你就知晓是个美人?” 侍卫憨憨地笑了笑,摸了摸头,“大人,小的,都是猜的。” 鹤千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回来了。 至于他说的紫衣女子,他也并未看到。 紫衣女子—— 紫衣—— 紫衣—— “紫衣?” 鹤千炤忽然惊呼,他整个人从榻上站了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头顶。 淡淡地抚摸一下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想通了什么。 而侍卫早就被他这一疯狂举动吓得不轻,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刚刚那撞得,他看着都疼。 伸出的手又慢慢缩了回去,他怕挨骂。 鹤千炤眼眸忽然瞪大,看向了侍卫,“你可知那个女子去了哪里?” 侍卫一愣,摇了摇头。 “大人,她轻功实在太好了,小的从她手中接过你,她就不见了。” “轻功很好?” 忽然燃起的希望火苗,突然好想又熄灭了。 鹤千炤慢慢坐了下来,整个人又陷入了死寂之中,抓着这单薄的被褥,毫无平日里那冷面审问犯人的模样。 现在的鹤千炤,只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男子。 又好像是被妻子抛弃的男人。 侍卫在心里猛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在发什么疯?!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扶本官起来。” 鹤千炤伸出手,眸子已经耷拉下去,看起来毫无希望。 侍卫大气不敢出一个,感觉有种自己猜中了的意思。 不过他可不敢轻易说出口,只能按照鹤千炤所说的照做! 夜晚漫长,鹤千炤一遍一遍地让侍卫说出他今天看到的女子身形,让北司的画师也一遍一遍的画着。 直到他满意了,这才放过他们。 侍卫眼底一片乌青,趴在桌上,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画师也是同病相怜,那笔都快戳到自己脸上了。 “好了,你们走。” 鹤千炤拿着最后的那副画,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 话音刚落,侍卫和画师,早就不见了踪影。 画上,一个女子的身形已经被印照出来,为了还原真实情况,鹤千炤还让侍卫说出自己的样子,甚至让画师画了上去。 “果真是她!” 不知为何,鹤千炤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 快一年了,他终于—— 可以弥补自己当初的过错了。 甚至,他还想要告诉那个人。 他从始至终,好像一直都是口嫌体直才对。 抬起头,透过窗,鹤千炤看到了那轮圆月,寻思着这几天的日子,他呼出一口气来。 “快到十五了啊——” 低声呢喃着,好像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 皇商争霸赛迫在眉睫,这次,皇帝将范围扩大了很多。 原本的只涉及盛京以及周围城池,现如今,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昭国。 这当然,无疑也是给了盛京的商铺很大的压力。 特别是上一任的皇商——东方家! 东方翎手握拳,整个人在家里反复走动,让东方家的老祖看的真是厌烦。 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你能不能别走了!” 语气生硬,但能够听出来,语气不好。 东方翎听的脸色一变,随即这几天积攒的压力也爆发了。 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上陡然已经多出了一块瓷片,直接抵到了老祖的眼前。 “你给本小姐闭嘴!” 瓷片几乎触碰到了老祖的睫毛,只要她稍微向前一步,老祖的眼睛,就会直接被毁掉。 老祖愣在原地不敢动,他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这个好孙女! 张大嘴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东方翎立刻后退起来,手中的瓷片也相应落在了地上。 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哭泣。 “我没有做错什么,是你先骂我的!” 悲伤的语气好像一个小孩子,但心有余悸的老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之后,反手就将重心放在了东方家的另一个人手上。 东方家二公子——东方褚。 东方褚与普通商人不一样,他的最终目的不是赚钱,而是赚口碑。 只要有大部分人说他做得好,那么,口口相传,到了其他人耳里,自然就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而老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直接就拿出压箱底的东西,砸了过去。 眼看着皇商争霸赛就要来临,东方褚丝毫不慌,甚至还准备和平日里街巷中见到的大爷下棋。 面对其他人的疑惑,东方褚只是淡定地发出几句,“我在忙的时候,你们某没有看到呢” 就连旁边的小弟,都忍不住质疑他。 “二少爷,您真的——忙过吗?” “那是当然!” 东方褚叉着腰,一脸自信。 仔细说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介入,他才逐渐忙了起来。 刚开始对于这皇商争霸赛,他是不屑与之争霸的。 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女人来到了他的面前,向他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她说:“我出点子,你负责执行,不一定赢皇商,但在这昭国,无人能动你!” 第70章 过段时间吧…… 皇商争霸赛还有最后十天,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紧张的状态,特别是一些商贾人士。 东方褚看了四周一眼,没有大姐派来的人,便一个闪身,进入了一家酒楼。 殊不知,在他走后,身后便立刻有人跟了上来,在他之后进了酒楼。 防不胜防,东方褚推开一扇门,天字一号房,走了进去,警惕的掩上了门。 见到来人,里面已然有一个女子等候多时。 东方褚毕恭毕敬地对她拱手,尊敬地喊了一句,“姑娘。” 女子抬手,让他坐下,但却一句话都不说。 这不禁让东方褚有些紧张起来,坐立难安。 女子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目光慢慢移到了门口。 略微挑眉,看向东方褚,“你可知,身后有人跟踪?” 听到这话,东方褚大惊失色,立刻看向了门口。 他了略微慌乱的看了一眼,又立刻转头。本想出去看看,却被女子制止了。 “现如今出去,更加会暴露,” 东方褚立刻不动了,坐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个。 他怕眼前这个女子不和他一起对付这皇商争霸赛,到最后,他依旧和从前一样,一无是处。 一辈子活在大姐的头下,永远抬不起头来。 他已经过了很久的日子了,他不想再经历下去。 “坐着,没事。” 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便看她抬手,白皙玉指勾人魂魄,从袖口捏出一根细小的银针,对准他身后的门,赫然丢了过去。 只听得门外闷哼一声,有人倒了下去。 再然后,便是有两人走过来将那人抬走,很快回归平静,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东方褚更加不敢乱动了。 刚刚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女子的武功,绝非等闲之辈。 他在想若是自己稍有差池,恐怕就会直接毙命。 况且自己可能还会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好了,继续说。” 女子淡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好像刚刚那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东方褚不由打了个寒噤,随即立刻恭恭敬敬地禀报起来。 “东方翎这几日没有太大的动作,不过昨日倒是和我老祖有拌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东方褚小声地说着,看起来好像是观察了很久。 女子听罢,眉目稍微压低了些,这是她惯用的思忖表情。 东方褚立刻没有说话了,就这么耐心地等着她说。 “继续。”女子抬手,说了一句。 东方褚松了口气,又说了起来,“听闻东方翎在当日,会有一个绝招,不过具体是什么,并未透露出来。” 绝招? 女子似乎来了兴趣,挑眉又思忖起来。 东方褚恰到好处的闭了嘴,等着她说话。 “看来我们,也是时候用出绝招了。” 她摩挲了一下手指,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明明是一句简单平淡的话,但在东方褚听来,却是感觉有几分压抑感。 他好像能够猜到未来几天东方翎的处境了,肯定不好受! 不过她不好受,他就开心! 要知道当初自己的堕落,可是让东方翎冷嘲又热讽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他可是拔杆而起,到时候他们再看看,到底是谁嘲讽谁! “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东方褚看了一眼女子的脸色,压低声音恭敬地问到,语气中带着试探性。 女子呼出一口气,身上的香味也散发出一些。 东方褚不经意间闻到了,那是淡淡地花香。 有一瞬间的失神,女子已经开始说了起来。 “这几日,你便依旧看着东方翎的动静,届时到了皇商争霸赛的前一天,你去一趟东方家的布庄。” “记住,不是你自己的,是东方翎的。” “然后,你对那里的人这么说……” 最后声音压低,她极度自信,微微让东方褚凑身过来,说出了她的计划。 东方褚吞咽了一下口水,慢慢走了过去,听着她说的话,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到了她小巧白皙地耳朵上。 耳垂地方,泛着粉红,还戴了一只耳环。 那是翡翠琉璃,将她的脖颈线条勾勒的极好。 “记住了吗?” 女子忽然抬高声音,将他吓了一跳,思绪也逐渐拉回。 面带歉意地让她再说了一遍。 东方褚尴尬地笑了笑,摸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瞥了他一眼,眼眸中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情感。 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 走出酒楼,东方褚叹了口气,回看了身后一眼。 他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女子? 有头脑,有脸蛋,还有高超的武功以及冷静清晰的经商头脑。 他自己,以后能否像她一样,有如此的经商头脑? 其实看她的年纪,也不过比自己大三四岁而已。 虽说并不知婚嫁已否,但看她的发型,应当是并无婚嫁的。 自己也要继续努力才是—— 他握紧了拳头,朝着东方家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却发现自己的大姐,直接站在了那里,他心中暗道不妙。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东方褚抬步淡定地走了过去。 面不改色,好像并未发生什么事。 东方翎朝着他走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东方褚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目光夹杂着几分淡定,以及蔑视。 东方翎看着他这个样子,勾唇嗤笑,“二弟弟,近几日好像有些本事。” 东方褚听罢笑了,身体站得笔直,丝毫不畏惧她。 声音也是异常的镇定,“大姐姐说的是,毕竟东方家,也是盛京的皇商不是?” 话中有话,东方翎顷刻间变了脸色。 谁不知道东方家现如今出现了两边的经商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懂得都懂。 东方翎听罢咬牙,硬生说了起来,“二弟弟可要注意些,几日后是皇商争霸赛,大姐姐可不想再那里见到你。” “大姐姐说笑了,皇商争霸赛,自然是商贾之人都可加入,您这是想赶我走啊。” “……” 东方翎一愣,抬眸看着他,眉目已然染上了几分愠怒。 “大姐姐若是没有什么事,二弟就先行离开了,商铺这几日生意很好,太累了。” 说罢,垂了垂自己的肩膀。 眉眼一挑,带着无辜地笑意。 东方翎又是咬牙,她冷笑一声,看着她背影,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起来。 “二弟弟可要小心,有些人因为背叛大姐姐,已经被杀害了。” “这种事就不牢大姐姐操心了,大姐姐还是小心您自己。” 东方褚冷静说着,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东方褚身上有些武功,自保还是可以,但东方翎,就说不清了。 东方翎听的气得发抖,握拳甩了甩袖子! 旁边的丫鬟和侍卫大气不敢出一个,这两人可是东方家的头目,她们得罪了其中一个,日子都不好过。 不过终归不是亲生的,这两姐弟争锋相斗也好些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一个胜负来。 东方翎见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就上了马车,对着车夫说了个地方。 车夫得令,立刻就向着那个地方驾了过去。 * 看着这画像,鹤千炤唇角的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下来。 都一天一夜了,侍卫又打了个哈欠。 大人这是…… 魔怔了? 这女子果真是燕小姐吗? 但他回想起来,也不是很确定。 他来得晚,也就远远见过燕小姐一次。 后面她就失踪了,再加上上次无意中的那一次,一共也就两次。 不过他心底还是希望是的,大人的思念,恐怕天地可鉴了。 燕小姐失踪地突然,他们那段时间,也是提心吊胆的,根本不敢做错什么事。 大人的脾气,一直到了事情发生之后的三个月,才好转一点。 那一日大人从外面回来,神色终于好了些。 周身也没有那种阴霾地感觉,听闻他在邻国,得到了燕小姐的消息。 第二日,他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又过了五日,他回来的时候,竟是比上次情绪还差一点。 旁人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恭恭敬敬地听着他的吩咐。 后面一打听,才明白,燕小姐是找到了,但是她并不想见他。 于是大人便这般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以至于到了前几日,他又重振旗鼓了。 这多变的性子,让侍卫们的心境,也是改变了许多。 提心吊胆地,生怕他一个不小心。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铁面判官的名号,依旧还是存在的。 当初盛京盗窃案,大人先斩后奏,这一举动,竟是将皇上都惊了一下。 不过他们都知晓,大人是不可能谋权攥位的,这才将皇帝心中的猜忌压了下去。 况且大人手中并无太多兵权,他只是想做一个北司官员而已。 皇帝这才特许他今后的先斩后奏任务。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也是昭国上下,唯一的一个人具备的权利。 就连大理寺的常任少卿等,都没有这权利。 其中利弊可想而知。 “大人,您不吃点东西吗?” 侍卫想了一会儿,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吃,城南的桃花酥,去给本官买点。” 说罢,从后面的柜子中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了他。 侍卫看着手中的银两,迟疑了一下,便立刻抓着跑了出去。 走出去以后,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他果真是多嘴了。 他们这里是城西,城南有多远,心知肚明。 鹤千炤看着画像,终究还是决定出去碰一碰运气,不过现如今已然到了黄昏,不如晚点再出去。 听闻武功高强的人,喜欢在夜间活动。 那的确如此—— 燕君珂带上黑色面罩,趁着天色已经黑下去,直接朝着一处地方飞身过去。 这半年多来,无人知晓她发生了什么。 白长迹将她带到了陈国,让她意外的是,陈国竟然有原主母亲的人脉。 原主母亲去世的早,但是却给她留了很多的后路。 这一点,连原主的父亲都被蒙在鼓里。 只能说燕君珂的母亲和父亲,各过各的。 同时也是各有各的副业。 而白长迹,是多年前被母亲救过的人,她让白长迹去年,直接去盛京找一个叫做燕君珂的女子。 并且将他带到陈国,而在陈国,藏着一些隐秘退隐的前江湖人士。 燕君珂本以为自己是朝堂之人,现如今,却阴差阳错,步入了江湖。 江湖之大,她也可算是体会到了。 这一年来,她在多位高手的帮助下,习得武功。 这多位高手,也全是多年前受到过母亲的帮助,从而来暗中帮助她。 燕君珂在想,她的母亲这么强大,为何还是,去世了? 这个问题,她问了很多人,几乎都是无人知晓。 因为在多年前,燕君珂的母亲,离开了陈国,去到了昭国,再次回来,就直接告诉他们,她在昭国有一个女儿。 但是这一回来,也就成了永久。 她中毒了! 虽然那些人中,有医者,但这毒前所未见,无人知晓。 且毒入骨髓,不日便已经死去。 想到此,燕君珂叹了口气。 她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个这么强大的母亲,为她以后得生活都铺满了后路。 退隐江湖的人,的确都是高手一般的存在。 她也全是体会到了。 白长迹的名号,江湖众人,几乎都明白。 无人不晓的侠客,居无定所,他去过很多地方,也帮助过很多人。 但性情中人,想帮忙便帮忙,想袖手旁边就袖手旁观。 但是母亲的能力再次,也是让他帮助到了自己。 还有一些其他的能人,她一一称赞不过来。 几乎都是前十年称霸江湖的存在。 而她此番,除了应对皇商争霸赛,还有一件事,就是替自己的母亲,找出凶手,让她泉下有知。 也算是一份安息。 当然,凭她自己,恐怕会引蛇出洞。 这个时候,可能就要靠鹤千炤的帮助了。 想到他,燕君珂的眉眼,却也温柔了许多。 昨日将他送回,燕君珂承认,自己是想陪他一起进去的。 但这段日子,终归还是有些不妥,再过段时间。 她想,再过段时间。 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和他说清楚,自己心底的想法! 第71章 嫌弃 造化弄人,燕君珂刚从东方家的布庄出来,便转身看到了一黑衣男子笔直站在月色之下,一动不动。 逆光而行,她没有看清他的脸。 但那身形,却让她有一瞬间的迟疑。 站在门前,她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黑色面罩,瞥向了旁边的树枝。 如果她足够快—— “燕君珂!” 势已起来,却被一声惊呼突然打断,她停在了原地。 有些木讷地朝着他看过去。 他竟然知道—— 四目相对,她也看清了来人。 她原本早就应该猜到了才是,这个声音,是谁才有? 鹤千炤站在那里,胸膛起伏明显,手已然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明明很激动,却在拼命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好像在等着她过去。 然而燕君珂,却依旧也停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 两人谁都没有开始,最终,还是鹤千炤败下阵来,他漫步,朝着前面的女子走了过去。 一身黑衣,动作利落,这怎么看都不像当初的燕君珂。 手中的匕首已经抓紧,燕君珂眉头微皱,她在思考,接下来是将他恐吓,还是淡定地和他聊天。 谁知这男人竟然不按常理来,走过来之后,直接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直到感受到自己肋骨都快断掉,燕君珂立刻一个用力将他推开。 紧皱眉头,她压低些声音,“你干什么!” 突然被推开,鹤千炤丝毫不生气,反而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 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抿唇笑了起来,“果真是变了很多。” “……”神经病! 燕君珂心里咬牙,她之前想着回去看他,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要知道这个男人,当初还将她的坟给掘了的! 掘坟之仇,不共戴天! 她真是抽风了才觉得自己想他了—— 深吸一口气,燕君珂瞪了他一眼,几下飞身朝着旁边刚刚她看中的树枝那边飞过去,刚好树枝顶端也触碰到了周围的屋顶,几下翻越离开了这里。 瞥见她的身手,鹤千炤眼眸深邃了些,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她的轻功,的确很好! 鹤千炤看向四周,他只不过是慢了一点点,怎的人影一下子就不见了? 风中呼啸,裙摆飞过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鹤千炤眸子一暗,立刻追了上去。 今天他倒要问问那个女人,之前为什么直接离开! 瞥见已经远去的鹤千炤,燕君珂和白长迹从面前的巷子里慢慢走了出来。 “怎么暴露的?” 白长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问到。 燕君珂耸了耸肩,十分无奈,“我也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一看就知道你心软了!” 白长迹听到她的话,立刻就暴躁起来,对着她的头狠狠打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 燕君珂立刻缩着脖子,十分无辜地盯着他。 “师兄,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 “你再说?”白长迹眉眼一挑,凶神恶煞地看她。 燕君珂立刻缩成小鹌鹑,行,她有理说不清。 “你要记住,我们只是利用他而已,况且当初你在那种情况下,他可没在来救你——” 抛下这么一句话,白长迹看了她一眼,一个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燕君珂也因为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眸子逐渐涣散,她好像—— 白长迹说的对,她们只不过是利用他罢了。 当初她置身危险,他明知在何处,依旧没有来救她—— 低声叹了口气,她飞身离开了这里,回去了。 夜色寂静,而本该离去的鹤千炤,也在一侧走了出来。 他为何会走,他明白她现如今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但是刚刚他们的对话,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利用吗—— 如果她想要利用他,也无所谓。 兴许当初的那个黄公子,早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心中所属。 那个尹小姐,在此之前,就已经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了。 …… * 翌日 “大人,沧州失火,皇上现如今正派人前去,点名让您去。” 鹤千炤听罢,淡定地将面前的画像拿来些,眉眼微挑,“失火与本官有何干系,本官可不管这种。” “可听闻让大理寺的人去?” 侍卫听的身体一缩,没吭声。 鹤千炤也没继续问,只是听到这么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如此,那便去。” 将画像卷好,放在了自己的怀里,鹤千炤站起身来,面上波澜不惊。 好像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事情一般。 “锦怀。” 鹤千炤突然叫住了那个侍卫。 侍卫一愣,立刻笔直地站在原地。 “大人有何吩咐。” 眉眼低垂,他淡声说道,“锦怀,燕小姐回来了,皇商争霸赛,她必然会出现,届时,若是出现了什么事情,你定完保她周全!” “无论什么事!” 话语撂在这里,锦怀从听他的预期之中,就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重重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 “你见过她吗?” 鹤千炤脚步停住,突然问到。 锦怀一愣,站在了原地,这么一说,他的确还没见过燕小姐的正脸。 鹤千炤叹了口气,将画像拿了出来,随即提起狼毫,在上面,细致小心地勾勒出女子的面容。 巧笑嫣然,一颦一笑,皆有万种风情,跃然于纸上。 锦怀看到了燕君珂的正脸。 他呼吸一滞,忽然暗暗比较起来,燕小姐与大人,果真是绝配! 不知为何,那种由心底产生的感觉,让他自己都不禁吃惊。 “拿着。” 将画像递给他,鹤千炤声音淡淡地说着。 任何事情,他都是冷漠的,除了关于燕小姐的这一切。 锦怀恭恭敬敬地走上去,将画像小心翼翼地接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随即正准备收回去,却被鹤千炤伸手拿了过去。 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看过去。 却发现鹤千炤眉眼锋利,警惕地看着他,“做什么,只是给你看一眼罢了,这画像只有一张,你还想如何?” “……” 锦怀吓得不敢动,瞬间不说话了。 他很无辜啊…… 这—— 大人,他并不想和你抢这个画像,他以为鹤千炤是将这画像给他了。 谁知只是让他看一眼罢了,好在他也不是太容易忘记的人,现如今燕君珂的脸,也差不多已经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个轮廓了。 “记住你要做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鹤千炤便快步离开了。 门口已经有人准备好了马车,鹤千炤走上去,便直接行驶起来,很快离开了这里。 锦怀叹了口气,看来英雄终究还是难过美人关。 即便是他们的铁面判官九千岁。 之前又谁曾想到,会与朝夕相处的燕小姐发生真么多的事情。 不过他这次的任务,可是保护好燕小姐的安全。 皇商争霸赛迫在眉睫,最后几天,他同时也要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内容才是。 他也是第一次了解这些东西,不由开始紧张起来了。 他是一届侍卫,虽说皇商这种事情与他无关。 但充分了解,好像更能够便捷他保护燕小姐。 时间来到了皇商争霸赛的前一天,东方褚四处看了看,从后门走了出去。 为了掩人耳目,他换了一身衣服,将身上的锦衣华服全部换掉了,换成了普通人家的模样。 但身上衣服的布料,还是燕家的半绛轻纱衫。 这是那个人让他这么做的, 因为他今天的任务,是去东方翎的布庄,前去说一件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 东方褚眸子逐渐加深,他勾唇笑了起来。 明日便是皇商争霸赛,他倒要看看,他的大姐姐,到底要怎么做! 绝招吗,都有! 随意整理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东方布庄。 竟然是以东方家来命名,而他只能做一个自己小小的名字。 同样是东方家的人,为何差别这么大。 想到此,东方褚心底的愤恨,更加明显起来了。 不过不能太过于暴露,他今日来,就是来坏事的! 那位交给他的任务,可要好好完成才是。 东方褚二话不说,进了布庄之后,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是掌柜的所在地方,今日客人众多,没人注意到他进来了。 东方褚满意地笑了,这正合他意。 走到窗户旁边,他突然对着下面大喊一声。 “东方布庄今日买布全免,少东家说的,我已经领到了,大家快来啊!” 声音极大,说完还拿出身上的布匹,对着下面的老百姓甩了几下。 话音落下,掌柜的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地朝他看了过来。 而他,则直接爬上窗户,朝着外面的屋顶跑了过去。 平衡力十足,他直接就跑掉了。 东方布庄,一下子涌进了大批的盛京百姓,水泄不通。 掌柜的暗道不妙,直接让人去将东方翎叫过来。 可怕的是,他连那个人是谁都没看到。 正脸根本没有注意到。 心里暗自替自己今后的日子感到惋惜,他今日恐怕,就会被赶出去了! 挨家挨户的,东方褚直接就对着东方翎名下的每一个铺子,都说出了同样的话。 到后面,他带了个面纱,身边还跟着一个会武功的侍卫。 虽然满脸冷漠,但是不影响他做事。 帮助极大,特别是他觉得自己跑不掉的时候,身边的这个侍卫,就会救他于水火之中,甚至还会直接将他带离那里。 从这几个事情中,他感受到了快乐。 一想到东方翎见到这种情况气急败坏地样子,东方褚就忍不住笑弯了腰。 找了个地方歇了口气,他笑的上气不接下去。 这可算是明白了那位的意思了,不就是为了捣乱吗。 他可太适合这种了。 今日东方翎的铺子恐怕都是乱的,而明日的皇商争霸赛,恐怕就会出一些岔子。 但今日的终归还是影响不会太大,只能说是皮毛而已。 最终还是要看明日。 明日到底该是如何,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样。 他可以不是皇商,但东方翎,也一定不能是皇商! “歇一会儿。” 见旁边的侍卫准备离开,东方褚立刻喘着气说了一句。 皱起眉头,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侍卫听罢微愣,停住了脚步,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又陪了他一会儿。 随即听到墙那边有人骂骂咧咧,好像还有刀剑的声音。 “那人跑哪里去了。” “别让我抓到他!” “老子阉了他!”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 话语一句比一句可怕,东方褚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打了个寒噤。 额头上立刻冒出冷汗,大气不敢出一个,站在侍卫的身后不敢动。 侍卫见他这般模样,冷漠的表情终究还是有了松动,唇微抽,露出了微笑。 “你在嘲笑我吗?” 东方褚眼尖瞥见了他的笑容,立刻皱起眉头,一副抓包的模样。 侍卫大言不惭,抬头看着他,“是。” “……” 东方褚听的一滞,他张了张嘴,本以为这个人会狡辩,他都想好怎么反驳他的狡辩了,谁知他竟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 可恶—— 果真那位派来的人,和她的性格差不多。 东方褚一噎,立刻没说话了,也没有再看这个侍卫一眼。 但余光还是不小心会瞥见一眼,又立刻移开。 侍卫眉眼一抽,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了什么,立刻就将东方褚拉了一把,身后披风拿来,直接将他挡在了自己身下。 东方褚本想挣扎,却猛地听见外面有人在嚷嚷。 “那边的,你见到一个男子吗,穿的粗布衣服……大概和你差不多高。” 侍卫侧头瞥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人摸了摸头,又四处找了找,很快离开了这里。 东方褚躲在下面大气不敢出一个,捂着嘴屏住呼吸,根本不敢大声喘气。 直到上面的人将披风收回去,他依旧还是蹲在那里不敢动。 侍卫瞥了他一眼,眼底都是嫌弃。 随即朝他伸出手,手指略微弯曲,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东方褚见到了他的手指,迟疑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四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大男人。 东方褚立刻松了口气,随即感谢地朝他看过去。 “谢谢你。” 话音落下,侍卫手收回,依旧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第72章 你骗我? 东方褚手一滞,立刻抿唇移开了目光,这么嫌弃他? 好歹他也是东方家的二少爷,不至于被嫌弃成这样? 这侍卫果真是不好惹的。 不愧是那位派过来的。 江诃看着自己旁边的这个男子,实在是无奈的很。 他不过是今日得了空,便被小姐叫来保护一下这个人? 太弱了,他现如今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了,只想回去。 早知道他就溜走了,也不至于现如今到这里,看着这个傻子。 这个傻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脑子是完全没有。 而且也没有半点武功,真是…… 不知道这些年怎么活下来的。 江诃抱着剑,眼皮抬起看了他一眼,“好了吗。” “啊?” 傻子疑惑地抬头看向他,眼里都是迷茫,好像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 江诃这次是的确已经没耐心了,呼出一口气,面色不善。 “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不过说出来却是这样的话,倒是让东方褚的愣了一下,他回过神立刻点头,忙不狄转身灰溜溜跑掉了。 反正这附近也就是东方家,不可能会出什么事了。 江诃这么想着,不过还是看着他进了东方府的门,这才回去了。 几下回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江诃进门见到来人,立刻诉苦起来。 “小姐今日让我保护的那人,实在是废物的很。” 来人听的瞬间来了兴趣,“哦?叫什么名字?” “名字……东方什么来着。” 江诃转身将剑放在旁边,直接就顺着藤椅躺了下去,闭着眸子,舒适的很。 那人依旧忙活着,不过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话。 江诃挠了挠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要我说,你肯定也躲不过。” 江诃瞥了旁边的人一眼,幸灾乐祸地说道。 那人手上动作一顿,却是无奈地笑了,如沐春风。 “那又如何,小姐吩咐的事情,定是有几分道理所言。” “我可没说没道理。” 听到他的话,江诃立刻抬手,匆忙撇清,引得那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语气中都是无奈,不过看向他也是带着几分温柔。 “不过今日东方家那个傻子,还真是傻,还没武功,你说这种人没武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人听罢,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不知道,不过这世上,也并不是人人都会武功。” 这倒是说出了精辟点,江诃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立刻也没说话了。 四处看了看,十分静谧,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不见其他人。” 旁边那人叹了口气,“都忙去了,小姐明日有一个大计划。” “什么计划?” 听到这个,江诃本来的困意都没有了,立刻从藤椅上直起身子,好奇地盯着面前这个人。 那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慢慢拿出自己的杰作。 是柄木剑! 仔细观摩之后,他这才懒洋洋地说了起来。 “不知道,关于皇商的。” 江诃翻了个白眼,这说了和没说一样,谁不知道小姐这次回来,为的就是这两件事! 第一是皇商争霸赛,第二是夫人的案件。 又躺回了藤椅上,江诃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中的白云,看起来十分闲置。 “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东方家的傻子?” “住嘴,小爷我会想他?” 江诃立刻反驳起来,很明显有些急了。 那人没说话,反而是看了他一眼,眉眼一挑,意思很明显。 没再说话,他带着自己的工具,以及刚刚做好的木剑,走进了前面的院子里。 江诃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嘴里嘀嘀咕咕,“景歌就会胡说八道,小爷我怎么可能会想那个傻子。” 本来走了的景歌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我还没走呢,况且你说话大声点,我都能听到。” “小声也能听到,还要大声干嘛?” 江诃翻了个白眼,十分的无语。 “哎呀,你快去看你的木剑,真的是闲得很,明日我就让小姐给你安排点事情做。” 景歌若有所思,转身走了进去。 江诃内心却叹了口气,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翻了个身之后,不管了,先睡觉。 傍晚,燕君珂以及其他人,相继都回来了。 景歌早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待他们归来。 江诃兴冲冲地第一个跑到了桌旁,乐呵地盯着这里的东西。 桌上山珍海味很少,均数都是平日里吃的到的东西,但那香味散发出来,实在是让人大快朵颐。 “等小姐他们一起来!” 见江诃已经准备拿筷子了,景歌直接一只手伸过来打了一下,江诃立刻苦着脸。 大男人突然有撒娇的趋势,景歌紧绷的脸突然有些憋不住了。 立刻转头,他淡定地轻咳一声,随即便看到了走过来的燕君珂和其他人。 一同来昭国的,除了他和江诃,还有四处不见踪影的白长迹,以及周伯伯他们的三个儿子。 年纪都比他们小,实在是不好多加指示。 “小姐,周鹿,周溱,周潼快过来,先吃饭。” 拿过几双筷子,景歌面带笑容地说着,朝他们递了过去。 燕君珂走了过来,与此同时身后还跟着三位年纪不大的少年。 三人面色有些像,能够看出来是三兄弟。 本该面无表情的三人,在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就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接过筷子,甜甜地道了句谢,“谢谢景哥哥。” 被晾在一旁的江诃憋着嘴,也学着他们三人的语气嫌弃地说了一句。 “哎,谢谢景哥哥。” “噗嗤……” 周潼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立刻捂着嘴,小心地瞥了江诃一眼。 燕君珂抿着唇,也露出了些许的笑意,看了江诃一眼。 景歌轻咳一声,将手中剩下的筷子递给了他,挑眉问道,“那你现在吃不吃?” 江诃揣着手,站在原地没动。 景歌脸上立刻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笑容也慢慢淡了下去。 江诃见罢,立刻走了过来,将筷子抢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吃了起来。 “怎么没见白长迹?” 装作无事发生的江诃,大口的吃了一些菜,对着旁边的燕君珂疑惑地问了一句。 景歌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倒是知晓他的脾气。 慢慢走在旁边坐下,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出来。 谁知刚放下勺子,却发现江诃突然将他的汤抢过去一口喝完了。 “……” 燕君珂吃了一口,接了他的话,“他有些事情,今晚恐怕不会回来了,明日一早会同我们一起。” “那好。” 江诃将干净的碗放在景歌面前,对他得意地挑眉,继续吃饭。 景歌抬眸瞥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也没生气,继续给自己盛了一碗,拿着勺子慢慢喝了起来。 “景哥哥做的菜真好吃!” 周潼三兄弟不约而同的夸了起来,看那真挚的笑容以及小眼神,十分的单纯。 景歌听罢,抿唇对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江诃听罢冷笑一声,十分气愤一般的吃着饭。 的确不错—— 不过他才不会夸他呢。 饭后,景歌收拾完东西,燕君珂便简单说了一下明日需要做的事情,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因为是临时找的屋子,所以一般都是两人一个院子。 一个院子两间房,主房和耳房。 江诃好巧不巧,就是和景歌一个院子。 由于他和景歌比武,他输了,于是他去了那个相对来说比较小的耳房。 景歌自然而然的去了主房。 咬了咬牙,江诃靠在院子的树枝上,等着景歌回来。 他一想到这件事,就越想越气。 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景歌,比武的时候竟然这么厉害! 一看就是背着他们偷偷练武了! 江诃事后也去质问了他,他却否认了,并扬言自己的武功,一直都是这样。 他当时听到就翻了个白眼,骗鬼呢这是。 谁不知道他小时候因为武功不好,和白长迹切磋,被罚站思过崖三天。 不吃不喝的还,要不是他当时买了点小零嘴上去,那小子恐怕都饿死了, 现在倒好,忘恩负义,竟然和他抢房子! “坐那里干什么?” 思忖的时候,江诃没有意识到景歌已经回来了,突然听到这么个声音,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江诃回过神,立刻抓住了旁边的树枝,这才稳住身体。 揣着手坐在那里,他狠狠瞪了景歌一眼。 “我突然想到,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看起来的确很生气。 景歌抬头看了他一眼,十分无奈。 “又怎么了,我何时骗你了?” “你骗我说你武功不好!” 江诃气哄哄地说着,一个飞身跳了下来,稳稳落在景歌的面前。 景歌叹了口气,眉眼都是随意,“我武功的确不好……” “这个时候你还骗人……那日分房……” “对白长迹,我武功的确不好,但对你,不是轻而易举吗?” “……” 江诃听的一噎,怒目圆睁,瞪着他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猛地回过神,突然就苦着脸,眼眶都快红了,抬手指着他,指了好久。 “你竟然看不起小爷?” “我没有……” “你刚刚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真没有……” 景歌上前一步,本想继续说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男人。 却发现对面那人突然一个飞身又到了树上,警惕地很。 “看不起就算了,还想动手!” 他语气中都是警惕,好像已经全城戒备了。 景歌手一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怎么感觉,江诃今日和他所说的那个傻子待的太久了,自己也变傻了? 他刚刚像是想动手的人吗? 十分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句话也没说,快步走到自己的主房去,还真是没时间和这个男人闹了,他的木剑还没完成呢。 “竟然走了!” 江诃咬着牙,揣着手愤怒地看着已经关了房门的景歌。 看来他是不打算说清楚这件事了。 等小姐事情办完了,他就去告状,告诉景叔叔,这个男人一点都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气愤地回到了耳房,江诃用力地关上门,直接躺在榻上。 谁知刚躺上去,再睁眼,就发现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黑灯瞎火的,吓了他半条老命。 “啊!” 他惊人的大叫一声,直接朝着那人踢了过去。 谁知对方四两拨千斤,直接将他这招化解了,随即将他丢到地上,淡定地拍了拍手,。 江诃一下子看清了来人,直接皱着眉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说景歌,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房间干嘛!” 景歌没回答他,拂了拂衣袖,将周围的几盏灯点着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抬眸看向他,语气带着认真。 “和你解释。” “解释什么?” 被他这么一吓,江诃已经完全清醒了,坐在榻上非常不耐烦。 “你不是说我骗你吗,我和你解释没骗你。” “哦,这个你不用解释了。” 江诃眼神有些躲闪,不用解释了,他已经打算去向景叔叔告状了。 “好,那我先走了。” 听到他的话,景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又准备回去。 江诃一愣,这怎么不按常理来? 这他还怎么处于上面那一位? “对了,你若是想来主房住,也随时可以来。” 景歌停住脚步,转头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之后,再慢慢地打开门走了出去,很快不见身影,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江诃坐在榻上,有些迷惑起来。 刚才那么紧张的时候,他记得,景歌并不是从门口进来的呀! 这房间肯定有暗道! 想到这个,江诃立刻开心起来,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他要找到那个暗道,然后再偷偷的潜过去,吓那个男人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个,他更加高兴起来了,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向着景歌主房的那面墙,江诃立刻找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他的衣柜后面,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不过看这个形状,只能爬过去。 江诃一狠心一咬牙,管他呢,大丈夫能屈能伸。 猫着腰慢悠悠地朝着那边爬了过去。 景歌这边果然是一片黑暗,他肯定已经睡了,看他不直接报仇,吓他一跳! 心里美滋滋,然而他却突然发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双锦靴。 好熟悉…… 江诃停在了原地,慢慢地抬起了头。 景歌眼眸明亮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好奇。 江诃:“……好巧啊——” 第76章 人形花瓣(一) 白长迹气急,本想自己亲自动手,却发觉燕君珂已经把他推开了,面无表情,侧颜也是绝美的很。 停住了动作,白长迹一副了然的模样,果然尘封了半年多,就是不一样了。 为人处世也冷静了不少。 至少不会和这种小儿谈情说爱,耽误事情。 “你变了。” 鹤千炤看着她,突然委屈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燕君珂淡定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任凭他随便说。 “你都不解释一下?”鹤千炤错愕。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确变了。” 燕君珂甩了甩衣袖,语气依旧平淡的很。 “那你为何和我出来了?” “你不是说有事吗?”燕君珂满脸无奈地说道,但眸子认真的很,看起来不像是在说笑。 “……” 白长迹坐在不远处的墙头上,不远不近的,刚好能听到一点点对话,直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小姐没辜负他的期望。 这下换鹤千炤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在原地干瞪眼。 “无事我便走了,里面还在继续。” 燕君珂微微抬眸,轻声地说道,与之对视,丝毫没有任何的慌乱。 鹤千炤顿时心里好像是闷着什么一般,站在原地依旧没有说话。 燕君珂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却忽的感觉手被抓住了,猛地向后一扯,她直接跌落在鹤千炤怀抱之中。 小脸有些失措,但燕君珂很快又稳住心神,调息之后立刻就想要从怀中挣脱开来。 “别动!让本官抱一会儿。” 略带疲倦地声音从头顶传过来,燕君珂不由地停止了挣脱,反而老老实实地待在他怀里没动了。 鹤千炤胸膛宽阔,她靠着却很是安心,少有的安心。 白长迹看的愠怒,握拳飞身到了下面,眼不见为净。 呵,那厮果真是无耻之徒。 本想去将他们分开,但是当他看见燕君珂没有挣扎的念头时,自己也没有上前去了。 这本是她的事才对…… 慢慢走了回去,白长迹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江诃立刻走了过来,疑惑地看了一眼。 “小姐没同你一起回来?” 另外几个人也看向他的身后。 白长迹一句话没说,在桌前坐下,点了一壶酒,半晌都没吭声一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江诃气的咬牙,直接站了起来,“我去收拾一下那个臭小子!” “站住!” 白长迹忽然高声制止了一句,眸子下垂,又继续喝着闷酒。 江诃被喊住了,站在原地,也停止了过去,但依旧气恼地很。 看着白长迹的模样,心里嘀嘀咕咕,小姐怎么这么不懂白哥的心呢? 半个时辰后,燕君珂与鹤千炤先后回来了,明显气氛有些不对。 看着笑脸相迎地两人,江诃心里很不是滋味。 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鹤千炤,手逐渐握拳。 “这是怎么了?” 燕君珂走过来瞥见已经醉趴在桌上的白长迹,笑着疑惑过来问了一句。 “喝多了。”景歌温柔地解释。 “那周潼周溱,你们先将他送回去。” 燕君珂看向三兄弟,立刻说道。 周潼周溱听罢,得令地站起来,对她拱了拱手,立刻扶着白长迹就走了。 回来的燕君珂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江诃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景歌压了下去。 江诃瞪了景歌一眼,立刻别过身去。 “下面进行的如何了?” 燕君珂看向下面,淡淡地问了一句。 “第二题已经圆满结束了,最后也就只剩下几户而已。” 景歌站出来说着,言语很是温柔。 这时鹤千炤还没走,坐在燕君珂旁边,刚刚白长迹所在的位置,刚好和江诃面对面。 江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看着他,眼眸也是愤恨地很。 虽然意思明显,但鹤千炤明显已经无视掉了,压根就不理睬他,坐在那里笑容款款地盯着燕君珂。 燕君珂则看着下面一楼,第二个题目已经结束,看样子,进阶的两户人家,就是燕桨南和东方褚了。 这两人是比较优秀的。 众人也是极其满意。 但这第三个题目,就有点让人猜忌了。 因为古玉楼负责的那个人,直接就顺着那黄色垂帘走了进去,随即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对着下面大喊,“这第三题,就是换圣上来决定,皇商是谁!” 此话一出,众人均不由屏住了呼吸,抬眸看向黄色垂帘的地方。 燕君珂也不禁看了过去,不得不说,皇上的心思,他们也猜不到,所以这个皇商,花落谁家,恐怕都是未知。 角落的东方翎不由冷笑看着紧张的的二人,她在第二题被压下去了,没有进入第三题。 这会儿整个人都郁郁寡欢,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男人,甚至有了想抢夺的心思。 但是她要压制住自己的内心,这里皇上在,不然她恐怕就要被直接赶出去了。 赶出去不说,恐怕还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女子抛头露面本就不是一件好事,现如今这个模样,更是会说她不知好歹。 进退两难,东方翎只能在原地没动。 然而她却又看向了二楼的燕君珂,同时也瞥见了旁边的鹤千炤? 千炤哥哥为何会在那儿? 东方翎不由握拳,她整个人身体都为之颤抖。 那个女人—— 她咬牙,拐了个弯,朝着二楼走了上去。 刚好停在燕君珂最右边,看着他们几人。 本想直接过去,却见到这么些人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因为这里不止是燕君珂和鹤千炤,还有三个男子,虽然带着面具,但露出的眼睛,也是足以让她感受到了害怕。 东方翎吞咽了一下口水,待在原地狠狠瞪了燕君珂一眼,随即走了回去。 反正她才不相信,这剩下的五个人中,会有东方褚! 东方褚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的能力! 事实证明,东方褚的确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花落谁家,她听到后却气的不行。 掌柜的在皇上的帘子里商议了一番,随即慢慢探出头来,朝着下面正经地说了起来。 “圣上决定——燕家为今年皇商!” “!!!!” 东方翎听的眉心一跳,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喜悦得很的燕桨南。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是东方褚拿掉,这么一说来,也是他们东方家的,说出去也是好听的很。 东方褚略微失落地看向二楼的燕君珂,不过也没有太过于责怪她,毕竟她也是帮助了他太多。 悻悻地离开了,因为他不太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而燕桨南则高兴的出了头,兴冲冲地跑到了二楼去了。 随即对着燕君珂,突然就跪了下来。 这倒是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燕君珂也立刻上前去,将他扶了起来。 “这是干嘛?” “恭迎老祖宗回归!” 燕桨南对着她拱手,身子跪的笔直,任凭燕君珂如何拉都拉不起来。 “……” 这尴了个大尬了。 燕君珂立刻四处看了看,却发觉其他人都看着他们,顿时脸都黑了。 这燕桨南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这么多人看着,还真是…… 她该怎么解释? “我们走!”这时鹤千炤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直接带着她从窗户飞身而下了。 这一动作,多少有些莽夫行为了! 江诃和景歌以及另外的男子对视一眼,立刻也追了上去。 燕桨南愣在原地,当他回过神追上去的时候,却发觉人影都没有了。 “老祖宗怎么又走了……”燕桨南喃喃自语,随即也带着燕家的人离开了。 圣上早就离开了这里,也没有听说这里的事情。 就只剩下锦怀和那个陈国公主,大眼瞪小眼。 “你家主子呢?” “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跑了。” “跑了,带本公主回去!” 陈国公主二话不说,死活就是让锦怀将她带回北司。 锦怀整个人进退两难,带回北司,这可不是他一人能够决定的事情。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九千岁才是。 反正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不如先带她回去。 十分难受的接受了,锦怀满脸不情愿。 那宫女见罢,只觉得他真是不知好歹,公主亲自登门,竟然还是这副模样。 带回归带回,那公主本以为自己能够进去看看,谁知刚走到门口,便被锦怀拦住了。 “公主留步。” 陈国公主脚步一顿,百思不得其解。 “公主,北司戒备森严,且里面都是男子,实在不适合您进去,小的先进去看看主子有没有回来,您在这儿等等。” 随即二话不说,直接就推门进去了,又赶紧关上。 这一系列操作可谓速度之快,陈国公主半点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锁在门外了。 “……” 他这是…… “大胆!”公主猛地大喊一声,脸色立刻变了。 宫女吓得跪在了地上,额头上冷汗冒出,说话也是哆哆嗦嗦。 “公……公主。” “你跪什么!” 公主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她翻了个白眼。 宫女听罢悻悻擦了擦汗,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即四处看了看,好像看到了什么,指着一个地方。 “公主,那些人好像是朝这里过来了,兴许是北司的,我们也跟着一起进去。” 听到这话,那公主这才没有继续问了。 转头看向那边,却发觉一路人的确走了过来,不过他们好像还抬着什么东西,拿一块白布盖着。 来到北司门口,温庭瞥了这门口的女子一眼。 随即神色冷漠地,直接就带着身后的尸体,朝着门口走了进去。 里面似乎早就有人知道了,大门顷刻间打开。 “等一下,等等本公主。” 陈国公主见罢,立刻跑了上去。 抬尸体的人被她们狠狠撞了一下,手也趔趄了点,那架子一横,中间的东西,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腐烂的手臂,顺着公主的小腿肚一路滑了下去。 冰凉的触感,让那两个女子愣在了原地。 神色一滞,陈国公主只感觉脊背发凉,整个人不敢动了。 她眼睛瞪得很大,慢慢朝自己的面前看过去。 腐烂的手臂,已经破烂的嘴脸,还有到处弥漫的尸虫和蛆,在到处蠕动。 “啊啊啊啊!!!” 陈国公主大惊失色,直接就吓得原地起跳,随即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她的宫女也不例外。 一旁的侍卫遭殃了,冷不丁接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盯着怀里的公主,整个人都是无语的很。 就这胆量,还敢来北司串门? 还真以为自己是燕小姐呢? 锦怀从门后面慢慢地走出来,盯着她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吓一下好一点。” 三言两语劝说还真是不行,吓一跳是最好的方法。 温庭抿了抿唇,看了锦怀一眼,果然是和九千岁待久了,人也变得差不多了。 * 鹤千炤带着燕君珂,离开了很远,也不知到了哪里。 直到甩开了江诃和景歌他们三人,这才停了下来。 四周都是草木,看起来有些荒芜。 “这是到哪儿了?” 燕君珂挣脱开他的手,向着四周看了看,随即淡定地走了几步。 现如今天色渐晚,四周也染上了一层暗黄。 鹤千炤真以为她还在生气,立刻快步走了上去,“本官不知道,本官只知道,这是有你的地方。” 前面的燕君珂似乎是见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随即冷嘲了一句。 “算了,还是没我好一点……” 鹤千炤正疑惑,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在他们面前,横七竖八躺着一排的尸体,各个身上的血液都已经干涸,尸斑明显,周围蛆虫蠕动,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 面目全非,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全部都已经腐烂了,散发着恶臭味。 和他们最近的那条河流,清水非常干净,甚至能够看清楚底下游玩的鱼儿。 燕君珂不由地后退了一步,随即抬起头,朝着鹤千炤看了过去。 鹤千炤神色未变,整个人陷入了沉寂,按道理来说,这么久未出现的案子,怎么突然又…… 而他却猛地注意到,这些尸体,好像被摆成了一个图案。 飞身上去,仔细往下一看,才知道这是一个人形花瓣! 第85章 我不欠你了 “你们干什么!” 燕君珂心中一紧,立刻挡在了鹤千炤的面前,伸出手挡住何忡旸的手下过来。 何忡旸见罢,不由内心冷笑一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知道站在哪一边。 果真是愚蠢的女人! 不过他面色依旧好言相劝,上前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君珂,鹤千炤杀了人,你可不要包庇啊,不然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燕君珂听的心里泛凉,整个人也气得不轻,听了他的话,依旧站在原地没动,死死盯着面前的何忡旸。 何忡旸见她说不通,便挥手让身后的人直接上来,将燕君珂给推开。 那些人正准备将燕君珂推开的时候,却发觉鹤千炤站了起来,面无表情,抬眸斜看了何忡旸一眼。 启唇冷哼,“本官跟你走,放了其他人。” “大人!” 燕君珂立刻看了过去,她不懂这个意思。 明明他没有杀人。 鹤千炤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温柔地笑了笑,“没事。” 何忡旸看的直咬牙,随即挥手让后面的人将鹤千炤带走。 鹤千炤看向他们,立刻变了脸色,冷漠的有些可怕,将其他想要触碰他的人甩开,随即自己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的二当家见罢,勾唇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冷冷地瞥了地上的牛吉康一眼,暗地里嘬了一口,呸了一声。 随即立刻变得悲痛,“大哥你死的好惨啊,来人啊,将大哥厚葬。” 哭的可谓是假仁假义,是个人基本都能够听得出来。 燕君珂瞥了他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迎面碰到了燕桨南,见到脸色不大好呢燕君珂,他立刻上前来查看一番。 “老祖宗,发生什么事了?” 燕君珂停了一下,听到燕桨的话,她好像才回过神来。 随即抬头看向他,“你去救一下公主。” 随即什么也没说,快步朝着山寨一走了出去。 好像很急的样子,但是却一言不发。 燕桨南见罢,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他是想去问问老祖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然而这公主,却依旧还在山寨里面,生死未卜。 叹了口气,他最终还是朝着山寨的后院跑了过去。 找了几间屋子,最后在一处柴房找到了她。 一国公主,现如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不过好在衣衫端正,看来那些山贼,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她却昏迷在那里,不知道此前经历了什么。 抱着她快步走了出去,燕桨南不敢停留,这二当家的心狠手辣他可算是看出来了的。 刚刚险些是要将他给一刀了结了,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就立刻回去了。 现在想想,恐怕知晓大当家死了才是? 看他当时那么开心,恐怕这次牛吉康死了,和他也是有些关系。 这边燕君珂早已经快速地朝着北司走过去,鹤千炤走的时候,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纸条。 现如今打开一看,却是简单说了一下他对赵家村人形花瓣的案子做了一些相关的事情解析。 他的大概意思就是,如果燕君珂将赵家村案子结了,那他便能在圣上面前将自己保释出来,给自己洗清冤屈。 但赵家村这个案子谈何容易,不过他既已给了燕君珂,也是对她的一种相信。 燕君珂心中着急,若是鹤千炤在大理寺受了刑,那她定然不会放过何忡旸! 就算是何家,她也不会放过。 就算此前是未婚夫,这也与她毫无干系! 想到此,燕君珂更是抓紧了手中的纸条,死死地攥住,再一抬头,已经到了北司的门口。 快步跑进去,便简单和锦怀说了一下鹤千炤安排的话,让他再去找找,赵家村当初那个小女孩在哪里。 随即走向温庭那里,询问他的验尸结果怎么样了。 燕君珂与鹤千炤的关系他们都是知晓的,所以她出面来说这些事,很明显是他们的大人肯定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对于燕君珂他们也是极其信任的,她说的话,都会照做。 “都是死于鹤顶红,中毒而已,七窍流血,只不过在拖拽尸体的过程中,有磕磕碰碰,所以脸上身上的砸伤以及其他枪口,都是死后才出现的。” 燕君珂听的沉思,综合鹤千炤的分析来看。 赵家村恐怕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之前锦怀也已经去了解过,死者都是一个家庭一个家庭的被杀害。 所以他们的亲友中,剩下的也很少。 不过死了这么多人,赵家村的人依旧还是住在那里没有搬走,这还是有些问题存在的。 “温大人,今晚与我一同再去一趟赵家村。” 没有商量的余地,燕君珂直接就对温庭说出了这句话来。 声音冷淡,却平静的人可怕,好像已经稳中带稳了。 “是!” 温庭听罢,不自觉的就对着她恭敬拱手,好像之前就已经行过了好多次礼一般。 夜晚来临之际,锦怀协同侍卫回来了,身后带着一个茫然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这北司,满眼地好奇。 “哇,姐姐是你啊。” 见到燕君珂,她好像很惊讶,不过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她一般。 “你认识我?” 燕君珂指着自己问道。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上次你们好多人,去我们村子,不过后面你晕倒了,姐姐现在好些了吗?” 小女孩声音柔柔地说着,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很是可怕,口齿也非常伶俐。 “姐姐好些了,那你知道今日姐姐为何要叫你过来吗?” “知道。” 小女孩十分自信地说道。 燕君珂没有说话,反而是认真地打量着她。 小女孩一身粗布衣裳,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不过周身的气质,却让人觉得她好像并不简单。 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存在于她的手掌心之中。 不过才这么小的孩子—— 最多才十五岁—— “那你说说……”燕君珂不禁有些好奇,莫非是锦怀他们说了。 但锦怀他们,也不是特别了解她心里的想法才是,为何她会这么的肯定。 “姐姐肯定是想问,我们村子里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或者是我认不认识死了的那些人。” 这话一出来,在场的人的确都震惊住了,燕君珂不免看了温庭一眼,随即也看向了锦怀。 出于警惕,锦怀慢慢地将手搭上了剑柄。 “你们别害怕,我也是猜的。” 小女孩意识到了锦怀的动作,语气更加闲置下来,听起来轻快的很,就好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开玩笑,被一个小孩子这么说,锦怀怎么可能还会继续搭在剑柄上。 不过还是没有掉以轻心,依旧保持警惕。 “既然你都猜对了,那就听听你怎么说的。” 燕君珂倒是饶有趣味地看向她,这小女孩的确有点意思,就好像一直以来她都了解这种情况一般。 小女孩晃悠悠地走着,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慢悠悠地讲了起来。 “因为我看刚开始村子的井里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不过他们都很害怕,所以就偷偷将死人丢到后山去了。” “所以这些人都是村子里的人丢到后山去的?”燕君珂问到。 小女孩点点头,“对啊,我觉得是这样的,况且那些死了的人,一个个人都不是特别好,肯定是平日里欺负人太多了,最后遭报应了。” “你怎么知道?” 小女孩坐在凳子上晃腿,“我肯定知道啊,因为我都看见了。” “赵爷爷他们那一家,尖酸刻薄的的很,每次我和我哥哥去借东西,他们都不借,每次都把我们赶出来了。” “还有赵大叔他们,上次我们还找他借一点米他们都不借,太小气了。” 说到这儿,小女孩不由地噘着嘴,但她说道尸体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就好像经常见到一般。 “你为什么不害怕这些,竟然还这么直接说出来。” 燕君珂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小女孩听罢,也愣了一下,随即低着头思考起来,摸着下巴看起来的确在思考。 “我也不知道哎……”她慢慢抬起头,眨着眼睛茫然地说道。 燕君珂看着她没有说话,随即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你暂时住在这里了,这几天恐怕都不能回去了。” “好啊,我已经和爹娘都说了,没关系,不过没有和哥哥说。” “你哥哥会知道的。”燕君珂安慰她到。 不得不说,这小女孩懂得很多,还有她口中的那个哥哥,也很可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头有一点堵得慌,燕君珂手略微握拳,呼出了一口气。 她要打起精神,鹤千炤现如今恐怕还在大理寺待的不安。 不知她能否去看看呢。 明早她就去探监,反正燕家有钱,前后打点一些,应当也是无事的。 就算何忡旸不允许,她也有办法进去。 当务之急,先去赵家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燕君珂让锦怀以及一些侍卫宦官换了一身便衣,随她一同去赵家村。 赵家村依旧有很大的嫌疑,况且锦怀知晓,小女孩住在哪里。 她口中的哥哥,十分的可疑,白日没有看见他,那他晚上,说不定会回来,既如此,那便安排人在这里蹲他。 燕君珂看向四周,前方依旧有浓厚的雾气,就好像常年四季都是这般的雾蒙蒙要下雨一般。 然而听赵家村的人说,赵家村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只知道之前山清水秀,美好的很。 “小心,来人了。” 燕君珂本想进去看看,却突然瞥见一个身影,立刻就蹲了下去,躲在了草丛后面,死死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身形高大,但看起来有些瘦弱,他的手中,拖着一个巨大的袋子,好像被衣服包起来的袋子。 袋子鼓囊的十分饱满,他吃力地拖着它到前面亮灯的家里,且边拖还边看了看四周,很是警惕。 锦怀几人本想上去,却被燕君珂制止了。 她看着他进了屋子,关上门之后,这才慢慢地站起身来,深邃地盯着面前暗下去的屋子。 “燕小姐,我们现在去抓人吗?” 锦怀小声地询问了一句。 燕君珂听罢抬手,让他们待在原地,随即自己朝着面前慢慢走过去,让他们跟在自己的身后。 脚步快速,朝着前面走过去。 停在了门口,这是几间茅屋,那个男人进去之后,灯很快就暗了下来,说明里面肯定有人接应他。 而且看刚才那个男人手中的袋子,的确就是人的模样无异。 看来—— 这次的凶手—— 终于冒出一些苗头了—— 烛灯再次亮起,燕君珂立刻躲了起来,身后的侍卫也是这般。 不过好在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慢慢地拿出一把砍刀,正在磨着。 深夜诡异的磨刀声慢慢地响起来,回荡在耳边,听起来极其诡异。 “冲!” 燕君珂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随即率先一步,将这扇门踢开了。 锦怀和温庭紧跟其后,都被她这架势吓到了,明明看起来这么柔弱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这么猛? 房屋里面,一个男子穿着件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染着鲜血。 在他的面前,摆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已经死了,他的面前,还摆着一个磨刀的工具。 见到突然闯进来的众人,他却没有半点的惊讶,竟是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温庭低声骂了一句。 眉头紧皱,锦怀直接带着侍卫冲过去,反正没有人质,就直接将菜刀夺下,将人抓住。 那人却还在那里笑,看着燕君珂好像很是开心一般。 “你笑什么?” 燕君珂眉头紧锁,盯着他缓缓问出了这句话来。 瘦弱男人身体被钳制住,不过他还是拼命地抬起头来,直视燕君珂,唇角的笑意依旧上扬,眉眼间甚至带着几分熟悉感。 就好像他之前,就已经认识了燕君珂一般。 笑着笑着,他竟然就流泪起来,盯着燕君珂,他泪水浸染了衣襟。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属实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燕小姐,我不欠你了。” …… 第87章 善恶难辨 时过境迁,尹骄回到了家,一副淡然地模样,好像这一切与他都没有关系,但他回去的时候,还是有一晚满身是血的走了回去。 刚好碰到了站在门口的尹灵。 她瞪大双眸地站在原地,却一句话都没说,就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但越是这样的样子,尹骄心底愈发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他也没有说太多。 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了回去。 两个房间,他坐在放假,关上了门,擦着自己的匕首。 手中拿着两条血淋淋的舌头,他把玩了起来,随即丢到了旁边了地上。 门被扣响,尹灵的声音传了过来。 “哥,你喝水吗?” 她声音轻轻的,好像有些害怕的意思。 尹骄一愣,瞥了旁边丢掉的两条舌头一眼,立刻丢了一件衣服过去,将舌头挡住了。 这才慢慢站起身来,走过去开了门。 随即皱起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怎么了?” “喝水吗,哥哥。” 瞪大双眸,水灵灵地很是好看,看起来无辜。 “放下。” 尹骄说罢,便转身继续坐回了榻上,躺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尹灵看了他一眼,放下水走了出去,顺带将门关上了。 站在门外,她叹了口气,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而言,她都已经知晓了。 今天,其实她也在现场,并且看清了他的一举一动。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对劲的最近之处,所以才便一直跟着他,直到今天,她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地方。 杀那两人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手软,让她看的眉眼都收缩起来。 不得不害怕的耸了耸肩膀,随即看着他们的方向离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也不禁深思起来了。 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她心里相信,哥哥是正确的! 所以她决定,也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帮助哥哥。 花了五天的时间她才弄清楚尹骄的前因后果,忽又觉得他似乎并没有错。 尹灵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日她和哥哥,看到了过来查案的一些北司的人,于是便立刻恢复了平常人的模样。 只是她没想到,哥哥竟然还是忍不住放出了致幻的药剂,因为除了那味大人,还有一位是他们很久之前见过的。 哥哥都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这个人她也认识! 五年前她和哥哥见过她,是那个仙女姐姐。 尹灵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一直看着燕君珂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身边的男人,眼里充满了愤怒。 为什么他会站在仙女姐姐旁边,这根本就不行! 仙女姐姐,与他哥哥,才是最好的。 她哥哥,对仙女姐姐,是最好的! 时过境迁,又过了很久,有人将赵家村的人全部都抓住了。 而在那之前,哥哥将那些人所有的亲戚,全部都杀死了。 为的就是不让他们说出半句话,并且所有人都认识尹骄,他不想自己的名声被弄臭,况且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且将他们的尸体,全部都丢在了后山,或者顺着河流下去,一直飘到了其他地方。 当然,在这之前,尹灵也帮助了他。 只是在暗地里,并没有明面上的帮助他,尹灵不由看了旁边的哥哥一眼。 他眼里对那位小姐的意思,他很明白,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哥哥也不让自己说出来,他说这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但尹灵并不这么觉得,她认为喜欢便是喜欢,并不是任何被嘲弄的事情。 “哥哥,你去,我在这里等你。” 因为知道哥哥想要上去和她说话,尹灵便一个劲的劝说,给他鼓励。 尹骄去了,但终究还是没有和她说上话,因为在她旁边,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男人。 北司的九千岁! 在这盛京,所有事情,几乎他都一手遮天。 更别说,这种他杀了人的事情。 所在在鹤千炤面前,他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感觉自己被抓住了,被扒光了,被看清了内心的那一点黑暗。 黑暗里的那道光,却站在了他的旁边。 尹骄整个人都陷入了沉寂,他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忙碌的燕君珂和鹤千炤,在他心里忽然也觉得,两个人的确很配。 他还是回去了,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经过几天的思考,他不知为何,好像是自己治愈了自己。 尹灵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尹骄出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去自己承认这件事情。 尹灵不懂,他做了这么久的事情,为何突然这个时候,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很明显是不对劲的,尹灵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她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对于他的心思,都已经拿捏的很是透彻了。 她叹了口气,盯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突然又能够理解了,哥哥为何会这样呢。 带入而言,自己不也是这个模样吗? 所有的一切,都想清楚了,他只不过是想要承认罢了,在她的面前。 尹灵想了想,还是给他说了一个招数。 间接说出来,总归还是好一点。 尹灵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尹骄,尹骄听罢,的确有些惊讶,但他更惊讶的,还是尹灵,竟然知道自己做出的这种事情。 况且彻夜在旁边的屋子,却不感觉到任何的害怕。 甚至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谢谢。” 尹骄盯着她良久,说出了这句话。 尹灵笑了笑,“哥哥,谁叫你是我哥哥呢,” 看着她的笑容,尹骄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的尹灵,笑起来好像也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如今,他也已经看不到了。 现如今的第二个尹灵,他过段日子,也会离之而去了。 他搞不懂,自己明明没有错,为何生活还过得这么苦。 他能有什么错呢,他只不过是为了给妹妹报仇啊。 给妹妹沉冤得雪啊! 但是他不知为何,自己这样的生活,好像已经累了。 整日提心吊胆,虽然能够感受到杀人的快感,但依旧还是有些令人心里空缺 他在想,自己的妹妹若是在世,恐怕也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才是。 听到他的话,尹灵立刻点了点头,手抬起来,脚也踮着了点。 拍了拍他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说着,“哥哥,你知错能改,自然是大好的。” 话虽如此,但这杀人的死罪,又如何能够大好呢? 但他明明还是没有犯错啊。 一方面来说他杀了人,但另一方面来说,他为何杀人呢,是什么将他逼到现在的。 这也是燕君珂想不透彻的原因。 尹灵的计划,正在慢慢开始了。 她心里知晓,那位小姐肯定还会来的,她不可能只做出这一次才是。 也不可能只来这一次。 这赵家村,疑点颇多,凭借她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而他们,就趁着这次,直接就将所有的一切,都给燕君珂看一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况且更多的的,还是他真的能够知错能改吗? 现如今日子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所有的所有,好像都已经回归本源了才是。 计划开始了,尹灵等着她回来,随即记住了她的路线,跟着她们一起回到了北司那边,随即说出了她们的故事。 绘声绘色,将她哥哥所有的不对劲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只为了吸引燕君珂过去看看。 燕君珂的确过去了,但同时,她也失去了一位哥哥。 看着他们急匆匆地过去,尹灵心里,感受到了无比的空虚。 她好像,又要回到当初的空虚寂寞之中了。 自己的这一切,好像又回去了。 她又要回到那个,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哥哥,流落街头的经历了。 哥哥,我很感谢你,将我带到了这么大。 这最后的事情,终归还是你太过于自私了一点哦,但我并不怪你,这是人之常情。 然而我想了想,您赐给我的名字,不如就叫这个,不然她恐怕也不会短时间内将所有的东西都改过去。 当然,这短短的时间内,她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改变起来。 哥哥的事情,和她的经历,短时间内都不可能让她忘记的。 她也不想忘记,她和哥哥,这难忘的记忆,她不想这么快忘记…—— 这一日,她躲在了这里,小门这里,偷偷看着,那位小姐脸色并不是很好的,带着侍卫,将哥哥带回了北司。 哥哥却是满脸笑容,一副淡然的模样。 眼神微微飘忽不定,看着四周,她不敢确定,这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其他的人。 好像是在看她呢。 两人的眼神对视了,尹骄唇角抿着笑,对她略微挑眉,这会儿就只差一句话了。 “等我回来。” 这是尹灵想出来的,她在想,如果真的能够说出这句话。 她是不介意等的,至于等多久,她也不会多问,如果让她等,无论多久,她都是可以等的。 就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 她都会继续等, 尹灵自己也弄不清楚了,她的一切,好像都已经改变了。 哥哥不在了,她要回去了。 她要回到那个乞丐的地方吗,还是赵家村呢。 赵家村的坏人都死了,但她一个人,终究还是不想回去。 孤单寂寞,不如一个人躺在雪地里。 就算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暖和的,但是在她看来,心里的那块冰,好像都不会再融化了。 看着哥哥远去的声音,尹灵抓住们的手也慢慢放开了,她死死盯着那扇门,她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她已经到了一定的年龄了,知道杀了人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子的, 就算哥哥是被迫说出来的,也不可能会有一条生路,除非是神仙降世。 她却也觉得,她和哥哥,几乎是要天人永别了。 快步离开了北司门口,尹灵整个人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算路上遇到了当初认识的好友,也依旧没有打声招呼,反正这个地方,她以后都不回来了。 没有哥哥的地方,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无尽的沙子,全部都被吹开了。 所有的一切,带着她记忆,随着风的方向,一起吹向了远方。 所以她要去远方,说不定远方有她和哥哥的记忆,那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 回顾所有的一切,燕君珂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在她看来,尹骄的确是没有太大的过错才对。 如果他真的有错,也只不过是杀多了人。 杀多了什么人。 杀多了坏人而已啊! 这世上的坏人都该死,为何会将他也治为死罪呢? 这世上的事情,终归都有一个难得。 难得说清楚,难得弄清楚,更多的,还是难得将那条想保下来的人命,保下来。 看到了尹骄最后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自私了。 尹骄似乎还有一个妹妹,就是那日来对他们说出线索的那一个, 但她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几乎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整个盛京城,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好像都已经找遍了,甚至整个赵家村,都被她掀开了,依旧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dan 但燕君珂知道,尹骄心里,定然是最记挂那个女孩子,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作为自己,燕君珂认为,她可能只有这样做了。 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并不是特别大。 更多的来说,自己本来做的这个,就是不对的。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她的错了, 鹤千炤虽然出来了,但她觉得,好像并不是他的错,也并不是她的对。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回去了。 回归了一切,最终想象,也就这个样子。 难得说清楚,难得弄清楚,更多的,还是难得将那条想保下来的人命,保下来。 鹤千炤虽然出来了,但她觉得,好像并不是他的错,也并不是她的对。 鹤千炤虽然出来了,但她觉得,好像并不是他的错,也并不是她的对。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回去了。 鹤千炤虽然出来了,但她觉得,好像并不是他的错,也并不是她的对。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回去了。 第89章 紧张 “还嘴硬!” 锦怀见罢,一脚踢了过来。 二当家被踢开很远,他狠狠吐出一口血水,随即瞪了他们在一眼。 “没有解药就是没有解药!” 他慢慢爬起来,还是那句话。 “好啊,既然如此,那你也跟着他去陪葬!” 鹤千炤忽然看着他说出这句话来,随即锦怀会意,带着沾有何忡旸血迹的匕首,走了过来。 对准他的胸口,直直刺了下去。 二当家吓坏了,连滚带爬,想要躲过去这匕首的攻击。 但锦怀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使了个眼色让人抓住了他的四肢,然后继续刺了下去。 二当家大喊地闭上了双眼,“我说我说!!我说!!” 距离匕首还剩一点距离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害怕的说出了这句话。 锦怀满意地笑了笑,将匕首丢到了旁边。 二当家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念想了,他刚刚的确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随即他看向了自己旁边的小弟,“去我的柜子,拿出一瓶蓝色的药丸出来,” 小弟立刻跑过去,锦怀也叫人跟了过去,防止他们再次动手脚。 二当家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好像已经丢了半条命一般。 随即几人静静等待小弟的到来,但是过了半个时辰,他们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依旧没有看见那个小弟和几个侍卫回来。 锦怀看了鹤千炤一眼,得到他的眼神之后,立刻拱了拱手,朝着他们之前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二当家满脸茫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躺在地上,有些吃顿地盯着天上。 反正现在他也已经陷入困境了,根本不可能翻身了,倒不如直接顺着他们的意思,估计还能少受点苦。 燕君珂站在旁边看了很久,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二当家的脸色,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见到这种变故也是茫然的很,估计就是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况且看着也不像是知情者。 看来更多的,几乎还是另有其人。 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几乎还是有些让人值得思考。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锦怀浑身是血的回来了。 这几乎是震惊了所有人,鹤千炤脸色大变,“发生了何事?” 锦怀快步过来拱手,情态紧急,“大人,他们不见了,小的遇到了一个人,他将小的打成这样,直接离开了。” “竟然还有同伙……” 鹤千炤声音轻微地说了起来,说罢,看向了旁边躺着的二当家。 二当家哦满脸茫然,他立刻招手,摇着头,“大人明鉴,我没有同伙啊,这山寨就剩我自己和弟兄们了,大哥身世清白,也不会出现在各种才是。” 说罢,直接跪在了鹤千炤面前,开始哀求起来。 “大人,您放了我,您看这事和我也没关系啊。” 竟然开始套话了,鹤千炤冷冷看了他一眼。 “没有关系?这件事倘然和你没有关系,那么前几日牛吉康大当家之死,你说说,和你有关系吗?” 果然,听到这个,二当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唯唯诺诺地说了起来,说罢还看了外面的门口一眼。 锦怀转头,没有人在那里。 然而二当家,却依旧盯着哪里,随即突然哈哈大笑,又戛然而止,场面有些诡异。 “既然都已经死了——”他缓缓站起身来。 “大哥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只不过是一直挡在我面前而已。” 多么令人害怕的心思,这竟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伸说着。 “如何挡你了,你为何不敢和本官对视,” 二当家听罢,身体瑟缩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 本是唯唯诺诺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眼神就直接锋利,猛地变了奇怪的神色。 随即一支箭从半空中滑落,落在了旁边,二当家的身体,直接就滑下去了,掉落在地上。 径直而下! 有些可怕的场面,好在北司的人都收获专业的训练,这山寨,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些许的小弟看到了二当家倒下,也纷纷骂骂咧咧起来了。 “你们杀了二当家!你们杀了二当家。” “当官的杀了二当家,我要去告御状!” 这小弟突然就来了脑子一般,直接就想跑出去。 然而却被北司的人拦住了,人高马大,站在他们的面前,很显然有些可怕。 小弟们纷纷不敢乱动了,直接就站在了原地,随即盯着身后的人,又慢慢低下了头。 “我要给二当家报仇……” 声音很轻,但那生硬强势的语气,还真是让人感觉的到它的疯狂。 “本官看你不瞎,你什么时候看见本官动手了?!” 说罢,从腰间抽出长剑,直接伸了过去,到了他的脖子旁边,贴紧皮肤,几乎渗血。 “可以啊,你去报仇,你来。” 鹤千炤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就挑衅起来了, 小弟听的嘴角一抽,那也要打的赢才是。 他现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又如何将九千岁的兵全部打倒。 这几乎不可能! 而此刻,他们也能够明显二当家不是直接一击毙命,反而是被刺穿心脏,就好像是是被打死在原地一般。 “看来他们还有幕后的人。”燕君珂走过来说了一句,原因是这两个人,有点猥琐。, 既然如此,这幕后之前如何重要,也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竟然能够直接将二当家杀死,恐怕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这次幕后主使,燕君珂这里总隐隐感觉到什么事情要发生,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将这份心思压在心底,她还在等着什么,猜测什么。 然而事情发生的突然,鹤千炤也直接出去看了一圈,并未发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 不过还是在一处围墙的地方,看到了一对脚印,深浅不一。 明显右腿用力太明显,左腿很明显有重轻微的翘起来的意思,看样子猜测,就是那个杀害牛二当家人了, 他们都没开始动手,就已经被叫过去了。 “先带回去。” 鹤千炤叹了口气,事情接二连三,他好像已经搞不懂了。 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了,生活逐渐健忘,还没收到任何的消息,也就已经改变起来了。 又派人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山寨的情况,他将两具尸体,抬了回去。 看来温庭,又有的忙了。 但他们一直以为,何忡旸和二当家都死了,谁知手刚碰到,就发现何忡旸猛地站起身来,闭着眼睛对着旁边大呼小叫。 还手舞足蹈,就好像开心极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何忡旸是中毒了而已。 他并没有死。 鹤千炤见到此情此景,以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突然就大呼小叫起来了? 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但现如今这个样子,好像已经不重要了,管他什么大呼小叫,现如今的是,能够活着就好。 不过他身上的伤口,未免还是有些太过于明显了。 还露着黑色的血液。 然而他本人好像是根本不理睬,就好像没有受伤一般。 活蹦乱跳,在原地手舞足蹈。 鹤千炤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 “锦怀!” 对着旁边的侍卫打喊了一声,侍卫听罢立刻打了个寒噤,得令冲了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 “带回去!” 他闭上了双眼,有些嫌弃地说道。 锦怀听罢,立刻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好说歹说起来,对着那疯疯癫癫何忡旸。 而燕君珂也没有多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跟过来的人而而已,不想太过于掺和太多。 现如今她母亲的案件,也已经迫在眉睫,不知为何如何才能将它破掉才是。 而她自己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几乎要全靠这个男人才行。 按照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将五年前的事情案件记录全部都看一遍,恐怕是让鹤千炤帮忙才可以。 他的身份不一样,出入自由,几乎可以将所有的案件都看一遍才是。 这也是燕君珂最开心的地方。 这地方,古玉书院。 听到名字,能够很容易的将古玉楼记挂上,这也算是变相的理解透彻。 古玉楼,是哪个酒楼。 而古玉书院,让他们为之一颤的文坛歌者,好像没有任何的其他人了。看来这一边的人,几乎没回顾。 总的来说,还是需要鹤千炤这种身份的人,才能向前去介绍一二,或者更多。 凭借他这种小小的身份恐怕也就是门都进不了。 虽说皇商的确能够震慑一方,但更多的,他们还是会注重于其他的身份。 单凭她来说,所有的东西,的确都比不上一个身份。 在这古代,的确还是有些令人发指。 纵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风吹草动,依旧能够引起他们的变化。 但太多的,还是对于他们一些人的不同看法而已。 人人平等,倡导的的确不错。 但在这古代,恐怕会直接被杀头处置才是。 不得不说,燕君珂有些怀念在现代的生活了。 虽然天天面对一些假情假意的生面孔,倒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任务重大,但并未有任何的举动,能够让她继续下去,更多的,恐怕还是手足无措,或者旁观者。 令人深思,又不得不让人继续活下去。 想到这里,她突然看向了旁边的鹤千炤,她在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离开了,这个男人,会不会想她呢? 但不知为什么,在燕君珂的心里,有一种信念,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认识他了。 那不是在这个古代,好像是在现代。 现代那个高耸大楼之中,两人对于所有的让人都熟视无睹,眼中只有两人。 想到这里,燕君珂还是不禁低下了头,她输了,她不敢对视了。 已经上了马,瞥见前方带路的鹤千炤,身子笔直,身姿挺拔,这俊美无暇模样,的确让人流连忘返。 燕君珂承认,她是有些太过于热心这一方面了。 今日的鹤千炤的确还是有些不一样,不知是不是太过于忙碌了。 他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很奇怪的,其他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 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这世间有所夸赞的词语,好像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即便全部用上,也依旧不会太过于多余。 反而会是觉得,恰到好处,根本不会太过于懒散,而正经的更多。 “咻——” “小心!!!” 空气中传来了紧张的气息,更多的,是周围某些人紧张的话语。 声音很大,好像已经冲破了耳膜,燕君珂忽然就想通了,她不想回去了。 她的身体被人护住了,她站在这里,平稳的站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的事故。 反而是鹤千炤,他手中已经拿着一把剑了,整个人都极其的紧张,将燕君珂户外身后。 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偷袭了! 这山寨太过于诡异,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他们这种身份人,开始动手起来。 鹤千炤身子骤然回旋,将中下盘所有的空门一起封住,左掌直接对着偷袭人打中的足踝。 可是鹤千炤的脚也在地上,站得四平八稳,右拳已击出,猛击瞎子的鼻梁。 鼻梁骤然疼痛,一下子就出了血液,看起来有些惊悚。 燕君珂打了个寒噤,整个人也没有任何的说话了。 她的武功现在不适合暴露 可是鹤千炤的脚也在地上,站得四平八稳,右拳已击出,猛击瞎子的鼻梁。 “咻——” “小心!!!” 空气中传来了紧张的气息,更多的,是周围某些人紧张的话语。 “小心!!!” 空气中传来了紧张的气息,更多的,是周围某些人紧张的话语。 空气中传来了紧张的气息,更多的,是周围某些人紧张的话语。 …… 空气中传来了紧张的气息,更多的,是周围某些人紧张的话语。 紧张的话语。 空气中传来了紧张的气息,更多的,是周围某些人紧张的话语。 第91章 东家湾 回到北司,听锦怀所说,何忡旸已经被三位郎中看过了,均说无药可救了。 几人陷入了沉思,莫非真如鹤千炤所说,何忡旸今日会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儿,几人都不禁看向了一旁站着没说话的鹤千炤。 不过眼神害怕,还是躲闪的快。 无人和他对视。 开玩笑,不是不想活了,是想活久一点。 “既然如此,那就叫何家来收尸。” 郎中都没有法子,他也是没有法子了。 毕竟他也并不是郎中太医。 而这个时候,温庭突然走了过来,瞥见了这里面冷然的场景,跑过来开始活跃气氛。 “这是怎么了这是?” 他本以为是锦怀做错什么事了,但瞥见床上躺着的人时,倒是好奇的模样更加明显了。 “那人是谁,看着不像我们北司的啊。” “一个死人罢了,拖出去。” 鹤千炤懒洋洋地挥手,随即让锦怀赶紧去叫何家人。 这个时候,却看见温庭慢悠悠走上前去,盯着面色铁青的何忡旸仔细看了起来。 鹤千炤看的挑眉,“如何,你除了看尸体,难不成还会看病?” “死人的病我知晓,我估摸着,活人得病,应该也差不多。” 燕君珂:“……” 鹤千炤:“……” 锦怀:“……” 总感觉,差很多呢。 “那行,本官还有事,你看着他把,能救就救一救,毕竟也是为国捐躯了。” “竟然还是爱国人士,我定当全力以赴。”温庭煞有其事地说着。 鹤千炤翻了个白眼,握着燕君珂的手直接走了出去。 温庭转过头看了一眼,瞥见两人拉着的手有些茫然。 随即看向旁边的锦怀,“那两人这么亲密了吗?” 锦怀摊了摊手,耸耸肩,“不知道。” “所以温大人,这床上的小子还能救吗?” 温庭:“怎么?救活了你要和他牵手不成?” 锦怀:“……” 无语了我都,你去和你的死人牵手去! 锦怀骂骂咧咧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随即对着里面狠狠唾弃了一下,大步离开了。 等温庭回过神来时,却发觉们都已经给关上了。 “嘿……怎么还直接走了,没礼貌!” 他也骂骂咧咧,仔细查看起来。 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将面前面色铁青的何忡旸当成了尸体,开始上下其手,甚至将衣服都脱了。 …… 夜色寂寥,山寨的二当家已经死了,幕后主使依旧没有露出任何的苗头。 大当家的案子破了,何忡旸陷入了昏迷,不知是死是活。 两人站在庭院之中,抬头一同看向这月色,月光皎洁,印照在脸上有些别样的光辉。 “鹤千炤。”燕君珂突然喊了一句旁边的人。 男人握紧了她的手,低声“嗯”了一句。 “你会帮我吗?” “会!” “这么肯定吗?” 燕君珂突然偏过头来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玩弄戏谑。 鹤千炤点了点头,“只要是你说的,本官都会去做!” 毫无由来的,这份感情,好像已经逐渐升温起来了。 对比而来,彻夜长谈,好像是个很不错的方法呢。 “那我们明日便开始,。” “你有何线索?” 鹤千炤问到,挑眉开始思考起来。 燕君珂知晓,他一开始思考,来了兴趣,就喜欢眉尾上扬,眼神没由来的很好看。 “我只知道我母亲,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去了东家湾。” “东家湾?” 鹤千炤轻轻念了一声这个名字,随即眉头不免皱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笑,均知晓这是个什么地方。 昭国有两个除却皇宫以外不好惹的人,第一是北司铁面判官九千岁,一身锦衣飞鱼服,官袍在身,宛若千万判官为之一振,神色自若,认定凶手,便是他! 第二个,便是这东家湾的喻长盅,东家湾,在昭国中央位置,并不属于盛京,却也与之不远。 东家湾的喻长盅,是个瘦弱的男子,但他手段高明的令人发指,试问令天下众人生灵涂炭的人,手段能有多高明。 曾经有一次,土匪与山贼加之一千人,均数去到了他的府上,人人想着恐怕是府上的人几乎都死于非命了。 然而土匪山贼刚进去不久,便听的惨叫声连连,刚开始还以为是喻府上面的人,谁知这惨叫声,竟然是土匪和山贼他们传出来的。 惨叫声经历了一夜,凄惨声呖,旁人听的根本不敢去帮忙,报官也是不得帮助。 第二日一大早,旁人想着能够给他们收收尸,却发觉死在地上的,均数都是穿着破烂的土匪山贼。 他们面色铁青,有些断手残肢,脸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大边。 旁人看的一个趔趄,直接跌坐在地上。 随即在他耳边,缓缓听到了地上传来的什么东西被碾压的声音,好像是一个木质的椅子,还可以滚动,有马车一样的轮子。 男子不知道是被谁推出来的,他慢悠悠地抬眸,眸底下一片乌青,好像三天没有睡过好觉一般。 椅子精准地停在了台阶面前分毫,居高临下地看着趔趄坐在地上的邻人。 启唇微微笑了笑,“漏掉了一个……” “公子饶命,我是旁边那户人家的,本想着给你收尸……” 此话一出,椅子上的那位公子,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给我收尸……” 邻居吓得额头上冷汗一直掉,随即一锭银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邻居慢慢抬起头,一块巨大的银锭子落在了他的面前,他眼眸赫然瞪大。 正准备去捡,却听得上面的人声音悠悠传了过来。 “想要这银子可以,不过你要将这些人全部丢出去,再者将地面打扫干净,这银子便都是你的了。” “是是是……公子,谢谢公子,小的一定做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了钱,那人很快忘记了刚刚的惊悚画面,喜出望外地开始动作起来。 不得不说,有了钱,的确好办事不少。 邻居一切都弄完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昨晚这么多人进来,这么多具尸体,几乎堆叠成山,都是用来对付,这一个男子的——这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喻长盅! 第92章 你看过吗 喻长盅! 这个人物,终究还是他们此次前去的一根刺。 但如果能够很好的结交,估计也是获得一份知心才对。 “三日后出发。” 鹤千炤对着锦怀留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便回到房间去了。 燕君珂也早早的离开了,在她看来,心里更加迫切的想要前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喻长盅。 他是否知晓,自己母亲之前来过东家湾。 还是说——一直有些莫测的关系。 回到燕家,却发觉燕桨南站在门口,盯着她,面无表情,只是这么浅浅地看着她。 燕君珂下马车的动作一顿,有些茫然,为什么燕桨南的这个眼神,她能够品出其他的意思呢? “老祖宗,你回来了。” 他好像眼神又突然聚焦了,快步走过来,对着她恭敬说着,站在她的旁边。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燕君珂问了一句。 燕桨南听罢摇摇头,随即好奇地盯着她,“老祖宗为何会这么想,我们铺子都很好,你不必记挂,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话出来,明显的已经有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燕君珂停在了原地,看了过去。 “你知道……” “自然还是能够猜出来一些的。” 燕桨南声音悠悠地,朝她看了一眼。 忽然又轻笑一声,“老祖宗不必慌张,我什么也不知道。” “但察觉你这次回来,好像已经变了什么,更多的,当然还是你对前路的一些迷茫。” “如果说你之前是重振旗鼓,那你现在,便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燕君珂:“……” 为什么,燕桨南会这么了解她? 不得不说,他说的这几句话,完全就是概括了她长此以往而来的情况。 “老祖宗,我如何无所谓,浆南只是希望您,不要再将自己的性命拿来开玩笑,我不想再看到五年前的那种情况……” 说到这里,他声音低了下去,仔细听却好像听到了些许的哽咽。 随即还没看清楚,他就已经快步走进去了。 瞥见他的背影,燕君珂却是寻得几分的沧桑和疲惫。 “守得云开见月明……” 燕君珂低声呢喃了一句,她自嘲地笑了笑,“好像的确如此呢。” 现如今如此局势,她已然凭借自己,好像还是差些意思。 多少要依靠他人,而鹤千炤便是那个他人。 但破的案件的同时,她也要维持住原主家中的铺子生意,商业现如今已经被认准,既如此,还是要具备一些多余的条件才行。 东方家虎视眈眈,她这一次出去,恐怕要靠燕桨南一人面对了。 但半年前他已然面对了一次,这燕家,多少还是原主的家业才是。 如此纠结,她却有些不太确定了。 佳人以往,思之如狂。 回想起两人初见,鹤千炤坐在这桌前却是又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时间好像除却关于她的事情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值得他笑一笑的了, 这次她前来和他所说,她母亲的案件时候,不得不说,他心中还是有些许的庆幸。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在她心中,肯定还是有些重量存在的的,不然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他才是啊。 况且综合这些天的相处,他似乎更加肯定了。 他对她有意…… 但她是否对自己也是那种意思,他却有着不太肯定了。 那日白长迹出来,瞥见他与她的亲密话语,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有些吃味了。 两人性子应当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但那对于她心底的重量,鹤千炤不敢太过于肯定。 就连平日里对待案件的肯定,他都没有像这个时候这么纠结。 为何呢,他也不太清楚。 好像对于燕君珂,他几乎没有任何值得肯定的事情。 就连最明显的那份肯定,他几乎都没有。 对于心意的抉择。 抬眸看向了窗外的月色,月色甚美,如同发光的柳叶一般垂落而下,上面印照着淡色的银光,宛如人心尖上的朱砂,不可剔除,又难以剔除。 既是心上朱砂,又从何能够剔除呢。 随着窗外“呜呜”几声鸟叫,心底的思绪的拉下了帷幕,趁着正浓的月色,他关了窗户。 …… 燕君珂蘸墨之后,左手徐徐而上,将那宽大的袖袍从容拂开,随即提笔跃然于纸,几下娟秀小楷出来。 她早先就练过小楷,谁知这个时候竟然用上了。 对这昭国的字体也有些了解,写起来也是容易的很。 娟秀小字,落于纸上,灵动的像是有了思绪一般。 行列而下,她一直写到了最后的几行字,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随即嘴上几声鸟叫声,唤来了窗口停留已久的信鸽,将这纸卷好,绑在它的足上,便将它放开了。 瞥它飞远去的身影,燕君珂心中的石头好像也落了下去,沉在了肚子里。 长睫轻颤,眉眼而下,抬手将这窗户关上,她转身将烛灯灭了,这才歇息? 而站在门外的燕桨南,也发现了信鸽的存在,他看了已经灭了灯的燕君珂屋子一眼,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果不其然,信鸽在飞出去不远后,被一些人打了下来,抢走了它腿上绑的纸条。 燕桨南脸色大变,立刻跑了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他们手中的纸条。 竟然对老祖宗的东西产生觊觎,他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燕桨南抢走之后,他们惊讶地看了过来,竟是没有追上来。 紧紧抓住手中的纸条,燕桨南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了。 回到府上,他敲响了燕君珂的门。 些许动静,燕君珂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了过来。 燕桨南迟疑了一会儿,随即从手中拿出那个纸条,递给了她。 低着头有些认错的意思,“老祖宗,我见到了您将纸条绑到信鸽上的动作,但我没想到,信鸽刚飞出去不久,就被一伙人截胡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义愤填膺。 燕君珂听罢挑眉,看向了他手中的纸条,略微疑惑地问了一句,“这纸条里面写的什么,你有看过吗?” 第93章 傲骨 “绝对没有!” 听到这个话,燕桨南明白这是她的猜测,立刻伸出手发誓起来,言说绝对没有看过,看过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燕君珂听的失笑,从他掌心将纸条拿了出来,对着给他看。 燕桨南瞪大双眸,上面那几行小字,淋淋洒洒,其实也就只讲了一件事而已。 那是对陈国那几个人的嘱咐,让他们多加关照燕家,不用太过于明显,可以在暗地里帮衬。 “所以……我刚刚……” “对——” 燕君珂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因为很有可能,景歌他们一些人,就是在盛京城中,他们既然没有追上来,那就说明。 他们可能已经知晓了燕君珂在哪里,或者他们也有自己固定的安定地点。 况且纸条里面的内容,恐怕也已经看完了。 “老祖宗……这——” “没事,我过几天要去东家湾,这几天,恐怕就可能依靠他们来帮助你,他们武功高强,能做很多事情。” “好!” 燕桨南听的重重点了点头。 随即走了进去,从屋子里拿出一件袍子出来,因为他看到了燕君珂缩了缩的身体。 既然已经拿出了袍子,燕君珂也没有多说什么,慢悠悠地朝着院子里走了出去,边走边说了起来。 “对了,陈国公主如何了?” 说到这个,燕桨南似乎很了解,他立刻走了过来,皱起眉头,好像不情愿提出这个人一般。 “老祖宗,以后这种女人,即便让她待在外面,也别带回来了。” “哦?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记错的话,上次从山寨里被燕桨南带回来,她好像就没有见过她了。 这会儿不知道是在府上,还是在其他地方。 燕桨南叹了口气,“老祖宗,那个女人她已经回去了,都没有道谢,说我们昭国太危险了,她不敢在这里。” 燕君珂听的失笑,果真是个小丫头呢。 “老祖宗你还笑,我看这种女人,就活该一辈子待在宫里。” 燕桨南满脸透露着不耐烦,好像很讨厌那个女子。 “你为何会如此讨厌她?” “啊?我有吗?” 听到她突然的问题,燕桨南有些疑惑,指了指自己,他哪里看出来不喜欢那个女人了? “特别明显!” 燕君珂走过来笑着说了一句,随即朝着屋子走了进去。 “夜已经深了,早些回去休息。” 关上门,只留下燕桨南一人在原地。 燕桨南略微回过神地指了指自己,皱起眉头,“这么明显吗?” 他言语中透露着很多不解,自己也不过是言语上有些攻击罢了? 不过那个女人的确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上次救了她一命,竟然还说是自己的原因。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被抓走。 关在那种地方,没吃没喝,夜晚还很冷。 燕桨南听罢嗤笑一声,“你都没有住一晚……” 谁知那个女人蛮不讲理,对着他就是一顿乱说。 什么“本公主就是因为你才被抓的,你要赔本公主!” “关我什么事!”燕桨南咆哮了。 陈国公主紧皱眉头,指着他,“我不管,反正本公主睁开眼睛就是你,所以你要赔本公主!” 燕桨南翻了个白眼,他真是出了什么好心,才会救这种人。 “赔什么?”他不耐烦起来了。 反正燕家很多钱,他就不信这个公主,能狮子大开口多少。 不超过黄金万两,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本公主要你赔——陪本公主去陈国,当我的驸马!” “……” 燕桨南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就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依旧还是面无表情。 “……你说话啊!” 陈国公主急了。 燕桨南站在原地,忽然皱起了眉头,盯着她,“公主你今天是不是没吃东西?” “我现在就去准备!”说罢,他立刻转身就准备离开。 然而却被公主挡住了去路,她泪眼汪汪地盯着燕桨南,伸出双手挡住了他。 “本公主说真的!” 她委屈地脸,还用泛着泪水的眼眸盯着他,这个眼神,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燕桨南没有说话,他就这么看着她。 他心里知道,这个公主,恐怕又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说出来的话,也是没轻没重,这种话,又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说出来呢? 陈国公主倔强地抬头盯着他的脸,好像想要看穿他一般。 燕桨南没吭声,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她看着。 两人不知道看了多久,陈国公主泛着红眼眶,又盯着他。 声音柔柔地,“可以吗?” 那一瞬间,燕桨南只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尖上轻飘飘地滑了一下,在他心中,荡开了一圈的涟漪。 泛着一串一串的波澜,那东西好像是羽毛,拨弄地他的心尖直发软,就好像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一般。 他眼眸颤抖了很多下,却不敢直视她。 只是忽然低下了头,没有盯着她的脸。 “公主,你该回去了。” 思忖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面前的女子,说出了这句话。 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面前这个女子,周身的热情一下子泄了下去,就好像什么东西失败了一般。 陈国公主身子有些趔趄,却倔强的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她强忍着心酸,抬起头来对着他努力的勾唇笑了笑。 强装镇定,满脸无所谓地模样,“那好,那……以后有缘再见——” 说罢,她唇角的笑意满满消失下去,转过身的那一刻,隐忍许久的泪水,好像全部决堤而下了。 能够明显的看到她瘦小身体的抖动,燕桨南却依旧站在原地。 他心里在想,她会什么会哭呢? 她从小生活在宫里,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白手起家的艰辛,还有对于一种东西的热爱。 她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哥们,已经给你很大的面子了,好歹她也是一位公主……” 他不得其解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好友,好友听完了这件事,却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那一瞬间,燕桨南好像悟了。 每个公主的身上,都存在一份傲骨。 如若你看到她将那份傲骨隐藏起来了,那她可能,是遇见了可以令她放下一切防备的人。 第94章 危险的喻府 东家湾的路程到来了,这几天燕君珂已经安顿了一下燕家的所有商铺情况,也让景歌他们几人留下帮衬。 只愿她回来的时候,铺子依旧是完好无损。 不过她量东方家的人,恐怕也没有这个胆子才是。 东方褚都已经退出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东方翎了! 来到东家湾,这里不比盛京,它总的来说,几乎都没有任何值得让人期盼的东西。 虽说也是另一个盛京模样,但更多的,还是对于它原本的模样。 相继而来,她们这次,也碰到了另一波人而来。 她们好像目的很隐晦,乍一看几乎不能看出什么。 因为他们的服装也是无比的简陋,更多的,好像是逃难而来的。 但有些人身上的的气质,还是能够看出一二。 带着一些江湖的气息,更多的还有很多其他的类型。 男女老少,皆数都有,不过形态急匆匆,好像是迫不得已才来的。 本以为在客栈相逢,已经是缘分了,但他们没有想到,在东家湾的喻府,他们也遇见了。 鹤千炤将燕君珂护的很好,他自己拧眉盯着前面的这些人,这些人各个眼神不怀好意,来者不善,恐怕并不是这么好惹的。 但对于他们来说,她们也并不是好惹的。 喻府现在已经有很多的丫鬟下人,所以他们来的时候,没有直接见到喻长盅的身影。 反而是被接待到了一处后院,这喻府实在不是一般的大,他们几个人的距离,屋子相隔,也是极其的远。 好在燕君珂与鹤千炤的屋子,相隔不是很远。 只是短短的距离,几步就可以到达。 “今日天色已晚,几位先行歇息,明日我家公子定当会出现。” 下人对着他们恭敬说着,既然是来喻府有求,他们也没有说什么话,反而是规规矩矩地回去了,临走前,竟然还是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不太对劲。” 鹤千炤握着燕君珂的手,低声说了一句。 燕君珂点了点头,她很赞同,毕竟那些人的气质,乍一看,的确不像是普通的人。 “不知会不会和母亲有关系。” 燕君珂低声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眉眼中都是猜忌和些许的紧张。 “没事,有我在。” 鹤千炤立刻握紧了她的手,安慰了一句。 燕君珂看着他笑了,“好,那就交给你了。” 鹤千炤抿唇也笑了笑。 眉眼中都是眼前的女子,这番模样,他又如何说得出其他的话出口呢。 温温诺诺,好像并非会出现之前的事情一般。 她又只会想找出母亲的死因而已啊。 鹤千炤心中叹了口气,眉眼尽是柔情。 握着她的手,朝着后院走去。 两人再次简单聊了几句,便直接离开了。 临走前鹤千炤让她睡浅一点,这夜间,恐怕有些危险,门一定要锁好。 燕君珂失笑,上次这么关心的人,好像已经很久了。 “知道了,你也是。”说罢,关门歇息了。 鹤千炤叹了口气,他的确是有些不太放心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好在也并不是特别远,今日他便睡得更浅一点,或者说…… * 夜色渐晚,空中传来几声鸟叫声,随即刀剑声音传来,一声声如同催眠一般,并未将其他人吵醒。 但其他人也不知是否睡得深浅,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 鹤千炤站在窗口,瞥了一眼燕君珂屋子的方向,发觉房门紧闭,便也放心了不少。 然而他刚准备放下窗户,却发觉一个黑影,朝着她的屋子门口窜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他却一下子慌了神。 那个黑衣人,左右看了看,从袖口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便开始撬燕君珂的屋门。 鹤千炤神色慌张,直接朝着门口过去,然而他本想打开门,却发觉自己的门,好像从外面被锁住了。 心中赫然一紧,紧接着他便匆忙躲了过去,自己的房梁上面,跳下一黑衣人,提剑朝他挥了过来。 “什么人!” 鹤千炤猛地喊了一句,那人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被蒙的严严实实。 眼神毒辣,好像就是为了来杀他一般。 鹤千炤抿了抿唇,那边没有听到声音,看来他必须要解决完面前这个人,才能出去了。 只希望燕君珂现在没有危险,能够撑住他前去。 从袖口拿出匕首,他眉眼一紧,对着黑衣人挥了过去。 既然来者不善,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长剑终究还是有些优势,他眉头紧锁。 黑衣人长剑耍的很是灵活,这不禁让鹤千炤慌乱,如果燕君珂遇到的,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那她—— 想到此,愈发想要速战速决起来。 鹤千炤握紧了匕首,在狭小的屋子里,开始对打起来。 这人身手灵活,是个练家子。 长剑对着他的胸口刺过来,鹤千炤一个腰身躲了过去。 随即紧接着他的动作,顺着黑衣人的姿势,匕首赫然朝着他的眉心丢了过去。 黑衣人明显没有想到,他会出这么一招,随即直接就对着后退起来,躲避那个匕首。 但他不知道,匕首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致命的,还是这个—— 鹤千炤略微起势,猛地朝着他的腹部踹了过去,力气之大,黑衣人顷刻间被踹到了墙壁那边,那里有着一个衣柜,直接就倒了下来。 将黑衣人直接压在了地上,黑衣人一个白眼,晕死过去。 鹤千炤没时间查看他,再次对着门口猛地一踹,门被踹开,同时,他也看见在燕君珂的门口,一个黑衣人被踹了出来。 随即便是燕君珂拍了拍手的模样,英姿飒爽,无比帅气。 “……”鹤千炤忽然放心了不少。 呼出一口气来,“厉害。” 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燕君珂见到他,发丝略微狼狈,不过依旧不减风采。 走过去查看起来,“你呢,没事?” “放心。” 鹤千炤抓住了她的手,柔情的笑了笑。 抬头看了一眼这天热,鹤千炤长呼出一口气,“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 喻府的刀光剑影,除却本来的主人家,恐怕均数被吵醒了。 第95章 打耳光 翌日清晨,伴随着所有人的埋怨声音,喻府的主人。 喻长盅慢慢地走了出来,他被人推着轮椅,眼角带着笑意,瞥见在场的所有人,他不置可否的挑眉。 脸上带着些许的憔悴,不过依旧不减他当年的风采。 他的事迹,何人没有听说过。 看这周围的人,燕君珂不禁想问一句,这喻府,常年四季,都是如此热闹吗? 莫非这喻长盅,出除去这个身份,还有其他的身份不成,惹得这么多的人前来查看,也不知是何原因呢。 “诸位。” 喻长盅带着笑意,忽然伸出双手,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其他人窃窃私语的动作即可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他去。 喻长盅坐在主位,他嘴角带着笑意,“欢迎来到东家湾。” 这句话出来,众人只感觉有种毛骨悚然在身上。 就连燕君珂和鹤千炤,也感受出来了些许。 低眸看向地上,燕君珂没有直视喻长盅。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个喻长盅的眼神,有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 她更想的,还是去思忖些许,她要问的事情。 这周围这么多人,她莫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问出那句话不成? 这么一来,岂不是暴露了太多? 然而其他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直接对着喻长盅,就问了起来。 略微拱手,“喻公子,在下想知道……” 话还没说完,喻长盅直接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不必言说,本公子对那件事,也并不知晓。” 那人言语一顿,愣在了原地,随即忽然拧眉,满脸悲伤起来。 “那公子,我该如何?” 喻长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安心下去,便过完这一生,不必太过于催念太多。” “我懂了!” 那人好像悟了,低着头直接离开了。 其他人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就这个样子吗? 燕君珂也是有些惊讶,“这是为何?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声带着鹤千炤问到。 鹤千炤也看了全过程,不过却有其他的意思。 “再看看。” 他声音很低,但好像依旧被喻长盅看到了,不过只是淡淡地一瞥,便移开了。 没有和他对视,燕君珂松了口气。 第二位人出来了,他对着喻长盅拱手,“喻公子,我的……” 依旧招牌动作抬手,喻长盅眯了眯眼,“你的事,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但这因果,在于你自己。” “……” 那人似乎听到有些惊讶,随即愣了一下,好像也瞬间悟了。 燕君珂:“……” 这么神! 她有些疑惑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问问了。 于是第三位,她便站出来了。 鹤千炤很显然都愣了一下,立刻跟了过来,想要拉住她,却没有拉住。 “喻公子,我想说——” 她忽然停了下来,却并未听到喻长盅让她停下的话。 疑惑地抬起头,她有些不太相信。 喻长盅叹了口气,看向了她的脸,随即突然动作一顿,手猛地抓住旁边的手柄,猛地咳了一声。 这一声似乎咳在了她的心底,让她心也跟着紧紧揪了起来。 不免有些磨人了,燕君珂这样想着。 因为在她看来,喻长盅似乎已经了解全部了才对。 为何到了她这里,就变了不少? 鹤千炤眉眼向下,终究还是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站在她的旁边,鹤千炤抬眸看向主位上的喻长盅,一字一句说了起来。 “我想问,为何昨晚上,会有黑衣人前来行凶,莫非你们喻府,就是如此的待客之道吗?” “!!!” 这话一出来,其他人直接都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这个人是过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的。 他怎么敢问出这句话的,莫非是真的受刺激了? 旁边的燕君珂也愣了一下,随即便发觉鹤千炤的眼眸中,的确是很愤怒的表情。 他丝毫不害怕,对啊,他是九千岁啊,他怎么会害怕呢。 没有任何的慌张,燕君珂看向主位上的喻长盅,缓缓说出了那几个字。 “我是来问我母亲的。” 综合前两个人的经历,她心里也能够笃定,这个喻公子,恐怕有些手段在身上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肯定地说出来才是。 恐怕他还有个不起眼的副业,算命!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多少是有些通天理的。 来人想知道什么,他姑且都能够说出一两句话来。 但为何到了她这里,他却停住了? 反而是看向了旁边的鹤千炤,回答起他的问题。 “这位公子息怒,府上有刺客,定然是我喻府照顾不周,公子教训的是,管家——” 说罢,他看向了旁边的管家。 管家愣了一下,立刻恭敬上前来,低着头在他旁边。 喻长盅二话没说,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院子里。 “……” 几人各怀心思,注意到他的动作,其他人也是震惊了一会儿。 鹤千炤站在那里,没有吱声,反而饶有趣味地盯着喻长盅,似乎想看看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喻长盅抬眸瞥了鹤千炤一眼,两人对上了目光,随即他对着管家,又是一耳光。 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茫然。 燕君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起来了。 “等一下再问。” 鹤千炤似乎能够知晓她想干什么,温柔地声音在旁边响起,随即握紧了她的手。 燕君珂看了旁边的他一眼,应了一声。 再次看向喻长盅,却发觉他突然变了脸色,对着鹤千炤笑了起来。 “公子,我已经说好了,今日定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你们大可放心。” “既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喻公子有心了。” 鹤千炤直起身子,负手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盯着下方的人。 喻长盅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但更多的,还是一些假惺惺的笑意。 “今日本公子有些乏了,什么事明日再问把。” 说罢,喻长盅咳嗽了一声,缓缓抬手,旁边的人立刻推着椅子离开了。 余下没问的人立刻想要追过去,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愤恨地目光看向旁边的鹤千炤。 第96章 打了个寒噤 “”鹤千炤的这番话,恐怕是惹怒了那一波人,但未曾有人知晓,他这么做的意思,反而是保护他们。 依旧回了院子,燕君珂叹了口气,眸子垂了下去,“今日没有问出,不知明日能否问出。” “都有机会的。” 鹤千炤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略微软了下来,“我今晚跟你一起进去。” “嗯?” 燕君珂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看了过来。 却发觉某人一脸认真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你在说什么?” “我今晚,跟你进去。” 他柔声再次说了一句,无比的柔情,没有半点的玩笑意思,反而认真极了,盯着她的水眸,眼含笑意。 燕君珂手微颤,立刻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声音都有些颤。 “算……算了,我一个人无碍。” 她声音软了下来,低头说了一句,随即朝着里面跑了进去。 鹤千炤心底叹了口气,立刻快步追了过去,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你一个人,不安全。” 燕君珂抬头盯着他用力挡住这关住的门模样,内心不由嘀咕一句,“我看有你在,不安全才对。” 趁她有一丝的松动,鹤千炤试探性的用力,随即一个侧身,进了这个屋子,随即顺手将门关上了。 燕君珂沉声,眼神略微躲闪,快速走到了榻上躺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滴溜溜盯着他。 “这里只有一张床,大人还是回去,没地方可以睡。” 鹤千炤坦然在桌前坐下,无事地摊手,“无碍,这桌前,也是极好的。” 看着她的表情,鹤千炤内心又补充了一句。 只要在你身边,睡在哪儿都是好的。 “夜深了,你先睡。” 鹤千炤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地说着,随即看向她,眼神之中,好像说了很多,却也什么也没说一般。 “鹤千炤。”燕君珂突然对着他喊了一句。 “嗯?”鹤千炤应声,挑眉看了过来。 “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燕君珂快速地将自己的头蒙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了,她的确不敢再动了,实在太羞涩了。 瞥见她可爱的动作,鹤千炤不得不笑出了声,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才呼出一口气,走在桌前坐下,撑着头盯着她床看。 被子能够看出里面人儿的身形,很小巧,但是却不缺任何的风味。 今晚他在这里,倒要看看,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会来对她动手! 夜以至深,微微合了一会儿眸子,他耳尖微动,听到了继续有人撬门的声音。 脚步微轻,他走到了门口,瞥见了从外面伸进来的那把匕首,正在笨拙又仓促的撬着这里的门。 门里面的锁,已经被撬开很多了,但他依旧在继续,只差一点点,他就成功了。 “扑通”一声,声音不大,这锁被外面的人用手接住了,但他却不知道,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见到的那个人,几乎将他魂魄吓出来了。 “啊啊啊啊——” 他面色惊恐地盯着站在面前的人,猛地尖叫起来,却被眼神的男子用一块布塞住了嘴,随即便见着他眉目微瞪,直接就将他推了出去。 手劲极大,将他直接推到了院子里。 慢条斯理的将门关上,男人这才拧眉转过身,泛着冷意盯着他看。 “谁派你来的?” 鹤千炤声音冷淡,没有半点的温度,他对于将死之人,几乎都不会有更多的交集。 那黑衣人将嘴里的布吐了,随即拍了拍手。 声音不大,但很快他就听到了周围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树叶上面一般。 但是仔细一听,又会发现,好像有很多人! 他们好像听到了暗号一般,均数朝着这里跑了过来。 几下黑影窜动,鹤千炤便发觉,在自己的前后上下左右,几乎都有人,甚至还有停顿在半空中的,几乎不是人已经能够达到的地段了。 鹤千炤面色不改,手中的匕首,却依旧握的很紧了。 稍加眯了眯眼,他回想起今日喻长盅的反应。 勾唇一笑,他神秘地看了看,“看来他并没有将本官的话放在心上啊,既然还是派你们前来,那便来。” 话音落下,他便将手中匕首握得更紧了,随即飞身而起,率先对着上面的那个人,使出了致命一击。 脚步紊乱,几下停顿下来,他在原地上下走动,躲避了多次的攻击。 长剑擦肩而过,那几乎断裂的墨发,鹤千炤见罢,眼眸逐渐眯了起来,还真是好样的,这个喻长盅,果真是好样的! 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恐怕会认为,我们是个好惹的。 “锦怀。” 鹤千炤语气平淡,对着半空中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躲在暗处的锦怀听罢,立刻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北司的一些高手。 “动手,留活口或者死了都行。” “是,大人!” 锦怀听罢拱手,得令之后立刻他恭敬说着,随即提剑便跑了上去,几人对打起来。 那黑衣人实在是没有想到,本以为就这么一个人,谁知道他们似乎人数都差不多。 但有些不自信都,依旧还是被他的阵仗吓到了,站在原地思忖几下,随即便离开了。 几人跑的没影了,鹤千炤也没有说什么,就已经有北司的人自觉去追了。 “你们在干什么?!” 喻长盅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对着他猛然大喊一声。 鹤千炤听罢抬眸,立刻看向了喻长盅。 他依旧是一对轮椅,被人推着出来了。 面不改色,好像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对于鹤千炤的呵斥,好像已经非常生气了。 鹤千炤挥了挥袖子,百无聊赖地瞥了他一眼。 “喻公子问得好,我在干什么呢,不知道,但是喻公子在干什么,应当心知肚明!” “放肆!!” 喻长盅旁边的人突然大喊一声,让鹤千炤不由地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斜睨了那个人一眼。 那人只感觉身体打了个寒噤,突然就没说话了。 第97章 沈玟! 她心底的“好一个放肆啊!” 鹤千炤声音不咸不淡,对着喻长盅说着,说是冷嘲热讽,也不足为过。 喻长盅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那是一个动物的头颅,但他并未在意这么多,反而是更多的,还是他愤恨瞪着鹤千炤。 鹤千炤却有着无奈地摊手,“喻公子可别这么看着本官,毕竟这可是你先失约的。” 说到后面,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了,但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喻长盅深吸一口气,抿着唇瞪了他一眼。 “回去。” 随即撇出这么一句话来,身后的侍卫听罢,立刻推着他回去了,没有再停留下去。 “可真是个倔强的!”鹤千炤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突然嘲讽地说了一句。 他是想说,这么倔强有什么用,不害怕一样的干不掉他吗? 神色平淡,他笑容也逐渐褪去,阴沉着脸看向外面的院子。 “退下。” 鹤千炤对着锦怀说了一句,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走回了燕君珂的屋内。 笑容依旧满面,他看向床上依旧睡得很踏实的燕君珂,不由笑了起来。 柔情满面,很难看出他刚刚竟然是这般模样。 坐在桌前,他继续喝了一杯茶,撑着头,继续看着她的动作,随即唇微勾,依旧让他感受到了万分的笑意。 心情似乎不错,他抬手,将旁边的灰尘掸去,唇角鞠着笑。 * 翌日清晨,燕君珂揉了揉眼睛,刚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旁边,躺着一个人。 吓了一大跳,她猛地将被子抽了过去,挡住了自己的身体,随即警惕地看向这人。 这人脸皎白无瑕,但依旧妖孽俊朗,这容貌,乍一看就已经知道了试水。 燕君珂嘴角一抽,看他依旧睡得很香的样子,立刻就住嘴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她本来是很想问一句的,为什么突然就谁在了她的床上。 但看他这个恐怕,恐怕就是已经解决了一切,只在这里躺一下罢了。 但燕君珂这里依旧有些过意不去,更多的,还是有些害怕和排斥。 因为在他看来,这似乎就是一个难得事情。 鹤千炤揉着眼,慢悠悠地看了过来,瞥见燕君珂惊讶的表情,他不由笑了起来。 “怎么了?”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嘶哑,燕君珂听的心头一颤,立刻移开了目光。 随即脚步匆乱,从榻上下来了,拢了拢自己都衣服,好像一个没付钱的某某客人。 鹤千炤眼含笑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为何这么紧张?” “你……你看错了。” 听到他嗤笑的声音,燕君珂立刻就坚强起来,十分正义的拒绝了他的解释。 她这是紧张吗? 紧张不是很正常吗,她这个样子,一般看见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车上,才是更可怕的把, 紧张不是很正常吗?!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看向了旁边的桌子,立刻走过去,坐下之后,倒了一杯茶,她深吸一口气,扇了扇自己的头。 感觉有点热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很热吗?” 鹤千炤依旧坐在床上,声音有些撩人的问出这句话来。 燕君珂眼神躲闪,呼出一口气来。 “不知道,大人你快下来。” 她说着,直接出门门,走到了院子里,透了口气。 鹤千炤见罢,脸色微变,快步走了出来,却发现她有些惊讶地看了一下满地的尸体。 “这些都是你杀的?” 尸体横七竖八,好像死了很多人。 鹤千炤微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本以为他会生气,燕君珂心里都已经做好这个打算了。 谁知道,他竟然没有生气,就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要知道她会这么问一般。 但其实,更多的,还是她心底的震惊,因为在她看来,鹤千炤是很少动手的。 除了她昨日见到他十分帅气地将一个黑衣人踹出来之后,燕君珂就改变了心里的这个想法。 看来自己,要正视一下鹤千炤了。 她毕竟也是有求于他。 想到这个,燕君珂立刻去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便拉着鹤千炤去主堂了。 但主堂这个时候,还比较早,她们很多人还没来。 “今日我已经想好了,若是那个喻长盅还未说出真相,那我便就直接不认识了。” 见到鹤千炤这不急的样子,这种怎么能够让人心里产生急迫感呢? 燕君珂觉得急迫感,还是几个人一起比较好一点。 既然大人前来,那她也并未更多的来想太多,只是想来这里看看,这喻长盅,到底想的什么东西。 她带着鹤千炤来到了这里,直接在旁边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喻长盅就来了,他瞥了一眼坐下的各位,今天如果有机会,他打算做点什么…… 毕竟这偌大的阁楼,他的确不想只看见这一个人才是。 喻长盅依旧坐在那里,不咸不淡地瞥见着这两人。 脸色都是一样的,喻长盅在转移的时候,就直接看到了鹤千炤的眼神。 这个眼神有些可怕,他甚至不能直接将心底的表情表示出来。 他忽然震怒了起来,虽然有点拌嘴,但依旧忍不住想要直接问出口来的东西。 “喻公子,我便只问一个问题”! 燕君珂对着他伸出手来这只说出一个问题而已。 “什么问题?” 喻长盅明知故问一般,盯着她的眼神,直接就问了起来。 然而没人注意到,这个喻府,早就有人将他包围住了,没有半点的其他意思,他们只想,问一问这个喻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同时燕君珂也问出了她所想要问的问题。 将所有呢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她忽然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依旧不说话的喻长盅。 “我想知道,我母亲走之前,到这里来,问了什么,说了什么?” “你母亲?” 喻长盅皱眉问道,“你母亲我怎会知晓那会儿我很的年纪而已。” 燕君珂听的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了一口气,她叹气,“既然如此,那你可知晓,一个教做沈玟的女子!” 第98章 有点意思 “沈玟?” 喻长盅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般,直接面不改色的摇头,表示他并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而这个时候,燕君珂见他这样的反应,竟是直接就站了起来,狠狠瞪着他。 嘴角略微抽搐,“你说你不认识她?” “我没说……” 喻长盅一愣,立刻否决了。 瞧见这样的燕君珂,鹤千炤倒是一直没有说话,反而站在那里看着,不过一直都是护着她。 没有让她有任何的后背压力。 喻长盅眉头紧锁,依旧否认。 “不认识。”这下他还是说过了。 “好,你说不认识,那既然如此,我便再重新让你记起来。” 燕君珂声音逐渐加重了,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种由内而外的愤怒,是自己发出来的。 根据她的心里来说,眼前这个人,似乎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但她却丝毫不这么觉得。 内心的记忆,已经全部唤起了一般。 “数年前,你说你在此,等了一位故人,我虽不知为何你会等我的母亲,但你可知,她因听信你这句话,从而去了陈国,往后也并未回来过,因为这句话,她与我父亲离开了。” 燕君珂顿了顿,她自己都不知为何,莫名的这么愤怒。 喻长盅沉默了,他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女子,依旧有些茫然,但并未感受到任何的陌生了。 在他的脑海中,似乎想到了这一连串的经历和经过,好像根据所有的情况而来,他的确…… 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半分都记不起来了。 今日来访的人已经离开了,他们揣着心底的疑惑和问题,决定明日再来,喻长盅的府上,始终热闹非凡。 每日前来的人众多,喻长盅自己也有些烦了。 不过他们一族既有这个能力,还是要助人为乐才好。 这次,他遇见了一个女子,容貌的确美艳,但她的发髻挽了起来,看样子是自己嫁人了。 不得不说,喻长盅见到她的那一刻,也些许有些动心了。 不过既然是有夫之妇,定然是不会如何。 “夫人想问什么?” 他嗓音清爽,低声问到,乍一听有些柔和。 沈玟微怔,看着喻长盅,她唇角蔓延地一抹笑,歪着头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知道,往后我该去左,还是去右呢?” 声音轻缓,却能够带出她心底的悲伤以及些许的惆怅。 喻长盅愣了一下,看向了这个美艳的妇人,他不知为何,妇人心地善良,长得也是如此,为何会生出这种想法来? 他思忖了一下,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夫人,大致算了下去,却不知任何的往后道路,是左是右,均数看你自己才好。” 沈玟听到这话,似乎是呼出一口气一般,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微微笑了笑,“听闻喻公子这方面着实可以,便闻名而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低声夸赞了一句,她便笑着想要离开了,但喻长盅却突然叫住了她。 “夫人留步。” 沈玟脚步一顿,疑惑地看了过来,美目盼兮,直叫人心情流转。 喻长盅只感觉呼吸一滞,随即回了个笑容,“夫人,往右走,诸天皆宜。” 短短几个字,便也是道尽了些许的沧桑,沈玟点了点头,道了谢之后,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见面,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心中固然有些累了,但更多的,还是想指引方向,但是对谁,他也说不清楚。 今日的喻府,早早的便下了关了门,他回去之后,仔细思忖起来,自己也有些纳闷,如此魂牵梦萦,还真是开了新世界了。 唤来了侍从,便让他前去查看一番,今日来的那个女子,到底是何人。 翌日一早,侍从气喘吁吁而来,对着喻长盅的房门用力敲打。 “公子,您昨日让小的小的那个人,今天她来了。”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喻长盅脸色一变,立刻爬了起来,稍作屏声,便直接就走了出去, 对着侍卫挑眉,“在哪里?” 侍从立刻指着门口,气喘吁吁,“在那里。” 整顿好心情,喻长盅立刻快步走了过去,不得不说,果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夫人你来了。” 喻长盅看着来人,礼貌地说了一句,谦卑模样明显。 沈玟美目微抬,神色一般,并未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喻公子。”微微颔首,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神色不变,直接走了进来。 这不禁让喻长盅愣了一下,随即也跟了上来。 左顾右盼,他略微垂眸没有正眼瞧她。 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喻长盅深吸一口气,随即跑了过来。 “夫人还未说今日来,是什么事?” 沈玟脚步一顿,随即朝他看了过去,美目微抬,“喻公子觉得,我来是为何呢?” 喻长盅脸上一热,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这勾人魂魄的模样,的确有些难以招架才是。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的而已,沈玟在这里来,只不过是听闻喻府有凶残之人进入,便想来看看。 进来了也是左顾右盼了些,不过并未对这个喻公子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我不知为何,夫人习惯就好……” 这句话忽然脱口而出,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沈玟却突然笑了起来。 “喻公子还真是会说笑呢。” 实则她也只是敷衍了事罢了,眼神依旧在四处看了起来,这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她的确想研究一下。 喻长盅笑容一滞,盯着沈玟的动作,突然就变了脸色,脸都一刹那间沉了下去。 “夫人这是在干嘛?” 他的手下突然抓住了一个和沈玟衣服一模一样的男子,正被押在那里。 明白人一目了然,这肯定是一伙的。 沈玟见罢,也并未说什么了,淡色脸色一变,抽出了长剑,对准了喻长盅。 喻长盅站在原地,忽然盯着她诡异的笑了起来。 “夫人还真是……有点意思呢。” 第99章 来了兴趣 “”喻长盅说完这句话,就发觉沈玟已经被十几个人围住了。 这算是计中计中计。 喻长盅坐在那里,悠闲地盯着在前方坐在那里毫无表情的沈玟。 她被关在一个笼子,左右都是人,就只有她一个不太正常的人。 喻长盅本想给她一点教训尝尝,但他没想到沈玟竟然这么的不讲情面,直接就怼了起来。 看来还是要用硬的才行。 “关了我又如何,今后还有千千万万个沈玟站出来,替我毁灭这个地方。” 对于喻长盅的动作行为,她都是嗤之以鼻的,根本不拿他当回事。 因为她知道,这个喻长盅,根本就是个笑面虎。 表面看起来和颜悦色,实际上对于这方面的东西,可是精明的很,几乎就哦能够直接去朝堂之上了。 这朝堂之上如何恐慌,他们也是有些心知肚明的。 喻长盅这种人精,的确是个那里,说不定过得更好呢。 不得不说,对于他的压力,沈玟根本不当回事。 有本事她就永远留在这里, 喻长盅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就拂袖离开了。 断了条腿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现在外面,等着她的手都冷了,为什么才刚走。 四下查看,她被关在一处瀑布旁边,这里的笼子被直接锁住了,!旁边压根就没有任何的东西。 没有东西可以借助,让她出去。 这么一来,恐怕也只能靠自己了。 沈玟又四处看了看,但是夜色降临一点点,这个抽了风的喻长盅,又过来了。 他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好在路都是平的,不至于被摔倒在悬崖上,而不省人事。 沈玟立刻坐在原地没动了,将自己已经解开的手也绷直了,不会有人看见了。 “喻公子可是还有什么事?”沈玟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喻长盅唇微张,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既然如此,那我先睡了。” 明明发髻已经手挽了起来,他心里也都明白,是个已经嫁人了的。 但更多呢,就是能够看出来她骨子里的不清不楚。 所以喻长盅盯着她,仔细上下前后左右都来了一遍。 约摸着半盏茶时间,沈玟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问了起来,这个男人怎么还盯着她看,真恶心! “喻公子有什么事尽管说,何必这么一直盯着我,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怕。” 沈玟说话没有经过大脑一般,直接就说了出来,在她自己看来,这个喻长盅,也是个不知内幕的。 反正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也不说。 自己的目的就是搜寻这里,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便暴露到底! 沈玟忽然在笼子里站了起来,看着喻长盅。 勾唇笑了笑,“喻公子,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没办法了,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沈玟轻快地说着,随即站起身来,手上的手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挺高冷的银手镯,而且中间也会会分开。 喻长盅见到这样的场景,立刻就愣了一下,整个人惊讶的很。 “你怎么会……” 他眼眸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好像就已经离开了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他真的没有猜错! 他一直以为这是这个女人的缓兵之计,现如今看来,的确是缓兵之计!!! 她站起来,姣好的身材,旁人见着有些羡慕,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喻长盅瞪大双眼,亲眼看着她在原地走降下也是可以。 “你给我停下!你给本公子停下!” 喻长盅急了。 他伸出手,对着笼子里的女子指指点点,声音也逐渐变大。 好在要带回去,那他肯定会有所改变的。 喻长盅坐在座位上,盯着这个女子,轻车熟路的撬开了这笼子。 “……” 她是做什么的。 已经有些害怕了。 不过自己当时是什么,一各个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既然如此,喻长盅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对着身后的屋子就准备大喊一声。 期间沈玟眼疾手快,也已经逃出来了,将手掌直接塞在了她的嘴里。 “呜呜呜……!!!” 喻长盅见罢,立刻就对着她瞪了起来。手本来也是可以动作的,但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直接又被带走了。 喻长盅整个人被遗弃在原地,嘴里不能说,手也不能动。 这不就是一个只有眼睛的废物吗?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胆子这么大,对着围墙就翻了过去。 而且看这个身手,是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上的,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厉害。 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有夫之妇,但是好像在完成任务,完成试探性的认为来会提醒你。 “好了,好走不送。” 沈玟说了一句反话,说完这句话,她就对着外面的围墙跳了下去。 有点高啊…… 再次看了他一眼,沈玟二话不说跳了下去,扑通一声,她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喻长盅愤恨地瞪了她走的方向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侍从这才过来,喻长盅已经冷死了,被风吹的傻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 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尔雅,这次他只想报仇回来,这个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过来,如果下次还有机会…… 这句话一出来,他就后悔了,还有什么下次,估计是一次都没有了。 这次已经是勉勉强强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确勾起了他的兴趣。他不禁想要更多的了解一下,这个女人所有的经历。 她好像有很多的经历,但是却一个也没有说出来过。 比如说这次她在喻府中的经历,也算是一次惊心动魄了,但更多的,还是她的每一次随机应变能力。 第一次见面,他还以为她是一个大家闺秀模样,谁知第二个他,都震惊了。 竟然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来,绑的很好,嘴也被封住了,还有手,也被绑住了。 在冷风中摇曳,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给我等着!” 没有任何情感的,喻长盅心里顿时来了好很大的兴趣。 第100章 费了两日 喻府世代均是能够算的些许的东西出来的,所以想要查一个人,几乎很简单。 不过他们自己,也会有很大的反噬。 但为了查出来那个女人,喻长盅还是宁愿遭受反噬,也要站出来。 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早就已经离开了昭国了。 以至于他用了很久的方法,这才找出来,然而她已经去了陈国了。 遥远的陈国好像在千里之外,他使用了多久的东西,这才查找出来。 “噗——” 猛地吐出一口血血来,喻长盅将嘴角的血迹擦掉,缓缓勾起了唇角。 眸子里闪过几分笑意,不平淡,不冷静,反而像是对一件事势在必得的模样。 这喻府现如今就他一根独苗,所以即便他想做什么,其他侍卫都是十分听从的。 但更多的,他却发现,这里去陈国,好像真的很远。 长途跋涉,对于那个女人,他心里已经出现了几分的执念。 想到底,自己也是有几分疑惑的。 自己的不确定,好像已经委屈了其他人。 喻长盅深吸一口气,来到了自己算到的屋子外面。 盯着这不简陋的住所,他默声站在原地,对着身旁的侍卫看了一眼,让他过去开门。 侍卫听罢,立刻应声上前去,将门扣响了。 扣响之后,几下沉默而来,好像并没有人出来。 这里面似乎并没有人一般,盯着他们进去,又没有任何的动静。 屏声之后,喻长盅眉头一皱,有些怒意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脾气在身上。 他亲自过去,推了推这大门。 谁知还没开始发力,这门便好像自动开了一般。 仔细一看,原来是里面有人。 四目相对,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女子眉眼一片乌青,瞥见喻长盅,似乎有些许的惊讶,但更多的,几乎还是没有任何的波澜,眼眸平静如水,好像看见了陌生人一般。 将门打开之后,转身便回去了,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喻长盅一愣,在外面盯着她的背影,为何会这么沧桑呢?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轻咳了一声,随即让侍卫推着他进去。 越过了门槛,他让侍卫推得快一点,追了上去。 “夫人留步。” 声音倒是难得的清润,沈玟听罢,脚步果然顿了顿。 随即悠悠转过身,眉眼所过,停在了他的身上,稍加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喻长盅微顿,随即抬手,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来。 “夫人与我有缘,此次前来,我是来送这块玉佩的,它已经开过光,能逢凶化吉,如果夫人相信的话。” 话已至此,沈玟似乎信这些东西,伸出手接了过去。 左右端详着这块玉佩,再次移开时,却发现喻长盅,已经离开了。 悄无声息,有些令人惊讶。 沈玟走到门口看了看,却发觉他们已经上了马车,离去了。 这一别,好像就是一辈子了。 马车徐徐行驶,沈玟看着手中的玉佩,面无表情,眼底一层死灰。 坐在马车里,喻长盅心情有些沉重,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现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 当初那灵动的模样,为何半点不见踪影,以及她眼底的灵气,好像一时间都已经不见了一般。 说到底,他心里好像也已经了解到了什么原因。 算到她的住所,自己一方面会遭受反噬,好像另一个人,也会遭受反噬。 她遭受反噬,并非是身体上的疾病,恐怕还是心理上的。 回去之后,喻长盅又找人查了一下她近年来的情况,这才知道。 她因为一些原因,已经离开了昭国,离开了之前那个夫家,现如今,去了陈国,遥远的天际,看样子也不打算回去了。 而她也留下了一个女儿,在昭国。 女儿—— 喻长盅眼眸微眯,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象出来女儿的形象,已经完全和之前沈玟的样子融合在一起了。 临走前送她玉佩,那是因为,知晓自己的一切改变了她的日子,既然如此,也只能挽回些许了。 希望她今后的日子,能够活的比之前好一点,再者,也不会再变成这样。 但过后的某一天,他忽然能够感受到。 她好像走了——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带着些许的遗憾,甚至还没看到自己孩子长大后的样子。 喻长盅知道因为自己,她的后代也会影响,于是便吃下了可以忘却记忆的药,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依旧想不起来。 “不记得了。” 他眼神有些茫然,盯着燕君珂,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燕君珂深吸一口气,她盯着他的神情,的确没有说谎的意思,但她也仍然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内幕。 “既然如此,那你讲讲,你知道的。” 见燕君珂几乎快变了脸色,鹤千炤立刻走上前来,抢先一步说出了这句话。 燕君珂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喻长盅微微摇头,依旧是茫然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但他的眼神,分明是有些不确定的,就好像是,已经知晓了,但他并不想说出来的样子。 燕君珂一眼便看出来了,但她无论怎么问,这个男人,也不肯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她再次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冷哼一声,她瞥了喻长盅一眼,自己转身离开了这里。 果真是在这里费了两日,还不如自己去查找一番。 费了两日不说,母亲的死,依旧没有找出来半点。 还有喻长盅,这算是哪门子的知心好友。 她没有说出母亲称呼他为知心好友,因为她自己也看出来了,那个男人,分明就在回避。 如若之前的确是不明白,那么今天,她就有味搞不懂了。 依旧是那个人,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鹤千炤快步跟了上来,叹了口气,牵出了两匹马。 “既然如此,不如问问你的父亲。” 说出了这句话,的确像是点醒了燕君珂,她略微一愣,立刻上马,驰骋而去。 鹤千炤见罢也飞快上马,追了上去。 他的确没什么事情了。 第101章 不得而知 听到马儿远去的声音,侍卫这才推着喻长盅走了出来,瞥见那已经消失远去的人,喻长盅抿了抿唇。 “真的很像你。” 说罢,嘴角竟是上扬起来,那抹笑意分明就是有些欣慰。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竟是愈发明显起来了。 神色微变,他又突然陷入了悲伤之中一般。 眉目凌然,他叹了口气,让侍卫将他推回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在他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这画风格优美,最中间,站着一个美人,而在旁边,竟是与其他画不痛,这个旁边,画着一堵围墙。 这女子俏皮的笑着,似乎是想翻墙而逃跑,现在这样,好像一个误入的女子,她满脸惊讶,也有些思忖的害怕。 让侍卫将画取下来,喻长盅伸出手来,缓缓抚摸了一下。 几下竟不知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他有些后悔了。 当初的执拗,却换成了现如今的场面。 听她女儿的语气,好像处境是很不好的,且没有见到她的父亲,它竟然有些想其他的了。 然而很快,他就将那个念头打消了。 自己不过是一个残缺的人,怎么可能,又怎么奢求,能够抚养一个子女呢。 他喻府,也逐渐破旧下去,届时能否独善其身,恐怕都是个问题才对。 这一个终究还是得罪于太多人,他也不敢拿其他人的性命,来当赌注。 往前很多年,他可能就回这么做,将所有喜欢的人和事物,皆数拢在怀中,不让它们离开。 反正不准让其他人拿捏。 喻长盅呼出一口气来,他现如今也已经想开了。 太多的关注,终究还是会对她产生很大的影响,倒不如仔细说说,往死里会保护她的性命。 暗地里保护,也未尝不可。 他心中所想,把没有给她的补偿,全部用到她的身上。 太多的东西,终究还是要用起来才是。 侍卫将画放了回去,喻长盅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也都是这个过程,数年前,他与她相遇活泼的照片。 实则仔细想想,这一切,几乎都是他一厢情愿而来的。 一厢情愿,自己去了陈国,一厢情愿,自己去体会了一下这所有的动作。 远离自己的屋子,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所以这无论如何,也是对他的一个改变。 逝者已矣,他现如今再想念太多,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将所有的东西加深在子孙后代身上。 燕君珂回到了盛京,便直直打了个哈少,她自己都不知道,骑马越骑越困,这不合理! 还是说,信了什么邪了。 “浆南。” 回到了府上,燕君珂直接叫来了燕桨南。 燕桨南有些懵,他是没有想到,老祖宗竟然回来的这么快。 才两天时间就回来了,这可是历史新高。 “老祖宗有何吩咐?” 燕桨南干劲十足,立刻站直了身体,中气十足的问了一句。 燕君珂略微眯了眯眸子,“去将老爷请回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尽快!” 燕桨南听罢,立刻掉头应声,“是!” 话音刚落,他就立刻跑了出去,牵了一匹马,就跑了出去了。 老爷在哪里他也是知道的,当初他也跟着去了,现如今想想,幸好跟着去了,不然可怎么办呢。 老祖宗这个性子,还真是有些毛躁躁的。 夜色降临,燕桨南趁着月色,把燕老爷请回家了。 看着自家老爹这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燕君珂沉了一下,还是决定让他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你还不回去?” 燕君珂瞥了一眼旁边的鹤千炤,声音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鹤千炤听罢立刻委屈极了,站在旁边小心的模样,瞥见燕君珂的脸色,自己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这不是看你一个人没趣味吗?” “你站在这里冷冰冰的,莫非就有趣味了?” “……” 鹤千炤听的沉默了,仔细想想,好像的确也是一样的的,不过他用不可能直接说,我就想看看你。 这种事让他来说,可是太不要面子了。 鹤千炤微愣,只好叹了口气,朝着门口走过去。 “那本官走了?” “你走。”燕君珂没有挽留,心里好像在想些什么事情,心不在焉的。 鹤千炤看起来伤心极了,抿了抿唇,还是快步离开了。 好,既然如此,那他也只能直接离开了。 再次看了她几眼,鹤千炤这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几步一回头,好像千里望夫一样。 燕君珂不禁被他逗乐了,不过还是等他走了之后,这才笑了起来。 平日里那个铁面判官鹤千炤呢? 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这么求惨的模样,果真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呢? 她还是忘不了两人见面第一天,他将她从坟墓里刨出来的样子。 这么想来,两人的缘分,的确是从刨坟里面而突然出现的。 自己母亲的案子,恐怕多数也是要靠他了。 现如今没有半点的消息,如此凭空查找,的确是大海捞针呢。 而且范围可以概括为昭国和陈国。 这么一来的话,果真是大海捞针的很呢。 偌大的两个国家,要找出两个杀人凶手出来,还是对她来说有点挑战性了。 终究过多的,还是对于他们全部的不太了解。 况且之前的地方,她也没有原主真的熟悉。 只知道母亲已经离开很久了,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回来过。 父亲对于这件事,也是只口不提,况且他对于这一方面,似乎也并不打算讲太多。 今日突然叫他回来,估计心里已经有些计较了。 但这也是没办的事情,对于这种严峻的事情,燕君珂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母亲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如让他们全部去看看,全部让父亲看看。 但这样子,无疑是给了父亲压力啊。 他心底定然有些不乐意了,甚至会有更多的其他意见,只是现在还没有说出来而已。 翌日,燕老爷刚打开门,就听到了四个人要求。 但这最终是什么样子的,还是不得而知。 第103章 为什么要来东方酒楼 沈家人的燕君珂眼神略微闪烁,她不知道白长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但能够看出来,他看着自己,透过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一般。 “果真——”如此像吗? 她几下便没继续说下去了,但更多的,还是眼神有些看了过去。 这次前来,她还是有些其他想法的。 “母亲的事情,你们当真分毫不知?” 景歌看向了旁边的白长迹一眼,随即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像就应该是这样一般。 “……” 燕君珂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案子,恐怕是查不下去了,现如今这个模样,他们一个个都不说实话,那该如何呢? 全靠她这么一个不知道内幕的女儿,想要找寻数年前他国案子,这应当如何得知东西呢? 神色微凛,她眼眸移开了,随即转身走了。 白长迹坐在那里,景歌看着她的背影,走上前来略微担忧地说了一句。 “白大哥,一定要如此吗?” 言语中透露些许的疑惑,他好像知道什么事情一般。 白长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必经之路罢了,如果凭借这个她就放弃了,那当初夫人的良苦用心,可就一个都没用了。 “再看看。” 白长迹丢掉手中随意玩弄的东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给景歌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看着这如此像的两人,景歌不禁摇了摇头,白大哥不会是燕小姐的亲哥哥…… 一旦接受了这个想法,景歌立刻甩了甩自己的头,将这个想法丢了出去。 随即也快步跑出去,跟着白长迹的脚步出去了。 原来白大哥并不是让燕小姐离开了走了,而是跟着她去了北司。 站在门外,看着燕小姐进了北司的门,白长迹的脸色很是不好,他靠在墙上,看起来好像有些愠怒。 景歌淡淡看了他一眼,也什么也没说,但他心里觉得,白大哥有些奇怪。 不过这种事,他一般也不会说出来。 随他一起在这里等着,景歌寻了处地方慢慢坐下,一身白衣,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看起来似乎不错,周围也有些泛冷。 再次一抬眸,却发现白长迹早就离开了,身影顷刻间都消失了。 景歌微愣,他竟是不知道,这人走的如此之快。 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又瞥见他从北司门出来,脸色更加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 看他这几乎想杀人的眼神,景歌立刻问了一句。 白长迹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真看不出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景歌:“…………” 鹤千炤早就发现白长迹进来了,但他没有告诉燕君珂,反而是当着他的面,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靠得很近,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瞥见白长迹愤怒的出去了,鹤千炤这才满意地勾唇笑了起来。 因为在他看来,那个男人心里什么想法,他都是知晓的。 心理战术,这一招,他审犯人的时候,最为实用。 今天也是被迫无奈,竟然用在了这个上面,看起来的确是有些不一样了。 有些解气—— “怎么突然靠这么近?” 燕君珂手微微用力,将他推开了些,眉头有些皱了起来,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不对劲? 鹤千炤听罢也不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看起来乐呵的很。 燕君珂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了,这个男人指定有那毛病。 “没什么事。” 鹤千炤勾唇笑了笑,看起来极其的得意。 燕君珂找了个地方坐下,眉眼都皱了起卡,看起来神色不是很好,好像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想到这个一般。 “怎么了?说来听听?” 鹤千炤低声问了一句,轻声细语地在她旁边问着,人也慢慢坐了下来。 落座于她的旁边,鹤千炤手不自觉的攀附到了椅子上面,保护着她的后背。 燕君珂好像没有在意他的动作,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起来。 “母亲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告诉我,但我也不了解,现如今这个模样,应当如何查下去?” 鹤千炤听罢顿了顿,这的确是个棘手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来突破。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一处地方眼神坚定了些,“我知道了。” “嗯?” 燕君珂疑惑地看了过来。 鹤千炤沉声,“沈家不是消失了吗,那我们便去找一找他们。” 案子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了,再拖下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么多年,能得到的证据已经少之又少了。 鹤千炤想了想,又继续说了起来,自己也站了起来,“沈家以前是在盛京的,但一时间消失了,以至于现在,姓沈的人家应当并不是这么多,所以一个个去问一问,估计能够找到一二些许的情况。” “这个真的可以吗?”燕君珂有些不太自信了,毕竟过了这么久了,她已经有些不太确定了。 这案件好像对她而言,已经不是一个仅仅一个案件这么简单了。 神色微凛,他顿了顿,随即抓住了燕君珂的手,眼神看了过来,“走!” “去哪儿?”燕君珂神色微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要破案,自然要去找证据!” 他言语很是坚定,好像已经将这个案子重视起来了。 燕君珂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看上的的案子,似乎没有不破的。 既然如此,她的心里,突然就放心了不少,这种突然而来的想法,让她整个人都感觉匪夷所思。 “好!” 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走着,燕君珂看向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很是好看,轮廓也是极其的明显。 “一定可以的!” 她的声音轻轻的,传在半空中一下子就离开了,这不禁让其他人都有些愣住了。 不管这么多的眼神,鹤千炤带着她,直接朝着这外面走了出去。 他之前就已经让锦怀了解了一下之前沈家的情况,突然消失的,人都不见了。 现如今留在盛京的沈家并不是特别多的户人家,于是鹤千炤决定,带着燕君珂一个个来辨认。 如果他们不说,那就可以采取些许的措施了。 沈家的人数不多,于是辨认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鹤千炤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没想到,这里的沈家,之前因为沈家的事情,都被嫌弃,被人,被乞丐皮肤,沦落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们心里也不好受,以至于看到陌生人,都要证实一下他的身份才行。 燕君珂眼神躲闪,掩盖着自己的脸,这个样子,应该不会认出来她的神色? 她瞥了一眼,在这个地方,她真的可以吗? 第一户人家,锦怀敲响之后,燕君珂便探头看着前方。 仔细听着对方的意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沈家人知晓鹤千炤的身份,有折扣警惕的。 “鹤大人为何而来?” 门还没进,他就被挡在了门外。 唇角贼抽,鹤千炤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对方。 对方虽然警惕,但还是有些害怕的模样。 看到对方看着自己,自己更加不想动了。 鹤千炤清了清嗓子,“本官前来,自然是有些事情。” “那还请大人就在这里说。” 那人软硬不吃,直接就一句话想要打发去了, 鹤千炤愣了一下,看向了旁边的燕君珂。 眼神里有些惊讶,他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人为何突然就让他们交什么了。 “为何?本官想进去坐坐。” 他态度也有些生硬了。 那人警惕地站在门口,眼神滴溜溜地盯着外面的这么多人,随即迟疑地将门打开了些,还是让他们进去了。 不过这次进去他似乎有些认命了,突然就从绩效冲出来一大堆的人跑了出去。 鹤千炤和燕君珂都被吓了一跳,随即鹤千炤脸色大变,对着锦怀喊了一句,让他带着几个人去追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鹤千炤还是让人出去追了。 留下的那人,脸上本该有的笑容慢慢消失下去。 依旧警惕地看着鹤千炤,他唇角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 眼神毒辣地盯着鹤千炤,看起来有些工人害怕。 燕君珂立刻将他挡在了身后,神色紧张。“看什么看?” 那人见罢,突然就是一声冷笑。 眼神斜睨了燕君珂一眼,他好像知道什么东西一样,为什么就突然冷笑起来了? 这是燕君珂心里想的,她自伸出的手突然就有些心虚了,不知为何,自己这个模样,好像不配这样做! 那人站到了旁边,让两人进去了。 这沈家的里面,只剩下两位老人了。 听到了他们的来意,老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抬头看向了燕君珂。 “”嘴里轻轻呢喃,“这不就是那个沈丫头吗?” “……” 燕君珂和鹤千炤对视了一眼,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的其他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她长得很像自己的母亲吗。 “那老人家,你可知我之前做了什么事呢?” “做了什么事……” 老人听到这话,低头沉思了起来,看起来好像的确是记得一些东西。 “那时候我正在沈家当最后一个月的执行人,听到什么事情就去做,现在想想,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站在门口的少年听罢,随即又是一声冷笑。 “然后呢?”燕君珂有些激动。 “然后……”老人家顿了顿,又想了起来,“后来,小姐要出去玩,然后碰到了一个人,就立刻回来了。” “我不知道碰到了什什么人,所以也没有前去问,只知道小姐回来以后,三天都没有出门,以至于到了后面,也就这么草草的大婚了。” “大婚?” 燕君珂皱眉问了一句,怎么可能,为什么突然就结婚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 之前也没有讲过? 这不禁让她感觉到不太对劲。 “那沈老爷怎么说?”燕君珂问到。 老人歪着头眯眼想了想,“老爷夫人她们同意了,但更多的,还是反对。” 毕竟总得里说,她说的突然,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莫名其妙的就直接准备大婚的东西了,但小姐似乎对这次的大婚很满意,每天都很高兴,来回对着院子奔跑。 后面他才知道,小姐要嫁的人,竟然是对面燕家的那小子。 说到这里,老人都禁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他似乎对燕君珂的父亲,有些难得的心思,好像早就认识他一般。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是好的,但是这所有的地方,东西太多,也不至于会丢失如何。 “燕公子如何?”燕君珂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老人听罢,竟是笑出声来,“燕公子,谁人不知燕公子啊,当初他和我们小姐,可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已经认识了的。” 只是现在长大以后,玩的比较少,但关系依旧还是精确的很。 出嫁的前三天,燕公子一直站在门口希望能看到之后,立刻就回去,。 他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等着沈家放人罢了。 老人说着,又笑了起来。 “话说这个燕公子,可是还有一段厉害的过往。” “说来听听。” 燕君珂言语有些激动的问道,这倒是将大爷都问的来了兴趣。 他捋了捋思绪,继续讲了起来,“之前燕公子的所做的一切,至于他做过什么事情,这个问题,小姐应该最了解才是。” 小姐对于燕公子,一直都喜欢,只是对他而言,好像做出什么情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的。 几乎这就是爱情的几辆车啊! 老人歪着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的东西,都已经说了出来,听起来也是十分的丰富。 一直到了晌午,两人这才往回走。 出了门,那个人临走前还看了一眼两人得背影。 “晚些,再去其他地方。” 鹤千炤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直接拉着她的手出去了,去了一家酒楼,点了些东西吃了起来。 这一句话不和她商量的动作,还真是有些不太喜欢。 特别害怕,为什么要来东方家的酒楼吃东西! 第104章 是你的官服! 这气氛一下子就变了,燕君珂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露出一个笑脸出来。 鹤千炤略微抬眸,一下子也看到了她的不对劲。 随即四处看了看,也看得出来,他好像也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 他突然站了起来,“不如去其他地方?” 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可以!” 她听到这话,立刻就高兴起来,看起来 好像极其不错。 这小表情出现,立刻就让鹤千炤心情也好了起来,但他们刚站起来,就遇见了刚好来酒楼的东方翎。 东方翎一身红衣,小脸精致且看起来极其不错,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燕君珂和鹤千炤对视了一眼。 “竟然鹤大人,别来无恙啊。” 见到他们两个,东方翎唇角勾着一抹笑,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看起来好像心情也很不错。 然而本该心情很好的燕君珂,在见到她之后,立刻就感觉到了整个人的压抑,还真是不凑巧呢。 鹤千炤抬眸瞥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也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是握着燕君珂的手,准备从旁边过去。 东方翎却走出一步,挡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脚步一顿,两人一同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这眼神有些杀意,让东方翎霍然怔住了。 随即她抿了抿唇,脸色稍加变了些。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燕君珂声音冷淡,对于面前这个女的,她可是不想多费口舌。 东方翎瞥了她一眼,也什么也没说,但是却直接看着旁边的鹤千炤。 燕君珂看的更加厌烦,直接翻了个白眼。 在她看来,这个女的,就是对鹤千炤还没死心,竟然当着她的面还看起来了。 她倒要看看,鹤千炤怎么对付这个暧昧对象。 “鹤大人,你现在得空吗?”东方翎果然没有回答燕君珂的话,直接朝着鹤千炤问了一句。 鹤千炤神色不变,依旧冷淡,抬起了他握住燕君珂的手。 “显而易见,并没有。” 嗓音依旧冷淡,平淡的好像对待陌生人一般。 燕君珂面上虽然生气,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舒服。 这还差不多,不然看她怎么说他。 这偶尔的小女生脾气,也更加让自己肯定了些,她对鹤千炤,恐怕陷进去了。 但现如今这种场景,她的确更想说一说这个东方翎了。 被变相拒绝的东方翎,脸色不是很好,甚至有些苍白。 她低下了头,随即点了点头,声音平淡,“好。” 仔细一听,竟然还有些令人心疼的惋惜意思。 “我们走。” 鹤千炤没有再看她,对着燕君珂说了一句之后,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余下东方翎一人留在原地,她缓缓转过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底一层死灰。 随即便是“扑通”一声,她整个人倒了下去—— “东家!” “东家!” “东家,你怎么了?!” “你们两个人站住!” “……” 第二次被带到了大理寺,这次的场景,却是有些不同了。 两人坦然地看着面前的人,看起来好像他们才是审问的人一般。 大理寺新上任的官员只感觉压力山大,他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随即抿了抿唇。 看向鹤千炤和燕君珂,上前来让他们坐下。 “鹤……鹤……公子,不知东方小姐这件事,你们有何想说的吗?” 鹤千炤淡淡抬眸,“没什么可说的,东方小姐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神色清冷,这句哈一出来,旁边东方家的人,一下子就爆了出来。 “你说什么?” “别以为你是九千岁,我们就怕了。” “我们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就是你们,对小姐动了手。” “才导致她变成这样的,你们不要再狡辩了,大人,请尽快拿下他们!” 这句话出来,鹤千炤和燕君珂同时朝他看了过去,那人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尖窜到了头顶,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他有些受不住。 “大……大人……快拿下他们,他们想杀了我!” 这话出来,其他人更加不相信了,那大理寺的官员也是不相信。 在他看来,九千岁虽说是有些害怕的,但定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公然伤人,这定然不会发生。 况且如果想伤人,还需要思考什么吗? 他们这种身份,如果想拿下一个人,恐怕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来折腾。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官想杀你?” 这下大理寺的官员没说话,反而是鹤千炤说了起来。 东方家的人听罢,身体止不住的瑟缩,随即吞咽了一下口水之后,便退了下去,另一个人立刻上来了。 燕君珂看的挑眉,还车轮战吗这是? “鹤大人也不必多说什么,东方家酒楼这么多的人看的明明白白,也不至于到了你这里,再来说废话,况且大理寺是畏惧你的官威,但我等是东方家的人,自然是要为了小姐讨回这个公道的。” 鹤千炤听的冷笑一声,“说的的确不错,但你有个证据,说本官害了她?” “人证俱在,大人还想说什么?” “物证呢?”鹤千炤挑眉。 那人微愣,随即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手,身便立刻有人,将一件衣服递了上来。 那是一件明显属于北司的锦衣,标志很是明显。 “这是物证?”燕君珂突然问了一句。 那人点了点头,对着它解释起来,“这是鹤大人的官服,落在了我小姐的房内,这种事情传出去,恐怕对大人的影响也不是很好?” “那的确如此。”鹤千炤忽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人语气一顿,忽然停了下来。 随即轻笑一声,“大人这是承认了?” “并未做过,谈何承认?” 但被问到的时候,鹤千炤依旧否认了。 只不过让他觉得好笑的是,竟然真的有人拿到了他的官服,看来北司,出现了内鬼。 燕君珂看了他一眼,两人眼神对视,她立刻伸出手安慰了他一下。 表示自己是相信他的。 有了这个眼神,鹤千炤也不多说什么了。 随即直接上前去,看了看那件官服,倒也没有碰。 因为这官服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很明显上面被撒了什么东西。 如果他碰一下,很可能,这件事就被坐实了。 脚步停下,他又看了几眼,这才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随即朝着前面,“这件官服,并不是本官的。” “!!” 这句话一出来,那人脸色明显的有了变化,但是经历很多事情的人,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 “大人想要脱离,何必否认自己的官服呢。” 鹤千炤听的笑了,“否认倒不是,不过这不是本官的官服,那便不是本官的官服。” “……” 狂妄的语气,还真是让人心里提的很高。 对方是个厉害的,燕君珂仔细看了一眼他的五官,言谈举止,恐怕都是老熟人了。 这种行当她一般称为,江湖骗子。 “那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会这么说呢,毕竟这可真的是您的官服呢。” 那人也是不死心,硬是要逼迫鹤千炤说出这句话来。 鹤千炤挑眉,看他急了的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为何这门肯定呢?” 他突然又反问起来。 那人一顿,脸色变了变,随即也回了个笑容,“那可不是,看着大人留下的,您去了小姐房间,您不记得了吗?” 一口一个您,不过这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是在询问。 鹤千炤不是好惹的,他听罢轻笑一声,“那你是看错了,本官这几日都在燕家,谈何去了东方家?” “大人,您没有去燕家。” 那人继续说了起来。 “……” 这怎么有种催眠的感觉? 燕君珂脸色微变,立刻看了一眼鹤千炤呢脸色,发觉他眼神一直盯着那人,突然心里不安。 随即上前去,立刻抓住了他的手,用了一点力气,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鹤千炤回过神,他立刻晃了晃头,怎么回事?! 鼻腔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感觉到有些晕眩,瞥了一眼面前的官服,他立刻退了几步。 随即唇角勾着一抹笑,“真是好的很啊。” 话语突然的转变,让外人看的摸不着头脑。 燕君珂看他恢复的样子,立刻放心了不少,看向对面那个人,又看向了那件官服。 看来这次东方家,是早有预谋。 很想要将鹤千炤拉下台了? 那人不卑不亢,对着他行了个礼,“大人谬赞。” 不谦虚,反而还有些得意。 虽然被发现了他的手段,但那人依旧面不改色,脸上带笑,看着鹤千炤。 “大人,不知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呢?” 话语逼近—— 鹤千炤压下了心底的烦躁,随即抬眸间眸子都是猩红。 “你最好不要逼我——” “鹤千炤!” 心里的烦躁更加明显了,燕君珂立刻抓紧了他的手,在他耳边惊呼了一声。 眸子逐渐清明,他依旧感觉有些不太安心。 回过头看了身后的官员一眼,他们已经眸子猩红了。 他心里暗道不妙,立刻转过身,拉着燕君珂朝着门口跑去,“快走!” 这里很危险! 周围已经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什么东西,但闻久了,群让人觉得心烦意闷。 而且容易跟着那人的思绪走,甚至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控制。 看样子,官员已经被他控制了。 还真是卑鄙! 拉着燕君珂朝着门口跑过去,他整个人都感觉心底烦闷。 那人慢悠悠转过身,看着他趔趄的身体,勾唇笑了笑。 “鹤大人,不用做无畏的挣扎了。” 看着鹤千炤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燕君珂突然就脸色一变,整个人都愤怒起来了。 她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匕首,瞪大双眸对着那人跑了过去。 那人见到她疯狂的样子,还以为她也被控制了,立刻就言语控制起来。 鹤千炤来不及上前去,燕君珂已经飞身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脸色一变,口中的言语还没出来,就感觉自己的脸上猛地刺痛,右脸有液体状的东西流出来。 随即落在了他的手上,一抹鲜红。 “血——” 他言语突然就颤抖起来,随即盯着差不多已经疯狂的燕君珂,“杀——杀了她!” 他伸出手过去,对着其他人说道。 东方家的其他小厮听罢,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直接冲了上去。 “明日,你们东方家将会被夷为平地!” 鹤千炤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即将动手的小厮这么说到。 小厮们愣了一下,鹤千炤趁热打铁。 “如果早点想清楚,还能饶你不死!” 这话出来,很快有人选好了,超过一半的人直接跑了出去,丢下武器。 而留下的几个人,手中拿着长剑,对着他们两人。 鹤千炤叹了口气,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慢慢走了过来。 “曾经有一个活命的机会摆在你们的面前,但是你们没有珍惜。” 话语刚落,他弯腰捡起了地上被丢掉的长剑,朝着正中央的那人,猛地丢了过去。 刹那间,长剑正中眉心,那人瞪大双眸,直接死了。 一击毙命! “小心些!” 对着燕君珂说了这么一句话,鹤千炤便又捡起一把长剑,朝着其他人杀了过去。 燕君珂猛地点头,她还以为他现在不方便,现如今看来,好像还不错。 “你也是!” 想了想,她也回了一句。 地上的那人见罢,捂着自己依旧疼痛的脸颊,对着身后猩红眸子的官员,开始缓缓念起了话语。 开始控制他们了。 “小心身后!” 鹤千炤转过身,便看到了那官员拿着一把大刀,朝着燕君珂的后背砍了过去。 燕君珂听到声音,回过头便侧身躲了过去,随即一个反手,长剑刺到了他们的手腕,大刀掉了下去。 顷刻间,她飞身到了他们身后,一记手刀砍了下去。 官员无罪,还是留他们一命。 至于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正如鹤千炤所说,活命的机会没有了,那接下来,就是死路! 被划伤的那人好像看局势不对,立刻就趁着不注意,朝着一处地方爬了过去。 速度极快,很快就没了身影。 第105章 架势挺足 殊不知燕君珂本想去追,却被鹤千炤制止了。 燕君珂看了过来,发觉他脸色有些不好,立刻将最后一个人杀掉,跑了过来查看一番。 “你怎么样?” 她言语中有些慌乱,眼神躲闪不停。 鹤千炤摆了摆手,闭上了眸子,他不想让自己这个模样,被她看见。 燕君珂心里更加紧张,握着他的手腕,更加的害怕起来。 她不知怎么想的,但心里就是很害怕,好像忽然一下子就会失去这个男人一般。 吃力地带着他朝着外面走出去,这事情发生的一切,综合起来,她总觉得有一个人在幕后指使。 显而易见,就是东方家的人。 她本不想将他们逼上绝路,但显然有些人是在跃跃欲试了。 几次三番来挑衅,如今这个模样,竟然公然在他们面前,冒出这种幺蛾子。 还真是当他们好欺负啊。 眼眸逐渐狠毒起来,燕君珂抿了抿唇,眼下有些低沉下去。 这神色未尝不是难得见识,出了门,便发现白长迹他们几人站在那里。 燕君珂眉头一挑,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这不是看到你有危险吗?”白长迹答。 “那怎的不进来帮忙。”燕君珂问。 白长迹朝着她背后看了几眼,随即眯起了双眸,“后面想了想,好像并不用帮忙。” 景歌身后的人听着都笑了起来,燕君珂顿了顿,没有任何的神色。 眉眼有些愠怒,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身后的人笑容暗了下去,悻悻地移开了目光。 这怪怪的气氛,还真是感受不好。 白长迹见罢,也不慵懒起来,反而走过来,扶着鹤千炤上了马车。 然而当他手碰到他身上的时候,却突然顿了顿。 “这么冷!”他惊呼一声。 这声音出来,让燕君珂皱起了眉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发觉白长迹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为何这么冷。”他神色忽然有些紧张。 燕君珂一顿,自己摸了摸额头,好像的确有些冷。 但这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却感觉好像还有些热? 鹤千炤也冰冷吗? 说罢,她便想伸出手去碰一碰他,然而却被白长迹突然挡住了手,“别碰!” 警惕的话语,这不禁让旁边的人跟着紧张起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景歌也跟着声音慢了下来。 白长迹拧眉,这不禁让其他人屏住了呼吸。 “先将他带到马车里去,你不要再碰了,” 白长迹对着燕君珂说了一句随即让她坐在外面。 燕君珂微愣,自己有些茫然,她有些弄不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向景歌,却发觉他也是一脸茫然,不过知道事态可能有些严重。 坐在外面,白长迹驾车,他时不时看向旁边脸色红润的燕君珂,不免心里疑惑。 “为何你没事。” 他突然问了一句。 燕君珂听的也是迷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为何。” “你为何会这么问?” 她愣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声。 这白长迹一直古怪的很,到现在都一句话没说,还不说发生了什么事,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还是有些不让好受。 白长迹沉思了些许,缓缓说了起来,“看他这个样子,恐怕是中蛊了。” “中蛊?!” 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燕君珂心里猛地一个咯噔。 惊呼一声,前面的几个人也看了过来。 他们略微有些茫然,不过很快拧起了眉头,看了后面一眼,又看向前面。 “还不知是什么蛊,但他的身体已经冰冷了,恐怕有些严重。”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这蛊很古怪,不知你碰了他之后,体内有没有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长迹朝她看了过来问到,燕君珂回过神,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 仔细检查,感受好像也并未有任何的异常。 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蛊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鹤千炤好像并没有碰过那个人才对。 就仅仅碰了一下—— 那件官服! 燕君珂突然瞪大双眸,她好像明白了鹤千炤是什么时候中的蛊了。 “这是什么蛊?” “还不确定。” 白长迹沉思,他向来看多了些许的事态,蛊也见识了不少,但这种样子的,的确有些古怪。 不太常见,恐怕施蛊的人,是个资深的。 说不定就是为了控制他而下的蛊。 不过这句话白长迹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依旧不是很确定。 看向旁边燕君珂的脸色,依旧很红润,他不禁变得疑惑起来了,为什么她没事呢。 按照平常的蛊来看,若是有人碰了中蛊的人,他体内会产生一种气息,让另一个人也变得一样的样子才对。 但燕君珂这个样子,的确是给他整不会了。 “回去让人看看,你体内是否有蛊。” 撂下这么一句话,白长迹便什么也没说了,直接飞快的驾着马车,往燕家前去。 燕君珂还想问什么,但看到他紧绷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恐怕这件事,还是有些说不清楚了。 一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她心底忽然就感觉到无比的恨意,这无尽的恨意,让她感觉不是很好,但还是能够压制住。 回到了燕家,燕君珂立刻让人将鹤千炤带下来,扶着到了一间房中,随即白长迹让人将专门的蛊师叫了过来。 然而蛊师到了的时候,他却先让他看一看燕君珂。 蛊师一愣,还是看向了旁边的燕君珂,他手直接朝着她的手腕抓过去,随即仔细摸了摸这手腕筋脉。 随即又看向了她的眸子,淡色如水,看起来很正常,还带着几分茫然。 几番下来,他摇了摇头,放开了抓住她的手腕。 对着白长迹恭敬不已的拱手,“回禀公子,这位小姐并无大碍,体内也没有蛊虫。” “当真如此吗?” 白长迹明显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燕君珂听罢拧眉,这十分不信任的模样,还真是有些欠揍。 不过蛊师还是确定点了点头,随即便让他进去看鹤千炤了。 燕君珂站在门外,看着白长迹的眼神,看起来还是有点怀疑她。 “你现在还有事吗?”燕君珂突然看着他冷声问了一句。 白长迹微愣,摇了摇头,“有什么事吗?” “有!”说完的那一瞬间,眼神里也迸射出几分光芒。 …… 来到东方家的门口不远处,白长迹揣着手,轻蔑地看了一眼。 对着里面努了努嘴,“就这个?” 燕君珂用力地点了点头,“今天就是这里面的一个女子,陷害我们,才导致鹤千炤中蛊。” 听到这话,白长迹揣着手准备往回走,“鹤千炤中蛊关小爷我什么事?!” 燕君珂看他真的要走,立刻拉住了他,“那个人还陷害了我!白大哥帮我报仇!” 这言语下来,可谓是狡黠不已,还对着他眨了眨眼。 白长迹见罢,这才耐心地看了过去。 门口戒备森严,站着五六个人,来回巡逻,好像知道会有人前来一般。 “你暴露了?”白长迹突然问到。 燕君珂立刻摇头,“绝对没有,我可没说过!” 白长迹叹了口气,他看向了旁边,带着她朝着一处围墙几步飞身过去。 这旁边正好有一颗大树,几下飞身便到了枝丫。 大树树叶茂密,隐身下去,刚好可以。 白长迹看了下面的燕君珂一眼,示意让她赶紧上来。 燕君珂见罢,看了旁边一眼,也几下飞身上去。 她的轻功可是白长迹交的,这还是不能拖后腿才是。 好不容易站稳了脚,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的白长迹。 “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白长迹对着里面努努嘴,“你看看,这能进去吗?” 燕君珂转头看过去,这东方家内,除了门口的人,里面还有很多的黑衣人。 这不禁让燕君珂有些深思,东方家越是这些,就代表他们肯定有鬼! “要不我们等等?” 白长迹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小爷我才懒得等。” 燕君珂立刻蹙眉,“下次请你吃东西!” 这可是下了巨大血本了—— 白长迹嘴角一抽,看了她一眼,“你说你一个皇商小姐,谢人就是请他吃东西不成?” 燕君珂瘪了瘪嘴,在他们之前,请吃东西可已经是一个莫大的荣耀了,这已经很高的谢意了。 “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燕君珂无奈,只好问他。 白长迹听罢一顿,眼眸却抬了起来,看向了她。 只深深看了几眼,他便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先欠着。” 这话一出来,可谓是同意了,燕君珂立刻松了口气。 “那就先谢谢白大侠了!”燕君珂说完便做拱手状,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 白长迹又看了一眼,这才移开了目光。 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轻咳了一声之后,便又看向了东方家里面。 此刻他们正在换班,白长迹左右看了看,好像机会不错。 “走了!” 白长迹对她说了一句,便带着她绕到了东方家里面,进去了一个小房间。 好在这个地方是库房,放杂物的,开的人不多,里面也没有人来。 “接下来怎么办呢?”燕君珂问了一句。 白长迹看向了旁边,有几件黑衣服。 综合之前那些人穿的衣服,白长迹突然计上心头。 燕君珂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换上衣服,遮住了脸。 反正那些人也是这样,遮住了脸,谁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 慢慢走了出去,他们刚好凑上了换班的队伍,为首的人瞥了她们一眼,立刻让他们跟在队伍后面。 白长迹站在最后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丝毫没有这个侍卫的样子。 燕君珂心里有些许的慌乱,但瞥见白长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也陈静了不少。 更多的,面上也冷静了不少。 “你们怎么才来?”燕君珂前面的那个人,神秘兮兮地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燕君珂微愣,立刻屏声,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人声音更加小了,“东方小姐要我们看好府宅,恐有人潜进来。” “啊,这么可怕?” 燕君珂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眼神瞪得很大,看起来的确是被吓到了的样子。 那侍卫见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立刻摇了摇头。 “一看你就被吓坏了,不要慌张,我们有大哥在,一点都不怕,看你这瘦小的身体,还没弱冠,待会儿打架站我身后。” 这个侍卫倒是个心地善良的,燕君珂听罢立刻重重点了点头,对他投去感谢的目光。 “谢谢大哥!” “我不是大哥……嘿嘿嘿,他才是大哥。” 说罢,看向了为首的一个人。 白长迹在身后看的真切,半句话都没说,就一直听着燕君珂在聊天。 跟随队伍来到了后院,可谓是见到了后院的场景。 东方家不愧是上个皇商,这府邸可谓是壮观的很,后院多多少少,几下算下来,可谓是能够抵上半边大山了。 试问这昭国天底下,除去皇室,还有谁—— 不过默认他们如此的,还是皇帝。 当时他们是皇商,皇帝想着有排面,一定要将府邸办的大一点。 这几次下来,修修改改,便是越来越大了。 东方家刚开始后面就有一座山,刚开始的那座山,现如今已经只剩下半座山了。 这其中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当然更多的还是有皇帝的支持才是。 拐角处,燕君珂略微抬头,便瞥见了满脸不悦的东方褚,从一处房间骂骂咧咧出来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厮,百般讨好的上前来。 然而东方褚,却依旧没有理睬他们,自顾自的大步向前走。 路过燕君珂和白长迹旁边的时候,他依旧是气哄哄的,但余光瞥见那么一个人,他突然回过神来。 再次看过去,却已经不记得是哪个人了。 站在原地看了那一对人一眼,疑惑地走出了院子。 对于直接来到了东方翎的后院里,从左至右站成了两排。 各个昂首挺胸,看起来架势挺足。 第106章 佩服 看到了东方翎,燕君珂心里忍不住开始生气起来了。 这个女人好生生地坐在这里,面色红润,她是如何,栽赃到他们身上的! “看来果然是她。” 燕君珂唇微张,直接盯着不远处的东方翎。 白长迹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东方翎一眼,皱了皱眉,“心机果真是深沉,不得不说,还真是有些让人不爽呢。” “……” 这话有点熟悉,燕君珂看向他,脸色果然变化了不少。 因为她知道,白长迹要是突然变脸,那肯定是生气了。 “你想怎么做?” “人数太多,晚点再来。” 白长迹沉声,随即带着她暂时回去了。 夜以至深,说晚点来,那便晚点来,夜色降临,旁边除了东方家的烛火,也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了。 在树枝上,看着东方翎独自一人,进了一间屋子。 两人便越过其他巡逻的人,直接打开了一个窗户,钻了进去。 在他们旁边,就是东方翎的屋子。 “今晚杀了她吗!”白长迹懒洋洋地问到。 燕君珂听罢,摇了摇头,“不必,这种人直接杀了太可惜了,让她痛苦的活着,才是好的。” “听你的!”白长迹应声,随即朝着旁边的墙壁,便是猛地踹了一脚。 这半晌怔愣声,墙壁有一个好大的声响。 燕君珂一愣,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 门外的脚步声匆忙,立刻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白长迹抬头看了一眼房梁,随即便带着燕君珂上去了。 门很快被推开,一群人冲了进来,警惕不已,四处查看起来。 然而这屋子不大,也无人居住,压根就没看见什么人。 又随便找了一番,他们跑出去关上了门。 仔细听,能够听到,旁边的东方翎出来了,她略微疑惑地盯着这四周非常声响的人,立刻问了一句。 “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没事。” 小厮不想被骂,立刻找了个事回绝了。 东方翎虽说不是很相信,但也没多问了,她今日累的很,不想再想太多了。 “好,声音小一点。” 她疲惫地眨了眨眼,披着袄子便转身进去了。 关上门,侍卫立刻变了脸色,让其他的人声音都小一点。 白长迹和燕君珂从房梁跳了下来,站在里面都门后面,盯着他们。 侍卫不知说了什么,让其他人都立刻听令,随即便四处散开了。 白长迹神秘兮兮地看了几眼,“看来这东方翎,恐怕也不是一个善茬啊。”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会折在她的手里。” 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晕就晕过去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了, “走。”白长迹突然说到了。 “现在出去?岂不是——”燕君珂大惊失色,她看了外面一眼,明明还有侍卫在走动。 “那就再等等。””他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燕君珂抿唇,也不知说什么了。 又等可以一会儿,白长迹终究还是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脸色更加不好了。 躲过巡逻的侍卫,他直接一个转身,推开门进去了。 燕君珂看的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学着他的模样,门还没被关好,她也一个转身进去了。 东方翎的房间,屋内没有一盏灯,乌漆墨黑,完全看不清东西,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看见。” 刚从床那边过来呢白长迹皱起眉头,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在屋子里。 眉目紧锁,他看向一旁书桌上的砚台,那砚台看起来很不正常,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是不太对劲的。 “到这儿来。” 他说着,伸出手直接搭了上去。 果不其然,这个砚台,被转动起来。 到了一定的弧度,它直接就不动了,同时在它的身后,出现了一扇门。 不大不小,一个人通过刚好。 白长迹看向燕君珂一眼,两人心里会意。 随即朝着那边走过去。 那门里面,一望无际的黑暗。看起来有些可怕。 燕君珂屏声进去,跟在白长迹身后。 不知为何,在白长迹身后,她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心。 “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半盏茶的时候,面前的东西终于明亮起来了些。 看起来直接就引入眼帘的东西。 那是许许多多的东西,一个透明的缸,不知东方翎是从哪儿拿过来的。 但让其他人觉得可怕的是,这些许多个缸里面,全部都是长条的虫子,在那里蠕动,恶心又腻腻的。 燕君珂紧皱眉头。 白长迹看向旁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圆形的洞,四周墙壁上,都是这种虫子。 “这难道是蛊?”燕君珂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问了一句。 白长迹抿了抿唇,没有吭声,但看他的脸色,也足以明白了一切。 “这边来。” 白长迹朝着一个小门走过去,对着燕君珂说道。 燕君珂立刻跟了上去。 这个洞口没有看见东方翎,那么就代表她很可能在其他的的地方。 果不其然,向里面走了两个洞,之后,就看见了东方翎的身影。 不过她并不是出于清醒的状态,反而是昏昏沉沉的状态。 在她的头顶,立着一条刚刚那样的虫子,在她的头顶盘旋着,看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燕君珂一愣,盯着自己昏迷的东方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虽说不知道这些蛊的作用,但也明白,这么立着的,恐怕并不是特别好的才对。 但东方翎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任由它们在这里,就好像能够操控它一样。 这个想法一出来,不禁让燕君珂吓了一跳。 但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在他们看来,人命不值一提。 自己的命,恐怕也就是这样了。 围着她仔细看了几眼,白长迹在旁边坐下了。 这个洞里,倒是干净的很。 “来这儿坐下,反正她也没空,等等她。” 白长迹似乎不点都不慌乱,反而对着她招招手,在自己旁边坐下。 燕君珂嘴角一抽,朝着他走了过去。 她只能说,这么悠闲的样子,让她也很佩服。 第107章 不死之身 东方翎应该是在进行什么仪式的,但是中途不能打断,也不能睁开双眼,更不能说话,整个人最好静坐在那里。 这玩意儿,和修佛有何不一样? 燕君珂在心里吐槽。 在她看来,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感觉不对劲。 甚至觉得,那条虫子还无比的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翎似乎已经觉察到了有人进来了,猛地睁开双目。 然而她头顶的那条虫子,也随之受了惊吓,直接钻进了她的头顶。 “……” 更加毛骨悚然了。 燕君珂站在那里看清楚了全过程,不由半晌没说话。 白长迹脸色也不是很好,太恶心了,他吃的饭都要吐了。 “是你!” 见到燕君珂,东方翎猛地站了起来,然而身体却依旧因虫子的钻进去而刺痛起来,强撑着没有站直。 她捂着自己的头,随即看着燕君珂瞪了一眼。 都怪她,不然自己也不会中途惊扰。 燕君珂:“……” 她可表示很无辜呢。 “东方小姐,别来无恙。”燕君珂突然变了脸色,看着她笑了起来。 她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这里就突然变了呢? 东方翎听的脸色瞬间不好了,苍白的不像话。 燕君珂唇角带着笑,朝着她走了过去。 但并没有靠的很近,因为她知道,这个蛊的作用,如果有近距离的触碰,肯定会被传染。 况且刚刚那条虫子这么长,燕君珂可不想让自己体内,生出这么一条虫子出来。 白长迹耸了耸肩膀,提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长剑,直接走咯过来。 “……哪里来的剑?” 燕君珂对着眨了眨眼。 白长迹叹了口气,“不知道啊,只知道随便捡的。” 见到白长迹,和他手中的长剑,东方翎更加害怕了,站在原地一直没动。 “你你你……你们。” 她伸出手指着他们颤抖起来,脸色更加扭曲。 “侍卫会来抓住你们的!” 好像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但燕君珂心里却知道,她的心,比这个狠毒不知道多少倍呢。 “东方小姐可别急着叫侍卫,毕竟不让人发现,自然是能够安安全全的,前提是你要听我们的。” “不然的话——”她话语一顿,突然手握拳。 脸色我变了很多个,“不然的话,那就请东方小姐,和虫子一起生活她。” 几下斟酌,东方翎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两个人而已,有剑又怎么样? 她咯不怕,也不信他们会杀了她。 燕君珂看她这不怕死的样子,立刻叹了口气,随即啧啧两声。 “东方小姐还真是刚呢。” 话只说一半,东方翎整个人就感觉不太好起来了,她神色微变,看起来有些紧张,眼神也止不住的闪躲起来。 “本小姐才不怕。” 深吸一口气,东方翎高昂着头,看起来十分的自信,一点都不怕。 燕君珂叹了口气,对着白长迹招了招手。 白长迹会意,提着剑走了上来,脚步轻缓,但东方翎却觉得自己的心提的很高。 她有点害怕,恐怕不能安全嗯出去了。 一想到这个,东方小姐直接就按下了旁边的东西,四周突然猛地震动起来了,周围的尘土也有了很大的松动。 “怎么回事?” 燕君珂看向周围,那是几乎尘土都飞扬下来。 白长迹拧眉,好像有些不对劲,随即看向某处,突然裂开了一条缝,立刻飞身前去,将燕君珂带离了原地。 “你没事?”白长迹语气都已经慌乱了,立刻警惕地看着她。 燕君珂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了你。” “呵,你们两人卿卿我我去,本小姐先走一步。” 东方翎看着他们的样子,冷笑一声,随即自己跳进了一个黑色的坑里面,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而那个坑,同时也跟着她跳进去之后,关上了,再怎么样也没有开。 白长迹看向周围,尘土已经松的不像话。 他叹了口气,抬头垂直看向了头顶。 “看来只能这样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接下来,便直接带着燕君珂飞身上去,敛下还踩着些许的悬浮石头。 这一串动作,果真是有些惊心动魄,燕君珂长呼出一口气,立刻就松了口气。 看向周围,这是回到了陆地上了。 她立刻笑了起来“,多亏了白大哥。” 她礼貌地说着,白长迹立刻摆了摆手,抱着她的手这才慢慢地松开,自己的脸色也不是更好。 看来今日不能杀她了。 “是我太疏忽了,下次再杀了那个女人。” 白长迹这样说着,轻声咳嗽一声。 燕君珂立刻上前来,看了他一下,仔细查看起来。 “你怎么样?” 白长迹摆了摆手,“我没事。” 捂着口鼻,他突然感觉眼前晕眩意味很足,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昏迷的前一刻,她还见到了燕君珂那焦急的脸色。 他心里忽然在想,“晕倒了竟然还可以看到她的脸,可真不错。” 这个想法出来,他就直接晕过去了,没有半点多余的眼神。 燕君珂心里暗道不好,他的身上很冰很冷,和鹤千炤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莫非他也中了蛊?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心里只感觉呼吸一滞,这个东方翎果真如此厉害吗? 她眼里忽然含着泪水,同时还有对它的厌恶? 东方翎,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看来她不发威,果真是当她为病猫。 不如就这样离开,好在也能放下一段时间。 心里这样想着,燕君珂便带着白长迹立刻回了燕家,现如今燕家两个伤员大将。 也要,燕君珂独自一人,再次去了东方家府上。 这次,她没有带上一个人,因为她知道,如果带上人,受伤的很可能是别人。 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没有中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好像她天生就对蛊免疫一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同时也碰了鹤千炤,也碰了白长迹,这两人都中蛊了,为何她依旧还是没事? 这么想着,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词语。 她抿了抿唇,“不死之身?” 第108章 碰到了… 既然如此,那她便突然放下心来了。 重生这种事情都已经发生在她的身上,那么不妨大胆一点,原主是一个,不死之身? 或者说,可以直接免疫蛊的入侵? 本身就存在抗体?!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不禁让她有了想实践的想法。 实践出真知。 她朝着东方府上继续去了。 这有点让人惊讶,因为东方府上,现如今又是戒备森严,一个人都进去不了。 “还真是警惕呢。” 瞥了一眼这紧闭的府门,燕君珂悠悠说了一句。 不过她心里知晓,回顾之前东方翎的样子,很明显她是已经受了伤的。 既然如此,那她便去会一会她。 即便有很多的危险,但她依旧不知如何退缩,也不知退字怎么写! 前路危险,纵使这般,她也不会再如何。 毅然来到了东方府上,已然戒备森严。 这次她带了一个面罩,将整张脸都藏了起来,只露出那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盯黑暗中的一切。 又是夜幕降临,她顺着蛛丝马迹,来到了昨日东方翎的房间。 却突然发现,她换了一个地方。 不过昨日她与白长迹都一同将那密道给毁了,恐怕也是不太可能再次上前去了。 东方翎心思缜密,恐怕会换一个地方。 燕君珂听到了门外面的声音,立刻靠在那里屏住呼吸,没有半点声音露出。 这东方府上果真不是喘息之地,简直让人说不出口的恐惧感。 不过燕君珂向来是见惯了这千奇百怪,又怎会被这种事情给惊扰到呢, 等待声音消失,她这才慢悠悠地打开门,看了门外一眼,已经没有人了,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寻得一处隐秘的地方待着,随即便冷静分析这东方府上的处境。 东方家占地面积很大,对她来说,这可是一向不小的工程。 但更多的,还是这东方家的各种院子。 院子分布的有些奇怪,东南西北四处。 分别都有四处院子,又分为前后左右四处,每个院子有前后左右四间屋子。 分为前屋,后屋,左屋,右屋。 这屋子各色不同,皆住着不同的人。 前屋自然是主人家住,就在这东院的前屋。 东方老爷不问世事很多年了,燕君珂决定不是打扰。 毕竟这次,只是他的女儿挑事在先而已。 东方家重男轻女很久了,她就不信,这东方老爷不会审视夺度,会直接护着一个挑事的女儿。 这样一对比,忽然就觉得东方褚有些听话了。 基本不会给他们嫌麻烦,况且也不会让他们陷入其他的事情之中去。 安安顿顿的本分不已。 在他们看来,思想顽固不化,女儿只需要待在家里生儿育女就可惜了,不必这么外出抛头露面。 燕君珂心里也知道,东方翎这次,如果被自己家族给绊倒,恐怕就会一蹶不振,再也起不来了。 而她,正是想抓住这一点。 从商不易,她是深有体会的,原主花了这么多年,才行成现如今这个模样,而他们自己所有人,几乎也都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对女子本就不太友善。 况且还是从商的女子。 更加不会有更多的脸色而看。 东方翎——成败在此一举。 她眯了眯眼,朝着东院的前屋走了过去。 毅然决然,心里已经想好了千万种的说辞。 不过到了那里,她见到了一个人。 东方褚! 他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推门而入的那个人。 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眸子。 他的脸色,由刚开始的茫然变成惊讶再到欣喜。 “来者何人。” 这东方褚的祖父脸色一变,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然而东方褚,却十分欢迎地走到了她这边来,随即手握着她的手腕,拉着她上前来。 指着她,对着自己祖父开始介绍起来,“祖父,她就是当初帮助我的那个女子,虽然并未夺得皇商,但让我受益颇多。” 听到这话,那祖父立刻变化了脸色,整个人乐呵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姑娘请坐,多亏了你助我东方褚儿。” 说罢便虚虚扶了扶。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可谓是将燕君珂都愣了一下,随即整理了一下心情,立刻便规规矩矩起来。 一身洒脱女子,扶了扶袖子,“无妨,这都是因为他活的通透,况且对商业很是了解,小生这才助得一臂。” 这话还是比较谦虚了,东方褚见到她似乎很是惊讶,同时也好幸福的不得了。 端茶倒水的,殷勤地很。 况且嘴里还说着要拜他为师。 燕君珂连连拒绝,先不说两家是对立的,就连这个名字都没告诉他的这一方面,燕君珂就已经感觉不太对了。 然而东方褚心里执拗,执意想要拜他为师。 燕君珂笑容不变,十分尴尬地看了面前的老人家一眼。 发觉他见着自己的孙子这般模样,也立刻求情起来了。 “……” 燕君珂神色一顿,看向了跪在她面前的东方褚。 二话不说就跪了? 她可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啊。 “起来。” “师父,你同意了?”东方褚有些欣喜若狂。 燕君珂瞥了他一眼,同时也看了那祖父一眼,两人乐呵成这样,况且她现如今都是在东方家,恐怕不同意就会失去一条命。 且这两人可谓是警惕心太低了点,她为什么而来都没有问清楚,就已经开始拜师了。 “你叫——东方褚?” 燕君珂一字一顿的说着,随即神色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东方褚一个劲的点头,对着她练练磕头。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见到这样的场景,燕君珂可谓是更加尴尬了,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头,面容平静,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和蔼。 “起来。” 燕君珂无可奈何,她是真的被这个徒弟搞怕了。 这么二话不说就拜了起来,她一句话都来不及制止。 东方褚好幸福的像个傻子,他站起来在一旁坐下,随即殷勤的端茶倒水。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迷惑地回过神一般,盯着燕君珂问了一句。 “师父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 果然,燕君珂不禁无奈,这个徒弟这么傻,她可以反悔吗? 他祖父听罢,也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离开了,好像还有什么事情一般。 等他祖父离开,燕君珂则无奈地看了东方褚一眼。 “你是故意的?” 她低声问到。 东方褚立刻点了点头,狡黠地笑了起来。 “对,师父你真聪明。”“ “……””呵呵。 燕君珂翻了个白眼,她表示,并不想多说什么。 反而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就这么坐在那里,揣着手闭目养神,也不打算看东方褚了。 东方褚见罢,知晓她是有点生气了,立刻也没说话了。 不过他当时见识到了燕君珂的厉害,自那日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过她了,他心里便想着能够找到她,然后便一直抓住她,一定要拜师才行! 今天也是怕她突然离开了,不然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 “师父,你消消气,徒弟这不是——佩服师父的厉害吗!” 东方褚见罢,语气软了下来,开始无尽的求情模式。 燕君珂闭目养神,任由他在哪里说,不过和她没有关系。 甚至说,她今天来,遭受了一下拜师。 仔细一想,其实还是有点好处的。 “为师我只不过是突然来了这里而已,竟然就给我整这么一招了,东方公子还真是有点手段啊。” 这话可谓是有些刺激了,不过东方褚听着,也没有说什么,反而笑眯眯地看了过来。 抓住燕君珂的手臂晃了起来,“我的好师傅,您就别生气了,你看,徒弟现在都在认错了。” “况且有一个东方家的孙子当徒弟,往后您在这儿盛京,除了皇宫,除了北司,除了燕家,其他地方,你横着走,都没人会说你!” “如果有人说你,你就报出徒弟的名字。” 燕君珂听的憋笑,挑眉看了过来,“北司?燕家?” 以为燕君珂不知道,东方褚立刻在她旁边坐下,耐心地解释起来了。 “北司是九千岁的地盘,他很厉害,说不出口的厉害,你还是不要招惹好一点。” “至于燕家,和我们东方家是对立的,所以师傅,你要是报出我的名字,可能死的更惨。” 燕君珂请客时嗓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燕家了,说不定还能找出一个,比你更加厉害的徒弟。” “……” 听到这话,东方褚突然委屈起来了,眼泪汪汪地盯着燕君珂。 随即抬眸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又有点小心翼翼的, 燕君珂没有和他对视,这小兔崽子什么样子她都知道,这不就是逼着她使软的吗? “师父你还在生气。” 沉默了半晌,东方褚突破松了口气。还是对着燕君珂求情起来。 “师父——”求你了! 少年一副哀求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的好笑。 燕君珂挑眉,“为师知道了,不找徒弟了。” 听到这话,东方褚这才灵魂一点。 “谢谢师傅!” 他笑眯眯地说着,随即便直接朝着侧屋嗑瓜子起来了,顺带带出一包,很暖和自己的心里。 夜已经很深刻,燕君珂本想着要回去,但东方褚听到之后,立刻便让人安排了一下房间,很快就出来了一件。 “师父这表情。” 东方褚谄媚模样,还真是老司机真不错的样子。带着她直接就朝着屋子那边走过去。 屋子不大不小,但住一个人还是比较足够了。 “师父,只能委屈你位置了,” “无事。” 燕君珂抬眸看了一眼,这屋子也并不是很小,只是有些杂乱都很。 “让人来打扫一下,” 听到这话,东方褚立刻回过神,直接让其他人前来打扫了。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打扰完毕之后,她便直接住进去了。 “师父早点歇息。”东方褚对着她挥了挥手,随即便直接离开了。 燕君珂也回了个手,直接关上门。 转身看着这不杂乱的房间,心也跟着沉下去了不少。 看得出来,这个东方褚还是个真心真意对她好的徒弟。 这白捡的徒弟,果真还是要安排他做太多事情才行呢。 夜色降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归寂静了。 但是在半夜中的燕君珂,却躺在那里下去很是精神。 她有些搞不懂,自己这都是怎么来的。 这东方家,到了一定的时间,会有巡逻的人在半夜里换班,然后—— “今天没有看见大小姐吗?” “没有!” “你听那件事了嘛?” “什么事?” “就是那件事,大小姐的那件事。” “什么事——哦~你是说——” “嘘,小心隔墙有耳。” “有什么耳朵,这些房间都没人住,没关系。” 另一个人心大的很,立刻就继续说了起来,对于八卦,他可是格外的感兴趣呢。 另一个也是无奈的很,只好继续和他说了起来。 “听说大小姐现在已经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啊,没人去找那?” “找了,都去找了,但是没有找到大小姐,甚至和她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东方老爷现如今这个模样,问能够看出来,东方翎失踪了,后院依旧无影无踪。 就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这个女儿一般。 燕君珂心里也松了口气,既然东方翎离开了,那她,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心里这样想着,随即便直接躺在床上,开始闭眼睡过去了。 紧跟着忙了一天,她睡得很是踏实。 甚至没有平日里在屋子里的那份安心。 原来这个事情,都是这样来的,心结的安慰,也是这样来的。 燕君珂长呼出一口气,随即面带笑容,便直接睡过去的。 翌日,一大片大雁从北方而来,飞扬非完而跋扈。 这大雁的跋扈,不就是在它的每一处风景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 燕君珂好像突然想通了一般,但她没有想到,去找人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任何的人。 东方翎,好像的确离开了。 不过大腿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燕君珂打开门,朝着昨天的东院前屋走了过去。 刚好在门口,碰到了浑身狼狈的一个女子——东方翎! 第109章 再次来到洞中 东方翎也见到了她,瞳孔猛地瞪得很大,好像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一样。 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赫然间站在那里。 燕君珂神色未变,她脸上带着面纱,不知道东方翎能不能认出她来。 不过看这个脸色,很显然是已经认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东方翎整个人一愣,待在原地没有动作,反而是一直呆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 “你觉得呢,我怎么会在这里?” 燕君珂脸上带着笑容,眸子微眯,盯着她,靠在门框上,看起来的确是悠闲的很。 “不——” 东方翎神色惊慌失措,突然就猛地摇头。 随即便见着她直接跑到了别院,一下子将门关上了。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昏迷?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蛊,不是人人都能够抵抗的。 不过她也细心的看到,今天没有看见鹤千炤,恐怕他已经中了蛊,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去威胁一下她。 这样想着,正准备走出去,便转角遇到了满脸笑容走过来的东方褚。 自己的弟弟,为何在这里? 这东院前屋,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来的? 而东方褚似乎并没有看到东方翎一般,直接就无视她,笑容满面的走到了燕君珂的面前。 “你醒了,师父,吃了没有?” 这殷勤话语,听了的人,都能够感觉的出来,他对眼前这个人,是有些尊敬的。 这一点,东方翎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神色慌乱,直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他一把拉开了,眼神瞪着他。 “你说——你刚刚说什么?” 她有些喘着粗气,好像不太相信,不太相信东方褚竟然会这样对待这个女子。 “你干什么,大小姐?” 东方褚瞪了她一眼,立刻将她和燕君珂分离开了,甚至就直接让她远离这里。 “离我师父远一点,让开,东方翎。” 东方翎更加不可置信了,她瞪大双眸,“你刚刚说什么?你叫她,师父?” “不可能!!” 东方翎忽然尖叫一声,随即抱着自己的头,猛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倒是将燕君珂吓了一跳。 随即东方褚神色微变,瞥了燕君珂的脸色一眼。 随即带着她离开了,“师父我们先去用早膳,这不受用的姐姐,不必管她。” 燕君珂听的挑眉,还真是个“孝顺的”弟弟啊。 “好,我们走。” 虽然不知道东方翎怎么了,但燕君珂心里依旧是舒畅的,看着她在地上打滚,立刻就心情大好起来了。 轻快地跟着东方褚离开了,只留下东方翎一个人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 就好像死了一般。 “你姐姐,果真不用管她吗?” 出于礼貌,燕君珂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 “放心。师父,她经常这样,不用管她。” “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东方褚不以为然,“死了就死了,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这样也好,东方家都是我的了,” 燕君珂听的挑眉,随即抿唇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果真是个好弟弟! 可真是孝死她了。 不愧是东方翎的好弟弟呢。 顿时心情大好,她整个人也是十分的轻快。 不过没有管东方翎,直到吃过早膳之后,就听到了她的消息。 “听说大小姐已经被四个大夫看过了,老爷甚至都请了太医院的人前来看,为何还是治不好?” “谁不知道呢,大小姐这疑难杂症也好多年了,治不好也是正常的。” “说的也是。” 丫鬟闲聊着过去,拐角就碰到了东方褚,脸色大变,立刻对着他行礼,噤声之后再快步离开了。 燕君珂瞥了东方褚一眼,发觉他脸色也不是很好。 但更多的,好像还是气愤。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东方翎,已经眼中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来看,好像都已经成了定局了。 “你要去看看吗?”燕君珂看着他问了一句。 东方褚回过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辛苦师傅暂先回去了,徒儿稍后再来寻你。” “去去。” 燕君珂对着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过去。 东方褚沉着脸快步离开了。 等他离开之后,燕君珂便笑容消失,直接朝着后院去了。 东方翎居住的地方,她朝着那边过去。 她心里在猜想,会不会那个人,也在东方翎的院子里? 东方翎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另外的院子,她原来的院子不是很受重视。 然而现在被转移到了东院,就很多人前来了。 躲过了那些人之后,她将面罩捂住了脸,快步朝着其他地方过去了。 在她看来,东方翎这样,也是活该。 当务之急,她心里也在猜想,这蛊,肯定不是东方翎投的,因为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一定是不了解这个蛊的,因为,所有的一切凑能够看出来。 她对于蛊,也是有些懵懂的。 所以这一切,肯定还是后面有一个幕后主使。 然而这幕后主使,可能就是上次他们在大理寺的那一个人,为首的那一个人。 那一个人好像那天也是被蛊反噬了,来了东方府上几天,好像也未曾见到他的脸,也不知为何,恐怕是已经隐居起来了。 她这次直接潜进了屋子里,依旧是那个暗道。 熟悉的暗道,没有改变地方,估计是东方翎根本来不及改动。 况且她现如今这个模样,恐怕也就是这样模样,才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燕君珂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朝着这暗道走过去。 暗道是什么样子的,她还是有点记忆,直直一条黑色的甬道,到了里面之后,是四面八方全部的长条形状的虫子。 而这个虫子,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蛊! 蛊来势汹汹,恐怕已经侵入了东方家府上大部分的人。 因为她也能够清楚的看出来,这个东方府上的人,双目猩红,脾气暴躁,恨不得直接就抄家伙杀人一般。 燕君珂深吸一口气,来到了这甬道的尽头,那是一个洞,四周墙壁上,都是长条虫子的洞! 第111章 就是因为你 燕君珂点了点头,抬步便走了进去,入眼的依旧是鹤千炤那个样子,躺在榻上,闭着眸子,没有丝毫的生气。 燕君珂只觉得心里一紧,有些气结于心。 她很担心,很担心他的状态,现如今这个模样,她又因为何而放得下心呢。 顿时只觉喉间一抹一抹腥甜,随即便朝着那外面吐了出来。 地上顿时红了一块,她神色慌乱,立刻将它抹了去。 随即擦了擦嘴角,走到了榻前。 从袖口中拿出那小瓷瓶,打开之后,一股奇怪的的味道传了出来。 她慢慢放在鹤千炤的耳边,目光有些殷切的,等着那长蛊出来。 只发觉鹤千炤头一整个移动起来,随即便发觉在他耳朵里,流出了液体,紧接着。 一条长长的蛊虫,从他的耳朵里,慢悠悠地划了出来? 滑落在地上,随即在地上一个劲的打转。 这蛊虫已经被养的很肥了,它一个劲的在那里旋转,但丝毫没有危险的意识。 燕君珂深吸一口气,将旁边的烛台打下来,将它活生生烧死了。 见鹤千炤瞬间面色红润了一些,燕君珂猛地咳嗽一声,看着他突然就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她捂着自己的嘴,猛地快步跑了出去。 “燕小姐,你怎么了?” 锦怀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朝她看了过去,然而却只留下一个背影? 见她这么放心的跑出去,这不禁让锦怀有些疑惑,随即快步朝着屋内走过去。 “大人?!” 一声惊呼,他有些震惊的,看着站起来的鹤千炤。 “大人你——你醒了?” 他猛地瞪大双眸,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鹤千炤撑着身体走到外面,抬眸看了看四周,紧皱眉头,“她是不是来过?” 锦怀有些惊讶,瞪大双眸,“大人你怎么知道?” 鹤千炤抿了抿唇,他没有说话,眉头紧锁,猛地咳嗽起来。 头依旧还是有些疼痛,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为何。 他怎么突然就晕倒了,甚至他还做了个梦,梦到自己。 和她,阴阳两隔了。 这是无比的压力,鹤千炤直接就醒了,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怎么回事。 “锦怀,和我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锦怀一回神,立刻点头应声。 随即扶着他走到旁边开始讲了起来。 而这边燕君珂猛地跑出院子,跑到了一处地方,又是咳出一口血出来。 她有些疑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血液,这是为何? 她的身体,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脆弱? 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安的情绪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她好像要离开他了。 是原主要回来了吗? 她心怦怦乱跳,突然有些不舍的情绪,从她心里冒了出来。 她撑着身体,拿着手中的瓷瓶,朝着白长迹所在的屋子,走了过去。 白长迹此刻也是处于昏迷地状态,将那蛊虫引出来之后,燕君珂嘴唇已经苍白了,她自己跌坐在地上,眼皮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眼前有些混黑,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一双手稳健有力的接住了她。 看清来人,她勾唇笑了笑,“白长迹,带我……离开这里。” 话语落下,便是无尽的黑暗。 白长迹深吸了一口气,瞥见了地上的血液,还有那长长的蛊虫,随即将烛火丢在地上,将这东西烧没了。 拦腰将她抱了起来,白长迹看准前方,一个飞身,便离开了这里。 他虽然脑袋依旧有些疼痛,但听到了燕君珂的要求,他必然是要照做的。 在盛京寻得了景歌他们几人便,直接就带着他们出了城门。 等鹤千炤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追!” 鹤千炤眉头紧锁,他有些不懂,为何她跟他们走,却不待在自己的身边呢? 无人知晓,无人明白。 燕君珂扯着自己的衣领,她感觉一下子炎热又一下子寒冷。 这冰火两重天的架势,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马车徐徐行驶,白长迹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眉头紧锁。 “快些!” 他语气紊乱,气息也跟着变化起来了。 猛地咳嗽一声,他深吸一口气。 刚刚被治好的身体,的确有些招架不住。 但感觉不到任何的其他感觉,也就除了这个,就没有了。 车夫听到了他的话,立刻加快了脚步,这马车几乎脱离陆地,飞身而去。 日落夕阳,所有的一切都在继续,又好像都在离开一般。 夕阳西下,东升西落。 日落而息,鹤千炤突然脚步停住,站在了城门口,盯着那缓缓下落的日头,自己的心,好像也在这一刻,随之下落了。 他眼皮稍微动了动,突然就勾唇笑了起来。 再次抬眸,眼里都是无尽的杀戮。 他手中拿出了一柄剑,赫然转身,对着东方家的方向,直愣愣地走了过去。 …… 东方翎躺在床上,猛地睁开双眼,将旁边的丫鬟吓了一跳。 “小——小姐!!” 她猛然喘了一口气,随即跪在了地上。 东方翎没有理他,只是淡淡地下了床,对着外面走了出去。 目光有些呆滞,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般。 丫鬟直接就愣在了原地,看着自己小姐好像入魔了一样,立刻就率先一步跑了出去,抓住了她的手臂。 谁知她一个病弱的人,竟然手劲非常大,直接将她甩开了。 赶过来的东方褚立刻扶住了她,随即拿着剑追了上去。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微笑,东方翎立刻就转过身,那眼神坚定害怕,对准他的脖子掐了过来。 东方褚瞪大双眼,他也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抓住她的双手,东方褚猛然咳嗽起来,脚也到处乱窜,整个人几乎腾空而起。 丫鬟一惊讶,立刻跑开了,去叫来了东方家的祖父。 那祖父年老八十,见到这样的场景,可谓是吓得不轻。 见到祖父的东方翎,眼睛忽然就清明了不少。 朝着他慢慢走过去,一步一步的。 “就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第113章 闻风丧胆 东方翎一个劲的摇头,随即徐徐后退,她整个人彷徨地不知所措。 因为在她看来,现如今面前这几个人,好像对她都已经不善了。 况且自己现如今还丢了一只胳膊,就算打起来,她也打不赢。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这所有,都是因自己而形成的。 神色微微慌乱,东方翎紧咬牙关,“你们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语气生硬,好像早就已经了解到了一般。 鹤千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骤然冷笑,“怎么?你觉得——我们会给你这条命吗?” 他语气凉薄的可怕,这不禁让东方翎感觉,自己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的认识到他一般。 在他眼中,东方翎的这条命,就是不值钱的。 它一文不值。 甚至只需要手起刀落,就可以直接将她了结了。 一言不发,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反而是东方翎,猛地摇头,好像已经害怕极了。 逐渐逼近,所有的人都已经觉得她必死无疑。 然而半空之中,忽然被撒了一大包的白色粉末,随即在等他们躲闪的同时。几个人飞身而下,将东方翎快步带走了。 丝毫没有让人反应过来,等鹤千炤回过神,冻到了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既然如此—— 鹤千炤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中的长剑丢在了地上,随即便是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东方褚神色一惊,立刻让人过来将他扶住。 二话不说,带着他回到了院子里,他祖父也是茫然的很。 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总感觉,这一切,都和什么东西有关,完全的躲闪不及。 这幕后总有一人在原地,等着他们前去。 但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也是难免有些憋的慌。 鹤千炤便是如此,祖父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好像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他并没有说出来,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是亲身经历一般。 鹤千炤眉头紧锁,他依旧处于昏迷地状态。 东方褚叹了口气,随即开始四处找了起来。 “师父呢?” 他言语喃喃,就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然而这次,却依旧没有人回复他的声音。 “师父?” 他又将声音拔高了一点。 随即噤声,等着自己的师傅应声。 但他等了很久,依旧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去哪儿了?” 他皱了皱眉头,走出院子笑了起来。 四处找了起来。 “师父?师父?” 他没一个地方都去了,甚至还有她最后离开的地方,随即他依旧在巷子里喊着他师傅。 但旁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看起来好像是完全不知情的,就好像他在睡觉发疯了一般。 “有病这人?” “谁知道呢。” “赶紧走,太可怕了,疯疯癫癫的。” “……” 东方褚忽略了其他人所说的话,随即直接就站在原地,他忽然意识到。 这人来人往的,他的师傅,可能回不来了。 可能就因为自己家大姐,东方翎的失踪,所以自己的师傅,现如今也失踪了。 这是为何。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 很显然东方褚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了。 他手捏拳,好像已经想象出来了,自己的师傅,是如何被自己的姐姐,一刀一刀凌迟的! 嘴唇紧抿着,他整个人有些颤抖。 他咬了咬牙,好像已了解到了所有的一切一般。 他扶了扶袖子,转过身离开了,他回去了,回到了那个东院前屋。 那里,之前住着他的师傅,他的师傅,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对师傅,好像有几分深切的执念了。 手指一一抚摸过这一切,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好像是对的呀。 他忽然就释然了一般,豁达的笑出了声。 没有想到,身后站着虚弱靠在门框上的鹤千炤。。 “你为何会笑?” 门框旁边的鹤千炤,看着他的动作背影,突然就这么问了一句。 东方褚微愣,他勾唇忽然继续笑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他。 “你问的震撼,不过这与你毫无干系。” “……” 话都这么说了,话已至此,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鹤千炤心里想着,抬眸瞥了他一眼,还果真个和燕君珂只有三个月的人。 也不知道两人为什么相处的这么好,他现在十分想知道的是,为何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 即便人为的破坏,也没有人直到,他对于这一切的假象,是怎么接受的, “你是什么人?” 看着他突然失落,东方褚低头问了一句。 鹤千炤抿了抿唇,抬手习惯性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对于耳边的相思痣,他可是十分的了解的。 “一个普通人罢了。” 他顿了顿,直接说了一句。 对面那人似乎很惊讶,听到这句话他惊讶的笑了起来,随即回过神,看向这所有人。 院子进口大大小小的丫鬟,均站在那里笔直地看着他。 几下嘴角嗫嚅,她都没有问出口。 东方褚识趣的离开了,丫鬟见罢,立刻脚步匆忙地走过来,在他旁边离开了。 朝着里面走进去。 不知道是谁点的—— 想到这里,东方褚忽然猛地抬头,看向了前面本该紧闭的房门。 现如今已经被打来了,进进出出的丫鬟侍卫,不禁让他感觉到不太真切的事情。 “父——父亲?“” 他唇微微颤抖,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配进去才对。 他脚步走突然停了下来,其他人都古怪的看着他。 但知情者都知道,他这样子,还是有原因的, 很久之前,在东方家老爷没有闭关都时候,他们还是皇商。 但这短短的几年时间,他们的地位一下子就变了。 之前东方老爷子就是燕家的劲敌,现如今他出来,就足以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了, 看来这不是一件简单抹事情。 鹤千炤这么想着,依旧继续装柔弱,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仔细看着这出关的老爷子,是怎么慢慢的一步一步,让其他人闻风丧胆了。 第116章 吻得很轻 议事有点久了,鹤千炤在外面等的实在是有些心烦意乱。 他甚至都想到了燕君珂在里面会不会遇到白长迹? 还有另外一个男子,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无比的恐慌。 她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了,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鹤千炤猛地呼出一口气,他忽然就看向了前方的门。 微微蓄力,他一个箭步走了过去,对准那木门,便是猛地一个踹了过去。 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吱吱呀呀地在门框上弱弱地颤动。 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甚至还有在房内探出头来看一看的。 鹤千炤正经衣冠,淡定地朝着真屋内走过去。 里面的人已经停止了谈话,反而是惊讶不耐烦地看向了他。 这突然的入侵者,可谓是让人感觉到有些奇奇怪怪。 东方褚就是这样的心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他为一笑了笑。 “公子,我与师父还没——” “你先出去。”燕君珂突然发话了。 东方褚听罢,几口就对着鹤千炤回了归脾丸“公子听到了,你先出去等着。” “我说你。”燕君珂抬眸看向了一旁的东方褚。 “……” 东方褚有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随即悻悻的笑了笑,轻咳一声,对着鹤千炤伸出手。 “公子请……公子请。” 鹤千炤有些得意,对着他仰起头,大摇大摆地朝里面走了过去。 东方褚瞥了他一眼,便立刻移开了目光,老老实实站在外面。 “找我什么事?”对于鹤千炤,燕君珂的语气更加平淡了。 鹤千炤听到这个,眼神里都是悲伤,有些怅然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真的,如此绝情吗?” 他语气忧伤,老香了燕君珂。 他不知道,自己本该是清冷,平淡的性子,为何一看见她,那心底的怪异情绪,就直接出来了。 燕君珂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来着他,他面罩依旧没取下来。 但那双眸子,是怎么也阻挡不住其中的魅力之处。 “有事。” 燕君珂躲避了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个没回答的问题一般。 鹤千炤深吸一口气,他站在她的面前,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那既然如此,为何忙完了不找本官?” “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 “日理万机这个词可不要随便用。” 鹤千炤忽然看着她笑了起来,语气也逐渐温和了些。 燕君珂微愣,同时也没有说话了,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因为在毛峰处,还有些些许不同的意思。 “那不然呢,用什么?” 燕君珂看着他问道,挑了挑眉。 鹤千炤一噎,他看了她几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说的好像也是啊。 但他忽然又想问了。 “那日你救了我之后,为何就不见了踪影?” “那日……” 燕君珂低下了头。她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似乎那一日,对她而言,是有些意义在身上的。 她低下了头,随即叹了口气,缓缓说了起来,“那日,我救了你之后,就感觉体内好像也有一条蛊虫一般,怕再次传给你,便直接回去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看笑他,“至于去了哪里,这个就没必要再告诉你了。” 鹤千炤听罢抿了抿唇,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但今日,你这又是为何而回来呢?” 鹤千炤歪了歪头,他有些不懂了。 燕君珂叹了口气,不耐烦地看了过来。 “问这么多干什么,这既不是案子,也没有发生凶杀案,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对于燕君珂的疑惑,鹤千炤也给出了相应的答案。 “那当然是因为,东方褚也给了任务给我,毕竟是有报酬的,可谓是不要白不要啊,反正他们东方家有钱。” “东方家有钱,说的也是啊,那么,就让他们先破产一小会儿。” 这话出来,可谓是有些震惊了。 鹤千炤再不然,也不会不懂这破产的意思。 他手握拳,有些迷惑地看了过来。 “你是说真的?” “那当然。” 经历多次,回来的燕君珂,好像已经变了很多,但鹤千炤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因为他好像已经在慢慢揣测了。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已经变化不停了。 人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还是要向前看,不是吗! 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上了, 看着语气冷淡,同时又带着面罩的燕君珂,鹤千炤稳了稳心神。 他叹了口气,叹息一声。 随即朝她走近了些。 燕君珂不以为然,她虽然搞不懂这鹤千炤想干什么,但心底还是放心的很。 所以当他凑身过来的时候,燕君珂都是瞪大双眸的状态。 鹤千炤俯身而来,隔着这面罩,他吻了下来。 面罩被紧紧按住,他的唇形,勾勒出了她的唇形。 燕君珂忽的眸子瞪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唔……?” 她本想挣脱,却被某人手用力的扣住了自己的脑袋,这手劲很大,她根本不能动弹。 燕君珂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里,好像并没有任何的排斥,反而,有些些许的甜腻。 她有些不相信这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情感,垂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手,同时也握紧又松开。 鹤千炤吻得很轻很轻,他好像很怕吓到她一般,扣住脑袋的手,也已经松开了,但燕君珂早就没有意识到这手不在了。 微微睁开眸子,他看到了眼前这个女子,眸子里出现的丝丝水雾,立即慌乱地停止了动作。 后退了几步,略微惶恐地看着她。 “燕君珂……我……” 他好像从小到大,就没有任何惶恐害怕的事情,纵使整日面对尸体,他都是淡然的。 但他今日,却在见到了她眸子里的水雾时候,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那许久横着的一根弦,好像绷断了。 他不敢再有所动作,怕自己再次吓到她。 燕君珂站在原地,睁着眼睛盯着他,随即慢慢抬手,将自己的面罩取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第117章 审视夺度 鹤千炤也站在原地,他没有动作,就这么站在那里,他害怕,他心里有些害怕,他害怕眼前这个女子,会怪他—— 心里的焦虑好像已经止不住了,鹤千炤整个人都忍不住有所动作。 但他依旧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害怕了。 他不敢再有所动作了,他内心很纠结。 想要把她圈在身边,却又不敢靠近她。 摘下面罩的燕君珂,似乎眼眸有万千的吸引力,一直让他沉沦,甚至一直让人感觉到无尽的魅力。 鹤千炤承认,自己是已经沉沦了。 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子,已经超脱了万千的魔咒,让他不得不沉沦其中,甚至被她吸引。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感受到无比的委屈。 因为此前多少次,他都已经失去过她了。 很久之前,他没有认真的想要去了解过她,甚至她之前所说的一些事情,他都没有认真的去想过。 甚至没有仔细的问清楚。 这么想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对她的事情,都不太过于多余的询问。 因为他知道,她最终都是会告诉他的。 但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未有过仔细认真的关注她。 回想起她之前的事情,他就算关注一件案子,恐怕也不会如此的欠缺,但在她这里,他的确是过少的。 想到这里,看向她的眸子,忽然又变得有些温和了些。 由刚刚的慌乱,似乎已经变化了。 而燕君珂也这么站在那里,她知道,眼前的鹤千炤,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 相比较于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么说来,其中经历了多少的事情,多少的困难,她心里都知道。 面罩已经摘下了,燕君珂脚步向前,一步步的逼近鹤千炤。 看着他几乎慌乱有些颤动的眼眸,燕君珂突然就笑了起来。 春风伴随着心动,那一抹彩虹,好像就在心尖绽放。 风带走了她的爱意,落在他的心上。 他的周围,都似乎已经是伴随着她的味道,浅淡云间,那抹清香,游离在鼻腔。 这是在哪儿,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看来,这里现如今,就是他们两见面的地方,还伴随着两人的情愫,慢慢深起。 燕君珂脚步向前,在他怀中停下,踮起脚尖。便直接吻了上去。 门已经关闭,鹤千炤心尖猛地一颤,唇上的触感,让他感觉心底一阵酥麻,他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对自己当初从坟墓里挖出来的这个女子,动了真心。 就连她这般亲吻自己,他的心中,也是伴随着难以忍耐的激动,甚至是些许多余的小心翼翼。 他手微微抬起,却不知落在哪里,最终慢慢落下,在她的腰间,轻轻的搭上去。 贝齿微张,她轻咬一下,些许的疼痛,伴随着刺激,让他忍不住抓狂。 鹤千炤忽的紧紧抱住了她…… 回到了燕家,见到燕君珂回来,燕老爷整个人都是惊讶的。 因为他前几天已经听到了消息,燕君珂回了陈国。 现如今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是为何? 身后还未跟着白长迹,竟然是鹤千炤,这是让他有些惊讶的。 因为鹤千炤和白长迹,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白长迹的家在城头,而鹤千炤的家在昭国。 单单凭借两人的国家差距,几乎就能够让人感受到些许不正常了, 但更多的,还是他们对于燕君珂所有的情意。 经过了解,燕老爷知晓白长迹的身份,在他看来,他想要赞同白长迹一些。 因为他知道很多,关于沈玟的消息,他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更多关于她的。 听闻她的去世,燕老爷也花了大多的时间,来给自己一个接受的机会。 但更多的,他终究还是没有原谅自己。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因为他的疏忽,沈玟才会离去,如果不是他的话,沈玟就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同时也可以不会在遥远的陈国,长眠于遥远的陈国。 身边的一些人,甚至多数的多年好友,都已经一一离去,燕老爷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已经走过来的两人。 他忽然就不怪罪自己的女儿了,如果她开心,健康,安然无恙。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了。 他又何必在乎这么多呢? 自己对于太多的东西,好像也忍不住想要看看自己的女儿。 更多的,他也想过直接去陪沈玟的想法,现在的她,如果有轮回,肯定已经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禁看向自己的女儿。 燕君珂的眉眼,还是有些像她的,但其他的地方,也是像他的。 “回来了。” 他内心想了很多,但在看见他们,之后,却也只是温柔地说了一句家常话。 随即便立刻让人上了些茶点,让他们过来坐下。 看着燕老爷这样,燕君珂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心尖的酸意涌上心头,直达喉间,她只觉得喉间一紧,鼻子发酸,眸子忽的涌出水雾。 但她却突然微微一笑起来,眸中含笑又含泪,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鹤千炤立刻递了一方帕子过去,自己先对着燕老爷说了起来。 “放心,她没事。” 这句话,如同是安定石一般,让燕老爷的心,也跟着安了下去。 他抬头看向了眼前的鹤千炤,点了点头,“多谢九千岁大人照顾小女。” 他拱了拱手,看向燕君珂,却又是内心叹了口气。 珂儿如若想要和鹤千炤这等人在一起过日子,恐怕要遭受太多的困难。 也不知她自己是否知晓。 鹤千炤生来便是朝堂中人,对于朝堂之中,他已经牵连了太多。 况且他又是北司九千岁,破过的案子数不胜数,如若某一天,当初案子凶手亲人上来,有朝一日,内心生出任何的不善心思出来,恐怕危险的,就是他的珂儿了。 想到这儿。他突然就老想了燕君珂。 “珂儿,你要不要歇息?如若不用,爹爹有些话想对你说。” 这句话一出来,燕君珂略微愣了一下。 看向了旁边的鹤千炤,这句话意思很明显。 鹤千炤也不是个不审视夺度的人,立刻走到了旁边去了。 第118章 抹了蜜一般 “爹爹”? 燕君珂叫了他一声,随即便在他旁边坐下了。 父女两面对面坐下,燕老爷老眼浑浊,却看着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燕君珂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抿唇笑了笑,伸出手握住了他满是老茧的双手。 “爹爹,女儿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女儿都知道。” “你知道——”他略微瞪大双眸,忽然就点了点头,低头继续说了起来,“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说罢,他抬起头,又看了过来。 “既如此,你还是坚定心中的想法吗?” 燕君珂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眼里充满坚定,“爹爹,女儿既已经下定了决心,是定然不会轻易改变的。” 燕老爷听到这话,忽然就明白了什么,看着她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沈玟也是这般,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但当时,她坚定的人,就是他而已。 女儿长大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因为她自己都知道,这些事情,以及后果,她都已经思考过了。 既然如此,他再多说些什么,好像都是无用的。 “那好,珂儿,爹爹只想说一句,如若他有朝一日,对你没有这般好了,那就回燕家,爹爹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好……”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燕君珂忽就哽咽起来,她眸中含泪又含笑,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爹爹。” “没事,珂儿幸福就好。” 话已至此,他也没有再多说下去,但明显可以见到,眼眶已经也有些红了。 “鹤大人!” 他突然声音拔高,喊了鹤千炤一句。 鹤千炤立刻走了出来,看了过来,父女两眼眶都有些红,看来是说了什么话,变成了这样。 他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眼眸时不时看向燕君珂。却发觉她的泪水止不住,这是让他有些心疼起来。 “好好照顾一下珂儿,劳烦了。” 燕老爷说完这句话,便朝着后院走去了。 他身子有些伛偻,好像突然一下子老了很多岁一般,鬓角的白发已然明显,单单随意一看,便可以看得出来。 “爹爹……” 见着他离去,燕君珂却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句。 可惜他已经走远了,并未回头,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背影,燕君珂心里突然就涌现出些许的不安起来。 她猛地伸出手,立刻扶住了鹤千炤的手臂,紧紧抓住,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滴滴落下。 鹤千炤心里一紧,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柔声安慰起来,“没事,都在。” 燕君珂深吸一口气,扑倒在他的怀中,却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就涌现出一种情感,爹爹很快,就会离开,但至于是去哪里,她却不得而知。 这似乎是很久很远地方而来的心思,不知怎么说,她有些说不清楚。 “怎么样?” 看着燕君珂依旧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鹤千炤立刻心急的问了一句。 “鹤千炤,我害怕。” 她害怕,自己的爹爹,有朝一日会发生那种事情,从而她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没事……有我在。” 鹤千炤听罢一顿,很是心疼,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柔柔地拍了起来。 怀中的女子,纵使之前是多少什么样子的要强,但现如今,其实也是一个值得心疼的女子啊, 她一路走来,从皇商死去再度成为皇商,她吃了多少的苦啊,这其中的苦,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晓。 她从未与别人说过自己的经历,从而别人也并不知道她的事情。 鹤千炤想着,等日后得空了,他定要问一问,她之前的那些经历。 她的事情,定是不比他的经历差很多,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经历让他学习的来。 虽然之前并不知晓她对于破案这种方面如此的感兴趣,早知如此,在当初他进入北司的时候,就应该将她带过来才是。 后面也不至于她会突然的消失五年,虽说其中他们都是说她在坟墓里待了五年。 想到这个,他忽然心尖一紧,在坟墓中待五年……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他的心,突然就有些疼了起来,略微皱眉,他看向了怀中的女子,她抽泣的声音小了起来。 他不知道她还经历了什么样子的痛苦,他在内心暗暗发誓,定然不会再让她经历这种事情。 就算不得不经历,那必定也是他先一步进去,进去给她探一探,这黄泉路,到底好不好走。 而他走后,如果没有特需要来,他也会给她的后半辈子,安排的好好的,不会有人会伤害到她。 不会让她再经历那种事情。 回想起这几日的过程,他突然有些慌张起来。 她消失的这五年,在坟墓里度过的这五年,是不是因为东方翎从而进入的? 想到这个,他眼底突然就有些发狠。 东方翎那个女人—— 就算现如今东方老爷子已经出关,也并不影响他前去杀了她。 东方翎的心是有多黑他已经见识到了,当初还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对于商业方面颇有见解。 现如今想想,早知如此,应当来找她才对。 想到这里,他的眉眼里布满温柔,看向怀中的女子,眉眼都已经是笑意。 更多的,还是他对于她的轻柔拍打,她已经忍不住在怀中疲惫地闭上了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鹤千炤勾唇笑了笑,睡着的她,温柔的不像话,规规矩矩,那睫毛轻颤,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白皙如玉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更多的,还是这张绝美的容貌,她的发髻简单,却不失优雅,小巧的鼻子,还有这红唇,他方才,已经采纳过了味道。 想到此,他的心里,像是抹了蜜一般甜蜜。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甩了甩头,四处看了看,并未有人,幸好并未看到,不然他堂堂铁面判官九千岁的名号,可是保不住了。 想到此,他打横抱起燕君珂,朝着后院的屋子走了过去。 然而在他走后,燕老爷却在旁边慢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