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重生:神医太子妃》 第1章 九阴九阳驱毒针法1 无论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一般都喜欢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贫穷,可夏元秋觉得这并不准确。 起码‘家徒四壁’还有四壁,可她住的这屋子,估计也就3。5壁吧,破洞随处可见,屋顶有和没有也没差,躺在屋里,随便以什么角度仰望,都能看见满天繁星。 这尼玛才是真正的贫穷吧! 夏元秋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房子比现代有钱人家的阳光房只差了那么一块玻璃,很好,很不错。 她天马行空的思绪被一阵哭喊声打断,不用细听,那杀猪般尖锐,且辨识度极高的嗓音,除了隔壁的张婶还能有谁? 睡在她身边的弟弟揉着眼睛坐起:“姐,张婶家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元秋耸肩:“不知道。” 夏元昊和隔壁的小胖是好朋友,常常偷着拿一些家里的吃食给元昊,夏元秋也挺喜欢这小胖子,只是张婶可不是个善人,欺负她和元昊没爹没娘,说话尖酸刻薄,她对这种人不感冒,所以也没打算去隔壁关心一下邻居。 “快睡吧,明儿咱不是说好了上山么,现在不睡,明早又起不来。”夏元秋催着小她三岁的弟弟睡觉,而隔壁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夏元昊翻身下床,十岁的他个头已经很高,几乎可以和大他四岁的姐姐比肩:“不行,我要去看看小胖。”元昊拔腿便往外跑。 夏元秋怕夏元昊在小胖家受人欺负,便也跟着出去。 老张家闹哄哄的,大家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可这些声音,皆被老张媳妇那鬼哭狼嚎般的嗓门给盖住。 元秋随着元昊挤入围观的人群前方,瞧见老张媳妇坐在地上嚎哭,而小胖就躺在她身边,脸色青紫,裸露在空气中的左脚明显肿得比右脚大上许多,且脚背有两个很明显的红点,红点周围已经开始泛紫。 小胖被毒蛇咬了,而赶来的大夫却束手无策,并告诉小胖他娘说没救了,给准备后事,所以张婶才会这么凄惨的嚎哭。 老张和媳妇成亲十年才生了小胖,宝贝的不行,如今突闻此噩耗,如何受得住? 元昊也大约明白了事情始末,瞧着昏迷不醒的小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 元秋叹了口气,看着小胖那张泛紫的脸,小声道:“算你运气好,今儿遇着我,否则你这条小命必定要交待喽。”元秋念叨完转身走到那中年大夫的身旁,打开大夫搁在地上的药箱,一阵翻找,果然找到一个针包,在这个年代行医的大夫,针包可算是必备品。 “嘿——你这丫头干什么呢?快拿回来。”那中年大夫见元秋拿了他的针包,赶忙伸手去夺。 元秋灵巧避过,嘿嘿一笑,道:“大夫,您这银针就先借我用一下吧,人命攸关的,待我先救了小胖再向你赔罪。” 那中年大夫一愣,随即冷笑道:“就凭你?” “不信?那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我救活了小胖,你这包针归我,若我救不活他,我赔你十包针,如何?”元秋似笑非笑的看着中年大夫,黝黑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耀闪出夺目的光芒,刚刚还觉得她丑的中年大夫,此时看她又觉颇为顺眼。 第2章 九阴九阳驱毒针法2 中年大夫自然不信元秋有这本事,但也生出一分好奇之心,想看看这丫头究竟想做什么,便爽快的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现场这么多人都听着呢。” 元秋笑道:“一言既出。” 中年大夫接话道:“驷马难追。” 元秋捏着针包走到老张媳妇身前,朝着悲痛的夫妇二人道:“脱掉小胖身上所有的衣服,我要施针驱毒。” 老张止住哭,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元秋,他们两家做邻居好些年了,这丫头除了会种菜,可算是什么都不会,连她种的菜都要托他去镇上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她还能施针驱毒?这不是笑话吗? 见老张不动,元秋又道:“你若想小胖活,就照着我说的话做,若想小胖死,就当我没说。” 张婶这时也止住了哭声,她的心思比丈夫要活泛些,一听元秋这话,知道她定是有什么法子可行,无论如何,大夫都宣布了等死,还差她这折腾一下么? 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张婶十分利落的脱掉了小胖身上的全部衣裳。 人群中许多少女们都羞的扭过了头不敢直视,小胖今年十一岁,个头可比元昊还要高上一点,也难怪这些小少女会害羞。 可在元秋眼里,就是一具等待医治的身体,不分男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元秋身上,只见她动作麻利的展开针包,露出别在针包内的长长短短不下百根的银针。 嗯,不错,型号很齐全,驱个毒还是尽够的。 “我现在开始行针,注意,在我开始后,不得打断我,否则将功亏一篑,你们若想小胖活下来,就好好给我守着,别让任何人打扰到我,明白吗?”元秋语速不快,且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话里词间含着一股子威严,是他们从前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张婶立马拍胸脯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打扰你。” 元秋点头,她不会怀疑一个母亲保护儿子性命的决心。 这时人群中一位模样尖酸的妇人朝着元秋道:“夏元秋,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若这针扎死了人,可别怪我这做伯母的没有劝过你。” 言下之意便是,扎死了人,小丫头赔不起,但也别找她这个伯母,她可不会管。 元秋冷冷的目光扫了那妇人一眼,想到昨日这狠心的大伯母趁她和元昊去菜园子摘菜,她竟偷偷摸进她家,将养了两年的老母鸡和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些鸡蛋全给偷了去,等她和元昊寻到她家时,便只见了一地的鸡毛和鸡骨头,便不由心生恨意,冷笑道:“我家的事用不着大伯母操心,张婶可不像您这般不辨是非心思恶毒。”她虽心里也不喜欢张婶,可比起这个所谓的大伯母,张婶最多只是摆个不好看的脸色罢了。 林氏气结,这死丫头竟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骂她,害她没面子,她指着元秋恶声恶气道:“大家伙儿可都要做个见证,是这死丫头自己非要治的,我可是劝过的,别到时候出了事连累我们家,我可管不了。 第3章 九阴九阳驱毒针法3 张婶见救儿子的事情被林氏这恶婆娘给耽搁了,立马随手抄了身后的扫帚,指着许氏道:“你个嘴贱的婆娘,还不快给老娘滚出去,老娘这里可不欢迎你。” 林氏见状更是恼得脸色似猪肝,有心想要大吵一架,旁边人都劝她,人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让她少说两句,她瞧着躺在地上的小胖,这才不忿的骂骂咧咧两句便出去了。 小胖此时中毒已经有一段时间,若有抗蛇毒血清还可救他一命,可在这陌生的古代,她上哪儿去弄血清?唯有用最古老的方法为他驱毒,但也是最安全且完全没有副作用的驱毒方法。 九阴九阳针法,乃是前世夏家秘不外传,且传男不传女的独门针法,爷爷看她天资聪颖,又是夏家这一代唯一的孩子,便决定弃祖规于不顾,毅然将九阴九阳针法传授于她。 她自幼练习九阴九阳针法,每日用仿真人偶练习扎针至少两小时,十八年间,从未有一天间断过,二十岁时,她考入国内最有名的医学院学习西医,毕业后在国内顶尖的医院出任最年轻的全科主任医师,且在多次由她主刀的手术台上,在病患出现危险的情况时,她用她的九阴九阳针法,救了许多面临死亡的病患,她将中西医完美的结合,被誉为医学界的不世天才。 九阴九阳驱毒针法,需施针共计十八次,阴脉穴位与阳脉穴位交替行针,以达到刺激血液排异留真的效果,直到九阴九阳行满方终。 元秋取出八根针,迅速扎入小胖的脑周阴八穴,又取出六根针,扎入小胖的左胸阳六穴。 那中年大夫看着元秋扎针时熟练且优雅的手法,认穴之准,下手之快,皆是自己无法比拟的,他这才明白过来,是自己小瞧了这姑娘,真没想到,在这穷山沟,竟然有这样一位精通医术的少女。 元秋略显粗糙的手指如拈花抚叶般柔媚轻灵,施针的手势优雅迅捷,仿佛于花木间翩翩起舞的彩蝶。 只见元秋不断的往小胖身上扎针,将小胖周身各大穴都给扎了个遍,中年大夫发现,这丫头拔针时的手法也和一般的大夫不同,她对每一处穴位的拔针都用了不同的手法。 小胖身体上的针皆被拔下,而随即,没有一刻的停顿,她又开始施针,同样的穴位,看起来似乎和刚刚的施针并无不同,可那中年大夫却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一次的施针,部位虽然相同,可她下针的力道却是不同的,甚至下针顺序也有所改变。 她的动作很快,当进行到第三次施针时,人群中有眼尖的人发现,有一丝丝黑色液体正顺着银针往外溢。 张婶吓了一跳,惊声道:“怎,怎么流黑血了?你是不是伤着我家小胖了?” 元秋头也不抬,手中施针的动作不停,也没空理会张婶。 那中年大夫见状,怕张婶会忍不住打断元秋,便上前一步道:“嫂子,你不必惊慌,这黑血便是毒血,唯有这毒血自体内溢出,小胖的命才能保住。” 第4章 九阴九阳驱毒针法4 张婶一听这话,高兴的几乎跳起来,原来死马当活马医,还真医对了路,这下小胖有救了,有救了。 天光初现,人群中早有人呵欠连连,困极了也不肯离开,瞪着一双红眼看热闹。 此时元秋已经在施第九遍阳针,也是九阴九阳的最后一遍行针,在此期间,她没有一刻的停顿,不说她累不累,单是看着她动作的这些人的眼睛已经很累了,难得她还能一直坚持。 当最后一针施完并拔下时,小胖的脸色已经恢复的和常人差不多,只是略显苍白,流了这么多血,不苍白才怪。 元秋拔下最后一根针,身子就近瘫坐在地上,累得满头大汗直喘气,她刚穿来没多久,这具身体也不过十三岁,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气力有限,她能将这九阴九阳针法施完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姐,你怎么了?”元昊紧张的冲上前,伸手搂着元秋的手臂,一脸心疼。 元秋摇头,伸手揉了揉元昊的黑发,有气无力道:“没事,就腿有点麻,歇一会就好。” 若说穿越到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所带给她最大的安慰,便是让她拥有了一个懂事乖巧的弟弟,也算弥补了她前世身为独生女的一些遗憾。 “醒了,儿子醒了,咱儿子醒了。”张婶兴奋的又哭又笑,慌忙将儿子自地上抱起,也顾不得小胖身上的血污。 小胖半睁着疲累的眼睛看着张婶,不解道:“娘,你咋了?哭啥?” 张婶一把抹去自己胖脸上的眼泪,笑道:“娘没哭,娘这是高兴,你累了就先睡一会,娘去给你做好吃的。” 小胖点点头,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张婶吩咐老张抱儿子去里屋,让他给儿子擦洗身子再换一声干净的衣裳,老张二话不说抱了儿子就去了里屋,张婶这才赔着笑脸来到元秋姐弟身前,正要跪下磕头,元秋赶忙起身将她托住,先不说喜不喜欢张婶,她喜欢小胖,救他一命是她愿意的,真用不着张婶行这样大的礼:“张婶,您可千万别这样,小胖和元昊是最好的朋友,也常来我家玩,我救他是出自真心自愿的,您不必放在心上。” 张婶平日虽然尖酸刻薄,脾气也不好,没少欺负过元秋姐弟,可她心里是个明白人,若不是元秋,她这唯一的命根子可就没了,是元秋救了小胖,更救了她的这个家。 “秋姑娘,从前都是我不好,亏待了你们姐弟,你们放心,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和老张在,这西坡村里,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们。”张婶朝着元秋拍胸脯保证。 这话元秋倒是相信,在前主的记忆里,张婶可是个厉害的主,生得五大三粗,力气也不小,若干起架来,莫说妇人家,就算是寻常男子也未必能在她手里讨着好,而她男人老张更是学过一些功夫,虽算不上高手,可对付几个村民还是尽够的,在这西坡村,还真没有谁敢惹他们两口子。 元秋正要道谢,一位好事的村民笑嘻嘻道:“张嫂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刚刚可瞧见刘四媳妇挑着两个箩筐朝元秋家后院的菜地去了。” 第5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1 元秋脸色微变,暗骂这人若是不要脸,果真是天下无敌。 张婶哼了哼,袖子一撸,尖声道:“这刘四媳妇可真是连脸都不要了,自己儿子骗了人元秋这么多年的钱,如今要娶别人了,竟然还有脸去人家菜地里偷菜,可恶。”她转头看向元秋姐弟,放柔了声音道:“元秋,你放心,婶子给你作主。” 元秋巴不得,赶忙点头道谢,对付刘四家那位,也只能用以恶制恶的方法,张婶无疑是刘四家那位最好的对手。 元秋恢复了一些体力,便迅速将针包收拾好,拿在手中朝着那中年大夫扬了扬,笑道:“愿赌服输,这个可归我了。” 那中年大夫赶忙朝无秋道:“自然归你了,只不过这针有些旧了,不若我再置办一套新的给你送来,如何?” 元秋摆手:“不必了,有这个便可,我瞧着还挺新。” 中年大夫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人元秋已经随着张婶出了家门,急匆匆的赶往隔壁后院的菜地。 刘四婶此时已经将一只箩筐装了个满满当当,菜地里尽挑好的摘,不好的就用脚踩,一点也不觉着可惜,仿佛理所当然,一边摘菜,还一边骂骂咧咧:“也不知这死丫头怎么侍弄的菜地,这些菜竟长得这么好。”想到自己个家的那块菜地,里面种的菜整天的蔫样,便满心的不忿,伸脚将一株长得很水灵的大白菜给踩了个稀烂。 张婶如今已经将元秋当成自己人看待,一眼瞧见这状况,火苗蹭蹭往上冒,瞪圆了眼睛朝着刘四婶吼道:“刘四家的,你摘这么多菜,可带够了银钱?还有,你踩坏的也算你的,可别想赖。” 正摘得起劲的刘四婶闻言直起了腰板,长满雀斑的脸上浮出一丝鄙夷,哼道:“我说小胖他娘,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摘夏元秋家的菜碍着你啥事了?关你屁事啊?” 张婶冷笑,一把拉过元秋,道:“从今儿起,元秋的事,便是我的事,你说关不关我事?” 刘四婶瞧见元秋也在,脸色略显不自然,她刚刚故意在元秋门前走过,瞧见门开着人也不在,她这才来的,她知道元秋的性子,就算她摘光了她家菜地里的菜,事后她也决不会去找她评理,会甘愿吃这个闷头亏,就像从前一样。 刘四婶满是雀斑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朝着元秋道:“不过是摘点子菜,你找小胖他娘来做什么?还怕我会亏待了你不成?” 元秋不理刘四婶,侧脸看向张婶,笑道:“婶子,你说她摘得那些菜和踩坏的那些,一共加起来得要多少银钱?” 张婶和她男人去镇里卖鱼时帮元秋卖过菜,元秋家的菜特别好卖,买过的人都说菜很新鲜,水份很足,做出来味道也很好,就算价格比别人高,也能很快就卖掉,她自然知道这一箩筐菜值多少钱。 “都是乡里乡亲的,就少算点,算她一两银子吧。”张婶瞥了刘四婶那瞬间黑下的脸一眼,眼中尽是鄙夷。 第6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2 元秋乐开了花,穿来这几天,整天清汤寡水的,想吃肉都想疯了,终于可以有钱买肉吃了:“就听婶子的,乡里乡亲的,收多了面上不好过。” 刘四婶可不干了,立马尖声嚷道:“一两银子?你们是穷疯了吧?没见过银子是吗?就这点子破青菜,能值一两银子?你们少在这讹我。” 张婶一声冷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四婶,不阴不阳道:“这破青菜若不值钱,你儿子哪来的钱买书买纸?哪来钱去县里吃喝玩乐?又哪来的钱给村长家下聘?” 刘四婶的脸越发的黑,文轩靠着元秋才能考上秀才的事,早就传了个遍,如今文轩又要娶村长女儿,大家更是在背地里戳文轩的脊梁骨,说他忘恩负义。 她横了张婶一眼,扭头瞪着元秋道:“死丫头,吃你几片菜叶子你就这副嘴脸,幸好文轩他自己个儿不肯要你,否则娶了你进门,真真是家门不幸。” 元秋脸色微寒,正欲反唇相讥,一直站在元秋身后的元昊冲了出来,朝着刘四婶吼道:“你闭嘴,不许你骂我姐。” 元秋拍了拍元昊的肩,脸上寒光更甚:“刘四婶,我夏元秋从前眼睛被****糊了,识人不清,可现在我洗了眼,再不是从前任你欺凌的夏元秋,今儿这一两银子,你可别想赖。” 刘四婶知道想要白拿菜是不可能了,可她能花一两银子来买她家的菜?她宁可去摘自己家里的那些蔫菜,也不可能花一两银子买一筐子青菜回去。 她呼啦一声将箩筐里的菜全给倒了出来,喝骂道:“休想用这破青菜讹老娘的银子,老娘可不上这当,哼!” 张婶一瞧这状,立马撸了袖子便要上前干架,骂咧道:“你这死婆娘,看来是欠揍啊,别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给我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四婶也是个泼辣性子,虽然明知不是张婶这五大三粗体格的对手,可人家都这么叫嚣了,她还能夹着尾巴不吭声不成?她将手里的扁担往地上一扔,怒道:“好你个刘翠,欺负到老娘头上了,今儿老娘就豁出这条命跟你拼了。” 眼看一场暴战将要开打,原本在张婶家看热闹的村民们渐渐围了过来,也有人劝,也有人煽风点火偏帮一头的。 元秋可不想自己的青菜白让人给毁了,朝着正想往外爬的刘四婶道:“刘四婶,这些菜原本长得好好的在地里,如今你全给摘了下来,便由不得你说不要,你若讲理,便立马给我一两银子,若不讲理,我这就去请村长和里长来评评理,看看咱们谁占着理字。” 刘四婶一听,气焰立马矮了一截,里长倒也罢了,左不过她脸皮厚,可村长是她将要结亲的亲家,若将村长请来,且不论他会不会偏帮自己,只这种事,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日后在亲家面前,自己的儿子也要掉三分面,这可不妙。 可让她拿出一两银子来,就比割她的肉还难受,她眼珠一转,指着身后一地的青菜道:“就算要给钱,你让大家伙儿评评理,就这一堆破青菜,能值一两银子吗?” 第7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3 元秋冷哼,道:“值不值我说了算,不然你让这些青菜重新长回去,我一个子儿也不要你的。”她当然知道不值一两银子,这样一筐青菜,顶多卖个一两百文,除掉要给张叔帮她卖菜的酬劳,她顶多也就能剩下个一百多文,可今儿她偏讹定了这婆娘,必须让她放一次血,不然她还会记着再来偷菜。 元秋言辞尖锐,语锋凌厉,从前面对刘四婶时的唯唯诺诺一去不返,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惊得刘四婶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婶心里痛快,笑道:“元秋说得对,你若能让这些菜长回去,和从前一个模样,就不要你一个子儿,否则,你就是偷,是盗,我们可就要找村长来评评理了,哦对了,村长是你亲家,估计也会偏帮你,那就找里长,里长若不肯做主,我就让当家的去一趟镇上,将他在镇上认识的差爷请来,告你个偷盗,也好让你给你的秀才儿子长长脸。” 听到张婶说要去县里报官,刘四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儿子刚刚考上秀才,可还指望着能有更大的出息呢,若她在县老爷面前闹出这等事,县老爷能瞧得上文轩吗? “小胖他娘,瞧你说的,我又没说不给,你咋这么着急呢?”刘四婶那满是雀斑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干笑,朝着张婶道,随即又偏头看向元秋,赔了一丝假笑:“元秋,你家这青菜确实不错,可也值不了一两银子这么多,这样吧,我身上正好有一百文,便先给了你,晚些时候我再送些银钱过来,你看如何?” 元秋心中冷笑,就刘四婶这种贪得无厌的性子,她拿了菜回家后还会再送银钱过来?这简直比母猪会上树还不可信。 元秋坚定的摇头:“不成,必须现在便给齐一两银子,否则,就按张婶说的办,到时候你那秀才儿子的名声臭了,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对付这种恶婆娘,用她自己的名声威胁是毫无用处的,她压根就不在乎,可她在乎她儿子的名声,她还等着儿子再考上举人,弄个官做,她也能过把官老娘的瘾,可不能为了这一筐子破青菜坏了儿子的前途。 左思右想,上下衡量,她最终咬咬牙,跺跺脚,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两银子给了元秋,拎着她的一箩筐青菜,骂骂咧咧的回了家。 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便都各自回了家,元秋向张婶道谢,并让元昊摘一把白菜让张婶带回家。 张婶如今将元秋当成恩人看,也不与她客气,将来两家还要长来长往的处,可不能显得太生份,便爽快的收下了:“我家刚晒了些小鱼干,一会我让当家的送些过来,你们尝尝鲜。” 元秋也爽快的答应,她知道张叔是捕鱼的能手,从前他去镇上卖鱼,元秋便央他将她的青菜一并带去卖,张叔倒是爽快答应,可张婶却没这么好说话,愣是要求从卖菜所得中抽取利益,从前的元秋是个性子懦弱的,也没见过世面,让她自己个儿去卖,也是不成,只得应了张婶的要求。 第8章 姐弟情深 原主的记忆她在穿来的这几天已经捋清楚了,她家后院的这片菜地非常的与众不同,无论种啥都能长得十分好,跟原主种菜的技术还真没什么大的关系,而且,自从三年前父母在一场意外中死亡后,原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刘四婶家的秀才儿子,三年前他还不是秀才,只因家里头不愿再供他读书,让他下地干活,他一时想不开,躲在村东头的小树林子里抹眼泪,恰好被原主瞧见,都在一个村里头,刘文轩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瞧见那张白净的脸盘子上挂着泪,原主十分不忍,便一个冲动将自己刚刚卖菜赚到的银钱塞在了刘文轩的手中。 从那以后,刘文轩便时常出现在夏元秋家附近,且都是夏元秋刚刚卖了菜的时候。 那时的夏元秋单纯的近乎愚蠢,竟没瞧不出人家就是来骗银子的,还巴巴的将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钱无条件的给了别人。 刘文轩模样白净,又生了一张巧嘴,会哄人,夏元秋坚信,只要她坚持供养刘文轩读书,待他考上秀才,便会迎她过门,她便能过上好日子。 结果,刘文轩是考上了,刘家也一时风光无两,可夏元秋并没有等来刘文轩兑现当初的诺言,她只等来刘家和村长家的蒋春燕要订亲的消息。 夏元秋一时接受不了,伤心过度,便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这也便有了21世纪夏元秋的重生。 姐弟俩刚回家不久,张叔果然送了一篮子小鱼干过来,其中还有一碗热乎的称砣蛋,飘着油沫子和葱花的蛋汤,里头沉着四个白生生的胖鸡蛋,夏元秋咽了口口水,不好意思道:“张叔,这怎么好意思,送这么些鱼干也就罢了,怎的还送鸡蛋了,拿回去给小胖吃吧,他可得好好补一补。” 张叔憨厚的笑了笑,摆手道:“元秋啊,你就别跟叔婶客气了,小胖那份留着呢,这是专门给你们姐弟俩的,你瞧元昊瘦的,他正长身体,可不能成天的吃青菜,你说是吧?” 元秋见张叔是真心实意送鸡蛋,便也不再推辞,想着将来自己家好过了,也不能忘了他们家便是。 收下东西张叔便走了,她将装了称砣蛋的碗推到元昊跟前:“元昊,你快吃吧,吃完再去睡一觉,今儿山上是去不成了,咱们明儿起早再去。”她忙活了一夜,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她怕自这副身板上不得半山腰便要让人给抬回来。 元昊听话的接过碗吃了一个,又将碗推到了元秋跟前:“姐,我吃饱了,你快吃吧。” 元秋心里一暖,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将好吃的留给姐姐,长大了定是个会疼媳妇的,她起身去屋外头搭的简易厨房取了一只碗,夹了一个称砣蛋在碗里,又将剩了两个蛋的碗推回给元昊,正色道:“姐姐不喜欢吃鸡蛋,尝这一个便够了,你都吃完,汤也不许剩。” 元昊已经十岁,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孩,他知道姐姐是想将好的留给自己,并非真的不喜欢吃鸡蛋,像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哪有不喜欢吃鸡蛋的?只是不舍得吃罢了。 第9章 小人惦记 瞧着元昊眼底的泪花,元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元昊,你记着,只要有姐姐在一天,姐姐再也不会让你挨饿,姐姐一定会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 元昊抬眼看着姐姐,自从姐姐三天前昏倒后醒来起,她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从前对人唯唯诺诺的夏元秋,也会多看他这个弟弟两眼,现在还对他说出这种话,他高兴的快要疯掉了。 “怎么?你不信姐姐吗?”夏元秋皱眉,假模假样的瞪着他,嗔怪道。 元昊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怎么会不信姐姐呢,只要是姐姐说的,我都信。” “既然信姐姐,那就快些吃吧,晚上咱们吃白粥配焖鱼干,姐姐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你尝过就知道。”她揉了揉元昊的顶发,眼里尽是宠溺。 她从来都不是个认命认输的人,既然命运让她重活一次,医科博士变成农女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还活着,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只要还活着,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元昊再无顾虑,吃下了三个称砣蛋,并在心中发誓,身为男子汉,一定要保护好姐姐,不让村里这些无耻恶人欺负姐姐。 待元昊睡着,元秋又去了后院的菜地,菜地里泥土肥沃,和这西坡村其他地界的土地着实有些不一样,想必这也是园子里能种出肥嫩蔬菜的最大原因。 将刘四婶刻意踩坏的青菜清理出一些能吃的,剩下长得正好的菜便留着下回张叔去镇上时再摘了带去卖。 种菜卖实在不是什么好营生,尤其是这后院地界也不大,只能种这么些菜,所得有限,估计也只够他们姐弟俩吃饭,若想明年春天送元昊去进学,必须另想赚钱的法子,再有这房子也得修一修,不然入了冬,日子可就难挨了。 话说刘四婶拎着一大筐子青菜回家,气得将整个筐子都摔在了堂屋,刘四下地干活,家里就刘文轩和妹妹刘文珍,听了这动静,兄妹二人赶忙从自己屋里出来,瞧见气得脸色铁青的娘,刘文珍皱眉道:“娘,你这是咋了?” 刘四婶指着地上的一筐子青菜道:“还不是夏元秋那小贱蹄子,眼见着攀不上咱们这亲,她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老娘去她地里摘这点子菜,她竟然合着那刘翠来讹我,你们说说,这点子破青菜,值一两银子吗?” 刘文珍吸了一口凉气,惊道:“娘,夏元秋找你要银子了?凭她也敢?” 刘四婶想到刚刚夏元秋那冷淡自若的表情,不由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恶狠狠道:“这死丫头,现在能着呢,压根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只认银子,不然就要报官告我偷盗。” 这时连刘文轩的脸色也变了,眼中泛出一抹不可思议,在他的记忆中,夏元秋连与他对视一眼都不敢,还有这种胆量? 刘文珍瞪圆了眼珠:“所以,娘你给了她一两银子?” 刘四婶看了刘文轩一眼,叹道:“我能不给吗?那么多人看着,她动不动就说要找村长里长去评理,里长倒也罢了,可村长是你哥的未来岳父,总不能让你哥面上过不去吧。” 第10章 极品亲戚上门来 刘文珍气结,狠白了刘四婶一眼:“娘你也是真笨,摘个菜也能被抓住,还亏了一两银子,这两银子,咱们家能买多少东西?结果你就换回了这一筐子破青菜。” 刘文珍今年十七岁,也到了结亲的年纪,为了能保住面上这层白皮,只要有太阳的天,她可从来不下地干活,养了一身的细皮嫩肉和一副与刘四婶一模一样的尖酸刻薄。 十七岁的姑娘,正是好打扮的年纪,她央了娘不知多少回,娘也不肯给她扯一身时兴的衣裳,连朵漂亮的头花也不曾戴过,一家子省吃简用,加上自元秋身上诓骗来的银钱,都用在了大哥刘文轩读书和给蒋春燕下聘上,自己个儿半点好没落着,也不知将来许了人家,娘会不会给她置办得体的嫁妆。 想到这,她更是心疼这一两银子,转脸看向刘文轩,道:“哥,那夏元秋不是啥都听你的么,你上她家去,让她将一两银子还回来。” 刘四婶一听,顿觉是个好主意,自己肯定是要不回了,文轩去的话,指不定能要回呢。 刘文轩横了母亲和妹子一眼,不悦道:“亏你们想得出来,明儿我便要和春燕订亲,今儿还上夏元秋家,若让人瞧见了,该说我什么好?让春燕咋想我?” 刘四婶一拍脑袋:“对对对,倒把这茬给忘了,眼看就要结亲了,可不能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文轩不能去。” “可咱家的银子能白白便宜了夏元秋?她算什么东西,凭啥花咱家的银子?”刘文珍不爽快的嚷嚷着。 隔壁的李婶正在院里头晾衣裳,听了这一家三口的对话简直哭笑不得,真是不讲理中的极品,刘四婶摘了人家的菜,给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变成了人夏元秋没资格花他们家的银子?他们花人家夏元秋牙缝里抠出来的银子就天经地义了?瞧瞧夏元秋姐弟俩,老早就没了爹娘,有大伯有三叔,可跟没有也没两样,甚至还时不时上人家家里打秋风搜刮一顿,瞧那两个孩子瘦成那样,真是怪可怜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些不要脸面的人。 天尚未暗,元秋便开始做晚饭,小土灶上用一只小药罐熬着红薯粥,元昊看着火,大灶里焖着鱼干,用了姜葱蒜青红椒,和夏元秋从前舍不得用的芝麻油,香得不得了。 元昊闻着这诱人的香味口水直流,时不时趴到灶台边深吸一口气,仿佛闻一闻也是人间至美之事。 夏元秋瞧他这馋样,笑得合不拢嘴,庆幸自己前世为了不吃外头的地沟油,自学了一手好厨艺,在这里也能派上用场。 “哟——做啥好吃得呢,瞧这味香的。” 讨厌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姐弟俩纷纷皱起了眉头,大伯母可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店的,这会子来,怕也没什么好事。 林氏自院门处走至简易厨房,闻着锅里飘散出来的味儿,狠狠的咽了口口水,挤出一丝笑道:“元秋啊,做什么好吃的呢?闻着怪香的。”林氏贪婪的眼睛盯着不断冒香气的大灶,只可惜盖了锅盖,她啥也瞧不见。 第11章 极品借钱 元秋将灶堂里的火灭了,打开锅盖翻炒了几下,见林氏凑了上来,赶忙又盖上,笑道:“大伯母,不过是张婶家送了点子小鱼干,没啥稀罕的。” 林氏一听,想到小鱼干那柔韧的鱼肉,以及鼻间这股子诱人的香味,馋虫几乎要从她嘴里爬将出来。 她狠狠咽下一口口水,瞪了元秋一眼,道:“你这丫头,有这好吃的也不知道孝敬长辈,我若不来,你就打算吃独食?” 元秋一想到昨儿他们一家人将她家唯一的老母鸡给吃了的事,顿时恨从心起,瞪圆了眼睛道:“大伯母,不是作晚辈的不孝敬你,我家唯一能生蛋的鸡昨儿被狗吃了,连好不容易攒下准备换米粮的鸡蛋也被那天杀的恶狗给叼走了,张婶看我们姐弟可怜,这才拿了些小鱼干过来,也就够我和元昊吃这一顿的。” 见林氏脸色顿时黑了,元秋又道:“大伯母若想吃也行,明儿我和元昊没饭吃便去大伯母家,想必大伯母作为长辈,不会看着晚辈饿肚子。” 林氏一听,想也没想便嚷道:“你们两个丧门星凭啥上我家吃饭?想都别想,没门。” 元秋冷笑:“那我家的饭,大伯母你又凭啥吃?就凭你是所谓的长辈?” 林氏抬了抬下巴,硬气道:“怎么?难道你不当叫我一声大伯母?大伯母吃晚辈家的东西,天经地义。” 元秋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极品的思维还真是特别。 “大伯母,我和元昊虽然没有了爹娘,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孬种,您若铁了心和我们过不去,我也不是好惹的。”元秋一双明亮的眸子凝着林氏,眸中射出一股子寒光,黝黑的脸上带着三分煞意,看得林氏一阵心惊胆战,她甚至有一种感觉,眼前这姑娘,不是她从前那个唯唯喏喏任凭她拿捏的侄女,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一笔还能写出两个夏字?我这不是教导你们姐弟俩吗,你若是不喜欢听,大伯母不说就是,你这小鱼干也留着自己个儿吃,这总行了吧?大伯母也不是那种抠搜的人,还能强拿了你家的吃食不成?” 元秋冷哼,挑高了眉头道:“是,大伯母怎会做这种龌龊事呢,我家的老母鸡和鸡蛋虽然丢了,可我知道,一定不是大伯母偷的,定是村里头来了疯狗野猪啥的,那疯狗野猪吃了我家的老母鸡和鸡蛋,定会肚烂肠穿,满身生疮,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氏脸色变了好几回,她哪能听不出来这是元秋在指桑骂槐,可她既然先前没认,现在就更不能认了,只能憋着恶气咽下。 “瞧你,不过是丢了只母鸡,也犯得着骂这样毒?”林氏脸色讪讪,干笑道。 元昊蹲在一旁憋笑,几乎快憋出内伤,可又不舍得走开,还想再看大伯母被姐姐臭骂。 元秋回身揭开锅盖,将锅里头焖得正好的鱼干盛出,鱼干油润鲜香,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她将满满一大碗鱼干端上进了堂屋,搁在了那四脚不齐的饭桌上。 第12章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大伯母,我家可没煮你的饭,你若没什么事就回吧,我和元昊要吃饭了。”她不想再看林氏这副嘴脸,会影响她胃口的。 林氏怎肯就这样走,她今儿来可是有目的的。 “元秋,是这样的,元松病了,躺在床上下不来,你大伯说明儿一早就去镇上请大夫,可家里没有余钱,便想着上你这儿借点,你放心,等过些天稻子收上来,卖了好价钱就立马还你。” 林氏一眼不眨的盯着元秋,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很可惜,她啥也没看着,元秋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平静的就像结了冰的银湖,散着凉凉的寒气,不好接近,不明深意。 自打瞧见林氏进门,元秋便知道她来的目的,无非是因她今儿得了一两银子的菜钱:“大伯母想借多少?” 林氏一听这话,以为有戏,脸上的笑容立马堆积:“就借一两银子,你也知道,元松打小就体弱多病的,动不动就请大夫吃药,花光了你大伯的积蓄,实在是没法子,这才腆着脸来向你开口。” 元秋淡笑,眉目云淡风清,嘴角却勾出一丝讽刺的笑,含着几分洞察人心的犀利:“大伯母,不是我不肯借你,只是俗话说的好,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上个月你也说元松病了要吃药,从我这儿借了三百文,上上个月你借了四百文,再有之前的那些我也不同你算计了,就说这两个月的七百文,您先还了我,再说这借钱的事。” 林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夏元秋,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借?” 元秋耸肩:“没说不肯借,只是告诉您一个道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前头借的不还,后头还想再借就难上加难。” “你这丫头,怎变得这样恨心?元松可是你亲堂哥,你就忍心看着他病着?”林氏瞪圆了眼睛,好似夏元秋欠了她银子不还似的。 元秋面色淡淡,依然不紧不慢道:“大伯母,我说了,不是不借,你起码得先还了之前的,再谈这借钱的事吧?” 林氏知道再罗嗦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夏元秋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夏元秋,随便拿话压她两句便能拿捏住她。 她在脑中算了算,若还她七百文,再找她借回来不就行了?她不是说了吗,只要先还了之前欠下的七百文,便再借她钱,到时候,连着那一两银和这七百文一起再借回来不就成了? 林氏想到这,脸色缓了几分,朝着夏元秋道:“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拿钱,你可别耍赖。” 林氏转身就走,活似有鬼在后头赶她。 “姐,你真要借钱给大伯母?”元昊一脸担心的问道。 元秋好笑的瞪他一眼,笑道:“我有肉包子不自己吃还能拿去打狗?” 元昊不明白:“姐,啥意思?”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我能拿咱们家的钱去喂他们家那无底洞?” 元昊这才松下一口大气,他好怕姐姐会像以前那样,卖菜的钱,不是给了刘文轩,便是被大伯母以各种名头借了去,却从未见还过。 第13章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可是姐,既然咱们不借钱给大伯母,你刚刚为啥要答应她只要还了七百文就会再借给她?”元昊依然担心,好不容易得了一点子银钱,可不能就这样又没了。 元秋笑着揉了揉他的顶发,眼中划出一丝狡黠的华光:“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借银钱给她了?我不过是说等她还了七百文,我们再谈,再谈而已,难不成一定要借?” 元昊恍然,姐姐这一招着实的高明,看来姐姐真的想明白了,再也不会傻傻的做滥好人。 元秋拿了一只小碗,将做好的焖鱼干装了一碗:“元昊,你将这个送去张婶家,再请她来一趟。” 元昊爽快的接过碗,二话不说便直奔张婶家,不一会便将张婶请了过来。 “元秋啊,你那小鱼干是怎么做的?咋就这么好吃呢?小胖那小子,一闻着味便从房里爬了出来。”张婶一进门便笑眯眯的朝着立在堂屋外的元秋嚷道。 元秋抿唇浅笑,应道:“做法简单着呢,婶子若想学,我这就教你。” 趁着大伯母还没过来,元秋便将焖鱼干的做法详细说了一遍,都是见天儿围着灶台转的人,一听就明白了,嚷着明儿就做一回,还请她和元昊也去尝尝。 正聊得欢,林氏和她的女儿元玲便闯了进来。 元玲比元秋大一岁,模样像极了林氏,单眼皮,榻鼻梁,脸上生着星星点点的雀斑,幸好脸盘子像她爹,是标准的瓜子脸,也算弥补了一些些缺憾,不至于难看得让人厌恶。 元玲打小便讨厌元秋,因元秋生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双眼皮,鼻梁是高挺笔直的,模样比她好看,她自然心生嫉妒,幸好自从元秋爹娘没了后,元秋天天侍弄后院的菜地,原本白嫩的脸晒得黝黑,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好看,她这才心理平衡了许多。 “哟——夏大嫂子这时候来,怕是有事吧?”张婶心思活泛,一瞧林氏母女这阵头,心里大约便猜到一二,也明白了元秋请她过来的目的,心里对林氏的鄙夷到了极点。 林氏一瞧张婶也在,脸上硬挤出一丝干笑:“刘翠你怎么来了?” 张婶指了指桌上的鱼干,笑道:“我这不是闻着味来的么,怪香的,便来问问元秋这菜是咋做的。” 林氏笑了笑,瞥了元秋一眼,又道:“既然已经问过了,你就先回去吧,我和元秋有事要说。” 张婶心知肚明,自然知道林氏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也不点破,只道:“那可不行,我和元秋的事还没说完呢,不然这样,你们先聊着,我等你们一会子也无妨。” 林氏正要拒绝,元秋却抢了话道:“那就先委屈婶子了,大伯母是来还钱的,用不了多长时间。” 张婶故事作出一脸夸张的表情:“啥?你大伯母是来还钱的?真的假的?进了她口袋里的钱,她还能吐出来?” 林氏不知这是激将法,立马便上了当,瞪着张婶道:“刘翠你少瞧不起人,我怎么就不能来还钱了?我今儿就还给你看。”说着她气呼呼的将揣在怀里的七百文钱取了出来,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喏——七百文,一个子儿不少。” 第14章 再借也难 张婶怕她反悔,赶忙替元秋拿在了手里,迅速的数了数后递给元秋:“没错,正好七百文,没想到啊,你大伯母还是挺有良知的,瞧你们姐弟俩日子不好过,这就给你们还钱来。” 林氏一听这话,感觉有点不对劲,便着急道:“元秋,刚刚咱们说好的,先还你七百文,你再借我一两银子,我这七百文也是借来的,不若连这七百文也先一并借给我,到时候我再一并还你。” 张婶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世上还能找到比这更不要脸的人么?这才刚还钱,她又开口要借,不但要借,还要将人手里所有的钱借个精光。 明知人姐弟俩生活艰难,她这做大伯母的不接济一点也就算了,还成天来这打秋风顺东西借钱不还,这还是人么? 元秋将七百文钱收好,朝着林氏笑道:“大伯母,实不相瞒,我家的米缸已经见了底,再不买米,我和元昊就要喝西北风了,后院的青菜也到了月份,还得买种子,老母鸡也被偷了,还得买两只鸡来养,实在是没有余钱再借给您。” 林氏眉头一拧,原本就是单眼皮小眼睛,这一拧便成了三角眼,别提多砢碜。 林氏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元秋这死丫头给耍了,骗着她还了七百文钱不说,连之前答应借的钱也不肯借,她这是要血本无归啊! “你,你可不能出尔反尔,明明答应了我要借的,怎的现在又说不借?你可不能这样,你元松哥可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林氏急了,上前便要拉元秋的手。 张婶身子一挪,挡在了林氏跟前,笑眯眯道:“夏大嫂,你没搞错吧?我今儿下午还瞧见元松坐在院里头看书,气色好得很,怎的才一会子的功夫,就不来床了?” 林氏狠瞪了张婶一眼,咬牙道:“怎么?下午没病就不兴现在病了?元松现在病着,难不成我还骗你?” 元玲见林氏被张婶拦着挨不着元秋的边,便冲上前去拉扯元秋,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先将那七百文给夺回来。 元昊大步子一迈,挡在了元秋的身前,朝着元玲瞥嘴道:“你想干什么?抢钱么?” 元玲大怒,指着元昊的鼻子骂道:“你个小灾星还不滚开,那七百文钱本就我家的,怎是抢了?快还回来。” 元秋立在元昊身后,原本笑吟吟的脸上满覆寒霜:“夏元玲,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别跟村东头那野狗似的,偷吃了人家的老母鸡,还冲着鸡主人狂吠,这七百文是你们还给我的,刚刚张婶可都在这听着,你们若要抵赖,便叫村长和里长来,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连带着之前欠下的钱,都一并给我还回来,如何?” 林氏和夏元玲一听,高涨的嚣张气焰自马就熄了一半,林氏心里恨得不行,却也只能拉下一张脸,装着可怜道:“元秋啊,不是大伯母不想还你钱,你也知道大伯母家的状况,那是三餐不继,衣不遮体啊,连你大堂哥病了,也是无钱医治,你说让我拿什么来还欠你的银钱?” 第15章 装病骗钱 三餐不继就来偷她家的老母鸡和鸡蛋?衣不遮体?我瞧着你咋穿得比我和元昊好十倍呢?大堂哥病了无钱医治?这敢情好,她空有一身高超医术无处安放,她可以治啊,且不收一文钱。 嘿嘿——她一定会立马将大堂哥的病治好,治得他再也不敢生病。 “大伯母,不然这样,我去给大堂哥瞧瞧,说不定大堂哥的病我就能治,还不用去请大夫,这多好,省钱省事,您说是吧?” 林氏正要拒绝,夏元玲眼珠一转,扯了一把娘,朝她递了个眼色,林氏立马会意,扭头朝元秋道:“行,那你就去给元松瞧瞧,不过你可要答应我,若你瞧不好,一定得将银子借给我,我好带着元松去瞧病。” 元秋含笑点头:“那是自然,有病自然得医,我若医不好,当然要去请别的大夫来医,大伯母家有困难,我这做侄女的,也没有不帮一把的道理,您说是吧?” 这话说到林氏心里头去了,立马脸上乐开了花,又朝着女儿使了个眼色,夏元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忙退了出去,飞奔回家。 林氏没能亲眼瞧见元秋给小胖施针,自然不知元秋是真的懂医术,还道她是在吹牛呢,只要元松一直装病,她还能不给银子么? 俗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同理,再牛的大夫,也治不好装病的人。 可夏元秋不是一般牛的大夫,她有得是手段。 夏元秋让林氏先回了家,自己和元昊在家吃了饭这才慢悠悠的赶往大伯母家。 时值初秋,艳阳此时已经落了山,晚霞漫天,凉风习习,正是饱饭后消食的好时候,元秋姐弟俩一路上遇着不少人,元秋便招呼了众人前去大伯母瞧热闹,她从来都不喜欢热闹,可眼下,只有人多热闹,才对她更有利。 张婶也回家吃了晚饭赶过来,她怕元秋姐弟俩会被林氏和夏铁牛欺负,还带了丈夫张林一并前来。 虽然大伯家也住着茅草屋,可人家的茅草屋与自家的比可好太多了,宽敞自不必说,也没有屋漏墙破的状况,且家里头摆着好些用具,啥都不缺,可比她家那只剩3。5壁空荡荡的屋子好的多。 传说中长年动辙生病的大堂哥夏元松现在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盖着被子装睡,许是保持这姿势等了她一会,这天气可还没到需要盖被子的天,瞧那一脑门子的大汗。 夏铁牛背着手进屋,瞥了元秋一眼,不阴不阳道:“元秋,你啥时候学会了瞧病?我咋不知道?”他是打心眼里不信夏元秋会看病,可听外头这些人吵嚷,说昨夜亲眼看到元秋将垂死的小胖给救了回来,原本被毒蛇咬了的小胖,现在半点事没有,还绘声绘色的将当时元秋施针驱毒时的模样给复述着,可他仍是不信,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懦弱无知的夏元秋,竟然会医术? 若说元秋有十分讨厌林氏,便有二十分讨厌夏铁牛,林氏欺负她姐弟俩,还能理解为外姓女人的自私自利,怕元秋姐弟俩拖累她家。 第16章 诡计拆穿 可夏铁牛身为她和元昊的亲伯父,死去父亲的亲大哥,他竟然也能对她和元昊如此冷漠,纵容林氏来欺负他们这失去双亲的孤儿,甚至多次骗走元秋辛苦种菜换来的银钱,这些事他虽未亲手做,却默许了林氏去做,这又与他亲手做有何分别? 夏元秋凉凉的眼神扫了夏铁牛一眼,淡淡道:“大伯从来不上我们家,又怎知我会些什么,不会些什么?” 挤在外头瞧热闹的村民们一听,便知这是元秋心有怨忿了,想来也是,他们姐弟俩三年前父母双亡,一个十一岁,一个才七岁,连丧事都是里长牵头,由村里头几个心肠好的老人帮着料理的,她大伯夏铁牛可是躲了个远远的,压根就不管,老三铁柱在县城做掌柜,也推说没空不回来,连亲兄弟的后事都不管,还能管这两个孤苦的孩子? 夏铁牛一听外头的议论声,立时脸色便不太好看了,狠狠瞪了夏元秋一眼,不悦道:“既然会治病,还等什么?要等你大堂哥病死才动手?” 被夏铁牛这样呵斥,元秋也不恼,反倒是元昊的一双小手捏紧了拳头,紧抿着嘴怒瞪夏铁牛。 夏元秋将一根细针偷偷捏在指间,走至床畔坐下,像模像样的先把了脉。 按林氏的说法,夏元松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就要生病吃药,家底都给他掏空了,可从这脉像上看,夏元松可好着呢,半点瞧不出有身子虚差的迹象,分明是林氏满口胡言,为了诓骗她的银钱,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怕自己这张臭嘴真给她儿来带来恶运。 “大伯母,大堂哥这样多久了?一直没醒来吗?”她也不说破,只皱着眉头向林氏问道。 林氏心中暗喜,知道她定是没有法子了,便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笑容,道:“申时刚过就突然这样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可把我和你大伯给吓坏了,这不准备去县里瞧瞧么。” 夏元秋趁着林氏说话的功夫,将夏元松的手往被子里塞。 待林氏说完,夏元秋起身退开,朝着林氏道:“大伯母,元秋医术不精,怕是治不好大堂哥,你们还是快些送大堂哥去县里找大夫吧。” 林氏和夏元玲一听,一老一少两张脸立马笑开了花,也不顾外头众人疑惑的眼神,母女二人直接冲到元秋跟前,朝她伸出了两只手,林氏道:“既然这样,你就快些将那一两银子拿来。” 夏元玲也忙道:“还有刚刚还给你的七百文,也一并拿来。” 说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让元松躺床上装病骗钱嘛,白日里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昏迷不醒了呢? 众人瞧着林氏母女以及夏铁牛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连这样可怜的姐弟俩都要骗,他们还算是长辈吗?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了嘛。 夏元秋掐着时间,瞧着时机差不多,便将手伸进了怀间,摸出一只破旧的钱袋子,边解着钱袋子的锁绳边道:“大伯母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拿钱,屋里头病了人,确实不能拖,小病说不定就要拖成大病,搞不好还会拖成残废,那可不妙。” 第17章 阴谋破解 林氏此时哪里还管她说话好不好听,只想着快些拿到银钱便万事大吉。 眼看着那钱袋子刚刚解开,那白花花的一两银子就要落入她的手中,只听啊的一声叫唤,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夏元松竟揭了被子跳下床,抖着衣裳喊热。 夏元秋刚刚取出的一两银子又塞了回去,并迅速系上锁绳塞回怀里,朝着大伯母笑道:“看来大堂哥不用去县里看大夫了,自己个儿就醒了呢。” 林氏恨得牙痒痒,一口咬死这蠢儿子的心都有了,眼看这事就要成了,他就不能再忍一忍么,非要现在给跳起来。 夏元玲跺了跺脚,朝着夏元秋道:“我哥虽然醒了,但不代表就没事了,身上定还病着,县里自然是要去的,你赶紧把银子拿来,别磨磨叽叽的。” 瞧这话说的,好像夏元秋手里头的银子是她的似的,夏元秋压根就不理这没教养的丫头,径直看向夏元松,笑眯眯道:“大堂哥,你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她扬了扬手,别人或许没看见什么,可夏元松瞧了个清清楚楚,元秋手里藏着一根针,刚刚给他把完脉,趁着将他的手塞入被中时,偷偷给他扎了几针,扎完针后,他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他,疼得他冷汗直流,却又一直咬紧牙关不肯吭声,不一会那疼痛消失不见,他刚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感觉身体突然开始燥热,热得他实在受不了,这才揭被而起。 他知道是堂妹故事害他,却又不敢说出来,这一说出来,不就自认装病的事实了吗? 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再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元秋妹子你赶紧回家吧,天眼看就要黑了。”他瞧着她手中的银针直发怵,巴不得她赶紧消失在他面前。 元秋扫了眼脸色泛青的大伯父大伯母,以及气得连嘴唇都咬白了的夏元玲,心里乐开了花,一手拉了元昊,朝着林氏及夏铁牛道:“大伯父大伯母,既然堂哥已经没事了,那我和元昊就先回了。”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当着众乡亲的面,她还能抢夏元秋怀里的银子不成? 围观的村民里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事情始末,对于林氏及夏铁牛的做法,实是不耻,人夏元秋姐弟俩住着全村最破的房子,无父无母,尤其是夏元秋,小小年纪又当爹又当妈的,也不知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卖菜虽然能赚点子钱,可都被刘四家给坑了,又有着这样一家子扒皮亲戚,真是可怜呐。 刚回到家,元昊便忍不住问:“姐,你刚刚究竟做了什么?怎的元松堂哥突然就下床了?” 元秋神秘一笑,将藏在指间的银针取出,在元昊眼前晃了晃:“不过是扎了他两针罢了,谁让他装病装得还挺像,我不治他谁治?” 元昊笑得合不拢嘴:“姐,你这一招确实也够损的,不过还挺过瘾,看他们还敢不敢找咱们借钱。” 第18章 鬼域森林 这一夜,元昊睡得极香,自打三年前爹娘没了后,他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都做梦,梦见姐姐走了,不要他了,梦见家里的粮食都被大伯母搬走,梦见自己病了,却没有钱医治,梦见村里小恶霸按着他往死里打,他每次都被吓醒,见到姐姐还在,他才能再次入睡。 可今夜,仿佛一切的烦恼都不再存在,他破天荒的睡了个大天亮才醒,身体说不出的舒服,从前的郁气一扫而空,由内而外的通透爽利。 外头的厨房已经飘起淡淡粥香,他快步走出屋子,瞧见姐姐已经煮好了白粥,又是和昨夜一样的浓粥,而不是从前他们天天吃的淡稀粥。 “姐,咱们缸里可没多少粮食了,你咋还煮这么稠的粥?”这粥他虽然爱吃,可总不能只管今儿吃饱不管明儿饿肚子吧? 元秋将盛好的白粥和刚拌好的凉菜端进堂屋,头也不回道:“傻小子,咱们不吃饱点,怎么有力气上山?” “可是——”元昊还欲再说,元秋一把将他拉过,按在桌前坐下,笑道:“你放心吧,从今往后,姐姐不会让你再饿肚子,咱们还要住上好房子,明年开春你还要去读书,钱和粮的事都不用你操心,知道吗?” 元昊瞧着姐姐坚定的眼神,他鼻头微酸,眼前泛起蒙雾,扁着嘴倔强道:“我不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费钱还不如下地干活好。” 元秋伸指弹了他脑门子一下:“你小子心里想什么当我不知道么?先不说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姐姐没有说大话。”她知道元昊想读书,每次瞧见村里背着书袋的小孩走屋前过,他都会站着看半天,眼中的羡慕向往无法掩盖。 他这么说,无非是不想给家里添负担罢了。 元昊侧脸看着姐姐,这还是他的姐姐吗?姐姐从前除了吃饭叫他外,其余时间几乎不与他说话,更不会关心他心里在想什么,可现在,姐姐不但话多了,竟还提出让他去上学。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突然甩甩头,暗骂自己无聊,姐姐就是姐姐,怎会不是姐姐?不过是因为受了刘文轩的情伤,一时性情大变罢了,不过变成这样,他还是挺高兴的。 姐弟二人吃罢饭便各自背上一个背篓匆匆赶往距离西坡村一里路外的云英山。 云英山并不算太高,山上树木繁多,整个西坡村的人都在这山上砍柴,有运气好的村民偶尔还能捉只野鸡或兔子回去。 站在云英山脚,元秋看着西南方远处被烟雾笼罩的森林,疑惑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咱们为何不去那里?我瞧这云英山成天这么多人来去,估计连上好的柴都找不到,更别说其他的东西。” 元昊一听她这话,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姐,你不知道,那片森林叫鬼域森林,听说每到夜里森林里便四处飘着鬼火,还有呜呜的鬼哭声,可吓人了,也有胆子大的进去过,可就没再出来过,后来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了,连那附近的田地都长年荒着,没有人敢靠近鬼域森林。” 第19章 森林古泉 “你听谁说的?”元秋最听不得这种道听途说。 “是小胖说的,他说他五叔也是个胆大的,不信这个传闻,为了一家生计去了鬼域森林,结果就再也没回来过。”元昊怕元秋不信,赶忙举证。 可惜再如何举证,元秋也是不信,她知道所谓鬼火并非真的鬼火,森林中有呜呜叫声,也有可能是厉风的声音,有人进了森林而再没有出来,说明这人遇到了毒蛇或者猛兽,而这种剧毒的毒蛇和凶兽一般不会在森林外围活动,在森林外围活动的,一般只是一些无害的小兽。 “我决定了,我要去鬼域森林。”夏元秋说走就走,压根就不征求元昊的意见,元昊无奈,再怕也得跟上去,总不能让姐姐一个女孩独身去冒险吧。 巳时刚过,姐弟二人终于赶到鬼域森林附近,据元秋目测还有起码八百米的距离,可那森林中的阴寒之气便已经扑面而来。 难怪附近的村民都不敢前来,单这份寒意,没有强大的心里承受力,还真是会联想到阴森二字上去。 元秋却不怕,森林巨树参天,长年遮天蔽日,林内又十分潮湿,不阴凉才奇怪。 鬼域森林占地十分广袤,远看无边无际,近了看更是犹如一条墨绿巨蟒横陈于眼前,不见头,不见尾。 “姐姐,咱们回去吧。”元昊想到小胖说的话,心里不断的打着小鼓。 元秋握住元昊的手,笑道:“傻弟弟,青天白日的,就算有鬼,它也不敢出来呀,你怕啥?” 一听见元秋提鬼,元昊更是吓得不行,使劲拽着元秋的手不肯放也不肯走。 “你要是怕,就等在这,我去前头看看。”元秋见他真是怕,也不想勉强他,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怕也是正常。 一听要留下他一个人,元昊更怕,还不如跟在姐姐身边,起码还有个伴。 “别动。”元秋突然回身拉住元昊,吓得元昊一个激灵:“咋,咋了?” “嘘,别说话。”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元昊赶忙用手捂住嘴巴,眼里尽是惊恐,连带着双腿都有些虚软。 听了一阵,元秋这才扭头看元昊,瞧他这模样,不由噗嗤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你这小不点,真就这么可怕吗?我不过是听见有水声,让你别发出声音,我好听听真切罢了,瞧瞧你这模样,连脸都吓白了。” 元昊这才明白过来,不过是自己虚惊了一场,不由干笑道:“谁让你突然这样,我还以为你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元秋大笑:“是啊,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不就是你喽,都多少天没洗澡了,瞧你身上这味,走吧,姐姐带你去洗个爽快的澡。” 果然在不远的小坡下,他们发现了一条溪流,溪水蜿蜒自森林内泻出,十分清澈。 “这一定是森林中的古泉眼溢出的水,并不算多,估计流不出几里路便会枯竭,而这里方圆数里皆无人烟,难怪一直没人发现。”元秋用随身带的竹筒子装下半筒水尝了一口,感觉十分清甜,喝下后竟有一种疲劳一扫而空的感觉,十分爽快。 第20章 鲜药碧三喜 她将竹筒递给元昊:“你尝尝。” 元昊有些犹豫:“姐,这真能喝?” “当然能喝,这是山泉水,内含丰富的天然矿物质,对身体好,多喝点。” 元昊眨了眨眼,迷惑道:“姐,啥是天然矿物质?” 嘎——这个问题问得好,她竟无言以对。 她总不能说,天然矿物质就是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吧?那元昊若再问她微量元素是啥,她又该如何回答? 好吧,她选择忽略他的问题,起身沿着溪流走了几步,拐过一丛半人高的杂草,眼前扑面而来的清新绿色令她又惊又喜。 元昊一气喝了两筒子泉水,感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他屁颠的跑到元秋身旁,笑眯眯道:“姐,这水可真好喝,若不是太远了些,真想带些回去。” 瞧见元秋没理他,一双眼前呆呆的看着前边,又问道:“姐,你咋了?” 元秋一把拉过元昊,指着前头地下的一片葱绿,笑道:“你知道这是啥么?” 元昊瞧着那一大片长得比小草略高的异草,茎叶呈碧色,如美玉般通透碧绿,且每株异草都长得一模一样,生有三茎,一茎一叶,一株异草只有三片叶子,他可以确定,他从未见过这种异草。 “姐,这是啥草?咋只长了三片叶子?挺奇怪的。”元昊伸手拔了一株在手,反复看着。 元秋瞧着眼前这片碧绿,仿佛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扑面而来,这可不是普通的野草,这是一味药草,名为碧三喜,可入药,也可入菜,碧三喜入药可降压降血糖,并有舒缓血管的效用,见效快,无副作用。 而新鲜的碧三喜还可做成药膳,且吃不出半点药味,叶嫩柔滑,入口生津,对于三高人群,是一道非常好的药膳。 若加入花汁烹饪,还有美颜减肥的奇效,她曾在爷爷留给她的药典上看到过关于碧三喜的记载。 可惜这草药在21世纪时已经绝迹,凭着21世的空气质量和大量被污染的水,已经没有可以种值碧三喜的净土。 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这鬼域森林外围发现这样一大片的碧三喜,真是天降之财。 “傻弟弟,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有这样一大片碧三喜,咱们今年冬天可以住不透风的房子了。”元秋很兴奋,比前世她拿到第一笔奖学金时还高兴。 元昊见姐姐高兴,便也跟着傻乐,姐弟二人很快便采了满满两箩筐碧三喜,累得满头大汗。 “元昊,咱们洗个澡再回去,出了这许多汗,衣服湿透了,顺便晾晾干再穿,反正边里也没有别人。”元秋瞧着那一泓清溪,实在舍不得就这样走。 元昊欣然答应:“姐姐你先洗,我给你望风。”姐姐是女孩,洗澡时的模样可不能让别人瞧见了去,不然对姐姐的名声就太不好了。 有元昊望风,她自然更安心,初秋的泉水微凉,幸好时值正午,烈阳当空,倒也算不上冷,她坐在水中,将身子一遍遍的擦拭,连头发也洗了好几遍,直到清爽舒适才罢休。 第21章 灵泉排毒 山间风大,薄薄的衣裳在山风和烈阳下很快便蒸发干水份,她穿戴齐整才去换了元昊来洗。 元昊已经十岁,也晓得害羞,怎么也不肯当在元秋的面脱衣了,元秋只好等他脱好了将衣服扔过来才拿去洗。 申时三刻,姐弟二人终于背起了背篓返回家中,一路上倒也没遇着什么人,到家时天色已经大暗,更是连个鬼影也没遇见。 在这穷苦的山沟,夜晚点油灯也是一种奢侈,大家都会早早的吃过晚饭,一入夜便睡觉,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点灯。 姐弟俩忙活了一天,背着两篓碧三喜走了足足两个时辰的路,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更是被背绳磨得一片血红,一回家姐弟二人便忙不迭的将背篓取下,就着清浅的月光坐在院里头歇息。 歇了一会,元昊终于有了说话的气力,朝着元秋问道:“姐,这碧三喜真的能卖钱?会有人要吗?” 元秋递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当然会有人要,不信你走着瞧,明儿你随我一道去镇上,等买了好价钱,姐姐割块五花肉回来,让你解解馋。” 一听见五花肉,元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吃过肉了,有时做梦梦到吃肉,醒来竟咬着自己的手,想来也好笑。 对于明天这碧三喜该怎么卖,在自鬼域森林回来的路上,元秋已经想好了,她有十成的把握能全部卖出,且能卖个好价钱。 赶了元昊去里屋睡觉,元秋将两篓子碧三喜搬到屋里,将藏在篓子里的竹筒取出,竹筒里装着满满一筒古泉水,若让碧三喜就这么放着,明儿起来定然会失去生机,茎萎叶蔫,这样虽不损药性,却会给买家一个卖相不好的理由以压底卖价。 有了这古泉水,这些碧三喜便能保持它们原本的鲜嫩碧翠,仿佛刚刚自泥地里拔出。 打理好碧三喜,元秋摸黑来到后院,后院放着一口大缸,缸沿已经破损,好在不影响蓄水,倒也帮了这个家大忙,从前的原主打理菜地,家里用水啥的,都用这口大缸里的水。 可奇怪的是,原主极少担水,大多都是元昊负责担水,每次元昊挑了满缸的水,竟然能供他们姐弟俩用好长一段时间。 而在元秋脑中的记忆里,似乎也极少有给菜地浇水的画面,施肥啥的也很少,顶多了就是成天在菜地里拔拔草松松土啥的,可这菜偏就长得极好,水嫩肥美,比别人家那些成天精心伺候的菜地里种出的菜可好太多了。 元秋虽然身世传奇,古代的身体住着现代的灵魂,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是个迷信的人,她相信任何奇怪的事发生,都是有根有据的,这片菜地之所以能不用费心便长得极好,虽和人没关系,可一定和这地有很大的关系。 她脱去鞋袜,赤着足在院里行走,踩在院中的泥土上,泥土湿润柔软,踩得脚底板儿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第22章 地下有暗河 她穿来前后共五天,她十分肯定,这五天时间里,她没有给后院的菜地浇水,元昊也没有,天也没下过雨,且这初秋的天气十分干燥,在别的地方,有风刮过,便能带起阵阵尘土飞扬,可她家后院的地面却这般湿润,仿佛刚刚浇过大量的水一般。 她再次赤足在院中行走,比刚刚信步而走又多了几分目的,她发现,也并非后院所有的地方都十分湿润,只是后远南边有一个约十来平方大的地方特别湿润,也正是这块地上的上蔬菜长得特别好。 她突然想到在前世时看到的一则新闻,有人在自家后院挖出地下暗河的出水口,她当时看到新闻时觉得很稀奇,为何偏就他家一挖就能挖出地下暗河的出水口?别人就不行呢?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有根据的,若家里的土地没有异样,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去挖开呢? 既然是地下暗河,有水,便有鱼,而且是数不清的鱼,能让她和元昊过上好日子的鱼,想想便觉得十分兴奋。 不过这事急不得,需得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在事成之前让别人知道。 她回到水缸前打了一盆水洗脸洗脚,收拾妥当才回屋睡觉,元昊显然是累坏了,早已睡得烂熟。 她轻手轻脚的给元昊盖好被子,自己也躺在了木板床的另一头,看着屋顶破洞外的星空,她发誓一定要让元昊过上好日子,让他顿顿有肉,住上好房子,给他找一个顶好的先生,教他识字断文,让他成为有用的栋梁之材。 一夜无梦,她是被元昊的惊叫声吓醒的。 “出啥事了?”她翻身而起,一把位住元昊的手臂,手指自然而然的扣住他的腕脉。 元昊推开元秋的手,指着自己的脸和元秋的脸道:“姐,咱们脸上好像有一层啥东西,黑糊糊的。” 元秋这才看清元昊的脸,果然如元昊所说,脸上粘着一层黑糊糊的东西,她伸手摸了摸,感觉像是许久没洗澡搓下来的污垢团,可他们昨天明明洗了澡,而且就算身上脏,可脸上不可能会这么脏啊。 她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扒开元昊的衣领子,果然,他身上也有和脸上一样的污垢,而自己的身上,也同样有。 她的心跳渐渐加速,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想法再次重回脑中,身上突然出现这种奇怪的污垢,莫非和昨日饮下的古泉水有关? 姐弟俩赶忙到后院打水洗脸,足洗了三盆水才将脸洗净。 “姐,你的脸好像白了。”元昊傻愣愣的盯着元秋的脸,他感觉姐姐变漂亮了些,不再是从前黝黑显老的模样,就算是人称村里一枝花的蒋春燕也没姐姐好看。 元秋摸了摸脸,果然感觉滑嫩了不少,再看元昊,也是比从前白嫩了许多,连那双眼神都看着格外有神,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一直在愁着这张脸皮子得将养多久才能白些好看些,没想到竟遇着这等美事。 第23章 药膳 “元昊,你记住,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只能咱姐弟俩知道,明白吗?”元秋郑重的叮嘱。 元昊点头:“姐,我记住了。” 姐弟俩又赶忙去村东头的河里担水,直到将水缸担满了才罢休,结果不一会,满缸的清水便成了污水。 足足洗掉一缸水,姐弟二人身上的污垢才算洗干净。 正想着再去担一缸水,这时张叔便在外头喊了。 元秋只能放弃担水的念头,与元昊背起碧三喜便出了门,见张叔拉着一辆牛车,车上搁着几只大篓子,有一大篓子鲜鱼,另有几篓子鱼干,准备拉到镇上集市去卖。 元秋看了眼那一篓子鲜鱼,皱眉道:“张叔,您为何不用木桶装鱼?” 张叔不明所以,愣声问道:“为啥要用木桶装鱼?鱼不就得装在鱼篓子里?” 元秋摇头:“张叔,您这些鱼在家里的破缸里养着,没离开过水,自然鲜活,可现在一离开水,不就得死了?您想想,这鱼死了,还能卖出好价钱么?从前您是背着去集市倒也罢了,今儿既然用了牛车,那为啥不用个木桶子装鱼,蓄上水,这鱼不就还能活着卖么?” 张叔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拍脑袋笑道:“还真是这样,我当真糊涂了,多亏了元秋你提醒了我,得了,我这就去弄木桶装鱼。” 张叔立马赶了牛车回家,迅速将篓子里的鱼装进了木桶,再蓄上水,看着那些本要将的鱼又活了过来,高兴的直咧嘴。 他卖了无数次鱼,自然知道活鱼和死鱼的价钱那是两回事,今儿可多亏了元秋一语点醒他。 牛车不过是几块木板子拼起来,再加两个木头轱辘做成的,并不大,能坐人,也能拉些货,放上了木桶和两个背篓后,便几乎占满了所有的位子,好在姐弟俩都是极瘦的,挤一挤倒也能坐下。 张叔是个粗人,瞧见姐弟二人的脸似乎有些变化,但也没太在意,乡下的苦孩子,脸盘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力气,能干活。 牛车拉着三人进了城,小原镇距离西坡村有几十里路,幸好他们起得早,出发的早,这才没有错过早市。 张叔径直拉着牛车来到镇上卖菜的市场,将一桶活鱼卸下车,又将两篓子鱼干摆上,这才发现姐弟二人的背篓里竟然不是装着菜,而是装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绿草,纳闷道:“你们背着两篓子草来做什么?为啥不带菜来?” 元秋神秘一笑,朝着张叔道:“叔,这就是我们要卖的菜。” 张叔活了一辈子,还从没见过这种菜,长得跟草似的,不过既然元秋说是菜,那就一定是菜。 “叔,你听说过药膳么?”元秋问。 张叔点头:“听过,聚福楼的采卖掌柜常在这里买菜,有一回听他说过,好像聚福楼就有药膳,镇上有钱的人很喜欢吃,说吃了对身体好。” 元秋一听便知今儿自己不会白来,又问了去聚福楼的路,和张叔约定好回去的时辰,这才拉了元昊离开市场,直奔聚福楼。 第24章 聚福楼救命 到了聚福楼,她才知道自己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她和元昊穿着破旧,又背着两个箩筐,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吃饭的,很自然的被狗眼看人低的小二给挡在了门外。 “小二哥,我们是来卖药的,你们聚福楼不是做药膳么?我这可是鲜药,你们老板一定会感兴趣的,麻烦你通传一声好吗?”元秋朝那眼睛翻上了天的小二赔着笑。 那小二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你当你是谁,我们聚福楼的老板,你说见就见?瞧瞧你这穷酸样,也不怕脏了我们聚福楼的地界么?惊着客人怎么办?去去去,滚一边去,还卖药呢,你这篓子里装的,分明是杂草,就你们这德性,也想来骗钱?” 小二说着便要推搡,却听聚福楼里突然一阵的闹轰轰,惊得小二赶忙冲了回去。 元秋眼见门口没了拦路狗,赶忙拉了元昊也跟了进去,只见聚福楼一楼高朋满坐,且穿着打扮都很不一般,显然是镇上有些脸面的人,而二楼是包厢雅坐,估计更是上了身份的人才能入座的吧。 而那闹轰轰的声音,正是从那二楼的包厢里传出来,一楼的客人皆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上瞧,却没有一个人赶冲上去一瞧究竟,显然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该待在什么地方。 当然,元秋是个例外,她为了能推销自己的碧三喜,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若聚福楼的老板在这里,那么一定会待在二楼。 她拉着元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了楼,一上来便听见有人在大喊大叫着:“快,快去请大夫。” 刚刚将她拦在门外的小二仓皇的自一间包厢冲了出来,脸色煞白,瞧见元秋和元昊二人出现在他眼前也顾不上轰他们,只急匆匆的往聚福楼外冲。 元秋不由自主的走向那间包厢,站在门外往里一瞧,却见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嘴巴大张着发不出声音,一双眼睛不断的往上翻,一副极度缺痒的模样。 而另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则慌张的猛拍着少年的背部,似乎想要用力将少年喉咙间的异物拍出,可却始终没能成功。 元秋顾不上别的,赶忙冲进包厢,朝着那男人道:“别拍了,快将他平躺放好。”她说着取下背上的背篓,欲冲到少年身前,却被包厢内一位下人打扮的青年挡住:“你做什么?” 元秋不理那青年,朝着一脸慌张的男人道:“你若想救他,就一切都听我的,否则,就算等来了大夫,这小公子怕也会因为长时间缺氧而导致脑受损,变成白痴。” “你胡说什么?竟敢诅咒公子?你活得不耐烦了?”那青年护卫一脸的凶神恶煞,朝着元秋怒吼,吓得元秋身后的元昊腿脚发软。 元秋却是半点不惧,依然坚持道:“我原本可以不吭声,事不关己的走开,可我身为大夫,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明明能得救,却因为我的漠然而丧命,这是我绝不能容忍的事,所以,请相信我,我能救他,只有我能救他。” 第25章 惊险切喉术 站在那男人身前,元秋不过也是个孩子,虽然她已经十四岁,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比同龄人更瘦小,在男人看来,也不过是个和他儿子一般大的孩子,他能相信她吗? 男人低头看向怀中的儿子,儿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妙,双手也不如之前那般有力,想到从前有个下属的孩子,也是因为喉哽异物,过了太长时间才取出异物而最终变成了白痴,他猛然抬头,盯着元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元秋坚定的点头:“请相信我,我绝不会拿人命开玩笑,我只是想救他。” 男人点头,按着元秋的话将少年平放在了桌上。 “准备一柄十分锋利的小刀,干净的棉布,蜡烛点燃,银针穿线浸酒,一根空心管,马上就要,快。” 别的倒也罢了,可以立马就弄到,只那空心管是啥玩意?那男人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姑娘,空心管是什么东西?” 元秋将银针扎入少年脑周四穴,为即将展开的切喉手术争取时间,她抬头扫了男人一眼,又扭头看了那青年护卫一眼,瞧见青年护卫头上插着一根银簪,便问道:“你头上的银簪是实心的还是空心的?” 青年一愣,面有尴尬,小声道:“空心的。” 也难怪他会尴尬,一般只有十分穷苦的人家才会用空心的银簪,而他身为大人的护卫,月俸自然不算少,穿着也体面,却用着空心的银簪. 元秋才没功夫去嘲笑他,接过那男人递来的精致匕首,将刀刃放在烛火上烤,头也不抬道:“将空心银簪断头去尾,浸入酒中。” 她话初落,手中的匕首便架在了那少年的脖子上。 男人大惊失色,正要阻止,元秋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锋利无比的刀刃已经划破了少年的脖颈,鲜血溅了她一身。 这种切喉术,在21世纪被称为常规抢救术,并不是什么很难的手术,而元秋也曾做过无数次,下手自然有分寸,切得恰到好处好处。 她迅速取过棉布巾吸去一部份血液,再用刚刚浸好酒的空心银簪置入气管之中,虽然不如21世纪的套管好用,却也总比啥都没有强。 少年脸色已经涨成紫黑色,她迅速朝着空气银簪吹气,直到少年呼吸自主恢复,脸色渐渐如常,这才罢嘴。 已经吓得几乎瘫软的男人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少女,真的是在救人,而非害人,刚刚她切开儿子咽喉之时,他若非惊得手腿皆软,怕是早就一刀将这少女给砍了,幸好,幸好他没有这么做,他儿子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接着元秋便为少年取出了哽在喉中的异物,竟然是一颗鹌鹑蛋. 不说这位穿着打扮皆十分不凡的男人吓得够呛,连元昊都怕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他亲眼看见,姐姐拿着匕首一刀切开了那少年的咽喉,且她动手时,动作十分的利落,仿佛做过千百次,已经十分熟练。 这,还是他的姐姐吗? 第26章 妙手回春 喉中异物取出后,元秋便开始为他缝合伤口,伤口很快会长好,除了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什么也不会留下。 瞧着元秋动作流利,眼神认真坚定,仿佛在她的眼中,除了病患,再没有其它,男人不禁重新开始打量元秋,这位少女,穿着十分朴素,身形瘦弱,典型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可这样的孩子,又是如何学会这一手神妙的医术呢? 待做完一切,那小二匆匆去请的大夫出赶了过来,瞧见包厢里多了两个人,正是之前被自己轻慢辱骂过的两个乡野孩子,不由沉下了脸道:“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还不快出去?”说着又转身朝着男人拱手陪笑道:“大人,这是两个不懂规矩的乡下孩子,小人这就将他们赶走。” 那男人起身,朝着小二正色道:“这位姑娘是本官幼子的救命恩人,还不快收拾一下看座?” 那小二心中微惊,迅速扫了镇定自若的元秋一眼,又看向躺在桌上的小公子,只见小公子的脸色已经和常人一般无二,只是脖子上为啥这么多血? “看什么呢?”那男人眉头微皱,英俊的脸上不怒自威。 小二身子一愣,脸色微白,赶忙应声退出。 男人又朝着那大夫招了招手,命他近前:“你看看公子,瞧瞧可有不妥。” 那大夫是镇上十分有名的大夫,自然认得眼前的男人正是屏东县的知县陈大人,陈大人的老家便是这小原镇,他虽在屏东县做了知县,屏东县也距离小原镇没多远,可陈大人的两位高堂却不愿迁居离开小原镇,一直还住在这里,所以陈大人才会时常回小原镇看望双亲。 大夫来时路上也听了小二的讲述,说是小公子喉间哽了异物,导致呼吸不畅,他当时就知道坏事了,等他这样赶到,那小公子就算没憋死,也会憋成傻子,这样的例子真的很多。 可当他走到小公子身前这一查看,竟发觉小公子除了脖颈间有一处刚刚被针线缝合的伤疤外,别的异样竟半点也没有。 瞧着脖子上的伤疤,那大夫盯着看半天也不舍得移开目光,叹道:“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陈大人指了指元秋,笑道:“这你就要问问这位姑娘了,是她救了明杰。” 陈大人见了这大夫的反应,更是对元秋的医术暗赞不已:“还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元秋抿唇,眉目柔顺眼含微笑,缓声道:“回大人,民女姓夏,名元秋,家住西坡村,这是民女的弟弟,夏元昊。” 陈大人见她回答的极为得体,不由暗暗点头,笑道:“没想到西坡村这样的地方竟也能养育出元秋这样了不起的女大夫。”他说这话也不无深意,多年前,他曾去过一回西坡村,深深领会了什么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他曾对西坡村印象极差,可今儿的遭遇却是对历史印象的颠覆。 说话间,又一位衣着不俗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他自称是聚福楼的许老板,且显然许老板与陈大人之间是相互认识的,说话十分随意且亲热。 第27章 推销碧三喜 许老板瞧见明杰脖子上的血迹和刚刚缝合的伤口,皱眉道:“既然已经没事了,怎的还昏迷着?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陈大人和李大夫想要问的问题,既然许老板已经问了,三人便一齐看向元秋,等着她回答。 元秋淡笑,走至陈明杰身边,指着他脑侧扎着的银针道:“虽然切喉术并非什么极度危险的手术,可若得不到病人的配合,也有可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我才封了陈公子的麻穴,令他暂时失去知觉,感觉不到疼痛,免他在受皮肉之痛时过份挣扎导致手术失败。” 这样一说,三人便都明白了,人在疼痛之时,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抗拒的行为动作,这些动作很有可能会令正在进行的切喉术遇到危险,所以她才会以银针封其麻穴。 “那现在能让他醒来吗?”陈大人心里着急,唯有尽快的确认儿子真的没有异样,如此才能放心。 元秋点头,手若拈花搬优雅又迅捷的将陈明杰脑周的银针拔下。 拔针看似简单,实则学问极大,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只会觉着她手势漂亮,可那大夫是明眼人,一瞧元秋这手法,便知是个行家。 针拔下,麻穴明通,喉间的痛感令陈明杰呻吟出声,他睁开眼,瞧见爹爹那关切激动的眼神,有些搞不清状况:“爹,我怎么了?脖子好痛啊!” 陈大人见儿子伸手去摸脖颈,赶忙捉住他的手,柔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过几天便会好,你别乱摸,脖子上有个伤口,可不能乱摸。” 陈明杰点头,忍着痛坐起身,看着自己衣衫上的斑斑血迹,终于想起自己之前喉间被一只滑溜的鹌鹑蛋给哽住了,半天上不来气,后来便不省人事,他还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可笑的被一只鹌鹑蛋给噎死。 “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陈大人问道。 陈明杰轻轻摇头,动作虽轻,却依然扯到伤口,疼得他直呲牙:“没,没什么不舒服。” 陈大人此时总算是放下心来,回身朝着夏元秋笑道:“夏姑娘,今天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后果定然不堪设想,是你救了明杰的性命,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夏元秋摆手,爽快道:“身为医者,岂有见死不救之理?民女不过是做本份该做之事,无需言谢。”她侧眼瞥了聚福楼许老板一眼,趁机道:“实不相瞒,我和弟弟今儿来聚福楼,是想找许老板谈生意的。” 许老板眉头一挑,立时便来了兴趣,这样一位医术高超,又年轻稚嫩的小姑娘,能和他谈什么生意呢? 元秋扭身朝元昊伸手,却发现元昊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仿佛还没从刚刚姐姐手握利刃,一刀割喉的画面中醒来. 元秋无奈,暗想着一会该怎么向元昊解释呢。 她将搁在门外的藤篓拎了进来,自篓内取出一把碧三喜递给许老板,笑眯眯道:“听闻聚福楼的药膳做得不错,生意极好,我这才不请自来。” 第28章 厨艺精湛 许老板经营药膳时日颇久,也算是个行家,一瞧这碧三喜,便知不是寻常的野草,再闻其味,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较之寻常药草的香味淡,且闻着感觉很舒服,有一种通气舒心的感觉。 “这是什么草药?怎的从未见过?”许老板对着碧三喜反复观看,又是闻又是捏揉。 元秋淡笑,心道你若是见过,那还有我夏元秋什么事:“这叫碧三喜,是一味良药,若制成干药,对老年人头晕头疼,气短胸闷都有非常好的疗效,而新鲜的碧三喜,则不单保有了干药的所有药效,还能入菜做成药膳,且口感非常好,吃不出半点药味,叶嫩柔滑,入口生津,若加入花汁,还能达到减肥美容的奇效。” 若是今儿没发生切喉救人一事,元秋所言,许老板怕是半个字也不会相信,可在见识了元秋的高超医术后,他没有理由不信,而且深信不疑。 见许老板来了兴趣,元秋趁热打铁道:“不如我亲手做上一道碧三喜药膳,让大家都尝尝,如何?” 这敢情好,许老板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做这碧三喜,听见元秋的自告奋勇,还有什么不愿意的,立马拍手称好,并打算跟着元秋一并下厨,他要亲眼看着元秋处理这碧三喜,也好偷偷师。 陈大人见二人聊得好,便告辞离开,毕竟儿子还疼着呢。 许老板让聚福楼的常柜亲自带着元秋姐弟去后厨,他则送陈大人出门。 不一会,当许老板匆匆赶到厨房时,元秋已经将一把碧三喜清洗干净,正准备动手下锅了。 许老板瞧见大碗中的一大把碧三喜,心疼道:“这做一道菜就要用上这么多碧三喜?”他是生意人,自然无时无刻不在精打细算着,他刚刚瞧过姐弟二人的药篓子,里头虽然装满了碧三喜,可这毕竟是鲜货,占位子,这样一把把的抓几下也就没了。 元秋摇头,指着碗中的碧三喜道:“这一把我打算做成三个菜,这毕竟是药,不宜多用,适量便可。” 许老板连连点头:“是是是,正是这个理。” 帮厨的人按元秋的吩咐弄来了桂花,现在这个时节,正是桂花开得最旺的时候,所以她打算做一道桂花三喜。 桂花和碧三喜剁碎拌上糖,再用面皮包了上笼蒸熟,喷香的桂花三喜便成了,一口咬下去,皮薄馅香,满口都是桂花的浓香和碧三喜的清甜口感,只要是个女人,怕是没有不爱吃的,而且,吃了还能美容,这些个贵夫人小姐的,还不争着抢着来品尝? 许老板仿佛看见数不清的真金白银向他砸来,感觉很酸爽。 桂花三喜完事,元秋又抓了一小把碧三喜,依然剁碎,又取了些许白米,命帮厨磨成浓米浆, 第29章 桂花三喜 许老板只尝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他也尝喝粥,可以这种方式煮出来的粥却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 此时碗中还剩一小束碧三喜,许老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元秋下一道菜要如何做,他一边尝着烫口的三喜粥,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元秋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元秋命人灶间起火,热锅下鸡汤,鸡汤沸时,她朝锅里撒了点盐,又倒了点甜米酒,又命烧火的下人撤了灶火,她这才将碗中碧绿的碧三喜扔下了锅。 碧三喜颜色青碧,叶茎形状特别,就这样飘在浅黄色的鸡汤上,仿佛玉中显翠,十分漂亮。 许老板迫不及待的上前舀了一小碗亲尝,分明没加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加了盐和甜米酒,可味道却很不一般,鸡汤浓香中透着一股药草的清香,这股清香虽淡,却仿佛后劲绵长,经口入肺,弥久不散。 “怎么样?好吃吗?”元秋瞧见许老板那一脸满足的模样,知道事成了,便也心情大好,取了一只碗,将盘中剩下的几只桂花三喜夹入碗中,递给依然处在震惊中的元昊:“饿了吧?快尝尝姐姐的手艺。” 元昊愣愣的接过姐姐递来的碗,有点不知所措,他感觉眼前的姐姐,不是他的姐姐,而是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人。 元秋伸手揉了揉他的顶发,俯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元昊,你相信姐姐,只要相信姐姐就好了。” 元昊身子微颤,是啊,他怎能不相信姐姐呢?她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唯一亲人了,他怎能怀疑姐姐呢?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姐姐啊,何况,现在这种变化,是好而非坏。 想到这,他顿时心镜通明,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只要相信姐姐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他欢快的将桂花三喜夹入嘴中,香甜的滋味让他顿时眉开眼笑:“好吃,真好吃。” 许老板也跟着点头:“夏姑娘,你这手艺可真是不赖,跟谁学的做菜?” 元秋耸肩:“自己瞎琢磨的,怎么样?可以谈合作了吗?” 许老板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你今儿露的这一手,我花重金请来的厨子,怕是三年也做不出这个味,不如这样,你就留在聚福楼,我请你做大厨,就做这三个菜,别的都不让你沾手,一个月十两银子,如何?。” 元昊惊得瞪大双眼,就帮着做几个菜,一个月十两银子?那一年得是多少?他赶忙搁下碗,准备数手指头,这边还没数清楚,却听元秋道:“我不做厨子,我只卖碧三喜,许老板若是愿意买我的碧三喜,我们现在就可以谈价钱,那三道菜算是我送给许老板的见面礼。” 对于开酒楼的人而言,有新菜式可是大事,有些大厨琢磨来琢磨去,也就那几下,根本弄不出真正的新菜,像这样一下白得三个新菜式,许老板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行,元秋你爽快,那我也不含糊,这碧三喜的价钱我不太清楚,你开价吧,我绝不还价。”许老板虽与夏元秋不熟,可单看夏元秋的行事作风,也能断定她的为人,他信得过她,知她不会狮子大开口。 第30章 交易 元秋却笑道:“多谢许老板的信任,不过我确实也不知这碧三喜的价钱,您就按着店里寻常的药膳材料价给吧,无所谓的。”她不过是大自然的搬运工,无本的买卖,多少也无所谓了。 许老板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按聚福楼最贵的药膳材料价算,算你一两银子一斤,如何?” 元秋点头:“成交!” 元昊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一两银子一斤,没想到看起来像杂草一样的东西,竟然能卖出一两银子一斤的高价。 许老板想到刚刚那三道菜的美味,心里美滋滋的,又道:“今日这些便不用称了,算十斤吧,以后送来的再称。” 元秋自然高兴,虽说一两银子一斤,可这东西不压称,一篓子也就三四斤,两篓子顶多了七八斤,论十斤卖是他们赚了便宜。 姐弟二人将篓中的碧三喜卸下,元秋又将碧三喜的保存方式告诉了许老板,以免还没做成菜便蔫黄腐败。 许老板亲自将十两银子送到元秋手中,并叮嘱她过两天一定再送货来。 元秋和元昊离开聚福楼,到来市场与张叔会合,恰好碰上聚福楼的采买管事也来市场采买鲜鱼干货,遇见刚刚被许老板各种礼遇的元秋,便自然要卖个人情给她,一口气将张叔的鲜鱼和鱼干全都买下,还不带还价,可把张叔高兴坏了。 元秋还记着对元昊的承诺,回家前割了一刀五花肉,又买了些调料,路过布庄时还给自己和元昊各添了两身新衣裳,出手十分豪阔。 张叔瞧她这般花钱,忍不住劝道:“元秋啊,咱们穷人家过日子,可不兴这样糟蹋钱的,得算计着花,眼看就要入冬了,你有这买肉的钱,不如攒着,到时添两床被子,也好过冬不是!这肉啊,不吃不也能过么!” 元秋一拍脑袋,笑呵呵道:“对啊,忘记要买棉被了,不过今儿天晚了些,过两天再来买也行。” 张叔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必竟日子是自己过的,他一个外人,提点一下也就罢了。 这要换成从前,元昊一定会赞成张叔的话,可如今不同,他们摘的碧三喜值一两银子一斤,想到鬼域森林外的那片碧三喜,他知道他们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买肉买衣服真算不了什么。 牛车一路晃悠着回村,元秋算计着手里剩下的银子,除去买东西用掉的二两银子,她手里头还有九两七百文。 这些钱对于西坡村的普通村民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户普通农户人家所有的积蓄了。 “张叔,您看我家那房子,推倒了重起的话,大约需要多少银钱?” 张叔这一听大吃了一惊,忙道:“这重新起屋可是大事,需要花不少钱呢,叔瞧你们那屋子也就是破旧了点,根基还是不错的,修一修就行了,到时叔帮你找人,花不了多少钱。” 元秋知道张叔也是为了她好,一心帮她省钱,心里也是感动:“叔,这屋子我一定要推了重起,到时候免不了要麻烦叔,这样吧,我对起屋的事也不太懂,您帮我找人,所有的事都包干给您,您管我要钱就行。” 第31章 意外来客 张叔惊得合不拢嘴,脱口而出道:“你可想好了?这重新起屋可是要花好几十两银子呢。” 元秋含笑点头:“钱我现在还不够,但很快就会够了,这个您不必担心。” 张叔一脸不可思议,这可是几十两银子,可不是几两银或几百个铜钱这么简单. “叔,还向您打听个事,咱们住的那屋子的地契,可是连着院子一并算进去的?还是只算屋子那块?” 张叔回过神。咧嘴一笑,道:“当然只是屋子的地契,院子大多都是大家伙儿后面自己个儿圈的,山里地方,圈点儿院墙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别太过份就行了。” 元秋心想也是,原主的爹从前是分家时被分出来单过的,现在屋子的地是另买的宅基地,瞧夏家老大和老三那德性,身为老二的夏爹爹怎么可能讨到好处,能有钱买一块造房子的宅基地就算不错了,不可能还另花钱去买院子的地,更何况,村里头大家伙儿的院子,可都是白圈的,他家老爹也不傻,怎会花钱去买? “张叔,我若想扩大宅基地,该找谁买地?”如今情况不同以往,后院地底下一定有暗河出水口,只要挖开,便等于挖出一只聚宝盆,这样的肥地,若不确凿的拿在自己手里头,一定会惹人眼红,生出事端。 张叔一听,又是大吃一惊,按他的想法,元秋家的屋子虽然不大,可家里也就两姐弟,修一修尽够住了,干啥还要扩建? “若要买宅基地,找里长就行了,他会上门来给你量地,然后帮你上衙门办手续,过个十几天便能拿到地契。”尽管吃惊,张叔还是据实相告,在他看来,元秋似乎比从前有主意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估计他说的话她也不会听,干脆就少废话。 “如果我想将前院后院一并买下,大约需要多少钱?”元秋又问。 张叔粗略算了算,道:“你家前院不大,就后院稍微大一点,估计五两银也就够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牛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西坡村,刚将姐弟俩拉进村,还没到家门口,张婶便火急为燎的冲上来,一把拦住张叔的牛车,冲着元秋喊道:“秋姑娘,你们今天去镇上,可没犯什么事吧?” 元秋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张婶?” 张婶一脸迷惑,指了指元秋家的方向,道:“那就奇怪了,既然没有犯事,怎么会有官差守在你家门口呢?” 官差?元秋想到今日偶然救下的陈明杰,他老爹可是屏东县的知县大人,难不成是陈大人派来的人?莫非是陈明杰又生了什么变故?想到这,她赶忙跳下牛车,快步朝家里赶。 张婶跟上她,急慌慌道:“元秋啊,咱真没犯啥事吧?” 元秋摇头,朝着张婶挤了一丝笑:“婶,没事的。” 瞧她还笑得出来,张婶更是心里打鼓,这元秋变化也太大了吧,从前见了人都不敢拿正眼去瞧的,如今听到有官差上门竟然还笑得出来? 第32章 谢银百两 远远的便瞧见自家门外围着好些村民,却没有一个敢进院里,只站在篱笆院外窃窃私语。 瞧见元秋回来,人群中的私语明显减弱,大伯母林氏迅速的自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元秋大声喊道:“你个小灾星可算回来了,也不知在外头惹了什么事,竟然连官差都招进村了,我可告诉你,无论你惹了什么事,可都跟我家没关系,从现在起,我们家和你们这两个小灾星断绝一切关系,以后别再叫我大伯母,我可受不起,听见没?” 元秋冷冷瞥她一眼,眸光犹如深冬晨风,冷得令人心颤,只见她皮笑肉不笑道:“我听见了,大家伙儿可也都听见了,从今儿起,我夏元秋和弟弟夏元昊,正式与夏铁牛一家子断绝所有关系,我们姐弟俩就算是饿死也绝不会拖累你半分,同理,我夏元秋若有朝一日发家了,你可别来认亲,我也受不住。” 看热闹的人大部分都是纯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也有一小部分人觉得林氏的做法太不近人情,两个孤家孩子,又有官差寻上门,还不知是什么事呢,她便急着断绝关系,若是不好的事,又没有大人长辈帮着撑腰,这不是断了两个孩子的活路么? 也有人劝,可林氏又怎会听劝,她巴不得元秋说出这话来,在她看来,夏元秋就靠种点子青菜还能发家致富?可别笑掉大牙了。 她就是要现在说出这话,还特地大声的说出来,目的便是让院里的官差听见,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可都不会管这两姐弟的事。 元秋不再理会林氏那张得意望形的脸,扭身推开篱笆门进了院里,正坐在木墩上的两名佩刀官差见元秋进来,赶忙起了身,其中一位面色黝黑的男子朝着元秋拱手道:“请问是夏元秋小姐吗?” 院外的村民们一眼这画风,顿时感觉这情节发展的和自己脑中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林氏更是瞪大了眼睛盯着院里,尤其是两位差爷脸上的表情,她是争取一丝也不能错过。 夏元秋回了一礼,温和笑道:“我是夏元秋,不知二位大哥找元秋何事?” 那男子咧嘴一笑,朝着元秋道:“我在知县大人手下办差,今儿奉了知县大人之命,特地代表知县大人登门道谢,这是知县大人送给夏小姐的谢礼,还望夏小姐莫要推辞。”男子自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面额一百两,他取出时动作很慢,篱笆院外的村民们可都瞧了个真真的,他们大多不识字,可一百两三个字,没有人不认识。 吸气之声此起彼伏,在一众村民眼中,一百两,可是笔巨款,他们多数人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当然,也包括林氏在内。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百两的银票被官差放入了夏元秋的手心,眼珠都差点瞪了出来,若非有官差在场,她早就不顾一切的冲上前要抢入自己的手里。 第33章 知县靠山 见夏元秋心了银票,那男子刻意看了一眼篱笆墙外的村民们,扬了嗓音道:“知县大人还说,夏小姐若有什么难事,尽管去府衙找他,不用客气。” 夏元秋心里乐开了花,她若自己告诉别人说认识知县,谁能相信?今儿这两个差爷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这等于给她在村子里立了威,明着告诉大家伙儿,她夏元秋可是有靠山的人,靠山是知县大人,别不知死活的去招惹她。 两个差爷刚走,这不知死活的人便冒了出来。 林氏见差爷前脚一走,她后脚便蹿进了篱笆院,将手伸长了摆在夏元秋面前:“拿来。” 夏元秋将银票塞入怀中,挑高了眉头看着林氏,眼中尽是嘲讽冷笑:“什么?” “别装蒜,一百两银票,不刚刚揣进怀里了么?我都瞧见了,赶紧拿来。”林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夏元秋的胸口,好似怕那银票自她怀里飞走。 夏元秋双臂抱胸,微仰着头看眼前脸皮厚似城墙的女人:“这一百两银票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凭什么? 林氏眼一瞪,板了脸道:“凭我是你大伯母,你的长辈,你们两个小孩子懂什么?这个家当然由我来当,不给我给谁?” 夏元秋也不反驳她,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冷笑道:“我说你是脑子有病吧?刚刚还说要和我断绝一切关系,这才过了多久?又自称是我的大伯母,要抢我的钱,你这女人还要脸不要?” 林氏没想到夏元秋竟然会当着全村人的面让她颜面扫地,说话更是毫不留情面,先是一愣,本想破口大骂的,可一想到那一百两还在夏元秋手里,便硬生生将到嘴的难听话给咽了下去,涩声道:“谁,谁说要和你断绝关系了?我是那样人吗?再说了,这关系能说断就断了?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一笔能写出两个夏字吗?” 夏元秋简直对她的厚皮无耻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指着篱笆院外的村民道:“您这还没到得老年痴呆的时候呢,怎的就开始健忘了?这不刚刚说的么,大家伙儿可都听见了,你不会是瞧见我得了一百两的银子就想反悔吧?” 林氏的意思大家伙谁不明白?只是没想到会被夏元秋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林氏脸皮挂不住了,她几时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过?对方还是自己的晚辈,可一想到那一百两银子,她依然忍住胸口的那股子恶气,挤了一丝难看的笑挂在脸上,刻意放柔了声音,道:“你这孩子,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呢,刚刚伯母是跟你闹着玩的,你还当真了,伯母怎么会放着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不管呢?家里没个大人怎么行?所以啊,伯母是好意。” 元秋不吭声,只凉凉的看着她,看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不信,更别提别人会信。 第34章 亲戚太极品 林氏干咳了两声,眼睛扫向别处,看了眼房子,立时计上心头,转脸又道:“元秋啊,伯母瞧着你们这房子实在太破旧了,这要是刮个风下个雨可怎么办?不如这样,你们姐弟俩就搬到伯母家去住,伯母家还有空屋子,收拾收拾立马便能住,怎么样?” 元秋摇头:“不怎么样,我和元昊哪儿都不去,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这一百两是我们家的钱,跟你可没半点关系,你趁早还是死了这条心,回你家去吧,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樽大佛。” 元秋不再理林氏,径直出了篱笆院,和元昊一起将牛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拎回家,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气得林氏直跳脚,可又偏无可奈何,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她还能抢不成? 这事很快传到了刘四婶家,那刘文珍惊得跳起了脚:“一百两?没听错吧?真的是一百两吗?” 刘四婶一张脸黑成酱色,心里那个悔啊,若不是昨天文轩已经和蒋春燕订了亲,就凭夏元秋那般听文轩的话,这一百两还不得落入她的口袋? 可经过前儿一两银子的事,她知道这一百两她是彻底的没指望了。 刘文轩的注意力没在一百两银子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元秋有了屏东县知县大人这座靠山上。 若说村长可以在村里地头间帮助他们家不少,可若娶了夏元秋,那便等于有了机会可以结识知县大人,这对他的前途可谓是助益良多,他锁着眉在心里算计着,蒋春燕模样比黑面瘦小的夏元秋要好看,又识些字,时不时还能和他对个对子,这也是他看上蒋春燕的原因之一,在这贫穷的小山村,想找一个识字的媳妇可谓是难上加难,而且蒋春燕模样还不差,他自然喜欢。 当然,他同意这门婚事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蒋春燕的老爹是村长,因为他是村长,家里又有几个富庶的亲戚在镇上县里住着,听说村长有个亲外甥在县衙当差,就凭着这层关系,他才一气拍板同意了这桩婚事。 可没想到,这订亲宴才刚摆完,那被他嫌恶抛弃的夏元秋,竟然就搭上了知县大人这条大船,知县大人还派了官差亲自上门给她送银两,这种关系,可比一个外甥在县衙里当差强多了,说是当差,谁知当得是什么差,说不定只是看门的,在知县大人面前压根就说不上话。 “文轩,你倒是说句话啊,得赶紧想办法从夏元秋那死丫头那里将一百两弄过来。”刘四婶一想到那一百两银票就躺在夏元秋的怀里就兴奋的要命,仿佛只要是夏元秋家的东西,就有她刘翠的一份。 刘文轩白了一脸贪婪的刘翠一眼,满目鄙夷道:“鼠目寸光,你们眼里除了银子还能装下别的东西么?” 刘翠微愣,她没想到儿子会突然这么问,她一个无知村妇,眼里不装银子装什么?书本么?可惜她一个字也不认得。 第35章 无耻小人 刘文珍不满的瞪了大哥一眼,阴阳怪气道:“我们又没进过学,眼界自然就只有这么多,哪能和你这个大秀才比。”她心里是有怨气的,家里好吃好用的都给了大哥,而她却什么好都没落着,同样都是女子,凭啥蒋春燕就能进学读书,还不用下地干活,瞧那张面皮保养的,白嫩水灵,她是见一回嫉妒一回。 刘文轩不理满腹酸水的刘文珍,只看着刘翠道:“娘,银子事小,重要的是,夏元秋如今认识了知县大人,那知县大人不是留了话么,只要有事,便上衙门找他,这证明知县大人和夏元秋的关系那是非同一般的,而我如今只是个秀才,能不能考上举人还两说,但若结识了知县大人,我就算只是个秀才,也未必没有个好前程,您说是吧?” 刘文轩说得这样明白,就是再蠢的人也能听懂,刘翠怎会不懂,只是她不明白,刘文轩究竟想怎么做。 “那你说该怎么办?”刘翠盯着眼前的儿子,瞧着满脸算计,眼露精光的儿子,突然感觉儿子似乎真的长大了,已经不再是从前事事都要听她安排的小文轩。 “我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帮我引见知县大人。”刘文轩嘴角微勾,露出一丝邪佞的冷笑。 刘文珍白了大哥一眼,忍不住泼凉水道:“哥,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昨儿才和蒋春燕订了亲,连订亲酒都摆了,人家夏元秋再蠢,也不会蠢的再信你说的话吧。” 刘翠也皱了眉头,想到前日那一两银子的事,这要搁从前,她去夏元秋家摘菜,无论摘多少,她是半句话也不敢吭的,可前日,她非但要收银钱讹她,还动不动便拿里长出来压她,这证明什么,这证明夏元秋这死丫头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傻呼呼的任她刘家拿捏。 “是啊文轩,文珍说的不错,你已经和春燕订了亲,这事夏元秋也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还会再帮你?” 刘文轩神秘一笑,并不正面回答,只云淡风轻道:“你们等着瞧,我一定将她收拾的服服贴贴。”女人不就那么回事,想要让女人真正的死心踏地的跟着你,为你付出一切,那首先要让她成为你的女人。 想到夏元秋那张黝黑的脸,还有那干巴巴的身材,他还真提不起什么兴致,不过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他决定豁出去了,灯一灭,眼前一黑,女人不都一样么? 秋日的夜里微凉如水,正是一年中最舒适的好时节,元昊累了一天,早早便睡下了,夏元秋端着洗脚水往外走,正欲将半盆洗脚水泼到院子里,却突然瞧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蹿入了篱笆院。 虽然是夜里,月华清淡,可她依然一眼认出这人,真是烧成灰都无法忘记的人,也是原主记忆中出现最多次数的人。 刘文轩 她刻意装做没瞧见刘文轩,卯足了劲端着盆将洗脚水泼了出去,那穿戴整齐的某人便成了落汤鸡。 第36章 厚脸无敌 她呀了一声,捂着偷笑的小嘴走上前,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这不是刘家大哥么?实在是抱歉,这天太黑了,我一时没看清。” 刘文轩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不断抽搐的嘴角硬挤出一丝笑:“没,没事,是我没先打声招呼,吓着你了吗?”他说着便伸手去拉夏元秋的小手。 夏元秋错身避开,冷冷的看着月华下这落汤鸡一般的年轻男子,生得模样白净,可那眼神却很贪婪。 “刘家大哥这么晚出现在我家院子里,不太好吧?若让别人瞧见了,还不定要传出什么闲话来,我可担不起这恶名。” 刘文轩有些吃惊,这恐怕是他认识夏元秋以来,她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吧,从前他们俩在一块时,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她只是静静的听,问她两句她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他才会觉得她无趣,心里厌恶,面上应付,只将她当成为他赚钱的工具。 显然他的背叛对她打击很大,大到连性格也发生了变化。 刘文轩又朝她走近一步,摆出她从前最无法抵抗的温柔姿态,低声道:“元秋,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这些天我一直被我娘关在屋里,不让我离家半步,我就是再想你,也出不了那间屋子,今儿好不容易趁我娘睡死了,这才撬了门逃出来,我别无他求,只想,只想再看看你,只看你一眼就够了。” 切——说的好像是真的似的,他这一套,骗骗无知小姑娘还行,可惜她夏元秋不知这一套。 她像看戏似的看着刘文轩表演,暗赞凭他这演技,若拿到现代去,混个影帝那是分分钟的事。 “既然看我一眼就够了,那现在也不止看了一眼了,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是勾引人未婚夫的小妖精。” 刘文轩有些傻眼,从前夏元秋不就喜欢听这些情话么?只要他说出这些肉麻的话,她便会娇羞的不行,然后他再一诉苦说没钱买笔墨,她立马便会将所有的银钱都塞给他。 可今儿—— 眼看着夏元秋转身便要走,刘文轩一着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元秋凄声道:“元秋,是我对不起你,没能说服我娘,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元秋蓦然回身,冷月清华之下,她身姿纤细,原本黝黑的肌肤不知何时竟变得白晰水润,原本便精致的五官,在白晰肌肤的映衬下,加上她此次时冰冷的目光以及清傲的气质,竟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出尘美态。 原来,夏元秋竟生得这般貌美,他从前竟未发觉。 “刘文轩,从前的夏元秋已经死了,现在的夏元秋对你没有半点兴趣,你这一套还是省省吧。”她目含讽刺,仿佛只一眼便能洞悉人心,令他肮脏龌龊的内心无所遁形。 可他依然不愿放弃,眼前的女子,不单有他所需要的背景资源,还有这般夺人心魄的美貌,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真正配得上他刘文轩。 第37章 渣男死开 “元秋,我们私奔吧,我娘他不答应我们在一起,可我却不能没有你,你跟我走,无论海脚天涯,我都陪着你,永远不分开。” 他以为他只要放出这记大招,元秋便再也不会有抵抗之力,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抛家舍母,这是多大的牺牲啊,他不信元秋不会被他感动。 然而—— 元秋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抱歉,我对你没兴趣,更不可能和你私奔,我劝你还是快些离开,不然让别人瞧见你跪在我院子里,明儿村长家的亲事怕也要黄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巨大的声响惊得刘文轩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 夏元秋的变化实在太大,大到他几乎在她身上丝毫找不出从前夏元秋的半点影子,她仿佛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再不是他从前认识的夏元秋。 越是这样,便越激发了他的斗志,他一定要得到夏元秋,一定。 元昊早已被院里的动静给吵醒,他躲在堂屋听着二人在外头的谈话,当听到刘文轩提出要和姐姐私奔时,他吓得不轻,好怕姐姐会一时冲动的答应,若姐姐和刘文轩真的私奔离开西坡村,自己该怎么办? 然而事情却没有往糟糕的方向发展,姐姐拒绝了刘文轩,这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的印象里,姐姐对刘文轩几乎就是百依百顺,更何况刘文轩已经这般低声下气的求她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当然,姐姐拒绝刘文轩,最高兴的就是他了,他不会失去姐姐。 听见姐姐进屋的声音,元昊迅速缩回房间的床上,盖着被子装睡。 元秋瞧见他露在被子外头的鞋子,知道他在装睡,一巴掌拍上他的屁股,笑骂道:“偷听大人说话真的好吗?” 元昊挠着头坐起,嘿嘿干笑两声,道:“姐,你真的不喜欢刘文轩了吗?” 元秋斜着眼看元昊,怪声怪气道:“可以啊,懂得不少嘛,你是不是也有喜欢的小姑娘了?谁呀?告诉姐姐,姐姐帮你相相看。” 元昊闹了个大红脸,气鼓鼓的瞪着元秋,叫道:“姐,你瞎说什么呢,我哪有喜欢小姑娘,我只是,只是看你以前对刘文轩太好了,现在这样反而有点不适应,所以才问一问的嘛。” 元秋瞧着他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顶发:“傻瓜,他都已经和别人订亲了,我干嘛还要喜欢他?以前我那是鬼迷心窍识人不清,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绝对不再用正眼瞧他,好不好?” 元昊瞧她说得极认真,知道是真心话,心里高兴极了,姐姐能想通真是太好了,说实话,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认为刘文轩配不上姐姐,姐姐值得更好的男人,最好的男人,绝不是刘文轩这种渣男。 次日一早,元秋便来到里长赵大栓家。 里长听见元秋在院外头的声音,一张脸立马堆满了笑,亲自到院门口将元秋迎了进去,看座上茶,好一通忙活。 第38章 上房揭瓦 元秋心里明镜似的,里长这样对她,显然是听说了陈大人要做她靠山的事,这才奉迎巴结,若换成从前,这种待遇想都不用想。 元秋说明来意,里长二话不说,立马便承诺会尽快帮她办好地契相关手续,争取在三天之内就帮她办好并亲自送到她家。 元秋交了一两银子的买地钱,又多拿了五百文做为谢礼,里长推让了几次,见元秋心意坚决,这才笑眯眯的收下,心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谈妥了地的事,元秋一回到家里便拿草纸碳笔画了个新屋草图,并拿着草图找到张叔,请他帮忙找人,就按着图上画的起新屋,她要盖砖瓦房,要三室一厅,要大大的窗户,要将原本的篱笆院用高墙围住。 大家都知道她得了县老爷的一百两银子,这可是笔巨款,有了钱,起新屋很正常,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手笔,连村里最富的里长和村长家也不过是泥胚房,其他人家大多是茅草房,可夏元秋这一出手竟然就是砖瓦房,显然出乎众人的意料。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坡村,自是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气得破口大骂,比如夏铁牛一家子。 他们正计划着用什么理由去谋夺夏元秋手里的这一百两银子,这主意还没定呢,便传来夏元秋要造新房子的新闻,而且人家还要造砖瓦房,这样一整,一百两还能剩下多少? 夏元玲气得直咬牙:“娘,咱们都没住上砖瓦房,她凭啥住?” 昨儿夏元秋当着村里人的面丝毫不给她这大伯母面子,还言语间满是讥讽,害她颜面尽失,她昨晚气得一夜没睡,一晚上都在琢磨着要如何才能挽回面子,以及得到夏元秋手中的一百两银票。 夏铁牛怒瞪了林氏一眼,没好气道:“我都听说了,都怪你这嘴上没把门的婆娘,当着那官差就说要和夏元秋断绝关系,若不是你先这么说了,咱们以长辈的名义帮她管钱,岂不是天经地义?” 林氏也是悔青了肠子,她怎会知道那官差是来送钱的?还道是这死丫头在镇上惹了什么事,怕殃及自己家才这么说的嘛。 林氏扫了眼自己家这间茅草屋,顿时计上心头,急慌慌的朝着夏元松道:“元松,快,快和你爹去将屋顶给掀了。” 夏铁牛眼一瞪,鼓圆了眼珠道:“你这婆娘,说你两句你还要掀屋顶?” 林氏见丈夫发怒,赶忙解释:“你急啥眼,我这不是为了咱家好嘛,你想想,这死丫头为啥要重起房子?还不是她家那房子太破旧了,现在咱家的屋顶也破了,也得重起房子不是?起房子不得要钱?咱们是她的长辈,她好意思看着咱们住破房子,而她自己却住砖瓦房?不得拿些银钱给咱们重起房子么?” 夏元玲一听,眼前顿时亮了,朝着老娘竖了个大拇指,赞道:“娘,您这招可真是太妙了,不过娘,您想让她拿多少钱给咱们起房子?” 第39章 极品亲戚的算计 林氏眼一翻,哼了哼道:“她如今手里有一百两,她们那房子不过住两个人,咱们家可有四个人,怎么着也得给咱们七八十两的才行。” 夏铁牛也觉着这法子可行,立马便和元松去将屋顶给掀了,起初只是掀了一个洞,后来怕不明显,便又多掀了几个洞,将屋里的三间房的房顶都掀开一个大洞,显得无比破败,这才罢休。 这事儿一做完,他们一家人便立马赶往元秋家,正好碰上元秋和元昊正往外搬东西,准备暂时住进张叔家后头空着的茅草棚子,茅草棚子本是张叔架了堆房杂物的,如今元秋没地儿住,他们夫妇便赶紧腾了出来,让他们暂时住着。 “元秋啊,搬家呢?”林氏一瞧见夏元秋就不爽,真想像从前那般,骂她几句难听话,可一想到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夏元秋和夏元昊抬头扫了这一家四口一眼,心里皆是鄙夷,一家四口全出动了,看来是准备出大招了。 元秋继续低头将东西搬上牛车,虽然两家隔得近,可一趟趟的跑也太费时了,不如将东西都搬上牛车,一次性拉过去,家里东西也不多,一车就能全装下。 林氏见夏元秋不理她,心里实在气不过,板了脸道:“元秋,大伯母同你说话,你怎的这样没礼貌?看来真是需要大人好好管教。” 元秋直起腰,终于拿正眼瞧住林氏和夏铁牛,从前的黝黑一去不返,脸上的肌肤恢复了幼时白皙,水灵的大眼嵌在这白嫩的脸盘上,更显得灵动清逸,加之穿了新衣裳,还将原来乱糟糟的头发梳得整齐水亮,扎眼一看,还真像变了一个人。 “我和元昊是缺大人管教,早在三年前我们爹娘死时,家里便缺大人照顾,可惜啊,没有人愿意照顾我们,连爹娘的后事也没有人愿意管,还好里长他老人家心善,帮着料理了爹娘的后事,这才让爹娘入土为安,三年来,我们姐弟相依为命,吃不饱,睡不好,还总有些不要脸面的人来家里搜刮油水,让我们姐弟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幸好,我们姐弟俩就算没有大人照看,也没饿死,也活下来了。” 元秋话里词间的讽刺指责很是明显,可林氏是个厚脸皮,她故意忽略元秋话中的重点:“说来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没了爹娘,真是够可怜的,不过没关系,你们还有大伯母和大伯父,还有堂哥堂姐,从今往后,大伯母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再不让人说你们是没有爹娘教的野孩子。” 夏元秋脸色微沉,这人若是连脸都不要了,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她定定的看着林氏,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干笑着摸脸道:“咋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元秋冷笑:“不,你连脸都没有了,又怎会有别的东西?” 夏元玲向来瞧不上元秋,这几年见她不再像从前那般漂亮,更是将她比作污泥,可谁知几日不见,这夏元秋也不知吃了什么宝贝,竟然像褪了皮似的,将那一张黝黑的脸皮换成了白嫩的颜色,立时漂亮了不止十倍,美貌甩了她好几条大街,这让她心里十分窝火。 第40章 有病就得治 此时见夏元秋公然骂自己娘亲没脸没皮,她当然要还击,毫不留情的还击:“夏元秋,你个小灾星,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骂我娘?果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 元昊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摔了手中的东西,冲上前便用头猛顶了夏元玲的肚子,将她顶倒在地,疼得夏元玲坐在地上哇哇直叫唤。 一瞧这状况,林氏心知这夏元秋是恨毒了他们家,想要让她心甘情愿的交出银子让她当家,那是难上加难,瞧着元玲疼得直皱眉头的脸,她不由计上心头。 只见林氏一把扑到元玲的身上,用十分夸张的语气喊叫着:“玲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她一边喊叫着一边朝着夏元玲挤眉弄眼。 夏元玲一瞧老娘这眼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便应着林氏的喊叫声嚎哭了几声,说好疼,快要疼死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瞧着这一家子浮夸的演技,夏元秋再次暗赞刘文轩那精湛至极的演技,那表情,那声音,简直就像在看影帝级的表演。 而夏元玲和林氏的表演,就像学生的小品作业,浮夸,没有内涵。 元昊毕竟是小孩子,见元玲‘晕’了过去,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又帮了倒忙,心里委屈又觉得对不住姐姐,眼看泪水就要决堤了,夏元秋凑到他耳畔,低声道:“傻小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是装的么?不过是想讹咱们钱罢了,你且等着瞧,姐姐来收拾他们。” 林氏的叫喊声可不小,很快便吸引了一大批爱凑热闹的村民前来看戏。 看热闹的人中有些人就怕这热闹不够热,故意要来添上一把火:“夏大嫂,这是咋了?出啥事了?元玲怎的晕过去了?” 林氏就等着人问呢,一听有人问了,立马来了劲,扭头反后一指,指着站在她身后的元秋和元昊,带着哭腔道:“还不是这两姐弟害的,我们一家人好心来帮她搬家,还劝他们去我们家住,总比住人家的小茅屋强不是,可他们倒好,非但不领情,还合起伙来欺负元玲,这都把我们家元玲给撞晕了,元玲是个女孩,被他们这一撞,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这要是落下病根,可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哦。” 村民们不全是傻子,也有心里明白的人,一听林氏这话,便知她这是要讹上人姐弟俩了,想到这里,便也对元玲的晕倒有所质疑。 元秋冷眼瞧着林氏哭诉,见林氏搂着‘晕’过去的元玲不断抹眼泪,便‘好心’的走上前道:“让我给她号个脉吧,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晕倒呢?定是有什么事,前些日子顾大娘家的媳妇不也突然就晕倒了么?听说也请了大夫来瞧,这有病啊,就得治。” 看热闹的村民中有知道内情的,立时便接话道:“人家顾大娘的儿媳妇是怀了身孕,见天的做活,又没吃上油水,这才突然晕了,元玲可还没成亲呢,不会吧————” 第41章 我家闺女没病 这不会吧最后一个字可拖了个长音,没有谁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大姑娘没成亲就怀孕的事虽然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过,这夏元玲年纪可不小,也有十六岁了,什么事不懂?一听村民们小声的议论,立时便睁开了眼睛,跳起身来骂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谁怀孕晕倒了****什么事?” 林氏暗骂这丫头沉不住气,功亏一篑。 夏元秋的嘴角却泛起了笑,这个时代的姑娘最重名节,怎么可能会任由旁人拿她的名节说事,这可是足以毁掉她一生的流言蜚语,她是绝对不会容许的。 夏元玲朝着村民吼了一声便回身瞪着元秋,指着元秋的鼻子尖叫道:“你这贱人,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么?小小年纪便和男人公然亲亲我我,也不知被男人搂抱过多少回,说不定还做了多少龌龊事,就你这样的人,我连跟你说话都觉得丢脸。” 元昊气得直发抖,实在忍不了,正欲冲上前与她理论,却被夏元秋一把抓住,她面上笑容淡淡,仿佛半点不高兴也没有,声音清淡却高昂,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夏元玲,说话可得讲证据,你这样随意的当众污蔑我,我可是有权告你侮辱良民,还有,我刚刚只不过是好心的想要帮你把个脉,别的可什么都没说,既然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如此气急败坏?” 夏元玲气得脸如猪肝身子发颤,反观夏元秋,神情淡然,双目含笑,仿佛半点没受夏元玲污言之辱,正如她所言,既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何可惧?自然不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流言而乱了阵脚。 这样一比较,夏元玲的表现仿佛又有些可疑,既然是子虚乌有的事,她为何反应这么大,似乎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夏元玲怎么也想不到,从前总被她欺负,骂十句也回不出一句的夏元秋,嘴巴竟然变得如此次厉害。 林氏见元玲在夏元秋面前压根就讨不了好,心里更是怒火冲天,可一想到元秋身上还藏着一百两银子,便又再次将那怒火狠狠压下,用手肘顶了夏元玲后腰一下,朝她使了个眼色。 夏元玲这才想起今儿一家四口前来的目的,立时便又捂着肚子喊疼。 林氏清了清嗓子,走到夏元秋面前,挑着眉眼道:“元秋,你家元昊刚刚用头顶伤了元玲,怎么着?你是想让元昊去见官,还是送元玲去瞧伤?” 夏元秋掩口轻笑:“瞧您说的什么话,咱们乡里乡亲的,元玲肚子疼,我会医术,我给她瞧不就成了,还用得着舍近求远去找大夫么?放心,看在乡亲的份上,我不收你诊金。” 这回莫说林氏气结,就连一直隐忍着的夏铁牛也忍不住了,这小灾星,三言两语的,好似就将元昊的干系给撇干净:“元秋,你大伯母是啥意思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再说了,你能会什么医术?我家闺女能随便让你治?若治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 第42章 老母鸡之仇 夏元秋清冷的目光瞥向夏铁牛,这个与她同在一个村子的‘亲人’:“说来说去,你们不就是想讹我的银子么,也行,这么着,若元昊真伤了元玲,我二话不说,立马赔钱,你们说个数,我绝不还价,但若元玲没伤,只为了讹钱装疼,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我一定告你们敲诈勒索。” 见夏铁牛一家子脸色都变了,夏元秋扭脸朝着篱笆院里挤进来围观的村民们道:“我出一两银子,谁能现在就去镇上的陈府替我传个话,陈知县现在应该还没离开小原镇,请他派个差爷和大夫过来,帮我断一断这个案子。” 镇上离西坡村不过七八里的路,赶上牛车也花不了太多时间,去传个话便能赚一两银子,要知道他们种上十亩地,丰收时也不过能卖上几两银子,这种美差谁不想要?立马一大群人围上前自告奋勇要去传这个话。 夏元玲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她哪里知道这是夏元秋在吓唬她,一听见要让官差来,立马便后悔了,又见到这么多人自告奋勇要去传话,三魂立马吓掉了两魂,赶忙跳起来朝着夏元秋道:“不疼了,不疼了,我已经不疼了,不用去麻烦知县大人了。” 夏元秋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漂亮的眸子闪烁着碎星华光:“你确定不疼了?用不用得着去找大夫瞧伤?” 夏元玲赶忙摆手:“不,不用了,不用瞧伤,你看我这不全好了么,一点事也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还在元秋面前转了一圈。 众人村民纷纷忍不住碎声怒骂,暗怪这夏元玲一会疼一会不疼,害他们到手的一两银子就这样飞了。 林氏见女儿败下阵来,心里着急,冲上前便朝元秋扯着嗓子道:“元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的亲大伯和大伯母,你做小辈的,可不能不管长辈的死活,家里的房子破了,你可不能只顾自己造新房,不帮我们修旧屋。” 元秋嘴角泛笑,眼含讽刺,凉凉道:“我和元昊这三年可一直住着破屋,吃不饱穿不暖的,你们既然自称伯父伯母,怎的不见给我们姐弟俩送过一碗粥?你们修屋顶时可有想着顺便帮我们姐弟俩的屋顶也修一修?你们吃老母鸡的时候,可有想过留一口汤给我们姐俩喝?” 村里人不聋不哑,对于元秋说的这些自然也是心中有数,包括老母鸡和鸡蛋的事,知道的人多了去了,谁不在私底下骂林氏和夏铁牛心太毒,连这样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都不肯放过,连人家唯一能生蛋的老母鸡都忍心偷了去吃,还将一篮子好不容易攒下的鸡蛋也给偷了个精光,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也难怪元秋会怨他们。 林氏面色讪讪,干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我 第43章 搬家 元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寒声道:“你也别在我面前整这一套,没用,你们能做初一,我夏元秋便能做十五,别人对我不义,我还能装着什么都没发生?昨儿不都说清楚了么?与我和元昊断绝一切关系,生死不相干,大家伙儿可都听着呢,就连昨儿那差爷也都听见了,你们抵赖也是没用,从今往后,你们也别再以我们姐弟二人的长辈自居,我们受不起。” 元秋说完便赶着牛车离开院里,去到隔壁张叔家。 村民里有好事的,见元秋赶着牛车走了,便笑嘻嘻道:“元松他爹,刚刚瞧见你和元松在掀自家屋顶,怎么的?准备在家里晒被子?” 这话一出,还有谁不明白,这不摆明着故意自己掀了房顶,好让元秋心软同情他们,再将自己刚得的一百两分给他们一半么。 夏铁牛不笨不傻的,怎会听不出来别人对他的奚落,立马瞪圆了眼睛怒道:“我老夏家的事,关你屁事?” 夏铁牛领着一家子人气呼呼的走了,没讨着半点好处,还白白掀了自家房顶,现在又要补回去,能不生气么。 刚回到家,夏元玲便带着哭腔嚷道:“爹,咱们就这样放过她?” 夏铁牛冷哼:“放过?想都想别。”他转脸瞪向夏元玲,眼中火光四射,沉声怒道:“都怪你,若不是你沉不住气,我们能失了这先机么?反倒让她拿住了话头,白养你这么大,没用的东西。” 夏元玲向来怕夏铁牛,在她眼里,夏铁牛常年不苟言笑,对她和夏元松也十分冷淡,一切以自家利益为先,为了自家利益,似乎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她这唯一女儿的名节声誉。 她心中微寒,却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受了这委屈,不敢再多说话,免得招来一顿暴打。 夏元秋和夏元昊住进了张叔家的草棚,草棚很小,只够姐弟二人睡觉,再没有多余的地方,于是姐弟二人便进了张家搭伙食,这才刚吃完在张家的第一顿饭,夏元秋便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张婶:“婶子,这二两银子便算我和元昊的房租钱和饭钱。” 张婶一见,赶忙推了回去,连连摆手道:“可别这样,你救了我家小胖,我们都不知该怎么报答你,这草棚本就闲置着,你们住一下怎能还给钱,还有这吃饭,不过是添了两双筷子,更是不能收钱,你赶紧拿回去,不然婶子可要生气。” 元秋知道张婶是真心想要帮她,不论从前如何,自从她救回小胖的性命后,张婶确实存了报恩的心思,可她知道,张婶家虽然条件还过得去,便绝对算不上富裕,平白添上两张嘴,怎么可能没有压力,她再次将银子推了过去,笑道:“婶子,您既然不收租钱和伙食费,那也行,我就不给,不过这二两银子您是得收下,您瞧,元昊和我都这么瘦,我们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该补补身子了,我们总不能补身子也让您二位出钱吧?” 第44章 虚有其表 见张婶犹豫不决,元秋又道:“婶子,您也知道,我们现在也不缺钱,这点算不了什么,我和元昊还会上山挖野菜卖,还能赚钱。” 张婶见元秋一心要给,便也不再推辞,爽快的收下,笑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个的身体便包在我身上,一定会将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元秋赶忙摆手:“可别,我可不想变成大胖子,走路跟鸭子似的。” 众人乐呵大笑,张婶笑着擦去眼角的笑泪,瞧着元秋道:“你这孩子,不过几天的功夫,咋脸盘子就变得这么白呢?可是擦了粉?”说着用手去捏了捏元秋的脸颊。 元秋笑道:“婶子,其实我一直都很白,以前是擦了锅底灰才显得黑。” 张婶白她一眼:“你这傻姑娘,这白嫩嫩的多好看,干啥要擦锅底灰呀?” “若不这样,如何能日久见人心?”元秋意有所指,脸泛苦笑,争取将该表现出来的表情都表现到位。 张婶叹息摇头,脸上泛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那刘文轩负心于你是他没有眼光,你不必太放在心上,他以为自己丢了芝麻捡了西瓜,哼——将来有他受苦的日子。” 元秋不解:“这话怎么说?那蒋春燕是村长的女儿,又进过学堂,识字知书的,怎么会给他苦头吃?” 张婶又是一记冷哼,眼睛看着窗外刘文轩家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再怎么识字知书又有何用?咱们这里是西坡村,西坡村的人都是以种地为生的,谁家的娘们不用下地干活?光在家里吟个诗作个对就能有饭吃?蒋春燕可从来没下过地,将来也不打算做这种粗活重活,怕是连烧饭也是不会的,真真是将一个丫头命的人养成了小姐的身子,将来可有苦头吃。” “可刘文轩已经中了秀才了,待他将来中了举人,不就可以做官,那蒋春燕便是官太太,还用做这些么?”元秋道。 张婶又是摇头:“你呀,太天真了,这举人这么好中的么?别人不知道他刘文轩的底细,我可是清楚的很,我前些日子回娘家,遇到一个娘家表亲,他就在镇上做活,我一说咱们村的刘文轩中了秀才,他立马便撇了嘴,说那刘文轩原本是没中的,后来通过打点疏通才提了他的名,你想啊,连秀才都需要打点疏通才能成,那举人还轮得到他?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中了举人,那也未必能得官做,这镇上县里头,多得是举子回乡办私塾的,那还不是没有后门可走,又没有大量的金银去疏通,这才沦落回乡,这种事多了去了。” 张婶咽下一口茶水,接着道:“所以啊,这刘文轩才会娶村长的女儿,因为他知道,将来极有可能他还得一直留在西坡村,有村长这个靠山,总要好过一些,只是他没想过,就蒋春燕那样的人,只会给他带来负担,绝不会对他的生活有任何帮助。” 第45章 路遇美男 元秋一脸疑惑:“既然是丫头的命,又为何要养成小姐的身子?蒋家人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张婶神秘一笑,瞧了瞧门外头,见没有听墙根的,便压底了声音道:“这事我也是听娘家亲戚说的,据说村长想让女儿嫁到镇上去做少奶奶,自然打小娇养着,去年还带着蒋春燕去镇上相看过亲事,听说是一家布庄老板的儿子,家底殷实,当时双方都对上了眼,眼看亲事都要成了,谁知蒋春燕在一次去镇上的途中被流氓给拦住,眼看名节便要不保,这时来了一个年轻的公子,三拳两脚的便将那流氓给赶走了,救下了蒋春燕。” 元秋听得入迷,就像听戏一般,半点也不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蒋春燕自打那次后,便患了相思病,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救她的公子,可惜人家公子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跑坏人后也不留名,直接便走了,蒋春燕喜欢上了那英雄少年,再也看不上布庄老板的儿子,婚事便告吹了,村长气得将蒋春燕关在屋里好几个月不让出门,好在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估摸着那刘文轩也是不知情的,否则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元秋听完幸灾乐祸道:“那村长不得气个半死,苦心娇养大的女儿,本以为可以攀上一门好亲,却谁知到头来还要嫁给种地的。” 张婶轻笑:“估计村长也是想着将来刘文轩能中举做官才肯将蒋春燕许给他的吧,只可惜,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怪不得她这般幸灾乐祸,实在是这两家人的人品都太差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姐弟二人便背着篓子去了鬼域森林,秋日的早晨很是阴凉,伴着晨露凉风,二人脚步不快不慢的徐徐而行。 当姐弟二人将两只药篓子装满时,已经是巳时末,现在赶回去吃午饭怕是来不及,姐弟二人便干脆像上回一样,趁着日头正烈便在溪里洗个澡,将带来的干粮吃了,又装满了两只竹筒的古泉水,一直忙活到未时,这才背起篓子返家。 二人有说有笑往回走,在途经一片小树林时,瞧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以及一辆由两匹骏马拉着的马车掠入树林。 元秋瞧见那前头骑马的黑衣人皆蒙着面,眼神含着杀气,立马便心生警惕,拉了元昊趴在一只土堆后不敢动弹。 只远远听见一声声的吁叫声,又是马儿的嘶鸣声,那群人在树林一侧的湖边停了下来。 元秋用草挡住头,眼睛侧透过草缝隙看外头的情况。 这里距离鬼域森林非常近,所以平日里几乎没有人烟,这也是那些人如此放松警惕的原因。 骑着高头大马的黑衣人纷纷下了马,那驾马车的黑衣人也跳下了车,搬了只小凳放在车驾之下,自那厚厚的车帘内伸出一只白晰欣长的手掌,手掌轻轻撩开帘布,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 第46章 杀人灭口 和西坡村的人不同,这人穿着用金线绣花的衣裳,头上带着的金冠貌似价值连城,可见其身份定然不一般。 那人缓步自车厢内步下,步伐沉稳,面无表情,可在元秋看来,这人虽面无表情,可他眼底,却透着一丝喜悦,残忍的喜悦。 挥手间,两位黑衣人自车厢内拖出一个人,是的,是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因为元秋可以很明显的看到那人胸口还在起伏,只是似乎陷入了昏迷,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凭着身形可以看出那人是个男人。 那华服青年似乎在向黑衣人交待什么,最后抬手做了一个动作,两名黑衣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取了一只麻袋,将那昏迷的男子装进了麻袋,另一位黑衣人则搬了一方石块塞入麻袋,又迅锁了麻袋的口子,二人一前一后将麻袋抬起,没有一丝的迟疑,砰的一声便将麻袋扔进了湖中,麻袋很快便沉下水,看着湖面冒出的水泡,那华服青年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随即转身回到马车,一行人风一般来,又风一般去,尘烟未散,人迹无踪。 元秋没有迟疑,迅速朝着湖边跑去。 她可以装做没看见,带着元昊离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可她做不到,她是医生,以救死扶伤为目的而学的医术,怎能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死去而她无作为。 “姐,你去哪儿?”元昊在她后边追,不解的问,刚刚他很紧张,一直闭着眼,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湖边,元秋将背上的背篓取下,迅速脱去外罩衫:“我要下水救人,元昊你去找一根尽量长的木棍,一会拉我一把。”在前世,她的水性很好,救个人根本不需要人帮忙,可如今,承载她的身体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要救一个大男人,怕是力气会不够。 元昊见姐姐已经一头扎进了水里,也顾不得慌张,赶忙听话的去寻找木棍,湖边多得是树木,有树自有枝,他找不到枯枝,便使出吃奶的劲折了一根很长的树枝。 待他折好树枝赶到姐姐下水的地方,见姐姐已经自水下浮起,手里似乎还拽着一只麻袋。 “姐,快拉住这个。”树枝刚好够长,只要姐姐一伸手便能抓住。 元秋抬目扫了眼元昊,喊道:“你一只手勾住身边的树,借些力,否则容易被我带下水,快。” 元昊听话的一只手勾住身旁的树干,另一只手迅速将树枝伸得更远些。 元秋一手抓住树枝,身体借着力拼命往岸边游。 在元昊的帮助下,姐弟二人终于将那麻袋给拖上了岸,尽管累得够呛,可元秋不敢有一丝的停顿,立马解开麻袋的封口,将麻袋中的男人拖出,一探鼻息,已是弱不可查。 元昊有些害怕,脸色惨白如纸,用力扯了元秋的衣袖,道:“姐,他已经死了,我们走吧。” 第47章 人工呼吸 元秋摇头:“不,他还没死,若我们现在走了,他必死无疑。”说话间,她的手已经交握按上他的胸口,开始心肺复苏术急救。 她默数着按压次数,又不顾这个世界的男女之防,掰开男子牙口进行人工呼吸,惊得一旁的元昊合不拢嘴。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秋的力气渐渐不继,正在她准备对男子进行第八次人工呼吸时,那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口湖水便吐在了元秋的脸上. 元秋不怒反笑,活了,终于活了过来。 做为一个医生,最高兴的事莫过于拼尽全力抢救的临危病人活了过来。 直到此时,她才看清他的脸,纵是在前世见过美男无数,也无法不被眼前男人的俊美所吸引,剑眉仿佛用世间最华丽的笔墨所描绘,眼睫纤薄,鼻梁高挺,连那不断咳嗽着的嘴唇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苍白又因泡了凉水而泛起一丝青乌,原本苍白的脸庞因那剧烈的咳嗽而泛起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剧烈的咳嗽也渐渐止息,他迷蒙的眼前渐渐露出一张模糊的脸,看不清模样,却能感觉到那张脸上所绽放出来的光芒。 “你是谁?”他用力眨眼,想看清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却只看见一双眼睛,那双眼纯净明丽的仿佛天边的云朵,初春的细雨,夏日的彩虹,冬日的暖阳。 她弯眉一笑,这一笑,仿佛秋日的微凉与身体的寒凉皆瞬息化去,令他犹如置身云端般舒适心安。 “你被人装在麻袋丢进这湖里,幸好我和弟弟来这边摘野菜,救你只是顺便,不必言谢,你先休息一会,等恢复了力气再走吧,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尽快离开,不然那些要害你的人再回来你可就——”她顿住话头,朝他微微一笑起身:“我们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男人赶忙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欲拉住她,却只捉住一掌空气,他着急的喊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已经走了几步的元秋突然回头,朝他嫣然一笑,眨了眨灿若星辰的明眸,嘴角勾出一弯调皮:“不要问我我是谁,我的名字是雷锋。” 瞧着那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他皱眉低喃:“雷锋?怎么有女孩会取这样奇怪的名字?为何她又说不要问她是谁,又立马告诉我她叫雷锋。” ———— ———— 姐弟俩回到村子时已经是傍晚,张叔坐在家门口抽水烟,不时的起身瞭望远处的山路,元秋知道他是在等她和元昊回来,就像21世纪的父母等儿女放学回家时的模样,她很感动,也很感激。 “张叔。”她远远朝着张叔挥了挥手,拉着元昊加快脚步。 张叔一听见声音,立马放下烟管,起身迎了上去,见二人背着两筐满满的野菜,赶忙伸手帮他们自肩头卸下,一手拎着一只篓子,嘀咕道:“为了摘这点野菜搞到这么晚,山里野兽多,你们下回可不许再这样。” 第48章 感动 元秋一口答应:“下回我们一定早些回来。” 元昊眼眶微红,自从三年前父母没了后,便再也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们姐弟俩,张叔的等候与念叨,让他感觉异常的温暖。 张叔领着他们进屋,张婶正在后院给小胖洗衣裳,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赶忙从后院进屋,点了一盏油灯,嚷道:“元秋啊,你下回可不能这么晚归家,天一黑,山路不好走不说,说不得还要遇上凶兽毒蛇什么的,这可多危险。” 元秋连连应是,表示再也没有下回,很认真的表示自己认识到了错误,张婶这才放过她:“你们先去洗把脸,我去灶里把菜热一热,赶紧吃完饭歇息。” 吃完饭离开张婶家堂屋,回到那间姐弟二人暂住的茅草屋,元昊的身子倒在硬板床上,感叹道:“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张叔张婶对我们实在太好了。” 元秋笑着点头:“是啊,太好了,所以我们也要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我看小胖这孩子也不错,和你又玩得来,头脑也灵活,明年开春进学,也带他一块去,给你做个伴,可好?” 元昊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他也正想着这事,又不知怎么向姐姐开口,现在姐姐自己提出来了,他还有什么不好的? 没有意外,姐弟俩一早起来便发现脸上身上皆是体内排出的污垢,和上回一样,显然是因为昨儿喝了古泉水的缘故。 二人趁着天不算太亮,偷摸着回到自己的家里,用后院缸里的水彻底洗干净了,这才回到张婶家。 张婶此时已经煮好了红薯粥,见元秋笑吟吟的过来,先是一愣,随即搁下粥冲到元秋身前,盯着她的脸瞧了好半晌,喃喃道:“嘿——真是奇了怪了,你这脸咋的睡一觉起来又白了这许多?” 元秋嘿嘿一笑,打岔道:“定是婶子从前没有仔细瞧过我,这会子一看,才觉出不同来。” 张婶也哈哈一笑,笑着说是,招呼他们姐弟吃早饭:“赶紧吃吧,你叔已经吃过了,去租牛车了,一会让他送你们去城里。” 元秋也不推辞,想到要去聚福楼送碧三喜,便道:“婶子,我们这野菜是要送到聚福楼的,许老板我认得,人不错,不如将你们家的鱼干和刚打的活鱼都带上,我请许老板一并都收下,若成了,以后张叔打的鱼都可以送过去,也省得拉到市场卖,让人挑三捡四的,还得死掉一些。” 张叔一听立马乐开了花:“真的可以吗?你叔刚刚还在说,这两天打得鱼不多,想要多存一些再拉到市场卖,否则赚的钱还不够交摊位租钱,如果可以直接送到聚福楼,倒是可以省下不少。” 元秋点头:“许老板是个爽快的好人,一定成的,放心吧。” 听了元秋的话,张叔果然用水缸将这两天打到的七八条肥鱼和两包之前晒好的小鱼干一并拉到了镇上,三人一直接去了聚福楼,这才刚露面,聚福楼的大掌柜便迎了出来:“哟——夏姑娘来啦,快里边请。” 第49章 碧喜三两金 元秋指着车上的鱼缸和碧三喜道:“这些怎么办?” 大掌柜大手一挥,笑道:“拉到侧门,我让小六带这位兄弟过去,夏姑娘请里边坐,许老板特意交待了,您若是来了,一定要知会他,他有话要同您说。” 穿着体面的大掌柜在元秋面前点头哈腰的,说话左一个您右一个您,看的张叔眼睛发直,这元秋才随他进了一次城,怎的就结交上了这么多达官贵人,连平日里自视高人一等的聚福楼大掌柜也对她这般客气,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元秋回头朝着张叔道:“张叔,你先随小二哥去侧门等一会,我和许老板说两句话就来。” 张叔应下,赶着牛车随小二往侧门走。 第二次进聚福楼,心境是完全的不同,上一次,他们姐弟俩被势力小二拒之门外,而这一次,他们姐弟俩由大掌柜亲自迎着进入了聚福楼,待遇那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二楼包间刚坐下,许老板便风刚火火的冲了进来,一瞧见夏元秋立马便眉开眼笑:“夏姑娘,你可算是来了,你今儿若是不来,我正打算寻上门去呢。” 元秋浅笑:“许老板这么着急,定是有急事吧。” 许老板呵呵一笑,凑上前神神秘秘道:“当然急,怕别人把你这樽送财童子给截走了呗。” 元秋挑眉:“此话怎讲?” 许老板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夏姑娘,你是不知道,你那日送来的碧三喜,我让厨子按着你说的法子做成了菜,请了几个镇上的朋友前来品尝,又将这碧三喜的功效给说了,他们尝了后,都十分喜欢,当天便将这菜的名头给扬了出去,许多人慕名而来,不到一天的功夫,你送来的碧三喜便卖光了,昨天聚福楼的所有宾客都点了这碧三喜,结果我们去拿不出这菜,可被他们骂惨了,别的酒楼也来打听这碧三喜的来路,我正发愁你是不是被别人给截走了。” 元秋勾唇,这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中国人喜欢以食养身,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 见元秋只笑不语,许老板急忙又道:“元秋啊,你看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也算是老熟人了,你可不能将这碧三喜再卖给别人,你放心,这碧三喜的价格我再给你往上提,翻一倍,不,翻三倍,三两银子一斤,你看如何?” 元秋笑容浅淡,喜怒不形于表,表情令人琢磨不透,反观元昊,那张小脸上已堆满兴奋和雀跃,对他而言,一两银子一斤的碧三喜已经是十分的金贵,他还怕这回来人家许老板不收呢,没成想,不但收,还提了价,一气提到三倍的价,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高价。 元秋见许老板一脸着急,心道谱也摆的差不多,便淡笑道:“许老板,不瞒你说,这碧三喜是野生的,一年之中只有一个月的采摘期,且无法自行培育,所以,您出这三两银子一斤,其实并不亏,过了九月,这碧三喜就没有了。” 第50章 小老板 许老板一听立时捶腿惋惜:“这可如何是好,好多人都等着吃呢。” 元秋摆手:“许老板不必担忧,没有碧三喜,还会有别的鲜药可做成美味的药膳。” 许老板一听此言,立马便又眉开眼笑,想到之前她的手艺,更是入下一百个心,再没有任何顾虑。 元秋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又见许老板这般兴致,便顺势说了出来:“许老板,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可行否。” 许老板笑着点头:“说来听听。” “既然药膳在小原镇如此受欢迎,我们何不专门开设一间药膳酒楼,只做药膳,也可让喜欢吃药膳的人都集中在一起,也能更好更快的将药膳酒楼的名声扬出去。” 许老板眼前一亮,保养得宜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这主意不错,我看可行。” 元秋勾唇,盯着许老板的脸道:“我有一个要求。” “请说。” “药膳酒楼你负责出钱和经营,而我负责研发新菜式,并提供鲜药,酒楼你一半,我一半。” 许老板在小原镇的产业并不止这一处,也算家底颇丰,再开一间酒楼一点问题都没有,更不需合伙人,若是别人向他这么提议,他一定不会答应,可夏元秋开口,他便没有理由拒绝,甚至仔细一想,这个提议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年头,像他这样的老板绝对不少,可像夏元秋这样又懂医又懂菜的姑娘绝对不多,她若成了酒楼的老板,必然对酒楼格外上心,这对酒楼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而他只不过是出点子银罢了,若酒楼能经营得好,名声扬出去,他还愁这点子钱赚不回来吗? 许老板赞赏的眼神毫不吝啬的凝聚在夏元秋的脸上,点头叹道:“元秋啊,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等生意头脑,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元秋弯唇,漂亮的脑袋微歪,笑嘻嘻道:“这样看来,许老板是同意咯?” 许老板呵呵一笑,十分认真道:“我求之不得,能和元秋你成为合伙人,是我的荣幸。” 元昊惊得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这一会子的功夫,他和姐姐从一穷二白的山里娃,摇身变成了药膳酒楼的小老板,这感觉,真是太酸爽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出了包间来到后厨,后厨门外,张叔正扬长了脖子四下张望,脸上的焦色很是明显。 “张叔。”元秋笑盈盈的上前招呼。 许老板打量了张叔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牛车,。车上除了一只水缸外,还有两只装满了碧三喜的药篓子,心情立时变得十分美妙,满面笑容道:“这位是?” 元秋拉着张叔行至许老板身前,脆声道:“许老板,他是我们姐弟俩在西坡村的同乡,平日里十分照顾我们。” 许老板笑着点头,朝张叔拱手道:“在下许长青,幸会幸会。” 张叔一脸的惊愕,他活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有这样富贵的人对他如此客气,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元秋拿手肘捅了捅他,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醒悟过来,赶忙回了一礼:“在下张林,幸会幸会。” 第51章 说得多,不如做得多。 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直接套用了许老板的词,反得了元秋一记赞赏的眼光,立马感觉心里有了些底气,头也抬得更高了些。 元秋指着牛车上的水缸道:“许老板,这缸里的鱼都是张叔刚打来的,鲜的很,你们酒楼原本也要买鱼,不若就收了他的,可行?” 许老板立时点头:“那有什么不行的,我一会就吩咐下去,以后张林兄弟送来的鱼,一概收下。” 张林一听,黝黑的脸上立马绽出笑容,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美事,如今被元秋一句话便办成了:“多谢许老板,我愿意比市价便宜一成卖给你们。”就算是便宜一成,对他而言也是很划算的,从前在市场卖鱼,单那摊位钱便要占去三成,还要应付那些挑挑捡捡的刁钻客人,每条都要挑一遍,活鱼也得被挑成死鱼,利润又得少三成,他能剩下的,实在少得可怜。 许老板摇头,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按市价便成,这点子钱我们聚福楼还是负担得起的。” 张林还欲再说,元秋将他拦下,劝道:“张叔,许老板向来说一不二,您就别推辞了。” 张林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感谢许老板。 “那又是什么?”许老板指着牛车上的两只盖了草垫的竹篮道。 张林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是我婆娘装的小鱼干,想着能一起卖了的。” 许老板自然知道张林为啥不好意思,大家伙都知道,能上聚福楼吃饭的人,非官即富,而小鱼干这种东西,平日里也只有寻常的百姓家里才会吃,富贵人家是瞧不上这些东西的,所以聚福楼也从未有过这道菜。 从许老板略有歉意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许老板对这小鱼干确实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元秋并不打算放弃,她如今住在张叔家,自然知道张叔家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就是这小鱼干,真的很多,平日里张叔一网撒下,能网上大鱼,但更多的是小鱼,这些小鱼一上岸很快就会死,所以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天气稍微热一点,刚拿到市场便要臭了,反而影响大鱼的销售,所以他们便将每次打到的小鱼都晒制成小鱼干。 “许老板,小鱼干并非只有穷人才吃,许多富贵的人也喜欢吃,只是他们需要顾及体面,这才装成不喜欢吃这种不上档次的东西,可若将鱼干做成上档次的菜品,便一定会成为一道佳肴,而这小鱼干成本低廉,于聚福楼而言,可比那些山珍海味要利润丰厚得多。” 只要是商人,听到有利润丰厚的赚钱路子,谁会不动心?许长青也不例外。 他听了元秋的话,立马便来了兴趣:“哦?要如何才能将咸鱼做得上档次呢?” 元秋弯眉浅笑,看了眼此时并不算忙碌的后厨,道:“说得多,不如做得多,我这就做一道菜给你尝尝。” 许长青立时便眉开眼笑,自从上次尝了元秋的手艺,他这几日可谓是念念不忘,虽然元秋将方法留给了他,可这些厨子做出来的味道,总觉得比元秋差那么一截。 第52章 送货 她自牛车上取下竹篮,随意抓了一把鱼干走进厨房。 元昊以为姐姐又要做前几日做过了焖鱼干,想到那美味,立马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在厨房的菜筐里挑了两只大茄子,将茄子切成手指长条,用油炸软后备用,将小鱼干去头尾,切成小粒状,又切了肉碎和蒜片。 许长青实在很好奇,这样简单又普通的食材,能做出什么样的高档食物? 热锅下油,将蒜片下锅炒香,再下肉碎翻炒,最后放下鱼丁炒出香味。 此时鱼丁的咸鲜香味已经完全被炒出,整个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十分诱人的浓香,这时再下炸好的茄子,翻炒均匀后再放入事先调好的酱汁,盖上锅盖焖。 在小火焖的过程中,元秋在厨房里翻找了好半天,终于找于一只白底绘粉枝的瓷煲,很是小巧可爱,而且十分新,显然用得不多。 将泛着诱人香味的咸鱼茄子盛入瓷煲中,并在火上继续加热,待瓷煲中的汤汁冒起了泡泡才撤了火。 “瓷煲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持续释热,煲中的菜品可以得到很好的保温效果,在冬天食用尤其好。”元秋将一直冒着泡的茄子煲放在了许长青身后的小方桌上,并取了一副筷碟请他品尝。 闻着这味,许长青已经不知咽了多少回口水,见终于可以品尝,立马不顾形象的接过碟筷夹了一筷置入菜碟中。 茄子鲜糯,入口留香,鲜却不咸,但很能勾起人的食欲,尤其是夹杂在茄块中的鱼粒,口感很奇妙,明明是一道廉价的菜肴,却品出了高档大菜的味道。 “怎么样?” 元秋没出声,可张叔却着急,他很想知道自家的小鱼干能不能被许老板瞧上眼。 许老板没理张叔,又夹了一筷子咸鱼茄子丢入嘴里,闭着眼睛缓慢咽下后,最终竖起了大拇指:“这等美味,可不能只我独享,聚福楼的所有宾客都应该尝到。” 许老板说出这话,便代表他认可了这道菜,也认可了张叔家的小鱼干,夏元秋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便给这道菜取个文雅的名字,嗯——就叫它紫月游鱼。” 许老板一听直拍手,大赞名字极其风雅,定然能博得众宾客的喜爱。 定了名字,便到了给小鱼干定价的时候,许老板向后厨负责采买干货的管事询问了市场上鱼干的价格,大约是十文一斤。 许老板便给张叔出价二十文一斤,请他长期送货。 张叔十分高兴,偏又是个嘴笨的,除了连连道谢,激动的一句旁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是实诚的山里汉,平日除了种地,便只有打鱼这一项来钱的路子,种地只够自家吃饭,打鱼赚来的银钱便用来贴补家用,给老婆孩子逢年过节裁身衣裳,买顿肉吃,便全指着这项外快。 从前他的要求不高,只求家里头能吃饱饭便成,可随着小胖的出生和成长,他也有了更高的追求,他希望小胖能像刘文轩一样,进学堂识字读书,考个秀才回家,别人也能高看小胖一眼,将来娶媳妇也不用愁找不着好的。 第53章 医术来源 可要实现这些,便需要银钱,往日卖鱼赚来的银钱,大部分都上交给了市场东家,自己只能余下可怜的一小部分,如今能直接供货给聚福楼,原本该上交给市场东家的银钱也能自己留下,他如何能压得住心底的这份狂喜。 后厨的采买管事招呼人上前将牛车上的东西一应卸下来,拎了两只药蒌子正准备过秤,许长青却摆手道:“不必秤了,就算十斤,去取三十两银票给夏姑娘,往后这碧三喜便按三两银子一斤收下。” 采买管事并不知碧三喜做成菜后的收益如何,只是一道野菜模样的东西,竟然卖到三两银子一斤的高价,这令他十分吃惊,可这是东家直接开的口,他自然不会傻得去质疑什么,赶忙回身去了账房,按许长青的话取来三十两银票,皆是十两一张的小额票,正得元秋心意。 张叔起初以为自己听岔了,心想怎么可能会有值三两银子一斤的野菜,这绝不可能,可直到采买管事将三张十两票面的银票递给元秋时,他才惊为事实。 许长青亲自送他们出门,言道选好了药膳楼的地盘便派人去请她过目,又寒暄了几句才各自道别。 张叔时不时看一眼牛车上闲置的空药蒌,满面的疑惑想问又不好开口,反而是元秋见他这般模样,笑着道:“张叔,您是想问我这野菜怎的就能买这样的好价钱?” 张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笑道:“有些好奇,不过你们若是不想说,便不用说,叔心里明白。”在这穷山沟,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生财之路,怎能随意的告诉别人?换成是他,也肯定是不会说的。 元秋摇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这并非寻常的野菜,其实是一味鲜药,可做成治病的药膳,所以才能卖出高价。” 张叔恍然:“原来如此,难怪我瞧着眼生,还道是什么新生出来的野菜呢。” “可是元秋,你是咋认识这鲜药的呢?你可是打从三岁起便住在这村子里的,我咋从没见你学过辨药?” 元秋眉头微挑,张叔这话是啥意思?打从三岁起便住在这村里?那三岁之前呢?她见张叔说者无心,便也没有追问,只应道:“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八岁那年随父亲去山里砍柴,我因为贪玩和父亲走散了,那时在林子里遇见一位白胡子老爷爷,那时天又开始下起雨来,他见我可怜,便让我暂时住在他家里,老爷爷教我认字,还教我辨识药草和一些浅显的医术,三天后晴了,老爷爷送我下山,还将他的一本医书传给了我,这些年我一直躲在家里偷着学,如今才算小有所成。” 张叔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有一年你跟你爹上山时走丢了,你爹还央了村里好些人一起上山找了一夜也没找着,后来过了几天,你娘已经准备给你办丧事了,你又突然回来,可将你爹娘吓了个半死,从那以后,便再也不带你上山了。” 第54章 起房 张叔又叹:“没想到,你那一次竟有这等奇遇,那白胡子老头,莫不是活神仙?” 元秋的话里有真亦有假,张叔深信不疑,连元昊也被她弄糊涂了,难不成姐姐说的是真的? “张叔,这牛车是刘叔家的吧?租一趟得花多少钱?”元秋适时的岔开话题。 张叔扫了水牛车一眼,叹道:“租一趟得十五文呢,虽然贵了点,可也没法子,咱们村也就刘四家有这牛车,独一份。” 想到自己刚刚又赚了三十两银子,将来用牛车的地方还多着呢,自己家若有一辆,岂不是更方便? “张叔,我想买一辆牛车,大概需要多少钱?” 张叔微愣,若是从前,他一定会劝她别买,日子还长,钱省着点花为好,可今日,他眼见着姐弟二人一会子的功夫便用两篓子药草自许老板手中换来三十两银子,知道他们将来的日子就算不省着花,也会越过越好,便笑呵呵道:“买牛加套车大概七八两吧,我前几日在市场见有人买牛,讨价还价后是七两银子成交的,再买个木板车套上,至多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元秋点头,立马爽快道:“那咱们现在就去买吧,咱们自己有了牛车,往后您送鱼什么的也方便不是?” 张叔一听,敢情这牛车是给他买的,立马摆手道:“这可不成,我怎么能让你们姐弟给我买牛车,不成不成。” 元秋一瞧张叔这憨直的模样便乐了,笑道:“张叔,我可没说这牛车是给您买的,我和元昊也是要用的嘛,而且我们又不会赶车,将来还得要劳烦你呢。” 张叔嘴笨,可人不傻,知道元秋这是要给他便宜占呢,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小胖的将来,他便咬咬牙接受了。 听说要买牛车,最高兴的莫过于元昊,他毕竟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从前赵小四成天在他和小胖跟前炫耀他家的牛车,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他怎么也忘不了,如今他家也要买牛车了,能不高兴么。 张叔赶着两辆牛车回到村里时,又有一大帮人聚集在元秋家门口,吵吵嚷嚷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张叔纳闷道:“我不是找了人今儿便开始起房么?这一午了,怎的旧屋还没推掉?” 有眼尖的瞧见张叔拉着两辆牛车回村,夏家姐弟一人座一辆,夏元秋坐在刘四家的牛车上,而夏元昊则坐在另一辆明显很新的牛板车上。 刘四也在人群中,见自家的牛车回村了,便迎上前接过张叔手里的绳子,指着另一辆牛车道:“这是谁家的牛车?” 元昊一听发问,赶忙立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是我们家的。” 元秋接话道:“是我们家和张叔家一起买的。”说完朝张叔使了个眼色。 张叔了然的点头,他知道元秋的顾忌,若只说是元秋买的,她那不要脸的伯父伯母怕是要眼红,指不定三天两头便要上门借车,搞不好借来借去就变成他们家的,这事夏铁牛一家可绝对做得出来。 第55章 吃亏 张叔自怀里取了十五文钱递给刘四,询问道:“这些人聚在元秋家外做啥呢?咋的还没动工?” 刘四是泥瓦匠,造房子他是能手,也凭着这手艺赚了不少钱,可以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元秋家推旧房起新屋的事,便是刘四接下的活,张叔自然要问他。 刘四撇了撇嘴,语气十分的不屑:“还不是夏铁牛那一家子拦着不让拆,说什么这是夏家的房子,轮不着外人做主,真是可笑,当初元秋姐弟俩三餐不继之时,他们家可曾帮过一顿饭?我还记得前年冬天元昊生病,元秋冒着大雪去他们家借钱看病,他们倒好,一家子人坐在屋里烤火吃瓜子,连门都不给人元秋开,好在后来元昊挺了过来,如今倒好,见人家姐弟生活好了,便上门使这一套一套的,真是下作。” 元秋心知这是刘四故意说给她听的,如今刘四接了她家起屋的大活,自然要巴结她这个东家,这也没甚稀奇,可听他这么损夏铁牛一家,心里还是觉得爽,便朝着刘四回了一个笑,跳下牛车道:“张叔,这牛车就拉到你家去吧,免得某些人瞧了眼热,我先去看看咋回事。” “姐,我和你一道去。”元昊也自另一辆牛车上跳下,站在了元秋的身边。 “哟——这不是元秋姐弟回来了吗?”看热闹的大婶们纷纷回头,瞧着元秋和元昊缓步而来,纷纷眼露惊色,这姐弟俩才几日不见,怎的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那夏元秋,皮肤竟白嫩的能掐出水来,原来看着很是寻常的眉眼,今儿瞧起来怎有一种大家千金的端丽气态。 “元秋啊,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的才几日子的功夫,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说出来,好让我们大家伙长长见识。”有好事的婆娘忍不住发问。 夏元秋眼波流转,嘴角勾着浅淡温和的笑意,可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却清冷无比:“我从前便是这模样,只是你们没瞧见罢了。” 她这话回的,极是含糊,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立马便有人接话了:“元秋她爹娘在时,她可不就是这模样,粉团儿似的玉人儿,只是黑些罢了,这些年没有爹娘照应,她一个小姑娘,若不让脸蛋脏黑些,说不得会有些歹人起歪心思,如今姐弟俩都大了,眼看元秋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以真面目示人也是应该。” 人群里立马便有附和之声:“是啊,我瞧着元秋可比那蒋家春燕强多了,刘四家这回可吃了大亏呢。” 看来刘翠在村里人缘是真的不好,大家伙儿可都是卯足了劲取笑她,可见其人品之差已经到了足已引发众怒的地步。 元秋无心与一群长舌妇人说东道西,径直拉着元昊挤过人群,来到自家的小院。 好家伙,夏铁牛一家四口,一人搬了一条小凳,端端正正的坐在院里,脸色阴黑如铁,瞧见元秋和元昊回来,更是犹如见到仇人一般怒目而视。 第56章 身世之迷 夏元玲和夏元松瞧着姐弟二人缓步而来,前者眼中有火光隐现,后者则满目惊艳,上次见到夏元秋,便觉她变化很大,今日再一见,竟然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皮肤白嫩,眉目清润,唇不点而红,玉颊无脂而黛,尤其是那清雅的气质,令他这个读书人为之深深着迷。 夏元秋避过元松兄妹的目光,清冷明丽的眸子直接凝住已经缓缓站起身的夏铁牛:“不知夏伯父此来何意?” 夏铁牛重重的哼声自鼻息之意喷出:“伯父二字不敢当,这里是我夏家的地方,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夏元秋脸上淡淡的笑意渐渐散去,粉嫩的红唇轻轻抿着,清冷的眸光又扫了林氏一眼,这才缓然开口:“虽然你也姓夏,可这地方,并不随你姓,夏伯父,我尊你为伯父,是做为小辈基本的礼仪,你若不受,便也随你,可这里,是我家,是我夏元秋和夏元昊的家,还请您自便,莫要再来无端生事。” “你家?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你究竟姓什么怕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也对,我弟弟和弟媳已经死了,估计也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些,不妨事,我今儿便把话挑明了,也好让你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 元秋眉头渐拢,脑中想起来时路上张叔的一句无心之言,你自打三岁起便住在这村子。 “你不过是我弟弟和弟媳在山里捡回来的弃儿,我弟弟生性蠢善,这才会将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可他没想到,竟然养出来一条白眼狼,非但不记养恩,还要夺家剥产,连留给元昊的最后这一点家产也要夺走,这不是白眼狼又是什么?” 人群一片寂静,没有人生出半点嘈杂之声,显然这事大家伙都知道,只有她这个故事主角不知情。 元昊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胡说,我姐姐就是我姐姐,怎么会是弃儿,你休要在这儿妄言,我是不会信你的。” 夏铁牛冷哼,冷淡的扫了夏元昊一眼,挥手指向那群凑热闹的村民:“你不信尽可去问他们,这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元昊摇头:“我不问,我姐姐就是我姐姐,你们休想骗我。”他眼眶发红,心跳如雷,抓着姐姐的手腕也越发的用力,仿佛只要不用力,姐姐就会挣脱开他,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来如此,原来张叔那一句无心之言并非毫无根据,原来夏元秋果真不是夏家的女儿,那夏元秋又是谁家的女儿?为何会被遗弃在深山之中,被夏铁生拾到。 仿佛感应到元昊的紧张,她伸手拍了拍元昊的手背以示安慰,转眸看向一脸得意的夏铁牛,星眸冷辉,仿若能寒彻人心:“那又如何?”她朱唇轻启,嘴角泛出一丝冷淡的讽意。 夏铁牛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瞪圆了一双眼反问:“什么那又如何?” “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第57章 算计 林氏见丈夫结舌不言,着急之下立马冲上前,指着元秋破口大骂道:“你个小贱人,都说了你不是我们夏家的娃,还有脸问那又如何?如今我们夏家已经将你养育成人,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你莫要得寸进尺,若还有半分良心,就自个儿滚蛋,莫要再拖累你这可怜的弟弟。” 夏元秋侧目,斜眼睇着林氏,唇畔冷嘲之意更浓:“哦?若我走了,你打算如何待我这可怜的弟弟?” 林氏见她松口,心中大喜,冲口便道:“那自然是待他如我亲儿一般,到时我们一家人都住在这青砖瓦房的屋里,由我当家,自然会好好照顾昊哥儿的。” 林氏眼珠一转,赶忙又道:“不如这样,你现在将那一百两交出来,起新屋这种大事,还是交由我们大人来办比较稳妥,就不用你一个外来人多费心了。” 谁瞧不出来,这夏铁牛一家分明是冲着人家元秋身上的一百两银子来的,若真有心照顾元昊,早干嘛去了?偏等着人元秋有了一百两银子就上门认亲了,还非要赶走元秋,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夏元秋避口不提一百两的事,只扭头看了元昊一眼,淡声道:“元昊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他也是这个家的唯一男丁,这种事自然要问过他的意见,你且问问他,是愿意跟在你们身边生活,还是继续和我这个姐姐一起生活。” 元昊放开元秋的手,大步上前,高声道:“不用问了,我只要我姐姐,别人谁也不要,你们,休想赶走我姐姐,这里是我和姐姐的家,你们无权干涉我们的家事,还请你们离开。” 林氏气得脸色发白,怒道:“你个小混蛋,怎的好赖不分呢?伯娘这是为你好,难不成还等着她卷钱跑了才能清醒过来?” 元昊冷哼:“你少装好人,我年纪虽小,可也大约明白你们心里是咋想的,休想挑拨我和姐姐的关系,再说了,这一百两银子本就是姐姐的,姐姐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管不着。” 夏铁牛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死脑筋,绝对不会听他们的话,还不如想别的招。 林氏还欲呛声,却被夏铁牛阻止,他上前瞪着夏元昊道:“元昊,你姐那一百两,她若是愿意交出来,我们便替你管着,她若不愿交,我们也不勉强,但这房子可是我们夏家的,她一个野娃子,凭什么做这房子的主?你答应,我可不答应。” 元秋冷笑,道:“敢问夏大伯,你和我爹分了家吗?” 夏铁牛皱眉,闷声道:“分了,可那又如何?就算分了家,我和铁生也是亲兄弟,元昊也是我的亲侄儿。” 元秋勾唇,目光更冷:“大伯父说的对,就算分了家,也是一家人,既然这样,那元秋也就放心了。”从之前夏伯伯的生疏称呼到大伯父的亲密,这种突然的转变另人陡生疑惑,夏铁牛狐疑的看着元秋,试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58章 断绝关系 元秋浅笑,明眸扫了元昊一眼,朝他眨了眨眼睛,复又扭头看向夏铁牛,道:“大伯父有所不知,今儿随张叔去镇上卖野菜,遇到一位可怜的妇人,她丈夫和儿子不慎摔下山头,丈夫当场摔死,儿子重伤无钱医治,我瞧着可怜,便将一百两银子给了那妇人,让她好好安葬丈夫救治儿子,若钱不够用,再来西坡村寻我,我再想办法给她凑上一些,可是大伯父您也知道,这些年我和弟弟日子清苦,压根就没攒下银钱,还想着那妇人若真来了,我和弟弟无亲无故的,也没处凑钱给她,如今大伯父一家如此厚善,想来届时也会帮元昊这个帮,以积福泽。” 夏铁牛一听这话,气得当场就跳了脚,指着元秋怒骂道:“你个败家娘们,有钱烧得慌吗?竟然拿整整一百两银子送给别人,你有这么好心,怎么不送点给我花?” 夏元秋睁圆一双美目,好奇道:“大伯父说的是哪里话?人家妇人是死了丈夫儿子又垂死,危急之下,自当伸出援手,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银钱没了还可再赚,可人命若没了便再无转圜的余地,难不成我为了这点银子,便能眼睁睁看着人在我眼前死去吗?更何况,大伯父一家康健安好,生活滋润,岂用得着我这小辈来接济度日?” 夏铁牛知她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在言语是讨不了好的,便直接了当问:“你当真将那一百两银子送了人?一点也没剩下?” 元秋点头:“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张叔,他当时也在场,张叔还将今儿卖鱼的钱都送给了那妇人,还帮着将她儿子送进了医馆,张叔,您说是吧?” 张叔安置好牛车便赶了过来,已经有一会了,元秋的话他听得很清楚,也明白她的意思,自然不会给她拆台,当下点头道:“是啊,那嫂子太惨了,看着真是可怜。” 元秋见夏铁牛和林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便趁热追击道:“大伯父,如今我和弟弟已然身无分文,连买米的钱也没了,这个冬天也不知该怎么过,既然咱们是一家人,不如我和弟弟先住去您家里,您和伯娘总不愿看着我和弟弟挨饿受冻吧?” 元昊抿着嘴憋笑,心道姐姐这一招反转的可真漂亮。 林氏尖声道:“休想,你们凭什么住我们家?我们家可不少你什么,你们爹娘和我们分家都多少年了,向来都是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元秋瞪圆了美目,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伯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刚刚大伯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么?还说元昊是你们的亲侄儿,有你们一口吃的,便不会饿着元昊,就算我不是夏家人,你们不必管我,可元昊你们总不至于让他挨冻受饿吧?” 夏铁牛见捞不到好处,搞不好还要弄个拖油瓶回家,心里更是厌烦,挥手道:“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分家便是分家,从此各不相干,不然干嘛要分家?” 第59章 各安天命 元秋等得就是他这句话,立马冷了脸道:“大伯您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嚷着要当我们的家,做我们的主,如今又变成各不相干?” 夏铁牛冷哼:“懒得跟你废话。”他转身作势要走。 夏元秋却不依,她纤细的身子蹿到夏铁牛身前将他拦下,脆声道:“大伯父,要走也要把话说明白,元昊的死活你究竟管是不管?” 夏铁牛瞪着元秋,怒道:“他又不是我儿子,凭啥让我管?” 也是,亲弟弟死了他也不曾来看一眼,更何况是隔了一层关系的侄儿,真是狠毒啊,村民们细声议论。 “既然这样,那今日咱们便将话说开,你们既然铁了心不肯帮我和元昊,那便立下字据,断绝一切关系,从今往后,夏姓两断,生死各福。” 已然有好事的人去请来了里长和村长,他们在人群里也看了好一会,虽然面上不显,可对夏铁牛的做法也生也一丝鄙夷,村长倒罢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尤其对方是夏元秋,他更是希望夏元秋的下场能更惨一些。 里长却是个有良知的人,他心中鄙夷夏铁牛,也同情元秋姐弟,想到刚刚办下来的地契手续,脸上泛出一丝笑容,挤开人群走了出去,朝着夏铁牛道:“铁牛啊,我也来了好一会了,你们这事确实也该做个了断,也免得将来有诟话散转,不如就痛痛快快给个话,要么就合成一家人过着,两个孩子由你们长辈管束着生活,要么就干脆断绝关系,各安天命,如何?” 见夏铁牛一脸犹豫,夏元珍急得推了娘亲林氏一把,低声道:“娘,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让夏元秋这贱人住进咱们家?”一看到这张花容月貌般脸,她就恨得牙痒痒,小时候的心情和怒火仿佛瞬间又回来了。 林氏也对夏元秋恨之入骨,自然不肯接纳她,见丈夫犹豫,立马朝着里长接话道:“里长,我们家和元昊家早就分了家的,按理说我们做为长辈,对他们照顾一二也是应该,可元秋的话你也听见了,她可从来没将我们放在眼里过,更不谈不上对长辈应有的尊重,她这个侄女,我们可无福消受,元昊也不知是怎的了,只认姐姐不认我们两个长辈,动不动对我们大声吼骂,我们若是接他回家,那家里岂不是再无宁日?既然元秋这么想了断这关系,那我们也不好逆了她的意,就照她说的办,立下字据,断绝一切关系,各安天命。” 夏铁牛的犹豫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他不过是怕村里人背后戳骂他,如今林氏替他将话说圆满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当即也拍板:“对,就这么办吧。” 里长心里如明镜,就算没有这份字据,他们夫妇二人也绝不会可怜这对姐弟,反倒是将来若这对姐弟有什么好前途,他们一定会头一个出来瓜分好处,不如今日做个了断,也免了将来的麻烦。 第60章 上当 里长将村长请了过来,请他一同做见证人,当着一众村民的面,写一式三份字据,分别由夏铁牛夫妇,夏元秋姐弟,以及里长村长并十名在场村民按下手印,这事便算办成了。 三份字据两家各一份,另一份由里长保管,也怕将来再起纠纷时能用得上。 里长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扭头朝着元秋道:“孩子,苦了你们了。” 元秋摇头,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不苦,早晚的事,有了这张字据,将来也能免去不少麻烦,反要多谢里长您的相帮,元秋心里记下了。” 里长摆手:“这算什么,本就是应该帮的,诺——这是你托我办的地契,已经办下来了,今儿正好去了趟镇上,便帮你拿了回来。” 元秋接过地契,看着契书上端正写着的字迹,以及绯红的章印,原本还有一丝不快的心情彻底转晴。 里正刚走,夏元昊便好奇的指着她捏在手中的地契问道:“姐,这是什么?” 元秋将地契摊开,地契主人的名字写着夏元昊的名字,他是家里的唯一男丁,按着这里的习俗,房子本来便是由他继承,写他的名字也是理所当然。 “这是咱们家房子的地契,上边写着你的名字,这房子是你的,也是爹娘唯一留给你的东西,只是如今姐姐想将这房子推倒重建,你同意吗?” 元昊认得自己的名字,那鲜红大印下的墨字,正是自己的名字,姐姐将原来写着爹爹名字的地契换成了自己的名字,还将原本只有三分的面积扩大至一亩地,虽然在西坡村,这些并不算什么,家家户户都有宅基地,都有自家的房子,可于元昊而言,这是他人生中属于自己的第一件东西。 “姐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无论你做什么,昊儿都支持你,永远站在你这一边。”元昊将地契塞回元秋的手中。 虽然迟了一天,可元秋家的房子终究是被推倒了,由刘四指挥,二十几号人在元秋家的宅基地上忙活着,打地基,搬砖和泥,分工很明确,进度自然也快。 如今正是农闲,大家伙儿都是本村人,每天十五个铜板的工钱,比别人家盖房十个铜板的工钱足足多了五个,还离家近,谁不珍惜这份工作?只怕做得不好,丢了这份工作。 夏铁牛一家得知元秋家的房子动工了,请了二十几号人在干活,每天十五个铜板的现钱,一天也不拖欠,他们便知自己上当了。 “爹,夏元秋这贱人,分明没有将一百两银子送人,她这不摆明了骗咱们么?”夏元玲气得真跺脚。 夏铁牛如何不知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此时正心烦意乱,听了女儿的叫嚷,立马瞪圆了眼怒道:“就知道在家里叫嚷,那****不也在场?你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 夏元玲见爹这怒火蹭的一声就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更是气得直发疯:“爹,明明就是你中了她的圈套,现在咋还怪起我来了?在那种地方,能有我说话的份么?” 第61章 受骗 “怎么没有你说话的份?你和夏元秋不是同辈?她能说,你咋不能说?老子看是你没这本事,光会在家里头叫嚷,能顶啥用?废物。” 夏元玲气红了眼,一脚踢翻了凳子转身进了里屋,这时林氏急急慌慌的进了院,冲进堂屋端了夏铁牛身边桌上的茶碗便一口灌下去。 “打听到什么了?看看你这副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家要被抄家了。”夏铁牛心里不爽,四处找人发泄,在外边不论,在这家里头,他可是头一号,谁敢翻他的天? 林氏也不理夏铁牛的挑衅,赶紧将自己刚刚探来的消息说将出来:“当家的,你是不知道,夏元秋这小贱人骗得咱们好苦啊,说什么一百两银子给了别人,全都是胡话,若一百两银子送给了别人,她还能一次请几十号人给她家盖房子?一天十五个铜板,她倒是财大气粗,别人家盖房子也不过是十个铜板一天罢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一人一天十五文,二十个人便是三百文,还有刘四一天五十文的工钱,也就说,单工钱便一天要花三百五十文,还有那青砖瓦片,这得要多少钱?” 夏铁牛心中有火,横了林氏一眼,怒道:“净说些没用的,这事我老早就知道了,合着你这一上午就打听到这点子事?” 林氏见夏铁牛要翻脸了,赶忙压着他的火气道:“还有还有,我听说,夏元秋这丫头,连地契都换了,也不知是换成她自己的名字还中元昊的名字。” 夏铁牛一听这话,呼啦一声立起,吼道:“此话当真?那小贱人果真连地契都换了?” 林氏点头如捣蒜:“是啊,我听里长家二儿媳妇说的,昨儿咱午在元昊家闹时,里长便带了地契去的,只是她不识字,没看明白上边写着谁的名字。” 夏铁牛一拳捶在桌面上,沉声道:“不成,我得去找她理论,这可是咱们夏家的宅基地,她凭啥改地契?她算什么东西?” 林氏一听,立马附和着:“没错,咱们老夏家的地,凭啥让她一个外姓人得了去,可不能便宜了她。” 这时缩在房里的夏元玲走了出来,她不阴不阳道:“那地对咱们家来说也没什么用,如今她既然有钱,那就让她对这块地做出补偿,算她花钱买下咱们家的地。” 林氏一听,立马乐了,笑得一脸褶子:“没错没错,元玲说的一点也没错,就该这么办,咱要她那地有何用?不如让她花钱从咱们手上买这块地,当家的,你说这地值多少钱?” 夏铁牛脸上原本的铁青怒色此时散去不少,听了婆娘的问话,他哼了哼,冷声道:“这可是宅基地,可是要一代代传下去的,没有百八十两银子,休想买了去。” “对对对,就这么办。”林氏感觉眼前飘来一排排白花花的银锭子,乐呵的仿佛眼前幻影已成实。 夫妻二人风刚火火的赶到元秋家,高声喝骂着让人停工,刘四撇了他们一眼,吆喝着众人继续干,不用理会他们二人。 第62章 撕破老脸 “我说刘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听见我说话吗?”夏铁牛蹿到刘四身前,提了嗓门喊道。 若在平日,他铁定不敢这么对刘四说话,再怎么说,刘四在西坡村也算有些名旺,农闲时带着村里许多人干活赚外快,连他夏铁牛也曾做过刘四的手下,在他面前如何硬气? 可今儿不同,今儿他必须硬气,否则那一百两银子就休想弄到手。 刘四搁下手中的泥桶,皮笑肉不笑道:“我说夏老哥,你这是啥意思?我们干活干得好好的,凭啥要听你的停下来?” “这是我们夏家的宅基地,可不是元秋那死丫头能做主的,没有经过我同意,她休想在这地上胡作非为。” 刘四双臂抱胸,朝不远处的一个兄弟道:“你去林哥家叫一下秋姑娘,请她赶紧过来一趟。” 刘四吩咐完又扫了眼停下手头活计看向他的人,高声道:“看什么?还不赶紧干活?秋姑娘给你们十五文一天的工钱可不是请你们来看戏的。” 夏铁牛脸色微变,刘四话中有话,他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不敢反驳罢了。 刘四抱臂而立,挑着眉打量夏铁牛,突然道:“夏老哥,我可听说昨儿你们才立了字据的,断绝一切关系,富贵贫穷各安天命,怎么的?今儿一觉醒来又后悔了?” 夏铁牛眼神微闪,苦笑道::“赵老弟你这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和元昊怎么说也是新伯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眼看着祖产要被一个外姓女人搞没了,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外姓人?谁是外姓人?”生脆的声音在夏铁牛身后响起,清秀的眉目染上一层薄怒。 夏铁牛转身,瞧见元昊那一脸怒容,立时便道:“你说谁是外姓人?元秋她压根就不姓夏,怎么不是外姓人?” “我姐她不姓夏姓什么?” “她姓什么我怎会知?” “你既不知又为何要说她不姓夏?我告诉你,我姐现在姓夏,将来也姓夏,我和我姐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还是快些走吧,待我姐来了,你怕是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元昊虽然只有十岁,可说起话来,却颇有小大人的风范,竟一时将夏铁牛给镇住了,他没想到,从前闷不吭声的两姐弟,如今竟全然变了,皆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元昊,出了什么事?”元秋快步行来,远远瞧见元昊正与夏铁牛说着什么,生怕弟弟吃亏,赶忙三步并两步跑来。 元昊皱眉,横了夏铁牛一眼,转脸看向元秋,撇嘴道:“没事,咱们回去吧。” 夏铁牛见元秋来了,又怎肯放她走,立时便堵了两姐弟的去路,横着声道:“臭丫头,这地是我们老夏家的,你说动就动?” 元秋挑眉,面色泛冷,声色无情道:“这块地是老夏家的?听你这意思,这块地是当初我爹分家时分给我爹的?” 夏铁牛心头一跳,这才想起来,这块地可不是当初分家时分给铁生的,是铁生后来自己个儿买的一块宅基地。 第63章 分家不公 可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自然还得另找理由:“就算这块地不是老夏家分给铁生的,那也是用老夏家分给他的银钱买的,自然也算是老夏家的产业,你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野丫头,也妄想动我老夏家的东西?你凭什么?” 元秋冷笑,摇头道:“常言道,人要脸,树要皮,可请问夏铁牛大伯,您要脸吗?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口,可别以为我们姐弟年纪小就好欺负。” 夏铁牛硬着脖子道:“你这丫头,怎的还骂上人了?我几时欺负过你?少在这胡扯。” 元秋不理会他的马虎眼,直言道:“当初如何分的家,每家人分了什么,分了多少东西,可都有白纸黑字写下来,里长哪儿就有根底,你这是要查一查?” 夏铁牛一直硬着的脖子软了下来,底气去了一半,当初分家时是怎么分的,他心里一清二楚,也记得明明白白,他是老大,占着祖屋和最好的良田,林氏当时已经在当家,家里的所有收入都被她瞒下,老二铁生除了分了一些不甚好的农具外,只得了一间牛棚,别说家里攒下的银钱,就算米也没给他们一颗,跟空手赶出去也没甚差别。 老三当时在镇上做掌柜,平日便不回来,自然不稀罕家里的田地,属于老三的那一份也被他这老大给占了去。 分家时里长便说不公平,让老大凭点良心,他为了这事,还差点和里长吵起来,也是老二劝住了,二话不说便在分家契上按了手印,带着老婆和捡来的元秋住进了牛棚。 夏铁牛仍是不甘心,辩道:“你们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你们爹当时买这地时,我可是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帮他,这块地算起来也有我的一大半。”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可惜人元秋压根就不想理他,和这种人辩理,只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你让开,我和元昊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费口水。” 夏铁牛不为所动,沉声道:“你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他转身朝着正在干活的村民们吼道:“还有你们,都停下,不许再动,再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元秋眼泛嘲讽,似笑非笑道:“夏家大伯,你可别忘了,昨儿咱们才写了契书的,你要耍横,可以,我陪你耍,这里的一砖一瓦,你若敢动一分,我定让你翻倍赔偿,你若阻止动工,延误我一两天工期我可以不同你计较,可若妨碍了叔叔伯伯们赚钱,怕是不太好吧。” 夏铁牛感受到许多道愤怒的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心知今儿若是贸然动手,怕是讨不了好,不若回家再想想别的办法。 恰在这时,一辆马车急驰而来,一声吁叫嘞停了马车,一位穿着藏青长袍的中年男子自车厢内快步走出,脸色颇为凝重,扫了眼正在施工的现场,视线落在一位距他较近的村民身上,抱拳客气道:“请问夏元秋姑娘可住在此处?” 第64章 屏东来人 那村民下意识的将脸撇向元秋,以眼神询问,并未答话。 中年男子显然是个有眼色的,只这一个眼神,便知道他要找的人定是眼前这位模样秀丽的少女,立时便自马车上跳下,快步来到元秋身前,朝着元秋抱拳躬身道:“夏姑娘,在下自屏东而来,奉县令之命,特请夏姑娘前往府衙一趟。” 夏铁牛一只,心里立时乐开了花,暗道莫不是这死丫头做了啥坏事,县令都找上门来了,想到这他立马来了劲,不待元秋回答便朝着那中年男子道:“这位大爷,莫不是这丫头犯了什么事?您不必客气,若犯了事您现在就带她走,我们绝不会拦着。” 那中年男子眉头微皱,瞪了夏铁牛一眼,不悦道:“夏姑娘是我们老爷的贵客,你在这胡说什么?还不退下!” 别看夏铁牛平日还算横,可在这颇有威势的中年男人面前,他乖顺得跟小鸡崽似的,让他退下,他立马便退开了数步,两只耳朵却依然竖着,想要听个明白。 “不知陈大人找民女何事?”夏元秋朝着那中年男子问道。 “不瞒夏姑娘,夫人怀胎十月,昨日本该临盆,痛了一整天也没生下来,产婆说是难产,大小只能保一个,大人想起多日前夏姑娘惊人的医术,特命在下前来请姑娘过府,救夫人和孩子一命。” 昨日便动了胎气,至今日未生,再拖下去,怕是不妙。 “羊水可已破?”元秋急声问道。 中年男子微愣,随即摇头:“没有,在下出门时特意询问过产婆,她说还没有。” 羊水还未破便好,元秋点头,半点也不迟疑,道:“你先上车等,我交待两句便来。” 中年男子大喜,道谢后退回马车,为了节省时间,让车夫先调了头。 元秋将元昊拉至一旁,小声道:“昊儿,姐姐去去就来,这里少不得人,你得留下看着,大家伙的工钱我已经给了刘四,由他分发下去,明日若我没回来,你便从这荷包中取些碎银,让张婶替你称了给刘四。”她将一只装着许多碎银的荷包塞进了元昊的手中。 “还有,今儿采的碧三喜你明天和张叔一道送去聚福楼,无论许老板给你多少钱你都收下,好好藏着,可别随便露富给人瞧了去,这可是会惹祸上身的。” 元昊重重点头:“我都知道,放心吧姐姐,你早些回来。” 元秋又向刘四交待了几句,这才快步离开,坐着马车绝尘而去。 中年男子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站在身边的元昊,就连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夏铁牛也不知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元昊,你姐她怎的跟人走了?她还会回来么?”夏铁牛见元昊要走,一把将他拦住。 元昊黑着脸道:“我姐只是出门办点事,当然会回来,你难道刚刚没听见么?是屏东知县陈大人请我姐去府里做客,只是做客,自然会回来。” “她真不是犯了事被抓走的?” 第65章 屏东救急 刘四听不下去了,上前损道:“夏家大哥,听你这意思,好像巴不得秋姑娘被抓走似的,再说你几时见过抓人还这般客气的?还用马车来接?你见过吗?” 夏铁牛当然没见过,他只见过用铁链锁拿犯人的抓法,以及用乱棍先猛打一顿,打得犯人没有反抗之力了再轻松拖走的抓法。 见元昊岔身离开,夏铁牛又快步追上,急道:“臭小子,你可别不识好人心,等你这房子落入了那贱人之手,看你怎么办。” 元昊顿下脚步,回身怒视夏铁牛,恶狠狠道:“你闭嘴,不许你辱骂姐姐,姐姐说得对,像你这种小人,眼里是看不到君子之为,只有寸目小人之心。” 夏铁牛皱眉,被小辈骂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少在这跟我绉文,别以为跟那小贱人进了两趟城,就变成文化人了,说些没用的酸文,当别人听不懂吗?” 元昊的两只小拳头捏得紧紧,听着夏铁牛一口一个小贱人,他真想撕烂他的嘴,一口气在胸腔中乱蹿,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姐姐说得对,不能与夏铁牛这种人一般见识,会显得自己也没品没德,对付他的最好办法,便是让自己越发的强大,让他只能远远的仰首远视,如此才是正道。 元昊跑着离开,夏铁牛追了几步,见元昊已经进了张林家的院子,便也不方便再追进去,刘四这帮人他也惹不起,只能灰溜溜的先行回家。 屏东县府衙 元秋赶到时,已经是傍晚,一路马车疾行,连向来不晕车的她也大感受不住,一下车便吐得七晕八素。 王管家见状,也是心疼道:“夏姑娘,实在对不住,在下心里记挂着夫人,一路催得急了,还望莫怪。” 元秋摆手,自怀里摸出帕子擦嘴,强笑道:“王管家说的那里话,夫人生产要紧,我不过是吐一下,一会便好。” 王管家愧疚的脸上这才略显释怀,赶忙搀了脚步虚浮的元秋步入后衙。 一位身着酱色短衫长裤的婆子迎了上来:“王管家,你可算是来了,老爷都快急疯了。” “廖妈妈,这位是夏姑娘,快些带她进去瞧瞧夫人,我这就去回老爷的话。” 廖妈妈原本扫向元秋时略显轻蔑的目光立马转变,斑点和皱褶遍布的脸上立马挤上谄媚:“这位就是夏姑娘啊,模样可真是俊呢,快里边请。”她不断打量着眼前的夏姑娘,见其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心道这小姑娘别说是给夫人接生,怕是连生孩也没见过吧,也不知老爷心里是咋想的。 可不管老爷心里是咋想的,人家就是老爷亲自派人去请来的,她就算再没眼力见,也不可能现在就将人得罪了,且看看后边的情况。 府宅后院的婆子丫鬟惯会捧高踩低,对她这乡下来的小丫头带有蔑视也是正常,元秋并不放在心里,只快步随着廖妈妈进入内院,来到一间别致的小院。 第66章 夫人难产 小院里站了许多人,一方太师椅摆在房门外侧,一位穿着打扮富贵厚重的五旬妇人正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神情略显疲惫,身后的丫鬟不断的为她揉肩捶背。 廖妈妈领着元秋来到妇人身前,高声道:“老夫人,这位是老爷请来给夫人接生的夏姑娘。” 夏元秋见老夫人的眼睛扫来,便福了福身,脆身道:“元秋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面见元秋,原来阴沉的脸色也未有一丝缓和,只是越发的不虞:“你就是夏元秋?” 元秋垂首,模样乖巧:“是。” 老夫人眉头渐拢,哼道:“还道是寻了什么神医,原来是个乡野丫头,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 元秋没吭声,竖了耳朵听内屋的动静,却什么也听不见,不由有些焦急:“老夫人,不知夫人现在如何了?” 老太太很是烦闷,挑眉冷道:“还能如何?当然是叫唤的没劲了,正歇着呢。” 元秋抬眸看了老太太一眼,见其保养得宜的脸上,尽是刻薄冷漠,心中便生出不悦,儿媳妇在里头拼死生产,作为婆婆,不心疼也就罢了,还作出一副嫌弃厌恶的模样,当真令人心寒。 自己也是女人,生孩子时的痛苦和危险,难道她自己不清楚?竟然这般冷嘲热讽。 元秋不喜,便也不再这般客气,扭身径直走向房门处,不顾老太太的叫唤,自顾自推门而入,砰的一声再将门关上,以示心中不忿。 她可不是老太太的儿媳妇,有怒则发,无需忍让。 老太太的嘴张了张,指着砰然关上的门道:“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跟谁有仇似的。” 一众下人皆噤声不言,尤其是夫人院里的一些下人,脸上更中暗暗露出爽意,心道你个恶毒老太太,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万般嫌弃自己儿媳妇,偏儿媳妇又在里头拼死生产,这让人家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作何感想? 元秋推门而入,正好与一位挽着袖子的产婆撞了个满怀:“怎么了?”瞧见产婆慌张的神情,元秋神色微凛。 那产婆不认得元秋,还道是进来帮忙的丫鬟,便叫唤道:“夫人现在已经力竭,这可怎么办才好。” 元秋推开产婆,冲到床畔,床/上的妇人已经几近昏迷,两条白生生的手臂虚软的摊在一旁边,高隆的腹部不断起伏着,疼了两天还没破水,显然羊膜过于厚韧,根本无法自行破裂产子,再拖下去,只会令胎盘早期剥离,从而导致大出血,也就是古人常说的血崩,一旦发生这种状况,以如今的医疗条件和医术来说,产妇必死无疑,胎儿也十分危险。 她用手压了压妇人的肚皮,感觉到肚内的婴孩劲儿也不是很大,这种情况下想要顺产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不小心,便会造成胎死腹中,甚至一尸两命的后果。 可现在这种条件,根本无法做手术,她手中什么都没有,手术刀可以用普通的锋利匕首替代,可缝合线怎么办?临时宰牛做羊肠线显然不现实。 第67章 助产 她朝一旁惊慌呆愣的丫鬟们道:“别慌,你们去准备一些吃食,一会你们夫人要吃些东西才能有力气生孩子。” 丫鬟们脸现疑色,夫人都成这样了,还吃东西?怕是水也喝不进的。 丫鬟们的疑虑也是正常,她略想了想,又道:“饭菜就就不必了,估计也吃不下,准备些甜牛乳。” 丫鬟们并不认识元秋,见她突然前来发号施令很是奇怪,面面相觑之下有人道出了疑惑:“瞧你面生得很,怕不是府里的丫头吧。” 元秋又看了面色苍白的妇人一眼,道:“我是你们老爷请来给夫人接生的,你们别怕,听我的安排,我保证你们夫人和孩子都能平安。” 一位丫头面色泛喜,接话道:“你莫不是老爷口中的夏姑娘?” 元秋点头:“没错,不过现在不是闲话的时候,快些去准备牛乳,至多一刻钟便要送来,快去。” 一位丫头应声出去,元秋又招呼了另一位丫鬟:“你去找一根粗长针,要尖利些,要长,用白酒先浸着拿来。” 丫鬟应声出去,元秋刚取出怀里的针包,便听见外头传来陈大人的声音,他似乎想要进来,却被老太太拼死拦住,只能在外头叫嚷:“夏姑娘,夫人和孩子的性命全交于你手,请夏姑娘一定施救。” 老太太哼道:“救什么救?大夫和产婆都说了,大小只能保一个,自当保小为上。” “娘,你胡说什么呢?若真的只能保一个,我只要夫人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陈大人气急败坏的朝老太太吼道。 这才是真男人,元秋朝着屋外喊道:“陈大人请放心,元秋一定尽力而为,力保母子平安。” 将针包展开,一根根莹亮纤长的细针扎入夫人周身大穴,刺激其渐息孱弱的体脉再次活络,能短时间内令意志消沉和身体虚弱的人暂时恢复精气神。 这是九阴九阳针法中的激脉针法,她曾用这针法,将许多在手术台上濒临死亡的患者给救了回来,虽然效果只是暂时的,可却能给医者提供宝贵的抢救时机,令渴望生存的病患拥有再一次的生机。 针刺毕,她刚将针包收好,原本孱弱无力的夫人悠然醒转,她感觉身体又充满了力量,仿佛根本没有经历过两天的痛苦产程。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守在房里的两个小丫鬟兴奋的叫了起来,一个迅速冲出了房间,将正在外头和老夫人耳语的产婆给拉了进来。 产婆见刚刚已经虚脱的夫人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而且精气神看起来还很不错,心中正纳闷。 门再度被推开,两个丫鬟鱼贯而入,一个端着甜牛乳,一个端着大碗白酒浸着的粗长针。 元秋上前端过甜牛肠乳,示意两个丫头将夫人扶起一些:“夫人,喝下这碗牛乳,更好使力些。” 夫人见元秋眼生,便问道:“你是那个院里的?怎的从没见过?” 元秋浅笑:“夫人眼生便对了,民女姓夏,来自西坡村,刚刚才到府里。” 第68章 母女平安 夫人恍然,眼现讶色:“我听夫君提起过你,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标志的姑娘,这么远赶来,真是有劳你了。” 元秋摇头,将牛乳又凑进了些,待她喝下,复又道:“夫人,您两日未产,皆因羊膜厚韧无法自裂导致,若不采取必要措施,怕是会引发血崩,到时便十分危险了。” 夫人一听,脸现惊色,急道:“那要如何才好?” “夫人,您听我的,我保您和孩子母子平安,切莫激动,一切有我。”她轻轻拍着夫人的手背,示意她轻缓躺下。 虽然眼前的少女模样稚嫩,可她却对少女生出一股子从未有过的信任,纵是府里的接生婆子和请来的大夫也不曾得到她这份信任。 她净了手,取出净在酒中的长针,将长针伸入妇人体内,划破羊膜,羊水汹涌而出,新一轮强劲的宫缩再度开始。 她将一方布巾递至夫人嘴畔:“夫人,从现在开始便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您的力气有限,切不能浪费,您先咬住这个,憋住气使劲。” 陈夫人不是头一回生孩子,自然明白力竭会造成什么后果,对于元秋之言,自是信服听从。 元秋利用前世所学,以揉穴按腹推拿手法,将力弱的胎儿助推下盆。 产婆几时见过这种手法,又是推又是按的,吓得她够呛,慌声道:“夏姑娘,老夫人说了,切不可伤及胎儿,你这般推按,确实能生下来,可伤了孩子怎么办?” 元秋知道她的话中之意,立时讽刺道:“不能伤了孩子,难道就能伤了夫人吗?” 那产婆面色微变,眼神迅速扫了夫人一眼,赶忙分辩道:“当,当然不是,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陈夫人不是傻的,心中自然有数,对于这个婆婆是什么性子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出来了,孩子的头出来了。”一位丫鬟突然叫道。 元秋的注意力一直在,自然瞧见了孩子的头已经出来,再细瞧,竟见孩子的脖子上缠着两圈脐带。 同时两个助产的丫鬟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她们能被选入产房助产,对妇人生产也是有一定经验的,知道这是很要命的危险情况,立时便惊呼出声:“脐带勒住了孩子的脖子,怎么办,怎么办?” 元秋相对更为镇定,她敏锐的观察到,脐带虽然绕颈两圈,可绕得并不紧,空间还有富余,只要后面的动作快,便不会有危险。 没有多想,她迅速将手挤入陈夫人体内,一手掌托住孩子的身体,一手探出两指固定脐带位置,不让脐带因孩子的推动而紧勒脖子。 瞬间的痛苦令陈夫人吐掉了布巾喊叫出声,伴着这声喊叫,孩子顺利脱离母体,元秋迅速去除绕颈脐带,一旁拿着剪刀的丫鬟在短暂的愣神后迅速反应过来,冲上前剪断脐带,又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哄亮的婴儿哭声立时便盈满内室。 门外听见婴孩哭声的老太太和陈大人同时自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老太太急忙问道:“男孩女孩?” 第69章 劫后余生 而陈大人则颤着声朝内喊道:“夏姑娘,我夫人她可安好?” 夏元秋望向脸色苍白几近虚脱的陈夫人,笑道:“夫人嫁了个好丈夫,好生让人羡慕。” 陈夫人虚弱的脸上绽出一丝笑容,甜蜜,满足,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他,一直很好。” 元秋扭头朝着门外的陈大人道:“夫人很好,大人放心吧。” 陈大人长出一口气,隔着门窗朝夏元秋行了一礼,高声道:“多谢夏姑娘,救命之恩,定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老夫人见儿子这般,瞪眼道:“跟她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快问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陈大人面现不虞,声音略冷:“母亲,无论是男孩女孩,我都很高兴,您又何必如此!” 老夫人闻听此言,立时便拉下了脸,怒道:“好什么好?咱们家就明杰一个男孩,人丁如此单薄,自然要多多添丁才好,明杰上边已经有了姐姐,这一胎自当是男孩才好。” 陈大人脸现薄怒,却不想当着一众下人的面驳斥老母,便黑着脸不作声。 老夫人见儿子不吭声,也不肯就此罢休,接着嘀咕道:“你若早些肯听我的话,纳两个小妾,或在府里收两个丫头通房,咱们家的人丁能这般单薄么?” 陈大人见老夫人越说越离谱,干脆拂袖离开,往外走了几步,又赶了回来,朝里头喊道:“夫人先好生歇息,为夫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得到了里头人轻轻柔柔的应声,陈大人这才笑眯眯的离开小院,回前衙继续处理今日落下的公务。 老夫人又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丫鬟抱着婴儿走出了内室,她迫不及待的掀开婴儿包被,也不管这秋夜寒凉会冻着孩子,只想确认孩子是男是女。 “女孩?怎么会这样?我求神问佛,每次都得上上签,应是男孩才对,怎会这样?怎会这样?”老夫人喃喃自语的走开,再也不肯多看那婴孩一眼。 抱着婴孩的丫鬟撇了撇嘴,迅速将孩子包好抱了回去。 见陈夫人脸有郁色,元秋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便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在婆婆眼里,儿媳妇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在丈夫眼里,女人如衣裳,穿腻了便换着穿,幸好陈夫人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她比大多数的女人要幸福。 “夫人,切莫心伤存郁,对身子不好,如今您可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刚刚出生的三小姐多多保重。” 听了元秋的劝言,陈夫人展眉点头:“夏姑娘说的不错,兰儿刚出世,还等着我这做娘的疼呢,我一定要养好这身体,将来还要抱小外孙呢。”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多是夏元秋的一些叮嘱,开了两副调养身子的药方,又逗弄了一会孩子,这才与陈夫人告退。 天色已经暗下,此时赶夜路回西坡村显然不太安全,只能暂时住下,待明日一早再离开。 天色微蒙,城里的人或许还在睡梦中,可乡下农村却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第70章 小鬼当家 元昊和小胖正帮着张叔将养着鱼的水缸抬上牛车,不时有扛着锄头的村民路过,与张叔点个头打声招呼。 元昊和小胖刚将两只装满碧三喜的药蒌子放上牛车,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张叔家附近,见四下没人,便偷摸的来到元昊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唤道:“元昊,你姐还没回吗?” 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元昊和小胖皆被吓了一跳,小胖更是胆小,回身见是刘文轩,立时没好气道:“你这人走路怎的没声?这大清早的,还以为见鬼了。”小胖向来瞧不上刘文轩,厌其品行不端,内心阴暗。 元昊更是对刘文轩恨之入骨,上回夜里他跪在家门外时,他忍了好久才忍住抄棍子冲出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你来干什么?”元昊没好气的反问。 刘文轩陪着干笑,小心问道:“元昊,你姐姐去知县府里还没回么?” 元昊还没作声,小胖便抢话道:“回没回关你啥事?你该关心的,是蒋春燕吧。” 小胖毕竟比元昊大上一岁,身边又有父母照看,想得多些,说话也更大胆,他这一说,倒给元昊提了醒。 元昊眼角余光瞥见两着身影正朝他们这边走来,便刻意高声应道:“刘家哥哥,我姐姐说了,就算你再跪到我家门前,我姐姐也不会再看你一眼,还望刘家哥哥注意自己的身份,莫要坏了我姐姐的名声,更别给我姐姐带来无妄之灾。” 元昊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将这些话清清楚楚的传入旁人耳中,何况还是村里最喜欢管闲事和传播新闻的两只大喇叭。 刘文轩不是个傻的,他自然明白元昊说这话的意思,也瞧见了将异样眼光投向他身上的两个长舌妇,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这不出半天的时间,他曾跪在元秋家门口的事便会传便整个西坡村. 他心中一急,冲口道:“元昊你胡说什么?我几时做过这样的事,不过是瞧你们两个小孩搬动西吃力,想帮帮你们罢了,怎的还倒打一耙?” 小胖也是个机灵的,听了元昊的话,也已经明白元昊的意思,立马呛声道:“谁胡说了?你那天跪在元昊家门口哭天抹泪的,我可瞧得真真的,刚刚你又来问元秋姐啥时候回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元昊也趁热浇油:“刘家哥哥,算我求你了,我姐她已经够可怜了,而你也与蒋家姐姐订了亲,你就不要再来纠缠我姐姐,我姐姐说了,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还希望你能为了大家都好,别再来找我姐了。” 刘文轩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小鬼分明是故意要坏他的事,还刻意散播传闻,好令他在村里抬不起头做人,也让他和蒋家之间的联姻产生裂痕,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他气急,怒火攻心之下,伸手便要打元昊耳光。 元昊早已瞧见匆匆赶来的张叔,便也不躲不闪,只作出一副心惊害怕的模样往后缩了缩身子。 刘文轩举起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张叔打小干活,是个有力气的,刘文轩这样的文弱书生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第71章 饼中谢银 “你想干什么?”张叔捏着刘文轩的手腕,手中力道逐渐加大,面色更是十分的不善:“刘文轩,枉你还是个读书识理的秀才,怎的这青天白日的,竟然当众欺负小孩子,你还要脸不要?” 张叔嗓门粗,这一嚷嚷,原本走在别条道上的村民们也聚集了过来,纷纷小声议论:“这是咋了?怎的刘秀才和张林打起来了?” 一开始便在这看戏的两只喇叭便开始广播了,将小胖和元昊的话更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听得众人个个掩口戏笑。 这人群中凑热闹的,便有蒋家人,瞧了这情形,那人也没了心思下地,急匆匆的扛着锄头便回了家。 刘文轩向来口才好,否则如何骗得从前的元秋团团转,心甘情愿将自己薄弱的收入皆尽数供养于他,这事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家伙明面上不多说什么,可在背地里,也不知骂了刘文轩多少回,夏元秋姐弟本就过着清苦的日子,可这刘文轩却如此狠心,不断的从夏元秋手里骗钱,连带着刘四婶也三天两头去人家菜园子里摘菜不给钱,还四处说是她心甘情愿的,言语多有贬低取笑之意。 如今夏元秋姐弟翻了身,有了钱不说,还有了县令大人这样的靠山,连模样也有了大变化,刘文轩后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做出半夜跪在人家门口的事,真是丢够了读书人的脸,无耻至极。 秀才遇到村妇,便是有理也难说清,更何况他没理,苍白无力的争辩了几句,便被村民们三言两语的讥讽给气跑。 主角走了,村民们很快便散去,张叔便赶着牛车载元昊和小胖一齐去县城。 元秋晨起来到陈夫人屋里为她诊脉,脉象从昨日的虚浮无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又见她休息了一晚后气色恢复的不错,心知已无大碍,便当即告辞。 陈夫人竭力挽留无果,只得应允,另派了人去请陈大人过来相送。 陈大人对夏元秋又是一番恩谢,见她不肯收受诊金,便偷偷将二百两银票藏在了一只点心盒中,临走时将点心塞进了马车。 回到西坡村时,正值正午,马车进村时恰好遇见张叔和元昊回村的牛车,元秋便自马车上下来,拎着点心上了牛车。 见元秋回来,元昊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姐,事情都顺利吗?” 元秋将点心盒塞入元昊手中,揉了揉他的黑发,笑道:“挺好的,母女平安,这是大人让带给你尝尝的点心,快和小胖分了吃吧。” 小胖一听有点心吃,赶忙自元昊手中接过食盒,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股甜香味扑面而来,美得他连眼睛都闭上了,美美的吸了一大口:“这点心可真香,模样也好看,咦——这是什么?”小胖两着胖乎乎的手指捻着一方叠好的小纸包。 元秋接过小纸包展开,面色也是一愣,竟是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 第72章 收房 原来陈知县将欲付给她的诊金塞在了点心盒里,他竟也不怕这点心盒在半道上给弄丢了。 对于一个县令而言,二百两银子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西坡村这样的山沟来说,二百两绝对称得上是天文数字。 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赚到二百两银子,更别说看到摸到得到。 元昊认得这是银票,瞧见前头有人朝这边走来,便一手将元秋捏着银票的手压下,低声道:“姐,快点收起来。” 元秋这才如梦方醒,赶忙将两张银票叠好塞入怀中,小胖一心吃点心,压根没理会元秋姐弟两以及那两张纸究竟是什么东西,张叔一心在前头赶车,连头也没回一下,自然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回到小茅屋,元昊见四下无人,便将贴身藏着的三十两银票以及昨儿元秋交给他的一包碎银递给元秋。 “姐,咱们现在有钱了,不如搬到镇上去住吧,咱们不是要和许老板开药膳楼么?干脆在镇上买房子得了。”元昊将今儿想了一上午的事给说了出来,不因别的,只是不想刘文轩再来纠缠姐姐,他怕姐姐心软,会再次接受刘文轩这个人面兽心的人。 元秋浅笑:“傻孩子,你以为就凭咱们手里这点钱,就能在镇上安身立命了吗?” 元昊不解:“这怎么不可以?我听说三叔在镇上买了一间屋,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咱们如今有三百多两银子呢。” 元秋摇头,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头,无奈道:“你呀,还真是小孩心性,你以为在镇上生活,只要能买下房子便成了么?你三叔在镇上买屋,那是因为他有一份好工作,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就算买房子花光了所有的积蓄,那也不用发愁没饭吃,可我们呢?我们无产无业,就算要和许老板合开药膳楼,那也只是一个未知之数,能不能赚到钱还两说呢,将来若是没开成,或因什么事情倒闭了,那咱们怎么办?” 元昊眉头紧皱,面色黯淡,他没想这么长远,只想着尽快离开西坡村,离开大伯一家的骚扰,以及远离刘文轩这无耻之徒。 瞧元昊这般模样,元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傻小子,这有什么可沮丧的,咱们只是现在暂时不能去镇上罢了,并不代表将来不去,你且等着,姐姐一定会给你买一所大房子,再买许多丫鬟小厮,让你当少爷管着他们,好不好?” 元昊被元秋逗乐了,姐弟俩笑作一团,原本的阴霾情绪也一扫而空。 元秋家的房子起得很快,二十几个人同时干活,砌墙只花了两天,盖瓦片只用了半天便完工,接下来便是砌围墙,整整一亩地的面积,皆用青砖砌成两米高的围墙,这可是大手笔,刘四说,也只有城里的有钱人家才会这样造房子。 砌围墙花了两天便完工,元秋又请了村里许多大婶前来帮忙打扫,每人十个铜板。 大婶们争先恐后的来报名,只是打扫一下便能得十个铜板,于她们而言,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财富,举手之劳便能赚到的钱。 第73章 咸鱼茄子 不过半天时间,前屋后院,只要是属于这围墙之内的地方,皆被整理的干干净净。 “元秋啊,你这屋里可啥都没有,我男人是木匠,啥家具都会做,不如让他来给你打制打制?”柴婶领了十个铜板后将元秋拉到一边嘀咕。 “柴婶,我原先也是想请柴叔来给我打家具的,可是您也知道,我和元昊如今挤住在张婶家的草屋里,着实不太方便,只想快些搬进来住,等柴叔打制家具的话,又得等上一阵子,元昊该要不高兴了,我拿他也实在没办法,昨儿已经依了他在镇上订了一整套的家具,明儿便会送上门来。” 柴婶一听,脸色立马由晴转阴,撇着嘴道:“你们两姐弟就是不会过日子,就依着你们这样的性子过,银子怕是没有够花的时候。” 元秋依旧泛着笑,也不驳她,只一味听着她的牢骚将她送出了门。 人刚走,元昊便凑上前,笑道:“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柴婶果然开了这口,幸好咱有先见之明,提前订下了家具,要不然,这木匠活铁定要被她缠了去,姐你不知道,柴叔那手艺,简直了,边打个凳子都能一边一边低的,真不知他是谁的徒弟,这不砸师傅招牌么。” 元秋轻笑,嗔怪道:“这笑话可就在家里说说罢了,可千万别在外头说,我瞧那柴婶可不是好惹的,别没的给自己找麻烦。” 姐弟二人掩了门离开家,来到张叔家的草屋,用牛车将东西都搬了回来,三间房里都垒了炕床,虽然订好的床板还没送来,先铺上被褥垫着凑合一夜,也比姐弟两挤在草屋里睡强百倍。 房子按元秋的说法是三室一厅一卫一厨,两间紧连着的朝南房间,大小格局皆是一样,元秋和元昊各占一间,另一间房在元秋房间对面,门对着门,邻着的是一间密封性非常不错的洗澡间,也可搁着夜壶,夜里便在洗澡间里小解,总比去外头的茅厕强。 洗澡间外头便是客厅,客厅很大,元秋准备在厅里摆上几张太师椅和小茶几,再在墙壁上挂些好看的字画装饰,也扮一回风雅。 姐弟两刚铺好床,外头便传来砰砰的敲门声,伴着林氏那尖锐的嗓门,吵得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 元秋正在切茄子鱼丁,准备做咸鱼茄子给元昊解馋,听了这叫门声,她半点反应也没有,只自顾自的切菜。 元昊自屋走出,皱着眉道:“他们怎的又来了?” 元秋摇头:“别理他们,只当疯狗在门外叫唤,咱们做咱们的饭。” 元昊嘿嘿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晾着他们,只要咱们不开门,他们也进不来。” 姐弟俩一个烧火一个炒菜,后厨一片热火朝天,咸鱼茄子的香味更是飘出老远,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能闻到这股浓香勾人食欲的香味。 而一直在拍门叫唤的林氏却已经口干舌燥气力不继,又正值饭点,闻着这香味,肚子一个劲的叫唤,可恨的是里头人仿佛聋了一般,就是不给她开门,来来往往的村民们还不断指指点点的笑话她,可让她憋了好一肚子的火。 第74章 亲上加亲 直到日头渐落红霞满天之时,元秋才摸着吃饱喝足的肚皮晃悠到门边,不急不徐的将门打开。 等在外头的林氏又冷又饿,瞧着天也快暗了,想着干脆先回家吃饭,明儿一早再来堵她,不信她能一天都不出门。 谁知这前脚刚迈出去,身后的门便打了开来。 “林大娘,我家门若是被你拍坏了,你可是要赔?”元秋抱臂而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门外匆忙回身的林氏。 林氏眼一番,嘴角微抽,一口邪火往外冒,愣是没忍住,冲口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老娘拍了这老半天的门,你是聋了还是咋的?故意晾老娘在这外头喝风吃冻是吧?” “我忙着呢,没听见,有事吗?”元秋面色清冷,瞳光平静,看不出喜怒。 林氏拿眼瞪了元秋一眼,伸手一把将她推开,抬脚便往里走,边走边说:“当然有事,不然老娘干啥在外头喝这许久的风?” 元秋见她这般不客气,言语更是粗俗难听,面色沉了三分,却也没发怒,将门再打开了些,转身跟着林氏的身后进了屋。 天色微暗,堂屋里已经点上了灯,元昊正坐在灯下一笔一划练着姐姐刚刚教他的字。 “哎哟哟——咋这么早就点上灯了?就算如今日子好过了,也不兴这般糟蹋银钱啊!”林氏瞧着这明晃晃的油灯,十分的心疼,仿佛烧着她家的油般。 元昊不自在的看了林氏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林氏也不管这些,冲上前便将油灯吹灭:“你们姐弟俩还太小了,不知这过日子得精打细算着来,这也难怪,你们爹娘死得早,也没人教你们这些,不过没关系,很快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等我们搬过来,这家里有了大人,自然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跟你们是一家人?”元秋眉头微皱,瞧着林氏那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心中更是厌恶至极。 林氏哼了哼,挑高了眉头,心不甘情不愿道:“你当我愿意吗?若不是元松死活要娶你,你当我愿意让你进我家的门?”在林氏眼中,元秋就是刘文轩不要的破鞋,是被人穿过后不要丢弃的,她打心眼里是瞧不上元秋的,怎么可能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可元松这臭小子,自打前些日子见了元秋一面后,便得了相思病,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心想讨元秋这小贱人做老婆,她是怎么劝也没用。 原本打算和元松抗争到底的,可今儿元玲的一席话让她改变了主意,元玲说得对,如今的元秋和往日不同了,她如今住上了大房子,又有贵人给她撑腰,就算有些不好的缺陷,也是可以马虎接受的,往长了说,若让元秋进门,这青砖瓦房可不就变成他们家的了?还有元秋身上剩下的银子,还不得上交给婆婆?最重要的是,有了县令大人这座靠山,来年元松考秀才,也能帮衬一二。 第75章 破鞋 元玲向来最讨厌元秋,她能说出这番话,也是有她的私心,林氏又如何不知道,元玲向来心气高,一心想着嫁个好人家,过上少奶奶的生活,可惜她生在这穷山沟,上哪儿去认识有钱的公子少爷? 可若攀上了县令的这层关系,请元秋去找县令说个媒也不是什么难事,若元玲真能往高处嫁了,自己将来的日子不也好过?林氏想通了这些关窍,这才忍着心中的不愿,上门来说这事。 元秋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双眼问道:“你说什么?元松要娶我?” 林氏冷声轻哼,撇嘴道:“可不是,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死活要娶你过门,我可是磨破了嘴皮才说服了他爹同意,你若是有良心,可得好好谢谢我。” 元秋失笑,这女人是失心疯了吗?被她那恶心人的儿子瞧上,还要感谢她?好吧,感谢她,同时感谢她祖宗十八代。 就连元昊也觉得林氏的话太过荒唐,已经听不下去了,驳道:“林大娘,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姐才不会嫁给夏元松。” 林氏想过很多种姐弟二人听到这消息后的反应,有很多种可能,或惊喜欢悦,或喜极而泣,或叩头谢恩,总之没想过会有眼前这种情况发生,两姐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眼里有说不出的浓郁厌恶。 在林氏看来,元秋虽然现在有几个钱,可她名声早坏,是个被男人玩弄过的破鞋,这样的女娃,又没有爹娘护着,想要嫁个好人家那是千难万难,顶多了嫁个鳏夫或给人做小妾。 而自己的儿子年轻俊秀,又是个读书人,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成绩,可保不齐将来的前途会如何,能娶她这样的破鞋入门,岂不是给了她天大的恩惠么? “咋的?你不愿意?”林氏的话里头泛着三分吃惊与七分愤怒,自己的儿子愿意娶她,她凭啥不愿意? 元秋伸手指了指外边大开的院门,面含嘲意道:“林大娘,门开着呢,您还是请回吧,回去告诉您的宝贝儿子,多谢抬爱,可惜元秋消受不起,还请另择良配,此事不必再提。” 这便是拒绝,直接了当,没有余地的拒绝。 林氏不敢置信的瞪着元秋,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尖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竟然不愿意?夏元秋,你最好搞搞清楚,你如今就是破鞋一只,元松肯要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份,你竟然不知好歹的拒绝?” 元秋耸肩:“没错,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林大娘你说完了的话,就请回吧,我们累了一天,也要休息了,就不留您多坐了。” 林氏怎肯罢休,若是之前也就罢了,她还不愿意要元秋这只破鞋了,可如今情势不同,不说儿子死活要娶元秋,就单说元秋背后攀上的这层关系,若弄好了,将来元松和元玲可是受益良多啊,不成,无论如何也得说成这门亲。 林氏非但不走,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指着元秋道:“你这丫头,这是跟我置气呢?从前我是有不对的地方,可咱们总归是一家人,揭过去也就算了,将来日子还长着呢,你说是不?” 第76章 元昊的愤怒 元秋不搭理她,转身走到元昊身旁,将油灯点了。 林氏见她又点灯,心中不快,却也不再言语什么,又道:“你姐弟俩如今孤独伶仃的,又没有个大人照应,我和你们大伯瞧了也是心疼得紧,再说元秋你年纪也不小,也该说亲了,咱们是一家人,亲上加亲,总比得上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家吧?” 元秋轻言慢语的,可每一句,都能让林氏跳脚。 “正是因为太知根底,我才不愿的。” “..”好吧,我忍。 “这孩子,真会说笑,我知道你这是害羞呢,其实用不着这样,在大伯娘面前用不着的,这样吧,我明儿遣媒婆来下聘,再定个吉利的日子成亲。” “我可没说笑,先不说我现在年纪小,不想成亲,就算真要成亲,也不可能嫁给你儿子。” “为,为什么?” “因为他配不上我,给我提鞋也不配,又如何能做我的丈夫?” 林氏一口邪气上涌,呼啦一声立起,指着元秋破口骂道:“你个贱蹄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你这被男人玩过的破鞋,你当我真稀罕你么?真是给脸不要脸。” 元秋纵是现代而来,性情开化,也听不得这种辱骂,云淡风轻的脸色立时便阴云密布,盯着林氏的眼神更是阴寒锋利:“林大娘,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我夏元秋虽然年幼,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林氏扯嘴冷笑:“你少在我面前吆喝,你当我林春花是被吓大的吗?会被你这黄毛丫头唬住?我告诉你夏元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可由不得你。” 元昊气得小拳头捏了一遍又一遍,听了林氏这话,终于忍不住爆发:“我姐说不嫁便是不嫁,你少在这废话,赶紧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以后也别来了。” 元昊站在了林氏跟前,挡在了她和姐姐之间,一副你再不走我就要轰的架式。 林氏手指几乎指在了元昊的鼻子上:“好你个夏元昊,竟然这般偏帮一个外人,帮着这个小贱人来对付嫡亲的大伯娘,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良心?就你也配和我们讲良心?三年前我爹娘死时,你们可来看过我们一眼?我们忍饥受冻时,你们可曾相帮过一二?我们家唯一的老母鸡被你偷去吃掉时,你的良心可曾安好?”元昊很激动,重重的拍着自己的胸膛,表达着自己积压多时的愤怒。 林氏见到元昊这般模样,心中一悸,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可嘴上却又不甘示弱,双脚边往外退边嚷道:“这事可由不得你们,自古男娶女嫁,遵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父母早亡,我和你大伯便是你们的长辈,这婚姻大事,须得听从我们的安排,一切由我们作主,可由不得你们说不,且等着,明儿我便让人上门下聘。” 这番话说完,林氏已经退到了门边,一回头便撞上了崭新的大门,撞得七晕八素也不敢多做停留,元昊咬牙切齿的模样还真吓人。 第77章 惹不起,躲得起。 “姐,怎么办?”元昊满脸忧虑。 元秋摊手:“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们这一家子,什么事做不出来?指不定明儿真会有媒人上门,到时我们怎么办?” 元秋推着他走到桌前,按着他的肩坐下,笑道:“你呀,难道不是吃饭长大的,而是被吓大的?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她算老几?咱们凭啥要听她的?” 元昊恍然,说的也是,他们和大伯家早已经分了家,且签下了断绝关系的文书,他们凭什么拿大称长? “你呀,别想这么多,赶紧练字吧,写完这些就早些睡,明儿咱们还得进城取家具呢。”元秋揉了揉元昊的顶发,眼中满是宠溺怜爱。 天刚蒙蒙亮,元秋和元昊便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大厨房里一个烧火一个做饭。 元秋用家里剩下的肉切成细丝,做了两碗肉丝面,再煎两个荷包蛋,吃得元昊肚皮滚圆,大呼满足。 从前家里穷,早上能有一口稀得不能再稀的粥喝就算不错,如今脱贫致富,大早上就吃肉吃蛋的,若是从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元秋将自己碗里的煎蛋夹入元昊已经空了碗中,笑道:“你多吃点,正长身体。” “姐,我已经吃饱了,你自己吃吧。”元昊赶忙将碗推了回去。 “我吃不了这么多,已经饱了,你吃吧,咱家鸡蛋有得是,用不着省着吃。” 元昊想想也是,这才接过碗美美的咽下这只荷包蛋,一边吃一边含糊的问道:“姐,你现在的手艺是跟谁学的?比你以前做的饭菜可好吃太多了。” “还能跟谁学的?自己琢磨的呗,做饭这种事,只要明白了其中关窍,一通百通,也没什么难的。”她敷衍了一句,赶忙端着空碗走开。 张叔知道他们今儿要去镇上提家具,一早便套好了牛车在家等着,见姐弟二人神清气爽的出现,也跟着咧嘴笑道:“你们姐弟俩可真是一天天的在变,越变越像城里的富家公子小姐。” 其实富家公子小姐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从不下地干活,所以皮肤白皙,家里有钱,所以穿戴精致,生活富足,所以举手投足更从容,也就这些区别。 如今元秋和元昊因为鬼域森林内的灵泉之故,体貌发生了一些变化,又因为家境变好,穿上了新衣裳,举手投足间也更有底气,显得十分从容有度,这便和城里的公子小姐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张叔家里有事,今儿便由元昊赶车,姐弟俩独自去了镇上。 二人刚走不一会,林氏果然遣了媒婆带着些用红纸贴了的东西来到元秋家门外,敲了好一会门也不见有动静,林氏气得站在门外破口大骂,直到有人告诉她元秋和元昊进了城,这才罢休回家。 元秋订了一整套的家具,她们的牛车根本装不下,便又让掌柜的帮着雇了一辆大些的牛车,刚装好车,付了尾款正准备离开,转身时与一个年轻男子撞了个满怀,那男子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右手扶着左手,身形仓促。 第78章 再相逢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元昊见状上前要将他推开,却在瞧见对方的脸时像见了鬼似的后退了好几步。 元秋抬眸,眉头微挑,心道这世界可真是小,又见面了。 那日湖中救上来的年轻公子,不正眼前这位么? “你去那边找,我上这边。”乱糟糟的吼叫声自不远处传来。 元秋扫了一眼便知情形对眼前这人颇为不利,想到自己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救活,可不能浪费了她的气力,便伸手往牛车上家具间的空隙间一指:“藏那吧,快。” 那男子不及多想,赶忙顺着元秋所指的地方挤躺了进去,虽然空间狭小,挤一挤还是能躺下的。 不过数息之时,两位模样凶悍的汉子冲了过来,瞪着元秋道:“小姑娘,有没有瞧见一个穿着青衣身上有血迹的年轻公子?” 元秋随手指了个方向,作出一副怕事怯懦的模样,细声道:“好像往那跑了。” 两个凶汉一听,赶忙朝着元秋所指的方向奔了过去。 待两个凶汉一走,元昊扯了扯元秋的衣袖,低声道:“姐,让他走吧,一会那些人再回来怎办?” 元秋笑道:“傻瓜,他们有脚,难道我们就没有了吗?” 掌柜领着一位赶车的老人过来,将一车的家具交给了老人,让他务必送到元秋的府上。 老人生得慈眉善目,一脸的和气,笑呵呵的同两姐弟打了招呼便拉着牛车上路。 元秋和元昊驾着自己的牛车在前头带路,老人拉着一车的家具跟在后头,元昊四下瞅了瞅,见路上无人,便压底了声道:“姐,藏在车里的那人怎么办?” 元秋摊手:“还能怎么办,带回去呗,他受了伤,既然救了他,便救到底吧,否则现在让他走,再遇上那些歹人,估计也没活路。” 元昊想到刚刚那群凶汉的模样,心里不禁打鼓:“这样会不会惹上麻烦?” “怕什么?咱们家在西坡村,距离镇上这么远,他们还能追到西坡村不成?” 牛车一路晃悠着来到西坡村,一进院门元秋便将大门关上,又朝着元昊使了个眼色,元昊会意,赶忙拉着老人进厨房喝水歇脚,元秋便上牛车将那受伤的男子叫下车。 男子挤在硬板间一路,早已腰酸背疼,加上身上的伤,竟一时起不了身,元秋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将他往外拉,毕竟是个大男人,身量高且重,力量一个没控制好,两人竟都摔翻下了牛车,元秋倒霉的做了肉垫,那男人竟好命的压在了她的身上,一大副身架骨就这么压在身上,疼得她直呲牙,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那些男女摔倒叠在一起的唯美画面,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男人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疼得直呲牙的姑娘,眉目幽若素笔点墨,清丽的仿佛画中仕女,这是第一次认真的看她,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女孩纤弱的手重重将他推开,脸现不悦之色:“喂,你这人,看着身手肯定不错,难道连翻跟斗也不会?” 第79章 肉垫 男人自地上站起,单手拍着衣衫上的尘土,疑惑道:“你怎么看出我身手不错?就算身手不错,又与会不会翻跟斗有什么关联?” 元秋也拍着自己衣衫上的尘土,俏目横了男人一眼:“那么多打手都没能抓住你,显然是有功夫在身的,既然有功夫在身,怎么能就这样撞到别人身上来?还让一个弱女子给你当肉垫,你好意思吗?” 男子一脸恍然,阳光下,那犹如黑濯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耀目华光:“你也看到了,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并非有意拿你当肉垫,再说了,你个头这么小,我拿你当肉垫,也用处不大呀。” 元秋噗嗤笑出声来,这家伙,还挺幽默,她回头看了眼厨房,道:“你先进屋吧,别让那老人家看见你,不然他回城将你卖了我可不管。” 男子挑眉,桃花眼溢出满目星光:“姑娘是打算收留我?你不怕惹麻烦?” 元秋耸肩:“怕啊,可谁让麻烦自己找上了门?现在赶你出去,岂不是更麻烦?” 男子明白她的意思,也不与她客气,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元秋理了理衣衫,走进厨房将元昊和赶车的老人叫了出来,三人一起将家具卸下了车,又赏了老人三十文钱,老人千恩万谢的拉着牛车离开西坡村。 “姐,人呢?”元昊四下瞅了瞅,没瞧见人影。 “在屋里,先别管他,咱们先将这些家具搬进去,我瞧着这天色不太对劲,一会估计要下雨。”元秋抓住一张方桌的一面,朝着元昊招呼。 元昊抬头看天,烈日正浓,轻风和丽,怎么看也不向要下雨的模样:“姐,这天看起来挺好的,不会下雨吧。”说归说,他依然上前与元秋一并抬起桌子往屋里搬。 “多说无用,等雨下下来,你便知道姐姐没骗你。” 桌子,床,衣柜,太师椅,茶几,还有一个别致的妆台,姐弟二人忙活了好一阵才将东西都摆放好,屁股刚沾上凳子,那不知藏在哪儿的男子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盯着正喘粗气的元秋道:“我饿了,你不做饭吗?” 她开始后悔,后悔管了这不该管的闲事,带了个少爷回来伺候,她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见元秋没动,元昊也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小声道:“姐,我也饿了。” 是啊,他们都饿了,她也很饿好不好,能不能叫外卖解决? 无奈,她只能洗手做饭,将刚刚自镇上割回的一条五花肉切了一半,烧了碗红烧肉,用青椒炒了盘辣椒炒肉,再用鸡蛋做了三碗蛋花汤,雪白的米饭里焖了一块腊肉,连带着米饭也带上了腊肉的咸香味,菜饭刚上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便如饿鬼扑食般大吃一通。 元秋看着好笑,调侃道:“你一个富家公子,竟也喜欢吃我们乡野家的粗食?” 那男子筷子一顿,灿若星辰的眸光微闪,抬眸凝着元秋道:“你怎知我是富家公子?” 第80章 公子留住 元秋耸肩,指着他身上的衣裳道:“若不是富家公子,能穿得起这五十两银子一尺的水云锦?” 男子失笑,看了看自己身上脏污破旧的衣裳,道:“你倒是有眼光,你一个农家丫头,又怎会知道这就是水云锦?” 她当然知道,屏东县令府上的老太太便穿着这种料子的衣裳,当时她在院里听得真真的,那丫鬟称赞老太太穿着新做的衣裳好看,水云锦这种衣料,就得老太太这种拥有高贵气度的人才能穿得好看。 她当时还刻意多瞧了两眼,这才认得出水云锦与普通锦缎的不同。 当然,这些事她没必要同一个陌生人说。 她见男人始终只用一只手吃饭,另一只手垂在一旁一动不动,便道:“你手脱臼了?” 男子挑眉:“这你又看得出来?” 元昊闻言,赶忙咽下口中的饭菜,接话道:“我姐会医术,当然看得出来,别说我姐了,就连我都看出来了,一定很疼吧?”去年小胖从树上摔下来,也摔成了这模样,请来的大夫便说小胖的手臂脱臼。 男人眸光微亮,凝着元秋的眸中满是期待:“令弟所言可是真的?姑娘真会医术?” 元秋搁下碗筷,起身走到男人身侧,摇头道:“看着你这只断臂简直影响我食欲。”话刚说完,连招呼也没打一声,伸手便抓了男人的手臂往后一扭再一推,只听咔嚓一声,错骨复位。 男人连喊疼都没来得及,手臂便被接上了,左手瞬间便恢复了知觉。 元秋又寻了根布条,将男子的手臂挂在胸前,告诉他至少七天不能用这只胳膊。 男子显然很抗拒将胳膊挂在胸前,但慑于元秋的威胁,他也只能作罢。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夏元秋,你呢?” 他略有迟疑,不如元秋这般爽快:“我叫子默,夏子默。” 元秋显然不信:“你也姓夏?”虽然不信,明知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却也不怪他,在江湖上行走,又有仇家追杀,用假名字也是人之常情。 男子咧嘴:“你可以姓夏,我自然也可以。” 元秋耸肩,表示无所谓,他爱姓什么便姓什么:“我瞧你除了有点皮外伤外,再没有别的,今儿晚上趁夜黑风高时走吧。” 男子笑容微凝,突然抱住了手臂,哭丧着脸道:“疼,好疼啊,我这手好疼啊,腿也疼,怕是走不了远路,我若在这附近被抓了,你今日不就白救了我一命么?” 元秋搁下碗筷,双臂抱胸看他,眼神似笑非笑:“那你想怎么办?” “好办,让我在这里住一阵子,待我将身体休养好了再走也不迟,你尽管放心,到时候就算抓住了我,我也绝不会供出你们来。”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犯了什么大罪,需要他帮着隐瞒似的,元秋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道:“你住下可以,不过我家也不是白住的,你得帮着干活。” 夏子默赶忙点头:“那是当然,我堂堂大男人,怎能白吃白住呢?不过我现在受着伤,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嘿嘿。” 第81章 名花已有主 元秋勾唇,眸中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诡笑:“能帮上,一定能帮上。”算着时间,林氏估计也该上门了,凭她的性子,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想要让她嫁给夏元松?简直痴人说梦,如今家里多了一个男人,只要这男人配合一下,林氏必定会死心。 还不待夏子默问上一句,院门便被人拍得啪啪大响,同时传来林氏虎啸般的嗓音:“元秋,赶紧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元秋回头瞥向子默,淡声道:“一会看我眼色行事,这事办好了,我便让你留下,若搞砸了,你自己看着办。” 子默摸了摸鼻子,心道不会是让他和外头叫门的泼妇打架吧? 元秋慢慢悠悠晃到院门处,将门打开,林氏那张令人厌恶反胃的脸便撞进了她的眼帘,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个穿着红花短衫配桃红长裙的妇人,那妇人脸上挤着一丝虚伪的假笑,一照面便不停的打量着元秋。 元秋心中生厌,转身自顾自往里走,也不招呼林氏二人。 林氏扯了嗓子道:“怎么着?这还没过门呢,就给我甩脸子?将来若是进了门,还不把我踩到泥里?” 元秋头也不回,云淡风轻道:“林大娘,你且放心,不会有这一天的,我对玩泥巴这种事不太感兴趣。” 林氏听不懂:“说什么玩泥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元秋回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勾着浅笑,容色秀丽美好,只一双眸中寒光冽冽:“将泥巴踩进泥里,可不是玩泥巴?” 林氏没反应过来,不知这是无秋在损她,还在那嘀咕元秋说话奇怪。 元秋在堂屋前站定,转身将紧跟在后头的林氏二人拦下:“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家可没备上茶水。” 林氏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元秋怒骂:“好你个小贱人,这还没过门呢,就不将我这婆婆放在眼里了,你别以为元松稀罕你,你就能在老娘面前得瑟显摆,我告诉,没门,老娘我可不是吃素的。” 元秋指了指屋里桌上还没来得及收的残菜,皮笑肉不笑道:“我也不吃素,顿顿都得有肉才咽得下饭。”她瞧见林氏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瞧,红烧肉的香味可还没散去,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却又硬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别提多滑稽。 元秋又道:“林家大娘,我昨儿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我瞧不上你儿子,绝无可能嫁给你儿子,你也没有机会做我婆婆,所以,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自称老娘,我可受不起。” 林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也有了心理准备,将媒婆推到了跟前,阴阳怪气道:“这可由不得你,你爹娘已经不在了,你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正所谓婚姻大事,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够了,你的意见不重要,今儿我是来送聘礼的,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三,到时候摆上几桌酒热闹一下,家里银钱也不够,你先拿二十两银子来,我好筹备一下。” 第82章 订亲 子默在里头听着这一来二去的对话,真真是哭笑不得,难怪有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还道只是玩笑话,以为山里的人都是憨厚老实的,今儿才算真见识到啥叫刁民泼妇不讲理。 “林家大娘,你莫不是忘了,前不久咱们才签下断绝关系的文书,文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从今往后,一夏两家,生死各命,你若是忘了不要紧,我这就去请里长来,让他老人家当着你的面,将那文书再念上一遍。” 林氏早料到她会拿文书说事,立马不耐烦的挥手道:“少跟老娘来这一套,老娘不识字,你大伯也不识字,那文收上说了什么我们压根就不知道,是你们骗我们签名的,不作数。” 元秋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赞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就凭你般这不要脸不要皮,天下还有什么事你办不成?就算是皇上的女儿你也能娶回家做儿媳。” 林氏纵是再不要脸,也架不住元秋这般当面讥讽,老脸微红,咬牙道:“老娘懒得同你废话,就你这目无尊长的性子,待成亲后,我再好好调教也不迟,哼——”她撂下狠话,示意媒婆将手中的聘礼递给元秋。 媒婆本就不是专业的,是林氏临时找来的,主角是林氏,她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见林氏使了眼色,便将手中拎着的几样东西递了过去。 元秋不接,只云淡风轻道:“你们迟了一步,我已经和子默订了亲,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林氏脸色瞬变,瞪圆了眼道:“你说什么?子默是谁?” 元秋拍了拍手掌,头也不回道:“出来吧,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今儿不让她瞧上一眼,她是不会罢休的。” 原本避身于暗处的夏子默很无奈的摇头,没想到,他竟会沦落到被人称之为丑媳妇的地步,还以击掌为信出场. 欣长的身影自堂屋暗处走出,露身于人前,步入阳光之下,原本凌乱的发髻在元昊的帮助下,已经整理的一丝不苟,衣衫虽破旧,却难掩其原本的华贵,吊着左臂的布条也被取下,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 子默生得十分俊美,气度更是不凡,再加上他身上的水云锦在阳光下闪烁出点点水波粼华,再眼拙的人也能看出这身衣裳的华丽富贵,能穿上这样衣裳的人,怎么着也不可能是这穷山沟里的屁民。 “在下子默,见过二位大娘。”他嘴角含笑,眼神灼灼,伸手一把搂过元秋,眉眼微变,笑意盈然道:“承蒙抬爱,只可惜元秋已经与我订亲,不日便要成婚,怕是要令二位失望而归,还请见谅。” 林氏气焰顿消,她典型的欺善怕恶的主,眼前这自称子默的年轻男子,虽然说话客气还带着笑,可他身上所释放出来的寒意令她打心眼里颤冷,尤其是说话时盯着她的那双黑眸,仿佛还带着杀气,她真怕他下一瞬便抽出一把刀插入自己的心窝。 第83章 刘文轩的谋算 林氏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一段安全距离,直到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所释放出的威压,这才平了一口气息:“我不信,你们订亲我怎么不知道?” 元秋强自维持着脸上淡淡的笑,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子默后腰的肉,笑道:“子默是陈知县的侄儿,陈知县为我俩保的媒,我前些日子去屏东县,便是去相看的,谁知他对我一见钟情,今儿便是来下聘的,我已经同意了。” 元秋一脸很可惜你们晚来一步的表情,气得林氏直跳脚,指着元秋大声道:“不行,我不同意,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有姑娘自己个做主的?他就算要下聘,也得经过我和你大伯同意,聘礼也当下在我手里,怎能让你自己做主?” 元秋冷哼:“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同意,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吵嚷,扰人清静。” 林氏还欲再骂,却瞧见站在元秋身边的男人正在捏拳头,指节被捏得咔咔响,心里的火再也不敢往外冒,只能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脑疾退。 元昊大呼爽快,赶忙将院门关上,生怕林氏那泼妇去而再返。 “怎么样,对我的表现还满意么?”子默一脸得意,大有一种本大爷一出马,万事大吉的意思。 元秋切了一声,伸手自他怀中摸出吊手的布条,重新给他将手臂挂上:“下次不许再取掉,将来落下病根,别人还道是我医术不精呢。” 子默眸光微闪,眼前的姑娘与他还不算很熟,可她伸手摸入他怀里的动作却很熟捻,仿佛做过千百次般顺手又自然,而自己更是奇怪,自习武有成以来,再没有人能不经他的同意而碰触到他的身体,更何况,他讨厌别人碰他,尤其是女人,站得近了都不行。 可面对元秋,他从前所有的原则和习惯通通都不见,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话说刘文轩自吃了文昊的暗亏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出门,加上蒋家派了人上门,说只要再有一点半点关于他和夏元秋的传闻出现,他和春燕的婚事便作罢,他更是烦不胜烦,整日窝在家里想辙,他得想一个办法,先稳住蒋家,再暗中与元秋修复关系,待元秋真的原谅了他,肯再接受他,便是挑明了与蒋家退亲也无防,怕只怕元秋这头没搞好,蒋家到手的媳妇又丢了,所以他必须好好筹谋,不能再莽撞行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边辙还没想出来,便有传闻称夏元秋已经和陈知县的侄儿订了亲,人家未婚夫都已经上门下聘了,还索性住在了元秋家,这消息无疑如晴天霹雳般让他不可接受,这才几天的功夫,她怎么就和别人订亲了呢?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刘文轩一着急,啥也顾不上了,拔腿便往外冲,也不管身后爹娘的叫唤,一直冲到了元秋家门外。 第84章 新药膳 他拍了拍门,不一会便有人将门打开,竟是一个陌生男子,生得十分俊美,气质更是出众,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他皱眉问道:“你是谁?” 子默也打量着刘文轩,见其模样清秀身形挺拔,周身蕴着一股子书卷气,只那双眼睛泛着奇怪的怒意。 “你又是谁?”子默反问。 刘文轩挺了挺胸,大声道:“我是元秋的——”不待他说完,元秋清脆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你是我的什么?” 刘文轩高涨的气焰立时消散大半,挤出一丝笑回身看向元秋,这一看不打紧,他着实吓了一大跳,元秋还是元秋,他知道是她,可她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原本的黝黑皮肤变得光滑白嫩,秋水盈盈的眸子越发的黑白分明,他从前便知她五官很好看,只是皮肤粗糙黝黑,看起来便不那么顺眼,而如今的是夏元秋,仿佛褪去了从前的那层黑皮,变成了眼前这般的秀丽俊雅,这般模样,比之那蒋春燕不知强了多少倍,蒋春燕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何况蒋春燕那女人心里还喜欢着别的男人。 夏元秋则不同,三年来,她只喜欢他一个人,对他讨心讨肺,就算自己受冻挨饿,也会将自己身上仅有的银钱全部给他买笔墨。 所以,他不相信,如此爱慕他的夏元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了心。 “元秋,你回来啦,累了吧?我帮你拿。”刘文轩作出一副二人很亲密的模样,上前欲帮元秋卸下她肩头的背篓。 元秋正欲躲开,却见一只手凭空出现,捉住了刘文轩伸向元秋的腕子。 “这位兄台,元秋是我的未婚妻,还望你言行之间注意分寸。”子默刻意加重了掌间的力道,疼得刘文轩只叫娘,模样好生狼狈。 元秋不愿看刘文轩这副德性,径直背着药篓子进院,留下子默单独收拾刘文轩,也好让他好好长点记性。 收拾完那文弱书生,子默进院关门,瞧见姐弟二人放在门口的两只背篓,好奇的捡了一株碧三喜在手心瞧:“这是什么东西?你们出去一上午,就是为了采这个?” 元秋将新采的两种鲜药拿到厨房,准备试验新药膳,没空理会子默这个好奇宝宝。 元昊如今和子默打得一片火热,几乎成了子默的小跟屁虫,对子默的问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叫碧三喜,是一味草药,姐姐用它做药膳,味道可好了。”元昊想着上回在聚福楼吃到的美味,睡觉都能馋醒,可惜姐姐说他是小孩,不能多吃,所以几乎就不做这菜。 “那你们每天都吃这样?”在子默看来,这或许就是一种野菜,山里穷人家的孩子,又没爹没娘的,日子不好过,吃野菜度日也是正常,可又一想,不对呀,这夏元秋可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她出手可大方了,顿顿吃肉,天天煲汤,说什么元昊在长身体,得补。 第85章 试药 再看这姐弟俩住的房子,这可算是村里头唯一的青砖瓦房,家具也是新买的,若是没钱,能置办这些? 元昊摇头似波浪鼓:“不不不,这些是要送到聚福楼的,不是我们自己要吃。” 野菜还能卖进酒楼?子默有些惊讶,又问:“这两筐子野菜能卖多少钱?” 元昊伸出三根手指。 子默微愣,下意识道:“三十文?” 元昊摇头。 “多了?” “少了。” “三百文?” 元昊摇头。 “三两银子?” 元昊摇头。 “不会吧,三十两?” 元昊点头:“没错,三十两,起初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许老板用我姐教给他的菜式赚钱,据说很受食客欢迎,能卖好价钱,要不然许老板怎会肯出这般高价?” 对于元秋的厨艺,子默是清楚的,夏元秋能将最简单的青菜做出令人欲罢不能的美味,这让他十分吃惊,小小年纪的她,除了会医术,厨艺也这般好,真不知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吃了多少苦头才学了这两番手艺。 他从前对吃食一类从不在意,也不会期待下一顿吃什么,可如今他只要一有空便会想,一会元秋要做什么好菜给他尝呢? “你姐的厨艺和医术是谁教的?”子默将元昊拉至一旁盘问,他前日问过元秋,可这丫头压根就不正面回答问题。 元昊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姐她说过,在她小时候,有一回跟爹爹上山,她因为贪玩不小心和爹爹走散了,在山中遇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是老爷爷暂时收留了她,并教了她医术。” 真的是这样吗?子默不信,什么山中白胡子老爷爷,胡扯,她怎么不说遇到神仙了? 只是既然她不说,他再问也没什么用。 不一会,元秋端着一大碗色泽清碧的菜汤上桌,让他们每人舀一碗尝尝。 尝菜是子默和元昊每天最喜欢的事,元秋每一次都能给他们惊喜,她的手,仿佛是一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任何菜都能做成美味,令人回味无穷的美味。 汤是甜口,却甜而不腻,一口饮入,颊齿留香,温热的汤液顺着喉间滑入,仿佛能暖入胃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好喝,这是什么做的?”子默搁下空碗,侧头朝元秋问道。 元秋瞧他嘴角留着一滴汤液,便自怀间取出帕子帮他擦净,擦完才发觉这动作似乎太过亲密了,再看子默,那厮表情似乎也有些异样,心跳顿时略有急促,赶忙解释道:“我一时没注意,拿你当成元昊了,嘿—嘿嘿——” “哦——”子默淡笑,心中却浮起一股失落。 她别开目光,不去看那双美得足以勾魂摄魄的桃花眸:“这是用紫叶青做成的汤羹,有润肺止咳的效用,小孩吃最好,见效快,且无任何副作用,大人见效要慢上一些,但吃个三五次,也能有明显的效果。” “原来如此,难怪吃下去感觉喉间一片清凉舒适,这东西若是拿到酒楼去卖,可要抢掉药铺不少的生意,味道好又能治病,估计小孩们都不怕生病了。”子默打趣道。 第86章 不知国姓 元秋却道:“这东西金贵,寻常人家的小孩是吃不起的,抢不了药铺多少生意。” 子默耸肩:“也是,药膳在我们西凉国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在京城,药膳酒楼非常少,能做药膳的厨子不在宫里,便在王公贵族的府中,一般的酒楼是请不起的,我也曾吃过几次药膳,或多或少都保留了一些药材的苦味或涩味,从未尝过能将药膳做出这般的美味。” 元昊也搁下了碗,听了子默之言,立时眼前一亮,凑上前道:“子默大哥,你去过京城?京城长什么样?” 子默学着元秋的模样揉了揉元昊的顶发,笑道:“京城就是人多热闹,地方比较大,也没什么稀奇的,怎么?你想去京城吗?” 元昊赶忙点头,咧嘴笑道:“想去想去,从前听人说起京城,说是极为繁华的地界,好吃好玩的多不胜数,我若是能去一次,也能在小胖他们面前显摆显摆,你说多好。” 元秋伸指点了点元昊额角,失笑道:“你呀,真是小孩心性,你当京城的日子真好过么?整日吵闹不说,赚钱难,花钱易,房价还贵得要死,虽说在天子脚下,可日子未必有咱这天高地远的小城填好过,若是碰上皇子夺嫡逼宫啥的,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子默挑眉,看着元秋的眼神又深了几分,勾着唇角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去过京城?还是听谁谈论过京城的局势?” 元秋听他话锋微冷,便知他对她起了疑心,赶忙辩道:“京城我可没去过,不过是听说书先生说过这一段,不瞒你说,我连当今皇上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局势?” “你不知国姓?”子默一脸狐疑,元秋并不想寻常的乡野丫头,在他看来,就算是京城望族的千金小姐也未必有她好,她说她不知道国姓,他不信。 元秋摊手:“我们生在这穷山沟,天高皇帝远的,我们整日在山上地里头干活,朝局何时有变,国号是否更改,没有人会刻意通知我们,我们也不关心,偶尔有皇榜张贴,可村里识字的有几个?贴了也等于没贴。” 子默一时默然,元秋说的不错,像西坡村这样的穷乡僻壤,大家生活都成问题,谁有精力去关心国家大事?关心国家大事,还不如关心下一顿吃什么来得实际。 “抱歉,是我多心了。”他爽快的道歉,并不隐瞒刚刚自己对她生出的疑心。 元秋耸肩,云淡风轻道:“没事,我不在乎,咱们不过萍水相逢,谁也不知谁的底细,心中有疑也是自然,无需道歉。” 虽然得到了元秋的谅解,可子默反而心有不快,却也一时不明白这心中的不快是因何而来。 元秋端着碗去厨房清洗,元昊凑上前,笑嘻嘻道:“子默大哥,你能和我讲讲京城的事么?” 子默笑道:“讲有什么好的,将来有机会,我带你上京城玩,如何?” 第87章 刁民 元昊一听,立时便眉开眼笑,随即又垂眉丧脸,摇头道:“不成,我不能丢下姐姐。” 子默摆手:“这有什么问题,到时带着你们一起去京城。” 元昊眼前一亮,笑颜立复:“真的吗?你真的能带着我们一块去京城?” 子默点头:“这有什么难的?我在京城有产业,就算养你们一辈子也不成问题。” 元昊想起姐姐说过的话,她说子默并非普通人家的公子,一定生在大富大贵之家,现在看来,姐姐所料不差:“子默大哥,像你这么大的公子,在我们西坡村可早就成亲了,连娃都抱上的也大有人在,你呢?成亲了吗?” 子默笑着摇头:“没有,小时候家里给我订了一桩亲事,可后来与我订亲的女孩失踪了,听说寻了好久也没寻着,生死不知,女孩的家人提出让女孩的姐姐代替妹妹嫁给我,我娘没同意,再后来,我便出了远门,三五年回一趟家,这便耽误了。” 元昊听得甚有意思,追问道:“那你还喜欢与你订亲的姑娘么?” 子默摇头:“我从未见过,谈不上喜欢,听说她是在三岁时失踪的,那时还是个奶娃娃呢。” “这样啊,那子默大哥你有没有心上人?” 心上人?子默心头微动,他想到那日在湖边救他的纤细身影,那张没看清的脸以及那双明丽清澈的眼睛。 “算有吧,只可惜我不知她身在何方。” 元昊不解:“既然是心上人,怎会不知其身在何方?” 子默苦笑,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与那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她冒死救我,而我当时非常虚弱,眼前一片迷蒙,连她的脸都没看清。” “脸都没看清就喜欢上了?”元昊追问。 “也不是全然没看清,我看到了她的眼睛,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子默俊面微红,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感觉很奇怪。 “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元昊对子默的感情世界还蛮关心的。 “知道,我也正是为了找她,在小原镇逗留太久,被敌人发现了踪迹,这才招来追杀,哦对了,元昊,你知道这附近有姓雷的村子么?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有姓雷的。” 姓雷的?元昊心头一跳,他想起当日救起子默大哥后,姐姐自称是雷锋,难道子默大哥的心上人是姐姐?可子默大哥压根就没认出姐姐,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会认不出来对方吗?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可见,姐姐和子默大哥,无缘。 姐姐说得对,他们只是农家孩子,而子默大哥的天地并不在此,身份有别,还是少有牵扯的好。 “嘿嘿——子默大哥,我刚刚是和你说笑的,我不想去京城,西坡村挺好的,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我和姐姐生活也算富足,没什么不好的。”就算是要去,也不和你去。 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子默想到刚来西坡村的头一天便遇上的林氏,以及后边见到的刘文轩,还有刘文轩那泼辣的老娘,在他看来,用穷山恶水出刁民来形容更是贴切一些。 第88章 挖穴 “你们在说什么?”元秋洗好碗筷自厨房出来,瞧二人聊得火热,忍不住插嘴问道。 子默露齿一笑,道:“正说到要带你们姐弟去京城。” 元秋微愣,不明所以:“谁说要去京城?” 子默笑容不减:“元昊想去,难道你不想去?”他目光满含着期待,却并不清楚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也不明白在元秋拒绝之后,为何会如此失落。 元秋当然拒绝,夏子默是个身份不明的人,别的且不论,单说这几次三番的有人追杀他,若她和元昊跟他去京城,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去京城的话题就这样结束,元秋检查了子默的手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身上的皮外伤也已经愈合。 “你的伤已经好了,也该走了吧?”她觉着自己做了一桩亏本的买卖,救了他两次,却半点好处也没捞着,还白白伺候了他这么多天,供他吃喝,免费诊治包扎,还给他买新衣裳。 子默下意识的摇头:“不成,我还不能走,我这一走,说不定又要遇上那帮杀手,你忍心看着我死在他们手里?那你不白救我这一命?” 夏子默不肯走本就在元秋的预料之中,这小子最近日子过得很惬意,半点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她提出让他走,也并非真的想让他走,只是为自己后面的话做个铺垫罢了。 “你不走也行,从今儿起,你得开始干活,我家可不养闲人。” 夏子默爽快的答应:“干活便干活,大不了下次和你们一起进山摘野菜。” 元秋却摆手:“不,用不着你去,我和元昊两人足够了,我另外有事让你做。” 瞧着元秋神秘的笑容,子默心肝微颤,突然抱起双臂环胸,作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想让我——” 元秋白他一眼:“滚蛋,谁跟你开玩笑,我是真有事让你做。” 她领着子默来到后院,此时的后院已经没有了菜地,地面被干活的村民们修整过,很是平整,只是依然能很清楚的看见原本菜地的印记所在,因那一块地非常湿润,和别处十分不同。 她指着湿地道:“你的任务便是每天掘地,沿着这个圈往里挖。” 瞧着这起码有两间房大的圈,子默忍不住皱起眉头:“挖多深?” 元秋耸肩:“不知道,先挖挖看。” “你挖这个做什么?墓穴?” “滚蛋,你才会给自己挖墓穴,我可没这爱好。” 子默耸肩:“我也没这爱好,只是一种习俗吧,也没什么不好,起码知道自己死后会住哪儿,提前布置一番。” 元秋皱眉,深看了子默一眼,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丢下干活的工具便径自走开。 院子很大,这头挖出来的泥土可以堆在另一头,并不影响什么,外头的人也不会知道。 子默虽说从没干过农活,可他有得是力气,不过三天的功夫,便挖下去足有三米深。 第89章 出世盲鱼 元秋蹲在坑头往里看,见子默一筐筐运出来的泥土越来越潮湿,便知差不多有戏了。 子默累得够呛,纵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也在这永远止境的掘土中流失殆尽,他挥洒着满头的汗水,漂亮的桃花眼含着幽幽怨念:“夏元秋,你是不是耍我?”起初他以为这地下埋着什么宝贝,她不放心让别人挖,这才让他亲自动手,可挖了整整三天,别说宝贝,就是一块石头也没挖着啊。 元秋蹲在坑上头盯着子默的脚下瞧,见有水流往上渗,慌忙叫道:“快上来,快!” 子默也察觉出不对劲,他感觉脚下的土地正在往下陷落,心中一凛,赶心丢下手中的工具提气掠出深坑。 就在他的脚刚刚站定于坑头,坑内的泥底已经尽数陷落,有流水往上溢,很快便盈满深坑的三分之一,幸好在三分之上处停了下来,再没有往上涨的势头。 子默心有余悸,望着那一汪突出其来的碧水,没好气道:“你这是谋杀啊!” 元秋嘿嘿一笑,伸拳捶了捶他的胸口,笑道:“你这般手身了得,又怎会遇险呢?你想想,这事若换成我和元昊,我们还能上来么?” 这般恭维,子默很是受用,笑眯眯道:“也是,这么说来,我也算是救了你们姐弟的性命,既然我功劳如此之大,你以后可不能随便赶我走,知道没?” 元秋暗笑,这家伙,还真是不会浪费这等良机,刚避险便忙着邀功讨赏。 “是是是,救命恩人,我家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成了吧?” 子默心情大好,桃花眼绽出璀璨的光芒,仿佛一刹那间敛尽星辰华光。 “姐,你看那是什么?”元昊不知何时跑到了二人身旁,蹲在坑头往里瞧。 顺着元昊所指,二人凝眸,果见一尾白背小鱼正在水中游滑。 元秋大喜,果如她所料,这是地下暗河特有的盲鱼,肉质十分鲜嫩,还能入药,不单是一盘美味佳肴,还有滋补养生的功效。 “元昊,快去取我昨儿做好的鱼兜来。”元秋心里乐开了花,有了这盲鱼,她生财的路子便又多了一条。 她的目标是赚够足以在京城开家医馆的钱,虽然不知需要多少,总归是多多益善。 她不是真正的夏元秋,所以她绝无可能永远留在这小山沟,埋没她所拥有的医术,身为医者,便得以济世行医为己任,所以她早晚是要离开的。 元昊很快便取来用长竹杆绑着鱼网的鱼兜,力气大的子默也搬来了一口水缸,元秋将鱼兜伸入水中捉鱼。 那鱼之所以叫盲鱼,是因为它们长年生活在地下暗河,不见天日,眼睛逐渐的退化,直至全部失明,盲鱼无眼,可身体的其他功能依然很灵敏,所以元秋想要轻易的捉到盲鱼,那也不是轻松的事。 子默实在看不下去,便一把夺过鱼兜,手速极快的在水中一搅,往上提时,那条灵活的盲鱼便躺在了鱼兜中。 第90章 背叶蒸鱼 元秋乐了,又伸拳捶了下他的胸口,笑容灿烂:“可以啊,没想到你坑挖得不错,捉鱼也是个能手啊。” 子默下巴微抬,自鼻孔里哼出一口气,道:“那是自然,本——公子文能治国,武能定天下,区区捉鱼小事,还能难得住我?” “得勒,给你三分颜色,你这就开上染坊了。”元秋笑眼横他,一副嗔娇的模样。 子默呼吸微窒,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他自认见过美人无数,比元秋漂亮的大有人在,可却唯有元秋的一颦一笑能让他有这种心动的感觉,若说他对雷姓救命恩人是一见钟情,对元秋便是日久生情。 他承认,半个月的相处,他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明丽狡黠的姑娘。 元秋的所有心神都在盲鱼身上,丝毫没注意子默的异样:“果真是盲鱼,背生白鲜,腹翅透明,双眼无珠。” “姐,盲鱼能吃吗?”元昊最关心的便是这个,这鱼看起来很奇怪,和他平日所见到的全然不同。 “当然能吃,味道还很好,而且也能做成药膳,咱们的药膳菜谱上又多了一道菜。”元秋笑得合不拢嘴,她之前只是猜测,没想到真的挖出了地下间河的出水口。 “那还等什么,我来捞。”子默取过兜竿,将网兜伸入水中捞鱼,可那些游鱼感应到有异物下水,便纷纷潜下水,因此时水质并不算清澈,游鱼下潜便立时失去了踪迹,根本无迹可寻,更别提捞鱼。 “我有办法。”元秋神秘一笑,转身离开了后院,不一会,她回来时手中端着一只饭碗,碗里装着中午吃剩的白米饭。 白米饭用香油拌过,抓一把散入水中,香油的味道迅速在水中扩散,那些下潜的游鱼闻味而至,纷纷抢食香油米饭。 子默见状,一网兜下去,立马便捞着半兜盲鱼,余下的盲鱼惊至四散,可待元秋再次撒入香油拌饭,那些四散的游鱼便再次聚拢,冒着生命危险抢食饭粒。 依此法反复捞鱼,不多时便捞了一水缸的盲鱼。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这样,明儿先将这些盲鱼送去聚福楼。”元秋夺过子默手中的兜竿,不许他再兜鱼,这小子,好像小孩遇到心爱的玩具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元秋用盲鱼做成两道菜,一道牛乳鱼羹,一道加入鲜药石背叶做成的背叶蒸鱼,石背叶有滋阴清润的功效,咽喉方面不太好的人,食之犹为合宜,石背叶原味酸苦,元秋先用酒泡过,撇去苦味,而酸味在蒸鱼时沁入鱼肉之内,给鲜嫩的鱼肉增添一股子酸爽,开胃又清润。 而牛乳鱼羹则十分营养,含钙高,非常适合长个的孩子吃。 元秋将两道菜各盛出两碗,让元昊给小胖家送去,也让他们尝尝鲜。 两道菜清淡爽滑又暖胃,吃得元昊和子默眉开眼笑。 “元秋,你这手艺可不比宫里的御厨差。”子默朝元秋竖起大拇指。 元昊却道:“子默大哥吃过御厨做得菜?” 第91章 耻笑同居 子默心知失言,干笑道:“你有所不知,在京城里有一家酒楼,是一位御厨离开皇宫后开的,做得都是御前常吃的菜式,生意火爆的很,可那味道,我觉得不如你姐姐做得好。” 元秋只是默默吃饭,并不搭话,表情如常,看不出有何异样,子默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从一开始便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起初是不能说,后来是不想说,现在又怕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会疏远他而不敢说。 ———— ———— 夏元秋家里住了一个男人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西坡村,有人唾骂有人讥笑,甚至有人说夏元秋之所以能攀上县令大人这高枝,凭得便是这狐媚功夫,说什么以高超的医术救了县令大人的儿子,那都是托词,凭她这样的孤弱幼女,也没上过学,能会什么高超医术,上回小胖中毒之事,搞不好便是张林和夏元秋做得这一出戏,瞧瞧两家现在好的跟一家似的,说不准小胖压根就没中毒,不过是个幌子,为得便是骗人耳目,造成一种她医术高超的假相,为她以后要做的事行铺垫。 不得不说,这些乡野妇人的想象力还是蛮好的,若将她们丢进大宅门,也未必会输给那些老练的宅妇。 因着这些事,大家伙儿对夏元秋都避之不及,好似她得了什么怪异病毒,只要挨得近了,便会传染似的。 夏元秋也不在意,她本就不打算在这里长住,等攒够了钱,早早晚晚是要走的,没必要和这些人拉扯上关系,这样反而合她的意,用不着逢人客套。 这日夏元秋和元昊准备去镇上,牛车上放着两只大缸,一缸张叔的湖鱼,一缸元秋家的盲鱼,再有几篓子新采的药草。 张叔抓了一只盲鱼在手心瞧了半天,叹道:“这鱼模样可真怪,我打了一辈子的鱼,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模样的,你这是在哪儿打来的鱼?”张叔知道这话本不该问的,在这穷乡僻壤,能有一条生财之路,那便是机密,绝对不会轻易的告诉别人,可知道归知道,他也有好奇心,也没存什么歪心思,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是啥鱼,生活在啥地方,仅此而已。 元秋更是没有多想,直接了当道:“这是在我家院子里挖出来的,叫盲鱼,一般生活在地底暗流,您没见过也属正常。” 张叔恍然,难怪最近见她神神秘秘的,原来在自家院子里挖塘呢。 元昊换好了衣裳出门,子默也跟着出来,并顺手将院门带上落锁。 元秋叫道:“唉——你锁门干啥?” 子默一副理所当然:“要去镇上,当然得锁门。” “你也去?”元秋挑眉。 子默点头:“当然。” 子默换掉了原先的水云锦,穿上了普通人穿的粗锦袍,头上的翠玉冠也换成了宝蓝绸巾,正宗的乡下汉打扮,可尽管如此,他脸上的清雅贵气却无法被掩盖,举手投足间的从容大度,更显出他身份的与众不同。 第92章 蒋春燕的恩公 虽然不知他心中是怎么想的,既然他决定要去,她也没必要拦着,像他这样的人,心思深沉,她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一定有打算的。 众人正准备出发,村长老婆蒋李氏和她女儿蒋春燕坐着刘四家的牛车由远而近。 那蒋春燕原本看着远山的目光被她身边的蒋李氏给拉了回来:“春燕你看,那就是夏元秋家的野男人,还别说,模样倒是挺俊的。” 是个女人都爱听八卦,蒋春燕虽自视清高,可终究是个女人,有八卦自然不肯放过,目光顺着老娘的手瞧去,触及那具欣长的身姿,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那双灿若桃花的眼眸,她的身子猛然一颤,惊声道:“恩公?” 蒋李氏不解:“啥恩公?谁是你恩公?” 蒋春燕那张原本冰山难融的脸竟现出激动与兴奋的神色,颤声答道:“就是他,他就是那日救了我的恩公,是恩公啊。” 蒋李氏脸微沉,春燕说的恩公,也是毁了春燕的男人,原本好好的一桩姻缘,皆是因他而一举作废,甚至连村里人都在背后说三道四。 蒋李氏一把扯住春燕,沉声道:“你干啥?” 春燕的眼里此时压根就没有蒋李氏,一心一念全在了恩公的头上,哪里还管蒋李氏的李脸好看不好看,一把挣脱开蒋李氏的钳制,起身跳下牛车,牛车一直在行驶中,虽然走得慢,可这一跳也让蒋春燕摔了个跟头。 原本精心梳好的头发也散落下来,擦了粉的脸蹭上一层灰土,干净整洁的裙子也蒙了尘,她却管不了这么多,眼看恩公和别的女子有说有笑,她就抓心挠肝般难受,必须立刻马上冲上前将他们分开。 “恩公!”蒋春燕三步并两步的奔到子默身前,一把抓住了子默的手臂,仰着清秀的小脸,眸中满含秋水,声音颤中含着三分泣意,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子默却不是那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他眉头紧皱,将自己的手臂自那女人手中抽出,不悦道:“哪里来的疯女人?”说话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他最讨厌别人碰他,尤其是女人,还是哭哭啼啼的女人。 蒋春燕忙道:“恩公,我不是疯女人,我是春燕啊,恩公不记得我了吗?”在恩公迷惘加嫌弃的脸上,她得到了答案,恩公果然不记得她,不过没关系,她记得恩公就行。 “恩公去年救过春燕的性命,恩公果真半点也不记得吗?”春燕凝着恩公俊美不凡的脸,虽然今日他身穿粗衣,却依然风度翩然,令她心驰荡漾。 子默记起去年的一桩往事,他来小原镇办事,偶遇一位姑娘遭人劫持,眼看名节将要不保,他便出手赶跑了那流氓,没想到当时救下的姑娘,竟是这西坡村的人。 “哦,我已经不记得了,既然已是往事,便无须再提。”他淡漠的扭头,朝元秋道:“我们走吧,再耽搁下去,鱼要不鲜了。” 元秋似笑非笑的瞥了蒋春燕一眼,转身爬上了牛车。 第93章 漏夜寻人 牛车徐徐而去,蒋春燕欲哭无泪的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恩公那欣长飘逸的背影渐渐远去。 蒋李氏追了过来,一把拉住蒋春燕,见左右无人,立时便数落道:“你这死丫头,没带脑子出门吗?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刘文轩的未婚妻,怎么能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要让人传出去,你让刘家人咋想?” 蒋春燕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犹如江水决堤一般倾泻而下:“我管人家怎么想,这跟我有关系吗?那刘文轩是我自己要嫁的吗?我不管,你们谁爱嫁谁嫁,我可不嫁。”再回头,恩公的身影已经不见,她便扭身往家里跑。 蒋李氏知道,春燕心里勉强压下的痴念,又再次冒了头,且这人便在眼前,怕是要生出事端啊,不成,得赶紧回家跟当家的商量一下对策。 虽是大清早,可这穷山沟里的人就是起得早,蒋春燕刚刚抓着男人不放,哭喊着恩人的事早就被好事者给收入眼底,于是众人的饭后谈资便又多了一桩。 元秋一行来到小原镇后,子默便推说有点私事与他们分开,说好午时前自会归家,结果到了傍晚也没见人影。 元昊急得团团转:“姐,你说子默大哥会不会出事了?若碰上上回那些杀手,他能脱身么?” 元秋皱眉,心中烦闷,这家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害他们在家里瞎着急。 子默虽有时嘴皮油滑,可绝不是一个行事轻浮的人,他说会回来,便一定会回来,绝不会不打一声招呼便离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初次相见时的惊险,二次相见时的危急,这一次,也不知他会遇上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通,元秋再也待不住,起身披了一件衣裳,让元昊守在家里,她起身出门去拍了张叔家的门,请张叔陪着她出门去找找。 张叔二话没说便爽快的答应,一人拎了一个灯笼往村外走,沿着西坡村往小原镇的必经之路一路找寻。 “秋姑娘,你看那是什么?”走在前头的张叔指着不远处的一道黑影道。 元秋心中微凛,顺着手势看去,只见一道黑影躺在不远处的草坡下,身子仿佛还在微微蠕动。 她心中一慌,心跳陡然加快,不顾张叔制止,一劲往前冲,来到草坡下,打着灯笼一照,那被头发遮住了脸的身体,不是夏子默还能是谁,纵然瞧不见他的容貌,可在一起生活了半个月,她一眼便能认出他的体形。 她将灯笼交给刚刚赶到的张叔,伸手拨开子默的乱发,见其脸色惨白无血,双眸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伸手扣住子默的手腕,其脉息很乱却并不弱,看来并未受内伤。 元秋松出一口气,开始检查他的身体,发现其右臂有三道剑伤,流了不少血,所幸未伤及筋骨。 “秋姑娘,你看他的腿,好像是断了。”张叔探着灯笼说道。 第94章 子默断腿 元秋伸手一摸,果然如张叔所言,夏子默的小腿骨断裂,这种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子默这是失血过多以及疼痛过度才晕过去,幸好没有伤及根本,这些伤在元秋看来,不算什么大事。 “张叔,能麻烦你背他回去么?”元秋歉疚的看着张叔,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大晚上请他出来找人就已经很对不住他了,现在又让他帮着背人。 张叔裂嘴一笑,摆手道:“这有什么麻烦的,跟我你还用得着客气么?子默也真是的,这么晚回来,一定是遇到打劫的了,只是断条腿还算好的,前些年还有人被土匪一剑杀了的。” “他兴许是因为什么事耽误了才这么晚,哎,事已经出了,多说无益,为了保证他日后不被土匪惦记,还忘张叔保密,此事千万莫对别人提起。” 张叔点头:“我晓得厉害,不会乱讲的,你放心吧。” 张叔背着子默回到家,元昊瞧见子默这般模样,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送了张叔出门,元秋赶忙回到子默屋里。 “姐,子默大哥他怎么样了?” 瞧着夏子默这一身的血,元昊着实担心,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 “没事,死不了,你别耗着了,去热一锅热水。”刚刚在外头天太黑,她没有看得太清楚,夏子默不单手臂上有伤,连胸口也有好几道剑伤,虽说未伤及脏腑,却也是皮开肉绽的程度。 元秋心中疑惑,子默的功夫不弱,就算受了这样的重伤,也不会昏迷至人事不醒,怎么折腾都毫无反应。 她翻开他的眼皮,果见眼白上遍布鲜红小点,正是中了烈性迷药的症状,难怪断了腿还能受住疼痛沉睡不醒。 这样也好,清醒了反而更痛苦,迷药不是毒药,只要药性散了自会醒来。 她开了一坛烈酒,本打算等元昊生辰的时候再开坛享用的好酒。 先用热水为夏子默清洗了伤口,又用白酒消毒,夏子默纵然陷入昏迷,却依然被疼得皱眉呲牙,只是意识尚不清醒,也不知道究竟在发生什么。 “姐,这伤口还在流血,可咋办?”元昊瞧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惊得手忙脚乱。 “你别慌,去取我的药箱来。”这些日子她往来于镇上和西坡村,手头宽裕,慢慢的置办了一些常用得着的药草和工具。 药箱有两层,第一层是一些干净的布巾和针线小刀之类的用具,二层里头用薄木板隔成一间间小方格,小方格里头装着各式格样的药草,有保持原样的干药,有研磨成粉状的药粉。 她自小方格中抓出一把药粉,将药粉撒在子默仍在流着血的伤口。 “这是什么?”元昊好奇问道。 元秋盒上药箱,道:“这叫仙鹤草,能止血,先用上,一会待血止了,我再给他缝合。” 九阴九阳针法中有一招止血针法,能迅速封锁血脉,致血脉不畅而令伤口快速凝血,这是非常有效且迅速的法子,可元秋却并不常用,封锁血脉虽然能快速止血,却也有一定的负作用。 第95章 及时雨 行针于脉,尤其是这种强行的封脉行为,或多或少都会对经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对寻常人或许并不算什么,可子默是习武之人,经脉的畅通无阻于他而言,非常重要。 “姐你看,子默大哥的伤口真的不流血了。”元昊高兴的摇着元秋的手臂。 元秋白他一眼,嗔怪道:“瞧你这样,似乎是不太相信你姐姐我的医术,非得眼见为实才肯信?” 元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吐舌道:“哪有,我一直都会相信姐姐的医术,真的真的。” 元秋刮了刮他的鼻头:“你个小鬼头,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 血止后不久,元秋便用浸过酒的针线缝合伤口。 元昊一直站在一旁看,他瞧见姐姐捏着针线的手不断在子默大哥身上飞舞流连,动作流利迅捷,每一针都精准的仿佛练过千百次,丝毫不像第一回给人缝合伤口。 姐姐究竟在什么时候学了这样一手好医术,他竟半点也不知情,难道真如姐姐所说,这身医术,是三年前于山中偶遇的一位白胡子老爷爷所教? 外头突然起了风,泼盆大雨随即倾泻而下,带起阵阵寒气逼入内室。 “这怎的突然下起雨来了?”元昊站在窗口嘀咕,依着姐姐的吩咐将窗户全部关上,阻止寒气入袭。 此时子默的身体毫无抵御能力,稍有一丝寒气便能让他感冒发烧,而高烧会让他的伤情更复杂。 “这真是场及时雨。”元秋听着外头的雨声,忍不住勾唇笑道。 元昊不解:“下雨有什么好的?” “子默一路奔逃,路上肯定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就算现在夜色浓郁,对方尚未发现,可一旦天明,这些痕迹便会暴露于人前,他们顺着这痕迹一路寻来,还怕找不到咱们家么?” 元昊心中一惊,想到那日瞧见的恶神凶汉,不由脸色发白,道:“那,那怎么办?” “所以说这是场及时雨,有了这场雨,任何痕迹都会被冲刷干净,他们就算要找来西坡村,也得多费些时日。” 元昊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拍着胸口道:“幸好幸好,这还真是场救命雨。” 子时刚过,子默便开始发烧,果如元秋所料,这场雨虽帮了他们大忙,却也会给他们带来一些麻烦,深秋夜雨寒意浓,只需一缕风寒侵入子默的身体,便足以令他大病三日。 她的药箱中并没有退烧专用的药草,只能暂时采取物理退热,不断用冷毛巾敷额头,再用热毛巾擦拭身体,如此反复不断,终于在破晓之时退下高热,元秋也因一夜的劳累抗受不住,趴在子默的炕头睡了过去。 子默醒时,伤口和断腿的疼痛令他难以忍受,可他毕竟是个汉子,再疼也不会像个女人似乎呼天喊地,他咬着牙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令他心安无比,他竟然回来了,昨夜一场血战后,他侥幸逃离,当时他已经身负重伤,且中了迷药,天色黑暗,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凭着一股子执念缓慢前行,直至渐渐失去了意识。 第96章 断腿之痛 难道是他自己回来的? 他摇头,不可能,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距离西坡村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他不可能自己回来。 正想叫人来问个明白,突然发现床畔趴着一个人,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床铺上,盖住了那原本精致清丽的容颜。 她照顾了他一整晚?他将手臂自被中抽出,裸着的手臂上,伤口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原本被长剑划开的皮肉也已被缝合,已经不太疼,只是断腿处的伤口依然疼得钻心裂肺。 “子默大哥,你醒啦?”元昊端着热水进屋,恰好瞧见夏子默正呆呆的望着姐姐。 夏子默赶忙用手指嘘声,示意元昊小声些,莫要吵了元秋睡觉。 元秋向来浅眠,元昊这一声响,她怎会不醒,揉着酸涩的眼睛坐起,扫了夏子默一眼,懒洋洋道:“你醒啦!” 子默还没应声,元秋便又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大呵欠,转身接过元昊端来的热水,我先洗脸,你再给他端一盆来。 子默颇为不满:“喂,夏元秋,你好歹是个女子,怎能在男人面前这般不顾形象?” 元秋回头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这就是我,真正的我,看不惯可以无视,我可不是你府中装模作样的姬妾。” 子默瞪圆了眼急道:“我府中可没有什么姬妾,你可别乱说。”他常年在外,回家的次数极为有限,别说姬妾,就连个通房的丫头也是没有。 元秋只‘切’了一声便不再搭话,净了脸便回到炕前,掀开被子,直接无视男人/裸/露的上半身,伸手摸了摸他的断骨处,疼得那厮龇牙咧嘴倒抽冷气,却死也不肯哼声。 “疼就喊出来,没人会笑话你。”她曾接症过不少断骨患者,那一个不是疼得死去活来哭天喊地的?断骨之痛,不切身体会是无法了解的。 “不,不碍事。”子默咬牙道。 元秋替他盖回被子,道:“你的腿要尽快医治,时间耽搁久了会落下残疾,我进城一趟,你乖乖待在屋里,不许再出去。” 元秋说话字字有力,半点不容人质疑和回驳,子默只有点头应允的份,曾几何时,他乃驰骋于沙场的一员猛将,手下兵千千万,又几时听过别人的号令? 可元秋的命令,他听来却很受用,半点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生出不愉之心。 元秋匆忙吃了几口白粥便出了门,留下元昊照顾卧床的子默。 “子默大哥,你不疼吗?”元昊帮着子默净脸,瞧他眉眼含笑的模样,不解问道。 “疼,疼死了。”说到疼,还真是疼,他皱了眉头,朝元昊问道:“元昊,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元昊将水盆端走,一屁股坐上炕床,神神秘秘道:“昨晚你一直没回来,我姐担心的睡不着,便叫了张叔一并出去找你,后来便见张叔背着你回来,你回来时昏迷不醒,脸又惨白惨白的,我当时还以为你死了呢。” 子默白他一眼,不悦道:“你就盼着我死是吧?” 第97章 医者本能 请输入正文元昊嘿嘿一笑,接着又道:“我姐刚为你处理好伤口,你又开始发烧,我姐为了照顾你,忙活了一整夜,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子默心中温暖,想到早晨醒来时看到的画面,更是心跳加速俊面泛红,嘴却依然贱:“谁说她没眨一下眼皮,我醒来时不就看见她正睡得香么。” 元昊知道是开玩笑,也不计较,笑呵呵道:“不过你也别想太多,我姐说了,就算是阿猫阿狗的,她也会这般救治,没什么大不了。” 子默脸色微变,立时便皱了眉头:“你姐真是这样说的?” 元昊点头:“是啊,她还说,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天经地义之事,也是为医之道。”元秋确实这样说过,只是并非昨夜说的。 元昊毕竟还只是孩子,再早熟,也不可能和成年人一样心智多变,他说这些话时,只是单纯的述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可听在了子默的耳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原来在元秋眼中,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和阿猫阿狗一样,只是见他可怜,救他助他罢了,再无其它。 元秋回来时,已经是傍晚,她先洗去一路风尘,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才去瞧子默,在镇上一整天,遇着不少人,总怕将病菌带回家,平日也就罢了,如今子默的身体可不如往日有抵御能力。 子默见她回来,先是眼睛一亮,随又黯淡无光,只淡淡道:“你回来啦。” 元秋轻轻点头:“嗯,你感觉怎么样?” 子默别过头,别扭的看着另一侧的墙壁:“除了疼还是疼,没什么别的感觉。” 元秋有些奇怪,子默这小子向来话多,今儿怎的开始装深沉了?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腿断了,以为再也好不了? “疼是正常的,你先忍着,明儿给你接骨,有我在,保证你不会落下残疾。”元秋笑道。 子默只哦了一声,便再也无声,似乎并不关心这事。 见他并无意愿说话,元秋便起身:“你先歇着,我去做饭。” 她转身,眼看便走到了门口,子默突然坐起,喊道:“元秋。”他的声音有些急促,饱含着太多的情绪。 元秋回身望他:“嗯?” “在你眼里,我真的和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桃花眸中满含着期待,胸膛内的心脏也飞快的跳跃着,仿佛要夺路而出。 元秋满目疑惑:“你为何要将自己比作阿猫阿狗?” “那比做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又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可怜我吗?” 元秋失笑:“这么说,你认为自己可怜?” 子默有些愣,眼中闪过迷惘,他可怜吗?好像事实并非这样,住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元秋姐弟俩并没有特殊待遇他,只拿他当成大哥一般相处,也可以说是亲人一般的照顾,他并没有感觉有任何不适,更无可怜之说:“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在可怜我?” 元秋耸肩:“我为什么要可怜你?我并不觉得你很可怜,救你,只是遇上了,而我又是医者,这是缘分,也或许是天意,天意让你活,而我恰好是上天派来帮助你活下去的人。” 第98章 我做你姐夫 请输入正文“并不是可怜,但也不是因为喜欢,只是遇上了,顺便救我一命,是这样吗?”子默追问,眼中的期待半分不减。 元秋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是可怜,也不是喜欢?是吧,应该就是这样。 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他重新躺下,眼睛看着房顶,再无话。 她转身离开,心中微有沉重,却又不知何解。 自元秋走后,直至晚饭后,子默便再也没见到她露面,心中更是苦涩,她只当他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此时相聚,早晚分离。 元昊见他数度欲言又止,便开口道:“子默大哥,你是想问我姐吗?” 子默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元昊指了指外头,小声道:“我姐在炼药呢,说是明日你要用的,看情形今儿估计也没得睡了。” “还会炼药?现在在给我炼药?”子默心头微动,喜色跃上俊面。 “当然是给你,我们家除了你,还有谁躺在床上?”元昊没好气道,姐姐累坏了可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子默突然一把捉住元昊的手臂,认真道:“元昊,你老实告诉我,你姐姐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元昊摇头:“没有啊,我姐姐没有喜欢的人,从前是有过,可现在绝对没有。” 子默皱眉,脸色微沉:“从前有过?谁?” “还不是你见过的刘文轩,那家伙坏透了,以前姐姐错信了他,为了供他读书,卖菜赚来的钱都让他给骗走了,可他一转脸就跟别人订亲了,我姐姐也就死心了。” 子默不信,就刘文轩那样的怂人,元秋怎么可能看得上,这太扯了。 “还有别人吗?” 元昊摇头:“再没有了。” “元昊,你觉着我怎么样?” 元昊不解:“什么怎么样?” “你觉着我这人怎么样?” “挺好,咋了?” 子默俊面微红,桃花眸眨了眨,笑眯眯道:“你觉着我做你姐夫如何?” 元昊正喝着茶水,这一口全喷子默脸上:“你说啥?你做我姐夫?” “用得着这么吃惊吗?”子默扯了一旁挂着的布巾擦脸,不悦道。 元昊失笑:“当然吃惊了,咱们才认识多久啊,不知根底的,怎么能谈婚论嫁呢?” 子默这一听,掰着手指算了算,还真是,他们认识也不过十几二十天,谈婚论嫁确实早了点。 “元昊,不说别的,你就说说我这人吧,将来做你姐夫成不成?” 元昊摇头:“不成。” 子默傻眼,这小子平日看着挺亲的,怎的一到这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为什么不成?” 元昊隔下手中 第99章 接骨手术 子默点头,再次陷入沉默,躺倒在床铺上,望着屋顶发呆。 他的姻缘自幼时便定下,后来年幼的未婚妻突然失踪,可他的婚事却并未告吹,只是一直悬而未解。 就算解除这桩婚约,还会有另外的一桩婚约来临,这些都不是目前的他能左右的。 对于元秋,他无法作出任何承诺。 子默的断骨并非寻常的骨裂,而是骨断错位,若想恢复如初,唯一的办法便是手术,以钢板置入术固定断骨,直至百日后断骨续接成功,再手术拆除钢板,这是一个漫长又痛苦的过程。 元秋一个人无法完成手术,她需要元昊的帮助,将一应事吩咐交待清楚,元昊吓得够呛,这种切肉钉骨的医术,真的是救人而不是害人吗? 元秋连夜提炼出麻药,为子默做了腿部麻醉,令他整条左腿皆失去知觉,而身体的其他部位却一如既往的清醒。 她将头发用布巾包置脑后,穿上干净的白布罩衫,手一遍遍的清洗过后再用白酒浸上。 锋利的薄刀切开小腿断骨处的皮肉,鲜血汹涌而出,元昊按着姐姐的吩咐,不停的用布巾吸尽涌血。 钢板是昨日找镇上最好的铁匠铺,花三倍价钱请人赶工打制出的。 断骨复位,钢板置入,缝合。 她专注熟练的每一个动作都尽入子默的眼底,这分明是一张青涩少女的脸,却有一双平静淡漠的眼眸,超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这般惊世的医术,她却似乎熟练至极,仿佛练习过不下千百次。 她美丽的脸上,仿佛一直蒙着一道神秘的面纱,他想揭开,却总不得其门而入。 手术的过程很长,他亲眼看着她用利刃切开他的皮肉,血涌红肉翻,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仿佛那腿已经不是自己的。 上次见她接骨动作熟练,知道她懂一些医术,却没想到,她在医术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了这等地步。 待伤口缝合完,用木板夹固定住小腿,这才算大功告成。 元秋收拾好药箱,朝着炕上的子默道:“我昨儿给你买了根拐杖,先凑合着使,你这腿现在不疼,是因为麻药的缘故,待会药劲散了便会疼,很疼很疼,你忍着点,脚不可乱动,若实在忍不了,便告诉我,我给你行针镇痛,但这镇痛针法一天只能扎一次,一次顶多能保证两个时辰不痛。” 子默点头,勾唇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想当初我可受过比这还重的伤,不也挺过来了,没事的。” 元秋摇头:“不一样的,你以前后背的伤口虽大,却只是皮肉外伤,只要处理的好,好起来也快,不会疼太久,可这断骨之痛却要持续很久,断裂的骨头要想重新修复长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腿伤要好,起码也得一百天。” 元秋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回自己屋清洗换衣,这满身的血迹,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杀人了。 第100章 闯鬼域 见元秋走了,元昊凑到子默跟前,笑嘻嘻道:“我姐医术厉害吧?比京城里的大夫如何?” 子默也裂嘴笑道:“你干啥要拿你姐和京城里的大夫比?每个大夫所擅长的都不一样,你这让我怎么回答?” 元昊抬了抬下巴,小脸上满是骄傲:“我姐和别的大夫不一样,我姐啥都擅长。” “看来你姐在你眼中形象很高大啊!”子默打趣道。 元昊点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姐姐。” 二人正说着笑,子默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挂不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额间汗如豆落,小腿断骨处那钻心的疼痛令他英俊的脸几近扭曲。 “子默大哥,你怎么了?很疼吗?要不要叫姐姐来?”元昊见他突然这般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这是得有多疼才能让一个铁血汉子变成这样。 子默想到刚刚自己在元秋面前逞下的口舌之能,赶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还受得住。” 元昊心中不忍,趁着出去打水的功夫将子默的情况告诉了元秋,让她想想办法。 元秋知道他疼,非常疼,这是他需要经历的过程,就和当初她接诊过的病患一样,疼着疼着便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多疼。 九阴九阳镇痛针法虽然好使,却也不是全然没有副作用的,行针于经脉,无论所用何途,治此伤彼,对于寻常人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子默是习武之人,经筋的完美畅通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只是一直这么痛下去,吃不好睡不着的,也不是办法呀。 她皱眉思锁,突然想到鬼域森林外的古灵泉,那可是好东西,若带些回来给子默喝,再滴几滴在伤口上,说不定对伤口的愈合止痛还能有些效果。 想到便得去做,她立时去后院取了背篓,得顺便再摘些药草回来,赶明儿请张叔替她送到聚福楼,不然许老板定会亲自追到她家里来要货。 “姐你去哪儿?”元昊见她取了背篓,赶忙问道。 “去摘些药草就回来。” 元昊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是未时,若现在去鬼域森林,回来怕是要天黑。 “姐,我和你一块去。”元昊冲到后院取了背篓。 元秋拦下他:“你在家照顾子默,我一个就行。” 元昊坚决的摇头:“不成,且不说鬼域森林危险不危险,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走夜路,碰上坏人怎么办?我可不放心,子默大哥只是腿伤,手好着呢,我现在将茶水油灯都放在他身边,他自己就能够得着。” 也不管元秋同不同意,元昊已经冲进了子默的房间。 “子默大哥,我和姐姐进山采药,可能要晚些时候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这里有茶水和点心,天暗了就点油灯,想尿尿就尿床上,我回来给你换,成不?” 子默无语,这小子,当他是三岁小孩啊,想尿尿就尿床上,亏他想得出来。 “今天都这么晚了,一定要去么?” 元昊点头:“我姐说要去,她原本打算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这才撇下你,你不会生气吧?” 第101章 季灵泉 子默忍住腿疼,强扯出一抹笑:“你做得对,你姐是个姑娘,可不能让她自个儿进山,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你姐。” 元昊应着跑开,子默开始后悔,后悔没有教元昊功夫,若真遇上坏人,元昊也只是个孩子,只有一点子蛮力,怕是只有挨打的份。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元秋和元昊刚出门,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偷偷跟了上去。 一路远远的跟着,倒也没让姐弟俩发现。 二人远离村庄后,来到子午坡下的三岔路口,最左边的一条路是通往云英山的,中间的路是通往后山旱地,最右边的一条不甚明显的路,是通往鬼域森林方向,姐弟二人选择了最右边的小路,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却不敢再跟上去。 “不论你们去哪儿,总是要回来的,我且等在这儿。”风吹过,带起一阵小漩涡,吹乱了男人肩头的黑发,掀起了半遮双眼的刘海,那双眼眸中满是不怀好意的算计。 元秋和元昊今儿不像往日那般从容,一路着急赶路,来到鬼域森林外的古泉小溪旁,竟发觉小溪里的水流明显比往日少了三分之一,本就不多的泉水越发的稀少,她赶忙用带来的竹筒装了三筒子水盖好。 “姐,这水怎的变少了?” 元秋瞧着小溪两岸日渐枯黄的青草,道:“兴许这古泉出水也是分季节时候的,幸好咱们今日来还能装上一些,下次来怕是一滴也寻不见。” 元昊挠头:“真是怪事,泉眼儿出水也分季节,这可是头一回听说。” 元秋淡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没听过见过的奇闻还多着呢,也不必太大惊小怪,世上万物生存有序,轮回有度,任何事,物,都是有律可循。” 元昊似懂非懂,只是先将姐姐说的话记下,再慢慢品味。 没有过多的耽搁,二人迅速摘了两篓子药草便往回赶,尽管一路脚不沾地的急赶,可依然走在半道上便黑了天。 幸好来时有所准备,一人挑着一只马灯赶路,也不至于走错方向。 “姐,前边便是子午坡了。” 元秋抬头往子午坡方几瞧去,弦月蒙雾,光疏星浅,子午坡在蒙蒙月色下虽看不甚清楚,却也能遥见其形,她脚步微顿,喊停了元昊。 “咋了?”元昊回身,瞧见姐姐脸色不对。 “子午坡下有人。”元秋十分肯定,她刚刚看见一道黑影在子午坡下徘徊,似乎是看到他们的灯笼,才又闪躲进那半人高的草丛中。 “不会吧,天都黑了,子午坡下怎还会有人,你莫不是瞧岔了?” 元秋摇头:“我绝不会瞧岔,一定有人,鬼鬼祟祟的,定然不怀好意,小心些为上。” 元昊见姐姐脸色凝重,便也提起了心眼,捏紧了拳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 元秋捏了两根银针在手,她虽身无猛力,却有刺穴伤人的本事,谁敢对她心存不轨,她一定会让那人饱吃一顿苦头。 第102章 埋伏子午坡 姐弟二人不紧不慢的往子午坡处走,心里有了戒备,就算突然眼前跳出一只猛虎,也不会太吃惊。 然而,他们走到子午坡下时,自那半人高的草丛中,并未跳出一只猛虎,而是一条手臂粗的木棒首先伸了出来,元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棒子打晕在地。 元秋大惊,挑着灯笼一照,见那手持木棒的人,竟然是刘文轩。 “刘文轩,你干什么?” 刘文轩丢下手中的木棒,脸上挤出一副苦意:“元秋,我不是有意要伤害元昊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单独说说话?”元秋心中冷笑,这贱人心中所想都已经浮于脸上,他那龌龊的念头当别人猜不出来么? “好,那咱们就好好说说话。”她小心的卸下背上的篓子,里面装着珍贵的古泉水,可不能让这畜生给毁了。 “真的吗?元秋你真的愿意听我解释吗?”刘文轩喜出望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靠。 元秋也不躲开,捏着银针的手指紧了紧。 见元秋不躲,刘文轩更是兴奋,二话不说便冲上前抱住了元秋,张嘴便往元秋的脸蛋上凑,一只手还不规矩的去扯元秋的衣裳:“元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 后面不论还有多少肉麻恶心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他身体扭动抽搐着倒地,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好痛,好痒,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他疯狂的抓扭着自己的身体。 “我什么也没做,怕是这子午坡下的虫子太毒了吧,你窝在草堆里这许久,指不定被什么毒虫给咬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找大夫瞧瞧,可别耽误了治疗时间,丢了性命或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 刘文轩向来惜命,听了元秋的恐吓,吓得差点没尿裤裆,二话不说便往村里冲,一路还不断的挠抓不停。 元秋见刘文轩果真跑了,这才松下一口气,冲到元昊身前,用银针刺其人中,元昊这才悠悠醒转,他一醒来,立马爬起身四下查看:“人呢?打我的人呢?” “姐姐赶跑了,没事了。” 元昊抓着元秋上下查看:“姐姐你没事吧?” 元秋笑着摇头:“没事,刘文轩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他还奈不何我,反而中了我的暗算。” “竟然是刘文轩?王八蛋,我找他去。”元昊怒急,卷了袖子便要跑。 元秋一拉将他拉住:“你着什么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跑到他们家去闹,别人指不定要怎么编排我,没有的事也能传得有鼻子有眼。” 元昊这才冷静下来,姐姐说得对,现在不能贸然行动,须另想法子整治他。 姐弟二人背起背篓回家,家里漆黑一片。 “你去看看子默。”元秋取下元昊背上背篓,推他进屋。 元昊小声的嘀咕:“不是你说进门前要先洗手么?怎的今儿又不洗了?” 元昊在堂屋点了一盏油灯,端着油灯来到子默的房间,见他正瞪着两只大眼珠子抓瞎,便笑道:“子默大哥,你咋不点灯?” 第103章 灵泉止痛 子默撇嘴,指着床头小几上的油灯道:“点不着。”他从没用过这种打火石,试了半天也不成,便只能放弃。 元昊将他屋里的油灯点着,叹道:“果然是公子哥的命啊,连火石都没用过。” 子默哼了哼没接这话,反问道:“你和你姐去了这么久,没出啥事吧。” 元昊一听,立马来劲了:“我正要说这事,那该死的刘文轩,竟然藏在子午坡下,一棍子将我打晕了,我现在还疼着呢。” 子默一听,惊得不顾腿伤一气坐起,伸手捉住元昊的胳膊:“你姐呢?你姐有没有事?” 元昊摇头:“我姐她没事啊,她说她赶跑了刘文轩。” “她说?你没见着?” “我不说了我被刘文轩一棍子打晕了么?怎么见?是我姐说的,她用银针刺了刘文轩的痒穴,现在正在家嚎着呢。” 子默摇头:“不行,你快将姐叫来,我问问她。” 无昊毕竟只是孩子,他不明白子默心中所忧。 “找我干嘛?”元秋也端着一盏油灯进了屋,另一手里拿着一只青竹筒。 子默将她上下打量,头发衣衫很整齐,脸色也如常,实在看不出什么:“你真的没事?那家窝没有对你——” “元昊,你再去点两盏油灯进来。”她截断子默的话,不想在元昊面前讨论这种事,元昊这小子脾气一上来,指不定会闹出啥事。 元昊跑了出去,元秋这才望定子默,道:“我真的没事,不要在元昊面前说这些,免得他多想,反而坏事。” 她将油灯搁下,上前查看他的伤口:“躺好,别乱动。” 子默乖乖躺好,面上表情平静,心中却心潮汹涌,暗自咬牙道:刘文轩,你且等着,爷一定让你知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下场会如何的凄惨。 她将竹筒里的泉水泻了一杯端给子默。 “这是什么?”子默翘起头,一饮而尽,味道还不错,清甜凉润。 “别问这么多,我总归不会害你。”她动作麻利的解开绑缚住他小腿的木板,揭开敷了草药的纱布,先用棉花蘸白酒清洗了一遍,疼得子默直抽冷气。 清洗干净后,她再用干净的纱布吸满古泉水敷在了伤口处。 过了一会,她抬头问道:“感觉怎么样?” 子默眼中满是神奇:“好像不如先前那般疼了,这是什么东西?” 元秋眼前一亮,果然有效,有了这个,子默的腿伤可以更快的复原。 忙活完这些,才想起没吃晚饭,她虽然忙昏了头不饿,可元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嘴上不说,肯定是饿的吧。 见姐姐又去厨房做饭,元昊叹道:“子默大哥,可不是我说你,自打你来了我们家,我姐姐可比平日累多了,今日若不是为了你去取这古泉水,也不会遇上刘文轩这坏蛋。” 子默心中微震,指着尚摆在一旁的青竹筒道:“这里头装的就是古泉水?你姐姐是为了我才急着进山的?” “当然是为了你,难不成还是为了我?我姐姐见你疼得难受,想用古泉水为你减轻痛苦,这才不顾时辰的进山,你当她喜欢走夜路吗?” 第104章 春燕来袭 子默满心的自责,身为一个男人,他不但没有尽到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责任,反而令她涉险,实是不该。 “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们。” 元昊摆手:“别别别,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要你的补偿,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可得小心些,别再受伤了,免得我和姐姐为你担惊受怕。” “你姐姐也会为我担惊受怕?”豆油微光下,桃花眸异彩绽放,仿佛将窗外夜空中的星光尽敛于室。 “我和姐姐进山未归,天色又暗下,你是何心情?”元昊不答反问。 子默道:“自然是担心着急,可恨这腿又不听使唤,不然我早就出去找寻你们。” “就是这个理,你出门漏夜未归,我姐和我也会担心,也会想着去找你,所以,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不可以再随便受伤。”元昊像个小大人一般教育着子默,小脸板着,模样好笑,可子默半点也笑不出来,心中暖意横流,只重重的点头:“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多加小心,决不让自己轻易涉险。” 见元昊笑了,他也跟着笑,这种舒心温暖的感觉,是他自记事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有很多的家人,也有很多表面上很关心他的人,可在他们那里,他从未感受到过真正的舒心和温暖。 或许,这才是家的感觉,你关心我,我也关心你,有好吃的好玩的,首先会想到的人,便是家人,所爱之人。 次日一早,元秋将一大缸盲鱼和两篓子药草交给张叔,请他帮忙送到聚福楼,往后这些东西都让他去送,她出工钱,一趟一两银子。 张叔吓了一跳,赶忙摆手:“那有送一趟货就给一两银子的,这太多了,我可不敢收。” 元秋知道张叔是个实诚人,心里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肯将这么重要的活交给张叔去做,毕竟每一次送货,都至少能收回五十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让别人去做,她还不放心呢。 “张叔,您就别推辞了,您帮我收钱,这可是很重要的活,换成别人,我可不放心,只有您我才放心,再说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一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你就安心的收下。” 张叔虽然实诚,可也不是个傻的,见元秋这般说了,知她心意坚定,便也不再多做推辞,倒显得矫情:“你这样说,那我就收下了,你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 夏铁牛赶着车刚走,一道鲜艳夺目的身影婀婀娜娜的走近,穿过晨雾,女子面若桃花,含羞带怯。 “元秋,恩公可在?”蒋春燕拎着一只精致的食篮,穿着她压箱底最鲜艳华丽的衣裳。 元秋上下将她打量,心道果然有几分姿色,难道她老子想方设法要将她嫁给有钱人,凭她这身貌,一般的乡绅商户之家,也是配得上的。 只是可惜,她一腔痴心错许他人,很明显子默对她并无半点旁的心思。 “在的,只是他身体有恙,怕是不方便见你。” 第105章 燕系恩公 蒋春燕皱眉,原本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眼神立马变得犀利:“是你不肯让我见他,还是他真的不肯见我?” 元秋耸肩:“随你怎么想,总之,这里是我家,我不想让你进去,有本事,你扯开嗓子叫他,看他应不应你。” 这怎么成,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能站在人家门外喊男人,这于礼不合,也会让恩公瞧轻了自己,绝对不成。 “元秋,我只是感念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做了点吃的给恩公,就这点方便,你也不肯?” 元秋冷笑,心道你丫心里咋想的我还能不知道?无以为报,最好以身相许,今儿送吃的,明儿怕是要送穿的,后天呢?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来二去的,说不准啥时候便要落下她的套。 “蒋家姐姐,不是元秋不肯行这方便,你自己也清楚,你现在是刘文轩的未婚妻,这老往我家跑,怕是不太好吧?赶明儿刘文轩和他老娘来找我麻烦,说我让男人勾引你,那这罪名可就太大了,我可受不住。”还别说,刘文轩和他老娘没准真能做得出这种事。 藏在心里的计划被人挑明了说出来,蒋春燕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得胸脯急速起伏,直想将手中的食篮摔到元秋脸上,砸她个鼻青脸肿。 “你和刘文轩的破事别当我不知道,你这种破鞋,根本就配不上恩公,你让我进去,我一定要将你的假面撕开,让恩公瞧瞧,谁才是他的良配。” 蒋春燕怒极,伸手去推元秋,想冲将进去。 元秋身板虽小,气力可不小,对负蒋春燕这种娇养着的姑娘还是尽够的,只见她身子往门口处一横,一手撑住门框,一手拉住蒋春燕,故意扬了嗓子喊道:“蒋家姐姐,我已经说过了,子默他病了,还没起床呢,你就算再想见他,也得等他起床不是?” 二人在门口拉扯,早就有好事的人在一边看热闹,元秋这一嚷嚷,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其中缘由,纷纷掩口轻笑,指指点点。 蒋春燕心系恩公的故事,其实早就在村里传开,只是大家碍着村长的面子,都装做不知道罢了,否则,就凭蒋春燕这般姿容,怎会没有人上门提亲?也就刘文轩那一家子人脸皮厚,明知此事,也能装成毫不知情的与之结亲。 蒋春燕羞红了脸,毕竟是个大姑娘,还从没经历过这般阵仗,明知自己不是眼前这小丫头的对手,却愣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只想着哪怕是远远瞧恩人一眼也是好的。 如此这般僵持不下,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不一会,蒋家便来了几个人,二话不说拖了蒋春燕便走。 看热闹的人群见蒋家人走远了,这才敢大声的议论。 “这春燕也太不像话了,先是抢了与元秋相好的刘文轩,现在又来人家里认什么恩公,明摆着想勾引那富家公子,人元秋当然不愿意了。” “那是,若我有个模样俊又多金的姑爷,我也会藏家里头,说什么也不让外头那些莺莺燕燕的来接近。” 第106章 碰门钉 “这春燕好歹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怎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读过书又怎样?这人心若是长歪了,读再多的书也是枉然。” “是这个理。” 元秋朝众位乡亲点了点头,转身进屋,将院门再次关上。 “我今儿看这元秋,咋的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岂止是不太一样,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听说她从前故意将脸涂黑,免因太过漂亮而遭人惦记。” “还别说,真有这种事,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因为没了爹娘被人给害了的,元秋能这样想,真是挺不错的。” “是啊,我看她不单模样变化大,做得事也和从前不太一样,这才多久的功夫,就住上这青砖瓦房了,三天两头往城里送东西,听说赚了不少银子。” “要是赚得银子少,还能住上这样的大房子?起房的时候,单做工的人就请了二十几个,工钱也给得多,你见过几个这样大手笔的人?” “你们也别眼红,我听说啊,元秋姐弟俩送到城里去的东西,可都是从鬼域森林那弄来的,你们有本事也去弄啊,别就知成日打听别人家的事,羡慕嫉妒恨有啥用?拿出真本事来赚钱啊!”张婶大嗓门一开,立马将唧唧歪歪的一众人等给镇住了。 众人虽眼红元秋赚了钱,巴不得自己家也能赚上这么些钱,可一听说是鬼域森林弄来的东西,立马蔫了劲,那地方太可怕了,元秋不怕,他们怕,怕得要命。 傍晚,张婶去元秋家串门,将打听来的消息悄悄告诉了元秋。 “我听说蒋春燕被村长关了起来,成亲之前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元秋淡笑,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闹出了这样的丑事,不说蒋春燕自己个的颜面还有没有,她老爹老娘的脸算是给丢尽了。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 经此一闹,元秋估摸着能过上几天清静日子,心情也透亮了许多。 没过多久,张叔给元秋送货,一趟一两银子的事便传了出去,可让不少人眼红这肥差,其中便包含了夏铁牛一家子。 夏铁牛气得在家摔了一只破碗,怒骂道:“这死丫头,有这等赚钱的差事不想着老子,竟让一个外人去做,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林氏一听,鼻孔里立马哼出气来:“长辈?她几时拿咱们当过长辈?白眼狼,小贱人。” 一旁的元松听不下去了,撇嘴道:“你们又几时拿她当过晚辈?还说什么白眼狼,你们养过人家姐弟一天还是一顿饭?” 林氏冲上前狠掐了他一把,怒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元秋那小贱人倒底哪里好?让你这么为她说话?” 元松闪至一边,道:“她哪里都好,自力更生,用自己的双手发家致富,怎么不好?若不是你们先前对她百般不好,我能娶不上她么?” 夏铁牛气得浑身发抖,举了茶壶便要砸上去,幸好林氏给拉住了,这才让元松幸免于难,元松见老爹真怒了,赶忙一溜烟跑了。 第107章 不差钱 “不成,我得去找她,有这肥差,怎么也不能让外人占了去。”夏铁牛说着便拎了一件衣裳披着赶往元秋家。 远远瞧着那青砖乌瓦的大房子,还有那比人还高上一大截的院墙,他就牙疼,这么好的房子,偏不让他住,他憋屈得很呐。 院门敲得砰砰响,元昊跑来开门,见是夏铁牛,原本溢着笑的脸立马拉下:“夏家大伯可有事?” “你姐呢,在家吗?”夏铁牛直接问道。 元昊点头:“在呢,有事吗?” 夏铁牛瞪了元昊一眼,不悦道:“当然有事,跟你说不着,我自己去找他。”他粗鲁的推开元昊,径直往院里走。 元秋正端着一盆水出来,瞧见这架式,便想也没想将一盆水泼在了夏铁牛脚下,又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哎哟——实在对不住,没瞧见您来了,不小心弄脏了您的鞋,抱歉哈。” 她那鬼灵精似的眼睛会没瞧见他这个大活人?这分明是故意的,我忍。 夏铁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和悦的语气说道:“元秋啊,听说张林给你送一趟货收一两银子?” 他这一开口,元秋便知他来此的目的,心中冷笑,面色却半分不显:“是啊,一两银一趟,有问题吗?” 夏铁牛得到了证实,立马情绪便激动了数分:“当然有问题,送趟货而已,他怎么能收你这么多钱,明显是坑你嘛,欺负你没有大人照应,这样,这货让我来送,我不收一两银子,就收九百五十文一趟,怎么样?” 夏元秋耸肩:“不怎么样,我不差这五十文。” “话怎么能这么说,虽说你现在身上有点子钱,可也得省着花不是?一趟省五十文,十趟便是五百文,一年下来,可不得省好几两银子,这好几两银子,可能买好些东西呢。”夏铁牛循循善诱。 元秋却丝毫不领情,只凉凉道:“我也不差这几两银子,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请回吧。” 夏铁牛本就是个爆脾气,前头好话说尽,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个死丫头,还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这活得我来做才合适,别人都不成,明白吗?” “不明白,这活是我派的,想让谁做便让谁做,论不上别人来指手画脚。” 夏铁牛拍着胸脯道:“我是别人吗?我是别人吗??我是你大伯。” 元秋摇头:“别在我面前耍这一套,没用,我和元昊孤苦无依时,你这个大伯在哪儿?可有管过我们姐弟两一顿饭?可有拿正眼瞧过我们一眼?我们爹娘死时,你可有帮着料理后事?当时你是怎么说的来着?你说你和我爹早就分了家,既然分了家,便不再是一家人,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互不相干,这可是你说过的原话?我夏元秋可有一句谎言?” 夏铁牛结舌,这话他确实说过,当时老二夫妇的后事,他是半点也不想沾手,不想出钱,也不想出力,便当着村里许多人的面说了这一番话,没想到如今竟让夏元秋拿住话柄。 第108章 堵回贪心大伯 “那时大伯家里也困难,你不也知道么?怎的还跟大伯计较这些。”夏铁牛脸色讪讪。 元秋冷笑:“大伯家里困不困难我不知道,当初我爹娘的后事,也没人说让你出钱,你却是连力也不肯出一分,当时正农闲,你宁愿整日在屋里躺着睡觉,也不肯去送你亲弟弟最后一程,你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自称长辈?” 夏铁牛怎么也没想到,元秋竟然会当着他的面指责他的过往,字字不留情面。 他还欲再说什么,元秋却不想再看见他这副嘴脸,挥手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我家,我家不欢迎你,再有,别再打送货的主意,我只信任张叔,而你,我信不过。” 元秋说完便拎着盆进屋,元昊拦住夏铁牛的去路,道:“请回吧,我们要午睡了。” 夏铁牛心中怒火翻腾,真想拎着这两个小东西的后领子好一顿揍,可他不敢,夏元秋的未婚夫还住在这,且她这未婚夫还是有些来头的,他不怕夏元秋,却怕夏元秋背后的力量,只能悻悻离开。 刚出门便瞧见张林,张林乐呵的打招呼:“夏家大哥来找元秋有事啊?” 夏铁牛没好气回道:“关你屁事!” 张林依然乐呵,一瞧夏铁牛这模样,便知他定是在元秋这里没讨着好,活该,报应。 张林进了院子,直奔厨房,他知道元秋这个时辰一定在厨房做饭。 “元秋啊,许老板说请你去一趟镇上,说药膳楼的地方已经找好了,让你去掌掌眼。” 元秋将锅里的菜起锅,听了这话,赶忙笑道:“这敢情好,我正想去一趟镇上,赶明儿就去。” “我刚瞧见你大伯,他咋来了?没为难你们吧?” 元秋苦笑:“他来还能有啥事,不就是眼红你帮我送货这差事,想抢了去,我不肯,他便拿他是大伯的名头来压我,哼——我才不吃他这一套,让我给堵回去了。” 张林也猜到了七八分,怕元秋为难,便道:“要不这差事就给他吧,也免得你和元昊为难。” 元秋连连摇头:“这可使不得,这差事若给了他,别说货送去那货金他会不会给我,就连这辆牛车都会变成他们家的,我可没这么多肉包子去打狗。” 张林被她逗乐了:“你呀,嘴也挺损的,你既然不信他,那便还是我来干吧,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你忙吧。” 送走了张叔,元秋吩咐元昊关上院门,别一会林氏又来了,她可不想再应付一次,累得慌。 果出不出所料,他们正吃着午饭,林氏果然来叫门,在外头叫了一阵没人理她,她便开始骂人,什么难听骂什么,听得子默直皱眉,抄了拐杖便要出去揍她。 “虽说我向来不打女人,今儿可算遇着一个让我想破例的,我非撕了她的嘴不可。”子默怒极,这林氏嘴里喷粪似的乱骂一通,元秋好端端的姑娘,被她骂得跟娼妓似的,他是真忍不了。 第109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元秋摇头:“你若现在出去,可就中了她的计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能这样骂,便是故意要惹怒我们,若我们真动手揍了她,她一定会赖上我们,这种人,沾不得手。” 子默气结:“那怎么办,就让她这样骂下去?” 元秋耸肩:“让她骂呗,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无所谓,且先晾着她,骂累了,没人理她,她自然就回去了。” “女儿家最重名声,她这般骂下去,别人该怎么看你?”子默拍桌怒道。 元秋一脸云淡风轻:“没所谓,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日子是自己要过的,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她竟然能豁达到这般地步,连名声都可以不顾——可他夏子默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有仇,必报,且等着。 果如元秋所料,林氏叫骂了一阵,见没人理她,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便也觉着没意思,自己个儿就回去了。 药膳楼的位置选在小原镇最繁华的地段,原是一家茶楼,三层的,还带着后院,环境相当不错,原本生意也是极好,只因老板欠下赌债,债主逼得他没办法,这才低价出手,倒让许老板捡了个大便宜。 元秋瞧了觉得非常好,也给他出了一些主意,让他将茶楼按照她说的重新装修一番,虽然费些钱,可若将格调定高些,菜品的价格也能往上拉,从长远来看,得利的还是自己。 开一家专供药膳的酒楼,所需要的鲜药便是大量的,以她和元昊用篓子采来的量根本就供应不上。 早在二人定下开药膳酒楼不久,元秋便在西坡村买了几块旱地,专门种值药草,由许老板派人手干活,她指导种药要领,如今酒楼将要开张,这地里的药草也能开始采摘,倒也算万事俱备。 眨眼又过去半个月,子默的腿已经能下地行走,断骨愈合的情况非常好,时间缩短了一倍不止,这都要归功于古泉水的效用,如今鬼域森林外的古泉水已经彻底干涸,只留下一条浅浅的溪床,召示着它曾经的模样。 “明天就可以拆钢板,待下次伤口愈合,你就彻底痊愈了。”元秋检查完子默的小腿,认真说道。 不知为何,子默却高兴不起来,只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元秋抬眸看了他一眼,想到最近经常偷摸出入家里的黑影,她知道他要离开了,终于要离开了。 “夏子默,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有你的天地,这里不属于你,待腿好了就走吧。”她说完转身便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夏子默只是怔愣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连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 钢板拆除后,夏子默又卧了几天的床,这几天,夏元秋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没进过他的房间,也没听见她的声音。 他瞪着端饭进来的元昊,沉声道:“你姐呢?” 元昊摇头:“我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也不应,我也不知道她在干啥,咋了?是我做的饭菜不合口么?那也没法子,先凑合吃吧,等我姐出来,让她给咱做顿好的。” 第110章 玉环相赠(加更) 子默皱眉,喃喃自语道:“怎么叫也不应?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元昊搁下饭菜,摆手道:“应该不会,我姐进房间前带了一大堆东西进去,还吩咐我不许打扰她,我看那堆东西里的药鼎和一些药材,我猜她一定是在炼药,只是我问她,她也不说。”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元秋信步而入,脸上泛着浅淡的笑容,漂亮的脸蛋满布疲色。 子默先是一喜,又露出恼意:“你真的在炼药?” 元秋挑眉:“你怎么知道?”随即看了一眼元昊,这才了然:“定是元昊告诉你的。” “炼药便炼药,为何几天几夜不吃不睡?”元秋的脸蛋向来白里透红,很健康的容色,可今日,除了苍白疲惫,他找不出半点健康的模样。 元秋摇了摇手中的瓷瓶,里头发出药丸撞击瓷瓶的声音:“你以为炼药和做菜一样简单么?火候分量半点也不能差。”主要是新买的炉鼎不合用,否则也不会浪费那么多药材,反复了好几次才炼成这几颗。 “这是护心丹。”她将手中的瓷瓶塞入子默手中:“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走,怕到时来不及,便先给你,以后遇到危险,吃上一颗能保命。” 原来,她炼药是为了自己。 子默嘴唇动了动,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只有三颗,你省着点用,药材太过珍贵,凭我现在的财力,也整不出太多,你别嫌少。”她打趣,希望子默能高兴些。 人的一生,不正是在不断的相聚和别离中度过的么。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他不懂医,不懂药,却懂护心丹的妙用,就算是皇上跟前最红的药师,也未必能炼制出来的顶级丹药。 “因为你经常受伤,想着或许有一天能派上用场,就做了呗。”她凝着他的眸,又道:“因为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希望我救下的这条命,能长长久久的活在世上,别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他终于笑了,与她对视,一股无声胜有声的情绪在二人心间疯涨,浓郁不化,挥却不断。 他将贴身佩戴的玉环自脖颈内取出,玉环质朴无华,是一件很简单的物件,他将玉环递给元秋:“我欠你一条命,这是信物。” 元秋见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便接了过来,笑道:“堂堂京城富少,就拿得出这样的信物么?” 子默认真道:“这是我外祖母生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希望你能好好保管。” 元秋恍然,原来是至亲遗物,难道这般宝贝,贴身藏着,只是,这般珍贵的东西,她真的能收么? 她将玉环推回,干笑道:“既然是外祖母的遗物,你怎能轻易的送人呢?还是自己个收着吧。” 子默不肯接:“我既然给了你,便不会再收回,你若看不上,随你如何处置。” 元秋无奈:“那好吧,我暂时替你收着,将来你若想要回去,只管开口。” 子默凝着她的眸,半晌不说话。 第111章 药膳楼开业 这玉环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外祖母临终之前将它塞入他的掌心,让他替她送给将来的外孙媳妇,还说不要小瞧了这只玉环,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玉环,缘分到了,自然会明白玉环的妙用。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心意相通之人,自会明白。 元秋从来都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相反,她非常敏感,许是与她多活一世有关,子默的心意她一直明白,只是装傻罢了。 在药膳酒楼开张的前一晚,幽月黯淡,夜风寒凉,顶着那一头冷月清华,子默钻进了一辆马车,马车四周站着八位腰佩长剑的黑衣人,个个表情严肃神情漠然。 他撩开马车内的帘子,朝着送他出来的元秋和元昊道:“你们进去吧,等我办完事,一定会再回来,等着我。” 元昊红了眼,泪水滚滚而落,短短数月的相处,子默在他心里,已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他舍不得子默大哥离开。 “元昊,别哭,你是男子汉,要照顾好你姐姐,记住我们的约定。”子默鼻头发酸,转眸看向元秋,清月华光下,元秋只静静的立着,半言不发,宛如月中仙子般圣洁明丽。 “元秋,保重!!” 元秋点头,笑意清浅,眸华灿烂:“你也保重,时刻记住,你的命不是你的,是我的,不许再受伤。” 子默勾唇:“记住我的名字,朱焱,我叫朱焱。” 马车远去,带起一阵寒风,如刀割面,却割不断,那心与念的交缠。 望着渐行渐远的黑影,她呢喃着那个陌生的名字:“朱焱,朱焱——” 药膳楼开业,酒楼里的第一桌贵宾是陈知县及其夫人携长子幼女,元秋亲自为陈知县掌勺,做了几道适合陈知县和夫人调补身体的药膳,再配上老少皆宜的五谷饭加玉米甜汤,吃得一家子人连连道好。 陈夫人特意请了元秋入席,拉着她的手不肯放:“这才几个月不见,元秋真是越发漂亮了。” 元秋顺手扣了她的脉,见脉象平和,不由笑道:“看来夫人这几个月确实有按照我的方子调理身体。” 陈夫人含笑点头:“是啊,无论是饮食还是起居,都听了你的,果然好了许多,连看诊的大夫都觉得不可思议,起初他们诊定我体弱难愈,并且再无生育的可能,可如今他们全部都推翻了之前的诊断,说在我身上,看到了奇迹的发生。” 陈知县呵呵直笑:“我当时就说,那是你们医术不精,还说什么奇迹,简直好笑。” 陈夫人拍了拍元秋的手,叹道:“真是多亏了你,那日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我和孩子都会没命的。” 元秋浅笑,谦虚道:“身为医者,我只是尽了自己的本份,不必言谢。” 坐在陈知县身旁的少年,自元秋进门起,目光便没有一刻离开,探究,疑惑,好奇,代表着各种情绪的目光不停一刻的在元秋身上打转。 “这位便是一刀切开我喉管的小大夫?”陈明杰挑眉凝着元秋,对于元秋的医术,他依然有些不明之处。 第112章 质疑医术 元秋回望他,对上那道探究的目光,逆光下的少年模样清俊,略显稚嫩,却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陈明杰见她未有及时回答,便又问道:“你如何知道,切开喉管后,我不会死?” “有我在,你当然不会死。”元秋笑容淡淡,言语间尽是云淡风轻,听在旁人耳中,却又有一种无匹的霸气。 少年眉峰轻蹙,讥道:“好大的口气。” 陈知县瞪了陈明杰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说话的?元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元秋摆手:“无妨,他未亲眼所见,只听他人转述,自然对当时的情况一知半解,有疑虑也是正常,毕竟这种治疗手法,并不常见。” 陈知县点头:“没错,明杰他正是因为没有亲眼所见,不知当时情况的危急,以及你出手的及时与神妙,这才对你有所误解,你不见怪便好。”他见元秋笑容淡淡,面色无有起伏,接着又道:“不知秋姑娘师承何人,小小年纪竟习得这手好医术。” “我师傅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姓名,他说他只是个乡野游医,我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也不知现在过得可好。” 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挂上一抹浓郁不化的忧愁,或许别人听来是另一回事,可在她心里,她说到乡野游医时,只想到自己的爷爷,将一身医术尽授于她的爷爷,对她表面严厉,内心却十分爱护她的爷爷。 陈明杰原本到嘴边的讥讽之言,也因她这抹忧伤而烟消云散。 陈知县道:“你师傅是个了不起的人。” 不同的人,看事看人都有不同的视角,在陈知县看来,元秋的师傅一定是一位医术大家,这样的人,不追求名利,只肯游走于民间,解贫民之苦,这是非常难得的事,他十分钦佩。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只比元秋小上一岁的陈明杰,在一众官家子弟中,明杰也算稳重,功课也不错,他向来欣慰,可拿明杰和年龄相仿的元秋一比,那还是有许多不足的。 元秋和元昊两姐弟早年丧失双失,一切都靠自己,生活与明杰相比,那简直是天差地别,可元秋和元昊出落的却如此之好,守礼知事。 “明杰,元秋虽年龄与你相仿,可性子学识却丝毫不比你差,今后你可要以她为榜样,多多向她学习。” 陈明杰脸现尴尬之色,别过脸不看父亲,也不吭声回应,清俊白皙的脸上泛出一抹粉红,显然父亲的话让他很没面子。 元秋暗笑,没想到来到这古代,她又成了‘别人家的孩子’,被人拿来与自家孩子做榜样。 “陈大人过奖了,我不过一个乡野丫头,可没什么地方好让明杰公子学习的。” 陈夫人听言赶忙接过话头,拍着元秋的手背笑道:“你呀,就别叫他公子了,多生分,他小你一岁,你们直接互相叫对方名字便可,不必这般客气。” 这正合元秋之意,她最烦古人这一套,动不动公子小姐的,烦人。 第113章 少年的好奇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明杰,以后好好相处吧。”她调皮的朝陈明杰眨了眨眼睛,眸中戏谑之意浓郁。 陈明杰原本便粉红的脸颊越发赤红,他没好气的瞪了元秋一眼,只自鼻孔中哼了哼,作势不理,眉梢眼底却没有半分真正的恼怒之意。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撤席时,陈夫人一脸的依依不舍,拉着元秋的手不肯放:“若非今日便要赶回屏东,真想多和你坐一会,说说体己话。” 元秋眉眼微弯,笑道:“夫人若是舍不得我,待我得空时,便去屏东瞧你,可好?” 陈夫人立马便眉开眼笑:“好好好,那可说定了,不许食言。” 元秋露齿开怀,扬着肉乎乎的小指头道:“要和我拉勾吗?” 陈夫人赶忙也伸出自己的小指:“要要要,拉了勾可就不许变,你一定要来屏东瞧我。” 两人皆笑眯眯的拉勾念咒,看得一旁的陈大人直乐呵:“你呀,生了孩子后,性子也变得跟孩子似的。” 陈明杰则一直盯着元秋,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照见几近透明的耳垂及耳后细小可爱的绒毛,优美的颊线以及饱满润泽如花瓣一般的唇。 还未分开,他竟开始想念,在今后的日子里,他还能见到她吗?这个令他生出无限好奇之心的女孩。 药膳楼的开业给小原镇带来极大的轰动,许多药膳菜品在之前的聚福楼便已经推出过,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推崇。 如今药膳楼开业,带来了更多的药膳菜品选择,甚至可依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定制药膳,当然,所需要的代价也会更大。 能进入药膳楼的人,都是不惜金惜命的人,所以,只要药膳真的对身体有好处,无论多少钱,都有人愿意吃。 开业第一天便赚了个盆满钵满,许长青笑得合不拢嘴,他几乎可以见到金银扑面而来的场景,以及将来药膳楼开遍整个西凉国。 他当初对元秋的这个设想还心有质疑,如今看来,是他鼠目寸光罢了。 药膳楼前面是三层的酒楼,用元秋的话来说,第一层是大厅,桌子错落有致的摆在同一个厅中,大家热闹的吃饭,第二层是包厢,一间间用厚木板隔开,可以安静的吃饭,第三层是VIP包间,只接受预定,以及特意为某些大人物预留的地方。 后院有一排平房供长工居住,还有一栋两层小阁楼,从前是堆积杂物的地方,如今已经被元秋收拾出来,一楼给元昊用,摆上书桌椅和文房四宝,还放上一个书架一张床,书架上塞满学习用的各类书籍,床/上铺上最好的锦被,除了小点,其他都是好东西,再加上元昊如今的穿着打扮,俨然一个小少年的模样,每次回西坡村找小胖玩,都引来许多人的驻足观望。 起初村里人以为元秋带着元昊在药膳楼打工,直到后元秋的三叔回村,才知道,元秋竟然是药膳楼的老板,这消息可掀起了惊天大浪,一浪还比一浪高。 第114章 侄女是老板 “铁柱,你说的都是真的?元秋真的是药膳楼的老板?” 夏铁柱穿着一袭簇新的藏青棉袍,脚蹬同色厚底薄棉鞋,头发也梳的十分齐整利落,对比邋遢的夏铁牛,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铁柱小心隐去眼底的厌色,点头道:“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的,绝对错不了。” 见大哥脸色难看,夏铁柱又道:“大哥,你是不知道,那药膳楼的生意可好得不得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我还听说,这些都是元秋一手着办的,许长青虽然也是老板,可这药膳楼能开起来,也是元秋一人之功,许长青只是出了些银钱罢了。” 夏铁牛一脸不信:“这死丫头,真有这样的本事?” “我起初也是不信,确认再三才来告诉大哥你的。”为了确认这事,他去药膳楼消费了好几次,花了他不少积蓄。 “大哥,如今元秋这丫头发达了,不如咱们去找她,让她拉咱们一把,如何?”他虽然住在城里,也买了房子,在乡亲们看来是表面风光,可总归是给别人做工,每月拿着有数的钱,能做多久还未可知,房子也小得可怜,一家四口挤在一间屋里,还不如乡下的土胚房宽敞。 夏铁牛冷哼:“拉?就她的性子,不踩咱们一脚就算不错,别痴心妄想了。” 夏铁柱摇头:“不会吧,我记得她从前还是挺乖巧的孩子。” “你说的从前是啥时候?你上一次见她是啥时候?现在她站在你面前,你可还认得出她?”夏铁牛眼睛斜着夏铁柱,嘴角尽是冷笑,心道当初老二死时,老三也是没露面的,之后也没来看过元秋元昊一眼,如今元秋将他夏铁牛恨上了,难道还会少了夏铁柱的份? 夏铁柱一脸心虚,当初二哥出事,村里有人给他报了丧,他心想有大哥在这,肯定会料理好,用不着他出面,也省得误他的工。 可他没想到,他没来,大哥也没管二哥的后事,连两个孩子也没管过,他没理由怪大哥,毕竟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总归是一家人,元秋应该不会这么绝情吧。”夏铁柱自语喃喃。 夏铁牛闻言冷笑:“一家人?她认不认你我是不知道,总归她现在是不认我,连断绝关系的文书都写了,早已不拿我当大伯看。” 铁柱微愣:“不会吧,她竟然敢公然与你断绝关系?你不会不同意么?” 夏铁牛气结,不同意?他怎么个不同意法?断绝关系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见夏铁牛怒而不语,夏铁柱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在场,否则指不定会做出和大哥同样的事,如今反倒是好,他怎么着也是元秋的叔叔,她总不至于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对他提出断绝关系之事吧? 夏铁柱脸现喜色,道:“元秋和元昊年纪尚小,还未及成年,我怎么着也是长辈,在她身边帮衬她一二,她总不会拒绝吧!” 第115章 隔墙,必有耳。 夏铁牛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拍掌道:“就这么着,我和你一起去,药膳楼是元秋和元昊的产业,那就是咱们夏家的产业,那许长青多精明的一个人,里头肯定都是他的心腹手下,元秋姐弟俩肯定是要吃亏的,有咱们两个长辈大,那许长青也能收敛一些。” 夏铁柱有些傻眼,心中暗暗后悔,他今儿就不该来这。 夏铁牛见三弟不说话,接着又道:“我是大哥,到时你可别跟我抢,采买的活得让我来做。” 夏铁柱是彻底没话了,这叫什么?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俗话说,隔墙,必有耳。 兄弟二人在家里的这一番对话,很快便传了出去,村里的婆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又传到了刘四婶的耳中,刘四婶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急匆匆的赶回家,将正窝在房里看书的刘文轩给叫了出来。 “娘,啥事?我正看书呢。” “看书看书,见天的就知道看书,你这书里是看出黄金屋了,还是颜如玉了?” 刘文轩挑眉,笑道:“可以啊,我娘这啥时候也能咬文嚼字了?” 刘四婶啐了一口,翻白眼道:“这还不是成天听你念书给学了一两句,别说这没用的,我告诉你,我今儿可听说了,元秋姐弟俩可不是在药膳楼做帮工,人家可是药膳楼正经的主子,老板。” 刘文轩心头一动,眼前立马浮出元秋那张白嫩娇俏的小脸:“你听谁说的?” “这绝对错不了,元秋她三叔回村了,在家里和夏铁牛说这事让人给听见了。”刘四婶现在算是悔青了肠子,当初若不是她执意要与村长结亲家,说不定她现在也能跟着去城里享清福。 她怕文轩不信,又道:“夏铁柱那是什么人?这些年来,几时回过一趟村里?这次若不是为了元秋的事,他能回来?” 刘文轩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心里仍旧发毛,上回本想和元秋生米煮成熟饭,可谁反被她不知用什么手段弄得他浑身搔痒难受,差点没脱一层皮,找了好些大夫都没瞧好,直到后来自己个慢慢好了,现在脸上还有深深浅浅的印子呢。 “她现在是药膳楼的老板又如何,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刘文轩也觉得很可惜,只是事已成定局,再挣扎又有何用? “你个没出息的,不过一个野丫头,你读了这么些年的书,难道连一个野丫头都对付不了?你当初不是说她对你死心塌地的么?就算你让她去死,她也会乖乖去死的,这不都是你说的么?” 刘文轩一脸懊恼:“这些都是我说的没错,这都是以前的事,如今她连正眼也不肯瞧我一眼,心里怕是恨毒了我。” 刘婶摇头:“傻儿子,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心思娘最清楚,越恨,便是越在乎,她恨你,证明她还在乎你,你若殷勤些,她一定会原谅你,与你重修旧好。” 第116章 诡计(加更) 刘文轩想到元秋看着他时那冰冷寒冽的眼神,心肝微颤:“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你?” 刘文轩其实想说,他已经试过了,试了好几次,结果都挺惨的,可他好面,这事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连上回身上搔痒,也只说被毒虫给咬了。 见刘文轩不说话,刘四婶又道:“你也别端着了,如今的元秋可和往日不同,她现在是鸡窝里飞出来的凤凰,你想啊,你将来进京赶考,那都是需要钱和人脉关系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元秋现在不单有陈知县的人脉关系,还成了有钱人,你若与她和好,将来进京赶考,也不用为了路费的事操心,你心里若实在不喜欢她,将来高中了,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媳妇么?” 道理刘文轩岂有不懂的,只是说得容易,想要实现却是难得很。 “可如今她都不回西坡村,我就算是想见她一面都难得很,还怎么谈和好之事?”刘文轩拿眼去看老娘。 刘四婶皱着眉头不吭声,默了半晌,突然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去打听打听,上药膳楼吃一顿饭需要多少银钱。” 刘文轩笑道:“用不着打听,我前儿听同窗说了,去药膳楼吃一顿饭,起码得要五十两银子。” 刘四婶手里拎着的小竹篮啪的一声掉地上,惊得瞪圆了眼珠道:“啥?五十两银子?这吃的都是啥玩意啊?” 老娘的吃惊在他意料之中,毫无见识的乡野老妇,能知道些什么?去药膳楼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人家吃饭不仅是吃饭,还讲究一个排场。 当然,他也没有全然说实话,五十两一顿饭那是属于中档消费,邀上二三好友,小酌一杯,一顿下来,大约五十两左右。 若他一个人吃,只点一个菜,不吃酒,价钱顶多了也就十两。 显然,他并不打算对老娘说实话。 “娘,既然你嫌贵,那这样,您给我十五两银子,剩下的我去凑,成不成我可不敢打包票,您也别太期待。”主要是他自己没有信心了。 刘四婶向来视儿子为毕生之骄傲,在她眼里,就没有儿子办不成的事。 “成,我给你十五两,这可是娘攒了一辈子的箱底钱,原本就打算用来给你办婚事的,也罢,先拿出来给你用,待你和元秋和好了,别说是十五两,就是一百五十两,她也会孝敬给我。”话说回来,当初元秋对他们家可是真好,菜园子里的的菜随便她摘,卖菜赚的钱也会如数给文轩,文珍有时拿她出气,她也从来不回嘴,除了模样丑些,实在挑不出什么不好的来。 现如今,元秋大变了模样,非但不丑,还好看得紧,像那仙女下凡一般出尘脱俗,还能赚钱,赚大钱,这样的儿媳妇,她现在是做梦也想要,就跟财神爷似的。 刘文轩计谋得逞,拿了老娘给他的十五两银子便进了城,他没有邀朋请友,只自己一人进了药膳楼,点了菜谱上最便宜的一道菜,标价五两银子一份,再点了一壶花茶,一两银,加上打赏小二,向小二套消息,一共只花了七两银子。 第117章 亲戚上门 小二告诉他,夏老板此时正在后院陪夏公子练字,并不在前头的酒楼里,而且平日也甚少在,只是有事时才会来处理一下。 刘文轩正苦恼着该以什么名目让元秋现身时,隔壁桌坐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面生得很,另一个他却是认得,不正是元秋的大伯夏铁牛么,再瞧另一人,模样与夏铁牛有几分相似,他大约能猜出是谁,心中暗自窃喜,看来不用费功夫便能见到元秋了。 果然,二人刚一坐下,夏铁牛便扯开了嗓门喊来小二,直言要见夏元秋。 小二见夏铁牛这般无礼粗鄙,心中也是不爽,便道:“不知这位客官何事要见我们老板?” 夏铁牛斜眼扫了小二一眼,哼道:“有何事还得同你说吗?赶紧去叫她出来,就说她大伯三叔来了,有事找她商量。” 夏铁柱朝小二和气的笑道:“小二你别介意,我大哥向来豪爽惯了的,你且去通传吧。”他说着将一块碎银塞进了小二的手中。 小二也是个识相的,加上又有了赏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立马便应着声往后院走。 夏铁牛瞪圆了眼道:“你小子要是钱多的慌,就拿些孝敬孝敬你大哥,干啥给他一个不相干的人。” 夏铁柱摇头,不想与他争论此事,只软言道:“大哥,一会元秋来了,话由我来说,您最好少说两句,可别惹了她不快才好。” 夏铁牛哼道:“她不快?我还不快呢,连我这大伯都不放在眼里,这么大的事,连个商量都没有,我今儿便要好好说道说道她。” 夏铁柱这个后悔哟,他真想给自己抽一个耳刮子,明明就可以自己解决的事,他干啥要多此一举的上一趟西坡村,搬一块偌大的石头砸自己个的脚,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小二屁颠来到后院,见夏元秋坐在门口的石墩正拿着一个布偶不停的扎着针,神情专注。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们药膳楼的老板在做什么巫蛊之术呢,小二知道一些内情,晓得夏元秋这是在练习针法。 “二东家,前头有两位客人说要见您。” 元秋下针的手速不停,眉眼未抬,只淡声问道:“是谁?” “他们自称是您的大伯和三叔,说有事要和您商量,让您赶紧去一趟。” 秀丽的眉头微微皱起,脸现不悦之色,手中的活也暂时停下,扭头看着一脸恭敬的小二道:“你去请他们到后院来,别在前头扰了客人清静,再让咱们酒楼的几个护卫都过来,去吧。” 小二干着这份活,惯会看人眼色行事,也晓得如何揣摩客人的心理,瞧了夏元秋的语气脸色,再联想到前头客人的行为端止,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小的这就去。”小二迅速转身离开,先去叫了楼里的护卫到后院来,再去将两位客人请至后院。 夏铁牛来到后院时,见到元秋正坐在石墩上擦手,也不看他们两位长辈一眼,更别提热情的起身相迎。 第118章 极品亲戚 夏铁柱忽略大哥的阴沉脸色,笑眯眯的走到元秋跟前,道:“无秋啊,这几年没年,你可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三叔都快认不出你了。” 元秋抬眸看着眼前一脸谄媚的夏铁柱,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意,眸中带着几分洞察人心的犀利,不急不徐道:“几年呢?” 夏铁柱微一愣神:“什么?” “我是说,三叔几年没见过元秋了呢?” 夏铁柱结舌,几年?这还真记不清了,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只见过夏元秋一两次罢了,还是在她极小的时候。 “不记得了?那么三年前我爹娘去逝时,三叔可曾见过元秋和元昊?” 夏铁柱皱眉,脸现尬色,亲兄弟离逝,留下两个孤儿,而他却避而不现,是为无情无义。 元秋挑眉,又道:“去年元昊病重,大伯不肯施救,我曾带着元昊去镇上找你,你却推说不认识我,让三婶拿着扫帚将我和病重的元昊赶了出来,这事估计三叔也不记得吧。” 夏铁柱怎会不记得,那天恰好是他发工钱的日子,他正准备带着一家子人出去吃顿好的,可没想到竟在家门口遇到元秋姐弟,他虽认不出元秋,可元昊那模样,生得和他死去的二哥小时候一模一样,他怎会不认得。 见夏铁柱沉默不语,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夏铁牛哼道:“还说不让我说话,我若再不说话,咱们就要被人家扫地出门了。” 夏铁牛瞪了三弟一眼,转脸看向元秋:“臭丫头,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翻什么旧账?都是一家子人,一笔还能写出两个夏子不成?” 元秋冷笑:“你前阵子不是还说我不是夏家人么?怎么现在又成了夏家人了?难不成,你看我现在日子好过了,便又打算承认我是夏家人?” 一言两语便将薄薄的窗户纸给捅破了,可夏铁牛却半点也不害臊,反而扯高了嗓子道:“你少胡说,我几时不承认你了?是我二弟将你一手养大,虽无生恩,养恩却更大于生恩,你便应当报答。” 元秋耸肩:“养育之恩自当报答,这用不着你们二位来操心。” “你就是这般报答的吗?两个长辈站在你面前,连个正眼也不给,你这就算是报答吗?” “我想你会错意了吧,我说的报答,可不是指你们两个,试问你们两个有养育过我和元昊吗?那怕是一天,养育过我们一天吗?要论报答,怎么也论不上你们吧?” 夏铁牛沉着脸道:“怎么论不上?你爹是我二弟,二弟既然不在了,你这恩,自当要报在我的身上。” “现在知道是你二弟了?当初我爹的后事,你可曾沾手过一分?你可曾前来看过我爹最后一眼?下葬时,你可曾来送过他最后一程?”她眼神越发犀利冰冷,和这样冷血无情无义的人说话,她真的很倒胃口。 夏铁柱见夏铁牛也被堵的无话可说,只能赔着笑道:“元秋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可这些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咱们还是一家人,这日子就得继续过下去,如今你需要帮忙,我们也能不遗余力的来助你一臂之力,你也好,我们也好,岂不很美。” 第119章 我不是贼 元秋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 夏铁柱笑道:“是这样的,我们知道你是这药膳楼的老板,如今这药膳楼生意红火,见日的座无虚席,这酒楼里一定很忙,这样,我和你大伯原本也没什么事可做,就让我们来帮帮你吧。” 元秋冷笑,眼神落在别处,也不答话。 夏铁柱赶忙又道:“我打听过了,这酒楼里的人手,全都是许长青派来的人,你就是一个光杆老板,到时候可是要吃亏的,我和你大伯毕竟是自己人,用着也称手,也不会让你吃亏不是?” 元秋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直接了当道:“你们省了这份心吧,就算我要请人,也绝不会是你们,我可不会做那引狼入室的事。” 夏铁牛怒不可遏,指着夏元秋的鼻子道:“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你可告诉你,你今儿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可由不得你。” 元秋冷笑,盯着夏铁牛那张黑沉沉的脸道:“你在家里耍横没人管得了你,可在这里耍横,就是你的不对了。” “来人,送客。”她转身进屋,再不看二人一眼,免得伤眼。 四名待命已久,且看二人极不顺眼的护卫迅速自阴影处走出,上前将夏铁牛和夏铁柱一并拖出了药膳楼,自后门扔了出去。 四名护卫拖了人刚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便闪进了后院,直接来到阁楼下,顺着元秋刚刚的步子爬上二楼。 元秋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呢,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走路及衣衫摩擦声,以为是元昊上来了,便头也不抬道:“你来啦,吵着你了是吧,没关系,他们以后再也进不来了。” 那脚步声走到她身后站定,她正欲转身,却被人从身后搂住。 男性特有的气息将她笼罩,耳边传来熟悉又令人恶心的声音:“元秋,我想你想得好苦,想得好苦啊!”话说着,他的嘴便凑上前,欲亲吻元秋的后颈窝。 元秋简直气炸了,经过上次的事,她以为这家伙会学乖,没想到,他竟还这般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她抬脚狠狠一跺,踩中刘文轩的脚趾头,脚趾头的疼痛令他双臂微松,她迅速转身用膝盖朝他下/体重重一顶,这一顶,她可是下足了气力,疼得刘文轩立时便倒地痛呼,脸色惨白扭曲。 她不理趟地叫嚎的刘文轩,旋身跑出房间,朝着外头大声喊抓贼。 元秋这一嗓子,立马将正在屋里练字的元昊给叫了出来,元昊又一叫唤,两个刚回来的护卫便也赶了过来。三人匆匆上楼,一眼瞧见正躺在地上痛苦嘶嚎的刘文轩。 刘文轩此时已经缓和了一些,见有人冲进了房间,且脸色凶恶,赶忙爬起身喊道:“我不是贼,我不是贼,元秋,我是文轩哥哥啊。” 文轩哥哥——元秋简直连昨夜的晚饭都想吐出来,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两位护卫也蒙了圈,扭头看向元秋,以眼神询问。 第120章 不饶人渣 元秋没好气道:“马上报官,告他私闯民宅,企图偷盗,被当场拿下,人脏并获。” 刘文轩傻了眼,他没想到元秋会这般绝情狠厉,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拖了出去,待拖下了楼梯,这才着急的喊叫道:“你们放开我,我没有偷盗,我是药膳楼的客人,只是误入后院罢了,你们凭什么说我偷盗?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盗?放开我!!”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两个护卫的钳制,他叫喊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药膳楼。 “姐,你没事吧?”元昊拉着元秋的手上下打量,见她并无不适之状,之前悬着的心也缓缓落下。 元秋脸色阴晴不定,眸光冰寒冷冽,恨声道:“刘文轩这王八蛋,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弄于我,这一次,我绝不罢休,一定要让他吃足苦头,永远记住教训。” 事情很快传到了许老板的耳中,他匆匆赶来,询问了一番后,也是气得拍桌而起,怒道:“他刘文轩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潜入药膳楼,欲行不轨之事,我必不能放过他。”许长青气急了,他与元秋明面上只是合作关系,实则与元秋私交甚好,拿她当亲妹子看待,亲妹子出了这种事,他能忍得了? 必不能忍。 “我这就去主薄府,请主簿大人重治他的罪,这种人渣,绝不能轻饶。”许长青忿忿而去,如一阵风般来去。 元秋初时的愤怒已经消散大半,尤其见到元昊和许长青对她的关心在意,更是舒意。 “姐,咱们现在有钱了,也买个宅子吧,请上几个护院,再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姐姐毕竟是女孩,这种事传出去,指不定会被人传成啥样。”元昊忧心忡忡。 元秋摇头:“用不着,咱们不会在这里长住,早晚是要走的,用不着置房产,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多攒钱,将来在京城开一间大些的医馆。”开酒楼并是她所喜欢的事业,她的专长是医术,她不想荒废掉。 元昊眼前一亮,拉着元秋的手道:“姐,咱们真的要去京城吗?” 元秋点头:“当然,我要在京城给你找两个最好的先生,你这般聪颖明悟,若不是最好的先生,我还不放心呢。” 元昊眨了眨眼,笑道:“姐,为啥要请两个先生?一个不够么?” 元秋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明知故问。” 元昊当然知道姐姐为啥说要请两个先生,一个教书,一个教武,这也是他曾经所梦想的,他想做一个能文能武的汉子,而不是白面书生或孔武莽汉。 刘文轩被抓入主簿府大牢,在许长青的作用下,当晚便狠狠挨了一顿打。 话说刘文轩当日没回家,刘四婶在家里还好一阵乐,心道定是元秋留文轩在镇上住下了,心情各种美好,就差没立马上村长家毁婚了。 可是没过多久,镇上派了人来村里,告知刘文轩犯下偷盗之罪,正被关押在主簿府的大牢里。 第121章 刘文轩坐牢 刘四婶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当即顾不得天黑,拉了刘四便进了城,两人哆嗦着蹲在主簿府门外,不得其门而入,一直等到天明,这才进了门。 刘四婶为了见儿子,将自己私藏的私房钱也给带了过来,重重打赏了看牢的狱卒,这才得了允许进入内牢相见。 刘文轩被狠揍了一顿,正疼得嗷嗷直叫,见老娘老爹前来,更是委屈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他虽生在农家,却从没吃过这种苦头,如何受得住。 “娘,我没有偷盗,是他们诬赖我,娘,我真的没有。” 刘四婶见他这模样,心里难受,也跟着摸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四却瞪圆了眼道:“无缘无故的,人家怎么就冤枉你不冤枉别人?”刘四向来只知埋头干活,家里事都交给婆娘管,儿子女儿的事也甚少操心,又怎会知道婆娘和儿子在他背后所计划的事。 刘文轩哭道:“我只不过是进了药膳楼的后院,见元秋上了楼,也就跟了上去——谁知他们一上来便不分清红皂白的抓了我,说我偷盗,我绝没有做这种事。” 刘四虽不爱管事,可人不傻,儿子这一说道,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这逆子想要行不轨之事,以迫元秋就犯,修二人之旧好。 这逆子,简直不知死活,可算元秋顾了脸面,没告他轻薄非礼之罪,否则,还不知要判多重的刑。 他气得浑身直发抖,指着刘文轩的鼻子骂道:“你,你,你个不要脸面的东西,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亏了你还是读书人,连半点廉耻之心也没有了吗?什么事都敢做?既然敢做,那就得敢当,哭哭啼啼的有屁用?” 刘四婶抹了一把眼泪,狠掐了一把刘四的大腿,怒道:“儿子都成这模样了,你还骂得出口?还不快想办法。” 刘四揉了揉大腿,皱眉道:“想什么办法?” “当然是想办法将儿子从这里面救出去,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看着他坐牢吗?”刘四婶怒骂道。 刘四脸色阴沉,半晌不言语,突然转身就往外走,也正好牢头来催,刘四婶也快步跟了出去。 刘四骂归骂,可刘文轩毕竟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可不能让儿子有什么闪失。 “当家的,你去哪里?你可不能不管咱儿子啊。”刘四婶冲上前将刘四拦下。 刘四冷哼:“你平日不是挺能的吗?现在怎么蔫了?有本事你去救啊,满肚子坏水,现在报应来了没?好好的一对儿女,偏让你教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呸,丢人!” 刘四婶也是火气上涌,怒骂道:“你行你怎的不教?成天憋不出一个屁,现在倒好,出了事就赖我,你还有良心没良心,我这么些年,操持这个家,我容易吗我。” 刘四婶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这事确实赖她,若不是她一心怂恿文轩去找夏元秋,也不会发生这档子事,她真是小瞧了夏元秋,这妮子竟然这般狠毒,半点不念旧情。 第122章 踩低捧高 “都怪夏元秋,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歹毒,一点旧情也不念。” 刘四气至无奈:“你到现在还不知反醒,你让人元秋念你们的旧情,可也得有旧情可念吧,你们母子俩对她做的这些事,可存有一丝一毫的情份?让人怎么念旧情?” 刘四婶可不管这么多,她是无知农妇,旁的不理,耍泼耍横才是她的专长:“我不管,这事一定要让夏元秋给我个说法,否则我绝不放过她。” 刘四冷笑:“你当夏元秋还是从前那个任你拿捏的小姑娘?若真是这样,文轩又如何会有今天?你怎么还不清醒过来?” 二人的吵闹声终引来了差爷的怒骂:“一大早的号丧啊?要号滚出去号,别在这吵吵不休。” 刘四赔着笑道了几个不是,见对方没打算拿他们怎么样,这才扭头对刘四婶道:“你守在这里,我去找夏元秋,软言软语求求她,兴许她会答应放了文轩也说不定。” 刘四心想,从前老婆和儿子女儿对元秋不好,可自己却从没做过啥对不住元秋的事,虽然也没制止过自家人的恶行,可起他手是干净的,元秋也许会看在同村人的份上,放过文轩一次也说不定。 刘四婶心头一喜,暗道老头子果然还是心疼儿子,也放下心来,催道:“那你快些去吧,她让你跪你就跪,让你磕头你就磕头,可别顶嘴,一切等救出儿子来再说。” 刘四没好气的瞪了老婆一眼,啐道:“臭婆娘,你儿子是人,我就不是人?滚一边去。”他骂骂咧咧的离开,刘四婶想再进去,狱卒却将她拦下,一脸财迷样,就差没说出口,想进去可以,先拿买路财。 刘四婶已经看了儿子,可不想再花冤枉钱,这往后指不定还有多少用钱的地方,她便在牢门外一蹲,不进也不走了。 狱卒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由她去。 话说刘四来到药膳楼外,正要进去,那在门口候着的小二便迎了上来。 小二先是满脸笑容的迎上来,再将刘四上下打量了一眼,脸上堆满的笑容便去了七成,只余下三成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客官是来吃饭?” 小二这种职业,向来以貌取人,又惯会踩低捧高,在高贵的人面前,他就像小狗一样温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并非他们心中无怨,只是憋积着,寻着合适的出口,一股脑的再往外倒,药膳楼里的同事他不能随便招惹,平日能让他出气的,也就是那些端着破碗在药膳楼外讨食吃的乞丐。 刘四显然不是乞丐,可在小二眼里,又与乞丐有何分别?都是吃不起药膳,却想往里闯的人。 刘四堆着笑,道:“这位小兄弟,我是你们夏老板同村的大叔,今儿有要事找她,麻烦小兄弟替我通传一下。” 小二斜着角瞧他,嘴角的笑里满是嘲讽:“我们夏老板日理万机,可没空见你,你还是走吧。” 若是平日,他还真不敢就这么一口回绝,可今儿一大早他便接到了上头的命令,无论是谁想见夏老板,都拦着不许进。 第123章 利用张林 他虽不知内情,大概的也听说了一些,昨儿一个自称是夏老板同乡的人混进了后院,意图偷盗,被夏老板及两个护卫当场捉住,那人已经被送到了主薄府的大牢,今儿势必会有犯人的亲戚来求情,所以上头便下令,谁也不见。 刘四笑容尴尬,凑身上前,自腰间模出几个铜板塞入小二手中:“小兄弟,我真有急事,还望小兄弟帮帮忙才是。” 别说小二瞧不上这几个铜子,就算瞧得上,今儿也是不敢收的,赶忙将铜板推了回去,嗤道:“别别别,可千万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们酒楼可是有规距的地方,你还是赶紧走吧。”小二顺势又推了他一把,将刘四推了个老远,他这才折身返回,又叫来两个护卫,将大门好生看紧,可别让不相干的人混进去。 刘四瞧这架势,知道这道门他是进不去了,得另想法子啊。 说来也巧,正当刘四蹲在街角苦恼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他的眼帘,那个赶着牛车往药膳楼方向来的人不正是同村的张林么? 这些日子以来,张林也算是村里的风云人物了,自从与元秋走得亲近后,张林家的日子那可是如鱼得水,从前他只在农闲无事时打点子鱼卖,可现在,聚福楼和药膳楼两家酒楼都只用他送的鱼,他现在已经不再自己打鱼,而是低价收购别人打来的鱼,再卖给聚福楼和药膳楼,价钱比市价还贵上一些,再加上帮元秋在院里的小水塘取鱼送货,每趟一两银子,三五天便能送一趟,一个月可赚了不少,眼红死多少人啊。 刘四见张林赶着牛车直接越过药膳楼大门口,往他呆着的方向赶来,心中一动,知道他这是要走后门,便赶忙咧着角上前招呼:“张林兄弟,你这是上哪儿呀?” 张林自然认得同村的刘四,只是平日里二人见面也不见得会打招呼的关系,对方今儿竟这般笑脸相迎,让他颇为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人不都是这样,踩低捧高的,从前他和刘四一样,只是山里寻常的穷汉,可如今不一样,自己得了这个活,赚得钱多了,大家伙看他的眼神有所不同也是正常。 想到这,张林便挤了一丝笑道:“刘大哥啊,我这是送货去呢,刘大哥上哪儿去呀?” 刘四嘿嘿一笑,道:“也没啥事,就瞎逛逛,已经逛完了,正准备回去呢,哟——拉得东西挺多呢,这缸肯定很沉,这样吧,左右现在我没事,我帮你卸了这鱼缸再走也不迟。” 张林一个不情愿,可无论他说什么,刘四就是不肯走,一脸非帮你到底的模样,他也无奈,眼看牛车拐了个弯便到了药膳楼后门,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了声谢。 后门的门上有个门洞,只能从里头打开往外看,里头的人瞧见是送鱼的张林,二话不说便将门打开,让他卸货送进去。 刘四半点不含糊,一人卯足了劲搬了一缸子鱼进门,看呆了守门的人,竖了大拇指朝张林道:“张大哥,你请的这人力气可真大。” 第124章 混入药膳楼 张林笑道:“这哪是我请的人,是我们村上的老乡,刚刚在街上遇到,他非要帮我这忙,我这才带他过来。” 张林说话间也搬了一口大缸下来,他却没有向刘四那般使蛮劲,而是请看门的人搭把手抬了进去,这缸重不说,还很大,一个不小心砸了是小事,闪着腰可就麻烦了。 “咦?刚刚送鱼进来的人呢?”张林放下鱼缸,在厨库四下扫了一眼,只见鱼缸方方正正的摆在厨库之中,人却不见了。 那看门的老头也摸着头道:“怪哉,刚刚一路也没瞧见他出去呀,这人是上哪儿了?” 张林也没往别处想,只憨笑道:“兴许是走错了道,我先卸货,一会指不定就自己个走回来了。” 话说刘四正大光明的进了药膳楼后厨,放下大鱼缸后便往外走,怕张林追上来,他也没多想,瞧见一扇门便往里钻,竟闯进了正热火朝天的后厨房,正监督干活的后厨管事一瞧见他,上前便喝斥道:“什么人乱闯?” 刘四吓了一跳,烟雾缭绕间见一个体形瘦高的青年朝他走来,脸色十分不善。 刘四赶忙作揖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是来给夏老板送东西的,没成想迷了路。” 那青年可不管这么多,揪了他的衣衫便往外推:“我管你给谁送东西,这地方也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赶紧滚蛋。”那青年拉扯着刘四往他刚刚进来的门口一推,砰的一起将门关上,骂道:“想偷师也找个好点的理由,给夏老板送东西的人能走到这里来?” 青年是这后厨的总管,后厨所有的事都归他管,无论是夏老板还是许老板,可都清清楚楚的交待过,这后厨重地,可不能让任何一个闲杂人等随意进出,这做药膳可是手艺活,这些个厨子包括他自己,可都是夏老板一手调教出来的,可不能外传了去,为了保住药膳方子以及做法不外传,夏老板还让他们都签下了卖身契,让他们彻底永远的成为了药膳楼的人,既然是药膳楼的人,自然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刘四被赶出了后厨,他不敢往回走,干脆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穿过一道雕花半月门,他竟来到嘈杂的吵闹前厅,前厅正热闹着,小二们个个忙得很,竟没有人发现他,他知道门口的方向,扭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走,眼前又到了另一扇门前,一位手拿抹布的老妇拦了他的去路:“你上哪儿去?” 刘四瞧了眼老妇,笑道:“我是来给夏老板送东西的。” 那老妇哦了一声,指了指她身后虚掩着的门道:“夏老板正在院里捡药,你赶紧去吧,一会她回房了就不许人再打扰。” 刘四大喜,朝老妇道了谢,赶忙推门进了后院。 走过一溜串的平房口,来到一片枯草地上,两层小楼就在眼前,衣着干净整洁的元昊正端坐在院中练字,距他不远处一道纤丽的身影正坐在石桌前分捡药材,神情专注仔细。 第125章 求情 这乍一看,还真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男的端正,女的温婉,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 “元秋,忙着呢。”刘四暗自叹了叹,赔着笑脸上前唤道。 元秋和元昊同时停下手,抬头看向来人。 姐弟二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元秋放下手中捏着的干药,拍了拍手起身,面无表情道:“原来是刘叔,不知刘叔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 刘四干笑,脸上尽是尴尬之色,儿子不争气,做下这等糊涂事,他这老子脸上还能有光? “元秋啊,我就直说了吧,文轩那孩子,从前确实对不住你,现在又做了这种糊涂事,确实该罚,可是元秋,文轩他本身并不是个坏人,可能是一时想不开才——元秋,你能不能看在叔的面上,放过他这一次?我保证,保证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一定没有下次。” 元秋面色冷凝,尚未说话,元昊却接话道:“刘四叔,您儿子可不是头一回招惹我们了,上回他就躲在子午坡哪儿,还拿棍子打了我,幸好我姐机灵,将他赶跑了,没想到这回,他竟偷摸到这药膳楼后院来,我们姐弟好欺负,可这些护卫可不是吃素的,当场拿下,人脏并获。” 刘四脸色更是难看,他没想到,文轩这逆子,竟然之前就打了元秋的主意,只是没得手,这回又摸到人药膳楼来,让人给逮住,他连求情都觉得丢面儿,可是又能怎么办,毕竟是他的儿子,亲儿子。 “元秋,我知道文轩对不住你,他该罚,昨天晚上挨了一夜的打,我今早去看他,人已经脱形了,你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放他一条生路,这事若闹大了,他这秀才的名份都保不住,将来可怎么办哟。” 元秋冷哼:“你只想到你儿子的将来,可有想过,若非有护卫在,我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的将来会如何?元昊的将来又会如何?” 女人最重名节,奸/淫妇女罪也是重罪,可人元秋没有告他意图轻薄非礼之罪,也是顾了他的脸面和元秋的脸面,偷盗罪可就轻了许多,至多关上几个月便会放出来,不会丢了性命。 可刘文轩是秀才,秀才坐牢,无论是一天还是一年,对秀才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前途将会就此断送。 刘四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元秋,求求你了,看在咱们乡里乡亲的份上,看在当看你爹娘死时,我也出过一份力的份上,就放过他这一次吧,就这一次,我保证,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了。” 元秋抿着嘴,脸色漠然,心里却很厌烦,她对刘四这人并无太多印象,一眼认出来,也是因为刘文轩与他模样颇为相似,见他又是作揖又是下跪的,还拿当年在元昊爹娘的后事上出过力的事来说事,她更是烦恼。 刘四见元秋不吭声,怕她硬下心肠不肯答应,便又开始磕头,一个比一个响亮,看得元秋直皱眉,终于松口道:“好了好了,你起来吧。” 第126章 天一楼拿人 刘四摇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就儿就算磕死在这,便当为文轩赎罪。” 这便有些威胁的意思了,元秋更是厌烦,没好气道:“赶紧起来吧,我一会就让人去主簿府销案,你走吧,回去告诉刘文轩,还有你夫人,今后做人做事收敛些,最后别再栽在我手里,下次这种磕头作揖的招式可不好使。” 刘四大喜,赶忙起身,朝着元秋谢了又谢,这才随着匆匆赶来的下人离开药膳楼。 张林在后厨周围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刘四,突然见他由一个下人引着出来,赶忙迎上前笑道:“刘大哥,你这是上哪去了?我可找了你老半天。”上得前来便瞧见他额上有红印,便奇道:“你这头咋了?” 刘四摇头:“没事,不小心撞门上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一步。” 刘四匆匆离去,撇下张林丈二摸不着头脑。 刘文轩被放出来时,几乎是遍体鳞伤,脸肿不说,牙都掉了好几颗。 刘四婶那个心疼哟,只恨这些伤不能匀些到她身上,心疼的直掉眼泪:“这些挨千刀的,咋的这么心狠,将好好一个人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四瞪了她一眼,不悦道:“嚎什么?还想让他再进去住两天?赶紧回家。” 刘文轩咬牙道:“夏元秋,此仇不报,我刘文轩誓不为人。” 刘四一听,一巴掌拍在了刘文轩的肿脸上,疼得他嗷嗷直叫,怒道:“你还敢说报仇?你报哪门子的仇?你犯了事,人家拿你见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现在已经放过了你,你还想怎么样?还想再回去挨打不成?” 刘文轩见老爹发飙,也不敢顶嘴,摸着肿脸赶紧往外走。 初冬的寒风已经十分冷冽,三人走在大街让都忍不住环紧双臂取暖,刘文轩侧着脸走路,向来爱面子的他就怕在这大街让遇见熟人,他现在这副模样,真想找个地洞藏起来,等好全了再出来见人。 走过一面告示墙,他突然定住了脚步,伸手拉了拉老娘的胳膊:“娘,你看那画像上的人,像不像夏元秋藏在家里的那个男人?” 刘四婶一听,赶忙凑上前一瞧,画上的男人十分俊美,俨然一副富家公子哥的眉眼气派,还别说,真挺像夏元秋家里藏着的那个男人。 “还真像,这上边的字写着啥?”刘四婶上前将遮住画像的另一张告示扒拉开,显然这张画像贴了好些日子。 “天一楼拿人,赏金千两。” 刘四婶惊得眼冒金光,结舌道:“啥?啥——千,千两?一千两银子?” 刘文轩摇头:“不是银子,是金子。” 刘四婶兴奋的腿直哆嗦,眼前金光闪闪,仿佛一千两黄金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 “还等什么?赶忙去天一楼报信,一千两黄金啊,可不能让别人跑了先。” 刘文轩已经将告示撕了下来,小心叠好藏在怀中,笑道:“娘你放心,这一千两黄金铁定是咱家的,跑不了,顺便还能教训教训夏元秋那贱人。”知道夏子默住在西坡村的人不少,见过夏子默的人也不少,可西坡村识字的人可不多,廖廖几个人罢了,所以这事,估计就他今儿有幸给撞见了。 第127章 千两赏金(加更) 刘四当然也爱钱,这世上就没有不爱钱的人,可刘四和刘文轩不同,他想的更多更远一些,当即一盆冷水给浇下去,冷声道:“你们俩也不好好想想,这告示上没盖府衙大印,肯定不是官家所为,天一楼是什么地方你们清楚吗?人家能出一千两黄金找人,不论是找人的人,还是被找的人,那能是普通人吗?这些人,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惹得起的?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打消了这念头,本本分分的跟我回家。” 刘四婶现在已经被一千两黄金给迷了魂,那里还肯听刘四的话,当即拉了刘文轩便走:“他不去就算了,咱们去天一楼,赚这一千两黄金,将来也在这镇上买房子开酒楼,抢夏元秋那小贱人的生意,给她添堵。” 二人走了一路突然停下,刘文轩扭头看着老娘,问道:“娘,你知道天一楼在哪儿么?” 刘四婶惊讶道:“你不知道路?” 刘文轩摇头:“我从来没听过天一楼这个地方。” 刘四婶瞅了眼远远跟在后头的刘四,道:“我去问问你爹。” 刘四婶冲到刘四跟前,瞧了眼左右,压低声音道:“当家的,你知道天一楼在哪儿么?” 刘四瞪圆了眼道:“你俩不知道路还走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听这意思,刘四也不知道路,刘四婶犯了难,瞅了瞅自个老公,又瞅了瞅不远处站着的儿子,瞧儿子那一脸的伤和身上的血迹,真是越看越寒酸,说白了,就是自家太穷了,才让人这么欺负,若像夏元秋一样,突然富了,谁还敢随便欺负他们家? 这天一楼,必须得找到,这一千两黄金,一定要弄到手。 母子二人一合计,盲目的乱找肯定不行,得找人问问,可在这镇上,他们可一个熟人都没有,问谁去呢? 刘四婶突然一拍脑袋,兴奋道:“我怎么把这人给忘了,咱们可以去找夏铁柱问呐,他在这镇上住了好些年头了,肯定知道。” 刘文轩一听有戏,赶忙道:“娘,问路归问路,你可别漏了嘴风,这事若让别人知道了,定然没了咱的份,明白不?” 刘四婶拍着胸脯道:“你放心,你娘我的嘴可是出了名的严实,铁定不能误事。” 刘四见他们又转了道,想赌气回家,又怕这两人再闹出啥事来,不放心便跟了上去。 刘四婶虽然不知道夏铁柱家住哪儿,可她知道夏铁柱在什么地方干活,直接便找到了夏铁柱做事的胭脂铺,他在胭脂铺里做掌柜,除老板之下的一把手,管着好几个伙计。 夏铁柱坐在收银钱的柜台处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刘四婶和刘文轩站在他跟前也没发觉。 店里的一个伙计走过来:“二位要买胭脂吗?”伙计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模样白净,脸上泛着笑。 胭脂铺里的伙计和酒楼的伙计又有不同,胭脂铺里的东西,贵的也有,便宜的也很多,穷人家的姑娘也要抹粉涂脂,所以无论贵贱,伙计都会好生接待,只是贵客更热情些罢了。 第128章 执迷不悟(加更) 刘四婶横了伙计一眼,没好气道:“没瞧见我找你们家掌柜么?多事,一边去。” 伙计一愣,下意识的拿眼去看发着呆的掌柜,见掌柜已经抬眼看向妇人和脸面青肿的青年,从掌柜略微惊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掌柜确实认识眼前这两人,便摸了摸鼻头转身走开。 “刘大嫂子,您怎么来了?”夏铁柱说着又拿眼去看她向边的刘文轩:“这位是——文轩?”夏铁柱多年不与村里人来往,对刘文轩的印象更是浅淡,只是半猜着问。 刘四婶赶忙点头:“可不就是文轩,前阵子刚考上秀才,这不就被人嫉恨上了,让人拿袋子兜头揍了一顿,听说是天一楼的人干的,我这不正准备领着他去找天一楼的人评评理。” 刘文轩在心里给老娘点了一百零八赞,他指定随他老娘的脑子,灵活有智慧,可不像他爹那样死板。 夏铁柱的脸色在听到天一楼时明显变了变,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天一楼的人干的?” 刘四婶早已想好了说辞,从容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以前见过天一楼的人,就是那伙人没错。” 夏铁柱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们来我这——有事?” 刘四婶嘿嘿了两声,道:“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们虽然知道是天一楼害了文轩,可我们却不知道天一楼在什么地方,寻路无门,想到你在这城里时日久,定然知道路,这才来问的你。” 夏铁柱脸现为难:“这天一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我可不敢惹麻烦,你们还是去问别人吧。” 瞧夏铁柱这模样,刘四婶心知有戏,这小子一定知道天一楼在什么地方。 “铁柱,怎么说你也得叫我一声嫂子,这点子忙也不肯帮么?你放心,我指定不会将你说出去,只说是我自己个儿找来的,行了吧?” 夏铁柱起初死活不同意,可架不住这脸皮厚的母子俩软磨硬泡,烦人不说,还影响店里的生意,人小姑娘一进门,瞧见刘文轩那鼻青脸肿身有血迹的模样吓得赶紧跑,哪里还敢买胭脂。 “我可警告你们,这天一楼可不是一般地方,你们在里头无论遇着什么事,可都别提我的名字,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明白没?” 母子俩已经被一千两黄金和复仇之念给蒙蔽了视听,哪里还管什么危险不危险,就算现在天上下刀雨,他们也能顶着刀雨前去。 母子俩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兴高采烈的出门,蹲在门外的刘四呼啦一声立起,将二人拦住,厉声道:“别胡闹了,赶紧跟我回家。” 刘四婶一把将刘四推开,立着双眉道:“你要归家自己归,我们可还有事要做。” 无论刘四如何劝说阻止,母子二人都铁了心不肯听,趁着大街让走过一只迎亲队伍,母子二人夹杂在人流中隐遁奔离,刘四无奈,只得独身回了西坡村。 “文轩,咱们没走错吧?这地方怎的看起来阴森森的?”刘四婶紧紧拉扯着儿子衣袖,一对鼠目紧张四望。 第129章 乌叶林黑屋(加更) 刘文轩也比她没好多少,大冷天的额角还冒出汗来,一脸惊色:“没,没错呀,都按夏铁柱说的地走的,肯定是这没错。” 这里是位于小原镇外的乌叶林,据夏铁柱所言,天一楼就在这乌叶林里头,林子很大,具体在什么位置他也不知道,让他们进了乌叶林自己好好找找。 尽管心中十分紧张,甚至是害怕,可母子二人竟没有生出半点退意,只一心想着快些找到天一楼,找到那贴告布赏之人,好尽快赚到一千两黄金。 寒风在林间呼啸,犹如鬼哭狼嚎,给人的精神更添压力。 突然,两道黑影从天而降,看似身形飘渺却又快如闪电,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两柄雪亮冰冷的钢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阴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如那锁魂擒鬼的白脸修罗,不含一丝人间气息,带着噬血刺骨的寒意:“什么人?” 直到此时,母子二人才醒悟过来,夏铁柱为何迟迟不肯说出天一楼的所在,为何提到天一楼时脸色那般紧张难看,为何告示贴了这许久,一千两黄金的巨款,却无人问津。 只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吃。 刘文轩已经吓蒙,一双腿只知哆嗦舌头打架说不出话,刘四婶也是差点吓破胆,只是她毕竟年岁大,阅历也比儿子多,这时已经知道了天一楼的厉害,想就这样转身离开是不可能的,只好搏一搏,她赶忙取出夏子默的画像,抖着手道:“这人,我们知道这人在哪里,我们是来报信的,真的真的。” 两位黑衣男子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后,双双收回了钢刀,其中一人道:“跟我走。” 一位黑衣人走在前头带路,另一位黑衣人则走在后头押看,带着母子二人在乌叶林中兜兜转转了一会,突然眼前的迷雾刹那尽散,显出一栋风雅别致的二层小楼,楼前绿地环绕,有花丛鱼池,很是清雅。 黑衣人停下脚步,命刘文轩母子在院外候着,其中一位黑衣人则进了小楼,不一会手中拿着一只白鸽出来,手一扬,白鸽展翅而去,眨眼间消失无踪。 黑衣男子看了母子俩一眼,道:“你带他们去后边的水房等着,等堂主回来再带过来。” 守着刘文轩二人的黑衣男子点了点头,朝着母子二人道:“跟我来。” 二人不敢有半分的迟疑,那钢刀架颈的滋味可不好受,他们再也不想尝试。 绕过小楼和院子,在后边的水塘旁孤怜怜的立着一幢小木屋,木屋很小,非常小,估计连放一张床的位置也是不够。 二人被粗暴的推进了小木屋,门砰的一声关上,黑暗瞬间将二人笼罩,屋里有一股难闻的霉烂味,地面便是地面,连木板也没有,直接便是泥地,两人挤在小木房里,连转个身都费劲,阴暗寒冷,只能紧挨在一块取暖。 刘文轩向来怕死惜命,走到这一步,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好端端的秀才,又与村长女儿结了亲,眼看好事将近,他却偏偏要去招惹那该死的瘟神,害他堂堂秀才蹲了牢狱不说还弄了一身的伤,若他当时能听老爹的话,就此罢休回家,也不会再有这后边的事,如今看来,天一楼绝对不是一般的地方,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窟啊。 第130章 天一楼堂主(加更) 他就算提供了真情报,人家会给他一千两黄金?他现在是打死也不敢相信,就想着能保住这一条命回家就算万事大吉。 刘四婶的想法何尝不是如此,她没有刘文轩这么悲观,蹲在这小黑屋一阵,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就这么又冷又饿的挨着,两人连叫唤一声都不敢,生怕惹怒了外头的煞神。 屋里黑暗阴冷,仅有丝丝缕缕的线光自板隙间透入,凭着这线光,他们知道天色已经完全黑下,二人已经陷入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况,夜间的山林更是冷冽,正当二人以为就算不被外头的人煞神杀死,也会冻死的时候,小黑屋的门突然被打开,还是之前推他们进来的男人,男人举着一只火把,火光刺得二人睁不开眼睛。 “出来!”男人言简意骇,周身散发着别让我废话,否则后果很严重的气场。 母子二人的脚早已冻僵,爬了好几回才算爬起,相互搀扶着走出小黑屋,男人给他们的感觉,就像今早在大牢见到的狱卒一般,态度甚至更差更吓人。 本该在家吃热饭喝热汤的人,现在却—— 二人蹒跚着跟在男子身后,绕回小楼前门,经小院而入,来到小楼一楼的堂厅。 堂厅内两边笔直立着数十位黑衣男子,个个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气,令人连正眼都不敢瞧上一眼。 堂屋的尽头处,一位身着火红外衫的女子正背对而立,身姿窈窕,黑发如瀑,单看这背影便知是位美人。 带二人前来的男子朝着女子拱手道:“堂主,人带来了。” 那女子转过身来,夜火下明亮妖艳的娇容瞬间便将整个厅堂照亮,那眼角眉梢虽含着冷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下那夺目惑人的妖媚气质。 “你们果真见过画像上的人?”女子声音清脆却含着霸道威严,令人心中刚刚生出的一丝绮念顿消无存。 刘四婶赶忙点头:“是真的是真的,俺们山里人,向来老实厚道,从来不说谎。” 女子眉梢微挑,美眸半眯:“他在哪?” 刘四婶想到前阵子还有人看到夏子默在元秋家出没,后来元秋和元昊搬走时,他也没跟着搬走,再后来便一直没见到他的踪影,想来还住在元秋家,只是不常出门没碰上罢了。 “就在西坡村,我们前阵子还瞧见了他。”刘四婶说道。 女子没有多想,立时便道:“你们带路,即刻前往西坡村,若是查无此人,你们可知道后果?” 刘四婶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也不知哪儿来的肥胆,竟然呛口道:“若他在呢?” 女子没想到刘四婶会有此一问,先是微怔,随即反应过来,笑道:“若他在,你们二人便能长命百岁。” 刘四婶傻了眼,她说的意思明明是一千两黄金,可眼前这妖里妖气的女人,说什么长命百岁?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她这意思不太对呀。 容不得她细想,母子二人便又被推搡着上了路,十八位黑衣人皆骑着高头骏马,簇拥着红衣女子朝着西坡村狂奔而去。 第131章 红衣堂主 而从来没坐过马的刘四婶和刘文轩则叫苦不迭,颠得他们七晕八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马的脚程快,到达西坡村时,所幸母子二人还活着,没被颠死。 马队入村的动静可不小,有不少人趴在窗户口往外瞧,瞧见火光映照下,十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将元秋家给围了,刘四婶和刘文轩带着他们一脚踢开了元秋家的门。 在刘文轩和刘四婶的带领着,一群人举着火把进入元秋家,将元秋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搜了个遍,别说人,就连一只活虫也没见着。 刘四婶和刘文轩吓得腿都软了,若非相互搀扶着,怕是早就已经软倒在地。 红衣女子听完最后一人的禀报,妖娆的身子缓缓转身,面向刘四婶和刘文轩,原似秋水含烟的美眸已经满覆寒霜,红唇轻启,看似娇柔,却透射出冷戾的杀气:“你们找死!” 刘四婶和刘文轩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两声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极恐的惊慌,刘文轩更是吓到胯下湿透,整间屋子瞬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尿骚味。 刘四婶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哭喊着道:“堂主饶命,堂主饶命,老妇人就算是向天借胆,也不会骗诈堂主的,前阵子那夏子默确实住在这里,只是不知今日怎的不在了。” 红衣女子眉头高挑,道:“夏子默?” 刘四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他就叫夏子默,我听夏元秋就是这么叫他的。” 红衣女子面露疑色:“夏元秋?” 刘四婶赶忙点头:“夏元秋就是这家的主人,她说夏子默是她的未婚夫,是屏东县令的侄子,来她家住一阵子便要回去,哦对了,一定是回屏东了,所以才不在这儿。”红衣女子脸色十分难看,冷喝道:“你初时怎的不说这些?竟敢让我们白跑这一趟,简直找死。”既然是夏子默,又是屏东县知县的侄子,那便定然不是她要找的人,这两个刁民,太可恶了。 “各断一手。”红衣女子说话时周身寒气大盛,眉峰眼底尽含冷霜,话未落人已不见。 二人还未醒悟,外头已经传来马嘶蹄扬之声,眼看着两名手执雪刃的黑衣人渐行渐近,二人竟连逃跑的力气都已没有,刀起刀落,他们没感觉到多少痛苦,只见跟随了他们一生的手臂摔落在地,湿热的鲜血涌动而出,溢了满地满身。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屋子的人已经走了干净,而他们却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刘四便闻风而来,他挑着昏暗的灯笼,走进被踢坏大门的院子,来到堂屋,瞧见老婆儿子倒地不起,两只断臂赫然在目,鲜血溢了一地。 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世界已经完全崩塌,彻底毁了,毁在了他们的贪婪和愚蠢之上。 说是活该也是可怜,有道是正应证了一句古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红衣女子回到乌叶林的小楼间,狠狠训罚了两名今日将她召至此地的手下,见夜色已浓,便睡在了小楼里,找算明日一早再江州。 第132章 寒锦发带 天色初亮,一夜未睡的红衣女子突然自床塌上坐起,翻身下床,一阵风般刮出小楼,来到院中沉声道:“都出来。” 话刚落,十数位黑衣男子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掠出,只几息之时,便整整齐齐的立在了她的身前。 “兵分三路,一路赶往屏东县,证明昨夜那两人所说是否属实,一路随我再回一趟西坡村,另一路立马去查查夏元秋的底细,即刻行动。” 她想了一夜,突然想明白,也许那两个刁民并没有说谎,朱焱很有可能化名为夏子默,若屏东县并无夏子默此人,此推断便能得到证实。 若得到证实,夏子默与夏元秋之间一定藏在某一处,只要找到夏元秋,便能找到朱焱。 十数名黑衣显然平日训练有素,堂主一声令下,他们立时齐整的散去,退到小楼后边的水塘边进行快速的分配任务,很快便有一队六人的小队再次回到红衣女子身前,听从红衣女子的调配号令。 以红衣女子为首的马队再次离开乌叶林,一路急驰往西坡村。 西坡村今日非常热闹,昨夜刘四婶和刘文轩被一帮黑衣人砍断右手的事早已传开,主薄府上的人已经进了村,正在元秋家里勘察线索,院子外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昨夜发生的事,众说纷纭,故事版本越传越玄。 这府衙里的人还没有结论出来,外头又来了一只马队,为首的是一位妖丽的红衣女子。 有人立马认出了红衣女子,确认其就是昨夜砍断刘四婶和刘文轩手臂的人,仿佛感应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众人只敢小声议论,并不敢多说一句话,且纷纷自动退散,给她留出进入院内的位子。 红衣女子扬着娇丽的小脸,连看众位村民一眼都不曾,跳下马背便直接进入院子,见到院里有两位身穿差服的人,立马皱眉道:“滚!” 那两个差爷初时只见到红衣女子,并未瞧见她身后的六名黑衣人,见红衣女子出言不逊,立时呛道:“你是什么人?重案之地,不可进入,还不——”他的字卡在了喉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啊!! 被人掐了脖子当然说不出! 很快两个差爷便被人丢出了院子,又有村民在差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差爷脸色立马变了又变,手握着身畔的刀柄紧了又紧,却始终没有再冲进去,他们选择了转身离开,搬救兵或许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法子,凭他们二人之力,别说眼前这七个人,就是一个人也是敌不过的。 红衣女子进入院内,亲自将每间屋子都仔细搜了一遍,在其中一间屋内找到一根男人用的发带,发带猛一看很普通,很普通的青色,很普通的样式,可红衣女子却拿在手中看了半晌,脸色变了又变。 “这是北域进贡的寒锦,一年才得一匹,区区一个县令的侄子,怎么可能拥有寒锦做的发带?” 第133章 人去楼空 这显然不可能,所以,夏子默不是夏子默,而是朱焱,六皇子,朱焱。 红衣女子美眸含霜,唇角带着一丝煞气,一字一音自嘴中而出,仿佛能凝结成冰珠,滚落于地。 “去外头带两个村民进来。” 一名黑衣人应声出去,很快便揪了两个面色惊恐的村民进屋。 好巧不巧,其中一人便是夏铁牛,他最关心元秋家里出了啥事,自然离院门更近些,他黑衣人伸手一抓,首先便拿住了他。 夏铁牛吓得腿只哆嗦,颤着声道:“我和夏元秋可没有半点关系,村里人都能做证的,她犯了啥事可和我不相干呐。” 红衣女子轻蔑的扫了夏铁牛一眼,红唇轻启,道:“我管你们相不相干,我只问你们一句话,若敢说谎,昨夜那两人的下场,你们只会更惨,明白?” 夏铁牛今早亲眼见到了刘四婶和刘文轩的凄惨下场,比那更惨,那还能有命么?吓得他点头如捣蒜:“绝不说谎,绝不会,您问,您尽管问。” 另一位村民也和夏铁牛一般点头答应,半点也不敢犹豫。 红衣女子很满意他二人的反应,哼道:“看你们识相,我且问你们,夏元秋现在在什么地方?” 夏铁牛仿佛怕答晚了会得不到立功的机会,抢着答道:“在药膳楼,她就住在药膳楼后头的小楼里,她弟弟住一楼,她住二楼。” 红衣女子听完看向另一个村民,那村民赶忙点头:“没错没错,她就住在药膳楼里头,我们村里人都知道,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红衣女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色略有缓和,又道:“这药膳楼又在哪儿?” 依然是夏铁牛抢着回答,急得唾沫横飞:“就在小原镇最热闹的街中间,三层楼的药膳楼,在小原镇一打听准能找到。” 红衣女子不再废话,招呼上一干人等立马出了夏元秋家,走到院外翻身上马,刚要离开,那红衣女子又朝身边的黑衣人细声嘀咕了几句,那黑衣人点头下马,走回了院里,不一会,夏元秋家那间青砖瓦房便烧起了熊熊大火,惊得村民们四散奔离,没有人敢去救火,而那红衣女子则领着一干人等绝尘而去。 红衣女子一刻也没有停,一路打马快奔,只可惜的是,当她领着一队人马来到药膳楼时,整间药膳楼已经人去楼空,莫说夏元秋和朱焱,就连个守门的人也没人。 “该死!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她气得将腰间的软鞭抽出,在楼里一阵犯抽,顿时木屑四散纷飞,花架倒地,整个大厅在瞬间便被毁得面目全非。 她又怎会知道,在昨夜她带人夜闯西坡村时,张叔便连夜赶来药膳楼通知了她,她知道一定是子默的仇家找上门了,能找到西坡村,便能找到药膳楼,于是她当机立断,连夜与许长青商议好,药膳楼的股份她全部放弃,让他立马安排药膳楼歇业,楼里一个人也不要留,先避避风头再说。 第134章 一路北上 许长青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这是非常时刻,容不得他犹豫,性命比金钱更重要。 于是,药膳楼当天夜里便人去楼空,等红衣女子寻来时,暖被窝也不知冷了多久。 夏元秋和夏元昊自然是离开了小原镇,他们一咱向北,乔装易名,再不以夏姓原名自称。 元秋改名为元沁,元昊改名为元辰,以游自居,一匹瘦马,自西向北。 “姐,前头就是刚刚老伯说的清远县,咱们今日在这里住下吧。”元昊打起马车的帘头,朝坐在里面打盹的姐姐说道。 元秋抬眼扫了外头一眼,毫无形像的打了个呵欠:“行,今儿就住在清远县,我快困死了,可得好好睡上一觉。” 这些日子他们星夜赶路,就怕被天一楼的人追上,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天一楼是个杀手组织,名震江湖,只要被天一楼的人盯上,从世上消失只是早晚的事。 马车刚进城,前头便走不动道了,元秋好奇的探出脑袋,朝元昊问道:“出什么事了?” 元昊站在马车上,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瞧,道:“好像是两辆马车相撞,出了事故,有人受伤倒地不起。” 身为医者,最最听不得的话便是,有人受伤倒地不起。 她体内专业的职业素养,以及医者天生的仁心驱使她走出了马车。 “姐,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吧。”元昊赶忙伸手去按姐姐的肩膀,他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爱管闲事,他们现在可不是能随便露面现身的身份。 元秋摆手道:“瞧把你惊的,你仔细瞧瞧,你姐现在的模样,哪个熟人能认得出?” 元昊吐吐舌头,也是,姐姐脸上也不知涂了什么,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现在竟然变得粗燥暗黄,脸上还有些斑点状物,就算是从前的夏元秋,也没这么丑。 夏元秋让元昊自己待在车上,她拎着自己的小药箱挤进了人群,挤到了事故现场。 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正趴在一位男子身上大声嚎哭,男人已经昏迷不醒,任凭女人如何摇晃他的身体也毫无反应。 在不明伤者受伤情况的情形下,最忌讳的便是随意晃动伤者的身体,很有可能将原本并不严重的伤情变得恶化。 元秋身为医者,见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忍不了的,她没有多想,冲上前按住妇人的手,道:“这位夫人切莫激动,我是大夫,让我来给您丈夫瞧瞧伤处。” 那妇人泪眼婆娑,也看不清元秋的模样,只听见她自称大夫,便有如天神临世般兴奋激动,一把捉住元秋的手腕,哀求道:“大夫,快救救我丈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元秋拍了拍妇人的手背,淡声道:“我一定会尽力,您先退至一旁,容我细细诊断。” 那妇人赶忙挪了挪身子,给元秋让出地儿来,又取出怀间的帕子擦眼泪,这才看清元秋的脸面,心中又是一惊,好丑的姑娘,瞧这模样,年纪应该不大,她真的是大夫吗? 第135章 救人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这般轻易的将自己的丈夫交给一个素不相识,且年岁颇小的少女手中。 正在妇人犹豫的当口,元秋已经用手摸遍了男人周身的关节,除了左臂轻微骨折外,再有些轻微的擦伤,昏迷当是头部猛力撞击导致,顶多轻微脑震荡,旁的大碍是没有。 她自药箱中取出银针,就在妇人想上前阻止的时候,她手捏银针,快且准的扎入男人鼻下人中,轻轻揉动后缓慢拔出,那妇人捂嘴惊叫:“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怎能不经我同意,就用了针?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能负得了责么?” 妇人原本精致的发形略显散乱,头侧插着的金步摇也歪歪扭扭欲坠还落,姣好的容颜且怒且急,又带着几分自责。 元秋能理解她的心情,自己外貌弱小,又生得丑陋,自称大夫怕是很难令人信服,她着急自己的丈夫,也是情有可原。 “夫人莫急,您丈夫除了左臂骨裂外,旁的并无大碍,我已经为他行了针,立时便可醒来。”元秋淡笑,温声安抚。 妇人满眼不信:“他若不醒呢?” 元秋依然一派云淡风清:“我说他会醒,就一定不会错,您且等着,我先给他包扎一个断臂,免得醒来乱动反添伤重。” 那妇人一把抓住元秋的手,不许她再碰自己的丈夫:“等他醒了再说吧。”妇人脸色不善,半点也没有感激之心,反而心中满积怨气。 元秋眉头微皱,心中仅存的一点理解善信也在这时荡然无存。 为医者,重信也,显然眼前这位妇人并不明白这一点。 一直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他一眼瞧见自己的夫人正抓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腕,便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一听男人的声音,慌忙回头,眼中满是惊喜,霎时间便什么都忘了,一把松开元秋的手,扑到了男人的身上,关切问道:“夫君,你感觉如何?哪里疼?” 那男人皱着眉头,用右手撑着坐起身,瞪着自己无法动弹的左臂道:“左手好像断了,使不上力,很疼,旁的倒什么大碍。” 说到左臂断裂,妇人这才想起刚刚被她怀疑的小姑娘,事实与小姑娘说言皆为一致,而她却无端的怀疑她。 妇人赶忙回身,想要请那懂医术的小姑娘给丈夫包扎伤臂,却哪里还有那小姑娘的半点人影。 人群中有看热闹的笑道:“夫人刚刚话重了,小姑娘似乎心有不忿,已经走了。” 那妇人一脸懊恼,人家好心帮忙,不要半分酬劳,反而受她猜疑,确是自己的不该。 这时二人的随从已经带着一位老大夫匆匆赶来,老大夫给男人诊断了一番,也下出了和之前丑姑娘所说的结论,除了断臂,再无他伤。 老大夫迅速给男人包扎伤口,妇人却着了下人去寻找刚刚施出援手的丑姑娘,可从人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夫人所描述的背着药箱的丑姑娘。 第136章 重返旧地(加更) 他们当然找不到,丑姑娘坐在马车里,他们满大街瞎转悠,能找到么? 来福客栈内,姐弟俩要了一间双床房,元昊坐在床畔收拾包袱,嘴里不满的嘟嚷。 “姐,我可都看见了,你好心帮忙,却反而被人怀疑猜忌,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元秋摇了摇头,淡笑道:“你这小子,学了几天的课文,还跟我咬文嚼字了。” 元昊又道:“姐,咱们以后能不管这种闲事么?若真出了啥事,咱们势单力薄的,怎么去与人对抗?” 元秋却道:“傻瓜,姐姐是救人,又不是杀人,能出什么事?再说了,他们猜忌是他们的事,我做事只凭良心,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便好,若身为医者,见死而不救,那我学医做甚?还配行医么?” 姐姐说的大道理,元昊怎会不懂,只是每回见姐姐帮助别人时,他这小心肝都提调着,担心得要命。 元秋横了他一眼,又道:“你这小家伙,说到底还是不信我的医术,怕我医死了人,要被人拿了去抵命是吗?” 元昊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哪有?姐姐的医术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他确实心里有一点没底,姐姐突然就会医术了,还很神奇,这让他一直没法接受。 “你呀,就是还没习惯,没关系,慢慢习惯习惯就好了。”她可是打算开医馆,有得是时间让他去习惯。 “姐,咱们离京城还有多远?” “不知道,也许十天,也许半月。”元秋耸肩,挑眉问道:“你很急么?” 元昊摇头:“不急,只是好奇,传说中的京城,究竟是什么样呢?” --------- ------- 距离元秋家的房子被烧毁已经一个多月,这件事初时被村里人传得神乎其神,各种版本谣言满天飞,越传越离谱,好在时间一过,盛起的风头渐渐隐下,夏元秋家的事已经少有人提起,甚至渐渐被淡忘,大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准备过新年。 然而,一支马队的来临再次将众人即将被淹埋的记忆挑起。 马队于一片废虚般的元秋家外停下,马队自动分离成两排,一骑高头骏马自内而外跃出,马上的男子唇红齿白,俊得仿佛天神临世,那双桃花眸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眼中满是惊讶。 他迅速翻身下马,冲进那片废墟,仓惶的四下找寻,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奇珍异宝,那般小心又紧张。 “什么人?速速退开。”半倒的院墙外头传来侍卫的呼喝声。 他转身,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隔壁的张叔。 “不许无礼!”他迅速自内院走出,朝着张叔拱了拱手,道:“张叔,可还记得子默?” 张叔点头,他怎会不记得,生得这般模样,这般气度,他这一生也再未见过第二个,又怎能忘记? “你是来找元秋的吗?”张叔眉头紧皱,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刚刚将日子过好,却又遇着这种事,不得不远走他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元秋的房子怎会变成这样?药膳楼也歇业了,元秋和元昊人呢?他们在哪儿?” 第137章 梁王阴谋(加更) 他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张叔却只是一声叹息:“他们走了,离开了小原镇,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夏子默俊眉紧拢,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叔扫了夏子默一眼,眼神似乎对他颇为不满,愤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若非元秋一时好心救了你,又怎会招来这等杀身之祸,为了避祸,这才远走他乡。” 张叔将那日发生的点点滴滴都一应道来,听得夏子默咬牙切齿:“天一楼,你竟敢这般胡作非为,真当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三日后,小原镇外的乌叶林突起大火,火势迅猛无挡,瞬间便将整片乌叶林吞噬,藏身于乌叶林间的天一楼据点,也在这一夜被连根拔起,毁于一旦。 七日后,位于屏东县的天一楼密址也被一股神秘力量一锅端掉,寸渣不存。 十五日后,淮安天一楼被毁。 十九日后,东江天一楼被毁。 三十日后,河瑞天一楼被毁。 短短一个月内,便有四处天一楼据点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毁掉。 京城梅庄。 “王爷,天一楼洛州分舵的寒舵主求见。”一位侍卫打扮的青年拱手而立,垂首恭敬的朝着身前丈远处背对而立的男子说道。 男子负手而立,身形瘦削欣长,纵着冬日棉袍,也未见肌增。 他缓缓转身,宛如神斧雕琢的俊美五官覆着一层阴霾。 犀利的眸中射出危险的寒芒:“他竟还有脸来见本王?让他进来吧,本王倒要瞧瞧,他当如何为自己辩驳。” 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便带着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前来。 寒舵主与青年男子一打照面,立时便躬身行礼:“草民寒向天,参见王爷!” “寒向天,你可知罪?”青年男子面色如常,喜怒不露,可那双黑瞳内的气息却波涛涌动。 寒向天眉峰微皱,他以为梁王殿下在见到他后,起码会先问一问他因何而来,而不是先问罪。 “在下不知罪在何处,还请梁王殿下明示。”寒向天素来不喜与朝中权贵打交道,怎奈这个任务是上头分派,他无力拒绝,更没想到,事态竟发展至如今这个局面,他洛州分舵元气大伤不说,还失了上头对他的信任,上头让他前来与梁王殿交涉,没想到这个梁王反而先咬他一口。 梁王冷哼:“不知何罪?这么说,你们天一楼接下的任务,就算失败了,也不需向雇主交待?” 这么说来,寒向天心里也是有气的,他硬着脖子道:“梁王殿下,您当初交派任务时,也没说明对方的身份,只主他是一个江湖人士,可如今他摇身一变,竟然变成靖王,谁不知靖王武功盖世,且手握兵权,又与众多江湖中的大人物有交情,我们天一楼如今也是损失惨重。” 梁王敛眉,眸光不善:“怎么?听你这意思,你今日是来找本王问罪的?” “草民不敢!”寒向天十分不爽,所有的心里活动都写在了脸上。 第138章 诱敌 梁王又道:“你们天一楼号称拥有最全最广的消息暗路,我说他是江湖人士,你们就全然相信?也不去查证是否属实?试问那一个无名的江湖人士能值十万两黄金?这价格合理吗?” “还是说你们认为我梁王是一个傻子冤大头?” 寒向天只负责接收任物,议价收钱这种事,自然有专人去做,他并不知情,这么说来,是天一楼有人故意瞒报了消息,令他一时疏忽大意,损失惨重。 “梁王殿下,这其中一定有着误会,不论如何,任务未成,是我们天一楼的责任,如今靖王已经对我们天一楼下了手,想必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为今之计,咱们应当联手,共抗强敌。” 梁王俊眸半眯,算计的精芒自眸内闪烁跳越:“这么说来,你有了计划?” 寒向天点头:“没错,草民有一计可行,定能让靖王就范。”想到自己多年的经营几乎被毁于一旦,寒向天便恨得牙痒痒,他恨梁王,但他更恨靖王,是靖王一手将他手中的牌一张张的毁灭。 “说来听听!”梁王显然很有兴趣,只要是对朱焱不利之事,他都很有兴趣。 寒向天道:“据我所知,如今发了疯一般复仇的靖王,为的都是一个人,一个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姑娘,名叫夏元秋。” “哦?他也会为了女人疯狂?”梁王显得十分兴奋,在他看来,朱焱这个人就是弱点太少,几乎没有什么他在乎的人和事,所以他一直扳不倒他。 若一个人有了牵挂,这牵挂便是他的弱点,致命的弱点,只要稍加利用,便能得利无穷。 寒向天又道:“没错,靖王现在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而疯狂,那女人懂些医术,在他中毒受伤的那段时间曾经帮助过他,还自称是他的未婚妻,可见二人关系十分不一般。” “那这个女人现在在何处?”梁王问道,他真的很想见见这位姑娘,瞧瞧她究竟是什么模样,竟能让向来清心寡欲的朱焱也为之情迷。 寒向人眉头紧拧,道:“遍寻不着,这也是靖王发疯一般报复天一楼的原因,只因之前天一楼的人烧了夏元秋的家,逼得夏元秋背景离乡不知所踪。” “这世上还有你们天一楼找不到的人?”梁王挑眉。 寒向天面有愧色,涩声道:“此女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们动用了全部的力量,都没能找到关于她的半点踪迹。” 梁王的眉头渐松:“这么说来,靖王也没找到?” 寒向天点头:“应当是,否则也不会到现在也不放过天一楼。” 对于朱焱放不放过天一楼,杀不杀天一楼的人,他朱晟一点也不关心,他关心的事只有一样:“你刚刚说有计划能让靖王就范,是什么计划?” 终于回到正道,寒向天的背脊挺直了三分,道:“咱们就以夏元秋的安危来诱靖王入局,到时咱们布下天罗地网,任凭他靖王有三头六臂,也逃脱不开。” 第139章 三十入京 梁王挑眉:“这种事你们天一楼做不到吗?为何要本王相助?” 寒向天道:“梁王殿下,此风声若由我们天一楼的人透出,凭靖王在江湖的势力,靖王一定会查出源头并怀疑此事的真伪,可若此事由梁王您来操办,定能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朱晟从来都不是傻子,相反,他工于心计,长袖善舞,玩阴诡之术他是行家,寒向天所言是真是假,他自能分辩。 “本王花十万两黄金请你们天一楼杀个人,结果却要本王亲自动手,那这笔账又要如何结算?” 寒向天心中鄙夷,脸上却小心的掩藏,已经谈到这一步,他可不能再搞砸了。 “王爷放心,事成之后,天一楼必定退回一半酬金。”寒向天作下保证,钱的事不归他管,他也得不到啥好处,许诺与梁王,对他也没什么损失,要头痛,也是那些中饱私囊又不干正事的人去头痛。 ———— ———— 大年三十,元秋姐弟俩的马车终于走进了京城,他们紧赶慢赶,本打算赶在年前入京,也好过一个舒服年,谁知路遇风雪,在石家镇滞留了好些日子,这才耽误了时间。 别人都在屋里吃饺子烤火,姐弟俩却窝在马车里吃已经冷了的素包子。 “姐,这就是京城么?”元昊好奇的探出脑袋,四下观望着,见长街宽阔,却无行人,两旁房屋俨然,却纷纷大门紧闭。 “我看这京城半点也不热闹啊!”元昊大失所望。 元秋笑道:“今儿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街面上当然没有人,大家伙儿都赶回家过团圆年吃团圆饭,谁还会在街上溜达?明儿一早准热闹。” 元昊咧嘴一笑,挠头道:“也是,往年的除夕夜,可不都是这样么,京城当然也不例外。” 马车摇摇晃晃来到一家挂着火红灯笼的客栈外,客栈迎客便挂红灯笼,若歇业便会灭灯。 二人拎着包袱进屋,一位正端着饺子碗狼吞虎咽的少年见有人进来,赶忙搁下手中的碗筷,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匆匆迎上前来:“二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元秋笑道:“我们住店,这么晚来,耽误你吃饭了,实在抱歉。” 小二微愣,细看了元秋一眼,咧嘴道:“客官真是好生客气,不知二位吃过饭没?” 元秋摇头:“还没呢,只啃了两口冷包子,不知店里可还有吃食?” 小二赶忙点头:“有有有,什么都有,二位这边请。” 小二引着元秋二人上柜台处交钱定房,完事又领着他们去看房,一应服务十分周全仔细,元昊瞧着甚是好奇,他原以为京城的人一定不好相处,定然个个眼高于顶,瞧不上他们这些外乡人,可没想到,这初来乍到的,二人衣着寒酸,这小二半点也没瞧不起他们的意思,反而行事细致周全,让人倍感舒心。 “二位先歇着,我一会便将吃食给二位送来,热水也是有的,需要的话尽管吩咐。”小二说着话就退了出去,轻轻的将门自外头给带上。 第140章 皇城客店 听着小二的脚步声走远,元昊忍不住问道:“姐,这京城里的人都这么好相处么?” 元秋摇头,苦笑道:“你呀,就是个傻小子,这京城贵地,又是天子脚下,多少名门望族在这里扎根,多少皇城贵胄在这里横行,出门随时都有可能遇上权贵,你期望这些有钱有权有势的人也对你这般客气礼遇?这现实吗?” 元昊摇头似拨浪鼓,这显然不现实。 元秋又道:“在这京城里生活,可不容易,将来你慢慢就会知道,这小二对我们客气,那是因为这里是京城,客栈林立的地方,竟争力也十分的强劲,若服务不好,让客人住的不开心不舒服,人家还会愿意花钱住吗?为什么不花钱住一间能让自己舒服开心的客栈?” 元昊似懂非懂的点头:“姐,我知道了。” 不一会,小二端来热腾腾的饺子和热汤,又提来两大桶洗澡水。 元秋取了一块碎银赏了小二,小二更是卖力,笑道:“瞧二位满脸风尘的,这两桶水怕是不够,我再去取两桶水来。” 小二刚走,元昊低声问道:“姐,这小二这般卖力,你咋不多赏他一些?” 元秋伸指刮了刮他的小鼻头,笑道:“傻小子,千万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露富,咱们人单势薄,若让有心歹人盯上,你可有脱身良法?” 元昊缩了缩肩膀,干笑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二人吃罢饭,美美的洗了个澡,元秋还在洗衣服,元昊便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这小子,看样子是累坏了。”元秋笑着摇头,很是心疼的给元昊盖好被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天天随她窝在马车里,有时错过了宿头,便是整夜整夜的在颠簸中前行,吃不好,睡不好,原本圆滚滚的小脸,也瘦了一大圈,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可得给他好好补一补。 ———— ———— 丞相府 荣和院正厅,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常佳氏坐于主位,左下首位坐着当朝丞相卓钟海,卓钟海的之下便是其夫人常美凤。 右下首位坐着卓府嫡孙卓吉鸿,卓吉鸿之下是大小姐卓沁月,二小姐卓沁兰。 老太太的目光在两位孙女脸上扫过,眼神十分欣慰,沁月今年十六,生得十分端正,秀美娴雅。 沁兰刚满十四岁,小脸初初长开,已是十分耀目,将来定然也是个大美人,都好,都很好。 “钟海,这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老太太直接向卓钟海发问。 卓钟海略有沉吟,随即又道:“母亲,这事不是由着咱们说了算的。” 老太太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不是咱们说了算?姜贵妃不是早就同意了吗?如今咱们家的孩子都这般大了,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卓钟海摇头:“姜贵妃说了可不算,还得皇上点头才算数,毕竟靖王的婚事,原本就是皇上给定下的,这么些年,皇上虽然知道沁雅已经失踪多年,断无找回的可能,可他依然不松口退婚,只要靖王不退婚,他的婚事便不能再议。” 第141章 无法解除的婚约 老太太哼道:“这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靖王都多大年纪了?还这般执迷不悟,他是想让靖王孤老终生吗?” 卓钟海只皱眉不吭声,他身侧的常美凤却憋不住了,冷笑道:“怕是还不能对姐姐忘情,这才不肯让儿子解除婚约的吧。” 卓钟海侧目厉喝:“你闭嘴,你还有脸在这胡说,当初若不是你在我耳边胡说八道,我又怎会——她也不会死,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个局面。” 常美凤面色微冷,嗤道:“我当初可什么都没说,是老爷您自己个儿疑心重,这能怪得了谁?” 见卓钟海面色黑沉,接收到对面大女儿投来的目光,常美凤这才缓了声道:“如今事已成定局,总翻旧账也于事无补,唯今之计,是该想着如何让靖王先退掉与沁雅的婚事,再与咱们卓家的女儿重新订亲,这才是正事啊老爷。” 听了母亲的话,卓沁月心有不悦,咬着唇横了坐在自己身侧的沁兰一眼,母亲这般含糊的说法,摆明了是想在两姐妹之间选一个嫁给靖王,而非唯她卓沁月首选。 老太太听了常美凤的话,立马投了赞同票:“美凤说的对,唯今之计,是该想着如何让咱们卓家的女儿继上这门亲事,而非缅怀那约虚无缥缈的过去。” 老太太对十年前的事十分清楚,孰是孰非也心中有数,只是毕竟美凤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十年前为了美凤能坐上主母的位子,她也使了不少力,只是没想到,百里昀雨平日看着挺坚强的一个女人,竟然会选择自杀的方式了结自己,这是杀孽,常美凤有责任,自己又何尝没有。 卓钟海皱眉:“说得容易,这些年,我能使的力都使上了,宫里的人也出了不少力,可皇上就是不松口,我也没别的法子。” 老太太略略沉吟,忽然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说不定能成事。” 卓钟海一听,也来了兴趣,赶忙追问:“说来听听!” “再过两个月便是皇太后的七十大寿,与往年不同,今年的寿辰一定会大肆操办,届时皇子们都会齐聚京中为皇太后贺寿,咱们一品府里的命妇也能进宫祝寿,到时我就带着沁月沁兰一块去,先得了皇太后的眼缘,讨了皇太后的欢心,再在皇太后面前露出这么点意思,凭皇太后那样的人物,还会不明白吗?她向来看重靖王,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皇上素来重孝,皇太后都开口了,他还能拒绝不成?” 卓钟海一听,也觉有谱,立时拍腿道:“这主意甚妙,就这么定了,到时带着沁月沁兰一块进宫。”卓钟海说着又转脸去看自己的两个女儿,道:“宫里规矩多,这几****便找人来教你们宫里的规矩,你们俩要好好学,别到时让人瞧了笑话。” 沁月和沁兰徐徐起身,齐齐朝着卓钟海福身,乖巧道:“女儿记住了。” 谈话结束,沁月和沁兰由丫头婆子们簇拥着回自己的院子。 第142章 美人垂暮 月居和兰居相隔不远,走同一条道回去,姐妹二人当然要说会子话。 “小妹,听说宫里的太监们都很吓人,你真的要去吗?”卓沁月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向来胆儿小,兴许吓唬吓唬她就不去了。 沁兰却很认真的点头:“当然要去,一直听说靖王威武不凡,文能治国,武能平定天下,这样的人,我早就想见见了。” 沁月咬唇,若让沁兰见了靖王,一定会喜欢上他,就像自己一样,只见了一面,便对靖王暗许芳心,相思蛊深中,没肉入骨。 “靖王贵为亲王,可不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再说了,宫中宴饮,未必就能男女同席,说不定咱们得在后宫另设的席面上吃酒,别说靖王,旁的什么王爷世子的都见不上一个,无趣得紧。” 沁兰虽比沁月小两岁,可她不傻,沁月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她清楚得很,不由笑道:“大姐是不想去咯?我这就告诉爹爹去,让他只带我一个人去。” 沁月见沁兰转身便走,赶忙一把拉扯住她,急道:“你胡说什么?谁说我不愿意去?” 沁兰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大姐刚刚不是说宴会很无聊,劝我别去么?” 沁月皱眉,瞪着眼前比自己小两岁,性格却十分刁钻的沁兰,无奈道:“我只是怕你会无聊,你平日性子散漫好动,那种场合不太适合你,我没有别的意思。” 沁兰长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是妹妹误会姐姐了,还以为姐姐不想去呢,不过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咱们卓府丢脸的,再无聊我也能耐得住。” 卓沁月的劝说就这样结束,半点效果也没有,还差点着了沁兰的道。 瑶福苑,卓钟海已经换下华服,穿了一身素净的常服,正坐在书房阅览文书,常美凤端着一只托盘缓步而入,笑吟吟道:“老爷,妾身给你炖了一盅参汤,老爷快趁热喝下吧。” 卓钟海眉眼不抬,只轻轻哦了一声便算应了。 常美凤对这样的情形早已习惯,十几年的夫妻,她由从前娇花一般甜美的少女变成了现今的微胖妇人,额角眼梢也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细纹,白嫩细滑的肌肤再无往日的光彩,红颜已逝,美人垂暮,她还能期盼夫君像当年那般对她痴迷驻足么? 丫头将参汤搁在一旁的小几上便退下,原本候在卓钟海身边侍候笔默的小厮也识相的退下,偌大的房间,便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卓钟海的翻阅声,以及常美凤磨墨发出的沙沙声。 卓钟海掀了掀眼角,淡淡扫了常美凤一眼,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常美凤抿着唇淡笑,挑着那原本应风情万种,此时却略显浮肿的眉眼笑道:“怎么?妾身给你磨个墨 第143章 嫌弃 十几年来,常美凤容颜有变,可这按捏的功夫可是从未变过,就算有变,也是越来越妙,他很稀罕。 见卓钟海板着的脸柔缓下来,常美凤这才说道:“夫君,沁月和沁兰两个孩子,你更属意那一个?” 卓钟海缓缓争开眼帘,依旧半眯着,半晌道:“说实话,我更属意于沁兰,这孩子心思更活泛些,不如沁月那般死心眼,模样也是极好,堪配靖王。” 常美凤点头:“老爷说的不错,妾身也是这般想,靖王乃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而皇后又无子,这太子之位,必定要在七位皇子之中选择,皇上钟爱靖王,这是朝野皆知之事,加上靖王独掌西北三十万重兵,在江湖中也有不俗的势力,其余的六位皇子,除了四皇子梁王之外,再无人能与其比肩,纵是这梁王,也是逊色于靖王,所以靖王妃的分量可想而知,将来若是母仪天下,沁月这性子,怕是要吃亏。” 卓钟海挑眉,深看了常美凤一眼,道:“没想到你对这朝局之事还挺清楚,看样子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常美凤掩口娇笑:“那是自然,夫君身为一品丞相,而我也是封了诰命的一品夫人,怎能半点不晓这朝局中事,与一众贵女闲话时,岂不是少了谈资?” 听到这,卓钟海又皱了眉头,不悦道:“你闲话归闲话,与一帮子妇人可少谈论朝局中事,尤其你在家里听到的,可万万不能在外头去嚼舌根,有些话一旦被有心人听了去,可是要出大事的,你可别不晓得轻重。”卓钟海这些年算是想明白一件事,也终于懂得什么叫门要当,户要对。 常美凤这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姑娘,空长了一副花容月貌,品性与正经的大家闺秀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不说别的,就拿她和百里昀雨相较,无论是学识还是见识或是品德,她连给百里昀雨提鞋都不配,只可惜,他当年误信小人之言,没有好好珍惜百里昀雨,以及他和百里昀雨的孩子,导致百里昀雨痛失爱女后一时想不开,投井自杀。 他不敢说出百里昀雨自杀的真相,只对外说百里昀雨是因为女儿沁雅的失踪而心神不宁,误坠水井身亡。 虽然百里家的人对此说法表示不信,也查了很久,却最终因全无证据而不了了之,为了此事,他足足受了皇帝三年的冷眼。 常美凤见卓钟海突然拉下了脸,眼里尽是对她的不满,心中顿觉委屈,眼前雾气蒸腾,泪水滚滚而落:“老爷,您现在是嫌弃妾身了么?” 若是从前,卓钟海见她这样,定然会心疼,然后使劲安慰,少不得还有一番温存,可如今,常美凤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常美凤,而卓钟海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卓钟海,尤其在得知百里昀雨压根就从未背叛过他,沁雅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后,他越发变得明显,变得彻底。 他极不耐烦的起身,看也没看常美凤一眼,径直出了书房,留下常美凤一人在书房垂泪自怜。 第144章 心结 听得卓钟海的脚步声渐远,常美凤拭去眼角的泪水,嘴畔勾出一丝冷笑:“卓钟海,你会后悔的,你今日这般对我,将来我必将十倍奉还。” 她从未想过,她自认完美的一生,会遭到如今的尴尬境况。 在卓钟海娶百里昀雨之前,她便怀上了卓钟海的骨肉,卓钟海求她不要破坏他和百里昀雨的婚事,因为他需要百里家族为他的前途使力。 她答应了卓钟海的全部要求,躲在一处别苑里没名没份的生下女儿沁月,后来又与百里昀雨同时怀孕,同年生下二女儿沁兰。 而百里昀雨也生了个女儿,取名沁雅,受万千宠爱,甚至刚出世便被指为六王子朱焱的未婚妻。 而自己的两个女儿,没名没份,只能偷躲着生活,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她为卓钟海付出了这么多,倒头来,却只换回他的嫌弃?她不甘心。 ———— ———— 靖王府 “王爷,属下无能,没能找到夏小姐和夏公子。”邢影单膝跪地,垂首请罪。 朱焱摇头,挥手道:“不关你的事,她若有心藏起来,怕是谁也找她不到,你继续找,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属下告退。”邢影起身退离,刚走到门边,似又想起什么来,转身而回,朝朱焱道:“王爷,属下前日遇见丁尚书之子,丁简,听他说起年前他父母返乡省亲之事,说在江州时丁大人的马车与人相撞,当时丁大人受伤昏迷,有一位路过的姑娘出手相助,自称是大夫,可惜丁夫人对那小大夫不太信任,在那姑娘救醒了丁大人之后,那姑娘便自行离开,听其描述,各方面都与夏小姐甚为相符,只是当时那姑娘是孤身一人,又生得十分丑陋,所以属下也没多想,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夏小姐易容改装而成。” 朱焱已经自坐椅上立起,一脸兴奋道:“不错,元秋她确实是个热心肠,路遇伤患,她绝不会坐视不理,她又懂些易容术,说不定真的是她,你立马派人去江州,务必查清楚,不许大张旗鼓,以免惊动了天一楼。” 邢影领命而去,朱焱重新坐回椅中,喃喃道:“元秋,你究竟在哪?” “王爷,宫里来人了,请您进宫一趟。”王府管家邢伯由外而入,朝着朱焱道。 朱焱眉头微皱,刚刚落上的阳光霎时四散,淡声道:“姜贵妃宫里的人?” 邢伯点头:“正是姜贵妃宫里的小凉子,现正在外厅候着,说要和您一块进宫。” 也难怪小凉子会这般,从前姜贵妃派了人来请王爷,王爷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托不去,小凉子回宫必定要受罚。 朱焱锁着眉不动,邢伯又道:“王爷,您就去一趟吧,自打上次回京,您可一次也没去过,说不定真有什么要紧事。” 朱焱嗤道:“她能有什么要紧事?除了钻营后宫之事,还关心过旁的什么?” 邢伯面露为难,继续苦口婆心道:“王爷,其实娘娘她还是很关心王爷的,这些年疏冷了您,或许是另有原因,您何不与娘娘好好谈谈,也好解开这心结。” 第145章 凉淡母子心 朱焱冷哼:“你也不必为她找说辞,我比你了解她,在她心中,只有权利功欲,再无其它,别说我这个儿子,就连对她的亲生母亲,为她付出一切的外祖母,她又何尝不是冷情冷心。” 邢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叹了一声便转身退下。 朱焱略坐了一会,突然又起身整了整衣裳,抬步走向外厅,瞧见那小凉子果然还等在外厅,一脸的愁苦惊慌,见到他前来,这才松了一口大气,慌忙迎上前来,跪礼道:“王爷,您可出来了,贵妃娘娘她,她——” 朱焱挑眉,掀唇道:“她怎么了?是病了还是摔着了?还是被谁给惊着了?” 这些借口已经被她用了无数次,他也因着这些荒唐的借口去看了她无数次,每一次都失望而归,他的母亲,姜贵妃,从来不会问他过得好不好,吃饱了没,穿暖了没,那怕是从沙场归京,也不会多问一句他在外头的日子苦不苦。 每次让她进宫,不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功讨赏,便是利用她刺激皇后和其它妃子。 这一次,又翻什么新花样? “殿下,贵妃娘娘今次请您进宫,是真的有要事相商,还请王爷万莫推辞。”小凉子惊得一头冷汗,今日若没办法请靖王殿下进宫,他真的要脱一层皮,说不定连小命都要丢了。 朱焱见小凉子这般模样,心知这小太监也不容易,定然是姜贵妃下了狠令,不然也不至于吓成这般模样。 “走吧,只当救你一命罢了。”朱焱轻轻摇头,自己的娘自己知道,心狠手辣,不论跟了她多少的奴才,她说要了人家的命便要了人家的命,半点也不会犹豫,仿佛天生便是冷性狠辣之人。 小凉子千恩万谢,眼泪哗哗的流,他知道这是王爷怜惜他,这才肯进这宫门,心里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言喻。 都说母子连心,可这对母子,却半点也不相似,更别心意相通。 宫门巍峨,却无人愿多赏一眼,看似繁华的景色,透露出压抑的沉郁。 仙珍宫 靖王殿下初入宫门,便有娇俏的宫女上前相迎,将他一路引至百珍宫后园的荷池凉亭。 “儿臣参见母妃。”靖王朝着端坐于大理石凳上的姜百珍行礼,面色疏漠。 姜百珍精致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只轻轻抬手:“起来吧!” 母子二人相对而坐,却无半心亲热,只相互打量了几眼,便直入正题。 “母妃请儿臣前来,可有要事?”朱焱扫了眼搁于身前桌上的热茶,茶盏烟气缭绕,散发着淡淡清香,汤色青碧,很是诱人,可他却没有半分想要啜饮一口的冲动。 他还记得十年前,刚满十一岁的他,在姜贵妃的诱哄下喝下一杯甜茶,不久便腹痛难忍,太医也拿他束手无策,连正在上朝的皇上都惊动了,好在痛了三天过后,他便又自行痊愈。 初时他并不以为然,以为只是着凉生病罢了。 第146章 贵妃的打算 直到有一天,外祖母进宫探望,他无意间听到二人在激烈的争执,外祖母骂她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为了邀宠,竟然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这毒虽不致命,却会给孩子身体带来无法逆转的损伤,从今往后,只要吃了凉食硬食,便会触发此病,痛苦难当。 她却对外祖母的训斥不以为然,直言不舍便无得,敢舍才有得。 从那以后,他便知道,母亲并非真的爱护他,她只爱她自己,已经她手中的权势。 从那以后,母妃宫中的吃食,他再也没有碰过。 或许姜贵妃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从不劝辩,至此母子二人关系越渐疏冷。 “请你这个大忙人进宫,自然是有事。”姜贵妃淡笑,轻轻啜了一口清茶,挑眉又道:“你还是不肯吃我宫里的东西吗?” 朱焱淡扫了她一眼,只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姜贵妃搁下茶盏,取了绢帕拭嘴角,叹道:“看来母亲还是告诉你了,她疼爱你,更胜过疼爱本宫。” 朱焱摇头:“你错了,外祖母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听到的,外祖母到临去之时也没有说过一句你的不是,更让我好好照顾你,而你,却连最后一面也不肯去见她。” 姜百珍脸色微凝,素淡无波的眼底划过一抹惊鸿,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归于原样,淡声道:“我是宫妃,身不由己,你不是知道么?” 朱焱轻哼,转眼看向别处,不与她再辩驳,毫无意义。 姜百珍见儿子这般模样,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问道:“你外祖母临死之前,可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朱焱皱眉,想到外祖母的嘱托,让他谁也不能说,更不能示于人前,便道:“没有。” 姜百珍显然不信:“真的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 朱焱有些不耐烦:“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若不信,我也毫无办法,你要问的事如果就是这个,那我就先走了。” 他起身欲走,姜百珍连忙将他唤住:“还有一件事。” 朱焱再次坐下,继续看着荷塘内的枯叶,暗想这玉环莫非是什么宝贝不成?又想到玉环现在在元秋的身上,会不会给元秋带来麻烦? “前日卓丞相的夫人常氏进了一趟宫,带着她的两个女儿,真真是两个大美人呢,我瞧了都喜欢得紧。” 朱焱挑眉,侧目看向姜贵妃,冷笑道:“这念头儿臣劝你还是早些打消了吧,父皇可还没同意退婚呢。” 姜百珍淡笑,面色云淡风轻:“本宫自然知道,想要你父皇松口退婚,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只消你去找他说说,这事自然就能成了。” 朱焱冷笑:“可是儿臣并 第147章 绝念 见姜百珍脸色越发的难看,朱焱满意的起身:“既然没什么事了,那么儿臣告退。” 这次姜百珍没有阻拦朱焱,只瞪圆了眼睛看着朱焱的背影越走越远。 “果然是贱人生得种,下贱不堪,不知好歹。”姜百珍无意间说出的话,却被正在亭下值守的小凉子给听了去,他惊得捂紧了嘴巴,将自己的身子藏好,不让姜贵妃发现,若姜贵妃知道他听见了,一定会杀他灭口,一天也不会多留。 姜贵妃起身,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移步出了凉亭,与侯在远处的数位宫女一并返回殿内。 既然已经进了宫,朱焱也没急着回去,转道去了御书房。 皇帝得知儿子进宫来看他,高兴极了,赶忙传他进来。 拜礼之后,皇帝上下打量着朱焱,呵呵笑道:“瘦了些,也更有男子气概了,好,好啊!” 朱焱心头微暖,父皇虽不能像寻常百姓家的父亲那般溺爱他,却也偶尔会有为人父的那种关怀,令他倍感舒心。 “父皇也清瘦了许多,国事虽繁重,却也不能太过操劳,保重身体为是。” 皇帝点头:“也就你会这般关心朕,旁的人啊,都巴不得朕早些累死才好,整日上些没用的折子,害得朕连个好觉都睡不了。” 对于朝堂之事,朱焱向来秉持皇帝不问,他便不言的原则。 皇帝见他不吭声,知道他不会主动问朝堂上的事,便自己个儿又说道:“近日连着好几个大臣上折,要给你另选王妃,这事你怎么看?” 朱焱看了眼皇帝,笑道:“这事想必父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还要再问儿臣?” 皇帝干笑:“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焱也笑:“父皇,这上折之人,可是吏部,礼部和户部三位尚书大人?” 皇帝黑沉沉的眸中闪过一抹华光,眼底尽是赞许之意,摸着胡须点头:“不错,正是这三位尚书,你有何见解?” 朱焱拱手:“恕儿臣直言,据儿臣所知,这三位尚书大人向来与丞相走得近,他们上这折子,定然是丞相授意,卓丞相心里想和那点事,父皇不是也明白么?” 说到卓钟海,皇帝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一扫而空,冷哼道:“卓钟海的这点心思,朕焉能不明?他一门心思想迫朕开口解除当年你与沁雅的婚约,好再名正言顺的将他府里的庶女塞给你,哼——他打得好算盘,朕的儿子,堂堂靖王,怎能娶一个区区庶女?” 朱焱毫不意外,父皇的心思他知道,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父皇和百里昀雨的故事。 “那么父皇是打算回绝这三位尚书?” 皇帝皱眉,一脸的不胜烦扰:“回绝定是要回绝的,只是朕还没想到好的名头,你如今年岁也不小,又有军功赫赫在身,又是个金贵的皇子,二十来岁还没成亲,这确实说不过去。” 朱焱笑道:“这还不简单?卓沁雅是失踪,又不是死亡,父皇您就以正在竭力寻找卓沁雅为由头,绝了他们的念想。” 第148章 遥思百里(加更) 这个由头皇帝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如今,儿子年纪渐长,像他这么大的皇子,老早就抱了好几个孩子了,而他却还没有成亲,他也曾想过,干脆解除焱儿和沁雅的婚约,为他另寻一位良配。 可仙珍宫那位,明显不是个慈母,焱儿的婚事交给她,他不放心,而百福宫的太后,心疼的只有梁王,更不会真心实意的为焱儿的婚事操心,只怕会误了焱儿的终身,他这才一直咬紧牙关,不让焱儿的婚约解除,如此她们便不能随便在焱儿身边塞人。 “焱儿,你老实和父皇说,这些年来,你怨不怨父皇?” 朱焱笑着反问:“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为何要怨父皇?” 皇帝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少装蒜,我什么意思,你真不明白?” 朱焱止住笑,认真道:“父皇,儿臣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又怎会怨父皇?若父皇不是为了儿臣好,早些解除那婚约,将儿臣的婚姻大事交给母妃或太后,您不也清静么?” 皇帝看着眼前越发挺拔高大的儿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对他生出无限的怜爱与赞赏,他伸手拍了拍朱焱的肩头:“好孩子,你明白就好。” 朱焱见皇帝高兴,立马趁热打铁,笑道:“父皇,儿臣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 皇帝一听,立马眉开眼笑道:“哦?是谁家的姑娘这般幸运?” 是谁家的姑娘?朱焱还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不过他可以说别的:“父皇,儿臣于数月之前在西南境遇险,几次三番命悬一线,是这位姑娘救了儿臣,儿臣与她相处日久,渐生情愫。” 见皇帝面露疑色,朱焱赶忙又道:“父皇放心,她还不知道儿臣的身份,只当我是一介京城公子,断不是攀附权贵之人,儿臣真心实意想娶她为妻。” 皇帝久未言语,思绪轮转,由眼前的朱焱,想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那一年,他游走江湖,误入药王谷,被一条剧毒蛇咬伤,性命垂忧之际,是年仅十三岁的百里昀雨救了他,为他吸毒疗伤,让他住在她的闺房。 他后来才知道,百里昀雨是药王谷谷主的女儿,懂些医术,又是个热心肠,见他中毒倒地,便生了侧隐之心。 谷主见他衣着气貌皆是不凡,知他身份不一般,更是对他礼遇有加,养好伤后,派了人护送他回京。 直到回京他才知道,这位百里谷主,可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在京中也是颇有势力,单朝中大臣,便有不少百里家族之人,族中有人行商,有人涉政,相互扶持依赖,在领南一带势力颇大,在京中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那一年,百里昀雨十三岁,尚未及笄,而那一年,也正是他争夺太子之位最关键的一年。 他暂时放下了儿女私情,一心扑在了朝中事业,可当他夺得太子之位后不到一年时间,先皇驾崩,他登基为帝,新帝上位,百废待兴,他每日忙碌不堪,后宫渐丰,他没有一日忘记百里昀雨,皇后年久不孕,也是他一手为之,只为给百里昀雨一个上位的名份。 第149章 天家温情 请输入正文可他没想到的是,再次见到百里昀雨,竟是于金殿之上的命妇谢恩。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年,那一日,她穿着喜庆的华服,梳着繁复的发髻,光洁的额头一磕及地,抬眼间,那双每夜都会出现在他梦里的美眸间,盛满惊慌无措。 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妻子,而他只能暗自痛心疾首饮恨垂泪,只怨自己没有早些去药王谷提亲,让别人占了先机。 而这个别人,就是卓钟海。 当年的卓钟海,出身寒门,学识不凡,考取状元后,留京任要职,办了几件差事都很不错,便连连得到擢升,加之有一股暗势力在暗中推动,他很快便爬到丞相之位。 直到在大殿之上看见身穿命妇服饰的百里昀雨,他方才明白,那股暗中推动卓钟海往上走的势力,便是百里家族的力量,这也是百里谷主送给女婿的大礼。 朱焱见父皇神思恍惚,半晌不语,似乎陷入了某件不愉快的回忆,便出言唤道:“父皇,您怎么了?” 皇帝回神,嘴角扯出一丝干笑,眼神满是忧伤:“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叹了叹,认真看着自己的儿子,道:“焱儿,你记住父皇的话,喜欢的女人,就要抓紧她,别让她有机会溜走,一旦溜走,她或许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到时候,你就算再后悔,也无用处。” 朱焱笑道:“父皇放心,儿臣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皇帝感慨,若是当年,他也能像焱儿这般当机立断毫无犹豫,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之后的那般模样。 “焱儿,或许别人会认为那位姑娘出身不好,配不上你皇子的身份,可是朕不在乎,朕希望你快乐,希望你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朝夕相处,白头到老,而不是像父皇这样,满园春色,弱水三千,却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瓢。” “你已经贵为皇子,又拥有自己的强大力量,无需再依靠政治联姻来巩固朝中地位,你的妻子,只需要符合一个条件,那就是全心全意的爱你,这就足够了。” 朱焱十分感慨,也很感激,更多的是感动,自古帝王之家娶亲,从来都不能由从自己的心意,更多的考虑婚姻背后所能带来的利益。 他的父皇也曾经历过这些,初时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王妃,现在又娶了一大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更能体会夫妻缘情的重要。 他双膝跪地,前额磕及地面,恭敬道:“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皇帝迅速将他扶起,苦笑道:“都说帝王家的父子情疏冷,看来是真的,这点子事,也用得着行这般大礼么?” 见朱焱傻笑,皇帝也乐了,开心的拉着朱焱的手绕至殿侧的闲座,伺候的太监立马将温在炉上的热茶端上。 “快给父皇说说,那姑娘性情如何?现在在什么地方?啥时候带来给父皇瞧瞧?” 朱焱原本明亮的脸色瞬时黯然,沉声道:“儿臣也不知她在何方。” 第150章 宁和巷 皇帝原本欣喜的面色微凝,忙问:“怎么回事?” “元秋救我的事被天一楼发现,他们烧了元秋的房子,幸好元秋事先得了消息,带着弟弟元昊匆忙逃走,连经营得十分不错的药膳楼也因此事而歇业,待我赶到时,元秋早已离开多日,也不知她究竟去了何处。” 皇帝龙颜大怒,拍案而起:“这天一楼是什么东西?和你又有什么仇怨?你堂堂皇子,他们竟然也敢对你下手?” 朱焱淡声道:“天一楼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为雇佣者做事,不论奸恶好坏,只要有人出价,他们便接,出了名的冷血狠辣,只要被他们盯上的猎物,便再没有活路,我当初一时大意,着了他们的道,若不是有元秋搭救,怕也成了孤魂一缕。” 说到这,皇帝就算再迟钝,也能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朱焱,朱焱贵为皇子,手握兵权,又有姜家在江湖中的势力护着他,朝野上下,江湖内外,想他死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仅有的几个,都在这京都,都在这皇廷之内。 皇帝咬牙顿足,怒须震颤,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都是他的血脉骨肉,如今骨肉却相残。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朕当年造下的孽,今日竟报应在了朕的儿子身上,是朕错了,是朕错了啊!” 当年九子夺嫡,宫里宫外,朝中朝下,争得是头破血流,他也曾做过阴损之事,害了几个兄弟的性命,虽然那几个兄弟也有害他之心,可毕竟,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的死,与他有着莫大的干系。 如今他的几个儿子,也开始了夺嫡之争,难道要走当年他的老路吗? “焱儿,答应父皇,无论如何,不要兄弟残杀。”这是他唯一的要求,只要焱儿不狠下心,留下他们一条性命,也算为焱儿的将来积德积福。 焱儿的本事他十分清楚,文能治国,武能平定下天,又性子沉稳,乃是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正是因为这样,他对焱儿偏爱的同时,也抱有了莫大的期望。 或许正因如此,焱儿其它的兄弟们,才会对焱儿视若仇敌,说到底,这也有自己的责任在。 朱焱明白父皇的心情,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再不同,也是龙的骨血。 “父皇请放心,纵然各位皇兄对儿臣有再多不满,行事再如何极端,儿臣都始终会顾及兄弟之情,绝不让父皇为难。” 所谓顾及兄弟之情,不过是不将事情做得太绝,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罢了,至于其他的仇和怨,当报得报,这也是他的原则。 ———— ———— 京城宁和巷,这是一条百年老巷子,巷子里住着的大多是一些生活贫苦的穷人,他们一生都在京城里奋斗,却只能窝居在这条老巷中,穿不起华服,买不起豪宅。 今日宁和巷里住进来两个新人,模样丑陋的少女和她的弟弟。 直到来了京城,才知何为钱到用时方恨少。 京城里的东西,什么都贵。 第151章 入住新屋 六百两银子,能在小原镇买一间大四居带前后院的大房子,可在京城,却只够在宁和巷里买一间荒废了近十年的老宅,两居室,厨房在院里头,院子也小得可怜。 看着眼前荒凉破旧的房子,元昊长长一叹,好想念他在西坡村的大房子,青砖瓦房,宽敞明亮,连风都是香甜的。 而这里,满眼腐朽与破败,眼腔尘灰与污秽。 “我瞧着挺好,收拾收拾便能住。”元秋向来乐观,有属于自己的屋子住,总比那些浪落街头挨饿受冻,或净日瞧房东白眼子的人强吧? 既来之,则安之,元昊想到姐姐说过的话,也一扫心中的阴霾,将袖子撸起,笑道:“那咱们开始吧,可得在太阳下山之前收拾好。” 姐弟二人好一阵忙活,擦拭屋内的桌椅床凳,清扫积结的蛛网厚尘,将不用的废旧物清理出屋子,再整理好杂乱的院子,一直忙活到傍晚才算完事。 干了体力活总是容易饿,元昊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乱叫,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不断的灌水喝。 元秋瞧见厨房里的用具好些不能用,加上做饭的一应材料也没有,便提议出去吃,立马得了元昊的响应,连不迭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奔到院门口等元秋。 元秋笑得直不起腰,这小子,真是太可爱了。 宁和巷并不算很大,却有一条小街横贯整个宁和巷,小街的长度,目测也就六七百米的样子。 在这样一条小街内,竟开满了店铺,卖吃食的自不必说,是最多的,也有扯皮卖棉花的,还有肉铺糕点铺,酒铺熟菜铺,各种生活中能用到的东西,这里都应有尽有。 这俨然是一个穷人的集市,没有高档物品,只有生活所需,自然卖价也比外头的店铺要便宜。 有钱人不愿来这里,穷人也买不起外头的东西,他们躲在自己的世界生活,仿佛不属于这个繁华的京城,又仿佛是这座城将他们遗忘。 姐弟二人就在距离家不远的一间小面馆打牙祭,各自叫了一碗牛肉面,又叫了一盘肉包子。 还别说,店小又破旧,可人店家这手艺,丝毫不比外头酒楼里大厨们的手艺差,汤味浓香,面条筋道,量足肉厚,可谓是难得的良心商家。 元秋本身厨艺很好,轻易不会夸赞别人,因为她很少能吃到让她生出夸赞之心的东西,可今日这碗牛肉面,她由衷的朝着店主老妇竖起了大拇指:“大娘,您这手艺可不一般呐!真的很好吃。” 大娘听得有人夸她,自是笑得合不拢嘴,摆手道:“年轻人就是嘴甜,偌,这是刚刚做好的虎皮蛋,拿去尝尝。”大娘说着便端了一个小碟子过来,小碟子里装着两只冒着热气颜色黄亮的虎皮蛋,看着也是诱人的很。 “多谢您了,您这面量太足,我们都吃饱了,这包子和虎皮蛋我们带回去晚点再吃。” 大娘赶忙取了一张黄油纸过来,麻利的将包子和虎皮蛋包了进去:“瞧着你们面生得很,是住在这宁和巷里头的吗?” 第152章 店面 元秋点头:“今儿刚搬过来的,往后怕是要多多叨扰您呢。” 大娘哦了一声:“是东头老李家的旧房子?”她听说那旧房子这几天卖了出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搬了人来。 元昊奇道:“那卖房的人挺年轻啊,怎的叫人老李呢?” 大娘笑道:“卖房的是老李的孙子,老李三年前就死了,房子留给了儿子,儿子去年也死了,就又成了孙子的,孙子守不住啊,听说在外头欠了不少赌债,这才要卖了老宅。” “他卖了房子要住哪儿?”元昊不解,连房子都卖了,还有家可归吗? 大娘将油纸包递给元秋,叹道:“原本老李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初时艰难,后也就越做越红火,在外头的闹市买了个铺面,后来又另置了房子,这间老宅就闲置下来,有人租便租,但从没起过卖掉的心,早年老李头回宁和巷时还说过,要在这里养老的,可时不由人,老李头不知怎的,突然就死了。” “老李头的儿子木讷,孙子又不听话,这产业被败光,也是迟早的事。” 元秋突然想到一事,便顺势问道:“大娘,在这宁和巷,可有医馆?” 大娘摇头:“这宁和巷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医馆,大家伙儿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上外头的医馆治病,那叫一个贵哟!”大娘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想到医馆看病抓药的价码,她真是不敢生病,这病一回,一年攒下的钱就得去一半,有时甚至更多。 听了大娘这话,元秋立时展颜笑道:“不瞒大娘,我幼时随师傅习医,小有所成,如今下山入世,想在这京城开医馆立足,不知这宁和巷近日能否赁到铺子?” 大娘听了她这话,借着昏暗的夕阳上下打量着元秋,叹道:“你这么个小点儿似的人儿,就能开医馆行医了?” 见元秋点头,大娘又道:“这开医馆可是件大事,医病救人虽是好事,可一个行差踏错,那也是能害人害己的恶事,可不是好玩的。” “大娘尽管放心,俗话说,没有这金钢钻,也不敢揽这瓷器活,我若没有半点本事,又怎敢开堂行医?” 见元秋说得坚决,大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道人家兴许还真就是个懂医的孩子呢。 “你这一问,我倒想起来一个事,前头不远的地方有一间油米铺,地界儿还挺大的,前阵听说不想做了,要赁铺子呢,也不知赁出去没。” 拥有现代人思想的夏元秋,对租铺面这种事其实是不太放心的,若是价钱可以,她宁愿买下店铺,而非选择租赁的方式。 租赁,尤其是在这古代,是一种很不保险的模式,古代对契约定案也并不严格,她更倾向于购买店铺。 她将面钱递给大娘,又问道:“油米铺的东家是谁?” 大娘接话道:“经营油米铺的是陈福来,一大家子都住在铺子后头的库房里,省吃俭用的,听说攒了一笔钱,准备回老家盖房种地,铺子是向他亲大哥陈福贵租的,你若要租,直接找陈福贵,若将租钱给了陈福来,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陈福来可不是什么善人,向来尖酸刻薄,抠门耍滑,也正是这样,大家伙儿都不愿意上他那儿买油米,他总爱短斤少两,这才在这宁和巷待不下去。” 第153章 陈记无良 也幸好有这一问,若她贸然前去租或买,说不定还真要吃些亏。 又问了些细话,姐弟二人这才告辞回家,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沉,点上油灯便赶紧洗洗睡下,明儿还有好些事要忙,得快些在这京城立足才是,也好给元昊找间合适的书院进学,再请个武师来教他功夫。 次晨,天刚蒙亮,姐弟二人又来到面馆吃面,早上不宜油重,便点了两碗阳春面,味道依然是一极棒,眼看路上的行人越渐多,元秋便和元昊离开面馆,顺着大娘指的路,找到那间挂着陈记招牌的油米铺。 说是油米铺,可不只卖油米,面粉姜蒜之类的,只要和厨房沾上边的,他这里可都有,兴许是生意不太好,东西看起来都不太新鲜,门口一个妇人正在扫地,穿着青布短袄和同色棉裤,加之身材严重走形,显得尤其臃肿。 单看侧面,三角眼,削鼻薄唇,唇角的弧纹下弯着,显示此人并不爱笑,面相略显刻薄尖酸。 想来此妇定是陈福来的妻子,陈徐氏。 据面馆大娘所说,这陈徐氏是个厉害的主,从来只有她占人便宜的事,别人若是占了她的便宜,她必定天天去问候人家十八代祖宗,在这宁和巷,可谓是树敌良多。 见有人在油米铺前驻足停留,陈徐氏停下了扫地,扭头看向元秋,仔仔细细的将元秋和元昊上下左右一番打量,也不管她这样的目光是否会给人带来不愉快。 “买东西?”陈徐氏挑着她典型的势力眼,将一身穷酸打扮的元秋和元昊归类为乞丐一类的人。 元秋也不介意,世态炎凉,人心皆附势趋炎,这都是常态,她和元昊早已习惯。 “我们不买东西。”元秋淡淡应道,眼睛扫向店铺之内,确如面馆大娘所说,店铺面积还挺大,目测约有两百平方左右,听说后头还有库房,这便更好,房子老旧,地段也不是最为繁闹的地方,所以价钱一定可以谈。 陈徐氏本就不善的眼神越发的犀利,立了双眉道:“不买东西在这儿啥?走走走,别堵在这儿,大早上的,怪晦气。” 元秋原本舒展的眉头也皱了皱,扫了尖酸的陈徐氏一眼,不再说话,直接进了店里头。 陈徐氏见元秋姐弟俩进了店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便拦下了元秋继续往前走的步子,尖声道:“小乞丐,没钱买东西进来做甚?光天化日之下,莫不是想偷东西?” 元昊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东西了?” 那陈徐氏冷哼道:“像你们这样的小穷鬼,现在不偷,难保等会子不会偷,我这叫防范,懂吗你?” 元秋挑眉冷道:“正所谓捉贼拿脏,我们这才刚进店,还没靠近你家的东西你就叫嚷我们要偷东西,你这叫侮辱,诽谤,我若是告官,你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徐氏眼一立,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元秋道:“你个牙尖嘴利的丑丫头,老娘我可不是吓大的,你有这本事还用得着来偷东西?好啊,老娘今儿就陪定你,有本事现在就去官府告老娘诽谤,去啊!” 第154章 指桑骂槐 陈徐氏怎么也不信,就这样两个半大的孩子,还懂什么律法,还有告官的胆量? 元秋扫了左前方的货架一眼,作势转身要走。 果然,那货架后头蹿出一道人影,那人匆忙冲上前,将元秋和元昊拦下,陪着一张半笑的脸,道:“这位姑娘还请见谅,内子今日遇到一些事情,心情有些烦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多多海涵。” 这人在元秋和元昊最初出现在门外时,他便在那货架之后,后来他们进店被陈徐氏拦阻污蔑,他也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此刻眼看事态发展于他不利,他才出来阻止,可见此人心性之凉薄。 这样的夫妻店,生意能好?那才是稀奇事。 元秋原本便不打算和陈徐氏这样的人较真,狗咬人一口,人难道还要咬回去吗? 元秋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个头不高,约一米六五的样子,身形偏胖,左脸生个一颗大痦子,眼珠转个不停,也不知在心里头算计着什么。 “听说这家店铺在出租,我便来瞧瞧,看合不合用,如果合用便租下,只是没想到,这位——大婶非要污蔑我是偷儿,真是无理至极。” 元秋语调轻缓,声音犹如珠落玉盘,说不出的舒服好听,明明是埋怨之语,在人听来,也觉得舒意。 那陈福来一听,双眼立马冒了光,小眼睛一甩,递了个意味深重的眼色给陈徐氏。 陈徐氏和陈福来做了多年的夫妻,一个小小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便知其意,微微点了点头。 陈徐氏那尖酸的脸犹如表演变脸戏法一般,刷的一下脸上便堆满了笑,呵呵道:“原来是阻铺面的,难怪我瞧着就有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度呢。” 元昊哼了哼,道:“你刚刚不还说我们俩个一看就是偷儿么?” 元秋假意横了元昊一眼,嗔怪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呢,可别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注意多留口德,免得将来遭将报应。” 元昊自然明白姐姐这是在骂谁,心里高兴,脸上却作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来配合。 陈徐氏也不是个傻的,这样明显的指桑骂槐,她怎会听不出来,只是眼下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得帮着夫君成事才是正理。 于是她明知是骂她,也依然呵呵直笑,一路引着元秋姐弟来到店铺角落的小茶桌前,又是端茶又是递果子的。 “不知姑娘贵姓?如何称呼?”陈福来拎着小茶壶给元秋和元昊各满上一杯。 “你叫我元沁,这是我弟弟元辰,我们姐弟二人自外乡来京城定居,打算在京城成就一番事业,多方打听,得知您这里的铺子要租赁,我们便寻摸着过来瞧瞧。” 陈福来瞄了陈徐氏一眼,得了她肯定的眼色后,立马又眉开眼笑道:“原来是元沁姑娘,你们独身两姐弟,自外乡来这京城开铺子,果然是有胆有识,陈某佩服啊!” “来来来,喝茶喝茶。”陈福来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元秋喝茶。 第155章 盘铺 元秋早便发现这夫妻二人眉来眼去的有些怪,这又催着她喝茶,也不问她开铺做何营生,也不问她看没看上这间铺子,很是可疑。 她转眼去看元昊,见元昊已经将茶盏送到嘴前,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昊一气饮下半盏茶水,而另一旁的夫妻二人再度交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这让元秋更觉奇怪。 元秋端起茶杯送到鼻前,轻轻嗅了嗅,味道虽然很淡,可她依然闻出这茶汤之中,有着一股不该存在的异味。 这种异味她很熟悉,是最普通不过的迷药,药量也不大,喝下顶多睡上几个时辰便会醒。 这两人,果然想算计他们,只可惜,她夏元秋可不是这么好算计的。 见夏元秋端起的茶盏又重新放下,半滴也会入嘴,陈福来有些着急,道:“元沁姑娘怎的不喝?莫不是嫌弃小店的茶水不好?” 一般人听了这种激将语,定然会立马端了茶盏一饮而尽,可惜夏元秋不是一般人,她听了这种激将语,反而笑道:“确实不太好,我喝不惯这种粗茶。” 陈徐氏一听,眼神立马变得怪异且复杂,面色却半分不显,依然维持着脸上的笑道:“不知元沁姑娘喜欢喝什么茶,我这就给你泡去。” 元沁打量着身旁的元昊,见他半点异像也没有,丝毫没有饮下迷药而昏沉入睡的迹像,精神和往日平时一般无二。 她大约猜到会是这种结果,自从当初在鬼域森林喝过古灵泉,将体内的杂质都一排干净后,他和元昊的体质都好得不得了,再也没有生过病,就连上回元昊误食了巴豆也没有拉肚子,她可以确定他们如今已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区区迷药,又能奈他们何? 她勾唇,唇角浮着一丝浅淡的嘲讽,也不再含糊,直接了当道:“我对这间铺子很满意,还请陈老板帮忙知会一下房主,价钱还是要面谈得好,您说是吧?” 陈福来面色微沉,随即又陪了笑脸道:“元沁姑娘有所不知,这间铺子就是我的,我便是房主。” 元秋也不直接戳穿他,只笑道:“原来您就是陈福贵,听说您今年有五十岁了,却没想到面相竟如此年轻。” 陈福来先是一愣,随即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笑道:“见笑了,显得年轻罢了。” 元秋见他铁了心要讹骗自己,便也收了那仅存的一丝怜意:“陈老板,其实我并不想租用这间铺面,我想买下来,不知陈老板可有出售之意?” 陈福来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陈徐氏便已经乐开了花,笑呵呵道:“当然可以,只要价钱合适,今儿就能转给你。” 陈福来毕竟是老爷门,他想得比陈徐氏这老娘们想得多,怎么想都觉着不妥,可还等他回话,这老娘们就先应下了。 元秋见状,立马又道:“既然这样,那便说说价钱吧。” 陈福来瞪了陈徐氏一眼,面色阴沉,吓得陈徐氏张开的口又慌忙闭上,再也不敢胡乱接话。 第156章 黑心夫妇 陈福来刻意打量了元秋和元昊一眼,道:“元沁姑娘,你也瞧见了,我这间店铺面积可不小,你们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想要起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劝你还是租用比较好,买下的话,可得一大笔银子。” 元秋挑眉,云淡风轻道:“哦?租用的话是一年多少银钱?买下的话又是多少银钱?您不妨说说看,我粗略算算。” 陈福来见姐弟二人面色如常,半点磕睡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又拿眼横了陈徐氏一眼,暗骂她办事没谱,示意她赶忙弥补。 陈徐氏会意,赶忙拎了半空的茶壶去小隔间沏茶。 陈福来又扭头看向元秋,呵呵笑道:“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元秋摇头:“无碍,我们是来盘租店铺的,也不是来享受的,您还是快些说说价钱吧,我也好准备银两。” 陈福来眼前一亮,仿佛有白银闪了他的狗眼:“不知元沁姑娘准备了多少银两来盘租这铺面?”她和这小子只身来京,无亲无故的,出门定然会将所有的银钱都带在身上,瞧他们手无包袱,定然是怀揣着银票,打扮成这般寒酸的模样,也不过是为了免去贼人的注意罢了。 陈福来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不瞒姑娘,我们陈记这间油米铺,可是这条街面上最好的铺面,宽敞不说,还占着要道之地,这宁和巷的人出来买东西,谁不要经过这里?所以,这租金一年少了一百两我可不会答应。” 元秋暗啐了一口唾沫,人家面馆大娘家的店面,租金一年才二两银子,他这油米铺也就比面馆大个四倍的样子,还能要一百两,真是狮子大开口。 她心里不耻,面色却半分不显,只轻笑道:“若是买下呢?” 陈福来见元秋听见一百两的租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知是个不懂行的丫头,连租钱都不懂,还能知道买屋要花多少钱吗? “我们这店铺,虽然年岁久了些,可还牢固的很,加上这地段繁华,少于三千两银子,我是不会卖的。” 陈福来一边说着一边偷眼去看元秋的表情,见她只轻轻皱了皱眉头,并无过多的惊讶,便知押对宝了,这丫头身上定然带了不少的银票。 他扭头朝着小隔间催促道:“茶好了没啊?怎的这么慢?” 陈福来向来贼精,他知道无论是租还是卖,他都没有资格,这是要写文书协议的,以他的名义写肯定不行,这钱到不了他这手里。 所以,他想要得到眼前这丑丫头身上的钱,就只有一个办法,硬抢怕是不行,这里是闹市,弄出点动静便会有人知道,只能悄无声息的将这姐弟二人给放倒,拿了他们身上的银钱,夜晚再将他们丢出城外,明儿他们醒来,就算再找上门来,他们只要不认账,谁又能拿他们如何?什么事都讲究个证据,他们两个外乡来的小孩,谁会给他们作证?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第157章 百毒不侵 陈徐氏端着下足了量的茶出来,又给元秋和元昊倒了一杯,姐弟俩纷纷一口饮尽,半滴也没剩下,结果人家还是半点事也没有,精神头足得很。 陈福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姐弟俩人昏睡过去,急得脑门直冒汁,而这时店里门前不时的有人来往,他更不可能采取别的强硬措施,只能干着急。 “陈老板,既然您出了三千两银子的价钱,那我也不与你还价,这样吧,您现在就带上房地契和文书,咱们去府衙办个转户手续,您看如何?” 陈福来倒是想去,可他上哪儿拿房地契和文书?这店铺压根就不是他的,是他大哥陈福贵的,而且因他长期欠租,他这就要被大哥给扫地出门了,这才对姐弟俩起了歪心。 陈徐氏见陈福来不吭声,再也憋不住,赶忙接话道:“不如这样吧,你若是信我们,这手续我们就直接给你办了,也省得你跑这一趟。” 元秋摇头:“这怎么行,这房地契转户可是需要本人到场的,您二位难道不知道吗?” 陈福来眼珠滴溜溜直转悠,眼看着这元沁姐弟俩已经起身了,这就要走出门了,他若还想不出办法,这财神爷可就飞走了。 一声沉厚的声音打断了陈福来兜转的思绪:“我说福来,你们究竟啥时候搬走?” 陈福来慌忙摇头,一眼瞧见立在油米铺前的大哥陈福贵,脸色刷的就白了,下意识的看向已经走近陈福贵的元沁姐弟。 元秋朝着立在门口的五旬男子笑道:“想必这位便是这里的房主陈大伯。” 陈福贵疑惑的看了元秋一眼,又看向陈福来,疑道:“她是谁?” 陈福来已经蒙了,不知该如何接话,显然元沁早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刚刚一直在骗她,说不定,连他们在茶里下药的事也心中有数,看来这小姑娘不是个等闲之辈呀。 元秋朝着陈福贵笑道:“陈大伯,我是前来租铺子的,刚刚还在和您弟弟谈价钱呢。” “和他谈价钱?”陈福贵不是傻子,只这一句话,便知所有。 他这弟弟最爱贪小便宜,送到他面前的钱财,他岂有不要之理,今日若是他不来,岂不是这租钱还得让他给收了去? 陈福来见大哥脸色已经由晴转阴,立马上前陪笑道:“大哥,我估摸着你也该来了,就留着她说了一会子话,可没说旁的什么,你千万别多心。” 陈福贵冷哼:“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少在这打马虎眼,赶紧给我搬走。” 陈福来见大哥这次是下了狠心,也是一慌:“大哥,你瞧这店里的东西,好歹也让我卖完了再走吧!” 陈徐氏也慌了神,接话道:“是啊大哥,我们就算要走,也不能带着这么些东西走吧,好歹让我们卖完这些米油再走也不迟啊。” 陈福贵摇头:“少跟我来这一套,这一套前年你们就使这了,前年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说?可你们卖完了米油又赶紧进货,赚了钱也不交租,还三天两头的和街坊邻居吵闹,人家都告状告到我家去了,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待下去?你们自己说说,好端端的铺子,红火的生意,现在被你们败成啥样了?” 第158章 正主 被陈福贵这一数落,陈福来夫妇虽心有不悦,却半句也不敢回,只悄悄的低着头装可怜。 元秋可没兴趣听他们兄弟吵架,若这间铺子租不成,她还赶着去别处看呢。 “陈大伯,不如咱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说话,可好?”元秋提议。 陈福贵也是厌烦看到陈福来夫妇,立马爽快道:“也好,咱们就去顾大娘家的面馆说话,我正好没吃早饭,边吃边说。” 去顾大娘家的面馆,元秋自然是高兴,拉了元昊便随在陈福贵的身后一路跟了过去。 陈福贵刚走,陈徐氏便闹开了:“都怨你,一开始那丑丫头说要买房子时,你一口答应多好,还整这么多妖娥子出来,现在倒好,啥也没落着,还要被扫地出门,你说咋办?” 陈福来横了陈徐氏一眼,骂道:“你个蠢妇,你懂什么?卖房子能随便卖的吗?你当那丑丫头啥都不懂就来买房子?你拿得出地契房契吗?你敢和人上官府办转户吗?就是租房子也得写字据立文书,你当别人口袋里的钱那么好哄骗来得?” 陈福来越想越来气,伸手抓了身后的扫把就往陈徐氏身上扔过去,骂道:“臭婆娘,该大方的时候不大方,下个药也抠抠搜搜的,别说人了,连只蚊都药不倒,要说怪,就要怪你这蠢娘们。” 陈徐氏不依了,初时她确实舍不得这金贵的迷药给多了,只下了少量的药,可谁知没药倒,第二回她可是下足了量,谁知还是没药倒,这可和她没关系。 “我下足了料的,不信你尝尝。” 陈福来瞪了陈徐氏一眼,气笑了,骂道:“臭婆娘,你当这药是糖水啊,还尝尝?” 话虽这样说,他仍是端起了之前元昊喝过的茶盏,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砸吧砸吧了两下,喃喃道:“没啥味呀,一定是下少了量,你这死——”这后边的字还没说出来呢,陈福来便直挺挺的倒下了,吓得陈徐氏赶忙冲上前托住陈福来的身子,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 可她一个妇人,如何托得住陈福来这大男人,两人一齐摔了个狗啃泥。 小面馆里,陈福贵点了一碗牛肉面,三人在小桌前坐下。 陈福贵再次打量了元秋元昊两眼,半眯了眼睛道:“你们已经看过铺子了?” 元秋点头:“已经看过了,挺好的,不知租钱是如何算的?” 陈福贵也点头:“既然看过了,那就直接说价钱,是这样的,宁和巷里的铺子租钱都是有定数的,就比如顾大娘这面馆,租钱一年是二两银子,我那铺面大,肯定不止这个数,但也不多,也就七两银子一年,你看如何?”他租给自家的弟弟是五两银子一年,可这些年来,他是半钱银子也没见着,白白给他们一家子人占着使,还讨不了好,三天两头就有人上他家里告状,他也是没法子才赶他们走,本是自家兄弟,若没这些破事,怎么着也会继续帮衬一二。 第159章 买铺 顾大娘端了面过来,正好听见陈福贵说的话,便笑道:“你陈大伯是个实诚人,不像他弟弟那般尖滑,断不会多收你们的。” 元秋笑道:“这是自然,刚刚陈大伯的弟弟还找我要一百两银子一年的租钱呢,我当时还觉着他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果真是开玩笑呢。” 陈福贵脸色讪讪,眼有尴尬之色,毕竟是他弟弟,弟弟这般无品性,他这做哥哥的面上也是无光啊。 “陈大伯,若我要买下这铺子呢?” 陈福贵面色微凝,又看了元秋一眼,疑道:“你要买铺子?” 元秋笑着点头:“是啊,生意要长期的做,总租用也是不妙,使自己的铺面更安心些。” 陈福贵赞许的点头:“没想到姑娘年纪虽小,眼界却高远,做生意确实是这个理。” 陈福贵略有沉吟,随即又道:“这么着,那铺子也算老旧,位置也不算很好,我也不能多要了你的,就七百两银子如何?” 元秋刚买下的老宅是六百两,这店铺的价钱原本就要比住宅贵一些,七百两确实不算贵,甚至可以说非常便宜,毕竟这间铺子面积可大得很。 “陈大伯是个爽快人,我元沁也不是个含糊的,您说七百两便七百两,这样,您弟弟啥时搬出去,咱们就啥时候去办转户手续,如何?” 陈福贵是个明白人,人小姑娘的要求也不过份,就陈福来那样的人,死皮厚脸的,就是赶也赶不走,若贸然买下,到时钱房两空也是有可能。 既然谈妥了,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陈福贵立马拍板:“成,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一定让他们搬走。” 元秋笑着点头:“那成,我等着您的好消息,我和小弟就住在这附近,您办好了这事直接来找我就成。” 顾大娘一听,赶忙接话道:“她买了老李头家的房子,你到时上老李头家找她就成了。” 陈福贵恍然:“原来你就是昨儿新搬来的姑娘?” 元秋笑容灿烂,眸间华光明媚,令人瞬间便遗忘了她丑陋的容貌。 “我和小弟昨儿搬进宁和巷,事出匆忙,还没来得急和各位街坊邻居打招呼,实在是失礼。” 陈福贵摆手:“无碍的,将来还要长来长往的,总会熟悉起来,对了,你要在这开什么店?做什么营生?” “她呀,是个大夫,要开医馆呢!”说到这个,顾大娘由衷的高兴起来,她年纪越来越大,常有个病痛啥的,去外头的医馆死贵不说,还得看人眼色,宁和巷里开一家医馆,自然对她大大的有好处。 陈福贵也是眉头高挑,又将元秋上下好一番打量,满眼的不敢置信:“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还是个小大夫啊。” 陈福贵眼里的不信任是可以理解的,她年纪小,自称大夫,肯定会被世人所质疑,这是理所应当的,可她不在乎,时间会证明一切。 可无论如何的质疑,元沁要开医馆是事实,他们虽不知元沁医术如何,可人家既然自称大夫,自然是有点子本事的。 第160章 暴毙症 而大夫,从来都是受人尊敬的职业。 陈福贵看元秋的目光已经大不相同,从初时的质疑,到后来的接受,至此时的肃然起敬。 这时面馆里又进来一个人,那人先是点了一碗面,人还没坐下,倒先看见了陈福贵,立马便嚷嚷开了:“陈家大哥,你咋还在这里呢,你儿媳妇都要生啦,稳婆都给请了去,你咋跟个没事人似的?” 陈福贵只有一个儿子,看得比命根子还重,儿子又是个重情义的,家里虽然富足,可也一直没纳妾,只守着一个妻子生活,前头生了两个丫头,这回是第三胎,大家伙可都盼着能一举得男,尤其是陈福贵,这简直就是他的一块心病。 儿媳妇要生了,他却没事人似的坐在这儿吃面,这可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谁知那中年男人话刚落下,陈福贵便哗的一声立起,拔腿便往外冲,嘴里头还喃喃自语:“菩萨保佑,生个儿子,菩萨保佑,生个儿子!!” 元秋和元昊也起身向顾大娘告辞,这话还没说完呢,外头就传来一阵惊呼声,有人尖声叫道:“快来人啦,有人晕倒了!” 元秋没有多想,立马冲出了面馆,一眼便瞧见距离面馆约百米开外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与自己分开的陈福贵。 顾大娘也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瞧,瞧见陈福贵这模样,顿足道:“夭寿哦,刚刚还好端端的,这一出门就倒下了,可别怨我的面条哟。” 元秋安慰了顾大娘两句,扭身便挤到了人堆里,蹲在陈福贵身前,托了他的手腕子来把脉。 脉象紊乱,心率过快,这是典型的高血型重症患者,刚刚得知儿媳妇要生产,一时太过激动兴奋,这才导至血压过高而短暂的晕厥。 虽是短暂的晕厥,可他脑内的血压越来越高,气血上行,很容易诱发脑梗和脑中风,必须立即施救。 她自怀里取出针包,将针包平铺于地面,为了稳固身形,她双膝跪于冰寒脏污的地上,指捏银针,且快且准的扎入陈福贵的脑周大穴,抑制住越渐高涨的血气压力,并同时以九阴九阳针法中的充穴法,将陈福贵心周大脉进行短暂的强制扩充,以减轻心脏的压力,达到血压趋于平稳的状态。 围观的群众纷纷好奇的看着元秋,细声指点:“这是谁呀,年纪挺小的模样,貌似还有两下子嘛。” “谁知道是不是瞎弄的,要是有个好歹,我看她够呛。” “就是,一个小姑娘,胆儿还挺肥的,就不怕别人家人找她算账么?” 元昊听不下去了,瞪圆了眼睛道:“你们安静点,别影响了我姐救人,我姐医术好,一定能救活他。” 这些个闲言碎语的人听了元昊的话,一时倒真被镇住,纷纷闭了嘴。 这时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陈福贵缓缓醒来,他睁开眼睛,一眼瞧见无数双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 后背的冰凉不适令他皱眉:“我这是咋了?” 第161章 难产 元秋伸手搀住他的手臂,将他扶起,笑道:“您刚刚突然晕厥,现在已经没事了,起来吧,不然一会要着凉。” 陈福贵突然想起,刚刚自己得知儿媳妇要生孩子,一时着急往外冲,突然就感觉头晕目眩,再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福贵啊,可多亏了元沁这孩子救了你,给你扎了好半天针呢,瞧人孩子这腿,怕是都冻僵了吧。”顾大娘在一旁说道。 周围也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可不多亏了这小姑娘,年纪挺小的,竟然还懂医术,真是了不起啊!”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大家伙儿可都是亲眼瞧见元秋将陈福贵救活的,这种宣传的好时机,她怎能错过。 于是她转身朝着周围一众的路人喊道:“各位街坊,我和小弟昨日刚搬进这宁和巷,准备在宁和巷开一家医馆,待医馆开张,到时会有一些免费派药和免费看诊的活动,欢迎大家伙儿到时来闹闹场哈!” 众人一听有免费的看诊和派药,立马兴奋起来,嚷嚷着问医馆要开在啥地方,啥时候开什么的。 元秋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位中年妇人挤进了人群,一手拉住陈福贵,将他上下一通的打量:“老头子,你没事吧?刚刚四狗子来咱家说你晕在了路边,真的假的?” 陈福贵点头:“是真的,我刚刚真晕倒了,是这位元沁姑娘救了我一命,咱们可得好好感谢她。” 那妇人没瞧见当时的状况,现在见夫君没事,一口气已经松下,脑子里全想着儿媳妇的事,那里还有心思想别的,赶忙拉了陈福贵就走:“赶紧回去吧,咱儿媳妇情况看着不太妙,和前两回不太一样啊!” 陈福贵一听,又紧张了,赶忙问道:“咋不一样啦?”两夫妻快速挤出人群,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事主都走了,人群自然也就散了。 元秋和元昊二人回到家里,正商量着出去逛一逛,买两新衣裳和日常用品啥的,这还没来得及出门呢,陈福贵又匆匆来拍他们院门。 “元沁姑娘在吗?”陈福贵跑得一头大汗,神色紧张。 元秋和元昊立在院里头,听见是陈福贵,赶忙上前开门,瞧他这模样,元秋不免唠叨道:“陈大伯,您这身体可受不住这般折腾,再这样下去,可又要晕倒了。” 陈福贵喘着气摆手:“元沁姑娘,你先别说我,快,快随我走一躺,我儿媳妇怕是难产了。” 在古代,难产可是大事,是很容易就死人的,就算不死,也能去掉半条命,再活不长久,也难怪陈福贵会这般惊慌。 元秋当即点头,转头朝元昊道:“快去取我的药箱。” 元昊小跑着进屋,元秋又朝着陈福贵安慰道:“陈大伯,您也别着急,女人生孩子难些有时也有好处,兴许没有你想得这般严重。” 陈福贵那里还听得进这些安慰的话,一心只想着儿媳别出什么事才好,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与儿媳夫妻情深,若有个好歹,他这儿子怕也要废,这老陈家是要断后了呀。 第162章 小大夫 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陈家要是断在他这手里,可是上对不住天,下对不住死去高堂,连祖宗——额,貌似扯远了。 咳咳——话说元秋拎着药箱随陈福贵来到他家里头,是间比元秋新买的院子略大上一些的宅子,收拾的挺干净利索,家具摆放也挺讲究,看来平日里还挺注重生活质量,这和陈福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穿过中堂,直接来到后院,后院总共也就那么几间屋子,其中一间屋子外可站着不少人。 有刚刚去街面上寻找陈福贵的妇人,还有一个急得团团转抓耳挠腮的年轻男子,那男子时不时朝着那妇人瞪上两眼,嘴里头念叨:“都怪你们,我早说了不生不生,你们偏要她生,这下倒好,我可将话撂在这儿,若冬儿有个好歹,我也不能活。” 那妇人吓得够呛,可又没什么话好回,只能瞪着眼睛往屋里张望,嘴里默念着菩萨保佑。 陈福贵小跑上前:“来了来了,大夫来了,你们都让开些。”陈福贵吆喝着上前。 那年轻男子猛然转身,脸上原本泛出了些许的笑意,可在见到元秋后,明显脸色一滞,眼神中满是疑惑,指着元秋道:“爹,这小丫头就是你说的大夫?”他探着脑袋往他们身后瞧,除了跟在小丫头身边的一个少年外,半个人影也是没有。 陈福贵瞪了儿子一眼,不悦道:“休得无礼,这位是元沁姑娘,刚刚爹在路上发了病,也是元沁姑娘救了爹,她医术可好着呢,你别小看了人家。”其实陈福贵心里头也是悬着的,可这个节骨眼上,去请别的大夫,也需要时间不是,他只能先就近将元沁这姑娘先请过来瞧瞧,再另派人去外头找个有名的大夫过来,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多花些钱没事,还能再赚,人若有个差池,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元秋面色淡淡,丑陋的脸上,双眼华光灼灼,她朝年轻男子点了点头,便径直拎着药箱往屋里走,并扭头吩咐元昊:“你先在外头等着,一会完事了我们再去逛街。” 元昊见姐姐语气轻松,并未受陈福贵父子俩紧张的情绪所影响,悬着心也放下一大半,姐姐这般模样,定然是有把握的。 元秋推门而入,床上腹部高隆的妇人立马跳入眼帘,妇人嘴里咬着布巾,脸色苍白,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因咬着布巾,嘴里只能发出唔唔声。 屋里还有两个接生婆,一个稍稍年轻些约四十岁上下,一个年长些,至少五十开外。 见元秋进来,还以为来了个丫头,便吩咐元秋打热水。 元秋笑着摇头:“我是大夫,我先瞧瞧夫人。” 两个接生婆面面相觑,他们活了一辈子,还从没见过这般年幼的小大夫,不由心生好奇,闲着两手在一旁看她。 元秋也不多说,直接上前便掀开了妇人身上的薄被,伸手在高隆的肚皮了一阵揉摸,又看了看下/身,皱眉道:“确实是难产,胎位不正,正常生是生不下来的。” 第163章 剖腹产 那年岁长些的产婆一听,立马接话道:“老身接生了一辈子,这种情况见过几次,都是难产,且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元秋皱眉,摇头道:“虽然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保她们母子平安。” 那产婆显然不信,瞪大了眼珠道:“小丫头可别妄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元秋瞧着床铺上的水渍,道:“羊水已经破了,时间紧迫,我一个大夫,又怎会拿人命开玩笑?” 两个产婆见元秋说话时面色沉稳,不急不徐,且条理分明,眼神更是坚定不移,便不由自主的选择了相信她,照着她说的将东西都备齐了。 此时元秋已经拿出了在小原镇请铁匠特别打制的手术刀,虽然与现代的手术刀还有一定的差距,可也算十分锋利,用于手术也算尽够。 加上之前备下的羊肠线和麻药,做个剖腹产手术还是可以的。 屋里采光不好,她让两个产婆点上许多蜡烛,将屋里照得雪亮。 麻药已经用上,妇人已经陷入沉睡,元秋手握手术刀,眼神犀利,神情专注。 那年轻的产婆瞧见元秋这般模样,吓得赶忙握住了元秋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剖腹取子,快放开,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孩子可就没命了。” 产婆惊得眼珠凸起,叫道:“你切了她的腹,她不就没命了?” 元秋摇头:“我只是剖腹取子,并不是要她的命,孩子取出来,她自然会醒,除了腹部留下一道疤,对她没有半点影响,你赶紧放开。” 尽管产婆不信元秋所说,可她自己现在也是没有半点法子,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想着或许能救出孩子,起码不会一尸两命,也就松手了。 元秋手法娴熟,一刀下去,出血量极少,这是多年临床握刀所累积的保贵经验。 若手术刀趁手,她甚至可以做到一刀下去,只见刀口不见血。 孩子是横位,这是极少见的胎位,在羊水已破的前题下,想顺产几乎不可能,只依靠产婆,想活命也是难上加难,大出血只是早晚的事,凭着现在的医疗水平,血崩的后果只有死。 尽管两位产婆见惯血腥,可也没见过这般血腥的事,切腹取子,这种只存在于传说话本中的故事,竟然真的出现在眼前。 开腹后再开子宫,婴孩就在眼前,可婴孩的肤色已经不是粉红色,而是青紫色,身体也没有半点生气,元秋皱眉,快速且轻柔的将孩子自子宫内取出,命令产婆剪脐带,那产婆抖着手剪断脐带,颤声道:“这孩子怕是已经死了。” 元秋将孩子放在早就铺好的裹被上,手指不断按压着孩子的胸外,再做人工呼吸,如此反复十余次,孩子终于恢复了心跳,小手也开始划动,嘴中发出虚弱的呜咽声,虽然虚弱,但总归是活下来了。 “包起来!”她将孩子交给已经惊呆的产婆,转身来到产妇身前,开始最后的清理工作,另一位产婆在旁协助,瞧着她熟练的给夫人用针线缝合切口,那模样,就如少女于绣架前指若游龙一般娴熟又优雅。 第164章 母子平安 将伤口全部缝合完,又帮着产婆给夫人换了干净的褥子,这才算完事。 产婆此时看元秋的眼神已经大不相同,带着几近膜拜的神情:“大夫,夫人她现在如何了?”若非夫人胸口还在起伏,她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还活着。 元秋扫了妇人一眼,嘴角勾出一抹释然的笑:“她很好,再过一个时辰便会醒来,除了伤口疼外,不会有其它的问题。” 产婆惊得合不拢嘴,都开膛破腹了,还会全无问题?可这小大夫刚刚才将已经死去的孩子救了回来,这种医技,是她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也由不得她不信。 反正一个时辰后,一切皆有分晓。 元秋拎着药箱出门,产婆也抱着已经包好的孩子紧步而出。 门一打开,一大帮子人冲了上来。 元秋笑眯眯的看着冲在最前头的青年,道:“放心吧,母子平安。”言罢又转头看向陈福贵夫妇,道:“恭喜你们,是个胖小子,只是现在身子有些虚,不能太紧着逗,让他好好休息,过阵子便会活蹦乱跳了。” 一家人闻言高兴得差点没跟元秋下跪,围着孩子看了又看。 那青年看了孩子一眼后,赶忙冲进了里间,见妻子正熟睡,便又出来看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 元秋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元昊,元昊的身后缩着两个小女孩,一个约五六岁,一个三四岁,模样清秀可爱,她们直勾勾的看着爷爷奶奶和爹爹只围着弟弟转,却没有一个人再看她们一眼,眼神满是不解与羡慕。 元秋心有不忍,便多嘴道:“我说句不该说的,儿子虽然金贵,可女儿也是你们的骨肉,可不能有了儿子就忘了女儿,那你们的女儿该多伤心。” 那青年原本便是极爱护两个女儿的,一听这话,立马便将眼神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两姐妹,瞧见两姐妹脸上委屈的小模样,赶忙儿冲将过去,一手一个将她们抱起来,又在她们脸上各亲了一下,两姐妹这才开心的笑了起来。 原来爹爹没有忘记她们,爹爹还和从前一样爱护她们。 又等了一个时辰,那妇人果真醒来,两个产婆几乎就拿元秋当神一样的在看,眼神中满是热烈的膜拜。 问了妇人几个问题,见她没有别的不适之感,便也放心的告辞离去。 元秋这才刚走,两个产婆便绘声绘色的将刚刚元秋的医术讲述了一遍。 陈福贵摇头,生死不信:“这怎么可能,你们俩别在这胡说了,还没听说过拿刀切开人肚皮还能活的,这怎么可能?” 两个产婆各种赌咒发誓,众人见她们说的十分确定,加上儿媳妇也说腹部很疼,便让男人出门,妇人留下查看伤口,这一看,果真如产婆所说,肚皮上有一条蜈蚣一样的疤。 陈福贵父子吓得差点没将手里的孩子掉地上,问了儿媳一遍又一遍,确认她真的没事外,这才相信,他们真的是遇到神医了,若非神医在,他们老陈家今日怕是要办白事。一家人差点没对着早已走得没影的元秋下跪膜拜,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似乎人家帮了这么一个大忙,他们连诊金都没付。 第165章 偶遇故人 话说元秋带着元昊来到外头的街上买衣裳,二人各买了两套京城正流行的春装,眼看已要开春,他们俩还没一件像样的春装。 又给元昊买了些笔墨和两床新棉被,姐弟二人拎着一大堆东西,正准备打道回府,身边的元昊突然抖了个机灵,双眼发直的看着远方。 “怎么了?”元秋问道。 元昊两手皆提了东西,腾挪不开,便用下巴抬了抬,指了个方向:“姐你看,那人不就当初在鬼域森林外的湖边,想杀子默大哥的人么?” 元秋顺着元昊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见一位丰神俊逸的公子骑着高头骏马走在长街之上,他身穿锦衣华服,头戴七珠玉冠,端得是贵气逼人。 那令人难望的精致五官,可不就是当初在湖边出现的人,气质一如从前那般冷傲,眸光看似柔和却暗藏杀机。 “姐,他怎么也在京城?”元昊见那人骑着马渐行渐近,身后还跟着一大堆护卫,心里有些紧张,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元秋勾唇,笑道:“小傻瓜,你子默大哥也在京城,他为何就不能在京城,再有,你不觉得他的模样和你子默大哥有几分相似么?” 元昊听她这么一说,又细细打量了那位俊美公子一番,果然如姐姐说,这位公子眉眼确然与子默大哥有几分相似,只是子默大哥的五官更显大气,气度更光明,而眼前这便公子便略显阴柔,气质也十分阴冷,所过之处,犹如风雪降至,温度骤降。 “姐,不如咱们跟着这位公子,说不定能找到子默大哥。”元昊突然脑洞大开,欢喜提议道。 元秋哭笑不得,挪出一只手狠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呀,就别异想天开了,瞧瞧他这阵仗,你能保证你跟在他们身后不被他们发现么?你确定你能活着找到你的子默大哥?” 元昊心想也是,瞧之前发生的种种,这人确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自己的跟踪一定会被发现,到时下场怕是会很惨。 “可是姐姐,咱们都已经来到京城了,真的不去找子默大哥吗?” 元秋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蔚蓝,广阔无云,他们已经站在了同一片天空之下,还怕没有相见之日么? “你子默大哥若真记挂我们,自然会找到我们,若他不想见我们,我们又何必去叨扰他?”元秋浅笑,眸光清澈如清泉流水,无半点杂念,耀着天光,竟比艳阳还要夺目。 朱晟坐于马背,目光缓缓划过街道两旁早已避让的人群,人群形色拥挤,可他一眼便瞧见一位面目丑陋的少女,正与她身边的男孩谈笑风生,仿佛是姐弟,很是亲昵。 他起初以为,定是这少女的模样太过丑陋,所以才让他一眼便在人群中见到,因为丑陋,所以突出。 可随即他发现,吸引他注意的并非是少女丑陋的面目,而是她的眼睛,她有一双宛如夜星般明亮又透澈的双眸,干净,明亮,纯粹,是他久居高位所未见过的清丽明眸。 第166章 花魁牡丹 马儿疾走了几步,他稳住缰绳,再度放慢脚步,再回头时,那少女便消失在人群中,再无踪迹可寻。 梁王府 “消息都放出去了?”朱晟看着眼前的暗卫,表情生冷冰寒。 暗卫点头:“请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夏大夫被擒获的消息放了出去,估计此时消息已经传到了靖王府。” 朱晟点头:“很好,按照原计划,立刻知会天一楼,再派出百名精英,前往落英谷与天一楼会合,布下天罗地网,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失手。”桃花眸中闪过阴狠寒芒,周身杀气四起。 “属下尊命!” 靖王府 “消息可靠?”朱焱俊眉紧皱,眼中的紧张无法掩盖。 邢影摇头:“消息来路不明,属下怀疑这是梁王的诡计。” 朱焱抿唇,眼神坚定:“纵是龙潭虎穴,本王也要闯上一闯。”虽然有可能是朱晟的奸计,但他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机会,更不能让元秋独身置于险地,绝不能。 “可是殿下,若这消息果真来自梁王,那梁王很有可能已经和天一楼在落英谷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您去自投罗网。” 朱焱冷哼:“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天罗地网,只要是网,就能撕破,本王倒想看看,梁王府和天一楼合作,究竟能翻出什么浪花。” 百花宫 百花宫乃天一楼在京城的秘密据点之一,也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花魁娘子艳冠京都,白面小倌誉满全城,每日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朝中命官,更是豪门子弟的温柔乡。 这样的地方,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场所,姑娘们总能在大臣的口中得知最新的朝局政事,甚至天言天谕也能一手掌握。 所以,真正了解天一楼的人,不会傻傻的认为天一楼只是一个杀手组织。 白牡丹,百花宫名声最响的花魁娘子,其艳名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号称最富才情的花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模样更是人比花娇,身段如柳随风,妖娆多姿,每天不知有多少富家子弟排着队想见她一面而不得。 可此时,神秘而娇贵的白牡丹,却出现在梁王府。 玉指嫩若青葱,手执白玉茶壶,姿态优雅的为梁王泄上一杯香茶,美眸含情半挑,玉颈白腻细长,柔美的颈线之下,是那隐约可见的白玉双峰,这般媚态,怕这世上的寻常男人,无人能把持得住。 显然梁王不是寻常男人,他眼眸漆黑如墨,并无半点情/欲之色,只淡淡的看着眼前貌若倾城的女子,声音平静如常:“靖王一直没去百花宫?” 白牡丹优雅的置下玉壶,将香茶推至梁王身前,嘴角泛着绝美如蔷薇花般的微笑,朱唇轻启,音若黄鹂出谷:“您和靖王殿下不愧是亲兄弟,似乎都不喜那烟花之地,奴家还从未见过靖王。” 梁王挑眉扫了白牡丹一眼,眼中有愠怒之意,却并未发做,只淡声又道:“永昌侯呢?” 白牡丹自袖间取了丝帕,掩唇轻笑:“永昌侯近日未见,可侯府世子却天天都宿在百花宫。” 第167章 圈套 梁王哦了一声,问道:“他不是刚成亲不久么?” 白牡丹点头:“谁说不是?但听说他娶了个丑妇,又凶悍,不让他碰府里的女人,他这才见天的宿在了外头,这会子正跟青雀好着呢,还信誓旦旦说要迎青雀过门。” “打听到了什么?” 梁王似乎不爱听这种事,直接回归正题。 白牡丹咯咯一笑,媚眼如丝般缠绕着梁王俊美的脸,只恨不能扑上去咬一口。 “王爷,您怎的也不问问奴家最近有没有想念王爷。”她嫩若青葱,肤如玉脂般滑腻的手摸上了梁王搁在案几上修长的手。 梁王眉头立皱,目含怒色,沉声道:“拿开。” 白牡丹面色微凝,她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前来,大冷天露着脖颈和半个****,可眼前这男人,竟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她眼里有雾气凝结,面色可怜:“王爷,是奴家哪里做得不够好,让王爷嫌弃了奴家吗?” 梁王面色冰冷,对眼前梨花带泪的小脸生不起半分怜惜,只沉声道:“收起你这些歪心思,本王不吃你这一套,直接说正事,本王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耗。” 白牡丹知道今儿在梁王这是讨不了好了,她自认为是无间利器的美貌媚功,在梁王面前,就是个笑话。 她敛了心神,回归到正题:“回王爷,永昌侯府的吴世子亲口对青雀说,前些日子皇上见了靖王,二人密谈许久,似乎在谈论靖王的婚事。” “朱焱的婚事?”梁王挑眉,又问道:“是父皇召见的?” 白牡丹摇头:“并非皇上召见,据说是姜贵妃召见靖王,靖王见了姜贵后才转道去见的皇上。” “见姜贵妃又是因何?”梁王问道。 “听说也是因为靖王的婚事,姜贵妃属意相府的小姐,希望靖王能亲口对皇上提出退婚,再另许相府别的小姐。” 梁王冷哼:“姜贵妃打得一手好算盘,若朱焱真与相府结亲,无疑在朝中又多了一股势力,且这股势力只掌握在姜贵妃手里,就算是朱焱,也未必能使得动。” “凭朱焱和姜贵妃的关系,想必姜贵妃的这手好算盘已经落空了。” 白牡丹点头:“王爷猜得不错,靖王并未接受姜贵妃的提议。” 梁王冷笑,桃花眸中有精芒闪过:“看来我这做哥哥的,要为弟弟的婚事出出力了,当然,前题是他能活过明天。” 尽管他下了很大的力气,可他仍然不认为堂堂靖王会死在落英谷。 他这次伏击的最终目的,只是想重伤他,让他暂时无法活跃于朝堂,那么他才有机会做接下来的事。 落英谷地处京都城外五十里的峡关,山峦叠起,地势险阻。 一行高骑由远而近,不过廖廖数十人,领头的,赫然正是靖王殿下朱焱。 朱焱穿着一袭黑色劲装,面目俊美沉稳,眼神霸气外露,他扬手示意身后的护卫们停下,眼睛看着前方数丈远的小树林,高声道:“出来吧!” 话落数息,数十道黑影自树林中掠出,身形飘逸,落地无声。 第168章 十八血煞 为首的,赫然正是天一楼洛州分舵舵主寒向天。 寒向天面露杀气,眼色狠厉,朝着迎面而来的朱焱道:“都说靖王朱焱是条汉子,寒某初时不信,今日却不得不服,你明知这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 “虎山?在本王看来,这里藏着的,只是些阿猫阿狗,猫狗山还差不多。” 朱焱话落,身后的护卫位纷纷捧场的传出一阵哄笑。 寒向天面色冷凝,双目凶光毕露,沉声道:“世传靖王殿下武功盖世,今日既然有缘相遇,还请靖王殿下不吝赐教。” 寒向天抽出随身长刀,横刀相对。 朱焱只扫了寒向天一眼,冷声道:“你不配向本王挑战,一起上吧,别耽误本王正事。” 寒向天冷笑:“王爷的正事不就是为了夏元秋那丫头么,听说那丫头模样很是不错呢,要不是我压着,我下边的人可早就耐不住了。” 朱焱周身寒气大盛,不论对方所言真伪,都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他绝不能容。 手一扬,稳坐于十八匹马上的人纷纷一跃而起,雪剑现,杀气拢。 寒向天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看着那十八个手举长剑的黑衣人,看着他们手举长剑的怪异姿势,脑中突然响起一句话,十八血煞,剑起头下,所过之处,地狱罗刹。 十八血煞的剑不轻易举起,可一旦举起,便必定刃血。 天一楼掌天下情报,拥有最强悍的情报网,于世上之事,他们可谓是无所不知,可事有例外,朱焱就是天一楼的例外,关于朱焱,天一楼只能搜集到世人皆知的一些情报,但凡有点儿隐秘的事,他们半点消息也得不到,那靖王府,那北域大军中,仿佛筑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将所有都与世隔绝。 他们甚至不知道,十八血煞的主人,竟然是靖王殿下。 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震惊,因为当他们想起要反抗之时,手已经抬不起,一股无言的绝望蔓延在周身,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痛苦,身上的生气就这般被人随手剥夺。 隐于后方未动的伏击精锐们,在见到这样的一副画面后,原本心中的必胜之心,瞬间便荡然无存。 在这一刻,他们想到了逃,可双脚却仿佛被灌了铅般沉重,十八血煞所释放出来的威压,令他们连动弹一下也无法做到。 所谓的天罗地网,就这样被撕开了一道裂口,裂口的缝隙顺延而下,一路龟裂,直至天网消失。 也有天一楼的死忠之士出来送死,只是送死,而已。 横穿半个落英谷,后方是梁王府派出的精锐,他们不知前方之事,以为靖王就算闯到了这里,也必定元气大伤,可谁知,靖王依然意气风发,瞧那状态,似乎他腰间的剑,始终都没有拔出过。 十八血煞杀光梁王府的一百名所谓精锐,翻遍整个落英谷,也未找到夏元秋的踪影。 朱焱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没有被抓,这很好,证明她现在很安全。 凭着元秋的冰雪聪明,她又怎会轻易的落入敌掌? 第169章 夜入梁王府 他看着血流成河的落英谷,表情越见冰寒,眸中闪过冷冽凶芒,朝着身后的邢影道:“让梁王府里的棋子动一动,适当给梁王一些教训。”他答应父皇不杀他,却没答应不伤他。 三日后,梁王府传出消息,梁王坐骑突然发疯,将梁王殿下猛甩下马,头部被马蹄踢伤。 宁和巷 陈福贵为了报答元秋的救命之恩,也为了能让元秋的医馆早日开张,几乎每日都去陈福来的油米铺坐上两个时辰,迫他尽早搬走。 宁和巷里的人也已经知道元沁小大夫要将医馆开在油米铺里,为了能早日买上便宜的药,便都自发的不去油米铺里买东西,陈福来的铺子入不敷出,店里的东西眼看就要变质,再拖下去也不会有所改善,便只能不情不愿的打包好东西,择日离开了宁和巷,回了老家。 在陈福贵的坚持下,店铺从原价七百两的价钱改成四百两成交,当天便办好了所有的手续,还发动全家子人帮着元秋打扫房子,将陈福来之前遗留下来的垃圾都清扫了个干净。 顾大娘家有个侄子是木匠,也自发的找来愿意给元秋低价装修医馆。 在大家伙你一手我一手的帮助下,医馆在半个月之后终于开张。 元秋没有食言,在开张这一日,她给每一个进店的人免费派送了一盒退热丸。 退热丸一盒三颗,一般一颗便能见效,极少能用到两颗的,价值一两银子。 元秋身上剩下的银子不多,无法像别的医馆一样将所有的药材都备齐,只能先备上一些寻常多能用到的普通药材。 妙手堂虽然刚刚开业,却得到了永宁巷的大力推崇,不论是诊金还是药费,都只是外头医馆的三分之一,最主要的还是元秋的医术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加之陈福贵儿媳妇生产一事,被产婆在外头传得神乎其神,就连宁和巷外头的人也争先来妙手堂一睹究竟,连带着宁和巷也热闹了好些日子。 这天和往日一般,忙活了一天的元秋和元昊关了医馆大门,一同挑灯返回家中。 刚到院门口,便被两名衣着鲜亮的中年男子给拦下。 个头略高的中年男子十分恭敬的朝着元秋拱手:“请问是元大夫吗?” 元秋打量了两人一眼,眉头微皱,这二人身穿大扮几乎一致,显然是大户人家的护院,瞧这衣料,又绝非一般的大户人家的护卫所能拥有,定是王侯将相之家的人。 她轻轻点头:“正是,请问二位漏夜前来,有何要事?” 那高个中年男子又是一拱手,道:“在下慕元大夫之名前来,特请元大夫过府,为我家主人治病。” 元秋挑眉:“你家主人是谁?不能请他亲自前来医馆么?我一个女孩家,实在不太方便夜入贵府。” 那中年男子面色微变,但语气依然客气,只是话里行间已经透出一丝不悦:“我家主人身份高贵,不方便出入此地,元大夫尽可放心,我家主人是正人君子,身份不凡,自不会对元大夫生有非份之想。”虽是漏夜,可眼前这少女的脸,也太丑了点吧,白送怕也没有人要,何需担心旁的? 第170章 梁王病重 元秋心知这一趟她是非走不可了,便道:“也罢,便随你走这一趟,不过我要进屋取些东西,你们在此稍候片刻。” 中年男子作出请的手势,身子也退开数步,给她让出足够的行走空间。 元秋拉着元昊进屋,低声交待道:“姐姐一人去便可,你守在家里,明日医馆正常开张,若有人问起我的行踪,便说我被请去了梁王府。” 元昊不解:“姐姐怎么知道他们是梁王府的人?” “他们身上都挂有腰牌,牌上刻着梁字,底纹是皇家专用的龙纹,不是梁王又是谁?” 元昊恍然,眼中满是佩服,只这一会子的功夫,姐姐就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如此他心中也有了底,姐姐若是没有按时回来,他也有地方可寻人。 “姐,不能带我一起去吗?”元昊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梁王是什么人他们一无所知,姐姐此去说不定会有危险。 元秋摇头:“傻小子,若梁王府有危险,你我同去同遇险,谁来救咱们?连个知道咱们下落的人都没有,你且安心留下,大大方方的将我在梁王府的消息放出去,梁王府的人知道了,也不会公然对我怎么样,起码能保住性命,你说是不是?” 元昊想想也是,若二人一同遇险,在这京城,还真没人会去找他们。 元秋取了些零散的银票和碎银子递给元昊:“这些先拿着,家里剩下的银票就藏在姐姐睡觉的枕头里,若需要,你尽管去取。” 元昊含着泪点头,身为男子汉,却无法陪在姐姐身边保护她,他感觉很挫败。 元秋揉了揉元昊的黑发,柔声道:“傻瓜,哭啥?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好好的回来,你难道不相信姐姐吗?”她虽然是弱质女流,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傻姑娘,她有得是手段自保。 元昊拼命的点头:“相信,我相信!” 在外头中年男子的催促声中,元昊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姐姐的衣袖,眼眨眨的看着姐姐独自拎着药箱离开家,走向未知之途。 梁王府 王府气派,可元秋却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被人连拉带拽的带往王府后院,话说这王府还真够大的,她走得两腿酸麻,也不知穿过了几个回廊,弯弯绕绕老半天,这才算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座别致清雅的院落,院外的木牌上刻着葵居二字。 院里人影绰绰,似乎站着不少人,三五一群的在那讨论着什么。 近得前来,才知竟全都是大夫,口中所言,皆与屋里病患有关。 “元大夫,这些都是京都名医,会诊了好些天,可主子依然昏迷不醒,日前听闻元大夫之名,谓之神医,我们才奉了王妃之命,前往相请。”中年男子细声说道。 元秋点头,她身为大夫,见惯这种情形,也能体会事主的心情,之前的无礼,也就不再计较。 “进去吧!”她没有多言,径直朝着由两名护卫看守着的雕花门走去。 虽是深夜,可这葵院却一片通明,恍如白昼。 第171章 施针 由中年护卫引着,元秋径直来到雕花门前,那中年护卫示意元秋止步,他则上前轻轻叩门:“王妃,属下将元大夫请来了。” 里头很快传出一声女子的应答声:“进来吧!” 不待中年护卫推开门,门已经被人自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娇俏的脸庞:“快些进来,王妃可等了许久。” 中年护卫立马将身子让开,作了个请的手势。 元秋这才拎着药箱随在女子身后迈入卧间。 屋内烛火明亮,照得守在床畔的女人脸色更显苍白。 瞧那女人的穿着打扮,定是众人口中的王妃无疑,衣饰华丽,妆容精致,却掩不住那满目的焦荒和憔悴。 “民女元沁,参见王妃。”元秋对这些礼仪并不熟悉,只依照着前世在电视上所见照着样做。 王妃挥手:“免礼。”她转眸看向元秋,在眸光接触到元秋之时,眼里显然凝聚起浓重的怀疑,这样一个小姑娘,便是传闻中的神医? 对于这种怀疑的目光,元秋已是司空见惯,自然不会计较,只淡声道:“请让民女为王爷诊断。”她缓步上前,直视着王妃怀疑的目光,通常这种目光会在见识到她的本事之后迅速消于无形。 尽管心有所疑,王妃依然起身后退,给元秋让出足够的空间看诊。 元秋近身至床畔,一目扫向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梁王殿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梁王殿下,正是前段时间和元昊在大街上看到的公子。 看来仇怨,也是一种缘。 她暗自苦笑,隐下这些情绪,伸手扣了梁王的手腕把脉,脉象虽虚浮无力,却并非重伤之身,只是久未进食导致的营养不调罢了。 再检查了全身,并未有任何异状,可人却是一直昏迷。 她扭头看向王妃,询问道:“王爷为何会昏迷?” 王妃脸色苍白,每每想起那一日的境况,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仿佛天将坍塌。 “王爷不慎坠马,之后便成了这般模样,再未醒来,已经足有十数日的光景。” 十数日,也难怪会有这般虚浮无力的脉象,那原本俊美无方的脸颊,也因极度的缺水而凹险。 她伸手探向梁王的脑后,果如心中所料,在其脑后摸到一个鼓包,正是这个鼓包导致了梁王的昏迷。 他坠马时,定然是头先着了地,而当时地上,一定有石块之类的硬物,猛烈撞击下,后脑震荡导致昏迷,而长期昏迷,定然是颅内有严重淤血,压迫了神经,这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在现代来说,这就是植物人,严重的,一生都不会醒,症状较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来。 当然,有元秋在,他便不会让患者变成植物人。 “王妃,请您先出去,我要为王爷施针,必须保证绝对的安静,施针时绝对不能被打扰,否则会影响疗效,还望王妃见谅。” 王妃很怀疑元秋的医术,现在元秋又让她回避,她更是不情不愿,可又不想失去任何救王爷的机会,左右衡量之下,最终同意了元秋的提议,只是撂下狠话:“若王爷有何差池,后果你可明白?” 第172章 什么是温白开? 元秋垂首,腹诽道:又不是我争抢着要治他,是你们逼着我来的,治好了是应当,没治好我还得陪葬,真是没有天理。 心中所想,自然不能明说,这可是王府,她淡笑道:“王妃请放心,民女施针后,王爷便会醒来。” 王妃眼前一亮,急道:“果真?” 元秋郑重点头:“果真。” 王妃见她神情沉稳,并不想随口敷衍,心中竟生出些许信任,当下递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转身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卧间。 这是自元秋进入卧间后第一次见到王妃的笑脸,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卧间归于平静,正是元秋最喜欢的安宁,唯有如此,她方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施展那足以惊世的九阴九阳针法。 针袋展开,那长长短短的银针布满整片针袋,她将梁王的发髻散开,手捏银针,指若拈花,势如游龙,每一针,都稳准狠的扎入梁王的要穴。 九阴九阳冲穴针法,用于疏通穴脉淤阻的患者,当然,也可以此法刺激穴脉异常活跃,达到融血通淤之效,但这只能疏通小部份的血块淤阻,若凝血城面积过大,也是无能为力。 显然梁王这种情况,绝不可能是小部份的血块淤阻,必须有大量的血块凝结于脑中,压迫其脑神经,才会导致人体的昏迷不醒。 所以,凭皆九阴九阳针法,她只能做到让梁王醒来,却无法让他痊愈。 这些她皆心中有数,先让人醒来,起码吃些东西,保存些体力,也能应对接下来的沉重治疗。 九阴九阳冲穴针法和九阴九阳驱毒针法一样,一旦落针,便须一气呵成,不可间断针脉运行,否则血气冲穴阻滞,会再度出现凝结之况,非但对患者无益,反而生出些坏处,令病情加重。 行针之术,看似轻柔细致,实则是个体力活,元秋身板纤细,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针行三周便已大感吃不消,香汗早已淋漓而下,手指却依旧不能停顿,针起针落,都讲究火候与针势,体力不行,也是个硬伤。 幸她这冲穴针法不同于驱毒针法,只需针行五周便算成事。 针行五周毕,元秋体力也已经虚脱,白天忙了一整天,晚饭还没吃呢,本就十分疲累,加上这针行五周,她连说话的气力都不剩。 靠在床畔歇了一会,感觉到床上的人有了些微的动静,她这才爬起身收拾针包,并扬声朝着门外喊道:“王妃,请进来吧。” 话刚落下,一直守在外头的王妃便急匆匆的推门而入,连丫头要扶她也顾不上,径直冲到了床畔,一眼便瞧见床上的王爷手指在弹动。 “动了,动了,王爷的手动了。”王妃捂住嘴惊叫,眼中填满喜悦。 此时元秋已经将针包收她,再次回到床畔,查看了梁王一番,又以大拇指在其双侧太阳穴轻轻揉按数息,果然在揉按太阳穴之后,梁王终于悠然转醒。 梁王动了动嘴唇,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急得王妃直掉泪。 元秋却道:“他说要喝水,给他温白开,不要浓茶。” 王妃微愣:“什么是温白开?” 第173章 睁眼瞎 元秋暗笑,她一时嘴快,还当这里是二十一世纪的医院呢。 “温白开便是温热的清水,他现在刚醒,喉间干涩,一时发不出声音也是正常,先用点白水润润,再让人去熬些清粥,不要放油和肉,白粥便行,配些软烂的小菜便行,不宜大补。” 王妃连连点头,扭身朝着身旁贴身侍候的丫头道:“都记下了吗?快些着人去准备。” 丫头见王妃高兴,也跟着高兴,笑吟吟的福身退出卧间,不一会便端了温白水前来,王妃接过茶盏,扶起虚弱无力的梁王,将茶盏送至他唇边。 梁王咕咚咕咚将整盏茶都给一气灌下,喘息了几下后,突然扬着干涩的嗓子道:“来人啊,掌灯!” 掌灯? 一言惊得众人面面相觑,这屋里亮如白昼,还掌什么灯? 元秋皱眉,果如她所料,脑中的血块压迫了视觉神经,引起暂时性失明。 虽说是暂时性的失明,但若脑中血块一日不消融,那么他的眼睛就不可能恢复光明,且时日拖得越久,于他双目越发不利,很有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视力损伤。 王妃扭头看向元秋,焦急道:“神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他怎么,怎么会——” 梁王向来是个聪明人,王妃一出声,他便察觉到什么,伸了手在眼前晃了几晃,竟是半点虚影也看不见,有王妃在,还有那什么神医在,屋里不可能不掌灯,这只有一个可能,他失明了,瞎了。 “怎么回事?本王的眼睛究竟怎么了?”梁王一把将王妃推开,伸手去抓所谓的神医。 元秋可不能让他抓着,巧妙的侧身避过他的魔掌,沉声道:“王爷,您因坠马后脑着地,并撞击硬物,导致脑中淤血严重,血块积淤于脑中,压迫脑中视觉神经,从而导致您双目暂时性失明。” 梁王对元秋所说半懂半不懂,什么淤血于脑中,什么压迫视觉神经,这完全就听不懂,但有一句他听明白了,那就是这失明,只是暂时性的。 王妃一听,也生出和梁王一样的心思,立马追问道:“暂时性的失明,你的意思是,殿下的眼睛还能治好对不对?” 元秋犹豫了,若在前世,她会十分肯定的点头,可这是古代,医疗条件匮乏,她空有一身绝世医术,却很难尽数施展开,开颅清淤术,这可是大手术,并非随时随时都能做成。 “王爷,王妃,民女实话说了吧,王爷想要双目恢复光明,必须开颅清除脑中血块,而这手术,风险极大,民女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梁王脸色骤变:“开颅?这开颅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秋眼观鼻,鼻观心,面色淡然:“开颅便是破开颅脑,以特殊的手法将脑中的血块清除,再缝合修养。” 王妃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活了这么些年,这种医技她还是头一回听见,开脑清淤?她是在开玩笑吗? 可元秋的模样,半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眼神认真,语气坚定。 梁王眉头拧成一根麻花,眼前漆黑一片,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第174章 囚入梁王府 “王爷,王妃,您二位可以先考虑考虑,等你们决定好了再知会民女,民女便先行告退。” 这种开颅手术,在二十一世纪很常见,可在这古代,却是能惊骇世人的传说,他们一时接受不了也属正常,先给他们一些时间考虑再谈也不迟。 她相信,梁王最终一定会接受她的提议,因为梁王他不甘于永居梁王之位,他有更广远的目标,而要达成他的目标,就必须拥有一双锐利的明眸,否则,那至尊之位,便将与他永远的失之交臂。 梁王眉头微挑,扭头朝着身侧的王妃道:“去安排住处,好生招待大夫,莫让大夫受了委屈。” 元秋心陡然下沉,梁王这是要囚禁她的意思,帝王之家出来的人,果真是冷血无情,前一刻还尊她为救命恩人,下一刻便禁她于王府。 “多谢王爷!”她别无选择,只能屈服,她现在还没有反抗的力量,也没有到达孤注一掷的地步。 元秋随在王妃身后离开卧间,刚出葵居便有两名身材高挑的侍女前来接应,王妃将元秋交待给她们,自己还要赶着去照顾王爷。 元秋赶忙将王妃唤住,笑道:“王妃请留步,民女有一事相求。” 王妃也是一脸笑容,半点也不敢给元秋脸色瞧,自家夫君的性命都在这小姑娘之手,她陪个笑又能如何? “元神医请说,不必客气。” 元秋浅笑,摇头道:“神医之名愧不敢当,民女姓元名沁,王妃叫民女的名字便可。” 见王妃点头,元秋又道:“民女家中有幼弟,他若见民女久不归家,怕是会着急,还请王妃派人前去捎个信给他,告诉他民女一切安好,让他不必挂怀。” 王妃点头:“确该如此,你且放心,本妃即刻便着人去办。” 得了王妃的允诺,元秋这才安心的随着两位侍女前去偏院歇下。 ———— ———— 靖王府 邢影站在靖王书房前犹豫不前,一副纠结烦脑的模样。 邢伯端了茶水前来侍候,恰巧撞见他这般模样,便笑道:“你是不是又听了什么小道消息,想告诉王爷?” 邢影一瞧见邢伯,立马阴云散了大半,笑嘻嘻上前接过邢伯手中的茶盘,讨好道:“三叔,您来得正好,我正想找您商量商量呢,也好拿个主意。” 邢伯好笑的瞪他一眼,屁股一挪往廊石板上一坐,道:“说吧,又是什么小道消息。” 邢影搁下茶盘,将近日听来的小道消息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听得邢伯皱了眉头,也是一脸的凝色。 “你说那神医名叫元沁?” “对,听说叫元沁,有个弟弟叫元辰,在宁和巷开了间医馆,名叫妙手堂,据说医术十分了得,有那起死回生之术。” “王爷一直在找的小原镇的姑娘叫啥名来着?” “夏元秋,也有个弟弟叫夏元昊,您是不是也觉得元沁大夫和夏元秋是同一人?” “按照这些形迹,确实很像同一个人,只是——”邢伯抬眼看了邢影一眼,又道:“只是你担心,这会不会又是梁王的诡计?” 第175章 寻至妙手堂 邢影点头:“没错,上次梁王也是利用夏元秋诱王爷入局,王爷虽无碍,可咱们做下属的,总不能让王爷屡番涉险。” 邢伯点头,面含微笑,伸手拍了拍邢影的肩头:“不错,你能有这种想法,确实难得,不过三叔要告诉你一件事,三叔刚刚收到消息,梁王于府中坠马,伤重多日,怕是没功夫设计陷害咱们王爷。” 邢影眸光立闪,兴奋道:“这么说来,元沁大夫和夏元秋,还真有可能是同一人?” 邢伯乐了:“我想是的,走吧,一起进去,别再纠结了。” 二人推门而入,正于书案前执笔描画的朱焱头也没抬,半开玩笑道:“你们两在外头嘀嘀咕咕半天,说谁的坏话呢?” 邢影嘿嘿干笑了两声,还没开口呢,便被邢伯抢了先。 “回王爷,邢影他有要事禀报,属下也有事要报,不如让属下先说了吧。” 哟,稀奇,这叔侄俩向来宾敬有礼的,今儿还抢话头? 邢伯也不等王爷回话,直接便道:“王爷,梁王府那边来了信,说梁王半月前坠马重伤,躺了半个月也没见好,王妃整日哭哭啼啼,怕是此劫难过。” 朱焱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并无讶色或恼怒,他和朱晟之间的兄弟情,早在六岁那年,朱晟亲手将他推入内宫荷池时,便已经泯灭消散,朱晟的死活,他半点也不关心。 邢影见邢伯已经说完,便上前一步,朗声道:“王爷,属下得到消息,近日京城新开了一家医馆,名为妙手堂,坐堂大夫姓元名沁,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朱焱手中正构画着少女颈线的笔顿住,猛然抬头看向邢影,急声道:“你可去查看过?” 邢影摇头:“未曾,属下之前怀疑这消息的来源,如今得知梁王病重在床,这才消疑来报。” 朱焱眉头微皱,心有不悦。 邢伯见状,赶忙圆说道:“王爷,邢影也是为了王爷着想,虽然梁王没功夫设局,可天一楼的人还没死绝,他们恨王爷入骨,这事说不得真假,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邢影也是无奈之举。” 朱焱搁下手中细笔,一言不发的大步出了书房,邢影很是懊恼,直骂自己在怀疑此次事之时,为何不去查证一下。 宁和巷还如往日一般,热闹和谐,加上妙手堂的开张,神医元沁的名声飘出了宁和巷,招来了不少住在外头的人,这些人从前不知宁和巷的存在,如今亲临,见到这许多的铺子,价钱又实惠,自然免不了要消费一番。 可以说,是妙手堂的存在,间接的带动了整个宁和巷的生意。 可这两日,妙手堂的大夫元沁已经接连两日未出诊, 第176章 我要等姐姐回来 陈福贵哼了哼,道:“这梁王也太过份了,好端端的请了人去看病,怎的还不让人回来了?真是气煞人也。” 元昊一听此言,更是火冒三丈:“他们那哪是请?分明是强迫,我姐要是回不来,我,我——”元昊毕竟还是个孩子,说到这里,还里还能忍得住,眼泪啪嗒啪嗒便往下落。 陈福贵见他这小模样,也是心疼得很,赶忙上前正要安慰,却听外头传来马蹄声。 元昊以为是姐姐回来了,赶忙起身往外冲,却见一行三人,打头的正翻身下马,穿着一袭墨色劲装,下马之姿霸气又蕴着飘逸,虽是寻常装扮,却难掩那散溢外露的华贵气度。 那张熟悉的面孔,令他瞬间便泪流成河,他扑上前,扑入他的怀里,哭喊道:“子默大哥,你可来了,呜呜——” 朱焱一把搂住元昊,这小子又长高了不少,面容却比从前清瘦了许多,瞧他嚎啕大哭,他也跟着红了眼眶,强挤出笑道:“傻瓜,哭什么,子默大哥这不是来了么,是大哥不好,让昊儿等久了。” 元昊摇头,不断抽噎着,模样别提多可怜。 “你姐呢?”他胸中犹有小鹿乱撞,别提多紧张,数月未见,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她。 元昊哭得更猛,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朱焱也没听懂,陈福贵见状,赶忙上前解释:“是这样的,元沁大夫前天夜里被梁王府的人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元辰担心坏了,你来了便好,也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陈福贵见元辰叫朱焱大哥,还道他们真是一家子人,心里也宽慰了不少,总比元辰整天自己个儿待着强。 朱焱脸色骤变,周身寒气四溢,面色阴沉致极:“梁王府的人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元昊终于止住了哭声,哽咽道:“带走姐姐的那人说,他们家主子病了,想请姐姐去瞧病,可姐姐去了之后,他们就不让姐姐回来,都两天了,姐姐只让人稍了个信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姐姐如何了。” “你姐可易了容?”他瞧着元昊的模样也有变化,想来是元秋在他脸上抹了东西。 元昊点头:“易了容,怕是熟人也是认不出的。” 朱焱点头,心头松下一口急火,看来朱晟还不知元秋的身份,让她去梁王府,只是为了看病而己,如此,她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朱焱拉了元昊的手,道:“走,跟大哥回家。” 元昊虽然想去,却最终摇了摇头:“不成,我要在这里等姐姐,她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朱焱皱眉,略略思索后,朝元昊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一定会带你姐姐回来。” 不知为何,就算对手是梁王,可元昊还是选择相信子默大哥,仿拂就算天现在塌下,也会有子默大哥帮他顶着,让他十分安心。 “嗯,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子默大哥带姐姐一起回来。” 他看着元昊走回医馆,那含着温暖笑意的脸上,瞬间冰霜四起:“立刻派人守住医馆,保护好元昊,还有,盯紧天一楼,有任何动向,立马截下。” 第177章 两王相见 凭天一楼的本事,他今日前来宁和巷一事,必定逃不开他们的耳目,那么,他们一定会知道元秋便是元沁之事。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件事传到梁王府,起码在他救出元秋之前,不能让梁王知道。 信鸽飞入梁王府,落入一间不起眼的平房之外。 一只纤白的手自内窗探出,轻轻捉了信鸽,取下信鸽缚于脚上的小竹筒,自竹筒内抽出小纸卷。 小纸卷展开,上面只写着寥寥数语。 小纸条在油灯上点燃,瞬间便化为灰烬。 那是一双纤白秀美的手,尤其是握着笔杆时那优雅的姿态,能让人霎时忘却呼吸。 清雅秀致的小字落于纸片之上,很快便被塞入竹筒,由信鸽带出了梁王府,飞往相隔了八条大街的靖王府。 “王爷,梁王府那边回信了。”邢影捏着竹筒冲进朱焱的书房。 朱焱迅速走出书案,迎上邢影,一把接地邢影递来的竹筒,小心的将里头的小纸卷轻轻取出,就算是当初在沙场之上窃取敌方情报时的心情,也不如此时这般紧张。 小纸片推开,同样只是廖廖数语,却让他一直紧皱的眉头松展开大半。 “一切安好,属下定当竭力保护。” 朱焱揉碎了纸片,扭头朝邢影道:“你安排一下,本王明天去一躺梁王府。” 邢影应是退下,灯火通明的书房便只剩下朱焱一人,他回到书案前,看着案上将要完成的画,画纸上并无多少颜色,只用浅淡的水墨勾画,少女立于房舍屋前,迎着风,望着远去的马车,风吹起了她的裙摆,摇动了她的黑发,那双闪亮如星辰一般的眸中,仿佛也有着千丝万缕的不舍。 梁王府 管家匆匆来报:“王爷,靖王殿下来了,此时正在瑞堂等候。” 正靠坐在床头的朱晟闻言,身子立时坐起,急问道:“他来做什么?” 管家回道:“靖王说听闻王爷您有子有恙,特来看望。” 一旁的王妃面露为难之色:“王爷,依妾身看,您还是别见他了。” 朱晟摇头,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见,为何不见?带他过来吧,就说本王不方便去见他,请他来葵院。” 管家应是离开,王妃却一脸不解:“王爷,您如今这般模样,见他做甚?兴许他便是来瞧笑话的。” 朱晟冷笑:“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朱焱这人向来心高气傲,从来不将本王这做哥哥的放在眼里,也更不会去嘲笑谁看谁的笑话,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是来看望本王,他今日来,一定有别的目的,我现在眼睛瞧不见,一会他来了,你替本王好好观察观察他。” 王妃撇了撇嘴,面露不愉,言语却依然恭顺:“妾身明白。” 朱晟心里明白,上次落英谷伏击朱焱一定,朱焱不可能不知道真相,只可惜一百名精英尽数死绝,他压根就不知道在落英谷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靖王便如一阵风般刮入了梁王的葵院寝居,刚一踏进门便笑呵呵道:“四哥,小弟来晚了,还望四哥见谅。” 第178章 赖在梁王府 梁王也笑,朗声道:“六弟说的哪里话,六弟能来,四哥已经很高兴了。” 朱焱一眼便瞧见梁王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太对,他说话时,梁王的眼睛却看向了别处。 不由疑道:“四哥的眼睛怎么了?” 梁王呵呵一笑,摆手道:“说来惭愧,愚兄骑马时不慎摔伤,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 朱焱心中暗骂,活该,让你害人,这叫害人终害己。 “听说四哥马术甚好,这能让四哥落马的,定然是匹难得一见的烈马。”朱焱道。 朱晟面泛苦笑,心道我能告诉你,那匹马其实是他一直以来的座骑吗? “见笑了,见笑了,不过大夫了,我这眼伤,只是暂时的,调养一段时间便能好全。”在见到朱焱之前,他还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接受开颅手术,他怕自己会死在这开颅手术上。 可今日此时见到朱焱,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犹豫很可笑,大敌在前,而他却要放弃吗?放弃治疗,便是放弃那至尊之位,不,他不甘心。 “那就好,小弟府上有一名医,若四哥需要,我立马让他过来给四哥瞧瞧。” 朱晟摆手:“不必了,多谢六弟好意,四哥我近日得了一名神医,医术甚奇,有她在,四哥的眼睛绝不会有事,六弟放心吧。” 见朱晟上套,朱焱赶忙道:“真有这么神?不知是何方神圣?” 朱晟摇头:“并非有名的大夫,一直低调行医,不为世人所知,四哥也是偶然得之。” 朱焱见他并没有请出元秋的打算,也不好再追着不放,免得他心生疑虑,反而不妙,便迅速转了话题:“四哥,眼看就要到太后的寿辰了,不知四哥打算送什么寿礼?” 朱晟挑眉,心道莫非这就是朱焱今日前来的目的?打探他送什么东西给皇太后?可不太对呀,这不像是朱焱平时行事风格呀。 “四哥还没想好呢,不知六弟准备了什么宝贝?”他不答反正,倒想看看,他这个狡猾的六弟,究竟会怎么回答。 朱焱轻笑,眼中华光乍现:“不过是一些小玩意,没什么稀罕的,倒是四哥,每次太后过寿,你都能讨了太后的欢心,总能挑到一些她老人家喜欢的东西,也难怪太后她老人家这般疼你。” 朱晟也笑,假模假样的面上功夫,身为皇家人,谁不是炉火纯青? “六弟说笑了,不过也是些寻常的东西,只是巧了,偏就是太后她老人家喜欢的。” 这言外之意便是,其实无论我送什么,太后都喜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本人就讨她老人家喜欢,爱乌及乌,自然是我送啥她都喜欢咯。 朱焱也不傻,没什么听不明白的,只不过装装傻罢了。 兄弟俩东拉西扯的说些没边没际的话,说到后来几乎都找不到话题了,可人朱焱就是不肯走,仿佛赖定了一般。 这情形让朱晟很是费解,不知这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直到下人过来传膳了,朱焱也没有要告辞的意思,于是王妃就试探着留他用膳,没想到这小子竟一口就答应了,也不怕他们在饭里下毒吗? 第179章 决心 事实证明,朱焱这小子还是很谨慎的,梁王府的饭菜虽然美味可口,他却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象征性的尝了两口,且都是王妃先夹了给梁王的菜品。 朱晟心想,吃了午饭这小子总该走了吧。 可让他郁闷的是,就算吃了午饭,这朱焱也没有半分要离开梁王府的意思,就坐在他房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 直到傍晚时分,王妃实在忍不住,直言要和王爷歇下了,他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梁王府。 然而,这只是朱晟恶梦的开始,次日一早,管家来报,靖王又来了。 靖王在梁王府这一待,又是一整天。 如此这般过了好几天,梁王总算是想明白一件事,朱焱这小子,分明是来搅局的,不想让他治好眼睛,故意每天来烦他,不让他有时间接受开颅手术。 这小子,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于是,第六日,朱焱站在梁王府外敲了老半天的门,王府大门也不给开。 里头的门童吓得腿脚发颤,抖着嗓门道:“靖王殿下,您还是请回吧,王爷今儿身子不适,不能见您。” 朱焱心头一喜,身子不适好哇,这样他就会让大夫来瞧病,他就能见到元秋了。 可惜人家偏就不开门,他堂堂靖王,总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梁王府吧,没名没目的,若让人拿了话柄上朝堂,又得让父皇为难,他想了想,干脆转道去了皇宫,他不好进这王府,自然有人方便进去。 王府之内,葵院忙活的可谓是热火朝天,今日,梁王选择在今日接受元秋的开颅手术。 在今日之前,他也曾见过许多声名远播的名医,甚至是宫里的一品太医,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夫,在他面前,却只有摇头加叹气,他别无选择,唯有孤注一掷,唯有相信那元沁,他才有一线机会。 虽然失明不致命,可对他来说,却比致命还凄惨百倍,他心有所向,他需要健全的身体,因为能坐上那至尊之位的,不可能是一个瞎子。 “神医,你实话告诉本王,这开颅术,能有多少把握?”梁王反手扣住正在给他把脉的那只纤掌,只觉肌若凝脂般滑腻,触指温凉舒适,软若无骨,令他原本坚硬的心头猛然一跳。 他感觉到手中的纤掌有如受惊的小鱼般迅速滑走,他想抓,却无从抓起,眼前一片漆黑,仿若置身深渊,不见天日。 元秋皱眉,反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沉声道:“五成把握,王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朱晟眼睛虽看不见,可听力却变得十分灵敏,他似乎感觉到元沁大夫的语气之中蕴含着些许的不快,因为他刚刚一时着急抓了她的手吗?在她看来,自己是个轻薄风流之人? 他不禁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了?还是个从没见过面的小丫头。 “开始吧,本王绝不后悔。”他意志坚定,那怕只有一线的机会,也绝不能错失。 第180章 开颅术 元秋点头,转身朝着王妃精挑细选而来的四位青年道:“我需要绝对的光明,你们两人立刻上屋顶,将屋顶的瓦片揭开半丈,另外两人将王爷的躺榻移到开了顶的光源之下。” 四人应声而去,屋顶的琉璃瓦片很快便被揭去十数片,艳阳泻入,将整间屋子都映照得格外明亮。 躺榻移至光源之下,梁王被扶着躺了上去。 “剃头!” 她简短明了的吩咐,却让在场之众愣住了神,王妃惊道:“你说什么?” 她迎上王妃惊愣的目光,复道:“剃头!” “可是——”王妃无法想象,失去一头黑发的王爷,会是什么模样。 元秋截了她的话头,直接了当道:“头发剃了还能再长,王妃莫要因小失大。” 梁王点头:“不错,头发剃了还能再长,不是什么大事,剃吧,剃干净些。” 青年得了王爷的首肯,自然不再犹豫,取了剃头刀便开始落发,不一会便将那一头乌发尽数剃下,露出光洁的头颅,以及明显淤紫的肿块。 收拾好现场,四位青年鱼贯退出,换进来四位年轻的侍女,四位侍女眼神大胆,一放屋舍便轮番打量着元秋,以及光头王爷。 一般的侍女显然没有这种胆量,这是王妃经过精心挑选寻来的,这也是元秋所需要的,唯有胆大,才能胜任接下来元秋交派的工作。 开颅手术于元秋而言,是曾经在医院的手术台上做过无数次的手术,临床经验极为丰富,可在这古代,缺东少西,她经验再丰富也是白搭,那颅骨坚硬,可不是寻常手术刀所能切开的东西。 于是,她直接向梁王开口,请梁王帮她寻找一把绝对锋利坚刃的匕首。 谁知梁王伸手一摸,从自己的袖袋中摸出一把短刃,匕首外形古朴中透着一股子华丽,手把上镶着一颗血红的猫眼石,足有鸽子蛋那般大,匕鞘上遍镶碎金,碎金也是经由细致打磨过,阳光下闪耀着纷繁流光,煞是好看。 抽出匕首,一股寒气扑散而袭来,不用试也知是一柄绝世利刃,锋利无匹。 “王爷,我现在给您用上麻药,您暂时会失去知觉,便也不知疼痛,便于开颅术的顺利进行。” 这些在之前元沁大夫便已经解释过,他心中有数,自不再多疑,只闭上眼睛,示意她开始,他已经完全的准备好。 麻药用上不过一刻钟,梁王已经彻底失去知觉,她将需要做的事吩咐给候在身侧的四位侍女,告诉她们不要慌张,行事需沉稳,否则反而容易出事。 四位侍女大约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好奇,好奇这人的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些什么,高贵如王爷的脑子里,是否和她们的脑子生得一样? 在元秋的要求下,王妃退出房舍,屋里只留下元秋以及四名侍女,再无旁人。 当元秋手执薄刀,一刀切开梁王的头皮之时,那早有心里准备的四名侍女,依然惊得花容失色。 第181章 生死一线 “这不算什么,你们无需害怕,定住心神。” 元秋音色淡淡,却宛如魔音,瞬间便抚平了四位侍女心中的激荡,令她们迅速回神,加入协助手术的行列。 头皮切开后,宝刃出鞘,颅骨虽坚不可摧,却也架不住宝刃的锋利,开颅也算顺利,四位侍女看得是又惊又奇,又怕又不想错过。 清淤是个细致的活,若无丰富的临床经验,谁敢妄动?脑内神经多如牛毛,单以肉眼,很容行差踏错,这时候,拼得便是经验。 “这便是王爷脑中的血块?”一位侍女瞧着元秋将一小坨淤血块自王爷脑内取出,惊讶问道。 元秋点头:“没错,还有一块,你们别分神,盯着王爷的状况,脉象有异立即告知。” 元秋眼不离手不停,只能严厉的话语命令着四位经验匮乏的侍女,到了今日,她才开始想念前世的同事,那些曾经在手术台上协助过她的人们,有一两个得力的手下,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当最后一块淤血清除,元秋正要松下一口气时,一位把着王爷腕脉的侍女叫道:“元大夫,王爷的脉象不正常。” 元秋心头一紧,迅速绕至梁王身前,以手背探其颈脉,只觉脉象跳动十分浮弱,越有下降之势。 她转身去取针包,针包还没取来,那侍女又尖叫道:“王爷的脉,没了。” 另一位侍女也叫道:“王爷的心跳好像也——没了。” 四张小脸煞时惨白,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元秋,一时没了主意。 元秋迅速奔来,伸手再探颈脉,果如侍女所言,颈脉弱不可寻,心跳起伏全无,这是休克。 她立即放下针包,迅速进行胸外按压急救,再不断以人工呼吸给氧。 这般大胆的行为,看得四位侍女又惊又羞又害怕。 在按压胸口与人工呼吸数十次之后,元秋几乎力竭,扭头朝着正发愣的侍女吼道:“再探脉。” 那侍女方才缓过神来,再探脉,竟发觉脉象又有了,虽然虚浮无力,却总归是有了。 “有了有了,又有脉了。” 元秋停下急救,迅速打开针包,以九阴九阳激脉针法定住梁王周身八大要穴,保证穴脉的畅通无阻,并促其生机尽复。 忙活完这些,她才算松下一口气,梁王的命,保住了。 手术中休克虽然常见,在临床上并不罕见,可那是现代,有各类医疗器械随用随取,氧气,电击,肾上腺素,这些东西随手可取,可这是古代,这些东西一样没有,她能取用的,只是这些最为古老的急救方法。 若非她拥有九阴九阳针法,今儿就算是她的恩师前来,梁王也必死无疑。 这也是梁王命不该绝,偏遇上她。 手术过程虽不顺利,可结局还是完满的。 麻药的药性散去后,梁王醒来,钻心的疼痛令他原本俊美的脸略显扭曲。 “元沁,王爷这般痛苦,可有何良方能让王爷舒服些?”王妃见丈夫痛苦难耐,心有不忍。 办法确实有,可她偏不说,梁王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救他只是出于自己的本职,可心疼他,却不是她的工作范围,恕她无能为力。 第182章 没有天理 “民女无能,无法替王妃分忧。” 梁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若说之前的黑暗是黑夜,那么现他感觉置身于辰起的浓雾之中,有光明,却不清楚,只能看见几道虚虚实实的人影,却不真切。 “王爷,能看见妾身么?” 梁王将目光直接掠至王妃的身后,一道娇小纤细的身影静静的立着,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能看见她的眼睛,那是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明亮,纯粹,干净透澈,仿佛不含杂质,又仿佛裹了一层神秘的纱幕。 “王爷,您能看见了吗?”王妃再次询问,心情无比的紧张。 梁王点头,又摇头:“能看见一些,但不清楚。” 王妃扭身看向元秋,疑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看不清楚呢?” 元秋垂首,恭敬道:“回王爷,王妃,因王爷颅内淤血日久,压迫视觉神经也非一日之时,此时清淤虽已成功,可神觉神经要全数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王妃大可不必着急,至多半月,王爷便能痊愈,视力纵不如从前,也相差无几。” 王妃终于松下一口大气,花些时日不打紧,只要能恢复便好。 不知为何,无论元沁大夫说什么,她都深信不疑,半点疑心也没有,就连平日向来多疑的王爷,也同样对元沁大夫全心信任。 王妃想到这,突然笑道:“元沁果然不愧神医之称,王爷这次能化险为夷,你立首功,这样,从今往后,你就住在王府,做我们梁王府的专职大夫,如何?” 元秋浅笑,嘲讽之意一闪而过,垂首道:“多谢王妃好意,元沁素来散漫惯了,怕是不能习惯王府的生活,还望王妃恩准元沁回妙手堂。” 王妃正欲再留,梁王却道:“时辰也不早了,元大夫回房休息吧,留在王府的事,还望你多多考虑,过几日再回我也不迟。” 元秋皱眉,他这是不让她走的意思?这桥刚过,就抽板,半点也不含糊。 看来她得自己想辙离开了,否则这一辈子都得困在这梁王府。 与此同时,靖王进了宫,去看望了许久未见的皇太后,不一会便有宣旨的公公来到梁王府。 王妃出门接旨,那老太监也不读旨,直接便将懿旨递在了王妃的手里,笑吟吟道:“梁王妃,太后听说王府里近来请了一位神医,传其医术十分了得,是否有此事?” 王妃面露疑色,心道太后怎会知道此事?虽有疑,却不敢隐瞒,朝着公公点头笑道:“确有此事。” 老太监笑得更欢:“那便好,太后娘娘近来身子总觉不舒坦,请了太医看了好些回也没见好,听说王爷府里有神医,特让奴才前来接神医进宫,给太后娘娘瞧瞧。” 人太后都下懿旨了,她一个小小王妃,还能说不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人给交了出去。 元秋也没想到,她这还没想好逃走的辙呢,就被送出了梁王府,直接给抬进了宫,这都是什么事啊!她是货物牲口吗?转来送去的,还不带征求她的同意,还有没有天理? 第183章 宫中相见 她似乎忘了,和这皇家人讲天理,还真是个笑话! 她跟在那老太监身后,在皇宫里穿来行去,走得两条小细腿都要报废了还没走到,突然前头的老太监身形一顿,没精打采跟在后头的元秋就这样撞了上去,撞得鼻头生疼,一腔的怨念。 “靖王殿下!”老太监朝着拦住他去路的靖王行礼,面有疑色,他向来和这靖王并无半分交集,今儿怎的在此拦了他的去路? 朱焱勾唇,淡淡道:“免礼!”他身后的邢影迅速上前,将两只黄灿灿的金元宝塞进了老太监的手心,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家王爷想请神医诊上一脉,还望行个方便。” 老太监再过数月便要出宫归乡,正在拼命的攒钱,见到这两只大元宝,那有不心动的,再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自然要卖个人情给靖王。 “老奴一边候着,什么时候完事了再叫老奴便行。”老太监笑眯眯的走开,留下靖王和元秋二人相对而立。 元秋摸摸鼻子,瞪着眼睛瞧他,酸溜溜道:“穿上龙袍,还真有几分像太子的。”他无言,想了很多种二人见面时的场景画面,以及说的第一句话,可没想到,竟会是以这样的对话开场,还真是——尴尬。 “我之前没告诉你我的身份,是怕——”他想解释,却被她打断:“我明白,你说你叫朱焱,我便猜到你的身份,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两种人,你能想法子救我,我很高兴,谢谢你。” 他皱眉,向来沉稳的脸上泛出些许无措:“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我——” 元秋扬眉看他,眼含笑意:“好啦,逗你玩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会介意的。” 朱焱面露欢喜,桃花眸华光四溢:“真的吗?你真的不气我?” “当然不气,若我换成是你,也是一样。” 她说的是大实话,若她身处于他的位子,也一样会选择隐姓埋名,不给自己和别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我去过西坡村,那时你们已经走了,房子也被烧毁,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恨自己吗?我恨我自己当初为何没有带你们一起走,害得你们遭恶人追杀,背景离乡。” 元秋摇头,笑道:“也没什么,我和元昊本就打算要来京城,只是比计划提前了一些罢了,你不必自责,现在一切都好。” 她突然想到什么,面色陡变,惊声道:“你找到了妙手堂?” 朱焱点头。 她面色霎时惨白:“那元昊呢?你能找到,天一楼也能找到,不好,元昊有危险。”她说着转身便要跑,却被朱焱一把拉住:“你放心,元昊没事,我派了人去保护他,天一楼绝对动不了他分毫。” 听了他的保证,她悬起的心这才缓缓放下:“那就好,元昊没事就好。” 朱焱打量着她,原本漂亮的脸蛋被涂成暗黄色,还点上了许多红斑黑点,除了眼睛外,再没有一处地方像原来的夏元秋。 “你可不能这样去见太后。”他摸着下巴,突然说道。 第184章 显真容 元秋不解:“为何不能这样去见太后?” “太后贵为皇母,身份高贵,你若以假面目欺骗于她,将来若让她知晓,便是大罪。”他虽有能力保她,却也不希望将来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于她不利。 元秋耸肩:“可我没打算将来还见她,皇宫这种地方,谁爱来谁来,我反正不爱来。” 朱焱挑眉:“哦?为什么?”天下女子,莫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往这里面钻,而她却说不,这是为何? “古人说得好,侯门深似海,连侯门都深似海了,那这皇宫得有多深?若是水性不好,不得淹死在这里头?我可玩不起。”她摇头似拨浪鼓,可爱又可气。 朱焱脸色阴暗:“这古人是谁?谁是古人?”他好想捉了那古人打一顿,吊起来打,打得他再也不敢乱说话。 元秋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和他在这无聊的对话上浪费时间,直接道:“少说废话,太后让我进宫,究竟为了何事?” 朱焱郁郁道:“也没啥事,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让你瞧瞧,一会瞧完我便带你回王府,你可别乱跑。” 瞧他这般紧张她,没来由的,心里暖暖,心情也明朗了许多,想了想,还是恢复容貌的好,免得将来麻烦。 她自药箱中取出一只瓷瓶,自瓷瓶中倒出些许淡黄液体,将液体抹在了脸上,揉搓了一会,脸上的易容之物便尽数消失,恢复了原来的容貌,刚刚长开的小脸,已现风华绝代之姿。 朱焱看得呆了,傻笑道:“还是这样好看,比刚刚顺眼多了。” 元秋白他一眼,拎了药箱便走,刚走了几步又回身撂话道:“你可别走远了,就在这等我,这皇宫这么大,一会我出来该走丢了。” 朱焱连连应是,俊脸上满是兴奋,就差没欢呼雀跃。 老太监一见元秋,惊了一跳:“这,这,这——”刚刚还不是这模样,怎么和靖王说了一会子的话,就大变了模样? 老太监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这姑娘明显和靖王殿下关系不一般,这事他还是少管为妙,于是也没说什么,领着元秋去了太后的瑞宁宫。 在元秋的想像中,太后应该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穿着华贵,气度雍容,虽高高在上,却待人和气。 电视里不都这样演得么? 可事实证明,古装连续剧真是害人匪浅啊!! 太后确实穿着华贵,也确实气度雍容,可是谁说太后一定慈祥?一定待人和气? 丫的,她都跪着老半天了,也不叫她起来,是想她跪死在这宫里么? 她偷偷抬眼去瞧太后,好你个乖乖,她老人家正和一个妇人闲聊,压根就没拿她当回事。 不行,再这么跪下去,她这腿得废啊。 “民女夏元秋,参见皇太后,千岁千千岁!”她将声音提高了两度,以确保那坐于高位的两人能听见,也好理会她一二。 那模样略显尖酸的老太太终于拿正眼瞧她了,半眯着老眼道:“你就是梁王府上的小神医?” 第185章 恍如故人 元秋依旧垂首,应道:“正是民女。” 太后见她身形单薄,也不知是动了侧隐之心还是怎的,终于叫了声起。 元秋如获大赦,赶忙爬起身,狠狠忍下想去揉膝盖的欲望。 太后扭头看向身旁的妇人,缓声道:“皇后,你不是也说近来身子不利索么,正好一起让这小神医瞧瞧。” 中年女人垂首应是,也侧目扫了元秋一眼,见其垂首而立,便扬声道:“抬起头来。” 元秋在心里骂,抬你妈,我又不是你家丫鬟。 心里骂归骂,她为了能活着出去,还是认命的抬起了头脸。 皇后的目光在触及元秋的脸时,身子猛然一颤,描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现出一抹浓重的惊色。 时隔多年,她一直没有忘记,在她第一次见到百里昀雨时的惊艳与皇帝看到百里昀雨时的震惊。 她也曾多次听见皇帝半夜被梦魇缠绕时所呼喊的那个名字,昀雨,昀雨,他心里真正爱的女人,只有百里昀雨,那个己经成为他人之妇的百里昀雨。 “皇后,你怎么了?”太后皱眉,皇后向来端庄,从未在人前有过失态,可今日是怎的了? “母后,你请细瞧,您不觉得她特别像一个人吗?” 元秋耳聪目明,皇后本就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自然清楚的传至她耳,她凝目看向皇后,又看向太后,见太后正向她望来,这才赶忙回避目光。 “确实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皇太后点头,对元秋的模样确实生出一股子熟悉感。 皇后一语道出:“母后,您还记得卓丞相的夫人,百里昀雨吗?” 百里昀雨?这四个字宛如一道闪电炸入元秋的脑中,好熟悉的名字,仿佛在幼年之时曾经听过,却又半点也想不起相关的记忆,只知这个名字,与她一定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太后猛然立起,瞪圆了眼睛细看元秋,突然点头道:“你这么说,还真是像,简直和当年的百里昀雨一模一样。”若是寻常的大臣女眷,她堂堂太后,又怎会记得?可百里昀雨不同,她不止是卓钟海的夫人,更是她唯一的儿子——皇帝的心上人。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当事人,便只有皇帝身边几个最亲近的人。 “说,你叫什么名字?” 画风陡变,她瞬间变成了犯人,而审她的,正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 夏元秋微微皱眉,心情突然变得很不爽,闷声道:“回太后娘娘话,民女夏元秋。” “你姓夏?生在何处?父母何在?”太后接着问道。 夏元秋认真回答:“民女自幼在小原镇西坡村长大,父母已故,家里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幼弟。” 太后和皇后面面相觑,听这意思,她和百里昀雨似乎毫无关系,可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相像而又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皇后扭头看向太后,笑道:“母后,看来是咱们多想了。” 皇太后点头:“是啊,是咱们想多了。” 闹了这一出,皇太后也没兴趣再让夏元秋请脉,直接便赏了银子让她回去。 第186章 身世之迷将解 元秋倒落个自在清闲,也不太想理会这两个老女人,刚出瑞宁宫便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高挑笔直,犹如琼枝玉树般风姿绝世,气度卓然如玉,每一次的低眉浅笑,都让她忍不住逃避视线,那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她怕自己会陷进去,会沉沦,会无法自拔。 所以她要管住自己的心,锁上那道门,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他进来。 “子默。” 她站在他身后,低低的唤他,用她最熟悉的名字。 他转身,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撞上她澈凉的瞳光。 “这么快?太后她有没有为难你?” 她笑,歪着头看他:“若太后为难我,你会冲进去救我吗?” 她不知道为何有此一问,这一问的目的是什么?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不待他回答,笑道:“我知道你会救我,走吧,送我回去,若没有你,我还真走不出这偌大的皇宫。” 他只是浅笑,顺从的跟在她身边,一路无话。 宫门处,早有马车候在一旁,他拉着她钻里宽敞舒适的马车,世界仿佛突然安静,只剩下他们二人,能听见彼自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咧嘴一笑,决定说点什么,这种氛围太压抑了,她不喜欢。 “子默,你听说过百里昀雨这个名字么?”她问。 子默挑眉,他没想到会在元秋的嘴中听到这个名字。 “你怎会知道百里昀雨?”他不答反问的态度,让她十分欣慰,显然他知道这个名字,甚至是熟悉。 “你先告诉我,百里昀雨是谁?” 子默看了她半晌,虽然不知她从何处听来百里昀雨,也不知她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可依然没打算瞒她什么:“百里昀雨是药王谷前谷主的女儿,现谷主百里昀魄的妹妹。” “她是江湖人?”她有些惊讶,区区一个江湖姑娘,如何会让太后和皇后生出那样多的情绪? 子默摇头:“不,她从前是江湖人,可是后来,她嫁给了卓钟海,也就是现在的丞相,刚刚成亲便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所以,她不止是江湖人,也是权臣命妇。” “那么她现在呢?多大年纪了?”她继续发问。 子默叹了口气:“红颜薄命,她早在十二年前便香消玉殒,如今丞相府的夫人令有其人。” 没来由的,她感觉心头一痛。 “她为何会死?可生有儿女?” 子默好奇的看了元秋一眼,暗道她怎的今日对百里昀雨这么感兴趣。 “据说她的女儿离奇失踪,她思女心切,于府中癫走之时不慎坠井身亡。” 也就是说,百里昀雨有一个女儿,女儿失踪了。 百里昀雨死于十二年前。 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百里昀雨的女儿失踪时,多大?” 子默算了算,道:“当年失踪时是三岁,若活着,现在也有十五岁,就你这么大。”他看向元秋,心头一动,盯着元秋的眸子道:“莫非你就是——”早在西坡村时,他便知道元秋并非土生土长的西坡村人,是被人幼时遗弃在西坡村的。 第187章 马车咚 十五岁,与她一般大,又失踪不明,又生得一模一样,她实在没法不相信这个事实。 她朝着子默点头:“也许是吧,刚刚在太后那儿,她和皇后都指着我,说我长得和百里昀雨一个模样,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也许我和百里昀雨,真的是母女也说不定。” 缘份这种东西,还真的是一个奇妙的玩意。 从前有人在他面前提缘份,他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可今日,他不得不信,这世上,真的有缘份这种东西的存在。 仿佛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他和她幼时定下的姻缘,历经这么多年的时事变迁也未曾断过,反而越缠越紧。 “元秋,你知道吗,我很高兴你是她。”他由衷道。 元秋不解。 “卓沁雅,你的名字,卓沁雅。” 卓沁雅?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可是本该在相府中养尊处优的卓沁雅,为何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西坡村? “你还没说,你为何高兴我是卓沁雅。” 他笑,笑容宛如艳阳耀目,眩得令人睁不开眼睛,又不舍移开目光。 “因为卓沁雅是我的未婚妻,靖王府的王妃,我朱焱未来的妻子。”他很开心,想站在车顶上去吼叫一声,向全世界宣布,他朱焱的妻子是夏元秋,是还活着的卓沁雅。 她默默的看了他半晌,突然道:“可我是夏元秋,不是卓沁雅,也不想做卓沁雅。” 她相信她在西坡村的出现,绝非一个意外,而是一场阴谋,就连她亲生母亲的死亡,也是一场阴谋。 既然已经被剥夺了的身份,她不想再要,也不屑。 真正的卓沁雅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夏元秋。 朱焱原本灿烂的笑容陡然僵住,心头狂跳,泛着不确定的眼神试探道:“你究竟是不想做卓沁雅,还是不想做我的妻子?” 她呼吸微窒,抬眸看他,逆光中的俊颜眩目又遥远:“你是皇子,而我是平民,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 她的回避令他很不满意,伸手捉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近到能看清她羽睫根根分明,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庞,原本的白晰变得赤红。 她想挣脱,却只是图劳,他力量大的惊人,是她无可匹及的。 “告诉我,你只是不想做卓沁雅,不是不想做我的妻子,对吗?”他凝着她的眸,明丽清澈,可见底,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眼底此时的慌张。 她正欲开口,他却突然害怕,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在她话出之前,他猛然垂首,封住她的唇,原本只是想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语,可在他的唇碰触到她时,那种犹如被电击一般的颤栗感俘虏了他的感观,他闭上眼,环住她的腰,将她再一次拉近,加深他的吻,用他的霸道向她宣布,她是他的女人,必须是。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男人在做什么?这种情形该叫什么?壁咚?马车咚? 不对不对,她怎能想这些,她应该推开他,用尽她的全力推开他,然后狠狠的抽他一个耳光,再骂他臭流氓,最后潇洒的跳车离开。 第188章 牵手 可她竟然不想这么做,她竟然——有点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最主要的是——她现在竟有些无力,周身酥软,在医学上这叫什么来着——哎呀妈——她竟然想不起来了。 马车突然一震,他的牙碰到了她的唇角,蹭破了那细嫩的肌肤。 她终于知道为啥前世的女同事,大早上来上班的时候,不是嘴角破就是唇瓣肿。 他尝到了腥甜的血,慌忙停下那霸道的吻,捏着她的下巴查看伤口,瞧见她羞红的小脸,又忍不住亲了一口,却换来她的一个白眼:“流氓!” 他笑,心里暖暖:“你不喜欢我这个流氓?” 她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咬牙道:“我又不傻,干嘛喜欢流氓?” “那你刚才为何不推开我?”他将他那无敌的俊脸凑近,见她连耳根都透着红,更是心里痒痒的想要逗她。 她撇嘴:“我推了,可推不开!”她有些心虚,她倒是想推来着,可手使不上劲,这叫啥?半推半就?靠,脸咋这么烫? “是吗?我怎么没发觉你推了我?”他唇角勾着坏笑,看着眼前这个向来镇定从容,现在却羞慌无措的丫头,心里熨烫舒服。 元秋发现,她真的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在这方面,她貌似并不擅长。 她侧过身,掀起马车的帘子,看向外头:“怎么还没到?你们靖王府住得可真够远的。” 朱焱黑沉沉的目光自她的脸上移开,撇了窗外一眼,笑道:“已经到了。” 说话时,马车已经停下,他一把捉住了元秋的手腕:“下车吧!” 她用力甩开,却总也甩不开:“你放手,我自己能下去。” 他回头,朝她眨了眨眼:“我偏不!” 瞧他那欠扁的小样,她真想扑上去狠咬他一口! 他拉着她的手下马车,拉着她的手进王府,拉着她的手入正堂,就连坐下喝茶,也拉着她的手不放。 “哎——夏子默,朱焱,靖王殿下,你够了没?是不是不打算松开了?”无论她如何挣扎,他的手就像是精铸铁环一般,将她牢牢锁住。 这时邢伯迈进了厅堂,一眼瞧见王爷一手喝茶一手抓着人小姑娘的手腕,小姑娘气得咬牙切齿拼命挣扎,这画面太美好,他竟不舍得移开。 他盼了多少年,希望王爷的身边,能有一个女人,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样快。 “殿下,夏小公子已经接来了,正往前厅来。”邢伯又扫了一眼被王爷紧紧握住的手,眼底满是笑意。 “知道了。”朱焱点头,右手缓缓搁下茶盏,侧头去看正气急败坏的夏元秋,眼底尽是捉狭:“元昊来了,暂且先放了你,你若再说不喜欢我,我一定会更深入的惩罚你。” 更深入的惩罚? 她嘴贱的想问,更深入的惩罚究竟是什么样的惩罚?可一触及朱焱坏坏的眼神,她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只能恨恨的朝他啐了一口:“呸——臭流氓。”从前看着还挺像正人君子的,怎的突然画风就变了? 第189章 被狗咬 “姐——” 门外传来元昊的叫声,她迅速起身,迎向门外,瞧见元昊正红着眼眶小跑而来。 她鼻头也不由一酸,自穿来此世,还从没和元昊分开过这么久,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姐,你可算回来了,呜呜——” 元昊憋了好些天的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落下,那整日高高悬起的心脏,也算是缓缓着地。 元昊哭了一会,终于又破啼为笑:“姐姐都回来了,我该高兴才是,不哭了!” 元秋被他逗乐了,露齿甜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顶发:“你个傻小子,姐姐不是说了不要担心吗?” 元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抬眼间瞧见姐姐嘴角泛着浅淡的血迹,嘴唇也肿着,愣道:“姐,你嘴巴怎的破了?” 元秋的笑凝结在脸上,干咳了两声后,嘿嘿笑道:“没事,刚刚回来的路上被狗咬了一口,就蹭破点皮,没什么大碍。” 元昊瞪圆了眼珠,怒道:“谁家养得狗这么凶悍?还敢当街咬人?” 元秋嘿嘿直笑:“是啊,不单凶悍,还无耻。” 正在一旁喝着茶的朱焱差点没被茶给呛死,没好气接话道:“你这话说的可就没理了,人家狗若是无齿,那你这嘴是怎么破的?” 元昊一听,也是啊,狗若是无齿,还怎么咬人? “是啊姐,你这嘴不是狗咬的?那究竟是咋破的?” 元秋只觉一头黑线凌乱不堪,侧目瞪了朱焱一眼,以眼神示意他别乱说话,又赶忙转移了话题:“最近妙手堂怎么样?” 元昊叹了口气:“妙手堂里的药早就卖空了,你又不在,整天来来回回很多人想找你瞧病也等不到人,这几天人也渐渐少了。”可惜了,好端端的一家医馆,被折腾成这样。 瞧元秋一脸懊恼的模样,朱焱赶忙道:“在天一楼被彻底铲除之前,你们不能再回去。” 元秋也知这个理,叹道:“可天一楼啥时候才会被铲除?”她又侧目去瞪朱焱,咬牙道:“这都是你惹得祸,你得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哈哈,他巴不得呢。 “那当然,你们姐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放心吧,有我在,没有人敢伤你分毫。” 别的不说,只要进了他的靖王府,外头就算是刀林剑雨,也破不开他靖王府的大门。 ———— ———— 梁王府 朱晟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嘀咕道:“元沁怎的还没回来?派了人在宫门口接吗?” 王妃心头微酸,她当初回娘家大半个月,王爷也没派人去接她,这小丫头刚走才半天,这就嚷嚷着要接。 若不是那小丫头模样实在丑,她还真会吃飞醋。 “王爷放心,妾身早已派了人候在宫门口,元沁大夫一出来便能接上。” 朱晟点头:“这便好,本王这病,还得靠她照看着,可不能有闪失。” 王妃点头,拿着帕子给王爷拭汗,这大冷天的,王爷疼得冷汗直流,却一直咬牙不吭,真是条汉子,王妃看着丈夫精壮的胸膛,俊美的容颜,心头春水涌动,说不出的动情。 第190章 飞醋 只可惜,王爷虽好,却从来不是个柔情种,对她更是冷冰冰,从无半点爱怜。 又过了一个时辰,派出去接人的下人也已经回府,正候在外头等着王爷王妃接见回话。 王妃在瞧见那两名侍卫苦着的脸时便知坏事了,赶忙问道:“人呢?元沁大夫人呢?” 那两名侍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回王妃,我二人奉命守在宫门处,亲眼见着元大夫与那公公进了宫,一直等到了未时,也没见元大夫出来,后来奴才打点了宫里的小太监,让他帮忙探探消息,小太监来回话,说元沁大夫早在午时刚过就出了宫,可小的们一直守在宫门口,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绝对没瞧见她出来。” 朱晟皱眉:“会不会从别的门出去了?” 侍卫摇头:“绝不会,那小太监亲口告诉奴才,说有人亲眼看见她往这宣德门走的。” “她一个人?”朱晟问 那侍卫摇头,道:“说是和靖王殿下一道走的,可是奴才也没瞧见靖王殿下出来呀!” 朱晟闭了闭眼,怒道:“蠢才,靖王是亲王,他的马车能进宫,你能吗?你只知道看人,注意到马车了吗?” 这么一说,那侍卫抖了个机灵,突然想起什么来,道:“奴才确实看见靖王殿下的马车自宫里出来,门口的守卫也没盘查,直接就过去了,奴才也就没多想。” 朱晟气得头更疼了,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很明显人被朱焱带走了。 王妃奇道:“靖王他为何在截走元沁大夫?只是想和咱梁王府抢神医?” 朱晟脑间灵光一闪,眼前的迷雾仿佛被大风吹开,脉络清晰可见。 “元沁?元秋?还有一个弟弟,初来京城,懂医术?呵——原来她们竟是同一个人,难怪前些日子朱焱天天往咱们府上跑,竟是为了她。” 他苦笑,如此明显的破绽,他竟没想到。 人进了靖王府,想再要出来,怕是不太容易啊! ———— ———— 瑞宁宫 皇后左思右想,仍是觉得那里不对,刚刚那姑娘,无论是样貌还是眼神,都像极了当初的百里昀雨,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太后见皇后心神不宁,突然说道:“皇上还是不肯将焱儿的婚事交托给你吗?” 皇后膝下无子,而焱儿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十有八九将来这皇位会传给焱儿,所以,焱儿的王妃,便是将来的皇后,谁能拿下主导焱儿婚事的主权,谁便拥有了挑选未来皇后的资格。 既然是未来的皇后,那当然要用自己的人,最起码也要自己能使唤得动的人。 皇后是这样想,姜贵妃也是这样想,包括太后,也存着同样的心思。 太后和皇后同出一族,利益交缠在一起,自然是要向着皇后的。 皇后眸光一亮,脑中的疑惑顿消,忽有茅塞顿开之势。 “母后,当年百里昀雨不是有一个女儿么?叫什么卓——沁雅,对,就叫卓沁雅。” 太后点头:“是有这么回事,皇上不是下旨赐婚给了焱儿,后来失踪了,这事就一直没再提,也正因此事,焱儿的婚事才给耽搁下来。” 第191章 贵妃有计 皇后点头:“没错,只说是失踪了,从没被确认死亡,所以,卓沁雅还有活着的可能。” 太后凝眸:“你什么意思?” 皇后道:“母后,您相信这世上会有两个如此相像,又毫无关系的人吗?” 太后皱眉:“你的意思是,刚刚那夏元秋,就是失踪的卓沁雅?” “没错,臣妾怀疑她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个孩子,如今回返京城,也不知她对当年之事,知道多少,又或者,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侧目,看着面色阴沉不定的皇后,道::“你希望她知道,还是不知道?” 皇后冷笑:“她若是卓沁雅,一旦身份恢复,以皇上的性子,必定会让靖王履行当初的婚约,那么卓府,便要出一位皇后,可卓府,是姜贵妃的棋子。” 太后有些明白了:“所以,你要阻止这桩婚事?” “没错,一定要阻止这桩婚事,要在卓沁雅的身份恢复之前。”皇后面色黑沉,眸中算计的精芒流转。 太后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皇后敛眉,柔柔的看向太后:“做这件事的关健,还在于母后您啊!” ———— ———— 仙珍宫 姜贵妃半躺于横榻,姿态妖娆,美目半合,身畔有美貌宫女正轻轻揉着腿。 这时一位穿着薄袄的宫女匆匆入内,朝着姜贵妃行礼。 姜贵妃眉眼未抬,只朱唇轻启,声音娇媚如丝,妖娆无方:“靖王出宫了吗?” 那宫女垂首,恭敬回道:“回娘娘,靖王殿下已在末时出宫,走时带着一位姑娘。” 姜贵妃眉头微皱,半躺的身子顿时坐起,望着俯首的宫女道:“什么姑娘?说清楚点。” 宫女身子微颤,立时如竹筒倒豆一般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说将出来:“回娘娘,奴婢奉娘娘命远远跟着靖王,瞧见他先去了瑞宁宫,出来后就一直守在瑞宁宫外的园子里。 后来瑞宁宫的徐公公带了一个姑娘进来,他截了姑娘在园子里说话,奴婢远远瞧着,仿佛二人很是亲密,只是听不见二人说了些什么,二人说了一会子话,那姑娘就去了瑞宁宫,靖王就一直在瑞宁宫外等着,直到那姑娘出来,又拉着姑娘往宣德门处走,一路都没松手,奴婢瞧得真真的。” 姜贵妃美目瞪了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那从来不看女人半眼的‘儿子’,竟然在宫里公然拉了姑娘的手,还一路拉回了家? “那姑娘是谁家的女儿?”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 姜贵妃皱眉:“立即着人去查,来路,底细,去瑞宁宫见了谁,说了什么,通通都要知道。” 姜贵妃愣了半晌,突然朝身侧的嬷嬷道:“去安排一下,让常美凤进宫。” ———— ———— 靖王府 “姐,这王府可真气派,真没想到,咱们还能住进这王府,这要在从前,真是想都不敢想啊。”元昊牵着姐姐的手走在王府后花园中,望着眼中的美景,感慨道。 元秋却撇嘴:“这有什么好的,跟吃牢饭似的,还不如咱在小原镇的药膳楼舒坦。” 第192章 冰冰姑娘 “姐,你是不是早就瞧出子默大哥是皇子了?”元昊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元秋耸肩:“也没有,他离开西坡村时,说出他的真名,那时有猜到他可能是皇族子弟,但没想到是靖王。” 她就算在小原镇,远离京城千里之距,却也听说过关于靖王殿下的事迹,沙场上的战神,武林中的豪杰,同时又是单身,可谓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最佳良配。 “为何没想到我就是靖王?”沉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元秋皱眉,回身瞪他:“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这样偷偷跟在人后边偷听很没礼貌哎!” 朱焱咧嘴,十分自然的往元秋身边凑,笑道:“没法子,武功练得太好,踏雪无痕,想出声也不成啊!” 元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爱搭他的话,这人不单霸道,还自恋。 朱焱眼瞅见元昊那小子的手正拉着元秋细白的小手,眉手一皱,伸手一拉,将元昊的手拉到自己的手中,牵着他的小手道:“走,子默大哥带你去逛园子。” 元秋忙活了一整天,加上好些天没睡个好觉,有些犯困,便不打算跟他们去逛,自己个儿回到了朱焱给她安排的住处。 院外竖着的牌子上写着东院二字,院子挺大,就只比梁王府的葵院只小那么一丢丢,院子收拾的干净整洁,没有什么花花草草的,除了生活所需的东西,旁的废物一样不多。 她前脚刚迈进堂中,屁股还没坐热呢,邢伯便后脚跟了进来,朝着元秋笑吟吟道:“夏姑娘,我是这王府里的管家,大家都叫我邢伯。” 元秋朝他点头,递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 邢伯见元秋和善,半悬着的心也放下,又道:“夏姑娘冒险救王爷,乃是我们整个靖王府的大恩人,请受我一拜。” 邢伯说话间便要拜下,元秋赶忙起身伸手托住他,笑道:“我是大夫,救人本是份内之事,不必言谢!” 邢伯见她言语真诚,便也不再固执,立了身又道:“姑娘初入王府,想必有许多不便,这位是冰冰姑娘,她听闻王爷带您入府,便向我自荐前来伺候您,我瞧着不错,是个挺机灵的姑娘,便给您带来了。” 邢伯招了招手,一直候在外头的姑娘慌忙移步入内,立在了邢伯的身侧,朝着元秋福身:“冰冰见过夏姑娘。” 元秋打量着这个自称冰冰的姑娘,冰冰姑娘也偷偷打量着她,眼里眸光闪烁。 只见这位冰冰姑娘生得粉面桃腮,身段如桃,尤其是那纤盈一握的腰和那高高耸起的****,对男人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 朱焱这家伙艳福不浅啊!!她竟有些酸溜溜。 邢伯呵呵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晚膳好了没。” 邢伯前脚刚走,那冰冰姑娘脸上的恭敬便一散无踪,犹如变脸一般换上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元秋坐着她站着,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无秋。 之前邢伯在时,她偷偷打量她,带着几分涩意,可现在,涩意全无,只剩下肆意,放肆随意。 第193章 你算老几? “你就是爷今儿带进王府的丫头?”她眼含妒意,胸中怒火腾腾,她本以为,她是这王府里唯一的女人,早早晚晚,王爷都会变成她的男人。 可如今,这王府多了一个女儿,模样还生得这般好看,听说还是被王爷拉着手进来的,可恨的是,她进王府一年多,别说拉手,就是与王爷说上一句话也不曾。 元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摆了摆:“错,我不是丫头,我是你们王爷请来的客人,既然邢伯叫你冰冰姑娘,想来你也不是这府里的丫头吧。”她来王府时间短,也不过两个时辰,可她发现,这王府里头,不论是端茶倒水的,还是扫地站门的,清一色,全是男人,半个女人也没见着。 冰冰姑娘冷哼:“自然不是,我和你一样,都是王爷带进府里的女人,只不过我比你早些,按理,你当叫我一声姐姐。” 元秋正觉着无聊呢,这便有好戏登场了,有意思。 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无辜道:“可是我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姐姐,为何要叫你姐姐?你——算老几?” 冰冰姑娘被呛了一声,胸中火气更甚:“算老几?我在你之前进府,自然算老大,你说我算老几?” “在我之前进王府又如何?邢伯也在我前边进王府,那我得叫他什么?大哥么?” 冰冰姑娘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姑娘看着挺机灵,怎的说话傻里傻气的? “我和邢伯能一样么?我是王爷带进府的女人,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元秋摇头:“不太明白,不过你确定王爷他记得你的名字叫冰冰姑娘?”这女人虽生得妖娆妩媚,可明显,她站在自己面前说话时,底气并不是很足。 冰冰姑娘喉间微滞,她还真不能确定王爷是不是记得她。越是这样想,她越是生气,这女人一生气,可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于是,冰冰姑娘在愤怒的驱使下,举起了她的手掌,想要给这个新来的一点教训。 她的手还没落下,外头便传来王爷的笑声,于是,她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那粉面桃腮之上,立马显出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这还没完事,冰冰姑娘随即又卧倒在地,一手捂着指印清晰的脸,一手撑着冰冷的地面,昂着头哭喊道:“夏姑娘,冰冰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打我?” 这戏不错啊!她真的很想起立鼓掌,再颁一个小金人啥的给她,拍个视频发朋友圈,必定能得十万八万的赞。 朱焱和元昊迈步而入,一眼瞧见这厅上的状况,纷纷皱眉。 两人不约而同的跨过半躺地上,哭得梨花带泪的冰冰姑娘,来到元秋身前。 朱焱问:“出什么事了?你伤着了没?”说着将她上下一通打量,见她没事,这才放心。 元昊也问:“姐,这女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躺在地上的冰冰感觉很无语,明明是她看起来更弱势,可为何这两人都跑到对方那里去嘘寒问暖? 第194章 红颜祸水 元秋轻声一叹,幽怨的眸光在朱焱脸上扫过:“红颜祸水啊,祸水!”她说完起身离开,幽幽的又飘来一句话:“晚饭送我房里来,暂时不想看见某人。” 红颜祸水说的是谁?不想看见的某人又说的是谁? 朱焱拿眼去看元昊,元昊赶忙摆手:“不是我,肯定不是我!”元昊说完也立马开溜,追着姐姐离开厅堂。 偌大的厅堂,如今只剩下朱焱和依旧半躺于地的冰冰姑娘。 朱焱的目光终于从元秋远离的方向调至冰冰姑娘的身上,皱眉道:“你是那个院里的丫头?来东院做什么?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得,真让那死丫头说着了,王府果然不记得她。 “王爷,奴婢,奴婢原本真心想伺候夏姑娘,谁承想,夏姑娘她——”她咬唇,媚眼凝着朱焱,泪珠滚滚而落,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朱焱府里没有女人,就是因为他曾经在宫里见惯女人的这一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使阴耍奸,完事还装可怜装委屈博同情,他厌恶透了。 邢伯由外而入,见到这一番场景,也是一愣,慌忙上前:“王爷,出了何事?冰冰姑娘这是怎么了?” “冰冰姑娘?”他挑眉,侧目去看邢伯:“靖王府里不留侍女,你不会不知道吧?” 邢伯一听,老脸现出一抹尴尬,道:“当初王爷将冰冰姑娘交给我处理,也没说要她离开王府,我见她可怜,无依无靠的,就做主让她留下。”他留下这姑娘时,也没多想,只想着王府偌大,只要她不惹事,不在王爷跟前晃悠,别惹恼了王爷,王府还是能容下她的。 很显然,他的想法是错误且愚蠢的。 冰冰姑娘见这意思,是要赶她走的节奏啊,她的人生目标还没达成呢,可不能就这样被赶出王府,想到这,她也不装可怜的,利索的爬到朱焱脚下,一把抱住了朱焱的大腿,嘤嘤切切道:“王爷,奴家只是一心仰慕王爷,想着只要能在东院伺候夏姑娘,便能见到王爷,奴家绝没有存旁的心思,王爷您生气了,奴家,奴家给您磕头。” 但凡一般男人,见到如此娇媚的女人这般下跪磕头又求又哭的,别说心软了,就是这心呀,都得化喽。 只可惜,朱焱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这王府的主子,驰骋于沙场的战神,手腕铁血的将帅,在他眼里,只有原则,对错是非,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没有可怜不可怜。 邢伯是王府的老人了,经历过不少事,也算是个老人精,在他瞧见冰冰姑娘扑上前抱住王爷大腿时,他便知道,他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他低估了眼前这个貌似柔弱的女人,以为她只是心思单纯的想要报恩,没想到,她竟存了这般心眼。 “丢出去!”朱焱向来不喜欢废话,只冷冷的扔下这一句话,旋身便走,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冰冰姑娘彻底绝望了,她以为,凭她的美貌,一定可以俘获王爷,就算她身份卑微,不可能成为王府的正妃,但最起码,也能留下,长伴王爷左右。 第195章 一语成谶 现实总是这样残酷,她不甘心,可又能如何? “冰冰姑娘,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邢伯紧锁眉头,看着伏地哭弃的女人,叹道。 冰冰仰脸,精致美艳的脸蛋上,挂着清泪两行。 邢伯蹲下身,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错就错在,不该生出那非份之想,王爷是何等人物,你竟敢肖想,凭你?也配?” 她被赶出了靖王府,站在冰冷的长街,望着来往的行人,人们行色匆匆,皆想趁着夜色未降返回家中,而她,却不知下一步该往那儿走。 东院 依元秋的吩附,她的晚饭送进了她的房间,摆在了一张古朴大气的红木圆桌上。 带人来摆膳的是邢伯,这种事本来不用他亲自来做,可因着之前那事,他觉着他有必要来解释一下。 “夏姑娘,冰冰姑娘已经被王爷赶出了王府,您就别生王爷的气了,这事不怪王爷,都是我擅作主张留下的祸根。” “去年二月,王爷自西北归京,刚入京城便见到跪在路边卖身葬父的冰冰姑娘,正被几个地痞流氓调戏,王爷看不惯,便命手下人出手教训了那几个流氓。” 元秋挑眉,眼含笑意:“所以她就跟着你家王爷回王府,立誓要以身相许,以身相报?” 邢伯连忙摆手:“不不不,王爷没有要带她回来,是我,见她可怜,爹死了也没钱安葬,便以王爷的名义施舍了一些银钱给她,可谁成想,她葬完父亲后,便成天的守在王府外,q我见她受冻受饿,怪可怜的,便破例让她进了王府。” “所以,你们王爷就同意了?” 邢伯面露尴尬,摇头道:“并没有,我将此事报与王爷,王爷当时正忙着别的事,也没细听,只说让我自己处理,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将她留下了?”她暗觉好笑,没想到刚刚在厅前她一语成谶,果真中的。 邢伯一脸歉意:“这事都是我的错,与王爷半分干系也没有,还望夏姑娘大人有大量,切莫再与王爷生气。” 元秋笑着摇头:“邢伯您过虑了,这里是靖王府,又不是我夏家,王府的事,不归我管,你也用不着跟我道歉。” 这话说的有几分深意,邢伯有些傻眼,这是几个意思?她和王爷手拉手了,难道还不打算对从不近女色的王爷负责么? 显然元秋并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见下人将饭摆好,便端了碗开吃。 邢伯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一行人离开后院。 刚出后院,便撞见王爷和夏公子正从前厅穿过往后院走来。 瞧见下人手中的托盘,朱焱问道:“饭送进去了?” 邢伯点头:“回王爷,已经送进去了,夏姑娘正吃着。” 朱焱挑眉,不满道:“本王还没来呢,她就吃上了?”说着一把位住元昊的手腕,道:“赶紧去,一会好吃的都被她给吃光了。” 邢伯看着王爷熟悉的背影迅速消失在眼前,那背影熟悉,可那人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从前冷酷漠然的靖王殿下,似乎多了些寻常的人气,还会说笑话。 第196章 天降大任于斯 正吃着,紧闭的房门被人自外头推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大大咧咧的进来,半点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吃。 她拿筷子敲了敲碗,不满道:“哎——这里是我的房间,闺房懂不懂,你们两个就这样闯进来,真的好吗?” 元昊塞了一筷子菜在嘴里,含糊不清道:“有什么不好的,在西坡村里,你还给子默大哥守过夜呢?还看过他的身子呢,还在湖边——唔——”他的嘴被元秋一把捂住,半个字也发不出。 她拿眼去看朱焱,见他神色如常,依然笑眯眯的吃着菜,也没有问的打算,便松下一口气,瞪着元昊道:“不许胡说!” 元昊吐了吐舌头,心想你捂得太晚了,子默大哥老早就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元昊,子默大哥这王府怎么样?”朱焱问道。 元昊竖了个大拇指,笑道:“好,太好了,大得都没边了。”用没边来形容,还真是贴切,王府后边是一片山林,虽与王府有一道围墙隔着,可据子默大哥说,那片山林就属于王府,里头养着不少野物,一眼望去,还真是没边没际的。 元秋好笑的看着一脸羡慕的元昊,道:“你这辈子就别想了,好好积德,下辈子争取投胎到皇家,说不定也能住上这样的府院。” 朱焱勾唇,伸手揉了揉元昊的黑发,笑道:“住王府,也未必是美事,身不居此次位,不知此位的艰辛,我倒宁愿是个平头百姓,活个潇洒自在,岂不比这规矩繁多责任深重的王府舒坦?” 元秋侧目,朱焱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在现代,那还是个大学生,如此年轻,便肩负着国家兴亡的重任,也难怪他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也难怪他会说出宁做平头百姓,也不愿做皇家人这样的话。 她展颜,伸手拍了拍朱焱的肩头,一本正经道:“天既降大任于斯,斯必有过人之处,任重道远,且行且惜。” 元昊听得一头雾水:“姐你说啥呢?” 朱焱则笑:“虽任重道远,若有伊人相伴,必将事半功倍。” 元秋耸肩:“我姓夏,不姓伊,不若明日让邢伯帮你找一打伊人前来?” 你发功,我躲,你再发功,我再躲!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事实证明,在这王府,她还真躲不起,这是人家的地盘,她无处可躲啊!!! 夜露深重,虽已开春,可这天气依旧寒凉,元秋素来惧冷,早早便洗漱好钻进暖和的被窝睡大觉,在梁王府的这些天,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不是想治疗方案,便是研究着该如何突破重围逃出生天。 如今威胁尽除,身心皆处于一个极度放松的状态,倒在床上不过半刻钟便沉沉睡去。 连屋里啥时候多了一个人都毫无知觉。 那人动作麻利的脱去外衣,嗖的一声钻进了被窝,见她睡得正香,又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凉着她,便先静静的躺着,等身上暖和了,才往她身边靠。 女孩特有的馨香钻入鼻间,撩拨得他血脉沸腾,他凑上前,鼻子抵住她的后脑勺,深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第197章 采花贼 女孩突然翻了个身,娇软的身子整个窝进了他的怀中,温暖,柔软,带给他深深的悸动与兴奋。 可他不敢动,半晌也没敢动一下,直到确认她陷入熟睡后,他的手才慢慢扶上她的腰背,将自己与她更贴紧了一些。 她一夜甜睡,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温暖又安心。 他一夜痛苦,甜密的痛,压抑的苦。 清晨的阳光漏缝而入,星星点点的洒在她的脸上,仿佛能穿透那细嫩柔滑的肌肤,他看了许久,终没能忍住,将自己的嘴凑上前,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她动了动身子,有一种被束缚住的感觉,这是一种很陌生,却很令她留恋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怎的感觉到小腹处有只又硬又热的东西抵着她? 她猛然睁开眼,竟然瞧见一双黑沉沉的桃花眸,眸中尽是捉狭的意笑。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指刮了刮她的鼻头,笑道:“小心肝,早啊!” 她忍住相吐的感觉,迅速将自己的身体远离他,在二人之间划出安全距离,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好还好,没被吃干抹净。 “你这是干什么?我朱焱有你想得这么无耻下流么?”他单手支起俊脸,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可爱的小东西,真想扑上去啃上两口。 她迅速点头:“你有,绝对比我想得要更无耻更下流,半夜爬上姑娘家的床,这和采花贼有什么区别?” 朱焱认为自己有愧于采花贼这个称号,他一整晚都抱着花,可却没将花拆吃入腹,他忍得很难受好吧,到头来还被安上个采花贼的称号。 这怎么算,都觉得有点划不来哎! “既然在你眼中我已经是采花贼,那采花贼没采到花岂不是很冤?那不如——” 她扯了被子将自己裹紧,瞪圆了美眸惊道:“不如怎样?” “不如本王就坐实了这个罪名如何?” 他作势要扑,她惊得一脚踹上——好死不死,正好踢中那根炙然的铁棍—— 就算是战神王爷,那也是有弱点的好伐! 这个弱点也是所有男人的弱点!! 幸好元秋年纪小,力气也不大,要不然——嘿嘿—— 尽管如此,某人依然哀号了半天没爬起来。 吃早饭的桌上,二人表情微妙,看得元昊一头雾水,不知这二人葫芦里含着啥灵药。 趁着元昊去书房练字,元秋被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朱焱给堵在了角落,一副要壁咚她的画风。 她虽一脸抗拒的表情,内心竟冒出一丢丢期待,这种可怕的想法令她面红耳赤,小鹿乱撞,她一定是没睡醒,一定是。 “你,你想干嘛?”她被他逼到房间的角落,背贴墙而站,退无可退,而他的脸近在咫尺,炙热又狂野的气息扑面而来,撩拨着她此时脆弱的心房。 他捏住她的下巴,凝着那粉嫩水润的红唇,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哑着嗓子道:“我想做的事很多!” 她伸手拍掉他的手,挑眉道:“那你还是别想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第198章 百花宫走水 他笑,眸子黑沉沉,又透出一股子狡黠:“怎么?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她咬唇不答,这家伙,还要不要脸? 他垂首,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沉又性感:“你得对我负责,别想逃跑。” 她想笑,却又感觉气氛不对,愣是将这笑意给憋了回去:“负什么责?” 他环住她的纤腰,修长的手指在她腰间捏了捏,语气暧昧:“小东西,别想装蒜,你亲了我,还看遍了我全身,昨夜还睡了我,你难不成还想抵赖?” 她真的很想忍,可真的忍不住,这事太他妈搞笑了,到底是谁亲谁,谁睡了谁啊?这么好笑的事,她竟然又笑不出来了,这家伙的表情貌似很认真啊!他不会真想让她负责吧!! 她看了他半晌,突然蹲下身,自他腋下钻了出去,拔腿便跑出了房间,留下朱焱立在原地,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 ———— 梁王府 “王爷,昨夜百花宫走水,火势滔天,整整烧了一夜,整个百花宫全数毁于一旦,尽化灰烬。” 梁王皱眉,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大半视力,只是头上的伤口还没好全,不便出去,整日待在王府里修养,他没想到,朱焱这么快就有了行动,看来这次,他不会对天一楼手软,一定会对天一楼斩草除根。 没有迟疑,他立刻朝侍卫下令:“吩咐下去,所有与天一楼有过关联的人,事,物,都尽快清理干净,不许有一丝一毫的牵连,天一楼的人来,也不必通传了,直接挡回去就是。” 他很了解这个弟弟,平日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可一旦认起真来,他会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人,雷厉风行,狠厉绝决。 上次落英山一役,他府中亲卫大有损伤,这一次,他不能再与他正面相抗,得另寻旁的法子才行。 侍卫领命退下,他沉默了半晌,突然唤了门外的亲卫进来。 “靖王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那亲卫神色微愣,随即答道:“回王爷,靖王府那边并没有什么异状。” “夏元秋出来了吗?” 亲卫摇头:“没有,自那日进了靖王府,便再没有出来过。” 梁王点头:“也是,天一楼一天不除,他是不会放她出来的。” 他勾唇冷笑:“朱焱,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弱点,夏无秋就是你的弱点,致命的弱点。” 侍卫抬目看了梁王一眼,恭敬道:“王爷,我们该怎么做?” 梁王把玩着手中的玉珠,眸光闪烁明灭,笑容不减反增:“先别动,等靖王将天一楼尽数铲除,夏元秋自然会出来,只要她出了靖王府,一切都好办。” ———— ———— 仙珍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姜贵妃一脸惊讶的看着俯首而跪的宫女。 宫女俯首不起,声音有些急促:“回娘娘,奴婢确实亲耳所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亲口说夏元秋长得和百里昀雨一模一样,甚至怀疑她就是百里昀雨当年失踪的女儿,也就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卓沁雅。” 第199章 会见 姜贵妃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过神:“她们还说了什么?” “回娘娘,皇后说此事绝对不能让娘娘您知道,还说一定要破坏靖王殿下和卓府的婚事,要亲自做主靖王殿下的婚事。” 姜贵妃不屑的哼了哼,道:“凭她也配?太后怎么说?” 宫女道:“太后娘娘未置可否。” 姜贵妃道:“不反对便是认可,太后与皇后向来都在一条绳上栓着,这倒不足为奇。” 她看了宫女一眼,脸上隐有笑意:“这次的事办得不错,青荷,赏。” 立在贵妃身后的大宫女青荷闻言笑着上前,自袖袋中取出两只银锭子,走到宫女身前,伸手将她扶起,又将两只银锭子塞在了宫女的手中,笑道:“这是娘娘的恩典,拿着吧。” 那宫女眼中泛着喜色,虽然神色紧张,却也没有推辞,显然是等着钱用的,否则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卖主之事。 青荷面上虽笑,眼里却是轻蔑之色,又道:“先回去吧,瑞宁宫里的事,你还得多留点心。” 那宫女领了命便退下了,青荷扭身回到贵妃身后,轻声道:“娘娘,她的话可信么?” 姜贵妃轻轻闭上眼,叹道:“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吗?” 青荷摇头 姜贵妃道:“无欲无求的人最可怕,因为在这世上,没有在乎的人,事,物,所以无所畏惧。” “人一旦有了欲求,有了在乎的人和事,便会变得胆小,也会更胆大,所以,你无需担心,她大胆卖主,为了求财,而为了保命,她绝不会泄露半分。” 青荷点头,笑道:“娘娘英明。” 这时外头进来一个宫女,朝着姜贵妃行礼:“娘娘,相府的卓夫人进宫了,正在外头候着。” 姜贵妃轻轻点了点头,青荷会意,朝着那宫女道:“带她去偏殿侯着。” 宫女恭身退下,青荷便扶了姜贵妃起身,前往内殿换了身更为华丽的衣裳,又将略显慵懒的妆发重新梳理后,这才施施然前往偏殿。 常美凤虽不是第一次进宫,可每次进宫都很紧张,宫里的规矩早已烂熟于心,可每每见到大人物,她总会紧张得不知手如何摆,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一句贵妃娘娘驾到,她惊得打翻了手中的茶盏,碧色的茶汤酒满了华服,端茶的右手也被滚烫的茶汤烫红。 “臣,臣妇参,参加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常美凤平时说话挺利索,可一见到宫里的大人物,总会舌头打结,甚至头脑一片空白。 “起来吧!”姜贵妃扫了伏跪于地的常美妇,眼里满是厌恶轻蔑。 无论见过多少次,她都无法对常美凤生出半点好感,许是出生太 第200章 亲家(加更) 常美凤摇头:“臣妇不知!”她心里略有打鼓,上回她带着两个女儿来,姜贵妃见了她的两个女儿,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说旁的什么,她这些日子一直不安心,今儿又单独宣她进宫,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姜贵妃也不绕弯,直接了当道:“靖王的婚事不能再拖,本宫瞧你上回带来的两个丫头都很不错。” 常美凤面色一喜:“贵妃娘娘的意思是?” 姜贵妃端起身侧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淡声道:“本宫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靖王的意思,你放着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在府里,不舍得拿出来照个面,谁能知道你卓府里养着貌美千金?” 常美凤不是很明白姜贵妃的意思,疑惑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沁月和沁兰去靖王府走走?” 姜贵妃实在是配服这位卓夫人的智商,就这样的脑子,竟然是相府的夫人,简直可笑,那卓钟海平日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的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为填房? “卓夫人,你认为你的两个女儿能进得去靖王府?”这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靖王府的围墙犹如铜墙铁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且据她所知,靖王平日与卓钟海并无往来。 常美凤一听,脸现尴尬,干笑道:“怕是不能,臣妃愚钝,还望贵妃娘娘指点迷津。” 姜贵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字一句道:“下月初九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靖王在京,自然是要出席的,到时候,让你的两个女使出自己的本事,拢络住靖王的心,还怕这事不成吗?” 常美凤恍然大悟,果如姜贵妃所言,这次太后寿辰,是很好的机会。 姜贵妃又道:“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若此事再无进展,本宫便要另寻合作对象,这世上想和本宫作亲家的,还是很多。” 常美凤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跪伏于地,道:“臣妃必定竭尽所能,定不负贵妃娘娘期望。” 姜贵妃勾唇,美艳的脸上泛出一丝嘲弄的笑容:“起来吧,将来是要做亲家的人,何必行此大礼?” 常美凤起身,自袖间抽出丝帕,轻轻拭着额角的汗珠。 姜贵妃扭头看向青荷,道:“去将前日皇下赏下的玉兰簪取来。” 青荷退身出殿,不一会便捧着个精致的条盒前来偏殿。 “这是陛下前日赏下的玉兰簪,本宫今日便转送给本宫未来的儿媳。” 青荷恭敬的将条盒递至常美凤身前。 常美凤心下大喜,赶忙伸手接过,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多谢贵妃娘娘,臣妇替女儿叩谢金恩。” 常美凤得了赏赐,心情一直很好,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将盒盖打开,瞧见里头碧翠精美的玉兰簪时,心头才升起一阵不妙。 贵妃娘娘只赏了一根玉兰簪,也就是说,在太后的寿宴上,她的两个女儿,只能有一个人戴上贵妃娘娘赏的玉簪,而这个人,便是卓府定下的靖王妃。 可这些年来,她一直没有明着表态,只说两人皆有机会,如今瞧着势头,沁月和沁兰,都对靖王的这桩婚事很是在意。 第201章 厚脸皮(加更) 常美凤带着玉簪回府,先没露半点口风,直接回了主院找刚刚下朝的丈夫商议。 卓钟海瞪着这只玉兰簪,也是头疼得很,两个女儿各有千秋,他也很为难,不知如何选择。 沁月年长,心思也稳重些,原本是卓钟海和常美凤钟意的靖王妃人选。 可这两年,他们发现沁兰虽年幼些,可心思更为活泼,嘴也乖甜,模样也胜了沁月一筹,貌似更能讨人喜欢。 卓钟海将条盒盖上,起身道:“我去找母亲商议,你先别对孩子们说,我去去就回。” 卓钟海来到老夫人院里,远远瞧见沁兰正伏跪于老夫人膝下,轻轻的捶打着老夫人的腿,笑容甜美,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哄得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老夫人本不是个爱笑的人,可在沁兰面前,总是乐呵呵的,常在他面前夸沁兰个是孝顺的孩子。 卓钟海顿住了脚步,想起沁月,她早年见过靖王一面,对靖王念念不忘,一心痴想,整日躲在屋里绣鸳鸯帕子和荷包,几时想过她的爹娘和老太太? 若让沁月成了靖王妃,那她还不整天围着靖王转,就算将来有一天母仪天下,也未必会为卓家着想一二。 这么想来,还是沁兰合适些。 卓钟海没有进屋,直接回了主院,在他转身的时候,卓沁兰的目光恰好落在了他的背上,嘴角泛出一丝神秘的诡笑。 回到主院,卓钟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常美凤,本以为会得到常美凤的反对,没想到常美凤竟十分赞同。 “老爷,妾身也觉得沁兰更适合做靖王妃,旁的不说,她比沁月的心思更活泛,心眼儿也更多些,想要在后宫生存,沁兰的性格更为合适。”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将这事给定下了,就等着太后寿辰的那天,亲手将这像征着未来靖王妃的玉兰簪给小女儿戴上。 ———— ———— 夏元秋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成箱的华丽衣物,以及摆满整桌整床的珠宝首饰。 “朱焱,你这是几个意思?”她怎么有一种身为土豪的情人的感觉呢? 朱焱指着地上的几箱衣物道:“也不知你喜欢直么样式的,就每样都让做了一套,你挑着穿。” 夏元秋看了看箱中色彩缤纷的衣裳,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素色布衫,小声道:“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她转念又一想,朱焱不是个在意外表这些身外之物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我不要!” 朱焱挑眉:“不要?为什么?你们女孩不都喜欢这些么?” 夏元秋冷笑:“我们女孩?看样子靖王殿下很有经验嘛?送过几个女孩啊?” 朱焱暗觉中招,不由苦笑道:“除了你,再无别人。” “是吗?我怎么就不信呢?”她故意刁难,心里却是舒坦的。 “我的姑奶奶,你住在这靖王府也有半个月了吧?可曾在这靖王府见到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女人?”他不满的瞪着元秋,委屈道:“我可是为了你,守身如玉十几年啊,你就这样无端的怀疑猜忌为夫?” 为夫?这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第202章 宫宴(加更) 她面不改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那冰冰姑娘不是女人?” 好吧,他怎么就忘了这茬呢?都说女人善变记仇,还真没说错。 见他哑口无言,她嘿嘿一笑,道:“逗你玩呢,你就老实交待,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和首饰,究竟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从实招来。” 朱焱咧嘴,朝着元秋竖起大拇指:“我媳妇儿就是聪明,半点不含糊!” 元秋白他一眼,嗔道:“少戴高帽,赶紧说!” 朱焱露齿一笑,桃花眸半眯,黑瞳星光璀璨,俊美的仿佛不是人间凡物,足以魅惑众生,那笑容明媚的晃晕了元秋的眼睛。 “下月初九是皇太后的寿辰,我想你和我一起进宫。” 元秋皱眉,她生性不喜凑这种热闹,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最讨厌是非。 “为什么?”他奶奶过生日,关她屁事,她可不想去宫里趟浑水,这妖孽,还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人心,她以他女伴的身份出现,还不被一大堆女人给恨上,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朱焱无奈的耸肩,俊面满是委屈:“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挑眉,美眸半眯:“哦?” “你想啊,你三岁那年失踪,失踪之时与我有婚约在身,父皇是个轴性子,他认定你是他儿媳妇,就没打算改,那怕你失踪十几年,这桩婚约也没变过。” “那又如何?这跟我要和你进宫有什么关系?” 朱焱笑:“当然有关系,往年太后娘娘的生辰,我都是能避则避,有多远躲多远,因为我一旦出现在那种场合,立刻会被一大堆女人围住,你知道多烦人么?” 这简直就是个恶梦,他只经历过一次,便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这也是为何他的王府里女人绝迹的原因之一,女人都是多面派,男人前一派,女人前一派,情敌之前,又是一派。 各种面派切换自如,翻脸比翻书快! 元秋暗笑,却愣是憋住,板着脸道:“你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有女人缘么?” 朱焱举手盟誓:“天地良心,我可不想要这种女人缘。” 元秋耸肩:“那也和我没关系,大不了你今年再躲一回呗!” 朱焱摇头:“这可不行,父皇前阵召我进宫,已经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碟,让我在这次的寿宴上挑一位合适的姑娘,要不然,他就将我的婚事丢给姜贵妃或皇后去处置,那我不就成了这两个老女人手里的棋子了?” “你忍心看我被两个老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元秋挑眉:“老女人?你就这么评价亲娘和母仪天下的皇后?” “在我眼里,她们俩就是恶毒无救的老女人,整日在后宫玩阴诡谋计,争宠争位,害人无数。”朱焱眼里尽是对两女的鄙夷和蔑视,他甚至有时会怀疑,自己真的是姜百珍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吗? “我冒着身份被揭穿的危险帮你,于我有何好处?”她眨着晶亮的明眸,凝着他一脸深意的笑,总觉得他目的不单纯。 第203章 寿宴(加更) 朱焱勾唇,笑容魅惑:“当然有好处,你以靖王女伴的身份进宫,能气死一大堆妙龄少女,成为当场最风光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你还可以见到当初抛弃你的那些人,让他们后悔当初的所做所为。” 元秋摇头:“这些我都不在乎!”她打了呵欠,眼中隐有捉狭的意味:“好困,我要睡了,你把这些都搬走吧!” 朱焱急了,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 他没好气的咳了一声,暗道这女人也太聪明了些,半点事也瞒她不住。 “我想趁着这次太后寿宴的机会,让皇后和姜贵妃绝了操控我婚事的念头,同时像所有人宣布,卓沁雅回来了,我的未婚妻,时隔十二年,再次回到了京城,回到了我的身边,也告诉卓府的人,卓沁雅已经不再是卓沁雅,她叫夏元秋,只属于我朱焱的夏元秋。” 要说不感动,那是假话,他做这些,其实都是为了她。 既然皇后和太后能一眼认出她的容貌,那别人也可以,她的身份早早晚晚都是要曝光的,以其被人拿住话柄,不如先发制人。 她看着他的眼睛半晌,突然问道:“值得吗?” 他不懂:“什么?” “你为我做这么多,值得吗?” 他伸手捏了捏她可爱的鼻头,笑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从不问值或不值。” 她浅笑,眸光温暖,眨了眨清丽的明眸,歪着头道:“好吧,我就对你负责一次,成与不成我可不管。” 自百花宫走水,七天之内,遍布于全国的天一楼秘密据点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连根拔除。 据江湖传闻,天一楼所有的高层头目,皆在一夜之间惨死,依伤口判断,有人猜测,灭杀天一楼高层头目的人,乃是在江湖上绝迹多年的十八血煞。 与此同时,梁王朱晟名下的各处产业,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损失惨重。 梁王恨得牙痒痒,明知是朱焱派人所为,却又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是他先招惹的朱焱,朱焱只不过是反击罢了。 他只是没有想到,从来只在战上风光无限的朱焱,竟然连十八血煞这样的大人物都甘于臣服于他,甚至其在商场上也根基深厚,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这一战,他输了,输得很惨。 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三月初九,春已深,夜风微暖。 今儿是太后七十寿诞,比起往年的生辰相比,操办的更为豪华,请的人也比往年更多些。 三品以上大臣,奉旨可携眷入宫。 这是难得的机会,有儿有女待娶待嫁的,可不赶紧得亮出来,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好一副百花齐放的盛景。 原本按制是男女不同席,见面问安之后,女眷们当在后宫另摆筵席。 可皇上说为了热闹,便不兴这些,大家伙儿都坐一块,好好热闹热闹。 于是在万安殿上,摆下几十桌,殿外的阶下又摆了上百桌。 除一品大臣以及各府王爷伯侯之类的权贵能留在内殿,其余二品及二品以下的官员及家眷便只能屈居于殿外。 第204章 嫉妒 酉时三刻,夜色已浓。 一应官员王侯皆已到场,纷纷给太后献上寿礼,携家眷祝寿叩头,殿内一片热闹和乐,太后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皇后坐于太后身侧下首位,见官员礼毕退下,下一位官员还没上来,便赶忙压低了声道:“母后,靖王可还没来呢。” 太后挑目在殿内环视一圈,果然未见靖王的身影,这眼看就要开席了,他明明身在京城,难道也不肯来给他祝寿? 太后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她和皇后可是在族里挑了好几个合适的姑娘,想趁着今儿这场盛会,让她们接近接近靖王,再由她这个老太婆向皇帝开口,给定下亲事,今儿是她的七十大寿,想必皇帝为了全孝意,也会同意的。 可若靖王不来,她们的计划就要落空。 太后扭头看向皇帝,扬声道:“皇帝,你又给焱儿这孩子派了什么差事吗?” 皇帝否认:“朕近来并未给焱儿派什么差事,他上回进宫还问过朕送什么寿礼的好,想必今日是一定会来的。” 听了皇帝的话,太后心定不少,微笑着点头:“那便好,哀家也好些日子没瞧着焱儿了,怪想他的。” 皇帝心中不以为然,他久居深宫,自然明白,女人的话不能全信,尤其是身居高位的这些女人,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特别的目的。 皇帝看似随意的扫视着殿内,眸光有意无意的停留在了卓钟海的身后,常氏衣着华丽,笑容僵硬,在她的身畔,坐着两个姑娘,一个模样清秀,神思不蜀,一个五官更为精致,年岁略小,一双美眸不断的在打量着殿内权贵,嘴角含着笑,神情却是冷淡。 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头上,年岁略小的这位,乌发上的发饰很是精致,尤其那斜斜插在发间的玉兰簪,很是醒目。 皇帝嘴角勾出一丝冷笑,眼神嘲弄。 一辆挂着靖王府牌的马车停在了万安殿外,自马车上先是跳下一位锦衣青年,月华之下,俊美无双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暖笑,暖入人心。 一双嫩白纤细的手自车帘内伸出,轻轻打起垂坠晶亮的珠帘,一张美如墨画的娇颜自车内伸出,梳着时下留行的飞天髻,脑后柔亮的余发长及纤腰,眉若远山点翠,眸似星辰尽敛,瑶鼻秀而挺,樱唇不点自红,颊畔的胭脂更添娇俏,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他仰头看她,那一水的浅青绣竹儒裙,腰束宽锦,裙长及地,衬得她纤腰盈盈一握,双腿修长笔直。 他真想,将这样的她藏起来,不让别的男人看见。 “我开始后悔了!”他伸手托住她的腰背,将她自马车上抱下。 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箍着她的纤腰,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料袭上她的肌肤,她心口小鹿轻撞,俏面飞红。 “后悔什么?”她问,装成淡然若素的模样。 他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掐了掐,笑声爽朗,声音却低沉而魅惑:“后悔不该带你来这,你的美,会让人嫉妒的。” 第205章 宫宴上的五雷轰顶 她拍掉他不安份的手,笑道:“那就让他们嫉妒好了!” 二人出现在万安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们所吸引,男的如琼枝玉树,女的似花神临世。 一个气场霸道,一个绝尘高冷,二人走在一起,就仿佛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便纷纷开始窃窃私语,猜测靖王身边的姑娘,是谁家的女儿,竟如此有幸,能与靖王一同前来,显然二人关系非同一般,眉目流转间,似是情意浓。 有人好奇,自然也有人嫉妒。 可对方是靖王,皇帝最喜爱的靖王,手段雷厉的靖王,就算心有万千疑惑,也没有人敢出言质疑。 二人款款而行,朝着殿内最深处的高位。 对于有些来人说,他们好奇靖王身边带着的姑娘是谁,为什么要带一个陌生的姑娘进宫面圣。 而对于那些曾经见过百里昀雨的人来说,夏元秋的出现,就像一雷,不,是五个雷,凭空的炸响在头顶,炸得他们晕头转向。 常美凤一脸惊恐的看着夏元秋,不断的摇头,嘴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卓钟海则是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他直直的看着夏元秋的脸,那张与百里昀雨一模一样的脸孔,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沁兰收回胶着于靖王脸上的视线,心中暗暗窃喜,原来传说中的靖王生得这般模样,难怪姐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她扭头间发觉母亲的异样,疑惑道:“母亲,您怎么了?” 常美凤没理会沁兰,依然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沁兰又将脸转向父亲,却见父亲也是一样表情反常,她顺着父母的视线,看向那位跟在靖王身侧一路走近的姑娘。 卓沁兰向来自负貌美,自认在京中的贵女圈中,她认第二,无人敢争第一。 可今日,那少女无论容貌气质,似乎都在她之上,就连刚刚一直在偷偷打量她的那些王侯贵子们,也将目光转向了那青衣少女之身,眼中的惊艳表露无遗。 她暗恨这少女一出现便将原本属于她的风头尽数抢去,令她黯然失色。 高坐于上位的皇帝,皇太后,皇后,甚至是姜贵妃,无一例外,面对夏元秋的突然出场,他们都很意外。 尤其是皇帝,在今日之前,他虽知道靖王府里有一个姑娘,正是他之前对他提过的心上人,可他没想到,这位姑娘的容貌,竟然和昀雨一模一样。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朱焱淡定的行礼。 “民女夏元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她跪伏于地,朝着高位之上的皇帝叩首,这就是她不愿来皇宫的最大理由,动不动已磕头,她真的好烦。 不待皇帝反应,朱焱又朝着皇太后行礼:“焱儿给奶奶请安,祝奶奶福寿延绵!”说着扬了扬手,示意随在身后的邢影抬上贺礼。 夏元秋不得不再次叩首:“民女夏元秋,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第206章 我是夏元秋 皇上愣了一会,此时已经回神,抬手道:“起来吧!” 夏元秋听话的起身,垂首而立。 皇帝盯着她的脸,沉声道:“抬起头来!” 尼玛,又来一遍,偏还不能拒绝!! 她忽略心中呼啸而过的草泥马,乖乖的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皇上那双锐利又威严的眼睛。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皇帝问。 夏元秋答:“民女夏元秋。” “高堂何在?”皇帝又问。 夏元秋又答:“民女双亲皆亡,今与幼弟相依为命!” 皇帝眉头微皱:“你还有一个弟弟?” “民女幼弟夏元昊,年十一。” 皇帝再问:“你生于何地,何时?” 夏元秋唇角微勾,笑意清浅:“民女于三岁被养父母自荒山抱养,不知生于何地,何时。” 此一言,无疑自认身份,也确定了某些人心中的猜想。 皇帝凝着她半晌没说话,突然道:“传石嬷嬷上殿。” 皇后心有不妙的预感,立即朝皇太后使了个眼色,皇太后心下会意,扭头朝皇上道:“皇帝,有什么事,待宴会结束再说吧。” 皇帝没有理会太后,只依然目光湛湛的看着夏元秋。 太监心下明白,立即高唱传旨,不一会,石嬷嬷匆匆而来。 殿内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此女一照面,气氛便变得这般怪异。 可卓钟海心里清楚明白,尤其皇帝说出传石嬷嬷上殿,他更是清楚因由。 当年百里昀雨生产,痛了一天一夜也没生下来,不知怎的皇上知道了,竟下旨派了宫里最擅接产的嬷嬷前来,果然在嬷嬷的帮助下,百里昀雨顺利的生下了女儿,而嬷嬷也被留在了府里,照看百里昀雨和孩子,直到孩子失踪后,她才回了皇宫,也就是在石嬷嬷走的第三天,百里昀雨出了事。 此时皇帝宣石嬷嬷上殿,定是为了确认夏元秋的真实身份,他紧张的满头大汗,又期待,又害怕。 “石嬷嬷,你且瞧瞧,这位姑娘,你可认识?”皇帝目光半寸也未离开夏元秋。 石嬷嬷道了是,扭头一看,也是惊了一跳,这姑娘近在眼前,就如当年的百里昀雨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一般。 嬷嬷在宫里一辈子,心思活泛,皇帝这一言出,她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上前握住了夏元秋的左手,撩起她的衣袖,结白如玉的手臂上,一块凤形胎记赫然入目。 石嬷嬷一脸惊喜,大声笑道:“是她,是她,皇上,她就是沁雅小姐,她就是沁雅小姐啊!” 皇帝站了起来,卓钟海也站了起来,于是,除了皇太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朱焱淡笑,朝着皇帝道:“父皇,不论元秋从前是谁,如今她只是元秋,这是儿臣希望的,也是元秋希望的,还望父皇成全。” 皇帝做了一辈子的皇帝,擅谋擅计,心思一瞬千里,儿子的言下之意,又怎会有不明白的呢? 他扫了脸色难看的卓钟海一眼,轻轻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旁的以后再说吧!” 元秋谢过皇上,转身与朱焱淡定入席。 第207章 一技之长 皇帝终于将目光自元秋的脸上移开,看了脸色同样难看的皇后等人一眼,笑道:“今日真是双喜临门,母后寿辰大喜,焱儿的婚事也终于有了着落,朕很高兴,来,开席。” 卓钟海的脸色更难看了,靖王的婚事有了着落,依然娶他卓家的女儿,只是似乎与他卓家没什么关系了。 一直规规矩矩坐在卓钟海身后的沁月和沁兰坐不住了,她们一直以来都坚信自己将来的夫君一定是靖王,可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将她们杀得片甲不留。 夏元秋感觉自己的脸几乎笑僵了,在不断的接受着各个方向投递来的目光时,她不停的回以笑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脸上,有人好奇,有人惊艳,有人传达着善意,也有人带着满腹的仇视。 她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特别炙热,特别执着的盯着她,从她出现始,便一直紧紧的盯着她,没有半分转移。 她扭头,自人堆中找到那道目光的主人,竟然是他,梁王。 梁王与她目光对视,突然勾唇浅笑,笑容意味深长,朝她遥遥举杯。 朱焱恰好看到这一幕,立时脸色变幻,手指捏了一颗青豆,遥遥弹指,梁王手中的琉璃杯应声碎裂,美酒溢散,湿了梁王的身。 夏元秋暗笑,这朱焱,有时还真挺幼稚的。 卓钟海犹豫了很久,最终下定了决心,趁着殿间歌舞升平,他起身绕至靖王和夏元秋的身后,低声道:“靖王殿下!” 朱焱缓缓侧头,瞧见一脸苦色的卓钟海,面泛冷笑:“卓大人?有事?” 卓钟海见他明知故问,面色更苦,干笑道:“靖王殿下,臣想与沁雅说会话,还请靖王殿下行个方便。” 朱焱哦了一声,又看向坐于身侧的元秋,笑道:“卓大人想与你说会话,你去吗?” 夏元秋搁下手中的茶盏,眉眼凉淡,更是看也不看卓钟海一眼便道:“我不认识什么卓大人,既然不认识,又有什么话好说?” 朱焱耸肩,挑眉看向卓钟海,似笑非笑道:“听到了吗?” 卓钟海吃了软钉,心情自然不爽,回座后便一气的喝闷酒。 常美凤见丈夫这般模样,心里也不断的打鼓,自己的两个女儿,难道就这样与靖王妃无缘了吗? 皇后瞧见高位之上的皇帝满面春风的模样,心里更是又气又恨,可这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法子好使,转脸去看下首位的贵妃,只见她正在与身后的宫女窃窃私语,美目间有凶光闪过。 呵——看来有人已经出招了,那她也就乐得坐享其成。 青荷退下,姜贵妃将手中已经绞烂的帕子塞进了袖口,眸间厉色一闪而过,转眼便换成雍容华贵的端丽笑颜。 宴会进行到一半,歌舞不断,也有贵女献艺,所谓献艺,也不过是吟首自己写的诗词歌赋,以展示自己的才华,也有人抚个琴弹个琵琶,都是些文雅的活计。 太后心里有气,面上不显,却也不能就这样咽下,她看着坐在朱焱身旁的夏元秋,皮笑肉不笑道:“你既然也曾是大家闺秀,想必也有一技之长,趁着今日高兴,也让哀家开开眼界,如何?” 第208章 毒入宫宴 也有知情人凑趣,说当年的百里昀雨擅舞懂武,利用自己之所长,将轻功与舞技相结合,能舞常人所不能,十分惊艳。 这知情人当然是深知内情的皇室之人,否则也不可能知道这种秘事,毕竟百里昀雨从未在人前跳过舞,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其中就包括皇上和卓钟海,以及几个百里家族的大臣。 新建文稿 那知情人话初落,立即便遭到皇上的白眼,一副你小心说话的凶狠表情,可惜那人多喝了几杯,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分明就是皇太后刁难人嘛,卓沁雅就算当初是大家闺秀出身,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在穷山沟生活了十几年,能懂这些风雅之事么? 朱焱不待夏元秋有所表示,已经替她起身说话了:“皇祖母,元秋是我的未婚妻,她就算是会跳舞,我也只想她跳给我一个人看,还望祖母海涵。” 看似简直的维护,却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今儿是皇太后寿辰,可朱焱却半点面子也不肯给,直接回绝了皇太后,这表明什么?表明在朱焱的心里,夏元秋的地位已经超过了皇太后。 气氛瞬间低至冰点,姜贵妃见皇太后吃了瘪心里暗爽,不过也对朱焱的行为很是反感,再如何,她也是他名义上的母妃,而他竟连这种大事也不与她多说一个字,半点不将她这堂堂贵妃放在眼里,将来一朝为帝,她在这宫中的地位,怕是还不如现在。 想到这,她眼中的狠辣越发浓郁。 这时青荷回到了她的身后,俯身在她耳畔细语:“娘娘,都办妥了。” 姜贵妃点头,嘴角微勾,噙着一丝残酷的冷笑。 正在太后不知该如何借坡下驴之时,坐于内殿角落的平阳侯一家突然乱了阵脚。 随即爆发出平阳侯夫人的尖叫嚎哭声。 众人纷纷起立观望,却见平阳侯八岁大的儿子正软倒在平阳侯的怀中,口鼻流血。 “太医,快宣太医!”皇帝震惊,立即高声吼道。 姜贵妃收起嘴角的冷笑,扭头朝着皇太后道:“听说夏元秋曾经去过瑞宁宫给太后娘娘瞧病,也不知这夏大夫是不是真有些本事?” 皇太后本就一口气憋在心里头,姜贵妃这一挑拨,她立时中计,扭脸便朝着夏元秋道:“你,去给平阳侯的孩子瞧瞧。” 殿内人众,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将同情的目光投向夏元秋,皇太后明显刁难人,这治好了是理所应当,这治不好,就算不问罪,也是声誉有损的,靖王的王妃,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皇后,未来皇后的手上,怎能沾上血腥? 这一招,不可谓不阴。 大家都以为朱焱又会站出来替夏元秋挡剑,却谁知,朱焱半句话也没说,只静静的坐着,眼神中有对平阳侯一家的担心。 若说这殿内百官中,有一位他愿意真心相待的朋友,那一定是平阳侯。 只见夏元秋恭敬的朝皇太后行礼,扬声道:“民女领旨。” 第209章 世子命危(加更) 她迅速转身走向平阳侯处,见孩子已经失去了意识,眼耳口鼻皆有黑血溢出,脸色青中泛乌,很明显的中毒之症。 她一探鼻息,呼吸已经十分的微弱,此子所中之毒非常厉害,毒素已经侵入其血脉,非常危急。 现在没有现成的解毒丹,也不知对方究竟所中何毒,想要保命,唯有用她的九阴九阳驱毒针法。 时间紧迫,不容她多想。 “孩子给我!”夏元秋伸手去抱孩子。 平阳侯却不肯,他紧紧搂着孩子不松手,脸色苍白无助,他从未见过夏元秋,更不知她就是市井传闻中的宁和巷小神医,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眼看就不行了的骨肉交给她。 这时太医也匆匆赶到,他原本便在外头候着,就怕在宴会期间会有突发状况,所以每次宫里有宴会,太医院都会派出一两位太医值护。 平阳侯不认识夏元秋,却认得宫里的徐太医,见徐太医匆匆前来,赶忙将孩子抱给他看。 徐太医迅速给孩子把脉,又翻看了眼皮和耳后,眉头是越皱越深,最终摇头道:“老臣无能,世子身中剧毒,毒侵血脉,已经——”他说不出口,眼看着平阳侯夫人已经晕了过去,而平阳侯更是急得手脚直颤。 平阳侯乃武将,打过不少的胜仗,年过三十才娶妻生子,这个儿子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子,也是他平日最疼爱的心头肉,这要是出了事,无异于在他心口割去一块肉。 元秋再次上前,皱眉道:“侯爷,我能救世子,还请侯爷信我。”她心里也是着急,这孩子命在旦夕,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十分珍贵,不能再耽误下去。 平阳侯泪眼婆娑的抬眼看着夏元秋,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 这时朱焱走上前来,朝着平阳侯道:“若元秋说有救,便一定有救,你且放心!” 平阳侯看向朱焱,他与朱焱私下颇有交情,也深知朱焱的性子,虽不爱多管闲事,却绝非冷血绝情之人,且向来说一不二,他说夏元秋能救儿子,或许是真的。 就在他尚有犹豫之际,朱晟也走进了围观的人群,朝着平阳侯道:“平阳侯,本王可以作保,夏元秋确实医术过人,可信!” 原本平阳侯便信了朱焱,此时四皇子也给夏元秋的医术作保,他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立时便将孩子放下,朝着夏元秋躬身行礼:“请姑娘一定救救小儿!” 元秋不理平阳侯,此时的礼节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她将早已捏在手中的针包平铺于地,并迅速解去孩子身上的衣裳。 虽已春深,夜却微凉,尤其这大殿之上的地面,冰凉坚硬。 朱焱迅速收集了几个垫平铺于地,帮着元秋将孩子平放在软垫之上。 只见元秋手捏银针,即快且准的扎入孩子百会穴一寸三分,吓得太医捂嘴低呼。 太医能成为太医,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行针之术,他也十分精通,百会穴,乃人体大穴所在,轻损便能伤人根本,但同时,也是救命的关键所在,只是一般人不敢行运此法,只稍有不当,便能让人身死不复。 第210章 九阴夺命(加更) 所以,就算是他,堂堂太医院正一品太医,也不敢用此法行运针术。 可眼前这小姑娘,针刺入百会穴,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针法之快之准之狠,是他前所未见的精熟霸道。 不过眨眼的功夫,孩子的脑周六穴也扎上了银针,随即是身体及四肢,周身大穴,无一穴遗漏,且针法诡异,手势有若拈花拂桃,那青葱般的玉指,不断的扭转移动,仿若舞蹈,牵引着人的生命的舞蹈,震撼人心的悦目。 那些在明光下闪耀着银光的针头,不断的跳动着,昭示着孩子的生命力尚未逝去。 她跪在孩子身边,直指未有一刻停歇,额间细汗密布,她微微侧头:“擦汗!” 而早已手握布巾的朱焱,迅速又自然的将布巾印上她的额头,为她拭去额间细汗。 当初在西坡村,她为他治腿伤,守在身边为她擦汗的是元昊,他亲眼见过,所以熟练又自然。 九阴九阳驱毒针法,乃是整卷九阴九阳针中最为繁杂的针法之一,需针行十八遍,先以九阴针术九遍,刺激周身大穴,达到令周身大穴空前活跃的状态,再行九阳针术九遍,目的是令血异自排,以身体本身的机能配以针术的刺激,将毒血尽数自毛孔中排出。九阳针术行至第四遍,黑色的毒血便很明显的自周身毛孔中丝丝缕缕的溢出。 平阳侯看得目瞪口呆,他不懂医术,更不知儿子身体上流出的这些污物究竟是什么:“这,这是?” 徐太医早已被夏元秋那一手漂亮的针术所折服,如今见孩子的毛孔竟然开始排毒,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活了一把的年纪,常年钻习医术,得是太医院一品太医,平日颇受尊重,还以为自己医术大有所成,今日眼见这小姑娘的一手针术,他方知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见平阳侯一脸异色,徐太医压住他伸出的手,低声道:“侯爷莫急,世子定当无碍,此女医术堪奇,甚为高明,侯爷大可放心!” 平阳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连徐太医都这么说了,看来儿子是性命无虞了。 九阳针行至第九遍,原本丝丝缕缕一直往外溢的毒血也渐渐歇止,孩子青乌的脸色也已经恢复正常,只显苍白,这是失血之症,倒无大碍! 最后一针拔下,夏元秋跌坐于地,双腿麻木僵硬到无法直立,体力也已经倒达极限,喉间干涩,双臂酸疼无力,救眼前这孩子,比之当初在西坡村救小胖时更吃力,更费劲。 这孩子所中剧毒,再晚一刻,定当殒命,就算是大罗神仙怕也难救。 给一个孩子下此剧毒之人,更是心比蛇蝎更毒三分。 朱焱迅速端了茶盏上前,一手扶住她的腰背,一手将茶盏送至她的唇畔,待她喝下大半盏茶后,又手自己的袖口为她细细擦拭嘴角。 这样细心周到又卑微的朱焱,真是他们心目中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吗? 元秋缓过来一口气,无力的靠在朱焱的怀中,扭头朝平阳侯道:“侯爷,世子的毒已经解了,你且让人给他擦拭干净,回去后吃些补血的东西,食补就好,无需开药,也不用大补,否则反而不妙。” 第211章 血脉的力量(加更) 平阳侯心里的大石终于全数着地,他脸上溢满感激,撩袍子便要朝元秋下跪,却被朱焱伸手托住他的手:“她本就是大夫,做应当做之事,你付诊金便行,无须行此大礼,可别想用跪一跪便赖掉诊金,本王可不答应!” 平阳侯笑,他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靖王,竟然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他点头,眸有深意:“诊金明日一早便送到,多谢了!”他抱拳,面色渐渐平静! 一直坐于高位的皇上,皇太后,皇后,姜贵妃,皆密切关注着此间动向。 见夏元秋果真将人救活了,四人面色也各有千秋。 皇上面露欣慰惊讶之色,皇太后面黑如土,眼中不忿,皇后眉头深拢,若有所思,而姜贵妃则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夏元秋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皇上见事情已经平息,便道:“吴爱卿,既然孩子已经无碍,便快些带他回府休养,莫再着了凉!投毒凶手之事,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说到投毒凶手四字,姜贵妃身体明显一震,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平阳侯此时心情已经缓过来,儿子性命保住,那么接下,自然是要追查凶手,敢在这大殿之上行凶,当着皇上皇太后的面下毒,此人必非常同一般,既然皇上主动提出要还他公道,他还有什么不满? 平阳侯谢恩退下,众臣复归原坐,皆一脸惊疑不定,他们看向夏元秋的眼神,已经大有不同。 皇上一脸慈和的看着夏元秋,他怎么也想不到,昀雨失去的孩子,竟然还有归来的一日,且成长得这般好,貌美继承了昀雨,又习得这一手好医术,最重要的是,焱儿似乎很喜欢她,就像当初他喜欢昀雨一样。 “孩子,习得这样好的医术,定然吃了不少苦头吧?”皇帝问道。 夏元秋摇头:“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苦!” 或许这也是血脉的力量,百里昀雨出自药王谷,虽医术平庸,可身体里毕竟流着药王谷的血脉,没想到,这强大的血脉,竟然继承给了她的女儿,老谷主若知道这事,指不定得多高兴。 太后一脸不悦,满心的愤怒,真想立马抓住那下毒之人,将那人五马分尸。 因这下毒之事,毁了她的寿宴不说,还让夏元秋那小贱人好好风光了一把,此时无论在皇帝眼中还是百官眼中,真真是风头无两啊! 卓钟海在亲眼见到夏元秋的本事后,又见靖王对她的万般体贴,为了她,竟然连王爷的身份都不顾了,这让他十分惊讶,也更加确定了要让夏元秋认祖归宗的心意,要让她做回卓沁雅。 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夏元秋的名字也顺利的成为了京中权贵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王府时,女孩已经靠在男人怀里睡着,身子柔软温暖,熟睡的表情更是萌化了男人坚硬的心房。 他小心的抱着她,仿佛抱着稀世的珍宝,脚步缓慢,就怕走快了,会颠醒他的宝物。 第212章 重开妙手堂 王府里的人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谁不知道他们家王爷近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半夜爬上夏姑娘的床,他们多次听见大清早的夏姑娘将王爷赶出房间的动静。 次晨,元秋睁眼,一眼便瞧见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正笑望着她,她能清楚的自那双黑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秀发凌乱,眼神迷蒙,眼角还挂着眼屎。 她闭上眼,默默的调节着情绪,不生气,不生气,就当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她默默的爬起身,又发觉自己的外衫被脱掉了,身上只穿着一身薄薄的里衣,在没有胸罩的古代,那薄薄的里衣,什么也遮不住。 她继续闭眼,不断的自我安慰: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还没发育好的小包子,没什么好看的,谁稀罕? 她扯过外衫迅速罩上,缓缓的往床下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那纤秀的小脚竟‘不小心’踢中某人的命根子,疼的某人窝在床上半天没动弹。 元秋精致的小脸上扬着大仇得报的笑意,哼着小曲出门洗漱。 朱焱英俊的脸上抽搐着痛苦的表情,咬牙道:“坏丫头,要是踢坏了,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 ———— 天一楼已经在江湖绝迹,夏元秋也不用再躲在王府里,她决定回到宁和巷,让妙手堂重新开张。 坐吃等死不是她的风格,作为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就算是在这古代,也一定要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绝不能依附男人生活,尤其是长着一张随时会劈腿的脸的男人。 妙手堂重新开张,宁和巷的街坊邻居们纷纷前来道贺,见从前的丑丫头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绝世无双的大美女,还改了名字,叫夏元秋,说这才是她的真姓名。 尽管改了名字,可医馆的诊金和药费依然和从前一样,一个铜板的价也没涨。 开业第一天,前来道贺的人不少,可看病的人却少得可怜。 没人来瞧病,元秋也闲不住,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一些药材拿出来分检,挑出自己需要的,准备炼制丹药。 但凡系统的学过中医的人,多少都懂一些炼丹术。 但他们所学,都只不过是炼丹术的皮毛罢了,而元秋当初学到的炼丹术,乃是爷爷的毕生精髓。 她自三岁起识字,别的小朋友读儿歌学三字经什么的,她学的是药材的名字,一字一字都是爷爷所教,将一些药材的名字根深蒂固的值入她的脑海,待到五岁时,她已经能背下爷爷那本药典上所有的药名以及性状。 五岁时,爷爷开始让她背药方以及练习九阴九阳针法。 七岁时,爷爷开始手把手教她炼药,因自幼背药方及各类药物的性状和之间的相生相克论。 她对药理熟稔于心,学起炼药术更是事半功倍,爷爷将一本自古流传下来的丹药典传给了她,上面有许多失传的丹药炼制方法,只是因为在21世纪,许多的药材已经绝迹,所以那些丹方,也变得没有了意义。 第213章 诊金一万 虽然只是魂穿异世,可那丹药典上的丹方,她却烂熟于心,21世纪没有灵药,或许能在这个世界找到,若能炼成丹药典上的那些丹药,于她日后行医救人更是如虎添翼。 许是太过专心,专心到有人走到她的身前,她也没有发现。 那人咳了咳,昭示自己的存在。 “咳——” 元秋抬头,身前丈远处,一袭锦衣加身,容颜俊美的男人,正是梁王朱晟。 她不自主的皱了皱眉头,面色微暗。 梁王勾唇,笑道:“看来夏大夫很不欢迎本王啊!” 元秋扫了眼他头上戴着的假发,面色淡淡,道:“怎么会,只要是来看病的,我都很欢迎。” 梁王笑意渐深,双眸漆黑如墨,凝着那张精致绝伦的小脸,那双清澈如水的美眸:“这么说来,若本王不是来看病,夏大夫就不欢迎咯?” 夏元秋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她发觉这姓朱的人,都挺无聊的。 “妙手堂是医馆,可不是茶楼,王爷若是没病,就请回吧!” 梁王好不容易盼着她出来,终于见上一面,刚说上话,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他自己寻摸了一张椅子坐下,笑道:“怎么着本王也是你的病人,你不应关心关心我这病人的伤情恢复如何吗?” 夏元秋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捡药,凉凉道:“我瞧着王爷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应是恢复的很好,看来王爷今日是来付诊金的!” 妈的,老娘白给你看病,还差点没被你给关在梁王府,想要老娘给你好脸色,门都没有。 梁王失笑,这小丫头也太有意思了,竟然张口找他要诊金。 “说到诊金,倒是本王疏忽了,也不知本王该付多少诊金?” 呵——既然他要给,她若不要不就成傻子了吗? 她搁下手中的活,起身走至柜台前,拿了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阵拨弄,纤细白皙的手指粉嫩可爱,胖圆的珠子在她指下跳跃滑动,他竟有些羡慕那些算珠。 “王爷,您应当要付我诊金一万零三两,给您抹个零头,您给一万两整数便行。”她挑眉看他,眉目间狡黠灵动。 他失笑:“一万两银子?你确定没有算错?” 元秋摇头:“错了,不是一万两银子,而是一万两黄金。” 她转眸,皮笑肉不笑:“难道王爷自认为,您的性命不值一万两黄金?” 她可清楚的知道,梁王曾花十万黄金找天一楼买朱焱的性命。 朱焱就算比他贵些,他堂堂梁王,怎么着也值个万两金吧。 梁王黑沉沉的眸子凝着她,半晌无语,而她也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眼中笑意全无,眸光清冷。 “好,本王明日便将万两黄金交给你。”梁王突然道。 夏元秋终于笑了,笑容明媚,露出一串洁白的贝齿:“您直接送到靖王府便行!” 梁王眸光陡转,脸色阴睛不定,良久后,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妙手堂。 他曾经用十万两黄金买朱焱的性命,十万两黄金天一楼收了,却没能完成任务,说好退还五万两黄金的承诺也没有兑现就被一窝端掉,天一楼位于凉州的宝库也被洗劫一空,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十万两黄金。 第214章 蠢萌男友 他心里清楚,他的十万两黄金,乃至于整个天一楼的宝库,现在都在靖王的手中。 如今他又要亲手送一万两黄金至靖王府上,他如何甘心情愿? 可若不送,他今后还有何颜面出现在夏元秋的面前? 申时,元秋关上妙手堂的门,回到位于宁和巷中的家,只见小院的桃树下,美男靠树而立,轻风拂落朵朵桃花,他便在花雨之中,笑望着她。 她面色微红,推门而入,刻意忽略他的存在,直接进屋。 知道她会回来,他早已派了手下将这里打扫得纤尘不染。 他巴巴的跟上,一进屋便指着桌上的一堆食物道:“今天给我做顿饭吃吧!” 她回头,瞪圆了美目:“凭啥?你们王府的厨子罢工了吗?” 他嘻嘻一笑:“还能凭啥?当然凭你是我媳妇咯,丈夫吃媳妇做的饭,不是天经地义么?” 元秋耸肩,摊手道:“那你就去找你媳妇做饭吃,跟我可没啥关系!” 她总是嘴硬,最后一定会心软,他知道,他都知道。 所以,当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时,他一点也不意外。 瞧他吃得两眼放光,虽然依旧保持着优雅,可速度却很快,一盘盘的菜眼看就要见底,她忍不住摇头,泻了一杯温茶递上:“慢点吃,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王府受虐呢!” 他咧开泛着油光的嘴,露出贴着菜叶的白齿,笑道:“王府里的厨子哪比得上你的手艺,你难道没发现我瘦了么?” 元秋摇头,将他从头到脚好一通打量:“没发现,貌似胖了吧!” 他嘟嘴瞪她,一脸蠢萌相:“你啥眼神啊!自己的相公瘦了都没发现!” 元秋憋住笑,一本正经道:“也许是我眼睛胖了,实在没看出来你的瘦!” 朱焱也绷不住了,耍蠢卖萌这事,他还不太熟练,还需多多练习。 二人笑闹了一阵,元秋又问:“元昊呢?你怎么不带他一块来?” 朱焱又往嘴里塞下一块白切肉,含糊道:“他才不想来,整日缠着邢影教他功夫,正学得欢呢。” 她挑眉:“真的吗?” 他不看她,只看着盘中的菜,声音略有提高:“真的,我怎么会骗你,绝对不会!” 他不是个很会说谎的人,尤其在说谎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将话音提高,用以压制心虚。 她也不说破,只淡淡的笑着,与他一起横扫风云,将桌上的四菜一汤全部吃光光。 吃完饭她起身收拾,他却一把将她按下,笑道:“你歇着,我来!” 她挑眉,他来?他一个堂堂王爷,怕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吧!! “你确定?” 他点头,手已经摸向了装着残羹的碗盘。 瞧他貌似镇定的端着碗盘走到后厨,她可以预估到一会后厨会很热闹。 果不其然,后厨不断的传来碗碟破碎的声音,以及他懊恼的怒骂声。她不禁扶额,看来他不止是来吃顿饭这么简单,他一定是故意想毁了她的厨房,让她断了留在这里住的念头。 第215章 萌媳妇 朱焱看着厨房里的一片狼籍,嘴角勾着坏坏的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待他回到前厅时,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可怜巴巴,就差没蹲在角落对手指。 元秋半撑着脑袋看他,表情耐人寻味:“你啥都别说了,不就几个碗盘么,我明儿买一车来给你摔,好么?” 他皱眉,这死丫头咋就这么精明呢?她不能装回傻么? 她暗笑,起身伸了个懒腰:“好累啊,我得去睡觉了。”说着迈腿往外走。 朱焱赶紧跟上,疑惑道:“你不是说睡觉么?怎的往外走?” 她回头看他,笑容怪异,道:“就是说啊,我想睡觉了,可怎么往外头走呢?” 朱焱脑间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过来,冲上前便将她一把抱起,抱着他在桃花树下转了好几个圈:“我就知道我媳妇也不舍得离开我!” “你干什么呀,赶紧放我下来!”她羞得满面通红,这是院里,太阳还没下山,外头的路上不时有行人走过,自然也会有好奇的目光投射进来。 这里是古代,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两人公然搂抱亲热,显然是会被人唾骂的。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来。”他干脆抱着她跃上桃树上头的粗干,站在树上,嗅着花香,搂着美人,他的心仿佛被塞得满满的,就要溢出来。 这人耍流氓的本事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偏她还就拿他毫无办法。 “你不亲我们就待在这树上一晚上不下来,你信不信?” 她的脚踩在他的脚上,因害怕摔下去,双手不自觉的搂住他的腰,粉嫩的脸颊泛满红霞。 “有人来了,还不快点下去!”她撇眼瞧见一个身穿王府侍卫统一服饰的青年正由远而近的走来,脚步颇急。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去。”他将脸凑到她面前,一副不要脸不要皮的痞样。 她咬了咬唇,眸间闪过羞恼,心下一横,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凑上红唇。 谁知他突然扭脸,原本亲向他脸的唇瓣正好亲上他的嘴,他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响,这时门外传来敲门时,她混沌似的脑袋瓜猛然清醒,伸手便要推开朱焱,谁知她这一用力过猛,竟真的将站在树枝上的朱焱给推开,而她自己却站不住脚,身子一歪便往下坠。 她放声尖叫,原本以为的疼痛并未袭来,她睁开紧闭的双眼,却见自己正趴在某人的身上,某人为了保护她,以肉垫的方式着陆。 那青年侍卫推开院门时,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们无比神勇,俊美无双,万千少女无比爱慕的战神王爷,此时正横躺在桃花树下,而某神医则骑坐在他们的王爷身上。这画面太美,他不敢再看。 她赶忙起身,身子迅速退开三步之外,脸红的跟柿子一般。 而某人则依然躺在桃花树下,半点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元秋只能再次走上前,伸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大腿:“喂,躺着装死啊?还不快起来?” 第216章 偷香 朱焱伸出一只手,眨巴着眼睛道:“我是因为谁才躺这儿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不扶我,我就不起来!” 嘿——这人还耍赖上瘾了还,她瞪他一眼,啐道:“你爱起不起!” 她转身欲走,却谁知她的脚不如他的手快,只觉腰间一紧,她整个人又躺在了他的身上。 那侍卫见这情形,赶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心里却给自家王爷点了一万个赞,这才是他们家的王爷,干啥都这么带劲。 “喂——你——”她话未出口,红唇又被他亲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他终于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坐起,还‘好心’的给她拍去脸颊上的桃花粉:“弄脏了,为夫给你擦擦!” 她眼角不断抽搐,这贱人,简直,简直——她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朱焱拍去身上的尘土,朝着门口背对而立的侍卫道:“有什么事?” 那侍卫这才转身,面对着朱焱和夏元秋,仍是垂目低眉,恭敬道:“回王爷,户部尚书刘大人前来王府求见,说是老母突然病危,情况危急,想请夏神医前往一趟,属下见刘大人实在着急,这才冒昧前来禀报。” 朱焱皱眉,脸现郁色:“他们尚书府找不到大夫了吗?”他的小元秋忙活了一整天,再忙下去,可要累坏了。 元秋叹了口气,就像前世一样,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有多少台手术,无论她多忙,都要等她去做,正因为这样,她才会过劳猝死。 可身为大夫,她又如何说得出拒绝的话?她默默转身进屋,拎了药箱后出来:“走吧!” 侍卫来的匆忙,没有带马车过来,门外只有一匹朱焱骑来的高头骏马。 他翻身上马,侧身朝她伸出右手:“上来!” 她有些犹豫,计算着如果用脚走,大约要走多久? 朱焱又岂会不知她心里想啥,立马便道:“从这里到王府,用脚走的话,我估计你这脚今儿得废!”当然,这话占了很大的水份,多少穷人家坐不起马车,上哪儿不得用脚走?也没见谁腿废了的。 元秋白他一眼,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千金贵女,出门便坐轿的人,曾经和元昊背着篓子走十几里的山路,也没见腿废过。 她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她的手被他握住,温热而有力,只觉身子一轻,一股力量将她一拉一带拽上了马背,醇厚的男性气息霎时将她包围,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后脑勺,声音低沉而魅惑:“我的追风似乎很喜欢你,竟然肯让你坐在它的背上。” 她好奇的摸了摸追风黑亮的鬃毛:“它寻常不让人骑?” 朱焱摇头:“不是不让人骑,而是除了我之外,它不轻易让人靠近,你是例外!” 她不信:“你又骗我,我才不信你!” 那青年侍卫一听,赶忙给他家王爷帮腔道:“夏姑娘您误会王爷了,追风是匹烈马,王爷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它驯服,平常除了王爷外,谁也无法靠近它,谁若是不知死活摸了它,一定会挨它的后脚踢!” 第217章 刘尚书救母(加更) 青年侍卫说的一脸诚恳,元秋没理由不信,只是她想不透,自己究竟有何魅力,竟然让一匹烈马失了烈性。 在朱焱的控制下,马儿跑得很平稳,也不致于让从没骑过马的元秋被颠的太厉害。 待回到靖王府时,已是酉时三刻,夜幕已经降临,王府外的路街上已经点上了灯笼。 刘尚书一直在王府外踱步,没有人请他进王府,也没有人从王府中出来,他就一直这样干等着,也不知要等到何时。 马儿脚踏石地的踢踏声传来,刘尚书猛然回身,昏暗的街道微光下,一匹骏马由远而近朝他跑来,跑得并不快,很有节奏。 他半眯着双眼,借着街上的微弱的灯火,以及天空的弦月之光,看清那马上,坐着两个人,直到走至近前,俊美无双的战神王爷,抱着娇美柔弱的夏神医落马,他才回过神来,冲上前向靖王行礼。 靖王脸色颇为不爽:“你不是和宫里的太医很熟么?怎的不去找他们?”刘尚书的母亲体弱多病,这些年来,可没少劳烦宫里的太医们,他与宫里的太医们可谓是熟之又熟。 刘尚书苦着脸道:“回王爷,太医也在下官府上,可他们也是无技可施,下官忆起那日夏神医的起死回生术,这才着急赶来相请,还望王爷恕下官冒昧之罪!” 靖王一脸不爽,挥手道:“好了好了,本王随你们一道去!” 刘尚书一脸惊喜,谁说靖王不近人情?谁说靖王铁石心肠?都TM放屁。 为了节约时间,元秋和靖王一并坐上了刘尚书带来的马车,而刘尚书则骑了马先行一步回府。 前往刘府的路上,元秋问道:“这刘尚书看来是个孝子啊,母亲生病都急成这样了。” 朱焱摇头,眼中闪烁着浓郁的嘲讽,嗤道:“这也未必!” 元秋挑眉:“怎的?” 朱焱身子靠后,靠着摇晃不停的车壁,淡声道:“咱们西凉国有律,官员父母身亡需丁忧三年守丧,所以,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又怎舍得远离朝廷三年之久?” 所以才会这般着急? “也许他真的和母亲感情深厚呢?” 朱焱摇头:“不可能,刘尚书原本是家中庶子,只是嫡长兄荒淫无度,最终死在了女人的身上,嫡母为了保住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这才将刘尚书这个在她眼中卑贱的庶子过到她的名下,以嫡子的名义养了几年。” “而且,在刘尚书被嫡母带走后不久,刘尚书的亲生母亲便离奇身亡,你认为,刘尚书会对他这个嫡母真心相待吗?” 元秋结舌,从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这些宅门内斗,总觉着为了收视率,应该是将剧情夸张了一些,如今身在其中才发现,事实只会更残酷更凶狠。 “对了,今天卓钟海来了王府,我让人挡回去了。”朱焱神色淡淡,眼中却划过一抹对卓钟海此人深刻的鄙夷。 元秋撇嘴,卓钟海会来,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确实没有想见他的意思,朱焱还是很了解她的。 第218章 真假孝心(加更) 马车停在了南康街的刘府门外,府门外悬挂着两长串灯笼,将朱漆门照耀的格外耀目。 门外蹲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彰显着府主人显贵的身份。 户部尚书官从一品,地位于百官之中可见显赫。 先一步回府的刘尚书已经安排好了府内之事,此时正站在府门处侯着,见马车停下,赶忙上前招呼。 经过上次在大殿之上,靖王表现出对夏元秋的体贴爱护,此时再如何亲密,刘尚书也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二人从外形看,本就有如天作之合,再加上皇上的首肯,二人成亲只是早晚之事,亲密一些也属寻常。 刘尚书引着二人径直来到老太太所住的聚宁院,许是深夜的缘故,院里略显清冷,行路上挂着几盏孤零零的灯笼,偌大的院落,竟有一种萧条孤败之感。 元秋开始相信朱焱的话,刘尚书和他的嫡母,或许关系并不好,拼命保她的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官途不受阻碍。 她摇头,甩去脑间思绪,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不过是个大夫,行救人之职不就行了? 世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她深信不疑。 老太太神思不清,皮黄干瘦,双眼凹陷,心跳迅快,伴有低热反复之症,但又无风寒侵体之状。 她曾是最好的全科大夫,也是中医界最为顶尖的中医大师,就算没有先进的医学设备作为辅助,她也能凭借这些表相得出诊断结论。 老太太得了二型糖尿病,在古代称之为消渴症,长期没有得到正确有效的治疗,导致并发症的出现,这才越见虚弱。 她以银针刺入老太太背寸穴,以她特有的方法检测老太太此时的血压状况。 果如她所料,老太太血压很高,这是导致她猝昏的直接原因。 “如何?可还有救?”刘尚书脸色焦急,心中对夏元秋充满了希望,尽管太医院的太医们让他开始准备后事,可他依然对夏元秋抱有信心。 夏元秋皱眉:“还不清楚,我先给她行针,看看情况再说。” 毕竟年岁大了,还有没有别的病也不清楚,老太太现在口不能言,她也拿不太准,先降压再看情况。 九阴九阳解压针法,算是九阴九阳针法秘典中比较简单常用的针法,于夏元秋来说,更是熟练非常。 刘尚书也算见多识广的人,太医也时常给老母扎针,他见得多,可从未见过,能将扎针术练得如此优美迅捷的大夫,她认穴之准,下针之快,收针之捷,就像老绣娘对着绣架绣花,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无误的将针扎对地方,半点没有误差。 解压针法完事,她再摸老太太的脉,原本的浮躁紊乱已经有所平息,血压算是降下去了。 “怎么样?”刘尚书见她紧锁的眉头渐展,赶忙上前问道。 元秋点头:“嗯,有所好转!” 刘尚书大喜,正要谢,却听元秋又道:“先别谢我,只是有所好转,并非完全脱离了危险!” 她起身,转身面对着刘尚书,道:“老太太的病由来已久,怕是长年卧床的吧?” 第219章 诊金一千(加更) 刘尚书点头:“没错,家母向来体弱,一年中有好些日子都躺在床上。” 元秋道:“那是因为她得了消渴症,虽有疗治,却未对症,常年病卧于床,未得良医,这才伴有异症而生,今日恐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才晕厥的吧?” 刘尚书脸现尴尬,眸光闪烁不定,嘴硬道:“没,没有啊!在这府里,谁敢给她受刺激?没有这事。” 元秋也不与他争论,左右不过是他们的家事,与她何干? “我先开方子吧,药先吃着,有没有效果还要看她的造化,毕竟这病拖的时间太长,早已病入膏肓,已算暂时的缓过来,也只是暂时而已,你要有心里准备。” 心理准备他早就有,只是不能是现在,只要缓过这一阵,那就是对他最好的恩赐。 刘尚书赶忙点头:“多谢夏神医!” 她开出方子,是最好的降糖良方,不过看老太太这模样,喝汤药怕是不能凑效,搞不好还得吐了。 她想了想,又朝刘尚书道:“汤水药怕是对老太太无用,这样吧,我亲自给她炼几炉顶事的丹药,只是这药材金贵,我那小药铺里好些都没有,你自己准备好给我送来吧!” 刘尚书赶忙应是,只要能先保住这老东西的性命,什么事他都能答应。 元秋写下一张药单,让刘尚书尽量快送到宁和巷的妙手堂,并在药单下方写明今日出诊的诊金和炼丹药所需的费用。 共计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这是个能令寻常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可刘尚户不是寻常人,他是户部尚书,掌朝中人才脉络,这些年来,也不知捞了多少好处,这点子钱对他来说,无异于九牛一毛,自然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元秋写药方时,朱焱就站在旁边看,见她写下一千两黄金的诊金费用时,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出浅笑,这丫头,还知道要钱啊!还以为她天生就爱做慈善。 离开尚书府时,已经是深夜亥时,马车里的灯已经灭了,赶车的显然没有什么眼力见,仿佛没看见灯灭了一般,只管赶他的车。 某人长臂一伸,十分顺手的将小丫头圈进了他的怀里,嘿嘿笑道:“这么黑,为夫知道你怕!” 她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她怕个毛啊,不就是没点灯么,有啥好怕的? 不过,靠在他怀里,还蛮舒服的,反正也挣不开他的手,还不如乖乖的窝着,享受享受美男的温柔乡,马车里黑灯瞎火,他也看不见她贼笑的脸。 “你在笑什么?” 她笑容微凝:“谁,谁说我笑了?我才没笑!”这家伙,生了一双带透视功能的桃花眼么? “你的脸靠在我胸口,你脸部的变化我能不清楚?怎么?有本王抱着你,偷着乐呢?” MD,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她迅速将自己的脑袋移开他的胸膛,嘴硬道:“我才没笑,不过是脸痒痒罢了!” “是吗?”他低低的笑,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掰回至自己的胸口。 她听见他胸腔内的心脏从沉稳匀速的跳动变得越来越激荡,她还听见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第220章 小妖精(加更) 她听见他胸腔内的心脏从沉稳匀速的跳动变得越来越激荡,她还听见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听见了吗?” 她装傻:“什么?” “我身体的反应,都是因为你!”他声音暗哑,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渴望,低头准确无误的含住了她的唇,竭力的吸取那甘甜的芬芳。 他的吻很霸道,很用力,很投入,她从一开始的推低抗拒,到后来的攀脖回应,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贴近他,只想近一点,再近一点。 而他的唇也从初时的唇瓣,移至她的玉颊,耳畔,颈窝,大手不知何时钻入了她的衣内,柔弄着那小巧又饱满的玉峰。 他们似乎忘了,这是在马车上,而马车行走在路上,他们粗重的喘息声,也有可能会被人给听去. 就在他的欲望将要战胜理智时,疾行的马车突然停下,脑子一片迷糊的元秋也猛然清醒,她迅速推开朱焱,与他拉开安全距离,胡乱的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黑暗中,潮红的小脸几乎能滴出血来,眸间欲意退去,满含羞涩。 朱焱将身子靠在车厢壁,叹道:“小妖精,我快被你折磨死了!” 她咬唇不言,赶忙钻出车厢,站上车夫递来的小凳下车。 门口的侍卫见是夏元秋,忙将大门打开,她也不等朱焱,只身匆匆冲进王府,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车夫一直站在马车外等,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靖王殿下已经在马车里睡着了—— 天知道他用了多少的气力才将那股子邪火给压下去,好累,比上站场打仗还累。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之人,可偏偏在这小丫头面前,总是管不住自己。 看来今天夜里,是进不去某人的房间了! 果如朱焱所料,她一回房便将门窗全部锁上,除非朱焱上房揭瓦,否则他绝对进不来。 就凭刚刚的热情如火,她不是怕朱焱能不能把持住,她是怕她自己把持不住—— 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岁,这么早就——对发育不好——她如此这般的教育自己,自己给自己洗脑—— 次晨,元秋还没起床,元昊便在外头拍门,嚷嚷着让她赶紧起来。 元昊从来不会大清早的来叫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才会这样。 她顶着两只黑眼圈起床,洗漱穿戴好来到前厅,只见厅里正中摆着两只大铁箱,而朱焱则黑着脸坐在主位,瞪圆了两只眼看盯着铁箱看,似乎想将大铁箱盯穿。 她走进前厅,扫了铁箱一眼,朝着朱焱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 朱焱抬眸凝着她,眼里满是幽怨,没错,就是幽怨——深闺怨妇不得爱宠的那种幽怨。 “朱晟送来的,点名是送给你的。”他咬牙道 元秋挑眉:“是什么?”她说着上前想去查看,却听朱焱又道:“不用看了,是黄金,一万两黄金。” 元秋面露喜色:“他真送来了?我还以为他不会送来呢。” 朱焱的脸色更黑沉:“你又见过他了?” 元秋点头:“昨天见的,怎么?你的暗卫们没有告诉你?”她知道他在她周围安排了暗卫,保护她的安全,同时,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转述给他知道。 第221章 有钱人(加更) 朱焱想到昨夜一直和她在一起,后来回府后他就回房了,也没听暗卫的禀报,看来他错过了重要的事。 “他为何要送你一万两黄金?”朱焱问道,这才是重点。 元秋耸肩:“诊金啊!我治好了他,救了他的性命,难道不要付钱?” 朱焱微愣:“你给他治病,收他一万两黄金?”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谈啊,朱晟可是出了名的小气,能赖的账,他一定赖,绝不含糊,他竟然会主动付出这明显带有敲诈意味的一万两诊金? 这说明什么?他心中阴影立现。 元昊此时已经将铁箱的盖子打开,黄灿灿的光芒溢散而出,耀得元昊那张小脸也明晃晃的。 他开心道:“姐,这都是你挣的钱?” 元秋点头,笑容甜美,也凑上前对着成箱的黄金又看又摸的,两个小财迷样:“是啊,都是你姐挣的,咱们发财了。” 瞧着姐弟二人的财迷样,朱焱越发的不爽,挥手朝立于厅外的侍卫道:“来人,将这两箱黄金抬到库房。” 元秋扭头看他,不满道:“干嘛?这是我的黄金,凭啥你抬走?” 他艰难的扯出一丝笑:“你的不就是我的?” 她古怪的点头:“照你这么说,那你的也是我的咯?” 他没有半分迟疑,立马点头:“那是当然,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 元昊有些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马虎眼,不过他很赞同子默大哥的最后一句话:他们是一家人,不用分什么彼此。 元秋挑眉:“那我想去看看我的家当们,你不会反对吧!” 朱焱耸肩:“怎么会?走吧,本王亲自带你去。” 于是,朱焱带着姐弟二人去参观王府的库房,那库房大得吓人,足有三四百平方,里面堆满了箱笼,朱焱随意的掀开几个箱笼的盖子,指着里头大指的玉翠金珠之类的宝贝道:“都是父皇赏的,你要有喜欢的,尽管拿去,全都是你的。” 元秋边看边摇头,渍渍声不断:“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集齐这么些宝贝啊!!” 朱焱简直无语了,这丫头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这些都是外域进贡的贡品,还有一些是抄贪官家底时搜刮出来的东西,父皇看着赏了我一些,再有就是我每次打了胜仗回来赏下的财物,我也没有什么花费的地方,所以就越积越多了。” 他会说这里面一半的东西都是天一楼搜刮来的吗?他当然不会说。 夏元秋心想,难怪梁王出手这么大方,估计家底也和他一样殷实吧。 有钱人就是任性啊,万两黄金,说出手就出手! 参观完库房,元昊简直对有钱人的概念完全的颠覆了,从前在西坡村时,有钱人就是每天能吃饱饭,穿暖和的衣服,住不漏风的房子。 后来姐姐带着他赚了些钱,他觉得有钱人就是天天有肉吃,能上得起学,再后来,姐姐成了药膳楼的小老板,他又觉得,有钱人就是整天不用做事,有一大堆下人伺候着,出门坐马车。 第222章 卓府的算计 来到王府后,他对有钱人的概念再次翻新,真正的有钱人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因为这辈子都花不完,干嘛要计算着花? 三人刚出库房便有侍卫匆匆来报,说刘尚书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夏元秋不免吃惊,她写下的药单中,珍贵的药材可不少,这才一夜的功夫,他就整齐备了? 回到前厅,拿着附备的药单一对,果然没有半分差错,连那一千两黄金也整整齐齐的码在一个小箱子里头一齐送了过来。 “这刘尚书办事还挺利索的,我还以为他起码也得花个两三天时间才能齐备这些药材。” 朱焱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刘尚书的夫人经商有道,京城里最大的药铺就是他们家开的,你说还有什么药他们备不齐的?” 夏元秋恍然,原来是卖药的,难怪朱焱昨儿说他和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很熟,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想不熟都不行啊! ———— ———— 卓府 老夫人的院里,卓钟海坐于前厅左首位,眉头紧拢,面色黯然。 “钟海,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一脸的惊吓,完全没从之前的震惊中醒过神来。 卓钟海叹道:“这事发生的太突然,我当时也很震惊,她出来的时候,我就以为,就以为是昀雨活了过来,太像了,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老夫人想听的不是夏元秋和百里昀雨怎么的相似,她想知道,究竟在那晚的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为何沁月和沁兰回家后,都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不出来,连常美凤这两日也魂不守舍的。 卓钟海沉声道:“她是沁雅,是十二年前被我亲手丢弃的孩子,她没死,她回来了。” 老太太一脸惊讶,随即又问:“你如何确定她就是那个孩子?仅凭她和百里昀雨长得相似吗?” 卓钟海摇头:“我初时也是不信,可由不得我们不信,皇上叫来了石嬷嬷,由石嬷嬷亲自辩认,在她的右臂上,有一个火凤胎记,我瞧得真真的,是她没错!”他自己的女儿,刚出生时,他也曾真心喜爱过,也抱过,也亲过,手臂上那火凤胎记,他也见过无数次,又怎会认错? 老太太的手轻轻的颤抖着,脸色苍白:“她,她怎么会?这事怎的连皇上也惊动了?难道是皇上将她找回来的?那从前的事——” 卓钟海抬手,打断了老太太的话,道:“皇上并不知从前的事,否则以皇上的脾气,咱们还能好端端的活着吗?就是那药王谷也不可能放过我们。” 百里昀雨不止是百里昀雨,她是皇上曾经的心上人,更是药王谷老谷主视若珍宝的女儿,也是现任谷主最疼爱的妹妹,他们若知道了真相,会放过他们卓家吗? 老太太闻听此言,算是松下一口大气,又道:“那她是怎么回来的?又怎的去了太后的寿宴?” “是靖王带她进的宫,看样子,靖王早知她的身份,并扬言,她现在只是夏元秋,并非卓沁雅,今后也只会是夏元秋!” 第223章 卓府的算计2 老太太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认咱们卓府的意思!”卓钟海轻叹:“而且,瞧靖王那意思,是非她不娶。” 老太太拍案:“那怎么成?她是咱们卓家的人,现在回来了,当然要回卓家,要从咱们卓家出嫁,怎能就这样待在靖王府?这成何体统?” 卓钟海摇头,又道:“还有一件事,沁雅现在习得一手好医术,在寿宴时,平阳侯世子中毒,险些丧命,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是她一手将世子的命救回,医术堪奇,震惊朝野。” 老太太瞪圆了眼,奇道:“还有这种事?她小小年纪,竟能习得这样的好医术,看来这些年,跟了一个了不起的师傅。” 卓钟海又是摇头,叹道:“若真是这样倒还好些,可我听说,她这些年过的并不好,在一座荒山被穷苦的养父母拾到,带回家中当亲生女儿养,可没过几年,养父母突然身亡,就留下她和一个年幼的弟弟,很是吃足了苦头!” 老太太双目半眯:“那她这医术上哪学来的?” “奇就奇在这里,说是几年前在山上遇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收留了她几日,教了她一些医术,再加上自己琢磨。” 显然卓钟海不信这样的说法,太没有说服力了。 但又如何?不信又能如何?她三岁之后的人生,他没有参与,也没有话语权。 老太太默然半晌,突然拍案道:“无论如何,要让她回到咱们卓府。” 卓钟海抬头看向老太太,他感觉到老太太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老太太挥手,命厅里伺候的下人们都退下,待人走得干净了,这才又道:“沁雅这丫头就算回来,也不会与我们直心相待,将来为妃为后,也不会念着娘家的好,所以,这后位,不能让她得了去。” 卓钟海皱眉:“不让她得了去,还让谁得了去?靖王的意思很明白,且瞧他对沁雅的那番体贴,显然是非她不娶的架式。” 老太太这点很相信,她虽没见过现在的卓沁雅,可她依然记得百里昀雨的模样,那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她至死也忘不了,否则又怎会让堂堂皇帝惦念不忘呢?连她这个儿子,也差点沉陷其中,多亏了她当时手腕狠厉,这才保下了常美凤,甚至让常美凤最终坐上了相府夫人的宝座。 老太太瞪了卓钟海一眼,哼道:“亏你在朝堂浸淫多年,连这点事也想不透么?先让她回府,她回了相府,还怕靖王不来咱们相府么?” 卓钟海脑子向来活络,经老太太这一点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母亲的意思是,靖王与咱们相府常来常往的,咱们沁兰和沁月又有了机会?” 老太太点头,眼神阴郁:“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隔着一层窗户纸?靖王是皇子,有个三妻四妾也寻常,谁占了先机,谁就是正妃,难道不是么?” 卓钟海原本焦慌的神情也渐渐沉稳,这确实是个办法,只是想到百里昀雨,他又有一丝于心不忍,若非当初他的错信,百里昀雨也不会死,沁雅也不会在外头受这么多年的苦,如今终于回来了,却又要对她下手—— 第224章 便宜爹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一瞧卓钟海这模样,老太太便知儿子在想些什么,立时哼道:“收起你的妇人之仁,想想你自己的前途,想想咱们卓府的将来,若沁兰或沁月没有后宫的根基,你这丞相,还能做多久?咱们卓府还能繁盛多久?” 卓钟海心里明白,母亲的话没有半点危言耸听,近年来,皇上失信于他,对他总是爱搭不理,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大不如前,虽是丞相,却颇受冷待,指不定那天他的丞相之位就要不保,到时候,卓府还指不定变成什么模样。 在家族利益和个人前途面前,他再次选择了听从母亲的意愿,牺牲他的女儿,以换卓府昌盛繁荣。 ———— ———— 夏元秋将刚炼好的丹药给了一直等在妙手堂里的一位刘府下人,并附上服用说明书,这才打发了那下人离开妙手堂。 这刘家药堂的药材这般齐备,不如改天去逛逛,将自己炼丹所需的一些药材也整齐备了,好早日开工。 午时,王府的下人送来了一桌的美食,均是在外头的天香酒楼打包来的招牌菜。 夏元秋正吃着,外头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她好奇的探头去望,这大中午的,谁又来瞧病? 只见自那马车之内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玉面庄肃,下巴处留着少量的胡须,颇有文士之风。 此人正是卓钟海,她在宫宴上见过,知道他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她心里多少清楚,夏元秋当年的失踪,估计与眼前这位貌似斯文的文士有着很大的关系。 她继续低头吃饭,可不能因为某些恶心的人坏了自己的胃口。 卓钟海跨步而入,一眼瞧见前堂一侧的小圆桌前坐着吃饭的夏元秋,便轻声咳了咳。 夏元秋状似未闻,依然低头吃饭,不急不徐,面色从容,似乎眼里只有桌上的菜品,再无其它。 他面有尴尬之色,加大了音量再次咳了咳,谁知人家偏不理他,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无奈,他只能亲自走上前,站在了她的身前:“沁雅,为父来看你了!” 夏元秋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又取了一旁的帕子擦拭了嘴角,这才抬眼去看卓钟海,看了他几秒,后一字一句道:“卓大人是否认错了人?我叫夏元秋,不是卓沁雅。” 卓钟海脸色讪讪,干笑道:“沁雅,爹知道你怨爹,可当年的事,也不能怪爹啊,偷走你的贼人爹抓住了,可他死也不说将你丢在了哪里,我一时气愤,便动了刑,没想到,那贼人竟如此不扛打,刑至一半便死了,从此便彻底的失去了你的消息。” “这些年来,爹从没放弃过找你,可是山河辽阔,爹的能力有限,这才,这才——” 元秋冷笑,搁下的手中的长筷,皮笑肉不笑道:“是什么样的厉害贼人,竟敢到相府偷孩子?胆儿也太肥了吧?”她瞧着卓钟海脸色瞬变,又道:“这般厉害的贼人,竟然如此不扛打,也不知他是用什么本事进相府偷孩子的,更不知当初年仅三岁的我,又为何有这般的吸引力,吸引一个贼人如此冒险。” 第225章 接女回府 他的托词太牵强,牵强得令相信这话的人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牵强的连说谎的卓钟海自己都不信。 卓钟海干笑,直接越过那话题,笑道:“以前事就不要再说了,现在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高兴的好几天都没合眼,去王府找了你几次,都被靖王给挡了回去,今儿才知你在这开了家医馆,便急匆匆的赶来。” “哦?你这般急匆匆的赶来,所为了何事?”她望着他,眼神犀利,嘴角噙起讽刺的笑意,带着几分洞察人心的犀利。 卓钟海又干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缓和笑道:“爹今日前来,自然是想接你回去,你离开咱家这么久,既然回了京城,自当回家去住,你和靖王毕竟还没成亲,就这样住在靖王府,总归是不好的。” 他的话刚落下,外头便传来靖王的声音:“有什么不好,本王瞧着挺好。” 一袭锦衣华服的朱焱由外而入,面色清冷,尤其是看向卓钟海的目光,更如冬日寒风般冷厉。 卓钟海心头一惊,赶忙转身上前行礼。 朱焱不理会在他面前躬身行礼的卓钟海,径直走到元秋身畔的桌前坐下,极为自然的取过元秋刚刚用过的茶盏饮了一口温茶,道:“我为了赶来与你共膳,一直饿到现在呢,你个没良心的,竟然先吃了!” 元秋眼一瞪,没好气道:“我哪知道你会来,你今儿早上不是说要去军防营么?” 他又取过她用过的筷子,在她面前的一碟菜里夹了一筷塞入嘴中,含糊道:“去了啊,为了赶回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元秋暗笑,这小子,惯会在她面前装可怜。 瞧二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还共用碗筷茶盏,证明二人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又住在一个府里头,莫非——他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浮现,又想到母亲昨儿说的话,更是烦郁。 他再次走到元秋及靖王身旁,恭敬道:“靖王殿下,臣希望接沁雅回卓府,还请靖王殿下恩准。” 靖王头也不抬,更是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直接了当的拒绝:“不准!” 卓钟海面色青白变幻,他没想到,靖王竟这般不顾他堂堂丞相的面子,直接便拒绝,半点余地都不留。 “靖王殿下,沁雅毕竟是卓府的孩子,如今她回来了,自然要回家,您和沁雅还没成亲,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怕是不太好吧!” 他声音依然温吞,可话里行间也透着一股子不悦! 朱焱终于停下夹菜的动作,缓缓抬头,黑沉沉的眸子对上卓钟海,眼中风云色变:“卓相也知沁雅是卓府的孩子?那这么多年,卓相可有找过沁雅?” 卓钟海刚要分辩,朱焱又抬手制止,冷声道:“你别说你一直在暗中寻找的话,说出来谁信?想你堂堂丞相,要找一个失踪的女儿,真的很难吗?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又或者说,你压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找这个女儿?”他挑眉,眼中嘲讽之意明显。 第226章 碰壁 卓钟海心头怒海翻腾,靖王字字诛心,却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他确实没有真心实意的找过女儿,因为,他当初丢弃她后,他的母亲另派了杀手去要她的性命,他也是事后才知情,他们都误信了杀手的话,以为当年那个孩子,已经死在了杀手的手中。 他再愤怒,也不能对靖王发火,身份摆在这里,他矮他一大截,只有他低头的份,没有靖王服软的份。 “靖王殿下,臣当年确实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去找沁雅,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她,十二年来,我也没有睡过一日的安稳觉,几乎每天都能梦见沁雅,梦见她娘临死前的模样。” 元秋嘴角笑意更冷,抬眸看向卓钟海,云淡风轻道:“哦?卓丞相还记得我娘临死前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有了新夫人,早就将我娘丢至脑后了。” 说到新夫人,卓钟海脸色微红,虽说是在百里昀雨死后两年才抬的夫人,可他和常美凤的大女儿年纪比沁雅还要大上两岁。 见他语结,元秋笑意更浓,只那眸光依然寒意冷冽:“也不知卓丞相接我回府后,我将以什么身份自居?嫡长女?嫡次女?亦或是庶女?” 卓沁雅出生时,常美凤还不在府里,卓沁月的存在也少有人知,在卓府,卓沁雅是嫡长女。 可是现在,常美凤上位成功,卓沁月成了这府里头的嫡长女,还年长元秋两岁,呵—— 这个问题卓钟海不曾想过,此时元秋问出,他竟无言以对,常美凤被抬成夫人已经十年,内府大小事务也一应由她作主,两个女儿自然也是以嫡系养着,现在卓沁雅的出现,势必要打破这个平稳的局势。 后院必将失火,相府将无宁日,这是他此时唯一想到的词,看来一会回府,得赶紧和老太太商量一下。 靖王见卓钟海不接话,皱眉道:“看来卓相连元秋的身份都没定好,既然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又何必来这多此一举?” 靖王的意思卓钟海如何不明白,沁雅是他靖王的未婚妻,出生时亦是以嫡长女的身份出世,现在后院易主,女儿的身份也要跟着变,可沁雅与靖王有婚约,绝不能以庶女的身份回府,这便意味着,卓府后院又要变天。 可若依了靖王的意思,让常美凤下堂,贬为姨娘,两个女儿嫡变庶,沁雅再次回归嫡长女的身份,这貌似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可于他而言是极为不利的,沁月沁兰一旦成为庶女,便意识着将与靖王妃之位再无可能,那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他坚定的摇头:“靖王殿下恕罪,臣无法答应您的要求,常氏十年来为卓府日夜操劳,沁兰和沁月也乖巧懂事,实在挑不出错来,沁雅回府,自当以嫡女的身份自居,只是由长变次,也无碍其他!” 也得好听,也无碍其他! 靖王已经不想与他废话,直接赶人:“我和元秋还有话要说,卓相若是无事,就先回吧!” 卓钟海毕竟是一朝丞相,就算是在皇子面前,也是有些骨气的,被靖王当面驱逐,他那里还有脸硬留下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告辞离开。 第227章 攀亲之由 卓钟海一走,朱焱再次拿起了筷子吃菜:“听说这是天香楼的招牌菜,我看就这手艺,不及你一分。” 元秋浅笑,伸指戳了戳他的肩头,道:“你呀,嘴刁,我吃着挺好。” 朱焱扫了眼缓缓离开的马车,哼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当谁不知道吗?” 元秋耸肩:“无所谓,卓府我是不打算回去的,他爱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与我无干。” 似是想起一事,朱焱搁下了手中的筷子,朝元秋道:“前日父皇派人送信至药王谷,相信现在药王谷已经知道了。” 元秋自知道身世之后,朱焱也曾告诉过她有关药王谷的事,她没想到,她的外祖父,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药王谷老谷主,现任谷主是她的亲舅舅,如此说来,她的社会关系还是蛮厉害的嘛。 只是不知,她的外公知道了她的消怎后,会不会来看她,或者带信来让她去药王谷一见。 朱焱似是明白她此时心中所想,笑道:“你放心吧,百里谷主可不是卓钟海这样的人,老谷主重情重义,更是将你娘视若掌上明珠,当初也是一时走眼,这才误信了卓钟海这人,依了你娘的要求,将你娘许给了他,没想到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这些年,朝中尚存的一些百里家族的朝臣们,都已经彻底放弃了卓钟海,如今卓钟海虽依然领丞相之职,地位却大不如前,朝野上下,以他为马首的朝臣少之又少,这也是多年来,他一心想要废却你我的婚约,将他另外的女儿许给我,而一直无法偿愿的最大原因。” 元秋浅笑,一副了然的模样:“难怪他急着要攀你这门亲事,恐怕他着急要接我回卓府,也是另有打算的。”她依然记得宫宴那日,在他身后安静坐着的两个少女,一个不断朝朱焱明送秋波,半点也不遮掩,一个面上淡然无谓,可那眼神,却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和朱焱的动静。 朱焱冷嗤:“就他的那点子心思,朝野上下,谁不知晓?姜贵妃瞧他如今势弱,便想将他抓在手里摆布,同时再让我娶一个能听她话的王妃,以保她将来在后宫中的地位,哼!作梦!!” 她侧目望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激愤,每每提到姜贵妃,他的母妃,他总是这般冷漠不屑,在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令母子二人的关系紧张到如此地步。 她最终什么也没问,等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出一切。 三日后 元秋将一炉刚刚炼成的丹药分瓶装好,屋内丹香萦绕,久弥不散。 医馆外头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往去。 只见六七匹高头骏马停在了妙手堂外,一位体形宽厚的男子迅速翻身下马,男子穿着藏青短衫,同色长裤,脚蹬马靴,手里握着一根造形特别的马鞭,花白的长发松束于脑后,很有一股江湖气息。 那男人五官明朗,虽脸有皱纹,却丝毫不阻他的英气勃发,他将马绳随意扔下,转身抬头看了眼妙手堂外的招牌,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那笑容,似乎比阳光还温暖。 第228章 百里长风(加更) 她不由自主的起身,眼中的激动瞬间便被泪水所淹没,这张脸,分明是她前世的爷爷,除了衣着不同,那眉眼,那鼻唇,那一身的豪侠之气,分明是她的爷爷,将毕生所学尽授于她,将一腔疼爱隐于心底,不断的默默付出,爱她胜过爱他自己,她的爷爷! 男人大踏步进入妙手堂,一眼便看见已经泪流满面的元秋,他的眼神也是一滞,随即冲上前握住元秋的双肩,细细将她一番打量,未打量完,那双原本霸气凌厉的眸中,也泛出泪光,嘴唇明显的颤抖着:“孩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外公想你想得好苦啊!” 他老泪长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元秋搂入了怀中,痛哭失声。 门外的随行,皆是药王谷弟子,与老谷主颇为亲厚,见老谷主这般模样,也纷纷红了眼眶,他们英勇无比的老谷主,一生最遗憾的事,便是将最珍贵的女儿嫁给了一个负心汉,又没能保护好他的外孙女,令她流落在外,生死不知。 “孩子,是外公不好,外公没能护好你,害你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外公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他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就像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她们娘儿俩实在是太像了,太像了。 元秋摇头,泪水有若决堤之洪,再也止不住,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爷爷,再也无法报道爷爷的养育之恩,再也不能承欢膝下,可没想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又遇到了一个亲人,一个和爷爷一样爱护她的外公。 哭了一会,她擦干眼泪,眨着红红的眼睛笑道:“外公您大老远的来,一定累坏了,走,您跟我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百里长风赶忙点头:“好,好,咱们回家。” 直到出了妙手堂,百里长风才突然反应过来,顿住了脚步道:“回哪个家?卓府吗?” 元秋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的家,我自己买的房子。” 百里长风这才松了口气,展颜笑道:“这还差不多,若是卓府,我才不去!”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自京城传去女儿死迅之时,他的死也不信,快马赶到京城时,那卓钟海竟已经将他的女儿火葬,他连宝贝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唯一的外孙女也不知所踪,他又气又恨,若不是有人拦着他,他当场便要了卓钟海的性命。 卓家,他再也不想去,人留在那里面的记忆,太痛苦,太悲伤。 幸好,他的宝贝外孙女终于回来了,他死去的女儿也该放心了。 一行八人来到元秋买的房子里,原本房子便不算大,人一多便显得拥挤,大家都不在意,纷纷自己搬了凳子坐在了院里。 厨房里储备的菜虽多,却也不够这七八人吃上一顿的,她不禁犯愁,现在已经是中午,宁和巷的早市老早就散市了,她就是想买菜也买不到,若去外头的市场,也是来不急,有老长一段路要走。 第229章 和乐 正愁着,外头传来朱焱爽朗的笑声,她赶忙跑出厨房,果然见朱焱领着两个侍卫进了院,正跟外公打招呼,二人有说有笑的。 她眼尖的瞧见朱焱身后的两个侍卫手中拎着许多的鸡鸭鱼肉,还有不少新鲜的蔬菜,立时便喜笑颜开:“你可真是及时雨,我正愁着要去谁家借菜呢!” 朱焱扭脸看她,乐呵道:“有我这样的夫君在,怎会让夫人干着急呢?” 见朱焱当着外公的面就敢胡说八道,小脸刷的一下便红透了,赶忙拿眼横他:“你再胡说就不许你吃饭!”说完又挥了挥小拳头,示意他小心说话。 朱焱则十分配合的迅速将嘴巴闭紧,只在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一副我很乖,千万别不给饭吃的滑稽表情。 院里很快爆发出阵阵笑声,尤其是百里长风,更是笑得直不起腰,这小两口,还真有意思! 朱焱怕元秋一个人忙不过来,让两个侍卫打下手后,自己也主动上前帮忙,挽了袖子蹲在厨房外头给刚杀好的鸡拔毛。 百里长风乐呵呵的看着,心里却道:这一次,我可不会轻易的将外孙女许配出去,必须得多瞧瞧你的人品,否则历史有远,你丫就给老子滚多远。 百里长风人在江湖,过惯了自由散漫的生活,原本便不愿意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在朝为官的人,怕女儿过不惯这种规矩繁多的生活。 可他架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她说卓钟海是她的良配,是她等了多年终于等到的良配。 可他是昀雨的亲爹,又怎会不知女儿心中所想,她只不过是想去见朱韩,那个曾经对她许下终身,却一去不回的朱韩,那个坐在高位之上,俯首苍生的朱韩。 以臣妻的身份! 昀雨和卓钟海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是个错误,这也是十二年来,他一直没有对卓钟海下手的原因,毕竟昀雨当初,也利用了他。 而眼前这个青年,是朱韩的儿子,他会不会也和他父亲一样,令他的心肝宝贝暗暗流泪? 元秋将朱焱带来的食物全部做成了美食,白斩鸡配秘制酱汁,肥而不腻的东坡肉,笋干老鸭汤,清蒸鲜鱼,回锅肉,鲜豆腐,嫩白菜,都是街面上最寻常的食物,却在她的手里获得了新生,以21世纪的菜式呈现,吃得众人颊齿生香。 百里长风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得吃过多少苦,才能练就这样一手好厨艺? 见百里长风眼眶红红,总暗暗叹气,元秋鼻头微酸,伸手搂了百里长风的手臂,甜笑道:“外公,我除了喜欢医术外,最喜欢的便是做菜,都是我自己要学的,真的,我没吃过什么苦,收养我的父母很她,待我有如亲生女儿一般!” 听了外孙女的话,百里长风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你养父母现在在何处?我要亲自上门去谢谢他们!” 元秋摇头:“他们已经不在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弟弟!” 百里长风微惊:“他们,他们怎么就不在了?出了什么事吗?” 第230章 嫁妆玉环 “是意外,四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现在我和弟弟生活的很好,也找到了外公,我很高兴!”她由衷的说道。 百里长风点头,眼中满是爱怜,伸手抚了抚元秋的长发,叹道:“你那弟弟呢?怎的不在此处?” 朱焱接话道:“元昊他在王府里住,其实元秋也住在王府,只是她闲不住,要来折腾这个医馆,我派了人守在这里,晚上也有人来接她回去。” 百里长风点头:“难怪我发现这附近有高手隐没,原来是王府的侍卫。” 提到医馆,百里长风又道:“元秋,刚刚在妙手堂时,我闻到一股异香,那是什么?” 元秋自怀里摸出一只瓷瓶,拔开瓶塞递给百里长风:“外公你闻闻,是这个味道吗?” 百里长风接过瓷瓶,先放在鼻前闻了闻,只觉气味醇厚,且有提神醒目的功效,又忍不住将瓷瓶里的药丸倒了两颗出来细看:“这是什么药?是你炼制的?” 元秋点头:“这叫护心丹,能在危急的时候保命。” 百里长风身为药王谷的老谷主,于医学药理上自是十分精通,纵是如此,他却看不出这药丸的成份是什么。 元秋浅笑,道:“外公,单这样瞧,是瞧不出的,我用的练药术和你们的不同,在我炼制丹药的过程中,许多药材原本的药性已经被我刻意破坏,在与各种药物混合后,令它们生成了另一种全新的药物,其味其性都已面目全非,你这样闻和看是没用的。” 百里长风一生炼药无数,也和许多高手切磋过,还从没见过这种炼药术,一时好奇心大盛,不停的拉着元秋问东问西。 元秋干脆带着百里长风去了医馆,手把手将炼制护心丹的方法教给了百里长风。 百里长风底子本就好,有些东西虽然一时想不通,可经过元秋的点拨,立时一通百通,学起来自然快。 只失败了两次,在第三次时终于成功,虽然在成色和药效上会比元秋炼制的护心丹要差上一些,可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百里长风想带元秋回药王谷,却遭到了元秋的拒绝,她说她在京城挺好的,若想外公了,就去药王谷看他。 百里长风如何不知元秋的心思,就和当初的昀雨一样,有了心上人,人虽在药王谷,可心却已经不在了。 他没有过多的勉强,他希望元秋能幸福快乐,她和朱焱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快乐,他不忍心拆散他们。 百里长风临走前,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当年她的母亲百里昀雨出嫁时,药王谷准备了十里红妆的嫁妆,无数的财富与田地,包括在京城最繁华街道上的十几间铺子,其中就有药王谷设在京城的药王铺。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将一件宝贝送给了唯一的女儿。 这件宝贝是一位被他无意救下的江湖大人物手中得到,那位江湖大人物身中剧毒,人之所死,见他苦心施救不图回报,心下感动,临死之前将一枚玉环送给他,说不要小年了这玉环,这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宝贝,待到时机成熟,自会发现它的妙处。 第231章 回府条件 说了这么多,也就是说,大人物其实也不知这宝贝究竟宝贝在什么地方。 百里长风将宝贝收藏了多年,却一直没能发觉宝贝有什么不同之处,于是在女儿成亲之时,将这宝贝送给了女儿。 说是玉环,元秋心头微动,伸手自领子里扯出一只玉环:“是这样的吗?” 百里长风眼前一亮,赶忙接过玉环笑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他捏着玉环看了一会,又摇头道:“不对,不是这只,我给你娘的那只玉环里,有三个小红点,这只玉环的模样虽然和我们家的那只很像,可这玉环里头,只有一个小红点,绝对不是同一只。” 百里长风将玉环递还给她,好奇道:“你这只玉环是哪里来的?” 元秋见四下无人,只有他们祖孙俩,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朱焱给我的,说是他外祖母临终前留给他的宝贝,具体如何宝贝,他也不太清楚!” 百里长风点头:“他外祖母是姜族的人,姜族乃武林四大家族之一,若这真是宝贝,他们姜族有,也不足为奇。” 元秋将玉环塞回领间,皱眉道:“那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百里长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老了,这个迷底,还是留着你们年轻人去揭晓,至于你娘的那只玉环,你若不想要,便无需再记着,若想要,就去卓府找出来,别便宜了卓钟海那小人。” 元秋点头:“我记住了,外公你要多保重,我若得空,便来药王谷看您!” 百里长风叹了口气,伸手抚弄着她的长发:“你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一定要来看外公,记住了?” 元秋哽咽着点头:“外公放心,元秋都记住了。” 百里长风离开了京城后不久,卓钟海便收到了消息,再次厚着脸皮来到妙手堂。 他没想到,这一次,夏元秋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回卓府住,但有一个条件,她希望卓府能将她娘当年的所有陪嫁都还给她,由她掌管。 卓钟海也是肉痛,百里昀雨当年嫁过来时,嫁妆塞满了整个府库,那怕是过了十二年,那些嫁妆也依然是卓家主要的经济来源。 偌大的一个卓家,若只依靠卓钟海的俸禄生活,收支明显的不平衡,加上铺子都由常美凤管着,长年的经营不善,许多铺子已经易了主,现在要收回来交给元秋,怕是要花不小的代价。 他周旋了几日,元秋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卓钟海为了长远利益,只能咬牙同意。 一回府便将这事告诉了老太太和常美凤。 老太太倒还好,常美凤却炸了锅,说什么也不肯。 “老爷,您这不是拿我往死里逼么?这些东西交出去,咱们府里可就虚了,你让我还怎么当这个家?” 卓钟海眼一瞪,怒道:“怎么当这个家?要我来教你吗?好,老爷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卓钟海气得指着常美凤的鼻子道:“你每个月往外拿的银子当老爷我不知道?成天就知道接济你娘家那些喂不饱的白眼狼,好好的铺子说亏了,价值几千两的铺子转手五十两卖给你兄弟,你当我不知道?咱府库里的现银见天的少,真就全都用在了咱们这个家?你常家那些三大姑八大姨的,就没长手拿半分?” 第232章 接济娘家 许多事他心知肚明,这里头还有他娘的情面在,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这些,只望常美凤和他娘能多多收敛一些,可谁知,这两年,她们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利。 昀雨陪嫁的东西不说,那些田产铺子,还有自己为官这些年置下的一些产业,有多少都被这两个女人送到了常家? 老太太面色阴郁,她知道儿子骂常氏的同时也点戳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常家是小门户,在京城没有根基,前些年,在他和常氏的帮助下,常家开始做生意,起初做得还不错,赚了一些钱,也给了她和常氏一些好处,可后来,常家的几个子孙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生意也不管了,整日往赌场和楼子里钻,很快就败得一干二净,一大家子人,长年靠着她和常氏的轮番接济度日,还不停的帮他们还赌债,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她也烦,也不想管,可那毕竟是娘家人,有自己的亲兄弟和老母亲在,她撒不开手。 常美凤一直以来行事如此大胆,便是料定了丈夫不会管她,因为她的婆婆,丈夫的亲娘,也是常家人。 可今日,丈夫声严色厉的说出这一番话,这表明什么? “老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算偶尔有接济一下我娘家,这难道不应该吗?难道要让他们饿死街头,再让人站在后边指指点点,说是丞相府的亲戚?” 常美凤红着一双眼睛,转脸去看老太太:“母亲,你也说两句,我做这些事,倒底是应不应该。” 还不待老太太发话,卓钟海便接话道:“亲戚之间相互帮助,困难的时候接济一下本没什么,可你那是偶尔接济吗?今天送银子,没天送铺子,后天送田产,他们一家子人光吃饭穿戴,能用得了这么多?” 常美凤咬唇,拿眼去看老太太,却见老太太已经闭上了眼睛,装聋作哑,心里一着急,嚷道:“我那还不是为了咱女儿,将来女儿出嫁,我娘家人也能添上妆,女儿不也风光么?” 卓钟海冷哼:“是你自己风光吧?一心想抬举你们常家,怎么着,老爷我不闻不问这么些年,你抬举成了吗?没有!!你们常家,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 “我今儿把话撂在这,该是沁雅的东西,你给我一样不少的拿出来,否则,别怪我没提前知会你,你这相府夫人的位子怕是坐不长了!” 卓钟海今儿算是动了真怒,这泼妇就知道耍泼捞钱,半点不懂为他分忧,当他愿意将这些家当拿出来给夏元秋吗?他这不也是被逼无奈?不理解他也就算了,还在他面前耍泼弄横,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女人,为了她,将原本好端端的一场姻缘给毁了。 卓钟海撂下狠话便走了,留下常美凤在屋里头嚎啕大哭。 “别哭了,再哭给我滚出去!”老太太皱了眉头,怒喝道。 第233章 选择,舍弃 常美凤立时便禁了声,她嫁入这卓府十几年,老太太还从没这样凶过她。 屋里一片寂静,半晌,老太太才叹了口气,道:“美凤啊!给她吧,都给她吧!” 常美凤瞪圆了眼睛,惊道:“母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全都给她?那咱们怎么办?” 老太太抬眼看了常美凤一眼,道:“你上不是还有几间铺子么?生意也好,也是个进项不是!” 常美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这几间铺子哪能跟那些铺子比,再说,若都给了她,咱们府库里可就虚了,到时沁月沁兰出嫁怎么办?吉鸿怎么办?”她要让她的两个女儿无比风光的出嫁,还要留给儿子一大笔家产,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金钱,现在让她都交出来,她怎肯? 老头头摇头:“你真个是鼠目寸光,眼里就只有这点子财物吗?你有想过,若你不肯交出这些,那沁雅就不会进咱们卓府,靖王殿下更不会进咱们卓府,那你的两个女儿,要嫁给谁?你的嫁妆,要备给谁?” “可是,可是——” 老太太厉目一瞪,怒道:“还可是什么?你是要这点子财,还是要你女儿将来做皇后?” 常美凤默了半晌,憋红了脸,终于又憋出一句话:“若我爹来找我要钱咋办?” 老太太冷哼:“你说咋办?要拿我老太婆的命给他么?”她心疼娘家,帮扶娘家,可若让她选择,她当然会选择儿子,为了儿子,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娘家。 谁成想,老太太这话才刚落下,便有丫头进来报:“老夫人,夫人,常夫人来了,正在偏厅里侯着。” 老太太和常美凤的脸色瞬间便黑全了,半晌无语,最终还是老太太起了身,道:“一道去吧,早些把话说清楚,也免得将来面上难看。” 常美凤是万分的不愿意,可又能如何?卓钟海刚刚撂下的狠话犹在耳边,就连一直站在她这一边的婆婆也表了态,她还能怎样?难道要继续为了娘家跟婆家闹,闹得她下堂被扫地出门吗? 二人来到偏厅,常李氏见老太太也来了,赶忙起身,笑脸迎上:“亲家母来啦!真是不好意思,又来叨扰!”常李氏和老太太是妯娌关系,只因老太太出嫁时,常李氏还没进门,便显得有些生疏,好在这些年也常来常往的,倒不至于见面尴尬。 老太太下了决心要断她的念头,脸色话头自然不会太软,直接便冷声道:“知道不好意思,怎的还三天两头的来?” 常李氏一愣,没明白老太太这摆脸色是啥意思,拿眼去瞧自己的女儿。 常美凤低着头不看自己老娘,脸色郁闷。 老太太又道:“你也不用看美凤,今天我就是来同你把话说清楚。” 她顿了顿,眼有烦郁之意:“如今我们卓府遇到一些困难,今时不同往日,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养闲人,今儿是最后一次,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老太太说着朝常美凤递了个眼色。 第234章 要回嫁妆(加更) 常美凤不情不愿的起身,将刚刚老太太给她的三百两银票自袖袋里取出,走到常李氏身前,硬塞在了常李氏的手里,道:“娘,就这些了,你们省着些花。” 常李氏展开手里的银票一看,齐整整的三张,一百两一张的票面,脑子一热,冲口便道:“这么点怎够花?家里还使着一大帮子下人,这点子银子,除去吃饭,连工钱都不够。” 老太太冷哼:“常家也不是有根基的权贵人家,从前一个下人都没有,不也照常过?三百两银子,够寻常的一家子人吃好几年,到你们这儿就不够了?” “嫌少不够就拿出本事去赚呀?一大家子人,成天就等着旁人接济度日,若那天卓府没了,你们是不是也都不用活命了?” 常李氏见老太太发了飙,声音立时小了一截:“那能这么说,好端端的卓府,怎会说没就没了?这不可能。” 老太太懒得同她说这么多,没好气道:“这三百两你要也罢,嫌少也罢,总不过就这一回,你记住,今后不要再为银子的事来卓府。”话说到这,老太太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起身出了厅堂。 常李氏见老太太走了,一把将自己女儿拉到一边,横眉问道:“快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常美凤叹了口气,道:“娘,你还是走吧,我婆婆说的都是实话,如今卓府遇到一些事,再不同从前了。” 常李氏脸色微变,猜测道:“女婿的官位不保?被贬了?” 常美凤没好气的白她一眼,道:“你能不能说句好听话?你女婿他官做得好好的,说什么被贬,仔细让他听见了,少不了一顿脾气。” 常李氏厥了厥嘴,不满道:“那你跟我说说,倒底发生了啥事,可急死我了。” 常美凤终是没扛住常李氏的软磨硬泡,将老太太的叮嘱当成了耳边风,愣是将卓沁雅将要回府的事告诉了常李氏。 “什么?卓沁雅没死?你不是说她早就死了吗?”常李氏吓了一跳。 常美凤又叹:“我哪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当初那杀手明明说亲手杀了她,将她的尸身丢在了恶狼谷,可以说是尸骨无存,可谁知——” 常李氏撇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她回来便回来,一个黄毛丫头罢了,你堂堂相府夫人,还怕她?” “娘,你是不知道,她这还没回来呢,就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非逼着老爷交出她娘当年的那些嫁妆,娘你也知道,她娘的嫁妆可是丰厚得紧,这些年虽花了不少,可还剩下很多,那些现银啥的花了就花了,她也说不出个啥,可铺子田产庄子这些是不动产,老爷让我一件不少的给交出来,从前给了你们的两间铺子也得还回来,还有卖给了别人的,都得找回来,真真是一件都不能少啊!” 说到这里,常李氏大约知道老太太为啥不肯像从前那般大方了。 “这丫头倒是胃口挺大,这么大一份嫁妆,她说要就要了?” 常美凤哼道:“谁说不是,也不怕撑死她。” 第235章 痴心妄想(加更) “不给不行?”常李氏生性泼辣,爱耍横,按她的意思,就不给你,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拿我怎样? 常美凤一脸的无奈:“你当她真是寻常的黄毛丫头吗?你忘了吗?她有一个外公叫百里长风,乃是药王谷的老谷主,凭药王谷在江湖上的地位,惹急了他,动动手指我们卓府都有覆灭之灾。” 常李氏皱眉:“你们卓家可是丞相之门,他一个江湖门派,还敢对你们动手?” 常美凤点头:“他当然敢,当年百里昀雨死时,他当时便拎了刀要杀钟海,那架式,别提多可怕。” “你以为卓沁雅就这点背景关系?你忘了吗?她还有一个未婚夫,靖王殿下,且皇上对她也是格外青眼有加,再加上前阵子在宫宴上救了平阳侯世子的性命,更是众朝臣眼中的神医,平阳侯府的救命恩人,她现在可风光得很!” 常美凤咬牙切齿的说着,只要一想到宫宴那日,沁兰的风头完全被她盖下,沁兰精心打扮的娇美容颜在她出现后,立马变得黯然失色,众人的眼中,仿佛都只能看见她一人,再没有人去注意她的沁兰。 常李氏挑高了眉头:“这丫头看样子是来势汹汹啊!不过你就这么乖乖的将家当交出去,将来的日子怕也不好过!” 常美凤咬唇烦恼,只听老娘又道:“我倒有一个办法!” 常美凤闻言,赶忙抬目急问:“娘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常李氏神秘一笑,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你说服女婿,让我和你外甥住进这相府,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常美凤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常李氏俯身,将嘴巴凑近常美凤的耳畔,轻言细语了一番,说得常美凤立时便眉开眼笑:“娘,你这主意可真不赖,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和老爷商量,他一定会同意的。” “那敢情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你赶紧派车来接。”常李氏一脸得意的笑,起身便往外走。 常府 “奶奶,咱们真的要去表妹家住?”常柏林一脸兴奋的问。 常李氏笑眯眯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孙子双眼放光,哼道:“就你那点小心思,我可一清二楚,我劝你,别想这些没用的,你姑母绝对不会让你沁兰表妹嫁给你,别痴心妄想了。” 常柏林撇嘴:“这怎么是痴心妄想?我与表妹,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常李氏道:“你沁兰沁月这两个表妹你就不用肖想了,但还有一个表妹,你倒是可以想一想!” 常柏林不解:“卓家不就沁兰沁月两个姐儿,还有别的?庶女?” 常李氏摇头:“非也,她才是卓府的正经嫡女,模样更是花容月貌,就算是沁兰在她身边,也会黯然失色。” 见儿子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常李氏继续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将拥有卓府所有的财富,只要你将她搞定,咱们常家可就一辈子富贵不愁了。” 常柏林兴趣更浓,忙问:“她究竟是谁?怎会手掌卓家所有的财富?这些不都是姑母在管着的么?” 第236章 常氏之计(加更) 常李氏也不再卖关子,直接了当道:“她就是十二年前卓府失踪的那个孩子,卓沁雅,她回来了。” 常柏林十二年前还和爹娘在小县城过清苦的生活,可他对十二年前卓家发生的事可清楚的很,正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得以借着姑母的势,从小县城来到京城生活,从此富贵荣华。 “她就是和靖王殿下有婚约的卓沁雅?”常柏林眼中的热切渐渐退散,对方是战神靖王的未婚妻,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跟靖王殿下抢女人啊! 常李氏鄙夷的撇嘴,哼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是靖王的未婚妻又如何?他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小时候也未必就见过,就算见过也未必就记得对方,说不定靖王压根就不喜欢她,就想着找机会退掉这婚事呢?” 常柏林顺着奶奶的思路道:“若我成功了,就算是帮了靖王的一个大忙?抢了他的女人,他还会感谢我?” 常李氏瞪他,不悦道:“少跟我阴阳怪气的,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常家?你平日不挺能花言巧语的么?只要你能得了她的欢心,靖王也不能奈你何。” “这话怎么说?她不过一个丞相府不受宠的千金,地位还能大过靖王去?” 常李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卓沁雅的外公,乃是药王谷的老谷主,而且,她母亲百里昀雨,当年可是皇上的心上人,只不过被你姑父捷足先登了一步,所以皇上一直不待见你姑父,可他依然对百里昀雨十分爱慕,这才让自己的儿子与百里昀雨的女儿订下亲事,似乎是想用下一代来弥补自己的遗憾,所以,皇上十分看重卓沁雅,只要卓沁雅到皇上面前说情,还怕你们的事不成?” 常柏林十分惊讶,平日看起来泼辣蛮横的祖母,竟然也有如此智慧的一面,简直令他刮目相看。 依祖母这般分析,似乎难度不大,凭他这般的风流倜傥,有几个姑娘挡得住他的温柔攻势? 靖王府 元秋做了一整桌的美食等朱焱自军营中回来一起吃。 朱焱高兴坏了,刚举起筷子便感觉不对,元秋住在这靖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她可从来没有在王府里做过饭,今儿为啥这么反常?还特意支开了元昊,不对,一定有什么事。 “怎么不吃?你不是成天嚷嚷着要吃我做的菜吗?”元秋笑眯眯道。 她今日绝对的不正常,尤其是这笑,带着三分讨好的意味,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他越想越不对劲,干脆将筷子搁下,挑明了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元秋笑得越发的甜:“有话要说也先吃了饭再说!” 朱焱坚决的摇头:“不,你先说,这样我可吃不下。” 元秋嘿嘿一笑,也搁下了筷子,道:“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说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生气,也不许阻拦我。” 朱焱切了一声,道:“难道你要去自杀,我也看着不管?先别说这些没有的,直接说,你又有什么新花样?” 第237章 万事,有他! 元秋咳了咳,正色道:“我要去卓府。” 朱焱挑眉,面上并未有过多的惊讶:“就这个?” 元秋瞪眼:“你已经知道了?” 朱焱面色比刚刚好看了许多,拿起了刚刚搁下的长筷,漫不经心道:“你以为我派在你身边的暗卫,只会远远的看着你?” 元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暗卫早便将她和卓钟海之间的谈话给听了去,这么说来,她和外公的谈话呢?他也知道了? 她抬眼去看他,见他声色不动,心里也是打鼓,该不该将这事说出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的暗卫有没有听见你和百里谷主的谈话?”见她一脸纠结的小模样,他忍不住替她将话说了出来。 她赶忙点头:“你知道了?” 他夹了一片牛肉丢进嘴中,抬眉看她:“知道什么?” 她干脆将藏在领口内的玉环取出,拎在他眼前晃悠:“这个,我外公说是宝贝。” 他好笑的看她:“我将这玉环送给你的时候说过什么?” 她想了想,他当时好像说这是他外祖母临终前留给他的宝贝,让他好好收着,将来有一天或许能解开这玉环的秘密。 这么说来,他老早就知道这玉环不是凡物,也明确的告诉了她,只是她一时给忘了。 “你想去卓府找出你娘的那只玉环?”他咽下牛肉,直接了当问。 元秋点头:“没错,若这玉环真是宝物,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卓钟海。” 朱焱能理解她的心思,早在听了暗卫传回的话后,他便知道,她一定会去卓府。 “好,你回卓府吧!”他爽快道。 他的爽快令她大为吃惊:“你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他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将他的心填得满满当当的女孩。 她干笑:“我以为你会反对!” 朱焱伸手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笑道:“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做你喜欢做的事,我永远,无条件的支持你,站在你这一样,做你的后盾,为你扫平一切障碍,你只需记得,万事,有我。” 万事,有他! 这是要她全心全意依赖他的意思,也是他对她的宣誓。 她感动,却不糊涂,女人如果过份的去依赖一个男人,到头来,只会双方都累。 元秋什么也没说,只是甜甜的点头:“我知道了,天塌下来,总有个儿高的顶着,你个儿高,自然要替我顶住天。” 二人吃罢饭,又头挨头挤坐在一起,研究那玉环。 玉环扎眼一看,是个很普通的玉环,玉质色泽普通无奇,形状大小也是寻常,若拿去当铺,估计也当不了几个钱。 偏这样的玉环,却被人拿来当宝贝供着,这一定是有原由的。 “你说这会不会是某个武林前辈的信物,凭此玉环,可满足一个愿望?” 朱焱发挥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突然发言道。 元秋白他一眼,笑骂道:“你当这是阿拉丁神灯啊?还满足一个愿望,亏你想得出来!” 朱焱也笑,他不过随口说说罢了:“阿拉丁神灯是什么?也是宝贝?我怎的从来没听说过?” 第238章 邢芳 这回轮到元秋结舌了,阿拉丁神灯是什么?她能说阿拉丁神灯其实是神话传说么? “你瞧这玉中的红点,好像在动。”她一直盯着玉环瞧,好像见到那玉中的红点动了动。 朱焱凑上来瞧,瞧了半天也没见动,摇头道:“一定是你眼花了!” 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否则玉中的红点怎么可能会动?又不是液体。 四月初八,卓府今日设下家宴,为刚刚搬回卓府的夏元秋接风洗尘。 一大家子人,全都围桌而坐,一眼望去,老太太言笑晏晏,老爷一脸慈和,夫人也是笑容满面,三位小姐端庄大方,小公子听话懂事,看起来真是极好的一家人。 可这也只是看起来罢了,且只能远看。 老太太虽言笑晏晏,却明显是强颜欢笑,夫人虽笑容满面,却是皮笑肉不笑,老爷看似一脸慈和,实则尴尬烦郁,三位小姐中的大小姐卓沁月,始终保持着高傲勿扰的状态,且看向二小姐卓沁雅的眼神中,分明带着怨恨,只是迫于父亲和母亲的威压,不得不出席这样的洗尘宴,还得陪着假笑面。 二小姐一脸淡然若素的模样,你们笑也好,哭也罢,与我无干! 三小姐卓沁兰笑颜如花,半点看不出有不高兴的情绪在,仿佛她是这府里唯一一个真心欢迎二姐回府的人,席间还多次给二姐夹菜,言语也很是亲热。 元秋一直暗中打量着卓沁兰,年纪不大,心计却这般深沉,是块混后宫的好料。 “来,我们大家都举杯,敬沁雅一杯,她这些年受了很多苦,现在终于回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弥补她这些年失去的亲情友爱。”卓钟海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率先举杯道。 一家之主起了头,众人自然是要响应的。 老太太也举了杯,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朝着夏元秋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如今可算是回来了,今后有祖母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元秋微笑点头,心中却道:你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还能指望你护着我? 一家之主和老太太都表了态,齐美凤自然也要表态,只见她丰腴光滑的脸上挤满了笑,举杯道:“沁雅,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这些年来,你父亲成日的念叨着你,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元秋浅笑点头,举杯轻饮了一口,便算回应。 一顿饭,除了夏元秋吃得依然欢快外,众人皆是食不知味,度息如昼。 夏元秋回到卓府,便是卓府的二小姐,常美凤算是她的继母,依然是这卓府的正牌夫人,手掌中馈,拿着卓府内院的大权。 自然一应事都由她来安排,比如夏元秋住在哪间院里,都分派哪些丫头婆子,一应的穿戴用住,都归她一手操持。 她有这权力,怎会不好好利用?她从来都不是个有远见的女人,许多时候行事,只图一时之快。 夏元秋回卓府时,身边带了一个丫头,是王府管家邢伯的亲生女儿,邢影的堂妹,邢芳。 邢芳今年将将十五岁,生得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身量较元秋矮上半头,微胖,是个爱笑爱闹的姑娘。 第239章 映月轩 邢伯见王爷烦闹夏元秋回卓府后没有得用的人,而王府里的下人都是男的,便自告奋勇的举荐了自己的女儿。 对于邢伯,朱焱自然是极为信任的,有他举荐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是再好不过,且听说,邢芳自幼便爱跟在邢影身边,总爱缠着邢影教她功夫,邢影敌不过邢芳的缠功,只好每天手把手将自己刚刚学到的功夫都教给邢芳,久而久之,便成了二人一同习武。 用邢影的话说,他宁可挑战武林高手,也不愿和邢芳动手,这丫头虽和他一同习武,可那路子却与他大不相同,愣是将同一种武功,练出了她自己的风格,极为刁钻。 有了邢影这话,朱焱更是放心不少,暗卫虽也跟进了卓府,可毕竟元秋是女孩,许多时候还是不太方便的,有邢芳在,自然再好不过。 邢芳初见元秋是在靖王府,她知道元秋就是未来的靖王妃,听爹爹和影哥说她很漂亮,可一照面,她依然被靖王妃的美貌所震慑,与寻常人家的美貌千金不同,靖王妃的美,就像一股清流,能涌入人心,能涤尽邪念,能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王妃,这常氏分明是故意,竟让您住这样破旧的院子,真是太可恨了,我找她去!”邢芳不过十五岁,也从没在府院里伺候过人,规矩上面是差点,性子也直,见了不平之事,怎么也憋不住。 元秋摇头,笑道:“无所谓,只要干净整洁就行。” 邢芳环顾四周,撇嘴道:“这那算干净,瞧这桌上,分明没擦干净,还有这地,怎么也不铺上地毯?” 元秋看了看,果如邢芳所说,卫生确实是打扫过,只是明显没打扫干净,于是又道:“她不是派了几个丫头和婆子过来么?让她们来打扫,咱们出去歇着。” 邢芳眉眼一弯:“这主意不错,王妃您先去外头,我搬两个椅子出来。” 元秋伸指点了点邢芳的鼻头,淡笑道:“你呀,别一口一个王妃,我和靖王还没成亲呢,就叫我小姐吧,随府里其它人一样叫。” 邢芳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是,小姐。” 元秋先一步走出前厅,瞧见院里站着几个正有说有笑的丫头,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那架式,几乎要超过她这个小姐的行头,还有那两个婆子,一副母夜叉要吃人的模样。 元秋暗笑,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小丫头,也不是被吓大的,就这点子场面就想震住她?可笑! 邢芳很快就出来,搬了两个椅子往院里一放,又用自己的帕子将椅子上下擦了个干净,这才请了元秋去坐。 元秋优雅的坐下,精致的脸上始终含着浅笑,那清清冷冷的眸光微微转动,便停在了那些丫头婆子身上。 她将背往椅背上一靠,声音清冷凉淡:“你们是夫人拨过来给我用的人,从今往后便是我这院里的人,希望大家都恪尽本份,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做得好,重重有赏,做得不好,发卖出府!” 第240章 立威 几个丫头脸色微变,起初的混不在意也收敛了几分,两个婆子却依然一副母夜叉的死相,眼中还时不时闪过一抹轻蔑。 她们的身契都在夫人手中,她一个刚回府的小姐,能有什么资格发卖奴才。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再也横不起来。 “明儿我便会让夫人将你们的身契交给我,你们人在我这里,当然命也得在我这里,要不然,谁知道你们是替谁卖命的呢?” 两个婆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她们没想到,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姐,竟然语锋如此犀利,那带着笑的脸蛋上,似有寒光闪现。 几个丫头脸色微白,慌忙双膝跪下:“奴婢们定当一心一意伺候二小姐。” 两个婆子见丫头们已经开了头,她们没理由不表态,于是也表了忠心。 只不知这忠,是真忠还是假忠! 元秋依然浅笑,抬手道:“起来吧!” 众人依言起身,元秋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的脸,缓声又道:“其他的我也不愿多说,你们各自尽好本份,不出差错,自然好处多多,若有人胆敢在我面前阳奉阴违,就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心中皆在打鼓,之前不是说,这二小姐是在穷苦人家养大的么?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主子,可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好了,你们去将屋子里外打扫干净,你们在别的院里是怎么做的,在这里也是一样,明白了吗?”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下马威,给她们立威呢。 待人散去,邢芳偷偷朝元秋竖起了大拇指:“小姐,您可真厉害,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将她们的气焰全给压下去了,我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来整治她们呢!” 元秋淡笑摇头:“傻丫头,她们都是这府里的下人,而我是主子,她们想拿捏我,也得先瞧瞧自己几斤几两,我夏元秋可不是软柿子。” 邢芳嘻嘻一笑,打趣道:“小姐你不是软柿子,那是什么?” 元秋也笑:“我是一朵玫瑰,带刺的玫瑰!” 她在心中补了一句:这刺,或许有毒! 有了元秋的震慑,丫头婆子做起事来也认真了许多,起码暂时不敢明着和主子对干。 她们久做人下人,心里头也活泛,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现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时候,就是少说多做的时候。 次日,元秋一早吃罢饭便领着邢芳前来主院,这才刚迈进院门,便远远瞧见正厅里坐着许多人。 卓钟海貌似不在,主位坐着常美凤和一位中年妇人,左下首是府里的小公子卓吉鸿,卓吉鸿之下是一位面生的青年,穿着素袍,束着锦带,白面含笑,眼神不时的 第241章 孔武邢芳 自从元秋出现,那青年的目光便从沁兰的脸上转移而至,原本带着几分轻挑的目光瞬间被惊艳所取代,他本以为,沁兰这样的姿容,已称得上人间绝色,可当卓沁雅一出现,他方知何谓真正的人间绝色,美得令人呼吸都能忘记。 邢芳是个直性子,见那青年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她家王妃瞧,自是不爽,立马伸手指着那青年道:“你再敢盯着王妃,我就挖了你双眼!” 常柏林一愣,抬眼见到那怒气冲冲的小姑娘正指着他鼻子,一时竟忘了说话。 那常李氏见此状,心下大怒,好歹是她儿子,这府里的贵客,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 常李氏扭头看向常美凤,阴阳怪气道:“我说美凤啊,你们相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教的?还有敢指着主子鼻子的丫头?这成何体统?” 常美凤脸色本就难看,加上常李氏这一挑拨,更是怒发冲冠,扭脸便瞪向邢芳,怒道:“来人,掌嘴!” 元秋优雅的搁下手中的茶盏,朱唇轻启,声音清丽凉淡,却带着浓郁的霸道:“我看谁敢动手!”说话间,她的眼神轻飘飘的撇向那朝邢芳汹汹而来的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身形微顿,对上二小姐的眼神,只觉浑身冰冷,不寒而栗。 常李氏冷哼,瞪着眼看常美凤,语气满是讥诮:“看来这相府真是变了天,当家主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 常美凤如何能听这种话,这简直是打她的脸嘛,心下一横,朝着那两个婆子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动手?” 两个婆子本已心生怯意,此时被夫人这一吼,立马又有了底气,冲上前便要抓邢芳的肩头。 元秋嘴角微勾,轻轻摇了摇头,云淡风轻道:“我可是提醒过你们,一会吃亏了可别后悔。” 邢芳心思活泛,一听元秋这话便心里有了主意,不待两个婆子的手碰触到她,身子轻轻一滑,两手一挥,只听两个婆子纷纷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原本两条孔武有力的胳膊被邢芳轻巧的卸了,正不听使唤的摇摆不断。 婆子的嚎叫声将两个坐于上位的小姐惊得打翻了茶盏,浅碧色的茶汤尽数洒在了漂亮的衣裳上,沁兰那白嫩的手背也被烫红了一片。 她们本以为能见到精彩的好戏,没想到戏是看到了,也很精彩,只是和预期不太一样。 常李氏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小丫头身上竟然是带了功夫的,难怪如此嚣张。 常美凤惊得直接跳了起来,瞧见自己的两个心腹妈妈被整成这模样,心头怒火奔腾,伸手指着夏元秋道:“你,你竟然纵容下人在府里行凶,你——” 元秋挑眉,看着常美凤的眸光清寒:“究竟是谁指使下人在府里行凶?邢芳不过是自卫罢了,我事先也提过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邢芳是靖王殿下的人,我可管不住她。” 一提起靖王殿下,常美凤更是狠得牙痒痒,可牙再痒,她也拿她们没辙。 第242章 规矩(加更) 卓沁雅她动不了,也不敢随便轻易的动,要动也只能暗地里动,本想拿她的丫头出口气,杀杀她的威风,她一个当家主母,打下人两个耳光,也不算什么事,可谁知,这丫头竟然是靖王殿下的人,她有几个脑袋也不敢随便得罪靖王。 常李氏闻言眉头微皱,前儿常美凤可没说卓沁雅和靖王关系熟络啊!可瞧眼前这情况,人靖王连丫环都给了,怕是关系不太一般吧!!自己与孙子的这番谋算,真有胜算吗? 众人心思各异,常美凤既咽不下这口气,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顾着干瞪眼的生气。 沁月用帕子擦净了身上的水渍,起身望着坐于沁兰身侧的沁雅道:“二妹妹,母亲不过是瞧着邢芳这丫头太没规距了,这才想要帮你教训教训她,好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咱们这里是相府,可不是什么西坡村,这规矩可不能废!” 说得好,常美凤心头暗赞,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向来寡言少语的沁月,竟然也能说出这样言辞犀利的话。 元秋依然笑面如花,侧眸去看卓沁月,十七岁,花一般的年纪,又是相府千金,模样也端正,本该娴雅柔静的美眸中,此刻却翻腾着滚滚怒焰,那种噬骨的恨意,疯狂的喷涌。 没有人会无端的去怨恨一个人,一个女人变得疯狂,大多是因为男人。 朱焱,你果然是祸水! 她依然水眸清浅,笑意盈然,那般的端雅妍丽,气质犹如空谷出尘的幽兰,清丽间散发着些微的寒意。 “妹妹请问大姐姐,何谓规矩?”她看着卓沁月那满面的怒气,那眸间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火山,不待她回答,立进又道:“一个男子盯着女子肆无忌惮的打量,便是规矩?贴身丫环见主子被人无礼轻薄,也要装聋作哑,只当没看到,便是规矩?” 沁月结舌,咬唇怒瞪了常柏林,,都怪这个轻薄的表哥,要不是他这般无行无德,她此时又怎会在口舌之争上落于下风。 沁月嘴硬道:“总之你当着母亲的面让下人动手,这便是没规矩!” “谁说我媳妇没规矩?”深沉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自外而入,人未到,声先至! 元秋勾唇,这家伙,来得到是极时。 沁月瞪圆了眼睛往外看,远远便见那一身宝蓝玄衣的英俊男子由外而入,步步向她走来,就像她夜夜梦中的模样,那双温柔的桃花眸,凝着她,深情厚意。 她激动无比,想像梦中一样,扑上去,偎入他宽厚的怀间,而他的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 “参见靖王殿下!”常美凤赶忙上前行礼,常李氏见状也跪在了常美凤的身后,顺手又拉了一把正发愣的常柏林。 而沁兰则一把拉住蠢蠢欲动的沁月,用力将她的身子按下,伏跪一地。 朱焱不理跪了一地的众人,径直走到元秋身旁,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盏,猛灌了两口。 常美凤见夏元秋依然安坐于位,半点也没有要行跪礼的意思,赶忙唤道:“沁雅,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跪下!” 第243章 卖身契(加更) 元秋耸肩,笑道:“没规矩的人不懂规矩,不跪!” 朱焱哈哈一笑,朝着元秋眨了眨眼,道:“我就喜欢你这没规矩的样!” 二人的对话竟直让人目瞪口呆,颠覆所有,尤其是卓沁月,她刚刚还在指责卓沁雅没规矩,影射她一个野惯了的丫头,不配做靖王妃,可这才眨眼的功夫,人家靖王殿下就亲自来示好,还扬言就喜欢她这没规矩的样,她心中的愤怒几乎满溢。 常柏林偷偷拿眼去看常李氏,眼中满是疑惑,祖母不是说卓沁雅和靖王许多年未见,从未有过瓜葛,更无情份,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伏跪一地的人,似乎被靖王给遗忘,也不叫起,也不理会。 他将一口饮尽的茶盏搁下,道:“这里太吵了,带本王去你的院儿里瞧瞧!” 元秋摇头:“我还有话要对母亲说呢!”她朝他眨眨眼,示意她留下。 朱焱了悟,笑道:“那本王就等你一会!”说着转身走至主位坐下,这才朝着众人叫了声起。 厅里铺着厚实的地毯,跪着倒是不疼,只是跪久了,脚有些麻,众人也不是常行跪礼之人,只这一会便感觉十分不好。 朱焱坐了主位,也没让众人坐下,他们只好站着,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元秋也不废话,她实在不想再对着这些嘴脸说话,好生厌烦。 她道:“母亲,将我院里的那些丫头婆子的卖身契取来吧!” 常美凤一愣:“什么?你要她们的卖身契做什么?” 夏元秋盯着她疑惑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想要做到这一点,前提得知根知底,她们都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从前都是伺候别的院里的主子,如今跟了我,我若没有筹码拿住她们,如何能相信她们对我是一条心?” 常美凤干笑:“沁雅,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咱府里的下人都只衷心我一个人似的,你放心,绝对没有这种事,派到谁院里,便是谁院里的人,绝不会出差错。” 朱焱端起丫头刚刚端上来的茶,捏着盏盖子刮了刮浮沫,接话道:“卓夫人此言差矣,这奴才衷心于谁,就看谁拿住了他们的命脉,而他们的命脉,便是那一纸卖身契,谁拥有这卖身契,谁便是他们的主人,本王说的对不对?” 常美凤哪敢说不对,赶忙点头:“对对对,王爷说得在理。” 朱焱轻轻啜了口茶汤,随即又放下,摇头道:“这茶太涩,不好!” 常美凤傻眼,靖王喝的这茶,分明是他刚刚喝过的,刚刚喝得挺欢,现在又说难喝? 朱焱挑眉扫了常美凤一眼,道:“既然在理,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卖身契取来?” 常美凤在腹中将靖王骂了千万遍,可面上依然要陪着笑,谁让人家是靖王呢? “吴妈,快去将二小姐院里那些奴才们的身契给取来。”她扭头吩附候在一旁的婆子。 沁月虽心中有怨有恨,可那是对卓沁雅,此时面对靖王,她是怎么也怨不起来恨不起来,见靖王嫌弃茶不好喝,立马便上前一步,扬着她自以为甜美无敌的笑脸,含羞带怯道:“靖王殿下,沁月对茶之一道颇有研习,若靖王殿下不嫌弃,便准沁月为靖王殿下泡上一壶月泉流水。” 第244章 月泉流水(加更) 月泉流水,乃茶艺之名,但凡喜欢茶道之人,便没有不知道的。 很可惜,朱焱并不是个喜爱茶道之人,他虽文武双全,又是皇子,本应喜爱这些风雅之事,可他自十三岁上战场,便极少在京都久住,在战场上,谁有闲心去品茶道?能随时解渴才是王道。 他扫了沁月一眼,眼神凉淡:“不必了,一会去元秋院里喝。” 沁月没想到靖王会这般直接的拒绝她,立时便红了眼,泪眼婆娑的看着靖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惜人靖王殿下连瞟她一眼都不曾。 沁兰一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英伟不凡的靖王,确如外界所传,靖王性子冷傲,不苟言笑,更不懂怜香惜玉。 可有一处例外,靖王对所有人都冷漠,唯独对卓沁雅不同,他的眼神每每触及卓沁雅,那寒冽的眸光立时化做春水,柔光荡漾。 看来,他对卓沁雅,确然是不同的。 吴妈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只小盒子,她将盒子递给常美凤。 常美凤打开盒子检查了一遍,这才盒上盖,款款走至元秋身前,将盒子递给元秋:“偌,这就是那些下人的卖身契,用得不妥或缺人手,同母亲说一声便行,母亲再给你准备几个好的。” 常美凤面上挂着貌似慈和的笑,心却像滴血般难受。 夏元秋将盒子递给邢芳,朝着常美凤笑道:“多谢母亲!” 目的达成,她半刻也不想多留,瞧着这一屋子虚伪的面孔,她觉得污了自己的眼。 “既然没事了,咱们走吧!”靖王起身,笑眯眯的看着夏元秋,那暖阳般的笑容,仿佛能化去一切,包括人心。 靖王和夏元秋走了好一会,这厅里的人才慢慢回过神来,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常美凤将厅里的杯盏全砸了,恶狠狠的发誓,今日之辱,来日必偿。 经过靖王殿下这一出,常李氏已经打了退堂鼓,之前谋划,是因为她不知道卓沁雅与靖王的关系已经好的这种地步,若孙子留下,无疑是公然和靖王抢女人,那传说中的战神王爷,一旦发起飙来,会是何种模样? 她不想知道! 沁月沁兰两人前脚刚走,常李氏便道:“美凤啊,之前咱们说的那个事,还是算了吧,当我没说过。”常李氏拉着宝贝孙子起身,准备逃离卓府。 常美凤一听,立马炸了锅:“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好的事,怎的说变就变?” 常李氏一听也来了气,阴着脸道:“你还好意思说,前儿咱们娘儿俩商量这事的时候,你怎的不说卓沁雅和靖王关系这么好?你这不明摆着要坑害柏林吗?” 常美凤冷哼:“这事可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娘你自己提出来的,再说了,你不是说王爷也没什么好怕的吗?只要将那死丫头弄妥贴了,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吗?” 常李氏哼道:“那是没见到靖王之前,今儿这架式,傻子都能看出来,靖王对卓沁雅这丫头,钟情得很,若柏林夺她所爱,他能放过我们常家?” 第245章 24K狗眼 常美凤已经是穷途没路,柏林就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扳倒卓沁雅,将沁兰推上靖王妃之位,都要依靠柏林才成。 “娘,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您今日若带着柏林走了,从今往后,常家和相府,可就再没有半点干系,您以后也不必再到我面前来哭穷,我管不着,也管不起!” 这话说的就有点狠了,若是平时,常李氏还不大相信,可今日,她知道常美凤是动了真怒的。 不但是真怒,还是大实话,照今日这情形,卓沁雅把持了相府绝大部份的财物,又有靖王做靠山,常美凤在相府的地位,只会越来越差,手头也不再宽裕,他们常家还想依靠相府生活,怕是不可能。 如今的常家过惯了舒坦富贵的日子,再过回从前的苦日子,谁受得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拿眼去看孙子:“柏林,你怎么看?” 常柏林咽了口口水,眼前浮现卓沁雅那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道:“祖母,孙儿觉着这相府挺好,孙儿想住些时日再回去。” 这便是他的态度! 常李氏叹气,她很了解这个孙子,美色在前,就是拿刀架着他的脖子,他也不会肯走。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情况再说。 常李氏和常柏林住在了相府,虽不合规矩,却仍被常美凤有意的安排,住进了距离夏元秋所住的映月轩不远的明月轩,以方便常柏林偶遇佳人。 映月轩 邢芳正绘声绘色的向朱焱讲述夏元秋如何对付这些小人,听得朱焱眉开眼笑。 夏元秋无奈的摇头,朝着邢芳道:“我看你可以改行当说书的了,瞧这小嘴利索的。” 眼看时至正午,而朱焱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常美凤和老太太亲自前来请朱焱前去正堂用膳。 两人领着几个丫头刚进映月轩,便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二人面面相觑,这才刚到饭点,也没听下人说映月轩有去后厨领膳啊! 二人闻着味来到映月轩的偏厅,人还没进门便被眼前的画面给震住了,一方红木圆桌上,只摆着四菜一汤,靖王殿下吃得香,还不断往卓沁雅碗里夹菜,画面太美,几乎闪瞎了她们这四只纯24K的狗眼。 二人行止亲密自然,俨然就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她们顿时觉得自己的出现实在是太多余了。 可礼数终归是礼数,靖王殿下留在府里用膳,她们怎能不闻不问。 二人进了厅内行礼,靖王叫了起,老太太这才颤颤魏魏的被丫环扶起,老太太瞧着坐于靖王身边的卓沁雅,竟对她这老太婆不闻不问,半点没有做晚辈的规矩,这还没嫁入靖王府呢,就学会了摆谱,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 元秋抬目,对上眼泛戾气的老太太,不由勾唇一笑,道:“祖母此时前来,可是有事?” 老太太深吸了口气,敛了心神,脸上再次挂出貌似慈和的笑容,道:“原在主院备下了膳席,这巴巴的来请靖王,没成想,靖王殿下已经在你这映月轩吃上了!” 第246章 虚情假意 朱焱眉眼不抬,只轻淡的回应:“本王只爱吃元秋做的菜,别人做的本王吃不惯,多谢老夫人好意,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老太太被噎个半死,偏什么话也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悻悻的领着常美凤和一干下人退出映月轩。 老太太不禁想,若今儿面对靖王的人换成其它一品军侯府的老太太,靖王的态度还会是这样吗? 说白了,他们卓府在京城根基浅,在朝中势力也大不如前,靖王这是瞧不上她呀。 想到这,老太太便有些后悔,后悔当初的鼠目寸光,后悔一时心软听信了常美凤的哀求,竟帮着常美凤将百里昀雨给生生逼死,若百里昀雨还在,起码朝中的百里氏大臣必会拥戴钟海,皇上也不至于如此冷待,说不定相府和靖王早已枝结连理,他堂堂相府老夫人,也不会在靖王面前半点脸面也没有。 她扫了一眼身边的常美凤,叹气摇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儿子的前程是她一手断送,这苦果,不咽也得咽。 二人离了映月轩,走在回主院的路上,常美凤见老太太神色不快,立时便扇上了风:“母亲,这靖王殿下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您瞧瞧沁雅那德行,比靖王还嚣张,见咱们进院,不迎也就罢了,连身都没起,真真是没教养到了极致。” 老太太横了常美凤一眼,十分不悦道:“你少在我面前煽阴风点鬼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儿上午在主院前厅里头都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管好你那个外甥,注意好他的德行才是要事。” 老太太不知常美凤和常李氏暗中谋划的事,还以为常李氏只是想住进相府打秋风,若知道她们二人暗地里谋划着如何损毁相府声誉,怕是要气得吐血吧。 映月轩 靖王殿下前脚刚走,元秋便将院里的一干仆妇丫头都召集在一起。 她扬着手中的卖身契,声色清淡:“这里是你们的卖身契,从今往后,我才是你们的正主,你们最后记清楚这一点,若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耍小计,阳奉阴违,那么对不起,我这映月轩用不起,相府也留不住,只好发卖出去,从大院里发卖出去的奴才是什么下场,你们比我清楚,所以,我奉劝各位,安分守己才是保命王道,都听明白了吗?” 一溜直的下人里头,八个丫环,两个粗使婆子,两个管教妈妈,其中八个丫环里便有四个是来自各院的心腹,原来是各院里的二等丫环,颇得宠信,两个粗使婆子是新买来的,两个管教妈妈则一个是常美凤院里调来的赵妈妈,另一个是老太太院里的孙妈妈,都是卓府里的老人,尤其是孙妈妈,跟在常老太太身边几十年,在府里颇有几分威信。 八个丫环,基中四个刚进府没多久的小丫头见这情状,立马便表了忠心,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表忠心,算是认了主。 另四个便有些虚情假意了,元秋也不在意,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如何做,会如何做,那是她们的事。 第247章 玉环 元秋瞥眼去看赵妈妈:“赵妈妈也是卓府里的老人儿了,又是跟在母亲身边的人,想必对这府里的事大都清楚吧?” 赵妈妈陪着小心,笑道:“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不知二小姐要问什么?” 元秋也不含糊,直接了当道:“我想去看看我娘的嫁妆,你都清楚吗?” 别的赵妈妈或许不太清楚,可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她是一清二楚的,夫人信任她,每回库房清点存物都让她去监工,一年一回,这也好多回了,且平日里夫人要拿些什么都是她去拿,所以库房里头的东西,她清楚得很。 赵妈妈也不是个糊涂的人,既然二小姐单只问她,而不问孙妈妈,想来是已经知道这些事,她也没必要再瞒着,直接应道:“都清楚!” 元秋点头:“那便好,随我走一趟吧!” 元秋与邢芳跟在赵妈妈身后,径直往府库的方向去。 到了府库,有个看门的婆子,婆子见是二小姐,也没多话,直接就给开了门,府库里大多都是些物件和不常用的饰物,现银一般都会兑换成银票,少量的现银都在夫人主院的小库房里,这里头便只有大件的东西,和一些长年不使的陈旧首饰。 瞧着眼前三四百平方的库房,里头琳琅满目的堆满了物件,而那玉环,只是比指甲盖稍大一点,想要在这里头找到玉环,怕也只比大海捞针强上一点吧。 她昨晚已经将玉环给邢芳看了一眼,邢芳心里有底,知道二小姐要找什么东西,惊愣了一瞬后,立马便卷起了袖子开始翻箱倒柜。 这事不能声张,若让人知道她们在找这东西,就算不在意也会藏起来不让她找到,所以这事只能她和邢芳两个人来做。 元秋叹了口气,也挽了袖子开始翻找。 赵妈妈见此情形,赶忙上前要帮忙,却被元秋给支使了出去。 赵妈妈刚出府库大门,便有一个小丫头行色匆匆而来,她见二小姐不在,便拉了赵妈妈至一旁,低声问道:“夫人让我来打探,二小姐来库房想做什么?” 赵妈妈摇头:“好像在找东西,可又不知她们在找什么!” 小丫头点头:“那我这就去回夫人,夫人要我带话给你,好好待在二小姐身边,有什么情况立即禀告,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赵妈妈心里鄙夷,脸上却半分不显,笑眯眯道:“我知道了!”连卖身契都给了二小姐,夫人还能许她什么好处?哼—— 夏元秋和邢芳在库房里足足翻找了三天,将整个库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玉环,她开始怀疑,这玉环是不是被人给拿走了? 最不妙的是,这玉环并不在当初母亲嫁入卓府时的嫁妆单子上,她就算找不到,也没有理由去责问谁。 元秋和邢芳正坐在院里发呆,想着是不是该去常美凤的院里翻一翻。 这时一个主院的丫头来报:“二小姐,平阳侯爷带着世子来了,想要见您,老爷夫人让奴婢来请二小姐去前堂。” 第248章 平阳侯世子 平阳侯?元秋的眼前浮现出平阳侯那张惊慌无助的脸,勾唇一笑:“我这就来!” 小丫头传完话转声就走了,元秋回屋换了一身华丽些的衣裳,这才与邢芳慢悠悠的前往前堂。 此时前堂的厅里坐满了人,沁月沁兰也位列其间,可见卓钟海对平阳侯的重视。 也难怪,平阳侯乃是军侯,手握十万大军兵权,年轻有为,在朝间颇有势力,是众皇子拉拢的对像,可平阳侯却从未与任何皇子交往过密,向来走中立的路线,从不参与皇族争权之斗。 虽同为一品之职,可平阳侯却显然份量重过他许多许多! 卓钟海手中的茶盏再次空了,不由心情有些烦郁,转脸朝着候立一旁的丫环道:“还不快去催催?” 平阳侯却摆手笑道:“不必了,再等等也是无妨,左右今日也无要事。” “侯爷见笑了!” 平阳侯摇头:“是卓大人太客气了,本侯今日原来先去了靖王府,到了靖王府才知夏神医已经住进了相府,这才转道而来。” 平阳侯说着又朝卓钟海竖起了大拇指:“卓大人真是生了个了不起的女儿,让人好生羡慕!” 卓钟海大笑,眼中却有掩不住的尴尬。 而坐于另一侧的沁兰和沁月则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是卓府的女儿,偏她们的光芒和风头皆被卓沁雅给抢夺了去,再没有人能看见她们的存在,靖王殿下如此,平阳侯亦是如此! 夏元秋缓步而来,行止端雅,笑容甜淡适宜,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度气蕴,看得平阳侯连连点头。 见她风头盛,自然会有人看不过,夏元秋走到卓沁兰身边时,只觉脚下被一物绊住,幸好她走得极慢,这才没有跌倒,只身形微晃,失了端雅。 元秋定住身形,扭头看向沁兰,笑容晏晏:“对不住了三妹,没想到你的脚这么长,不小心绊到你,真是抱歉!” 厅里没有傻子,元秋这话一出,谁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平阳侯,脸上立马浮现对沁兰的厌恶之意,眼神十分不满。 沁兰憋得小脸通红,瞪圆了眼睛怒道:“二姐您可别胡说,三妹的脚怎的长了?” 元秋也不与她再分辩,没意思! 她径直来到平阳侯面前,优雅的福了福身,笑道:“侯爷久等了!” 平阳侯摆手:“不碍事,姑娘家出个门,总是要费些时辰的,本侯了解!” 元秋这才看向平阳侯身边坐着的小世子,见他面色红润,眼神清亮,又笑道:“看来世子恢复得不错!” 平阳侯点头,宠溺的看向儿子:“志儿,还不快叩谢救命恩人?你这条小命,可全亏了夏神医。” 吴志歪着头看夏元秋,眼神晶亮,笑嘻嘻道:“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本世子看你年纪不大,模样也好,不如叩谢就免了,本世子以身相许,偿这救命之恩,如何?” 众人一愣,随即是哄堂大笑,就连元秋一直保持着的淑女形像也随之毁于一旦,笑得直不起腰来。 第249章 家传糖尿病 平阳侯更是笑出了眼泪,伸手拍了儿子的脑袋一下,愠怒道:“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元秋好不容易止住笑,伸手捏了吴志的小脸一把,笑眯眯道:“你呀,就是晚生了这几年,才错过了好机会,你夏姐姐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平阳侯再次被元秋的回话逗乐了,再看自己的儿子,又嚷嚷开了:“本世子知道,你和靖王有婚约,可你们不还没成亲么,既然还没成亲,就不算数,本世子还是有机会的。” 平阳侯见儿子越说越没谱,赶忙打岔,瞪了儿子一眼,笑骂道:“别胡说了,一会靖王听见了,可要打你屁股。” 世子朝平阳侯吐了吐舌头,倒也听话的不再多说,依然用一双晶晶闪亮的目光盯着元秋。 待元秋落坐后,平阳侯又道:“夏神医,本侯今日前来,除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外,还有一事相求!” 元秋还未答话,坐于上位的卓钟海却抢着道:“侯爷真是说笑了,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了,还说什么求不求的。” 他这是刻意在平阳侯面前放低姿态,以示讨好,可惜平阳侯身为武官,是有骨气有血性的汉子,生平最不喜谄媚阿谀之术,也看不惯别人的刻意逢迎,立时对卓钟海的印像一落千丈,也不再理会卓钟海,只看着元秋,等她回话。 元秋浅笑:“侯爷但说无妨,能帮的,元秋定不推辞。” 得了夏元秋允肯,平阳侯也不再客气,直接了当道:“不瞒夏神医,昨日本侯听闻夏神医去过一趟尚书府,生生将尚书刘大人的病危老母给救了回来,堪为妙手回春。” 夏元秋摇头,笑道:“侯爷过誉了,只不过是去得凑巧罢了。” 平阳侯正色道:“刘大人家里的事我大约知道一些,不瞒你说,那刘大人的老母便是本侯的姑母,她的病状,本侯十分清楚。” 元秋心头微动,刘大人的嫡母是平阳侯的姑母,也就是说,平阳侯的父亲和她是兄妹或姐弟关系,再看平阳侯这脸色,莫非他父亲也得了糖尿病? “莫非侯爷的父亲也得了此病?”元秋问道。 平阳侯面色微滞,赶忙问道:“夏神医是如何得知的?” 元秋道:“这消渴症大多是遗传导致,侯爷的姑母和父亲都得了这病,证明侯爷的祖上一定还有得过此病的人。” 平阳侯赶忙点头:“夏神医说不错,本侯的祖母便是因此病早逝,后本侯的父亲也在四十出头发病,没熬几年便撒手人寰,如今姑母也得了此病,本侯实在担心,本侯和本侯的孩子们,会不会也——” 元秋笑着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道:“侯爷无需担心,此病虽有遗,但并非绝对,且代数隔得越远,便越安全。” 她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就算得了这消渴症,也没什么可怕的,从前侯爷的祖母和父亲得了此病早逝,只是因为没有得到正确的治疗,更不懂如可保养自己的身体,才会病危早逝,如今有元秋在,就算病发,也只是寻常的富贵病罢了,好好养着,长命百岁也不是问题。” 第250章 平阳侯厚礼(加更) 听了元秋的话,平阳侯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她连垂死的姑母都能妙手回春,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平阳侯放下了心,绷着的脸也好看了许多,朝着外头击了三掌:“抬进来!” 众人好奇的引颈外盼,只听平阳侯又道:“带了些不值钱的东西过来,还望夏神医莫要嫌弃。” 不值钱?平阳侯府还会有不值钱的东西? 卓钟海的双眼不断发光,他可是曾听闻过,平阳侯当年领兵伐乱,直接灭了一个在边域作乱的小国,那小国地方虽小,却国富人强,可惜再强也没平阳侯强,整个皇宫都被端了,平阳侯抄了那小国的家,得了无尽的财富和宝物,当然,他说东西都已经全数上交给了国库。 可谁会相信他真的全部上交了?皇上自然也不信,但皇上不在乎,身外之财算什么?英勇无敌的悍将才是国之贵宝。 这就有如皇帝的儿子们,为啥皇帝独独只偏爱靖王?这也是有原因的啊! 外头候着的侯府下人们鱼贯而入,将一只只的铁皮箱抬了进来,足足八大箱,几乎占满了厅里的空地。 一位下人将一方礼单交给了夏元秋,并高声念道:“侯爷赠夏神医流光锦缎一箱,白狐皮料一箱,灰狐皮料一箱,南明纱混北羽纱一箱,珠翠环佩并赤金首饰一箱,珍藏灵药共三箱。” 元秋对衣料珠翠啥的不感冒,只一直淡淡的听着,一听见有三箱灵药,立时便双目放光,笑眯眯的朝着平阳侯道:“侯爷真是深知我心,这三箱灵药我就收下了,其它的还望侯爷收回。” 平阳侯暗自点头,赞靖王殿下眼光极好,夏元秋不单医术好,人品也上佳,不为财所动,妙! 平阳侯爽朗笑道:“这送出手的礼,怎有收回去的道理?一点薄礼,尚无法表达本侯之谢意,还望夏神医莫要推辞。” 常美凤眼见到这么多珍宝,就差没扑上前夺为己有,见元秋不肯收,心里都快急死了,又见平阳侯礼劝,赶忙接话道:“侯爷说的是,沁雅你若再不收,岂不辜负了侯爷的一片心意?” 平阳侯面色淡淡,眼光扫向常美凤,瞧见那双财迷的眼自始至终都没能离开这八只箱子,不由暗自冷笑。 夏元秋见平阳侯一脸诚恳,心知不收怕是不行,便道:“那元秋便恭敬不如从命。”说着将礼单交给了身旁的邢芳。 平阳侯点头,笑道:“这东西沉重,需不需要本侯派人送到你院中?” 常美凤一听,这不是公然让夏元秋私吞的意思么?那怎么行,这还有没有将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面放在眼里? 她正要接话,却被卓钟海一手压住,眼神瞪住了她,一脸你敢多话就让你好看的表情。 于是,八只大铁箱又被浩浩荡荡的抬了出去,径直由下人引着路抬进了映月轩。 平阳侯告辞离开,那小世子依依不舍的瞅着夏元秋,眨巴着眼睛道:“神医姐姐,本世子郑重的邀请你来侯府做客。” 元秋笑问:“那姐姐去侯府做客能有什么好处?” 第251章 掉包(加更) 吴志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本世子有好多宝贝,可比爹爹送你的这些好多了,你来的话,本世子的宝贝随便你挑!” 吴志年纪虽小,却继承了其父的豪气干云,小脸上霸气十足,可以想见,将来的沙场之上,又会多出一抹骁勇之姿。 平阳侯几乎笑岔气,又怕儿子还要说出什么惊世之语,赶忙拉了吴志就走。 常美凤挂在脸上的假笑渐渐隐没,朝着元秋不阴不阳道:“沁雅,平阳侯送来的东西,说是送给你的,可实际上是送给卓府的,你赶紧让人搬出来,我好派人清点入库。” 元秋眸光微转,迎上常美凤尖刻的眼神,笑道:“入库?入谁的库?是卓府的库还是母亲您自己的库?” 常美凤呼啦一声立起,指着夏元秋尖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入我自己的库?” 元秋容色淡淡,没有半点不愉快,轻言细语道:“我说什么母亲不清楚吗?府库里的东西,被偷梁换柱的可不少,母亲您可别说您不知道啊!” 常美凤喉头一噎,感应到卓钟海投来的疑惑目光,她赶忙咬牙否认:“你说什么偷梁换柱?你什么意思?可别胡乱栽赃人,别以为有靖王给你撑腰,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可别忘了,这里是相府,是卓家,而我,是这卓家的当家主母。” 元秋耸肩:“那又如何?” 常美凤被噎住:“什么?什么那又如何?你把话说清楚!” 元秋眸光熠熠,微勾的唇角泛着一丝嘲讽:“是这卓家的当家主母又如何?我母亲曾经不也是么?我母亲在这里当家的时候,你又在哪呢?” 常美凤气得脸色发白,她又在哪儿?她自然住在卓钟海给她临时买的小院里,过着姨太太的生活。 可这些,她如何能说出口,连想一下都觉得是耻辱。 这些年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出过往的这一段,可今日,这死丫头竟然当面给她揭伤疤。 “你,你——”常美凤气得手指元秋,却说不出话来。 元秋不紧不慢又道:“我母亲留下的嫁妆,其中有许多珍玩字画,虽表面看都在府库里,可这几日经我查验,其中有许多都是赝品,我想请问当家主母,真品在哪儿呢?” 卓沁月见母亲被夏元秋步步紧逼,气不过,起身怒斥道:“你凭什么说我母亲拿了那些珍玩字画?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元秋看着气急败坏的卓沁月,眨眼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你母亲拿了我母亲的珍玩字画?妹妹我只不过是说东西不见了,问一问母亲是否知道罢了。” 卓沁月结舌,知道自己被绕了进去,气得一脸通红。 卓沁兰见母亲和姐姐连番败阵,终于忍不住了,扭头看着坐在她下首位的夏元秋,冷声道:“你说你母亲的珍玩字画变成了赝品,难道就不能是当初送进卓府时便已经是赝品了吗?你如何证明当初的是真品?” 卓沁月一听,立马附和道:“没错,说不定当初送进卓府里,这些东西便已经是赝品。” 第252章 清查主院 夏元秋也不恼,依然云淡风清道:“既然大家对此事有异义,那么不防找一找,只要能在府里找到被换掉的真品,那么结论便不得而知。” 常美凤美目半眯,厉声道:“若找不到呢?” 元秋勾唇:“找不到便证明东西不是咱府里的人换的,日后我也不会再多言半句。”找得到才怪,以常美凤这样的性子,怕是早就换成了银子存进了银庄,她目的不在于此,自然爽快。 常美凤一听能洗脱嫌疑,也免得日后被卓钟海再拿住小辫子,便咬牙道:“好,为了证明清白,我这就带你去小库房。” 元秋求之不得,这库里最有嫌疑的人便是常美凤,两个小姐从小穿金戴玉,什么好的没见过?玉环这种小玉饰,她们肯定瞧不上眼,而老太太自持高贵,又怎会去拿死去儿媳的东西,还是这种表面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常美凤不同,她幼时是吃过苦的,若非和卓种海搞上,她怎会有今日之荣华。 因生在清苦的寻常人家,眼界窄自是正常,见了啥也想往自己兜里装。 卓钟海头痛不已,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府里女人这么多,真是闹腾啊!他干脆甩袖走人,不掺和这些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主院的小库房,本是私秘的地界儿,却因今儿这一出,给变成阳光普照的光明之所。 夏元秋和邢芳在库房里翻找着,一件件一箱箱的,极为仔细。 这库房存着的,大多是常美凤当家这些年自己私下置办的东西,大部份是准备给两个女儿做陪嫁的,都是些金器翠玉珠钗什么的,委实不少。 卓沁兰一直观察着夏元秋,发现她在每箱珠宝面前停留的时间都非常久,久到她将箱子里的东西每一件都仔细察看过。 这就有些不太对劲了,这卓沁雅之前分明说字画古玩之类的东西少了,现在对着成箱的珠宝找个什么劲? 卓沁兰心中暗想,这夏元秋今日这般咄咄逼人,估计并不是想找古玩字画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小库房比不得府库,一共也就七八箱的东西,二人花了两个时辰,终于全数查验完,依然没有找到玉环的下落。 “找到了吗?”常美凤嘲讽的看着夏元秋,一脸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夏元秋淡笑摇头:“看来确实是我错怪您了!” 常美凤冷哼:“往后少用你的小人之心去度他人!” 元秋点头:“沁雅记住了。”话落,她扭头朝邢芳道:“既然这里已经没事了,咱们回吧!” 主仆二人扬长而去,虽眼下无事,可众人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卓沁兰一语道破关窍所在:“祖母,母亲,兰儿觉得,今日二姐似乎并非冲着古玩字画而来,而是另有目的,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卓沁兰这么一说,卓沁月也接话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瞧她刚刚那样,哪里像是在找字画古玩,分明是大海里捞针嘛,连一颗玉珠都不放过!” 第253章 偶遇‘表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还是老太太发了话:“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今日她都没有成功,日后总还会露出马脚,你们大家都警醒点。”她说着又扭头看向卓沁月和卓沁兰两姐妹:“尤其是你们俩,靖王随时都有可能来咱们相府,你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那靖王妃的位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到手的,明白吗?” 两个兰相视了一眼,眼里皆有敌意,祖母这意思,是让她们公平竟争? 午后,天气闷热,元秋有些心烦,待在相府这些天,竟半点玉环的蛛丝马迹也未寻得,想来还真有点沮丧,这么个小东西,该如何找下去? 她和邢芳走出了映月轩,在相府别致的园子里逛着,散散闷气。 二人行至一处荷花池畔,池里养着不少肥胖可爱的红鲤鱼,见了人来,纷纷浮了水面,昂着头往外瞧,一副讨食吃的可爱模样。 “小芳,你回去取些素饼来,我瞧这些鱼都饿了。” 邢芳也是爱玩的年纪,听元秋这么一说,赶忙一溜烟就跑了。 元秋则靠坐在荷池畔的亭阁内,望着荷池另一头一排小平屋,小平屋孤零零的立在荷池的对岸,显得有些破旧,相府内院落众多,单空着的院子就有好几处,为何还要在那荷池对岸整两间小平屋?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眸浅笑:“小芳你——”笑意凝结在脸上,清亮的眸间折射出十分浓郁的厌恶。 “表妹独自赏鱼,真是好生雅兴!”常柏林那泛着贪婪的眼睛没有一刻移开过元秋的脸,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前靠,想要深嗅一口表妹身上散发而出的淡淡馨香。 他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她落单,那小丫头身上带着武功,他可不敢随便出现。 元秋蹙眉,脸上是压制不住的厌烦:“我劝你还是快些走!” 常柏林显然没有这种打算,笑嘻嘻道:“表哥才刚来,怎么表妹就让表哥走呢?这几天也没和表妹好好说会话,表哥心里正惦念着呢!” 他左一个表哥,右一个表妹,叫得元秋都要吐了,不想再理会他,起身便往亭阁外走。 见元秋要走,常柏林怎肯,伸了手便要去拉扯。 他的手还没碰触到元秋的衣裳,只觉有东西击中了他的肩臂,他的手便软软的垂下,在身侧不断的晃悠着。 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惊慌的四下张望,却半个人影也没见着:“是谁?是谁在暗中暗算老子,有本事,有本事出来,咱们单挑。” 四周空旷,没有人回应他。 元秋与常柏林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回身看着面色痛苦苍白的常柏林,寒声道:“常柏林,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下次,便不止是脱臼这么简单!” “是你?”他惊得瞪大了双目,随即又摇头:“不对,绝不会是她,她没有机会动手,一定有人藏在暗中,但这人,肯定和她有关系。”他心里惊恐越来越浓郁,仿拂暗中有一双手,随时都会伸出来掐住他的脖颈。 第254章 某人的报复 夏元秋转身离开园子,在回途中遇到邢芳。 “小姐怎么回来了?不喂鱼了?” 夏元秋原本阴郁的脸色迅速回暖,朝着邢芳道:“不喂了,有些犯困,回去睡会!”她不想将常柏林的事告诉邢芳,她一定会自责,且以她的性子,必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常柏林,反而会将事情闹大。 常柏林意欲对元秋不轨之事很快便传到了朱焱的耳中,朱焱俊面含笑,不断的点头:“好,很好,有胆识!”他俊面虽含笑,眼神却冷到了极点,周身寒气四散,连站在书房外的邢影都感觉到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当天夜里,一道黑影掠入相府,直接来到明月轩。 常柏林正躺在床上准备睡大觉,突觉一阵凉风自窗外侵入,他起身关窗,却发觉一道黑影立在窗下,犹如鬼魅一般可怖。 他吓得腿软欲倒,指着那黑影道:“你,你是人是鬼?” 那黑影微微一动,下一瞬便出现在他身前,距他很近,近得能看清他在黑夜里的那双湛湛华眸。 常柏林能确定对方是人不是鬼,他听见了那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正欲尖声叫人,只觉喉间一滞,一只铁爪般有力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自地面提起,他双手拼命的挣扎,双脚乱蹬,这一刻,他感觉到死神在降临。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死去时,那箍着他脖颈的手突然松开了,而他的身子也摔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是这庆幸,太过短暂,他这还没缓过气来,头脸便又遭到一顿暴打,左右脸连续被打了二十几个耳光,啪啪响,手速非常快,快得他连叫唤的时间都没有,连喊一句好汉饶命的时间都没有,脸就肿成了猪头。 接着身体也挨了一顿胖揍,揍得他连动弹一下都不能,直痛昏过去,那人才罢了手。 黑影拍了拍手,哼道:“今儿算你好运,再有下回,老子直接剁手,再阉了你!” 常柏林被打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夜,常李氏第二天来叫孙子吃早饭,这才发现被打伤昏迷的常柏林,吓得够呛,在明月轩里哭天抢地的说要报官,要捉拿凶手。 常美凤也附和着老娘,嚷嚷着要去报官,老太太一来便将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报官?你们这是要报哪门子的官?以什么由头?告谁?” 常美凤皱眉,嗫嚅道:“那也不能让柏林平白的挨打吧?” 老太太也姓常,与柏林也是有亲,若在平日往时,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是要帮他们出的,只是眼下—— “你们且先等他醒来,问问他这两日可得罪了什么人,再说其它。”这是很明显的报复寻仇事件,人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相府揍人,还怕你们报官?两个无知的蠢妇,她当初是怎么被她迷住了心窍的?竟将堂堂相府主母之位捧手于她。 “怎么大夫还没来?倒底有没有去请大夫?”常李氏不满老太太,却又不敢言说,只能将气撒在了屋里的下人身上。 第255章 另请高明 下人忙回说已经派人去请了。 常李氏又斜眼瞪向常美凤,不阴不阳道:“你们府里不正住着一位神医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不能请她过来瞧一瞧?” 常美凤眉头微皱,觉着娘有些故意为难她的意思,可又不好推辞,只好让身后的丫头去映月轩请二小姐前来给表少爷瞧病。 那丫头是常美凤身边的一等丫鬟,机灵得很,心知这不是好差事,便一路盘算着,一会见了二小姐,该怎么说才好。 她这脚刚迈入映月轩,便瞧见衣着华丽富贵的翩翩公子迎面而来,那般丰神俊逸,那般高贵霸气,瞧得小丫头红了脸,赶忙退身于一边,跪身行礼。 她偷偷挑着眼角去瞧那英姿勃勃的靖王殿下,可靖王殿下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如一阵风般走出映月轩。 她轻叹着爬起身,这人的命就是不同,有人一生下来,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到一切,靠谱的家世,顶好的姻缘,完美的人生。 而有些人,一生下来便为奴为婢,注定永远都要仰人鼻息的生活。 她便是后者,无奈而悲哀。 “青桃,你怎么来了?”青李端着水盆自里头走出,将一盆水倒在了院角的花树下。 青桃脸上的落陌一扫而空,换上平日的笑颜:“夫人让我来请二小姐去一趟明月轩。” 青李哦了一声,亲昵的上前拉住青桃的手,道:“进去吧,二小姐正在堂屋喝茶呢。” 青桃见青李笑容满面,不由好奇道:“你在这映月轩可还好?” 青李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道:“好着呢,二小姐面上看起来严厉,其实是个好人,时有赏钱,也不太拘着我们,只消我们做好本份,她便不会太过管束,但谁若是不听话,阳奉阴违,在她这里也讨不了好。” 青桃点头:“看来二小姐还真是个厉害的主,不过也好,咱们做奴婢的,只消尽了本份,主子不挑咱的刺,便比什么都好。” 青李附和着点头:“谁说不是?从前我在夫人哪儿,跑断了腿也少见有赏钱,可二小姐呢,见我昨儿卖力给她搬东西,便赏了一两银子,你说说,夫人啥时候赏过下人一两银子?” 青桃眼里泛出羡慕:“还是你好,不但有赏钱,还能时常见到靖王殿下,真羡慕你。” 青李憨憨一笑:“那可不,靖王殿下可是少见的美男呢,难怪刚刚见你小脸通红,原是因为见了靖王殿下呀!” “嗯——哼——”邢芳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瞧她们越说越没谱,忍不住出声警告。 青桃青李皆是吓了一跳,这邢芳可是靖王府的人,又是二小姐的心腹,身上还带着功夫,厉害着呢。 二人吓得不敢再说话,赶忙低着头往里走。 夏元秋坐在主位,正捧着书卷细看,听了脚步声也没抬眼。 “二小姐,夫人请您去一趟明月轩。”青桃细声道。 夏元秋抬目,看响怯懦的春桃,不解道:“夫人为何请我去明月轩?” 青桃回道:“表少爷被人打伤了,夫人请您过去瞧瞧!” 第256章 凶手是谁? 被人打伤?夏元秋唇角微勾,面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淡声道:“你去回夫人话,就说我今儿身子不爽利,不方便过去,请她们另请高明吧。” 春桃早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也不多说什么,应声退下。 春李更是不敢多停留,赶忙出退出了厅堂,去做自己的事。 邢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往夏元秋身边一站,笑眯眯道:“小姐,你猜我刚刚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元秋抬目扫了邢芳一眼,笑道:“瞧你这得瑟样,定是这两个丫头议论了你家主子,狠夸了他一把,是吧?” 邢芳嘟嘴,不满道:“真没意思,你每次都能猜中,你就不能装成猜不出来的模样,也让我过一把嘴瘾么?” 元秋乐了,这小丫头还真有趣的紧,便依了她道:“好好好,我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好芳儿,快些告诉我吧。” 邢芳咧嘴一笑,赶忙绘声绘色的将这两个丫头刚刚的对话给复述了一遍。 元秋点头,一本正经道:“嗯,他确实是个美男,她们说的没错!” 邢芳傻眼了,怎的小姐的反应和她想像中就是不一样呢—— 明月轩 春桃没能请来夏元秋,自然又招来常美凤的好一顿臭骂,夫人将她心里的怒火通通往她身上撒,她也只能委屈的暗暗抹泪,只恨生为奴婢,永远都要过这种毫无尊严的生活。 在匆匆赶来的大夫一番救治下,常柏林终于悠悠醒转,半睁开青肿的桃目,一眼瞧见满脸焦急的祖母和姑母,他便忍不住哭了起来:“祖母,孙子可差点就见不着您啦!” 常李氏见这状,更是心疼的不得了,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堂堂相府,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她怎么也不能让孙子的这顿打,白挨。 常李氏扭头朝着常美凤道:“美凤,这事你得管,必须给我和柏林一个交待。” 常美凤连连点头:“是,娘,你放心,我——”常美凤的承诺还没下完,便被老太太截去了话头,老太太冷冷淡淡道:“还是先问一下是谁打得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常李氏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朝着孙子问道:“是谁打得你?可有看清?” 常柏林摇头:“夜里太黑,我没看清,只知这人很高,下手很重,仿佛与我有血海之仇。” 常李氏伸手拍了拍孙子的手背,一脸的心疼:“很疼吧?没事了,大夫看过了,说你都是皮外伤,养一养便好,你放心,你姑母一定会给你讨回这公道的。” 老太太哼了哼,接话道:“先别说讨公道的事,还是赶紧再问问,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常柏林一听,赶忙摇头道:“没,没有,没得罪什么人。”他能说他昨儿白天想要轻薄夏元秋的事么? 老太太就是个人精,常柏林说话吞土又不敢看她的眼睛,明显在说谎,便又问道:“你那说说,昨儿白天为何手臂会脱臼?” 常柏林没料到老太太连这事也知道,便硬着头皮编道:“我,我是不,不小心摔的。” 第257章 讹诈 老太太冷哼:“是吗?我怎么听说你昨儿在园子里碰见二姑娘了?之后又听说你手脱臼了,你且老实说,你昨儿手脱臼,是不是和二姑娘有关?” 常李氏一听,立马炸毛了,尖声道:“什么?昨儿你的手脱臼是二姑娘干的?你怎么不早说?干嘛要替她瞒着?” 替她瞒着?老太太斜着眼睛看常李氏,寒声道:“你怎的不先问问你的宝贝孙子,为何会被人打得脱臼?完事还不敢说出来。” 常李氏嚷道:“这还用问吗?定是二姑娘仗势欺人,吓得伯林半句话也不敢多话。” 老太太不理常李氏,只盯着柏林:“真的是这样吗?柏林?” 常柏林哪敢说假话,瞧老太太这模样,定是知道些什么,便干脆直接了当道:“昨儿我在园子里碰见了二表妹,便想同她说说话,她不理我,转身就要走,我瞧着她身子一歪,便要去扶她,谁知人还没扶住,我自己便胳膊脱了臼。” 大家都是明白人,常柏林这番避重就轻的话,谁还能听不明白?分明是这小子存了不轨之心,这才被人卸了胳膊。 想到这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常柏林现在身上的这一身伤,估计也和这事有关。 试想,若靖王殿下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人觊觎,凭靖王殿下爱护夏元秋的心,他会坐视不理吗?没废了常柏林也算是手下留了情了。 老太太冷哼:“现在还要报官吗?” 常李氏撇了撇嘴,别过头不讲话,老太太只重重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脸色阴沉得吓人。 常美凤见老太太走了,也开口劝道:“母亲,若这事真是靖王做的,咱们怕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常李氏如何不知,只是心里憋着这口子气,上不能,下不行,难受得紧,横眼瞪向常美凤,道:“你好歹也是这相府的夫人,这人在你们相府出了事,你竟半点力也使不上?” 听着老娘这嘲讽的话,常美凤心里也不好受,反驳道:“我就算是这相府的夫人,还能大得过靖王去?人家是皇上的亲儿子,我敢去招惹他?” 常李氏哼道:“你不敢招惹靖王,难道连你府里的姑娘也怕?她怎么说也是你闺女,虽不是亲生,也得叫你一声母亲吧?既叫你母亲,难道你还管她不得?” 常美凤皱眉:“母亲,你这话什么意思?” 常李氏挑眼看了眼窗外映月轩的方向,哼道:“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家的柏林被打成这样,就半点声也不吭?怎么着也得让她来陪个不是吧?医药费什么的不要给上一些?” 常美凤算是明白了,她这个老娘,陪不是是假,想要诈卓沁雅的银钱才是真。 她面露为难,劝道:“母亲,打柏林的人是谁,咱谁也没看见,不都只是大家伙儿的猜测么?你让我去了说什么?” 常李氏一心想要讹诈夏元秋的银子,那里还管得了这么许多,立时冷了脸道:“你不去我去。”说罢甩袖便走。 第258章 泼脏水(加更) 常美凤一瞧她这架式,定是拦不住,又怕她在映月轩吃亏,那邢芳可不是吃素的,便赶忙跟了上去,还刻意多带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丫头,以免打起来时自己这头会吃亏。 卓沁月和卓沁兰也收到了消息,听闻外祖母和母亲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去了映月轩,两姐妹自然不能错过这种看好戏的机会,赶忙带了各自的丫头前往映月轩。 映月轩内,常美凤和常李氏气势汹汹而来,此时夏元秋正在院子里捡药,将平阳侯送来的珍贵灵药挑捡出一些她要用的,准备炼制些丹药。 邢芳站在夏元秋身前,瞪着常李氏和常美凤道:“果然是母女,都一般的无礼。” 常美凤怒喝道:“那来的狗奴才,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夏元秋眉头微皱,抬眸看向常美凤,淡声道:“邢芳说的没错,你们母女都一般的无礼,进别人的院子,竟连知会一声也不会?带着这么些人气冲冲而来,有何贵干呢?” 常美凤气结:“知会一声?别人的院子?你说话当真好大的口气,这里是卓府,可不是你们西坡村的茅草屋,本夫人想进哪个院子便进哪个院子,还用得着知会你?” 夏元秋容色淡淡,半点不生气,朝着常美凤淡声道:“我自然知道这里是卓府,而不是常府。”她说话间挑了眉眼扫向常美凤和常李氏,满目嘲讽。 邢芳咧嘴一笑,接话道:“就是,这相府可姓卓,而非姓常,还请夫人莫要搞错了名目。” 常美凤气得直想上前抽邢芳的大嘴巴子,常李氏更是怒火攻心,差点没晕过去,她一把掐住常美凤的胳膊,怒道:“美凤,你今日若不给我个交待,我,我,我就撞死在这里。” 常美凤见母亲这般模样,也是心疼,愤而扭头瞪向夏元秋,沉声道:“说,是不是你派人打伤了你柏林表哥?” 夏元秋睁大美眸,元辜的眨了两眨,道:“夫人何出此言?常柏林被人打伤了,关我什么事?为何要来向我兴师问罪?” 常李氏遥指着元秋,急怒道:“休要推避,定是你无疑。” 夏元秋不解道:“为何这般确定是我?为何不能是旁的人?” “因为——”因为柏林想要轻薄你,而你不愿,则结下仇怨,这才夜来报复,当然,这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下去了,转了话头道:“因为那日柏林多看了你两眼,你便记恨着他,想要了他的命,是也不是?” 夏元秋摇头:“当然不是,如果谁多看我两眼,我便要杀人,那我岂不成女魔头了?再说了,那日常柏林可不只多看了我两眼,我瞧着他也多看了三妹许多眼,为何你们只怀疑我而不怀疑三妹?” 此时卓沁月和卓沁兰刚刚赶到,听了夏元秋的话,卓沁兰气得直跳脚,旁日里苦心经营的淑女形像一朝尽毁。 卓沁兰指着夏元秋怒骂道:“你休要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害了柏林表哥,却偏要将脏水往我身上泼,你究竟存了什么心?” 第259章 丫鬟的背叛 夏元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药篮子搁下,缓缓自石凳上起身,望着眼前这如狼似虎的几个女人,眸光渐冷,语气沉寒:“我究竟存了什么心?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这般兴师动众的来这映月轩,将这莫需有的帽子往我头上扣,又究竟存了什么心?” 常美凤哼道:“知你牙尖嘴利,定不肯承认,我这可有证据。”常美凤说完便伸出手,摊开掌心,只见她掌心躺着一只翠色耳坠,精巧雅致。 夏元秋面不改色,只扫了那只耳坠一眼,淡声道:“敢问夫人这耳坠是哪儿来的?” 常美凤哼了哼,鄙夷的看着夏元秋,道:“在我那侄儿的房间里找到的,你还想抵赖么?” 卓沁兰见状,赶忙趁热浇油道:“真是没想到呢,咱们平日看起来冰清玉洁,自命清高的二姐姐,竟然,竟然半夜私会男人,也不知这事让靖王殿下知道了,靖王会如何想咱们相府,没的搅坏了我和大姐姐的名声,母亲,这事您可一定要好好查办,可万万不能姑息了,否则别人还道我们相府家教不严呢!” 夏元秋心中冷笑,抬眸看了常美凤身侧不远处立着的翠珠一眼,转脸望着常美凤,淡声道:“这算什么证据?不就是我前儿赏给翠珠的耳坠子么?” 那被唤作翠珠的丫鬟一听,身子一震,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忙道:“这这,这不是奴婢的耳坠,这明明是二小姐您的耳坠啊!” 邢芳冷笑:“翠珠啊翠珠,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思却这般恶毒,竟敢公然污蔑二小姐,这耳坠子明明是前日二小姐赏给你的,我可是亲眼瞧见你戴在了耳朵上。”邢芳说着走上前,伸手在翠珠的耳畔一拂,又道:“瞧瞧,这另一只还挂在耳朵上呢。” 众人顺着邢芳的手指一看,果然另一只翠色耳坠正挂在翠珠的耳朵上,与夫人手心里的耳环一模一样。 夏元秋侧目看向常美凤,道:“我可记得这翠珠是夫人院里的人,夫人乃相府主母,竟教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丫头,真真令人寒心。” 翠珠几乎吓破胆,想起之前夏元秋说过的话,但凡有人在她后面搞小动作,被她发现了的,必定不会手软。 她求救的眼神投向夫人,可怜巴巴道:“夫人救奴婢。” 常美凤正下不来台,那里肯怜惜她,上前便猛踹翠珠一脚,怒道:“下贱的东西——” 卓沁兰眼见这大好的机会就这要飞了,哪里肯甘心,尖声道:“母亲,您可别听二姐姐的一面之词,翠珠向来本份,断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卓沁兰暗暗掐了常美凤一把,又不断使着眼色,常美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立马又扭头看向常李氏,问道:“母亲,您昨儿可瞧见什么人进了明月轩?” 常李氏与常美凤母女连心,如何不知女儿这一问的意思,赶忙答道:“这么说来,我昨晚还真看见有人进了明月轩,那人身着雪白的长裙,腰间束着浅粉腰封,身后还跟着一位绿衣丫头,当时天黑,我没瞧清脸,只道是府里的丫头走错了道,心想她们认了路自然会自己个儿回去,便也没有出声惊动。” 第260章 报官 雪白长裙加粉色腰封,绿衣丫头,这分明说的就是夏元秋和邢芳嘛,还说什么府里的丫头走错了道,府里的丫头会走错道吗? 元秋耸肩,眼中竟是嘲讽之意:“可惜,我昨儿晚上不在府里,常家老太太看见的人,定不是我。”她灵眸微转,眼神轻轻柔柔的落在了卓沁兰身上,笑道:“在这府里喜欢穿白裙子的,可不只是我。” 卓沁兰一听这火竟要烧到她头上来,立马不依了,叫嚷道:“母亲,您瞧二姐姐这张嘴,真是尖利的很呢,明明外祖母看到的人是她,她却偏要将脏水往我身上泼,还说什么昨晚不在府里,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不在府里能在哪里?” 常美凤冷笑道:“兰儿说的不错,你一个姑娘家,你说你昨晚不在府里,那在哪里?” “昨儿晚上户部尚书刘大人的母亲重疾发作,去靖王府请我去给他母亲瞧病,是靖王亲自来接得的我,我与靖王在刘大人府上忙活了一晚上,今儿早上靖王才送我回来,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向靖王和刘大人证实。” 常美凤见夏元秋不似在说谎,心道不妙,莫非她昨晚上真去了刘大人的府上?那可不好办,这脏水已经泼出来,想要收回去怕是很难。 常美凤道:“你说话是真是假,我自会查证,但就算你昨晚上不在府里,你也能雇人去明月轩打伤柏林,所以,打伤柏林的事,你依然有责任,既然有责任,便要拿出诚意来解决这个事,可不能装傻充愣的蒙混过去。” 常李氏一听这话,暗道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赶忙点头附和道:“没错,既然你脱不了干系,便当负责。” 夏元秋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一大家子人今儿唱的这一出,原来说到底为的就是讹诈她的银子呀—— 呵——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我的银子就算拿去买狗食喂狗,也不给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 元秋正色道:“刚刚常家老太太不是说看见一位穿着白裙子的姑娘进了明月轩么?昨晚上我可不在府里,那进明月轩的白裙子姑娘是谁呢?” 府里统共就三位小姐,卓沁月向来喜欢粉色系的东西,从不穿素色的白裙,而沁兰和夏元秋则十分编爱白色的裙子,见天的都穿着白色,不是卓沁月,也不是夏元秋,那又会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常家老太太一瞧这脏水眼见要泼到外孙女身上了,赶忙道:“许是我看岔了,好像也不是白色的裙子,天太暗,看不清楚。” 夏元秋冷哼,转脸朝着邢芳道:“芳儿,你现在就去报官,说相府内有人公然行凶,打伤了相府的一位客人,还请府尹大人过府一趟,将事情调查清楚,也免得诬陷好人。” 常美凤和常家老太太一听她要报官,立马吓得脸色发白,府尹钱大人那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谁犯了事栽在他的手里,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且极擅用刑,从他府尹大牢里出来的人,不死也脱层皮。 第261章 发卖 邢芳应声,作势便要走,却被常美凤一把拦住,倒霉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干笑,却比哭还难道:“芳姑娘,先别急着走,这事也未必就真要报官来了。” 邢芳摇头,道:“那可不成,你们这阵势,分明就是要让我家小姐背黑锅,今儿还非得请府尹大人来一趟,以证我家小姐清白,到时候将靖王和刘大人也一并请来,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将出来,到时候自然一切皆有分晓。” 常李氏一听,心肝立马便颤了三颤,那刘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可靖王她可是听说过的,手毒心狠,若让他知道昨儿柏林有心轻薄夏元秋,那柏林焉能留下性命? 常美凤也是着急,忙道:“这事出在咱们内府,便当由咱们内府来解决,实在没有必要再麻烦别人,这样,你们稍安勿燥,待老爷回府,我便请老爷来主持公道,现在便先这样,散了吧,散了吧!” 常美凤说着赶忙拉了母亲常李氏的手便走,顺带招呼着沁兰沁月两姐妹也一并离开映月轩。 一群人如鸟四散,原本热闹的园子瞬间便冷清了下来,只那一身碧衣的翠珠还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她多想和夫人小姐她们一并离开,可她不能,她如今是这映月轩的奴婢,连卖身契也捏在了二小姐的手中,她的生死留离,都掌握在二小姐的手中,想到大夫人那般的狠绝,她不禁后悔,后悔跟了个这般狠情冷心之主。 邢影走至翠珠身前,没有客气,直接左右开弓,给了翠珠四个大耳刮子,那娇嫩的小脸瞬间便肿成了包子脸。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奴婢也是被大夫人逼的,奴婢也是没法子啊!”翠珠跪伏于地,哭得凄惨。 夏元秋继续手中的捡药活,眉眼不抬,淡声道:“早在你们初入这映月轩,我便说过,无需你们多么的忠心,只消做好本份之内的事,不在背后搞小动作,不阳奉阴违,我便一定是个宽容的主子。” 她捡药的手顿住,抬眼看向跪伏于地瑟瑟发抖的翠珠,冷声道:“但若你们不本份,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翠珠哭得伤心,她半点也不觉可怜,她偷走他的耳环,污蔑她夜会男子,这对于一个封建社会的女人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罪名一旦坐实,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身污名,这比死更可怕。 “发卖出去!”她冷冷下令,邢芳立马便拎了翠珠的后领子离开,见她哭天抢地,便拿了块帕子堵了嘴。 邢芳处理完翠珠的事,便又回到了园子里,坐在了夏元秋的身边,低声问道:“小姐,若夫人向老爷说起这事,老爷再找那刘大人一问,咱们岂不是瞒不住?” 夏元秋摇头,笑道:“卓钟海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他不会将这家丑扬出去,你放心,他谁也不会问,常柏林的德行,他比谁都清楚,还用得着出去问人么?再说了,就算他问了,确定就是我打的人,那又如何?” 第262章 及笄宴 邢芳想想也是,就算是夏元秋打得人,那又如何?卓钟海才不会傻的为了偏帮一个毫无用处的外戚,而得罪她这个未来靖王妃。 果如夏元秋所料,卓钟海回府后,那常美凤便赶忙向他哭诉常柏林昨夜被打伤之事。 卓钟海对常柏林向来没有好感,自然不会去心疼他,只是想到有人在自己的府中公然行凶,依然忍不住火冒三丈。 常美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立时煽风点火道:“自从沁雅回府后,咱府里可就没有一天消停过,妾身看她压根就没将咱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柏林呢?” “下一回,还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常美凤见卓钟海眉头更拢,便接着道:“老爷,妾身说句不中听的,沁雅她就是仗着有靖王殿下给她撑腰,才敢这般嚣张,老爷你那天不在,可是没瞧见她那样,当着靖王殿下的面,我和母亲去了映月轩,她连正眼都不看我们一眼,不尊重妾身也就罢了,母亲可是她的祖母,她怎能——” 卓钟海面黑如炭,瞪了常美凤一眼,怒道:“你就知道煽风点火,这人都弄进府里来了,靖王也来过两回,可你那两个女儿,有本事让靖王多看她们一眼么?光会在我面前叫嚷有什么用?” 常美凤见老爷的怒火已经被彻底点燃,立马陪了笑道:“老爷,妾身这不正和你商量嘛!” 卓钟海哼了一声不说话,常美凤上前两步,按着卓钟海的肩头让他坐下,俯身在卓钟海耳边细语了一会,听得卓钟海眉头越发的紧皱,抬脸看着常美凤,道:“这主意能行?弄不好可就会惹大麻烦!” 常美凤神秘一笑:“老爷放心,这事我自有安排,您且等着看好戏。” 卓钟海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头,在利益的驱使下,没有什么放不开的。 次日,一张请帖送进了映月轩,吏部尚书丁大人府上的嫡三小姐行及笄之礼,开席五十桌,宴请朝中好友,以及各府的公子小姐们一起去凑个热闹。 说到及笄,元秋想到自己今年也十五岁了,可卓钟海身为父亲,却半点也不操心她的事,只想着如何借她上位,哼,这算哪门子的父亲? “小姐,咱们去吗?”邢芳皱眉,她是个好动爽利的姑娘,又因习武,多少有些男孩子的性子,最最讨厌这种女人扎堆的聚会。 俗话说得好,有女人的地方,便绝少不了是非。 元秋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可她已经回京,又是靖王未婚妻的身份,这种场合,怎么着也得去露个脸才行。 “去,自然要去。”她又看了眼帖子上的日期,定下的日子是三日这后。 夏元秋起身,拉了邢芳往库房的方向走:“咱们去选块布料,做两身新衣裳。” 朱焱傍晚回的城,他一整日都在城外的军营监督练兵,并处理一些营中事务,若是从前,他定然就宿在了营里,也免得****来回的奔波,可如今,城里有了他牵挂的人,再晚再累,他也一定要赶回来与她一起吃晚饭。 第263章 丽质 夏元秋这才刚将菜端上,朱焱便准时准点的坐在了饭桌前。 “你这狗鼻子可真灵,我这才刚做好饭,你就摸着饭点来了。”夏元秋打趣道。 朱焱不满,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你这张小嘴,怎能骂为夫的灵鼻子是狗鼻子?” 元秋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素烧鸡放在他身前的碗碟里,笑道:“豆腐好吃还是这个好吃?” 朱焱嘿嘿一笑:“都好吃,我不挑食,全都爱吃!” 邢芳端着汤走来,刚将汤碗放下,赶忙向朱焱说起了白日发生的事,听得朱焱直乐:“行啊,竟拿我当挡箭牌?” 元秋也乐呵着,娇横了朱焱一眼,道:“你老实交待,昨晚上是不是你狠揍了常柏林一顿?” 朱焱摇头:“不,我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若我用了狠劲,你觉着他现在还能有命在?” 邢芳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才歇了口气,赶忙道:“我下午偷偷去明月轩瞧了一眼,好家伙,那常柏林的脸肿成了猪头样,怕是连他老娘都认不出他了吧!” 邢芳的形容,又令二人捧腹,一顿饭便在这种欢快的氛围中进行。 主院处,常美凤将小库房里的几大箱衣料都搬了出来,烛光下,锦缎流光溢彩,颜色艳丽,看得卓沁月和卓沁兰心花怒放,纷纷上前挑选喜欢的衣料。 常美凤笑眯眯道:“这可都是现今最时兴的料子,你们穿上一定好看,三日后的丁府宴会,必定大出风头。” 卓沁月抱了一匹浅碧色瑶罗纱,回身看着母亲,问道:“卓沁雅也会去么?” 常美凤大好的心情立时便一落千丈,哼道:“她去不去我是不知道,不过丁府也给她下了请贴,单独下的,哼——” 卓沁月神色复杂,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欢喜,卓沁雅去的话,靖王便一定会去,可靖王就算是去了,眼里也只有卓沁雅。 三日后,卓沁兰早早便起床,让丫头将新做好的衣裳一遍遍的熨烫和熏香,又将年前母亲给她特意打制的一整套赤金头面给取了出来,细细描眉,擦脂抹粉,将一张本就精致漂亮的小脸给涂沫的越发容光焕发,配上富贵逼人的首饰,花样繁复的桃红色暗纹牡丹儒裙,外罩鹅黄色对襟短衣,衣领绣着小巧精致的牡丹,真真是明艳动人。 卓沁兰望着镜中的如玉美人,满意的勾唇浅笑。 身旁的丫头忙赞道:“小姐真如仙女下凡般,不单丽质天生,气质也是一等一的绝妙,今日又不知会有多少公子被小姐的这模样给迷死呢。” 卓沁兰横了丫头一眼:“别胡说!”她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从前的她,无论参加什么聚会,只消她一出现,从来都是人们的焦点所在,当然,今日也不会例外。 卓沁月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可在妹妹身边一站,不免黯然失色,她原本容色便不如卓沁兰娇美,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早已习惯。 卓钟海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不住的连连点头,她的出落的十分好,只消再努把力,一切都会很完美。 第264章 不孝无德(加更) 一位丫头匆匆而来,朝着卓钟海和常美凤道:“二小姐来了。” 众人纷纷侧头,望向由映月轩往主院方向而来的这条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路旁植着碧草鲜花,她自绿树成荫之处缓步踱出,风轻轻的拂动那一袭素淡的白裙,白色的抹胸儒裙,白色的对襟短衫,腰间是一抹浅绿,侧边垂着一只价值连城的玉壁,玉壁下的浅绿流苏随着她轻缓的步伐轻轻摆动。 常美凤皱眉:“她再不爱打扮,也不能穿得这样素淡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去奔丧呢!” 卓钟海瞪了常美凤一眼,不悦道:“胡说什么?奔什么丧?奔谁的丧?” 常美凤自知失言,干笑道:“我这不随口一说吗,老爷你瞧瞧,人家丁大人家里宴客,她这穿得是什么?这——”她后边的话再说不出口了,因夏元秋已自树荫之下来到艳阳之中,阳光洒落在她的衣衫之上,竟折射出缕缕流光,宛如美酒浸入夜光杯般溢彩流光。 一直未言语的老太太终于开口说话道:“这是流光锦,咱们府里没有,京城的布庄更是少见。” 沁兰突然想起什么,细声嚷道:“上回平阳侯来咱们府上,不就送了她一大箱流光锦么?哼,有这么好的东西,竟一个人独吞,也不知道拿些出来孝敬爹娘和祖母。” 她这阴风煽得不可谓不高明,一句话便将夏元秋推至不孝无德之境,偏卓钟海和老太太最吃她这一套,立马对夏元秋的厌恶更多了一层。 衣锦流光,衬得那张不施粉黛的雪颜更是妍丽,若说刚刚的沁兰如天女下凡般貌美脱俗,那么此时,夏元秋的出现,便令她自云端真真切切的坠下凡间,天女变俗女。 她黑漆漆的眸子凝着众人,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嘴角微勾,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在等我吗?” 卓沁兰见她这模样,如何还忍得了,立时尖声道:“二姐姐好大的架子,劳我们一大家子人就等你一人。” 夏元秋笑意更浓,道:“实在对不住,今儿起晚了些,不过幸好,还不算太晚,现在赶过去也正好。” 卓钟海见一场火山即将爆发,太阳穴便隐隐觉着痛,赶忙道:“赶紧去吧,莫要误了时辰。”不得不说,不论是美貌或气质,沁兰都差了沁雅一大截,男人只要眼不瞎,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除老太太外,卓钟海夫妇,卓家三姐弟,都要去参加丁府的宴会,五个主子再加上各自带的随从丫鬟,相府准备了两辆大马车,府里现成有的,比较体面的马车,也就这两辆了,平日里都是卓钟海用一辆,内府用一辆,下人出行都另有别的小马车,一大家子人从没一起出过门,更何况这回还多了个夏元秋。 按说应该老爷夫人一辆马车,姐弟们挤一辆马车,下人们再另坐一辆马车,可卓沁兰偏偏不肯和夏元秋坐一辆车。 卓沁兰一手捂着胸口,做作道:“姐姐怕是不知道,三妹我有一个毛病,这马车上人坐得多了,我就闷得慌,连呼吸都觉着难受。” 第265章 屈尊(加更) 夏元秋挑眉,冷眼看着演技精湛的卓沁兰,淡声道:“你什么意思?” 卓沁兰又将目光投向常美凤,柔柔道:“母亲,我这毛病你也是知道的,您难道要眼看着女儿受罪?” 常美凤明白卓沁兰的意思,立马便扭头瞪着夏元秋道:“兰儿确实不能和太多人一并坐马车,这样吧,我让刘妈再给你派一辆马车,虽然小点,但只你一个人坐,也比她们舒服得多。” 元秋的目光扫向卓钟海,见他面无表情,对常美凤说的话装作没听到,一副天塌下也不关我事的模样,心更是寒冽。 元秋摆手:“不必了,靖王殿说要与我一同去,即刻便会来接我,你们先走吧。” 卓沁兰与卓沁月一听说靖王会来,纷纷眸光一亮,再也不肯上自家的马车了。 卓沁月面露讨好之色,朝着夏元秋道:“二妹妹,咱们家的马车着实小了些,三妹妹既然不喜与太多人一并坐,那我也和你一起走,可好?” 卓沁兰一听,立马接话道:“大姐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咱们家的马车就是因为太小了,我才坐着不舒服,总喘不上气,可若是靖王殿下的大马车,那定是不同的,不如你坐咱家的马车,我和二姐姐一起坐靖王殿下的马车吧。” 二人斗鸡眼一般争得互不相让,可人夏元秋却轻飘飘道:“靖王殿下的主我可不敢做,你们还是亲自问他吧,这不,他来了!” 两女纷纷转身扬颈望去,果见一辆乌篷马车摇摇晃晃而来,这马车只套了一匹马,与平民百姓家的小马车一般无二,没有半点皇家气质。 两女傻眼了,这马车就是她们府里下人用的货色,她们这种高贵千金之体,怎能屈尊? 更何况,马车很小,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 马车在卓府门前停下,靖王探身而出,艳阳下,那玉颜仿如天神临世般俊美无双,行止间尽是天家风范,尤其是那自马车上跃下来的矫健身姿,看得二女一阵阵的心驰荡漾,只恨不能立马扑进靖王殿下的怀里。 “参见靖王殿下!” 众人行礼,朱焱却只看着满身流光溢彩的夏元秋,眼里有惊艳欢喜之色,他随手轻抬,道:“免礼!” 朱焱行至夏元秋身前,笑盈盈道:“本王的王妃今日很是不同嘛。” 夏元秋勾唇露齿,盈盈笑道:“哦?如何不同?” 朱焱摸了摸下巴,再次将夏元秋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翻,突然道:“嗯——长高了一丢丢。” 夏元秋拿眼横他,嗤道:“我瞧着是靖王殿下变矮了一丢丢吧!” 二人正相互打趣,常美凤接收到了女儿递来的眼色,心下会意,赶忙朝着靖王道:“靖王殿下,臣妇府上的马车略小了些,所是坐不下这许多人,可否请靖王殿下捎兰儿一程?” 朱焱看也不看她,直接拉了夏元秋的小手便上马车,用背影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本王的马车可不是闲杂人等都能想坐便坐的。” 乌篷马车悠然远去,风扬起一阵尘沙,几乎迷了卓府一家人的眼睛。 第266章 故人 卓沁兰眼眶通红,心里委屈无比,她是堂堂相府千金,曾被官妇圈里的人誉为京城第一美人。 可如今,在靖王殿下面前,她竟成了闲杂人等,这让她情何以堪? “你为何用这样的马车来接我?”夏元秋看着马车内陈逼仄狭小的空间,不解问道。 朱焱勾唇,脸上尽是魅惑的笑意,他长臂一勾,那娇软的身躯便被搂在了怀里:“现在知道了吗?” 夏元秋俏面飞红,伸手捶了捶朱焱的胸膛,娇嗔道:“流氓!” 丁府 丁府贵女及笄,排场大些也不稀奇,丁氏在京城根基深厚,丁大人也身居要职,自然得人追捧,可不像相府那般门庭冷落。 前院多为朝臣同僚和至亲长辈之类的男宾客,席开三十桌,后院则尽是夫人小姐们,席开二十桌。 朱焱皇子的身份,自然为贵客,一入府便被引至前厅的主宾席,由丁大人亲自作陪。 而夏元秋以靖王妃的身份亦被引至后院主宴厅的主宾席,由丁夫人亲自作陪。 夏元秋一眼瞧见丁夫人,便认出她便是当初在江州遇到的那位官夫人,当时她易了容,丁夫人自是认不得她。 “卓二小姐真真是丽质天成,看得我都忍不住喜欢呢。”丁夫人由衷赞道。 她也是母亲,也生了女儿,若让女儿站在卓沁雅身边,怕是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比不过。 夏元秋微笑着道:“丁夫人,元秋如今暂住卓府,并非姓卓,元秋姓夏,夏天的夏。” 丁夫人微愣,随即会过意来,夏元秋的事她最近也听了不少,她说出此言,也并非难以理解,便点头笑道:“那我便冒昧的叫你一声元秋了。” 她偷偷打量了夏元秋好几眼,越看越觉着面熟,尤其是那双眼睛,很熟悉,却偏又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 元秋见她的脸色,知她心里有疑,便道:“夫人和丁大人去年可去过江州?” 丁夫人微愣:“你怎的知道?” 元秋取了置于身侧雕花梨木几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浅笑道:“那日夫人的马车与人相撞,丁大人昏迷在地,恰好我也在现场。” 丁夫人凝着眼前的元秋,想起那日发生的种种,瞧着元秋的这双明眸,脑袋突的一阵清明,她惊声道:“元秋难道便是当日救了老爷的小大夫?” 夏元秋含笑点头:“正是元秋。” 丁夫人赶忙立起身,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救了老爷一命,我们竟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你便消失不见,害得我好找啊!”那****对元秋有所怀疑,后来证明她并非另有所图,只是真心想要帮助她,而她却对恩人不敬,她一直心怀芥蒂,花了好大的力气去寻她,却一直未果,这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没成想,今日竟然在府里再见,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啊。 难怪瞧着她总觉面熟,却又偏想不起,原来当时的丑模样,只是她的伪装罢了。 丁夫人扶手欲拜,被元秋迅速拦阻:“夫人见外了,我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性本职,如何当得起这一拜,夫人可真要折煞元秋了。” 第267章 宫里的娘娘 丁夫人点头,眼中有泪花闪现,扶着无秋再次坐下,叹道:“那日是我太多疑,误会了你,为了此事,我后悔得好些日子没能睡着,就盼着能再见你一次,也好当面给你陪个不是。” 元秋摆手:“夫人可莫要这样说,你我素未谋面,丁大人又重伤昏迷,你一时乱了分寸,也属正常,若换做是我,怕也会和夫人一样生这疑心。” 见元秋真心体谅她,丁夫人的心这才定下,更是被夏元秋的大度所折服,打心眼里喜欢又敬重。 丫鬟由外而入,朝着丁夫人道:“夫人,相府的卓夫携府中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丁夫人看了元秋一眼,见她神色淡淡,未有波澜,心中便已有数,道:“请她们进来吧!” 夏元秋明明是卓府二小姐,却自称姓夏而非姓卓,可见她与卓府的这位继母关系并不融洽,怕是和卓钟海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吧。 常美凤领着卓沁月及卓沁兰一并进了厅堂,一眼便瞧见坐于主次位的夏元秋,含着笑的脸色微僵:“沁雅也在啊!” 丁夫人赶忙迎上来,一手拉住常美凤的手,笑盈盈道:“美凤姐姐可来了,妹妹可等了好一会呢!”二人从前见过两回,也不算太熟络,不过大户人家聚会见面的,不熟装熟的事多了去了,谁还应付不了? 常美凤赶忙回握住丁夫人的手,笑眯眯道:“我这紧赶慢赶的,可算赶到了,相府马车小又慢,那比得上靖王府的大马车,这便落下了。” 夏元秋扫了常美凤一眼,轻轻搁下手里的茶盏,淡声道:“夫人,这里太闷了,我出去走走,你们先聊!”与某些人待在同一片瓦下,真的需要莫大的忍耐力,她不想毁了丁小姐的及笄礼,也免得让某些人遂愿。 丁夫人会意,忙笑道:“去吧,许多和你一般大的小姐都在园子里玩呢,我让雪儿陪你过去。”说罢扭头让下人去请三小姐。 丁雪正是今日这场宴会的主角,年十五,只比夏元秋大三个月。 下人去唤时,丁雪正和两个要好的姐妹说笑闲话,听说相府的二小姐来了,几位姑娘都来了兴致,便一起去见夏元秋。 丁雪的性子活泼爽利,一路小跑着便来了前厅,这脚才一迈进来,便朝着丁夫人喊道:“母亲,相府小姐来了吗?在哪儿呢?” 丁雪和卓沁兰是认识的,从前也在一起玩过,只是不算太熟络,丁雪性格爽快,最不喜欢卓沁兰这种假模假式的作派,便一直不太与她走近。 卓沁兰一瞧见丁雪,便笑着招呼:“我这不在这呢吗?瞧你这咋咋呼呼的模样,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丁雪扫了卓沁兰一眼,欢快的声音冷下三分,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卓三小姐么?今儿打扮得可真漂亮,这扎眼一瞧,别人还道是宫里的娘娘来了呢,真真是令我们丁府蓬荜生辉啊!” 元秋刚刚含了一口茶在嘴里,听丁雪这一说,竟“扑哧”一声将茶水尽数给喷了出来,她憋着笑,赶忙摆手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岔气了。” 第268章 丁雪 丁雪这才瞧见坐在主次位的夏元秋,眼前蓦然一亮,这一身洁素如雪的打扮,乌发间只有星点只翠装扮着,素雅中透着简约的华贵,美得宛如月宫仙子般出尘脱俗,怪道传闻都说卓二小姐貌若天人,世间难寻。 她欢快的跑到夏元秋身前,笑眯眯道:“你定是卓家二小姐,人称在世小神医的卓沁雅!” 夏元秋起身,朝着丁雪认真道:“我确实被人誉称为在世小神医,不过,我的名字叫夏元秋,雪儿,你便叫我元秋,我叫你雪儿,好吗?” 丁雪赶忙摇头:“那可不成,我虚长你几月,便是姐姐,你得叫我雪儿姐姐,我叫你元秋妹妹!” 丁夫人一听,心只直叹,她这个女儿,越来越没正形了,连靖王妃的便宜也要占,不由出声喝止道:“雪儿,休要无礼!” 夏元秋摇头,笑道:“无事的,雪儿天真可爱,活泼聪颖,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丁夫人摇头:“也就你谬赞她,我看是没个正行才对。” 丁雪不依的跺了跺脚:“娘,那有您这样说女儿的?” 丁雪模样娇憨,虽不是极美的脸蛋,却圆圆的甚是可爱,也别有一番风情。 丁夫人摆手:“不与你废话,快些带元秋去园子里逛逛,好生招呼。” 丁雪赶忙应是,一把拉住元秋的手,拖着便走,理也不理厅里的另两位小姐。 丁夫人摇头叹息,朝着常美凤道:“实在对不住,是妹妹我平日太骄宠了她,说话没大没小,也没个正行。” 常美凤心里有气,却也不好表露,只干笑应着:“小姑娘嘛,谁不爱使使性子?”瞧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受人冷落,她心里实不是滋味,便又道:“你们也去外头玩吧,看着点二姑娘,可莫让她生出事端。” 丁夫人眸光微冷,怪道夏元秋不与常美凤亲近,这般尖酸刻薄,说话无情无面。 丁夫人虽与常美凤皆品一品大臣的正室夫人,可丁夫人不但身有诰命,又是温伯侯府的嫡次女,乃是真真正正的千金贵女,与在京城根基深厚的丁氏一族,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而常美凤不但出身低微,且品行有差,夫君卓丞相虽位例一品,其实早已不得皇宠,位落千仗。 二者站在一块,表面看似和谐,实则高低立现,一个端庄大气,华贵无方,一个眉眼尖酸,行止下陋。 丁夫人也不愿与她多做纠缠,趁着有别的夫人来贺,便借词离开,也不另派人来作陪,由得她孤掌难鸣。 话说夏元秋被丁雪拉到园子里,那些与丁雪交好的姑娘们便纷纷围了上来,将夏元秋围了个水泄不通,将她好一阵打量。 一位翠衣姑娘叹道:“还道传说中的小神医定然一副老成在在的模样,没想到,竟是这般的貌美倾城。” 也有曾在宫宴上见过元秋的姑娘,赶忙接话道:“沁雅妹妹的医术堪称一绝,竟生生将几乎断气的平阳世子给救了回来,如今活蹦乱跳的,半点无碍。” 第269章 韩小姐 也有瞧夏元秋不顺眼的,挑着眉酸溜溜道:“兴许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这般年纪,怎配神医二字?怕是浪得虚名吧!” 丁雪闻言,双眉一立,插腰瞪着那粉衣姑娘道:“韩娇,你少在这说酸话,谁不知你心慕靖王,如今靖王良配回京,你希望全无,便在这恶意抵毁,凭你这样的德行,靖王殿下怕是看也不爱你一眼。” 韩娇被丁雪一语戳中要害,气得不行,狠狠跺了跺脚,怒指丁雪:“你胡说什么?谁说靖王不爱看我一眼?我和靖王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他还叫我娇妹呢。” 夏元秋只觉太阳穴突突的难受,这些个小姑娘,说天真也天真,说幼稚也幼稚,真是骂也骂不得,闹也闹不得。 丁雪向来嘴利,听韩娇这么一说,立时哼道:“小时候?那是多小的时候?三岁还是五岁?我只知道,元秋妹妹在刚出生的时候便与靖王定下婚约。” 韩娇冷哼:“那又如何?三岁时被拐走,如今时过十二年,谁知她在外头有没有相好的?”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份了,夏元秋还没发作呢,丁雪便气不过了,伸手便掴了韩娇一个耳光,怒道:“你身为大家闺秀,竟然拿一个女子的清白来信口雌黄,当真是恶毒至极。” 韩娇怎么也想不到,丁雪竟然会打她,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搧她耳光,疼且不必说,最重要的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丁雪素来活泼好动,也跟着哥哥学过一招半式,手劲可不小,这一耳刮子打下去,韩娇白嫩的小脸立时便红肿起来,五根纤长的手指印清晰的印在韩娇的脸上,那双瞪圆了的眼睛立马蓄满泪水,她哭咽着后退了几步,生怕丁雪一来劲,又拿她开揍。 韩娇的贴身丫头赶忙护在了主子的身前,叫嚷道:“丁小姐,我家小姐不过与您争论了几句,您怎能出手伤人?您真是太过份了。” 丁雪冷哼:“只是争论了几句吗?这里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她说的那是人话吗?本小姐今儿就打她了,你能怎么的?” 丁大人在朝为官,官拜一品尚书之职,乃吏部的一把手,而韩娇的父亲韩大人,亦在朝身居要职,官拜二品吏部侍郎,乃丁大人的属下,丁雪就是明知这一点,才敢公然出手教训这口舌无德的丫头,就算打了她,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她老爹吏部侍郎一定会看在顶头上司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韩娇注定这一巴掌,白挨了。 韩娇打小也是娇养长大的,几时受过这种委屈?就连她的父母,也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在家里也是掌上明珠,心肝宝贝,今儿受此奇耻大辱,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两行泪珠顺流而下,打湿了精致的衣裳,她尖细的手指直指着丁雪和夏元秋,尖声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请父亲和丁大人为我做主。” 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热闹的卓沁兰突然走了出来,朝着韩娇道:“韩小姐,我劝你还是别去的为好。” 第270章 熄焰 韩娇不认识卓沁兰,眉头一皱,怒道:“你又是谁?关你何事?” 卓沁兰扭头看了眼立在人群中艳冠群芳的夏元秋,道:“我叫卓沁兰,是卓沁雅的妹妹,相府的三小姐。” 韩娇扯了丝帕拭尽眼泪,冷哼道:“又来个偏帮的,你道我会怕了你们人多不成?” 卓沁兰摇头:“韩小姐误会了,妹妹这人向来公道,帮理不帮亲,绝不会偏袒自家人,妹妹只是想劝韩小姐,现在靖王正在前厅,丁大人和韩大人都在作陪,而靖王殿下正是沁雅的未婚夫婿,你这样去闹,怕是讨不了好果子。” 丁雪朝夏元秋道:“你确定她真的是你的妹妹?” 夏元秋摇头:“我只有一个弟弟,没有妹妹。” 韩娇被卓沁兰这一挑拨,心火更盛,立时怒道:“靖王殿下在正好,我倒要让他瞧瞧,他的未婚妻,究竟是何等德行。” 韩娇被卓沁兰的激将法彻底激怒,提了裙角便匆匆朝前厅的方向跑了。 丁雪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元秋妹妹,我原本是打算帮你的,结果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夏元秋耸肩,一脸的云淡风轻:“无所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知你是一番好意,那韩娇这般轻易便被卓沁兰挑拨成事,一会受苦,也怪她自己头脑太过简单,行事太过冲动,怨不得别人。” 丁雪不解:“你怎知她一定会受苦?” 夏元秋的眼前浮现出朱焱那张邪魅的笑脸,那家伙,护短,极其的护短,韩娇这般冲动,口舌之间必然会伤及她,朱焱怎容? 果如夏元秋所料,韩娇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丁雪神秘兮兮的凑在夏元秋耳边:“我听前头伺候的下人来报,说韩娇去前厅闹了一场,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靖王殿下大怒,下令责罚,到现在还让她跪在厅外的青石地上,且掌嘴二十,打得猪头脸似的,哭晕过去几回,都让靖王派人弄醒了继续跪着。” 夏元秋轻轻摇头,心道他这惩罚会不会太过了,毕竟是个小姑娘家。 丁雪又道:“没想到靖王殿下平日看起来不拘小节的,今日竟跟韩娇这样的小姐较上劲了。” 夏元秋眸光微暖,浅浅笑道:“他这是杀一儆百,在人前给我立威,也免得将来有人轻视了我。” 丁雪双眼冒光,兴奋道:“靖王殿下真是好体贴呢。” 夏元秋但笑不语,朱焱之心,她焉能不懂?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在夏元秋面前多说半句不知轻重的话,连带着卓沁兰也熄了焰气,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去得罪夏元秋,也免得招来靖王的责罚。 及笄礼行毕,一众夫人小姐们被引至百福堂,二十桌酒席,十五桌安置在百福堂,安置一应京中三品及以下的夫人小姐,另五桌安置在百福堂附近的百善堂,请了官阶在正二品及正一品的夫人小姐入席,在丁夫人院里的膳堂内另摆了两桌,请的皆是侯伯夫人及有封号的郡主县主们入席,夏元秋也赫然在列。 第271章 惩罚(加更) 按说,夏元秋虽为靖王殿下的未婚妻,可她与靖王并未成亲,亦无封号在身,本不该出现在这席面之上。 在座的侯伯夫人,郡主县主,都是参加过宫宴的,对夏元秋并不陌生,见她在列,也并无反感之意,反而生出攀交之心。 那日宫宴,靖王殿下对她颇多爱护,二人眉目之间情意流转,很是两情相悦,不论她是否相府嫡女,单凭皇上对她的青睐,以及靖王对她的深情,她成为靖王妃,那只是早晚之事。 而靖王妃,亦有可能会是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如今若能攀上些交情,于谁都是有利的。 前厅,丁大人将卓钟海和朱焱安排在了一席之上,于丁大人而言,二人就是老丈人和准女婿的关系,虽然身份上差了一截,但情份到了,坐在一席之上也无妨。 朝中大臣们都惯会攀交巴结,且在这京城贵戚的圈子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秘密,夏神医回到卓府的事,早就人尽皆知,既然夏神医已经回到卓府,那便是认了祖,归了宗,卓钟海便会是将来靖王殿下的岳父大人,甚至是未来的国丈。 这种攀交的好时机,他们怎能放过? 于是大家伙儿接连番的上前敬酒示好,极尽誉美之词,夸赞卓钟海好福气好得意,生了个金凤凰。 卓钟海是有苦难言,只能强笑应付,虽知众人是依仗着靖王的面子才这般对他极尽讨好,却依然打心眼里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他高中状元的那一日,也是这般受人追捧,如众星拱月一般。 然而这种如梦似幻一般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 丁大人朝着靖王殿下举杯,笑意晏晏:“靖王殿下,听誉卓小姐不单医术了得,还精通炼药之术?” 靖王含笑点头:“确实,元秋不单精于医道,更精于炼药之道,她是这方面的天才。”他优雅的啜了一口美酒,轻轻将酒杯置下,转脸看着丁大人,面色温润如玉,语气却深沉冷硬:“丁大人,元秋姓夏,而非姓卓,还望丁大人及众位大人莫要混淆了姓氏。” 众人在座大臣面面相觑,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又纷纷将目光投向卓钟海,只见卓钟海面色尴尬至极,却又一脸无力辩驳的神色,众人心中这才渐渐明悟,原来搬回卓府,并不等于认祖归宗—— 这时下人来报:“王爷,大人,韩小姐又昏过去了!” 丁大人闻言,面露难色,转脸朝着靖王道:“王爷,既然韩小姐已经吃足了苦头,不如就此罢了吧,小姑娘家家的,哪受得住这种惩罚。” 靖王玉面含笑,朝着丁大人道:“真没想到,丁大人竟也生了一副菩萨心肠,也罢,本王今日便给你这个面子。” 丁大人闻言也笑,道:“王爷说笑了,只是韩小姐毕竟年幼,与微臣的女儿一般大,微臣瞧了,总是有些不忍心。” 靖王点头,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向卓钟海,淡声道:“丁大人能由此顾彼,这很好,只是有些人,明知自己的女儿受人欺辱,也无动于衷,真不知这种人何配为人父?” 第272章 何配为父? 卓钟海眉头紧皱,脸色更是难看,今日靖王似乎是故意要给他难堪,也不知他在何处又得罪了他。 卓钟海食不下咽,心中怒海翻腾,却又找不到出气口,在座之众,无不是一品军侯及王爷伯爵的官衔,他这一品丞相,还是个不受皇帝待见的一品丞相,又能拿谁来出气? 憋闷了一会,卓钟海干脆起身,朝着丁大人以及在座众位告了歉,随意寻了个由头便赶紧走人,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 百善堂 与常美凤同席而坐的贺夫人显然对常美凤颇有微词,一双冷目扫视了一周百善堂后,挑了眉眼朝常美凤道:“卓夫人,府上的二小姐怎的不在席间?” 常美凤眉头微皱,侧目看了眼那摆明找事的贺夫人,不冷不热道:“丁夫人安排她与一众伯侯夫人和郡主县主们一块坐,怎么?贺夫人找我们二姑娘有事?” 不待贺夫人答话,常美凤又提高了嗓门道:“也是,我们家二姑娘医术高明,这京里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想请她号上一脉,尤其是那些身有隐疾的人,更是几乎将我们相府的门槛儿都几乎踏破了。” 常美凤此言不可谓不毒,京城贵人圈里,谁人不知道贺夫人年过四十仍膝下无子,寻医问药不知多少载无一成就,这是她心头最大的病,谁人在她面前,都会刻意的避及此类话题,却能想到,这常美凤竟然刻意提及此事,狠狠打了贺夫人的脸。 贺夫人乃威勇将军的妻子,仗着夫君身上有些军功在,在人前从来都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几时被人这般当面羞辱过?立时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发作不得,毕竟人常美凤并未明着说什么。 可这口气,她是怎么也不能就这样咽下的。 “卓二小姐医术超凡,被世人誉为小神医,这许多人寻她瞧病,也是情之所在,只是今日丁府大宴,她身为卓夫人的女儿,怎能不与卓夫人同席?” 常美凤脸色微变,硬挤出一丝笑意,道:“贺夫人说的是,本该与我同席的,怎的偏就被丁夫人请走了呢?” 贺夫人不阴不阳的笑了笑,接话道:“不过话说回来,二小姐的身份确实与你我不同,她可是未来的靖王妃,自然身份上要高贵过咱们,尤其是卓夫人这种连诰命都没有臣妇。” 身为一品大臣的夫人而没有获封诰命,这一直是常美凤的一块心病,每每参加官夫人的聚会,她总觉着要矮人一截。 常美凤被贺夫人这一激,心中怒火逾烈,瞪圆了眼睛道:“未大婚之前,什么事都有变数,说这些为时尚早。” 她这言语之间,对夏元秋与靖王的婚事颇为不满,任是傻子也能瞧出三分来,满席女宾皆心生异数,暗道这常美凤莫不是吃错药了?自家府里飞出金凤凰,她难道不高兴?虽说不是亲生,可她是嫡母,与亲生又有何分别?女儿的荣耀,难道没有她一份? 常美凤见众人面色生异,心知失言,可这说出口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得回? 第273章 请帖 与一众小姐围坐一桌的卓沁兰两姐妹,亦因母亲的处境失利而面上无光,只恨不能寻条地缝钻将进去,也好避过这一时的尴尬。 不待席散,常美凤便匆匆告辞离席,实在无法继续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待下去。 回到府中,却发觉卓钟海也已经回府,她立马半点不余的将自己今天受到的屈辱如竹筒倒豆般倾泻而出。 卓钟海又何尝不是? 他首肯了常美凤的提议,在今日之前他尚有一丝犹豫,毕竟常美凤的提议太过大胆与违逆,可今日,他终下定了决心。 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三日后,映月轩。 一张大红帖子出现在映月轩,包括带来贴子的人。 常美凤以卓钟海的名义下帖子到靖王府,邀靖王过府饮宴。 元秋张嘴接下某人递来剥好皮的葡萄,斜眼扫了那帖子一眼,含糊道:“这怕是鸿门宴吧!” 朱焱认真的剥着葡萄皮,眼皮也不抬一下:“怕什么?就算是刀林剑雨宴,本王也见识过。” 元秋浅笑,眸光艳艳,眼前这伟岸不凡的男人,拥有皇子的身份,手握一方重兵,得皇上宠爱,受百官拥戴,这样高贵霸道的一个人,此时却甘愿为她剥葡萄皮,给她女王般的享受。 瞧她目光异样,他低眉浅笑:“怎么?有本王服侍你,感动得想哭?” 元秋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才想哭,不过是剥两颗葡萄罢了,想当初,你吃过我做的多少顿饭,你有感动的想哭吗?” 朱焱嘿嘿一笑,抬目望向屋外的天空,叹道:“说起来,还真想念当初在西坡村的生活,很单纯,很快乐!”在西坡村时,他每天一睁眼便能看见元秋,能得到她的悉心照顾,简单的日子里充满了幸福感。 元秋想到给了她许多帮助的张叔,在给她通风报信之后,也不知张叔有没有被天一楼报复,也不知他们一家人过得可还好。 可惜了她的房子,还有后院那口费了不少功夫才挖出来的暗河池,估计都被毁了吧。 “找机会一起回去看看,好吗?”她抬眸看他,笑容清浅,眸光柔丽如春日暖阳。 他点头,笑容魅惑:“当然要回去,等咱们成亲之后就回去,我还有仇没报呢,可一直记着。” 元秋好奇:“你能有什么仇没报?还用得着你亲自去?” 朱焱想到当初元秋为了给他治伤,天黑了也没回来,他当时心急如焚,偏腿又动不了,后来元昊告诉他,他们在回来的路上被人袭击,他当时便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那家伙,亲手。 他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这世上,胆敢有人对你不利,不轨,都是我朱焱的头号敌人,他们敢做,就要有被我报复的觉悟,刘文轩如是,常柏林如是。” 相府宴请靖王殿下,自然是府里的主子们都到齐。 一顿饭下来,朱焱的双耳已经被各种谄媚讨好之话给灌满,烦不胜烦,幸好这顿饭并没有持续太久,常美凤提议,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去园子里逛逛,吟个诗作个对啥的,她已经在园子里备好了茶水点心,供他们玩乐游赏。 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吧! 第274章 阴计 元秋和朱焱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皆在对方眼里看到狡黠的笑意。 朱焱没有推辞,常美凤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待朱焱推辞时要说的劝词,都给烂在了肚子里。 正如常美凤所言,园子里早已打点好了一切,美酒佳肴摆了一整桌,可不比中午的席面差。 两姐妹回自己的院里又各自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沁月穿着一身水碧色对襟襦裙,里头搭配浅粉色抹胸绸裙,裸露出纤细的脖颈和诱人的锁骨,纤腰束着浅粉色腰封,更显得身姿窈窕,体态纤盈。 而沁兰则更有心眼,她穿了一条雪白绣青竹的抹胸里裙,外头罩着南明纱衣,粉嫩的肌肤隐约可见,加上那刻意装扮过的精致脸蛋,青涩稚嫩中透着丝丝缕缕的妩媚,美目顾盼间风情流泻。 而元秋依然是一袭素裙,妆无半点,素面朝天的模样,偏是这样的干净剔透,才越发显得她清丽无双,丽质天成。 吟诗作对啥的,不是元秋的强项,朱焱也显得兴致缺缺,尽管美女环绕,可他的眼神,却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夏元秋。 一位丫环上前倒酒,眼神在沁兰脸上扫过,眼神十分的耐人寻味。 元秋一直有意无意的在观察她们,沁兰与丫环交换眼神时脸上神秘的表情自然没能逃过元秋的眼睛。 元秋朝身旁的邢芳使了个眼色,邢芳会意。走向刚刚丫环倒酒的桌前,伸手去拿桌上的点心,侧身挡住了沁兰的视线,再顺手将丫环倒的两杯酒给调换了位置。邢芳取了一碟点心退开,此时沁兰已经走近桌前,先端了左边的酒杯莲步轻移至元秋身前,笑道:“二姐姐,妹妹敬你一杯。” 元秋勾唇,笑容清浅,伸手接过沁兰手中的酒杯,待沁兰接过丫环递来的酒杯后,二人轻轻碰了碰杯,随即一饮而尽。 二人刚干完杯,刚刚那倒酒的丫环又出场了,她再次倒了两杯酒,然后给沁兰递了个眼色便退身离开。 元秋亲眼看见,丫环手中的酒壶,盖顶上嵌着一颗红珠,丫环倒左边这杯酒时,便将红珠拨往左边,倒另一杯酒时,便将红珠拨往右边。 邢芳再次上前取点心,用同样的方法将酒杯调换了方向。 元秋冷眼旁观,她料定卓家会在酒水里下药,也猜他们不敢用毒药,顶多迷药或春/药。 若是迷药倒还好,卓沁兰顶多睡一两天,可若是春/药,她这两杯下肚,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也好,正好遂了常柏林的心,两人都不怀好意,暗藏祸心,最是般配不过。 “殿下,兰儿敬殿下一杯。”她玉指捏着白瓷酒杯,手若兰花,声似红莺,微微挑起的眉眼,含情默默的看着朱焱。 朱焱扭头看向元秋,元秋朝他轻轻点头,他这才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朱焱接过酒杯时,指尖与沁兰的手指略有碰触,朱焱倒没觉得什么,沁兰却一脸娇不胜羞的模样,看得元秋直想呕。 卓沁兰又怎会想到,她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已经落入夏元秋的眼中,甚至那两杯原本准备给靖王和夏元秋的酒,已经被她喝下腹中。 第275章 害人害己 卓沁兰感觉有些热,想脱掉身上的薄纱,脸色也红得不正常,初时还以为醉了,直到身体的燥热感渐渐令她有些犯迷糊,她才感觉到不对劲,想要离开又觉双腿无离。 元秋见她这模样,心越发的冰寒,他们果然用了媚/药。 “三妹妹你怎么了?醉了吗?”沁月并不知沁兰和母亲之间的谋划,见沁兰这般模样,怕她在靖王面前失态,上前询问道。 沁兰刚想说话,却被元秋截了话头:“三妹看来是醉了,不如让丫环带她回去歇息吧。” 沁兰不想走,可她知道再待下去,怕是会失去理智,只能应允离开。 沁兰刚走不久,原本一直藏身于映月轩内的常柏林被人打晕了带走,他醒来后,竟然发现自己睡在了表妹沁兰的床/上,而表妹就睡在自己的身旁,双目紧闭着,脸色潮红,身子不停的在自己身上磨蹭着,身上的衣裙早已被她自己扯去大半,露出一片大好风光。 他本就不是正人君子,长年流连于风月之地,表妹的这般模样,他也不是没见过,没想到平日清高无比的沁兰表妹,在媚/药的作用之下,竟也有这样的妖媚风情。 他心里还要纠结,要不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就此离开,保全自己,也保全表妹的清白,可就在他纠结之时,沁兰竟然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了,用她整个的身体在他身上扭动磨蹭,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并不知该如何去泻身上的邪火,只一味本能的扭蹭,发出令人无法自持的娇吟。 他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是个本就心思不纯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若还能无动于衷,那他就是柳下惠。 很显然,他不是! 他一个翻身,将原本就梦寐以求的沁兰表妹压在了身下,床枝摇晃,室内春光一片。 而院里的丫头们早已在沁兰刚回来时被支使出去,半个人影也没有。 卓沁兰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夜凉如水,院里清寂,她的房间也黑沉,没有半点光影。 她感觉自己身上凉飕飕,伸手一摸,却摸得一手滑腻,竟未着寸缕,她混沌的脑子突然一片清明,身体上的疼痛与酸涩感汹涌袭来,心底陡然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窗外月影清冷,她垂眸,就着冷淡的月光,看清她的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多么希望,躺在她床上酣睡的人,会是她心里念想着的那人。 她伸手去摸那男人的脸,手指的凉意惊醒了沉睡的男人。 男人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隐有期待的唤道:“殿下?” 常柏林眉头微皱,不爽道:“表妹,是我!” 这个声音,这个唤她表妹的声音,犹如轰顶的雷声将她声声炸醒。 完了,全都完了! 深夜,相府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随即是嚎哭声,声声不绝于耳。 卓钟海气得在房里不断的踱步,而一旁扶案哭泣的常美凤更是搅得他心烦意乱,不由怒喝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早干什么去了?明知那王八蛋不是个好东西,还往这府里头招,这下满意了吧?” 第27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常美凤哭得美目红肿,见卓钟海拿她撒气,也是不依:“我这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的前途,再说了,这谁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们明明算计的是卓沁雅,可她偏偏没事,反倒咱们的女儿出了事,这事一定是卓沁雅干的,我,我找她去!” 常美凤起身便往外冲,却被卓钟海一把拦下,怒道:“你还有脸去找她?你去找她要说什么?说你明明给她下的药,怎么就被妹妹给喝了?明明给她准备好的男人,怎么就爬上了你妹妹的床?你要这样说吗?” 常美凤不停的抹眼泪,一想到刚刚瞧见女儿的那般惨样,她就后悔,她的恨。 “那怎么办?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常美凤红着双眼吼道。 卓钟海叹了口气:“咽不下也得咽,你当她是谁?是府里不得宠的庶女,任你拿捏?” 顿了顿,卓钟海又道:“这事出的蹊跷,估计咱们的计划让她知道了,你若此时去找她,反而理亏,她再一宣扬,将这事给抖出去,丢脸的是谁?” 常美凤渐渐冷静,夫君分析的有道理,若这事抖露了出去,丢脸的是相府,沁兰也再无脸见人。 “那现在怎么办?”常美凤一时没了主意。 卓钟海冷哼:“你平时不是挺能吗?现在怎的又没主意了?” 常美凤只一脸怂相,半个字也反驳不得。 卓钟海见她服软,这才又道:“先封消息再说,所幸当时院里的丫头们都不在,知道这事的人也就咱们几个,你去叮嘱那小王八蛋,让他将嘴闭紧些,若外头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常美凤心头一惊,她跟了卓钟海十几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有这般凶狠的表情,眼中有杀意隐现,她万分相信,若柏林守不住自己的嘴,若再做出什么无德无行之事,一定会惹怒卓钟海,到时的下场,怕是唯有死路一条。 次日,整个相府都仿佛风雨欲来的气氛,气压低,阴云密布。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小姐和表少爷滚了床单的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 昨天半夜时三小姐的尖叫声可惊动了不少人,有人看见衣冠不整的表少爷从三小姐院里逃了出来,那一脸麋足之相,加之头发散乱衣衫不齐,很明显是滚了床单后的模样。 老爷夫人黑着脸去了一趟明月轩,不一会表少爷和亲家老太太就灰溜溜的离开了相府,连老太太那儿都没去告辞。 又没过一会,靖王殿下来了卓府,直接将二小姐接走,并带走了属于二小姐名下的所有财物。 于是,老爷夫人的脸更黑了—— 卓钟海完美的将‘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及‘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两句谚语演绎的淋漓尽致。 夏元秋前脚刚被靖王接走,后脚当朝太傅徐老大人便赶来卓府。 卓钟海受宠若惊,徐太傅乃是三朝元老,又是当朝天子的少师出身,深得皇上信任,一生荣宠无限,就连带着他那不成器的儿孙,也沾了不少的光。 第277章 悔不当初 “不知太傅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卓钟海将太傅大人请至前厅上座,命下人端上最好的香茗。 太傅一脸为难,涩声道:“卓大人,实不相瞒,老夫漏夜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徐太傅甚少与朝中权贵多有交往,无论是皇子夺嫡,还是朝臣结派,他都不加参与,这也是他能屹立三朝的最大原因。 可今日,他竟连夜前来相府,说有事相求,这令卓钟海感觉事情非同小可,又同时十分的兴奋,他为相多年,早已不复圣宠,在朝中地位岌岌可危,若能与太傅结下渊源,将来在朝中,多少也有些保障。 “太傅大人您请说,只要钟海能办到的事,钟海绝不推辞。” 徐太傅见他爽快应允,尴尬的脸色也稍有缓和,这才道明来意:“不瞒卓相,老夫今夜前来,乃是想请贵府二小姐为老夫那不肖幼孙治病。” 卓钟海满脑子的热情被浇下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有夏元秋在,好事就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见卓钟海脸色大变,徐太傅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不方便吗?” 卓钟海赶忙又陪上笑,尴尬道:“并非如此,只是,只是小女现在并未在府中,钟海也做不得她的主。” 徐太傅哗的一声立起,急道:“我昨儿遇到的平阳侯,他说夏神医就在卓府,怎的现在又不在?莫不是卓相不肯伸出援手?” 卓钟海见徐太傅要生气了,赶忙摆手:“并非如此,太傅莫急,是这样的,刚刚靖王殿下来了一趟卓府,将小女接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靖王府。” 徐太傅一听,半刻也不再停留,直接起身便往外头冲。 听闻徐太傅走了,常美凤也自后堂来到前厅,见卓钟海一脸落魄的坐在太师椅上发呆,上前问道:“太傅大人来咱府上有何要事?” 卓钟海掀开眼皮扫了常美凤一眼,一脸凄凉道:“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找神医治病。” 常美凤先是一愣,随即咬牙切齿道:“这死丫头,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鬼医术,骗得这些人跟猴似的。” 骗?卓钟海想到那日在宫宴上见到的夏元秋,她的那手医术,岂是骗术? 是他糊涂了,竟会再次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相信她的鬼话,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再次 被他自己弄丢,这一次,怕是再也找不回了吧! 靖王府 元秋和朱焱刚踏进靖王府大门不久,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外头便有下人来报:“殿下,徐太傅****求见,说有要事。” 朱焱皱眉,这位太傅大人与众朝臣全无私交,更不会在漏夜去任何朝臣的家里,包括他向来避之不及的皇子府邸。 “请他去前厅,本王即刻便到。” 侍卫退下,朱焱转脸看向元秋,皱眉道:“我猜老太傅这般匆匆而来,定然是他府里有人得了急症,想请你去看诊。” 元秋挑眉:“你怎知老太傅是来找我而不是找你?” 第278章 徐太傅 朱焱摇头:“你不了解徐太傅这个人,他性子很轴,是个非常正直,甚至有些迂腐的人,他向来不为金钱利益所动,始终秉持中立的立场,不与朝臣结私交,不与皇子暗自来往,这也是父皇极为信任他的最大原因。” “这么说来,他深夜前来,只可能是因为我。”她点头,又道:“你去吧,我先准备一下。” 朱焱握住她的手,眉眼皆是心疼:“早知如此,我真不该带你去参加太后的寿宴,没有那次寿宴,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劳累。” 元秋暗笑:“试想,若寿宴那次我不在场,平阳侯世子便要死于非命,你可忍心?” 朱焱结舌,是啊,若没有她在,平阳侯世子怕已经死透了,这么想来,他还是希望她在的。 她回握他,柔声道:“我不怕累,不是有句话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吗?”她凝着他的眼,眸光清亮,睿华灼灼:“你和我,都是有能力之人,既然上天给予了我们能力,难道我们要将这种能力掩藏起来吗?你是天生的王者,生来就注定有朝一日成为人们的领袖,令家国富强繁荣,令百姓和乐安康,你的责任在于朝堂之巅,在于九五之上。” “而我,是天生的医者,生来就注定济世救民,这是医者的本能,也是医者的责任。” 他胸中有浩气回荡,因她这一席话,因她这坚定的眼神。 王府前厅,徐太傅一口饮尽盏中茶水,再无平日的淡定从容,脸上满是焦慌。 沉稳迅捷的脚步声自外传来,他慌忙转身,只见一袭玄衣劲装的靖王大步而来,步态韵律又迅捷从容,身姿高挑修长,简单中又透着一股子奇异的华丽。 他从未如今日这般打量过眼前的靖王殿下,尽管他深受皇上喜爱,大步而来的靖王,仿佛北辰紫薇,众揽万星而来,耀得他,无法再直视。 “徐太傅漏夜前来,可是为了夏大夫?”他没有多一句的废话,直入正题。 徐太傅赶忙点头:“正是为夏大夫而来,实属情况危急,这才深夜叨扰,还望殿下恕罪。” 朱焱摆手,面含微笑:“若非情况危急,徐太傅也不会这般焦急,客气的话不用再说,即刻启程吧。” 徐太傅微愣:“夏大夫她?” 朱焱指了指门外,道:“她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徐太傅点头,鼻中有酸意涌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深看了靖王一眼,随在他的身后走出前厅。 车辕刻着靖王府徽的华丽马车前,夏元秋一袭白衣宁柔而立,气态风清霁月,静如宁川。 朱焱快步上前,眼神略含责备:“怎的不加件衣裳,夜深露重,仔细着凉。”他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外罩衫脱下,披在了元秋的肩上。 二人周身暗涌的情愫,那般般配的容颜气度,纵使拥有万千风华的笔墨,也难书尽此间温柔。 这或许是活了七十年的徐太傅,见过最为般配的一对情侣,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那种望着对方时的纯粹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真诚。 第279章 太傅幼孙 朱焱也跳上了马车,与元秋一道随行。 老太傅的马车在前头带路,王府的马车随行在后,刚上车,朱焱便霸道的将元秋搂入怀中,环着她的腰背,命令道:“徐太傅住得离咱们王府较远,还有挺长一段路要走,你先睡会。” “我不困!”她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太温暖,她怕她会舒服的不想起来——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怕自己会心生邪念,会忍不住将他扑倒。 “不困也要睡!”他皱眉:“别乱动!” 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逐渐的紧绷,她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乱动了—— 马车的摇晃真的很有助入眠,她窝在他温暖的怀抱,很快就睡觉,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他薄凉的唇瓣轻轻吻过她的额头,蜻蜓点水一般,似乎怕吵了她的好梦。 她唇间勾出一丝浅笑,梦似乎更甜。 马车赶到太傅府里,已是丑时三刻,再过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 老太傅领着元秋和靖王行色匆匆的进府,穿过两进门堂,直入后院,有下人在前道打灯引路,加之弦月清亮,倒也不显夜色昏暗。 不远处的一座院落内传出尖利的吼叫声以及摔砸之声。 老太傅的脸色越发难看,眼中隐有焦急。 元秋问道:“不知府中生病的人是谁?” 太傅指了指那座小院,叹道:“是老夫的幼孙,因是府中最小的孩子,被宠得无法无天,向来行事无章,最近更是时常不见人影,老夫怕他在外头闯祸,便轰了他老子去找他,谁知在一处烟花之地将他找到,强行带回来不久后便发了病,像中了魔怔一般,胡言乱语的说些听不懂的话,还发狂的想要冲出去,谁拦他便打谁,若非我闪避及时,连我这把老骨头都差点——”他再说不下去,只一味的叹息摇头。 这样的畜生,死有余辜,可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也是他们徐家的骨肉,说什么也要再尽一尽力。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院子,刚走到厅门外,一只瓷壶呼的一声自厅内掷出,眼看就要砸中走在前边的老太傅。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老太傅额头之前,稳稳当当的抓住了那只瓷壶。 老太傅气得脸色发青,又转脸朝着朱焱致歉:“殿下见笑了!” 朱焱庆幸今日自己执意跟了过来,否则不单老太傅要出事,元秋怕也不能幸免,他脸色如常,淡声道:“无妨,进去吧。”他将元秋一把拉到自己身边,以便于近身保护,谁知冷不丁的还有什么东西会从什么地方飞来。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狠厉的咆哮声自厅内传出,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 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发髻散乱,脸色苍白,眼珠血红,神情烦燥狂暴,仿佛随时都想手撕了眼前的人。 “混账东西,靖王殿下来了,还不快行礼!”老太傅朝着青年呵斥道。 围在青年身旁的几名护院听见来人是靖王殿下,纷纷欲跪。 第280章 无极香 元秋瞧着地上那满地的碎瓷,慌忙道:“不必跪了,地上尽是碎瓷,莫要伤着自己。” 众人见说话的是位姑娘,而不是她身旁露着天家威严的靖王殿下,心里虽然感激这位姑娘的仁慈,却依然半分不敢怠慢,双膝径直朝着那一地碎瓷跪下。 朱焱见状,立即挥出一掌,掌风猎猎,掌风所过之处,碎瓷尽化尘粉。 数位护院心里感激,纷纷俯首叩谢。 “起来吧!”他淡淡叫起,眼睛却未离开过那青年男子半分,此人眼睛血红,眼神狠厉,是个危险的存在。 果如朱焱所料,那人在没有了护院们的牵制后,立马拔腿便往外冲,嘴中还喃喃自语:“我不认识什么靖王,我要去登仙楼,我要去登仙楼!” 元秋皱眉,心中隐有不妙的预感,朝着朱焱道:“制住他。” 朱焱滑步上前一挥掌,一记狠手刀劈住青年的后颈,青年应声倒下。 元秋傻眼,她望着朱焱道:“你不会点穴?”她还想问这人几个问题呢,这劈晕了,她还问个屁啊! 朱焱一脸疑惑:“什么是点穴?” 什么是点穴?元秋有些石化,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尼玛,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将他扶到椅中坐好。”她自动屏蔽朱焱的反问,朝那几位护院道。 徐太傅一脸痛心:“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元秋没有答话,直接走到已经靠坐在太师椅中的青年身旁,伸手扣住他的腕脉,只觉脉搏跳动非常快,这证明他的周身神经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尽管他现在人已经昏过去,可这兴奋的状态依然没有半点平息的趋势。 青年刚刚的模样,令她突然想起前世接诊过的一个病患,情况和眼前这青年很像,脉像很快,身体在短时间内突然暴瘦,精神状态非常糟糕,狂燥易怒,甚至有暴力的倾向。 他们的家人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为只是单纯的得了某种病,这才强制将他送到医院,后来经过尿检,确定他因长期吸//du导致身体素质变差,并极易出现幻觉而易怒狂燥,甚至动辙使用暴力。 她眼神越渐凝重,自袖袋间摸出针袋,以针刺法先封住青年阳关三阴等大穴,令其暂时的失去行动力,并以九阴九阳冲穴针法刺激其脑周八穴,令其暂时保持头脑清醒。 青年醒来,狠戾的眼神变得迷惘,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貌美无双却面生得很,不在他的记忆之中,又见厅中还有一脸阴郁之色的靖王,以及痛心疾首的爷爷。 他想起身向靖王行礼,却发觉自己虽然能动,却浑身无力,甚至无法站起身来:“怎,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这是孙子自从回府后,第一次以正常人的语气说话,徐太傅激动极了,想要上前与孙子说话,却被元秋抢了先:“时间不多,我来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第281章 登仙楼 青年迷惘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拿眼去看祖父。 徐太傅道:“夏神医问你什么,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青年最终点了头。 元秋直接了当问道:“你是否在吸食一种能令人兴奋的东西?” 青年点头,道:“是无极香,每次闻过之后,都特别兴奋,仿佛能忘记世间一切的烦恼,没有人不喜欢那种感觉,我也一样。” “所以你上瘾了,一天不吸上两口,便浑身不自在,对不对?” 青年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你怎会知道?” “这香从何而来?与你一同吸食此香的人,还有谁?” 青年见元秋脸色凝重,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立时道:“这香只有登仙楼有,登仙楼的常客,几乎都吸食此香。” 元秋又问:“登仙楼的常客中,可有朝中大臣?” 青年点头:“有,有很多。” “你第一次吸食此香,是谁带你去的?这香又是谁给的?” “我第一次去登仙楼是和永昌侯世子一道去的,那香也是他给的,说闻一口便能登仙化极。” 青年的脸色又有变化,额前开始冒冷汁,元秋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伸手拔去他脑周八穴的银针,见他脸色越发的不好,眼底的戾意再度卷土而来,她又道:“你不能再去登仙楼,这东西迟早会要了你的命,好好在家待着,只要你能忍住想要吸食无极香的痛苦,直到有一****不再痛苦,你的病,就好了。” 元秋说完又转脸去看太傅和朱焱,面色沉重:“看来这京城将要不太平!” 太傅引了二人来到他的书房,刚坐下便问道:“刚刚夏大夫所言为何意?可否详细一说?” 元秋点头,轻啜了一口温茶润喉,沉声道:“所谓无极香,实则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毒药,这种毒药,虽短时间内不会有致命危害,可它能控制人心,您也看到了,您的孙子因为吸食不上这种无极香,变成了何等模样,试想,若朝中大臣们都在吸食这种无极香,那么,手握无极香之人,是否手握了整个朝权?” 徐太傅与朱焱纷纷脸色大变,无极香这种东西,他们从未听闻,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邪恶之物,令人食之上瘾,不得则狂。 “夏大夫的意思是,在这京中,有人故意用无极香诱人入局,以达到控制朝局的目的?” 夏元秋点头:“没错,您孙子只不过是用来牵制您的工具,手握无极香之人的最终目的,是您。” “他料定您会因爱孙心切而入局,最终成为他们的棋子。” 徐太傅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怒吼:“混账东西,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一直不发一言的朱焱终于开口:“既然是永昌侯世子带您孙子入局,那么,永昌侯府一定脱不了干系。” 徐太傅皱眉不语,突然拍案道:“永昌侯近日在朝上神色不佳,总是魂不守舍,身体似乎也不如从前魁梧,瘦了许多,莫非他也在吸食这无极香?” 第282章 易容 元秋点头:“照这么说的话,确实很有可能。” 朱焱也道:“昨日在宫门外遇见礼部尚书于大人和兵部尚书明大人,他们凑于一处窃窃私语,面色似乎也大不如前,见我经过,大吃了一惊,神色很是慌张,大为可疑。” 元秋的面色越发凝重,她与朱焱和徐太傅不同,她是21世纪的人,深知毒品对人类的伤害有多大,这种东西一旦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元秋朝着朱焱和徐太傅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无极香的来源,再顺藤摸瓜,将幕后黑手找出来,捣毁无极香的根源所在。” 皎日初东升,朱焱和元秋并肩离开太傅府,徐太傅毕竟年纪大了,被朱焱强行留在了府里,让他安心等消息便是。 邢影牵了马车过来,瞧见主子和夏元秋面色凝重,便探问:“王爷,咱们现在回府吗?” “去登仙楼。”“去登仙楼。” 二人异口同声,随即又相视而笑。 登仙楼?邢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夏元秋,那地儿可是男人去的地方,她一个女儿家,去登仙楼?还两人一起去? 邢影满腹的疑问,却一句也不敢问,他的宗旨是,对王爷的命令服从,绝对的服从,无论是什么命令。 马车穿过闹市,元秋突然叫停,只见她独自跳下马车,穿进一间成衣铺,不一会便抱着两身衣裳走了出来。 她抱着衣裳钻进马车,塞了两套在朱焱手里:“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你挑一件吧。” 朱焱看着手中的两套衣裳,一套墨色锦袍,料子虽不是顶好,却也算得上华丽,款式简单大方,除了领口和袖口挑绣着的缠枝银叶外,再无旁的花纹,倒挺适合他一惯的风格。 另一套月白锦袍,也是简雅大方,倒挺适合元秋的气质。 他将月白锦袍递给元秋:“你穿这件!” 元秋笑,这件衣裳她本就是为自己挑的,正合她意。 “你看着我干嘛?”元秋见朱焱眸光炙炙的望着自己,不由问道。 “看你换衣服啊,需要本王搭把手么?”他眨了眨极尽魅惑的桃花眸,眼中尽是捉狭。 元秋白他一眼,明眸横波流转,嗔道:“流氓!” 在元秋的强烈要求下,朱焱乖乖下车。 薄帘挑开,身穿月白锦袍的元秋探头而出,身姿纤细欣长,头发高高束起,眉眼清丽的仿佛青莲初绽,任谁瞧了,也能看出她是个女子。 朱焱摇头:“你这模样,别说去登仙楼那样的地方,就算在这大街之上,也骗不了半个人。” 元秋嘟嘴:“果然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女扮男装那有那么容易啊!!” 朱焱挑眉,疑道:“什么武侠小说?那是什么?” 元秋嘿嘿一笑:“秘密!” 她最终用上了她的终极武器,易容术,将脸先涂上颜色,再将眉描粗,粘上一颗假痦子,丑是丑了点,起码像个男人了。 朱焱的绝世俊脸也没能逃过她的魔掌,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被她点上一脸麻子,丑的令人无法直视,怕是连他妈也认不出了吧。 第283章 逛窑子 邢影一见这状,暗自偷笑,他终于成为三人中最英俊的存在。 登仙楼,在青楼界,地位仅次于当初的百花宫,当然,如今百花宫已经不存在,登仙楼已经成为京城红灯区的领头羊。 元秋和朱焱扮成邢影的随从,跟在邢影身后进入登仙楼。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鸨儿匆匆迎了上来,一路走,脸上厚厚的粉便一路往下掉,让人想起卖早点的老头抖弄着手中面团子时的模样。 邢影走在二人前头,衣着华丽,下巴微抬,脸上尽是睥睨之态。 鸨儿笑得极尽谄媚:“这位客官来得可真早,咱楼里的姑娘还没起床呢!” 邢影照着元秋之前在吩咐,自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在了老鸨的手里,哼道:“现在姑娘起床了吗?” 老鸨一眼手里的银票,五百两,立时眉开眼笑:“起来了,起来了,我这就给您叫来!” 邢影一把拽住转身就走的老鸨,道:“要最好的,爷不差钱!明白没?” 鸨儿连连应下:“当然当然,一定给您叫最好的来,您先上楼等着。”说着又扭头朝另一头忙着擦桌子的胖丫头道:“梅子,快快快,招呼客人喝茶。” 那胖丫头应了一声,赶忙小跑过来,引着邢影三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元秋见胖丫头手脚麻利,嘴巴也利索,又见四下再无旁人,便扯了胖丫头坐下,将一只金元宝递在了胖丫头面前。 胖丫头一见这金元宝,先是双眼一阵发光,随后抬头看了元秋的脸后,又面露为难,扭捏道:“这位老爷,奴婢只是杂使丫头,不卖身的。” 朱焱和邢影一阵憋笑,这胖丫头明显是嫌弃元秋的模样难看,这才说不卖身这种话,连这么大一只金元宝都不肯要,这得是多嫌弃她这模样啊! 元秋没好气的瞪了朱焱和邢影一眼,转脸又笑眯眯的看着胖丫头,压低了声道:“姑娘误会了,我不过是想找你打听点事。” 胖丫头一听不是要睡她,立马双眼又亮了,赶忙点头:“老爷您说,只要是奴婢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 元秋点头,也不拐弯,径直问道:“你们登仙楼最漂亮的姑娘是谁?” 胖丫头一听,连想都没想,立马答道:“当然是牡丹姑娘咯,从前是如玉姑娘,可自从牡丹姑娘一来,如玉姑娘可就冷淡多了,如今大家伙儿都知道,牡丹姑娘才是这登仙楼的头牌。” 元秋笑,转脸看向邢影,道:“老爷,那今儿就点牡丹姑娘前来如何?” 不待邢影回答,胖丫头忙接话道:“今儿是牡丹姑娘接待贵客的日子,你们怕是要白来一趟!” 元秋一听有戏,便又道:“怎么,我们老爷就不是贵客啦?别人出得起价,我们照样能出得起。” 胖丫头一脸为难:“三位老爷,实不相瞒,牡丹姑娘平日本就不常接客,只在登仙楼来了贵宾的情况下,才会出门迎客。” “哦?我瞧着现在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别的贵宾来吧?” 第284章 登仙牡丹 胖丫头瞧了瞧左右,脸上突然泛起一抹神秘,压低了声道:“这老爷您就有所不知了,每隔三五天,都有一位贵客白日前来登仙楼,每次都是牡丹姑娘接待的,我今儿早上去收拾牡丹姑娘房间时,听到牡丹姑娘和她的侍女说话,说今日那贵客便会来,所以你们今儿是等不到牡丹姑娘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些微动静,屋内的人纷纷侧头往外瞧,却见一位面容娇美,眉眼间透着一股子妖媚的红衣女子自三楼而下,迎上一位身长玉立的青年公子,公子身着织云锦,头戴碧玉冠,端得是富贵高雅,俊逸不凡。 朱焱眉眼微眯,眸光泛出阴沉不善。 纵是元秋也大吃了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梁王朱晟。 “那就是牡丹姑娘,她迎着的这人,便是她今日等着的贵客。”胖丫头说道。 元秋眼波微转,瞧见鸨儿领着一位粉衣女子娉婷而来,便扭头朝着胖丫头道:“快走吧,你家妈妈来了。”说着将金元宝塞在了她的手中。 胖丫头赶忙将金元宝丢进自己的领口,捏着抹布迅速离开雅间。 老鸨儿一进来,瞧见桌面上空空如也,连杯热茶也没有,立马朝着刚刚走远的胖丫头叫道:“死丫头,连茶也不知道上了吗?竟敢怠慢贵客,罚你中午不许吃饭!” 老鸨儿刚骂完,一转脸对上邢影,立马又变脸似的换上一副谄媚讨好的面孔:“老爷实在对不住,怠慢您了。” 邢影摆手:“不碍事,本老爷只要姑娘够漂亮,别的都无所谓!” 老鸨儿一听赶忙陪笑道:“漂亮漂亮,绝对漂亮。”说着又扭头朝着外头唤道:“如玉,快进来吧,老爷可等久了!” 老鸨儿话刚落下,那粉衣女子款款而入,杏目粉腮,模样果然水灵。 “奴家见过三位爷。”如玉柔柔福身,挑了杏目去打量邢影,见是个端秀的公子,眉眼间一阵喜色。 元秋朝邢影使了个眼色,邢影会意,面上露出不满的神色,朝着老鸨儿道:“你这是糊弄本老爷?老爷我说了,要最登仙楼最漂亮的,老爷我不差钱,听懂了吗?” 老鸨儿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推了一把邢影的胳膊:“老爷真爱说笑,我们家如玉,可不就是我们登仙楼的头牌姑娘么。” 邢影冷哼:“我可知道有一个牡丹姑娘,怎么?牡丹姑娘不是你们登仙楼的头牌?” 老鸨儿知道糊弄不下去了,脸色也变得越发尴尬,她身边的如玉姑娘更是又羞又气,扭头抹着泪便跑了。 老鸨儿笑容尴尬:“实在对不住,今儿牡丹姑娘被贵客包下了,怕是不能伺候您了,如玉姑娘可——” 邢影不耐烦听她说这些,截了她的话头:“听你这意思,牡丹姑娘接得那客人是贵客,老爷我就不是贵客?他出多少钱?老爷我一样出得起!” 老鸨儿见他钻上牛角尖了,心知这好言好语是打发不了的,于是干脆道:“不瞒这位爷,牡丹接待的那位爷,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当今皇上的第四子,梁王殿下。” 第285章 羊角疯 邢影的眼神与朱焱一对,朱焱轻轻点了点头,邢影这才皱眉道:“真是扫兴,女人就算了吧,你们登仙还有什么好玩的?” 那老鸨儿眼珠一转,上下打量了邢影一通,最终摇头道:“这位老爷真是说笑了,青楼除了女人还能有什么?若老爷喜欢的是小倌儿,倒也可以给您找一个来解解闷。” 老鸨儿这般说话,明显是不想告诉他们,当然,他们也不能直接了当的问,免得打草惊蛇。 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阵哄闹声,老鸨儿听了赶忙退身出去察看,邢影三人也迅速跟了出去。 立于二楼凭栏处,整个一楼大堂都尽收眼底,只见一位衣衫不整的青年公子面色铁青的倒地不起,嘴角吐着白沫,身子不断的抽搐着。 扎眼一看,貌似发了羊角疯,虽然看着相似,便元秋心里明白,羊角疯发作时脸色绝不会铁青,这很明显,是吸毒过量造成。 老鸨儿已经奔下楼,她冲至那青年男子的身边,用手拍了拍男子铁青的脸颊,神色慌张:“明公子?明公子?明公子您醒醒啊!” 被称之为明公子的青年反应全无,惊得老鸨儿更是不知所措,嘴里头直念叨:“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啊!对了,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来!” 这时元秋三人已经下了楼,来到老鸨儿的身边。 邢影道:“我这随从便是大夫,让他给这位公子瞧瞧吧!” 那老鸨儿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躺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工部尚书明大人的嫡长子,若明公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明大人还不要了她的老命? 她一听邢影说身边就有大夫,那里还管得了旁的,立马便点头:“多谢老爷,那便有劳这位大夫了!” 元秋两步上前,蹲下身先扣住青年的腕脉,脉象十分紊乱,浑身肌肉出现不规则痉挛,且有吸食玛咖过量而中毒的迹像。 再这么放任不管下去,这人虽无性命之优,却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时日长久,也是命不久矣。 没有多想,她自怀间取出针包,捏了两枚银针扎入青年的心周穴,先护住其心脉不损,再以银针刺其十根手指和十根脚指,放出一些毒血,暂时缓解体内乱蹿的毒气压力,见其身体不再痉挛和吐白沫,后以九阴九阳冲穴针法刺其脑周八穴,令其神智清醒过来。 “好了,好了,明公子你可算醒了!”老鸨儿捂着心口,大喘着粗气,见明公清醒过来,她这才敢好好喘气啊! 那青年自冰冷的地面坐起,眼神有些迷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和桂香——”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顿住了话头,没有再往下说,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起身将衣裳系好,涨红着脸离开登仙楼。 老鸨儿也不敢再留,见明公子已经走的没影了,这才想起要感谢元秋,朝着元秋和邢影拱手作揖,好不殷勤。 元秋不理老鸨,无意间抬眉上望,却意外的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第286章 精神毒药 梁王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三楼凭栏住,俯视着刚刚登仙楼发生的一切,他当然发现了元秋,那怕她今日扮成丑男,也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她再如何易容,也无法遮去她明眸中的半分光彩,这双眼睛,就是他那日在长街之上偶然见到的清澈明眸。 她似乎很喜欢变脸之术,每一次见她,都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唯有这双眼睛,从未变过。 元秋转身,与邢影朱焱一起离开了登仙楼。 坐上回王府的马车,元秋这才开口道:“梁王似乎发现我了!” 朱焱挑眉:“你易容成这样,他还能认出你?” 元秋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感觉他似乎认出了我。” 朱焱道:“先不论他有没有认出你,现在我们能确认的是,无极香一事,与梁王脱不了干系。” 元秋点头:“没错,我怀疑,他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他有充分的理由和动机来做这样的事。” “如今朝局之势对他颇为不利,皇上偏宠于你,众朝臣亦因你多年战功赫赫而对你颇为推崇,再加上如今百里家族的大臣们对你的一致拥戴,他原本在朝中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他为了重握主权,不得不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朱焱眸光濯濯,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出一丝浅弧:“没想到你对朝局之势了解颇深嘛!” 元秋朝他翻了个白眼,嗤道:“别得了便宜还卖瓜,说正经的,你打算怎么办?” 朱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看着马车窗外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寒冽:“他既然豁出去了,必定还有更狠毒的招,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元秋点头:“没错,无极香这种东西传播极易,趁着此时扩散面积不大,必须尽快将其消灭于无形,若待势长,怕是再难收拾。” 朱焱看向元秋,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已经对无极香上瘾的人,消除瘾性?” 元秋摇头:“这是一种精神毒药,我没有办法,要戒瘾,只能告他们自己,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制造无极香的源头,将其捣毁。” 她还没有见到无极香,无法分辩无极香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治成,罂粟?或是大麻? 朱焱点头,顿了顿,他扭头向坐在外头的邢影吩咐道:“马上派人盯住登仙楼,尤其是那位牡丹姑娘,他和这无极香一定大有关联,盯住她,或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登仙楼 衣着妖媚的牡丹正殷勤的讨好着一脸冰漠的梁王。 梁王秉持着一惯的冷漠风格,对她的示好讨巧不予理睬,甚至今日的眼神较于平日越发阴冷。 “明弘维刚刚那模样,可是因为无极香的缘故?”梁王冷目凝着眼前的牡丹,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 牡丹玉面微凝,神色略有慌乱,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笑道:“王爷说的那里话,明弘维分明是自己有病在身,昨儿还夜御数女,许是劳累过度,这才发了病。”说到夜御数女,她眼波流转间尽是绵绵情意,滑腻的玉掌刻意覆上梁王随意搁在桌面上的左手,轻轻捏了捏,暗示颇深。 第287章 牡丹踪 梁王眸光陡暗,脸色锐变,挥手间,那娇滴滴的大美人便被他掀翻在地,半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只见他取了置于桌角的帕子,擦了擦被白牡丹摸过的手背,十分嫌弃的将帕子丢弃。 牡丹如何也想不到,她全心全意的辅佐梁王,为了他,甘愿放弃众多公子的追求,再次投身于这烟花之地,为他布局作饵,为他筹谋算计,可到头来,他竟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曾,更别提怜香惜玉之情。 美人垂泪,泪眼涟涟:“王爷,奴家究竟做错了什么?王爷竟——” 梁王打断了她的话,皱眉冷道:“你错就错在,不敢生出非份之想!” 女人爱慕男人,全身心的付出,就叫非份之想? 梁王看着眼前嘤嘤啜泣的白牡丹,心中生不出半点怜意,只有厌恶,恶心。 他眼前浮现出一张清丽绝俗,笑容调皮的脸,能配得上他朱晟的人,只有她,夏元秋。 他眼中的温柔一闪而过,随即被冰寒冷凝所覆:“说,那无极香,除了令人上瘾之外,可会致人死亡?” 白牡丹先是咬唇不语,却始终抵不过男人身上放释放出来的沉重威压,最终开口道:“奴家不知,只是除了明公子出了这般状况外,礼部尚书于大人的儿子,于谦之,也曾发过此病症,只是当时并未请大夫,过后于谦之缓过来后,又与寻常无异,便也没放在心上。” 梁王眉头紧锁,眼神变幻莫测,面色阴晴不定,室时陷入沉默,静得令人心惊。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王终于缓缓开口:“靖王今日已经来过登仙楼,或许是已经知道一些什么,你最近不要出去,更不要和那边再联系,先缓一阵再说。” 白牡丹应下,心中却对梁王的吩咐不以为然,说得总是容易,无极香这种东西,如何先缓一阵?那些瘾客,就算是多等一小会也是等不了的。 再说了,他们行事极为隐秘,绝不会有人知道,那靖王今日前来,或许只是身边没有女人,前来寻欢而已。 梁王前脚离开登仙楼,白牡丹后脚便出了登仙楼,将平日的妖媚装扮换成寻常的粗布钗裙,却依然难掩其天生的妩媚妖艳。 马车一路往东,停在了京城东边一条胡同的尽头,这是一条死胡同,胡同里的宅子都很破旧,似乎荒败已久,一家家的院门半开破烂,院里生满杂草,街面上脏污不堪,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也会有这样的荒败之地。 胡同的尽头处,一间同样破败的院子,白牡丹用白纱遮了面,她钻出马车,踩着车夫递来的脚凳小心下车,径直走到那破败的院门前,伸出白生生的手将那虚掩着的院门推开。 她扭头吩咐了两句,车夫点着头应允,很快就驾车离开,而白牡丹这才莲步轻移,缓步而入。 院内看似杂草丛生,却在成片的杂草之中,隐有一条小路,经人脚久踩而成。 288.第288章 暗道之下 白牡丹循着小路前行,绕过前堂,自堂侧的小径直行而入后院,后院也是杂草一片,白牡丹依然循着草间小径而行,行至一处青石板处,她突然停下脚步,蹲身拾了一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用小石头在青石板上有规律的敲击,不一会,她身前厚重的青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方黝黑的洞口,她跳身而入,青石板又重新合上。 洞内昏黑无光,所幸地面还算平整,她闭目前行,暗暗数着步子,约走了七百七十步,眼前陡现一丝光亮,她缓缓睁开双眼,前方地势渐陡,路由下而上行,幸好有巧匠做好的简易石阶,倒也爬得不算太费力。 钻出洞口,赫然入眼的是一座园子,而她身处之地,是一处假山洞口,假山四面环水,竟立身于小湖中心。 很快便有一叶轻舟摇曳而来,她乘着小舟悠然上岸,踏身入那繁花似锦的天地。 妖艳的花朵随轻风摇摆,无香却迷人,青色的果苞看似无害,却有着能令世人疯狂的琼浆。 美人指漫过重重花海,漫不经心的轻抚,指尖微动,向着那妖艳的美丽,摘下那象征着生命的花朵。 “真是搞不懂,这样美的花朵,却能结出罪恶的果实。”她凝着手中渐渐枯败的美丽花朵,感叹道。 一袭青衣自重重花海的深处而来,墨发一丝不苟的冠于发顶,面皮瘦削,带着一种近似于病态的苍白,身体高瘦,宛如立身于花海中的青竹,骨清而不折。 “通常越美丽的东西,越可怕。”男子眼神清亮,看着白牡丹那娇媚似火的眼神,却半点浑欲。 白牡丹咯咯直笑,微仰着雪白纤柔的脖颈,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笑声有若晨莺脆鸣,挠得人心肝直痒痒。 很显然,青年并不是一个心肝会轻易痒的人,他眸光依旧清亮,嘴角泛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浅笑,不浓,不淡。 “看来牡丹姑娘今日前来,并非只是赏花而已。”男人转身,朝着花海深处的房舍走去。 白牡丹止住娇笑,脸上浮现出一丝挫败感,都说白牡丹乃人间尤物,世上没有男人能抗拒得了她,无论是在百花宫还是登仙楼,所有见到她的男人,不论老少,无一不被她的美色与妩媚所俘虏,愿付出一切,只为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可万事有例外,梁王是例外,无论她用尽多少办法,都无法得到梁王,那怕只是他的一抹笑容,一句温柔。 然而,当她以为世上只有一个梁王会对她这般冷漠的时候,宋宁出现了。 丢下手中的花朵,她提步走向花海深处的房舍,这一整片花海,都是宋宁的,这片花海,象征着无尽的富贵以及鲜活的生命。 她进入房舍时,宋宁已经坐在了矮桌之前,桌上的茶盏中袅袅升起白蒙蒙的热气,这种热气,令她想到那些瘾客们吸食无极香时飘渺而出的白烟。 纵然口干舌燥,她也不打算喝上一口热茶。 289.第289章 罂粟花海 那双端着冰裂瓷盏的手纤白细长,骨节分明,甚是好看,很难想像,是经由这样的一双手,配制出了令人销魂噬骨的无极香。 “今日又有一位公子发病,王爷已经起了疑心。”白牡丹克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再去看他那双好看的手。 宋宁气度优雅的啜饮着手中的热茶,只轻轻哦了一声,便算应答。 白牡丹又道:“照这样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病,到时,咱们的计划可就瞒不住了。” 宋宁笑,清俊的脸上尽是炎凉:“那又如何?” 白牡丹不解“什么?” “谁说要瞒?宋某自制出无极香的那一日起,便从未打算瞒过谁。”他语气轻缓,却有一种不容忽略的霸气存在,与他瘦弱的身体实不相符。 白牡丹心头一窒,忙道:“你究竟打算做什么?”她无法忘记梁王阴鸷的眼神,那眼里散发出来的狠戾之意,令她胆颤心惊,若梁王知道她对他阳奉阴违,会如何对付她? 宋宁脸上的笑意加深,眼底却掀起风雪寒霜:“我要搅乱这京城的风云,我要让曾经对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 直到此时,白牡丹才惊醒,她被利用了,成为了他复仇的工具。 靖王府 邢影进入书房,朝着靖王和夏元秋禀报:“王爷,属下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白牡丹进入了一座荒院,进去约两个时辰才出来,待白牡丹离开后,他进荒院查看过,竟什么也没发现,仿佛只是一个荒院。” 元秋摇头:“那荒院一定另有暗道,绝不可能只是荒院。” 朱焱点头:“没错,那荒院一定有古怪。” 这时邢伯匆匆而来,道宫中来人,皇上传来口谕,请他进宫一趟。 朱焱不敢怠慢,立时便匆忙进宫去。 元秋想到那无极香,联想到几乎令整个大清朝覆灭的鸦//片,在这个世界,实在不该有这种罪恶的存在。 她叫来被朱焱留下的邢影,让他带她前往白牡丹所在的荒院。 邢影初时不肯,却又经不住她的恐吓,说他不带她去,她就自己出去找。 邢影无奈,一边着人去宫里通知靖王,一边带着元秋前往荒院。 看着眼前整片胡同的荒败,元秋面目疑惑,朝着身边的邢影问道:“京城房少人多,为何还会有荒院的存在?” 邢影摇头:“这里地界偏僻,属下也未曾来过。” “便是这里?”元秋指着胡同尽头处的一座荒院,与其它的荒院似乎并无不同,没有人迹,杂草从生,屋匾斜落,蛛网四结,从院落的造型可看出,这里似乎从前也曾经繁盛过。 推门而入,身前的路被成片厚密的杂草所覆,似乎无路可走,可又能轻易的发现,在那厚密的杂草之间,似乎隐有一条小路铺沿其间,她仿佛能看见,不旧之前,白牡丹便走在这条小径之上,似乎这空气之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 她踏步而入,邢影紧随左右,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290.第290章 罪恶之源 顺着这条小径,她来到后院,小径的尽头处,是一方青石板,足有井口那般大的青石板,就这么突兀的存在于草丛之间。 青石板旁,随意的丢弃着一块方石,方石的一头微有磨损的痕迹,痕迹很新,并与青石板上的磨痕相吻合。 看来,这青石板之下,另有一番天地,而这方石,便是敲门砖。 一般敲门都会有暗号,或三长两短,若两短三长,这都是最基本最普通的用法。 她信手而敲,三长两短。 没想到,她这瞎蒙,竟也蒙对了,她这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青石板轰隆隆移开,吓了邢影一跳,他只道元秋胡乱敲的,竟没想到真就给敲开了。 瞧着那黑沉沉的洞口,邢影一把将元秋拦住:“夏姑娘,您可千万不能进去。” 元秋摇头:“我一定要进去,我一定要亲眼看看,那无极香,究竟是怎么来的。” 邢影真的很想一掌将她劈晕然后带走,可又下不了这手,只能自己先跳下去,确定无事才让她也下来。 头顶的青石板缓缓盖上,洞底漆黑一片,她自怀间摸出一颗珠子,珠子散发着淡淡柔光,虽不甚明亮,却也足够在这漆黑的洞底视路。 地道仿佛没有尽头般向远处延伸,可他们似乎并没有走太久便走到了尽头,路斜往上,踏过石阶,钻出假山雕凿的洞口,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水,以及碧水的彼岸,那妖艳夺目的罂粟花海。 她向来淡然,遇事不惊,可眼前之景,她无法不震惊,这样一片花海,能制出多少无极香?有多少人将被无极香所害? 邢影环住元秋,施展轻功点水上岸,眨眼间,二人便置身于对岸的花海之中。 “这是什么花?”邢影展目瞭望,花开正好,艳丽非凡,他竟不知,在这繁闹的京城里,竟有这样一处所在,仿佛世外桃园。 “罂粟。”她看着花朵,美丽妖艳,夺目绚丽,却致命狠毒。 邢影一愣:“什么?罂粟?” “罂粟花开,魔鬼自来。花虽美,却恶如魔鬼,能吞噬人生,能耗竭生命,能令人疯狂,能令人万劫不复。” 邢影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么说,无极香,便是出自这罂粟花?” 花海的深处,隐现一袭青衣,他遥遥而立,望着立身于花海之中的少女,白衣胜雪,黑发如瀑,明眸清若流水,黛眉幽似远山,美如花仙显身,气若精灵蕴现。 “姑娘似乎对此花十分了解!” 声音源处,一袭青衣的他分花拂叶而来,清瘦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黑白分明的眸间,却冰寒一片。 奇的是,他竟生有一双桃花眸,看着他的眼睛,又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人。 元秋与邢影皆是一愣,因他的突兀出现,更因他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一个人。 青衣男子立于距她丈远的花海之间,静静的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元秋敛了心神,淡声问道:“你便是这片罂粟的主人?” 他勾唇,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艳红的花朵:“原来它的名字叫罂粟!我竟今日才知。” 291.第291章 宋宁 “你是谁?为何要在这里种罂粟?为何要制出无极香?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凝眸伫立,波光闪烁的眸间仿佛掀起幻梦般的霞光,霞光明灿,却凉淡冰寒。 “姑娘闯我花坊,不该先自报姓名吗?”他眼眸清亮,平静无波且毫无温度的眼底泛起一丝耐人寻味的涟漪。 二人你一句我一言,却都只是在提问,没有人回答。 默然半晌,最终,是夏元秋先开了口:“夏元秋,误闯贵地,望莫怪。” “真的只是误闯?”他笑,也未深究,又道:“宋宁,我叫宋宁。” 宋宁转身,朝着花海深处的一处房舍,她不顾邢影的阻拦,紧步跟上。 房舍之内,空旷干净,除了屋正中的一方矮桌,以及矮桌旁正冒着热气的小炉外,再无其它的摆设家具。 宋宁在矮桌的另一边坐下,朝紧随而来的夏元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元秋于矮桌的另一头盘膝坐下,地板竟是暖的,可见下边应是烧有地龙。 只是这初夏时分,天气已经越见炎热,如何还用得着地龙取火? 她抬眼看向宋宁,肩骨形销,脸色是近乎病态的苍白,显是身体有疾之状。 “宋公子体有寒疾,需以罂粟疗治,种些也无可厚非,可为何,要如此大面积的种值,并提炼成无极香,残害世人?” 宋宁眼眸依旧清亮,唇角微勾,不知喜怒:“若种花只为看其花开花败,那我又为何要种上这么许多?我自有我的道理,而它们,也有它们存在的道理。” “你的道理便是利用无极香,与梁王相勾结,残害无辜,令无数人家破人亡,令好人疯狂,令幼孩成孤,令——” 他打断她:“你能一眼看出我身患寒症,必然是个大夫,医术高超的大夫,那么夏大夫,你既知罂粟,便当知道,无极香并非毒药,去吸食它,愿意去吸食它,甚至大量的去吸食它的人,会是寻常百姓吗?会是心无邪念的良民吗?” 元秋结舌,宋宁所言不差,无极香价格昂贵,且唯有登仙楼这种高级的烟花之地方能接触到,一般人怕是连见都见不到。 “纵然如此,如此邪恶无良之物,本不当现于世间,宋公子,你本不是个穷凶极恶之人,为何要做这等穷凶极恶之事?”她言语咄咄,清亮的眸子逼视着眼前清瘦儒雅的男人。 宋宁盯着她,面色如常,眼波平静,只那黑瞳之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夏大夫如何知道,我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因你的眼中,没有恶毒。” “哦?你只看我一眼,便知我眼中没有恶毒?或许我是个善于伪装的人呢?” “不,你不是,若你心有恶念,早在我们出现在的时候,你便能有一百种办法,置我们于死地,可是你没有。” “我只是暂时没有,我或许会在我们的谈话结束后动手呢?” 元秋摇头:“你不会!” 他好奇:“为什么不会?” “因为你的眼中没有杀意!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动过杀念。” 292.第292章 交换 他越发的好奇,这种情绪,他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 “我若像你说的这般善良,我又为何要炼制出能害人家破人亡的无极香?” 元秋凝眸,美目半眯:“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看了她半晌,半晌无语,最终只是一声叹息:“谈话结束,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下一回,我可不保证还会这般善良。” 她没有听话的起身,而是伸手迅捷的扣住身前男人置于桌上的手腕。 男人竟没有躲开,他自己也很好奇,为何没有躲开,他明明可以做到。 女孩的手指白嫩细腻,如花瓣一般柔嫩,搭扣在他的腕脉之上,触感微凉又带有一种令人骨酥的心悸,他突然笑了,那被万年寒冰封住的眼底,竟有一丝暖化。 多有意思的小姑娘啊!他竟有点舍不得放她走。 “果然是寒症。”她皱眉,缩回手,又道:“你这寒症自幼便得,寒气淤积成毒,侵经脉,入脏腑,发作时定然痛苦难当,所以你才要用罂粟来镇痛。” 宋宁挑眉,他猜到她有一手好医术,可没猜到,她的医术竟好到如此地步,只凭这短暂的扣脉,便能将他身体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姑娘好医术,不知在下这病,可有治?”他嘴角含笑,凝着眼前少女明艳的脸庞,问出他心中早有答案的问题,并不期望对方能给他不一样的答案。 然而少女却道:“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但我有一个条件!” 宋宁哦了一声,笑道:“你莫不是想用这成片的罂粟花来交换我的性命?” 元秋点头,郑重道:“我能治好你的病,让你和正常人一样,不再惧怕寒冷,无需夏日取暖,且长命百岁,但你必须答应我,毁掉这片罂粟以及所有的无极香,令此物在世间绝迹。” 宋宁不信:“你说你能治好我,我如何信你?”他这病,已经渐入膏肓之境,再无回春的可能。 “我说能便是能,你不信我没关系,我再医术不济,难道还能有比现在更差的结果吗?” 似乎是没有比现在更差的结果了,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差透了。 他终是摇头:“虽然你说的话很诱人,可我依然不能接受,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从不惧生死,只怕死之前,没有做完我想做的事。” 元秋皱眉,语气渐冷:“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知为何,面前的少女分明是第一次见,分明互不了解,他却愿意告诉她,所有的实话。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没弄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如此奇怪又冲动。 夏元秋和邢影离开地道,返回至荒院中时,朱焱恰好急匆匆赶到,他额前尽是冷汗,神情紧张无比,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焦燥,他正准备砸开青石板,却见到青石板悠悠自开,而夏元秋和邢影,竟一前一后自洞内步出。 朱焱一把将元秋拉过,上下将她打量一通,见她无事,心中依然恼怒,竟不顾当着一众下属的面,伸手打了她的屁股两下,怒道:“你竟敢孤身闯狼窝,你是不要命了吗?” 293.第293章 生气 他下手并不重,只是打得部位太羞人了,不由憋红了脸,细声道:“不是孤身好伐,我这不和邢影一起呢嘛。” 邢影一脸郁色,看来他是要被连累的节奏啊。 果然,朱焱见元秋这般小模样,再重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转脸瞪向邢影,沉声道:“回去领罚。” 元秋惊愣的抬眸,瞪着朱焱道:“领什么罚?这不关邢影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他拦不住我。” 朱焱哼道:“下次再敢如此鲁莽行事,便不只是罚他这么简单,他今日受的所有过,都是因为你的一时莽撞。” 元秋看了眼一脸认栽表情的邢影,又见朱焱脸色黑沉,没有半分缓和的意思,心里的脾气也蹭的一声往上蹿,怒道:“随便你,反正他是你的人,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元秋说完扭身便走,急得朱焱在后头忙追:“你去哪?” “不要你管。”她径直往外走,也不上外头候着的马车,气鼓着一张小脸,用力迈腿。 朱焱先是在她后头跟了一阵,眼见她便要拐出胡同,终于追了上去,将她拦下。 “你生什么气?应该是我生气才对吧?我在宫里听到你独身闯魔窟的消息,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我纵横沙场近十载,见惯刀林剑雨血流成河,多少次路遇鬼门关,我从未怕过,可今日,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好怕,真的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 她胸中的怒意渐渐平息,今日她确实鲁莽了一些,是她错了。 她抬头,眼眸中满含歉意:“是我错了,我不该这般冲动,下次不会了。” 他摇头,语气坚定道:“没有下次,不许有下次。” 她重重点头,脸上的恼意消散无踪,蔷薇花瓣般粉嫩的唇勾出一丝甜笑:“既然咱们和解了,那能不能不罚邢影?他真的有拦我,只是我没有听他的罢了。” 朱焱叹息,将她拥入怀中:“好,听你的。” 一道犀利的眸光,透过竹片间的缝隙,看着荒败的胡里,相拥而立的男女,先前眼底的那一丝温柔,在眨眼间消散无踪,冰山悄悄融化的一道裂口亦修复如初,寒彻千里。 “原来你是他的女人,有意思!”薄削的唇瓣微勾,泛出些微讽刺的笑意。 靖王府 “皇上着急让你进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元秋问道。 朱焱哼了哼,道:“还不是姜贵妃,她竟妄想阻止咱俩成亲,简直痴人说梦。” 元秋浅笑:“看来姜贵妃并没有瞧上我,那么,她瞧上了谁家的姑娘?” 朱焱撇嘴:“还能是谁家的?不就卓家的,如今朝中有合适千金的大臣,又好拿捏的人,除了卓钟海,还真不作二想。” “她这是拿你的终身大事做筹码?”元秋挑眉,看来朱焱不喜欢这个姜贵妃,还真是有原因的。 朱焱冷哼:“岂止是终身大事,只要对她有利,那怕要付出我这儿子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元秋不解:“为何会这样?” 294.第294章 宋宁求见 朱焱耸肩,眼底尽是无奈:“我也想知道,她为何不能像别的母亲一样对待她的孩子。” 看来这个话题能让人心情不好,她不打算再继续下去,转言道:“你不问问我,今日在那地洞之中,遇到了什么?” 朱焱轻笑,目光灼灼的凝着她清丽的明眸:“你自会说,我何必问?” 元秋也笑,这家伙,总是能让她无语。 “那地洞之外,竟别有一番洞天,在那里,种值着大片的罂粟花,无极香的原料,便是罂粟花。” “种花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公子,身患寒疾,已经病入膏肓。”她摇了摇头,满眼竟是对宋宁的惋惜。 “他说他叫宋宁,无极香便是出自于他的手笔,我虽极力劝说,却依然没能说服他。” 朱焱瞧她一脸沮丧,问道:“说服他什么?” “说服他接受我的治疗,以无极香和罂粟花做为交换。” 朱焱摇头,白了元秋一眼,道:“你这是与魔鬼做交易,竟然期待魔鬼发善心?” “既然知道了罂粟花的所在,我带人去毁了便是。” 元秋摇头,眼神满是担忧:“这不是简单的摧毁便能解决的事,他既然敢在京城大面积种值罂粟这种邪毒之物,难道会是一个人吗?你就今日毁了他的花田,明日他不能再东山再起,于另一处种值更多的罂粟花吗?” “我看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或许,做这些事,另有隐情。”想到宋宁的那双眼睛,她抬眸看向朱焱。 说起来,他们真的很相似,尤其是这眉眼,墨黛般浓黑的剑眉,敛尽万千风华的桃花俊目,还有那隐隐而透的天成贵气,甚至说话时的淡漠疏离,若将二人放在一处,定会被认做是兄弟吧。 “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叫宋宁的人?”元秋问道。 朱焱摇头:“从未听说过,怎么?我应该要认识他吗?” 元秋点头:“或许你真的应该认识他,你们实在太像了。” 这是朱焱第一次听说有人和他很像,不由也生出了好奇之心:“看来我得去那荒院走上一趟。” 二人正说着话,邢影匆匆来报:“王爷,宋宁求见!” 元秋一愣,赶忙转脸朝邢影问道:“是我们见过的那个宋宁?” 邢影点头:“正是他,他说要见夏姑娘你。” 朱焱冷哼:“胆子倒是不小,本王还没去找他,他竟然自己送****来,本王今日倒要瞧瞧,他依仗的,究竟是什么,带他去偏厅,本王即刻就到。” 邢影脸有异色,结结巴巴道:“宋,宋宁说,他只见夏姑娘,旁,旁的人不见。” 朱焱脸色瞬变,皱了眉头道:“什么?旁的人不见?在在靖王府,本王是旁的人?” 邢影咽了口口水,小心道:“他,他是这么说的,属下这就领他去偏厅。”邢影说完逃也似的退离,仿佛再晚一步,他便会被王爷那有如利刃一般的眼神给五马分尸。 元秋正欲起身,却被朱焱一把按住:“我先去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是何方妖魔,竟这般狂妄无理。” 295.第295章 “两兄弟” 元秋摇头:“还是一起去吧,我若不在,你们估计也谈不成什么。” 朱焱拗不过元秋,只得同意二人一道前往。 偏厅,一袭青衫的宋宁笔直而立,微仰着头看厅壁上挂着的字画,画间字迹潦草却笔力浑厚,一笔一划间均透露出执笔人潇洒肆意的性子。 他看了许久,唇角始终勾着淡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寒意,令人忍不住想要从他身边逃离。 门口传来脚步声,前面的步伐沉着稳健,紧随其后的步伐轻盈迅速。 来了!他缓缓转身,恰好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与他一样,眸中满是探究与冷漠。 二人相互打量,谁也不曾先开口。 直到元秋见气氛着实诡异,只能出言缓和:“莫非你们认识?怎的一见面就跟斗鸡眼似的?” 二人异口同声道:“不认识,从未见过!” 连说话都这么同步整齐,甚至语调也极为相似,元秋不禁玩笑道:“不知道的人见了,还道你们是两兄弟呢,说话也这般默契。” 朱焱尚未吭声,宋宁却道:“夏大夫说笑了,宋某一介平民,怎敢与靖王殿下称兄道弟?” 宋宁又抬眼扫了朱焱一眼,接着道:“只是刚刚宋某很明确的说了,今日前来,只想见夏大夫一个人。” 朱焱冷哼:“宋宁,本王虽不知你的背后有着怎样的势力,可眼下你所处之地,是靖王府,是本王的府邸,好好收敛收敛你的狂妄。” 朱焱心中纳闷,看着眼前的宋宁,明明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却总有一种莫明的熟悉感,仿佛曾经见过,甚至是很亲密的关系。 宋宁面色无波,眼眸平静宁和,他看着眼前愠怒中的朱焱,突然笑了,笑容凄凉又无奈。 “你笑什么?”朱焱皱眉,突然很不喜欢这样的宋宁,有些烦闷。 “宋某想笑便笑,笑什么也要向靖王殿下汇报?”宋宁取出怀间的帕子,拭净眼角因大笑而溢出的眼泪。 朱焱皱眉,这人好生奇怪,与他自一见面,便言语多有针对,仿佛与他生来便是仇家。 元秋怕二人继续这无谓的争吵,直接朝着宋宁道:“宋公子此时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宋宁转眸,看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夏元秋,她一双清丽明眸正凝视着他,秀眉微蹙,看着他的眸光闪烁跳跃,仿佛暗夜星辰般明亮调皮。 他冰封的心头有一丝缺口,缺口里流动着寒彻入骨的冰流,他想到朱焱与夏元秋相拥而立的画面,心头缺口处的冰流,渐渐凝结成块,冰流渐阻,无路可行。 “我答应你的条件!”他凝着她的眸,在她的眸间,看到自己瘦弱不堪的倒影。 在见到夏元秋和朱焱之前,他早已将生死看透,随时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可今日,他先是见到了夏元秋,挑起了他死寂心湖的一丝涟漪,后又见到了朱焱,激起了他求生的欲望,他要活下去,要比那些曾经对不起他的人,活得更久一些。 296.第296章 交易达成 “你愿意毁去所有的罂粟花和无极香?”元秋有些吃惊,先前还那般坚定的他,为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产生了变化? 宋宁笑,满目凄凉:“和性命相比,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若他有痊愈的那一日,想种多少罂粟不行? 元秋似乎看穿他的想法,立时又道:“我希望罂粟花和无极香能绝迹,永永远远的绝迹,宋公子,你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他没有过多的迟疑,朝着元秋点头:“答应,自然答应,只要能治好我体内的寒毒,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元秋放下心来,点头道:“君子一言!” 宋宁浅笑,眸光清寒:“驷马难追!” 朱焱皱眉,他们两个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协议,有没有人将他这个靖王殿下放在眼里?有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我反对!”朱焱终于忍不住,道出自己的心声。 元秋一脸疑惑:“你反对什么?” 宋宁也挑眉看他,似乎朱焱的性格,并非如外界传闻中那般狠厉绝决。 朱焱一脸菜色,幽怨的眼神在元秋身上打转,沉声道:“这事明明我可以解决,你为何要插手?” 宋宁笑意渐浓,尽是讽刺饥嘲:“靖王殿下打算怎么解决?一刀杀了我?然后再将罂粟花海毁掉?” 朱焱的心中正是这么想的,此时被宋宁一语道出,干脆便直接了当道:“没错,本王就是这么想的,你以无极香谋害朝臣,罪不可恕!” 宋宁却耸肩道:“我只是将无极香卖给了登仙楼的人,至于他们怎么使用,与我又有何干?我只是一个种花的花农,因为自己的病而用花制出一些药物,制得多了些,便卖点出去,仅此而已,不知王爷要以何种罪名定罪于我?” 宋宁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从未直接参与到谋害朝臣一事中,所以就算想拿他问罪,也是无根无据。 见朱焱面色陡暗,宋宁似乎越发的开心,接着又道:“罂粟花并非我一人所种,懂得种值罂粟,懂得如何炼制无极香的人,大有人在,若王爷不小心一刀砍了宋某,那么,宋某也无法保证,今后这世上,还会不会再出现罂粟和无极香。”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偏朱焱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杀不得,拿不住。 夏元秋叹道:“只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你对无极香的了解一定胜过我,这种东西,实在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宋宁不置可否,只转身看着厅外,那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只要我活着,便能遵守这个约定,若我死了,约定也将随风而散。” 威胁,再一次赤果果的威胁。 朱焱阴沉的脸不怒反笑,笑意森寒:“那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 宋宁郑重点头:“当然,我要好好的活着,起码不能先死。” 起码不能先死,他指的究竟是谁? 宋宁又看向元秋:“既然咱们达成了约定,那么请夏大夫随宋某回去吧。” 297.第297章 上门(加更) 朱焱俊目半眯,眸间射出危险的光芒:“回去?回去哪里?” 宋宁像看白痴一样看朱焱:“当然是回宋宅,我这病,怕是一时半刻也治不好,夏大夫既然与宋某有了约定,当然要就近治疗,宋某也好早日康复。” 朱焱冷哼,语气坚决:“不可能!她哪儿都不会去,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宋宁摊手:“既然这样,那就当宋某今日没有来过。” 宋宁转身欲走,元秋却道:“宋公子,你的病虽重,却还未到需要大夫随候左右的地步,我一个姑娘家,你提出这种要求,未免太过份了。” 宋宁侧目,瘦削的侧脸有一股清奇的韵味:“你一个姑娘家,既然能没名没份的住在靖王府,难道不能住进我的宋宅?” 这话未免过于轻挑,元秋秀眉微皱,道:“我与靖王自幼便订亲,我们的关系,世人皆知,而宋公子,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你又如何拿你和靖王相比?” 原来他们自幼便订了亲,幸好,也只是订了亲而已,只要未成定局,不,就算已成定局,他难道没有破局的能力? “听夏大夫的意思,是不肯去宋宅?”他挑眉询问。 “我可每日辰时至贵府,申时末再回来,至多如此,若宋公子无法接受,那便请吧,罂粟一事,我和王爷自会另想办法。” 夏元秋言语冷绝,宋宁知道,再逼她,只会适得其反,她并非世间寻常的女子,逼迫,威胁,对她毫无用处。 “好,一言为定!”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夏元秋住不住在他的府上,并无干系。 宋宁离开靖王府,同一时间,登仙楼的无极香也断了货。 荒院中通往宋宁花田的秘密通道也被填平,白牡丹只能看着淤塞的地道欲哭无泪。 她被宋宁抛弃了,一颗废棋的下场会是如何? 失去了无极香的登仙楼,很快便变成了一片废墟,瘾君子求毒不成,狂怒不制,为了逼迫老鸨儿交出无极香,用尽酷刑,最终老鸨儿供出了白牡丹。 众人又去找白牡丹,却发现伊人早已踪迹全无,一怒之下,瘾君子们便一把火烧了登仙楼。 次朝,永昌侯告假不朝,礼部尚书于大人告假不朝,工部尚书明大人告假不朝,威远大将军告假不朝,都察院左都御史告假不朝—— 文武百官,便有小半数人告假不朝。 这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之事。 皇帝早已收到朱焱递上的密折,对此事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可眼见朝臣缺失,依然天颜大怒,令大理寺立即彻查此事。 宋宅 夏元秋立于宋宅高大阔气的朱漆门前,心思百转千回,宋宅,竟然在宁和巷,与她的妙手堂不过只隔了一条街。 谁说宁和巷里住的都是穷人?宋宅这样的豪宅,不也座落于此么? 邢影上前叩门,精雕铜环厚重大气,门环撞击,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为了保证元秋的安全,朱焱特意潜了邢影随护左右,在靖王府,除了十八血煞,邢影的功夫是最好的,有邢影在,他也比较放心。 298.第298章 浪子回头 门在吱吱呀呀声中打开,一位着墨色暗纹团花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一眼瞧见元秋,便眉开眼笑道:“这位一定是夏大夫,我家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夏元秋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过辰时一刻罢了,按现代的算法,也才七点多,宋宁就已经恭候多时?他早上都不用睡觉的吗? “请带路吧!”她轻轻点头,朝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侧身请元秋及邢影进去,他这才退身而入,将大门再次紧闭。 外表看似豪华大气的宋宅,院子却如此平易近人,院中除了一方石桌和几个石凳外,连棵树苗都见不着,更别说花花草草的园艺景观之物。 穿过空旷的前堂,走过左曲右拐的抄手游廊,来到一处庭院,说是庭院,却只是在一片碧草之上,建了一处凉亭。 试想,一片大得像足球场似的绿地之上,只孤怜怜的坐落着一只秀致的八角亭,画风别说多奇怪。 宋宁依旧是一身青衣,不得不说,他穿青衣很好看,完美的将普通的青色穿出华丽的即视。 他悠闲的坐在凉亭中,优雅的品着桌上升着袅袅白雾的热茶,双腿盖着厚厚的皮毛软料。 “宋公子好兴致!” 宋宁回头,黑沉沉的眸子撞进她碧流清澈的眼底,她的眼底清流平静,不泛涟漪。 “托你的福。”他勾唇,笑容凉淡。 她迈步入亭间,于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眉头微挑:“哦?此话怎讲?” 他抿唇,自桌间的茶盘中取出一杯,拎起桌旁冒着热气的铁壶,为她泻上一杯热茶,蓝色的衣袖滑过石桌,泛起一阵好听的沙沙声。 “我原本为了炼制无极香,每日不得好眠,可如今,琐事全无,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不都赖你之功么?” 元秋勾唇,平静的眼底泛出一丝笑意:“这么说来,你确实应该谢我!” 她伸手捉过他的手腕,手指轻轻扣在他的脉间,细细聆听。 引她前来的中年男人眼眸生异,他家主子何时变得这般平易近人?连他伺候了主子多年,也未碰过主子一根手指,主子平时也从不让任何人碰他,这似乎已经成了宋府里的铁律,主子周身一丈之内,不许靠近—— 可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竟能轻易的捉住主子的手,而主子也没有半分抗拒之意。 元秋原本舒展的秀眉缓缓皱起:“你这寒毒深入骨髓,发作起来定然痛不欲生,亏得你还能坚持到现在。”她言语之间,颇有一丝怜悯之意。 宋宁淡笑,看着眼前风清霁月的少女,平静的心湖再度泛起一丝涟漪:“你对谁都这样吗?”他忍不住问。 元秋不解:“怎样?” “明知我是恶人,依然为我治病操心,你对所有的恶人都这样吗?” 元秋摇头:“我不是圣母,不会对所有的恶人伸出援手,再者说,你在我眼里,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我相信,你做这一切,一定有你的苦衷,如今你已经收手,更能表明你心本纯善。浪子回头,金不换!难道不是吗?” 299.第299章 扭捏 宋宁勾唇:“原来在你心中,我是浪子。” 元秋不答,她起身走至宋宁身后,伸手按向他后背的阳关七穴,每按一处,便问他痛不痛。 每按一处,他都说痛,虽笑容晏晏,却能清晰的看到他瞳孔微缩时眼底的痛意。 阳关七穴,无一处完好,他这病,果真已入膏肓。 纵是她穷尽一生所学,也未必能治好他。 瞧她面色沉郁,宋宁心中明白,他自己的身体,如何能不明白?不过,他依然相信,凭夏元秋的本事,纵然治不好他,也能为他延长寿命。 “怎么?很不妙?” 元秋点头:“确实不妙,寒毒入髓,想要逼出来,并非易事。” 她话锋一转,淡笑道:“不过无需担心,咱们先将经穴间的寒毒逼出来,你也不至于在寒毒发作时那般毒痛,好歹先缓解一些,到时候我再想辙。” 将经穴间的寒毒逼出来?宋宁不置可否,他曾找了许多的武林高手,以内力为他逼寒毒,结果一次也没有成功,也访遍天下名医,却只得了无极香可缓解痛苦的方子。 而眼前的少女,却言语凿凿,仿佛逼毒之事,手到擒来。 他浅笑:“拭目以待!” 很快,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元秋让他脱光衣服躺下。 “脱光?” “对,脱光!” “一件不留?” “对,一件不留!” 宋宁站着半天没动,连邢影也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元秋的衣袖,小声道:“夏姑娘,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她是未来的靖王妃,他主子的女人,可现在却要面对一个一丝不挂的陌生男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元秋摇头:“你们想得太多了,我夏元秋治病,眼中只有病患,不分男女,心纯则性纯,无妄则无念。” 眼中只有病患,不分男女,她有做到,可他做不到啊!!! 宋宁在纠结了近一个时辰后,终于咬牙开始脱衣裳,一件件的剥下。 看得元秋和邢影目瞪口呆,好家伙,这近三伏的天,他竟穿了四五件衣裳在身上。 衣裳件件褪去,露出他瘦骨嶙峋的上半身,除了皮加骨,真的很难找到肌肉,这样的宋宁,让她想起前世在网络上看到的一组非州难民图片。 只是他的皮肤很白,白如雪纸。 “不能留一条?”宋宁的眉头拧成麻花状,他实在无法在这个女人面前脱光所有—— 元秋摇头:“并非我有意为难你,我欲行之针术,不容半点误差,衣物的覆盖,对行针大有影响,半点马虎不得。” 宋宁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被一个姑娘逼迫着脱光衣服,裸于人前。 他抬脸去看邢影:“你先退下!” 邢影一脸坚决:“想都别想,绝无可能。”他怎能让未来王妃和一个裸男单独相处,谁知这男人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做出什么天理难容之事,他可不能冒这样的险,绝对不行。 好吧,就将夏元秋当成男人。 宋宁这样想着,却感觉更别扭了,还是当她是女人吧,就当她是服侍他的小丫环。 300.第300章 拔毒于七窍 宋宁这样想着,却感觉更别扭了,还是当她是女人吧,就当她是服侍他的小丫环。 嗯,这样想心里舒服多了。 宋宁脱光光躺在了床榻上,元秋侧半弯着腰按压他周身各穴,以确定经穴无异。 她指尖温暖,指腹柔润,触及他冰凉的肌肤,每至一处,虽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却在那痛苦之中,一种异样的情思如春草般疯狂滋长,缠缠绕绕,无止无休。 按穴完毕,元秋凝重的脸色稍有缓和,经穴皆无异状,看来情况并非想像中那般糟糕。 “宋公子,我现在要开始行针,会有些痛,你一定要忍住,保持身体不能随意扭动,否则会对我下针有所影响。” 宋宁点头:“开始吧!”这些年来,他什么痛苦没有受过?寒毒发作时,那种锥心噬骨般的疼痛,他不知承受过多少次。 她手捏银针,自头颈而下,阳穴入,阴穴出,刺其周身八十一窍,通其脉间凝滞淤阻之气,以气逼寒,迫血压上行,拔毒于七窍。 一直闭目隐忍疼痛的宋宁突然睁眼,瞧见夏元秋专注沉着的小脸上尽是密布的汗珠,竟下意识的伸出手去为她擦拭。 夏元秋避过他的手,眉眼不抬,手间不断,只淡声道:“别乱动,躺好。” 邢影自然没有错过宋宁的动作,也顺着他的眼神看见了元秋一脸的汗珠,他慌忙取了布巾为她擦拭。 邢影是武卫,功夫一流,论起照顾人,他可比不上他妹妹,看来她得找机会将邢芳再讨来。 九阴九阳驱毒针法加九阴九阳冲脉针法,两套针法全数扎完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这比在现代做一台手术还要累,她累得几乎瘫过去,最后一针刚拔下,她赶忙靠着床沿坐下,直起弯曲僵硬的腰背,喘着粗气。 宋宁此时除了感觉周身无比的疼痛外,再无其它的感觉,咬了牙道:“完事了?” 元秋摆手:“你先别动,刚刚逼出的毒素还未排出,你且先静躺一会,很快就会排出。” 宋宁轻轻点头,他看着面色疲累的夏元秋,心道不管结果如何,她已经尽了全力。 元秋扯过床上的锦被,将宋宁裸露在外的身体遮住. 宋宁淡笑:“你还记得我怕冷!” 元秋耸肩:“我只是不想你继续尴尬!” 于是某人又尴尬了—— 不一会,邢影的眼睛突然瞪圆了,指着宋宁的脸道:“夏,夏姑娘,你看他的眼睛。” 乌黑的血液自宋宁眼角淌出,延入耳后,渗过乌发,没入枕间。 紧接着,同样乌黑的血液自宋宁耳间,鼻间,缓缓溢出。 这时元秋让宋宁坐起,以利于乌血更为顺利的排出。 宋宁还来不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喉间一阵凉臭,一股子吐意上涌。 元秋端住一只铜盆,示意他吐在盆里。 宋宁哇的一声狂吐,乌黑的腥血吐入盆中,也溅上了元秋雪白的衣裙。 乌血吐出,他只觉周身的疼痛消散大半,身体感觉出一股子从未有过的轻快感,他惊愕半晌,突然抬头问:“这黑血,便是寒毒?” 301.第301章 下厨 元秋点头:“不错,正是寒毒,却不是全部的寒毒,今日只是逼出少部份的寒毒,经穴之中的寒毒,淤积日久,不是那么容易一次拔出,还须多费些功夫。” 这些顽固的寒毒,耗尽许多武林高手的精元也未能拔出,却最终栽在了她的手里。 他突然想起一事,数月前,管家告诉他,京城来了一位神医,年纪小,却医术诡奇,能剖腹取子而母子平安,能将暴毙临死之人妙手回春,称之为夏神医。 他睁着眸华灿烂的桃花俊目,扬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问道:“你就是坊间传闻中的夏神医?” 元秋浅笑,递过一方温湿的帕子:“神医不敢当,所传之人,确然是我。” 他接过帕子,拭净脸上的血污,原本苍白病态的脸上,竟泛出一丝只属于正常人的血色。 他点头,她果然身怀绝术,虽一早知她医术精湛,却未曾想过,竟精湛到如此地步。 时至午时,管家过来通报,膳厅已经摆好了饭,请他们过去用饭。 元秋与邢影先行出去,在外头等宋宁换好了衣裳出来再一起去膳厅。 红木雕花的圆桌之上,摆满各式佳肴,皆是富贵菜式,重油大荤。 元秋摇头:“你不能吃这些,自今日起,你的饭菜需以清淡为主。” 宋宁浅笑:“既然已经摆了,就随意用些罢了。”他向来对吃食不太讲究,吃得也不多,一大桌的菜,他动不了几筷子。 元秋却不依:“不成,这些菜你都不能吃。”她转头看向管家,问道:“厨房在哪儿?带我过去。” 宋宁挑眉:“你要做饭给我吃?” 元秋点头:“算是吧,这些菜我自己也不爱吃,做给我和邢影吃,也顺便给你做一份。” 宋宁眼底隐有笑意,点头道:“拭目以待!” 邢影吃过夏元秋做的菜,想起那味道,喉间立马咽下满满的口水,赶忙跟在元秋的后头,一并前往后厨。 管家看着这一桌美食,朝主子问道:“那这些——” 宋宁挥了挥手:“撤了吧!” 下人们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了出去,看着空空如也的饭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对一会要吃什么而生出了期待之感。 后厨 元秋将下人宰杀洗净的鲜鱼用姜葱和自调酱汁蒸上锅,用白豆腐加瘦肉鲜菇煮了一小锅鲜汤,鸡肉铺用酱汁先腌上一会,再将豆鼓剁碎,加入鸡蛋清拌匀,上锅蒸熟。 碧绿的青菜焯水点酱,刚刚入味的酸萝卜切丝凉拌,是她一直喜欢的下饭菜。 四菜一汤,恰够他们三人吃。 菜肴用专用的瓷盖盖住,保证了菜肴的鲜热。 下人将四菜一汤端上,宋宁忍不住笑了,他抬眸看着坐桌对面的夏元秋:“你忙活了这许久,就做了这些?” 夏元秋不理他的取笑,自丫环手中取过碗,自己盛上一碗,又给邢影盛上一碗:“你爱吃不吃!” 邢影见夏元秋动了筷子,也就不再客气,举了筷子欲夹菜,面前却凭空出现一只手,将他摆在眼前的饭碗给端走了。 302.第302章 爱妻如命 邢影不依:“喂,这是我的。” 宋宁冷哼:“现在是我的了!” 宋宁的这般模样,甚至是他的行为,让邢影想起数月前在永和巷元秋的家里,元秋也给他添了一碗饭,结果却被王爷一手夺去—— 简单的菜,看似清淡无味,实则爽口入味,宋宁向来食量小,今儿也破天荒的吃了两碗,一则心情好,二则味道妙。 一旁侍侯的管家见了也是称奇,笑道:“夏大夫果真是个妙人,主子已经许多年没吃过两碗饭了,可见夏大夫不单医术好,就连厨艺也没得说!” 邢影不无自豪,他们家的王妃当然好,模样好,医术妙,厨艺呱呱叫,待人随和,心地纯善,那是挑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 想到这,邢影忍不住斜了宋宁一眼,这家伙也不知哪里修来的福,竟然能得王妃如此照顾,王爷要是知道了,指定要打翻醋坛子,不行,今日在这宋府里发生的事,他可一个字也不能漏出去。 吃完饭元秋又领着宋宁到园子里散步,一路念叨着平时该注意的生活琐事,告诉他要多晒太阳多走动,不能躲在屋子里阴着。 宋宁只微笑着点头,每一件,每一桩,都牢牢记下。 这一次,他真的想活久一点,更久一点。 散了半个时辰的步,三人回到前厅,元秋再次为他把脉,见其虚浮缓弱的脉象已经有所改善,虽不明显,却也是很好的开端,她相信,只要坚持治下去,他经脉气窍中的寒毒,最终会被全数逼出,只是深入骨髓之中的寒毒,还须另想办法。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当元秋向他告辞时,他才惊觉,一天的时间,竟不知不觉间过去。 许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时间过得快,希望能慢一些。 看着夏元秋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不禁苦笑,似乎今日,有了许多的第一次,和她在一起,似乎处处都有惊喜。 宋府外,华丽的马车候立已久,马车一侧,一袭墨色劲装的朱焱,早已等候多时,只见他俊眉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间有隐忍的怒气,直到朱漆高门打开,那轻灵的白影自内而出,他紧皱的眉峰才稍有缓和。 邢影一见到自家主子,心肝便忍不住颤了一下,疾走的腿不由自主的放慢,刻意将步子落在了夏元秋之后。 今天主子的眼神有点小可怕! “你怎么来了?”元秋轻笑,快走了两步,站定在他身前。 朱焱眉眼间的怒意在见到她时已经消散无踪:“你能来,我就不能?” 他伸手扶住她的肩,将她上下打量,眼神在触及她雪白衣衫上的血迹时,立马风云色变:“你受伤了?” 朱焱说着眼神便扫向了邢影,那寒意,足以将人冻伤。 元秋笑着摇头:“你别见风就是雨,这不是我的血,是宋宁的。” 邢影赶忙点头附和:“没错,是宋宁吐出的血,溅了些在夏姑娘身上而已。”仅此而已,他在心里补了句。 他家王爷爱妻如命,若夏姑娘有一点丁的损伤,他一定会很惨,很惨。 303.第303章 夜半瘾发 见元秋确实没事,朱焱眉目间的寒意这才散去大半,脸色依然不爽,不悦道:“我说过了,我自有解决他的办法,你无需来此,更用不着履行你和他那所谓的协议,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他在王府一日,便一日都在担心她,更是自责,责怪自己没能迅速的找出对付无极香这种东西的办法,还连累了元秋。 元秋浅笑,头微微仰着,看着眼前一脸复杂情绪的男人,将她捧在手心,疼在心尖的男人:“傻瓜,你忘了我是个大夫吗?身为大夫,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病患一步步走向死亡,而我毫无作为,这样的人,还配称之为大夫,还配行医吗?”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笑容更甜:“我在救他的同时,也能顺便救下更多的人免于受无极香的荼毒,一举双得,何乐而不为?”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不让你担心,好不好?”朱焱在外人面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是三言两语便能搅乱朝堂的皇帝宠儿,是江湖上众多门派争相结交的姜族新贵。 可在她夏元秋面前,朱焱就是个任性的大男孩,他固执霸道,又温柔深情,爱她宠她,眼中只有她一人,是她的良配,她夏元秋今生的良配。 朱焱终归是拿她没办法,元秋不是寻常的女孩,她要做的事,便一定要做,他阻止不了,也无法去阻止,他不能自私的将她圈禁在他的世界,更不能折断她想要飞的羽翼。 她要飞,他便陪她一起飞,她若想回家,他便给她一个最好最温暖的家。 瞧见王爷这般模样,邢影更是坚定了不将今日在宋府中发生的事说出去的信念。 夜里,元秋刚刚睡下,便听见隔壁房间的门被拍响,也听见了邢影刻意压低的声音。 “王爷,工部尚书府的管家来咱们王府叫门了,说他家老爷发了急症,想请夏姑娘去瞧一瞧。” 朱焱立时便沉声拒绝:“京城的大夫都死绝了吗?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让他赶紧滚蛋,小声点,别吵了她。” 邢影应了声,正准备出去,却见隔壁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夏元秋信步而出:“你去回那管家,说我稍候便到,让他先回去。” 朱焱沉着脸自房间内出来,皱眉道:“这么晚了,要去也明天再去,理他们做甚?逍遥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将来会不会有痛苦的一日,这种人,活该。” 元秋也是一脸无奈,叹息着摇头:“虽然活该,可他的家人何辜?就算是为了能让他的家人睡上安稳的一觉,我也该走这一趟。” 朱焱知道劝不住她,只能依了她,也放下了手中的公务,随她一并前往明尚书的府邸。 明尚书与徐太傅幼孙的情况一样,长期吸食无极香,数日不得,瘾疾大发,一时丧失了人性,在府里吵闹打砸,伤人伤己。 因是这府里的老大,下人不敢动他,更不敢伤他,只能任由他在府里打砸东西,鞭打下人,甚至自己拿头去撞墙,吓得夫人和姨娘们四散逃蹿,老太太见儿子这状,心疼得紧,这才唤了管家去靖王府请夏元秋。 304.第304章 尚书之疾(加更) 原以为凭靖王的性子,定然不会肯让夏元秋半夜出诊,只让管家去碰碰运气,没成想,还真将人给请了过来。 靖王脸色阴沉的吓人,一进来便一掌将她儿子给劈晕了,老太太又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去招惹靖王,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面杀神,扰了他清静,还能讨得了好? 紧随其后进来的夏元秋见状,赶忙吩咐下人将明尚书给扶起来,置于太师椅中,以同样的方法为其施针定脉。 很快,明尚书便清醒过来,他一眼瞧见脸色沉郁的靖王,想要起身行礼,却发觉身体虚软无力,连抬一下手都费力。 “我,我这是怎么了?”明尚书见过元秋,知道她是神医,这话,自然是问夏元秋。 夏元秋也不含糊,直接了当道:“这便是吸食无极香的下场,贪一时之快,将自己置于后患无穷之境地。” 明尚书微惊:“你也知道无极香?” 夏元秋冷哼:“我还知道你儿子也吸食无极香,上回在登仙楼,若非我在,他现在焉有命在?” 明尚书自也听过这回事,没想到那日救下儿子的大夫,竟然就是眼前的夏元秋,登仙楼那种地方,她在,那么,靖王一定也在。 他偷眼去瞧靖王,见其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心知自己这是惹了靖王不快,对他算是恨上了。 “明尚书,你身为朝廷命官,可有将我朝律法,放在眼里,记在心上?”朱焱俊目半眯,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明尚书心中微寒,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哆嗦着道:“臣知错了,臣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老太太见儿子这般模样,也是心疼的紧,再也顾不得其它,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元秋的身前:“夏神医,老身求你了,求你救救他吧,待他好了,再如何罚他,老身也绝不多言。” 元秋眼见着老太太跪在自己身前,赶忙伸手去扶:“老夫人莫急,我既然来了,便当管这事,您起来说话。” 老太太闻听此言,方才抹着泪起身,拉着元秋的手不断的道谢:“多谢夏神医,多谢夏神医。” 夏元秋摇了摇头,又道:“明大人此状并非是病,而是因长期吸食无极香上瘾后,久瘾不解,犯了瘾疾之症。” 老太太虽不知无极香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一听,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想到儿子年岁这般大,竟还不知检点,出入青楼不说,竟还吸食这种东西,简直将她的这张老脸都给丢尽了。 她横了明尚书一眼,忍住想要上前扇他耳光的欲念,转脸朝夏元秋道:“那这瘾疾之症,又可如何医治?” “只能靠他自己,凭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克制住想要吸食无极香的欲念,久而久之,这种念想便会渐渐淡散,直到完全的戒掉。” 明尚书显然很了解这种瘾疾的可怕,赶忙哀求道:“夏神医,有没有什么药方,能让我减缓瘾疾发作时的痛苦?这种痛苦,实在,实在太难受了,我怕我受不住啊!” 305.第305章 隐忍(加更) 朱焱冷哼:“受不住就去死,若不想死,就只能承受,这就是代价,一时快活之后的沉痛代价。” 明尚书一脸痛苦,哀道:“臣也是受人蛊惑,一时失察才染上这东西,谁知一染上,就再也离不开。” 元秋叹息,摇头道:“怕是你儿子带你去的吧!瞧你儿子的模样,吸食无极香的日子定然比你久,他若再这般毫无节制的肆意吸食无极香,过不了多久,定会出大事,到时,神仙也难救!” 明大人和老太太眼里皆有惊色,还未发问,朱焱便道:“放心,这世上已经没有无极香,就算是想吸,怕也无处可寻。” 明大人眼中有异色闪过,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自尚书府出来,已是深夜,马车晃晃悠悠回王府,元秋累极,靠在朱焱怀里睡着。 看着怀里小鸟依人般的女孩,他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自己那怕轻柔的动作,会惊醒她的好梦。 王府门前,朱焱轻搂着元秋下车,脚步平稳,不徐不缓,像托着稀世的珍宝,捧着心尖的命脉,心头的悸动令他绷紧了身体,难受又满足。 次晨,毫无意外,她一醒来便看见一张俊美的睡颜,他的手霸道的圈着她的腰,鼻息均匀,眉目舒展,嘴角似乎还勾着浅淡的笑意。 似乎在做美梦,他的梦里,有她吗? 夏日的阳光总是比想象中早到,自那窗隙间丝丝缕缕的透入,落在他完美的俊颜,折射出极致魅惑的光芒。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自剑眉而下,神工雕凿般优美的侧脸线条,些微刺手的下颚胡渣,纤薄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菱角分明的唇。 看着那唇,她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想起二人唇齿相依时的情景,她竟有些怀念。 正所谓心动不如行动,既然想,那便做。 她轻轻钻动身子,将头往上抬了抬,轻轻吻上他的唇,本想蜻蜓点水般一触便离,却谁知她还没来得及离开,便觉一阵天旋地转,某人沉重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吻,狂风暴雨般袭来,又细细密密情深意浓。 他的唇停在她的耳畔,声音沙哑沉重:“知道我有忍的有多辛苦吗?竟还敢来挑弄我。” 她红着脸推他,想要从他身下逃离。 “别动,别动,就抱一会!”他的身体越发僵硬,就像绷紧了的弓弦。 她果然不敢再动,维持着二人交颈相缠的画面,虽隔了衣料,她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急迫与隐忍,心中不禁有些同情他,这得忍得多辛苦啊!!! 更多的,是感动,他身为地位尊崇的靖王,完全可以不尊从这些封建仪制,对于喜欢,且有婚约在身的女孩,他根本无需隐忍,没有人会说什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可他依然没有越雷池一步,尽管很辛苦,他依然想将最美好的,留在他们洞房花烛的那一日。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软声道:“好啦,该起了,再拖下去,就得晚了。” 306.第306章 拔毒 朱焱轻哼:“让他等着,反正一时半会他也死不了。”抱着他的小心肝,怎么也不舍得放手,真想将她栓在裤腰带上,走哪儿都能带着她,想抱一下就抱一下,想亲一下就亲一下,多美! 想是这样想,可在元秋不断的抗议下,他也只能作罢,翻身下床。 二人简单吃罢早饭,朱焱便去了城外的军营,元秋则和邢影来到宋府。 一进门便被管家引到膳厅。 宋宁依旧一身青衣,面色依旧苍白,只是眉眼间的疲惫之色消散了许多,显得比往日更精神些。 桌上摆着清粥小菜,正是昨日元秋吩咐的菜式,他正不紧不慢的吃着,见她前来,眉眼微微泛亮,指着他身旁的位子道:“坐下吃点?” 元秋摇头:“我已经吃过了,你慢用,我去园子里走走!”说完也不待宋宁回答,转身便离开了膳厅。 宋宁目光灼灼的目送着元秋的身影离开,她今日穿了一件米色对襟襦裙,面里配着同色立领小衫,小立领只遮去半截白嫩优美的脖颈,身姿纤柔欣长,很是端庄。 她似乎并不喜欢穿时下姑娘家流行的抹胸内裙,每次见她,都是这种端庄保守的打扮,更或许,是朱焱不许她那般打扮吧! 想到朱焱,他嘴角勾着的浅笑渐渐湮没,低头继续喝粥,眸底一片冰寒。 不一会,宋宁离开了膳厅,慢条斯理的踱步至园子里,在一丛新开的芍药花前找到了元秋。 芍药艳丽无方,却不及她三分。 “花好吗?”他问。 她回头看他,逆光下,清瘦俊逸的脸,仿佛更像朱焱,尤其是那双桃花眸,简直就像是一条生产线上下来的产品,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花挺好,你呢?昨晚睡得好吗?”她反问。 宋宁俊目半眯,瞧见她眼圈周围明显的黑眼圈:“我睡得不错,不过你看起来似乎没睡好!” 元秋耸肩:“托你的福,确实没睡好。” 他挑眉:“与我有关?莫不是昨夜在梦中与我相会了?” 元秋还没答话,一心护主的邢影沉了脸道:“还请宋公子慎言,夏姑娘是未来的靖王妃,由不得你这般轻言谩语。” 宋宁嘴角微勾,噙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元秋直接忽略他的前话,道:“昨夜明尚书瘾疾发作,在府里犯了狂症,我连夜赶了去,折腾了大半夜,你说这事与你相干吗?” 宋宁眉头微皱:“京城的大夫都死绝了吗?怎的大半夜的还巴巴的找你?” 元秋有些恍然,这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怎的这般熟悉? 巳时准时开始扎针,许是宋宁见昨儿元秋弯着腰太累,今儿命人将床榻垫高了许多。 又如昨天一样,元秋命宋宁脱光了衣裳躺床上,经过昨天,宋宁已经大方了许多,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 针刺其周身八十一窍,通其脉间凝滞淤阻之气,以气逼寒,迫血压上行,拔毒于七窍。 一系列的事做完,又是近午时分,她歇了一会,见宋宁的七窍中渐有污血溢出,便起身离开内室,自觉的前往厨房,为午饭操劳。 307.第307章 未婚先孕 卓府 卓钟海一脸惊怒之色,俊目圆瞪,双拳紧握,那般吓人的气势,令一室的女人噤若寒蝉。 卓沁兰趴在床上嘤嘤的哭着,好不凄惨,卓沁月立在一旁,表情诡异,说不清是难过还是高兴。 常美凤瞪着那白胡子大夫,沉声道:“你且再瞧瞧,会不会弄错了?” 老大夫摇头:“绝不会错,三小姐有喜了。” 这一言语,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在常美凤头顶,炸得她七晕八素头晕眼花。 卓钟海冷冷的瞪了常美凤一眼,转身拉了老大夫出去说话。 常美凤跌坐在软椅中,半晌无语。 卓沁兰向来自视甚高,早已认定自己将来是要做王妃的,可结果,清清白白的身子竟然被常柏林那无耻小人给玷污,如今还有了身孕,她将来要如何做人? 过了一会,卓钟海又折返回来,将一张药方甩在了常美凤的脸上:“你自己做下的孽,自己好好善后。” 常美凤接了药方一瞧,第一眼便瞧见红花二字,便知这是打胎药,当即摇头道“不能打胎!” 卓钟海瞪圆了眼睛,怒道:“不打?难不成让她未婚先孕的事传出相府去?你不要脸面,我还要!” 常美凤道:“还来得及,咱们现在就让她和柏林成亲,肚子也没显怀,谁能知道她怀上了身子?” 卓钟海冷哼:“你且问问你的宝贝女儿愿不愿意嫁给常柏林。”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凭她那般心高气傲,怎会肯屈身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浪子,这绝不可能。 果然,卓沁兰抬起梨花带泪的小脸,哭道:“我宁死也不嫁给那无耻下流的小人,绝不可能。” 卓钟海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卓沁兰嘶嚎道:“爹,你现在心里就只有卓沁雅,那里还会心疼我,我都这样了,你竟只知训斥我,半点不为我着想。” 卓钟海脸色越发的阴沉,喝骂道:“没用的东西,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还能怪得了谁?你若是有沁雅一半的出息,今日还会有这种下场么?” 卓沁兰越发的伤心,就连一直一言不发的卓沁月也忍不住反驳道:“爹爹,话可不能这么说,沁雅她不过是学了些医术,论娴媛淑德,闺秀仪态,她如何比得过我们?不过是山野里养出来的野孩子罢了。” 卓钟海冷哼:“娴媛淑德,闺秀仪态?就是你们这副德行?一个未婚先孕,一个痴心妄想,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淑德?” 他若早知有今日,早在夏元秋刚刚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就该不顾一切的将她挽回,而不是在她回到府里后,暗地和常美凤搞这些下作的小动作,一心想要败坏她的名声,结果害人终害己,府库一空不说,能为家族带来荣耀的女儿也永远的失去,只留下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老爷,你说话太过份了,再说了,这事也是经由你同意的,现在出了岔子,怎能全怪我们?” 卓钟海一时哑口无言,这事当时常美凤确实事先征求过他的同意。 308.第308章 后宫之争 他摆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赶紧派个嘴巴严实的去抓药来,亲自熬了给她灌下去,必须尽快将这孽种给打掉,免得拖久了肚子藏不住。” 常美凤还想再说求情,却被卓钟海一口回绝,径直甩袖走了。 常美凤抱着女儿哭了一会,突然仰头问:“兰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真的不愿嫁给柏林?” 卓沁兰抹掉脸蛋上的泪珠,坚决的摇头:“绝不嫁,死也不嫁!” 常美凤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既然这样,那这堕胎药就必须要吃了。” 卓沁兰深吸了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吃就吃,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咱府里知道的人不多,娘你多费些心思,让他们的嘴巴捂严实些,最好是让他们永远也说不出话来,如此,我这事,便再没有人知道,我还是相府三小姐,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 卓沁月却没有卓沁兰这么乐观,她道:“那日出了这种事,虽院里没有奴才,知道的人也极少,可为何靖王殿下连夜就将沁雅接走了?我怀疑他知道了三妹这事,说不准,三妹准备给靖王殿下的药酒,便是靖王换掉的。” 卓沁兰死也不肯接受,头摇似拨浪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靖王殿下他不会知道的,来接卓沁雅许是凑了巧,不会的!” 见卓沁兰这般模样,卓沁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怕再多说两句,会更加刺激沁兰的情绪,毕竟是亲姐妹,出了这种事,她也不好过,但同时又有了一丝的庆幸,既然出了这种事,沁兰就再也与靖王无缘,那么自己—— 仙珍宫 姜贵妃一派雍容的斜躺在贵妃榻上,美目半眯,神情冷漠,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宫人的禀报。 “娘娘,梁王殿下今儿又去了皇后宫中,待了一个时辰方才离开。” 姜贵妃脸泛讥诮之色,不急不徐道:“哦?都说了什么?” “回娘娘,梁王殿下与皇后娘娘在偏殿说话,摒退了左右,只留了两个心腹在,具体说了什么,奴婢并未听见。” 姜贵妃面泛不满,横了那宫人一眼,一改之前的轻言慢语,厉声道:“没用的东西,她们能做皇后的心腹,你就做不到吗?连这点消息都探不出来,我养你何用?” 原本躬身而立的宫女赶忙跪下,磕了两个响头:“娘娘息怒,娘娘饶命。” 姜贵妃瞧见她这般模样,眼神更是厌恶,挥了挥手:“滚出去!” 宫女如获大赦,赶忙连滚带爬的离开仙珍宫,自后门而出,往皇宫的瑶华宫方向而去。 青荷端了御膳房刚送来的燕窝,轻轻移步至姜贵妃榻前:“娘娘,刚送来的血燕,趁热用一下吧!” 姜贵妃支起身,接过青荷端来的血燕,慢条斯理的吃了两口便搁下,取了丝帕拭擦着本就干净的嘴角。 青荷见姜贵妃神色不虞,便道:“娘娘,皇后膝下无子,偏又是后宫主位,她如何甘心将来新皇登基之后,将这六宫之主的位子拱手相让?” 309.第309章 元昊习武 姜贵妃冷哼:“不甘心又如何?谁让她膝下无子,又不得皇宠,只仗着太后和母族的关系,才能继续坐稳这皇后之位,她以为如今拉拢梁王,便能改变什么吗?” 青荷笑,附和道:“娘娘说的是,梁王虽然颇有谋智,可毕竟不如靖王殿下得皇上宠爱,根基也不如靖王殿下深,光会做生意赚钱有什么用?得手握实权才是要紧。”姜贵妃原本阴郁的脸色终于现出一丝阳光,又端了血燕吃下两口,复道:“靖王手握西北三十万大军,屡立战功,自然不是梁王可以比拟的。” 说着,姜贵妃又冷哼了声:“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青荷笑着应是,又道:“娘娘,听说夏元秋又回到了靖王府,带走了当年百里昀雨留在卓家的大笔嫁妆。” 姜贵妃冷哼,眼里尽是鄙夷:“卓钟海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连点子嫁妆都看不住,本宫当真是看走眼了,他这般无用,将来本宫还如何用他?” 青荷探问道:“那靖王和卓沁兰的婚事?” 姜贵妃摆手:“瞧朱焱的样子,是绝对不会沾染卓家的那两个女儿,看来本宫得另外寻人。” ———— ———— 夏夜微凉,元秋觉着房间闷热,便叫了邢芳一并去园子里吹风。 古代的夜晚总觉得好长,一入夜便要睡,半点娱乐活动也没有,只能靠散散步聊聊天打发时间。 月斜影清,凉风习习,元秋和邢芳漫步于王府后院的花园中,从前园中本无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自从元秋来了,朱焱便请了几个花匠入府,将园子好好修整了一番,移植了许多时兴的花花草草,让元秋没事时多来园子里逛逛,免得她无聊。 一道身影在前边不远的荷池边闪掠,伴随着哼呵之声,大约可以猜到是在练武,声音也颇熟悉,似乎是元昊的声音。 元秋快步而上,果然瞧见元昊正在荷池边打拳,已经十二岁的他,个头比元秋还高了小半头,从前瘦弱的少年已然不见,那小胳膊挥动起来,竟有一种虎虎生风之势。 邢芳道:“表哥真是偏心,这套猛虎拳我求了他好久,他也不肯教给我,现在竟教给了元昊!” 邢芳嘟嘴卖萌,表示她心里极度的不满,对邢影偏心的不满。 元昊听得人声,便停了练拳的身法,转身朝她们走来,见是元秋,眼睛立马一亮:“姐,你怎么来了?” 元秋裂嘴一笑:“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我都好些天没见着你了,原来你尽忙活这事,功课可落下了?” 元昊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上午学拳,下午听先生讲课,傍晚练字,晚上练拳,半点没耽误。” “这么忙?难怪好些天见不到人影,你身体吃得消么?” 元昊笑呵呵道:“吃得消吃得消,姐,我现在的身体可比以前强壮多了,将来遇到坏人,我也能保护姐姐!” 元秋心里暖暖,伸手去揉元昊的头发,却被元昊闪开:“姐,我现在是大人了,可不能再揉我头发,别人见了只当我是小孩子。” 310.第310章 小白兔想大灰狼 邢芳也被逗乐了,笑道:“你呀,在你姐眼里,永远都是个小孩。” 元昊脸立马苦了:“可是我也会长大啊!” 元秋乐了,笑得合不拢嘴。 元昊突然指着元秋的胸口道:“姐,你这里什么东西在发光?” 元秋低头一看,好家伙,被她藏在里衣里头的玉环正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比夜明珠的光芒要弱上一些,在这暗夜里,若不是她穿的少,实在很难被发现。 她将玉环掏出,正准备细看,那微弱的光芒竟又消失不见,玉环还是从前那个玉环,质朴无华。 这是元昊第一次瞧见这东西,奇道:“竟然是这个小玉环发出的光,真是好生奇怪,怎的突然就不亮了呢?” 元秋没搭话,只就着邢芳提高的灯笼,细细查看着玉环。 元昊又呢喃道:“这东西不是早就被夏元玲抢走了么,啥时候又回到你手中了?” 元秋猛然抬头,凝着元昊的脸道:“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被夏元玲抢走了?” 元昊指着她手中的玉环道:“就是这个啊,咱爹娘刚死不久,夏元玲就来咱家里翻东西,后来她见你脖子上戴着的玉环,硬抢了去,你还哭了好一会呢,怎的忘了?” 她忘掉的东西何止一两件,自然穿越而来,原主身上的记忆便有许多断断续续的,忘掉一两桩事也没什么稀奇,只是她没想到,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记忆。 “原来在夏元玲那儿,难怪翻遍整个卓府也没能找到。”她笑眯眯的朝着元昊道:“你继续练,我先回去了。” 元昊看着古古怪怪的姐姐走了,念叨了两句便又继续练武。 元秋直接来到朱焱的房门外,邢影正笔直的站在门口当门神。 有时元秋真的很佩服邢影,无论任何时候,她总能看到一身清爽的邢影陪在朱焱左右,在朱焱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在,睡得比朱焱晚,起得比朱焱早,朱焱干活,他守着,朱焱泡妞,他等着,当然,这个妞就是她自己。 元秋要进屋,自然是大门敞开无需通报,所以朱焱埋首于成堆的公文之间,头也没抬便直接吩咐:“茶没了!” 他这是把她当成邢影了? 她轻笑,移步至他书案一侧,将暖在小炉上的温茶泄出一盏递于他手畔。 眼角的余光瞧见那只白生生的小手,这才惊觉来人竟不是邢影。 他抬头,伸手将她揽入怀间:“真是稀客啊!”他修长的指掌捏了捏她纤柳般的细腰,呵呵笑道:“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元秋也不推开他,顺势偎入他的怀中,甜笑道:“是呀,小白免想大灰狼了。” 朱焱瞧她笑颜如花,灯火下更是醉人,便忍不住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小丫头,我还不知道你么,无事不登三宝店,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元秋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笑道:“你错了,不是我要求你,而是我有一件事要通知你。” 他好想咬住她调皮的手指,最终忍下欲/望,笑眯眯道:“哦?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大晚上的进我房里通知我?” 311.第311章 离京 她自颈间掏出那只玉环,在明亮的灯光下,玉环看得更清晰,依然如往日一般无二,不对,她再细瞧,似乎玉环内的红色小点比先前大了一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怎么了?”朱焱见她突然开始看玉环,好奇问道。 “刚刚在园子里时,这东西突然发了一会光,后来又恢复如常,现在细看,这里头的小红点,似乎大了一些。” 朱焱从前就没有仔细瞧过,所以发现不了这一现象,倒是对这玉环刚刚发过光的事挺感兴趣。 “看来这玉环,果真不是一件俗物。” 元秋点头:“绝对不是俗物,总有一天,我们会破解关于它的迷团,不过现在,我要去将另一块玉环找到。” 朱焱挑眉,表情饶有兴味:“怎么?有线索了?” “元昊刚刚看了这玉环,他说我以前身上就挂着这东西,后来爹娘死了,这东西就被夏元玲抢去了,那时因为爹娘的事,我精神有点恍惚,又摔了一跤,忘记了一些事,没想到,竟将这么重要的事也给忘了。” 朱焱很是心疼,握紧了她的手:“是我不好,没能早些找到你们,让你受了这许多的苦。” 她摇头浅笑:“一点都不苦,现在有你在,我很开心。” 朱焱搂紧了她,又道:“这么说,这东西现在就在西坡村,而你也打算回去一趟?” 元秋点头:“没错,我打算回西坡村,找回我自己的东西。” 朱焱又问:“夏元玲是谁?名字同辈,难不成是夏铁牛家的女儿?” “不错,就是夏铁牛家的女儿,性子与她爹娘像极了,尖酸刻薄爱占小便宜。”元秋轻轻摇头,一想到那一家子人,她就神烦。 本不打算再与他们有任何的交集,没想到还得再见一面。 朱焱爽快的点头:“成,那咱们就再去一趟西坡村!” 元秋挑眉:“咱们?” 朱焱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出远门?” 元秋扫了眼他书案上那成堆的公文,脸有忧色:“你似乎没什么空闲时间吧!” 朱焱云淡风轻的挥手:“无所谓,这些都是父皇派给我的事,我再还给他就是了,皇子之中,想要做这事的人多了去了,他爱给谁给谁,我才不稀罕,正好跟你出去走走,远离这是非朝堂。” 生为皇家人,却说出要远离是非朝堂的话,看来他的心,并不在朝堂,更无意争那九五之位。 也好,她也不喜欢玩宫斗,自在快活多好。 ———— ———— 宋府 宋宁向来温和含笑的脸突然阴下,瞪着眼前的夏元秋道:“你说什么?你要离开京城?” 元秋摇头:“只是离开一阵子,待我办完事就回来,你经穴之内的寒毒已经全数拔出,骨髓内的寒毒我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暂时也不需要我,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为你拔除骨髓内寒毒的办法,尽早的治好你。” 宋宁沉吟了一会,道:“你要去哪?” 元秋也不避讳,实话实说道:“我要回一趟西北的老家,有些事要办!” 312.第312章 撂挑子(加更) 宋宁皱眉:“你老家在西北?你不是卓丞相的二女儿么?”难道他的情报有误? 元秋摇头,眸光清浅:“卓丞相只是生了我的父亲,而真正养育我的爹娘在西北的一个小山沟,确切的说,那里才是我的家乡。” 他竟连这个也不知道! “要去多久?”他不知道每天见不到她的心情会是怎样,只下意识的不想她离开。 “说不准,事情一办好就回来,绝不耽误!” 她向他保证,表情诚恳,他还能再说什么? “你一个人去?”他在考虑要不要和她一块去。 元秋摇头:“我和靖王一起去,他不放心我,偏要陪我一块去。”说到靖王,她娇花一般的脸上泛出淡粉色的光晕,犹如牡丹初绽,美得令人窒息,可这美,却不是因为他而绽。 “我也去!”宋宁道。 元秋皱眉,脸现异色:“你也去?为什么?” “我怕你不回来了,所以跟在你身边,好就近监督你研究我的治疗方法。”他面不红气不喘的说大话,一脸的理所当然。 元秋摆手:“不成,你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奔波劳累,要不然,我这些天所做的努力,全都会化为乌有,绝对不成。” 宋宁面色阴郁不快,不阴不阳道:“你是怕我奔波劳累,还是怕我扰你和靖王谈情说爱?” 邢影皱眉,朝着宋宁喝道:“宋公子,请你慎言!” 宋宁不理邢影,对他的喝斥充耳不闻,一双桃花眸只凝着元秋,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 元秋眸光微闪,心道不妙,宋宁这家伙,莫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不然怎会说出这样的话?还一脸醋意—— 她敛了面上的浅笑,眼神清明,面色凝重,缓声道:“宋公子,元秋是大夫,作为你的主治大夫,元秋必须为你的身体负责,半点不能马虎,我和靖王很快便会成亲,一路上谈情说爱也是正常,就算你在,也不会影响我们什么,你实在不必拿自己的身体来赌气?” 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宋宁半晌无话,突然转过身去不看她,只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她什么也没再说,转身与邢影相继离开宋府。 管家送了元秋二人出门,又折回了宋宁的屋里听候差遣。 宋宁沉默了一会,抬目看了管家一眼,沉声道:“她走了?” “走了,靖王在门口等着。”管家回。 宋宁皱眉:“靖王每天都来接她?” 管家点头:“每天都来,每回都提前一个时辰便到,不断在门口张望。” 宋宁再次沉默,过了好长一会,他才又道:“去准备一下,我要出远门,派人盯着靖王府,若发现夏大夫和靖王乘车离开,立马通报。” 管家是个老人精,自家主子的这点子心思,他焉能不知?只是瞧着夏大夫那般态度,似乎是没什么戏啊! ———— ———— 靖王离京,将所有皇帝派下的公务全数打包,丢回了皇帝的书案,只留下一张字条,上曰:儿臣有负父皇重托,还请父皇另择高贤,儿臣今日离京,不知何时归,还望父皇保重龙体,勿念!! 313.第313章 夏府(加更) 皇帝看见这张字条时,也是哭笑不得,也就朱焱这般不将名利放在心上,这种监国大事,他竟说撂挑子便撂挑子,得,这事他还得再捡起来,自己干! 两辆宽敞华丽的马车一前一后的疾驰,前头的马车里坐着夏元秋和邢芳两个姑娘,后头的马车里坐着朱焱邢影及夏元昊三个大小男孩,十八血煞则隐于暗处保护,王府精卫前后共八人,四人领队,四人卫后。 排场虽不算极大,只单看前后八位王府精卫,那般威严勇猛的模样,也能让人知道,这一行人,绝非平常。 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远远的跟在后头,不急不徐,朝着与他们同一个方向前进。 坐在青蓬马车里的人是宋宁,他看着车窗外不断后倒的树影,心里也是矛盾,此行跟来,他无法出现在她面前,那么他又能做什么? 朱焱显然不着急赶路,许是怕元秋累着,每路过一处城镇,必定停下休整歇脚,吃饱喝足再美美睡上一觉才会继续赶路。 原本只要十五日的路程,他们偏偏走了三十日,元秋深刻体会到人类社会基础设施的建设,是多么的有必要,而发明火车汽车和飞机的人,简直就是人类社会的救世主,功德无量啊! 若有一条宽敞平整的柏油马路,他们何置于走得这么辛苦? 若有火车可坐,他们何置于花三十日才赶到小原镇? 到达小原镇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元秋提议在小原镇住一晚,明儿再去西坡村,毕竟西坡村里的房子已经被烧毁,他们去了也无处落脚。 朱焱却神秘一笑,道:“谁说没处落脚?” 元秋挑眉,不解:“怎么说?” 朱焱却卖起了关子:“你去了就会知道。” 于是一行人又起程赶往西坡村,到达西坡村时,夜色已浓,马车停在了元秋从前的家门外。 众人鱼贯下车,元秋和元昊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从前的青砖瓦房,变成了高墙朱门的豪门府邸,屋顶的琉璃瓦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射出淡淡迷人的光晕, 房子比他们之前盖的房子地界更大了些,除了留下一条供行人通行的小路,其余周边所有的地,都被那高墙给圈了进去。 “这是你干的?” 月华下,朱焱俊美无方的脸微微昂着,桃花眸中笑意十足:“怎么样?还满意吗?” 元秋还没答话,元昊便抢着嚷道:“满意满意,太满意了,比我们以前的家可好太多了。” 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 不待元秋反应,朱焱一把捉住她的手,拉着她便往里走:“走,带你去看看!” 元秋看着眼前的豪宅,这与西坡村的风格简直太不相符了,他们将来也不会住在这里,实在没必要整成这样,不过她还是很感动的。 朱焱虽远在京城,却依然挂记着她和元昊的家。 侍卫举着火把,邢芳和邢影各挑了灯笼,给他们各自的主子挑灯探路。 如果说在外面时,她看到高墙朱门的豪华时是惊讶,那么当她走进宅子内时,所看到的一景一物,便是震惊! 314.第314章 思乡 宅子里的一景一物,全都按照京城里最豪华府邸的规格建造,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连廊柱都雕着繁丽的图案,后院更是有繁花园景和小桥流水,因地界的限制,虽无荷池,却没少了雅致大气的假山,竟是天然形成的山石,十分名贵。 前厅内摆着一应的紫檀木家具,上面雕刻着雅致秀蕴的花鸟图案,空气中弥漫着紫檀木特有的清雅香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这房子建起来,不单花了不少钱,估计也花了他不少心思吧! “怎么样?喜欢吗?”朱焱问。 元秋耸肩:“我更喜欢我之前的房子。” 元昊却道:“姐,我比较喜欢这个房子。” 朱焱抿唇轻笑,桃花目间星光明灭:“这还不好办,明儿我便让人将这里铲平了,再给你建一房与之前咱们住过的一模一样的房子,家且摆设全都一样,如何?” 元秋见他反将一军,瞪时怒了,翘了小嘴哼道:“哼——随便你,反正你有钱烧得慌。” 他确实有钱,非常有钱,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也不为过。 朝中上下都知道他有钱,只是从来没有人清楚的知道,他的财富,究竟有多少。 建这样的宅子,花掉的,只是他堆积如冰山般的财富中的一角,而已。 元昊听了立马着急了:“别啊,这么好的宅子,怎么能就平掉呢?我可一天都没住上呢,不成不成!这也太浪费了吧!” 邢影笑呵呵道:“你这傻小子,王爷这是和夏姑娘开玩笑呢,你怎的还当真了?” 元昊一听,这才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我还以为真的要平掉呢,这多可惜!幸好是开玩笑的。” 房子很大,足以安顿下所有人,包括十八血煞,他们白天不现身,晚上也不见人影,就像鬼魅一般存在于世,护主子左右,只听命于朱焱一人。 躺在装饰华丽的房间,仰头看着床顶绣金线牡丹的纱帐,这般的富丽华贵,而在去年的此时,她躺在同样的地方,仰头所见,却大不相同,从极度贫穷,到极致的富贵,从孤苦无依,受人欺凌,到团圆美满,受人尊敬,由泥地,至天堂,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她辗转难眠,又想起了前世的爷爷,一年时间过去,爷爷是否已经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之中走出? 左右睡不着,她索性披衣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园子里的亭间看月亮. 在前世,八岁时,练习了一日的针术和炼药术之后,爷爷总会抱着她坐在院里的摇椅上,和她一起看月亮,给她讲关于月亮的传说.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月亮始终都是这个月亮,千古一月,千百年后爷爷,他此时此刻,是否也在与她凝望着同一轮明月,悄悄将自己的思念之情托付给明月。 冷月清华之下,一袭白衫的她,仰着妍丽的小脸,双眼凝着那轮明月,脸上湿凉一片。 朱焱略显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他将她环入怀间,用生了厚茧的指腹为她拭净泪珠。 315.第315章 人工呼吸 元秋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死去的爹娘。” 朱焱不疑,这里是西坡村,是养育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埋葬她养父母的地方,今日故地重回,有些伤感也是正常。 他轻拍着她的背,哄道:“乖,别哭了,一会眼睛肿了,该多丑?” 元秋噗嗤:“丑了又如何?你便要嫌弃我?” 朱焱垂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就算现在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我也喜欢你。” 元秋伸出粉拳捶了捶他的胸膛,嗔道:“你才马上就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呢。” 二人看了一会月亮,元秋突然伸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一脸正色道:“你老实交待,去年你为何独身出现在小原镇?这里距离京城天高水远的,你堂堂靖王殿下,又怎会不带一兵一卒的出现在这种地方?” 朱焱暗笑,轻轻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早晚会问的。” 元秋挑眉,微仰着头看他:“怎么?不方便说?” 朱焱摇头:“在你面前,我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只是不想你知道这些勾心斗角的事。” 元秋耸肩:“我没所谓啊!” 既然她想知道,他也没必要再捂着。 “去年八月,我接到父皇召京的圣旨,便带了一应手下往京城赶,谁知在半路上收到箭信,信上说我的三舅被他们抓了,让我独身一人来小原镇救人,我虽怀疑这是个陷阱,可却不得不照做,毕竟那是我三舅,我不能有一丝的侥幸大意,让他因我而出事。” “于是我让十八血煞和邢影等人都留在千都县等我,我则独自一人前来小原镇救人。” 元秋道:“结果你一时大意,竟中了奸人诡计,着了他们的道,几次在鬼门关前走过!” 朱焱点头:“若非是你,这世上怕早已没有了朱焱这个人。” 元秋抿唇:“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么?” 朱焱也笑,他想起那日在湖畔见到的一双狡黠的眼睛,以及那渐渐远去的调皮声音。 她竟自称雷峰,亏她想得出来,害他找得好苦,反而后面又中小人奸计。 “若那日沉在湖中的人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那般不顾男女之妨的施救于人?”他伸指挑了她小巧的下巴,让她明丽的双眸与自己对视。 她先是一愣,后是会意一笑,元昊这小子,在朱焱面前,向来口风不严谨。 “当然会,我在救你之前也不知我们会有今日的缘份,我救人,只因为我是一名大夫,医者本能罢了,再说,我救人之时,不论男女,在面前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也不掺杂个人情感!” 朱焱轻哼:“幸好是我!我不管,以后再遇这种事,你就让别人代劳!” 元秋眸间笑意更浓,挑高了眉头道:“让你代劳也成?” 朱焱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成,决不犹豫!” 元秋咯咯直笑,伸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美得你,若是美女,你岂不占大便宜了?” 朱焱哈哈一笑,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若是个美女,就让邢影来,让他小子占这便宜!” 316.第316章 围观 元秋脑补着朱焱身穿华丽的衣裳半跪在地上,嘴巴对着一位面皮黑皱的老头做人工呼吸的画面,竟没忍住笑出声来,小头颅钻在他怀里轻颤。 数丈之外的邢影和邢芳看着亭里依偎在一起的壁人,宛如神仙眷侣一般甜蜜欢愉,当真是羡慕旁人。 邢芳见邢影脸生异色,不禁取笑道:“表哥,你瞧着王爷和夏姑娘这般恩爱,是不是也想找姑娘了?春心萌动了是吧?” 邢影脸一红,斜眼瞪向邢芳,不悦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叫春心萌动?姑娘家家的,说话别这么大大咧咧,将来还要不要嫁人?” 邢芳嘿嘿一笑,月光下的她,眼眸格外的清亮,微仰着清秀的小脸,露出白生生的小虎牙,眼底有难言的情愫一闪而逝。 “你都说了我是小丫头片子,我着什么急呀!”她眨着眼睛看他,他却将脸别开,望向别处,也不知是刻意的,还是压根不想多看她一眼。 邢芳年纪虽不大,可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她和夏元秋一般大,连夏元秋都要嫁给靖王妃了,她如何不能找个如意郎君嫁了? 只是不知,将来谁会是邢芳的如意郎君?邢影想到这,胸口竟突然有些堵,闷声道:“就你这脾气,谁娶你就算倒霉!” 邢芳嘟着嘴哼道:“又不要你娶,你瞎操什么心?” 邢影憋着声道:“我怎么不能操心?怎么说我也是你哥!” 邢芳脸色越发不好看:“我有亲哥哥,不需要你这个冒牌货?” 邢影也怒了,黑着脸瞪了邢芳一眼,扭身走开。 邢芳想追上去,最终忍住,刚刚那句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可话就是话,便如覆水难收。 邢影最忌讳别人点说他的身世,而她却这般口不择言,也难怪他会生气。 ———— ———— 次晨,西坡村的人见到夏府门前的马车,才知夏府来了人,纷纷好奇的站在远处观望。 尤其是刘四婶一家子以及夏铁牛一家子,更是瞪圆了眼睛盯着一眨不眨,生怕会错过那怕一瞬间的画面。 这房子自从去年被烧毁后不久,便有一批人前来重建,更是直接将附近所有的地都占光,里长也去问过话,甚至将事情反应到镇上的主簿府,主簿府的人派了差爷前来询问,也不知嘀咕了什么,竟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且经常有衣着华丽富贵的监工前来巡视,村里的人更是不敢过问,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西坡村花这样大的手笔建宅子,还敢肆意占地而无人敢管。 在万众期待之下,夏府的大门悠然大开,先是两名着暗蓝色劲装的高大青年自府内走出,如两樽门神一般杵在大门外的一左一右,左手后负,右手紧扶着腰间的长剑,面色寒凝,大有一股谁敢放肆,我便劈了谁的凌厉气势。 紧接着,是一男一女并肩而出,男的身着绣金线暗纹锦衣,腰缠玉带,发束镶宝金冠,眉目俊逸如浩洁朗月,气质高贵中蕴着一丝霸气,眸光所到之处,不怒自威。 317.第317章 故人 女的身着白色长裙,领口袖口及裙下摆绣着粉色缠枝莲,简单大方中又透着精雅,与她淡如白兰的气质很是相衬。 远处围观的乡亲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那宛如仙女下凡的白衣女子,不是夏元秋又是谁。 又一位少年从里面跳跑了出来,嘴里还嚷嚷着:“姐,你们也不叫我一声,害我好一顿追。” 这满身华丽富贵的小公子,不正是从前村里孩子们集体欺负的对象,夏元昊么。 站在人群中的小胖惊叫了一声:“元昊?” 元昊迅速回头,瞧见站在人群里小胖往外走了一步,眼睛直溜溜的望着他,眼里有惊喜也有疑惑的生怯。 元昊咧嘴一笑,赶忙跑跳着冲上前,一把拉过小胖抱在了怀里,伸手捶了捶他的后背:“臭小子,又长胖了,可想死我了!” 直到此时,小胖才确定,眼前这一身华丽富贵的少年,正是他的玩伴夏元昊,还是从前的夏元昊,半点没变,除了身上这些装扮。 不,也许变了,他还没发现。 张叔和张婶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元昊道:“真的是元昊啊!你们没事就好,回来就好!”他当初冒死去药膳楼通风报信,姐弟俩才逃过一劫,而他也幸运的没有被人发现他暗中做的这事。 元昊对张叔的救命之恩从没忘记过,这次回来,他带着他平日攒下的所有零花钱,足有好几百两银子,他打算全都给张叔,让他们一家人也好过起来。 “张叔张婶,我们回来了!”元昊一脸笑容的看着张叔张婶,在西坡村他们姐弟俩唯一能相信的人。 元秋也瞧见了张叔张婶,又瞧见了这一大帮子看热闹的村民,便干脆和朱焱返回了夏府内,派了邢影去将张叔张婶请进府里。 邢影来到张叔张婶面前,亮着嗓门道:“二位,王爷有请二位进府叙话!” 王爷?? 人群中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张叔张婶也一脸蒙样,王爷?那分明是夏子默,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王爷?难怪他不是屏东县令的侄子? 脸色尤其难看的当属夏铁牛一家子,以及刘文轩一家子。 夏铁牛那是一脸惊恐加悔色,简直就悔青了肠子,若当初他们家能好好对待夏元秋姐弟俩,如今说不定他也能和这堂堂王爷攀上亲戚,还愁将来的富贵能少得了? 刘文轩更是一脸屎样,又臭又黄。 他如何也想不到,当初他抛弃不要的丑丫头,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仙女一般的人物,还攀上了皇亲,这简直就是来打他的脸啊! 而自己,因为一时的贪恶之念,毁了自己的一生,变成了一个缺胳膊的残废,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村民们与夏元秋家多无瓜葛,瞧见元秋攀上了皇亲,除了嫉妒,便只剩下羡慕,也无旁的什么情绪,更有好事者将眼神瞟向了一脸菜色的夏铁牛,和一脸屎色的刘文轩,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夏铁牛虽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去和堂堂王爷叫板,想要上前讨好一番,又想起夏元秋当初的绝决,心知没戏,干脆便拉了林氏准备返家。 318.第318章 嘴脸依旧 这时夏府内又走出一个姑娘,朝着人群喊道:“谁是夏铁牛?” 夏铁牛一个激灵,赶忙应道:“我是我是!是元秋要见我吗?” 邢芳瞪圆了眼睛喝斥道:“放肆,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这种人能随便叫嚷的?” 邢芳是习武之人,中气足,气势更足,这一声喝斥,吓得夏铁牛差点没跪下,赶忙点头哈腰的赔不是:“是小人失言了,还望姑娘莫怪!” 邢芳想到刚刚夏元秋的交待,不用对夏铁牛一家子客气,横着来便成,心知这一家子人定然从前欺负过夏元秋,哼,欺负夏元秋,便是欺负她邢芳,她必须讨回来。 “既知失言,还不掌嘴?”邢芳柳眉一立,瞪着夏铁牛怒道。 夏铁牛和林氏是地道的山里人,大户人家院里的这一套,他们自然不晓得,也听不懂掌嘴是啥意思,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穿着打扮不比一般大户人家小姐差的姑娘,不知该如何反应。 邢芳冷哼:“看来你们是需要本姑娘亲自动手了!” 夏铁牛身后有见过世面的村民出声提醒道:“铁牛,掌嘴就是自己打自己耳光。” 夏铁牛和林氏一听傻眼了,他们虽然生活在山沟,只靠着十几亩地生活,虽不富裕,却比那大户人家家里的下人要强,必竟他们是自由的,不受管束,是良民,几时受过这种屈辱? 夏铁牛见那姑娘不像是说笑,赶忙赔着笑道:“这位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是夏元——王妃的大伯,亲大伯。” 邢芳抬了抬下巴,摇头道:“王妃说了,在西坡村,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你莫要随意攀亲,这皇亲,可不是想攀就能攀的,再胡说八道,仔细拿你下狱。” 夏铁牛和林氏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对方眼里皆看到惊惧害怕,他们从前亏待了夏元秋,甚至可以说是苛待了夏元秋,她如今飞黄腾达了,这是来报复他们? 邢芳见夏铁牛及林氏都没有要自己掌嘴的意思,便脚步一滑,身子如鬼魅一般飘至夏铁牛及林氏身前,不待二人反应过来,只听‘啪啪’两声脆响,那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又飘回了原处,而夏铁牛及林氏则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脸颊正在迅速肿起。 “你们二人跟我进来,王妃要见你们!”邢芳冷冷说完便转身往里走,连个眼神都不递给夏铁牛及林氏。 夏铁牛怒极,真想冲上前撕了这小丫头片子,想归想,他始终是不敢的,只能灰溜溜的跟在姑娘屁股后头走进夏府。 这夏府他是头一回来,从前有人在这修房时,他们想进去看看也被人挡着不让看,后来房子修好了,又长期有人守在这里,他更是不得其门而入,今儿这一脚迈入,虽过程不太美好,可总归是进来了。 他们一辈子都住着土胚房,也不是,在他小时候,还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茅草房,每逢下雨刮风就遭殃,别提多苦,去年元秋起了砖瓦房,可让他羡慕嫉妒的,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觉。 319.第319章 富贵逼人 在他看来,青砖瓦房,那就是人生的最高追求,可今日,一脚迈入这夏府,才知道什么叫做富贵逼人。 偏生这样的宅子是属于他侄子和侄女的,而他又无福消受,这种感觉,是常人所体会不到的痛苦。 二人跟在邢芳后头,来到一座园子里,花繁锦簇的园子,于他们而言,就像人间仙境般美妙,又香又好看。 园子深处,有一栋小楼,二层的小楼,一楼是会客厅,二楼是寝居,外面还搭着一个超大的阳台,植着碧绿的藤茎,雅致幽静。 邢芳在园子中间的空地停下脚步,转身朝夏铁牛及林氏道:“你们且先在这等着,一会王妃自会派人来传你们进去。” 夏铁牛连连应是,尽管心里将眼前的姑娘骂了个底朝天,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邢芳径直去了小楼,留下两人在艳阳中静立。 小楼一楼的会客厅,张叔张婶以及小胖元昊皆在座,而元秋和朱焱则坐于主位。 元秋除了穿着打扮和从前大不相同,可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依然和从前一样,还是张叔张婶和小胖熟悉的那个夏元秋。 “张叔,这是我在京城的三间铺子的房契,还有一套房子的房契,铺子都是好铺子,在很好的地段,只这房子稍差上一些,可也够也你们一家子住,再有这一千两银票,你们收好!” 张叔惊得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们怎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元秋笑道:“这些东西再贵重,能有我和元昊的命贵重?你不惧危险,连夜去药膳楼通知我和元昊,我和元昊才得以保下性命,而你也极有可能暴露行踪,立身于险境,这等情义,又岂是这点子东西能回报得了?” 张叔依然摇头:“你也救过我家小胖,也没要我们什么东西,我不过传了个信,怎能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合适。” 张婶也接话道:“是啊,元秋,你张叔帮你,不过是因为咱们是邻里关系,平日里你帮我,我帮你的,这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报答的,快些收起来吧!” 元秋也不管她说什么,直接便将房地契和一千两银票塞进了张婶的手里,按住她的手道:“我这也是为了小胖好,他和元昊一样,聪明又好学,这样的孩子,待在这西坡村,实在可惜,不如带他去京城,去读京城的学院,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要你的东西呀!”张婶依然想要推辞,他们家如今已经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而这一切,本就是托元秋之福,给当家的介绍了给聚福楼和药膳楼送货这样的好差事,他们怎么能不知足的再要元秋的东西。 元秋拍了拍她的手背,正色道:“婶子,在京城生活,可不比在西坡村或小原镇,在那里,若没有半点根基,是很容易被排挤打压的,况且,若想让京城学院里的先生瞧得上小胖,你们家里起码也得有点儿家底才成,如此一来,小胖在同窗面前也不至于会被人小瞧了去,你说是吗?” 320.第320章 (元旦加更) 张婶看了一眼满脸期盼的小胖,脸上满是犹豫,既想全了儿子的心愿,又不想收下元秋的这份大礼。 这时朱焱插话道:“元秋让你们收下便收下吧,她如今可是富贵得很,这点子东西还是能随便拿出来的。” 张婶眼现惊异:“元秋,这是你的铺子?不是王爷的?” 元昊接话道:“婶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姐找到了她的亲生爹娘,并接收了她娘亲当年成亲时的所有陪嫁,用我姐的话说,她现在可算是富得流油呢!” 张婶眼前一亮:“真的吗?你真找到了你爹娘?” 元秋点头:“是真的,只是我娘如今已经不在人世!” 张婶又问:“那你爹呢?他见你安然回去了,高兴坏了吧?”张婶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笑道:“那能不高兴,这么多的嫁妆都给了你。” 元秋也不多说什么,只转身回了自己的座,转脸看向张叔,笑道:“待你们料理好这里的事,便去京城,我和元昊住在靖王府,你们若有事,来找我便成。” 张婶见她着意要给,便也不再推辞,道着谢收下这份大礼。 这时元秋瞥眼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邢芳,问道:“他们来了吗?” 邢芳点头:“来了,在院里晒了好一会了!” 张婶见元秋还有事,便起身告辞离开。 张婶一家子离开小楼时,正好在园子里遇见夏铁牛两夫妻,那林氏是个眼尖的,一眼便瞧见张婶正往怀里塞东西,她只瞅见一个角,却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一张银票,大面值的银票,她曾在镇上的银楼外瞧见一个员外给小妾买首饰时用过。 她赶忙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早已等得不耐烦,不断擦汗的夏铁牛,细声道:“当家的快看,张林出来了,你看她媳妇正往怀里塞银票呢,不消说,这肯定是夏元秋给的。” 夏铁牛一听说张林家得了夏元秋的银票,立马精神又抖擞起来,笑眯眯道:“说不定一会元秋这丫头也会给咱们塞银票,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她大伯和大伯娘嘛!” 林氏也是呵呵直笑,仿拂那大面额的银票已经送到她的眼前,一脸的财迷样。 张林夫妇二人走到夏铁牛夫妇身边时,半笑不笑的同他们打了招呼便出去了。 林氏瞥了瞥嘴,嗤道:“神气什么?要论起来,咱们才是元秋的正经亲戚,他们算个屁啊?” 夏铁牛对媳妇说的话深表同意,夏元秋在西坡村,可就他一个亲人,她如今成了王妃,铁定不会住在这西坡村,这夏府,指不定就是给他夏铁牛准备的。 那什么,古人不是说过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就是这鸡这犬,也要跟着得道者升天喽! 两夫妻正YY着一会夏元秋能给他们多少钱,这时邢芳又自小楼里走了出来,朝着立在烈阳下傻笑着的两人喊道:“王妃请你们进去!” 夏铁牛一听,赶忙笑呵呵的应声:“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邢芳一见这两人就不爽,没好气道:“王爷王妃面前,注意点规距,少了礼数,可别怕我手下不留情。” 321.第321章 (元旦加更) 夏铁牛赶忙摆手:“姑娘放心吧,不就是给王爷王妃下跪磕头么,我晓得的。”只要给他们好处,别说下跪磕头,就是给他们端洗脚水也是心甘情愿的。 瞧着二人这一副谄媚财迷的嘴脸,邢芳暗自冷笑,看来这二人心里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二人屁颠屁颠的跟在邢芳身后进了厅堂,只见气度华贵霸气外露的王爷坐于堂内主首位,而夏元秋则坐在王爷左侧主位,右下道是夏元昊那小子,这小子打扮成这模样,还真是像模像样,一点也不像是这穷山沟里的人。 “还不跪下?”一旁的邢芳低声斥道。 夏铁牛和林氏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跪下,齐声呼道:“参见王爷,王妃,千岁千千岁。” 朱焱直接对二人无视,连看他们一眼也不曾,只一心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夏元秋则一脸云淡风轻的看着眼前匍匐于地的夏铁牛和林氏,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从前,他们身为夏元秋和夏元昊在西坡村唯一的亲人,却对他们百般漠视不说,甚至极尽欺辱之能事,三五天****借钱上园子摘菜不说,连他们家唯一的老母鸡也能下得去手。 在她发迹后,又变着法子来讹诈她的钱,甚至想赶她离开西坡村,占有她和元昊的房子,他们怕是如何也想不到,会有匍匐于她身前的这一日吧! 厅里静悄悄的,除了夏铁牛略显紧张的喘气声,几乎听不见旁的声音。 夏铁牛是粗汉,林氏是农妇,身上有得是力气,皮也够糙,可他们没有下跪的习惯,也不懂得下跪的技巧,这没跪一会子,二人便大感吃不消,小腿麻,膝盖疼,又不敢随便的挪地或起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元秋终于开口道:“起来吧!” 夏铁牛和林氏这才松下一口大气,同时心里也开始打鼓,这一照面就给他们下马威,后边指不定还有什么事等着他们。 林氏偷眼去瞧元秋,只见元秋面色清淡,眼神明澈,看不出喜怒,心里便更是没谱。 夏铁牛见元秋也不说话,便干咳了一声,道:“元——不知王爷王妃传草民二人进来有何事?” 他当然希望元秋能自怀里摸出一张或一叠大面额的银票出来,可惜并没有,元秋看着夏铁牛,眼神似笑非笑,道:“夏铁牛,你可知罪?” 夏铁牛一听,蒙了,咋还问他知不知罪呢?难道叫他进来,不是要给银票,而是要问罪? 想起从前的种种,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双腿一颤,又跪下了:“草民不知王妃所言何意!” 夏元秋冷笑:“真的不知道?” 林氏也跪下了,赶忙道:“王妃明鉴,我们夫妻二人向来与人为善,从不做恶事,何罪之有?” 从不做恶事? 元秋突然想笑,而元昊已经忍不住在笑,他笑得几乎迸出眼泪,指着林氏骂道:“刁妇,竟有脸说自己与人为善?你为的是那门子的善?看我们姐弟孤苦无依,夺我们的田产是为善?纵容你的儿女上我们家搜刮财物是为善?明知我们姐弟生活清苦,还次次****借钱不还是为善?偷我们家唯一的老母鸡是为善?一心想要霸占我姐的钱财是为善?甚至想强行让我姐做你们家的儿媳妇,这也是为善?” 322.第322章 痴心妄想 这一桩桩,一件件,元昊没有一点忘记,他永远都记得眼前这二人冷漠对待他们时的嘴脸,那般冰冷又邪恶! 元昊的桩桩点案,夫妇二人怎肯认下,林氏当即辩道:“田产我们只是暂时帮你们保管,你们想想,你们爹娘去时,你们还那么小,怕是连种地都不会,我们总不能眼看着地荒着吧,便帮你们种着,准知这几年收成都不好,尽管如此,我和你大伯也将属于你们的那一份另外藏着,想等着将来秋姑娘出嫁,或昊哥儿娶媳妇时再拿出来给你们。” “元玲上你们家拿东西的事我打骂过她,她后来不是没再去过么?借钱不还这事你可冤死大伯娘了,上回我不还了七百文给你们么?偷老母鸡一事更是天大的冤枉,我们不是这种人,怎会做这种事?” 夏铁牛也赶忙点头,接话道:“对对对,我们压根就没偷过什么老母鸡,你这可冤死我们了,还有你们的钱财,我们可从没动过要霸占的心思,只不过是瞧见你们年纪小,怕被人偷了偏了,这才提出帮你们管管,你们不也没同意么?”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元秋便干脆借坡下驴,淡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便证明给我看!” 夏铁牛一愣:“啥?啥证明?” 夏元秋道:“即刻,将当初自我们家拿走的东西,一样不少的还回来,记住,一样不少,只消少了一样,我便绝不会善罢干休!” 果然啊!夏元秋果然是来找他们报复的!! 见夏铁牛发愣,朱焱寒声道:“依本王看,那些破玩意儿不要也罢,直接将他们拉出去砍了吧,也免得看了心烦。” 夏铁牛差点没吓瘫在地上,急忙哆嗦着道:“别别别,小人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尽快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您送回来!” 夏元秋再次强调道:“记住,一样不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夫妻俩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冲出小楼,一路狂奔离开这夏府,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连气都不带喘的。 那靖王殿下,说话云淡风轻的,可那含着杀意的眼眸,着实吓人。 夏元玲和夏元松老早便听到了消息,也赶来瞧热闹,得知自己的父母被叫进了夏府,二人也想进去瞧瞧,却被守在门口的护卫给无情的拦下,无论他们说破嘴皮,也没让他们越雷池一步。 正在二人准备放弃之时,爹娘竟连滚带爬的从里头冲了出来。 夏元秋冲上前扶住林氏,嚷道:“娘,你这是咋了?谁在追你?”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却啥也没瞧见。 林氏见儿子女儿都在,便一把拉住元玲的手,着急忙慌道:“快,赶紧回家!”言罢不由分说的拉着夏元玲便往家的方向狂奔。 夏铁牛瞪着儿子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他这儿子心里想的什么他做老子的能不知道?整日就知道痴心妄想,如今夏元秋都成了王妃了,他竟还不死心,简直是不知死活。 323.第323章 玉环 想起刚刚朱焱那云淡风轻的格杀之言,以及那冷冽冰寒中泛着浓郁杀气的眼神,他差点没吓尿,赶忙拉起儿子便往家里狂奔。 一路上元松想要挣脱夏铁牛的铁掌束缚,却偏偏怎么使力也挣不开,只能作罢,着急问道:“爹,究竟出了啥事?元秋她喊你进去干什么?” 夏铁牛头也不回的疾走着:“回家再说!” 回到家里,林氏端了茶壶便直接咬着壶嘴灌水,黄色的茶水汁顺着嘴角往外溢,又往下巴流入领口间,别提多邋遢,看得夏元玲直皱眉。 “娘,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能这样喝水?多难看啊!” 林氏搁下手中的茶壶,哼道:“要好看有啥用?能当饭吃?渴极了当然要喝水!” 林氏说完又举起茶壶灌水,还没灌上两口便被匆匆赶来的夏铁牛一把夺过,也咕咚咕咚往下灌,同样自嘴角溢出茶汤,蚯蚓一般蜿蜒流入脖间领口,顿时浸湿了一大片衣裳。 夏元秋见两人这般模样,忍不住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干啥这么慌张?” 林氏道:“我们先前还道那元秋叫我们进去,能有什么好事呢,可谁成想,她竟是来羞辱我们两的,非但半点东西也不孝敬我这个老的,还给我们脸子瞧,那王爷更是可恶,竟然要拿我们俩个老的开刀,十分凶恶。” 夏铁牛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将东西准备好,” 夏元松及夏元玲不解:“准备什么东西?” 林氏:“如今夏元秋回到西坡村,还带回一个王爷,咱们从前欺负过她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她现在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让咱们将从前在她手里夺来的东西全数都还回去,一样都不能少。” 夏元玲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道:“啥?她现在都这般富贵逼人了,还瞧得上从前那些破玩意?” 夏铁牛喝道:“让你收拾就赶紧收拾,那来这么多废话?一会我们还要去王爷回话,别啰嗦了,赶紧动起来。” 一家四口纷纷加入到打包的行列,还别说,平时不觉得多,这一收拾,他们拿人夏元秋家的东西还真不少,单这生活日常用的东西就两大包,还有大堆的农具,甚至是从前元秋父母种在地里的谷子,也是他们抢收了过来,如今也得还回去,还真有点舍不得。 收拾了好几个时辰,他们将能想到的,全都打包好,正准备送到夏府,扛着几件农具的夏元秋突然道:“元玲,你屋里枕头下不是藏着一个玉环么?你上回还告诉我那是从元秋身上抢来的,拿上没?” 夏元玲眉头一皱,不悦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夏铁牛一听,赶忙问道:“怎么?你没拿出来?” 夏元玲撇嘴:“这种小玩意,她兴许就不记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还应该也没事吧?” 林氏一听,气得用手敲了女儿一个暴栗,指着堆在地上的破烂骂道:“难道这些东西就值钱了?她要这些东西干嘛?还不是为了报复我们!咱们若没按着她说的话办,还指不定怎么着我们,那可是王爷,皇帝的儿子,咱们招惹得起?” 324.第324章 提鞋也不配 夏元玲原本寻思着留下这个玉环,将来成亲时也能多一件嫁妆,虽不是什么上好的玉,但好歹也算是玉吧,到时候拿去玉匠那里改成一对耳环还是尽够的。 夏铁牛见夏元玲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怒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取?” 被老爹这么一喝斥,夏元秋这才扭捏着往屋里走,不一会便取着一只比指甲盖略大的玉环,玉环中间有一小孔,孔中穿着一根红绳,红绳颜色十分鲜亮,一点也不像是年数久远的东西。 这红绳便是当时系在夏元秋脖子上的红绳,她一直想拆下来扎头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红绳的结看似是活结,却怎么也解不开,除非用剪子剪断,可绳子并不长,剪了就没用了,她便一直原样的搁着,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红绳依旧鲜亮如初,她越发爱不释手。 只可惜,再如何喜欢,那也是别人家的东西,与她无缘。 夏元玲将玉环丢入一只木盒,木盒里装着她从前在元秋家搜罗来的一些小玩意,都是从前元秋元昊的娘亲生前戴过的银饰,没几样,小木盒也没装满。 啪的一声合上盖,一截鲜红的绳头还露在外头,元玲才没心情再塞回去,只粗鲁的将小木盒给丢回了杂物堆。 夏铁牛一家子开始往夏府搬运东西,搬到门口便有人前来接过,也不再让他们进府,夏铁牛巴不得,他可不想再见一回那阎王似的靖王殿下。 夏元玲和夏元松倒是挺失望的,本想进去瞧瞧这表面华丽的夏府,里头究竟是何模样。 可惜,他们依如上次一般,不得其门而入,只能灰溜溜的返家。 夏元玲一路上都在心里咒骂,咒骂老天的不公,让所有的好处都堆积在了夏元秋的身上,让她生得漂亮,让她嫁得更漂亮,而自己却连个****求亲的人都没有,整日不是听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便是在家被老爹老娘嫌弃。 “咦,那不是蒋春燕么?”夏元玲一脸忿忿的抬头,恰好瞧见一抹浅粉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夏府院墙处瞎转悠。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是蒋春燕,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段纤细窈窕,皮肤白皙,一双剪水眸望着那高高的院墙发呆,模样比这村里的寻常姑娘不知要好多少倍。 夏元玲自然也嫉妒蒋春燕,从来不用下地干活,还动不动能邹几句诗词,时常打扮得跟城里的小姐似的,她能不羡慕嫉妒恨么? “她怕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位曾经救过她一命的恩公,竟然是靖王殿下。”夏元松道。 夏铁牛哼道:“靖王殿下也不知眼睛是不是被屎糊住了,竟然会看上夏元秋,我瞧着春燕就比夏元秋要强!” 元松翻了个大白眼:“那是你看她不顺眼,自然哪哪都不好了。” 夏铁牛侧目瞪向夏元松,怒道:“照你这么说,她哪哪都好?” 元松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了,蒋春燕这样的,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夏元玲气结,照元松的话说,蒋春燕连给夏元秋提鞋都不配,那她夏元玲呢?岂不是连狗屁都算不上? 325.第325章 帮你一把 “放屁,也就你这么想!”夏元玲啐了元松一口,扭脸朝着夏铁牛道:“爹,我瞧着蒋春燕是想进去,可惜门口的侍卫不放她进去,不如咱们帮帮她吧!” 夏铁牛是什么人,他岂会做赔本的买卖?一听了女儿这个提议,立马便摇了头:“不成,那蒋春燕又不是咱家什么人,干嘛要冒险帮她?” 夏元玲压低了声道:“爹,你想啊,这蒋春燕模样生得也不赖,说不准进了这王府,还能讨得了靖王殿下的喜欢,这王爷嘛,有个三妻四妾的,不是很正常吗?若蒋春燕真能成事,做个侧妃也说不定,到时候,她不得感谢我们?再有,有了蒋春燕在,定能给夏元秋添堵,她不高兴了,咱们不就高兴了吗?” 这么一说,还真挺有道理的。 夏铁牛转眼看向蒋春燕所在的地方,那是夏府侧边的墙,这边没有守卫,距离守卫所在的前门还有挺长的一段距离,在这里弄出点动静来,应该不容易让人发现。 夏铁牛想到在元秋处受到的许多屈辱,心里火气蹭蹭往上升,怒火之下,便是什么冲动之事也能干得出来。 他哼道:“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她如意,就这么办,咱们去助燕****一臂之力,让她能进那院子里,就算不能当上个侧妃啥的,给夏元秋添添堵也是好事。” 林氏一听,也立时眉开眼笑:“就这么着,那小贱人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咽下这口气!” 夏元松一脸无奈,叹道:“你们咋总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这事成了,元秋若知道咱们在后边的推波助澜,那还不恨死咱们?若是不成,王爷追究起来,咱们能有好果子吃?” 夏铁牛此时已经听不进这许多,摆手道:“我们只不过推了蒋春燕一把,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夏元秋再厉害,还能冤枉良民不成?” 说话间,夏铁牛已经迈步走向蒋春燕,远远便朝着蒋春燕招呼:“春燕,你在这干啥呢?” 蒋春燕一听有人叫她,吓得抖了一个激灵,侧头一看,见是夏铁牛一家子人,这才舒出一口气,轻拍着胸口道:“原来是夏家大伯,可吓我一跳。” 夏铁牛笑道:“这青天白日的,有啥可吓人的?莫不是你这心里头藏着啥鬼魅?” 蒋春燕面色陡红,眼神略显慌张,急忙摆手道:“没没没,我可没做啥事,只不过是想出来透透气,走走罢了!” 夏铁牛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道:“春燕啊,你心里想什么,大伯知道,不就是想见一见当初救你的恩人一面,好好感谢他一番么?” 蒋春燕的脸越发的红,她心里可不是只想感谢人家一番这么简单,谢是要谢,最好是用以身相许来谢! 蒋春燕垂着头应声:“我就是想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真的没有旁的想法!” 没有旁的想法?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夏铁牛心里嗤笑,脸上却不显分毫,温声道:“大伯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孩子,偏元秋那姑娘手狠心硬的,不肯让你见他一面,这样吧,大伯帮你一把!” 326.第326章 跳墙 蒋春燕赶忙抬头,一脸的不敢相信:“真的吗?大伯你肯帮我?” 夏铁牛点头:“当然,大伯说帮你,便一定帮你!” 夏元玲也道:“春燕姐你放心吧,我爹说话算数的,我们这么些人在呢,一定把你弄进这夏府。” 蒋春燕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小脸上绽满兴奋的光彩,看得夏元玲又是一脸嫉妒,为啥除了她以外的姑娘都生得好看,偏她生得丑?她不禁拿眼去看自己的老娘,暗骂爹瞎了眼,竟娶了个这么丑的老婆,害她也没张好脸。 都是爹娘的孩子,偏生她模样像极了娘,元松反而像爹,五官还算端正清秀,只自己这张脸,又是斑点又是塌鼻,眼睛还小,简直就是娘年轻时的翻版,也不知老爹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竟然会看上娘这么丑的女人。 蒋春燕那能知道夏元玲的这些心理活动以及深恶的埋怨,只一心想着要飞进夏府,笑眯眯的朝着夏铁牛问道:“夏大伯,您有什么法子让我进去呢?” 夏铁牛指着这围墙道:“当然是翻墙进去!” 蒋春燕甜美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眨巴着眼睛复问:“翻,翻墙进去?不走正门?” 夏铁牛摇头:“你当夏元秋是什么人?她如今飞黄腾达了,那里还肯认我们这种穷亲戚,正门她又怎会让我随便进出?瞧瞧门口那两个侍卫,凶神恶煞的,动辙就拔剑,谁敢轻易去招惹?” 蒋春燕看着这高高的围墙,面有难色:“可这围墙也太高了,我怕,我怕我——” 夏铁牛截断了她的话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这围墙也不算太高,那后院铁定植着花草,我们助你上墙,你上去后闭着眼睛一跳,保证没啥事,再躲着点人,一定能见到你的恩公。” 不可否认,蒋春燕心动了,这是目前唯一能让她进入夏府见到恩公的办法,唯一的办法。 最终,她咬了咬牙,同意了这个提议。 于是夏铁牛让夏元松蹲在地上,而他则踩在元松的背上,再让蒋春燕爬上他的背,攀上那高高的墙头。 蒋春燕向来是娇养着的,小孩们在外头爬树疯闹,她在家时识字绣花,这种攀爬之事,还真不太熟练,失败了好几次才算成功。 她坐在墙头,眼睛紧紧闭着,不敢看一眼院内的情况,她怕她一睁眼,便再也没有勇气往下跳。 夏铁牛见她傻坐在墙头不动,急道:“春燕,你还在磨蹭什么呢?咋的还不跳?一会该让人发现了。” 蒋春燕紧闭着双眼,听了夏铁牛的催促,又想到恩公那俊朗潇洒的模样,立时心下一横,憋了口气往下一跳。 只听扑通一声,似是有人落水的声音传出围墙外。 紧接着便是蒋春燕大呼救命的声音——夏铁牛一家傻了眼,这围墙之下,莫非是池塘?? 夏元松惊出一头冷汗:“蒋春燕不会游水,若没有人救她,她——”他话未说完,嘴巴便被林氏给捂住。 林氏一双贼眼滴溜溜四下查看,见无人看见他们在此,便道:“别胡说,我们今儿谁都没见过蒋春燕,走,赶紧回家!” 327.第327章 溺水 夏元松不肯,一把挣脱林氏的手,急道:“娘,那可是一条人命,咱们就这样不管不顾的?” 夏铁牛怒道:“管什么?你管得着吗?” 夏元松是个读书人,总算还有几分的良知,他瞪圆了眼睛朝夏铁牛吼道:“这事跟咱们脱得了关系吗?若蒋春燕有个好歹,你还能睡上安稳觉?若不是你怂恿她,她能就这样闭着眼睛往下跳?” 夏铁牛扬了手便抽了夏元松一个耳光,怒道:“闭嘴,小兔崽子,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什么胡话都敢往外说!” 夏元松听见墙那头蒋春燕的呼救声越来越弱,便再也不敢耽误,急匆匆的冲向夏府大门处,夏铁牛要栏,却没来得急拦住。 “什么人?站住!” 侍卫将夏元松拦下,夏元松一脸急色,叫唤道:“快,快去救人,有一个姑娘翻墙爬入夏府后院,掉进了池塘里,快淹死了,快些去救她!” 两个侍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迅速冲进了夏府,径直朝着后院的池塘奔去。 侍卫身上带着一流的功夫,轻功一使,脚不沾地,以最短的时间冲到池塘畔,果然如刚刚那青年所说,有一个女子在水中沉浮,他赶到时,那女子已经没顶而下,他迅速跳入水中,将昏迷的女子救起。 这时另外得到消息的夏元秋等人也赶了过来,恰好瞧见侍卫抱着蒋春燕自池塘里出来,再看蒋春燕,已经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 不及多想,她冲上前便让侍卫将蒋春燕就地放下,迅速开始心肺复苏术,再配以人工呼吸,一遍遍的按压给氧。 这是朱焱第一次见到元秋救治溺水垂死之人,想起自己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情况这下,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 他们本就是未婚夫妻,失散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她将他自鬼门关前拉回人世,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注定他和她会相遇,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彼此。 原本无知无觉的蒋春燕突然喷出一口水,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 元秋停下按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舒出一口气。 蒋春燕缓缓睁开眼睛,第一个瞧见的,便是她一生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夏元秋。 夏元秋面色清淡,只脸颊有刚刚紧张运动后留下的红晕,气息也未稳,只眼神依如即往的清明凉淡。 蒋春燕缓缓坐起,转脸看向四周,周围有好些人,除了夏元秋,还有一个浑身湿透的侍卫,以及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边的恩公,立在恩公身侧的夏元昊,还有两个面生的男女。 她一瞧见恩公,眼睛立时一亮,兴奋道:“恩公?是恩公救了我吗?” 夏元秋缓缓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小楼的方向走,轻声朝邢芳吩咐道:“派人去通知她的家人,赶紧将她领走!” 朱焱没动,依然立在原地,待夏元秋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冰,扭脸看向蒋春燕,声音阴沉:“你好大的胆子,什么地方都敢闯。” 328.第328章 赖妇 蒋春燕见恩公眨眼便变了脸色,小脸也是一阵慌张,赶忙分析辩道:“恩公,春燕没有别的意思,春燕只想当面谢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朱焱哼道:“你的恩公是元秋,若不是她,你现在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该谢的,是她,而非本王!” 蒋春燕一愣,是夏元秋救了她?难怪刚刚只夏元秋一人在她身边。 朱焱又道:“若非元秋有意饶你一命,单凭你偷入夏府,本王便能要了你的命,你最好记住,这种事,最好不要再发生,否则,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蒋春燕愣在原地,连分辩的话也说不出口,只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英俊陌生的靖王,她想过千百种他们见面时会发生的事情,可偏偏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他对她,狠绝无情,半点情面也不留。 朱焱转身,风扬起他的袍角,露出脚下踩着的锦云靴,靴面是用金线绣的龙纹,像征着皇室的尊贵,像征着他的高不可攀,而她,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连给他的鞋面擦灰都不配。 他决然而去,再没有看她一眼,那怕只是一眼。 邢芳走上前,眼里尽是嗤讽,从前父亲就对她说过,有些女人为了攀上高枝,连脸面都是不要的,用尽所能去纠缠,直到达成目的。 她从前还不信父亲的话,总觉得,女人再如何大胆,也不可能出脱礼法,不会做出太过逾矩之事,可经由上次卓府的千金卓沁兰一事,加之眼前这为了接近王爷而翻墙跳塘的蒋春燕,她对女人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女人一但决定要做什么,毅力与决心不会比男人弱,且更狠更毒,能豁出一切。 “起来吧,难道你还准备赖在这里不成?”邢芳讥道。 蒋春燕面色微红,低着头自草地上爬起,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正紧紧的贴在曲线玲珑的身体上,发梢还滴着水珠,竟有一股子柔弱凌乱的美感,令人心生怜意。 刚刚将她救起的侍卫见她这般模样,心生不忍,刚想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给蒋春燕披上,却被邢芳一眼给瞪了回去。 邢芳在前头走,蒋春燕跟在后头,模样十分的狼狈,出了夏府大门,蒋家人已经闻风而至,正等在府门处。 那蒋李氏见女儿这般模样,吓了一跳,心里也是心疼的,赶忙将丈夫身上的外衫扒下来裹住女儿诱人的身体。 “春燕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娘啊!”蒋李氏只知春燕在夏府里出了事,可具体出了啥事她也不知情,一瞧这情况,吓得够呛,也顺势将责任都归到了夏府里头的人身上,还不待蒋春燕说话,她又开始嚎了:“有钱有势又怎的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们春燕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们这样欺负人,让她将来怎么嫁人?别说是王爷了,就算是皇帝来了,也得讲理呀!可不能这样糟蹋好人家的姑娘!” 蒋春燕脸更红,不断的拉扯着蒋李氏:“娘,不是你想的这样,是我自己不小心型的,不关王爷的事!” 329.第329章 隐情 那蒋李氏怎会信女儿的话,她这个女儿就是个死脑筋,********只想着那个叫夏子默的人,什么好人家来求亲都不愿意,如今夏子默摇身一变,变成了靖王殿下,这般的高不可攀,她竟还不死心,眼下有机会能挨上皇亲,她竟还不好意思了。 “怎么不关王爷的事?你好端端的人进去,出来就变成了这样,这里头难道住着的人不是王爷?若是王爷,这事就跟他有关系,就得给咱们老蒋家一个说法。” 邢芳听不下去了,这老妇,看样子是想讹上王爷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皇亲也是她想攀就能攀? 邢芳一步上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老妇,沉声道:“你女儿是怎么进去的,你先问问清楚,可别开口闭口我家王爷要负责,好似我家王爷欺负了你家女儿似的。” 蒋李氏一听,立马便炸毛了,扯尖了嗓子道:“我女儿是从这夏府出来的,成了这模样,不是你家王爷欺负了我女儿,那又是谁欺负了我女儿?” 蒋春燕死命的拉住正挽袖子准备干架的蒋李氏,蒋李氏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仗着爷们是村长,没少和人干仗,每次都是她赢,惯出她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模样。 邢芳可不是这村里的村妇,她没必要给什么劳什子村子面子,扬手便是一记耳光甩出,啪的一声打在了蒋李氏的脸上,那张老脸立时便又红又肿,连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蒋李氏疼得嗷嗷直叫,随即往地上一坐,撒泼喊道:“哎哟喂——王爷家的奴才仗势欺人啦,都要打死人了,快来看呀!” 邢芳那见过这种泼妇,简直都快气炸了,走上前正想再出手教训教训蒋李氏,却被蒋春燕一把拦住:“这位姑娘,我娘她不懂事,就是个无知村妇,您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您消消气,我这就带她走!” 邢芳见蒋春燕这般模样,心下一软,便助了手,没好气道:“赶紧领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可谁知,任凭蒋春燕如何拉拽,蒋李氏就是不肯定,她的目的很简单,让大家伙都来瞧热闹,再将王爷给闹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他还能不对春燕负责?如此一来,春燕了了心愿,而他们蒋家,也能攀上一门皇亲,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绝不能错过这机会,那怕过程不美好,结局是好的就成。 原本就十分关注夏府动向的村民们,在听见蒋李氏的叫喊声后,纷纷向这边围拢过来,一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蒋春燕羞得无地自容,连一边站着一直没说话的蒋村长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头了,他起初也觉着是女儿在夏府里吃了亏,婆娘闹一闹也属正常,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总不能眼见着女儿吃亏也不吭声吧。 可婆娘这一哭二闹的,事情似乎越搞越大,而春燕则一味的要拉她娘走,其间好似另有隐情,半点不像被人欺负了的羞辱样。 330.第330章 贼喊捉贼 他看向刚刚带春燕出来的那位姑娘,那位姑娘眉目间皆有怒色,小脸气得通红,双拳紧握,一副要冲上前揍人的模样。 他正欲冲上前一问究竟,却见一位身材欣长健壮的青年走了出来,青年眉目染寒,周身寒气四散,冷着脸怒道:“何人在此喧哗?” 那小姑娘走上前,朝着那青年嘀咕了几句,那青年点了点头,转脸看向披着父亲外衫的蒋春燕,沉声道:“蒋姑娘,这事本可以息事宁人,可既然你母亲要将事情闹大,你便说两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也让大家伙儿听听,是不是靖王殿下欺负了你!” 围观的村民也有附和的道:“是啊春燕,你就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们瞧着这靖王殿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若受了委屈,定不会亏待了你。” 蒋春燕一张脸红欲滴血,十分不满的横了蒋李氏一眼,都怪她,原本好好的没事,偏要将这事给闹大了。 蒋村长见女儿这模样,心里大约知道定是婆娘没理了,春燕不好意思说,指不定是她做了什么丢脸的事,让人给赶了出来。 蒋村长想到这,便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春燕在全村人的面前说出来,若真是丢脸面的事,将来她还怎么嫁人?他这个村长还怎么抬头见人? 蒋村长上前,朝着邢影拱手:“这位大人,我是西坡村的村长,春燕是我的女儿,内人只是个无知村妇,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们!” 邢影冷哼:“你放心,我也没打算拿她们怎么着,不过是将事情的原本说出来罢了,也免得无原无故的给靖王殿下扣上污名,没的损了靖王殿下的清誉,这事谁担得起?” 蒋李氏一瞧这状况,又有些后悔,对方毕竟是靖王殿下,位高权重,她一个小小村妇,要弄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别人躲还来不及,她偏偏往刀口上撞,这不是找死么? 她扭头去看女儿,只期望女儿在夏府里的遭遇能凄惨一些,起身搏个同情。 只见蒋春燕道:“刚刚我偷跑进夏府,想要见一见恩公,给他道个谢,后来不小心掉进了池塘,是,是王妃救了我的性命。” 她的解释虽然也没有错,可并没有得到邢芳的满意,她冷哼道:“蒋家姑娘,你还没说清楚,你是怎么进的夏府呢?” 蒋春燕脸更红,垂着头道:“是我,是我翻,翻墙进去的。” 村民群中一片哗然,有嗤笑,有怒骂,有不屑—— 邢芳又道:“那我们王爷可见了你?” 蒋春燕点了点头。 邢芳又道:“那我们王爷同你说了什么?” 蒋春燕抬眼去看邢芳,眼里有祈求哀怜,可邢芳却只装做没看见,只等着她回话。 无奈,蒋春燕只能又回道:“王爷说,让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否则——” 她没有再说下去,众人大约也能猜出来,皆是会心一笑,看向蒋李氏的目光中,更是讥讽嘲弄,当真是贼喊捉贼啊! 331.第331章 干系 蒋李氏彻底傻了眼,她自以为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个儿想象出来的,压根就是子虚乌有,人家靖王殿下连正眼都没瞧她姑娘一眼,谈什么负责? 这可真是个大笑话,她自己将自己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蒋村长只觉老脸无光,又恨自己当时没能早些制止她,也怪自己一时的贪心,也想着蒋家能攀上一门皇亲,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蒋村长朝着坐在地上还没起来的蒋李氏怒道:“还不起来?还想在这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蒋家人回去了,村民们没戏可看,也都各自散去,夏元玲的身影也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匆匆往家跑。 夏铁牛和林氏都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一直等着元玲回来回话,他们再恶毒,再尖酸,也没杀过人,也不曾动过杀人的念头,蒋春燕若死了,还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若查出来,要不要坐牢先不说,蒋家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夏元玲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刚一进门便被夏铁牛捉住了手臂:“咋样了?” 夏元玲跑得嗓子冒烟,压根就说不上话,一把推开夏铁牛,冲到桌前拿了茶碗便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这才算润了喉咙。 林氏急道:“死丫头,别光顾着喝水,赶紧说啊,你要急死我们是吧?” 夏元玲这才说道,眼里还隐隐带了笑意:“你们放心吧,那蒋春燕没死,让夏元秋给救了,也没供出咱们。” 夏元玲将在夏府门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学说了一遍,听得林氏眉开眼笑,一脸的幸灾乐祸:“没想到蒋春燕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个丑,村上这回可丢了老脸了。” 夏铁牛听了元玲的回述,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皱紧了眉头,尤其见林氏笑得这么欢,更是不悦,怒道:“臭婆娘,人家遭了难,你就这么开心?你也不想想,蒋春燕没被靖王瞧上眼,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有什么好高兴的?” 林氏这才反应过来:“是哦,蒋春燕没能勾搭靖王,咱们想给予夏元秋添堵不就添不成了吗?” 夏元松没好气的瞪了爹娘一眼,摇着头进屋去,不想再掺和他们的这点子破事,净给自己个儿添堵了。 ———— ———— 看着眼前这成堆的杂物,元秋眉头微皱,心道这夏铁牛和林氏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两个孩子孤苦无依,他们不帮衬也就罢了,竟还不断的搜刮人家里的东西,小到针线,大到家具,他们一样也不放过,简直就是拿人两个孩子往死里逼啊! “将包袱都打开。”她淡淡的吩咐,隐下眼底的怒意。 两名侍卫上前,将地上几个包袱都打开,里头装着一些旧衣裳,和布头之类的东西,还有几双瞧着挺新的鞋子,手工布鞋,想来是元昊的娘亲给丈夫亲手纳的鞋,可惜没穿上,被他们这一家子土匪给搜刮来了,瞧着还新,定是没有合适的脚来穿,这才搁置了,他们宁愿搁置,也不肯还给元秋和元昊。 332.第332章 盯梢 她一样样看过,都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小姐,这里还有一个盒子。”邢芳眼尖的从一堆杂物中瞧见一只不起眼的小木盒。 元秋抬眼看去,瞧见盒子盖口处的一截红绳,那红绳与自己身上挂着玉环的红绳一模一样,她眼睛凝着这只木盒,缓声道:“打开。” 邢芳将木盒打开,里头装着几件廉价的银饰,以及,一只穿着红绳的玉环,与她身上佩戴的玉环一模一样。 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着地,缓缓隐去眼中的惊喜,淡声道:“盖上吧,这里头是我娘的遗物,需好好收着,带去我房间。”邢芳明白,笑着点头。 厅里还有几个侍卫,自然不能说太多,二人心中明白就行。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小楼二楼的房间,朱焱正躺在元秋的床上休息,中午喝了点酒,头觉得沉,便上楼来休息一下。 一进房间,元秋接过邢芳手里的木盒,让她先出去守着,不许让任何人接近。 她将木盒置于妆台之上,轻轻打开盒盖,将玉环取出,两只玉环并于一处,只见朱焱的这方玉环中有一个鲜红的血点。 她自己的那方玉环,有两个小红点,小红点的颜色越发的鲜亮夺目,仿佛滴滴血泪,随时都能溢出。 朱焱醒来,瞧见元秋坐在妆台前发呆,手里捏着一只玉环,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元秋扭头,扬了扬手中的玉环,道:“这个,我找到了。” 朱焱一听,赶忙坐起身,下床来到元秋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玉环一瞧,果然和他那只不太一样,里面蕴有两个红点,而他的只有一个。 元秋道:“我们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绝对不是寻常的凡物。” 朱焱也点头:“没错,外祖母曾经说过,这东西很神妙,是个宝贝,只有缘分到了,才能知道它的神奇之处,她等了一世,也没等到这种缘分。” 元秋道:“我外公也说过,这东西绝非寻常之物,否则又怎会令一代大侠为其折腰?”她虽不知这大侠是何等人物,但能被外公这样的人称之为大侠的人,在江湖上应该不多,也绝非寻常的江湖之辈。 朱焱将两只玉环重新为元秋戴上,塞入她的领口,笑道:“既然是暂时解不开的迷团,咱们又何必去费心神?缘分到了,自然一切都明了,不是吗?” 夏元秋抿嘴轻笑,点头道:“是是是,遵命,靖王殿下。” ———— ———— 小原镇,悦来客栈。 “主子,他们已经住进了西坡村的夏府,那夏府听说是靖王为夏元秋新建的宅子,就为讨夏元秋开心,可花了不少心血和钱财。” 宋宁半躺在床榻上,清俊的眼眸半开半合,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能搏美人一笑,花点心思又何妨?”若夏元秋能从朱焱的身边,来到他的身边,花再大的代价,又如何? “主子,下一步咱们怎么做?”中年男子问道。 宋宁摇头:“什么都别做,盯着就行!” 333.第333章 公平对待 他不信夏元秋和朱焱千里迢迢而来,只是来瞧一眼这新建的宅子,一定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又想起初见夏元秋的那一日,她立于罂粟花海之间,对着绝艳无比的罂粟花万般批判,眉目清丽如画,眼神清澈明亮,那般的美好,美好的,仿佛不似这人间的人物。 他分花拂叶而来,她却不惊不讶,眼神清亮,仿佛能穿越眼眸,看透人心。 他邀她进屋,她竟半点不拒,这般胆识,也是少有。 她扣他手腕,他竟没躲开,或许,他并不想躲吧。 她是他这一生遇到的,最特别,最好的姑娘,他想要她,要她留在他的身边,长长久久的留在他的身边,迫切的想。 ———— ———— 清晨,夏元秋早早起床在屋里煅练身体,做些简单动作,增加身体的柔韧,呼吸晨间清新的空气。 而另一头的朱焱,则将拳打得虎虎生风,就连距他甚远的元秋都能感觉到他每一拳挥出时带起的阵阵旋风。 夏日的早晨也很热,有这不要电的风扇还是很惬意的。 再远一些的空地上,邢影和邢芳也在过招切磋,每回都是邢芳赢,一个士气低迷,一个气焰高涨,单这气势上,就邢芳先胜了一筹。 加上邢芳出招诡异,完全不按路数来,邢影又怕出手太重伤着她,顾这顾那的,完全不能放开手来打,自然没有赢面。 元昊也练了一通拳,接过侍卫递来的布巾擦了一把汗,远远朝着元秋喊道:“姐,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元秋一听元昊饿了,赶忙招呼了朱焱和邢影邢芳往饭厅走。 朱焱不满道:“你就是偏心,我刚刚说饿了,你理都不理我,现在元昊一叫饿,你就要开饭,要不要这样明显啊?” 元秋哈哈一笑:“瞧你这小样,元昊才多大,正是长个的时候,怎能饿着?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比,要脸不要?” 朱焱嘴一厥,卖萌道:“就不要脸,我就要你公平对待!” 邢影几时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王爷,几乎惊得掉了下巴,这还是他们家威武不凡,铁血无敌的战神王爷吗? ———— ———— “娘,你这是干啥?”刘文轩瞧见老娘正着急忙慌的卷包袱,赶忙问道。 刘四婶头也不回,嚷道:“你也快些收拾收拾,趁着那靖王没想起咱们来,咱们赶紧跑路。” 刘文轩一脸的不情愿,撇嘴道:“我们干啥要跑?” 刘四婶直起了腰,转身看着刘文轩,好端端的秀才儿子,如今却成了独臂郎君,大好的婚事也告吹,失了右臂,连笔也握不了,地更下不成,人算是半废了。 “文轩呐,凭着靖王殿下那般手段,咱们当初向天一楼告密之事,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在这村里头,知道这事的人可不少。” 刘文轩皱眉,这事他也想过,只是如今他不想走,也不能走,若离开西坡村,他还能去哪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难不成出去扮成叫花子,过着等人施舍的日子? 334.第334章 悔不当初 不成,他怎么也不能离开西坡村,西坡村的日子虽然穷了点,但起码吃穿不愁。 “娘,我估摸着靖王不会跟咱们计较这事,这夏府都建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拿咱们问罪,定是翻过这一篇了。” 刘四婶可没这么乐观:“之前不跟咱们计较,那是他还没来咱们西坡村,这回来了,必定前账后账一起算,若等到他****来,咱们一家老小,可就没活路了。” 这时刘文珍走了进来,她在外头已经听了一耳朵,同样皱着眉头道:“娘,我不走,这里是咱们家,咱们离开了家,能去哪儿?” 刘四婶虽然只是个乡下妇人,如今又和儿子一样是个独臂老妇,可她的脑子一直灵光着,在今儿瞧见夏元秋回来时,她便琢磨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咱们西坡村位处西北边域,只消出了小原镇再一路往北走,过不了多久便能离开西凉国,在北境与西凉国交界的,是北焰国,娘早些年听说,北焰国地域辽阔,子民富庶,咱们去了北焰国,寻一处小城镇住下,只消手脚勤快些,铁定饿不死。” 刘文珍赶忙摇头:“不成不成,你听说那北焰国富庶,我可听说那北燕国荒凉无际,成年的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北焰国主觊觎咱们西凉国的肥沃土地,这才连连发起战争,想要瓜分咱们西凉国土,若去了北焰国,遇上战事,咱们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四婶还欲再说服两个子女,却被两个子女接连的打断,刘文轩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走,离开了这里,咱们一家人只有死路一条。” 刘四婶叹道:“傻儿子,咱们离开西坡村,离开西凉国,说不定还有活路,可若就在这里耗着,那杀神靖王一来,咱们一刻都活不了。” 这时刘四从外头走进来,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皆是你们二人心术不正,这才惹下此等祸端。” 刘四还是从前的刘四,却又似乎不再是从前的刘四,两鬓间白发新添,眉目间更多添了几许苍桑,明明只是四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却如五十多岁的老者。 刘四婶一眼瞪向刘四,怒道:“你就知道成天的说风凉话,事已至此,你还道如何?” 刘四一屁股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木凳上,沉声道:“自己做下的孽,这苦果,也得自己去咽,我劝你们两个,趁着靖王殿下还没找****来,你们自己去夏府认个错,兴许靖王和元秋能看在你们已经断去一臂的份上饶过你们。” “元秋她会放过我们吗?”刘文轩想到昨日在夏府门外见到的夏元秋,一袭简单素衣的夏元秋,宛如天人一般出现在他眼前,他方知自己当初摈弃的,是怎样的一方美玉,心中五味陈杂,各般滋味都有,苦不堪言。 刘四道:“不试试如何会知道?” 在刘四看来,元秋是个和善懂礼的丫头,当初文轩冒犯她,在他的哀求之下,她也同意了放人,只是这二人不知悔改,偏偏又惹上了天一楼,害得人元秋连夜逃跑出城,连房子也被一把火给烧没了,而他们自己也被天一楼狠心的各斩一臂,真可谓是害人终害己,恶有恶报。 335.第335章 王法? 正在刘文轩犹豫不决之时,一位衣着气派,腰扶宝剑的青年大步迈进了刘四家的院子,高声朝着院子里喊道:“刘文轩何在?” 刘文轩心头一抖,眼神迅速瞥向老娘。 刘四婶也是慌了神,又将眼神瞥向了刘四:“当家的,这可怎么办?怕什么就来什么!” 刘四眉头紧皱,利落的起向走向屋外,朝着院里的侍卫道:“刘文轩确实住在此处,不知这位兄弟有何贵干?” 那青年面无表情,只冰冰冷冷道:“王爷有请!” 刘四面色微沉,又道:“不知王爷见我家文轩可有要事?” 那青年眸光陡沉,厉声道:“王爷传谁说话,难道还要说明原因不成?” 刘四慌忙摆手:“不是不是,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只因文轩他手臂重伤,尚未痊愈,实在不太方便——” 那青年冷哼:“手臂受伤还能妨碍走路吗?少废话,赶紧让他出来跟我走一趟。”初时的客气已在刘四的推阻中消耗殆尽。 这情形,怕是躲不过去了,刘四叹了口气,只得进屋将刘文轩拉了出来,语重心长道:“文轩,你要记住,无论王爷如何罚你骂你,你都不要分辩,王爷觉着无趣了,自然会放你回来,可若你一心与王爷作对,其后果会如何,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刘文轩虽断了一臂,可依然是个极为惜命的人,听了爹爹的意思,他如何能不明白?不就忍一时之辱,保下此时之命,以待往后。 那青年腰佩宝剑,面容含煞,眼神十分犀利,他就算是有抗拒之心,也无抗拒之胆,只能应了老爹的嘱咐,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在那青年身后离开家,朝着富丽堂皇的夏府行去。 一入夏府,他还没来得急看一看这夏府里的风景,人便被那青年一掌劈晕,再次醒来时,他被五花大绑的缚在一块平整的木板上,四肢无法动弹,只颈部可以稍稍翘起,便如那砧板上待人宰割的猪羊。 他惊恐的大叫:“放开我,这是什么地方?快放开我!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位青年步入暗房,瞪圆了眼怒道:“嚎什么嚎?” 刘文轩瞧见有人来,赶忙道:“这位大哥,我可是良民,没犯过啥事,怎能说绑人就绑人呢?就算是王爷,也不能这般藐视王法吧?” 那青年冷哼:“就凭你也敢和靖王讲王法?” 刘文轩赶忙又道:“这位大哥,能否先放开我?我这断臂本就未好全,实在疼得厉害。” 那青年哼道:“一会有你好疼的,你这点子旧伤,不提也罢。” 刘文轩咱得够呛,这大哥的话究竟是啥意思:“大哥,您说这话是啥意思?靖王殿下究竟想对我怎么样?” 那青年的目光在他下/体处一扫,不阴不阳道:“你惹了靖王殿下不快,靖王殿下自然不能让你好过,靖王殿下说了,宫里还缺一个倒夜香的公公,殿下瞧着你挺合适的。” 刘文轩一听,差点没吓晕过去,倒夜香的公公?倒夜香倒也没什么,重点是,公公——公公就是阉人。 336.第336章 贱命 将他五花大绑的绑在此处,就是为了将他阉割? “这位大哥,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这一只独臂,如何能进宫做公公?还望这位大哥行行好,放过小人这一命。” 青年摇头:“这我可做不了主,这事乃王爷亲自下的令,你若要告饶,也得向王爷告,与我说不着。”青年说完便转身走出暗室。 逼仄狭小的空间内再度昏暗一片,给人的心理带来极大的压力。 刘文轩不断的挣扎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开绑缚住他的绳索,可他毕竟只是个文弱的书生,又断去了一臂,如何能挣脱开这种军队中的特殊绳结。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隙间透入的淡淡幽光渐渐暗下,暗室内变得十分昏暗,刘文轩已经十分的疲乏,可他不敢睡着,也不能睡着,他怕他一旦睡着,那把雪白的利刃便会从不知处伸出,切向他的下/体。 他瞪着眼睛熬至半夜,外头原本的寂清突然被打破,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起码得有好几个人,脚步声行至暗室门外便停下,只听一声沉稳的吩咐声响起:“打开。”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位挑着灯笼的侍卫先行进入,随后便是一身锦衣华服的靖王殿下,那双泛着寒意的桃花眸扫至刘文轩的身上时,刘文轩明显身子一颤,原本挤在喉咙口的许多质问与怒骂皆烟消云散,脸上只余悸色。 “王,王爷,小人有眼无珠,从前言语上对王爷颇有冲撞,是小人的不是,还望王爷您大人有大量,能饶过小人这一次。”刘文轩向来自命清高,自以为识得几个大字,读过几年书本,又是个秀才,在这西坡村,颇有点自以为是的思想,可面对这天家威严,他的清高,他的自以为是,皆变得可笑,不值一提。 朱焱冷哼,眼间寒光闪烁:“刘文轩,你道本王今日请你过来,只是为了当初你那几句言语上的冲撞?” 刘文轩心里咯噔咯噔的沉跳,心情紧张的连舌头也打了结:“那,那,王,王爷您,您这是,这是为了那般?” 朱焱哼了哼,道:“跟本王装蒜?”他扭头看向身侧挑着灯笼的侍卫,寒声道:“去将阉公请来。” 刘文轩吓得够呛,赶忙惊叫道:“王,王爷饶命,小人是家中独子,可不能断了这香火啊,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一命。” 朱焱瞧着刘文轩被吓得苍白无人色的脸,心里更是鄙夷:“本王要你的贱命何用?哼——本王只要你生不如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你长长久久的活在这世上,受人冷待,看人眼色,招人嘲笑!” 朱焱说完便离开了暗室,再没看那刘文轩一眼,他当初敢在子午坡下打元秋的主意,还敢上药膳楼欲行不轨,甚至招来天一楼的人,害得元秋背景离乡,便要有觉悟的承担得罪他朱焱的后果。 午夜时,夏府传来声声惨叫,犹如鬼哭狼嚎,整个西坡村的人都听见了,也听出这鬼嚎的声音正出自刘文轩。 337.第337章 再入鬼域 刘文轩没死,除非他自己寻死,否则他绝不会死,只是自今日起,刘家绝后。 彼时夏元秋正在小楼里书写药方,听了这一声惨嚎,她摇头勾唇,朱焱说的算账,应该便是这一笔了吧。 次晨,吃罢早饭,元秋提议去一趟鬼域森林。 如今正值盛夏,又是碧三喜采摘的季节,且说不定还能有幸的遇到灵泉,她也是昨晚写药方之时,突然想起那灵泉,当初她和元昊饮灵泉水,用灵泉洗澡,竟排出许多体内的杂质,这说明,灵泉有净肌洗髓之功效,若用这灵泉水配以驱寒之药炼化为丹,说不定会有效果呢? 且朱焱和邢影邢芳都是习武之人,若多喝点灵泉水,再泡个澡,铁定对他们的修为有所提升。 元昊一听要去鬼域森林,立马便变得很兴奋,连连赞成。 邢芳毕竟是小姑娘,一听这鬼域森林的名字,立马心里便打了小鼓,不安道:“鬼域森林里有鬼吗?可怕吗?” 邢影一瞧她这模样,立马打趣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还会怕鬼么?是鬼怕你才对吧!” 邢芳拿眼横他:“关你屁事?” 邢影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的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元秋笑道:“只是名字吓人罢了,我去过很多回,什么也没见着,不过我们也没进去过,就在外头走走。” 邢芳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鬼就好! 从前元秋和元昊去鬼域森林,都是走路去,每回都走得半夜腿抽筋,这回终于能骑马去了,可算省了不少的脚力。 朱焱骑马带着元秋,邢影骑马带着元昊,邢芳自己骑一匹,只他们五人前去,未带其它的侍卫。 越接近鬼域森林,越能感觉到阵阵阴森寒意扑面而来,鬼域森林内尽是参天古树,枝叶密布遮天,纵是夏日烈阳,也穿不透那紧紧闭合的缝隙,森林内阴暗一片,目视不及,远看就像是一个鬼窟,无底的深渊,风过时,带起阵阵嚎哭之声,别提多阴森。 邢芳向来胆大,可一瞧见这般模样的鬼域森林,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这么冷?”她抚了抚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喃喃自语道。 邢影闻言,赶忙脱下身上的外衫,手一挥便准确将外衫披在了邢芳的肩上。 邢芳侧头看他,他却驾着马走到了她的前头,只轻飘飘的甩下一句话:“不用谢!” 邢芳心头原本刚刚升起的一丝感激之意,立马烟消云散,啐道:“谁要谢你,你这衣裳臭死了,也不知几天没洗。” 邢影一听这话,赶忙勒停了马,伸手向她:“还给我!” 邢芳驾着马儿避开:“我偏不。” “好了,就是这里。”元秋指着那片碧翠的绿地道。 朱焱翻身下马,又伸手托着元秋下来,笑道:“沉了不少啊!” 元秋嘴一厥,哼道:“那又怎样?” 朱焱笑着摇头:“不怎样,我是想说,你怎样都好看!”说完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怎样我都喜欢。” 338.第338章 饮灵泉 元秋呸了一口,笑骂道:“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大家笑成一片,原本略微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元秋径直来到无比熟悉的溪畔,果然那干涸的溪床内又有清流蜿蜒而出。 元昊也颇觉神奇,指着古灵泉道:“姐,这泉水好生奇怪,竟然还分季节,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元秋笑,伸手拍了拍元昊的肩头,道:“你才多大,能有什么见闻?没听说过的事还多着呢。” 邢芳和邢影并不知灵泉之事,听了元昊的话,也一齐凑上前来,瞧那溪水清澈见底,水量很小,实在看不出什么异状,不由齐声问道:“这不就是寻常的清溪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二人说话异口同声,仿佛练习了千百遍般默契自然,听得元秋微微则目,眼中满是笑意:“你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二人尴尬的对望了一眼,又异口同声道:“谁跟他(她)心有灵犀?” 朱焱瞧这状,心中已经有了数,不动声色道:“元秋,我瞧着邢芳年纪也不小了,品貌又秀婉端正,不如你帮着给她寻一门亲事,也好了了她父亲的心愿,如何?” 元秋如何不知朱焱的话外之意,立时抿唇应道:“倒是我疏忽了,是该给她找个婆家了,瞧她那张嘴,得找个厉害点的男人来管束管束。” 邢芳俏面绯红,偷偷拿眼去看邢影,邢影面无表情,只眉头微皱,看不出喜怒,也不出声,更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难道王爷说要给她许人家,他就半点也无知无觉么?她要嫁给别人,他就半点也不在乎么? 她心里难过,于是心一横,朝着王爷道:“多谢王爷!” 邢影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她不拒绝?还谢?她这是几个意思?是真的想嫁人了吗? 元秋见邢影虽面色有变,却闭口不言,心知这事急不来,得让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意才行,于是转脸看向那古灵泉,道:“这是自鬼域森林里流出的古灵泉,有净化体质的功效,服用之后,可抗百毒不侵,于你们习武之人更是百益。”她说着便自带来的小包袱里取出几只竹筒子,每人递上一只:“喝一点吧,一会再带些回去,我要用这泉水炼药。” 五人每人都喝了一竹筒的泉水,很是甘甜清冽,和一般的水确有不同。 在元秋的安排下,每个人都美美的在溪水里洗了个澡,换上来时带着的衣裳,众人正准备牵了马原路返回,突然,森林里传出一阵阵嘶吼声,声声震耳欲聋,若细听,还能听出这不是一只猛兽的怒吼声,而是两只,两只猛兽似乎在恶斗,斗得十分厉害。 邢影下意识的上前数步,将身体挡在了众人之前,沉声道:“王爷,你们先走,我断后。” 朱焱摇头:“来不及了,它们已经来了。”他伸手将夏元秋和夏元昊拉至身后,缓缓抽出腰间佩剑, 元秋也捏了银针在手,她身无功夫,若遇一般的对手,也能以银针刺穴法自保,也能尽量减少对朱焱他们的拖累。 339.第339章 异兽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白影如电光般闪掠而出,嗖的一声便掠过众人的头顶,落在了数十丈外的草地上。 待众人瞧清白影的模样,纷纷大吃一惊,刚刚发出狂暴的怒吼声的,竟然是这样两只小兽,一只毛色灰暗,身形只比老鼠大上一点点,双耳尖尖如猫耳,脸盘却像极了老鼠。 另一只通体雪白,个头与灰色的小兽一般大,只尾巴比灰色的小兽长上一截。 两只小兽露出尖利的牙齿,瞪圆了漆黑滚圆的眼睛,怒视着对方,喉间不断有高低断续的声音发出,仿佛在对骂着。 朱焱与邢影纷纷横剑于前,提防着两只小兽对他们突然的发难。 一白一灰两只小兽对质怒骂了约一刻时,那只灰色的小兽突然发了难,不顾一切的扑向那只白色的小兽,白色的小兽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般突然的扑来,匆忙之下伸出前肢去格挡,谁知那灰色的小兽像发了疯似的一口咬住了白色的小兽,那白色小兽疼得嗷嗷直叫,用力一甩,将那灰色小兽甩开的同时,前肢上的一块皮肉也被那灰色小兽给咬下,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皮毛往下流淌,染红了一大片雪色绒毛,很是触目惊心。 那灰色小兽一口得逞,竟还不罢手,反身再扑向那白色小兽,染满鲜血的小尖牙恶狠狠的疵着,一副不咬死不罢休的模样。 那白色小兽似乎被彻底的激怒,小小的身子突然弹向半空,犹如闪电般迅捷,在空中只留下一片白色的虚影,它娇小的身子狠狠撞向那只灰色的小兽,尖利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目。 灰色的小兽被撞翻在地,而白色小兽的尖牙咬在了灰兽的脖颈处,自灰兽脖颈间溅出的鲜血,将白兽的雪色前胸染成一片血红。 灰兽的四肢抽搐了几下,最终没了动静,而白兽也缓缓松开了尖牙,身子往后倒下,小胸脯不断的起伏,十分急促,吼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元秋皱眉,瞧着这只小兽的模样,心里心出侧隐之心,正欲上前,却被朱焱拦下:“你要干什么?” 元秋指了指那只白兽,道:“它受伤了,我去瞧瞧。” 朱焱摇头:“不行,太危险了。”这只白兽看似身子娇小,实则十分厉害,单凭它一口就能咬死那般凶悍的同伴,便知它的危险性有多高。 元秋又看向那白兽,那双乌黑的眸子正警惕的看着他们,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一副受伤不轻的模样,她终是于心不忍,朝着朱焱道:“它受伤不轻,应该没有危险了,我帮它包扎一下伤口,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 朱焱叹息:“你呀,就是生了一副菩萨心肠,走吧,我陪着你。”他一手拉着她,一手横剑于前,若那白兽稍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挥出利剑。 然而直到他们走到白兽的身前,那白兽也没有再动,依然躺在地上喘粗气,一双黑瞳死死的瞪着朱焱和夏元秋,眼里满是惊惧与怒意。 340.第340章 雪狐 元秋蹲下身,朝着白兽柔声道:“小家伙,我没有恶意,让我帮你治伤吧!” 白兽似乎听懂了元秋之言,眼神先是一愣,随即是怀疑,在它看来,人类不趁机捉住它,剥了它的皮便算大仁大善了,还会对它一只小兽伸出援手,帮它治伤?这可能吗? 白兽眼里的怀疑之色十分明显,元秋展颜笑道:“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再说了,若我们要害你,干嘛还要说这么多废话?” 朱焱奇怪的看着夏元秋,疑道:“你在和它说话?”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在和它说话!” 朱焱挑眉:“你认为它能听懂?” “当然,它一定能听懂!”夏元秋第一眼见到这只白兽,便认出它并非一般的小兽,而是灵性十足的雪狐,又称九尾狐,此狐与一般的狐类不同,此狐很有灵性,能懂人言,甚至能用它特殊的方式与人交流,智商不比寻常人差,是十分稀帘的灵兽。 她有幸见到从前只在爷爷书库中的秘典上出现过的灵兽,又怎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它去死? 她伸轻轻摸了摸雪狐的头顶,那雪狐原本紧张狂燥的情绪突然就安静下来,那双乌溜溜的眼珠紧紧的盯着夏元秋,眼里有迷惘和疑惑,它不明白,被灵兽们称之为恶魔般的人类,为何会对它施以善意。 夏元秋见它安静下来,眉间一喜,道:“我就知道你能懂我的意思,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朱焱眼里有惊异之色闪过,没想到,这只小兽竟然真的能懂人言:“你还能治兽?” 夏元秋横他一眼,道:“******又有何不同?不过只是皮相不似罢了,医之一道,于人于兽,是一通皆通的。” 她伸手将雪狐抱至一处干净柔软的草地,提起它的前肢查看伤口,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难怪雪狐连动弹一下都不能,那原本流溢着鲜血的伤口,竟流出了黑血,显是中毒之症。 那灰狐的齿间,竟有剧毒? 不及多想,她赶忙让邢芳将刚刚灌装好的灵泉取来,先用灵泉喂雪狐喝了几口,又用灵泉水为它清洗伤口,毒入内腑血脉,灵泉虽好,长期饮用和浸泡,或能驱除它体内的毒素,可这雪狐体内的剧毒无法及时清除,就算保下命来,也会伤及根本,便如人由智成痴。 她寻朱焱借了把匕首,用锋利的刀刃刮去它伤口上层被毒牙咬过的皮肉,再用银针为其定住伤口四周的血脉,以防其失血过多而亡。 她需要用九阴九阳针法为它逼毒,却不知该如何下手,雪狐毕竟与人类不同,它周身的穴位和气窍所在,除了几大要穴能一观便知外,其余的便不太清楚。 她先将雪狐放进了灵泉溪流中,纵然无法立时痊愈,起码也能保证那毒素不会在短时间内侵入骨髓。 “你想做什么?”朱焱见她将袖子挽得高高的,出言问道。 她蹲在溪流畔,头也不抬道:“我要认一认雪狐的穴位,也好为它行针逼毒。” 341.第341章 懂人话 雪狐身子小,穴位与人有异,却也不会太过相左,总会有些大约相似之处,她自幼学习认穴,对穴位十分敏感,纵是雪狐这样的现学现卖,她也有自信不会出差错。 元昊也蹲在了元秋的身边,盯着泡在泉水中的雪狐道:“姐,你说它叫雪狐?” 元秋点头:“它是雪狐,可雪狐并非它的名字。” 元昊不解。 元秋又道:“你是人,可人并不是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夏元昊。” 元昊恍然,确实是这个理,就像小胖家的大黄狗,小胖给大黄狗取了个名字叫阿黄。 夏元秋用手摸遍雪狐的全身,每摸及一处,她便会向雪狐询问一些问题,雪狐便用点头或摇头来回答。 瞧着一人一兽的顺畅交流,莫说夏元昊这小毛孩惊奇连连,就连朱焱刑影这种见过大世面的大男人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与夏元秋在一起,她总能给他们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不带重样。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夏元秋总算是将雪狐周身的穴位认了个遍,心里盘算了一下施针方案,立马便开始动手。 雪狐个小,夏元秋便将针包里所有的细针给挑了出来,皆用细针给它扎,虽是第一次给雪狐扎针,可她下手半点也不含糊,手速快,认穴准,无有丝毫错漏。 给雪狐施九阴九阳驱毒针法,半点也不比给人扎轻松,雪狐个头小,穴位与穴位之间相关几是毫厘,若非经验老道的夏元秋出手,还真是难上加难。 针行至九阴七,九阳六时,周身阳穴便开始渗出黑色的毒血,一丝丝,一缕缕,皆渗入清透的灵泉水中。 待针行至九阴九,九阳八时,雪狐体内的毒血已经渐渐由黑转红,量也渐少,丝缕如线。 待九阳九时,雪狐周身已经没有毒血渗出,这便算拔毒成功。 被扎成刺猬般的雪狐四肢终于又能动弹了,它高兴的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嘴里发出吱吱声,如老鼠的叫声。 夏元秋为它拔去扎于周身的细针,笑道:“你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只消养好身上的皮肉伤,便无大碍。” 雪狐一骨碌自水中爬出,头脸在元秋裙角上蹭了蹭,很是亲昵的模样。 元秋轻笑,蹲下身,抚了抚它细白柔软的白绒毛,笑道:“不用谢,你快些回家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那雪狐似乎十分不舍得夏元秋,一步三回头的走向鬼域森林,嘴里不断的发出吱吱声,也不知它在说些什么。 直到雪狐的身影完全消失,朱焱才问道:“它刚刚说什么?” 元秋摊手摇头:“我怎会知?我又不是雪狐。” “刚刚你们不是聊得挺欢么?怎会不知它在说什么?”朱焱取笑道。 元秋白他一眼,嗤道:“你的追风能听懂你的话,可你能听懂追风的话么?” 朱焱被她反将一军,面色有些尴尬,赶忙岔开话道:“既然它回去了,你也尽了你的本份,眼看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不然到了晚上,这寒气森森的,怕是要着凉。” 342.第342章 醉汉闹事 邢芳老早便想着要离开,一听朱焱这话,赶忙附和道:“对对对,赶紧回去吧,不然一会该晚了。” 邢影一瞧她这样,忍不住打趣道:“我看你是怕这鬼域森林里会飘出鬼火来吧,哈哈哈!” 邢芳瞪眼插腰道:“行啊,就你胆肥,你不怕鬼火,有本事你今晚别回去,就在这睡啊!” 邢影还欲再逗弄她,却被朱焱制止:“别闹了,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又跑出什么受伤的野兽,那咱们今晚可就真要睡在这里了。” 众人回到西坡村时,已经是酉时三刻,暮色已临,正是村民们一天最为惬意的时候,可西坡村往日的安宁却在今日被彻底打破,夏府门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村民们,纷纷站在远处扬颈瞭望着夏府那紧闭的朱漆大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夏元秋等人骑着高头大马,踏着血色夕阳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众人脸上原本泛滥着的轻浮之色瞬间便敛于一尽,脸上露出面对上位者时的惶恐。 马儿步伐优雅的踏至夏府门前,立于大门外候着的侍卫匆匆上前牵住王爷手中的缰绳,朱焱翻身下马,姿态利落俊雅,如行云流水般潇洒肆意。 只见他手臂十分自然的环住坐于马上的夏元秋,将她托下马背,轻轻的放在了地面,宛若捧着稀世的珍宝般受护有加。 邢影等人也纷纷下马,聚在了朱焱与夏元秋的身后。 朱焱俊目含霜,望着夏府门外聚集的一小撮人群,冷声道:“何人在此聚众闹事?” 那些原本昂首挺胸,一脸无畏的人们,在听见朱焱的这一声质问后,纷纷忍不住小腿肚子打了个颤,这便是天家威严,是一种与生俱来,由骨子里往外散的威压。 是他们这些****们无法承受的威严。 人群中有人站了出来,扳起一张满是皱纹,却面色亦常潮红的老头,那老头一开口,空气中便是弥散不去的浓郁酒气。 “你便是靖王?” 朱焱皱眉,广袖一挥,将那难闻的酒气一挥而散,沉声道:“正是本王,你又是何人?为何聚众于此?” 那老头,面色潮红,眼神不甚清明,便是舌头也捋不直,朝着朱焱嚷道:“我们为何聚众于此?这便要问问你靖王殿下做过什么好事。” 靖王冰冷寒冽的眸光一一扫过人群,这一群人,没有一个他认识或见过的:“有话便直说,本王可没这么多功夫陪你们几个醉汉在这里瞎胡闹。” 朱焱不认识这老头,可夏元秋夏元昊却认识,眼前这老头,正是刘四的二哥,刘文轩的二伯,刘二,其余几个站在刘二身后的人,正是刘大刘五及其家中的兄弟,总之就是刘四家的一大帮亲戚。 那刘二挥动着手臂,高声道:“靖王殿下,草民有一事不明,想问一问靖王殿下,我们家文轩,好端端的一个秀才,怎么就得罪王爷你了?竟对一个残了一臂的人下此毒手,你今儿非得给我们一个交待才成。” 343.第343章 刘大 刘二声音很大,不单刘大等人能听见,便是村里其它站得远些凑热闹的村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夏元秋挑眉,侧目看向朱焱:“你对刘文轩做了什么?竟劳动这些原本胆小怕死的人前来寻你质问。” 朱焱唇角微勾,低头在元秋耳畔几声耳语,元秋面色未改,眉目间却有幸灾乐祸之意,这刘文轩,也算活该,心思恶毒不说,且自私至极。 朱焱转眸,看向刘二等人,眸间的那一抹温柔瞬间化成寒冰,冷声道:“本王处置一个犯人,还用得着向你们汇报?” 刘二本就是个愣头青,加上喝了点酒,酒气这一冲,那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听了朱焱这一言,顿时便红了眼,跳脚道:“你就算是王爷,也得依遵我朝王法,怎能平白无故的便处置人,还下此狠手,你这是绝了人刘四家的后啊!” 夏元秋见刘二这般模样,心知定是刘四婶撺弄出来的一出戏,她倒是好手段,几壶子酒便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成了好处全是她的,不成也与她没有干系。 夏元秋朝刘二道:“刘家二伯,您也不想想清楚再来,若刘文轩真的没有罪过,刘四婶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躲在家里不出来?任凭我们招摇过市?” 刘大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到刘四的态度,似乎并不想为儿子讨说法,若他儿子真冤,他为何要做这缩头乌龟?而刘四媳妇,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忍气吞声的窝在家里?按她平日的作风,怎么着也得和人大干一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定不会因为眼前人是王爷而龟缩在家,这不是她的作风。 刘大一想通这些关窍,脸色越发的难看,想要去拉拽已经神思不清的刘二,却被刘二一手推开,刘二虚浮着脚步来到朱焱身前,瞪着一双醉目道:“靖王殿下,亏你还是一个堂堂亲王,竟然做出这种欺负平民百姓的恶事,就凭你这样的德行,何配为君?将来皇上若立太子,我第一个反对!” 刘二说出这种大逆之言,莫说刘大等人吃了一惊,就连村里的其它村民也是惊惧不已,就怕这靖王殿下一怒之下,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受罪。 刘大慌忙跪在了靖王面前,哭丧着脸道:“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他这疯醉汉计较,他现在已经糊涂了,连自己在说什么也不清楚,还望殿下恕罪。” 刘二见大哥跪在了靖王面前,嘴巴一开一合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心里一股子邪火上升,上前一脚将刘大踹翻在地,怒道:“没骨气的东西,他是你衣食父母吗?你这样跪过你爹娘吗?” 朱焱脸色黑沉,眉目间早有不耐之色,扭头朝着邢影道:“将他拉下去,绑在村口的树上,待他酒醒了再审问一遍。” 邢影应是,上前一掌将那口吐污言的刘二给劈晕,拎了后领子便将其拖往村口处。 朱焱冷目扫向刘大等人,沉声道:“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344.第344章 出头鸟 刘大赶忙拉了几个同样醉洒不清的兄弟退至一边,给靖王殿下让出回府的路。 朱焱冷哼了一声,迈步进入夏府,夏元秋紧随其后,在行至刘大等人身侧时,侧脸细声道:“你们也不是三岁小孩,凡事多长个心眼,莫让人拿你们当枪使了。” 刘大一脸羞愧,他从前也不是个冲动的人,今儿被刘四媳妇灌了几杯酒下肚,又给他戴了几顶高帽子,他便有些飘飘然,竟犯了这样的浑,差点便在酿下大祸。 不说旁的,单说刘二刚刚的那几句话,靖王殿下便能治他死罪,可人靖王殿下只是下令将他绑缚醒酒,并未过多的为难他,这证明人靖王殿下根本就不是刘四媳妇口中的那般恶人。 “多谢夏姑娘提醒,我们省得了。”刘大躬身朝着夏元秋道谢,心里确有感激。 朱焱和夏元秋的身影消失在夏府门前,厚重的朱漆高门亦重新紧闭,看热闹的村民们自觉再无热闹可看,便纷纷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闹剧终归是闹剧,作不得真,较不得劲,尤其是与这种醉酒不醒的人,生气是伤自己的身,烦恼是忧自己的神,得不偿失。 次日一早,夏元秋让人准备的药材便送到了府上,炼制洗髓丹,共需四十八味药材,她一一下写,命人去屏东县最大的药铺搜备,却最终只寻得三十六味药,尚有十二味较为珍稀的灵药未寻齐备。 朱焱瞧见夏元秋眉头紧锁的盯着手中的药材单子,也言问道:“怎么了?眉头皱成这样。”他伸手去抚平她眉间的褶痕:“你笑的模样最好看,皱着眉头可丑了!” 元秋被他逗乐了,歪了头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颜控!” 朱焱不解,问道:“什么是颜控?” 元秋眨了眨眼,嘴色泛出一丝调皮:“自然是被颜面之表相所控制的好色之人!” 朱焱也乐了,干脆凑身上前,挤在她身边,将她拉近,俯头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我便是好色,也只对你一人!” 元秋抿唇,侧头别开他的头脸,半开玩笑道:“你堂堂靖王,难道这一生,只会对着我一人?” 他面上的戏笑渐渐敛没,伸手握了她的手,眼神十分的认真:“虽弱水有三千,我却只爱你这一瓢,唯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脸上的戏笑也渐渐隐没,睁大了眼眸望他,一字一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郑重点头:“唯愿如此!” 她凝着他漆黑的瞳孔,在他的瞳孔之中,倒影着自己艳似春花的容颜:“若我红颜老去,青春不再,你——” 他伸指封住她的唇,认真道:“我朱焱爱你,并非因你这张脸,更非因你青春年少,我朱焱只爱你这个人,无论你是何模样。” 若说不感动,那定是骗人的,她知朱焱之心,便如同明白自己的真心。 她展颜,笑容明丽,比那春花更艳。 她扬了扬手中的药单,笑道:“这上边还有许多药材未齐备,毕竟这里只是小地方,许多灵药估计得在京城才能凑齐,可这灵泉怕是等不了我们回京,如何是好?”便如他所言,有难题,便找朱焱,他是堂堂靖王,办法总会比她多。 345.第345章 河西之灾 朱焱扬眉,心情明朗,这是元秋第一次认真的请他帮忙,这代表什么?她已经将他真正的视为己人? 他接过元秋手中的药单,一目扫向那些未划上朱色小勾的药名,皆是些珍稀药材,有些他曾听闻过,有些甚至闻所未闻:“你将所需的药名写下,我立马让邢影飞鸽传书出去,很快便会有人送药****。” 元秋面露喜欢,她便知道他定会有法子。 那白鸽将将飞出夏府,隐没于蓝天白云之间,一位侍卫匆匆来报:“王爷,府外有人求见!” 朱焱哦了一声,问道:“何人求见?” 那侍卫恭声道:“是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自称屏东知县,说有要事禀告。” “陈知县?”元秋疑道。 那侍卫点头:“他自称陈立文。” 朱焱挑眉:“你认识他?” 元秋轻轻点头,眉目间有一抹柔色:“与他们一家人颇有渊源,先不说这个,他独独寻来此处,定是有要事,且先请他进来吧!” 朱焱点头,朝侍卫挥了挥手,侍卫领命退下。 不一会,侍卫便领着陈立文来到前厅。 夏元秋瞧见陈立文匆忙而入,赶忙搁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朝着陈立文道:“果真是陈大人,别来无恙!” 那陈大立瞧见元秋,也是眼前一亮,原本略显紧张的神色也稍有缓和,朝着夏元秋拱了拱手:“夏大夫别来无恙!” 朱焱见二人熟络的打了招呼,便道:“陈知县匆忙来此,可是有事要禀?” 那陈知县赶忙朝着朱焱行了大礼,叫起后,这才道:“下官闻知殿下私访至此,当知天命不绝我屏东百姓,还望殿下救救屏东百姓,立文叩谢!” 朱焱见陈知县面色焦慌,忙问:“究竟出了何事,详细说来!” 陈知县接过元秋递来的茶盏,饮下一口润了咽喉,这才细细道来:“殿下有所不知,两月前,离东一带接连下了十数天的暴雨,暴雨蓄下的水流,冲垮了离东河坝,离东县全县受灾,庄稼颗粒不收,房屋也被大数冲垮,百姓居无定所,无米果腹,成千上万的难民逃往屏东。” 朱焱眉头紧皱,沉声道:“两月前本王尚在京城,怎的未听闻离东受灾之事?” 陈知县摇头叹道:“王爷有所不知,离东县令任期已满,再过两个月便要被提拔上迁,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大灾,他怕此事若禀报于朝廷,会对他的上迁之途有所干扰,便——” 元秋面泛怒色,喝道:“他便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眼睁睁看着上万难民无家可归,无米果腹?” 陈知县长长叹气:“此事他未上报,我也是半月前才知,当即便写了加急文书往上递,谁知这文书出了屏东县,将将送到河西大人的手中,便被当众焚毁,下官事后才知,那河西大人,竟是离东知县的堂兄,二人狼狈为奸,将人命当草芥,实是可恨!” 朱焱勃然大怒,一掌拍翻了身侧的几案,厅里木屑横飞,那俊美的眉目间染上狠厉煞色,周身皆萦绕着天家威严,令人心生敬畏,陈知县赶忙跪下,朝着朱焱重重磕下一首:“望殿下垂怜河西百姓!” 346.第346章 瘟疫 元秋上前扶住陈知县的手臂,将他托起,柔声道:“王爷已经知道此事,定不会再让百姓饥不饱腹,也不会让你再孤立无援,你且放心!” 朱焱眉目深沉,朝着陈知县问道:“如今难民们是如何安顿的?” 陈知县忙道:“回王爷,难民如今大多在屏东城外聚集,因人数太多,下官不敢开放城门,唯恐城中暴乱,只能暂时让他们栖身于城外的柳绿坡,派发了一些棉板和衣物,设了几个粥棚,勉强维持着,可是王爷,下官府库本就不丰,加上城上富绅们的捐助,也维持不了多久,还望王爷尽快施恩于民。” 朱焱朝守在门口的侍卫道:“让邢影进来!”那侍卫匆忙而去,寻了正给信鸽喂食的邢影至前厅。 “主子,您找我?”邢影一进门便瞧见这厅里的气氛不太对,忙上前问道。 朱焱轻轻点头,道:“迅速去信驻西大营,让他们派出一支精兵,将营中储备的帐篷和粮食药草分出一半运送到屏东县,交由陈知县。” 邢影面色微惊,忙道:“王爷,这如何使得?调用军中粮草,需有圣命方可行,您如今身在此地,如何能在短时间能拿到圣命?若让有心之人利用上,这可是违逆大罪!” 朱焱摇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你且先按本王说的去办!” 邢影再欲再劝,却被夏元秋以眼神制止,邢影这才闭了嘴,退身离开,按着王爷的吩咐行事。 夏元秋道:“陈大人,离东受灾之后,定是死伤无数,如今天气炎热,那些尸体可有好好处理?” 陈大人又是一气长叹:“下官正要说及此事,离东河坝溃塌之后,冲毁了无数的房舍,淹死了无数的百姓,有些百姓死后得家人收尸埋葬,可还有许多的百姓全家皆亡,旁人也是自顾无暇,便一直暴尸荒野,离东知县也不管此事,整日紧闭衙府,不问闲事,时日一久,那离东四野腐尸,气臭熏天。” 夏元秋面色渐寒,急声道:“腐尸久不处置,定会滋生病患,若不好好控制,便有可能爆发瘟疫,到时候,怕是难再收场!” 朱焱心头一凛,瘟疫二字之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年沙场大胜,尸横遍野,他们清理战场之时,便因天气炎热而生了恶疾,那一场恶疾,要了无数人的性命,便是宫里最顶尖的太医,也束手无策,原以为,那一场恶疾,会发展成灭国之灾,谁知天怜西凉,突降了一场暴雪,瘟疫恶疾的传播才得以缓解,趁着暴雪未消,他们将所有的尸体以及重病不治的人纷纷投入火场,这场瘟疫之灾,才得到消解。 如今再想起来,那真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陈知县一听,脸色也是一变,急道:“近日屏东城外的难民多有死伤,且症状皆为一致,难道,莫非——”他的手不断的颤抖着,五年前瘟疫之灾尚未自他脑间抹去,那般惨烈,那般无助,若非那一场暴雪,他和妻儿,或许也已经不在人间。 347.第347章 解疫方 元秋眉头深拢,面色凝重,一双纤掌不由自主的握紧,问道:“你可看过发病死去的难民?是怎样的症状?” 陈知县忙点头,努力的回忆着:“我那日出城视察,亲眼所见,死去的难民面有脓疮,流着黄中泛绿的脓水,周身生有红斑,也有难民死时皮肤泛黑,很是怪异。” 元秋心肝皆颤,忙问:“可有人咳血?发热不下?” 陈知县见她表情这般严肃,心中更是慌乱,连连点头道:“我见到几个咳血的人,也有高热不退的,真的是瘟疫吗?” “是鼠疫!”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是鼠疫,传播速度极快的疫症,一旦潜伏期过去,发作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古代,得了这种病的人,便等于是宣布了其的死亡。 朱焱再也坐不住,他起身步至元秋身边,伸手握住元秋冰凉的小手,急道:“可有治法?” 治疗鼠疫最有效最迅速的药物,便是链霉素,可在这古代,想要培育出链霉素,缺乏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她没有把握。 “有一种药可以治愈鼠疫,只是我没有把握能炼成,只能先试一试!”她知道如何培育链霉素,却没有得用的器皿和育菌暖房。 朱焱眼中的夏元秋,永远都是自信的,仿佛在她的眼里,便没有什么事是难事。 然而今天,他在夏元秋的眼里看了难色,瘟疫的可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几乎疫是绝症,唯有死路一条。 夏元秋没有迟疑,迅速走到厅侧的桌案前,取了文房四宝,将她所需要的东西的用来替代育菌器皿的器具也一一写下,再画上需要赶工订制的空心银针和注射器,一并交给了陈知县,再详细解说了一遍,请他即刻不惜一切代价,将东西全数准备好。 陈知县刚走,她又拿了笔在白纸上描画。 朱焱上前瞧看,但见那白纸之上画着的是一间房屋,屋舍与寻常人家住的房屋大为不同,四周左右,包括屋子的地底之下,皆另有空间,可置炭火烘烤,又不会伤及房屋,达到四壁供暖的效果。 “这是什么?”朱焱问。 夏元秋将画好的屋画吹干墨迹,仔细叠好交给朱焱,道:“这是一间暖房,若想炼制出能治疗温疫之症的药,便需要这样一间暖房,不论早晚,房内的温度都要保持一致,绝不能忽冷忽热。” 虽是一年中最为舒适的秋季,可在这山中,早晚温差还是很大,若没有暖房,这链霉素,铁定培育不出,若有暖房,也只是增加了成功的几率。 朱焱立刻着人去办,又想到一事,忙道:“元秋,那鬼域森林外的灵泉,是否也能解这瘟疫之毒?” 元秋摇头:“灵泉虽好,也有解毒之效,只是见效甚缓,用于慢性症,或许是最好的良剂,可这鼠疫,是急症,一旦发病,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病情,否则,三至五天,必定殒命。” 便如宋宁的寒毒,虽厉害,却非急症,一时半伙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只是须忍受一些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这种病症,用灵泉水配以去寒之药炼化,徐徐图之,终能去除其骨髓之间的寒毒。 348.第348章 劫 “你有几分把握?”朱焱问道。 元秋轻叹摇头:“五分吧!”若有先进的医疗器械,培育链霉素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可如今身在古代,缺的东西实在太多,她没有十分的把握。 中医也有治疗鼠疫的方子,在爷爷的医典中便有记载,且所需用药皆是些寻常的东西,并不稀罕,只是中医的方子见效不如西药快,且因人异制,有些人服之有效,有些人则不然,所以她干脆弃了那中药方,直接准备培育链霉素。 她略略思索,又执笔写下一张药方,并注明一些接触病患时所需注意的事项,以免被传染。 “这又是什么?”朱焱接过元秋递来的药方,瞧着上头洋洋洒洒的娟秀字迹,问道。 “这是能预防传染的药剂,你让人送到陈知县手中,命人大量的熬制,免费分发下去,可减少被传染的几率。” 朱焱捏着药方刚走,她又复写了一张同样的药方,交由邢芳,让她安排人去煎药,让府里的人每个人都喝上一大碗,早早预防做准备。 这次从京城回西坡村,他们带来的人不多,大多是侍卫,有一身一流的功夫,生活能力却并不强,煎药这种事还能勉强凑活,毕竟技术性并不高,可建造暖房这种技术活,他们是半点也不通。 朱焱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小原镇上请匠人,元秋却只出了一趟门,便领回了十几个起房能手。 同样由赵四领头,带着一帮子人在夏府内寻了一方空地便开始干活,对于他们来说,起这样的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人手又足够,加上夜晚也未停工,点了火把继续干,在第二天中午便将活给干完,按着元秋所画的图纸,半分不差。 在墙壁间以及地板下预留的空间内搁上无烟木碳,小小的房子里很快便热起来,元秋命专人看火,以便随时取加木碳,以保持屋内的温度不变。 去小原镇采办所需用品的邢影也回了西坡村,将元秋所需要的东西一并搬进了暖房。 邢影知道夏元秋懂炼药之术,甚至可以说十分精通,可他不明白,这一次,夏元秋为何要这么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这些东西真能救那万千灾民的性命?真能抑制住即将爆发泛滥的鼠疫? 五年前,靖王是一军主帅,而他邢影是副将,他随在靖王身边,亲身经历了那场可怕的瘟疫,他以为,国之将灭,人之将死,那般无助无望无奈的心情,他从未忘记过。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竟要再次经历这样的苦难,这一次,他还能侥幸的逃过一劫吗? 夜凉如水,山里的夜晚,比之山外的夜晚总是要阴凉许多。 朱焱守在暖房之外,除了三急,半步也不肯离开,连吃饭也随意在暖房外凑和,时不时敲两下门,听到元秋回应的声音,他才能放心。 不论天下要死多少人,不论明日的困境有多难,他都可以放手不管,唯独元秋不能有事。 邢芳立在池塘畔,仰首望着半空的弦月,面色愁苦。 349.第349章 诉衷肠 邢影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二人静默了一会,终是邢芳先开了口:“你为何光站着不说话?” 邢影摇头:“我不知该说什么!” 邢芳苦笑:“你总是这样,佯装不知,佯装不懂。” 邢影默然,他并非佯装,是真的不知,真的不懂,起码在今天之前。 邢芳突然转身,定定的看着邢影,目光纠缠着他的脸,他那双单纯却总爱故作深沉的眼睛。 “影,你知我的心,可我却不知你的心。” 邢影张了张嘴,依然未能发出半个字,他心中有千言,有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诉说表达。 “影,若我身患疫症,你当如何?” 邢影心头狂跳,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你不会的,不会的,只要你服下夏姑娘的药,便不会染上疫症。” 邢芳摇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身患疫症,你当如何?” “我——我——”他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明明有许多要说的,却偏说不出口。 邢芳凝着他半晌,终是无声的摇头,转身欲走。 邢影也不知那来的色胆,竟冲上前一把将邢芳拉进了怀里,紧紧的将她搂住,鼻唇埋入她的秀发间。 发间的清香袭入他的鼻间,他突然神思一凛,忙又将她推开,表情略显慌张:“我,我——” 邢芳俏丽的小脸飞上红霞,咬唇道:“你什么你?男子汉大丈夫,有话便说,何须这般吞吞土土的。” 邢影挠了挠头,面色尴尬:“芳儿,你也知道我,我并非嘴舌油利之人,我心中想的,却不知如何说出来。” 邢芳轻叹,她怎么就偏喜欢上这样的呆头鹅? 邢芳性子向来爽利,心里怎么想的,便要直溜的说出来,否则非憋坏不可。 她伸手握住邢影的手,仰脸望他,月光下,他那张略显慌乱的脸很真实,真实的触手可及。 “影,你不会说,我来说!”她凝着他晶亮的眸,一字一句道:“影,我喜欢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喜欢你,为了能天天见你,我便赖在你身边不肯走,为了能和你有共同的话题,便抛弃了女子应学的女红,整日习武功,只为了能与你比肩于一处。” “影,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从来没有过别人,也不会有别人,你呢?” 邢影一直知道邢芳对他的心意,却从不知,她对他的心意,竟深厚到如斯地步,原来她习武,并非她自己喜欢,而是因为他,原来她赖在他身边,并非因她生性喜粘人,而是她喜欢他。 他情不自禁的回握住她的手,握住那一手的纤柔,他的心事,向来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年,他初初得知自己的身世,心情十分的糟糕,是芳儿走近了他的视线,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早已习惯有她在的日子,她早已成为他生命中,骨血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从前他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是兄妹之情,又或是男女之情。 直到今日,他思及五年前的瘟疫之灾,那时他跟在靖王身边,除了每日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尸体被投入火海之中,他想得最多的,便是能不能活着回去,能不能再见到芳儿,能不能再看见那张无邪的笑脸。 350.第350章 链霉素 他今日方醒悟,他对芳儿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他自己的想像,他不能没有她。\“芳儿,我不知在何时生出了这种情感,或许比你还要早,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 邢芳面露激动之色,忙问:“那你如今知道了吗?” 邢影点头:“如今知道了,我喜欢你,便如同你喜欢我,我从来便没有拿你当妹妹看,在幼时,你我的姻缘便已经注定,你注定,会成为我邢影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若可以,她真想站在最高的楼上,向着全天下的人欢呼,她喜欢的榆木,终于开窍了,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在这危难的时刻,终于向她表白,告诉她,他与她,会成为夫妻,白首不相离。 ———— 陈知县再入夏府时,已经是三日之后。 夏元秋没有自暖房出来,一次也没有,朱焱好几次想要踢门而入,都被她厉声制止,三日来,她只喝初时带进去的灵泉水解渴,饭食是粒米未进,急得朱焱在外头日夜不眠,每隔一刻便敲门问话,得到了里面的回应才能安心。 陈知县得知此事,也是心焦不己,朝着朱焱道:“殿下,夏大夫医术精妙,定能研制出济世良方。” 朱焱摇头:“我不管她能否研制出济世良方,我只要她安好无恙。”并非他冷漠无情,并非他狠毒心硬,只因她在他心里,胜过千万人,胜过这大好江山,他只要她。 陈知县忍不住侧目,他没想到,叱咤沙场的战神王爷,竟也是个痴情种,只是这种深情,于他这般身份,未必是件好事。 正在二人沉默焦坐之时,暖房的门吱呀一声由内而外的打开,夏元秋自暖房内步出,手中拿着一只琉璃壶,壶中是晶莹的液体。 朱焱冲上前,见她面容憔悴,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许多红血丝,娇俏的脸蛋似乎也清瘦了许多,心疼的只想将她拥入怀中,押着她去房间,逼她好好休息一会。 “你怎么样?可有不舒服?”他问。 元秋摇头,嘴角勾着笑:“你不问我有没有研制出解毒良药么?” 朱焱摇头:“我只要你好好的,别的都无所谓。” 她婉尔,秀气的眉头平展顺黛,仿佛满目的憔悴之色尽在这一言中一扫而空。 “偌,你看这个!”她举起手中的琉璃瓶,轻轻晃了晃。 朱焱好奇问问:“这是什么?” “这叫链霉素,唯有这链霉素,方是鼠疫的克星。”这是她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结果,虽然辛苦,却很值得,链霉素能在这里成功培育出,是一件大事,天大的好事,在将来,不知会有多少人受此物恩泽。 陈知县瞧着这一瓶子与清水无异的液体,满目疑惑:“这东西真的能治愈鼠疫?” 元秋点头:“千真万确,对了,上回让你赶工订制的东西做好了吗?” 陈知县赶忙自怀里摸出一支银制针管,管头套着一根大头空心银针,针尖锐利,一切皆按夏元秋所描述的打制,模样与现代的注射器相差无几,只是材质方面不同。 351.第351章 舍命 元秋拿在手中拭了一下,惊喜道:“果然是我想要的,陈知县请的这位工匠,手艺很好!” 陈知县点头,笑道:“这位工匠当年曾是宫里御府中的一品造匠,后因事由而出宫返乡,因手头宽裕,便没有再做这行当,若非我妻家与他有亲,还请不动他呢。” 元秋道:“难怪手艺如此非凡,这针铜一共做了多少?” 陈知县道:“还在做着,目前只有七八个,我都带来了。”他说着自怀里抱出一只布包,揭开布头,露出里头明晃晃的银针筒。 元秋面露喜色:“很好,暂时有这七八支,也能救治不少人了。” 她仰头看向陈知县,又道:“还要麻烦陈知县一件事,如今屏东城外恶疾横行,光依靠我一人,怕是有心无力,还请陈知县代为请一些大夫,与我一齐救治难民,也好尽早的解除他们所受苦难,尽快的控制住疫情的传播。” 陈知县皱眉,叹道:“怕是很难,早在疫情刚刚发生之时,我便请了几个大夫去城外给难民瞧病,他们一见那病症,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问他们话,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再去请,便是闭门不见。” 元秋叹息,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长命百岁?谁又愿意与鼠疫为伍?” 朱焱自陈知县手中取过一只银针管,道:“你教我,我与你一同去。” “不行”“不行” 元秋与陈知县异口同声的阻止,却令朱焱眉头紧皱:“为何不行?” 陈知县立时跪于靖王身前,凛然道:“靖王殿下,您身为靖王,又是北伐将领,乃我西凉国之根本,万万不能去往那邪祟污秽之地。” 元秋则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鼠疫之事便交由我来处理,你先回京,将调结军粮军帐之事报与皇上,万不能再拖下去,否则有梁王在,定生事端。” 朱焱摆手:“这事不急,那难民所在之地,你们去得,我便也去得。” 元秋知他心意,心中感动,却怎么也不肯让他去冒险,又道:“你不必担心我,我与元昊当初****饮服灵泉水,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躯,这鼠疫,奈我不何,你放心的回京,先将这调军之事处理好。” 便如同夏元秋知他心意一般,他亦知夏元秋的心意,她不肯他去涉险,他又何尝不是? 虽无法阻止她行进的脚步,但他想陪在她的身边,哪怕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与她同在,共苦同甘。 “你们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朱焱决意要去,邢影自当跟随,被夏元秋刻意留下的邢芳,便也不肯听命留下,执意随了他们一起前往屏东县外的难民聚集地。 而朱焱又另派了人马前往离东一带,将一路的无名尸身尽数火葬,以免这鼠疫继续蔓延。 夏元秋将所有的链霉素都带来了屏东县,马车没有驶入县城,直接停在了县城外的难民聚集之地,这里异味四溢,臭气熏天,人畜的粪便气味混杂着一股死老鼠般的恶臭,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没有鼠疫,也定当会滋生其它的恶性病症。 352.第352章 有朋自远方而来 元秋一行人出发前喝下了避毒的汤药,蒙住口鼻的布巾也用药水浸过,手上套着元秋自制的绢布手套,也算准备充分。 可再充分,也在瞧及眼前的惨况时忍不住震惊。 若天有眼,若神有灵,在这宁和的人世间,怎能发生这种惨状。 陈县令自城内而出,他的身后,除了两随从,空空如也,那张原本英姿勃发的脸上,满是无奈愧疚。 他朝着元秋及靖王拱手:“下官无能,未能将大夫带来。” 元秋叹息,轻轻摇头,眸间尽是元奈:“自古人性自私,在生死决择面前,大义,德行,都已不重要。”便如前世,身患艾/滋的病患,再痛苦,再可怜,也少有医生愿意接诊,生命可贵,人生美好,谁会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陈县令无地自容,叹道:“平日里满口大义,遇事便龟缩不前,实乃可恨。” 朱焱摆手:“他们有选择的权利,也不怪他们,自扫门前雪,这便是人性。” 元秋看了看他们这一行人,懂医的,就只有她一人,若想临时教会这些人用注射器给药,怕是难上加难,这种医技,本就不属于这个朝代,认穴找脉,也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天分。 便在她纠结无助之时,一行马蹄踢踏之声响起,她侧目望去,却见一辆不起眼的乌蓬马车由远而近的驶来,在那马车之后,跟着四五个骑马的人,有男有女,皆一脸风尘,似是赶了多日的路。 马车在元秋乘坐的马车前停下,自那墨色的车帘内伸出一双白晰修长的手,那双手,竟如此的眼熟。 一颗头颅自帘后伸出,那双桃花眸,泛着淡淡的笑意。 “宋宁?”元秋挑眉,她没想到,宋宁竟会出现在这里。 朱焱皱眉,他不知道宋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觉心有不爽。 宋宁踩着车夫端来的脚凳步下马车,径直走向元秋,他身姿清瘦,个头却十分高,足以与朱焱比肩,尤其那脊背,十分的挺直。 这般瘦削的宋宁,行止间却偏偏有一股子风流潇洒的韵味,足以俘获少女的芳心。 宋宁来到夏元秋的身前,仿佛他的眼中,一直只有夏元秋,再无其它。 “你来干什么?”朱焱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站在了夏元秋的身前,试图挡住他凝望夏元秋的目光。 宋宁终于将目光调至朱焱的身上,看着那张与自己颇为相似的脸,看着那双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他嘴角微勾,露出一丝嘲讽:“宋某的双腿走到哪儿便是哪儿,怎的还需要向靖王殿下报备?” 朱焱冷哼:“你千里迢迢而来,难道是为了与我斗嘴?” 宋宁笑,笑意清浅,眸光却闪烁微凉:“自然不是。” 夏元秋自朱焱身后步出,朝着宋宁道:“你远道而来,莫非是为了助我一臂之力?” 夏元秋的目光落在宋宁身后的这些中年男女身上,这些人,并非武夫,更非常人,他们的身上,与她一样,与宋宁一样,皆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这是常年与药为伍的特征。 353.第353章 得道者多助 宋宁依然笑,眸间却有了一丝暖意:“还是元秋深知我心,知我并非无聊之辈。” 夏元秋点头,并朝着宋宁带来的那些人拱手示意:“多谢!诸位高义,离东百姓必铭记一世。” 五人中为首的中年男子朝着夏元秋淡声道:“我等行医济世,为的便是救人,身为医者,遇此大难,自当身先士卒,此乃本份,更是天职!” “好一个本份与天职,元秋佩服!”元秋面上笑意渐敛,眸间尽是凛然敬服之色。 朱焱也是肃然起敬,尤其是在刚刚得知屏东城内的大夫们纷纷拒绝出城的现在,他更是对这些人心生敬意。 “本王代表这些难民,感谢各位援手!” 五人看向朱焱,瞧着朱焱与他们小师弟一模一样的桃花眸,脸色纷纷各异,却也没说什么,只朝着朱焱拱手回礼,神色不凉不淡。 那中年男子身后的女子上前一步,朝着元秋含笑道:“小师弟多次在信中提及姑娘,言姑娘医术超群,德行兼备,如今一见,果然如小师弟所言,乃真医者也。” 元秋明白,女子口中的小师弟,便是宋宁,从第一次见到宋宁,她便知道,宋宁是一个懂医精医之人,只是他无法为自己治病,也治不了自己的病。 “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咱们客气的话便也不必多说,如今难民受苦,鼠疫横行,若不能尽快的控制住鼠疫,莫说这屏东将毁,怕是整个西凉国也要随之受灾,到那时,便是再如何的竭尽所能,也将无济于事。” 随宋宁而来的师兄师姐们,只知屏东有难民万千,病患无数,可却不知,那病,竟是鼠疫。 包括宋宁在内,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虽变了脸色,却未有一人生出退意,反而隐有兴奋之意,真医者,当遇疑症而不退。 宋宁道:“你可有医治良方?” 元秋点头:“不瞒众位,我已经研制出能治疗鼠疫症的良药,只是给药方式比较特别,还须要众位的帮助,方能尽快成事。” 一听元秋竟已经研制出治疗鼠疫的良药,那五人脸上皆浮现出惊喜之色,纵是他们这种医术超群之人,却拿鼠疫毫无办法,而夏元秋已经制出良药,他们自是又惊又喜。 那女子惊道:“究竟是何药,竟然能治愈鼠疫?” 元秋自邢芳手中取过一只琉璃壶,琉璃壶中盛满清澈的液体,壶口用木塞紧紧的封住。 她举着手中的琉璃壶,道:“便是这个。” 众人纷纷围上前观看,却见这壶中液体与清水并无二样,只是气味不同罢了。 宋宁问道:“只这一壶,便能救所有得了鼠疫症的人?” 元秋摇头:“我还有两壶,能不能救所有人,便要看得了这鼠疫症的人,究竟有多少。” 她另吩咐了人熬制防染鼠疫的药物,并让健康的人与得了病的人分离居住,且病症严重的人和症状较轻的人也分离居住,再将与得病者有过接触,但未发病的人也作出分离,如此,便于方便治疗。 354.第354章 救难民于水火 她扭头朝邢芳道:“芳儿,去将预防鼠疫的药端些来,让这几位兄姐每人服下一碗,再将我们事前准备好的布巾和手套取来。” 邢芳应声去端药,邢影便去取布巾和手套,将东西都发给宋宁等人。 宋宁接过邢芳端来的药碗,一饮而尽,另五人也都爽快的一饮而尽,他们信任小师弟,而小师弟信任的人,他们自然也无条件的信任。 将布巾和手套戴上,众人便随着夏元秋进入难民所在的营地,尽管里面异味冲天,众人却没有皱一丝眉头,面色毅然而决绝。 来到重症区,夏元秋手把手的教众人使用注射器注射药物,注射器乃银制,没有刻度,也看不见量度,夏元秋便想了一个法子,用一只小小的琉璃瓶分装链霉素,在琉璃瓶上用朱砂点上简易的刻度,用起来便方便许多,不至于量差太多。 宋宁等人皆是医者,医者之间,一通百通,夏元秋的医技虽然新鲜又惊人,他们却比寻常人理解的更深入,上手也很迅速,只试了两次,便都能不再出差错。 注射链霉素的量并不大,只是繁琐反复,累些罢了。 七位大夫负责给病患注射链霉素,而其它人便专职打下手,给七位大夫递东西端药,做着更为琐碎的事。 朱焱自是守在夏元秋的身边,半步也不肯离开,为她递药,用酒擦拭针头,给她擦汗。 从日出,忙到日落,又从深夜,忙到晨晓。 那些已经用过药的病患,其咳血之症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若说之前众人心中对夏元秋的药还存有一丝的怀疑,那么此刻,这一丝丝的怀疑,已经尽数被眼前的事实给驱散。 “这究竟是什么药?药清如水,味烈性醇,竟有此奇效!”宋宁问道。 元秋揉着酸涩的腰肌,憔悴的脸上泛出一丝浅笑:“这叫链霉素,治疗这等毒菌恶化之症,有奇效。”她这身子才十五岁,连日的劳累令她大感吃不消,正是身体发育的最好时候,她却总是如此劳累,也不知会不会发育不良。 朱焱将马车里的软枕取了出来,垫在了元秋坐的方椅中,俊逸的双眉紧拢着,眉目间尽是浓郁的心疼责备。 “凡事量力而行便可,何必这般为难自己?若伤了你的身子,那些人就算被你救活,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知他是气话,元秋也不放在心上,只笑着应道:“知道了,就属你最罗嗦。” 宋宁静静的看着二人,心里有淡淡的酸涩,他们就像世上最为般配和谐的眷侣,仿佛再没有什么人,事,物,能将他们分开,是他出现的太晚了,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虽然累,可眼见着那些在生死线上垂命挣扎的人,已经多数脱离了生命的危险,他们尽管真的很累,也觉得值,很值。 朱焱与众大夫在屏东以命相博,只求换一方平安,救难民于水火,将刚刚形成的瘟疫病毒尽早消灭于无形。 然远逾千里之外的京城,也不太平。 355.第355章 京城乱 连日来,多位被梁王操控的大臣,连番上折弹劾靖王,责其不顾律法皇威,私自调用守疆之士,甚至挪用军粮,此乃大不敬与大逆之罪,当数罪并罚。 然朝中却不只有一种声音,平阳侯力保靖王,称其绝非不顾大节擅逆之人,此番作为,定有其深意在。 深意何在,梁王心中有数,可朝中大臣却无数,皇上更是无数,靖王派人传入京中的信,被梁王拦截,信鸽亡,信使灭。 靖王府无人收到消息,自然宫中亦无人知道因由,只由着他来造意弹劾。 平阳侯力保靖王,立时便得到了徐太傅的附议,徐太傅当殿反唇讥讽那弹劾靖王之人居心叵测,趁着靖王远离京城,制造事端,其心可诛,一切事由真相,当待靖王回京后秉明一切,再做议处。 徐太傅与平阳侯素来不参加朝局斗争,此番却一反常态的站在了靖王的身后,力挺靖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他们二人的心里,已有明君之选,他们今日的态度,便是将来朝间议储时的态度。 梁王一直默不吭声的看着局态进展,袖间十指紧握成拳,剑眉紧凝,面色阴沉。 他以无极香之力,拿住了多位朝臣的命门,朝臣不论心甘或不愿,总是会替他卖命,可这些朝臣全部加起来,也未必抵得过平阳侯与徐太傅的一句驳言。 果然,原本面色难看的皇帝,在平阳侯及徐太傅的反对弹劾之后,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意,挥手令退,言其一切皆待靖王回京复朝后再议。 这是很明显的纵容与包庇,然而,皇帝纵容自己的儿子,谁能言其有过? 梁王亦不能,不论他心中如何想,但他是靖王的四皇兄,这是不争的事实,纵是大义灭亲,也得衡量形势,今日之势,显然不利。 然,梁王会就此认输吗? 显然不会! 朱焱离京,远离朝局,一心扑在了屏东难民的身上,一时无暇顾及其它,这是机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消一切成定局,纵是他回京,又当如何? 京城风云起,暗涌滔滔。 朱焱守在屏东,与元秋等人一并扎营于屏东县城外的难民营地,已经足足一个多月,鼠疫已经被控制住,每日因鼠疫死去的人大大减少,许多症状较轻的人已经恢复了健康,再有一些症状较重的人尚在调养之中,自军中调来的粮草几乎用绝,可京城方面,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他心中隐隐不安,父皇向来仁慈,若得了他的手信,必定会做出反应,派粮遣军是一定会有的,可时过一月余,却半点消息也没有,他开始怀疑,他自屏东送出的手信,究竟有没有送到父皇的面前。 夏元秋巡视完病患的军帐,远远瞧见朱焱独身立于树下,眉头紧锁,似有重重心事。 她走至他身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在想什么?” 他侧头,阳光下的娇颜美好的犹如幻梦,他唇角微勾,眸光温暖如春,拉了她至一旁的草地上坐下,他望着京城的方向,叹道:“军粮将尽,父皇那连音信全无,这不是父皇平日的作风,我怀疑——” 356.第356章 离别愁 他没有说下去,元秋却接话道:“你怀疑京城有异?” 朱焱略有迟疑,他不想接受这个想法,却又不得不接受,只能点头:“当是有异!” 夏元秋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都在行医救之上,对于朝局中事,她懂得不多,也无心参与,可她的夫君,注定将来是要位列九五之上的人。 她握住他的手,凝着他的眸:“子默,回去吧,我在这里很安全,你也看到了,鼠疫之患已解,再过些时日,我便也能起程返京,你且先行回去,若京中有事,也好早做打算。” 朱焱凝着她的脸,急道:“此间事已了,你难道不能随我一道走?” 夏元秋何尝不想随他一道走,只是这鼠疫之患初解,还会不会再次爆发也是未知,她必须确定全无差错,才能离开此地,否则,鼠疫之灾一旦重新爆发,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二次爆发,灾患之情只会更加的严重。 “子默,你知我心,当知我不能疑此甩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返京,与你团聚。” 世事难两全,纵有再多的不舍,也难逃分离的命运。 朱焱带着邢影及十八血煞返京,他本欲将十八血煞留下,却遭到了夏元秋的极力反对,若京城有变,他身连无得用之人,便如独身闯虎穴,她是怎么也不肯的。 再者说,有邢芳在,她身手了得,护她周全还是尽够的,且陈知手中也有些身手好的衙差,届时她返京,向陈知县借些人护送也不是难事。 左右斟酌,朱焱终是拗不过元秋的脾气,带着邢影和十八血煞离开屏东,返回京城。 他走的那一日,屏东城外的离东百姓,纷纷自发来送,数千人跪伏于地,高呼千岁,场面极为壮观。 身为皇子,一生中遇见过不少这种场面,百姓跪迎,高呼千岁,可那跪伏一地的人中,有几人是真心伏地? 而今日,这些难民,得他舍命施恩,对他心怀感激,这一跪,这一声千岁,尽是真心。 千人送别,那千岁之声嘹亮轰鸣,他坐于高头骏马,回首望向那黑压压的人群,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她依然一身素衣,墨发如瀑,眉眼仿若星辰,亮得能让人一目而及。 他想起去年此时,他同样这般看她,她站在夜风中为他送行,那一别,几乎是生离死别,他多少次懊悔,不该那般将她抛下。 今时今日,又是不得已的局势,他再一次与她分离,竟不知,前路茫茫如许,何日是相见之日。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胶着,她瞧见他眼中生出的退意,知他仍是放心不下她,干脆咬唇退身离开,避了他的视线,也好断他退却之念。 邢影在旁看着,心中亦滋味万千,他与邢芳,又何尝愿意分离? “王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邢影压下心中未离先盛的思念之情,尽职尽责的朝着朱焱道。 朱焱叹了一气,终是勒转了马头,狂奔而去,一路带起风沙阵阵,迷了人眼,涩了人心。 357.第357章 伤怀 朱焱返京,而夏元秋却留在了屏东,梁王的耳目第一时间将此事飞鸽往京。 朱晟那常年冷凝的脸,终有一丝开化,嘴角泛出几许意味难明的笑。 他迅速书写回信,飞鸽至屏东。 这日夏元秋与宋宁一行人刚刚巡视完难民营帐,众人脸上皆有笑意。 宋宁道:“鼠疫已经彻底清除,咱们多日来的劳苦,也算没有白费。” 元秋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喝上一杯,以示庆祝!” 宋宁浅笑,眸间清华灼灼:“平日看你滴酒不沾,还道你不好此道,未及想,竟是心有所缚。” 元秋也笑:“我素不爱酒,只是今日高兴罢了,鼠疫消弥是一喜,与你们相识更是一大喜,在有生之年,能遇见你们这些大义之士,是我夏元秋一大幸事,今日便不醉不归,如何?” 宋宁的师姐,许如月道:“如此看来,夏姑娘这是要与我等话别了!” 宋宁眉峰微皱,眸光紧凝着元秋。 元秋抿唇浅笑,道:“靖王已经走了七日,未有书信送至,我心中不安,既然此间事已了,我当尽快返京,与他同聚,也免日夜难安。” 许如月轻叹,扫了小师弟宋宁一眼,眸间有心疼之色,叹道:“真真是好让人羡慕的一对仙侣。” 夏元秋面颊微红,扬眉道:“凭许姐姐这般品貌,只怕是眼光太高,择偶太过刁钻,否则,还用得着羡慕小妹么?” 许如月面色泛苦,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不说这些了,咱们喝酒去,不醉不归!” 于绿地林野,以天为庐,以地为铺,他们将酒坛铺了一地,把酒言欢,畅淡痛饮。 元秋向来没有酒量,不过三杯下肚,小脸便已坨红,清丽高洁的脸上,仿若开出了一朵热情似火的罂粟花,令人着迷,上瘾。 宋宁也是个没有酒量的,他自幼体弱,习医术,却没有体力习武,更不能像寻常男子那般豪情万丈的举坛痛饮。 酒之于他,是奢侈的享受,从不敢贪杯。 可今日,他只想放开胸怀,痛饮一场,大醉一场,尝尝这传说中,能令人忘忧的宝贝,究竟是何滋味。 他向来清明的双眸,渐渐染上迷蒙,眼底是深沉的郁色,他凝着那张深藏于心的娇颜,终是不受控制的泄出相思之意:“元秋,你看着我。” 元秋抬眸,看着宋宁迷蒙的双眼,笑道:“怎么了?” 宋宁凝着她的眸,那眸间华光璀璨,刻进敛入万千星辰,他一字一句道:“若在朱焱之前遇到我,你可会爱上我?” 原本推杯换盏的欢乐之声,一息尽止,众人皆脸上惊讶之色,他们心知小师弟的心事,却从未想过,那般骄傲的他,竟会问出此话。 许如月使了个眼色,师兄们纷纷起身离开,顺手拉着半醉的邢芳也一并走开,留给二人足够的私秘空间。 夏元秋喝了三杯酒,有醉意,却未醉,宋宁的一问,将她彻底惊醒,眸间的醉意,渐渐散去,她看了他半晌,突然笑道:“你醉了,尽说胡话。”她起身,离开那方草地,撇下宋宁一人,暗自伤怀。 358.第358章 不配 次日,之前朱焱派人去调配的灵药已经全数送至夏府,元昊收下了灵药,当即派了人来知会夏元秋,顺势,夏元秋便请宋宁等人前往西坡村的夏府,稍做休整,一解连日来的疲乏。 众人却都以府中有要事为由,拒绝了夏元秋的好意,只余下宋宁一人随她回返西坡村。 马车上,宋宁望着对面的夏元秋,而夏元秋却刻意的回避他的视线,从前倒没觉得有什么,可自那夜他趁酒告白,她便觉着尴尬。 邢芳那夜半醉,并未听见宋宁的告白,可宋宁此时直白赤果的眼神,便是傻子也能瞧出几分端倪,立时瞪圆了眼睛道:“宋公子,还请自重!” 宋宁微微挑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淡淡转于别处,胸间心跳逾烈,面色却分毫不显。 她只望这路程能短一些,这尴尬能少一些! 他只望这路程能长一些,这情绪能多一些! 路再长,也有尽头,马车终于在夏府门前停下,邢芳先一步下车,元秋紧随其后,踩着邢芳布好的矮凳下车。 远处偷望的村民们,皆以为那马车之中出来的,必定是那英俊无双的靖王殿下,却谁知,竟是一位面容苍白,与靖王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屏东县外闹鼠疫之事,早已传到了西坡村,对于夏元秋不顾生死,前往施援一事,大家伙儿还是抱有感激敬服之心,毕竟小原镇与屏东相邻,若鼠疫大面积扩散,他们西坡村也无法幸免,那便是灭顶之灾。 面前这少女,再不是从前西坡村中人人喊欺的孤女,她是靖王妃,是拥有无双医术与医德的神医。 蒋春燕的身影突然自人群中走出,她快步来到夏元秋的身前,朝着夏元秋道:“夏元秋,靖王殿下呢?为何没有一起回来?”鼠疫横行于屏东县城外,每日都要死许多人,而靖王万金之躯,竟不顾身份的去到难民所在的疫区,也不知如今是否安好。 邢芳一见她便来气,冷了脸道:“靖王的行踪,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备?简直可笑,退下!” 蒋春燕却不惧邢芳,也不知那来的胆子,不退反进,朝着夏元秋道:“夏元秋,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朝秦暮楚之人,靖王不在,你便公然带别的男人回府,抹黑靖王声誉,你这样的女人,不配站在靖王殿下身边。” 夏元秋勾唇,侧目看她,见她一脸的义愤填膺,不由好笑:“我不配,你配?” 蒋春燕结舌,元秋不配,她难道配? 邢芳大怒,扬手便要教训出言不逊的蒋春燕,却被夏元秋制止,摆手道:“罢了,不过是个伤心人,何必与她计较?” 她转身进府,不再理会蒋春燕,邢芳却不依不饶道:“蒋家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再敢出言不逊,我便拔了你的舌头,再在你脸上划上十刀八刀的,看你还敢不敢出来耍人疯。” 那个女人不爱美?蒋春燕双手捂住脸,惊恐的后退了数步,嘴中却依然不肯罢休:“若待我见到靖王殿下,必定陈情于他,让他知晓夏元秋的所作所为。” 359.第359章 洗髓丹 邢芳冷笑:“我绝不拦你,是你自己要找死,谁也别怪!”以靖王殿下的性子,这疯女人公然抹黑夏元秋的名声,殿下会饶她才怪,那刘文轩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只可惜,这女人偏不信邪。 宋宁紧步跟在夏元秋身后,忍不住问道:“刚刚在府门外拦住你的姑娘,与朱焱可是旧识?” 元秋耸肩:“算是吧!” 宋宁侧目,探问道:“你竟不吃醋?” 元秋勾唇:“我为何要吃醋?她与朱焱,并非你想像中的那般关系。” 宋宁并不了解朱焱,只道天下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刚刚那姑娘面容姣好,想来定是朱焱的旧相好,只是如今朱焱心系元秋,便将她一脚踢开,于是心有不忿,这才来寻元秋的晦气。 “不是我想的那般关系?那又是怎样的关系?”他紧追不舍,只想问个究竟。 元秋摇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想太多了。”她顿下脚步,止住他欲再追问的口,复道:“你且先去休息,一日三餐自有人送去你的屋里,这几天我要为你炼药,你无事莫来扰我,待药炼好,我会命人送来与你。” 这便是和他划清界限,控制距离的意思? 不待他反驳,她便已匆匆消失在他眼前。 他不禁苦笑,这丫头,还真是铁石心肠呢!他这才刚刚为她出生入死,她便要与他划清界限。 要知道,以他的性格,若非因为她,他才不会趟鼠疫这混水,更不会千里迢迢的将几位师兄姐如来此地。 偏是这样的她,他却十分钟情。 小楼内,夏元秋手执药单,一样样的核对着药材,不容半点出错。 朱焱的手下办事果然得力,那十二样灵药,竟样样无错。 时隔日久,那取来的灵泉水怕己失效,她便和邢芳再去了一趟鬼域森林,取了几壶灵泉水,当即便开始炼药,朱焱赠的紫铜鼎,很是得用,比之她从前用的炉鼎好上百倍,不用再怕炉鼎突然炸裂之险。 灵药四十八,辅以灵泉之水,以烈火先将各属性药材于鼎中先行提炼,再以提炼出来的精华加以灵泉水融合,属性不同,所需份量亦有不同,这须要经验以及配方才能成事,元秋自幼习炼药之术,经验自然有,配方更是熟记于心,炼此洗髓丹,虽然是第一次,却无半点差错,丹成之日,鼎间轰鸣声阵阵不绝于耳,丹香于夏府四溢,嗅之沁人心脾,仿佛能提神百倍。 本于内室静坐看书的宋宁,闻听此轰鸣之声,随之是散溢而来的丹香,那般醇烈至性,他那深沉的眸间,不断的闪烁着华光,这丫头的脑子里,究间都装着些什么?医术无双不说,炼药竟也如此精通,怎么看也不当是她这样年纪的小丫头能拥有技能啊! 傍晚时分,府里的下人送一只白瓷瓶送到了宋宁的手中,另附一张服用说明,洗髓丹一共三颗,每三日服用一颗,性烈如火,以药烈之火迫寒毒自骨髓而出,以达洗髓之目的。 360.第360章 七日醉 他捏着瓷瓶,看着纸上绢秀的字迹,笑道:“什么都好,就这字,着实一般!” 夜凉如水,夏元秋与夏元昊交待了一些事,让他先暂时住在西坡村,待她回京后,确定京中无事,再派人来接他。 她怕京中有变,元昊跟着她回京,恐受牵累。 元昊初时不肯,后禁不住姐姐的执拗,只能含泪同意。 姐弟二人自离开西坡村后,总是聚少离多,不是这样的事,便是那样的事,他心中很害怕,怕与姐姐分开后,便再也见不到姐姐。 这世上之事,便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次日清晨,元昊早早起床,到厨房包了许多糕点,准备让姐姐带在路上吃,却见邢芳急匆匆的往小院外冲。 邢芳也瞧见了元昊,赶忙冲到元昊身前,问道:“昊公子,你姐呢?” 元昊瞪大了眼睛看她:“你不是和我姐在一块么?怎的问我?” 邢芳心道不好,懊恼道:“昨夜不知怎的,突然头昏昏沉沉的,我便早早上床睡下了,谁知这一睡便是一整夜,醒来时感觉不妙,慌忙去寻小姐,却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元昊手中的糕点摔落在地,慌忙冲进小楼,冲进姐姐住的房间。 房间被褥整齐,没有睡过觉的痕迹,床铺上还摆着一个未收拾完的包袱。 邢芳在窗下拾到一只青玉簪,正是元秋平日用来簪发的饰物,而那窗框之上,亦有杂乱的脚印。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处,夏元秋被劫走了,而他们竟连对手是谁也不清楚。 宋宁闻迅赶来,将小楼内仔细查看了一番,又去了邢芳的房间,房间里还留有一股淡淡的异味,正是昨夜邢芳昏睡不醒的迷香。 元昊急得直掉眼泪,而宋宁又是这里唯一年长的男子,自然将希望都放在了宋宁的身上:“宋公子,你看出了什么?我姐究竟被什么人劫走了?” 宋宁眉头紧拧,面色一如即往的苍白:“这迷香并非寻常的迷香,乃是混合了软筋散特制而来的强效迷香,邢芳,你是否觉得有些无力之感?” 邢芳忙点头:“没错,与平日感觉不同,身上虚浮无力,头依然昏胀。” 宋宁点头:“这就对了,这种迷药,名为七日醉,十分名贵,一般人连见都见不上一回,更何况如此大剂量的使用。” “七日醉?那不是宫廷禁药中的一种么?”邢芳的老父乃是靖王府的管家,常年守在靖王府,知道的事,自然也不少,她多少也能听闻一些,这七日醉,便是在她老父口中听及过。 “不错,正是西凉国宫廷禁药中的一种,说是禁药,却只是明面上受禁,暗中依然有人买卖此药,行不法之事。” 元昊急得直哭:“那我姐究竟是被谁给捉走了?” 宋宁又道:“这七日醉十分金贵,也并非有钱便能买到,多在一些高官仅重的人手中流通,且昨夜闯入此处的人,武功十分了得,必定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我猜,是京里的人。” 361.第361章 失踪 “京里的人?是谁敢如此大胆的劫持小姐,京里头,谁人不知小姐便是未来的靖王妃。”邢芳怒道。 宋宁却叹道:“怕就怕,他们明知元秋的身份,却依然劫持她,求的不是财,而是性命,元秋素来与人为善,必不会得罪谁,当是因为靖王,方才遭遇这劫。” 元昊和邢芳已经乱了分寸,慌张道:“那怎么办?我们该如何救回姐姐?” 宋宁面色苍白,眼神却十分沉着:“先莫慌,那日靖王突然离开,必与京城势乱有关,如今元秋遭人劫持,怕也是为了拿她要挟靖王,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在,便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先赶回京,那些人捉了元秋,势必也要回京,咱们一路追去,说不定还能追到她。” 元昊和邢芳齐声应好,邢芳却看着元昊道:“昊公子,小姐说了,你不能回京,先留在此处,等她派人来接。” 元昊摇头:“姐姐势危,性命忧堪,我如何能坐得住?你若不肯带我一起走,我便独身上路。” 邢芳无赖,只得同意带他一并返京。 任凭他们一路疾行,却仍未遇到劫持夏元秋的匪途,在青谷关前,一队江湖人士打扮的骑队与宋宁等人一并进入驿馆换马。 那骑队中的人,一眼瞧见宋宁,纷纷露出怪异的表情。 不一会,一位年长者被请了出来,气度颇为威严,电目扫及宋宁的脸,也是微愣,随即上前拱手道:“老夫百里长风,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宋宁尚不及回答,那立于宋宁身后的夏元昊便跳了出来,小脸上泛出兴奋之色:“您就是药王谷的老谷主,百里长风大侠?” 百里长风看向夏元昊,见是个模样清俊的少年,眼神不由自主的柔和了几分,微微笑道:“正是老夫!” 元昊脸上的兴奋之色瞬竟便被泪水所取代,他哭喊冲上前抱住百里长风,养着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哭喊道:“外公,我是元昊,姐姐她,姐姐她被坏人抓走了,外公快救救姐姐啊!” 百里长风身子一震,脸色大变,慌忙捉住元昊的双肩,急道:“你说的姐姐是元秋?夏元秋?” 元昊拼命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是夏元昊,姐姐被恶人抓走了,外公,快去救救我姐姐。” 百里长风也慌了神,赶忙用衣袖给元昊擦眼泪,安抚道:“好孩子,快别哭了,快同外公讲,你姐姐究竟怎么了?她究竟被什么人抓走了?” 元昊哭得伤心,一味的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百里长风又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宋宁,问道:“这位公子,你可知我外孙女究竟被什么人抓走了吗?” 宋宁知道元秋的身世,百里长风一亮明身份,他便知道对方是元秋的外公。 见百里长风向他询问,他赶忙应道:“百里谷主,元秋她是半夜被人劫走的,我们并不在现场,早晨才发觉她失去了踪迹,不过经由种种迹象推测,元秋当是被京城中颇有权势之人劫走。” 362.第362章 夺位之争 百里长风点头,面色凝重:“老夫也是接到传书这才自药王谷赶往京城,就怕元秋会遭遇不测,没想到还是晚了这一步。” 宋宁问道:“莫非京城出事了?” 百里长风一声长叹,道:“梁王逼宫,与皇后里应外合,兵入常德门,灭杀三千中毒后毫无反击之力的御卫,皇宫血流成河,皇帝被软禁,朝政落入梁王之手。” 宋宁心下大惊,面色越发的苍白,那瘦削却稳健的手,竟在袖中微微颤抖:“皇上,他,他可有性命之忧?” 百里长风摇头:“具体情况尚不清楚,想来当是暂时无碍的,梁王纵是逼宫夺位,可皇上,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总不至于如此大逆不道。” 宋宁摇头,心头焦急,人一旦发了疯,还有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不出来? 元昊不解:“他们夺位便夺位,为何要捉我姐姐,我姐姐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百里长风叹道:“你姐姐是靖王的心爱之人,梁王若想成事,于他唯一的阻碍,便是靖王,捉了你姐姐,他便有了对付靖王的筹码,逼迫靖王就范。” 元昊顿足,怒道:“这梁王实在太可恨了,当初我姐姐就不该救他性命,他如今反倒捉了我姐姐,还要用我姐姐的性命来胁迫他的弟弟,这世上,怎会有这种阴毒小人!” 宋宁奇道:“元昊,你刚才说什么?你姐姐曾经救过梁王的性命?” 元昊点头:“没错,年初时,我与姐姐初入京城,在宁和巷开了间医馆,姐姐治好了几桩疑难之症,名声外行,便引来了梁王府的人,那时梁王坠马受伤,性命垂危,他们强行将我姐姐请入梁王府,姐姐治好了梁王,而梁王却不肯放我姐姐离开,他天生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宋宁皱眉,心道不妙,赶忙又问:“那梁王后来又如何放了你姐姐?” 元昊摇头:“并非是他放了我姐姐,而是靖王使了手段,宫里的皇太后宣了我姐姐进宫,梁王这才不得不放我姐姐出府,靖王便直接自宫里将我姐姐带走,这才安然脱险。” 这么说来,元秋与梁王,并非全无干系的两人。 身为男人,宋宁深知元秋这样的姑娘,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若梁王对元秋生有异心,那么劫持元秋的人,必定会直接将她送入皇宫,放在梁王的眼皮底下。 “宋公子,你想到了什么?”百里长风见宋宁眉头紧皱,出声问道。 宋宁回神,沉声道:“我在想,既然梁王与元秋是旧识,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或许现在,元秋已经身在宫中。” ———— ———— 京城 靖王府被叛军围住,里面的人不得出,外面的人不得进,城里风声鹤唳,四处皆有查防之军,百姓纷纷闭门不出,江湖人士更是远离是非之所,整个京城,都在朱晟一手之中。 原本只听朱焱调派的京畿防务军,已经在月前被梁王以假诏命平阳侯领军前往南域平匪,一时半伙是赶不回来了。 363.第363章 朱晟! 而他手握的数十万精兵,远在西北边域,莫说不得圣谕不能调动,便是有圣谕,也不能轻易调动,邻国对西凉一向虎视眈眈,若边防有变,势必会趁虚而入,届时,外忧内患,怕是国将不国。 此时朱焱的身边,除了邢影和十八血煞,再无旁人。 夜色深浓,十数道身影掠过长空,跳跃行走于京城诸房之顶,一路掠往皇宫的方向。 十八血煞武功绝顶,朱焱与邢影亦是身怀绝技,高大的身影穿行于夜色之中,纵飞跳跃间,皆声响极细,几乎不被耳闻,只是皇宫毕竟不比城中民舍,皇宫内设有瞭望台,台高十丈,由四人守台,分四向瞭望,宫内宫外之影,一草一木皆在眼底,他们想要明目张胆的飞掠而入,难上加难。 为了不打草惊蛇,朱焱与十八血煞等了一夜,也未能等来四人换防,只能暂时退离。 便在他们退离后不久,又有一行身着夜行衣的男人匆匆而来,他们抬着一顶小轿,直入宫门。 轿里的素衣女子手脚被缚,嘴中塞着布巾,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路颠晃的小轿终于停下,轿帘被掀开,一双白晰细嫩的手撩开了轿帘,露出帘外那张秀气的小脸,那女子一身宫装打扮,面色有些慌张,瞧见被绑缚而来的夏元秋,慌忙伸手去扶,将她扶出了小轿,并动手解开那些绑缚她的绳索。 此时天已破晓,她嘴中的布巾被取下,吸入了一口晨间最为清新的空气,而她却十分的不爽。 左右望去,这地方,她来过,西凉国的皇宫,气派,豪华。 她的眼前,除了这个宫女,便再无旁人,那些捉她来的黑衣人,更是半点人影也不见,她瞪着眼前的宫女道:“是谁捉我来此?” 那宫女只不断摇头,半句话也不敢说。 马蹄声声响,由远而近来,她抬眸,那一身的鲜衣和怒马,俊美不凡的脸庞,高高在上的气度,以及那睥睨天下的眼神,梁王,朱晟! 他打马而来,冰寒无度的眼神渐暖,桃花眸始终只凝着她一人。 从那日在宫宴上与她的第一次真正见面,他便知道,他想要她,一定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他筹谋已久的事,时机本该再更成熟一些,此时本不是最佳良机,可他却迫不及待,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因为,他怕再等下去,喜欢的女人,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她看着那鲜衣怒马的青年缓缓近前,他向她伸出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很干净,掌间有一层长年握剑留下的厚茧,与朱焱的手相比,略显瘦削了些,她不喜欢。 她的目光从他的手上移至他的脸,微仰着头,看着骑于高头骏马之上的朱晟,艳阳在天,而他的心,却寒如严冬。 “为什么?”她眸光清寒,心中隐有不妙的预感,她在这,而他也在这,这皇宫,是否已经沦陷? 他终于缩回手,确定了她不会上他的马,绝对不会。 他不介意,因这在他意料之中。 她不愿上他的马,那么他便从马上下来。 364.第364章 再遇卓沁兰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身后的侍卫,脸上扬着自信的微笑:“许久未见,你的身量似乎又高了些。” 她回望他,嘴角噙着一丝嘲讽:“许久未见,你的心似乎更冷了些。” “身置寒山冰域,心冷难道不是应当?”他薄唇微勾,泛出一丝极致魅惑的笑意:“若你愿意,我的心——” 不待他说完,元秋立马截断了他的话,直接了当道:“我不愿意。” 他笑容更浓:“我还没说完,你便拒绝?”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愿,又何必再听?”她别过头,看向层层叠叠向远处蔓延的宫楼殿宇,嘴角泛起讽刺的笑意,眸光是洞察人心的犀利:“果真是个好地方,难怪梁王殿下会为了得到而不择手段。” 朱晟半点不以为然,她的嘲讽和犀利的言辞,对他而言,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影响,因为,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他可以为了权势地位放弃一切,包括亲情。 他是这样的人,朱焱难道不是吗?他不也选择抛下了她,否则,她又怎会落入他的手中?他朱焱又比他好在哪里? “我是这样的人,朱焱又何尝不是?若他重情重义,你现在又怎会出现在这里?”朱晟反讥。 元秋摇头,仰望天边的一朵白云,那般圣洁又高远,就像他的朱焱,而眼前的朱晟,则是雨夜的一坨污泥,二人丝毫没有可比性。 “你错了,你不该和他作比,因你不配。” 朱晟的脸色终于变了,由初时的晴好,转阴布霾。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天家儿郎,本性便是凉薄,包括我,包括朱焱!”他眼神笃定,坚信自己所言。 元秋不想再与他废话,只淡声道:“我要见皇上。” 朱晟轻笑,眼眸华光四溢,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坚硬冰冷的心,竟有了一丝柔软。 “你既然进了宫,皇上自然会见到,但不是现在。” 她侧目看他,他却已经转身,只听他淡淡的向身边人吩咐:“请卓二小姐去翠云殿,好生照顾。”侍卫领命,径直来到夏元秋的身前,朝她道:“请吧,二小姐。” 夏元秋看着逐渐走远的朱晟,冷冷道:“我叫夏元秋,请叫我夏小姐。” 侍卫面无表情,对她所言状若未闻,只依然保持着他原有的客气姿态。 夏元秋没想到,在这后宫之中,她竟会遇到卓沁兰,这个将她恨之入骨的女孩。 卓沁兰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最华丽最隆重的宫装,戴着繁重精致又富贵逼人的全套首饰,不知道的人撞见她,定会误认为是皇后驾临了。 显然卓沁兰也很惊讶,竟能在这后宫之中见到夏元秋。 卓沁兰扫了眼跟在夏元秋身边的侍卫,皱眉道:“你怎么来了?来这里做什么?” 夏元秋将她上下打量,嘴角微勾,扯出一丝嘲讽:“自然是与你的目的不同。” 卓沁兰脸色顿时绯红,她的目的路人皆知,可当面说出来,感觉实在不太好。 “你胡说什么?别当我不知道,你瞧着如今梁王势大,便又巴巴的来勾引梁王,想要攀上高枝变凤凰。” 365.第365章 冤家 变凤凰还需要攀上梁王这所谓的高枝?可笑! “你自己的想法,可别随便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我和靖王是有婚约在身的,婚约一天不废,我便一天是他的未婚妻。”她轻言慢语,却足以挑起卓沁兰心底的那股无名之火。 卓沁兰这几日在宫里作威作福,威风极了,那里受得了夏元秋的这般挑衅,怒极之下,扬手便朝夏元秋的脸上打去。 一直跟在夏元秋身旁的护卫见状,赶忙伸手捉住卓沁兰的手腕,沉声道:“请三小姐自重,二小姐是殿下请来的贵客,若惊扰了贵客,怕是三小姐也担待不起!” 卓沁兰吃痛,皱着眉怒道:“放肆,还不快放手?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 她进宫那日,父亲便说过,将来她是要做皇后的人,靖王靠不住,那便换成梁王,他将用他在朝中所有的力量,换她入宫为妃,而如今梁王正妃身患重病,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而她目前是梁王身边唯一的女人,他日梁王登基,若梁王妃没能熬过去,她便极有可能是皇后。 所以这几日,她在这后宫之中,虽嘴上不说,可穿戴言行,皆已当自己是皇后。 可眼下,这个小小的侍卫,竟然当众阻拦她。 侍卫松开卓沁兰的手腕,冷声道:“得罪了!” 卓沁兰怒极,伸手去拔侍卫腰间的长剑:“我今日便要杀了她,看你能奈我何!” 侍卫身形微晃,避开卓沁兰朝他腰间伸来的手掌,声音更是阴沉:“三小姐请自重,若惊动了殿下,您也讨不了好。”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她还偏就想惊动他,也好看看清楚,她将来要倚靠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 进宫多日,她连一次也没见到梁王,只听闻梁王年轻俊美,风度不输靖王,可传闻归传闻,她没亲眼见到,总是带着怀疑的,那日宫宴,她所有的目光都被靖王夺去,其它的皇子,她连多看一眼也不曾,若早知有今日,早在宫宴那日,她便当好好瞧瞧这梁王殿下。 夏元秋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抱臂而立,悠闲的看着卓沁兰追着侍卫夺剑,半点不顾淑女闺秀的风度。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脚步走得很急也很快,她能听出这是朱晟的脚步声。 她缓步走向卓沁兰,道:“三妹妹这样追着男人跑,若让梁王瞧见了,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卓沁兰一听此言,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想到自己不堪的过去,这些都是与夏元秋有关的,可以说皆因她而起,心中更是怒火升腾,冲上前扬了手便要打夏元秋。 “住手,卓沁兰,你在干什么?”朱晟沉郁的喝声陡然响起,惊得园子间的飞鸟四散。 卓沁兰停下手,错愕的转身,瞧见那有如天神般的男人,在逆光中向她走来。 “梁,梁王殿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梁王,上次的宫宴,梁王虽也在,可那时她的眼里,只有靖王,压根就没注意到他。 没想到,梁王生得也这般俊美,比之靖王,更多了几分儒雅的润气。 366.第366章 以医迫人 她怒火满布的俏面顿时飞上红霞,那原本欲吃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弱清怜,她怯怯的看着由远而近的梁王殿下,眨巴着那满含秋水的眸子,笑道:“殿下!” 朱晟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来到夏元秋的身前,紧张问道:“你没事吧?” 夏元秋冷笑着回望他,眸底冰寒一片:“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她转身离开,朝着他安排给她的翠云宫走去。 夏元秋和侍卫刚离开,朱晟脸上那一抹温柔瞬间便消散无踪,俊面冷凝,眸光凶悍。 卓沁兰心头狂跳,因着梁王的逼视,因着他脸上的狂怒之气,更因着,她与他竟如此接近:“殿下,妾身刚刚,刚刚是和姐姐闹着玩的。” 朱晟看了她一会,突然说道:“不许再有下次!”他声音冷寒,一字字皆从牙缝中迸出。 卓沁兰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半分,赶忙点头允诺:“妾身知道了!” 朱晟扭身便走,再没有看卓沁兰一眼,卓沁兰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沮丧:“他这是讨厌她了吗?” 翠云宫内,夏元秋将宫里的小宫女们问了个遍,想得知皇上的下落,竟没有一个敢多说半个字,又或许她们真的不知道吧。 她不想为难她们,毕竟也都是可怜人。 月朗星疏,一道轻灵的白影如鬼魅一般飘出翠云宫,月光下,纤影绰绰,行动间素纱飘扬,宛如凌波仙子信步于虚空。 “你去哪?”阴沉的男声蓦然响起,在这寂寂深夜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她顿住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淡声道:“皇宫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是吗?只是看看?”他凝着她纤细的背影,问道。 她耸肩:“当然!” “那为何要夜晚去看?白天看,不是更美?”他又问。 她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面上露出调皮的笑:“因为我喜欢晒月光,怎么?梁王殿下对我这特殊的爱好很不满?”她终于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负手而立的朱晟,他穿着流光锦裁制而成的束腰长袍,衣料在月光下婉转流动着水样华光,富贵华丽。 见她转身,他终于勾唇,露出浅淡的笑意:“本王也喜欢晒月光,不如一起?” 元秋摆手,又捂嘴打了个呵欠,道:“突然有点困,我先去睡了,你慢慢晒!” 她往回走,翠云宫在他身后,回路,需经过他的身侧,她藏于袖中的长针紧紧捏着,尽量的放慢了脚步,一步步向他走近,这是一个机会,他孤身一人,又对她不设防,她或许可以制住他,以他的性命相要挟,让她见皇上,以确定皇上的安危。 不可否认,她此时心跳得很快,手心也沁出了汗,她一生行医,从未做过这种以医术胁迫人的事。 正因如此,她拼命掩饰的紧张,多少遗漏了些许在脸上。 朱晟是何许人?沉浮于朝堂多年,长袖善舞,尤擅使阴诡之计,夏元秋脸上的紧张,他又怎会没看在眼里? 当她的手扬起,还没来得及落下,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掌便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指间细长的银针在月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寒光。 367.第367章 不惧姜族 “你想杀我?”他侧目看她,眼眸黑沉,不知喜怒。 元秋当然不会承认,皱着眉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杀你?我不过头皮痒,想用这长针挠挠罢了,怎的?不行么?” 他松开她的手腕,神色淡淡:“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去做无谓之事,莫要伤了自己,嗯?” 嗯?嗯你妈个头! 元秋笑面如花,连连点头:“当然,我以后只会做有把握的事,你放心吧!” 二人心思各异,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元秋匆匆离开,他则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越发的阴沉。 议政殿 梁王坐于主位,下首是一众武将,他眉目清冷,面色阴寒,慑人的眸光一一扫过三名武将的脸,沉声道:“他还没闯宫?” 立于首位的武将回道:“朱焱极为谨慎,似乎在等待换防良机,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乖乖进入我们的天罗地网,令他插翅难飞。” 梁王眉峰轻皱,并未应首,只问道:“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那武将回道:“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侍卫。” 立于那武将身后的瘦高个武将接话道:“不过十几个侍卫,武功再高,也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埋伏了近百名弓弩手,五百精兵,再有二十位武林高手,他们便是插上翅膀,也绝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梁王却没有他们这般乐观,半年前的事他还记忆尤新,他派出一百名精锐,与天一楼的高手一并埋伏于落英谷,设圈套伏击朱焱,可结果如何?天一楼高手以及他派出的一百名精锐全军覆没,半个活口也未留下,那一日,在落英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见梁王沉默,另一位将领拱手道:“属下附议郭将军,给朱焱制造换防良机,待他入套,一举歼之。”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很令人动心,梁王几乎就要同意,可他依然摇了头:“你们不了解朱焱,他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却并非只是有勇无谋,他向来心思阴沉诡异,并非你等闲人能猜之计之,他的身边,是否留有底牌,底牌又是什么?你们都了解过了吗?” 郭将军面色微有嗤意,混不在意道:“他掌中大军在千里之外,京畿卫也被王爷您调离京城,靖王府也被查封,他身边除了几个随身近卫外,还能有什么?” 梁王凉淡如水的目光扫向郭将军,淡声道:“郭将军,你身为一军统领,目光便只有这么长么?连对手的底细都不去了解,如何制胜对手?” 郭将军闭嘴不言,另一位刘姓将领朝郭将军道:“郭将军有所不知,朱焱虽为皇子,身在朝堂,可却与许多江湖人士关系密切,尤其是其母娘家姜族,那姜族在武林中颇有地位,族中高手倍出,那都是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梁王摇头:“姜族不足为惧,近年来,自姜贵妃之母姜姬仙逝后,姜族内部掌权者出现内斗分歧,族中多位高手出走姜族,姜族便逐渐势落,再不复从前兴盛,姜族,不足为惧。” 刘将领又问:“那王爷所说的旁制势力,是谁呢?” 368.第368章 后宫之属 “药王谷!”梁王眉头轻皱,药王谷若掺和进来,事情还真会不好办。 刘将领面色微凛:“百里氏?” 梁王点头,面色越发的无奈:“百里氏于朝中颇有势力,此番我在逼宫之前,将百里氏的大臣皆尽软禁,虽封锁了一切的消息,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一旦药王谷得到消息,必定会前来支援,药王谷弟子众多,皆武艺高强,且极善用毒,若与他们交锋,绝讨不了好。” 那郭将领不解,疑道:“就算药王谷的人出手,也只会出手救出他们百里氏的人,江湖人士,当不会参与这种政权之战吧!” 刘将领道:“郭兄有所不知,朱焱的未婚妻卓沁雅,便是药王谷老谷主的外孙女,若卓沁雅不站在朱焱身边,此事倒还好说,可若卓沁雅执意与朱焱同进退,凭老谷主的性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怕是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郭将领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他身为一军之首,自然知道江湖人士的可怕,江湖中的高手,以一敌百,并不稀奇,若遇到武功高绝之辈,于万军之中取将领首级,那也非极难之事。 况且,药王谷在江湖中成名已久,谷中弟子个个身怀绝技,且是用毒高手,而老谷主更是宝刀未老,在江湖中的威望地位,丝毫不逊当年,他们虽身居军中,却依然有所耳闻。 如今他们只能希望,被软禁在京城的百里氏大臣们,并没能将消息送到药王谷。 翠云宫 宫门处多了两名侍卫,二人如门神一般把持着宫门,将一次次想要出宫的夏元秋给挡了回去,直言没有梁王的命令,她不可以离宫一步。 可恨她被突然掳劫,她平日炼制的迷药没能带在身上,不然,定能让这两人吃上一壶。 从日出到日落,她闯过宫门,爬过宫墙,甚至逼着宫女与她换衣服,想要偷偷混出去,却没有一次成功,每每都被抓个现行。 这一日折腾,她只一心想出宫,竟整日都滴米未进,心情更是烦郁。 宫女点上宫灯,翠云宫内亮如白昼,她的心情却沉若幽谷。 “你在想什么?”浑厚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惊得她跳离丈远。 “我有这么可怕吗?”他立于华灯之下,一身流光锦华丽璀璨,那笑容更是深远,意味难明。 夏元秋皱眉,不悦道:“你平时也这样随意的闯入姑娘家的房间?天家礼仪,便是如此轻浮随意?” 朱晟环视四周,嘴角微勾:“你认为,如今在这宫里,还有我朱晟不能随意去的地方?” 见她面色不爽,他又补了一句:“翠云宫,是后宫之属,后宫,是天子之属,而你,居于此宫,便是此宫之属。” 他这意思,直白露骨,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你,夏元秋,从今往后,便是我朱晟的女人,这后宫中的一份子,这弱水三千中的一瓢。 夏元秋摇头:“梁王殿下,你须要搞清楚,我夏元秋不是你府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也不屑做那些莺莺燕燕,纵有朝一日我须进这宫廷,也绝非谁人之属,何宫之属,更不会是你梁王之属。” 369.第369章 距离 朱晟毫不在意她的反驳,反而面上笑容更盛,凝着她的眸光越发的明灿,仿若她便是那稀世的珍宝,散溢而出的华芒,耀了他的黑眸。 他瞥了眼置于桌上的饭菜,明显的未动分毫:“你折腾一天了,也该用些饭了,来,我陪你一起用些。” 见他走近,她迅速避开,毫不客气道:“你在这,我计焉能有胃口?你还是走吧,我饿了自然会吃。” 外边夜色深浓,而这寂寂深宫里的人,皆为他之命是从,她与他孤男寡女,共处这一室,怎么看都是危险的。 他凝着她的脸,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原本便蠢蠢欲动的心,越发被勾起浓烈的征服欲。 他轻轻挥手,殿中的宫女侍从便鱼贯退下,宫门闭上,华丽的宫殿内,便只剩下他二人。 她皱眉,心中暗道不妙,瞧他步步逼近,她唯有步步后退,一直沉静的花容,渐渐失色。 她好后悔,早知今日,她便该学些功夫在身,起码也能防身。 在朱晟面前,她便如那待宰的羔羊,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做着最后垂死的挣扎,然而,这并无卵用。 她的手伸进了袖间的针袋,慌张中,捏了两枚银针在手。 “你在怕?”他步步逼近,望着她惊慌的眼神,心底竟升起一股快意,她从来看他,都面无表情,眼无情绪,今日,她终于怕了吗? “你别过来!”她惊叫,身后便是寝床,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朱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无论是精神上的兴奋,还是身体上的兴奋,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过的高度,他迫切的想要征服她,无论用什么方式,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留在他身边,永永远远。 下定了注意,他的脚步也不再缓慢,身形微晃,下一瞬,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夏元秋的身前,他和她之间,只隔着两层衣料的距离。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子已经被他抱起,推倒在了寝榻之上。 沉重浓郁的男性气息袭向她,她捏着银针的手被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惊慌的眉眼,她白晰的脸颊,她粉嫩的唇瓣,便像抚摸着稀世的珍宝,那般郑重又深情。 “你住手,朱晟你个王八蛋,连你弟媳也不放过么?” 说到弟媳,朱晟的脸色微有变化,更多了几分张狂:“你忘了吗?你们尚未成亲,再者说,就算你们已经成亲,我也不在乎,我要你,便不会管,你究竟是谁!” “你这样做,可有想过后果?”她试图开导他,让他了解侵犯她的后果,那是很严重很严重的,她可不是这古代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便和电饭锅成亲,她绝不会,且她一定会报复,令他生不如死,令他付出代价。 “后果?”他玩味的勾起唇角,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和你想的那种女人不同,你若侵犯了我,我绝不可能原谅你,必定将你恨之入骨,且一定会报复,用最残酷最狠厉的手段,绝不手软,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不死不休。” 370.第370章 医人之手 她很认真,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 他知她没有开玩笑,她就是这样的女人,与众不同,心慈的同时,也狠辣。 可他偏偏就喜欢她这种狠劲,温顺如羊羔般的女人有什么滋味?唯有如她这样的女人,才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越是这般,他越不想放手。 “只可惜,我不会让你有这种机会。” 他突然自怀中摸出一只瓷瓶,自那瓷瓶中倾倒出一颗丹丸,淡淡的丹香沁入她鼻间,她心头微喜,这是软骨丹,服用者会有四肢无力之症,除非食下解药,否则行须人扶,卧不能起,算是极为厉害的制人之药。 他捏开她的小嘴,将这软骨丹塞入她的嘴中。 朱晟做梦都想不到,夏元秋的体质,和寻常人不同,她和元昊早年在西坡时,常饮灵泉水,又时常用灵泉水洗澡,体质被灵泉水洗涤得十分完美,早已达到百毒不侵之质,这软骨丹于她而言,并不会有半点效用。 他依然压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将丹丸吞下,看着她娇美而愤怒的容颜,漆黑的眸间闪过得逞的狡芒。 “待你诞下你我的皇儿,你便是皇后,我们的孩子,便是太子,你与我一起,坐拥这大好江山,而我们的孩子,亦会是这江山里,最为尊贵的存在。” 她狠狠忍下想吐的感觉,这男人,是痴心疯了吗?谁说要给他生孩子?这种事,她想到就恶心,偏他还一副情深不寿的死样! 她捏紧指间的银针,心里不断的谋算着,若想制服他,用蛮力定是不行,如今他已经喂她服下软骨丹,她正好就势装出一副手软无力之态,待他卸去防卫,再一针扎死他,贱人。 他感觉到身下一直紧绷的身子渐渐变得柔软,心知软骨丹奏了效,但也慢慢松开了对她的压制,却依然不肯离开她的身上,反而将鼻唇凑近她的脸。 她赶忙别开头脸,他便将鼻唇埋入她的发间,深深嗅着发间的清香,身心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你知道吗?自我第一眼见到你,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为此,我付出了许多代价,便是今时今日这种局面,也是因你而起,我怕我再不快一些行动,你便会成为他的妻子,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你是我的,是我朱晟的。” 他呢喃着,嘴唇不由自主的移至她的颈畔,轻轻吻上她细白的脖颈,鼻息间满灌的少女芬芳,令他很快便失去理智,他的手伸向她的腰间,却拉扯那束腰绸带。 她忍住反胃,终于寻得最佳良机,指间银针飞快的刺入朱晟的后颈。 朱晟身形微滞,身子突然不受控制的软下,俯趴在夏元秋的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夏元秋拼了老命才将自己从他身下爬出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虽动弹不得,却并未失去说话的能力。 夏元秋看着他后颈的银针,只消再下三分力,他便会呜呼哀哉,她虽恨极了他,可她的手,是医人的手,这只手,从未害过人,从未杀过人,她下不去手。 371.第371章 逃 她不理他,只迅速拢好头发,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再将他腰间的令牌取下,匆匆逃出翠云宫。 整个翠云宫,除了朱晟,再无旁人,他嗓门再大,也无人能听见。 夏元秋离开翠云宫,路上遇到不少巡卫,她皆亮出朱晟的令牌,自此通行无阻。 若此刻出宫,定是最好的良机,可她却背道而驰,朝着议政殿的方向奔去。 朱晟软禁了皇上,而知道软禁地点的,一定是朱晟的心腹,而朱晟的心腹,一定在议政殿为朱晟打理政务。 果然,她前脚刚迈入议政殿,便有一道身影自暗处步出,显于灯火之下。 “卓二小姐,您不陪着殿下,来此做甚?” 这是一位约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短眉鼠目,下巴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很有一股子阴损劲。 人常言,相由心生,这一脸的阴损相,便能证明此人内心的阴暗,果然和朱晟为伍者,皆非良民。 “王爷特许我来见皇上一面。”她扬了扬手中的令牌。 那中年男子眼有疑色,扫了夏元秋手中的令牌一眼,寒声道:“王爷让你见皇上,你来议政殿做什么?” “王爷说,只有找你,我才能见到皇上。”她不得不赌一把,她没有别的机会。 那中年男子凝着身前的夏元秋,一字一句道:“这真是王爷所说?” 夏元秋挑高了眉头,冷声道:“怎么?你要随我一并去找朱晟对质么?” 他是谋士,虽得梁王重用,却心知臣与妻的区别,况且是梁王最为心爱之人。 他赶忙陪笑:“卓二小姐言重了,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夏元秋冷哼:“不是这个意,那是什么意思?” 见夏元秋面有怒色,他干笑了两声,道:“卓二小姐请随小人来,小人这便带二小姐去见皇上。” 夏元秋深吸了一口气,竭力保持着面上的平稳之色,淡声道:“前边带路。” 中年男子将夏元秋带入议政殿后堂,后堂设有一间书房,书房外站着四名带刀侍卫,把守着书房大门。 一间书房何至于派侍卫把守,这书房之内,定有乾坤。 果然,中年男子直接将她引入书房,书房内一目望去,整壁皆是藏书,除了藏书,便再无其它,连张书案都没有。 中年男子也不避着夏元秋,直接走到一格藏书之前,伸手动了动那书格,只听咔咔咔几声响动后,原本静立的书架竟自两旁开分,露出一方精致的雕花门,中年男子推开雕花门,朝着夏元秋作了个请的手势:“二小姐,请吧!” 事情太过顺利,顺利的令她心中生疑,她怀疑,这家伙故意引她入内,为得便是暂时困住她的脚步。 可事已至此,她退无可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制住朱晟,那是一时取巧,若想制住别人,尤其是习武之士,绝非易事,这里面,说不定真关着皇上,就算再落入囚网,也起码能确定皇上的生死。 想到这,她便义无反顾的步入了雕花门之后,如她所料,她一进入,那雕花门便轰然关上,她再无退路。 372.第372章 囚禁 既无退路,那便唯有向前,步步向前。 雕花门关上后,原本通道内尚有的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她只能摸黑前行,她一手扶着墙避,慢慢的往里走,约前行了二十余步,终于见到一方拐角,而拐角后,又是一道暗门。 她推开暗门,门内有昏暗的灯光,以及晦涩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方四面无窗的暗室,室内燃着四盏宫灯,却依然昏暗,里侧靠墙之处,横陈着一方平榻,榻上躺着一个虚弱的老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帝。 上次见他,是在宫宴之上,那般的意气风发,可这才过了多久,竟衰老至此。 她冲上前,迅速扣住皇帝的腕脉,细细诊听,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平展,皇帝虽面相苍老,气息孱弱,却未有恶疾在身,也没有中毒的迹像。 此时这般模样,当是被囚于这暗室之中,心情烦郁,久怒不平所致,再加上这暗室空气不通,于身体确无好处,这才如此虚弱。 感觉到有人在身边,皇上闭紧的双目突然睁开,瞳间尽是风暴寒雪,在瞧见来人之后,风雪消散,眼中惊喜。 “昀雨?昀雨?真的是你吗?我这是在做梦吗?你终于,终于肯入我的梦了,昀雨,你还在恨我,对吗?” 见他这般模样,元秋心中也是酸涩,可往事,终究是往事,已如烟散去。 她握住皇帝的手,柔声道:“皇上,我是元秋,我是您的儿媳,夏元秋啊!” 皇上迷惘的眼神渐渐清明,他看清了来人,忆记也如复。 他挣扎着爬起,看着眼前的夏元秋,叹道:“孩子,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皇上,您感觉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皇帝摇头:“我中了那逆子的软骨丹之毒,四肢无力,却也无有大碍,一时半伙还死不了。” 难怪他看起来这般虚弱,竟也中了软骨丹之毒。 “皇上,您的膳食不都经由内侍尝过么?怎的会中朱晟的阴招?” 皇帝黯淡的眸间闪过一丝狠厉:“是皇后,她间与那逆子勾结,图谋朕的江山,朕好恨,好恨自己一时心软,没能早早的废去她的后位,让她居于此位,不断的兴风作浪。” 他与皇后,本就是政治联姻,那年刚刚成亲,他尚是皇子,因被馋官陷害,他被父皇送往灵燕国为质,而皇后,当时的王妃,却不肯随他一并前往,他与她原本就薄弱的情份,也便烟消瓦解。 再后来,西凉与灵燕爆发战事,父皇亦看清馋官之真面目,派了高手去接他回京,而他自愿请军前往灵燕讨伐,他大获全胜而归,并被父皇册为太子,当时他便想废了太子妃,却因父皇从中干预,加之母后与皇后同出一族,顾及左右,这才罢了此事。 这些往事,他不想重提,只能叹息世事无常,瞬息万变。 “可皇太后是您的亲生母亲,她怎能由着皇后将您囚禁?”夏元秋不解,十分的不解。 皇帝摇头:“怕是皇太后也被囚禁了。” 373.第373章 逃亡 元秋也是叹息,皇权之争,果然可怕,六亲不认,便是常事。 她起身看着这方暗室,问道:“这里是皇城,是您一生所居之处,恐怕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处所在,在这密室之内,可另有出路?”皇帝眼前浮出一丝星光,喜道:“确有一方出口,藏于这床榻之底,只是我身中软骨丹之毒,周身无力,也无法自救逃脱,如今你来了,你赶紧搬开这床榻,逃出去找焱儿吧。” 夏元秋摇头:“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抛下您。”她目光坚定,既然来了,她便没打算空着手出去。 皇帝拗她不过,只能先依了她的话,随她下榻,由着她扶至另一处空地坐下歇息,而她则将那方横榻移开。 榻木沉重,她几乎费尽力气,才移开了一小寸地方。 这样下去,怕是朱晟被人救了,她也移不开这床榻。 “你将床上的被褥都拿掉,兴许会轻上一些。”皇帝心疼的看着夏元秋,这般娇弱的女子,如何搬得动这种沉木榻,便是他,也会觉得艰难。 元秋依言将床榻上的被褥等都扔在了一旁,再看那横榻上的床板,竟是活动的,心下大喜,赶忙一块块卸下,床板一卸下,便露出床底下的一方壁洞,壁洞用未和泥的青砖堵着,只要一块块抽掉便成。 壁洞的青砖一块块的被抽掉,外头的尚未天明,依然一片漆黑,甚至有冷风自洞隙间倒灌而入,也不知外头究竟是什么地方。 皇帝见她不断探头往外看,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便道:“这墙外头,是议政殿的后园,种了许多花草。” 她思及前阵在西坡村时的事,蒋春燕为了时夏府见朱焱,竟闭着眼睛从墙头往下跳,不成想竟跳进了一方水塘,差点弄丢了性命。 她可不想犯与蒋春燕同样的错误,她一人落水倒也没什么,淹不死她,可若带着皇上,那就难说了。 “这后园里可有水塘?” 皇帝摇头,知她心中所惧,道:“没有水塘,你且放心出去,一会有人来了,我尽量帮你拖上一拖。” 元秋摇头:“不成,要走一起走,你若不肯走,那我也不走。” 皇帝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同意与她一并走,只是爬出这洞,便费了好大的劲。 ———— ———— 翠云宫 苏梅匆匆而来,见翠云宫门紧闭,便问守在宫门处的侍卫:“殿下可在?” 那侍卫点头:“殿下自酉时而入,便一直未再出来。” “殿下一个人进去的?”苏梅的眉头微皱,心道不妙。 那侍卫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殿下来时不是一个人,后来又让所有人都离开,他便是一个人在宫里。” 苏梅不及多想,立刻冲了进去,穿过前殿,直入后殿的寝房。 寝房门一开,他便听见殿下的叫唤声:“来人啊!人都死了吗?” 苏梅匆匆上前,穿过重重的纱帷,一眼瞧见平趴在床榻之上的梁王殿下。 “殿下!” 朱晟一听见苏梅的声音,赶忙道:“快,快叫太医来给我拔针。” 374.第374章 鬼祟宫女 苏梅此时也瞧见了朱晟后颈上的银针,针头闪亮,烁烁生辉。 苏梅不敢耽误,赶忙朝外头的侍卫喊道:“立刻去请太医,要请针术上佳的太医,要快!” 那侍卫匆匆而去,苏梅则又回到了朱晟的身边,道:“王爷,此事是否卓家二小姐所为?” 朱晟眼眸晦暗,他长年走在河边,却没想到,此番竟湿了鞋。 见朱晟不答,苏梅又道:“那卓二小姐拿了您的腰牌,让属下带她去见皇上。” 朱晟微惊,忙问:“你事她去了?” 苏梅点头:“属下当时便怀疑她手中的腰牌来历,本想拿下她,又怕她极力反抗而伤及她的性命,便干脆将计就计,将她带入密室,如此,既保全了她的性命,又令她插翅难飞。” 朱晟松下一口气,她没事便好。 “做得好!” 太医很快便被侍卫连拉带拽的请来,那太医是用针高手,一瞧朱晟后颈上的银针,立时便吓了一跳,赶忙上前为其取下。 “这银针入穴三分,能令人虚软无力,四肢不得动弹,此穴也是人体命脉之穴,若再下三分之力,殿下怕是有险。” 朱晟深知元秋的医术,太医能知道的事,元秋又如何会不知?她终是不忍下手杀他,尽管她有这样绝好的机会。 他唇角微勾,眸间露出温暖的宠溺之色,他对她,势在必得。 “去议政殿。”他阔步而出,苏梅紧随其后,二人刚出翠云宫,便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朝着翠云宫的方向前来,迎头撞见朱晟等人,便如惊鸟般迅速回身。 朱晟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将其拿下。 那侍卫捉着一个纤弱的女子过来,女子一身宫装打扮,眉目清秀,脸上有明显的掌印。 “何人在此鬼祟?” 朱晟一声厉喝,那女子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抬起头来!”朱晟喝道。 那宫女无奈,只能仰脸,贝齿紧咬着唇瓣,几乎溢血。 “你是哪宫的侍女?”苏梅问道。 那宫女抖着身子答道:“回,回殿下话,奴婢乃碧云宫的宫女。” 碧云宫? 朱晟皱眉,一时想不起,这碧云宫究竟住着什么人。 苏梅提醒道:“殿下忘了吗?碧云宫里住着的,正是卓三小姐。” 卓三小姐?朱晟的脑间浮现卓沁兰举着手要打夏元秋的画面,心里泛起厌恶。 “说,鬼鬼祟祟来此做甚?” 面对天家威严,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如何能禁得住吓,立马便全盘招供了。 “回,回殿下,奴婢乃是三小姐身边的侍卫,三小姐命奴婢来探听二小姐的事。” 朱晟沉声道:“只是探听?” 那宫女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三小姐说,她说,若能寻得良机,让奴婢将,将这物投入三小姐的食物之中。” 那宫女抖着手自怀间摸出一只褐色小瓶,呈于梁王。 朱晟朝着身后的太医使了个眼色,那太医便上前接下宫女手中的瓶子,拔了瓶塞置于鼻下嗅了嗅,赶忙又将瓶塞塞住,皱眉道:“殿下,此乃****之药,性烈,中毒者,须以欢好解之。” 375.第375章 杖毙 朱晟是成年人,自然知道什么是****,只是他没想到,在这皇宫之中,竟然会有这种污秽之物存在,且针对之人,是他捧于心尖之上的人儿。 朱晟的脸色十分难看,眸间寒光冽冽,冷声朝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将这药灌入卓沁兰口中,再将她丢入宫外倒夜香的门房中。”那倒夜香的门房中,住着三个老光棍,今夜,便让他们好好消受这软玉温香。 侍卫应声而去,朱晟的目光却依然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宫女,又道:“若你家二小姐服下此药,你下一步,准备如何做?” 宫女几乎吓瘫在地,面对朱晟的提问,她不敢有半丝的隐瞒:“回,回殿下,三小姐她,她说——” “说什么?”朱晟面色越发的阴狠,他想知道,在这宫里,是否还有人敢肖想他看上的女人。 “三小姐说,说只要二小姐吃下这药,便让两名侍卫进去——” 立于朱晟身后的两名侍卫面色大变,这宫女此言,岂不是要害死他们? “哪两名侍卫?”朱晟又问。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三小姐也未有人选,只说等到时候再随便寻上两名便是。” 朱晟身后的两名侍卫惊得满头大汗,此时方才喘下一口气,幸好没胡乱指择他们,不然,今日这条小命,必定要交待了。 朱晟再也不看伏跪于地的宫女,转身离开,只冷冷留下一话:“仗毙!” 宫女晕了过去,再也没有看见明日日出的资格。 朱晟与苏梅赶到议政殿,径直来到由侍卫把守的书房内,打开暗室之门,匆匆而入,来到关押皇帝的密室,却哪里还有皇帝的踪迹。 榻架之下,洞穴俨然。 朱晟咬牙,狠狠瞪了苏梅一眼,那苏梅惊得立跪于地:“属下该死,属下万万不知,这密室之中,竟另有出口。” 朱晟深吸一口气,着意平息胸中的怒火,沉声道:“连本王都不知,你又如何会知?罢了,起来吧。” 苏梅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赶忙朝着跟从而来的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两名侍卫会意,慌忙往那洞口外钻。 朱晟则原路返回,回到议政殿等消息。 这里是皇宫,而朱晟目前是在宫内发号施令之人,他一声令下,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夏元秋搀扶着四肢无力的皇上,焉能跑得过这些孔武有力的打手? 不消盏茶的功夫,她与皇上便被抓回了议政殿。 朱晟看着跌坐在地的父皇,以及从旁照顾的夏元秋,眼神明灭隐喻。 父子二人便这般隔空对视,心思各异,却谁也不肯先开口。 终是夏元秋先出了声:“朱晟,你好狠毒的心,就连你的亲生父亲,也这般虐囚,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朱晟冷笑:“亲生父亲?谁家的亲生父亲会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他有这么多儿子,可为何,只当朱焱一人是他儿子?他有想过,其它儿子的心情?” 皇帝闭目,他知道,终会有这一日,只是未料及,这一日,来得竟这样早,早得令他措手不及,在毫无防备之下。 376.第376章 十八血煞 “不闻不问?你好没良心,试想,若非皇上顾及骨肉亲情,你多番对朱焱出手,你当皇上毫不知情?你当朱焱,没有还手之力?” 夏元秋冷笑:“朱焱的脾气你不清楚吗?有仇必报之人,可他为何对你多番容忍?为何明知是你要害他性命,却从未公然对你出手反击?” 是啊,为何呢?这也是一直困扰着朱晟的问题,朱焱明明有能力反击,也有能力查清一切,可他为何一直什么都没做呢? 见朱晟不言,元秋又道:“因为你是四皇子,你是梁王朱晟,你是朱焱的四兄长,更是皇上的儿子。” 她顿了顿,咽下一口口水,润涩咽喉,又道:“因为朱焱曾答应过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无论你如何对他,都要对你留有余地,因为,你与他,是兄弟。” “可是朱晟,你可有过一天,一次,将朱焱当成你的兄弟?” 有吗?似乎是没有,从小,他就嫉妒朱焱,嫉妒朱焱什么都不用做,就算做,也不用做得极好,便能得到父皇的宠爱。 所以他恨他,一直恨他,从未间断过。 皇帝摆手:“罢了,罢了,这都是命,不必再与他费口舌,无论他的结局如何,都是他的命。” 这时郭将领匆匆赶至议政殿,瞧见瘫坐在殿中的皇上,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常态,朝着朱晟行礼道:“殿下,朱焱闯宫了。” 朱晟阴沉的脸上终于泛出些许笑意:“好,按本王之前的计划,以天罗地网,围剿朱焱,杀无赦!” 朱晟周身肃杀之气大盛,眼眸中,泛有血光之色。 皇帝气得只喘,一双龙目死死的瞪着朱晟,怒道:“你这个逆子,他可是你的六弟,你的六弟啊!” 夏元秋心急如焚,起身欲往外头,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下,她抽出袖间的银针,欲再行刺穴伤人之法,却突觉后颈一痛,眼前明光暗下,意识消失。 他抱住她,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间,桃花俊目凝视着殿外东南方,那里,正爆发着一场血战,他嫉恨了一生的人,很快便要死在那战场,可他,却生不出半点喜悦之意。 他将她抱往主座,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身,仿佛只要一松手,她的人便会再次消失。 没过多久,郭将领再次匆忙而来,这一次,郭将领之前的兴奋之色,皆被惊惧之色所取代。 “殿下,大事不妙!” 朱晟皱眉:“怎么?” 郭将领眉眼间的惊色无法隐息,颤着声道:“十八血煞,是十八血煞!” 朱晟不解:“什么十八血煞,说清楚点!” “殿下,快逃吧,朱焱带在身边的十八名侍卫,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八血煞啊!” 十八血煞,剑起头下,所过之处,地狱罗刹。 十八血煞的剑不轻易举起,可一旦举起,便必定刃血。 朱晟的脸色突然苍白如纸,原来是十八血煞,难怪当初落英谷一战,天一楼和他派出去的精锐,竟无一生还,可见当时的战况何其的惨烈。 377.第377章 胁迫 不,不能说是战况,那些人,没有人配与十八血煞一战,他们是去送死的,只是去送死的。 “殿下,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朱晟知道,纵然再强大的天罗地网,也困不住杀红了眼的十八血煞,他们杀至此处,只是迟早之事。 他惶然起身,看到身边的昏睡的元秋,心头一喜,他并非一无所有,他还有她,就算走,他也要带她一起走。 他俯身将她抱起,迅速往殿外冲。 郭将领皱眉道:“殿下,您何必还要带她?她只会拖累你。” 朱晟不理郭将领,径自报着元秋跃上战马,又取下腰间软带,将元秋的身体与自己缚于一起。 他打马奔离皇宫,抛下一切。 随后赶到议政殿的朱焱,见父皇瘫躺于地,赶忙将他抱至横榻之上:“父皇,您怎么样了?” 皇上摇头:“我没事,焱儿,快,快追!” “追什么?”朱焱不解。 “焱儿,你六哥他,带着元秋一并走了,你快去追呀!” 朱焱心头顿沉,面色大变:“什么?元秋?她怎会在这宫里?她应当在千里之外的屏东,怎会?”他突然醒悟,是朱晟,他一直派了耳目盯着他,见他离开屏东,便向元秋下了手。 “别磨蹭了,快些去追,再晚就来不及了!”皇帝焦急万分,他曾错过一段大好的姻缘,因此悔恨了一生,他不想他的儿子也走上他的老路。 朱焱命邢影留下照顾父皇,他则跨马而去,一路冲向宫外。 刚出宫门,他便遇上朱晟的部下,一顿拷打后,终于得知朱晟的去向,他的马儿是千里良驹,确定了方向,策马狂奔,不消多时,便遥遥瞧见朱晟那一身的流光衣锦,在晨光与飞扬尘土间烁烁生辉。 朱晟发觉了对他狂追不舍的朱焱,自知身下这匹战马并非那千里良驹的对手,心中懊恼,瞧见前方有一片密林,他干脆扯了缰绳拐入密林。 密林内地势陡峭难行,晕了许久的夏元秋也被颠醒了,她一睁眼便瞧见自己被绑缚在朱晟的胸前,而后面传来朱焱的怒骂声,她知道定是朱晟败了,这才捉了她逃出皇宫。 她挣扎着要解开她与朱晟之间的绑缚,却令朱晟一个不稳摔下马背。 朱晟摔下,而绑缚在他身上的夏元秋自然也不能幸免,朱晟甘心成了夏元秋的肉垫,幸好只是摔下马,地下又是青草泥地,倒也没有受伤,他用力扯去绑住二人的腰带,起身用腰带绑住夏元秋的双手,她这双手,可救人,也可杀人,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干脆弃马前往,不断的在密林中穿行,而朱焱的千里良驹,也受密林这种特殊地域的限制,根走跑不快,还时有撞树的危险。 见朱晟弃了马,朱焱也干脆跳下马背,掠身于密林间,循着朱晟的脚印,步步紧追。 朱晟拉着夏元秋,也不知在密林中穿行了多久,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密林之外,竟是一方断崖,崖畔寒风阵阵,可见断崖之下,是一方阴寒之所。 378.第378章 莫生帝王家 朱焱亦赶到此处,眼见着元秋被他禁锢于身侧,心头怒火喷涌而出,沉声道:“朱晟,是男人,就不当拿女人做挡剑牌,咱们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她。” 朱晟冷笑:“朱焱,你不是战无不胜么?怎么,你也会有怕的这一天?”他的手,缓缓扣上了夏元秋纤细的脖颈,仿佛只消一用力,那娇花一般的生命,便会枯萎凋谢。 夏元秋急道:“你别管我,快杀了他。” 朱焱怎能不管她,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举起:“别伤害她,只要你放了她,我保你不死!” 朱晟摇头:“你错了,我不需要你保我不死,我要你死,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在这世上,不是你,便是我。” 朱焱的眸光紧凝着元秋因为痛苦而几乎扭曲的脸,大怒道:“你松开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快松开她。” 似乎感觉到身前的人儿不太妙,朱晟扣住她脖颈的手慌忙松下五分,见她大喘着粗气,他俯头在她耳边道:“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天家儿郎的薄情寡幸,你猜,在你和他自己的生命面前,他会怎么选?”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缚住双手的腰带也已经松开,她伸手至袖间去摸银针,却谁知手刚触摸到针包,便被他抓了出来:“别搞小动作,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一直脾气这么好。” 她想要推开他,而他却不动如山,这便是力量的差距。 “你无耻,你混蛋!” 朱晟冷笑,不再理她,扭头看向朱焱,似笑非笑道:“想要救她?很简单,站在那方青石上去。”他指了指断崖畔的一方青石,那石面光滑,而石后便是深渊,晨露未尽,石面湿滑,一个不小心,便会滑倒落崖。 “不要,朱焱不要,不要听他的。”夏元秋惊恐的大叫,她知道朱焱的性子,他一定会为了救她而冒任何的险。 朱焱丢下手中的长剑,依了朱晟之言站在了那方青石之上。 朱晟面色越发的张狂,他自怀间掏出一柄匕首,正是当初夏元秋用来救他性命的宝刃,而如今,他却要用它来要他兄弟的性命。 朱晟将匕首丢在了朱焱的脚下:“你和她,只能活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 朱焱紧紧盯着夏元秋,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柔声道:“别哭,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如今便还了给你,也算圆满。”他缓缓俯身,拾起那匕首,看着匕首上那璀璨的宝石,叹道:“都道七星宝刃失传于江湖,没想到,竟在你的手中。” 朱晟冷笑:“你道只有你朱焱才配藏宝?少废话,自我了断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扣住夏元秋脖颈的手又紧了三分,疼得夏元秋小脸苍白。 她不断摇头,忍住那难以呼吸的痛,拼尽全力道:“夏子默,你若敢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越是这般,朱晟心头之火便越盛,他朝着朱焱道:“还不动手?” 朱焱紧盯着夏元秋,想要将她的脸,刻入骨髓心魂之中,若有来生,他一定还要再遇见她,与她再相知,再相守,只愿莫再生于帝王之家。 379.第379章 悔悟 利刃出鞘,那寒光冽冽,纵是隔着数丈之遥,依然能感受到,那宝刃的锋利。 夏元秋朝着朱晟道:“朱晟,你这一世,枉为人子,枉为人兄,父待你诚,你却报以背叛,弟待你仁,你却报以利刃,如你这等无德无行之人,何配为君?便是做人,也不配。” 朱晟不理夏元秋,一双眼只盯着朱焱,他始终不信,朱焱真的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夏元秋的性命,可当朱焱将利刃自鞘中拔出,脸上的绝决之色,眼底的不悔之意,令他心颤,他曾在元秋面前说,天家儿郎,尽是薄情凉性之人,原来,唯有他才是薄凉之人,朱焱并不是,他拼命杀进宫,为救父皇,又愿以身换命,换夏元秋存活于世,为救心爱的女人。 所以他才能得到父皇和夏元秋全心的爱,而他朱晟却不能,因他本性凉薄,不配? “不要,不要啊!”夏元秋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朱晟的控制,想要去阻止朱焱,却只徒劳无功,眼睁睁的看着朱焱举起了右臂,那锋利无比的刀尖,对准着自己的胸口。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自朱晟的掌间掷出一颗石子,那石子正中朱焱的手腕,将那利刃击落在地。 不过一刹之间,朱晟犹如朗朗玉山般的身形巍巍将催,仿一息之间便老了十岁,俊面泛着浓郁的苦涩,他松开了夏元秋,呢喃道:“是我错了吗?一直都是我错了吗?” 他争,自他记事起,便一直在争,以各种方式,争利,争权,却唯独未在父皇面前争过宠,因为他想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要让父皇看见他的好,真心的爱护他这个儿子。 可是一直以来,他以为,父皇的眼中,只有立下无数军功的朱焱,从未有过为国库挣下丰盈厚利的朱晟。 所以他恨,所以他要夺走属于朱焱的一切,可这一切,并不属于他,从前不属于他,将来也不会属于他。 他松开了夏元秋,叹息道:“你终究没有选错人,他很好,很好,足以配得上你。” 夏元秋顾不上其他,扑入已经朝她走来的朱焱怀中,拼命的捶着他的胸膛,哭吼道:“混蛋,你竟然想丢下我,你好狠的心!” 朱焱紧紧的搂着她,仿若搂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那般用力又小心,原本悲凉的心,霎时之间被填满,那般满足,仿佛一生都已无怨无悔。 一阵破风之声自朱焱后方响起,夏元秋抬眸,恰见一枝利箭穿云而来,箭尖所指,正是朱炎的后心。 不及多想,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而那势疾的利箭,却‘扑滋’一声,刺入她的左肩,那利箭之势狠疾无比,她被刺中后连连后退卸力,那脚一步踏上那湿滑的青石,竟一时没稳住身形,坠下断崖。 被夏元秋猛力推开的朱焱将将在岸畔稳住身形,回头间,却见夏元秋中箭落崖,心口顿如被撕裂般疼痛,他狂吼声,扑身上前,却未能抓住夏元秋的半片衣角,他没有多想,毅然纵身下跳,希望能追上元秋下坠的身子,那怕结果是死,也好为她作伴。 380.第380章 生死相伴 朱晟冲上前欲抓住朱焱的身子,却只撕下了他身上的一块布片,他的惊呼之声回荡在谷间,来来回回,不绝于耳。 议政殿内,宋宁正为皇上解毒,他捏着银针的手突然一抖,心头有若重击。 皇帝看着眼前这张与朱焱极为相似的脸,忙问道:“怎么了?” 宋宁一直不肯看皇帝的脸,那怕为他诊脉驱毒,也只垂眸动手,亦不回答皇帝的任何问题,仿若二人结有仇怨。 可此时,皇帝有此一问,他不由自主的抬眸,凝着皇帝的眼睛,神情微慌:“朱焱,怕是出事了!” 皇帝挣扎着坐起,伸手紧紧揪住宋宁的衣袖,急道:“你说什么?他出什么事了?” 宋宁摇头,捂着自己的胸口:“我不知道,只是感觉,他出事了!” 邢影面色不愉,沉声道:“宋公子,我家王爷只不过是追着梁王出宫,那梁王武艺再高,能高过我家王爷?就是十个梁王,也抵不过我家王爷的一根手指,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皇帝却对宋宁之说深信不疑,自他第一眼瞧见宋宁,便知宋宁便是当初在灵燕国被人抱走的孩子,是他的儿子,是朱焱的哥哥,他们是双生子。 双生子之间,本就会有一些极为微妙的联系,宋宁他说朱焱有事,那一定有事了。 “邢影,快,快多派些人出宫,去找靖王,一定要将他找回来。” 邢影见皇帝如此着急,原本沉稳的心也跟着慌张了起来,匆忙应声退出议政殿。 然而,待邢影回宫里,他带回了梁王朱晟,也带回了靖王与夏元秋双双坠崖的噩耗。 皇帝不信焱儿和元秋已死,立马又派了大批人马去寻那下崖之路,望能找到二人的踪迹,就算是死了,也当寻回尸骨,好生安葬。 宫里的侍卫寻至那悬崖之下,见竟是一条河流,于是顺着河流往下找寻,果然找到负伤昏迷的靖王,却如何也找寻不到夏元秋的身影。 靖王醒来后,又亲自去了断崖之下的沟谷,将那沟谷间,一遍遍的找寻,却再未有元秋的踪迹。 甚至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未能找到。 那日靖王立于沟谷河畔,伤心至极,仰天狂啸数声后,吐血倒地,自此大病,这一病,便是三个多月。 药王谷老谷主亲自为他治病,每日悉心为他熬制汤药,见他气色一****好起来,人的精神却一日不如一日。 皇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单独见了百里长风,请求他一定救救焱儿。 百里长风原本便十分看重朱焱,见他这般模样,也是难过,想到生死不知的外孙女,他心底一股子无名火便往上窜,冲到了朱焱的榻前,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甩手便是两个耳光,怒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枉我那宝贝孙女看上你,你竟这般没有出息,我孙女的尸身一天没找到,她便一天都是这世上的活人,若你先死了,待她回来时,我当如何向她交待?” 381.第381章 认罪 朱焱木然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闪动,他转眸看着百里长风,道:“她还会回来?” 百里长风松开他的衣领,郑重的点头:“会的,她一定会回来,她绝不会像她娘亲一样,就这样丢下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我不会再尝一次,绝不会。” 朱焱默了半晌,突然扭头看向邢影,道:“取膳,本王要用膳,本王一定要养好身体,等她回来,无论多久,本王都一定要等她回来!” 邢影高兴的直掉泪,三个月了,这是王爷第一次主动说要吃饭,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从未见过王爷这般模样,如此颓废,如此消极,他真的好怕,好怕王爷会就此一蹶不振。 老天有眼,王爷终于想通了,他相信,总有一天,王爷还会变成从前的王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因朱焱病倒,皇帝无心朝政,谋逆案搁置了整整三个月,如今朱焱病愈,此案也当开始审理。 皇帝委派朱焱为主审,全权负责谋逆一案。 冬日的天牢何其阴冷,梁王妃本就重病之身,在天牢也没熬几日便去了。 朱焱进入天牢之时,已经是梁王朱晟入狱的第一百零九天。 兄弟二人见面,朱晟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元秋找到了吗?” 朱焱凝着朱晟的脸,看着他焦急的双眸,心中有恨意涌动,若非因他,他的元秋,又怎会—— 他最终咽下这口恶气,面无表情的命人打开牢门,那一身的华丽锦衣,与这逼仄昏暗又气味难闻的牢房显得格格不入。 “你可认罪?” 朱晟苦笑:“看你这模样,想来是没有找到,你恨我,我认,这罪,我也认。”他心中怅然若失,那个明丽夺目的女子,那朵刚刚开始盛开的盛世牡丹,便这样调零了吗? 朱焱没想到他会如此痛快的认罪,眉头微微皱起,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朱晟不明他所指:“你说什么?” 朱焱道:“你是我四哥,我的兄长,虽情份薄,可这血脉相连的亲情,如何能斩断?你若有心于这皇位,你坐了便是,为何要伤害父皇,为何要牵累元秋?” 朱晟步至囚室内里的土案上坐下,嘴有一丝难言的苦涩:“你不会懂我,因你是朱焱,你生来便什么都有,而我,除了这梁王的虚名,便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要争?” 朱晟默然,当是默认。 “你争便争,为何要牵累无辜?你大可冲着我来,为何要伤害元秋?害她,害她——”他心头剧痛,狠狠压下上涌的腥甜。 朱晟抬头,看着朱焱那双痛苦的桃花眸,道:“因为我也喜欢她,我也想要得到她,我匆忙逼宫,为的便是,在你之前拥有她。”他垂下眸,苦笑道:“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是我配不上她,一步错,步步错,我甚至配不上得到父皇的爱,更不配为人子,为人兄。” 朱焱知他的忏悔是真心,那日在断崖畔,他有机会杀死他,可他没有,他选择了放弃,偏那时不知是谁在背后放了一记冷箭,害得元秋中箭落崖,若待他找出背后凶手,他一定要让他千刀万剐。 382.第382章 爱恨仇缘 “我曾答应过父皇,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赶紧杀绝,怎样都要留你一条性命。” 朱晟未言,生死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他已经看淡生死,甚至希望父皇能赐他一死,免得****活在痛苦内疚之中。 “我会求父王赐你一块封地,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这算是他这个做弟弟的,对兄长最后的仁义。 ———— ———— 议政殿,皇帝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臣子,这些人,趁靖王离京,参与梁王谋逆,欲令这江山易主,令他这个皇帝,成为亲生儿子的剑下之魂。 自愿也罢,被迫也罢,他们为人臣子,却没有尽到臣子的本份,犯下这大逆不道之错,臣子有错,梁王有错,他这个父皇,也有错。 “流放三千里,永不得返京!” 这是皇帝对眼前这些乱臣贼子们的处罚,没有杀头,没有株连,只是流放,虽荣华不再,可毕竟保下了这性命。 片刻后,匍匐于地的叛臣便只剩下一人,卓钟海。 皇上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眼角平添了两道皱纹,他看着匍匐于地的卓钟海,说不清心里泛着什么滋味:“当年昀雨的死,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他一直怀疑,昀雨根本就不是失足坠井而死,只是查了许久,什么也没查到罢了。 卓钟海缓缓抬头,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一丝释然,他突然笑了,笑得凄惨悲哀:“皇上忘不了她,就像她,也从没忘记你一样。” 皇上神色微变,瞪圆了龙目道:“你说什么?” 卓钟海依然在笑,笑得更为凄惨:“你以为,她是因为爱我才嫁给我,而她以为,你是因为忘了她,才没去找她。”他摇头,凄笑中泛着苦涩:“你们都错了,你正是因为想给她最好的,所以一直隐忍着没去找她,而她因为怨你没去找她而选择嫁给了我,唯有嫁给我,她才能在这金殿之上,再一次见到你!” 那年三月,她立在药王谷的桃花林中,风吹过,花雨纷飞,她望着京城的方向,落下莹莹泪珠,他的心瞬间化做流水,只想将她搂入怀中,好好呵护。 再见她,是半年后,他高中状元,兴冲冲的去药王谷提亲,谷主拒绝,而她却执意要嫁。 他以为,她也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的风流俊逸,喜欢他的才华学识,喜欢他的深情追逐。 直到成亲那日,洞房花烛之时,她说,她心里住着一个人,在没见到他之前,她无法将自己交给他。 他问她,那个人是谁? 她不说,只默默流泪。 他不知道那被称之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是怎么过的,似乎是睁眼到天明,辗转总难眠吧。 直到成亲三月后,他借助百里家族的势力,登上丞相之位,而她,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那一日,她穿着命妇服饰,与他一同进宫谢恩。 金殿之上,他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本以为是初见天颜时的正常反应,但很快,他知道自己错了,她见到皇上后的惊慌失措,以及见到皇后时的幽怨失落。 PS: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本文今日起上架收费,给大家带来不便,还请谅解,也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牧童,谢谢大家!!! 383.第383章 不醉 皇上似乎也很震惊,眼里的惊愕与痛苦是无法掩藏的,在那一刻,他终于知道她心里住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同时也很庆幸,到底,百里昀雨,是他的妻,是他卓钟海的妻,任谁都无法改变。 自皇宫回府的那一夜,他强占了她,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房而居。 也正是那一夜,她有了沁雅。 她不再见他,连生了孩子,也不肯给他看,他知道,她恨他。 夫妻本就情淡,如此这般,更是弥消长散,他便开始再次流连于别院常美凤的住处,慢慢淡去了对百里昀雨的感情。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听信常美凤和母亲的挑拨之言,误信那孩子,不是他亲生。 那时年轻气盛,想及头顶绿云蔽日,那怒那恨,如何能消散? 于是,他一时冲动让人将孩子偷出府扔掉,这才导致了昀雨的癫狂坠井。 后来他清醒过来,想及百里昀雨自成亲后,便再未出府,如何能生下别人的孩子?这样的破绽,他竟没发现,他也遣人去找过那孩子,却得知那孩子被一个面相凶恶的人带走,再无下落。 他仰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嘴角的苦涩更浓,惨笑道:“我起码得到过,而你呢,你只能活在对她的歉疚中,一生一世,你,不如我!” 卓钟海起身,朝着身后侧的雕龙金柱撞去,用上了他全部的气力,用尽了他这一生的懊悔。 卓钟海死了,卓沁兰失踪,相府被抄,府中家眷虽不用株连,却被逐出相府,贬为庶民。 过惯富贵日子的卓常氏,如何能受得了这种苦,不出三月,便病死在城郊的一处废院中,而卓沁月,为了母亲和弟弟,不得已嫁给一个老胖商人做姨娘。 西元十八年三月,皇上下旨,册封靖王为太子,夏元秋为太子妃。 东宫,深夜。 朱焱坐在宫院内,手执玉壶,不住的往嘴里灌酒,一壶接一壶。 突然,他摔了手中的玉壶,怒道:“为何喝了这么多,还不醉?为何不醉?”醒着太痛苦,他想糊涂一会。 邢影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也是不好受,上前劝阻:“殿下,您万万要保重身体,若太子妃回来,瞧见您这般不爱惜自己,定会心疼的。” 朱焱仰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在西坡村时,他曾搂着她,坐在那亭阁之间,一齐赏月谈心,可是如今,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她,他想去找她,却连个方向也没有,她就像空气一般,彻底的消失在这世间,半点踪迹也全无。 ———— ———— 西凉南域的一处小渔村,一位穿着粗麻布衣的女子面朝大海,席地而坐,她的肩头蹲着一只白毛小兽,若鼠若兔,却又非鼠非兔。 女子望着冉冉而升的新日,眼视迷惘空洞,只听她不断的喃喃自语:“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为何会在这里?我的家人在哪?” 一位同样穿着粗麻布衣的男子匆匆走来,手里拎着一件厚衣,他远远瞧见女子席地而坐,面朝大海吹着冷风,便又加快了脚步近前,将手中的衣裳披在了女子的身上,埋怨道:“这么冷的天,出来也不知加衣么?你这伤还没好,若再病了,可如何是好?” 384.第384章 南台有音 女子回头,看着目光澄澈的男子,眼中尽是惑然:“大牛哥,我究竟是谁?为何我明明伤的是肩膀,痛的却是心?” 她捂着心头,那里有如针扎般疼痛,仿佛那里要极力的思念着一个人,却又不知,那人是谁,无助与空虚令她痛苦万分。 男子眼神微滞,脸上的微笑渐渐凝住:“我,我也不知道,或许,或许你的家人早已经没有了。” 女子看了他一会,终是别开了头,继续看着那日出。 男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便又回头,望着她的后背,道:“若你愿意,这里便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亲人。” 女子没有回应,仿若未闻,他眼神落寞,只能叹息着离开。 刚回到渔村,一位老妇便将他拉到了一旁,神神秘秘道:“大牛,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牛不解:“顾大娘,你有话便直说。” 顾大娘知他是个愣小子,拐弯抹角的没用,他听不懂,于是便扯直了道:“你家里养着的姑娘啊,你对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大牛黝黑的脸一红,却看不出红,只他自己知道脸烧得慌,向来木讷的脸上竟现出一丝涩意:“我能有什么想法,人家姑娘只是暂时在这里养伤罢了。” 顾大娘是过来人,一瞧他这模样,那有不懂的,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得了吧,你小子心里想什么,谁能看不出来?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若真喜欢这姑娘,你就抓紧些,赶紧把日子订了。” 大牛赶忙摇头:“不成不成,那怎么成,我们怎能趁人之危,绝对不成。” 顾大娘拿眼横他,道:“你这傻小子,那姑娘一看便知来历不凡,生得又这般貌美,你若再不拿定主意,村里可不知有多少男人都盯着她这块肥肉呢!一般人也就罢了,也不敢怎么样,可大娘我听说,过不了多久,那许恶霸就要来咱们村收租了,若那姑娘被许恶霸瞧见,你觉着下场会如何?” 大牛心中一凛,那许恶霸是出了名的好色淫邪,如今都五十多岁了,几十年来,不知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谁家的姑娘不都避着他走,生怕撞进了他的眼里,便再无法逃出生天。 顾大娘见他将这事放进了心里,便也满意了,又想起一事,提醒道:“大牛啊,不是大娘我多心,前几天我瞧着隔壁的张三时不时往你家院里偷瞧,那一脸的鬼祟,别提多明显,你可得当着点心,防着他些。” 那张三光棍多年,做梦都想娶个媳妇暖被窝,如今村里来了个来历不明的姑娘,生得貌美如花,又没有记忆,他在梦里都不知想了多少回,可惜他打不过大牛,要不然,他早就将那姑娘抢回家里做婆娘了。 大牛一听顾大娘这话,心道坏了,刚刚他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张三往她的方向去了。 大牛转身撒腿便跑,沙地里的贝壳割破了他的脚,一路上的黄沙上,皆染上了他的鲜血,他却浑不在意,只拼命的奔跑,朝着有她的地方。 385.第385章 小白 远远的,他瞧见她笔直立于潮浪之畔,眼视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滚动哭嚎的张三。 他冲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将他上下打量:“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她心头一震,这个画面,好熟悉,仿佛从前有人也这般紧张的问过她,是谁呢? 她抽回自己的手,缓缓摇头:“我没事,不过他似乎有事。”她青葱般的玉指指向在沙滩上滚扭嚎叫的张三。 大牛将她护在身后,朝着张三道:“张三,你究竟想干什么?” 张三一脸痛苦,一会自己掐着自己的脖颈,一会又上下抓挠着自己的头脸身体,钻心的疼,钻心的痒,令他痛苦万分。 张三喘着粗气,指着女子叫道:“大牛,好啊你,你竟敢将妖女领进咱们渔村,你究竟存得什么居心?” 大牛脸色顿沉,怒喝道:“你胡说什么?你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在这海域渔村,最最忌讳的便是妖鬼蛇神,若张三说她是妖女,除非村里没发生什么怪异之事,一旦发生了什么异事,或出海的渔船遇上风浪,那可都要迁罪于她的身上。 “我胡说?你,你自己问她。”张三疼得厉害,也说不出多的话来。 大牛转脸看向她,柔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皱眉,满脸嫌恶的看了张三一眼,道:“这人心术不正,欲行不轨,是我的小白为了帮我才咬了他一口,他这是咎由自取。” 大牛脸色陡暗,果如他所料,这张三心怀不轨之意,如今种果自尝,他竟要反咬一口。 大牛又看了她肩头的小白一眼,奇道:“这小东西牙中有毒?” 她摇头:“我也不知,这是它第一次咬人。” 大牛一脸为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张三,若张三有个好歹,她绝逃不了干系,就算他大牛替她顶罪,那将来,谁在这渔村护她周全? “可有解毒的办法?”他问她。 她却扭头看向小白,道:“你能解他身上的毒么?” 小白点了点头,身子灵巧的自她肩头窜下,犹如一片疾风中的落叶,优美又利落。 只见小白蹿到张三身前,抬起后腿朝着张三的脸上撒了一泡尿,那尿汁多少有些落入了张三的口中,张三想吐出来,却总也吐不尽。 张三怒极,他本就恨怨这小家伙,只想扒了它的皮,喝了它的血,如今又被它淋了一泡尿,心中郁藏的怒火,瞬时便滔天而起,淹熄不下。 张三蹿起身子便要去捉那小白,小白却如闪电般蹿回了女子的肩头,蹲在肩头朝他不断吐舌头,模样极为诡异。 大牛见张三已无异状,便笑道:“看来你已经好了,这尿淋得可真是极时。” 张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痒痛之感已经消失不见,恢复如初,只是这口中的尿骚味,依然十分的浓郁。 他心惧大牛,身体也无碍,便不敢再多逗留,慌忙灰溜溜的走了。 大牛便也拉着她回家,不敢再让她单独在外,免得再招来祸事。 386.第386章 医者 回到村里的草屋,她看着桌上稀如汤水的米粥,微微皱眉,再看对面坐着的大牛,他的碗里,更是连半粒米也未见,只有米汤。 “为我看病,花了不少银钱吧?”她过意不去,总这么赖在他家里,花他的,吃他的,而她却身无分文。 大牛赶忙摇头:“没,没有,没花多少钱,过几日天气好些,我便出一趟海,到时候捕了鱼回来,我们便有钱买米了。” 过几日是过几日之后的事,可这几日怎么办呢?米缸里已经空空如也。 她将粥碗推到他的面前:“你吃吧,我不饿。” 他赶忙又推了回去:“那怎么成,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可不能饿着。”他眼里尽是心疼,只恨不能割下身上的肉给她。 她默了一会,突然道:“你救下我时,我身上可还有什么东西?” 大牛哦了一声,起身走到里屋,拎了一个包袱出来。 “这里面包着的,都是你的东西,你且看看。” 她打开包袱,里面除几件衣服外,还有一只小布包,便再无其他。她打开布包,布包里竟别着许多长长短短的银针。 大牛见了这整包的银针,笑道:"莫非姑娘从前是个女大夫,竟随身带着这许多的银针。" 女大夫?她脑间闪过许多画面,一根根的银针扎在人体上,甚至有许多极为血腥的画面,她半点不惧,只觉十分亲切,莫非她从前真是个女大夫? 她将针包收起,顺手塞入了袖袋间,这一顺手自然的动作,却让她又想起许多相同类似的画面,仿佛从前做过许多次同样的动作。 她又在衣服间翻了翻,除了衣服,便再没有旁的东西。 大牛见状,尴尬道:“姑娘,实在对不住,你刚来时,原本头上还戴着些首饰,只是当时给你看病治伤要紧,我手头也没有余钱,便先,便先拿去典当了,不过你放心,等我攒够了银钱,必定会为你赎回来。” 她摇头,面色淡然:“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当了便当了,无需再赎回来,只是这些日子叨扰在此,给大牛哥添麻烦了。” 大牛赶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你要你愿意,住多久都可以,我——”他话未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阵吵闹声。 大牛起身往外走,查看情形,她也抱了小白跟在大牛身后出了屋子。 只见距离大牛家不足百步的老李家门口聚满了人,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在吵嚷着什么,随即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阵的哭声,那般尖利刺耳,那般伤心欲绝。 大牛走出院门,瞧见迎面走来,正不断叹息的老三,问道:“老三,老李家出了什么事?怎的这样多的人?” 老三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瞧见大牛问,便又是一声长叹:“老李家也够倒霉的,李成官今儿在集市上买了一把木剑,正玩得高兴呢,铁三霸的儿子铁四福见了,便不由分说的去抢夺,那李成官不过是个孩子,那里肯让,两人便打了起来,李成官被铁四福用石头砸住了后脑勺,血流了一地,人也昏死过去,太惨了。” 387.第387章 救娃 大牛皱眉:“那赶紧请大夫呀!” 老三道:“大夫请了,可是那大夫一瞧李成官伤成这样,只应付了几声便走了,吩咐人准备后事,这可急坏了李嫂子,正哭天喊地呢。” 大牛平日与老李家素有来往,相处的还不错,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不好受,便打算过去瞧瞧情况,正回身准备让姑娘先回屋,却谁知人姑娘已经先他一步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让一让。”她站在人群外围,声音不高不亢,却又极具穿透力,闹闹哄哄的人群立时便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回头望来,见她粗麻布衣往那一站,头无点饰,素面朝天,却偏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萦绕左右,令人不敢轻视她一分。 她见众人只顾看她,半点也无让路之意,便又道:“还烦请让一让,待我看看受伤的孩子。” 大家伙儿都是这渔村的居民,自然也认得她,知她是大牛家的女人,而大牛又与老李家往来甚密,她来瞧瞧受伤的孩子,也是正理,便纷纷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人群分开,她一眼瞧见那倒在血泊中的孩子,面色苍白无血色,半合的双眼翻着眼白,情况很是不妙,她匆忙走进人群,朝着正哭天抹泪的妇人道:“快将孩子翻过来。”她就地蹲在孩子身边,见妇人不动,她便自己伸手将孩子翻过来。 瞧见孩子后脑勺的伤口还在溢着鲜血,且伤口沾了不少的灰尘,不由皱眉道:“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能救你儿子吗?”这妇人好生无知,明知儿子后脑溢血,不知止血之法便也罢了,怎的就让孩子这般躺在泥地上。 那妇人被她这一喝止,果然停了哭声,只愣愣的看着她不说话。 “快些去打盆热水来,再取一块干净的布巾,将你家的绣花针引上线,泡在白酒里拿来,要快!” 大牛此时也挤进了人群,见她说话颇有威严,且条理分明,想到刚刚她包袱里的那包银针,暗道她莫非真是个大夫? 大牛朝着李嫂子道:“嫂子,快些朝她的吩咐去办吧,兴许娃儿还有救。” 那李嫂子向来木讷,经了大牛这一提醒,这才醒悟过来,赶忙起身进屋准备。 李嫂子刚走,她便自袖袋中将针包取出,展开,露出一整套长长短短的银针,众人瞧了,皆是一声声的惊叹。 “这包针可值不少银钱吧,便是徐大夫的针包,怕只有这包针中的一半吧。” “就是镇上医馆中的大夫,也未必有这样齐全。” 大牛闻言,眉头暗皱,自他第一次遇见她,瞧她身上的穿着的衣裳,便知她绝非寻常人家的姑娘,如今听了村民们的议论,他更加能确定,她身世一定不简单。 只见她迅速自针包中取出几根银针,分别扎于李成官脑周四穴,定住其穴位,其那不断外溢的血流暂时的止住,此针法不能久用,否则容易伤身伤脑。 “止血了,止血了,真的止血了!”人群中有眼尖人瞧见,针扎下后,不过数息之时,那不断外溢的鲜血便真的止住了。 388.第388章 神技 那原本只是闲看热闹的人们顿时来了兴致,大夫处处有,可当街医治病患的大夫,可不是****能见到。 这时李嫂子端着热水盆子出来,里面浸着一块干净的布巾。 她迅整取了半湿的布巾,为李成官细细清洗伤口,直到将伤口上的沙泥皆一一洗净,这才又用另一只小盆中的白酒再行擦拭。 擦拭后又迅速取了浸于白酒中的针线,为李成官缝合伤口,一针针犹如飞龙走凤,迅捷又优美,女子绣花时的美态,也不过如此。 剪断线头,拔下定穴银针,再用干的布巾撕成布条,为李成官包扎好伤口,一应事做下来,动作如行云流水,熟练又稳健。 做完这些,她又扣了李成官的腕脉,见其脉像弱浮无力,乃是失血体虚之状,倒也无大碍,只需在家养养,吃些补血益气之药,便能痊愈。 “如何?”李嫂子见她眉头舒展,提到嗓子眼的心竟放了一半,可仍忍不住问道。 她朝着李嫂子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已经没事了,我一会给他开个方子,你按着方子抓药,一日三服,一定让他喝下去,七日便有好转。” 她收拾着针包,突然又道:“因他后脑受重力锤击,此时虽己止血,伤口也已经缝合,可他的脑子受了重创,醒来后会偶有头晕想吐之症,你们不必着急,慢慢养着,莫要再牵动伤口,过个十天半个月,便能痊愈。” 李嫂子面有疑色,她与这大牛家的姑娘,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交情,对她的医术自然也不知深浅,刚刚那大夫明明说儿子没救了,而她却说儿子并无大碍,只需养养便能好全,她究竟该听谁的?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和李嫂子存有同样的疑惑的人,他们比李嫂子更善于与人交际,知道有疑便问,憋着不说对谁都没有好处,便有人替李嫂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姑娘果真是大夫吗?若按了你说的没能治好孩子,又该当如何?” 姑娘眉峰微皱,不理那提问之人,目光直直的盯在了李嫂子的脸上,冷声道:“你也不信我?” 那李嫂子面色讪讪的,扭捏道:“我,我也不是不信,只是,只是——”她本就不善言辞,心里如何想的,嘴里未必就说得出来。 姑娘面色微冷,立起了身,寒声道:“若没治好,至多不收诊金罢了,还待如何?别的大夫已经宣布后事的人,还待我如何?可话说回来,若我治好了,李嫂子,可别忘了付我诊金。”她本欲看着李嫂子家与大牛哥的关系还算亲和的份上,不与她要这诊金,谁知她竟如此不知好歹。 李嫂子见姑娘面色冷寒,知她这是生了气,更不知该如何是好,拿眼去看大牛,大牛也是脸色不妙,只瞪了李嫂子一眼,便不再说话。 这时姑娘又蹲下了身,自刚刚收拾好的针包中取出一根的银针,扎在了他的鼻间人中,针拔下,李成官司那紧闭着的嘴唇突然便张开了,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原本对姑娘的不信任,立马便转为了近乎崇拜的敬服。 389.第389章 医术高深 她起身,朝着李嫂子道:“可有纸笔?” 李嫂子见儿子醒来,又是哭又是笑的,听了姑娘的话,赶忙擦了眼泪鼻涕道:“有有有,还有成官练字用的纸笔,还有几张呢,我这就给姑娘取来。” 李嫂子抱了儿子进屋,不一会便取了纸笔出来,还带出一方小凳。 姑娘便蹲在小凳前,将纸铺在小凳上,写下一纸药方,众人皆凑头去瞧,见那字迹秀雅,而他们却大字不识,瞧了也是白瞧。 在这偏远的渔村,村民们靠海吃海,以捕鱼维持生计,能吃饱饭就算不错了,谁还有闲钱去进学识字? 李成官家的文房四宝,也是年前老李出海时偶然救下了一位书生,那书生在老李家住了一段日子,在家里教了李成官识字,还留下了几本书和一套文墨,于是李成官便成了这渔村里唯一一个识得几个大字的小孩,因着此事,老李可炫耀了好一阵子。 她将纸上的墨迹吹干后递给李嫂,道:“这是药方,你且去抓药,吃食上也当注意,多用些补血益气之物。” 李嫂家虽也不富裕,可孩子的事,便是天大的事,她自然是桩桩件件都应允,对姑娘也是感激万分。 姑娘收拾好自己的针包,转身便退出包围圈,朝着大牛家的方向走去。 大牛见她走了,便也与李嫂告辞,退身而出。 回到茅屋,她还真有些饿了,便端了桌上的稀粥喝了几口,这时大牛自外而入,坐在了她的对面,时不时拿眼去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问我,为何会医术?”她替他说出疑问。 大牛点头:“你一个年轻女子,怎会这等高深医术?” 她笑,面色微苦:“我也不知为何,反正就是会,一瞧李成官的模样,我便知该如何医治他,也知药方该如何开,却偏想不起其它的。” 大牛松下一口气,他还以为,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既然想不起,便不要再想了,免得又犯头痛症。”每每她拼命的想人前的事,便会头痛,他不想她痛。 她点头,看着他身前的那碗米汤,道:“自今日之后,当会再有人****求医,往后,咱们的生活,应不成问题。” 咱们的生活?咱们?大牛很是欢喜,她终于,不再拿他当外人。 “既然想不起人前的名字,那我便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大牛眉眼一亮,笑道:“叫翠花吧,翠花好听!” 她头摇似波浪鼓:“不行不行!” “那叫梨花吧!多好听” “不行不行!” “牡丹,怎么样?” “不行不行,你想到的名字,怎的尽是些花名?” 大牛憨憨一笑,挠头道:“因为你好看,像花一样。” 她噗嗤笑出声:“长得像花便取花名?那你叫大牛,便长得像牛?” 大牛见她笑,心情也变得很愉快,她住在这里三个月,养伤两个月,发呆发了一个月,除了与他简单的几句对话,她从未笑过。 她扭头看向屋外,海边的阳光十分晴好,远处碧波荡漾,阵阵海风不时灌入茅屋,夹杂着海的气息。 390.第390章 高热不退 “既然你找到我时,身边便有小白,我便以白为姓,我被你所救,不知亲,不知故,便取名为忆,白忆,可好?” 大牛从未进过学堂,不识大字,她说好,那便一定是好的。 “那我以后便叫你白姑娘。” 白忆摇头:“你无亲无故,我又如何不是?既然有缘让你我相遇,便是上天给的莫大缘分,自今日起,你我便兄妹相称,你唤我忆妹,我唤你牛哥,可好?” 大牛脸上的笑意微僵,心底是沉沉的失落,可他转念又想,她肯与他称兄妹,便已经是他莫大的福气,他还求什么呢? 心窍一通,便失落尽散,脸上扬着高兴的笑容,咧嘴道:“忆妹你莫要嫌弃我这个兄长便好。” 二人相视一笑,虽对对方皆不尽相熟,不知根底,却又对对方十分的信任。 二人早饭将将用罢,大牛抢着取了碗筷去洗,刚端着碗筷出门,便见到街头油米铺的许大娘匆匆走进他家小院。 “许大娘,这急匆匆的可是有事?”大牛将碗筷搁下,朝着匆忙进门的许大娘问道。 许大娘的眼睛扫过大牛,张望着里头,急道:“你家的那个小娘子可在?” 大牛笑道:“妹子叫白忆,你叫她白姑娘便成,她在呢。” 那许大娘眼睛一亮,道:“她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大牛不想与她说这许多,只含糊的点头:“嗯,记得了一些,大娘来此有何事?” 许大娘忙道:“大牛啊,你可得帮帮大娘,我那孙儿前日去海边拾螺,一时贪玩下了水,回来就咳得厉害,半夜里还发了高热,请了大夫,吃了好几贴药也不见好,现在还说上胡话了,刚刚在铺子里听闻你家的白姑娘懂医术,很是高明,我这才巴巴的赶来救医,大牛啊,你可得为大娘说说好话,请那白姑娘一定去给我孙子瞧一瞧。” 大牛回头去看里头的白忆,白忆此时已经起了身,许大娘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心道今儿中午看来有白米饭吃了。 她慢步而出,朝着许大娘道:“大娘莫急,我这便随你去瞧,只是我话说在前头,治病需要付诊金,我可不白瞧。” 许大娘家在这渔村算得上是富户,开着的油米铺是这渔村里的独一份,家里还有一艘大渔船,老伴和儿子常年打鱼,别人走三趟所得,也就他们走一趟的量,再加上渔船是自有的,也不用像别人家那样交租钱,所赚所得都归自己所有,自然是别人家比不上的。 家里的孙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莫说花上一点子医药钱,便是割她身上的肉,她也毫不含糊。 许大娘连连应是:“那是自然,姑娘只要能治好我孙子,老身自有重谢。” 白忆满意的点头,抬步出了茅屋,道:“前头带路吧。” 许大娘赶忙请了白忆往外走,大牛见状,也不洗碗了,一劲跟在后头。 穿过渔村,来到街市上,那街市算不得宽长,却也颇为繁茂。 许大娘家的油米铺便在街市正中的繁华地段,铺面还挺大,足有两个大牛家那般大,里面堆满了货品,米油面应有尽有。 391.第391章 妙手回春 铺里正在招呼客人的年轻妇人见许大娘带了人回来,赶忙迎了上来,急道:“娘,可请到了大夫?” 许大娘指了指她身后的白忆,道:“偌,这位就是白姑娘,刚刚老李家的儿子李成官,便是她救活的。” 那年轻妇人一眼扫及白忆,先是一目惊艳,暗道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人,随后便是质疑,这般年轻貌美的姑娘,真的是拥有妙手回春术的女大夫? 然而她现在也是毫无办法,在这小小渔村,大夫只有一个,徐大夫早上来瞧过,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孩子受罪,她的心比刀割还难受,又怕儿子久热不退,会像隔壁的小狸一样,变成个傻子。 许大娘引着白忆和大牛进入店铺的后院,后院修着一排矮房,许大娘的孙子便住在第二间。 这人还没进去,便听见里头传出孩子虚弱的哭声,还伴有迷迷糊糊的哭叫声,声音不大,也很模糊,听不见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孩子很不舒服。 白忆快步而入,见孩子躺在一方木板床上,盖着厚重的被褥,孩子面色潮红,小嘴唇却已经干裂,甚至因其咧嘴哭泣而渗出血迹。 她迅速将孩子身上的厚被掀掉,命许大娘给孩子换上轻软的被褥。 许大娘赶忙自墙侧的柜子里取出一床新做的棉被给孩子盖上。 白忆侧一手扣住孩子的腕脉,一手抚上孩子的额头,额头十分烫,再探颈脉,心跳也十分快,脉息却又虚弱。 “再这么烧下去,不死也痴!”白忆喃喃自语,却惊得许大娘和刘氏几乎软倒晕厥。 那刘氏立时便哭喊道:“白姑娘,求求你救救东儿,他还这么小,他这么乖,可不能有事啊!” 白忆皱眉:“你先出去吧,这般吵闹,对孩子不好。” 那刘氏立时便闭了嘴,却不肯离开,白忆也不再赶她,只迅速的取出针包,将针包打开,一整套齐全的银针现于人前,她迅速抽取了三根极细的银针,分别扎于东儿玉阙,风中,谷玉,三大穴,此三穴乃人体****之穴,针入三阴大穴,刺激阴穴之内的寒阴之气外散,达到迅速降下血热之症,达到暂时退烧的目的。 只此法过于霸道,对人体会有一定的负损,若非万不得己,绝不能使用。 这句话在她脑间萦绕,说此话之人,是个严厉的老者,她看不清他的面貌,只隐隐感觉到,她与这老者,关系匪浅。 白忆见东儿身上的高热暂且退下,便迅速拔下三穴银针,立刻写了药方,命刘氏即刻去抓药。 刘氏见儿子面色稍有缓转,且已经不再说胡话,心知这姑娘是有本事的人,对她的话自是言听计从,赶忙取了药方便匆匆出门。 那许大娘伸手去摸孩子的手,见其手心已经不再发烫,只是体温依然比寻常人要热上一些,便道:“白姑娘,东儿的手似乎还有些热呢。” 白忆收拾好针包,道:“那是自然,退热也须循序渐进,若一下退得太猛,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反而不妙。” 许大娘听了连连点头:“白姑娘说的是,您这一出手,东儿的高热便退下大半,您可真是神医啊!” 392.第392章 医无德,术无方。 白忆摆手:“神医称不上,只是略懂些罢了。” 若是寻常的大夫,瞧了病,开了药方便能领钱离开,可白忆却不走,她怕刘氏抓回的药不对,不论是药还是量,都不容有半分的差别,否则东儿这病,还得反复,怕是会更麻烦。 约一盏茶的功夫,刘氏便匆匆回来了,她将一共三副药都递给了白忆。 白忆拆了一包查看,越看越是惊怒,幸好她今日留下检药,若这药让东儿吃下去,莫说治病,就是这半好的病,也会被这药再给治严重了,到时别人还得怨她医术不精,孩子也要跟着受苦。 “这药不对!” 刘氏大惊:“怎么不对?” 白忆指着已经拆开的药包道:“药虽然都对,可分量却不对。”她指着混杂在一堆药块中的白色根状物道:“这三白,我明明写了一钱,这里却足有三钱不止,这地黄,我明明写了三钱,这里却只有一钱。还有这黑麻,我药方中写的是两钱,这里也只有一钱不到。” 那许大娘疑道:“你一眼便能看出这药的份量?” 那刘氏也是有疑:“这药是徐大夫亲手称的,当不会错吧?” 白忆冷哼:“不信我的话,你们尽管取来小称复称便是。” 白忆又指着药包道:“抓此药者,品行不正,行医者,先当正行,行若不正,医便无德,术亦无方。” 那许大娘见白忆面有怒色,赶忙陪笑道:“我们哪能不信白姑娘的话,只是孩子的事便是大事,我们也不敢轻说易话,您说是吧?” 白忆没做声,那刘氏又道:“既然药不对,那我现在便去找他重新给配。” 白忆道:“来不及了,我先给他捡出一包药,先煎药给东儿服下,另两包药你们再去找他复称,须丝毫无错,方能治病。” 许大娘和刘氏连连应是,对白忆所言,无不言听计从,又见白忆分检药包,那般熟练从容,更是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刘氏拿着白忆分检好的药包去煎药,白忆则与大牛告辞。 许大娘赶忙取了银子出来相送,将一两银子封在红布小包中,又在铺子里取了些米面包好,一并递给了大牛,大牛拿眼去看白忆,见她点头,这才收下。 二人回到家里,已经是午时,日头正至中天,这冬日的海边,也不算冷,厨房飘起渺渺青烟,当那白米饭端上桌时,白忆感叹:“三个月来,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吃米饭呢!” 大牛家的日子清苦,整日不是稀粥便是咸菜,几时吃过这样白生生香喷喷的米饭。 大牛不好意思的挠头:“兄长没本事,让妹子跟着受苦了。” 白忆摆手,笑道:“大牛哥你不必这样,我不过是玩笑罢了,能有你搭救于我,我感激还来不急呢。” 小白似乎也闻到了米饭的香味,不知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跳上桌子便埋头在白忆碗里卷下一口白米饭。 大牛伸手要赶,白忆却笑道:“由它吧,你瞧它这阵子都瘦了,毛发也不光亮了,怪可怜的。”小白沾满饭粒的小脸自饭里抬起,可怜兮兮的朝着白忆直点头,表示它真的很可怜,很委屈,很需要得到关注与爱护。 393.第393章 复称 白忆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柔声道:“知道你委屈,咱们今儿晚上吃肉怎么样?” 小白双眼立时便放了光,一蹦丈余高,嘴里尽是吱吱乐叫声。 大牛也乐了,许是被它这可爱劲给逗的,又许是因白忆脸上越来越多样的表情给高兴的。 大牛将一两银子交给白忆,白忆却不肯收,笑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买东西什么的,还得你去,这银子你就拿着吧,往后再有人请我瞧病,赚来的银钱,都给我你收着,莫要推辞。” 大牛知她并非计较金钱之人,将这身外之物看得很淡,再多推让,便有些造作了,便也欣然收下。 大牛记着白忆对小白的承诺,收拾好家里便出门去买肉,顺便去许大娘家里瞧了东儿一眼,见东儿服下药后已经清醒过来,还吃了东西,便也放心。 许大娘和刘氏见东儿已经大好,知道白姑娘医术了得,她说那两包药的药量不对,便也不敢妄用,直接便拿着剩下未用的两包药找到徐大夫的医馆。 那徐大夫正靠在药柜上打盹,许大娘的大嗓门可将他吓了一跳,立时揉着眼睛起身:“许大娘,你这一叫唤,可真将我的魂魄都嚷散了。” 许大娘哼道:“你还好意思打盹,你且瞧瞧你给我儿媳妇抓得这药,你这是要害死我家东儿呀?” 徐大夫脑子里仅有一点子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冷了脸道:“许大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开医馆的,什么话忌讳,你不会不知道吧?” 许大娘哼道:“你管你忌讳什么,你不按着我的药方抓药,随意凑量,难道我还说不得?” 徐大夫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只是许大娘怎会知道? 她一个老妇,不通诗书,不明药理,也不可能会拿着药包里的药一一复称,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徐大夫想起今日去她家看过那小孩子的病,那小孩高热不退,已经好几日,用了他开的药也不见她,他也拿着毫无办法,后来刘氏来抓药,他瞧着与自己的药方相差不大,便就按自己平日的药量给包的药,将贵重的药材省下一些,再补进一些便宜的药材,省下些成本,多赚些利润,他一直是这样在做,从未被人发现过。 事实虽是如此,徐大夫身为大夫,这样的罪名他又怎会认下,这一认下,他将来在这渔村上街,还如何立足? “许大娘,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根没据了,可不能这样随意的诬赖好人啊!”他底气不足,声量也渐小,上前去拉许大娘进屋。 许大娘怎肯,她做生意多年,一瞧徐大夫这模样,便知他心里有鬼,心中冷笑,顿时撩开了嗓门道:“好你个徐仁才,我们渔村人这般信任你,大病小情皆找你医治,你竟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拿人命当回事,你怎配行医?” 街面上人可不少,听了许大娘的一声吆喝,纷纷前来凑热闹,听了许大娘的话,也皆拿眼去看徐大夫,有怀疑,有鄙夷,也有十分信任徐大夫的人出言帮腔:“许大娘,人徐大夫在咱们这条街上开医馆这些人,可从没听说过什么不好的事,你可别诬赖好人啊!” 394.第394章 对质 许大娘冷哼:“从没听说过,不代表就没有,咱们这渔村,闭塞不开化,识字的人少之又少,懂点子医术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那还不由得他胡来?” 又有人道:“许大娘,你说这话,可得有根有据啊,这大夫之名,可不容污。” 许大娘哼道:“我自然有根有据,你们且看。”她说着自怀里摸出之前白忆写下的药方,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指着药方上的些许字道:“这些字我是不识的,但这后边的用量,我能识,相信大家都能认识。” 她是开店铺,买卖间也要用到些简单的算术,药方上写着的用量,她可尽都识得。 徐大夫心中暗叫了声不妙,忙沉着脸道:“许大娘,我瞧你年岁大了,本不与你计较,没想到,你竟这般得寸进尺,这药方,明明便与之前你拿来的不同,你休要在此蛊惑众人,污蔑徐某名誉,否则,别怪徐某不客气。” 许大娘知他定不承认,心中早有准备,冷笑道:“知道你不会认,我还有证据。”她说着便将东儿用过的药渣取出,还有被白姑娘分检过后剩下的一些余药,以及第二包被拆开取了几味凑量的药,一一铺摆在人前,扬声道:“这三包药,是我儿媳今儿上午在徐大夫这里抓的,刚拿回去,白姑娘一瞧,便道这药中分量与她所开药方不对,可当时救人要紧,她便取了一包药重新分检,多之则去,少之则补,加上这药渣,便是全部的药,大家伙儿且瞧瞧,我可有污蔑于他?” 徐大夫气得手直抖,上前便要一脚踢散这药包,却被周围的村民拦住,有人说了公道话:“既然相争不下,那便请里长过来,请他派个识字的人来核复一下,看看究竟谁对谁错。” 里长便是这渔村最大的官,村长代表的是渔村村民的民意,而里长代表的是西凉国官场。 一提到请里长,徐大夫的脸明显白了三分,忙道:“这点小事,还用劳烦人里长么?这分明是许大娘无理取闹,污蔑人。”他还想上前将那药包踢散,也好毁灭证据。 可恨围观者众,且大多都是本村村民,多有向着许大娘之意,而对他这个外来客医,则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又怎会让他毁灭证据的想法得逞呢? 许大娘赶忙当着众人的面将那药包重新包好揣在了怀里,以免遭到徐大夫的毒手。 里长就住在长街的尽头处,距离此处也不过半盏茶的脚程,很快便被请了过来,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个面生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穿着寻常的青衣布袍,面白无须,乌发也只用素巾束着,并无华丽饰物,可偏偏那股子气质,令人心生敬仰之意。 里长一来,围着的众人便自动分开,让出道来。 里长与那青衣男子年岁相当,皆四十出头的模样,穿着褐色的长袍,身材欣长,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抿着嘴走进医馆,径直坐在内堂的首座之上,沉声道:“究竟何事?” 395.第395章 陈姓 许大娘赶忙上前,将事情里外说了一遍,越说越愤慨,口水几乎喷了里长一脸。 那里长想避,却又不想让许大娘尴尬,只能强忍着被口水喷的恶心,直到许大娘诉冤完毕。 里长看向徐大夫,沉声道:“你可要辩?” 徐大夫忙道:“里长明鉴,小人向来行事本份严谨,怎会出此纰漏,此事定是许大娘栽赃小人。” 里长道:“你与许大娘无仇无怨,她的孙子如今也没事,她为何要栽赃于你?” 徐大夫眼睛一转,忙又道:“定是许大娘觉着付了我一两银子的诊金,觉着贵了,现在孩子病好了,便想让我退回给她,其实只要她开口,小人见她年岁这般大,赚钱不易,定会退她一些,实在用不着以此下作手段来污害小人。” 许大娘闻言,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家里虽不富,可也不是拿不出银子给孩子治病的人,怎会为了这点子钱,便来污蔑你?” 徐大夫哼道:“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楚,还用得着我说吗?” 许大娘被他这般讥讽,气得直跳脚,指着徐大夫便破口大骂。 那徐大夫也不是省油得灯,被许大娘这一骂,也上了火,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好不乐乎。 里长一直未吭声,倒是他身边的那个青衫中年开口道:“你二位也不必再吵,此事依我看,也好解得很。” 里长笑着点头:“自然好解,那便有劳陈兄。” 那陈姓男子含笑点头,起身走至许大娘身前,道:“许大娘,你将药包与药方都给我,我来核对一下,看看究竟是谁在说谎。” 许大娘倒也爽快,立马便将包药和一包药渣都递给了陈姓男子。 陈姓男子取了药包来到柜台上,将所有的药包都打开,拿着药方细细对比,对到其中有些药物时,又特别取出复称过,甚至连药渣也仔仔细细的清查过,最后又写出一张方子,将两张方子都交到了里长的手上,道:“这张是许大娘手中的药方,而这张是这三包药的方子,乍一看,似乎很相似,其实差之毫厘,这药性便也差之千里。” 里长电目扫向徐大夫,沉声道:“徐大夫,你可还有话要说?” 那徐大夫怎肯就此认罪?立时便道:“小人从未做过这等事,自然不能认罪,小本确实按照她给我的药方抓的药,谁知她在背后搞了什么鬼,小人不服。” 那里长皱眉,又拿眼去看陈姓男子。 陈姓男子微微一笑,又道:“这事要解决,也很简单,据我所知,每一个大夫,开方用药,皆有自己的习惯,同一种病,大多用药开方都是同一种,既然徐大夫自称此药不是他抓的,那么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证明。” 里长问:“什么法子?” 陈姓男子将目光看向围观的村民,道:“各位乡亲,你们家中可有小孩曾得过高热不退之症,而请徐大夫开过药方的?” 立时便有村民接话道:“我儿子前些天也得了高热之症,请徐大夫看了方子,吃了几副药也没退下去,过了三五天又自己好了,我也不知究竟是药医好的,还是我儿子自己好的。” 396.第396章 心黑如墨 陈姓男子点头,朝着那村民道:“既如此,那么烦请这位兄弟回家取来药方。” 那村民刚走,陈姓男子又道:“还有谁也得过徐大夫的退热药方,若有,也请回家取来与我。” 又有几名村民回了家,徐大夫藏于的手轻轻颤抖着,面色恍惚不定。 不一会,有村民返回医馆,将一纸药方交由陈姓男子手中。 那陈姓男子一一核对,便又交到里长的手中,请他查看。 里长这头才刚看来,又有两名村民取了药方前来,陈姓男子接了,皆一一查看,果如他所料,这三张药方,皆与他之前书写下的药方一模一样。 里长将药方甩在了徐大夫身前,怒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徐大夫心知这一劫是逃不过了,慌忙跪下,一脸悔色道“是小人糊涂,昨晚没睡好觉,这才,这才——一时恍了神,将药给抓错了。” 这便算是认罪了? 许大娘冷声道:“一时抓错了药?哼,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甚至心本就是黑色的吧!你身为大夫,不好好看病治人,便整日想着这些旁门歪道,只为了这点子蝇头小利,你可知,这是会害死一个人,会毁了一个家的。” 她家隔壁的小狸,便是高热不退,喝了徐大夫的许多汤药皆不见好,这才烧坏了脑子,成了痴儿。 若今日没有白姑娘出手,那她的东儿,怕也逃不过此厄运。 徐大夫心知此时不宜辩驳,快些认罪赔礼,这才是脱身良策,他赶忙朝着许大娘鞠了一躬,一脸诚恳道:“许大娘,我今日确实是一时眼花,看错了方量,幸好未铸大错,还望许大娘大人大量,原谅徐某,这样,我现在便将所有的诊金和药钱全数退还给你,如何?” 许大娘哼道:“退钱就不必了,我今儿来此,可不是为了要你退钱,我只是想提醒你,行医,必先正行,行若不正,医便无德,术亦无方。” 众人皆暗暗朝着许大娘竖起拇指,没想到许大娘大字不识,竟能说出这般大家道理,真当是令人刮目相看。 事情便在徐大夫重新给许大娘抓了新药后得到解决,众人对徐大夫的印像,便再不如前,今后家里有人病了,再找大夫,便得先想想,究竟找谁。 里长临走前,看着徐大夫的眼神,也颇有深意,那般阴凉深沉,看得徐大夫心里直发虚。 待人散尽,他握拳捶桌,咬牙道:“那你的死老太婆,好你的白忆,等着瞧!” 这事很快便传到了白忆的耳中,瞧着大牛一脸兴奋的转述,她却苦笑摇头:“你还高兴,如今树了徐大夫这个敌手,他在暗,你我在明,不妙啊!” 大牛脸上的笑意渐僵,疑道:“什,什么意思?找那徐大夫问罪的,是许大娘,跟咱们有啥关系?” 白忆道:“此事由我而起,若非因我之故,那许大娘又如何能知这其中关窍?徐大夫这人我虽不识,但凭他做的这事,想来定是个阴损小人,许大娘毁了他的名声,便等同于毁了他在此地的生意,他心中必积怨恨,定是要报复的。” 397.第397章 小白爱吃肉 大牛皱眉:“他会报复我们?” 白忆点头:“他会报复许大娘,也不会放过我们。” 大牛面露忧色:“这可如何是好?” 白忆淡笑摇头:“大牛哥也不必烦心,凡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只要咱们不做亏心之事,何必怕那半夜敲门的鬼?” 大牛释然,笑道:“有你在,我便放心了。”他今日方知,白忆不单懂得一手好医术,还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聪颖,睿智。 大牛将买回的一条五花肉切了一半,准备烧成红烧肉,白忆自屋里出来,见他站在灶前发呆,便问:“你在发什么愣?” 大牛回身,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忘了这红烧肉该怎么做才好吃,正想着呢。” 白忆闻言,顺手便开始挽袖子:“我来吧!” 大牛挑眉:“你会做饭?” 白忆摇头:“不知道,可你刚刚说不知红烧肉怎么做,我这脑中便立马便知该怎么做,想来是会做饭的吧,让我来试试。” 大牛笑:“也好,我来烧火。”他转身走向土灶的另一头坐下,将炉火燃旺。 她先用水焯过切成方块的五花肉块,再让大牛灶间改成小火,下锅煎一会,再放些香料炒香,调入酱汁后,用清水将肉块浸没,再小火熬制,待汤汁皆被肉块吸没,便可起锅。 锅盖打开时,那浓香四溢的烧肉味,随风而散,引了许多人出门引颈瞭望,纷纷扬声询问:是谁家在做饭,竟能香掉人的鼻子。 这应当是小白自住进大牛家起,最最开心的一日,它除了每日吃些自己在海里捉到的鱼外,几乎没见过荤腥,可馋死它了。 瞧着小白脸上雪亮的白绒毛沾满了油酱,嘴里吃着肉,眼睛还不放过那盘中剩下的几块肉,那模样,又馋又贱,别提多可爱。 白忆满足的搁下碗筷,笑道:“嗯,吃饱了,还是肉好吃啊,我应该从前就爱吃肉,不爱吃素,以后我要天天吃肉。” 大牛憨憨一笑,道:“好,咱们以后天天吃肉!” 白忆的名字在渔村很快便家喻户晓,皆知她不仅模样好看,还有一手精妙的医术,连那徐大夫,也要甘拜下风。 于是,来找白忆瞧病的人也就多了起来,且白忆开的药方,上徐大夫的医馆抓了药后,还得拿给她再过一过目,就怕再发生许大娘家的那事。 也幸亏那徐大夫心中有数,只要是白忆开的药方,他都一分不差的抓药,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只是他眼见着这样多的生意都流去了白忆的手中,他心中的那股子怨恨,便如滔滔江水,势要破堤。 这一日,将将巳时,许大娘家的油米铺外便闹开了锅,说是有人吃了许大娘家的白面,中了剧毒,眼看便要不行了,那人的家属正扭打着要拿许大娘去见官呢。 大牛刚好在街上买菜,见了这事,心中有疑,便匆匆回去告诉了白忆。 白忆想及许大娘付诊金时的爽快,以及两个女人在家等丈夫出海归来的辛酸,便有心帮她一把,起身抱了小白在怀里,道:“咱们去看看。” 398.第398章 中毒 二人来到街面上,远远便瞧见油米铺外围着许多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甚至还能听到东儿的哭喊声,好不可怜。 她皱眉,加快了脚步,怀里的小白似乎感应到她的情绪,蹿上了她的肩头,昂首看着远处的人群,白绒绒的小眉头也学着主人的模样,拧在了一处。 人群中有人见她前来,便主动让了道,大牛护在她身边,怕她被这些不相干的人给挤了。 她径直来到人群中央,瞧见许大娘头发凌乱,衣被也被人抓破了,而刘氏更惨,脸上有明显的指印,嘴角还淌着血。 东儿吓得躲在母亲身后哭,好生可怜。 与许大娘三对峙的人,有三个体态状硕的青年,模样凶横,眼神痞赖,而地上又有一个青年躺在那草席之上,面色青乌,知觉全无。 她走到许大娘身前,问道:“许大娘,发生了何事?” 那许大娘见到她,便如见到救命的稻草一般,这些人来闹事,平日与她亲近的邻居们,纷纷躲了个老远,生怕祸及他们,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为她们两个女人说话,可恨男人又不在家,她们两个女人,怕是要吃大亏,这时白忆主动站出来,她焉能不感动? 那许大娘指着地上那不知生死的青年,哽咽道:“白姑娘,他们说这人吃了我们家卖的面,便成了这模样,天地良心,我们本本份份做生意十几年,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白忆打量着这三位模样凶悍的青年,见他们个个目露凶光,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再看地上躺着的青年,显是中毒之症,气若游丝,虽未必一时三刻会死,可这模样,也着实吓人。 她扭头看向许大娘,道:“许大娘,他们这几人,你可见过?” 许大娘摇头:“他们我没见过,这中毒的青年倒是见过,前几日来我店里买了些面粉,说要回去做面条吃,可谁知,谁知竟发生这样的事。” 白忆又问:“买了多少面?” 许大娘想了想,道:“买了半斤,他说他一个人住,吃不了多少,便只买了半斤面。” “可还买了旁的东西?”白忆又问。 许大娘摇头:“没有,他只买了半斤面。” 白忆道:“每日来往你这铺面里的人很多,你怎会记得这样清楚?” 许大娘道:“那****来买面,恰好隔避的小狸在我这儿打翻了一袋豆子,这青年见我们两个妇道人家,没什么气力,便帮着提了搁在货架上,小狸她娘也在,她也瞧见了。” 这时小狸的娘亲林氏也站了出来,朝着白忆道:“白姑娘,那****确实在,这位小兄弟确实只买了半斤面便走了。” 白忆点头,扭头看向围观的群从,以及与许大娘对峙的三位凶悍青年,道:“既然只买了半斤面,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半斤面,够一个人吃几顿面条?” 人群中有位妇人道:“半斤面也就够他吃一两顿的,食量大些的,顶多也就一顿便完了。” 399.第399章 不识名的亲戚 白忆唇角微勾,笑道:“既然只够吃一顿,他一个人住,自己做饭,必然也是清楚的,只是我不明白,吃下这面后,为何三天才发病?” 人群中有人议论上了:“对啊,按他们说的,这毒如此厉害,可为何三天才发作?” 那三位凶恶的青年面色微变,身穿暗青短衫的青年瞪圆了眼睛道:“你凭什么说他是三天前吃的面?难怪不能是今天或是昨天吃的?” 白忆面色淡然,淡声道:“当然,那只是我的推测,实际是如何中毒的,吃了什么中毒的,又是何时中毒的,我说了都不算,府衙的仵作说了才算。” 那青年又道:“这人还没死呢,说什么仵作?” 白忆笑道:“谁说仵作只会验死尸?这半死不活的人,仵作一样能验。”她扭头看了看左右,道:“怎的府衙还没派人来?” 那三位青年面色又是一变,皱眉道:“说什么府衙?现在人都这样了,你们赶紧拿钱来治病。” 白忆顾作惊讶道:“难不成你们还没报官?你们既然怀疑许大娘家的面里有毒,为何不报官?” 那青年咬牙道:“都是街坊邻居,我们也不想把事闹大,只要人治好了,便罢了。” “街坊邻居?”白忆扭头看向许大娘,问道:“你可认识他们?” 许大娘摇头:“从未见过。” 人群里的人也纷纷摇头:“是啊,这几人面生得很,从前也没见过呀,什么时候搬来的?” 那青年面色微沉,朝着白忆道:“我与他是表兄弟,这几天才来的渔村,本想过来瞧瞧他,没成想,竟遇着这样的事,若非我们几兄弟来了,他怕是死在了屋里,也没人知道。” 白忆已经确定这些人是来闹事的,他们说的话,自然就当不得成,立马追问:“既然是表兄弟,你当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吧?” 那青年面色一愣,赶忙拿眼去看身边的另一个青年,那青年皱着眉头摇头,表示不知。 “又说是表兄弟,却连表兄弟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青年嘴硬道:“我们幼时便分开,只记得他幼时的名字,多年未见,也不知他还用不用幼时的名字。” 在这穷苦的地方,活着不顺时,改一改名字也不稀奇,他这话说的也算过理。 白忆挑眉:“那他幼时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眼珠一转,顺口道:“叫大牛,对,他幼时便叫大牛。” 白忆暗笑,转脸看了眼身侧的大牛,笑道:“这名字还真是好啊,随口便能取来用一用。” 那青年一脸脑怒:“姑娘这话,便是不信我们?” 白忆摇头:“谈不上信与不信,我不识你,你亦不识我。” 青年哼道:“既知如此,便不当在这里碍事,快快离去,也免得招惹祸事。” 这便是威胁了,赤果果威胁。 白忆骨子里的那股好强劲被他给激起,不退反进道:“这人住在渔村,也是许大娘家的常客,见天的吃许大娘家的米面都没事,可为何偏你们来了,他便有事了?” 400.第400章 小畜生 这话说的便十分明显了,傻子也能明知其意,四下的议论之声也立时隐没,纷纷看着三位青年,看他们待如何反应。 只见那三个青年顿时面露凶光,撸了袖子便要上前推搡白忆,大牛立马挺身而出,与带头的那位青年扭打在了一起,而围观的村民们则纷纷退开数步,面上虽有不忍之色,却没有人敢出手相帮。 白忆叹息,世人便是如此,炎凉冷淡,只知自扫门前雪,可有想过,将来有一日,他们也遇到同样的事,而大家都对此视而不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当是怎样的凄凉。 另两位青年也一蹿而起,朝着白忆挥来拳头。 白忆不避不让,只冷眼看着这只从天而降的拳头,因她知,这只拳头,一定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她怀里的白影一掠而起,犹如光影闪掠般迅速,那高高举起的拳头没能落下便迅速缩了回去,那黄衫青年痛得嗷嗷直叫,随便躺倒在地,痛嚎尖叫。 另一位青年见状,手指白忆道:“你,你做了什么?” 白忆轻抚着怀中的小白,眉眼凉淡,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们要伤我,我不过反击罢了,还能做什么?” 那躺在地上打滚的黄衫青年瞧见手腕上有一处伤口,像极了被毒蛇咬伤的模样,又想到刚刚看见的一抹白影,立时便明白了,指着白忆怀里的小白道:“是那小畜牲,是那小畜牲咬的我。” 白忆挑眉:“小畜牲叫谁呢?” 那黄衫青年道:“小畜牲叫你怀里的那东西。” 白忆伸指点了点小白的鼻头,笑道:“小畜牲在叫你呢,你去陪他玩玩?” 小白扁了扁粉嫩的小嘴,连连摇头,一脸嫌弃的小表情。 大牛长年干粗活,是个有力气的,和那小青年扭打在一起,也没见落下风,白忆便拿眼去看另一位青年,道:“我看你们年轻力壮的,为何不好好谋一份差事生活,偏要做这种见不得光的营生?” 那青年怒道:“你个贱婆娘,胡说什么?谁做见不得光的营生了?明明是你们,害了人还在这辩驳,别以为生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便能将黑说白,将死说活,没门!”那青年心惧小白,不敢上前,只远远的站着叫嚣。 这时有人唤道:“里长来了!快让让快让让!” “里长身边跟着的公子是谁?模样好生俊俏啊!” “这人是刚刚上任的南台县令,今儿来咱们渔村走访民情,我刚刚去里长家里时遇上过,听说是今年的状元郎呢。” “难怪一身的书卷气,真真是润玉般的公子呢” 里长率先走了近前,瞧见大牛已经将那青年制服,皱了眉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大娘赶忙上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里长听完后,转身朝着那锦衣公子拱手,道:“大人,您看这事该如何办?” 那公子没吭声,里长抬眸看他,却见他一双俊目直直的盯着一位怀抱小兽的姑娘瞧,那姑娘确实生得貌美,可大人这般当众盯着人姑娘瞧,是否有些失礼? 401.第401章 锦衣公子 里长咳了一声,扬高了些许声音道:“大人,您看此事该当如何?” 那公子蓦然回神,脸有赦意,忙道:“自当都带回府衙,再行审问。” 那三个青年闻听此言,赶忙退身狂奔,一溜烟便跑了个没影。 三位青年这一逃,事情便也不审自明。 里长瞧着躺在地上的青年道:“只是这人中毒颇深,现在送去南台县城医治,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立于石阶之上的白忆笑道:“不过解此区区小毒,何用送去南台县城。” 里长眼前一亮,忙道:“姑娘能解?” 白忆点头,伸手摸出藏于袖袋中的针包,蹲至青年的身边,用银针刺其指尖,先放了点血,再用针刺法驱毒,这青年中的是砒霜,虽毒,却不会在短时间内侵入血液,毒暂时还在内腑之中,只用简单的驱毒针法,针行一周便可驱尽。 驱毒针法用罢,她再以银针刺其人中,令其迅速清醒。 针拔下,那人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很是迷惘。 那人突然翻过身,呕吐出满口的黑血,以及一些尚未消化的食物,气味难闻至极。 众人纷纷掩住口鼻,远远退开。 白忆虽是大夫,也受不住这恶臭之味,抬了衣袖掩住口鼻,退至油米铺大门前,刘氏凑上前,朝着白忆问道:“这人怎的又吐了血?莫不是没救了吧?” 刘氏的声量可不算小,立于另一侧的锦衣公子听了,笑道,这位夫人不必担心,这人中了砒霜之毒,毒血尚未入及血脉肺腑,还不算太严重,经由夏——这位姑娘的医治,已经将毒血迫出,他所吐出的污秽之物,便是在他体内作乱的毒物。 白忆侧头去打量那锦衣公子,见其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清眉俊目,行止间风度翩然,周身自蕴一股与生俱来的官家气息。 锦衣公子上下得体,只脖间系着一条绸巾,略显得有些怪异。 锦衣公子见白忆看他,赶忙拱手一礼,俊面含笑。 白忆回了一礼,朝他轻轻点头,便不再看他。 见白忆回应冷淡,锦衣公子的面上闪过不甚明显的失落之色。 中毒的青年已经十分清醒,里长命人将他扶起,问道:“那三位送你来此的表兄弟,皆是何人?” 那青年一脸茫然,摇头道:“在下孤身一人客居于此,并无表兄弟前来探望,不知里长所说何人。” 里长又问:“你今日中毒昏倒,可是因为吃了许大娘家的面?” 那青年依然一脸茫然:“我中毒了?难怪腹痛难忍,不过并非是吃了许大娘家的面,那面早在三日前便吃完,哪里还有面!” 里长继续追问:“那你是吃了何物中的毒?” 那青年面有尴尬之色,腼腆道:“说来惭愧,今日晨起,我在门外发现一只已经死去的野鸡,便——便——”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 许大娘被还了清白,眼泪又哗哗的流下,与儿媳和孙子抱头痛哭。 事情已经很明朗,青年被那三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算计了,将砒霜涂于野鸡之上,待青年吃下中毒,他们便将青年弄到许大娘家来诈骗。 402.第402章 白忆 里长命看热闹的众人皆散去,又转身朝着那锦衣公子道:“大人,您看此时该如何了结?” 那锦衣公子道:“这三人并非本地人,他们为何突然出现在渔村,又为何单单要来讹诈许大娘,且此事并非偶然为知,他们既知这人三日前便在铺子里买了面,又算准了许大娘家的男人出海未归,这表明,他们三人是有备有预,定是针对许大娘。” 里长闻言,也觉有理,便朝许大娘问道:“你们近日可曾得罪过谁?” 许大娘一把拭净眼泪,道:“除了与徐大夫那日的口角外,便再没有与谁生过不气。” 白忆见此时已经没有她的事,便朝着许大娘告辞。 那锦衣公子赶忙拦下,道:“此事姑娘也算参与其中,案子未结,姑娘当随许大娘一块去一趟府衙,详述情由立案。” 白忆皱眉:“我不过是路见不平,出言相助罢了,怎的还牵连其中了?” 锦衣公子摇头,笑容淡淡:“姑娘并非牵连其中,只是作为证人,当写一份证词罢了。” 许大娘见白忆不情愿,便赶忙上前央道:“白姑娘,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便当帮帮大娘我,好不?” 白忆轻叹,她能说不好吗? 府衙并非在渔村,而是在南台县城,距离渔村可有挺长的一段路,幸好那锦衣公子来时是乘坐马车而来,便一并用马车将他们带回府衙。 大牛不放心白忆一人去,便也嚷着要一并跟去,可马车实在坐不下这许多的人,便只能委屈他与赶车的一并坐在外头。 马车内,白忆与许大娘并坐一项,锦衣公子与那中毒的青年并坐一项,四人相对而坐,马车显得十分拥挤,八条腿几乎便要碰挤在了一起。 白忆并不在意这些,只将后背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那锦衣公子看了她一会,突然道:“姑娘姓白?” 白忆睁开眼,对上锦衣公子那双探究意浓的眼睛,轻轻应了声:“嗯!”随即又闭上了眼。 许大娘见白忆不愿多说,又怕白忆的这态度惹恼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官老爷,忙陪笑道:“大人,白姑娘素来不爱说话,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我来告诉您。” 锦衣公子勾唇淡笑,深看了白忆一眼,转眸朝着许大娘道:“白忆姑娘可是土生土长的渔村人?” 许大娘摆手,笑道:“大人想必也看出来了,就凭白忆姑娘这般品貌,怎可能出自咱们渔村这样的鄙陋之地。” 锦衣公子挑眉:“哦?此话怎讲?” 许大娘见锦衣公子面色和气,便也说开了嘴:“不瞒大人,白姑娘是四个月前被大牛救回来的,她当时身负重伤,神志全无,亏了大牛这人心地纯善,见她可怜,便将她自那苦水河畔给带回了渔村,谁知她醒来后,竟然连自己的姓名也不记得,真是怪可怜的。” 许大娘说着又看了白忆一眼,这般模样气质的姑娘,定非寻常人家的女儿,又有这样一手好医术,将来恢复记忆,定是要离开这渔村的。 403.第403章 似曾相识 锦衣公子眸色深沉,嘴角微勾,许大娘的话,他并未有多少惊讶,只是看着白忆时,面上多了几分怜惜。 一直窝在白忆怀中的小白,似乎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它的主人不放,便探出了身子,瞪圆了小眼睛与那锦衣公子对视,一副你再看,你再看我就把你吃掉的凶恶表情。 待赶到南台府衙时,已经是傍晚,趁着天色未暗,锦衣公子赶忙领着他们进衙内写下笔录,并画押。 趁着许大娘与中毒青年记笔录的空隙,锦衣公子来到白忆身前,拱手道:“白姑娘,在下乃南台县令,陈明杰,年十八,未婚娶。” 陈明杰?这名字她听来竟觉着有些耳熟,这人自打一见面,看她的眼神便一直不太对劲,她初时以为他和寻常的男人一样,见了漂亮的姑娘,便不舍移目,此时听了他的名字,又觉得是不是从前他们见过? “陈县令,你和我,从前可曾见过?” 陈明杰微愣,随即摇头:“未曾!”他与她相见,在那人之前,却被那人得了先机,如今他功成名就,虽不若那人位高显贵,却也能给她衣食无忧的一生,她既然已经忘了从前,便无需再记起。 她略有失望,只淡淡点头,转身欲离开,陈明杰却又道:“白姑娘,府衙中的仵作前日报病归乡,仵作一职暂缺,不知白姑娘可有兴趣暂接此职?” 仵作,便是整日与死尸打交道,她实在没有这种兴趣。 “多谢陈大人好意,白忆并不擅此道,无法胜任,还望陈大人见谅。” 陈明杰本也不抱希望,见她拒绝,也不惊讶,又道:“姑娘不必急着复我,尽可考虑清楚再答复我也不迟。” 白忆点头,不再多言,径直与刚刚做完笔录的许大娘等一并离开府衙,坐上陈大人为他们准备的马车,一并回返渔村。 返程的路上,大牛憋忍不住,朝着白忆问道:“妹子,那陈大人刚刚与你说什么?”他在外头瞧得真真的,二人四目相对,说了些什么,定不是寻常的问话。 白忆摇头:“没什么!” 许大娘却神秘一笑,道:“还说没什么,我可都听得真真的呢!” 白忆闭上双目,侧头休息。 大牛却朝着许大娘追问:“大娘,那陈县令说了什么?” 许大娘嘿嘿一笑,道:“那陈县令先是自报姓名,说他叫陈明杰,又自称年十八,未婚娶,你说这是啥意思?” 大牛皱眉:“啥,啥意思?” 许大娘白了大牛一眼:“你少跟大娘我装愣,你会不知这是啥意思?” 大牛拿眼去看白忆,马车中悬挂着一盏马车,灯火摇曳,车内光线明灭不定,她娇美的容颜安静美好。 只听许大娘又道:“陈县令还说,府衙里的仵作归乡了,此职暂缺,问白姑娘愿不愿意接受此职呢。” 大牛心头一跳,忙问道“那,那妹子是怎么说的?” 许大娘侧目看了闭目不语的白忆一眼,笑道:“你妹子说不愿呢!这下你安心了吧?” 404.第404章 杀人放火 大牛的心思,渔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都认为大牛配不上白忆,可人白忆的性命是大牛救回来的,若白忆知恩图报,以身相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可惜,这白忆似乎并没有以身相许的打算,只肯与大牛兄妹相称,令大牛这一腔热火,无处可燃呐。 大牛松下一口气,阴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只是这好心情,并未持续太久。 回到渔村时,村里火光冲天,在海风的作用下,火势极为迅猛,许大娘自马车里下来,瞧着远处那熊熊烈火,惊道:“大牛啊,那,那不是你家么?” 大牛愣在原地,那方向,确实是他家,他家在渔村靠海的尽头处,与村里其他的房舍挨得并不近,是十分明显的位置。 大牛撒腿便跑,朝着那烈火之源。 白忆也紧随其后,拼命的往那火源之处奔去,只望能快些到达,快些扑灭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烈火。 只可惜,他们纵然跑得再快,也无法改变房子被焚毁的命运,火势太大,他们根本无法近前。 大牛想要冲进去,那里面有太多他的回忆,父母留下的东西,他儿时的记忆,他曾经的温暖快乐,以及现在唯一可以栖身的家。 全完了,全都完了。 他瘫坐在地,看着熊熊烈火渐渐熄灭,只余缕缕青烟飘渺其上,而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堆灰烬。 她陪他坐在废墟之前,由深夜到天明。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叫喊声,他们回头,瞧见里长带着一帮人过来。 里长瞧见大牛的这般模样,又见好端端的房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也是气得不轻,回身伸脚便是一踹,踹得那黄衫青年直哀嚎。 “畜牲,杀人放火,你们真是一样都不漏。” 那黄衫青年,正是昨日在许大娘家门外闹事的人,原来昨夜的火,是他所为。 那青年一把跪在了里长的身前,哭丧着脸道:“老爷饶命,小人也是一时胡涂才犯此大错,老爷千万别拿我送官,我一定改,一定改。” 白忆自大牛身边立起,看着那黄衫青年的痛悔德性,面上露出冷厉,寒声道:“说,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黄衫青年眼珠一转,扭头扫了眼人群,人群中有人退身离开,他想叫,却终是忍下了话头,硬了头皮道:“没,没人让我这么做,我也只是一时气愤,怒火之下,做了这等糊涂事。” “不说是吧?”她冷笑,伸手自袖间掏出针包,取出两枚银针,走近那青年。 那青年吓得直往后退,却因被人钳制,退无可退。 里长皱眉,拦住了白忆,道:“白姑娘,我还要送他去府衙,若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交待呀。” 白忆摇头:“里长放心,不会有事,只不过想让他吐出实话罢了。” 里长这才放心,让开了一步:“请!” 白忆径直来到黄衫青年身前,俯视着膝跪于地的青年,沉声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幕后的主使走,究竟是谁?” 405.第405章 幕后黑手 那黄衫青年咬牙道:“没有什么幕后的主使者,主使者就是我自己,我也不存心想要烧了这房子,不过只想烧掉你们的几件衣服,以出出气,没想到,昨夜突然刮起了风,火势越来越大,就,就——” 白忆娇美的脸上犹如覆霜,字字冷寒:“给你机会你不要,一会可莫要后悔。”她缓缓蹲下身,迅速将两根银针扎在了青年的双肩下侧。 黄衫青年突发一阵尖嚎,猛力挣脱开禁锢住他的两名汉子,席地翻滚哀嚎着。 里长见状,赶忙朝着白忆问道:“白姑娘,可千万莫弄出人命来。” 白忆点头,道:“里长放心,我自有分寸。”这肩趾穴,乃人体痛穴,针刺肩趾三分一寸处,能激发人体内所有的痛感神经,令人周身上下,无有一处不痛。 那黄衫青年没能熬住一会,便不断的告饶:“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快停下,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 白忆冷哼:“自作孽,活该。” 她走上前,伸手拔下他双肩之上的银针:“你若敢有半句虚言,我一定让你偿一偿,比刚刚还要痛苦十倍的邢罚。” 黄衫青年疼得浑身抽筋,这种如入地狱般的邢罚,他绝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缓过来半口气,黄衫青年便如竹筒倒豆般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将出来。 他和另两个兄弟,原是南台县城里的小混混,前些日子,有一位口台找上他们,让他们来这渔村帮他教训两个人,一个便是油米铺的许大娘,一个便是住在这间房子里的姑娘。 “我们昨儿在油米铺前失了手,心里气不过,又知道昨儿帮许大娘的姑娘便是我们需要教训的第二个人。于是连夜来了这屋里,打算将她好好教训一顿。可谁知,昨夜这里空无一人,我们便放了一把火,原想只给你们一个教训,却谁知,火竟越烧越旺,我们想扑灭也已经来不及,只好偷偷逃走。” “你说了这半天,也没说明白,究竟是谁在指使你们?” 那黄衫青年道:“我,我也不知他是谁,只见过他两回,一回是在南台县城,一回是前日他将那下了毒的山鸡交给我们时。” “他生得是何模样?可有什么特征?”里长心里隐隐怀疑一个人,可没有证据,他焉能胡说? 那黄衫青年想了想,忙道:“有有有,他嘴角生有一颗黑肉痣,痣上长须两根,年约四旬,个头不高,微胖。” 里长舒了一口气,又问道:“是否常穿藏青长袍?” 黄衫青年忙点头:“没错没错,两回见他,他都穿着藏青长袍,腰间系着暗紫绸带。” 这种打扮的人,在这渔村并不多,可以说只有一个人。 里长想到刚刚人群之中,似乎疑有徐大夫,现在乍眼一看,竟已没有了徐大夫的踪,想来是他知道自己的恶行将要败露,匆匆逃了。 “不好,赶紧去医馆!”里长又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开,偌大的空地之上,又只剩下了白忆和大牛。 面对伤心欲绝的大牛,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今有此祸,皆因她而起,她难辞其咎。 406.第406章 任仵作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在这渔村,饥不果腹是常有的事,能有一处栖身之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更何况,这房子,是大牛的父母留给他的,也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地方。 大牛慌忙拭净眼泪,扭头看着白忆,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不关你的事,都是那徐大夫太可恨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连房子都没有了,怎能不放在心上?今夜的住处都没有,还谈什么将来? 她脑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既然在渔村无法容身,不如便先接受那陈县令的提议,起码还有个安身之所,也让大牛能在县城立足,他年近三十,却连个媳妇都没有,若能在县城立足,有了身份和体面,娶妻生子也将不是难事。 渔村的房子被毁,或许并不是坏事,于大牛而言,或许是改变命运的一次良机。 她将大牛扶起,郑重道:“大牛哥,房子没了,咱们还可以再赚,你可愿随我一起去南台县?” 大牛不解:“南台县?为何要去南南县?”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何不离开这里,去到更大的世界,开创新的生活。” 大牛大约明名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接受仵作之职?” 见白忆点头,大牛却犯了难,若是平时往日,他或许不会有这么多的犹豫,可昨日,他见到了那风度翩翩的陈县令,他与白忆站在一处,仿佛天造地设的般配,他不希望白忆再与他见面,可又无法开口拒绝白忆的提议,若留在渔村,他们要住哪?他自己是个大男人,怎么凑活都无所谓,可白忆是个姑娘家,总不能跟着他流落街头。 想了一会,他终是点头:“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里本是我的家,就算一朝化成灰烬,我也当留在此处,重新修建,可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南台县,那陈县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咱们也不清楚,这边的事便先放一放,咱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白忆展颜,轻轻蹙起的眉头终于平展开,脸上漾出笑颜:“既然这样,那咱们即刻便出发,也免得这差事让别人顶了去。” 二人在街头租了个牛车,两人一兽便这么一摇一晃的往镇上去了。 ———— ———— 京城,东宫。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瑞德宫。” 前皇后无德,在梁王逼宫事败后,便自缢于寝宫,皇上念其母族并未参与此次的逼宫之事,并未诛连,只是实权也渐渐被架空。 如今的皇后,乃原贵妃姜百珍。 朱焱皱眉,不悦道:“就说本宫身体不适,回了她!” 小太监一脸为难,道:“殿下,娘娘说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瑞德宫,她有要紧的事要与您当面说。” 朱焱甩下手中的封折,撩袍起身,冷哼道:“本宫倒要看看,她今日又要玩什么花样。” 邢影拎了件黑狐轻裘给朱焱披上,随在他身后一并前往瑞德宫。 407.第407章 赵少兰 自前皇后自缢身亡,太后也大病了一场,后宫里的事便都由姜贵后一手把持,朱焱被册立为太子,她自然而然的晋封为皇后,然而,虽位高于此,几乎已经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她却依然不满足。 瑞德宫内的后花园里,姜皇后领着三五位身着命妇服饰的妇人逛着园子,在她们身后,同样跟着三五位身段纤柔,肤白貌美的小姐,个个含羞带怯,眼含春水。 “韩夫人,你的这位千金,可真真是美貌倾城呢,连本宫瞧了,也是欢喜得很。姜皇后笑语嫣嫣,朝着离她最近的韩夫人道。 韩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回头看了眼站在姑娘堆中格外亮眼的韩娇,满心欢喜道:“娘娘过誉了,娇儿哪有娘娘说的这般好。” 姜皇后伸手握住了韩夫人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意深浓道:“本宫说好,便是好。” 有了皇后娘娘这话,韩夫人心里便定下了,又回头递给了女儿一记放心的眼神。 那韩娇,自上回在丁府宴会上,被朱焱罚跪之后,对朱焱的爱慕之心,只增无减,言及朱焱乃世间少有的真男人,此生非他不嫁。 另几位夫人小姐见此状,皆面色不愉,却又说不得什么,只沉下了几分脸色。 这时有宫女来报,言太子殿下已经在瑞德宫门外了。 姜皇后面色一喜,朝着宫女道:“快将太子殿下引到这园子里来,就说本宫在这候着他。” 那宫女会意,转身去了。 姜皇后又朝着一众夫人道:“走吧,偏殿备好了香茶果品,咱们去坐坐,这园子,便留给他们年轻人!” 众夫人拥着姜皇后离开园子,去了偏殿用茶点。 皇后等人刚走,这几位俏面含笑,行止端雅的小姐纷纷变换了颜色。 温伯侯府的嫡次女,刚满十六岁的赵少兰便率先发了话,一双杏目斜挑着韩娇,讥讽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竟也敢肖想太子妃之位,好不要脸。” 另几位小姐,不是一品军侯家的嫡小姐,便是王府的庶女,论身份地位,皆在韩娇之上,只那面上的颜色逊于韩娇,不若韩娇这般貌美。 赵少兰先行发了话,她们自然也不甘示弱,皆对韩娇在皇后娘娘面前抢了她们风头之事表示不满。 韩娇向来大胆,面对这些真正的贵女千金,她半点也不含糊,直接呛声道:“我是什么身份皇后娘娘心里一清二楚,太子殿下也明明白白,用不着你们来啰嗦,太子妃之位,我想便是肖想,那你们呢?你们今日巴巴的来皇宫,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肖想这太子妃之位?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又何必阴损他人?” 赵少兰瞪圆了眼道:“你不过二品官家的姑娘,如何配得上这太子妃之位?皇后娘娘那般夸你,你也就当了真?” 韩娇冷哼:“皇后娘娘金口玉言,我自然当真,到是你,似乎很不将皇后娘娘的话放在眼里。” 赵少兰被她这一反驳,立时便词穷了,可又不肯认这栽,怒道:“纵你这般牙尖嘴利,也绝不可能坐上太子妃之位,太子殿下那日在丁府对你下重罚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太子殿下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你,又何至于对你这般手不留情?” 408.第408章 谁是太子妃 说到此事,韩娇便是一肚子的火,那****本不欲冲动行事,是那卓沁兰一心怂恿她,这才一时鲁莽,犯了这等错事。 韩娇正欲再驳,却听她们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喝声:“你们在胡说什么?” 众女回身,一眼便及那明黄伟岸的身影,眉目俊若晴山碧海,周身却萦绕着终年不化的冰寒之气。 邢影瞪圆了眼朝着众女喝道:“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跪?” 众女这才反应过来,匆忙下跪问安。 朱焱面无表情,一双覆了冰的桃眸目在众女身上环视,眼底有怒意已经滔天而起。 “是谁要做太子妃?”他看着跪于石子路上瑟瑟发抖的五女,拢于广袖间的双拳早已握起。 韩娇赵少兰等女脸色一片惨白,她们都想做太子妃,可却不敢说出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夏元秋坠崖失踪,多半是凶多吉少,可太子殿下却不信,甚至求父皇册封其为太子妃,可见他对夏元秋的深情不寿,若谁敢在他面前提起另立太子妃,那不是找死吗? 赵少兰侧目去看韩娇,心里泛出一丝恨意,突然指着韩娇道:“殿下,是她,是她说要做太子妃,还说,还说——” 朱焱眸竟渐深,寒声道:“还说什么?” 赵少兰接着道:“还说太子妃本就——也该另立太子妃。”她欲言又止,话说半句,却比说全一句话效果更好。 韩娇大惊,回斥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这分明是血口喷人。” 朱焱看着韩娇那惊慌失措的表情,想起她便是那日在丁府出言辱及元秋的女人,心底便是厌恶至极,沉声道:“看来上次的教训并没有让你清醒过来。” 他扭头朝着邢影吩咐道:“掌嘴二十,罚跪两个时辰,让她长长记性。” 朱焱的眼神又瞟向其余四女,眼底怒意翻腾,道:“其余人,掌嘴十,罚跪两个时辰,永不得再入宫。” 打耳光,罚跪,这都不算什么,挺一挺就过去了,可永不得再入宫,这对于她们一心想要嫁入皇室来说,便是极刑。 不再理会众女的求饶,他转身绝然而去,刚出花园,便遇上皇后与众夫人自偏厅而出。 “太子,你怎的在这儿?” 朱焱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哼道:“这便是你安排的好戏?”朱焱的冷目又扫向众位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步快如风。 姜皇后皱眉,拿眼去看跟在朱焱身后出现的宫女,一脸的质疑:“你没带太子殿下去花园?” 那宫女慌忙跪下,先磕了一个头,这才含着哭声道:“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已经去过花园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姜贵妃美目含威,声疾色厉,吓得小宫女身子急颤,连话也说不清楚:“回,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一入花园,便撞见了几位小姐在吵嘴,说什么肖想太子妃之位,太子殿下大怒,罚了几位小姐。” 几位夫人一听自家的女儿被罚了,立马惊叫出声道:“罚了她们什么?现在如何了?” 409.第409章 教训 小宫女依言回道:“太子殿下罚了韩小姐掌嘴二十,跪两个时辰,其他四位小姐掌嘴十,跪两个时辰,还说,还说永不得入宫。” 几位夫人几乎晕厥过去,娇养大的姑娘,如何受得了这等重罚,还不得废去半条命?最重要的是,罚她们永不得入宫,这便说明,她们将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进东宫,这对她们来说,才是最最致命的打击。 温伯侯夫人急得直掉泪:“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亦是一脸阴沉,她没想到,朱焱竟会这般不给她面子,直接便罚了她请进宫的客人,他还有没有将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眼下,她只能先安抚了几位夫人的情绪,柔声道:“先去看看再说!” 便由那小宫女引路,领着皇后与众位夫人一齐回到初时与众小姐分开的地方。 只见众位小姐已经掌嘴完毕,哭哭耶耶的跪在石子路上,脸肿得像猪头,连她们这些亲娘都认不出模样。 温伯侯夫人赶忙冲上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欲将她扶起来。 一旁的邢影却道:“夫人可想清楚了,违抗太子的旨意,后果将是如何?” 温伯侯夫人向来心疼女儿,见女儿受苦,只恨不能替她受了,听了邢影的话,她流着泪哭道:“邢统领行行好,你瞧少兰都这般模样了,再跪下去,怕是会出事啊!” 邢影冷哼:“她言语对太子妃不敬,惹怒了太子殿下,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还望夫人莫要让在下为难。” 温伯侯夫人知道与这邢影是讲不通的,他与太子殿下甚至是那夏元秋都是一个鼻孔里出气的,自然不会帮她,她慌忙转脸看向皇后,一脸上的乞求:“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慈悲。” 姜百珍从来都不是一个慈悲的人,可眼前这些人,她还用得上,自然不慈悲,也得慈悲一回。 她朝着邢影道:“你去回了太子殿下,这些姑娘,我自会看着教训,就不劳你费心了。” 邢影朝着皇后拱手:“既然如此,那属下告退。”皇后开了口,他自然不能违命,这些姑娘,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回去复命便是。 东宫 邢影刚复了命,便有小太监来报,说宫外有一位宋公子求见太子殿下。 邢影大约知道那宋公子是谁,便进殿内向朱焱禀告。 “宋宁?”朱焱挑眉,自从他为父皇解毒之后,便再也未见其人,今儿怎会突然前来求见? “让他进来。”朱焱搁下手中的奏章。 宋宁被请入东宫,于偏殿等候,茶才刚上,朱焱便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宋宁轻笑,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道:“我还以为要等上许久,没想到这么快便见到你了。” 朱焱望着宋宁的脸,心头微惊,若说从前他们有相似之处,那便是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可除了眼睛,他们其它的部位并不相似。 可今日的宋宁,不论是眼睛,还是脸形鼻唇,都与他一模一样,便如照镜子一般。 411.第411章 双生子 “可朕是西凉国的皇子,怎能做他灵燕国的****女婿?朕不肯,可灵燕国的玉灵公主却不肯放过朕,对朕百般纠缠,甚至,甚至将媚/药下在朕的食物中,与朕有了一夜/欢情,纵是如此,朕依然不肯答应灵燕国主的要求,娶玉灵公主为妻,这样不知羞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朕岂敢沾惹?” “也是造化弄人,只那一夜,玉灵公主竟怀上了孩子,而那时,灵燕国与咱们西凉国已经水火不融,朕也被父皇派去的高手偷偷救出质子府。” “再见到玉灵公主时,是朕亲披战甲杀入灵燕国皇宫,那日正逢玉灵公主生产,一胞双胎,是两个男孩,我夺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被灵燕公主的心腹抱走。” 他缓缓述说着,眼中满是凄苦:“玉灵因生产不顺,孩子诞下后,她也气息无多,朕永远也忘不了,她看着我时,那怨毒的眼神,她说,要让我一生骨肉分离,要让我痛苦悔恨一生一世。” 朱焱怔愣半晌,喃喃道:“我就是那个被你夺回的孩子?” 皇帝点头。 而宋宁,便是被玉灵公主侍女抱走的孩子。 他终于知道,为何从前宋宁看他时,眼里总有一股浓浓的嫉意,总对他酸言酸语,事事针对于他。 他们是两兄弟,一母同胞,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一个锦衣玉食,受尽呵护,一个自幼病弱,命息浅薄。 厅里陷入沉默,皇上仿佛瞬间老去一般,自窗隙间射入的阳光落在他斑白的鬓角,眼角的皱纹似乎越发深横。 终是朱焱先开了口:“父皇,宋宁怎么办?您打算怎么办?” 皇帝摇头:“他不肯见朕,是对朕存着怨恨呐!”顿了顿,他猛然抬头,看向朱焱:“他的病是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朱焱点头:“很严重,是寒毒,在他幼时便患了这寒毒之症,每每发作,痛不欲生,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见父皇目泛泪光,朱焱赶忙又道:“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元秋为他炼制了能驱除寒毒的丹药,已经将他体内的寒毒驱尽,如今他恢复了康健,模样也与我一般无二,父皇不必担心。” 皇帝松了一口气,叹道:“治好了便好,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是朕这个做父亲的没能好好照顾他,是朕的错。” 朱焱皱了眉头又道:“父皇,皇后她,并非是儿臣的亲生母亲,父皇明知她品行不端,手毒心辣,父皇又为何要封她为后?” 皇帝叹道:“无论如何,她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被册为太子,她顺理成章被册为皇后,也合祖制,只要她将来不在后宫兴风作浪,凭她身为贵妃,又保守着这个秘密养育你多年,也当得起皇后之位。” 朱焱凛然道:“父皇,若宋宁愿意,儿臣愿将太子之位让给他,以弥补这多年的亏欠。” 皇帝摇头,面上是欣慰又苦涩的笑:“焱儿,你与宋宁是双生子,都是朕的儿子,骨子里的性子都是一样,你无心贪恋这皇权,他又何尝不是?” 412.第412章 验尸 京城外,宋宁背着小包袱,驾着高头大马,朝着南方打马而去。 从前听元秋说过,极南之处是一片碧蓝的海,十分的辽阔,天与海连成一线,晨起看日出,暮下看日落,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想去看看,看看元秋口中的天海一线,看看她满目星光描绘出的海日东升之景,看看她一脸向往的落霞漫天之色。 ———— ———— 台南县衙 “大人,府衙外有一位白姓女子求见。”衙差朝着正在阅览公文的县令大人禀道。 陈明杰俊朗的眉目泛出一丝光亮,将头自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起,朝着衙差道:“带她去验尸房找莫伯,莫伯知道该怎么办。” 衙差应声而去,他原本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勾出一丝浅笑,自从得知她与大牛在渔村的房子被那三个恶徒烧了后,他便知道,她会再回来,一定会再回来。 验尸房内,一位穿着府衙统一衙差装束的五旬老伯正对着一具女性尸体仔细查验。 衙差将白忆及大牛领到了验尸房,朝着那五旬老伯道:“莫伯,大人让小的带这位姑娘来找您。”衙差对这位五旬老者十分恭敬,可见这位老者在衙内的地位非同一般。 莫伯头也不抬,只沉闷的嗯了一声,表示已经知道了,既不理衙差,也不理白忆二人。 那衙差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就********,朝着白忆道:“白姑娘,莫伯向来是这样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待他忙完,自会与你说话。” 白忆点头,朝着衙差道了谢,衙差便退身出去了。 大牛见那横台之上赤光的女性尸体,不单体表生有尸斑,且不断散发着阵阵异臭之味,他捂住嘴,想将上涌欲吐之感压下,却怎么也压不住那欲吐之感。 莫伯头未抬,可大牛发出的声响,却令他微微皱了眉头,不悦道:“既然想吐,又何必忍着?” 白忆拍了拍大牛的肩头,指了指外面,大牛如获大赦,赶忙转身冲了出去。 小白似乎也不太喜欢这种气味,皱着鼻子从白忆怀中蹿出,随在大牛身后掠出了验尸房。 偌大的验尸房,横台有三架,每一架上都有尸体,另两架尸体之上盖着白布,看不清模样,但看体形,仿佛都是女人。 她走到莫伯身后,歉声道:“莫伯,大牛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环境,多少会有些不适应,还望莫伯莫要见怪。” 莫伯停下了手中探查女尸耳内的活计,扭头看向白忆,意味深长道:“瞧你极为适应,又镇定自若的模样,莫非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环境?” 白忆笑,脱口而出道:“我有一个做法医的朋友,也曾去她工作的地方见到过,没什么好怕的。” 莫伯不懂,挑了眉头道:“法医?法医是什么?” 白忆脸上的笑容僵住,她为何会脱口而出这法医二字? 见莫伯仍等着她回答,便道:“法医便是检验尸体的医官,与仵作同理,只是叫法不同罢了。”此话说完,她的脑中闪现出几副画面,冰冷的铁床,盖着白布的尸体,身穿白色长卦,口鼻蒙着白罩的纤腰女子,那女子眼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眼镜?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东西似乎是叫眼镜。 413.第413章 验术 那女子手执柳叶薄刀,迅捷轻巧的划开尸体的腹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尸体腹中翻找着查验,还时不时朝着身边同样穿白色长褂的人说上两句,让其以笔记录。 那场景,那陈设,皆与眼前的验尸房大不相同,甚至是人的装束也大有所异,在她的脑中,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画面?而且还很熟悉,甚至是亲切。 莫伯见她发愣,出言道:“此间秽气极重,姑娘还是蒙上罩巾为好。”他指了指门口处的斗柜,又道:“那柜中有干净的罩巾,你自取吧。” 白忆点头,转身自斗柜间取了一方罩巾将口鼻捂上,复又回到莫伯的身边。 莫伯道:“你既然是陈大人推荐来的,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但这验尸房由我说了算,这仵作之职你能不能胜任,便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白忆淡笑,朝着莫伯点头:“那是自然,此事干系重大,莫伯自当小心谨慎,白忆晓得。” 莫伯见她言语得体,不骄不躁,心里已经点了两个头,便又道:“既然如此,你便先瞧瞧,这具尸体有何不妥。” 白忆道了声是,便走近那尸体,细细查看,见那尸斑颜色暗红,坠积于腰侧后背,成片状覆及皮表,死者是一位年轻的女子,约二十出头,虽已是死尸一具,可那脸上仍有一丝痛苦狰狞。 死者颈部有明显的掐痕,她捏摸了那掐痕处,眉头微皱,又用莫伯置于死者身旁的工具撬开女尸的牙口,朝里细瞧,她置下工具,再细细查验死者四肢,竟在死者指甲内发现皮屑及血迹,而死者身上却无抓痕。 再验其下体,郁葱的体须之下,有少量白色液体渗出凝结,她用小木棒沾取了些许细瞧,能确定这是男人的体液。 她将木棒搁下,转身朝着莫伯道:“看完了。” 莫伯挑眉:“说说看!” 白忆点头,指着女尸身上的尸斑道:“以这尸斑推测,死亡时间应在六个时辰以前,也就是昨夜凌晨左右。” 莫伯眸光微亮,饶有兴味的看着白忆,只听白忆又道:“死者脖颈处有掐痕,可致命的伤却并非这掐痕,死者是死于中毒。” 莫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道:“然后?” 白忆又道:“我在死者指甲内发现了少量的皮屑与血迹,可以断定为死者生前与凶手最后搏斗所留下的证据。” 莫伯再次点头,白忆指了指那小木棒,又道:“死者体内体液淤积,且下体有轻微撕裂的伤口,证明死者生前被人侵犯过。” 莫伯见她刚刚查验尸体时的认真,以及十分专业的一系列动作,本就十分赞许,现下又听闻她的表述,更是心花怒放,赞道:“陈大人果然慧眼识珠,白姑娘确实是高手。” 白忆摆手,苦笑道:“莫伯过誉了,实不相瞒,我本是大夫,只因一些不得己的缘故,这才入衙为仵,我本也不是十分精通,还望莫伯多多指教。” 莫伯呵呵大笑:“原来是大夫,难怪如此细心,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莫某曾经也是一名大夫,也因着一些不得己的原由,入了仵作这一行,这一干,便是二十多年。” 414.第414章 南台采花贼 二人虽年龄差距大,却依然一见如故,仿若多年未见的故友。 待衙役将情况报告给陈明杰时,陈明杰已经动身准备前去验尸房看一看,听了衙役的禀报,他会心一笑,他早知她会赢得莫伯的赏识,她的光芒,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失忆而被掩盖。 是金子,无论在何地,遇着何事,都依然会闪闪发光。 他摸了摸脖颈间的疤痕,嘴角微勾,转身坐回案前,断去前往验尸房的念头,既然她已经得到了莫伯的赏识,想必是对今早新送来的尸体有了发现,不用他去,他们很快便会过来禀告验尸结果。 果然不如他所料,不一会,莫伯与白忆便一同出现在书房外求见。 他合上手中的公文,命衙役请他们进来。 只见白忆已经换上了衙差的服饰,黑红相间的差服,腰间束着一根藏青腰带,显得那纤腰更是不盈一握,满头的秀发皆被差帽裹罩住,只能瞧见鬓角细碎的些行绒发,衬着她白晰的肌肤,竟有一种英飒之美,令他不舍移目。 见陈大人失态,莫伯咳了咳,道:“大人!” 陈明杰俊面微红,忙移开了双目,看向莫伯,笑道:“可有什么发现?” 莫伯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明杰,心道这小子平日看起来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今儿却又这般盯着人姑娘瞧,果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像白忆这样貌美又灵慧的女子,陈明杰不动心才怪。 “还是让白忆来说吧!”莫伯退了一步,在一旁的椅内坐下,自顾自泻了两杯温茶,递了一杯给白忆:“先润润喉咙。” 白忆浅笑,也不客气,接过温茶便喝了两口,看莫伯在陈大人面前这般自在的模样,自然也不好再拘着。 她将茶盏搁下,朝着陈大人道:“大人,经由属下与莫伯初步判断,这具女尸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子时前后,死于剧毒,死前曾与凶犯进行过搏斗,****及腹部皆有明显外力重击的伤痕,且在其指甲内发现少量皮屑与血迹,当是与凶犯搏斗时抓伤凶犯后留下的证据,死者生前曾被侵犯,与前两起凶案作案手法如出一辙,应是一人所为。” 陈明杰眉头皱起,原本晴好的俊面覆上寒霜,沉声道:“这么说来,南台县,果真出现了采花贼?” 不过七日,便有三位女子受害,这只是被发现的,是否还有未被发现的隐藏案子? 白忆只是仵作,查案之事便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她自然也不再接话,转身以眼神示意莫伯,是否可以离开? 莫伯指了指他身边的坐椅,道:“先别急着走,与陈大人一并分析分析这案子。” 白忆无奈,只得在莫伯身边坐下,这时外头又有衙役匆匆而入,朝着陈明杰道:“大人,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此时正值烈日当空,恰是饭点午时,白忆自从昨晚至此时,除喝了几口水外,真真是滴米未进,本打算与莫伯述完验尸情况后,便与大牛出去吃饭,谁知这事儿又找上了门。 415.第415章 一夕双杀 发生命案,于府衙而言,是大事,是不容有一刻容缓的大事,陈明杰要去,仵作自然也要去。 最新的命案地点位于县城外的小树林,他们赶到时,有几位衙差围住了现场,不让凑热闹的百姓破坏现场,以免误了仵作栓验。 莫伯拎着工具箱进入案发现场,白忆与陈明杰紧随其后。 死者又是一位女子,年貌二八,体态丰腴,因死亡时间过久,身体早已僵硬,呈侧卧位,右脸贴于地面,呈暗红色,左脸则苍白如纸。 女子衣衫凌乱不堪,外衫半褪,露出里面碧色肚兜,以及一大片肌肤,长裙被高高撩起,而袭裤侧褪至脚踝处,双腿裸露,大腿上有明显的掐拧淤痕,可见女子死前所受之屈辱痛苦。 白忆皱眉,上前为女子将袭裤拉上,再放下高高撩起的长裙,侧头看向莫伯,道:“先将尸体带回去,咱们再看看这地方,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莫伯点头,挥手命两位衙役将女尸抬走。 陈明杰上前,压低声道:“难道这城中,不只一位采花贼?” 白忆摇头:“是不是只有一位采花贼我不知道,但杀害这位女子之人,与之前那三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几乎一模一样,应该是一人所为。” 陈明杰不明白:“同一人的话,如何能在一夕之间,由东向北,以相样的方式,同时杀害两个女人?” 白忆又道:“大人您错了,此二人并非一夕之间同时被杀,虽李氏是今早发现的,而刚刚这位姑娘是现在才发现的,但李氏其实是死于刚刚这位姑娘之后,而刚刚这位姑娘,应是死于两日之前,三日之内。” 陈明杰看向莫伯,莫伯点头:“白忆说的不错,凭此女的僵硬程度来看,确实死于李氏之前,只是不知白忆如何确定此女的死亡时间是在两日之前,三日之内?” 莫伯并非有意为难白忆,而确实心中存疑,包括之前的李氏,她只凭看那尸体一眼,便能准确的判断出死亡时间,这令他很是疑惑,刚刚没来得及问,现在重提此事,自然要问个明白。 白忆一愣,迷惑的看着莫伯,道:“莫伯您不知道凭尸斑可以判断出大约的死亡时间?” 莫伯微愣,反问道:“为什么你认为我应该知道?” 白忆闭嘴了,她其实还想说,这不是法医学最基本的常识么? 法医!她又想到了法医,又想到了那一袭白色大卦的女子,那冰冷的尸房,那与之此时甚不相同的器具。 见莫伯和陈明杰看着她,她只好解释道:“我以尸斑推测尸体的死亡时辰,本以为你也是以此推断死亡时辰,原来不是,倒是我卖弄了。” 莫伯摆手:“说什么卖弄,我虽年纪大,却从来不是个倚老卖老之人,深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有一技之长,这很好,咱们相互切磋交流,也好互涨见识。” 有了莫伯此言,白忆这才放下心来,笑道:“莫伯所言极是,不论是行医或验尸,都有其多面之识,你我观点不同,不代表谁对谁错,只是技法不同罢了,当以你之所长,弥补我之所短,此般长久,必有进益。” 416.第416章 线索 陈明杰见二人相处融洽,且思益昭彰,很是欣慰,笑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如何凭定尸斑来断定死者的死亡时辰?” 白忆淡笑,指着已经被抬出老远的女尸,道:“只要了解了尸斑的形成过程,便不难理解如何以尸斑来推断死亡时辰。” 在白忆的细心解说下,莫伯与陈明杰算是长了见识,对白忆更是赞服不已。 勘验完事发现场,陈明杰与莫伯纷纷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接连犯案的采花贼,并非普通人,极有可能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在这小树林间,并没有复杂的拖拽痕迹和脚印,也没有太多挣扎打斗的痕迹,那案犯仿佛已是从天而降,犯下命案后,便又飞天而去。 这对于普通人来讲,是绝无可能办到的,除非那些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 白忆在一棵树的枝杈上发现了一方布条:“这里有东西!”白忆指着树干高处的杈枝,朝着不远处的陈明杰及莫伯喊道。 陈明杰与莫伯匆匆赶来,瞧见枝杈上的布条,纷纷面露喜色,莫伯道:“快将它取下来,这很有可能是那采花贼匆忙离开时不小心留下的。” 陈明杰轻纵上掠,矫健的身体掠上半空,一手抓住那枝杈上的布条,他单手勾着枝杈旁边的粗干,细细查看着四周,见再无异样,这才旋身而下。 白忆赞道:“没想到陈大人竟还是位武林高手。” 陈明杰嘿嘿一笑:“还有许多的你想不到,认识我越久,便会越了解我。” 莫伯干咳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能先不嘚瑟么?赶紧拿来。”他说着伸手去接陈明杰手中的布条。 布条是一块极为寻常的藏青细绢,城中各大小布庄均有售,也是寻常百姓最为偏爱的一款布料,绸缎虽华丽,却不够结实,且价格较高,寻常人家一般是穿不起绸衣的,而粗麻则是山野田间的粗人爱穿的一种布料,因为布厚耐洗,可以经久不坏。 县城里的寻常百姓以及江湖上并不富裕的江湖人,则更偏爱绢布,其布料色泽鲜艳,比绸缎耐穿,又比粗麻高档好看。 陈明杰皱眉道:“若是稀罕些的布料,兴许还能帮上忙,只寻常绢布,满大街都是,如何成为线索?” 莫伯不答话,还在那翻来翻去的看,一脸的苦脑,似乎在绞尽了脑汁想些什么,偏又没想到点子上,那抓心挠肝的模样,让别人看了也心焦。 白忆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住在渔村的记忆,也是她唯一对人事有印响的一段记忆,突然道:“这绢布确实常见,可一般常见于浅色,青黑之类的绢布应当不多吧?” 听了白忆的话,莫伯一拍大腿,叫道:“没错没错,白忆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绢布多见为钱色,青黑之色极为少见,而且这方布条色泽光鲜,应当是不久之前才做下的衣裳。” 陈明杰闻言,亦是一脸上的兴奋,道:“这么说来,只要确定了谁家布庄出售这种青绢,便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凶手!” 417.第417章 眉目 莫伯道:“我知道谁家有这种青绢卖。” 莫伯向来喜欢颜色深些的衣料,平日穿衙役的衣服,也正好合了他的意,可他这仵作之职与衙役不同,只要没有命案,他便无事可做,经常是要回家的,回家总不能也穿着衙役的衣裳,总得有几身自己的衣裳,这便在多个布庄中搜寻,还真让他在城中的一家布庄中找到青绢。 三人没有回衙门,直接便去了莫伯所说的布庄,掌柜验看了陈明杰带来的布条后,肯定了这块布条确实出自他家的布庄。 莫伯问:“可还记得都是谁买走了这种青绢?” 那掌柜点头:“记得记得,这青绢我当初进货时一共只进了三匹,一匹是您买去了,另一匹被西街的大刘子买去了。” 见掌柜不说话了,莫伯急问:“那还有一匹呢?” 掌柜指了指他身后的货架,在那五颜六色的布匹之中,一匹青色绢布被压在最底下:“这便是第三匹青绢,极少人喜欢这种颜色的布料,大家伙儿都喜欢颜色较为鲜亮些的衣料,这匹布便这么剩下了。” 陈明杰点头,朝着掌柜复问道:“这么说来,除了莫伯,大刘子便是这青绢的最后主人?” 掌柜点头:“没错,大刘子素来不爱说话,十分的沉闷寡言,有一日,他突然要买青绢,我还觉着奇怪,他从前买衣料,都是论尺买的,而那次他却买了整整一匹布。” 白忆问道:“掌柜对那大刘子,知道多少?” 掌柜道:“我只知他有一个重病的老母在家卧房,老母脾气十分暴躁,对大刘子这个儿子动辙打骂,这才导致了大刘子的生性胆小,就连后来大刘的老母瘫痪了,他也依然无法改去惧怕老母的心里阴影。” “大刘子是不是一个好勇斗恶或好色之人?”白忆又问道。 掌柜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感觉大刘子这人有点奇怪。” 白忆追问:“如何奇怪?” 掌柜道:“他这人不爱说话,但看人的眼神感觉怪怪的,整个人都阴森森的,尤其是看到打扮漂亮的女人时,更是行止有些奇怪,似乎是厌恶,又仿佛不是厌恶,我也说不清楚。” 白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大刘子会功夫吗?” 那掌柜想了想,道:“好像会,又好像不会,有一回他走在街中间,一辆马车急驰而来,眼看便要撞上,众人皆以为他必定难逃此劫,谁知他竟轻巧的避了过去,我们都道他好功夫,可谁知第二日,他不小心在街市上撞到一位公子,那公子让下人揍他,他竟半点不还手,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白忆心头微动,又问:“那公子是谁?他家中后来可出了什么祸事?” 掌柜想了想,哎了一声道:“姑娘这么一问,好像是出了事,听说那公子的小妾莫明其妙的死了,死得很蹊跷,但因其身份低贱,又与主母不和,府里也没报官,只草草埋了了事。” 询问到这里,三人皆心中有了数,便向掌柜告辞离开。 418.第418章 大刘子 回到府衙,三人又看了一遍尸体,果不其然,这具女尸在生前也被侵犯过,作案手法与之前三起案件如出一辙,几乎可以断定是同一人所为。 陈明杰看着白忆,问道:“你怀疑那大刘子?有几分把握?” 白忆笑道:“我可不是断案的捕快,我只是仵作,办案拿人之事,还是大人您自己看着办吧。” 陈明杰瞧她一脸上狡黠的模样,心知她定是有条件的,便笑道:“这样吧,只要你帮我破了这案子,我便许你提一个要求,如何?” 见陈明杰如此上道,她还有什么不好答应的,忙笑面如花的朝陈明杰道了谢,这才又道:“大刘子有嫌疑,且嫌疑重大,你先派人去提审大刘子,看看他做何反应。” 陈明杰亦是这般想,随即便派了人去大刘子家拿人。 却谁知,衙役刚到大刘子家,便发现大刘子的母亲已经死亡,而大刘子也不知所踪。 白忆与大牛刚刚吃完饭,正商量着给大牛在府衙谋一个什么样的差事,却又听闻有命案发生,便匆匆抱了小白出门。 在府衙外与莫伯会合,二人乘坐陈明杰安排的马车一同来到案发现场。 大刘子的家住在县城内较为偏僻的东南角,是一间拥有至少百年历史的老房子,房子破旧,里外一共有两间屋子,外头的院子也不过数步之距,因其十分的破旧,在一整排的房舍中,显得尤为突兀。 一入小院,白忆怀中的小白便蹿了出来,立在白忆的肩头,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 莫伯好奇问道:“你养的这小东西挺有意思的,瞧这一脸忠心护主的模样,见人就瞪,不知道的人,还道我是杀人犯呢。” 白忆笑道:“它对血腥味极为敏感,这房子里充斥着血腥味,它一闻到这味,便知定是有事发生,自然而然的想要保护我。” 莫伯哈哈大笑:“就它这样一个小东西,还谈什么保护你?不用你保护它便算万福了。” 白忆摇头,二人已经走到内室,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内室的血腥味更浓郁,小白毛绒绒的小脸上尽是警惕之意。 只见简陋的内室之中,除了一个木架之外,便只有一张木板床,而那床榻之上,横陈着一位老妇,老妇盖着棉被,看不见身上的伤口,可那鲜血却淌了一地。 陈明杰见二人到来,忙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白忆眉头微皱,道:“大刘子跑了?” 陈明杰点头,面色沉郁:“怕是不止跑了这么简单。” 莫伯此时已经掀开了盖着老妇的棉被,瞧着老妇身上的伤口,莫伯叹道:“此犯手段极为利落,刀刀致命,却也十分的狠毒,本一刀可了结,却偏偏扎了五刀。” 白忆走至床畔,伸手摸了摸老妇的手心,手心竟还有余热,可见死亡时间并不长,应在一个时辰之内。 见二人已经查验了一番,陈明杰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莫伯叹道:“此犯手段残忍,竟能对这样一个瘫痪在床的妇人下手,可见其心思之恶毒,手段之狠辣,且刀法极准,显然是有功夫在身的。” 419.第419章 谁是凶手 陈明杰又看向白妃:“你呢,你有什么发现?” 白妃眉头紧皱,沉声道:“犯人不是大刘子。” 陈明杰与莫伯纷纷挑眉:“怎么说?” 白忆指着床上的老妇,缓声道:“你们看这位大娘,衣着虽破旧,却很整洁,甚至可用一丝不苟来形容,再有这房间,虽然简陋,却也十分干净,地无杂物,墙无蛛网,便是这窗框,也未见灰尘存积,大娘瘫痪在床,许多事她都做不了,那么,为她穿换衣裳,洗衣洒扫这些事,便一定是她的儿子。” 陈明杰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依然存着疑惑:“或许是他照顾老母多年,已经厌烦了也说不定。” 白忆摇头:“绝不会,他与老母相依为命,应是有着深厚的感情,若他厌烦了老母,又如何会这般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本是大夫,十分清楚,瘫痪在床的人,若得不到十分精细的照顾,命定然不长,很显然,大刘子将他的母亲照顾的非常好,他一定是一个极为孝顺的儿子,这样的儿子,怎么可能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去杀害与自己日夜相依为命的老母?” 莫伯亦点头:“白忆说的不错,凶手很有可能另有他人。” 陈明杰又问:“照你这么说,若大刘子不是凶手,那他现在又在何处?采花杀人案,究竟与他有没有干系?” 白忆道:“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大刘子不是杀害其母的凶手,那凶手赶在我们之前来到大刘家,杀了大刘子的母亲,定然也不会放过大刘子,大刘子现在境况十分危急。” 她脑中灵光一闪,忙又道:“知道咱们要来大刘家的人并不多,除了府衙的几个差役外,便只有布庄老板。” 陈明杰亦是恍然:“且有关大刘的所有消息,都是布庄老板一面之词。” 三人面面相觑,心头纷纷升起不祥的预感。 当他们赶到布庄时,原本四开的大门已经紧闭,无论衙役如何拍门,皆无人应答。 陈明杰上前,运足了气,一脚将那大门踢开,众衙役蜂拥而入,仔细搜寻着布庄内,却未找到半丝人影,反而在楼上寝居的床底下,找到一件青绢短衫。 陈明杰拿着那青绢短衫与自己手里的青绢布条一比对,确实出自同一匹布,番找之下,果然在衣服的一侧找到一个破损口,破口与布条严丝合缝,半点无差。 “果然是他!”陈明杰叹道,脸上是明显的恼怒。 莫伯道:“此人果然阴险恶毒,他明明是真正的凶手,却故意误导我们,然后又赶在我们之前去到大刘子的家,杀其老母,制造出一个杀人逃命的假像,嫁祸于人,以洗脱自己的罪名。” 白忆跟着衙役上楼,验看了掌柜所住的房间,房间内陈设简单,应是暂时休息之所,并非长住之地,床上被褥凌乱,而房间内,除了门口处的矮凳倒塌在地外,其余物什皆摆放整齐,且十分的干净。 房间内有一只斗柜,她将斗柜打开,里面是叠得十分整齐的衣物,颜色多以暗黄色为主,还有几件绸布衫,以及雪白的袭衣,可见掌柜的喜好并非暗色系,且是个很爱干净的人,除了床榻上凌乱的被子外,其它物件皆摆放的十分整齐,也很干净。 420.第420章 嫌疑 这么喜欢收拾屋子的人,是绝对不会让床上的被子去破坏整个房间的整齐度的。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掌柜并非正常起床,而是被人强迫起床,导致他并没有时间去整理床榻,而且,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绝不会将衣服丢在床底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他明知自己行迹即将暴露,又怎会将作案时穿的衣裳留在这里任人发现? 这些重重疑点,都指向一个事实,掌柜不是凶手,而是凶手想要栽赃的人。 白忆将自己的发现和观点一一向陈明杰及莫伯说明,二人也十分赞同她的分析,可这掌柜与大刘同时失踪,案件中最为关键的两个人都消失,这让他们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回到府衙,陈明杰朝着白忆道:“今日多亏有你,早些回去歇息,如今采花犯未能抓获,城内已经贴出布告,你也莫要出去,免得遇到危险。” 陈明杰的叮嘱反而提醒了白忆,她道:“不如由我作饵,引那采花犯现身,到时抓他个现行,看他如何抵赖。” 陈明杰想也未想便摇头道:“绝对不行!” 白忆不解,她助他早日破案,他为何不肯?“为什么?” “那采花犯手毒心狠,我绝不能让你涉险。”他面色坚定,斩钉截铁道。 白忆摇头:“若非是我,便会有其它的姑娘受害,敌在暗,而你我在明,我们无法捉摸暗犯的行踪,便永远也抓他不到,你只需要多派些人手偷偷跟着我,便一定能抓住他。” 陈明杰依然摇头:“不成,那案犯武功高强,你一个弱女子,怕是连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府衙里的这些人,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可若非如此,你如何能有好的办法将那人引出来,一举拿下?”她反问。 陈明杰眉头紧皱,一脸沉郁,不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让她轻易涉险,对方是那么的狠毒邪恶。 一直未言未语的莫伯突然笑道:“倒还真有一个办法可行。” 陈明杰眉眼一亮,忙问:“什么办法?” 莫伯道:“采花犯只对女人下手,而且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只要满足了以上两点要求,便一定能引案犯现身。” 陈明杰翻了个白眼:“莫伯,你这话说了与没说又有什么分别?” 莫伯却道:“臭小子,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 见陈明杰闭了嘴,他这才又道:“要满足以上两点要求,并非只有女人能办到。” 陈明杰还未明白,白忆却展颜笑道:“莫伯的意思是,让陈大人男扮女装,引蛇出洞?” 莫伯朝着白忆竖起了拇指,笑道:“知我者,白忆也!” 陈明杰见眼前这二人一唱一搭的,自己竟这样被他们二人给卖了。 “我一个大男人,如何能扮成女人?那案犯又不是傻子,怎会瞧不出来?”陈明杰还想为自己据理力争一下,为拿案犯,牺牲点色相并不算什么,只是在她面前,他如何能—— 莫伯笑道:“你面白体修,好好打扮打扮,如何不像女子?又不让你大白天出去诱敌,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他一定不会看出破绽的。” 421.第421章 解毒丹 陈明杰没想到,他堂堂一县之长,竟沦落到要以男儿身扮成女人去诱敌捕犯。 白忆想到一事,蹙眉道:“那案犯擅用毒,咱们须先备下解毒丹,否则一旦中了他的招,你纵有再多的气力,怕也使将不出。” 莫伯忙自怀间摸出一只瓷瓶,将瓷瓶内的丹丸倒出来一颗,小心的递给陈明杰,道:“这是我精心炼治的解毒丹,虽不知能不能解案犯的毒,你先备下一颗,有备无患嘛。” 白忆瞧见那丹丸,脑中又有画面闪掠而过,一副副炼制丹药的场景,画面里有她,也有一位面目严肃的老者,老者似乎在指导她,而她的模样,竟是幼时孩童的模样,那衣着也很是怪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总是会想些一些奇怪的画面? 她伸手接过陈明杰手中的丹丸,凑至鼻前嗅了嗅,又用指甲抠下一点尝了尝,道:“这确实是解毒丹,却不足以解百毒。” 解百毒?莫伯愣了愣,随即笑道:“我炼制的解毒丹,只是针对一些寻常毒物方能有效,厉害些的毒药,怕是不成了。” 白忆摇头:“莫伯,你这丹方极好,只需稍加改动,便能是解百毒的解毒丹。” 莫伯眼前一亮,他做梦都想在炼丹术上有所突破,只可惜这许多年来,他一下固步不前,未有进步。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么说来,你有这能解百毒的丹方?”莫伯十分兴奋。 白忆摇头:“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下意识的想到一些事。” 陈明杰见她眉头微皱,心疼道:“既然还没记全,便不用费力去想,好好歇息去吧。”他并不希望她记起从前的事,若她记起从前的事,她一定会离开这里。 莫伯朝着陈明杰不爽的挥了挥手,拉了白忆便走:“咱们去聊聊解毒丹的事,别理他。” 待白忆将莫伯的丹方改好,已经是深夜十分,小伯躺在桌案上呼呼大睡,门外大牛也靠着门板睡了个透,这里里外外,心情最好,精神最佳的,当属莫伯,他拿着丹方,屁颠儿便去了库房,将陈明杰自家乡带来的一些名贵药材洗劫一空,均投入了他的小炉鼎中。 次日午时,莫伯的解毒丹终于炼治完成,他将解毒丹放在了白忆的面前,让她鉴别。 白忆先是闻了闻,又抠下一小块尝了尝,笑道:“莫伯果然精于此道,这么快便将解毒丹炼好,看来陈大人今夜的行动定能成功了。” 莫伯一愣:“那小子真答应了?” 白忆点头:“陈大人刚刚找过我,他说他决定今天晚上便实施诱敌计划,让我给他找一身衣裳,我这正准备给他送过去。”她扬了扬手中的素色裙衫:“刚刚在成衣铺买的,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呢!” 莫伯道:“时下最流行的款式?这是什么意思?白忆你为何总是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白忆嘿嘿干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是知道么?我受过伤,记不起从前的事了。” 莫伯摸着下巴道:“听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你可听说过西域有一种忘忧果?” 422.第422章 喉疤 白忆摇头:“不曾听说,忘忧果是什么?吃了真的能忘记忧愁?。” 莫伯摇头:“说是忘记忧愁,其实是忘记所有,中了忘忧之毒,便会彻底的忘记前尘往事,你说你头部并未受伤,除了肩膀上的箭伤,身上也并无其它的重伤,怎么可能被刺了一箭便失去记忆?” 说来也是,她也曾想过,她当时醒来时,身上除了箭伤,便再无别的伤,区区肩上的箭伤,怎么可能令她忘记往事? “莫伯的意思,我也有可能是中了忘忧之毒?”白忆道。 莫伯摇头:“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并非确定便是忘忧之毒,你这情形,还需再多多观察。” 二人连走边说,直到进入议事厅才闭上嘴。 “你们在说什么呢?”陈明杰老远便瞧见二人一路说着话过来,面色凝重,很是认真的模样。 白忆将衣裙搁在了陈明杰的书案上,淡声道:“也没什么,聊聊罢了。” 莫伯见她不欲多言,便也闭嘴不说。 陈明杰还欲再问,白忆却道:“大人试试这衣裳吧,若不合适,还有时间去换。” 陈明杰只好起身试衣,将外衫脱下,拎着女人的衣裙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可怜见的,他身为男人,又没有妻室,对女人的衣裳还真是没研究过。 白忆见他拙手拙脚的模样,只好上前帮忙,好不容意将衣裳套上,又见他脖颈上的绸巾实在碍眼,与这素色衣裙不太搭配,便伸手将他脖颈上的绸巾取下。 待陈明杰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天青色绸巾被取下,露出他咽喉处的疤痕。 她凝着那道疤痕,只觉着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却无论怎么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 她格开陈明杰欲拿绸巾遮掩的手,另一手轻轻抚触上那道疤,疤如一只粉红的小蜈蚣。 当她的手触及那道疤痕,在她的脑中,不断的闪现出一副副的画面,少年喉哽异物,生命垂危,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少女,手执薄刃,切开少年的喉管,先为其通气,更为其取出异物,缝合伤口,一幕幕清晰在目,仿如身临其境,她努力想要看清那少年的面貌,想要看清那少女的面貌,却仿佛有一层神密的面纱将二人的面貌覆住,蒙了她的眼,蔽了她的心。 见她这般模样,他心知不妙,赶忙退身数步,干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匆忙慌张的模样看在了莫伯的眼里,这小子,一定有事。 莫伯的眼睛一直盯着陈明杰的喉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明杰不带绸巾的模样,自陈明杰走马上任南台县令一职,不论人前人后,他脖颈上的绸巾便从未取下过,他初时以为他只是喜欢这样的装束,没想到,他戴这绸巾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这块伤疤。 能将伤留在脖颈上,且还活着的人,陈明杰当属第一人了吧! “小子,你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莫伯向来有疑便问,从来不会拐变抹脚,这也是陈明杰相信且信任他的最大原因,他就是这样一个直爽无计的人。 423.第423章 人情 陈明杰状似不经意的扫了白忆一眼,干笑道:“没什么,早年不小心碰到了。” 莫伯上前,一把扯过不情不愿的陈明杰,细细查看他脖颈上的伤口,叹道:“这伤口可真是奇怪,你不小碰还能碰出条蜈蚣来?” 陈明杰不肯说,只低着头整理着身上的女裙装。 莫伯却不依不饶,又转脸去看白忆,问道:“白忆,你觉着陈大人脖颈上的这道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忆又扫了陈明杰的脖颈一眼,道:“应是刀伤,事后又缝合过,所以才是这般模样。” 莫伯恍然:“难怪这伤口像蜈蚣,原来是用针线缝合过。”他叹道:“这世上,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有人能在被刀割了的脖子上用针,犹如绣花一般。” 莫伯又一把拽住陈明杰,嚷道:“有这样医术高绝的大夫,怎的也不引见给我认识认识?” 陈明杰若有似无的扫视了白忆一眼,见她面色虽疑,却无喜怒之色,心知她定是还没想起来,便道:“她远在天边,如何介绍给你?待将来有机会,一定会记着此事,现在就不用想了。” 莫伯叹道:“可惜啊,真是可惜啊,我如今年事已高,也不知在有生之年,能否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神医。” 陈明杰换好了衣裳,白忆又为他重新梳了个女人家的发型,再抹上脂粉,涂上唇红,细细的将眉描成叶柳状,还别说,愣眼一看,还真有几分美人的模样。 只是那腰背,再纤修的身子,也是男人的身体,总是要比女人家要宽厚一些。 于是白忆便将陈明杰的黑发放下半数,掩去一些背宽的鸡肋。 莫伯将他上下一番的打量,由衷的赞道:“你小子若是有姐妹,定然是美人,这般模样,做男人真是委屈你了。” 陈明杰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莫伯的意思,我陈明杰只有女儿家的娇态,没有男子的气概?” 莫伯见他要怒了,赶忙摆手:“没没没,我可没这意思,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白忆笑道:“你和莫伯看来相处的不错!” 陈明杰见她笑,如三月的春花新绽,美得令人窒息,他压住胸口的狂跳,哑着嗓子道:“我与你相处的也不坏,往后有事,别与我见外!” 白忆眉头微挑,慢慢敛了笑意,淡声道:“我虽没有了记忆,可却也知道,这世间,欠人钱财,无论多少,都好还,可若欠了人情,便是怎么还,也还不清。” 陈明杰皱眉:“所以,你不愿欠我的人情?” 白忆道:“我不愿欠人情,不论是谁。” “为什么?”他不解。 “我的失忆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会记起一切,到那时,我势必要离开这里,既然早早晚晚都要离开,又何必在此欠下无法偿还的人情?” 陈明杰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神色灵慧的女子,从他第一次见她,她便印刻在了他心里,从未忘记,再后来她离开了小原镇,音迹全无,他也曾竭力找寻过她,却始终未果。 424.第424章 离开是早晚的事 直到他来到京城赶考,无意中得知了她的下落,而她竟然是靖王殿下的未婚妻。 他高中状元,凭着他陈家在朝中的力量,他本欲留京任要职,起码留在京城,能偶尔远远看见她,也是极好。 可偏偏,梁王逼宫造反,而她也受了牵累,竟与靖王双双坠崖,而侍卫却只救回了靖王,她却不知所踪。 他好后悔,后悔当初在小原镇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该向他求亲,便该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自请远离京城,来到这南域小城,做这一方县守,守住自己的心。 上天怜他,竟让他在这里再次遇见她,纵然时隔两载,她却依然是他心目中的那般模样。 见到她的那一刻,不可否认,他是狂喜的,知她忘了前尘往事,更是激动不已,他决定重新与她认识,在她这段记忆空白的时间里,将自己植入她的内心。 可此时,他发现他做了一件蠢事,诚如她所言,失忆只是暂时的,若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便会知道他明知她的身份,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任她与靖王天涯两隔,任她与亲人生死两茫茫。 到那时,她会怎么看他? 可事到如今,一步已错,他已无回头之路,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南海畔的城镇,四季如春,可这冬日里的夜晚,依旧寒凉,尤其是那夜风,带着凉意,也夹杂着海的气息。 幽寂如深的长街之上,除了天空中的明月,便只余街头巷尾那星星点点的几盏明灯可引路。 一道修长笔直的身影出现在长街之上,月光灯影下,那身影仿如一尾青竹,虽穿着拖曳的长裙,行走间却无半分女子的柔婉媚态,便像那林间的青竹,傲然于行。 那身影行走的极慢,且不时的左顾右盼,似乎在怕什么,又似乎在盼什么。 自戌时至亥时,‘她’一直来回于长街巷尾,流连往返,行于寒夜冷风之中,令人心生怜意。 ‘她’原本行至阴暗处的脚步突然顿了顿,长年习武令他分外的耳聪目明,些微异于寻常的响动令他心生警惕,他伸手轻轻拂落肩头的落叶,继续这夜间明月之下的漫步。 一阵破风之声自他身后袭来,他算准了时机,突然作出脚崴跌倒的模样,巧妙的避开了身后人的突袭。 一直隐于暗处的黑影终于现了真形,那人一击不中,一眼瞪向跌坐于地的陈明杰,他本欲再次出手擒拿陈明杰,却在此时,一阵寒风刮过,风吹起陈明杰的长裙,裸露出裙下那一小截结实的小腿肚,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小截小腿上,竟满布着乌黑浓密的腿毛。 那黑影暗骂了一句什么,伸手便自怀间掏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在月华下寒光烁烁,挥舞间带起一抹浓郁的杀气,那人刻意压低的沉闷嗓音道:“要怪只怪你没生就一副好皮囊,令人作呕,杀了你,也算为民除害。” 寒刃刺下,陈明杰身子一旋,再度避开那狠厉一刃。 425.第425章 诱敌 躲过一次可以算是运气好,侥幸。 可躲过第二次,便不得不让人发省深思,那黑影身形微顿,露于黑布巾外的眉头深深皱起,嘴中大叫不好,转身便欲退身逃走。 陈明杰怎肯,刷的一声便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身若惊鸿,剑若游龙般刺向那袭黑影。 且一直藏于街角阴暗中的衙役们也纷纷冲了出来,个个手举火把与长剑,吆喝着朝陈明杰与那黑影奔来。 那黑影见这阵势,更是脑怒,嘴中又是一声怒骂,突然自怀间掏出一样东西,将那东西猛掷于地,只听轰的一声炸响,阵阵浓烟平地而起,浓烟瞬间便将陈明杰的视线阻隔,而那黑影便有了逃遁之机,可他竟不甘心就此逃遁,握着匕首的手往那浓雾间一刺,直到感觉到刃尖刺破衣物,刺入了血肉,这才罢手回撤,纵身于黑夜穹空,消失不见。 衙役们赶到时,便见县令大人正一手捂着受了伤的右臂,紧闭着红肿的眼睛在四下乱走。 “大人,大人你受伤了!”衙役着急的一手扶住陈明杰,拉着他走回街道中央,远离那未散的毒雾。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他鲜血淋漓的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紧张叫道。 那衙役见状,也是心中一惊,赶忙招呼了其它的衙役,护送着大人回府。 正是深夜,府衙内的人,除了值守的衙役外,其它人早已进入了梦乡。 白忆和大牛被安排住在了后衙的一处寝房,莫伯也居于此处,一排四房,莫伯占了最大的一间,白忆站了南面光线最好的一间,大牛则选了白忆隔壁的一间小房,按他的话说,能有栖身之所便足矣。 一阵脚步声冲进了寝房所在之处,那拍门声一声比一声急。 拍的是莫伯的门,可同住在此处相距不远的白忆和大牛皆被吵醒,尤其是白忆,向来浅眠的她,在一众衙役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时,她便已经醒了,迅速的披衣而起。 莫伯也很快开了房门,朝着拍门的衙役下意识问道:“又出现了死者?” 那衙役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大人受了伤,让小的来唤莫伯您去瞧瞧。” 莫伯一惊:“大人身手矫健,又有你们护着,怎么会受伤?” 那衙役叹道:“说来话长,您还是自己个儿去问大人吧。” 莫伯也没多耽搁,回屋拎了药箱便随在衙役身后走,这是白忆走了过来,道:“我也一起去吧。” 莫伯忙点头:“也好也好。”他又见白忆身后跟着大牛,疑道:“他也一块去?” 白忆扭头朝大牛道:“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先歇息吧。” 大牛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点了点头,目送着白忆的背影离开他的视线,自渔村至南台,白忆还是那个白忆,却又似乎不再是原来那个白忆,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她距离他,越来越远。 莫伯和白忆被衙役径直领到陈明杰的寝房,陈明杰半靠地床榻之上,双目红肿似桃,右臂受了刀伤,正溢着鲜血。 PS:喜欢本文的亲们,可以加入牧童的书友群:285240629敲门砖:夏元秋。 426.第426章 饮尿 莫伯见状,赶忙自药箱中取了止血的药粉和布巾,迅速为陈明杰受伤的右臂进行包扎。 而白忆则一手扣住陈明杰的左腕,细细诊脉。 脉象倒还算平稳,并没有中剧毒之状,她半悬的心终于放下,道:“没有中毒,眼睛肿成这样,应是受到了剧烈刺激的烟雾之气所致。” 那引他们前来的衙役忙道:“白姑娘所言极是,大人正是被那采花犯用毒雾所伤。” 陈明杰道:“可能治好?”他手臂上的伤倒是无碍,不过皮肉这伤,并未伤及筋骨,他自己也有所觉,只这双目肿痛,令他十分难受,又怕就此失明,那便是大大的不妙。 白忆瞧着那红肿的眼皮,很像是被剧毒的蛇虫咬伤后的模样。 她肩头的小白正打着盹,细沉的呼噜声一声接一声,她心头一动,陈明杰被毒雾所伤,要想清毒,除非知道伤他的毒雾为何物,方能对症下药,达到药到毒清的目的。 可眼下,他们无从得知这毒雾究竟为何物所治,且这毒不能久存不清,否则其存于肤表之毒,必令皮肉溃烂,双目失明是迟早之事。 她扭头看着趴在其肩头熟睡的小白,微笑道:“大人,我有一方或能有用,您可愿一试?” 陈明杰忙道:“你尽管开方。” “开方倒是不用,我去去就来,您先稍候。”她转身出去,顺手取了桌上的一只茶碗。 白忆来到屋外,将四肢巴拉在她肩头的小白拽了下来,朝着迷蒙不醒的小白道:“小白乖,嘘嘘一个。” 小白迷迷糊糊的摇头,表示不想嘘嘘。 她一手将它拍醒,怒道:“不嘘也得嘘,不然明儿不给你肉吃。” 一听明天没肉吃,小白吓得一下激灵便醒了,赶忙照着白忆的吩咐,将浅黄色的尿液嘘在了茶碗中。 白忆再进屋时,手里便端着一只盛满淡黄色液体的茶碗,她来到陈明杰身前,先用茶碗里的小白尿液洒了些在陈明杰的肿眼上。 陈明杰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什么味道,怎么有股子尿骚味?” 白忆没吭声,径直将小白的尿液递到了陈明杰的嘴边,示意他喝下去。 虽然疑惑,可他对白忆的要求一丁点的低抗力都没有,照着她的意思一口将那尿液饮尽。 蹲在白忆肩头的小白乐两只小爪子捧着小肚皮,吱吱直乐。 莫伯见小白这般模样,笑道:“这小东西是在笑吗?” 白忆点头:“它高兴时就这模样,应该是笑吧!” 陈明杰砸吧了嘴巴,喃喃道:“闻着味骚,尝着却有一股子甜味,真是奇怪,这是什么药?” 白忆憋住笑,认真道:“是一剂祛毒良药,有没有效我不知道,还得再看看情况。” 陈明杰不满:“你这是拿我做试验啊?” 莫伯笑道:“你小子这是不愿意白忆拿你做实验?” 陈明杰嘿嘿一笑,两只粉桃般的眼睛很是滑稽,嘴一咧,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自然是愿意的,便是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 427.第427章 情话 莫伯打量了一眼白忆清淡的眉目,笑道:“你小子,我这个老家伙可还在呢,要说情话等没人时再说。” 陈明杰俊面微红,脸下意识的转向白忆的方向,白忆却道:“你们一老一少,尽拿人说笑调侃,下次可不许咯。”她说完上前查看陈明杰的眼睛,似乎比刚刚的大肿略消了一丢丢,知道小白的尿液确实是有效的,只是不知是涂在眼睛上的有效还中喝下去的有效,总之是有效,她也放下了心,干脆告辞回房,留下莫伯照顾陈明杰。 回到房中,她坐于镜前,看着镜中那明丽的容颜,轻轻叹息,自古红颜皆祸水,她这容貌,也算是祸水级别的吧,大牛对她另有所想,她心里一直清楚,只是不愿面对,便直接与大牛兄妹相称,义结金兰。 可如今,陈明杰对她似乎也存了他想。 换作一般的女子,以陈明杰的身份,这般品貌家世,怕是暗喜都来不及吧。 可她却只觉得是负担,仿佛自己的心,早已被谁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偏偏她又想不起,住在她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次日,她早早起床,梳洗后便与大牛小白一并来到膳厅吃早饭,厅里很热闹,许多衙役都在议论着昨夜的事,个个说的唾沫横飞。 她细听着距她最近一人的描述,说那采花犯身着夜行黑衣,脸捂着面罩,只留一双眼睛在面罩之外。 说那人武功奇高,来无影,去无踪,与大人交手不过十招,大人便处于下峰,这时那人见许多衙役突然冲了出来,心知不能久战,便自怀里摸出一只圆呼呼黑溜溜的东西往大人身前的地上一掷,那一掷之后,一股子浓烟便往外冒,大人避之不及,便被那浓烟给熏了眼睛。 这时又有一个衙役哄笑道:“当时我离得大人近,亲眼见到大人佯装跌倒,本来可以趁那采花犯再对他下手之时打他个出奇不意,却谁知,平地竟刮起了一阵风,将大人的裙子给吹了起来,露出大人那一腿的腿毛,那人瞧见了,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声怒骂,接着便是掏出了匕首。” 她不动声色的听着,听到这后面,她心里突然一动,有了一个怪异的想法,便匆忙起身往验尸房跑。 她到时,莫伯也刚刚到,见她来了,忙打招呼:“昨晚没睡好,今儿还起这么早?” 白忆笑道:“领了这差事,便当忠于这职位,怎能凭着自己的喜好睡懒觉呢?” 莫伯也笑道:“若所有的年轻人都能有你这般的觉悟,天下便太平无事咯。” 白忆蒙上布巾,来到刘老太太的尸身前,伸手捏开老太太的牙口,只见老太太的嘴里,只剩下半条舌头,且瞧那伤口,似是陈年旧伤,并非新伤。 莫伯也凑了上前,瞧见这模样,立时道:“瞧这断伤,定是不能言语的。” 白忆恍然,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态。 “我知道了,采花犯,以及杀害老太太,掳劫李掌柜之人,是大刘一人所为。”她笃定道。 莫伯不解:“怎么说?” 428.第428章 迷惑 白忆道:“那日我们在布庄见到李掌柜,他告诉我们大刘子的事时,我估计大刘子便在门外,听见了一切,他立即便回了家,将本就****遭受他折磨虐待的老母残忍的杀害,并制造出一副假象,仿佛杀害老母之人,另有其人。他随即又去了布庄,将正在午睡的李掌柜挟持,并将他的青绢衣裳扔在了李掌柜的床下,加以栽赃陷害,误导我们。” 莫伯点了点,面上仍有些许疑惑,复问:“这么说是有些道理,可你是怎么知道大刘子的老母****受大刘子的虐待?” 白忆道:“还记得那日我们去到大刘子的家时,他老母亲的房间内十分干净,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莫伯点头:“没错,确实很干净,这不证明了他与老母关系和睦,对老母照顾的十分周全么?” 白忆摇头:“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仔细一想,你不觉得那房间内,干净的有些过份么?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贫穷,极度的贫穷,他整日做工赚钱的功夫都不够用,还有这么多的心思去收拾瘫痪在床的老母的房间?且还收拾的那般精细,就算是富户家里的下人,也未必能收拾的这般干净。” 莫伯皱眉:“你的意思是,这是大刘子故意为之,以迷惑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他对其老母很好,绝不会是杀人凶手?” 白忆点头:“没错,我目前是这样猜测的,那老太太虽然衣着干净整洁,连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可人却很瘦,瘦的只剩皮包骨,这证明她平日里生活的并不好。” 想到那断舌,白忆又道:“说不定,老太太这断舌之伤,也是他一手所为,便是为了不让她说出话来,任凭他如何凌虐于她,她也有口难言。” 莫伯叹息摇头:“若真如你说的这般,那这大刘子之心,可谓恶毒啊!” 白忆眉头紧皱,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能不能得到证实,还需要走访调查。” 莫伯点头:“没错,我们去将这推断告诉大人,让他来定夺吧。” 白忆摇头:“还请莫伯走这一趟,我想再看看李大娘,看能不能发现其它有用的线索。” 莫伯深看了白忆一眼,无声的叹息,最终什么也没说,离开了验尸房。 看来白忆与陈明杰,一个襄王有梦,一个神女无心。 陈明杰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瞧见莫伯由外而入,而总跟在莫伯身后的那道倩影却不知所踪。 莫伯怪声道:“别伸长脖子看啦,后边没人。” 陈明杰眼中满是失落,强颜笑道:“莫伯来啦!快坐!” 莫伯瞧他这模样,不满道:“瞧你这模样,似乎很不欢迎我,那我走了算了,也免得受你白目。” 陈明杰赶忙起身,笑呵呵的上前挽住莫伯的胳膊,低声道:“莫伯,我心里想什么,你还不知道么?可别这样打趣我,我这正苦着呢!” 莫伯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陈明杰的手,转身自己个儿坐下了,嘲讽道:“你看上人姑娘,可人姑娘却没看上你,这不明摆着的事么?你明知道人姑娘没看上你,你就不该与她开那玩笑,这回可到好,人家姑娘对你避而不见了,你快活了么?” 429.第429章 不明智 陈明杰也是一脸上的苦恼:“莫伯,你知道我的,我从不是轻挑之人,这一回,是我太心急了,那也是因为——”他俊面微红,嗫嚅着说不出下边的话来。 莫伯何尝不知陈明杰的为人,知他是个稳重的青年,可担大任,不浮不躁,也不是好色/欲之人,他这一回,怕是动了真心。 “你不必解释,你莫伯我也是过来人,自知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白忆这般品貌,你会动心也是正常,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失忆落难在此,孤身一人,可未必在她的家里,没有夫君爱人,你这般轻率,不怕将来惹麻烦么?” 陈明杰摇头,脱口便道:“她没有成过亲,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 莫伯疑惑:“你怎知?就连白忆自己都不知,你又怎会知?” 陈明杰自知失言,面对莫伯的反问,他无言以对。 莫伯满目怀疑,追问道:“莫非你知道她的来历?” 陈明杰没否认,亦没肯定。 莫伯见他这模样,心知定是自己猜的不错,又道:“你既然知道她的来历,为何还要装作不认识她?” 莫伯活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事没遇到过?什么样的结他解不开?但瞧陈明杰这模样,他大约也能猜出个所以然来,竟忍不住摇头叹道:“你好糊涂啊!” 陈明杰皱眉:“莫伯所言何意?” “明杰,我一直拿你当我自己的孩子看,你有中意的姑娘,我也很高兴,可你这么做,实在太不明智了。先不说白忆如今对你印像如何,但若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从前忘记的事全数记起,你当如何面对于她?你就不怕她恨你吗?” 陈明杰一脸苦恼,摇头道:“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曾经错过了她一次,我不想,也不能再错过她第二次,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本以为今生将不复再见,却谁知命运竟与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将她送到了他的面前,让他能有机会与她重新认识,在新的人生。 莫伯长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看你这一关,也是难过喽!” 陈明杰苦笑:“我远离京城,来到这南域小城,亦是因为她,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 莫伯道:“你快与我说说,她究竟是什么人?又怎会遭此横祸?” 陈明杰摇头:“莫伯,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也免得将来惹祸上身。” 瞧陈明杰这模样,连白忆的身份都不肯说,这证明什么?证明白忆的身份定不一般,他只消知道了,便会惹祸上身,那一定是京城里的贵人了。 也罢,陈明杰不肯说,自有他的道理,他应了便是。 莫伯又将刚刚白忆推理出的来案情大约说了一遍,直赞白忆就算失忆,脑子也极为好用,观察细微不说,还很有推理逻辑。 陈明杰立马便派了人去大刘子家附近进行走访,必须详尽。 派出去的衙役午时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便被陈明杰唤至衙堂之上,命文生记录下衙役们走访得来的结果。 430.第430章 虐待老母 那个矮体胖的衙役,人称冬瓜,他先抢着道:“回大人话,今日小的去到大刘子家的隔壁走访,问及大刘子与其母的关系,那家的男人先是不肯多说,只说不清楚,小的见那妇人面色有异,便让她单独回话,多问了几次,她便如竹筒倒豆般说了出来,原来大刘子与其母关系向来不好。” 陈明杰问道:“怎么个不好法?详细说说!” 冬瓜点头,又道:“原来大刘子早在十几年前娶过一个夫人,赵氏,听说赵氏模样端正,很得大刘子的欢心,夫妻和睦,赵氏也很孝顺公公婆婆,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刘子逢人便夸自家娘子的好,可羡煞了不少人。” 可好景不长,成亲两年后,赵氏一直未传出喜讯,婆婆的脸色便越来越不好,整天欺负折磨赵氏,赵氏也都一一忍下,并不与丈夫大刘子诉苦。 后来赵氏的婆婆带着大刘子和赵氏去寻医问药,那大夫说是大刘子身有隐疾,这才一直怀不上。 于是赵氏的婆婆便趁着大刘子一日出外做工,便灌醉了老头子,又将赵氏迷晕,让老头子与那赵氏上了床,声言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能生出儿子来,老刘也是刘,小刘也是刘。 这扒灰的恶心事,也就亏得那老太婆能做出来。 陈明杰皱眉,问道:“后来呢?” 冬瓜又道:“后来赵氏醒了,发现躺在自己床上的是老公公,当时便有了死的心。正好这时大刘子回来了,他在外头给赵氏买了一块布,兴冲冲的往里冲,也不管老娘的拦阻,一进门便看见妻子和自己的爹躺在了床上,他当时便懵了,后来老刘子醒了,发现自己酒醉后糟蹋了儿媳妇,羞愤难当,连夜便自尽了。” “赵氏也跳了河,一个好端端的家便这么散了,而大刘子则遭了世人的耻笑,在外抬不起头,回家一看见老太太又恨得要命,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变得整日阴沉冷漠,见到邻居也不招呼,整日的早出晚归,也没见他在城里找活干,神神秘秘的一整天。” 陈明杰暗叹:“难怪大刘子会这般虐待老母,原是有这种缘故在里头,这老太太实是心长歪了,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干得出,大刘子如今成了采花犯,走了这条偏颇之路,也是像了他的母亲吧!” 既然确定了大刘子是凶手,陈明杰正要着手发布通缉令,此时白忆却匆匆而来,她也是听闻了回来的衙役说起此事,知道已经确认了大刘子的采花犯之身份,这才赶来前堂见陈明杰。 陈明杰眼眸一亮,咧嘴笑道:“这就来讨赏了吗?” 白忆摇头:“我并非来讨赏,我只是想劝告你,最好先不要发布通缉令。” 陈明杰不解:“为何?既然已经知道了大刘子便是真凶,为何不发通缉令?” 白忆道:“大刘子若是真凶,那么布庄的李掌柜便一定在他的手上,若大刘子尚不知我们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李掌柜或许于他而言,还有活命的机会,若这通缉令一发,大刘子心知败露,破罐破摔之下,你说他会做什么?” 431.第431章 因症配药 陈明杰了悟,道:“他会杀了李掌柜。” “没错,抓捕行动可在暗中进行,而夜晚的宵禁也依然不能解除,直到抓住大刘子。” 暮色初现,城中的大街小巷便没了人影,唯有那烟花柳巷之地还不时传来热闹的吆喝声。 寒风夜袭城,霜降子时分。 大刘子没抓到,而城中又出现了命案。 同样是女人,同样的死法,女人生前受尽折辱,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身无寸缕,满身淤青,脖颈间有明显的淤痕,却不是致命的所在,口舌紫黑,显是中毒而亡,而在中毒后万分痛苦之时,甚至在遭遇着禽兽般的蹂躏折磨,直至死亡。 事发地是在南台县的一处花楼,并不是什么有名的花楼,一栋三层小楼,楼里五六间房,每一间都住着一个女人,她们以接客为生,接的都是三教九流中较为下等的恩客。 查看完事发现场,白忆道:“看来这大刘子不单武功高强,还懂得用毒之术。” 莫伯点头,摸着下巴的胡须,沉吟道:“看这毒发之症,应是蛇毒一类。” 白忆摇头:“不止蛇毒,应是数种剧毒的毒物混杂在一起,方能在短时间内令人毙命,且周身不显毒状,只口舌黑紫,这并非一种毒物所以办到。” 莫伯面色一惊:“这么说,一旦沾染上这种剧毒,便必死无疑?” 白忆眉头紧皱,面上露出忧心之色:“并非无解,只是怕时间不够,此毒一旦发作,便势如破竹,毒侵腑脉,立时三刻便能要了人的性命,根本没有调制解药的时间,除非——” 莫伯急问:“除非什么?” “除非事先便知道这剧毒由哪几种毒物所制,因症配药,事先炼制好解药,一旦中毒发作,两刻时内服下解药,便也有生机。”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们无从得知这剧毒之物由何物所制,更别谈配制出解药。 “我新炼出来的解毒丹也没用?” 白忆摇头:“没用,你那解毒丹,只能解一些寻常的蛇虫毒蚁之毒,遇上极为烈性的毒药,顶多能起到缓解阻制的效解,想要达到真正解毒的目的,却是不能。” 其实她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剂丹方,总计灵药共有一百多味,其中有许多市面罕见的灵药,她隐约知道,这是一剂真正能解百毒的丹方。 只是短时间内要集齐这样许多的灵药,几乎不可能。 而小白的尿液虽能解蛇虫蚁之毒,却也达不到能解数种剧毒之物混合后的地步。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的找到大刘子的老窝,救出李掌柜,也免得更多的人受其荼害。” 陈明杰立即派出众多衙役,行走于整个南台县城的花街柳巷,将大刘子残杀女子之事一一宣扬,令其加强警惕,最好是在凶犯未抓住之前,暂时歇业。 只可惜,能听从府衙劝告的花楼少之又少,接客是她们唯一的生活来源,她们一日不接客,一日便没有进项,没有进项,便要花大把的银钱养着一大堆的莺莺燕燕,这对花楼来说,是大亏的买卖,谁又肯做? 432.第432章 再犯 正因如此,府衙这边的抓捕还没有进展,而南台县里的花街柳巷,却又出了事。 与之前的姑娘一样,死法,表情,便是连姿势,都几乎一模一样。 这一日,陈明杰正在府内与捕快商议抓捕凶犯之事,一位老妇匆匆来到府衙报案。 那老妇打扮得花技招展,一身的脂粉气,加上那举手投足,更是满身的媚俗之态。 “青天大老爷,快救救我家怜儿吧!”老妇扑到堂前,扑捕一声跪在了堂中,朝着陈明杰连磕了三个响头。 陈明杰抬手:“起来回话。” 那老妇赶忙起身,哭哭耶耶道:“青天大老爷,这只怪老身一时贪图小利,竟未将青天大老爷您的交待放在心上,竟引了凶贼入门,如今怜儿被他抓走了,还请青天大老爷为老身做主啊!” 老妇左一个青天大老爷,右一个青天大老爷,叫得陈明杰直头疼,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不由皱眉道:“细细说来!” 老妇见陈明杰面露不悦,这才止住了那虚伪的哭声,将今日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 老妇是红袖阁的鸨儿,红袖阁里共有姑娘二十余人,与其它的烟柳之地一样,素日都是夜间接客,白日歇息,可今儿,有一位恩客大白天的便上了门,说要找姑娘。 她先是推辞了一番,请他晚上再来,可那人甩出了一张大面值的银票,她一时贪婪,便也没盘问清楚,便将他进入了红袖阁的后堂,命姑娘们纷纷出来,供他挑选。 那人起初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在一眼见到怜儿后,他的神态便完全变了,变得十分的激动,二话不说便点了怜儿。 怜儿见他行状粗鲁,是有些不愿的,可在鸨儿的威逼之下,她不愿也得愿,只要应承了这桩生意,可谁知,这恩客与怜儿进房后,便掳了怜儿从窗口跳了出去,再无踪迹可寻。 鸨儿派了人去追,自己也细想了想,竟越想越心惊,那恩客的模样,竟与府衙派来的差役们所描述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她今日一时贪财,竟将那豺狼引入室,还丢了一位姑娘,要知道,红袖阁里的姑娘,可都是自愿的,她有上并没有卖身契,姑娘在她红袖阁里没了,他日她的家上打****来,她如何应对? 陈明杰糊涂了,若鸨儿所说的凶犯便是大刘子,他为何要将人掳走?直接向之前那样,下毒杀了不就完事? 陈明杰派人去请莫伯和白忆过来,并命人备了马车,准备带上二人一并去红袖阁探探情况。 莫伯与白忆正在讨论炼制解毒丹的事,陈明杰派人来请,莫伯本欲回绝,却听来人报说红袖阁又出了事,这才不情不愿的与白忆一并来到前堂。 这时陈明杰已经换了常服,一身的素雅翩然,气质出众,他眼瞧着两日未见的白忆跟在莫伯身后而来,眼睛蓦然一亮,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道:“来啦,即刻出发吧,咱们去红袖阁瞧瞧!” 白忆抬眸看他,眸光清淡,面上挂着客气又疏离的浅笑,轻轻点头:“好。” 433.第433章 赏你一只烤乳猪 陈明杰心中失落,却又不显于面,率先走出了府衙,坐上那宽敞的马车。 红袖阁位于西街,乃是西街仅次于万宝阁的青楼,盖因这位鸨儿生有一张利嘴,能灿莲花,哄得那些个恩客****,夜夜想。 因事发突然,红袖阁里已经乱成了一祸粥,众女人人自危,见谁都觉着是凶犯。 陈明杰等人径直来到怜儿姑娘所住的厢房,房内摆设精雅,收拾齐整,尤其是那床榻之上的锦被,依然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没有睡过觉的模样。 房间内有一股子浓郁的脂粉香,弥久不散,平日觉着十分庸俗,可今日,却反而成了一条大线索。 “我有法子找到怜儿。” 陈明杰眸光一亮,忙道:“你有什么法子?说来看看!” 白忆点头,笑道:“说来也简单,我的小白鼻子极灵,这房间里的味道,便是怜儿身上的味道,让小白寻着味去找她,必定能找到怜儿,找到了怜儿,便能找到李掌柜,及大刘子。” 莫伯大喜:“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白忆摸了摸怀里的小白,见小白一脸的不情愿,便笑道:“你若今日立下大功,陈大人定会重重赏你。” 小白圆溜溜的眼睛立马亮起,吱吱叫了两声。 白忆笑道:“你问赏些什么?” 小白赶忙点头,玉雪可爱的模样真能化却人心。 白忆伸出一根玉葱般的食指,笑眯眯道:“赏你一只烤乳猪,如何?” 小白那粉嫩的舌头赶忙伸出来舔了舔,忙不迭的点头,表示愿意效劳。 小白在房中耸着鼻子使劲闻了两口,便朝着白忆点了点头,伸出一只小爪子指着那窗外。 莫伯问道:“它这意思,莫不是说,凶犯是带着怜儿姑娘从窗户出去的?” 白忆点头:“没错,便是这意思。” 陈明杰忙道:“鸨儿去府衙报案时说过,确实是凶犯带着怜儿跳窗离去的,看来这小白的鼻子,还真有两下子。” 一行人出了红袖阁,由小白前头带路,东蹿西跳,皆是走些檐壁之路,一路往北,竟是出城之跑。 来到城门处,小白又跳上了城楼,而非直穿城门。 陈明杰道:“难怪这守城的如同摆设,原来人家跟本就没走这城门,直接翻墙而过。” 莫伯道:“凭他的轻功,翻这围墙,乃是轻而易举之事,自当走这更为安妥的路,也怪我们事先没有想到这一点。” 出了城门,小白掠飞的极快,一路往东,他们这些人类压根就跟不上它的速度,它还时不时的停下来等他们,白绒满布的小脸尽是不耐烦,很是滑稽。 东边十里,是一处杏林,此时正值冬日,杏林无花叶落,很有一股枯败的萧瑟感。 陈明杰暗自恼怒,他一直派人在城内搜捕,以及城外方圆五里内找寻凶犯的踪迹,可却谁知,这家伙,竟藏身在这十里杏林中。 小白立在杏林之中,使劲的耸着鼻子,林中风大,仅有的一丝气味早已被吹散无踪,它凭借嗅那草木上残留的星点余香搜寻而来。 434.第434章 杏林 可一入这杏林,这林中的树木之上,便不止有一种香味残留,它需花费更多的时间来找寻怜儿的专属味道。 众人皆是凡人之鼻,竟是半点味道也嗅不出来,唯有跟在小白后边的份,瞧着小白东蹿西跳的,原本神气十足的小脸上,竟也出现了一丝凝重与不安。 白忆道:“小白,你怎么了?” 小白蹿回她怀里,吱吱叫了几声。 白忆皱眉,她听不懂小白的吱叫声,却大约能猜出它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味道很杂乱,你很难分辨?” 小白点头,它向来不是勤快的家伙,本已经有了退缩之心,可此时一想到那香喷喷的烤乳猪,它便又蹿出白忆的怀间,继续在林间搜寻怜儿的脂粉香味。 终于在一处矮木之上,它又重新嗅到了怜儿的味道。 矮木之后是一条小径,小径十分隐蔽,藏在这杏林深处,若非有小白带路,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寻到这里的。 众人顺着小径寻去,果然在小径的尽头处,发现了一栋小楼,小楼由青竹建制而成。围着篱笆院,后面还种了青菜,乍一看,还道是那位江湖大侠的隐居之所。 陈明杰下意识的将白忆护在了身后,一众衙役也在陈明杰的手令之下将小楼团团围住,小楼竹门紧闭,篱笆院里种着些花草,显是被精心料理过的,生长的十分好,只因是冬日,便唯见绿叶,未有红花。 陈明杰伸手去推那篱笆院门,白忆迅速伸手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慢着!” 继腻微凉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他心里忍不住的悸动,明眸闪烁,道:“怎么了?” “你忘了吗?大刘子极擅使毒,你难道不怕,这篱笆门上,也会涂有毒物?” 陈明杰此时方知,自己是多么的大意与愚钝,上了一次当,难道还要上第二次当才能吸取教训? 陈明杰眼含感激的看着白忆:“谢谢!” 白忆轻轻摇头,避开他炽热的视线,自怀里摸出一块验尸房用来蒙口鼻的方巾递给他:“拿这个包住。” 陈明杰接过方巾,以方巾阻隔肌肤与篱笆的直接接触,推开篱笆门,小心的侧身入院,目光所及之处,那小院中,除了花草之外,竟还有几方由黑布蒙住的笼子。 白忆心头一喜,忙道:“那笼中可能饲养着毒物,大家小心。”若笼中果真饲养着剧毒之物,那么大刘子所需的毒药,便当出自于此。 她压下心头的狂喜,自地上捡拾了一根枯技,欲挑起那笼外蒙罩住的黑布。 陈明杰赶忙上前夺下她手中的枯枝,道:“我来!”话毕不由分说的便将她拖拽至身后。 白忆也不坚持,便乖顺的站在他身后,只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渐渐露于人前的铁笼。 铁笼之内,果如她所料,饲养着数条剧毒之蛇,双角赤眼蛇,白腹毒蛇,青背甲尾蛇,这三种毒蛇,都是毒蛇中最为剧毒的存在,盛出于热带丛林之中,极少出现在平原腹地,显然是被人捉移至此的。 435.第435章 怜儿 铁笼支柳分布细密,而三条剧毒的毒蛇个头又十分肥大,想要逃出来是绝不可能的。 眼见着有陌生人到来,三条毒蛇纷纷自睡梦中醒来,狂吐着蛇信,朝着来人示威嘶叫。 白忆知道了是这三种毒蛇,心里也有了底,便赶忙让陈明杰将那黑布放下,再去挑另一处的笼子。 挑开另一处的笼子,里面竟喂养了四种天下至毒之物,美人蝎,碧玉蟾蜍,雪峰蛛,黑山蚁。 这处的铁笼之中另置了四只小笼,小笼外网罩着一种不知名的细网银纱,貌似坚固无比,这才困住了这四类剧毒之物。 四毒分置而处,却纷纷看对方不顺眼,正隔着银纱网呲牙咧嘴,这时阻隔住阳光照射的黑布突然被掀去,它们的视线很快聚集在了陈明杰等人的身上。 莫伯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喃喃道:“难怪中毒之人死时的面相如此痛苦,原来竟是用这些天下至毒之物炼制而成的毒药,施用此毒之人,心比这毒更毒啊!” 这时屋里传出一道深沉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陈明杰下意识的将白忆护在了身后,横剑戒备。 而莫伯也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他是大夫,是仵作,可唯有陈明杰等少数的一些人知道,他还是一位侠客,曾畅游于江湖之中,后因生活艰难,这才不得己成为了一名仵作。 白忆自袖间的针包中摸出银针,双手各捏了两根,以备不时之需。 门打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由内而出,那人一眼扫见陈明杰等人,眸间光芒陡盛,随即又隐没不见:“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名宅?” 街坊言,大刘面色黝黑,却面无黑须,左眼下寸余处,有一颗小指甲盖那般大的黑痣,而眼前这男人,满脸胡须,左眼下确实有痣,却不是一颗,而是三颗大小不一的痣。 眼前之人,莫不是大刘子? 陈明杰也犯了迷糊,转脸去看白忆和小白。 白忆心道,胡子和痣是可以伪装的,这人是不是大刘子,还两说,她扭头看着小白道:“你再嗅嗅,那怜儿姑娘在不在这里。” 那男人一听怜儿二字,脸色明显一变,沉声道:“这里是我的私宅,还请各位速速离开,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白忆心道,就等着你不客气呢,你丫一出手,陈明杰自当能分辨出你是否之前与他交过手之人,且她与小白也能趁机溜进楼内,搜寻怜儿姑娘与李掌柜的下落,岂不甚妙? 陈明杰与白忆所想一般,于是便出言相激道:“我们若是不走呢?你又待如何?” 那男人果然中计,怒目一横,登时便亮出了家伙,道:“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他原本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找到了那张脸,那张令他无法忘记,令他一直生活在痛苦悔恨中的脸,所以,他原本不想将事情做绝,为自己的将来留下一条后路,只是眼下,似乎无法按照他心中所想去行进,不得已之下,他无路可选。 436.第436章 尿液解毒 男人扑身而出,手中利刃于艳阳下闪耀着幽蓝寒光。 白忆觉声唤道:“大家小心,他的刀上有毒。” 陈明杰心头一凛,身子不由自主的上前一部,头未回,道:“莫伯,白忆便暂时交给你,保护好她。” 莫伯亦全神贯注的盯着那扑身而出的男人,此时听了陈明杰的吩咐,赶忙蹿身至白忆身旁,将她护在了身己的身后。 而小白亦感觉到危险的降临,身子笔直立起,站在白忆的肩头,机警的瞪着那凶悍的男子。 男子身法极快,一柄弯月刀舞得人眼花缭乱,顷刻间便与陈明杰缠斗在一起。 那男人似乎知道白忆心中打着的主意,他尽管与陈明杰缠斗,却始终不肯远离那大门,无论陈明杰如何引他离开,他总有办法再拉着陈明杰回到原处,可见,他的功夫,在陈明杰之上。 只是他如今孤身一人,随时要防备其它人的偷袭,这才错过了许多重伤陈明杰的好时机。 缠斗了约百招,双方体力皆耗损巨大,尤其是陈明杰,他臂伤未愈,如今又这般恶斗,臂上的伤痛令他冷汗直流,眼看便要气力不继。 那男子瞅准了时机,趁着陈明杰避开他的拳脚之时,侧刀横向,狠狠砍向他的腰腹处。 这一刀若是确中,那必定是肚破肠流的。 莫伯大惊,想要出手相救,却又远水不及,这时,一道白影如光影电掠一般自白忆肩头掠出,那白影狠狠撞向那男人。 小白个头极小,比鼠大,比兔小,这一撞,看似柔弱无力,却生生将那男人撞退至好几丈远,并顺口在他持刀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男子伸出左手欲将它擒住,却只抓住自己被这小兽咬到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且一种令他感觉十分不妙的痒痛感瞬间便蹿及全身,痛倒也罢了,还痒,痒入他的心窝,令他比死还难受。 男子手中的利刃脱掌而落,一双手不断的在身上抓挠着,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扭曲,比之上次在海边被咬过的张三似乎更为严重。 小白一式得逞尤未心足,白影一掠,又蹿上了那男子的另一只手臂,在其臂背重咬一口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返至白忆的肩头。 男子痛痒难受,倒身在地不断的翻滚嚎叫,脸上的络腮胡也在他双手的抓挠之下脱落,露出他原本的面目,眼角之下的黑痣也掉了两颗,只余一颗尚存。 此人之身份已经十分的明白,定是大刘子无疑。 陈明杰上前,用刀背劈向不断翻滚嚎哭的大刘子,将其劈至晕厥,这才取了绳索将其捆缚。 莫伯瞧着白忆肩头的小白笑道:“这小家伙平日看着挺温顺的,没想到,竟是个厉害的角色,我这把骨头可不敢再招惹它,若哪天给我来上一口,我可吃不消。” 白忆也笑,道:“咬了一口也没事,喝点它的尿液,便能解毒,灵得很。” 说到小白的尿液,陈明杰面色微变,忙道:“那****眼毒肿痛,你给我喝下的东西,莫非就是——” 437.第437章 蛇毒血清 白忆赶忙拉了莫伯进屋里,直接回避他的问题,免得他心里恶心。 陈明杰招呼了人来看住大刘子,自己也追着白忆二人进屋。 小楼共有两层,一楼很通透,除了桌椅用具外,没有住人的房间,三人顺着一角的斗椅上楼,刚上楼便听见有女人呜呜的嗯叫声。 二楼左右两间屋子,顺着声踢开其中一间屋子,里面的一张木榻之上,一位姑娘被绑缚住手脚,布巾塞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声。 女子头发散乱,衣衫亦凌乱不堪,倒也还好,起码穿了,不像被凌虐过的模样。 莫伯上前取掉女子口中的布巾,问道:“你可是红袖阁的怜儿姑娘?” 那姑娘一眼瞧见莫伯和白忆身上穿着的衙役服,知道自己这是得救了,激动的眼泪直流,不断的点头:“是我,我就是怜儿,多谢几位官爷搭救!” 白忆为她解开绑缚,安慰道:“没事了,你不要怕,大刘子已经被拿下,你现在安全了。” 怜儿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那怕明知已经脱离险境,可长时间处于恐慌状态下的她,一时半伙还缓不过来,这也是人之常情。 陈明杰看了看房间四周,皱眉道:“李掌柜呢?怎的不在此处?” 怜儿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对面的那间屋里,还关着另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李掌柜,那人情况似乎不太好。” 陈明杰闻言,迅速转身出了房间,一脚踢开那房间的大门,却谁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情况,一道青影便向他扑来。 他伸手去挡,却被那青影死死咬住手臂。 莫伯见状,赶忙举剑疾挥,将那青影一斩为二。 竟是一条青背甲尾蛇,那蛇的一截身体已经被斩落在地,口齿却依然狠狠咬着陈明杰不松口。 这青背甲尾蛇可是剧毒之蛇,且十分的凶悍,此时蛇毒的毒液必定已经沁入陈明杰的血液之中。 白忆慌忙上前,取过陈明杰手中的长剑,将青背甲尾蛇自陈明杰身上挑下,又一剑剁去青背甲尾蛇的头部,见那鲜血涌出,赶忙塞入陈明杰的口中,让他吮吸着蛇内涌出的蛇血。 莫伯见陈明杰发愣,忙道:“臭小子,想活命还快吸这血?若再晚了,你这小命不保。” 陈明杰不再犹豫,赶记吮吸蛇肉上的鲜血,直到白忆喊了停,让他就地坐下不要动更不能运气劲,否则蛇毒发作的越发快,他也死得快。 她用剑挑破陈明杰手臂上的衣裳,连袖撕下,露出他臂上被蛇咬过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乌紫一片,可见这青背甲尾蛇之毒。 白忆喃喃自语道:“若是有抗蛇毒血清便好了。” 莫伯不解:“什么是抗蛇毒血清?” 白忆一愣,抗蛇毒血清?这五字是她下意识说出来的,也能在瞬间明白过来,这抗蛇毒血清是什么东西,但她却无法解释,因为这东西,似乎并不属于这里,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若说出口,莫伯定会认为她是疯子。 438.第438章 蝎尾花 她尴尬一笑:“只是一种罕见的草药,能解各种蛇毒。” 莫伯挠头:“这种草药我从未闻说,看来还是我太过孤陋寡闻了!” 白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这草药本就失传于世,只记录在册,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看过画像罢了。” 莫伯这才会意,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眼下他中了青背甲尾蛇之毒,该用何法来解呢?” 白忆道:“莫伯莫急,陈大人已经服下了蛇血,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还不足以解去蛇毒,还需对症下药,好在这蛇毒并非世间无解,只需取青背甲尾蛇经常出没之地的蝎尾花三朵,捣碎后缚于伤口处,再取蝎尾花根熬水服下,便能解毒。” 话虽如此,可莫伯依然十分担心:“只是这蝎尾花与青背甲尾蛇只产于南丰山,南丰山距离此地约有来回三日的路程,加上入山取花,至少也要四日的光景,可这蛇毒入体,怕是撑不了三日啊!” 白忆摇头:“莫伯莫急,我有法子能让他撑住四日。” 莫伯眼前一亮,忙问:“哦?你有什么法子?” 此时陈明杰头晕目眩,脑中思绪一片混沌,腹中翻腾难受,几欲呕吐,十分不妙。 只见白忆自袖间取出针包,再将陈明杰平躺于地,解开他的衣衫,裸露出他精状结实的胸膛,银针刺穴,封其脉,滞其涌血,令其周身血液循环之速减缓,身体各项机能皆被阻滞行缓,令蛇毒于其体内降行于速,或可撑下四日光景。 莫伯一行救人无数,前半生行医,后半生验尸,针术于他,也是十分之精通,可今日一见白忆的针术,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等精妙绝伦的针术,便他穷尽一生所学,也无法超越。 莫伯心知陈明杰性命得保,悬着的心也缓缓落地,起身朝着白忆行大礼,感激道:“白忆,今日若非有你,明杰的性命怕是难保,我替他的父母,敬谢大恩!” 白忆慌忙起身阻住莫伯的大礼,道:“莫伯,你这么说便是见外,你我皆为医者,当知医者本份,若见死不救,岂配为医?我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带,尽了本份罢了,怎配受你这等大礼,可折煞我了。” 莫伯知她心地爽直,并非客气,便也不再多礼,只看着她的眼神,和从前再不相同。 招呼了几个衙役,命他们取用小楼里的东西,制成一个简易的担架,小心的将陈明杰抬回府衙,又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往南丰山收集蝎尾花。 安排好一应事宜,莫伯及白忆这才想起,刚刚陈明杰一脚踢开的房门内,或许还有李掌柜在,这才又匆匆赶回那房舍,只见房间的角落处,果然有一个人蜷缩于地,人事不知。 两名衙役匆忙上前将人抬出,探其鼻息,忙道:“莫伯,还有气!” 莫伯一闻,赶忙为其号脉,见其脉像极为虚弱,面色亦有乌紫之色,显是中毒之症。 与毒蛇共处一室,又怎会不中毒? 439.第439章 幕后黑手 莫伯咬牙道:“这大刘子,果真是个狠毒心辣之人。” 白忆瞧着李掌柜的脸色,亦为其号了脉,皱眉道:“李掌柜被大刘子抓来此处也有些日子了,若中毒多日,为何至今不死?” 莫伯点头:“没错,这青背甲尾蛇,被其咬上一口,毒入血液,若不能及时饮下蛇血,不能极时服下解药,至多十个时辰,必定毙命,可这李掌柜,却活了这么久,实在奇怪。” 白忆突然撩起李掌柜的衣袖,细细查看,发现其手臂上有许多血点,不像是被蛇咬的痕迹,而是针扎的痕迹。 白忆心头一震,她再度想起抗蛇毒血清,想起蛇毒血清的制作方法,先以少量不致命的剧毒毒注入兽的体内,反复几次,直到此兽的体内产生对此类蛇毒的抗体,再从其血液中提取这抗毒血清。 莫非大刘子便打算用此法,在李掌柜身上提取抗毒血清?可这抗蛇毒血清,本不该存在于此世,大刘子又怎会??? 她没有作声,带着满腹的疑问走出小楼,一眼瞧见被五花大绑,却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大刘子,这人邪恶张狂,这样的人,无知无德,他是如何学会这高深的武功,与精深的毒技? 回到府衙,白忆将自己对大刘子的怀疑告知莫伯。 莫伯一脸吃惊:“你的意思是,在大刘子身后,当然有一人?” 白忆点头:“没错,凭大刘子这样粗鄙的人,学会武艺可以理解,可这制毒之难,你我当很精楚,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学会?” 莫伯点头:“你说的没错,这大刘子确实可疑,咱们得好好审审他。” 大刘子且邪且恶,虽是穷凶极恶之人,亦不怕死,可这等生不如死的感觉,令他十分难挨。 他没想到,这世间之剧毒,并非见血封喉这种毒药,而是可以令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剧毒,令你宛如心肝皆痒,却抓挠不得,令你周身无力,却如万蚁噬骨般疼痛。 “大刘子,你还不从实招来?你平日作案时所用之毒,究竟是何人所给?” 大刘子起先嘴硬,坚决承认是自己所炼制的毒药,可又当莫伯问他那制毒的方法时,他又答辨不出。 这更证明了白忆与莫伯心中的疑问,这大刘子,绝非制毒之人,而只是那人操纵的傀儡。 有这样一个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随时准备暗算他们,他们还真是心有惶恐。 白忆让小白出马,去吓唬吓唬大刘子,看能不能撬开大刘子的嘴。 果然,大刘子吃过小白的亏,知道小白那尖牙之内,藏着比毒蛇还要毒上三分的剧毒,他此时已如剜心割肉般难受,若再被咬上一口,那滋味,他不敢想像。 于是心一横,干脆便交待了。 原来大刘子于十二年前在那杏林之中遇到了一位高人,那高人擅武精毒,大刘子偶然瞧见他在杏林外奸/杀一位女子,他瞧见那景况,非但不怕,反而十分的兴奋难持。 440.第440章 再续前缘 于是,他便冒死跟踪他回到这杏林内的小楼,跪在院外大喊拜师,那人起先并不理他,甚至放出毒蛇来咬他。 大刘子也不惧,一心想要拜这人为师,见了毒蛇也不跑,就那么巴巴的跪着。 那人在窗口见到大刘被毒蛇咬伤倒地,最终现了身,将他带回楼内医治,大刘醒来后,那人便问他,为何要拜他这样的魔头为师? 大刘答:因为他不想再披着善良的假面生活,他想释放自我,他想做真正的自己。 那人突然狂笑,笑出了眼泪,并立马答应了教他武毒,但必须让他发誓,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于是,大刘获得随意进入杏林小楼的资格,并得到那人的悉心调教。 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大刘子愚钝的本性也就慢慢显露,无论那人如何悉心教导,大刘子依然学不会任何毒术,只能用现成的毒药,习武倒还算勤奋,虽天资不行,却胜在勤能补拙,倒也小有所成。 莫伯问:“那人究竟是谁?” 大刘子摇头,脸上有一丝苦涩:“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十年来,我连他的模样也未曾见过。” 莫伯皱眉:“你刚刚明明说十二年,怎的现在又是十年?” 大刘子道:“我于十二年前遇见他,他于两年前离开南台县。”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忆摇头道:“你这人好生奸滑,说话真中透假,假里藏真,你道我们果真辨别不出?” 莫伯哼道:“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再让小白多咬你几口,让你知道知道,何谓世间至苦至悲之事。” 大刘子瞪圆了眼道:“我实话实说,你们怎的不信?难道非要我说假话你们才信?” 莫伯道:“那我来问你,李掌柜也中了青背甲尾蛇之毒,为何他却存命至今,且越来越好,似乎再无大碍,你且说说,这究竟是为何?” 大刘子面色一滞,眼珠子转了几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白忆冷哼:“我来替你回答,因为李掌柜是你抓回来的,可关进了那个房间之后的事,你便全然不知情。” 大刘子没作声,只将头低下了三分。 白忆又道:“还有一事我不明白,你杀了这么多女人,其中有你犯下的案,也有你那个所谓师傅的人犯下的案,无一幸免,所有的女人都惨死,可怜儿为何没有?那****去红袖阁,只需在红袖阁内下手便可,你为何还要费力气的将人带走?甚至将我们引至杏林小楼,你为何要这么做?” 大刘子面无悔色,狂笑了两声道:“就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绝不会改变,那怕为此,我将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为此失去了我的师傅,我也绝不后悔。” “怜儿,她与我的亡妻生得一模一样,我见到了她,便像见到了我的亡妻,我又怎舍得杀了她?” 白忆恍然,皱眉道:“所以你将怜儿带回了杏林小楼,而你的师傅知道后,定然斥责于你,让你马上杀了怜儿,并与他一并离开杏林小楼,可你不愿意,为此你与师傅翻了脸,你师傅甩袖离开杏林小楼,而你则留下,打算与怜儿结成夫妻,再续与亡妻的前缘,是不是?” 441.第441章 小情绪 大刘子凉笑了几声:“你既然全都猜出来了,又何需再问我?” 莫伯又想起一事,忙问:“你可有青背甲尾蛇毒的解药?” 大刘子摇头:“我师傅只会制毒害人,不会制药救人。” 白忆没作声,只深看了大刘子一眼,转身出了牢房,莫伯见状,也跟了出去。 “你怎么看?”莫伯快步追上白忆,问道。 白忆压低了声音道:“莫伯莫急,瞧这状况,大刘子与他师傅有十二年的师徒情谊在,他师傅虽负气离开,却依然放心不下大刘子,我猜,他一定会来救大刘子。” 莫伯挑眉:“怕是未必吧,大刘子与其师,皆是穷凶极恶之人,这样的人,怎会有我等寻常人的情感,他们陌看生死,视人命如草芥,如何会懂得珍惜什么师徒情谊。” 白忆却道:“你说得或许没错,可你想想,正因为他们是这种穷凶极恶之人,行邪恶逆天之事,无亲无友,他们只有彼此,他们之间的情感,一定比我们想像的要深,便如大刘子,他到了这等地步,也一心只想着为他师傅开脱,却不肯供出他师傅的半点线索。” 莫伯摸着下巴的小胡须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他二人相依为命,同作恶,共福祸,如今一方遭难,另一方,怕是坐不住的,再有,就算我们想岔了,他师傅对他没有半点情感,也一定会出现在大牢里,因为,他怕他的徒弟会供出对他不利的消息,从而大胆前来灭口,这种事,也并非稀奇之事。” 白忆点头:“没错,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总之大刘子的师傅一定会来一躺府衙牢房,咱们只要提前部署好,还怕拿不住他吗?” 他擅使毒,难道他们就不擅长了吗?他武艺高强,可入了这府衙大牢,再高强的武艺,怕也施展不开啊! 南台县令中毒昏迷,可整个府衙却没有因此而乱套,在莫伯和白忆的主持下,一切事务依然如往昔一般井井有条的行进。 夜晚,白忆拖着酸痛的身子回到寝居,洗漱完毕,刚刚倒在了床上,小白却厥着嘴不肯上/床,那小脸,别提多委屈。 白忆笑,伸手一捞,将她捞上了床,亲了亲它白绒绒的小脸,笑眯眯道:“你呀,一心惦念着那烤乳猪,连觉也不肯睡了么?” 小白的嘴巴扁了扁,吱吱叫唤了几声,小脸上的委屈之意更浓数分。 白忆哈哈一笑,道:“你是说,你拼了小命救下陈明杰,为得便是让他好生活着,以兑现他对你的承诺?” 小白委屈万分,水泪泪的小眼睛眨了眨,又点了点头。 白忆道:“只可惜,他现在昏迷不醒,无法兑现他对你的承诺,所以你很难过?” 小白又点头,一想到那香喷喷油汪汪的烤乳猪就这么从它面前飞走了,它就好委屈好烦恼。 白忆将它搂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笑道:“你个小东西,怎的这样多的小情绪,真是好可爱啊!”说着又拍了胸脯道:“你放心,赶明儿抓住了那大刘子的师傅,我让莫伯给你整两只烤乳猪,如何?” 442.第442章 鱼儿入网 小白一听这话,立马又亮了眼,眼前尽是那烤得油汪汪的小乳猪,乐得在床板上直跳叫。 在白忆的安抚下,累了一天的小白也很快睡下,白忆也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置身于迷雾之中,看不清前路,识不见后路,入目尽日白茫茫,她拼命的奔跑,每每看见有虚影在迷雾中显现,她便拼命的追,可却如何也追不到,她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空,肩头传来剧烈的疼痛,而她的身子,便开始入下坠,一下往下坠,仿佛是那没有尽头的深渊。 她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她看见有一道身影在深渊迷雾中向她沉坠而来,那人有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眸,眸子里尽是焦急心疼之色,他急急向她扑来,想要抓住她,嘴里不断的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她听不真切,耳边只有那呼呼而过的风声,那双桃花眸渐渐消失,而她也蓦然惊醒,一头一身皆是冷汗。 她坐起身,取过床畔的布巾,擦拭着颈间的湿汗,喃喃自语道:“又是这个梦,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是谁?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的胸口微微刺痛着,胸腔之内的心脏,仿佛正竭力的在思念着一个人,却又想不起,那人究竟是谁,是何面貌,身居何方? 身旁的小白正酣睡着,盖住它小肚皮的棉锦被踢至一旁,她再度为它盖好,小心的起身下床,推开门,晚风夹杂着些许的寒气扑面而来,她裹紧身上的披风,走出寝居,站在小院中仰首明月,夜空云薄,朗月清明,她立于月下,望月而思,却又不知,这一腔思情,该往何方寄。 瞧着今日的明月,算一算日子,竟恰好是十五,难怪月儿如此明圆。 突觉胸口一阵发烫,伸手一摸,竟摸到一处硬物,她想起那是挂在她颈间的两块玉环,质地很普通,也并非精巧美玉,因是自她醒来时便戴在身上,便一直也贴身戴着,从未取出示于人前,她暗想过,或许这东西,会是她找回记忆的关健,常言道,睹物思亲,她时常独自一人时拿出来看看,说不定真能恢复一些记忆。 知道是这玉环在作怪,她赶忙将玉环自领口拽了出来,正欲就着月光细细观察,却只府衙内牢房的方向传出一阵吆喝声,她赶忙放下玉环,冲到莫伯的门前拍门:“莫伯快来。” 莫伯披衣而起,打开门见到一脸焦急的白忆,问道:“怎么了?” 白忆伸手指向牢房所在的方向,面色有急也有喜,忙道:“鱼儿入网了,咱们快些去瞧瞧。” 此时莫伯也听见了吆喝声,面色一喜,赶记穿好衣裳,随着白忆一并赶忙牢房处。 还未来到牢房,远远便听见刀剑相交之声。 莫伯伸手招来一位衙役,问道:“那人没中软骨散之毒?” 那衙役道:“中了,可那人不知吃了什么,竟立时又回复了一些气力,此时正与咱们的人缠斗,已经有两个兄弟受了轻伤。” 白忆皱眉,沉声道:“该死,竟没想到这一点,他本就是用毒高手,身上自然配备解毒丹。” 443.第443章 破元竭命 莫伯道:“好在炼制这软骨散时听了你的建议,多加了一味猛药,否则,现在咱们的人怕是已经抵挡不住他,而他此时被困于此,这说明他的气力并未完全的回复,甚至有可能只是暂时的恢复,待他力竭,便能一举将他擒获。” 莫伯的话声刚落,一道身影自牢房内蹿出,起势很高远,落势却很狼狈,那人掠于半人高的身子因气力不继而仓皇落地,身后的衙役对他穷追不舍,他没有功夫歇息,只能再度举剑自卫,然而,无论他的剑法如何的精妙,却因气力不够而如绣花枕头般华而不实。 不过百余招,那人拼尽了全力,手中的剑越发的沉重,竟如有千斤之力般上举不成。 一个身材彪悍的衙役一脚猛踢向他,他却无力再躲,只能生生受了这一脚,这一脚用力极大,他此时又没有内力护体,竟被踢致鲜血吐溢。 很快,男人被拿下,双手缚于身后,再以铁链锁住双脚,令他再无出逃之力。 那男人恨恨的啐了一口,怒道:“娘的,老子一生使毒无数,竟没想到,临老了栽在你们这些蠢货的手中。” 押缚着他的衙役闻言,使劲又踹了他一脚,怒道:“老实点,阶下之囚,竟口出狂言,找死吗?” 那男人哼声道:“我便是找死,你们难道还会给我一个痛快?” 白忆抬手,示意那衙役不必与他多费口舌,凉声道:“取了他的面巾。”这人一身素黑的打扮,脸上还罩着黑布巾,刘海遮去了半双眼睛,若不取下这黑布巾,还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何模样。 直到白忆出声,那男人的注意力才转至白忆的身上,他没有被白忆绝美的容颜所惊艳,而是一双眼睛只死死的盯着她胸前垂挂着的玉环。 “你看什么?再看挖了你的狗眼!”一位衙役视白忆如仙女般的人物,而眼前这恶犯,穷凶极恶,杀害了许多良家女子,这等邪佞之徒的眼睛,自然也是邪佞的,怎能由得他去亵渎他眼中的仙女。 蒙于脸上的黑布被扯去,露出那张苍白的近如死人的脸,那张脸上的眼睛,泛着幽幽贪茫:“老夫寻了一辈子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在一个女娃子的身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那两枚玉环,在月光之下,竟闪烁着微微华光,光芒虽弱,却很真切。 她拿手捏住这玉环,抬眸问道:“你认识这东西?” 那老头森然一笑,露出一排黑牙,道:“自然认识,没想到啊没想到,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然不费功夫,哈哈哈哈!” 白忆闻言,眉头立时皱起,身子自觉的后退数步,莫伯亦迅速的抽出了长剑,听这家伙的意思,他还有后招没放出来,这是准备放大招了呀。 只见那老头突然闭嘴不言,自他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双眼现出一种极为痛苦的神色。 莫伯暗道不妙,朝着白忆道:“你快跑,他咬破了舌尖,这是要用破元竭命法来提升功力,你赶紧躲一躲。” 444.第444章 耗 她见莫伯神色紧张,心知他言定无假,也知留下只会给他造成负担,心无寸疑,掉头便跑。 只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那人咬破了舌尖,自食其血,引发破元之相,并以破元之相结成破元竭命法,使其功力在短时间内爆涨数倍,达到一生武值之巅峰。 这等打法,唯有拼命之时方才会用,因其破元竭命之后,等待他的,便是油尽灯枯。 很显然,这人什么都清楚,也并非一时逞能之辈,他早在被衙役们制服之时,便能使这破元竭命法,可他没有,因他还不想油尽灯枯,或者,他知道破元竭命之后的后果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此时,他变了,他双目盛贪,面无忧顾,显是有着什么把握方为之。 一只凌利的手掌印向白忆的后背,白忆拼尽了全力,却依然无法躲开那只手掌的锁定,那无穷尽的威压令她心跳顿止,举步维艰,她以为,下一瞬,她定会成为那怒掌之下的一缕幽魂。 然而,一道身影不知从何方奔出,犹如一片朝着火海跳入的落叶,明知身下是万劫不复,却依然义无反顾。 白忆被推开,跌在了一旁,而那手掌,则印在了他的胸膛。 白忆回头,一眼瞧见吐血倒下的大牛,而大牛的双眼,则望着她,一瞬不瞬,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笑意,那般满足又凄凉。 她尖叫:“大牛哥!” 她扑上大牛,而此时,莫伯手提长剑也已经赶到,他一剑格挡住了那人的第二记攻式,其它的衙役们也围拢而至,将那至狂之徒围在其中。 那人一脸焦急与不耐烦。 他当然会焦急会不耐烦,破元竭命法,并非是能维持很久的功/法,用一拭,少一力。 显然莫伯也深知此理,他扬声朝着众位衙役道:“耗着他,他此时看似厉害,实则犹如困兽之斗,耗不了多久。” 有莫伯的话,众人更是士气高涨,纷纷举剑而上,皆以游击之式,一式即离,其他人亦如此,打得那人头晕眼花,功力即将耗尽,却连一个人也没拿下。 而另一头的白忆则用银针定住了大牛的心脉大穴,其五脏皆损,内伤严重,幸好那一掌偏了寸许,否则,心脉若损,便是神仙也难续命。 虽五脏损,却也有法可医,她绝不会让他死。 大牛见她一脸焦慌,摇头笑道:“妹子,别难过,谁人不会死?只是早晚的事罢了,我若能为你而死,也算值了。” 白忆摇头,眼中的莹泪落下:“大牛哥,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谁要你为我死?我还要你在这县城立足,在这里成家,开枝散业,幸福安稳的过一生,谁要你为我死?” 大牛苦笑,眉头是抹不去的愁思:“妹子,你冰雪聪明,自当知道大牛哥心中所想,大牛哥也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你的良配,也配不上你,所以大牛哥从来都不敢有这等妄想,只想陪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谁若敢欺负你,大牛哥第一个与他拼命。” 445.第445章 神君宝库 白忆心下是感动的,这大牛,向来憨直,心思全然写在脸上,她又怎会不懂? “大牛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你不会有事的。” 大牛点了点头,喉头一口鲜血上涌,胸一痛,便晕了过去。 而此时被衙役位围住耗力的那人已经力竭不继,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尽是怨毒之色,恶狠狠道:“老夫今日纵横江湖一生,杀人无数,没想到,竟栽在你们这等宵小手中,真是大辱,奇耻大辱!” 莫伯冷哼一声,仗剑而上,长剑于月下耀出熠熠辉光,那剑尖逼得那人连连后退,却终是因脚步虚浮而跌坐在地,那长剑便刺入那人右胸,虽非致命之伤,却也够他吃上一大壶。 莫伯拔剑退身,那人却再无气力立起,半卧于地,挣扎不起。 那人再次被铁链锁住,原本满头的乌发,在倾刻间白如覆雪。 这便是破元竭命的代价。 莫伯命人将他带入牢中,好生看管,他则冲到大牛身前,急问:“大牛怎么样?” 白忆已经拭尽了泪水,面色再复镇定,道:“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幸好心脉未受重损,还能救回一命。” 莫伯长出一口气,道:“这便好。”他转身朝衙役道:“快些将大牛送回房间,要格外小手,不可颠簸。” 衙役们取来之前抬陈明杰的担架,将大牛小心的挪移上去,又匆匆送回大牛所住的房间。 莫伯与白忆则跟在后头,莫伯道:“你放心,需要用什么药,只需说一声,我立马派人给你弄来。” 白忆点头,朝着莫伯道谢:“多谢莫伯,今日若非有你在,我和大牛都得死在那人的掌下。” 莫伯摇头,拿眼瞪她:“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在这府衙之内,咱们是同僚,在这府衙之外,咱们是好友,无论于公于私,我救你们,那是天经地义之事,还用得着言谢?” 白忆也笑,自知莫伯一腔真诚,再谢下去,定会惹恼了他,便不提此事,转而又问:“莫伯,我这玉环你可知是何物?” 莫伯凑上前看了两眼,脸上亦有激动之色:“刚刚也只是有些怀疑,现下这样一瞧,看来是真的了。” 白忆不解,放慢了脚步,待听他的解释。 莫伯又道:“你也知道,我在年轻的时候,曾闯荡过江湖,虽没混出什么明堂,也没学到什么高深的武学,却交了一个自称是百事通的朋友,百事通告诉过我,说江湖上曾经爆发过一场夺宝大战,三大门派,四大家族,五国君主,都曾派出过高手去争夺这宝贝。” 白忆皱眉:“这宝贝是什么?” 莫伯又看了一眼垂挂在她颈上的玉环,道:“我也没见过,只听百事通说,那宝贝是能开启神君宝库的钥匙,据传乃为四方玉环。” 白忆摸了摸自身胸前的玉环,皱眉道:“可这玉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伯摇头,又道:“重要的不是玉环,而是玉环内的灵血。这灵血并非一般的****之血,而是神君生前的四只护体灵兽的精魄所化,唯有集齐四方玉环,四只护体灵兽的精魄合四为一,方能打开神君宝库。” 446.第446章 怀壁其罪 白忆听着这话,便如听神话传说一般玄妙,忙又问道:“这神君宝库,究竟是什么?” 莫伯眼中有灿灿神光闪耀,十分激动道:“神君乃是六百年前的一位不世高人,不单武功十分高强,且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以及术法,甚至是御兽之术也十分精道,他一生纵横江湖,未有敌手,各门派无不臣服,只可惜,他生性孤傲,不肯收门徒立门派,他将一生所学著成神君典,待传后世有缘人,他将一生所得至宝,以及神君典,一并藏入神君宝库,并以四兽之灵血化入四方玉环,再将玉环分至天下四方,他则消失于江湖,再无踪迹。” 莫伯见白忆一脸茫然,又道:“江湖传言,得神君宝库者,得天下,而若想进入神君宝库,便首先要得到四方玉环,当年各大门派以及诸国帝王之间,为了这玉环相争相杀,挑起了不止一场的江湖厮杀,多少无辜之人因此毙命,而你,竟然手持两方玉环,若此事被江湖人士得知,你的处境,怕是不妙。” 白忆心中一惊,难怪刚刚那人不惜以破元竭命之术来夺取她的玉环,看来此物,果真是个宝物,也果真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她又问:“为何这玉环平日看起来很普通,可今日却突然发烫又发亮?” 莫伯抬头望天,道:“今是十五,正是月圆之日,或许与此有关。” 白忆再看手中的玉环,已经不再发烫发亮,回复了平日的暗淡无芒之色。 她将玉环塞入领口,却听莫伯又道:“这东西虽然至尊无比,却也十分的危险,能给你带来福,也能带来祸。” 她知莫伯之意,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她一个孤弱女子,如何能是那些武林高手的对手?今日之事若能就此奄息便还好,可若传出一点,那怕只是一点的风声,于她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莫伯似乎又想起一事,忙道:“还有一个法子,或可保你性命。” 白忆忙问:“什么法子?” “我听百事通说过,当年的神君擅术法,这玉环之中的灵血,并非死物,而是活物,玉环看似寻常,实则精妙非常,你得到它,并不等于得到它,你失去它,也并不等于失去它。” 白忆似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它们拥有灵性?” 莫伯点头:“没错,你若让它们认你为主,便是有朝一日被人夺了去,旁人也驱使不了它们。” 白忆恍然:“如此的话,便是有人要夺这玉环,也不能伤及我的性命,否则,这世间便再没有能驱使它们的人。” 莫伯点头:“没错,便是如此。” 可白忆依然犯难:“如何才能让这玉环认主?” 莫伯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从前听百事通说过,让灵兽认主,以自己的血液和灵兽的血液混合入咒,书成黄契,便生成主仆之契。可这玉环认主,我却是不知当如何。”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大牛的房间门外,二人便停下了这个话题,进入房间为大牛诊治。 447.第447章 一直忙活到凌晨,天色渐明,莫伯见大牛情况略有好转,这才拿着白忆刚刚写好的药方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白忆大牛,以及刚刚醒来的小白。 见大牛依然昏迷不醒,她关好门窗,再次将颈间的玉环取出,蹲在她肩头的小白一见到玉环,身子陡然一震,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惊惧之色。 白忆见状,扭头问道:“你怎么了?” 小白身子掠离白忆,后背挺得直直的靠在木板门上,依然十分惊恐的看着白忆手中的玉环。 白忆恍然,诚如莫伯所言,这玉中灵血,乃是神君的四位护体灵兽所化,即被称之为灵兽,定是在兽之一类中等阶极高,小白这样的低等阶生物见了,自然会惊怕,这实属正常。 若小白知道白忆在心里将它与低等阶划上等号,它会做何想? 白忆又想到莫伯说的认主之事,此事夜长梦多,她虽不是贪婪之人,却还指望着以此玉找到自己失去的记忆,可不能让别人夺了去,既不能让人夺了去,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她必须尽快的让这灵玉认主。 她取出一根银针,扎破食指,以其鲜血,依次滴上两枚玉环。 却见,那鲜红的血珠竟瞬间便隐没在玉环之内,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入一般。 握住玉环的手心突然开始发烫,那玉环由白变成一片血红,仿佛被血染了色一般。 那玉环烫极了,她想要甩开,那东西却如水蛭一般吸附在她手心,甩不掉,剥落不下。 突然,那两枚玉环中的红光凝成一滴鲜血,自那玉环之中掠出,瞬间便隐入白忆的眉心,她神思微恍,眼前闪惊过一阵光影,却又看不真切。 再看手中的玉环,已经回复的从前模样,依然润白质朴,只是玉中的那一点灵血,已经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不明所以,她这算是认主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小白见那玉中的灵血已经消失不见,这才重新蹿回白忆的肩头。 此时天光大亮,白忆晃了晃昏沉的头,将玉环塞入领口,又为大牛压了压被子,这才转身出了房间,朝着外头守着的衙役吩咐了几句,转身回房补觉。 她这才刚爬上床,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在梦中,她来到一座森林,森林很阴冷,除了自己的走路声,她只能听见林中的飞鸟扑掠声,便再无其它。 她一路走,仿佛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她,她顺着那股牵引,来到森林的深处,在处异常突起的山穴之前,她停住了脚步,这处山穴突起的十分怪异,仿佛本就不该存在一般,那山穴之前,有荆棘灌木围住,且有锋利无比的怪异山石四下错落,看似凌乱,实则自行一阵,应当是深谙奇门遁甲术之人布置而成。 她对此术半点不通,立于此前,竟不知该如何举步。 这时,一阵清朗的声音自那荆棘山石之后传出:乾为天,行于四,坤为地,行于八,巽为木,行于二,坎为水,行于六,艮为山,行于十,周三而复五。 这是在教她破阵? 448.第448章 壁画 乾为天,便是上,行于四,便是朝乾位上行四步,坤为地,便是后,行于八,便是朝乾位上行四步后之后,再朝坤位下行八步,巽为木,所指于四周灌木,而灌木极多,但中其中最为高壮的一株,行二于,朝高壮之灌木行之二步,坎为水,便是那山石之下的溪流,行于六,便是朝着溪流上行六步,艮为山,便指刀锋般尖利的山石,朝着最为尖利的山石行出十步,周三而复五,行三周再逆行五周,便能找到开解此阵的关枢所在。 她弄明白这些,便按着这些步法提示行进,上四后八,左二前六再后十。 她穿行于荆棘灌木之中,于入无人无碍之境,待周三而复五之后,她的眼前,蓦然出现一块方石,在那方石之上,有一方雕凿而出的掌印,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验证身份的意思了。 她将手掌按入掌印槽中,只见原本看似极为普通的方石,竟突然现出许多诡异至极的纹路,那纹路看似无章,实则有迹可依,并非乱行于石。 随后,纹路突然光芒大盛,仿佛自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而在那缝隙之中,有金光闪耀。 一阵咔嚓声响起,她撤回手,回身看去,见那阻塞住穴洞之口的巨石,正往一侧缓缓平移,露出一方黝黑的洞口。 她走向那洞口,心中竟无半点惧意。 洞口外看似乎黝黑,实则入洞之后,竟不比外头的光线差,洞顶之上,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颗夜明珠的光芒或许不算什么,可一百颗,一千颗的夜明珠聚集在一起呢? 她环顾四壁,见四壁之上各绘有一副画,仿佛是描绘春夏秋冬的壁画,画工精美绝伦,十分的生动,一壁是三月春桃初绽放,一壁是六月白荷盛满塘,一壁是十月金桂香满江,一壁是寒江雪夜独钓客。 这四副画,真的只是颂景之画? 她来到寒江雪夜独钓客的画壁之前,这面壁上,还有一方洞口,只是洞口被巨石所阻,而在巨石之上,亦如外头的方石一般,上面雕凿着手形槽,很显然,想要进入这里面,必须再经验证。 她伸手入槽,那巨石却并点动静也没有,无论她试多少次,都是一样。 她恍然,颈间系着两枚玉环,而若想得到神君宝库中的宝物,便需收集四枚玉环,她只有两枚,所以只能进一重门,若再收集另两枚,便能进二重门。 只是这另两枚玉环,究竟在何方? 她怔思之时,眼前蓦然一黑,再睁眼,便是自己的房间床榻之上。 原来是梦!可又为何这般真实? 小白见她满头大汗的醒来,赶忙叼了一方布巾至她身前,用它的小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背。 白忆这才回神,拿起小白叼来的布巾擦汗,笑道:“谢啦!” 小白吱吱叫了一声,扑进她的怀里,使劲用头蹭着她的颈窝,痒得白忆咯咯直笑。 外头传来敲门声,她应声而出,竟发觉此时已经是晌午,她这一睡,竟睡了好几个时辰, 449.第449章 锁脉针法 外头传来敲门声,她应声而出,竟发觉此时已经是晌午,她这一睡,竟睡了好几个时辰,其间一真未醒,这还真是少有之事,自她失去记忆以来,便十分浅眠,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声响,也能将她惊醒,每每睡着,总会不停的作梦,直到满头大汗的醒来,却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自己便是大夫,知道失忆并非偶然之事,而她头部亦没有伤,肩头的伤更是早已痊愈,按理说,她这种情况,实在不该失忆,可偏偏她从前之事半点也想不起,只偶尔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闪过,以及梦里的那双桃花眼。 或许真如莫伯所言,她中了某种毒,某种可以令人忘记前尘往事的毒药。 总有一天,她会解开这个迷团,她会找回失去的记忆。 打开门,竟是在隔壁照顾大牛的衙役,见那衙役表情焦慌,她面色微凝,忙道:“出了什么事?” 那衙役道:“大牛他醒了,看样子很是不好,吐了两次血。” 白忆放下心来,吐血倒是他这种情况的正常反应,醒了就好,比一直昏睡要强。 她随即跟在衙役的身后进入隔壁大牛的房间,大牛正双手捂着胸口呻吟,见了白忆过来,赶忙强挤出一丝笑,道:“你怎么来了,我没事。” 白忆不理他,径直扣了他的腕脉,细细诊听,轻轻蹙着的秀眉缓缓平展开,笑道:“莫伯的丹药果真对疗治内伤有奇效,大牛哥的伤情已经有所好转了。” 大牛也笑:“我这人就是命硬,还道死定了,没成想,竟又活了过来,看来是老天不想收我呢!” 白忆白他一眼,怪道:“说什么浑话呢?好好养着,按时吃下我开的药,保你一个月后便能痊愈。” 大牛望着眼前为他忙前忙后的白忆,心道:若是一辈子就这么躺着,她能守在他身边,岂不美?可转念他又骂自己无耻,怎能有这种卑鄙的想法,她和他,始终是不同的,他又怎能自私的用曾经的恩情,将她拴在身边? “我没事了,你忙去吧,县令大人负伤,如今这府衙里需要你的地方太多了。” 他住进府衙的这些日子,整日伸手吃,缩手放,什么事也没干,也干不成什么事,可白忆不同,她自打进入这府衙,便没有一刻得闲,验尸断案,治病救人,她似乎什么都懂,而自己却恰恰相反,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忙,只能巴巴的看着,甚至不如小白于她有用。 白忆点头,转身朝衙役吩咐了几句,这才出了房间,前往后衙陈明杰的居所,陈明杰在她的锁脉针法下,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她每日需看看他的情况,方能极时调整治疗方案。 她到时,莫伯已经先她一步到了,莫伯刚刚给陈明杰诊完脉,见她来了,便笑道:“白忆,你这锁脉针法可谓神技,这一次若非有你在,明杰这小子,便是大罗神仙赶来,也是束手无策。” 白忆也笑,打趣道:“瞧莫伯你说的,听你这意思,我是比这大罗神仙还要更厉害?” 450.第450章 平白失忆 莫伯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我老莫一生佩服的人很少,你便算其中一个。” 他这话一出,反而勾起了白忆的兴趣,笑道:“那除了我,你还佩服过谁?” 莫伯道:“首先自然是我的恩师,再有我的朋友百事通,他虽武学不精,却因其人脉杂广,善缘厚重,在江湖也算吃得开,一生从不做恶事,救了不少的人,我很佩服他,再有便是药王谷的老谷主百里长风,当年我误入药王谷,被剧毒的美人蝎咬伤,眼看命将不保,是老谷主亲自为我疗毒,救了我一命,那时的我,不过是个毛头青年,不知天高地厚,也没有成名立万,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客,可老谷主却已经在江湖中赫赫有名,这样的人,竟亲自为我疗毒,救我于危难,可见其风节之高远,这是我一生都无法尝还的恩情。” 在莫伯提到药王谷,提到百里长风之时,她的心头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且情绪自然而然的变得十分激动,这仿佛是身体对事物本身的一种记忆,偏偏她的脑中没有这种记忆。 见白忆面有异色,莫伯忙问:“你怎么了?” 白忆揉着疼痛的太阳穴,道:“不知为何,你一提到药王谷,我便心有所应,仿佛我本身与这药王谷有着什么斩不断的关系。” 莫伯将白忆上下一通打量,皱眉道:“难不成你是药王谷的人?可不对呀,凭你的医术,与药王谷的医术不太相同,再有,老谷主的女儿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于京城相府,而现任谷主并无女儿,只生有三个儿子,谷中女弟子甚少,像你这般医术精湛的,更是没有,你又怎会是药王谷的人?” 白忆苦笑摇头:“照你这么说,我应当不是药王谷的人,只是你一提到药王谷,我这心绪便有些不宁,也不知为何。” 莫伯也是疑惑:“你这失忆症也是奇怪,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呢?” ———— ———— 京城,瑞德宫。 “娘娘,马六来了。”青荷急匆匆自殿外而入,凑身至姜皇后的身侧,细言报道。 姜皇后面色一滞,皱眉道:“他来做什么?上回不是付了他一大笔酬金?” 青荷摇头:“奴婢也不知他这是何意,看那模样,似是有些焦急,奴婢这才匆忙来报。” 姜皇后面露不爽,眼中尽是嫌恶之色,挥手道:“罢了,让他进来吧,本宫倒要瞧瞧,他又来做什么!” 青荷匆匆出去,直接将人领到瑞德宫的偏殿。 青荷引着人穿过御花园时,恰好被行经此处的朱焱瞧见。 “那不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么?”朱焱朝邢影问道。 邢影伸长脖子瞧了一眼,忙点头:“没错,就是那叫青荷的,她身边引着的人,一身的江湖气,难不成是皇后母族的人?” 朱焱摇头:“不会,她与姜族早在当年外祖母死后不久便断了来往,此时更不会有姜族的人来皇宫见她。” 451.第451章 朱焱瞧着那人利落的身形渐行渐远,皱眉道:“派人去查查,看看皇后最近究竟在忙些什么,再查查这人的底细。” 邢影应声离开,朱焱则独自返回东宫,一入宫门,便听见元昊与人的争吵声。 他匆忙寻声而至,却见元昊与九皇子对面而立,争执的面红耳赤。 “吵什么呢?”他沉了脸上前,虽说话是对两个人说的,可他的眼睛却只盯着九皇子朱煜,这里是东宫,是他的太子宫,这朱煜年纪虽小,可也不能随意的进出东宫,甚至到东宫来大吵大闹。 朱煜年十二,比元昊尚小一些,嗓门却是极大,双手插着腰,横眉立目的模样,仿佛要吃了眼前的少年。 元昊一见朱焱回来,本就急红了的眼中立马落下泪来,他扁着嘴问道:“姐夫,九王他说我姐姐死了,这是不是真的?” 朱焱面色陡沉,怒目瞪向朱煜,沉声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朱煜是宫里年纪最少的皇子,也是唯一一个至今还住在宫里的皇子,平日也算颇得皇上宠爱,又被母亲柳妃宠得无法无天,加上年纪小,竟不知天威为何物,见朱焱瞪他,他立马便瞪了回去,哼道:“宫里人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 朱焱袖中铁拳紧捏,若非见他幼稚,他定会挥拳而上:“以后再敢让本宫听到这种话,就休怪本宫不客气!” 朱煜见朱焱怒了,当即哼了哼,也不回应。 朱焱又问:“谁许你私入东宫的?” 朱煜眉头立时便挑起,一副惊讶的模样:“这皇宫上下里外,还有本王去不得的地方?父皇的议政殿本王都去得,你这东宫又有什么稀罕的?母妃说了,这东宫往后,便是本王的住处,本王只是提前来看看而己,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不住也罢,哼!” 朱焱听完他这一席话,不怒反笑,这小子,真够狂的,他真想见见那位将他教成这般模样的柳妃娘娘,究竟是何等样的货色。 朱煜掉头便走了,可他说出的话,便如泼出的水一般,覆水难收,且这话,犹如长了翅膀的小鸟,飞进了各宫各院。 柳妃平日虽胆子大,想得也多,可想归想,在自己宫里说归说,却没想到,她儿子竟然这般不知死活的将话捅进了东宫,还闹得人尽皆知。 她当下便卸了钗环,着素衣,赤足,跪在了议政殿外,亲自向皇上请罪。 皇上先是不知此事,待问明了缘由,便知定是这柳氏无德,且居心不良,当即便下了旨,将柳氏打入冷宫,其子朱煜分封中良郡,无诏不得回京。 中良郡是什么地方?那是鸟不拉屎,荒败苦冷之地,说是分封,与受刑流放也没多大差别。 皇上这一道旨意,表明了他对朱焱的爱护之心,更表明了朱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宫中谁再敢肖想皇位,其下场,便如朱晟,便如朱煜。 这日傍晚,元昊无心练拳,独自坐在东宫园中的假山之顶,望着明空月印,痴痴发愣。 452.第452章 黑手 朱焱寻了他半晌,这才在园子里找到了他,见他入神,便也跃身而上,坐在了元昊的身边。 “你在想什么?” 元昊扭头看向朱焱,那从前干净利落的俊面上,布满了邋遢的胡渣,黑白明澈的桃花眸中,血丝遍布,明明青俊英年,却憔悴的仿佛老了十岁。 “子默大哥,你也很想我姐,是不是?” 朱焱伸手环住元昊的肩,苦笑道:“你若想十分,我便是百分。” 元昊知他所言无假,他爱姐姐入骨,姐姐生死不明,他比谁都痛苦。 “子默大哥,我想出宫。” 朱焱面色微变:“你要出宫?你要去哪里?” 元昊摇头:“我不知道,可我不能再待在这里等下去,我要去找姐姐,无论她在哪里,我都一定要找到她。” 朱焱苦笑:“傻小子,以你一人之力,如何去找?你放心,有子默大哥在,一定,一定会找回你姐姐,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元昊摇头,他今年虽只有十三岁,看起来却比一般的少年要成熟稳重,盖因他这十三年来,经历了许多少年人没有经历过的磨难。 姐姐曾经教导过他,凡事先靠自己,万般无奈之下,才能去指望别人,子默大哥虽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姐夫,可他同时,也是这一国的未来之君,他有许多的不得己,不如他这孑然一身的少年来得自由自在,所以,他不想再被困在这宫里头,明明有一双翅膀,却无法飞上蓝天。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他用他姐姐曾说过的一句话,向他的子默大哥请辞。 朱焱微怔,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一般,他眼中不再有青涩幼稚,有的只是执着与坚定。 他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无法拦下这颗想要飞上蓝天的心,是啊,世界那么大,元秋或许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不去看看,如何能找到? “元昊,你等我三日,我们一起去,去看这世界,去找你姐,无论用多少时间,无论要走遍多少的土地,我们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能找到她。” 元昊毕竟是少年,只是个少年,孤身起航,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如今有子默大哥陪他,他再无所惧。 少年脸上的欣喜是无法掩藏的,只是那欣喜过后,又升起一抹忧虑:“子默大哥,这样合适吗?皇上日渐年迈,还指望着你辅监国务,你若甩手走了,皇上他——” 朱焱摇头,打断元昊的话,道:“父皇正值英年,不知还有多少个鼎盛春秋,我离开些时日,无碍的。” 元昊心底更是狂喜,有了朱焱的承诺,他再无顾忌。 次日,东宫。 邢影匆匆来报,面色凝重。 朱焱拍案而起,怒发冲冠:“你说什么?元秋崖畔中箭,是姜皇后所为?” 邢影点头:“殿下,昨日在御花园见到的那个人,名叫马六,是江湖上的落魄侠客,身手不错,只因染上赌博的恶习,这才被姜皇后的人收买,那日梁王带着太子妃出宫,她立时便派出了这马六,让他伺机而动,定要寻机诛杀太子妃。” 453.第453章 马六 邢影亦是一脸怒容,又气又恨,将拳头捏得紧紧,又道:“属下已经审过了马六,他说那日太子妃中箭,只是肩头受伤,并未伤及要害,只是——” 朱焱皱眉:“只是什么?” 邢影咬牙道:“只是他在箭头涂了一种名叫忘忧的毒药,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仿佛重新为人。” 朱焱摇头:“这倒没事,元秋和元昊一样,拥有百毒不侵之体,这忘忧,于她无用。” 邢影却道:“殿下言差,那马六说,这忘忧和寻常之药不同,莫说凡体,便是神仙,也能尽却前尘,实在厉害,太子妃她,定然无法幸免。” 朱焱的心反而落了地,只要不是致命的毒药,便是好事。 那****与元秋一同坠崖,他半途被一株崖树给挂住,没有及时抓住她,二人所落的方位虽不同,但他没事,元秋也当没事,这许久没有她的消息,莫非真是这忘忧之故? 朱焱转身出了东宫,径直朝着议政殿而去。 瑞德宫处,青荷匆匆冲进内殿,脸色煞白。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姜皇后的身前,哭道:“皇后娘娘,奴婢该死。” 姜皇后皱眉:“你这是做甚?” “皇后娘娘,昨日奴婢领着马六出宫,让他在宫外的客栈中等奴婢今日将好处送去,可谁知——” 姜皇后面色微凝,沉声道:“如何?” “今日奴婢去那客栈并未找到马六,向掌拒的一打听才知,昨儿奴婢刚走,便有人将马六给捉走了,掌柜的说,那些人的衣着,看着像是宫里的人。” 姜皇后的脸色终于变了,声量也提高了许多:“宫里的人?宫里的人捉马六干什么?” 青荷摇头不语,姜皇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道,喃喃自语道:“在这宫里,敢公然与本宫作对的,无非就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便是太子,皇帝忙于政务,更不会花心思去管这种闲事,定然不是他,那么,一定是太子。” 姜皇后突然转身,朝着另一头的宫女道:“快,去议政殿那打听打听,看看今日太子有没有去过,若去过,都说了些什么。” “不必去了!”深沉的男声在殿门外响起,惊得姜皇后眼皮直跳。 她回身,看向那一身威严的朱焱,嘴角强挤出一丝笑意:“焱儿来了,真是稀客呢!” 她撇眼去看青荷,道:“青荷,还不上茶?”她眼中另有深意,也唯有青荷这样的人,才能明白她此时之意。 青荷眼中微惊,却又不敢违逆,只得应声退下。 朱焱冷哼:“你明知本宫不会吃你这里的任何东西,又何必费心?” 姜皇后面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却又不肯就此服软,强挤出一丝委屈道:“你这孩子,幼年时的一点子事,竟记挂至今!” 朱焱懒得再看她那张假面,径自入殿寻了个位子坐下,看着那满头珠翠,衣饰繁累的姜皇后,凉声道:“皇后娘娘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毒药,能让人忘却前尘往事,连自己的父母亲人,甚至是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 454.第454章 养育之恩 姜皇后心跳渐快,面色却不显分毫,干笑道:“这世间无奇不有,竟还有这种毒药,真是稀奇呢。” 朱焱挑眉:“皇后娘娘这般说,可是不知的意思?” 姜皇后沉了脸,声量也冷了三分,露出她皇后本该有的威严:“太子这话是何意?难道本宫便一定该知道此毒药?” 朱焱嘴角微勾,泛着一丝嘲讽,眼眸似被万年冰霜所覆,寒冽非常:“本宫是何意,皇后娘娘又怎会不知?今晨你的侍女出宫,此时也应该回来了,难不成她没告诉娘娘,你们的好帮手马六,已经落在了本宫的手中?” 姜皇后冷笑:“真不知你在胡说什么,什么马六马七的,本宫可不认识。” 朱焱知她不会承认,便扬了扬手,示意外头的人进来,邢影领着两个侍卫入殿,两个侍卫手中便押拿着马六。 马六一身狼狈,脸上有明显的伤痕,显然是受过刑的。 姜皇后强装镇定,沉声道:“这人是谁?本宫可不认识,太子可莫要将脏水胡乱的往本宫身上泼。” 朱焱冷目扫向马六,马六腿一软,慌忙跪在了地上,朝着姜皇后喊道:“皇后娘娘,您可要救救小人的性命,小人一介江湖人士,与那夏神医无怨无仇,也不认识她,若非娘娘您的授意,小人岂会去做这等恶事?如今事发,还忘娘娘搭救小人一二。” 姜皇后气得直发抖,真是走了眼,竟找了这样一个蠢笨如牛的家伙,他这般认罪,她还如何救他?连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还谈什么搭救? “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做下的恶事,为何要推搪至本宫的身上?究竟是何在指使你这么做?”姜皇后说完,眼睛便看向朱焱,冷笑道:“好你个朱焱,看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自从幼年那事后,你便一直记恨本宫,本宫心里明白,可再如何,本宫也是你的母亲,你竟如此手毒心狠。” “母亲?”朱焱冷笑,凝目反问:“你真的是本宫的母亲?” 姜皇后心中一阵咯噔:听他这意思,是知道了他的身世? 再看朱焱的神色,从前纵对她颇有不满,也绝没有今日的冷冽,看来他是知道了,她不由又埋怨皇上,她一生未有所出,将别的女人与他生养的孩子收于名下,如今大长成人,到了她收获的时候,却又将他的身世告知,令他与她离心离德。 姜皇后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本宫养大的孩子,你当知道,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情。” “养育之恩?”朱焱冷笑,复言:“皇后娘娘可曾在本宫幼时抱过本宫?可曾因本宫生病时衣不解带的照顾过本宫?又或为了本宫的一己之好特意准备过衣食?” 他凝着姜皇后的脸,又道:“本宫自沙场归来,皇后娘娘可曾问过一句,哪怕只有一句,本宫在外可曾吃过苦?可曾受过伤?可曾想过父皇母妃,你可问过一句?” 姜皇后哑口无言,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都是父母对儿女最为平常的关心,也是亲情最为基本的维系之法,她却一桩也没做过,甚至从未想过。 455.第455章 胡言挑拨 朱焱见她无言以对,又道:“在你心中,便只有皇权贵位,幼时,你利用我争宠,甚至不惜损害我的身体,如今,你又想操控我的人生,想要这国政大权旁落你手,姜百珍,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朱焱声严色厉,惊得姜百珍连退三步,她从未想过,朱焱竟会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从前不管她如何,他也会给她留下几分颜面,不至于做得太过难看,可今日,他这是要与她撕破脸了吗? 直到此时,她方才开始害怕,她虽贵为一国之母,身居后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可在这宫里,比她尊贵的人并非真的只有一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太后,还有一个,便是她眼前的太子,未来西凉国的君主。 她相信,若让皇帝做出选择,是选她这个对家国无一奉献的国母,还是选为家国立下悍马功劳,又是储君的朱焱,皇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多少年来,她心里一直明白,皇帝自始至终,只爱过一个女人,她始终都只是那个女人的影子,所以她恨,所以她才会对那个女人的女儿痛下杀手,并非只为了将朱焱的婚事操控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她不想再见到那张脸,那张让她活在阴影中一辈子的脸。 如今,夫君弃她,名义上的儿子也与她反目,在这宫里,她再无依靠,再无后路。 想至此,她反而一片坦然,突然笑了,笑声无比凄凉,无比哀怨:“我要什么?入这深宫之门,我还选择吗?若无君王爱,何以立足?我姜百珍要的,无非是你父皇的爱,可他,将我骗至这重重深宫,可曾对我付出过一丝一缕的真心?她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女人,哈哈哈哈——说来好笑,你怕是连你娘亲是谁都不知道吧?” 朱焱没吭声,他倒要看看,她又想编什么谎言来挑拨他和父皇的关系。 姜百珍冷哼:“你父皇无德,不应常伦,迟早要遭报应的。” 朱焱皱眉:“单凭你这句话,便能让你死一百死。” 姜百珍此时已经无谓生死,凄然笑道:“我已经被你们定下这样的大罪,难道还有活命的机会?此时不如一吐为快,也好舒尽我心中的这一口恶气。” 姜百珍又道:“你便是你父皇与那百里昀雨偷生下的孩子,你与卓沁雅,是兄妹,滴血至亲的兄妹,你们在一起是违背天伦的,是你父皇自私,将他对百里昀雨的情感,投注在你和卓沁雅的身上,这般不顾伦常道德,你说他是不是无德,是不是要遭报应?” 若朱焱不知自己的身世,此时听了姜百珍之言,定会怒急攻心,气至吐血。 而姜百珍亦很了解这个‘儿子’,知道他最恨人欺骗他,更知他对卓沁雅的感情,若知晓他与卓沁雅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定会气急攻心,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浑事,而这,正是她所乐见的。 然而,朱焱的平静令她破了念想,朱焱看起来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发怒发狂,甚至表情上连一丝丝的变化都是没有的。 456.第456章 招供 朱焱看着她不断变化的神情,突然笑了,满目嘲弄:“你以为你这般离间我与父皇,我会信你?” 姜百珍冷哼:“你可以不信,便我句句属实,你不信可以去查证。” 好一个查证,找谁查证?百里昀雨已死,他要去找谁查证?好一个恶毒奸谋,若他信了,不但能让他与父皇离心,甚至能成功的拆散一对有情人。 朱焱紧盯着姜百珍,一字一句问道:“你可知我还有一个妹妹,同胞同胎的凤妹。” 姜百珍一愣,这事她还真不知情,可当年皇上将朱焱交给她时,确实只有朱焱一个孩子,从未听闻还有另一个小公主的存在,不对,那时皇上将朱焱交给她时,似乎说过一句话,说什么但愿将来焱儿长大成人之时,能与同胞有相见之期。 这么说来,确有其事? 姜百珍挤出一丝冷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父皇曾与我说过,你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同胞妹妹由百里昀雨抚养,留在了药王谷,后来怎么样了,便不得而知。” 朱焱一掌拍碎身边的茶几,怒道:“一派胡言!” 姜百珍眉头一皱,心知上当了,还想再编造谎言,却被朱焱阻其话柄,道:“我确实是双生子之一,只是与我一母同胞的,并非是个妹妹,而是个哥哥,他叫宋宁,自灵燕而来。” 姜百珍并不知朱焱是由灵燕国的玉灵公主所生,自然不明的这一句自灵燕而来究竟是何意。 “没错,你确实是有一个哥哥,刚刚是我一时记岔了。”她还想补救,却焉知朱焱绝不会再信她一言一字。 “我母亲是灵燕国最后的公主,并非你口中的百里昀雨,你要编谎话,也要想好了再编,你不觉得你的话漏洞百出吗?你就这么着急要令我与父皇反目成仇?这于你而言,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时青荷小心翼翼的端了茶上来,姜百珍见状,赶忙陪笑道:“说了这么多,也累了渴了,不若先喝口茶润润喉咙。” 朱焱电目扫向青荷,见其端着茶盘的手微微颤抖着,神情紧张,面色苍白,便知这茶定然有鬼。 他冷笑,伸手端起一盏,见那茶汤色碧味醇,单凭色闻味,当真是一盏好茶,他凉凉道:“这茶是好茶,只是若这茶中存有不该存的东西,也不知谁能担得起这谋害储君的罪名,诛九族?或诛十族?” 青荷打小便是姜百珍的侍从,她的家人亲族都是姜族的仆从,她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姐妹,还有一个等了她许多年的情哥哥,也属姜族中人,若论十族,她那情哥哥也无法幸免,想及此,她腿一软,手中的茶盘翻倒在地,不断的磕头,痛哭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奴婢只是,只是——”她抬眼看了姜百珍一眼,见她面色凶悍冰冷,正恶狠狠的盯着她瞧,她心中一惧,将要出口的话,便咽回了肚子里。 朱焱心知青荷的心性,她一生都唯姜百珍马首是瞻,对她言听计从,便是让她立时死去,她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如今想要出首她,便也只因为怕家人父母因此而蒙难。 457.第457章 后悔药 他冷哼道:“你不敢说,本宫替你说,你只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是也不是?” 青荷不敢出声,只是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姜百珍怒吼道:“贱婢,本宫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你竟然——你怕他,难道就不怕本宫了吗?” 朱焱侧身,看向姜百珍,怒道:“你够了,难道你还要如此执迷不悟下去?” 姜百珍冷笑:“难道我便要等死?自当穷尽一切手段,为自己谋求生路,人之本性,这难道有错?” 朱焱摇头:“你没错,错只错在我,竟还指望着你能悔悟。” 姜百珍别过头,不再理他,那般孤傲绝然,竟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意。 朱焱又道:“你可知外祖母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 提到外祖母,姜百珍冰山一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她瞪着朱焱,气息渐乱:“她说了什么?” “她说,以你的脾性,总有一天会在这宫里闯下大祸,她央我,定要保你性命,令你一生无忧。” 姜百珍木然而立,口中喃喃自语:“她竟,她竟在临死之前还记挂着我?”不知不觉间,她描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早已湿凉一片,泪眼模糊间,她仿佛看到自己的母亲,朝她张开了怀抱,那是她多少次午夜梦回时都贪婪想念的温暖港湾。 朱焱道:“外祖母最记挂的人便是你,纵你对她不仁,她却从未记恨过你一日,因你是她的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是她身上落下的肉。” 姜百珍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这些年来,她做过许多恶事,害死了许多人,可她从没有后悔过,只有一件事是她日夜都后悔的,那日姜族来信,让她去见母亲最后一面,她却百般踌躇,一心扑在与宫妃争宠的事上,加上与母亲生出的嫌隙,故未将姜族来信放在心里,直到那一日,姜族再来信,信中说,她母亲,离逝了。 那一日,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过得,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无知无觉,可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吃。 更因她的绝决,伤透了族人的心,信中直言与她断绝一切关系,便当姜族,从未有过她这个女儿。 这些往事,被她刻意的遗忘,因心痛,因悔恨,更因无奈。 自她决定为了那个男人抛弃一切,来到这喧闹繁盛的京城那一刻,她便已经别无选择,她注定要走上这条万劫不复之路,因她从来都不是甘于被命运摆布的人,男人心中有别的女人,她便努力的想要抹去,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她便努力的去铲除,可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无论她做多少,牺牲了什么,那个男人,始终都不曾爱过她,也不会爱她。 朱焱看着姜百珍的这般模样,只能摇头叹息,可谓自作孽不可活,他虽答应过外祖母,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可她犯下这等大罪,甚至害他和元秋生离死别,他无法装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458.第458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朱焱扭头,看向候在殿外的宣旨公公,道:“宣旨吧!” 那位公公赶忙进入内殿,一手托举着明黄圣旨,一手握着拂尘,捏着尖细的嗓子道:“皇后娘娘,接旨吧!” 姜百珍木然的跪伏于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圣上有旨,姜皇后制下不严,言行失德,难担六宫之责,旨下日,交出凤宝金印,闭足于瑞德宫,无诏不出!” 姜百珍的眼眸突然睁开,仰头看向朱焱:“你不杀我?为什么?” 朱焱回视着她,只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未留下,转身离开瑞德宫。 姜百珍望着朱焱离开的背影,那般绝决冷漠,他和他的父亲,越来越像了。 两日后,京城郊外。 朱焱与元昊打马于前,邢影邢芳紧随其后,另有十八骑于三丈外紧紧随行,声势虽不致于浩荡,却也绝不寻常。 元昊扭头看了眼统一着黑色劲装的十八血煞,皱眉道:“子默大哥,十八血煞这样跟着咱们,是不是太过显眼了?” 朱焱笑道:“你放心,待到下一个城镇之前,他们会自行消失,除非我们需要他们,否则他们绝不会出现。”十八血煞擅长隐身于暗处,伺机而动,如今这般明目随护,便是给京里的一些人提个醒,让人知道,他朱焱出门,并非独身一人。 元昊恍然,露齿笑道:“经由上次梁王逆反一事,在这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子默大哥身边跟着十八血煞,谁会还会这么不知死活的对子默大哥你动手?” 朱焱摇头,叹道:“你还小,不知这皇权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皇权,为了这江山,豁出性命,拼尽一切,只为得到,或站得更近一些,便明知是条不归之路,却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上去。” 元昊似懂非懂,他已经长大,却依然无法理解这些所谓的拼死争夺,究竟意义何在? “子默大哥,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元昊问。 朱焱扭头,看着南飞的大雁,道:“你姐姐曾说,四海春秋各不相同,南方的冬天比北方的暖,若让她选择一处地方生活,定然要在可以面朝大海的地方,等待春暖花开。” ———— ———— 衙役带着蝎尾花回到南台县衙,莫伯与白忆也忙活开了,一个摘花捣泥,一个取根煎药。 陈明杰福大命大,有如此尽心尽力的莫伯在旁照顾,又有医术绝妙的白忆为其续命,他便是想死,也是难上加难。 莫伯给陈明杰上了药后,又喂他服下蝎尾花根的汤药,再由白忆以冲脉针法破除之前的封脉。 莫伯尽管看过白忆的针法不下数次,可依旧能被她的针术所惊艳,所折服。 “白忆,你这针术究竟向何人所学?竟这般精妙绝伦,此人定是神医在世。” 白忆苦笑摇头:“我若知道这针术由谁所授,我便不叫白忆。” 莫伯叹息,伸手拍了拍白忆的肩头,安慰道:“放心吧,如今你连这医术都能全数记起,估计很快就能记起别的事。” 459.第459章 拍卖行 白忆摇头:“也未必,这医术,就像是一种本能,不用刻意的去想,需要用时,自然就能自脑子里冒出来,仿佛天生便存在于我的体内,可那记忆,却是半点也不留存,便如从未有过一般。” 莫伯见她沮丧,安慰道:“你也别太悲观了,是你的记忆,总有一日会回到你的脑中,对了,我上次同你说的忘忧果,你可还记得?” 白忆点头:“记得,你说那忘忧果产自西域,在南方极其罕见。” 莫伯点头:“没错,忘忧果产自西域,产量也是极少,十年开花,十年结果,仅有一棵在莫提城的易楼,去年便是忘忧果结果的时候,听说易楼之主将忘忧果炼化成忘忧散,卖给了一位京城的豪客。” 白忆挑眉:“那又如何?” 莫伯又道:“去年易楼君炼制了忘忧散,可今年,易楼君又炼制了可解忘忧散之毒的解忧香,嗅之可忆起前尘往事,明净心意。” 白忆眼前一亮,忙道:“莫伯的意思是,我若得到解忧香,便能找回记忆?” 莫伯点头,又摇头:“有可能,但也有可能你所中之毒并非忘忧,那么这解忧香对你而言,便意义不大。” 无论如何,试一试,总比什么也不做来得强些:“莫伯,这解忧香如今在什么地方?” 莫伯神秘一笑,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是听市坊传闻,据说两个月后,会有一支西域商队前来南台县,用他们西域的特产与咱们南台县做交易,商队还会在南台县的拍卖行举办一次拍卖,将西域珍宝入行举拍,价高者得,其中,便有易楼君所炼制的解忧香。” “拍卖?”白忆的脑中闪过一些画面,许多人排坐在椅上,不断的朝着高台之上的物品举起手中的号牌,这便是拍卖? 白忆眉头微皱,道:“既然是拍卖,便卖主便指着卖得一个高价,可我现在,一穷二白的,拿什么去与别人竟争?” 莫伯笑道:“谁都可以说这种话,偏你不能。” 白忆不解:“哦?” “你不是一般人,你不仅仅精通医术,你还擅长炼药之术,若说一位神医价值万金,那么精通炼药术的神医,便堪称无价之宝,你炼制出来的丹药,一定会成为众人争夺的珍宝,你如今一穷二白,那是你没有使出自己的本事,没有用你的本事去赚取你所需要的东西。” 瞧着莫伯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白忆恍然,笑道:“那拍卖行,是莫伯您的产业吧?” 莫伯哈哈一笑,摆手道:“真是没意思,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白忆疑道:“看来莫伯经常将自己炼制的丹药放在拍卖行里拍卖,对行情了如指掌呢。” 莫伯摇头:“说来惭愧,在认识你之前,我自认炼药术十分高明,所炼之丹药也得到众人的肯定,还以为在这世上,能与我比肩的药师极为少见,谁成想,你的出现,竟完全的颠覆了我的初念,你的炼药术,高明于我不下十倍,在你面前,我连自称药师的资格都没有。” 460.第460章 鬼毒君 白忆摆手:“莫伯何必妄自菲薄,您的丹术亦十分了不起,只是我脑中所记的丹方高明于你的,而这丹方,也并非是我研配而成,我也只是知道这丹方罢了,您太过谦了。” 莫伯摇头,白忆的医术和炼丹术他心里清楚,胜过他不下一筹二筹,就算这丹方不是她所研配,可她对炼药一道的理解,超越过他也并非一星半点,仅此可见,她的炼丹术要强过他许多。 “你不必谦虚,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会送些药材到你房里,炼药需要用的器具也会一并送去,你待有空时便安心炼上一两炉丹药,待我二人沐休之时,我便安排一次拍卖,如何?” 白忆求之不得,又怎会有拒词?赶忙拱手谢道:“如此便多谢莫伯慷慨,若丹药卖得好价,定当重谢!” 莫伯摆手:“谢便不必,你若真有心,便多多指点我这老头子一二,如何?” 白忆勾唇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陈明杰当夜便醒来,他头目昏沉,脑子犹如一团浆糊,身乏体竭,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莫伯坐在床畔,为他细细诊脉,见其脉像越发趋于平稳,只是稍有无力之感,却也无大碍,只需调养几日,便能恢复从前的生龙活虎。 陈明杰张着口,含糊的说了几个字,旁人没听见,莫伯却听了个明明白白:“你是问白忆她如何?” 陈明杰闭着疲累沉重的眼睛点了点头。 莫伯道:“你放心吧,她好得很,正在外头给你煎药,一会便来了。” 陈明杰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头微微一歪,又沉沉睡去。 莫伯为他盖好被子,碎念道:“这小子,真真是重色轻友啊,老头子我也很辛苦的照顾你好吧!你丫怎的不问问我好不好?” 白忆进来时,陈明杰正沉睡着,她便将药汁交给了莫伯,她还得去给大牛煎药,这一天天的,都成这两个病患的小丫头了。 七日后,陈明杰的毒已经解了八分,力气也回复了七分,无需再卧床歇息,只需每日按时服药,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便能好全了。 大牛的内伤的也大有好转,已经不那么疼,也能使上些许的力,但还不能下床走动,还需再卧床一段时日,他虽烦闷,却也依然感激上苍,让他活了下来。 陈明杰伤好了这一大半,便再也坐不住,当即便升了堂,并大开府衙大门,任凭众位相亲前来看审。 大堂之下,大刘子被铁链拷住手脚,跪伏于地,而他的师傅,江湖人称鬼毒君,则半躺于地,神情委顿,仿若油尽灯枯将死之人。 堂外许多痛失亲人的家属们纷纷嚣叫怒骂,若非有衙役阻拦,他们早已提刀而入,要将这二人千刀万剐。 衙堂公审,并非特例,凡有牵涉到民众的大案,大多都会选择公审,一来民众有知情权,二来也能体现父母官为民谋事的积极心。 大刘子对罪状供认不讳,鬼毒君的一双眼睛,始终在四周搜寻,仿佛在找寻着什么人,嘴巴张了又张,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461.第461章 培元丹 早在三日之前,陈明杰自莫伯处了解到许多事,包括鬼毒君知道了白忆身上的玉环之秘,这事若传出江湖,定会为白忆招来杀身之祸,为了让鬼毒君保守这个秘密,陈明杰特意央了莫伯给这鬼毒君灌下一碗哑药,让他有口亦不能言,让这秘密,伴随着他进入黄土之中。 大刘子与鬼毒君罪大恶极,被判斩立决,并由府衙出资,抚恤死者家人,每户十两银子,民众齐呼青天在世,厚德福聚。 此一案便算了结,布庄的李掌柜也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精神不如从前那般抖擞,夜里也不敢一个人睡,再晚再累,也要回家,与家人团聚在一起。 这日白忆带着刚炼好的几炉丹药找到莫伯,让他帮忙安排拍卖丹药的事宜。 莫伯瞧着她手中的瓷瓶,眼珠立马雪亮,搓手笑道:“都炼了些什么丹药?能否先让我饱饱眼福?” 白忆爽快的将手中的瓷瓶一应摆在了他身前的桌上,笑眯眯道:“我本就打算请您帮我瞧瞧的!” 莫伯也不客气,直接先拔了第一只瓶子的瓶塞,一股浓郁的丹香缥缈袭来,钻入他的鼻间,沁入他的肺腑,虽未尝丹,却已深受丹香之惠,舒顺周身。 莫伯一脸兴奋,倒出瓶中的一粒碧色丹丸,细细查看后,竟半点也猜不出,这究竟是何丹。 他问道:“这究竟是何丹?竟单闻这味,便令人十分舒爽。” 白忆指着他掌心的碧色丹丸道:“此丹名为固元丹,能固本调元,对致虚之体的调养十分的有效,若是习武者用之,更是受用无穷。”她一想到炼丹,脑中便会自然而然的出现一些丹方,仿佛是根深蒂固盘踞在她脑中的一些记忆。 莫伯面露惊喜之色:“这固元丹之效,莫非便和那培元丹相同?” 白忆摇头:“非也,固元丹之效与培元丹之效并不相同,固元乃效用于虚腑固元调息,而培元则是用于体生精元,凝结本元之效。固元丹可用于治病救人,而培元丹便只是针对于习武之人所用,二者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尽相同。” 随即,她自那五只瓷瓶中取出一只绿底粉花的瓷瓶,指着那瓷瓶道:“这便是培元丹,你可二者相较,便能知其不同。” 莫伯更是吃惊,赶忙接过白忆手中的瓷瓶,匆忙倒出一颗,细细嗅之,面上的惊喜之色越发的浓郁,笑道:“果真是培元丹,没想到啊,你竟然连培元丹也能炼制出,便是宫中的三品药师,也未必能炼出这般完美的培元丹。” 况且,在西凉国,培元丹的丹方那是世族秘传,江湖上唯有少数的几个人拥有培元丹的丹方,且又因培元丹的练制方法极其的繁杂,便是他们手拥丹方,也极少炼制这培元丹,便是莫伯的拍卖行,开业八载以来,一共也只拍出过三颗培元丹,皆拍出了天价,甚至有人出十万金,只为得到一颗培元丹。 可见培元丹是有多么的供不应求。 462.第462章 价高者得 白忆浅笑,道:“培元丹与固元丹的炼法极其相似,所以我就顺便一起炼了,也省了些药材,不然可得浪费不少的东西。” 听她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可见她对于炼丹术的精熟与从容,这让他无比的汗颜,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一生研习炼药术,却不及她万分之一,她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他又开始期待其它的瓷瓶中,都装着些什么。 他取过天青色的小瓷瓶,瓷瓶上贴着一张纸条,上边着:驻颜丹。 “这驻颜丹有何特别的功效?”他朝着白忆问道。 白忆接过他手中的瓷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丹丸倒了一颗出来,那丹丸色赤珠圆,仿佛一颗树上刚刚成熟的果子,很是诱人。 “这驻颜丹有嫩肤除斑的攻效,尤其适合年岁在三十五到四十岁的女子,效果尤其明显。” 莫伯对女人养颜一类的丹药从未涉及过,但他是拍卖行的老板,自然知道这东西有多抢手,女人为了美丽容颜,花费再大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莫伯笑道:“你倒是会投民所好,这驻颜丹若效用好,必然会在南台掀起一场热潮,你到时数银票都要数到手软了。” 白忆露齿浅笑,搁下驻颜丹,又取了另一只瓷瓶道:“这是凝香丸,不论是女人还是男人服用后,可令身体散发出阵阵幽香,极为适合天生便身有异味的人,可比拿衣裳去熏香管用得多,一颗可保一月。” 莫伯点头:“不错不错,这东西怕是许多人都梦寐以求呢!”他眼睛盯着最后一只白玉无暇的白瓷瓶,道:“这最后一只瓶中,装得又是什么?” 白忆淡笑,抬了抬下巴,道:“你不妨自己看看。” 见白忆卖关子,莫伯心中的好奇心立时便爆了棚,赶忙取了白瓷瓶打开,瓶塞将开,一股浓郁至极的丹香扑鼻而来,味烈而性甘,闻之令人生出一股血涌奔腾之感,仿佛一身的疲累便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只是闻其味,但有此效,若服之入腹,又会如何? “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增元丹?”莫伯面露惊讶,凝着白忆的脸。 白忆含笑点头:“莫伯果然识货,没错,这便是增元丹,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练成了,浪费了好些灵药,若不能卖个好价,怕是要亏本呢!” 莫伯的脸色变幻不断,又是惊,又是喜,他如何能想到,在他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在江湖上早就失传的增元丹。 据传,增元丹的丹方在神君手中,被神君放进了他的神君宝库,自神君消失于江湖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增元丹这等灵丹。 要知道,一颗增元丹,于习武之人而来,有时便等同于一条性命,习武之人,一生之中,或多或少总会遇到殴斗之事,若与实力相当者博命,力竭之时服下一颗增元丹,其体力立时便会回复巅峰,若与实力悬殊者相斗,服下一颗增元丹,便能提升自身武力,越级相博,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甚至会有赢面。 463.第463章 增元丹 这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至宝,一经出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没想到啊,他老莫经营多年的拍卖行,会因为一个小姑娘而声名大噪。 见莫伯双手微微颤抖着,面上尽是激动之色,白忆问道:“莫伯,你怎么了?这增元丹可有何不妥之处?” 莫伯赶忙摇头:“不不不,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是,只是我太过激动了,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增元丹,失态失态!让你见笑了!” 白忆不解:“怎么?这增元丹很稀罕么?”在她想来,这增元丹不过是她众多熟记于心的丹方中的其中一味,并没有什么稀罕的。 莫伯却道:“当然很稀罕,你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的神君么?” 白忆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神君,也极擅炼药之术,增元丹的丹方,便在他的手中,世界独有一份,再无二者,当年神君也曾炼制了一些增元丹流传于世,可自从神君消失后,便再也没有增元丹现于人世,众人皆传,增元丹的丹方,已经被锁进了神君宝库,除非是神君的后世传人,否则绝不可能得到。” 这么说来,增元丹还真是个稀罕的东西。 莫伯面露疑色,上下将白忆一通打量,道:“白忆你莫非是神君的传人?”思及她身上的两枚玉环,他更是有理由相信,她或许真的是神君的传人,已经得到了神君宝库中的东西。 白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应当不是,起码目前还不是。”若她从前便是神君的传人,便该拥有四枚玉环,而非两枚,且还是未认主的两枚玉环,显然她还没有得到传人的资格。 莫伯也点头:“说得也是,若你是神君的传人,这世上还有人能害你?你又如何会遭人算计,失忆至此。” 二人又聊说了一会,莫伯简直兴奋的语无伦次,怕是今夜也难眠了。 三日后正是沐休之日,莫伯一大早便拖着白忆前往拍卖行,这两****已经派人将消息放了出去,许多江湖人士皆闻风而至,其中甚至有各大门派以及各大家族派出的弟子。 各大门派以及各大家族内都有药师,寻常的丹药他们是不屑一顾的,便是培元丹这样的东西,也未必能吸引他们不远千里的来到这小城镇,可当他们听闻这一次拍卖的丹药中,还有增元丹,便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派了可信之人携重金而来。 得到增元丹是一回事,弄清楚增元丹从何而来又是另一回事。 不论过去多少年,神君宝库依然是江湖人甚至各方朝廷皆极为关注的一件大事。 得神君宝库者得天下,只这一句话,便能让人痴狂疯迷。 二人穿着最为平常的服饰,由拍卖行后门而入,直接进入拍卖大堂三楼的雅间,雅间内垂着竹帘,阻隔了外人往里看的视线,却又阻隔不住里面人往外看的视野。 拍卖行的格局,与青楼很像,皆是圆壁筒楼的样式,只是一楼大厅内排列着许多坐椅,每一个坐椅上都标注了一个编号,入行行拍者,皆应在开拍日前一天便定好位子,否则坐满则不入。 464.第464章 青商 二楼是雅座,围栏而坐,每一座旁边都设有茶几,有下人伺侯茶水点心,当然,入场费用也会更高昂一些。 三楼是贵宾座,东南西北各设一座,只用来招待极其尊贵的客人,究竟谁能入坐,皆由莫伯一人说了算,全凭他喜好。 今日这贵宾座,四座便有三座空,整层楼,便只有他们二人,连个伺候茶水的也没让上来。 此时一楼二楼皆已满座,一楼的走廊处,甚至临时加了许多的座位,显得十分拥挤吵闹。 与一楼宾坐位正对着的地方,修有一座高台,高台上铺着厚绒方毯,正中摆着一方曲木暗纹长桌,桌上空空如也,一位面白无须的青年负手而立,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客气又疏离。 在青年身后,另有两位腰佩长剑的壮汉护着一位手端宝盒的姑娘缓缓步上高台。 青年与那位姑娘低头交耳说了几句话,那青年便转身朝着台下吵杂的众人朗声道:“大家安静!” 青年的音量不高,却极有穿透力,便是坐于三楼之上雅间之内的白忆,也觉此人之话如在耳畔轻言,细柔却又清晰。 白忆望着那高台之上的青年,低声道:“此人内功深厚,定是高手,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拍卖行,竟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莫伯哈哈一笑,道:“只道你医术精湛,炼药术又炉火纯青,没想到,你这眼光也很独到,竟一眼便看出青商的不凡。” “青商?怎这世间还有青这姓?好生奇怪。” 莫伯摇头:“他并非姓青,因他是弃儿,我拾到他时,是在青山脚下,便给他取名青商。” “这么说来,他是你的义子?”白忆挑眉,平日看着独来独往的莫伯,竟还有一个义子。 莫伯淡笑:“也称不上义子,我拾到他时,他只是个婴孩,而我一个大男人,根本不懂怎么去照顾一个婴孩,便将他托负给了附近的村民,十年后,我故地重游,便临时起意去瞧瞧这孩子,没想到,收养他的父母被恶人害死,他一个孤儿独自生活,饥不果腹,我瞧着可怜,便带他离开,教他一些医术和武功,没想到,青商这孩子极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我怕耽误了他,便将他送到玉山派为徒,没想到,八年后,他竟成了玉山派师长最为看好的弟子,玉山门主甚至有意招他为婿,传以衣钵。” 白忆点头:“这是好事,可既然如此,他又如何会在这里?” 莫伯苦笑:“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在玉山派极为出挑,短短八年便成为玉山派众弟子中的第一高手,这样的天资,自然会引人生嫉,况且,听说那玉山门主的女儿,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喜欢她的师兄师弟多不胜数,当得知门主有意招青商为婿,他们自然是会嫉恨,于是便不断的找他麻烦,行各种栽赃陷害之事,门主是个耳根软的,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次数一多,他便开始对青商生了嫌隙,青商个性清傲,如何受得了这种窝囊气,一怒之下便离了玉山派,来到南台县找我,知我在南台县开了家拍卖行,他便主动要求留下帮我打点生意。” 465.第465章 竟拍 原来如此,白忆扭头,视线落在高台之上的一袭青影上,难看看他这般品貌,实在不像是为钱财所驱使的俗人,原来这其中,竟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只见外头的青商已经打开了宝盒,自宝盒之中取出一只瓷瓶,又接过女子递来的瓷碟,自瓷瓶中倾倒出一颗色赤珠圆的丹丸。 “这便是驻颜丹,可令女人回春,容颜娇嫩,起拍价五百金,每一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金。” 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赶忙喊道:“我出六百金。” 这时堂中又有人出价:“我出六百五十金。” 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在城中颇有地位,他扭头看向那出价的许老板,眸光不善,咬牙道:“我出价七百金。” 那许老板看也不看他一眼,面无顾忌道:“我出八百金。” 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还没来得及出价,这时堂内又另有人出了高价,只见二楼雅座区的一位锦衣公子高声喊道:“我出三千金。”那年轻公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许多也想凑一凑热闹的人顿时熄了气焰,就连原本一脸凶悍的中年胖子也必了嘴,不敢再出价,显然并非囊中羞涩,而是不敢与那青年相争。 堂间一片安静,再没有人出价,而青年的脸上,更是泛出了得意的冷笑。 白忆皱眉,她这驻颜丹成本便花了两千多金,若只卖出三千金,还真是划不来。 想到这,她朝莫伯道:“咱们也出价,将这价抬高些,我瞧那青年一脸的势在必得,定会追高。” 莫伯也正有此意,笑着点头:“你别出声,我来就好。”他清了清嗓子,朝着外头喊道:“一万金。” 别人听不出莫伯的声音,青商却能听得出,他心中会意,立时便道:“这位贵客已经出价至一万金,还有没有人要加价?”青商没有看向别处,一双眼睛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二楼的锦衣公子,而众人的视线此时也都聚集在他身上,仿佛都在等他加价,他若不加,便是天大的笑话。 那锦衣公子身边坐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那姑娘打扮妖娆,半个身子都已经偎进了锦衣公子的怀中,一只手还不停的逗弄着公子的胸膛。 锦衣公子面色微沉,大有一股骑虎难下之势,他今日来此的目的,为的是增元丹,而非驻颜丹,要不是身边这妞刚刚闹得慌,他也不会出价,可此时,他开了头,便得要收尾,价高弃物,向来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为了维护他的多金豪阔,怎么也得将这劳什子驻颜丹拿下啊! “一万五千金。” 青商眼含笑意,高声道:“梁公子出价一万五千金,可还有更高的价?” 只听三楼又轻飘飘丢下一句:“三万金。” 那梁公子气得差点没吐血,这破驻颜丹,怎值?可俗话说的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张皮,越是如此,他越不能放弃,这关乎他的名誉,而名誉便等同于他的地位。 只听梁公子咬牙切齿道:“三万五千金!” 466.第466章 凝香丸 众人皆等着看这场好戏,眼神纷纷抬高至三楼处,等着那竹帘之后再传出更高的价码。 然而,那竹帘之后,却再未出声。 青商高声道:“恭喜梁公子拍得驻颜丹。” 梁公子回青商以笑脸,却笑比哭还难看,他这次带了十万金前来,原本打算竟拍培元丹与增元丹,当然,最主要的是增元丹。 可没想到,这增元丹的面还没见到呢,钱却花出去一小半了。 他心中烦闷,这时那只柔软的小手又摸上了他的大腿,他兴致全无,一把将那女人推开,怒道:“晦气,给老子滚!” 女子委屈万分,抹着泪奔离。 这时青商已经拿出了第二件拍品,凝香丸。 今日前来竟拍的贵客,大部份人都是冲着增元丹而来,对于驻颜丹以及凝香丸这类东西,真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但他们都知道,商家定然会将最好的东西,留待最后再拿出来,这是常理。 凝香丸的成本相较低廉,两百金起拍,有人出价到五千金,白忆也觉价格已经足够可以,便没有起哄抬价,让人以五千金的价格得了去。 紧接着是固元丹出场,场间出价者众多,有人家中有体虚的儿女,这固元丹便是良药,虽然别的拍卖行也有类似于固元丹的丹药卖,可这固元丹与增元丹都出自同一位药师之手,可见这固元丹定然比其它药师炼制的更精纯,自然出价也爽快些。 固元丹拍出了四万金的高价,也在莫伯的意料之中,最气恼的人,非梁公子莫属,看着别人用四万金拍去了固元丹,而他却花三万五千金买了个没用的驻颜丹,简直气得想吐血。 培元丹出场时,场间气氛达到一个小高潮,虽大家都冲着增元丹而来,却也心里清楚,比起那些财大气粗势力强足的门派世族,他们未必能竟争得过他们,不如退而求其次,能拍到培元丹,也是不错之选。 培元丹拍出七万九千金的高价,这更令梁公子绝望,他带了十万金,却莫明其妙的花掉了三万五,如今剩下六万五,连买个培元丹都买不起,还谈什么竟争增元丹? 当众待已久的增元丹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那浓郁的丹香,眨眼间便沁满整个拍卖大厅,瞧着众人陶醉的神色,青商心想,这药师一行,还真是个不错的行当。 能炼制出这等令人疯狂的丹药,此人定是绝顶药师,前日莫伯来此告知之时,他也曾追问过,莫伯却一脸神秘,什么也不肯说,只说到时他便知道了,害他好奇之心更甚。 增元丹的起拍价与培元丹一样,皆是五千金,起拍价不重要,重要的是后边的加价。 青商刚刚宣布开拍,出价者便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生怕出价晚了,这宝贝便被别人拍了去。 堂间竟拍,先是经过一轮出价混战,直到价格飙升到十五万金,堂间的混战才渐渐止息,由大堂混战上升到二楼雅间的混战,梁公子囊中羞涩,在价格超出八万后,他便没有再出价,这里不是他梁家的地盘,也没有他梁家的产业,就算出了高价拍得增元丹,一时半伙怕也凑不出这么多金,只能放弃。 467.第467章 竟价 而二楼雅间,多是各派新贵以及各族嫡系公子,被派来此处,夺得增元丹固然重要,同时也可以历练他们。 这些人个个都是初出茅庐的牛犊,没有谁会怕谁,个个争得跟斗鸡眼似的。 当价格出到二十万时,二楼雅间的混战最后只剩下姜族公子姜都与古族公子古明二人之间的竟争。 众公子虽多有不甘,怎奈囊中羞涩,虽家大业大,却大不过姜族和古族。 姜族近年虽在江湖世族中排名急坠,近年少有豪杰出世,可他们转攻商场,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可谓是财大气粗。 而古族本就是传袭数百年的武林大家,底蕴深厚,根基稳固,自然是其它世族无法比拟的。 姜都侧目看着距他数丈之远的古明,眼底是年轻气盛的轻蔑:“我姜族出价二十五万!” 原本价格在二十万金,每一轮加价不得少于千金,可这姜都,一开口便加了五万金,显然是势在必得。 古明俊面含霜,冷哼道:“既如此,我古族出价三十万。” 场间一片哗然! 增元丹虽名贵,虽稀罕,可并非无价之宝,既然是有价的,便当有它所属的价位,显然三十万金,已经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 此时场间之争,已经不是单纯的对增元丹的争夺,而是世族与世族之间,关乎于面子的战争,不见血,无硝烟,却耗资之巨,令人瞠目。 姜都此番带了四十万金,他曾向族中长辈保证,要用四十万金,买下此番所有的丹药,并保证尚有盈余。 可眼下,他这四十万金,已经豁出去三十万,却仍然没有把握拿下增元丹。 然而,比姜都更着急的是古明,古明此番来到南台县,带了三十五万金,眼下价格已经被他自己抬到三十万,若对方再加五万,他便要失去竟拍的资格。 三楼贵宾室,白忆瞧着场间近于白热化的竟争,不无担心道:“他们出价这般高,可真能拿出这些金?” 莫伯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笑道:“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些人要进拍卖行行拍,首先要将带来的金银全数存入拍卖行的宝库,他们带了多少钱来,拍卖行一清二楚,所以,这些公子纵不甘心,也不敢虚乱叫价。” 原来如此,白忆不住点头,笑道:“你果然老谋深算,如此于你于我于众,都好。” 此番轮到姜都加价,他荷包里只剩下十万金,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豪注,便叫了三十一万金。 古明也是松了半口气,若姜都此时加到三十五万,他便立时失去资格,如今他叫了三十一万,他便还有机会。 古明加价至三十二万金。 二人皆放慢了竟价的脚步,明眼人皆能看出,二人这是囊料不多啊!否则以二人初时的豪气,怎会每次只加价一万? 待姜都加价至三十五万金,古明一直假作镇静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他颓然坐回椅中,再不肯看场间一眼。 青商见状,朗声道:“此时姜公子出价三十五万,可还有更高的价?” 468.第468章 烤乳猪 青商环视一楼大堂,又看向二楼雅座,最后抬眸扫向三楼的贵宾席,未闻异声,这才终于拍案道:“恭喜姜公子拍得增元丹。” 姜都终于长出一口气,一直凝严的神色终有放松,一脸得意的扫向面色萎靡的古明,嘴角勾起满含讥讽的笑意。 至此时,丹药的拍卖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还有其它的拍品,刚听完青商对接下来的拍品介绍,场间已经有许多人开始离席,多为江湖人士,这些江湖人,素日习武,只对能为他们武艺提供进益的丹药或武功秘典有兴趣,旁的宝贝极难挑起他们的兴趣,自然不愿再浪费时间。 白忆原本打算再多坐一会,这时有下人匆匆来报,说外头有衙役来寻,说有要事请他们回府衙。 二人便未再多留,直接让人带话给青商,请他自行安排好后边的事,他们先行一步。 回到府衙,陈明杰已经穿戴好官服,并备好了车马,一见他们,便立马冲了出来:“双阳村发生了命案,你们今日的沐休挪一挪,先随我去双阳村瞧瞧。” 二人岂有不应的,立马便随着陈明杰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摇行,小白不知从何处突然蹿了出来,跳到了白忆的怀里,找了个好姿势睡大觉。 陈明杰笑道:“这小家伙来无影去无踪的,刚刚我还在嘀咕,怎的没见它的踪迹,没成想,这还没嘀咕完,它就凭空出现了。” 白忆笑道:“它呀,太过贪玩了,我也时常寻它不见,它只有玩累了才会回到我怀里睡觉。” 陈明杰勾唇浅笑,伸手去摸小白的脑袋,小白虽闭着目,却精准无比的躲过陈明杰的手掌,并朝陈明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示不满。 陈明杰哑然失笑:“这,这小家伙是在生我的气?” 莫伯知其缘由,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莫不是忘了当初对它的承诺?” 陈明杰还真想不起来,他啥时候对小白有过什么承诺? 见陈明杰这般模样,小白更是不满,身子一转,拿小屁屁对着他,再不愿看他一眼。 莫伯见小白这模样,乐得不行,眼角直飙泪,笑道:“这小家伙的爱好你难道不知?你承诺了它烤乳猪,它尽心尽力为你办事,结果事后你中毒昏迷了,而我们也整日操心你和大牛的伤势,都冷落了它,也没替你兑现承诺,结果现如今你醒来,却对这桩事只字不提,它自然会怨你,道你是个说话无信之人。” 陈明杰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还会记仇的,他随中的承诺,它竟记了这么久也不肯忘。 还拿屁股对着他,分明是笑他言如放屁,一出即逝,不行,他得尽快修补好他和小白之间的裂缝,可不能让它瞧轻了去。 陈明杰道:“小白,你放心,今儿我一定说到做到,等一回府衙,我立马便让人将城里最好的厨子请来,为你现场烤制乳猪,如何?” 小白目带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小脸尽是傲气,可那眼底,却是对烤乳猪的无限期待。 它这小模样,真真是可爱致极,逗得三人笑声不竭。 469.第469章 失态 宋宁来到这南域海畔已经半月有余,他在双阳村租了一间空屋住下,晨起看日出,暮中守日落。 海边的景色果然如元秋所绘,美丽壮观的不似凡间之景,他为了治好己身之病,去过许多的地方,却唯独没来到海边,没看过海边的日出日落。 他脱去鞋袜,脚底踩在冰凉的细砂之上,柔软沁凉,明净心意。 若是此刻,有她在,她一定会告诉他,寒毒初尽,不宜受凉,还是穿上鞋袜的好。 他多想此时听一听这声音,多想她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多想再看一看她那双巧笑嫣然的明眸。 他终是叹息,那些日子的美好,终究不过如镜花水月一般,可见不可及。 不知在海畔坐了多久,那潮水渐涨,海风越凉,他终于起身,慢条斯理的穿上鞋袜,拾起一旁的包袱,牵着马儿离开海畔,在这里住了这些时日,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去看看那古城遗迹,走遍她所向往的一切路径。 他回到双阳村,与房东大娘打了声招呼,牵着马便准备走。 却见远处的街道上,围聚着许多人,有人吆喝了一声,人群散开,两个穿着衙役服装的青年抬着一具尸体自一间房舍内走出,他们将尸体放在了一辆无棚马车上,又用草席将尸体盖住,这时又有几个人自房舍内走出,似乎是两男一女,女子身材纤细,衣着素净,背对着他,正与另两位一老一少的男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这时房东大娘由内走出,叹了口气道:“那张三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惨死家中,被人捅了十几刀呢,太可怕了!” 宋宁道:“看来这里出现了杀人狂徒,大娘也小心些,睡觉时关好门窗,警醒一些总是好的。” 房东大娘朝宋宁道了谢,转脸又看见那站在张三家门外的几人,嘀咕道:“那不是大牛捡回来的姑娘白忆么?听人说她去府衙当上了仵作,看来是真的啊!” 宋宁顺着房东大娘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驰近三人身前停下,车夫搬了个小凳置于车下,那女子转过身,脚踩着小凳上车。 那一转身,那张熟悉的侧颜,那抹熟悉的身影,立时便夺去了他的呼吸,他瞪大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那姑娘踏步上车,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直到马车缓缓驶离他的视线,他才如梦方醒,拔身要追,却被那一群看热闹散场的村民挡住了去路,待人潮散去,却那里还有那马车的踪影。 他转身冲到房东大娘身前,着急问道:“刚刚那姑娘,你认识?” 他自来双阳村,自住进房东大娘的这房子里,整日客气有礼,从未在人前有过半分失态,可此时,他面色焦慌,神情紧张,令房东大娘大感意外,喃喃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宋宁自觉失态,赶忙掩了沉乱的气息,故作平静道:“那姑娘与我一位故人模样极为相似,本想追上去一问究竟,却谁知被刚刚这些人挡住了去路,此时踪影全无,我这才一时着急,失礼了!” 470.第470章 怯 房东大娘恍然,忙道:“原是如此,那也难怪了,说来也巧,那白忆姑娘本不是双阳渔村的人,数月前,双阳渔村的大牛兄弟在一处湾口遇见她,她当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大牛兄弟心善,将她带回了家,并花尽家中所有的积蓄为她治伤,谁知这姑娘醒来后,竟记忆全无,莫说父母家人,便是连她自己姓甚名谁也是不知,大牛又请了一些大夫为她瞧病,却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这姑娘便一直住在了双阳渔村,后来这姑娘病好后,竟发觉自己懂些医术,便在这渔村里救治了一些人,也当胡口的营生。” 房东大娘没注意到宋宁眼中变幻不断的眸光,只歇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好景不长啊,白忆姑娘是个口直心快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便得罪了村里的一个大夫,那人心胸狭窄,因着一点子便记恨上了白忆和大牛,花钱请了些市井无赖烧了大牛家的房子,那白忆姑娘无奈,这才带着大牛去了南台县衙,做了县衙的仵作,今儿是出了命案,她才和县令大人一起过来验尸的。” 宋宁按奈下心头的狂喜,他几乎可以断定,这白忆,便是元秋,一定是元秋,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失去记忆。 “这么说来,这位白忆姑娘至今也没记起从前的事?” 房东大娘道:“应当是吧,这白忆姑娘一看便知来历不凡,若非失去记忆,不知前尘往事,不晓家在何方,又如何会待在南台县这样的小地,做一个小小的仵作?” 宋宁谢过大娘,这才牵了马匆匆离开,一路狂奔至南台县衙。 来到南台县衙外,他突然又驻足不前,明明日夜思念的那个人便在这里面,他却又心生怯意。 他站在县衙外足足踌躇了两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暗,他终于拿定了主意,策马离开南台县,一路狂奔至与南台县相隔百里的南丰县。 验尸房 白忆与莫伯立于张三的尸身之前,验看着张三身上的每一处刀伤,以及身体发肤上的每一处大小伤痕。 莫伯看完后扯去手中的手套,退身出了验尸房,白忆也跟着走了出去。 莫伯与白忆各自取过平日常用的铜盆,纷纷净了手,又喝下清茶润了嗓,莫伯这才道:“你怎么看?” 白忆道:“张三身上刀伤杂乱,共有十八处,更有拳脚之伤众多,却无一处是致命的伤口,他是死于失血过多,可见伤他至死之人,并非熟犯,而是与张三结仇怨颇深的仇人,是仇杀,且案发现场脚印杂乱,门窗未闭,故我推测,案犯是初犯,并无作案经验。” 莫伯点头,一脸的赞许:“你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你这样的天才,屈就于仵作之位实是可惜,便是师爷之位,也是当得起。” 白忆轻笑摇头:“莫伯过誉了,我不过一点妇人拙见,你莫要见笑便好。” “你这哪里是拙见,便按着你的推测去抓人犯,必定很快便能抓到。”莫伯笑道。 471.第471章 杀人案 二人说话间,阵阵诱人的烤肉香飘散而来,莫伯笑道:“看来今晚小白能饱腹一餐了。” 陈明杰一回到府衙,便立即派了人去请城中一品居的大厨,并让大厨将炮制烤乳猪的一应用具材料全数带齐,就在这府衙里烤制。 东西一品居里都有现成的,大厨一来到府衙,便立马开始烤制,不一会,那芳香四溢的烤肉味便让小白身前湿了一大片,那口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啊!!! 小白就蹲在火堆前,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烤乳猪,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别人抢走。 那大厨也被这小家伙的馋样给逗乐了,他见过不少贵夫人贵小姐们养的宠物,有猫有狗还有鸟雀之类的,可却从未见过这样一只满脸人类表情,浑身都是机灵劲的小兽。 大厨将烤制好的乳猪搁在了竹板上,转身去取菜刀,准备切成薄片,心道这小兽这般瘦小,这乳猪虽小,但于这小兽而言,也是巨大的。 然而,当他拿着菜刀转身时,那竹板上香喷喷正冒着热气的烤乳猪,却哪里还有半点踪影。 他举着菜刀上下翻找,翻遍了整个厨房,莫说烤乳猪不见了,便是刚刚那只可爱绝顶的小兽也不见了踪迹。 他暗想,难不成是那小兽将烤乳猪弄走了?可又马上摇头:“不对啊,那小兽个子也就烤乳猪的一半大,它怎么可能拿得动?” 就在大厨一脸苦恼的时候,在他头顶之上的屋瓦处,小白已经美美的吃下了半吃乳猪,正摸着滚圆的肚皮休息,等过一会再继续,那一脸的满足之相,令人捧腹。 自那夜后,小白显然对陈明杰的态度大有改善,见了他也不会甩脸子翘屁屁,偶尔还会跳到他的肩头蹭两下,这一蹭,陈明杰便能知道它的意思,它这是又馋了啊! 按着白忆与莫伯对张三尸身上的刀伤分析,陈明杰派了专人查办此案,不出半日便查访到一则重要的消息。 原来张三是村里的老光棍,年过三十未娶妻,并非因家里穷才没有姑娘肯嫁给他,而是他向来生活作风太不检点,但凡有一点子钱存身,便往那烟花胡同里钻,好人家的姑娘,谁肯嫁他? 数日前张三喝了点酒,路过同村翠花家门外,瞧见二十出头的翠花正抱着孩子在院里哄,那孩子一直哇哇大哭不止,翠花估摸着可能是孩子饿了,便掀了衣裳给孩子喂奶,她又怎知张三的一双贼目正紧紧的盯着她瞧,见她掀起的衣裳下那一大片细白的肌肤,便邪从心起。 他知道翠花的男人出海去了,起码还得一两日才能归家,他心里的邪念更是强盛,待翠花抱着孩子进屋后,他便偷溜进了翠花家的院子里,待得翠花熄了灯上/床,他便摸黑从窗口爬将进去,扑到床上强行糟蹋了翠花。 第二日,翠花的丈夫打渔归来,一进门见瞧见自家婆娘将脖子套进了绳子里,脚已经踢翻了凳子,他惊得冲上前将翠花救下。 472.第472章 法外之恩 翠花哭诉着昨夜的遭遇,夫妻俩抱头痛哭,那石头本就不是个懦弱的人,婆娘受此大辱,他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当下便提了刀冲进了张三的家,张三见石头提刀而来,一双眼里尽是杀气,他吓得腿脚发软,那里还有还手之力,被张三接连捅了十几刀,倒地后张三还不解气,又猛揍了他一顿,这才罢手回家。 这事渔村里知情的人不少,可大家都不愿意多说,毕竟是那张三先做下不仁不义之事,那石头如此报复,也有情可原,众人还在心里叫了好,只道石头是为这渔村里的人除了一大祸害。 故而昨日府衙的人来时,他们纷纷闭口不言,只道不明真相,可这世上,本就没有密不透风铁桶般的围墙,你不说我不说,不代表他不说。 石头也知这事瞒不下去,在衙役们还没将此事上报之时,他便自己来到了府衙,投案自首。 翠花心疼男人,便央了许多村民与她一同来到府衙,请求县令大人法外开恩,看在他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从轻处罚。 原本杀人偿命,这是律法。 可这律法,也当讲人伦常情,石头杀人有罪,可张三糟蹋人妻子也有罪,错就错在,石头不该一时冲动去杀人。 陈明杰度衡许久,终于定下罪罚,判石头监禁三年。 若按律,杀人之罪,就算不斩,也是终身牢狱,可石头却只是获罪三年,也算是法外施恩了。 南丰县城,城北许氏医馆。 “师弟,你这话是何意?你让我为你骗人?” 许如月皱眉,看着眼前样貌俊逸的小师弟,面有不满。 宋宁苦笑道:“师姐,你当知我心,从前的恩怨我如今已经放下了,只一心想与心爱之人寻一良泽,共度余生,元秋是我这二十几年来唯一动心的姑娘,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忘记她,便如,师姐也没有办法忘记心爱的男人一样。” 许如月面上的不满之色渐渐被怜惜所取待,她与宋宁一样,爱,而不得,个中滋味,她十分清楚。 “话是这么说,可你这般骗她,总归是不好,若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岂不是要恨你?” 宋宁摇头:“我管不了这许多,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可以在她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进入她内心的机会,我不想错失这样的机会。” 许如月想到自己,若她换成小师弟,面临这样的选择,她会怎么做?或许,也会与小师弟做同样的选择吧。 那日在屏东县外,她第一次见到夏元秋,便惊为天人,后又为她的医术与品德所折服,只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子,若她是男子,也会对她心生爱慕的吧! “也罢,我便为你破一次例,做一回这无德月老吧。” ———— ———— 两日后,南台县衙外。 白忆与莫伯并肩而出,约定去一趟拍卖行,去接收上次丹药拍卖所得的金钱。 二人刚出府衙大门,便有一道尖利的女声自远处传来。 473.第473章 偶遇 二人刚出府衙大门,便有一道尖利的女声自远处传来。 “元秋!” 二人顿住脚步,侧目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绿色短袄,暗紫长裙的女子朝他们快步而来,那女子衣饰极简,面容干净秀丽,年约三十出头,却依然梳着少女发髻。 那女子快步冲到白忆身前,一把捉住了白忆的纤掌,惊喜道:“元秋,真的是你啊元秋,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 元秋心头一跳,忙问:“你认识我?” 那女子眉眼一愣,问道:“元秋,你怎么了?连师姐也不认识了?” “师姐?你是我师姐?”她皱眉,努力的在脑中重复着师姐二字,却半点也想不起关于师姐的丝毫信息。 “元秋,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认识师姐了?我是你师姐许如月啊!”女子急急问道。 她摇头,喃喃道:“我叫元秋么?” 许如月点头:“没错,你叫元秋,夏元秋。”许如月笑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找到你便好,如此师弟也该放心了。” “师弟?”元秋依然一脸迷茫,师弟又是谁? 许如月叹道“你连师弟都忘了么?我本以为,你就算忘了全世界的人,也不会忘记他。” 元秋不解:“你这是何意?为何我不能忘了他?” 许如月心中叹息,也不知做这种诓骗人的缺德事,会不会遭报应,也罢,便当成全了师弟吧,她就行这一次恶:“师弟宋宁,是你的未婚夫,你们本是天作之合,又自幼一起长大,情设意合,自订终生,眼看便要成亲了,谁知却在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遇上了强盗,被他们追赶时,你不慎坠崖,师弟为了救你,也纵身跳崖,却依然没能抓住你,还以为就此生死两隔,如今你安然活着,真是天可怜见,师弟他总算也捡回了一条性命。” 元秋对她一应所言皆在心中反复回想,却半点也想不起相关的记忆,只那坠崖之事,在她梦中反复来回,或许真有其事,难道那双令她心疼痴想的桃花俊眸,便是这宋宁? “你这又是何意?”她活着,宋宁便捡回了一条性命。 许如月道:“你如今记不起从前的事,也怪不得你如此一问,你可知宋宁对你之情,便是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你若真的有个好歹,他绝不能独活,如今他便在南丰县,瞧他那模样,若再找不到你,怕是会为你殉情也有可能。” 原来,她还有一个对她如此深情的未婚夫,原来,她的名字叫夏元秋。 莫伯见她怔然,便道:“看来今日是去不成拍卖行了,既然是你的师姐,便到衙内叙谈吧,好好聊说聊说。” 元秋点头,转身请了许如月进入府衙,径直去到了她的住处,而莫伯则往陈明杰所在的前堂去了。 听了莫伯之言,陈明杰拍案而起:“那女人胡说,元秋的未婚夫,根本就不是宋宁。” 莫伯也是一惊,瞪着眼看陈明杰:“这么说来,她真的是夏元秋,且她真的有一个未婚夫,而你对这一切,熟烂于心?” 474.第474章 谎言 陈明杰避过莫伯的眼神,皱眉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我知不知道的事,而是这许如月,分明不怀好意,恶意诓骗元秋,实在可恶,我们当即刻查清她的意图。” 莫伯冷哼,看着陈明杰的眼神颇有不满:“这还用查吗?显然是那许如月身后,另有其人在安排这事,估计就是那自称元秋未婚夫的宋宁,此人之心,当与你陈明杰之心,一般无二,都不怀好意。” 陈明杰俊面微红,又无理与莫伯争辨,只忙着岔开话题道:“我与那宋宁怎能相提并论?我虽未破明元秋的身份,可也没有骗她啊!” 莫伯冷哼:“有何不同?认识也装做不认识,明知她的身份,知她亲人故家在何方,却依然任她流落在外,与至亲分离,你与那宋宁,究竟又有何不同?都一样的无耻罢了!”莫伯甩袖,转身便走,再不想掺和这破事,都不是什么好鸟。 他一气走到了夏元秋的屋外,几次想敲门而入,却都缩回了手,他不想元秋被人蒙骗,可又不愿看到陈明杰伤心落寞,心中矛盾重重。 他站在房门外,只见许如月讲述着夏元秋的‘身世’。 许如月道:“元秋,你既然全都忘了,也没关系,师姐来告诉你,你与我都是鹊神医的弟子,你是师傅收下的关门弟子,天资聪颖,对医之一道很有天份,也算是师门中最得师傅真传的弟子,你自幼被师傅于秋山脚下拾到,那时正值夏日,师傅便为你取名夏元秋,你初入师门时,还是个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孩,那时小师弟刚六岁,他与你仿佛天生便是有缘之人,你见了谁都哭,唯独与他在一块时会笑,晚上睡觉也只有他陪着你,你才肯安心的睡下。” “缘分仿佛天注定,你与小师弟可算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双,上到师傅,下到众位师兄弟,皆早已默认你们的好事,只等着你及笄之后,便为你们大婚。” 夏元秋静静的听着,心无波澜,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干。 待许如月停下后,她淡声道:“为何你说的这些,我一样也记不起?”失忆的这些日子,她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她虽脑中一片空白,想不起任何从前的事,可在听到某些词,她的脑中便会自然而然的联想出一些事,比如她治病救人的这些方子,比如她一拿起银针,便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因为这些,定是存在于她记忆之中,印象十分深刻的东西,只需要一个引子,便能为她破开眼前的迷雾。 而许如月所说的这些,青梅竹马,生死相依,情定终生,这不应该是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记忆么?为何她连一点,那怕是一点的印象都想不起?甚至听完之后,竟有一种与她无关的感觉? 许如月一愣,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道:“想来定是你自断崖上摔下来后,伤势太重了缘故吧,没关系,慢慢的便都会想起来。”许如月在心中给自己擦了一把汗,她一生中说过的谎话全数加起来,怕也没有今日多。 475.第475章 师姐 也不知将来,若夏元秋恢复记忆后,会如何看待她这个师姐。 这时紧闭着的房门被推开,莫伯由外而入,他眼神冰冷的扫了许如月一眼,道:“既然元秋她记不起这些事,你也不要逼她,待她慢慢想起来,再议不迟。” 许如月皱眉,忙道:“可我那小师弟他——” 莫伯摆手:“你左一个小师弟,右一个小师弟,不如请他来府衙一见,兴许元秋见了他,会想起来也说不定?可若没想起来,你们也不必着急,便让元秋继续住在这里,等她有一日全都想起来后,再议亲不迟。”他终是没能说出实言,选择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那许如月见莫伯这模样,心道难不成这老头知道实情?又想不可能呀,他若知道实情,怎会不告诉元秋? 眼下也不宜再多说什么,她便起身告辞:“师妹,我这就去告诉小师弟,待他来了,你便什么都清楚了。”许如月匆匆离开,便如她出现的亦匆匆。 莫伯看着正望着许如月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元秋,道:“我瞧着这女子言行突兀,实在可疑,你对她说的话,不可尽信。” 元秋点头:“我知道,不过,夏元秋这个名,真的很熟悉,我应是叫夏元秋,她说的宋宁,这名字我也觉得熟悉,似乎是认识的,但她说的那些事,我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莫伯轻叹,也不知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这样一个好好的姑娘,竟被折磨成这样。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凡事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待那宋宁来了再说不迟,走吧,咱们去拍卖行瞧瞧,顺便问问那西域商人如今到了何处,只要拿到解忧香,说不定你的记忆便能恢复,到时,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便能一目了然。” 元秋点头:“没错,如今我脑间混沌,他们说的话,我无法尽信,唯有我自己的记忆,才是真。” 二人前脚刚离开府衙,陈明杰便巴巴的找到了夏元秋居住的屋前,敲了几声门,见无人应,这才朝正端着药碗往大牛屋里去的衙役问道:“白姑娘人呢?” 那衙役道:“刚刚瞧见她与莫伯一道出了门,说是要事要出去一趟。” 陈明杰心想坏了,莫伯不会将他给卖了吧? 拍卖行 莫伯领着夏元秋自后门而入,这是一道拍卖行内传供提供拍品的药师或藏宝者进出的秘门,为的便是与前门那些宾客错开,不与照面,以免生出事端。 尤其是丹药师,大多数的丹药师一心钻研药术,未习武艺,炼药术虽精湛无比,却没有武艺防身,若让人知晓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身怀至宝,怕是会为其引来杀身之祸。 二人刚刚在议事堂坐下,青商便离讯而至,他一眼瞧见坐在莫伯身侧的姑娘,那姑娘生得极为貌美,虽头无点翠,面无粉黛,衣着更是朴素,气质却清灵脱俗,眉目间泛着淡淡的冷傲之气,举手投足优雅大气,令人心旷神怡。 476.第476章 增元丹 他想起数月前,莫伯曾说要为他寻一门亲事,好让他早些开枝散叶,心道莫不是这姑娘,便是莫伯为他寻来的良配? 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瞧,眼神极为放肆,元秋侧目望去,见是青商,眉峰轻轻皱起,目露不悦。 青商怔愣在门口,此时触及夏元秋不悦的眸光,方觉自己实是失态,赶忙笑着走了进去,朝着莫伯与夏元秋拱手道:“在下青商,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莫怪。” 夏元秋搁下手中的茶盏,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淡声道:“知是冒犯,便下不为例。” 青商微愣,随即干笑了两声,拿眼神看向莫伯,乞求他出声缓解尴尬。 莫伯见青商这模样,又是一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江湖英雄随处可见,真正的美人却并不多见,也难怪! 莫伯呵呵笑道:“青商这小子就是愣,见我带你来见他,还道是我给他介绍相亲的姑娘呢,这才多看了你两眼,莫怪莫怪!” 夏元秋也不是一根筋的人,听了莫伯的话,便也释然,浅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青公子了,只是莫伯你可要将话说清楚,我可不是你带来的相亲对象。” 莫伯忙点头:“那是自然,就凭青商这小子,如何配得上你,不成不成,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莫伯这一打趣,大家伙都乐了,青商却不依了,皱着眉头道:“莫爹,你这是何意?我真有这么差劲么?” 莫伯笑着摇头,心道,不是你差劲,而是她太好。 三人又说笑了几句,这才回归正题,莫伯道:“这位是白——不,应当是夏元秋夏姑娘,那增元丹,便出自于她手。” 若说初见夏元秋之时,他对她的容貌气质是惊艳,对她说话的态度是惊讶,可现在,他却是震惊,震惊的只能用眼睛看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夏元秋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虽说言语老成,比之一般的十五六岁的姑娘要稳重一些,可他怎么也无法将她与那增元丹联系在一起。 莫爹一生钻研医术药术,却也只能炼出一些品质不高的培元丹,增元丹那是想都不要想,更何况,增元丹的丹方,早已在江湖失传,她怎会有? 夏元秋见青商这模样,淡笑道:“瞧青公子这模样,莫非是不信?” 青商如梦方醒,赶忙摆手,尴尬道:“不是不是,只是太过惊讶了。” 夏元秋能理解他的心情,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惊讶,她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为何会懂得这么多的医术和炼药术,就连那丹方,她脑子随便一想,便能想起许多,仿佛这些东西,本就是存在于她的灵魂深处,与生俱来。 莫伯叹道:“你惊讶也是正常,像她这样的天才,世间仅有,举世难得啊!” 青商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莫伯说他不配,他果真不配。 青商命人将之前她那些丹药所赚下的黄金都存成了金票,尽数存在德丰银庄。 477.第477章 续命丹 夏元秋自木盒中拿起一张银票,道:“这银票只能在南台县用?” 青商摇头:“非也,德丰银庄在整个西凉国都有,只要拿着德丰银庄的银票,便能随时随地的取用,很方便。” 夏元秋满意的点头:“这倒是不错,想来开办这德丰银庄的人,定然是十分厉害的人物。” 莫伯道:“那是当然,这德丰银票从前是梁王殿下的产业,如今梁王被监禁于封地,这德丰银庄便归入朝廷,直接由宫里的商官管理。” 莫伯一提到梁王,夏元秋脑子突然一痛,眼前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却又看不清楚,只觉脑仁都在疼。 “你怎么了?”青商见夏元秋眉头紧皱,额间渗出了冷汗,忙问道。 她摇头:“我没事,我和莫伯今日来,是有两件事,一是想请你帮我查查自西域而来的商队,何时能到南台。二是我过阵子还会拿一些丹药来拍卖,到时还要再麻烦你一次。” 青商一听此言,更是兴奋无比:“看来咱们拍卖行又要热闹一次了!” 莫伯也十分高兴:“不知你这次打算炼些什么丹药?可否先说来听听,让老头子我一饱耳福先。” 夏元秋摇头,笑道:“我现在也不知,待会去药铺逛逛,看能买到什么药材再说。” 莫伯一听,亮了眉眼道:“在这南台县,最大最齐全的药铺,非百草堂莫属。” 夏元秋一看他这模样,立时便笑道:“看来这百草堂,与莫伯你也有几分关系吧。” 莫伯嘿嘿一笑:“也不能说是几分关系,这百草堂便是我多年前置下的产业,如今在南台县,也算小有名气。” 夏元秋哈哈一笑,眼神捉狭:“行啊你,又是开拍卖行,又是开药铺,还干着仵作的活计,你这一天天的,够忙啊!” 莫伯也是爽朗大笑:“干仵作纯属个人兴趣,开药铺是为了我在炼药之时能有取之不尽的药材,开拍卖行,是为了我炼的丹药,以及其它的药师们炼制的丹药,能得到众人的认可何赏识,同时也给大多数售宝求宝之人提供方便,我同时又能赚些养老钱,何乐而不为?” 夏元秋心生佩服,在这世道上,能像莫伯这样活得自在明白的人,怕是不多吧。 莫伯自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从不浪费一日一时的光阴,纵家财万贯,也未见其有一丝一豪的过份奢靡。 莫伯又与青商交待了几句,这才领着夏元秋离开拍卖行,直奔百草堂。 之前莫伯说,在这南台县,最大最齐全的药铺,非百草堂莫属,她初时还道是他为了吹虚自家的药铺,添了油,加了醋。 此时立身于百草堂外,她才明白过来,莫伯所言半点不虚,这百草堂可谓豪华,可谓大气,单那大门,便比寻常的店铺要高要宽大,门上雕绘着各类花草,遍布整扇大门。 见元秋盯着大门瞧,莫伯介绍道:“这两片门上,一共雕绘着一百种药草,令其与百草堂之名遥相呼应。” 478.第478章 蛛缕 元秋看了一会,突然指着门上的一株形状怪异的药草道:“这是蛛缕,莫非店中有售?” 莫伯摇头:“没有,这蛛缕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过,这门上的药草,都是请了匠人按照药典上的图形雕绘,纵是百草堂,也未必都齐全。” 元秋一脸失望:“原是没有,可惜了。” 莫伯疑道:“怎么可惜了?你要用蛛缕做何用处?” 元秋叹道:“一瞧见这蛛缕,我便想起一个丹方,蛛缕便是这丹方中最为重要的一味药才,少之不成。” 莫伯又问:“是何丹方?” 元秋道:“续命丹。” 莫伯双目大睁,续命丹他也曾听闻过,传说只要有续命丹在手,便能从阎王手中夺命,虽未必能让临死之人起死回生,但绝对有延长生命的效用,因人而异,因情而治。 若因斗殴重伤临死,五脏皆损,心脉无继,用了续命丹,也只是续一时三刻之命,好令临死之人交待后事。 若因中毒将死,服用这续命丹,若在两天之内找到解药,这条命或能保住。 若因重病将死,服用续命丹,并加强治疗,少说也能再延续一段时间的生命。 续命丹在江湖中并非如增元丹般绝迹罕有,听闻许多世族手中都有续命丹,可这续命丹的效果,便因药师而异。 每个药师都有可能自己配制出续命丹的丹方,所以每个药师手中的丹方都不相同,炼制出的续命丹药效自然也大不相同。 莫伯曾经也尝试过配制续命丹,却多以失败告终,没想到,今日竟能在夏元秋的口中听到续命丹三字。 莫伯拉着夏元秋进入百草堂,朝着堂中正在招呼其它客人的伙计道:“小六过来。” 那被唤作小六的少年赶忙冲了过来,朝着莫伯道:“老板您来啦?今天需要什么药?”小六一脸的谄媚讨好,眼神在看见莫伯身旁的夏元秋后,有那么一瞬的惊艳,但随即又赶忙收回了目光,他自知身份,不敢逾越,能站在老板身边的人,必定身份都不简单。 莫伯又拉着小六到后堂,当着夏元秋的面问道:“小六,我上回来百草堂,亲耳听见你与两位客人聊天,说在南台山上见过蛛缕?” 小六先是一愣,随即摆手道:“我哪认识什么蛛缕,我只不过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他说他当年在南台山上砍柴,被一只剧毒的蜘蛛咬伤,他当时倒地不起,口中又十分的烧涩难忍,便随手拔了些绿叶放在口中咀嚼,后来他竟渐渐恢复了气来,再看刚刚被他吃过的绿叶,叶形长得与那毒蛛很像,很是怪异,他不敢多留,便匆匆走了,那****擦门时,瞧见门上的绘着的一味药草,模样与我们村里老人形容的模样一般无二,便找了掌柜的细问,掌柜告诉我,那叫蛛缕,于是我便记下了,那日与客人闲聊,我也是吹虚了,嘿嘿!” “原来如此!”莫伯点了点头,挥手让小六离开。 479.第479章 赠方 小六刚走,莫伯按压不住兴奋道:“万物相生相克,那毒蛛出没的附近,有能克制它剧毒的草药,也是正常,想来小六口中的那位老人所吃下的怪叶,定是这蛛缕无错。” 夏元秋亦点头:“没错,据我所知,蛛缕此药好生于深山,以毒蛛之粪便为食,故而生具能抗毒蛛剧毒之效,想来小六口中的老人所述定为不假。” 莫伯十分兴奋,又拉着夏元秋来到库房,这里是百草堂的药库,里面的药材种类繁多,甚至有一只在外边的药柜里没有的,专门留下以待莫伯随时取用的珍稀药柜。 莫伯将一本药单递给元秋:“这是药库里所有在册的药单,你且挑着,看看炼制这续命丹还需要些什么药,只要我这里有的,尽管拿去。” 元秋知他意,必是想要参与这一次的续命丹炼制,她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有人一块炼药,反而少了许多的无趣,甚好。 元秋细看莫伯给她的药单,直叹这里的药材果真齐全,且量足得很,难怪上回她说要炼制丹药,他第二天便将一筐筐的药材搬进了她房里,且尽是些市面昂贵难寻的灵药。 她将所需的药材及用量尽数写在了一张白纸上,递给了莫伯。 莫伯接过,手指微颤,道:“你就这么给我了?” 元秋挑眉:“怎么?你不想要?” 莫伯摇头:“如何会不想要?身为药师,你当也清楚,一张好的丹方对我们药师而言,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我做梦都想要,可是,这必竟是一个药师的毕生心血,你就这么给了我,我怕受之有愧啊!” 夏元秋摇头,浅笑嫣然:“不,你当受得起,我夏元秋虽无识人之术,也非愚钝之人,我知谁配,谁不配,莫伯,你配。” 莫伯心里感动,却又满含愧疚,他对她,未尽真心,起码他没有将陈明杰明知她身份一事说出来,也未将许如月所言皆假一事说出来,他终是于心有愧。 他捏着丹方,嘴唇被咬得发紫,终于横下心来,想要一吐为快,却见夏元秋已经自药库走了出去,那刚刚吐至喉边的话又只能咽下。 这种话,非得趁着热血沸腾,勇气十足之时说出口,偏偏这样的时机,已经错过,他不知下次想要说出口时,会是何时。 莫伯复写了一份药单,命百草堂的掌柜即刻帮他准备好,送到府衙他的房中。 次晨,冬阳早升,南方的冬日怎么也比北方的冬日要温暖,二人背着竹篓出门,只穿着寻常春秋日穿的单衣单裤,此时虽冷,可想到一会要爬山,便没有加衣的欲望。 陈明杰怕二人在山上遇到危险,欲派两个衙役跟从,被莫伯断言拒绝,他当年游历江湖之时,这些小鬼还没出世呢,若在山中果真遇险,他还得多分出两分精力去保护他们,真是得不偿失,无用。 二人刚走不久,一骑骏马便来到了府衙之外。 自马上翻身而下的青年,一身凛然贵气,面目俊美,只神情略显紧张。 480.第480章 未婚夫 他欲入府,却被两个守门的衙役阻住去路:“什么人?竟敢擅闯公衙?” 宋宁不欲与其纠缠,忙抱拳道:“在下宋宁,要见府衙仵作夏元秋,还望两位通报一下。” 两个衙役相互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个道:“我们府衙内并无夏元秋此人。” 宋宁又道:“夏元秋便是白忆,她是在下的未婚妻,故而特来此相见,还望二位行个方便。” 那衙役见状,便道:“你跟我进来吧。” 宋宁大喜,还道是元秋刻意吩咐了这衙役,这才一照面说明来意,便请他进来。 谁知那衙役直接带着宋宁来到前衙书房,陈明杰正在给朝廷写奏报,见了宋宁前来,心头一怔。 他曾在京城远远见过朱焱一面,朱焱与眼前这宋宁,模样有八分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宋宁缓步而入,环顾左右,并未见到夏元秋其人,不由皱眉道:“我要见的是元秋,你又是何人?” 陈明杰搁下毛笔,起身望着身前丈远处的宋宁,抱拳道:“在下府令陈明杰,敢问阁下是?” 原来他就是这南台县的县令,瞧着倒是有几分瞧熟。 “在下宋宁,久仰!” 陈明杰点头,摆手一侧,道:“请坐。” 宋宁瞧他这模样,摆明了是有话要说,便也不客气,行至一旁的客座坐下。 陈明杰扬声道:“来人,上茶!” 宋宁摆手:“不必了,在下一心想尽快见到未婚妻夏元秋,并无心思在此与大人喝茶。” 陈明杰笑道:“若夏元秋真是你未婚妻,早见一刻,晚见一刻,又有何不同?你又何必着急?” 宋宁眉峰微皱,不悦道:“你说什么?” 陈明杰也不甘示弱,回目瞪他:“我说什么,阁下心里不清楚吗?” 宋宁看着陈明杰,突然问道:“你与屏东县令陈立文是何关系?” 陈明杰笑道:“那是家父,不过,因为瘟疫之事,家父如今已不是县令,而是东台太守。” 难怪看着如此眼熟,原来是那陈立文的儿子,二人眉眼之间,确有几分相似。 可那时在屏东县时,这陈明杰并未出现,也未必就认识夏元秋,可听他这话的意思,是知道实情的。 “你认识元秋?”宋宁问。 陈明杰笑:“我认识元秋,在你之前,你朱焱之前,我与她的缘份,在你们之前。” 宋宁摇头:“我不信,若真如此,当日在屏东之时,你为何不见踪迹?” “那时我在京城,并不知屏东之难,我是事后才自父亲的书信中得知此事,你不信我,无所谓,但我要问你一问,为何冒充元秋的未婚夫?” 宋宁冷笑,回视着陈明杰:“为何?便如你为何明知元秋的身份,却又假意不知,让她顶着一个白忆的假名字在此生活,你又有何居心?” 陈明杰无言以对,莫伯说得对,他与宋宁,都是一样的,一个诓骗,一个明知装不知,其目的都是一样,没有分别。 陈明杰咬牙道:“我错过她一次,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481.第481章 绝不放手 宋宁也道:“彼此彼此,那便要看,谁先如愿。” 得知夏元秋离开了府衙,与莫伯上山采药去了,宋宁便去了大牛的房间。 大牛原本正闭目养息,本未睡着,听得开门声,赶忙侧头看去:“妹子来了!”他一眼看见自门外逆光中走来的男子,俊朗非凡,气度高贵,面色一滞:“你是?” “在下宋宁,乃元秋的未婚夫,听闻是这位大哥救了元秋的性命,特此来谢!”宋宁朝着大牛拱手,躬身行礼。 大牛神色一愣,喃喃道:“元秋?你说的元秋,是白忆妹子?” “正是,她本名夏元秋,乃与我是同门师兄妹,那日我们山中采药,她不慎跌落山谷,幸得你相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小弟实不知该如何谢你。” 大牛愣住:“这,这么说,她,她想起来了?” 宋宁摇头:“没有,那是我师姐来南台县办事,在府衙外偶遇元秋,这才得知她尚在人世,我接消息便匆匆赶来。” 大牛抬目看向他身后,急道:“她人呢?走了吗?” 同是男人,大牛这般模样,宋宁如何不知原由,心中生也不悦,面色也凉了三分:“她与莫伯上山采药,我亦未见到她。” 大牛松下一口气,他知道她迟早会走,可他无法接受她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就走。 二人相对,一时无言,大牛见他这般品貌,胜过自己不知多少倍,也唯有这般品貌的男子,方才配得上白忆妹子,心中虽苦却又为她欢喜,她终于找到了亲人,结束了这在外飘零的日子。 ———— 南台山 南台山位于南台县外近海之地,三面环海,只一面与陆地相通,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上南台山。 南台山并不算高,却地势极陡,尤其是刚上山时的那一段路,因时常被大潮泡于海口中,山石上长满海藻,溜滑难行,二人用树枝削尖为杵,一步一行,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方才穿过那条难行之路。 难怪这山脚行人绝少,山上更是半个人影也无,谁愿意到这山上来砍紫?背着一担柴火,踩着这样的滑地,如何下山? 行至半山腰时,那路便好走了许多,因多日好晴,山石干燥,行走毫无困难,倒省了些气力。 二人四下观看,寻找着那毒蛛模样的蛛缕草。 蛛缕草尚没找到,到找着些平日在城中也少见的鲜药。 元秋笑道:“这覆叶味甘性平,咱们今日劳累一日,晚上用它来煮汤喝,最是去乏。” 莫伯也笑:“没想到你还精通药膳啊,这覆叶晒干了是一味良药,鲜嫩的覆叶我倒还真没尝过,今儿就指望这个给老头子我解乏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提到药膳,夏元秋脑中突然出现一方匾额:药膳楼。 脑中又出现几道菜名,甚至是这几道菜的做法,看来她从前还真对药膳略懂一二。 瞧她脸有异色,莫伯忙扶住她的臂膀道:“你怎么了?可是累了?” 元秋摇头,苦笑道:“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482.第482章 金桂满江 莫伯扶着她往一旁的老树下走:“先歇一会吧!” 元秋在一方干净的青石上坐下,背靠着老树闭目养神。 莫伯递来水囊:“喝口水!” 她睁开眼接过,道了谢,刚拔开囊塞想喝一口,突然闻到一股子异香自远处飘来。 “这是什么香味?”她问。 莫伯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真香啊,好像是桂花的香味,真是奇怪了,这寒冬之日,纵然此地四季如春,可也不是桂花开放的时节啊!” 元秋眯着眼又深嗅了一口,叹道:“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香如此浓郁,定然不是一般的桂树,不如咱们去瞧瞧吧。” 莫伯见她兴致勃勃,也不好扫她的兴,便也欣然应往。 二人绕过古树,寻着香味,钻进了古树后的一片矮林间。 他们在矮林间穿行兜转,那香味越发的浓郁,仿佛就在眼前不远处,可无论他们怎么走,走多久,都无法穿过这片矮林,一次次的回到原点,想要退出却又找不到回去的路。 莫伯面露慌色,急道:“莫非咱们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元秋摇头:“鬼打墙一说不可尽信,乃虚幻神鬼之说。” 莫伯一脸苦恼:“那这是为何?怎的就走不出去呢?” 元秋看着四周左右的矮树,它们仿佛排列整齐,又仿佛杂乱无章,与寻常的树林颇为不似,她突然想到那日与玉环结契的时候,她曾做过的一个奇怪的梦境。 她转头问莫伯:“莫伯,您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奇门遁甲之术?” 莫伯点头:“自是听说过,如今懂得奇门遁甲之术的人少之又少,可谓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这世间,对此术最为精通的存在,便是六百年前的神君,唯有他,敢自称对奇门遁甲之术十分精通,后世者只能窥其之皮毛。” 她点头,道:“你瞧咱们所处之地,是不是一个阵法?因为我们胡乱行走,所以怎么也走不出去。” 莫伯四下一看,恍然道:“你这一说,倒还真有点像,只是奇怪,是谁会在这里设下这等阵法?若不懂阵法之人闯入,该当如何?” 元秋道:“咱们是受桂花的香气引来此处,我猜这阵法的启动,亦与这桂花的香气有关。” 桂花,桂花? 她脑间突然浮现一副画,十月金桂香满江。 那日梦里,她梦见自己去到一座森林,在那森林里,便有十分精妙的奇门遁甲之术困住行路,后她在一道神秘的声音提示下,通过了那重重阻碍,又进得一处山洞,在那洞中,有四方壁画,其中便是一副描绘着十月金桂的壁画。 她闭上双目,细细回忆着那副壁画。 画面虽清晰无比,可她却看不出个所以然,画里是一株巨大的金桂,盛满甜香诱人的浅金花朵,风吹过,花飘落,风夹杂着桂花的香气,飘逸满江。 她苦思良久,依然不得其意,睁开眼时,莫伯靠坐在一株矮树下,昏昏欲睡。 483.第483章 入阵 也难怪他疲累,晨起便开始爬山,至此时已经是午时三刻,又累又饿,再加上莫伯已经不是年轻小伙,体力自然也是有限。 她自怀间摸出一只瓷瓶,自瓷瓶内倒出一颗丹丸:“莫伯,快吃下这固元丹。” 莫伯强睁开疲乏的双眼,摆手道:“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就好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留给于他更有用的人。” 元秋摇头,笑道:“在我看来,你现在服下,便算对固元丹物尽其用,半点也没浪费,莫要再推辞,这东西在市面虽然卖得贵,可你当知道,于我们药师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莫伯知她是真心实意,既如此,若再推辞,倒显得不爽快了,便接过固丹,一口吞下。 丹药入口微苦,嚼碎后吞下又有回甘,宛如一道洪流涌入腹间,散向四肢百骇,立时令他精神百倍。 他自矮树下立起,笑道:“此丹果然甚妙,服此一颗,仿佛重回年少,若非皮面皱老,我还真不愿承认此刻的我是个糟老头呢!” 莫伯的幽默令她莞尔,刚刚的烦闷之感也一扫而空。 这时莫伯突然又道:“咦,这桂花香怎的突然又没了?” 元秋也耸着鼻子闻,果然空气中再没有那甜香诱人的桂花香气。 她若有所思的回身,看向来时之路,果如她所料,来时这路近在咫尺,他们此时退出矮树林,轻而易举之。 莫伯也发现了此况,赶忙拉了元秋往回走,不一会便走出了矮树林,回到之前的那棵古树之下。 “可算出来了,果如你所料,那矮树林里的古怪,便与那桂香有关。” 元秋也道:“那桂香便是开启这阵法的关健,除非我们能破此阵,否则铁定找不到那桂香的来源。” 莫伯叹道:“幸好那桂花香及时散去,否则我们还不知要被困至何时呢。” 元秋回头,看向那一片看似寻常的矮树林,道:“我猜设立此阵之人,并非恶人。” 莫伯挑眉:“此话怎讲?” 元秋道:“若是恶人,我们此时又怎能平安离开?他以桂花香味开启此阵,闯阵之人若无法破阵,时辰一到,桂香散去,闯阵之人若心无恶贪,必定会自寻出路离开。” 莫伯恍然,点头道:“确实如此,若设阵之人心思歹毒,我们入阵而无出路,将必死无疑。” 莫伯拽着元秋离开,嘴中嚷道:“罢了罢了,咱们都不慌这奇门遁甲之术,再看也是枉然,可别平白丢了性命,那可真是太冤,咱们还是去办正事,再寻寻这蛛缕草才是。” 元秋被莫伯拉着走,走了几步又一回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矮树林,心中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感觉总有一天,她还会回到这里。 那壁画之迷,那金桂这秘,她总会弄清楚因由的。 二人专往那毒蛛喜好的密林角落里去寻,果然在一处绿叶茂密的古树缝隙间见到一只毒蛛正在结网,而那毒蛛之下的地面上,生长着一丛与毒蛛形态颇为相似的绿植。 484.第484章 桃花眸 莫伯十分兴奋,大笑道:“找到了找到了,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咱们辛苦这一天,也算没有白费。” 元秋抬头去看那毒蛛,已经不见了踪影,赶忙伸指嘘了一声,示意莫伯莫要出声,并拉着他退开数步。 莫伯不解,正欲出言询问,却见一道液体从天而降,射在了刚刚他站立的地方,那液体落地,地面的青草立马枯黄黑萎,可见这液体之毒。 “这,这是刚刚那毒蛛所吐?”莫伯惊声道。 元秋点头:“没错,刚刚你突然出声,惊扰了它,这种毒蛛,最喜报复,你惊扰了它,它必定要害你。” 莫伯恍然,叹道:“今日多亏有你在,否则,我这条老命怕要交待了。” 元秋笑道摇头:“交待倒不至于,这里有蛛缕草,吃上一点便能解毒,只是要受些苦罢了。” “那也够惨的!”莫伯说着小心的看着四周左右,生怕再爬出来一只毒蛛朝他喷毒液。 元秋道:“你不怕担心,这种剧毒的毒物,都有自己的领地,在这方领地上,除了它,不会允许其它的毒物存在的,这是大自然的规距。” 莫伯好奇的看着元秋,打趣道:“真想切开你的小脑袋瞧瞧,你这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怎的就什么都懂呢?在你旁边,老头子我感觉这几十年都白活了。” 元秋笑道:“我也想知道我这脑瓜子里究竟装着些什么,为啥就什么都懂呢?” 二人将大部份的蛛缕草都采下,再剩下一小部份留在原地,待它们继续开枝散叶,以供将来采摘。 回到城内府衙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二人一路说笑,刚入衙,便有一位衙役截住了夏元秋的去路,请她至前衙书房见县令。 莫伯奇道:“怎么了?又有命案?” 那府衙役不敢瞒骗,径直说了实话:“莫伯,今儿你们刚走,便有一位公子寻来种们府衙,自称是白姑娘的未婚夫,此时他正与大人在前衙书房说话,让小的待白姑娘一回来便请过去。” 莫伯脸色微沉,暗道这小子还真敢来,他倒要瞧瞧,这两小子准备了多少谎话来骗元秋。 莫伯将二人背上的药篓子一齐卸下递给衙役,道:“我与她一道去,你先将这两篓子药草放到我房里去,小心些,莫弄损了。” 衙役拎着两只篓子离开,莫伯便与元秋一并前往前衙书房。 听说宋宁来了,元秋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那许如月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她现在一点谱也没有,她见到那宋宁,会否想起些什么? 得知夏元秋已经回到府衙,正在前往书房的路上,两个男人的心里都很紧张,尽管他们面上依然维持着所谓的平静。 书房内灯火通明,一身素衣的夏元秋踏步而入,她一眼便望见那双眼睛,那双似曾相识的桃花眸。 在她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她都能看见一双眼睛,一双盛满焦炙与慌张的桃花眸。 在这一刻,她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胸腔中有一股一直在横冲直撞的情感,似乎要在这一刻破空而出。 485.第485章 谎言 然而,当她近前,当他开口叫出她的名字,当她将他看得更清楚一些,那刚刚萌生的一丝情流涌动,突然就偃旗息鼓,消声匿迹。 她心有一种声音告诉她,他,不是他,不是那个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尽管他们都生有一双桃花俊眸,却并非同一双眼眸。 “元秋,终于找到你了,你,你还好吗?”宋宁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在见到她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唇角微勾,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凝眸望他,一字一句问道:“我真的是你的小师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真的曾与你青梅竹马如胶似漆?” 她依然是他第一次见时的夏元秋,虽然没有了记忆,却如从前一样聪明灵透,那双眼睛,清澈明亮。 他编了一肚子的谎言,却不知面对这双明亮透澈的眼睛,该先说那一句。 莫伯见他这模样,哼道:“这位宋公子,说话之前最好考虑清楚,所谓说出的话,便如泼出的水,覆水难收。” 宋宁见莫伯说这话,心中更是纠结,最终咬牙道:“元秋,你真的忘了吗?你我一同长大,在师门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 莫伯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想拆穿宋宁的谎言,却被陈明杰阻止,他压低声道:“先别急,看看元秋怎么说。” 元秋眼神淡漠,面对宋宁,她的心,勾不起一丝波澜,对宋宁所说的过往,更是一丝的共鸣也没有,仿佛他所说之事,与她毫无关系。 “宋宁,我累了,先去歇息!”她朝他点头,转身离开。 宋宁冲上前,将她拦下:“元秋,你跟我回去。” 元秋挑目,凝着宋宁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的迷茫:“回去?回去哪儿?” 宋宁心中一滞,随即又道:“回我们的家,我们在南丰县的家。”他在南丰县有一种产业,是一所三进的宅院,里面什么都是现成,仆从众多,只要她去,便是女主人。 元秋又问:“是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宋宁斩钉截铁道,他不能再有一丝的犹豫。 元秋摇头,侧身避过他,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在我想起从前的事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她对宋宁所说的一切,谈不上信与不信,只是心中没有把握,更不想做没有把握的事,无论从前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现在,她不想将自己的命运,轻易的交托给任何一个人。 见元秋走远陈明杰冷笑道:“看来宋公子精心策划的一通谎言,不攻自破了啊。” 宋宁对他的嘲笑视若未闻,只沉声道:“听说这里还缺一位师爷,在下不才——” 陈明杰立马摆手道:“不论你才不才,师爷之职已有人选,你还是另谋高就的好。” “你——”宋宁拧眉,面现怒色。 莫伯却哼道:“在老夫看来,你们两个年轻人,没一个配得上元秋,单凭你们用这种小人之法,便指望能得到元秋的心?简直痴人说梦,老夫今日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若敢对元秋不利,休怪老夫戳穿这一切,你们最好自行收敛,莫要过界。” 486.第486章 不眠之夜 陈明杰见莫伯这回是真生气了,想要出言软劝,却遭了莫伯一记白眼,外加甩袖凉风。 三人在争执中不欢而散,看来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 元秋回到寝房,喝了杯茶,发了一会呆,又起身来到隔壁大牛的房间,为他诊了脉,询问了几句,便坐在了一旁的灯下,沉默不言。 大牛一直在等她回来,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却只问出了一句:“妹子,你要走了吗?” 元秋抬眸,看向半躺在床榻上的大牛,因长时的卧床养病,他原本黝黑的皮肤略略白净了一些,两条黑粗的眉头拧结在一起,一脸愁不可化。 元秋****:“谁说我要走?” 大牛叹道:“妹子,你不必瞒我,我都已经知道了,今日你不在府里,宋公子来过了,他说他是你的未婚夫,此番前来,便是要接你回家。” 元秋唇角微勾,低声喃喃:“未婚夫?青梅竹马?生死相依?”这是他说的,她却不信。 她能想起许多无关紧要的事,而当他自认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想不起来?这岂不可笑? “不论他说什么,在我自己没有想起来之前,我谁的话也不信。”她抬眼看向大牛,又问:“你见过宋宁,你认为他说的话可信?” 大牛摇头:“我不知道,宋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不是坏人,便不会说谎吗?那也未必。 她为大牛倒了一杯茶,搁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细声道:“大牛哥,我暂时不会走,你好好养伤,不论我何时离开,都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再走。” 大牛一直悬着的心刚刚在她说不会走时放下一半,可又听她说总是会走的,便又再度悬起,苦口难言。 自宋宁来府衙认亲后,他便每日都来府衙造访,带来各种礼物,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不单元秋的房里都快堆满了,就连府衙里的一众衙役们也大饱了口服,还能时常得到一些宋宁带来的稀奇玩意。 莫伯对宋宁的大方丝毫不待见,一见了他,便跟斗鸡眼似的盯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像老母鸡盯着老鹰,怕老鹰伤害它的幼崽。 元秋素来对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不太稀罕,宋宁送来的礼物,是怎么送过来的,便依然怎么放在那里,她整日忙着炼药,连看上一眼也不曾。 这日莫伯匆匆自外而入,径直便来到夏元秋的房间,一把将门关上,而宋宁却正好端着他刚刚亲手泡好的香茶自拐角而出,走到房门外时,恰好听见莫伯与元秋的对话由内传出。 “那西域商队七日后便可到达南台,到时我直接与他商量,由你直接出高价买下解忧香,也免得上了拍卖堂横生枝节。” “这样也好,你告诉那西域来的商人,价钱由他们开,我若出不起价,还请莫伯先帮我垫付,我自会还上。” “咱们还用说这些吗?我最是希望你快些能恢复记忆,只要那解忧香对你有用,无论多少钱,我都替你出。” 487.第487章 炼丹 “那我便先谢过你了,哦对了,我这里已经炼制出了几炉丹药,只要再炼治一炉续命丹,便可拿去拍卖行,到时买上了好价钱,也不怕那西域客商狮子大张口了。” “要开始炼制续命丹了吗?” “对,今日便开始炼制,莫伯,你若有空,能留下帮帮我吗?” “能能能,我空得很,什么事都没有!” 莫伯如何不知,她是故意让他留下,故意要将这续命丹的炼制方式传授于他,心中很是感动,对于药师而言,一个好丹方,便如生命般重要,可她却轻易的传授于非亲非故的他。 宋宁端着茶盏转身离开,一连几日都没出现在府衙,众人纷纷猜测,是否因元秋平日的太过冷淡,导至伤了宋宁的心,他这一气这下,便负气离开。 然而,五日后,宋宁再次出现,依然如从前一样,殷勤体贴,甚至更为殷勤。 “我来帮你。”他见元秋正往小瓷瓶里一粒粒的装着丹药,便上前欲插手帮忙。 元秋摆手:“不用了,这些事不经由我手,我不放心。” 宋宁也不强求,只自己个儿寻了个位子坐下,看了她一会,突然道:“元秋,这许久了,你难道依然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垂眸,继续着手中的活计,细言慢语道:“想起了一些。” 宋宁心头一跳,忙问:“想起了什么?” 她不紧不慢道:“想起了许多丹方,没想到,我对炼药一道,竟这般精通,不知这些丹方,师兄你可有?” 宋宁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听元秋这一问,暗叫不妙,忙干笑道:“你可真会说笑,这些都是师傅独传于你的,我怎会知道?” 元秋不解,复问:“都是师傅的弟子,为何独传于我,而不传于你们?” 宋宁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师傅弟子虽众,可天资最为聪颖的只有你一个,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平日最得他宠爱,他所一生所学都尽授于你,我们也只不过学了个皮毛罢了。” 元秋手中的活计已经做完,一个个的瓷瓶皆已经装好丹丸,并贴上了纸条,标名丹药名称以及效用。 她听了宋宁的回话,唇角微勾,不紧不慢道:“既然咱们师出同门,不论谁得师傅真传更多一些,总之医术和炼药术都属同一路的,对吗?” 宋宁暗觉不妙,却又不得不答:“确实如此!” 元秋又道:“大牛你昨日也看过,他如今恢复得如何?” 宋宁道:“五脏损伤己复,六脉破裂已莹,气中脉和,只脉中血息仍有些许不畅。” 元秋点头:“不错,若以你法,当如何给药?” 宋宁终于知道他为何会感觉到十分不妙了,元秋这是在考他,除非他给出的药方与她心中所想一模一样,那么她便能认可他,可若他给出的药方与她所给的不同,她便会怀疑他。 这当如何是好? 元秋见他迟疑,复问:“师兄无法开出药方?” 宋宁心知自己是能开出药方的,但他见过元秋的医术,与他的医术虽有异曲同工之妙,却路径不同,同为医者,谁属谁派,一眼便能分辨,他不能冒险。 488.第488章 一鸣惊人 “恕师兄无能,无法开出药方。”他干脆装傻,总比被她怀疑的好。 元秋只凝着他,半晌无语,他若开出药方,不论与她心中所想是否相同,她都会对他消去三分疑虑,可他偏偏没有开出药方,这证明他心中有鬼,明明有这个能力,却装做无能的模样,为的什么?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拿着她的瓷瓶,起身离开。 宋宁一脸颓丧,他知道她对他生了疑,否则也不会这般质询于他,偏他自己心中有鬼,无论怎么掩藏,都会露出些许的马脚,以她的灵慧,又怎会看不出? 拍卖行 夏元秋与莫伯带着炼制好的丹药来到拍卖行,依然由后门而入,却不知,他们自认隐蔽的行踪皆落入了有心人之眼。 自从上次夏元秋的增元丹在拍卖行大放异彩,并拍出历史高价后,拍卖行的名气大涨,江湖上也有不少人在打听炼制那增元丹的药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偏偏拍卖行对药师的身份守口如瓶,对江湖上是半点风声也没漏出去,这次听说又有妙丹行拍,各大家族及各大门派便纷纷派出了人马,想要探出这位药师的底细,以便拉拢入伙。 当然,各派势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世传增元丹早已失传,丹方被神君收入神君宝库,时经六百余年,如今增元丹突然现世,是否证明,有人已经得到了神君宝库?或者,有人找到了开启神君宝库的钥匙。 小小的南台县城,暗流汹涌,杀机四伏,而真正的事主,却浑然不知。 莫伯与夏元秋依然坐于三楼贵宾席,他们洞若观火的纵观着全局势态,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被人瞧在了眼里。 今日行拍的丹药中,除了依然有上次的固元丹,培元丹,增元丹外,还加了一味续命丹。 这续命丹虽不如增元丹这般珍贵稀有,却也是万金难求的丹药,加之又是出自神秘药师之手,自然能拍出高价。 场间竟价如火如荼,同时那股涌动的暗流也悄悄埋伏在暗处,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将那神秘的药师拿下。 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朝着身边的青年护卫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今日自那后门而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五旬老头,还有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生得极美,一股子机灵劲、” 那中年男子点头,沉声道:“能炼制出这些丹药的,绝非一个小丫头能办到,定是那老者,身份查清楚了吗?” 那青年忙道:“已经查清楚了,那老头已是这拍卖行的老板,本就是个药师,从前也在这里拍过不少的丹药,只是品阶都不太高罢了,在炼药界,也不算有名,却谁知这老头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 中年男子一脸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这证明,他有炼制丹药的能力,却一直没有好的丹方,现在突然又有了丹方,所以才一鸣惊人了!” “看来我神君宝库,真的被人捷足先登了吗?” 489.第489章 怀壁其罪 那青年见他喃喃自语,便问道:“主子,何时出手?” 那中年男子扫了眼左右,低声道:“待他出了拍卖行便动手,记住,动作一定要快,要赶在其它人之前动手。” 三楼贵宾席,元秋看着今日场间的气氛,仿佛比上一次更加热闹高涨,出价也更高,可她却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你怎么了?”莫伯见她面色不对,出言询问道。 她摇头:“我没事,你不觉得,今天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莫伯环视着外头,摇头道:“我不觉得,你看出什么来了?” 元秋指着二楼的雅间宾客席道:“你瞧那些人,四处东张西望,一双双眼晴时不时往咱们这里看,眼神中总觉有些不怀好意。” 莫伯顺着她的手势看去,确实看见有一些人正在四下张望,也有人时不时将视线投向他们这里,不由笑道:“他们这是好奇,想看看能炼制出如此了不起的丹药的药师,究竟在哪里。” 不待元秋说话,莫伯又道:“你可知道,自从上回你的丹药被抢售一空后,有多少人来拍卖行打听你的消息么?” 元秋确实有些意外,挑眉问道:“很多人?” 莫伯点头:“很多人,几乎江湖上数出得名号的,都派了人来问。” 元秋皱眉:“你们说了?” 莫伯摆手:“我们若说了,你现在还能过这等悠闲自在有好日子?” 说得也是,自那次拍卖完丹药后,她一直没有碰到什么怪事。 “做得好,我不想成名,需知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之理,若风光太盛,也未必是好事。” 莫伯十分赞同她的话,附和道:“你说的不错,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你的身份显露于人前,定会给你招致无穷无尽的麻烦,看来这次拍卖过后,你最好还是少出现在这里为妙,免得让人给盯上了。” 元秋点头:“最好是这样,那解忧香之事,便拜托莫伯您了。” 莫伯摆手:“这等小事,我一定给你办妥了,明日那西域客商便会到南台县,到时我直接与他面谈,他远到而来,无非是求财,咱们只要能满足他的要求,这桩生意,定然是能谈妥当的。” 二人说话间,场间的拍卖已经结束,他们也无心再逗留,起身自暗门退下三楼,直接往后院的侧门离开。 谁知,二人刚出院门,便被数位高手拦住去路。 那些人一身黑衣打扮,面蒙面罩,手执长剑,身无杀意,却很霸道:“莫老,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莫伯将元秋护在了身后,迅速拔出腰佩长剑,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中为首的瘦高个道:“我们主子仰慕莫老,请您过府一叙,定不会亏待了您,请吧!” 这是请吗?这分明是要劫持。 莫伯正准备与之开战,这时又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拨人,同样的黑衣黑裤黑面罩。 “莫老,我家主人在莲花台设宴,请莫老一聚。” 那人话一落,两拨人便不由分说的都扑向莫伯。 490.第490章 劫 莫伯心生一计,笑道:“我糟老头子只有一人,如何分成两半?你们且说说,该如何办是好?” 那先来的瘦高个道:“自然是去见我家主人。” 那后来的黑衣人道:“你算老几?要带人走,先问过我的剑同不同意。” 于是,一言不合,两拨人立马便拔剑而上,陷入了混战。 正当莫伯拉着夏元秋准备开溜之时,又有一拨人从天而降,显然这拨人的手段更为高明,他们没有多废话,只接散了一包药粉,白色粉末将莫伯与夏元秋笼罩在其中,夏元秋呛得睁不开眼睛,待她双目视物清晰之时,身边却早已没了莫伯的踪迹。 而另外两拨人也瞧见了这情况,立时撤了手,纷纷追击而去。 偌大的空地之上,刚刚还站满了人,现在却只剩下夏元秋一个人。 她心里大约明白过来,这些人一口一个莫老,明显没有伤他之心,只是想将他带走,定是有什么目的。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拍卖行,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些人的目的,其实并非是莫伯,而是她夏元秋,他们误以为莫伯才是炼制这些丹药的药师,所以才——” 她迅速回身冲回拍卖行,让人带她找到青商,将事情原本相告。 青商大怒,拍案而起,一身的江湖豪侠之气尽显无疑:“是谁这般大胆,竟在拍卖行前劫人?” 元秋摇头:“不知道,他们都穿着黑衣,带着面罩,看不清模样。” 青商沉声道:“他们自然不敢显露模样,这事,也非光彩之事,看样子,定是那些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们干得好事。” 元秋突想起一事,忙道:“其中有一拨人说,他们主子在莲花台设宴,可最后抓走莫伯的,又是另外一拨人,撒了一把迷药,莫伯与我一时不察,就中了他们的暗算。” 青商奇道:“你刚刚一进来,我便闻到了迷香的味道,你身上尽是迷香粉,为何你没事?” 元秋摇头:“我也不清楚,这药似乎对我不起作用。” 青商了然,想来也是,夏元秋乃炼药师,长年与药为伍,说不定她自己给自己炼制过什么特殊的丹药,服之可百毒不侵。 “这样,我先派人送你回府衙,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回莫爹。”莫爹于他的大恩大德,便如再生父母一般,他绝不会让莫爹有事。 元秋摇头:“不成,我要与你一起去救莫伯,对方要抓的人是我不是他,我不能让他代我受过。” 青商反对:“只要你一日没被抓,莫爹的性命便一日有保障,他们要的是你,在没有抓到我之前,又怎会轻易的动莫爹?” 此话说来也算有理,可元秋依然不放心,还欲再道,却被青商夺了话头:“你不必说了,现在这事须听我的安排,莫爹已经被抓走,你绝对不能再出事。” 元秋被青商派人强行送回了府衙,一入府衙便撞见匆匆往外走的宋宁,宋宁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阴云满布的脸终于云开雾散,笑道:“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 491.第491章 召令雄鹰之力 元秋皱眉,见他止了话头,便追问道:“你以为我什么?” 宋宁自知失言,忙道:“没,没什么!” “你派人跟踪我?”她盯着宋宁,面色虽平静,眸底却掀起巨浪。 宋宁嗫嚅道:“我,我是怕你出门在外有危险,这才——” “刚刚在拍卖行外的事情,你的人在暗处看见了?” 宋宁自知瞒不过,便点头道:“看见了!” “那莫伯呢?他究竟被谁抓走了?可有看见?” 宋宁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可一见元秋这般焦急的模样,终是咬牙道:“看见了,是姜族的人。” 姜族的人? 夏元秋想起,上一次拍卖增元丹时,最后的两位竟拍者,一个是姜族的姜都,一个是古族的古明。 最后得拍者是姜都,他既然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增元丹,为何还要绑架莫伯? “因为他们姜族想要的不是一颗增元丹,而是无数颗增元丹。”宋宁心疼的看着元秋,她无争世之心,却总是被无辜的卷入各种纷争,她虽有不世之才,却终究只是个弱女子,不该遭逢这许多的磨难。 他想拥她入怀,告诉她,只要有他在,便会成为她最坚强的臂膀,最坚固的后盾,最安全的港湾。 他的手刚刚伸出,她却转身往外走。 宋宁赶忙将她拦下:“你要去哪?” “我要去救莫伯,他年纪大,受不住折磨,晚一时,便会错失最好的救人良机。” 宋宁知她之性,她若决定要做的事,便是八匹马儿也拉不回来,从前如是,现在如是。 “我陪你一起去。” 夏元秋看着他,眉头微皱,宋宁个子很高,身材却偏瘦弱,一副文弱公子的模样,这样的他,就算去了,能帮她什么? 宋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笑道:“你别这么看我,我虽手无缚鸡之力,可我有召令雄鹰为我而战之力,无需我自己出手。” 夏元秋终于点头:“也好,多一个人,总比我孤身上阵要好。” 二人一出府衙,宋宁便自怀中摸出一支竹筒,拔开筒顶的塞头,一声尖啸声传至半空。 “这是信号弹?”夏元秋扭头看向宋宁。 宋宁点头:“没错,我的人看见了,会立刻前来与我会合。” 同一时间,南台县内同时蹿起许多身影,皆朝着同一方向奔来。 南台县东郊,付宅。 付宅是姜家在南台的一处隐秘居所。 长年冷清的付宅,此时却十分热闹。 姜都亲自为昏迷不醒的莫伯服下一颗黄色药丸,不一会,莫伯便悠悠醒转,他一眼瞧见自己身处陌生之地,立马便挣扎着要起身,却感觉周身酥软无力。 “莫老!”这时一位身着锦衣的公子由外而入,朝着莫伯拱手。 莫伯一目扫去,眸光凌厉,面色阴沉:“姜都?竟然是你?你们堂堂武林名门的姜族,竟然也做这种下作之事,就不怕被世人耻笑么?” 见莫伯一眼便将他认出,姜都一点也不意外,他上次在拍卖行以高价拍得增元丹,莫老身为炼药师,定然在现场,认识他也是正常。 492.第492章 姜都 他客气的笑道:“莫老莫气,晚辈虽使了些小手段,却并无伤害莫老之心,实是事出有因。” 莫伯拼力挣扎着坐起,姜都见状,赶忙殷勤的上前拿了两个软枕垫在其身后。 莫伯冷哼:“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事出何因。”他暗暗运劲,却发觉体内的真元一丝也调用不了,症状很像是中了软骨散之毒。 姜都挥手命下人端了温茶上来,请莫伯用,莫伯此时口干舌燥,也没客气,就着杯沿饮了两口,反正已经中了毒,他若要给他下毒, 害他性命,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动手。 待莫伯饮下温茶,姜都又亲自用帕子为莫伯拭净嘴角的水渍。 莫伯嫌弃的别过头,一脸怒容。 姜都也不恼,欲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这点子小气怨,他还是受得住的。 姜都收回帕子,退了一步,朝着莫伯十分恭敬道:“莫老,晚辈知晓那增元丹出自莫老之手,晚辈以及整个姜族,都对莫老十分敬重,希望莫老能加入我们姜族,成为我们姜族的药堂长老。” 果然是打着这个如意算盘,想来那些其它欲劫持他的人,都打着同样的目的,只可惜,哼—— 莫伯冷哼,嗤道:“你们算盘打得挺好,我很佩服,可是可惜,你们找错了人,那增元丹,并非出自老夫之手,老夫只不过是拍卖行的老板,做点小买卖,若有这种本事,还会蜗居在这小县城?那炼丹大会上,怎能没有我的身影?” 姜都只道他是不肯说实话,面色凉了三分,道:“此事我们调查的很清楚,今日出入拍卖行后门的人,只有你和那小姑娘,那增元丹不是你炼制的,难道是那小姑娘炼制的?” 莫伯哼道:“不是我,自然也不是她,炼制这增元丹之人,十分神秘,老夫也不曾见过,他只是派了小厮前来与我们商行接洽,连对方是男是女我也不知。” 莫伯见姜都神情有变,又道:“你既然已经调查过,便当知道,我老头子只不过是个低阶药师,从没炼出过高级丹药,这增元丹,怎么可能出自我手?” 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姜都也迷惑了,之前所有的笃定都在这一瞬间溃散,难道他,弄错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这老头故意不肯承认,他必须撬开他的嘴。 姜都嘴色微勾,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不紧不慢道:“莫老,晚辈以及晚辈的家父,都十分敬重莫老,希望莫老能与姜族合作,我们姜族能给莫老的,一定比其它家族能给的要丰厚,还望莫老多多考虑一二。” 莫伯见他不肯信他,便干脆闭嘴不言,懒得再理他,反正也讲说不通,省得浪费力气。 姜都见状,面色又冷了三分,哼道:“我劝莫老还是识实务些,这里是我姜族的地方,你现在说好听点是我姜族的客人,说不好听点,你便是我姜族的阶下之囚,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你开口,但我依然希望我们能和平的达成协议,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难办到的,一定为您办到。” 493.第493章 噬血蛊 “但若您执意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手毒心辣,不顾及您的颜面了。” 莫老冷哼,瞧着这狐狸尾巴迫不及待露出来的姜都,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让老夫与你们这等下作之人合作,那便是比杀了老夫还要可怕。” 话及至此,姜都知道,今天的协谈,算是失败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能得到增元丹的配方,就算这莫老不与他回姜族,他同样是大功一件,同样能为姜族带来无比巨大的利益。 姜都勾唇,眉眼间尽是阴损邪狞:“莫老,你不与我合作也成,只要你乖乖交出增元丹的丹方,我便放你归家,否则——” 莫老冷笑:“否则如何?杀了老夫?老夫已经一把年纪了,已经活得够本,你若稀罕老夫这性命,尽管便拿了去。” 姜都面色阴寒,声音仿如自牙缝中挤出:“老东西,你别不识好歹,待我使出手段,你便再想告饶,也迟矣!” “莫说我没有这增元丹的丹方,便算是有,也绝不会给你这种小人,因你不配,连看一眼也不配。” 姜都乃姜族年轻一辈中最得族长信任的嫡系子孙,将来这族长之位,很有可能便是他姜都的,向来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受得住莫老的鄙视?当即便怒火滔天而起,愤而自怀中掏出一只紫黑色的小木盒。 姜都扬着木盒道:“莫老可听说过噬血蛊?” 莫伯面色微变,皱了眉头道:“渠桐血蛊,血竭神亡,不死不休!” 姜都一脸得意:“算你有点见识,没错,这便是渠桐族人用血喂养而成的噬血蛊,入人体噬血纳魂,血不尽,神不竭,绝不罢休!” 姜都伸手抚摸着黑木盒的边缘,那般轻柔温抚,仿拂抚摸着情人的背臂:“这只蛊虫已经吸食了七人精血,不在乎再多吸食一人。” 莫伯眼角不住的抽畜,破口怒骂道:“畜生,你恶事做尽,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姜都狂笑,笑得眼泪直飙:“老头啊老头,若这世上有报应,为何我依然站在这里发号施令,而你,却躺在这里任我宰割?” 他步步逼近,一字一句问道:“最后再问你一次,增元丹的丹方在哪儿?” 莫伯向来是个硬骨头,他深知姜都此人阴险狡恶,若将元秋的事告诉他,必定会为元秋招来杀身之祸,莫说他早已拿元秋当自己人看,便算是寻常的人,他也绝不会出卖半个字,哪怕为此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便是他一直所奉行的江湖侠义。 莫伯坚定的摇头:“我没有增元丹的丹方,也不知道增元丹的丹方究竟在何方,你问错人了。” 姜都冷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言罢,他行至莫伯身前,一手抓起莫伯的手腕,自下人手中接过利刃。 锋利的刀刃划破莫伯手腕的血脉,鲜血注涌而出,散发出一阵极为浓烈的血腥味。 姜都手中的盒子,突然发出撞击拍打之声,很是急切。 494.第494章 来势汹汹 姜都冷笑道:“这小家伙都等不及了呢。”言罢,他一手端住黑木盒,一手打开盒盖,只见自那黑木盒之中,蹿跃出一道黑影,黑影一闪而没入莫伯被割破的伤口之中,伤口处的皮肉瞬间鼓起,一条虫状物在皮肉之下疯狂的钻动着。 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痛苦令刚毅坚忍的莫伯忍不住痛呼出声。 看着莫伯在床榻之上痛苦的抽搐翻滚,喉间发出犹如野兽嘶吼般痛苦的声音,姜都那几近扭曲的脸上竟泛出一抹狰狞的快意。 “怎么样?老东西,这滋味够舒爽吗?” 莫伯双目赤红,披头散发的扭转头,死瞪着姜都,怒吼道:“你,你不得好死,你们姜族有你这种败类,一定会覆灭,一定会被江湖所摈弃,为人民所不耻——啊——” 姜都眼现杀意,胸中有怒意滔天而起,他再度抽出利刃,冲到榻前,想要一刀结果了莫伯的性命,却在最后关头,他又生生停下的那刺向莫伯咽喉的刀刃,他缓缓收回匕首,嘴角勾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想要痛快的死?我偏不如你的意,我要让你偿尽这世间痛苦的极致,要让你知道,忤逆我姜都的下场,究竟如何!” 姜都的话初落下,一位随侍匆匆由外而入,脸色十分慌张:“公子,公子不好了。” 姜都阴着脸转身,瞪着那随侍道:“慌什么?天塌了吗?” 那随侍忙道:“公子,有人,有人闯进来了,来势汹汹。” 姜都皱眉,怒道:“谁敢公然闯我姜族的地界?活得不耐烦了吗?” 一阵刀剑声由远而近,姜都正欲出去,却见两道人影一闪,内室便多了两个手持长剑的青年。 姜都扔下手中的匕首,缓缓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么?” 两位青年压根就不理他,只身子纷纷朝两旁微侧,让出一条道,令后边的人徐徐而入。 “姜族的别院而已,我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宋宁一马当先,欣长的身姿大步而入,紧随其后的是夏元秋,娇美的脸上满覆寒霜,秀眉紧拧,一入内室,双目便四处扫看,一眼便及床榻上正痛苦抽搐的莫伯,一双美目中立时煞气四溢,她转眸看向姜都,厉声道:“你将莫伯如何了?” 姜都虽是武林世族公子,自认见过的美人无数,可却从未见过有如眼前这位姑娘这般貌美的女子,向来喜好女色的他,立时便心猿意马了,原本寒芒毕现的眼中立时现出淫邪之意,勾着唇将眼前的姑娘上下一通打量,流里流气道:“瞧姑娘这般着急,莫非是莫老的亲侄女?” 夏元秋粉拳紧捏,怒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将莫伯如何了?” 姜都见姑娘气得不轻,脸上的邪笑更浓,道:“也没怎的,不过是让他尝尝噬血蛊的味道,让他长长记性,与我姜族作对——啊——什么东西——” 495.第495章 毒兽 姜都见姑娘气得不轻,脸上的邪笑更浓,道:“也没怎的,不过是让他尝尝噬血蛊的味道,让他长长记性,与我姜族作对——啊——什么东西——”他话未说完,只见一道白影一闪,他自诩英俊风流的脸蛋上,便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狠咬了一口,钻心的疼痛过后,便是令人疯狂的瘙痒,瘙痒中伴着疼痛,不过眨眼间便蹿及周身,痛痒难当。 “这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咬了我?”姜都不断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只恨不能将那层痛痒的皮肉给揭下,用刷子狠狠的刷,用指甲狠狠的抠。 夏元秋不再理会姜都,转身奔向莫伯,见莫伯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叫唤他也似乎听不见声音。 她心急如焚,转脸看向立在肩头的小白,道:“噬血蛊我拿它没办法,你可有办法?” 小白看了眼莫伯,傲娇的点了点头,只见白影一掠,她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听刺啦刺啦几声,莫伯身上的衣衫便被小白给尽数撕去,露出莫伯肌理均匀的身体,小白顿在莫伯的身侧床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莫伯的身体,突然,在莫伯左肩处突然出现一条虫状物在其肩部皮肉之下快速钻动。 小白扑上前,雪白的小尖牙一口将那虫状物连同莫伯的皮肉一块咬下,在莫伯痛苦的嚎叫之下,小白头一甩,东西便被甩在了房间的地上。 那条周身血红,长如小指般大小的肉虫,便是令莫伯痛苦得死去活来的罪魁祸首。 姜都目睹了这一切,他无法相信,快如闪电疾风般的蛊虫,怎么会被那只小白兽弄出体外? 夏元秋对这蛊虫不甚了解,可宋宁却有所耳闻。 “据说蛊虫养于蛊器之中时,体若发丝般细小,在吸食人体的精血之后,身体会不断的壮大,至到撑破人体皮表,更有厉害的蛊虫,甚至连肉脏也食,待他们自人体内出来时,人体便会只剩下皮与骨,十分厉害。” 夏元秋瞧着这小指般大小的蛊虫,庆幸道:“蛊虫尚小,证明它刚入体不久,幸好我们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莫伯脱离了痛苦,人已经虚脱至昏厥,人事不知。 姜都不断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蛊虫厉害无比,从没有人能将它捉住,这不可能!” 夏元秋为莫伯诊了脉,确定他此时无恙,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下,又用布巾为他包扎了伤口,这才转身踱步至姜都身前,看着他那张原本清秀的俊面已经被他自己抓得面目全非,周身的衣料上也渗出丝丝血迹,饶是这样,依然无法解她心头之怒,这噬血蛊如此厉害,她若再晚一时三刻,莫伯怕会只剩下死尸一具。 姜都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却依然指着宋宁与夏元秋等人道:“你们,你们竟敢这般对我,得罪了我,便等于得罪了整个姜族,你们担待得起吗?识相的,就赶紧拿出解药,否则——” 496.第496章 伤脸 夏元秋冷哼:“恕我眼拙,并不知姜族是何门派,也不想知道,不过,单凭你这作派,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夏元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们有仇有怨冲着我来便是,不必伤及无辜,那增元丹是我炼制的,与莫伯无关!” 姜都怎会信?这样一个娇花似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炼制出增元丹这样的宝贝,这绝无可能,他认识这小姑娘是在耍他,不过眼下他势弱,也只能空口放些狠话,做不得难。 宋宁本想干脆一剑了结了他,可眼见这姜都这般痛苦,也是心下快意,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容貌都会十分在意,尤其是像姜都这样的偏偏俊俏公子,如今脸伤成这般,便是对他最好的惩罚,比杀了他更能令他痛苦万分,脸上的伤疤能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犯过的错。 更何况,在这南台县若出了命案,虽说是江湖仇杀,官府也不大管,可谁知那陈明杰会不会借题发挥,让他因此无法再出现在府衙。 想到这,他收了手中的长剑,唤人扶起莫伯,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别院。 姜都带来的侍卫中,大多都受重伤倒地不起,但也有只受了轻伤的,现下眼见着对手带着人离开了别院,那只受了轻伤躺在地上装死的人,便自地上爬起,冲到内室探察情况。 眼见自家的主子正在地上打滚,俊面上满是血污,而姜都的手却依然不停的抓挠着身体,嘴中哀嚎不断,十分可怖。 他扑到姜都的身前,急问:“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姜都只是身体发肤十分痒痛,神志却依然十分清醒,见尚有侍卫行动自如,不由大喜,忙一把抓住了那侍卫,急道:“快,快些将我送回姜族,找,找药师解毒。” 姜都那双满布红血丝的眼眸中,有恶毒的恨怨在纠缠游离,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回到府衙,陈明杰也已经收到消息,正带着人准备去支援宋宁,却见宋宁等人已经回到了府衙,也带回了昏迷不醒的莫伯。 他与莫伯情同父子,一眼瞧见莫伯这般模样,气怒焦心,慌忙冲了上去:“这,这是怎么回事?莫伯他怎么了?” 夏元秋皱眉道:“姜族人欺人太甚——你放心,莫伯现在已经没事了。” 元秋说没事,那便一定是没事,陈明杰悬起的心终于落地,随在他们身后一齐回到莫伯所住的寝居。 两名衙役小心翼翼的将莫伯抬上了床榻,夏元秋解开之前应急的包扎,重新为他清洗伤口后上药包扎,又写了两张药单,命人立刻送到百草堂,让百草堂的人赶紧将药送到府衙,他需尽快配制生肌膏以及解毒丹。 待元秋忙完,陈明杰又问:“莫伯如何?” 夏元秋道:“他先是中了软骨散之毒,体乏无抗,后又被姜都那小人暗算,噬血蛊入体,吸食了他不少的精血元气,甚有多处经脉被伤,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日。” 497.第497章 不做笼中鸟雀 陈明杰心中一痛,捏紧了拳头,咬牙道:“是谁这般恶毒狠心?竟然对一个老人下如此毒手。” 夏元秋面色沉郁,深吸了口气道:“这事怪我,若非是我逞能,莫伯也不会代我受过!” 宋宁也是一惊,忙问:“你这话是何意?莫伯代你受过?你这意思是,他们原本的目标是你?” 夏元秋点头:“没错,前些日子我炼制了增元丹,莫伯便将增元丹拿到拍卖行拍卖,谁知竟引来此祸。” 陈明杰未入江湖,对增元丹一事不甚清楚,但夏元秋炼成丹药那日,他正好在府里,那浓郁的丹香,他也曾闻到过,当时还叹这丹药定是世间珍品,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他们便因这丹药引来了祸端。 宋宁对炼药一道也是精通,一听增元丹三字,心头立时一震,忙问:“可是世人传说被神君收入宝库中的增元丹?” 夏元秋挑眉,看着宋宁的眼神意味深长:“你竟也知道神君宝库?” 宋宁一阵干笑,道:“我也是从前听师傅说过一点。” 夏元秋回头看了眼站在外头候着的几名男子,嘴角微勾,眼神犀利,耀着一抹能看透人心的利芒:“你的这些护卫,也是师门中人?” 宋宁结舌,他知道夏元秋心中生了疑,他曾对她说过,他与她,只是师门中寻常的学医之人,是这世上最普通的大夫,可如今,他一声令下,便有这么多高手现身相助,他的身份自然不攻自破,她对他生疑,也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事态严急,他一时也顾不上这许多。 见宋宁不答,夏元秋也不再追问,有些事,她心里明白便好,无需得到谁的认证,认证也未必就是真的。 她失去了记忆,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没有记忆的凭证去分辨对错,她如今只能靠自己的这双眼睛和自己的心去看去想,谁,她都不信。 陈明杰道:“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你,那么除了姜族之外,定然还有其它的势力也在找你,我看你最近还是不要离开府衙为妙,也免得让他们寻了良机。” 夏元秋却道:“若这些江湖人一心想要拿住我,大人你这府衙,可够牢靠?” 陈明杰也是哑然,是啊,他这府衙,抵挡寻常百姓还算牢靠,可若是抵挡那些真正的江湖高手,那便如纸笼一般易破。 夏元秋又道:“我不想做笼中鸟雀,受人庇护,却失去自由,我要做辽空飞鸟,天高水远,任我翱翔。” 可这又谈何容易? 宋宁皱眉,凭他的势力,虽能暂时护住她,不被某一股势力威胁,可若有朝一日,她的对手是整个江湖武林,凭他宋宁,又如何能够? 靠别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想在这险恶江湖得到真正的自由,她唯有强大自我,提升自我的能力,方能傲立于群雄之间,不被明刀暗剑所伤。 在世人眼中,在陈明杰与宋宁眼中,她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可唯有她自己清楚,她不单有强大的内心,她还拥有开启神君宝库的资格。 498.第498章 四方玉环,始得两方。 若神君宝库里,真如莫伯所言,里面尽藏神君一生改血,若她得承,她必将再无惧任何人的威胁,也能保护她所想保护的人,再也不需要别人替她受过。 想到依然躺在床上养伤的大牛,想到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却依然没能将她的秘密供出的莫伯,他们所受之过,皆因她而起,皆是为了保护她,方才受此磨难。 若说她起先还有一丝的犹豫,犹豫要不要接受这所神君宝库于她的意义,犹豫着要不要将神君宝库的秘密就此遗忘,可今日之事,让她明白一个道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并非安份守己,不与人作难,人便不与你作难,有些事,有些人,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会自己****来招惹你,让你不得安宁,甚至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 是夜,莫伯还未醒来,只脉象越灵的趋于平稳,青商也自商行赶了过来,他留下守夜,元秋很放心,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桌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想了很久,想到之前那个奇怪的梦境,又想到与莫伯在山中遇到的桂花异香,她与莫伯在矮树林中兜兜转转许久,也未能找到桂花的半点踪迹。 她在梦中去过一次神君宝库,虽未得其门而入,但总归是进了一道门,见到了洞内的四副壁画,其中便有关于桂花的壁画。 若世事真有这般巧妙,会不会在那壁画之中,便有破解矮树林间阵法的法门? 四方玉环,她始得两方,还有两方不知其踪,若能破解矮树林中的阵法,或许能找到那吸人入局的桂花之源,在那桂花之源,说不定便会有另一方玉环的踪迹! 次晨,元秋正在睡梦中,门外传来阵阵击门声,衙役在外头叫嚷,说莫伯醒了,要见她。 她匆忙披衣而起,还来不及梳洗便冲到莫伯的房间。 莫伯脸色苍白,身子靠在软枕上,周身看似无力,只一双眼睛十分精神。 他一眼瞧见匆忙而入的元秋,嘴角一勾,笑道:“瞧你这蓬头垢面的,怎的也不梳洗一番再来?” 元秋摇头,眼里有泪光闪烁,她知莫伯对她好,便如父亲一般,自她失忆,举目无亲之际,有大牛哥待她如至亲妹子,现又有莫伯待她如亲生女儿般,她十分感动。 “在您面前,我便是蓬头垢面,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二人自相识,亦师亦友,亦父亦女,有一种智者见智的惺惺相惜之情。 有些话,不必说不口,默契如他们,便是一个眼神,也能明了。 “刚刚我遣了青商回去,今日那西域客商便能到南台县,如今我身体还不能下地,便只能让青商代我去与他们接洽,请他们将解忧香私下卖给咱们。” 元秋面现歉色:“你身体还中着毒,这般虚弱,一醒来便要为我的事操心——我——” 莫伯摆手:“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这些?咱们虽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这糟老头早已拿你当知己,故交,甚至当成亲生女儿,在我面前,任何事,不必言谢!” 499.第499章 不信 万事有来则有往,元秋从不与他见外,无论是医术讨论,还是实践炼药,都从不藏私留底,更是将那药方直接给他,手把手的将自己所学尽授于他,这等心胸,他自愧不如。 元秋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感激道谢这等誉美之词,在他们之间用不上。 “百草堂已经将药材都送过来了,我这就去给您炼制解毒丹和生肌膏,你先休息一会,待会有人送来补血固元的汤药,你一定要全部喝下,对你现在的身体恢复有极大的帮助,可莫要嫌苦。”她知道莫伯最厌喝苦汤药,这才婆妈了几句。 莫伯笑着点头:“知道了!”心道若他能有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儿,那该多好。 元秋刚起身,便遇上进门的宋宁,宋宁笑道:“真是难得,我竟然也有幸见到你晨起未梳洗的模样。” 元秋立定身,抬眸看着宋宁,美眸似笑非笑:“你我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我晨起未梳妆的模样,你竟未见过?” 宋宁面上的笑容凝固,正所谓百密一疏,他将故事编造的再完美,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此时此刻此言,便是他的马脚。 他结舌未语,眼神紧张的看着元秋,本以为她还会再追问,却见元秋已经侧身出了寝房。 莫伯见宋宁愣在原地,便道:“小子,你过来。” 宋宁回神,乖乖的来到莫伯的床前。 莫伯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叹道:“看在你昨儿带人救了我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 宋宁抬眸看着莫伯,茫然道:“忠告?” 莫伯点头,语重心长道:“小子,在你看来,一个人失忆,会变笨吗?” 宋宁摇头:“应当不会,只是失去某些记忆,并非完全就变了一个人,她从前聪明灵慧,如今也是一样。” 莫伯又道:“既然不会变笨,你所编的一这套谎言,你认为她没有能力去分辨真伪么?” 宋宁伫立于地,如遭雷击,他慌忙反问道:“这么说,她从一开始便不信我?” 莫伯摇头:“也未必便不信,只是不确定,所以需要观察,需要等待,只是你自己,不断的露出马脚,让她有所察觉罢了,既然如此,我劝你,还是早些与她坦白吧,你从前便认识她,便当知道,她最恨别人欺骗她,若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你所编造的这些谎言,岂不是一个笑话?你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她的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被莫伯说服,几乎就要冲出门外,找到元秋,与她坦白一切。 可那样的想法也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瞬便破灭无踪。 他不能与她坦白,若与她坦白,便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欺骗行为,他将永远的失去追逐她的资格,起码现在,他还能继续待在她的身边,以‘师兄’的身份,以‘未婚夫’的身份。 或许,在某一天,她会突然对他生出情意,也未可知啊! 瞧着宋宁变幻不断的脸色,莫伯知道自己的劝告算是白费了,就像他对陈明杰的劝告一样。 500.第500章 南郡 无论是陈明杰,还是夏元秋,都是他所爱重之人,他希望这两个年轻人都能幸福快乐,可事世总与愿相违,怕是将来,他极力不想见到的那一幕,依然会发生。 “罢了,我如今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只望你将来,莫要后悔!” 宋宁朝着莫伯拱手,郑重道:“多谢莫伯相瞒之情,若待将来,我与元秋能花好月园,我定然不会亏待于您。” 莫伯摇头:“你这小子,难道还不明白吗?男女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是情了,她可愿?” 宋宁倔强道:“今日不愿,总有相愿之日,我相信我能等到这一天。” 莫伯见他一意孤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只道,只要有我在一日,便绝不会让你和明杰那小子将元秋给诓骗了去。 傍晚时分,青商来了趟府衙,在莫伯的房里待了一会便又走了。 夏元秋送药来时,莫伯一脸的歉意,干笑道:“青商那小子将事给办砸了。” 元秋不解:“什么事办砸了?” “今日西域的客商到了南台县,他奉了我的命去与他们谈判,想要私下将那解忧香买下,谁知他去到西域客商歇脚的客栈时,正巧与其中一位西域客商起了冲突,二人大吵了一架,差点就动起身来,后来才知道,与青商吵架的人,竟是那调制解忧香的药师的大弟子,此番带着解忧香前来南台参加拍卖的人,便是此人。” 夏元秋皱眉:“这么说,青商将人得罪了,生意自然没得谈,那解忧香是买不成了?” 莫伯点头:“没错,今日解忧香没有买成,明日解忧香便会在拍卖行进行竟拍,价高者得。” 夏元秋面色稍缓:“那也行,这解忧香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用的东西,想来竟拍的人不会多。” 莫伯叹道:“希望如此!” ———— ———— 朱焱与夏元昊带着邢影邢芳以及十八血煞,一路往南,眼看便要到达南郡。 邢影在前探了路,折回至队伍之前,朝着朱焱道:“殿下,前面有一片草地,旁边就是小树林,咱们今夜就在此扎营如何?” 朱焱摸了摸已经极为疲惫的马儿,沉声道:“也好,再怎么赶路,也无法在日落之前赶到南郡城,不如就先在此扎营,歇息一晚再走。” 于是,由邢影带路,领着一队人马来到空旷的草地上,众人皆分工协作,有人砍树起帐,有人生火行猎,也有人立于四方之位,护卫主子安全。 元昊也想帮忙,却总插不上手,十八血煞似乎对这种野外露营之事极为熟悉,不用多言,谁该做什么,一目了然。 朱焱将刚刚烤好的兔肉递给元昊:“元昊,你选吃。” 元昊也不客气,赶了一日的路,中午只吃了点干粮,早就饿了,现在瞧见油汪汪香喷喷的烤兔肉,那里还矜持得起来。 见元昊吃得香,朱焱又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元昊:“慢点吃,喝点水!” 元昊早已将朱焱视做亲人,对于朱焱的照顾,他从不觉得有任何负担,很自然的接受。 501.第501章 截袭 “子默大哥,你说我们能找到我姐么?”元昊看着香喷喷的兔肉,突然一阵伤感,又有些食不下咽。 也不知姐姐是死是活,若是死,她的尸身在何处?若是活,她此时可安好,可有受苦? 朱焱道:“你放心,子默大哥一定能找到你姐,相信我!”无论世人说什么,他都不信元秋会抛下他和元昊,她一定还活着,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无论她在何方,他都一定会找到她,那怕踏遍这世上的每一寸土地。 他揉了揉元昊的黑发,苦笑道:“快些吃吧,你可不能瘦了,若见到了你姐姐,她定然会责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元昊哽咽着点头,将剩下的兔肉一口口装入腹中。 南郡的夜风很凉,没有北边的寒冷,却凉透人心。 守于四方之位的十八血煞,突然齐齐眼开了闭着的双眼,他们虽然睡着了,可一双耳却依然醒着,一丝一毫不寻常的动静,都能让他们立时清醒。 十八血煞分成八人一组,四方各两人,轮流守夜,另多两则护在朱焱和元昊的帐外。 这时旁边的树林内传出不同寻常的动静,十八血煞纷纷被惊醒,他们于草地坐起,手不由自主的扶上了腰间的剑柄。 与此同时,睡在帐篷里的朱焱也睁开了眼睛,身为高手,若这点警惕性也没有,行走江湖,征战沙场时,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见元昊睡得正香,伸手为他盖好被子,自己则轻手轻脚的起身出了帐篷。 帐外,邢影和邢芳都已经醒来,正面色冷凝的看着远处闪掠的人影。 朱焱沉声道:“保护好元昊!” 邢影邢芳双双拱手:“遵命!” 朱焱抬步往前,尽量离大帐远一些,朝着远处隐身于树林之中的人喊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默了三息之时,树林内突然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朱焱,果然是姬姑姑十分看好的人。” 朱焱黑眸微闪,对方所说的姬姑姑,莫非是外祖母姜姬? 人影浮动闪掠,一位中年男子由暗处步出,置身于火堆明光之下。 在他身前左右,皆有黑衣高手护卫。 “姜成?”朱焱面色微冷,袖中铁拳紧握,指节咔咔作响。 “小侄儿,别来无恙!”姜成笑容古怪。 朱焱冷眼瞪着姜成,沉声道:“你出现在此,想来不是偶然,莫非,是姜皇后派你来的?” 姜成摇头:“姜皇后如今贵为一国之母,岂是我等想见便能见的?再说了,她如今被你父皇囚于宫中,如何与我相见?” 朱焱双眸微眯,声音更是寒了三分:“你会出现在此,定然不是为了与我叙旧。” 姜成冷笑:“我与你有何旧可叙?你伤我儿子,害他受辱不忿,轻生命陨,这个仇,我可一直记在心里。”若非姜姬执意阻拦,他可不管这小子是不是皇储,早就取了他的性命,以祭奠儿子在天之灵。 朱焱摇头:“当不止如此,你定然还有别的目的。”他很了解姜成这个人,十分的惜命,做任何事,只要有危险,他便一定不会参与,直接交给手下人,或重金聘请杀手为他办事,既干脆,又利落。 502.第502章 遗物 那怕为了给他儿子报仇,他也绝不会亲自上阵,自从外祖母身故后,姜成派出了不少的杀手前来取他性命,只可惜,都没有成功,越是如此,他应当越怕出现意外,可今日,他竟然亲自上阵,看来事情非同小可,绝非简单的报仇这么简单。 姜成冷笑:“算你聪明,没错,我今日除了要为我儿子报仇外,还要你交出一样东西。” 朱焱挑眉:“哦?什么东西?” “你不用与我装蒜,姬姑姑临死之前交给你什么东西,这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姜成沉声道。 朱焱轻哼:“外祖母临终之前交给我什么东西,关你屁事?你管得着吗?”姜族与他有亲,但不代表,他与姜族每一个人都交好,有好,自然也有恶。 姜成并非姜族嫡系,若非姜成与外祖母的姑侄关系,在姜族,又怎会有他说话的份? 此人素来行事做人阴损狡诈,其子更是被他教养的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也毫无担当,比武切磋,胜负自尝,若人人都如他这般,败了,却接受不了败的事实,选择轻生,那江湖岂不乱套? 姜成道:“若是从前,你依仗着自己是姬姑姑爱孙,得了姬姑姑的好处,我们姜族定不会与你为难,可如今,你有脸自称是姬姑姑的外孙吗?” 朱焱眉目染霜,咬牙道:“我当然是外祖母的外孙,永远都是,反而是你,与外祖母乃亲姑侄,性子却天南地北,一个上善若水,一个奸恶邪佞,难怪外祖母当初对你——哼——” 说起当初之事,姜成心中更是怒火滔天,姬姑姑与他同出一支,却因天份了得,又与少族长情投意合,最终成就了好姻缘,后来少族长继位,二人十分恩爱,又生下了三子一女,姬姑姑越发在族中份量厚重,可她却从来未对他这个侄儿有所提携,他多番****提情,却遭她冷遇,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也亏得他自己苦心经营,这才有了今日在姜族中的地位,虽是旁支所出,却也能在族中长老面前说得上话,算得上姜族中有脸面的人。 如今,姜族已然确定那东西被姬姑姑临终之前传给了朱焱,从前碍着朱焱与姜族的关系,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却是不同,姜百珍曾称生下龙儿,乃皇之****,赐靖王之名。 可如今,姜百珍被囚内宫,内宫中有消息传出,言朱焱并非姜百珍所出,而是皇帝与他国公主的私生子,如此,他们便有了夺回族宝的理由。 然而,当年与朱焱情份颇深的三位舅舅,皆不愿正面与朱焱撕破脸,毕竟舅甥一场,也从未有过嫌隙,若是其它的东西,他们必然不肯再追究,可这东西,事关姜族数百年的基业,他们也不得不狠下心肠,派出了姜成这个小人。 姜成厉声道:“你若乖乖交出东西,我今日便留你全尸,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姜成知道朱焱功夫了得,那沙场上的战神威名也不是平空而得,可他今日带来的高手,那可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朱焱再厉害,还能敌得过这二十多个武林高手的联攻? 503.第503章 落荒而逃 朱焱身为太子,身边有护卫随身很正常,可谁人不知,便是御前护卫,也不过是样子货,花把式,吓吓老百姓还行,遇上真正的武林高手,便如纸糊一般脆弱。 “我只问你一句,你今日前来截杀于我,我三位舅舅可知道?”他拢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掌手汗湿一片。 姜成冷哼:“你说呢?姜族你不是没去过,这么多的高手,你以为凭我姜成一人之力,能调得动?” 果然如此,他们果然要弃那多年的亲情于不顾,这玉环,真的比他们多年的情份还重要? 见朱焱神色疾痛,姜成心中爽悦,笑道:“你看重的所谓亲情,在我们眼中,一钱不值,你若识相,速速交出东西,我保你全尸。” 朱焱冷笑:“那便试试,看谁能笑到最后!” 林中掠出重重身影,冷月华光之下,剑光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带着浓烈的杀气,惊了一林的飞鸟。 自朱焱身后,十八血煞跃空而起,那剑芒瞬间便将所有的对手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令人喘息不得。 姜成是老江湖,十八血煞一出手,他便知今日的结局将会如何。 是他太过大意,他早有耳闻,听说过朱焱身边跟着一队神秘密的护卫,十八骑,武功高绝,他从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只道不过是世人对朱焱皇子形象的一种夸张罢了。 可今日,他方知自己大错特错,他带来的高手虽厉害,却绝非十八血煞的对手。 在十八血煞的剑下之时,那热血头颅肆意飞溅,姜成脸色惨白,身子不断后退,想要寻求机会逃脱生天。 朱焱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掠到了姜成的身边,惊慌失措的姜成如何是战神朱焱的对手,不过三招便被朱焱擒下,朱焱将他踩在泥地之上,看着这张刚刚还不可一世,现在却惊恐十分的脸,实在可笑!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还要留下你这条狗命,去为我报个信。” 姜成一听自己不用死,颤抖的心肝总算有些缓和:“报,报什么信?你说,你说!” 朱焱身为一国太子,又是将师之帅,最见不得这种胆小懦弱,贪生怕死之辈,踩着他头脸的脚更用了三分力,直到听见姜成痛苦的求饶声,这才松了两分,冷声道:“你回去告诉三位舅舅,东西是外祖母给我的,我绝不会交出来,这一次我可以不与他们计较,可若再有再一次,便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姜成忙不迭的应声:“好好好,这话我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朱焱这才撤了脚,瞧着姜成实在可恶,便用脚尖在他身上踢了几脚,‘好巧不巧’的踢在了姜成周身的几处大穴之上,令他一时痛苦难当,嚎叫连连。 “滚吧!” 朱焱一发话,那边剩下的几个幸存者,便赶忙上前将姜成扶起,落荒而逃。 嘈杂的林间再次恢复平静,那杂乱慌张的脚步声渐渐隐没,夏元昊这才自帐中走出。 “子默大哥,你没事吧!”元昊小跑而来,脸上满是焦慌。 504.第504章 海边 朱焱摇头:“我没事,凭他姜成,还伤不了我。”在姜族,姜成的功夫只能算一般,刚刚与十八血煞交手的所谓高手,也并非族中真正的顶尖高手,看来他们还是小瞧了自己,否则若派出族中真正的顶尖高手,今日之事,也不会这般轻易的了结。 元昊又问:“他们说的宝贝,究竟是什么东西?” 朱焱拉着元昊回到帐内,低声道:“这宝贝你也见过,便是你姐姐身上带着的玉环。” 元昊惊得瞪圆了眼睛,道:“那,那东西是宝贝?”转而又是一脸恍然:“难怪当初瞧见它还会夜里发光呢。” 朱焱点头:“我祖母将它交给我时,也曾说过这是宝贝,但我却从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直到今日也依然不知。” 元昊不解:“可那玉环,明明是我姐的东西,怎么又是你们姜族的东西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焱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玉环不只一枚,你姐有一枚,乃当初药王谷老谷主百里长风送给你姐亲生母亲的陪嫁之物,你姐自幼一直戴在身上,你自然是见过的,可我也有一枚,乃是外祖母临终之前交托于我的,外祖母曾说过,这东西若留在姜族,只会给姜族带来祸端,而我皇子的身份与他们不同,由我保管,最是恰当不过。” 没想到,外祖母最怕见到的这一日,终于来了。 “子默大哥,到了南郡后,我们要去哪里?” “先去看看海吧,你姐姐最喜欢的地方,便是海边!” ———— ———— 南台县,府衙。 今日是西域客商在拍卖行举拍之日,夏元秋早早便起了床,梳洗好后,正准备出门。 却被衙役告知,闹市上出现了一具无名尸体,请她速往验看。 若是平日,她与莫伯,两人中有一人去也便行了,可今日,莫伯卧床不起,而这案子又拖不得,总不能任由尸体在闹市中不管不顾吧。 这时青商派来的马车已经到了府衙门口,她只能让人带话给青商,请他帮忙将解忧香拍下,她手中有案子未了,待一完事,便立即赶去拍卖行。 每日准日到府衙报道的宋宁,今日也没来,本该与夏元来一并出勤的陈明杰也未见现身,只由她带着几个府中捕快衙差前去处理凶杀案。 到了现场方才知,哪里是什么凶杀案,不过是一个醉汉喝多了,晚上走夜路不慎被疾行的马车给撞了,又因醉酒不醒,没有出言呼救,伤口失血过多,这才性命垂危,并非什么死尸。 在夏元秋的竭力抢救之下,那醉汉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其家人也闻迅赶来,将他带回了家。 夏元秋忙活完这些事,已经是晌午时分,便又匆忙赶到了拍卖行,一入前堂议事厅,远远便瞧见青商正坐在主位上拿着一只白玉指瓶细细打量着。 夏元秋赶忙冲上前,朝着青商道:“怎么样?东西拍到了吗?” 青商一见夏元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扬了扬手中的白玉指瓶,笑道:“诺,在这呢!” 505.第505章 假香 她十分兴奋,心脏砰砰乱跳,又十分紧张,赶忙上前接过青商递来的白玉指瓶。 青商笑道:“这点子小东西,可花不少钱,足足十五万金呢。” 夏元秋摆手:“这点钱算什么?只要能恢复我的记忆,莫说十五万金,便是一百五十万金,我也在所不惜。”于她而言,钱财,始终只是身外之物。 青商点头:“万物有价,记忆却是无价之宝,这十五万金,花得值!” 青商又道:“那西域客商说了,此香只需嗅上一口便能解毒。” 夏元秋点头,寻了个位子坐下,小心翼翼的将瓶塞拔开,里面立时便飘出一缕缕淡若素幽的清香,十分甜美的味道,可夏元秋却皱了眉头。 她摇了摇头,最终将瓶塞塞了回去,将白玉指瓶丢在了一旁的几案之上。 青商见状,忙问:“怎么了?” 夏元秋叹道:“我们上当了,这是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是假的?”青商惊得瞪圆了眼珠。 夏元秋点头:“这确实是假的,我是药师,这瓶香是用什么炼制而成的,我一闻便知,皆是些寻常东西,根本没有什么西域解忧香的味道。” 青商知道夏元秋的为人,也知她的本事,她说这是假的,便一定是假的,当下便沉了脸,怒道:“混账,我找他们算账去。” 青商起身欲出,元秋也跟着起身:“我与你一道去,说不定真的解忧香还在他们身上。” 二人急匆匆出了前堂,来到交割结账的账房,却被告诉西域客商已经领了十五万金的银票离开了拍卖行,二人又急匆匆来到西域客商所住的客栈。 一入客栈大门,夏元秋便叹道:“看来咱们来晚了一步。” 青商不解:“怎么说?” 夏元秋道:“你瞧这小二,腰上系着什么?” 青商定睛一瞧,这小二穿着青色的粗布衣,腰间却系着五彩绦带,这种五彩绦带,在南域很少见,一般为西域人所钟爱。 “你这绦带从何而来?”青商忙问。 那小二见青商面色深沉,怕得罪了贵人,忙道:“这绦带是客人离开时扔下不要的,小人瞧了觉着好看,这才捡了来用。” 果然,这些西域客商已经离开了客栈,离开客栈,便等同于离开了南台县,看来他这生意场上的老手,也有了这翻船的一日。 青商怒极,他朝着身后的两个随从吩咐道:“立马调集人手,城内城外的搜寻西域客商的踪迹,一旦发现,立时来报。” 夏元秋见青商怒极,劝道:“罢了,也不必强求,万事万物皆有缘份,这东西既然与我无缘,怕是于我也无用处吧。” 青商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他坚决摇头:“这西域客商如此奸恶欺诈,我岂能饶了他们?待让我找到他们,看我怎么收拾这些下作小人。”这也幸好并非救命之药,若是等着救命的药,被他们这一骗,岂不是连性命也骗没了? 回到府衙,夏元秋将那假香给莫伯看,莫伯一闻,也立时闻出这只是寻常的香料,根本不是什么解忧香。 506.第506章 真假解忧 “这些西域客商,当真下作,竟然拿假货糊弄人,真是可恨!”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那西域客商也并非第一次来南台拍卖奇货,从前带来的东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从没有过卖假货的事,且他们又走得这么急,莫非这事其中还有什么原委不成?” 夏元秋摇头:“这便不得而知了,唯有先找到他们,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说到这,她不由苦笑:“看来老天爷似乎是不想让我恢复记忆呢!” 莫伯劝慰道:“你莫着急,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青商真能抓到这些西域客商,一旦抓到他们,那解忧香搞不好还在他们身上,到时你的记忆或可恢复。” 福来客栈,宋宁独身坐于客栈房中,手中捏着一只白玉指瓶,面色变幻纠结。 “解忧香啊解忧香,有了你,元秋的记忆真的能恢复吗?” “若没了你,元秋的记忆便永远都不能恢复,对吗?”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赶忙将玉瓶塞入怀中,朗声道:“进来。” 一位褐衣中年推门而入,朝着宋宁拱手道:“公子,青商公子派出了不少人,正在全城搜寻西域客商的下落。” 宋宁点头:“无碍,他们在拿到十五万金时,便立刻离开了南台县,一刻也未有停留,他们现在才开始搜找,自然是找不到的。” 那褐衣中年却没有这般乐观:“公子,您有所不知,在这西域商队中,有几人十分的贪婪,我怕他们会坏事。” 宋宁沉声道::“此番给了他们三十万金的好处,又有元秋的十五万金,他们再贪婪,也该适可而止。” 褐衣中年道:“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他们既然能与咱们合作,便也能与其它人合作,只看谁能给他们许下的利益更多些罢了。” “你的意思?”宋宁抬眸看向褐衣中年。 褐衣中年抬眸,对上宋宁的眼睛,眼里有杀意涌动:“若想他们永远的为公子保守秘密,便唯有一路可走。” 宋宁知他之意,若是从前,他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如今——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宋宁,他不想再让自己的手上,沾染血腥,他希望站在元秋身边的自己,是干净高洁的,是足以配得上她的人。 “不成,你尽快安排人手,秘密护送他们远离南郡,必要之时,为他们阻挡一下追兵,一定要确保他们不被青商的人追上。” 褐衣中年无奈,虽心有不甘,却又无法违逆公子的命令,只能叹息着退出房舍。 ———— ————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别说活人的嘴不严,便是死人有时候也会留下一些让后人捕风捉影的流言。 莫伯不是增元丹的炼制者,在他身边的少女才是真正炼制增元丹的炼药师。这样的话,很快便在江湖上传开,传至各大门派,传至各古族世家。 姜都被送回姜族,吃了无数种解毒丹药,请了无数的江湖名医,也未能医好他身上的痛痒之症,正在他们无计可施之时,第四十九日初过,姜都突然就好了,痒痛之感不再,周身轻松,与从前无异,只是那张原本白面俊秀的脸上,疤痕错叠。 507.第507章 姜族之敌 待消息传回姜族之时,姜都愣了好一会,他尤记得那****被毒兽咬伤之时,那面目娇美的少女,曾亲口对他说过,她才是炼制增元丹的药师,一切皆与莫老无关。 他当时不信,此时候来,自己真是蠢笨至极,若他当时能信,一回到姜族,便派出高手去夺人,还怕不成功吗?可如今,知道此事的人,再不止他姜族,再要夺人,便不是件容易之事。 族长姜棠道:“姜成那边也失败了,朱焱虽拿着那东西,若与那东西无缘,也是无用,如今增元丹现世,说不定便与神君宝库有关,我们应当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南台少女的身上。” 姜都忙点头:“父亲说的极是,那少女是药师,却未习武,只要她落了单,或拿住她的要害,还怕她不就范么?” 姜棠眉头微皱,看着姜都的眼睛略有不悦:“之前截击朱焱之事,我便不赞成,如今倒好,事未成,反树敌。” “我看这南台少女虽不会武功,却药技超群,咱们应当以礼相待,若能吸纳入我姜族,那便是最好不过。” 姜都思及那日少女在他面前的冷冽之态,连忙摇头:“绝无可能!” 姜棠挑眉:“怎么?为什么不可能?咱们姜族乃武林四大古族之一,实力雄厚,别人能给她的,我们姜族一样都不会少,她为何不肯?” 姜都面有尴尬之色,道:“那****为了逼莫老交出增元丹的丹方,用了一些手段,那夏元秋对我恨之入骨,再提此事,只是自取其辱,她绝不会肯的。” 姜棠皱眉:“用了一些手段?什么手段?” 姜都本不欲将这些告诉父亲,可如今,怕是再也瞒不住,只能据实相告:“我,我用了噬血蛊。” 姜棠面现惊色:“什么?你竟然对一个药师用了噬血蛊?你知道这东西有多恶毒么?” 姜都赶忙跪下:“父亲,孩儿也是一时立功心切,怕那姜誉又抢在我前头,这才一时急功近利,犯下大错。” 姜棠连连摇头,叹道:“我还道谁那么狠心,竟然对你下如此狠手,看来果然是事出有因,你用噬血蛊害人,人用毒兽咬你一口,且不是什么致命之毒,对你的惩罚还算是轻的。” 姜都不依:“父亲,您怎能长他人之气,灭儿子的之威呢?我虽用了噬血蛊,可我也是为了咱们姜族着想,他一个高级药师,不肯归附于我们姜族,那我自然也不能让他与别的家族合作。” 姜棠摇头:“若所有的江湖豪侠都对我们姜族不与理睬,你便要杀光他们所有人么?” 姜都道:“哼,若可以,当然要这么做。” 若说从前姜棠还有一丝想要将族长之位传给姜都的想法,到今日,这想法便算彻底的烟消云散。 若姜族交给姜都这样的人来管,将来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他将有何颜面去地下面对列祖列宗? “罢了,我要亲自去一趟南台!”姜棠道。 ———— ———— 青商一脸焦急的看着莫伯:“莫爹,江湖上有传闻,说神君宝库即将现世,而拥有打开神君宝库钥匙的人,便在这南台县,便是那炼制增元丹的少女药师。” 508.第508章 易容 莫伯眉头紧锁,他如今已经恢复了康健,在元秋的精细护理下,他的身体比从前更强壮,可这身体才刚好,便有这种传闻出现,令他许久不犯的头痛症又隐隐抽痛起来。 “莫爹,这可如何是好,神君宝库之事,事关重大,这一次,莫说姜族,其它的三大古族,以及武林各派,怕都会派出顶尖高手前来南台县,莫说夏元秋的安危,便是咱们,怕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莫伯道:“我从来便没打算轩身事外,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到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般的措手不及。” 青商忙问:“江湖人士估计这几天便会齐聚南台,咱们得先想出办法才是。” 莫伯也是烦恼,对付一两拨势力还好说,可若与整个武林为敌,这—— “公子,夏姑娘来了。”下人来报。 青商看了莫伯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朝着下人道:“快请进来。” 夏元秋迈步而入,一眼瞧见眉头紧皱的莫伯及青商,不由笑道:“你们这般模样,可是有人****逼债?” 莫伯轻叹:“你莫要打趣,明知我们所烦何事,快些也出出主意吧。” 夏元秋笑道:“你们太过紧张了,这事本不难办。” 见她这般神态自若轻坐,莫伯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忙问:“你有何良计?” 夏元秋笑道:“我若不再是我,他们又如何找得到我?” 青商不解:“你便是你,如何能变成不再是你?这是何意?” 夏元秋指着自己的脸,笑道:“我这张脸若不再是夏元秋的脸,他们还能找到我?” 莫伯恍然:“你的意思是说,易容改妆,让夏元秋在这南台消失,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夏元秋点头:“没错,不过只我一人消失无用,莫伯你也要随我一并消失,否则,你将再一次被掳劫为质。” 此时莫伯皱起的眉头已然尽展,呵呵笑道:“这果然是个好法子,不过,咱们真的要离开这南台县城?” 元秋摇头:“不,这里是我们的居所,要走,也是他们这些贪得无厌的侵略者走,我们为何要走?” “那?” 元秋笑道:“我自有去处,你先别急,咱们先去换装,一会混在拍卖行散场时随着人流一块出去,我再一一与你详述。” 莫伯点头:“如此也好!” 二人去换了装束,又用上了夏元秋亲制的药水涂脸,莫伯打扮成一个年迈老者,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便与那山野莽夫一般无二。 元秋则打扮成面目普通的村姑,同样穿着粗布衣裳,一手搀着莫伯,活脱一对山村父女。 但是青商也一眼认不出二人。 元秋道:“青商公子,麻烦你去一趟府衙,告诉陈大人,说我与莫伯已经离开了南台县,并帮我传个话给大牛,让他不必担心我,我已经在陈明杰面前为他谋了个差事,让他留在府衙当差,又给他置下了许多田地铺子,够他一世荣华,让他好好寻门亲事,在县城里扎下根,早些开枝散叶。” 509.第509章 坤之秋桂 青商见她不提宋宁,心里有些纳闷,便问道:“没有什么话要对宋公子说的吗?他毕竟是你的未婚夫。” 元秋想了想,这才道:“他住在聚福客栈,你若方便,便为我传个话,告诉他我已经离开了南台县,让他好自为之,他骗我的事,我也不再追穷。” 青商挑眉:“他骗你?这么说,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元秋摇头:“并没有恢复记忆,但若要辨别一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总算没有记忆,也未必不成,你说是吗?” 青商点头笑道:“自然是!” 目送二人离开,青商喃喃自语道:“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冰雪灵透的姑娘!” 莫伯与夏元秋挤在人流中离开拍卖行,散行于大街之上,因外貌打扮皆十分的普通,一路上自然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二人随意寻了间客栈住下,特意要了两间三楼角落最为清静的房舍。 待送茶水的小二离开,莫伯急忙问道:“元秋,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元秋点头:“知我者,莫伯也!” “少拍马屁,还不快说,看你这回要出什么馊主意。” 元秋嘿嘿一笑,自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莫伯。 莫伯展开一看,只见纸上绘着一棵树,树旁写着金桂二字。树下又写了许多小字,仿佛是一个卦象,又似乎不是。 坤之秋桂,分秋立时,西南地泽,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坤者顺也,阴之纯而顺之至也,而地之性也。 “这是什么?”莫伯不解。 元秋立于窗畔,看着城外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有山峦之影像。 “莫伯,可还记得我们上次在南台山上遇到的桂香么?” 莫伯点头:“记得,那桂香,是我一生中闻过是为甜美的香味,令人印像极为深刻。” 元秋自颈间取出两枚玉环,道:“莫伯,你曾对我说过,此玉环乃是开启神君宝库的密钥,共有四块,而我只得其二。” “实不相瞒,自那****告诉了我玉环之密后,我试着滴血于玉环之上。” 莫伯一脸激动,忙问:“结果如何?” 元秋摇头:“我也不知,血入玉环,便如石沉大海,不单我的血被玉环所吸,连玉环之内原本的血滴也消失不见。” 莫伯对此也是不明所以,皱眉道:“那后来,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元秋又道:“后来我便睡下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去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是片密林,林中的一个山洞,在山洞之外,有阵法阻路,我依照一些提示,进了洞内,却发现洞内有洞,我无法进去,只能站在内洞之外,而在那内洞之外的墙壁上,雕绘着四幅画。” 莫伯心问:“什么画?” “四副雕绘着春夏秋冬四景之画,那日我们在矮树林间迷路,桂香四溢,矮树林看似寻常无奇,实则排列有方,我们若无方而行,自然是永远都走不出去,那是一个阵法,伴随着桂花的香味而启动,又伴随着桂花香味的消失而止位。” 510.第510章 欠命 莫伯点头::“没错,确是如此,这跟你说的四幅壁画又有什么关系?” 夏元秋指着莫伯手中的画纸道:“这副画,便是我在梦中所见,我怀疑,南台山上的桂花异香,与这画上的金桂之像有着某种联系。” 莫伯恍然,忙道:“你的意思,只要破解那矮树林间的阵法,便有可能找到画中金桂?” “没错,我想不只是找到画中金桂这般简单,或许能找到第三方玉环,就算没有玉环,也绝对会有有关玉环的某些线索。” 莫伯一脸意味深长:“你的意思,你打算接受神君宝库的传承?” 夏元秋点头,一脸坚定:“天降天任于我,我自当担受其责,从前是我太过天真,以为异宝难寻,天知地知便可,不欲相争,可如今,秘密守不住,我已成为整个江湖,甚至各国皇室的头号要犯,我岂能再坐以待毙?那日见你为我受过,我便发下誓言,有朝一日,定要成为足以自保,也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不能再让别人为我受罪,而我也不想再依靠别人的庇护生存。” 弱肉强食之世,唯有自强,方是存世之道。 莫伯颇为感动:“看来你决定自强,还有老头子我的一份功劳在啊!” 元秋面色微红,笑容真挚:“莫伯,你代我受罪,任由那噬血蛊横袭于身,却依然不肯供说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是我欠你一条性命。” 莫伯摆手,豪爽道:“傻姑娘,说这些做什么?咱们江湖人最重要的是义气,你叫我一声莫伯,便是我要爱护的晚辈,莫说是一条噬血蛊,便是十条又如何?” 过多的言谢之词在他们之间用不上,便如这神君宝库之事,本该秘而不宣的,她却独与他分享,这便是一种至诚的信任。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一早便上山,看看能不能好运的再遇上桂香。”莫伯道。 夏元秋点头:“我正是此意!” 二人相视一笑,所为心有灵犀,便当如是。 ———— ———— 朱焱一行人在南郡城歇了一日后,便再度起程,出南郡,经南丰,朝着南台而去。 越接近南台,感觉那扑而来的风也越发的湿热,半点不像北方的寒冬,反而像是北方的春天那般温暖。 难怪元秋会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原来在这里,四季都是花开之时,四季都如春天般温暖。 在一处官道的岔路中,他们与另一队赶路的人马相遇,那些人骑着快马,一路吆喝前行,远远瞧见朱焱得人的马队正要拐入主道,便纷纷大声吆喝,让朱焱等人让路。 朱焱身为太子,邢影更是太子近侍,将营中的副帅,而十八血煞出入行进,从来都是别人给他们让路,几时给别人让过路? 他们冲耳未闻,只继续自己的行路,那些扬鞭赶路的,只能勒停了马脚,马儿嘶鸣呜啸之声不绝于耳。 “喂——你们聋了吗?”一位打马在前的大汉朝着朱焱等人叫嚣道。 511.第511章 大舅舅 朱焱未回头,邢影沉声道:“这路你走得,我们也走得,我得走在前头,为何偏要让你们后头的先过?这世上几时有这种道理?” 那大汉怒道:“老子让你们让,你们就得让,老子说的话,便是道理,明白没?” 邢影摇头:“不明白,老子死了许多年,你莫非是老子死而复生的存在?” 那大汉闻言大怒,挥鞭而起,眼看便要发怒动手。 大汉的身后传来一声颇为危严的声音:“住手。” 那大汉一脸无奈,只能撤回高举的手,骑着马儿让到一旁,道:“家主,这些人好生无礼,让属下教训教训他们。” 那中年男子脸色深沉,朝着那大汉道:“出门在外,以和为贵,怎能动辙上手?” 与朱焱并马而行的元昊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家主一眼,低声道:“子默大哥,这人看起来挺和善的,是什么人?” 朱焱嘴角微勾,泛出一丝冷笑,淡声道:“和善未必,他这人喜好面子,与人看似好相处,实则点点滴滴牢记于心,一旦让他逮着机会,定会十倍奉还。” 元昊点头:“原来如此,那他是什么人?” “姜族族长,姜棠。” 元昊瞪圆了眼睛:“那不是,那不是你舅舅?” 朱焱面色未动,头亦未回,舅舅?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词啊。 自从外祖母离逝后,他与这个姜棠大舅便甚少有来往,连当初他为了救三舅而身负重伤之时,他也未曾出手相援,到如今,他也不知,还该不该认他这个舅舅。 “爹,跟他们啰嗦什么?赶紧让他们让开路,免得耽误了时辰。”一脸疤的姜都骑着马上前,朝着姜棠道。 姜棠瞪了姜都一眼,示意他少说话,这才转脸看向邢影,拱手笑道:“这位小兄弟,我们当真有急事在身,还忘众位行个方便,相让一二。” 邢影没做声,转脸去看朱焱:“殿下,您看?” 朱焱轻叹,原本不想再见他,没想到,在这荒野路上,也能遇上。 朱焱掉转马头,朝着姜棠的方向策马行了几步,看着姜棠一脸愕然的脸,凉笑道:“大舅舅别来无恙。” 不单姜棠一脸愕然,便是姜都,也是一脸惊色:“是你?竟然是你?快来来人,快来人呐,给我拿下!”他永远记得,那****被毒兽咬伤,与那夏元秋一道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便是眼前此人。 这人模样异常的俊美,极好分辨,虽然与那日见时略有些不同,可他无法忘记,那双举世难寻的桃花眸。他绝不会认错。 姜棠朝着姜都怒道:“你干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快退下!” 姜都不依,忙凑嘴至姜棠耳畔道:“父亲,他便是与那夏元秋在一起的人,抓住了他,还怕那夏元秋不乖乖就范吗?” 姜棠这才突然想起一事,如今朱焱贵为太子,而太子妃亦已受封,似乎名叫夏元秋。 难道江湖传闻中的高级药师,便是太子妃夏元秋?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太子妃在一次意外中坠落悬崖,生死不知么? 512.第512章 活捉朱焱 他沉声问道:“你确定那姑娘名叫夏元秋?” 姜都点头:“我确定,我与她可谓是仇深似海,怎会记不清名字呢!” 姜棠身为一族之长,自当以利益为先,什么故旧亲情,都可暂时放在一边不提。 姜棠朝着朱焱笑道:“焱儿好久不见,近来可还好?” 朱焱回以假笑:“一切都好!” 姜棠的目光在朱焱所在的队伍中环视,除了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便再无女子随行,便道:“怎么太子出行,没有太子妃相伴?” 朱焱本就凉淡的眸光更沉了三分,不悦道:“大舅舅出行,舅妈不也没相伴在侧!” 姜都与朱焱并不熟识,当初朱焱每回去姜族小住时,都未与姜都遇上,二人除了小时候见过一面,后来便再未见过,故而互不相识。 此时姜都听闻朱焱提及母亲,当即反驳道:“你什么意思?明知我母亲离逝数载,现在提她,是何居心?” 朱焱冷笑:“那便要看大舅舅提太子妃是何居心了。” 姜棠眸色微冷,看着朱焱的眸光更寒了三分。 “焱儿,我们本不该为敌的。” 朱焱勾唇:“这句话本该由我来对大舅舅您说,大舅舅,我们本不该为敌的,只可惜,您在派出姜成来截杀我时,你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姜棠原本有些乱的心,在听了朱焱此话后,终于定下,也下定了决心,既然关系已经破裂,那也不必再多说什么。 姜棠沉声道:“朱焱,只要你交出玉环,过往之事,甚至你囚禁百珍之事,我都不与你计较。” 朱焱摇头:“玉环乃外祖母留给我的遗物,我绝不会交给你,姜百珍被囚于禁宫,那是她作恶多端的结果,并非谁刻意陷害针对于她。” 朱焱心里清楚,此时姜棠提到姜百珍,并非真的心疼妹子,不过是顺口一提罢了,他与姜百珍,早就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这么说,你是不肯交出玉环?” 朱焱但笑不语,眼神凉淡的看着逐渐变了脸色,终于显露出他本性的姜棠。 姜棠心思一转,忙道:“莫非你已经将玉环给了那夏元秋?难怪,难怪她会有增元丹的丹方,难怪她能炼制出增元丹,引得群雄齐聚南台。” 朱焱眉头一皱,不明白他这是何意:“你说什么?什么增元丹的丹方?谁引得群雄齐暗南台?” 姜都冷笑道:“你少装蒜,此事你明明与她一同所为,竟还在此装无辜?父亲,别再跟他废话,将他拿下吧!” 姜棠正有此意,听了儿子的劝言,立马便顺水推舟道:“朱焱,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吧,与我一道去南台,如何?” 朱焱知他起了恶念,心中厌恶,寒声道:“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姜都一心在父亲面前立功,心道这朱焱一介皇子,看起来也挺好欺负的模样,自己的功夫乃是族中长老所授,在江湖上也算一流,拿下这样一个常年锦衣玉食的绣花枕头,应当是手到擒来。 513.第513章 惊马 想到这,姜都不待父亲下令,抽了腰间长剑便扑身向前:“今日没有那小毒兽在,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朱焱一看姜都这起势,便知他功夫还没练到家,在江湖中顶多算中流,这种身手也敢在行家面前显露,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惧虎。 朱焱踏马而起,腰间佩剑未出,只于身前空中虚虚挥出一掌,掌风猎猎,带起地面沙尘阵阵,逼得姜都不得不退。 姜都咬牙,心道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可又不肯服输,咬着牙还欲再上。 这时姜棠道:“都儿,退回来。”他是看着朱焱长大的,知道朱焱的功夫有一大半来自母亲的亲授,且朱炎天赋极好,远不是姜都可以比拟的,姜都与他对战,无疑是以卵击石。 姜都如何甘心,倔强的不肯退。 姜棠怕他出事,但扬手示意族中高手一齐上:“活捉朱焱。” 姜棠身为族长,他带来的高手,自然是姜族族中真正的一流高手,在江湖上,也是能排上号的。 十八血煞一齐踏马而起,十八人,皆穿黑衣,腰系红腰带,面目不苟言笑,神色冷凝,仿自地狱罗刹出来的勾魂士。 十八血煞尚未出手,姜都便感觉到十分迫人的压力,想退开,将战场让出,却又不甘心,眼珠一转,他瞟见在十八血煞后方,还有一男一女护着一个少年,那少年模样清秀,正焦急的看着这方形势。 姜都的手伸进了怀里,自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正是那****用来割破莫老手臂的匕首。 趁着朱焱与族中高手交战,他扬手一掷,那寒光闪闪的匕首便自掌间掠出,径直穿过那一男一女之间的缝隙,狠狠插入那少年骑着的马背之上。 马儿吃痛,长长的嘶鸣一声后撒腿便跑,惊得元昊在马背上尖叫连连。 朱焱见状,大惊失色,赶忙命正欲助战的邢影和邢芳去追。 因着元昊出事,朱焱心头大乱,后肩被姜族高手刺中,他咬牙瞪着姜都道:“杀了他!” 在朱焱说出此话之前,十八血煞并未大开杀戒,正打得很是无味,有了朱焱的命令,他们吩吩露出了噬血的本性。 剑起头下,地狱罗刹。 姜棠见情形不对,一把拉了姜都上马,朝着族中高手喊道:“我们先走一步,你们寻机脱身,切不可恋战,南台县会头。” 姜棠乃族中他这一辈中武功最好的,他若入战,定能给一众高手一丝缓气的机会,可他却选择带着儿子脱身逃离,这样的族长,实乃令人心寒。 见姜棠与姜都已经上了马,朱焱冷哼:“想走?没这么容易。”他自马背上取出弓箭,朝着策马狂奔的姜都后心射出一箭。 利箭刺破姜都的衣裳,深入三分,疼得他呲牙咧嘴。 姜棠忙问:“都儿,你怎么样?” 姜都摇头:“我没事,幸好今日穿了护甲出来,否则,此时定然凶多吉少。” 眼看着姜都与姜棠渐渐消失在眼前,朱焱寒目一扫,看着眼前这些姜族高手,他们已经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却依然有一抗之力。 514.第514章 灵兽小白 这些人中,有些也曾在他幼年之时抱过他,也曾指点过他的功夫,曾经都是外祖母的心腹,可如今,他们已经成了姜棠的杀人工具。 朱焱扬手:“都住手!” 十八血煞唯朱焱之命是从,他的命令,无有不从。 令之下,身已退。 几乎力竭的姜族高手们,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朱焱,眼里情绪复杂。 “你们走吧,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我最后再饶过你们这一次,若下次再有刀剑相交之日,莫怪我无情。” 朱焱言罢,再次翻上马,打马朝着元昊刚刚离开的方向追去。 刚跑出不过两里路,便见到邢影和邢芳打马折返而来,邢影和邢芳是自己回来的,他心立马便悬了起来,忙问:“人呢?” 邢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咬牙道:“殿下,没追到,那马似发了狂性,一跑便没了影子,是属下护卫不周,请殿下责罚。” 邢芳也翻身下马:“我也有错,若我刚刚能挡下那匕首,昊公子他,他也不会——” 朱焱眉头紧皱,摆手道:“好了好了,都不要再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分头去追,一定要找回元昊,绝不能让他出事。” ———— ———— 夏元秋与莫伯乔装出行,径直出了南台县城,去到城外的南台山。 天色尚早,路上行人少有,加之这南台山行路不畅,更是少有人来,二人倒也清静自在,说说笑笑便来到上次歇过脚的古树之下。 此时尚未有桂香飘至,二人便依旧在古树之下歇脚,吃上一些干粮和水,也好补充体力。 莫伯环顾着四周,不由笑道:“若真能在这南台山找到玉环,当直是件奇闻。” 元秋不解:“为何说是奇闻?” 莫伯笑道:“这南台县偏远无名,任谁也想不到,玉环竟然会被神君藏至此处,怕是南台也会因此而闻名于世。” 元秋也笑:“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好事,也是坏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南台得到世人关注之时,也会为它带来灾祸。” 元秋点头:“世事便是如此,福祸总相依。” 时至正午,日头于头顶炎炎而照,清晨还觉着有些凉意,此时被烈日一晒,又感觉十分闷热。 小白藏于夏元秋的背袋中呼呼大睡,时不时有鼾声传来。 元秋伸手摸了摸小白熟睡的小身子,笑道:“这小家伙近来睡得越来越多,每日除了吃饭时醒着,一吃完倒头便睡,打雷也叫它不醒,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 莫伯摇头:“只要能吃能睡,便没什么毛病,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说这世间有灵兽的存在,有些灵兽在血脉觉醒之前,与普通的野兽并无区别,可一旦血脉的力量觉醒,便会大变模样,而在血脉觉醒之前,它们都会有一些极为反常的行为,小白这般不分昼夜的觉睡,说不定,正是它的血脉力量正在觉醒,而它需要大量的睡眠去吸收正在觉醒的力量。” 515.第515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夏元秋笑着摇头:“我可不想它变成别的模样,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一阵穿林风掠过,带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 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起身,朝着古树后的矮树林方向而去。 入得林间,夏元秋取出那张画着金桂图案的纸,看着纸上的字念道:“坤之秋桂,分秋立时,西南地泽,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坤者顺也,阴之纯而顺之至也,地之性也。” 莫伯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夏元秋也甚为不解,不过她较于莫伯,也算有些经验,略略思衬后,她看着排列有序的矮树林道:“坤之秋桂,分秋立时,当是指节气立秋之时,西南地泽,当是指西南方以西之位。” 莫伯默默一算,今秋立时,当是酉时二刻,初七。 酉时二刻,初七? 夏元秋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酉时二刻,金秋之时,酉时二刻正是太阳落山之际,赤阳泛血,遍布西天,便是西,初七,行七。 “往西,七步。”二人朝着西面走了七步,再以西南地泽之意,以西南以西之向行于七步。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二人立于林间,看着四周左右的矮树,树木皆矮,却品种各有不同,有些树上甚至结了果子。 夏元秋的目光停留在一颗结满果实的树上,问道:“莫伯,你可识得此树?” 莫伯一望便知,笑道:“这是马目,结的果子可以吃,别看它果皮青白,其果肉却是红的,汁甜味美。” “马目?”夏元秋心中一动,不自觉的念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所谓行天者莫若龙,行地者莫若马,马于世人而言,可与龙相并,且坤之象,亦为马象,龙战于野,指的莫非是这马目?其血玄黄,便是指这马目果肉实为血色。” 二人朝着马目果树迈步,待到马目果树之下,正好七步,二人皆相视一笑,看来瞎蒙还蒙对了。 坤者顺也,阴之纯而顺之至也,地之性也。 坤者顺,阴之纯,天地间代表纯阴柔顺之物,非水莫属。 二人闭目屏息,静静聆听,果然听到有水流叮咚之下,似是东北之向。 往东以七,往北以七,周折反复,待行于七七四十九步后,果然穿过了矮树林,矮树林外,是一条至清之流,蜿蜒如银蛇蛰伏于地,甚是研美。 行至此,桂香之气越发的浓郁,二人便顺着那桂香往溪流的下游处行走,花野遍林坡,树木皆青翠,蝶蜂纷飞于花野之间,仿若置身于人间仙境。 莫伯感叹道:“真没想到,在这样的荒林之间,竟藏着这般瑶美圣地,若非神君手段,谁能办到?” 银溪的尽头,是一处断崖,溪流汇聚于崖畔,倾泻而下,形成珠帘般的细幕,优美而壮观。 立于断崖之畔往下看,烟雾缭绕之间,仿佛有一巨树屹立于断崖之下,那浓郁不化的桂香之气,便是由此而来。 莫伯看了看地形,道:“看来想要到得金桂之处,还得下这断崖才行。” 516.第516章 玉环感应 夏元秋点头:“不错,所谓地之性也,便当如是。” 莫伯单臂环住夏元秋的纤腰,御气下纵,势沉而疾,脚尖踏水借力,纵跃间虽有险,却总归是平安落了地。 立于金桂之下,回身而望,珠帘幕后隐有山洞的轮廓隐现其间。 二人环着金桂查探,并未见到任何异状,树便是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非要论特别,便是这桂树十分之巨大,仰望间高耸入云,金桂花满枝,飘香四溢,脚低柔软,与旁处之泥地大有不同,想来便是桂花落地久积而成。 夏元秋看着满地的细花堆积,叹道:“莫非这金桂四季皆盛?否则哪来这么多的落花积沉?” 莫伯点头:“想来是吧,此地四季如春,灵气十足,孕育出四季皆盛的桂树,也并非稀奇之事,更何况,若此树当真是神君所种,那距今已经数百年,生长至这般高壮,也是正常。” 夏元秋踩着沉积柔厚的落花走了一圈,突然脚步微顿,站在原地多踩了几脚,奇道:“这处脚感与旁处不同。” 莫伯闻言也上前踩着试了试,点头道:“不错,确实不同,当是下头有什么东西。” 二人相视一笑,赶忙蹲身开挖,花积成泥却非泥,松软异常,动起手来自然事半功倍,不一会便挖开一个大洞。 果然在底下找到一只铁箱,铁箱并不十分沉,却十分坚固,铁箱有锁扣,却并未上锁,经年日久,也未有锈迹,可见此铁并非凡铁。 元秋伸手去开箱,却被莫伯阻止:“莫动,这铁箱之内有何物,我们尚且不知,但这神君极善机关易术,若在铁箱之内置了什么危险的机关,开箱者岂不有险?” 元秋点头,莫伯说的有理,若里面飞出毒箭之类的东西,凭她这身手,定是躲不开的。 二人将铁箱搬到远处的泥地之上,站得远些,再以长枝挑开那铁箱。 箱盖打开,箱内并无毒箭之类的暗器射出,连一丝烟都没往外冒,二人小心翼翼的上前,瞧见在那铁箱之中,另有一只小铁盒。 于是二人故技重施,以同样的方法将铁盒打开,盒盖一开,赫然瞧见一截红绳,那红绳颜色鲜艳,十分夺目,不似凡品,而红绳穿着一只晶莹的白玉环,这玉环,与她脖颈上戴着的两只玉环一模一样,细看时,此玉环之内,亦有鲜艳的血点。 莫伯哈哈大笑:“果然,果然在此啊!” 此时夏元秋身上的背袋动了动,小白灵动的身子自背袋中钻了出来,蹿上了夏元秋的肩头,它一眼见到玉环,身子轻微的震了震,吱吱叫唤了几声。 夏元秋扭头看着小白,奇道:“你说这东西不对劲?” 小白忙不迭的点头,指指那铁盒中的玉环,又指了指她的眉心,吱吱叫唤着。 “你说若玉环是真的,我与玉环之间,会有所感应?” 小白点头,毛绒绒的小脸上尽是认真之色。 莫伯见状,很是惊奇:“我从前只道你能看懂小白的一些手势,原来你还能听懂它说话?” 517.第517章 心有灵犀 夏元秋摇头:“并非能听懂,只是我与它之间,似乎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应,它虽吱吱乱叫,看似无稽,我却能懂它想表达的意思。” “看来我之前所说它是灵兽之事,当真有据可依。”莫伯叹道,忍不住又看了夏元秋一眼,感慨道:“上天对你还真是眷顾,给你完美外表,灵慧的头脑,高深的医枝,绝佳的炼药术,还有这帘有的灵兽,以及神君的宝库,仿佛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堆积在了你的身上。” 夏元秋笑着摇头:“莫伯你错了,上天什么也没给我,我的外表和头脑,当然是父母所给,高深的医技与炼药术,是师傅所授,而我也一定十分刻苦努力的学习,加上不错的天份,方能有今日的成就,灵兽与我,定是有缘,神君宝库,也是有因方有果,这些都不是上天赐予。” 莫伯笑道:“你说的有理,万物万事,皆有因方有果,不论是这小白,还是神君宝库,都是因与你有缘,方认你为主,否则,灵兽与宝库,传世多载,为何偏偏待你而来?” 二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至那玉环之上,莫伯道:“这么说来,这玉环有异?” 夏元秋点头:“小白说它有异,当是有异,不如用东西试试?” 莫伯取了长枝,远远用长枝挑向那铁盒中的玉环,只见长枝刚刚触碰到玉环之表,那长枝的尖端处便泛出黑色浓烟,新鲜青绿的桂枝迅速黑化成粉添,并以极快之速向上延伸。 莫伯赶忙丢掉手中的长枝,身子再度后退了数步。 “这东西果然厉害,幸好得小白提醒,否则,咱们今日这性命便要交待在这里了。”莫伯叹道。 夏元秋眉头紧皱,沉声道:“神君既然藏宝于此,且设下重重阵法,又为何还要以毒克人?就不怕他的有缘之人会被这毒玉环害死吗?” 莫伯摇头:“传说神君并非大奸大恶之人,相反,他喜好行善仇恶,且素来孤傲无比,以他这样的性子,绝不会以毒害人,怕是这铁盒,另有他人所为。” “究竟是谁,竟然这般恶毒。”夏元秋粉拳紧捏,想及刚刚的情状,她心中依然捏了一把冷汗,若非小白及时醒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莫伯道:“定是懂得破解阵法之人寻到了此处,知道这里有神君藏下的宝物,而他又非神君宝库的有缘之人,得不到,便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这才设下毒计,要害死所有想要得到神君宝库的人。” 看着堆积厚重的花泥,想来此人定然也是数百年前的人,用心之恶毒,可见其人之佞恶。 莫伯叹道:“神君有灵,守护神君宝库的四方灵兽亦有灵,它们怎会轻易的认主?让这能搅乱天下风云的宝物轻易让人得了去?” 说话间,莫伯已经用另一根木枝将那小铁盒盖上,此番毒物,还是不要面世的好。 夏元秋道:“既然有人在此设下有毒玉环,那便证明,在这里,一定另有真的玉环存在。” 518.第518章 南圣大君 莫伯点头:“不错,定是有的,我们需再费些气力。” 小白吱吱叫了几声,举着它的小爪子戳了夏元秋眉心几下。 夏元秋挑眉:“小白你是说,我能与其它的玉环生出感应?” 小白不断的点头。 虽不知小白从何得知此事,但她很相信小白,兽与人不同,人的心思百转千回,瞬息万变,真真假假,实难分辨,兽却很真诚,它们不懂如何去骗,去掩饰。 她闭上双目,鼻间满间甜沁入脾的金桂之香,耳边是鸟儿轻鸣之声,面颊上时不时有落花坠至,一道幽远深长的叹息之声若有似无的钻入她的脑间,虽闭着双目,可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声叹息的来源,是来自幽深的洞府,穿过坚硬的石壁,透过灵动的水帘。 她睁开眼,转身看向那缥缈的灵瀑,她信手一指,指着那瀑布后的石洞:“我想我们应该去那里看看!” 莫伯点头,伸手环住她的腰,脚下踏水而行,御气上纵,带着元秋一并穿过那清流珠帘,来到水帘后的洞穴。 洞穴与天下各处瀑布后的洞穴无一不同,很是凡朴,除了一处,那仿佛是一道石门。 石门厚重,以蛮力推之,纹丝不动。 且二人细细寻过,整个洞穴之中,并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石门的机关窍钮。 这时,原本在石洞中蹦蹦跳跳的小白突然蹿上了夏元秋的肩头,吱吱一通叫唤,夏元秋看了看石门,又看了看小白,道:“你是说,用我的血,可以打开这石门?” 小白点头,小脸十分认真,半点不像在开玩笑。 莫伯闻言,忙道:“或可一试,我虽对奇门遁甲之术无有涉猎,可也曾听说过,在这世上,有血脉传承的说法,你的血被玉环所认可,且玉环中的血亦成为了你血液中的一部份,如此,你与玉环中的灵血融为一体,你是玉环灵血所选中的神君有缘人,而这石门,唯有用有缘人的血方能打开,此法,或真可行。” 夏元秋点头,原来如此,数百年前到得此处的那人,因为没有得到灵血的认可,所以他无法进入石门之内,无法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他便在桂树之下,设下毒计。 夏元秋接过莫伯递来的匕首,割破食指,将鲜血滴上石门。 鲜红的血液滴上石门,瞬间便隐没消失,仿佛被无形之人吞噬一尽。 鲜血消失之后,在那光滑的石门之上,突然陡现一圈圈泛着光泽的鲜红线条,线条横七坚八的越延越多,直到占满整面石门,片刻后,那血色线条突然往石门中间汇聚,最终凝结成几个鲜红的大字:南圣大君。 “南圣大君?”莫伯眸华微闪,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 夏元秋侧目看他:“你知道南圣大君?” 莫伯点头:“我曾听百事通说过,神君收有四大灵兽,四大灵兽守四方,分东南西北四方圣君,而南圣大君便是一只灵狐,九尾灵狐。” 说到九尾灵狐,夏元秋下意识的看了小白一眼,小白正站在石门之前盯着南圣大君四字出神,似乎感应到夏元秋的注视,它回头看向夏元秋,朝她眨了眨眼,粉嫩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519.第519章 九尾灵狐 夏元秋心头微动,她一直怀疑小白的身份,只知它是狐类,却不知是何种狐,今日听到九尾灵狐四字,总感觉与小白也有些什么干系。 念想不断间,石门突然咔咔作响,那厚重无比的石门,竟开始自行偏移,直到移开至能容一人入内的宽距,方才停下。 二人手中没有火把,莫伯便掏出两颗夜明珠,递了一颗给夏元秋:“拿这个探路,总比摸黑要强些。” 一拿到夜明珠,夏元秋脑中不自觉的出现了几副画面,似乎也是手拿夜明珠,行走于昏暗洞穴之中的画面,却不甚清楚。 侧身入洞,他们才发觉夜明珠是有多么的多余,内洞之中,光明如白昼,比之外洞不知要明亮了多少。 抬头望去,那一片洞顶之上,不知嵌了多少的夜明珠,明珠虽已蒙尘,却依然散发着微光,一颗是微光,无数颗的微光汇聚在一起,便十分明亮了。 单只神君的座前灵兽便能有这等排场,若有朝一日真进了神君宝库,还不知是怎样的惊豪。 洞内箱笼众多,皆是世间罕有的珍宝,小拳头大的南海珍珠,在这里成箱的堆积着,更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皆是南海一方特有的宝物。 便是如莫伯这样见多识广之人,也被这样多的珍宝给惊呆:“怪道世人传言,得神君宝库者,得天下,莫说神君宝库,便只得这一方灵兽洞库,便能抵住一国之富。” 夏元秋对珍玉宝饰毫不留恋,更无兴趣,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并非财富,而是能给她力量的玉环,唯有尽快的集齐四方玉环,她才能承继神君宝库,得到神君的力量,她方能自保,方能保护身边的人。 在洞穴的尽头处,有一张神案,在那神案之上,置着一方黑木雕纹盒。 她朝着莫伯唤道:“莫伯你看,这黑木盒被置于神案之上,里面装着的东西,定然非同小可。” 莫伯也是一脸惊喜:“不错,能被置于神案之上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想来便是玉环无疑。” 因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唯恐万一,他们在洞穴中找了一根玉签,用玉签代替手指挑开黑盒。 盒盖打开,里面是一方用红绳穿系着的玉环,与她脖颈上挂着的一般无二,且在她双目接触到玉环之时,一道若有似无的精神力侵入她的脑间,似乎是一股强而有力的意念,那股意念告诉她,玉环需要她的鲜血,以唤醒它沉睡数百年的灵魂。 她仿佛着魔一般,拿起匕首割破手指,将鲜血滴上玉环。 鲜血触玉便消,无迹无踪。 而玉环之内的鲜血,突然化做一道红光,一闪隐没于夏元秋的眉心。 夏元秋只觉一阵头昏目眩,脑子里凭空多出了一些本不存在的记忆,她知道那些记忆与她无关,应当是南圣大君的记忆,很凌乱,又很模糊,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 她干脆甩甩脑袋,将那记忆撇至一边,伸手将玉环拿起,挂入领间。 莫伯亲眼目睹了一切,他几乎可以确认,夏元秋,便是神君宝库的有缘人。 520.第520章 兽灵果 莫伯叹道:“元秋啊,出了这道门,下了这座山,今日所遇之事,万万不可对人说起,这可是会引发天下大乱的,你切要守口如瓶才是。” 夏元秋知莫伯好意,面含感激,谢道:“莫伯,若非有你,也无今日之夏元秋,这洞穴中的一切,都有你的一半。” 莫伯赶忙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这洞穴中的宝物,都是南圣大君生前所收集的宝贝,是要留给它的有缘人,而你才是它的有缘人,我可不能违逆南圣大君之意,再说,元秋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像是贪图财富之人?” 夏元秋笑着摇头:“你本就十分富有,你赚下的钱财,三辈子也花不完,自然不是贪图财富之人,可我亦非贪恋虚华之人,这些东西,我是一件也不想带走。” 莫伯与她心意相通,哈哈笑道:“你我想到一块去了,这洞穴宝物,在我们手中,无法发挥它的价值,且让它留在这里,以待将来需要之时,再来取之不迟。” 小白在箱柜中穿掠,不多时,它叼着一颗果子来到夏元秋的身前,吱吱叫着蹿上她的肩头,将果子放在了她的手心。 她看着掌心玉白晶宝的灵果,一股股浓郁不化的香气扑鼻而来,果皮白如润玉,触手微凉,看那果蒂,断面十分的新鲜,看来是小白刚刚摘下的。 “这在哪里摘的?”夏元秋问。 小白蹿下她的肩头,在前头带路,带着夏元秋及莫伯来到洞穴的一处角落,在那角落之中,有一株碧绿的植茎,植茎上垂着一朵玉白鲜花,鲜花略有萎靡之态,仿佛已临凋谢之期,在鲜花的后头,一截断茎,断口十分新鲜,想来便是小白摘下灵果的断口了。 “便是在这里摘的?”夏元秋问 小白忙点头,吱吱叫了几声。 “你是说这果子你很喜欢?” 小白连连点头,又吱吱叫唤了几声。 夏元秋又道:“这果子对你有好处?” 小白又点头,身子一闪,蹿上了夏元秋的肩头,一脸讨好的看着夏元秋。 莫伯不解:“这小家伙是怎么了?它爱吃这果子,摘了吃便是,干嘛还要交到你的手中?” 夏元秋浅笑,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颅,柔声道:“此果名为兽灵果,十分珍稀,百年方能结一果,灵兽食之,好处无穷,可此果若被人误食,坏处也是无穷,因此果内含有剧毒,若未能先将果内剧毒拔除,食之无用反受伤害。” 莫伯哑然失笑:“所以这小家伙在你面前卖乖,敢情是想让你为它将果内的剧毒拔除啊!” 夏元秋点头,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郁,小白若只是普通的灵兽,食此果,用处也不大,可若它并非普通的灵兽,而是神兽一族的后裔,那食用此果,效用便非同小可。 世间并非没有神兽,神君座前四兽,皆是灵兽步步晋升至神兽之境,而它们所传下的后裔,也会或多或少的传承一部份神兽的血脉,在血脉觉醒之前,它们与寻常的灵兽并无不同,可一旦血脉觉醒,它们便会大变模样,成为真正的灵兽界强者。 521.第521章 落马少年 夏元秋将灵果藏入怀中,笑道:“回去后便为你提炼灵果!”小白高兴的在洞内蹿蹦跳跃,吱吱乱叫。 二人一兽离开水帘洞府,四脚刚出,那洞府之门便自行闭上,再推之,也纹丝不动。 莫伯道:“若想再入,怕是非你之血不可。” 夏元秋哈哈一笑:“看来我要好好保护我这条小命,不然,这神君宝库,以及四圣之库内的宝贝,都无法再现于世。” 眼看天色不早,二人匆忙上了断崖,沿着来路往回走,刚走到矮树林,却见矮树林自分一道,再无须破阵出林。 穿过矮树林,二人回头,只见那矮树林再次恢复了原样,与来时半无分别。 夏元秋叹道:“这奇门阵法之术,当真神奇,若有朝一日,我能得神君真传,方不负此生。” 莫伯笑道:“会有这一日的,走吧,天色不早,咱们趁着天未暗下,赶紧下山。” 二人匆忙下山,伴着夕阳往县城的方向赶去,尚未到城门处,便见一匹疯狂的马儿颠行而来,马上似乎有一个少年,少年竭力的呼喊着,可那马儿却半点也不听,只拼命的扭动着身体狂奔而至。 那少年似乎是力气已竭,最终被马儿甩下了马背,重摔于地,人事不省。 马儿狂奔离去,少年生死不知。 不知为何,她看着那少年自马背摔落,心中竟揪着一痛,脚步不由自主的向着那少年奔去。 少年扑卧于地,脸面尽覆黄土泥沙,看不清模样,可夏元秋看着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熟悉感,甚至见他重伤昏迷,心也跟着疼痛不已。 “你怎么了?”莫伯见她面有异色,忙问道。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心好痛。” 二人将少年带回了县城,安置在他们居住的客栈,夏元秋为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为他擦净了头脸,见到他容貌的那一刻,她的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名字,元昊,元昊? 少年伤得很重,手臂与小脚皆被摔断,脑部也有伤口,他的昏迷便是因脑部受地表撞击而引发的短时性昏迷,只要他能在一天内醒来,便无大碍,若一直昏迷不醒,便十分棘手。 处理好少年手臂和小腿上的伤,夏元秋端着水盆准备离开,刚一转身,便听少年在睡梦中不断的呼喊着姐姐:姐姐你在哪?姐姐你不要走,姐姐你快回来,昊儿好想你。 昊儿,他果真叫昊儿,她一见到他,便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她甚至想起了他的名字,看来,他们之间,一定是认识的,且十分的熟悉。 夏元秋守了他一夜,见他脉象越发的沉稳,熟睡时气息也十分均匀,知他性命无忧,便起身回房去梳洗。 元秋刚走,莫伯端了早饭来到元昊的房间,见少年未醒,便上前为他把脉,手刚触及少年的腕脉,便见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眼瞧见床畔的莫伯,伸手便挥来一掌。 莫伯堪堪避过,沉了脸不悦道:“你这小子,老头子我好心救了你,你却出手伤人。” 522.第522章 忆前尘 元昊一瞧左右,见是一间客栈内房,并非外头的野地,左臂和左腿钻心疼痛,这才想起自己坠马一事,再看莫伯的眼神中,已经满含了许多歉意。 “实在抱歉,是晚辈一时鲁莽,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莫伯见少年认错快,表情真诚,面上的一丝不悦终于散去,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老头子也非小心眼之人。” 元昊又道了谢,笑道:“多谢前辈救命,可否请前辈再帮晚辈一个忙?” 莫伯挑眉:“你说!” 元昊道:“晚辈并非一人出行,本有许多同伴,因那马儿突然受伤疯颠,一时狂疾至此,我也与同伴们失散。” 莫伯道:“你这意思,是想让我为你找同伴?” 元昊点头:“正是,我的同伴们找不到我,定然十分着急,还望前辈救人救到底,待我与同伴相聚,必有重谢。” 莫伯哼道:“你瞧我老头子救你,是为了得到你的重谢吗?” 元昊赶忙摇头:“自然不是,前辈高义,救人不图恩报,小辈实在敬佩,重谢之意,并非晚辈辱及前辈,而只是晚辈的一点子心意,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莫伯哈哈一笑:“你这小毛头,年纪不大,嘴却挺油利的,满嘴跟糊了蜜似的,我这要是不帮你,岂不白瞎了你这一嘴蜜?” 元昊嘿嘿直笑,白皙的脸上泛上些许红晕。 “莫伯,他醒了吗?”娇美清脆的声音自外而入,莫伯听了眉眼更顺,而元昊听了则如遭雷击。 元昊怔怔的看向莫伯身后,胸中的心脏仿佛随时都能跳出胸口,她自逆光中朝他走来,步步接近,容颜渐明。 这是一个模样十分寻常的姑娘,穿着粗布衣裳,梳着两乌黑的麻花辫,面色黝黑,赫然便是当年西坡村中未曾焕颜的夏元秋。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灵透清澈,她纵是换颜千种,这双眼睛却始终如一,他一眼便能认出。 “姐——”一言未出,泪已千行,清秀的小脸上,凉湿一片,颤抖的嘴角,却挂着笑。 一声姐,仿佛雷击般将她被层层封锁的记忆撕开了一道口子,许许多多的画面闪掠而过,久失未复的记忆,犹如滔滔潮水般涌入脑间,前世今生,从21世纪医科博士,到古代农家孤女,从小掌柜到京城名医,从相府嫡女到靖王妃,一桩桩,一件件,皆涌于眼前。 那夜夜出现在她梦里的男子,那双拥有绝俊桃花眸的男子,是她的爱人,是她决定将一生托付的爱人。 而眼前的少年,是她疼惜爱护的幼弟。 元昊拖着他的伤腿,想要下床,想要扑入姐姐的怀中,吸取姐姐身上的温暖,让他知道她是真的还活着。 “元昊——”她快步上前,按住元昊的肩头,不许他再乱动,美丽的眼中落下莹莹泪珠,她失忆至此,与元昊分离近半载,这半载,他是如何过的?该有多伤心? 元昊将头靠入元秋的怀中,嚎啕大哭:“姐,我可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523.第523章 与武林为敌 夏元秋捧着他的小脸,为他擦净脸上的泪珠,笑中含泪道:“你还以为,我死了?” 元昊哽咽着,吸着鼻子道:“姐,我知道你没死,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可我偏找不到你,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元昊说着说着嘴巴一扁又要落泪。 莫伯见状,笑道:“男子流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这哭哭啼啼的,哪里像个男子汉?倒像个小娘们似的。” 元昊赶忙止住了哭声,拿眼睛瞪向莫伯,道:“我才不是小娘们,我是男子汉,我会好好保护姐姐。” 莫伯哈哈一笑,将他上下一番打量,道:“保护元秋?就凭你?”莫伯刻将眼神停留在他受上的手臂和小腿上,眼中笑意难掩。 元昊面色一红,分辨道:“我这伤,我这伤是不小心摔的,待我好了,我一定能保护好姐姐,谁也别想再伤害她。” 莫伯面上的笑意微敛,正色道:“那你可知,你姐姐如今的敌人,是整个武林?” 夏元昊不明白,愣愣的看着夏元秋。 夏元秋摇头:“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你好生养伤,什么都不要管,任何事姐姐都能应付得过来。” 有姐姐在,他还有什么不安心的?便是天现在塌下来,他也半分不惧。 “元昊,你是一个人来的南台?”夏元秋眉峰微皱,她不在京城,朱焱便是这样照顾元昊的吗? 元昊摇头:“我是和子默大哥一起来的,我们在路上遇到姜族的人,他们副子默大哥交出玉环,子默大哥不肯,他们便交起手来,那姜都好生可恶,竟用匕首偷袭我,匕首插在了马背上,马儿这才疯狂的四处奔逃,邢影邢芳没能追上我,子默大哥又被姜族的高手缠住不放,我们这才失散了。” 也幸好失散至此,他才能再次见到姐姐。 “原来如此!”夏元秋紧皱的眉峰终于平展,又问:“十八血煞可有跟来?” 元昊点头:“跟来了!” 元秋舒出一口气:“跟来便好,如此你子默大哥也不会有事,这我就放心了。” “姐,你为何明明没事,也不回京,就算不想回京,也要给我们捎个信啊,我们也好来找你,你知道吗,子默大哥为了你,整日买醉,人也瘦了许多,我看了都心疼!” 元秋心中一痛,她并非不想回京,也并非不想给他们捎信,她是不知啊,不知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弟弟,不知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夜夜的盼着她念着她。 莫伯见元秋一脸苦色,忙凑言道:“小子,你这可就冤枉你姐了,她半年前被大牛从海里捞起时,身负重伤,醒来后便忘记了所有的事,不知姓甚名谁,不知家住何方,若非今日遇到你,她这失去的记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元昊这才恍然,忙道:“难怪我听子默大哥说过,他说你或许活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只是暂时忘记了我们。” 元秋一怔:“他知道我失忆了?” 524.第524章 太子妃 元昊点头:“姐,你不在京城,有些事你不知道,那姜皇后好生恶毒,她买通江湖杀手,命他们暗中杀了你,并为了以防万一,在利箭之头涂上了一种西域奇毒,忘忧,此毒能令人忘却红尘往事,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她果真是中了忘忧之毒,难怪她无论如何自诊,也诊不出任何毛病。 莫伯心有疑惑,道:“说来也怪,你若中了忘忧之毒,若没有解忧香,本应万万不能恢复记忆的,可如今怎的突然间就恢复了记忆?” 夏元秋道:“实不相瞒,我与元昊曾在西坡村时发现过一眼灵泉,灵泉之水食之可强身健体,并能去除体内多余的杂质,令肌体达到最完美的状态,甚至长期服用,还能让身体达到百毒不侵之效。” 莫伯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怪道你虽然失忆,却又能时不时的想起一些医技之类的,看来这正是你体质与常人不同之处,若是寻常人中了无忧之毒,若无解忧香相助,怕是一辈子都别想恢复记忆。” 而她只用了半年时间,便已经全数恢复了记忆,那解忧香如今就算送给她,也再无用处。 莫伯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元秋,你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有些事,也当清楚了吧?” 夏元秋不解:“什么事?” “宋宁和明杰的事。” 说到这两人,夏元秋皱眉道:“他们二人明明知我身份,却一个装做不识,一个谎话连天,我是再也不会信他们了。” 莫伯叹道:“他们对你都是有心,只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我也曾劝阻过,只是他们都不肯听。” 夏元秋挑眉:“这么说来,莫伯你也知道这事?知道我不是宋宁的未婚妻,也知道陈明杰明知我身份,却装成什么都不知的模样?” 莫伯一脸歉意:“我确实知道,只是不知该如何像你解释,又见明杰与那宋宁并未对你做出什么越轨之事,便——” 夏元秋长吐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们都知道,偏我自己不知道,若非我一心怀疑宋宁,说不定现在真随他回了家,成了他宋宁的妻子。” 夏元昊闻言,怒道:“姐你说什么?宋宁也在这?他见到了你?” 夏元秋点头:“没错,宋宁在两月之前来到此地,我们偶然想遇,他竟骗我说他是我的未婚夫,还说我与他是同门师兄妹,一起青梅竹马般长大。” 元昊呸了一声,怒道:“他好不要脸上,姐姐你明明是子默大哥的未婚妻,更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他宋宁虽是皇帝的儿子,可也不能这般不顾礼法,对自己的弟媳心生异想。” 莫伯也是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夏元秋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竟是当朝太子妃,明杰这小子,定然知道她是太子妃的身份,竟然还——他真是胆大包天,他也不想想,这事一旦被太子和皇上知道了,后果将会如何? 他小子自己死了就算了,怕是还得连累家族中的一大票人。 525.第525章 疯牛寻人 想到这,莫伯凑到夏元秋身前,低声道:“元秋,看在老头子我的面子上,明杰他一时糊涂,你能否——” 夏元秋摇头,笑道:“莫伯你多虑了,陈明杰的父亲陈立文,与我交情匪浅,我断不会为了这事,而让太子治他的罪,你放心吧。” “你还认识立文老弟?” 夏元秋点头:“当然认识,陈大人是一方好官,为了百姓能豁出自己的性命,我很荣幸能与他成为朋友。” 莫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事,惊声道:“莫非,莫非你就是那位解除河西瘟疫之灾的神医?” 夏元昊笑道:“正是我姐炼制出了能治疗瘟疫之毒的解药,这才救下了千万条性命,陈大人正是屏东的父母官,与我姐多有来往,且那陈明杰也曾受过我姐的恩惠,若非我姐,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莫伯身为大夫,也是药师,自然知道瘟疫之毒代表着什么,于他而言,于世上万千大夫而言,瘟疫代表的,便是死亡,可在夏元秋手中,似乎任何病,都有机会妙手回春。 他当初听闻何西瘟疫之灾时,也曾想过要去相助一二,在他正准备动身之时,河西又传来消息,说瘟疫之灾已经解除,是一位小神医救了大家,小神医研制出可以控制治疗瘟疫的药物,为那些垂死挣扎的人们寻得生机。 他无数次想过,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小神医,与她一同探讨医道之识。 可谁成想,老天爷竟让他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了她,并与她成为莫逆之交。 三人在这边有说有笑,朱焱却急得有若一头疯牛,在南台城外四处寻找夏元昊。 邢影带着一位中年汉子来到朱焱的身前:“殿下,这人说昨日瞧见了元昊。” 朱焱面色一喜,忙问:“速速细述!” 那中年汉子赶忙跪下,道:“昨日小人由城外往回赶,正巧看见一位公子骑着一匹疯马在奔行,待到那野径之前,那疯马将那公子甩下了地,那公子似乎受了重伤,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朱焱眉头紧皱,又问:“后来呢?” 中年汉子忙回道:“后来那便来了一老一少,那一老一少将公子背回了城里。” “你可看见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那中年汉子抬头看了朱焱一眼,咧嘴一笑:“看是看见了——”中年汉子脸上尽是贪婪之色,明眼皆知是为了财。 朱焱心中焦急,见他这模样,十分的厌恶,抬眼朝着邢影使了个眼色,邢影会意,自怀间摸出一只金锭子,丢在了那中年汉子的身前:“现在能说了吗?” 那中年汉子立马眉开眼笑,捧着金锭子道:“能说能说,小人亲眼看见那一老一少,将那小公子背进了客栈。” 邢影皱眉:“这城里客栈众多,究竟是哪家客栈?” 那中年汉子脸色一苦,道:“实不相瞒,小人不识字,也极少来这县城,只知那是一家客栈,却不知叫什么名字的。” 中年汉子见邢影脸色越发不善,忙又道:“对了,我瞧见那客栈外头挂着一整排绘有桃花的红底灯笼。” 526.第526章 强者之威 朱焱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更多的线索,与其在这里耗时耗力,还不如快些进城,一家家客栈寻找,总会找到元昊。 一行人浩荡进城,个个容面覆霜,霸气侧漏,连例行检查的守城卫也愣在一旁没敢吱声,待人马全部进了城,守城卫位这才凑到一处咬耳朵:“这几日来了好多武林高手,咱们南台县城怕是要出事了!” “你还没听说吗?有人在拍卖行出售增元丹,那增元丹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六百年前神君的独家丹方,可在消失了整整六百年后,突然就出现在了南台县,这说明什么?” 另两个守城卫一脸青愣,齐齐问道:“说明什么?” 那一脸神秘的守城卫道:“这说明,神君宝库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步,那里头的宝物可多不胜数,岂止增元丹一样?这可是武林中人疯狂想要得到的宝贝,他们能放过这种机会?” “可为何会在咱们南台县城这样的小地方出现?” 那一脸神秘的守城卫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朱焱等人一入城,便挨家客栈的搜找,找遍了半条街也未见元昊的踪影,这时邢芳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殿,殿下,我,我找到了。” “找到元昊了?”朱焱心头一喜。 邢芳赶忙摇头:“我找到了那人说的,挂着桃花图案的灯笼的客栈,就在前头。” 朱焱赶忙策马向前,来到邢芳所指的客栈,他翻身下马,行止潇洒,踏步间韵态律动,周身萦绕着高贵不可侵之气,令人心生惧意。 店家小二赶忙迎上前,脸上陪着笑:“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朱焱俊目扫向小二,自怀间摸出一张画像,指着画像上的人道:“可见过这公子入店?” 那小二一愣,定睛看向画像,那画上之人,分明是昨日傍晚被地子号房的父女救回的小公子,心中暗道不妙,莫非那小公子是什么逃犯不成? 朱焱是何许人,一瞧小二这神色,便知找对了地方,忙沉声道:“带路。” 朱焱一身的天家威严,眉目间不假辞色,眼神犀利,周身更是韵着一股子强者之威,小二岂有不从之胆,赶忙脚一抖便于前头领路。 地子号房在三楼,小二领着朱焱邢影邢芳三人上楼,刚到二楼往三楼方向的转角处,一位青衫老者由上而下,小二一瞧见那老者,身子更是一颤,不由自主的往窗边靠,生怕双者一打照面便要交手,他若不及时避开,必遭池鱼之殃。 莫伯一眼瞧见正往上走的朱焱,脱口唤道:“宋宁,你怎么来了?” 朱焱顿住脚步,皱眉看着眼前的青衫老者,沉声道:“你叫我什么?” 莫伯也是一愣,此人与宋宁生得极为相似,可此人一开口,他便知自己认错了人,宋宁的身体不如眼前此人健壮,面色也更白皙一些,而眼前此人除了气度尊贵外,还有一股子独属于强者的傲气。 “是老夫认错人了,抱歉抱歉!”莫伯心中虽对眼前男人的身份起了疑心,可也不好径直相问。 527.第527章 良配 朱焱却紧凝着眼前的莫伯,沉声复问:“你刚刚叫我宋宁?” 莫伯干笑道:“这位公子与老夫的一位熟人生得极为相似,是老夫一时失察,这才认错了人,还望公子莫怪。” “老伯的熟人是宋宁吗?”朱焱问道。 那小二见情况越发不对劲,便朝着朱焱道:“这位公子,您要找的小公子,便是被这位老伯救了,你们慢聊,小的先告退了。”小二逃也似的飞奔离开,生怕会被一触即发的战火给绵延及身。 朱焱眼眸一亮,忙朝着莫伯问:“元昊在你那?他怎么样?可还好?” 一个人是否真心的关心另一个人,从对方的眼神中是可以真切的看出,眼前的公子,眼神中有喜有忧,神色焦急,绝无虚假。 莫伯脑中灵光一闪,脱口便道:“莫非你就是元昊口中的子默大哥?” 朱焱赶忙点头:“正是在下,还请前辈带我去见元昊。” 莫伯将朱焱再度上下打量,见其气度非凡,面目俊美,眉目间正气凛然,与元秋果真是天作之合,良配。 莫伯心中也为元秋高兴,起初还想,在这世上,谁能配得上元秋呢?纵是太子,也不过身份比寻常人高贵些,未必便配得上元秋。 如今看来,竟是他多想了。 “这边请!”莫伯刻意不说元秋也在,他倒要看看,元秋化妆成那般模样,这位太子殿下,究竟能不能将她认出。 朱焱随着莫伯上至三楼,莫伯于前头推开门,朝着正给元秋擦手的元秋道:“白忆,瞧瞧是谁来了。” 他故意叫她白忆,旨在告诉她,莫要先露了身份。 夏元秋回头,一眼便瞧见大步迈入房间的朱焱,他果真如元昊所言那般,瘦了,原本俊逸风流的眉目间,似乎多了几分憔悴之意,是她害苦了他。 她鼻头微酸,眼眶发热,起身退开了两步。 朱焱快步行至元昊床畔,一手捉住元昊安好的手掌,将他上下一通打量:“你怎么样?伤到哪儿?” 元昊咧嘴一笑,道:“没事,不就是折了手臂和小腿,我姐——大夫说了,只要好好休息,很好便会好的。” 莫伯也凑上前道:“没错没错,元昊还小,身子骨好起来比咱们成年人要快,不用担心。” 朱焱长出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他伸手摸了摸元昊的顶发,叹道:“你这孩子,伤了手臂和小腿,得多疼啊,竟还笑得出来。” 元昊嘿嘿一笑:“我心里高兴,什么疼也不觉着疼了。” 朱焱瞪他一眼,皱眉道:“你这孩子,受了伤还高兴直什么劲?若是你姐知道了,定要怪我没照顾好你!” 元昊拿眼去瞟立在一旁的元秋,见她眼眶通红,脸有泪痕,鼻头也跟着一酸,摇头道:“不会的,我姐不会怪子默大哥的,我和姐姐都知道,子默大哥是真心的爱护我们。” 朱焱见他哭了,赶忙拍着他的肩头安慰:“傻瓜,你这哭个什么劲?你放心,子默大哥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姐,咱们一家人一定会团圆的。” 528.第528章 终相见 元昊哽咽着点头,任凭朱焱为他拭净脸上的泪珠。 莫伯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笑眯眯的上前,朝着朱焱道:“公子,救回元昊的并非老夫一人,还有这位白忆姑娘,你该谢谢她才是。” 朱焱闻言,赶忙自床畔起身,朝着莫伯所指望去,双手自然的拱起,身背微弯,正准备行谢礼,却瞧见那张平凡至极的脸上,遍布着泪痕,那双蓄满泪珠的眸中,有他熟悉的华光烁烁,他愣在原地,手势未下,身形未直,便连呼吸,似乎也一时忘记。 “元秋?是你吗?”他不知看了她多久,不敢眨一下眼睛,怕那一眨,眼前的人儿便会消失不见。 一声元秋,令她原本极力隐忍着的泪水再次崩塌而下,她泪流满面,嘴角却含着笑意,嗔道:“若不是我,你道是谁?” 那模样,那声音,都是他所熟悉,都是他日思夜念的,是掌控着他全部情绪的根源。 他冲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仿佛欲将她的骨肉,揉入他的骨血之间,如此,她才不会再次离开他,永远都不会。 “元秋,元秋——”他将头埋入她的发间,将他从未轻易流下的泪水落下她浓密的黑发之间,顺着那青丝,滴滴滑入她的颈间。 她紧紧环着他的腰背,泪水迷蒙了双眼:“对不起,子默,对不起——”是她没能早些想起来,害他日夜相思苦,害他千里寻人心荒芜。 邢影和邢芳也在一旁默默垂泪,他们一度以为,这一世都再也见不到夏元秋,这一世,再也见不到朱焱的笑容。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们在有生之年,终于再次重逢。 同样的冷月清辉,他立于月下,却不再只是孤身一人,半年来的痛苦失意,终于在今朝散尽。 他静静聆听着她半年来的遭遇,知道她一直以白忆的身份生活,直到宋宁的到来,她才得知自己的性名,可宋宁却并未对她说出全部的实话,竟冒充未婚夫的身份,想要诓骗元秋,哼——也不瞧瞧是谁的媳妇,纵然没有记忆,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元秋自他的臂弯中脱开,扯出领口的三方玉环:“你看这是什么!” 冷月之下,白玉无暇。 朱焱微愣,复又喜道:“你又得了一方玉环?” 元秋点头:“初时我们不知这是何物,也不明白它的宝贵之处,如今我明白了。” 朱焱想及昨日与姜棠的交手,姜棠口口声声让他交出玉环,看那模样,似乎对玉环有势在必得之心,这东西,究竟是何宝物? “说来听听——”他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便赶忙将玉环塞回她的领口。 元秋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可听过神君宝库?” 朱焱点头:“听说过,曾经外祖母与我讲过一些江湖秘闻,其中便有神君的故事,说神君是六百年前的绝世高人,不仅武艺高强,还是位绝顶的炼药师,并十分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总之是位不世的天才,你为何提到神君?” 529.第529章 得神君宝库者,得天下。 “你既听说过神君,便当听说过神君宝库。”元秋复道。 朱焱道:“听外祖母说过,不过外祖母说,神君宝库不过只是世间传说,并未有人亲证过真伪,当不得真。” 元秋指了指胸口,那里垂挂着三枚玉环:“这玉环,便是开启神君宝库的钥匙,我已得其三,再得一枚,便能成为真正的神君宝库继承人。” 朱焱挑眉:“若这世间真有什么神君宝库,那这区区玉环,怎么可能会是打开宝库的钥匙?你莫不是弄错了?” 元秋摇头:“不会错的,那****将鲜血滴入你我二人的玉环之上,鲜血隐没玉环,而玉环中的灵血也随之消失,可我的记忆之中,却多了许多东西,那本不是属于我的记忆,我猜,那便是四方大君生前刻意留下的一部份记忆,存之于玉环之中,只待有缘人。” 朱焱伸手探了探元秋的额头,道:“你莫不是病了吧?怎的说起胡话来了。” 元秋笑着摇头:“我没有说胡话,我向来不信神鬼之说,可有些事,就是这么玄,让我不得不信。”若在前世,她身为医科博士,听了这样的故事,最多只会一笑而过,绝不会相信。 她明明是21世纪的女博士,猝死之后,灵魂竟然带着记忆在这陌生的古代重生,连人的灵魂都可以跨越时空重生于世,更可况其它? 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朱焱见她神色认真,知她并非随意说说,定然是真有其事。 “这么说来,这世上,真有神君宝库?” 元秋点头:“你可知为何在这小小的南台县城,会集结如此之多的江湖人士么?” 朱焱心头一动:“莫非是为了神君宝库而来?” “不错,世人传言,得神君宝库者,得天下,今日只是一些江湖人士蜂拥而来,来日,各国皇室也定会派出高手前来此地,就算自己得不到,也绝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难怪那姜都一眼见了他,便扬言要捉住他,以他的性命来要挟元秋,是姜都认错了人,将他误认成宋宁。 想到她与宋宁在这小城以未婚夫妻的名久相处数月,他便醋意横袭,扭头瞪着元秋道:“从今日起,不许再见宋宁那伪君子。” 元秋暗笑,这家伙,又开始耍横了,不由笑着岔开话题,道:“你和宋宁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焱眸光一暗,叹道:“我也没想到,我与宋宁,竟然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我的亲生母亲,是灵燕国的玉灵公主。” 元秋摇头:“皇家男人的私生活就是这么乱,处处沾花,处处留情,龙种满天下,动不动便有私生子女寻****,哎——” 朱焱瞪圆了桃花眸道:“你可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朱焱何曾四处留过情?我对你可谓是忠贞不二,你可别胡乱泼脏水,毁了我洁身自好的名誉。” 瞧他这小样,元秋笑得直不起腰来,清脆犹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客栈小院里,宛如灵莺出谷,闻之令人心悦神怡。 530.第530章 24K钛合金狗眼 朱焱瞧她笑容美了,红唇粉嫩,一时情难自已,上前将她拥住,俯头吻住那甜美的粉嫩。 唇齿相依甜蜜,令二人忘了自己,也忘了身在何处,直到路过的小二一声轻咳,这才惊醒了缠绵悱恻的二人。 夏元秋红着脸瞪了朱焱一眼,扭身便往寝房跑。 朱焱嘿嘿直笑,见夏元秋已经跑上了二楼,他便身子拔空而上,一纵一跃间,直接上了三楼,信步回到元秋的房间,也不点灯,摸黑滚到了床榻之上。 夏元秋小跑回房,回头未见朱焱跟上来的身影,略有失落,进门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顺手便落上锁。 她叹息了一声,借着窗外洒入的月光,来到桌前将油灯点亮,灯光亮起的那一瞬,她瞧见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正含着笑意看她。 她心头狂跳,犹如小鹿乱撞:“你,你怎么进来了?” 朱焱在柔软的床榻上欢乐的打了个滚,笑眯眯道:“我娘子的房间,我想进便进。” 元秋悄面飞红,嘟嘴道:“谁是你娘子?你少臭美!” 朱焱哈哈一笑,道:“你少抵赖,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夏元秋是我朱焱的太子妃,你不是我娘子,谁是我娘子?” 元秋嘴硬道:“我才不管全天下的人知不知道,总之我是不知道的,哼——” 她端了盆水净脸,将脸上的易容之物尽数洗掉,恢复她本来的面目。 朱焱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赞道:“还是娘子本来的模样好看。” 元秋朝他翻了个白眼,嗔道:“是不是闪瞎了你的24K钛合金狗眼?” 朱焱不解:“24K钛合金狗眼是什么东西?” 夏元秋答不上来,她该如何解释24K钛合金这种东西? 既然答不上来,便只能装傻未闻,她将另一盆热水端到床畔,朝着朱焱道:“劳累了这许多日,泡泡脚。” 朱焱身为皇子,自幼有专人服侍,下人给他宽衣洗澡洗脚之事,可谓家常便饭,可夏元秋不同,她并不是寻常的女子,她不会做那些寻常女子常做的事,他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夏元秋见朱焱躺在床上发愣,扁嘴道:“不想洗算了。”她假势要端水盆走,却见朱焱已经迅速翻身而起,将两只臭脚递到了她的身前。 她为他脱去长袜,将他的脚掌置于热水中轻轻的搓洗,手掌抚及他的脚底,竟有许多的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破了,鲜红见肉,有些甚至已经开始结疤,而有些,是刚刚长成的水泡。 他这一路,脚踏着那马蹬,走了这千里路途,将一双好好的脚,折磨成这般。 朱焱坐于床畔,见她肩头微颤,伸挑起她的下巴,见她一张梨花般的娇颜上,莹满了泪珠,心不由的抽痛:“你怎么了?” 她摇头不语,咬着唇为他将双脚上的水珠擦净。 他见她拭水时小心翼翼的模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心中恍然,原是心疼他这一脚的水泡啊! 他心中怜意更甚,伸手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傻瓜,这点痛算什么?我是男人,若连这点苦头也吃不了,还配称之为男人吗?” 531.第531章 洞房春宵 她埋首于他胸前,皱眉道:“你是男人,也是我夏元秋的男人,我不许你再不爱惜自己。” 朱焱心头烫贴,嘿嘿一笑:“那今日,便让我成为你真正的男人!”言毕,他搂着她的腰身已势一翻,将她压至身下。 她一脸惊慌,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急道:“你不是说过,要等咱们成亲之时,再,再——” 他低头,轻轻咬了咬她秀致的鼻头,坏笑道:“再什么?” 她用粉拳捶他的胸膛,嗔道:“你混蛋,你说话不算数!” 朱焱俯头,吻上她的唇,她的眉眼,呢喃道:“我等不及了,一刻也等不及。” 夏元秋的抗议淹没在他深情的吻中,推抵着他胸膛的粉拳也越发的无力,由推抵变成了攀颈,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令那具本就紧绷的身体越发坚硬如铁。 深情缠绵的亲吻在他们之间并不是第一次,可从前,他们总是带着些许克制,理智更重于情/欲。 而今日,他们丢弃了一切理智,只想全身心的拥有对方,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对方。 不知何时,二人的衣衫已然尽褪,一具白皙纤细,一具健壮欣长。 他们的身体,对对方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每一次的碰触,都仿佛被电流击过般颤栗。 窗外冷月清辉,窗内烈火销魂,便是那清冷孤傲的月光,也因着这一室的风情而羞入厚云。 清晨醒来时,她在他的臂变沉沉睡着,羽睫纤榻浓密,眉目如画般静好,原本细白的脖颈上,是深深浅浅的痕迹,他暗骂了句该死,竟在她身上留下这么多的淤痕,也不知她疼不疼。 悄悄掀开薄被的一角,瞧见她美好的胸脯上,也有许多淤痕,他痴痴一笑,身体自然而然的起了反应,圈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将她拉近,唇瓣凑上她的粉唇,轻轻啄了啄,啄了一下,又觉得不够,便又啄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够,便又亲上了她的粉颊,玉颈,这便一发不可收拾,将那甜睡中的玉人儿生生给弄醒了,她嘟嚷着想要推开他,他却干脆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将他一身炙热传至她身,告诉她此刻他想要做的事。 她睁开眼睛,侧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叹道:“已经辰时了,该起了,我还要去瞧瞧元昊的伤呢。”她这小蛮腰啊,可被他折腾惨了。 初经人事是其次,主要是她这具身体还没有彻底的发育成熟,哎,古代的女孩真是可怜。 提到元昊,朱焱盛满烈火的黑眸终于退了三分热,却依然不舍的狠狠亲了她几口,这才翻下身,眨着那足以魅惑人心的桃花眸笑道:“身子可还好?” 元秋低头看了眼胸前的淤痕,叹道:“你觉得呢?” 他嘿嘿直笑,伸手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今晚我会温柔些!” 他这是在跟她调情?元秋面色微烫,刻意避开他火热的眼神,轻咳了咳道:“我都这样了,你竟还有脸说今晚?” 他伸手一揽,将她揽近身侧,笑道:“你都哪样了?” 532.第532章 洞房春宵2 元秋无语了,这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成功升级后,都喜欢说这些暧昧带颜色的笑话?偏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向来嘴利,到这儿,却结舌了。 她不理他,径自扯过丢在床脚的衣裳穿上,在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下,匆匆洗梳好,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朱焱躺在床上乐不可支,看着窗外的蓝天,也觉得比平日更蓝,更美好,灰暗的人生一去不返,他开始期待将来,期待将来的每一日。 元昊很早便醒了,邢芳给他净了脸,正在喂他喝粥,见夏元秋逃也似的奔入,不由一愣:“姐,你怎么了?有人追你吗?” 夏元秋忙摇头,干笑道:“没,没有。”她轻拢了拢头发,强作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手却不由自主的将领口拉紧,怕那激/情的证据,落于人前。 邢芳那鬼灵精,一瞧夏元秋这模样,便知昨夜她家太子殿下定然是得手了,虽说太子殿下从前便与元秋同房,可她知道,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可昨夜——嘿嘿—— “那你这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元昊奇道。 元秋嘿嘿一笑:“没什么,就,就想早点来看看你。” 她见桌上还有热粥小菜,便自己坐过去开吃,这还没吃上几口,朱焱便大步而来,桃花眸笑眯眯的盯着她,不满道:“你这丫头,好没良心,你夫君累了一夜,你却只顾自己吃饭,也不叫上我?” 元秋差点没将口里的粥给喷出来,这家伙,还要脸不要?啥叫,啥叫累了一夜? 她赶忙拿眼去看邢芳以及跟着朱焱进门的邢影,见二人笑容古怪,刚想解释两句,却听元昊问道:“子默大哥,你昨晚都忙活什么呢?怎的还要忙活一夜?” 邢影捧腹,却又不敢当着元秋的面笑出声来,赶紧自觉的退出房间,躲在外头去狂笑。 邢芳向来大大咧咧,可明面上说这种事,她还是会有些些的不好意思滴,又见夏元秋脸红似血,一脸尴尬气恼,这才朝着元昊笑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就别问了。” 元昊对邢芳的话十分的不满,厥了嘴道:“芳姐你这是什么话?我都快十三岁了,怎的还是小孩子?我已经是大人了,是男子汉,能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元秋十分不满的瞪了朱焱一眼,压低声道:“待会再收拾你!”她转脸朝着元昊道:“赶紧吃饭,吃完我帮你换药。” 元昊向来对元秋的话言听计从,见元秋发了命令,岂敢不听,赶忙张口接下邢芳递来的一汤匙白粥。 这时莫伯也走进了房间,见元秋也在,正吃着早饭,也不客气的在元秋旁寻摸了个位子坐下,乐呵道:“今儿怎的连伪装都不用了?” 元秋抬眸看他一眼,也笑:“莫伯不也没有伪装么。” 莫伯夹了一筷子小菜丢入嘴中,含糊道:“有太子殿下带来的那些护卫,咱们还用得着易容躲灾么?”好家伙,有十八血煞当保镖,还躲个球? 533.第533章 洞房春宵3 “也不知府衙这两日如何了,咱们不在,若有个命案啥的,谁帮着验尸?”莫伯脸上的笑意隐下,挂上担忧之色。 元秋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看陈明杰也对验尸挺感兴趣的,他跟在你身边学了这么久,想来也能独挡一面了。” 莫伯摇头:“他不行,只一些简单的案子还好说,一旦遇上复杂些的,凭他学到的那点子本事,绝不够用。” 朱焱插话问道:“那位救了元秋的大牛兄弟,还住在府衙么?” 莫伯点头:“还住着呢,他内伤差不多也要好了,元秋为他在府衙谋了一份差事,又托人给他寻门合适的亲,还留给他许多田地铺面,他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朱焱哑然失笑,朝着元秋道:“这才半年的功夫,你在这南台县,就混得这般风生水起?还置下了产业?” 元秋挑眉:“怎么?很吃惊?” 朱焱赶忙摆手:“没没没,没吃惊,不过是有点子——喜出望外——嘿嘿——” 躺在床上的元昊道:“子默大哥,我姐原本便很会赚钱的,从前在西坡村时,我们家从家徒四壁到后来的药膳楼老板,前后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我姐可厉害了。” 朱焱见元秋斜着眼瞪他,赶忙岔开话题道:“元昊,你父母离逝三年,为何你们在三年之后才开始过上好日子?” 朱焱这一问,还真将元昊给问住了,他有时也会觉得奇怪,为何姐姐能在一夕之间突然就学会了无比精深的医术,不论是外貌,还是内心,仿佛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他是很高兴看到姐姐的这些变化,起码无论姐姐如何的变化,对他却越来越好。 见元昊结舌不言,便是莫伯也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你们姐弟俩从前过得很苦?” 元秋见这话题越扯越远,甚至扯到她无法解释的那一面,赶忙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说他做什么?快些吃吧!” 莫伯还欲再问,只听外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以及十八血煞的喝止声。 那人喘着大气喊道:“这位大哥麻烦通融一下,我是拍卖行的伙计,真的有要事要找我们东家。” “谁管你找谁,速速退下,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十八血煞向来视保护朱焱安全为第一要任,又怎会任凭陌生人出入朱焱等人的房间。 莫伯听出那人的声音正是拍卖行小七的声音,小七是青商身边得力的助手,在拍卖行那是除了他和青商外的三把手,很是能干,性子也十分的稳重,可即便如此,若非真有要紧事,青商是绝不会告诉他自己住在这里。 莫伯朝朱焱道:“太子殿下,此人是我的人,让他进来吧。” 朱焱点头,邢影便走了出去,将那小七给领进了门。 那小七一眼瞧见屋里的许多人中,果真有他们家大掌柜,赶忙冲到莫老身前跪下,急道:“大掌柜,拍卖行出事了,二掌柜他,他——” 莫老豁然立起,朝着小七急问:“出了什么事?青商他怎么了?” 534.第534章 青商被俘 小七道:“昨日拍卖行来了几拨人,各自都带了很多高手,将咱们拍卖行的客人都给轰走了,他们逼二掌柜交出炼制增元丹的药师,二掌柜只道不知,他们却不肯罢休,打砸咱们拍卖行不说,还伤了咱们许多的兄弟,可恨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拍卖商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二掌柜也被他们拿下,小人昨日正好替二掌柜去了趟衙门,这才躲过了一劫,后来打听到二掌柜被关在城郊的一座庄院里,我便偷偷混了进去,见到了二掌柜,他才这将您的下落告诉了我,让我来找您!” 莫老气得一掌将那桌面拍得四分五裂,咬牙道:“可查清楚是什么人?” 那小七脱口便道:“是姜族的人,他们扬言要您用药师去换二掌柜的性命,否则,否则——” 莫老沉声道:“否则如何?” “否则他们便要杀了二掌柜。” 莫老气得身子直抖:“可恶,可恶至极!这姜族之人,当真是欺人太甚!”莫老怎会忘记,上次那噬血蛊之痛,便是姜族之人所授。 朱焱扫了小七一眼,淡声道:“既然知道了二掌柜被关在何况,我们去救他出来便是。” 莫老激动的心情略有缓和,朝着朱焱拱手道:“如此多谢太子殿下!”莫老深知,单凭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从姜族手中夺人,可朱焱不一样,他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有十八血煞,有整个朝廷,他要救一个人,比他容易太多。 朱焱犀利的目光扫向小七,淡声道:“既然如此,你前头带路,我等随你去救人。” 小七身子一颤,慌忙避开那锐利的眸光,慌声道:“好的,大家请随我来。” 小七率先一步走了出去,朱焱朝着邢影使了个眼色,邢影会意,随在小七身后出门,将小七引至远处稍候。 待人走了,朱焱这才沉声道:“莫伯,这人甚为可疑,切不可全然信他。” 莫伯刚刚也是关心则乱,此时听了朱焱的一句点拨,细细想来,小七所言,确实破绽百出,青商若要去府衙,绝不会假手他人,他必定亲力亲为,再者,青商若真被抓走,还关押在城郊的别庄,那姜族之人必定严加看守,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七,如何混得进去?就算混进去了,凭青商的作风,绝不会将他的行踪告诉小七,更不会让小七来找他求助,因青商一定知道,以他之力,想要在姜族手中救出人,定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青商绝不会这么做。 小七可疑,十分可疑。 元秋道:“无论如何,小七说的城郊别庄我们一定要去,青商若真被关押在那,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出来,此事本与他无关,是我牵累了你们。” 莫伯摇头,伸手拍了拍元秋的肩头,道:“你这傻丫头,你我之间,还用说牵累吗?” 元秋展颜,眼眸中满是感激,在这世上,她又多了一个亲人,真心待她,不求回报的亲人。 535.第535章 破天 朱焱命邢影和邢芳带着元昊去府衙,不论府衙的兵力有多弱,毕竟是官府之地,江湖人士虽不惧官府,却也不愿与官府结怨,多少也要顾忌一二。 府衙 宋宁这几日几乎将整个南台县城翻了一遍,也未找到夏元秋和莫伯的踪迹,这二人,仿佛自人间消失了一般。 “陈明杰,你实话告诉我,元秋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宋宁立于前衙书房内,皱眉看着呆坐于太师椅中的陈明杰。 陈明杰抬眸扫了宋宁一眼,凉声道:“这话本是我该问你的!” 宋宁不信,在这南台县城,夏元秋无亲无故,如今又惹上了麻烦,在府衙,便是她最为绝佳的避祸之所,她没有理由突然离开。 而且,连带着莫伯也一同消失,青商虽有话传来,可他不信,夏元秋之前便不肯随他离开南台县,现在更不会无缘无故的走,还和莫伯一起走,这不可能。 陈明杰冷哼:“许是她不想再见到你,躲着你罢了!” 宋宁皱眉,知他这是话里有话:“他不想见我,难道但想见你?我撒了谎,你难道没有?” 陈明杰摆手:“罢了,我不想与你再争辩,你走吧,我这府衙里可还有一堆事呢!” 宋宁不肯,见他这模样,更是怀疑他将元秋给藏了起来:“我不走,见不到元秋,我哪儿也不去!”如今南台势乱,他必须尽快找到元秋,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是非之地。 陈明杰脸现不耐,沉声道:“这里是府衙,由不得你如此放肆,来人——”他话未落,一位衙役匆匆前来禀报。 “大人,门外有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受伤的少年求见。” 陈明杰皱眉:“可有说是什么人?” 那衙役摇头:“他们没说,只说见了面便知道。” 陈明杰挥手:“让他们进来吧!” 衙役退下,宋宁也依然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自顾自的寻摸了个位子坐下,端起下人送来的热茶慢慢喝着。 陈明杰无奈,只能暂时压下怒火。 邢影背着元昊走在带路的衙役后头,他扭头朝邢芳嘀咕道:“芳儿,我怎的总觉着陈明杰这名字很是耳熟呢?那像在哪儿听过!” 邢芳也道:“我也觉得挺耳熟的!” 趴在邢影背上的元昊笑道:“你们忘了吗?在西坡村时,有一个陈立文大人前来找我姐解瘟疫之灾。” 说到陈立文,邢影邢芳皆一脸恍然之态,难怪他们总觉这名字很耳熟,陈立文曾不止一次在他们面前提及儿子,唤其明杰。 邢影道:“难道这位陈知县,便是陈立文大人的儿子?” 元昊点头:“没错,正是他,当年他与陈大人在小原镇吃酒,他被异物哽喉,是我姐以利刃切物,救了他一条性命,没想到,他竟如此不懂知恩图报,明知我姐的身份,却装做不知,害得我姐与我们天涯两方。”元昊说着说着便有了怒意,小拳头也捏得越发紧。 说话间,衙役已经将他们领至书房之外,那衙役作了个手势,请他们进去。 536.第536章 别来无恙 邢影迈步而入,朝着坐于书桌后的清俊公子大声道:“敢问可是陈明杰大人?” 陈明杰抬目看他,见是一位身材健壮的青年,背负着一个垂首少年,在青年身边还立着一位面目清秀的少女,不由微微皱眉道:“本官正陈明杰,你们是??” 邢影轻哼了一声,侧目扫了眼正在一旁喝茶的宋宁,又道:“宋公子,别来无恙。” 宋宁正一心刮着杯中浮沫,来人的声音虽有耳熟,他却半点也没兴趣看上一眼,可当人点了他的名字,他才惊愣的抬眸望去,却见那背着少年的男人,正是他的老熟人,邢影。 当初元秋入宋府为他看病,便是这邢影****陪护在侧,宋府内发生的事,怕是那朱焱,也没有邢影知道的多。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他眸光上挑,瞧见一双正愤然喷火的眼睛,正是元秋的幼弟夏元昊,他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太妙了。 “怎么?宋公子在这见到我等,很惊讶?”邢影面目含霜,看着宋宁的眼神颇为敌视,宋宁与太子殿下乃同胎兄弟,他本不该对他如此无礼,只是这宋宁实在太过份,明知太子妃落难于此,他不告诉太子殿下也就罢了,竟然还假称是太子妃的未婚夫,编造谎言,令太子与太子妃隔着千山万水,生死两茫。 实在可恨! “元,元昊?”宋宁面色微变,脸上硬挤出一丝笑意,实在尴尬。 元昊冷哼:“你认得我?我还道你谁都不认识呢!” 宋宁认得元昊,陈明杰自然也认得,元昊虽然模样有变,可终究还是那轮廓,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陈明杰自坐椅中起身,绕过书桌来到元昊身前,瞧他手臂与小腿都绑了夹板,忙问道:“元昊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邢影将元昊置于一旁的太师椅中,转身看着陈明杰与宋宁二人,沉声道:“你们不问问,太子殿下他来了吗?” 宋宁侧目看了陈明杰一眼,陈明杰也在看他,他们都在怀疑对方,是否对方放出的风声,引来了太子。 宋宁淡笑道:“他要来便来,与我何干?” 陈明杰则不语,只心中忐忑,若元秋知道他知道她的身份,却装傻不言,会不会恨他? 邢影冷笑:“确实没有干系,不过,若太子妃知道你这般骗她,不知后果会如何?” 宋宁轻哼:“你们自进这门,便一句也未提到元秋,想来定是知道她的下落,她若真要对我做什么,自然会来找我,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邢芳气不过,怒道:“亏了太子妃还一心当你是朋友,你却这般蒙骗于她,无耻,下作!” 宋宁面色急变,袖中手掌紧握成拳,咬牙道:“邢芳姑娘,请你慎言!” 见气氛越发不妙,陈明杰忙道:“既然你们找到了元秋,为何她不与你们一道回来?” 邢芳因对陈立文印像十分好,爱乌及乌,连带着对陈明杰也生不出厌意,微笑道:“陈大人放心,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一并出了城,随着莫伯一道去救拍卖行的青商公子,待事成后便会回来。” 537.第537章 小七叛 陈明杰忙问:“青商公子他怎么了?” “拍卖行昨日被人袭击,青商公子被人拿了去,如今被关押在城郊的别庄,太子妃得知,立即便和太子莫伯一并出城营救。” 陈明杰面色微惊,忙道:“怎么会这样?我昨日还见过青商公子,怎的才一日的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事?” 邢芳一听不对,忙问:“你昨日见了青商公子?他也来了府衙?” 陈明杰点头:“昨日青商公子前来知会我,说元秋和莫伯已经离开了南台县,还让我给大牛安排一桩差事,是他一个人来的,何来也字之说?” 邢芳与邢影交换了一个眼神,叹道“果如太子殿下所料,那小七叛了。” 陈明杰不解:“你们这是何意?谁是小七?谁叛了?” 邢芳朝着陈明杰解释道:“今日青商公子身边的得力助手小七找到我们住的客栈,说昨日拍卖行被袭击之时,他正在府衙替青商公子带信给你,待他回去时,才发现拍卖行出事了,便打听到青商公子关押的地点,并偷偷混了进去,见到了青商公子,并得到了我们的住址,让我们带着炼制增元丹的药师去交换青商公子。” 陈明杰忙道:“我昨日并未见过什么小七,他在说谎,这么说来,元秋有危险?” 邢芳摇头,淡笑道:“也未必,太子一早看出小七有异,心中自然有数,再说了,有太子殿下在,无需担心太子妃的安全。” 陈明杰恍然,也是,朱焱乃名震江湖的战神王爷,武功卓绝,身边又有武功绝顶的护卫保护,那小小别庄,未必拦得住他。 只要元秋没事便好,他刚刚悬起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邢影朝着陈明杰道“陈大人,我等奉太子殿下之命,带昊公子前来府衙暂避,待他们解决了外头的事,便会前来会合。” 陈明杰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人伤害元昊。” 从前元昊对陈明杰还算颇有好感,可如今,他却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废话,只别着脸看别处,独生闷气。 陈明杰命人将邢影等人引至元秋所住的房间,让元昊先在元秋的房内休息,并派了衙役在附近值守,以免不相干的人接近。 大牛正好从外头回房,瞧见元秋所住的房间门开着,便高兴的冲了进去,妹子二字尚未出口,却见房内尽是些不认识的生面孔。 大牛纳闷道:“你们是什么人?怎的胡乱闯入别人的寝房?” 元昊瞧着大牛的模样打扮,笑道:“你一定是大牛哥!” 大牛更是惊讶,这小子怎会知道他的名字?“你是谁?谁告诉你我叫大牛?” 元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姐告诉我的,你是我姐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夏元昊的救命恩人,元昊在此拜谢恩人大恩。” 大牛愣住,眼前这少年,自称是元秋的弟弟,那么,元秋是恢复了记忆?找到了家人? 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涩,却依然露出明朗的笑容,朝着元昊道:“元昊你不必客气,你姐与我早已结为兄妹,既是兄妹,又何需言谢?岂不见外!” 538.第538章 姜宅 元昊笑道:“既然是姐姐的兄长,便是元昊的兄长,请兄长受三弟一拜。” 他扶着邢芳的手欲起身,大牛见状,赶忙冲上前将他按下,急道:“你这腿伤还没好,可不兴乱动,别落下病根才是。” 元昊就着他的手躺下,仰头看着大牛憨实的脸,心中温暖如春,暗叹幸好姐姐遇到这样的好人,待她如亲妹子,才有他和姐姐今日的重逢。 大牛扶着元昊躺下,回头看了邢影和邢芳一眼,朝着元昊道:“昊弟,这二位是?” 邢影对大牛也颇为敬重,见大牛一问,赶忙拱手道:“在下邢影,乃太子殿下近侍。” 邢芳也拱手道:“我是邢芳,乃太子妃的近侍。” 二人齐齐朝着大牛拜倒,高声道:“多谢兄台高义之举,救下太子妃性命,请受我等一拜!” 大牛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二人拜倒于地,也忘了客气叫起,耳边只不断的回旋着一句话,谢兄台高义之举,救下太子妃性命! 太子妃,太子妃——白忆她,竟然是当朝太子妃。 见大牛发愣,邢影和邢芳相视一笑,这位大牛兄弟性子憨直,如今得知自己无意间救下的妹子,竟然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妃,自然会有些吃惊,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 ———— 城郊 由小七引路,朱焱与夏元秋等人来到一座庄院之外,这庄院环山靠水而建,风景优美,空气清新,且一砖一瓦皆十分簇新,想来是处新舍。 朱焱打量着庄院的布局格造,心知这庄院定非姜族的宅子,江湖中的门派家族,每一家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建宅风格,他虽不能知晓所有江湖门派的建宅格局,可却对姜族十分了解,自外祖母仙逝后,姜族近年来在四大古族之中,甚至在整个江湖都日渐势落,可东边不亮西边亮,姜族虽于江湖武界势落,却于商界崛起,生商遍布全国,以日入万金来说毫不夸张,这也算是江湖门派中的一个异数。 因此,姜族近年来起宅一般以豪为首,极尽奢华,能铺张浪费,绝不低调节俭。 而眼前这宅院,虽大气规整,却少了那三分豪气,不是姜族人的风格。 朱焱朝夏元秋递了个眼神,二人心意相通,只一个眼神,夏元秋便知朱焱之意,心中会意,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近量的靠在朱焱的身边,与那小七保持一定的距离。 小七走到宅院正门前立定,指着那紧闭的大门询问道:“大掌柜,咱们怎么进去?” 莫伯加头看了眼朱焱和夏元秋,朱焱神色自若,而夏元秋则朝他眨了眨眼,他心中有数,便扭头朝着小七道:“你昨儿是怎么进去的?” 小七干笑了一声,道:“小人,小人昨儿是混在府中的下人堆中进去的。” 莫伯又问:“走得这正门?” 小七先是摇头,复又点头:“对,对,走的便是这正门。” 莫伯还欲再问,只听门内传来一道沉稳的男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539.第539章 亲舅不识甥 莫伯侧目,只见那紧闭着的大门突然缓缓大开,而那门后,立着一位中年男子,以及男子身后十数位武林高手。 小七长出了一口气,悄悄退身了几步,自以为很自然的退到了夏元秋的身侧。 那中年男子朝着莫伯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姜棠,乃姜族族长,久仰莫老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竟自称姜棠,朱焱嘴角微勾,一脸玩味,看来这人是铁了心要黑姜族啊! 莫伯冷哼,沉声道:“听说你抓了拍卖行的青商?” 那中年男子目光淡淡的扫了小七一眼,神色自若道:“说抓倒也不算,不过是请青商公子来我姜族做做客,莫老放心,姜某定然是好生招待着的,定不会让青商公子少了半根头发。” 莫伯又岂会信他,直言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中年男子笑道:“姜某得知,增元丹乃是莫老的一位朋友所炼制,姜某求才心切,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引莫老,以及莫老的这位朋友现身。”说着,他的眼神落在了夏元秋的身上,显然对增元丹究竟是谁炼制一事,了然于心。 莫伯冷哼:“求才,当以礼相待,你这用是什么礼?便是有才之人,又岂敢托付?” 中年男子笑容更深:“是在下失礼了,众位既然来了,便请进吧!” 莫伯哼了一声,甩袖而入,朱焱与夏元秋亦紧随其后,十八血煞步伐整齐,行至那中年男子身旁时,那中年男子的脸色显然有变。 他只道莫伯一个寻常的拍卖行掌柜,而那夏元秋也不过是衙门的仵作,若非近日他二人的行迹消失于南台县城,他也不会出此下策,让人假冒姜族之人砸了拍卖行,并将青商捉来,以诱敌****。 谁成想,今日人是****了,可还多了一些人,这与夏元秋并行的青年男子,绝非寻常之辈,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这些护卫,更是深不可测,凭他的功力,竟然无法探知对方深浅,可见这些人的可怕。 他扭头朝着身侧的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护卫应声离开,他这才快步走到莫伯的前头,引着众人前往议事厅。 一入那议事厅,中年男子于主位坐下,并招呼着莫伯等人落坐。 莫伯那有心情坐,挥手道:“别整这些没用的,把青商带上来,我要确认他的安好。” 中年男子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要让姜某将人还给你们也不难,都是生意人,当知道生意人做生意的诚意。” 莫伯有些恼怒,沉声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中年男子将背靠入椅中,盯着莫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究竟想要什么!你这不是给我带来了么?”他说着,拿眼神去看夏元秋。 朱焱对他用这种看货物般的眼睛看元秋表示非常不满,哼道:“就凭你,也敢肖想我的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中年男子面色微冷,沉声道:“今日进了这道门,万事便由不得你们,我姜棠要的东西,还从没有失手过。” 540.第540章 挑断脚筋 夏元秋突然笑了,看着那中年男子道:“你既然自称姜棠,难道不认识自己的外甥?” 中年男子脸色突变,沉声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外甥?” 夏元秋笑容更灿:“莫非姜族长坐上这族长之位后,变得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外甥都认不出来?” 中年男子咬牙道:“胡说,我姜某没有外甥。” 朱焱冷笑,眼神更是嘲讽:“很不巧,我前日才见过舅舅,他和他的儿子姜都在一块,怎么,你也叫姜棠,那你是否也有一个儿子叫姜都?” 中年男子此时方知,他这一路的表演,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个笑话,大笑话! 他心中恼怒,赶忙拿眼去看一直立在夏元秋身侧的小七。 小七会意,藏于袖中的匕首陡然拔出,朝着夏元秋的后心刺去,那匕首闪烁着幽幽蓝茫,犹如地狱鬼火,昭示着死亡。 朱焱的手一拉一带,将元秋换位至自己的另一侧,左腿猛然一踢,正中小七侧腰,小七猝不及防,身子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梁柱之上,吐血而亡。 朱焱看也不看小七一眼,眸光微转,再度凝住那中年男子的脸,淡声道:“萧三郎,你买通小七,命他套出青商的话,得知莫老和元秋住在客栈,却又因二人易容改装,你们怕打****容易打草惊蛇,这才让小七将人给骗了过来,如今我们来了,你意欲何为?” 萧三郎没想到,他精心设计的骗局,本想一石二鸟,既得了药师,也能将屎盆子扣在姜族的身上,祸水东引,他能全身而退,到头来,竟是他一个人在演戏,众人只当看傻子般看他演戏,连他的身份,对方也是一清二楚,当真可笑。 萧三郎干脆破罐破摔,朝着门外击掌三声,怒道:“带上来!” 两位护卫立时押着一个满身血迹,头发蓬乱的人进入前厅。 莫伯看着青商长大,不用看那被乱发遮住的脸面,单看那身形,便知此人定是青商,不由心头大痛,怒道:“畜生,这便是你说的好好招待?” 萧三郎狂笑:“自然是好好招待了他一番,谁让他死鸭子嘴硬。” 青商听得莫伯的声音,猛然抬头,自那乱发间耀出一道关切的眸光:“莫爹,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 便是淡定如元秋,也在见到青商这一身伤血时,怒火滔天而起:“可恶,这便是你的惜才之道?你这般作为,哪个有才之人肯屈于你的门下?” 萧三郎冷哼:“我萧某人确实惜才,可若此才不肯听顺于我,我又何必爱惜?” 青商喊道:“莫爹,夏姑娘,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 萧三郎喝道:“今日谁都别想走!”说罢,自门外拥入十数名提剑护卫,个个都是剑道高手。 也难怪,萧家身为江湖四大古族之一,以剑术立族,族中真正的高手,皆以剑术名贯江湖。 十八血煞依旧面无表情,只他们的手已经扶在了剑柄之上,这些剑道高手,实力不容小觑,他们纵然身负绝世武功,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541.第541章 暗箭 朱焱沉声道:“那便要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双方扬手间,战争一触既发,十八血煞一字排开横于朱焱与夏元秋之前,为他们阻住所有的刀光剑影。 十八血煞实力很强,可对手一点也不弱,两方交战,竟一时不分胜负,难怪拍卖行中的高手们,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连当年玉山门中最得意的大弟子青商,亦被生擒。 莫老心持青商,仗剑扑向那两名押着青商的护卫,两名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一位提着青商后退,一位执剑与莫老对抗,连出十余招,竟不落下风,反因其年轻气盛,竟有上风之势。 元秋见了,心里着急,朝着朱焱道:“你去帮帮莫伯。” 朱焱摇头:“我的对手是萧三郎。”朱焱朝着他身前的十八血煞道:“保护好太子妃!”言罢,只见他身形一晃,人已经掠往萧三郎处。 萧三郎并不知朱焱的来头,可眼见着十八血煞的厉害,心知这位领头的,定也不是个吃素的,他是半点也不敢大意,自腰间拔出长剑,自他接任萧族家主一位,已经许久未亲自与人对战,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功夫有所退步。 萧族乃武林四大古族之一,立族于江湖距今已经有数百年,乃北域盛都一大霸主,萧族先祖以剑道立族,单论剑术,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右,历年来,无论江湖上出现什么排行榜,都会有萧族的一席之地。 然而,自从十年前,萧三郎以其不甚光明的手段得到萧族家主一位后,萧族之势便如就姜族一般,在走着下坡路,姜族在武道上落于四族之尾,可其财力却在四族之首。 可萧族,武道势落,人心渐失,族中各支四分五裂,莫说武道之势如何,便是如何维持一族生计也是十分困难。 所以,他才会想出这等奸损之计,掳掠药师入族,将脏水泼到与其有嫌隙的姜族之身。 谁知,他自认完美的计策,竟这般不堪一击,溃不成型。 朱焱乃沙场老将,功夫又是姜仙姬亲授,再加上他这些年在沙场征战时,一招一式皆历练足够,没有多一式的花架式,每一剑,每一掌,都是致命之威。 萧三郎虽在剑道上略占了优势,起先还以繁杂的剑招逼退了朱焱三招,可仅这三招一过,朱焱便看破了他剑招之中的破绽所在,剑势一出,专攻对手破绽,令其手忙脚乱,一步退,步步退,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这时,一道犹如鬼魅般的人影悄然出现在一处角落,那人手持弓箭,剑尖所向,正是朱焱的后心。 仿佛心有感召,夏元秋蓦然回头,恰好看见那人手中拉至满弦的手指松开,那利箭便脱弓而出。 她未及多想,身子扑上前,一手抓向那根飞驰长箭。 这只是出于一种想要保护朱焱的本能反应,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真的抓住了那根欲伤人的暗箭。 连她自己也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她看着手中的长箭,看着自己毫厘未损的手掌,喃喃念道:“这不科学啊!怎么会这样?” 542.第542章 抓箭 她刚刚距离现在这个位置足有十数步之遥,可她怎么就一步而至了?甚至单手抓住了疾掠于空中的长箭,且不论这箭行之速有多快,她眼再疾,手再快,要抓住这箭,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比被手心被蹭破皮,或因这箭势而将柔弱的她带翻在地。 可没有,她仿佛抓住一件别人随意掷出的玩具般轻松简单—— 那立于暗处之人,见一箭未遂,便再次将弓拉满,这一次,那箭尖所指,是夏元秋的眉心。 仿佛似有感应,那利箭射来,她竟能轻松的避过,原本十八血煞中有人欲上前护她,见她有自保之力,便又退了回去,御敌的同时,静观其变。 夏元秋见那利箭一根接一根的朝她射来,似乎有一种不将她射死绝不罢休的意思。 她心中恼怒,一掌拍醒昏睡不醒的小白,怒道:“小白,去咬他,咬死他丫的!” 小白眨着迷蒙的双眼,还没弄清楚状况,便见一支利箭朝它飞来,它满脑子的睡意也瞬间清醒了一半,嗷呜一声跳起,一个漂亮的后腿踢,将那长箭踢飞,随即化做一道白光,掠闪至那藏在阴暗处不断放冷箭的家伙身旁。 只见一阵扑腾声,随即又传来沉闷痛苦的低吼声,低吼声越渐微弱,直到声寂音灭,小白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元秋的肩头。 元秋侧目,瞧见小白毛绒绒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笑问:“你真咬死他了?” 小白点头,吱吱叫了几声,小脸上尽是不满,一副谁让那丫吵醒我睡觉,后果就是这么严重,哼! 夏元秋自怀里摸出帕子,将小白嘴角的血擦拭干净,这是小白第一次杀人,她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路漫漫,她将会遇到更多更强大的敌人,小白也会是她御敌的一大助力。 小白瞥眼去看朱焱,见他打得正欢,吱吱叫了几声。 夏元秋摇头:“不必了,他能应付得了,你去咬那抓住青商公子的人,再帮帮莫伯。” 小白点头,小身子嗖的一声便掠向莫伯的方向,顺口先咬了那正与莫伯对战的青年一口,再蹿至抓着青商不放的那青年身后,朝着青年的后心便是一口,疼得青年躺在地上直打滚。 莫伯趁机将二人解决掉,冲上前扶住直立不稳的青商。 “孩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青商满脸血迹,神色萎靡憔悴,却硬挤出一丝笑道:“没事,我没事,莫爹不要担心。” 怎会没事?他连站立都站不住,又怎会没事? 莫伯扶着青商,欲将他带到角落的椅中歇坐,却发觉,青商竟已经连路都不会走了。 夏元秋冲上前,扯起青商的裤管一看,惊道:“可恶,他们竟挑了青商的脚筋。”再看青商的手,就连手筋也已经被挑断。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挑断手筋脚筋,便是比直接取了他的性命还要令他痛苦万分。 莫伯气得直发抖,他背着青商至角落的椅中坐下,回身便仗剑冲向萧三郎:“狗/娘/养的,老子今日必定让你血溅当场,以解我心头之恨!” 543.第543章 势不两力萧三郎 此时萧三郎已经被朱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再加上一个莫伯,他便只有被打的份,不一会身上便挂了不少的彩,他心知再不可恋战,否则今日这性命必定要交待在此。 于是,他偷偷自怀间摸出一只黑色圆珠状物,朝着朱焱及莫伯身前地下狠狠一掷,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股股浓烟四溢散开,遮住莫伯及朱焱的视线,其余的高手见状,纷纷自怀间掏出黑弹,朝身前地上一掷,趁着烟雾弥漫,纷纷拖着挂满彩的伤体逃离现场,便是连同伴的尸体也顾不上带走。 浓烟散尽,众人的视线终于恢复,看着薄烟萦绕的大厅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对方损失惨重,近三十名高手,几乎折损二十余人,只逃走了七八个已经负伤的高手,以及极端无耻的萧三郎。 莫伯看着痛苦难当的青商,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钢牙,怒吼道:“萧三郎,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夏元秋朝莫伯道:“莫伯,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先带青商回去,或许还有办法!” 莫伯赶忙点头,又朝疼得呲牙的青商道:“孩子,你别着急,元秋她医术十分了得,定然有办法治好你。” 青商咬着牙点头,想要强挤出一丝笑意,希望莫爹不要太过伤心和着急,可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令他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莫伯看了,再也忍不住,落下老泪行行。 朱焱上前,拍了拍莫伯的肩头,道:“莫伯,你且宽心,元秋她不是寻常的大夫,她能治常人所不能治之伤病,我的一位兄长,脑中淤血成积,导致双目失明,是元秋用利刃窍开其脑,清除淤血,复其光明,且如今他恢复的与寻常人并无二样,连脑袋她都能打开再复合,更何况续筋,一定会没事的。” 莫伯点头,提了衣袖拭尽泪珠:“但愿如此!” 朱焱上前将青商背起,莫伯见状,赶忙上前制止:“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太子殿下您万金之躯,如何使得?” 朱焱摇头,爽快道:“莫伯无须客气,你们是元秋的朋友,便也是我朱焱的朋友,为了朋友,你们可以两肋插刀,我朱焱也可以,更何况只是这举手之事。” 莫伯心下感动,见朱焱真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行人迅速退离别庄。 本想回到青商平日居住的拍卖行,又想到拍商行如今已经是是非之地,便消了此念,干脆便回往府衙,必竟朝廷的地盘,江湖人士多少有些顾忌,也还他们一个清静,好让青商好好养伤。 回到府衙,朱焱将青商背到了莫伯的房间,将其小心置于床榻之上。 莫伯见青商疼得死去活来,很是不忍,悄悄与元秋问道:“可有什么法子能减轻他的痛苦?” 元秋迅速取了纸笔,写了一纸药方递给莫伯:“这是止痛药方,你让人去百草堂将药取来,我来炼制。” 莫伯接了药方,又问:“没有什么立刻便能让他止痛的办法吗?待这取药炼药,怕要不少时辰,我怕他熬不住。” 544.第544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元秋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青商他是练武之人,用此法或多或少会对他今后的武道生涯有些影响,所以——” 莫伯皱眉:“是什么法子?” 元秋道:“以闭脉针法,封其痛穴,闭阻其筋脉,以达到解痛之效,只是这筋脉一旦闭阻,多少会对体内真元行运造成一定的阻滞,后果会如何,便要看个人之造化。” 莫伯一听,也是皱了眉头,他既想要青商莫受痛苦,又不愿青商将来在武道之上因此而受阻,着实烦恼。 青商虽疼痛难忍,可元秋之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咬牙道:“莫爹,夏姑娘,我没事,还忍得住,无需闭脉。” 习武之人最为看重的,便是在武道之上能走多远,当然是越远越好,所以,他便是再痛再苦,也绝不会为了减缓痛苦而使用闭脉针法。 元秋点头:“好,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保你无事。”她扭身朝着莫伯道:“别愣着了,快些安排两个信得过的衙役去百草堂,现在风头紧,你且先别出去,便留在这里。” 莫伯知她意,点头道:“我知道,你先照看着青商,我去去就来。” 莫伯刚出去,便有衙役端了水盆进来,元秋赶忙撸起袖子准备给青商擦洗身上的血迹。 朱焱见状,一把拉住了元秋,夺过她手中的湿帕子,皮笑肉不笑道:“这事我来,你先出去吧。” 青商已经知道朱焱的身份,如何肯受,忙道:“使不得,您是太子殿下,如何能为我净体,还是另外叫人来吧!” 朱焱摆手:“不必客气,你受此之过,与元秋也脱不了干系,我为你擦身,你受得起!”他说话间使劲朝着元秋使眼色,让她出去。 元秋不肯:“你擦便你擦,我在一边看着还不行吗?” 朱焱霸道的摇头:“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看除了我之外的别人的身体?” 元秋暗自翻了个白眼,她是大夫好吧,做为一个专业的大夫,眼中只有伤体,哪分什么男女? 更何况,她早已经看过了好吧? 她拿朱焱也是毫无办法,这家伙任性起来,跟小孩子的性子也差不了多少。 待元秋出了门,朱焱这无开始为青商解衣裳,他一生富贵荣耀,几时给别人解衣擦身过?做起来自然是不太顺手,疼得青商直冒冷汗,却又为了这男人的尊严,咬牙不吭。 得知夏元秋和莫伯回府,陈明杰匆匆赶来,远远便瞧见立于莫伯房门外的夏元秋,他疾行的脚步突然放缓,心里忐忑不安,她已经恢复了记忆,知道了一切,她会怨他吗? 听得脚步声渐近,她侧目看去,瞧见一脸忐忑不安的陈明杰,展颜笑道:“陈大人眉头紧锁,看来是有心事!” 陈明杰干笑两声,尴尬道:“元秋你冰雪聪明,我的心事,你又岂会不知?” 元秋勾唇,头微微仰起,看着碧蓝的天空,看着翱翔于九天的雀鸟,看着那洁白素雅的云朵,突然笑了,十分开心:“陈大人,世上之事,讲究的是一个缘字,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你说我们,是有缘人吗?” 545.第545章 醋坛 陈明杰苦笑:“若论有缘也算有缘,若论无缘也是无缘!”他本以为今生难再见,却谁知在这千里之外又相见,可即便相见,却对面不相识,他多番努力,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一场白日之梦。 “陈大人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吗?” 陈明杰点头:“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日,他第一次见到她,彼时她还是一个灵动活泼的小姑娘,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少年老成,眼里不时闪烁着精明的光茫,他故意与她为难,不过是想博她注意。 元秋却道:“你记得的,与我记得的,并不相同。” 陈明杰恍然,叹道:“是啊,那是我喉哽异物,脑识不清,是你救了我,而我却因昏迷不醒而错过了与你的第一次见面。” “我与朱焱的第一次遇见,与你的情形差不多,他当时被梁王所害,沉入潭中,是我路过救下他的性命,他当时也昏迷不醒,也未能瞧清我的模样,甚至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陈明杰忙问:“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再遇的?” 元秋抿唇,俏面飞上一丝红霞,羞中带悄:“他虽不知我姓名,不知我面目,却顶着被追杀的危险,一直留在小原镇,四下打听我的下落,因此再遇仇家,而我也再一次救了他。” 这便是缘份,仿佛上天注定,又因他的努力而成。 陈明杰终于释然,他一直认为,是他最先遇见的夏元秋,他本应是与夏元秋最有缘的人,可却偏偏被朱焱横刀夺爱。 如今他终于明白,并非有人横刀夺爱,而是他在遇到之时,没有尽力去争取,而错失了这可贵的缘份。 门推开,朱焱端着一盆混满鲜血的污水走了出来,一眼瞧见与夏元秋并肩而立的陈明杰,脸色立马拉得老长,不悦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帮忙?” 陈明杰立刻正了颜色,转身朝着朱焱单跪行礼:“下官南台县令陈明杰,参见太子殿下!” 朱焱淡声道:“起来吧!” 陈明杰刚起身,还没站稳呢,朱焱便将那一盆污水塞进了他的手里:“你拿去倒了,再给青商找套衣裳换上。” 陈明杰见他这脸色,知道太子殿下这是在吃飞醋,不由苦笑,应声退开。 见陈明杰走了,朱焱的脸色方才有所缓和,一手将夏元秋拉近身旁,低声嚷道:“你个坏丫头,我在里头忙活,你在外头和别的男人瞎聊什么?” 夏元秋白他一眼,道:“瞧瞧你这酸样,还是传说中的战神王爷么?简直就是一个大号醋坛子,照你这说,我就不能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她话虽不满,可心里还是高兴的,男人是否在乎一个女人,便要看他对女人的占有欲强不强。 朱焱撇嘴:“我在的时候可以,我不在的时候,最好还是要保持些距离,谁知这些人肚子里都藏着什么坏水!” 元秋对他这霸道也是无语,拿他没辙,只能一笑了之。 546.第546章 双胞胎会面 宋宁来时,元秋正将自己个反锁在房里炼药,朱焱如一樽门神般立在门口,远远瞧见宋宁疾步而来,眸光越发的清冷,从前心中或许对宋宁还有那么一丝歉疚,同为皇子,他锦衣玉食,享天伦之乐,而宋宁却流落在外,受疾病折磨。 可如今,那仅有一丝歉疚已经荡然无存。 宋宁脚步微滞,那两道锐利的眸光犹如利刃一般在他周身来回。 明明是兄弟俩,却仿佛是天生的仇敌一般,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宋宁皮笑肉不笑,朝着朱焱拱手。 朱焱冷哼:“别来无恙?听说你在这南台县玩得挺欢,我来瞧瞧,幸好,还算来得及时!” 宋宁凉淡一笑:“确实挺欢,不过你说你来得及时,那也未必及时,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局会如何?” 二人眉目相仿,桃花眸中,有着一股极为相似的执拗。 朱焱怒极反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桃花眸间,冰寒一片:“宋宁,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虽不会杀你,但我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你别逼我动手。” 宋宁唇角微勾,冷目回视,似笑非笑道:“我宋宁一生吃尽人间疾苦,享尽世道炎凉,活到今日,也算偷生得福,我无所畏惧,你有什么招子尽管放出来,我一一接着便是,无须论什么旁的枝节末端。” 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周边气温一时间降至冰点,仿佛随时都会有暴风雨铺天盖地而来。 这时,大牛由远而近,瞧见这般模样相似的二人,也是吃了一惊:“你们——” 宋宁侧目,见是大牛,便硬挤出一丝笑意,道:“牛大哥!” 大牛的眼睛在宋宁和朱焱二人脸上来回不停,二人一般俊美,只宋宁因瘦弱苍白,更添了一分阴柔,而另一位则刚正霸气,更显阳刚。 朱焱朝着大牛拱手一礼,淡笑道:“想必阁下便是元秋所说的牛大哥!” 大牛点头:“正是我,你是?” 朱焱笑道:“在下朱焱,乃元秋的夫婿,多谢牛大哥救命之恩!” 大牛心中一惊,他自称元秋的夫婿,那便是太子殿下,赶忙回以一礼道:“原来是太子殿下驾临,小人失礼了!” 朱焱摆手:“自家人,不必多礼,元秋有幸,能蒙你照顾,实乃大恩,朱焱无以为谢!” 大牛心中微酸,面上却不显分毫,微微笑道:“我救下元秋妹子,实属有缘,不必言谢!” 朱焱又道:“我听元秋说过了,你曾为她挡下一掌,致五脏惧伤,养了好几个月方才捡回性命,你对元秋对我,都是再造之恩,请受我一拜。” 朱焱说着便撩袍要拜,大牛慌忙上前扶住他:“使不得使不得,太子殿下万金之躯,怎可跪我这等无名小人,万万使不得。” 朱焱见大牛强行不受,便也作罢,心只更是感激,诺道:“等此间事了,牛大哥便随我等回京,我定奉牛大哥为兄长,赐世袭爵位,食邑千户。” 547.第547章 续筋膏方 大牛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我救太子妃,不过举手之劳,也是应当所为,怎能受此大礼,绝对不行!更何况,太子妃已经为我在这府衙谋得差事,且赠我店铺良田,我这一生已不愁吃穿,绝不可再贪婪不绝。” 宋宁立于一旁,瞧着二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不由酸道:“朱焱,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不过只是个太子,还没有对百姓行封官加爵的权利,你这承诺,可有效力?” 知宋宁这是故意找茬,朱焱不想再与他绊嘴,当着外人的面,实在难看,他朝着大牛道:“牛大哥来此,可是来找元秋的?” 大牛点头:“听说元秋平安回来了,我来瞧瞧,既然无事,那我便先走了,还请太子殿下为我传声好。” 朱焱拱手:“一定一定!” 大牛前脚刚走,朱焱身后的房门便被打开,夏元秋迈步而出,一眼瞧着两张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也是一愣,随即笑道:“如今你二人同框,感觉还真是怪异。” 朱焱不解,问道:“同框?什么意思?” 夏元秋嘿嘿一笑,摆手道:“没啥意思,你们先聊着,我去为青商上药疗伤。” 朱焱才不想和宋宁继续待在一块,忙跟在她屁股后头离开:“我跟你一块去。” 宋宁看着他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他终于明白,何谓爱而不得,何谓苦不堪言。 莫伯一直在房中照看青商,疲累至极的青商,每次刚刚睡醒,不消一刻,便会被断筋之痛所痛醒,冷汗湿了一个又一个枕头,眼看着玉润般的人瘦下一大圈,他心疼极了,只恨不能自己代他受过。 元秋推门而入,莫伯如遇甘霖,忙起身迎上,急问:“止痛的药可炼出?” 元秋扬了扬手中的一瓶一罐道:“这个是麻药,这个是续筋膏,马上给他用上麻药,我便可以开始续筋术,将断筋续上后,再用这续筋膏敷上,可保他这断筋恢复得和从前一样。” 莫伯大喜,颤声道:“你竟然,炼出了续筋膏?”莫伯于炼药界虽无甚名气,可因他是拍卖行的老板,这些年来,也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三年前,曾有一个武林世族子弟,因家道中落,内府入不敷出,他没有办法,便偷偷拿了族中传了数百年的续筋膏前来拍卖,以望贴补家用,因其好面子,便刻意远道而来,选择在南台这个小地方进行拍卖。 那公子运气不错,恰好遇到一位贵商家中急需此物,便出了个高价拍下,他后来遇到那贵商,问及续筋膏的效用,那贵商直言神奇,本以死马当活马医之心态购回,没想到,竟然收获奇效,断筋之处恢复极好,与从前无异。 后来,莫伯四处搜寻续筋膏的配方,却都无有所得,他找到百事通,花重金向他打听续筋膏配方的下落。 百事通告诉他,这续筋膏并非寻常药方,而是出自数百年前的一位高级药师之手,那药师一生只收了一个弟子,将一生所学尽授于那弟子,续筋膏的药方自然也传给了他的弟子。 548.第548章 前世今生 只可惜,那人虽有炼药的天份,却不甘只做一个寻常的药师,机缘巧合之下,那人竟又拜了一位神秘人为师,那神秘人行事邪肆,在江湖上声名恶劣,此事将那药师活活气死,由此,这续筋膏的药方,便只在那弟子手中,再后来,那神秘人突然失迹于江湖,连带着刚刚拜师的弟子也消失无踪,从此江湖上再未见过续筋膏的踪迹。 莫伯没想到,他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会如此突然的出现在眼睛。 他赶忙接过夏元秋手中的续筋膏,打开罐盖,用小指挖了一点出来嗅了嗅,果然是这个味道,与他三年前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莫伯激动道:“有了这个,青商便有救了。” 夏元秋来到青商身前,朝他嘱咐了几句,便开始治疗。 莫伯一直守在一侧,瞧见夏元秋以细针定脉,曲筋驳续,那动作如行如流水般娴熟,面上神情更是淡然自若,他原本极为紧张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几分。 青商额前的冷汗已经不再往外冒,用上了麻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疲累感重袭而来,他昏沉入睡,任由眼前的少女如何折腾。 待续筋膏用上,包扎完毕,莫伯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叹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续筋之术原来是这般行做,我今日又学到了一手。” 元秋笑道:“莫伯医术高明,又何必出言自诽,我不过是将恩师之术照搬罢了,非我之功。” 莫伯一脸兴奋,忙追问道:“你恩师如今身在何方?他可愿收我这种老家伙为徒?” 元秋摇头,面上露出一丝怅然:“我已经多年未见恩师,他如今身在何方,我亦不知。”她的恩师,便是她前世的爷爷,爷爷一生精研中医药术针法,乃是位了不起的大师,他们夏家以医传世数百年,家门有规矩,药术针法,只可传男,不可传女,且只传夏家定下的家主继承人。 传到父亲这一世,父亲虽亦从医,却不喜中医,弃族学而出国习西医之术,后因飞机事故,与母亲双双离世,夏家到她这里,便只剩她这个独苗,爷爷不理会族训,更对族中旁支的干涉施压毫不在意,执意立她为夏家继承人,并将一生所学尽授,对她爱护有加,给她痛失双亲的童年带来许多温暖,也是她在那个世界,唯一的牵挂。 她自幼背习丹方针术,十数载酷暑严冬,从未间断过一天,将爷爷一生所学,于十八年中浓缩于己身。 二十岁那年,族中各旁支不服爷爷将家主之位传于她这个女孩,爷爷便发下令言,只要有人能在医术,药术,针术,任何一术之上胜过她一星半点,他立即将这家主之位供手于人。 令言一下,族中众人纷纷跃跃欲试,只道如她这般娇柔的姑娘,怎么可能三术皆俱,三术皆精。 结果她一日战遍全族精英,直至再无异声出现,她这家主继承人之位,才算坐实。 族中各支心服口服之后,爷爷又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让她去国外的西医院校留学,让她学习西医之长,补中医之短,两相结合,各取所长,创出独属于她的医技。 549.第549章 猝死 待她学成归来,一回国,便进入了北京都为顶尖的医院,但凡由她接手的病患,无不是其它医师束手无策的疑难之症,可到了她的手中,却总有妙手回春之机。 也正因如此,她声名远博,多少人不远千里万里前来求医,她医技虽超群,却也终究只是个弱女子,一台台的手术,一夜夜的无眠,她体力不支,却又无法去拒绝那些饱含期待的目光,劳积久而成疾,她终究没能挺过去,猝死在她最后的手术台前。 往事如浮光掠影般出现在眼前,又如夕阳霞光般随着夜暮散尽无踪。 朱焱见她面露悲色,知她心中念想恩师,便道:“待此间事了,我与你一起去找寻恩师,那怕要踏遍这万水千山,也定要将他找出来,如何?” 元秋淡然一笑,轻轻摇头:“不用了,找不到的!” “不曾试过,如何知道!”朱焱豪气干云道。 她抬眸看他,那一目的宠溺和疼爱,那一身的皇族霸气,他是这西凉国的储君,又是名震江湖的战神王爷,拥有极广的人力资源以及无限的后续支持。 他有理由自信,有理由相信这世上没有他朱焱办不到的事。 可他如何能知道,她所谓的恩师,并非生于此世,便是她耗尽所有,也无法找到回去的路。 也幸好,她的外祖父百里长风,拥有一张与爷爷一模一样的脸,也与爷爷一般爱她疼她,也算给了她安慰。 “以后再说吧!”她有时也想过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可又怕他将她当成异类,便一次次的咽下话头。 莫伯叹道:“实是可惜啊!” 元秋笑道:“我师傅虽不知身在何方,可我外祖父也是一位药道高手,他日你若与他相见,必定能成为挚友。” 莫伯忙问:“你外祖父是何人?” “药王谷前谷主,百里长风。” 莫伯面色一惊,后又大喜,拍手道:“缘份呐,这果然是缘份,元秋,你可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百里谷主曾救过我一命?” 元秋略想了想,突然挑眉笑道:“似乎是有这么回事,你曾说过,我外祖当年亲自为你疗毒,助你于危难。” 莫伯点头,一脸兴奋:“没错,当年我误入药王谷,被剧毒美人蝎咬伤,当时命在旦夕,是你外祖父救了我的性命,你外祖父当年初初坐上药王谷谷主之位,又刚刚于药师大会上得了个好名次,在江湖名声大震,可他却丝毫不计较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客,竟亲自为我疗毒,救我于危难,这份恩情,我记了一辈子,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答。” 朱焱笑道:“你如今帮了他的外孙女,便也算是一种报答了。” 莫伯摆手:“不不不,这不算,我与元秋乃莫逆之交,我虽帮过她,她也帮过我,我们元秋并无情份相欠,我欠百里谷主的恩情,却是一世也偿还不清。” 元秋摆手笑道:“莫伯这么说,便是见外了,我们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便是本份之事,谈什么报答不报答,若外祖父知道了,也会骂你执拗的。” 550.第550章 名声有损 莫伯哈哈大笑,拍手道:“元秋说得不错,咱们身为医者,当以医者之本份行事,救死扶伤,解病患于危难,疗天下之恶疾,便是对咱们这一身医术的最好报答。”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下,如今青商终于熟睡,再没有疼得冒冷汗和不断咬牙抽气,睡相颇为安稳,莫伯也疲累了数日,终于也能睡个好觉,为了方便照顾青商,便干脆在床下打了个地铺,就地而眠。 元秋的房间被元昊占了,院子里还剩了两间房,便邢影和邢芳一间,朱焱和夏元秋一间。 邢芳一脸别扭,扭扭捏捏的不肯与邢影同房,一改往常那大大咧咧之态,终于有了一回女儿家的模样。 邢影取笑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心里想什么歪七扭八的事呢?咱们同房难道还要同床吗?扭捏个什么劲呢?” 邢芳狠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说得好听,孤男寡女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睡,谁知道你会不会半夜扑上来。” 邢影哑然失笑:“我半夜扑上来?你有没有搞错?你半夜不要扑我才是真的。” 邢芳狠跺了一脚,撇下邢影追上元秋的脚步,一把拉住元秋,急道:“太子妃,既然有两间屋子,不如咱们两人一间,让太子殿下和邢影一间,他们从前不常常睡一间屋么?” 邢芳话刚落下,朱焱那极为不善的目光便扫向了邢芳,沉声道:“邢芳,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的声音中饱含着森冷的威胁,邢芳身子一颤,赶忙摇头道:“没,没说什么,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们忙,你们忙去吧!” 朱焱看着邢芳落荒而逃的背影,哼道:“这丫头,想什么呢,竟想让我跟她换房间?白日梦是没醒还是怎的?”他盼了多久才盼到这一刻,这丫头竟想破坏他的千金春宵? 元秋抬眼瞪了朱焱一眼,不满道:“你干嘛吓她?她的想法也没错啊,她和邢影还没成亲,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同住一室,对她的名声多不好。” 朱焱长臂一伸,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语气暧昧道:“咱们不也还没成亲么,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怎的不怕名声有损?” 元秋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怕有用么?你丫会听我的话?” 朱焱理所当然道:“不会!” 那还说个球? 元秋实是累极,还没等人将热水送来,便已经倒在床头睡着,朱焱不忍将她叫醒,便轻轻为她褪去鞋袜,拿着布巾蘸热水为她洁面净脚,好让她能睡着舒服的觉。 他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憨甜的睡颜,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愿今生今世不再分离,只愿在往后的每一日,他都能看着她入眠,每一个清晨,都能在睁开眼时,第一眼看见她甜美的笑颜,便这么一起慢慢老去,直到齿摇发落,共入皇陵。 清晨醒来,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身心皆是舒畅自在,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般香甜。 551.第551章 晨宵一刻亦值千金 她睁开眼,瞧见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睡颜,那桃花俊目纵是闭着,也十分好看,一张脸,犹如神匠精雕而成,俊若天神。 她勾唇一笑,凑上前轻轻在他唇畔印下一吻,刚想要退离,却谁知那轻轻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将拉紧紧的圈入怀中。 桃花眸盛开,耀闪出一室的辉光,仿佛将日月星辰的光华尽敛于内。 “看来太子妃睡得很好啊!” 她用手撑着他的胸膛,努力想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家伙的身体,硬如铁板,而她的腰还酸着呢。 “还好还好!我还有事,先起一步,你接着睡!”她努力想要钻脱出他的圈禁,却发觉,无论她使出多少力气,都无法摆托他的禁锢。 “想逃?”他笑容魅惑,额头抵住她的秀额,鼻尖相触,嘴中的热气喷吐于她粉嫩的面颊,令她面红至脖耳之后。 她嘴硬道:“谁,谁想逃了,我是真的有事。” 朱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热吻有如雨下,细细密密,灼得她浑身火热。 她推抵着他的胸口,羞道:“我饿了,我要吃早饭。” 朱焱一手探入她的里衣,笑道:“先喂饱了你夫君再吃也不迟!” 床枝摇曳间,风光绮旎,便是那东升的旭阳,也羞的躲进了云间。 夏元秋是在晌午才下的床,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说,腰酸腿虚,满身都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害她将领子最高的衣裳给翻找了出来穿上,免得让人瞧见了笑话她。 许是心虚作祟,她一出房门,总感觉别人看她的目光似乎都带着颜色,朝她点头微笑时,那笑中似乎又别有深意。 两个同样心虚的人坐在了一起,一个比一个叹息的声音长。 邢芳见夏元秋也叹息,不满道:“小姐,您怎么也叹气?是在学我笑话我么?” 元秋瞥她一眼,无语道:“我干嘛要学你笑话你?” 邢芳一脸委屈,嘟了嘴道:“我昨夜和邢影同房,虽说我们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床下,可这事只有我们俩知道,别人只知我们孤男寡女共睡一室。” 元秋淡声应道:“那又如何?” 邢芳瞪圆了眼珠道:“什么叫哪又如何?我这名节不保了,还那又如何?” 元秋白她一眼,伸手点了点邢芳的额头,叹道:“你这丫头,平日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到了这关健的时候,连这点子事都想不透?” 见邢芳一脸呆相,元秋忍不住问道:“在你看来,邢影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到这个,邢芳俏面一红,含着羞道:“自然是个极好的人。” “那么,他这个极好的人,会不会做出始乱终弃之事?” 邢芳赶忙摇头:“不会的,他绝不会这样。” “那不就结了,他与你已有白首之约,如今更因同处一室而定下名份,以他的性格,怎会再辜负于你?你说这件事对你是利是弊?” 邢芳恍然,是哦,这么说来,他便再没有毁约的机会了,她也不必担心他那日的告白只是一时冲动,极好极好! 552.第552章 小白的身份 邢芳的小脸立马耀出明媚的光茫,闪得夏元秋睁不开眼睛,忙摆手道:“别嘚瑟了,赶紧去将我搁在包袱里的兽灵果取来,我答应了小白要为它提炼的,这些日子小白越来越反常,也不知她究竟犯了什么毛病。” 说到小白,邢芳昨儿在那布袋里瞧了一眼,模样好生熟悉,后来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似乎是他们当初在鬼域森林外遇到的小兽。 “小姐,那小白是怎么找到您的?鬼域森林距离此地不远千里,它是如何寻至此处的?”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曾问过它,它也没说明白,总之我醒来时,它便一直守在我身边,我落崖不死,定然也有它的功劳在。” 邢芳叹道:“这小白看来不是寻常的兽畜,竟如此有灵性,比咱们人类更懂知恩图报。” 邢芳很快将兽灵果取来,夏元秋将兽灵果置于炉鼎之中,先以烈火焚烧,逼出其中汁液,自汁液中提炼出精华液,再以能中和毒性的青骨子调和培炼,最后成丹。 丹成之时,丹香四溢,那原本在睡梦中的小白亦闻味而起,蹿到那炉鼎之前,吱吱乱叫,毛绒绒的小脸上尽是兴奋之色。 夏元秋笑眯眯的点了点它的额头,笑道:“你这小家伙,这丹未成时,你睡得天昏地暗,这丹方成,你便醒来,真是个馋虫。” 小白蹿至夏元秋的肩头,使劲用头颅磨蹭着夏元秋的脖颈,表示感谢之情,夏元秋的小立领也被它给蹭折了,露出颈间那紫红色的印记。 小白圆溜溜的小眼睛一瞪,伸出小爪子指着她颈间的印记吱吱叫唤。 夏元秋哈哈一笑,摇头道:“没事,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洗澡时擦伤的。” 小白显然不信,它虽然个头小,是只兽,可不代表它智商低,这紫红色的印子,怎么可能会是洗澡擦伤的,那得用多大的劲去洗澡啊,从前怎么没有擦伤? 不过小白终究是小白,它见夏元秋浑不在意,而它又有兽灵丹可吃,一会就将这事给忘了,捧着它的兽灵丹哧溜一声蹿了个没影,也不知它要躲在什么地方去享受这顿美味。 邢芳的好奇心几乎爆棚了,在京都城中,也有不少的富贵人家养着宠兽,大多极有灵性,或乖顺可爱,或凶悍护主,可终究只是宠兽,比猫狗稍高级一些罢了,可这小白,却与寻常的宠兽大不相同,不单灵性十足,竟然还通晓与人对话,虽然她听不懂,可元秋能听懂啊,瞧那小模样,真是又可爱又机灵,她也好想拥有一只。 “小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小白,看它还有没有兄弟姐妹啥的!” 兄弟姐妹?夏元秋暗笑,她虽不敢确定心中所想,但隐约能猜出一些小白的身份,若真如她心中所想,这兽灵丹吃下,便会有所应效。 若真是她心中所想,便绝无可能再有它的兄弟姐妹,此兽百年一出,若机缘浅薄,便只有百年之寿,若机缘深泽,便寿不可限。 553.第553章 布局 又见邢芳一脸的期待,她也不忍拒绝,笑道:“好,待它回来,我便替你问一问。” 元昊的伤臂恢复的很快,毕竟年轻,加上用了元秋配制的续骨膏,自然好得快,不出三日,那钻心的疼痛便缓解大半,已经能用拐仗杵着行走,也不用再憋闷在房里。 这三日,朱焱每日早出晚归,带着邢影和十个血煞,整日的神神秘秘,不知在外头忙活着什么,有时回来得早,便一起吃个晚饭,然后早早便又睡下,虽与她同榻而眠,却也不骚扰夏元秋,只安安份份的睡觉,顶多半夜时偷偷亲上两口。 有时甚至半夜回来,他怕吵醒了元秋,便干脆在房中的长凳上将就半宿。 这时清晨,朱焱又要带着人离开府衙,夏元秋将他截下,瞪着一双幽怨的美目道:“要走可以,给我说清楚,这几日在外头做什么要紧事?” 朱焱为她拉紧身上的衣衫,柔声道:“我在布一个局,你很快便会知道。” 夏元秋摇头:“不成,我等不了,我现在就要知道。” 朱焱抬头看了看天色,急道:“时辰来不及了,我今晚回来告诉你,可好?” 见他真是着急,她这才扁着嘴道:“不许食言,今晚不管多晚,都要告诉我。” 朱焱连连点头:“是是是,夫人放心,为夫今晚一定会全都告诉你,你乖乖在房里等着为夫。”他笑眯眯的在元秋脸颊上亲了一口,眼神暧昧,又顺手捏了把她的纤腰,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夏元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家伙说话怎么怪怪的,似乎带着某种暗示—— 朱焱刚走了不久,她正无精打采的坐在饭桌上吃早饭,莫伯突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嚷道:“太子殿下人呢?” 夏元秋挥了挥手:“走啦!” “去哪儿了?” “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说,神神秘秘的整天。” 莫伯一屁股在夏元秋身边坐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道:“看来这件事果真是太子殿下所为。” 夏元秋挑眉:“究竟是什么事?”她怎么有一种被孤立了的感觉? 莫伯道:“近日,在南台县发生了很多事,你整日待在这府衙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是不知情。” 夏元秋不悦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吧! 莫伯哈哈一笑,见她真急了,这才笑呵呵道:“你也知道,自从神君宝库出世的消息传出江湖后,江湖各大门派及各世族都派了人马前来南台县城,不论是明是暗,其目标都是你。” 夏元秋点头:“没错,便是上次萧三郎抓了青商之事,也是因我而起。” 莫伯又道:“天下之人事,无不被利益所驱,这些自称名门正派的家伙们,在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时,谁又能按奈得住?谁又肯为了是非正道而放弃惊天之利?” “所以?”夏元秋挑眉,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重点。 莫伯道:“所以,他们齐聚南台,想要将你收入囊中,无论你是否拥有神君宝库,有自然最好,便是没有,也起码是位高级药师,对门派的发展是十分有用的。 554.第554章 出头之鸟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你并非寻常的江湖女子,而是西凉国的太子妃,太子殿下也从来不是吃素的,有人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些天,南台县城中的各大势力,皆遭遇奇袭,损失巨大。” “你认为,这事是朱焱做的?”夏元秋问道。 莫伯点头:“绝对是他做的,在南台县城,拥有袭击对手力量的人不在少数,可武林中的各派别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到万不得己,门派之间是不会公然对抗的。这对谁都是没有好处的事。而这次的奇袭,并非只针对于谁,而是所有的门派世族,都或多或少的遭到奇袭,损失了门下不少的利将。” “而奇袭之后的最终受益者,只会是你,夏元秋。” 唯有削弱对手的实力,他们才不敢轻易的妄动,便算明知夏元秋身在这府衙,他们也不会贸然出击,否则斗得两败惧伤之时,反而让渔翁得利。 夏元秋突然懂了,笑道:“如此一来,每个人都是这样想,都不愿做这出头之鸟,于是,我便安全了。” 莫伯叹道:“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也亏得他手段利落,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将这南台县内的暗涌风云湮灭了一半。” 莫伯看着夏元秋,语重心长道:“元秋啊!你可万万不能辜负了太子殿下,他身为一国储君,却肯为了你,这般的出生入死,每日都在刀口上舔血,随时面临的,都是生命的危机,你要知道,与整个武林作对,便算他是皇太子,也绝非好事。” 夏元秋郑重点头:“莫伯放心,我与朱焱,早已定下终身,相约白首不分离,谁也不会负谁。” “这便好,这便好!”他笑着点头,突又想起一事,叹道:“我昨日见了明杰,他瘦了许多,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已经想开了,看来是你劝过他了。” 元秋摇头:“我没有劝他,只是告诉了他一些我和朱焱的往事罢了,他能想明白,自然极好。” 莫伯点头,紧拢的眉头却没有半点松开,又道:“宋宁他好些日子没来了,也不知他——” 元秋摆手:“不必提他,他与朱焱是亲兄弟,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他若心里没数,不出现最好,否则,我亦不想见他。” “不说这些了,既然来了,一起吃早饭吧!”她笑着为莫伯盛了一碗白粥,又将他爱吃的小菜推至他的身前。 莫伯不客气的接过,笑道:“也好,正饿了。” 二人吃罢饭又闲聊了几句,突然房中一道白影闪掠而过,莫伯的手立马扶住了腰间剑柄,锐利的双眸在房中四下扫动:“是谁?” 莫伯没瞧清那道白影,可夏元秋却看了个一清二楚,那白影正是消失了好几天的小白。 “莫伯稍安,那白影是小白回来了。” 听闻是小白,莫伯紧绷的脸色这才松缓了几分:“原来是小白,它怎的不现身?说起来似乎好几日未见这小家伙了。” 555.第555章 九尾灵狐 夏元秋点头:“谁说不是,从前还觉着它烦,这几日不见,又十分挂念,却又不知该去哪儿寻它,幸好它自己个儿回来了。 夏元秋扭头朝着衣柜的方向唤道:“小白,既然回来了,干啥藏着不见人?”她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小白若如她心中所想那般,今日现身,必与从前有所不同,若非她心中所想,便依然如从前一般无二。 夏元秋的话落下,不一会,一颗白绒绒的小头颅自衣柜一侧伸出,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着,眼中灵光莹然,十分精灵古怪的模样。 “出来呀!”夏元秋催道。 在夏元秋的催捉下,小白终于扭扭捏捏的自衣柜后头走了出来,只见它娇小玲珑的身子后头,竟竖着两条白尾,白尾一长一短,仿佛短的那条被人刚刚用刀斩去一截。 莫伯惊得再度立起,指着小白惊得说不出话来。 夏元砰砰乱跳的心脏在见到小白身后的两条白尾时,反而正常起来,她长舒了一口气,笑眯眯道:“小白,过来!” 小白蹿至夏元秋的身上,蹲在了她的肩头,用它的小头颅在夏元秋颈窝中蹭了几下,以示亲热。 莫伯赶忙绕身至夏元秋的身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白,以及小白身后的一根半尾巴,讶声道:“这这这,这怎的突然多了一条尾巴?” 夏元秋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颅,道:“莫伯可听见过九尾灵狐?” 莫伯心下一震,忙点头:“听说过,九尾灵狐乃天下至灵之兽,百年一出,且每一条尾巴,须历经百年可能生出,待九尾齐全,便是九百岁,待至千岁,九尾归一,晋为神兽,甚至可幻化人形。” 夏元秋摇头笑道:“这只是传说,是不是真的,无人考证过,不过,九尾灵狐确实有。”她扭头看着小白,柔声道:“我从前只道它是寻常的灵兽,只比寻常的灵兽要更机灵些,可自从那日咱们在南台山入过南圣大君的府库后,突然感觉出小白和那南圣大君有些相同之处。” 莫伯一脸恍然,猛拍大腿道:“没错,南圣大君便是九尾灵狐,它生前是神君座前灵兽,据说生有三尾,世人不知其世,只道是三尾怪兽,可神君却知它身份,对它颇为爱护,赐名南圣大君,想及那日之景,小白对南圣大君之事似乎颇为熟悉,看来真是南圣大君的血脉传承。” 夏元秋朝着莫伯郑重道:“莫伯,世人巨贪,知我有秘宝,必来图谋,若知我有灵狐,又岂肯放过?还望莫伯为我保守秘密。” 莫伯应下:“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 小白长出了第二条尾巴,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嗜睡,又恢复了从前的活泼灵动。 夏元秋为了不让它太过引人注目,便用白绸为它做了一个尾套,将它那半截尾巴用绸套套住,不露于人前。 深夜,朱焱终于带着血煞和邢影回到府衙,邢影肩背负伤,各位血煞的身上也或多或少挂了些彩,幸好都只是皮外轻伤,便由莫伯为他们上药包扎。 556.第556章 夫命悬 朱焱一直玉脸含笑,面色不显山,不露水,可夏元秋知道,他越是这样,越是有异。 待众人散去,她将他拉入房中,伸手去为他脱衣。 朱焱笑着捉住她的小手,笑道:“夫人这般心急不可耐?” 夏元秋白他一眼,哼道:“是是是,是我猴急,我迫不及待,你松开!”她用力去掰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瓣不开。 朱焱俯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痴痴笑道:“你个小妖精,就是磨人,可是为夫今日乏了,改日再约,如何?” 他越是这般,她心里越着急,怒道:“不成,你赶紧松手,让我看看。” 朱焱的眸子漆黑如墨,轻叹了一声:“就知道瞒不过你,傻丫头,我真的没事。” 夏元秋急得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嚷道:“你再不松开,我咬你了哦!” 朱焱见她真着急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任凭她为他迅速解去外衫。 外头黑衣的劲装一褪去,里面雪白的里衣之上,鲜血淋漓。 她本就盈盈于眶中的泪珠滴滴落下,连抚着他胸口的手也不停的颤抖着。 雪白的里衣与胸中的伤粘连在一起,已经干涸。 她取来剪刀,将那衣裳细细剪下,这双救人无数,向来稳健的手,竟然不断的颤抖着。 朱焱见她这般,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傻丫头,我不疼,没事的。” 她哭得越发伤心:“伤口这么大,流了这么多血,你还说不疼?我能信吗?” 他伸臂环住她的纤腰,笑容灿烂:“只要你在我身边,别说这点子伤,便是再重的伤,我也不怕,只要有你在,只要有你在。”他的声音越渐微弱,面色苍白,身形微晃,初时的镇定都是强自装出来的,如今他再也装不下去,只觉眼前星光闪烁,头目昏眩。 “朱焱,你别睡,你不许睡。”她迅速取来银针,以银针定其心脉大穴,再以激脉法令其经穴受激活跃,令其意志逐渐恢复。 朱焱眨了眨迷蒙的双眼,虚弱道:“我怎么了?” 她眼泪不断的往下掉,脸上是惊慌,眼底是恐惧,她从没有这般怕过,那种令人窒息难言的恐惧感,令她几乎绝望。 她是一名大夫,本应处乱不惊,她也一直能做到,可今日,她竟差点慌得不知该做些什么。 难怪,爷爷从前说过,医者,不以亲为医,越是至亲,越容易慌乱,一旦夹杂了太多的亲人情感,行事便会失去稳重,乱了分寸。 她摇头:“你没事,你不会有事的,答应我,不要睡!” 朱焱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不睡,你也不许再哭。” 她硬挤出一丝笑,点头:“你忍着点,我现在为你疗伤。” 他的伤口正中胸口,是剑伤,在这世上,能用剑伤至朱焱这般地步的人,少有人在,可见对手之强大,实力之劲。 所幸,那剑距离心脏还差了两公分,否则,便是神仙转世,也难再回春。 她这里有最好的生肌复脉散,本是之前打算炼制了拿去拍卖的,没想到竟在此时派上了大用场,此药用下,可在极短的时间内促使伤肌复生新肉,断脉续接。 557.第557章 元灵果 药虽好,伤者却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此药胜在见效极快,无副作用,可唯一的坏处,便是伤者用之伤口会极痛,便如钝刀割肉般令人疼痛难忍,且至少要持续一个时辰的痛苦。 且用此药,断不可使用麻药,否则药效要失去一半的效力。 朱焱向来血性,常长征战沙场,负伤那是家常便饭,他什么苦头都吃过,身上疤痕纵横不下百处,可没有一次的疼痛,能有今日这般令他抓狂难忍。 幸好有元秋一直守在他身边,有她在,他便觉再大的痛苦,也能承受。 小白本一直守在元秋身边,可见朱焱痛苦难当,而元秋则垂泪不断,它突然跳窗走了,待它再回来时,嘴里叼着一颗果子,那果子碧绿莹润,上头还沾着几滴露珠,或许是小白的口水。 小白将果子吐在了元秋的掌心,吱吱叫唤了几声。 元秋眸色一喜,急道:“你这说是元灵果?” 小白点头。 元秋面色大喜,朝着朱焱道:“朱焱,快,快吃下这元灵果,一会你就不疼了。” 朱焱听话的张口,接住那沾满小白口水的元灵果,一口口嚼碎咽下,元灵果汁液苦涩,极难入腹,可元秋那双期盼的眼睛盯着他,他也只能一口口吞下。 那苦涩的汁液入腹,竟化做一道清润甘甜的泉液,涌入脏腑,散至百骇。 胸口不断传来的阵阵疼痛,竟然开始缓解,且在他的脏腑之中,开始不断的聚集一股股元气。 他每日打坐练武之后,脏腑之中都会聚集一丝元气,是的,一丝。 力量,便是由这一丝丝的元气汇聚而力,日久天长的积累,以达到晋升。 可此时此刻,那元气的汇聚,并非是一丝丝,而是一股股,比他勤练数年之久还要多。 元秋忙问:“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有元气汇聚于腹?” 朱焱点头:“没错,为何会这样?” 元秋看了眼小白,笑道:“你刚刚吃下的果子,是小白带来的元灵果,此果非凡物,食知可聚天地精元于腹,一颗可胜十年之功,你算是捡到宝了。” 朱焱听完,也是眸眼一亮,但凡习武者,谁会不爱这种能直接提升武力的东西?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便是万千财富也无法抵换的至宝。 “别耽搁了,赶紧运功,归元于气海。” 朱焱点头,又感激的看了眼小白,这才闭目调元,将那团团升腾于脏腑之中的元气收归己用。 小白窝在床脚睡着,朱焱一直闭目调息,而夏元秋则守了他一夜,不敢离开半步。 天光大盛之时,朱焱终于醒来,桃花眸大开之时,眸间星茫大盛,宛如将那日月之辉尽敛于目。 华茫散尽,他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掌握拳,仿佛有使不尽的气力,只想快些找一个人,与他练练。 夏元秋道:“你想都别想,伤口还没好全,不许与人交手,听见没?” 朱焱无奈,叹道:“遵命,夫人!” 外头传来邢影的叫门声。 朱焱看了眼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伸手扯了件衣裳欲套上,夏元秋赶忙上前止制他:“你别动,我来!” 558.第558章 没良心的人类 朱焱哈哈一笑啊,听话的将衣裳递给她:“也好,多谢夫人!” 夏元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人,刚自鬼门关捡回条性命,竟又开始贫嘴。” 系好衣裳,朱焱这才朝着门外道:“进来吧!” 邢影推门而入,面色十分紧张,一眼见瞧他家的太子殿下正安然无恙的坐在床上,面色也十分不错,这才长舒了口气,叹道:“太子殿下您没事便好,昨夜我便想过来看看,偏邢芳不许我来。” 朱焱打趣:“还是邢芳懂事!知道别人夫妻的寝房,是不能随便闯的。” 邢影嘿嘿直笑,挠了挠头:“殿下,饭厅已经摆好饭了。” 元秋摆手:“我们不去了,你让人送些到房里来。” 邢影知道这是太子妃心疼太子,便赶忙退身出了房间。 朱焱不满道:“这个邢影,也不问问我要不要出去吃,倒底谁是他主子?” 元秋挑眉:“有分别?” 朱焱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当然没有分别,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都是属于你的。” 她伸手一推,却见他眉头微皱,疼得倒抽冷气,便再也不敢乱动,只安份的躺在他怀里。 朱焱轻叹:“我的乖夫人若每天都能这么乖,那日子得多美啊!” 小白见元秋倒在了朱焱的怀中,似乎颇为不满,身子一纵便跳到了元秋的肩头,雪白的尾巴一扫,非常顺利的将元秋自朱焱的怀中解救出来。 朱焱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叹道:“这小家伙的力气够大啊!” 夏元秋看了看窗前门后,见四下无人,这才走回朱焱身边,压低声道:“你可别小瞧了这小家伙,它可不是一般的灵兽。” 朱焱见她这般神神秘秘的模样,也来了兴趣,挑眉道:“哦?那究竟是怎样的不一般?” “你可听说过南圣大君?”夏元秋问道。 朱焱摇头:“未曾听说!” 夏元秋道:“六百年前的神君,御有四大灵兽,被神君封为东南西北四大圣君,为其守四方宝库。”她指着自己胸口处的玉环道:“这玉环,便在这宝库之中。” “而南圣大君,便是九尾灵狐。” 朱焱扫了眼小白的股后,只见一尾,便道:“可这小白,只有一根尾巴,既然是九尾灵狐,当有九尾才是。” 夏元秋伸手解去小白股后的绸布套,露出那半截未长全的白尾,笑道:“九尾己生其二。” 朱焱眸光微亮,笑道:“果然神奇,不过,它这么个小不点,生出九尾,岂不是很奇怪?” 夏元秋知他是逗趣,不由笑道:“到时生出九尾,怕是只见尾,不见身呢。” 小白闻言,毛绒绒的小脸气得鼓起来,小屁股一扭,打算负气离开,不理这两个没良心的人类。 结果这时邢影带着人端来了可口的饭菜,里面来有它最爱吃的肉肉,它那小短腿便再也挪不动步了! 吃罢饭,夏元秋打发小白出去玩,屋里便只剩下夏元秋及朱焱二人。 559.第559章 神秘云族 朱焱眉眼皆含着笑意,懒洋洋道:“夫人将他们都打发走了,可是想与为夫说悄悄话?” 夏元秋在他身边坐下,伸指狠点了他的额头,没好气道:“是啊,我有一大堆的悄悄话要与你说呢。” 朱焱立马坐正了身子,抿唇侧耳道:“洗耳恭听!” “你老实告诉我,这阵子早出晚归,都在忙活什么?” 朱焱嘿嘿一笑:“就知道你要问,我都已经办好了。” 夏元来挑眉:“办好什么了?” “我将拥入南台县城里的各拨江湖势力都去挑战了一番,以萧三郎的名义。” 夏元秋噗嗤笑出声来:“你以萧三郎的名义去向江湖各派挑战?那萧族这次岂不被你害惨了?” 朱焱哼道:“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他不也冒着别人的名,行不义之事么?” “瞧你还挺有觉悟的嘛,竟然还知此事是为不义之事。” 朱焱嘿嘿一笑:“那是,为夫向来觉悟都是挺高的。” 夏元秋看着他胸口的伤,皱眉道:“可你昨夜,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有十八血煞在旁,谁能伤得了你?” 朱焱轻叹:“也是我大意了,只道是与之前的族派一样,外强中干之辈,谁知,昨夜所遇劲敌,乃一生之最。” “究竟是谁?” 朱焱在她掌心写下一字:“云族。” 夏元秋对江湖事并不十分了解,一眼迷茫的看着朱焱,却听朱焱又道:“云族乃江湖四大古族之一,也是四大古族之中最为神秘,且实力最为强悍的世族。” “云族以武立族,武道底蕴十分深厚,是其它三族无法比肩的,云族行事历来低调,从不参与江湖上的任何纷争,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连云族也惊动了。” 夏元秋叹道:“天下之人,莫不为利益驱,云族又如何能例外?他们或许不为财所动,不为势所摇,可这神君宝库,代表着整个天下,谁又能免此世俗?” 顿了顿,夏元秋又道:“旁人争不过倒也罢了,可是据你所说,云族这般强悍,他们若要保住其在江湖中的地位,就必须得到这神君宝库,或者,不让任何人得了去。” 朱焱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我觉得事情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曾经与一位云族弟子打过交道,他们为人处世都十分正派,绝非为利所驱的小人,我想他们来此南台,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夏元秋冷哼:“不论他们有什么目的,总之他们选择在此时来到南台县,你能说他们不是为了神君宝库吗?” 朱焱摇头:“不知道,或许他们也和其它族派一样,只是想要得到神君宝库罢了!” 他们在府衙里泰然若山,府衙之外的南台县城,却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各族各派开始了相互猜疑,从前的盟友,今日的仇敌。 最惨的莫过于萧族,他们无缘无故的,莫明其妙的,一天之内被三大派连翻挑战,各种辱骂污蔑,令他们莫明其妙。 直到最后,他们才惊觉,似乎有人冒着他们萧族的名义,四下与人结怨,这才为他们惹来各种麻烦。 560.第560章 约战 如今,萧族已经是大街上的老鼠,几乎人人喊打,可谓是将武林人士得罪了个透尽。 所谓害人终害己,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他们在上一次与朱焱的交战中本就损失惨重,再加上各族的挑战,他们已经无法再继续留在南台县,只能暂时离开,再做后谋。 其它各派人士,也有许多因为人力损失太重,无法再继续下去,只好暂时打道回库,以观后情发展,再做打算。 如今留在南台县城的,除了云族之外,便只有姜族,古族,其它各派都已经离开南台县。 这些日子,南台县乱得犹如一锅热粥,陈明杰也是无奈,只好贴出告示,让民众自己小心些,见到有江湖人士出没的地方,尽量避开,见到有江湖人士斗殴,便速速离开,越远越好。 这日夏元秋正在为朱焱拆除伤口的纱布,陈明杰捏着一纸信封匆匆而至。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陈明杰朝着朱焱行礼,行止恭敬。 朱焱挥手:“不必多礼,瞧你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 陈明杰将信封呈上,沉声道:“今早有人送信来府衙,自称云族之人。” 朱焱眉头轻挑,接过陈明杰递来的信封。 “说了什么?”夏元秋为他将衣衫系下,凑上前去看那信件。 朱焱赶忙将信反至身后:“没什么,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陈大人说。” 夏元秋一瞧他这脸色便知有事,岂肯听话的离开,她朝着小白使了个眼色,小白会意,身子一纵,尾巴一甩便击中朱焱的手腕,信纸自他指间脱落,它赶忙用小嘴叼上,献宝似的献给元秋。 朱焱傻眼,这小家伙也太——敏捷了——吧!! “云向天?这家伙好生狂妄!”夏元秋看完信,喃喃自语道。 朱焱道:“确实狂妄,可他有狂妄的本钱。” 夏元秋扫及他的胸口,皱眉道:“莫非你这伤,便是这云向天所为?” 朱焱点头:“是他,我自认不是他的对手,便是十八血煞与我联手,也顶多打个平手,可云族,并不止有一个云向天。” “这么说,他这约战,我们是去不得?”夏元秋皱眉,实力悬殊如此巨大,若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朱焱摇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和平约战,没有不赴之理。” 夏元秋道:“可你不是江湖人,你是西凉国太子,你可以不理会这纸战书。” 朱焱叹道:“我的身份,云族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点我朱焱之名,我身为一国太子,更没有不战之理。”他转眸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之前确实胜不了他,还吃了他的大亏,可现在,我实力大增,未必会再次败在他的手里。” 夏元秋道:“去也行,带我一起去。” 朱焱当即摇头:“不行,我不能带你去涉险。” 夏元秋哼道:“你不带我去也成,我自己去!” 朱焱瞪着她半晌,终是拿她没有办法。 陈明杰也道:“既然殿下已经决定赴战,那下官便带上所有的衙役,陪同护驾。” 561.第561章 云向天 朱焱摇头:“不必了,江湖之战,你们无需参与,这些衙役便是去了,也只是多添人命,我们反而还要分出心神来保护你们。” “可是——”陈明杰还欲再说,却被夏元秋打断:“别可是了,朱焱说得对,你们去了也是无用,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帮我照顾好元昊。” 陈明杰无奈,只能作罢。 ———— 三日后,南台县城北街,琼仙武场。 云向天一早便等在琼仙武场,他带的人不多,不过寥寥三五人,却都是江湖上最为顶尖的高手,也是他们云族最为出色的青年。 巳时,朱焱等人浩荡而至,以朱焱为首,夏元秋行于朱焱右侧比肩,邢影紧跟朱焱身后,十八血煞一字排开,齐步而行。 这般阵势,比之云向天一行人,确实豪华壮观了许多,然而,有没有卵用,还得一战之后方才能知晓。 云向天年约三十出头,眉目刚毅,穿着一身暗紫色劲装,周身萦绕着浓郁的江湖正气,半点看不出他是来夺人宝物的架式,反而有一种劫富济贫的大义之感。 元秋暗骂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能将一个欲夺她身之宝的人评之以正气凛然? 云向天见朱焱等人前来,便自椅中站起,朝前走了数步,朝着朱焱拱手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朱焱淡笑,回了一礼,朗声道:“我如今身在江湖,当以江湖人的身份立身于此,你大可不必将我当成太子,叫我朱焱便可。” 云向天豪爽大笑:“好——既然朱焱兄弟如此爽快,我云向天岂有不从之理?朱焱兄弟,那****出手没有分寸,还望朱焱兄弟莫要记恨。” 朱焱摆手:“是我们暗中偷袭在先,你全力反击,这是正理,我朱焱便是死在了你的脚下,那也怨不得人。” 云向天点头,面上露出些许赞赏:“之前便听说过朱焱兄弟的事,谓之神勇无敌,之前云某还不以为然,今日再见,方知世人之评,果有其理!” 二人一阵寒暄,半点也无将要大战一场的模样,气氛竟十分融洽,看得夏元秋一头雾水,真想上前问一句:你们还要不要打?不打的话咱们去喝一杯,边喝边聊得了! 云向天与朱焱似有一副他乡遇知音,相见恨晚的意思,对对方都颇有好感,谁也不愿先提约战之事。 终于是云向天身边的一位高手看不下去了,上前朝着云向天道:“少族长,这天也不晚了,咱们这事还办不?” 云向天面露尴尬之色,他活了三十年,极少在江湖走动,朋友也不多,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正对他胃口的人,正想交个朋友呢,结果还得先打一场再说,更何况,他的目的便是要夺人之宝,这行为多少也有些不太光明,他实在拉不开这脸面。 朱焱反而更为坦然,笑道:“云兄约我前来,只言挑战,但朱焱今日得见云兄人品,便知云兄与其它的江湖人不同。” 云向天先是一叹,复道:“不瞒老弟,我此番离开云龙谷,不远千里来到这南台县,便是为了四方玉环。我知这是老弟的宝物,君子本不该夺人之所好,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今日一战,实在难免。” 562.第562章 相见恨晚 朱焱淡笑:“既然我来了,这一战,当然不能免,我近日功力有所进益,恰好今日与云大哥练练手,也好知道究竟进益了多少。” 见朱焱欣然应战,云向天更是惭愧,叹道:“老弟是人中龙凤,胸宽似海,云向天佩服,只是向天有一个不情之请。” 朱焱点道:“请说!” 云向天道:“焱老弟也知道,我此番不远千里来到这南台县,为的便是四方玉环,而我也知道,这玉环现如今便在你身后那姑娘身上,若今日之战你胜,我便离开南台县,再不打那玉环的主意,只当我与玉环没有缘份。” “可若赢了,玉环更当归我,如何?” 朱焱眉头微皱,转眸去看夏元秋,只见夏元秋点头,他这才道:“一言为定!” 夏元秋思及朱焱之前所言,自认不是云向天的对手,且身上的伤刚刚才好,甚至这伤,便是云向天所为,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但朝着云向天道:“既然约定是君子之战,那便当点到即止,不可伤及对手性命,如何?” 云向天一脸赞同,朗声道:“当是如此!” 朱焱知道夏元秋这是担心他,才与云向天有此约定,心里十分的熨贴,侧目朝着夏元秋眨了眨眼睛。 夏元秋皱眉,心道我都快担心死了,你丫还在这跟我卖萌,我哪有这心情? 既然约了君子之战,那除了云向天和朱焱之外的人,便无需加入战斗,众人散开,留下朱焱与云向天立于武场正中。 云族以武立族,数百年来,一直占据着四大古族之首的位置,尽管云族从来不参与江湖上的任何比武大赛,更少有关于云族的消息落于江湖之上,可即便如此,云族在武林中的霸主之位,从来没有被谁撼动过。 可见云族于武学一道的实力之强。 二人皆客气的摆了请势,这才纷纷出了招,云向天七日前方才与朱焱交过手,知道对手的实力在自己之下,且七日前受过重伤,如今虽表面看起来无事,但保不齐那层层衣料之下的伤口,仍渗着血呢? 这场挑战,本就是不公平之战,他心中有愧,却又不得不出手,只是占了这一个愧子,便无法再使出全力,有心全了对手的脸面,不让他输得太难看。 云向天极擅剑道,一柄软剑使得出神入化,动若惊鸿,柔若游龙,可今日,那缠于腰间的软剑,却始终未取出。 朱焱心知对手有心让自己,当即出了一记狠招,将那云向天逼至数丈之外,沉声道:“云兄,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希望云兄能使出全力,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与你奋力一战的对手。” 云向天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朱焱说得对,两君交战,胜负是其次,重要的是,需要懂得尊重对手,而使出自己的全力,将对手当成一个劲敌,便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云向天朝着朱焱抱拳,笑道:“是我想得不对,还望老弟见谅。” 565.第565章 云霸天 趁着胶着对战的二人暂时分开,她突然冲上前,朝着云向天及朱焱道:“住手,先听我一言!” 二人纷纷垂剑,扭头看向夏元秋,云向天皱眉道:“你想说什么?”他正打得过瘾,多年来,他少逢对手,在云族,能与他一战的人,已经不太多,今日一战,他终于找到了那种激奋人心的感觉。 夏元秋道:“我知云大哥乃江湖豪侠义士,想要玉环定有难言之隐,我想说的是,玉环就算给了你,于你而言也是毫无用处,这玉环,唯有在我的手上,才有用处,我这么说,云大哥可明白?” 别人或许不明白,可云向天却是明白的,十分的明白。 “你的意思,玉环已经认你为主?”云向天急声问道。 夏元秋点头:“云大哥果然知道此事,没错,这玉环确实已经认我为主,唯有我,才是它们的主人,而你就算费尽心力得了去,又有什么用处?” 云向天皱眉不言,他没想到,玉环竟然已经认了主,且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让他很是意外。 如此说来,他就算夺了这玉环,怕也毫无用处。 夏元秋见云向天脸现纠结烦郁之色,眼中的战意已经荡然无存,忙笑道:“云大哥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你一个人闷在心里,独自计较,怎如三人一齐想法办强?” 朱焱也道:“云大哥若信得过我,便将你的为难之事说出来,我们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也能为你出个主意。” 云向天看着二人真诚的脸孔,心中一直烦郁之事,几乎便要脱口而出,他眸光锐利的扫了眼武场周边,那里隐匿着几道陌生而又强大的气息,看来他挑战朱焱之事,还有别人知道,竟藏于此处偷窥,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可惜啊,这些人都打错了主意,他与朱焱,再难为敌。 云向天道:“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这里不太方便。”说着,他用眼神瞟了瞟武场南边的那堵墙。 朱焱会意,他也感觉到有人在暗中偷窥,似乎不怀好意。 二人随着云向天来到他的住处,是一家客栈,被云向天包下,里里外外都没有一个外人,全是从云族带来的人。 元秋心中纳闷,云向天看起来并非喜好奢靡之人,那般豪爽正浩,行事潇洒,纵然有心夺玉,也以君子手段,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带着大批家仆出远门的纨绔子弟。 云向天领着二人来到后院,院中有一栋小楼,小楼周围护卫众多,将四下守护的密不透风,怕是苍蝇也难飞入后院那栋小楼。 后院正中摆着精致的石雕桌椅,云向天请二人落座,又命下人前去烹茶。 夏元秋也不含糊,直接指着院中的小楼问道:“这楼中,恐是住着你们云族的重要人物吧?” 云向天长长叹息,道:“实不相瞒,这小楼之中住着的,是我的父亲,现任云族族长,云霸天!” 说到云霸天,混迹江湖之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566.第566章 隐情 云霸天乃云族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能文能武,天赋卓绝,且心怀大义,是真正的江湖英雄。 云族立族千百年,以武道闻世,其总部所在,乃西凉与东珠国两国交界处的东回山。 三十年前,东珠国集结三十万大军,攻伐西凉,云霸天为救天下苍生,带着云族高手夜袭朱珠大营,烧其粮草,毁其军帐,更以一人之力,勇闯三军之首,活捉了东珠大将,令东珠三十万大军因主帅被擒而士气低迷,待西凉后援大军到来之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大败东珠,并夺得大片疆土,为西凉版图扩张,立下汗马功劳。 也因此,云霸天的声名在江湖鹊起,并响彻西凉皇廷,后来皇帝大行封赏,云霸天却概不接受,只言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之事,绝不接封受赏。 可近三十年来,云霸天几乎消迹于江湖,世人皆猜他已经退隐让位,避世而居。 可如今,他怎的出现在南台? 云向天叹道:“家父三十前年力退敌军,众人只知他功高盖世,勇猛无敌,却鲜少有人知道,在那一战中,父亲被敌人的暗箭所伤,初时父亲只道是小伤,并不在意,可后来才发现,那箭上竟抹了毒,那毒极为厉害,我们寻遍江湖名医,也毫无济事,那毒犹如寄养在父亲体内的一只恶魔,时不时便要跑来折磨父亲一翻,若非父亲意志坚定,如何能熬到今日?” 元秋皱眉道:“究竟是何毒,竟能将一代豪杰英雄,折磨成这般模样?” 云向天摇头:“为了得知此毒为何物,我去过东珠无数次,却至今未能弄明白,父样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朱焱心中一动,忙问道:“云族长说是三十年前在战场上受的箭伤?” 云向天点头:“我父亲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我问他究竟是谁暗箭伤他,他却不肯说出那人名字。” 朱焱压下心中的疑惑,又道:“可这跟玉环又有什么联系?” 云向天道:“世人皆知,四方玉环乃是开启神君宝库的钥匙,而神君宝库中,藏的皆是神君生前的遗物,神君不单武艺超群,他同时也是一个药师,据说他所炼制的丹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我不求其他,只想寻得一颗能驱尽我父体内剧毒的丹药。” 朱焱与元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难怪云向天这般正直刚毅之人,会为了玉环朝他发出挑战。 朱焱笑道:“云兄,旁的事我不敢说,可这驱毒疗伤之事,这里便有一个现成的神医。” 云向天眸光微亮,忙问:“是谁?” 朱焱道:“云兄来南台之前,难道没听说过增元丹么?” 云向天道:“确实听说过,增元丹乃神君之方,正因增元丹的出现,众人才猜测是否神君宝库已经被打开,这才纷纷拥入这南台县城,想要分一杯羹。” “你可听说过,这增元丹出自何人之手?”朱焱又问。 云向天摇头:“听说是一个开拍卖行的老板,后来又说不是,究竟是谁我也不太清楚,怎么?焱老弟你知道是谁?” 567.第567章 医者济世 朱焱指了指坐在他身侧的夏元秋,笑道:“增元丹便是元秋炼制的,她可不单是一位炼丹师,她还有一手好医术,曾被人称之为小神医。” 云向天大喜,激动的自坐位上站起,朝着夏元秋道:“那增元丹真是你炼制而成?”他又想到玉环的主人便是夏元秋,便觉自己这一问有些多余,若非是她,谁知又能知道,神君宝库已开? 夏元秋含笑点头:“增元丹确实是我炼制的,但世人都错了,我虽炼制了增元丹,可增元丹的丹方,并非来自神君宝库,这丹方,是我师傅传授于我,绝非出自神君宝库。” 云向天对神君宝库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他现在只想知道,夏元秋能不能治好父亲。 “姑娘既然被世人尊称为小神医,定然医术十分了得,云向天在此恳请姑娘,一定救救我的父亲。”云向天朝着夏元秋抱拳拱手,态度十分的诚恳。 夏元秋赶忙起身,朝着云向天道:“云大哥不必客气,我既为医,便当以济世救人为己任,此乃医者之责,何须言谢?” 云向天终于明白,为何堂堂一国太子,肯为了一个女人,冲锋陷阵,甚至连性命可以不顾,之前只道是朱焱爱其美貌颜色,此时方知,是自己见识浅陋。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进去瞧瞧云族长。”朱焱亦道。 云向天点头,转身由前带路,引着二人进入小楼,小楼共三层,云向天领着二人来到第三层的卧间。 卧间门外有两名持剑高手把护,房门虚掩着,里头传出铜盆落之声。 三人赶忙推门而入,只见一位穿着白色里衣的枯瘦老人正蜷缩在床榻之上,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喉间发出呜呜的痛咽之声。 一位侍女呆立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自处。 云向天赶忙冲至床畔,将老人掐住自己脖劲的手裳掰开,令他的呼吸瞬间通畅。 老人大口的喘息了几声,抬目看着云向天,正欲说些什么,那双枯瘦的手便又再次举起,掐住了自己的脖颈,且十分用力,大有一种不掐断势不罢休之势。 云向天再次将他的手掌掰开,手力捉住他的双手,苦涩道:“父亲,你醒醒啊,看看我是谁?看看我带了谁来?” 夏元秋上前,迅速自袖袋中取出针包,抽出几根细长的银针,将银针一根根扎入老人脑周四穴。 银针扎入,老人原本几乎扭曲的脸开始慢慢舒展,浑浊的眼神也现出一丝一缕的清明。 他动了动嘴唇,却只发出一个涩哑的字音:“水——” 朱焱赶忙自一旁的桌上倒了一杯温茶端上。 云向天接过朱焱端来的温茶,朝他递与感激的眼神,堂堂一国太子,竟肯为一个初次见面的老人倒茶水,这是何等的屈尊降贵。 老人咕咚咕咚将整杯的温茶都一口饮尽,那干涩如火的咽喉才得已暂时的缓润。 老人看着眼前的云向天,问道:“天儿,咱们这是在哪儿?” 568.第568章 激脉针法 云向天眼眶害然湿润了,他已经许久没能听见父亲叫他天儿,自从半年前,父亲的病越发严重,根本认不出人,更别提清楚正常的说上一句话。 他扭头看向夏元秋,神情激动道:“姑娘果真神医,父亲已经半年多未认出过我,今日是他这半年来第一次与我说话。” 夏元秋点头,她能理解云向天的心情,在前世,她曾接诊过一位患了老年痴呆症的大伯,他的妻子一直悉心的照料他,有一****生病了,他妻子将他带到医院,是她接待了他们,见老人一直拉着妻子的手叫女儿的名字,她心中不忍,便为那老人扎了同样的激脉针法,老人突然认出了与他在一起的妻子,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悉心照顾他,对他不离不弃的人是他的妻子,他突然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却终于叫出了妻子的名字。 在那一瞬,他的妻子也哭了,但她的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吧,丈夫终于认出了她,还叫出了她的名字,那怕这只是昙花一现回转,她也知足了。 激脉针法无法治愈老年痴呆症,当然也无法治愈云霸天的剧毒侵心。 “云兄,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这激脉针法只能让他暂时清醒,时辰有限,先待我问前辈几个问题,可好?” 云向天闻言,岂能说不好,赶忙起身让出了位子。 夏元秋坐于床畔,一手扣住了云霸天的腕脉,先是诊听了一会,眉头微微皱起,朝着云霸天问道:“前辈,我有几个问题,还请前辈如实回答。” 云霸天难得清醒,一见这情况,便知又是儿子为他找来了大夫,所谓久病成医,他多年来,见过的大夫没有一千也有九百,谁有没有真本事,他一眼便能望出,眼前这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可那话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沉稳,以及面对他这个云族族长时的淡定,是极为少见的,而她方一出手,便能让自己暂时清醒过来,定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云霸天朝着夏元秋点头:“姑娘只管问,我若能答得上,一定知无不言。” 夏元秋问道:“前辈,你发病之时,是否感觉到,体内的精元之气正在慢慢的耗竭?” 云霸天挑眉,面现不可思议之状,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事他从与人提起过,这小姑娘竟只凭诊一诊脉便能发现? 夏元秋指着他的脸道:“前辈面色萎黄,颊生白斑,这是腹有疾虫之症状,而您双眼凹陷,发须渐少,更是精元耗竭之状,若按云兄所言,您只是中了一般的剧毒,以您的深厚功力,就算一日两日逼不出此毒,一月两月总能成事吧?可您却整整三十年未能将毒逼出,再者,若中剧毒,体肤皮表,都会有所症变,而您除了萎黄之外,再无毒状显表,这证明,您所中的,并非是寻常剧毒。” 云霸天问:“不是寻常剧毒,那是什么?” 夏元秋凑上前看了看他的耳后,见其耳后一片血红,还生有一只淡黄色的透明瘤子,个头倒不大,只有小指甲盖那般大小。 569.第569章 噬元蛊 云向天也眼尖的瞧见了此物,惊声道:“这是什么?怎的从前没发觉有这东西?” 夏元秋道:“这是蛊虫排出的毒液,我们人体消化不掉,便淤积于体表,蛊虫是非常细小的东西,就如头发丝一般大小,你试想,头发丝一般细小的蛊虫,排出这么许多的毒液,需要多少的时间?” 云向天脱口而出:“三十年?” 夏元秋点头:“没错,三十年,前辈所中之毒,并非寻常的毒药,而是蛊,那下蛊之人好生厉害,将蛊置于箭头处,再以箭伤人,蛊虫便顺势进前辈的体内,先是蛰伏养息,待它熟悉习惯了前辈的身体,便开始出来作怪,因其体形细小,故而吸食起前辈的精元也如抽丝剥茧一般循序渐进。” 见众人听得入神,她接着又道:“正因如此,前辈在早些年时虽觉不适,但因能挺住,便并未太过在意,可到了后来,体内这蛊虫的胃口越发的大,你会发觉,无论你怎样修炼武道,都无法在武道的道路上再前进一步,甚至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差,是也不是?” 云霸天道:“没错,确实如此。” 元秋又道:“因这蛊虫以吸食人的精元为生,所以你的武道不进反退,近年来,更是连走路的气力都已经几乎没有,行出需人搀扶,夜晚总是惊梦连连,是也不是?” 却霸天点头:“没错,你说了这么多,可知我体内蛊虫叫什么名字?” 夏元秋点头:“这是噬元蛊,虽非一日致命之蛊,却也十分的厉害,一旦被噬元蛊缠上,那么除非你这人精元气竭而亡,否则,它是绝对不会离开人的身体。” 云霸天皱眉:“这么说来,还是没得救了?” 夏元秋摇头:“不,或许对别人来说,拿这蛊虫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蛊虫吸尽人的精元等死,可我却有一个法子,能让这蛊虫自己出来。” 云向天大喜,赶忙问道:“是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夏元秋摇头:“还不能说,你只道这蛊虫是一条小虫子,无思无想。” 云向天不解:“难怪不是吗?难道这小虫子还能有思有想?” 元秋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别小瞧了这小虫子,他吸食前辈精元三十年,便等于在它的体内,存有一颗蕴集三十年的精元内丹,而依靠着这内丹,这小虫子也会生出灵智,听得懂一些人话,而非你认为的蠢虫。” 云霸天恍然道:“难怪了,如今我如废人一般无二,还道这精元武力都去哪儿了,原是被这蛊虫所噬,当真可恶。” 云向天咬牙道:“父亲一生与人为善,行侠义之事,究竟是谁这般恶毒,竟然以这等下作奸毒之手段来害父亲?” 夏元秋道:“此人如此处心积虑,定然与前辈有着血海深仇,否则,绝不会以这种手段害人。” 朱焱心中一动,追问道:“为何?” 夏元秋道:“你们可知这噬元蛊在未入人体之前,以何为生?” 众人摇头。 元秋又道:“这噬元蛊以人之精元血气为生,养蛊人须以自己的精血喂养,方才会听之其号令,而以己身之精血喂养蛊虫,对己身也是大有损害,可谓是损人不利己之事,若不好好调养,命定然不会长久。” 570.第570章 隐娘 元秋言及至此,朱焱心中的疑惑也算解了,他叹道:“我知道毒害云族长之人是谁。” 云霸天面色未变,眼神闪烁,嘴巴动了动,却仍是没问出口,倒是云向天,急不可耐道:“朱焱你知道?究竟是谁?” 朱焱道:“是我师娘,隐娘。” 云霸天闭上双目,一声长长的叹息,面色仿佛越发的苍老。 云向天并不知隐娘是何人,更不晓隐娘与云族,与云霸天之间的仇怨,他厉声问道:“你师娘为何要害我父亲?” 朱焱避开云向天的眼神,看向躺在床上闭目不言的云霸天,道:“我也不知内情,或许云族长会知道原因。” 云向天急忙看向父亲,见父亲面无异色,只紧闭着双眼,皱紧眉头,一脸逃避的模样,他恍然大悟,原来父亲一直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他不肯说出来罢了。 “父亲,你与那隐娘,究竟有何仇怨,为何她要如此毒害于你?”云向天朝着云霸天问道。 云霸天摇了摇头:“你不要问了,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此事你知道便好,不要对外人再说起。” 言罢,他睁开双眼,转眸看向朱焱,问道:“你师娘他,可好?”他虽极力保持着面色的平静,看似无波无澜,似乎在询问着一个寻常朋友的近况,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内心,眼底掀起的巨涛骇浪,令人一眼便知他此时的心情,定然复杂难平。 朱焱摇头:“我师娘她,早在十六年前便过逝了。” 云霸天极力想要维持的平静突然在瞬息之间崩塌,眼底的痛楚惊讶眨眼间遍席卷全身,令他周身不住的颤抖,他不断摇头:“不,不可能,我还没死,她,她怎能——” 哇的一声,云霸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便昏过去了。 云向天大叫一声扑上前,却被元秋拦住了:“云大哥,你别着急,前辈他这是急火攻心导至的暂时性晕厥,待我给他扎一针,立时便能醒,你先稳住。” 云向天这才慌心后退数步,站在一旁看元秋为父亲施针。 夏元秋以银针刺其百会大穴,再刺其人中,云霸天便悠然醒转。 他脑子先是一阵混沌,随后便想起了之前的事,赶忙挣扎着坐起,看向立在云向天身侧的朱焱,急道:“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你隐娘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朱焱点头,恭敬道:“我也未见过师娘,只听师父提起过她,说她为了报复一个仇人,不惜自损其命,致盛年之时病疾无治,红颜早逝,我师傅亦姓云,他说师娘的仇人,便在云族,所以听了云族长的事,我便猜测,师娘的仇人,便是云族长您。” 云霸天面现悲色,满眼尽是至悲之痛:“你师傅姓云,名傲天,乃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 他眼神越渐迷茫,在那混沌之后,尽是经年往事,他似乎又回到了年少之时。 “三十二年前,我二十三岁,你师傅小我三岁,我虽天赋卓绝,勤奋努力,可在武学上的造诣,却不及你师傅,我们兄弟俩同时爱上一个女人,她是母亲娘家妹子的义女,隐娘。” 571.第571章 少年往事 “那时的二弟行事较为乖张,明明喜欢隐娘,却总是作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隐娘日渐与我走得近,我对她表白,她也欣然接受,那一段时光,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快乐,我认定了隐娘做我的妻子,隐娘也认定了我是她的丈夫,可事与愿违,隐娘的父亲在云族犯下大错,误杀了一位族中长老,按族规,隐娘的父亲是要被浸水牢的,当时事情还没调查清楚,隐娘的父亲便在牢中自杀身亡,而隐娘的母亲则认定是我们云族杀了她的丈夫,为此,她花重亲请了大批的江湖杀手闯入云族,大肆烧杀。” “在那一战中,隐娘的母亲也死了,而隐娘,既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也成了云族的罪人。那时族中长老们主张女偿母债,要处死隐娘,我不肯,在父亲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父亲终于答应我,留下隐娘的性命,却有一个条件,与青城派掌门的女儿白若素成亲,便是向天的母亲。为了保住隐娘的性命,我唯有委屈求全,应下这门婚事。” “为了让隐娘彻底忘了我,去到云族之外,开始她新的人生,我并没有告诉隐娘实情,只让她以为,是我负了她,是我抛弃了她。可是没想到,一直温顺的隐娘,竟然会突然闯入我的喜宴,大闹了一场,族中长老忍无可忍,欲将隐娘就地正法,是傲天不顾一切的救了她,并为了她,扬言与云族断绝一切关系,绝然带她离开云族,远走天涯。” “再见到隐娘时,是两年后的东朱战场,她虽以素巾遮面,可我依然一眼认出了她,她对我射来的箭,我没有避让,是我欠她情债,便是用生命去偿,我也毫无怨言,我当时被她的利箭所伤,她有机会当场灭杀了我,可她没有,她终究没有狠下心肠,只是她离开时,那一眼的凄凉笑意,令我至今难忘,直到后我才知道,她那箭上,竟淬了毒。” 云霸天看向朱焱,苦笑道:“你既叫她师娘,他们终究是成了亲。” 提到隐娘与云傲天的结合,云霸天眼中神色复杂,有释然,也有纠结,还有一丝不甘。 夏元秋叹道“我想隐娘她一生都没有忘记过你。” 云霸天愕然:“你说什么?” “隐娘对你下蛊,却不取你性命,只是想让你时时刻刻的记住她,而后来,她虽嫁给了朱焱的师傅,可她依然无法对你忘情,你可知这噬元蛊为何一直不取你性命?它在你体内三十年,而你虽然痛苦,被蛊虫折磨,可你仍然活着,仍然有机会在合适的时候驱除这蛊虫,得获健康之身,而隐娘她,却为了全你之命,牺牲了自己。” 云霸天的身子不断颤抖着,结巴着道:“你,你说,什么?” “隐娘将蛊虫种在你身,而蛊虫的主人是隐娘,她掌控着你的生死,她可以让你痛得死去活来,一天十八次也行,可她这样做了吗?” 云霸天摇头:“并没有,头几年甚少发病,只是后来才逐渐发病次数越来越多。” 572.第572章 云傲天 “那是因为,蛊虫未得主人之命,不敢在你体内造次,可后来,隐娘宁愿自己死,也不肯取你性命,蛊虫失主,便开始肆无忌惮。”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云霸天急问。 夏元秋道:“噬元蛊之主,以己之精元喂养,己身耗损巨大,需依靠蛊虫自敌身吸纳精元后,待敌身死,收回蛊虫,便得蛊虫体内的精元内丹,以内丹修复己身之损,方能长寿,否则——” 朱焱接话道:“否则,便唯有一死。”他想起当年师傅独坐于月下,举杯邀明月时的苦涩与凄寂,原来师傅一直都知道,知道师娘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云霸天,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全云霸天之命。 云霸天半晌无语,只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眼前的元秋,似乎透过元秋,看到了他从前最为快乐的一段时光,以及那段痛苦灰暗的岁月。 “父亲,逝者已逝,您,还是想开些吧。”说出这话,云向天心里十分的苦涩,他终于明白,母亲为何一直郁郁寡欢,母亲为何在他十岁之后,便独身居于佛堂,再不肯见父亲一面,他从前一直怪母亲心狠,如今方知,心狠的人,不是母亲,而是父亲。 一个男人与自己的妻子同床异梦,便是对妻子最为残忍的惩罚。 云霸天没有吭声,只呆呆的直视着前方。 夏元秋道:“云族长,您的性命,不止是您一个人的,您肩负着隐娘的期望,也肩负着云族的重担,您不止是为了您自己而活,看看您眼前的儿子,这些看来,他为了治好你,踏遍千山万水,为了一个虚妄的传言,不惜带着您不远千里赶来此处,做他不愿做,也不屑做之事,您就算是为了这个儿子,也当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 云霸天的神色终于有所缓转,他略显浑浊的眼珠转到了云向天的身上,看着儿子焦急的神色,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叹道:“罢了罢了,往事如烟散去,再不复曾经,我便是再纠缠再放,又有何用处?罢了——” 云向天焦慌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意,上前握住父亲的手,沉声道:“父亲,夏姑娘医术卓绝,一定能驱除你体内的蛊虫,还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云霸天拍了拍云向天的手背,微笑着点头,又转脸看向朱焱,问道:“你师傅近年来可好?” 朱焱摇头:“师傅多年前便离开了京都,他说他要游遍这天下山河,做一个自自在在的人,再不涉江湖,亦不入宫廷。” 云霸天叹息着点头:“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才是他,这才像他!” 又闲聊了一会,云霸天的神志越发的混乱,刚刚说过的话,转眼便忘了,还得重说一遍,重问一遍。 云向天拉了元秋至一旁,压低声问道:“我父亲这是怎么了?” 元秋笑道:“你不必担心,他不过是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我的激脉针法本就维持不了太久,他能坚持这么久,已属难得,过一会,他便又会不认识我们,你也不必着急,我会尽快炼制出能驱除蛊虫的丹药。” 573.第573章 驱蛊丹 云向天大喜,朝着夏元秋抱拳躬身:“多谢夏姑娘大义援手。” 元秋摆手,笑道:“说什么大义援手,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本已是份内之事,你别忘了付我诊金便成。” 知她是趣话,云向天依然一本正经道:“但凡我云族能给得起的,我云向天定然不会讨价还价。” 夏元秋拍手笑道:“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这诊金你便先欠着,待将来我需要之时,再寻你讨要,如何?” 云向天立时自怀中摸出一方青玉令牌,递与夏元秋:“这是我的秘令,在我云族,见此秘令,便如同见到族长本人,此令赠与姑娘,只要姑娘有用得上云族的地方,便用此令。” 这可比万千金银要实用得多啊,夏元秋也不客气,如今她和朱焱身在这江湖,有此青玉令在,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欣然收下,笑眯眯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云向天点头,转脸看向朱焱,笑道:“朱焱老弟,你既承我叔父之衣钵,算起来也是我云族之后,你我二人又甚相投,便以兄弟相谓,将来你在京城遇到为难之事,尽管遣人来云族报信,我云向天必定鼎力相助。” 朱焱朝着云向天抱拳,笑道:“那小弟在此先谢过兄长。” 见云霸天又昏睡了过去,二人便凑至一处闲聊着,夏元秋则坐于书案后述写药方,想要炼制出驱除噬元蛊的丹药,并非易事,况且是这种在人体内寄居三十载的活蛊,更是难上加难。 只是这世间之事,便是再难,也难不过有心之人。 夏元秋印刻于灵魂深处的丹药秘典之中,便有一方驱蛊灵丹,此丹若成,可驱世间各种奇蛊,当然也包括噬元蛊。 只是若要炼成此丹,也绝非易事,不说炼制此丹所需的灵药能不能备齐,就算备齐了,夏元秋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成功,在前世,她炼制过不少的丹药,可这丹药秘典中的灵丹,绝大多数她都从未亲手炼制过,并非不愿,而是在21世纪,许多的灵药早已绝迹于世,她就算有心炼丹,也无法集齐这许多的灵药。 在这灵气充沛的古代,有许多二十一世纪所没有的灵药,或许在这里,她能成功的炼制出驱蛊丹。 夏元秋将药单交给云向天,他云族势力渊广,底蕴深厚,这搜集灵药之事交由云族来办,是最好不过。 这药单之中,绝大部份的灵药,都是能在市井药铺可以买到,但其中有几味极为关健的灵药,是十分罕有的,便是莫伯的百草堂,也绝对没有。 云向天对药理之事不甚懂,便召来身边的亲卫,命他们迅速传信回云族,举全族之力,尽快将所需药材准备好。 云向天回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父,担忧道:“父亲离开云族已经多时,在外头总是不比族中,既然此间事已了,而你们再留下去,说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你们不如随我回云族,驱蛊丹便在云族内炼制,如何?” 574.第574章 丑儿子 夏元秋扭头看向朱焱,见他没有异议,便嫣然笑道:“如此也好,我们便随兄长一并回云族,也好省去些麻烦。”她本就不想再留在南台县,再留下去,只会给莫伯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只有她离开了南台县,这里才会恢复从前的宁静。 朱焱原本提议一同回京,可她知道,这些麻烦事,这些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眼睛,不会因为她回京而停止,反而会再给京城带去许多的麻烦。 既然是江湖中事,便当在江湖中解决。 既然此时有云族做为后盾靠山,而云族又是江湖第一大佬,她何乐而不为? 正好可以借着云族之势,震慑武林,让他们知道,她夏元秋,可不是孤身一人在江湖奋斗,在她的身后,是整个云族。 既然打定了主意,二人便回往府衙,与众人道别。 莫伯虽心有不舍,可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他本是江湖中人,不惧这些纷乱,可在这南台县城,更多的是无辜百姓,一旦武林大规模斗殴之事发生,伤及的,便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莫伯,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今日我将大牛哥托付于你,还请你对他多加照拂。”夏元秋自怀中摸出一只信封塞入莫伯的手中,又道:“这是培元丹的丹方及炼制方法,本想给你增元丹的丹方,可又怕给你带来麻烦,便先给你培元丹,待将来我处理好所有的事,待这江湖武林之中,再无人敢与我作对,我便正大光明的,将增元丹的丹方传给你!” 莫伯心中感动,紧紧捏着那丹方,知这是元秋的一片心意,贵重,却无法推辞。 夏元秋离开南台县时,宋宁立于城楼之上,看着那马群在飞扬的尘土中渐行渐远,直至无迹,他闭了眼,面色苍凉,扶着城墙的手掌青筋爆起,指节惨白。 夏元秋离开南台县城时,传了信去药王谷,告诉外公她一切安好,已经和朱焱元昊会合一处,虽在江湖上遇到一些事情,可如今已经都解决好,正随着云向天前往云族做客,待她事了,便去药王谷与之相见。 百里长风自夏元秋失踪后,一直郁郁寡欢,人也眼瞧着瘦了一大圈,也不爱说话,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女儿刚刚出事时的模样。 百里昀魄见父亲这般模样,很是着急,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父亲心情好些。 如今夏元秋的一纸书信送达药王谷,父亲一看完,立马高兴的手舞足蹈,仿佛病了多年的顽疾,一瞬即复。 百里昀魄不免有些吃味,酸溜溜道:“父亲,在您的心里,从前只有妹妹,如今只有元秋,您呀,太偏心了!” 百里长风乐呵呵道:“我就偏心怎么了?谁让你模样长这么丑,不如你妹妹一分好看,元秋长得也好,和你妹妹一个模样,像我,像极了我。” 百里昀魄无语了,那有人亲爹这样损自家儿子的,再说了,他很英俊的好吧,拿他和女孩比,当然不及女孩好看,咯。 575.第575章 青龙城 云族总部立东域,乃曾是西凉国与东珠国交界之处,自三十年前东珠国大败退军后,原属于东珠国的六百里国土,便归了西凉。 云族也因此一役受益良多,边城百姓对云族那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不因其家族的强大,只因其于大义是非之前,没有自私自保,而是选择了护卫百姓,保家卫国,且这多年来,云族子弟,亦极少在外惹事生非,对人谦恭有礼,少有人仗云族之势欺压平民,可以说,东域百姓可不敬西凉朱皇,却不可不敬云氏。 青龙城 云府总部始建于东域黄碧江之畔,于六百年前迁于此地设立云府,并以云族之众始立于城,立名为青龙城。 青龙城中,没有皇家委任的官员,一切法度及治理,都由云氏一族一手着办。 城主,自然便是云霸天,只是近年来,云霸天身体欠佳,虽依然挂着城主之名,可主事的,已经变成了云向天,众人皆以云向天之命为尊。 马队临近青龙城,守于城墙之上的守城卫见到那马车辕上刻着的云氏族徽,立马便派了人去打开城门,迎族长及少族长等人入城。 与元昊邢芳坐于马车之内的夏元秋撩帘外望,瞧见这青龙城大门天还关着城门,心里不禁纳闷,这情形,让她想起当初梁王于京城谋反逼宫一事,那时的京城,也是城门紧闭,不许人出,也不许人入。 仿佛心念相通,骑于骏马之上的朱焱,与夏元秋生出了同样的想法,他策马于前,拦住正欲奔马入城的云向天,沉声道:“大哥,你们青龙城平日也时常大白天的关闭城门?” 云向天摇头:“非也,青龙平日绝少关闭城门,便是晚上也是城门大开的,也不知今日是怎的了,竟大白天的关了门。” 朱焱又问:“大哥自南台县出来时,一路上可有送信回府?” 云向天点头:“送了,每过一郡一县,都会有信送回族府,今日能到达青龙城,他们应当都知道。” 朱焱瞥眼看向空无一人的城门处,皱眉道:“可为何无有一人出城迎接?” 云向天豪爽的挥手:“我们江湖人不兴这一套。” 朱焱又问:“那么从前呢?从前可有迎接过?他们明知你带着族长出门寻医,如今归来,没有人关心族长是否痊愈?” 朱焱这一问,云向天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从前不论是他离族或是父亲离族,回青龙城时,多少会有几个族中长老在这城外迎接,更何况,今日是他带着父亲回族,这些长老,为何一个也没出现? 云向天皱眉,扭头看向朱焱:“你的意思?” 朱焱叹道:“我只愿是我多心,因我亲身经历过此事,所以十分敏感。半年前,我四兄梁王,趁我和元秋远离京城之际,谋逆逼宫,控制住皇城禁军,并将忠心于父皇的大臣们全数囚禁,封锁城门。” 云向天回忆着近期之事,真是越想越心惊,他此时方惊觉,从前他每隔十数日,便能收到妻子的来信,告知族中一切安好,可如今,似乎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妻子的来信了,难道,族中真的生了变? 576.第576章 青龙城生异 想到城中的妻儿,云向天心急如焚,手中缰绳一提,便要打马冲入城中。 朱焱见状,赶忙将他拦下,急道:“大哥切不可鲁莽,你我虽身负武艺,可这城门之后,若埋伏着几百个弓箭手,你道后果会如何?” 云向天急道:“可我妻儿尚在城中,若不能即刻确认其安危,我——我——” 朱焱按住云向天的肩头,沉声道:“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当初我四兄梁王,为了谋夺皇位,囚我父皇,甚至捉了元秋入宫,以逼我就范,我与你一般心急如焚,也想不顾一切的冲进皇城,救他们于危难险境,可若转念再细想,若为了这一时之快冲进去,遭遇埋伏,自身难保之下,如何再行救人之策?” 云向天并非莽夫,听了朱焱之劝,立时心头平静了不少,他如今要做的,便是镇定心神,谋计良策。 朱焱又道:“如今城内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知晓,我们需想一个办法,以确定城内是否出现叛乱之事。” 云向天略略思索,扭头朝着身后的护卫道:“放求救信号弹!” 五彩信号弹升空,颜色绚丽,声音嘹空,整个青龙城的人,都能一眼瞧见,一耳听见。 此弹一出,代表着族长身陷危机,族中勇士长老,都当不顾一切的赶来营救。 若三刻时内,无人赶到,便证明,族中确实出了事。 三刻时很快便过去,青龙城大门依然大开,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 云向天发射信号弹之时,那守城的兵卫见了,竟无动于衷。 至此时,云向天几乎可以确定,云府生异。 云向天一脸焦急愤怒,只想踏马冲入青龙城,揪出那作乱之人,在其周身刺上千百个血窟窿。 面对这样的事,朱焱显然更有经验,他朝着云向天道:“大哥,要入城也不难,我先派我的护卫进城,拿下隐于暗处的弓箭手,我们再冲入城中,直捣黄龙。” 云向天知道朱焱的这些侍卫很厉害,可却依然摇头:“怕是不成,这青龙城墙极高,易守难攻,且城墙之上,有许多隐于暗中的暗窍,弓箭手藏于暗窍之中,你的侍卫一时之间怕是很能找到。” 朱焱笑道:“这天下间,还有十八血煞掠往不至的城墙?这暗窍他们虽不知道方位,可你知道,你只需绘制一张手图,他们一观便知,又有何难?” 云向天心中微凛,双目不由自主的扫向散布于马车四周的十八名黑衣护卫,惊道:“你说你的这些护卫,便是当年威震江湖的十八血煞?” 朱焱点头:“不错,他们便是十数年前名震江湖,手染血腥无数的十八血煞,如今他们已经是我朱焱的亲信护卫,我能信得过,兄长也当信得过他们。” 云向天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何会甘心做他人之卫? 不过此时也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有十八血煞在,那区区青龙城城墙算什么?便是西凉皇城的禁宫城墙,也拦他们不住。 577.第577章 十八血煞,剑起头下。 世人只知十八血煞乃剑道高手,手段狠辣,却不知,他们的轻功也是一流,那踏云御风之术,几乎登峰造极。 在云向天的指引下,十八血煞分为六个方位掠往青龙城楼,果然,城楼上隐于暗哨中的弓箭手们纷纷朝十八血煞放出利箭,十八血煞因分散上楼,大力分散了弓箭手射箭的密集度,自然也大大的减弱了其威势。 十八血煞穿越箭雨,成功掠上城楼,前后仅用了半刻之时,便将那些隐于暗哨中的侍卫全数歼灭,十八血煞,剑起头下,青龙城上,热血浸楼。 当青龙城门再次大开之时,由内而出的,是真正迎接云向天等人入城的十八血煞。 以云向天为首,众人打马入城,只见城内从前熙熙攘攘的景像已然不再,长街之上,无一行人,仿佛鬼域。 看来城中上下,皆知云府有变,唯有他这堂堂少族长不知。 云府 云向贤将杯子狠狠摔向一位护卫的头上,对侍卫额角溢出的鲜血视而不见。 “废物,全都是废物!我养你们何用?” 那侍卫全身颤抖着,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公子,少族长他,他不是自己回来的,他还带了人来,那些人就像是地狱杀手,太可怕了——” 云向贤怒道:“少为你们的无用找借口,就算带了人来,又如何?城门伏击,多好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他活着回城?” 那侍卫不敢再言,只垂着头发抖,满脑子都是那些杀神剑剑斩下同伴头颅的景象。 这时又有人急急前来禀报:“公子,大事不好了,少族长他带着人杀回来了,已经到了演武场。” 云向贤咬牙道:“去将少夫人和小公子带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云向天,究竟是要这云族族长之位,还是要他妻儿之命。” 侍卫领命而去,他转身取了佩剑,带了人手前往演武场方向。 演武场上,倒在云向天等人剑下之人越来越多,云向天虽手下无情,可心却在滴血,这些人,都是云族之众,都曾是他所信重之人,而如今,却背叛了他,成为了云向贤的走狗。 他真想挨个问问他们,他云向贤究竟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竟然让他们连大义都不顾,连廉耻也不要了吗? 云向贤来到演武场时,入目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在云向天等人面前,他的手下们,几乎不堪一击,再打下去,也只是死更多他的人罢了。 于是,云向贤朝着演武场中大喊一声:“住手!” 一众负伤的侍卫们急急退开,云向天也将剑负于背后,挑眉看着云向贤,冷声道:“云向贤,就凭你,也敢肖想这云族族长之位?” 云向贤大怒,咬牙切齿道:“这云族族长之位,凭什么你坐便是理所当然,而我坐,便是肖想?云向天,你可别忘了,你姓云,我也姓云,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都是老族长的儿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凭什么云族族长之位要由你们来传承?你们坐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578.第578章 退位让贤 云向天怒极反笑:“咱们云族的族长之位,何时由传承而定?向来是举贤推明,我这少族长之位,难道不是在一场场的比试中争取而来的?你若有这心有这本事,当年为何在抽到与我对战的签条时,称病不战?如今事已成定局,你却又要来争?” 提及往事,云向贤面子上挂不住,当年他年少无知,只知自己不是云向天的对手,与他交战,只会打令自己更难堪,便假病不战,而云向天在族中以横扫千军之势战至最后,夺得少族长之位。 他侧头看了眼右边的长廊,侍卫已经押着少夫人和小公子朝他走来。 云向贤冷笑道:“从前的事已经过去,那时我年少无知,只知爱护兄长,不能与兄长一争长短,可后来,兄长非但不领情,反而时时有人以此事笑话我,我岂能再忍?今日,你我定要做个了结。” 云向天冷笑,上前扬了扬手中的长剑,道:“也好,咱们便在这武道之上见个真章,谁胜便坐这云族族长之位,谁负,便离开云族,自族谱之上除名。” 云向贤摆手:“我不跟你打,我要你自动让贤,当着云族所有长老的面,宣布放弃少族长之位,并自此离开云族,永不再返。” 云向天哼道:“你是白日梦还没醒还是怎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云向贤朝右侧的长廊处招了招手,那侍卫便押着少夫人和小公子走了过来。 容颜清丽的女子嘴间被塞了布团,一眼看见立于演武场中的云向天,神情立马变得十分激动。 而跟在他身边的小男孩,不过五岁上下,小脸上满是惊惧之色,见到父亲便在眼见,他大叫了一声想冲过去,却被身旁的护卫一把拉扯住后领子,衣领勒住小男孩的脖颈,疼得他直掉泪,再也不敢胡乱往前冲,只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父亲。 云向天向来疼爱妻儿,见此情状,怒得犹如一头狂狮,朝着云向贤吼道:“你混账,连妇孺都不肯放过,你这样的人,也配做族长?” 云向贤冷哼:“你甭管我配不配,你只消说,答不答应我的条件。”他说着,自怀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茫,虽距得远,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一股股的锋利寒芒直逼眼眸。 云向贤用刀背在少夫人的脸颊上轻轻滑动,阴森森道:“也不知这细嫩的肌肤被划开皮肉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呢?” 他侧目看向云向天,见云向天面色虽急,却还未到达他想要的程度,便又走向小公子,伸手摸了摸小公子的脖颈,冷声道:“瞧这小细脖子,这一刀子下去,气管子怕是保不住了吧!” 小公子吓得哇哇大哭,再次想要跑向父亲的身边,却被云向贤死死的按住肩头,小公子吃痛,哭得更是厉害,而这正是云向贤想要的效果。 任何母亲见到孩子被人如此虐待,都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孩子,纵然她亦身陷囹圄。 579.第579章 小白立功 少夫人双手被反绑着,她便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向去向贤,令他松开了捏住孩子肩头的手。 小公子一时摆脱了云向贤的控制,赶忙撒腿便往父亲那边跑。 侍卫见状,冲上前欲将小公子抓回,却见白影一闪,自己伸出的手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随即又发觉身上多处被咬伤,一股股极痛极痒之感袭遍全身,他倒地胡乱抓挠着身体,痛苦的哀嚎不断。 云向贤见状,赶忙一把抓住少夫人,将匕首抵在了少夫人的脖颈处,尖声道:“什么东西?不许过来,否则我立刻便杀了她。” 小白本想上前再咬上云向贤一口,夏元秋怕那云向贤错手杀了少夫人,便赶忙叫回了小白,朝着云向贤呸道:“呸——不要脸,竟拿女人当挡箭牌,有本事,便光明正大的与云大哥决一死战,胜得王,败者寇,你这样拿人妻儿做威胁,算什么本事?” 此时小公子已经被云向天的人接回阵营之中,云向天将其抱在怀中,低声安慰着。 小公子依然啼哭不止,嚷道:“爹,快救救娘亲,我要娘亲!” 云向天的心都要碎了,若说之前他还对云向贤存有一丝的怜悯,在此时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云向天将儿子交给了身后的夏元秋,冷声道:“夏姑娘何必与他这种人废话,岂不是浪费口舌?” 云向贤紧张的看着四周左右,生怕刚刚那白影再次蹿出来,趁他不备咬他一口,此时听了云向天之言,他赶忙回应道:“你们少说废话,赶忙说答不答应我的条件,要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云向贤手中的匕首往上挪了挪,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少夫人细嫩的肌肤,鲜血正丝丝缕缕的往外溢,少夫人吃痛,却始终作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好让夫君不要为了她而自乱阵脚。 云向天双目欲裂,双拳握得指关节咔咔直响,咬牙切齿道:“我答应你!” 云向贤得意极了,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云向天是什么人?重情重义,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去,将长老们全问请出来。” 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十数位云族长老皆被人搀扶着走出了内院,来至演武场。 长老们瞧见少族长归来,脸色十分的激动,只可惜他们如今功夫全失,连走路都需人搀扶,无法再帮他做什么。 夏元秋低声道:“这些长老都中了软骨散之毒!” 云向天淤积于胸口的郁气散了一半,他以为,连长老们都叛了,原来是被云向贤所挟持。 云族大长老云易道:“云向贤,你今日犯此大错,可有想过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你已逝的祖父?” 云向贤哼道:“我为何要对得起他?他又何时对得起我?云向天是他的孙子,难道我云向贤就不是?这云族族长之位,云向天坐得,我便也坐得。” 二长老云文道:“易兄,你又何必与他费此口舌?此人如此无良恶毒,又岂会听从你的劝言?” 580.第580章 解药 云易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本不是这样的人,如今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模样?” 云向贤道:“大长老,您难道不知,这世间之人,会随着时逝事移而转变么?我不再是从前的云向贤,我将是云族的未来。” 云文道:“你少废话,当我不知内情么?定是那姓卓的小妖精蛊惑你这么做的,是也不是?” 云向贤面生怒色,恶声恶气道:“老东西,说话客气的,她是我的女人,岂容你随口辱骂?” 云文冷笑道:“她那样的妖女,惑我云族之乱,我不单要骂她,只要我有一口气还活着,便定当要取她性命。” 云向贤面露杀意,心中怒气滔天而起,一手推开身前的女人,举了匕首便朝云文的胸口刺去。 云向天心急如焚,提了剑便往云向贤扑去,可毕竟远水难及,而云向贤距离云文便只有数步之遥。 云向天速度够不上,却有能够上的,只见夏元秋肩头的白影一闪,那速度便如浮光掠影般迅捷,空中只见道道残影掠闪消散。 云向贤举起的匕首眼看便要刺入云文的胸口,而此时云文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闪着寒茫的刀尖将要刺入他的心窝。 说时迟,那是快,云向贤紧握着匕首的手背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随即是后背,接连被咬了好几口,手中匕首因手背突然的筋挛而掉落在地,他的周身涌起阵阵极痒极痛之感。 他转眼去看云向天,只见云向天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后,将他的妻子救下,而自己,已经被那不知名的毒物咬伤,众弟兄见他倒地,纷纷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他知大势已去,也顾不得喊痛,迅速捡起匕首,顺手拉过云易,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身子不断往后退着,嚷道:“你们都别过来,全都别过来,不然我要了他的命。”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而云向贤的手却不断的颤抖着,连那刀子也快要握不住。 “快,拿解药来,不然我立马杀了他!”周身的痛痒之感令他牙根直颤,连呼吸都感觉痛苦难当。 云易道:“向天,不要管我。” 云向贤怒道:“你个老东西,给老子闭嘴。”他说着一刀扎进了云易的手臂之中,青色的衣料瞬间被鲜血染红。 云向天带着妻子回到朱焱身侧,将妻子交给朱焱,又朝夏元秋道:“夏姑娘,大长老不能死,还望夏姑娘先给他解药,等救了大长老,再处置他也不迟。” 夏元秋看向云向贤,此人已经接近疯狂,若不给他解药,怕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她召回小白,自怀间摸出一只瓷瓶,并将瓷瓶中的丹丸取出,转身背着众人,让小白将尿尿在瓷瓶中。 夏元秋半瓷瓶递给云向天,道:“这是解药,你送去给他,让他以药换人。” 云向贤却不肯,咬牙道:“谁知你们这解药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我岂不吃亏?” 云向天无奈,只得答应先让他解毒,再行放人。 PS:还有哈,正写着! 581.第581章 美人出浴 然云向贤从来都不是君子,他喝下解药,感觉到身上的痛苦有所减缓,便立马挟持着云易往后退,并让云向天等人不许追他,否则,他便与云易同归于尽。 云向天担心云易被丧心病狂的云向贤给误伤,半点也不敢忤逆于他,只想快些救出人质,再行后策。 云向贤并没有立即离开云府,而是挟持着云易来到他所居住的贤院,一踏入院门,便将云易推至护卫手中,命其好生看着,他则大步去到后院寝居,推门而入,入眼便是美人光/裸着身子自那冒着热气的桶中踏步而出。 若在平时,他那里还按奈得住,必定扑身上前,好生啃咬爱/抚一番 可此时,他一没有心情,二没有胆量,只想着快些带着爱妾离开此处,否则小命难保。 “兰儿,快些穿好衣裳,随我离开去府!”他迅速将挂在屏风上的衣裳取了塞入美人的手中,他则转身去收拾细软。 美人见他对自己妖娆的胴体没有生出应有的反应,十分的不满,嘟了嘴嗔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自打进门,连给妾身一记正眼也没有?” 云向贤没有回头,只不断的将金银首饰往布包里塞,嘴中回道:“兰儿有所不知,云向天回来了,还带了厉害的帮手,我们败了,现在得赶紧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美人俏面色变,原本妩媚的眸子立时便浮上许多计算,她委身于云向贤,若非知他是这云族中说得上话的人,她又如何肯甘为人妾? 可如今,云向贤若无法再留在云组,那她,还如何依仗他?如何利用云族之势去报那血海深仇? 她没有说话,只慢吞吞的将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湿漉漉的头发很快便将身上柔薄的衣衫浸湿,显露出一大片绝好的风光。 她扭着腰走到云向贤的身后,见他正将一匣子的首饰往包袱里装,便伸出青葱玉手,自那匣子中取了一只平日常用的金簪,簪头是彩凤,簪身亦刻有云纹,十分精致,这也是云向贤费尽心机为了讨她欢喜好不容易求购而得。 她软绵绵问道:“夫君,若我们离开了云族,要去哪里?” 她捏着金簪,却没有盘头发,只在手把玩着,眼神莫测如深。 云向贤头亦未回,只匆忙道:“先离开再说吧,我亦不知该去何处,但这天下之大,岂会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处?今日虽败,可我云向贤也并非一无所有,我们还有这花不尽的财富,我还有你陪在我身边,咱们离开云府,逍遥快活过一世,岂不也美哉?” 美人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向往,一双美眸尤似凝霜,她冷冷道:“可是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云向贤收拾细软的手一顿,转身来看美人,只可惜,他尚未看清美人此时此刻的脸面,只间喉间一痛,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指着眼前逐渐模糊的美人脸,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与惊愣。 他便是至死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死法,会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会死在自己一心宠爱的女人手中。 582.第582章 美人毒如蝎 少时之后,那美人突然冲出了房间,在院中大喊大叫着,说云向贤被她误杀,她有罪,她该死—— 侍卫们闻此噩耗,纷纷弃械而逃,云易长老少了侍卫的搀扶,瞬间便跌倒在地,爬不起身来。 美人冲上前,将云易长老扶了起来,此时她依旧是初时那一袭薄衫,发梢的水珠将那薄衫浸湿一片,印透出胸前的美好风光,如脂玉般细腻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几点鲜血,配合着那过份惊恐无助的眼神,竟有一种异样绝好的风情,连向来定力十足的云易长老,也不由被她的美色所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任由美人将他扶起,却又因力气不足,那根白藕般的手臂紧紧的圈住他的身体,胸前柔软紧贴着他的腰侧,不断挤压摩擦着那层薄薄的衣料,将阵阵火热传至他的身心,令他意乱神迷。 明知这是不对的,可却控制不住身心的向往,这便是人之色,人之欲,戒无断,斩无绝。 瞧着云易脸上的表情,美人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虽然勾引一个糟老头让她很是反胃,可只要能继续留在云府,能继续自己的报仇计划,便是再恶心,她也能坚持下去。 不一会,云向天等人闻风赶来,一眼便瞧见被某女抱在怀里的云易,好家伙,他竟闭目微笑,一脸享受的模样。 云向天轻声咳了咳,云易这才如梦方醒,赶忙动了动身体,示意美人松开他。 美人低着头垂泪,乖顺的松开了云易,侍卫上前将摇摇欲晃的云易扶住。 云向天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易见美人低头垂泪,心有不忍,便代她答道:“云向贤逼兰姑娘与他一同离开云府,兰姑娘不肯,二人起了争执,兰姑娘一下不查,错手将金簪刺入了云向贤的颈间,这才——” 云向天从未见过这所谓的兰姑娘,应当是在他离开云府后才进的门。 云向天朝着兰姑娘沉声问道:“大长老所说可是实情?” 兰姑娘依然垂着头,哽咽道:“回少族长,贤公子让我以美色害人,我不肯,他便要杀我,我与他扭打在一起,这才错手杀了他。” 扭打?错手? 云向天不知该不该信她,就她这样的身板,便是再来十个,也动不了云向贤一根手指头,但男女之间的事很难说,扭打在一起,错手伤人,也不是不可能。 云向天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父母何在?” 兰姑娘身子一震,脸上的阴影一闪而过,随即答道:“妾身姓常名兰,家原住京城,乃家中独女,父母病亡后,叔父大伯见我孤女可欺,便将我赶了出来,我凭着儿时记忆,来到这青龙城寻亲,却始终未能找到亲人,后来偶遇贤公子,他,他——”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道:“他见妾身颜色尚可,便强行将妾身带来云府,收房为妾,妾身有苦无处可诉,只能暂时委身于此。” 云易见状,更是心疼常兰,心中对云向贤恨之入骨,只恨此时不能对他施以鞭尸之刑。 583.第583章 美人身份 云向天皱眉,对于如何处置这女人,也是犯了难,若此女有家可归,他便派人遣送回家,若有亲可依,便也能送她寻亲,可如今,她孤女一人,又是被云族公子抢进府里的,如何将她打发走? 云易见云向天一脸为难,便献言道:“云府偏院的竹居空置多年了,不如让兰姑娘先住着,以后有合适的去处,再安排也不迟。” 云向天点头:“也唯有如此了!” 常兰被人带往竹居,而云向天则命人收拾此间残局,将云向贤的尸身好好收殓,毕竟也是云族之后。 回到前院议室厅,朱焱与夏元秋正为一众中了软骨散之毒的长老解毒。 见云向天回来,夏元秋道:“云大哥,我暂时先为众位长老行针,令他们先恢复一些气力,以维持基本的生活自理,待炼出解毒丹,便能尽解此毒。” 已经行过针的云文已经能独自站立行走,他朝着夏元秋拱手谢道:“多谢姑娘慷慨援手,姑娘乃我云族恩人,请受我一拜。” 夏元秋如何肯受,赶忙伸手扶住云文,笑道:“我既称你们少族长一声云大哥,你们云族之事,便是我夏元秋之事,谈何恩谢?岂不疏了情份?” 云文抬目去看云向天,见其笑着点头,这才挺直了背脊,笑道:“我们少族长能交到夏姑娘及朱公子这样的朋友,实乃三生之幸事。” 云向天朗声笑道:“文伯有所不知,朱焱可不是外人,他是我二叔的亲传弟子,当也算得上是我云族之人,而夏姑娘则是朱焱老弟的妻子,更是一家人。” 众位长老皆是一惊,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再听人提起过云傲天之事,如今突然冒出个亲传弟子,如何能不惊不讶? 朱焱朝着众位长老拱手,笑道:“在下朱焱,见过众位长老。” 云易打量着气度不凡的朱焱,突然问道:“朱乃西凉之国姓,你自称姓朱,莫非是西凉皇族?” 云向天抢声答道:“易伯,朱焱乃当朝太子殿下。” 云易又是一惊,忙问道:“莫非是当初闻名沙场的战神王爷,靖王殿下?” 朱焱含笑点头:“正是在下。” 众人看朱焱的目光又是不同,心中皆有所感叹,没想到当初孤傲不凡的云傲天,竟会选择一个皇子做为承继衣钵之人,更没想到,云傲天的徒弟,竟如此的出色,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精心调教大的少族长。 “爹爹——” 小人儿由外而入,飞扑向云向天的怀中,与云向天抱了个满怀。 云向天心疼的搂着儿子,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笑道:“腾儿,我的腾儿还怕吗?” 云腾摇头:“有爹在,腾儿什么都不怕。” 云向天又使劲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感觉着儿子软乎乎的小身子在怀中扭动,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心这才算缓和了几分。 “你娘呢?”云向天问。 云腾道:“娘亲脖子受了伤,大夫正为娘亲包扎呢,我想爹爹了,便来找爹爹。” 瞧着儿子鬼灵精似的眼神,云向天知道,事情定然没有这么简单,于是笑道:“你只是来找爹爹?没有别的事?” 584.第584章 美人之怨 云腾嘿嘿一笑,趴在肩头指着正为长老们施针的夏元秋道:“我想看看那大姐姐的小兔子,行么爹爹?” 云向天朗声大笑,朝着夏元秋道:“夏姑娘,我儿子说你那兽宠是小兔子,你说它会生气么?” 夏元秋头也未抬,依然继续着手中的活计,勾唇笑道:“你告诉你儿子,小白可不是小兔子,叫它小兔子,它是不会理人的。” 云腾好奇道:“那它究竟是什么呢?我要叫它什以,它才会理我?” 夏元秋将七长老身上的银针尽数拔下,回身看着可爱精灵的云腾道:“我不是说了吗,它是小白,你叫它小白便成,这是它的名字,便如你的名字叫云腾一样。” 云腾懂了,赶忙又道:“我叫它小白,它便会出来与我玩吗?” 夏元秋耸肩:“这可说不准,这得看它心情。” 云腾自父样的怀中下地,朝着夏元秋身上背着的布袋叫道:“小白——小白——快出来跟我玩。” 夏元秋身上的布袋半点动静也没有。 云腾又叫了几回,可那小白只做未闻,窝在布袋中睡懒觉,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见云腾急红了眼,夏元秋这才凑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云腾眼前一亮,赶忙转脸又朝着布袋道:“小白,我们云府的厨子可厉害了,做得烤乳猪是最最好吃的,你想跟我去尝尝么?” 云腾的话音未落,自那布袋中立马便窜出一道白影,那白影掠上了夏元秋的肩头,昂着高傲的小脑袋四下打量着,似乎在寻找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 夏元秋用手按住它的头颅,令它低头下望,那双精灵古怪的小眼睛对上云腾近乎讨好的眼神,它的眼里是有一丝挣扎的,可那挣扎,依然没能挡住对美味烤乳猪的向往,它最终跳上了云腾的肩头,随着他欢快的跑出了大厅。 厅中众人皆十分好奇,这能听懂人话,咬人一口便能让人痛苦不堪,又能自行给人解毒的小兽,究竟是什么? 夏元秋可没打算满足这些人的好奇之心,只吭哈关应付了事,待给众人扎完针,便与朱焱退出了议事厅,随着云府下人的引领,去往客院。 正行至通往偏院拱门处的常兰突然停下了脚步,失魂落魄的看着远处那两道壁人一般的身影,男的丰姿如玉,女的嫣若芙蓉,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周身所散发出的光芒,令她嫉妒的发狂,发疯。 她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也对遇到他们,看来是天意,要让他们终究有个了结。 她能有今时今日,全都拜他们所赐,她的家已破,她的声名已败,她已经无所畏惧,她如今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报仇,要让他们不得好死,要让他们尝尝她所尝过的苦痛。 夏元秋感觉到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灼灼目光正在某处盯着她,她顿下身形回头望去,却只见一道空空如也的半圆拱门,没有半点人迹,是自己多疑了吗? PS:晚一点还有两章,等我写完哈。 585.第585章 美人谋 夏元秋忙着炼丹,朱焱忙着帮云向天扫除族中云向贤的叛逆余孽。 小白忙着品尝云府大厨的手艺,云腾忙着做小白的跟班,似乎每个人都很忙,却唯有一个人例外。 他整日心神不宁,脑中不断的浮现那日紧贴着他身体的娇躯,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那双饱含着惊慌的眼眸,他每每思及,都心疼极了,只想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好好怜惜。 云易四十岁时丧妻,膝下无子,唯有一个女儿也远嫁他方,多少人为他保媒,他却一一拒绝,心中从无旁念,只想在云族之中,好好辅佐族长与少族长,让云族继续光耀于武林。 可如今,他竟对一个年纪比他女儿还小的姑娘生出爱慕之心,这让他十分的难以启齿,只能暂时的将这份悸动压于心底。 夏元秋很快便将解毒丹炼出,长老们服下后,当日便解了毒。 云族位于青龙城的别庄,这里供奉着一个佛堂,住着云向天的母亲和妹妹。 云向天赶到时,发现别庄中的护卫竟然都是云向贤的人,也幸好如今云向贤已经死亡,否则,这些人指不定还要拿母亲妹子的性命如何威胁于他。 云向天与朱焱解决掉庄中护卫后,云向天赶往佛堂,朱焱则听从云向天的吩咐,赶忙后院绣楼救云家大小姐,云向雪。 云向雪乃云向天亲妹子,年十九,未婚嫁,并非无人问津之人,只因其生得貌美如花,自幼习武,功夫不比一般的武林高手差,向来自视甚到,扬言定要寻得一位相貌武功皆一流的如意郎君与她匹配,否则,她宁肯一生不嫁,也绝不屈嫁。 如此高不成,低不就,便一年年的耽搁下来,十九岁的姑娘在这个时代,便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朱焱赶到时,云向雪正倒在床塌之下,用力的往床畔的小几上攀,想要为自己倒一杯水喝。 可身中软骨散之毒的她,周身气力全然使不上,连爬起身都十分困难,更何况为自己倒茶水。 朱焱冲上前,一把将她抱起置于椅中,亲手为她倒上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递于她唇畔,喂她喝下。 云向雪呆愣的看着眼前突然赶到的男子,仿佛犹如天神降临一般,解救她于困顿之中。 男人俊美如斯,手臂强而有力,他的胸膛仿佛铁铸一般坚实,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坚强依靠。 “你是谁?”她喝下茶水,干涩的喉咙终于清润舒服,她痴望着身前的男人,眸光一瞬不瞬。 朱焱皱眉,他身为皇子,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女人对男人生出情意时的那种缠绵目光,他不知见过多少,也十分的厌烦,当即退离她身边,朝着刚刚赶到的邢影道:“你带她回云府,我先走一步。” 邢影跟在朱焱身边,什么事没见过?打眼一瞧便知是怎么个情况,这样的女人,他也不敢招惹,若让邢芳知道是他抱了这么个大姑娘回府,还指不定怎么吃飞醋呢,便又朝着跟随而来的十八血煞其中的一人道:“你来吧!” 586.第586章 云向雪 十八血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鼻孔里轻哼了哼,转身便走。 邢影无奈,这十八血煞只听朱焱的,他说的话,他们只是选择性的听一听,从不从全在于他们。 云向雪见朱焱走了,挣扎着起身,却又再次扑倒在地。 邢影见状,只能上前将她扶起,云向雪坐稳后,一把将邢影推开,怒道:“别碰我,还不快去叫你主子过来。” 邢影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训,心中也生了怒意,冷声道:“我主子也是你能随意使唤的?哼——”邢影甩袖离开,只在院中随意叫了两个云府侍卫去搞定他们的大小姐,他则跟着朱焱先行离开别庄。 云向雪见来人是府中护卫,着实闹了一通,最后惊动了云向天,这才作罢。 云向天皱眉看着这个妹子,不悦道:“向雪,你这是做什么?” 云向雪道:“大哥,刚刚来的那位公子,身穿藏青束腰长袍的,生得极为英俊的公子,他是谁?” 云向天脱口道:“你说的是朱焱兄弟吗?” 云向雪面色一喜:“他叫朱焱吗?他是何派之人?可有婚娶?” 云向天瞧妹子这模样,知道坏了事,忙道:“向雪,大哥告诫你一句,于朱焱兄弟,你最好不要肖想,他乃西凉国太子,且已有太子妃,二人鹣鲽情深,你万万不可做出蠢事。” 云向雪笑容更甚,他果然是我云向雪一眼看中的男人,不单身居高位,相貌英俊,还是个多情的人。 有太子妃又如何?便是皇后,也有易位之时。 云向天见妹子笑容古怪,忙问:“向雪,你在想什么?” 云向雪回神,朝着云向天展颜笑道:“没什么,大哥你不打算带我回云府吗?” 云向天初时是想带她回去的,可此时见她对朱焱生了异心,便立时改了主意,道:“母亲不肯回去,你当留在这里陪她才是,解毒丹我会差人送来。” 云向雪怎肯,忙道:“那怎么成,云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去?我也是云族的一份子,自当为大哥你排优解难。” 云向天摇头:“不必了,你只要不给我生出事端,我便万谢于你。” 云向雪笑容嫣然:“大哥多心了,向雪怎么会给大哥生出事端,绝对不会的。” 云向天终是没耐住妹子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带她回云府。 回到云府,她没想到,给她解毒的人,竟是一位模样气质皆胜她不止一筹的姑娘,她向来自视貌美,以为这江湖武林之中,能美过她的人,定是极少的。 可今日,这位姑娘的模样气质,连她这样女人瞧了,见惊艳得移不开目光。 “这位姑娘是?”云向雪朝着大哥云向天问道。 云向天笑道:“这位便是我向你提过的夏元秋。” 云向雪心中一惊,忙道:“便是你方才说可以治好父亲的女神医?” 云向天点头,又道:“不错,夏姑娘还是咱们西凉国的太子妃。” 云向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西凉国的太子妃,便是那朱焱的妻子? 今天更新已毕,明天见! 587.第587章 美人嫉 见云向雪面色有异,元秋诧异道:“大小姐怎么了?” 云向雪干笑道:“没什么,只是得知你竟是为我父亲治病的神医,有些惊讶罢了,想来你的年纪还小上我一些,竟然在医术有此造诣,真是十分的厉害。” 云向雪心道:估计不单医术厉害,怕是媚人之术也十分的厉害,能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定是用这张美人皮迷惑住了朱焱。 云向雪见夏元秋浅笑淡然,又道:“不知元秋妹妹是如何如太子殿下结识的?” 云向天见妹妹直言相问这等隐私之事,赶忙出言相阻,沉声道:“向雪,不得胡言乱问。” 元秋摆手:“不碍事,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我与朱焱打小便订了亲,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好歹这桩婚事也算是成了。” 云向天笑道:“难怪看你们二人相处默契,原来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呀!”转念又一想,朱焱身为皇子,能与朱焱定下娃娃亲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但又问道:“夏姑娘想必也是京中贵女吧?” 夏元秋苦笑:“贵女算不上,不过是投生了有些身份的父母罢了,如今父母皆已亡故,哪里还称得上什么贵女。” 云向雪心中冷笑:管你是不是贵女,我云向雪看上的男人,你便算是公主,也得往后退。 说话间,朱焱领着邢影走进了前厅,一目扫及坐在元秋一侧的云向雪,眉头微皱,瞬间将目光移开,看向夏元秋的目光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笑道:“忙完了吗?” 夏元秋点头:“忙完了,正收拾东西呢。” 朱焱赶忙上前搭手:“我来帮你。” 云向天呵呵笑道:“你们这般恩爱,可真是羡煞旁人呢!” 朱焱也笑,颇有深意道:“云兄可别这么说,小弟我还羡慕你儿子都这般大了。” 夏元秋面色微红,拿眼瞪了朱焱一眼,嗔怪道:“在这胡说什么呢?” 朱焱瞧她这不胜娇羞的模样,心里痒痒的,好想将她扑倒狠狠亲上一口,于直拉着她的小手起身,朝着云向天告辞。 待朱焱与夏元秋刚走,云向天便朝着云向雪道:“向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且记住为兄说的话,不论你有多喜欢朱焱兄弟,都不得做出任何逾矩之事,否则,别怪为兄不念兄妹之情。” 云向雪那有心思听他训话,漫不经心道:“好啦,一个大男人,怎的如此婆婆妈妈啰啰嗦嗦,跟个女人家似的,说过的话一遍遍重复,有意思?” 云向天面色一沉,还欲再训,却见云向雪已经起身离开了前厅。 他这个妹子,向来性格乖张,不怕天不惧地,因是云族大小姐,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凡是她看上的东西,便从没有得不到的时候,这一次,怕是真要闯出祸来,他来,他必须得尽快为她寻一个婆家,也好了了这桩事。 夜色深浓,一道身影披星戴月掠入偏院的竹居之中。 竹居内没有护卫把守,也没有丫鬟值夜,这身影的到来,并未惊动任何人。 588.第588章 暗窥美人浴 这人似乎是头一次做这种暗中窥视之事,虽步伐矫健轻盈,可行色却十分的慌张,连连踢到几盆置于廊下的花盆,闹出不小的动静。 原本在房里刚刚洗浴完的常兰听得动静,唇角微微勾起,泛出一丝妩媚至极的凉笑,她将穿好的衣衫再次一件件的脱去,光着身子踏入那已有凉意的水桶之中,在桶中刻意摆出各种妖娆妩媚的姿势,令那在门外偷窥之人热血沸腾,情动不能自已。 美人似乎终于洗完,那娇柔婀娜的身子自那浴桶中缓缓立起,滢白滑润的肌肤之上,遍布着晶莹的水珠,那美背,宛如灵蛇般柔弱纤细,她缓缓踏出浴桶,那雪白修长的腿,给人以极致的诱惑。 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这双雪白诱的大腿,似乎缠在他的腰背之上,而那纤柔的身体,正紧紧的贴合着他。 他不自觉的呻吟出声,下体的膨胀令他十分难受,可又不能就这般冲将进去,将她按倒在床榻之上。 女人美好的身体全数呈现在他眼前,那般玲珑娇美,那般诱人犯罪。 他喘息着退离,再不走,就怕自己会一时把持不住,做下错事啊! 听见脚步声渐远,常兰脸上的娇媚之态瞬间隐去,拾起散落在地的衣裳,一件件穿好,冷哼道:“老东西,有色心,没色胆,我且要看看,你能撑得住几回。” 云易回房后,脑子里满满都是那明艳照人的女子身体,下体的肿胀之感一直没有消隐,反而因他不断的念想,而越发令人难以自持。 客居 朱焱洗完澡只穿了件里衣,敞着胸便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夏元秋自隔间出来时,头发还是湿的,见朱焱躺在床上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上前拉了薄被为他盖上。 谁料被子还没盖好,她的身子便被假睡的某人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她皱着鼻头道:“臭流氓,竟假睡骗我。” 朱焱嘿嘿一笑,亲了亲她可爱的小鼻子,笑道:“我若不假睡,你岂肯这么乖乖的上前就范?” 他又低亲了亲她的眉眼,呢喃道:“还有,我虽是流氓,但我不是臭的,不信你闻闻——” 鸾帐在轻风中飘扬,鸾帐后的男女交颈缠绵,仿佛用尽了自己的生命在爱着对方,在迎合取悦着对方,令对方达到最巅峰的快活愉悦。 事毕,朱焱圈着夏元秋的腰身,一手轻轻抚着那莹洁光滑的圆润肩头,叹道:“我终于明白,为何会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说,为何会有爱江山,更爱美人一说。” 夏元秋轻笑,伸指在他胸前调皮的画着圈圈:“这么说,你愿意为了我,放弃那大好的江山?” 朱焱捉住她调皮的手指,塞入嘴中轻轻咬了咬,笑道:“莫说江山,便是我这性命,也——”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嗔怪道:“不许胡说!” 朱焱抓着她的手背亲了两下,随即再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眯眯道:“你这手太调皮了,我得好好惩罚惩罚你!” 589.第589章 大长老的良宵夜 今日族中大会,商讨如何处置云向贤遗孀幼子之事。 长老们纷纷踊跃发言,各有所见,偏大长老云易神思不定,无心于此。 会毕,二长老云文暗中探问,问其是否有什么心事。 云易赶忙摆手,笑言无事,只是最近心中有些郁闷,没什么大碍。 又是寂寂深夜,云易不断的自我告诫,说偷窥女人洗澡那是不对的,他这种德高望重之人,更不应做出这种下作之下,惹人耻笑。 可思想终归是败给了诚实的身体,他犹如幽灵一般,再次来到竹居。 他的身影刚刚出现在院中,一直立于窗畔的常兰便发现了他,常兰低喃道:“老东西,看你今夜还能不能忍得住。” 她转身走向浴桶,一件件的脱衣服,她动作极缓慢,优雅中带着浓郁的魅惑。 云易来到昨日偷窥的门洞之前,朝里望去,便见到常兰正站在浴桶前脱衣裳,这还没瞧见什么呢,他便先起了反应。 常兰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若隐若现,这般模样,便是比一缕未着更是诱人。 云易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抓在门框上的手指甲几乎嵌入木框之中。 常兰站在凳上探身去试水温,身子下弯,肚兜内的大片好风光现于云易眼前,几缕黑发落于雪白的胸前,更添魅惑风情。 那青葱般的玉指拭了拭水温,只见那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对水温不太满意,她直起身欲转身下来,却不料,一脚没站稳,身子竟跌入了水桶之中。 水桶之中不断的扑腾出水花,门外的云易这一看,那里还能定得住,赶忙推门冲了进去,冲到桶旁伸手去拉桶中的女人。 却谁知,桶中的女人并没有任何的事情,一双漂亮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大长老来得可真及时呢!” 云易老脸一红,尴尬的想死,此时应当迅速转身离开,可他的双脚,却犹如被巨石压住一般难以移动,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浮于水中的美好身段。 常兰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便勾唇一笑,伸手一把勾住云易的脖颈,将他的身子拖入桶中,浴桶中水花四溅,溢出了桶外,泻了一地。 云易的身体与常兰紧紧贴在一起,浴桶虽大,装两个人还是略显拥挤的。 云易的内心还是抗拒的,他想离开浴桶,不能就此沉沦,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从他内心的劝告,常兰勾住他的脖颈,将她的身体靠在了他的身上,那柔软的肌肤摩擦着他的身体,令他脑中仅存的理智彻底的丧失。 与常兰在一起,他体会到了身为男人前所未有过的激动与愉悦,仿佛之前的岁月都白活了,他方才知道,于男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有一个在他身下嗔娇求饶的女人,是有一个搂着他的腰背让他不要停下的女人,是有一个能让他满足她的放/浪的女人。 在这云府之中,谁又能想到,向来自律甚严的大长老,此时正在辟清的竹居内,策马奔腾。 590.第590章 东朱沙域 奸情这种事,有一便会有二,有二便会有三,然后便总会有一个人,离不开另一个人,像让瘾的毒药一般,令人欲罢不能。 而另一个人,便会开始索取,以各种方式,或求财,或求利,总会求些什么。 原本云易以为,常兰求的,不过是在云府之中的一个庇护,如今他知道他错了,常兰想要的东西,比他想像的要多,要多很多。 ———— ———— 转眼朱焱与夏元秋来到云府已经七日,用于炼制驱固蛊丹的灵药却还未备齐。 这日云向天带着一纸丹方来到朱焱与夏元秋住的小院,皱着眉头道:“夏姑娘,你写得这药单之上,还有两味药没有备齐,我们遍寻天下药铺,却仍未能寻得此药,你看看能不能用别的药代替?” 夏元秋接过云向天递来的药单,看着上头用朱笔勾出的两味灵药,一味是碧根莲心,一味是针叶蝶。 夏元秋叹道:“这两味药极少被人采之入药,市面难寻也属正常,只是不知何处生有此药,我们自己去采来也好。” 朱焱凑上前一看,笑道:“这碧根莲心,可是结出碧色藕节的莲花之芯?” 夏元秋眉眼一亮,忙问:“你知道?你见过吗?” 朱焱点头:“见过一回,有一年,我带兵平乱,在一片沙丘中迷了路,足足走了几天几夜,当时士兵们又累又饿,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是烈日炎炎,我们滴水未进,几乎已经到了虚脱之境,这时,在一片沙丘之中,我们发现了一池清水,在那清水之中,生有一株怪异的莲花,那莲花浮于水中,藕节碧绿未入淤泥,便如浮萍般在水中荡游,我当时看着有趣,便将藕节拎起细看了几眼,那藕节色碧如玉,宛如玉雕,十分好看。” 夏元秋兴奋道:“对对对,这便是碧根莲,你是在何处所见?” 朱焱苦笑道:“便在东珠国边境的沙域,那时黄沙漫漫连天际,一旦迷了路,后果不堪设想。” 云向天道:“不论多难,我一定要找到碧根莲心,父亲性命,便系于此。” 夏元秋道:“云兄不必将事情想得太难,任何地方,都有人类生存,我们容易在沙域之中迷路,可有些人长年行走于沙域,对沙域十分了解,我们不如找这些人做向导,便有极大的机率不会迷路,甚至他们或许能带我们直接找到碧根莲也说不定。” 朱焱眉间郁色尽消,拍着大腿笑道:“这主意甚好,我们曾经也在沙域中遇到过当地人,若非跟在他们的脚印后行走,怕是怎么走也走不出那片沙域,可以说,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因那些当地人而获救的。” 元秋点头:“不错,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有些人生于沙域,便靠着沙域吃饭,我想在那沙域之畔,必定能找到以带路为生的向导,到时,我们便能更有目标性行于沙域,也不至于再也走不出来。” 591.第591章 云大小姐脸皮厚 云向天决定要云东朱沙域,寻找碧根莲,朱焱自动请命随行,一来他有过行走沙域的经验,二来他不想再待在这云府,再与那莫明其妙的云府大小姐一日三四回的‘偶遇’。 瞧着朱焱一脸松快,夏元秋打趣道:“怎么,今儿又与那云向雪遇上了?这般高兴!” 朱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好气道:“你个坏丫头,明知我为何高兴,偏还拿话戏我,可好笑?” 夏元秋哈哈一笑,伸手拍掉他的手掌,笑道:“我偏喜欢拿话戏你,就是好笑!” 朱焱叹息着将夏元秋拥入怀中,道:“若非顾及云兄的颜面,我早便对她翻了脸,这女人,脸皮厚起来,也是怪吓人的。” “你现在知道女人的可怕啦?我的脸皮若厚起来,也是很吓人的。”她偎在他怀中,笑嘻嘻道。 朱焱伸手挑了她的下巴,眼神魅惑十足,勾唇笑道:“正好,你今晚厚一个试试?让我好好惊吓惊吓!” 瞧他这模样,便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夏元秋俏面微红,伸手拍开他的手指,嗔道:“臭流氓,三句不到便至本行,没法跟你好好聊天了。” 二人正打情骂俏着,原本关着的房门就这么被突兀的推开,那一身艳红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 瞧着依偎在朱焱怀中的夏元秋,云向雪眼神冰寒的瞪了她一眼,随即转眸看向朱焱,原本覆着寒霜的脸上,顿时犹如三月花开般温柔俏丽。 她走上前,伸手去拉朱焱的手臂,嘴中嚷道:“焱哥哥你跟我来,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朱焱赶忙避开她的‘魔’掌,搂着元秋避至一旁,沉声道:“云大小姐,请自重。” 云向雪对他的讥讽毫不在意,依然甜甜笑道:“我们江湖儿女,不拘这等小节,如今焱哥哥既然身在江湖,又何必如此避讳?莫非——”她拿眼神扫了夏元秋一眼,声音凉了三分:“莫非是夏妹妹不许焱哥哥你与别的女人多说话么?” 夏元秋看着眼前这嚣张跋扈的女子,起初她以为,这姑娘不过就是脾气大了点,族长的女儿,千金小姐,脾气大也是正常,可照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这云向雪不单是脾气大,性子还很刁钻,极爱钻牛角尖,且心思不纯不正,不是个易相与的主。 夏元秋冷眼看着云向雪,凉声道:“朱焱是我夫君,更是这西凉国的太子,你就算不尊称他一句太子殿下,也当守礼称之公子,你这左一个焱哥哥右一个焱哥哥,莫不是你二人瞒着我私下结了金兰之义?” 朱焱冷笑:“那我可不敢当,云府大小姐,何等的高贵,我可当不起大小姐的兄长。” 云向雪见二人一个鼻孔里出气,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心里也来了气,顿时怒道:“这里是云府,我想叫谁什么就叫谁什么,你管得着吗?” 夏元秋摇头:“我自然管不着你,便我能管得着我夫君,我不希望除了我之外的女人,与我的夫君过份的亲密,这让我很不爽。” 592.第592章 霸主妖女 云向雪看着朱焱俊美的脸,心中小鹿乱撞,脱口便道:“我这个女人如此善妒,如何配坐太子妃之位?焱哥哥是将来西凉国的国主,是将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西凉皇帝,你却说不希望除了你之外的女人接近焱哥哥?你这样的女人,焱哥哥早早晚晚是要休了你的,便是焱哥哥不休了你,那朝中众大臣,文武百官,谁能容得下你这样的霸主妖女?” 朱焱面现怒色,沉声道:“云大小姐,还请你慎言,我一再容你,只是看在令兄的份上,为顾全他的颜面,你若再出言诋毁太子妃,我绝不饶你,再有,太子妃善妒,我很欢喜,我就喜欢她善妒,除了她之外,这世上的女人,我一个也瞧不上,听明白了吗?” 云向雪怒极反笑,自卖自夸道:“焱哥哥,她就那么好吗?我比她差在哪里?她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而我,我是这云族大小姐,只要你与我在一起,整个云族都将成为你的后盾,反之,你若不与我在一起,整个云族,都将与你为敌。” 朱焱玉面覆霜,咬牙切齿道:“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你若有这本事,尽管冲着我来。” 对这样的女人,夏元秋只能用奇葩二字来形容,这世上怎么就有这种脸皮厚似城墙,油盐不进的人呢? “你,你一定会后悔的。”云向雪怒指着朱焱,愤然转身跑开。 夏元秋摇头叹息:“红颜祸水啊,祸水啊!” 朱焱道:“我怎么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夏元秋问:“怎么?” 朱焱皱眉道:“我得去见云兄,叮嘱他一番,请他万不能让这女人跟着咱们去东朱。” 夏元秋看他是真怕了这云向雪,打不得,杀不得,只能不痛不痒的骂几句,还真是难为他了。 ———— ———— “你说什么?”云易自床榻之上翻身坐起,看着身边未着寸缕的女人问道。 常兰亦坐起身,也不扯被遮住身体,只赤光着身子靠入云易的怀中,娇滴滴道:“我要你跟着云向天去东朱,寻机杀了夏元秋。” 云易惊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夏元秋?” 常兰柔媚的脸上浮出一丝杀意,那痛苦不堪的过去,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夏元秋出现开始的。 “我与她有血海深仇,不杀之,难以平怒怨。” 云易从未见过她这般狠厉的模样,心中很是震惊,此时方知,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你与她究竟有何仇怨?”云易问道。 常兰抬眸看着云易,一字一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这个世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云易摇头:“不行,绝对不行,族长的性命还掌握在她的手里,若她死了,族长怎么办?” 常兰冷笑:“这还不好办吗?族长不治身亡,少族长被困沙域,生死不明,而你,是这云族大长老,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云易眸间惊色更浓,他没想到,****承欢于他身下的女人,并非表面那般柔媚似水,而是刀尖一般的锋利。 593.第593章 不堪往事 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吃,云易也一样。 他虽然后悔,可却依然离不开常兰这温柔乡,尽管此时,他已经知道,所谓温柔乡,不过是表面的假相。 云易离开后,常兰久久无法入眠,她经常失眠,也可以说她不敢睡,在那睡梦之中,那些不堪的往事总会一幕幕的重现。 她本是相府千金,有个繁花似锦的未来,偏偏,夏元秋的出现,令她的未来变得不堪而丑陋。 先是被表哥玷污,后又被朱晟灌下媚药丢入三个淫棍的房中,她被那三个老东西囚禁,日夜折磨她,她趁着另两个老东西外出未归,另一个老东西夜晚熟睡,拿剪子将那人狠扎了上百剪,直扎得那人血肉模糊,她才罢手。 她逃了出去,却发现相府已经没有了,父亲于宫中撞柱身亡,母亲与姐姐不知所踪,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女,流落街头。 她想去常家找外祖母和舅舅,却在中途被青楼的皮条佬盯上,趁她不注意,一棍子将她打晕带到青楼中,醒来时,身边又躺了一个男人。 当时,她有想过死,可又狠不下这心,想到夏元秋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她凭什么去死?要死,也要拉她做垫背。 在青楼中,她得知在这西凉国,唯一能与朝廷抗衡的力量,在东域,在青龙城。 于是,她偷偷逃离了青楼,一路乔装成男子,这才顺利来到青龙城。 在青龙城中,她遇到了云向贤,得知他是云族族长的亲侄子,便起了心思,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魅惑他,最终成功进了这云府,成为了云向贤的爱妾。 她得到云向贤的爱宠之后,便不断向云向贤吹枕边风,给云向贤洗脑,告诉他除非成为云族族长,否则,云族中,将没有一个人会重视他,会将他放在眼里,而他各方面都不比云向天弱,那族长之位,云向天坐得,他也坐得,且同样名正言顺。 云向贤听了她的话,决意谋夺云族族长之位,可谁能想到,到了最后的关头,云向贤终究是败了,且再一次败在了朱焱和夏元秋的手中,这仿佛是命运与她开的玩笑。 如今她成功留在了云族,并顺利攀上了另一个男人,如此以色侍人,为的,只不过是要让那贱人死,痛苦的死去,永远的死去。 明日便要出发离开青龙城,众人皆在各自的院中收拾东西沐浴更衣,离开家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在马背上生活,再想如此舒坦的洗热水澡,怕是没这么方便。 朱焱靠坐于浴桶之中,热布巾浸湿了扣在脸上,闭目养神。 夏元秋换了干净的衣裳自隔间出来,见朱焱还躺在浴桶中,似乎一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便上前问道:“需要搓背的么?” 朱焱没吭声,身子却由躺靠迅速变换成前趴式,脸上有布巾也掉了下来,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意。 夏元秋挽了袖子上前,先用瓢舀了水浇在他背上,听见他舒服的叹出声来,笑道:“少装模作样了,你身为皇子,不知多少丫头服侍过你沐欲,还在我面前装成从未享受过一般,谁信?” 594.第594章 青龙在身 朱焱不满的撇嘴,嘟嚷道:“没良心的坏丫头,当初靖王府你又不是没去过,那里面可有一个丫头?除了靖王府,我便在西北大营,那大帐之中,难道还会有丫头?我洗澡总不会让男人来服侍吧?” 这么说来,似乎还有几分道理。 夏元秋十分满意他的回答,取了布巾浸湿,正欲为他搓背,却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一声:“呀——你这背上是什么?” 朱焱知她所指,漫不经心道:“你自己看呢,像什么?” 她细嫩的手指在他背上轻轻划动,嘴中喃喃自语道:“瞧这身形姿态,应当是条龙。”她又细细看了一遍,喃喃又道:“瞧这龙爪角壮,定是条青龙。” 朱焱笑道:“龙便是龙,还什么青龙白龙吗?” 夏元秋道:“当然咯,龙也分三六九等,白龙是龙中之皇,次之是金龙,接着才是青龙。” 朱焱侧目瞥了夏元秋一眼,嘀咕道:“真不知你这脑子里究竟装着些什么,怎的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呢?” 夏元秋笑道:“怎么没有?那碧根莲我就不知道在哪里,可都全靠你来带领我们呢。” 朱焱对她拍出的马屁十分受用,乐得合不拢嘴。 夏元秋细细看着朱焱后背的青龙印记,问道:“这是胎记还是人为弄上去的?” 朱焱翻了个白眼,道:“我傻呀?干嘛在背上弄条龙?你觉得好看么?” 夏元秋脑中想起前世看过的古惑仔电影,那里面的古惑仔,谁背上没条龙的?难道他们都傻么? 夏元秋嘿嘿一笑,将自己的手臂伸到他的身前,笑道:“我有凤形胎记,你有龙形胎记,这证明,你天生便是王者,而我天生便是做皇后的料。” 朱焱伸手勾住她的手臂,凑上嘴亲了一口,笑道:“你是想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么?” 若论脸皮之厚,夏元秋甘拜下风,这人顺竿爬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 青龙城云府别院,云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低声下气道:“雪儿,咱不去东朱沙域不成吗?” 云向雪摇头,眼神坚定:“娘,这东朱沙域我去定了,不但要去,还要给您带回一个好女婿。” 云夫人摇头:“雪儿,向天都跟我说了,说你喜欢上了太子,可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你这又是何苦?” 云向雪冷哼:“有太子妃又如何?一个男,一生中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今日她夏元秋能做太子妃,他日我云向雪便能做皇后。” 云夫人面现担忧,劝道:“可我听向天说,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感情十分的要好,你如此强求,未必是好事啊!” 云向雪面现不耐之色,烦恼道:“娘亲,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男人有几个是长情的?他今日看上夏元秋姿容绝色,他日夏元秋容颜消逝,他还会再宠她爱她吗?” 云夫人道:“你还年长了夏元秋几岁,若夏元秋容颜逝去,你难道就不会?别犯傻了,收手吧!” 云向雪冷笑摇头:“夏元秋容颜逝去之时,我未必与她一样,且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595.第595章 劝女若复途 云夫人叹道:“世间长情的男子大有人在,有些男人,你就算拼尽全力得到了他的人,也未必能得到他的心,只是一具空壳,你要着又有何用?” 云向雪挑眉看向母亲,道:“娘亲,你说的不会是爹爹吧?” 云夫人一脸苦涩,笑容无奈:“不是他还有谁?” 云向雪疑道:“您曾经不是说过,是爹爹他变了心么?所以您才独自搬到这别院来住。” 云夫人摇头道:“事实并非如此,其实你爹爹他从未变过心,只不过,他心中一直爱着的女人,并不是我。” 云向雪面色冷凝:“这么说,爹爹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您?” 云夫人点头:“没错,当年是我先看上你爹爹,那时你爹爹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是我从中作梗,硬生生拆散了他们,将那女人赶出云族,而我也顺利的坐上了云族少夫人的位子,我以为,只要我成为了你爹的妻子,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你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女人,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与我成亲,不过是为了完成与你祖父的约定罢了。” 云夫人抬眸看向云向雪,劝道:“雪儿,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娘实在不忍心看你走娘的老路,守着一具空壳的日子,你没尝过,你不懂。” 枕边人****夜夜想着别的女人,那滋味,令她痛不欲生。 尽管云夫人苦口婆心,云向雪却没有半点回心转意的意思,她仿佛胸有成竹,此行必然成功一般。 云向天明令禁止云向雪随他出城,可他无法禁住云向雪的双足,他们前脚刚出城,云向雪后脚便追了出去,一直远远的跟着,直到离开了西凉国境,进入东珠国境,她才敢追得近些,她知道,此时就算被兄长发现了,也再拿她没辙,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兄长定不会遣她独自回青龙城。 “少族长,有一个人好像一直远远跟着咱们,跟了好几天了。”一名族中护卫朝正坐于树下歇息的云向天禀报道。 云向天皱眉:“有人跟着好几天,怎的现在才报?” 那护卫道:“那人起先距离咱们挺远的,属下也无法确认是不是跟着咱们,就今日才跟得近了些,属下这才来报。” 云向天挥手:“带两个人去瞧瞧,看看究竟是谁。” 一旁正喝着水的夏元秋笑道:“估计是你那妹子追来了,又怕你不肯带她,这才远远的跟着,只等再走得远些,便来归队,如此,你便也拿她没办法。” 云向天皱眉:“不能吧,向雪平日虽然被娇惯出一身的毛病,可这擅自出城之事,她还从没做过,该不会吧!”云向天很期望不是向雪,希望只是夏元秋的猜测有误。 夏元秋但笑不语,只起身与朱焱走至距离云向天远些的树下歇息。 不一会,侍卫带着那跟了他们几天的人归队,那人虽一身男装打扮,可云向天依然一眼认出那是他的亲妹子,云向雪。 “胡闹,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随便来玩的地方吗?”云向天怒吼道。 596.第596章 兄长之怒 云向雪浑不在意兄长的怒气,因她知道,兄长再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着,她随意敷衍了两句,便扭头四下找寻朱焱的身影。 云向天见状,一把将她拉住,连拖带拽的将她拉往了一边。 云向雪用力挣开兄长的钳制,皱眉道:“大哥,你干什么呀,弄疼我了。” 云向天压低声道:“向雪,你胆子太大了,我说过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云向雪扁着嘴道:“大哥,难道你忍心看我一辈子独身一人?不想看到我嫁人生子,一世快活么?” 云向天道:“我如何不想?可你如今所想要的,分明就是妄想,异想天开,那朱焱是什么样的人物,你看他像是朝三暮四的薄情人吗?他与夏姑娘两情相悦,十分恩爱,他便是连正眼看你一眼都不曾,你这样不顾羞耻的拿热脸贴人冷屁股,我这个大哥的脸面,整个云族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云向雪一跺脚,哽咽道:“大哥,你就只顾着你自己的脸面,可有想过我?我好不容易才遇到心仪的如意郎君,你不肯帮我就罢了,竟还——”她掩面哭泣着,声声哀泣。 云向天被她这一哭闹得,更是心烦,甩手道:“我今日把话撂在这里,你若再执迷不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别怪我这做大哥的,不念兄妹情份,定要按族规处置你。” 兄妹二人在这头低声争执,另一头的大长老云易靠坐在树下,心事重重。 他一生都效忠于云族,而云族也对他情重恩深,尤其是前族长,对他不止有知遇之恩,甚至不顾他外来人的身份,将云族绝密武典传授于他,更与现任族长云霸天乃十分要好的朋友,云族于他而言,意义深重,他从未想过,会有一日,陷入这样的两难之境。 若他果真听了常兰的话,杀了夏元秋,那么,云族与朱焱必定势不两立,朱焱所代表的,是西凉国皇族,手握数十万大军,他若真正云族开战,云族的数百年基业,怕也要毁之一旦,这是他所不愿看见的。 可若他不肯听从常兰的话,常兰非但不会再见他,怕是还会将他们二人的私密之事宣扬出去,他这大长老的晚节,恐是不保啊!! 云易转头,看向不远处相互依偎坐于树下闲聊的朱焱与夏元秋,果真是一对壁人,天造地设的般配,凭他多日的观察,夏元秋绝非善恶是非不分之人,更非心毒狠辣之人,常兰所说的杀父之仇,是否是真的,他亦半清不楚,就算是真的,以夏元秋这样的性格,杀她之父,必有其父之过,绝不会无因无由。 这世上之事,从来都是有失有得,俗话说得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二者,他只能权重择其一。 小歇之后,众人再度起程,云向雪不顾云向天的喝止,打了马追在朱焱的身后,讨好的将自己带在身上的酒囊取下递给朱焱:“焱哥哥,这是我娘亲手做的桂花酒,香醇甜美,你尝尝?” 597.第597章 悔晚 第598章 朱焱的马跟在元秋的马车侧,眼神一直不离马车的四周左右,云向雪的殷勤,他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只淡声道:“多谢云大小姐美意,我朱焱从来只吃可信之人做的食物。” 这言下之意,便是她云向雪不是他朱焱可信之人?她咬唇,尴尬的收回酒囊,心中却未有一丝退意,展颜笑道:“待到了客栈,我亲手为你做一道菜,这道菜我学了很久,还从来没有人吃过呢,你可是第一个有此口福之人。” 她说得一脸认真,仿佛有天大的恩赐于朱焱,可惜人朱焱依旧一脸云淡风轻道:“我只吃元秋做的菜!” 云向雪咽下胸中升腾而起的怒气,尽力维持着脸上的笑颜,她这一辈子,几时受过这等闲气?从来都是她给别人气受,什么时候还有人敢给她气受? 可偏又发作不得,只能暂时恨恨的咽下这口恶气,将这笔账,一并算在夏元秋的头上。 朱焱对云向雪爱搭不理,云向雪却一直不肯退离朱焱的身边,驾着马与朱焱并头前行。 朱焱心中不爽,这个女人在他身边,他浑身不自在,真想依了自己的脾气,一脚将她踹飞,可偏偏这女人是云向天的妹子,他也只能忍下这冲动,回头朝紧随其后的邢影使了个眼色。 邢影会意,打了马儿挤上前,挤在了朱焱与云向雪的中间,将二人的距离逐渐拉远。 坐于马车中的邢芳,自打云向雪一出现,便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她的动向,一边看一边嘴里不停的咒骂,又不断为朱焱的态度点赞,这才是男人,真男人。 “你在嘀咕什么呢?”夏元秋被马车颠得头昏脑涨,又因噪音实在是大,她压根就听不见邢芳在说些什么,更听不见外头人的交谈之声,只能瞧见邢芳的嘴皮子一直在动。 邢芳放下车帘,神秘一笑,将刚刚外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复述给夏元秋听。 夏元秋闻言,也是莞尔一笑,这朱焱,向来都是这种脾气,对看重之人十分看重,对不喜之人,便十分的冷淡,不会去与其客气周旋,这也是身为皇室子弟的一种特质吧,打小身居高位,从来不用对谁阿谀奉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脆利落,这才养成了这种洒脱的性子。 风撩起马车的帘子,她自窗隙间外望,瞧见那华丽高贵的身影,挺直的背脊,优雅又霸气的身姿,侧脸上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眼神却十分犀利的不断扫视着四周左右。 仿佛与她有所感应,他侧眸看向车窗,在那车帘翻飞的缝隙间,与她视线相逢。 他勾唇,她莞尔,虽未有一言,却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策马行于邢影一侧的云向雪冷眼看着二人胶着在一起的目光,手指紧紧绞着缰绳,嫣红的唇瓣被咬至惨白,眼中的恨意若化成利剑,必能一剑致命。 她好恨,恨自己为何到此时方遇上朱焱,为何没能在夏元秋之前遇见他,那么,此时与朱焱目光缠绵的人,便是她,而非夏元秋。 598.第598章 无礼 洛塞城乃东朱国与西凉国接壤处的第一座城镇,虽为边关小镇,却异常的繁盛,因此城中多有来自各国的客商,带着各国的货物前来洛塞城进行交易。 各国客商若想入东朱国行商,需要许多手续,而在洛塞城,所有的手续都可全免,许多客商为了图方便,也可减少耗损,便干脆只在洛塞城交易,价格也更低些,长此以往,反而形成了洛塞城的一大特点,也令洛塞城越发的繁盛。 而东朱沙域的一处入口,便在洛塞城附近。 他们既然打算入沙域,便需要一个极为熟悉沙域内部情况的向导,而这个向导,必然在这洛塞城中。 云向雪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朱焱的马后,正想着该怎么将邢影那讨厌的家伙从朱焱身边赶走,这时瞧见夏元秋正探头往马车外张望,便大声问道:“夏元秋,我们怎么才能找沙域向导?又如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对沙域十分了解?你莫不是信口胡说的吧?” 此时马车正停在城外,等待城卫验行,云向雪的嗓门向来大,周围人大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云向天闻言沉声道:“向雪,不得对太子妃无礼。” 坐在马车内的元昊撩开了帘子朝着云向雪道:“我姐说知道就是知道,你若不信,你自己去找一个也行啊!”夏元昊早就看这云向雪不顺眼了,多少次见她使劲往子默大哥身边钻,他都气得想狠揍她一顿,天下人皆知,夏元秋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而云向雪这个女人,竟半点脸面也不顾,公然勾引子默大哥,实在可恨。 云向雪面色一沉,朝着元昊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黄口小儿,也敢随意的插口大人谈话?” 夏元秋原本面色清淡,本不想与云向雪这样的女人多费口舌,可她竟然出言欺辱元昊,话里话外,也有许多对她这个姐姐的蔑视,从前也就罢了,可如今,她是一国之太子妃,就算不顾自己,也当顾皇家颜面,怎能随意容一个江湖女子出言不逊? 夏元秋当即沉了脸色,冷声道:“若论年纪,云大小姐也不过十九岁,虽比我们姐弟年长了几岁,可也大不出辈份去,也不知云大小姐为何要称元昊为黄口小儿?在云大小姐眼里,堂堂七尺男儿,只是一个黄口小儿?”元昊个头很高,与朱焱比也不过矮了半个头,称之为七尺男儿,半点也不过份。 云向雪被她这一反讥,顿时怒火中烧,这夏元秋直言她芳龄算是怎么回事?是公然嘲笑她年纪大了还没出嫁的意思? “七尺又如何?小儿便是小儿,本小姐——”她还欲再说些难听的话,却被云向天一声怒喝制止:“云向雪,你若再敢对太子妃及昊公子出言不逊,我便立刻派人送你回青龙城闭门思过。” 云向雪眉头一皱,她不想回青城,不想闭门思过,更不想就此离开朱焱,她心知兄长的脾气,若真惹毛了他,说不定还真会派人将她送回青龙城,那她这一路跟来的辛苦,岂不白费了? 599.第599章 洛塞城 第600章 “你们要不要进城?不要进就走远些,别在这挡道!”一位守城卫朝着众人高声喝道,一脸的不耐烦。 在云向雪与夏元秋针锋相对之时,前面的队伍已经空出一大截,那守城卫正干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上前受检。 行于队伍最前头的大长老忙朝着守城卫笑道:“我们要进的,大人见笑了,家中的两个女人正斗着嘴,耽搁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您验看吧!”大长老说着自怀里摸出两只银锭子塞入守城卫手中。 那守城卫毫不客气的将银锭子拿在手里掂了掂,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连验看也不需要了,直接大手一挥道:“走吧!走吧!” 一行人终于入了城,虽早有耳闻洛塞城十分繁荣,可一眼见到,依然忍不住惊叹,城中街道极宽,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四处皆是叫卖吆喝声,各城中的人们衣着各式各样,皆来自不同的地方,甚至偶尔能看见几个模样怪异的异族人,他们不会说诸国流通的国话,说出来的话与我们不同,也只有他们自己人能听懂,只用手势来与当地人交流,以物易物,用他们的东西来换取我们的东西。 便是一心要找茬的云向雪也一时忘了找茬之事,好奇的东张西望,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 街上行人众多,马匹和马车都无法行出正常的速度,众人只好下马行走,也好仔细看看这街面上的繁盛之景。 朱焱叹道:“便是西凉京都,也没有这等繁盛之态。” 夏元秋笑道:“那又如何?东朱的都城,也未必有此繁盛之景。” 一直竖着耳朵听夏元秋讲话的云向雪忙哼道:“你又知道?这么说,东朱国的都城你也去过?” 夏元秋摇头:“东朱国的都城我没去过,不过我敢肯定,东朱国都城的繁盛,定不如这洛塞城。” 云向雪打定主意夏元秋说什么她都是要反驳的,便又追问:“既未亲眼所见,你凭什么这般肯定?” 夏元秋浅笑,眸间却泛出一丝清凉的讽刺之意:“敢问云大小姐,这洛塞城,何以如此繁盛?” 云向雪哼道:“你问我,我怎会知道?我又不是这洛塞城中之人。” 夏元秋则道:“我也不是这洛塞城中之人,可我知道我要来这洛塞城,所以在来之前便找人问过,这洛塞城之所以如此繁盛,是因其入关无须文书,交易无须上税,于人方便,于己方便,于是,越来越多的客商定点在此与东朱国的商人进行交易,久而久之,此地不单成为了各国客商与东朱国商客的交易,甚至成为了各国客商相互交易的一处定点。”她在心里补了一句:这俗称贸易,你丫懂吗? 云向雪还真是不懂,就算夏元秋讲述的如此明白浅显,她竟还不明白夏元秋的意思,复问:“你说的这些,与东朱国都繁不繁盛有何关系?” 云向天感觉脸烧似火,他平日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个妹子竟如此蠢笨。 明天还有!等我!!! 600.第600章 沙域向导 云向天赶忙打着圆场,尴尬笑道:“夏姑娘,舍妹自幼长居青龙城中,从未出过远门,见识浅陋,让夏姑娘见笑了。” 夏元秋瞥眼扫了云向雪一眼,眼神饱含笑意,似讥,似嘲,转眸看着云向天时,眸光又恢复一片清澈如水,淡然笑道:“女子久居深闺,于这江湖家国之事不甚清楚,也属寻常。” 云向雪不服,一百万个不服,她怎么就见识浅陋了?她乃堂堂云族大小姐,怎会见识浅陋?再浅陋,也绝不会比一个庸医浅陋。 可她再不服,再想一争个高低,她这大哥却是不肯,一手按住她的肩头,不许她再说话。 夏元秋朝朱焱低声道:“待我们回到西凉国,你或可向父皇谏言,以这洛塞城为例,在西凉城择一处不紧要之关塞地,兴建自由贸易区,或可迅速的提升国力。” 朱焱不明:“什么是自由贸易区?” 夏元秋指着长街之上的兴盛,道:“自由贸易,是指各国商人自由交易,相互往来无须通关文书,无须高额上税,一切以商为重,以商为主。自由的交易,不受管束。” 朱焱了然,这显然便是第二个洛塞城,不过,确实可行。 洛塞城他从前来过一次,那时不过是一座普通寻常的边关小镇,可如今,不过数载之时,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人为之惊叹,也不禁羡慕,若在西凉国,也能有一处如此繁盛之城,各国之所长皆于此城中有售,不用出国之大门,便能享天下之物,岂不美? 云向雪暗自嘀咕,他们这般漫无目的的行走,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那向导,她可是一刻也不想在这洛塞城中多待,只想快些去往沙域,实行她早已准备好的计划。 云向天看这天色亦不早,心中也是着急,便朝着夏元秋问道:“夏姑娘,这向导该当如何找寻?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咱们该如何分辨谁能胜任此事?” 夏元秋勾唇一笑,指着前方不远处,蹲在街边一只篓子旁的青年道:“我看那人便挺像,咱们过去问问便知。” 云向天心中有疑,他这一问,她便随手一指,能成吗? 朱焱却对夏元秋所言深信不疑,径直便走了过去,朝那青年问道:“你这卖的是什么?” 那青年一见来了客人,原本还有些懒散的表情立马便认真起来,指着那篓子里的东西道:“这是沙蝎,常年出没于沙域之中的剧毒杀手,不过,经我晒制,如今已经成为疗毒圣品。” 夏元秋兴趣浓厚,问道:“这沙蝎,能疗什么毒?” 青年道:“沙蝎剧毒无比,被它咬上一口,痛苦难当,而在沙域之中,草药匮乏,想要寻药解毒,那是几乎不可能之事,而有了这干制沙蝎,只需用这干制沙蝎捏碎成粉,敷于伤口,便能保证剧毒不散,毒素不会侵入脏腑。” 夏元秋道:“只是保剧毒不散,而非疗毒?那有何用?岂不也是等死?” 601.第601章 干制沙蝎 第602章 青年摆手:“非也非也,于沙域之中不可解之毒,于沙域之外便可解,有了这干制沙蝎,便能保住这条命,于沙域之外再行寻医问药,也不算迟。” 夏元秋知其之意,虽对这法子不算很信任,但见青年一脸真诚,想来不会拿人命做假,便也又信了八分。 云向雪见朱焱与夏元秋与这青年一直在叨叨些没用的东西,便忍不住插话道:“我来问你,你对沙域熟悉吗?” 青年对云向雪的这种态度也颇为不满,没好气道:“我连沙域中的杀手都给活捉了这许多回来,你说我对这沙域熟悉不熟悉?” 夏元秋见青年神色颇为不满,怕云向雪坏她的事,便赶忙笑道:“这位大哥一看便知是对沙域十分熟悉的老手,看来我们真是找对了人,有你在,我们何惧走不出沙域?” 青年向来吃软不吃硬,云向雪那话一出,他心里便有了底,知道这些人是要找带路的,这种活计他也不是没干过,门儿清得很。 可他也并非一定要干这种活计,得看请他的人对不对眼,若都跟那红衣女子一个样,他才不去受那鸟气。 青年朝着夏元秋道:“不瞒姑娘,我平日主要是以卖干沙蝎为生,带路不过是为了捉沙蝎时顺便做一做,不过,我这生性散漫,受不得气,也受不得管束,你们若是想找一个引路奴才,还是请另寻他人吧。” 夏元秋嫣然一笑,指着他身前的篓子道:“你这些沙蝎,我们都买下,如此你便要去捉新鲜的活蝎,恰好与我们同路,不如结伴而行,如何?” 青年对这种话听着还是很顺耳的,且眼前这姑娘生得模样又好,说话也和善,断没有刚刚那姑娘的一脸嚣张样,心里的几分不满也算是烟消云散,呵呵笑道:“也好,大家一起去沙域,多少有个照应,如此,咱们便约定于明日一早出城,如何?” 朱焱笑道:“一言为定!” 如此便算愉快的达成了共识,青年背着空篓子,带着丰厚的报酬回家。 而夏元秋等人则寻了一间客栈住下,顺便采集进入沙域所需的物资干粮。 云向雪跟在云向天的身后回到客房,朝着云向天不满道:“大哥,此行以谁为主?你怎的任由一个外人做咱们云族之主?她算什么东西?” 云向天回身怒瞪着云向雪,不满道:“以谁为主?以你为主,你行吗?你能一眼辨出谁是沙域向导吗?你能找到治疗父亲的灵药并炼制成丹吗?” 云向雪被兄长呛的说不出话来,半天硬挤出一句:“那也不能事事由着她来做主,你这云族少族长之威何在?” 云向天摇了摇头,叹道:“向雪啊,为兄从前真是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见识短浅之人,井底之蛙,井底之蛙。” 云向雪不满,抗议道:“大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子?那有人亲大哥说自家妹子是井底之蛙的?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是井底之蛙了?” 602.第602章 逼上绝路 “你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在你的眼里,云族便是天下,便是万物之主了吗?朱焱是什么人?夏元秋又是什么人?在你看来,他们二人不如你大哥吗?” 云向雪驳道:“朱焱是太子,他的身后是西凉皇族,当然能与大哥云族少族长之威相并,可夏元秋算什么东西?一介孤女罢了,大哥凭什么对她礼让?” 云向天摇头,对这个妹子简直是无语:“夏元秋是太子妃,朱焱的一切,也都是夏元秋的一切,更何况,凭夏元秋的本事,便算没有朱焱在其身后,她亦同样高贵无人能比,凭你之才色,为她提鞋也是不配。” 虽然都是实话,可身为兄长,这话确实有些过于重了,云向雪历来自视甚高,如何接受得了? 见云向雪摔门而去,云向天才感觉到自己说话似乎重了些,可这话说出去,便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 也罢,让她一次性看清自己与人家的差距也好,免得再****痴心妄想。 然而云向天怎么也没想到,就是他今日这一句狠话,将云向雪彻底的逼上了绝路。 夜深人静,朱焱躺在床上把玩着夏元秋的黑发,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话着。 朱焱突然道:“进了沙域之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夏元秋轻笑:“你不如拿根裤腰带,将我拴在你腰上如何?” 朱焱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调皮,你当我不想吗?谁让你没有那变化大小的本事,若能变小些,我便****捧你在手心,揣你在怀中,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夏元秋伸脚踹了他一脚,嗔道:“你这人什么怪心思啊,那我成了什么?傀儡玩偶吗?” 朱焱哈哈大笑,伸手捉住她不安份的玉足,笑道:“你这只小脚,动不动就往我要害处踢,要是踢坏了,你可怎么办?” 见他眼神深沉魅惑,她勾唇一笑,道:“踢坏了我便为你医好,怎么不信我的医术?” 二人笑闹了一阵,朱焱突然正色道:“与你说正经的,今日我在后院撞见了云向雪一回,那女人似乎眼神不太对,你离她尽量远点,我怕她对你不利。” 夏元秋笑道:“我心中有数,她巴巴跟来这沙域,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害我,我岂能让她如愿?她若识时务,趁早收了手,我便也能既往不咎,可若她执迷不悟,我也不是那圣母玛利亚,她如何害我,我便如数奉还。”这几时每每走在云向雪身边时,她都能闻在云向雪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药味,那药味极不寻常,不是治病的药,而是害人的药。 一个女儿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心里定是藏着祸心的,她绝不会让她如愿。 朱焱瞧着夏元秋十分认真的面容呵呵直笑:“我还担心你这医者仁心会有不忍呢,看来是我想多了。”他一直害怕夏元秋会对云向雪多番容忍,任她胡作非为,如今看来,确实是他太过多想。 603.第603章 大宝石头 第604章 朱焱扫了眼桌面上的布袋,布面起伏有序,那小白正酣睡于内,有小白在元秋身边,他更能心安。 清晨,众人离开客栈,来到与青年约定的地方,那青年果然如约前来,还带了一个人。 “这是石头,是我的好兄弟,这次他也想随我们一起去沙域捉沙蝎,你们不会介意吧?”大宝朝着夏元秋道。 夏元秋摇头,打量了一眼石头,见其个头与大宝差不太多,面色略白净一些,不如大宝那般黑得透亮。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一起去自然甚好。” 大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侧脸朝着石头道:“我就说嘛,夏姑娘一定会同意的。” 石头朝着夏元秋拱手:“多谢姑娘。”石头心中怔然,他活到二十六岁,还从未见过如眼前这位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且气质清幽淡雅,抿唇浅笑间,令人如沐春风,好感陡升。 云向雪皱眉,不悦道:“你为何只谢她一个?莫非在你眼里看来,这只近百人的队伍,唯她是主?” 石头眉头微皱,心道这女人定是大宝口中的大小姐,果真是大小姐脾气,只可惜,这里是洛塞城,他们即将去沙域,她这大小姐脾气若不改一改,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见石头压根不理她,云向雪更是怒火烧心,还欲再出言训斥,却被兄长阻止:“你给我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云向雪见云向天脸色不善,心虽不忿,却也只能暂时压下这怒火,免得惹急了兄长,一声令下不让她跟着进沙域,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大宝检查了一遍众人的行礼,对朱焱一行人带的东西十分满意,干粮和水十分的充足,其它的东西几乎没带,只一人带了一件可遮蔽风沙的大斗篷。 而云族之人带的东西便多了些,但也还好,毕竟都是一些生活所需,唯有这云向雪,大包小包的,竟装的都是五颜六色的衣裳,甚至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妆扮物件,看得大宝目瞪口呆,摇头道:“你道是去游山玩水?带着这些衣裳,你要如何换?那沙域之中尽是风沙弥漫,你带着胭脂水粉,又有何用?” 云向雪丝毫不听大宝之劝,哼声道:“我想带什么便带什么,关你什么?你只管在前头带路,别的无需你插手。” 大宝也不过尽尽本份告知一二,别人听不听,那是他们的事,与他何干?到时渴了饿了,别找他要吃的喝的就行。 大长老也看不过眼了,朝着云向雪道:“大小姐,你带这些东西,确实不妥,我们每一个人都自带了干粮和水,而你只带这些衣裳饰物,到时渴了饿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云向雪瞪大了眼眸道:“你们带的东西,难道我不能吃?” 大长老苦口婆心道:“大小姐,今日一入这沙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尽量为自己多带一些食物和水,就算到时候一时半伙的出不来,也不至于饿死渴死,而大小姐你什么吃喝的东西都不带,岂不是要拖累我们?” 604.第604章 沙域 云向天可没大长老这么好的脾气,直接了当道:“来人,将大小姐的东西拿回客栈,换上干粮和水。”这是去冒险,可不是去玩乐,断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这沙域之中,危机四伏,若由着她的性子来,怕是这条小命便要交待在这沙域之中。 云向雪抗议了许久,只保下一只小包袱,里面都是她最喜欢的五彩纱衣,她原想着,若能穿着这五彩纱衣,立于沙域的大风中起舞,她这飘飘如仙的身姿,定能俘获朱焱的心。 一行人终于出发,离开洛塞城,前往距离洛塞城最近的一处沙域入口。 入口处,人马脚印十分杂乱,可见出入沙域的人并不在少数。 夏元秋也弃了马车,骑着马儿与众人并肩而行,虽马术不佳,可在这沙域之中,行不得快,只能慢慢的走着,倒也不会掉队。 元昊朝着大宝问道:“这沙域辽广,里面凶险难测,可为何还有这么许多人要进去呢?” 大宝笑道:“这沙域虽辽广,可总是有尽头的,有些人就住在沙域的另一头,他们若想来到洛塞城,要么横穿沙域,要么多花两倍不止的时间绕道而行,沙域的另一头,是南夏国,他们当地盛产各类甜果,甜果自采摘下后,不能长时间保存,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卖出去,否则便全数都要烂在他们手中,损失将十分的巨大。” 夏元昊点头:“所以他们为了赚钱,不惜铤而走险,横穿沙域而来?” 与大宝并头而行的石头接话道:“不过是为了生活罢了,路们人为了生存下去,什么苦受不得?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石头扭头看了一身富贵的元昊一眼,随即摇头自嘲道:“我跟公子你说这些干嘛,这种依食不继的生活,公子如何能明白。” 夏元昊摇头:“不,你们想错了,我能明白的,非但能明白,还有切身的体会。”石头显然不信,暗道他这样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体会得了民间贫苦人的疾苦。 夏元昊又道:“当年在西坡村时,我与姐姐相依为命,日子十分清苦,为了能赚钱过冬,姐姐与我去了那没人敢去的鬼域森林,这才寻得了一条生财之路,摆脱了一贫如洗的生活。” 每每思及当年的清苦生活,夏元昊就觉得,现在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所以他一直很努力的生活,珍惜现今幸福的每一天,因为这些实在来之不易。 朱焱知道他们的过去,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十分坚难的岁月,所以他更心疼夏元秋,也认为,夏元秋之所以比寻常的同龄姑娘更懂事,更晓理,那也是因为她经历过这许多的磨难,令她心智成长的比常人更快。 只是每每听元昊或元秋提及,他依然会忍不住心疼他们。 石头好奇道:“原来公子也曾过过我们的这种苦日子,难怪我说的这些,公子都能感同身受的理解。” 夏元昊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不远的姐姐,笑道:“生活上的贫苦其实并不算什么,只要你所爱的人,你所在乎的人在你身边,一家人开心快乐,就算贫苦又如何?” 605.第605章 沙蝎王 石头瞧夏元昊这么样,便知他与夏元秋的感情十分的要好,心里很是羡慕,他也有好几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可大家都十分自私自利,谁也不肯帮谁一把,谁也见不得其它的兄弟比自己过得好,连老母亲都不愿赡养,你推我,我推你。 他这次出来,便是为了给生病的老母亲赚些钱治病,其余的几个兄弟,明明手头有钱也说没钱,偏是不肯将钱拿出来给母亲瞧病。 母亲原本就与他一同生活,他在城中给人看店赚的一点子银钱,早就贴补在了母亲的身上,半点老婆本也没剩下。 他也心疼,可又能怎么办?他们不管,他不能不管,母亲生他们养大他们,恩深如海,若等父母老了,儿女却不孝,这等无节无良之事,他是断断不能做的。 元昊问道:“石头大哥,这沙蝎好捉吗?” 石头摇头:“我也没捉过,这次跟着大宝出来,就是为了学一学怎么捉沙蝎。” 大宝道:“沙蝎捉起来容易得很,就是必须得注意些,别让纱蝎给咬伤了,否则,你就算捉再多的沙蝎,卖了的钱,也抵不过驱毒的药费,划不来!” 元昊笑道:“瞧你昨儿卖的沙蝎,量可不少,你定然对捉沙蝎十分熟练吧?” 大宝也笑:“一般的沙蝎都咬不到我,只要别遇上蝎王就行了。” 元昊好奇道:“这沙蝎中还有蝎王?是什么样的蝎王?” 大宝道:“蝎王就是比一般的沙蝎个头要大,毒性也更强,被蝎王咬上一口,就算有干制沙蝎也没用,只能在这茫茫沙域中等死。” 石头一听,脸色变了好几回。 大宝笑道:“石头不用怕,这蝎王也不是轻易便能遇到的,我捉了这么许多回沙蝎,也就遇到过一次蝎王,那蝎王估计是老了,他竟没咬我,反而让我给捉住了,制成了干蝎王,给卖了个好价钱。” 夏元秋在后头听见大宝说将沙蝎王给卖了,觉得十分可惜,忍不住道:“大宝,你实在不该卖了那沙蝎王。” 大宝不解,问道:“为什么?那沙蝎王可比寻常的沙蝎要贵上好几倍呢。” 夏元秋道:“若有朝一日你被沙蝎王咬伤,你便会知道,贪图那点子小利,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既然普通的沙蝎能控蝎毒,那沙蝎王便能控沙蝎王咬伤之毒。” 石头一听,一拍大腿叫道:“对呀,你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只可惜,如今已经卖了,不然留在身上防身用多好。” 大宝却摇头:“我也想过的,只是当时家里实在是缺钱,我才没法子拿去卖了。” 夏元秋见状,赶忙安慰道:“没关系,说不定这次运气好,又让你碰上一只老弱将死的沙蝎王呢?” 大宝心头刚刚升起的小忧伤顿时被夏元秋的趣话给逗没了,大家哄笑了一阵,气氛也越渐松快。 行至正午,众人就地下马歇脚,吃点干粮和水,也好补充体力。 干粮还没吃完,便瞧见天空的烈日突然被乌云遮蔽,风起云涌,沙尘漫天。 今日已经更了十章,没有了哈,明天见! 606.第606章 沙尘暴 第607章 大宝叫道:“不好,沙尘暴要来了。” 原本晴好的天气突然变得昏黑,狂风卷着尘沙扑面而来,远处的呼啸声令人胆颤心惊。 石头叫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宝迅速翻身上马,回身朝着众人喊道:“大家别慌,都上马,快上马跟着我,距离此地不远处有一间客栈,我们可以先去那客栈避一避。” 众人皆迅速上马,随在大宝身后,抄近路往那客栈的方向奔去。 狂风越来越大,远处的沙尘似如浓烟般随风而起,在空中翻滚冲腾,犹如恶兽一般朝着奔腾而来。 马儿在风沙之中行走极慢,眼看着那客栈便在不远处,却怎么也走不到近前。 大宝在前头喊:“大家加把劲,就快到了,只要进了客栈,便能躲过这一劫。”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众人的求生之欲,终于拼了马命的加快了速度,在沙尘暴临近的那一刻,终于冲进了客栈。 客栈内有特建的马棚,马儿在此也不会有危险,而众人则冲进了客栈之内。 那将门关上的小二感叹道:“你们真是好运,再晚一时半刻的,怕是难逃一劫。” 大宝认识那小二,走上前拍了拍小二的肩头,笑道:“包子,我大宝的运气啥时候差过?” 大宝一脸尘沙,头发更是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那里还有半点从前的模样,包子一眼还真没认出来,可他这声音,他却是一听便知。 包子拿拳头捶了捶大宝的胸膛,笑道:“你小子行啊,回回遇到这种事,都能避过去,看来你祖上真是为你烧了高香了。” 大宝啐他一口,笑骂道:“你祖上才为你烧了高香,臭小子,嘴还是这么臭!” 众人皆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沙尘暴虐得面目全非,没一个看得出本相,包子也只能凭众人的衣着来判断出他们绝非寻常的江湖人或客商,这些人,不但个个身怀武艺,还穿着富贵,显然是有些来头的。 包子去为众人调配房间,看还有多少空余的房间可供他们安置。 众人安静都在客栈大堂中等着,唯独云向雪安静不下来,她此时满头满脸尽是沙尘,头发散乱犹如鸡窝,原本干净鲜亮的衣裳也变了颜色,这让一直养尊处优的云家大小姐如何受得了? “这什么鬼地方?什么鬼天气,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呢?这鬼地方,比起咱青龙城,起码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宝眉头微挑,不阴不阳道:“这里确实是鬼地方,也不知死过多少人,有多少冤魂留在此地,只是不知大小姐为何偏要来此,你大可以留在你的青龙城享福啊!”大宝左看云向雪不顺眼,右看同样不顺眼。 云向雪瞪圆了杏目道:“你少吓唬人,当我这个云家大小姐是被吓大的吗?” 大宝冷哼:“我有没有吓唬人,你很快就会知道,别怪我没告诉你,这地方虽然简陋,可你若真想办成一件事,就必须心怀敬意,实意心诚,否则,枉你如何狂思念想,也是无用。” 607.第607章 刁蛮大小姐 云向雪压根就不理他,更是将他说的话当成耳边风,她向来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 包子回来时,告诉他们房间只剩下八间。 大家合计了一下,大长老和云向天共住一间,其它的云族高手共有六人,可以挤在一间屋里,打打地铺啥的。 十八血煞六人一间,需要三间,只剩下三间房,云向雪忙道:“焱哥哥和邢影夏元昊睡一间,我们三个女孩睡一间,大宝和石头睡一间。” 朱焱却道:“我和元秋睡一间,云大小姐和邢芳睡一间,剩下的人睡一间。” 云向天忙道:“如此甚好,我和大长老两人睡一间,房间还有空余,不如元昊与我们同睡吧?” 元昊赶忙摆手:“不用了,我还想听大宝哥给我讲关于沙域的事呢,今晚睡一块正好听个够。” 大宝笑道:“今晚让你听个够。” 分房间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每个人都很满意,唯独云向雪十分不满,可惜她再如何抗议也没用,压根就没有人理会她。 待人都散尽了,她还一人独自站在原地生闷气。 邢芳凉凉道:“哎呀——真是好生倒霉,我倒是宁愿一个人睡柴房呢,晦气啊!” 云向雪指着邢芳骂道:“你说什么?你倒霉?你算什么东西?能有幸与本小姐同住一屋,那是你前生修来的福份,你竟敢说倒霉?晦气?” 邢芳耸肩:“若这真前生修来的福气,我宁可不要这福气,太恶心人了。” 云向雪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可泄呢,被邢芳这一激,哪里还忍得了,手一扬便抖出了一条血红的长鞭,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节,似乎连空气都让她给抽裂了。 “臭丫头,本小姐今儿就替你的主子好好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让你长点记性。” 打架嘛,邢芳还从来没怕过,她的功夫也不是吃素练的,那一招一式,可都是与邢影一拳拳打出来的扎实功夫。 反而云向雪这家伙,光把式好看,杀伤却是不足的,毕竟是云族大小姐,学得是高级武典,却没有人敢真正与她对战,一招一式确实好看又厉害,只是缺乏实战经验罢了。 一套鞭法使尽,那血色长鞭却连邢芳的衣角都没能沾着,反而累得自己够呛。 邢芳笑嘻嘻道:“怎么样?招式使完了吗?再在轮到我出招咯——” 云向雪的长鞭适合远攻,而邢芳没有亮出兵器,只用拳掌,所以在云向雪发动猛攻之时,她并不着急,只轻松的避着那长鞭,如今对手力竭,便到了她开始发动攻击的时候了。 只见邢芳身形微晃,身子眨眼间便掠至云向雪的身边,一掌拍出,打在了云向雪的臀部。 云向雪又羞又怒,反手一挥长鞭,狠狠抽向邢芳,邢芳诡异一笑,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掠开,那原本抽向邢芳的长鞭势疾不徐,可邢芳已经不在原处。 云向雪匆忙收鞭,却那里还来得及,那长鞭之尾竟狠狠的抽在了自己的后背。 608.第608章 大打出手 这一声惨叫可惊动了不少人,云向天很快便冲了出来,一眼瞧见自家妹子正挥着鞭子对邢芳丫头穷追猛打。 那邢芳丫头也不回击,只一味的闪躲,步伐从容轻盈,半点没将云向雪的长鞭放在眼里。 明眼人一看便知二人实力谁强谁弱,再打下去,不过是自我羞辱罢了。 “住手!”云向天沉声怒吼,面色极为难看,向雪平时在家里耀武扬威,欺负欺负家里的下人也就罢了,如今出了青龙城,竟敢随意与人动手,明知不是人家的对手,明知人家在偏让着她,她却还如此不依不饶,将他们云族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见大哥出来了,云向雪只能忿忿的收了长鞭,瞪着眼睛看邢芳,低声道:“你小心些,可别栽在我手里,否则,必定让你后悔今日得罪过我。” 邢芳作出一脸惊怕的模样,惊声道:“我好怕啊,云大小姐,求你放过我吧!”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尤其人群中的邢影,笑得最为大声,邢芳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呢。 云向天朝着邢芳拱手“邢姑娘,实在抱歉,舍妹她被惯坏了,还望邢姑娘海涵。” 邢芳大方的摆手:“没事没事,云族大小姐嘛,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我一个下人,她对我发点子脾气,我可以受住,便云少族长,若云大小姐对我家太子妃不敬,我这脾气再好,也会有忍不住的时候。” 云向天面色越发的尴尬,他知道邢芳的意思,只能干笑着点头:“邢芳放心,我一定好好约束她。” 邢芳展颜:“有云少族长这一句话,邢芳便放心了。” 热闹没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去,云向天拉着云向雪回到他的房间,门才一关上,云向天便劈头盖脸的将她痛斥了一番。 云向雪本就腰背处被自己的鞭子所伤,正疼得厉害,现在又被兄长这一训斥,更是委屈极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你还有脸哭?这一路上,你看看你,惹出多少笑话?你这般胡作非为,让别人怎么看待你?怎么看待我这个兄长?别人只会说你教养不好,是云族之过。” 云向雪怒道:“我怎么就教养不好了?我不过是遇到了喜欢的男人,不想错过这桩好姻缘,拼尽我的全力去成全自己,这难道也有错吗?” 云向天道:“错,当然有错,你喜欢谁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不该去纠缠朱焱,他有妻室,夫妻恩爱,看不上你,你却偏要凑上前,惹人嫌弃不说,还连带着丢了云族的脸面。你所谓的拼尽全力,却旨在拆散别人的好姻缘,你这样就算最终得到了,难道就不怕遭天遣吗?” 云向雪也是怒极,冷笑道:“不怕,有什么天遣尽管朝我轰来,我什么都不怕,我只要朱焱,只要他!” “疯了疯了,你这丫头,看来是真疯了,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云向雪道:“你若送我回去,我定当半路逃走,就算是一个人,也要闯一闯这沙域。” 609.第609章 美人衰 云向天算是拿她没辙了,若送她回去,她真的半路逃脱,只身来闯这沙域,那不是找死么? “你若还想待在这里,就老实安份点,再敢招惹是非,就别怪大哥我翻脸无情。”云向天现在剩下能做的事,恐怕只有这威胁了。 只可惜,云向雪从来都不吃这一套,她料定大哥不会送她走,且就算她闯了祸,大哥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云向雪回到房间时,邢芳已经睡下,她故意弄出大动静,心道我还没睡呢,你这贱婢就睡了,像话么? 只可惜,这世再大的动静,也吵不醒装睡的人。 云向雪折腾了一会,见邢芳半点动静也没有,不由嘀咕着骂道:“睡得跟死人一样,睡死了倒好,免得又活过来气我。” 邢芳似乎是听见了,故意翻了个身,嘴里也嘀咕了几句什么,似乎是在骂云向雪的话,可惜云向雪没听清楚,错失了斗嘴的良机。 睡到半夜,云向雪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偷偷摸摸的起床,找到置于房间斗柜中的包袱,轻手轻脚的将包袱抱回床榻之上,在包袱里一阵翻找,找出了一只碧色瓷瓶,她看到瓷瓶完好无损,顿时松了口气,偷眼去看邢芳,见邢芳睡得很死,便又轻手轻脚的将东西给放了回去。 次日晨,邢芳一早便起了床,自己洗漱好又为夏元秋和朱焱打了两盆热水端去。 来到夏元秋的房间,夏元秋已经梳好了头发,正准备出门去取水,见邢芳端了来便伸手去接。 朱焱抢先一步接过邢芳手中的水盆,笑道:“这种粗活得让为夫来,瞧你这小细胳膊,这盆都能压折了。” 夏元秋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近来我的力气大了许多,可不是从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夏元秋了,说不定,假以时日,我会成为武林中的第一女侠客呢。” 朱焱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某神医的毕生心愿,竟然是成为一个江湖女侠客,当真是稀奇啊!” 夏元秋切了一声道:“切——我就不能有成为一代女侠客的心愿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邢芳赶忙打断二人你来我往对话,自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道:“小姐,这是云向雪偷摸藏着的东西,你瞧瞧,看是什么玩意。” 夏元秋自邢芳手中接过瓷瓶,瓶子十分精致,颜色也非常艳丽,连瓶塞也十分精美,她拔开瓶塞,一股股幽淡的香气自瓶内散出,却令闻香的夏元秋眉头微皱。 “怎么了?”朱焱见她紧皱着眉头,问道。 夏元秋将瓶塞塞回瓶口,皱眉道:“这是毒药,虽不足以致命,却能让人未老,皮先皱,年少头先白。江湖人称之为,美人衰。” 邢芳先是一愣,随即怒道:“这云向雪,定然是打算用这毒药害小姐你,难怪昨夜她趁我睡着了拿出这东西来看,一副十分宝贝的模样。我还道她偷偷摸摸的在看什么宝贝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害人物件儿。” 610.第610章 睡懒觉 夏元秋冷笑:“可惜她天算地算,却算不到我竟然是百毒不侵之体,这美人衰,对我是半分作用也没有。” 她将美人衰递回给邢芳,道:“将这东西放回去,她不用倒也罢了,若她真起了歪心要害我,我便让她自己先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如何。” 邢芳将东西接了回去,夏元秋又道:“你自己也多加注意,昨日刚与她结了仇怨,保不齐她也要害你,凡是她碰过的东西,都不要再用。” 邢芳点头:“我省得了,定不让她如愿。” 邢芳回到房间时,那云向雪还没起床,昏睡如死猪,昨夜大半夜的不睡觉,想着怎么害人,现在太阳都快晒屁股了,她却昏睡不醒,有这样猪一般的队友,真算是倒霉透顶。 她可没心情叫这大小姐起床,直接拿了自己的东西便出了房间,半道上遇见云向天。 云向天扫了眼邢芳身后,没找到自家的妹子,便问道:“邢芳姑娘,向雪没同你一道出来吗?” 邢芳摇头:“云大小姐还在睡着呢,叫了她几句,她非但不起床,还乱脾气,我可惹不了她。” 自己的妹妹自己知道,云向雪平日确实贪睡,谁若是大清早的扰她好梦,她必定会发一通脾气的。 云向天尴尬的朝着邢芳笑道:“实在对不住,让姑娘受委屈了。” 邢芳知道云向天是个好人,也不想让他太过为难,便笑道:“没什么,我也没什么损失,少族长去叫她吧。” 云向天只能转身往邢芳住的房间走去,将睡得正香的云向雪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责令她立刻马上穿好衣裳洗漱好出门,并严肃的告诫她,来此沙域,并非是来享福玩耍,而是尽早的找到碧根莲,早日治好父亲的恶疾。 待云向雪妆扮好出门时,大家伙儿已经吃好早饭等在大门口足足半个时辰。 云族之人心中虽大多不满,但起码顾及颜面不会表露出来,朱焱等人也看在云向天的面子上,不多说什么,可大宝和石头却是十分的不满,他们此行不单是为这些人做向导,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若****都这样耽搁时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 云向雪一出来,众人都没多说什么,可大宝是个心直口快的,有话就必须要说,不然会很难受。 “云大小姐,还请你往后,不要再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多有一点团队意识才行,我们这么多人,就只等你一个人,你自己好意思吗?” 云向雪哼道:“给你机会在这等本小姐,那是你无上的荣幸,你还啰嗦什么?人太子殿下都没有不满,你算老几?” 大宝基本上已经摸清了所有人的底细,知道他所面对的这些人都是大有来头的,有西凉国太子和太子妃,也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云族少族长,便是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姑娘,也是云族的大小姐,云向雪说出太子殿下之名,他并没有惊讶,反而接话讥道:“那是太子殿下心胸宽厚,我可是小肚鸡肠之人,肚里撑不住这船,也受不起你这荣幸。” 611.第611章 烤肉 云向天干咳了声,朝着大宝道:“大宝兄弟,今日是我们云家不对,害大家耽误了这许久,往后定然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大宝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听了云向天这话,便也笑了笑道:“那就好,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出发吧。” 云向雪暗暗将大宝也恨上了,心道总有一日会让他好看,让他知道得罪她云向雪的下场是怎样。 “大宝兄弟,我们要找的是沙域中的绿洲,与你们要找的沙蝎是否同路?”元秋问道。 大宝道:“绿洲的具体位置没有人说得清楚,你今日在这里看见有绿洲,明日再来,便未必还能看见,在沙域中遇到绿洲,只能凭各自的运气,不过我在经常行走的一处地方,倒是见过几次绿洲,想来那里出现绿洲的机率要大些。” 听了大宝之言,众人心里有了底,行动的热情也更高涨。 众人在沙域中慢慢移行,从旭日东升,到日上中天,再至夕阳渐散,他们一直在行走,便中吃干粮,也是一边走一边吃,还吃了一嘴的沙。 在一处平坦的沙地前,大宝让众人停下了脚步,扬声道:“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扎营休息,明日/日出后再走,否则很容迷路,在沙域中迷路,是十分危险的事,我们不争这一时之长。” 云向天点头,转身扬手让大家都下马,将带来的帐篷支起来,生火的生火,煮饭的煮饭。 云向雪瞧着这满目的沙子,不满道:“难道就不能找间客栈住下吗?为何在宿在这里?” 云向天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想住客栈来沙域做什么?青龙城里不有的是?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云向雪咬唇,回瞪了云向天一眼,眼神十分不满,她感觉大哥对她不像从前那般纵容,动不动就斥责她,让她在众人面前好没面子。 “就这么几个帐篷,够谁住啊?”她说话时眼睛四下张望着,找寻着意中人的身影。 云向天皱眉道:“别看了,朱焱不在这儿。” 云向雪挑眉:“他不在这在哪儿?” “你管好你自己,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再妄意接近朱焱,也不行捣乱,否则,惹怒了朱焱,谁也救不了你。”云向天用眼神扫了十八血煞一眼,示意她自己掂量着形势。 云向雪又那时掂得清,他们云族乃是四大古族之首,更是江湖第一世族,在她看来,这世上就没有他们云族拿不下的敌人,太子身边的几个护卫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云向雪没吭声,只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她转身离开云向天身边,来到夏元秋与邢芳所在的火堆旁,二人正将油纸包中的肉块取出,用铁签子串上,置于火上烤。 她走到夏元秋身边坐下,不客气的自夏元秋手中夺过一块肉,又从邢芳手中夺过一根铁签子,学着二人的模样将肉块穿好,笑眯眯道:“我要将这肉烤得香喷喷的,焱哥哥一定会喜欢吃的。” 夏元秋眉眼不动,只继续她手上的活计,懒得理这嚣张狂妄到令人生厌的云大小姐。 云向雪以为,只要将肉放在火上烤,肉便会滋滋冒油,香喷喷的熟透,令人食指大动。 612.第612章 穷酸 结果,肉滋滋冒油,香喷喷的熟透,令人食指大动的,都是别人烤的肉。 而她自己烤的肉,则焦黑硬,外头烤焦了,内头还没熟,基本上是废掉了。 云向雪拿着肉块越看越不顺眼,正想一气丢掉,却被元秋一手夺回:“在沙域中,最忌讳的便是浪费粮食,今日你瞧不上的东西,他日或许会成为你的救命之食。” 夏元秋用刚刚用来包生肉的油纸包将这块烤焦的肉块包了起来,放入了小白睡觉的布袋里。 原本睡得正香的小白,被夏元秋弄醒,闻着味便蹿了出来,瞧见有肉可吃,兴奋的又跳又叫。 自青龙城出来,它几乎没吃过几顿好饭,也没睡过几次好觉,马车颠簸,每次都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颠醒,那滋味—— 云向雪拍了拍手,一脸的不屑:“穷山沟里出来的的就是穷酸,连块破肉都不舍得扔掉,就你这样人,也配为太子妃?” 邢芳闻言,一怒而起。 夏元秋抬手制止了邢芳,淡笑道:“芳丫头,何必生气?不是任何事都需要反击的,就比如,被疯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咱们也咬回它一口吧?有些事,太过较真,反而会失咱们自己的身份,让人以为连带我们也与她是一样的货色。” 啥?啥玩意?疯狗?失了身份?货色? 云向雪没想到,向来斯斯文文的夏元秋,骂起人来也挺斯文的,可却斯文让她怒火滔天。 她纤指指着夏元秋:“你,你竟敢骂我?” 夏元秋侧目看她,似笑非笑道:“云大小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什么时候骂你了?我刚刚一直在和芳儿说话,并未说旁的什么。” “你竟还在这儿装,你当我的耳朵是聋的吗?”云向雪努力瞪大双目,作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夏元秋伸手摸了摸已经炸毛的小白,淡声道:“云大小姐,我劝你不要这么大声的对我说话,你看小白都生气了,它若真气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我可压不住。” 说话间,小白配合的朝着云向雪呲了呲牙,那锋利的小白牙,看起来似乎无害,可云向雪知道,这只小兽毒得很。 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嚷道:“你,你给我等着瞧——”她说完赶紧有多远走多远,就怕被那小白给咬上一口。 邢芳见云向雪落荒而逃,笑得合不拢嘴,朝着夏元秋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小姐你厉害,三言两句便气得她够呛,这就打发她走了。” 夏元秋继续烤着肉,淡声道:“与云向雪这样的人斗,硬拼是不行的,她毕竟是云族大小姐,咱们就算打得过她,也多少得顾及点云族的脸面,所以,咱得斗智,要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恼去怒,去做傻事。” 夏元秋抬眸看了眼云向雪渐行渐远的背影,道:“这两天仔细着点,我猜她快忍不住了,定然要在这两天出手。” 朱焱回来时,带回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他与十八血煞趁着大家扎营生火之时,去四周探查情况,毕竟要在这里扎营住上一晚,四周的安全还是需要多加注意的。 613.第613章 沙狼环伺 朱焱在不远的一处沙丘后,发生了一群狼,专门生活在沙域中的沙狼,它们成群而居,性凶体猛,一只或许不算什么,可是一群沙狼,其战斗力也是十分凶悍的,它们的目的大多时候不是伤人,而是抢夺过路行人身上所带的食物,可若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它们同样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伤人,且一旦发起狂来,便是这些武林高手,也得小心应对。 沙狼一般在夜间行动,它们隐于沙丘之后,便是在等待着天黑,天一旦暗下,它们便会成群出动,袭击附近被它们盯上的人。 云向雪见兄长眉头紧皱,挑眉道:“不过就是几只狼罢了,用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邢影扫了云向雪一眼,淡声道:“云大小姐可能是听岔了,我们说的可不是几只狼,而是几十上百只沙狼。” 云向雪哼道:“那又如何?数量再多,也不过是狼罢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斗不过几只狼?” 云向天冷淡的目光扫向云向雪,沉声道:“说你见识浅陋,你还不服气,这沙狼长年生活在这沙域之中,对此处地形十分清楚,不单勇猛凶悍,还懂得于沙地潜行,我们若与它们开战,虽能保它们伤不了我们,可我们也伤不了它们,耗得久了,我们体力一旦跟不上,它们便会借机发力,到时候,鹿死谁手,谁又说得准?” 云向雪被兄长斥了,只能闭嘴不言,然心中依然是不以为然,暗道不过是几只狼罢了,她鞭子一抽,定令它们鞭鞭致命。 夏元秋看了看天色,道:“趁着现在天色未暗,还是多拾些柴火,将火烧得旺些,沙狼便不敢过来。” 大宝也附和道:“夏小姐说的不错,沙狼怕火,只要火堆够旺,它们便不敢过来。” 石头看着堆在一旁的干柴,皱眉道:“可这些柴火,怕是不够烧一夜。” 夏元秋素手一挥,指着远处的两堆火道:“先将那两处火堆给熄了,节省些木柴,只燃一堆火便成,大家尽量围在火堆旁,不要四处走动。” 云向天又派了些人去沙地里寻找干柴枝,而夏元秋则在自己带来的包袱中翻出一只布包。 “你要做什么?”朱焱见她将布包打开,在里头挑挑捡捡的找药草。 “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可以用得上的药草,我想配制一点沙狼讨厌的东西。” 朱焱立时来了兴趣,忙问:“有吗?” 夏元秋无奈的摇头:“没有,带的东西太有限了,这些药都是用来治病驱毒用的。” 朱焱见她沮丧,赶忙安慰道:“没有无所谓,有我在,决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 朱焱伸手欲揽她入怀,却不经意碰到夏元秋身上背着的布袋,吃饱喝足正睡大觉的小白被朱焱弄醒,自布袋中蹿出抗议。 夏元秋一见到小白,心头微动,朝着小白问道:“小家伙,你知道沙狼吗?” 小白摇头,吱吱叫了两声。 夏元秋笑眯眯道:“不知道没关系,今晚你就能见到沙狼了,你觉得是你厉害一点,还是沙狼厉害一点?” 614.第614章 主动出击 小白昂着它傲娇的小脑袋,自鼻孔里哼了几息气,吱吱了几声。 夏元秋眼眸微亮,笑道:“你是说,沙狼在你眼里很渺小?” 小白傲娇的小脑袋点了点,夏元秋笑道:“如果不是一只沙狼,而是很多只呢?你能让它们自行退散么?” 小白毛绒绒的小脸上有一丝的迟疑,夏元秋忙问:“怎么了?不行吗?” 小白摇头,吱吱叫了几声,之前的傲娇霸气之态萎靡了几分。 朱焱忙问:“它说什么?” 夏元秋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皱起,道“它说如果要驱散大批的沙狼群,它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之力,对它如今的身体会有损伤。” 朱焱看了小白一眼,叹道:“也是,小白还没有进化完成,虽是九尾狐之本体,却只生出了一尾半,如何能与成群的沙狼结抗。” 夏元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安慰道:“小白没事,一会沙狼来了,你就安心睡觉,我们会自己解决的。” 小白看着夏元秋,最终点了点小脑袋,钻回了布袋。 日落星显,弦月藏于云层之后,忽隐忽现。 沙狼群果然在日落之后便离开了原本藏身的沙丘,一步步朝着远处的火堆方向移动。 沙狼长年居于沙域,对沙域中的事可谓极为了解,它们知道,这沙域之中干柴是有限的,他们能拾到一些已经算是极为不易,烧成这样旺的火,必定维持不了多久,它们只需在远处静静的等待,待那篝火熄灭,便是它们进攻之时。 火势渐弱,而篝火四周再没有可以添加进去的木柴。 朱焱自那火堆中抽出一根木柴,扬声道:“与其在此耗时消等,不如主动出击,还能占个先机,打它们个措手不及,乱了它们的阵脚,咱们胜算便也更大些,趁着这篝火未熄,也能给我们的视线带来些帮助。” 云向天道:“焱弟所言甚是,这般消等,不若主动出击来得痛快。”他也自篝火堆中取出一根木柴,用它照亮前路。 朱焱回头看着邢影邢芳道:“你们照顾好元秋和元昊,基它人随我来。” 十八血煞应声而动,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掠向朱焱身前左右,形成一个保护网,由四方护卫朱焱的安全。 云向天也带着众人出动,他命云向雪跟在夏元秋他们身边,不许乱跑。 邢影和元昊也手痒得很,真想随着大家一块去灭杀沙狼。 “你们若想去,便去吧,他们多两个人,也多了两个帮手,有邢芳在这儿就足够了。”夏元秋道。 邢影和元昊对视一眼,虽眼里仍有挣扎,却仍是没能抵得过战斗的欲/望,邢影道:“芳儿,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太子妃,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邢芳点头:“你们放心去吧,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小姐一根毫毛。”她这话,自然是说给某人听的。 某人轻哼了一声,没出声,今夜良机难得,她且先不与她计较,待会儿,有她们二人的好看。 大宝和石头道:“只可惜我们身无武艺,否则,怎么也能帮上一些忙的。” 615.第615章 下毒 第616章 邢芳拍了拍大宝的肩头,笑道:“咱们照顾好自己,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 这是邢影曾经对邢芳说过最多的话,每次邢影要随朱焱上战场,邢芳便蹲在邢影的房门外哭得跟泪人似的,还扬言要随他一起去沙场,为他解忧。 每次邢影都会说,让她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他才能安心的上战场杀敌,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密切的关注着远处的动向,天色昏黑,他们只能听到狼群的嘶嚎声,以及众勇士的呼喝声,压根就看不清究竟战况如何。 云向雪看了一会,突然嚷道:“饿死了,没有吃的了吗?” 邢芳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吃东西?” 云向雪毫不客气道:“我为什么要没心情吃东西?我兄长英勇无敌,焱哥哥以一敌百,他们定然会为我们荡平狼群,我有什么好怕的?” 夏元秋指了指一旁摆着的包袱道:“里面还有些饼子,你拿出来烤一烤便能吃了。” 云向雪皱眉,想她堂堂云族大小姐,竟然让她吃这种粗粮,还让她自己动手?她刚想破口骂出,随即想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强自忍了下去,慢吞吞的自那包袱里取出饼子在火上烤了一会。 众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远处的战况,突然听见去向雪一声惊呼:“水,快给我水——” 大宝回头见云向雪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脸痛苦的模样,知道她是吃干粮噎住了,赶忙将自己挂在腰间的水囊递给云向雪。 二人虽有嫌隙,却不是深仇大恨,该帮手时,他也不会吝啬。 可惜,人家不领情。 云向雪用力将大宝递来的水囊给推了回去,带拿嫌弃的目光瞪了大宝一眼,随即转脸朝着元秋道:“他们的水都不干净,我要喝你的。” 夏元秋心中冷笑,面色却不显分毫,依着云向雪的话解下自己挂于腰间的水囊递了过去。 夏元秋朝邢芳使了个眼色,邢芳会意,虽头脸向着远处的战况,眼睛却一直斜睨着云向雪,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夏元秋所料,她借水喝是假,要在水里下毒是真。 云向雪将水囊递回给夏元秋,嘴里还不忘违心的道了声谢。 夏元秋将水囊重新系回腰间,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战况。 云向雪道:“这夜间风大,你不口干嘛?” 夏元秋摇头:“不干,等干了再喝。” 云向雪哦了一声,只希望夏元秋的口快些干,干透些,最后一口饮尽这囊中水,让罪证无所留存。 趁着云向雪不注意,夏元秋和邢芳调换了水囊,而邢芳借着小解的名头离开篝火旁,将那被下了毒的水囊放入了云向雪的行帐中。 过了一会,夏元秋突然解下了腰间的水囊,当着云向雪的面喝了一口,看得云向雪兴奋极了。 毒是她下的,她深知这毒的药性如何,此毒入腹,一时三刻不会发作,也不会让人有不舒腹的感觉,便毒在腹中,总要做些什么,过个三五日,中毒之人的脸上便会开始生出皱纹,黑发渐白,再如何的风华绝代,也抵不过这少年白头,齿摇发落的命运。 616.第616章 圣君遗物 这时有两道黑影自远处冲了回来,正是一头大汗的元昊与邢影。 邢芳冲上前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狼群退了吗?” 邢影摇头:“没退,这些沙狼实在太厉害了,它们善于利用沙地隐匿自己的行迹,一击中后随即便隐,我们被它们耗得精疲力尽,殿下见我和元昊在哪,便斥令我回来保护你们。” 元秋心中着急,忙问:“朱焱他怎么样?可有受伤?” 邢影道:“殿下为了救云少族长,手臂被沙狼咬了一口,倒也算无大碍,只是流了不少血,那些沙狼闻着血味,似乎更加的疯狂。” 元秋心中着急,不由自主的踏步于前:“不行,我要去看看。” 邢影赶忙将她拦下:“不成,那里实在太过危险,你不能去。” 邢芳也道:“小姐,那里您万万不能去的啊,连殿下这样的人都被咬伤了,您去还不是送死吗?殿下见了,定然要分心照顾您,反而不利啊。” 元昊也道:“是啊姐,那地方实在太过凶险,刚刚若非邢影大哥一直护着我,我定然也要被那神出鬼没的沙狼给咬伤。” 大宝闻言,也是一脸焦色,在这沙域当中,沙蝎虽剧毒,可你只要不招惹它们,它们便也不会招惹你,可这沙狼,天生便是掠夺者,在这沙域之中,只要遇见了狼群,大多都凶多吉少,他刚想说两句宽慰的话,却瞧见有向道疾风一般的黑影正朝着他们这边迅速掠来,瞧那身形,绝非人类。 “不好,有沙狼冲过来了。”大宝指着远处的几道疾影说道。 邢影邢芳闻言,立马横刀于前,一左一右将夏元秋和夏元昊护在二人中间。 大宝和石头也迅速自地上拾了两根木棍在手,打算在必要之时保护好自己。 云向雪的长鞭也出了手,一双杏目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 只见四五道朝他们疾奔而来的狼形身影突然又消失了。 邢影却高声道:“别大意,它们钻进了沙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我们身边,大家小心注意。” 果然,邢影的话刚落下,数道黑影自那沙地之下飞掠而出,森冷的利齿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刺目,它们的身体弹性十足,自地上一跳丈高,直接扑向立于前头的邢影邢芳。 二人立马与两只沙狼交战了,沙狼动辙隐迹于沙地,令人无可寻踪,复又突然的跳出,给你一个措手不及。 夏元秋后退了数步,这时,又有两条狼自沙地中掠出,他们这次的目的是立于最后方的大宝和石头,二人皆没有邢影邢芳的这种好身手,只能凭点蛮力护身。 可这沙狼的一扑之势,便是二人的蛮力也抵挡不住。 二人被扑翻在地,那尖利的牙齿眼看便要咬上大宝和石头的脖颈。 夏元秋心中着急,也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股子力量,冲上前便一脚一只的将两只沙狼给踢飞。 那沙狼个头极大,少说也有百十来斤重,可夏元秋竟然连两脚,每一脚都将百十来斤的沙狼给踢飞,飞出去老远。 617.第617章 受伤 第618章 这时,又有三四只沙狼自沙地中蹿出,皆一股脑的扑向夏元秋,似乎带有某种报复性的反击。 夏元秋只凭着本能的力量,竟一脚一只的踢出去好几只沙狼,气力之大,连她自己也觉得陌生。 若朱焱等人此时对付的是大狼群,那么夏元秋此时对付的便是小狼群。 沙狼的数量越来越多,邢影和邢芳都脱不开心,心急如焚,就怕夏元秋出什么事。 这时,夏元秋身上的布袋中,蹿出一只睡眼朦胧的小兽,小白眼夏元秋被一些沙狼攻击,立时眼睛都气红了,伸上脖子朝着天空尖啸了一声。 那些沙狼听见尖啸声,纷纷停下了攻击,蓝幽幽的狼眼中闪烁着恐惧,它们退了两步,眼睛纷纷看向立于夏元秋肩头的小兽。 只见小白长尾一甩,原本罩出尾巴的布条被甩了出去,露出它尚未生长齐全的双尾。 沙狼见状,眼神中的惊恐之意越发浓厚,可它们依然未退,只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看。 小白只能再次发出尖利的啸声,惊得这些沙狼迅速退散,瞬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小白一直紧绷着的身子终于放软,张着小嘴猛力的喘息着。 夏元秋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颅“小白,辛苦你了。” 小白用小脑袋在她掌手蹭了蹭,又摇了摇头,表示不辛苦。 身上已经挂了彩的大宝叹道:“这小白可真是厉害,随便这么一叫嚷,就将那沙狼群给吓跑了,它是什么兽?” 夏元秋摇头:“它这一叫嚷,可不是随便叫嚷的,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它这般卖力的叫嚷,估计费了不少的兽元。” 云向雪道:“它既然这么厉害,你为何不让它去将焱哥哥哪儿的狼群击退?留在这里保自己的性命,看来你这大德之心,也未必是真的。” 邢影不明内因,也道“是啊,不如让小白去将那些狼群也吓退吧,也免得太子妃您在这里担心受怕。” 夏元秋如何不想,只是小白它,未必肯啊。 小白见夏元秋左右为难,心里也是不舍,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便朝着夏元秋吱吱叫唤了一通。 夏元秋眉眼一亮,道:“你是说,如果你退了沙狼群,便会陷入沉睡,需要睡极长的一段时间?我只需保护好你的身体便行了?” 小白点头。 夏元秋郑重承诺:“小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在沉睡之时,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小白自是相信夏元秋,身影在空中一掠便消失不见。 夏元秋忙追了上去,邢影和邢芳也追了过去。 便是大宝和石头也不肯再留在此地,冲向那狼群之处,尽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连人小白都愿意为了救他们而牺牲自己,他们青年力壮,无论如何也要拼上一把。 沙地之上,四野战况惨烈,便是十八血煞这样的顶尖杀手,也拿这些沙狼毫无办法,空有一身的气力无处可使,拼了这老半天,才一共杀了几只沙狼。 朱焱与云向天同进使出玄天九剑,剑法如天罗地网般扑向沙狼,倒还算有几分收获。 618.第618章 北圣大君 可沙狼的数量实在太多,一只沙狼倒下了,便会有另一只沙狼冲上前扑位,仿佛永远都杀不尽。 这时,一道人影掠至狼群上空,发出声声尖利的啸声,凶猛疯狂的狼群瞬时安静了下来,迅速退开至数丈之外。 在那尖利的啸声之下,狼群中有许多的沙狼甚至匍匐于地,身子不断发抖,似乎正在被十分凶猛的恶兽所威胁。 尖啸之声一声高过一声,在啸声停下后,那狼群突然开始退散,麻密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滚滚黄沙之中。 在狼群彻底消失后,原本虚浮于半空中的小白再也支撑不住,小小的身子急速往下坠落。 夏元秋心中着急,远远便朝着小白伸出了双手,身体竟随着心中所想飞掠向了半空。 在这一夜,有许多人都看见,夏元秋飞上半空之时,在她的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中,仿佛有金凤展翅的光影在闪动。 云向天看着周身散发着光芒的夏元秋喃喃自语道:“莫非她便是拥有东圣大君转世灵魄之人?” 朱焱恰好立于云向天身侧,他嘴中念叨的话一字不落的钻进了朱焱的耳中。 朱焱侧目看向云向天,问道:“东圣大君是什么?” 云向天看了看四周左右,压低声音道:“回去再告诉你。” 朱焱点头,再看夏元秋,她已经稳稳的接住了小白,身子也缓缓浮降于地。 他迅速冲上前,看了眼闭目无声的小白,皱眉道:“它怎么了?” 夏元秋眉头紧皱,叹道:“小白为了让沙狼退散,拼尽了兽元之力,此时陷入了沉睡,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朱焱摸了摸小白的肚腹,心跳还有,身子也是热的,便松了一口气,只要它能再醒来便行,多睡些时日也无妨。 夏元秋点头,将小白放回身上背着的布袋中,拉住朱焱的手臂,查看伤口。 星光冷淡,朱焱一身墨色玄衣,血就算渗出,也看不清楚。 可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却是无法掩盖他受伤的事实。 “我没事,不过一点皮外伤。” 她在他手臂上摸到一手的黏腻,白晰的手掌瞬间被染红,那温热的血还在往外冒,她瞪了朱焱一眼,没好气到:“等你血流干了,才叫有事?”她自怀里摸出一条帕子,简单的给他包扎好伤口,拉着他另一只未手伤的手臂道:“赶紧跟我回去上药。” 云向天让大长老带着云族之众留下善后,将沙狼的尸体都处理好,他先随着朱焱夏元秋回到营地。 待夏元秋帮朱焱处理好伤口,云向天这才将之前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你们应当已经知道,神君座前有四大圣君,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圣君。” “而东圣大圣是金凤,西圣大君是白虎,南圣大君是九尾灵狐,北圣大君是青龙。四大圣君在神君消失后,各自离开了神君宝库,回到各自的属地,寻一方灵泽,继续未完成的修炼大业。” 619.第619章 后世有缘人 “据传,四大圣君,唯有东圣大君和北圣大君修成了正果,化成了人形,并与人间女子结为夫妻,将青龙和金凤的血脉代代传承,只是后世时局动荡,原本守护着血脉的家族亦分崩离析,世人再无处寻迹。” 朱焱问道:“元秋她就是金凤的血脉传承?” 云向天点头:“我想是,试想,若非夏姑娘是金凤的血脉传承人,血脉中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那存于世间数百年的玉环,如何会独独认她为主?为何不能是别人?” 夏元秋若有所悟,她掀开臂袖,将手臂上的金凤印记现于人前,问道:“我生来便有此印,此印是否与金凤的传承有所关联?” 云向天摇头:“这我并不清楚,但想来定是有所关联的。” 夏元秋看向朱焱,冲到喉头的疑问差点就问出来,却生生被她压下去,她转而问道:“没想到云大哥对此事如此清楚,想必云族与圣君之间也是有所关联的吧。” 其实她想问云向天,青龙城,为何叫青龙城? 云向天看了二人一眼,原本心有顾虑,可在目光触及到朱焱受伤的手臂时,这经丝顾虑瞬间便消散无踪,刚刚朱焱为了替他挡下沙狼的扑咬,自己反而被沙狼咬伤,这般无私大义,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不瞒二位,这件事本是我云族之密,今日告诉二位,也请二位替我保密。”云向天郑重道。 夏元秋点头:“既然是秘密,自当保密,只要云兄信得过我二人,便但说无妨。” 云向天点头,看了眼四周左右,帐外有亲信把守,寻常人不得近前,他再无顾及。说道:“我云族曾得北圣大君相救,这才保下一族平安,传流百世,云族先祖为感念北圣大君之恩,迁居于北圣大君修炼得道之地,并立名为青龙城,并将北圣大君留在人世的圣君宗祠加以保护,将其隐入云族宗祠之内,不被世人所窥伺,这才保住北圣大君遗留在人间的最后宝藏。” 夏元秋问道:“北圣宗祠,可是一间石室?” 云向天眉眼一亮:“没错,正是一间石室,你怎会知道?” 夏元秋道:“玉环认我为主,四方玉环,我已得其三,在南台县时,我曾进入过南圣大君的密室。” 云向天更是一脸兴奋:“这么说,那北圣大君的石室,也是能打开的?” 夏元秋点头:“当然能打开,四位圣君留在人世的东西,都是留给后世之有缘人,自然是早晚都要重见天日的。” 云向天从来都不是贪财之人,只是云族守护着北圣大君的密室多年,很自然的将这东西视为己有,从没想过这东西有朝一日会落入别人的手中。 此时夏元秋提到有缘人,他方才醒悟,他们云族,数百年来,曾多次试过要打开这石室,却始终未果,只因云族之中,从未出现过北圣大君的有缘人。 如今有缘人出现,便代表着,他们云族守护了数百年的东西,将要归于他人,他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620.第620章 闯帐 夏元秋刻意在他面前提及有缘人三字,也旨在提醒他,北圣大君的东西,究竟是属于谁的。 云向天如何不明白,他是云族的少族长,未来的云族族长,他的心意,便代表着云族的心意。 他朝着元秋和朱焱道:“你们放心,我们云族守护圣君的宝库数百年,并非想着要得到里面的东西,而只是单纯的为报圣君之恩。” 夏元秋见他这般磊落,便也笑着摆手道:“云大哥说的哪里话,你们云族守护宝库数百年,劳苦功高,宝库中的东西,自当有你们的一份,我既为圣君有缘之人,亦为神君宝库命定的继承人,我所需要的,唯有剩下的最后一方玉环,而这方玉环,我猜测,便在北圣大君的宝库当中。” 云向天点头:“想要打开神君宝库,先须得到四方玉环,而这四方玉环,便是四方圣君以灵血封印其中的遗世之物,唯有先得到四方玉环的认可,方才能进入神君宝库。” 朱焱道:“待此间事了,云兄便带我们去见识一下这北圣大君的宝库,如何?” 云向天道:“自当如此,大君的宝库闭封数百载,终于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我云向天何其有幸,能在有生之年,见证到宝库的开启。” 话已说完,云向天起身告辞离开,留下二人独处一帐,此番劫后余生,想来他们应当是有很多的话要说。 路过云向雪的行帐,云向天掀帘而入,见云向雪已经睡下,甚至有轻轻的鼾声传出,他无奈的摇头,这丫头,不让她来,她偏要来,自打生下来,她几时吃过这种苦头? 正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呀,活该。 他来到云向雪床边,轻轻为她将薄毯拉上一些,清冷的星光自营帐缝隙间透入,他转身欲走时,瞧见云向雪的枕边有一只瓷瓶,这瓷瓶的样式看着好生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正想拿过来细瞧瞧,却见云向雪翻了个身,将那瓷瓶给压住了,他只能作罢,退身出了营帐。 次晨,云向雪多日来唯一一次睡了个好觉的早晨,她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洗漱好后穿了件她这次带来的最美的衣裳,准备到朱焱的帐前晃悠晃悠,好让朱焱多多注意到她,待夏元秋变丑变老后,他便会想起她的美好。 可恨的是,她刚到朱焱的帐前,便看到夏元秋正在为朱焱擦脸,动作极为粗鲁,半点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那种优雅仪态,拿着她焱哥哥的脸,当面团子在搓。 她冲进帐里便嚷道:“夏元秋,你会不会伺候人洗脸啊?有你这么伺候人的吗?” 朱焱眉头立时皱眉,十分不悦的朝着云向雪斥道:“云大小姐,你身为大家闺秀,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别人夫妻的寝帐,也是你一个未婚女子可以随便闯的吗?” 云向雪哼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云族的,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谁也管不着。” 朱焱道:“你要撒野,便去你云族的地盘撒野,这间寝帐,是我朱焱的,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621.第621章 没规矩 云向雪离间不成,反而惹人嫌弃,心里自然是不痛快,可一想到夏元秋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很快便会鸡皮鹤发,便又十分的高兴,连带着刚刚受下的委屈也觉着不算什么事。 帐外传来大宝的声音:“朱公子,夏姑娘,你们起了吗?” 夏元秋笑道:“还是大宝知礼数,也不知有些人在家里是不是懒散惯了还是怎么的,竟如此没规没矩,怎还好自称武林世族的千金大小姐,便是人小门小户家的姑娘,也没你这么没规矩。” 夏元秋极少这么损人,若非这云向雪一再的践踏她的底线,她多少也会看点云向天的面子,不与她计较。 云向雪简直就要气炸了,这辈子还没人敢在她面前指责她没规矩,连她爹娘都不曾这般骂过她。 她扬手便要打夏元秋耳光,正好被挑帘而入的大宝瞧见了,大宝一个健步冲上前,挡在了夏元秋的身前,那耳光响亮的落在了大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朱焱摇头,这小子也真够愣的,有他朱焱在,怎么可能让云向雪的巴掌落到元秋的脸上,他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大宝挨了这一巴掌,可没打算白挨,他嘲云向雪啐了口唾沫,转身捂着脸冲了营帐,站在了帐外大声嚷嚷:“打人了打人了,云家大小姐仗势欺人。” 大宝嗓门大,这一嚷嚷,正在外头忙着收拾东西的云族人便围了上来。 石头一听大宝挨了揍,赶紧冲了过来,拉下大宝的手一看,只见原本平滑的脸上,竟已经高高肿起,连嘴角都渗出了一丝鲜血,忙问:“怎么回事?” 大宝哼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云家大小姐跑到人夫妻的帐里撒野,出手要打夏小姐,我正好瞧见了,便上前替夏小姐挡了这一巴掌,瞧瞧我这脸,你们想想,你们云家的大小姐这一巴掌若打在了夏小姐的脸上,人夏小姐会变成啥样?” 连大宝这种粗皮厚肉都肿成了这样,夏小姐的细皮嫩肉就更不用说了。 必竟都是云族人,虽心里有不满,可嘴里依然不肯说出来,只摇着头各自散开。 这时大长老走了过来,皱眉道:“这真是大小姐打的?” 大宝哼道“这还有假?不信你叫她出来问问,她现在还在里头呢。”大宝一直站在营帐门外,就是为了堵住云向雪的路,让她不得遁逃。 大长老见大宝让开了身子,便走进了营帐,果然见到云向雪正站在账中,一双杏目怒火滔天,见他进来,立马嚷道:“不用问了,就是我打的。” 大长老皱眉道:“大小姐,你一个姑娘家,怎好随意来人夫妻帐间,这若是传出去,于你的名声——” 去向雪最烦听这种说教,直接截了他的话头道:“我不在乎这些,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谁也管不着我。” 大长老的脸色陡变,沉声道:“大小姐,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不识好人心,还有,为何要出手伤人?大宝如何得罪了你?” 622.第622章 嚣张大小姐 云向雪的牛脾气也算是上来了,与大长老针锋相对道:“我想打便打,他算个什么东西,我打他一下,你竟然为了这样的人找我兴师问罪?” 大宝听着这话实在刺耳,厉声道:“我不算个东西?我看你这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以为是云家大小姐,天下人都要匍匐在你脚下?你脑子有病吗?就你这样的人,还削尖了脑袋想往朱公子身边钻,朱公子除非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白日作梦。” 云向雪最恨有人拿她贴不上朱焱这事来说,还当着朱焱夏元秋的面,让她颜面无存,立马便红了眼睛,手一挥便扬出了她的血色长鞭。 朱焱眉头微皱,朝着大长老沉声道:“大长老,还请将云大小姐带出去,好好管教,莫要在此撒野。” 夏元秋亦道:“大宝是我请来的人,云大小姐对大宝不敬,便是对我不敬,大长老你身为云族长老,定是个明理之人,今日谁对谁错,谁有理,谁无理,想必您心中有数,还请大长老定夺。” 大长老还能说什么?门口围了许多云族子弟,而大小姐这般嚣张无礼,他便是有心遮掩下去,也得有人领情才是啊。 大长老瞪着云向雪道:“大小姐,不可再无理,随老夫走吧。” 云向雪压根没将大长老放在眼里,她连兄长的话都当成耳边风,又岂会听一个长老的话? 云向雪鞭子一扬,厉声道:“我今日定要拔他毒舌,让他知道污蔑我云族大小姐的后果如何。” 大宝心里明镜似的,今日有大长老在,有朱焱在,指不定一会儿云少族长也会赶来,这疯丫头想要伤他,那是难上加难,心里是半分害怕也没有,只冷笑道:“云家大小姐好大的口气,我大宝顶天立地,虽技不如人,可却从未做过亏心之事,你若仗势凌我,我便是死了,做鬼也绝不饶你。” 云向雪那里还肯和他废话,鞭子一扬便要抽上大宝的身子。 大长老岂能让云向雪当着朱焱和夏元秋的面伤人,当即出手捉住了云向雪的手腕,怒道:“云向雪,不得再胡闹。” 云向雪如何是大长老的对手,无论如何使劲也挣脱不开,不由急红了眼,伸脚便踹向大长老:“你给我松手,你个老家伙,竟敢帮着外人来欺负我,待回到云族,我定然要告诉爹爹,撤了你大长老之职。” 云向雪的脚自然踢不到大长老,可她的行为已经大大的触怒了大长老,他坐上大长老的宝座之时,这丫头还没出生呢,现如今,竟敢对他如此不敬,便是族长,也从未对他厉颜过半分。 想到这,他捏着云向雪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疼得云向雪直呲牙,冷气抽了一口又一口,心底的怒火更是冲冠而起,怒骂道:“老不死的,你竟敢如此对我,待会我大哥来了,定要你好看。” 说曹操,曹操便到。 “让开!”云向天深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围在门口看戏的云族之众纷纷让开一条道,云向天迈步而入,一眼瞧见云向雪手中拿着长鞭,手高高举去,一副扬鞭的姿势,长鞭所指,正是一手捂着脸的大宝。 623.第623章 教训大小姐 “云向雪,你又在搞什么鬼?”一瞧这状况,云向天头又隐隐作痛,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这个嚣张跋扈的妹妹在惹事。 大长老见云向天来了,便撤了手,转身朝着云向天道“少族长,大小姐打了大宝一个耳光,还说要拔了大宝的舌头,老夫看不惯,便出手制止了大小姐,大小姐又说要回族后将此事禀明族长,请族长撤了老夫的大长老之职。” 云向天眉头紧皱,狠狠瞪了一眼云向雪,转而朝大长老陪笑道:“大长老莫生气,向雪她不懂事,我替她给您陪个不是!” 大长老心底的怒意这才稍有平缓,扭头瞪了云向雪一眼,转身离开了大帐。 大长老走了,云向天又朝着大宝道:“大宝兄弟,向雪她打小被惯坏了,脾气不太好,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大宝兄弟海涵。” 大宝见云向天一脸诚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凉声道“少族长还是好好管管她吧,免得将来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到时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云向天连连应是,又瞧见大宝脸上的伤,心中更是有愧,转头朝着随从道:“快去取上好的伤药来,给大宝兄弟敷上一些。” 随从应是,与大宝一同离开大帐。帐外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好瞧了,这才纷纷散去,帐内便只剩下朱焱夫妇,以及云向天兄妹。 云向天的脸色陡沉,眼神厉如刀芒,他走至云向雪身前,扬手便打了她一个耳光,耳光清脆响亮,直接将云向雪给打蒙了,她以为这次只会和往常一样,被兄长骂叨几句便算完事,可没想到,兄长竟下手如此之狠,打得她眼冒金星,耳中轰鸣不止。 她一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不相干的人打我?” 云向天道:“怎么?你也知道痛?你会痛,别人就不会痛?别人的脸打得,你的脸便打不得?同样都是人,你比人大宝高贵在哪儿?人家大宝凭什么让你白白打?” 云向雪怒道:“凭什么?凭我是云家大小姐,凭我是云向雪,他算什么东西?连要饭的都不如,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打我?” 云向天冷声道:“在你看来,他连要饭的都不如,可在我们看来,他却十分有价值比你好千倍,好万倍。人家起码能以自己一身之力,抗起一个家的重担,用自己的生命去赚钱,去养家糊口,不靠天不靠地,只靠他自己,而你呢?” “你就是一个蛀虫,靠家里人养着惯着,还惯出你这种不知所谓的怪毛病,你那点如人家大宝?”云向天字字如玑,哽得云向雪目瞪口呆。 “你,你竟然说我连个要饭的都不如?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云向雪掩面奔了出去。 云向天没有去追,却示意门外候着的随从跟上去看看,这里毕竟不是青龙城,在这沙域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夏元秋看了这半天的戏,心情也好了许多,不论云向天刚刚骂云向雪的一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起码,他肯骂她,肯罚她,便是对大宝的一个交待,她很满意。 624.第624章 留她一命 夏元秋起身,朝着云向天道:“令妹确实过份了些,可云大哥刚刚这些话,也重了些。” 云向天摆手道:“夏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妹子,打骂都是无用的,脑子一根筋,除非她自己将这根筋给扳直了,否则一世都想不通透的,我这打骂其实也是用处不大。” 夏元秋叹道:“云大小姐痴念颇重,若不起什么歪心毒念,我倒不会与她多做计较,可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云大小姐要于我或朱焱不利,我也绝不会姑息。” 云向天长叹了一声:“正所谓不作不会死,她若一心作死,我也——哎——夏姑娘,我只求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她大约知道他要求她什么。 “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她虽然嚣张跋扈,做事偏激,有朝一日若犯下大错,还望夏姑娘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她一条性命。” 见夏元秋未言,云向天又道:“实不相瞒,向雪一直在我母亲身边长大,与我母亲感情颇深,我母亲也离不得她,若向雪有个好歹,我怕我母亲她也——”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若不答应,似乎挺不近人情的,不过也好,只是留她性命嘛,又不是不能动她,还能卖云族一个人性,何乐而不为? “好,我答应你。”夏元秋郑重承诺道。 云向天心中舒出一口气,真诚谢道:“多谢了!” 云向天刚离开营帐,朱焱便没好气道:“你干嘛要答应他?那云向雪,我早就想一剑剁了她。” 夏元秋笑道:“不答应还能怎的?人家毕竟是云族大小姐,若真杀了她,云向天怎么说心里也会有芥蒂的,云族立族于西凉国境之内,于你将来稳固江山大有助益,反而,便大有害处。” 朱焱没想到夏元秋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竟想了这么多,连他这个正经储君都没想到这些,不由笑道:“有你在,真好!” 夏元秋将云向雪将美人衰之毒下于她的水囊中之事诉之朱焱。 朱焱皱眉道:“她胆子还真是不小。” 夏元秋笑道:“所谓害人终害己,她这一回,祸水引身,皆是自作自受。” 话说云向雪负气跑出营地,没跑出多远,便远远瞧见有沙狼的身影出没,便再没有勇气跑下去,只能再次回到营地。 众人简单的用过早饭,便在大宝的带领下继续行程。 沙域的气候十分多变,一会风沙弥漫,令人目不及物,一会又风和日丽,景色宏观华。 要到达大宝所说的地域,以大宝从前独身行进的速度,大约三天左右能到。 可如今,是一大批人在行进,且都是对沙域气候极不适应的一群人,时不时要停下修整歇息,时间便这样耽搁下来了。 直到第五天方才到了大宝所说的那条必经之路。 “这里便是你说的地方?”夏元秋看着黄沙之上四处冒着尖的仙人球,一路行,极少能见到绿植,这里能有如此多的植物,显然符合出现绿洲的设想。 625.第625章 沙蝎暗袭 大宝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一带,我不会认错路的,这条路我走过许多回,大约有三五次见过这里出现绿洲。” 夏元秋点头:“那应该是没错的,咱们再往里走走,说不定便能找到绿洲。” 云向天道:“我看前头地势越渐显低,那里会有绿洲吗?” 夏元秋笑道:“地势越低,出现绿洲的机会便越大。” 朱焱接话道:“没错,我们当初被困在沙域中,也是寻到了一处地势极低之地才得已见到绿洲。” 有了夏元秋和朱焱的话,云向天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只望能如愿找到绿洲,以及绿洲中的碧根莲。 众人继续前行,深入这沙丘连绵的环谷之中。 “大家小心,这里有沙蝎。”一直走在前头的大宝突然叫道。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 大宝道:“沙蝎藏身于沙中,大家注意脚下,沙蝎钻出沙面时,我们的脚能感觉到脚下的沙在动,这时候便要注意了。” 朱焱问道:“我们该如何对付这沙蝎?” 大宝道:“用脚是踩不死的,沙蝎的皮十分厚硬,你一踩它,它的身子便沉入沙中,半点损伤也不会有,须用巧力,将其挑向空中,再用铁棍将其打晕。” 众人皆听了个明白,纷纷凝神感应。 习武之人的感观本已比寻常人要强,脚下的沙略有异动,他们便能清楚的感觉到,待沙蝎冒头,再以长剑挑起,一剑将其刺死。 纵是众人万般小心,可毕竟第一次遇到沙蝎,依然有两个云族高手不慎被沙蝎咬伤,所幸他们随身带着干制沙蝎,立马服下后,毒素果然如大宝所言,被控制在一处,并未蔓延。 大宝和石头两人迅速将被剑刺死的沙蝎全数收集起来,二人皆眉开眼笑的,尤其是大宝,嘴里还哼着小曲。 夏元秋见他这般高兴,忍不住问道:“这些沙蝎能值不少钱吧?看你这高兴的样子。” 大宝咧着嘴笑道:“夏姑娘,你是不知道,我从前捉这沙蝎时,费时费劲,好不容易将沙蝎打晕了,还得想法弄死它们,必须得死透才行,否则,一旦被咬上一口,已算不死,那也是十分划不来的,赚来的钱,怕是还不够找大夫解毒的诊金多。” “可今日,有你们这些高手在,一剑便将沙蝎刺死了,倒省了我许多的功夫,还白白得了这么多的好处,我能不高兴么?” 夏元秋也笑道:“你可不是白白得这些好处,你带我们来到这里,辛苦费便值千金万金,如何是这些沙蝎能够抵偿的。” 大宝赶忙摆手:“可别这么说,我带你们来,也不过是顺路罢了,除了耽误了点时日,旁的是一点损失也没有,有这些沙蝎为偿,便也足够了。” 夏元秋也不与他争执,大宝是个实在人,她定不会让他吃亏了就是。 这时到前方探路的朱焱回来了,朝着大伙喊道:“前边就是绿洲,有水有草,快些牵马去吃草饮水。” 626.第626章 自食恶果 人群中发出一阵沸腾的欢呼声,自从那日遇上沙尘暴在客栈中住了一晚后,他们便再未见到水源,身上带的东西总是有限,水和干粮,他们从不敢多喝多吃一口,就怕到最后也没有找到绿洲,那他们身上带着的这些东西,便再撑不了多久,不单马儿要渴死饿在这沙域里,他们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同样十分会因无法走出这沙域,而命运终结。 众人纷纷牵着马儿冲向绿洲,马儿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兴奋,也跟着嘶鸣跳跃。 转过两座沙丘,再往下走一段路,果然脚下的沙子越发湿润,绿值也从稀少零星变得四处可见。 很快,一洼水池出现在众人眼前,域是水池,却足有池塘那般大,水色碧清,看得人越发口干。 众人纷纷冲上前解囊续水,马儿们则跑到草地上吃草。 突然,欢快的谈笑声中,突然爆发一阵惨厉的尖啸:“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云向天冲到云向雪的身后,皱眉问道:“向雪,你又怎么了?” 云向雪捂着脸转身,一双杏目中满是惊恐:“大哥,我的脸,我的脸——” 云向天一把抓住云向雪的手,将她的手拉下,眼前突兀的出现一张皱纹满布的脸,他亦是大吃一惊,这些日子向雪嫌这沙域中风沙太大,一直遮着面纱,从没有人看见她的脸在发生变化。 可就算这沙域中天气恶劣,也不可能会将人的一张脸折磨成这样啊! 云向天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夜他在云向雪的帐中看到一只瓷瓶,他当时便觉得十分眼熟,现在想想,那瓷瓶不正是藏于云族秘药库中的美人衰所用的特殊药瓶么? 而云向雪的这张脸,便十分符合中了美人衰之毒后的症状。 “你用了美人衰?”云向天问道。 云向雪赶忙摇头:“不不不,我,我只是将美人衰下到了夏元秋的水中,我自己并没有用啊!为什么会这样?” 云向天闻言,又惊又怒又是无奈,他指着云向雪骂道:“你呀,就是不知死活,现在好了,把自己作成这样,你这是活该,你这是报应啊!” 想他云向天英明一世,怎么就会有这样一个愚蠢的妹子,那朱焱是什么样的人?那夏元秋又是什么样的人? 夏元秋身为神医,对毒对药都十分的了解,她下了毒,人家会不知道?定是发觉了她在暗中作鬼,这才偷偷换了她的水,让她自食恶果。 云向雪现在哪还有心思听别的,只想着自己的一张脸毁了,连死的心现在都有了。 “大哥,我怎么办?我可怎么办呀!” 云向雪掩面哭泣,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哭得好不伤心。 夏元秋与朱焱早已听得动静,知道她喝下的美人衰已经奏了效,心中皆是十分畅快,待云向雪哭了一阵,朱焱与夏元秋便走了过去,佯装不明就理问道:“云兄,出了什么事?” 云向天面现尴尬,道:“也,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向雪她,她,她似乎是吃错了东西,脸上长了许多的皱纹。” 627.第627章 仙人掌 夏元秋作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哦了一声,便朝着云向雪道:“给我瞧瞧吧!” 云向雪视夏元秋为情敌,如何肯将自己最丑的一面亮于夏元秋面前,那是死也不肯的。 这正合夏元秋之意,她还不想看那张丑脸呢,只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便与朱焱走开。 云向天见二人走了,赶忙安慰云向雪道:“你别哭了,哭又有什么用?你且先用面沙将脸遮起来,待我们回到云族,再为你寻一良医诊治,定能治好。” 云向雪还能说什么?在这荒漠之中,她除了妥协,还是妥协,再无良法。 云向天追上朱焱二人,三人沿着水塘走,寻找着碧根莲的下落。 并非所有的沙域绿洲中,都会出现碧根莲,这要看个人的运气,显然他们的运气还没到家,这水塘不大,且水色清澈见底,三人无论如何探查,都未能发现碧根莲的下落。 “看来我们还要在这沙域中多待上一段时间。”夏元秋道。 云向天面有愧色:“让你们受苦了。” 朱焱摆手:“自家兄弟,何必说这些!” 云向天心中感动,自与朱焱不打不相识以来,一直都是他们在帮助他,而他除了有个妹子不断给他们添乱外,再无以为报。 众人蓄满水囊,喂饱马儿,又在这水池边扎营住下,将之前打杀的沙狼肉取出,燃了篝火烤着吃,带来的盐已经全部用尽,只这般原汁原味的吃着,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自云向雪发觉自己中了美人衰之毒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朱焱与夏元秋的面前,倒让二人耳根清静不少。 静夜,远处呼啸的风沙在接近绿洲时自动的减弱,众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安静,纷纷早早的便进入梦乡,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夜晚。 朱焱坐在火旁发呆,努力的回忆着当年在沙域中遇见碧根莲前的事,希望能找出一丝线索,以明确后边的路该如何走。 夏元秋静静的坐在朱焱身边,将烤制好的狼肉一块块的撕下,用油纸包好,突听朱焱一拍大腿道:“有了,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夏元秋好奇问道。 朱焱摇头:“你等会,我先去问过大宝,一会再告诉你。” 瞧见朱焱狂奔离开,夏元秋摇头:“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在想些啥!” 不一会,只见朱焱又奔了回来,面上笑容灿烂:“元秋,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碧根莲了。” 夏元秋摇眉:“这话怎么说的?” 朱焱兴奋道:“我刚刚想起一事,当年前我被困沙域之时,好不容易遇见一方绿洲,在那绿洲之中,有碧根莲生长其中,那片绿洲,除了有碧根莲,还有许许多多带刺的东西,个头十分的高大,比咱们在这里见到的,那不知大了多少倍,扁扁的,有如手掌般,横枝拔长,十分壮硕。” 夏元秋脱口而出道:“你说的这东西,莫非是仙人掌?” 朱焱摇头:“我不知道叫什么,不过你说是仙人掌,这名字倒还真不错!只是为何这仙人掌上会生有这许多的刺呢?” 628.第628章 拍马屁 夏元秋抿唇微笑,道:“世人常说,适者生存,仙人掌便将这话诠释的十分到位。” 朱焱立时来了兴趣,笑道:“这话如何说的?” 夏元秋道:“但凡植物,大多都生有绿叶,绿叶吸取阳光,制造出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而绿叶想要生存下去,必须依靠值根吸取养分,才能活下去,便如人类需要吃饭睡觉一样。仙人掌和一般的植物不同,它生长在极为干旱的沙域之地,养分对于它们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为了适应沙域的生活环境,它们不断的进化,为了尽量的减少水份的流失,它们的叶子最终变成了现在如针尖般细小,它们长时间在极度缺水的地方生存,只需一点水,它们便能活很长很长的时间,因为它们将水份锁进了坚硬的绿壳之内,所以仙人掌的茎部才会变得如此肥厚多汁,而绿叶几乎不会损耗绿壳之内的水份,这才能让水份长时间的存留下来,以供需耗。” 朱焱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夏元秋,突然觉得自己并非真的十分了解她,在她的脑中,在她的内心,似乎有许许多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这种超乎年龄的稳重沉熟,这种令他惊讶陌生的睿智博学。 “怎么了?”夏元秋见朱焱呆呆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笑问道。 朱焱也笑,突然伸手触了触她的脸颊,道:“真不知你这小脑袋里,究竟都装着什么,这世上,真的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夏元秋拍掉他的手,道:“当然有咯,若遇强敌,我不知该如何御敌,更不懂如何将手中之刃,插入敌人之胸。” 朱焱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头,一脸阳光:“你呀,什么时候学会这拍马屁的功夫啦?” 夏元秋笑容娇俏,身子向他身边靠了靠:“这我也叫适者生存嘛,你是我夫君,我自当多拍拍你的马屁,如此你才会更疼爱我。” 朱焱更是乐不可支:“你这小妮子,明知就算你不拍马屁,我也一样会疼爱你,偏就捡我爱听的说,行,你夫君一定会加倍的疼你!”他伸手掐了掐她的柳腰,笑得一脸暧昧。 夏元秋早已不是初经人事的小丫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二人缠绵时的欢愉,心底也不禁一番激荡,拿媚眼横了他一眼。 话回正题,夏元秋又问:“就算知道了那东西是仙人掌,那以如何?在这沙域之中,仙人掌多不胜数,并不稀奇。” 朱焱摇头:“咱们这一路行来,你可见到了仙人掌?” 元秋摇头:“并没有,这一路走来,我只偶尔见到有仙人球。” 朱焱道:“原来这球状满是刺的东西便叫仙人球,长成手掌模样的,便叫仙人球,倒也算形容贴切。” 夏元秋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只有仙人掌生长的地方,才有那碧根莲的存在?” “没错,大宝说,据他所知,在这片辽广无边的沙域之中,只有一处地方有那仙人掌的存在,且在那仙人掌密集之地,便有水源,而我便是在那水源之中,偶然见到了碧根莲。” 629.第629章 狼肉干 云向天得知前途有望,十分高兴,待又得知想要寻到那仙人掌所在的沙域绿洲,起码需要十天半个月,这还算是好的,若中途遇上风暴,事情就会更加的麻烦。 这一队的人马,近三十人,都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他不想他们在这沙域中出现任何的意外,他曾暗自发誓,如何将他们带来沙域,便如何将他们带出沙域,不损一人。 他初时以为,这沙域,顶多了是比别的地方热些脏些,水粮啥的少些,大家伙儿吃些苦头,便也就挺过去了。 可自从在进入沙域的第一天,他们遇到沙尘暴时,他才恍然大悟,这沙域,并不如他想像的那般简单。 后来又遇到了沙域煞星,沙狼,若没有小白在,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沙域中,说难听点,那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失去性命的。 云向天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让大长老带着云族的这些高手先行离开沙域,他则与朱焱大宝等人一齐去寻找碧根莲。 云族的一众高手,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如何能接受少族长的这种安排,纷纷表示不同意。 云向天最终交给他们一项艰巨的任务,他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随着大长老一齐护送云家大小姐离开沙域,反回青龙城。 大长老原本亦想留下来,常兰交待给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一来是没有机会,二来他心中也实在不愿,这便一****的耽搁下来。 尤其见到夏元秋与朱焱一心为找寻碧根莲而豁出性命,心中更是生不出那恶念。 于是借机随着一众人离开沙域,返回青龙城,希望能回去后,劝说常兰,放下那段往日的恩怨。 原本大宝让石头也随着大长老他们一齐离开沙域,必竟前路凶吉未知,他不想石头第一次来沙域就出事,必竟带路这趟活,是他大宝揽下来的,与石头本无干系。 石头是个有血性,讲义气的人,无论大宝如何劝说,他都不肯自己离开,打定了主意要与他们同生死,共患难。 再次出发时,偌大的队伍少了一半的人,他们深入沙域腹地,朝着沙域中最为危险的地域行进。 幸好有大宝这种经验十分丰富的人带队,在数次遇到沙尘暴之前,大宝观天象变化,提前得知了沙尘暴将要来临,带着众人避于可靠之地,一次次避过险境。 原定的十五日路程,此时已经走了十五日,可距离目的地,还十分的遥远。 身上带的水和食物日渐消耗,他们每日只吃一次饭,每次都不敢吃饱,水更是不到渴得不行之时,绝对不喝。 这日众人围坐在一堆篝火之前,个个愁眉不展,他们已经一整日没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乱叫,腰带紧了一圈又一圈。 夏元秋待众人都坐齐了,便自包袱里掏出几块狼肉干,每人分了些。 云向天见所有人都分到了一块,这才咬了一口肉干,胡乱嚼了几口后满足的咽下,感叹道“夏姑娘,你竟然还存有狼肉?” 这两天搬家,会写得慢一些,大家见谅,晚一点还有! 630.第630章 饿腹之危 第631章 夏元秋浅淡一笑,叹道:“俗话说有备无患嘛,当初咱们水饱肉足之时,大家都无忧无虑,可我心中总是隐隐不安,就怕遇到像今时今日这样的困境,所以在大家都睡下后,将剩下吃不完的东西,都烤干了打包好,以备不时之须,虽不足以饱腹,却可保命。” 大宝赞道:“夏姑娘果然思虑周全,在这沙域中求生存,便当这般慎重小心。” 朱焱勾唇一笑:“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 众人被朱焱的趣话给逗乐了,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十八血煞也没能绷住,跟着笑了一通。 夏元秋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指着笑意晏晏的十八血煞道:“你们竟然会笑?我还以为你们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痛呢!”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皆捧腹大笑不断。 所谓的穷开心,便当是如此了吧! 众人笑闹了一阵,夏元昊见姐姐不时的四下张望,便问道:“姐,你在看什么呢?” 夏元秋笑道:“我在看有没有沙狼出没。” 元昊不解:“为什么要看沙狼?那家伙凶得很。” 朱焱接话道:“你姐是想着存粮不多,若出现几只沙狼,便能解咱们的饿腹之危。” 元昊眸光一亮,恍然大悟道:“说的是哦,只要宰几吃沙狼,咱们就不怕饿肚子了。” 说来也好笑,一个堂堂西凉国太子,一个堂堂云族少族长,还有威震四野八荒的十八血煞,这些人,竟然会有一日为了温饱之事而苦恼!! 大宝叹道:“沙狼出没,要么成群结队,要么踪影全无,若真成群结队的出现,咱们也讨不了好处,哎!!” 元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突然道:“沙狼成群而居,却难保群居之中有些因不满现状而想要脱离队伍,或心思狡诈的想要独吞食物的沙狼存在,我们只消稍加利用这点,便能吸引一些沙狼主动离队,如此,便能方便了我们宰杀,也不至于引来大批敌手。” 云向天道:“可我们要如何去做呢?” 夏元秋突然伸手到布包中摸索了一会,找到了之前云向雪烤焦的肉块,将其取出。 众人见那油纸包中竟包着一块焦坏了的肉,不由大感失望。 “姐,这块肉怎以烤成这样了?” 夏元秋的眼睛淡淡瞟了朱焱一眼,缓声道:“这是云大小姐准备给你姐夫吃的,可惜云大小姐手艺不佳,便成了这模样,她原本想要丢掉的,被我夺了过来,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云向天闻言,一脸的尴尬,干笑道:“让夏姑娘见笑了!” 元秋摇头:“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的姑娘追求的人多,很正常,同理,好的男子追求的人多,也是正常,这证明我的眼光不差,挑到了好男人。” 她看向云向天,又道:“但是,凡事宜可而止者为上明之人,我相信云大哥能明白我的意思。” 云向天如何不明白,论起来,夏元秋对向雪已经算是十分的宽容大度,他相信,若非因他的面子在,向雪这样的造作,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631.第631章 最大绿洲 第632章 云向天道:“二位放心,向雪我一定会严加管教,定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夏元秋淡淡点头,云向雪那样的德性,谁也管不了,不过云向天有这心便好。 话归正题,夏元秋将那块烤焦的羊肉用刀分切成好向小块,再在火上烤了一会,待烤出了香味,便让十八血煞拿去布置引狼。 待一切都布置好,众人围火而歇,待至半夜时,果然听见了一些动静。 众人都是高手,动静一出,皆在同一时间醒来,他们也不说话,只以眼神各自交流,继续装睡,待那动静越来越近时,众人的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之上。 夏元秋偷偷睁开眼眼偷看,果然瞧见三两只的沙狼正小心翼翼的向他们靠近,眼睛在夜里闪耀着蓝幽幽的光芒。 众人皆装成熟睡的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有了动静,将这几只落单的沙狼给惊跑了。 他们曾与沙狼打过交道,知道这东西能战能退,且一钻入沙中,你压根就找不到它们,所以,他们唯有待它们靠得近些再近些,须一击即中,否则,必定前功尽弃。 待时机成熟,十八血煞一跃而起,剑影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寒芒,快如浮光掠影一般。 沙狼蓝幽幽的眼眸中,最后定格住的,便是这剑影之光,也是它们生命中见到最后的一束光芒。 十八血煞,剑起头下。 五只沙狼的头在眨眼间便被砍下,鲜血遍散黄沙,浓郁的血腥味很快便被风沙所吹散。 历经了多日的饥苦之后,他们终于在这一夜以狼肉饱腹。 剩下的狼肉便以元秋之法,在火上烤干带走,狼皮也没浪费,用利刃切制成皮子带上,夜晚睡觉时可当成被褥,风沙大时,还可用狼皮挡上一挡。 众人又走了七日,大宝终于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沙丘道:“翻过前边的沙丘,便到了那片生满仙人掌的绿洲,咱们终于快要到了。” 马匹于沙域之中难以生存,缺水少草,他们早已让大长老他们将马匹都带走了,这一路,他们都是步行,两只脚也不知磨出了多少泡,如今终于要到达目的地,那种喜悦与兴奋,是从未有过的剧烈。 众人都加快了速度往前奔,夏元秋实在走不动,朱焱便将她背起,跟着众人欢快的爬上那沙丘。 一上沙丘,一片清凉舒爽的风便扑面而来,沙丘的另一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满了绿色的世界。 多少日以来,他们满目黄沙,眼耳口鼻之中,尽是沙尘粒粒,做梦都在想念绿花红色,各种颜色的值物以及干净清透的水。 如今,他们终于找到了这片沙域之中最大的绿洲,他们忍不住欢呼雀跃,众人互抱在一起,激动的流下了泪水。 便是云向天和十八血煞这样的硬汉,也流下了激动又欢喜的泪水,自入沙域的第一天,他们便在等这一天,等这一刻。 这将是所有人生命中最为深刻的一篇记忆,最为激动的时刻,永远都无法忘记。 昨天答应要更的,结果没写成,实在抱歉,我这两天一定会补起来,尽量多多的更新,望大家理解!! 632.第632章 捍卫领土 第633章 痛饮一番清水后,众人的心情这才算稍稍的回复。 云向天一心记挂着碧根莲,见朱焱和夏元秋都已经将随身的几个水囊都蓄满了水,便拉着他们绕湖而行,找寻着碧根莲。 令人失望的是,这湖虽大,水也清澈,正是当初朱焱带着部众误入之地,可当初盛于这湖中的碧根莲,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云向天高涨的情绪很快便跌入谷底,他们一路艰辛至此,难道要一无所获的离开吗? 正在众人第二次绕湖寻找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吆喝声,他们回头一看,刚刚他们所站立过的沙丘之上,现在站满了人,那些人穿着狼皮短衣短裤,皮肤黝黑,个个手持武器,眼神凶恶的看着他们。 大宝叫道:“不好,沙人来了。” 朱焱皱眉问道:“什么是沙人?” 大宝道:“沙人便是世代生活在沙域中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出去过,以沙域为城,绿洲便是他们生活的命脉之源,绿洲对他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他们也不允许外人进入绿洲,一旦发现外人进入绿洲,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听说这些沙人,因极度缺乏食物,所以抓了外边的人,他们也会吃人。” 大宝的话让夏元秋想起了非洲食人族,没想到,在这古代的中域之地,也会有这样的部族存在。 云向天正心情不佳,一把将长剑抽了出来,怒道:“绿洲乃天赐之物,他们凭什么占为己有?还想将进入绿洲的人全部吃掉,简直禽兽不如,我云向天今日定不能容他们。” 如今众人水足肉饱,力气有得是,根本已不惧这些所谓的沙人。 夏元秋则摇头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些人不过是想捍卫自己的领土罢了,也没什么错,吃人之说不过是传闻,未必能当真,或许他们只是想吓我们走罢了。” 云向天道:“若是如此,那便最好,两相无安即可。” 夏元秋道:“云大哥勿急,他们这些人长年在此,这湖中一水一物定然十分清楚,若我们能与他们交好,或许能得知碧根莲的下落。” 云向天眼前一亮,心中的郁气霎时消散,忙笑道:“多谢提醒,若非你这一话,我倒错过了这好时机。” 大宝皱眉道:“可是我听说,这些沙人不会说我们的话,跟本无法交流,如何向他们讨要碧根莲?” 朱焱略略沉思,献计道:“不如这样,咱们假意伏降,跟着他们去部族,看看情况再说。” 夏元秋点头:“这个法子不错,大家都不是寻常人,皆有自保之功,去一趟他们的部族又有何难?大不了见机不对,再冲杀出来便是。” 于是众人朝着沙丘之上的人挥起了白旗,可那沙人压根就不懂这挥白旗的意思,于是众人又举起了双手,他们这才算明白,这些闯入沙洲的外人,这是向他们举降了。 于是一众沙人举着武器冲了下来,团团的将众人围拢,手中尖利的木仗指着众人,嘴里哇哇叫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633.第633章 歇剑 第634章 大宝上前,自背囊中取出几只沙蝎,向沙人们比划着,表示他们是来沙域中捉沙蝎的,误入此地。 沙人也不是傻子,只是语言不通罢了,见大宝这般比划,大约便懂了,又见众人面色和善,便也没有初时那般凶恶,脸色缓和了几分,叽哩咕噜的嘟嚷着什么话,手指着远处,似乎是在让他们跟他去什么地方。 他们正有此意,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反正这些人也不打算放他们走。 于是众人被沙人用武器押着离开了绿洲,翻过好几个沙丘,终于来到一片搭盖着许多简易屋棚的地方。 这些屋棚,便是沙人的房子居所。 这一片地界还挺大,足有一个小城镇那般大小,屋棚十分多,有大有小,各式各样,四处可见穿着皮毛衣裳的人在这里走来走去。 为首的一位沙人叫嚷了一声,随即便有更多的沙人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的围住。 一位年纪稍长的沙人走到包围圈中间,指着朱焱等人身上的剑,用十分蹩脚的话道:“歇剑!” 众人明白,他这是要让他们卸下佩剑。 十八血煞将眼神瞟向朱焱,等着朱焱的吩咐。 朱焱道:“卸剑吧,咱们也不是没了剑都开不了身的主儿,到时再拿回来便是。” 十八血煞这才依依不舍的将腰间宝剑一一卸下。 于武者而言,剑与他们的生命一样,绝不能离身。 云向天心有歉疚,十八血煞威震四野八荒,剑道更是世人所知之最,如今却被迫要卸剑于这些蛮人之前,对他们而言,那是比抹杀其生命更难受的侮辱。 他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云族,为了他云向天。 云向天亦解下腰间佩剑,朝着十八血煞及朱焱道:“众位之恩,云某牢记于心,定当厚报。” 夏元秋道:“我们是一家人,朱焱还要尊称你为师兄,云大哥又何必这般生份的说什么厚报。” 云向天眼中有泪光闪过,心里的感动,是他这一生所集都无法超越的浓郁,他从未为朱焱做过什么,可朱焱却为了他舍生受辱。 朱焱道:“只要能找到碧根莲,救回云族长的性命,我们今日受的这些罪辱,又有什么要紧?” 收了众人之剑,一位沙人夺了夏元秋身上的包袱,将包袱中的东西都抖散一地。 见除了两件衣裳外,其它都是些药材和一包银针一把小刀,再无别的东西。 整个沙人族,唯有这老人能说两句他们能听懂的话,那老人蹲在地上看了看那些药材,又将针包拾起,指着夏元秋道:“你——是大——夫?” 夏元秋点头:“我是大夫,专治疑难杂症。” 那老头脸上初时的一本正经甚至是严肃,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 许是因为激动,他一时忘了要对他们说外边人的话,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他们听不懂的沙人话。 夏元秋皱眉摇头:“听不懂,麻烦你说慢一点。” 那老头这才回神,又用他蹩脚的‘人话’一字一句道:“纸要米纸好了夏花,久芳米走——” 634.第634章 夜明珠 夏元秋道:“你是说,只要我治好了夏花,就放我们走?” 那老头赶忙点头,一脸期翼,显然这夏花对他十分重要。 夏元秋嫣然一笑,道:“我得先看看病人,才能确定是不是我能治得了的病。” 那老头赶忙点头,转身引着他们朝一处棚舍走去。 来到棚舍之外,老头示意只要夏元秋一个人进去,其他人便在外头等候。 朱焱怎肯,立马沉了脸道:“我是她丈夫,你若不让我进去,那这交易,不做也罢。” 老头见朱焱面色坚定,便也没有过多的坚持,请了他们二人一同进入棚舍。 棚舍内很是昏暗,气味刺难闻,不是那种脏臭味,而是一股股腐肉溃烂的味道,纵是朱焱和夏元秋这种定力足强的人,也不禁皱了眉头。 朱焱暗想,莫非这夏花已经死了?这老头却不肯相信现实? 老头冲到一堆干草堆前,叽哩哇啦说了一通,那草堆上躺着的人先中呻吟了一声,随即回应了老头一句什么话,听声音应该是个老妇,想来是这老头的老伴吧。 二人对话了一阵,那老头回身来到夏元秋的身前,朝着夏元秋道:“请——救救——她——” 夏元秋点头:“我先看看!” 她来到草堆之前,自怀里掏出一颗随身带着的夜明珠,让朱焱帮她举着,也好看清楚些。 老头生活在沙域之中,十分艰苦,几时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一脸的羡慕,倒也没有一般恶狞之人常见的贪色,倒令夏元秋心中放心了些。 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她看清了草堆之上躺着的妇人,头发白了大半,皮面干瘦腊黄,精气神皆不太足。 她扣了老妇的腕子反脉,细细诊听,纤细秀致的柳叶眉越皱越紧。 又探其额温,果然十分的烫手,难怪如此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温度,起码在三十九度五以上。 她回头看向老头,问道:“她的伤处在何处?” 老头见夏元秋一语道出老婆子身上是带着伤的,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忙冲上前掀开老婆子的衣裳,在其胸腹中间处,竟有一处面积很广的口,或许之前伤口并不是这般大,只因没有好好处理过,也不够卫生,这才导致了伤口发炎腐烂,甚至因此而引发高烧不退之症。 且这屋棚不见阳光,透气性也差,时间长久,极易滋生细菌,这才导致了伤中的病变,再继续拖下去,怕是性命堪忧。 朱焱极力忍下想去捏住鼻子的冲动,朝着夏元秋问道:“都成这样了,还能治好吗?” 夏元秋点头,虽然有些麻烦,可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她能挺得住这几天,三天后便能有所好转。 老头一听,高兴的手舞足蹈,可没高兴多久,他自己又垂头丧气道:“窝们折里,木有药材!” 夏元秋道:“我带来的药材里,有能用上的,你让人都取来吧,还有我的刀,一并取来。” 老头高兴的要走,夏元秋一把将他拉住,又道:“让我治好她可以,我还有一个要求!” 635.第635章 治疗夏花 第636章 老头爽快的点头:“你说你说,纸要窝能办到,一顶木有问题。” 夏元秋道:“我想要碧根莲。” 老头想了想,突然道:“泥说的碧根莲,是不是那种碧陆色的莲鸟?” 虽然听他说话挺费劲,但好在他们能听懂。 夏元秋点头:“没错,就是莲藕为碧绿色的,漂浮于水中,根未入泥。” 老头忙道:“窝知道在哪里,明天就带尼们去,行不?” 夏元秋赶忙点头:“当然行,你若不食言,我定然会为你妻子治好病再走,绝不食言。” 老头十分高兴,欢天喜地的出了屋棚,去取夏元秋的东西去了。 夏元秋则和朱焱也出了屋,告诉云向天明日便能去取碧根莲,云向天高兴极了,差点没像个孩子一样一跃三丈高。 待老头带着东西回来时,身后还跟了一些人,这些人脸色明显比之前好看了许多,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 老头将东西交给夏元秋后,便道:“让尼们的这些人都去歇着吧,从现在开始,尼们是窝们沙人族的客人,窝们虽然穷苦,可一定会好好招待尼们的。” 夏元秋让他们先去,她则要留下来为老妇治疗,朱焱和夏元昊不肯走,便陪在了她的身边,给她打打下手。 夏元秋让朱焱将棚屋的顶掀开几处地方,一来阳光能充足些,二来屋里的空气也能清新些,对伤口的恢复大大有好处。 她先为妇人将伤口的腐肉用小刀刮去,发现伤口是很整齐的刀伤,因长期发炎,伤口还没长合,她便为其先将伤口缝合,再用上一路辛苦带来的金创药,包扎好后,又在带来的一些药材中挑捡了一些出来,配成能抗菌退热的药,让那老头去熬药,那老头竟然摇头说不会,从没熬过。 夏元昊好奇道:“那从前你们生了命,吃的药是谁熬的?” 那老头说,很少生病,少了病自己会好,从没吃过药. 夏元秋又问他为何会认得大夫用的东西,一眼见到她的针包就知道她是大夫。 老头说从前沙人族也捉过一个大夫,那人身上也带着和她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他们不懂得大夫的珍贵性,就将那人赶走了。 最近他捉了好些人,那些人告诉他,只有大夫才能救他老伴,谁也救不了,他便一直后悔,后悔当初不该赶走那大夫,若是留他下来,怎么着也能给沙人族做些贡献。 老头虽说是赶走了那大夫,但夏元秋知道,就算真的没有杀那大夫,也定然截下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这跟杀了没有什么区别,没水没食物,在这沙域之中,又能活几天? 只会死的更惨!! 不过这也是正常之事,世人弱肉强食,早已经是通理,算不得罪过,强盗也是一种职业。 所以,世人当自强,唯有拥有了自保的能力,方才不会被别人所肉食。 便如当初的夏元秋,在西坡村时,人人瞧不上,人人可欺之,可自从她变成了后来的夏元秋,谁人还敢欺之? 636.第636章 干货 第637章 夏花当夜便退了高热,人也精气清醒了许多,只这一清醒精神了,便觉着伤口十分的疼痛,在屋里叫唤了一夜,夏元秋第二日清晨来时,那夏花才刚刚睡下,老头正为夏花洗衣裳。 他们的衣裳极少换洗,这也是夏元秋要求的,希望能让夏花穿上干净的衣裳,如此也能让伤口尽快的恢复,否则,就算一时靠药物治好了,这衣裳上的细菌可还在,到时再感染,后果便会更加的严重,于是老头便趁着半夜老伴清醒的时候,为她换了一身衣裳。 夏元秋见老头洗衣裳动作十分生疏,便挽了袖子要帮忙,老头赶忙摆手拒绝,说衣裳太脏了,不敢劳烦贵人动手。 夏元秋拗不过他,便与朱焱进屋去查看夏花的情况,见其已经退了热,正睡得熟,便没有为她把脉,单听她的呼吸,夏元秋也能知道她目前的情况,基本上算是保住了命,到底会恢复到何种地步,还要看她后边的情况。 老头简单的休息了一个时辰,待十八血煞和云向天都到齐后,这才起程出发去找碧根莲。 老头带着众人来到棚屋区的最东边,他站在一户棚屋面前叫喊了几声,里头便有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老头与那一男一女叽哩哇啦的叫嚷了几声,一男一女便又回了棚屋,抱着一张狼皮包着的东西走了出来,递给了老头。 老头将那狼皮打开,递到夏元秋的面前:“就是这个了。” 夏元秋打开布包,只见里头包着许多晒干了的荷叶莲子之类的东西。 云向天一瞧这状,急道:“这这这,这样的能用吗?” 夏元秋没答话,蹲下身在一堆干货中翻翻找找,终于在一堆的干货中找到了两朵干巴巴的莲花,幸好这莲花中的花芯还在,除了是干的外,其它一切都好。 她展颜笑道:“还能用,回去泡在清水中七日,便能复生如初。” 除了这花芯,其它的东西也都是宝贝,各有效用,她是样样都爱,便打定主意不还回去,又将包袱包好,起身递给云向天,道:“收好,里面的东西都能用上,别弄损了。” 云向天明白她的意思,便侧目看了眼刚刚拿着东西出来的一男一女,随即从怀里掏出几只金锭子递给这一男一女,道:“这是酬劳。” 那一男一女摇头,并不伸手接。 云向天不解,这世上还有人不爱金子的吗? 老头解释道:“尼们有所不知,在我们沙人族,外界的金银是行不通的,在这里用不上。” 夏元秋看了眼那个女人,心头一亮,伸手拔下了头上的一支玉簪,将玉簪递给了那女人,以手势告诉她用这个盘头发用。 那女人果然很高兴,接过玉簪后,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的看。 那男人见女人高兴,也跟着咧嘴笑,转身进了棚屋,又抱出一只狼皮包袱递给夏元秋,指着夏元秋头上仅剩下的一根银钗,比划着手势,示意要用这包东西与她做交换。 637.第637章 宝剑还 夏元秋接过布包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一些稀罕的药材,皆十分的珍贵,唯有在这种荒漠绿洲才能见到,外头的药铺绝计是没有的,她高兴的不行,赶忙将头上的银钗取下给他,于是这交易便这么愉快的达成了。 回去的路上,朱焱看着她披散着头发,心疼道:“你这头就这么披散着,方便吗?” 夏元秋自怀里摸出一方手帕,用手帕子将黑发束起,笑道:“这样不就行了!” 云向天笑道:“常说女子素妆散发之时是最好看的,我初时还不信,只道是不懂妆扮或懒得妆扮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如今见到夏姑娘这模样,倒是真信了。” 朱焱傻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媳妇。” 众人再度哄笑,因朱焱这蠢萌的傻样,也因终于了结了此行的目白而轻松舒意。 在来到沙人族的第三日,夏花的病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夏元来带来的药已经全数用光,也幸好夏花再没有发烧,伤口也没有恶化,就算没有了药,也能继续挺过去。 待到第七日,夏花腊花的面色已经大有好转,也能下床出去走上一圈,伤口也不再疼痛,只比从前气虚一些,这倒是无碍,只需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便成。 可惜这里没有养身的药,要不然,她好起来只会更快。 老头见老伴已经没有了大碍,便决定让他们离开沙人族,毕竟他们人数也不少,一直住在这里,消耗可不小。 老头去找当初没收了他们宝剑的人,让他将朱焱等人的宝剑交出来,那人却万般不肯,一直找理由推脱。 老头当场发了怒,可那人却油盐不进,又身强力壮的,老头也不是他的对手,倒是朱焱想了法子,让这人直接迅速立刻便将剑给交了出来。 朱焱在地上拾了个石块,将天上飞着的一只北雁给打了下来,云向天则施展出轻功,飞掠至半空,将那只正往下坠的北雁给一手接住,身手漂亮潇洒,惊得那壮汉腿肚子抽筋,他如今才知,人家不是没有能力拿回自己的剑,只不过是给了老头几分颜面,不想闹事罢了。 于是,宝剑很顺利的回到了各自的手中,朱焱也因此找到了一个随时可以得到食物的方法。 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北雁往南的时节,虽然大部份的北雁都不会飞这条道,但也不排除有一些北雁不愿走那常路,偏要走这不寻常之路。 离开沙人族时,老头告诉他们,再往南走十余里地,便会有一个外边人在此开设的养驼场,他们可以去哪里买些骆驼,为他们省些脚力,且这人养的骆驼还认路,可以安全的带他们离开沙域。 夏元昊一直很好奇老头的身份,便问他为何所有人都不会域外边人的话,偏只他会说? 老头便给他说起了一段心酸的往事,当年沙人族遇到几个强敌,武功十分厉害,他们在沙域中迷了路,便到沙人族捉了几个人给他们带路,老头便是其中一个,一路随行,又被迫在外头的世界生活了几年,便学会了外边人的话,后来,他终于回到沙域,这才又渐渐忘了外头人的话,可后来,沙人族不断的捉回外头的人,他这项特殊的技能,才又被发掘了出来。 638.第638章 遇旧部 依照着老头的指点,他们果然顺利的找到了骆驼场,老板是个豪爽的人,见来人出手大方,一次便要二十几头骆驼,几乎是他骆驼场里一大半的骆驼,更是他好几个月才能做到的生意,便也爽快的只收了三百金,比单匹买便宜了不少。 骆驼果然被老板顺练的认识出去的路,他们这一路走得极为顺利,且骆驼长期生活在沙域之中,知道什么地方有绿洲,待它们渴了饿了,便会自己找到一片隐藏在茫茫沙域中的绿洲,也让大宝这个向导省了不少的事。 眼看路程走了一大半,再有五六天的功夫便能离开沙域,众人心情十分好,尤其是元昊,想到再过几日便能有热水澡可洗,还能有久违的热饭热菜可吃,他就兴奋的想要大叫,可突然大叫又有些奇怪,于是他便开始唱歌,唱着唱着突然被夏元秋喊了停。 元昊正来劲呢,有些不爽的问夏元秋:“怎么啦姐?” 夏元秋扭头看向东南方向,道:“那边似乎有什么声音。” 朱焱点头:“没错,我也听见了。” 云向天翻身下了骆驼,飞身掠向不远处的一座沙丘,站在高处往东南方向瞭望,他身子突然一震,朝夏元秋等人喊道:“是大长老!” 朱焱一愣:“大长老?他不是带着人早就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夏元秋摇头,皱眉道:“不清楚,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也去看看吧。”众人纷纷掉头往东南方向走去。 翻过一两座沙丘,他们终于来到大长老所在之地,此时大长老侧躺在沙丘之中,神智全无,一张脸十分干瘦,那里还有从前的满面红光,显得十分苍老。 云向天冲上前,将大长老扶起半身,伸手探了其鼻息。 夏元秋一眼瞧见大长老起伏的胸口,道:“还活着。” 被云向天这一拨弄,大长老悠悠醒转,努力的睁开眼帘,眼前眼前人正是少族长云向天,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个字。 夏元秋忙道:“快,给他水喝。” 心急如焚的云向天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解下腰间的水囊,将水囊口递到了大长老的唇畔。 大长老赶忙拼命的灌下几大口水,这才算缓过气来,喘息了一会,大长老干涩的喉咙终于能发出声音,便朝着云向天道:“少族长,我们遇到了沙尘暴,东西都被沙尘暴卷走了,我们只能将带来的马杀了吃肉,可后来又迷了路,马吃完了也没走出沙域,现在大家伙儿都饿得走不动路,我本想出来找水源的,结果日头一晒,我就昏在了这里。” 云向天忙问:“大家都还好吗?” 大长老道:“人都还在,只是太饿太渴了,已经走不动了,现在见到了你,总算是有了希望。” “向雪呢?她怎么样?”毕竟是兄妹,比起其它的族人,他自然而然的会多关心云向雪。 大长老道:“大小姐她还好,大家伙儿都省着水和食物给她,她没事。” 云向天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怒道:“她年轻力壮的,怎么能吃你省下的食物和水?这太没道理了。” 639.第639章 吃骆驼 大长老道:“少族长,你也别怪大小姐,她如今和从前也大不一样了。” 自然是大不一样,中了美人衰之毒,还能和从前一样么?哎——作孽啊!云向天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云向天又拿了些食物给大长老吃,待他吃下,恢复了一些气力,这才让他坐上了骆驼,让他带他们去接应向雪他们。 倒也没走多久,不过半里路而已,七八个人半躺在沙堆里,一动不动的,似乎是饿了近乎虚脱。 反而云向雪的精神头是最好的,一众云族人,个个都将食物和水节省下来留给她,她自然没有众人饿得这般厉害,但也肚子咕咕叫了老半天,正不耐烦呢,瞥眼便瞧见大长老正坐着一只背生两峰的怪东西朝他们走来,在大长老身后,竟跟着许多这样的怪东西,每个上头都坐了人,再定睛一看,那不是她日思夜想的焱哥哥么?还有她大哥,还有她讨厌的十八血煞和大宝石头,当然也少不了她最最讨厌的人夏元秋。 她在心中咒骂了一番,不过还是十分高兴的,大哥来了,便代表他们不会再挨饿,就算大哥的食物不够,只消宰掉一头这怪东西,便能让所有人都饱餐一顿。 云向天等人的到来,于众人来说,便如救世主一般,整个低迷的士气瞬间便沸腾了起来,用他们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气力欢呼雀跃着。 云向天将食物和水分发给众人,尽是让每个人都喝足吃饱,唯独将最少的一份分给了云向雪。 云向雪看着手里干巴巴的一小块肉,不悦的抗议道:“大哥,他们都吃大块的肉,为何偏偏是我吃这块最小的?” 云向天道:“因为在这里,他们比你需要这些肉,这是最后一块,你爱吃不吃。”云向天故意伸手抢她手上的肉干。 云向雪岂肯,赶忙将肉干塞进了嘴里,含糊道:“谁说我不吃?” 这时正好有两只北雁掠过长空,这两只北雁个头十分大,飞得也极高,以朱焱平时扔石头的手法,是万万打不中的,于是,十八血煞显出了他们的绝活,纵云上梯,一纵一跃间,能掠至极高之处,再投以石头,很顺利的将两只肥硕的北雁打下。 云向雪瞧得目瞪口呆,突然扭头看着护送她的几位云族高手道:“你瞧瞧人家,只这一两下子的事,便能打下肥雁,你们呢?就知道让我饿肚子。” 几位云族高手眼中皆露出对云向雪的不满之色,暗道这大小姐也太不知好歹了,他们个个拼了命的省下水粮给她,她竟一点不知感恩,还说出这样损人的话。 云向天怒道:“你说什么胡话呢?若不是他们,你现在还能有这么精神?” 云向雪哼了声,也不接兄长的话,转身走到骆驼身边,摸了摸骆驼的毛皮,笑道:“这怪家伙真是肥状,不如咱们今晚宰杀一只,也好让大家饱腹一顿。” 夏元昊这一路骑着骆驼,知道这些骆驼性情温驯,又是沙域中认路的好手,想要穿过这沙域,一只骆驼还真是必不可少之物,可这云向雪,却一开口便要吃掉骆驼,他岂能答应? 640.第640章 黑旋风 元昊立马回话道:“这可不成,我们还要靠着这骆驼带我们出沙域呢,怎能吃了它们呢,再说了,这骆驼和马一样,相处久了便会有情感,如何能吃得下口呢?” 云向雪道:“怎么吃不下口?我们这些天,若不是有马肉撑着,早不知死多少回了。”她抬眸看了朱焱一眼,幽幽道:“若不是焱哥哥的马儿跑了,我们现在也不会饿成这模样。” 听见朱焱的马儿跑了,夏元秋终于松出一口气,他深知那马与子默大哥的感情十分深厚,若真被云族这些人吃了,还真是可惜得很。 夏元秋扭头看着一脸老神在在的朱焱,问道:“瞧你这样,似乎是早就知道马儿跑了似的。” 朱焱笑道:“我的马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动得了的,它极为聪明,咱们人说话,它也能听懂一些,更何况,同类们渐渐都死在了这些饿鬼的手里,它能不跑么?” 夏元秋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即又压低声道:“那你知道上哪儿找它么?” 朱焱道:“不用找,它是极通灵性的,只要出了沙域,它一定会回到咱们投宿的客栈。” 夏元秋眉头一皱,忙道:“那它被别人捉去了怎么办?” 朱焱淡然道:“若它能随便的被人捉了去,便不是我朱焱的座骑。” 夏元秋心里升起浓烈的好奇,真想立马走出沙域,回到客栈之中,看看朱焱的马儿,是否真的还在。 云向雪与元昊争论了几句,最终以云向天的干涉为终结,云向天同样支持元昊的想法,坚决不能吃骆驼。 众人在原地休息了一晚,待云族的这些高手们都恢复了气力,这才重新上路,众人换着骑骆驼,一路上倒也算顺利,于第六天的凌晨走到了沙域的边界处,便是他们来时之路。 骆驼离开了沙域,性子变得有些不安,于是众人干脆全数下来,将骆驼全部赠送给了大宝和石头,让他们自行去处理这些骆驼,并另外给了他们一人五百金做为谢礼。 石头做梦也没想到,他第一次去沙域,便遇上了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贵人,送了这么多骆驼给他不说,还给了他五百金的带路费,可这路,却是大宝带的,大宝和他得到的一样多,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大宝看出他的不安,笑道:“傻小子,咱们是什么关系?从小便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你又何必与我算计这么多?再说了,这一路走来,咱们一同患难,如今有甜头可偿,自然也要一同享用,怎能我一人独享?” 石头十分感动,只觉这一生能有这样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朋友,足矣! 夏元秋等人回到客栈,她一进客栈便冲到马概中,果然一眼便看到毛色黑亮的黑旋风正悠闲的吃着干草,瞧见夏元秋和朱焱等人到来,半点也不惊讶,仿佛它一直在等待着它认为始终都会出现的老朋友终于出现了。 只用鼻孔哼了几息气,便当做是打了招呼。 641.第641章 药不至药王谷不灵 这时小二赶了过来,一瞧见朱焱等人,忙陪着笑道:“各位客官可算是回来了,这马儿自己个儿回来,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邢影自怀里摸出一只银锭子递给小二,笑道:“多谢小兄弟照看马儿!” 那小二接下银锭子,迅速的塞入怀里,笑道:“倒也不是我在照看,这黑马精得很,不许任何人靠近,且我们送来的干草和清水,都是它先吃,待它吃饱了才轮得上其它的马儿,但凡粮草有一丁点的不对,它是如何也不会吃的,简直比人还要精明。” 小二这一席话,信息量颇大,显然是意有所指。 说来也是,黑旋风自己回到了这里,不免让人猜测他们是否出了事,在沙域中出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黑旋风又是这样一匹难得的好马,自然有人眼红耳热,想要弄到自己的手里。 朱焱脸上扬着一抹自豪,他的黑旋风,从来都不许生人靠近,连碰一下都不许,否则后果很严重。 且经受过他严密的嗅毒训练,对于毒之一物,嗅觉十分的灵敏,想要在食水中下毒害它,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众人回到客栈,他们离开客栈时,订下房间半年,钱已经一次付清,自然还是住在从前的房间里。 掌柜的在见到黑旋风回来后,也曾想过要将他们的房间重新挂牌,可瞧着黑旋风这般厉害的模样,心里也打着小鼓,连马儿都这般厉害,那主子还指不定厉害成啥样,他便压下了这股子念头,一直将房间空置留着,今日见这些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他心中大念了几句老天保佑,幸好没做那傻事,否则指不定要惹出什么祸事。 他们在这洛塞城并没有逗留太久的时间,歇息了一日后便起程返往西凉国青龙城。 这一路上,云向雪的气力再不如从前那般充沛,面容老了,仿佛身体也跟着老了,再也没力气翻出什么新花样,倒省了众人不少的精气神。 这日他们因为错过宿头而野营在一片树林里,云向天坐在篝火旁愁眉不展,朱焱见状,忍不住问道:“眼看便要到青龙城了,云兄为何愁眉不展?可是有心事?” 云向天叹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离开青龙城时,夏姑娘说还差两味药,可如今我们历尽这千辛万苦,却只找到一味药,还有一味针叶蝶还不知在何方呢!” 朱焱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元秋已经传书给了小原镇的莫伯,还有药王谷,他们都会帮着寻找针叶蝶。” 云向天挑眉:“药王谷?这么说来,你们与药王谷也是有交情的?” 朱焱道:“不瞒云兄,元秋是药王谷老谷主百里长风的外孙女。” 云向天先是一惊,后又大喜:“那这么说来,百里谷主是一定会帮忙的!” 世有言,药不至药王谷不齐,药不过药王谷不灵,可见药王谷在世人眼中的地位何其高大。 朱焱点头:“那是自然,先不论元秋与药王谷的关系,单是老谷主这个人,便是十分的热心好于助人,他若知此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642.第642章 祖孙相见 云向天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有药王谷帮忙,他还真没有啥不放心的,这天下之药,若药王谷寻不到,便是谁也寻不到。 在他们回到青龙城的第二天,药王谷老谷百里长风便亲自登了门。 云向天带着一众长老亲往城门处相迎,先不论他是否带着针叶蝶前来,只凭百里长风在江湖中的地位,便受得起他们这般规模的礼遇,这也是云族对强者的一种尊敬。 百里长风向来不拘小节,见云向天亲自带人来迎,他先是与其客气了一番,随即便着急着要见宝贝外孙女。 云向天便领着百里长风一行人来到云府,此时夏元秋正围着浸在清水中的碧根莲转悠。 百里长风打老远便瞧见一身素净打扮的外孙女,还和从前一样漂亮,精神头也足,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呀。 像上次坠崖那样的事,再多发生一次,他这条老命怕也要跟着没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满脑子都是后悔,后悔不该将她留在京城,应该带她回药王谷,亲自照顾她。 “元秋,你看谁来了?”朱焱伸手戳了戳夏元秋的手臂。 夏元秋抬头,一眼望见由远而近的外公,外公正望着她咧嘴笑着,眉眼中尽是浓不可化的疼爱之情。 这张脸,和她前世的爷爷一模一样,看到外公,便如看到了前世的爷爷,她鼻头一酸,那热泪便不争气的往下掉,哽咽着冲上前,扑入外公的怀中。 百里长风抱着外孙女,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可担心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夏元秋抬起一有泪花的小脸,委屈道:“都是我不好,让外公担心了。” 百里长风摇头:“没事了,如今见你好好的,一切都值了。” 祖孙二人腻歪在一起,说起来便没个完,看得朱焱好生吃醋,不断走到二人身边咳嗽两声,增加一些存在感,结果二人对他皆视若无睹。 这时元昊自里屋走了出来,一眼瞧见百里长风,感忙奔了上来,向百里长风问好。 朱焱这时才凑上话,赶忙道:“外公你看看元昊,是不是又长高了?” 百里长风这才松开了夏元秋的手,伸手摸了摸元昊的头顶,笑呵呵道:“确实又长高了不少,身子瞧着也壮实了不少,看来是个勤奋的孩子啊!” 夏元秋笑道:“那当然,元昊自然是极好的,外公,药王谷中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元昊许一个好的,如何?” 元昊细白的脸顿时血红,忙不依道:“姐,说什么呢?我才多大啊!” 百里长风哈哈直笑,豪爽道:“药王谷中的好姑娘多得是,待我回去,定然会好好为他寻摸一个好的。” 有百时长风保媒,婚事自然不成问题,姑娘也绝对差不了,比那京城里不知天高地厚,只晓养尊处忧享福的千金小姐们,不知要好多少倍。 夏元秋朝一脸害羞的夏元昊道:“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咱外公?” 643.第643章 当家做主 第644章 夏元昊向来听姐姐的话,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姐姐的信任,那是绝对不掺一丝杂的。 夏元昊听话的向百里长风跪下:“孙儿谢过外公!” 百里长风伸手虚抬了抬,夏元昊便觉有一股子力量无形中将他的身子拉起,令他不得不起身直立。 百里长风呵呵笑道:“不错,底子还行,只消勤奋好学,不惧吃苦,假以时日,定然也会是一位高手。” 元昊眼前一亮,忙问:“外公,那我以后也会像我姐夫一样厉害么?”在他的眼里,第一厉害的是姐夫,第二是十八血煞,第三是邢影。 百里长风摇头:“恐怕不行,你姐夫打小习武,开化的比你早,且又是难得的好苗子,他的成就,是你这样的苗子无法超越的,不过你也不用灰心,就算超不过你姐夫,要超过他,还是可以的。”百里长风指着邢影。 夏元昊心头大喜,他本就没指望能赶上姐夫,若能赶上邢影,那也超出了他的预期。 邢影不满的嘟嚷了两声:“什么嘛——我看起来很弱吗?”邢芳在一旁偷笑,压低了声道:“连我都赶上你了,你说你弱不弱?” 邢影更是不满,回嘴道:“那是我让你的,你还当真了?” 邢芳昂了昂头,扁嘴道:“你若这般想,那不如接受我的挑战,看谁更胜一筹。” 邢影咬牙,被女人鄙视的感觉真TM不好受,于是心一横道:“比就比,谁怕谁?” 邢芳又道:“既然要比试,那就得有赌注。” 邢影爽快道:“那当然要有赌注,你说吧,赌什么?” 邢芳明亮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眯眯道:“就赌咱们成亲后,谁当家做主。” 邢影一愣,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被邢芳这小丫头给诓了. 与邢芳比试,无论如何他都是胜不了的,这个输,是注定的。 于是在夏元秋等人的见证下,邢影这还没成亲呢,就将当家主权给交了出去。 “外公,您带来了针叶蝶吗?”夏元秋心知云向天一心着急此事,便替云向天问出此事。 百里长风摇头道:“针叶蝶十分罕有,只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且极少见,药王谷是没有的,不过我打听到了一事,在距离青龙城不远的东陶城中,有一家商行将于十月初八拍卖针叶蝶。” 云向天先是一阵失望,随即又升起了希望,急道:“那我们即刻便赶往东陶城,提前将这针叶蝶买下。” 百里长风摇头:“不可能的,应当是你们急需针叶蝶之事走漏了风声,让萧族中人得知,他们手中恰好有一株针叶蝶,便想着拿此物来发一笔横财,就等着你去,再痛宰你一番。” 云向天道:“无妨,只要能得到针叶蝶,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朱焱道:“为了治病救命,付出再多的钱财自然值得,可被小人利用压迫,这便是两回事,云兄切不可冲动,依我看,这萧族,怕是不单想要钱财这么简单。” 644.第644章 大长老之疑 第645章 百里长风点头:“不错,萧族想要的不只是钱财,他们想要青龙城。” 百里长风目光烁烁的看着云向天,见其脸色大变,又道:“我猜他们是知道了青龙城中的秘密,想要占为己有,却又深知自己不是你们的对手,便想出这样一个损招,以族长之性命要挟于你。” 云向天怒道:“可恶,这些奸险小人,我云族向天低调行事,从不在江湖中树敌,他们却这般不知好歹!” 百里长风道:“云少族长,你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应当先查清楚,这青龙城的秘密,究竟是谁走漏出去的,此人用心歹毒,大有颠覆云族之心。” 云向天恨得咬牙切齿,云族于青龙城中的秘密,守护了几百年,从未被世人所知,可如今,却败在了他的手里。 云向天细细沉思,缓声道:“这事除了我和父亲外,就只有几个长老知道,再无别人。” 朱焱道:“这几个长老可都是可信之人?” 云向天点头:“都是云族的老人了,自我父亲掌事时,便深得重用,对云族也是一向尽心尽力,衷心不二的,想来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夏元秋摇头:“云大哥此言差矣,从前衷心不二,不代表现在也衷心不二,这世上一息瞬变之物,便是人心,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最是会变化无常。” 她想到这一路随行的大长老,她观察到,这大长老每当一人独处之时,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纠结模样,眼中的忧愁无法掩藏,显然在他的身上,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不知,这秘密,和云族之密走漏风声之事,是否有着关联。 待人散尽,夏元秋将自己心中所疑告诉了云向天。 云向天摇头:“不可能,大长老便如我父,看着我长大,在云族中一向德高望重,无论是对我父亲还是云族,都十分的衷心,不会是他。” 夏元秋耸肩:“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若不醒,便自己再查查吧。” 待到夜深人静,云向天反复来去的睡不着觉,他决定去一躺大长老的住处,与他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他披衣而起,离开房舍之后,只身来到大长老的寝居之外,却见向来晚睡的大长老屋里,竟然黑灯瞎火的。 莫非是睡了? 可他又不甘心白走这一趟,心里有许多事想要与大长老谈谈,便在外头敲门。 谁知敲了老半天,屋里也没有半点回应,他干脆推门而入,房舍中,那里有大长老的半点踪影。 出来时恰好遇到一位云府下人,云向天便问道:“可见到大长老?” 那下人指了个方向道:“我起先瞧见大长老往那边去了。” 云向天点头,转身朝着下人所指的方向寻了过去,一路走着,竟来到一处偏院,院里灯火光明。 他一时想不起来这里头住着谁,心道大长老应当不会在此,正想转身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今日夏元秋说过的话,心中生了疑,便怎么也散不去。 645.第645章 小妾常兰 第646章 仿佛鬼使神差般,云向天的身影飘入了偏院,还未靠近内舍,便听见一阵阵争吵声,似乎是一男一女在争论着什么。 他竖耳细听,发觉那男人,竟然是大长老,带着浓浓的疑惑,他摒气凝神,悄悄来到那屋舍之外,于窗隙间往里瞧,却见那一男一女,竟然是大长老和云向贤的小妾常兰。 “你说,那秘密是不是你走漏出去的?”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你少跟我在这装,那****灌我喝酒,我多喝了两杯,便顺嘴将那秘密告诉了你,之后这事就闹得江湖尽知,你还敢说不是你?” “哼——那你也别怨我,谁让你嘴风不严,透露给了我这个嘴更漏风的人。” 大长老怒极,扬了手掌要找她。 她不避不让,反而迎头而上,一双美目中泛出几缕泪光,哽咽道:“你打你打呀,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没一个好东西,没到手时,百般宝贝稀罕,一旦弄到了手,便不再放入眼里,动辙打骂,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大长老的手掌扬得虽高,却始终没有落下来,终是缩回了手,自己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常兰见状,眼眸微冷,凉声道:“瞧你这样,定是没有做到我交待你的事。” 大长老瞪了她一眼,怒道:“我凭什么供你驱使?” 常兰的眸色更冷了三分,妖妖娆娆道:“你说凭什么呢?就凭你做了我常兰的入幕之宾,你当我常兰的床这么好上的么?若不付出点代价,我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凭什么对你这样的糟老头投怀送抱?” 大长老气得不轻,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真的是从前对他温柔如水,媚娇缠爱的女人吗?她仿佛完全的变了一个人,又或许,是他被一时的色相所迷惑,根本没有看清这个女人的本来面目。 “你休想逼我杀了夏元秋,我绝对不会做这事。”大长老怒道。 常兰冷哼:“随便你,我只给你三日,三日之内,你若不依着我的吩咐杀了夏元秋,我便会将你我之事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耻笑你为老不尊。” 大长老胸中之怒滔天而起,长臂一伸便掐住了常兰的脖颈,眸间凶光毕露:“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常兰半点不惧,只冷声道:“你有种就杀了我,不过我可告诉你,知道咱们的事的人,可不止你我二人,只要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我之间的这点子破事,便会扬遍天下,你不信尽管一试。” 大长老是真的动了杀念的,可常兰这话,却让他再也下不了手,他活了一世,活到现在这把年纪,也算够本,死他倒是不惧的,他最怕的,是他的名声被这女人给坏了。 他真后悔,后悔当初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上了这个女人的贼床,令他如今犹如骑虎难下般窘迫,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大长老怎么也不会知道,他与常兰的这一番争吵,皆被云向天给听了去。 云向天心中暴怒,好向次都想一脚踹开那房舍的大门,冲进去—— 646.第646章 旧时恩怨 第647章 可他最终没能这么做,因那是大长老啊,是他一直相信且敬重的大长老啊! 云向天离开了偏院,直接来到朱焱和夏元秋等人住的客居。 朱焱和夏元秋刚刚睡下,便听得外头传来敲门声,朱焱恼得不行,正来了兴致,想和元秋亲热一番,好家伙,是谁这么不懂风情的,半夜来敲人家小夫妻的房门,简直是造孽啊! 他本想不理会,可那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他无奈,只能披衣而起,打开房门便劈头盖脸道:“是谁半夜三更不睡觉,还要扰人好梦?” 定睛一看,见是一脸愁苦的云向天,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云兄这是怎么了?” 云向天道:“有点要和你们夫妻二人商量一下,这便来了,心里着急,也没管时辰,实在是抱歉。” 见他这模样,朱焱心中了然,便道:“你先等一下。”说着又关上了门。 元秋在里头听见了云向天的话,便下床穿衣裳,朱焱回身时,她已经穿戴整齐,手里还拿着一件朱焱的衣裳,促他快些穿上。 二人整理好仪容,这才重新开了门,请云向天进里屋细谈。 云向天歉疚的看着夏元秋,叹道:“夏姑娘,你白天说的那事,果然应验了。” 夏元秋挑眉,接话道:“你是说大长老他——” 云向天点头:“不错,我刚刚去大长老的屋里,发现没人,后来一路寻了去,竟发觉他,他竟与云向贤的小妾勾搭鬼混在一块,我云族守护了数百年的秘密,便是经由他的嘴透漏给了那小妾,那小妾也不知存了什么歹毒之心,竟故意让人扬至天下皆知。” 夏元秋问::“那小妾是何来头?” 云向天摇头:“我也不知她是什么人,似乎是与你旧日有仇,或许你会认识她。” 夏元秋不解:“与我有仇?可我并不认识你们云族的某个小妾啊!” 云向天道:“那女人叫常兰,具体与你有何仇怨我也是不知,只是听到她逼迫大长老杀了你,那模样,似乎与你仇怨颇深。” “常兰?”朱焱皱眉,摇头道:“可元秋并不认识什么叫常兰的女人。” 夏元秋道:“常兰不是她的真名,我想她应该是卓沁兰。” 朱焱挑眉:“你是说卓钟海的小女儿卓沁兰?”他对那卓沁兰还是有些印像的,那女人一心想缠上他,甚至不惜用下作的手段迫害元秋,最终害人终害己,后来卓钟海勾搭上梁王朱晟,卓沁兰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二人合作的筹码,被送入宫中,等待封妃。 可谁料,人算不如天算,梁王最终败落,而卓沁兰也不知所踪,卓府没灭,卓钟海撞柱而亡,她从一个相府千金,沦落成市井平民,这其中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可谁人能想到,她竟然远离了京城,突然出现在这边域之地,还成了云向贤的小妾。 夏元秋点头:“应当是她,她母亲姓常,她如今沦落至此,自然不想再用卓姓,也属人之常情。” 647.第647章 上贼床 第648章 云向天听得一头雾水,忙问:“这个常兰究竟是什么人?” 夏元秋叹道:“是我生父的女儿!” 云向天挑眉:“你生父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妹妹?” 夏元秋摇头:“论血缘关系她可以算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可论情份,她与我之间,便是连路人也不算,只能算是仇人吧。” “本是同根生,怎会闹成这般模样?”云向天十分不解,在他的观念中,同父异母的姐妹,也是亲姐妹,总比外人要强些吧。 于是朱焱将卓沁兰与其父母的所做所为一一述说,听得云向天青筋暴跳,拍案怒道:“可恶,这样的父亲,也配为人父吗?还有这卓沁兰,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像她这种人,怎配活在这世上?” 云向天乃江湖人,重情义,血性气盛,听闻夏元秋的这种遭遇,便如感同身受般令他难过,眼底已经浮起了杀意,有心要替夏元秋将那狠毒的常兰一刀了结,也免得她继续活在这世上祸害人。 夏元秋道:“云兄的好意元秋知道,可这事,并非只牵涉到我的私人恩怨,此事还牵扯到大长老,而大长老的颜面,便是云族的颜面,无论如何,都要顾及大长老才是,莫要冲动行事。” 云向天怒道:“难道还要放任这样的人好好的活在我眼皮子底下?” 夏元秋摇头:“云大哥,你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人生气,她不配,更不配用你我之手去了结她的性命,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这样的恶人,自会有比她更恶毒的恶人来对付她,用不着弄脏了咱们的手。” 听她此言,云向天满腔的怒气终于散了许多,叹道:“大长老这事确实棘手,我也一时没了主意,这才半夜前来找你们商量对策。” 朱焱淡声道:“这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 云向天眼前一亮,忙问:“哦?如何好办?” “既然不想让大长老与卓沁兰的事现于世人之前,便唯有秘密处置此事,首先你要知道,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日里,卓沁兰都与什么人接触过,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她将这消息散布出去的,此人一定知道她和大长老的关系,只要抓住此人,好好审问一番,将涉及此事的人一应拿下,这件事,便会成为永远的秘密,烂在云府内宅的一处偏院里,谁也不会知道。” 云向天恍然,这确实是个办法。 夏元秋道:“此事必须秘密进行,切不可让卓沁兰知晓风声,否则,她定会会先你一步将此事公诸天下,到时便说什么都晚了。” 云向天晓得厉害,当下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你们放心吧。” 云向天风风火火的离开,朱焱赶忙将门关上,生怕他又去而复返,坏了他久违的良宵夜。 夏元秋轻叹:“真没想到,卓沁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她是早已知道你我二人住在这云府,这才故意勾引了大长老,迫大长老上了她的贼床。” 648.第648章 事败 朱焱笑道:“贼床确实是,可未必是迫他上的,那大长老,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鬼混,也不是什么好鸟。” 夏元秋斜眼看他,取笑道:“看来有些人将自己当成好鸟咯?” 朱焱嘿嘿一笑,俯身将她抱起,凑上唇在她颊畔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我是不是好鸟,你莫非不知?无妨,为夫现在让你知道也不晚。” ———— 云向天果然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查清了与卓沁兰为伍勾结之人,竟然是云府中的一个护卫。 那护卫年轻,血气方刚,于一次‘偶然’之机,在那偏院中遇到卓沁兰,这样的小青年,如何受得住那卓沁兰的刻意勾引,三下五除二便滚了床单,于是对卓沁兰的话言听计从,从无半点违逆。 云向天气笑了,他们云族发生这样大的事,幕后操纵者,竟然是这样两个苟且小人。 护卫被他秘密处理掉,接下来便是他收拾卓沁兰的时候了。 这日卓沁兰在院里苦等那小情郎,却始终不见人影,心里刚有一丝不安之感,前头便来了人。 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半句话不多说,直接一左一右将她架起,架着她往外走,也不顾她如何踢打叫骂,就是不理会,直接将她带到云府的戒律堂。 戒律堂中,两旁的太师椅中早已坐满了人,其中便有她恨之入骨的夏元秋,也有她爱而不得的朱焱,更有她刚刚勾搭上的大长老。 两个壮汉将她丢在了地上,她狼狈的爬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先前的惊慌反而一扫而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云向天冷眼看着她,等她笑出了眼泪,笑得再也没有力气笑下去时,终于开口道:“卓沁兰,你可知罪?” 卓沁兰冷笑,话是对着云向天说的,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夏元秋,眼眸中的怨毒,只增无减:“我何罪之有?还请少族长明示。” 云向天哼道:“你先是混入云府,得到云向贤的宠爱后,便怂恿云向贤,惑他谋夺云族族长之位,事情败落后,你便趁着云向贤不注意,刺杀了他,转而又装成弱者,骗取我等同情,蓄意留在云府,再生事端。” 卓沁兰哼了一声,挑眼扫了大长老一眼,道:“哦?那倒请少族长说说看,我又生了什么事端?” 她此举,无疑是迫云向天于人前道出她与云易的丑事。 云向天面现难色,转目看向云易。 云易先是闭目长叹,随后突然起身,朝着云向天道:“这事还是我来说吧,今日若不都说不出来,我这一世也难安。” 云向天点头,退开了一步。 卓沁兰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老男人,从前二人之间的热情如火,如今只剩下寒冷冽冽。 云易道:“是我一时糊涂,与她发生了不伦的关系,在一次酒后,不慎吐漏出云族之密,只是没想到,她竟藏了祸害云族之心,竟与人勾结,将这秘密公诸天下,令云族此时陷入困境当中,都是我云易之罪过,还请少族长责罚!” 649.第649章 罪过 第650章 不待云向天说话,卓沁兰冷笑道:“你说的倒是简单轻松,怎么不提提你是如何与我勾搭上的?” 云易老脸通红,气得混身发抖,却又偏拿这个女人毫无办法。 云向天冷声道:“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与大长老的私情,若非你情我愿,能成事吗?男女有情互通,这都是人之常情,谁也怨不得谁,可你,私自将云族之密公诸天下,这罪过可就太大了,你做此事之时,可有想过后果?” 卓沁兰冷笑道:“后果?后果大不了便是一死,谁曾怕过?我为何要这么做?还不是这老东西不听我劝告,若这族长之位是他的,我又如何会出此下策?” 云易气得不轻,指着卓沁兰怒道:“你,你为何非要谋夺云族族长之位?先是云向贤,现在又是老夫,你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一直默不作声的夏元秋终于出了声,只听她缓声道:“我想她是不甘京都之势被我和朱焱掌控,想着有朝一日再借着云族之力,攻回京都。” 卓沁兰失笑,笑面凄凉:“果然是姐妹,深知我心,没错,我欲谋夺这云族族长之位,便是想借助云族之势,重回京都,杀了你,只要能杀了夏元秋,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为什么?我对你而言,究竟有怎样的仇?,怎样的怨?”夏元秋不解,她不明白,当初究竟还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令卓沁兰这般铁了心要致她于死地。 卓沁兰哼道:“你不会知道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只消记住,但凡有我卓沁兰,便绝不能有夏元秋,你我二人,必须死一个。” 她的话刚刚落下,朱焱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插入了卓沁兰的心窝,鲜血四溢而出。 朱焱寒声道:“你既然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 卓沁兰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丰神俊逸,高贵霸气,是她理想中最为完美的男人,也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男人,可他,却选择了夏元秋,连一记正眼都不曾给她。 或许这是她这一生一世中,与他最为接近的时刻,在她临死前,她多想抚摸一下他的脸,是否如梦中一般令她心神荡漾。 她的手高高举起,却什么也没摸着便软软垂下,她闭上了双眼,心中有一个声音响起:“睡吧,终于可以好好睡了。” 卓沁兰死了,死在了她最爱的人手中,这是她没想到的,也是她最希望的。 或许这个结局,于她而言,是最好不过的。 若今日朱焱不杀她,而由云向天将她赶出云族,她接下来的人生,只会更为凄惨。 大长老也因此事而心力交瘁,尤其看到卓沁兰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画面,令他每每一闭上眼便会轻而易举的想起,他再也无法胜任云族大长老之职,特向云向天请辞,他要离开云族,远离青龙城,远离江湖,寻个安静的地方养老。 650.第650章 生命力强 对错是非,只在一念之间。 大长老离开了云族,云向天虽然很惋惜,却也赞同大长老的这个选择,起码在以后,他不可能再完全的相信大长老,如此,还不如离开来得痛快,给各自双方多留下一些颜面和情份。 在碧根莲浸入水中的第七日,那像征着死亡般灰褐色的枝叶和莲花,竟渐渐转变了颜色,有了一丝墨青之色,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这墨青之色,定然会变成从前的碧色。 云向天感慨道:“没想到这东西,生命力竟如此的顽强,明明被晒干枯死,却又这样轻易的活过来,真是奇迹。” 夏元秋笑道:“若没有这样的生命力,如何配称之为灵药?族长可还等着它去救命呢,若不厉害,如何用得上?” 云向天哈哈一笑,朝着夏元秋竖起了大拇指,道:“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夏元秋摇头,叹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那根玉簪的功劳,咱们谁能想到,一大帮子人,拼尽全力去到那个地方,千辛万苦的找到那沙域绿洲,最后真正帮到我们忙的,竟然是一根小小的玉簪,你产可笑不可笑?” 朱焱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头,道:“你呀,整日里纠结这些做什么?最终咱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不就结了?” 三人正聊得欢,百里长风由外而入,笑呵呵道:“你们在聊些什么?” 夏元秋笑眯眯道:“我们在聊,为何药王谷没有这碧根莲,害我们吃尽了苦头,跑到那沙域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东西弄来。” 百里长风探头看了眼水缸中的碧根莲,笑道:“这东西药王谷确实没有,也弄不到,你也知道,这碧根莲只生长在沙域绿洲中,而那里是沙人族的领地,而沙人族又不与外界交易,这些东西,任谁也难弄到手,你们能得到,也属十分难得了。” 百里长风又道:“听说那沙人族不会说咱们的话,且好吃人肉,你们是怎么从他们手中逃脱的?还顺来了这许多的碧根莲。” 元昊哈哈一笑,嚷道:“外公,我们刚刚还在说这事呢,这些碧根莲,是我姐用她束发的玉簪给换来的,虽不通言语,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妇人一见这精致的东西,立马便同意了。” 百里长风点头:“这也是造化,该是你们的,跑不了!” 众人看了碧根莲一会,百里长风突然道:“下月初八的拍卖会,去是不去?” 云向天一脸的为难,他很想去,可如今云族的秘密被世人皆知,不知有多少人正藏身于暗处,打着云族的主意,他怎能再轻易离开。 朱焱深知他心中所虑,本不想再管他云族之事,可见云向天这般为难,又忍不住叹道:“也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拍卖会,我们替你去。” 云向天大喜,立马承诺道:“待针叶蝶得回,顺利炼出驱蛊丹,我便带你们去北圣大君的密室。” 夏元秋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云向天来说,也是十分坚难的选择。 651.第651章 竟拍 百里长风见外孙女要去拍卖会,心里放心不下,便也决定跟着去,有他在,萧族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药王谷在江湖中的地位,可不比萧族逊弱。 初八,东陶城,萧氏拍卖行。 针叶蝶此药虽极为珍稀,可需求的人也不多,甚至大多数人压根就不知道针叶蝶为何物,究竟有何作用。 可今日的萧氏拍卖行中,却人头攒动,十分的热闹,若非百里长风提前派人来订了座,他们怕是想进来都无门可入。 这显然是萧氏为了今日之事先造了势的。 待第一件拍品亮出时,他们终于知道为何今日会有这么多人前来竟拍,原来今日萧氏拍卖行主打的拍品是丹药。 乃是一位高级炼药师所炼制的各类丹药,有补气增元之效的丹药,也有调养内伤的丹药,正是江湖人士最最喜欢的东西,难怪今日这些人挤爆头也要进来。 针叶蝶出场时,不论那拍卖师将其吹嘘的如何厉害,可现场之人的反应却没有半点激烈。 起价五百金,竟没有一个人出价。 当然,夏元秋也不会傻的去抢拍,她得静观其变。 果然,台下无人竟拍,二楼的一处房间里的人坐不住了,里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道:“一千金。” 一千金出价后,场间又是一片寂静,再无人出价。 夏元秋暗自窃喜,这种局面于她而言是最为有利的,对方希望越多人竟拍越好,如今事与愿违,除了卖家自己,几乎没有人参与竟拍,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局面。 于萧族而言,出现这样的局面,定是云族之人没有前来参加拍卖会。 可这怎么可能呢?如今云族长只等着这药前去救命,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派人前来竟拍? 难道是消息没有传入云族? 贵宾室里的人叫来了一个办事的属下,仔细一询问才知,人家根本就没有将针叶蝶的消息传到青龙城,只在东陶城里大肆的宣扬了一番丹药,因为人家压根就不知道针叶蝶是个重要的角色。 贵宾室中传出桌椅碎裂的声音,只见有人影匆匆自贵宾室走出,离开了拍卖行。 这时拍卖师正要将价格定在一千金的时候,夏元秋施施然举了牌:“一千五。” 那拍卖师自然而然的抬头去看贵宾席,却那里还有贵宾的人影。 于是,极为珍贵的针叶蝶,便以一千五百金的低价,被夏元秋拍到了手。 只可惜,在交钱之时,有人认出了夏元秋,也知道她如今所代表的,便时云族。 于是,针叶蝶还没到手,便爆发了一场混战,有朱焱和外公在,她自然吃不了亏,可那针叶蝶,却迅速被人转移,不见了踪迹。 百里长风气得破口大骂,说堂堂萧氏拍卖商,半点信誉也没有,明明是他们拍下的东西,钱也收了,竟不给货,臭不要脸,仗势欺人。 百里长风生性豪迈,嗓门特别大,加上他刻意引用了内力,将声音扩散出去,不一会拍卖行前便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人。 652.第652章 无耻萧三郎 百里长风的叫嚷声,果然将主事之人给叫嚷了出来,这萧氏拍卖行可还要在这东陶城立足,若任凭百里长风这般叫嚷下去,怕是多年经营便将毁于一旦。 这种商行,对于云族对于药王谷来说,或许不算什么,没了没了,没什么了不得的。 可于萧族而言,这萧氏拍卖商行,已经是他们族中经济来源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萧族本就不善经营,能保下这一处产业,已经算是极为不易之事,若真让百里长风搅黄了,还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夏姑娘,朱公子,别来无恙!” 那一身藏青长袍的中年男人,不是当初落败逃走的萧三郎又是谁? 朱焱冷哼道:“还道是谁这般无耻奸诈,原来是萧族长,这也难怪了。” 朱焱眼中的讥讽之意浓不可化,看得萧三郎怒火升腾,只想立马便开战,可一想到当初的败局,他便蔫了三分气焰,尤其今日还有百里谷主在这场,他更是讨不了好。 萧三郎暂时压下怒气,冷着脸道:“既然为了直叶蝶而来,便请入内叙谈吧。” 百里长风拿眼看夏元秋,见夏元秋点头,这才道:“今日我这老骨头也跟着凑一凑热闹,萧族长不会拒绝吧?” 萧三郎倒是想拒绝,可他拒绝得了吗?如今萧族虽依然立身于江湖四大古族之一,可实力却未必比得过药王谷。 “百里谷主亲临寒舍,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拒绝?”萧三郎冷硬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干涩的笑意,朝着百里长风拱手道。 百里长风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进去,朱焱等人紧随其后。 由萧三郎身边的下属引着,众人直接进入了议事厅。 有下人端着刚沏好的茶上来,众人都十分有默契的连茶杯都不肯碰一下。 萧三郎是聪明人,怎会不知众人的顾忌,自然也不相劝,直接入了正题道:“今日众位为了针叶蝶而来,乃是因为云霸天的病,我说的对不对?” 夏元秋淡声道:“萧族长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 萧三郎哈哈大笑,声音尖利,笑得人毛骨悚然,他拍手道:“爽快,夏姑娘果然爽快,萧某最好与夏姑娘这种爽快的人打交道。” 夏元秋却道:“可我却不喜与萧族长这样奸诈之人打交道。” 萧三郎面色尴尬,干笑了两声:“夏姑娘真爱开玩笑,嗯——这样,你们想要针叶蝶,可以,需以五十万金的价格购买,以及,割让青龙城中的一处地块与我萧族。” 朱焱冷笑:“你说的青龙城地块,莫不是说云族的宗祠?” 萧三郎大笑,朝着朱焱竖起了大拇指,道:“朱公子果然是明白人,一语道破我心,没错,我说的地块,便是云族宗祠的那片地。” 百里长风道:“若我们不肯呢?” 萧三郎两手一摊,无奈道:“这只是一桩交易,你们若肯那最好,若不肯,我也毫无办法,不过,这针叶蝶不到手,那云霸天的病——”他尾音拖得极长,一脸得意。 653.第653章 成交 朱焱最看不得这种小人嘴脸,当即冷笑道:“萧三郎,我给两条路选,一,我们付你五十万金,你给我们针叶蝶,二,我立马向云少族长传信,让他派出族中高手,平了你萧族,让萧族从此在江湖绝迹。” 萧三郎脸色立变,涨成猪肝色,还不待他发飙,夏元秋又接话道:“萧族长,你要清楚,这针叶蝶,可不是只有一株,我们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寻找罢了,你认为,以云族和药王谷之力,能不能找到针叶蝶?若我们自己找到了针叶蝶,你手中的这个,怕是一文也不值了。” 萧三郎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正欲开口,却又被百里长风截了话头,百里长风道:“小子,你自己掂量掂量如今萧族的实力,就算云向天答应将宗祠给你,你守得住吗?” 萧三郎这会子算是彻底的歇了气,百里长风的话虽然很无礼,可却也十分的在理,凭他萧族如今的实力,确实守不住那宝库。 可他又不甘心,萧族没落,他一直在想办法补救,希望能找到一个方法,让萧族重新活跃于武林。 而世有传言,得神君宝库者得天下,他又怎会不眼红不心动,如今手中又抓握着这样一个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 才会拿着针叶蝶来到距离青龙城最近的东陶镇,故意放出风声,想要以云族长之性命,要挟云向天,令他交让云氏宗祠。 虽然只是大君宝库,比不得神君宝库,可听说,在大君宝库中,有着金银珠宝不计其数,精妙武典五花八门,更有当年神君亲制的灵丹妙药多不胜数,这样的宝库,他做梦也想得到手。 可今日今时,百里长风的话,以及朱焱夏元秋的威胁,让他坚定的心开始动摇。 百里长风说得对,就算他一时得到了云氏宗祠,凭他萧三郎如今之力是断断守不住的,多少双眼睛正盯着青龙城,盯着云族。 没有人动手,那是因为云族实力太过强大,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可若由他萧三郎接手,情况便会大不一样。 与其财宝两空,不如先拿了财再说其它。 萧三郎心思百转,此时已经有了主意,一直僵硬的脸色也稍有缓和,朝着夏元秋道:“不给云氏宗祠也行,那针叶蝶的价格,便也不是这个价格。” 但凡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夏元秋向来视金钱如粪土,更何况,买这针叶蝶,花的是云族的钱,与她何干?自然豪爽道:“你尽管开价,只要合适,自然满足你的要求。” 萧三郎向来都是个聪明人,夏元秋的话外之音,他自是明白,当即笑道:“我要的也不多,再加二十万金,共七十万金,如何?” 夏元秋也爽快,当即拍板:“成交!” 于是,夏元秋以七十万金之价自萧三郎手中购得针叶蝶。 云族底蕴深厚,自然不在乎这区区七十万金,只是萧三郎此举,无异于在云向天心口上扎了一根刺,令他极不舒服,只等着有朝一日,想法子拔了这根刺才舒适。 654.第654章 宝鼎 第655章 所有的东西都齐备了,于是夏元秋便准备炼药,她特意请了百里长风为她打下手,一来帮帮她,毕竟炼制驱蛊丹所需的药材实在太多,最主要的,还是希望自己的炼药术,能传授一二给百里长风,都是医者,都精于药道,所谓一通百通,只消看上一遍,大约便能明白,再回去勤加练习,早晚能学会。 百里长风自然求之不得,夏元秋的丹术,他早就十分好奇,如今能亲眼见到,并参与其中,想想都令他兴奋的连夜睡不着觉。 炼丹药所须的器具,云族中都有现成的,且都十分的高级,比她从前用的高级多了。 药鼎乌黑如墨,看起来平凡至极,可行家一眼便能看出黑鼎乃是不凡之物。 鼎壁极薄,却坚韧异常,就算夏元秋用它炼制再高级的丹药,也不怕丹能太大而令鼎爆丹毁。 云向天瞧夏元秋与百里长风都对这药鼎爱不释手,便笑道:“二位有所不知,这炼丹炉,乃是北圣大君遗世之物,一直供奉在宗祠当中,如今为了父亲的病,这才取了出来,几百年来,从未有人使用过它。” 原来如此! 百里长风叹道:“我说嘛,在这江湖之中,怎会有我不知道的宝鼎,原来是北圣大君所遗之物,难怪如此精巧绝伦。” 二人一头扎进了云向天为他们准备好的药室,捣鼓了整整三天,于三天后的正午时方才听闻药室中一阵爆响,随即是浓郁的丹香四溢而出。 香味有两种,后边的丹香味似乎比前边那一阵更为浓烈些。 门推开,夏元秋顶着两只熊猫眼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瓷瓶交到了一直守在门外的云向天手中:“拿去给他服下,十二个时辰之内便会将体内的蛊虫驱逐出,你让下人准备好盆,接住他吐出的污血,在那污血之中,便会有蛊虫的存在,你们细细找找,若找到了,立即将盆置于火架之上,活活烤死它,否则,它这无主之蛊,还会继续害人的。” 云向天欢天喜地而去,夏元秋又取出一只瓷瓶,在朱焱眼前晃了晃,笑道:“多炼制了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百里长风也自怀里摸出一只瓷瓶,献宝似的递到了朱焱的跟前,笑眯眯道:“我也炼了一炉,虽然比不上元秋的精纯,可总算是成功了,对付一般的蛊虫还是可以的。” 朱焱哑然失笑道:“你们两个拿人家云族的灵药炼丹,成功后只给人家一颗,剩下的全你们自己私吞?” 百里长风笑道:“他们有一颗足矣,这些便当是我们的酬劳了。” 夏元秋道:“我更中意他的那只鼎,哎——”这是北圣大君之物,也是云族的传世之宝,她怎可夺人之好? 朱焱知她心中所笑,一脸宠溺道:“待我们回到京城,我将宫里的那只宝鼎向父皇求来送给你。” 夏元秋挑眉:“你们宫里也有宝鼎?从前怎么没听你说过?难不成你还打算藏着过年不成?” 655.第655章 云氏 第656章 百里长风神色微动,忙问道:“你说的宝鼎,莫不是天陨宝鼎?” 朱焱点头,笑道:“外公果然见多识广,我一说宝鼎,你便知其名,看来对天陨宝鼎知之甚详。” 百里长风叹道:“如何会不知,当初天外坠下陨石,被炼器大师,莫离大师所得,他将陨石炼制成炉鼎,本欲赠给他的爱妻,谁知炉鼎炼成之日,她的爱妻因炼药失败,炉鼎爆裂,被烈火引身而亡。” “莫离大师十分悲痛,将宝鼎取为天陨宝鼎,一可记念亡妻,二可道明出处。” “后来,莫离大师将天陨宝鼎赠给一位皇室贵人,从此宝鼎便失迹于江湖,想来也是被深藏在了宫中。” 百里长风显然知道的比朱焱多,朱焱也是今日才清清楚楚的了解了天陨宝鼎的来历。 元秋见外公神色颇为激动,心知这宝鼎定然非同寻常,看来她一定要弄到手才行啊。 正如夏元秋所言,云霸天在服下驱蛊丹后的第七个时辰,吐出了一口黑血,血中有一只活虫在挣扎翻腾着,似乎想要自黑血中爬出。 云向天赶忙命人将铜盆置于炭火之上炙烤,待血沸至干,铜盆内容的活虫也生生被炙化成水,最终化成了空中的一缕青烟。 蛊虫驱离,云霸天的神智很快便恢复,只是身体尚虚,需要长日调养,但总归,这条命是保住了。 云向天的母亲得知云霸天身上的蛊虫已经被夏元秋所驱除,这才知道夏元秋的本事,并非吹嘘而来,她当夜便回了云府,这是她自搬离云府后,第一次主动回来。 她回云府,却不是为了看望久病初愈的云霸天。 “母亲,你怎么回来了?”云向天一脸惊喜,上次云族大劫,母亲也不曾回来,可今日却连夜回府,看来是得到了父亲痊愈的消息,特来探望。 云氏摇头:“你别多想,我不是来看你爹的,我有事求你。” 云向天一腔的喜悦瞬化灰烬,敛了三分笑意道:“母亲与我,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就是了。” 云氏也不含糊,直接了当道:“你妹妹中了美人衰之毒,你也是知道的,这些日子,我请了许多的名医前来为她医治,可终不见效果,如今连你爹这陈年之疾都已经好了,看来那夏神医之名确实不虚,娘想救你,去找那夏神医说说情,请她莫念旧怨,救一救你妹子,她这张脸若无法复元,怕是活不下去了!” 若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刻,她也不愿再踏入这云府半步,更不愿向自己的儿子低头救助。 自生下这个儿子,她便与云霸天的关系渐渐不合,后经族人多番调解才好了几年,只是那好,也不过是表相罢了,在族人面前做做样子。 云霸天甚至不愿与她同房,她也不肯他娶小妾,关系便一直这么僵着,直到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竟走错了房间,将她当成那个贱人,爬进了她的被窝,于是她又有了云向雪。 后来她离开了云族,带走了云向雪,向雪便是她的命根子。 656.第656章 祸水之源 第657章 云向天皱眉道:“母亲,你可知她这美人衰之毒是如何中的?” 云氏道:“我知道,她本是想害夏神医的,可却阴差相错的害了自己,她确实有错,也得到了报应,这么久了,也该为她解毒了吧?” 云向天看着母亲,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凉声道:“母亲,听你这意思,向雪的毒至今未解,倒还是夏姑娘的不是?怎么?向雪害人不成终害己,她遭这罚罪,难道是不该?” 云氏的眼中也有了怒气,沉声道:“她是你妹妹,你说什么该不该的?见她受罪,你莫非高兴不成?” 云向天道:“我知道她是我妹妹,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比谁都心疼她,可她犯了错,就要受惩罚,这难道有错吗?” 云氏道:“我看你是一点也不关心她,自沙域归来这许久,你可有一次去看望过她?你可关心她身上的毒解没解?她从小到大,只喜欢过这一个男人,你不成全她也就罢了,还联合着外人来欺负她,你这还像是一个做大哥的人么?” 云向天终于明白,向雪那样的脾气,究竟是像谁,究竟是怎么被惯出来的,有这样的母亲,还能养出知书晓理的好女儿? 尽管心冷如冰,眼前的女人依然是他的母亲,他依然要对她客客气气的,他好言好语解释道:“母亲,云族近来出了事,我相信您不会不知道,相比云族而言,孰重孰轻,您应当清楚。” 云氏也一直在按奈着自己的脾气,她近年来礼佛念经,心情已经较于从前平顺了许多,可遇到这样的事,她本性的另一面几乎便要爆发而出。 “向天,咱们母子也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你就给一句准话,能不能让那夏神医给向雪驱毒?” 云向天英挺的剑眉拧在了一处,沉着脸道:“这我不敢保证,待我明儿探探她的口风再说。” 云氏见云向天不肯给准话,火气立马窜了上来,怒道:“别当我不知道,你打算将云族守护数百年的宝库献给她,这个我管不了,你们父子做主便好,但有一样,你去告诉她,若想得到宝库,需先治好向雪,否则,一切免谈。” 云向天忙道:“母亲,万万不可,夏姑娘本就是神君宝库的传人,这北圣大君的密库,本就属于她,谈什么献不献的,我们云族,自历代下传时便有训言在先,此宝库存世于此,待的,便是有缘之人,而咱们云族,从未出过有缘人,这些东西,并不属于云族,早早晚晚,都是别人的。” “况且,以朱焱和夏元秋的心性,是断不可能受人威胁的,你若以此相激,只怕会适得其反。”云向天劝道。 可云氏显然并不领云向天之意,她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女儿如今已经不成了人样,而这一切祸水的源头,便是那夏元秋。 “我不管这些,我只要我的女儿好起来,其它的,我一概不管。” 云氏心里盘算着,待女儿的毒驱尽,恢复了从前的容貌,她定要想个法子,让那朱焱接受向雪,全了向雪之念。 657.第657章 寒江雪夜独钓客 第658章 看着如今的向雪,她便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当年,她也是这般义无反顾的爱着云霸天,可偏偏云霸天不肯看她一眼,她用尽了一切的手段,最终得到了云霸天,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向雪在走她的老路,她也曾劝说过她,以自己为例,让向雪死心。 可向雪便如当年的她,牛脾气,认准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所以她打算帮她一把,全了她的心,得到了人,总比什么也没得到强。 云向天叹道:“你先回去吧,这事交给我来办,你不用插手。”看这情形,若母亲插手,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更糟糕,更难以收场。 在约定好的时辰,在约定好的地方,云向天和夏元秋等人碰了头,原定于今日带他们去云氏宗祠,去闯一闯北圣大君的宝库。 双方见面后,云向天多次欲言又止,脸色尴尬,神情纠结。 夏元秋知他所恼之事,便干脆的自布袋里摸出一只瓷瓶,道:“云大哥,这是我闲来无事炼制的丹药,可解百毒,这一瓶中有三颗,你看着使吧。” 她也不挑明了说,全了云向天的脸面,也合了自己的心意,若道明要拿去救云向雪,她心中定然不爽。 云向天大喜,知道夏元秋这是在顾及他的脸面,故意不直说罢了,心中十分感激。 他接下丹药,取了一颗交给身边的心腹,心腹会意,无须多言,拿了丹药便离开了云府。 云向天则领着夏元秋等人前往云氏宗祠。 云氏宗祠便在云府后山,原是一片野山林,后云氏于此建府,便将后山圈入了云府后院,于山中建立宗祠,长年有大批高手守护,绝不许外人踏入一步。 便是云氏嫡系,也必须出示族长玉令,方能进入后山。 自云府后院的拱门行出,穿过一条铺着青石的长径,长径两榜是笔直的大树,大树绿叶肥硕,遮去中天艳阳,为下方之人带来一丝荫凉。 行过长径,一方清池现于眼前,那清池之畔,有一石像,石像雕刻的是一个垂钓的人。 元昊奇道:“这池水碧清,一望及底,根本就没有鱼,为何要在这池畔放一个钓鱼人的石像?” 云向天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听闻父亲说过,自云氏宗祠立族之始,这石像便一直存在。” 云向天指着那碧清的池水道:“这池水也是奇怪的很,一入夜便要结冰,寒气森森的,日头一出便冰水全化。” 夏元秋脑中突然出现一副图,那副她曾经在梦中见过的壁画,壁画有四,三月春桃初绽放,九月白荷盛满塘,十月金桂香满江,寒江雪夜独钓客。 眼前这碧清的水池,水池之畔的垂钓石像,以及云向天所说,入夜温水成冰之事,不就是那第四副壁画之景,寒江雪夜独钓客。 看来这云氏宗祠之内,果然有她所需要的第四方玉环。 她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激动,缓了气道:“世间万物,有因有果,这池水入夜成冰,定有其因。” 朱焱点头:“没错,万物有序,事事有理可循,这池水入夜成冰之事,一定有其道理在。” 658.第658章 乾之荫水,至冬立时。 第659章 云向天立于池畔的一块青石之前,指着里面道:“再往前,便是北圣大君的阵法所在,若不懂破阵,进去后,只会不断的兜圈子,待人筋疲力尽之时才能出来,且复归原地,永远也找不到宝库所在。” 夏元秋点头,道:“南圣大君的宝库所在,也是一样的,有奇门遁甲之术护佑其门,任何人都能入阵,可若无法破阵,最终只能回到原地。” 百里长风惊道:“元秋,你是说你已经去过了南圣大君的宝库?” 元秋点头:“没错,四方玉环,我已得其三,只剩下这北圣大君的玉环未到手。” 百里长风又惊又喜,他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看似柔弱的外孙女,竟然是如此厉害的角色,不声不想的,竟然到手了三方玉环,只消得到这最后一方玉环,她便是正儿八经的神君宝库继承人。 他几乎可预见,将来的夏元秋,会是如何的光彩夺人,如何的人神不犯。 夏元秋走上青石,朝着青石之内,踏出了第一步,她的脑间突然出现一句句有如机械般毫无情感的吟诵。 乾之荫水,至冬立时,北天西水,飞龙在天,或跃在渊,盈不可久也。 这一句句的吟诵,不断的在她脑间反复,直到印刻入她的心间。 朱焱紧随其后,见到夏元秋一阵恍惚,赶忙搂住她的肩头,急问:“你怎么了?” 元秋回神,唇角扯出一丝笑意,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跟在朱焱身后的百里长风闻言,忙问:“你想到了什么?可是与破阵有关?” 元秋笑道:“还是外公智慧过人,这就猜到了。” 紧随而来的云向天元昊也是一脸好奇:“姐,你究竟想到了什么?快些说来听听。” 夏元秋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刚刚脑间响起的话句句述说:“乾之荫水,至冬立时,北天西水,飞龙在天,或跃在渊,盈不可久也。” 元昊听得一头雾水,半点关窍也不明,一脸的茫然。 还是百里长风这老谋算厉害,咀嚼了两遍后,便通晓了一二,忙道:“这乾之荫水,指得定是这池水,至冬立时,便是冬至之时的意思,元秋,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夏元秋朝百里长风竖起了大拇指:“外公真乃智者也!” 夏元秋指着这池水道:“乾之荫水,便是指这池水,入夜后的池水,此时便不算,至冬立时,便是依照今时冬至立于何时,便是我们依荫水之畔所行的步数。” 云向天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么说来,咱们要等到入夜后才能闯阵?” 夏元秋点头:“不错,所谓荫水,便是寒水,白日炎炎,水未寒,何以阴?况且,我猜这林间,入夜后的景貌,会与白日不同。” 云向天摇头:“这便不得而知了,我族之人从未在入夜之后闯过此阵,只知池间水入夜结冰,不知林间会有何样变化。” 朱焱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从前不知,过了今夜便会知道了。” 659.第659章 飞龙在天 第660章 于是众人干脆退出去,吃好喝好睡好后,等夕阳漫天,云火翻腾之时,方才再次入林,来到白日停留的寒池之畔。 只等着天空中的最后一缕余晖落下。 暮色遮天,当夜幕降临的刹那,他们感觉到池畔的暖意一息散尽,自那池间,腾升而起的寒气阵阵袭来,仿佛连空气都将要结成冰块。 池间碧水眨眼间便凝结成冰,便是将火把丢至冰上,也不见化意,可见寒意之浓。 夏元秋道:“乾之荫水,至冬立时,乾,乃六十四卦之首,当是指,于荫水之畔,行六十四步。” 百里长风接话道:“至冬立时,今年冬至乃十月初七,辰时三刻。” 夏元秋点头:“没错,辰时三刻乃日出东方之时,以东之向,行四十五步。” 元昊不解:“为什么是四十五步?” 夏元秋解释道:“三刻之时,一刻十五息,三刻便是四十五息之时。” 这下不单元昊不明白了,除了她自己外,所有人都不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刻十五息。这个算法似乎没人懂啊。 夏元秋其实想说一刻便是十五分钟,可若说十五分钟,他们会更糊涂。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算,总之就是下意识的感觉这样算是对的。 她尴尬的干咳了两声,岔开话题道:“既然知道该怎么走了,咱们开始吧!” 以夏元秋和朱焱为首,百里长风夏元昊及云向天跟随在后,一路数着步子走了整整六十四步。 六十四步停下,眼前原本还在火把光映下影影绰绰的树林之影,瞬间便被浓雾所盖,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半点不为过。 若非夏元秋与朱焱手牵着手,他们甚至看不清身边的人。 夏元秋喊道:“大家一气排成火车状,谁也不许撒手。” 跟在她身后的元昊又问:“姐,什么是火车状?” 夏元秋暗骂自己嘴快,忙道:“是姐说错了,我是说排成长龙状,手牵手步步前行,绝对不能中途放手,直到行至下一个目的地。” 众人纷纷应是,由朱焱为龙首,夏元秋在其后,夏元昊拉着夏元秋的手,百里长风拉着夏元昊的手,而云向天则拉住百里长风。 左右看不见,于是朱焱干脆闭上了双目,凭着经验找到东向,以夏元秋之令,行出四十五步。 待朱焱行至四十五步停下时,浓雾又散,众人眼前复归一片清明,他们从一片密林,竟只用了四十五步之途,穿行至一片绿野清香的草地。 而这片草地之中,也正是他们的身前,有着一棵十分巨壮的大树。 大树之相十分奇怪,树干曲扭弯转,枝叉勾结,对树下上望,宛如一条巨龙腾升而起之状。 夏元秋惊道:“飞龙在天?” 众人这才回神,想及夏元之前念及的文中,便有飞龙在天之词,看来定与这巨树有所关联。 百里长风道:“飞龙在天,或跃在渊,既有了飞龙,那这或跃在渊,又是何意?” 夏元秋道:“或跃在渊,是指龙可于地上水渊之中行出自如,但于我们而言,或许另有其意。” 660.第660章 盈不可久也 朱焱脱口而出道:“或跃在渊,或许是让我们上树一看究竟的意思?” 云向天道:“不会这般直白吧?” 夏元秋却道:“或可一试,有些时候,事物之本是简,是我们人的思想太过复杂,这才将简事成杂,做多无用之功。” 百里长风也道:“元秋说的没错,万事万物先由简化成形,有时按着直道走,或可少走些弯路。” 朱焱一跃上树,身影矫健轻盈,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有一道腾龙之影在他背后若隐若现,眨眼间便又消失无踪。 众人只道是看花了眼,唯有夏元秋知道,朱焱既身有青龙之印,便当与这青龙城中的青龙大君有着多少的渊源。 或许,朱焱是那青龙大君的传世后人。 若非她先让玉环认了主,这神君宝库继承人的身份,定然是属于朱焱的。 立于巨树高枝上的朱焱,视线极好,一目望见不远处的草地中间,竟有一方大圆石,十分的怪异。 他掠回地面,带着大家来到那方大圆石之处。 圆石十分的巨大,表面也十分的平整,便如经过打磨的玉石一般,却又比玉石坚硬百倍。 圆石十分的圆,有如经过鬼斧神工精心雕凿一般,而圆石的正中间,扣着两根一长一短的铁针,圆石的四周,刻着许多蚯蚓粗细的竖条。 夏元秋心中一震,满目惊讶,她不知该用何等样的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见到这样的东西。 这大圆石,分明就是21世纪的石钟啊。 一长一短的银针,为时针和分针,那些竖条,便是十二个小时的刻度,几乎一模一样。 虽是石钟,可这石钟却指着十二点整的方位,半晌也未见动弹。 “元秋,你怎么了?”朱焱拍拍她的肩头,将她发蒙的神思拉回。 元秋摇头:“没,没事,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朱焱笑道:“在这里,什么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有什么好吃惊的?” 她的心情,他又如何能知?她若说这是时钟,他们定会拿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且今日她已经说了许多他们听不懂的话了。 云向天拿剑柄敲了敲石钟表面,听得里面有回音,笑道:“看来这里便是密室的入口。” 百里长风点头:“没错,看样子北圣大君将他的宝库藏在了地下。” 夏元秋想到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她也曾进过一个类档的地洞,结果地洞的另一头,竟然别有洞天。 “那也未必,说不定这下边,只是一条地道,穿过地道,或许另有洞天也未可知。” 云向天点头:“不错,咱们唯有闯上一闯,才能知道这地底之下,究竟有什么。” 只是,他们该如何打开这石门呢? 夏元秋想到最后一句话,盈不可久也。 盈谓之圆满,既然说盈不可久也,那便是指不能满盈,那不是满盈,又是什么? 冬至乃十月初七,莫非是指十点零七分? 她赶忙将时指拨向十点,分针拨向七分,可那石门动也未动,在她撤手后,时针与分针皆自动回了原处,回复十二点整的模样。 661.第661章 地道之下 第662章 若不是指十点七分,难道是辰时三刻? 七点四十五? 于是她又试了七点四十五,不行。 她又试了八点四十五,还是不行。 究竟是什么呢? 众人看着她一断的拨弄石针,却看不懂她究竟在做什么,也无法帮到她。 冥思良久,天空的弦月轻轻移动着,连带着她映在地上的影也不断拉长变形,夏元秋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茅塞顿开,一拍脑袋道:“我知道了!” 夏元昊见她这般模样,一脸的不解:“姐,你究竟知道什么了?” 夏元秋笑道:“刚刚我走进了一个误区,现在我想明白了,立冬之时,十月初七,辰时三刻,用这时间当密码来开锁是行不通的,其实真正的密码不是时间,而是月缺之形。”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她在说什么。 夏元秋又道:“你们应当知道,月有阴睛圆缺,而每一天的月亮,在我们眼中,都是不一样的,十月初七的月亮,是上弦月,形如弯钩,所谓满盈不可长久也,便是指,月缺方行,月满无门。” 这么说来,众人才算是了解了一二,夏元昊忙道:“姐,这次让我来。” 夏元秋点头,朝夏元昊摆了摆手:“你来吧!” 夏元昊当年在西坡村时,半夜冷得睡不着觉,便躺在破房中看星星年月亮,每一天的月亮是什么形状的,他比谁都清楚。 夏元昊跳上石钟,将两根长针拨至成一个上弦月的形状。 夏元昊前脚刚跳下石钟,只见石钟的表面突然由中间裂开,圆形的石钟对裂成两半,光滑的石钟表面突然朝左右两侧回缩,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朱焱举着火把率先自洞口跳入,先探探路,再接应元秋等人一齐下洞。 洞内有石阶,平整宽敞,一直延伸往下,约下到十余步石阶后,便是一条平整的洞道。 洞道两旁的洞壁上设有火盆,朱焱将一路上的火盆都点燃,暗黑的洞道之内霎时间光明一片。 这时众人才瞧清,两边的洞壁之上,竟刻绘着许多壁画,壁画重彩鲜明,十分的生动,似乎刻画出了洞主人的一生之景。 从幼时的懵懂小青龙,至遇到神君后的辉煌,再到后来离开了神君的孤单悲伤,再至一心修炼化做人形时的喜悦不禁,后遇一生致爱的女子,结为夫妻,延下龙嗣。 在这壁画之上,有他一生之景,喜怒哀乐,尝尽世间百态。 众人看得入迷出神,到最后一幅,不再是艳丽的壁画,而是一行行苍劲的文字。 书尽他对神君的感念大恩,诉尽他对亡妻的相思之苦,身为龙族,拥有不平凡的生命和悠久的岁月,注定要经历比寻常人更多的悲欢离合,亡妻去后,他无心再留于人间,将此宝库存留至此,待后世有缘之人开启,他将回到青龙族,继续他的修行。 原来青龙大君并非亡灭,而是离开了人类的世界,回到属于他的青龙族。 也难怪,青龙乃万兽之首,拥有极长的寿命,如何能这般轻易的被岁月湮灭! 662.第662章 青龙印 第663章 洞道的尽头,一方石门,石门厚重无比,合众人之力,亦无法推开。 想及当初打开南圣大君洞室之时的情景,夏元秋朝朱炎道:“此门若与南圣大君的密室一样,那便需要有缘人的鲜血验证,唯有得到认可,此门方能打开。” 云向天看么这石门,都觉得是一方普通的石门,没什么稀奇的,对夏元秋一说,有些不信,便道:“那我便以我的鲜血试试看。” 说着,云向天拿出匕首,割破大拇指的皮肉,挤出滴滴鲜血于石门之上。 鲜血遇石即隐,石面仿佛从未被鲜血浸染过一般。 云向天挑眉道:“莫非我的鲜血也能通过验证?” 话未说完,只见石门中闪出一道红光,那数滴鲜血自石门内溅出,溅了云向天一脸。 夏元昊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指着云向天的脸道:“现在你相信了吗?非得我姐的血才行。” 夏元秋接过云向天递来的匕首,亦割破食指,将鲜血滴上石门。 鲜红的血液滴上石门,瞬间便隐没消失,仿佛被无形之人吞噬一尽。 鲜血消失之后,在那光滑的石门之上,突然陡现一圈圈泛着光泽的鲜红线条,线条横七竖八的越延越多,直到占满整面石门,片刻后,那血色线条突然往石门中间汇聚,最终凝结成几个鲜红的大字:北圣大君。 这一幕幕,竟与之前在南圣大君密洞之外所遇之景一模一样,这石门与南圣大君洞府内的石门,也是一模一样的。 在北圣大君四字显现之时,朱焱感觉到后背一片炙烫,仿佛有一团在燃烧着他的背,甚至将他体内的血液燃至沸腾,自那沸腾的血液之中,丝丝缕缕的力量正在分离而出。 洞门大开,夏元秋回头招呼众人,发觉朱焱脸色有异,忙问:“你怎么了?” 朱焱指着他的后背:“我这里很烫,浑身都很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想到他背部的青龙印记,赶忙上前解开他的衣裳,却见他背部的青龙印记,竟然正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青龙,仿佛正欲腾飞而出,吐云吞雾。 云向天惊得口不能言,朱焱的身上有青龙印记,这这,这正是青龙后人的标记啊! 他们云族一直守护着的青龙大君,而大君的后人,就在眼前。 百里长风见多识广,就算从未见过青龙后人,却也曾听闻过这方面的传闻,一见此景,立时便知朱焱的身份,忙道:“这是青龙印要觉醒了!” 朱焱不解:“青龙印觉醒?是什么意思?” 百里长风道:“拥有青龙印之人,便是青龙大君留在人间的后人,每百年出世一个,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青龙印的力量,唯有青龙印觉醒,属于青龙族血脉的力量,才会真正的属于你。” 夏元昊皱眉道:“那姐夫身上的青龙印觉醒后,姐夫他会不会变成青龙?”朱焱是他的姐夫,他可不想姐姐嫁给一条龙。 663.第663章 焚心之痛 第664章 百里长风摇头:“当然不会,朱焱只是血脉隐藏的力量觉醒而已,并非身体会发生变化,你想多了。” 不会就好,夏元昊松下一口气。 朱焱只觉身体越发的难受,仿佛周身都在被烈火焚烧一般。 夏元秋见他这痛苦的模样,十分的心疼,忙向百里长风问道:“难道他就要这样一直痛苦下去?” 百里长风道:“从前听人说过,血脉力量觉醒之时,会经历常人所无法想像的痛苦,当然,也有些人没能经受住这种痛苦,最终导致力量觉醒失败,从此彻底的失去了这种力量的承继。” 朱焱咬牙道:“我没事,我能受得住!”他心性坚韧,在沙场之上的近十载光阴,将他的意志磨砺的如钢铁般刀剑不侵。 可夏元秋依然无法就这样看着他痛苦难当,朝着百里长风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让他减轻痛苦?” 百里长风叹道:“减轻痛苦是不可能的,这是承继力量者所需要接受的一个磨砺过程,若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又如何能承受得住青龙一族那般强大的力量?不过——” 夏元秋急问:“不过什么?” “不过,倒有一个法子能让他加快觉醒,缩短觉醒的过程,令他减少些痛苦。” “要如何做?” 百里长风道:“兽灵果,只需一颗兽灵果,便能让他体内的青龙之力迅速的觉醒,令朱焱尽量少的受此痛苦,只是这兽灵果十分的罕有,这一时半刻的,上哪儿去找?” 夏元秋眼前一亮,忙道:“上次在南圣大君的宝库中,便有一株结了果的兽灵果,被小白给吃了,既然南圣大君的宝库中会有兽灵果,这北圣大君的宝库中,说不定也会有。” 话不多说,夏元秋赶忙扶着朱焱进入那大开的石门之内。 岂料,朱焱每往里走一步,身上的火炙之痛便更剧烈了一分,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尽管头上早已冷汗浸湿了一片。 别人若许不知朱焱究竟有多痛苦,可一直搀扶着朱焱的夏元秋却切身的感受到他所正在经历的痛苦,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从初时的轻微颤抖,到现在的剧烈颤抖,甚至每走一步的沉重,都代表着他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石门之后的洞道虽不太长,可于朱焱来说,却如迈步在地狱一般,仿佛正在承受着地狱之中的十八般酷刑。 终于,洞道走到了尽头,而朱焱的身体几乎一半都靠在了夏元秋的身上,他身体中的气力,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火炙之痛,焚心之痛,令他再没有走下去的气力。 洞道的尽头,是一个转角,而转角之后,竟然出现了另一片天地。 自昏暗的洞道内走出,眼睛被阵阵光明耀至无法争开,待适应了那光芒,众人发觉,这里竟然是白日,天空有一轮艳阳,高悬于空,四野青碧,鸟语花香。 远处有林有山,也有环山而依的河流,在距离他们不足十丈远的草地上,有一间木屋,木屋被一圈简易的篱笆圈围着,木屋看起来很小,很小,可给人的感觉,却又觉得它十分的大,绝对不止眼睛所看到的那般小。 664.第664章 兽灵果 第665章 远远可见那篱笆院里有碧绿的叶子正随轻风闪动,夏元秋大喜,忙道:“在那院里,肯定有兽灵果,走,再走几步就到了。” 朱焱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气力,身边的火焚之痛越发的剧烈,令他连喘息都觉得十分困难。 百里长风道:“数百年来,也曾传闻过一些家族中出现了青龙印和金凤印的传人,可却从未有过一人成功觉醒过,因为他们从未真正接近过祖先的力量,所以无法唤醒他们体内的血脉力量,就算有人成功唤醒了血脉的力量,而这觉醒的过程,也非常人所能承受,更无兽灵果的助力,想要觉醒,是非常非常难的事,从没有人成功过。” 夏元秋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将半搂着壮硕的朱焱三步并两步的来到了木屋之前。 她发觉自从得到南圣大君的玉环之后,她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能做到许多她从前做不到的事。 篱笆门前,夏元秋朝着里面十分恭敬道:“晚辈夏元秋,前来求助青龙前辈,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青龙前辈见谅。” 说罢,她伸手推开篱笆院的小门,这篱笆门久无人居,竟纤尘不染,十分的干净。 看着极为秀致的小院,进入后,竟发现十分的大,比在外头看起来大数倍不止。 看来这小屋小院,不是凡处。 夏元秋将朱焱放在了院中的一片草地上:“你先等着,我去找兽灵果。” 朱焱无力的点头,涩声道:“不用勉强,我还受得住。” 夏元秋在他颊畔亲了一下,凑唇至他耳边,柔声道:“等着我,我一定带回兽灵果!”说罢,她转身走进那片绿植,这里种值的,皆是外界早已绝迹的珍稀灵药,若在平日,夏元秋一定都高兴疯了,可现在,她眼里心里,只想着兽灵果,对这些灵药,压根就肯多看一眼。 其它人没有见过兽灵果,谁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瞪眼干着急。 夏元秋一片片药田挨着细找,眼看所有的药田都将要找完,她心中正着急,突然,一簇熟悉碧绿植茎,一朵朵美丽的玉白鲜花,以及鲜花之下的颗颗玉白果实。 这正是当初在南圣大君宝库中见到的兽灵果。 在南对大君的宝库中,兽灵果只有一棵,只结了一果。 而在这里,有一片兽灵果,有数不清的成熟果实。 兽灵果百年方能结出一果,且若未在七日之内摘除,兽灵果便会与其花一同枯萎,再等待下一个百年开花结果。 而在这片空间之内,所有的灵植都已经开花结果,且没有一朵花现有萎靡之态,没有一颗果因熟透而坠落。 她来不及细想这其中关窍,只迅速的摘下两颗兽灵果,回到朱焱身边。 百里长风见她果真找到了兽灵果,笑道:“看来真是天意啊!” 夏元秋问道:“这兽灵果中有剧毒,如今想要分离果中剧毒,却没有炉鼎,该如何是好?” 百里长风看了眼身后的木屋,道:“这里既然种值着这样多的灵药,在这屋里,还怕找不到药鼎么?” 665.第665章 神奇炉鼎 第666章 她真是关心则乱,眼见着朱焱痛苦难当,她心绪不宁,平时的镇定已经乱了七分。 “你们在这里守着朱焱,我进去找药鼎。”夏元秋道。 百里长风与云向天异口同声道:“我陪你进去。” 夏元秋看了二人一眼,不知该如何选择,这时朱焱道:“一起进去吧,我感觉现在好些了。”他怕元秋为难,便咬牙强撑着站起身,这一世,他从未有过此时此刻这般痛苦。 夏元昊扶住朱焱,忙道:“姐,姐夫说的对,要进去就一起进去吧,若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 百里长风道:“没错,里面有什么,谁也说不清,我绝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云向天也道:“百里前辈说的不错,咱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当要一起承担,怎能让你一人涉险?再说了,咱们集结在一起,人多力量也要大些嘛。” 拗不过众人,夏元秋只得同意。 云向天干脆将朱焱背起,背着他一步步走向木屋。 在木屋之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影响着朱焱,朱焱身体里的血液几乎全部沸腾,血管被沸腾的血液冲击着,变得赤红,他全身上下,犹如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般赤透。 云向天背着朱焱,便有如背着一团烈火,炙得他背臂生疼。 夏元秋推开那紧闭的木门,一道若有似无的精神力突然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只在转瞬之间,那道精神力便游遍了她的全身上下,五腑内外。 精神力侵入她身体之时,她发觉自己突然失去了行动之力,连迈脚也不成。 百里长风伸手轻轻推她,却见她毫无反应,吓得老脸色变,急声道:“元秋,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外公。” 精神力退离她的身体,她突然恢复了自由,忙朝着外公道:“我没事,刚刚恍惚了一下。” 百里长风是何许人也,夏元秋这模样,他立马便猜出一些,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下。 那股精神力似乎没有走远,一直在她附近牵引着她往里走。 这本是间外面看起来只有几个平方的小木屋,可在他们进入后,却发觉这里面竟然是非常大的空间,不比一般的豪宅差,且罢设十分精雅,可见前主人的品味很是高雅。 木屋内的格局摆设,都给夏元秋一股子熟悉感,不似是如今古代人的作风,倒有点现代人的风格。 甚至有些东西,十分的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她无心细细查看,一目扫去,找寻着药鼎的下落。 在角落的置物架上,一只金色的小炉鼎吸引了夏元秋的视线。 炉鼎非常精巧,也很小,可在这里,眼中所见的小,便真的是小吗? 果然,她取下药鼎,将手伸了进去,这药鼎十分的神奇,她的手伸至鼎里,竟摸不到底,整只手臂全部没入,也未见其底。 她赶忙寻了处空旷的位子,将两颗兽灵果丢进了炉鼎,她还没取出火折点火,那炉鼎之下,竟然自己出现了一团蓝焰,焰火炙热而跳跃不停,炙烤着炉鼎下方。 666.第666章 火烧身 第667章 莫说来自21世纪的夏元秋,便是见多识广的百里长风,也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药鼎,惊得目瞪口呆。 夏元秋惊愣了一瞬之后,想到的还是先将这兽灵果给炼化提纯,以加快朱焱的血脉觉醒过程,令他少受些苦痛。 众人无一不被夏元为这一手漂亮熟练至极的炼药术给拍服,便是百里长风这个一生与药打交道的老家伙,也自愧不及夏元秋十分之一。 约半个时辰后,兽灵果提练完成,有毒的物质已经被炼化去除,剩下的,便都是兽灵果中的精华之物。 这神奇的药鼎不单自己会现火,还会自动的控火,与她的意念相通,她想要什么样的火,那火便自就而真,根本用不着她去操心半分。 有此药鼎,自然事半功倍。 朱焱服下兽灵果精华,身上的火焚之痛半点没有减轻,反而有加剧之势。 朱焱在地板上翻滚了两圈,一直咬紧牙关不肯出声的他终于喊叫了起来,他突然又坐起,朝着众人道:“散开,你们快散开。” 百里长风拉着夏元秋退出丈远,只见浑身红似鲜血的朱焱,身上的衣服突然着了火,火势一现立疾,将朱焱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烈火之中。 夏元秋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去救朱焱,却被百里长风一把拉住:“你不能过去,他现在正在觉醒,这是其中一道坎,必须他自己闯过去。” 夏元秋急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他被烈火活活烧死吗?” 百里长风道:“这火来自他本身,怎么会烧死他呢?这于青龙族,叫做烈火的试炼,唯有通过这烈火的试炼,他方有资格拥有青龙族的血脉力量,否则,觉醒失败,他还是他,从前的朱焱,再与青龙血脉力量无缘。” 云向天也道:“夏姑娘莫急,你瞧朱焱的身体,半点也没有被这烈火焚伤,想来定如百里前辈所言,这只是一场试炼,绝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夏元秋见果如云向天所言,朱焱身上的皮肉半点损伤也没有,只是异常的鲜红。 大约一个时辰后,朱焱身上鲜红的皮肤正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也越渐熄弱。 突然,那双紧闭的桃花眸猛然睁开,眸间星光灿烂,仿佛将满天的繁星尽敛于内。 他此时的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细看,那肤质似乎更加的细腻白皙,毛发也更加的浓黑柔顺,本就十分俊美的脸,显得越发的俊若天神。 他跃然而起,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用力的握了握,笑道:“我感觉现在力量十分的充沛,就像身体里突然注入了许多原本不属于我的力量。” 百里长风道:“这便是血脉觉醒的力量,你成功了,恭喜你!”身为眼前这年轻人的亲人,他感到十分的自豪,不论是他的外孙女,还是眼前的朱焱,都是万里挑一的英豪。 夏元秋走上前,一手握住了朱焱的手,另一手迅速扣住他的腕脉,问道:“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667.第667章 四方玉环 第668章 朱焱任她把脉,淡淡笑道:“我没事的,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他的脉像很正常,气息十分平稳,这令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伸手捶了捶他的胸口,嗔怪道:“我还以为你会被烤成土龙呢!” 众人哈哈大笑,为朱焱高兴,也为自己能站在这样两个优秀的人身旁而自豪。 夏元秋将那神奇的药鼎抱在了怀里,笑道:“这宝贝不错,我先收着了。” 云向天道:“绝顶好的药师,当配绝顶好的炉鼎,它天生便该是属于你的。” 众人走向木屋的后堂,只见宽敞的后堂内容,有一张神案,只有一张神案,除了这神案,整个后堂,什么也没有,她从前设想的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在那神案之上,置着一方黑木雕纹盒。 这黑木雕纹盒,与她之前在南圣大君的宝库中所见的,几乎一模一样。 那第三方玉环,便是在黑木雕纹盒中找到的。 夏元秋道:“若我猜得不错,最后一方玉环,便在这盒中。” 朱焱上前便将黑木盒打开,果然如夏元秋所说,里面置着一方玉环,玉环之上系着一根鲜艳的红绳,与她身上的另三方玉环一模一样。 只是眼前这玉环之中,尚存留着一滴鲜红的灵血,而她身上的三方玉环,灵血早已消失不见。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令她不由自主的走近那黑木盒,自那盒中取出玉环,将自己的鲜血滴上玉环的表面。 鲜血触玉便消隐无踪,仿佛滴入了一片吸水的海绵。 润白的玉环突然开始变了颜色,由初时的润白变化成血色鲜红,只见红光一闪,那血色之光自玉中掠出,隐入夏元秋的眉心,而她手中的玉环也重新变回了从前的模样,润白无暇,连带着里面的灵血也消失不见。 紧接着,众人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眼前的一景一物都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再次睁开眼时,他们五人皆回到了之前的石钟之畔。 石钟还是从前的石钟,时针与分针所指,是凌辰二时,天空黑间,弦月淡星,唯有朱焱身边的一支火把还在烈烈燃烧着。 朱焱举起火把,将众人都照看了一遍,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众人都检查了一遍己身,一切都正常,便纷纷摇头道:“没事,我没事。” 突然,夏元秋惊呼道:“这是什么东西?” 朱焱慌忙举着火把凑上前,见夏元秋正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腕。 “怎么了?” 夏元秋将自己的左腕递给火把之下,道:“你们看,我手上突然多了这个东西。” 这是一只青玉手镯,玉润温凉,在火把的照映下,十分好看,镯子上雕刻着一条腾飞于云雾间的青龙,栩栩如生。 寻常人看了,只道是姑娘家的寻常饰物,没什么稀奇的。 可朱焱十分了解夏元秋,她从不带玉镯之类的手饰,她觉着麻烦,行医炼药都十分的不方便,连耳环珠翠之类的饰物,也是能不戴便不戴。 668.第668章 神器 第669章 百里长风毕竟见多识广,他一见这东西,又联想到之前发生的异事,当即便道:“元秋,你试试感应这玉镯,看看有什么异样没有。” 夏元秋按着百里长风说的话去做,一手抚住玉镯,闭上双目。 她刚闭上双目,便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有了变化,睁开眼,眼前的一幕令她十分吃惊。 她竟再次出现在了之前的木屋之中,那而那木屋也是他们进来之时的模样,神鼎亦回到了初时的位置,仿佛从未被移动过。 一切都和她初入此屋之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进来的人,只有她一个。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冲出木屋,来到之前摘兽灵果的药圃之中,走到药圃的尽头,那许许多我的兽灵果正成熟待摘,而她之前摘下兽灵果的那两株碧茎,竟然再次结出了两颗果实,就像从未被人摘除过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玉镯究竟是什么东西,而这片空间又是怎么回事? 她想到了朱焱和外公,眼睛一眨的功夫,便又回到了空间之外,站在了她之前站立着的位置。 众人纠结着该上哪儿去寻找夏元秋的踪迹,此时见她重新出现,便如仙神之术般瞬隐瞬现。 百里长风道:“孩子,你真是得到宝贝了,这青玉龙镯,定是传说中的神器,空间镯。” 云向天惊道:“百里前辈说的是无忧大师所炼制的空间神器?” 百里长风点头,叹道:“没错,传说数百年前出现过一位无忧大师,他天生有一项异能,极擅长炼制一种空间宝器,空间宝器分为许多等级,等级低的,只能当成储物柜用,放置一些随身的东西,等级越高,储物的空间便越大,但能达到我们之前进入的那方空间这样的级别,唯有神器!” 云向天接话道:“据我所知,无忧大师一生只炼制过三件神器,且从未显露于江湖,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三件神器,究竟归于何人之手,没想到,这其中一件,竟然在北圣大君之手。” “机缘啊,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百里长风心中激动万分,喜不自胜,他的外孙女,竟然得到了这等天大的机缘,这真是可谓的百里之荣,百里之幸。 夏元秋心中也是高兴,只是更多的是懵懂:“外公,你说这是空间神器,可要怎么用它才好?” 百里长风摇头:“这我也不知道,莫说空间神器,便是寻常的空间宝器,我也从未拥有过,更别提怎么使用。” 云向天接话道:“据我所知,无忧大师于数百年前创立了器宗,只是自无忧大师失踪后,器宗内再没有出现过如无忧大师这样的天才,甚至连真正有天赋的炼器师也极为少见,器宗便逐渐没落,不为江湖人所熟知,但器宗依然存在,数年前,我一次出行,偶然得知在西域的买提城中,有人在拍卖行中买到过空间戒指,虽是低等级的空间戒,可在如今,已经是十分的难得珍贵。” 669.第669章 温泉 第670章 西域乃西京国之属境,没有比朱焱这个太子更清楚西域的情况,朱焱道:“你们说的这个器宗,确实在西域的灵石山,我也是从前在版图上见过,但没有太注意,没想到,这器宗,竟然是炼制空间神器的无忧大师所创,因其没有什么名声在江湖,我初时见了,还道是一群乌合之众所创。” 百里长风道:“想要了解这空间玉镯的妙用,看来我们得走一趟西域了。” 云向天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听说,就在西凉国的京都,便有一位器宗的传人,名叫花无间,算是数百年来器宗中颇有天份的炼器师,只因其行为不端,与宗中多名女弟子关系不清不楚,已经被逐出了器宗之门,如今在西凉京都自立了门户,你们只需去找他便可,他身为器宗弟子,对空间神器多少会了解一些。” 西域路途十分遥远,若能在京城便将这事解决,自然再好不过。 众人说定,便沿着原路回返,行至那寒池之畔时,却见那原本凝结着寒冰的池水已经化冰,池中雾气缭绕,池水触手极温,竟然由一池冰潭变成了温泉。 云向天笑道:“看来今后大冬天洗澡有了好去处啊!” 无论如何的大肚,云向天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云族守护着这北圣大君的宝库数百年,如今奇宝被他人轻而易举的得到手,若说心中没有一点的失落,那是骗人的。 便失落归失落,他是个光明磊落知义守礼之人,知道这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云族,只属于四方玉环认定的有缘之人,他们云族便是再守着这宝库千年万年,也得不到这东西。 这样一想,心中的失落便也释然了。 回到云府时,天光初晓,众人忙活了一夜,正准备各自回房休息一下,这时云夫人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朝着云向天道:“向天,母亲有话对你说!”她说话时,眼睛却是看着朱焱,心道难怪女儿会对这个朱焱念念不忘,竟是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又是西凉国太子,无论是身份背影,还是外貌气质,都足以令天下的女人为之癫狂。 她的眼神又扫向立于朱焱身侧的夏元秋,那姑娘看似身娇气弱,可那双灵慧十足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秀杰灵川,且她感觉,这姑娘绝非外表看起来这般柔弱。 且不得不说,这姑娘的美貌,胜向雪不止一筹,凡是眼睛没瞎的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云夫人的直白打量,且面色虽和气,眼神却十分的犀利,令人很是不爽快。 尤其是她打量夏元秋时,眸光显然有几分的不善,朱焱皱眉道:“云兄,云夫人,我们先回房了,告辞!” 百里长风也对这位云夫人没什么好感,亦朝着云向天道:“老夫也回去休息一下,告辞!” 见人都走光了,云向天温和的脸上这才冷了几分,朝着母亲不满道:“母亲,你刚刚怎的这般无礼,他们是云族的贵客,你怎能用这种目光去打量人?”云向天越看母亲,越觉得向雪的脾气与母亲极为相似,都是蛮不讲理的这一类。 670.第670章 下作算计 第671章 云夫人冷哼道:“怎么?在这云府里,还有我这个当家主母不能直视之人?又不是天王老子,有什么看不得的?” 云向天实在是与她说不通,只能皱眉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云夫人哼道:“怎么?做母亲的找儿子,一定要有事才找?没事便找不得?” 见母亲说话越发的无理蛮横,云向天心中恼极了,也无心再与她周旋,转身甩袖离开。 云夫人看着儿子走远的背影,嘴中喃喃道:“一模一样,你与你那狠心的爹一模一样,都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哼——既然你们都对我不仁,我又何必再讲什么情义?” 朱焱等人休息了一日,正准备向云向天告辞,离开青龙城,回往京都。 这时云向天匆匆寻来二人的住处,这时朱焱恰好去了元昊的屋里,帮着元昊收拾东西。 夏元秋见云向天面色焦急,问道:“云大哥这是怎么了?” 云向天皱眉道:“夏姑娘,快些随我去主院,我父亲不知怎的,吃过早饭后不久,便开始浑身发汗,周身冰冷,府里的大夫瞧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这才来麻烦你。” 夏元秋赶忙起身,朝着云向天道:“你这说的是那里的话,云族长身体有疾,我自当医治,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云大哥太见外了。” 二人没有多说,夏元秋带着她的针包和几瓶子丹药便随云向天离开了客院。 二人走后不久,朱焱便自元昊和百里长风居住的院子里回到了客院,见夏元秋不在,问了下人才知是被云向天请走了。 既然与云向天在一块,他很放心,便接着夏元秋刚刚没做完的事,继续收拾二人的行李。 有下人进了屋,放下了热茶后便又离开。 朱焱见那下人面生的很,心想云府偌大,有许多他没见过的下人也很正常,便也没在意,不一会,他收拾完东西,便端起置于茶几上的清茶,正欲喝上一口,那茶仍有余温,淡淡的菜香味钻入鼻间,他却再没有了想要喝上一口的欲/望。 这茶香味中,还有另一种东西的味道,虽极淡,他却立马嗅了出来。 这看似青碧诱人的茶汤中,被人下了足量的媚/药,一旦喝下,很快便会身如火焚,不泄不活。 究竟是谁想要害他? 想到刚刚那送茶的下人,心知定然不是云向天这边的人所为,而在这云府之中,想尽办法要算计他和元秋的人,唯有一个。 云向雪!! 他将茶放回桌上,转身走出了房间,去了百里长风和元昊的院子里。 院里的杂使的小厮见朱焱又走了,此时屋里空无一人,便拿着扫把进屋去打扫,扫了一会,见桌上置着一杯凉透了的茶,心想这些贵人一定不会喝凉茶,早晚是要倒了的,还不如让他先解解渴。 于是,三水将那杯凉茶一饮而尽,放下茶盏后,又继续着扫地的活计,不消一会,他感觉周身很热,这种热,不是寻常的热,仿佛体内突然窜起了一股子邪火,由内而外的将他炙烧着。 671.第671章 族长之毒 第672章 不一会,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闪入了客院,悄悄推开本就虚掩着的房门,她一眼瞧见正在撕扯着自己衣裳的男人,虽是背影,却让也心驰荡漾,匆忙冲上前,在他后腰将他紧紧搂住,将那柔软的娇身紧紧的贴在他炙烫的后背。 男人本就极度的饥渴,此时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他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就算有拒绝的理由,他此时也已经理智全失,再也顾不得其它。 女人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现在的模样,便被粗暴的扔上了床,床幔放下,床内一片昏暗,她只看见男人用力的撕扯她的衣裳,初经人事的她,羞得紧闭上了眼睛,任由男人对她为所欲为。 而眼前看不清模样,却一直在她身上折腾的男人,虽未说话,她却能感觉到,这男人对她是满意的,喜爱的,起码身体的反应不会说谎。 到后来,她再也无力承受,只能向男人告娆,可男人却仿佛并未听见她说话,犹如一头野兽一般,重复着那些羞人的动作。 她毕竟是第一次,终没能承受住昏了过去,并途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男人的身边,男人睡得很沉,呼吸声很重,她不敢乱动,就怕吵醒了男人,这精彩的一幕,那贱女人看不到。 于是她依旧光着身/子,躺在男人的身侧,许是累极了,不一会便再次沉沉睡去。 话说夏元秋随着云向天来到主院,给云霸天号了一脉后,得下结论,云霸天此状,应是中毒之症。 云向天大惊:“中毒?这,这怎么可能?在这云府之中,谁有胆子敢给族长下毒?且父亲所用之食物,都是经由专人查验过,确定无毒才会送到主院来。” 夏元秋道:“具体怎么中毒我就不知道了,但云族长确是中毒之像,不过,我猜这下毒者并非要害云族长之性命,否则,云族长现在定然已经一命归西。” 云向天不解:“哦?这事怎么说?” 夏元秋道:“云族长所中之毒,名为雪蝉寒毒,此毒服用后,会出现身冷极寒之状,服用量超过两钱,便是神仙也难救其命,可若服用量未超过两钱,便无需治疗,三个时辰后便会自己解毒,无须服用解药。” 云向天对雪蝉寒毒四字并不陌生,这东西在云府的药库之中便有,如今却被父亲给吃下去,看来云府之中,也不是完全的太平。 “究竟是谁在暗中作祟,若让我云向天拿住了,定不能饶。” 这时云向天叫来了安排云霸天饮食的管事,那管事头摇似拨浪鼓:“少族长明鉴,族长的饭食是小人亲自送过来的,就是烧制过程,我也一直在旁看着,根本不会有人下毒。” 夏元秋问道:“在你送来主院的时候,可有遇到什么人?” 那管事想了想,忙道:“昨日送饭菜来此,中途遇见了夫人,她问我端着什么,我如数答了,她便揭开盖子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只让我赶紧送来,让族长趁热吃下。” 672.第672章 谁更无耻? 第673章 事情已经很明显,除了管事之外,真正还接触过云霸天饭食的人,唯有云夫人一个。 思及种种,二人皆是心头一震,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客院那边,怕是已经出事了! 二人匆匆往回赶,一路上,夏元秋想过种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的心更沉下三分,若云夫人和云向雪胆敢做出那等下作之事,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云向天偷眼看了夏元秋一眼,见她眼眸含煞,面露杀气,心中更是焦荒,只盼母亲能不要那么糊涂,否则,便是他,也保不了她们。 客院的院中空无一人,他们直接来到寝房之前,夏元秋一脚将那房门踢开,昏暗的屋内突然现出一片光明。 躺在床上熟睡的男女也被这动静给惊醒。 云向雪心中一阵窃喜,心道终于来了。 她见身边的男人正欲起身,赶忙伸臂将他环住,不许他穿衣,更不许他下床。 男人背对着她,头脸皆是冷汗,身子不住的颤抖。 云向雪皱眉,不解道:“你抖什么?” 抖什么?他能不抖吗?一个没注意,就将府里最为难缠的大小姐给睡了,他这小命怕是要不保,他能不抖吗? “是谁在里面,出来!”外头传来夏元秋冰冷的声音。 男人抖得更厉害,就差没吓尿。 云向雪顾不上再问她的焱哥哥为什么要抖,朝着床幔外头的夏元秋道:“是我云向雪在这里,怎么?有胆子摔门而入,却没胆子挑帘一看究竟?” 谁说她没胆子?她夏元秋什么都不多,胆子多得是。 夏元秋手一挥,那阻拦她视线的床幔便缓缓飘落在地,两个光着身子的一男一女正搂抱在一起,男人一脸惊荒与恐惧,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女人搂着男人的后背,笑容得意又娇媚,头发散乱,面色潮红,显然是大战过三百回合后的模样。 夏元秋沉入寒潭之底的心渐渐上浮,阴沉的脸色也有了三分的缓和,却依然带着煞气。 云向天看着这一幕,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狂怒道:“云向雪,你还要脸不要?还不快穿上衣服滚出来?” 云向雪刚要说话,被他搂着的男人一把挣脱开云向雪的手臂,光着身子便滚下了床,跪在了云向天的脚下,不断的磕头:“少族长饶命,少族长饶命。” 直到此时,云向雪才惊醒过来,与她一次次共赴乌山云雨的男人,竟然是云府里的一个下人,而非她最爱的朱焱。 认识到这个事实,便有如被五雷轰顶般令她难以承受,她摇头,不断的摇头:“不,不对,不可能的,明明不是他,明明不是他啊!” 夏元秋冷笑:“不是他?那云大小姐以为是谁?” 云向雪想也没想,尖声叫道“明明是焱哥哥的,明明是焱哥哥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一定是你陷害我,趁我睡着我,将焱哥哥换成了这人,对不对?” 夏元秋摇头,叹道:“可怜,悲哀,连和你上/床的人是谁你都不知道,人人都重视的名节贞操,在你眼里,难道不值一钱?” 673.第673章 管教 第674章 云向天感觉自己的这块脸面,已经被这个妹妹给丢光了,若脚下能有一条地缝,他真想钻进去。 云向天怒喝一声:“赶紧穿好衣服滚出来。”他丢下这话,转身便出了寝房。 夏元秋也跟着步出了寝房,二人相对无言。 都是聪明人,云向雪算计着什么,二人心知肚明,只是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她们原本要算计朱焱,到最后没成功,反而白白赔了自己的清白。 无论如何,夏元秋心中的怒意依然浓烈,她从前只道这大小姐不过就是耍耍她的小姐脾气,有云向天在,又有云族的规矩压制着,她怎么也不会太出格,可如今,她才刚刚治好了她身上的毒,她便前来祸害她,这让她忍无可忍。 “云大哥,从前无论云大小姐做出多么过份的事,我都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她连这种事都能做,都敢做,我绝不能姑息。” 云向天叹道:“夏姑娘,我知道这事是我们云族对不起你,也好在焱弟没中招,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你交待,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严惩向雪,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夏元秋叹道:“云大哥,不是我为难你,你这个妹妹性格这般狂妄霸道,且冲动无理,若不好好管教,将来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 想到卓沁兰,不也正是从这一步逐渐的走向了一条不归之路了么? “云大哥,你可还记得卓沁兰?” 云向天点头:“记得,就是向贤的那个小妾常兰,你的异母之妹。” 夏元秋点头:“没错,就是她,她的父亲是西凉国相,她乃是相府千金,性格与云向雪颇为相似,自负貌美,以为世间所有的男子,都该是她的裙下之臣,她心慕朱焱,可偏偏朱焱与我早有婚约,她便在府中设宴,以媚/药算计于我和朱焱,要让我声败名裂,也要让朱焱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可后来,她的下场和云向雪一样,算计他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夏元秋看了眼眉头深锁的云向天,接着又道:“后来,卓府败落,卓沁兰失踪,她将这一切的罪过都承加于我,心性完全的扭曲,是非不分,竟千里迢迢来到这青龙城,妄图云族族长之位,一步步的陷落,最终将她逼上了绝境。” “云大哥,我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卓沁兰!” 云向天知道夏元秋说这些,是为了他好,为了云族好,唯有好好管束云向雪,让她彻底的死心,才不会闹出更大的风波。 “夏姑娘,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这时寝房之内传出一声惨叫,他们匆匆冲了进去,却见云向雪正将长剑自那男人身上拔出,男人已经没有了气息,胸口的鲜血不断的外涌,一条年轻的生命,便这样寂落。 云向天怒吼道:“云向雪,你在做什么?” 云向雪冷眼看向云向天,哼道:“他竟敢污我清白,难道我还要让他这样的人活在这世上?” 674.第674章 废腿 第675章 夏元秋冷声道:“究竟是谁污了谁的清白?是谁比谁更龌龊更恶心?” 云向雪一双杏目血红,长剑一抬,剑尖直指夏元秋,怒道:“你闭嘴,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我,我要杀了你!” 云向雪提剑便刺,运足了全身的气力,这一剑若刺中,夏元秋必死无疑。 云向天正欲上前阻拦,却见一道黑影一闪,在夏元秋的身畔便多了一个人。 朱焱大手一挥,那长剑连同云向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劲风给掀飞了出云。 云向雪的身子狠狠的撞在了床柱之上,腰背咔嚓一声脆响,她感觉到下半身竟没有了知觉,连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了。 云向雪跌坐在地,她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腿,尖叫道:“我的腿,我的腿。” 云向天冲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腿,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 云向天伸手探向她的腰间一摸,心下一沉,知道云向雪的下半生算是完蛋了。 这时云夫人带着几个云族高手闯进了客院,她原本是来给女孩撑场子的,以长辈的身份逼朱焱娶云向雪,原本满腹的信心,可这脚才刚一迈入客院,便听见自己的女儿鬼哭狼嚎的声音,这哭声,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肺腑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她心里一荒,加快了脚步,径直冲进了寝房。 只见云向雪一把将云向天推开,嘴里大叫着要云向天杀了夏元秋为她抱仇,一张小脸哭得皱成一团,脸上的妆也花的不成样子。 而这屋里,不单有云向天兄妹,还有朱焱夫妇,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死人,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冲上前,一把将女儿搂进了怀里:“雪儿乖,雪儿别哭,告诉娘,谁欺负了你,娘替你报仇。” 云向雪一听,赶忙指着夏元秋叫道:“是她,就是她,杀了她,娘你杀了她,我被她害惨了,我的腿都废了啊,娘你快杀了她。” 一听女儿的腿废了,云夫人大惊失色,赶忙去摸云向雪的腿,竟是冰冷的一片,再摸其后腰,脸色更是惨白一片,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突然站起,转身面对着云向天和夏元秋,一双寒目冷冷的盯着二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将我女儿害成这样的?” 朱焱眉目清淡,凉声道:“是我伤得她。” 云夫人横眉怒道:“你为何这般心狠?你明知向雪一心爱慕着你,你竟然对她下此狠手?你良心何在?” 朱焱哼道:“你宝贝女儿拿剑要杀我妻子,难道我不该反击?” 云夫人哼道:“向雪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对一个弱女子下此狠手,便是你的不对,竟然,竟然将她伤成这般模样,你要她将来如何嫁人?” 朱焱冷声道:“嫁人?她本该要嫁的人已经被她杀死了,你让她还要嫁给谁?” 云夫人不明白他的意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死人,那人衣冠不整,发髻散乱,便是连鞋袜也没穿,就这么光着脚死的。 675.第675章 公道 第676章 而自己的女儿,也只是穿了里衣罢了,外衫还散落在地上,而那床铺之上,更是犹如一团乱麻,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在这床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了朱焱之意。 她和女儿设计害人不成,终害了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不,她从来都不信有报应一说,若这世上真有报应,那为何不报在云霸天的身上?他负她真心,上天为何不惩罚他?却偏要惩罚她的女儿。 她冷冷的盯着朱焱,寒声道:“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都一样,都是一样的,咱们走着瞧!” 她那有如尖刀般的目光不断的在朱焱和夏元秋二人脸上来回,眸间煞气浓郁,周身杀气四起。 她最终没有动手,只是冷冷的转身,命人将女儿背起,径直离开寝房,云向天追在后头叫她半天,她也没有半个字的回应。 “雪儿别哭,娘一定找人治好你,一定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在她们母女二人眼中,公道便是她们的公道,由她们说了算。 云向天垂头丧气的回到客院时,朱焱和夏元秋已经拿着东西走了出来,他们的行李并不多,不过几件随身的衣裳,和夏元秋平日炼制的一些丹药,以及常备在身边的药草。 “你们这是?” 瞧见二人肩上的包袱,他心中已经有了数,对二人更是十分愧疚。 夏元秋叹道:“云大哥不必自责,今日之事并非你的过错,我们不会迁怒于你,原本定于明日离开的,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不好再留下去,免得再生事端,也会令你云府家宅不宁。” 朱焱道:“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大哥人品贵重,朱焱敬佩,将来大哥若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尽管来京都找我。” 云向天叹道:“能与你们相识相交,是我云向天之福,你们为了我父亲,舍身忘死,乃是我们云族的大恩人,可今日却——哎,不提了,总之是我们云族对不起你们。” 三人正说着话,百里长风带着元昊也来到了客院,一一向云向天道了别,一行人这才离开了云府,由云向天亲自送出青龙城外。 落霞镇 这里距离青龙城已经有数百里之遥,他们进入落霞镇住店,为了方便说话,特意找店家要了一间十分清静的雅间。 趁着饭食未上桌,夏元秋朝着百里长风低声问道:“外公,你可知神君宝库在何方?” 百里长风摇头:“我不知,这世上恐怕没有人知道,你是有缘人,你应该会知道啊!”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神君宝库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是前两方玉环刚认主时,曾经梦到过一个奇怪的梦境,可那梦境也没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呀!”她只记得那是一片茂密的古林。 百里长风忙问:“哦?你梦到了什么?” 夏元秋道:“我梦到了一个洞穴,洞穴里有四幅壁画,还有一道十分厚重的石门,我猜那里就是神君宝库。” 676.第676章 不必仁慈 朱焱道:“既然已有梦托,便会在合适的时机,再细入梦,如今没有梦托,许是时机未到,或许是我们并未正真的得到开始神君宝库的资格。” 百里长风点头:“朱焱所言有理,你虽集齐四方玉环,但却只知两方玉环的来历,另两方玉环的来历,还没有弄清,而这两个大君储藏玉环的宝库身在何方,我也亦毫不知情。” 夏元秋恍然有悟:“这么说来,只是单单的得到还不算完事,还得弄清其的来历,进入大君之库,得到大君的认可。” 元昊奇道:“姐,不是说那石门唯有你这有缘人的鲜血才能打开么?那这两方玉环是如何现世的?” 夏元秋点头:“这也是我所奇怪的地方,按理说,这玉环应当和南圣大君和北圣大君的玉环一样,收归于自己的宝库当中,以奇门遁甲之术围护,封于坚厚密洞之中,非有缘人而不得其入才是,可这两方玉环,却早已被人得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正述聊着,朱焱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掀开靠窗的竹帘一角,悄悄往外望去,凝眉道:“客栈外来了许多高手,似乎是冲着咱来的。” 夏元秋道:“这在意料之中,云夫人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而以她之力,尚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所以,她为了报复我们,必定会将我们已经得到四方玉环的消息公之于世,将我们置于风口浪尖,一方面转移了那些暗中盯着云族的势力,一方面也可借这些所谓‘江湖义士’之手,为她报仇雪恨。” 百里长风哼道:“我可不管来的是什么江湖义士,若敢挡我们的路,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他扭头看向夏元秋,道:“元秋,我知道你心善仁慈,一双手只救人不害人,更不会杀人,可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若对他们仁慈,他们未必会对我们手软,唯有又恶制恶,以武胜武,才能在这江湖立足,才能让人不敢欺负咱们。” 药王谷从前也只是行医救人,只做药材的生意,可后来,他们发现,低调也得有低调的本事,你若没有实力,再低调,也会有人主动挑衅,主动与你过不去,让你在这个行业里,在这个江湖中,混不下去。 于是后来,药王谷便开始培养武行弟子,让药道与武道双重发展,以巩固药王谷在江湖中的地位,再后来,他们又发现,药王谷虽然在江湖中吃得开,可药王谷的生意在国境内,总是多翻受阻,于是他们又开始培养官场上的人才,令药王谷不论是在江湖还是在官商之道上,都是站得住脚,无人可欺。 历经数百近千年,药王谷才一步步发展至今天的规模,于江湖赫赫有名,于朝廷份量极重,于商界叱咤风云。 所以,百里长风自幼所接受的训练与人生观,并非只是站在一个大夫和炼药师的角度,而是以武林一方霸主的角度去学习成长而领导。 677.第677章 闹事 夏元秋郑重点头:“外公,我明白了,该出手时便出手,他们不放过我们,一心与我们为难,我们又何必再给他们面子?” 朱焱道:“我看他们的样子,一时半刻不会动手,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我们便先在这里住一晚,明日看情况再说。” 长街之上人流渐息,而那些隐于暗处自以为无人发现的高手们,则一动不动,一眼不眨的盯着客栈的动静。 深夜,客栈的门被人粗暴的敲响,门外传来大汉粗鲁的叫骂声。 小二正趴在台面上昏睡,被这声响给吓醒,赶忙前去开门,门才一开,那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便一脚将小二踢飞,嘴中骂骂咧咧道:“王八羔子,老子叫半天门,现在才开,你是耳朵聋了吗?” 小二心中叫苦不迭,心知碰上了个找刺的,也知不能和他们对着干,否则凭他这几两肉,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小二忙向大汉赔着不是,小心翼翼的将他们往里头领。 显然大汉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小二,又是一脚将他踢飞,直接撞在了柱子上,那小二个头小,身子瘦弱,那经得住这样的踢打,嘴中吐出一口鲜血后便晕了过去。 闻风赶来的掌柜见状,吓得大惊失色,尖声叫道:“不好啦,杀人啦,强盗杀人啦!” 那大汉一听这老掌柜喊他强盗,脸上闪过浓郁的杀意,自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便朝着老掌柜掷了过去。 大汉掷刀的准头极好,势头也猛,白生生的刀子全数没入了老掌柜的胸口,连滴血都还没来得及溢出,老掌柜便倒下了。 老掌柜的老伴站在楼上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脚下一滑,自楼梯上滚落,头重重撞上那木柱,晕死过去。 这一闹,动静自然大,住店的客人纷纷出来查看,一见此状,又纷纷缩回了屋里,不敢多管闲事,就怕惹祸上身。 夏元秋知道这些人定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一听那掌柜的惨叫,她便再也坐不住了,与朱焱推门而出,百里长风和元昊也从另一间屋子出来。 邢影邢芳及十八血煞出纷纷自房间步出,一行人声势浩荡的自三楼而下,来到一楼的厅堂。 老掌柜惨死,小二重伤昏迷,老妇生死一线,不过短短的半刻之时,眼前这络腮大汉,便酿出这等惨案,且他正如没事人一样,坐在八仙桌前,自顾自倒茶啜饮。 见他们自楼上下来,那大汉缓缓入下茶盏,一只手紧紧握住刀柄,眼神似笑非笑,道:“你们若早一刻出来迎我,这些人也未必就会死。” 朱焱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闹事,究竟想做什么?” 大汉冷笑,打量着朱焱与夏元秋等人,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身上带着我想要的东西,只要你们乖乖交出来,我保证不杀你们!” 邢影哼道:“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凭你一个人,便能将我们全部的人拿下?” “一个人?是谁告诉你我今儿是一个人来的?”大汉冷笑,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 678.第678章 出头之鸟 第679章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人都在外头,他们约定,以摔杯为号,他一摔杯,守在外头的人便都冲进来。 结果他摔了杯,外头的人却没有一个冲进来,寂清的门口依然寂清。 大汉一愣,接着又摔了一个杯,结果依然没有人进来。 朱焱手一挥,一道劲风卷着几个杯盏落在了大汉身前的桌上,他冷笑道:“这些都给你摔!” 大汉此时方知不妙,外头的人莫非是出了事? 他起身欲出去查看,却被两位血煞给挡了去路。 朱焱道:“想走?那得先问问我这几个兄弟答不答应。” 挡住大汉去路的血煞道:“自然是不答应。”言罢,他手一扬,长剑出鞘。 大汉出不去,自然要应战,刀亦出鞘,正想摆个霸气的姿势再开战,却不料,他姿势还没摆好,对方的剑尖便已经贴近了他的眉心,他慌忙疾退,手忙脚乱的举刀去抗,却发觉,对方的力量之大,是他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的强捍。 直到此时他方才明白过来,为何外头藏匿着那么多的高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做这出头之鸟。 一般出头之鸟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大汉与一位血煞对战一百零八招,他出了八十八刀,而血煞出了二十剑,大汉的身上,便有二十个血窟窿,且剑剑都不在要害,若没有极时医治,他的死法会很痛苦。 血煞显然不会给他去医治的机会,临他撤剑之时,又随手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令他失去动弹的能力,也失去再祸害人的能力。 为了不给客店中其它的人带来麻烦,在夏元秋为老妇人和小二治疗后,他们最终决定连夜离开客栈,免得再伤及无辜, 刚出落霞镇,前方一阵烟尘飞扬,打马叫喝之声十分浩壮,待马队停下,烟尘散去,一目望及,竟足有三五十人之众。 马队将朱焱等人拦下,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藏青劲衫,脸蒙面罩,看不清模样,只在火把光照下,看见两条黑粗的眉毛,以及一双贪婪的眼睛。 “来人可是夏元秋朱焱?” 男人一双贪目来回在朱焱等人身上扫视。 朱焱沉声道:“在下朱焱,敢问阁下为何拦我等去路?” 那男人仰天大笑,道:“你不会不知道,在明白人前,又何必状糊涂?你只需交出东西,我自会放你们平安的离去。” 朱焱周身寒气大盛,眼中有杀意隐现:“若是不交呢?” 那男人的笑怕立止,眼中杀意凛冽:“我对四方玉环势在必得,你们自主交,或可留住性命,若反抗,便唯有死路一条。” 夏元秋望着那脸带面罩的男子,凉声道:“你这人说得这般厉害,却连脸面都不肯露出来,你在怕谁?怕我们日后寻你报仇吗?” 她顿了顿,拿眼睛扫向四周左右,又似笑非笑道:“还是怕这些暗中藏匿的高手看见了你的模样,会再次从你的手中夺走玉环?” 男人的心思被夏元秋一语道破,立刻便脑羞成怒,沉声道:“臭丫头片子,就凭你这样的黄毛丫头,也敢以神君宝库有缘人自居?简直笑话!” 679.第679章 木海 第680章 百里长风驾着马自邢影的身后走出,来到与夏元秋并头之位,朝着那男人道:“木海,看看老夫是谁,你丫一张嘴,老夫就知道是谁在放屁,你以为你蒙个面罩,老夫就认不出你是逍遥派的大长老了吗?” 木海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见百里长风这个命中煞星,心知想要装成不认识,那是不可能的,百里长风对他太熟悉了,用难听的话说,就是他化成灰,百里长风也能认出他来。 他当年是百里长风门下弟子,深得百里长风重用,对他十分的看重,可后来,他因为贪恋权势,与逍遥派勾结,意图谋夺整个药王谷,以逍遥派举派之力,推他坐上药王谷谷主之位,从此药王谷与逍遥派合为一派,以增强武林中的势力。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最终败落,且败得十分惨,百里长风念及往日情份,饶他不死,但明言过,不许他再出现在药王谷,更不许再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他被逐出了药王谷,去了逍遥派,从一名普通弟子做起,渐渐得到今日之势。 木海咬牙道:“就算我们从前相识,有些情份在,可今日之事,我——” 朱焱高声打断了木海的话,不耐烦道:“要战便战,那里来这么多罗嗦的话?” 朱焱向来是个爽利的性格,最讨厌墨墨迹迹,要打就痛快的打,赢也好,输也罢,真刀真剑的干,也比这打嘴杖的强。 百里长风道:“我孙女媳都发了话,看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木海,你好自为之。” 木海冷笑:“您的好意,木海心领了,既然决定要战,那便恭敬不如从命。”言罢,他后手一扬,在他身后的几十匹马背上的人,纷纷飞身而起,直扑朱焱等人。 朱焱也烦透了四处被人围堵,想着要借眼前这些人立一立威,也好让江湖中人知道,他朱焱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角色,也让藏身于暗处的那些高手们亲眼看看,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挑战他。 “你们都别动,让我来!”朱焱扔下这话,身子自马背弹身而起,纵掠至半空之中。 天空中弦月高挂,繁星满布,原本极为明朗的天气,在朱焱掠向半空中之时,突然刮起了阵阵狂风,在那天空之中甚至隐隐能看到雷电之影。 朱焱在半空中结出掌印,在他的背后,似乎有一条在黑暗中翻涌腾云的青龙,而他便如天神临世般威严霸气。 随着掌印而出的,是一道疾如利剑般的狂风,狂风所向之处,人马翻仰。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招,便已经败了。 木海一脸惊色,他没想到,一个外表看似俊秀文华的青年,竟然实力如此霸道,不似武林任何一门派的功夫,也绝不是药王谷的功夫。 不单木海,便是夏元秋邢影等人,也被惊得目不转睛,在他们眼里,朱焱从来都是极为厉害,武功极高的战神王爷,可今日的朱焱,再一次令他们重新认识了他。 680.第680章 不服来战! 第681章 这也是朱焱自得到青龙之力之后,第一次真正与人交手。 木海脸色惨白,他想要掉转马头,逃离现场,那朱焱的手段,是他纵横江湖多少年来从未见过的厉害。 可他的身子仿佛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瞪大眼珠,眼睁睁的看着那俊若天神,威若神王般的男人离他越来越近。 只觉脸上一凉,他蒙于脸上的面罩被扯落,露出他苍白的脸面,一双眼里尽是惊恐绝望。 朱焱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冷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木海惊道:“我,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子饶命。” 他眼珠一转,看向远处骑于马背百里长风,尖叫道:“师傅救命,师傅救命啊!!” 百里长风哼道:“我可没有你这么有出息的徒弟,我当初便让你发下誓言,决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百里长风的话令他陷入绝望,此时此刻,他空有一身的本事,却在这朱焱面前一丝一毫都使将不出来。 “既然没有遗言,那就去死吧!”朱焱从来都不是慈悲心肠,沙场多年征战,将他的心性,炼至冷硬决绝,对敌人,他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对自己人,他也从来不会吝啬。 看似挥手间的随意,却轻而易举的摘取了生命的花朵,木海的身体犹如柳絮般飞出,飘飞坠地,死不瞑目。 他坠地之处,正是两位高手隐藏身迹之处,木海,死状惨烈的木海,就躺在他们脚下,一双死鱼般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他们。 他们周身四溢横扬的杀气,早已敛至无踪。 他们明白,这是朱焱在像他们示威,以杀一儆百的方式。 只听朱焱清朗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他们耳中:四方玉环,确在我朱焱手中,神君宝库便是我朱焱的囊中之物,江湖武林,各国勇士,若有不服者,来战! 他以这种方式宣告天下,让众人自己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若有这本事,便来一试,若无这本事,前来送死也是无妨。 多道外放的气息渐渐隐没,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敢让在朱焱的对立面。 刚刚朱焱的本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人便如神龙出世一般所向无敌,挥手间可灭山河,弹指间,可轻易了结人命。 以朱焱为首的马队渐渐远去,而蹲藏于暗处的高手们,却没有再跟下去,他们自知再跟下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远离落霞镇后,众人星夜赶路,一路只野营,不宿店,他们不想再连累任何无辜之人。 虽偶尔也有几个不知所谓的江湖莽夫出来找找茬,轻松打发了后便再未遇到强敌。 眼年京城将近,夏元昊不无失望道:“姐,姐夫,我还道江湖多么可怕,本以为这一路走来,一定会遇到许多惊险万分的场面,可没想到,竟然连一个大人物也没见着,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百里长风噗嗤一声道:“你这小子,别人避之不及的事,你倒还期待上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681.第681章 回京 第682章 夏元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道:“姐夫收拾坏人的时候,超级精彩,我还想再多看几次呢。” 夏元秋伸手敲了敲他的头,没好气道:“你当看戏呢?” 朱焱笑道:“傻小子,这才只是开始,将来咱们会遇许多真正的高手,到时有你瞧好的。” 百里长风也道:“是啊,江湖水深,许多不世出的高手,你跟本听也没听过,他们一出手,整个武林都要震三震。” 夏元昊惊道:“这么厉害?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邢影笑道:“他们厉害,我们就不厉害了吗?” 夏元昊想想也是,他的姐夫现在可是牛X的不行不行的,谁怕谁啊? 百里长风道:“眼看就要到京城了,咱们得尽快找到花无间,弄清这空间玉镯的秘密,也好继续下一步,尽早将神君宝库开启,也免得夜长梦多。” 朱焱道:“外公说的不错,唯今最最主要的,便是将你手中的空间玉镯这事弄清楚,我也会竭尽所能的去调查之前两方玉环的来路,若能找到两位大君的密库,我们还得再去一趟,否则,这神君宝库之秘,定然难以解开。” 夏元秋点头:“唯今看来,确然如此,只望一切都能顺利。”她心中叹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预感接下来的路,会非常的艰难。 太子与太子妃回京,百官于城外十里相迎,叩呼千岁。 朱焱一马当先,元秋则换乘宫中的马车,百里长风及元昊等人,依然驾着马护在马车左右,不许生人靠近。 夏元秋与朱焱,在西凉国向来声望极高,前有战神王爷平疆定域,后有神医太子妃不顾己身之尊,勇救百姓于水火,他们的事迹,早已在西凉国传遍,人尽皆知。 今日太子与太子妃归京,无数的京都百姓自发的来到长街之上相迎,众人每行至一处,便有百姓自发的下跪高呼千岁,心诚心实,激动欣喜。 便如当年他们救了离东百姓后,他离开屏东县时,那些难民对他的拥戴一般无二。 便是皇帝出行,也无法与之相比。 他们先回了皇宫,将百里长风等人按置好后,他这才带着夏元秋和夏元昊一齐去见皇帝。 皇帝早知他们今日会回宫,一早便翘首以盼,只望能尽早的看着他们,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虽然早就接到朱焱的信,说一切都好,元秋无事,可他总是不安,唯有亲眼确认后,才敢相信。 宫人来报,说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在来议政殿的路上,他激动的打翻了洗笔缸,将桌面上的折子尽数毁了。 伺候的太监见状,赶忙上前来帮忙整理,皇帝大手一挥,不用管了,全都扔掉,让他们重新上折子。 皇帝起身站到了御桌之前,扬着脖颈往外瞧,朱焱离开京都近一年,而夏元秋也离开了一年多,在这一年多中,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过得可还好?有没有受苦? 远远的,有几道身影渐渐显现在他眼中,为首的欣长高大,是朱焱,他的儿子,随后是纤细高挑的夏元秋,与夏元秋并肩而行的,是她的弟弟夏元昊。 682.第682章 得宝库者得天下! 第683章 看到这几个孩子安然无恙的朝他走来,他的眼眶一阵发热,鼻头微酸,那湿热的泪水滚滚而下,他不知担心了多少个日夜,终于将他们平安盼回来了。 远远瞧见父皇迎了出来,朱焱匆匆几步向前,跪在了皇帝身前,重重磕头:“儿臣回来了,让父皇担心了。” 夏元秋和夏元昊也跟了上来,皆跪在了朱焱的身侧:“儿媳参见父皇。” “快起来,都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朱焱就着父皇的手掌起身,抬目看着眼前似乎苍老了不止十岁的老人,原本只有几缕白发的两鬓,如今尽全数斑白。 他心中有着万分的愧疚,身为儿子,却不能在父亲身边多尽孝道,还总让父亲为他操心,且他的父亲又与天下其它人的父亲不同,他不只是他朱焱的父亲,他还是这西凉国主,除了操心国事,还得忧心远离皇宫的儿子。 “父皇,近来朝中可还好?”朱焱问道。 皇帝笑道:“好,一切都挺好的,内有百里家族的几个大臣和老太傅,外有平阳侯平叛伐乱,父皇心安得很。” 皇帝心中明白,百里家族的几位大臣如今这般尽心朝廷,那是因为百里长风的授意,老太傅和平阳侯是因为受了朱焱和夏元秋的恩惠,自然对朝中事务更加的用心。 如今的西凉国内外太平,他所忧之事甚少,整日下朝之后,想得最多的,便是焱儿和夏元秋,偶尔也会想起那个不愿见他的宋宁,只是心中有愧,明知他身在何方,却也无法诏他来见。 皇帝得知夏元秋便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耳间只回荡着一句话:“得神君宝库者,得天下。” 得天下?而西凉国,只不过是这偌大天地间的一方国域,天下之大,岂止百域,若能让天下一统归一,若能让天一冠以西凉之名,那么,他便是即刻死了,也有脸去见朱氏列祖列宗。 夏元秋道:“我们如今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神君宝库,能不能开启还是未知之数,还是先不要高兴的太早吧。” 皇帝笑道:“你既然已得四方玉环,距离开启神君宝库仅一步之遥,不过是早晚之事。” 夏元昊乐呵呵道:“皇上,您还不知道呢,我姐她还得了一样宝贝。” 皇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精神头十足的好,乐呵呵道:“哦?是什么宝贝?竟然让元昊你这般兴奋。” 元昊献宝似的坐在了皇帝的脚畔,神神秘秘挥手让太监宫女们都退下,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伯伯,这事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天下又将大乱。” 皇帝挑眉:“究竟是什么宝贝,竟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 元昊凑上前,在他耳畔轻言细语道:“我姐开始了北圣大君的宝库,在宝库中得到一只空间玉镯,十分的神奇,外公说这是元忧大师当年炼制的空间神器呢!” 皇帝这一惊可谓非同小可,难怪元昊说会引发江湖动乱,原来是绝迹数百年的空间神器。 683.第683章 人中之龙 第684章 皇帝激动的站起身,朝着夏元秋道:“快给我瞧瞧那空间神器究竟是什么模样。” 夏元秋淡笑,亦起了身,卷了袖管,将白生生的手腕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那白生生犹如嫩藕的皓腕上,戴着一只翠碧雕龙的玉镯,那玉镯的玉色极好,是难得的青玉,玉镯上所雕出的腾云青龙,亦栩栩如生,逼真得很。 皇帝眼神一滞,指着那青龙道:“这,这龙——”他的目光迅速看向朱焱,一脸震惊。 朱焱含笑点头,道:“父皇猜的不错,这玉镯之上的青龙,便与儿臣后肩上的青龙印一模一样。” 皇帝忙问:“这其可有关联?” 朱焱道:“儿臣身上的青龙印,代表的是青龙族的传承印记,而元秋手中的空间玉镯,亦是青龙大君留给有缘人的东西,都是青龙,自然一样。” “果然是传承印记,当初国师与朕说起,朕还不信,没想到,国师当年的预言真的成真了。”皇帝激动道。 朱焱不解:“国师?我们西凉国什么时候有国师了?” 皇帝道:“曾经有过国师,如今没有了,早在你幼年之时,国师称病离开了西凉国,再也没有回来,而朕一直对国师所言半信半疑,并不十分信重,故后来便没有了国师一职。” 夏元秋问道:“国师预言了什么?” 皇帝道:“当年国师预言,在朕的诸皇子中,将会有一个真正的人中之龙,将会令西凉国迈入前所未有的昌盛繁荣。” 夏元秋笑道:“如今看来,这个预言果然应验了,朱焱他,确实是人中之龙。” 皇帝点头,突又想到一事:“说到这样,元秋,我可记得你身上也有凤印,莫非也是?”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身上有金凤印,当是身负金凤传承,只是未如朱焱一般觉醒罢了。” 皇帝刚刚沾着龙椅的屁股再度立起,惊声道:“什么?朱焱已经觉醒了?真的吗?” 朱焱点头:“是的父皇,孩儿已经成功觉醒,拥有了青龙之力。” 皇帝冲上前,拉住朱焱的手,上下将他一通打量,突然又扒开朱焱身上的衣裳,看向他肩背上的青龙印,只见那青龙印仿佛将要活过来一般,十分的精威神武,与从前的模样大不相同,看来朱焱真的是觉醒了身上的青龙之力,喜啊,天大之喜啊!! “好,好啊!”他用力的拍着儿子的肩头,突然又道:“听说传承之力觉醒是十分痛苦之事,是常以难以承受之痛,数百年来,几乎没有人成功过,你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定然吃了许多苦头吧?” 朱焱摇头:“儿臣没事,儿臣这不好好的吗?再说了,有元秋在旁助我,减少了我许多痛苦,过程并不算太艰难。” “好样的,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我西凉之荣,我西凉之幸!” 朱焱又道:“父皇,如今元秋集齐四方玉环之事,已经传遍整个江湖,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等着时机,以谋夺玉环。” 684.第684章 空间戒 第685章 皇帝眉头微皱,叹道:“神君宝库乃天下人皆想收入囊中的宝库,得之可得天下,谁人不会眼红?你们能平安的回到京城,已经是十分的难得。” 皇帝略略沉思,又道:“不论如何,你们依然当以己身之安全为首上之选,神君宝库虽万分的宝贵,但你们的安全比之更为宝贵,父皇不希望你们为了神君宝库而出事,明白吗?” 夏元秋心中暖流四溢,慰道:“父皇您放心吧,如今我有了这空间玉镯,待弄明白其中关窍后,此宝物便是救命神器,待遇到不敌之强敌时,这玉镯中的空间,便是我们的避身之所,谁又能耐我们何?” 皇帝讶然道:“怎么?你们还没弄明白这空间玉镯该怎么使?” 夏元秋点头:“我们从未接触过这类的宝器,压根就不知该如何使用,父皇您知道?” 皇帝点头:“倒还真知道一些,咱们宫里虽没有空间神器,但寻常的空间宝器倒也有一两件,只是太过珍贵,一直被藏于库房当中,我曾经用过几日,后便一直封存于库,原本就是打算在焱儿成亲时给你们的。” 朱焱眉头微挑,道:“咱们宫中然然存有空间宝器?” 于是皇帝带着众人前往御库,御库与与国库不同,国库是属于整个西凉过的,虽皇帝有去配之权,却夫权私用,国库中的东西,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 而御库则不同,御库是单属于皇帝的库房里面宝物众多,有许多都是西凉先祖专留下来的,这宝间宝器便是其中一样。 御库珠宝金银成箱的堆放着,武器剑谱之类的东西也不少,便是十分珍贵的夜明珠,也有满满的两大盒,丹药也有不少,大多都是强身健体之类的丹药。 皇帝看也不看这些宝贝一眼,径直来到御库的一处角落,在角落里不起眼的放着一只朱漆小木箱,箱子十分的简易,连朵雕花都没有,只是街市上虽处可见的平民用品。 皇帝道:“御库虽在皇宫,虽有大内高手把守,可依然防不住那些有意偷盗的江湖妙偷,我这才故意将这箱子做得这般普通,那些江湖妙偷来了这御库,自然是先捡好的拿,这不起眼的东西,他们自然是瞧不上。” 夏元昊朝着皇帝竖起了大拇指,道:“皇上高明!” 皇帝笑道:“并非是我高明,只是被逼无奈罢了,那些江湖妙偷,不单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开锁的手段也是一流的好,御库里的东西,他们也不是只偷过一次两次,我虽经常转移藏库点,可过不了多久,那些妙偷便会再次得手,后听说那些妙偷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入御库偷盗,不过是为了拿御库中的金银去接济城中生活困难的百姓,我念其心善义重,便也就没再多管,任他们偷盗,只是用这掩目法将空间间宝器分离置放,以免被他们误盗,后来也不知怎的,他们突然又消失了,十几年间,再也没有来过这御库。” 685.第685章 解馋 第686章 夏元秋道:“许是去了别处劫富济贫。” 皇帝点头:“兴许是吧。” 他将蒙了许多灰尘的朱漆木盒打开,里面随意的丢置着两枚戒指,一枚暗纹宽条男戒,一枚镶宝圆条女戒,样式十分的普通,可以说是老气,并非如今所流行的男女戒指,一看就是许多年前的款式。 皇帝将两枚戒指取出,道:“这两枚空间戒乃是你们的曾祖爷爷传遗下来的东西,那时器宗在江湖中地位鼎盛,宝器传世虽不算多,但也绝不是没有,不像如今这般消声匿迹,再也见不到从前器宗之辉煌。” “你曾祖爷爷乃西凉之主,当年特意派了国师亲往器宗所在的西域,带着重宝换求回这两枚空间戒,代代相传于西凉国主,如今,也到了该传给你们的时候。” 他将戒指分别递给了朱焱与夏元秋,又道:“这空间戒用法极为简单,你们用手触摸戒指,用意念感应,脑中便能清楚的看到空间戒中的一切,想要什么,只凭意念便可取出,十分方便,只是这空间戒十分低级,里面的储物空间并不大,只能置放一些随身的兵器之类的东西。” 夏元秋笑道:“我正想要一个这样的宝贝呢,将我的药箱和灵药都装进去,多好。” 朱焱勾唇,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酸道:“你呀,就知道惦记你的药箱和灵药,什么时候多惦记惦记你夫君我?” 夏元秋乐呵道:“若有富余的空间,就放上一些菜和锅具,随时随地做饭给你吃,这样行了吧?” 说到做饭给他吃,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他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多久没有吃过她做的饭菜了。 便是元昊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满道:“姐,我昨晚做梦梦到你做的小鱼干和咸鱼茄子了,口水湿了半张脸,邢影笑话我半天呢,你说怎么办?” 见朱焱和元昊一提到夏元秋的饭菜便这般模样,皇帝也来了兴致,乐呵道:“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如何?元秋你下厨做几个菜,叫上你外公,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不兴样式多,好吃够吃便成,如何?” 夏元秋嫣然一笑,福了福身道:“那儿媳便献丑了,若不合父皇您口味,您可别怨我。” 皇帝摆手,笑呵呵道:“不怨不怨,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做便是,议政殿内便有小厨房,御膳房里什么都有,你需要什么,都让他们送来便是。” 夏元秋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去御膳房做就成,见有什么便做什么,也免得让人多跑这两趟。” 皇帝笑着点头,心中对这儿媳是一万分的满意,心地善良,对朱焱也一心一意又体贴,连对宫里的下人也这般周和,实是难得。 朱焱与夏元秋按着皇帝说的法子试了那空间戒,果如皇帝所说,只需凝神感应,脑中便会出现空间戒中的情况,戒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空间大约宽一丈余,长两丈余,高约三丈,虽然狭小,但于个人而言,还是能放不少的东西。 686.第686章 团圆饭 第687章 夏元秋来到御膳房,见所有人都在忙活着,她也不好意思打断他们,必竟整个皇宫中的饭食,大多都从这里出去,眼看便要到传膳的时间,若打断他们,占用了他们的时间和地盘,估计宫里的这些人,全都得挨饿。 于是她和邢芳亲自动手,叫了御膳房正负手闲查的管事太监来帮忙,用一只大竹筐,将她所需要的东西,都一一装进了竹筐中,再抬到外面,以支了管事太监离开,四下瞧着没人,她这才偷偷将东西全数装进了空间戒中,方便极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看着手中的玉镯,想到之前她们进入玉镯空间时所见到的模样,这空间神器内的世界,便如一个全亲的世界,莫说装些东西进去,便是丢进一两个城镇也毫无压力。 她不由暗自偷乐,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回到议政殿的小厨房,夏元秋将一整筐的食材取出,放进去方便,拿出来一样方便,看得邢芳目瞪口呆,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夏元秋见她十分艳羡,便道:“待找到了花无间,他手头若有这种空间戒,我便多买几个,给你和邢影一人一个,如何?” 邢芳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这宝贝太好玩了。” 邢芳心情一好,做起事来也更利索,从前不敢杀的鸡,如今也敢杀了,从前觉得这厨房之事就不该是她这种有抱负的女人做的,如今做得也挺欢,将夏元秋派给她的差事完成的妥妥当当。 八宝鸡,将糯米紫米黑米等物调好味后塞入鸡腹中,用荷味裹住鸡身再上锅蒸,鸡肉中沁入荷叶的清香,而八宝饭中混入了鸡肉的浓香,滋味十足的美妙。 香辣牛肉,将牛肉先用秘调辣酱腌制,再用干椒等调料烧制,辣味十足,牛肉嫩却入味,十分开胃。 还有元昊想吃的咸鱼茄子,这咸鱼本是给宫中最低等宫人的食物,从未上过御桌,今儿算是头一遭。 再来一个珍珠糯米丸子,一盘炸豆付配酱,再来一锅三鲜汤,五菜一汤,齐活。 菜品虽少,却道道都是精致的好口,吃得众人舌口余香,那一锅米饭不一会便见了底。 连向来少食的皇帝,今儿都破天荒的添了两次米饭,幸好元秋每道菜准备的量都很足,还余盛了一些另端给了邢影和邢芳。 百里长风吃饱喝足后,摸着肚皮笑道:“元秋啊,你这厨艺是打哪儿学来的?我自从上次在宁和巷里吃过一次你做的饭后,那真真念念不忘啊,做梦都想再吃一回呢。” 夏元秋笑道:“外公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您吃。” 百里长风忙道:“好好,甚好甚好,不如你就跟我回药王谷住上一阵子,如何?” 皇帝一听急了,忙道:“百里前辈,这不太好吧,元秋毕竟是这西凉太子妃,自当和太子在一起,尽快的为我们朱氏开枝散叶,若让小两口就这么分开,怕是不妥吧!” 朱焱刚想点头称是,百里长风手一挥,豪气道:“这有什么不妥的,让朱焱也去,这样就不用分开了。” 687.第687章 笙箫坊 第688章 皇帝赶忙摆手:“不成不成,这怎么成,朱焱离开了这么久,朕还指望着他回来监国,朕也好休息一阵子呢!” 百里长风切了一声,凉凉道:“我不过就随口一说,瞧你都急成什么样了,不过话说回来,朱焱和元秋虽不去药王谷,可也不可能留在这皇宫里。” 皇帝不解:“此话怎讲?” 百里长风道:“虽说现在还没有关于神君宝库的消息,可他们还有其它的事要做,若留在这皇宫里,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神君宝库。” 朱焱也道:“是啊父皇,儿臣这次回来,恐怕住不了多久,待找到花无间,将空间玉镯的事解决后,我们便要离开京城,去一趟东域。” 皇帝皱眉:“去东域做什么?”他一生中最不想再踏足的地方,便有一处在东域,所以朱焱一提到东域,他便心情不太明朗。 朱焱道:“四大圣君分居四方,如今我们虽然已经得到了四方玉环,可其中两方玉环却不知其真正的来历,一个是东圣大君,一个是西圣大君,所以我们打算先去东域,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东圣大君宝库的线索。” 皇帝就算再想留下儿子,也再无理由,只能沉默的点头,最终叹道:“无论如何,朕希望你们能信守偌言,平平安安的回来,好吗?” 百里长风豪爽道:“有老夫在,还能让他们两个小辈出事不成?再说了,你也不瞧瞧你这儿子,如今的江湖武林,谁敢公然站出来向他挑战?” 皇帝一听百里长风也要随行,惊道:“百里前辈也要去?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百里长风哼道:“你当老夫与你这皇帝一般么?居于深宫内院,整日享锦衣玉食,醉卧美人香,年纪轻轻身子就被掏空,自然出不得远门,行不得万里之路,老夫虽年纪大你一大截,体内可是五个你也比不上的。” 朱焱点头道:“外公确实身强力状,便是青壮年,也未必有外公这般强健的体魄。” 百里长风昂着他傲骄的脑袋道:“那当然,老夫习武近五十载,不论严寒酷暑,晨起打拳练剑,睡前运气调息,从未有一日间断过,便是洞房花烛夜,也不曾因为******而懈怠一分。” 皇帝虽也习武,也曾带兵打仗,可自从坐上这龙座,便整日被国事烦扰,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抽得出空来打拳?又三天两头的熬夜批折子,再加上情场不利,更是让他精神多重受创,身子骨早已半垮,也亏得这两年吃着夏元秋开的方子调养,这才好了些。 皇帝叹道:“有百里前辈看护着他们,朕也算放心了。” 从宫里派出去的探子很快便来报,已经有了花无间的消息。 原来花无间是个极好女色之人,离开器宗后,便来到这京城开设了一家笙箫坊,坊间尽是女弟子,以传授笙箫乐为名,大量招收女弟子,在坊间除了教授女弟子练习笙箫技艺外,还教她们舞技,皆是香艳销魂之舞,在坊间命所有的女弟子着缕衣薄纱,极尽的暴露,他则与坊中多位女弟子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有女弟子多次堕/胎,导致终生不育,其父母前来闹事,他却风轻云淡的表示,一切皆是其女自愿,无人强迫。 688.第688章 拒之门外 第689章 而那女子因事败露,无颜面对家人,而花无间却视她如玩过的破鞋,她伤心之余,竟选择了跳江自尽,其父母为了救她,亦于江水中双双亡故,一个好好的家就此散落绝户。 可见花无间行事之荒诞无稽,难怪会被器宗驱离,尽管他是多年来少有的炼器天才。 既然知道了花无间的下落,众人立刻便赶到了笙箫坊。 笙箫位于京都南街之尾,是个极清幽雅静之地,笙箫坊的大门之上雕刻着纤腰楚楚的女子,四周是碧翠青芳的花草,一景一物都十分的别致,可见这位笙箫坊的主人品味实雅。 雅虽雅,却也透着一股子俗劲,在好此道者眼中,那是大雅,在不喜此道之人眼中,那是大俗。 邢影上前叩门,不一会便有一位身着青衣的小厮打开门来,他只开了一条门缝,一双眼睛自门缝里往外瞧,瞧见尽是些生人,不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邢影道:“我家主子听闻笙箫坊中清乐幽奇,心中向往,便来此求盼坊主一见,共道笙箫。” 小厮本想拒绝,可一见这些人衣着皆是不俗,又怕得罪了京都权贵,便犹豫了一会道:“你们且先等着,待我去通传一声。” 众人自当应是,今日来此,本就以讨教之目的而来,自然不好还没见面就弄僵了关系。 过了一会,小厮又来开门,依然只开着一条门缝,朝着邢影道:“这位大哥,我家主人现在很忙,没空与你家主人共道笙箫,还请诸位回去吧。” 邢影还欲再说,夏元秋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瓷瓶,将瓷瓶自门缝间递给了小厮,笑道:“将这个交给你家主人,告诉他,只要他肯见我们,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小厮接过东西后便又关上了门。 邢影问道:“那瓷瓶里装着什么?” 夏元秋勾唇浅笑,唇畔的梨涡隐现,甜美不可方物,那灵慧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捉狭:“你猜?” 邢影挠头:“这我哪猜得出来,您的药箱里,这种瓶子可不是一只两只,都长一个模样。” 朱焱笑道:“傻大个,你认为这花无间最需要什么?” 邢影认真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百里长风呵呵笑道:“叫你傻大个还真是没有叫错,这花无间极好女色,可人的身体是有限度的,再好女色,也有疲乏之时,若能有一种丹药,令他如龙似虎,夜御数女,你说他会不会欢喜?” 邢影脸红似火烧,看来在这些人中,只有他最笨,连这么浅显的事都想不透,还是如此难以启齿之事,他竟白痴的追问太子妃—— 果然如元秋所料,那小厮很快便再次来开了门,这一次,他不是只打开一条门缝,而是双门大开,迎了夏元秋等人进去,态度恭敬极了,径直将他们引至主院的一间偏厅。 偏厅之内,一位年貌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坐在主位把玩着手中的瓷瓶,男子衣衫松垮,发髻散乱,面色青黄,一脸的纵/欲/过度又/欲/求不满之状。 689.第689章 惊艳 第690章 朱焱当先而入,朝着那男子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花无间花公子,在下朱焱,久仰大名。” 那男子抬头,将瓷瓶置于一旁的桌几上,起身朝着朱焱回了一礼,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花某不才,竟不知名声远到能得太子青睐的地步!” 花无间的目光自朱焱身上移开,落在了夏元秋的身上,眼里是无法掩藏的惊艳,他也算是阅女无数,见过的美人多不胜数,可眼前这姑娘的美,是他从未见过的精雅幽淡,美而不媚,娇而不弱,便是她笙箫坊里所有的女子之忧集合一处,也胜不过眼前这姑娘三分。 花无间的目光令朱焱很不爽,他咳了咳,沉声道:“这位是太子妃,刚刚你把玩的丹药,便是出自她手。” 花无间脸色微变,心中万道叹息,已为他人之妇,可惜,可惜啊! 他花无间虽好女色,可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更不愿沾染人妇,所以心中刚刚开始泛滥的旖念,立时便烟消云散。 “原来是太子妃,失礼,失礼!”花无间立刻垂了眸,朝着夏元秋拱手赔礼。 夏元秋浅笑嫣然,摆手道:“花公子,今日我等前来,是想请教花公子一个问题,若花公子肯不吝赐教,那腾云丹,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花无间笑着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众人于厅中坐下,又命侍女上茶。 那侍女穿着薄纱缕衣,一身的好风光尽显于人前,端着茶在众人身前穿梭,却半点没有羞意。 花无间道:“据我所知,这腾云丹用药金贵,比那普通的强力丹药药性更强猛,却对身体之害极小,是市面少有的高级丹药,一颗都难得,何况是要多少有多少,也不知众位今日前来,究竟有何事相求,竟值得如此代价。” 朱焱向来直爽,不喜兜绕弯子,直接了当道:“我知道花公子曾经是器宗的弟子,且天份奇高,对炼器一道颇有心得,我们今日前来,便是想请教一些关于宝器之事。” 花无间的目光移到了朱焱置于椅扶上的手掌,眼含笑意道:“太子殿下手中的宝器,乃出自器宗第七代传人之手,是一件较为低级的宝器,只有储物之能,且空间并不算大。” 朱焱点头:“花公子好眼光,不错,这确实是一件较为低级的空间戒,亦确实出自器宗第七代传人之手。” 花无间又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所询何事?” 朱焱道:“我们想知道,宝器共分为几个等级,每个等级的宝器该当如何使用,又什么特殊神妙之处。” 花无间笑道:“看来太子殿下对宝器一道才是真的稀罕,而并非对笙箫之道情钟不二。” 朱焱笑道:“花公子见笑了,若非如此,花公子又如何肯见我等?” 花无间看了眼桌上的腾云丹,叹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如今我也不是器宗的弟子,又何必守那破规矩?” 夏元秋道:“花公子活得潇洒肆意,自当不应被一些无谓的规矩戒条所束缚。” 690.第690章 非初生而后天 花无间道:“器之一道种类非常多,而我们器宗自祖师爷传下的炼器之法,便只有四类,一类是最为低等的灵器,一类是宝器,一类是法器,最厉害的自然是神器。” “灵器多见于兵器,炼器中途惨入主人灵血,器成之后,便有灵性,与主人心意相通,交战之时,事半功倍。” “宝器多见于低等空间器,便如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手上的空间戒,这种便是普通的宝器,而法器则更高级一些,可以是十分厉害的兵器,也可以是拥有一方空间的各类饰物,只因法器自带极强的力量,无论使用者力量是否强大,都能因为拥有法器而为成一方强者。” “而神器,一般都会自带一方可升级的空间,说是空间,不如用小世界来形容更为贴切,因神器之中的空间,与外面的世界一模一样,只是小世界中没有日月轮回,没有春夏秋冬,那里面不存在时光消逝,只要移值入小世界中的花草树木,它们生长到一定的程度后,便会停止生长,也会停止老化,草能长青,花亦常开不败,果永不凋落,便是你今日将树上结的果子全数摘去,明日那树上又会结满果实,明光在那里面仿佛静止一般,十分的神奇,且神器的力量强弱,也与小世界里够不够繁荣相依辅。” 夏元秋不解,问道:“神器中的小世界够不够繁荣,难道不是初生而定,而是后天而成?” 花无间点头:“当然,炼器师只负责炼器,所谓器,便如你手中的杯,他腰间的剑,你杯要装茶还是装汤,都由你自己决定,他的剑下是杀人还是斩兽,也由他自己决定,而神器中的小世界,只是一个空荡荡的世界,可有山水,却无秀树与灵兽,可一个真正的世界,怎能少得了树与兽?” 夏元秋明白了,笑道:“照你这么说,小世界中只需值入秀树,养入灵兽,便会渐成一方真正的世界,给予主人强大且源源不断的力量。” 花无间点头:“话是这么说,可具体强大到何种地步,无人得知,自器宗立宗至今,已经六百余年,除了立宗之祖无忧祖师爷曾炼制出神器外,器宗之中,再无人有此才能,莫说神器,便是法器也未见传世,顶多有一两件灵器与宝器出现在江湖之中罢了,便是无忧祖师爷曾炼制出的神器,也不曾有人亲眼见过,更别提领教神器之威,我所知道的这些,不过是自祖师爷传下的典籍中所获之识。” 朱焱问道:“这空间神器,除了有小世界力源输主之威外,还有没有别的力量?” 瞧他们对空间神器如此热衷,花无间心有所悟,眼神不由自主的扫了眼夏元秋的手腕,素白的长袖之下,隐约可见一只玉镯的廓形,于女子而言,这是再为普通不过的装扮,可花无间是炼器师。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炼器师,被选为炼器师学徒,必须拥有一项天生的异能,他们对灵石灵玉一类含空间属性的东西极为敏感,并拥有常所没有的强悍精神力,可以感应到灵石一类物件中所散发出来的微弱能量。 691.第691章 时空缝隙 第692章 而花无间不但是一名合格的炼器师,还是一名拥有极高天赋的炼器师。 他感应到自夏元秋手腕间,有一道微弱的能量隐隐而发,且那能量虽微弱,却令他的心跳不断的加快,这不是普通灵器或道器所能具备的特殊能量。 而今日,他们所言之器中,对神器十分热衷,莫非,在那素衫之下的玉镯,是一方神器? 花无间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朝着朱焱道:“空间神器的功用,自然不止力源输主这般简单,据无忧祖师爷留下的手记中有提到,空间,所谓空间,便是悠古时空中的一条条缝隙,缝隙有大有小,大可无限之大,小可无限之小,而炼器大师将这时空缝隙纳入神器之中,若善加利用,待其力量达到一定的程度,能撕裂时空,由这方世界,去到另一方未知的世界,这便是空间神器最为厉害之处。” 朱焱奇道:“你是说,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世界?与咱们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 花无间点头:“当然,时空之辽广,是你我无法想像的,我们人类于时空而言,宛如微尘一般弱不可及,在时空之中,有着许多的世界,而我们如今所存在的世界,不过是辽广时空之中的一条细小缝隙罢了,撕开这条缝隙的口子,便去到另一个更多姿多彩的世界。” 花无间又叹道:“世人只道无忧师祖离开器宗之后,定然是寻了一处僻静之所,静养天年,可唯有器宗之内少数的人知道,其实无忧师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谓离开这个世界,并不是指死去,而是真正的离开,他所炼制的神器,自然有办法带他离开,也正是因为他离开了,所在咱们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能炼制出可以撕裂空间的神器。” 其他人如何想,夏元秋不知道,可她是信花无间的,因她自己,便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她的灵魂,穿越了时空的缝隙,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重新活一回。 所以她完全的相信花无间所说,时空是无限辽广的,而他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时空中的一条缝隙罢了。 她竟开始期待,期待有一天,她腕间的空间玉镯能成为一方真正的空间神器,拥有撕裂空间的力量,那么,她是否可以再回到从前的世界,去看一看一直在等待着她的亲人? 花无间的目光再次扫向夏元秋的腕间,笑道:“太子妃,可否让在下看一看你腕间所戴之物?” 朱焱眸光微冷,紧紧凝视着花无间的脸,沉声道:“花公子,这不太好吧?” 花无间知他会拒,也早想好了说辞,便道:“太子殿下,咱们明眼人面前,又何必遮遮掩掩?太子妃腕间之物定非凡品,你们今日问了这许多,三句不离神器,空间神器,我猜,太子妃手上的东西,便是那空间神器,我猜的对吗?” 百里长风哼道:“你既然知道是空间神器,也当知道此物之宝贵,借看之说,你觉得合适吗?” 692.第692章 恭维 第693章 花无间却道:“你们的心思我能理解,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这空间神器,此物有灵,一旦认主,除非主弃,否则,谁也拿它不走,就算夺了器之本体,也无法窥视器之本身之能,更别提使用此器。” “可你是炼器师,不是寻常人。”邢影道。 花无间摇头:“若是炼制此器的无忧师祖前来收回此器,或许还有一分的可能,可我,我不过是一个被器宗逐出山门的弟子,如何有这等本事?是你们多虑了。” 一直没说话的夏元秋笑道:“我相信花公子所言,借你一观便是!只是这玉镯我取不下来。”她说着便起了身,缓步走近花无间,将皓腕递出,挽了一截衣袖。 在青玉镯的映衬下,原本就嫩白的手腕,越加的白如新雪,肌如凝脂,青玉镯上雕着飞龙腾云,栩栩如生。 花无间手没动,尽管他很想摸一摸这玉镯本身,可眼前戴着玉镯之人,是当朝太子妃,他只能强自忍下这念想,只用一双眼睛细细观看,不错漏一丝一毫。 “果然如我所料,这确实是空间神器,乃出于先祖无忧大师之手,他当年一共炼制了三方神器,其中一样便是这空间玉镯,没想到,时隔数百年,这空间玉镯终于出世。”身为炼器师,他能感应到空间神器中不断释放出的微弱能量,那是一缕缕虽细弱,却韧而不折的能量。 见花无间抬了眸,夏元秋便缩回了手腕,回到了坐位上,道:“花公子以为这玉镯如何?” 花无间叹道:“无忧先祖所炼制的宝贝,自然是顶级好的,我自愧无此才能。” 夏元秋摇头,道:“花公子又何必妄自菲薄,你是器宗上下公认的天才炼器师,只不过生不逢时,如今这世道,已经极难寻得可以炼制空间神器的灵石,否则,以花公子之才,未必炼制不出同样的神器。” 花无间仰天大笑,笑得差点没飙出眼泪来,他自小听过不少的恭维之话,可没有一个人能将马屁拍到他的心窝子里,而夏元秋的话,虽听起来像是在恭维他,可唯有他自己知道,夏元秋不过是在述说一件大实话罢了,他乃器宗百年难遇的少年天才,对炼器一道极有天赋,他所炼制的灵器,便是宗中长老,也自愧不如,他熟习灵器,宝器,法器,甚至是神器的炼制方法,却因没有极品灵石而无法检验他的功力。 也正因如此,宗器才会毫不犹豫的将他逐离宗门,因为就算他天赋再高,也无法用实际行动来展示,如今的灵石山,便中一片荒地,任他们如何的开山凿洞,也再难找出一块极品灵石,顶多偶尔挖出一两块可用于炼制灵器的灵石。 整个宗门的开销,便全指着这一两块灵石,一炼制出灵器,便立马送出山门,于拍卖行换笔银钱回山度日。 而他向来喜好奢靡与女色,如何能受得住这种清苦,族中长老亦早看他不顺眼,左不过是个有才无处可用的废物罢了,便在他招惹出一些事非后,毅然将他逐出宗门。 693.第693章 阔绰 第694章 知道这事的人不少,可愿意承认这事的人却不多。 “好一个生不逢时,太子妃,你这个朋友,我花无间交了。”花无间举杯,以茶代酒,将盏中清液,一饮而尽。 夏元秋抿唇浅笑,举杯回应:“咱们有今日之缘,实乃上天之定数,只因你器之一道未断途罢了。” “好,好一个未断途,今日有太子妃此言,花某定当收心养性,以图后日。”他从前乃至今日,确实十分的萎靡,以为他的一生,便将要这般耗竭下去。 可今日,他见了太子,太子妃,重提旧日之事,得见大师之作,他方知自己活得多么的糟糕,拥有这绝佳的天赋,却要就此毁之一旦。 今日,他见到了无忧师祖的遗世之作,他心中的血液开始沸腾,他不想再颓废下去,他要将自己的人生,活得有如无忧师祖那般精彩无忧。 花无间明白,灵石山虽盛产灵石,可却并非唯一独有,在别的地方,也会有灵石甚至极品灵石,只是需要去寻找罢了,也需要一些机缘。 便如当然的无忧大师,他炼制神器所用的极品灵石,也并非出自灵石山,而是一位朋友所赠,这便证明,在别的地方,也能找到极品灵石,他正值盛年,还有打把的光荫可以挥霍,他不能再继续浪费下去。 众人又欢聊了一阵,夏元秋笑道:“花兄,既然咱们已经算是朋友,我也就厚着脸皮提一个不情之请。” 花无间道:“太子妃请说,只要花某办得到的,定不推辞。” 夏元秋道:“我的弟弟和妹妹们很想拥有一只这样的空间戒,可你也知道,这东西如今几乎绝世,想要买到,十分的困难,不知花兄这里可有这样的空间戒?价钱都好说,只需你开价便成。” 花无间摆手:“既然是朋友,那便不要提钱,提钱多伤感情,这种空间戒乃是宝器之中最为低等的,我这里倒真有几只,于我而言,这种宝器并不算太稀罕,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这种空间戒,若拿到拍卖行行拍,起码得百万金以上才能买到,可在花无间眼里,却如此的廉价,转手便能送好几只,当真是阔绰。 夏元秋心中明白,像花无间这样的人,财富于他而言,便如粪土一般随处可及,他压根就不在乎,就像他们炼药师,旁人趋之若鹜的丹药,于炼药师而言,那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动动手指便能炼出的丹药罢了。 夏元秋也不客气,起身朝着花无间拱手道:“花兄之慷慨,我等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极品灵石的消息,定然第一个通知花兄。” 花无间要的就是这句话,几个破空间戒算什么?若能得到一方极品灵石,要多少空间戒没有? “如此,花某便先行谢过众位。”花无间起身,朝着朱焱等人拱手施礼。 朱焱亦起身回礼,道:“花兄放心,既然你有心重回器道,那么我等便一定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尽早为你带回极品灵石的消息。”朱焱身为西凉太子,考量的事也是极多,他想到花无间若真炼制出神器,那么他又是西凉之人,在西凉境内炼制此器,若成功,西凉亦有荣。 694.第694章 神奇空间 第695章 自笙箫坊回宫,夏元秋不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有关神器的消息,还带回了三只空间戒,一只给了夏元昊,邢影和邢芳各一只。 这三只空间戒里的空间虽不如夏元秋和朱焱二人的大,但放置一些随身的用品还是尽够的,三人兴奋的皆是一晚上没睡着觉,不断的将东西放进去又拿出来,玩了一整晚。 同样睡不着觉的人还有夏元秋,她在宫里找了一些果树,将果树直接移植入玉镯空间,种在了距离小木屋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有苹果树,梨树,枣树,还有几根葡萄藤。 如今正是春天,百花初绽之时,她移入空间中的果树也不例外,皆是一树繁花之景,可神奇的是,在树植入空间中一夜之后,她第二天再入空间一看,那些满是繁花的果树上,竟已经结出了硕硕果实,而她也感觉到体内似乎多了一些原本不属于她的力量,她尚未踏修炼之途,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体内凭空而现的力量,只能任由它们在气穴之中四下游走,谁知竟误打误撞的自己个儿找到了她体内的气海所在。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她大约知道该如何引导力游入海,长此以往,她说不定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力能破千军的女侠呢,她独自YY着,在一旁傻笑。 朱焱来时,便见到她这一脸傻样,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一大早的在傻想什么?是想为夫么?” 夏元秋乐呵道:“你等着,我给你变个戏法,你先闭上眼睛。” 朱焱摇头:“少来,还不是从空间戒里拿东西,直接拿便成了,还用得着闭眼?” 夏元秋不依:“你闭上嘛,你若不闭,那我就不拿!” 朱焱无奈,只得听话的闭上双眼,伸出右手,一副等不及了的模样,他只觉手心一沉,手里多了一样东西,赶忙睁开眼一瞧,好家伙,竟然是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比他这辈子吃过见过最大的苹果还要大上三分:“这不会是你昨晚上种进玉镯空间里的苹果树吧?” 夏元秋打了个响指,笑道:“答对了,就是昨晚上种的苹果树。” 朱焱道:“昨晚我可是亲眼见你弄进去的,那树可还开着一树的鲜花呢,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便结了果?” 夏元秋昂着她傲娇的小脑袋道:“在玉镯空间内,便没有什么不可能之事,不单这苹果,还有梨和葡萄,可都结了果,你若想吃,我给你摘些出来。” 朱焱忙点头:“想吃想吃,多摘些出来,我送点去给父皇尝尝,能在这个时节吃到这样的果子,也算是稀奇。” 朱焱想了想又道:“不如多种些菜如何?这样我们就随时都能吃到你做的饭菜了。” 夏元秋白他一眼,不满道:“是不是还要养些鸡鸭,再养一池鱼,荤素都全了,可好?” 朱焱呵呵真笑:“如是这样,那自然再好不过。” 夏元秋将刚刚自空间里摘出的大枣砸了一个过去,笑骂道:“你当我是你家老妈子是吧?天天给你洗衣做饭是吧?” 695.第695章 天陨宝鼎 第696章 说归说,夏元秋还真依了朱焱之心,种了许多的菜,又养了不少的鸡鸭鱼,再将一应的锅碗瓢盆之类的用具置于空间戒中,以便离开皇宫后,随时随地都能起火做饭。 百里长风知道这事后,哭笑不得道:“你们两个真是暴殄天物,这可是神器,你们就拿来种菜养鸭?你们就这点出息?” 夏元秋干笑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去置办好东西么,再说了,这玉镯内的小世界可大着呢,便是再多养些鸡鸭,也不会占去什么地方。” 朱焱道:“若能找到一些有灵之兽,定能给小世界带来一些变化。” 说到有定之兽,夏元秋想到一直昏睡的小白,小白在与她进南圣大君洞府之前,也常常昏睡,可自从吃了兽灵果,不单进化出半条尾巴,也不再昏睡不止,如今她这神器空间里的兽灵果多得是,不如取些出来提炼成丹,喂给小白几颗,说不准明儿就能醒了。 说做便做,她立马采了十数颗兽灵果,再将木屋中的药鼎给取了出来,连夜提炼成丹。 议政殿。 “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帝抬手,笑道:“咱们父子之间,还用说这种客套话吗?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朱焱道:“父皇,儿臣想要宫中珍藏的天陨宝鼎。” 皇帝挑眉,似笑非笑道:“你是想将此鼎赠于元秋?” 朱焱面色微红,干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父皇。” 皇帝朗声大笑:“这有何难猜的?元秋医术过人,丹术更是神妙,正所谓好剑配英雄,天陨宝鼎在咱们宫中闲置这许多年,也该让其出世,一展其图,也免得一世在此蒙尘,虽宝贵而无人问津。” “父皇这么说,想必是答应了?”朱焱喜道。 皇帝笑道:“儿子都开口了,我若不答应,岂不显得我这老头不通情理?” “儿臣叩谢父皇!”朱焱知道皇帝这是故作轻松,天陨宝鼎乃莫离大师遗世之作,莫离大师乃是继无忧大师之后,唯一一个在江湖颇有名望的炼器大师,也是唯一一个可堪称之为大师的炼器师,这样的大师之作,能留在宫里,作为传世之宝,代代相传,是一件极为荣耀之事,如今让父皇割爱,确实有些勉强,不过他已经答应了元秋,便没有食言之理。 当朱焱兴冲冲的拿着天陨宝鼎回到东宫之时,夏元秋正闭门炼药,他在窗缝里往里瞧,见她正用玉镯空间中的药鼎炼药,那药鼎炎火自燃,十分的神奇,也不知他这天陨宝鼎与之相比如何。 他带着一较高下之心,捧着宝鼎守在门外便是一夜,待天亮时,夏元秋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由内而出,一眼瞧见靠在门前柱下睡着的朱焱。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畔蹲下,盯着他俊美的睡颜看了半晌,突然甜甜一笑,道:“你就别装了,睫毛抖得都快掉光啦!” 朱焱睁眼,嘴角微勾,长臂一伸,将她一把揽入怀中,重重在她唇角亲了一口,笑道:“你个臭丫头,明知我装睡,还蹲在这看半天,害我忍得腿脚都抽筋了。” 696.第696章 小白苏醒 第697章 “我臭吗?”她皱鼻子闻了闻自己的衣裳:“不臭啊,挺香的。” “是吗?那我闻闻!”他笑眯眯的凑上前,她却挣脱开他的束缚,跑至老远,他起身追她,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追逐于花前月下。 若是从前,兽灵丹的香味一飘出,小白必定闻香而至,可如今,夏元秋将兽灵丹摆在它面前,它也依然一动不动,若非它的胸口仍在起伏,她甚至会怀疑它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 为了能让小白尽快的醒来,她将兽灵丹化成浓液,一滴滴的灌入小白嘴中,再让朱焱以内力为其推化入腹,待喂入三颗兽灵丹后,小白温温热的身体突然开始发烫,起了明显的变化。 夏元秋这才停下喂药,观察着它和变化。 只见小白的身子越来越热,连那雪白的毛发也因身体过热而渐渐涨开竖起,像只刺猬一般。 朱焱指着小白的尾巴道:“你看它的尾巴。” 那一长一短的尾巴,长的那根并没有动静,短的那根却似乎在拉长,以肉眼可见之速,眼看就要与长的那根一般长短,这时朱焱又叫道:“元秋你快看,又长了一根尾巴。” 果如朱焱所见,在第二根尾巴的另一侧,竟然又长出了一截尾巴,却长势很快,不一会便要三尾齐头了。 这时小白的身子动了动,那双闭了许久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它一眼瞧见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夏元秋,亲昵的吱吱叫了两声,立马蹿上了夏元秋的肩头,用它的小头颅亲昵的在夏元秋颈窝处磨蹭着。 “你醒来真好,可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就要这样睡一辈子呢。”小白的身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显然刚刚那一阵发热,是为了生长长尾而来,如今三尾已经并头,高热自然退下。 小白吱吱叫唤了几声,又眼尖的看见桌上摆着的兽灵丹,赶忙蹿上前对着兽灵丹一阵猛嗅,那陶醉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 朱焱笑道:“你这小家伙,想吃便吃呗,元秋本就是为了你而准备的。” 小白舔了舔舌头,最终摇了摇头,对着夏元秋吱吱叫唤了几声。 夏元秋道:“你是说,你现在不能再吃兽灵丹?为什么?” 小白恋恋不舍的看了兽灵丹几眼,这才又跳回了夏元秋的肩头,吱吱吱的叫唤着。 夏元秋挑眉笑道:“原来是一次不能吃太多,不然会血管爆裂啊!难怪你这小馋虫还能忍得住,也好,我先为你收着,你想吃便找我拿,可好?” 小白点头,瞧见元秋的手在兽灵丹上一摸,那盛下的好几颗丹丸就消失不见,立马炸毛了,吱吱叫唤了一通。 夏元秋解释道:“这兽灵丹在我这空间戒里收着呢,不然你以为去哪儿了?” 小白毛绒绒的小脸微僵,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夏元秋的戒指不放,眼神似乎是不信。 夏元秋干脆手一挥,将小白丢进了空间戒中,待过了数息之时,又将它弄出来,没好气道:“现在信了吗?” 697.第697章 玉带森林 第698章 小白赶忙点头,表示信了,还一脸的惊叹,这毛绒绒的脸上出现惊叹的表情,还真是奇怪又搞笑。 如今小白醒了,寻找灵药灵兽一事,有小白在,能少走许多弯路,这小家伙生于鬼域森林,也不知吃了多少灵果灵草才修出这般的灵性,对灵药定然天生有一种感应,而它本体是九尾灵狐,属于高阶灵兽,让它带路寻找灵兽,那更是事半功倍。 众人第二天一大早便出了城,径直驾着马来到距离京城五百里之外的玉带森林,玉带森林占地面积极广,其中不止森林青茂延绵,便是大山也不止几座在里头,是此地最为丰茂辽广的林域。 周围的百姓都靠着这玉带森林生活,有砍柴的樵夫,有捕兽的猎户,也有专门采摘灵药的药户,应有尽有,将靠山吃山一词发挥的淋漓尽致。 然而,虽然每日进山的人多不胜数,却从未有人敢进入玉带森林三里内的地域,听说那里面猛兽众多,寻常的人类若误入其内,只有死路一条,尽管里头时有成熟的灵药香气传引而出,也没有药户敢进去采摘,就怕有命采药,没命回来。 而他们也只在玉带森林外围三里地以内活动,不敢越雷池一步,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危险之事,只是偶尔也会有几个不怕死的年轻人,为了能多采些药,多猎些兽,大胆的闯入内围之地,却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更加奠定了众人对玉带森林内围危险的信念。 朱焱从前便听说过玉带森林的事,早就想来闯上一闯,这次倒遂了他的心愿。 刚入森林不久,一路人莫说上好的珍稀药草,便是寻常可见的普通药草也未见一株,可见此地来往的药户之多,几乎要让这玉带森林外围的药草绝户了。 不提药草,便是飞鸟小兽也是未见踪迹,整个林子干净得出奇,仿佛知道他们要来,而提前将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弄走了一般。 夏元昊道:“姐,这林子可比不上咱们西坡村哪儿的鬼域森林,半点也不吓人,连声猛兽的叫吼声都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猛兽听见了元昊的话,元昊这边话刚落下,远处便传来声声震耳欲聋的兽吼之声,随即便是人类的尖叫器喊声,声声惨烈。 朱焱皱眉道:“听这声音,当是虎啸之声,且不是一般的大老虎,应当是十分厉害的猛虎,看来有人遇到麻烦了。” 众人顺着声音寻去,远远瞧见一片灌木丛之后,有一道白影。 朱焱腾空而起,跃上距他最近的一株巨树之上,瞧清了那白影,竟然是一头通体雪白的猛虎,那猛虎似乎受了伤,前肢正不断的往外流着鲜血,而在白虎身边,两个一老一少的男人昏倒在地,人事不醒,而白虎却没有丝毫想要扑咬的意思,对两人似乎不屑一顾。 朱焱回到马背,朝着夏元秋等人道:“是一只白虎,似乎受了伤,它旁边倒着两个人,可白虎却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698.第698章 白虎 第699章 元秋一听白虎受了伤,便立马夹了马腹欲上前查看。 可谁知,那马儿怎么也不肯再往前一步,似乎对白虎的气息极为的害怕。 蹲在夏元秋肩头的小白哼了哼,以十分不屑的表情对马儿吱吱叫唤了两声,那马儿自鼻孔里出了口气,依然对小白的话不理不睬,坚决不肯再往前一步。 其它的马儿也是一样,便是朱焱的黑旋风也没能例外。 众人无奈,只能下马前行,穿过灌木丛,果然瞧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老虎自趴在地上喘息,只见其前双肢鲜血淋漓,一双原本威严的虎目无睛打采,半合不合,似乎将要睡着。 在白虎身侧,躺着两个晕倒的人,一老一少,两人手中还拎着几只铁制捕兽夹,看来白虎前肢上的伤,便是来自这捕兽夹。 朱焱疑道:“像这样的大老虎,怎么也不可能被区区两只捕兽夹伤成这样,连起身都不能,这不太可能啊!” 夏元秋道:“这只白虎不单受了伤,它还中了毒,正是因为中了毒,所以才会目神不清,中了这捕兽夹之害,双脚受伤并不算严重,它起不来身,还是因为身上中的毒之过。” 夏元秋的话音刚落,于白虎的另一方突然传来击掌之声,随即一道沉稳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姑娘好见地,只一眼便看出白虎中了剧毒!” 众人赶忙戒备,心道此人功力竟如此深厚,他们这么多的高手在此,竟没有一个人发觉他走近。 众人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四下探望去仍旧不见其踪。 朱焱冷声道:“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隐而不见?” 夏元昊接话道:“定是此人见我们人多,不敢现身一见罢了。” 只听那男声再度响起:“哈哈哈,小家伙嘴倒挺利,只这激将对我是无用的,我若想现身,你们便是拦也拦不住,我若不想现身,你们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夏元秋朝朱焱等人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燥,她缓步走近白虎,朱焱怕白虎突然发难,便紧步跟随左右。 夏元秋看着白虎迷蒙的双眼,知道它中的是人类常用的烈性迷药,寻常人或兽,怕是早就昏死的不省人事,可白虎却依然坚持在此,虽然神志此时已经不甚清楚,但起码不至于到任人宰割之境。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取出一枚解毒丹,朝着白虎道:“我并非坏人,有心为你解毒,你若信我,便张开嘴巴。” 白虎眼神迷蒙,喉间发出沉闷的虎吼之声,却始终没有张开嘴巴,也不知它是听懂了不理她还是压根就没听懂。 这时小白跳了出来,朝着白虎吱吱叫了一通,白虎的神志似乎清醒了几分,这才听了小白的话,张开了嘴。 夏元秋正欲将丹丸丢入白虎嘴中,也不知自哪儿飞出一片树叶,那树叶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夏元秋丢出的丹丸上,将丹丸击至粉碎。 白虎见状,立马发出一声怒吼,回头看向刚刚树叶打出之地,正是白虎后方的一棵巨树。 699.第699章 碎丹 第700章 白虎似乎是在对那打碎丹药之人表示愤怒。 夏元秋皱眉,看着化为尘粉的丹药,这可是千金难买的解毒丹,费了她不少的心血,竟然就这么被人击碎了。 朱焱此时已经纵身而起,掠向那棵巨树,刚刚那人一击而出,他虽未能阻止,却已经发现了那人的藏身之地。 朱焱一离开夏元秋身边,百里长风便迅速补位,站在了夏元秋的身边,手执长剑,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 朱焱朝着那巨树挥出一掌,掌风猎猎而起,竟将那数人方可合抱的巨树拦腰斩断。 自那巨树之下跃下一道人影,那人一身麻衣,头发花白,面目却如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一般刚硬,只眉毛和胡须已经斑白。 朱焱冷声道:“阁是为何碎我妻丹药?” 那男人面色阴沉,眼神似笑非笑,一扫之前的沉稳磁性,竟发出一种近呼阴阳怪气的声调:“我想碎便碎,你能耐我何?” 夏元秋道:“朱焱小心,刚刚说话的人,另有其人。” 眼前这家伙不足为惧,令人恐怖的是刚刚说话的那人,就连朱焱,也未能发现其行踪,丝毫感应不到气息的存在,于朱焱这种绝世高手而言,这只证明两件事,一,这位隐于暗处的人,同样是绝世高手,且功力更胜朱焱,方能办到瞒过朱焱的气息探寻。二,这位所谓高手,其实是个死人。 但显然,结果偏向于一更多一些。 闻言,十八血煞迅速掠至朱焱四周左右,将朱焱护在其中,以免遭人偷袭。 这时夏元秋已经另取出一颗丹药,待白虎张开嘴,便将丹药丢向白虎的嘴中。 这时,果然自另一方向飞来一片树叶,树叶无声无息的掠来,瞬间便击中丹药,丹成粉碎,而与此同时,夏元秋已经将另一颗丹药成功的丢进了白虎的嘴中。 白虎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连嚼一口都不曾,就怕那隐于暗中的家伙再对它出手,将它口中的丹药迫出来。 夏元秋早知那隐于暗中的人会再次干预她喂药,便干脆取出两颗丹药,先用一颗丹药诱敌,再迅速掷出另一颗,如此方才成事。 一声叹息传入众人耳中,那声音依然是之前的稳重与磁性:“本想饶你们一命,可如今看来,是我太过仁慈了,今日,谁都别想走!” 邢影冷声道:“有种便现身一战,藏于暗处唧唧歪歪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谁说我是英雄好汉?不过,你们既然这么想见我,那我就免为其难的让你们见上一见,也好全了你们这临死之前的唯一心愿。” 那话音刚落,一道罡风平地而起,带起沙石旋风,自那旋风之内,缓缓走出一个人,待那人的面目现于人前后,那飞沙走石的旋风亦平地消失无踪。 夏元秋暗道这丫可真够自恋的,竟然用这么——炫酷——的出场方式,太让人有吐感了。 自那旋风之内走出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青年,顶多比朱焱大上两三岁的模样。 700.第700章 蝎蜂 第701章 另一边的朱焱已经和那白发男子交上了手,朱焱身负青龙之力,自然是越战越猛,打得那人三招过后便毫无招架之力,只听一声闷哼,那人倒飞出去老远,身子撞上一棵树干,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朱焱迅速回到夏元秋的身畔,这一战他心里着急,下手自然也重了些,只求速战速决,他见真正的高手已经现身,怕元秋有事,便只能快速的将那人打发了,好回到元秋的身边保护她。 显然是他太过着急,回到元秋身边时,他才发现,眼前这男子,根本就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 朱焱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男子道:“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难道西凉国有律,国人不能入这玉带森林行猎?倒是你们,为何拦阻我行猎?你们是何居心?” 夏元秋道:“明人面前,又何必说暗话?谁家猎户能穿上锦云缎?谁家猎户能用上翠玉冠?谁家猎户敢招惹这林中之王?” 那男人道:“那又如何?我行猎在先,你等阻我好事在后,谁是谁非,天下自有公理,我今日便是杀了你们,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邢影哼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那男人嘴角微勾,挑眉道:“不信?且试!” 言罢,只见那男人嘴中突然开始念念有词,并自怀中摸出一只玉瓶,拔开瓶塞,一股子甜腻的香味扑鼻而出。 夏元秋和百里长风都是顶尖的大夫,都是药道之师,这种香味一闻便知无毒。 虽无毒,却能招引大量毒蜂毒蝶前来,凭他们武功再高,也难抵挡成群结队的毒蜂毒蝶的围攻,只消被盯咬一口,便是剧毒侵身之痛。 天空突然现出一片乌云,那乌云速度极快的朝他们飘来,待近到前,才发觉那根本就不是乌云,而是由毒蜂集结而成的蜂群,数量极多,有遮天蔽日之像。 夏元秋大惊,挥手间将那白虎收入玉镯空间,又迅速将朱焱等所有都带入了玉镯空间,暂时躲避毒蜂,这种毒蜂不同于一般的毒蜂,寻常的毒蜂需将自己的身体停靠在人体肤表,方能以毒针刺入人体,使人中毒。 而刚刚被那怪异男子召唤而来的毒蜂,却是一种十分厉害的蝎蜂,这种歇蜂股尾处可****出细小毒针,便如人类的弓弩一般强捍且具有剧毒。 男人眼睁睁的看着白虎和那些与他做对的人就这么消失在眼前,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看了看左右,瞧见自己的随从亦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他扬声道:“你不是总说自己衷心不二么?现在机会来了,报答主子的机会来了。”他言罢,不顾那随从的摇头反对,挥手间将手中的玉瓶丢在了他的身边。 蝎蜂群呼啸而至,追着玉瓶而去,很自然的将玉瓶身的唯一人类当成了猎物,不一会便将那人射的犹如马蜂窝一般。 那人连呻吟或挣扎一下都没来得及—— 701.第701章 大白 第702章 蝎蜂群离散退去,隐遁于远处的青年男子又回到了之前驻足之地,看着依然空空如也的林间,嘴角勾出一丝玩味的冷笑,喃喃道:“空间法器?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在这法器中待多久。” 言毕,他自怀中摸出一只骨哨,将哨子放在嘴畔轻轻吹响,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林间响起,惊起一林的飞鸟逃奔。 玉鼎空间内,夏元秋为白虎包扎好伤口后,又让小白陪着它,自己则取了炉灶出来生火做饭。 起初白虎对这空间颇为恐惧,可慢慢的,它竟开始喜欢上这里,这里清幽宁雅,没有外界的纷乱嘈杂,更没有一心要谋夺它性命的人。 白虎身上的毒渐渐散淡,它也能站起身走上几步,见夏元秋正忙活着做饭,它走了过去,将额头抵在夏元秋的后肩处磨蹭了几下,表示对她的感激和喜爱。 夏元秋回身摸了摸白虎雪白的额头,笑道:“饿了吗?我给你做吃的。” 白虎赶忙点头,嘴时发出的虎吼声十分的温柔。 朱焱笑道:“得,你有了一个小白,现在又多了一只大白,偏还都能听懂你说的话。” 夏元秋哈哈一笑:“你这主意不错,以后白虎就叫大白。”她扭头看着白虎问道:“往后我便叫你大白,可好?” 白虎忙不迭的点头,虎目微眯,一张虎嘴似乎微微弯起,像是人类的在笑。 夏元昊对白虎似乎极有兴趣,一直围在白虎身边转悠,各种的讨好,可惜白虎压根就不爱搭理他,也可以说,除了夏元秋,它谁都不搭理。 离宫之前,夏元秋往空间戒里带了不少的食物,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再加上玉镯空间里养着的鸡鸭和青菜瓜果,可谓是十分的丰盛。 只是一下要准备几十人的份量,着时忙了老半天,朱焱打下手有经验,又心疼元秋一会炒菜一会又要切菜,邢芳会做的事有限,帮不上什么大忙,他便干脆撸了袖子另起一锅,学着夏元秋的样式,像模像样的炒菜,还别说,炒出来的菜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朱焱得意的将自己刚炒好的菜端上桌,十八血煞看着朱焱端来的菜,不动如山,十八双眼睛齐齐盯着夏元秋那口锅,对朱焱的菜不屑一顾。 邢影见状,赶忙凑上前道:“殿下做的菜一定好吃,我来先尝尝!” 邢影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先是嚼了一口,脸上表情微有凝固,随即极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一口口咀嚼着,最终将鸡肉咽下,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苦,令他佯装淡定的模样很是好笑。 朱焱忙问:“怎么样?好吃吗?” 邢影干笑道:“好,好吃,殿下第一次下厨便能做出这样的味道,确,确实——不太容易。” 这时百里长风和邢芳凑了上来,邢芳笑道:“真的这么好吃?” 邢影迟疑着点了点头:“挺,挺好吃的。” 百里长风肚子早就饿了,见邢影这老实巴交的家伙说好吃,便二话不说的拿起了筷子:“我来尝尝!” 702.第702章 怀壁其罪 第703章 “我也来尝尝!”邢芳也伸手去拿竹筷。 邢影赶忙悄悄用手肘碰了碰邢芳,给她使了个眼色,邢芳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笑眯眯的又放下了筷子,转身边跑边道:“我去帮帮小姐,你们自己先吃吧。” 这时百里长风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味入舌蕾,他原本笑眯眯的脸上突然泛出一丝悔色,眼睛迅速的斜向邢影,皮笑肉不笑道:“确实很好吃,果然很不错——” 十八血煞听见二人都说好吃,原本还想等着太子妃的菜出锅,可现在闻着鸡肉的香味,他们已经等不及了,赶忙将盘子拖了过去,一人一块夹了个精光,只是不过三息之时,便见十八血煞齐齐将菜吐出,且一脸嫌弃的表情。 朱焱不解:“怎么了?” 一个说:“太咸了!” 一个说:“太腥了!” 一个说:“没熟!” 一个说:“咬不动!” 朱焱原本爆棚的自信心在这一刻全数崩塌,刚刚还在想,做菜原来这么简单,对他这天才来说,简直就不是个事,事实证明,任何事,都需要天份,显然他并没有这种天份。 夏元秋揭了锅盖,一阵阵浓郁诱人的烤鸭香气扑鼻而来,十八血煞齐咽下口水,十八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口大铁锅,真想立马便冲上前,一人来上一块最大块的鸭肉,弥补一下刚刚受骗的味蕾。 吃罢饭,夏元秋朝着众人道:“今日之事,乃事出突然才会将你们带入这里,这本是一个秘密,不该公于天下的秘密,我希望,就算有了今天这件事,它依然还是个秘密,知道这事的人,只限于我们,只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这于大家而言,都是好事而非坏事,相反的,若此时公诸天下,所谓匹夫本无罪,怀壁其罪。世间贪婪无厌之人多不胜数,我不希望因这些事,带给我们太多的麻烦。” 在场之众,没有一个人是傻的,元秋所言何意,谁能不知?谁能不晓? 十八血煞齐声道:“谨遵太子妃之命,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百里长风亦道:“我药王谷弟子听命,若将今日之事吐露只字片言,违信背义,便不配做我药王谷之弟子,更不配再苟活于世,听明白了吗?” 药王谷数位年轻高手立马拱手道:“谨遵老谷主之命!” 其它人便不必再说,他们本就知道此秘,也是夏元秋和朱焱所能信任之人。 在众人休息之时,朱焱突然拉着夏元秋来到那条溪流之前,溪流远看犹如银带般,并不算宽阔,水也不急湍,可近到前来,却发觉这溪流足有数丈宽,水深也足以没过膝盖。 “怎么了?”夏元秋见朱焱这般神神秘秘的,忍不住问道。 朱焱指着溪流对岸的山峰道:“你看这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夏元秋细看了两眼,惊奇道:“好像高了些?” 朱焱点头:“没错,确实高了些,且这溪流,你不觉得也比之前要宽深一些么?” 703.第703章 空间变化 第704章 夏元秋撩起裤腿脱下鞋,伸脚下水试了试,之前水深只在她小腿之上一点,可如今,这水深几乎便要没上膝盖,确实涨了些。 “看来你种花种菜,又养鸡鸭鱼的,这空间立马便开始有所变化了。”朱焱道。 夏元秋摇头:“不,不是因为鸡鸭而变化的,今天早上出宫前我进来了一趟,这里面一点变化都没有。” 朱焱挑眉,顺着夏元秋的目光看向正在远处嬉闹着的小白和大白,恍然道:“你的意思,空间里的这些变化,其实是因为小白和大白的缘故?” 夏元秋点头:“没错,花无间不是说了吗?空间神器所需要的,是有灵性的东西植入空间,有灵性的东西,不单是指灵药,灵兽也算,小白和大白,都是极有灵性的灵兽。” 朱焱笑道:“你运气向来不差,这才刚来第一天,便得了大白这样的灵兽!” 夏元秋也笑,眉眼弯弯,露出一口玉白贝齿:“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运气能差得了么?” 朱焱乐了,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暧昧道:“你还知道你是我女人?你都多久没和我同房了?整日就知道瞎忙,也不管我!!” 夏元秋娇声一笑,就势偎在他怀里,细糯着声道:“我最近不是忙着呢吗,等事情一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行不?” 朱焱揽着她腰的手越发的用力,将她整个身子都往自己身上压,薄唇吐着温厚的叹息,在她耳边呢喃道:“你这要忙完,还不知什么时候呢,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好好补偿我一翻吧?” 不待夏元秋回答,他指着溪流对岸的山头道:“那里树林茂密,咱们——啊——好痛——”夏元秋狠狠踩了他一脚,待他手一松,赶忙掉头便跑,一边跑一边笑骂他流氓。 他哭笑不得的嘟嚷道:“傻丫头,逗你玩你,竟还真踩我这一脚,这可真疼啊!” 百里长风见二人回来,便道:“咱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总得出去,也不知那蝎蜂走了没。” 夏元秋摇头,她对这蝎蜂并不算很了解,不知其会不会一直在外头等着他们出去自投蜂网。 这时药王谷中的一位年轻弟子道:“在我们老家的山里就有这种蝎蜂,这种蝎蜂十分厉害,一旦倾巢而出,必定是要满载而归的,否则,绝不罢休,且绝不会认主。” 百里长风不解,疑惑道:“可刚刚那人明明一出手便招来了蝎蜂,怎会不认主?” 那年轻弟子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人手中的一只玉瓶?若我猜得不错,那里面一定装着蝎蜂最喜欢的鲜血,他们一旦闻到鲜血的味道,便会倾巢而出,却必须饱腹方归。” 夏元秋眉眼一亮,笑道:“这么说来,咱们可以出去了。” 元昊不解,问道:“为何这么说?” 朱焱接话道:“因为蝎蜂不认主,只认血,且必须饱腹方归,而我们原本是它们的猎物,可我们突然消失了,那蝎蜂的猎物会变成谁呢?” PS:大家新好,牧童在这里给所有看书的伙伴们拜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学习进步,工作顺利,大吉大利。 另:这几天新年,牧童有好些个聚会和饭局要赶,更新会稍慢些,每天保底四千字,等过几天便会恢复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704.第704章 踢爆恶兽 第705章 元昊问:“是谁?总不会是那引蜂之人吧?” 夏元秋和朱焱但笑不语,百里长风却道:“就算不是那引蜂之人,也会是与引蜂之人一伙的,总之这蝎蜂是人力不可控,既然招来了,总得有食物去喂它们,否则,它们岂会善罢甘休?” 邢影也道:“这么说来,定是那与殿下交手之人要遭殃了。” 朱焱道:“不是要遭殃了,而是已经遭殃了,你们且先在这里侯着,我独自先行出去,会会那人,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手段要使出来。” 夏元秋摇头:“不成,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要去一起去。” 百里长风也道:“元秋说的不错,那人深浅不知,我们绝不能让你独身涉险,要去大家一块去,况且,若情况不对,有元秋在,还能随时再将我们弄进来。” 朱焱见夏元秋执意不肯他独身出去,便也只能同意大家一块出去,心中亦十分感动,有爱他之妻,有护他的外公,还有衷心护主的十八血煞和邢影邢芳,在他的身边,都是他愿意用生命去爱护去保护的人,他们也愿意用生命来护他爱他,人生足矣。 元秋意念微动,众人已经出现在了树林之中,便是已经痊愈的大白也随着小白一道出了空间。 外界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暮色浓郁,在这树影绰绰的林中,越发的昏黑。 众人一出现,林中便出现阵阵兽吼之声。 以他们为中心,扎眼一看,四周竟围满了虎豹豺狼,还有些甚至认不出名的凶猛悍兽正朝着他们张牙舞爪,趁他们尚未回神,竟猛扑而上,尖牙利齿直朝着众人颈间咬来。 距离猛兽最近的两名药王谷弟子还没来得及起势抗击便被扑倒,眼看便要咬住那脖颈。 朱焱脚尖一点,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滑至两位药王谷弟子身前,跃身便是一记回旋踢,将两只恶兽踢至血****溢,连哀号都没来得及便死了个透透。 见两个同伴死于非命,群兽更是疯狂的扑向众人。 十八血煞,剑起头下。 战神朱焱,无敌天下。 药王谷主,宝刀未老。 猛兽虽厉害,可众人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见猛兽皆双目血红,神情狂燥,一副疯狂嘶愤之状,夏元秋心中疑惑,按理说,这些猛兽虽然厉害,虽然在这森林之中有着不小的地步,可它们平时绝不会主动与人类为难,可今日,这些猛兽都怎么了? 她朝着肩头的小白问道:“这些凶兽是不是不太对劲?” 小白点头,吱吱叫唤了几声。 夏元秋挑眉道:“你是说它们的神志被人类操控了?” 小白点头,小脑袋警惕的四下查看,小脸上尽是忧心。 夏元秋又道:“这世上竟有这种奇术,还能操控兽心?”又见小白圆溜溜的眼中似乎有不安之色,她心头一跳,忙道:“你也会被此术操控?” 小白点头又摇头。 夏元秋不解,小白又吱吱叫了几声。 夏元秋道:“你是说,会不会被操控,要看施此术之人的功力?若功力深厚,你也不能幸免?” 705.第705章 断头恶兽 第706章 小白点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的四下张望。 夏元秋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笑道:“你放心,今天施此术之人,定然是个功力不到家的家伙。” 小白不解的看着夏元秋,一脸疑惑。 夏元秋又道:“你忘了吗?咱们之前救下大白之时,它身中药毒,又双腿受伤,而那人正想活捉大白,若他功力到家,又如何需要这般麻烦,又是下药又是布兽夹的,直接施术,大白不就乖乖就范了?可他没有这么做,那么便证明,像大白这样的灵兽,以他的功力,制不住。” 既然大白他制不住,那么小白也是一样。 小白豁然通透,小脸上的紧张感立马消散无踪,傲骄之气四起,昂着那白绒可爱的小头颅,朝着正与诸位高手拼杀的群兽们一阵尖啸。 尖啸之声十分刺耳,尖利有如刀刃,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搅乱兽心。 一众猛兽忽有一阵恍惚,扑咬之举也尽数停下,可众人高高举起的长剑却并没有收回,剑起,头下。 同一时间,在小白的一阵尖啸声下,至少有十数只猛兽被斩于剑下。 其它的猛兽依然沉浸在小白的尖啸声中,震惊的无法动弹。 而此时,一声清越的骨哨声响起,陷入惊惶迷惘中的群兽突然又开始暴躁,听闻此哨之声,但是小白与大白也有一阵的恍惚,幸好有夏元秋极时将它们惊醒,这才没有被那骨哨之声迷惑。 ****大战再度开始,拼杀之惨烈更胜之前。 这些凶兽,失去了理智,亦不知体痛身乏,便是被刀剑刺中,鲜血狂涌,也未有半息之停顿,依然张着它们尖利的齿爪,狠扑向众位勇士。 高手对决,最怕遇见的对手,便是这种不要命不知死痛的打法,除非砍下对方的头颅,否则,战争便是无休无止的行进。 朱焱力量十分强悍,可一脚踢爆一头凶兽的头颅,本是这场****大战中的主力,可伴随着骨哨之声越吹越急烈,那些猛兽的头颅虽被踢爆,倒下了,却依然能再站起,依然凶猛的扑向他们。 夏元秋朝着众人喊道:“这些猛兽是杀不死的,必须砍下它们的头颅,否则你们这种打法,只会力竭而败,毫无胜算。” 她虽有能力再次带众人入空间,可他们不能躲在空间一辈子,这一战,必须要战,亦必须要胜。 猛兽们皆皮糙肉厚,且身子灵动跳跃不断,并不是那么容易会被人斩下头颅的。 夏元秋看着战况愈烈,自语道:“所谓擒贼先擒王,咱们必须找到那吹哨之人,如此,方能尽快的结束这场血战。” 她扭头看向小白,道:“能带我找到他吗?” 小白朝着东南面的一片阴影看了看,点头吱吱叫唤了两声。 夏元秋道:“好,你和白虎陪我一起去。” 纤影轻移,一大一小两只白兽陪着她走向那片阴影之地。 越近,那骨哨之声越发的刺耳,而大白和小白也越发的不安,夏元秋赶忙用两片布条揉成一团塞入小白和大白的耳中。 706.第706章 治疗瘫痪 第707章 那骨哨之声骤停,清越的男声在夏元秋耳边响起:“此声入闻,颤击心神,一旦入耳,深藏于心,你用布条塞住它们的耳朵,无济于事!” 夏元秋定住身形,看着阴影中那道淡淡的身影,缓声道:“你究竟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男声道:“我想要做什么,你心里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你们阻我好事在先,我不过反击罢了,怨不得人。” 夏元秋看了眼身边略显躁动的白虎,手一挥,将它收入了玉镯空间,复道:“白虎乃有灵之兽,你不当如此行事。” 那男人道:“我该如何行事,由我说了算。” 夏元秋道:“你不妨说说,抓白虎所为何事,若我能帮你,定义不容辞。” 那男人轻哼,语含讥诮:“就凭你?你以为你有一个空间法器在身,便能办到天下间所有的事了吗?” 夏元秋看着斑驳的树影下,那道疏冷的影子,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既身在西凉,便当知道,西凉国太子,乃当初名震江湖的战神王爷,也就是我的夫君,朱焱。” 那男人眸光一闪,随即脱口道:“那么姑娘你,便是传闻中的夏神医?” 夏元秋点头:“神医不敢当。” 男子激动的向前走了一步,夏元秋肩头的小白叫唤了一声,以示警告。 男子忙道:“夏神医,不知你可能治得了瘫痪之病?” 瘫痪?这可是千古难题!! 夏元秋道:“那要看是什么程度的瘫痪,有些是可以通过治疗与复健达到一定程度的恢复,而有些却是无医可治。” 男子听到有那一线生机,声音是越发的激动:“那么能否——” 不待男子说完,夏元秋赶忙摆手道:“要谈条件可以,先让那些凶兽停下吧。”林中凶兽无数,被一刀砍下头颅后,立马便有另一只凶兽补位而上,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眼看众人的气力将竭,唯有先停下战斗,方能有一丝喘息之机。 男子赶忙点头:“当然可以!”他再次将骨哨吹响,这一次吹出的音调却大有不同,那些暴躁疯狂的猛兽们闻见后,纷纷停下了扑咬的动作,很快兽潮便退去,林间再次恢复宁静,只剩下众人的喘息之声。 朱焱大喊:“元秋,你在哪儿?”刚刚天色昏黑,他与猛兽缠斗不休,命邢影小心保护着,又想着有小白和大白护佑左右,心里也十分放心,便一心御敌。 这时兽潮退去,他回头一看,却哪里还有夏元秋的影子,而邢影却不知自何时开始,一直守护在他身后左右,为他挡去想要暗中偷袭的凶兽。 “元秋呢?”朱焱朝着邢影问道。 邢影摇头,去看邢芳。 邢芳也摇头:“小姐让我保护昊公子!” 朱焱正欲暴走跳脚,却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的林间传来:“我在这,我没事。” 他高高悬起的心这才轰然落地,迅速寻声而至,却瞧见距离元秋不远处,还有一道身影。 707.第707章 君宝宫 第708章 他赶忙将元秋护住,沉声道:“你是谁?” 那男子朝着朱焱拱手道:“在下君城,刚刚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朱焱冷哼:“君城?在我西凉,君姓可不多见,你莫不是君宝宫的人?”君宝宫在江湖中可不算什么名门正派,甚至可以说是邪派,难怪行事如经诡异狠辣。 君城道:“在下君城,乃君宝宫第七代大弟子。” 朱焱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夏元秋虽不知这君宝宫是什么地方,但见朱焱这种反应,便知定然不是什么正派之门。 君城见朱焱拉着夏元秋离开了这片阴影之地,便也赶忙跟了出去,追在夏元秋的身后,叫道:“夏神医,我小师妹因练功不慎,自高处坠下,身受重伤,自腰部往下,全无知觉,已经两个月未下床,请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治好,我这才,这才——” 夏元秋定住身形,转身看向君城,道:“所以你听说虎血虎骨对人的筋骨奇好,所以来捉白虎?” 君城赶忙点头:“没错,而虎类之中,又以白虎最为厉害,在下心下,既然是最为厉害的白虎,自当其血其骨亦效果更佳,这才来到玉带森林,企图捉一只白虎回君宝宫,以救治我小师妹的瘫身之症。” 瞧他这心急的模样,这小师妹定然是他的相好,否则,怎会如此着急意切,凭他这等本事,如何会轻易对人低三下气? 夏元秋道:“瘫身之症,你便是连皮带毛的吃上十只白虎,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你此举,简直就是枉费心力。” 君城忙问:“那该当如何医治?” 夏元秋道:“你也知道,我虽是大夫,却也不平白无故的给人看病,总得有个由头吧?或财,或利,或可为而为。” 君城略略思索,随即道:“你是西凉太子妃,财对你而言毫无作用,利更不消说,且我听说你并非贪功喜利之人,我想,我有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夏元秋挑眉:“哦?说说看!” 君城道:“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西圣大君的秘密,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 既然是有关西圣大君的秘密,她如何会不感兴趣? “看来君宝宫,我是非去不可了!”她转眼看着面露狂喜的君城,又道:“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话?而不是随口诓骗于我?” 君城道:“夏神医不信我,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此,我便说一些关于西圣大君的事与你听,你听了自有分辩。” 夏元秋心头微喜,勾唇笑道:“那我便洗耳恭听!” 君城扫了眼护在朱焱身后的十八血煞和邢影等人,意思是要夏元秋清场。 夏元秋也不为难他,只留下了外公和朱焱,命其它所有人退离五丈远,不许偷听。 君城这才缓缓道:“世只多数只知神君座前有四大圣君,却多数不知这四大圣君究竟为何物。” 夏元秋挑眉:“这么说,你知道?” 君城点头:“我自然知道,东圣大君乃为金凤,南圣大君乃为九尾灵狐,西圣大君乃为白虎,而北圣大君则是青龙。” 708.第708章 白虎城 第709章 君城见夏元秋等人对他所言并无异议,接着又道:“四大圣君,各踞一方,其三我不知,但这西圣大君我却十分清楚。” 君城看向朱焱,道:“夏神医或许不知君宝宫位于何处,可太子殿下和百里谷主一定知道。” 百里长风道:“君宝宫位于西域边境,宫中弟子徒众,多数来自西域各郡。” 君城点头:“不错,君宝宫确实建宫于西域边境处,百里谷主可知君宝宫所在的城镇叫什么城?” 百里长风略略思索,挑眉道:“白虎城?” 君城道:“没错,便是白虎城,四大圣君之一的白虎,以其名而命城之名。” 夏元秋想到云族所在的青龙城,亦是以圣君青龙之名而命城之名。 君城又道:“白虎乃四大圣君之一,当年神君消失之后,白虎与另三大圣君分离,它独身来到西域,在边境处的一座山林中隐世修炼,许是造化未至,白虎大君的修炼始终未有大成,未能如青龙大君那般化做人形,它一直以白虎的形态生活于世,并在隐修的山林中建立了自己的宝库,且在那山林中延下自己的后代,以继承它对神君的遗志。” “后来,白虎大君仙逝,其宝库藏于山林中的事不径而走,传至江湖武林之中,令许多门派高手蜂拥而至,以求打开白虎大君的宝库,得到玉环,瓜分财富。” 那时,君宝宫在武林中刚刚崭露头角,实力并不算太强,与一众门派高手相比,显然分量轻了许多。 可人算不如天算,当众位高手们争前恐后的扎入那山林中寻宝之时,却发觉,山林中竟然布了阵法,他们不但找不到宝库所在,也出不了山林。 急怒之下,众人开始大肆破城山林中的树木花草,企图将整个阵法破坏,却谁知越是这般无理无状之举,越是深陷其中不得其门而出,大多数高手被困在林中,活活饿死,也有存了一丝善念的武林高手因没有参与破坏阵法而最后走了出来,留下一条性命,可大多数的高手却再也没有走出来。 而君宝宫当时的宫主,论武功绝非顶尖之辈,可论这奇门遁甲之术,他却是十分精通。 他独身一人在山林中耗了好几日,终于破开了阵法,来到那西圣大君的宝库之前。 那宝库是一个山洞,洞门石壁十分厚重,元论费尽多少气力,也是无法将石门打开。 可他历尽千辛万苦找到那宝洞,又如何肯就此空手而归? 于是,他费尽气力,另寻了一条山道,由地底挖了条地洞,直通往那山洞之中。 说到这里,夏元秋总算是明白了之前她手中的玉环究竟是何来历。 夏元秋接话道:“所以,你们君宝宫的宫主,以盗墓的方式挖洞进了宝库,盗走了能打开神君宝库的一方玉环,是么?” 君城点头:“没错,他确实得到了玉环,可是后来——” 夏元秋又道:“可是后来,他所得到的玉环,被别人夺了去,所以,你们君宝宫除了得到无数的财富外,并没有得到西圣大君的玉环。” 709.第709章 西圣之宝 第710章 看来玉环落到外公手中时,也不知转了多少人的手。 另一方玉环便是金凤大君的玉环,看来和西圣大君的遭遇差不了多少啊!也幸好这两方玉环都到了她的手中。 君城点头:“夏神医果然是明白人,这玉环确实被旁人夺了去,也算是君氏先祖有意为之。” 朱焱道:“当年君宝宫并不十分强大,得此至宝,又无能力守住,且因本身不是有缘之人,得了与没得也没什么两样,这才将那烫手的山芋顺水推舟送了出去,免去了己身的骚,也得了西圣大君宝库中的无尽财富,有了君宝宫立足于世间的雄厚资本。” 君城一脸赞赏的看着朱焱与夏元秋,笑道:“三位果然智慧过人!” 夏元秋又道:“那这和你们立名白虎城又有什么关联?” 君城道:“西圣大君洞府之中财富众多,为了能掩世人耳目,细水长流的往外拿,先祖便将君宝宫适至那片山林脚下,将整片山林划归入君宝宫的势力范围,且因得到西圣大君的财富后,君宝宫荷包渐肥,也拥有了拉拢人心的资本,除了大量招收弟子外,并于周边开始建城造宫,历经数百年,终于有了如今的白虎城。” 朱焱皱眉道:“既称白虎城,那山林之中,必有白虎之后,你为何又要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京都城外围猎白虎?” 君城叹道:“实不相瞒,当年那片山林之中,确有白虎之后衍生其中,可先祖师爷却害怕那些白虎有朝一日修炼得道,得知他掘了白虎大君的宝库而怪罪于他,便趁着白虎大君的后代还未成长,派出大批弟子围山屠杀白虎之后,可白虎之后毕竟不是普通的灵兽,它们有些被杀,也有许多逃离了白虎城,不知去向,而那片山林之中,白虎早已绝迹。” 夏元秋心有鄙夷,难怪百里长风和朱焱都对君宝宫颇有微辞,原来竟是这样一个邪门狞派,为达目的,连脸面良心都不要了。 君城知道夏元秋等人此时心中之想,不由苦笑道:“夏神医,太子殿下,百里谷主,在下知道众人瞧不上君宝宫这样的邪派,可在下救人之心一片诚挚,还望众位看在在下这片诚挚之心的份上,帮在下一把,只要能治好小师妹,无论你们要我做什么,我便是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夏元秋淡笑道:“看来这位小师妹对于君公子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 君城点头:“她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没有她,便没有我,所以,为了治好她的病,任何办法我都要一试,今日抓白虎之举,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并没有伤害白虎之心,只希望取些它的血去救我的小师妹,亦无杀害众位之心,若我自一开始便有杀心,你们也不会那般顺利的遁逃离去。” 这说的倒是实话,他起初确实对他们并无杀念,只一心想要将他们驱离此地,以方便他捕捉白虎,直到后事情发展到不可控,他才起了杀心。 710.第710章 报酬 第711章 既然事关圣君,那这白虎城,便是非去不可了。 夏元秋转眸朝君城道:“君公子,我若答应前往白虎城为你小师妹瞧病,若瞧好了,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君城知道夏元秋心中所想,与脆道:“若夏神医治好了小师妹,君城愿带众位去白虎大君的宝库。” 既然已经知道了白虎大君的宝库就在白虎城内的山林中,她自然有办法能找到,可若有人直接带他们去,便能少了许多的麻烦,她又何乐而不为? “既如此,那便一言为定!”夏元秋道。 与君城约定好,于七日后在京城外碰面,再一起前往白虎城,君城便先行离开了森林。 夏元秋等人则留在了林中,待天明后,继续寻猎。 他们先是捉了些林中的豺狼之类的凶兽放入空间,空间并无变化,便又捉了几只花斑猛虎,将空间里闹腾的够呛,可空间却依然毫无变化,夏元秋道:“看来这些猛兽对空间的影响真的不大,我们需要的,是灵兽,真正的灵兽,便如白虎和小白这样的灵兽。” 于是夏元秋将这些豺狼猛虎又放回了森林,既然对空间无用,她也没必要拘着它们,反而挠乱了她空间中的秩序。 白虎似乎明白了夏元秋想要找什么,用那硕大的头颅蹭了夏元秋颈窝,口中发出低低的兽哼之声,夏元秋不明其意,便看向小白:“它说什么?” 小白吱吱叫唤了几声,夏元秋这才明白过来,笑眯眯道:“原来大白是想带我们去找灵兽。” 百里长风奇道:“元秋啊!你既然能听懂小白说话,可又为何听不懂大白说话?”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见到小白时,我也听不懂它说话,只能凭猜测揣摩,可后来我坠崖醒来,小白一直在我身边,自那时起,我便能听懂它说的话,仿佛心意相通了一般。” 百里长风叹道:“那时你定然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在有小白在,定是它守在你身边,不让猛兽打你的主意,这才保下性命,论起来,小白还真是你的救命恩人。” 夏元秋点头:“小白救我也不止那一次,若非有它在,好几次我都身陷险境,怕是没法撑到与你们相见的一日。” 朱焱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颅,笑眯眯道:“小白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那日沙域遇险,是小白舍身相救,我可都一直记着呢。” 小白哼了一声,扭头朝着朱焱吱吱叫唤了一通,小脸气鼓鼓的不知在发什么牢骚。 夏元秋笑得直不起腰,指着朱焱道:“它说你是个不讲信用的小人,明明答应要孝敬它烤乳猪,却偏偏害它等了这么久都没吃上。” 朱焱也乐了,忙道:“你这小家伙可冤死我了,我多少次端着烤乳猪放在你面前,你却沉睡不起,我只能自己享用了,你这才醒来几日啊?我这不还没来得及么!” 小白可不管他说的这许多,总之该它吃的美味烤乳猪,都进了某人的肚子,它不高兴! 711.第711章 独角兽 天刚亮,大白便带着众人进入玉带森林深处,穿过阴凉湿重的密林,翻过几重半高不矮的山坡,由辰时到申时,由日出东方,到日渐西斜,走这森林里的路,可与外边寻常的山路或小路不同,这里面渺无人迹,杂草足有人高,荆棘遍布,一个不小心,衣裳被勾烂不说,脸皮肤体,皆会被这荆棘之刺划伤,甚至四处有毒虫蛇蚁横行,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所幸这次出门前夏元秋和百里长风准备的十分充足,带了许多防毒虫蛇蚁的药粉,大家散些在身上,倒也不惧这些毒物。 只是这些带着倒钩刺的荆棘,确实令人防不胜防,除了被保护得很好的夏元秋和邢芳,几乎每个男人身上都挂了彩,原本体面的衣裳皆被那荆棘钩刺划破,体肤也被划拉出许多血口子,幸好这荆棘钩刺无毒,只是些皮外伤,这些个硬汉们都不太在意。 也不知大白是皮糙肉厚还是怎么的,这些荆棘似乎对它丝毫构不成影响,一路走来,它身上的雪白虎毛,半根也未见掉落,更别提被荆棘刺划伤虎皮。 也幸好有大白带路,山中许多凶悍的猛兽在见到大白后纷纷自动退避,便是再想扑出来,也是有兽心没兽胆。 一路除了路难走,倒再未遇见猛兽拦路。 大白终于在一座山坡前停下,众人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这座山坡与他们之前翻过的几坡山坡不同,这座山坡之上的树木并不算巨高茂密,阳光普落于上,耀射出点点金光,看着十分的温暖,与森林中其它阴寒森冷的山坡截然两样。 大白昂头朝着那山坡上峰吼了一声,过了一会,山坡上回应出一声较为低弱的兽吼之声。 大白虎眉一皱,撒腿便往山上跑。 众人赶忙追上,这一路追赶,又划破了不少的皮肉,终于登上山坡顶峰,在一片阳光沐浴着的山洞口处,大白探着脖子往里看,嘴里发出类似于人类询问的虎吼之声。 里面传来低低的回应之声,那声音十分的虚弱,仿佛将要气竭一般。 白虎赶忙冲进了山洞,夏元秋等人亦紧随其后,只见白虎在山洞的一处角落停了下来,用它的头颅不断的去拱角落里的一只白兽。 夏元秋走上前查看,与那白兽一照面,心头便是一惊,这只白兽与大白一般,通体都是雪白无一根杂色兽毛,四肢纤长,背腹干扁,筋骨突爆,看起来十分的瘦弱,一双乌黑的眼睛正惊慌的看着他们这些不请自来的人类,头上的尖角散发着莹莹微光。 夏元秋脱口道:“独角兽?” 朱焱道:“这兽生得好生奇怪,竟只有一只角,这角还长在头中间,确实可称之为独角兽。” 百里长风亦未见过这种模样奇怪的兽,头生一角不说,那角还会发光。 夏元秋喜道:“真的是独角兽,没想到,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独角兽,竟然真的存在于人世间,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712.第712章 奇怪青苗 第713章 朱焱道:“先别管它是什么兽,我看这家伙情况似乎不太妙!” 大白与独角兽显然是旧识,见独角兽就这么躺着不能动弹,虚弱的连对着陌生的闯入者叫唤一声的能力都没有,急得团团转。 小白跳到大白背上,吱吱吱叫唤了几声,大白焦躁的心情这才有所缓解,赶忙来到夏元秋的身前,前双肢跪地,一颗虎头不断的在地上磕着,嘴里呜呜直叫,便像人类为了自己的亲人求救时的模样,令人心疼又心酸。 夏元秋伸手摸了摸白虎的头,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会救你的朋友。”她见独角兽似乎对她颇有敌意,便又朝白虎道:“你的朋友似乎并不信任我,你且告诉它,我们都是好人,只会帮它救它,决不会害它。” 白虎点了点头,转身来到独角兽的身前,跪伏在它身前,呜呜叫唤了数声,独角兽的十分紧张的眼神这才渐渐安定下来,眼里的惊慌之色也消散了几分。 夏元秋缓步上前,蹲身在了独角兽的身前,对它的身体进行了一番检查,竟发觉它那雪白的毛绒之下,竟生有许多的黑色斑点,这是兽类中毒之状。 中毒并不可怕,对症解毒便是,难就难在,兽必竟是兽,它不能和人一样开口说话,无法告诉她它究竟是如何中的毒,是被什么毒物咬伤,还是吃了什么带有剧毒之物。 她起身在洞内四下查看,试图找到令独角兽中毒之物,洞内确有一些食物残渣,大多都是一些果核之类的东西,看来传说是真的,独角兽吃素,只吃瓜果青蔬。 在洞门处,她发现一株奇怪的青苗,这洞中碧草遍地,除了独角兽常行走的一条道上碧草极少外,四下都是成片连长着的碧草,可门口这株青苗十分的奇怪,在它的周围,寸草不生,仿佛皆因它的出世而退避三舍。 夏元秋与百里长风都极擅药理,一见此状,便知这青苗定然不简单,否则,这些碧草没理由避它而生。 夏元秋指着碧草问独角兽:“你吃了这个?” 独角兽摇头,一脸的迷惘,它向来只吃自己在外头摘到的果子,不会随便的吃不认识的花草,可这东西生在它的洞府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误食了也是有可能的。 夏元秋自袖袋中取出一根银针,将银针插入青苗翠碧的茎干之中,待拔出银针之时,那银亮的细针上竟已经乌黑一片。 夏元昊倒吸了一口冷气,嚷道:“没想到这小小青苗,竟然是如此剧毒之物。” 夏元秋皱眉道:“看来独角兽确实是误食了此物才中毒的。” 朱焱问道:“既然知道是此株毒草所至,可有解毒良方?” 夏元秋摇头:“我从未见过这种毒物,闻所未闻,亦不知该如何去解。”她转头看向百里长风:“外公,您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种毒草?” 百里长风摇头:“从未见过,只长出这点子青苗,便能将一只如此高大的独角兽毒成这样,若让它长大了,还不知会是啥模样。” 713.第713章 乌玉根 第714章 夏元秋道:“青苗虽有剧毒,但万物相克相生,在它周围,定然有能克制它的东西存在。” 百里长风闻言迅速在周围寻找了一遍,并未见到任何特别的药草,都只是一些山林间寻常可见的青草野花之类。 而夏元秋一直未动,她只盯着那株碧草,突然道:“或许我们应该挖开来看看。” 百里长风面色一喜,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有许多毒物,叶有毒而根无毒,甚至其根反而是解毒良药,我们真该挖开看看。” 说做便做,夏元秋自空间戒中取出平日常用的采药工县,一整套的挖铲,由大到小各种型号的都有。 百里长风亦取了一柄小铲,与夏元秋头碰头的蹲在一块掘地,众人则立于一旁护看。 “嘿——这玩竟藏得还挺深!”百里长风反手擦了一把汗,又嘟嚷道:“今天老子非要把你挖出来瞧个究竟。” 约挖至半臂之深,二人纷纷止住了掘挖的动作,夏元秋面露喜色,笑道:“有了!” 朱焱和元昊迅速凑上头,往那泥坑里一瞧,只见深坑之下,一小截墨色根块状物现于眼前。 元昊指着那墨色根块问道:“姐,这是什么东西,瞧把你高兴的。” 百里长风呵呵直笑:“你姐能不高兴么?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乌玉根,十分珍贵。” 朱焱不懂乌玉根的妙用,更不知其珍贵,他只知这东西有毒,而夏元秋却需要去触碰它,便皱眉道:“这东西有毒,你们小心些为上。” 夏元秋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由乌玉根生出的茎芽虽有剧毒,可乌玉根却是无毒的,非但无毒,还能解毒,能解因其而生的茎芽剧毒,且非但有解毒之功效,经由炼化提纯后,配以其它的良药,还能有生肌续骨之效,十分的神奇。” 朱焱听闻此根茎无毒,这才放下心来,道:“无毒便好,如此,独角兽便也有救了。” 大白听了十分高兴,硕大的虎头不断的磨蹭着夏元秋的后背,亲昵的撒着娇。 夏元秋被它弄得痒得慌,乐呵道:“你别蹭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朋友,你告诉它,需要它进入我的空间内,待将乌玉根培植起来,再为它炼制解毒药。” 大白一愣,虎目中有焦色隐现,一时看看夏元秋,又一时看看独角兽。 夏元秋伸手拍了拍虎头,笑道:“你放心,不会很久的,顶多再耽搁一天的时间,这乌玉根只有一根,若不将其在空间中培植出更多的乌玉根,一旦炼化失败,便再也没有机会。” 大白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为难夏元秋,转身走到独角兽身前,用低低的虎语与独角兽交谈着。 独角兽似乎是同意了大白的提议,同意了暂时去到夏元秋的玉镯空间,待培植出乌玉根,再为它解去身中之毒。 此时天色已晚,而这山坡之上风大且凉,众人衣衫破烂,皮肉鲜血淋漓,实在是狼狈不堪,于是夏元秋干脆将众人与独角兽一并弄进了空间,将乌玉根植入后,便逐个的为众人敷药包扎。 714.第714章 虚不受补 第715章 空间内自成法则,与外界天地不同,不论何物,一旦进入空间内的泥土中,便会立马长大开花结果。 而乌玉根是根块属植,和寻常以籽播种的植物不一样,乌玉根的繁衍是在地底下进行的,种下一块乌玉根,在空间内,便会迅速的繁衍出十块的乌玉根,同样,若种下一棵种籽,在空间中的泥土内,便会繁衍出十棵植物。 次日晨,夏元秋扒开泥土一看,果不其然,初时的一块乌玉根,已经不再只有一块,若此时取出一块乌玉根,另寻一地种下,便会再繁衍出十块。 她迅速取了一块乌玉根出土,将其带回木屋之中,取出朱焱送给她的天陨宝鼎,将乌玉根投入鼎中,天陨宝鼎并无自动点火的功能,她只能手动点火控火,好在宝鼎胜在材质特殊,用这天陨宝鼎炼药,可提千炼药成功率,其受热力十分巨大,便是以熊熊烈火干烧七日七夜,这鼎亦会毫发无损,甚至能保鼎中丹药不烂不化。 但比起木屋中的空间鼎,夏元秋认为这天陨宝鼎还是略逊了一筹。 乌玉根经由夏元秋提炼成乌玉根液后,再加以数味辅药炼制,很快便炼出一炉解毒丹,夏元秋赶忙将解毒丹喂独角兽服下,并用银针刺其周身大穴,以加快丹药在其体内的解毒作用,以求尽快的为它解除病痛。 在夏元秋的精心调护下,独角兽身上的剧毒于一天之内尽数解除,原本只能侧卧着不能动弹,此时已经能起身走上几天,只是身体还太虚弱,无法长时间行走。 仿佛是嗅到了兽灵果的香味,独角兽来到了药圃之前,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片药圃,尤其是见到一连片的兽灵果后,独解兽的舌头舔了又舔,一脸对兽灵果的向往,却始终没有迈出步子,只远远的看着,嘴虽谗,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风度。 夏元秋远远见了,便笑眯眯的走近,朝着独角兽问道:“想吃那兽灵果?” 独角兽垂头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人类姑娘,点了点头。 夏元秋笑道:“既然想吃,我去摘几个给你,不必客气!” 独角兽的眼眸明显一亮,可却依然摇了摇头,不肯答应。 夏元秋不解,它既然想吃,又为何不肯接受? 这时小白不知从何种蹿了出来,在她耳边吱吱叫唤了几句。 夏元秋没好气道:“你为小谗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偷吃兽灵果,怎么你吃得它吃不得?” 小白见夏元秋误会了它的意思,赶忙又解释了一通,吱吱吱叫唤的越来越激烈,溅了她一脸的口水,哭笑不得。 夏元秋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吃兽灵果?需待它的身体调养好些,才能吃?” 小白点头,又是一通吱吱乱叫。 夏元秋道:“说得也是,它现在身体太虚,若吃下兽灵果,对它百害而无一益,难怪独角兽明明很喜欢兽灵果,却偏要强忍着不肯吃。” 715.第715章 交易 第716章 小白又摇头,朝着夏元秋吱吱叫唤了一通。 夏元秋挑眉:“你是说,独角兽自认无功不受禄,所以就算不再体虚,也不会吃我的兽灵果?” 小白点头,一脸庆幸,幸好这独角兽是个有骨气的,否则,它爱吃的东西就要分出一部份给它,多不合算。 夏元秋失笑:“这大家伙还真如传说中那般高傲呢!”她转身看着独角兽,笑道:“你不必与我客气,大白是我的朋友,你是大白的朋友,咱们也能算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独角兽灵动的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它凝神看着夏元秋,清亮的兽眸中倒影出夏元秋的身影,那瞳孔之中,似有涛浪起伏。 夏元秋又道:“兽灵果对你们而言是为大补之物,确实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体,可若我将这兽灵果炼化提炼之后,再掺上一些中和烈性的玉勾叶,便对你的身体无碍,又能迅速的助你回复体力,如何?” 独角兽眼中闪烁期待与向往,却始终没有点头。 夏元秋笑道:“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用你们兽类的话说,便是这天下,没有白白得到的好处,你若执意不肯白白受禄,便答应我一个条件,待你恢复后,帮我做一件事。” 独角兽眼眸一亮,紧紧凝视着夏元秋,等待着她的后述。 夏元秋道:“我来这玉带森林,不为别的,就为寻找一些珍稀的灵药植入这空间之内,我们对玉带森林不熟悉,找了好几日也没找到,而大白又只吃肉,平日压根就不太注意这些珍稀灵药,而你不同,你以灵药为食,想必对这些东西十分了解,若你能带我们去找到一些灵药,便算报答我于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这显然是个十分划算的交易,以各人之所长,交换各人之所需。 独角兽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机会。 它朝着夏元秋重重的点头,眼眸的光芒,从初时的迷惘与不确信,到如今的清明与信任。 独角兽果然不是寻常的灵兽,由乌玉根生长而出的茎叶这剧毒,便是大白吃上一口,也难逃一死,可独角兽却能挺挨了好几日,却在它服下解药后,解毒的速度也是非比寻常的快,吃下这由兽灵果与玉勾叶炼制而成的复元丹不足三个时辰,它的体力便恢复了一大半,在空间中的空地上与白虎撒欢似的奔跑跳跃,二兽似乎在以这种烈性的欢快来应祝这次劫后余生。 一大早,独角兽便带着众人去找隐藏于玉带森林中的灵药。 独角兽有一条它常走的路径,这条路径上的荆棘早已被它清除干净,令众人终于舒舒服服的走了一回山路,再没有荆棘倒钩刺之类的东西出现在他们周身。 又是不断的翻山越坡,林中之路越走越黑暗,头顶上的树木也越来越粗巨,枝叶繁茂,层层叠叠,几乎遮天蔽日。 他们仿佛从阳光明媚的阳间之路,正走向那永远尽头且黑暗阴森的地狱之门。 716.第716章 怪兽 第717章 突然,一道刺目的阳光不知从何方耀射而来,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纷纷拿手去挡。 片刻后,双目渐渐适应了强光的耀射,众人的眼前这才现出一片全新的天地,这里仿佛与之前甚至是他们此时脚下之地全然是两方天地。 一方阴森寒冽,不见天日,一方温暖如春,明媚灿烂。 一方巨树蔽日,泥地阴湿,一方绿草遍野,鲜花怒放。 独角兽立于那方天地之前,与那方明媚灿烂的天地只一步之遥,可它却不肯再踏入一步。 夏元秋不解,低声问道:“你为何不再前进?这里面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独角兽低垂着头,吼间发出近乎于人类的叹息声,它似乎在与蹲于夏元秋肩头的小白进行交流,小白可爱的小眉头越皱越紧,小脸上是与相貌不相符的复杂纠结。 夏元秋见二者停止了交流,便问道:“小白,独角兽说了什么?” 小白趴在她耳畔,低低的回应着夏元秋的话。 夏元秋原本明媚晴好的脸色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朱焱凑身上前,沉声道:“怎么回事?莫非这里面真有不妥?” 夏元秋点头:“独角兽说,这里原本是属于它的领地,可自从三年前这里突然来了一只奇怪又凶狠的怪兽,那怪兽不断向它发出挑战,想要占领这片山谷,独角兽虽强悍,却始终不是那怪兽的对手,最终落败逃离这片山谷,去到了阴暗的森林间,过了一段十分凄苦的日子,后来遇到了大白,大白与它成为了朋友,并带它去了现在的住处,那里也是阳光充沛,十分适合独角兽的修行,于是它便在那里定居下来,后来也曾回来过这里,想要夺回自己的领地,纵然有大白帮忙,以二敌一,却依然不是那怪兽的对手。” 朱焱挑眉:“这么说来,咱们若想进入这片山谷,必定要有一战!” 百里长风哼道:“战便战,管它什么怪兽,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一只怪兽?” 夏元秋并没有百里长风这般乐观,她知道独角兽并非一般的丛林猛兽,史典传说中有述,独角兽天生便有异能,只是每只独角兽的异能都不相同,有的善战,有的善谋,有的能生出翅翼,善于遁逃,还有些独角兽生来便拥有能窥视人心的异能。 独角兽在兽界,虽不是无敌的,却绝对是十分强大的,若遇到一只极善战的独角兽,他们这些人还真未必能讨到甜头吃。 而这样强大的独角兽,再加上可称之为森林之王的白虎,却不是那只怪兽的对手,可想而知,那怪兽的实力何其强大。 夏元秋道:“外公,切不可大意,能让独角兽和白虎都败走的,定非等闲之兽。” 朱焱皱眉道:“在这山谷之中,有一道极强的气息,正朝我们这边而来,越来越近了,大家戒备。” 朱焱的话刚落下,只听一道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的兽吼声响彻整个山谷,令人心神俱颤。 朱焱大声道:“快运功护住心神!” 717.第717章 波利犬 第718章 朱焱在护住自己心神的同时,另分出一部分力量护住了夏元秋和夏元昊的心神,令他们亦免于受兽吼之袭。 兽未至,声先至,且这声竟如此威力强悍,显然是在给他们这些‘入侵者’一个下马之威,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只见一道灰影由远而近,他们几乎看不清那灰影究竟是何模样,只依稀可见是一只高头巨兽,四肢每一次触及地面,他们都能感觉到地表的震颤感。 见一众‘入侵者’并未被它的兽哼之声吓退,亦未被它的兽吼之声震伤,它便也停下了这极耗元气的兽吼功。 那灰影于众人身前数丈远停下了奔掠之势,此时众人才看清‘怪兽’的真实面貌。 难怪独角兽会形容这家伙为怪兽,确实够怪的,一身灰色长毛,两只们黑的眼睛藏于灰毛之内,可见眼内若隐若现的精厉之芒耀闪不止。 怪兽头生两角,两角呈向外弯曲状,似牛角,却又比牛角短小时,似羊角,却又比养角粗长,两颗尖利的獠牙在其唇内不时隐现,周身被长长的灰毛覆盖,毛长垂于腹下,四肢十分粗壮,一长尾巴却是极短,就像被人用刀切掉一截。 论此兽最为怪异之处,还是这一身的长毛,看起来十分的突兀。 便是百里长风这种见多识广之人,以及夏元秋这种尽览奇书之人,亦无法辩认出此兽。 夏元秋低声道:“难怪独角兽称之为怪兽,还真是挺怪的。”这只怪兽周身的长毛让她想起21世纪时的人喜欢养的一种狗,波利犬,又名匈牙利牧羊犬,只是波利犬的个头很小,头无双角,嘴无獠牙,而眼前的怪兽却与之相反,个头非常的高大,头生一对形状怪异的角,嘴中獠牙尖利。 那怪兽昂着高傲的头颅,以极为鄙视的眼神看着身前这些渺小的人类,在看到随行而来的独角兽和大白时,眼中的鄙夷之色越发浓郁,若非那张兽脸被长毛所覆,她猜这家伙一定在嘲笑他们。 那怪兽的吼间发出声声兽吼,不同于之前带有攻击性的兽吼,而是似乎在与独角兽和大白交流的低沉兽吼之声。 小白趴在夏元秋的耳边做翻译,意思大概是这样的: 怪兽道:“手下败足,竟还敢带着人类前来挑衅?” 独角兽道:“我不过是带他们前来谷中找药,与你无干。” 怪兽道:“谷中的一切都是我的,怎能说与我无干?” 独角兽道:“我和白虎会败给你,并不代表他们也会败给你,你最好别得意忘形。” 怪兽道:“我呸——你好歹也是兽界的灵兽,怎能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不过小小几个人类,我一爪子就能拍死好几个。” 独角兽道:“你休要胡来,此谷被你占了去,我技不如人,亦无话可说,可这些人前来寻找药草,为的是救命,你觉得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重要,还是一时的逞凶斗狠更重要?” 怪兽道:“哼——我想怎么做,我能怎么做,都由我自己说了算,你算老几?你带来的这些个鸟人又想做什么?” 718.第718章 与怪兽之战 第719章 说来说去,怪兽偏不肯让夏元秋等人踏入山谷半步,话也越来越硬气,极尽言语之挑衅,欲与夏元秋等人大战一场。 既然好话说尽也无半点成效,朱焱也不想再等,怒喝道:“它既然如此想战,那便战,夺回这山谷再说。” 朱焱拔出了剑,十八血煞亦纷纷拔出了剑。 见此景,那怪兽也不再含糊,粗壮的兽腿往地表猛然一跺,地表便连震了三震,可见这只怪兽的脚下硬功夫有多么的厉害,谁若被它踢上一脚,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兽类打架,拼得是气力,拼得是谁的蛮劲大。 可人类不同,人类发明了武器相辅,又发明了许多以巧制硬的功夫,用来对付兽类是最合适不过的。 朱焱率先飞掠而起,举着剑掠向那只怪兽,剑尖所指,正是怪兽的咽喉处。 谁知,平日里削铁如泥的利剑,竟然无法刺破怪兽的毛皮,长剑仿佛刺中了一块铁板。 那怪兽伸掌一拍,竟将手焱手中握着的长脸一掌拍飞,长剑脱出朱焱的手,飞掠至数丈之外,插入了一株巨树干中。 十八血煞迎头而上,十八柄宝剑同时刺向怪兽周身的十八穴位。 可结果却如朱焱一般无二,十八柄宝剑仿佛同时刺中了一块铁板,不得寸进。 怪兽身子一扭,十八柄宝剑便飞脱出去,齐刷刷的刺入了数丈远外的泥地之上。 那怪兽蛮力极大,便是十八血煞联手抗击,也未必会有胜机。 可若不将此兽擒下或除掉,这深林山谷,以及山谷中四野茂盛的灵药,如何能让他们自由摘取? 夏元秋朝着朱焱喊道:“快使用青龙之力!” 朱焱忙点头应下,身子拔云而上,双掌迅速结印,在他的身后,有淡淡青龙隐现腾跃,将他的力量提升至一个极点。 面对朱焱轰击而来的手印劲风,那怪兽眼中闪过一丝疑色,心道明明眼前这人看起来并不算棘手的人物,却怎的能使出如此厉害的招数,害它不得不躲闪回避。 却谁知,朱焱一式未得,便立马又放出了第二式,在朱焱的身后,青龙之形越发的清晰可见,怪兽见状,眼里终于浮起了一丝忌惮。 虽忌惮,却并不代表它没有攻杀眼前这人的本事,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道。 怪兽巨壮的身子一扭一跃,扑向踏云于半空之中的朱焱,嘴中兽吼不断,一副欲与朱焱一搏性命的模样。 朱焱手中再度现出长剑,在他的空间戒中,放置着许多从前得到过,却又从未使用过的宝剑。 朱焱与怪兽又是新的一轮拼杀开始,朱焱坚信不论是人是兽,都会有其弱点,只要找到怪兽的弱点,加以利用,这一战,便有胜的可能。 朱焱拥有青龙之力,又有宝剑护体,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怪兽一决高下的人。 可无论朱焱的宝剑如何砍杀这怪兽,这怪兽之皮坚硬的仿佛钢铁一般,于是朱焱改变了战略,又疾刺变成刀削,将怪兽身上的灰色长毛削下不少。 PS:明天还有。 719.第719章 炎火退兽 第720章 怪兽见自己身上的灰毛被朱焱削下不少,更是怒愤,前双肢一跺,身子竟弹向上半空,狠狠朝着朱焱撞去,那速度有如浮光掠影般疾迅。 朱焱身形疾闪,险险避开了怪兽的撞击,那怪兽一击不成,立时便扭身再次撞向朱焱。 朱焱接收青龙之力的时日并不长,还未能将青龙之内尽数纳归己用,无法将青龙之力的全部威力使出,面对这般强悍的怪兽,他拼尽全力,也只与它堪堪打成平手,并无明显的胜算。 此时怪兽奋力之击,他亦只有避闪而无反击之力,再这样下去,他气力耗竭,定然不是这怪兽的对手。 此时朱焱的境况亦看在了夏元秋的眼里,她心中着急,拢于袖中的双手沁出薄汗。 那怪兽身子笨重,可在空中纵行飞掠却十分的灵动,眼看那怪兽不断冲撞向朱焱,而朱焱却因力竭而数次几乎遇险,她再也按奈不处,心底猛然升起一阵热火之气,随着心念之动,身子竟猛然拔云而入,以光掠之速冲向那怪兽。 她飞掠于半空,而众人立于谷间地面仰目望她,清晰可见她背后有一双灿烂的双翼振翅而动,那双翅翼之上仿佛生着烈烈炎火。 不过眨眼之间,夏元秋的身影便已经接近到怪兽的身后。 怪兽似乎察觉到它的身后突然多出一个人,正欲回身避让,却感觉一双人类的手掌已经印在了它的后背。 那双手掌很轻柔,仿佛只是轻轻抚摸了它一下,并未使出一分之力。 待怪兽回眸,那双轻柔的手掌已然离开了它的后背,一簇火焰在它的后背跳跃闪动,兽眸之中焰火灿烂,那火焰燃烧得极快,初时只在后背之上,可那双手刚刚离开,那火焰便迅速的蹿至怪兽周身各处,怪兽嚎叫着落地,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那烈烈炎火,可那炎火,仿佛有灵性一般,势要烧尽那满身的灰色长毛,任凭那怪兽在地上打滚,却没有半点熄灭,直到那满身的灰色长毛尽数被燃尽,一根都不剩,连脸上遮住眼睛的灰色长毛也一缕未剩。 只是可惜,毛虽燃烬,可怪兽身上的皮肉,却是半点伤痕也没有。 怪兽原本一身拉风的灰色长毛,如今只剩下一张黑秃秃的兽皮,一双兽目怒至极点,可它却再没有发动攻击,只恶恨恨的盯着夏元秋,眼欲喷火,可又极忌惮夏元秋那双能溢出炎火的双手,双方对峙了一会,那怪兽终是先退了一步。 它退一步,夏元秋与朱焱便上前两步,怪兽退两步,二人便前行四步,最终,怪兽终是愤恨的离开,远遁于无形。 这便是胜了! 百里长风等人终于长出一口气,刚刚战况激烈,他们纷纷为朱焱捏了一把冷汗,而他们又完全插不上手,若连朱焱都败落,他们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定不是那怪兽的对手。 幸好夏元秋极时出手,将局势逆转,以一场炎火退敌,保下朱焱,也保下众人之性命。 720.第720章 独角兽往事 第721章 最高兴的莫过于独角兽,这里原本便是属于它的领地,在这森林之中,从未有凶兽敢向它发起挑战,更别提冲入这片山谷,与它交战,并成功将它驱离,它一直很怀念这片山谷,这里是它长大的地方,是它守护了一生的地方,它从未想过离开,却被那怪兽无情驱离,它不得不离开,别觅栖身之地,甚至差点死在外头,而今,它终于回来了,光明正大,昂首挺胸的回到了这片山谷。 这山谷中有一眼灵泉,它是喝着灵泉水长大的,这山谷中仙花灵草多不胜数,它是吃着这些仙花灵草长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独角兽带着夏元秋来到那灵泉之畔,灵泉依然清澈,泉水也源源涌动,只是泉眼旁边的花草树木皆被那怪兽摧残绝迹。 独角兽眼中闪过泪光,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是日夜陪伴它的伙伴,可如今—— 它又带着夏元秋来到一片小树林,这里种植着许多灵植异果,有十年方能开花结果的人参果,有百年方能开花结果的七色禅果,还有千年方能开花结果的菩提籽。 独角兽被驱离时,那人参果树上结了许多的小人参果,如今却是一颗也未剩下,还有那七色禅果树上,开满了鲜艳的花朵,虽未结果,可那花亦是十分难得的宝物,食之可洗筋涤脉,纳气敛神之效倍曾不止,可如今,亦是一朵未剩,难怪这怪兽多时不见,功力似乎又有提升,原来将人参果和七色禅果花全都食之入腹。 而那千年方能开花结果的菩提树,原本绿叶满枝,生气盎然,如今却不知受了那怪兽怎样的折磨,那满树的绿叶,竟凌落一尽,洒铺了一地,原本鲜活水润的树皮也变得干皱。 独角兽气得鼻子直呼气,不停拿头去蹭那树菩提树的树干,满脸的愤怒与悲伤。 夏元昊见状极是不舍,仰头看着身前高大的独角兽,伸手抚摸着它光顺的白色皮毛,道:“你别伤心了,只要这树能移植进我姐的空间间内,这树便一定能再活过来。” 独角兽一听,赶忙扭头看着夏元秋,满目期待。 夏元秋笑着点头:“元昊说的不错,只要这树移入我的空间,那里面的质土非同寻常,再加上用你刚刚带我看到的灵泉为它灌溉,我想它很快便能恢复生机。” 独角兽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朝着夏元秋重重点头,眼中满含着敬谢之意。 这棵菩提树,便是它出生的地方,它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它的身边,便是这棵菩提树,而生它的母亲,也是死在了这棵菩提树下,它从一出生便没有了母亲,偏它一出生,灵智便超乎寻常,它知道该如何安葬母亲,也知道该如何让自己活下去,它甚至知道,正是因为它的出生,所以母亲才会死。 它将母亲葬在了这棵菩提树下,而这棵菩提树,便是它的家,有母亲的地方,便是家,这也是它数次拼死都想夺回领地的最大原因,它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母亲。 721.第721章 移植菩提 第722章 夏元秋并不知道独角兽此时心中所想,却知道它对这棵菩提树感情深厚,她看得出来,独角兽离不开这棵菩提树,若将菩提树移入空间,那么独角兽,也许会主动的留下,如此,她的空间之中,不单多了一棵灵树,还会再多一只灵兽。 独角兽原本并未想过要离开这山谷,可是如今,它的家被移入了夏元秋的空间,那么,它也将成为夏元秋空间世界中的一员,所以,它将要离开这山谷,彻底而永远的离开。 在离开之前,它要带走所有它想带走的东西。 灵泉,七色禅,人参树,还有那些它平日常吃的仙花灵草,以及那棵足以容下三个它的空心巨树,下雨之时,它便睡在树洞之中,避雨挡风。 原本成片生长的仙花灵草,也被怪兽损去大半,只剩下星星零零几株灵草半死不活的挺熬在那。 幸好夏元秋的空间够神妙,便是只剩下一株仙花灵草,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繁衍出更多更具有活力的仙花灵草。 山谷中的一草一木独角兽都很熟悉,它只带走了一部分它所需要的,并未断绝山谷中的生机,这便是独角兽,与生俱来的仁善。 只是不知,它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究竟是什么? 在独角兽与一众灵植移住进空间的第二日,空间中的山峰与溪流便有了明显的变化,比之上次的变化更加的显目,便是连邢芳这种大大咧咧的人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山峰高了许多,原本一枝独秀的山峰之后,又突然多出来两个全新的山包,而那溪流不仅水变深了,便是溪宽也加宽了丈余。 菩提树值入空间的第二天,干皱的树皮便有了生机,第三天,那枝桠之上便新生了绿芽,可将独角兽给高兴坏了,围着那菩提树转了一圈又一圈。 “父皇,儿臣要离宫一趟。”朱焱满目歉意的看着父亲,眼角那日渐加深的皱纹,两鬓的白发渐盛,正是需要儿女长伴身边,共享天伦的时候,而他却一次次的离开,一次次的让父皇在这寂寂深宫中为他担忧。 皇帝叹道:“去吧,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父皇不能将你们关在这笼子里,你们属于那更辽阅的天空,你们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不必担心父皇,我会照顾好自己,也暂时为你们管理好这西凉国,等着你们接任的那一日。” 他多想像他们一样,潇洒肆意的活着,去冒险,去闯荡,不让自己的这一生,白白活过。 夏元秋将天陨宝鼎赠还皇帝,言其应该遇到比她更好更合适的主人,所谓一生不容二虎,她如今有了空间宝鼎,若再揽收天陨宝鼎,置其于角落,蒙尘遭弃,岂不暴殄天物? 皇帝也不推辞,知道夏元秋说不要,必定有其不要的道理,便也不多说那些客套的废话:“既然你现在不需要,那朕便收回,你若有一日又想取回,随时开口便是。” 722.第722章 白虎城 第723章 朱焱这次离开京都,将十八血煞留在了宫中,他如今的实力大增,江湖中少有敌手,十八血煞跟在他身边,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更何况,他与夏元秋将要打开神君宝库的事已经在江湖传开,那些不要脸的名门正派们,虽不敢明着打他们的主意,也难保他们不会暗地中耍什么花招,于朱焱而言,软肋只有两根,一根是夏元秋,另一根便是他的父亲。 十八血煞留下,他心中也安定些。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君城一早便等在了京城门外,向来沉着稳重的脸上,竟泛出一丝焦灼,时不时引颈眺望,便如那与心上人约好要私奔的多情郎,久盼佳人而不至,焦不可耐。 阵阵喝马声响起,他心头一紧,赶忙扬颈眺望,那于尘烟中疾马奔行而来的,不正是他等了一早上的人么,男的一身墨色劲装打扮,身形修长健硕,俊美非凡,女的一袭白衫,墨发飞扬,貌若春桃,端得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养眼极了。 在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熟的人,其中便是百里长风和那叫夏元秋姐姐的少年。 另有几个仿佛是随从打扮的人,只是少了那十数位功夫一流的壮汉,他心中一愣,听说跟在太子朱焱身边的护卫,是武林中消声匿迹很久的十八血煞,想起那日打斗的情形,还真有点像,可若真是十八血煞,太子朱焱这次出门,为何不带在身边? 在君城臆想之时,众人已经策马出了城门,在君城的身边停下。 朱焱朝着君城抱拳道:“君公子久等了。” 君城回神,朝着朱焱回了一礼,笑道:“我也是刚刚来!” 夏元秋淡笑道:“瞧君公子的神态,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 君城忙道:“实不相瞒,我昨夜接到君宝宫中的传书,说小师妹已经几日滴米未进,想一死百了,我确实心急如焚,只想快些回到君宝宫。” 夏元秋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能再耽搁,人命关天,赶紧上路吧!” 君城十分感激的朝着夏元秋拱手道:“多谢夏神医体谅!” 百里长风没好气道:“还罗嗦什么?救人要紧,赶紧走吧!” 众人心中明白,想要君城带他们去西圣大君的洞府,便必需先治好他小师妹的伤病,若他们人还没到,他小师妹就先自己死了,凭君城这般痴情的模样,怕是要随她去了,还谈什么带他们去西圣大君的洞库之事,只能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君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策马于前,带着众人一路往西而去。 众人一路上披星戴月的赶路,不论那宿头离他们多近,都从未贪图舒适进城一宿,只在星月全无的夜晚,露营而宿,若月满星繁,看得清行路,便是彻夜的赶路。 所幸这往西之路乃是一条极为繁荣的行商官道,路修的极好,一路脚程倒也极快,不过五日便赶到了君宝宫所在的白虎城。 白虎城虽不如云族所在的青龙城那般繁荣,却也路宽屋秀,行人攒动,可见在君宝宫的治理下,城中百姓都过上了舒坦日子。 723.第723章 灵儿师妹 第724章 君城果真是君宝宫的大弟子,宫门外看门的护卫一见他的腰牌,二话不说便放行,也不管他究竟带了多少人,带了些什么人,这证明君城在这君宝宫中的地位十分之重。 众人进入君宝宫,一路畅行无阻,在路上遇到的宫中弟子,无不对它俯首称敬。 君城无心与人攀聊寒暄,一脸焦急的引着众人来到小师妹居住的一间小院。 小院位于君宝宫弟子居所的一处角落,是一间极不起眼的小院,院中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正在洗衣裳,见君城回来,小脸先是一喜,随即又皱成了一团,哭嚷道:“师兄,你可回来了,师姐她已经好些天不肯吃饭了,昨夜还是趁她没力气反抗的时候给她灌下了一些稀粥,现在——” 君城没等她说完,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到了门口,将门推开:“灵儿,灵儿,我回来了!” 他冲到床畔,看着床上干瘦虚弱的女子,清秀的眼眸霎时便红了,声音也开始哽咽断续:“灵儿,是师兄啊,是师兄回来了,你别吓师兄,快睁开眼睛看看师兄,师兄给你带回了神医,一定能治好你的伤。” 帮本紧闭着双目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依然如从前一般俊秀的男子,她仰慕了一生,也等了一生的男子,只是如今,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灵儿还以为,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女子十分虚弱,一句话,分了三次说完,越说越喘。 君城摇头,一边哭一边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这怎么会是你我的最后一次见面,我说过,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娶你,一定会陪你到老,一定,不会再让你等我。” 他今年三十岁,她今年二十八岁,他见到她时,她还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丫头,而他,也不过比她走得好一些小淘气。 他们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被师父带入君宝宫,他是师父的大徒弟,她是师父的小徒弟,师父一生只收过他们两个徒弟。 师父在君宝宫中并无地位,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闲散长老,可师父对他们却是极好,待他们如亲生子女一般厚爱。 他十五岁时,她十三岁,那一年,他情窦初开,在君宝宫后山的梨花树下亲了她,并对她说,定要娶她为妻,一生爱护。 她娇羞的点头,说等着他向师父提亲的那一日。 可是后来,师父突然死了,他为了查明师父的死因,将儿女私情放在了一边,可这一查,便是十五年,十五年间,他从一个翩翩少年,到了丰年鼎盛的青年,也从君宝宫中不受重视的小弟子,成为了如此能独挡一面的大弟子。 而那立于梨花树下,对他许上一生的少女,也一直默默等待了他十五年,十五年间,她拒绝了无数宫中弟子的追求,只为了她与他之间的白首之协。 他原本打算在揪出杀害师父凶手之后便迎娶她过门,可如今,伊人这般模样,他后悔不及,不该让她等了他这么久,这么久。 724.第724章 幽灵散 第725章 夏元秋不忍打断他们二人之间的短暂温情,可见女子这般模样,心中也是着急,便上前拍了拍君城的肩头,道:“君公子,让我瞧瞧灵儿姑娘吧!” 君城忙擦干眼泪,退至一旁,并朝灵儿道:“灵儿,这位便是师兄为你请来的神医,有她在,你大可放心,她医术高绝,定有法子治好你。” 夏元秋抿唇不语,只挪臀坐在了刚刚君城坐过的床畔,一手扣了灵儿的腕脉,一手摸向灵儿的腰骨。 脉息孱弱,心率不齐,且体内有一股子邪火四蹿,虽不甚强劲,却足以令灵儿姑娘的身体更加的虚弱。 腰骨断裂,裂骨刺中骨尾神经,导致下半身不遂,这倒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灵儿姑娘这脉息,似乎并不止于伤至半身不遂之状。 她又探手翻了灵儿姑娘的眼皮,眼白除了红血丝外,倒无旁的异症,她又撩开灵儿的黑发,本应白洁的头皮竟生出点点黑斑,黑斑遍布于整个头皮,若非她有心,有这浓密的黑发遮挡,怕是很难被人发现。 见夏元秋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皱起,君城也凑身上前一探,瞧见灵儿头皮上的黑斑点,立时大惊:“这,这——” 夏元秋放下灵儿的黑发,转身看向君城,问道:“你识得这毒?” 君城点头,面露惊色:“这是我们君宝宫中的秘毒,幽灵散,我曾见过一个被宫主赐饮幽灵散的犯人,那人是个光头,中毒之后满头皆生这样的斑点,中了此毒,眼前时有幻像,恶者之幻如入地狱,善者之幻得见已故之人,让人悲,让人怖,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妄,最终心脉衰竭而死。” 君城脸色一片苍白:“怎么会,灵儿怎么会中了这幽灵散之毒?怎么会这样?” 夏元秋道:“这幽灵散既然是你们君宝宫中的秘毒,想必能得到的人少之又少吧?” 君城点头:“没错,便是我这大弟子,也从未亲眼见过此药,此药向来只在宫主之手,可宫主根本不可能会害灵儿,灵儿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众君宝宫弟子中最平常无奇的一个,宫主犯不着为了灵儿这样的弟子而施用如此宝贵的幽灵散。” 世间万事万物的仇怨生杀,多由情而起,由情而灭。 夏元秋看着眼前的君城,身材欣长,气度沉稳,面目清俊,又有一身的本领,且尚未娶妻,一心只爱慕着一个女人,这样的男子,最是招女人喜欢。 “君公子,或许宫主身边,还有什么人能得到幽灵散,宫主的侍女,宫主的女儿,或者——” 夏元秋话未说完,君城突有所误,皱眉道:“难道是她?” 灵儿一直听着他们对话,心中也有了答案,她看着君城,叹息道:“师兄,算了,这是我的命,你不要为了我去做傻事,不值得!” 君城摇头,眼中愤恨之色难掩,面容激动,便是连说话也带着十分的怒气:“她竟敢这般害你,我定不饶她。”他之前便有所怀疑,师妹自幼习武,武功在这君宝宫中虽不是绝顶的好,可称之一流也绝不为过。 725.第725章 解药 第726章 可那一日,师妹竟然会在断崖畔练武,还失足落下,这对于他们这种一流高手而言,是绝不可能会犯的错误,他一直怀疑,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偏师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没有什么证据,便一正悬而未决。 如今见到灵儿头上的黑斑,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落雪那恶毒的女人做下的恶事。 也唯有落雪才能接近宫主,才能得到宫主的幽灵散。 夏元秋道:“既然知道是什么毒所致,那便好办,有两个法子。” 君城问道:“哪两个法子?” “一,直接向宫主要解药,二,将幽灵散弄到手,我确认成份后,方能配出解药。” 君城叹道:“宫主只有幽灵散,却没有幽灵散的解药,这一,是行不通的。” 夏元秋道:“既然一行不通,那便行二,你将幽灵散弄到手,我会尽快为她配制出解药。” 君城点头:“这事交给我去办,不过,灵儿这腿伤可还能治?” 夏元秋含笑点头:“算你们运气不错,若是从前,我也不敢说能治,可如今,我刚刚得了一味灵药,恰好对灵儿姑娘此症有奇效,有八成的机会能治好,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君城高兴几乎跳起来,他冲到灵儿的床前,拉着灵儿的手叫道:“灵儿,灵儿你听到了吗?她说能治,她说能治!” 灵儿点头,眼泪不停的落下:“我听到了师兄,我听到了!”二人四手交握,谁也不肯放手,四目交缠,谁也不肯移目,只望便能如此天荒地老。 君城先安排众人住下,小院虽小,挤一挤,倒也凑和。 朱焱守在房门外,邢芳护在房内,夏元秋正为灵儿施针顺脉,她瘫了数月之久,肌肉已现萎缩之迹,幸好君城和外头那姑娘将灵儿照顾得极好,倒也不算很严重,待她以针刺法通脉活络之后,时常柔按便可。 灵儿不知夏元秋的盛名,见她年纪还不如自己大,心中不免生疑,只瞧着夏元秋这一手娴熟的针术,又信了三分,待撤了针,她仍是问了:“夏姑娘,我这伤,真的能治好?” 夏元秋浅淡笑道:“我只能治好你腰间断骨,为你接续筋脉,令你的双腿恢复知觉,可你能不能还和从前一样站起来,还和从前一样跳跃如飞,便要看你自己的毅力坚持,你需要长时间的复健,需要****忍受裂筋之痛,不可有一日的中断。” 灵儿笑道:“你放心,只要有一线的机会,为了师兄,别说裂筋,便是万剑刺心之痛,我也定能忍受。” 夏元秋勾唇,看着眼前瘦弱却满眼坚强的女子,心中不免感动,这便是爱情的力量,为了爱人,再大的苦难,也能坚持承受。 二人正愉快的交谈,突然,灵儿面色一变,眼神突然变得一片呆滞,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一片。 灵儿原本收拢于被中的双臂突然伸出,一把掐住了座在她身畔的夏元秋,掌如铁箍,死死的扣着夏元秋的脖颈,若非她体力虚弱,只这一捏之力,便能碎了夏元秋纤弱的脖颈。 726.第726章 毒发 第727章 夏元秋吃痛,脑子却飞速的运转着,她知道灵儿这是毒发犯病了,幸好她手中尚捏着正准备心入针包中的银针,在邢芳上前捉住灵儿双手之际,她的银针已经刺入了灵儿的颈肩阙穴,令其瞬间陷入了昏迷。 她后怕的摸着自己的被掐痛的脖颈,大口的喘着粗气。 邢芳急道:“小姐,你没事吧?” 夏元秋摇头,摆手道:“我没事,你别告诉朱焱。” 朱焱一直守在外头,听见里头邢芳的一声叫唤,他已经一脚踢开了房门,冲了进来,一眼瞧见夏元秋正捂着自己的脖子喘气,还让邢芳别告诉他,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赶忙冲上前来询问。 “怎么回事?” 夏元秋摇头:“没事,你先出去吧,我还要看看灵儿姑娘身上的伤。” 朱焱不肯走,伸手拉下她捂着脖颈的手,瞧着她脖子上的红印,立马怒火升腾,瞪了床/上的灵儿一眼,沉声道:“是她干的?” 夏元秋知道瞒不过,便如能如实招了:“是她,可她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她中毒了嘛,有些神志不清。” 朱焱怒道:“神志不清你还坐这么近?你不会离她远点么?你这脖子,再让她捏一下,还能撑住这头?”他又扭头瞪向邢芳,怒道:“你怎么保护太子妃的?” 邢芳原本便很自责,她初时见二人聊得正好,便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别的事,所以在灵儿姑娘掐住夏元秋脖颈时,她才没能极时出手阻止,见到夏元秋脖子上的红印,已经刚刚夏元秋被掐得泛青的脸色,她后怕不已,若真出了什么事,她便是万死,也难脱咎。 邢芳扑通一声跪下,朝着朱焱磕了一个头:“太子殿下,是属于无能,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这时邢影从院里蹿了进来,一眼瞧见邢芳跪在地上请罪,也赶忙跪下,忙道:“邢芳年幼,若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太子殿下责罚属下。” 夏元秋赶忙上前将二人扶起:“你这们是干什么?我这不好好的没事么?都退下吧!”她朝着二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快些走。 邢影知道,能让朱焱生气和消气的人,这世上唯有夏元秋一人,便赶忙顺了夏元秋之意,拉着邢芳迅速退离。 见人都走了,夏元秋走到独自生闷气的朱焱身前,拉了他的手晃了晃,笑眯眯道:“好啦,别生气了,我答应你,下次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好不好?” 朱焱挑眉,斜眼瞪她:“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在瞧见她脖颈上的红印时,想到就在刚刚,就在距他不过数丈之远的地方,她面临了一场生死,若非灵儿此时气力虚弱,她这纤细的脖颈,怕是已经断碎了,如此,他如何有不怒?真想将她捉过来狠狠打她一顿,却从舍不得。 夏元秋嘿嘿一笑,举手道:“我保证,绝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她又凑上前,笑眯眯道:“好嘛好嘛,别生气了嘛!来,给笑一个!”她伸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下巴的胡渣咯得她手疼。 727.第727章 假药 第728章 朱焱忍住想要的冲动,依然摆出一脸酷酷的表情,别开脸不让夏元秋的手指碰他。 夏元秋嘿嘿一笑,这闷骚男,非要她使出绝招才行,否则他能一直这样假板着脸。 见门口没人,床/上的也没醒,她凑身上前,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红唇轻轻吻上他的侧脸,又凑唇至他耳畔,轻言细语道:“别生气了,我今晚好好犒劳你。” 朱焱心头一动,手臂不由自主的环住了她的腰身,半嘟着嘴道:“你想怎么犒劳我?” 夏元秋伸指在他胸前画了个圈,撩得他心里直痒痒,扣着她腰身的手也更用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神秘一笑,身子一动便挣脱开了朱焱的手臂,滑开半丈远,看着门外道:“君城回来了。” 朱焱这才清了清嗓子,侧目扫了眼刚进入小院,正匆匆朝这边走来的君城,低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别耍赖。” 君城脚下生风,不过两息之时便来到了房间之内,气息还没平稳,便朝着夏元秋道:“我弄到幽灵散了,给你。”他赶忙将怀里的一只小时瓷瓶递给了夏元秋。 夏元秋接过瓷瓶,拔开瓶塞正准备嗅一嗅,君城赶忙阻止她:“万万不可,这幽灵散便是以味入毒,你这一嗅,便中毒了。” 夏元秋摆手:“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她百毒不侵,便是西域忘忧果之毒,也在她身没有停留太久,不攻自破,除非这幽灵散之毒,还在西域忘忧之上,但显然不可能,若真有这般厉害,此时的灵儿姑娘,怕早已毒发性狂,不识旧人新物,而不会像现在这般,许久才发作一次,也不甚厉害。 朱焱也道:“无碍,她早年有过奇遇,炼就百毒不侵之躯,我瞧你们这幽灵散,也不是什么厉害之物。” 君城见识过幽灵散之毒,比之江湖上一些令人闻风丧胆之毒,确实不算厉害,于夏元秋这样的炼药师而言,更是不算什么,便也放下了心。 夏元秋先是嗅其味,随后又将幽灵散倒出了一些在桌上,细细查看,还用手指沾了些入口尝了,眉头却越皱越紧。 “怎么样?能醒出解药么?”君城见夏元秋面色不对,赶忙问道。 夏元秋皱眉道:“你这幽灵散是谁给你的?” 君城道:“是我逼落雪那恶毒女人交出来的,怎么?这幽灵散有问题?” 夏元秋点头:“这不是真正的幽灵散,你被她骗了。”夏元秋叹息着摇头,这君城看来起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连番被一个女人耍着转?看来这名叫落雪的姑娘,是个十分有手段的。 君城指着置于桌上的幽灵散惊道:“这药不是幽灵散?” 夏元秋点头:“这只是一般的迷香粉,绝不是幽灵散,你确实被她骗了。” 君城一拳砸在了桌板面,将那方桌砸至四分五裂,怒道:“可恶,这女人太可恨了,我这就找她去。” 夏元秋一手拉住他,忙道:“君公子请听我一言!” 728.第728章 良策 第729章 君城赶忙止步,回身道:“夏神医请说。” 夏元秋道:“君公子,你现在去找她,于事无补,她打定了主意不肯交给你,你再如何逼迫于她,也是无用,不如另想办法。” 君城皱眉,一脸烦郁。 朱焱道:“不知这落雪姑娘与灵儿姑娘究竟有何仇怨,竟如此不择手段的残害同门!你又为何不将此事告之于宫主,请宫主主持公道。” 君城长叹了一声,道:“这事也怪我,落雪会害灵儿,确实因我而起。” “落雪是宫主义女,深得宫主宠信,而我又是君宝宫大弟子,平日在宫主面前颇得脸面,与落雪接触的也多,谁知这落雪竟对我生出情意,多番纠缠,我早已明告于她,此生非灵儿不娶,没想到,她竟生出了这种恶念,害灵儿至如此境地,宫主平日对她十分宠溺,就算明知是她所为,也绝不会拿她发落。” 朱焱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此女如此大胆妄为,竟是有这等靠山。” 夏元秋道:“既然光明正大的拿不到幽灵散,那我们就另寻办法。” 君城忙问:“神医可有良策?” 夏元秋浅淡一笑,淡声道:“是人都会有弱点,便是再坚固的城墙,也会有不为人所知的弱防之处,我们只需要找出这弱防之处,便能迫她就范。” 君城了然,眉眼一亮,忙道:“我知道落雪的弱点,她极好颜面,每月花费在胭脂水粉上的银钱,不下数千两,便是连宫主对此也颇有微辞,她却依然我行我素,十分的爱惜容颜,便是脸上长出一颗红点,也能数天不敢出门,就怕被人看见她不够完美的模样。” 这可真是极品,却也帮了他们大忙。 夏元秋笑道:“这便好办了,我给你些东西,你想办法放进她的脂粉盒子里,到时等她不敢出门时,你再让人去告诉她,你从京城请了一位名医来给灵儿瞧病,这医名极擅药道,且对驻颜美容极有研究。” 君城是个聪明人,夏元秋这一说道,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时眉开眼笑道:“落雪这恶女十分狠毒,想要拿住她,还真得从脸面这块入手,你这法子很好,定会有用。” 君城将夏元秋给他的药粉揣入怀中后,便走到灵儿的床前,瞧见灵儿昏睡不醒,便问道:“灵儿睡了很久吗?” 夏元秋正欲说话,朱焱却抢声道:“她睡得倒挺好,你且瞧瞧元秋的脖颈。” 君城瞥眼望去,却见夏元秋原本白细的脖颈上有两道红印子,很是显眼,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被人掐的,惊声道:“夏神医这是怎么了?” 朱焱哼道:“怎么了?待你女人醒了,你且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了。” 夏元秋道:“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君城看了眼昏睡不醒的灵儿,想到她中了幽灵散之毒,以前先前偶尔会有的疯狂行为,知道夏元秋颈上这红印,定是灵儿所为。 难怪他一进门,便见朱焱的脸色不太对。 729.第729章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第730章 君城朝着夏元秋拱手道:“夏神医,灵儿身中幽灵散之毒,做许多事都非本意,还望夏神医若要见怪。” 夏元秋摆手道:“我明白,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亦不怪她,在幽灵散之毒未解之前,你我都需小心。” 君城心中感激,何谓医,便当有宽仁之心,有济世之手,夏元秋被世人称之为神医,名副其实。 朱焱却道:“我可不管她有没有中幽灵散之毒,更不管她神智是否清醒,总之,若元秋因她而受伤若如何,我定不饶她。” 君城同为男人,岂会不知男人爱护自己心爱女人的心思,幽能理解朱焱心中之愤,忙道:“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加注意,再不让此事发生,幽会尽快将幽灵散弄到手,尽早解毒,以绝后患。” 朱焱哼道:“如此最好!” 君城又看了灵儿一眼,眼里尽是心疼怜惜,俯身为她将被角压好,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次日,距宫主所居的明堂殿最近的香院里,传出一声尖利的嚎叫声,声音中蕴含着极致的惊慌与恐惧,随后便是尖利的吼叫声,没人听得清落雪究竟在嚎着什么,只听见院里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无法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那张满是红点的脸真的是她的脸吗?昨晚睡时还好好的,怎的一早起来便成了这般模样? 她昨晚洗了脸睡的,什么东西也没擦,这一早起床,也是刚刚洗了脸,还没来得及擦脂抹粉,这脸上怎的就成这模样呢? 她又怎会知道,君城一心想快些将幽灵散弄到手,本想将夏元秋给的药粉放在她的脂粉盒子里,可他潜入落雪的房间一看,那妆台上,摆着十几盒脂粉,他也不知这女人究竟会用哪一盒,于是干脆就趁着落雪熟睡,将夏元秋给的药粉直接洒在了她的脸上。 这时一个平日与落雪走得极近的女弟子冲了进来,一瞧见落雪这模样,先是虚寒问暖了一阵,随即又告诉落雪,说君城最近自京城请来了一个女神医,还极擅炼药之术,曾经炼出过驻颜丹之类的丹药,能令女人长保青春。 落雪先是一喜,随即又苦下了脸道:“我最近得罪了君城,他不会让我见那神医的。” 那女弟子不解问道:“你怎么就得罪他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想要嫁给他么?” 落雪叹道:“就是因为我一心想要嫁给他,这才做了些他不喜欢的事,他如今知道了,已经与我翻了脸,如何还会肯帮我。” 那女弟子前思后想一番,惊道:“难不成灵儿师姐现在那般模样,是你害的?” 落雪撅了撅嘴道:“虽不全是,但也差不离。” 那女弟子道:“你胆子可真不小,大师兄是什么人?向来心狠手辣,他平日最护着的便是灵儿师姐,你竟然敢动她?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落雪哼道:“那又如何?反正我和那周灵儿,两个只能活一个,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730.第730章 劝治 第731章 那女弟子虽与落雪平日走得近,可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见落雪已经走上了岐路,知道落雪定然不会有好下场,落雪虽平日嚣张跋扈,可她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师姐妹,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便劝说道:“师姐,不如趁着现在灵儿师姐还没怎么样,赶紧去向大师兄赔礼,再出些大夫的诊金,也算缓和一下和师兄的关系,岂不好?” 落雪横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恨不得周灵儿现在就死,还让我去赔礼道歉?简直痴人说梦!” 女弟子见她这模样,心知再劝无益,没得找气受,便岔开话题道:“师姐,你脸上生这些红斑点,怕是要寻个大夫来瞧瞧吧。” 落雪这才想起自己这张脸,赶忙又取了镜子一照,越照越闹心,朝着女弟子挥了挥手道:“红莲,我这模样是不敢出门了,你去帮我寻个好的大夫来,莫让人知道了。” 红莲心道,你刚刚那般鬼嚎,这大院小院的人,除了闭关的宫主,谁还能不知道? 红莲应了声离开,先是叫了君宝宫中的一个大夫前来望诊,那老大夫连番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落雪又央了红莲上白虎城中找大夫,红莲在白虎城中转悠了一圈,一气带回了三个大夫,都是在白虎城中颇有名望的老大夫。 结果这三个大夫也是连番的摇头,对她脸上这病症是半点无法。 三个大夫走后,落雪气得又是一通乱摔,将屋里大半的摆件都摔了个稀烂。 红莲见她这模样,又是不忍,忙拉了她坐下,好言劝说道:“师姐,你就服个软,去和大师兄说说,让他请那京城来的女神医帮你瞧瞧脸,说不定在人女神医的眼里,这都不算是什么大毛病,一伸手就给治好了。” 落雪也有些心动,怄气是一回事,可她这脸若因这怄气而错失治疗良机,那就大大不值了。 “可是我——”她想起昨日大师兄对着她时的嘴脸,那般冷硬寒冽,那眼神,凶得很。 红莲道:“师姐,你就别可是了,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我可听说过,有些病症,在初发之时治,是最好的,可若拖的时日久了,小病也成大病,便不那么好治了。” 红莲的话她何尝不知,只是她怕就这样去找大师兄,大师兄恨她给了假的幽灵散,不会再理她。 红莲见她仍在犹豫,叹道:“这样吧师姐,我便做一次和事佬,我去帮你与大师兄说道,先探探他的口风,如何?” 落雪一听,眉眼一亮,笑眯眯道:“这敢情好,那就麻烦师妹你走这一趟。”说着她自怀里摸出一只瓷瓶递给红莲:“这是幽灵散,你帮我交给大师兄,告诉他我知道错了,让他千万不要再记恨我。” 红莲拿着东西去了,她便在屋里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一方雪白的丝帕,将脸遮了起来,只可惜,那红斑点,可不止生于脸颊,便是额头和眼眶四周,也是生有不少的红斑点。 731.第731章 诊金 第732章 红莲来到周灵儿住的小院,刚入院门便见到大师兄正与一男一女在院里说话。 “大师兄。”她快步走近,朝着大师兄的背影唤了一声,大师兄与那一男一女皆回身望来,数目相交,她心中一惊,她以为大师兄已经算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可在眼前这男人面前,大师兄的光芒瞬间便被厚土覆盖,一丝未见。 立于那俊男身旁的女子,更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姑娘,落雪师姐与她相比,便是天上的云,与地上的泥之较。 君城见红莲看着朱焱和夏元秋发愣,便咳了一声道:“红莲,你找我什么事?” 红莲这才回神,面露尴尬之色,赶忙朝着君城道:“哦,是这样的,落雪师姐让我交这个东西交给你,她还说她知道错了,让你不要再记恨她。” 君城接过东西,赶忙转手递给了夏元秋。 夏元秋拔开瓶塞,嗅了嗅,又粘取了一点细末在舌尖上尝了尝,这才朝着君城点头:“应是没错。” 君城心中大喜,面色却不露分毫,只朝着红莲道:“你回去告诉她,若灵儿能好起来,我便放过她,若灵儿有个好歹,她也别想好过。” 红莲干笑着赔了声是,却不转身走。 君城明知故问:“你还有事?” 红莲点头:“有,还有一事。” 君城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红莲忙道明来意:“不瞒大师兄,落雪师姐今日不知怎的犯了些疾症,宫里的大夫和城中的大夫都请遍了,没有一个能治的,我听说大师兄您在京城里请了个女神医回来,便冒昧前来,希望能借女神医给落雪师姐诊一诊。” 君城道:“都是同门,这有何难,只是,女神医的诊金向来收得很贵,你们若请得起,直接与她说便是。” 君城手势指了指退立一旁的夏元秋。 红莲微惊,她没想到,这美若仙子一般的姑娘,竟然便是传说中的女神医。 夏元秋朝着红莲微笑着点头,淡声道:“我这人不喜金银,就喜欢稀奇的宝贝,不论是什么,只要能让我欢喜,便能当成诊金,否则,便是千金万金,我也是不肯的。” 红莲左不过是个传话的,她知道了女神医的意思,便将话带到了落雪的寝居。 落雪一听这话,也犯了愁,她并非君城与周灵儿那样的弃儿,家里也十分富裕,所以平日花钱总是大手大脚,除了宫主惯着她外,家里也时常送用度过来,所以她就像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 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在这君宝宫中,除了有十分宽裕的金银外,其余的宝贝还真没有。 见落雪发愁,向来心思活络的红莲又献了一策:“师姐,去年宫中不是赏了你几样宝贝么,你随便挑捡出一样给她不就成了?” 落雪一听,赶忙摆手:“那可不成,那些宝贝可都是宫主在后山宝库中取出来的,十分珍贵,宫主一时兴起赏了我,谁知她哪天会不会突然问起,若知道我将宝贝给了别人,还是个外人,宫主不得生气?” 732.第732章 旧时玩具 第733章 红莲道:“既然宫主肯赏给师姐你玩耍,那就证明不是什么要紧的宝贝,只是瞧着新鲜的小玩意罢了,这样的东西,宫主又怎么再问起?就算问起,你就说把玩时不小心给弄坏了,想来宫主这般大肚,定然不会与你追究的。” 落雪这样一听,倒也在理,又道:“可若不是什么要紧的宝贝,那女神医会肯要么?” 红莲道:“那女神医说了,不拘是什么东西,只需她欢喜便可算做诊金,同样都是姑娘,想来也定喜欢这种新奇玩意吧。” 落雪点头:“这么说也是,那我就从那几样东西里挑捡出一样给她。”她转身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只锦盒。 当着红莲的面将锦盒打开,里头摆着一件玉雕摆件,玉是上好的水碧青玉,雕出来的东西水色极好,只是那东西看着实在是怪异,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是雕工挺精致的,想来宫主也不知这东西有何用主,瞧着又新鲜怪异,便赏给了落雪当摆件。 亏得落雪好好收着,若真摆起来了,今儿脾气上时那一通摔,这摆件儿也定是不能幸免于难的。 红边又瞧了两眼,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便将摆件儿放回锦盒里,揣着盒子便出了院子,去往周灵儿的小院。 夏元秋接了红莲递来的锦盒,打开盒盖一看,心头又是一惊,这水碧青玉雕就而成的玲珑小件,竟然是一块时钟,形状与21世纪市面上卖的时钟并无二致,她曾经的家里就有这样一个时钟,形状一模一样,材质是铜质的,十分牢固,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之一,任她小时候怎么摔打,都不会烂,只是那根细长的秒针被她一次重摔给摔坏,表盘里就只剩下时针和分针。 而眼前手中的青玉小时钟,不单形状与她幼时玩的小时钟极为相似,便是时钟里面,也只有一根时针和一根分针,若非由青玉雕成,而非铜制,她一定会识认作是自己幼时的玩具。 且不论这东西宝贵与否,是不是真正有用的宝贝,可在夏元秋眼里,便比什么东西都来得宝贵,因她幼时玩的时钟,是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唯一的一件,也是最后的一件。 红莲小心翼翼的看着夏元秋,赔着笑道:“夏神医您看,这东西可行么?” 夏元秋闭了闭眼,将眼里淡淡的湿意隐去,唇角勾出一丝浅谈的笑意:“成交!”她瞧着红莲高兴的面容,又道:“不过这天色已晚,今日行诊怕是来不及了,明日我再去为你师姐瞧病,你明日前来辰时三刻前来带我便成。” 红莲本想现在已带她去的,可见她已经定在了明日,连时辰都说好了,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先行离开,回去复命。 红莲刚走,朱焱便疑道:“你见过这东西?” 夏元秋摇头:“这是第一次见!” “那你刚刚为何一见到这东西神色就不太对了,眼睛盯着都不舍得移开,莫非这真是什么宝贝不成?”朱焱问道。 733.第733章 不能说的秘密 第734章 夏元秋摇头:“并非什么宝贝,只是模样像我一件旧物,见而生念,有些感慨罢了。” 朱焱挑眉:“你的一件旧物?”朱焱想起夏元秋曾经在西坡村的家,他也算在那家里住过一段时日,那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他十分清楚,压根就没有这样一件旧物,元秋这是当着他的面说瞎话呢?还是真有什么旧物是他从未见过的? 夏元秋抬眼看他,眼神似笑非笑:“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了解我的过去,了解我的一切,对我无所不知!”她摇了摇头,笑意凉淡,眼神悲伤:“其实我——并非你想像中的夏元秋,在我的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朱焱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我不管你身上背负着什么,藏匿着什么,我不要你伤心难过,我只要你开心快乐,那些过去不开心的事,不要再想了,好吗?” 夏元秋伏在他胸前,闭上双目,眼前浮现爷爷的脸,那双看似严厉,却满含疼爱的双眼,还有那个一直陪伴她长大,代替了爸爸妈妈的小时钟,那是爸爸妈妈从国外回来时带给她的礼物,是她第一次收到爸爸妈妈的礼物,也是最后一次,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爷爷说,爸爸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修行,去度假,去工作,去休息。 她渐渐长大,明白了爷爷每次说起爸爸妈妈时眼里的隐忍着的情绪,那是伤,是痛。 “不是不开心的过往,是令人伤心又无奈的过往,却又让我不断的怀念,想要回去,回到他们送我礼物的那一年,回到爷爷还能开怀大笑的那一年。” 朱焱皱眉,他听不懂夏元秋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又有了个爷爷?他忍着没问,他不想再勾起她更多的痛苦记忆。 有了幽灵散,要配制出解药并不难,更何况,如今夏元秋的玉镯空间内,珍稀灵药多不胜数,要炼制出解毒丹,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见夏元秋又要忙活,朱焱不依了,他凑到夏元秋身边,低声道:“是谁说晚上要犒劳我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夏元秋头也不抬,依然忙活着手中捡药的活计,应道:“改天吧,今儿没空。” 朱焱叹道:“你瞧瞧你,整天就知道照顾别人,这般尽心尽力,你何时能分出这一半的心力关心关心我?” 夏元秋道:“你又没病,干嘛总让我关心你?” “我身上是没病,可我心里有病。” 夏元秋抬眸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倒说说,你这心里有什么病?” 他凑身上前,语气极度的暧昧,长臂揽住她的纤腰,男性浑厚独特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相思病,只有你能治。” 她双手抵着他下压的胸脱,低低笑道:“哦?我要怎么治才能治好呢?” 他低头在她粉嫩的红唇上亲了一口,手一挥,那大开的房门便关上,由支架撑起的窗户也砰然关上,只听见他魅惑的声音在房间扬起:“臭丫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734.第734章 倾城美人 第735章 尽管被朱焱扑倒啃咬欺负了大半夜,夏元秋依然在第二天早上将解药交给了君城,她知道病人身患病症时的痛苦,更其部护在侧的家属们的痛苦,若能让病患早一刻远离痛苦,她愿意吃任何苦。 君城十分高兴,差点就跪倒在了夏元秋的面前。 刚喂周灵儿服下解药,红莲便按时赶来,领着夏元秋去到落雪师姐所住的院路。 因是单身女子的居所,朱焱等人不便前往,便只派了邢芳独身护卫左右。 若是从前,朱焱才不会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单身女子,怎样也得跟了去的,可如今不同往日,夏元秋已经不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夏元秋。 “你就是夏神医?该不是江湖骗子吧?”落雪打量着眼前拥有倾城之貌的姑娘,年岁比她还小,竟然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这让她实在很难相信。 夏元秋看着丝帕外那双尖酸刻薄的眼睛,讥讽道:“若落雪姑娘不信我,我走便是!”她转身作势要走,红莲着急的赶忙将她拦住,陪笑道:“夏神医切莫见怪,师姐她说话向来大大咧咧,并非有心,还望夏神医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夏元秋扫了落雪一眼,凉声道:“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 落雪还欲再说,红莲赶忙拿眼神制止她,示意她少说话。 红莲拉着夏元秋坐下,为她和邢芳各倒上一杯清茶,这才道:“要瞧师姐脸上的病状,是不是应该解下这丝帕?” 若是旁人,夏元秋定然会说不用,脸上的红斑和额头上的红斑是一样的,解不解也没什么差别,可对像是落雪,她便生了戏弄报复之心,于是道:“自然是要解下,看清楚明白些总是好的,你说是吧?” 红莲赶忙点头应下,她哪儿知道夏元秋心里打着的主意,只觉人夏神医说的话很有道理,理应听之任之。 然落雪却一百万个不乐意,她可不想将这张脸显露出来,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美人面前。 落雪道:“大夫诊病,不都是把脉么?还用得着解面巾吗?” 夏元秋淡淡笑道:“落雪姑娘说的不错,大夫诊病都是把脉,可落雪姑娘的病与别人不同,你的病在于脸上而非身上,我若不瞧清你脸上的问题,如何开方给药?” 红莲忙附和道:“夏神医说的不错,若不瞧个清楚,如何下诊断?师姐您还是快些解下帕子吧。” 落雪是一百个不愿意,可不愿意又能如何?她还想着脸上的红斑好了,再去见她心仪的大师兄,若这红斑好不了,她还如何去见大师兄? 落雪解下了帕子,那一脸的砢碜模样,邢芳瞧了差点没捧着肚子大笑出声,憋得她好一阵内伤。 夏元秋倒面不改色,装模作样的认真看了几眼,又号了脉,探了眼底额温,眉头轻轻蹙起,看向落雪心肝一阵抽抽,这同样都是女人,可眼前这女人,怎能美成这般模样,连她瞧了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这得多俊俏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这般颜色。 735.第735章 药方 第736章 “怎么样?”落雪见夏元秋退开了身,忙问道。 夏元秋道:“麻是麻烦了些,倒也还能治,只是需要落雪姑娘配合。” 落雪忙道:“配合配合,只要能治好我脸上这毛病,你说什么我都配合。” 夏元秋淡笑,回身取了纸笔,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每日早晚用淡盐水净脸,再喝上些汤药,过一段时日,便会好了。” 这么一听,倒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不就是用淡盐水净脸么,压根就不算个事。 夏元秋将写好的药方递给红莲,道:“这是药方,你照着这药方去抓药,吃上半个月就没事了。” 之前请来的大夫,没有一个敢开药方的,唯有夏元秋敢开这药方,还将话说得那般轻描淡写,仿佛真的没什么大事一般,落雪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大半,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夏神医,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夏元秋摆手:“你不必谢我,我已经收了你的诊金,自当为你治病,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我可得再嘱咐一句,在脸上的红斑点没有好全之前,切不可再出门,若吹了风又生出什么变化,可别怪我医术不精。” 落雪赶忙点头应是,十分热情的送走了夏元秋,她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这么轻松愉快的就能治好脸上的毛病,只需洗洗盐水脸,再喝几日汤药便可,连药都无需上,真是好极了。 直到那盐水泼到她的脸上,她才知道,为何夏元秋会说需要她配合这种话,那盐水在她手上都没事,可一沾上她的脸,便火辣辣的疼,疼得她直呲牙。 可为了恢复美貌,再疼,她也咬着牙用了。 红莲端来汤药,那药之苦,是她这一辈子喝过最苦最难喝的药,她忍不住怀疑,那夏元秋是不是故意在整她? 可到了第二日,她脸上的红斑似乎有一点点的变淡,她这才继续坚持下去,每一次洗脸喝药,便如用刑下狱一般,弄得她死去活来。 周灵儿吃下解毒丹后,已经没有再发过病,治疗她腰骨的膏药也已经熬制好,交给了平日照顾周灵儿的女弟子,每日早晚换药。 待到第七日,周灵儿原本毫无知觉的双腿,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丝的麻痛之感。 虽然痛,却很欢喜,她终于,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君城与周灵儿抱头痛哭,释然又喜悦。 夏元秋站在二人身后道:“我只是为她将断筋残脉续接好,并不代表她便能恢复如初。” 君城猛然回头,惊愣道:“夏神医这是何意?” 夏元秋道:“我在初来的第一日便同灵儿姑娘说过,她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再站起来,再如常人一般行走,不在于我,而在于她自己,今日她的腿只有丝丝缕缕的麻痛之感,可明日,后日,她的腿会渐渐恢复知觉,疼痛会越来越剧烈,而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忍住疼痛,开始试着练习行走,这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之痛,比之那断骨剜心之痛,尤有过之。” 736.第736章 密库 第737章 君城想着便心如刀割的疼,忙问:“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能——” 夏元秋摇头:“没有旁的法子,她腿伤数月,这数月之中,双腿穴脉淤阻滞涩,肌肉已有萎缩之状,想要恢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能做的已经全部都做了,接下来,便要看她自己的。” 周灵儿握住君城的手,含着泪道:“师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无论是什么苦什么痛,我都能坚持,都能忍受。” 二人四目相对,无言语言的表达,只行行清泪涌流不止。 她转身离开,为他们带上那扇大门,为他们将来的幸福,搭上了桥梁。 周灵儿已经开始了复健,果如她自己所言,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向往幸福的心,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奔向师兄的毅力。 君城知道,周灵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这全是夏元秋的功劳,如今也到了他兑现承诺的时候。 宫主闭关,宫中大小事务皆交由数位长老处理,而后山的事,则一直是宫主亲自说了算的,便是长老们,也无法越权。 而君城,已经不止一次偷偷进入后山,从未有人发现过,他对后山的地形,可以说十分熟悉。 暗夜无星,风却高扬,正适合走夜路。 夏元秋将外公元昊等人全数收入了玉镯空间,只她和朱焱二人随在君城身后,如黑夜魅影一般闪入后山暗林。 林中除了有白虎大圣布下的阵法外,还有君宝宫为防外贼而设下的重重机关,若非君城熟门熟路的领着他们一路前行,他们想要顺利的找到白虎大君的宝库,还真要费上一些功夫。 当年的君宝宫宫主为了能便捷的自宝库中取物,便偷偷着人修了条密道,密道直通白虎大圣的密室外,再由另一个洞穴可直入密室宝库之内。 为了保密,当看的那些工匠们,都被宫主杀死,一个不剩。 在君宝宫中,知道了这条密道的人,只有历任宫主,绝无第二个人。 君城曾无意中误入禁地,又误打误撞的进了密道,没想到他运气竟那般好,去到了白虎大君的密库之外,他瞧见不远处有一个末了洞门的洞穴,想要钻进去一看究竟,又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他才赶忙避了开去,躲在暗中细看。 却瞧见宫主自那洞口跳出,手里还揣着几只盒子,随后他关了洞门,自他来时的密道离开。 直到宫主离许久,他才自暗处走出,打开那洞穴上盖着的石板,钻进洞穴后又是一条暗道,在暗道的尽头,是一方光明的洞口,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日在洞口处看到的情景。 那是一方石洞,洞里堆满了箱笼之类的东西,有些箱子他认得,那是君宝宫中的东西,有些他不认得,里面装满了珍宝,翠玉碧环,南珠金鼎,多不胜数,这些财富,莫说一个人花十辈子,便是一百个人花十辈子,也是花不完的。 瞧着洞里的这些东西,他大约明白,这里不单是白虎大君的宝库,也成为了君宝宫历任宫主敛财藏宝之地。 737.第737章 我是宝库传人 第738章 君宝宫于白虎城而言,说得好听是统一方地域之主宰,说得难听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且历任宫主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极善钻营小人阴损之术,他师傅当年便是极为不屑历任宫主的行为,多番进言后被宫主冷落,亦被同门排挤,这才在君宝宫中落了个闲人之境。 可若论本事,八位长老,便是全数加起来,也未必是师傅一人的对手,正因如此,师傅虽受排挤,可长老之位却坚不可摧,无人可以撼动,只是宫主已不再信任师傅。 师傅心慈仁善,将他和小师妹视若己出,百般呵护,不单给予了他和小师妹温暖亲情,还将一身的本事都传授给了他和小师妹。 不论是为师还是为父,他都是他心中的榜样。 可是那一日,在他心中比天还高的师傅,竟然死在了他住的长老居所中,七窍流血,眼乌面青,胸口一个血洞正不断往外涌血,胸中心脏消失无踪。 他悲愤欲绝,师傅一生与人为善,从不作恶,究竟是谁这般心狠手毒,置师傅于死地不说,竟以这般恶毒的手法—— 他当即立下誓言,此生之志,若不复此仇,誓不为人。 十五年来,他没有一刻停止追查师傅的死因,千丝万缕的联系,终于让他锁定了一个人。 只是如今还没有证据,无法与此人当面对质,他心中却已经明白,这个人,一定就是杀害了师傅的人。 三道黑影于夜色中出现在白虎大君的宝库之外,看着眼前的宝库,夏元秋不禁感慨:“这还是第一次这般轻松的来到宝库之外呢。” 君城指着不远处的一方石板道:“从这里下去,可直入宝库。” 夏元秋摇头:“这是盗墓的行为,而我夏元秋,是神君宝库的传人,更是四大圣君的传人,我要走的,当然是正门,而非这地下盗洞。” 君城了然,笑道:“是我失言!” 夏元秋看着君城,突然道:“在玉带森林中时,你那一手驭兽的功夫,着实令人吃惊,不知这本事,是在君宝宫所学,还是在这圣君宝库中所学?” 君城失笑:“夏神医果然好眼力,没错,驭兽为我所用之法,确实是在白虎大君的宝库所得,并非君宝宫中的秘传,便是宫主,也不知我有这本事。” 朱焱道:“看来你与那所谓的宫主,并不相和啊!” 君城冷哼:“若她没有做那恶事,我自不与她为难,若那事真是她做的,与我便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与她之间,必须死一个。” 夏元秋不解:“此话怎讲?” 君城道:“不瞒二位,我与小师妹原本是孤儿,自幼被师傅收养,师傅对我们的恩养之情,厚比天高,后来师傅惨死于恶人手下,我便发誓要报此血海深仇,一定要找出当年杀害我师傅的凶手。” “杀害你师傅的凶手,是君宝宫的现任宫主?”朱焱问。 君城点头:“十五年来,我一直在追查此事,一点一滴的线索都不曾放过,这两年,终于有了一些眉目,条条线索,都指向宫中,我无法不怀疑她。” 738.第738章 缘分 朱焱暗想,难怪君城会背叛君宝宫,带他们来这圣君宝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复杂的关系。 虽说君城得到驭兽秘典的手段不甚光明,可元秋明白,万事万物的归属,都讲究一个缘分,历任君宝宫宫主出入这宝库无数次,却从没有人拿到过这驭兽秘典,偏偏让刚刚寻得此库的君城得了去,这便是一种缘分。 君城道:“驭兽秘典我藏在了一处安全之所,待回去我们取来交还于你。” 夏元秋摆手:“不必了,既然已为你所用,便留着吧,只是这秘典事关重大,你最好莫传出去,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君城大喜,忙道:“多谢夏神医,我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 谁又能想得到,如今的青年,会成为今后江湖中唯一的百兽宗宗主,以驭兽秘典立宗,以驭兽秘典扬宗于四海内外。 与南圣大君和北圣大君的宝库一样,洞门是由一方巨形石门相阻,无论如何使用蛮力,都无法将石门推开,便是铺满炸药,也无法炸开此门。 夏元秋割破手指,将鲜血滴于石门上,鲜血立刻隐入石门之中,过了数息之时,在石门之上突然出现一条条血色线纹,线纹越来越多,纵横交错,血色线纹最终汇聚成几个大字,西圣大君,白虎。 洞门轰隆隆打开,露出一方黑沉沉的洞口。 她感觉玉镯空间里的白虎有些异动,便将白虎自空间内放了出来,白虎看着那洞口,低低呜咽了一声,抬步走进了那洞口。 众人紧跟其后,洞道内镶了许多的夜明珠,将整个洞道都照耀的十分明亮,便如白昼一般。 这条洞道是君城所没见过的,应是唯有自正门而入者方能行之道。 洞道的两石壁上,不时能看见一眼一眼的壁洞,洞中似乎都放着些东西,不想猜,一定是功/法秘籍之类的。 难怪宫主曾埋怨过,堂堂白虎大君的秘洞之中,竟然除了珠宝便还是珠宝,连一本拿得出手十分像样的秘籍都没有,原来人白虎大君早有谋算,将这些真正的宝贝都藏在了唯有宝库继承人方能行走的洞道之中。 夏元秋与朱焱一人一边,将壁洞内的秘籍都一一收入了空间戒中,待回去后再慢慢细看。 穿过洞道,又是一方石门,夏元秋刚准备去挤手指上的伤口,试图挤出两滴血来开门,那门便自己打开了,一方洞室现于眼前,在洞室的一角,有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想来便是君宝宫宫主派人挖出来的盗洞。 看来白虎大君的玉环,便是由这方洞口出去的,在外头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最终到了夏元秋的手里。 白虎看起来有些激动,它看也没看洞中的那些箱笼珠宝,径直来到洞室的一处角落,在那成堆的木盒箱笼中扒拉了一阵,终于翻找出一只木盒。 夏元秋一眼认出那木盒,正是在南圣大君和北圣大君宝库中见到过的乌木盒,乌木盒中装着的是玉环,可白虎找出的这乌木盒,应当是空的才对呀! 739.第739章 宫主出关 第740章 白虎献宝似的将乌木盒递到了夏元秋的手中,夏元秋打开盒子一看,果如她所料,空空如也,她正欲将乌木盒盖上还给白虎,只觉有一股子奇怪的气力涌入了她的体内,在她体内四下蹿动,最终来到她的眉心中,与之前的几股力量汇聚于一处,在那数股力量汇聚于一处之时,她猛然感觉到周身突然多出了许多气力,腑间气海更是翻涌腾滚,仿佛一锅热水将沸之态。 “你怎么了?”朱焱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夏元秋摇头,你们退开,我要调息下。 她盘膝坐下,用她自己悟想出来的法子开始进行调息,将那些四溢散出的元气引归气海,化为己用。 在引气归元的同时,她的脑中出现了一副画面,正是她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一方神秘的洞府,洞外有阵法守护,洞内有四幅壁画,三月春桃初绽放,九月白荷盛满塘,十月金桂香满江,寒江雪夜独钓客。 这时,洞壁上的壁画突然脱离了洞壁,一幅幅的交叠在一起,九月白荷盛满塘,十月金桂香满江,寒江雪夜独钓客,这三幅壁画叠在一起,显现出一幅不甚清楚的地图,虚影渺渺,路远迢迢,这地图看不清楚,识不得其路。 明明有四幅壁画,如今却只有三幅交叠成图,看来,唯有在第四幅壁画亦交叠之上时,这张图,才会真正的显现。 这图,会是神君宝库的所在位置吗? 她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华光四溢,渐渐敛于星眸。 “怎么样?”朱焱忙问。 夏元秋点头:“没事了。” 这时君城道:“夏神医,你既然是这宝库的继承人,那么这里面的东西,你便都带走吧,也免得便宜了那些永不知足的人。” 夏元秋笑道:“我正有此意,从前不方便带这么多的东西在身上,可如今不同了,咱们太方便了。” 二人手上带着的空间戒不论,单夏元秋的玉镯空间,别说放些财物,便是再有十个这样的宝库,也能迅速的搬空。 待将宫库中的东西清扫一空,君城也开始有些讶异:“你这法器究竟能装多少东西?怎的全都能装进去?” 夏元秋神秘一笑:“你猜!” 这便是不方便说了,君城也不是个心思愚钝的,她既然不愿说,那他也不再问。 他们回去时,又顺便将洞道里的夜明珠也一并挖走,真是一点东西也不打算再留下,免得便宜了君宝宫的这些人。 事有凑巧,今夜正是宫主出关的日子,宫主自闭于内的洞门大开,八位长老齐齐相迎。 那一身暗紫色劲装,长发及腰,面容精致的女子,眼含笑意的看着身前的八位长老,勾着红唇道:“八位长老,你们且瞧瞧,本宫可有何变化?” 八位长老纷纷抬头,看向眼前妖娆美丽的女子。 八人眼中皆是一惊,随即纷纷拱手恭喜:“恭喜宫主神功大成。” 那女子扬眉,声音娇滴妩媚:“你们瞧我现在,可像五十岁的女人?” 740.第740章 八大长老 第741章 八位长老纷纷摇头:“不像,宫主如今便是与双十年华的姑娘站在一起,也能自称妹妹。” 女子笑意更浓,眼角是张扬的肆意:“算你们会说话,说吧,本宫闭关的这些日子,宫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长老忙道:“宫主放心,宫中万事太平。” 女子扫了那长老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另一位长老,道:“何长老,你说,是否如平长老所言,宫中万事太平?” 那何长老眉峰一动,垂目道:“回宫主,说太平也太平,说不太平也不太平。” 女子挑眉:“哦?此话怎讲?” 何长老道:“回宫主,在您闭关的第二天,咱宫中的一位女弟子便自后山断崖摔下,落了个半瘫之境。” 女子眉头微蹙:“既然平长老会在此时提起这女弟子,想来不是一般的女弟子,她是谁?” 何长老道:“她是君城的师妹,周灵儿,也正是前白长老的徒儿。” 女子面色一变,她知道君城的脾气,也知道周灵儿对于君城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而周灵儿与君城一样,深得白长老真传,在君宝宫中,武功是一流的好,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从断崖坠下? 何长老又道:“这三个月来,君城四下求医问药,只求能早些治好周灵儿的伤病,前阵子,他自京城请回了一位神医,那神医来的第二日,君城便去找了落雪,与落雪几乎动起手来。” 事情说到这里,在场之众,便没有人不明白其中道理。 女子道:“看来落雪这丫头,是趁着本宫闭关的时候,闯了祸啊!” 之前献言的平长老赶忙接话道:“宫主,落雪是宫主您的义女,就算她闯了什么祸,伤了什么人,那君城也不敢轻易动落雪,必竟还有宫主你的面子在,那小子,怎么也会顾忌几分的。” 女子压根就不看那平长老,只挑眉看着何长老,道:“何长老,你也这么看吗?” 何长老摇头:“非也,君城这孩子,心性坚直隐忍,极有城府,且武功深不可测,且是个有仇必报之人,落雪伤了他的师妹,他是绝不会放过落雪的,甚至——” 女子眉角微挑,斜眼看着欲言又止的何长老,又问:“甚至什么?” 何长老一直低垂着的眼睑终于抬了抬,看了看左右,依然什么也没说。 女子如何不明白,于是干脆的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与何长老还有话要说。” 众人纷纷依言退下,只那平长老脸上颇有几分不忿之色。 女子道:“你说吧。” 何长老这才又道:“宫主您也知道,君城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查访当年杀害他师傅白长老的凶手,如今,应是有了些眉目。” 女子冷哼,原本妩媚的眼中,闪过寒冽的杀意:“之前不断重用于他,不过是倚重于他的能力罢了,如今他既然生了二心,那便再没有留他的必要,你找个机会,解决了他。” 何长老面有踌躇,并没有立时应下,惹来女子的不快:“还有什么事?” 741.第741章 审时度势 第742章 何长老道:“宫主,您可知君城自京城请来的神医是何人?” 女子冷哼:“怎么?这人本宫一定要认识?” 何长老叹道:“宫主您可还记得,您在闭关之前,江湖上的传闻,神君宝库将要被一个少女打开。” 女子点头:“确实有这样的传闻,本宫亦有耳闻,不过,本宫可不信这个传闻。”她斜眼看向何长老,讥讽道:“何长老信?” 何长老点头:“老夫信。” 女子讥讽之意渐浓,凉声道:“别人不知内情,或许能信这个传闻,可何长老你怎么会?你应该知道,想要打开神君宝库,便需得到四方圣君的灵血玉环,更要得到四方圣君的魂道传承,旁的本宫不知,本宫只知这里是白虎城,白虎大君的藏宝之地,虽说如今玉环已失,可白虎大君的魂道传承还在这里,虽然本宫无福承继,可本宫想,总有一天,咱们君宝宫,也会出一位可以承继白虎大君魂道之人。” 何长老叹道:“这些老夫都知道,可宫主你有所不知,今次君城请来的神医,便是那位拥有玉环的神君有缘人。” 女子舒展的眉头瞬间拢起,满含着嘲讥的眼中霎时闪过一抹锐利的锋芒,声音陡锐:“你说什么?那丫头来了咱君宝宫?” 何长老点头:“没错,她本是大夫出身,医术甚高,在京都十分有名,也曾出入过江湖,听说还是位炼药高手,与那云族少族长云向天亦十分有交情。” 女子冷哼:“那又如何?来了本宫的地届,莫说与云向天有交情,便是与云霸天有交情也是无用。” 何长老又道:“她不止这一个身份,还有两个身份老夫还没说。” 女子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一起说出来,别给本宫大喘气。” 何长老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她叫夏元秋,乃西凉国太子妃,亦是药王谷老谷主百里长风的亲外孙女,此次与她一同前来的人中,就有百里长风和太子朱焱。” “宫主,无论是西凉国太子还是药王谷,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宫主您——” 女子霸气挥手,阻了何长老的话头,怒道:“西凉太子又如何?百里长风又如何?只要我拿下了这丫头,得到了神君宝库,便有号令天下之力,到时候,本宫还会怕一个区区西凉太子和一个老东西?” “可是宫主,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怕是动不了他们。”他多年前曾与百里长风交过手,知道这老头的厉害,且又是用毒高手,与他做对,怕是讨不了好果子吃。 女子瞪向何长老,怒道:“混账东西,竟这般长他人之焰,灭我等之威,你是老糊涂了吗?” 何长老叹道:“老夫并非老眼昏花,老夫只是活得越久,越懂得了审时度势,如今的君宝宫,虚有其表,如何有能力与几大势力作对?莫说几大势力,无论是药王谷,还是西凉皇廷,亦或是云族,都能轻易的将我们置之死境。” 742.第742章 号令群雄,坐拥天下! 第743章 女子冷声道:“胆小鬼,我君若花年轻时怎么会看你这样的孬种,半点大丈夫的气慨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你竟然要我放弃?” 何长老终于抬眸,正视着君若花那果如鲜花般娇艳的脸孔,道:“若花,有些东西不属于我们,我们又何必去强求?那神君宝库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拿着它谁倒霉,你难道不知,如今武林之中,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吗?一旦神君宝库开启,得到了传承,也未必能守住,届时江湖武林必定大乱,我们又何必去趟这浑水?只在这君宝宫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不好吗?” 女子侧身,仰首看着天空的墨色乌风,在那乌云之后,是一轮明月,是满天的星子,她也曾想过,要过幸福平静的生活,相夫教子。 可事与愿违,她被选为宫中圣女,与何生的婚约亦因此作废,圣女一生不可嫁人,须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君宝宫,她初时不肯,也想过要与何生私奔,可何生不像她,是无牵无挂之身,何生有家,有家人,他若与她私奔,他的家人便要受到牵累,他不愿,他不肯。 她终是成为了圣女,也成为了君宝宫的宫主,渐渐的,她忘记了情伤,感受到了权力带给她的快乐,她开始享受这一切,享受身为宫主所拥有的一切。 年岁渐长,她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她一直在寻求突破,她需要更多的权力,需要在江湖上拥有更高的地位,更响亮的名声,且她一直在为此而努力着。 而如今,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在眼前,她如何肯放过?绝不放过! 只要她得到神君宝库,她便会成为天下第一人,号令群雄,坐拥天下。 “你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君若花再没有看一眼何长老,转身绝然而去。 何长老缓缓转身,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的脸,依然是曾经那张脸,双十年华的美丽,可她的心,却已经不是当初的君若花。 当夏元秋等人满载而归时,周灵儿所住的院子,一片狼籍。 君城疯了一般冲进屋里,漆黑的屋里,只有一具冰冷的身体,那是日夜照顾灵儿的一位宫中师妹,他走时她还笑颜相送,让他快些回来与她换值。 可如今,那娇嫩如春花般的生命,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消逝。 周灵儿失踪了,小师妹死了。 夏元秋掌上了灯,在那姑娘的身边,发现一张字条。 君城迅速将字条夺了去,可夏元秋已经看清了字条上的字。 拿夏元秋换周灵儿,明堂殿。 明堂殿,是宫主的居所,也是宫主平日议事之所,说白了,那就是独属于宫的领地。 所以,周灵儿的失踪,师妹的死,都是宫主所为,就算不是她亲手做的,也绝对是她派人做的。 这么说来,宫主出关了。 夏元秋看清了字条上的字,朱焱同样也看清了字条上的字,他下意识的将夏元秋拉置身后,皱眉道:“别想拿元秋去换周灵儿,没门!” 743.第743章 换人 第744章 君城急道:“可是灵儿她还很虚弱,她的腿伤还没好,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朱焱道:“这我不管,你管你的女人,我管我的女人。” 夏元秋按住朱焱的手,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君城是为了带我们去大君宝库才离开的,若他不离开,周灵儿或许不会有事,如今人没了,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 朱焱皱眉:“你想怎么做?” 夏元秋道:“君城说的对,周灵儿如今还很虚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而我夏元秋,已经不是从前娇弱的夏元秋,由我,去换回周灵儿。” 夏元秋扬了扬手腕上的手镯,笑道:“你忘了吗?我还有这个,你若不放心我,到时候便躲在这玉镯里,我需要你时,随时让你出来,有你和外公,想她还是耐何不了我的。” 朱焱难看的脸色稍有缓和,转脸朝着君城问道:“你们宫主闭关这么久,偏偏今儿出关了,她闭关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夫?” 君城摇头:“我不清楚,这事只有八大长老知道,我虽在宫中颇有名望,又是大弟子,可宫主和八大长老并非真正的信任我,只不过拿我当工具用罢了,这些机密的事,他们压根就不会告诉我。” “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吧?”朱焱问道。 君城又是摇头“应该不会,宫主的手段我见过,虽然狠毒无情,却也算不得邪门歪道。” “拿她的功夫与我或我外公相比,如何?” 君城想了想,道:“在她闭关之前,我想她的功夫不及你和百里前辈,可如今闭关出来,我也说不清楚。” 这一问,也等于是白问了。 朱焱摆手:“算了算了,管她如何,先去会会她再说。” 夏元秋又将外公自空间中弄出来,四人商量了一条应对之策,这才由君城带着夏元秋前往明堂殿。 此时天色渐青,晨风微寒,却冻不住人心沸血。 君城带着夏元秋来到明堂殿,不束手,不缚身,就这么招摇而入,二人刚入正殿大门,便有数十位宫中高手一拥而上,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这时君若花与七位长老缓步而出,君若花看着表情平静,眼神凉淡的夏元秋,这般娇颜绝色,这般宁静如川,她妖媚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眯了眯,冷笑道:“好一个西凉太子妃,竟是这般绝色倾城,难怪连勇猛无敌的战神朱焱也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 夏元秋冷眼看她,嘴色勾出一丝冷笑:“好一个君宝宫主,半百之年,却拥有少女容颜,更不知将要迷倒多少世间多情男儿。” 君若花笑得开怀:“好一张利嘴!” 夏元秋也笑:“我已经来了,请宫主交出周灵儿吧。” 君若花娇媚一笑,自怀中摸出一只瓷瓶:“急什么?只要你把这个吃下,本宫立马放人。” 君若花将瓷瓶往夏元秋处一丢,夏元秋伸手接住,转动瓶身,在那瓷白的瓶身上,刻着几个字:“摄魂散!” 744.第744章 信任 第745章 夏元秋拔开瓶塞,将瓶口送至鼻端嗅了嗅,嘴角的笑意更浓,这摄魂散的配方确实厉害,只可惜,炼制这摄魂散的药师功夫还没到家,这摄魂散真正的威力,在这瓶药中,只能发挥三成。 而对于夏元秋这样的体质而言,便是一成也发挥不了。 夏元秋又重新将瓶塞装了回去,挑眉望向君若花,云淡风轻道:“君宫主就这般自信我会吃下这摄魂散?” 君若花笑容灿烂,眉间风情四溢:“你当然会吃下这摄魂散,因为你是夏元秋,以医品高德慈仁博爱而著称于世的夏元秋,面对你的患者受苦受难,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君城怒极,双拳紧握,指节咔咔直响,额颈间青筋暴跳:“无耻,卑鄙!!” 君若花娇声大笑,极是开怀肆意:“君城,你不是早就知道本宫的为人么?时至今时今日,本宫也不怕告诉你,你的师傅白长老,便是本宫亲手所杀,你追查了十五年的凶手,就是你一直效忠的人。” 夏元秋按住君城正欲拔剑的手,笑容晏晏:“君城,你莫要中她的计!” 君城气得浑身发抖,虽明知不是对手,却依然只想冲上前,与那老妖婆一决生死。 见君城未动,君若花有些失望,她本想趁着君城冲动出手之时,再将君城也一举拿下,增加自己的筹码。 这时夏元秋道:“君宫主果然深谙人心,没错,我夏元秋确实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病人受难于水火而不顾。”她扬眉,直视着君若花的眼眸,认真道:“让我吃下这摄魂散也行,我需先确认周灵儿的安危。” 君若花也爽快,朝着身后扬了扬手:“带上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两名宫中高手一左一右的夹拖着周君儿自后殿走出,周灵儿腿脚不灵便,又疼痛难忍,一双腿便这般拖地而出,额前尽是冷汗,面色苍白。 君城心疼无比,握着剑柄的手不断的颤抖着,胸中怒火不断的翻腾涌动,只想手撕了眼前这恶毒老妇。 夏元秋道:“我如何知道在我吃下这摄魂散之后,你们会将周灵儿还回来?” 君若花挑眉:“你不信本宫?” 夏元秋耸肩:“我不知君宫主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信任!” 在君若花眼里,眼前这傻丫头撇开了太子朱焱和她的外公百里长风,单独与君城前来赴约,胆子虽大,却也够傻,如今他们已经来到这里,便如两只煮熟的鸭子,再怎么扑腾,也是飞不上天的,她冷笑道:“你待如何?” 夏元秋看着一脸痛苦,嘴中被塞着巾布,却一直朝着她摇头,示意她快走的周灵儿,一字一句道:“先放他们离开,我再吃下这摄魂散。” 君若花冷笑:“你在拖延时间,等你的夫君和外公来救你?” 夏元秋摇头:“不,我不需要等,他一直都在,只要我需要,他们立时便出现。” 君若花大笑,笑得眼角飞泪:“你这丫头还真会说大话,这里是君宝宫,这里是明堂殿,里三层外三层可都是我的人,莫说是两个大活人,便是两只苍蝇,也是飞不进来的。” 745.第745章 折中之法 第746章 夏元秋挑眉,笑意盎然:“宫主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君若花意适闲散,淡声道:“你不信本宫,本宫亦不信你,本宫若放了他们,你又耍别的花样,那本宫岂不得不偿失?” 夏元秋原本也没指望她真能放人,只淡笑道:“既然这样,不如折中。” 君若花挑眉:“哦?如何个折中法?” 夏元秋美眸扫向周灵儿,云淡风轻道:“周灵儿过来,我过去!” 这对于宫若花而言,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不过是换了个位置,依然在她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何乐而不为? “好,就这么办!”宫若花爽快的应下,朝着身侧的两名宫中高手使了个眼色。 周灵儿脱离了控制,身子跌倒在地,宫城再也按捺不住,一脚一个踢开了围住他的两名宫中弟子,身影一滑,迅速掠到了周灵儿的身前,伸手将她扶起,并扯去她嘴中的布巾。 周灵儿哑着嗓子哭道:“师兄,你不该来的,更不该让夏神医也——” 这时夏元秋已经来到了周灵的方位,她朝着周灵儿眨了眨眼,笑道:“二位团圆是好事,何必伤心哭泣!” 周灵儿道:“你们快走,快些走吧!君若花她没有人性的,她会杀了你们的。” 夏元秋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君若花,似笑非笑道:“她没有人性,自会得到没有人性的下场,你又何必为她忧心劳神!” 君若花媚眸轻转,浅笑吟吟的看着夏元秋,娇声道:“你这么一说,本宫倒还真想看看本宫的下场究竟会是如何呢!” 夏元秋笑意渐浓,转眸间与君城交换了一个眼神,君城扶起周灵儿,步步走向夏元秋,而夏元秋则走向君若花,一正一反两条路,却总有交汇的时候。 君城握住周灵儿的手,手腕轻抬,在与夏元秋擦身而过之时,夏元秋的手亦握住了周灵儿的手,意念微动间,周灵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殿堂之中。 在场之众,无一不惊,明明一个活生生的人,怎的就突然消失了呢? 君若花脸色微变,心道不好,这丫头身上带着法器,可藏纳活人,这么一论,那战神朱焱以及百里长风,都有可能藏身于内。 她正欲戒备,只见一件瓷白之物朝她掠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格档,那瓷白之物瞬间炸裂,白色的粉末散落于满头满脸,那张妖媚娇颜,变成了面粉脸。 “这摄魂散的味儿实在是难闻,我难以下咽,还是还给你的好!”夏元秋轻笑着拍了拍手,意念一动间,朱焱与百里长风亦出现在了殿堂之中。 百里长风一见君若花这模样,立时笑了个捧腹:“都说君若花惜颜如命,今日见了,果真是中此,连面粉护颜法都用上了,怎么?这一把年纪了,还不想服老么?” 朱焱亦接话道:“外公您此言差矣,五十岁算什么老?我皇祖母年纪可比她大多了,还常常将自己当成了小姑娘呢!女人向来都是皮老心不老的,你再说她老,她可会不高兴的。” 746.第746章 杀无赦 第747章 朱焱嘴里左一个老,又一个老,气得君若花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好,很好,既然你们都到齐了,也省得本宫一个一个去收拾,一并全收拾干净了,省事!” 她平生最是惜颜,更是惧老,最恨有人在她面前说她老,此时心中之怒,顿可滔天。 原本在殿外守着的护卫们亦冲了进来,扬剑以对。 夏元秋也不含糊,又是一挥手,小白和大白同时出现在殿堂之中,一个蹲立于她的肩头,一个站于她的身侧,虎吼狐啸声霎然于殿内响起,震得人心神皆颤,未战,势先落。 纵是君若花这样见多识广之人,亦从未见过这般威猛不凡的白虎,被白虎这一吼,也是一愣。 此地乃君宝宫,立宫于白虎城,虽为白虎城,却无白虎,其中之关窍,她心知肚明,夏元秋这死丫头带了白虎前来,看来是有备而来,想要谋夺君宝宫占有了数百年的宝库。 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夏元秋不可能知道,一定是君城,一定是他。 君若花狠狠瞪向君城,怒道:“你这个叛逆之徒,今日本宫必让你血溅三尺。” 君若花朝着一众护卫下令道:“除了夏元秋,全部杀无赦!”夏元秋于她还有用处,她不会让她死,但一定会让她比死更痛苦。 朱焱长剑在手,刃锋所向,无人能敌。 百里长风宝刀一出,周身丈余,无人可近身。 君城的手段向来高明,这些宫中的酒囊饭袋,如何是他的对手,不一会,那满殿奋勇的弟子,便已死伤大半。 君若花脸色大变,朝着身边的七位长老道:“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百里长风和朱焱的威名她早有耳闻,知道这两人不是好惹的,以她的功夫,对付其中一人或许没有问题,可若两人联手,她亦没有把握,唯有先让这些没用的东西先去打打头阵,消耗他们的体力,待她上手时,自然胜算更大。 七位长老硬着头皮冲上去,却没能在朱焱的手下撑过十招,便纷纷负伤退走。 君若花气得摔杯:“废物,全部都是废物!”她纤掌一扬,纵身而上,广袖一抖,一股子异香自那袖间弥漫而出。 那异香,正是刚刚那瓶摄魂散的味道,整瓶的摄魂散全数倾倒在了她的头脸衣裳上,这一抖身,那摄魂散的粉末气味自然便散溢而出,钻进了众人的鼻息之间。 君若花唇角轻勾,自怀间摸出一面小鼓,轻轻的拍打着。 这是用以控制中了摄魂散之毒的皮鼓,以音制敌,御敌成傀。 朱焱与百里长风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克敌之手暂时停下,眼神呆滞的看向君若花。 君若花笑容得意,款款而上,走到了朱焱的身前,将朱焱上下一番打量:“传说中的战神朱焱,果然闻名不如眼见,俊美不凡,武艺高强,只是可惜,这江湖经验少了点,如今落在本宫的手中,本宫自当会好好调教调教你!” 她又转眸看向百里长风,撇嘴道:“你这老东西才一把年纪了,可入不了本宫的眼,本宫后殿的花园,还缺花肥呢,就你吧!” 夏元秋意态闲闲,摇头道:“君若花,枉你为一宫之主,竟如此狂妄自大。” 747.第747章 乌鼎 第748章 君若花冷目扫向夏元秋,不明其意。 夏元秋道:“我乃江湖中公认的神医,高级药师,你这区区摄魂散,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君宫主不觉得可笑吗?” 就在君若花愣神的时候,朱焱与百里长风同时出手,一人剑刺其眉心,一人刀劈其细颈。 君若花疾退,掌间迅速结印,浑厚的气元之力狠狠朝着朱焱与百里长风袭来。 朱焱与百里长风侧身避过,身子斜身前纵,剑与刀之速未滞半寸,依然剑指眉心,刀锋向颈。 君若花终于明白夏元秋那凉淡笑意中的嘲弄是为何意,是她太过轻敌,太过自大,她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二人的对手。 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输便输,也没什么大不了,求个饶,靠个罪什么的,便也做得,可她是君若花,是这君宝宫的一宫之主,这么多弟子在看着呢,她如何能向这些人救饶告罪?绝不能,便是拼了一死,也不能。 君若花已经退无可退,她后脚一蹬身后的墙壁,身子拔云而上,又是一个翻身纵掠,她掠到了朱焱与百里长风的身后。 二人蓦然回身,君若花的双刀却已经近在了眼前,脚步侧滑,堪堪避开了君若花这极险一刺。 百里长风笑道:“老妖婆,你这一手双刃倒使得不错,只可惜怕是留不下传人了。” 君若花沉声道:“此时胜负未分,结局如何,谁又能断定?” 言罢,君若花突然自怀中摸出一方铜鼎,那鼎有三足,小巧精致,鼎壁乌黑,仿佛刻写着一些小字,却因太小而看不清究竟是何字。 君若花将鼎掷向百里长风,那鼎在她手中小巧精致,只有茶盏那般大小,可那鼎自出了君若花的手心,飞掠至半空之中时,鼎身迅速变大,遇风则长,越来越大,百里长风脚侧滑,欲避开此鼎,可那鼎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偏偏跟定了他,掠至他的上空,轰然下坠,将百里长风严严实实的罩在了里头。 夏元秋面色微沉,迅速来到鼎前,伸手一推,那鼎壁十分炙烫,却稳如泰山。 君若花一击得中,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宫说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君城道:“这一定是她从白虎大君的宝库中所得。” 夏元秋慌乱的心神渐渐稳下,暗想,既然这东西是白虎大君留下的,便有一定的灵性,定非寻常法器,那么,君若花使得,她夏元秋就使不得了吗? 宫若花见夏元秋皱眉不语,这才又道:“夏元秋,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救你外公,若想救他,便投诚于本宫,本宫自不会为难于他,若你拒绝,本宫这鼎可不是吃素的,想必你已经摸到了,这鼎壁十分炙烫,关在里面的人,不消半个时辰,便会变成烤乳猪,你且想好了再决定。” 夏元秋冷目扫了宫若花一眼,转脸朝朱焱道:“朱焱,你挡住她,我来收鼎。” 朱焱点头,眼神隐有担忧:“好!你小心些!” 748.第748章 收鼎 第749章 君若花一听夏元秋要收鼎,笑得立马没岔过气去:“你个黄毛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这鼎入我君宝宫至少数百年,由历任宫主代代相传,凭你这小丫头,也敢放言收鼎?本宫看你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 夏元秋压根就不理会君若花,径直走到那乌鼎身前,朝着鼎内的外公喊道:“外公,你别着急,我这就救你出来。” 百里长风在鼎里嚷道:“可要快啊,这里面可真要热死人了!待老夫出来,一定要拔了君若花的老皮。” 君若花冷哼道:“你们祖孙俩个,倒是一个比一个狂,本宫今日便要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朱焱对夏元秋之话从不怀疑,夏元秋说能收鼎,便一定能收,外公说要教训君若花,那他就提前为外公效劳了。 朱焱仗剑而上,对君若花紧迫不舍,而君宝宫中的其它人众,在白虎和君城的震慑下,无一敢动。 君若花在与朱焱对战之时,不时偷眼去瞧夏元秋,她虽口言狂妄,可心中却忍不住忐忑,尤其是她知道夏元秋是正经的神君宝库传人,亦是四方圣君的传人,而这乌炎鼎,正是出自白虎大君的宝库之中,虽为他们君宝宫所用,可也不排除夏元秋最终会成为它真正的主人。 只见夏元秋掏出了一方匕首,轻轻割破了手指,任那鲜红的血珠滴落在乌炎鼎之上。 君若花胸口收紧,要躲避朱焱进攻的同时,一双媚目紧紧的盯着那只乌炎鼎。 只那血珠滴落在乌炎鼎乌黑的鼎壁之上,血珠并未顺着光滑的鼎臂流下,也未被那炙热无比的鼎壁所蒸发,只稳稳的粘着在鼎壁之上。 突然,那血珠开始散溢,自血珠之中溢散出条条血线,分流于鼎面四方,形成一副纵横错杂的图画,或许只是血线,而非有意义的图画,因没有人看得懂,那线条所代表着什么。 这时,那些血线霎时之间隐没于鼎间,夏元秋感觉一丝精气联系,下意识的伸出了手,那方黑鼎竟随着她伸手而徐徐浮起,浮至半空之中,渐渐缩小,最终缩回最初的精细模样,落在了夏元秋的手心。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君若花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那般不甘与愤怒。 这乌鼎,乃君宝宫传承了数百年的法器,她这一生也没用过几回,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人当面收了去,这对她而言,是耻辱,奇耻大辱。 君若花怒急,纵身于前,咬破了舌尖,丝丝缕缕的鲜血自她嘴角溢出,面色顿时涨红如血,双目赤红一片,原本娇美的容颜瞬间变得十分恐怖。 刚刚被放出来的百里长风一见君若花这模样,立时叫道:“不好,这疯婆娘要用破元竭命法来与咱们拼命。” 说到破元竭命法,夏元秋还真不是头一回遇到,当初她失忆于南台县,在府衙任仵作时,便被那恶毒的老头以破元竭法袭击,大牛哥为了保护她,受那老头一掌,几乎当场命陨。 749.第749章 破元竭命 第750章 夏元秋道:“所有人都到我这儿来。” 朱焱与百里长风迅速掠至夏元秋身边,君城和大白小白亦迅速拢于夏元秋身畔,只见夏元秋挥手间,众人眼前一花,双脚浮而又落,眼前之影迅速变幻,所有人都回到了玉镯空间。 君城一直以为夏元秋手上的玉镯,不过是件空间法器,能容人容物罢了。 可眼下看来,是他眼拙了,他一眼看见不远处的木屋前,在那碧草地上,他一心牵挂的灵儿师妹正半躺在一张藤椅之中,邢芳姑娘正在旁边照顾她,他再顾不得其它,赶忙冲了过去。 元昊见他们回来,跑了过来,忙问道:“姐,你们这就解决了那老妖婆?” 夏元秋摇头:“还没呢,这老妖婆用了破元竭命法来与我们拼命,我可不想与她拼,且让她在外头抓狂,待她气尽力竭,咱们再出去。” 百里长风朝夏元秋竖起了拇指:“高,你这丫头,使这一招真是高明,咱们虽有实力与她斗,却没必要与这个疯婆娘拼命,不值得。” 夏元秋点头:“没错,她既然使上了破元竭命法,便是不打算活,跟这种人打,咱们讨不了好,也没必要,且让她自个儿疯去。” 于是她干脆在空间里生火做饭,百里长风和朱焱去钓鱼,她和邢芳杀了一只鸡一只鸭,蹲在院里给鸡鸭拔毛,邢影则与药王谷的几位随从去了溪河对面的山林砍柴。 周灵儿与君城闲坐在院里,看着众人忙活,却又插不上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周灵儿靠在藤椅中,仰头深吸了口气,展颜笑道:“师兄,这里可真好,仿佛连空气都甜滋滋的。” 君城笑道:“这里当然好,灵气充沛,宽广辽阔,唯有善,没有恶,自是极好。” 周灵儿叹道:“要是咱们也有这样的一方空间,就咱们两人生活在里面,不理世事烦扰,清幽自在,多好!” 君城握了她的手,认真道:“只要你想,我一定会为你找到这样的地方,深山之间,有许多少有人迹的野林,咱们可以去开辟一地,建个小木屋,像夏神医这样,种上些菜果和草药,再养上些鸡鸭牛羊,你再给我生一窝孩子,好吗?” 周灵儿笑得很开心,眼角不断的落着晶莹泪珠:“好,很好,我很欢喜,谢谢你师兄!” 见她又哭又笑,君城又心疼了,忙用衣袖为她擦眼泪,看着她削瘦的脸,叹道:“都瘦成这样了,得吃多少肉才能养肥!” 周灵儿噗嗤一声,正欲驳斥他,突然面色一凝,眼神一滞,黑白分明的眼眸突的泛起了一抹绿芒,她的手中,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她举着那匕首,在君城错谔的眼神中插入他的胸口,鲜血溅了她一脸一手。 夏元秋听得异响,赶忙回头,瞧见这一幕,心知坏了,手中的鸡脱手而出,重重砸在了周灵儿正欲刺出第二刀的手。 周灵儿被砸翻在地,君城也捂着血涌不止的胸口跌倒在地,脸色瞬白如纸,张口欲言,却半个字也未吐出,便晕了过去。 750.第750章 角兽之力 第751章 夏元秋迅速掠上前,以银针定住君城伤四周的经穴,九阴九阳封脉止血法,她并不常用,因其对患者会造成一定的副作用,尤其是给习武之人,会带来无法逆转的损经阻穴之伤。 可眼下,若不施此针法,不过数息之时,君城必死无疑。 周灵儿这一刀,下手不轻,且正中胸口,离刺中心脏,差之毫厘,且一刺得中后,她又迅速拔了刀,导致动脉血管破裂,血涌不止。 被砸翻的周灵儿仿佛受神鬼驱使,腿也不疼了,直接自地上跳了起来,紧紧握着刚刚那把染血的匕首,狠狠刺向离她最近的夏元秋。 邢芳破口大骂,拔了剑便刺向周灵儿,夏元秋赶忙出言制止:“莫要伤她,你先制住她再说!” 有了夏元秋的命令,邢芳心中再不忿,也只能将这怒火暂时压下,掠上前一掌将那周灵儿劈晕,再自空间戒中取出常备的绳索,将周灵儿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 事不宜迟,夏元秋取出药箱,命邢芳打下手,立马开始血管修补手术,血管修补术是十分精细难度高的手术,莫说在这缺东少西的古代,便是高科技围绕的现代,成功率也不高。 且君城身上的伤十分重,不单动脉血管被利刃割破这么简单,心周经穴亦有大损,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幸她们当时就在身边,封穴亦及时,失血也不算太多,且被切断的血管切口齐整,缝合起来也算顺利,只那心周经穴的损伤,她一时也没有好法子。 这时独角兽自远处走来,步态优雅,看似极缓的步伐,却在眨眼间便来到二人眼前。 独角兽垂头,用它的鼻脸蹭了蹭夏元秋的肩头,鼻孔间哼哧了几声,似乎在与她说话。 她听不懂,便将小白自布袋中拎出,捏着它的鼻子让它醒来为她翻译。 小白醒来见到君城这般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将独角兽的话翻译给夏元秋。 原来独角兽向夏元秋自请帮忙,它愿意用它天生的治愈神力,为君城补脉通穴。 不得不说,君城是幸运的,寻常人遭此劫难,必死无疑,可他偏偏有夏元秋救她,还有这极其罕有的独角兽救他。 独角兽用它的独角触及君城的伤口,那独角不断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明盛,那角兽微光,便是能治愈世间恶疾的神力。 纵是神力,也并非源源不绝,明盛的角兽之光,渐渐开始减弱,直至恢复平时的微弱光芒,而独角兽沉稳的呼吸也渐渐开始急促。 所幸一切的努力亦有了成效,心周经穴之损,在独角兽的治疗下,已经复元如初,再由夏元秋将伤口缝合,便当无大碍。 独角兽脸有疲惫之色,蹲在了一旁喘息不止。 夏元秋朝小白道:“快去摘两果兽灵果来给它!” 小白兴奋的吱吱只叫,嚷嚷着它也要两颗。 夏元秋横了它一眼,没好气道:“你只许吃一颗,听见没?”兽灵果于小白而言,已经用处不大,吃再多也不会令它的尾巴再多长出来一条,给它吃等于是浪费。 751.第751章 隐瞒 第752章 夏元秋在园子里采了好些生肌补血的灵药给君城用上,折腾了老半天,朱焱和百里长风都拎着一桶鱼回来了,她们却连一只鸡的鸡毛都没拔完。 君城醒来时,周灵儿还在昏睡着,他眼见着周灵儿将锋利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连句交待的话都没说出口,他便倒下了。 此时醒来,方知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愣让夏元秋又给拉回来了。 “谢谢!” 夏元秋摆手:“不必,周灵儿中了摄魂散之毒,我应该想到的,此事我亦有责任。” 君城摇头:“这事怎能怪你,要怪只怪那君若花心太毒,临死也要拉人做垫背。” 他转头看向一身血迹,昏迷不醒的周灵儿,心疼极了,又朝夏元秋道:“能不能不要告诉她!” 夏元秋不解:“什么?” “不要告诉她我身上这伤,是她所刺,我怕她会太过自责!”君城一脸诚恳的看着夏元秋道。 夏元秋摇头:“你瞒不住的,周灵儿中的是摄魂散之毒,那毒方虽厉害,可炼制此毒之人并非真正的高手,药性并不足三成,周灵儿虽中毒,神智行为受人控制,可她的思想并未因此而封闭,她自己所做过的事,她都会记得。” 君城忧心忡忡,满面焦色:“这可如何是好,师妹若知道我身上这伤是她所为,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夏元秋宽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开解她,不会有事的。” 从前他们只有彼此,只相信彼此,在偌大的君宝宫中,从没有可以说真心话,可以相互帮助的人。 夏元秋的宽慰之言,令他十分感动,仿佛茫茫寂黑的前路中,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为他和灵儿照亮前路,荡平障碍。 周灵儿是在烤肉香味的四溢弥漫之时醒来的,夏元秋已经喂她服了解毒丹,亦松了她身上的绑缚,她醒来时,依然靠躺在之前的那张藤椅上,心神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当她看见自己染血的衣裙,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她突然想起了所有的事。 那双惊讶错愕的眼神,那柄尖利染血的匕首,那飞溅而出的热血,她用力的喘息着,不断的摇头:“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时夏元秋端着一盘刚刚烤好的肉走了过来,笑盈盈道:“你醒了?吃点东西吧,还热乎着。”夏元秋瞥眼瞧见她满是鲜血的手,忙又道:“这忙来忙去的,竟忘了帮你洗手。”她正欲叫邢芳端水来,周灵儿一把拉住夏元秋的手臂,哭喊道:“夏姑娘,我师兄他怎么了?我是不是杀了他?他现在在哪儿?他是不是死了?” 夏元秋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师兄这不好端端的在那儿吃烤肉呢吗?” 周灵儿忙顺着夏元秋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师兄正和朱焱并身而坐,有说有笑的吃着烤肉,并侧头朝她递来一笑,依然如往常那般温润亲切。 752.第752章 宫主自毙 第753章 “他,他没事?”周灵儿愣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他,依然是这般模样,不对呀,她分明记得,当时她一刀扎入他的胸口,他血溅三尺之高,他脸色瞬白,倒地不起,这会子怎么就没事了? 夏元秋道:“你虽中了摄魂散之毒,身不由己,一刀刺向了君城,可你当时身体虚弱,力不从心,那一刀虽刺中了,却刺的不深,不过是皮外伤,我已经给他上过药了,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吧。” “真,真的吗?真的只是皮外伤?”周灵儿心中大喜,激动的自己个儿站了起来,连腿部的疼痛也未有察觉。 夏元秋认真的点头:“当然是真的,人不在那儿坐着么,你不也瞧见了么,这还能有假?” 见周灵儿信了,夏元秋松了口气,又端起了那盆烤肉,笑眯眯道:“这是你亲爱的师兄亲自为你烤的,怎么样,赏脸吃点?” 周灵儿含泪点头,又见邢芳体贴的端来了清水,更是感激的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流泪。 自师父离逝,她与师兄相依为命,师兄为了查清师父的死因,为了在宫中能有立足之地,经常早出晚归,与她聚少离多,在那宫里,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关心她的人,而今日,她再次感受到了被人关心爱护的滋味,真的很美妙。 算着时间,那老妖婆估计也差不多要竭命而亡了,夏元秋便带着众人离开了空间,重返君宝宫。 果然,明堂殿中,那富丽堂皇的宝座之上,君若花半躺其中,正不断的喘息着,这是她生命最后的苟延残喘。 一头原本乌黑秀丽的长发,如今变得花白蓬乱,那张粉嫩水润的脸蛋,亦成了皱纹满布的老妇皮相。 那双浑浊却满是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娇美无方的夏元秋,咬牙切齿道:“你,你们,你们这些人,害本宫至这般境地,全都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 夏元秋道:“君若花,到了今时今日这般田地,你竟还不知悔过,试想,若你不招惹我们,不一次次的踏破我们的底线,你会有今日之祸么?你不还是高高在上的君若花宫主,而我们,办完事,自当离开,两不相干,各自安生,不是很好?可你,偏偏心无知足,贪夺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视己宫弟子之性命于罔顾,你不配为宫主,亦不配活于此世,立身为人。” 君若花仰天狂笑,笑容极其可怖,她挣扎着要起身,想要扑向言语咄咄的夏元秋,想要撕烂那张生有如簧巧舌的利嘴,想要抓花那张拥有绝色容颜的俏脸,却始终力不从心,无法再自那宝座之上爬起身。 她趴在那宝座的扶手之上,抬手指着夏元秋,吼道:“你,你这个黄毛丫头,凭你也敢自称神君宝库的继承人,你不配,你不配!我,我君若花,就算去了地狱,也绝不会放过你!” 她似乎不堪再受元气离体时的痛苦折磨,扬了头想要撞上那宝座扶手,以此自毙。 753.第753章 老不死 第754章 一道青影掠入殿内,犹如离弦之剑般冲向君若花,将正欲自尽的君若花紧紧搂在了怀里,懊恼道:“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等我?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君若花看着眼前的男人,鬓发花白,皮皱眼浊的老头,愕然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长老怜惜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娇嫩容颜一朝尽逝,如今是超乎她年龄的鸡皮鹤发,甚至是老态龙钟,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君若花,他等了一辈子,守护了一辈子的君若花啊! “若花,我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我的心里一直有你,这些年来,我一直爱慕着你,想要与你携手偕老,若花,你愿意吗?” 宫若花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一直在等她?不,他一定是骗她的,他一定是在可怜她。 宫若花摇头,冷笑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说你还爱我?” 徐长老认真的点头:“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都不会改变。” 宫若花拼命全力推开他,哭喊道:“你滚,你给我滚开,你当我不知道么?你这是在可怜我,我不需要,你赶紧滚,越远越好。” 徐长老摇头,眼神坚定:“绝不,除非我死,否则,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除非你死?那你现在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你以为这样便能吓到我了吗?你做梦,你爱死不死,与我君若花何干你——” 君若花的话音未落,徐长老已经举起了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利刃入胸,血如泉涌,徐长老死死的望着君若花:“我若死了,你便能信我?” 君若花扑上前,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将匕首刺入心脏,哭喊道:“你个老不死的,你混蛋,你若敢死,便是到了阎王殿,我也决不放过你。” 徐长老握住她干皱的手,傻笑道:“你怎么就知道咱们死后一定会去阎王殿?” 君若花知他伤得并不重,并无性命之忧,紧提着的心也悄悄落了地,拿眼横着他道:“咱们这些年做了这么多坏事,便是去了阎王殿,也是要直接下十八层地狱的。” 徐长老呵呵直笑:“好,好,就算去阎王殿,我也陪你一起去,如何?” 夏元秋摇头,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徐长老侧目看向夏元秋,感慨道:“夏神医,太子殿下,百里谷主,若花先前对众位多有冒犯,还望众位多多担待,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夏元秋道:“担待不敢当,我们向来对事不对人,只要君宫主不再为难我们便好。” 徐长老道:“她如今已经这般模样,还如何为难你们?她已经受到了惩罚,还望众位可以网开一面,放她一条生路。” 君城道:“徐长老,我们原本便无意与宫主为难,她如今这般模样,是她自己亲手所为,与我们并无半点干系!” 754.第754章 离城 第755章 话已至此,他们再留下,倒显得他们狠毒无情又碍事,君若花虽未死,却气海枯竭,武功尽失,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浪,又有徐长老在,想来不会再出什么事。 于是众人退出明堂殿,殿外还有许多君宝宫弟子,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明堂殿内走出的众人。 君城朗声道:“众位师弟师妹,君城自今日起,便不再是君宝宫弟子,宫中君若花,杀我师傅,夺我爱人,不共戴天之仇已得报,将来的君宝宫与我再无干系,你们是去是留,全由你们自己作主。” 一众弟子看着君城步步走远,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该何去何从。 迟迟赶来的落雪得知宫主武功尽失,性命堪忧,八大长老死得死伤得伤,宫中高手几乎在这一战中全数陨命,而大师兄君城又直言脱离君宝宫,此时的君宝宫,犹如一盘散沙,无人接盘。 她一咬牙,心一横,高声道:“天将降大任于我,我必将担起此重任,既然宫主负伤,大师兄亦欲离宫,那这宫主之位,便由我君落雪暂时接任,我必将——” 众位弟子看着落雪,便像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纷纷弃了手中的兵器,不待她的豪言壮语说完,各自转身离开,视她如无物。 君城带着周灵儿离开君宝宫,众弟子各自打包,或自此闯荡江湖,或投于其它门派,或干脆卷铺盖回家。 君宝宫,至此于江湖除名。 白虎城外,周灵儿坐于马车之中,君城立于马车之畔,遥遥朝着夏元秋等人拜倒:“大恩不言谢!” 朱焱朝着君城遥遥抬手,一道虚无却无法抗逆的劲气将他稳稳托起:“君兄不必客气,后会有期!” 君城点头,拱手道:“后会有期!” 夏元秋朝他抛出一物,道:“这是活血化淤丹,每三日给她服上一粒,药尽之时,腿伤定已痊愈!” 君城大喜,忙将丹药揣进怀中,又要再拜,夏元秋赶忙躲开身子,笑道:“你再拜,我便将丹药收回,快些走吧,别误了下个宿头。” 君城翻身上马,护在马车之侧,一路绝尘而去。 朱焱看着渐行渐远的君城,叹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易啊!” 百里长风笑道:“你们不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何需羡慕别人?” 朱焱摇头:“我不是羡慕,只是感慨,他们最终能在一起,实属不易,我想他们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元昊对这些半懂不懂,也无心探究,他只想知道一件事:“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他对这种十分刺激的冒险旅程很是期待。 夏元秋歪着头想了想,笑道:“我听说胡林城里的桂花鸭很是闻名,咱们接下来便去胡林城尝尝这桂花鸭如何?” 对于夏元秋的决定,朱焱向来都是无条件服从的,立马点头道:“甚好甚好,我也一早就想尝尝这桂花鸭。” 百里长风笑呵呵道:“正好,在胡林城,有我药王谷的一处宅子,咱们去了可以暂时住在那,桂花鸭我早年吃过一回,可是念念不忘了许久。” 755.第755章 暗伏 第756章 “外公若真是喜欢吃,待到了胡林城,我一定将这桂花鸭的做法学会,以后您想吃,我就立马就能给您做。”夏元秋道。 百里长风高兴的直拍手:“这敢情好,就这么办,你可一定要学会,将来回到药王谷,也让你舅舅舅母们尝尝,那滋味,可真是让人难忘。”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人有异议,没有人能抗拒传说中的绝品美食,便是夏元秋也对外公赞不绝口的桂花鸭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白虎城距离胡林城约有七百里的路程,众人赶了一天的路,又错过的宿头,于是干脆在入夜后,齐齐进了夏元秋的玉镯空间,空间里的木屋,可以容纳所有人进去休息。 便是连马儿也一并收了进去,让它们尝尝空间里肥美多汁的嫩草。 数道人影飘然掠至他们消失的地方,地上脚印杂乱,甚至还有马儿停留下拉下的粪便,正冒着热气,可那些人,那些马,却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 “大哥,是我眼花了吗?明明看见他们在这的,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不是你眼花,我也瞧了个真真的,这些人,还真就是突然不见的,凭空消失。” “大哥,他们难道不是人?是怪物?” “不,他们不是怪物,我猜,他们身上,一定有人带着某种法器,可以让人暂容身的法器,我曾听长老说过这东西。” “这世上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 “这东西不是邪门,而是厉害,跟你说也说不明白,别问了,赶紧传书回去,将刚刚这事一字不漏的禀报。” “是,大哥。” ———— “大师兄,看来跟着夏元秋的人,不止咱们一拨。” “那当然,江湖武林,各国各域,谁不想得到神君宝库?谁肯放过一统天下的机会?” “那怎的不见他们出手?” “我们不也没出手?”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想要等夏元秋他们打开神君宝库之后,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是如此,否则,那夏元秋就算将四方玉环交给你,你能打开那神君宝库吗?你能知道那神君宝库在什么地方吗?” ———— “大长老,看来夏元秋等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废话,神君宝库的继承人,能是凡俗之辈?若是人都能成为继承人,那神君宝库,为何要在六百年之后才被打开?” “大长老说的是,只是,以咱们的实力,能在神君宝库打开之时,分得一杯羹么?” “哼!他们分得,我们便也分得,他们有勇,我们有谋,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 夜深寂寂,四野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方空地,等待着那些消失的人,重新再回来。 纵秋夜凉风沁骨,蚊虫扰人,蛇蚁肆虐,那些隐于暗夜之中的人,却没有一个离开此地,甚至没有一个闭目小歇。 就怕这一闭目,那些他们等了许久的人,突然又出现,突然又离开。 756.第756章 耍阴使坏 第757章 “姐,今日咱们明明可以不用错过宿头的,你为何故意错过宿头,走到那荒野中,那路似乎也不对呀!” 元昊十分不解,不知姐姐这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朱焱揉了揉夏元昊的顶发,笑道:“你姐这是耍阴使坏呢!” 夏元昊更是糊涂了“我姐耍什么阴?使什么坏?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的?” 夏元秋横了朱焱一眼,没好气道:“他还是个小孩子,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夏元昊不满的撅嘴:“姐,我早就长大了,你就别拿我当小孩子了行不行?” 百里长风将一颗他刚刚在溪河那头的山上摘来的果子丢给了夏元昊,笑呵呵道:“在你姐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夏元昊啃了一口果子,果汁甘甜果肉脆爽,十分好吃,他从忍不住咬了一大口,走到百里长风身边,扯着百里长风的衣袖摇晃着,不依道:“外公,他们不告诉我,您告诉我吧,究竟我姐使了什么坏?” 百里长风呵呵直笑,经不住夏元昊的缠闹,便松口说道:“其实也算不上是使坏,不过是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不好过罢了。” “谁是心怀不轨的人?”元昊更是一头雾水。 百里长风道:“在外头时,有许多人暗中跟着咱们,从青龙城到京城,从京城到白虎城,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夏元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姐姐要故意错过宿头,在那荒野中逗留隐身,原来是想让这些一路跟着的鬼家伙们吃点苦头啊!”在那荒野之中,一入夜,蚊虫多不胜数,蛇蚊更是不计其数,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人今夜定是一个非常令人难忘的夜晚。 “外公,这些人为何要跟着我们?从不动手,只一路跟着,他们想要干什么?” 百里长风道:“傻孩子,这不明摆着的吗?你姐姐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江湖武林,各国各域,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想要将神君宝库据为己有,可他们师出无名,就算有这实力夺了四方玉环,也同样无法找到神君宝库,更别提打开神君宝库。” 元昊这才算真的明白过来,接话道:“所以,他们便派人暗中跟着我们,待我们打开神君宝库,他们便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夏元秋道:“好了,别说这个了,都去休息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距离胡林城已经不远,明日午时之前定能到达,不用赶早也不会误了时辰!”百里长风道。 夏元秋摇头:“就算不用误了时辰,咱们也得尽量早些赶到,那别庄如今是啥样子还不清楚呢,早些去瞧瞧也好,若不成,还能早点去客栈投宿不是?” 百里长风道:“别庄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诚叔让他的亲侄子管着这里,另外还管着两个药铺和一些药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夏元秋道:“万事难说,且先瞧见了才算真,对了,您有没有传书给诚叔的侄儿,告诉他我们明儿会到,让他收拾几间房出来。” 757.第757章 胡林城 第758章 百里长风摇头:“倒是没有,这次出来没有带上这边传书的信鸽,派人去送也未必比咱们快,便没传信过去,等咱们去了再让他收拾房间不迟,我记得那别庄上,还养着些下人,这些事做起来也麻利,这倒不用担心。” 夏元秋怕事情会有变化,便依然按她说的时辰叫醒了大家,带着众人回到昨晚消失的荒地上,她意味深长的扫视了四周大右一眼,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的传到她的耳中,她勾唇一笑,高声道:“大家上路吧,胡林城里的桂花鸭,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不断有咽口水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他们纷纷相视一笑,策马扬鞭而去。 此地荒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些盯梢的人,一夜饱受蚊虫侵扰不说,一夜未合眼不提,便是连口水都没能喝上,一个二个早就饥肠辘辘,此时一听夏元秋提到桂花鸭,便感觉那香喷喷的肥鸭子就在眼前,却偏偏摸不着,吃不着,腹中更饥。 到达胡林城时,与预期的时辰一样,未至午时,日头正烈,百里长风也不过只来过一次胡林城,正是那一次在这胡林城里吃了美味的桂花鸭,令他念念不忘,想着下回带夫人一并前来品尝,便在胡林城东市置下了一处别院,三进的院子,算得上是东市里较大的宅院了。 他本想着,下回带夫人前来时,住自家的房子能舒适些,可谁能想到,还没等他将夫人带来,夫人便先他而去。 再后来宝贝女儿也出了事,他日夜烦忧,再也没了兴趣重返胡林城。 而胡林城里的这宅院,他也交给了管家阿诚全权打理,后来也听阿诚说过,他让他的亲侄子在这里看着房子,等他哪天想去了,随时便能去住上一阵子。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一天到来,他以为他再也不会踏入这胡林城。 三进的院子,莫说住下他们这些人,便是再多十倍的人,也能住得下。 可当百里长风叩响宅院大门时,里面出来开门的人,却不是阿诚的侄子,甚至说,开门这人,压根就不是他百里族的人。 “请问众位找谁?”那开门的小厮也是客气。 百里长风瞧着面生的小厮道:“你真不是阿诚安排在这里的下人?” 那小厮摇头,依然面含微笑:“这位老爷,小的真不是什么阿诚的人,小人的主子现在正在里头休息呢,你们找谁?” 百里长风道:“这院子是我百里长风买下的,交给管家阿诚打理,你们既然不是阿诚派来的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小厮一听此言,恍然道:“原来是百里谷主,失敬失敬,是这样的,这宅院是我家主人自一位名叫李大壮的人手中租下的,我家主人手里还有租赁契文呢,您若是不信,小人这便去拿来。” 百里长风气得咬牙,心中将那李大壮的祖宗十八辈都给骂了一遍,却又偏生不甘就这样走了,道:“口说无凭,你且去找你家主人拿契文,我们进去等。” 758.第758章 宅院租出 第759章 说罢,百里长风一把推开那小厮,领着夏元秋等人径直走了进去。 怪的是,那小厮竟也不拦不阻,仿佛对他这样的行为早已心中有数,面色不惊,只回身将门关好,去往主人所住的院子回禀。 百里长风领着众人直接来到前堂厅上,刚刚坐下,便有丫鬟前来奉茶,茶是刚刚沏的,香浓烫手,仿佛知道他们要来,做好了准备一般。 众人心中有疑,没有一人去喝那茶。 待奉茶的丫鬟们下去,朱焱低声道:“有些古怪!” 百里长风点头,皱眉道:“确实有些古怪,咱们就这样闯进来,那院里的护卫们,就像没看见一样,还有那看门的小厮,仿佛知道咱们要闯,拦也不拦,连这茶都是现沏好的,仿佛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此地。” 夏元秋道:“确实古怪,大家都警醒些,莫要中了对手的圈套。” 不一会,那小厮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只雕花楠木盒,他将盒子置于百里长风身侧的茶几案上,轻手打开,取了那方契文递给百里长风道:“这便是租房契文,您请过目,还有,我家主人说了,我们人少,这房子也大,你们若是觉着方便,尽可住下。” 百里长风取过那契文,细细过目后,拍案道:“混账东西,竟敢趁着老夫不在,私自将老夫的房子租出去,简直胆大妄为。” 夏元秋看着那面色不动如山,眉温眼柔的小厮,心中总有一股子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哪里曾见过他,却又一直想不起来,她道:“外公,既然这房子已经租出去了,那李大壮也算是咱们家的人,契文也齐备,我们没有理由赶人家走,既然如此,咱们便干脆些住下,也全了这位小哥主人的美意,您看呢?” 百里长风见夏元秋眉眼灵慧的朝他眨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贵主人的美意,我们便领了,今儿就在此住下,还望小兄弟去回你们主子一声,替我们说声谢谢!” 小厮恭敬的点头,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后院的梅居和桃居,让他们分别住在了这两间小院里。 小厮安顿好他们,刚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夏元秋叫住了:“这位小哥,还请向你们主人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想当面谢谢他。” 小厮摇头道:“实不相瞒,我家主人从不见外人,便是我,也只能站在门口与主人说话,不过你的话我会带来,见与不见,全在于我家主人。” “这是自然,你只需将我的话带到就行了,多谢!”夏元秋自袖袋中摸出一粒小金锭子,递给小厮。 小厮只是眉清目淡的扫了一眼,微笑着摇头:“这我不能收,还请小姐收回,小的告辞。” 他越是这般,夏元秋对他主人便越发的好奇,但凡在府里做下人的,谁不喜欢赏赐,就算不敢接,可那眼神也定然会有诸多的向往,可刚刚这青年,莫说向往,便是眼波也未曾有过,仿佛在夏元秋的手中,不是金钱,而是粪土。 759.第759章 腹有蛔虫 第760章 她倒是对青年的所谓主人越来越好奇了,对他这主人住进这百里府的目的,也越发的好奇。 安顿好住处,百里长风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大家伙儿都跟我走,咱们现在就去一品居,我请客,管饱,管够,好不好?” “这敢情好,我这可正饿着呢,就等您这句话喽。”邢影摸着干瘪的肚皮道。 百里长风哈哈一笑:“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吗,小肚鸡肠,怕是半只桂花鸭都吃不下去吧!” 邢影一听,急了,忙争辩道:“谁,谁说我小肚鸡肠?我当年可是一顿能吃三大碗米饭,只不过如今吃得少些罢了!” 邢芳见邢影急红了脸,忙帮腔道:“百里谷主,您怎能说影哥是小肚鸡肠呢,他也想吃多吃饱,可每次多吃一点就会腹痛难忍,少吃些就没事,所以一直不太敢吃多。” 百里长风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我还道他怎的每日吃饭只吃半碗,跟个千金小姐似的,连元秋都比他吃得多。” 夏元秋听了邢芳的话,忙问道:“邢影,你这食多腹痛之症,多久了?” 邢影想了想,回道:“有好些年了,从前并没现在这般严重,还能吃上两碗饭,可近一年多来,食量越来越小,只稍多吃一点,便腹痛难忍。” 邢芳见夏元秋眉头悠的皱起,心头一悬,忙问:“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夏元秋看了邢影一眼,淡笑摇头:“没什么,估计是他肚子里的什么特别的蛔虫,有空里给他抓副药,杀杀虫就好。” 见夏元秋说的这般轻松,邢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笑道:“千万别给他杀虫,且让他就吃这些饭,省得变成个大胖子。” 众人哄笑,夏元秋眼神却隐有忧色,只面上不显分毫。 众人离开百里府,直接来到一品居,此时正午已过,吃饭的人明显不算太多,他们干脆没上包房,直接在厅堂里摆了两桌,让小二将一品居里的好酒好菜通通端上来。 先端上来的是两道时令青蔬,色碧汤青,炒得倒是有几分火候,味调的也好,难怪外公一直对此念念不忘,果然做菜的厨子确实是有本事的。 九珍煨鸡,滑腰花,酱猪蹄,蒸鱼,虾蓉丸,都是酒楼里常见的菜色,可他们做出来的味道,却令人吃出了新鲜感,每道菜都值得细嚼慢咽的品尝,不是吃,而是品尝,令人回味无穷。 夏元秋自认菜做得不做,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可今日与这真正的大厨一比,立时逊色三分,她甘拜下风。 最后上的一道菜,就是百里长风一路念叨的桂花鸭,鸭子端出来时,装在一只滚圆的大铁蛋中,那厨子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铁蛋的口子敲开,一股子掺杂着桂花清甜香味的烤鸭味扑鼻而来,原本已经几乎腹饱的众人,在闻到这味道后,纷纷再次食指大动,皆伸长了脖颈去看那厨子自铁蛋里掏出来的东西。 那厨子用一只铁勾子钩住了鸭屁股,将烤得香喷喷的桂花鸭给拽了出来。 760.第760章 请大厨 第761章 瞧着眼前那所谓的桂花鸭,夏元秋有些傻眼,这色泽,这模样,和她在现代时吃过的北京烤鸭几乎一模一样,她在想,接下来这厨子会不会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开始现场片鸭!! 她这念想刚刚升起,只见那厨子自怀里一摸,果真摸出一柄匕首,那匕首十分锋利,用来杀人一定很顺手,可厨子却拿它来片鸭子。 金黄带点子酱色的脆香鸭皮在厨子熟练的动作下一片片被片下,整整齐齐的摆在了盘里。 这时小二又端着一盘面皮和菜丝甜酱前来,夏元秋惊呆了,难道连吃法都一样么? 百里长风见众人不知该如何下手,便率先取了一张面皮,夹了一块桂花鸭皮,配上菜丝卷起,再沾上些甜酱,递到了夏元秋的面前:“你尝尝,这可是让我念想了十几年的美味。” 夏元秋接过外公递来的鸭皮卷,张口咬了一口,面皮滑弹,鸭肉醇香中夹杂着清甜的桂花味,再配上那秘制的甜酱,还有那爽口的菜丝,混杂在一起,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令人欲罢不能。 表面看与北京烤鸭十分相似,可味道差异确实不小,她现在所吃的桂花鸭,美味程度直接甩北京烤鸭几条街。 她又吃了两块,发觉这鸭肉里的桂花味应该是烤制鸭子时刷的酱料里加入了桂花,所以才会有这般香甜的桂花味,这桂花鸭烤制时火候虽然很重要,可以她炼药师的控制手段,应该不难。 而这桂花鸭最美味的关健所在,并不是桂花鸭本身,而是那酱料,那酱料十分重要,是融合所有味道的关健点,若没有这酱料,桂花鸭烤得再好也是无用。 所以,她想要做出这种美味,一定要先弄明白,这酱料的配方是什么。 在今日之前,她不管去什么地方吃饭,那饭菜是怎么做出来的,里面放了些什么调料配料,她一尝便知,可今日这桂花鸭的酱料,她却是怎么尝也尝不出究竟用了些什么材料配制而成。 且她发现,不单这桂花鸭用了这酱料,其它的菜肴中,似乎也都用了这酱料来调味,难怪她吃着总觉得有些特别的味道。 两大盘桂花鸭被一扫而空,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夏元秋终是没能忍住,叫来了小二,递给他一锭银子,笑道:“小二,我想见见你们一品居的大厨,也就是做这道桂花鸭的大厨。” 小二掂了掂手中银锭子的分量,心里头十分满意,笑眯眯道:“这有何难,小的这就去请,客官稍等片刻!” 小二去了一会就带回了一个身材严重发福的中年男子,长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一看就知是在油水堆里长大的主儿。 “众位客官,可是对本店的菜品不满意?”那中年男子朝着夏元秋等人拱手笑问。 百里长风摆手:“哪里哪里,你的菜做得非常好,你瞧瞧这些盘子,干净得很呢!” 夏元秋起身,朝着那大厨拱手,笑道:“是我十分仰慕大厨您的手艺,这才相请一叙。” 761.第761章 南门往事 第762章 胖大厨显然经常见识这样的场面,应对自如,表情自然,只是那眼神中,依然有掩藏不住的得意。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所有能力,将我南门一族的祖传技艺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了众位客官,若众位客官满意,便是我南门族之幸事。” 夏元秋不知南门族之事,便是听也未曾听说过。 可百里长风和朱焱却是对南门一族之事有所耳闻。 百里长风道:“你所说的南门一族,莫非是三百年前西凉国护驾有功的御厨总管,南门生所创下的族派?” 胖大厨点头:“没错,南门生正是在下先祖,乃是当年西凉国皇宫内的御膳总管。” 朱焱接话道:“这事我也曾听说过,当年南门生乃御膳总管,所做的菜肴,专供皇上享用,因其厨艺超群,深得皇上喜爱,并赐一品大厨之称,乃前所未有的职称。” “且南门生因其性格淳朴,不骄不躁,与皇上成了莫逆之交,在一次宫廷政变上,南门生用他的特殊技艺,救了皇上一命,后皇上许他请愿,他便自请离宫,远离是非之地。” “没想到,他离开皇宫之后,竟然在此创立了南门族,并将自己当年受封的名号立建于世,传流数百年而不衰!” 胖大厨没想到,他们南门族的事,这些人竟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细节都不遗漏,便是他自己也未必这般一清二楚。 “这位客官对我族先祖知之甚详,不知客官是否知道,南门生一名,由何而来?” 朱焱淡笑,云淡风轻道:“自然知道,我西凉国皇宫,共有四门,分东西南北,当年宫中禁止宫女与侍卫互通来往,更别提私相授受,那是重罪,可人非草木,少女慕春,男儿念娇,这都是人之常情,单凭一道法令,是禁不住人心的,宫女与侍卫互通之事,多不胜数,当年的皇后身边有一个得用的大宫女,本是皇后娘家陪嫁的丫鬟,与皇后情分非比寻常,可尽管如此,她依然没能管住自己的心,与宫中一位侍卫生了情意,一来二去的,便有了身孕,先不说宫女与侍卫私相授受之罪,单这未婚先孕之事,便是要受重惩的。” “那宫女先前不敢说出自己怀孕之事,又不舍得打胎,只能三两日的称病不出,后来皇后心中生疑,派了人去查,这才发现那宫女已经将要临盆,为了保下宫女的性命,皇后命人送她出宫去生产,可谁知,马车刚驶到南门口,她便生了,于是那宫女便给他取名南门生。” 众人恍然,原来南门生的名字有着这样的由头。 元昊急问:“那宫女后来怎么样了?” 朱焱轻叹了口气,道:“那宫女生下了孩儿,又有皇后庇佑,本无大事,她让人去通知那侍卫,告诉他,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让他去瞧瞧,可那侍卫是个孬种,生怕他与宫女的事暴露于人前,毁了他的前途,于是就不肯承认自己和她的关系,更不愿认那孩子。” 762.第762章 蘸酱少年 第763章 “宫女当时正在月子中,如何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和气闷,落下了病根,不待孩子满周岁,便去了。” “皇后得知此事,实为震怒,命人接孩子入宫,并将侍卫赶出宫,令他与儿子永不得相见。” 原来南门生的身世,竟这般可怜可叹! 至此时,那胖大厨总算是明白过来,眼前这些人,绝非寻常之辈,单凭这位公子能将先祖之事这般清楚的道来,便能断定他定然出自宫廷,这些往事,怕就算是先祖复活,也未必能有眼前这位公子知道的这般详尽。 朱焱又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何对一个前御厨的事知道的这般清楚,其实很简单,因他当年救驾有功,所以宫中的功劳簿上,自有他的一笔,而宫中记事向来细致,连同他的身世,且事无世细一一明述其中,我恰好看过,所以——” 夏元秋笑道:“这么说来,你连南宫让于何处学的艺,也是一清二楚?” 朱焱点头:“那是自然!” 夏元秋心中有了数,便又扭头看向胖大厨,道:“南门先生,我想知道,这桂花鸭的烤制,和那蘸酱的调制,是否都是你一人制配?” 那胖大厨知道眼前这些人非同小哥,可不是寻常食客那般好打发,便只能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这桂花鸭是由我烤制而成,那蘸酱则是我的一个徒弟调配。” 夏元秋忙道:“我能否见一见你的这位徒弟?” 胖大厨面有难色,显然是不愿的。 可引他来的小二却赶忙指着另一头正在收拾桌面上的碗筷的少年道:“就是他,这蘸酱就是他调制的。” 胖大厨狠狠瞪了小二一眼,小二却只装做没看见,手依然笔直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位少年。 夏元秋忙走了过去,朝着那少年一拱手,道:“这位小兄弟,可否一叙?” 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肤色极白,怎么看,都不像个男孩,倒像个女孩。 夏元秋着意去看他的颈喉间与前胸,他穿着立领的衣裳,倒看不见有没有咽喉,反倒是前胸有些微的隆起,更是加深了她的怀疑,但此时也不说破,只笑吟吟的看着他,等他回话。 少年抬目看向夏元秋,见其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小姐,气质清雅绝俗,不像是寻常的富贵千金,身有贵气却不俗,还有一股子寻常千金身上所没有豪侠爽飒之气。 他倒是很想与这位小姐交谈,只是——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师傅,随即垂下了头,正欲说出拒绝的话,却听夏元秋又道:“你师傅已经同意了,过来吧!” 她一把住住少年满是油腥味的手,拉着他朝他们吃饭的桌前走去。 少年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愣愣的任由她拉着他走,直到走过他师傅的跟前,瞧见师傅眼里露出的凶光,他赶忙垂下头,想要开始挣扎,却发现,那姑娘的手便如铁爪一般,凭任他如何努力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夏元秋拉着少年上楼,头也不回道:“小二,麻烦带我去包厢,要清静点的。” 763.第763章 苦水 第764章 小二麻溜的应了一声,赶忙追了上去,引着夏元秋上了二楼的一间厢房。 胖大厨面色阴沉,拔脚便要跟上去,却被朱焱拦下,道:“有道是相逢便是缘分,咱们不如喝一杯,如何?” 胖大厨心知眼前这公子不是寻常人,不想与他作难,便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过了邢影递来的酒杯。 夏元秋将那厢房的门一关上,转身便将手放在了少年的胸前,果不其然,掌底触及的,是一片柔软,尽管她有意束了胸,可女人疑是女人,再如何的扮成男人,也总有女人的味道在身上,遮不住,掩不下。 姑娘显然被她大胆的动作吓到了,连退了好几步,警惕道:“你,你想干什么?” 夏元秋笑道:“姑娘,你我同为女人,又何必担心?我这也是为了确认你的身份,没有别的意思。” 姑娘看着她的眼神依然十分的戒备,一手揪着自己的衣领口,紧张的看着夏元秋:“你究竟想做什么?” 夏元秋自己在一方红木椅上坐下,从做了个请了手势,请那姑娘也坐下。 “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行。” 那姑娘见状,紧张的心情这才略有缓和,坐在了夏元秋的对面:“小姐有什事就请问吧。” 夏元秋也不含糊,直接了当道:“那桂花鸭的蘸酱,是你做的?” 那姑娘先是迟疑了一下,抬眸看着夏元秋那清亮的眼睛,眸光柔和,却十分的睿智,这样的聪明灵透的小姐,既然有此一问,定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最终点了点头:“是我做的!” “你有这本事,为何要在一品居里打下手?完全可以自立门户,根本无需看人眼色做这些打扫的活计。” 那姑娘咬着嘴唇,眼里隐有泪光闪烁的光芒,她摇了摇头,终是什么也没说。 夏元秋劝说道:“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难处,我一定会帮你。”看到眼前这姑娘,她便想起当初的夏元秋,有些心疼,真心想帮她。 那姑娘摇头:“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出来,从怎知我帮不了你?”夏元秋伸手拉住姑娘搁在桌上的手,柔声道:“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那姑娘抬眼看她,眼里的泪珠滚滚而落,再次摇头:“我爹说过,天下没有白知的午饭,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他们突然对你好,便一定有所图,有所求。” 夏元秋点头,道:“没错,我确实有所图,有所求,我吃了你做的蘸酱,非常喜欢,我想知道这蘸酱里究竟放了什么配料,竟能如此美味!” 姑娘瞪大了眼睛,道:“就这些?” 夏元秋点头:“就这些,不然你以为呢?” 姑娘不知该不该信她,只是皱着秀气的眉头盯着夏元秋瞧,一时无言。 夏元秋道:“姑娘,在你看来很简单的要求,在我看来却是十分宝贵的,你无需怀疑我的真诚。” 或许是夏元秋的真诚打动了她,也或许是这些事憋在她心里太久太久,她早就想找一个人,好好倾诉一番。 764.第764章 大酱配方 第765章 “小姐,我叫南门金玲,外头的胖大厨是我姑父,他叫南门三,这一品居并非个人的酒楼,而是属于我们整个南门族的产业,而这一品居里的大厨,从前是由我父亲担任,也算得上是这一品居里,除大掌柜以外,月俸最多的活计。” 多少人眼红我爹能当上一品大厨,可我爹是凭实力坐上大厨之位的,也正因为我爹,这一品居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慕名而来的人,多不胜数。 后来,我姑父南门三托我姑姑说情,想进一品居做事,我爹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便将姑父弄到了后厨帮忙,我爹见我姑父为人圆滑,行事稳妥,又对做菜极有天赋,便开始手把手的教他炒菜烤鸭。 我姑父是个灵巧的人,学了一年后,将这一品居里的菜式都学了个遍,炒出来的菜烤出来的桂花鸭,几乎与我爹做的一模一样。 于是我姑父便不再甘心只给我爹打打下手,时常在大掌柜面前显摆他做的菜,还四处散播这后厨端出来的菜,都是出自于他手的传言。 再后来,我爹爹突然就病了,我姑父又四处说传我爹爹是得了能传染的恶疾,这做厨子的,怎能带着恶疾给客人做菜呢?于是我爹爹很快便失去了这份差事。 理所当然的,我姑父取代了我爹爹的位子,坐上了一品居大厨之位。 我爹爹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被他这一气,直接气得吐血加晕倒,找了多少大夫来瞧,都是无济于事,家里的积蓄也渐渐花光,而我爹爹的病却半点起色都没有。 这时我姑父带着我姑姑登门而来,他敛了初时的嚣张气熄,低头下气的向我爹爹告罪,甚至向我爹爹跪下,恳求我爹爹将平日做菜用的大酱配方给他。 至那时我方才知道,我爹爹秘不外传的大酱配方,并没有被姑父学去,而这大酱,也正是一品居的菜声名远播的最大秘密。 爹爹自然是不肯的,怒骂着将姑父赶出了家门。 可那时,家里已经几乎揭不开锅,于是我便偷偷的来到一品居,找到姑父,告诉他我愿意将家里做好的大酱带出来,以供他平日做菜用,我也可以留在这里帮工,赚些家用。 姑父为了能保住一品居大厨的位子,最终答应了我的要求,每日给我一两银子,而我每日带二两大酱给他,并由我亲自将大酱调制成蘸酱和做菜用的油酱汤。 夏元秋心想,这油酱汤,估计就是酱油的前身吧。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南门三,竟如此下作,连自己的新姐夫都要算计,真真是厚颜无耻。”她叹了口气,朝着南门金玲道:“金玲妹妹,你不必担心,你这事,我管定了。” 南门金玲道:“小姐打算如何管?”她与眼前这小姐苹水相逢,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真不知该如何去信她。 夏元秋笑道:“金铃妹妹,我是一个大夫,我能治好你父亲的病,试想,只要他的病好了,你们家衣食无忧,你还用得着带酱去一品居吗?你若不带酱去一品居,南门三的手艺虽好,可那菜的味道吃起来,总是差了几分的,他这大厨的位子便未必能保住,而你父亲便极有可能顶回这个差事,如此一来,你们家不就又走上了小康之路么?” 765.第765章 小康之路 第766章 南门金玲不解,疑道:“小姐,什么是小康之路?” 夏元秋这嘴一快就说漏嘴的毛病真不知啥时候能改!! 她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小康之路便是幸福之路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意思嘛。” 南门金玲哦了一声,盯着夏元秋清亮的眸子道:“小姐真的是大夫?” 夏元秋拍着胸脯保证:“那当然,而且是非常有名的大夫,你或许不知道,但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 南门金玲眼眸一亮,忙问道:“你莫非是江湖人称小神医的夏元秋?” 夏元秋一愣:“你知道我?” 南门金玲再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激动道:“你真的是夏元秋?” 夏元秋笑眯眯的点头:“如假包换!” 南门金玲冲到了夏元秋的跟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元秋的身前,红着眼重重磕下一头,哽咽道:“还请夏神医救救家父,拜托了。” 夏元秋赶忙将她扶起,自怀里掏出丝帕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心疼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你们家的事,我管定了,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我不收你们的诊金,但求你将那大酱的治作方法自告诉我,我便知足了。” 南门金玲赶忙应下:“那是自然,只要夏神医为我爹治好病,我一定将大酱的秘方呈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出来时,南门三已经被朱焱灌的醉了八成,脑子已经不太清醒。 这人喝酒,一旦醉了,便有各种醉态,有人喝醉了就爱睡觉,有人喝醉了爱打受骂,也有人喝醉了爱说话,说心里话,这南门三就是这第三类人。 他先是拉着朱焱喋喋不休,后朱焱避身走开,他便又拉着邢影说个没完没了,什么他家里养了三个小妾,正室人老珠黄,他不爱多看一眼,三个小妾一个比一个水灵,老大皮肤黑,可胸大,老二个子矮,可那一身的媚劲,令他受用的不得了,老三是个拔尖的美人,肤白脸小,蜂腰俏臀,哪哪都是顶好的,他如今最是宠她,可就是不知怎么的,三个小妾他轮翻睡,偏生没有一个怀上的,倒是夫人哪里,有一回喝醉了酒,跟那黄脸婆睡了一觉,就一觉,那黄脸婆就怀上了,真是邪门! 邢影横眼瞪了南门三一眼,没好气道:“这有什么好邪门的?指定是你这正室夫人搞的鬼,不让别的女人生下你的种,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夏元秋款步而来,听了邢影的话,掩口笑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或许是他讨的这三房小妾都不甘心给他生呢?” 朱焱一眼便明夏元秋的意思,笑眯眯的接话道:“元秋说的是,定是那三个小妾自认年轻貌美,不肯为这样的丑胖子生娃,便自己寻了药吃,偏生不肯为你生儿子。” 那南门三此时脑子不清楚,一听朱焱这话,火气立马便蹿上了头,加上这酒气做怪,回厨房拎了一把刀便回家了。 邢芳道:“他都带刀回家了,咱们这玩笑会不会开得太大了?” 766.第766章 小神医 第767章 夏元秋摇头:“不会出事的,你别看他现在样子凶,等他出了这一品居的门,吹上点外头的凉风,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头重脚轻走不动路,别说拿刀去砍人,便是连家门在哪儿他都找不着,等他找着时,定然是酒醒了大半,自然也不会再做什么冲动的事。” 夏元昊见南门金铃眼框微红,便问道:“姐,你都跟人说什么了?瞧这小兄弟好像是哭过。” 南门金铃赶忙用手背去擦脸,又揉了揉眼眼,干笑道:“没,没说什么,我这是眼睛里进沙子了,不关夏神医的事。” 夏元昊一听南门金铃这声音,脆生生的,半点也不像男子的声,顿时生了疑,便又多看了南门金铃几眼,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南门金铃见眼前的少年这般打量她,反倒有些害羞了,赶忙垂下了头。 一瞧南门金铃这垂头的模样,夏元昊更是疑重,问道:“你究是男孩还是女孩?” 百里长风呵呵笑道:“你这傻小子,你觉着她像男孩还是女孩?” 夏元昊也糊涂了,伸手挠了挠头,干笑道:“之前没细瞧,见她打扮,只道是个小哥儿,这会子一细看,怎的又像个女娃?” 百里长风伸手敲了敲夏元昊的脑袋,没好气道:“你个呆头鹅,就你这般的迟钝,将来怎么讨媳妇?” 夏元昊揉着被百里长风敲疼的额头,嘟嚷道:“我才多大嘛,讨啥媳妇——” 夏元秋眼看要偏题了,赶忙将话题给拉了回来:“这位是南门金铃姑娘,她爹病了,我想去她家瞧瞧。” 朱焱点头,赶忙招手叫来了小二,又递给他两锭金锭子,道:“这是酒菜钱,若有多的便赏了你。”刚刚这小二明显在帮南门金铃,众人都看在了眼里。 小二一改之前的爽快模样,只收了一只金锭子,将另一只金锭子推回了朱焱,笑呵呵道:“多谢客官美意,这一只就够了,还望客官为铃她爹多多尽心,尽早治好她爹的病,也好请她爹回来一品居重掌大勺。” 朱焱含笑点头,也不再推辞,看着小二的眼神也多了两分赞赏,一个跑堂的小二,活累钱少,面对客人的赏钱,没有几个能拒绝,何况是这样一只黄灿灿的金锭子。 众人离开一品居,随着南门金铃去往她的家。 南门金铃她爹从前还在一品居掌勺之时,他们家也住着两进的院子,可后来她爹病了,买院子本就欠了些外债,又少了一品居的收入,他们只好将院子卖了,另租了间简陋的老房暂居,卖院子的钱还了外债后,剩下的便全数拿来给她爹治病,只可惜,几百两银子,全数打了水漂,她爹的病是半点起色也没有。 莫说他们手头已经没有闲钱看病,就算有钱,也不知还该不该相信这些沽名钓誉的大夫。 幸好,天可怜见,今日让她遇见了传说中的小神医,她爹的病,在小神医的手中,一定会有好转,一定会,她坚信。 767.第767章 软骨散 第768章 百里府在东市,南门金铃家的院子原本也在东市,而东市,也算得上是胡林城中富人的集聚之地,可如今,南门金铃一家子,租住在了胡林城西市的老房区。 这里的房子都是历史悠久的老宅,墙破屋漏是正常。 南门金铃一家四口人,父母和姐弟,金铃是姐姐,在她下头,还有个年幼的弟弟。 四口人便挤居在这样一间残破漏风的老房中,也不知他们冬天是怎么挨过去的。 这样的际遇,让夏元秋和夏元昊纷纷想起了他们曾经在西坡村时吃过的苦头,心中怜意更甚。 南门金铃领着夏元秋去到里屋,她母亲正坐在窗下绣花,父亲正躺在床上叹息,而小弟则睡在父亲脚下。 见女儿回来,南门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起身来迎,又见女儿带回了人,还是个漂亮的大姑娘,愣道:“这位是?” 南门金铃笑道:“娘,这位是夏神医,就是上回许大个来咱家时说过的小神医,她来给爹瞧病来了。” 南门夫人一听,更是惊得合不拢嘴,随是是喜不自禁,赶忙拉着夏元秋要给她看座,又要给她沏茶。 夏元秋拉住了南门夫人,道:“夫人莫忙,我今日是以大夫的身份前来您家里看诊,您千万别与我客气。” 南门夫人见夏元秋这般和气,半点没有许大个口中所说的傲气,七上八下的心也平缓了几分。 夏元秋来到床前,南门钏挣扎着要起身,却始终力不从心,叹道:“夏神医见笑了,我这把骨头,怕是医不好了。” 夏元秋摇头不语,伸手扣了他的腕脉,诊听了一会,又问道:“你这种四肢无力的情况有多久了?” 南门钏道:“足有半年了,自打半年前发病起,便一直是这样,下个床也费劲,走不了两步便要跌倒,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酸软了一般。” 夏元秋眉头微皱,又让他张开口看了他的舌头,翻开眼皮瞧了眼底,心中有了答案。 南门金铃忙问:“夏神医,我爹他怎么样?一定能治好的对不对?” 夏元秋道:“当然能治好,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南门金铃忙道:“需要多少时日都没关系,只要我爹他能好就行。” 夏元秋背手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瓷瓶,瓶里装着她之前炼制的解毒丹,将丹药递给了南门金铃,道:“你爹并非是生了病,而是中了毒,中了一种名叫软骨散的毒,所以才会这般骨软无力,连久站都不成。” 南门金铃愣住:“中毒?可我爹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在这世上,几乎没有仇人,谁会下毒害他?” 夏元秋叹道:“他中毒之后,谁会得利,谁就是凶手!” 南门钏用尽全身的气力拍了拍床头,怒道:“这还用想吗?一定是你姑父害的我,我中了毒,他却四处称我得了恶疾,一品居大厨的位子他便顺理成章的取而代之,不是他还有谁?畜生,畜生呐——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自作自受啊!” 768.第768章 行针化毒 第769章 夏元秋道:“南门伯伯,这事也不能怪你,人有善,人有恶,你以善心待他,他以恶念回报于你,他心术不正,终究会害人终害己,您且等着瞧。” 南门钏叹道:“夏神医说的对,人有善恶之分,我们不能因为恶人对我们行了恶事,便也变成恶人,既是恶人,自会有恶报。” 南门金铃将解毒丹倒出一粒,递入了父亲的嘴中,待父亲咽下,又扭头问道:“我爹吃下这药,多久能好?” 夏元秋已经自空间戒中取出针包,她将针包平铺在了床侧的小几上,道:“这药每隔三天吃一颗,一共吃三颗就成,若是中毒不深的,吃一颗也就行了,可你爹他中毒半年之久,毒入骨脉,所幸这毒并非致命的毒药,吃了这解毒丹,再调养一段时日,总是会好的,我现在为他行针化药,催药入骨,化毒于脉,能更快的解去他身上的软骨散之毒。” 众人退开,夏元秋命南门钏脱去外衫,只穿着薄薄的一层里衣,行针于九脉,阴脉入阳脉出,针行九周,催药经脉入骨,化毒于血髓之间。 夏元秋捏针的手,便如那顶尖的绣娘捏着绣花针时灵动自信,一针针刺入穴位之中,虽隔着衣料,却半点误差也没有,仿佛生就了一双透视眼,这种功夫,没有十数个寒暑,休想练成。 有时连夏元昊也很疑惑,姐姐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炼就这一门刺穴之法。 针行九周后,南门钏立时便感觉身体力似乎回复了些许气力,只是依然无法行动自如的站立起,但能撑着床沿坐起。 南门钏喜出望外,他原本并不报希望,只以死马当活马医之心态接受夏元秋的治疗,没想到,这才没过一会子,他居然就有了好转,看来夏元秋这小神医之名,果非浪得虚来。 待南门钏将衣裳穿好,夏元秋便道明了她的来意:“南门伯伯,实不相瞒,我今日能与金铃相识,便是因你做的大酱。” 南门钏并不知南门金铃背着她做的事,不由疑道:“我做的大酱?你怎会知道我做了大酱?” 夏元秋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南门金铃为了赚得家用,在一品居做工,而她能留在一品居,每月拿一两银子的月俸,凭的就是你家的大酱,这也是南门三愿意留下金铃的最大原因。” 南门钏先是一愣,随即是大怒,他没想到,女儿竟然背着他拿大酱去了一品居。 夏元秋在他发火之前,忙道:“南门伯伯,您先别忙着发火,你试想想,这个家已经揭不开锅,您又病躺在床,她母亲靠做针线活,根本养不活这一家四口,而金铃又是个姑娘家,在外头抛头露面的,总是不好,在一品居,说什么也是自家人的地方,总比别处好,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大人能挨,可这个小家伙怎么挨?又是长个头的时候,总不能让他跟着大人们挨饿吧?” 南门夫人早就知道此事,是她帮着金铃瞒着丈夫的,如今事发,她也不好再瞒,直言道:“当家的,你就别怪金铃了,她若不是瞧着家里连米都买不起,能去一品居里收碗洗碟么?这孩子,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这两个月来,眼看着就瘦了一大圈!”南门夫人说着说着眼睛便红了,哽咽着说不下去。 769.第769章 酱引 第770章 南门钏见夫人这般模样,又想到女儿这些日子受的苦,心中也是一痛,红着眼眶道:“罢了罢了,此事便不提了。”他伸手握住女儿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叹道:“孩子,让你受苦了,都是爹不好,待爹好了,一定还让你和小弟过回从前的日子。” 南门金铃哽咽着摇头:“女儿不苦,女儿也不期望过什么样的日子,女儿只想爹爹好起来,咱们一家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夏元秋鼻头微醉,眨着泛红的眼睛道:“你们怎么都哭上了?今儿可算是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是!” 南门钏点头:“不错,我这病终于能治好了,确实该高兴起来,夏神医,你刚刚说想学做大酱,这有何难,我这就将方子给你。” 夏元秋求之不得,赶忙拱手谢道:“多谢!!我保证得到此方后,定不再外传。” 南门钏点头,对夏元秋的机灵劲很是赞赏,又朝着南门金铃道:“金铃,你去后房,将柜子里放着的缸子取来,小心些。” 南门金铃应声去了,不一会就抱着一只酒坛大小的缸子出来。 待南门金铃将小缸在桌中间放好,南门钏又道:“金铃,你去取一只小酒坛子来,将这酱缸子里的老酱匀一半到酒坛子里。” 金铃哎了一声便又去取了小酒坛子来,按着父亲的吩咐揭开酱缸上的封口罩,那封口罩一取下,一股十分浓郁的酱香味散逸而出,灌满了整个房间。 夏元秋不解,指着那酱缸问道:“这是您做的大酱?” 南门钏摇头:“不,这是三年老酱,唯有用这种封存三年以上的老酱去引制新酱,方能做出真正鲜美醇厚的新鲜大酱,我的大酱秘诀,便在于此。” 夏元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美味至极的蘸酱,还有那令普通菜肴变得更加美味的调味酱,都是由这老酱引制而成。 难怪别人就算再如何模仿,都无法成功的超越,三年又三年,老酱一酿三年,再以老酱去引发新酱的生成,层层循环,代代相传。 南门金铃按照父亲的吩咐,将酱缸子里的老酱取出一半置于酒坛子里,封好口后递给了夏元秋。 夏元秋也不客气,她来此便是为了这东西。 南门钏又口述了那鲜大酱的做法,由夏元秋自己记录于纸上,有了这老酱和鲜大酱的做法,她相信很快就能做出一品居那种味道的烤鸭。 病也瞧了,酱也得了,夏元秋便向南门钏一家人道别,并留下了百里府的地址,让他们有事便来找他们。 待回到百里府时,已经是暮时,烈阳西沉,晚霞满天,仿佛天边着了火,一望无际的燃烧着。 众人回来时又碰见之前带他们进府的青年,夏元秋主动与其招呼,笑眯眯:“这位大哥请留步。” 那青年停下身,恭敬的朝着夏元秋回了一礼,道:“不知小姐唤在下何事?” 夏元秋道:“我之前与你说过,想要见见你家主人,不知现在方便否?” 770.第770章 胃癌早期 第771章 那青年摇头:“抱歉小姐,我家主人说了,他谁也不见!” 青年言罢便转身离开,保持着一惯的平静与温和,任谁也挑不出他的理来,无法借题作难。 待众人都回了各自的住处,夏元秋故意打发了邢芳进空间去看看小白和大白它们,将邢影叫进了房间,重新为他号脉。 邢影见夏元秋脸色凝重,眉头紧皱,还刻意将邢芳打发走了,心里也是毛毛的:“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夏元秋没有回他,依然细细诊听着他的腕脉,听完脉伸手去摸他的腹部,他赶忙闪身避开,拿眼尴尬的去看朱焱,朱焱朝他点头,道:“没事,你好好配合元秋。” 邢影这才坐回了原处,心里不断打着鼓,他难不成真的得了什么重病? 夏元秋自他锁骨以下,寸寸叠进式按压,观察他面部表情,不断的询问是否疼痛若有异感,见邢影面不改色,全无痛感,她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几分,叹道:“看来情况比我预期的要好!” 邢影急道:“殿下,太子妃,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朱焱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且听元秋说说。” 夏元秋泻了盏温茶推至邢影的身前,道:“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越是这样,邢影便越是不安,茶也不肯喝了,急道:“您就别卖关子了,是死是活,直接了当的给我痛快来一刀得了!” 夏元秋见他这样,再不想说出口的话,也不得不说了:“邢影,你这时胃上有病,若早些治了,兴许只是小毛小病的,吃上几剂药便能好全,可你这拖得时间太久,小病拖成了大病。” 邢影一愣,忙问:“大病?什么大病?” 夏元秋道:“据我初步估计,应该是胃癌早期,也幸好是早期,否则,情况只会更复杂。” 邢影不解:“胃癌?什么是胃癌?” 夏元秋道:“你或许不知道什么是胃癌,这是于我而言的一个名词,代表一种病症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什么是胃癌,你只需要好好接受我的治疗便可,全然听从我的安排,我会尽我所能,将你治好。” 夏元秋说话时,并没有半点轻松之意,在邢影看来,这是极为恐怖的一件事。 从前他跟在夏元秋身边,见她治愈过不少的病患,在病患面前,她极少露出这般凝重的表情,只有在遇到江东瘟疫之时,她方才有过这种凝重纠结的模样。 难不成,他的病,与那瘟疫一样难治? 他从来都不是怕死的人,只怕死的莫明其妙,不得其所。 而如今,他已经不是从前孑然一身的邢影,他有了邢芳,有了与她的白首之约,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颤声道:“治愈的机会有多少?” 夏元秋伸出一只手,道:“五成!” 五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生与死的机会对半分,他知道,这是希望不大的意思。 夏元秋还欲再说什么,邢影伸手一挡,道:“别说了,让我静一静!”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狂奔离去。 771.第771章 冬儿 第772章 朱焱望着邢影狂奔而去的背影,俊美的脸上满是忧色,叹道:“这事也怪我,早就发现他食量不正常,为何我就没多关心他一下!” 夏元秋沉思不语,脑子里不停的研究着治疗方案,若在现代,一场手术便能解决的事,可在这里,所缺少的东西太多,这手术压根就做不成,她的九阴九阳针法中的跳穴针术,能有效的抑制癌细胞的扩散,却无法清除体内已经存在的癌细胞,且,针术抑制也只是一时的,不可能一世都依靠针术而活,时日长久后,此术亦会失灵,再无用处。 所以,她必须找到一种,不用手术,也能完全根除此症的治疗方案。 邢影回到百里府时,已经是七分醉,虽有七分醉意,脑子意识却依然清醒,满脑子都是他将要死去的画面,他不怕死,就怕活着的人难过。 一道轻灵娇俏的身影飘掠而至,浅淡而熟悉的香风扑鼻而来,他不用睁眼也知是谁,他此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装睡。 邢芳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嘟嚷道:“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的还在花园里睡着了?快起来,快点起来。”她拉扯着靠坐在树下的邢影。 邢影先是不动,突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紧紧的,想要记住她身体的温度,真不想放手,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的搂着她,永不放手。 邢芳先是挣扎了两下,见他用了气力,怎么也挣扎不开,便也就放弃了,任凭他紧紧搂着她,她则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心脏狂跳的声音。 “怎么心跳得这么快?”她不解,他不是喝醉了,人事不醒么?按理说,心跳不应该跳得这么快呀。 邢芳刚想质问他是不是在装睡,却的邢影喷着酒气的嘴念叨道:“冬儿,冬儿是你吗?我真的好想你,真的是你吗?” 邢芳身子一僵,眼里是不可置信的惊慌与愤怒。 邢影他,竟将她当成了别的女人? 她自他怀里挣扎而出,伸手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怒道:“你混蛋!” 邢影被她狠抽了一个耳光,却依然不醒,只是嘴中无意识的念叨着冬儿的名字。 邢芳气得眼都红了,却又拿眼前这醉酒不醒的家伙没有办法,只能狠跺了两脚,转身奔离。 邢芳走后不久,邢影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痴望着邢芳离去的背影,嗅着掌间余存的温暖馨香,他如今的身体,不知还能活多久,他不配,也不能再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他宁可孤独的死去,也不想她为他伤心欲绝。 清月孤寂,星疏影淡,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百里府内院的一处居舍,虽是夜半之时,房内依然灯影绰绰,窗影下,一人独坐,千杯不断。 “公子,您可别再喝了,这酒虽好,多喝总是伤身的。” “伤身好,伤了身,她才会来看我,她才会来到我的身边。” “公子,您这又是何必呢?这大千之世,女子万万千千,您又何必执着于她一人?” 772.第772章 公子相思 第773章 “我也不想,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她。” “哎——公子啊!她,她已经是太子妃了,您就算再放不下,也无济于事啊!” 他仰首饮下杯中酒,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就如他的心,空落落的,用什么也填不满。 ————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夏元秋刚一打开门,便瞧见邢芳端着热水由远而近的走来,这丫头似乎魂不守舍的,一盆水被她端得洒了一半也未知觉,眼神忿怨,嘴中念念叨叨,似乎在咒骂着什么人。 “你怎么了?”夏元秋眼见着这丫头端着手盆往她身上撞来,赶忙伸手将她拉住,问道。 邢芳这才回神,一瞧见夏元秋,便如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见了娘家人一般,眸光一缩,眼眶一红,那珍珠般的泪水便滚滚而落。 “小姐——” 夏元秋接过她手中的盆,端着转身进了屋,朱焱早就起了,怕吵醒她,便拉着外公和元昊去了前院练剑,屋里没有别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夏元秋心想,难不成是邢影将他生病的事告诉了邢芳?不可能啊,以邢影的性格,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不会对邢芳说的。 邢芳接过夏元秋递来的帕子,哽咽着道:“小姐,邢影那混蛋,他,他——”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呀!”夏元秋皱眉,催促道。 邢芳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委屈与伤心:“小姐,邢影他,他外边有人了。” 夏元秋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外边有人了?” 邢芳便将昨晚上发生的事通通说了一遍,一字不漏。 夏元秋心中有数,这是邢影怕自己活不长,不想拖累邢芳,故意这么做的,她只是纠结,要不要告诉邢芳真相?若告诉她,她不再怨恨邢影,而邢影治好了,皆大欢喜,可若邢影没治好呢?若邢影死了,她便要痛苦一辈子。 若不告诉她,兴许她只会痛苦这一阵子,待邢影治好了,再与她坦白,而若没治好,她也不会痛苦一辈子。 这么一计较,似乎不告诉她比较好。 夏元秋道:“你别哭了,不就是个男人吗,待回了京城,我再帮你找一个好的,定要比邢影好上百倍,如何?” 邢芳摇头:“若连邢影都会背叛我,我还能再相信谁?难道真如我娘说的,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的?” 夏元秋赶忙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这世上的好男人还是挺多的,只是要看有没有遇到的缘分罢了。” 邢芳伤心欲绝,哪有心思和夏元秋闲聊这些,她红着眼问道:“小姐,你可知邢影说的那个冬儿是谁?” 夏元秋赶忙摇头:“不知道,从没听说过。” “小姐,能不能帮我问问太子殿下,他或许知道,他们二人形影不离多年,太子殿下一定知道。” 夏元秋点头:“我一定帮你问问,你也别太难过了,万事都讲究个缘分,若有缘,怎么都会在一起,若无缘,就算整天待在一起,也未必能成为夫妻。” 773.第773章 治疗方案 第774章 邢芳刚走,朱焱和百里长风夏元昊便回来了。 百里长风将擦了汗的布巾扔进了水盆里,正洗着脸,却听夏元昊问道:“姐,芳姐是不是哭了?我怎的瞧她眼眶红红的。” 朱焱拿眼去看夏元秋,见她正为这事发愁,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条麻花,不由心疼道:“你也别烦恼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百里长风丢下湿布巾,奇道:“瞧这意思,是我错过了什么?” 夏元秋看了眼元昊,朝着百里长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别问,有些事,她不想让元昊知道。 于元昊而言,邢影便像是他的师傅,虽未行拜师之礼,可邢影却毫不藏私的将自己一身所学尽授于元昊,二人平时也走得十分近,若让元昊得知此事,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百里长风心中会意,便朝着夏元昊道:“元昊,我想喝你那日泡的果茶,现在去给外公泡一壶,如何?” 元昊向来孝顺,不过是泡一壶茶,这又有何难,赶忙应了声便飞跑离去。 三人围坐一桌,夏元秋便将邢影的事一一说了。 百里长风点头,叹道:“难怪邢芳那丫头刚刚红着眼走的,肯定很难过吧。” 夏元秋道:“邢芳还不知道这事,你们也别在她面前说漏了嘴。” 朱焱不解:“她既然不知道,那哭什么?” “是邢影,他怕自己这病治不好,连累了邢芳,便故意在她面前装醉,嘴里念叨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想要断了他和邢芳之间的情份。” 这样一说,朱焱和百里长风便都明白了,若是他们自己,也许会做出同样的事,身为男人,为自己心爱的人留条后路,是应该的。 百里长风道:“果真只有五成的把握?” 夏元秋点头:“邢影是内腑脏器生了异症,且非一日两日之病,若早些治了,兴许不会有今日之累,如今是难了。” “连你也没有办法了吗?”百里长风亲眼见识过夏元秋的医术,堪称奇,若连她都束手无策,这世间,怕是再没有人能治。 夏元秋道:“办法是有,只是把握不大,他这病与一般的病不同,说不好。” 朱焱挑了眉峰道:“就算加上独角兽,也不行?” 独角兽?她怎么将它给忘了? 夏元秋一拍大腿:“是啊,独角兽天生便有治愈的神力,说不定有它在,我的治疗方案,成功率会大大的提升。” 百里长风为医者,对夏元秋所提到的治疗方案十分的有兴趣,便问道:“你所谓的治疗方案,究竟是什么?” 夏元秋笑道:“到时候还要外公您帮忙了,您到时自然会知道。” “嘿——你这丫头,还跟外公卖起关子来了。”百里长风吹胡子瞪眼道。 夏元秋赶忙盛好一碗粥递到外公面前,又将他喜欢吃的小菜都移了过去,笑嘻嘻道:“我这可不是卖关子,只不过有些事我自己还没决定好,等我确定了该如何治疗,一定第一个告诉外公您,好不好?” 774.第774章 回京嫁人 第775章 不一会,夏元昊端着茶壶回来了,一进门便嚷嚷开了。 “姐,我刚刚看见影哥和芳姐在吵架,吵得挺凶的。” 朱焱皱眉,问道:“他们在吵些什么?” 元昊摇头:“听没明白,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吵真的,我从没见过影哥这般凶的对芳姐,他们究竟怎么了?” 夏元秋摆手:“没事,过阵子就好了,你快来吃早饭吧。” 元昊屁颠的端着茶壶过来,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这才接过夏元秋递给她的粥,飞快的吃着。 “你慢点,好像谁跟你抢似的。”朱焱给元昊夹了一筷子小菜,又道:“吃点菜,别光喝白粥。” 元昊含糊道:“我得赶紧吃完,去瞧瞧影哥和芳姐他们怎么了。” 夏元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小孩子,别多事!” 元昊朝她吐了吐舌头,赶忙将碗里最后一口粥扒入腹,转身正欲冲出房间,却正好迎面撞上失魂落魄而来的邢影。 “影哥,你怎么了?没事吧?”夏元昊见他走路踉跄,面色苍白,赶忙上前去扶,却被邢影拒绝,他长腿迈入房间,直朝着夏元秋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芳儿她走了。” 夏元秋立起身,不解道:“走了?去哪儿了?” “她刚刚和我大吵了一架,我说了些伤她心的话,她一时气不过,驾了马就跑,我没拦住,她说她回京城去,去——” 夏元秋大约猜到了,也没有再往下问,可元昊猜不着,便着急问道:“芳姐她这般匆忙的回京干嘛?” 邢影的脸色越发苍白,眼中悲意浓盛:“她说,她回京城去嫁人,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嫁出去。” 元昊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什么?她回京城去嫁人?她不是说此生非你不嫁么?怎么又要嫁给别人了?她究竟怎么回事?拿这婚姻大事当儿戏么?” 夏元秋皱眉道:“你究竟说了什么?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气成这样。” 邢影道:“我说我压根就不喜欢她,若非她一直缠着我,名声早坏,否则,一定不会答应娶她。” 百里长风摇头叹道:“你说出这么绝情狠毒的话,她不走才怪,要是我,我也走,绝不多留一刻。” 邢影凉笑,身形微晃:“走了也好,免得经历那生离死别之痛!” 朱焱起身,伸手拉了他坐下,没好气道:“你呀,做事太过心急,元秋不是说了吗,治愈的机会有五成,又不是宣布了你的死刑,你着什么急啊,更何况,如今有了独角兽,你的治愈成数又有所提高,有很大的机会能活下来,你这样气走了邢芳,她若真嫁给了别人,你后悔都来不及。” 邢影摇头:“我昨晚想了一夜,不论治愈的机会有几成,那怕有九成,我也不该让人姑娘在这儿为我担惊受怕,她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不能因为我而废却。” 夏元秋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这一走,回京之路,该有多凶险?从前倒也罢了,以她的功夫,倒不至于吃亏,可如今,江湖上多少多眼睛正盯着我们?她这一走,不正好给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机会?” 775.第775章 石山 第776章 邢影一听彻底傻眼了,他当时只想让邢芳离开,以免得知真相,会受不住这打击,可没想到,她的离开,反而可能会经历更大的危险。 他转身便要去追,夏元秋迅速起身:“我们一起去。” 虽然邢芳名义只是她的随侍,可她待邢芳,从来都如姐妹一般,邢芳亦是如此,如今姐妹有难,她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朱焱与百里长风亦起身:“大家一起去吧,邢影你也别着急,有我们在,绝不会让芳丫头出事。” 邢影十分感激,却说不出半个感激之词,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众人匆匆离开百里府,打马朝着胡林城外奔去,夏元秋将小白自空间中拎了出来,命它一路搜寻邢芳的气味,以便追踪。 小白带着他们初时走的是官道,待行至一处岔路口时,便拐入了一条野径,径间杂草丛生,虽是路,却定是少有人行走,邢芳要回的是京城,这条路,显然是不对的。 众人纷纷戒备,各自拔出了兵器,警惕的行于野径之上。 穿过野径,其后是一片树林,于树林之外,可见树林之后有一座高山,且这树林之中阴气森森,以邢芳的性格,她绝不会独身一人来这种地方,莫非邢芳真被人掳上了山? 树林间树木茂密,马儿行走不便,夏元秋便将马儿全数收入了空间,与众人徒步而行,在小白的领路下,穿过树林,来到了那石山之脚。 石山并不高,却十分陡峭,寻常人若想上山,那是难上加难,除非,轻功了得者,跃石而上。 夏元秋从未真正的习过武,体内的能量也只是在危急之时方能被激发而出,她压根就无法随时调用,想要凭借己身之力跃上石山,显然是不可能的,好在朱焱等人的轻功都是一等一的好,带上她和元昊,也不算太吃力。 众人刚上半山腰,便有利箭破风而来,众人险险避开,在更多的箭雨到来之前,他们纷纷避入山石堆后。 那箭头湛蓝闪闪,显是淬了毒的,沾染不得,百里长风皱眉道:“现在怎么办?” 夏元秋看着那毒箭,美眸中闪过一丝厉芒,哼道:“他们有毒箭,我们难道没有?”她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瓷瓶,正是与在君宝宫与君城分开时,君城送给她的引蜂香。 有了这引蜂香,别说这一片树林中的蜂子,就是数里之外的蜂子,也会一股脑的飞来,够这些恶毒的贱人喝上一壶了。 邢影忙道:“芳儿还在上边呢,这蜂子不认人的,会不会误伤了芳儿?” 夏元秋摇头:“这你放心,这些蜂子,不过是用来对付守山放箭的这些小喽啰,那些大人物,必定已经藏进了石洞里,而他们既然捉了邢芳,必定是有要拿她要挟我们,现在连我们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会让邢芳受伤呢?那他们还拿什么与我们谈条件?” 百里长风点头:“元秋说的没错,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在,一定会将芳丫头给救出来!” 776.第776章 呼蜂 第777章 邢影虽心中依然担心,可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他只要一冲去,那密雨般的毒箭射来,若在平地之上还好应付,可这里是陡峭的石山。 夏元秋依照君城所说,以内力催动瓶中引蜂香,令香味迅速扩散出去,不一会,阵阵翁翁声传来,夏元秋取出另一只瓷瓶,将里面的白色药粒倒些几颗,分给众人吃下。 被引来的蜂子并非蝎蜂,只是比寻常蜜蜂厉害点的马蜂,马蜂先是来到夏元秋等人的身边,却并没有蛰他们,只是短暂的停留之后,又成群结队的掠离,飞往山顶方向。 元昊奇道:“它们为何不蛰我们?” 夏元秋道:“你刚刚吃下的药丸,乃是由青芥汁制成,这是蜂子最讨厌的东西,我们吃下这青芥丸后,周身会散发出一种与青芥汁一般无二的气味,蜂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蛰我们?” 元昊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感觉吃下那药丸后,身上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朱焱揉了揉他的顶发,笑道:“两个时辰后这味道便会消失,你不必担心身上会一直臭臭的找不着媳妇。” 元昊白面微红,不依道:“姐,你看姐夫他取笑我,你还不快管管他!” 夏元秋也笑:“哦?他取笑你什么?说来听听!” 夏元昊脸越发的红,跺脚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我找外公评理去。” 百里长风一直在观察着外头的情况,听了夏元昊的话,赶忙摆手道:“别闹了,赶紧上去吧,现在出去定然没有人会放毒箭了。” 邢影拾了一块碎石,朝着外头的空地扔出,果然没有人再听声放箭,于是众人一拥而出,以极快之速掠上山头,那些背着弓箭的汉子们正在拼命的与马蜂抗争,个个满头满脸的肿包,疼得嗷嗷直叫唤,便是眼见着他们闯上了山头领地,也是无力再阻。 起初他们放冷箭,敌在暗,我在明,且原本便身处险要之地,他们自然有些忌惮,如今双方对面而立,便是再架上十把弓,他们也能轻松应对。 马蜂蛰人后,自己也活不了,见着一地的蜂尸,夏元秋于心不忍,左右他们此时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便着意上前将尚未蛰人的马蜂尽数驱离,免得它们无谓牺牲。 那些北弓的汉子们终于能好好的喘上一口气,可又见对手已经攀上了山顶,于他们而言,这便是失职之罪,他们架弓守护在此,目的便是不让任何一个外人闯入此地。 而此时这些人不但闯入了,还让他们伤得很难看,几乎无法见人,个个跟猪头一样。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毒宗分舵?可知后果如何?”一位伤情较轻的汉子向前了一步,朝着朱焱等人喊道。 朱焱皱眉,低声道:“毒宗分舵?莫非是三十年前被武林正义之士围剿后彻底消失的毒宗?” 百里长风曾亲自参与过围剿毒宗,对毒宗之事颇为了解,当即朝着那汉子问道:“你们的宗主,可是梅红邪?” 777.第777章 毒宗 第778章 那汉子怒道:“宗主名讳,岂容你等随意呼唤。” 百里长风面色陡沉,低声道:“果然是梅红邪,当初她被众位武林人士逼至悬崖之畔,寡不敌众,她愤恨之下,一怒跃下悬崖,那悬崖深有万丈,落下后定然是粉身碎骨,事后也曾有人去寻找过梅红邪的尸首,却始终不得其踪,只在崖底拾到几块她当日身上穿着的衣裳碎片,有人猜她定然被崖底的某些猛兽撕碎入腹,也有人猜她或许还活着,蛰伏于某处,等待时机,以求来日报复!” 夏元秋皱眉,十分不解:“既然她没死,为何没有找当日逼她的那些人报复,反而要掳劫与她无怨无仇的邢芳?” 朱焱接话道:“传湖传言,这梅红邪性格古怪,行事乖张,做事向来令人出奇不意,她如今动了邢芳,看来是打上神君宝库的主意了。” 百里长风摇头叹道:“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旁人倒也还罢了,多少会顾及一些江湖颜面,不敢太过份,可这梅红邪,从骨子里透着邪气,令人琢磨不透,以她的性格,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邢影急得只想冲进去,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将邢芳救出来。 朱焱按住他的肩头,道:“你别冲动,咱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不能空手回去,你放心!” 夏元秋朝那喊话的汉子道:“你且去通报你们宗主一声,就说夏元秋求见!” 那汉子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神情显然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便打上了门来。 汉子回神后,立马道:“我们宗主不在此地,此地是毒宗分舵,你们且等着,待我去通报分舵主。” 那汉子速速离开,进入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百里长风道:“不是梅红邪在此就好,那女人阴毒的很,否则也不会招致全武林人士的公愤,一举屠之。” 朱焱道:“没错,或许这并非梅红邪下的令,只是她手下的人想要立功,这才私自动手劫了人来。” 百里长风面色微缓,点头道:“若真是如此,事情便好办多了,以梅红邪的性子,咱们就算是在这里将她的分舵捣毁,她高兴管就管,不高兴管就不会管,咱们占着理,不怕她找咱们麻烦。” 众人正说着话,刚刚去通报的汉子又自山洞内出来了,行色匆匆,朝着夏元秋等人道:“各位,我们舵主有请。” 百里长风轻声咳了咳,压低了声道:“待会进去了,大家警醒些,这毒宗何以为毒宗,乃是以毒立宗,任何特件,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武器,都有可能淬了剧毒,在里头,尽量不要碰任何东西,更不要喝他们端上来的茶水。”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取出一瓶清心丸,分发给众人,道:“这是清心丸,大家先服下,吃了这个,就算里头突然放毒雾迷烟,也能抵挡一阵子。” 待众人吃下清心丸,她又将解毒丹一人发了一颗,道:“这是解毒丹,先备下,若被毒虫毒蛇之类的毒物咬伤,立时服下,能救命。” 778.第778章 怪妇 第779章 做好这万全的准备,众人方才随着那汉子进入洞府。 洞道十分昏暗,许是因石洞内通风不好,所以使用了马灯采光,而非火把。 借由马灯的光芒,可以清楚的看见洞道的简陋,洞壁凹凸不平也就算了,便是脚下的路面,也是坑洼不断。 可见凿洞之随意粗滥! 洞道并不太长,走了不过数丈之路,转角之后,便是一方洞室,洞室内显然比外头的洞道要明亮许多,因洞顶处凿了几个采光洞,外头的阳光泻入洞室之内,便是连马灯也不需要。 洞室内极为宽敞,呈四方之形,正前方的顶脚处,有数层石阶,石阶之上,是一把与这简陋石洞极不相衬的漆金宝椅,这恐怕是这洞里头最能让人看上眼的东西。 在那漆金宝椅之上,坐着一个妇人,模样十分端正,不算好看,也绝不难看,十分普通,让人看一眼,便会随时忘记的寻常妇人模样。 只那双眼睛,出奇的阴冷。 自打夏元秋等人一出现,她的目光便一直盯着夏元秋。 “你就是传闻中的神医夏元秋?神君宝库的继承人?”妇人盯着夏元秋,眼神十分放肆的上下打量着。 夏元秋亦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她,冷声道:“正是!” 那妇人道:“就凭你这样的小丫头,也敢妄称自己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在这江湖武林之中四处行骗招摇,你胆子可真是不小!” 夏元秋冷笑,哼道:“我是否行骗招摇,你定然心中有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引我们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那妇人道:“果然有胆识,不错,你这爽辣的性格,我也喜欢,既然事情已经挑明了,那我就直说了。” 妇人又扫了眼朱焱和百里长风,朱焱她不认识,可眼神在触及百里长风时,表情明显一滞,显然对百里长风有所忌惮。 有所忌惮也只是有所忌惮罢了,并非惧怕。 她敛了心神,恢复了初时的傲慢之态,下巴微抬,以鼻孔示人,傲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引你至此,便也当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夏元秋冷笑:“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神君宝库,我说的对不对?” 妇人点头:“不错,我引你来此,确实是为了神君宝库,但也不全然是,我与外头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不同。” “不同?究竟不同在什么地方?”夏元秋满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妇人,倒真想问个明白。 妇人道:“他们想要的是神君宝库,是由你为他们打开的神君宝库,而我,要的是玉环,我将要自己亲自打开神君宝库。” 邢影忍不住啐了一口,怒道:“凭你也配?” 妇人凉笑,眼神始终看着夏元秋,压根不理会邢影的啐骂,复道:“你夏元秋能成为有缘人,别人为何不能?你所拥有的天份,我同样拥有,你只要给我四方玉环,我便能证明给你看。” 四方玉环此时便挂在夏元秋的脖颈之上,玉环中的灵血已经消失,化做一道魂力注入了夏元秋的体内。 779.第779章 金凤血脉传人 第780章 确切的说,这四方玉环,已经没有了用处,只是寻常的玉环罢了。 显然这妇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夏元秋道:“我相信你说出这种话,定然有一定的根据,我想知道,你的根据,究竟是什么?” 妇人凝视着夏元秋,突然伸手撩开了左臂的衣袖,在她白晰的手臂之上,一只凤形胎记赫然入眼,竟然与夏元秋手臂上的凤形胎记十分相似,只是妇人的胎记色泽更为浅淡,不如夏元秋这般赤色鲜艳。 夏元秋皱眉,暗道这金凤传人,难道不是百年一出么?怎么眼前这妇人也有?她正欲上前两步再看看清楚,而妇人却已经放下了臂袖。 “怎样?相信了吗?”妇人难掩脸上的傲色,身为凤族传人,她十分自豪。 夏元秋摇头:“没看清,可否再看一遍?” 那妇人冷笑:“听说你的手臂上也有凤形胎记,不如咱们一起亮出来,也好对比对比,看看谁的凤记,是正统血脉。” 夏元秋手上的凤记,看过的人可不少,上有百里长风和朱焱,下有邢影元昊,他们都曾亲眼见过,而刚刚妇人手臂上的凤形胎记,虽然模样与夏元秋手臂上的凤记十分相似,却也并非一模一样,且两者色泽一个浅淡一个鲜活,二者差距可谓是十分大。 谁会胜,谁会负,他们心知肚明,却个个仿佛串连好了一般,纷纷不出声,只等着二人同时撩开臂袖,用她手臂上的凤记好好羞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妇一番。 夏元秋爽快应道:“好,咱们一起亮出凤记,看看谁才是正统血脉。不过,单比多没意思,不如咱们赌一把。” “赌什么?” “若你胜了,我交出四方玉环,从此不再以神君宝库继承人自称,由你继承神君宝库,可若是我胜了,你交出邢芳,我亦不与你计较掳劫之事,如何?” 妇人亦爽快应下:“好,就这么办!” 邢影一听有门,赶忙朝着妇人道:“既然注已经下了,那便将筹码带出来吧!” 妇人倒真是个爽快的,立马着人将邢芳带了出来。 邢芳被五花大绑着,除了有些灰头土脸外,倒没什么不妥。 邢影见了,心疼极了,忙朝着妇人喊道:“她一个小姑娘,你干嘛捆着她?” 妇人哼道:“他是小姑娘?她就算真是小姑娘,也是个十分厉害的小姑娘,我若不捆着她,还等反过来捆我?”她的手下没一个是这小姑娘的对手,最后是她这堂堂舵主出的手,方才将这小姑娘擒下。 邢芳见邢影着急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原本一脸的倔强再也撑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落,朝着夏元秋道:“小姐,都怪我不好,落在了她手中,害你们涉险来救我。” 夏元秋浅笑道:“若非是你,我又怎会知道,在这世上,竟还有一个与我一样拥有金凤血脉的传人。” 邢芳不知夏元秋之意,见夏元秋朝她点头,她便也不再发问,只乖乖的立在一旁。 780.第780章 梅三娘 第781章 夏元秋朝着那妇人道:“不知舵主如何称呼?” 那妇人扬眉道:“江湖人称我为梅三娘。” 百里长风问道:“你也姓梅?莫非是梅红邪的女儿?” 梅三娘道:“宗主一生未生育,我是宗主的养女。” 百里长风摇头:“不,梅红邪骗了你,你臂上的凤印若是真的,那你便是梅红邪的女儿,亲生女儿。” 梅三娘不解,疑道:“此话怎讲?” 百里长风却住口不言:“此时秘闻,我不便多说,你若真想知道,便回去问问梅红邪,她或许会告诉你。” 梅三娘还欲再问,邢影却已经等不及了,忙道:“梅舵主,这凤印还比不比?” 梅三娘看了眼一直老神在在淡定无比的夏元秋,道:“自然要比。”言罢,她起身步下石阶,缓步走向夏元秋。 夏元秋亦信步于前,与梅三娘对面而立。 梅三娘个头不高,与夏元秋站在一块,还矮了一头,说话时需微仰着方能看见夏元秋的眉眼,这令她很不舒服,随即朝着身后随侍的弟子道:“将那矮凳搬来。” 那弟子迅速将矮凳搬来,她则站在了矮凳上,不单不必再仰头看夏元秋的脸色,甚至还高出了夏元秋半头,阴沉着的脸立时便阳光明媚,得意道:“这还差不多,我梅三娘几时仰人鼻息过?” 对梅三娘这种幼稚的行为,夏元秋表示十分无语,难怪她会提出比凤印证血统这种无聊的把戏。 也正因为梅三娘的幼稚,让她对这凤印,亦多了几分好奇之心,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金凤传人? 二人缓缓拉起臂袖,百里长风等人迅速围了上来,双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二人白晰的手臂。 袖管拉起,一明一暗两只凤印出现在众人眼前,梅三娘的凤印色泽暗淡,只有其形。 而夏元秋手臂上的凤印,颜色呈赤红,十分鲜艳,且凤头凤尾形意逼真,便是连凤身上的金色羽毛也栩栩如生,仿佛那金凤随时都有可能飞掠而出。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高与低,在挽袖之间,立见分明。 梅三娘面色如土,眼中是不忿与不甘甚致是不可置信。 她有个小名,就叫金凤,干娘打小便这么叫她,还告诉她,她将来是要继承神君宝库的,更是金凤于世间的传人。 可如今,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夏元秋的丫头,自称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后来又听说,她的手臂上,也有金凤胎印,与她一般无二。 她当时想,她与这夏元秋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生出一般无二的金凤胎印,一定有个高低之分,她原本十分自信,自己才是那真正的金凤传人,而夏元秋,定只是个欺世盗名的臭丫头罢了。 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与她所想像的不太一样啊!! 不,她不可能是假的宝库继承人,干娘不会骗她,一定是这丫头做了什么鬼。 梅三娘一把抓住夏元秋的手臂,手力揉搓着她手臂上的凤印:“你一定在这上头涂了颜料,一定是的!” 781.第781章 毒香 第782章 朱焱怕她粗鲁的动作伤到夏元秋,上前将梅三娘一把推开,怒道:“输不起就别比,丢人现眼!” 梅三娘一时不察,加之朱焱气力本就极大,这一推搡,她竟没能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百里长风道:“我猜今日之事,定是你私自妄为,毒宗宗主梅红邪怕是不知吧?” 梅三娘恨道:“我宗宗主知不知此事,与你何干?” 朱焱不解,朝着百里长风问道:“我公,你怎知梅红邪不知此事?” 百里长风道:“你们不了解梅红邪这个人,此人极腹谋算,没有把握之事,绝不会透露出风声,便如这毒宗,于江湖消声匿迹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她蛰伏于江湖之中,却不被人所知,此等忍性耐心,非寻常人能比之,她明知自己的女儿不是正统金凤传人,又如何会让她与元秋比印?更不会让她顶着毒宗之名,劫拿邢芳,搅出事端。” 朱焱点头:“此言有理,看来这梅红邪,是个不好对付的。” 夏元秋道:“自然是不好对付的,否则,又如何需要倾全武林之力去对付她,便是倾全武林之力,也没能将她杀死,可见此人之手段。” 梅三娘冷哼道:“知道宗主的厉害便好,速速将四方玉环交出来,也免得我宗宗主出手,伤了你们。” 百里长风又是摇头:“你这话错了,梅红邪从来不会伤人,她向来只会杀人。” 梅三娘没作声,夏元秋则道:“梅舵主,这比印已经比完了,谁胜谁负,需要人评判吗?” 梅三娘狠狠瞪了夏元秋一眼,怒道:“评什么评?不过是颜色比我鲜亮些,这又能证明什么?这一比,不算数!” “没想到堂堂毒宗的舵主,毒宗宗主的义女,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说比印的人是你,同意胜负赌注的也是你,如今高低已现,你却不承认,便是三岁小孩,也要比你讲理些。” 梅三娘从来就是个不讲理的人,夏元秋如此损她,她虽恼怒,却并无争胜之心,只恨声道:“我只要玉环,你若给我玉环,我自当放人。” 便是再好脾气的人,至此时,也被梅三娘这样的人惹怒了,夏元秋眉峰轻皱,眸光骤冷,凝着梅三娘道:“是你不识好歹,一次次将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践踏摈弃,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如此,一战高下。” 朱焱等人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什么比印赌注,都没有一战高下来得实在,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将梅三娘拿下,还有什么事不好说? 梅三娘也是个爆脾气,被夏元秋这么一挑拨,那里还顾得上三七二十一,当下大手一挥,豪气干去道:“好,咱们就一战高下。” 他们是毒宗,自然是最擅用毒,既然要战,那毒物便是少不了的帮手。 只见梅三娘毫气甩袖,自那袖间,飘散出一股股沁人的香味。 夏元秋闻及香味,立时道:“大家都服下解毒丹,此香乃毒。” 782.第782章 闭穴魔香 第783章 朱焱将解毒丹丢入口中,迅速以内气将药化入腑脉之间,遂又问道:“这是什么毒?怎的这般沁香怡人?” 夏元秋道:“这叫闭穴魔香,香虽诱人,却如毒药,习武者嗅之,短时间内不会发作,亦察觉不到异样,但若与人动武,此香便会迅速发作,瓦解武者体内的元气,令其有力不能尽发,有元不能尽其用,最终在与人对战的过程中竭力而亡,给人造成战死不敌的假像,实则中毒而亡。” 解毒丹入腹,那香味于他们而言,便没有作用。 可梅三娘不知,她只道众人服下的,只是寻常的解毒丹,压根就解不了她这闭穴魔香之毒,只要他们提气运功,便会迅速毒发。 毒宗众弟子平日也练武,可他们毕竟是毒宗弟子,最擅长的,还是毒术,武功方面自然就要差些。 于是,他们凭着从多势众,将朱焱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最终却连朱焱等人的一掌之力也没能承受住,纷纷重伤倒地。 所有的毒宗弟子都倒下了,或哀号打滚,或昏死不醒,唯一站着的,便是梅三娘,以及押着邢芳立于她身后的两名弟子。 梅三娘看着一众精神奕奕对手,心里犯了嘀咕,暗道这些人怎的中了她的闭穴魔香,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元秋朝朱焱递了个眼色,朱焱会意,脚步一滑,身子犹如鬼魅一般掠至邢芳身前,不待那两名毒宗弟子反应,他的手便已经触及了邢芳的手臂,再一脚一个将那两名弟子踢飞,他则拉着邢芳掠回了原位,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梅三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她辛苦捉来的人质,便已经被人救走。 她回身指着那两个倒地哀号的弟子,怒骂道:“废物,全都是废物!” 那弟子口中不言,心中却道:“我们都是废们,你厉害,你这般厉害怎的不见你单挑?”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不敢心口合一。 邢影迅速上前为邢芳松了绑,见原本白嫩的肌肤上尽是绳索捆缚造成的青红淤痕,心疼不已,伸手去摸,邢芳却迅速缩回手,沉声道:“你不是一心想着那冬儿姑娘么?现在这是做什么?又在可怜我吗?” 邢影看着一脸泪痕的邢芳,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怔怔的看着邢芳。 夏元秋侧目道:“你们两个,去我空间里说话,邢影,告诉她吧,她有权利知道,你也不想再发生一次这样的状况,对吗?” 邢影没做声,面有悔意,下一瞬,二人便出现在了空间之中,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无旁人。 邢芳虽然平日看起来粗枝大叶,却并非心思愚钝之人,在离开胡林城的路上,她心中便起了疑,以她所了解的邢影,他绝不可能在外头突然有了女人,不说别的,就他长年无休的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想要找别的女人,也得有这空闲不是?显然邢影没有这空闲的时候。 可若并没有冬儿这个人,他又为何要骗她? 783.第783章 桃林 第784章 梅三娘想起夏元秋的身份,小神医,炼药师,她这样的人,懂医又懂药,又怎会不懂毒?毒与药,并就有许多互通相似之处,她没有理由不精通,倒是她在夏元秋面前搬门弄斧了。 可她梅三娘除了用毒厉害外,武功谋略都不是朱焱和夏元秋的对手,她只能破罐子破摔下去,继续不断的使出她身上的毒物。 淬了毒的飞针,用手帕裹着的毒粉,然而,这些对他们毫无用处。 夏元秋道:“梅三娘,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你不是我们的对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若老实回答我,我便饶你一命。” 自古谁人不怕死?只怕百年活不够。 梅三娘也一样,她也怕死,也想长命百岁,富华一生。 所以,梅本娘一定经受不住夏元秋的诱惑,夏元秋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果然,梅三娘在迟疑了一会子后,点头应下:“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夏元昊哼道:“你道世人都和你一般么?不要脸,厚脸皮。” 梅三娘虽败了,可她依然中毒宗分舵主,被元昊这般言语侮辱,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怒道:“臭小子,胡说什么?” 元昊和夏元秋朱焱闯荡江湖,胆子早就练肥了许多,梅三娘虽疾言色厉的吼他,他却依然面不改色的回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没数么?” 夏元秋无心听他们斗嘴,扬手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梅三娘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夏元昊,瞪着夏元秋道:“你要问什么尽管问,我若知道,一定告诉你。” 夏元秋点头,问道:“毒宗宗主梅红邪现住在何处?” 梅三娘面色一滞,赶忙摇头道:“这我可不能说,你还是杀了我吧,也好给我个痛快,若宗主知道是我出卖了她,就算我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一样不会让我好过。” 夏元秋看向百里长风,百里长风朝她点头,低声道:“他没骗你,梅红邪确实是这样的人。” 夏元秋扭头面向梅三娘,道:“那我换一个问题,毒宗宗主现在住的地方,是否有桃林?” 梅三娘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有桃林?” 夏元秋心头一喜,知道猜对了,便笑道:“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你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我们要走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梅三娘哼道:“后会还是别有期了,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你。” 夏元秋耸肩,叹道:“世事总是与人愿相违,你越是不想再见我,你便一定会再见到我。” 不待梅三娘说话,夏元秋转身便走,一行人以她为首,迅速离开了山洞,留下梅三娘独自怔立于原地,喃喃自语道:这丫头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有,她怎么知道干娘住的地方,有一片桃林? 与梅三娘有相同疑问的还有朱焱和百里长风。 一出山洞,朱焱便忍不住问道:“你怎会想到梅红邪住的地方有一片桃林?你以前见过她?” 夏元秋摇头:“从未见过!” 784.第784章 誓 第785章 朱焱还欲再问,夏元秋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此时此地不宜再谈论这个话题!” 朱焱明了于心,眼角余光极为不善的瞥了眼不远处的山石,冷哼了声,伸手环住夏元秋的腰,纵身下跃,身影渐行渐远。 百里长风等人迅速跟上,一行人下了石山,出了树林后,便骑上马返回胡林城。 他们身在江湖,立于明光之下,那暗地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盯着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想要在他们的言语之中,寻得蛛丝马迹。 而夏元秋偏不让他们如愿,偏要他们累得一场空。 跟了这一路,没有人得到过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似觉前路漫漫,永远尽头。 也不知夏元秋此时,是在前往神君宝库的路上,还是走在游山玩水品尝美食的路上。 玉镯空间之内,邢影拉着邢芳坐在小木屋中,相对无言了半晌,邢芳终于憋不住了,怒道:“你不说话,在想什么?又在想要用什么鬼话来骗我吗?” 邢影皱眉不语,内心纠结再下。 邢芳又道:“你不说也好,左不过是咱们分道扬镳,下回我再遇险,麻烦你千万别来救我,我死了倒也干脆,省得整是为了你烦心。” 一听邢芳这意,是要再跑一回?邢影忙道:“芳儿,你听我的话,不许再私自离开我们,否则会出大事的。” 邢芳冷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我什么人?连句真话都不肯对我说,你凭什么管我?” 邢影见她这般偏激,若再不将实情相告,她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事来,终是叹道:“我说,我全都说,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邢芳心中一喜,面色却依然冷若冰霜:“什么事?先说说看,答不答应是我的事。” 邢影叹道:“你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不许做傻事。” 邢芳微愣,他这是什么意思?心底有不祥的预感升起。 见邢芳不说话,邢影便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说。” 邢芳忙道:“我答应,我全都答应。” “你发誓!” “好,我发誓,一切都听从影哥的吩咐,若有违背,天打雷劈,现在你能说了吗?”她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着身前的邢影。 邢影知她是在敷衍他,却也拿她毫无办法,又是一声长叹,缓声道:“芳儿,我这里得了病。”他抬手指着胸下腹。 邢芳皱眉,不解道:“什么意思?这里生了什么病?” “听太子妃说,这病叫胃癌,本是无治之症,因我尚是早期,所以还有一线生机。” 邢芳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只有一线生机,小姐医术那么好,便是垂死之人到了她的手里,也能给医活了,你这般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得了绝症,这绝不可能,一定是她弄错了。” 邢影摇头:“不会有错,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从前本以为不是什么大毛病,便一直拖着没看大夫,如今越发的难受,便是喝口水,也会疼痛。” 785.第785章 真正的夫妻 第786章 邢芳尽力压制着内心翻涌腾滚的惊慌,道:“就算你真的得了病,小姐也一定会治好你。” 邢影道:“太子妃说了,她只有五成的把握。” 邢芳眼里不断打着转儿的眼泪终于滚滚落下:“所以,所以你故意气我,想让我自己离开你?”她扑上前,伸手捶打着邢影:“你混蛋,你把我邢芳当成什么人了?在这种时候,你竟然想让我走?我若走了,谁在你身边照顾你?” 邢影任她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闭目泪落,他终是舍不得放开她,那怕前路面临的是无尽的黑暗。 柔软颤抖的温热唇瓣轻轻碰触着他的唇,他蓦然睁眼,看到的,是芳儿那张梨花颤雨的脸。 他想推开她,她却使劲贴上他,因没有经验,唇齿相撞,竟有丝丝腥咸之味渗出。 她将她娇柔的身体贴上他,将他重重的推翻在地,伸手胡乱的去解他的衣裳。 邢影捉住她的手:“芳儿,你干什么?” 邢芳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浅淡的红霞,面有羞色,眼神闪躲着他的灼灼眸华:“你要做你的妻子,一刻也等不了,现在就要做。” 邢影摇头:“不成。” 邢芳急了,忙问:“为什么不成?为什么?” 邢影道:“我前路生死未知,如何能在这个时候与你结为夫妻,这岂不是害了你一辈子?” 邢芳却道:“邢影,你给我听着,不论你愿不愿意娶我邢芳为妻,我邢芳早已将你视做丈夫,此生唯一,绝无反悔,不论你是生是死,我邢芳都是你的人,再无可能嫁做二妇。” 邢影心中无比感动,却又有满心的苦涩难言:“你这又是何苦,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他话未落,邢芳再将用嘴唇堵上了他的话头。 娇唇柔软,带着少女特有的芳香,本就是情意相许之人,推就之间,终是成了美事。 事毕,她枕着邢影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怀抱爱人,只望一生都能如此美满,再无变故。 邢影环着怀中的人儿,莫心肝,便是五脏六腑,皆已化做春水,那看着爱人的眼神,甜腻的能酿出蜜来。 “芳儿,你可后悔?” 邢芳摇头:“绝不后悔,永不后悔,我爱你之初,你并不爱我,我爱你之久,定比你长,能与你成为真正的夫妻,那怕短暂,我也知足。” 邢影紧紧的搂着她,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真想将她揉入自己的骨髓之间,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之中,来世,再与她续前缘。 “芳儿,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一定要活下来!” 邢芳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微笑道:“有了今日,我这腹中,或许会有你的孩子,你不单要为我而活,还要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绝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爹。” “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活下来,绝不会先你们而去!”邢影从来都不是怕死的人,可今时今日,他竟生出了怕死之心,怕他死后,芳儿真会为了他守一辈子的活寡,而他的孩子,一出生便失去了父亲。 786.第786章 孤男寡女 第787章 木屋外传来朱焱的咳嗽声:“现在方便进来吗?” 邢影慌忙跳身而起,朝着外头的朱焱喊道:“等,等一下,先别进来!” 二人手忙脚乱的将衣裳穿戴好,又将散敌的发髻整理好,力求不让人看出来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事,只可惜,发型再如何不乱,衣裳再如何的整齐,可脸上那朵朵红霞,是怎么遮掩,也掩盖不住的。 屋外只有朱焱一个人,他清清淡淡的眸光扫了二人一眼,见二人目光躲闪,面色尴尬,又让他在外头等这许久,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便已经心知肚明,他亦是过来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情投意合的一对鸳鸯,除了那事,还能有什么事? 朱焱笑道:“真不该此时进来,搅了你们的好事。” 邢芳羞得悄面几乎滴出血来,身子往邢影身后一躲,双手掩面,嘴里不依和嘟嚷了几句什么话。 邢影干笑,道:“殿下,您就别调侃我们了!” 朱焱见二人这模样,笑道:“好好好,不说这个了,说下事。” 邢影忙问:“什么正事?” 朱焱道:“元秋让我来告诉你们,她之前说过,对治好你的病,只有五万把握,那是还没有算上独角兽的治愈力,如今加上独角兽的特殊治愈力,能有九成把握,她说,让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必担心。” 邢芳一听,满心的羞涩霎时不见,立马自邢影身后跳出来,喜道:“真的吗?小姐她真的说有九成的把握?” 朱焱耸肩:“你这是在质疑我?你对我说的话很怀疑?” 邢芳赶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质疑您,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邢影则道:“为何太子妃不进来?” 朱焱勾唇一笑,眼睛云淡风清的瞥了二人一眼,哼道:“她说怕长针眼,便让我这皮厚的来知会你们,反正我也不怕长针眼。” 二人羞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在朱焱爽快的笑声中,三人眼前一花,眨眼间,身子已经离开了玉镯空间,出现在了空间之外。 这里不再是城外的石山,而是他们所熟悉的百里府。 夏元秋正坐在房中,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俩,邢芳一时也忘了羞怯,飞奔至夏元秋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臂,急道:“小姐,影哥的病,真的有九成的把握能治好?” 夏元秋点头:“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寡。” 邢芳喜极而泣,扑通一声跪下便要给夏元秋磕头。 夏元秋赶忙将她扶起,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姐妹之间,何须如此?” 邢芳清泪行行,哽咽道:“小姐,我知道影哥的病十分难治,否则,以你的医术,又怎会说出只有五万把握的话,这些日子,你定然为此耗费了许多的心力,而我,而我却什么也不知道,还差点闯出大祸,我真是没用。” “傻姑娘,便是路人病倒了让我遇见,我也会尽心竭力的为其医治,更何况是邢影,你们二人于我和朱焱来说,便如亲人亦无分别,何须说这样见外的话,以后可不许了!” 787.第787章 大白小白的任务 第788章 邢芳含泪点头,她何其有幸,能遇见这样一个拿她当亲人的主子,在她面前,从无架子不说,待她亲善比之新姐妹亦有过之,而太子殿下待邢影有时虽十分严厉,可更多的时候,二人便如手足兄弟一般,相互信任,不离不弃。 夏元秋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是未时三刻,她朝众人道:“都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怕是要离开胡林城了,趁着现在清闲,好生歇歇吧!” 百里长风知晓其意,立时便道:“不错,大家伙儿趁着现在清闲,赶紧去歇歇,一旦毒宗那边有了动静,咱们立时便要动身。” 百里长风领着药王谷的几个弟子散去,邢影和邢芳也退出了内舍,房中只剩下元昊和朱焱。 元昊年纪尚轻,思维不如百里长风这样的老家伙活跃,听百里长风那一说,他仍然不明其意,又不好意思问,便待百里长风等人离开,他这才朝着朱焱问道:“姐夫,外公所言何意?毒宗能有什么动静?” 朱焱道:“我们派了人在石山附近盯着,一旦梅三娘离开石山,便速来通报,我们便要动身。” 元昊仍是不解:“派了人?谁?我刚刚瞧咱们这些人可都还在呢,一个不少。” 夏元秋笑道:“傻小子,梅三娘的本事,若真派几个人守在那里,她能不发现?” 元昊此时方才恍然大悟,道:“莫非是派了小白和大白?” 夏元秋点头:“没错,正是派了它们守在石山之下,一旦发现梅三娘离开石山,便由大白来报,小白则一路悄悄尾随,再凭借大白灵敏的鼻子,嗅出小白一路留下的气味,尾随而行,直到找到梅红邪的居住地。” 夏元昊不解:“咱们为何一定要找到梅红邪的居住地?” 夏元秋道:“因为梅红邪所居住的地方,一定与神君宝库有关。” 朱焱亦是疑惑不解,问道:“你如何断定梅红邪的居住地一定与神君宝库有关?” 夏元秋浅笑;“我起初也只是猜测,没想到那梅三娘被我一诈,还真给诈出了有用的消息,如外公所言,梅三娘若真是梅红邪的女儿,那么,不单梅三娘身上有金凤胎记,梅红邪也是有的,正因如此,梅红邪一直想要得到金凤之力,只可惜,她的血统不够纯正,身上的金凤之力无法觉醒,可她又不甘心,所以便一直留在金凤大君的宝库附近,以求寻机觉醒凤脉。” 朱焱又问:“可这与桃花又有什么关系?” 夏元秋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壁画吗?” 朱焱点头;“在你梦里出现过的壁画?” “不错,在玉环认主的第一个夜晚,那夜梦里,我曾梦见过一处神秘的森林,在那森林之中,有一个由阵法守护的山洞,在那山洞之中,有四幅壁画,三月春桃初绽放,九月白荷盛满塘,十月金桂香满江,寒江雪夜独钓客。” 朱焱道:“这金桂之景在南台山,寒江雪夜之景在青龙城,白荷之景应在白虎山,而这三月春桃之景我们尚未寻得,你的意思是,梅红邪所居住之处,就是金凤大君的宝库所在地?” 788.第788章 失手 第789章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也相信定然是八九不离十。” 朱焱道:“圣君传人百年一出,可为何梅红邪和梅三娘的身上都有凤印?” 夏元秋笑道:“有凤印并不代表就是圣君传人,梅红邪若有凤印,那我娘一定也有,只是她们都只是凤印承载体,而非真正的凤脉传人。” 想到自己身上的青龙印,朱焱又道:“如此说来,那我这青龙印,也并非举世无双?” 夏元秋道;“绝非举世无双,且我猜测,不单你有,便是宋宁,说不定也有此印。” 二人一母同胞出来,模样身村和都生得极为相似,没道理只有朱焱一个人有龙印。 朱焱点头:“说到宋宁,也不知他最近如何,身上的余毒,是否已经清除干净。” 夏元秋道:“你分晰的很对,这青龙印,定然非你独有,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血脉觉醒的过程。” 说到血脉觉醒,朱焱隐有担忧;“若真找到金凤大君的宝库所在,说不定,你身上隐藏着的金凤之力,也会全部的觉醒!”血脉觉醒时的痛苦,他曾经体会过,那是一种令人连想到都会心肝俱颤的痛苦,他不想元秋也尝受这种痛苦。 夏元秋反而较为轻松,在她看来,任何苦难,该来的,总会来,朱焱能承受得住,她便也一样能承受得住。 “你放心,我会提前炼制好兽灵丹,到时候可以兽灵丹之力缩短觉醒过程,痛苦自然也会大大的减少,我能受得住。” 众人休息了几个时辰后,起床简单吃了晚饭,便都坐在了朱焱和夏元秋所在的院中,等候吩咐。 夜色正浓,风轻云淡,是个不错的赏月好夜。 突然,两道白影掠进了百里府,径直来到夏元秋所在的院中,两道白影一大一小,小的蹲在大的后背,任凭大的如何颠行,它娇秀的身体便如被钉粘上了大白的身体,如何都颠扭不下。 瞧见大白和小白一道回来,夏元秋云淡风轻的脸上扯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摇头道;“看来是失败了。” 小白掠至夏元秋肩头,吱吱一通的叫唤,似在解释着它们失败的原因。 夏元秋在听见小白的叙述后,摇头笑道:“我怎忘了,梅三娘是毒宗的人,她有的是手段让大白和小白空手而归,是她自己太过大意,本以为大白和小白一定可以完成她派下的任务,没成想它们竟然失手了。” 元昊十分好奇,只可恨他不懂兽语,更无法像夏元秋一样,与小白心意相通,对小白所说之言,无不知晓。 “姐,大白和小白是怎么失手的?可有受伤?”元昊问道。 夏元秋笑道:“你这傻小子,白虎这大个头,往人前那么一站,只有它欺负人,你见过它被别人欺负过么?” 朱焱叹道:“可不管怎么说,它们失手了,我也是没想到!” 夏元秋亦叹道;“也罢,这或许是对我的考验,唯有凭自己的努力找到金凤宝库,方能真正的觉醒身上的血脉之力!” 明天还有,今天先三千! 789.第789章 偷窥者 第790章 月淡星疏,这显然不是一个赏月的佳夜。 这样朦胧神秘的夜晚,却十分适合夜行。 夏元秋在房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不忍心打搅正好梦的朱焱,便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披衣出了房间。 立于院中,她仰望着天空被薄云遮去光芒的明月,薄云随风涌腾挪,零零星星的星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天,仿佛不太妙,似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在院中站了一会,正想转身回房,她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在远处注视着她,她侧身望去,却只见到一片浓郁不化的夜色,以及院内影影绰绰随风摇颤的树木。 是她多想了吗?晃了晃脑袋,抬步往内室走去,可没走两步,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便再度袭来,她迅速侧眸,在那一抹黑暗之中,她仿佛看见了一丝光亮,一丝眼眸间的辉芒。 “是谁?” 那丝辉芒眨眼即逝,她拔腿便追,提气掠过并不算高的院墙,院外,她亲眼看见一道黑影一闪即逝,那个方向,是二进院,是租下百里府的那人住的地方。 她心中生疑,抬腿便掠向二进院,人刚到二进院门外,便被为她开门的那位青年拦下,夜色中,青年的脸却能看得很清楚,依然如从前那般看似温和却疏冷无比,这样的气质,让她心中想起一个人。 “小姐深夜来此,想必是有急事?”青年问道。 夏元秋道:“自然是有急事,你先让开。” 青年摇头:“小姐,这里是我家主人的居所,小姐深夜来此,怕是不妥吧?” 夏元秋道:“我无意冒犯你家主人,只是刚刚我瞧见一个可疑的人闯进了这院子,所以才一气追了上来。” 青年道:“小的一直守在这里,并没有瞧见什么可疑的人,小姐您还是请回吧,莫要闹出大动静,于谁都不好。” 夏元秋眼眸微眯,这青年,似乎在警告她什么,但不论他言下是何意,她今夜非进不可,她倒要瞧瞧,青后口中的所谓主人,究竟是何人,先他们一步来到这胡林城,偏偏租下这百里府,究竟意欲何为!。 “你有没有看见我不管,总之我亲眼所见,有一个人在我住的院中鬼鬼祟祟,我一路追着过,亲眼瞧见那黑影掠入了二进院,今儿怎么着,我也要搜上一搜。” 青年摇头:“小姐,这二进院里真的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恶人,只住着我家主人一人,您还是请回吧,免得惊扰了我家主人,小的今儿又要遭罪。” 夏元秋道:“我虽未见过你家主人,但凭你家主人愿意让出一进院子让我们居住,便知你家主人定是个知理之人,今儿是我硬要闯进去,与你半分干系也没有,他不会责怪于你的。” 青年摇头:“话是这么说,可守住这门是我的职责,若您就这么闯进去了,便是我的失职,就算主人不责罚于我,我也当自处谢罪。” 夏元秋看着眼前的青年,青年仿佛天生便是这样一张淡定的脸,无喜亦无怒,他能这般强硬的拦阻她,又能保持这般平心静气的对话方式,起码能证明一件事。 790.第790章 故人相见 第791章 这青年,绝不是凡与之辈。 “你告诉我,你家主人姓甚名谁?” 青年摇头:“若小姐与我家主人有缘,待相见之日,自当知晓,若无缘,知,不如不知。” 夏元秋美眸微眯,疑道:“你这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你家主人让你转告的?” 青年没作声,只缓缓退身进了院门内,将院门关好,不再言语。 夏元秋看着那紧闭的院门,缓缓退身离开,可她越想越不甘心,刚刚,明明有人进去了,按理说,凭这青年的眼力,绝对能看个一清二楚,他却死不承认。 这证明什么? 证明那一闪而过的黑影,是那青年所熟悉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他的所谓主人。 想到这里,她对那所谓的主人越发的好奇心重,究竟是谁,为何这房子明明被他租下,又为何要让他们住进来,还要在半夜去她院里偷窥? 此人的目的,也是为了神君宝库么?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她决定亲自去探一探虚实,既然正门进不去,她可以用别的方式进去。 纵掠间,有一道纤细的白影翻墙由三重院翻进了二重院。 守在门口的青年眉峰微动,唇角轻轻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身形却未动分毫,便连睁着的眼眸,也缓缓闭合。 二重院与三重院格局相似,院里四下漆黑,只有翠轩里的二层小楼依旧点着灯,那于夜风中闪烁跳跃的明灯,便如同为她引路的夜童。 她径直来到翠轩,虽是深夜,虽夜黑风高,可她灵敏的鼻间,依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那气味,很熟悉。 她来到小楼的二层,明纸糊着的门窗内,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他坐在屋内,她站在屋外,二人视线被那层薄薄的明纸所隔,可二人都能感应到彼自的存在。 在闻到那股气味之时,她便已经知道,在这屋里坐着的人,究竟是谁。 竟然是他!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再与他见面,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必需与他见面的理由,于是最终,她打算转身离开,在她转身这际,屋里传出一道清越又沉着的男声:“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他与朱焱很相似,模样相似,气质相似,偏这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像。 朱焱音色浑厚,男子气概十足,而宋宁则声线偏细,很是悦耳,却带了一丝阴柔。 男人挥手间,那由明纸糊成的格门便哗啦一声打开,她已经转过去的身子慢慢再转了回来,缓步而入。 “宋宁,好久不见”她勾唇浅笑,面上是温和的笑颜,眼底却是疏离的冷淡。 宋宁不在乎,她本就从没有对他亲近过。 “确实很久不见,你这么忙,想见你一面,真的很难!”他自茶盘中取了一只茶盏,为她泻出一杯清茶。 她爽快的坐下,接过他递来的茶,爽快的抿了一口,不论宋宁为人如何,做过什么事,可对她,从未有过加害之心,她还是信得过的。 再说了,她是百毒不侵之体,除非世间奇毒,寻常的毒药于她而言,是半点效用也没有的。 791.第791章 夜聊 第792章 “你就这般信得过我?”宋宁眸中的异色一闪而过,凝着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嘴色含笑,眸间依然是冷淡疏离:“你没有加害我的理由,我凭什么不信你?” “哦?我为什么就没有加害你的理由?”宋宁很好奇她此时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夏元秋感觉有些口干,便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道:“你是朱焱的兄长,便是我夏元秋的兄长,咱们是一家人,更何况,你我本就是旧识,怎么论也是有些情份在的,我信你。” 宋宁但笑不语,为自己续了杯茶,又为夏元秋添了半盏,桃花眸依旧,只那眸光,似乎不如从前那般清亮透澈。 夏元秋搁下茶盏,看着眼前的宋宁,从前的苍白与瘦削一去不返,双颊越渐饱满,皮肤也添了几丝红润之气,模样虽与朱焱极为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别人或许容易将他二人混淆,可夏元秋不会,她一眼便能分辩出。 “你身上的寒毒,好全了吗?”夏元秋问 宋宁点头:“好全了,多亏了你!” 夏元秋摆手:“是我应该做的。”她打量着这间卧室,倒挺像宋宁的风格,简洁明了:“你什么时候来的胡林城?” 宋宁耸肩:“不记得了,挺久了吧!” “你来胡林城做什么?” “没什么,听闻这里的桂花鸭好吃,来尝尝!” “你打算住多久?” “没想过,想走时便走,想留下便留下!” “你似乎不愿意与我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你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和江湖上其他人一样,都是为了神君宝库吗?” “我对神君宝库这种东西没有兴趣。” “哦?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你,我对你很有兴趣!” “宋宁,你别忘了,我是西凉国太子妃,你弟弟的妻子。” “那又如何?在我眼里,你是夏元秋,只是夏元秋。” “宋宁,以你之才,一定会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便如我和朱焱一般,两情相悦,共约白首,你又何必再将年华浪费在我身上,你应该去寻找只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你,就是我宋宁的幸福,有你便幸福,没你便不幸福!” 夏元秋无语,眼前这男人,仿佛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而这胡同中,黑灯瞎火,前路不明,他便干脆闭了视听,打算一条道走到黑。 宋宁笑道:“不说这些了,说说别的。”他见夏元秋的茶盏又空了,唇角微勾,拎了茶壶再为她续了一杯。 夏元秋道:“你不打算回去吗?” 宋宁拎着茶壶的手一怔,随即恢复正常,淡笑道:“回去?回哪里?” “父皇他很愧疚,时常提起你!” 他侧目看向窗外,那遮住明月的薄云,似乎被大风吹散了许多。 见他不作声,夏元秋又道:“你应该知道,此事并不能全然怪父皇,他亦竭力寻找过你,只是一直没找着罢了。” 宋宁凉笑:“是吗?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他曾经找寻过我?” 792.第792章 不信命 第793章 夏元秋叹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宋宁抬手,打断夏元秋的话:“不说这个了,说说别的。” 说说别的,夏元秋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她扭头看了窗外,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正欲起身,却听宋宁又道:“元秋,若你先遇见的人是我,会不会爱上我?” 若先遇见的人是他,是否会爱上他?她眼前掠过初见宋宁时情景,在那艳红如火的罂粟花海中,那一袭青衫的清俊男子分花拂叶而来,眼睛清亮有神,笑容凉淡,眼底是冷漠与疏离。 夏元秋道:“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便如你与朱焱终究会相认,便如我夏元秋,终究会与朱焱相逢,我们的缘分,亦是上天早定,无论在他的前头出现了多少人,他依然会是我命中注定的归宿。” 宋宁摇头:“我不信,我不信这世上有命中注定的事,事在人为,我不信命,亦不认命。” 他目光灼灼,凝视着夏元秋,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侵略感。 夏元秋起身:“告辞!”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也多,既然说不到一块去,再往下谈,也是浪费口水。 宋宁没有留她,也没有送她,只静静坐着,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的眼神,始终盯着桌上的茶盏,那只夏元秋刚刚用过的茶盏。 待她回到房间,朱焱正独自坐在床头,见她回来,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你出去了?” 夏元秋挑眉:“不然你以为?” “我以为你进了空间,怎么?睡不着,出去透风了?” 夏元秋点头:“算是,但也不全是。” “哦?这话怎么讲?”朱焱问道。 夏元秋道:“我初时确实是去透风的,可是后来,我遇到一个人。” “谁?”朱焱问。 “宋宁!” 朱焱挺直了背脊,瞪大了桃花眸,急问:“宋宁?我的同胞兄长宋宁?” 见夏元秋点头,朱焱又问:“他怎会在这?你们是如何遇见的?”话刚问出,他又自己答道:“难道百里府的租客,便是宋宁?你一出房门便遇见他,他在暗中窥视我们?” 朱焱向来脑子活络,这个中关窍,一想便通。 夏元秋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正是如此!” “他为什么要租下百里府?又为什么要在暗中窥视我们?难道他对你——还不死心?” 夏元秋没作声,秀眉微皱,面有隐忧之色,朱焱和宋宁是双胞兄弟,本是这世上最为亲近之人,难道要为了她而反目成仇? 夏元秋不答,便等于是默认,朱焱立马跳下床,自屏风架上扯下外衫便往外走。 夏元秋赶忙拉住他:“你去哪?” “我去找他问个清楚。”朱焱面有怒色,心中火气上涌,就算是亲兄弟,他也绝不能容忍。 夏元秋摇头:“这有什么可问的?他爱在这里处随他住就好了,与咱们有何干?过两日,不,明日,明日咱们就走,离开胡林城,好不好?” 793.第793章 兄弟会面 第794章 朱焱此时正火气上头,哪肯听元秋的劝,甩手便冲出了房间,身影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朱焱冒火而来,宋宁一点也不惊讶,但凡是个男人,任谁知道了有另一个男人正无时无刻不是觊觎着自己的女人,都会很抓狂吧! 宋宁收了刚刚夏元秋用过的茶盏,取了只新盏置于桌前,又将茶壶辙下,换上另一壶刚刚沏好的新茶,闲适优雅的为朱焱泻了一杯碧色茶汤。 朱焱一屁股坐下,哼道:“我来这,可不是为了来喝茶的。”元秋没在身边,他绝不会喝任何人给他倒的茶,这是他自幼养成的习惯。 宋宁反问道:“既然不是来喝茶的,那么你来做什么?” 朱焱哼道:“别以为你是我同胞兄长,我便拿你毫无办法,若惹急了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宋宁依然一派温润,淡笑道:“你这般急火冲冲的,可是宋某得罪了太子殿下?” 朱焱挥手,沉声道:“少跟我打马虎眼,你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劝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宋宁瞳孔微缩,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面色冰寒:“我的心死不死,只由我说了算,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凭你是这西凉国的太子殿下吗?” “凭我朱焱与夏元秋,已是结发夫妻,生世不改。” 朱焱字字言道,字字戳中宋宁的心尖,令他痛苦难当,却又不得不做了同副了然之貌:“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我与元秋乃是举国公认的夫妻,我们情投意合,你便是再费心机,也是无用之功。” 宋宁笑道:“是不是无用之功,现在言断还为时尚早,且看你现在笑得这般得意,又有何用?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尚未可知!” 朱焱起身,瞪着宋宁道:“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 “在我宋宁的人生信言中,从没有放弃二字,只有得到,或得不到,我尚未一试,又如何知道能不能得到?” 二人四目交接,眸中皆有火芒四起。 朱焱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便走着瞧,你于我不仁,我亦不会与你讲什么兄弟情份。” 宋宁面上但笑不语,眼底却有惊涛涌起,他始终不言,默坐于桌前,听着朱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朱焱回到自己的院中,夏元秋正站在院里等他,见他回来,赶忙迎上前,将他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朱焱看着夏元秋紧张的眼神,竟气笑了:“就算我和他打起来了,难道你该担心的人是我吗?” 夏元秋想想也是,就宋宁那个体格,怎么可能朱焱吃亏,要吃亏也是宋宁吃亏。 “你们都说了什么?” 朱焱摇头:“说不通,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做什么事。” “什么事?”夏元秋问。 朱焱又是摇头:“不清楚,但看他的模样,似乎很有把握,他这个人,城府极深,向来不显山不露水,若非十分笃定,定然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明天还有,今天先三千。 794.第794章 药王谷 第795章 二人自相识初,一起经历过许多事,遇到过许多的困难,可他们从未有过此时此刻的这般疲惫,无论他们的对手多么强大,他们夫妻同心,任何事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可眼下,他们的对手是宋宁,是他朱焱一母同胎的亲兄弟,是父皇心心念念想让他认祖归宗的儿子,亦是西凉国皇室中的高贵血脉,他们该如何出手去对付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不知该用这句话去劝告朱焱还是宋宁。 她不希望这兄弟二人因她而反目,更不希望看到二人中有人受伤,说到底,他们是一家人,无论谁受伤,大家都不会好过。 朱焱心中烦闷,在这百里府,在这有宋宁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当即叫醒了所有人,命他们收拾好东西,即刻出城。 百里长风等人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懵懵懂懂的爬起身,随着朱焱披星戴月的离开百里府。 一出百里府,百里长风便拉朱焱,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急着走?” 朱焱皱眉,无奈道:“百里府二进院里住着个讨厌鬼,我不想——我和元秋不想再看见他。” 百里长风不解,这世上还有能让朱焱避之不及的人?朱焱讨厌的人,不该是那人离开么? 朱焱不想多说,百里长风便也不再问,只道:“现在打算去哪?” 朱焱摇头:“还没定,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百里长风笑道:“既然没有定好的去处,不如随我回药王谷吧,药王谷距离此处也不过几百里路,如何?” 夏元秋凑上前道:“自然是好,我一直想去药王谷小住,只是没寻着机会,今日这时机真是再好也不过,恰好邢影的病也能在药王谷中治疗,一举多得。” 夏元秋说想去,朱焱自然乐意陪往,于是行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众人立马改道,往东边的药王谷而去。 时常听外公提起舅舅,还有舅舅家的表妹,她早就有心前往,也正好看看生母曾经住过的地方。 “公子,他们走了!”青年立于宋宁门外,朝泛着豆油微光的房内道。 “嗯!”宋宁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略有疲意。 “公子,我们跟吗?”青年又问。 宋宁依然坐在桌前,看着桌上那只空空如也的杯盏发呆,听了楼全的问话,便又答道:“不跟了,时候到了,自然会再见面。” 楼全应是,退身离开,向来冷淡无波的面上,泛出一丝隐忧之色。 待夏元秋等人赶到药王谷时,已是两日之后。 阳艳午时,药王谷大门外,现任谷主百里昀魄携妻子长子幼女早已等候多时。 打马声声响,沙尘阵阵扬,那驾着高头骏马的人影在扬起的沙尘间渐显身形。 百里瑶指着那沙尘中的人道:“爹爹,是祖父,是祖父回来了。”百里瑶年方十三,生得明眸皓齿,十分的玉雪可爱,性子也活泼好动,在百里昀魄夫妻的心头肉,很是疼爱。 百里昀魄笑着点头:“没错,那正是你祖父,他可算是回来了。” 795.第795章 团聚 第796章 赵咏荷指着马背那道纤白的身影道:“那姑娘便是元秋么?” 百里昀魄定睛一定,那策马扬鞭的少女,眉目如画,行止潇飒,便如当年他的妹子百里昀雨一模一样,那少女打马奔来,扬着小马鞭,驾着小红马,笑容灿烂,就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他的妹子还活着的时候。 “是她,一定是她,她和她娘长得太像了。”硬汉如百里昀魄,也不禁红了眼眶,他的妹子一去京城再无返,只恨当初尚年少,没能阻止她嫁给那个无义之徒。 赵咏荷见丈夫红了眼眶,心中也是酸涩,她与昀魄成亲不久后昀雨便也出嫁了,她与昀雨虽相处时日不长,可昀雨却给了她许多的帮助,助她在药王谷立威,帮她在公公面前说好话,在昀魄面前夸她妙人,这些,她都一一记在了心里,本想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报答她,可谁知,那日送她出嫁,便是最后的见面。 赵咏荷拍了拍身旁儿女的手臂,告诫道:“瑶儿,恒儿,你们听好了,元秋与你们是表兄妹,她来药王谷不是作客,而是回家,你们待她,要如亲妹子,亲姐姐一般,听见了吗?” “知道了,娘,瑶儿若待她不好,祖父能饶了瑶儿吗?”百里瑶调皮笑道。 百里恒没说话,只目光定定的看着那眉目如画的少女。 百里长风翻身下马,百里昀魄领着众人上前,跪礼道:“恭迎父亲回谷。” 百里长风挥手道:“起来起来,都起来,我不是早就说过吗,咱们不兴这一套,都是一家人,整得跟迎娘娘回宫似的。” 百里长风的话很自然的将众人逗笑,也将略显严肃的氛围调至轻松。 夏元秋上前,朝着百里昀魄及赵咏荷盈盈一福身,笑道:“元秋拜见舅舅,舅母。” 朱焱亦赶忙上前,拱手道:“在下朱焱,见过舅舅,舅母。” 百里昀魄笑得合不拢嘴,忙伸手去扶住夏元秋的手臂,将她托起:“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他向来不擅口舌之才,见到外甥女,只是满心的高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夏元秋拉过元昊,道:“舅舅,舅母,这是我弟弟,夏元昊。” 夏元昊赶忙朝着百里昀魄夫妇行了大礼,道:“拜见舅舅,舅母。” 赵咏荷忙道:“快别客气了,来,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她自身后的丫鬟处取来三只一样大小的盒子,给夏元秋,朱焱,夏元昊三人每人递来一只。 夏元秋也不客气,爽快的接下,笑眯眯的道了声谢。 百里长风朝着百里瑶道:“瑶儿,还不快过来与姐姐见礼?” 百里瑶赶忙跳上前,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们大家伙儿见了这仙女般的表姐后,连我叫什么名字都忘了呢。” 赵咏荷被她逗乐了,嗔怪道:“你这孩子,净家说瞎话。” 百里瑶认真道:“我可没说瞎话,表姐的模样可不是和仙女一样么?” 夏元秋上前拉住百里瑶的手,笑眯眯道:“你就是瑶妹呀,果真和外公说的一样,玉雪聪明,灵动娇俏。” 796.第796章 早好早孕 第797章 百里瑶摇头:“祖父才不会这样夸我,他顶多说我活泼好动,调皮捣蛋。” 百里长风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捣蛋鬼。” 夏元秋的目光掠至百里瑶身后的青年身上,笑道:“这位一定是恒表哥,果如外公所言,一表人才,英武不凡。” 百里恒面色略有不自然,轻咳了声,道:“表妹过誉了!”他侧目看向朱焱,道:“这位莫非就是传闻中的战神王爷?哦不,现在应该称之战神太子!” 朱焱拱手,笑道:“在下朱焱,失敬!” 百里恒亦回了一礼:“百里恒,幸会!” 又寒暄了几句,众人便一齐进了药王谷,谷中宴厅早就备好酒席,只等百里长风等人一到,便立马开席。 药王谷的厨子在药王谷干了不少的年头,菜做的也不错,可如今百里长风跟在夏元秋的身边,吃了夏元秋做的饭,再吃谁也不香。 莫说百里长风,便是朱焱元昊邢影等人,也是对这满桌的菜肴浅尝即止。 “怎么?这菜做的不合你们口味?”百里昀魄不明就里,问道。 旁的人自不好说什么,百里长风却实话实说道:“近来****吃元秋丫头做的饭菜,把这嘴都给养叼了,现在吃谁做的饭菜都没味。” 百里长风说着拿眼去瞟夏元秋,那意思很明白。 夏元秋苦笑:“外公,我瞧着这满桌菜都很好,您就再吃点吧。” 百里长风摇头:“不成,我想吃你做的咸鱼茄子和白切鸡,这几天都想得睡不着觉,现在到家了,你赶忙做给我吃,要不然我今儿又要失眠,你可忍心?” 夏元秋道:“没这么夸张吧?还想得睡不着觉?我怎的觉得你这是在支开我?” 百里长风干咳了两声,道:“这女孩太聪明了也不行,该装傻时得装装傻,你既然知道我有意支开你,那你还不快去?”他确实想吃咸鱼茄子,也想吃白切鸡,同时又有话要对朱焱说,所以故意以此为借口,支开夏元秋,一举两得。 夏元秋无奈,只得起身随着下人去厨房,邢芳欲跟,她则使眼色让邢芳留下。 邢芳会意,小姐这是故意留下她为她做眼线呢。 待夏元秋走后,百里长风朝着朱焱道:“孩子,外公这一路与你们在一起,也瞧出来了,你对元秋是真心的爱护,元秋对你也是一心无二,你们二人既然已是夫妻,也该考虑生个孩子了。” 朱焱纵然是铁血汉子,也架不住百里长风这般直白的发问,尴尬道:“这事讲究的是一个缘份,并非我们不想要孩子。” 朱焱说出这话,百里长风心中便有数了,他亦是大夫,对这种事熟烂于心,既然小两口并没有不打算要孩子,那便证明是他们尚未怀上,可依他看,二人在一起的时日也不算短,时常同房而居,这样还没怀上,定是二人之间有人身体有些毛病。 要么是元秋,要么是朱焱,总之这种事,要趁早治,早治早好,早好早孕。 797.第797章 宁缺勿滥 第798章 百里长风也不避讳,当着所有人的面道:“不瞒你说,你舅母便是这方面的行家,等得空你与元秋说说,让舅母给你们瞧瞧,看啥时候能怀上,我也好早点抱曾孙。” 朱焱俊面微红,眼神尴尬的看向桌上的其它人,邢芳和邢影拼命的憋着笑意,抿唇不语,肩膀却不由自主的轻颤着,元昊则红着脸装没听懂,眼神四下飘忽。 赵咏荷给百里长风夹了一只鸡腿,笑道:“爹,您吃菜,人家小两口的事,您就别跟着操心了,他们若是着急,自然会想法子,您现在说这些,让元秋知道了,反而给她添了压力。” 百里长风一想,貌似儿媳妇说的没错,若他着急催,说不定反而让人小两口心有压力。 想到这,百里长风大手一挥道:“权当我胡言乱语,你们什么都没听见,这事不许传到元秋耳朵里,听见没?” 众人齐齐应是,百里长风又看向邢芳,点名道:“邢芳丫头,你平日与元秋最是亲近,她留你下来,无非是想听听我会说什么,我可警告你,今儿这事绝对不许传到元秋丫头的耳朵里,否则,我拿你是问。” 邢芳憋着笑道:“是,全听老爷子吩咐。” 百里恒突然起了身,朝着百里长风道:“祖父,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您慢用!” 百里长风点了点头:“去吧!” 百里恒又朝朱焱等人告了辞,这才离席而去。 赵咏荷待儿子走后,这才又道:“爹,您看您,羞得恒儿饭都没吃饱就走了。” 百里长风叹道:“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讨房媳妇生个娃儿,我就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说这事,也好紧着他点。” 百里昀魄道:“恒儿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也是该娶妻生子,可这些年,咱们给他相看了多少好姑娘,他愣是一个也没瞧上,真是愁人呐!” 元昊笑眯眯道:“舅舅,这有何好着急的,我姐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缘,这人的姻缘尤其重要,若缘分未到,随意配娶,可是要害苦人一辈子呢。” 百里昀魄爽声笑道:“你这小鬼头,你姐还说过什么?” 元昊道:“我姐还说,婚嫁之事,切勿着急,宁缺勿滥。” 赵咏荷连连点头:“你姐说的不错,这婚姻之事乃是一辈子的大事,需慎之又慎,更需二人情投意合,若硬撮合在一块,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百里长风对此言显是不以为然,挥手道:“此言差矣,我与你们娘亲成亲之时,是在洞房花烛夜才第一次见面,还不是一样恩爱了一辈子。” “可并非所有人都能有您和外婆这样的好运气,遇到气味相投,性情相合之人,大多数人,都只是凑合着过罢了。”夏元秋与一个丫头一人端着一只精美盘托而来。 盘托之上,是香味四溢的咸鱼茄子和白切鸡,以及用最大酱料调制而成的蘸酱,光闻着就是一种享受。 百里长风闻之食指大动,赶忙举起了筷子,等着元秋将菜放在他面前。 798.第798章 怪脉 第799章 “我才一会子功夫不在,你们都聊到风花雪夜上去啦?”夏元秋将两盘菜都摆在了外公的面前。 朱焱道:“闲话家常罢了!” 夏元秋扫了眼在坐的众位,对朱焱的云淡风轻心中表示不信,却也不说破,依然乐呵着将这顿饭吃完。 吃罢饭,赵咏荷带着夏元秋去往早已准备好的竹居。 “元秋,你知道竹居从前的主人是谁吗?”赵咏荷问。 夏元秋嫣然浅笑,偏头道:“舅母有这一问,那曾经竹居的主人,定是我娘亲了。” 赵咏荷也笑道:“你这丫头,果然生有七窍玲珑心,没错,这竹居曾经的主人,正是你娘,她出嫁前一直居住在竹居,你娘出嫁后,爹也不肯让别人去住,只让下人好生打理好竹居,等你娘回娘家时再住,却谁知,你娘那一走,竟成了永别,你外公为了记念你娘,便将这竹居一直空着,他想你娘时便进来坐坐,这里的一草一木,还维持着从前你娘在时的模样。” 夏元秋点头,心中感慨万千,她可以想像到,百里昀雨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否则,又怎会令皇上至今念念不忘,只可惜,红颜薄命。 “谢谢舅母告诉我这些!” 赵咏荷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傻孩子,你是昀雨的女儿,便如同我自己的女儿一般无二,千万别与我客气,需要什么,都与我说,知道吗?” 夏元秋点头,眼眶微红。 在前世,她幼年便父母双亡,由爷爷抚养成人,自她记事起,她从未体会过母亲的慈柔,每日放学,她只能羡慕的看着同学们牵着妈妈的手回家,而她,却****坐着爷爷派来的车孤独往返。 这一世,她一醒来便知自己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后虽寻得身世,可母亲已然早亡,父不慈,祖母不爱,与孤儿亦无分别。 幸而她有一个如爷爷般疼爱她的外公,现在又有了拿她当女儿看待的舅母,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温暖,眼眶不由自主的便湿润。 她别过头,凭风吹干眼角的湿泪,她不要哭,她要笑,笑着生活。 赵咏荷拉着她来到房间,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换的,精美秀致。 二人在房内的桌前坐下,赵咏荷为夏元秋泻了一杯温茶,道:“元秋,你与太子结为夫妻已经一年多,怎的还未有喜?” 夏元秋面泛红霞,笑道:“许是缘分未到吧!” 赵咏荷是妇科圣手,她可不信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少年夫妻,夜宿一处时,情动绵绵是常事,若非没有毛病的姑娘小伙,早早便该有喜传出。 伸手捉了夏元秋的手腕:“我来给你号一脉!” 夏元秋终于明白过来,今日外公为何要去开她,原来是一桌人围坐着讨论她的生育问题,天呐—— 既然能成为药王谷的谷主夫人,于医道药道上,自然不会差,夏元秋便也任凭舅母为她号脉。 赵咏荷号了一会,眉头微蹙,疑惑道:“你这脉像好生奇怪。” 799.第799章 美人 第800章 夏元秋不解,问道:“哦?怎么个奇怪法?”她一世医人,却从未给自己号过脉,听舅母说奇怪,她便也生了好奇之心。 赵永荷道:“你这脉像浮而不虚,稳不而沉,似有气,又无气,真是怪!” 夏元秋乐了:“舅母,我这没事,我最近在习武,脉像确有些异样,不碍事。” 赵永荷恍然:“原来如此,不过单凭脉像,你这身子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偏偏怎的已没怀上呢?难道问题出一太子身上?” 夏元秋摇头:“不是这样的,舅母,实不相瞒,我们正在做一件大事,大事未成之前,我定然是怀不上孩子的。” 赵永荷不明:“这是何意?做大事与怀孩子有什么相干?” 夏元秋道:“我的孩子,将要肩负血脉传承的使命,如今大事未成,血脉未凝,他如何传承?舅母,这便是我说的缘分,缘分尚未到,孩子不会出现。” 赵永荷对她所说之话并非全然理解,不过见她言之凿凿,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言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过问。” 夏元秋点头:“多谢舅母!” 赵永荷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孩子,怎的这般生分?一家人,说什么谢与不谢的?”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院里传来百里瑶的声音:“表姐,元秋表姐你在吗?” 赵永荷叹道:“这孩子,又来烦扰人了。” 夏元秋笑道:“怎么会,我觉得瑶妹妹很是玉雪可爱,我倒很喜欢呢。” 赵永荷也乐了:“你不嫌弃她便成,走吧,出去瞧瞧。” 二人携手出了房间,却见院里立着两个俏生生的姑娘,一个玉雪可爱,一个娇美秀丽。 百里瑶一见夏元秋,赶忙冲了过来,拉着夏元秋的手道:“元秋表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二姨家的女儿,赵梅芸表姐。” 赵梅芸生得很好,瓜子脸,柳眉杏目,是这个时代最标准的美人,比云族那蛮横的大小姐美多了。 夏元秋朝着赵梅芸点头:“梅芸妹妹!” 赵梅芸淡淡一笑,朝着夏元秋微福了福身,笑盈盈道:“刚听瑶妹说谷中来了一个仙女般的女客,我还道不信,此时一见,夏姐姐的姿容,果如仙子下凡般绝色。” 夏元秋淡淡的应着笑,这些闺阁中养大的姑娘,注意力向来只在外貌上。 百里瑶四下一扫视,见院里只有她娘亲和夏元秋在,不由问道:“元秋表姐,太子殿下呢?” 赵咏荷冷了脸道:“你一个姑娘家,问太子殿下的行踪做什么?”她虽话对百里瑶,可眼睛却看着赵梅芸,眉头深皱。 赵梅芸是个晓事,一见姨母这般模样,立时便心中有数了,当下便拉着百里瑶道:“瑶妹,夏姐姐一路劳顿,定是累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为好。” 百里瑶一脸失望,嘴里喃喃:“我真的没有骗你,太子殿下和元秋表姐真的是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神仙之伴,你若见了,一定会知道我所言非虚的。” 800.第800章 表姐心上人 第801章 赵梅芸已经十七岁,而百里瑶只有十三岁,二人心性自不可一般而论,多吃四年饭,总不会白吃,她比百里瑶会看人眼色,心里面想的东西也多些。 “表妹,我们走吧,我新学了一支舞,去我房里,我跳给你看,好不好?”赵梅芸连哄带骗的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百里瑶离开竹居,刚出竹居大门,便迎头遇上正引着朱焱往竹居走的百里昀魄。 赵梅芸一眼瞧见立在百里昀魄身后的青年男子,十分的俊美不凡,桃花眸含笑,薄唇微勾,说不尽的魅惑摄目。 赵梅芸见对方也在看她,慌忙垂下头,避开了那视线,心道这样兰芝玉树般清卓的男子,定是表妹口中的太子殿下。 百里昀魄笑道:“梅芸,这位是太子殿下,还不快见礼。” 不待赵梅芸见礼,朱焱摆手道:“不必了,让她们去玩吧,咱们先进去。” 朱焱没有再多看赵梅芸一眼,尽管她生了一张令许多男人都为之神魂颠倒的俏脸。 二人刚走,百里瑶便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位太子殿下,真是生得十分好看呢,气度亦是不凡,果真是人中之龙。” 赵梅芸道:“他是太子,本就是人中之龙。”她顿了顿,又道:“他也只是生得模样好罢了,又如何?我瞧着还不如你哥呢。” 百里瑶坏笑道:“哦——我知道了,原来芸姐姐的心上人,是我哥呀!” 赵梅芸闹了个大红脸,忙伸手去捂百里瑶的嘴,急道:“死丫头,你可别胡说,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百里瑶才不管这些,忙扯开她的手,笑眯眯道:“我哥知道你的心意么?需要我帮忙么?” 赵梅芸赶忙摆手:“我的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可不兴四处乱说。” 百里瑶虽年幼,可也不算太小,这话她还是能听懂的,赵梅芸这是默认了她喜欢她大哥,不过看大哥那样,估计是不知道赵梅芸的心意,赵梅芸这是在单相思呢。 她想到这,便伸手拍了拍赵梅芸的肩膀,道:“芸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这个忙。” 赵梅芸急了:“谁让你帮什么忙了?你可千万别去和你哥瞎胡说。” 百里瑶道:“芸姐姐,你难道不知道药王谷中有多少姑娘对我哥投怀送抱?指不定哪天就出现一个让我哥动心的姑娘,这事啊,宜早不宜迟,我哥和你都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办!” 瞧着百里瑶这老气横秋的模样,赵梅芸更是着急,她十分了解百里瑶,她一旦说出这样种,那就表示,这件事,她非做不可。 “瑶妹,就当姐姐求你了,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行么?”赵梅芸拉着百里瑶道。 百里瑶摇头:“不成,这怎么能成,我明明知道了,怎么还能装做不知道?这是你和我哥的终身幸福,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赵梅芸都快急哭,咬牙道:“瑶儿,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拿这事出去乱说,或告诉了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801.第801章 天下第一药库 第802章 百里瑶见赵梅芸急得都快哭了,这才知道她这是说真的,绝不开玩笑,怕她真做傻事,赶忙保证道:“我绝不说出去,好姐姐,别生气了!” “你发誓!”赵梅芸道。 百里瑶赶忙举起右手:“我发誓,若将芸姐的秘密说出去,我就,我就不得好死!” “什么秘密不能说?” 清越的男声响起,二人回头,恰好对上那双疑惑不悦的眼睛,赵梅芸的脸更红了。 百里瑶迅速扫了赵梅芸一眼,尴尬笑道:“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你听见了什么?” “听见你发誓了。” “就这些?” “就这些!” 百里瑶和赵梅芸纷纷松出一口气,尤其是赵梅芸,那红欲滴血的脸色,终于散淡了些许。 百里昀魄面现不悦,沉声道:“瑶儿,不论是什么事,下次都不许再发这种毒誓,听见没?”百里昀魄说话时眼神带着警告意味,狠狠瞪了赵梅芸一眼。 赵梅芸赶忙垂下头,低声道:“我先走了。” 见赵梅芸匆匆走了,百里瑶白了百里昀魄一眼,鄙视道:“呆子!” “你这丫头,皮痒了是不是?”他朝着百里瑶扬手,假意要打她,百里瑶不退反进,扬着小脸,哼道:“你就是个呆子,连人家女孩的心事都瞧不出来。” 百里昀魄眉头微皱,眼中有异芒闪过,却匆忙掩下,不悦道:“你们俩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来看看元秋表姐和太子殿下,哥你来做什么?找爹爹吗?” 百里昀魄一愣,是啊,他来这里做什么? “哦,是这样,我找爹爹有点事,听说他来了这里,就过来看一看。” 百里瑶指了指不远处的院门,道:“爹爹就在里面,娘也在,你进去吧。” 百里昀魄怎肯进去,又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一步。” 百里瑶瞧着大哥匆忙而去的背影,嘟嚷道:“神神叨叨的,一会找人一会不找的,莫明其妙。” 邢影的病不能再拖下去,必须尽快开始治疗,而夏元秋已经定好了治疗方案,以九阴九阳活脉清穴针法,配以温养汤药,再定期接受独角兽的神力治疗。 既然定好了方案,便需开始准备药材,这温养汤药所需的药材都是些寻常的干药,而夏元秋的玉镯空间内种值的,尽是珍稀灵药,反而这种十分常见的普通药材并没有种值。 幸好这里是药王谷,只消她说一声,什么药材都能配齐。 夏元秋听说药王谷有天下最大最全的药库,无论什么药方,只需进药库里走上一遭,便一定能配齐,若药王谷的药库中配不齐,那在任何地方都是配不齐的。 朱焱被百里昀魄拉去喝酒,邢影和邢芳腻歪在一起,元昊和百里瑶在花园里追打玩闹,她去药库配药,平日里跟屁虫般的一串人,现在竟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夏元秋独自来到药库,药库位于药王谷后山,整个药库便是这座山的山腹,也不知药王谷的先祖辈们,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将这整山的山腹给掏了个空,建成如此壮观的天下第一药库。 802.第802章 偶遇 第803章 药库依内山体而建,共有六层,每一层都有许多的药王谷弟子在忙碌不停,有人负责捡药分类,有人负责入库上架,有人负责记录,有人负责责检验,也有许多人拿着一一张张的药单前来取药,有人取一包,也有人取一车,心不停歇,夏元秋清闲的站在人流之中,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身后注视她,便回身望去,那一袭天青外衫,翠玉冠束发,朗眉清目的男子,不是百里恒又是谁? 她展颜一笑,朝着百里恒打招呼:“恒表哥,你也在这啊!” 百里恒面无表情,眼神移开她的脸,看向加处的药架,道:“你来这做什么?” 夏元秋扬了扬手中的药单:“我来取些药,这里的人都好忙,我正想着要找谁帮我呢,恒表哥来得正好,可否帮小妹这个忙?” 百里恒向来不管这种闲事,药王谷中的事务,有一半是他在处理,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可那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喉边,却愣是没能说出口:“嗯,给我看看。”他伸手接过夏元秋手中的药单,一目扫去,下意识道:“这是温养的方子,可是谁身体不适?”他抬头挑眉看她。 夏元秋笑道:“是朱焱身边的一个侍卫,近来生了病,正巧趁着这次机会,在药王谷给他治治。” 百里恒哦了一声,手抬了抬,指着上边的二层道:“你些药有些在二层,有些在三层,你随我来,我带你去取。” 夏元秋跟在百里恒身边,一路走一路看,不时停留在药架之前,点评着药架上的药材药性,百里恒静静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偶尔也与她辩上几声。 “表妹果然不愧小神医之名,百里恒佩服”在这天下第一药库中,他身为药王谷少谷主,对医之一道,药之一道可谓知之甚详,对药库中的药材也算是极为精晓,可当夏元秋一味味的药点出名后,便是连药的药性,与何花相克相生都说的十分明白,这是他自愧不如之处,许多药材,他也是只知其名,不晓其性。 夏元秋摆手:“说什么小神医,都是江湖人的虚传罢了,我打小便喜欢钻研药材,知道一些药材的药性,也不过是碰巧在书上见过罢了。” 百里恒摇头:“表妹又何需过于自谦,所谓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称你为小神医,便自有其道理。” 夏元秋笑道:“那好吧,你以表哥便叫我小神医,不必再叫我的名字了。” 百里恒被她调皮的模样逗乐了,冰山般冷凝的脸突然便阳光四溢,齿白眉弯,笑得倒十分好看。 夏元秋乐呵呵道:“表哥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可比板着脸好看多了。” 百里恒面色微红,别过身自药架上取下她药单上剩下的最后一味药:“喏,这时黑提果,给你。” 夏元秋伸手接过,笑盈盈道:“这便齐了,今儿真是多亏了表哥,若非你在,我要在这药库中找到这些药,还指不定要花费多少时辰呢。” 803.第803章 桂花糖酥 第804章 百里恒摆手:“都是自家人,小事一桩,何必言谢?” 夏元秋笑吟吟道:“那就不谢了,恒表哥你忙吧,小妹先走了。” 不待百里恒点头,夏元秋已经转身,脚步轻盈的往外走。 百里恒的手动了动,溢至嘴边的话又再次咽下。 他本想说,只要有需要,尽管过来,他很乐意效劳。 与她在一起,论药品方,看着她在药库中如鱼游入海的模样,他觉得很舒心,仿佛觅寻多年,终得知音。 “少谷主,这是宝灵斋的药单,您过目。” 一位谷中弟子拿着一方药单来到百里恒身前,恭敬的将药单呈上,可怪的是,百里恒并未如往常一般伸手来接,他怔立于原地,看着药库之的路径发呆,神色复杂。 话说赵梅芸的心事被百里瑶撞破后,便一直担心百里瑶会对人说漏嘴,便以独居害怕为由,搬入了百里瑶的住处,以便于就近监视她。 其外,她也另有私心,赵梅芸乃药王谷之客,住在梅居,平日除了姨母赵咏荷和百里瑶会去梅居探望她外,再没有旁人去过。 当然,她所想的旁人,无非就是心中念想之人。 若她住进了百里瑶的瑶居,凭恒哥那般疼妹子,一定会时常去看望她,如此,她也能沾沾瑶妹的光。 果然在她住进瑶居的第二天,心心念念的恒哥哥便来了瑶居。 百里恒一改往日的刻板冷面,今日竟是带了一丝笑意而来。 百里瑶围着百里恒转了一圈又一圈:“哥,我怎么觉得你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同呢?” 百里恒立时敛了笑,板脸问:“哦?有什么不同?” 百里瑶一瞧他这冰山脸,立时又道:“现在又没什么不同了,哎——”百里瑶叹息摇头,她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不爱笑不爱说话的哥哥呢? “大哥,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今儿来小妹这瑶居,可是有事相求?”百里瑶学着百里恒平日对她说过的话复述着,便连抱臂之姿也学得惟妙惟肖。 百里恒忍住笑,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调皮!” “诺——这个给你!”百里恒将一只油纸包递给百里瑶。 百里瑶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百里恒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百里瑶赶忙打开,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竟是她平日最爱吃的桂花糖酥。 百里瑶高兴的直跳:“哇,这是百味居的桂花糖酥哎——哥,你可真好。”她赶忙捡了一块丢进嘴里,香甜的滋味令她眉眼竭弯。 百里恒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包一模一样的桂花糖酥,道:“我瞧你喜欢吃,便买了两包,可来时路上又想,这东西甜腻得很,也不能多吃,如今咱们谷里来了客人,你便拿这包糖酥去给客人吃。” 百里瑶一听,兴奋的直跳:“哥,你终于开窍啦?还知道想着芸姐姐呢!” 百里恒一听,知她会错了意,皱眉道:“你瞎胡说什么?我说的客人是元秋。” 赵梅芸听见百里恒在院里的声音,赶忙在房中一通打扮,这刚打扮好,正欲迈着莲步出来,却听见这样的对话,那探出的脚,便又缩了回去。 804.第804章 佳人怨 第805章 百里瑶哦了一声,又道:“哥你也真是的,既然买了元秋姐姐的,怎的不买芸姐姐的?” 百里恒面色略有不自然,道:“我也不是特意买给元秋的,只是多买了一份罢了。” 百里瑶毕竟和赵梅芸更亲近一些,凡事自然多会赵梅芸,一听百里恒这话,忙道:“既然不是特意买给元秋姐姐的,那这一包,不如就给芸姐姐吧,她要是知道这是你买的,一定会很高兴。” 百里恒皱眉道:“你丫头,话是越来越多了,我让你送去给元秋,你送去便是,怎的东拉西扯的说这许没用的?” 百里瑶委屈的扁了嘴,见兄长不高兴了,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轻声应下。 百里恒走后,百里瑶捧着桂花糖酥进屋换衣裳,一进屋便瞧见站在门后的赵梅芸,赵梅芸脸色发白,眼眶微红,显是听见了兄长的话,正伤心着呢。 百里瑶干笑道:“芸姐你怎么了?” 赵梅芸摇头:“我没事,你赶紧去吧,免得一会恒哥知道你没去,会不高兴的。” 百里瑶一时也想不出拿什么话来安慰她,兄长似乎对芸姐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拿她当寻常的表亲。 待百里瑶走后,赵梅芸扑倒在就床榻之上,嘤嘤哭泣。 她打小就喜欢百里恒,一心爱慕,否则也不会十七岁尚未许人家,她央求父母将她送到药王谷长住,为的便是时常能见到百里恒,与他多多亲近,让他明白她的心思,也渐渐的喜欢上她。 可如今,她住进药王谷一年有余,见到他的次数十根手指也能数得过来,更别提与他单独说话。 论美貌,论学识,论家世,她哪一样不如人?哪一样不是拔尖的贵重?可偏偏这百里恒对他总是淡淡的,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便如今日这桂花糖酥,分明已经送到这个院里,他却偏要让瑶儿再送去竹居,在他百里恒眼里,她就这么讨人厌么?那夏元秋不过只来了一日,与他怕是连话都没说上,他就忙着献殷勤? 可笑,再如何献殷勤又有何用?人家是正经的西凉太子妃,已为人妇,再如何仙姿卓世,也与他百里恒毫无干系。 百里瑶回来时,赵梅芸已经擦干了眼泪,强笑拉了百里瑶坐在一旁,为她亲手倒上茶水,笑道:“瑶妹送去了?” 百里瑶点头:“送去了。” 赵梅芸又问:“哦?那夏姐姐是怎么说的?” 百里瑶摇头:“她不在,是元昊哥哥收下的,他说好吃,就和那叫邢芳的姑娘,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白兽一起吃了。” 赵梅芸挑眉:“他们一起吃了?夏姐姐不在?” 百里瑶点头:“是啊,她不在,说是去炼药去了,也不知在哪里炼药。” 赵梅芸道:“瑶妹,你这样不太好吧,毕竟那东西是恒表哥让你交给夏姐姐的,你怎能私自给了别人,还让他们给吃光了。” 百里瑶摆手:“不碍事,元昊哥哥说了,就算她姐在,也得将这东西给他,他姐素来不爱吃甜食。” 805.第805章 佳人计 第806章 赵梅芸心里宽慰了许多,笑道:“原来如此!” 百里瑶小心的打量着赵梅芸,细声道:“芸姐姐,我哥他说话向来有口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他也有将你当成一家人。” 赵梅芸点头,展颜笑道:“我明白,你不必担心我。” 见赵梅芸似乎相开了,面上并无不快之色,百里瑶便又道:“也不知我哥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竟然会去给我买桂花糖酥,我从前央他去,他总说忙,不肯帮我买回来。” 赵梅芸眼色晦暗,低声道:“或许是因为夏姐姐的缘故吧。” 百里瑶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梅芸耸肩:“前儿夏姐姐才来,你哥今儿就买回了桂花糖酥,还是双份的,点名让你送去给她,视我这个大活人于无物,他这不明摆着是买给夏姐姐的么。” 百里瑶眨了眨眼,道:“不会吧,我哥从来不关心这些,今儿这事应当只是顺便罢了。” 赵梅芸摇头:“你还不了解你哥么?他会顺便去百味居买糕点?你说说看,他什么时候去给你买过?” 百里瑶努力的想了想,好像是没买过,从来都是祖父或爹爹给她买,哥哥就算走在百味居大门口过,也绝不会停下来为她买糕点。 “许是我哥今儿突然就想为我买了吧。” 赵梅芸真想敲开百里瑶的脑袋,看看里面是否进了水,这丫头,怎的就听不懂人话呢? 百里瑶摆手道:“别说这个了,我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刚刚去竹居,我瞧见元昊哥哥正从自己指上的戒指中往外取东西呢!” 赵梅芸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个空间戒罢了,我赵族又不是没有。” 百里瑶嘟嘴道:“我从前只是听说过,今儿是第一次见嘛,你赵族的空间戒可有多的没?能不能弄一只给我?” 赵梅芸摇头:“想都别想,赵族统共也就只有一只空间戒,我爹还舍不得用呢,说要传给我大哥,你说我能挨上边?” 百里瑶叹道:“这空间戒如此珍贵,元秋表姐真是好大方呢。” 赵梅芸不解,挑眉问道:“怎么说?” 百里瑶道:“我瞧那邢芳手上也戴着一只,便顺口问了,她说是元秋表姐送给她的,那邢芳不就是个寻常的女护卫么?怎的元秋表姐还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赵梅芸心中撇嘴,喃喃道:“有钱没地花呗!” 百里瑶没听清,复问道:“你说什么?” 赵梅芸赶忙干笑道:“没说什么,我是说她好大方,对下人也这般好。” 百里瑶点头:“谁说不是呢,无论谁遇见这么好的主子,怕是将性命给她也是心甘吧。” 赵梅芸眼珠一转,忽又笑道:“既然夏姐姐这般大方,你不如去向夏姐姐讨要一只,她定会给你的,你与她是至亲姐妹,关系怎么也比得过一个女护卫吧?” 百里瑶面上闪过心动,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成不成,若让爹娘和祖父知道了,定饶不了我,还是不成。” 806.第806章 讨戒 第807章 赵梅芸斜着眼瞧她,哼道:“你百里瑶平日瞧着不像胆小鬼呀,今儿怎的这般前怕豺狼后怕虎的?” 百里瑶最是受不了这种激将法,明知对方是在激她,可还是会中招,她伸长了脖子道:“谁说我怕了?我才不怕,不就是找我表姐讨要一只戒指么,我明儿就去。” “你可说好了,不许反悔,否则,我可瞧不上你。”赵梅芸面喜笑容,眼里闪过计谋得逞的狡芒。 百里瑶重重点头:“绝不反悔!” 次晨,百里瑶正在甜梦之中,只觉前胸一片清凉,将她的好梦搅醒,她睁眼一瞧,竟是赵梅芸为了叫她起床而掀了她的被子,她开始后悔答应让赵梅芸住进她的瑶居,对于她百里瑶来说,人生有三大快事,一是睡懒觉,二早吃百味居的点心,三是梦想有一天离开药王谷,走遍万水千山,看尽世间美景。 “干嘛呀芸姐姐,我这还没睡够呢。”她再次躺下,扯过被子往里钻。 赵梅芸怎肯,赶忙一把将被子拉开,笑道:“好妹妹,你可不能再睡了,再睡都要错过午饭了。” 百里瑶迷糊道:“错过就错过呗,我也不饿,你别吵,我再睡会!” 赵梅芸真想一把掌将她抽醒,这死丫头,昨儿才答应她的事,今儿就忘了个干净,这都是上三竿了,她竟然还在睡。 “不成,你现在就得起来,不然夏姐姐你又见不着了。”赵梅芸道。 百里瑶嘟嚷道:“见不着就见不着呗,她整天忙着呢,哪有空见我。” 赵梅芸却道:“你是不是不敢去?故意躲在这被窝里装睡?” 百里瑶一听这话,立马自床榻上弹起,嚷道:“谁,谁不敢去了?我现在就去。” 她说着便往床下跳,穿了鞋便要走。 赵梅芸赶忙将她拉下,叹道:“我的姑奶奶,你好歹也洗把脸换身衣裳再去吧。” 百里瑶这才恍然察觉自己正穿着袭衣,头发也是凌乱如鸟窝,眼角还挂着眼屎,这模样出去,岂不让人给笑话死? 她赶忙叫了院里的丫头进屋,帮她梳洗换裳。 待忙活完这些,在赵梅芸的催促下,她匆忙赶到竹居,果真被赵梅芸给料中,夏姐姐当真不在。 “表姐她整日都忙什么呢?怎的每次来都见不着人?”她向元昊抱怨道。 元昊笑道:“我姐她正忙给邢影治病呢,这十天半个月的休想见到她。” “那可怎么办?”百里瑶皱眉。 元昊问:“怎么了?你找我姐有事?” 百里瑶扫了元昊手上的空间戒一眼,道:“是有一事,也不知她肯不肯。” 元昊奇道:“有什么事你说说看,我帮分析分析。” 百里瑶一想也是,元昊和她是姐弟,最是亲近,问他也是一样。 “我也想要一个你这样的空间戒,也不知表姐肯不肯也给我一只。”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空间戒价值连城,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极为罕有,便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元昊一愣,指着自己的手指道:“你是说这个?” 807.第807章 赠戒 第808章 百里瑶点头:“就是这样,我昨儿瞧见你往里头拿东西了,真好玩,我做梦都想要一个。” 元昊面露为难之色,这戒指是花无间那得来的,一共就三只,他和邢影邢芳各一只,根本就没有多的,百里瑶想要,姐姐就算是想给,也没有啊。 百里瑶见元昊这般脸色,心知定是无望,便叹道:“如果没有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元昊不忍心看百里瑶这般失望,便咬了咬牙道:“我姐她并没有多余的空间戒,不如这样,我这只送给你,可好?” 百里瑶一听,先是一喜,随后又赶忙摇头:“不成不成,我怎能要你的,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断断不能夺你之好。” 元昊笑道:“那说的是君子,你不过是个小女子,无需管这些,拿去便是。”他说着将指间的戒指取下,递给了百里瑶。 百里瑶心中很是抗拒,知道不能接,可那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接了过来:“这样,我戴着玩两天,玩两天后一定还给你,好不好?” 元昊摆手:“不必再还给我,你戴着吧,你一个女孩子,也需要这样的东西,可以多放些衣裳和胭脂水粉之类的。” 百里瑶十分认真道:“不,我过两天一定会还给你的,你放心吧。” 元昊还欲再说,百里瑶却已经蹦跳着离开了竹居,看着百里瑶那娇俏的背影,元昊忍不住勾唇浅笑,这丫头真是可爱。 百里瑶回到瑶居,赵梅芸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朝外张望,一瞧见她的身影,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定是没肯给你吧?” 百里瑶扬了扬手指,笑眯眯道:“你瞧瞧这个是什么?” 赵梅芸瞪大了眼睛,这丫头手上果真戴了一个戒指,难不成夏元秋真的给了她一只空间戒么?这可是空间戒啊—— “她,她真的给你了?她哪来这么多空间戒?”赵梅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道:“这不会是假的吧?” 百里瑶道:“才不会呢,你瞧好了。”她手指往戒指上一摸,手心里便出现一只瓷瓶,瓷瓶上贴着字片:“解毒丹。” “怎么样?神奇么?”百里瑶十分得意。 赵梅芸的眼睛眨了又眨,眨了又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原本打算让百里瑶去碰壁的,待百里瑶回来,便灌输一些夏元秋不好,待她不亲的话给百里瑶。 谁知,人家百里瑶压根就没有碰壁,十分顺利的便将空间戒给拿回来了。 百里瑶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逗你玩的啦,其实我刚刚并没有见到元秋表姐,只见到了元昊哥哥。” 赵梅芸这才回神,忙问:“那你这戒指?” 百里瑶道:“这戒指是元昊哥哥的,他说元秋表姐哪儿已经没有戒指了,他便将他的戒指送给了我。” “你当真就收下了?”赵梅芸心中冷笑,看来她计划并没有完全失败。 百里瑶摇了摇头,道:“他虽说送给我,但这东西太过贵重,又是元昊哥哥的心爱之物,我怎么可能会收下,只不过借来玩两天罢了,过两天一定还给他。” 808.第808章 挑拨 第809章 赵梅芸听此一言,唇角勾出一丝冷笑,随即道:“这样也好,空间戒也不比寻常的东西,你能借来玩两天也是不错了。” 百里瑶笑眯眯道:“说的没错,江湖上多少人梦魅以求的空间戒,如今正戴在我手上,这滋味,别提多美了,不过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这事若让父亲母亲知道了,定饶不了我,反正就玩两天,断不可教他们知道了。” 赵梅芸笑道:“我晓得了,定为你保守秘密,我你还信不过吗?” 百里瑶忙点头:“你我自然信得过,可你不许再和别人说,别人我可信不过。” 赵梅芸道:“我自然不会出卖你,可保不齐你那元昊哥哥会不会将这事说出去。” 百里瑶一愣:“不会吧?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与他才认识几天?你怎知他的为人?” 百里瑶被她这一说,一时傻眼,不知该怎么办:“说得也是,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现在去告诉他,让他别将这事说出去吧?” 赵梅芸笑道:“我也只是打个比方罢了,他也未必就真的会将这事说出去,或许只是我们瞎操心呢?” 百里瑶被她弄晕头了,叹道:“但愿是吧,我头晕,先去睡会。” 赵梅芸亲自为她盖上被子,见她呼吸越渐均匀,真真睡着后,这才将视线渐渐移至她的手指,指上那花纹古朴的空间戒。 她面上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细语喃喃道:“别怪我,谁让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搅乱别人的心,坏了别人的情。” 百里瑶睡了一觉起来,已经错过了饭点,下人见她起来,赶忙上厨房端来热好的饭菜。 她正吃着,却见赵梅芸急匆匆的回到竹居,脸色不妙。 “芸姐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梅芸挥手命丫鬟退下,她凑身上前,递嘴至百里瑶的遥畔,细声道:“瑶妹,我刚刚看见那夏元昊往姨母的院子去了。” 百里瑶眨了眨眼,不解道:“去就去呗,你着什么急?” 赵梅芸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急道:“你个傻丫头,他在竹居住得好好的,好吃好喝好伺候,这时候去找姨母做什么?一定是有事啊。” 百里瑶见赵梅芸这模样,心头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你的意思是,他找我娘是想说这空间戒的事?” 赵梅芸点头:“我猜是这样,你想啊,我一时冲动将这空间戒给了你,那是他少年心性,可现在他姐姐回来,知道他将空间戒给了你后,定然会大发雷霆,这空间戒可不是寻常物件,送了也就送了,这是可以传世传家的宝贝啊,他就这么轻易的送给了你,也不知你是不是真的会还回去,她能不生气,能不拿元昊弟弟作难么?” 百里瑶瞪大了杏目:“不会吧?我瞧着元秋表姐挺好一个人,不会这样吧!” “你能肯定她不会?你真的能肯定?” 赵梅芸这般反问,她竟真的无言以对! 809.第809章 欢心 第810章 她与元秋表姐也不过见了两次面,便是爹爹和娘亲也对她不甚熟悉,谁知她真正的品性如何? 百里瑶一时没了主意,慌道:“那怎么办?要是爹娘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 赵梅芸道:“你也别慌,这事如何,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且先等等看。” 百里瑶点头,垂目去看指上的空间戒,心中十分后悔,她真不该去讨要戒指的,如何真真是骑虎难下了。 百里瑶提心吊胆了一下午,爹娘并没有来找她,她这才渐渐把心放下了,心道定是芸姐看差了,元昊哥哥断不会做出暗中告密的事。 她去找赵梅芸说话,却听丫鬟说赵梅芸已经搬回了自己的住处。 “芸姐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也同我说一声。”百里瑶本想追到赵梅芸的住处问个清楚,又看天色不早,便打算明日再去,打了个呵欠回房小歇。 竹居 “姐,我将空间戒送给了瑶妹妹,你不会怪我吧?”元昊小心的打量着夏元秋的脸色,便如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夏元秋笑道:“那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想送给谁都可以,随你自己作主,我又怎会怪你?再说了,千金难买情义,空间戒虽然保贵,可情义更为珍贵,你做得对。” 夏元昊松了一口气,姐姐不生气便好,他也知这空间戒不比寻常的东西,便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宝贝,可他一瞧见百里瑶那双失望的眼睛,便无法坐视不理。 待夏元昊离开,朱焱打趣道:“咱这弟弟可比我强。” 夏元秋挑眉:“哦?这话是怎么说的?” 朱焱道:“他才十四岁,便懂得送东西讨女孩欢心,我十四岁时,可不晓得这些。” 夏元秋翻了个白眼,嗤道:“谁信?天家儿郎,生来便是风流情种,十四岁都可以成亲了,怎么可能不懂讨女孩欢心?”她眨了眨眼,又道:“也是,你是皇子,又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哪用得着讨女孩欢心,自然有大把的女孩等着讨你的欢心。” 朱焱抿唇,瞧着小妻子这可爱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你这是在吃醋吗?” 夏元秋切了一声,撇嘴道:“谁要吃你的醋,我是闲得慌吗?” 他上前将她拥入怀里,俯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傻瓜,我不是说过吧,你是我朱焱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也是最后一个。” 夏元秋哼道:“你的意思,还有过别的不太喜欢的女孩?” “我自幼与你订亲,你虽后来失踪了,可婚事从未作废,而我又十三岁便上了战场,这些年来,没有心思,也没有空闲去认识别的女孩,就算有许多的女孩想认识我,也不过是因为我的身份罢了,我瞧不上她们。” 夏元秋忍住笑,又道:“你又怎知我不是看上你的身份?” 朱焱刮了刮她的鼻头,笑道:“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是在鬼域森林的湖边,那时你并不知我的身份,却依然拼死救了我,再遇到我时,我依然狼狈落魄,你依然拼死救了我,那时,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810.第810章 戒失 第811章 “可我那时并不喜欢你,只当你是个讨厌鬼,专爱惹麻烦。”夏元秋扁嘴道。 朱焱伸手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笑眯眯道:“那现在呢?现在你眼中,我还是个讨厌鬼吗?” 她刚想说是,朱焱的温唇便将她的嘴封住,搂着她腰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二人原本均匀的呼吸声渐渐粗重,夏元秋想要推开他,羞道:“别这样,我还要去看看邢影,下回——” 朱焱可不依她,打横将她抱起,抬步走向床榻:“去他的邢影,你今晚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帷幕落下,闪烁的光影印出帘幔后交颈缠绵的身躯,床枝摇颤,绮旎满室。 夜色正浓,一道轻灵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掠入瑶居。 一刻时后,那道身影又悄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如从未来过一般。 次日晨起,瑶居里响起一道惊呼之声。 丫鬟匆忙奔入,见百里瑶正蹲在床上抖被子,面色惊慌。 两个丫鬟问:“小姐,您这是找什么呢?” “我的戒指呢?你们看见了没?”百里瑶朝着两个丫鬟问道。 两个丫鬟摇头:“没看见呀,那戒指您昨晚不是戴着睡觉的吗?怎会找不见呢?” 百里瑶更是慌了神,跳下床将床上的被褥全数扔在了地上,一寸寸的找,两个丫鬟也帮忙在床下及角落里四下找寻,却连半点戒指的影子都没瞧见。 正沮丧时,却听外头传来娘亲的声音。 “百里瑶,立刻出来。” 娘亲向来温婉,很少疾言厉色的说话,除非,是动了真怒。 她一阵心虚,虽不情愿,却也知道母亲一旦动了真怒,那是非常恐怖的,躲是躲不过的。 她赶忙穿好衣裳出了房门,陪着笑脸迎到母亲跟前:“娘亲,您这是怎么了?” 赵咏荷哼了哼,冷眼扫过她的脸,直接看向她的手,见她手拢于袖中,冷声道:“伸出来。” 百里瑶装蒜道:“什么?什么伸出来?” “少跟我来这一套,伸出手来。”赵咏荷厉声道。 百里瑶见母亲火气是越来越盛,便再不敢有半点违逆,将拢于袖中的右手伸了出来。 赵咏荷扫了眼,立时又道:“另一只也伸出来。” 百里瑶只能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偏两只手上都是空空如也。 “戒指呢?”赵咏荷直接问道。 百里瑶心里将夏元昊臭骂了一通,这小子不讲信用,竟真的去告了密。 见百里瑶不吭声,赵咏荷喝道:“我在问你,戒指呢?” 百里瑶从未见过母亲生这样大的气,心里也是一阵的突突,无奈道:“娘,我若说戒指丢了,您信么?” 赵咏荷哼道:“别问我信不信,你自己信不信?” 百里瑶摇头:“我自己也不想相信,可它真就丢了,昨晚上还好好的戴在我手上,今儿早上一觉醒来就不见了,您说怪不怪?” 赵咏荷怎肯相信,这可是药王谷,守卫森严的药王谷,怎么可能半夜平白的丢东西,还是戴在她手上的东西。 “你休想赖,赶紧交出来,否则这事让你爹知道了,定让你跪在戒堂三天三夜。” 811.第811章 审判 第812章 百里瑶真是一万个屈,她明明没说谎,她为啥就是不肯信呢? “娘,你不信就问问她们两个,我刚才是不是在房里一直找戒指来着。”百里瑶指了指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 赵咏荷见百里瑶貌似不像说谎,便朝着两个丫鬟问道:“小姐真的丢了戒指?” 两个丫鬟点头:“是的夫人,小姐一觉醒来就发现戒指不见了,刚刚和奴婢们一块找了老半天也没找着。” 赵咏荷知道这两个丫鬟不敢说谎,再瞧百里瑶也不像在编故事,不由皱眉道:“究竟是谁敢在药王谷行窃?” 看来这事想压下去都压不下去了,东西是夏元秋的,又这般宝贵,还在药王谷给弄丢了,这回想不让夫君知道都不行了。 赵咏荷看着百里瑶,叹道:“你这丫头,就知道惹祸,本想从你这将东西拿去还了,这事便算了了,可谁知,你竟将东西弄丢了,这下你就自求多福吧。” 百里瑶知道母亲的意思,这是要将她交给爹爹处置的意思,一想到爹爹铁面无私的模样,她的心肝就纠结到了一处,带着哭腔道:“娘,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您就别告诉爹了。” 赵咏荷道:“现在事情已经不再简单,东西如今丢了,还是在药王谷你的闺房中丢的,这事必须让你爹知道。” 百里瑶被赵咏荷连拉带拽的带去了戒堂,又派人去通知了百里昀魄和百里长风,又另让人去请夏元秋等人。 带话的人赶到药王谷议事厅时,祖孙三代人正在商讨事情,一听下人的禀告,便一齐去了戒堂。 而派去请夏元秋的人却只请回了夏元昊,夏元秋并不在,她进了空间去给邢影治病,几时出来尚未可知,朱焱也一并去了,于是元昊便留了字条,等她出来瞧见,便一定会赶来戒堂。 “出什么事了?”百里昀魄一进戒堂,便见宝贝女儿被夫人押着跪在蒲团上。 赵咏荷道:“你自己问她吧。” 百里瑶心里真真是将夏元秋和夏元昊恨死了,感觉到爹爹的视线向她扫来,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细声道:“爹,这事也不能全然怪我。” 百里昀魄最是知道夫人的性子,若是事大,绝不会将女儿拖到这戒堂来,定是这丫头又惹了什么事。 “快说,你究竟做了什么,惹你娘生这么大的气。” 百里瑶无奈,只得将事情说了一遍。 百里昀魄听完气得直想掀桌,怒道:“糊涂,你身为我百里昀魄的女儿,怎能向人伸手讨要东西?还是如此贵重的东西,现在说什么?东西丢了?你究竟是真丢了,还是藏起来不肯拿出来?” 百里瑶忙辩道:“我怎会藏起来不肯交出来?这戒指我与夏元昊早就说过,只借来玩两天便还给他的,今儿本就打算送去还他,谁知就丢了。” 百里昀魄痛骂道:“你这种鬼话让谁去信?堂堂药王谷的千金,半夜睡着了,有人从你手指上脱去了戒指,你还是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这种鬼话,你要说给谁听?” 812.第812章 戒堂审 第813章 百里长风向来心疼孙女,见儿子发了脾气,怕他一怒之下会出手揍人,赶忙上前道:“先听她细说,兴许她说的是实话呢。” 百里恒也道:“是啊爹,先听听瑶儿细说,到时再罚她也不迟。” 百里昀魄真真是恨铁不成钢,他一共就这一儿一女,却偏生两种性格,大的稳重,小的却这般不成话。 他咬牙道:“好,我且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百里瑶赶忙道:“爹,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知怎么的,昨晚上睡得特别沉,结果早上一起来,戒指不见了,我也着急啊,在房里寻了老天半,红儿她们能为我作证。” 百里昀魄道:“她们说的我能信?她们向来和你一个鼻孔出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平日我和你娘都是怎么教你的?你又是怎么学的?” 这时元昊匆匆赶来,一眼瞧见百里瑶跪在蒲团上,眼眶红红的,扁着小嘴,别提多可怜,便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百里瑶一听夏元昊的声音,心中那个恨呀,真想跳起来踢他几脚。 百里昀魄转身面向元昊,尴尬道:“元昊啊,舅舅实在对不住你,是我们没有教好这丫头,让你为难了。” 元昊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忙问:“这究竟是怎么了?” 百里瑶哼道:“少在这装蒜,出了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么?” 百里瑶这一说,元昊彻底的糊涂了,眨巴着眼睛看向百里长风:“外公,瑶妹妹这是怎么了?” 百里瑶又道:“别叫我瑶妹妹,谁是你妹妹?”她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可撒,恰好让夏元昊这愣小子给捡着了。 百里昀魄怒道:“你怎么说话呢?还不快给元昊赔不是!” 百里瑶一百万个不愿意,却又不敢违逆老爹,尤其是处于愤怒中的老爹。 “对不起,我错了!”百里瑶口不对心的朝着夏元昊赔不是,夏元昊赶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 赵咏荷见夏元昊还没弄清楚状况,便道:“元昊啊,是这样的,我们知道前两日这丫头找你讨要了空间戒,这丫头太不像话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是我们没有好好管教她。” 元昊赶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这空间戒是我送给瑶妹妹的,并非是她讨要,你们误会了。” 赵咏荷又不是三岁小孩,一听元昊这话,便知他是在为她开脱,哪里肯信:“你就别为这丫头遮掩了,她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想到什么便要做什么,不顾前,不顾后的。” 元昊道:“舅母多心了,这空间戒确实是我送给瑶妹妹的,她并没有向我讨要,我送给她时,她还百般推辞来着,是我为了送给她见面礼,才硬塞给了她,你们可千万别因为这事而罚她。” 百里瑶蒙圈了,夏元昊这是何意?明明是他告的密,却偏偏又来为她开脱,还作出这样一副万事都与他毫无干系的模样,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813.第813章 背后捣鬼之人 第814章 百里昀魄仍是不信,狐疑道:“真的吗?” 夏元昊十分肯定的点头,百里昀魄便又看向赵咏荷:“这是怎么回事?这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赵咏荷也觉得奇怪,为何瑶儿自己都承认了,元昊却又说是他执意送的。 赵咏荷道:“我是听院里的丫鬟们嚼舌根才知道此事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百里恒道:“我看这事来得蹊跷,母亲应当好好查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估计背后捣鬼之人,便是偷盗空间戒之人。” 夏元昊此时方知他的戒指已经被偷,心中一阵的惋惜,那可是姐姐为了他特意向花无间要来的。 百里长风亦道:“恒儿说的不错,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意欲挑拨咱们药王谷与元秋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挑事之人,与盗戒之人,当是同一人。” 百里昀魄亦是点头,随即道:“为了便于查清事实,便先委屈瑶儿两日,对外便称瑶儿犯错受罚,送禁闭于此。” 百里瑶虽满心的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她也想早些找回丢失的戒指,好了结这桩事。 百里恒道:“妹妹平日虽不甚用功,可也不是个花架子,半夜有人自她手上取戒,她不可能毫无知觉,除非——” 百里长风接话道:“除非有人下了药,让你妹妹睡得像头死猪,莫说取戒,便是断手她也醒不了。” 百里瑶嘟嚷道:“我才不像死猪,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可惜,没有人听见她的嘟嚷声,纷纷往外走,压根就没有人理会她,反而是元昊凑上了前,低声道:“瑶妹妹别担心,等我姐出来,我一定求她帮你破了这案,她可是很厉害的。” 此时百里瑶已经不再讨厌他,知道他并没有去告密,还为她说好话,心里满满都是感激,不由笑道:“在你眼里,元秋表姐是不是无人能及?” 夏元昊毫不犹豫的点头:“那当然,我姐在我眼里,是世上最聪明,最好看,心肠最好的姑娘,无人能及。” 百里瑶笑道:“就像我哥,他在我眼里,也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 二人笑作一团,元昊道:“瑶妹妹,你一会想吃什么?等我姐出来,我让她做给你吃,我给你送过来。” 百里瑶歪着头道:“我想吃的东西可多了,元秋表姐都会做吗?还有,你总说等她出来,她从哪里出来?” 夏元昊挠了挠头,干笑道:“她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为邢影大哥治病,等忙完就会出来。” 见夏元昊答得模糊,似乎是不想告诉她,她便也不再问,毕竟人人都是会有秘密的,就像她,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去处,连母亲也不知道。 “嗯,我想吃那****做给祖父吃的白切鸡,还有咸鱼茄子,再来个汤就行,我一个人也吃了太多。” 夏元昊笑道:“这个简单,我姐做菜可是一绝,前阵和外公去了趟胡林城,得了个大酱秘方,用来做蘸酱最好不过。” 814.第814章 迷香 第815章 百里瑶这几日每日都想着白切鸡,那鲜美的鸡肉蘸上特制的酱汁,那滋味,连做梦都能流口水,没想到今日因祸得福,被罚在这戒堂里,还能有口福尝到这等美味,真是太幸福了。 二人说了一会话,夏元昊便告辞离开,说要回去等着姐姐,等她一出来,便立马央她做菜。 百里长风等人则去了趟瑶居,果然在瑶儿的寝房里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百里昀魄道:“这似乎是迷香的味道。” 赵咏荷对此道并不太熟悉,闻不出什么所以然,百里恒虽闻出了一点,却也不甚精详。 百里长风道:“若是元秋在,她一定能闻出这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我说怎么总打喷嚏呢,原来是外公在念叨我呀!”夏元秋甜脆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众人齐齐回身,瞧见那明眸皓齿,仙女般灵韵的人儿跨门而来。 百里昀魄笑道:“元秋你来得正好,爹刚刚还说这味道唯有你能闻出是何物呢。” 夏元秋迈入房中,深嗅了一口气,道:“是迷香。” 百里昀魄得意道:“瞧吧,我说的没错吧,确实是迷香。” 夏元秋又道:“这迷香和一般的迷香不太一样,里头加入了鲜花的香味,闻起来便如寻常的熏香一般,若不细闻,很容易被误嗅成是寻常的熏香。” 百里长风朝着百里昀魄道:“这你闻出来了吗?” 百里昀魄干笑道:“这我可没闻出来,还道是房里原本就有的香味。” 夏元秋又道:“这迷香与一般的迷香不同之处,除了加入了鲜花的香味外,还加了一种能令人精神恍惚的药,所幸此药掺入量极少,所以并不会对瑶儿表妹造成什么影响,可若对方加大剂量的话,后果便不尽相同。” 百里长风点头道:“这么说来,对方并无意伤害瑶儿,只是想取得她手上的戒指而已。” 夏元秋点头:“应是如此,所以,这盗戒凶手,应当是药王谷中之人,与瑶儿极为相熟,且知道她手中有此戒。” 百里恒道:“瑶儿之前说过,她得到了这个戒指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想自己拿着把玩两天便还回去,所以她初时才会那般敌视元昊,她以为是元昊向母亲告的密。” 百里昀魄笑道:“这么说来,想要知道是谁盗了戒指,只需去问问瑶儿,还有谁知道她得了此戒,便能一清二楚了。” 夏元秋摇头道:“这不能这般肯定,凡事总有意外,或许瑶儿表妹自己认为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戒指在她手上,可也有可能此事早就走漏了风声,正所谓一传十,十传百,如此要找出这个人来,便十分的难了。” 百里恒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问问瑶儿。” 夏元秋笑道:“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我已经答应了元昊,一会做两个她爱吃的菜送去,我顺便问问她这事。” 百里恒脱口道:“我和你一起去。”见夏元秋挑眉,他忙又道:“我怕这丫头不老实,有我在的话,她总不敢说谎的。” 815.第815章 因道相同,而志相谋。 第816章 百里长风笑呵呵道:“元秋丫头你既然要给瑶儿做菜,就顺便也给我做两个,这几日没吃你做的饭菜,你瞧外公都瘦了一大圈。” 众人被百里长风的幽默给逗乐了,唯独赵咏荷一脸心事笑容牵强。 百里恒道:“母亲,你怎么了?还在为丢了戒指的事烦心?” 赵咏荷忙摇头:“没,没有,我只是一直走神了。” 百里昀魄道:“夫人,有元秋在,一定能找到盗戒的贼人,你就放宽心吧。” 赵咏荷点头,面上的笑容依然十分的牵强,眼神十分的纠结纷乱。 夏元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嘴上什么都没说,只与百里恒一道告辞离去。 回到竹居,朱焱刚处理好京城送来的几道公文,大都是西北军中的一些军务,信鸽刚飞出竹居,掠上蓝天,夏元秋和百里恒便迈步而入。 “和谁鸿雁传书呢?”夏元秋打趣道。 朱焱挑眉看了眼跟在夏元秋身后的百里恒,朗声笑道:“偏就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又吃醋啦?” 夏元秋笑道:“我爱吃油盐酱,偏不爱吃醋,太酸!” 朱焱也笑,目光越过夏元秋,朝着百里恒拱手道:“恒兄这样的大忙人,今日怎有空来竹居?” 百里恒拱手回了一礼,道:“我和表妹约好一会去给瑶妹送饭,顺便问她一些事情,便一道过来了,几日不见,太子殿下越发神朗。” 见二人正客气寒暄着,夏元秋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 待夏元秋的身影消失在小厨房的方向,朱焱朝着百里恒道:“左右无事,不如咱们下盘棋如何?” 百里恒点头:“自然是好。” 所谓棋盘如战场,行招对弈间,可见各人之心性谋略,或急功近利,或城府深沉,或好勇暴斗,或长袖善舞。 朱焱棋艺向来不错,不论是在宫中还是在军中大营,都少遇敌手。 今日对弈百里恒,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劲敌,对手落子步步稳扎,面对他出其不意的招式,亦应对自如,可见对方之心性亦是沉稳自信之人。 想到百里长风和百里昀魄,有这样的祖父和父亲,百里恒的优秀,也便理所当然。 二人棋行招没,竟堪堪下了个平手,棋艺不相上下。 朱焱抱拳:“恒兄高明。” 百里恒亦抱拳回道:“焱兄过奖,若非最后一子焱兄有意着平,我百里恒必输无疑。”二人形势一直胶着不下,直到最后一子,朱焱明明有机会致他于死地,可他却并没有,而是转招为平,全他颜面,他心中佩服。 朱焱笑道:“我可没你想的这么高尚,我原本就是打算这么下棋的。” 百里恒亦笑,他既然不认,他便也不辩。 二人收了棋盘,移身至院间石桌,喝着刚泡的新茶,天南地北的海聊着,越聊越是投机,越聊越有一种相见恨晚之心。 有些人,交往一世,也未必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而有些人,只需三言两语,便知对方,就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因道相同,而志相谋。 816.第816章 相见恨晚 第817章 夏元秋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做一顿饭的功夫,她的丈夫,和她的表兄,在见第二次面时,便已经成为了朋友。 从初时的客气疏离,到现在的融洽随意,便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 都说女人交朋友只需问一问她的衣服在哪里买的,便能交上朋友。 而男人只需坐在一起喝上一杯茶,也一样能交上朋友! 夏元秋将做好的菜分装至两个食盒,一只递给朱焱,道:“这是给外公的,你去送。” 朱焱掂了掂食盒的份量,不依道:“怎么只做了外公的份,那我的呢?我也吃饭的好吧。” 夏元秋笑道:“你呀,都快和小白一样谗了,厨房还有,你去送了外公的菜后就回来,热着呢。” 百里恒道:“兴许祖父会留焱兄在那儿吃也说不定。” “不可能。” “不可能。” 夏元秋和朱焱异口同声道,反让百里恒失笑:“怎么就不可能?” 朱焱道:“你是不知道,元秋做的饭菜,他从来都是吃不够的,就这食盒中的菜,他一个人吃都不够,还会留我?想都别想,不赶紧轰我走就算不错了。” 于百里恒而言,祖父向来是个慈祥又严谨的人,似乎与朱焱所描述的这个人大不相同啊!可他也知道,朱焱和元秋是不会骗他的。 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羡慕,或许祖父唯有在和元秋朱焱他们相处之时,才会如此随意吧! 朱焱走后,百里恒接过夏元秋手中的食盒,与她并肩而行,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慨,也算是释怀吧,他先前认为,在这世上,什么上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元秋?这样的男人,应是没有的吧! 可今日与朱焱真正的相识,他方才知道朱焱是一个怎样有趣又有能力的人,他们二人在一起,可谓天作之合。 “元秋,你和焱兄是如何相识的?”百里恒侧目看她,矮他一头的夏元秋,侧颜美好,笑容恬淡。 说到她和朱焱是如何相识的,她不禁婉尔:“我和他从小便是娃娃亲,他是一国皇子,我是相府嫡女,后来我被亲生父亲亲手丢弃,差点命丧荒山,是我的养父养母收留了我,将我养育成人。” “十三岁时,我依然在农户深山里与弟弟相依为命,他却已经是名震江湖的战神王爷,他被人设计陷害,趁他昏迷之时缚身沉湖,我和弟弟恰好路过,便将他救起,自那时起,我们被命运斩断的姻缘,便再次续接上。” 百里恒叹道:“你在那深山农户中,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夏元秋摇头:“若没有那深山农户,我或许早已幼年夭折,吃苦不算什么,能活着便好,如今有了朱焱,有了外公和你们,我很幸福。” 百里恒忍不住勾唇,元秋便像是一朵红梅,艳丽夺目,于严寒中绽放,在那满目雪白的世界,令人一眼便及,终生难忘。 戒堂,百里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早饭也没吃,如今午饭的饭点也过了,她饿得连自己的舌头都想咬一口尝尝味。 817.第817章 言无尽 第818章 突然,一阵饭食的香味钻进她的鼻间,她赶忙蒲团垫上跳起,冲到内堂门口向外张望,果然瞧见大哥和夏元秋正并肩而来,大哥的手中还拎着她等待已久的食盒。 盯着那食盒,她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那模样,连向来冷面严肃的百里恒都被逗笑,不由打趣道:“你这丫头,别人不知道的,还道是药王谷亏待你,几百年没给你吃过一口饭是吧?” 百里瑶正饿得慌,只想快些填饱肚子,那有空和大哥斗嘴,只着急忙慌的冲上前夺过大哥手中的食盒,转身便拐进了内堂。 “哇,好香啊!”她无视食盒中放置的擦手湿布巾,直接用手抓了只鸡腿在手,放那蘸酱碟中一蘸,狠狠咬了一口进嘴,吃得一脸满足,闭目回味,就像刚从牢中放出来的囚犯,八百年没吃过肉一般。 对百里瑶这吃相,百里恒简直是不忍直视,好歹她也是药王谷的千金,这吃相若让外人瞧见了,她还能嫁出去吗? 百里恒尴尬的咳了咳:“瑶儿,吃饭斯文点,你这样直接用手拿菜吃,若让爹娘瞧见了,少不得又有一顿训。” 百里瑶才不管他说什么,嘴里塞满了鸡肉,含糊道:“我才不管呢,谁让你们送饭送得这么晚,让我好一顿饿。” 百里恒无奈道:“你这丫头,难不成元秋是你的煮饭丫头?人家总得忙完手头的事才能有空。” 百里恒这一说,百里瑶也有点尴尬了,她嘿嘿一笑,道:“元秋姐姐人好心好肚量大,不会与我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面对这样的星星眼,夏元秋还能说不吗? 她笑眯眯道:“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二人便这么坐在一旁喝茶,眼睁睁的看着百里瑶将食盒里的两荤一素一汤给全部吃光光,外加一碗白米饭。 百里瑶十分满足,这才抓起食盒中被冷落多时的湿布巾,将嘴巴和手擦干净。 “说吧,有什么想问的。”瞧二人坐着不肯走,她便知道他们一定有事要问。 夏元秋笑道:“确实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百里瑶点头:“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元秋点头,道:“我想知道,你为何突然起了心思要去向元昊讨要戒指?” 百里瑶面色一红,元昊虽然当着父亲母亲的面执意不肯说出真相,可她知道,其实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定是她讨要在先,元昊赠戒在后的。 她低下了头,低声道:“对不起元秋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如此冲动,被芸姐姐三言两语的激将便忍不住去讨要了戒指。” 百里恒眉头微皱,不悦道:“你的意思是,你去讨要戒指,是赵梅芸指使的?” 百里瑶忙摆手:“也不是她指使的啦,是我先起了这个心思,她激了几句,我一时没忍住就——” 夏元秋想到之前赵咏荷极不自然的神色,心中也是生了疑,便问道:“这么说来,知道你得了这空间戒的人,便只有赵梅芸一人?” 818.第818章 妄言 第819章 百里瑶想了想,点头道:“除了我院里的丫鬟,便只有她一个。” 夏元秋接着问道:“你得了空间戒后,她还与你说过什么?” 百里瑶面泛不解之色,道:“你怀疑芸姐姐?这不可能的,芸姐姐她不会——”说到这里,百里瑶顿住了声,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百里恒忙问:“你想起什么来?” 百里瑶侧脸去看百里恒,呆愣道:“难道真是芸姐姐?昨日是她告诉我,说她看见元昊哥哥去了母亲的院里,定是去告密的,还说元昊哥哥将空间戒给我,那是一时冲动,若元秋姐姐回来,定是要发怒的,所以元昊哥哥才会去母亲那里,想通过母亲再将这戒指要回去。” “可谁知,昨日我等了一下午,也没见母亲来我院里兴师问罪,反倒是芸姐姐很反常的搬出了我的院子,也没和我说一声,可谁承想,今儿一早醒来,空间戒便丢了。” 百里恒皱眉道:“她为何突然要搬离你的院子?” 夏元秋道:“应是为了避嫌。” 百里恒道:“若真是为了避嫌,除非她早就知道这戒指会丢失。” 他们几乎可以肯定盗戒之人是谁,只是缺乏证据。 夏元秋道:“我想还有一个人也知道真相。” 百里恒问道:“是谁?” “舅母,她一定知道盗戒之人是谁。”夏元秋道。 百里恒不解,追问道:“你如何肯定我娘便一定知道盗戒之人是谁。” 夏元秋淡笑道:“你可还记得,在瑶居之时,舅母那反常的表情。” 百里恒点头:“确实有些反常,可这又能证明什么?” 夏元秋道:“这证明,她知道那迷香的主人是谁。” 百里瑶接话道:“不会吧,我娘乃是妇科圣手,可不是炼药师,她对药之一道并不算精熟,怎么可能一嗅味道便知凶手是谁。” 百里恒明白了夏元秋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娘对这药十分熟悉,知道其出处,所以便猜出了盗戒之人是谁?” 夏元秋打了个响指,笑道:“没错。” 其实推理至此,便是不用问,他们也心知肚明谁是盗戒之犯,只是毕竟对方不是一般人,所以必须了解清楚,万无一失之后,方能直言询问。 百里恒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百里瑶更是不解:“芸姐姐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夏元秋与那赵梅芸并不相熟,更不知她的意图究竟为何,便向百里瑶询问道:“你芸姐姐平日为人如何?喜欢什么人?讨厌什么人?” 百里瑶道:“芸姐姐平日与人为善,对下人也是极好,真不知她为何要做这种事,她最喜欢的人莫过于我哥,最讨厌的人嘛——”她偷看了夏元秋一眼,没再说下去。 夏元秋如何不懂看人眼色,百里瑶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瞟过来,她便知她意。 百里恒见百里瑶当着夏元秋的面将赵梅芸的心事给说了出来,觉得有些不妥,便喝止百里瑶道:“瑶儿,休要胡说,你这般随意妄言,坏了人女孩家的名声,你要如何赔?” 819.第819章 赵族摄魂香 第820章 百里瑶朝百里恒吐了吐舌头,淘气道:“我才没有胡说,若不是你那日硬要我将桂花糖酥送去给元秋姐姐吃,她也不会这样讨厌元秋姐姐。” 夏元秋愕然:“桂花糖酥?什么时候?” 百里瑶道:“前两日呗,也就是那****瞧着元昊哥哥往空间里拿东西,这才觉着好玩。” 百里恒见夏元秋这般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你没吃桂花糖酥?” 夏元秋摇头:“许是元昊吃了,他知道我素来不喜甜食,便没有给我留下,也忘了告诉我吧。” 百里瑶心道:哥你这殷勤算是白献了,人家没吃着不说,还压根就不知道。 夏地秋总算是弄明白了前因后果,事件的起因竟是她自己。 那赵梅芸一心喜欢表哥百里恒,为了多和表哥亲近,甚至搬进了百里瑶所住的瑶居,只为了能多见百里恒几次。 谁知那日得知表哥买回两份桂花糖酥,一份给了妹妹百里瑶,余了一份没给近在眼前的她,而是让妹妹送去竹居给自己,由此令赵梅芸心生怨忿,这才生出这些事端。 说来说去,也是她自己不够自信,她一个妙龄姑娘,又生得这般端正,又与药王谷有着这种关系,有赵咏荷在,她嫁给百里恒,那是迟早之事,否则,赵咏荷也不会明知她的心思,还将她接入药王谷。 实在没有必要吃她一介有夫之妇的飞醋。 只是由此一事,她与百里恒的缘分,怕是要断。 ———— “芸儿,你老实告诉我,瑶儿的空间戒,是不是在你这儿?”赵咏荷连午饭都没吃,直接来到赵梅芸的住处,找赵梅芸当面质询。 赵梅芸心头一跳,暗道她做得如此隐秘,怎会让姨母知晓端倪?一定是姨母在诈她,可不能说实话,否则姨母定要送她回家。 赵梅芸作出一脸的无辜茫然状,道:“姨母,您说什么呢?那空间戒,怎会在我这里?不是在瑶儿那里么?” 赵咏荷瞳孔微缩,看着眼前娇美如花的赵梅芸,便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原来,她自认了解赵梅芸,却只是她的自以为是罢了,赵梅芸并不像她表面那样纯真善良。 “你别装了,在姨母面前,没必要装傻,我都已经知道了。”赵咏荷道。 赵梅芸依然摇头:“姨母,芸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请姨母明示。” “明示?好,我就给你明示。”赵咏荷见她不知悔悟,心里最后的一丝期望也破灭了,寒声道:“你这丫头,你忘了吗?你是赵族之人,我赵咏荷也是,你母亲有赵族的秘制摄魂香,难道我就没有?你玩的这点小把戏,骗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得了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那般手段铁血,大公无私的一个人,竟然会教出这样的女儿,太令人寒心了。 赵梅芸此时方知,她刚刚的否认与装傻是多么的可笑,秘制摄魂香乃赵族之物,母亲能有,姨母自然也能有,她在姨母面前,班门弄斧了。 820.第820章 质询 第821章 赵梅芸知道瞒不过去了,便扑通一声跪在了赵咏荷跟前,红了眼眶哽咽道:“姨母,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姨母,我也没有了办法,救姨母帮我。” 赵咏荷哼道:“我倒要听听,你为何会一时糊涂,而我又能帮你什么。” 赵咏荷步至桌前坐下,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梅芸。 赵梅芸见姨母并叫她起来,便只好一直跪着说话:“姨母,芸儿住进药王谷的目的是什么您一定知道,芸儿的心里只有表哥,可表哥却对芸儿连看一眼都不曾,而那夏元秋,才来药王谷几天?便令表哥另眼相看,我不服,所以我——” 赵咏荷素手拍桌,怒道:“糊涂,你表哥对她另眼相看,那是因为夏元秋她足够优秀,她不是一般的寻常姑娘,她满腹学识,精通医术,药术,且心怀天下,凛然大义,而你呢?小肚鸡肠,鼠目寸光,俨然后宅泼妇的作风,这样的你,可配得上我家恒儿?” 这话便十分严重了,赵梅芸心里一慌,正欲告饶,却听赵咏荷又道:“可那夏元秋再如何出色,她也已经嫁为人妇,更是这西凉国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一国之母,你认为,她还能在你手里抢走恒儿?你脑子进水还是怎的?” 赵梅芸自知夏元秋抢不走百里恒,她只是看不惯百里恒对夏元秋献殷勤而对自己冷冰冰,想要借由此事,搅黄她与药王谷之间的关系,令她自己离开药王谷,再不入药王谷半步。 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做错了。 赵梅芸可怜巴巴的看着赵咏荷,哭道:“求姨母帮帮我。” 赵咏荷递眼扫了赵梅芸一眼,叹道:“孩子,我接你来这药王谷长住,便是打着让你与恒儿多多亲近的主意,想要纳你入门的,可是你,偏偏自毁前程。” 赵梅芸忙道:“不会的,表哥不会知道的,只要您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这事是我做的。” 赵咏荷摇头,道:“你错了,若是从前,或许还有可能,可如今,有元秋在,她一定会知道是你做下此事,元秋知道了,恒儿便也知道了,芸儿,别怪姨母心狠,我收拾收拾东西,姨母明日便派人送你回去。” 赵梅芸一听,忙扑到了赵咏荷的脚下,哭喊道:“姨母饶了我吧,我保证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表哥未必就真的会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有证据,只要姨母不说,他们绝不会——” 赵咏荷将自己的手臂扯回,摇头道:“芸儿,你怎的还如此糊涂,就算姨母不说,那恒儿心里已经明知是你,虽无证据,无法与你当面质询,可你在他的心目中,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芸儿,你继续留在药王谷,还有什么用?” 赵咏荷的一番话,无异于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知道,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一招棋错,步步皆错,她如今就算想回头,也是无用。 看着赵咏荷离开房间的背影,她不断的摇头,嘴中喃喃自语:“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可以留下来。” 821.第821章 魔天都 第822章 赵咏荷刚回到风灵居,还没顾上喝口茶,百里恒便匆匆赶来。 “母亲,我有话要问你。” 赵咏荷将端在手里的茶盏放下,叹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先坐下吧。” 她为儿子泻了杯茶,又命房里的丫鬟退下,只余母子二人密谈。 百里恒依言坐下,看着母亲疲惫的神色,道:“看来母亲已经去过赵梅芸的住处了。” 赵咏荷将茶盏推至儿子的身前,道:“你已经知道了?” 百里恒点头:“是的,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想问母亲,这是不是真的。” 赵咏荷点头:“是真的,那盗戒之人,确是梅芸,可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百里恒摇头:“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不论为什么,她都不应该这么做。” “她确实不应该,这次是她一时糊涂,才会做下这种错事。”她说着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外,又道:“元秋没和你一起来,便是顾及着我赵族的面子,恒儿,你呢?你想怎么办?” 百里恒皱眉,听母亲这意思,她是想姑息赵梅芸。 “母亲,今日事小,来日便会事大,小不惩,大难戒。”百里恒眼神决绝。 赵咏荷知道他会这么说,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的性子便是如此,冷硬刚直。 “恒儿,你对梅芸,究竟是怎么想的?”恒儿虽冷硬刚直,却不是个笨的,年纪也不小,该懂的他都懂,她不信他会不知道梅芸的心思。 百里恒眉拢渐深,沉声道:“母亲,我与梅芸是表兄妹,她的心思我不管,我待她便只是寻常表兄妹的心思,再无旁意。” 赵咏荷道:“芸儿对你一往情深,打小便一条心想要嫁给你,这些看来,从未变过,娘都看在了眼里,如今她已经十七岁,别的姑娘在这个年纪,早便出嫁了,可她却一直在默默的等着你,你难道一点心思也没有?” 百里恒坚定的摇头:“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母亲最好直言告诉她,也免得再耽误下去。” 赵咏荷知道恒儿向来心高,他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这些年她也为他相看过一些,可他却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如今夏元秋的出现,更是让他眼光更叼。 “恒儿,我知道你喜欢元秋这样的姑娘,可你要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夏元秋,再不会有第二个,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百里恒转眸看向母亲,道:“母亲的意思,为了百里氏的香火,我必须要娶赵梅芸为妻?” 赵咏荷见儿子眸光渐冷,心知他误会了自己,忙道:“不,母亲并非要逼你娶梅芸,你若真心不喜欢她,我明日便送她走,可你不喜欢梅芸可以,也要放开目光,去看看远处别的姑娘,好不好?” 百里恒冷凝的目光这才渐暖,温声道:“母亲,您不是曾经也说过么,姻缘是天定的,我相信在这世上,一定有一个与我命定有缘的姑娘,有朝一日,我们一定会见面,在那之前,我不想为了娶妻而娶妻。” 822.第822章 百里负伤 第823章 儿子向来固执,赵咏荷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中想遂他意,也毫无招数,他已经大了,再不是从前那个由她拘着管着的小男孩了。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一位丫鬟匆忙冲了进来,朝着二人喊道:“夫人,不好了,梅芸小姐她投湖自尽了。” 母子二人闻声惊起,赵咏荷忙问:“人呢?” 那丫鬟颤着声答道:“人已经救起,可脉息微弱,怕是无救。” 赵咏荷拔腿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转头朝百里恒道:“快去请元秋,让她立马过来一趟。” 百里恒应声飞奔而去,赵咏荷则随着丫鬟朝另一个方向赶去。 赵咏荷赶到湖边时,赵梅芸已经人事不省,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她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衫为其盖上,随即摸了她的脉门,一息尚存,只十分弱不可寻,她迅速掐其人中,却始终不见醒来。 不一会,夏元秋朱焱等人皆飞奔而至。 夏元秋一眼瞧见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赵梅芸,心中一阵叹息,这女人好狠的心,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留在药王谷,凭她的秉性,若将来真做了这药王谷的谷主夫人,总有一天,会惹出大祸。 她上前蹲下,先探了脉,尚有一息在,便自针包中取出银针,刺其百会,泉涌等大穴,令其渐阻的经脉重新通畅活络,再以银针刺其人中穴,拔针之时,只见原本昏迷不醒的赵梅芸突然咳嗽了两声,吐出两口湖水,眼帘渐渐打开。 她一眼瞧见立于不远处的百里恒,眼里隐有忧色,她心中忍不住笑了,这是第一次,恒哥哥第一次为她而忧。 她知道她赢了,她赌赢了这一局,要么死,要么生,她活了,便无需再离开药王谷,无需再远离百里恒。 她心中有笑意,面上却是悲色:“你们为何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赵咏荷将她扶起,搂在怀中,叹道:“你又何苦这样作践自己?不过是小事一桩,我们已经不准备再提了,你这是何若呀!” 赵梅芸道:“姨母让我离开药王谷,可我早已将自己当成是药王谷的人,你让我走,我能去哪里?回到赵族,受族人冷笑嘲弄,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干净,你们不该救我的。” 赵咏荷叹道:“你若不想走,不走便是,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去作践,你这样,如何对得起生养你的父母?” 赵梅芸扑入赵咏荷的怀里痛苦,那般凄婉可怜,偏百里恒看在眼里,却是厌烦加头疼。 经此一闹,赵梅芸对他心慕之事,怕是会传遍整个药王谷,便是连赵族那边,也定会有微辞,这对他而言,不是好事。 百里恒不想再看赵梅芸演戏,转身便走,夏元秋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拉了朱焱转身便走,再看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为赵梅芸的演技所鼓掌。 朱焱完全在状态外,压根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一眼瞧见百里恒一脸的不爽,又一眼瞧见夏元秋一脸的异色,好奇极了,待走至偏僻处,忙拉了夏元秋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这赵梅芸好端端的,怎么就跳湖了?” 823.第823章 断天刀 第824章 夏元秋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自然是有事才会跳湖,谁没事好端端的去跳湖,眼看年关将至,这天寒地冻的,谁没事跳湖玩?” 朱焱想想也事,这天气,那湖水得多凉啊,这妞有勇气跳下去,证明是个手腕狠辣的主。 “快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恒兄为何一脸郁色的走了?” 夏元秋看了眼一路赶来看热闹的下人,低声道:“回去再说。” 二人加快了脚步,回到了竹居,竹居里只有两个下人,一个负责洒扫,一个负责浆洗,旁的便一个都没要,夏元秋将两人支使出去,拉着朱焱在院里的石桌前坐下,这才细说道:“要说赵梅芸投湖自尽这事,与我和百里恒都有一些干系。” 朱焱挑眉:“竟然与你也有干系?你这才来药王谷几天啊,就招惹上这等人命案子,你呀,果然是个惹祸精!” 夏元秋横了他一眼:“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朱焱嘿嘿直笑:“能能能,夫人请说。” 夏元秋又道:“那****我进了空间内为邢影治病,恒表哥买了两份桂花糖酥,一份给了瑶妹妹,一份便让瑶妹妹送来竹居。” 朱焱顺着这思路一猜,接话道:“那赵梅芸是个小心眼的,得知她心慕的恒哥哥连买了吃的都不肯给她一份,反而让妹子送来这竹居,她心里不爽快,便去投了湖?” 夏元秋被他逗乐了,没好气道:“你这么聪明,自己猜好了,干嘛还要问我?” 朱焱也是故意逗她,见她这小模样可爱,忍不住凑上前亲了她一口,笑眯眯道:“好夫人,好娘子,为夫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了,可不能就这样晾着我。” 夏元秋拿他没法子,只能接着说道:“那赵梅芸误认为表哥对我有意思,便想挑拨我与瑶妹妹之间的关系,间接的分间我与药王谷的关系,于是她挑唆瑶妹妹来找我讨要空间戒,那是正好我没在,她便将这意思告诉了元昊,元昊便将自己的空间戒送给了她,瑶妹妹心中过意不去,便承诺玩两天便还回来,谁知今儿一早瑶妹妹手上的戒指不见了,大家都以为是瑶妹妹不肯交出来,藏私了,还将瑶妹妹带到了戒堂,准备授以家法。” “后来元昊赶了过去,证实戒指是他赠给瑶妹妹,并非讨要,全了瑶妹妹的面子,也全了药王谷的面子,他们为了找出盗戒之人,重返瑶妹妹的寝房,却发现寝房内有迷香的味道,那时我正好赶了过去,也闻出了迷香的味道,且这迷香与寻常的迷香不尽相同,是十分特别的味道,不单能令人昏睡不醒,若剂量加重,还能控制人心,行恶逞凶” “当时我便发觉舅母神色不对,却也未及多想,可后来,我与恒表哥在询问瑶妹妹之时,得知她讨要戒指,以及知道她手中有戒指的人,除了元昊,唯有一个。” 朱焱道:“赵梅芸!” “没错,就是赵梅芸,再联想到舅母当时的异样,我和恒表哥便猜测舅母一定知道盗戒之人是谁,我为了避嫌,也为了全她赵族的脸面,便没有去风灵居询问此事,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赵梅芸便投湖自尽,想来,定是舅母放了狠话,要送她走吧!” 824.第824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825章(之前章节发乱了,现在才是真正的第825章) 朱焱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此女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不可谓不狠毒,显然她是幸运的,因为有你在,所以她赌赢了。” 夏元秋叹道:“希望她将来能安守本分,莫要惹出事端才好。” “难说!”朱焱叹道,心里不禁开始同情百里恒。 正如夏元秋所料,赵梅芸继续留在了药王谷,且盗戒之事,已经被赵咏荷下了禁言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 而百里瑶却不再信任赵梅芸,为此她伤心了几日,因为赵梅芸的背叛,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 邢影的病在她紧密的治疗下,已经大有起色,如今虽只能吃些流质食物,量却比从前多了一倍。 这日午饭后,夏元秋刚刚躺下午歇,却听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她叫醒刚刚睡着的朱焱,二人披衣而起,刚推开门,便瞧见百里瑶惊慌的脸孔。 “瑶妹妹,怎么了?”夏元秋问道。 百里瑶一把拉住夏元秋的手,急道:“表姐,祖父让我告诉你,现在谷里来了许多恶人,让你和太子殿下赶紧避一避,不论出什么事,都不许出来。” 夏元秋心头微沉,忙问:“什么恶人?外公竟然让我避开,定是十分厉害的人物吧?” 百里瑶向来藏不住事,夏元秋一问,她便瞬间忘了祖父的吩咐,竹筒倒豆一般倾泄而出:“当然厉害,来人乃是江湖上令人避之不及的魔教教主,魔天都。” 朱焱脸色微变,沉声道:“这魔天都于江湖消声匿迹近三十年,世传其因练功走火入魔,狂性大发,自绝了性命,没想到,他依然活着。” 夏元秋闻言,道:“他如今重出江湖,并找到这药王谷,想来是冲着我们来的,呵——神君宝库的魔力还真是大,连这种人物都被引了出来。” 百里瑶道:“表姐,太子殿下,你们别说了,快些避一避吧。” 夏元秋摇头:“不,我们不会逃避,这本就是我和朱焱的事,怎能让药王谷来替我们承担?我绝不会置外公和舅舅于险境而不顾。” 百里瑶拉阻不下,便干脆随着他们一并往演武场而去。 演武场内,一位身着墨色玄衣的白须老者抱臂立于场内的梅花桩上,而梅花桩下,百里昀魄负伤倒地,吐血不止。 夏元秋心中焦急,身形迅速掠向百里昀魄,艳阳下,在她的背后,一对金色影翅若隐若现,十分夺目。 那玄衣老者一照面,眼神便不由自主的亮起,面上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朱焱紧随夏元秋身后,在他的身后,青龙幻影十分清晰的显现于艳阳之下,比之夏元秋的隐现虚影,他的青龙影便近乎于一条真龙在背。 那老头眼瞳微缩,面上的兴奋之色越发的浓郁,朗声大笑道:“天意,此乃天意啊!” 百里长风蹲在儿子身畔,一手抚着重伤的儿子,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有鲜血溢出,怒道:“魔天都,你今日闯我药王谷,究竟意欲何为?” 魔天都收回放在夏元秋和朱焱身上的目光,冷眼瞥向百里长风,凉声道:“百里长风,你明知我的意图,为何揣着明白装糊涂?” 825.第825章 魔天都 第826章 “外公!”夏元秋已经掠至百里长风的身畔,指间银针迅扎入百里昀魄胸口,护住其心脉。 百里长风见夏元秋到来,面色一沉,怒道:“你这孩子,怎的就这般不听话?外公不是让你赶紧走吗?” 魔天都带着魔性的狂笑随声而至:“走?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夏元秋低声道:“外公,你和舅舅都已经受了重伤,我现在收你们入玉镯空间,你快些带舅舅找独角兽治伤,要快,否则舅舅性命不保。” 百里长风怎肯就这样丢下外孙女,刚要拒绝却快不过夏元秋的手,眼前一花,他和昀魄便已经身处于空间之内。 邢芳正和邢影躺在院中闲话,一眼瞧见不远处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两个浑身血迹的人。 邢芳冲上前一看,见是百里长风和百里昀魄,霎时大惊:“老谷主,您,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百里长风道:“谷中来了个厉害的对手,我和昀魄都负了伤,元秋正在外头应付,她让我带昀魄来找独角兽疗伤,芳姑娘,你快些去一趟,帮我将独角兽寻来。” 邢芳赶忙应声而去,邢影得知太子和太子妃正在外头经历险境,便再也坐不住,嚷着要出去与他们并肩作战。 百里长风道:“你就别添乱了,不说你现在的身体如何,正是鼎盛之时的你,比我和昀魄如何?” 邢影皱眉,低声道:“自愧不如!” “连我们都成了这模样,你若出去,岂不是给元秋和朱焱添乱?” 邢影面色着急,道:“可我们就这样干坐着吗?” 百里长风何尝不着急,他比邢影急百倍不止,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元秋和朱焱的性命,可是现在,他们身处玉镯空间,除非元秋将他们召出,否则,他们一世都出不去。 “眼下先养好伤再说,我们应该相信他们,他们一个身承青龙之力,一个拥有金凤血脉,金凤血脉虽尚未彻底觉醒,可她多少能使用其中一部份的力量,我想信,他们二人联手,或许会有胜算。” 会有胜算吗?百里长风并不确定,魔天都的厉害,他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人仿佛就是一只刚刚从地狱在爬上来的恶魔,身负魔力,手毒心辣。 玉镯空间外,魔天都眼见着两个活生生的人眨眼间便消失,他的眼眸凝住夏元秋腕间的玉镯,笑容古怪又贪婪:“本遵今日真是好运气,你们两个娃娃不单身负龙凤血脉,还拥有空间神器,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在魔天都看来,无论是夏元秋和朱焱还是夏元秋手腕上的神器玉镯,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夏元秋哼道:“魔天都,你好歹也是武林前辈,如此欺凌弱小,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魔天都笑容古怪道:“他们要笑掉大牙,与本尊何干?本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无需顾及任何人,你与本尊说这些,毫无用处。” 826.第826章 断天刀 第827章 朱焱道:“魔天都,你这般作为,就不怕成为武林的公敌吗?” 魔天都冷笑道:“武林公敌?本尊三十年前便已经是武林公敌,那又如何?谁敢在本尊面前放肆?谁敢公然与本尊为敌?这些个所谓名门正派,没一个敢当面挑战本尊,只会在背地里嚼舌根,与那村野泼妇,又有何不同?” 夏元秋道:“敢问魔天尊,你今日前来,究竟想做什么?” 魔天都道:“本尊听闻你这个小女娃很了不得,乃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又得了金凤的传承,便想来瞧一瞧,谁知百里长风那老头竟死也不肯,偏逼得本尊出手伤人。” 夏元秋挑眉,沉声复问:“只是瞧一瞧这么简单?” 魔天都耸肩:“原本只是想瞧一瞧,就这么简单,可如今瞧见了,自然事情便不那么简单了。” 朱焱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魔天都道:“不防告诉你们,本尊听闻,在神君宝库之中,有一柄神兵,名为断天刀,而本尊平日所用之兵器,便是刀,可如今,在这世上,已经找不到能配上本尊的兵器,本尊想要断天刀,原本就这么简单。” 夏元秋美眸微眯,道:“原本就这么简单,那现在呢?现在变得不那么简单?” 魔天都带着魔性的狂笑再度响彻整个演武场,笑毕,他道:“那当然,在见到你们之前,我只想要断天刀,可如今见到了你们二人,我除了要断天刀,还要你们。” 夏元秋皱眉:“要我们的什么?” 魔天都道:“本尊要你们做本尊的徒弟,承本尊之衣钵,并奉上神器玉镯以及神君宝库为谢师之礼。” 魔天都之狂之妄,令人寒厌至极。 朱焱冷哼:“若我们不答应呢?” 魔天都笑道:“本尊说过,万事由本尊说了算,由不得你们。”在魔天都看来,二人不过黄毛小子和丫头,就算身负龙凤血脉传承,也定非他的对手。 此时整个演武场,除了夏元秋和朱焱外,便只有一个吓蒙了的百里瑶,夏元秋为免百里瑶受到武力波及,便也将她收入空间之内,也免得一会再为了照顾她而分心。 朱焱素来善战,可夏元秋却从未习练过武术,只是空有金凤的部份神力,亦不知该做如何运用。 为了增加胜算,夏元秋将小白和大白都弄了出来,一只九尾狐,一只白虎,皆是圣君之后,血脉高贵不说,且都天赋神力。 小白速度如幻影浮光,大白之力量无可匹敌,各有长处和短处,有它们帮忙,也比势单二人要强。 魔天都一眼瞧见小白和大白,眼中贪婪之色更浓,狂笑道:“小女娃很不错嘛,难怪在江湖上名气这般大,今日收你为徒,你的,便也都是本尊的,甚好,甚好!” 夏元秋哼道:“作梦,本小姐就是死,也绝不会认你这种魔头为师。”言罢,她与朱焱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心意相通,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之意。 朱焱纵身而起,宝剑出鞘,道道青龙幻影缠绕着精钢宝剑,为宝剑注入青龙之力,令其更加的锋利无敌。 827.第827章 玄天九剑 第828章 而夏元秋则掠身至魔天都之后,小白和大白分布左右,将魔天都于四方围住,以朱焱诱敌对招,其它三方寻机出手。 魔天都不知练就了什么功夫,仿佛身体乃金钢所铸,朱焱削铁如泥的宝剑,却刺不入他的体肤半寸,那魔天都仿佛故意让他刺中,好教他知难而退。 偏朱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他久经沙场征战,是个越战越勇,越是困难,越能挑起他的好胜之心。 剑法变幻,朱焱施出他的绝学,玄天九剑,配是青龙之力,令玄天九剑发挥出令人难以想像的威力,便是创出此剑法之人,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剑法在他后世徒子徒孙的手中,会发挥这样的威力。 剑光密织如网,每一根网条,都有利剑之威,剑网飞速旋转,可将血肉之躯,搅成肉泥。 魔天都收起了无谓之色,拔身飞退,欲避开这剑网之威。 这是魔天都自入药王谷起,第一次退避,也是近三十年来,第一次与人对战而退避。 魔天都朝朱焱道:“好,年轻人十分不错,你这个徒弟,本尊收定了。” 魔天都曾经也有过徒弟,却只因其徒弟悟性不够,无法尽传他的衣钵,他一怒之下,将其灭杀,自那时起,便再也未曾收过徒弟。 今日见到朱焱和夏元秋,他竟起了惜才之心,自己空有这一身本领,却没有一个可传衣钵之人,岂不白修一世? 朱焱没理会魔天都,玄天九剑第一式天罗地网,一击未中,他立时便使出了玄天九剑第二式,流云斩,剑影恍如流云,看似慢,实则快,快到极致。 明明剑尖尚在远处,却在眨眼之间便至魔天都的眉心之前,魔天都并未还手,依然避退。 他并非没有还手之力,他想看看,朱焱究竟还有多少厉害的招式没有使出来。 流云斩依然没有伤到魔天都,确切的说,蕴含了朱焱所有青龙之力的流云斩,连魔天都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小白一直在寻找机会,可那魔天都的防御,几乎没有破绽,它压根就找不到机会,在魔天都的周身左右,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气流将他护住,莫说贴身咬他一口,便是抓他一爪子也是不可能的。 大白更是只有干瞪眼的份,它虽力大无穷,虎齿也十分尖利,可力气再大,虎齿再尖利,也不如朱焱那柄宝剑来得锋利,连宝剑都刺不穿的皮肤,它的利齿又如何咬得烂? 夏元秋更是只能焦等的份,她如今虽能使用部份的金凤之力,却也只是在提升她速度的方面上,运用金凤之力与人生死搏斗,她从未试过,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当玄天九剑施展到第八式,朱焱已经气力不继,而魔天都依然游刃有余的应付着,虽好几次都差点被朱焱的玄天九剑所伤,可最终他依然凭皆自己的超凡实力险险避过,这也是前所未有过的状况,乃是魔天都自称尊于魔都之后,第一次被人逼压成这般模样,随着朱焱渐渐气力不继,那玄天九剑的威力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强大。 828.第828章 天魔丹 第829章 眼见着朱焱再也使不出更厉害的招数,魔天都狂笑道:“小子,手段都使完了吗?如果使完了,现在该轮到本尊了!” 魔天都话落,掌间元气凝结,幻化成印,朝着朱焱急速掠去。 眼看那元印将要落在避之不及的朱焱身上,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抱着朱焱滚至一旁,险险避开了元印的袭击。 魔天都狂笑道:“小子,靠女人来救,可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夏元秋道:“持强凌弱,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魔天都哼道:“我虽强,可你们人多势重。” 魔天都的耐性似乎不再如初时那般充足,他开始有些焦躁:“本尊再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究竟愿不愿意臣服本尊,做本尊的弟子,授本尊之衣钵。” 夏元秋断然摇头:“魔天都,你丧绝人性,怎配为师?怎配为我二人之师?你最好死了这份心,我们绝不会妥协。”这时百里瑶跑到了夏元秋的身边,刚想询问两句,却被夏元秋挥手间收入了玉镯空间,大白和小白亦在接近她的时候一齐收入玉镯空间,偌大的演武场,便只剩下三人。 魔天都瞧见夏元秋的手再次伸向腕间玉镯,冷声道:“我劝你最好别逃跑,你们若躲入这玉镯空间,那本尊便将整个药王谷的人全部屠杀,一个不剩。” 夏元秋收回了将要触及玉镯的手指,咬牙道:“你无耻,那些人不过是药王谷的下人,他们与此事毫无干系。” 魔天都道:“本尊叫魔天都,魔教天尊,本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便杀谁,全凭本尊高兴。” 魔天都言罢,身形微动,朝着夏元秋的朱焱掠去。 朱焱一把推开夏元秋,横剑于前,拼尽全力,再次使出玄天九剑。 而这时,另一道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演武场的人,突然仗剑而来。 加入了朱焱的战斗,与其一起抗击魔天都的恐怖出击。 朱焱道:“你不是送你娘她们离开了药王谷么?” 百里恒道:“她们已经安全了,可我是百里恒,药王谷少谷主,自当与药王谷共存亡,怎能偷生?” 朱焱奋力格挡住魔天都的恐怖一击,拉着差点受伤的百里恒急速退掠,朱焱道:“你不该回来的,快去到元秋的身边,让她将你送入空间。” 魔天都眼珠一转,嘴角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手心翻转,原本击向朱焱的力量突然转了方向,朝着百里恒而去。 百里恒天江湖中,武功算是一流,可在魔天都眼里,便如初学者般稚嫩。 突然有一股极强的吸力拉扯着百里恒的后背,将他拖离原地。 朱焱扑上前,想要将百里恒拉回,魔天都则重重挥手,一股极强的能量令朱焱不得不放弃营救百里恒,挥剑自卫。 待朱焱抽身而退,再看百里恒时,只见魔天都已经将一颗乌黑的丹丸塞入了百里恒的口中,将以内力逼他咽下。 夏元秋惊声道:“你喂他吃了什么?” 魔天都冷笑:“本尊的东西,自然是魔教的东西,此丹名为天魔丹。” 829.第829章 天婴果 第830章 夏元秋不是此世之人,未经此世之事,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丹,她从未听说过,更不知天魔丹的可怕。 可朱焱是此世之人,天魔丹的威名他曾听外祖母讲过,见夏元秋面露疑惑之色,便压低了声音道:“天魔丹乃由历任魔教教主亲手炼制,以其魔血混入天婴果灵液中淬炼成丹,服用天魔丹者,心智全失,立奉炼制魔丹者为主,成其傀儡,一世不化。”朱焱眉头深拢,看着满目痛苦挣扎的百里恒,心中很是痛惜,恨不能拼尽全身气力,斩魔天都于刃下。 夏元秋不知天魔丹,却知天婴果为何物,天婴果有净化人类心灵的效用,用之以药,可解心中戾念,用之以毒,可令人丧失本性。 天婴果本非毒物,故以世间并无解药,纵然她是世尊神医,也拿这东西毫无办法。 朱焱道:“天魔丹并未无解,只要炼制此丹之人血脉断绝,此毒便能不药而解,恒兄也能因此恢复神志。” 血脉断绝?也就是说,就算魔天都死了,只要这世上,还有他传承血脉的子孙存在,百里恒便无法解毒,除非魔天都以及他的子孙全部死绝—— 朱焱又道:“魔天都三十年前隐迹江湖之时并未成亲,这三十年来,凭他的脾性,这世上未必有女人肯与他生孩子。” 夏元秋眼前一亮:“所以,只要魔天都死了,恒表哥便自然而然的复获自由。” 双方距离甚远,魔天都听不见二人交谈,却已经等了极不耐烦,怒道:“你们叽叽嘎嘎在说什么?” 夏元秋道:“我们夫妻说些悄悄话不成吗?” 魔天都哼道:“本尊可不管你们说什么悄悄话,本尊最后问你们一次,可愿不愿做本尊的徒弟?” 朱焱刚想拒绝,夏元秋则抢先道:“那就要看看,我二人做你的徒弟,能有什么好处。” 魔天都狂笑一阵,接话道:“做本尊的徒弟,好处自然多多的,本尊的本事你们也瞧见了,试问当世之中,可有人能与本尊相抗衡?只要你们答应做本尊的徒弟,本尊这一身的本领,都将尽数传授于你们。” 夏元秋耸肩:“这倒无所谓,师傅传本领于徒弟,天经地义,我是想问,还有没有更多的好处。” 魔天都指着夏元秋笑道:“你这女娃很有意思,本尊果然没看走眼,只要你肯做本尊的传人,魔教教主之位,本尊定当传授给你。” 夏元秋摇头:“这魔教教主之位我可不稀罕,看来你也没什么好处能承诺给我,可你却要我的宝贝,这似乎并不公平。” 说到这里,魔天都算是明白了,这女娃绕了一个圈子,无非就是想告诉他,她的空间玉镯,她的神君宝库,都是她的,她不想献给他。 魔天都笑道:“也罢,你那空间玉镯虽好,却未必合本尊心意,本尊说了,只要断天刀,其它的东西,本尊一概不要,如何?” 话说到这里,夏元秋也明白,这是魔天都对他们的最大让步了,若再抗击下去,她和朱焱或许能逃入空间,避此祸事,可药王谷的这些普通人,怕是要遭他毒手。 830.第830章 得寸进尺 第831章 魔天都原本的目的便是她和朱焱,他们绝不能让别人来为他们承担后果。 夏元秋握了握朱焱的手,道:“我可以答应做你的弟子,但是朱焱,我的丈夫,他是西凉国太子,他绝不能拜你为师,你若答应便休战,你若不答应,我二人便与你誓死不休。” 魔天都原本便更中意夏元秋,对朱焱虽亦有爱才之心,可他认为夏元秋这妮子更为有趣,若二者只能选一,他自然愿意选择夏元秋。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与他讲条件,这又哪里是讲条件,分明是威胁,可魔天都却不怒反笑,妮子胆子很大,不错,合他胃口。 “好,本尊就破例答应你。”魔天都笑道。 夏元秋见朱焱一脸焦色,便又道:“我丈夫虽不能拜你为师,可他却离不开我,他要与我一同寻找神君宝库。” 魔天都耸肩:“随你们便!” 夏元秋见他突然变得好说话了,便干脆再进一尺:“我和朱焱随你一道离开药王谷,你答应我,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与他们为难。” 魔天都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还真是会顺竿爬,只这亦是小事一桩,便当人情送给她得了,于是点头道:“行,这件事本尊亦应你。” 夏元秋看了眼百里恒,咬牙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魔天都沉了脸:“小丫头,你可别得寸进尺,当本尊真的是大善人么?” 夏元秋道:“拜师讲究的心甘情愿,这件事你若不肯答应我,我如何心甘情愿的奉你为师?” 魔天都听之有理,便顺了口气道:“说说看!” 夏元秋指着百里恒道:“他是我表哥,药王谷的少谷主,你若肯为他解毒,放过他,我便甘心奉你为师。” 魔天都哼道:“小丫头,你莫非没听说过天魔丹?这天魔丹从无解药,除非本尊,以及本尊之后,全数灭绝,他的毒方能自解。” 夏元秋摇头:“我不醒,世间万事万物相依相辅,福与祸相依而存,毒与药相辅而生,绝不存在无解之毒。” 魔天都凝着夏元秋的脸,突然诡异的笑了,道:“听说你是世人尊称的小神医,还是个高级炼药师,那么你说说看,你表哥的天魔毒,要如何解?” 夏元秋唇角微勾,淡声道:“我说猜中了,你会为他解毒么?” 魔天都点头:“本尊承诺,只要你说出解毒的方法,本尊一定照你说的方法去做,无论你说的是对是错,总之,你表哥的性命,全系于你一身。” 夏元秋道:“一言为定。” 魔天都笑道:“一言为定。” 夏元秋上前了两步,看着眼神已经呆滞的百里恒道:“你那所谓的天魔丹,无非是用己身魔血与天婴果混炼而成,天婴果本非毒物,只看使用者是否存了害人之心,而你的魔血,因修炼魔功而被邪气浸润,血含邪意,掺入天婴果后,便成邪恶魔丹,能令人忘却本性,为邪是主,我说的可对?” 魔天都点头:“对!” 831.第831章 入魔门 第832章 夏元秋又道:“天婴果无毒,魔血本亦无毒,只因练就了魔功而生出邪意,所以你才说世间本无解药,因为真的没有解药,可却并非无解。” 魔天都眉眼含笑,凝着夏元秋的浊目放出了异彩,心道没想到他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还能找到这样一个心聪目明的徒弟,妙哉,妙哉! 夏元秋见魔天都未言语,便又接着道:“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天魔丹的解药,便在于炼药人本身。” 魔天都挑眉道:“世人皆知,欲解天魔丹之魔性,便需除去炼药之人,以及拥有他血脉的子子孙孙,否则,魔性无解,你说的这些,和世人皆知的,又有何不同?” 夏元秋道“世人只知唯先死可后生,而我却知,以毒攻毒,便可解毒。” 魔天都不言,等着夏元秋接下来的话。 夏元秋又道:“以你的魔血,便可解天魔丹的魔性。” 魔天都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放血喂他?”他指着身边呆滞无声的百里恒。 夏元秋点头:“没错,只需喝上一口你的魔血,魔性相冲,以毒攻毒,自可解毒。” 魔天都默然半晌,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由魔教守了几百年的秘密,今日竟被你这个小丫头一语道破,若非本尊有意收你为徒,你此时,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你既然答应了入本尊之门,这个秘密迟早也要告诉你,如今提前知道,也无所谓。” 朱焱拉住夏元秋的手,沉声道“元秋,你疯了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竟答应做他的徒弟?” 夏元秋眼有无奈之色,她如何又想做这魔天都的徒弟,只是眼下她已经别无他法,打又打不过,救又救不了,为了保住药王谷和朱焱,她这是无奈之举。 “你放心,我虽入魔门,定会守心护意,不被魔性所侵。”她朝朱焱道。 朱焱深知她心,如何不知她的无奈,可他不愿由她来承受这些,他是男人,是她的丈夫,他应当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挡风遮雨。 去他的西凉国,去他的太子之位,朱焱甩了甩头,上前一步,朝着魔天都道:“我朱焱愿入魔门,拜魔尊为师,请魔尊放过元秋,任她离去。” 魔天都摇头:“你们当本尊是什么人?你们让本尊收谁为徒本尊就收谁为徒?你们想反悔便反悔?告诉你吧,本尊已经决定了,就收这小女娃为徒,她的脾性很对本尊的胃口,你虽也不错,可本尊已经答应了这女娃子,不收你为徒,本尊绝不反悔。” 夏元秋皱眉道:“朱焱,你身为一国太子,若让人传出去,你是魔门弟子,你这太子还怎么当?” 朱焱回身,双手扶住她的肩头,认真道:“我不管什么西凉国,也不管什么太子,我只是朱焱,是你的丈夫,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别的再也管不了。” 夏元秋心中感动,道:“你的心意我知道,我全知道,我就算入身魔门,也一样是你的妻子,心中只有你一人。” 832.第832章 拜师 第833章 “好了,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别在本尊面前卿卿我我,本尊可没这闲功夫看你们亲热。”魔天都道。 朱焱心知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便也不再多言,总之无论元秋入何门,拜谁为师,都是他的妻子,他不会离开她半步。 夏元秋朝着魔天都道:“魔天都,我既然已经答应入你魔门,拜你为师,那么,你也当尊守承诺,放了百里恒,并以你魔血,为其解毒。” 百里恒摆了摆手,道:“本尊既然已经答应为他解毒,便一定不会食言,但不是现在,你虽应本尊入魔门,本尊却不知你是否会反悔,待正式行了拜师之礼,本尊自当放他归来。” 夏元秋心中着急,忙道:“这如何使得,他乃药王谷少谷主,谷主大事小情都需他来拿主意,这药王谷可少不得他,且他又是我舅舅的独子,如何能就此前往魔门,于舅舅和舅母来说,这便如剜心割肉一般痛苦。” 魔天都毫不客气道:“这与本尊何干?本尊做事向来凭心而快,今日答应饶了他,已经算是破了常例,你可莫要得寸进尺,惹怒了本尊,别怪本尊翻脸不留情面。” 此人邪气十足,为人狠厉,他说翻脸,这一点都不奇怪。 夏元秋左思又想,这事还得和外公舅舅商量一下,于是朝魔天都道:“我进空间与外公和舅舅商量一下再复你如何?” 魔天都十分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让他出来不就行了?难不成你还要带着他们一起去魔门?” 想到外公的伤势并不算很重,而魔天都显然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此时唯有将外公请出空间之外商议。 挥手间,百里长风已经出现在了夏元秋的身前,他身上的伤势在独角兽的治疗下,已经好了大半,原本独角兽有能力将他的伤全数治愈,他却不肯,让独角兽留着气力去治聊百里昀魄,这才伤未痊愈,但也已无大碍。 百里长风一见夏元秋和朱焱无恙,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可转眼间,又见自己的孙子站在了魔天都的身边,且表情呆滞,犹如痴儿。 百里长风见多识广,一瞧百里恒这模样,立马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霎时间怒火升腾而起,立即拔了腰间佩剑便要上前与魔天都拼命。 夏元秋将他拉住,忙道:“外公,您别冲动,现在还有另一个法子可以救表哥。” 百里长风急道:“你表哥中了天魔丹之毒,唯有魔天都死了,方能回心转性,否则,这一世都要做魔天都的走狗和傀儡。” 夏元秋忙道:“外公,并非只有魔天都死了才能解天魔丹之毒,只要表哥喝下魔天都的魔血,便能复元如初。” 百里长风一愣,这法子他从前并不知道,今日是头一回听说,他对夏元秋极为信任,绝不会对她存有怀疑之心,夏元秋说魔血有治,那魔血便一定能解去百里恒的天魔丹之毒。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咱们一起上,定要让他放血救人。”百里长风原本就是个火爆急性子,一听还有这法子,如何能忍得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方的对手。 833.第833章 离谷 第834章 魔天都冷哼:“百里长风,你动手之前,也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纵使集你等众人之力,与本尊对抗,你认为,你们可有胜算?” 百里长风一愣,他和昀魄联手抗击而负重伤的画面历历在目,魔天都对付他们,连五成力都没使出,此时就算集朱焱和元秋之力,又能拿他如何?不是凭添死伤罢了。 夏元秋握住百里长风不断颤抖的手,看着那张与前世爷爷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十分的内疚,只恨她无用,无法护药王谷平安,无法简单直接的救表哥于水火。 “外公,魔天都已经答应了会放过表哥,你莫着急。” 百里长风眉头深拢紧紧的盯着夏元秋,道:“你说什么?他怎会如此好心?你们究竟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夏元秋说不出口,魔天都高声道:“你的宝贝外孙女已经答应拜本尊为师,入魔门,将来,她便是本尊的传人,魔门之主,你孙子的性命,便当本尊送给她的见面礼。” 百里长风大惊失色,双手箍紧了夏元秋的手腕,急道:“你糊涂啊!你怎能答应入魔门?你可知这一入魔门,便再无法重归正道,你要让江湖人怎么看你?” 夏元秋摇头,眼中有泪光闪烁:“外公,我不管江湖人怎么看我,我只知道,我绝不能让表哥因我受过,更不能让整个药王谷的人为我一人而陪葬,这样的活法,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百里长风如何不知夏元秋的心性为人,若非万不得已,以她的性格,是绝不会向魔天都这样的魔头投降的。 “孩子,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你去魔门涉险,已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一定——”夏元秋伸手捂住外公的嘴,低声道:“外公,你若信得过我,便好好待在药王谷,等着表哥平安回来,我绝不会因入魔门而丧失人性,我夏元秋,永远都是夏元秋,绝不会变。” “好了,本尊可没功夫尽听你们废话,说完了就赶紧走,日落之前,必须回到魔门。”魔天都沉了声道。 夏元秋将伤情已经稳定的百里昀魄以及正照顾着百里昀魄的百里瑶一齐放出了玉镯空间,又留下了几瓶上好的治伤丹药,这才与百里长风道了别,和朱焱一并跟在魔天都的身后,离开了药王谷。 “祖父,表姐和太子为何跟着魔天都走了?我哥怎么也跟去了?” 百里长风老泪横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将女儿嫁给了卓钟海,令女儿客死异乡,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外孙女,偏偏他却保护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魔门陟险,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夏元秋等人跟在魔天都身后,出了药王谷,一路往东而行。 魔天都脚程极快,速度仿如脱弦之箭,二人拼尽全力也不过只能远远望其项背,怎么也追不上。 眼看暮色将至,魔天都的身影突然停在了一座大山脚下,大山之上树木葱郁,山脚有清溪流淌,四野鲜花绽放,在这深秋之时,竟未觉寒气,仿如四季如春的花谷。 834.第834章 花谷魔门 第835章 夏元秋不解,魔门之所在,不应是鬼气森森的地方么?怎会在这种风景美好的山谷? 魔天都斜眼扫了她一眼,道:“怎么?魔门设于此处,在你看来,很是奇怪?” 夏元秋直言道:“确实奇怪,既然是魔门,世人想当然的会将魔门之所在设想为恐怖阴森之景,与此时我目所及之景大有出入。” 魔天都哼道:“那是世人愚蠢,凭什么魔门就当阴森恐?” 夏元秋无言以对,魔天都说的没错,世人总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构设别人的处境。 魔门凭什么不可能会建立在这种风景优美的山谷中呢? 魔天都扬手,朝着清溪对面的山壁劈出数掌,那掌风劲烈无匹,看似随意的出掌,却有其中之玄妙,每一掌的掌风所及之处,都是一处机关的所在,除非将所有机关劈中,那巨石之门,方能徐徐而开,否则,就算你拿炸药去炸,也未必能炸开这道门。 石门轰隆隆一阵巨响,由内而外走出两位中年男子,二人皆穿着同一式样的青布长衫,衣饰简朴,长发简单束于脑后。 二人一眼瞧见清溪对面站着的魔天都,立马跪地相迎:“恭迎门主回山。” 二人衣着打扮,气质言语,皆与寻常的江湖人士大致相同,看不出有何异样,也半点没有身为魔门子弟本该有的魔野之气。 魔天都大手一挥:“闪开!” 二人迅速跪移一侧,伏地不起。 魔天都视二人于无物,纵掠过清溪,踏身入门。 夏元秋和朱焱紧随其后,一同掠过数丈宽的清澈溪流,踏身入门。 魔天都入门数步后转身,看着立于门口的夏元秋道:“你今日入此魔门,便是魔门弟子,再无后悔的余地,你可想清楚了?” 夏元秋心中纵有万般的无奈,可一想到身中天魔丹之毒的百里恒,以及药王谷那些无辜的性命,她便咬牙道:“我想清楚了,今日便入魔门,永不后悔。” 魔天都点头,嘴角微勾,浊目中有异彩绽放:“好,本尊最是欣赏你这种魄力和勇气。” 魔天都再次转身,大步向前。 这本是一条深幽的山道,前方一片漆黑无光,而魔天都所过之处,那垂挂于洞壁之上的火盆便立时自燃,为其照清前路。待他走过之后,那火盆便又自己熄灭,后路复归黑暗。 这种神奇的自燃火盆,令夏元秋想起了前世的感应灯,有人走过便亮灯,人离开便灭灯,节能省电,十分的人性化。 可在这古代,绝不会有感应灯的存在,这自燃火盆,也不知是何原理。 穿过深幽的洞道,在转角之处,空有光明盛起,不是那火把的红光,刚是日照的白光。 在他们进来之时,夕阳已经西下,他们可以确定,此时此地绝不可能还有日光存在,天边仅剩下的红霞,所能耀射而出的光芒,乃是赤红霞光。 可这白日焱光,究竟是什么? 魔天都走向那片空旷之地,在那旷地的尽头处,有一方漆金镶宝大椅,上铺黄斑虎皮,脚垫狼皮。 835.第835章 魔阳蜂 第836章 魔天都没有迟疑,大步而上,直接走到镶宝椅前,旋身霸气落坐,刚一坐下,便扬声喊道:“来人!” 魔天都话落,立时有两个青年匆匆上前,跪身道:“属下恭迎门主回山。” “去,将祭司叫来。” 两个年青人迅速躬身退出内殿,前往魔庙请祭司。 夏元秋仰头去看洞顶的光源,那光源由洞顶下泻,十分柔和,却又明亮。 “这是什么?”夏元秋指着洞顶的光源问道。 魔天都笑道:“你这般聪明,不如你来猜一猜,猜中有奖。” 夏元秋道:“我若猜中了,你能立马放了我表哥么?” 魔天都摇头:“当然不行,你若猜中,本尊另有东西给你。” 如今他依然无法确定夏元秋会否反悔入魔门拜他为师,而百里恒是他唯一可以挟制夏元秋的利器,他又怎会轻易的放百里恒离开? 夏元秋与朱焱齐齐仰头看向头顶的光源,光虽柔和,却比夜明珠要明亮许多,甚至,看久了会有一些刺目,便如焱日。 可这绝非焱日,因这光,没有热度。 她低头间,看见地上有几只虫子的尸体,虫子个头极大,足有大马蜂那般大小时,尾部呈水滴状,灰白色,不知道活着的虫子是何模样,这死去的虫子尾部略显干扁,她正注视着地上的虫尸,这时又有一只虫尸由上而落,这只虫尸的尾部尚未干扁,犹如一滴世间最为完美的水滴,饱满丰莹。 然而,眨眼之时,那饱满艳莹的虫尸之尾,便渐渐开始干扁灰暗。 夏元秋眉头微挑,她猜到了光源的来路。 夏元秋指着头顶的光源,道:“此光应是大量的萤火虫所发出的萤光。” 魔天都摇头:“不是萤火虫,答案却已经很接近,你再猜。” 夏元秋道:“就算不是萤火虫,也定是与萤火虫一样,尾部能发光的虫子。” 朱焱听了夏元秋之言,立时便想到一物,脱口道:“不是萤火虫,那定是魔阳蜂。” 夏元秋侧目:“魔阳蜂是何物?”她熟读药典,百物秘典,却从未见过有关魔阳蜂的记载,竟是半点也不知情。 魔天都满意的点头:“不错,正是魔阳蜂,本尊很意外,你竟然知道魔阳蜂。” 朱焱道:“在下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知这世间有魔阳蜂的存在。” 夏元秋对魔阳蜂毫不知情,心中充满了好奇,忙朝朱焱问道:“这魔阳蜂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像萤火虫一样发出光芒,且萤光更甚,这是洞室亮如白昼。” 朱焱道:“据我所知,魔阳蜂不单能像萤火虫一样发出光芒,且身蕴剧毒,其毒可见血封喉,五步蛇之毒五步毒发,而这魔阳蜂之毒,一步即发,且中此毒者,自古往今,从未有人生还。” 朱焱说话时看了魔天都一眼,又道:“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寻常人中了此毒,自然必死无疑,可魔门门主却是个例外,他们修炼魔功,血有魔邪特性,魔阳蜂虽毒,而魔血却是其克星,所以,世间罕有的魔阳蜂,才会如此大量的出现在魔门,唯有魔门,才能控之生死。” 836.第836章 邀功 第837章 魔天都忍不住击掌三声,笑道:“小子果然不错,竟对魔阳蜂知之甚详,告诉本尊,关于魔阳蜂之事,你是在哪儿听说的?” 朱焱道:“你或许认为这世上,唯有魔门方能控制魔阳蜂,你错了,还有一个地方,也有魔阳蜂的存在,且历经千百年后,那里的魔阳蜂,已经没有了毒性。” “没有毒性的魔阳蜂,还能是魔阳蜂吗?不如叫它们萤火虫好了!”魔天都忍不住嘀咕,却又心生好奇,问道:“究竟是什么地方?” 朱焱摇头:“我不能说。” 魔天都的胃口已经被吊起,可朱焱却说不能说,他心头痒,牙痒,手也痒,真想一巴掌拍死这臭小子,这臭小子分明是故意的。 哼,他偏不如这臭小子怕愿。 “不说便不说,你当本尊很稀罕知道吗?”魔天都哼了一声,别过脸不看朱焱那一脸的得意,竟像小孩子一般耍起了脾气。 夏元秋忍俊不禁,暗道这魔天都不发狂性之时,还挺有趣的,像个老顽童。 祭司很快便到,是个白发老者,穿着黑白条纹的祭司长袍,身形矮小。 夏元秋敢打赌,这所谓祭司的年纪,顶天了七十来岁,而魔天都至少有八十高龄,可二人相较,竟魔天都还要更显年轻,丝毫不像个八旬老头,精神头丝毫不输四十壮年。 “参见门主!”祭司朝着魔天都弯腰行礼,表情虔诚。 魔天都摆手:“不必多礼。” 祭司直身,目光犀利的扫了夏元秋和朱焱一眼,退身一则。 魔天都道:“这位小姑娘是本尊新收的弟子,你去准备一下,待会我们要行拜师之礼。” 祭司恭敬的点头,眼神再度掠至夏元秋的身上,犀利间多了一抹探究。 祭司退下,夏元秋则上前一步道:“魔天都,你刚刚说过,只要我们猜出这光源是为何物,你便有好东西要给我们,究竟是什么?” 魔天都哈哈大笑,指着夏元秋道:“你这小丫头,这分明不是你猜出来的,你却急着要邀功,也罢,你与他是夫妻,他猜出来便也能算是你猜出来。” 夏元秋忙问:“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天都伸出右手在左手手指上一摸,自那银戒之中,摸出一只木盒,木盒极简,无饰无纹,便如市井之上随处可见的寻常物件。 魔天都挥手,木盒脱掌而出,狠狠砸向夏元秋的面门。 夏元秋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木盒之上,她没想到魔天都会突然将木盒丢向她,竟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连闪避都没想到。 幸好朱焱眼疾手快,在木盒将要砸中夏元秋的头脸之时,稳稳抓住了木盒,令夏元秋的头脸免受重伤。 魔天都摇头,叹道:“你这丫头,怎的如此愚笨,就算接不住,也不知道要闪避么?” 朱焱刚刚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此时又听魔天都这般言语,那里还忍得住,立时怒道:“魔天都,你不该与元秋开此玩笑的,她从未习过武,如何有武道之人的这般灵敏迅捷?” 837.第837章 幽灵草 第838章 魔天都见朱焱这般颜疾色厉的与他说话,竟也不恼,只干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这不没事么!” 夏元秋没理二人,眼神一直盯着那只木盒,注意力十分的集中,仿佛二人说话她都听不见似的。 夏元秋伸手,朝朱焱道:“将木盒给我。” 朱焱道:“别,我先看看是什么,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盒子里藏什么毒物。” 魔天都笑道:“你这傻小时子,本尊若要害你们,还用得着使这等诈?你今日出门确定带脑子了吗?” 夏元秋横了魔天都一眼,没好气道:“你出门才不带脑子,他这是护妻心切,你懂吗?” 魔天都轻叹摇头,低声道:“我今儿出门确实没带脑子,要不然怎么会将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又没规矩的小家伙给领回了?” 洞室虽空旷,却是不透风之地,魔天都说话声音虽小,却依然让夏元秋给听见,夏元秋笑道:“你若后悔,现在放我们走也成。” 魔天都忙摆手:“绝不后悔!”在魔天都看来,能找到这样的徒弟,乃是极为不容易之事,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去。 夏元秋撇了撇嘴,不再理魔天都,径自接过朱焱递来的木盒,揭开盒盖,只见木盒之内,放着一颗蔫头巴脑的绿茎,除了茎还是绿色外,叶子黄枯,一副将死之相。 朱焱凑头一瞧,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不悦道:“魔天都,你在耍我们吗?拿这样一棵枯草当宝贝?” 魔天都没作声,一双浊目只紧紧的盯着夏元秋。 夏元秋看了那半枯之草一会后,突然抬起了头,似笑非笑道:“魔天都,费了这半天的劲,你最终的目的,其实是这幽灵草,对不对?” 魔天都浊目一亮,表情略显激动,随即又刻意的隐下那份激动,复归平静,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轻描淡写道:“你既然知道这是幽灵草,想必也知道这幽灵草的特性。” 夏元秋挑眉,无视他的装模做样,自木盒中捻起那株半枯的幽灵草,道:“世传,幽灵草生于黄泉路上,长年吸收幽灵之气而成灵草,草身蕴含幽灵之气,生可生,死可死。” 朱焱不明,道:“什么叫生可生,死可死?” 夏元秋笑道:“这只是一个世传之说,我却知这幽灵草并非生在什么黄泉路上,而生于线崖之缝,极其险要之地,且十分罕见,寻十年百年也未必能寻得一棵。” 魔天都又道:“你说了这半天,也没说出这幽灵草真正的效用。” 夏元秋将幽灵草装回木盒之中,此木盒质感特别,绝非如其外表一般普通,而是由十分珍贵的断生木制成,此木制成的盒子,有保鲜之效,只是可惜,这幽灵草显然不止得到一日两日,尽管用了断生木制成的木盒装就,却依然因为时日长久而渐失了生气,近乎枯死。 夏元秋道:“幽灵草可令假死之人复生,也可令假死之人断生,便要看使用者,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提炼幽灵草。” 838.第838章 魔尊往事 第839章 夏元秋所说的假死之人,便等同于医术界俗称的值物人。 魔天都眼神微闪,忙问:“如何提炼方能令假死之人复生?” 夏元秋几乎可以确定,魔天都做这么多的事,绕这么多的弯子将她带回魔门,为得就是这一刻。 夏元秋耸肩:“可惜啊!” 魔天都皱眉,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的幽灵草已经枯死,纵是我这个炼药高手出马,也无法自其茎叶之内提炼出药物。”夏元秋叹道、 魔天都摇头:“不,本尊曾听人说过,这幽灵草就算是变成一堆枯灰,也不会死,定会再次受雨露而复生,所以才叫它幽灵草。” 夏元秋点头:“你说的确实没错,可是,我想你一定已经试过了,它就算受雨露之泽,也未能复生,对吗?” 魔天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反问道:“你一定知道让它复生的方法,对吗?”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知道让它复生的方法,不过,我凭什么要帮你做这件事?” 魔天都道:“凭你是本尊的徒弟,本尊的话,你总是要听的。” 夏元秋耸肩:“你也知道,咱们现在还不是师徒,拜师之礼可还没开始呢。” 魔天都知她猜出了始末,便也不再隐瞒,直言道:“实不相瞒,本尊此番出山,为的是救本尊的儿子。” “本尊三十年前突然隐退江湖,魔门随我而隐迹不现,整整三十年,魔门未出,亦从未在江湖上行恶犯事。” “本尊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人,却也并非十恶不赦,本尊也是血肉之躯,也有感情,三十年前,本尊遇到了一生所爱,为了她,本尊甘愿放弃称霸武林的野心,与她过隐世的生活。” “后来,她怀孕了,我很高兴,她却终日不安,甚至偷偷背着我服下打胎药,差点因此没了性命,可腹中胎儿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她认为是上天要保她腹中孩儿的性命,便也不再企图打胎,只是从此她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勉强熬到产子那日,她抓着我的手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护着我们的孩子,令他一世无忧,且绝不可入魔门,练魔功。” “她拼死也没能生下孩子,是我亲手用利刃切开她的肚腹,取出了我们的孩子。” 魔天都满目怅然,心中是对亡妻的无尽思念。 “后来,孩子在我的教导下慢慢长大,我遵循了她的嘱咐,不教他魔功,只教了他一些寻常的强身功夫,在这魔门之中,因他的身份,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他武功低弱,反而一味的夸赞他武艺高强,他被这些魔门弟子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在他二十三岁时,竟偷偷溜出了魔门,去找当时名倾天下的云族少族长比武。” 魔天都摇头,叹道:“结果可想而知,他连人的衣角也没碰到,甚至连云府中的一个下人他都打不过,云少族长是个大度君子,并不与他为难,派人送他出城,他也因此知道了自己有多么的可笑,竟一时想不开,在回来的路上,跳下了断崖。” 839.第839章 拜师仪式 第840章 “我找到他时,他全身骨碎,仅存一息,我几乎拼尽了全力,方才保下他的性命,可他却再没有醒过来,仿佛只有心脉尚存,知觉却全无,费尽心力,请遍天下名医,为他治好了一身的外伤,却无论如何,也唤不醒他的灵智,他仿佛沉睡,又仿佛已死。”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哪怕是拿我自己的性命去与他交换,我也愿意。” 魔天都此时,哪里还像一个魔门门主,之前的狠厉霸气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慈父对儿子的无尽想念与怜惜。 夏元秋静静的听着,看着眼前的魔天都,仿佛他已经不再是魔天都,而只是一个寻常的老人,一个拼命想要救活儿女的父亲,她缓声道:“令郎现在何处?我可否去看看他?” 魔天都欲言,这时祭司走了进来,朝着魔天躬身道:“门主,都准备好了,即刻便可开始拜师仪式。” 朱焱忙道:“既然你的目的是治好你的儿子,那也未必需要拜师。” 魔天都摆手,道:“不,这师一定要拜,夏元秋这个徒弟本尊一定要收,她是本尊这么多年来,唯一合本尊心意的人,本尊的这一身本领,必须有个传人,夏元秋,你很合适。” 夏元秋道:“魔天都,你明知我的心性,为何偏要我入这魔道?你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魔天都摇头,道:“正因为本尊知你心性,方才一心想要收你为徒,世人对魔门误解甚深,只道我魔门是地狱之门,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练魔功,绝人性,可试问,这些年来,我魔门在江湖上,可有做过什么极恶之事?不说这三十年,便是三十年前,我亦敢指天起誓,绝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人,只是有些人,自称名门正派,不断的上门挑衅,甚至打着制恶扬善的旗号,聚众围剿我魔门上下,我魔门自当反抗,难不成还坐在那里任人宰割,既然有战斗,便会杀戮,自然就会血流成河,而事后,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将此事的后果全数扣压在我魔门头上,言我魔门灭绝人性,无端杀人。” 夏元秋扭头看向朱焱,朱焱轻轻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只是世传的情况与魔天都自述的情况有些不同罢了。 魔天都又道:“若我魔门要挑战任何一派,自当主动上门,还会等着众派集结人手,来到我魔门之前叫嚣不停?” 当年那场血战,于魔天都而言,一日都未曾忘记过,那一日,他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记得是否有误杀,他只记得那满目的血色鲜红,刺得他眼疼。 过去的事如何,夏元秋不想再探究,她只想知道,魔天都执意收她为徒,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魔天都又道:“你从未学过武,可体内却有金凤之力为辅,一旦你开始习武,进展速度,一定会十分的惊人,而且,正因为你从未习过武,武性无正亦无邪,用来修练天魔功那是再好不过。” 840.第840章 以血盟誓 第841章 “天魔功?就是世人传说能令人失去本性的天魔功?”朱焱脱口问道。 魔天都叹道:“世人所传之事,未必皆实,你们也看到了,本尊练天魔功三十载,可有失去本性?可有妄意杀人?” 二人无言以对,魔天都打入药王谷,重伤百里昀魄,亦伤了百里长风,甚至以天魔丹控制住了百里恒,可他并没有伤及任何人的性命,并非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并没有这般做。 此时想来,魔天都故意重伤百里昀魄,为的便是试探她的医技,他控制百里恒,为的便是迫她拜师,皆有因有由,虽手法下端了些,却并非真正的残忍邪恶,凡事总是留有一线退路,并未将事做狠做绝。 夏元秋道:“我若不拜师,你便不会放了我表哥,对吗?” 魔天都点头:“没错,本尊虽无心伤他,可也不是纯善之人,若你不依本尊,本尊是绝不会为他放血解毒的,便凭他这般痴傻一世。” 夏元秋闭了闭目,叹道:“也罢,既然已入这魔门,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好,我答应你,即刻拜师,但你也要答应我,待我拜师之后,便立刻放了我表哥。” 魔天都面露喜欢,忙道:“这是自然,你若真成了本尊的徒儿,你的表哥,也算与本尊沾了亲带了故,本尊自然不会再为难于他,必定让他毫发无损的回去。” 既已商定,便无须再多言,由祭司带路,魔天都与夏元秋朱焱,一前一后的行出洞室,走向左面的另一条洞道。 穿过数十丈长的洞道,他们来到另一方洞室。 洞室之内亦有大量的魔阳蜂为洞室送光,令整间洞室亮如白昼,却没有火盆燃烧时的难闻气味。 洞室的正中间,摆放着许多的牌位,皆是历任魔门门主的牌位。 魔天都道:“这里是魔门禁地,除了祭司与本尊,便是门中长老,也不能随意进入,你可知本尊为何带你在此拜师?” 夏元秋摇头,朱焱亦不解,满目疑惑的看着魔天都。 魔天都道:“你们有所不知,魔门有训,历任门主,一生只能收一位弟子,此弟子便是下一任魔门主,也唯有此弟子,方能在此行拜师之礼,结师徒之誓。” 夏元秋皱眉道:“你的意思,我今日在此拜师,除了是你的徒弟,也将成为魔门少门主?” 魔天都点头:“不错,今日拜师,你便是本尊的传人,魔门今后的主人。” 夏元秋心口起伏,她能说她不想要么?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骑虎难下之境,她没有选择,又转念一想,或许魔门传至她的手中,她可以将魔门重新推出江湖,重新将魔门洗白,令世人以全新的目光重新看到魔门的重生。 拜师仪事比她想像的要复杂的多,她以为,只需磕个头,奉杯茶,便算拜师。 可谁知,在那祭司的引导下,她磕了不知多少个头,几乎给每一个牌位都磕上了一遍,在给每个牌位奉的茶中,都滴上了自己的鲜血,以此盟誓。 841.第841章 天蚕霞衣 第842章 拜师礼成之时,她的额头已经磕出了红印,心疼的朱焱不断拿眼神横着魔天都,以泻愤怒。 魔天都无视朱焱的愤怒,只呵呵笑道:“元秋啊,从今往后,你便要称我为师傅,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看着眼前的魔天都,两鬓斑白,眼角纹皱,眼神已经不是之前的那般狂肆霸道,笑容慈和,仿佛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人,看着自己的儿孙。 她脱口而出道:“元秋拜见师傅!” 魔天都微愣,他显然没想到,夏元秋会如此爽快的改口,他以为,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段新的关系。 微愣之后,是狂喜,他在元秋的眸中,看见了真诚,她刚刚叫他师傅,并非违心。 魔天都不断的点头:“好,好,好徒儿。”他别过头,手抚上指上的空间戒,在空间戒里一阵翻找,想要找一件配得上他徒儿的宝贝,做为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夏元秋没有错光魔天都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他是魔门门主,江湖人个个闻之丧胆的风云人物,同样,他也是个可怜的老人,丧妻之痛,失子之苦,这岂是寻常人能承受之痛? 魔天都自空间戒中取出现一件衣裳,衣裳在魔阳蜂光芒的照耀下,幻出五彩霞光,十分精美。 朱焱瞳孔微缩,惊声道:“天蚕霞衣?” 魔天都点头:“不错,这正是天蚕霞衣,乃是三十年前我送给夫人的订亲之礼,夫人死后,我便一直珍藏着,以此怀念。” 夏元秋听闻他以此记念夫人,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既然如此珍贵,我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朱焱一听,面色一急,赶忙伸手接过了魔天都手中的天蚕霞衣,生怕他下一瞬间就会反悔似的:“这既然是师傅送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别推辞了。” 魔天都笑道:“我既然说了送给你,便断断不会再收回,你自己看着处置吧。” 魔天都扫了一眼朱焱,眼里隐有笑意,又道:“天蚕霞衣本是世间至宝,留于我处也不过是经年累月的令其蒙尘罢了,还不如送给你,也好发挥它的效用。” 夏元秋见他这般真诚,便欣然应道:“既然如此,那徒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魔天都点了点头,道:“那幽灵草你好些收着,若想到能救我儿之性命的法子,马上告诉我。” 夏元秋点头:“徒儿遵命!” 魔天都摆了摆手:“你们去休息吧,我也乏了!老了,不中用了!”他转身离开洞室,背影孤单又苍凉。 待魔天都离开后,夏元秋瞪向朱焱,没好气道:“这天蚕霞衣就这么好?竟然令一国太子这般不顾形象!” 朱焱笑道:“这天蚕霞衣当然好,你别看这薄薄的衣料,与你平日穿的衣裳没什么不一样,可这却是天蚕丝织就而成的宝衣,水火不侵,刀剑不入,你说好不好?” 夏元秋有些不信,拉过朱焱手中的天蚕霞衣在手里抖了抖,道:“这么薄的衣料,能水火不侵,刀剑不入?你可别欺负我没见识哦。” 842.第842章 宝衣加身 第843章 朱焱道:“你若不信,尽管一试便知。”朱焱一直派了人在江湖上搜寻天蚕霞衣的下落,他早就想将天蚕霞衣弄到手,亲手为元秋穿上,也好让她在这危险重重的武林之中,多一重保障,没想到,一直未有踪迹的天蚕霞衣,竟然在魔天都的手中,且由他亲手送给了元秋,此乃天意。 夏元秋将天蚕霞衣丢回了朱焱的手中,道:“你拿好,我用匕首试试。” 朱焱依言将天蚕霞衣打开,举在手中,只见寒光一闪,夏元秋的匕首已经刺向了天蚕霞衣,那匕首十分锋利,却无法刺破那霞衣之上的半根蚕纱。 夏元秋又用了火烧之法,依然对霞衣毫无损伤,此时她方才相信,这天蚕霞衣,当真是件至宝,难怪魔天都会将此做为订情信物送给师娘,也难怪朱焱会在见到天蚕霞衣之时如此失态。 “这东西这般贵重,我就这样收下,真的合适吗?” 朱焱笑道:“怎么不合适?这天蚕霞衣乃是千年前的一位武林至尊费尽心力制做而成,为的是送给他的宝贝女儿做为出嫁之礼,所以是女人穿的样式,你师娘已死,你师傅唯一的后人是他儿子,而他就你这一个徒弟,这件天蚕霞衣,不传给你,还要传给谁?” 他似乎说的也有道理,夏元秋心安了许多,也就任由朱焱为她将霞衣穿上,想来千年前的那位千金小姐,身材定然与她极为相似,她穿上后,很是合身,便如量身定做的一般。 在这魔门之中,石洞很多,睡觉的地方也是由大石头雕凿而成,他们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干脆进了玉镯空间睡木屋,也顺便看看邢影的病势恢复如何。 邢影邢芳在空间内焦燥了一整天,此时见到二位主子平安无事,这才松下一口大气。 小白和大白也迅速奔了过来,在二人身边磨蹭不停。 “独角兽呢?”夏元秋问。 邢芳道:“独角兽今日连续为老谷主和谷主二人疗伤,元气大失,服了兽灵果后,一直在睡着。” 夏元秋点头:“真是难为它了,我一会去瞧瞧它。” 邢影朝着朱焱问道:“殿下,老谷主不是说药王谷来了一位劲敌,是什么魔门尊主么?” 朱焱点头:“是魔天都,他是魔门门主,如今已经是元秋的师傅。” 邢影面色一变,惊道:“什么?太子妃拜了魔天都为师?他可是邪魔歪道,这如何使得呀!” 夏元秋闻言接话道:“邢影,魔天都并非世传那般的邪恶魔头,待你病好,见到了他,自然会知道,我拜他为师,起初确受他所迫,可如今,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以后也要尊重他。” 邢影见朱焱点了头,便恭敬道:“属下明白!” 夏元秋为邢影把了脉,又询问了一些情况,听其胃口有所增加,且胃痛之感并不如从前明显,便知其病将好,笑道:“你真是个有福气的病人,大多数人得了你这个病,必死无疑。” 843.第843章 早饭 第844章 邢芳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元秋的身前,头磕及地,哽咽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芳儿愿以性命相报。” 夏元秋赶忙将她扶起,嗔怪道:“谁要你这臭丫头的性命?你们小两口好好的活着,常常在我眼前晃悠,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你可知道,这些日子不见你们俩,我和朱焱都觉着少了什么似的。” 朱焱忙摆手:“我可没这么想,少了他们两个碍事的家伙,我觉着舒坦多了。” 众人哈哈大笑,皆被朱焱给逗乐了,仿佛前忧尽散。 聊了一会,夏元秋便催着邢影去休息,她则和朱焱去了药地,将木盒中的幽灵草种在了药地中。 幽灵草虽已半枯,却实而未死,只消种在这药地之中,明日晨起,这幽灵草必定鲜活。 在见到师傅的儿子之前,她不敢断定这幽灵草是否对他有效,先养着总是没错的。 二人在木屋中睡了一夜,晨起便出了空间,回到石室之中,却见魔天都正脸色难看的站在石室之中。 魔天都一见二人出现,那难看的脸色才缓了过来。 朱焱笑道:“看来门主是以为我们逃跑了。” 魔天都面有尴尬之色,嘀咕道:“我这一觉醒来,就不见你们的踪迹,也难免不会怀疑,必竟你们入此魔门,也并非本意。” 夏元秋道:“师傅,我既然叫你一声师傅,便不会再反悔,更不会悄悄离去,还请师傅放心。” 魔天都点头:“是为师小心眼,下次不会了。” 夏元秋看了眼魔天都身后,见空无一人,便问道:“师傅,我表哥呢?” 魔天都道:“你放心吧,刚刚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给他喝下了我的血,现正在休息,待他恢复意识,自会有人带他过来与你相见。” 夏元秋点头,一直纠结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便展颜笑道:“师傅,您还没吃早饭吧?” 魔天都摇头:“我早上从来不吃饭。” 夏元秋道:“不吃东西怎么行,你们且等着,我去给你们做早饭,一会就好。” 魔门里的厨房十分简单,缺东少西,夏元秋干脆自己进了空间,用空间里的齐全工具做饭,食材也是现成的,有邢影在鸡舍拾来的鸡蛋,和上一些从前备下的面粉,再加往一些牛乳,拌成鸡蛋糊,摊了许多薄薄的面皮,再用新鲜的青菜切成丝凉拌,还烤了一只鸭片好,调上蘸酱,地道的片皮鸭便新鲜出炉了。 夏元秋端着香喷喷的烤鸭出现在石室中时,魔天都正与朱焱海聊着,说着一些江湖趣事。 魔天都自从妻子过世后,便再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他对食腹之道也并不在意,可当散溢着桂花香味的烤鸭端到他面前时,他竟忍不住狠狠咽下了口口水。 他不可思议的指着桌上的烤鸭问道:“丫头,这是你做的?” 夏元秋点头:“当然是我做的,不然还有谁?” 朱焱道:“元秋的手艺很不错,我现在几乎是离开了她便连饭都吃不下。” 844.第844章 分席 第845章 夏元秋歪着头看朱焱,佯怒道:“好啊,终于说了实话,口口声声说离不开我,原来是将我当成了煮饭丫头,离不开我这做饭的手艺是吧?” 朱焱伸手取了张面皮,夹了块烤鸭蘸上酱,再配了些拌青菜卷上,迅速的丢往了嘴中,含糊道:“你说是那便是咯!” 夏元秋追着朱焱打闹,魔天都则学着朱焱的样,卷了一块鸭丢往嘴中,吃得他连连点头,于是便停不下来,等朱焱回过神,竟发觉桌上一整盘的烤鸭,便只剩下最后一块,于是他忙叫嚷道:“最后一块留给我!”他扑上前,却仍是慢了一步,那块香脆的烤鸭片已经被魔天都迅速的抓在了手里。 “我才吃了一块而已,你竟然全给吃了,一块也不给我留?”朱焱十分的不满,这查她媳妇做给他的早饭,刚刚是谁说自己不吃早饭的? 魔天都迅速的将鸭块用面皮裹了,直接用面皮卷去蘸酱,完事速度的丢进了嘴里猛一通嚼,他指着桌上剩下的面皮和拌青菜,笑眯眯道:“这不还有吗,再说了,我这做师傅的头一回吃徒弟做的饭,还用得着给你留?” 朱焱气结,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默默的用面皮卷青菜吃,他怕再晚一步,连青菜都要全数进魔天都的肚子。 夏元秋见二人在桌上你争我夺的,不由笑道:“你们若喜欢吃,中午还给你们做烤鸭。”二人夺食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元昊,她将元昊留在了药王谷,尽管不舍,可她知道,这是对元昊来说,最好的选择。 魔天都举双手赞成。 朱焱却道:“必须做两只,我一只,他一只,我要和他分席而食。” 魔天都白了朱焱一眼,朝着夏元秋道:“丫头,我记得魔门是没有鸭子的,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夏元秋指了指用腕上的玉镯道:“在玉镯空间内,我养了很大一群肥鸭。” 魔天都看了看她的玉镯,又看了看自己的空间戒,摇头叹道:“这就是空间神器和空间宝器的距大差别。” 朱焱哼道:“魔天都,如今元秋已经是你的徒弟,你可不能再打她空间玉镯的主意了,这玉镯已经认了主,你夺去也没什么用。” 魔天都斜眼瞪了朱焱一眼,没好气道:“本尊在你这小子的眼里,就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么?” 朱焱毫不客气的点头:“哎——还真就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你也不想想,我和元秋为何会在这里,更何况,你之前也说过,要待收元秋为徒之后,便让她上交所有的宝贝。” 魔天都哭笑不得,道:“你这傻小子,还不明白么?我不这样装凶作狠的,你们会信我么?你们又怎会万般无奈的跟着我来到这魔门?” 魔天都不再理会朱焱,只转头对着夏元秋道:“丫头啊,你放心,为师绝不是一个贪婪之人,你的东西,为师一件也不要,包括那神君宝库中的断天刀,那也是我故意说出来激你们的,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得到它。” 845.第845章 宇儿 第846章 魔天都不待夏元秋回应,接着又道:“为师已是进了黄土大半截的人了,还争这些做什么?只要能在我有生之年看见宇儿醒过来,便知足了,哪怕拿我的性命去与他交换。” 魔天都说起儿子,脸上真情流露,满目悲伤与无奈。 夏元秋道:“师傅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师兄。” 魔天都叹道:“希望吧!”夏元秋于他而言,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同时他也知道,夏元秋未必便会成功。 朱焱问道:“不如带我们去见见您儿子吧,也好让元秋瞧瞧他的病势。” 魔天都道:“他不在这里,他在昆仑山。” 夏元秋疑惑不解:“他既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你为何不将他置于魔门,便于就近照料?” 魔天都叹道:“你有所不知,宇儿昏迷不醒后,求生意志全无,几次三番都是我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迫其返生,否则,他早就是黄土一堆了,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法,人的内力必竟有限,我为了能让宇儿在我找到救治他的法子前活下去,便将他带到昆仑山,请寒蝉大师为其施冰封之术,令他暂时眠于寒冰之中,不死,不生。” 魔天都的声音略有颤意,听得夏元秋边心都纠起来了,所谓天下父母心,哪个做父亲的见到儿子这般模样,会不心疼?会不难过? 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众人纷纷回头,见一位魔门弟子正领着一脸怒色的百里恒朝他们走来。 百里恒一见夏元秋和朱焱安好无恙,脸上的怒容这才散去些许,匆忙几步上前道:“你们没事吧?” 夏元秋摇头,淡笑道:“我们很好,表哥现在感觉如何?” 百里恒点头:“我无碍!”他皱眉扫了魔天都一眼,沉声道:“你们怎会在这魔门?我又怎会在此?” 魔天都不待夏元秋回话,便接着百里恒的话头道:“在药王谷时,你吃了本尊的天魔丹,失去本性,本尊以你的自由逼夏元秋拜本尊为师,此往魔门,授之少门主之位,如今拜师之礼已成,你方重获自由。” 百里恒大惊,忙道:“不,不可以,表妹你绝不可以拜他为师,我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让你跳这火坑。” 他说着便要去拔腰间之剑,却发觉挂在腰间的,只剩下剑鞘,宝剑已经在药王谷与魔天都对战之时丢失。 夏元秋冲上前握住百里恒的手臂,道:“表哥莫急,且听我说。” 百里恒见她面无忧色,眼无苦意,急攻而上的心火这才缓压下几分。 夏元秋道:“表哥,初时我确实是被迫而来,可现在,我甘心情愿拜他为师,且他已经是我师傅,他并不如世人传言中那般可怕,也不是魔道狂人,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虽论不上善,却绝非恶。” 百里恒看着元秋,又看向朱焱,见朱焱亦朝他点头,这才松下绷紧的心神,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道:“恒表哥,你试想,凭我师傅的手段,要杀舅舅和外公,甚至是杀了你,是否轻而易举之事?” 846.第846章 回谷 第847章 百里恒想及昨日与其对战之时的无力感,魔天都于他而言,就像无可企及的高山,沉重而高远。 他点头:“没错,确实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他却并没有杀人,药王谷中,他一个人也没有杀,舅舅重伤,却非无治之伤,他的目的,是想逼我出来,他想考验我的能力,同时营造出一种他大奸大恶的假相,以逼迫我随他来到这魔门。” “我承认,他此举并非君子之举,他虽有他的苦衷,此举,依然十分的可恨可恶,可毕竟,他没有杀任何一个人,我们大家都还好好的,这不就足够了?” 百里恒心中的怒意正渐渐消散,正如夏元秋所言,魔天都是这样的一个强者,他挥手间便可绝人性命,便能令药王谷从此在江湖除名,便能令他和亲人阴阳相隔,因他是魔天都,做任何事,无需要理由。 可魔天都并没有那么做,药王谷上下,如今一切安好,他,以及他的亲人们,都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这便是最好的结局。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拜他为师,你今日称他一声师傅,明日,你在江湖之上,便会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百里恒劝道。 夏元秋摇头:“我不在乎会不会成为武林的公敌,我只知道,我空有一身金凤之力,却不知该如何运用,师傅乃是这武林当中的第一高手,我愿意跟随他修武。” 百里恒知道夏元秋的心性,她决定了的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再多说也是废话罢了。 朱焱道:“恒兄,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在,我不会让她吃亏的。” 百里恒点头:“也罢,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既然元秋是因我而往魔门,那我便从此跟随在元秋左右,护她周全。” 元秋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成,你当立刻马上回药王谷,舅舅舅母和外公他们都在等着你,你一日不回,他们寝食难安。” “我修封书信回去便可,他们一定会赞成我留在你们身边的。”百里恒道。 向来不爱管闲事的魔天都突然插话道:“你还是回去吧,若是怕元秋待在本尊身边有危险,那就大可不必了,若真有危险,你留下也无事无补,反而白白送了性命,你的家人都在等着你,他们的焦急的担心是你无可想象的,尽快回去吧,别再让他们担心。” 百里恒愣住,对魔天都的这种态度很是费解,也觉着很怪异,世传魔天都无人性,入魔道,狠辣无情,可怎会对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就像是一个江湖中普通的前辈对一个后辈所说的话。 可魔天都他不是一个江湖普通前辈啊! 夏元秋道:“表哥,你就听我师傅的话吧,回药王谷,别再说外公他们为你担心,也正好给我带个平安,告诉他们我很好,不必担心,我和师傅办完事,便会再回药王谷。” 魔天都接话道:“小子,你回去告诉百里长风,若本尊还能活着回来,必定上门请罪。” 847.第847章 玉虚山 第848章 他重伤百里昀魄在先,喂毒于百里恒在后,又以百里恒迫元秋朱焱随他入魔门,拜他这个魔头为师,百里长风怕是早已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了上万遍不止。 百里恒最终离开了魔门,返回药王谷,正如魔天都所言,谷中父母没有一刻不盼着他平安归来,只是两日未见,父母亲竟又添了白发皱纹。 夏元昊原本打算趁外公不注意,偷偷溜出谷去寻姐姐,此时得知姐姐安然无恙,也算是放下心来,安心的住在了药王谷。 在送走百里恒后,夏元秋等人便起程赶往了昆仑山脉。 昆仑山被世称为万祖之生,也称之为第一神山,相传在昆仑山中,曾居住过神仙,且因此山中灵气纯净充沛,是许多道修者选为修道之圣地。 昆仑山中有玉虚山,玉虚山之巅,寒雪终年不万,相传,在那玉虚山中,有凶兽被寒冰镇压了数千年,昆仑山下的居民,时常能听见那凶兽的愤怒嘶吼之声。 夏元秋等人的目的地,便是玉虚山。 寒蝉大师便住在玉虚山顶的一处寒洞之中,经年累月的修炼他的寒冰决,如今已有大成,只是他已经习惯了玉虚山冰冷又单调的生活,再不想涉足尘世。 越接近昆仑山脉,夏元秋的内心便越紧张,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昆仑山脉内召唤她,而她潜意识里却对这种召唤生出抵抗。 “你怎么了?”朱焱见夏元秋脸色不对,问道。 夏元秋摇头:“没什么。”她不想朱焱为她担心。 朱焱看着她的脸色,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感应到了某种召唤?而你又对这种召唤生出抗拒?” 夏元秋惊愣的抬头,凝着朱焱的眼睛道:“这么说,你也感应到了这种召唤?” 朱焱点头:“没错,越离这昆仑山近,这种感应便越强烈,看来种们身负的神兽血脉,能接受到同类的召唤。” 魔天都道:“据我所知,这昆仑山内的凶兽,乃是数千年前由诸方大能强行镇压的,除非大凶之兽,又怎会遭此恶运,你们就算身负神兽血脉传承,与它有缘,可也千万别做傻事,这凶兽一旦出世,必定生灵涂碳。” 夏元秋点头:“师傅放心,我们绝不会被凶兽的意念所蛊惑。” “那就好!”魔天都点头,引着他们继续赶路:“翻过前面这座山,便是玉虚山,寒蝉大师便住在玉虚山顶,传说那凶兽,也被镇压在这玉虚山内,只是寻常人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昆仑山脉日照充足,比其它地方的白日时间要长一些,可尽管如此,那片片白雪,层层寒冰,却依然终年不化。 也难怪后世有人在这昆仑寒冰之下,能挖到十分宝贵的寒玉,这都是由寒冰经万年凝化而成。 到太玉虚山顶时,已经是傍晚,寒蝉大师正于洞内打坐,洞乃冰雕而成,寒气森森,而寒蝉大师却只着单衣,面色红润,满头的乌发竟没有一根白。 魔天都道:“你们想不到吧,这寒蝉大师,如今已经一百二十余岁高龄。” 848.第848章 冰洞 第849章 听见魔天都的话,寒蝉大师终于睁开了双眼,见到魔天都和夏元秋朱焱后,眼里半点讶色也没有,只淡声道:“你来啦!” 魔天都跨步入洞,朝着寒蝉大师拱手躬身道:“晚辈来晚了!” 在这江湖武林,能让魔天都躬身见礼之人,怕也只有这寒蝉大师了。 寒蝉大师轻轻点头:“来了便好,来了,便证明你已经找到了唤醒他的法子。” 魔天都眉峰微皱,叹道:“实不相瞒,晚辈并未找到唤醒宇儿的法子,只是带着她前来试一试。” 寒蝉大师扫了夏元秋一眼,目中有华光闪烁,看似柔和,实则锐利。 夏元秋与朱焱纷纷躬身行礼,恭敬道:“晚辈夏元秋,拜见寒蝉大师!”“晚辈朱焱,拜见寒蝉大师。” 寒蝉大师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淡声道:“不必多礼,千里迢迢而来,想必是又累又乏,只是可惜,老夫这里,没有好茶好水招待你们,更没有舒适的卧床供你们休息。” 夏元秋笑眯眯道:“这些不劳寒蝉大师费心,我们会自行解决,您不必劳心。” 寒蝉大师点了点头,探目扫了眼洞外的天色,已有昏黑之色,便道:“今日时晚,你们便先歇下,待明日晨晓之时,老夫再带你们去瞧他。” 魔天都知道寒蝉大师的规距,入夜不点灯,入夜后不做任何事,只打坐。 见寒蝉大师再度闭上了双眼,进入入定的状态,三人便退出了冰洞。 魔天都看着四周左右的冰天雪地叹道:“这里连根木柴都没有,怕是要挨上一晚的冻喽。” 夏元秋笑着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镯,道:“师傅,您忘啦?我还有这个呀!” 魔天都恍然,道:“对啊,怎么将你这宝贝给忘了,咱们三个只要进了你的玉镯空间,自然不惧这寒夜瑟瑟。” 朱焱笑道:“岂止是不惧这寒夜瑟瑟,还有烤鸭吃呢。” 魔天都一听,差点没流出口水来,这一路奔波,也没好好吃顿饭,若是从前,他压根就不在意,可如今,尝过元秋的手艺之后,到了饭点便时常会想着念着。 三人进了空间,待将魔天都介绍给邢影和邢芳后,夏元秋便钻进了小木屋后的厨房忙活晚饭。 魔天都叹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没想到这小小的玉镯之内,竟然能蕴藏着这样一个广袤的空间。” 朱焱道:“否则又如何能称之为神器呢?自然有其神妙之处。” 小白和大白对魔天都依然带着敌意,它们远远的注视着魔天都,不断的呲着尖牙利齿。 魔天都笑道:“那这个白生生的家伙,似乎对本尊颇有敌意啊!” 朱焱哼道:“那当然,于它们而言,我和元秋是主人,你起初对我们可不如现在这么慈祥,它们可还记着呢。” 魔天都似笑非笑道:“你和元秋是它们的主人?难道不是只有元秋才是它们的主人吗?” 朱焱理直气壮道:“我和元秋不分彼此,她的即是我的,我的即是她的,毫无分别。” 849.第849章 桃花景 第845章 难得见到朱焱这般孩子气的模样,魔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心道若是宇儿醒来,一定可以和朱焱元秋成为朋友。 这一夜,夏元秋又做了那个久违的梦。 神秘的森林,坚实的石门,鲜如活物的四方壁画,三方重叠,地图虚渺,看不真切。 桃花艳若阳,枝密如网,尖叶新绽,风拂过,花落如雨,凤栖花枝下,头朝东阳升。 她醒来时,那副桃花之景仿佛印刻在她脑海之间,一花一叶都那般清晰。 朱焱有早起的习惯,在夏元秋还在熟睡之时,他便悄悄起床去外头的院里打拳练剑,恰遇魔天都亦在院里比划身手,于是魔天都便在一旁指点了朱焱几句。 正所谓,名师一言,胜书十载,朱焱受益良多,许多一直想不通的淤塞关窍,也在魔天都的点拨之下茅塞顿开。 二人回来时,正好瞧见夏元秋坐在床畔发呆。 朱焱问:“你怎么了?怎的一脸的心事?” 夏元秋道:“我又做了那个梦,三月桃花初绽放。” 魔天都道:“什么三月桃花初绽放?” 朱焱答道:“是一副图,一副有关于神君宝库的图,她需要找到这副图上景物所在的地方,方能寻到东圣大君的宝库所在。” 魔天都的好奇之心被挑起,忙问:“是怎样的一副图?” 朱焱摇头,他不是元秋,无法看到她在梦中看到的景物。 夏元秋道:“师傅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将图画下,请师傅帮我瞧瞧吧。” 魔天都笑道:“为师求之不得呢!只是现在天将破晓,咱们得先出去等寒蝉大师,他这人最不喜别人失约,若在破晓之时我们不在,便需再等一日。” 朱焱眉峰微皱:“你和他不是老朋友了吗?怎的这么点面子也不卖给你?” 魔天都道:“你对寒蝉大师的了解还不够,并不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若他和我们一样,一日吃三顿饭,有喜怒哀乐的情绪,他还能活到一百二?” 夏元秋道:“断七情,绝六欲,不被世俗所扰,不为凡尘所忧,加之他所修炼的寒冰决也需要修炼者冷情绝性方有大成之日,所以,寒蝉大师才常年独自生活在这昆仑之巅。” 朱焱道:“这种日子过着有什么滋味,不如死了算了,我便是一日也过不下去。” 魔天都笑道:“所以你才会称他为大师,而你只是个毛头小子,自然无法理解他心中所想。” 三人出现在冰洞外时,寒蝉大师恰好自入定中醒来,见三人依然立于冰洞外的瑟瑟寒风之中,面色却奇好,半点也没有吹一夜冷风,受一夜冰寒的颜色。 魔天都他倒是不奇怪,毕竟魔天都的实力他很清楚,便是在这冰洞中住上十天半个月,也未必会有异色。 可这两个年轻人,却和魔天都一样,红光满面,暖如午阳。 尽管略有讶意,他却不曾出口相问,于他而言,这都是不相干的事,他无须过问。 寒蝉大师带着三人离开冰洞,绕至冰洞之后,在冰洞之后,有一方被薄被盖住的洞口。 850.第850章 温泉 第851章 洞口内便是冰雕而成的冰阶,寒蝉大师率先步下冰阶,魔天都紧随其后,夏元秋和朱焱对视了一眼,亦缓步跟上。 他们身负神兽血脉传承,能感应到寻常人所感应不到的一些精神力,这精神力的来源,便是同样拥有神兽血脉的同类。 他们走近这洞口之时,感应到一股强烈的精神力,虽不明善恶,却可以感觉到,对方十分的强悍。 沿着冰阶步步而下,这种精神力的感应与召唤便越发的强烈,二人意志坚定,不受那精神力的控制,反而将其深压而下,抛之脑后。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可朱焱与夏元秋,他们从来都不是普通人。 一个经沙场征战近十载,与生死困境相搏,乃是常有之时,其心智早已磨练的十分坚韧。 一个活了两世,自幼习医炼药,对于操控精神力更是胜人一筹。 冰阶之下,是一方阴寒无比的冰室,冰室之中,四方嵌有明珠送光,照得冰室亮如白昼。 在一方冰床之上,一位青衣男子平躺于间,发眉之上,皆是冰霜尽覆,面白如纸,体僵身寒。 魔天都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数步上前,伸手去握儿子平摆于侧的手,却仿佛握着一只冰柱,唯有冷硬冰寒,毫无人类的温暖柔软。 夏元秋亦步上前,伸手碰了碰师兄的手臂,冷硬如冰,根本无法诊治。 寒蝉大师道:“魔天都,可需解开苏宇的寒冰印?” 魔天都松开儿子的手,转身面向夏元秋,道:“元秋,你说,该不该解开这寒冰印?” 夏元秋道:“当然要解开,否则我无法诊治。” 寒蝉大师点头,又道:“此印一旦解开,若想再行封印,便需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你们可想清楚了?” 魔天都道:“一切都听元秋的,若连元秋也没办法治好他,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能治好他。” 寒蝉大师不再多言,命众人退开,他步身至冰床之前,双掌结出繁复的手印,掌前可见一团淡蓝色的能量气团出现,他手心朝下,自其脚下而上行,遍及全身,点寸化印,消于无形。 掌过头顶,苏宇眉发之上的寒霜已经消化无踪,脸色依然苍白,只是添了一分的人气。 夏元秋上前,伸手扣住苏宇的腕脉,无论她怎么听脉,也丝毫找不到腕间有一丝一毫的脉动之感,她赶忙伸手探其颈脉,颈脉尚有一丝,微弱至极,几近消隐。 不容多想,她赶忙伸手去按压苏宇的外胸,朱焱一见此状,赶忙上前,朝着夏元秋道:“我来我来,你只管按胸便可。” 夏元秋暗笑,无奈的点头。 按着夏元秋的吩咐,朱焱忍住恶习,掰开苏宇的嘴,嘴对嘴的给气。 魔天都见二人这般模样,急问道:“这,这是怎么了?你们在做什么?” 夏元秋一边不断的按压着苏宇的外胸,一边回应道:“他气息渐无,心脏停跳,若不施以急救,必死无疑。” 魔天都一听,赶忙上前扣住儿子的腕脉,果如夏元秋所言,腕脉全无,与死人无异,他慌张道:“你,你们这样做,他就能活过来吗?” 851.第851章 蟠桃谷 第852章 夏元秋:“万事皆有可能,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 魔天都不再多言,退立于一侧,紧张的盯着二人的动作,双手不断颤抖着,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夏元秋突然叫了停,她感觉到掌下的体肌正在慢慢恢复温度。 她的双手离开宋宇的胸口,朱焱也退至一侧,只见那原本平静无波的胸膛,竟开始有了起伏。 活了! 魔天都高兴的老泪横溢,便是犹如万年冰山似的寒蝉大师,脸上也有了动容之色。 夏元秋为其诊了脉,脉息虽弱,却总好过没有。 她取出银针,以九阴九阳激脉针法布针于周身大穴。 这是魔天都第一次亲眼看见夏元秋的医术,便是他这种见多识广之人,也不禁对夏元秋的熟练针法暗自佩服,能有这般精熟的手法,可见她曾下过怎样的苦功去习练。 针行九周后,再探其脉,可清晰的感觉到苏宇腕间脉象越发平顺,至此,命算是保住了。 魔天都见夏元秋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便也上前摸了儿子的脉门,见脉搏已回,性命无忧,心中对夏元秋及朱焱十分感激,硬汉如魔天都,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夏元秋展颜笑道:“师傅,您不必如此,我本就是大夫,莫说躺在这里的是苏宇师兄,就算是一个不识之人,我也会费尽心力去救治,是苏宇师兄命不该绝,是您福缘未断。” 魔天都拭去眼角的泪花,含笑点头:“对,你说的对,是我魔天都福缘未断,是宇儿命不该绝。” 夏元秋扭头看了苏宇一眼,叹道:“我虽助他保住了性命,可他却依然意识全无,刚刚在施针途中,我连番用了七针刺脉冲经法,他竟半点知觉也没有,怕是就算用上幽灵草,也是无济于事。” 魔天都急道:“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让他这一世都做个活死人吗?” 未及夏元秋答话,只听寒蝉大师道:“魔天都,你可曾听过灵魄离体,人活智死之说?” 魔天都摇头:“未曾听闻过,大师此言何意?” 寒蝉大师道:“人有七魂六魄,魂魄附身于体,方有灵有智,活动自如,可若人身失去这七魂六魄,便会变成一具只会呼吸的肉虫,无脑无智,无法动弹。” 魔天都反问:“大师的意思是,宇儿的魂魄离开了身体,所以才会无论如何也无法醒来?” 寒蝉大师点头:“老夫的猜测罢了,信与不信,全由你们。” 这种说法,或许有人不信,可夏元秋却十分的相信,她便是来自21世纪的一道幽魂,附身于夏元秋之身,而成为了夏元秋。 夏元秋问道:“敢问大师,大师可知道如何令离体的魂魄回来?” 魔天都亦摒息看向寒蝉大师,等待着他的回答。 寒蝉大师道:“老夫不知如何令离体的魂魄回来,但这世间,有一个人,她一定知道,只是时过境迁,不知她如今是否还活着。” 他已远离尘世数十载,江湖武林中之事,他全然不知。 852.第852章 忘川谷 第853章 魔天都急问:“那人是谁?” 寒蝉大师缓声道:“在东离之境,有一座忘川谷,她便住在那忘川谷中,老夫与她最后一次见面之时,她已经有八十余岁,虽说当时依然气盛力壮,可这又是几十载年岁过去,万事皆有可能。” 朱焱略有沉思,突然道:“大师说的那位前辈,可是阴阳婆前辈?” 魔天都显然也听说过阴阳婆此人,见寒蝉大师点了头,立马哭丧着脸道:“那阴阳婆早在五年前便已经老死,这么看来,宇儿他——” 寒蝉大师听闻老久离世,半点也无讶色,毕竟吃五谷行六欲之人,能活过百岁的,并不在多数,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见魔天都悲面怆懊,立时又道:“你们不必担心,阴阳婆虽死,苏宇他未必就没救了。” 魔天都面露喜色,忙道:“大师此言何意?莫非还有人拥有和阴阳婆一样的能力?” 寒蝉大师点头:“不错,确实还有一人。” “谁?”三人异口同声,皆对此人生有极大的兴趣。 “三十年前,老夫在忘川谷与阴阳婆最后一次见面之时,她曾亲口告诉老夫,她有一个刚刚出世的孙女,与他一样,生来便拥有阴阳之眼,她决定将她毕生所学,都尽数传授给这个孙女,其中当然也包含了寻魂纳魄之术,只要她的孙女还活着,并继承了阴阳婆的衣钵,便依然有法子能救活苏宇。” 魔天都大喜,忙朝着寒蝉大师道谢,随即又问:“大师,这东离之境只曾听闻过,却少有人知究竟在何处,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这忘川谷?” 寒蝉大师道:“万事万物皆有法缘,你们若与忘川谷有缘,自能轻易寻到,若是无缘,我便画上地图与你等,也是无用。” 夏元秋见魔天都面有忧色,便安慰道:“师傅,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咱们三人一起想办法,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难得住我们?” 朱焱也道:“没错,世上本无难事,就怕有心之人,咱们全心尽力,定能化难而易,马到功成。” 魔天都心中宽慰,点头道:“你们说的不错,只要咱们有心为之,便定能找到这忘川谷,救醒宇儿。”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心中十分感慨,多少年来,他始终都是独来独往,遇事只有自己去承担和解决,从无依靠与友伴,如今年暮,却收了一个灵透懂事的徒儿,令他孤独的暮年,多了一份温暖陪伴,就算最终事败,他也不会再如从前那般遗憾,便如寒蝉大师所言,万法自有其缘,若拼尽全力,宇儿依然不能醒来,这便是宇儿的命缘。 夏元秋将苏宇收入玉镯空间,四人正准备返身离开冰室,刚刚迈上冰阶,却闻及厚厚的冰层之下,竟有清晰可闻的兽吼声传来,那兽吼之声,仿佛可震动天地,这整座玉虚山,似乎都因它的嚎叫之声而震动。 向来脸色淡漠的寒蝉大师突然沉下了脸,回身看向夏元秋和朱焱,寒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引凶兽发怒?” 853.第853章 凶兽之召 第854章 夏元秋耸肩:“我们不过是普通人,这凶兽发怒,未必是因为我们。” 寒蝉大师哼道:“老夫住在这里三十载,从未见过此番情景,便是魔天都,也曾来过不止一次,更未有凶兽发怒之景,可你们一来,这凶兽便开始不太安分,昨晚便有所动静,老夫没往心里去,可是现在——” 魔天都道:“你们实话告诉他吧,否则,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他最是清楚寒蝉大师的本事与心性,此人可善可恶,你若以善相待,他必善待于你,你若欺他骗他,他定以十倍之力奉还之。 夏元秋与朱焱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夏元秋撩起了臂间衣袖,将那金凤之印显露于人前。 寒蝉大师一看,心中便了然于胸,脸上的厉色也消散了些许,叹道:“原来是拥有神兽血脉的传人,难怪这凶兽叫唤的如此厉害。” 夏元秋不解:“这其中又有何由?” 寒蝉大师道:“被镇压在这玉虚冰山下的凶兽,同样是神兽,唯有神兽的血,方能破开镇压它的封印,如今之世,神兽几乎绝迹,而你们拥有神兽血脉,除非血脉力量足够强大,否则同样无法破开封印,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拥有神兽血脉的人来过玉虚山,想要破开这封印,释放出现凶兽为己所用,却从未有人成功过,今日这凶兽如此疯狂,看来它是感应到你们强大的血脉力量了。” 夏元秋道:“这凶兽,果真是无恶不做之兽?” 寒蝉大师摇头:“千年前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可纵然千年前不是无恶不作的凶兽,可到了如今,它被镇压了千年,心里也不知有多少怨恨要发泄,一旦入世,必将生灵涂碳。” 魔天都道:“既然如此,那不放它便是,让他继承被压在这寒山之底,永无出山之日。” 寒蝉大师欲言又止,终是没再多言,领着他们步出了冰室。 三人亦未多做逗留,拜别了寒蝉大师后,便匆匆下山。 玉虚山脚,他们依然可以清晰的感应到凶兽所传达出来的愤怒,怨他们见死不救,恨他们听召不回。 既然是凶兽,既然是被镇压的,便一定有它被镇压的理由。 不论是法是则,是因果是离叛,他们都无心去破坏。 出了昆仑山脉,他们所能感应到的凶兽召唤已经越来越薄弱。 魔天都问道:“这东离之境,忘川之谷,究竟在何处?” 夏元秋对这忘川谷之事半点不知,压根就插不上话,便侧头去看朱焱。 朱焱想了想,道:“我听说忘川谷之事时,是在七年前,那时军中有一位弟兄重伤垂死,他说在他的家乡,有一座忘川谷,谷中有一位阴阳婆,他说待他死后,一定要将他的尸骨送回他的家乡,并请阴阳婆为他招魂,他生前不能重还故里,想在死后回到家乡,再看一看年迈的父母,以及在家中等了他一辈子的妻儿,可那时,我们全军身陷囹圄,被敌军设计逼入沙域,死伤无数,压根就没有办法完成他的遗愿,他临死前曾画了一副草图,便是他家乡的位置,我当时并没有看草图,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家乡究竟在哪里。” 854.第854章 温泉 第855章 魔天都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这便要熄灭,突闻夏元秋问道:“你没看过,邢影呢?他看过没有?” 朱焱摇头:“我不知道他看过没有,不如进去问问?” 魔天都忙道:“去问问,说不定那小子见过。” 于是三人进了玉镯空间,魔天都心中焦急,远远瞧见邢影正和邢芳并肩坐在清溪之畔有说有笑,便迅步奔了过去,眨眼便至二人身畔。 邢影感觉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还不待他看清来人,胳膊便被一只犹如铁箍一般的手掌握信,直直将他拎了起来。 魔天都急道:“那张地图,你看过吗?” 邢影不明所以,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着急忙慌的魔天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夏元秋和朱焱匆匆赶到,朱焱道:“你别着急,让我来问。” 魔天都这才放开了邢影的手臂,退至一旁。 “出什么事了?”邢影愣愣的看着朱焱,没搞清楚这魔天都发什么疯。 朱焱道:“邢影,七年前,在苍山荒谷,王五临死之前,曾画过一幅地图,说那是他家乡的位置,让弟兄们待他死后,将他的尸骨送回家乡,并请阴阳婆为他招魂归魄,这事你可还记得?” 邢影点头:“记得,王五死后,我们被困荒谷,根本无法完成他的遗愿,后来连他画的家乡地图也遗失了。” 朱焱忙问:“那地图,你可看过?” 邢影又是点头:“看过。” “你可还记得,那地方,是什么地方?”朱焱急问。 邢影想了想,突然蹲在了地上,拾了一根树枝在泥地上沟画:“在什么地方我不清楚,但我记得,他的家乡,一处山村,四面都是山,那山村便在这四围山之中,听他说过,他的家乡十分温暖,四季如春,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好地方。” 在西凉国,四面环山的村庄多了去了,且四季如春的山谷更是多不胜数。 邢影见众人一脸失望之色,突然又道:“哦,我还想起一事,王五曾和我说过,他们家那里有一眼热泉,那泉水终年温热,烟雾缭绕。” 夏元秋道:“温泉?” 邢影点头:“似乎是叫温泉,他说过,劳作了一天的村民,只消在温泉水中泡一泡,那疲累便能全数消失,十分神奇。” 四面环山的村庄,四季如春的气候,还有温泉,有了这三个线索,便好找了。 魔天都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邢影说的这种温泉,那里确实山峦重重,且在东边,说不定会是邢影所说的这个地方。” 说到东边,夏元秋想到了东圣大君,东圣大君的密库所在,会是东边么? 四方圣君,分守四方,东西南北已破其三,唯东未至。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取了纸笔,将自己在梦中梦见的桃花景绘制成图,交给了魔天都。 魔天都看着那满目桃花的画纸,看得他眼花缭乱,摇头道:“只这桃花图,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这时邢芳突然道:“小姐,你将这桃树叶画得也太大了吧,我记得桃花盛开之时,树枝上的绿叶刚刚开始发芽,那会有你画的这般大,” 855.第855章 蟠桃谷 第856章 夏元秋皱眉道:“画大了吗?我还觉得画小了些呢,在我的梦里,桃叶比我画的可还要大些。” 朱焱也道:“不会吧,桃花开时,桃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你几时见过盛满桃花的枝上还长着这么大片桃叶的?” 魔天都神色一动,突然道:“我见过!” 众人齐齐看向他,只见魔天都道:“这种桃树只有一处地有。” 夏元秋忙问:“什么地方?” 魔天都一字一句道:“蟠桃谷。” 朱焱问:“这蟠桃谷在什么地方?” 魔天都的眼神变得悠远而又复杂,叹道:“蟠桃谷是我和苏颜相识的地方,那****游历在外,途经蟠桃谷,一时兴起,便入了谷中,在那桃花满树的林间,找寻着传说中能令人‘长生不老’的蟠桃,那桃树,绿叶茂盛,花艳芬芳,我不但没能找到蟠桃,甚至在那蟠桃林间迷了路,无论如何走,也走不出那蟠桃林,那林中,仿佛被仙人施了法,看似不大的山谷,却仿佛路远无尽头。” “在我即将发怒,正欲拔剑斩桃之时,颜儿出现了,她站在那桃花树下,朝着我道:隔下好狠的心,此花艳绝芬芳,此树青皮粗壮,就这么砍了,岂不可惜?” “我反问她,若不砍了它,难不成要拿我自己做花泥喂养它?她笑了,竟比那桃花还要研丽。她说,我身上血腥味重,桃花不喜。” “她带我出了蟠桃谷,告诉我说,不要再乱入谷中,下一次,运气不会再这般好。” 魔天都说了这老半天,也没说出蟠桃谷在何处,可将听故事的这些人急坏了,又不好打断他美好的回忆。 谁能想到,霸气硬汉如魔天都,也会有如此啰嗦的时候,他从与苏颜的初次相识,到二次相遇,再到相许相知,一桩桩,一件件的述说着,仿佛借由这低婉的述说,回忆着他心中最最美好最最怀念的记忆。 终于,他终于说到了重点。 魔天都道:“那一年,我由北往东,途经川府,过流域,在莲花镇歇了一晚后,出城便往山林里钻,本想猎几只虎豹啥的,剥了皮带回北方过冬,我虽是魔门门主,可许多事,我习惯自己做。” “我记得当时猎得几张皮子后,便出了山林,沿着那山路一直走,又翻过了几座山,方才到了那蟠桃谷。” 夏元秋喜道:“这么说,咱们只要找到师傅您当初进的那片山林,沿着路寻,必定能找到这蟠桃谷?” 魔天都点头:“不错,我虽年纪大了,可记性却不差,不会有错,只是——” 夏元秋问道:“只是什么?” 魔天都有些尴尬,道:“只是眼下,能不能先去找忘川谷,我怕宇儿他——” 天下父母之人,望儿女平安喜乐,见儿女受灾苦,只恨不能自身抵受,魔天都之心,大家都能理解。 再说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蟠桃谷的所在,何时去都是一样的,自然先以救命为先。 夏元秋笑道:“师傅,我们自当先去忘川谷,那蟠桃谷,何时去都是一样的,不差这一时之功。” 魔天都十分感动,暗叹自己一生纵非十恶不赦之人,却也从未以善施人,没想到,临至暮年,竟有如此福报。 856.第856章 东行 第857章 举途往东,星夜奔行,不敢有分毫的懈怠,只望能早一日寻得忘川之谷,找到阴阳婆的传人,为苏宇招魂归魄,令其醒转。 时至东境,避过城池,只入那重重密林中,凭星零记忆,找寻旧路。 翻山越岭不知几重,穿林纵野不知几方,依然未及温泉故地。 “午时了,咱们先歇会,吃点东西再赶路吧!”邢影的病已大好,他不肯再留于空间中休养,非要跟在朱焱和夏元秋身边,他见朱焱和夏元秋都露出了疲色,便忍不住建议道。 夏元秋侧脸去看魔天都,魔天都纵然英雄盖世,武艺超群,却也架不住这连日的奔忙,心力气竭,可他为了儿子能早一日醒来,一直咬牙坚持着,不肯浪费一丝一毫的光荫。 夏元秋道:“师傅,咱们歇歇吧,大家都饿了,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继续找啊!” 魔天都点头:“也好,就原地歇歇吧,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猎些吃的来。”夏元秋空间里的鸡鸭他们大伙儿都有些吃腻味了,在这山林之中,自然要吃点野味。 邢影忙道:“我去我去,这事交给我来办就好,您和太子太子妃都歇会吧,我才从空间里出来没多久,不累。” 朱焱道:“师傅您就听邢影的,歇会吧,猎点野味罢了,他能应付。” 魔天都这才道:“那好吧,不过这林中野兽众多,你自己多加小心。” 邢影笑道:“没事,我打不过还能跑不过吗?想伤我也没那么容易。” 朱焱笑道:“您别看这小子平日憨憨的,其实精着呢,不用为他担心,当年在大营中时,他可是行猎的好手,无人能出其右。” 魔天都笑道:“那行,你去吧,我们就在这等着,瞧你能带回什么好东西。” “嘿嘿——你们就瞧好了吧,必定让你们满意。”邢影自空间戒中取出弓箭背上,踏身入林,很快便隐迹不现。 从前无论他们出现在哪里,都会有无数双的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可如今,却是半只眼睛也没有了。 自从和魔天都在一起后,那些藏于暗处的眼睛,便通通消失无踪。 夏元秋笑问:“师傅,那些从前跟着我们的正道人士,都被您给打发了?” 魔天都摇头,哼道:“谁有功夫理他们?他们见了我,自然要退避三舍,在他们眼里,我可是大魔头,杀人只问喜怒,不问缘由,他们谁还敢再跟?岂不是找死?” “这么说,是他们自己离开的?”夏元秋问道。 魔天都耸肩:“谁知道,我对这些所谓正道人士不关心,他们爱跟便跟,爱走便走,与我何干?” 朱焱道:“看来他们是被您给吓走的,真是可笑至极!”这些人平日自称名门正派,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不知害了多少人,更不知平白污了多少人的名声,真该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朱焱在附近拾了些干柴,燃了一堆篝火,等邢影带着猎物回来时,他们便能烤肉吃。 可谁知,这左等,右等,偏不见邢影回来,朱焱正准备去找他时,这家伙才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857.第857章 现温泉 第858章 夏元秋见他两手空空,叹道:“你不会什么都没猎着吧?” 邢影显然跑得很急,急得嗓子都在冒烟,他接过朱焱递来的水囊,猛灌下一大口清水,这才缓过劲来,忙道:“我刚刚追着一只鹿进了深林,在深林中遇到两个猎人,他们打了一天的猎,看模样很是疲惫——” 夏元秋截断邢影的话头,道:“说重点。”邢影这家伙就是这样,说话总喜欢学话,照他这么学下来,还不知要学到啥时候才能听到重点。 邢影这才省略了那些铺垫情节,直接道:“我听他们说要去泡温泉,于是我悄悄跟了过去,穿过这片树林,又翻过一座小山丘,果然在山丘的哪一头,有一眼温泉,那温泉池虽不大,却白雾缭绕,恍如仙池。” 魔天都呼啦一声立起,冲上前一把抓住邢影的胳膊,急道:“真的是温泉吗?你确定没有看错?” 邢影赶忙点头:“真的是温暖,我趁那两人不注意,还上前去试了水温,那水果然是热的,且闻那空中的味道,也有太子妃说的硫磺味,绝对错不了。” 魔天都大喜,恨不能抱起邢影狠狠的亲上两口,他狂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走走走,还等什么?赶紧找到那温泉村庄。” 朱焱一掌将那篝火劈灭,拉了夏元秋起身,与魔天都邢影一并钻入林间,按着邢影一路做下的记号,横穿密林,来到这密林的另一头。 魔天都道:“这温泉树庄藏得这般隐密,难怪少为世人所知,我们就这样瞎找,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邢影得意道:“那是,若非我机灵,咱们此时还在林间兜圈子呢。” 朱焱笑道:“是是是,就属你机灵,否则怎么会连自己病了都不知道呢?” 邢影干笑着挠头,近来朱焱总爱拿这事来调侃他。 在那山坡之后,众人果然找到了一眼温泉,温泉中空无一人,四周尚有水迹未干,看来那两个泡温泉的猎人刚走不久。 众人寻着那水迹的方向疾奔,过然寻得一条藏于山坡一侧的小径,那小径上脚印杂乱,显然不止一两人走过的路。 众人依着小径前行,在穿过两座石山后,又见到一片烟雾弥漫的温泉,温泉池中尚有人在泡着,雾气蒸腾中,看不清男女,只隐约可见一抹光裸的肌肤。 魔天都高声道:“请问这里可是忘川谷?” 那池中人仿佛没有听见魔天都的话,半点回应也没有。 魔天都又加高了声量道:“请问阁下,这里可是忘川谷?” 那人依然静静泡在温泉水中,半点动静也没有。 夏元秋想到一事,温泉水虽好,可不能泡久,泡温泉的时候由于皮肤受到热的刺激,它会扩张皮下血管,引起血液充盈,而心脑供血就相对不足,引起短暂的脑缺血而发生晕倒之况。 夏元秋想到这,忙叫道:“快上前看看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魔天都一听,脚步一滑,身子便隐入气雾之中,只见他长臂一伸,将那泡在泉水中的人一把拉起。 858.第858章 温泉村庄 第859章 魔天都道:“是个年轻后生,晕了!” 夏元秋一听人晕了,赶忙迈步前行,朱焱则迅速脱下身上的外衫,抢先一步上前将那人裹住。 青年约二十出头,面色绯红,双目紧闭,额头却冒着冷汗。 夏元秋伸手扣了那青年的腕脉,细细诊听后,轻拢的眉头渐渐舒展,笑道:“不碍事,应是泡得太久,中暑了,先带他回去,我给他开两剂药,喝下就没事了。” 邢影摊手道:“带他回去?回哪儿去?” 夏元秋看了看四周,道:“有人的地方,便一定有村庄,我们再找找,一定能找到。” 邢影上前欲将青年背起,朱焱却抢先了一步,道:“我来背,你大病初愈,不能太劳累。” 邢影默默跟在朱焱的身后,眼里有泪光闪烁,他们老邢家上辈子一定积了厚福,他这一世才会遇见太子这样的良主。 “那里有烟!”夏元秋眼尖的看见一片浓密的树林之中,有渺渺白烟升起。 邢影仰头一看,忙道:“是农户家的炊烟,那里一定就是村庄。” 众人立马来了劲头,三步并两步的往树林里冲,果然在穿过数十棵巨树之后,在树林的正中间,出现了一个村庄,屋舍俨然,路径开阔,他们隐于树林之间,过着桃园世外的生活。 “你们是什么人?”一位扛着锄头的中年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朝着朱焱等人问道。 朱焱指了指背上的青年,道:“我们在一处温泉里发现这个晕倒的兄台,怎么叫也叫不醒,便背着他来找家人,不知这位大哥可认识他?” 那中年男子探头一瞧,忙道:“不是小五吗?怎的又泡晕了?” 夏元秋道:“能麻烦您带我们去他家么?我们好给人送回去,免得出意外。” 那中年男子一世都生活在这小山村,从未出去过,几时见过如此气度容貌皆不凡的男女,心里十分的敬畏,对夏元秋提出的要求,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赶忙点头道:“好好好,你们随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 这时村庄里又有人听见了动静,探了身子出来看,有人便扬着嗓子问道:“大春,他们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回应道:“小五又泡晕了,人家好心给送了回来,我领着他们去小五家呢。” 夏元秋美如仙子,朱焱俊若神明,魔天都霸气外露,邢影清朗不凡,这一行人,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十分扎眼的,更何况是在这闭塞的小山村,一听了大春的吆喝,山村里的人纷纷都走出了家门,或近或远的打量着这些打扮华丽的外来人。 大春笑道:“你们莫要见怪,我们这里很少有外来人,你们又生这般好看,自然会有凑看的人。” 夏元秋倒觉着没什么,只朱焱心里厌烦极了,这些人的眼睛,不断的在元秋脸上身上转悠,尤其还有几个模样猥琐的男子,见到元秋之时,那嘴巴合不上,连那口水都要流出来,别提多恶心,他真想拿剑刺瞎他们的眼睛。 859.第859章 病秧子 第860章 许是有人去报了信,只见一位穿着粗麻野裳的大娘朝他们匆匆赶了过来,她一眼瞧见趴在朱焱背上的人,神情很是慌张,匆匆上前,叫嚷道:“小五啊,你这是怎么了?” 夏元秋停下了脚步,朝着那大娘笑道:“大娘不必担心,小五他是因泡温泉泡太久,体力不支晕过去了,不碍事的,我一会给他开副药,好好调养两日便能大好。” 那大娘一听夏元秋这口气,似乎是个大夫,便赶忙抓住了夏元秋的手,急道:“姑娘一定是个大夫,求姑娘好好给小五瞧一瞧,这村子里的人,没听说谁泡温泉会晕倒的,可是小五他,每回泡温泉都会晕倒,我交待了他多次,让他不要去不要去,他偏不听我的,回回都让人给背回来。” 夏元秋惊讶道:“他每次泡温泉都会晕倒?” 那大娘抹着泪点头:“是啊,回回都是如此,就连他的爹,也是泡温泉死的。” 夏元秋又问:“小五他爹是怎么死的?” 那大娘看了看左右,尽是些爱凑热闹的村民,便道:“进屋说话吧。” 于是大娘领着众人来到村庄的尽头处,一座十分结实的木盒。 “里面请!”大娘将众人请进了院子,院中有一方简易的小木桌,桌畔摆着些小矮凳,他们自觉的各自搬了凳子围坐一桌。 朱焱将人放进了屋里后,也跟着出来坐下,这时大娘端来的茶水,给每人倒上一碗。 夏元秋却急着要听病例,便问道:“大娘,您刚刚说,小五的父亲也是因为泡温泉死的?” 妇人点头,叹道:“是啊,他和小五一样,每次泡温泉都会晕倒,两父子的脾气简直是一模一样,我管束着他,不让他去泡温泉,以免发生意外,可他偏不听,还选了一日独自前往温泉池,那时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以为这一次他能受得住,他以为这一次他不会再晕倒,结果,他俯面倒在了水中,也没有人拉他,就这样淹死在了温泉水中,可没想到,后来小五长大了,也去泡温泉,每泡一回就晕倒一回,吓得我再不敢让他去。” “也正因为这个事,村里许多人都知道,都说小五定是得了什么怪病,和他爹一样,总有一天会死在温泉里头,到了说亲的年纪,可这村里村外的姑娘,没一户人家肯将女儿嫁给他,可愁死我了,偏这死孩子一点也不听话,村里人越是议论他,他便越是不服气,三番五次的偷跑去泡温泉,回回都让人给背回来。” 夏元秋闻言,心知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这般简单,便道:“我再去给小五好好把上一脉。” 大娘闻言,赶忙道谢,领着夏元秋进了屋子。 小五躺在床/上,原本绯红的面色渐复原色,脉息轻浮,可见体质略虚,血压较低。 “小五的脸色一直这么白么?”夏元秋问。 大娘点头:“白,一直白,打小就很白。” 大娘想了想,又道:“哦对了,他爹也很白,那脸,说句不好听的,跟死人似的,惨白惨白的,做事也没什么力气,我想着儿子长大了,总会比他爹强,可谁知,又是个病秧子。” 860.第860章 遗传贫血 第861章 夏元秋几乎可以断定这父子得的是什么病,低血压,家族遗传性贫血,且比较严重。 “姑娘,我儿子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大娘见夏元秋眉头轻拢,着急问道。 夏元秋叹道:“你儿子得的是家族性遗传病,先天贫血,血气不足,血压低,所以才会终年面色不好,体力不继,一泡温泉便昏迷。” 大娘压根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她只想知道,她儿子的病,能不能治好:“姑娘,你说这么些,我也不懂,你能不能帮帮大娘,给小五治治,只要能治好小五,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夏元秋道:“实不相瞒,小五这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这种病,是无法断根的,他在娘胎中便得了这病,根本不可能完全治好,不过,只消他按照我开的药方调养,并按照我说的方式进行煅练,虽不能将他身上的病症根除,却能对他平日常犯的眩晕无力之症有很大的改善,起码能过上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只是那温泉,还是尽量少去泡,就算一定要泡,也要结伴而行,且不宜久。” 听了夏元秋之言,那大娘皱成一团的脸总算是松缓了一些,儿子的病能有好转便成,总比没得治强。 待夏元秋开了药方递给那大娘,大娘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见那药方之上,密密麻麻写着不少的字,心道这方子定然要花不少钱,可家里—— 见大娘面有难色,在看她的朴素打扮,以及这家里简陋的陈设,可以想见,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清苦,抓药的钱,怕是拿不出吧。 想到这里,夏元秋没有迟疑,手指在空间戒上一抚,两只银锭子便出现在掌心,她将银锭子递给了大娘,道:“大娘,这个拿去抓药吧,这些药都不是名贵的药,有这些争子足够了。” 那大娘没想到她会拿银钱出来给她抓药,赶忙摆手道:“不成不成,这怎么成,你给小五瞧病,我这连诊金都没付呢,怎么还能拿你的钱去买药呢?” 夏元秋笑道:“大娘,您就别客气了,眼看这天色已晚,今夜少不得要在这里歇上一晚,这些钱,便当给您这房子的租钱,若有剩下的,就随便的置办些茶水便成。” 那大娘知道夏元秋这是在帮她,租住他们家这种简陋的屋子,那里手得着这么多钱,只是眼下救儿子要紧,旁的也再顾不上,只能厚着脸皮接下了。 待大娘将药抓回来,夏元秋便叫来邢芳帮忙煎药,她则拉着大娘的手进屋。 “姑娘,你这是有话要问?” 夏元秋点头,低声道:“大娘,我想像您打听个地方。” 大娘忙道:“你说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夏元秋道:“大娘可有听说过忘川谷?” 大娘脸色微变,忙压低了声问道:“姑娘,你打听忘川谷做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听大娘这意思,便是知道忘川谷咯! 861.第861章 韩娘 第862章 夏元秋道:“我有一个朋友,重伤之后,昏迷不醒多年,前段时日,有人告诉我们,说在东离之境,有一座忘川谷,谷中有一个生有阴阳双眼的阳阴婆,她会招魂归魄之术,能令我这经年昏迷的朋友复苏醒来。” 那大娘道:“忘川谷中,确实有一个阴阳婆,可那阴阳婆,听说已经在数年之前老死了,如今的忘川谷,是由她的孙女韩娘在掌管着,不过说是韩娘在掌管,实则大权早已旁落,被她的夫婿一手把持住忘川谷中的命脉,以此要挟韩娘,逼迫她做一些不法之事,韩娘多次违抗,那男人竟用她的儿女性命相胁,韩娘也是无奈,帮着他做了几件天理难容之事,如今的忘川谷,早已不复当初,你们最好还是别去的为妙。” 夏元秋皱眉道:“天下间竟还有这样恶毒的父亲,拿自己亲生儿女的性命要挟其母,此人当诛!” 大娘道:“谁说不是呢,可奈何人家也是有本事的,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忘川谷,十分的凶险,听说,里面养了恶灵,咱们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夏元秋道:“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夏元秋眸光一转,盯着大娘问道:“大娘怎会对忘川谷中的事如此清楚?” 大娘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你有疑惑这也正常,忘川谷十分神秘,寻常人又如何能知道里面的情况呢?不瞒你,我从前乃是忘川谷中的一位丫鬟,服侍阴阳婆十数年,因犯了错,这才被阴阳婆给逐出了忘川谷。” “我虽被逐出了忘川谷,可在那谷中,还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我们依然会有些往来,所以对忘川谷中的事,知道的比旁人要多一些。” 原来如此,夏元秋点头,笑道:“没想到大娘竟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只是不管忘川谷如何的凶险,我们都要走上一遭,救人性命要紧,旁的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大娘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言了,我给你们画一张前往忘川谷的地图,你们按着地图寻去,定能找到忘川谷,哦还有,想进忘川谷,需先缴纳白银千两,否则不得入谷。” 夏元秋点头,银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找到路,只要能进入忘川谷,一切问题,都能随机应变。 众人在大娘这里歇了一晚,第二天天刚破晓,众人便匆匆离开。 夏元秋等人刚走一会,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小五便悠悠醒转,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床前坐着的母亲,道:“娘,我这是怎么了?” 大娘道:“你还好意思问?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泡温泉,不要去泡温泉,你听了吗?每回都偷着去,每回都让人给背回来,你这病秧子的名头,一世都摘不掉了。” 小五哼道:“谁稀罕谁摘掉?再说了,我这不没事么?” 大娘道:“没事?若不是遇到那几个好心人,你能没事?你难道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吗?” 862.第862章 痴心妄想 第863章 小五咬牙道:“我不认命,同样都是人,吃五谷杂粮,凭什么人人都可以有好身体,偏我就不能?” 大娘叹道:“小五,从前娘无能,没法子治好你的病,可现在不同了,昨儿救你回来的人中,有一个姑娘是大夫,你昏迷时,她给你瞧过了,还开了几副药,说只消按她说的去调养,你这病虽不能根除,却能得到大大的改善,再不会像从前一样无力眩晕。” 小五眉峰一动,忙道:“女大夫?是不是一个模样长得跟仙女似的姑娘?穿着一身白裙,头上只簪着一根玉簪子。” 大娘点头:“是啊,就是她,她说她姓夏,我就叫她夏大夫,你怎么会知道?你昨儿不是一直晕着呢吗?” 小五道:“我昨儿虽晕过去了,可中途醒了一下,瞧见一个姑娘正在给我号脉,那姑娘美得不像人间凡人,我以为是在做梦呢,便又睡着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小五看了眼屋里,忙问:“那仙女现在去哪里了?” 大娘道:“人家夏大夫还有要事要办,自然不能在这里多耽搁,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小五道:“人家救了我的性命,我总得当面谢谢她才行,你快告诉我,她究竟去哪里了?我现在去追哥还追得上?” 大娘的脸色立时变了,沉声道:“小五,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追不追的?夏大夫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你就算现在去追,追上了又能如何?她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的比较好,再说,她已经有丈夫了,比你不知强了多少倍,你再如何上心,也是白搭。” 小五清秀白晰的脸突的血红,怨怪道:“娘你胡说什么?谁痴心妄想了?我,我,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当面谢谢她罢了。” 大娘摆手道:“当面谢谢就不用了,我已经替你谢过了,你还是好好安心养病吧。” 小五哦了一声,突然又道:“娘,咱们家有钱抓药吗?” 大娘变戏法似的自袖袋里摸出现了两只银元宝,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小五一脸吃惊,忙问:“娘,这是哪里来的?你不会是偷了人家夏大夫的盘缠吧?” 大娘脸色微变,立马沉声道:“你这死孩子,胡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偷别人东西呢?这两锭银子是夏大夫给我的,她瞧我们家生活清苦,怕我拿不出钱给你买药,这才给了这两锭银子,说是房租钱。” 小五皱眉道:“就算在咱们家借宿一宿,那也用不了这许多银钱啊,娘你真不该收下的。” 大娘道:“我也知这样做不对,可为了你的病,我那里还管得了这么许多,什么脸皮面子的,都没有你健康来得重要。” 小五见娘这般模样,再也生不出怨怪之心,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怒道:“都怪我自己,怪我没用,生来便不争气,到这个年纪,还要母亲为我操心担忧,是儿不孝,儿子养好身体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863.第863章 九重门 第864章 自温泉村庄而出,按着图上所绘路线寻路而行,穿山越岭,那忘川谷,竟被一片光石山环抱其中。 以朱焱战场行征的眼光来看,这忘川谷的地势,易守难攻,且谷内地域宽广肥沃,种花得花,种豆得豆,就算与外界彻底断绝,也能做到自给自足。 欲入此谷,须经阴山门,而阴山门有谷主护卫把守。 护卫将他们拦在阴山门前,目光放肆的将众人上下打量,怪声怪气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此地是何地?” 魔天都沉声道:“我等远道而来,求见忘川谷主,韩娘。” 魔天都气势非同寻常,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霸气,令人无法忽视,两名护卫不敢在魔天都面前过份造次,却也不肯赔出笑脸,只僵着脸道:“不管你们是何人,欲入此谷,需先交上保银。” 魔天都道:“保银多少,说个数。” 那护卫又道:“白银千两,一人。” 魔天都扭头看了眼众人,加上他,一共也就四人,便道:“不就四千两银子,给你便是。”魔天都身为魔门门主,自然有他来钱的路子,这区区几千两银子,他丝毫没放在眼里。 护卫接过魔天都递来的银票,见是汇丰银庄兑出的票子,便也不再多言,侧身让出了路,道:“四位请!” 四人入谷,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这阴山门不过是第一重关卡,过了阴山门,沿着路上标记行走,竟又来到一处有守卫的山门前。 那护卫见到他们,脸上立马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将他们上下一通打量,也不多言,直接伸出手道:“欢迎来到阴鬼门,这里的规矩和阴山门一样,只是价码要翻倍,你们给得起便进去,给不起就请离开。” 魔天都心中怒火翻腾,真想一掌拍死这讨钱鬼,这分明是坑人嘛,就算他们富得流油,也不能拿钱去喂这些恶豺狼啊! 元秋伸手按住魔天都的手臂,低声道:“师傅,现在不宜动手,先进去再说。” 魔天都如何不知,只是心中这怒火,实是难消,却又无可奈何。 谁让他有求于忘川谷呢。 朱焱上前递上了银票,众人顺利通行,行了一路,夏元秋道:“我估摸着前头还有关卡,同样是要钱的,大家都别与他们一般见识,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他们这般不义求取,自会种因得果,我们的目的是见到韩娘,治好苏宇师兄,旁的气怒恩怨,暂且先放置一边。” 魔天都点头:“行,都听你的,左不过费些银子罢了。” 众人继续前行,果如夏元秋所料,不远处又是一座山门,自称阴阳门,收价比阴鬼门还要再翻上一倍。 过了阴阳门,再遇阴离门,阴魂门,一共通过了九道阴/门,方才进入了内谷,也就是忘川谷。 一入这忘川谷,便有侍女来迎,侍女穿着白裙,头饰的花,面上涂着厚厚的白面粉,明明是活人,却扮成死人的模样,也不知是谁的主意,竟如此恶趣味。 864.第864章 谷主贪婪 第865章 夏元秋朝着那侍女道:“请带我们去见谷主韩娘。” 那侍女扫了她一眼,低眉细声道:“回姑娘话,如今忘川谷的谷主是何谷主,韩娘是谷主夫人。” 夏元秋又道:“那便带我们去见谷主夫人。” 那侍女又道:“回姑娘话,谷主夫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谷主吩咐过,若有客访,请至还阳门,谷主会亲自接待众位。” 看来若不会一会这何谷主,他们是见不到韩娘了。 魔天都不耐烦道:“知道了,前头带路。” 那侍女恭敬的应了声是,转身缓缓而行。 所谓还阳门,不过是谷中一处会客之所,偏要取些这样的名字,让人有一种身入地府的感觉。 众人在还阳门中落坐,侍女奉上的茶,没有人敢喝,也没人想喝,这谷中的一草一木,仿佛都带着煞气,令人心中不畅。 等了好一会,那所谓的忘川谷现任谷主方才缓步而来,是个身形瘦削,面目略显尖刻薄寡的中年男人,留着小山羊胡子,眉疏眼黑,仿佛八百年没睡过觉一般,十分阴沉。 夏元秋等人起身,与其见礼。 那人随意的挥了挥手,道:“众人远客不必多礼,都坐吧。” 他说着,自己便先坐下了,夏元秋有注意到,他的走路极慢,双腿略有微颤,仿佛力不从心。 “在下何其光,不知众位远客如何称呼?”何其光阴凉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目光触及朱焱与夏元秋时,眸光的明显的闪烁与瑟缩。 魔天都率先道:“本尊魔门门主,魔天都,这几位都是本尊的徒儿。”夏元秋和朱焱的身份在江湖上人尽皆知,谁不知他们将要打开神群宝库,又有多少人觊觎着这份宝藏,依照入谷送银这一事,便能断定这何谷主是个贪婪之人,他可不想多生事端。 何其光面色一滞,他没想到,今日来到这忘川谷中的人,竟然会是当年名动天下的魔天都。 “原来是魔门主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魔天都挥手道:“何谷主不必客气,我等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何谷主莫要推辞。” 何其光尖刻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芒,眼神却十分的谄媚,笑道:“前辈客气了,有事但说无妨,只消在下能助一臂之力的,定不推辞。” 魔天都道:“我等慕名而来,听闻谷主夫人生有阴阳双眼,能通神鬼之术,又有招魂归魄之力,而我有一个徒儿,多前年重伤垂死,好不容易救活后,却失了魂魄,故特来求助何谷主。” 何其光唇角微勾,云淡风清道:“哦?内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我怎的不知道?” 魔天都眉峰渐敛,眼中隐有煞气,却并未发作,只冷冷的看着何其光,沉声又道:“我等入谷,经九门,可谓实属不易,还忘何谷主莫要为难我等。” 何其光亦渐渐敛了笑容,眸光清清冷冷的扫了朱焱与夏元秋一眼,又道:“要我帮忙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魔天都心道不妙,面色依旧不显,沉声道:“请说!” 865.第865章 恐吓 第866章 何其光将后背靠入软椅之中,盯着魔天都的厉眸道:“你只消拿你两个徒儿来交换,我便救你另一个失魂落魄的徒儿,如何?” 顺着何其光的目光,魔天都知道他看上了朱焱和夏元秋,虽不知他看上二人什么,但想来绝不是什么好事,便干脆利落道:“不行,本尊的徒儿,岂是用来交易的筹码?你若爱财,只需开价,本尊绝不还价,如何?” “财?”何其光仰天大笑,笑得泪流满面:“我何其光虽爱财,可这谷中的财富,已经够我花十辈子,我想要的,就是他们,你若不肯,便自行离去吧。” 魔天都欲发作,夏元秋上前一步,道:“不知何谷主看上我二人,有何居心?莫不是想将我二人的心肺挖出,供奉恶灵?” 何其光面色一变,眼眸充血,沉声道:“你胡说什么?” 夏元秋冷笑,伸手指着他的脸,道:“我胡说?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像人,还是像鬼?你若是人,我们的心肺精血自然与你无益,可若你是鬼,或者说,你的身上有鬼,那么,我二人的心肺精血,于你便是大补之物,万金难求,我说的是也不是?” 何其光伸手指着夏元秋的脸,怒道:“你胡说,我何其光乃忘川谷谷主,自然是人,怎么会是鬼?你有见过大白天敢出来的鬼吗?” 夏元秋耸肩:“这可不好说,这怕是要看那鬼的道行高深了吧,你若敢让我们见你夫人一面,我便信你是人。” 何其光突然笑了:“激将?你这小丫头还是嫩了点,你以为这样污蔑于我,我便会让你去见我的夫人?作梦!” “你不敢让我们去见你的夫人,是因你心中有鬼,行了鬼恶之事,我们若今日出了这忘川谷之门,明日必当在江湖之上,宣扬你养鬼行恶之事,试想,那些自称武林正道之人,岂会就此放过你?” 夏元秋又道:“谁人不知忘川谷中的财富可敌数国宝库,这些所谓正道之士,早就眼谗耳热,只差没有一个可以挥师而入的名份罢了。” 何其光冷笑:“我这忘川谷,也不是谁想来,便能来的地方。” 夏元秋亦是冷笑:“是吗?可我们想来,不也来了?不过花几个小钱罢了,有何难?” 何其光又道:“来了又如何?当我这忘川谷是好欺之柿么?” “你不过仗着有鬼替你撑腰罢了,你不妨想想,你纵有鬼撑腰,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为你撑腰之鬼的克星吗?比如云山寺的通慧大师,比如,鹤灵观的紫灵道长,又比如,伏鬼门的,萧山长——” 何其光咬牙,手指急颤,真想上前撕烂这女人的利嘴,这几个人名,别说见面,他光是听着便头痛得很。 若是旁人,他定然已经命暗中的侍卫出手了,可眼前那老头,是魔天都,别说这些侍卫,就算是阴阳婆不死,也非其对手,可恶,可恨。 魔天都见夏元秋的一席话似乎凑了效,便趁热打铁道:“何其光,不妨给个痛快话,今日我等,能不能见到你夫人韩娘?” 866.第866章 阴煞堂 第867章 若依平日何其光的脾气,定然甩袖离开,再命一众谷中护卫收拾他们,或使出他的杀手锏,将这些人困死在谷中。 可今日他面对的人,是魔天都,以及两个血脉不同寻常的人,他所谓的杀手锏,对眼前这些人来说,未必有用。 他在谷中发号施令多年,几时被人如此胁迫过,心中实是不爽到了极点,如何肯就此遂了他们的意。 何其光突然面露笑容,道:“好说好说,既然你们执意要见我夫人,而我们忘川谷又收了你们不少的钱,这样,我让人带你们去她,只是夫人她身体虚弱,你们不可久留。” 魔天都见他突然改口,心中有疑,拿眼角余光去瞥夏元秋,夏元秋朝他轻轻点头,他这才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何谷主。” 何其光拍了拍手,便立时有两位侍女进入厅内,两个侍女的打扮和之前给他们引路的侍女一般无二,明明是活人,却偏作死人的装扮,脸白如粉,白衣如孝,发上缠麻,看着令人直发怵。 何其光道:“带他们去阴煞堂见夫人。” 两名侍女不约而同的抬眼看了何其光一眼,在何其光的眼色下,纷纷言是。 众人眼明心亮,怎不知这一目之由,何其光所说的阴煞堂,定然有鬼。 但既然入了忘川谷,前方纵是刀山火海,也是要闯上一闯的。 出了还阳门,两名侍女一人于前引路,一人扫尾断后,将众人如夹心饼干似的夹在中间。 夏元秋快一步上前,凑身至那侍女身畔,笑眯眯道:“这位姐姐,你们夫人这人好相处吗?” 那侍女面色无波,目不斜视,对夏元秋的问话更是毫不回应,便如耳聋未闻。 夏元秋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谷主性情暴烈,若你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怕是要受责罚,我能理解,不过,你们整日这样打扮,人不人,鬼不鬼的,难道就没想过要活得向人么?” 那侍女眼神微闪,原本清亮的眸中似有泪光一闪而过,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夏元秋不要再说。 夏元秋怎肯,接着又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有苦衷的,都不是邪魔歪道的恶人,只消你带我去见你们夫人,我一定会助你们夫人,重新夺回谷主之位,让那何其光受到应受的承罚。” 那侍女面色为难,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可眼神的慌乱却不是假的,那双清秀的眼睛,不断的扫视着四周左右。 夏元秋似有所悟,道:“有人偷听?所以你们都不敢乱说话?” 侍女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依然未发一言。 夏元秋心中明了,也不再说话,自空间戒中取出纸,用画眉的碳笔在白纸上迅速写下几个字,悄悄递给那侍女看。 韩娘是否死了? 侍女扫了一眼白纸上的字,轻轻摇了摇头。 夏元秋又迅速写上:韩娘是否被囚于谷中? 侍女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夏元秋又写道:“韩娘在不在阴煞堂?” 侍女摇头,脚步不停,面色惊慌。 867.第867章 鬼上身 第868章 侍女突然放慢了脚步,低声道:“各位,前面转角便是阴煞堂。” 一直没说话的她突然说了这句话,令人不免猜想,她是否另有深意。 夏元秋亦放慢了脚步,手轻轻拂过身后众人,所有人,连同她和那两名侍女,通通消失不见,仿佛这长长的巷道中,从未出现过人。 在侍女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夏元秋便知道,她打定了主意,要帮他们。 她故意告诉她前头转角便是阴煞堂,是想让她赶紧动手,免得迟了。 果然,两个侍女在进入空间之后,发现她们身外之地,并非那阴森可怕的忘川,这里没有藏于暗处窥伺她们的邪灵,也没有心狠手毒的何谷主,她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夏元秋磕头哭道:“求姑娘救命!” 夏元秋伸手将二人扶起,道:“莫急,慢慢说!” 泪痕将她们脸涂着的厚粉湿出两道湿痕,乌黑的眼眶也因泪水的冲洗而淡色不少,模样就像她曾在21世纪见过的小丑,十分的滑稽又可怜。 那侍女道:“我叫怜儿,她是香儿,我们曾经都是服侍韩谷主的侍女,可自从韩谷主嫁给了何谷主,他便渐渐掌握了谷中实权,美其名是为了让怀孕的妻子好好休息息,他好替她分担一些。” “可是后来,孩子出世了,有乳娘照看,而谷中也有人前来找韩谷主告状,说何谷主以权谋私,肆意敛财,草菅人命,那时韩谷主便觉察出不对,去找何谷主要回实权,可怎知,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谷中所有要职,都换上了他的人,连平日护卫谷中安危的护卫们,也是他亲手提拔的,如今,众人只认何其光,不认她这个韩谷主。” “她与何其光撕破脸,欲逐他出谷,却谁知,何其光竟无耻的拿韩谷主刚刚出生的孩子来要挟她,迫她主动退位让贤,并,并——” 夏元秋见那侍女表情悲凉,满目惊惧,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令她不敢再往下说。 夏元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不想说就不说,别怕,如今我们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那侍女仿佛又生出了勇气,她微仰着头,看着眼前高出她半个头的夏元秋,道:“就算怕,我也要说出来,要让何其光的恶行,昭之于众。”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香儿一眼,香儿朝她点头,似是在鼓励她,希望她将真相都说出来。 怜儿终于开口道:“韩谷主为了女儿的性命,不得已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将谷主之位禅让于他,可谁知,他竟毫不知足,变本加利的要挟韩谷主,迫她以自己的特殊能力,为他招来女鬼,再让女鬼上我们这些丫鬟的身,供他消遣。” 那仿佛是被找入十层地狱般痛苦的记忆,怜儿泪流满面,突然举起手,用衣袖不断的揉搓着自己的脸,待衣袖放下,那张脸,竟是干皱蜡黄,仿佛身上的精气,都被邪物吸干。 香儿也用衣袖搓着自己的脸,随即露出的脸,与怜儿一般无二。 868.第868章 不人不鬼 第869章 魔天都咬牙道:“畜生,畜生啊!好端端的人,竟被这畜生折磨成这般模样。” 怜儿道:“但凡被女鬼上过身的人,最后要么死,要么便如我们这样,人不人,鬼不鬼。” 难怪她们要擦着如此厚的粉才敢出来见人,脸成了这样,不擦粉,更吓人。 夏元秋问道:“韩谷主呢?她如今怎样?也和你们一样,被女鬼上身折磨了吗?” 怜儿摇头:“不,女鬼惧怕韩谷主,从不敢上她的身,可何其光那厮却不怕她,以其女儿的性命相要挟,将她关进了地牢,不许人探视,每日只送一顿饭给她,并扬言,若她试图逃跑,她女儿的性命便立时不保。” 心性淡定如夏元秋如朱焱,见多识广如魔天都,听闻了怜儿的叙述,都不禁心中升起团团怒火,只恨不能立马手刃了何其光这畜生。 夏元秋道:“你们别担心,韩谷主我们救定了,你们就先留在这里,待救出韩谷主,我再让你们出去团聚。” 怜儿香儿慌忙跪地,朝着夏元秋不断磕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夏元秋将二人扶起,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你们不必客气,安心在这里住下,你们身上被邪物吸去的精气,我会慢慢帮你们补回来,不必太过担心。” 一听此话,二人又想再跪,夏元秋忙道:“你们再跪,我可就不管你们咯!” 怜儿香儿闻听此言,这才笑着站直了身子,这是数年来,她们第一次笑,早在被女鬼上身后的第一日,她们被何谷主霸占****,当时便有了一死之心,可何其光却拿她们在谷外的亲人性命相要挟,逼着她们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在谷中,为他所欺,为他所用。 直到她们颜色尽失,全然没有了年轻姑娘该有的模样,这才将她们赶出阴合堂,让她们在谷中继续为奴。 她们活到今时今日,除了为家人着想,还想着亲眼见何其光的报应,他逆天而行,十恶不赦,一定会有报应的,如今,她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怜儿将地牢以及何其光养女鬼的阴合堂的地图各绘制了一份,并脱下身上的衣裳与她交换,告诉她,有阴风扑而来时,定有鬼近身,守念定意,那鬼便无法上身,若心有松弛,便会让鬼寻了空隙。 邢芳亦换上了香儿的衣裳,二人体貌与怜儿香儿相差无几,再画上二人的鬼妆,一眼看来,还真看不太出有何分别。 估计谷的女侍们,走出来站一排,模样都差不多吧。 朱焱道:“切不可逞能,一有不对,立马让我们出去,或避入空间。”他若非身形太过高大,香儿那套衣裳,他肯定不能让邢芳去穿,好恨当初为啥不学点缩骨功啥的,今日也能派上用场啊。 夏元秋笑道:“你就安了吧,我打不过还跑不过吗?放心吧!” 邢影也接着邢芳的手道:“你和太子妃万万不可走散了,若有不对劲,赶紧和太子妃一起避入空间,听见没?” 869.第869章 偏院小姐 第870章 邢芳还没答话,夏元秋却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丢下邢芳不管的。” 邢芳白了邢影一眼,没好气道:“你管好你自己,我和小姐在一起,用不着你担心。” 魔天都一愣,奇道:“咦——这是几个意思?昨儿还瞧你们二人好得跟蜜里调了油似的,今儿怎的又大不相同了?” 朱焱笑道:“这两口子,三天不吵,心头不好,吵完再好,好过再吵,一直这样。” 邢芳没好气道:“谁跟他两口子?我可没这福气,哼!” 夏元秋淡笑道:“好了好了,我们走吧,若待天黑了,岂不正好中了那些女鬼的下怀?” 鬼惧阳日,白日一般藏于暗中养息,夜晚才会出来做乱。 她们须趁着阳日正盛之时,入谷中找到韩谷主的女儿,将其救出,再救出韩谷主,有韩谷主在,便是夜晚,也可不惧阴鬼。 夏元秋与邢芳出了空间,身形在那空无一人的巷道之中一闪而过,便如魅影一般闪瞬即逝,便如从未出现过。 据怜儿所说,何谷主将女儿囚于忘川谷中最为偏僻的一处角落,那里人迹罕至,屋舍简陋,却有七八个壮汉把守着那间小院,除了何其光外,任何人不得进入,更不会让院中的人出去,每日有人送饭两次,伺候小姐的是当年韩谷主生产之时从谷外找来的乳娘,后来韩谷主被囚禁,她也无法再离开,而小姐又离不开她,这才被何其光关进了这小院,五年来,没有人知道小姐如今过得如何,从没有人见过她。 只偶尔有人路过那小院之时,会有时听见小姐凄惨的哭喊声,似乎正在被人虐打。 夏元秋的心一直揪着,韩娘的女儿不过五岁,不晓世事,不知黑白,却生来就过着有父母却如无父母般的日子,那乳娘心中有恨,说不得不会发泄在她小小孩儿的身上。 二人一路掠行,见有人,便放慢脚步,装成谷中侍女的模样,缓步慢行,面无表情,行如死人状,反正谷中的侍女都是这模样,就像二人误入了人间地狱一般。 显然他们没去阴煞堂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何其光的耳中,四处可见有凶悍的护卫搜查怒吼,她们二人装成侍女模样,倒真没有半点破绽,躲过了好几批搜寻的护卫。 按着怜儿所画的地图,他们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少得几乎看不见人。 转过一处回廊,再行过一条小径,果然见到怜儿所说的那处小院,院门处有四五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正守在门外,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 二人一个拎着食盒,一个端着茶盘,一步一步朝着那小院走去。 “站住。”一位大汉朝着夏元秋叫道。 二人停下脚步,依然眼不抬,面色不动。 那大汉问道:“干什么的?” 夏元秋细声道:“给小姐送饭。” 那大汉显然不信:“这才什么时辰就送饭?说,谁派你来的?” 夏元秋轻轻抬眼,拎着食盒上前,道:“你不信就打开看看!” 870.第870章 疯狂乳娘 第871章 那大汉见她不过是一个寻常侍女,戒心也没那么强,她说让他看,那就看看呗,若有两个好菜,他也能饱饱口福,左右里面住着的是不受宠的小姐,死活没人管。 大汉果真伸手去接食盒,那食盒的盖子刚刚打开,一股十分诱人的香味便扑鼻而出,其余几位大汉一闻那香味,纷纷上前去夺,还不待他们看清食盒里究竟装着什么,五个大汉便齐齐倒地不起。 邢芳跳上前,伸脚毫不客气的踢了一个大汉一脚,乐道:“小姐,你这迷香还真管用。” 夏元秋笑道:“这可是仙人醉,便是我这体质,若不先吃下解毒丹,也是招架不住。” 为了一击即中,她用上了最名贵的迷香,就怕普通的迷香无法立时奏效,反而让他们多了时间去报信。 二人迅速掠入院内,刚进院子便听见有女孩的哭喊声,还有妇人的打骂声。 邢芳上前,一脚踢开那紧闭着的房门,房间内,一个小女孩衣衫褴褛的躺在地上,一个妇人如母夜叉般对女孩拳打脚踢,嘴中还不时的怒骂念叨着什么,状若癫狂,不似正常人的模样。 邢芳迅速冲上前,一脚将那妇人踢飞,那妇人撞上屋中的木头柱子,摔地后又迅速爬起,嘴里依然念叨着什么,头发散乱,朝着女孩又冲了过来,视夏元秋及邢芳为空气一般。 夏元秋上前,指间捏着银针,刺入她后颈二穴,那妇人连叫唤一声都没来得及,便倒地不起。 夏元秋上前抱起蜷缩着身子的小女孩,拍着她后背道:“不怕不怕,姐姐来救你了。” 那小女孩十分瘦弱,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夏元秋道:“你想你娘么?” 小女孩看着夏元秋,见夏元秋并未像乳娘那般打她,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不断颤抖的身子终于渐渐缓下。 她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夏元秋又问:“你不想你娘?为什么?” 小女孩终于开口道:“娘是什么?我不知道!” 听得这一问,夏元秋和邢芳几乎泪奔,这孩子五年来,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竟然连娘是谁,是什么都不知道,若韩娘得知她拼了命保护的女儿竟一直受着这样的苦,她会如何? 会恨的将何其光千刀万剐吧。 “你叫什么名字?”邢芳亦凑上前问道。 小女孩看了躺在地上的乳娘一眼,道:“她叫我灾星,灾星是我的名字吗?” 夏元秋摇头:“灾星当然不是你的名字,她疯了,所以乱叫的。” 小女孩的身子又开始发抖,哭道:“她醒了又会打我,姐姐能带我走吗?我好痛!” 看着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女孩,在女孩褴褛的衣衫之下,也不知有多少的伤痕,夏元秋点头:“好,姐姐带你走,你先去一个地方,姐姐去救你娘,待姐姐救了你娘,便让你与你娘相见。” 小女孩疑惑道:“我娘是谁?娘是什么东西?” 夏元秋的眼眶湿润了,若说从前在西坡村时无父无母的夏元秋和夏元昊可怜,那这个小女孩呢?她的可怜,甚过她和元昊百倍不止。 871.第871章 地牢 第872章 夏元秋将小女孩收入空间,命里头的人好好照看,她和邢芳则趁着何其光还没赶来便闪人离开。 何其光的消息很快,他似乎已经知夏元秋和邢芳扮成了侍女在谷中四蹿,四处可见有护卫在盘查侍女,将所有的侍女都往一处赶,命掌事的去一一辨认。 二人依仗空间隐身之法,避过不少盘查护卫,却也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来到忘川谷的地牢。 地牢外有众多护卫把守,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一众护卫眼睛个个瞪得老大,四下探着余光,找寻着敌踪。 夏元秋和邢芳贴壁而立,正好立在护卫们看不见的暗脚处。 夏元秋压低了声道:“你若冲出去,能在五息之时解决他们么?” 邢芳摇头:“解决他们没问题,问题是,你瞧他们手中,人人都攥着一根信号弹,只消我一露面,这些信号弹,必定被弹上天,届时,谷中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在这地牢之外。” 夏元秋哼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尝尝本姑娘的最新痒痒药,让他们痒的连信号弹都没功夫拉。” 她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铁盒,此时正是顺风向,她将铁盒中的白色粉分用帕子沾上许多,在顺手一丢,那帕子随风而去,无色无味的粉摸顺风而去,钻入护卫们的鼻间身畔。 “怎么这么痒?”一位护卫将信号弹顺手塞入了怀间,空间手来挠痒痒,其它几名护卫也做着同样的动作,拼命的挠着身上的痒痒,没挠着时那叫一个难受,可一挠上,那种舒服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他们太过于陶醉挠痒痒,连有人近身都没察觉。 邢芳身形微晃,人如离弦之箭,速度奇快的绕着众人掠过一圈,回身之时,六七个大男人已经倒地不起。 为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夏元秋下了血本,又朝他们洒了一把仙人醉。 二人匆匆进入地牢,刚进去,夏元秋便感觉到不对劲,忙提醒邢芳道:“芳儿,这里阴气很重,注意守念定神,莫要让脏东西上了身。” 夏元秋走在前头,邢芳跟在后头,她话落之后,邢芳没有回应,可她依然能听见邢芳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 她心知坏了,定是邢芳中了招。 她也不说破,也不回头,感觉到周身凉飕飕的,这是种能寒入人心底的凉意。 她心志坚定,不惧鬼神,亦无空隙可令邪鬼入侵。 地牢之下十分阴暗,只有两壁之上点着两盏油灯,不论是阳日之光,还是清浅月光,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 夏元秋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前,邢芳的影子在后,在邢芳的背上,还有一个影子,因为这个影子的存在,而让邢芳的影子显得十分高大。 夏元秋脚步很慢,她作出一副毫未察觉的模样,依然不时与邢芳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邢芳的影子,当邢芳的手缓缓伸起,那双手显得特别的长,那十指之上的指甲,也特别的尖利。 872.第872章 狱中鬼 第873章 她没动,眼睁睁的看着那长着尖利指甲的手缓缓触上她的后肩。 就在那鬼手触上她后肩的那一瞬间,她清晰的听见一声鬼嚎之声,眼见着那道鬼影自邢芳身上剥离倒掠,贴在了一处阴暗的角壁之上,一双鬼目恶狠狠的瞪着夏元秋。 邢芳回神,她的手还在夏元秋的肩头,脸泛惊色,忙道:“小姐,我刚刚——” 夏元秋缓缓转身,面对着邢芳,可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阴暗角落里的那双鬼目,淡声道:“你刚刚被鬼上身,现在已经没事了。” 邢芳虽被鬼上身,可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当时,夏元秋与她说话,她想回应,却发不出一个间,那鬼控制着她的身体,伸手去抓夏元秋的肩膀,她拼命的反抗,挣扎,却无济于事,只是为何,她的手一触上夏元秋的肩头,那上她身的鬼就被一股莫明的力量剥离了? 夏元秋道:“你难道忘了,我身上穿着的天蚕霞衣了吗?” 邢芳恍然大悟,那时小姐和她说过,天蚕霞衣可防水火,可避邪佞。 她看不清鬼的面目,只能感觉到,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正在那角壁之中死死盯着她。 她握住邢芳的手,道:“你挽住我,可防邪灵再次入体。” 邢芳点头,赶忙依言紧紧的箍住她的手臂,二人继续向前,周身寒气越发的浓郁,这种寒气,绝非寻常的冷意,她们心中明白,在这周围,定然藏着不少的怨魂恶鬼。 只是阴阳相隔,她们没有阴阳眼,看不见这阴鬼的模样,而阴鬼虽能看见她们,又无法上她们的身,也拿她们阳间之人毫无办法。 地牢之中,每一间囚室都差着人,那些人,或垂死,或疯颠,几乎没见着一个正常的,她知道,这些人里,没有韩娘,走至尽头处,一个正在闭目调息的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女子衣着简单,却很干净,头无点饰,却梳理的十分整齐,面色略显苍白,却绝非被鬼吸走精气的那种纸白,而是常年居于阴暗处,少见阳光的白皙。 她看着那女子,那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也看着她。 “你是谁?”女子的声音很好听,绵软清丽,有一种小女人的温婉。 夏元秋道:“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她朝她伸出了手。 女人未动,摇头:“自祖母去逝后,我于此世,再我亲人,你与我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救我?我又凭什么信你?” 夏元秋缩回了手,淡声道:“我有求于你,自当先救你出去,方能救你为我办事。” 女人摇头:“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这里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或还能保住一命。” 夏元秋看了看四周左右,笑道:“若你的说是这些鬼魂,大可不必担心,若它们能伤我,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女人叹道:“就算这些鬼魂伤不了你,可那何其光,并非是鬼,他手段残忍,以姑娘你的颜色,若落入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你还是快些走吧!” 873.第873章 血脉福祸 第874章 “韩谷主,我既然敢入此地,便不惧人鬼,你还是快些随我走吧,再晚些,就没这么简单了。” 韩娘苦笑:“如今世人只知忘川谷主乃是何其川,谁会记得我韩娘?这也怪我自己,引狼入室,害人害己。”她又抬眸,看着夏元秋道:“姑娘,你并非寻常人,你身上的血脉,可以为你带来福,也可以为你带来祸,这里真的不适合你,赶紧离开吧。” 夏元秋笑道:“我知道夫人不肯跟我走的原因,你无非是怕何其光对你的女儿下手。” 韩娘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现出波澜,她慌忙自榻上步下,急声道:“你见到我女儿了?她怎么样?她可还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女儿,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囚室之中,日复一日的忍受着,可她的女儿,却连娘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好,她需要你,你也需要她,你不能再沉默,否则,你会害了自己,害了你女儿。”夏元秋道。 韩娘面色一变,怒道:“她不好?何其光那畜生,他分明答应过我,只要我让出谷主之位,只要我招来女鬼,他便会对我女儿好,他会让我女儿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啊,他怎舍得——” 夏元秋摇头,叹道:“何其光没有人性,你怎能听信的话?他若有人性,又怎会做出胁女迫母之事?” “我女儿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实话。”韩娘冲上前,双手抓住铁牢柱,急切的朝着夏元秋问道,眼里已经有泪花凝聚。 夏元秋道:“你女儿现在很好,她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要你愿意,我即刻便能让你与她相见。” 韩娘一听此言,心中十分欣喜,又怎会不愿意?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她苟活于世,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再次见到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我愿意,我愿意,快让我去见她。”韩娘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夏元秋伸手,轻轻覆住她的手,韩娘就此消失在她眼前,消失在这昏暗的囚室之中。 夏元秋转身,步步往外走去,所过之处,邪鬼自退。 二人刚步出地牢,立于青天白日之下,那种属于人间的暖意,席卷而来,舒心暖意,与刚刚的地牢,完全是两个世界。 凌乱而迅疾的脚步声传来,何其光坐在软轿之上,由八位壮汉抬着,个个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凭何其光那身板,不消说八个,便是两个轿夫便能轻易的将他抬起,可这八人,个个累如牛,汗如雨,显然抬的不是一个人。 有人听说过鬼压床,自然也有人听说过鬼压轿,被鬼附身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重,没有七八个身强力壮的人,是怎么也抬不起的。 何其光自软轿中步出,手上撑着一把乌布夹纸伞,伞下,一双阴测测的眼睛比之前在厅堂之上见到的更为阴诡。 且他此时的状态与之前亦是大有不同,此前在厅堂之中,只目看便显得十分虚弱,手颤腿抖,面白眼黑。 874.第874章 丧尸侵城 第875章 此时虽依然面白眼黑,可目光却更有神,站立之时,背脊也挺的十分直,显得精瘦而有力。 邢芳上前一步,将夏元秋挡在了身后。 何其光冷笑,沉声道:“你凭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也想与我做对?” 夏元秋伸手扣住邢芳的肩,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双眸迎上何其光,冷笑道:“你现在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话?忘川谷主何其光?还是被厉鬼缠身的何其光?” 何其光眼眸之中闪过一道绿芒,嘴角勾出一丝诡异的笑:“果然是个胆肥的女娃,只是可惜了这张如花娇颜,很快就会变成干瘪的老太婆了。” 夏元秋凉笑,淡声道:“我对付鬼是没有什么经验啦,不过,自然有人能对付你。” 何其光道:“你说的难道是被关在地牢中的韩娘?别做梦了,她不会帮你的,就比如,你现在从地牢中出来,她却依然留在了地牢之中,宁愿过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也不肯走出地牢。” 夏元秋道:“在你看来,韩娘很愚蠢?” 何其光道:“难道还不够愚蠢?为了一个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的黄毛小丫头,将自己关在那阴暗潮湿之地,连半步也不敢踏出来,她难道不愚蠢吗?” 夏元秋摇头:“在你看来或许愚蠢,可在我看来,她十分聪慧,十分伟大,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受尽恶苦与折磨,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她用她的生命去爱护她的孩子,而你,却认为这样的女人很愚蠢,很显然,你是一个薄情寡义,冷血恶佞的小人,你不配来到这个世上,你不配得到父母的疼爱,便是死去,也将转世为畜。” 于鬼而言,此言之咒十分恶毒,何其光显然已经震怒了,这也是夏元秋的目的。 一个人唯有怒了,方会乱,乱而生隙,她则寻隙而破。 他既然撑着伞,证明他怕阳日,确切的说,是何其光身上的鬼怕阳日。 传说,阴鬼遇阳日,三魂散其二,七魄散其五,鬼气大伤,入狱无门,投胎无路,终成万世之游魂,无法道存续,无鬼命终结。 所以,没有鬼敢在阳日之下现形,偶有胆大的鬼出来害人,也需以乌布遮阳伞举于头顶,不沾寸阳。 夏元秋突然笑了,道:“你就算上了何其光的身,借用他的身体,可又能奈我何?这青天白日的,你莫非还敢在这三尺神明的目视之下,对我行恶?” 何其光冷笑:“我纵不能亲自出手,自有人能替我收拾了你,你放心,过程不会太久,也不会太痛苦。” 何其光扬了扬手,数十道犹如鬼魅般的黑影自四面八方而来,汇聚于一处,这些人,不,或许不是人,他们个个面色青乌,目光呆滞,指甲乌黑,细看之下,甚至能看见这些人的脖颈之上,有细细的黑纹纵横其间,这般模样,令夏元秋不禁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丧尸侵城——。 他们的眼睛都看着她一人,却又仿佛并不是在看她,十分怪异。 875.第875章 以血养鬼 第876章 邢芳忙道:“小姐,这些人怪的很,凭咱们的手段,怕是对付不了他们,快些让韩谷主出来,她定有办法。” 夏元秋正有此意,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像是活人,就像是人死之后,被恶灵控制的尸傀。 挥手间,韩娘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何其光一愣,眼中是不可置信的惊疑之色,忙道:“韩娘,你竟敢擅自离开地牢,难道你不怕我动动手指,便能杀了你女儿吗?” 韩娘眼眸微动,一目黑,一目白,这便是阴阳双眼透视阴阳时的模样,韩娘的目光扫过何其光,扫过那些面目如死人一般的黑衣人,待眸色复归正常,她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凄凉:“可悲啊可悲,这些年来,好端端的忘川谷,竟然被你们这种东西把握在手中,简直可笑。” 这时一位与怜儿香儿穿着一模一样的侍女匆匆赶来,凑身至何其光耳畔轻语了两声。 何其光面色大变,眼中厉芒闪烁,怒道:“原来你们已经带走了那死丫头,我说凭韩娘那性子,怎么可能会私自离开地牢!” 提到女儿,韩娘止住了笑,面色愤恨难当,想到刚刚见到女儿时的情景,那般瘦弱,遍体鳞伤,见人便躲,连娘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五年来,她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她心痛得恨不能立刻将何其光这畜生碎尸万段。 “何其光,今日,我们该好好算算账了。”韩娘的双眼再次变化成黑白双目,手轻抬,嘴中念念有词。 何其光面色微变,举着伞的手略有颤抖,咬牙道:“趁着白日与我斗,算什么英雄?若真想与我一决高下,不如今夜子时再行决斗,如何?” 韩娘哼道:“何其光,你当老娘傻么?不趁着青天白日的收拾你,还等着晚上你功力大增之时再与你两败俱伤?你的命贱,可我却惜命得很,我女儿还等着我去照顾她。” 话落,韩娘手一挥,一道仿佛蕴含着无数铭文的光幕扑向何其光。 何其光举着伞急速后退,避开光幕的扑袭。 而那光幕,在一扑未至之后,并未再追何其光,而是掉头扑向那些目光呆滞的黑衣人。 黑衣人行动缓慢,欲避不及,竟纷纷被光幕围裹。 光幕上的铭文印在了他们的身上,令他们纷纷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何其光大惊,这些‘人’,可是耗费了他大量心血方合成的尸傀,绝不能就这样让韩娘这贱人给毁了。 何其光突然咬破手指,指间竟溢出黑色的血液,手指一弹,那黑色的血液便弹至黑衣人的身上,那些散发着金光的铭文,便这般被黑血消散。 韩娘双目微眯,尖声道:“何其光,你竟以血养鬼,难怪会变成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德性。” 人的血是鲜红色,而鬼是没有血的,何其光以血养鬼,鬼与他渐渐合为一体,而他的的人血,也被鬼气侵邪成黑血。 何其光哼道:“是又如何?我生来病弱,若非以此法续命,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吗?” 876.第876章 噬魂法 第877章 韩娘摇头,道:“你生来病弱,却从未有人嫌弃过你,你的爹娘,包括我,我们从未嫌弃过你的病弱,可你,偏有正道不走,要走这邪门歪道,害死了你爹娘不说,连你的亲生女儿也如此虐待,你简直猪狗不如,不配为人。” 何其光冷笑:“不配为人?谁又稀罕做人?人的寿命才多少年?我练的噬魂法若大成,便能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届时,谁还有资格说我不配?” 韩娘面色微变,皱眉道:“你竟然修炼禁典,这噬魂法乃天地禁典,你若修炼,必遭天遣,谁都救不了你,哼——自作孽,不可活。” 何其光毫不在意,挑眉道:“是吗?所谓天遣又在哪里呢?我修炼了这么久,怎么连一个天遣也没见着?” 韩娘哼道:“天遣不至,我韩娘今日便替天行道。” 何其光面色阴寒,咬牙道:“好,你既然全然不顾夫妻情份,那我也不必再与你多废话,今日便做个了结。” 何其光在她面前提夫妻情份,韩娘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悲,所谓夫妻情分,早在他用女儿的性命逼迫她退让谷主一位之时,便已经烟消云散,他们之间所剩下的,便只有仇恨。 何其光依然举着伞,再次咬破手指,指间沁出滴滴黑血,他的手在伞下空中疾速画写,一道十分诡异的血符便现于人前。 这便是所谓的噬魂法吗?被那黑血符文沾过的人,会立时魂消魄散。 所谓魂消魄散,并非真正的魂肖魄散,而是被那血符所吸取,最后复归本体之时,再由本体吸收魂魄精气。 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尸傀为他所用,这些尸傀,生前魂魄被他吸尽,再让他平日养的鬼上了尸傀之身,操控着尸傀为他所用。 这样的尸傀,不知痛苦,不知生死,只是一具可以杀人的行尸走肉,便是砍断他的手臂腿脚,他们也依然不会停下杀人的动作,因他们的身体早已死了,再也感觉到人类所能感觉到的痛苦,只懂得挥剑杀人。 血符现,韩娘丝毫不敢大意,她立时咬破自己的手指,以己身阴阳灵血,迅速绘出一张血符。 何其光的血符冲掌而出,犹如一张巨网一般向她们包围而来,韩娘手一挥,那鲜红的血符亦脱掌而出,符中的金色铭文散发出万丈金芒,金芒洒落在尸傀的脸上,那苍白中带着一丝青乌的脸,瞬间便被灼伤,仿佛被烈火焚烤过一般。 两张血符撞击在一起,二人皆嘴中不断的念念有词,以意念操控着血符。 韩娘拥有天生的阴阳眼,又自小得祖母悉心教导,学得异术真传,而这五年来,她在地牢之中,没有一刻停止过修炼她的异术,她真正的实力,便是何其光也不知晓。 然何其光有阴鬼助力,近年又吸食了不少的灵魂,他的实力也突飞猛进了不少,出乎了韩娘的意料之外。 只终究,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何其光的噬魂法并不占便宜,未至十个回合,便已有败落之相。 877.第877章 鬼样 第878章 何其光心思传的奇快,他知道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与她对战讨不了好,便故意施出大招,趁她全神迎战之时,他便已寻机避退,待日落月升之后,再来寻她晦气不迟。 只是何其光千算万算,只算到了韩娘此时脱不开身,却没算到,在韩娘的身旁,还有一个姑娘。 何其光撑着伞转身之时,那位姑娘犹如鬼魅一般挡住了他的去路,她甜甜一笑,调皮道:“何谷主这是要去哪?” 何其光哼道:“速速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夏元秋耸肩:“何谷客何时对我客气过?” 何其光眼角的余光瞥见韩娘的血符已经渐渐占了上风,若再不脱身,便很难再寻得良机。 于是,他不再废话,直接伸出了手,将那枯如槁木的手拍向夏元秋的肩头。 夏元秋状若未见,不避不让,她就等着他伸手,还怕他不肯伸手呢。 天蚕乃天地精气所蕴育出的灵蚕,灵蚕所吐出的蚕丝,自然不是一般的寻常之物,而当年那位大能前辈为了制出这件天蚕霞衣,收集了许多正阳驱邪之物混入颜料之中,将雪白的天蚕丝染制成五彩云霞状,再请有名的炼器大师为其织就成宝衣,可驱避邪祟,可令水火不侵。 天蚕霞衣穿在夏元秋的白裙之下,何其光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只会当成是寻常的彩衣罢了。 他的手拍在了夏元秋的肩头,手中所蕴含的黑暗邪祟之力,在触及天蚕霞衣之时,尽数朝他反攻,而他的手掌,也被霞光所散发出来的正阳之气所灼伤。 何其光的身体被弹飞,手中的黑布伞亦掉落一旁,阳光洒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脸和手背上,立马被灼至冒出黑烟缕缕。 他痛苦的嚎叫了两声,匆忙爬向黑布伞,伸手去取伞。 在艳阳之下,他虽不至于魂飞魄散,可也受不住那艳阳的炙烫。 此时韩娘已经将何其光施出的噬魂符击至溃散,一眼瞧见何其光此时的模样,不由叹道:“何其光啊何其光,你从来不照镜子的么?你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么?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人生么?” 何其光的手将要触及黑布伞之时,邢芳突然隔空劈出一掌,将那黑布劈至粉碎。 何其光再没有遮阳的依仗,便干脆顶着艳阳站了起来,他是凡体肉身,身上的鬼魂已经与他的本魂几乎融合一体,只消再食用三具魂魄,他的魂魄和鬼魂的魂魄,便将真正的融合,到时候,他便可以不再惧怕这阳光,也能拥有超出生死病老的无限时光。 眼看这一切就要成功,偏偏在这关健的时候,来了这几个害人的灾星,害得他平白受这烈日之灼。 何其光的脸上不断冒着黑烟,眼神阴沉死寂,周身寒气大盛,杀机四起。 “你们找死,通通找死!”何其光的十指突然开始长出指甲,那指甲颜色乌黑,且十分尖利,那原本苍白的嘴唇,也在霎时之间变成了乌黑色,齿间长出两颗尖利的獠牙,一副恶鬼出坟的鬼样。 878.第878章 收厉鬼 第879章 “夏姑娘,快退开!”韩娘神色一凛,朝着夏元秋唤道。 夏元秋与邢芳迅速退身至韩娘身后。 夏元秋看着模样变得十分奇怪的何其光问道:“韩谷主,这何其光究竟是怎么了?” 韩娘道:“他体内的恶鬼显形了,你们不是它的对手。” 夏元秋点头:“我明白了,韩谷主千万小心,您女儿还在空间等着你,若是不敌,我们避开便是,切莫肆意逞强。” 韩娘却摇了摇,道:“夏姑娘,我与何其光,今日必须做个了断,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女儿如今在你这里,我很放心,招魂归魄之法,我已经传授给了魔门主,若我不能活着去见我女儿,还请夏姑娘,为她寻一户好人家,让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做一个普通人。” 夏元秋摇头,一声叹息哽在喉间,做一个普通人,谈何容易,那小姑娘,生来便不普通,如何去做普通人? “韩谷主,孩子不能离开娘,你万万记住。”夏元秋说罢,拉着邢芳退至一旁观战。 韩娘感激的朝着夏元秋点头,眼底有泪光闪烁,回眸看向何其光时,又是凛然冰冽的眸光。 何其光的身子突然化做一道浓烟,滚滚而来,眨眼间便将韩娘包裹住,浓烟中的韩娘,看不清她在做什么,只能听见不断有滋滋的声音传来,那厉鬼尖利指甲不断的抓向韩娘,韩娘却不动如山,嘴中咒念不断,指间血符不止,那厉鬼的尖吼之声越发激烈,浓烟越发的浓郁,几乎将韩娘整个人都没入不见。 片刻之后,在那滚滚浓烟之中,突然发出了一道血色光芒,那光芒犹如一盏亮在无光地狱中的明灯,驱尽黑暗,带来光明。 那滚滚浓烟丝丝缕缕的被那血色光芒所吞噬,何其光的本像也渐渐显现而出,他面色痛苦,整个脸似乎都已经扭曲,他抱着头嚎叫:“停下来,停下来,求求你了,快停下来。” 韩娘置若未闻,依然嘴间咒念不断,指上血符不止。 那滚滚浓烟如河流入海一般涌入血符之中,直到何其光周身的最后一丝黑烟也被吸入。 何其光软倒在地,面上被阳光灼伤的肌肤迅速复元,眼周的黑气也散尽全无,一张脸惨白无血色,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 韩娘也跌坐在地,喘息着看着眼前的何其光,眼中的恨意正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可怜,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何其光便是这样的人。 她当初毅然嫁给他,也是存了些对他身世身体的怜意,可没想到,他竟利用她的异术,步入歧途,越走越远,至那万劫不复之境地。 如今的他,精气尽失,体虚如纸,再活不过三日。 夏元秋冲上前,自空间戒中取也一件外衫,将韩娘遍体鳞伤的身体遮住。 恶鬼指利,竟将韩娘身上的衣裳全数撕破,尖利的指甲将她身上的肌肤抓至鲜血淋漓。 幸好韩娘意志坚定,经体肤之痛而不动于山,这方才完成了那血符的绘制,否则,今日死的,便不是那厉鬼,而是韩娘。 879.第879章 第880章 韩娘翻开手心,在她手心之中,有一道符文,符文由鲜血绘制,字体繁复,凡人不识,在那血色符文之中,隐有黑气萦绕其中。 “这是什么?”夏元秋问。 韩娘看着那掌心的符文,道:“符中的这缕黑气,便是刚刚那厉鬼所化,以我之力,只能暂时将它镇压,毁去它一些鬼修,而无法令它真正的灰飞烟灭。” 敢情这东西还没死透啊! 夏元秋忙道:“要如何才能令它彻底的灰飞烟灭?绝不能再让它出来祸害世人。” 韩娘点头:“不错,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将它毁灭,否则,它还会再卷土重来,可惜,我们没有炼魂鼎。” 邢芳问:“什么是炼魂鼎?” 韩娘道:“炼魂鼎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据传,炼魂鼎之材取于地府叛官的铁笔杆头,由那铁笔杆头冶炼而出的炼魂鼎,能炼化世间一切灵魂,恶灵之魂,上神之魄,只要入了炼魂鼎,便再无复生之路。” 夏元秋问:“这炼魂鼎究竟在何处?又是什么模样?” 韩娘道:“据传,炼魂鼎于千年之前落入一位炼器大师的手中,那位大师乃是当世炼器界的第一高人,唯有他能炼制出神器,他得了炼魂鼎后,便扬言要将炼魂鼎重新加以炼制,令其不单可以炼魂,还可以炼药,且比寻常的药师宝鼎更为高级,能根据使用者心中所想的火候自控点头,大大的提升炼药的成功和精纯性。” 夏元秋心头一震,与邢芳对视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道:“不会这么巧吧?” 韩娘不解,问道:“什么这么巧?” 夏元秋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道:“在我的空间之内,就有这样一只鼎,它能根据我炼药时心中所想的火候自行控制,十分神奇,我一定以为这只是一只比寻常药鼎要高级一些的宝鼎罢了,难不成它便是你口中所说的炼魂鼎?” 韩娘面色大喜:“快带我去看看,那炼魂鼎,遇魂则鸣,我将这恶鬼之灵带到它的身边,它若鸣叫不断,那便是炼魂鼎,它若动静全无,那便不是。”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夏元秋伸手搭上邢芳和韩娘,正欲将二人送入空间,韩娘却道:“先等一下。” 只见韩娘转身,看着躺在地上的何其光,朝一旁赶来投诚的谷中弟子道:“将他带回他的居所,并于居所之内,焚上檀香,谷中四处,皆焚檀香,即刻去办。” “遵命!”弟子们非常高兴,他们所敬重的韩谷主又回来了,受了这些年的鬼气,他们终于可以做回人类,吐气扬眉,再不必于谷中扮鬼自惊。 韩娘又让夏元秋将怜儿和香儿叫了出来,命她们暂时代替她主持谷中事物,清理谷中所有与鬼邪有关的东西,于屋舍之内焚檀香,于谷道之中焚驱邪灵木,必要肃清忘川谷。 安排好一切,韩娘这才与夏元秋邢芳一并回到玉镯空间。 空间之内,魔天都和朱焱早已等得不耐烦,只恨不能立马撕裂这空间,冲将出去,也好过这无止境等待的煎熬。 880.第880章 第881章 朱焱着急上前,扶着夏元秋的肩,将她上下一通打量,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下次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外头涉险,绝不行。” 夏元秋歪着头笑,调皮道:“听你这意思,还想再经历一次人鬼大战么?” 朱焱被她气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没好气道:“淘气!” 魔天都呵呵直笑,道:“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韩娘看着恩爱的小夫妻二人,心里头十分感慨,曾几何时,她也曾和夏元秋一般大,也有一颗对未来夫婿的期待和向往,那时她情窦初开,不顾祖母的反对,离开忘川谷,去游历江湖,江湖很大,也很多姿多彩,她年轻貌美,也曾迷倒过一些少年青俊,那其中,也有她心里中意的人,可当他们得知她拥有一双阴阳,一双可以窥伺人鬼两界的灵冥之眼时,纷纷吓得落荒而逃,无一例外。 她最终失望的回到望川谷,再也不向往俗世红尘,只专心跟在祖母身边学习异术,人们惧它怕它,她便偏要将它炼至炉火纯青,她很庆幸当初的这份决心,否则今日的结局,恐怕也会不一样。 六年前,祖母刚刚离世,她继承谷主之位没多久,谷中来了一位访客,这位访客和寻常人不同,他似乎对引鬼之术十分感兴趣,在得知她拥有阴阳双眼后,也未见害怕,甚至是开心,那时的她,十分高兴,暗道自己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有缘人。 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天真可笑,她怎能对一个丝毫不知根底的人,那般轻易的托付了真心。 何其光,自始至终的目的都十分明确,只是她被一时的情感所蒙蔽的双眼,只选择自己愿意看到的真想去看,那些她不愿意看到的真相,明明就摆在眼前,她却刻意规避,因此也导致了他越发的胆大妄为,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也令她在谷主一些老辈人面前失去了威信。 说到底,今日之过,她也该付一定的责任。 最可怜的,莫过于她年幼的女儿,她还那么小,却要承受他们大人犯下的过错所带来的后果。 见韩娘看着不远处正和小白大白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女孩,夏元秋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韩娘一愣,侧目看向夏元秋:“什么?” “你女儿,她叫什么名字?”夏元秋复问。 她叫什么名字?韩娘苦笑,她的女儿,没有名字,一直都没有,五年前,她刚生下孩子,****抱着孩子在房中等何其光,何其光却总以谷务太忙为由,拒绝与她见面。 她让人捎去信,告诉他,让他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何其光却依然毫无回音,再后来,何其光的本性暴露,她也被迫退位下狱,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女儿,也没有亲自为她取个名字。 见她面色尴尬,夏元秋皱眉道:“难道她还没有名字?” 韩娘点头:“这些年我一直没有陪在她身边,原以为她的爹爹最起码会给她起一个名字,却没想到,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曾,那里还会管她有没有名字。” 881.第881章 第882章 见韩娘越发的伤心,夏元秋忙道:“不如现在就给她取一个吧。” 韩娘点头,看着那瘦弱的小身躯,心里的怜意浓不可化,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不只形似,更是传承。 “欢颜,韩欢颜?”韩娘转眸看着身侧的夏元秋道。 夏元秋点头:“愿她一世欢颜如许,永无愁绪,好,这个名字很好。” 韩娘看着欢颜,眼中淌下泪水:“欢儿,你有名字了,你高兴吗?” 欢颜似乎听见了韩娘的话,突然转过头,看着韩娘,先是好奇,随即甜甜笑,这或许,是韩娘这一生中见过最美,最美的笑容了吧。 欢颜继续与小白和大白嘻戏追逐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在没有阴鬼环绕的恐怖气氛中生活,她觉得一切都很新奇,很美好,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喜欢这个纯净明亮的世界。 夏元秋领着韩娘转身进了小木屋,在小木屋中的置物架角落,取下了那只乌黑的药鼎。 她将药鼎置于地面,韩娘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掌间的黑气依然活泛。 突然,那原本静止不动的乌鼎,竟开始发出一阵阵奇怪的鸣叫声,令人闻之心颤。 韩娘激动道:“是它,是它,这果真是炼魂鼎,没想到,在我韩娘有生之年,竟然能有机会一睹神鼎真容,太不可思议了。” 炼魂鼎源于上古时期,十分珍贵,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少有人见过其真容,没想到,它竟真的存在。 夏元秋一直知道这乌鼎绝非寻常,却没想到,它的来头竟这般大,不单可炼化鬼魂,便是仙神灵魄被投入其间,也难逃厄运。 韩娘道:“此鼎乃真正的上古神器,就算在历史的长河中飘荡了这无尽的岁月,可它本身所蕴含的力量,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更甚从前,这是因为,在这无尽的岁月当中,它以魂为食,从不曾饥饿,看来,此鼎的前任主人,知道它的来历,并以恶魂喂食,方能保此鼎千年神力不衰。” 夏元秋道:“若此鼎一直没能得到魂食,又会如何?” 韩娘道:“我曾听祖母说过,炼魂鼎之所以叫炼魂鼎,它出生于此世的目的,便是炼魂,于它而言,魂不存在好恶之分,只要是魂,便能成为它食物,可若长期不进食,它的力量便会慢慢的减弱。” 夏元秋问道:“你所说的力量,于炼魂鼎而言,是什么力量?” 韩娘道:“于炼魂鼎而言,它的力量自然是炼魂的力量,若炼魂鼎力量太弱,而投入鼎中的阴魂太强,则此鼎必毁无疑。” 夏元秋心头一惊,忙道:“可我如何知道,你掌心的魂,炼魂鼎是否有能力将其炼化?” 韩娘道:“这你不必担心,若连这等恶魂都无法炼化,那炼魂鼎便离寂灭不远了,但听刚刚炼魂鼎发出的鸣啸之声,它的力量远比你想像的还要强大,可见在遇到你之前,它的前任主人,定喂给它不少的魂食,以令它存于空间之中,千年不衰。” 882.第882章 第883章 魔天都道:“没想到这便是炼魂鼎,对于炼魂鼎,老夫亦曾有所耳闻,此鼎乃是上古时便存在的宝物,你们可曾听说过,器亦有灵?” 夏元秋摇头,若器有灵,岂不是成精了?这太玄乎了吧。 朱焱却道:“我幼年之时,曾听外祖母说过,万物皆有灵,只是有些灵,我们感受不到罢了。” 夏元秋道:“所谓万物,指的是可生可长,可死可活的生物,花草树木,人畜禽鸟,可这器,乃是死物,死物如何能有灵?” 魔天都道:“寻常的器,自然是没有灵的,可是神器不同,何谓神器,那是炼器大师耗费了无尽的心血魂力,方能炼成的,在炼器大师炼制神器的过程中,所倾注的那些心神魂力,最终都会成为神器孕育出现器灵的源力,人寿有限,便是仙神之寿,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日,可器不同,只要没有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器可长存于世,在无尽的岁月当中,吸取着主人给予的,或天地之中的灵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有一日,那器灵会诞生。” 夏元秋看了眼手腕上的玉镯,道:“那这空间玉镯,也会有器灵吗?” 魔天都笑道:“肯定会有的,但绝不是现在,你这空间玉镯虽然神妙无穷,可毕竟存世之时并不太长久,器灵的孕育过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夏元秋瞥眼看着脚下身前的炼魂鼎,道:“你若有灵,便出来一见。” 炼魂鼎纹丝不动,压根就没有夏元秋心中所想的神灯情景出现。 韩娘道:“你也不必着急,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字,若有缘,你们自会相见,若无缘,喊破喉咙也是无济于事。” 韩娘看了眼炼魂鼎,又道:“夏姑娘,你现在让它点火,要用极烈炎火,唯有这极烈炎火,方能焚炼恶魂。” 夏元秋点头,眼睛看向炼魂鼎,脑间意念传导,那乌黑的炉底便突然燃起一团明火,那明火非蓝非红,而是一团白色火焰,焰光清冷,却炙热无比,热得众人纷纷忍不住退后数步,避开那白焰的炎灼。 韩娘摊开手掌,掌心的那缕黑气正在拼命的撞冲着血色符文,许是韩娘功力不足,那血色符文在那团黑气的挣扎撞击下,渐有松崩之态。 事为宜迟,韩娘翻掌朝下,掌面正对着乌黑的炼魂鼎口,嘴中不断念着法咒,只见那被血色符文裹覆的黑气团正自韩娘掌心渐渐剥离。 凄惨的叫声自那掌间释出,闻之令人毛骨悚然:“韩娘求我,我是其光啊,我是你丈夫,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能如此狠心?看在孩子的面上,你放了我吧,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恶魂,也包含了以血养魂的何其光,他的灵魂与那恶魂几乎结合为一,恶魂便是他,他便是恶魂,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再分开。 只是可惜,入了这炼魂鼎,便再无来生来世。 韩娘心意坚定,任凭何其光凄惨的叫喊声,声声不断,她亦面不改色,坚持将法咒念完。 883.第883章 第884章 魂入鼎,声声凄,断前生,灭后世。 魂消魄灭,忘川谷之劫,便算了了。 夏元秋为韩娘用上了最好的伤药,保她肌肤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复元,且不留疤痕。 了了忘川谷之事,便到了韩娘为苏宇招魂归魄之时。 韩娘看过苏宇,一眼便看出苏宇虽是活体,却魂不附体,是以无法醒过来,犹如活死人一般。 韩娘道:“想要为苏宇招魂归魄,首选便要知道,苏宇的魂魄,是在何处丢失,为何他自己不愿回来,否则,纵我法力通天,也无计于施。” 魔天都道:“当初我自那断崖之下救回宇儿后,他便一直没有再醒过来,难不成那魂魄,一直留在了那断崖处?” 韩娘道:“按理说,人的魂魄,就算暂时的离体,也不可能长久的远离,二者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牵引之力,无需召唤,便能自寻其体,自入其门,除非——” 魔天都急道:“除非什么?” 韩娘叹道:“除非,是他自己不原回来,又或者,他身不由己。” 魔天都满目焦炙,叹道:“你们都不了解宇儿,他其实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性格也很开脱,本不该做出现跳崖之举,可就算他一时冲动跳下断崖,知道自己还没有死,知道我这个老父还盼着他回来,他绝不会不肯回来的,我宁愿相信他身不由己,也绝不信他不肯回来。” 韩娘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要知道,在这世上,奇人异士多不胜数,有一个阴阳婆,便有可能会有十个阴阳婆,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阴阳婆一生从无作恶,声名远播,自然知道她的人多,可有些身负异能,眼能透阴阳之人,未必有我祖母这等心性,便如何其光,他为了一己私利,不惜与恶魂结成魂契,以血养魂,吸食生魂,修炼噬魂法,以求长生之道。” 魔天都道:“你的意思,有人利用自己身负之异能,捉魂夺魄,行不法之事?” 韩娘道:“这种人并不在少数,只是大多数人并不知情罢了。” 夏元秋道:“看来我们需要去那断崖处走一趟了。” 韩娘道:“我随你们一起去,如今谷中事务暂且交由怜儿和香儿去管,正好欢儿也可以在你的空间里多住上一段时日,她似乎很喜欢那里。” 韩娘要去,魔天都自然求之不得,也顾不得自己的辈份如何,忙朝着韩娘拱手道:“多谢韩谷主劳此一路!” 韩娘忙侧身避开他的揖礼,摆手道:“魔门主使不得,若非你们帮我一把,我和女儿还生活在地狱之中,是你们给了我们全新的生活,我为你们走这一趟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话言至此,魔天都便也不再多言,韩娘也着了人去为她和女儿收拾东西。 在韩娘走的前一天,何其光咽了气,自那日魂剥离体后,他便再也没有醒过来,身余一魄,精气全无,能撑上两日,已经算是奇迹,只是这奇迹,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该死的,还是得死。 884.第884章 第885章 韩娘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出过忘川谷,她几乎已经不记得忘川谷外的风景如何,如今出谷,她骑着白马,她的身前,坐着女儿欢颜,虽只是几日的功夫,欢颜开始爱笑了,也开始对一切都感到好奇,总有问不完的问题,而她总会一个一个耐心的回答她,仿佛在尽力的弥补这五年来对她的亏欠。 欢颜虽还不太明白娘亲的意思,可她已经知道,娘亲就是最亲最爱她的人,虽相处时日短,可她已经离不开了眼前这个自称是她娘亲的女人。 魔天都所说的断崖,在云族总部据点,青龙城外十里处。 由忘川谷往青龙城方向,疾行七日,便可到达。 在前往青龙城的路上,魔天都数次单独拉了韩娘,想要问些什么事,可最终没有开口,眼里是极度的复杂与慌乱。 韩娘大约明白他想问什么,偏他又不开口,便道:“魔门主,你是否想问,这么多年了,苏宇的魂魄,是否还在这人世之间?” 魔天都点头,他想问,又怕问,怕知道那残忍的结局。 韩娘道:“魔门主,你放心吧,若苏宇的魂魄果真被人挟持,反倒是好事。” 魔天都不解,疑道:“这话怎么说?这怎么是好事?难道捉了宇儿魂魄的人,不会如同何其川一样,吞噬掉宇儿的魂魄么?” 韩娘摇头:“你不明白,魂亦分生魂和死魂,能被随意吞噬的,那是死魂,便是人死之后脱体而出的魂魄,一般人死后,魂魄脱体而出,不要四下乱走乱跑,自会有鬼差前来接引入地府,若魂魄跑丢了,鬼差寻魂不至,便会任由其自生自灭,那这样的魂魄,离体七七四十九日后,魂力便会越来越虚弱,虚弱到最后,会变成一缕无主幽魂,不记前生,无法转世,永远永远的飘荡在这世间。” “而生魂,便是人在将死之际脱体而出的魂魄,将死而未死,未死而后生,这时生魂若归体,人便能死而复生,可若生魂无法归体,或被某种力量所禁锢,肉身一死,生魂变死魂,肉身不死,生魂便永远是生魂,而这股力量也无法在没得到生魂自己同意的情况吞噬生魂,所以,若宇儿是被禁锢住,反倒好办,只怕他自己四下游荡,那我们便寻其无门了。” 听了韩娘这一言,魔天都的心放下了不少,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有家不归,四下游荡,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等着他去救他。 夏元秋安慰道:“师傅,宇师兄吉人自有天佑,您不必担心了,再说了,有韩娘在,一定能找到宇师兄的,您就放心吧。”这一路来,魔天都茶不思饭不想,整日为苏宇的事烦心,可怜他年纪一大把,本是享清福享天伦的时候,却还要在这江湖之上千里寻儿。 魔天都点头,心中十分的感动,叹道:“多亏了有你们在,若非你们,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怕是临死也见不到宇儿醒过来。” 885.第885章 断魂坡 第886章 欲往断崖,必先经青龙城外,这里是云族的势力范围,早在他们尚未抵达青龙城外时,云向天便已经接到了密报,称夏元秋朱焱与魔天都一道,正往青龙城的方向赶。 云向天当即便出城候迎,远远瞧见那尘土飞扬间,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他赶忙策马上前,遥遥拦下了夏元秋等人的去路,朗声道:“焱老弟,你们来我青龙城,竟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愚兄也好备下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众人勒马止步,朱焱朝着云向天拱手笑道:“多谢云兄美意,此行我们有要事要办,怕是暂时赴不了这接风宴,待事毕,定然前来叨扰云兄。” 夏元秋道:“云大哥,这位是我师傅,魔天都,想必你们早就见过。” 云向天点头,叹道:“江湖传言,说你拜了魔门主为师,欲承继魔门基业,我初时还不信呢,今日看来,这传言倒是事实了。” 夏元秋道:“云兄,我师傅与江湖所传之为人并不相同,你可莫要误听误信。” 云向天笑道:“你放心吧,我与魔门主数年前便打过交道,他的性子十分豪爽,绝非世传阴/私邪魔之辈,我心里十分清楚。” 魔天都朝着云向天点头,沉声道:“云族能出你这样的小辈接班,实乃云族之幸,江湖之幸。” 云向天赶忙拱手道:“魔门主过誉了,向天实不敢当。” 一阵寒暄后,云向天才这问道:“你们此时来此,莫非是有了神君宝库的消息?” 夏元秋摇头:“并非如此,云大哥,你可还记得七年前的那场比武?” 若是寻常人,云向天还真未必记得,可那人是魔天都的儿子,他怎会忘记? 云向天点头道:“自然记得,那是苏公子前来递贴挑战,我也曾劝说过他,可他一意孤行,我便只好应付了他几招,谁知他落败之后,接受不了现实,竟在青龙城外的断魂坡跳崖了,这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应该派人直接送他回魔门的。” 魔天都摆手:“这事怎能怪你,一个欲寻死的人,你就是不眠不休的看着他,他也照样能找到机会。”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韩娘突然插话道:“云少主,你说那断崖,叫断魂坡?” 云向天点头:“没错,就叫断魂坡,怎么了?” 韩娘又问道:“那这几年间,可又有人在断魂坡处跳崖?” 云向天扭头看向身后的护卫,道:“立刻去查!” 那护卫应声离去,云向天则领着他们入城,就在城门楼室内,沏了一壶茶,边等边叙着话。 约一盏茶的功夫后,那护卫匆忙回来了,朝着云向天禀报道:“少主,小的刚刚去了趟城防府,据城防府的人说,那断魂坡十分邪门,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跳崖了,有些人明明被崖下的树枝勾住,伤的并不重,却怎么救治也醒不过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数年来已经有几十个人命丧断魂坡了。” 云向天面微变,沉声道:“既有此事,为何无人来报?” 886.第886章 崖下深渊 第887章 护卫道:“据那城防府的人说,这些人都是自己寻死的,他们觉得没必要惊动您,便一直压着此事未上报。” 云向天的心思向来活泛,瞧着魔天都等人前来此处,又听了这样的邪闻,他知道那断魂坡定然有鬼,便立马吩咐道:“立该派人将断魂坡的路封住,不许人靠近。” 护卫应声而去,云向天朝着夏元秋等人道:“真没想到,这断魂坡竟然还是个吃人的地方。” 魔天都是一刻也不愿再等,起身急道:“走吧,去瞧个究竟,看看那吃人的恶鬼,究竟是何方神圣。” 云向天也道:“我随你们一道去,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敢在青龙城的辖地作乱为祸。” 众人离开青龙城,一路疾行赶到十里断魂坡。 断魂坡距离官道很近,不过百米之遥,并非什么险要的崖破,就算在坡上失足落下,也未必会摔死,崖底下青草绵密,石崖缝隙中有许多的岩树生长而出,可以令落崖之人大大的减缓下坠之势。 当初魔天都便是在一根崖树上找到他的,他当时内腑被崖树的枝杈刺伤,失血过多,性命垂危,可最终他依然是将苏宇救活了,且他的伤势复元的很好,偏就不能醒过来。 如今看来,这断魂坡,定然是有鬼。 韩娘命众人退后,她立于崖畔,闭目呼吸,再睁眼时,双瞳色变,在她的视线之中,多了一些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这里阴气缭绕,鬼怨滔天。 待韩娘转身之时,魔天都忙问:“你看到了什么?” 韩娘道:“这里阴气很重,在上头看不出什么,还要下去才行。” 魔天都挥手道:“这有何难,老夫带你下去便可。” 这崖破并不算很深,凭借他的功夫,带个人下去,轻而易举。 朱焱的轻功亦十分了得,他带着夏元秋,亦是十分轻松,而邢影与云向天更是不在话下。 夏元秋命邢芳带着欢颜进入空间,好生照顾,欢颜显然也瞧见了这处崖坡的与众不同之处,她心中害怕,不肯离开韩娘。 母女俩避至一旁,也不知韩娘使了什么法子,竟说通了欢颜,那丫头十分高兴的与邢芳一并遁入了空间。 云向天朝着身后的护卫们道:“你们退开一些,不要靠近这断崖畔,好好守住,不许让任何人误入此地。” 数道飘逸的身影一纵而下,衣袂在风中猎猎翻飞,耳畔是寒风呼啸之声,越往下,气温便越低,有一种能冷入人骨髓之间的寒意。 这让夏元秋不禁想起在忘川谷的地牢,那里的森森寒气,与这里几乎相同。 在下坠的过程中,他们刻意避开那崖壁上的树木,却谁料,那树木仿佛活物一般,偏想要勾住他们,也幸好他们身手了得,并未让这些怪异的崖树碰触到。 看来是他们之前想岔了,这些生于崖壁的树木,并非是落崖之人的救命稻草,而是取人性命的利刃。 脚踩到了绵软的草地,他们以为就此着陆了,正欲放松紧绷的身体,却谁知,脚下一空,他们竟无端的下坠,坠往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887.第887章 阴谷 第888章 更要命的是,在下坠的过程过,他们试图御气上行,却发觉周身的气力仿佛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他们压根就无法调用身体中的力量,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的力量。 朱焱伸手去抓夏元秋,夏元秋明明已在他身边,可他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她,他的手,仿佛正在不断的穿过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是虚无的。 夏元秋亦同样伸手去抓朱焱,可结果与朱焱一模一样,他们谁也触摸不到谁。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朱焱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里升起团团疑惑,他们难道死了吗? 也不知坠落了多久,他们终于看见了一片地面,在那昏黑的狭小空间内,那地面犹如刚刚他们踩到的草地一般柔软,他们轻飘飘的落在了这片地面上,脚不沾地。 是的,脚不沾地,就如夏元秋曾在前世鬼片中看到的鬼魂一样。 魔天都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韩娘摇头:“不,我们还没死,人的灵魂本就可以离开躯体,只是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回去,否则,若没有人为我们吊命,便必死无疑。” 云向天皱眉道:“你所说的一定的时间,是指多久?” 韩娘伸出了手,道:“七日,咱们人间俗称人死之后的头七,若在头七之前不能回到身体内,而又无人为我们吊命,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夏元秋疑惑道:“可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没有受伤,也没有遭遇袭击。” 韩娘指着上头隐约可见的一片碧色,叹道:“我也是现在才突然想起来的,那草叫剥魂草,那崖壁上的树是夺魄树,但凡我们凡人碰触到它们,必定会魂体剥离。” 韩娘又道:“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也能见到剥魂草和夺魄树,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这阴府才被允许种值的。” 夏元秋咬牙道:“究竟是谁这么可恶,竟然在这朗朗乾坤之中种值这等邪物,难道那所谓的阴府,就不管吗?” 韩娘仰头看了上空一眼,道:“这里是阴阳交界之处,也就是人称的三不管地带,此人选择在此作恶,阳间管不了他,阴府也不会管他,这才会多年来都未曾案发。” 魔天都道:“哪我们该当如何?” 韩娘看了魔天都一眼,镇定道:“大家别慌,这或许并非一件坏事,试想,若不入穴,焉能得虎子?想要救出苏公子,这或许是唯一的路径。” 魔天都突然有些激动,忙问道:“如今老夫也是一缕魂魄,是不是能在这鬼地方看见我家宇儿?” 韩娘点头:“不错,若能遇见,必能看见。” 众人正商量着对策,突然有一声阴测测的声音传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阴谷!” 漆黑的谷道处,突然亮起了一盏绿火,在那绿火之下,是两个女子,一个面目惨白清秀,一个双眉倒立,一脸凶相,那说话的,便是后者。 888.第888章 秀儿 第889章 魔天都不客气道:“谁擅闯了?这是人来的地方么?我们若能晓得这里是这样的地方,能掉进来么?” 那凶悍姑娘叉腰道:“你们闯阴谷还有理了?哼——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那面目清秀的姑娘忙摆手道:“姐,放了他们吧,他们只是误入此地,趁着谷主不在,放他们走吧。” 凶悍姑娘狠瞪了那清秀姑娘一眼,怒道:“秀儿,你糊涂了吗?若擅自放他们走,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秀儿急道:“苗儿,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无辜的人啊,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谷主是不会知道的。” 苗儿朝她翻了个白眼,嗤道:“谷主不会知道?你难道忘了吗?半个月前,你私自放了一个人走,谷主回来后,他知是不知?” 秀儿垂下了头,不吭声。 苗儿道:“若非谷主瞧你尚有姿色,还能供他享乐,你认为他不会惩罚你?” 夏元秋等人有些惊愕,这苗儿在说什么?谷主看秀儿有姿色,可供他享乐?这鬼魂不是虚渺的么?如何享乐? 秀儿惨白的脸色越发的白,眼里是无尽的厌恶与痛恨,她看了夏元秋一眼,又道:“苗儿,这位姑娘生得这般美,若让谷主见了,定会移情别恋的,好姐姐,你就当是为了我,放他们走吧。” 苗儿哼道:“你少来这套,你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别傻了,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毁了自己在这阴谷中的地位,若让谷主恨上了,下场如何,你难道不知道?” 秀儿肩头微缩,面上有惊怕之色闪掠而过,她朝着苗儿道:“好姐姐,我知道了,是我刚刚不懂事,不该为他们求情的,我现在相通了,实在不该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毁了自己,不值当。” 众人看着这两个女鬼左一言右一语的,压根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仿佛他们已经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苗儿那凶悍的脸孔终于浮出了一丝笑容,道:“你这傻丫头,总算是开窍了,没白开导你,得了,你先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去禀告阴司大人,请他来定夺。” 秀儿点了点头,目送着苗儿离开。 待苗儿的身影消失无踪,她赶忙回过头来,朝着夏元秋等人道:“你们快走吧,阴司大人来了后,你们就走不掉了。” 夏元秋耸肩:“可就算那所谓的阴司大人不来,我们貌似也是同样走不掉的吧。”言罢,她指了指上空的黝黑地井,如今他们力不从心,来得容易,怕是想走便很难了。 秀儿道:“你们别怕,我告诉你们离开的路,你们尚未入册阴谷,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只是不知道罢了,你们只消闭上双目,心里想着刚刚坠下的地方,用强烈的回体意念去战胜这一切的虚妄,便能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地面之上。” 韩娘道:“这个法子,一直都能通用吗?” 秀儿道:“只在七日之内有效,过了七日,除非有谷主或阴司大人的法术,否则,你们就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889.第889章 命息存 第890章 韩娘转身朝着众人道:“看来我们有七日的时间。” 听了韩娘的话,秀儿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些人自打与她照面,并没有一丝的惊惧慌张,十分镇定,镇定的仿佛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想做什么?” 魔天都挤上前,朝着秀儿道:“姑娘,老夫知道你是个好心的姑娘,我们是来找人的,他魂魄离体七年,我们最近才知道他被困在这里,特来此地寻找,还忘姑娘行个方便。” 秀儿一惊,忙道:“你是说,那人七年魂魄离体,却还没死?” 魔天都点头:“没错,实不相瞒,他是我儿子苏宇,七年前他跳下这断魂坡,后被我救回,我费尽心力将他的性命保住,可他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秀儿忙道:“他没死?七年了,他还活着?” 魔天都道:“我用了些特殊的手段,方才保下他的命息,只是这些年来,他如活死人一般的躺着,老夫看了真是难受啊!只恨不能代他受罪。” 秀儿叹道:“苏宇他,真是有一个好爹爹。” 魔天都忙道;“你认识我儿子苏宇?” 秀儿点头:“我并不认识他,但却听谷主说起过他,说他是近年来见过最硬气的魂,无论他对苏宇施出怎样的酷刑,他都能咬紧牙关一一忍受,绝不向谷人投降,所以,他也是唯一在这阴谷底存在了七年而未被谷主吞噬的灵魂。” 魔天都喜不自胜,高兴的连手脚都忍不住颤抖着:“不愧是我儿子,好样的,好样的。” 夏元秋道:“宇师兄定然知晓您一定会来救他,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肯屈服。” 韩娘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这次定不会空走这一趟。” 韩娘转头朝着秀儿道:“秀儿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苏公子他被关在何处?” 秀儿摇头:“这我也不清楚,这事只有谷主和阴司大人知晓,我们这等游魂,无从知晓。” 夏元秋瞧见秀儿眼里的羡慕与苦楚,心头一动,忙道:“秀儿姑娘,我知道你是心地纯善的好姑娘,不如这样,你帮我们找到苏宇,我们一定设法带你出去,远离这恶鬼之域。” 秀儿眼中尽是向往,她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她还走得出去吗?就算走出去了,也不过是一缕无主幽魂,她的身体,怕是早在三年前落下这断崖之时,便已经化做了黄土。 韩娘仿佛读懂了秀儿眼中的伤心,笑道:“不瞒姑娘,我是忘川谷的韩娘,生就阴阳双眼,自幼修习招魂归魄之术,也学过不少的克鬼术,只要你跟着我们出去,我定然可以想法为你还阳。” 秀儿不解:“人都死了,肉身腐烂成黄土,还能还阳吗?” 夏元秋想说,自然能,她不就是21世纪死掉的一缕幽魂,穿越到这异世,重新活了过来么。 韩娘道:“这些事你都不必操心,你心地纯善,我们一定会帮你摆脱这厄运,不过在离开阴谷之前,我们一定要找到苏宇,带他走。” 890.第890章 变脸 第891章 秀儿知道,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纵然不能还阳,只要能离开这里,哪怕是只做世间的一缕游魂,她也愿意。 秀儿点头:“我可以帮你们,只是苏公子究竟关在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只有阴司大人和谷主知道。” 韩娘道:“那位苗儿姑娘不是已经去找阴司大人了么,他一来,必定也要将我们关起来,说不定还能关入苏宇关的地方。” 秀儿道:“这个说不好,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被阴司大人带走的话,他会给你们戴上锁魂链,到时候,你们便哪里也去不了了。” 韩娘皱眉:“若他有锁魂链,倒是个麻烦事。” 秀儿看了眼左右,低声道:“你们放心,待阴司大人将你们关押后,我必定想办法去救你们,那打开锁魂链的钥匙,我知道在哪里。”秀儿转脸去看夏元秋,又道:“只是这位姑娘的容貌太过惹眼,还是换张脸比较好。” 夏元秋不解:“换脸?这话怎么说?” 秀儿道:“魂魄离体后,与鬼无异,会拥有一些你尚不知道的力量,比如你想着自己的脸,希望变成什么样,便会变成什么样。” “就像这样!”秀儿自己师范了一下,只见她清秀的脸突然变成一张男人的脸孔:“这是谷主的脸,你们记住了,他十分阴诡强大,若遇见了他,尽量避开。” 秀儿的脸又回复了本来的模样:“这换脸之术,只能保持很短的时间,不过用来应付阴司大人也是尽够了。” 夏元秋点头,学着秀儿的模样,闭目冥想着另一张脸,一张生满麻子,塌鼻三角眼的丑陋脸孔。 她扭头看向朱焱,笑道:“怎么样?够丑了么?” 朱焱哈哈一笑,道:“看来我也要变一张脸,好配合你的丑陋。” 朱焱也变了一张脸,一张无眉刀疤脸,二人站在一块,还真是很相配。 远处传来脚步声,秀儿嘘了一声:“他来了,别再说话。” 众人很好奇,身为阴鬼,走路怎会有声音?难道这阴司大人,不是鬼,而是人? 所谓的阴司大人,是一个面目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个子矮小,鼠眼薄唇,一脸的刻薄相。 阴司大人扫了众人一眼,似笑非笑道:“今天的收获不错,都跟我走吧。” 阴司大人手一挥,众人的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往前飘行,飘过黑暗的谷道,拐过一条流着血色液体的小溪流,进入一间貌似牢房的谷室。 阴司大人手再度一挥,众人的身体便纷纷不受控制的贴上墙壁,一条散发着寒芒的锁魂链将众人围锁住。 阴司大人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牢房,守在外头的苗儿和秀儿也随在阴司大人身后离开了。 刚出谷室,阴司大人看了秀儿一眼,叹道:“这几年,可从没抓到一个比你漂亮的女鬼,这漂亮女人都死绝了吗?” 苗儿瞪了秀儿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她与秀儿,毕竟是好姐妹,他不希望好姐妹受罚。 891.第891章 魔障 第892章 鬼室牢房中,朱焱和夏元秋的本来面目渐渐显露出来,引来了鬼室中其它鬼魂的侧目。 “喂——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刚刚变成鬼的灵魂,怎会这种变脸之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问道。 男人与他们一样,被锁魂链锁在这冰冷的石壁之上,只是再冰冷,他们也感受不到了。 朱焱道:“这位兄台是何时被关进来的?” 那男子道:“有好一段时日了,到底有多久,我也记不清了,这里暗无天日,无从得知。” 男子又道:“瞧你们毫不惊慌的模样,难不成不怕么?” 魔天都道:“怕什么?” 男子道:“被抓进这牢房中的灵魂,早早晚晚,都是要被这谷中的恶鬼给吞噬的,灵魂寂灭消失,再无投胎转世的机会。” 魔天都又问:“那你为何还没有被吞噬?” 那男子哼道:“我自己不肯,他们自然拿我毫无办法,想来我的家人并没有放弃我,既然我的家人都没有放弃我,我便更不能放弃自己。” 韩娘问道:“你为何要自寻短见?” 男子摇头:“我并没有自寻短见,今日你们来到这里,想必也已经清楚,并非所有命丧断魂坡的人,都是自寻短见的。” 男子叹息着又道:“我那日前来给我女儿烧纸,谁知脑子像中了魔障一般,不由自主的跳下了断崖,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这地牢中。” 魔天都兴奋道:“对对,我曾经一直怀疑,宇儿他不会遭遇了这样一点挫折就寻短见,看来他并非是寻死,而是被这阴谷中的鬼给害了。” 男子点头:“我女儿也曾跳过这断魂坡,我一直没弄清楚她为何好端端的要跳崖,每年她的祭日我便来给她烧纸,想要她托个梦告诉我,为何要寻死,为何要丢下爹娘寻死。” “直到后来,我被关进了这牢室,才明白过来,我女儿并非自寻短见,而是被这里的阴鬼所害,因此,我更是咬紧牙关挺了下来,绝不像他们妥协。” 韩娘看着男子,叹道:“你的模样看起来很虚弱,我猜,你的家人,快要保不住你了。” 男子道:“我家里有一颗千年人参,我妻子定是用人参为我吊命,可这人参,终究有用完的时候,这都是命啊,只是可惜了,我来到了这里,却一直被关押着,连去找找我女儿的机会都没有。” 韩娘道:“或许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能带上你,你不必伤心难过。” 男子摇头:“你们在开玩笑吗?锁住我们的这根链子,是锁魂链,专门用来锁住我们这些灵魂,我们不可能逃得掉。” 韩娘也不与他争辨,问道:“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可曾听说过苏宇?” 男子先是摇头,随即又道:“是不是被关了好些年的那个人?” 魔天都忙问:“你听说过他?” 男子点头:“听过一次,有一回我在受刑之时,那阴司大人顺口说了一句,说难道我要成为第二个苏宇吗?那家伙关了七年多,依然不肯降服。” 892.第892章 面熟 第893章 魔天都十分激动,忙问道:“平日那阴司刑罚你时,不在此处吗?” 那中年男子回道:“不在此处,在另一处地方,一个更加阴森,更加恐怖的地方,那里长年都燃着一种绿色的鬼火,那鬼火十分的炎热,仿佛能焚入人心,那种滋味,怕是十八层地狱中的刀山火海,也不过如。” 韩娘道:“除了这个,怕是还有其他的刑罚吧?” 男子点头,道:“不错,除了烈火焚魂,还有各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刑罚,有好几次我都几乎要屈服,可一想到我那可怜的女儿,我又咬紧牙关挺了下来,我绝不能向他们屈服,绝不能。” 男子坚毅心性令他们十分的佩服,更坚定了他们要带他离开这鬼地方。 阴司大人没过多久便回到了牢室,他先是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眼里有烦郁和一丝的无奈,他随即转了头看向夏元秋等人,此时夏元秋和朱焱已经完成了变脸,变回了之前的丑模样,那阴司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别开了目光,嘀咕道:“这世上模样好看的人都死绝了吗?” 阴司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韩娘的脸,皱眉道:“为何总觉得你的脸这么熟悉呢?” 阴司的话反到给韩娘提了个醒,她想起一个人,一个她祖母经常提到,且深恶痛绝的人。 韩娘没吭声,她可不认为在此时自报家门是明智之举。 阴司越看韩娘越觉得眼熟,于是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娘道:“我叫韩阳。” “你家住哪里?”阴司问道。 韩娘回道:“我家就在青龙城。” 阴司又问:“为何来断魂坡?” 韩娘道:“我爹前些年在这里自尽了,我今日前来为他烧些纸钱,不知怎的,稀里胡涂的就来了这里。” 阴司看着韩娘,盯着她的眼睛道:“是吗?” 顿了顿,阴司又问:“你可曾听说过忘川谷?” 韩娘摇头:“不曾听说。” 阴司终于缓缓转过了脸,看向魔天都,瞧他满脸敌意的模样,又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且纵然身陷囹圄,也依然霸气十足,以他以往的经验,这种人,是最难搞的,如今谷主等着魂食疗伤,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折腾。 于是最后,他的目光调向了夏元秋,在阴司眼里,夏元秋是一个丑陋的老妇,应当是受不了刑罚的,只需稍加恐吓,她便会乖乖就范。 阴司朝着夏元秋道:“今日谷主圣恩,愿以你魂,助他万世功业,将来,在谷主的功劳簿上,定会留你一笔,让你的子孙受到福荫,机会难得,你莫要错失良机。” 夏元秋压低了声道:“不知阴司大人说的助谷主万世功业,如何个助法?” 阴司一愣,他没想到这个老妇说话竟然如此镇定,此时此刻,她不该是吓得痛哭流涕么?就算灵魂无法流泪,但害怕还是可以的,可在这老妇的脸上,半点惧意也未瞧见。 阴司疑道:“你不怕?” 893.第893章 高级灵体 第894章 夏元秋道:“我本就是进了黄土大半截的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我有一事想要问个明白,你实话说了,我便立时答应你之前所说的以魂建功之事,若你不实话告诉我,我是如何也不会答应你的。” 阴司挑眉,觉得十分有趣,自他做了这阴谷中的阴司以来,向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几时被人用这等言语威胁过? 阴司最终点了点头:“你说。” “我儿七年前自断魂坡坠崖,被救回去后,一直以老山参吊命,身上的伤明明好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醒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与你们这阴谷有关?” 阴司笑道:“虽然是个老妇,可脑子还是瞒活络的,不错,我也不怕告诉你,近十年来,但凡自断魂坡跳下的人,皆与我阴谷有关,你儿子也不例外。” “那为何我儿子不死不活的躺了整整七年?”夏元秋又问。 阴司冷笑,道:“七年来,只有一个人自七年前落到我们手中后,受尽各种酷刑,依然咬紧牙关的挺了下来,本司也曾好奇过,他的家人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为他吊命,真的只是老山参?” 夏元秋作出激动的模样:“我儿他现在如何?快带我去见他,只要我见了他,我立刻便答应你,成为谷主的魂食。” 若在平日,阴司定然要好好考虑一番,毕竟这种事是不符合规矩的,可今日,谷主要魂食要得急,若不能及时送过去,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思来想去,阴司终于点头道:“好,本司答应你,让你们母子相见,不过本司紧告你,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本司随便动一动手指头,便能让你魂飞魄散。” 夏元秋点头,道:“我知道了,快带我去看看我儿子。”她故意作出一副急切的模样,以令阴司无心生疑。 阴司挥手间,束于夏元秋身上的锁魂链便松脱开来,夏元秋赶忙飘了出来,跟在阴司身后,朝着囚室的深处飘去。 朱焱心急如焚,刚刚一直咬紧牙关,几次几乎脱口而出,想要提出与夏元秋一道去,二人在一块,多少有个照应,又怕他这一开口,反而让阴司生了疑心,便强忍着未言语。 待阴司和夏元秋走远后,魔天都叹道:“元秋不该逞能的,如今我们身为灵体,有再大的本事也使将不出来,她独身去了,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 韩娘道:“不会的,夏姑娘血脉高贵,便是灵体,也与寻常人不同,依我看,那阴司,未必能伤得了她。” 朱焱忙问:“此话怎讲?” 韩娘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夏姑娘的周身,总是有星星点点的光芒耀射?” 朱焱摇头:“没有,我不曾看到。” 韩娘哦了一声,又道:“你们的眼睛与我不同,看不到也属正常,我能看见,夏姑娘和朱公子你,两人的身体周围,有光芒闪烁,你们所传承到的血脉,并非只存在于血肉之中,便是灵魂之内,也有那种血脉的传承,区区阴司,不过是个练了邪术的恶人罢了,他伤不了夏姑娘的。” 894.第894章 娘儿俩道别 第895章 云向天问道:“听那阴司的话,仿佛认识你,或是忘川谷中的人?” 韩娘点头:“不错,他曾是我祖母的一位故人,他们是师姐弟,只因他欲谋夺忘川谷谷主之位而不成,这才与我祖母反目成仇,后来被我祖母逐出忘川谷,没想到,他竟然成了这阴谷中的阴司,为那邪恶的谷主为祸世人。” 魔天都道:“难怪他走路有声音,原来他不是鬼,而是人,想必也是生有阴阳眼的人吧。” 韩娘点头:“不错,但凡是祖师爷收的弟子,都是生有阴阳眼的人,否则,便无法修炼祖师爷的异术。” 朱焱道:“难怪他一个大活人,能看见我们这些鬼魂。”他扭头看着韩娘道:“你真能确定那阴司无法伤害元秋?” 韩娘笑着点头:“你放心吧,凭阴司的本事,绝对绝对伤不了夏姑娘,在她的灵魂之中,同样蕴含着不凡的能力。” 邢影道:“韩谷主,你能看出太子妃的血脉不同寻常,那阴司也定然能看见,咱们这么多人,他偏偏挑了太子妃,难道不奇怪吗?” 韩娘道:“他这人的性子我听祖母说过,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咱们这些人里头,就属夏姑娘的模样看起来好欺一些,他挑了夏姑娘,倒也不奇怪,我能看出夏元秋的血脉不同寻常,那是在看她本体的时候,如今只是一具灵魂,他看不出的。” 韩娘的解释,令众人高高悬起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夏元秋跟在阴司的身后,穿过寂黑深长的狱道,来到一方石门之前,阴司在石门上拍打了几下,石门便缓缓移开,阴司迈步而入,夏元秋紧跟其后,石室之中温度十分的高,越往里走,那仿佛身上着了火的感觉,着实的不好受。 算着时间,她脸上的伪装该重新变化了,趁着阴司还没发现,她赶忙将自己的脸,再度变化成丑老太的模样。 进入石室后方,阴司突然止步不前,指着不远处被锁链锁着的一位青年道:“就在那里。” 青年闭着眼,面目苍白,似乎很虚弱,从他的眉眼之间,可以看见魔天都的影子,绝对是苏宇无疑。 她立马掩了面冲上前,哭泣着道:“宇儿啊,我的儿啊!你怎的成这模样了?” 苏宇闭着的眼缓缓睁开,见到面前站了个面生的老太太:“宇儿,这么些年来,娘没有一日不想你,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抛下娘呢?” 苏宇诧异的看着夏元秋,这老太太是谁?为啥叫出了他的名字,却又拿他当儿子,他苏宇的娘,早在生他之时便死了,他哪里有娘啊! 夏元秋朝苏宇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她又转头朝着阴司道:“阴司大人,我们娘儿俩这么些年没见面了,这一见面便立马便要分开,你能不能让我们娘儿俩好好说会子话?” 阴司皱眉,不悦道:“你个老太婆,别得寸进尺啊!” 夏元秋道:“就说一会子话,耽误不了您的事,您放心吧,就当是让我跟儿子道个别。” 895.第895章 遁 第896章 阴司极不耐烦,可一想到马上有魂食能交上去,便只好点头道:“好,给你们一刻的时辰,我去外头等着。” 阴司说完,果然去了外头,许是不想听见她和苏宇说话,便是连石门也关上了。 石门关上,这石洞中的温度便越发的高,烫入魂心,夏元秋觉得很不舒服,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苏宇面前的夏元秋,那张丑陋的老脸正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变化成一个貌美年轻的姑娘,苏宇好奇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娘?” 夏元秋看了眼锁住苏宇的铁链,正是之前锁住他们的锁魂链,她被锁住之时,也是十分的无力,没办法挣脱开,可想而知,这锁魂链十分的厉害,不过,秀儿姑娘说过,灵魂也有属于灵魂的力量,只需凝神静意,便能做到一些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 她抬眸看着苏宇,巧笑嫣然:“宇师兄,我是来救你的,我叫夏元秋。” “你叫我师兄?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吗?”苏宇问道。 夏元秋道:“我叫你师兄,自然知道你师傅是谁,你师傅是魔天都,魔门门主,同时,也是你的父亲,而我夏元秋,是你父亲新收入门中的弟子,如今魔门的少门主。” 苏宇忙问:“我爹他,还好吗?” 夏元秋点头:“好,他很好,他说过,在你没醒来之前,他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他唯一的愿望,便是在有生之年,见到你清醒过来,今天,他也来了这阴谷。” 苏宇大惊:“你说什么?我爹他也来了?那他岂不是也——” 夏元秋摇头:“来这阴谷并不意味着死亡,你不是也知道么,只要我们在七日之内出去,便回魂归本体,到了上面,他们也不能拿我们如何。” 苏宇摇头:“你们不该来的,进了这里,就休想再出去,我撑了这么久,无非是跟他们赌了这一口气,并非是想着要出去,因我知道,无论如何,也是出不去的。” 夏元秋笑道:“那可未必。” 苏宇道:“你我皆是魂体,应当知道,只要被这锁魂链锁住,便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夏元秋道:“被锁魂链锁住的话,确实是这样,可如今,我是自由的,我没有被锁魂链锁住。” 苏宇摇头:“那又如何?你只是一具灵魂,连触摸一样东西都办不到,如何能将我从这锁魂链中救出来?” 夏元秋道:“世上之难事,就怕遇到有心之人,你刚刚不是也看到了,我的脸,可以随时变化,我只是刚刚离体的灵魂,便能做到这些,且我认为并不是很难,我应该还可以做到更多。” 在苏宇惊诧的目光中,夏元秋闭上了双眼,她凝神静意的想着苏宇身上的锁魂链,当她听见铁链坠地声时,睁开了眼睛,苏宇身上没有了锁魂链,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夏元秋,惊道:“这,这,你是怎么办到的?” 夏元秋看了眼石门,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且要趁着阴司发现我们逃离之前,找到你爹他们,救他们一并离开。” 苏宇指了指另一面,道:“那边还有一个出口,从那里出去,可以很快到达鬼牢,我曾无数被阴司从鬼牢带到这里,很熟悉路。” 896.第896章 秀儿爹 第897章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她朝苏宇伸出了手,欲搀扶他。 苏宇笑容苍白,摇了摇头:“你忘了吗,我现在是鬼魂,无需走路,用不着搀扶。” 夏元秋缩回了手,笑道:“是哦,我竟忘了。” 沿着苏宇指的路,他们迅速离开了石室,用最快的速度从另一条路径到达了之前关押着她的鬼牢。 见夏元秋果然带了苏宇回来,魔天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双眼盯着自己的儿子,哽咽无声。 苏宇也静静的看着父亲,那双鬓的斑白,都是因他而生吧!当初的魔天都,那般的意气风发,那般的英雄盖世,却生了他这样一个窝囊废儿子,惹世人笑话。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夏元秋先用意念解开了朱焱身上的锁魂链,让他以同样的方法救其他人。 韩娘也精熟此道,她顺便将关在另一头的中年男子也解了锁魂链。 那中年男子叹道:“真没想到,我还有从这阴鬼之地脱身的一天。” 众人正准备离开,却见秀儿匆匆而来,她的身前,飘着一串钥匙,用意念控制实体物质飘行,这需要十分强大的意念,在夏元秋和朱焱看来,或许并不算什么,可秀儿是普通人,他的意念之力,只是普通人的力量,能做到如今这般程度,已经十分的不易。 秀儿刚与他们一照面,见他们已经自我解求成功,也是一喜,刚要说话,却听站在人群后头的中年男子一声叫喊:“秀儿——” 中年男子奋力将自己虚弱的身躯飘到了前头,来到了秀儿的身前:“秀儿,你让爹找得好苦啊!” 秀儿身前的钥匙掉落在了地上,鬼无泪,若能有泪,她此时定然已经泪流满面,她颤着声道:“爹?真的是你吗?爹?” “秀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定是被这该死的阴谷给害了。” 秀儿忙问:“爹,你怎么也来了?” 秀儿爹道:“前些日子是你的祭日,我来给你烧纸钱,谁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阴谷之中,他们逼我献魂,我猜你也是被他们所害,便无论如何也不肯,就这么一直挺了下来,没想到,爹还能再见到秀儿你,这些日子所受的苦难,都值了,都值了啊!!” 夏元秋忙道:“现在不是诉衷情的时候,咱们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虽不知那阴司的本事有多大,可总归是不惹他为妙。 秀儿忙点头,道:“快随我来,我带你们出去。” 众人随着秀儿离开鬼牢,刚出鬼牢便迎面碰上了匆匆赶来的阴司,他一眼瞧见人群前头的秀儿,咬牙道:“秀儿,亏你还是谷主跟前的红人,你竟然敢一次次的背叛谷主,上次若非本司替你求情,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秀儿温婉的脸上露出苦恨的神情,怒道:“你那是为了我而求的情吗?你不过是怕没了我,谷主生气之时,少了我这个出气筒,谷主会拿你撒气罢了。” 这些年来,她不单是那个可怕恶鬼的玩物,还是他的出气筒,以折磨她为乐趣,她想死,却死不了,想活,也活不成,她宁可被打至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也不想再过一日这样生死不得的日子。 897.第897章 逃出生天 第898章 阴司可不管这么多,在他看来,只要没有被打至灰飞烟灭,就是承了他阴司的情。 韩娘低声道:“他的锁魂术道行虽深,朱公子,夏姑娘,我们三人联手,也未必会败给他,趁着这阴谷谷主未被惊动,咱们不如先动手,抢个先机,也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朱焱和夏元秋双双点头,笑道:“好主意,你尽管说,我们该怎么做?” 趁着秀儿和阴司打口水仗的空隙,夏元秋三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三人分战三方,将其余人包围其中,呈三角状。 阴司瞪着三人,尤其是朱焱和夏元秋,此时二人恢复了本来的样貌,女人貌美的令人惊叹,男人英俊的令人嫉妒。 “你们,你们竟敢变脸骗本司?”阴司很生气,可转念一想,秀儿如今犯了如此滔天大错,想再留下她怕是不可能,若是让眼前这貌美的小姑娘接替秀儿的位子,谷主一定会大加赞赏他的。 想到这,他原本的狂怒也消去了大半。 阴司指着夏元秋道:“只要你答应成为谷主的女侍,本司便大发慈悲,放了你的这些同伴,如何?” 夏元秋冷笑:“若本小姐不答应呢?” 阴司哼道:“本司问你答不答应,不过是句客气话,你当本司真需要你的同意吗?在这阴谷之中,本司说的话,便是圣旨。” 朱焱沉声道:“那便看你这道圣旨,能不能管用。”言罢,朱焱按着事先安排好的顺序,率先朝着阴司发了难,在朱焱的意念操控下,一方谷中的巨石由阴司身后浮上半空,朝着阴司狠狠砸了过来。 阴司所修炼的术法是招魂归魄术,是与鬼打交道的阴术,身上的功夫倒从未认真练过,这一方巨石砸来,他十分惊险的避开,这刚刚呼出一口气,另一边又飞来一方巨石,眼看便要砸中,他凭皆瘦矮轻巧的身子险险避开,这一刚避开,另一头又砸来一方石块,压根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三人所控制的石块数量也由一次一块,变成了一次两块,阴司终是没能避开,被其中一块给砸中,当场晕了过去,他怎么也想不透,一个刚刚死去的灵魂,怎能拥有这样的力量,打得他错手不及,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制魂术,竟然一招都没能使出来,就这样被莫明其妙的砸晕过去。 秀儿颤声道:“不能让他活着,只要他活着,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中。” 韩娘摇头:“秀儿姑娘,凡事有度,我们并非奸恶之人,如今身为魂体,而对方是人,我们若杀了他,会惹麻烦的,待我们出了这阴谷还阳后,再遇上他,自然不能放过他,只是此时却是不能。” 秀儿明白了,朝着韩娘点头,道:“是秀儿鲁莽了,走吧,再不走,怕就来不及了。” 众人随着透儿一路漂移,来到之前自洞口下坠的洞底。 秀儿道:“你们只要按着我之前说过的法子,凝神静意的想着回归本体,便能平安回去了。” 秀儿爹一听,惊道:“可是秀儿,你的身体已经,已经——” 898.第898章 断念 第899章 秀儿笑道:“爹,女儿能再见您一面,便已经知足了,能不能出去都无所谓的。” 秀儿爹摇头:“不,爹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你不走,爹也不走。” 韩娘笑道:“有我在,咱们大家都能走,放心吧。”她看向秀儿,道:“秀儿姑娘,你现在放松心境,按我说的做,我能带你出去,并助你还阳。” 秀儿和秀儿爹已经见过韩娘的本事,对她的话自是相信,见她愿意帮他们,自是十分的感激,可眼下,并非谢恩之时,他们必须先逃出这鬼地方。 韩娘又朝着苏宇道:“苏公子,你与本体断念七载,单凭意念,怕是无法回去,你和秀儿一样,先由我来带你们出去。” 苏宇点头,他确实有心无力:“多谢韩娘。” 魔天都亦道:“多谢!” 韩娘摇头,朝着二人招了招手,嘴中开始念念有词,她平伸出手,在她的掌心,突然出现一道圆形符文,那符文犹如一只黑洞,将秀儿和苏宇的魂体吸了进去。 而其他人,则按着秀儿说的,以意念复体。 再睁眼时,眼前是蓝天白云,而他们所躺的地方,哪里有什么芳草碧草,尽是那遍地的尸骨,恶臭熏天。 抬目望去,那之前生长在崖壁上的树木,也已经消失不见。 韩娘道:“看来这些鬼东西,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出现的,难怪有人寻亲落崖无迹可寻,也有人寻到了跳崖的亲人并带回。” 魔天都点头,道:“没错,我当初来救宇儿时,这里也没有这许多奇怪的草,宇儿躺着的地方,也未见有别的尸骨,尽是乱石横杂。” 云向天道:“看来这七年来,死在这阴谷中的人,远远超过了我们知道的人数,单看这堆积的尸骨,便足有上百具,这阴谷,当真是祸害之地,必除之而绝后患。” 云向天扭头朝着韩娘道:“韩谷主,我知道想要灭除这阴谷,用我们阳间的法子怕是行不通,依你看,我们当如何行事?” 韩娘看眼四周渐盛的阴气,道:“回去再说吧,此地不宜久留。” 韩娘生有阴阳眼,能见人所不能见,她说不能久留,那自是不能久留,众人立马纵气上行,于崖壁这上纵飞腾跃,不多时便回到了断魂坡上方。 在距离断魂坡数十丈外的地方,云族的护卫依然称职的守在那里,眼见着天色渐晚,而主子又还没回来,他们心里都毛毛的,就怕主子有个好歹,他们不好交差不说,若继续留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过夜,怕是没事也会被吓得有事。 此时见主子踩着夕阳归来,于那崖下一跃而上,仿如天神临世一般威武不凡,一群护卫们纷纷都激动起来。 云向天道:“你们不必守在这里了,立马分成两队,将这条路由此段禁封,不许行人往来,立刻去办。”众护卫应声而去,都是青壮年,封条路罢了,日落之前,必能完成。 云向天怕出差错,一直守着护卫们将路封好,他检查过后,才带着人马赶回青龙城。 899.第899章 灭谷 第900章 回到青龙城时,已经是戌时二刻,这个时辰的古代,除了寻花问柳的贱男,和那些常年出入酒坊买醉的酒鬼们,寻常人家的良民们都已经洗洗睡了。 回到云府时,云向天的夫人和孩子都已经睡下,看来云大嫂已经习惯了他晚回,否则此时不应该等在门口的吗? 云向天直接带他们来到偏厅,免得人多说话声太大,吵醒了夫人和孩子。 朱焱问道:“嫂子就这么放心你晚回?也不等门?” 云向天笑道:“我是什么人,你嫂子很清楚,她知道我公事很忙,常常夜归,我连她都无暇顾及,哪里还有功夫去外头寻花问柳!” 魔天都点头:“云少主少年英雄,这么些年来,独自打理着这偌大的云族,从未出过什么乱子,可见你所付出的心血,便是老夫,也是自愧不如。” 云向天摆手:“您老过奖了,晚辈也只是尽自己之所能,帮父亲暂时管理罢了,谁知父亲如今好起来了,却依然不肯沾手族务,哎——。”他也想过几天清静舒坦的日子,可奈何,事不由己。 韩娘取出平日随身会带着的黄草纸,在黄草纸上用朱笔混上自己的鲜血,画上符文,递了几张给云向天,道:“你将这符带在身上,在彻底铲除阴谷之前,绝不可离身。” 云向天知道厉害,立时便应下,随即又道:“只是我的符吗?那我府中其它人怎么办?” 韩娘道:“我给你的这符,能暂的消隐你身上的气味,阴鬼寻人与动物相似,它们以气味寻人,你去过阴谷,在阴谷中留下了你的灵魂气味,它们要找到你,便只能凭皆这气味,而有了这符,它们便找不到你,而你的家人,你大可放心,它们不敢在人间胡作非为,那断魂坡无人管辖,可不代表青龙城也无人管辖,它们便是想要入这青龙城,也得挑挑好时候,你放心吧。” 云向天放下心来,朝着韩娘又问道:“我该如何铲灭那阴谷?” 韩娘道:“那阴谷鬼怨之气十分浓厚,不过要铲除也并非什么难事,只要杀了阴谷谷主,那阴谷便会自己消亡,永不复存在。” 云向天又问道:“那我要如何才能杀了那阴谷谷主?” 韩娘盯着云向天的眼睛,一字字问道:“你果真要杀了他?” 云向天点头,目光十分坚定:“我一定要杀了他,否则,在这世上,还不知要有多少人被他杀害。” 韩娘嘴角轻勾,面上露出心安的笑容:“世传云族少族长英雄盖世,且生有一副侠义心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韩娘佩服。”寻常人若得知自己将要对付的对手,不是个人,是个阴鬼,还是个无恶不作,力量十分强大的阴鬼,怕是早就吓得有多远跑多远,谁还会没事多管这闲事,可云向天却拿此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哪怕明知这是个十分危险的活,很有可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可他却依然义无反顾。 900.第900章 第901章 云向天摆手:“韩谷主过誉了,向天惭愧,若能早些得知断魂坡之事,也能少些枉死之人。” 韩娘叹道:“此事怨不得人,你不必挂怀,云少族长且放心,我一定会助你将阴谷彻底铲除,只是眼下,先要救醒苏公子和秀儿。” 夏元秋道;“韩谷主,苏公子此时在我的玉镯空间内,不如现在便进去吧。” 韩娘点头,转脸又朝着云向天道:“云少族长,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云向天点头:“请说!” 韩娘道:“麻烦你派人去城中寻访,看有没有这两日发丧的年轻姑娘。” 云向天一时未明,皱眉道:“为何要寻这样的姑娘?” 夏元秋笑道:“云大哥,你忘了吗?秀儿姑娘的肉身早就入土为安了,如今她若想要还阳,便需有另一个承载她灵魂的躯体,而死于七日内的肉身,是最好的选择。” 云向天恍然明白过来,笑道:“原来如此,行,我这就去办!” 待云向天离开,众人便进了夏元秋的玉镯空间,空间之内,欢颜正在抹眼泪,而邢芳正不断的安慰着,看起来有些局促和慌乱,她必竟是个大闺女,没带过孩子,也不知该如何哄孩子开心高兴。 韩娘赶忙冲到女儿身边,将她抱进了怀里,笑道:“傻孩子,娘亲这不是回来了么,你哭什么?” 欢颜原本伤心的小脸一瞧见韩娘,立马便破啼为笑,紧紧的搂着韩娘不撒手,哽咽着道:“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韩娘心里一痛,这孩子自小受了太多的苦,那些苦痛的记忆还没有从她的脑海里抽去,她一时的离开,她便会再度想起那些日子的痛苦记忆,所以才会这般难过。 “颜儿,娘亲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娘亲要一直陪着颜儿,看颜儿开心快乐的长大,娘亲还要送颜儿嫁人呢。” 欢颜好奇的抬头,看着娘亲泛红的双眼,道:“娘亲,嫁人是什么?” 韩娘道:“嫁人啊,就是颜儿长大后,和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成亲过日子。” 欢颜听不懂,她问:“过日子是什么?要离开娘亲吗?” 韩娘点头:“当然啦,颜儿嫁人了,就要离开娘亲,和丈夫一起生活。” 欢颜坚定的摇头:“我才不要嫁人,我只要娘亲,谁也不要。” 众人失笑,被她可爱天真,又真情流露的话所逗笑,心中是满满的感动,所谓血脉相连的深情重义,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韩娘回来了,欢颜的情绪也立马拔高了不少,在小白和大白的诱导下,一个小人儿和一大一小两只白兽又开始在草地上追逐欢笑。 众人进入木屋,苏宇便躺在木屋之中,每间隔一天便由独角兽为他导入续命能量,保持他身体的机能不坏死,为此,独角兽也瘦了一大圈。 魔天都的心情很激动,激动的连话都不知该如何说,等了这么多年,他虽从未放弃,可心里也隐隐明白,他的儿子,怕是再也无法再救回来。 901.第901章 第902章 众人退开,韩娘立于苏宇身前,扬掌而上,嘴中咒念不断,平滑的掌心随着咒念声缓缓显出圆形符文。 一缕凡胎肉眼所看不到的魂魄自那圆形符文中缓缓飘出,随着韩娘的指示,幽魂进入了苏宇的身体,而韩娘掌心的圆形符文也渐渐隐去踪迹。 韩娘步身上前,用匕首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了苏宇的额头,并迅速用鲜血在其额头画了道符,符画完后,那血符突然闪出一道红光,随即消失不见,隐入苏宇额前的皮肉之中。 以同样的方法,韩娘分别在苏宇的前胸,四肢,皆以鲜血画上血符,以此村,助其魂魄归位。 事必,魔天都道:“韩娘,为何我们可以轻易的回到本体,且无半点不适之感,而宇儿却不行?” 韩娘道:“一来,苏公子的魂魄离体太久,二者之间的联系早已断绝,无法正常迅速的回归本体,二来,苏公子在那阴谷之中,吃了太多的苦头,魂魄十分的虚弱,必需要借助外力,方能回归本体。” 魔天都点头:“原来如此,辛苦你了。” 夏元秋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苏宇,问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韩娘接过夏元秋递给她的药膏,笑道:“很快,很快便能醒来。” 此时已经是半夜,忙活了一整天,大家不单累,也十分的饿,夏元秋便拉着邢芳出了木屋,去为大家准备吃的。 当鸡鸭鱼肉烤得香喷喷时,大家伙儿都不约而同的出了木屋,奔向美食,魔天都也不例外,如今知道儿子很快便能醒来,胃口也感觉十分的好,一只烤鸡刚刚下肚,便听见身后传来宇儿的声音:“好香啊,我也要吃!” 众人纷纷停下嘴中的动作,齐齐转身,瞧见苏宇正笑吟吟的立在他们身后,面色依然苍白,却多了几分人气,身形虽然单薄瘦削,却很修长匀称,五官虽不如朱焱这般出色,却也是个十分清俊的翩翩公子模样。 “爹,孩儿回来了!”苏宇看着魔天都,嘴角含着笑,眉眼皆变,黑白分明的瞳间,却有泪光闪烁,他的父亲,为了救他,连那地狱都闯了一遭,他无以为报。 魔天都刚刚抓在手中的一只烤鸭松脱出手,眼看就要掉落在地,只见一道白影一闪,那只烤鸭便被馋嘴小白给叼了去。 向来爱干净的魔天都顾不得擦净手上的油脂,也顾不得抹去脸上纵横而下的泪水,冲上前便将苏宇死死的搂在了怀里,就像小时候,苏宇每次生病时,他都是这样搂着他,怕失去他,怕他受苦,怕他痛。 苏宇闭上眼,任那泪水溢满脸庞,自他被抓入阴谷,便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再回到人间,再与爹爹相见。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只四目相交,谁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过了好一会,夏元秋笑道:“好啦,再看下去,你们两人的脸上都要有洞啦!” 苏宇和魔天都被夏元秋逗笑,魔天都道:“宇儿,她是元秋,夏元秋,你的小师妹,也是魔门未来的门主。” 902.第902章 第903章 苏宇点头,眼有深意的看着夏元秋,笑道:“我们已经见过了,没想到,变成了人的小师妹,比做鬼时更美。” 朱焱一听这话,危机感立马便蹭蹭上升,上前一步道,抱拳道:“小弟朱焱,见过苏兄。” 苏宇与朱焱一照面,便觉眼前之人气度不凡,令人心生敬畏,不由笑道:“朱焱兄弟莫非也是我父亲新收的徒弟?” 朱焱笑道:“非也,元秋是我妻子,她是魔门主的弟子,我却不是。”他说出妻子二字时,咬字稍重,傻子也能听得出,他言下之意。 苏宇微愣,他没想到,让他一见钟情的小师妹,竟然已经是他人之妇。 魔天都见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赶忙打着圆场道:“宇儿,你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快来尝尝你小师妹的手艺,真是香得很呢。” 苏宇嘴角勉强勾出一丝笑,点头道:“好,那就尝尝小师妹的手艺。” 众人重新围着烤架坐下,架在火上烤着的肉正冒着滋滋声,夏元秋不断的往肉上散着调味料,不断的翻着面,以防烤焦,朱焱便时不时将烤好的肉递往夏元秋的嘴边,让她咬上一口,二人共享美食。 韩娘笑道:“你们两个这般恩爱,让我情何以堪?” 夏元秋咽下口中的肉块,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分,你和何其光是孽缘,如今孽缘已尽,你定会遇到你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一个爱你护你,也同样爱你的女儿的好丈夫。” 韩娘苦笑,扭头看向正拿着一只鸡腿,坐在大白背上啃着的欢颜,叹道:“也许吧,我并不奢求这些,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邢芳道:“韩谷主,我家小姐从前说过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您这般善良,助人无数,定会有福报的,欢颜也一定会如您所愿,平安快乐的长大。” 韩娘眉头一挑,笑眯眯道:“呈你吉言。” 见苏宇接过魔天都递给他的鸡腿,夏元秋忙道:“宇师兄可不能吃鸡腿。” 苏宇诧异的侧头,奇道:“为什么?” 夏元秋道:“你这身体七年未沾荤腥,可不能一张嘴就吃肉,得吃些清淡的食物,你先等一会,我去给你做碗清粥。” 朱焱见苏宇面露笑容,忙道:“我也要吃清粥。” 夏元秋如何不知朱焱的性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吃就自己做吧!” 朱焱一听这话,赶忙跳起来道:“自己做便自己做,走,看谁做得更好。”朱焱一把拉住夏元秋的手,直接拽着她往不远处的简易小厨房走去。 直到进了厨房,朱焱才松开夏元秋的手,道:“你以后可少和那苏宇来往。” 夏元秋取了米来淘洗,看也不看他一眼,淡声道:“他是我师兄,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何不来往?” 朱焱扁了嘴道:“不是说不能来往,只是少接触,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夏元秋将淘好的米倒进了锅中,将锅盖盖住,道:“怎么个不对法?” 903.第903章 第904章 “他对你有所企图。”朱焱哼道。 夏元秋伸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呀,就是这么小心眼,宇师兄不过是夸了我一句漂亮,瞧你这酸样,他明知你我是夫妻,又怎会对我有所图?不会的。” 朱焱捉了她的手亲了一口,笑道:“不会最好,我的娘子,谁也不能觊觎。” 夏元秋拿他没办法,抽回了自己的手,将他赶了出去,自己坐回灶台后生火熬粥。 熬粥不像烤肉,架火上烤熟就行,这需要时间去慢慢细熬,这样熬出来的粥才更稠糯美味。 当粥端到苏宇面前时,苏宇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有滋有味的大口吃肉,而他却只能干坐着,那滋味,真不好受。 他原以为,寻常的白粥,定然滋味不如烤得香喷喷的肉食,可当白粥入嘴后,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或许是他一生中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就算不用亲眼看见做粥的全过程,也能在品尝的时候,感受到做粥之人的用心。 “没想到小师妹不单人长得美,做饭的手艺也是一流。”苏宇由衷赞道。 魔天都朗声笑道:“你这小师妹的本事可不只这一样两样的,你以后慢慢会知道,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就去休息吧,别太累了。” 苏宇笑道:“我睡了这么久,又让我去睡吗?” 魔天都道:“你的肉身虽睡着,可你的灵魂却没有一刻歇息过,你莫要逞强,听爹的话。” 此时的魔天都,怎么也无法将他与叱诧风云纵横江湖的魔天都联系在一起,他此时就像是一个慈父,不,他此时就是一个慈父,一个只知疼爱儿女的老人。 夏元秋亦道:“宇师兄,你现在体子还很虚弱,实是该多些休息,不宜太过劳累。” 苏宇听了夏元秋的话,这才起身道:“既然小师妹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去休息一会。” 待苏宇走后,众人亦各自找地方歇息。 一大早,云向天便等在了偏厅,他知道夏元秋定是带着众人进了空间,他们从这里进去的,出来之时,定也是在这里出来,他只消等着便可。 果然没过多久,原本空荡荡的偏厅之中,突然多出了几个人,夏元秋,朱焱,韩娘,邢影。 云向天挑眉道:“魔门主呢?” 朱焱笑应:“他舍不得离开儿子,守在儿子床前不肯走呢,他说了,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就不要叫他。” 云向天也是笑着摇头:“看来魔门主很是爱护苏公子。” 邢影接话道:“能不爱护吗,魔门主可是老来得子,且只他一根独苗,只恨不能天天捧在手心里呢。” 夏元秋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师傅这人并非迂腐之人,他确实爱子心切,可也没到那种盲目的地步,只是这许多年未见,他不舍得离开儿子也是正常。” 云向天点头:“不错,七年前,魔门主找到我时,我以为他会为了苏宇对我和云族不利,可没想到,他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半点也没有怨怪我,反而谢我未伤苏宇。” 904.第904章 第905章 韩娘瞧云向天眉目含笑,便问道:“看来云少族长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 云向天笑道:“确实有一个好消息,昨夜城东徐记米铺的掌柜,他女儿不慎失足落水,待被人救起时,已经香消玉陨,昨夜发的丧,听说模样也不错,十七岁,还没订亲,可惜了。” 韩娘叹道:“确实可惜,不过这躯体对秀儿来说,倒是个合适的。” 于是在云向天的带引下,韩娘去了一趟徐记米铺,没多久城里便传出徐若水死而复生的传闻。 徐若水活过来后,看着一屋子不认识的人,有人高兴,有人惊怕,她在人群中搜寻,除了那韩娘和云少族长,并没有她真正的家人在。 徐若水跳下床,冲到韩娘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道:“我爹呢?我爹他平安回来了吗?” 韩娘摇头:“我并不知你爹住在何处,所以无从得知。” 呆愣了老半天的徐掌柜一听女儿当着他的面问爹在哪儿,便觉着有些不对,上前拉过徐若水道:“女儿啊,爹在这儿呢。” 徐若水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的老人,拿眼去看韩娘,向她求救。 韩娘看了眼屋里的这许多人,道:“若水其实没死,只是呛多了水,假死罢了,她现在醒了,神志还没复元,你们先出去吧,也好让她休息休息。” 徐掌柜一听,忙附和道:“对对对,你们都回去吧,让若水好好休息休息。” 待人都走了,韩娘将房门关上,来到徐掌柜跟前,笑道:“徐掌柜,实不相瞒,如今的若水,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若水。” 徐掌柜一头雾水,不解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若水明明就是若水,怎么不是当初的若水了?” 韩娘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是若水的亲爹,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力,是这样,其实若水已经死了,她的灵魂已经去了地府,转世抬胎,而此时活着的若水,是借尸还魂。” 一听借尸还魂,徐掌柜拉着徐若水的手立马撒开了,惊恐道:“你,你胡说什么?” 韩娘道:“我没有胡说,其实若水有没有死,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试问,已经死透了的人,怎么会突然活过来?” 徐掌柜心里信了大半,昨儿找到女儿时,她的身体已经僵硬,根本不可能再活过来,可现在过了一夜,这个奇怪的女人一来,她对着女儿的尸身念了几句什么,又在女儿身上涂涂画画了一阵子,女儿就突然醒了,他初时还以为是女儿诈尸了,可见女儿脸色渐渐开始红润,他才相信,女儿是真的活了过来,他这还没高兴一会呢,可这又告诉他,女儿已经不是女儿———— 若水扑通一声跪在了徐掌柜的身前,重重磕了一头,道:“爹,我既然占了您女儿的身体,那我今后就是徐若水,您的女儿,只是,女儿另还有爹娘,也在这青龙城中,女儿也想对他们尽孝心。” 徐掌柜一时呆住,压根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回她,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儿,模样是女儿,可心智却不再是。 905.第905章 第906章 韩娘朝若水道:“他现在还无法接受此事,待他想通,定会接受你这个女儿的。” 若水点头,又朝着徐掌柜道:“爹,您若认若水这个女儿,便来城北何府找我。” 韩娘和云向天将若水送到了城北何府,何家人在若水回来之前,便已经知道,三年前死去的秀儿,将要复活归来,秀儿爹硬拖着还很虚弱的身子,坚持等在家门口,等着女儿进门,第一眼便能见到他,叫他一声爹。 见一家人抱头痛苦,落下的泪水,是喜悦兴奋的泪水,韩娘第一次感觉到,不求回报的帮助人,真的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从前她在忘川谷,也时常助人招魂归魄,只是那时,忘川谷有忘川谷的规距,平白无故的救人助人,那不是忘川谷的规距。 回到云府时,韩娘主动向云向天自请留下,直到彻底的铲灭阴谷。 而夏元秋等人则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为了救苏宇而四处奔波,那生有硕叶桃花的地方,他们还没寻到,还有很多的未解之迷等着他们去破开真相。 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聚散离别是每个人都需经历的人生过程,只是欢颜年纪还太小,她不懂,也不想和小白大白分开,它们是她最好的朋友。 在一阵哭闹过后,元秋对她许下了承诺,待将来事了,她一定会带着小白和大白去忘川谷看望她,到时候,希望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欢颜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仿佛隐约知道,分别,已是事实,再无转圜的余地。 别了云向天和韩娘,夏元秋等人出了青龙城,转道往川府而去,青龙城距离川府之境并不算太远,顶多三日的路程,众人打马快奔,说不定两日便能到达。 苏宇身体尚虚,被魔天都强行留在了玉镯空间内将养,依然由邢芳照看着他。 空间外,马儿蹄声阵阵,尘土飞扬间,只见人影打马疾行。 空间内,苏宇悠闲无聊,时不时凑在邢芳身边说话,问东问西。 “朱焱和元秋是怎么认识的?” “这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府里的下人。” “朱焱待元秋好吗?” “好啊!非常好!!好得让所有人都羡慕呢!”邢芳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宇,反问道:“苏公子为何对小姐这般上心?” 苏宇面露尴尬之色,道:“没有,只是对大家都不太了解,多问问,才会清楚嘛。” 邢芳心中暗笑,这解释也太牵强了些,他们这么多人他不问,偏就只问小姐一人。 苏宇突然又道:“朱姓乃西凉国姓,朱焱莫非是皇室中人?” 邢芳点头:“你睡了这么久,不知道也是正常,他便是我朝太子殿下,而小姐也是诏之天下的太子妃。” 苏宇恍然,难怪见朱焱气度不凡,与寻常人总是不同,原来是太子的身份,难性眉宇之间,有一股子天成威严。 苏宇又道:“一个国之太子,一个是神医太子妃,他们又怎会和我爹这样的魔门门主扯上关系?” 906.第906章 第907章 邢芳叹息着摇头:“这可不是我们太子妃要和你爹扯上关系,是你爹听闻我家太子妃医术高明,特意找上门的,为了胁迫太子妃拜他为师,他不单重了太子妃的舅舅,还用天魔丹控制了太子妃的表哥,逼太子妃随他去魔门拜师。” 苏宇如何也想不到,如今看起来和乐融融的师徒,拜师过程,竟然如此的不简单,所幸结果是完美的,元秋并不怨恨爹爹。 空间外已经是两日之后,他们按着魔天都曾经走过的老路,途经川府,过了流域,也在莲花镇歇了一晚后,出城便往山林里钻,穿过那山林,魔天都凭着依稀零散的记忆,沿着那山路一直走,翻过了几座山,就在众人以为魔天都一定是带错了路时,山坡的另一头,豁然出现一片桃林,粉花绿味,艳阳之下,微风之中,那花瓣随风飘落,积在了花树之下,犹如铺就了一条粉色的柔软地毯,美极了。 魔天都兴奋道:“这就是蟠桃谷,这就是我当初和夫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他们步下山坡,正欲钻入蟠桃林间,也不知从何处突然掠出两个身纤体柔的女子,两名女子皆戴着面纱,露在面纱之外的眼睛画着浓厚的眼妆,充满了异域风情。 “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桃林?”黄衣女子喝问道。 魔天都双手负立,哼道:“何为擅闯?这桃林存在于世数百上千年,乃无主之林,你们来得,我们便来不得?” 黄衣女子道:“从前或许是无主之林,可如今,这里有了主子,你们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魔天都皱眉,道:“你们的主子是谁?去告诉他,魔门门主,魔天都求见。” 那两个女子面不改色,依然十分坚定道:“我们宗主谁也不见,你们即刻退去,否则,别怪我们出手无情。” 夏元秋看着那黄衣女子,淡声道:“梅红邪不愿见我们,那梅三娘?她与我们可是旧识,你去通报一声,她定会见我们。” 那黄衣女子面色微变,忙嘴硬道:“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你们速速退去。” 朱焱俊目微寒,看着两个蒙面女子道:“若我们不退呢?” 两名女子不再多言,自腰间各自抽出了一只竹笛:“这是你们自找的,怨不得人。” 竹笛声一响,原本寂静的花林之间,突然传出了阵阵沙沙声。 “这是什么声音?”邢影皱眉问道。 朱焱道:“是蛇,是很多蛇。” 这时夏元秋已经取了一只瓷瓶在手,倒出几颗丹丸,分给了众人,道:“速吞下,运功化丹,使丹药的药性立时化入内腑之中,不消片刻,在我们的身上便会散发出一股味道,这种味道,毒虫蛇蚊避之不及。” 众人纷纷依然服下丹药,按着夏元秋所说,运功化丹,不一会,他沙沙声便由远而近,蛇大家都见过,有毒的没毒的,大的小的,可一次性见到这么多蛇,依然忍不住生出恶寒之感。 907.第907章 第908章 这些蛇身长两尺,周身生满暗红花纹,背部有一条黄色斑线,乃是剧毒之蛇,黄斑红花蛇。 此蛇虽不是世上最毒的毒蛇,可眼下,却是成百上千条毒蛇汇聚在一起,若落在它们手里,绝无活路。 黄衣女子突然停下了吹笛之声,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夏元秋摇头:“我们来此,并不是为了离开,你且吹你的笛子,我们走我们的路。” 言罢,她率先迈步入林,果如她之前所说,所过之处,毒蛇虫蚁,退避不及。 那黄衣女子气急,口中迅速吹响笛声,可无论她如何吹,那些毒蛇都不敢靠近夏元秋等人。 黄衣女子气的差点没将那竹笛给折了,二人紧握着腰间的剑柄,很想执剑而上,却又知道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真是左右为难。 黄衣女子朝那绿衣女子道:“绿儿,你去禀报堂主,就说有人闯林,毒蛇阵拦不住他们。” 桃林深处的一间竹楼内,绿儿正朝着一位妇人禀告。 “哦?竟有这样的事?咱们蟠桃谷位处偏僻,知道的人并不多,更不知道这里已经是咱们毒宗的地盘,他们能叫出我的名字,想来是认识我的,可有自报名号?” 绿衣女子摇头:“并没有自报名号,此时已经闯入了桃林之中。” 妇人摆手:“既然没有自报名号,便不用理会他们,那桃林中有阵法在,他们闯不了,到时候,自然会知难而退。” 绿衣女子道:“奴婢瞧着那些人,似乎都不平凡,若他们破了阵法怎么办?” 妇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阵法是这般好破的么?宗主住在这桃林多少年了?研究这阵法多少年了?宗主都还没破阵,他们几个一来就能破阵?” 绿儿忙道:“是是是,是奴婢多想了。”绿儿再不敢多说什么,迅速退身离开竹屋。 究竟是谁呢?她梅三娘在江湖上树敌也不多,朋友更是少,究竟今日来的这些人,是敌是友? “元秋,你发现没,这林子有些不对劲。”朱焱看着桃树上的标记,他进入陌生之境时,有习惯做标记,眼前这桃树上的标记,是他不久前才用匕首划下的,可兜了一大圈,他们竟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夏元秋停住了脚步,道:“这里面有阵法,再这样盲目的走下去,只会耗尽我们的气力,永远都去不到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朱焱道:“既然这里面有阵法,那便证明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夏元秋点头,笑道:“不错,我想我们找到了金凤大君宝库所在的地方,只要破了这阵法,我们便能寻到宝库,只是梅红邪也在这里,不知她是否已经先我们一步,破开了这阵法。” 朱焱道:“这事不好说,金凤大君的玉环早就出现在江湖之中,或许宝库也早就被人搬至一空也说不定。” 夏元秋道:“这倒无所谓,我只想得到最后一副画,至于宝库里有什么,我并不在意。” 四副壁画合而为一之时,便是神君宝库面世天下之日。 908.第908章 第909章 魔天都问道:“你之前破阵时,都是用什么法子破阵的?” 夏元秋回道:“根据我在梦中看到的画上题字进行破阵。” 朱焱问道:“那这蟠桃谷的画上,可有题字?” 夏元秋点头:“有,是一卦象,履卦,凤落东谷,长鸣有圣,天降神女,脉延万世。下兑上乾,乾为天,兑为泽,君上臣下,各得其位。” 对于易经卜卦,魔天都不懂,朱焱也不懂,便是夏元秋,也是一知半解,从前以封象破阵,大多告蒙猜,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她的运气向来不差,加上她十分聪明,就算只是蒙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梅红邪怎么也想不到,她住在这蟠桃谷中好些年头,莫说破阵,便是连一星半点的门道都没能摸到,可今日,这几人一来便入林,一入林便破阵,且一破阵那阵便被破了. 黄衣女子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众人身后,她亦跟在他们在林中兜了一个圈子,心道这些人若无休止的走下去,只会力竭,而无法找到真正的入谷之路,便是宗主,至今也没找到一条真正的入谷之路。 然而,没过多久,她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突然就那么消失在她眼前,她跑到他们刚刚消失的地方,这里与其它处并没什么两样,树木桃花,花瓣遍地。 可那些人,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黄衣女子喃喃自语道:“不会这么邪门吧——”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停留一刻,转身狂奔离去,她必须立刻将此事禀告宗主。 待黄衣女子走后,夏元秋等人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林间,还是原地。 “走了吗?”夏元秋问。 魔天都和朱焱四下扫视一遍,同声道:“走了。” 夏元秋点头:“这丫头一直跟着咱们,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咱们破阵的路径,可不能让她窥视了去。” 朱焱道:“不错,梅红邪占了这蟠桃谷,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金凤大君的宝库,想要得到金凤大君的传承之力,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必须要赶在她之前,让元秋先觉醒金凤血脉的力量。” 魔天都道:“事这宜迟,我们赶紧破阵,免得夜长梦多。”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的破阵显得尤为顺利,在夏元秋的带领下,众人于桃林中左三右四的癫走回转,生生走出了一条怪异独特的路径,在那路径的尽头处,有一颗结果诱人蟠桃的果树。 邢影奇道:“现在是春天,正是开花的时候,怎的这棵树上结满了果实?” 魔天都道:“凡有异像者必有异,那蟠桃虽看着美味无比,却未必能吃。” 夏元秋的想法却不一样:“万物有序,存在,便有其存在的道理,这棵蟠桃树此时能结果,便有其结果的理由,或许,我们唯有吃下这蟠桃,方能找到下一步路在何方。” 朱焱点头:“不错,这颗结满果实的蟠桃树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此,它既然出现在此,且结满了饱满诱人的果实,想来定是为我们找到它的人而准备的。” 909.第909章 第910章 邢影见朱焱有心要摘挑,出现本能的护主,他忙道:“属下先尝一个。”说着,他冲上前,提气纵身而起,自那蟠桃树上,摘下一颗鲜红多汁的蟠桃,拿着蟠桃在衣袖上擦了几下,便迅速咬了一口。 这蟠桃个头十分大,口感甜脆,汁水非常充足,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水果,邢影三下五除二便吃掉了一只蟠桃,吃得颊齿留香,笑道:“这桃子味道不错,也没毒,殿下您大可放心食用。” 邢影将嘴中的桃核吐出,桃核掉落在地,本是被丢弃的垃圾,却吸引了夏元秋的注意力,她蹲下身,不顾上头还沾着邢影的口水,将那桃核拾了起来细看,果然,她在那桃核之上,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时朱焱也摘了两个蟠桃过来,递了一个给夏元秋。 夏元秋也不推辞,当下接过后,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后,一口口吃掉果肉,露出一只干净的桃核,那桃核上的奇怪纹路,竟和邢影刚刚吃出来的一模一样。 她又接过朱焱吃干净的桃核查看,果然,和她的一样,上头也有奇怪的纹路。 魔天都也发现了这个异影,奇怪道:“这桃核模样还真是奇怪,怎的还长出画来了。” 正如夏元秋之前所言,凡事的出现,都不会无缘无故,都是有因有由的。 魔天都的无心之言,反到提醒了夏元秋,一副画,也有可能是一副图,一副地图,一副通往金凤大君宝库的图画。 夏元秋将桃核上的图案用笔描下,放大了看,还真像是一副地图。 朱焱道:“这不像是整个蟠桃谷中的地图。” 夏元秋指着地图上的起点,道:“这里是一个桃形,代表着结了果的蟠桃,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便是这里,以此处为起点,沿着这条路下行便可。” 魔天都道:“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就出发。” 他们正在经历破阵冒险,而他们突然消失在桃林中的消息也传到了梅红邪的耳中。 梅红邪原本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听女弟子的禀报,立马睁开了双眼跳下榻来,伸手一把揪住黄衣女子的领头,怒急道:“你说什么?有人擅闯蟠桃谷,还突然在谷中消失了?” 黄衣女子从未见过宗主这般激动失态的模样,吓得忙点头:“回宗主话,他们不听弟子劝告,也不知施了什么妖术,连蛇阵都奈何不了他们,弟子当时势寡不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入了林间,后遣了绿儿去向堂主禀报,堂主说不用理会,我便只是远远跟着他们,并未惊动,谁知竟亲眼瞧见他们凭空消失在林间,不知所踪。” 梅红邪松开了黄衣女子的衣裳,喃喃自语道:“凭空消失?这怎么可能?难道,难道他们找到了破阵之法?” 想到这,梅红邪又是摇头:“不不不,本宗在此守了数年之久,用了多少的法子都没能破开阵法,他们才刚来就有法子破阵?这怎么可能?” 左想右想,梅红邪依然是疑虑重重,干脆挥手道:“走,带我去他们消失的地方看看。” 910.第910章 蟠桃引路 第911章 谁能想得到,破阵的关健,竟在于一颗成熟的蟠桃! 路有九折,可终归只是路,总会有尽头,尽管曲折难行。 蟠桃林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大,穿行于其间,仿偌置树花海洋,无边无际,若非有桃核地图,他们怕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目的地。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桃核地图的尽头,又是一棵蟠桃果树,满树结着硕大诱人的果实,看起来汁多味美。 魔天都皱眉道:“这是几个意思?” 夏元秋上前摘下一颗桃子,笑道:“恰好渴了,吃一颗解解渴。”用帕子擦过,她咬下一口多汁香甜的桃肉,第二口还未及咬下便被朱焱夺去:“我来吃。” 朱焱咬下一口桃肉,便又被夏元秋夺了回来:“谁同意了?这是我的。” 一颗硕大的蟠桃便在二人的你争我夺之中被啃食干净,夏元秋举着桃核在艳阳下照看,果不其然,在那桃核之上,果然有一副地图,与之前那副完全不同的路径。 魔天都叹道:“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法子?这地图又是怎么弄到桃核上去的?真是令人费解。” 夏元秋道:“据传当年的金凤大君修炼得道,由兽身化做人形,她活了数百上千年,自然本领不凡,这种值树之道,想来不在话下吧。” 夏元秋将桃核上的图拓下,众人继续按着图上的路线行走,那桃树林看似一目尽同,实则每颗树都有其特定的位置,按着图走自是不会错,若没有这图,那便如盲人入林,瞎走瞎撞,莫说找寻宝库,就是想要再安然出去,也未必行得通。 便如现正在桃林中四下找寻突然消失的人的梅红邪。 她带着一帮人在桃林间地毯式搜寻,却是半点蛛丝马迹也未寻得,正如那绿衣女弟子所言,他们凭空消失了,便如从未出现过。 梅红邪知道,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凭空消失,青天白日的,又不是见鬼,除非,他们找到了破阵之法,进入了桃林的另一面空间。 这桃林并不大,这些年来,她不知走过了多少回,莫说金凤宝库,便是独属于金凤血脉间的一丝联系,她也未曾感应到。 为什么,凭什么?她也是拥有金凤血脉传承的人,为什么她不可以?三娘也不可以,偏那姓夏的小丫头就可以? 她不甘心! “那,本宗既然找不到入口,那本宗就在这里等,你们要出来,要离开,总是要经过这里的,且耗耗看。” ———— “今天是初九吗?”男子修长的手紧紧握着白底朱花瓷盏,纤白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显得越发指节分明。 年轻的管家轻轻点头:“回公子,今日正是初九。” “初九了,这么快就初九了,我们之间无法斩断的联系,从今天就要开始了吗?”男子看起来似乎并不算高兴,面色依旧平静,只那眼神,幽深无底,不闻喜怒。 年轻的管家又是点头,道:“公子,自那日起至今日,正好七七四十九日了,不论天涯海脚,她都能感觉到的吧。” 911.第911章 掌间血线 第912章 他闭上眼,搁下手中的茶盏,右手轻轻捂住左胸,低声叹道:“别怨我,我只是,我只是——”只是什么?他竟一时无言以应,只是他依然放不下她,只是他想要得到,所以才这么做了吗? ———— 行走于蟠桃林间的路上,夏元秋的身子突然一怔,仿佛身体陡然间多了什么东西,一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一些仿佛不太好的东西。 朱焱停下脚步,低声询问:“你怎么了?” 她答不上来,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抬起手,想要看一看地图,以掩饰刚刚这奇怪的行为。 她的手刚抬起,眼尖的朱焱立时发现了不对,他抓住她的手,指着她手心的赤色血线道:“这是什么?” 夏元秋也是奇怪,她的手心,什么时候多了这条赤色血线的?她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似乎没有。” 魔天都也凑上前查看,他抓了夏元秋的手反复查看,眉头越皱越紧,突然问道:“元秋,你近来可曾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夏元秋被他这一问,问得哭笑不得,什么叫不该吃的东西,既然是不该吃的东西,那她又怎会吃? “刚刚那蟠桃算不算?”她道。 魔天都摇头:“那蟠桃我们大家都吃了,全都没事,偏你有事,这证明不是蟠桃的问题,因是别的东西。” 夏元秋努力的回忆着,摇头道:“没有啊,我向来吃住行都是和大家一起的,从没有单独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一点朱焱可以作证,他忙道:“我们吃的食物都是经由她的手,若她有事,我们大家都会有事,想来不是食物的问题,她这手心的血线,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天都皱眉,叹道:“我也说不清楚,应该是蛊虫的一种,但具体是什么蛊,这便不得而知了,不过,毒宗宗主梅红邪,她应该会知道。” 夏元秋一脸吃惊:“蛊虫?我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不太可能吧!” 魔天都叹道:“想来下蛊之人对你的身体极为了解,知道一般的毒对你而言并无效果,唯有以活蛊入体,方能不被你的特殊体质所化去。” 朱焱恨的直咬牙:“可恶,究竟是谁,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给你下了毒蛊,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必定将他碎尸万断。” 此时此刻,他们如何也没能想到,这蛊虫,早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前便被种下,只是现在才发作罢了。 朱焱一脸的担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夏元秋摇头:“没什么异样,咱们先赶路吧,否则就算走到天黑,也找不到大君的宝库。” 朱焱看向魔天都,问道:“她这样逞能,真的可以吗?需不需要先带她去找梅红邪,解了身上的蛊毒再说?” 魔天都看了眼夏元秋,见她状况似乎不错,不像是装的,于是道:“想来这毒蛊对她暂时无害,听她的吧。” 朱焱知道,夏元秋一旦决定的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心中就算再担心,也拿她毫无办法。 912.第912章 召唤 第913章 在吃下第七颗蟠桃后,夏元秋的脑间突然多出了一丝精神感应,她仿佛听见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有什么在召唤着她,那声音幽远深长,仿佛等了她很久,很久。 她如入魔障一般,走入一片盛开的特别好的桃林,就和她梦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跟在她身后的朱焱等人却没能踏入那桃林,仿佛无形之中突然生出一堵看不见摸不到的透明墙壁,将他们和夏元秋阻隔。 任凭朱焱如何拍打着墙壁,如何嘶喊着夏元秋的名字,她都仿若未闻一般,一步步向前走着,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朱焱乱了分寸,抓着魔天都的手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过不去,她又不回头,这可怎么办?” 魔天都如何不着急,这可是他最看重的弟子,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喜爱着的孩子,他不希望她受一丁点的伤害。 可眼下,眨着急是没用的,他拍了拍朱焱的手,镇定道:“别着急,或许是金圣大君在召唤她,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朱焱道:“从前的宝库,都是我陪她一起去的,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魔天都道:“每位大君的脾气秉性都是不同的,金圣大君乃为金凤,是四大圣君中唯一的女性,她的性格刁钻古怪些,也是在所难免,元秋既为传人,想来不会吃苦头的,放心吧。” 听了魔天都的分析,朱焱这才算缓了些心神,只是依然很焦燥,为自己的无力感而懊恼,说好的一起承担苦痛烦忧,可每次遇到事情,他总是无法待在她的身边,为她遮挡风雨。 “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邢影见主子焦躁不安,他也心中着急。 朱焱道:“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元秋回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魔天都点头:“没错,左右进不起,我们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她总是会出来的。”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前行着,她的脑子却异常的清楚,只是身体里的这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凭她的本事,根本就压制不下。 穿过一片桃林,她的眼前突然显得开阔,是一片绿地,没有桃树的绿地,四野遍是鲜花绽放,在那绿地的正中央,是一座小木屋,一座看起来很梦幻的小木屋。 但凡是个女人,都会想要拥有一间这样的屋子,与相爱的男人一起住在里面,携手看日出日落,一起给花浇水,一起给鸡鸭喂食,一起种下美味的蔬果,一起带着孩子在草地上嘻闹。 她不知道这是属于她的想法,还是属于那召唤她而来的那精神力的想法,在她看到眼前这一切时,自然而然的便想到这些。 束缚着她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她突然得到自由,慌忙四下查看,确定朱焱和魔天都他们并没有跟上来,或许是给跟不上来吧,必竟这里的主人,似乎有精神洁癖。 这里的一草一木,打理的都非常好,一丝不苟,恰到好处。 让她生出一种错觉,这里还住着人,住着一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女人。 913.第913章 梦幻木屋 第914章 她走向木屋,走向那被鲜花所围绕的梦幻之地。 脚下的碧草,是恰到好处的柔软,又不显得杂乱不齐,鲜花盛开的也是恰到好处,绿叶衬着纷红,盛未极盛,亦无未盛之骨,更无开败之亦,一切都显得那完美。 踩着柔软的碧草,穿过那美丽的鲜花蒲园,她来到木屋之前,门是闭着的,门前的木阶却一尘不染,仿佛每日都会有人在此细心的擦拭。 走至木阶之前,她自觉的脱去了沾满草屑泥尘的鞋子,只穿着单袜走上木阶,行至门前,那木屋的门突然自己便开了,她身形未动,心头却是吓了一跳。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既然来之,则安之。 踏入进入木屋,里面和外头的木阶一样干净,许是因空间有限,屋里的摆设极简,一桌两椅,一只白瓷挂耳茶壶,两只同色茶杯,都是旧时之物,看起来却很新很洁静。 壁上垂挂着几副画,多是写意山水风景之画,看得出来,此屋的主人,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极为向往的。 一缕素淡缥缈的香味渺渺传入她的鼻间,是檀香的味道,她寻着香味往里屋走去,她原想,里屋定然是一间卧室,里面摆着精致的大床,上面铺着柔软光滑的丝被,而美人,便卧于床榻之上。 然而,此时呈现在她眼前的里屋,却是这样的,内室正中摆着一方香案,香案之上,青烟渺渺不断,以檀香所供奉的一只乌漆宝,早已被人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按理说,供奉都已经被人拿走了,那这香怎么也得断了的,可这香未断,证明什么?证明香所供奉的东西,还在。 鬼使神差般,她的手触模上那只空荡荡的乌漆宝盒,自指尖碰触到宝盒之始,她便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力量在她身体里开始沸腾,仿佛是一股深睡已久的力量,在开始缓慢的苏醒。 不可否认,这个过程是十分痛苦的。 她的手触摸那宝盒越多,时间越久,那仿佛要将她身体撕裂的痛苦便越发猛烈,她没有松手,没有退缩,反而用自己全部的双手,将乌漆宝盒抓在了手中。 俗话说得好,想要得到多少,便要看你付出了多少。 没有天生的神医,也不会有天生的强者,大家只看到你强悍的一面,却从未想过,在拥有这些之前,强者所付出的努力,绝对要比所谓弱者多得多。 她要成为一个强者,一个真正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而足以立足于此世的强者,一个令人不敢欺,不敢辱,令人心生敬畏的强者。 在成为强者之前,付出一些代价,是她应该要承受的。 她也终于知道,那时的朱焱,在承受青龙之力觉醒之时,为何会那般的虚弱,这种痛,便是用撕心裂肺来形容,都无法及上三分之痛。 仿佛全身的血液在瞬被控制,肌肉被风干至猥琐,好端端珠圆玉润的姑娘,突然变成了犹如一个干瘪老太婆般的模样,若她能看见自己的模样,怕也认不出这是自己吧。 914.第914章 涅槃 第915章 她连喊痛叫停的力气都没有了,疼痛至麻木,气竭至近乎昏迷,因为血液枯竭,皮肉干瘪,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连动弹下都不能。 她的手依然紧紧握着那只乌木盒,此时便是想撒手,也撒不了,那乌木盒在她的眼皮底下都然开始燃烧,她想松手,想要丢掉那只引火自焚的乌木盒,却无论如何也松不开手,她的皮肉已经紧紧的粘连在那乌木盒上。 烈火焚身之痛,是常人难以承受之痛,她炼制好的兽灵丹,此时也无法取出入口,因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被烈火焚成灰烬,那只空间戒也跌落在地,发出一声青脆的响声。 她蜷缩在地面上,看着那烈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初时的害怕突然消失了,她想到自己是金凤的传人,而凤凰一族,本就有涅槃重生一说,每涅槃重生一次,凤凰的力量也会更精纯更强悍。 这是一个过程,一个走向光明前途的过程,她不会死,涅槃之后,她会变得更好。 想到这些,她便觉痛苦也不再那么痛苦,她开始用全新的想法与目光去接受浴火涅槃。 ———— “公子,你怎么了?”年轻的管家见宋宁突然惊恐的看着他的手掌,忙问道。 宋宁指着自己的手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管家凑上前一看,只见公子掌心原本刚刚生出的血线,竟然在慢慢消失。 宋宁摇头:“不,不该是这样的,只要三天,只要三天过后,血线变成墨线,我和她之间的联系,便再也无法斩断,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又如何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的夏元秋,正在经历着什么,那是脱胎换骨的重生。 管家道:“公子别着急,或许只是一时之相,过一会这血线又会恢复呢。” 宋宁摇头:“不,这血线代表着蛊虫的生命,颜色越深,生命便越顽强,颜色越浅淡,生命便越虚弱,它进入元秋的体内,足足生长了四十九天,方才开始显形,此时的蛊虫,生命力已经是十分的顽强,用寻常的驱蛊之法,根本形不通,可这才多久,连一日都未到,蛊虫就已经虚弱的色近透明,看样子很快便要消失,她究竟在做什么?” 宋宁突然扭头,看向管家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管家回道:“据方才传来的线报,他们进入了一片蟠桃林,据说那是毒宗的一处据点,梅红邪便住在那桃林之中。” 宋宁皱眉:“难道她早就知道身中蛊毒,然后去找梅红邪为她解蛊?” 管家摇头:“这蛊虫之毒,便是梅红邪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解。” 宋宁有些着急,不耐烦道:“不是她还能有谁?” 管家不做声,只垂头不语。 宋宁干脆起身,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即刻动身,前往蟠桃谷。” 他此时便在莲花镇,距离夏元秋等人所在的蟠桃林,也不过是几座大山的距离,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走着她走过的路。 915.第915章 花无香 第916章 他仿佛一直在追逐的途中,曾经他以为他已经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可以伸手便触及到,可后来他发现,他和她之间,其实距离很远,远得就算对面而立,她也看不到他的存在,尽管她那时记忆全无。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为何在她眼中,分别那般大? 蟠桃林间,朱焱满脸胡茬的坐在原本,双目呆滞。 “已经七天了,这七天来,你滴米未进,再这样下去,你没等着元秋从里面出来,你自己的性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魔天都劝道,手中是邢影刚刚去不远处的山涧里取来的水。 平日都与夏元秋在一块,他们都没有带水带食物的习惯,这一下离开了夏元秋,他们也只能喝点溪水,抓点溪中的活鱼吃,可这七天来,朱焱除了喝过几口水,连一口食物也未入腹,英俊的脸瘦了一大圈不说,满脸胡渣,双眼凹陷,眼底遍布红血丝,憔悴的几乎不成人样。 他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皮,不断的重复着这七日来说过的最多的话:“我为什么当时没有拉住她?我为什么当时没能跟她一起进去呢?我为什么又一次的与她分开,不知她的生死,无法为她分担苦痛福祸,我没用,我真是没用啊!” 魔天都拍着他的肩,道:“你别这么说,发生这样的事,谁又能预料得到?天晓得是谁在这里弄了这样一堵眼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唯独元秋可以过去,而我们却不能,这不怪你,元秋她福大命大,一生与人为善,行医治病,救了不少的人,她会有福报的,你别太担心。” 这种安慰的话,听在朱焱耳中,只觉得苍白而无力,他听说过福报,也听说过,好人命常短,祸害遗千年,这证明,老天爷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拎得清是非黑白。 邢影道:“殿下,那溪里已经没有鱼了,我们已经无法找到可以食用的食物,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待补充到足够的食物,我们再回来,如何?” 朱焱摇头:“要走你们走,我是一步也不会离开的,元秋她出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魔天都没有再废话,伸手一掌将朱焱劈晕过去。 邢影急了:“你干什么?” 魔天都道:“若不这样,你有本事带他走吗?还是想看他活活饿死在这里?” 邢影闭上了嘴,默默的将朱焱背起,二人一前一后的寻着来时的路往外走,七日了,夏元秋进入那屏障之内已经足足七日,他们找遍了附近的林子,这里除了这些开不败的桃花,和那条小溪之外,再无其它,溪水中少得可怜的鱼已经全部被邢影抓了回来,如今,他们必须离开,否则,三人都将被困死在这里。 他们正往外走,而宋宁,却刚刚抵达蟠桃谷,那看似只有几座大山的距离,却令他们兜了不少的圈子,最后是找到一个十分熟悉路型的猎户,亲自带着他们才来到这蟠桃谷。 看着那桃花盛开的蟠桃林,宋宁闭目嗅了一口,却皱眉道:“这花竟没有香味。” 916.第916章 假花 第917章 一直跟在宋宁身边的楼全也深嗅了一口,皱眉应道:“确实没有香味,莫非是假花?” 风拂过,桃林间下起了桃花雨,满地皆是粉色的花瓣,而桃树之上,那些骨结未盛的花骨朵,也趁着落花之势,悄悄的绽放,绽放出它们认为最美丽的模样,那怕时间会很短。 宋宁摇头:“是真花,只是似乎,盛开的太久,太久,以至于花的香味,已经散溢无存。” 他侧脸看向楼全,道:“让弟兄们都小心点,前面便是毒宗的地盘,他们最善于用毒,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不该好奇的事不要去好奇。” 楼全点头,很快的将主子的话传达下去。 不一会,他们再度出发,步下山坡,直入蟠桃林。 这一次,没有人从蟠桃林中出来拦阻他们,他们的路显得格外顺利,正是这种顺利,反而令他十分的担忧,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凭梅红邪的脾气,怎么可能放任他们这般入林而毫无动作。 这蟠桃林比想象的要小很多,他们进入桃林并没多久,便遇上了带着大批弟子围坐一处的梅红邪。 坐在梅红邪身边的是梅三娘,她一眼瞧见宋宁,便跳起来叫道:“朱焱?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里面吗?” 梅红邪锐利的目光扫了宋宁一眼,将他上下一通打量,摇头道:“他不是你提过的朱焱。” 梅三娘摇头,急道:“怎么不是?就是他啊,能长出这样一张脸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嘛。”虽然她年纪大,可也还是个女人嘛,是女人哪有不喜欢模样英俊的男人的道理。 梅红邪闭上了眼睛,没好气道:“本宗说了不是就不是,信不信由你。” 梅三娘见宗主这般笃定,便也生了疑心,朝着宋宁问道:“你不是朱焱?” 宋宁朝着梅三娘拱手,道:“在下宋宁,并非朱焱,梅堂主您认错人了。” 果然是认错人了吗?梅三娘步上前,在宋宁周身围转了一圈,走得近了再细看,确实发觉也不是那像,尤其是那气质,二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个阳刚,一个阴柔。 “你确实不是朱焱,可你们为何长得这般像?你们一定是兄弟吧!”梅三娘对朱焱没有恶感,对宋宁同样没有恶感。 宋宁轻轻勾唇,淡声道:“算是吧!” 梅三娘又问:“你怎知我是堂主?你打听过我?”她看着宋宁的脸,英俊风流,身材笔直修长,气质雅淡风清,真是个不错的美男子。 宋宁道:“但凡夏元秋见过的人,遇过的事,我都会去打听,自然也包括您。” 一提到夏元秋,瞧瞧,这美男子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果然英雄还是爱美人的。 梅三娘叹息了一声,总算是回归了正题,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刚刚说过的,再加上一条,但凡夏元秋走过的路,我都想走上一遍。”宋宁语气平淡,仿佛他现在所面对的,不是毒宗,而是一群寻常人。 917.第917章 藏身空间 第918章 梅三娘叹道:“我劝你还是走吧,有我干娘在这,还能有你什么事?” 宋宁显得十分自信,淡笑道:“那可未必。”他扫了众人一眼,又道:“看样子,你们已经等了多日了。” 梅三娘是个直性子,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宋宁一问,她便立马答道:“等了足足七日了,他们凭空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你说怪不怪?” 梅红邪狠狠瞪了梅三娘一眼,眼里尽是冷厉与一丝的无奈。 宋宁无视梅红邪的目光,淡声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在夏元秋的手中,有一只空间玉镯么?那可是空间神器级的宝物,只要她动动手指头,便能让所有人都进入她的空间。” 梅三娘惊道:“啥玩意?那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宝贝?也是,我还瞧见过她养的大老虎,若非有这样的宝贝在手里,她那大老虎跟在身边跑,岂不是要吓坏人啊!” 梅红邪接话道:“宋公子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藏进了空间?” 宋宁摇头:“未必,你们说她突然消失,那个时候,定然是藏进了空间,可当你们的人离开此地,忙着去向主子禀告所闻所见之时,他们也有可能又从空间中出来,破阵入林。” 梅红邪点头:“本宗也是这样猜想的,可本宗在这守了足足七日,却依然未见他们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时至此时,无论是梅红邪还是宋宁,他们都刻意的去忽略一个问题,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他们现在只想快些找到夏元秋等人,各取所需。 宋宁道:“破阵之法在下曾经学过一段时日,或许能派上些用场。”他可不是学习过一段时日这般简单,他为了能跟上夏元秋的脚步,专门请了精通此道的高人去到各位大君布阵的林间看阵,然后费尽心力研出破阵之法,再传授于他,三阵三法,各有不同,却又各有互通之处,他知道其中关窍,自然破起阵来并不会太困难。 宋宁需要梅红邪的让步,让他安心的破阵,毫无阻碍的闯林,而梅红邪需要宋宁对阵法的熟悉,需要他这盏指路明灯。 看着宋宁在林间信步而行,嘴中不断的计算着步位,而他们所走过的路,已经不会再重复,也越来越深入桃林,甚至仿佛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片桃林。 她等了这么些年,终于到了可以无限接近金凤大君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非常激动的。 当他们来到一颗结满蟠桃的树下时,众人都觉得十分的奇怪,这里分明是桃花林,多少年来,只见开花,从未见过结果,便是连一只桃子也未曾得见过。 宋宁笑道:“这世上,还有比花开永不败更为奇怪的事吗?” 梅红邪笑了,她道:“也是,桃树结果有什么稀奇的,光开花不结果,还天天月月开,永无枯败的时候,这样才更奇怪一些。” 宋宁抬目看着满树的蟠桃,道:“它出现在这里,便有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或许我们接下来的路,要靠它来指引。” 918.第918章 双胞胎 第919章 正在宋宁想着要不要摘一个蟠桃来尝尝时,不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众人纷纷回身望去,只见邢影满头大汗的背着一个人匆匆而来,身边跟着魔天都。 梅红邪是认得魔天都的,她没想到,竟然能在这蟠桃林里,再次遇见魔天都。 三十年前,魔天都在这蟠桃林与苏颜一见钟情,却从未有人知道,梅红邪也是在这蟠桃林里,对他魔天都一见钟情,只可惜,那时的魔天都,眼里再容不下别人。 她十分失落,离开蟠桃林后,在一处小酒馆喝得酩酊大醉,没承想,醒来时,身边竟然躺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奋而杀了那轻薄她的男人,可也是那夜,她有了三娘。 她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魔天都,她怪他,怨他,恨他不爱她,苏颜模样不如她,武功不如她,便是毒术亦不如她,这样的苏颜,怎么就偏偏被魔天都这样的男人看上眼了?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魔天都,可没想到,再次见到他,竟然还是在这蟠桃林,时过三十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那么她呢,她也老了吗?梅红邪忍不住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这张脸,不再如当初那般光滑细腻,多了许多皱纹,皮肤变得粗糙,原本浓黑的秀发也添了许多的白发。 魔天都没注意到梅红邪,他一眼看见立于人群之首的宋宁,若非他对朱焱十分的了解,眼前这宋宁,还真有可能会让人混淆。 邢影抬目扫了宋宁一眼,低声道:“魔门主,这位是殿下的双胞兄弟,宋宁。” 魔天都点头:“叹道:“原来如此,难怪生得模样这般相似,连本尊都差点认差了。” 梅红邪不甘被魔天都一次次的无视,便出言道:“不知魔门主可还记得我?” 魔天都冷目扫去,眉头微皱,只觉得眼前这老女人面熟的很,可偏就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梅红邪心底入海,闭了闭眼,提醒道:“你难道忘了,我的苏颜师妹,师出何门了吗?” 魔天都怎会忘,他最爱的妻子,原本是毒宗的弟子,因为与他相爱,便不顾师长们的反对,毅然出走毒宗,与他携手天涯。 想到梅红邪也是毒宗之人,还是现任的毒宗宗主,魔天都突然想起一个人,便道:“你莫非就是当初我和颜儿时常会在桃林间遇到的那位师姐?” 他还依稀记得,那位师姐似乎是很喜欢在桃林间舞剑,常常弄得花雨纷落,惊鸟四散,令他们想要安静的说会子话出说不得,只能另寻旁处,正因如此,他方才会对梅红邪还存留有那么一丝的印像。 梅红邪当初扰他们清静,自然是故意的,她不想看见他们你侬我侬的画面,只想他们分开,或远离,总之眼不见为净。 没过多久,他们真的远离了,彻底的远离,她打马追出几十里路,却依然未能寻到他们的踪迹,她本就是毒宗宗主最为看重的继承人,她所拥有的,是常人无法想像的,她有千百种方法能让魔天都留下,可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想要一份真挚的感情,魔天都却将这份感情,交托给了她的小师妹。 919.第919章 再遇故人 第920章 她也曾不甘过,可这份不甘,在随着腹中孩子的到来,慢慢的开始减弱,她借由出外游历,躲入偏僻的小山村,偷偷生下了梅三娘,本想将她留在小山村,交给那对老实憨厚的夫妇抚养,可孩子的哭声令她不舍,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骨肉,她纵心毒如蛇蝎,却依然是个女人,是个孩子的母亲,母性天成,她终究是将三娘带回了毒宗,只说是在路上拾到的孩子,与其有缘,便由她收入门中,成为她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亲传弟子。 那时候,毒宗中对此事非议之人不在少数,也有许多人猜测这孩子的来历,可都碍于宗主的威严,而不敢明面里拿出来说罢了,于是,梅三娘便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少宗主大弟子的宝椅。 时过三十年,三十年间,毒宗经历了很多事,衰败近乎覆灭,却又死灰复燃,她也懂得了休生养息,蛰伏于暗处,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擒敌,一击即中。 所以,她偷偷回到了蟠桃谷,这里曾有毒宗辉煌的过往,她从前不知为何宗主要立宗于此,也不知宗主为何要选定她为毒宗继承人,更不知,宗主为何明知三娘是她的亲生孩儿,也对此不闻不问,近乎于纵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宗主对她如此宽容,并非毫无根由,因她的身上,与生俱来生有一枚凤印,一枚金凤胎印,代表着金凤一族的血脉传承。 宗主临死前告诉她,在这蟠桃林里,有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她才会将毒宗的大本营设立于此,以就近看管着这个秘密,顺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法子破解这个秘密。 然而她努力了一辈子,依然没有半点头绪,只得将这个秘密传给了梅红邪,希望她能继续完成她的遗愿,得到金凤传承,扩壮毒宗。 梅红邪从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再见到魔天都,在这蟠桃林间见到魔天都。 她竭力的保持着平静,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惊讶或激动:“不错,是我。”他还记得她,起码,他还记得她。 魔天都朝她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转脸朝着宋宁道:“你兄弟已经出来了,你也别进去了,跟我们走吧。” 宋宁伸长脖颈往他们身后看,并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纤影,不由皱眉道:“元秋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出来?” 魔天都道:“出了些变故,我们现在也不知她究竟在哪里,朱焱就是因为等不到她,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宋宁大惊,道:“你这话是何意?她怎么会和你们失散?” 魔天都道摆手:“说来话长,先出去再说吧,待取了食物和水,再进去等她也不迟。” 说罢,魔天都也不再废话,催促着邢影背着朱焱往外走。 宋宁没有犹豫,直接跟在了魔天都的身后,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在这林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夏元秋为何会突然不见。 920.第920章 猎兽 第921章 梅红邪亦带着人手折回去,魔天都与邢影离开布了阵法的桃林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外走,直到出了蟠桃林,这才在一片山坡下歇脚。 邢影小心的将主子轻轻放下,顾不得喘息,赶忙自空间戒中取出薄被为其盖上,以免山中风大,着凉。 看着满面胡渣的朱焱,宋宁皱眉道:“这才几天的功夫,怎的弄成了这副模样?” 魔天都道:“这傻小子死心眼,见元秋不见了,他便不吃不喝也不睡,就那么傻等着,能不成这模样么?若不是我强行将他打晕带出来,他这条小命,怕是要交待在里头。” 宋宁问道:“元秋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 魔天都道:“也不是突然消失不见的,而是我们和她之间,突然生出了一道屏障,那条路,只有她能进去,而我们却不能,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无论我们如何叫喊,她都恍若未闻,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地方,她仿佛被什么东操控了一样。” 宋宁点头:“这也难怪他会如此担心了。”宋宁心中同样焦急万分,只是一惯心绪淡定,就算焦燥,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有常年陪伴在他身边的楼全感觉得到他的不安。 楼全轻轻拍了拍宋宁的肩头,朝着轻轻点头,示意他莫要担心,一切都会有解决的方法。 魔天都朝着邢影道:“你在这里照顾好朱焱,你自己也歇歇脚,刚刚背了这一路,定是累坏了,我去猎些山兽回来。” 邢影点头,朝着魔天都拱手道:“多谢!” 魔天都摆手,潇洒的转身离去,于山林间猎兽,这是他非常拿手的绝活之一,既然是绝活,自然没理由让给其它人去做。 梅红邪很想跟上前去,问上几句她心中一直想问的话,可那双脚,却犹如灌了铅般沉重,直到魔天都的身影消失无踪,她也未能踏出一步。 待魔天都的身影消失不见,梅红邪突然朝着邢影问道:“你们为何会和魔天都在一起?你们难道不知他是魔门门主,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么?” 邢影失笑,道:“难道前辈认为,魔天都前辈姓魔,所以就是个恶魔么?那梅红邪前辈您的名字子里也有个邪字,那是不是也是邪魔歪道?” 梅红邪皱眉,不悦道:“是本宗问你话,还是你问本宗话?趁着本宗现在耐性还不错,你可别惹急了本宗。” 邢影也敛了笑意道:“回前辈,太子妃乃是魔天都前辈的入室弟子,也是魔门未来的门主,所以我们才会一起前来蟠桃谷。” 提起入室弟子,梅红邪很自然的想起了梅三娘,三娘也是她的入室弟子,唯一的一个。 难不成这夏元秋也是魔天都的私生女? “苏颜呢?”梅红邪问道。 邢影摇头:“不认识!” 梅红邪挑眉:“你不认识?魔天都的妻子苏颜,你竟然不认得?” 邢影恍然,忙道:“您说的是苏夫人啊,她已经仙逝多年。” 921.第921章 身世 第922章 梅红邪一脸惊愣,不可思议道:“死了?她怎么会,她怎么会死呢?”小师妹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虽也曾怨恨过她,可必竟都是过去的事了,此时听闻噩耗,她依然十分震惊。 邢影应道:“听说是在生产之时血崩而亡的。”既然是梅红邪的师妹,邢影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便据实相告了。 梅红邪摇头低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小师妹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这样!” 梅红邪猛然抬头,朝着邢影问道:“你说,那夏元秋,是不是魔天都的女儿?” 邢影被她这猛一发问,竟给问笑了,道:“梅宗主您就别瞎猜了,太子妃怎么可能是魔门主的女儿呢?她是西凉国前左相卓钟海的女儿,是药王谷百里长风的亲外孙女,怎么可能会是魔门主的女儿,您想得未免太多了吧!” 梅红邪舒出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梅红邪又问:“既然夏元秋不是,那魔天都和我小师妹的孩子呢?” 邢影道:“宋宁他现在也好着呢,正在调养身体,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往常一样,龙精虎猛的,您就不必担心了。” 担心?她是在担心吗?也未必见得! 梅红邪没再吭声,只默默避向了一旁,想着自己的心事。 宋宁凑了上来,低声道:“你这傻小子,怎的什么都与她说?” 邢影不知宋宁其意,侧目看了眼远处负手而立的梅红邪,低声应道:“怎么?不能说吗?她不是门主夫人的师姐么?” 宋宁没能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果真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对魔门主和那小师妹都有很深的成见么?” 邢影还真没看出来,只道是师姐关心小师妹时流露出的情感,难道不是? 宋宁叹息着摇头,话已经说了,便如已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邢影回忆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似乎也没说出什么惊天的秘密,是不是宋宁想太多了?他瞥了眼宋宁,突然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儿?难不成你跟踪了我们?” 宋宁倒是坦然:“没错,是我跟踪了你们。” 宋宁的坦然,反倒令邢影不知该如何接话,必竟对方是太子殿下的兄弟,他重话不能说,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本就嘴笨的他,干脆还是闭口不言得了。 见邢影不再问,宋宁反而自己说道:“早在胡林城时,我便见过你家主子,自那时起,我便一直跟在你们身后,走过你们所有走过的路。” 邢影皱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宁侧目看他,又看了眼躺在他怀中,羽睫颤动着的朱焱,他知道他醒了。 宋宁道:“因为我要夺回我所失去的东西,尽管那东西,或许从未曾属于过我,可我依然要得到,一定要得到,这是我一生中最渴望得到的,我绝不会放弃。” 邢影试探性问道:“你说的这些,是太子妃吗?” 922.第922章 顺应天意 第923章 宋宁只是笑,但笑不语,目光淡淡的扫向装睡不醒的朱焱,道:“我知道你醒了!” 朱焱缓缓睁开双眼,身子自宋宁怀中撑坐而起,他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宋宁,他依然和从前一样,清瘦,优雅,却深沉,凉淡。 为何偏偏是他,无论是谁,他朱焱都可以毫不留情的出手去对付,可偏偏是他。 “宋宁,你不该来的。”朱焱摇头,叹道。 宋宁冷笑:“我宋宁一身自由,天下之大,哪儿都去得,凭什么我不该来?你以为你是西凉国太子,便能管得了这天下人天下事了吗?” “宋宁,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宋宁笑得越发凉淡:“你不是这意思,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朱焱道:“你明知道,元秋心悦于我,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宋宁耸肩:“她此时心悦于你,并不代表,明日不会心悦于我,世上最是说不清楚的事,不就是人心么?世上变化最快的东西,难道不是人心么?” 谁说不是呢?人心变化之快,瞬息万变! 朱焱摇头:“你依然走进了死胡同,明知此路不通,便偏偏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你究竟在执着些什么?” 宋宁敛去了面上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一脸正色道:“因为她值得,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天下间的女子何其之多,偏偏让我遇见了她,喜欢上了她,这就说明,我和她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是斩也斩不断的,既然如此,我又何不顺应天意呢?” 朱焱摇头:“可她已经是我朱焱的妻子,你这般执着,意义何在?” 宋宁摊手:“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将来的日子,她是不是站在我身边,其它的,我一概全不在乎。” 话及至此,朱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到时,你也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份。” 宋宁冷笑,道:“兄弟情份?我们之间,何时有过这种东西?” 朱焱不再言语,闭目养息,邢影则警惕的护在主子身边,毕竟,眼前的这些人,是敌是友,他无法分辨。 所幸,在魔天都回来之前,无论是梅红邪所在的毒宗,还是宋宁带来的人手,都没有人动手,三方安然无恙的固守原地,直到魔天都满载而归。 他的空间戒中已经被肥兽装了个满满当当,不得不说,他是十分幸运的,刚进林子不久,便遇到一群野猪正在围攻一群梅花鹿,于是他也加入混战,不费吹灰之力便打捡到这许多的猎物,足够他和朱焱邢影三人吃上一阵子,至于其它人—— “我们要再次入林,你们若要跟进去,就自行带好干粮,我们食物,只够自己吃。” 许是为了等宋宁和梅红邪,又许是他实在是饿了,魔天都竟开始生火烤肉,打算饱食一顿后再入蟠桃林。 梅红邪朝着一直守在身后的女弟子使了个眼色,女弟子会意,便领了一帮人进山坡另一头的林子里打猎,而宋宁却依然未动,只轻轻抚了抚指上的戒指,自戒中取出一只瓷瓶递给魔天都,笑道:“这是元秋当初调制的烤肉调料,散在烤肉上,味道会更好,您试试?” 923.第923章 七日醉 第924章 魔天都点头,伸手接过宋宁递来的调味料,散在了烤得滋滋冒油的烤肉之上,还别说,果然香气开始四溢而散,惹人食指大动。 这是一只足有五十斤重的野猪,个头足够大,肉质肥美鲜香,这一烤熟,闻着这味道,别提多馋人。 魔天都先割下一块烤得特别好的肉用削尖的树枝叉好递给了朱焱,道:“你先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等她,否则你饿垮了身体,还怎么等她回来?” 朱焱点头:“多谢!”他接过魔天都递来的烤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起码在吃着。 魔天都见梅红邪独身立于不远处,便也割下一块猪腿上的瘦肉递了过去,道:“你应该不喜欢吃肥肉,这是瘦肉,你尝尝。” 梅红邪心头一动,慌忙反问道:“你怎记得我爱吃瘦肉?” 魔天都一愣,干笑道:“我只是记得颜儿不爱吃肥肉,你们师姐妹,口味相差应该不会太大。” 从星星点点燃起的希望,再到一盆冷水浇下的失望,前后不过数息之时。 梅红邪终是没能鼓足勇气丢掉那块肉,毕竟是他亲手给她的,她狠不下心。 看着眼前睡成死猪一般的人,宋宁冷笑:“好好睡吧,睡个够!” 楼全的嘴角也勾出一丝难得的微笑,道:“七日醉,可醉七日,他们这一睡,没有个七日七夜也醒不了。” 宋宁最后看了一眼朱焱,上前脱下了他的衣裳自己换上,他附在朱焱的耳边说:“别怪我,要怪就怪我们不该爱上同一个女人。” 宋宁指着邢影,道:“你穿上他的衣裳。” 楼全没有一刻的迟疑,立马便上前剥下了刑影的衣裳与自己对调。 宋宁取出一张人皮面具,亲手为楼全戴上,眨眼之间,楼全便成了邢影。 宋宁道:“从今往后,你便是邢影。” 楼全点头:“是,太子殿下。” 既然宋宁要做朱焱,便要做太子,这是无法分离的两个身份。 二人转身离去,身影很快隐入蟠桃林间,用自邢影手中得来的地图,他们一路寻到了那屏障之前,正如魔天都之前所说过的,他们再无法寸进一步,能进去的,只有被召唤的人。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楼全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虽是虚无,可他的手却无法穿透这虚无。 宋宁盘膝坐下,道:“等,我们就在这里等,七日之内,我相信她一定会出来。” ———— 木屋之内,烈火只剩星星点点的火芒,而地面上,只余一件完整无损的天蚕宝衣,以及一戒一镯,便再无旁物。 眼看那豆油微光般的星火光芒即将覆灭,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声叹息,那叹息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时空,幽渺空灵。 仿佛是在哀叹那即将逝去的生命,哀叹那开败的鲜花,哀叹,那寂寥的神魂。 叹息声落,就在那豆油微光般弱不及的火光将熄的一刹那,在那灰烬之中,突然爆涨出一簇火苗,那火苗呈幽蓝色,紧随其后,又有一簇火苗拔长而出,则是另一个颜色,直到生七种颜色的火苗。 924.第924章 浴火重生 第925章 七色火苗越燃越旺,最终七色融合为一,结合成一簇金色的火苗,在那金色的火苗之中,肉眼清晰可见有一个女孩正酣睡其中。 女孩被火苗包裹其中,看起来很是娇小,只有四五岁的孩童大小。 不一会,火苗越来越旺,火势也越来越大,而被火苗包裹着的女孩,也似乎在渐渐长大,她一直紧闭着双目,秀发如瀑,睫如羽扇,瑶鼻樱唇,肌肤通透如灵玉滑脂,美得令人窒息。 雏凤清鸣声声起,羽翼未丰喋喋落,霞光万丈裁其衣,素锦棉云踩金靴。 她睁开眼的一刹那,包裹着她周身的火焰眨眼便消失不见,她看着自己光裸着的身子,脑中一片空间,我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双足沾地,看着地上的美丽衣裳,薄如蝉翼,却十分柔韧,她穿在了身上,又拾起了地上散落的戒指和玉镯,仿佛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在那戒指中,她发现一个空间,里面除了有些食物外,还有许多她看着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的东西,取出一件衣裳套上,她赤着足走出了木屋,散着她瀑布一般的黑发,朝着那条依稀还有些印像的来路走去。 而此时的宋宁,已经在那屏障处等了足足三日,只是三日,却让他原本平静的心,变得不再平静,他掌间的血线已经彻底的消失,不是颜色变淡,而是彻底的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究竟,在夏元秋的身上,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故? 宋宁朝一旁楼全道:“上次备用的蛊虫,可还在?” 楼全心中一惊,忙道:“在是在,可那蛊虫是为了解蛊而存在的,您若用了它,那就——” 宋宁摇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解蛊,不必多说,拿来吧。” 楼全还欲再劝,却那里拗得过宋宁的脾气,只能依了他,将装蛊虫的盒子递给了宋宁。 宋宁将蛊虫捏在手里,不发一言。 楼全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打算怎么做?” 打算怎么做?宋宁凉笑,摊开自己的手掌,漫不经心道:“自然是让从这里消失的血线,再回来。” 如此,便意味着,宋宁打算用掉这最后一只蛊虫,也意味着,在这世上,再没有能解蛊的东西,他和夏元秋,将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或爱或恨。 楼全叹道:“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此一来,她或许会恨你。” 宋宁笑了,笑容苍白而无力:“恨,总比不在意好,起码她还会恨我,不是吗?” 明知得不到,明知只是镜花水月,终究会一场空,却偏偏,却偏偏不舍得放手。 楼全起初一直不明白,这样的一份感情,究竟是怎样诞生的,又是怎样疯长成如今这般模样,令公子痛,令公子狂。 可当那素衣女子赤着双足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突然懂了。 骄傲高贵如公子这样的人物,也就唯有眼前这女子方能匹配。 宋宁敛下心神,作出一副亲昵的表情,笑道:“你终于出来了,可知我等得你好苦。” 925.第925章 丈夫 第926章 她绝美的娇颜上漾出一抹欢喜,黛眉微弯,贝齿雪白:“你认得我?” 宋宁微愣,心底是狂涌而上的喜悦,是的,他认得她。 “元秋,我是朱焱,你的丈夫,你不记得了?”他声音柔缓,字字温润如玉,听得人耳润心暖。 她摇头,指着宋宁笑道:“你骗人!” 宋宁又是一愣,俊眉轻皱,还未言语,便听夏元秋又道:“你若是我丈夫,我又怎会不记得你?纵然一时的不记得你,但在看见你的脸时,怎么也要想起来才是,可我想不起来,你定然不是我丈夫。” 宋宁松开一口气,原来她真的记不起来了,很好,他会帮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都‘记’起来。 “你在里面都遇见了什么?为何会突然连我都忘了?”宋宁问道。 夏元秋摇头:“我不知道,醒来时就这样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赤着的双足,道:“你说你是我丈夫,你身上一定有我穿的鞋子吧?” 宋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对莹白如玉的双足,苦笑摇头:“我身上没有你穿的鞋子,我背你,等出了这大山,我给你买一双世上最好看的鞋子。”唯有世上最好看的鞋子,方能配得上她这双最好看的脚。 夏元秋摇头:“我不要最好看的鞋子,我要最舒服的鞋子,走路不累的那种。” 宋宁笑着点头:“好,就给你买世上最舒服的鞋子,走路不累的那种。” 夏元秋见他已经转过身来,背对着她,示意她爬上他的背,她看着眼前瘦削的男人,突然道:“你这么瘦,背得动我吗?” 宋宁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从前的宋宁或许背不动她,可如今的宋宁,已经不是从前的宋宁,纵然气力不足以上阵杀敌,可背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是足够的。 夏元秋心想,若是我丈夫,他从前一定背过我,或许在他背着我时,我就能想起来了。 于是她没有再犹豫,爬上了宋宁的背,轻轻扶着他的肩,仿佛只要稍稍一用力,这瘦弱的男人,就会被她压折了腰。 宋宁笑道:“你不用这么小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背着她,一步步走在桃花林间,花瓣纷纷落落,落在她的发梢,落在她扶着他的肩头,虽无香,却胜过世间最浓郁的香。 他背着她,走了另一条出谷之路,没有遇上任何人,只有他和她。 朱焱的体质毕竟与寻常人不同,七日醉,他并没有醉七日,在第五日时便醒了过来,他看着身边昏睡不醒的邢影和魔天都,甚至是梅红邪和梅三娘等人,他知道自己上当了,上了同胞兄弟的当。 他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往林里钻,一路奔向他们最初的目的地,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他等了许多个****夜夜的地方,那阻隔住他和元秋的屏障已经消失不见,他心中一阵慌乱,仿佛意识发生了什么事。 他快步往里冲,穿过桃林,来到那碧芬芳的世界,穿过片片盛放的花圃,来到那小木屋之前,小木屋的门是开的,他没有多想,直接跨步而入,里面除了简单的陈设外,什么都没有,半个人影都没有。 926.第926章 谎言 第927章 这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元秋身上的味道,他一嗅便能嗅出来,这是元秋身上的味道,她一定在这里待过,只是现在,她已经不在这里。 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他知道是宋宁,一定是宋宁假冒他,带走了元秋。 他一拳捶向木屋中的小桌,小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并没有生出哪怕一丝的裂纹,疼的,反而是他的手。 他缩回手,毫不在意腕间传来的疼痛,只咬牙切齿道:“宋宁,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 宋宁毕竟是宋宁,他不是朱焱,没有使不尽的气力,背着夏元秋走了一路,他终是大感吃不消,汗如寸下,气喘如牛。 夏元秋过意不去的跳下他的背,让他在树下歇脚,笑嘻嘻道:“你说你是我丈夫,可你从前一定没有背过我。” 宋宁淡笑,道:“你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又怎知我一定没有背过你?” 夏元秋道:“人的脑子可以暂时的失去记忆,可身体上的记忆一定不会失去,你背着我时,我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熟悉的记忆,我想你从前一定没有背过我。” 从前他在她面前,是一个病患,只是一个病患,如何有资格背她? 宋宁笑:“你从前也没弄丢过鞋子呀。” 夏元秋道:“我从前是一个怎样的人?” 宋宁想了想,道:“你是一个大夫,救了很多的人,你的医术十分高明,江湖人称小神医。” “就这些?”夏元秋挑眉。 宋宁点头:“就这样,怎么?不够吗?” 夏元秋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江湖人人知道的,而你是我的丈夫,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才对。” 宋宁微愣,别人不知道的,他还真不知道。 见宋宁闭口不言,夏元秋也不再问,她看着天上的日头渐渐泛红,便道:“赶紧走吧,一会该天黑了,我可不想在这林子里过夜。” 看她赤着的双足,若在这露重的林中过夜,定会染上风寒,又不能提醒她,她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其实是个空间神器,那里头,应该还有人在,她若一进去,他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宋宁看向楼全,问道:“还有多久能出去?” 楼全道:“现在动身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出去。” 宋宁起身要背夏元秋,夏元秋摆手拒接:“算了,这里是草地,赤足走一走也是无妨。” 宋宁也没有太过强求,只与她默然并肩而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看见了出林的出口,夏元秋突然问道:“你真的是我丈夫?” 宋宁心中一阵咯噔,干笑道:“怎么?你不信?” 夏元秋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歪着头看他,淡声道:“说不清,感觉像,又感觉不像。” 宋宁叹道:“你呀,连自己的丈夫都会忘记,这世上哪里还有你这样的糊涂虫。”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发现,夏元秋根本就没笑,一双盯着他看的眸子清亮极了,仿佛那能穿透人心的夜光宝石。 927.第927章 凤凰涅槃 第928章 “你说什么?元秋不见了?”魔天都醒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夏元秋失踪了,与之一起失踪的,还有宋宁。 邢影揉着疼痛的脑袋,也不忘安慰主子:“殿下别着急,那宋宁就算穿上您的衣裳,也绝对骗不过太子妃的。” 话是这么说,可朱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比如,若夏元秋明知那人不是他朱焱,而宋宁,她怎会跟他走,而不来寻找他们? 梅红邪呆坐在魔天都身畔,喃喃道:“她在那林中多日方出,出来后便失去音讯,莫非她——” 魔天都扭头看向梅红邪,皱眉问道:“说话别说一半,莫非什么?” 梅红邪一点也不介意魔天都言语中的霸道,回应道:“莫非她已经涅槃重生了!” 朱焱不解,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红邪道:“你们有所不知,凤凰一族,和其它神兽族不太一样,凤凰一族想要得到血脉传承的力量,必须先经历一次涅槃,便是浴火重生之苦,若能熬下来,便能得到凤族的血脉传承力量,还能得到一具世间最为完美的身躯,同时,正因为这样的重生,而会暂时的失去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直到她渐渐开始掌握体内的凤脉力量,她的记忆才会慢慢的回来。” 魔天都点头:“这么一说,倒是能说通她为何撇下我们就走了,原来她压根就不记得我们了。” 梅三娘叹道:“她连自己个儿都不记得,还能记得你们?哎,要是我也能浴火重生一次,那该多好!” 梅红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凉声道:“你以为那烈火婪身之苦,是个人就能承受得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寸寸的被烈火焚成灰烬,这种痛苦,你确定你能忍受得了?” 梅三娘吓得瞪大了双眼,忙道:“这么恐怖?不是大火一烧就全没了么?难不成还要一点点的焚烧?这哪里是涅槃重生,简直就是酷刑嘛!” 梅红邪道:“她刚刚得到凤凰之力,还不会使用,加上宋宁那样的身板,我猜他们应该没走太远,现在去追,应该不算太晚。” 魔天都点头:“没错,咱们现在就去追,一定能追上他们,到时候,咱们当着元秋的面,撕开那宋宁虚伪君子的伪装。” 说走就走,一行人浩荡离开蟠桃谷,离开那围住蟠桃谷的大片森林,朝着森林外距离此处最近的莲花小镇而去。 莲花镇。 果然在日暮之前,他们赶到了莲花镇,她也买到了心仪的鞋子,鞋子样式很普通,却很舒适,就像,娘亲亲手为她做的,她从前应该穿过这样的鞋子。 “不过是买了双十文钱布鞋,你好像很开心?”宋宁不解,女孩不是更喜欢漂亮精致的东西么。 夏元秋又看了眼脚下的布鞋,笑道:“这双鞋很舒服,我很喜欢,谢谢你!” 宋宁浅笑,极自然的伸手去取落在她鬓间的花瓣,她却轻轻一闪,避过他的手。 丈夫为妻子捡去发间落花,这不是很正常不过的举动么?可她却下意识的要躲开,看来,他们真的不是夫妻。夏元秋在心底这样想着。 928.第928章 疏冷 第929章 她并没有说破,只是下意识的与他保持了更多的距离。 宋宁能感觉到,那种疏离感又回来了,就像当初在南台县时,他以她未婚夫的名义出现,她也如现在这般,对他所言并不尽信。 寻着街面上的香味,他们来到一间生意红火的小饭馆。 宋宁原本提议去对面的天香楼,可夏元秋偏要钻入这简陋的小馆子,她说闻着这味便知这菜好吃,就算地方简陋一些,上菜慢一些,也值得她等。 宋宁倒也不太在意,只是楼全却觉得这种地方委屈了公子。 夏元秋点了几个饭馆老板拿手的好菜,热腾腾的辣炒猪手端上来时,她忍不住眉开眼笑:“好香,闻着就很好吃。” 见她开心,他也跟着笑,取了一双竹筷,用身上的布巾为她拭净,这才递给了她:“快趁热吃吧。” 她接过竹筷,不疑有他,夹了一块香喷喷的肉丢进了嘴中:“嗯——味道不赖,你也尝尝。” 宋宁的手中依然紧紧捏着那方布巾,略显紧张,听了夏元秋的招呼,他勾唇一笑,手松开,任那布巾掉落在地。 三人吃罢饭,又寻了一间舒适干净的客栈,要了三间房,美美的睡了一晚,次日醒来,夏元秋惊讶的发现,她的手心,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条鲜红的血线。 而此时,楼全正在宋宁的房中伺候宋宁净脸。 “公子,那蛊虫您用了吗?” 宋宁手中的动作微滞,缓声道:“用了。” 楼全叹道:“公子糊涂啊,既然夏姑娘她已经失去了记忆,你说什么她就会信什么,又何必还要用这蛊虫?” 宋宁凉笑,摇头道:“你不明白,她不是寻常的女子,她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你难道没察觉出来,她对我很疏冷吗?” 楼全摇头:“没看出来疏冷!” 宋宁叹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她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她的感情和她的人一样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相信就是相信,不信就是不信,她不信我,起码现在是这样。” 楼全道:“就算她现在不信公子,只要公子你一直陪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会信你的,她会喜欢上你的,这样一来,那蛊虫毒发之痛,公子您便也不必再承受了,不是吗?” 宋宁摇头:“不,你不明白,不信便是不信,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这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一旦确定,就不会变,而且,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恢复记忆,就像上次那样,让我措手不及,连辩驳的话都没有一句,她便彻底的离开。” 所以这次,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纵然无法拢住她的心,但起码,她的人在他身边。 屋外传来脚步声,二人禁声不言,夏元秋轻轻的在门外扣门。 “朱焱,你起来了吗?” 宋宁展眉,听见她的声音,他总会情不自禁的心情变好。 “我起来了,这就出来。”他起身,理了理衣裳,阔步而去。 929.第929章 放开她 第930章 吃早饭的桌上,夏元秋摊开她的手心,问道:“朱焱,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宋宁看着她掌心的血线,想到她要承受和他一样的痛苦,心中不免一痛,强笑道:“这是什么?”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今早起床时就发现有了这东西。” 宋宁笑道:“许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过会子自己个儿就会消失了,别担心,先吃饭吧。” 只要她不离开,只要她和他在一起,蛊虫之毒,便不会发作。 七日醉的药效已经过了,他不知道朱焱等人现在有没有追过来,总之,这莲花镇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待夏元秋吃好饭,宋宁笑道:“我今日带你去一个地方。” 夏元秋挑眉:“去什么地方?” 宋宁故作神秘:“你去了就会知道!”不过是想寻个由头带她离开莲花镇罢了,还能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夏元秋看了眼外头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突然生出一丝不舍:“不能再玩一日么?” 宋宁不解:“再玩一日?玩什么?”在他的印像中,夏元秋似乎并不是个贪玩的姑娘。 夏元秋指着外头的街市,笑颜灿烂:“看看热闹也不错!”她不待他答应,信步而行,而此时宋宁还坐在桌前没有反应过来。 夏元秋走到客栈门口,脚刚迈出一步,便感觉到胸口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这种疼痛,宋宁也感受到了,他和她一样的痛,他撑着桌沿站起,快步上前几步,他和她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他们胸口的疼痛也渐渐消失。 夏元秋捂着自己此时毫无感觉的胸口,呢喃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宋宁追上前,问道:“你怎么了?还疼吗?” 夏元秋回眸看他,疑惑道:“你怎知我疼?” 宋宁皱眉,避言道:“你没事就好!” 夏元秋追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对吗?” 宋宁没作声,别开目光不看她,她的眸子很清澄,很明亮,他怕看着她的眼睛时,他会再也说不出谎话。 “朱焱,你压根就不是我丈夫,你为何要骗我?”她明亮的眼眸盯着他的脸,逼视着他四下飘忽的眼睛。 宋宁脸色略显苍白,涩声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丈夫。” 夏元秋摇头:“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 他猛然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有一丝的恼怒:“我不是?那谁是?” 夏元秋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很熟悉的脸,却很陌生的表情。 “总之你不是,我不会再信你。”她转身欲走,黑发在风中飘扬,神情漠然决绝,他心中一痛,慌忙伸手抓住她:“别走,元秋你别走!”那近乎于哀求的声音,竟然出自于这样一个骄傲高贵的男人口中。 “放开她!”愤怒中带着威严与霸气,听在宋宁耳中,便如雷炸响。 他知道他会找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夏元秋也看向来人,目光刚刚触及那人的脸,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便轰然一震,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930.第930章 绝情蛊 第931章 朱焱一见到夏元秋,便知她果然如梅红邪所料,失去了记忆,又一次的,失去了记忆。 “元秋,你又不记得我了吗?”朱焱看着眼前的妻子,容颜仿佛比往日更加的耀目,气质更加的高贵,眼睛更加的明亮。 夏元秋看着眼前唤他元秋的男子,他和朱焱长得很像,应该是双胞胎吧,否则这世上,怎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可他和朱焱,又似乎除了模样像,其它的地方,再没有一处相像。 她对眼前这满脸胡渣的男人,似乎更亲近一些。 “我们以前一定认识。”她展颜一笑,看着他的眼睛。 朱焱哭笑不得:“岂止认识,你是我——”他话未说完,却被宋宁打断:“宋宁,元秋是我妻子,是你弟媳,你说话要注意分寸。” 朱焱扭头看向宋宁,厉声道:“宋宁,没想到你这么无耻,竟然又想冒充我的身份,骗取元秋的信任。” 二人的称乎,彻底将夏元秋弄糊涂了,他们二人,究竟谁是朱焱,谁是宋宁? 魔天都上前道:“孩子,你连师傅也不记得了吗?” 看着眼前的老人,夏元秋茫然的摇头:“你是我师傅?” 魔天都道:“孩子,别怕,跟师傅走,师傅一定会相办法让你恢复记忆。” 宋宁再次伸手,想要抓住夏元秋的手腕,却被朱焱一手挡住:“你别碰她。” 宋宁道:“你们不能带她走。” 朱焱冷哼:“我们能不能,不由你说了算。” 宋宁知道,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也听不进去,说一万次,不如承受一次的痛苦,到时候,他自然就会知道,为什么夏元秋不能离开他宋宁。 魔天都拉着夏元秋便走,朱焱紧随其后,可没走出几步,夏元秋突然捂着胸口冒冷汗,疼得一张秀面皱成了一团。 梅红邪是用毒圣手,一瞧这状,赶忙便抓了夏元秋的手去看,果然见其掌心有一道血线,叹道:“绝情蛊,这是绝情蛊啊!” 朱焱不解:“什么是绝情蛊?” 梅红邪道:“绝情蛊,乃是天下第一毒蛊,施蛊者与中蛊者共享毒蛊,福祸相依,生死不离,若离,生不如死。” 朱焱不明白:“您能说得再明白点么?” 梅红邪叹道:“夏元秋被宋宁那小子下了绝情蛊,这绝情蛊,是由两条一公一母的蛊虫以精血喂养而成,要下绝情蛊,必须男女双方各服下一只蛊虫,若夏元秋绝情离去,她体内的蛊虫感应不到另一人体内的蛊虫,那蛊虫便会发作,蛊噬心脉,痛苦不堪,若她不离开宋宁,二人身上的蛊虫能相互感应到彼此,便能相安无事。” 朱焱心底的愤怒,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回身冲至宋宁身边,抬手便狠狠打了他一拳,将宋宁打翻在地。 宋宁抹着嘴角的血迹坐起,苍白的脸上笑容也显得很苍白。 朱焱怒吼道:“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给她用绝情蛊?你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就是残忍绝情吗?” 931.第931章 自私 第932章 宋宁依然在笑,他一直在笑,笑得苍凉而又无力:“你不懂,你这种一生下就什么都有的人,又怎会懂?任何事,任何人,你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一切你想要得到的,而我呢?我要付出十倍百倍不止的努力,也未必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朱焱吼道:“这就是你不择手段的理由?她是夏元秋,她是元秋啊!她救过你的性命,你现在用绝情蛊来回报她?” 宋宁的声音也在渐渐加大,他低吼道:“我只是不想她离开我,我等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能让她留在我身边,绝情蛊并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可怕,虽名叫绝情蛊,可这是两条有情的蛊虫,只要让它们能时刻感应到彼此的存在,它们便不会伤害宿主。” “宋宁,你太自私了,从一开始,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为了发泄心中的私怨,你大量种植罂粟,害了多少人?是元秋将你拉出泥潭,让你没有继续深陷下去,元秋甚至为了你,夜以继日的炼制出能解你身上寒毒的解毒丹,才有了今日健康的宋宁,可你呢?你给她的回报,是一次次的伤害,你还是个男人吗?” “我从一开始,就应该阻止她救你。”朱焱怒吼着。 宋宁的面色越发苍白,嘴角是浅淡的笑意:“可你没有那么做,你和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朱焱突然伸手掐住了宋宁的脖子,恶狠狠道:“我杀了你。” 楼全欲上前阻止,却被宋宁喝止住,宋宁道:“你别管,他不会真的杀我,因为他不是宋宁,他是朱焱。” 朱焱指间的力道加重了三分,怒道:“你就这么肯定吗?这么肯定我不会杀了你?” 宋宁的咽喉完全被卡住,却还是能发出嘶哑的声音:“我就是这么肯定,你不会杀我,你下不了手!” 一只纤白的手轻轻抓住了朱焱青筋爆跳的手背,将他的手掌,扯下宋宁的颈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想起来了,尽管不是全部,可她至少能分清楚,谁是朱焱,谁是宋宁。 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刚刚还红润粉嫩,现在却苍白无血色:“你还好吗?” 元秋点头,柔柔一笑:“我还好,你呢?你还好吗?我记得你以前,似乎不是这副模样。”她指着他脸上的胡渣,一脸嫌弃道。 朱焱摸了摸脸,失笑道:“出来的太急,没来得及收拾,下次不会了。” “你饿了吗?”她很自然的问他。 他点头:“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片皮鸭,加上特制的蘸酱。” 夏元秋挑眉:“我会做这种东西吗?” 他点头,微微一笑:“你会做,还做得非常好。” “是吗?”她歪着头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满面胡渣,可眼神却很真诚,很亲切,让她感觉很亲近。 魔天都叹道:“看来在找到解蛊之法前,我们必须带着宋宁一起走。” 虽然不愿意,可似乎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朱焱也只能默认。 932.第932章 俯视众生 第933章 “可我还不想走。”夏元秋看着当空的烈日,感觉头有些晕,转身道:“我需休息一下。” 宋宁也起了身,跟在夏元秋身后不远处:“她在哪儿,我就必须在哪儿,否则,后果你们懂的。” 朱焱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忍下冲上前捏断他脖颈的冲动。 魔天都拍了拍朱焱的肩头,安慰道:“梅红邪不是说了吗?失忆只是暂时的,她随时都会重新记起所有的事情。” 朱焱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熟悉的纤影消失在眼前,叹息道:“希望如此吧!” 她仿佛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于至高之处,俯视着蝼蚁般的众生,看着他们忙忙碌碌,为了生计奔波,为了梦想向前。 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夜以继日的在手术室里忙碌,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她起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拼命? 可当原本病危的病人被安全的推出手术室,当看到家属们脸上洋溢着的开心笑容,她突然明白了,医生这个职业的神圣性。 她挽救的,不止是一个垂危的生命,还是一整个家的精神支柱。 她看见自己倒在了地上,被人手忙脚乱的送进了她平日抢救别人的急救室,她没有再醒过来,仪器上的直线诏示着一具鲜活的生命已经消逝。 时空翻转,她看见自己又出现在一座小山村,她又活过来了,以另一个人,另一个身份。 不变的是,她依然热爱医学,依然热衷于治病救人。 虽然只是短短的小歇,可于夏元秋而言,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记忆回来了,不再混乱,不再缺失。 推开门,她几乎同时看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两张脸上都是对她最真诚的关心,她嫣然浅笑,道:“你们两兄弟站在一块,连我都快分不出谁是我丈夫了。”话虽如此,她的手却准确无误的勾住了朱焱的手臂:“你不是要吃烤鸭么?走吧。” 朱焱一脸狂喜,盯着她的眼眸道:“你记起来了?” 她笑意盈盈,轻轻点头:“记起来了,全部。” 朱焱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仿佛用尽了全部的气力:“你知道吗,当你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时,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夏元秋温顺的伏在他怀里,轻声道:“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忘记。” “你比我想象的要恢复的快!”梅红邪冰冷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朱焱松开夏元秋,齐齐转身看向梅红邪。 梅红邪上下打量着夏元秋,眼神高深莫测,又道:“没想到,在本宗有生之年,竟真能见到金凤涅槃。” 夏元秋不认得梅红邪,可她认得梅红邪身后的梅三娘,加以联想,大约也能猜出梅红邪的身份,便拱手道:“想必您就是毒宗宗主,梅红邪前辈。” 梅红邪点头:“正是本宗,听三娘说过,你曾与她比过金凤胎印?” 夏元秋扫了梅三娘一眼,似笑非笑道:“我私以为是您授意的,如今看来,莫非不是?” 933.第933章 同为血脉传人 第934章 梅红邪并没有正面回答夏元秋的问题,她不答反问:“比过之后,你以为如何?” 夏元秋漫不经心的撩起臂袖,手臂雪白无暇,哪里还有金凤胎印的痕迹。 “我说的,你未必会信,你不如问问梅三娘。”夏元秋放下臂袖,她也是此时方知,手臂上的胎印竟然消失了。 有些事,压根就无需问,也能知道结果如何,梅红邪单看梅三娘不断闪躲的眼神便能知晓结果。 她梅红邪之所以被挑选为毒宗宗主继承人,并非因为她用毒的天赋有多高,也并非她有多勤奋,只是因为她的手臂上,多了一处与人不同的胎印。 自娘胎里便带出来的凤印,昭示着她体内拥有极为尊贵的金凤血脉,这才是她被选定为宗主继承人的唯一理由。 毒宗于江湖立派数百年,也曾有过极度辉煌的时候,可毒宗的门户所在,一直是这蟠桃林,从未改变过,原由唯有历任宗主方能知晓。 “你真的,涅槃了?”至此时,梅红邪依然不敢相信,眼前活生生水灵灵的姑娘,竟然是从火堆中爬出来的。 夏元秋笑道:“应该说是浴火重生吧!” 梅红邪突然跪在了夏元秋的身前,高声道:“请助我一臂之力。” 夏元秋皱眉,不知她这突然要唱哪一出戏,便侧了身避开她的跪拜,道:“你这是何意?” 梅三娘见梅红邪跪了下来,也跟着跪下,心头惊涛四起,在她的印象中,宗主是极端高傲的存在,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宗主会这样跪在一个女子面前。 梅红邪撩开了臂上的衣袖,露出一只浅金色的凤印胎记,形状与夏元秋的几乎相似,只是似乎不如夏元秋的活灵活现,显得有些刻板沉硬。 梅红邪道:“你我同为金凤血脉传人,也算得上是同根同源,如今你成功涅槃,可否助我一臂之力,令我也浴火重生一次。” 夏元秋摇头:“并非我不愿助你,只是你的血脉力量不足以支撑你坚持到最后,若无法坚持到最后,后果如何,你应当明白的。” 若无法成功涅槃,后果便是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梅红邪身形一震,随即倔强道:“我不怕,我守在这蟠桃林里几十载,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纵要燃尽周身所有的血脉,我也要博上一博。” 夏元秋依然摇头:“不成,你这不是浴火重生,你这是引火自焚,我不会答应。” 梅红邪见相求无门,便也不再卑微的跪着,起身道:“你若肯帮我,我便助你解去绝情蛊之毒,如何?”她是毒宗宗主,这天下间,还真没有什么毒是她梅红邪解不了的。 朱焱眼前一亮,忙问:“你有法子?” 梅红邪扫了淡然若素的宋宁一眼,凉笑道:“自然有法子,只是要看你们舍不舍得罢了。” 夏元秋摆手:“不必了,我自有办法除去绝情蛊,就不劳梅宗主费心。”绝情蛊乃天下奇蛊,易种难解,梅红邪说她有法子,夏元秋大约也能猜出她所说的法子是什么。 934.第934章 养蛊 第935章 以一人之性命去成全另一个人,这种法子,也能称之为法子吗? 朱焱怕夏元秋一时逞强而错过了解蛊的好时机,忙问道:“你真的有法子吗?若没有好法子,不如试试梅宗主的办法?” 夏元秋握住他的手,笑道:“怎么?你不信我?” 朱焱怎会不信她,只是这绝情蛊不是普通的蛊,他怕—— 扬手间,夏元秋一手抓住朱焱,一手抓住宋宁,三人眨眼便消失在梅红邪的眼前。 梅红邪看着身前的空空如也,恨的牙直痒:“绝情蛊之毒,天下间只有我梅红邪能解,你一定会回头来求我的,到时候,就不再是现在这个价码,哼!” “这里便是你的玉镯空间?”宋宁知道她得了这样的宝贝,却是头一回进入这空间一看究竟。 夏元秋信步于前,并不理会宋宁的问话,朱焱道:“或许我们可以将你关在这里一辈子,这样你便不用远离元秋,蛊毒不会发作,而我们也不用时时刻刻看见你这张讨人厌的脸。” 宋宁哼道:“我的脸若讨人厌,你的脸又能好到哪里去?” “师妹,你来了!”苏宇自木屋中走出,瞧见三人徐徐而来,上前迎道。 夏元秋朝苏宇点了点头,淡笑道:“师兄这几日可好?” 苏宇握了握拳,笑眯眯道:“很好,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只想找个人好好打上一架才好。” 夏元秋笑道:“看来你好的差不多了!” 苏宇这才看清跟在元秋后边的两个人,竟然长了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惊道:“朱焱?怎么有两个朱焱?” 夏元秋指着宋宁道:“他是宋宁,朱焱的同胞兄弟。” 苏宇恍然:“原来如此,难怪生得这般相像。” 宋宁朝着苏宇拱手,冷冷淡淡道:“在下宋宁,失敬!” 苏宇也回了一礼,拱手道:“在下苏宇!” 说话间,众人已经回到了木屋之内,夏元秋盘膝坐于光洁的地板之上,朝着宋宁道:“你也坐吧。” 宋宁学着她的模样盘膝坐下,又见夏元秋朝他伸出了手:“拿你的手来我看看。” 对于夏元秋的话,他从来都生不出半分抵抗之心,也不想去抵抗。 宋宁伸出的手被夏元秋握在了手中,纤指滑腻,温凉舒适,她端着他的手,细细看他掌间的血纹,突然抬头问道:“你养这绝情蛊多久了?” 宋宁一愣,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可夏元秋的力气竟出奇的大,他挣脱不开。 夏元秋凝着宋宁的眼睛,继续问道:“你养这绝情蛊,究竟多久了?” 朱焱见宋宁抿嘴不言,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元秋问你话,你哑了还是聋了?” 宋宁眉头紧皱,终于开口道:“养了便是养了,你就算知道我养了多久又能如何?” 夏元秋不再问,只道:“这绝情蛊,你至少养了一年,也就是说,自南台一别,你便开始养蛊,为的,就是今时今日吗?” 他确实是自南台一别后开始养蛊的,可他养蛊究竟要做什么?他竟连自己也弄不清了。 935.第935章 烧蛊 第936章 夏元秋松开了他的手,凝着宋宁不再如从前那般清澈明净的眸子,那原本该十分清亮的眸间,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杂色。 “绝情蛊以血髓为食,你在身体里养着它们,便等同于在慢慢的消耗自己的生命,难怪你如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这又是何苦?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宋宁眉眼间绽放出雪花般寒冷的笑意,言语间尽是讽意:“我宋宁做事,向来只凭心意,不问值与否,我所消耗的,是我宋宁自己的生命,与人无忧。” 这话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他对身世的悲悯之意,无不在刻意提醒自己,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生他死,全无人在意。 朱焱正欲接话,却被夏元秋以眼神制止,她道:“宋宁,人活一世,为了一口气,也不光只是为了一口气,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可我们能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你实是不该为了堵一口气,而将你我的性命,置于此等境地。” 宋宁侧目:“元秋,在你看来,我为你做的这种种,只是为了堵一口气?” 夏元秋点头:“在我看来,确实如此,因为你不甘心,你和朱焱一母同胞,一个生下便是皇子,尊贵无比,一个生下便如草芥,过着逃亡的生活,一个拥有一切,权力,金钱,地位,女人,而一个,只拥有一副病弱不堪的身体,以及一世的悲凉,所以,你要从朱焱哪里夺回些什么,金钱地位你不稀罕,而我的出现,恰好给了你这个理由。” “宋宁,你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我,你只是想要得到罢了。” 宋宁自己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喜欢夏元秋多一点,还是喜欢得到夏元秋的那种感觉多一点。 宋宁冷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已种,我们生生世世永远都无法再分离。” 夏元秋摇头:“不,你错了,绝情蛊虽然厉害,却困不住我。”她摊开掌心,掌心一条鲜红的血线十分醒目。 “蛊虫最惧的便是火,宋宁,你说我以火焚烧,它会死吗?” 宋宁面色惨白,忙道:“不行,它会死,你也会死的。” 夏元秋耸肩:“它怕火,我可不怕。” 朱焱捉住她的手:“你想做什么?” 夏元秋看着掌心的血线,道:“当然是烧死它。” 朱焱急道:“可宋宁说,如果这样做,你也会死,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夏元秋甜甜一笑,道:“你这呆子,忘了吗?我可是刚刚才经历过浴火重生的,我不怕火,火伤不了我。” 纵是如此,朱焱依然万分担心,却终究拗不过夏元秋。 夏元秋先以银针封住左手腕间所有窍穴,令蛊虫无处遁逃,再以她体内的凰火焚灼着左手,她将火势控制得极好,既不会伤了她的皮肤,又能让那绝情蛊生不如死。 掌心的血线渐渐开始模糊,她用匕首划破皮肉,任那鲜红中带着一丝浓黑的血液自掌心溢出。 “这便成了?”朱焱看着夏元秋掌心消失无踪的血线,惊讶问道。 936.第936章 北冥大军 第937章 夏元秋点头:“这便成了,不然你以为有多难?” 这时宋宁已经倒地不起,难以忍受的疼痛令他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他怎么了?”朱焱皱眉问道。 夏元秋叹道:“绝情蛊乃是双生蛊,一公一母分入两人体内,无论哪一方未能再感应到另一方的存在,蛊虫便会发狂,令人痛不欲生。” “如今你体内的蛊虫已经死去,另一只蛊虫感应不到它的存在,这便开始发狂了?” 夏元秋点头。 朱焱看着痛不欲生的宋宁,也想过一走了之,谁让他自作自受的。 可宋宁,必竟是他的兄弟,他终是没能免俗的生了恻隐之心。 夏元秋拔下自己手腕上的银针,命朱焱将宋宁捉住,令他不得动弹。 “你们要干什么?”宋宁本就体弱,加上朱焱的控制,他连一丝反抗的气力都生不出来。 夏元秋将银针扎入他的左腕,道:“救你的命!” 虽都是绝情蛊,可宋宁体内的蛊虫,已经存在于他体内一年之久,想要灭除,也不是那么容易,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无非是要伤及一些细嫩的皮肤,以后这只手的看相就差了点罢了。 看相差,也总比丢了命要强吧。 宋宁醒来时,是在客栈的客房里,他的手上缠着厚重的纱布,身边守着的,是正在打盹的楼全,屋里是浓郁的药草味,手心是火辣辣的疼痛,以及药草敷着伤口隐有的一丝清凉。 她又走了,再一次的丢下了他。 楼全睡得很浅,宋宁轻轻一动,他便醒了。 “公子,你醒了?该喝药了。”楼全起身去端药,药碗温在小炉上,正冒着热气。 宋宁问道:“他们呢?” 楼全将药碗搁在床头矮柜上,又取了两个软枕扶着宋宁坐起,这才道:“听说北冥国主帅夜恒将军,率三十万大军攻破了西凉北域边防,正挥师东进,打算直取帝都。” 宋宁面色微白,抓着楼全的手也越发的用力:“皇上呢?皇上现在如何了?” 楼全摇头:“还不清楚,目前并没有关于帝都的消息传出,昨儿他们一听闻此事,立马便离开了莲花镇,想来定是回返帝都了吧。” “没消息就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楼全疑惑的看着主子,他不明白,主子所说的好消息,究竟是什么消息? ———— “怎么样?有焱儿和元秋的消息了吗?”皇帝瞪着跪于殿堂之上的戎衣护卫,急切问道。 那戎衣护卫摇头:“回皇上,末将无能,未能找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行踪。” 皇帝一脸失望,挥手命护卫退下,面上尽是无奈与苍凉:“莫非,是天要亡我西凉?” 北冥国的三十万大军,绕开西北大营,行水路往东,避过南防大军,一路无阻直入西凉要塞腹地,眼看就要兵临城下,西北大军外援未及,南防大军又被连日的暴雨给我拖慢了脚步,而北冥国的三十万大军,此时距离西凉帝都,不过百里之遥。 “若焱儿在,他一定会有退敌的好法子!”皇帝看着空荡荡的殿室,叹道。 937.第937章 另有所图 第938章 西凉国太子,曾是沙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不单勇猛,且智谋无双,他所带领的军队,鲜少有败迹。 故而,近年来,敢犯西凉者,少之又少。 如今,神君宝库将在西凉国现世,而继承人正是西凉太子夫妇,这便等同于神君宝库的归属乃为西凉皇室。 江湖各派,列国宗室,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西凉皇室,如今太子与太子妃行踪不明,更是引来各种猜测,有人能按奈得住,而有些人,则早已迫不及待。 “报——北冥国大军驻停百里。” 皇帝眉峰一动,急道:“你刚刚说什么?驻停百里?” 那小将点头,复道:“回皇上,北冥国三十万大军此时驻停于城外百里,未有寸进。” 皇帝不解:“为什么?他们为何现在停下?只要继续往前,凭他们北冥国三十万大军之威,我西凉破国在即,他们此刻为何要停下来?” 这时又有人来报:“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已经入宫。” 皇帝立时自龙座上立起,连声道好:“好,好啊——焱儿和元秋回来了,回来就好啊!” 事情仿佛开始出现了转机,冷寂如死灰一般的心情也开始燃起了希望。 太监尖利的唱名声由远而近,皇帝离开了龙座,迎至殿前,远远瞧见儿子英武不凡的身姿大步而来,身后是元秋俏丽纤柔的身影。 “父皇,儿臣来迟了!”朱焱单膝跪在了父皇身前,看着眼前又添了许多白发的老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夏元秋亦随在朱焱身边跪下:“儿媳参见父皇!” “起来,都起来!一家人,不用这些俗礼。”皇帝一手搀住一个,将他们托起。 进入内殿,尚未落座,朱焱便迫不及待问道:“父皇,如今战况如何?” 皇帝道:“说来也奇怪,这北冥国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帝都城外,却突然驻停大军,未有寸进,也不知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朱焱点头:“此间必有异数,他们没理由在这时候停下,我西北大军虽无法全数调往此处御敌,可调来一部份总是可以的,再有南境大军,只消暴雨稍止,便能立马赶来增援,他选择此时停下,而非趁热打铁,趁着帝都军虚,一举将帝都拿下,只是驻军围守,这着实奇怪。” 夏元秋道:“凡事都定有因由,主帅夜恒以勇猛闻世,有勇也有谋,亦非喜功好利之人,这次突然出军我们西凉,我想定然是事出有因,而此时他驻军于城外百里,便是在告诉我们,他并无挑起战事之意。” 皇帝怒道:“他若没有战意,为何要带三十万大军入我西凉?” 朱焱道:“可是父皇,自北冥三十万大军入我西凉以来,可与我国兵卒交过战?可有进入沿途经过的城池抢掠烧杀?” 皇帝摇头:“这倒没有,否则,他们也不可能长驱直入来到此地。” 朱焱点头,道:“我赞成元秋说的,主帅夜恒,虽率三十万大军犯我西凉,却无战意,应是另有所图。” 938.第938章 营前烤肉 第939章 皇帝哼道:“另有所图?无非就是眼热你们即将得到的神君宝库罢了。” 夏元秋摇头:“神君宝库于世人而言,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就算真有其事,也用不着带三十万兵马进犯邻国,这并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皇帝道:“那依你看,这夜恒,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夏元秋唇角微勾,淡笑道:“想要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去一趟他的大营不就都清楚了?” 朱焱点头应道:“不错,与其在这里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去问个明白,说不定,夜恒正等着我们上门呢!” 夜黑风高,正适合夜行。 虽是夜行,可这二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够低调。 一个穿着素白长裙,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越发扎眼。 一个玄色劲装,虽与夜同色,可其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纵是不看他的脸,也能让人生出无法忽视的敬畏之心。 三十万大军的营地,几乎将整片山头都占据一空,而想要在这三十万大军中找到主帅的营帐,更是犹如在大海捞针。 找人他们不擅长,所以,他们要做的,不是找人,而是等人来找他们。 于是,一男一女蹲在北冥大营外点了一堆篝火,再架上一只山猪,将山猪烤得香喷喷,诱得营内的兵士们口水直流。 不多时,两名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走出了营地,朝着正切着肉的二人道:“敢问来者可是太子朱焱和太子妃夏元秋?” 朱焱丢下手中的匕首,拍了拍手掌,朝依然在拨弄着烤肉的元秋笑道:“看来我们得走一趟了。” 夏元秋耸肩,起身看着烤架上的肉叹道:“可惜了这肉,再烤一会就能吃了哎!” 朱焱指着身前的将领道:“我看他们挺着急的,这肉今儿怕是吃不成了。” 夏元秋道:“那也不能浪费呀,小白,大白,赏给你们了!”说话间,一大一小两只白兽突然现于人前,惊得那两名将领连连后退。 朱焱笑道:“不用怕,它们很温驯的,只喜欢吃熟肉,生肉它们可没兴趣,尤其是像你们这种只有瘦的没有肥的肉。” 两名将领待看清了两头兽的模样,又是连退了数步,一只高大威猛,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虎,一只娇小玲珑却生有四尾的怪异小兽,那小兽看人时的表情,似乎透着一股子讥讽,令人心里直发毛。 两名将领吓得脸色发白,逃也似的领着夏元秋和朱焱离开营前,带着他们往大营内疾行。 待见两名将领缓过了气,夏元秋挑了话头问道:“今次带军的元帅,可是夜恒将军?” 那将领没吭声,面色古怪。 夏元秋又问:“你们为何驻军不前?此时拿下帝都乃轻而易举之事,你们为何突然放弃这样的好时机?” 将领依然没作声,只管闷头赶路,仿佛两耳未闻。 夏元秋本就没打算在他们身上能套出什么话来,只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只是这两个将领的模样令人实在疑心。 939.第939章 夜帅 第940章 夏元秋递了个眼神给朱焱,朱焱会意,脚步微顿,一颗细石子破空而去,击向那将领的后膝。 那将领未有避及,生生被石子击中,疼得跪在了地上。 夏元秋顺势伸手去搀扶他,手指扣在了将领的腕脉上,只觉脉象浮软无力,根本不像是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领。 那人借着夏元秋的势起了身,膝间依然疼痛,却赶忙朝着夏元秋道谢:“在下失态了,多谢姑娘援手!” 夏元秋笑道:“将军不必客气,只是这夜黑路远,将军小心些为好。” 那人脸色尴尬,干笑着应了两声,便又回身继续赶路。 大营内四处可见营帐重重,篝火堆堆,可人影却十分少见,丝毫不像是一个拥有三十万大军的军营。 夏元秋突然问道:“将军,你们军中的士兵晚上也要训练?” 那将领想也没想便摇头道:“这夜色深浓,连人影都看不清,还怎么训练?” 另一个将领见他失言,忙咳了两声,低声道:“走你的路,少说话。” 夏元秋与朱焱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皆有了数。 这时夏元秋又指着不远处的成排营帐问道:“将军,那边的营帐为何与这边隔开?还派了这么多人把守着?” 那将领身子很明显的一震,脖子微缩道:“不知道,我们只是小小的军士,哪能什么都知道,您还是留着话去问我们元帅吧。” 之后任夏元秋再如何抠问,这两个将领也是一字不吐,仿佛无形中有两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敢多说一个字,便让他们身首异处。 两个引路的将领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帐篷前停下,里头漆黑一片,竟是连盏油灯都未点。 “就是这里,元帅在里头等着二位,请吧。”两位将领说完,头也不回的赶紧走了。 夏元秋心中狐疑,暗道哪有元帅帐前不派人守卫的?还不点灯? 二人立于帐外生疑未入,只听里头的人却等得不耐烦了:“二位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一叙?” 朱焱哼道:“久闻北冥夜帅乃好客善交之人,今日得见,也不过如此,都是江湖泛言罢了。” 里头的人突然发出低低的笑声,笑声里有诸多的无奈:“并非夜某性情生变,实是事出有因,你们进来一看便知,无需多言。” 夏元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 朱焱拉住夏元秋的手,下意识的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双脚轻移,小心翼翼的挑起了帐帘,步步缓入。 帐内一如想象中那般昏黑,且透着一股寒意,这令二人不禁想起了忘川谷和阴谷的经历。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摸出一颗明珠,明珠光微,可在这昏黑的境地,也能散发出足以照亮前路的光芒。 营帐中空空如也,没有桌椅摆设,也没有床榻人迹,什么都没有。 夏元秋哼道:“这便是夜帅的待客之道?” 只见那幽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自地府最深之处传来,带着冷寂与被时光磨灭的无奈。 PS:看到很多书友抱怨说更新变少了,牧童在这里解释一下,最近牧童得了病毒性重感冒,状态不佳,所以更新量比往常少了一些,这几天身体好了许多,正在赶稿子,在四月初的时候,会有一次大爆更,希望大家能多多谅解,谢谢大家!! 940.第940章 人鬼殊途 第941章 “抱歉,我不能见光,你举着明珠寻我,自然是见不到我的。” 好在夏元秋和朱焱也不是被吓大的,否则听了这一说,还不得吓尿啊! 夏元秋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那声音道:“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人还是鬼,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 夏元秋将夜明珠放回了空间戒,帐内复归黑暗冷寂。 她死死的抓住朱焱的手,她有宝衣加身,可避邪驱恶,可朱焱没有,她不能让他沾染上邪祟之气。 夏元秋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声音道:“我想弄清楚,究竟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白天是人,晚上却是鬼。” 白天是人,晚上却是鬼?这倒是稀奇。 “你想弄清楚自己是人是鬼,为何要来西凉帝都?”夏元秋问道。 那声音道:“因为你是夏元秋,你是神君宝库的传人,拥有世上最为尊贵的血脉,懂得世上最为精深的医术,若这世上有人能帮我,那一定是你,所以我来了。” 夏元秋皱眉,这人说话好没道理,她懂医术,有尊贵的血脉,这跟他们是人是鬼有半毛钱关系? “你既然想让我帮忙,又为何一直不肯现身?” 那声音道:“我一直在你面前,只是你看不见我罢了。” 夏元秋心头一跳,极力忍住想要退开的冲动,眼珠死死的盯着前方,道:“你现在知道了,我压根就看不见你,还怎么帮你?” 那声音又道:“人鬼殊途,你看不见我,这很正常,不过不要紧,天一亮,你就能看见我了。” 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这白天是人,晚上是鬼的奇闻,还真是闻所未闻,夏元秋心悸之余,也不免生出了好奇之心,究竟他是如何在这人鬼之间转换的呢? 夏元秋想到刚刚一路来时的所见所闻,突然心里有了一个令人发毛的想法,她试探着问:“这漫山遍野的营帐中,那些没点灯的,莫非都和你一样?” “嗯——” 夏元秋感觉小腿有些酸软,好家伙,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大军呐,竟然绝大部份人都变成了半人半鬼的东西。。。。 难怪他们可以一路不惊动地方官府,顺风顺风的直入京都,人走路,那是有声音的,鬼走路。。。那是用飘的。。。 天空翻出鱼肚白,微光初绽,沉睡的大地渐渐开始复苏,而那些空空荡荡的营帐之中,也渐渐开始显露出人形。 夏元秋亲眼看见,在她的身前,一道笔直的身影隐隐显现,随着天光渐强,他的身体也渐如常人一般模样,有温度,会呼吸。 “你就是北冥大将,夜恒?”朱焱看着眼前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问道。 那男子脸色略显苍白,眼神迷茫中带着一丝无奈,他叹道:“正是夜某,此番来扰,实是万般无奈之举,还望朱太子见谅。” 见谅?挥军三十万,驻于帝都城外,这种事,一句见谅便能了结? 朱焱心中自有气不平之处,可也知此时不是赌气的时候。 941.第941章 野狐 第942章 朱焱道:“你们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夜恒一声叹息,领着他们出了营帐,看着外头渐渐开始沸腾的人声,道:“这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我从北冥京都得了封赏,刚刚赶到驻军之地,还没来得及与弟兄们庆祝一番,便得知副将李合在我离开驻军之地后,招惹上了是非。” 夏元秋皱眉道:“你们乃是边防驻军,平日只有你们招惹别人的份,谁还有胆子招惹你们?” 夜恒叹道:“话虽如此,可世事难料啊,李合招惹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野狐,他带着几个弟兄进山围猎,猎到了一只毛色鲜亮的野狐,本想带回来剥皮做冬衣,可谁知,那李合过了一夜之后,就再也不肯杀那野狐,整日拿那野狐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再后来,也有人听见在他营账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刘副将找他对质,他死不承认,还与刘副将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谁知,第二天,刘副将就突然暴毙了。” “那时我尚在京都未回,营中就属他俩官阶大,刘副将一死,更是无人能管得了他,紧接着,营中不断传出弟兄暴毙的传闻,有人直言与那野狐有关,可李合死不听劝,甚至将劝言者一一诛杀。” 待我回营后一听此事,立时便知这李合沾染了邪祟,当即派了人去请青云观道长前来除祟。 那一日,道长带足了法器前来,将李合及那妖狐围于帐中,施法念咒,原本眼看着那妖狐就要现出原形,谁知那李合,竟不顾生死的助那野狐逃脱生天。 妖狐逃走后,李合被我以军法处置,斩于帐前,当夜,妖风四起,李合的尸首亦随着妖风消失不见。 我原以为,这件事便到此结束了,可谁知,三日后,那野狐竟然带了帮手来,那人穿着一件藏青玄衣,面目青白可怖,挥手间,可令风云色变。 那野狐让他将我们全部诛杀,可那人却说,阴谷中人若在阳间杀人,是要遭天遣的,所以,他不能杀我们,也不能放过我们。 夏元秋道:“所以,他将你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夜恒点头:“不错,他说要让我们都尝尝不人不鬼的滋味,让我们永远都无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永远活在自卑与阴暗之中。” 说到阴谷,夏元秋和朱焱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难道将夜恒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便是那阴谷谷主? 夏元秋道:“他若真有这般大的本事,那云大哥和韩娘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夜恒一愣,忙问:“你们知道这个人?” 夏元秋道:“虽不知我们所说的人是否为同一人,但他若自称阴谷之人,想来便错不了,我们曾去过阴谷,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那里不是人间之地。” 夜恒咬牙道:“世有序,神有灵,可为何天神地府要纵容这样一个恶魔存在于人间?” 夏元秋叹道:“世虽有序,天神地府亦有规制,可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一些事,游离于法度之外,钻空子,找漏洞,令人防不胜防。” 942.第942章 不人不鬼 第943章 夜恒朝着二人拱手,诚恳道:“朱太子,太子妃,在下一人之性命,死不足惜,可这三十万弟兄,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都眼巴巴的指望着他们有朝一日能建功立业回到家乡,就算不能,也是以保家卫国的方式死在战场之上,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变成活死人。” 夏元秋见他神情越发的激动,忙道:“夜元帅,你别着急,凡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既然你找到了我们,来到了这里,那我们便一定会鼎力相助,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过这种不人不鬼的生活。” 朱焱对夏元秋的话没有异议,只是,他想得更多一些:“夜帅,你挥师三十万入我西凉,一路畅通无阻,本可直取西凉京都,却在此驻停大军,不知你北冥国皇室如何看法?” 夜恒一脸尴尬,道:“实不相瞒,此事北冥国那边尚不知情,便是我挥师入西凉,也是我一人之号令,如今西冥皇帝对我百般斥责,严令我即刻取下西凉帝都,以将功折罪。” 朱焱挑眉:“那你打算如何?” 夜恒道:“太子殿下放心,夜某本无征伐之心,如今世道太平,百姓安居,夜某高兴都来不及,如何会无端制造杀戮?只要二位答应帮我,我立马便退兵。” 朱焱哼道:“听你这意思,若我们不答应你的条件,你便不打算退兵了?” 夜恒忙摆手,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纵然你们不肯答应,我也不会为难你们,自会悄悄离去。” 夏元秋道:“我们也不是不肯帮你,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是一两人的性命,而是三十万大军的性命。” 夜恒点头:“二位所虑甚是,只是眼下也没有便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论结果如何,夜某都能接受。” 朱焱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先委屈你和你的这些部下了。” 夜恒不解,却依然应道:“只要能重新做人,便是刀山火海,我等也在所不惜,谈何委屈不委屈。” 夏元秋淡声道:“三十万大军的目标实在太大,若拔营前往阴谷,途中必定会打草惊蛇,若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便须悄然而行。” 夜恒看着外头这成片的营帐,为难道:“可这三十万大军,岂是说消隐便能消隐的?” 夏元秋扬了扬手,指着手腕上的玉镯道:“我有一方空间神器,可令夜帅的三十万大军尽数藏纳其中,由我带着你们前往阴谷,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你们可以一直生活在空间之内,里必担心有人发现你们身上的秘密。” 夜恒大喜:“这世间竟然真的有空间神器的存在?我还道只是传说罢了。” 朱焱却道:“此物乃为不世之宝,如今落在元秋的手中,是善缘还是孽缘,全看旁人如何去解意,夜帅见多识广,想来定能明白本宫之意。” 夜恒如何不明白,正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若天下人皆知夏元秋身怀异宝,自然会有那眼红耳热之人,这种小人,防不胜防。 943.第943章 复往青龙城 第944章 “请二位放心,夜某自知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绝不会多说妄言,同时亦会严令部下。” 夏元秋点头:“如此甚好,请夜帅将人都叫进来,二十人一组,带上各自的干粮,我的空间里虽然有吃的,可也不够这么多人吃,让所有人都自备干粮,且莫要毁坏我空间里的灵草灵药。” 夜恒迅速将夏元秋的话传达出去,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待众人都收拾好东西,这才分批依次来到夜帅的营帐。 不论多少人进了那营帐,便再没有一个人出来过,在那营帐之内,仿佛有一个黑洞,能将所有人都吸入进去。 然而,众人前进的脚步却没有一刻的停歇,就算是黑洞,他们也宁愿去那黑洞中生活,而不愿再在这人世中,过着提心吊胆,不人不鬼的生活。 三十万大军,一日尽消,无踪无迹可寻,只留下满地的篝火灰烬。 朱焱与夏元秋回到西凉帝都,将此事禀告于皇帝。 皇帝早已得到消息,称三十万大军突然消失,未进未退,只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却没想到,令三十万大军凭空消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这么说,你们又要走了?”皇帝皱眉,鬓间白发更显苍苍。 朱焱点头:“父皇,我们——” 皇帝摆手:“罢了罢了,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做,我若拘着你们在这里,你们也不会开心的,去吧,保护好自己,好好的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朱焱鼻头微酸,纵有千言万语,在这一刻,也再说不出口,自他记事起,他便鲜少陪在父皇身边,不是在外祖母姜族,便是在沙场征战,与父皇在一起的时光,少之又少。 如今父皇老了,需要他承欢膝下,需要他为皇族开枝散叶,可他却一直奔忙不停,似乎永远都没有停下的那一日。 “父皇,待此间事了,我和元秋一定回来,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皇帝一听这话,立马眉开眼笑了,面上的愁色一瞬尽散,笑呵呵道:“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 朱焱笑着点头:“一定不骗您。” 皇帝又看向夏元秋:“元秋啊,这事他说了不算,父皇还是要听听你怎么说。” 夏元秋横了朱焱一眼,粉面含羞,娇滴滴道:“儿媳都听父皇的。” “好好好,好啊!你们赶紧走吧,早去早回,我还等着抱大胖孙子呢!”皇帝笑呵呵的往外赶人,仿佛只要他们现在走了,明儿就能回来,大胖孙子正在朝他朝手咯咯笑。 二人刚出帝都城,夏元秋就叹道:“早知道会有这种事,我就不该让师傅回魔门,有他老人家在,多少还能多个助力。” 朱焱笑道:“这还不简单,咱们此去青龙城,要经过魔门,咱们去叫上他不就成了!” 夏元秋摇头:“不行,师傅和宇师兄好不容易才团聚,此次前往青龙城,福祸难料,可不能再将他们拖下水了,咱们自己去便成。” 944.第944章 云府之丧 第945章 魔天都武功再高,那也是只能用来对付正常人,可那阴谷谷主不是正常人,甚至可能不是人,魔天都的厉害,在阴谷谷面前,丝毫没有优势,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平白牵累旁人。 说到底,她为了救苏宇,闯了一次阴谷,与阴谷的梁子早已结下,早早晚晚都是要做个了解的。 二人离开帝都时,便是连邢影邢芳都没带,按夏元秋的话说,邢影大难不死,定有后福,这后福,便是迎娶邢芳这娇娘。 她和朱焱就像被风吹着走的蒲公英,飘到哪儿算哪儿,如今邢影和邢芳年纪都不小了,她可不能再这样耽误他们,若半路上生出个好歹,这不是生生拆了人家上好的一对鸳鸯么。 二人一路没有半分耽搁,出了帝都城后便一路疾行,昼夜不停,原本十数日的路程,生生被他们七日便赶到。 不过离开月余,青龙城仿佛变了个模样,从原来的热闹繁华,变成了如此的死寂沉沉,长街之上未见人影,满地的落叶无人打扫,家家户户皆紧闭大门,无论如何叫门,也无人敢应。 若非能清楚的感应到这城里活人的气息浓重,他们甚至会以为这是一座空寂的死城。 可为何他们明明在屋里,却要装成无人在家的模样? 朱焱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小心的护着夏元秋,低声道:“这才多久的光景,好端端的青龙城,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想到当初青龙城的繁盛,云大哥的义重,再看如今青龙城的衰败之景,夏元秋不禁咬牙切齿:“这定是阴谷谷主所为,他恼怒我们闯了他的阴谷,故而对整个青龙城施以报复。” 朱焱握紧了她的手,沉声道:“跟紧我,我们去云府一探究竟。” 二人的身影犹如燕子穿云般急掠而去,眨眼便消失在长街之上。 云府与城中其它府邸一样,大门紧闭,叫门无应。 二人只能翻墙而入,然而入目的,却是满府的素白,白绸绕梁,白灯笼高悬于顶,人人哀戚。 夏元秋拦了一个正暗自抹泪的下人,急问:“府里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何挂上了白灯笼?” 那侍女哽咽道:“少族长过逝了,府里正给他办丧事,能不挂白灯笼么?” 二人心头一惊,朱焱急问:“你说的少族长,可是云向天?” 那侍女奇怪的看了朱焱一眼,没好气道:“咱云府里,难不成还有两个少族长不成?” 夏元秋摇头:“这怎么会?前些日子与他分别之时还好好的,现在怎的就——” 那侍女道:“最近城里不太平,总有人莫明奇妙的失踪,少族长一气之下,便带了人去断魂坡,泼油烧山,可谁知,少族长回来后不久就突然咽气了。” 原来如此,看来果真是阴谷下的手,夏元秋又问:“韩娘呢?” 那侍女摇头:“韩娘是谁?我不认识。” 夏元秋又道:“就是前阵子少族长请来的客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模样。” 945.第945章 跋扈大小姐 第946章 那侍女似乎想起了这一号人,忙道:“她就是韩娘啊,她现在正在灵堂呢,似乎和夫人起了争执,夫人和大小姐要赶她走,她不肯,正闹着呢。” 夏元秋和朱焱对视一眼:“坏了!” 二人匆匆赶到灵堂,只见偌大的厅堂之内,除了一位穿着白麻素衣的妇人带着一个小男孩正跪在火盆前烧纸外,其余人,正面红脖子粗的争论着什么。 夏元秋走到烧纸的妇人身畔,伸手握住了妇人的手,低声唤道:“嫂子!” 妇人盈满泪的眼眸抬起,望进夏元秋幽如深海般的眼中,她眼中的泪水便越发的止不住:“夏姑娘,你可来了!” 夏元秋将妇人搂入怀中,低声在她耳畔细语:“嫂子你听我说,云大哥不能下葬,他还没有死,我一定会替你把他找回来,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妇人虽不明白夏元秋话中究竟是何意,可她知道夏元秋不会骗她,夏元秋说能帮她找回丈夫,便一定能,她压制住心中的狂喜,咬着唇不断点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灵堂内的冲突已经升级,云向雪历来跋扈,当她得知自己兄长的死,与眼前这个女人有关时,便立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着了人便要赶韩娘出府。 此时又得知韩娘竟然是夏元秋带来的人,她立马改了主意,将韩娘赶出府岂不是太便宜她和夏元秋了吗,她要留下韩娘,好好的折磨她,让夏元秋知道,得罪她云向雪的下场究竟如何。 云向雪坐在轮椅之上,虽找遍了天下名医,用尽天下名药,可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半瘫之境。 她将这一切的罪过,都归咎于夏元秋的身上,无尽的怨恨积于一身,只等着有朝一日寻得报复良机,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来得这样快。 韩娘瞪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怒道:“你们云府既然容不下我们母女,那我们母女就此别过,云少族长少年英雄,没想到竟会有如此草包无理的家人,真是可悲。”她一心想要帮云向天,却被眼前这女人误认为另有所途,真是岂有此理。 云向雪道:“你刚刚说,你是夏元秋带来的?” 韩娘哼道:“是又如何?夏姑娘和云少族长一样,乃是这世间少有的不世奇才,且心怀大义,韩娘佩服,甘心为之所驱。” 云向雪挑眉:“既然是夏元秋带来的人,那就留下吧。” 韩娘不明其意,冷声道:“你这是何意?刚刚不是非要赶我走么?” 云向雪道:“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现在本小姐改主意了,又想留下你,怎么,不愿意?” 看着云向雪的笑容,韩娘感觉心里一阵发毛,比看了鬼还让人难受,便摇头道:“算了,我可不想留在这里看你的白眼。” 韩娘拉着女儿的手要走,云向雪却将她拦下,寒声道:“云府可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本小姐现在要你留下,你就不准走。” 946.第946章 谁是主 第947章 韩娘柳眉倒立,怒道:“怎么?堂堂云族大小姐,要扣押我不成?” 云向雪素来不爱理会这种虚名,扣押又如何?只要她高兴,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向雪笑容灿烂,眼眸之中却寒意冽冽:“来人,带韩谷主和韩小姐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立时便有下人簇拥上前,有人去抓韩娘的手,有人去抓欢颜的肩头。 韩娘岂能坐以待毙,出手便与云府的下人动起手来,可欢颜无人顾及,毕竟年幼,连躲避也没来得及,便落入了对方的魔掌之中,小姑娘吃痛,哇哇哭了起来。 韩娘一听女儿的哭喊声,立时乱了分寸,扑上前便要和抓住女儿的人拼命。 双方扭打在一团,韩娘毕竟势单力薄,手臂和小腿已经挂了彩,眼看便要不敌对手,这时,一声怒喝声响彻灵堂,惊得那些将刀剑高高举起的下人纷纷退后了三步。 “住手!” 朱焱的一声怒吼,成功的震慑住所有人,夏元秋趁机冲上前将韩娘和欢颜拉到自己的身边。 韩娘见到夏元秋,立时如异乡遇亲人般亲切喜悦:“夏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夏元秋朝她点头,拍了拍韩娘的手背,低声道:“没事了,有我们在,定不会让你和欢颜受苦。” 韩娘点头,她也是万分的委屈,本打算暂时留在青龙城,助云少族长一臂之力,帮他歼灭阴谷,令百姓不再枉死。 可谁知,阴谷尚未歼灭,云少族长反而先遭了暗算,如今生死未卜,她本想用异术为云少族长吊命,再另寻法子去阴谷将云少族长的魂魄救回,可谁知,竟遇上这蛮不讲理的云向雪,偏要赶她走,还说她妖言惑众。 而此时族中能主持事务的云族长也不在府中,族长夫人又一切都听云向雪的话,少族长夫人丧夫心冷,压根就不理府中事务,这才闹成了刚刚的这般局面。 云向雪一听那威严中透着冷厉的声音,便知是失焱到了,心头一阵欢喜过后,又瞧见了夏元秋的嘴脸,面上的喜悦瞬间便被怨恨所取代,她指着夏元秋尖声道:“是谁让她进来的?是谁放她进来的?赶她走,立马赶她走!” “是我让她进来的,怎么?向雪你也要赶我走吗?”少夫人站在了夏元秋的身前,冷冷的看着身前的云向雪,她向来不喜欢云向雪,因其太过跋扈嚣张,丝毫不将她这个做大嫂的放在眼里,平日也就罢了,她多少会让着些云向雪,可今时今日,事关她丈夫的生死,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胡来。 云向雪平日极少住在府里,大多数时候都和母亲住在青龙城的别院,这云府上下事由,皆由少夫人一手打理,府中下人,自然更倾向于听从少夫人的安排,而非云向雪。 更何况,云向雪虽是府里的大小姐,可她早早晚晚是要出嫁的,而少夫人才是云府中未来的当家主母,就算少族长死了,少夫人还有小少爷,她是绝不会离开云府的。 947.第947章 不干净的东西 第948章 云向雪见自家大嫂公然站在了自己的敌对面,心头之怒顿可滔天,尖吼道:“一定是你这妖妇,伙同夏元秋害死了我兄长,你这不要脸的——”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向来温婉的少夫人竟然狠狠扇了云向雪一个耳光,且声疾色厉道:“云向雪,我平日见你年幼,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倒好,蹬鼻子上脸,不知天高地厚,你难道不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是不能胡说的吗?你不敬我这个大嫂没关系,但请不要随意的出言污蔑,否则,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云向雪几时受过这种委屈,气得双眼发红,只想扑上前和这疯女人拼个你死我活,她捂着自己的脸,颤声道:“姚钰,你竟敢打我?你也不照照镜子,凭你也配动手打我?你,你等着瞧!”她自知今日在此讨不了好,便干脆先行离开,搬了救兵来再说。 下人推着轮椅行过夏元秋的身前,云向雪那双比刀子还锋利的眼睛狠狠的剜了夏元秋一眼,夏元秋状若未见,只云淡风轻的看向别处。 待云向雪离开后,姚钰屏退了下人,命人带了小公子去歇息,偌大的灵堂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姚钰见没了外人,便扑通一声跪在了韩娘的身前,泣道:“韩谷主,是我无能,让您受辱了。” 韩娘赶忙扶着姚钰起身,安慰道:“少夫人您千万别这样,是那云向雪太过跋扈,与你何干?你也是一时失了心神,未有顾及到罢了,我又怎会怨怪于你?” 姚钰见韩娘言语真诚,这才放下心来,她在得知丈夫突然暴毙之后,心神一直恍惚,连自己是怎么跪在这里烧纸的都不知道,又如何去管府中旁的事务,若非夏元秋前来,一言点醒了她,她此时怕依然还没醒悟过来,只知沉寂在丧夫之痛中。 姚钰看向夏元秋,急切道:“夏姑娘,你刚刚说向天他可能还没死,这是真的吗?” 夏元秋点头:“是真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云大哥就这么死了,你想想,最近青龙城是不是发生了许多怪事?” 姚钰点头:“没错,确实发生了许多怪事,三天两日的听闻有人突然就暴毙了,死前无有征兆,令人无法接受。” 韩娘应道:“不错,正是因为此事,少族长才会一时怒极,没有听从我的劝告,一怒之下带了人去烧谷,这才酿成大祸。” 姚钰并不明白这其中关窍,听了韩娘这一说,心中生了疑,忙问:“不过是烤谷罢了,如何谈得上酿成了大祸?” 韩娘叹道:“少夫人,实不相瞒,少族长去烧的那谷,并非寻常的山谷,而是一处阴煞之地,他此举无疑惹怒了阴谷谷主,这才遭了阴谷谷主的报复,夺了他的魂魄。” 姚钰大惊失色,忙道:“这么说来,是府里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向天才会死的?” 夏元秋接话道:“并非是府里招惹来的不干净东西,而是这东西存在于青龙城外的断魂坡已经有好些年头,害了青龙城中的不少百姓。” 948.第948章 三生幸 第949章 姚钰最是清楚自己丈夫的秉性,若他得知有这样一个阴祟的东西蛰伏于青龙城外,时不时残害路过的百姓,他是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身体向来健壮如牛的丈夫,为何会突然暴毙而亡,死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如今看来,确实是被邪祟所害。 “现在要怎么办?”知道丈夫还有一线生还的可能,姚钰的心反而定下了,有希望,总比毫无希望要强。 夏元秋看向韩娘,在这方面,韩娘是权威,她自然要听韩娘的。 韩娘素手一挥,指着已经上了长钉的棺木道:“开棺。” 姚钰立时应下,唤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按着韩娘的吩咐,打开棺木,将云向天的尸身自棺中移出,置于一方门板之上,再以桃木四围,将云向天拢于其中。 韩娘命人取来白烛,将八根白烛分置于云向天周身八处方位,再以自己的鲜血滴入白烛之内,吩咐姚钰,必须于今夜子时将白烛点亮,不能提前,也不能推后,必须准时。 且须护好白烛,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任烛火熄灭,否则,不单云向天回不来,便是她,也会有危险。 事关丈夫性命,姚钰自当竭尽全力,绝不敢有半分懈怠之心。 交待好一切,韩娘又用黄纸画了血符,将血符分别打入夏元秋朱焱及自己的体内,三道血符在韩娘的咒念声中隐入三人体内。 夏元秋问:“这是什么?” 韩娘道:“这是归元符,有了这个,我们就算再****谷,也不会出现魂魄离体的情况。” 夏元秋奇道:“云大哥之前不是也带了一张这个血符么?可为何他依然被夺去了魂魄?” 韩娘摇头:“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他带着我给的血符,应当不会被夺去魂魄才是。” 姚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一惊,忙自怀间摸出一张黄符,道:“你们说的血符,可是这个?” 韩娘忙接过来一看,点头道:“确实是这个,怎会在你这?” 姚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她哭泣道:“那****见他累了,便将他换下的衣裳悄悄拿去洗了烫好又放回了原处,洗衣时发现了这个,我当时也没太注意,就随手塞进了我自己的怀里。” 韩娘叹道:“原来如此,他怕是连自己为何会突然死去都没弄明白呀!” 姚钰一脸悔恨:“都怪我,都怪我多事,若不是我,向天他也不会——” 夏元秋握住姚钰的手,劝道:“嫂子,凡事自有其定数,这注定是云大哥命中的一劫,怪不得你,如今云大哥身陷囹圄,你就是他唯一的后盾,我们现今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你不可再自责,当打起精神,与我们一起将云大哥救回来。” 姚钰哽咽着点头:“向天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实乃三生之幸。” 朱焱笑道:“我们能交到云大哥这样的朋友,方是三生之幸事,嫂子放心,小弟一定会将云大哥平安的带回来。” 949.第949章 阴君身世 第950章 韩娘将欢颜留在了云府,托姚钰照看,原本放在夏元秋的玉镯空间里更为安全一些,可夏元秋毕竟要与她一同入阴谷,此行吉凶难料,她不想女儿跟着他们一起冒险,留在云府,起码多了一线生机。 再者说,姚钰的人品她很信得过,就算她没能活着回来,凭姚钰的性子,也定不会亏待了女儿。 三人离开云府,打着马走在荒凉的长街之上,韩娘叹道:“上回来还是另一番境况,如今竟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朱焱咬牙道:“这阴谷谷主实在可恨,也不知上天是否真有灵眼,竟任由这厮在人间胡来,残害苍生。” 韩娘叹道:“阴府地狱之中,每日冤死的孤魂野鬼何止千万,他们哪里管得了这么许多。” 夏元秋接话道:“冤死几个人他们或许懒得管,可若是几十万人呢?” 韩娘眉头一跳,忙问:“夏姑娘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几十万人?” 于是夏元秋便将北冥元帅夜恒所托之事一一说了出来,听得韩娘心惊肉跳:“你是说,这阴谷谷主,竟然将三十万大军全数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夏元秋点头,见韩娘面色有异,忙问道:“怎么?这事你听说过?” 韩娘摇头:“闻所未闻,若这事传了出去,必将天下大乱,那位夜恒将军,怕也是怕被人视为怪物,所以才隐而不发的吧。” 朱焱道:“没错,他们如今白天是人,晚上是鬼,有家不敢回,没办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又不敢将此事昭之天下,他们也怕再也回不到过去,这才潜入西凉,寻到我和元秋,希望我们能帮他们。” 韩娘点头:“如今你夫妻二人名扬天下,他们能想到找你们二人帮忙,也合情理,只是此事——” 朱焱皱眉,急忙询问:“怎么?” 韩娘叹道:“实不相瞒,你们刚刚说到阴谷谷主一夜之间将三十万大军全数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我当时便想到一件事,这位阴谷谷主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夏元秋挑眉,凝着韩娘的脸,认真问道:“如何不简单?莫非是有什么天大的背景不成?” 韩娘点头:“还真让你料中了,若这阴谷谷主真有那通天的本事,能一夜之间将三十万大军变成半阴半阳的怪物,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是我猜想的那个人。” 夏元秋急问:“你猜想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韩娘仰首看着青龙城上方灰暗的天空,自从她来到青龙城后,似乎再没有见过艳阳之日。 “很多年前,我曾听祖母说过一件秘闻,世人只知天帝生有九子,却不知,冥君亦生有九子,而冥君实际上,是个风流成性之人,九子之说,不过是为了全冥界的脸面,他的儿女多不胜数,平日行为极为不检,只是碍于他冥君的身份,冥界众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可谁知,冥君在冥界风流成性也就罢了,有一日,他竟一时兴起,去了趟人间,还带回了一个人间的女子。” 950.第950章 第951章 “那女子被他囚于冥界,供其享乐,可没想到,那女子竟怀上了冥君的孩子,要知道,冥君虽为一界君主,可其肉身并非真正的人身,他与人是不能互通的,就算互通,也万万不能生下孩子,否则那孩子,必定会成为祸乱三界的恶魔。” 夏元秋听得入神,见韩娘停了下来,忙问:“那后来呢?后来那女子生下了孩子吗?” 韩娘道:“后来那女子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她初时也不想生下孩子,毕竟孩子的父亲,并非是人,她想要以死来了结这段孽缘,却谁知,冥君当时对她还十分的迷恋,不肯任她去死,也不许冥界任何人伤害她。” “女子的肚皮渐渐大了,冥界众臣****逼冥君裁决女子,要么一起结果母子性命,要么去子留母,总之一句话,孩子决对不可以被生下来。” “冥君亦很烦恼,而那人间女子已经察觉到冥君对她态度的转变,她怀胎七月,对腹中孩子已经有了感情,作为一个母亲,她决不容许有人谋害她孩子的性命,于是,她趁冥君外出,便偷偷拿了令牌离开冥界,藏匿在一处三界不管之地,冥君找不到她,直到数月之后,天生异象,冥君心有感应,带了人寻到那三不管之地,却见到那女子已经因难产而亡,而她的肚子,正被一只尖利的爪子撕开,那孩子浑身是血的从女子肚中爬了出来,一双漆黑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冥君,似笑非笑。” “尽管知道它的存在会对冥界甚至三界都造成威胁,可那孩子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冥君的骨血,他终究没能下狠手,只任由他自生自灭的生活在那三不管之地。” 夏元秋问:“阴谷谷主,便是冥君的儿子?” 韩娘摇头,叹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有一样可以确定,除非拥有冥君这样的后盾,任何神鬼君司,都不敢在人间犯下这等滔天大祸事,且犯事之后无人问津。” 韩娘又道:“况且,若非他拥有冥君的血脉,又怎会有这种滔天手段?” 夏元秋恨声道:“就算他是冥君的儿子,也不能在人间为所欲为,若冥君的儿女们都像他这样胡作非为,那这人间,岂不成地狱了吗?” 韩娘摇头:“倒也不至于,冥界有冥界的规矩和法则,冥君的儿女们同样要尊守这规矩和法则,否则,他也不会藏匿于阴谷这种三界不管之地,他将三十万大军变成怪物这事,我猜他定是一时兴起而为之,估计现在也在烦扰此事,欲寻求解决的办法,必竟,这事若捅破了天,于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朱焱沉吟道:“这么说来,我们只需与他谈叛便能解决此事?” 夏元秋道:“没这么简单,此人出手便令三十万大军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可见其心性十分随性且暴虐,他不会这般轻易妥协的。” 二人齐齐看向韩娘,希望她能指出明路。 韩娘摇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去阴谷再说吧。” 951.第951章 第952章 断魂坡此道已经被云向天封闭,已经是没有人迹的荒山野路,原本平实的泥土路面也因久无人行走而生出了碧翠的杂草,更显荒凉。 三人无心感慨路景荒炎,径直来到断魂坡前,夏元秋将韩娘暂时收入空间玉镯,她则与朱焱纵身跃下断魂坡,在二人身后,青龙玄印,金凤展翅,急坠而下,竟不似凡人。 许是血脉力量更甚从前,又许是因身上种下了血符,二人平稳落地,再未出现上次魂魄离体之景。 地面依旧尸骨横堆,恶臭滔天,正如当初他们离开此地时的境况,未有改变。 夏元秋唤出韩娘,请她带路。 韩娘闭目再睁,双眼可透阴阳,阳间之路在她眼中,自然与凡人所见不同。 她点了两滴鲜血在二人眼皮之上,道:“三个时辰之内,你们亦能看见阴间鬼魂,三个时辰之后,需重新点血,否则会恢复阳眼。” 抹过鲜血之后,在二人眼前,果然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洞口。 三人纷纷跃入洞中,在外头看起来黑沉沉的洞口,进入之后,竟十分明亮,许是那跳跃于空中的幽绿鬼火所致。 三个大活人进入阴谷鬼洞,不可能不惊动阴谷中的那些邪祟,三人还没走完这条幽深的洞道,眼前便出现了几道飘逸的鬼影。 之所以说是飘逸,是因为真的很飘逸,他们都是飘着出来的。 “哟——我说味儿怎的这么好闻,原来是活的呀!” “嗯——我也闻着了,这都多久没尝过活人的滋味了?” 夏元秋几乎能听见这几只恶鬼舔舌头吞口水的声音,瞧着那惨白的脸,乌黑的眼圈,她心里直犯嘀咕,为啥有些鬼长得还挺好看,有些鬼的模样就如此——让人无法直视呢? 韩娘似乎看出了夏元秋的疑惑,淡笑着为她解疑道:“所谓相由心生,人是如此,鬼亦如此,心有恶念,鬼相自然是穷凶极恶的,心有邪念,鬼相自是邪恶可怖的,这几只鬼一看就是心有怨念,所以脸上才会生得这般怨气滔天。” 许是因为韩娘说的太对,那几只鬼听完,纷纷生出疑惑之色:“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见到我们不害怕?” 韩娘笑道:“做了亏心事的人才需要怕鬼,我可没做过亏心事,为何要怕你们这些东西?” “好好的阳间大道你们不走,偏偏要闯进这阴鬼之地,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再活着走出去。”一只恶鬼习惯性的露出凶恶的表情,将舌头伸出尺余长,舌尖还淌着血。 夏元秋赶忙别开眼睛,不再看他。 那鬼怪笑道:“怎么样?知道怕了吧?” 夏元秋捂着嘴道:“怕倒是不怕,关健是恶心,我怕看了你这模样,三个月都会不想再吃饭,太恶心了,兄台,麻烦你正常点说话可以么?” 那鬼怪先是一愣,随即听话的缩回了舌头,不解道:“你竟然不害怕?姑娘家见了我这模样,不都尖叫哭喊外加逃命的么?” 952.第952章 第953章 朱焱白了那傻鬼一眼,没好气道:“寻常的姑娘家会来这鬼地方么?少废话,去通禀你们谷主,就说阳界的朋友要见他。” 朱焱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不论是在阳间还是这阴谷,都很吃得开,毕竟,就算眼前这傻鬼不是人,那也曾经做过人,知道什么样的人好惹,什么样的人不好惹,显然眼前这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三只傻鬼相互交换了眼色,其中一只道:“先不论他们是什么人,既然点了名要见咱谷主,咱们就有通报一声的义务,不然,到时候谷主怪罪下来,谁担待的起?” 另两个傻鬼赶忙附和:“说的是说的是!” 那挑话头的傻鬼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别让他们乱闯,我去通报一声,即刻就来。” 两个傻鬼连连应声,直到另一只傻鬼的鬼影不见了踪迹,这才开口说话道:“神气什么呀,不就仗着他是阴司大人的跟班么!” 另一只傻鬼叹道:“有本事,你也去做跟班,你以为阴司大人的跟班那么好做的?” 傻鬼道:“说的也是,就阴司大人那脾气,但凡在谷主哪儿受了点气,指不定怎么折磨咱们,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夏元秋暗自摇头,原来不单在人间的人际关系复杂,在这阴谷之地,鬼与鬼之间的关系也不那么简单。 韩娘朝着那两只暗自嘀咕的傻鬼道:“喂——你们好端端的,为何要留在这种地方?投胎后重新做人不好吗?” 那两只傻鬼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韩娘,撇嘴道:“投胎做人?你说得倒挺轻巧,像我们这种生前犯了事的人,进了地府,还不得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永不超生,还想重新抬胎?做梦呢吧?” 韩娘摇头:“这些都是谁告诉你们的?是谁说你们在阳间犯了事,就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那两只傻鬼道:“自然是阴司大人告诉我们的,阴司大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世上之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他说我们唯有留在这阴谷中,方能永生不灭,自在生存,若去了地府,必定永不超生,生生世世都被囚禁在十八层地狱中受折磨。” 韩娘叹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傻鬼,这种鬼话你们也信?就算在阳间犯了大错,在地府确实要受惩罚,可也不会永不超生,除非你们前生伤人无数,至苍生不宁,好那也只会囚于地府十七层地狱七七四十九年罢了,怎会永生永世不能超生,那地府的牢狱之中,早就鬼满为患了。” 两个傻鬼傻了眼:“你说的是真的?” 韩娘点头,道:“我骗你们有何意义?对我可有半分好处?” 那两个傻鬼想了想,确实没有半分好处,那傻鬼道:“我们不过是在前世做了些小偷小摸的错事罢了,也算不上伤天害理之事,这么说来,我们根本就不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韩娘十分确定的点头:“不会,你们会被关个三两天,然后就分配轮回,转世投胎,或为人,可为畜,全看你们上辈子所积德怨。” 953.第953章 第954章 两只傻鬼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们是被阴司大人给骗了,将他们骗到这阴谷之中,心甘情愿的做这阴谷中的鬼差,放弃了大好的投胎机会。 朱焱看着两只傻鬼直摇头,一脸的无奈,叹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傻的可以,什么鬼话都相信,脑子里进水也不是这种进法。” 夏元秋也忍不住道:“就算是投胎为畜,也比这孤魂恶鬼的强吧?” 那两只傻鬼此时连肠子都悔青了,恨自己怎么就那么傻,连真假话都听不出。 瞧两只傻鬼可怜巴巴的模样,韩娘叹了口气道:“你们被带来这阴谷多久了?” 傻鬼道:“我们本是兄弟,三年前,在一次偷盗之时,被人发现了,追赶到这断魂坡附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死了,醒来后就在这断魂坡下,应该是误摔下断魂坡时摔死的,当时我们看见有鬼差,本想跟了鬼差去地府,这时阴司大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说那鬼差抓了我们后,会让我们下油锅,以了阳间之恶行,我们很害怕,就跟着他进了阴谷。” 韩娘道:“已经三年了,也算你们大幸,今日遇见了我们。” 那傻鬼忙问:“此话怎讲?” 韩娘道:“你们说你们死时见到了鬼差,那就证明你们确实阳寿已尽,到了该死的时候,只有这样的鬼魂,鬼差才会前来引你们入地府,这也证明,在鬼差手中的引魂册中,有你们两个的名字,而据我所知,鬼差手中的引魂册,七年一换,也就是说,你们的名字,能存在于引魂册中七年,你们只要在七年之内出现在鬼差面前,他们依然会按照规矩将你们带回地府,你们依然有重新投胎的机会。” 两个傻鬼先是一阵狂喜,随后又露出为难之相,道:“这阴谷不是你们想像的那般简单,我们根本就出不去,谈何见鬼差,而鬼差也不会来到这阴谷之中,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韩娘道:“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阴谷之中,便是你们的机会,且先等着,你们自己也警醒点,待遇良机,切莫错过,否则,谁也帮不了你们。” 两个傻鬼朝着他们千恩万谢,就差没跪在他们面前磕头感恩。 鬼与鬼之间是有感应的,他们感应到另一只鬼已经飘然而近,慌忙退身数丈之外,摆出一副不假辞色的模样。 夏元秋等人暗笑,心道这两只傻鬼倒也没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嘛。 “喂——你们,跟我走!”那恶鬼一来,便朝着夏元秋等人吆喝道。 两只傻鬼一瞧这状,心里过意不去,便朝那恶鬼道:“他们不是谷主的朋友么?你这么不客气,就不怕谷主不高兴?” 那恶鬼白了两只傻鬼一眼,没好气道:“说你们傻你们还真不聪明,谷主是什么人物,他能在人间有朋友吗?什么样的人够格和咱们谷主做朋友?真是没脑子。” 夏元秋暗叹,拍马屁果然是一项技术活,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学得会的。 954.第954章 第955章 也难怪他能做阴司大人的跟班,就凭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寻常人——和鬼所难以赶上的。 两只傻鬼眼神微愣,不解道:“既然不是谷主的朋友,那谷主为何要见他们?” 那恶鬼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许是谷主太过无聊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过了幽深的谷道,来到一条较为宽阔的石子路径,这条路夏元秋等人之前也曾走过,可那是他们身为灵魂体,是直接飘过去的,如今凡体肉胎,双脚走在这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还真是一种折磨的享受。。。 石子路的尽头,是一面湖,冽冽寒气自湖间往外扩散,怪的是,温度如此之低的湖水,却未结冰,且在这阴谷之中,这湖水,竟如此清碧见底,偶可见尾尾白鱼游曳其中。 在碧湖的中央,有一座玉雕而成的小屋,屋子十分小,可却给人一种里面空间无限大的感觉,就像夏元秋玉镯空间里的小木屋。 能存在于阴谷的东西,想来都不是凡品。 那恶鬼指着湖中心的玉屋道:“谷主就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吧。” 夏元秋看着清波麟麟的湖面,上面空无一物,便道:“没有船,我们如何过去?” 那恶鬼耸肩:“这我可管不了,我们都不是人,用不着船,在这阴谷之中,算然也不会有船这种东西,你们若连湖心都去不到,那又何必还要见谷主?” 恶鬼撂下话便走了,两只傻鬼见状,悄声道:“这湖水淹不死人的,你们只管走上去,连鞋都不会湿。” 两只傻鬼说完便急匆匆走了,留下夏元秋等人面面相觑。 夏元秋朝韩娘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韩娘看着眼前的碧水,淡声道:“看来我的猜测是真的。” 朱焱不解:“什么猜测?” 韩娘看着湖心的玉楼,低声道:“传说冥君了很多宝贝,其中便有玉楼,寒池,住于玉楼之中,修行可事半功倍,歇于寒池之上,容颜可岁岁不变。” 夏元秋心中一凛,接话道:“这么说,阴谷谷主,确实是冥君之子了?” 韩娘点头:“看来是这样没错,我们此行,怕是凶多吉少。” 夏元秋摇头:“未必,他既然肯见我们,就证明他并非是一个只知杀戮的魔鬼,他也是有情绪的,也有好奇之心,只要他不是只知杀戮的魔鬼,我们便还有机会。” 韩娘叹道:“或许吧,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没有退缩的理由和借口,走吧,去会会这阴谷谷主。” 夏元秋知道韩娘之心,韩娘并非惧怕生死之人,只是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母亲,她会害怕死亡,这很正常,因为她不想她的女儿在失去父亲之后,又失去母亲,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儿,受尽世间冷落,在孤寂中成长。 夏元秋握住韩娘的手,郑重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不会让欢颜失去母亲,绝不会,相信我们!” 955.第955章 玉楼 第956章 韩娘点头,心中十分的感动,从前她一直在保护着别人,保护着她的家人和她所爱的人,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她的生命。 可今日,她感觉到了被保护的心情,这很奇妙,原来被人保护,是这样的滋味,很安心。 朱焱将两个女人护在了身后,先行一步踏上那碧水寒池,果如傻鬼所言,他踏步而上,犹如踏在了一方镜面之上,鞋袜不沾半滴水,平静水面亦无半点波澜。 他回身朝夏元秋和韩娘招手:“上来吧,没事。” 确实没事,只是有点冷,好在三人体质均与常人不同,一个拥有青龙血脉,炎火极重,一个刚刚浴火重生,而一个则阴气极重,本就不畏严寒,碧水虽冷,却冻不住他们三人之身。 一步步行过碧水寒池,来到那精雕玉楼之前,那玉楼远看极小,可到了近前,却又成了高门阔院,真不是是他们变小了,还是这玉楼变大了。 玉楼之前,有鬼侍侍立于前,见三人前来,赶忙上前将其拦下,盘问道:“你们是谁?” 朱焱道:“我们是谷主的朋友,受谷主之邀,前来一叙。” 那鬼侍扭头去看另一个立身未动的鬼侍,那鬼侍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并未作声。 这鬼侍方道:“如此,便请进吧。”说着她转身朝里走,示意三人跟着她前行。 在经过门口侍立着的鬼侍之时,韩娘的面色微变,那鬼侍在看清韩娘的脸时,面上的表情也有细微的变化,却未多言,只是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 夏元秋故意放慢脚步,与身后的韩娘并肩而行,压低声问道:“你认识刚刚那女鬼?” 韩娘看了眼前头带路的鬼侍,低声应道:“看模样,似乎是我的一位师妹。” 夏元秋挑眉:“你的师妹?这么说,她也是拥有阴阳眼之人?” 韩娘点头:“没错,能入忘川谷学艺之人,最起码的要求,便是眼通阴阳,否则不可能拜入师门的。” 夏元秋奇道:“那她怎么会出现在阴谷?她死了吗?” 韩娘摇头:“当年她离开忘川谷时,扬言要嫁给她最爱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牺牲放弃一切,她离开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 夏元秋道:“这么说来,她定是在离开忘川谷后,遭遇了不测!” 韩娘叹息道:“我们姐妹的命运,都是一样的悲惨,遇人不淑,看来那诅咒,是应验了的。” 夏元秋很想问,究竟是什么样的诅咒,竟令拥有如此神奇身世的女子,命运如此悲惨,可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再不容她多问。 玉楼之中,不论是地面,还是扶廊摆设,都由玉雕成,件件精致,样样完美,仿佛一切万物尽是天成,而非神工而就。 鬼侍将他们引至一间殿室,殿室的尽头,是一座玉台,玉台之上有一方玉座,玉台下的两侧,有玉桥静立,亦有流水叮咚作响。 这殿宇看起来,除了里面的所有一切都由玉雕成外,与人间帝王金殿的陈设格局,并无二致。 956.第956章 阴君 第957章 玉座之上,空无人影,整个玉殿之中,除了引他们前来的鬼侍外,再无鬼影。 夏元秋问道:“你们谷主的待客之道,便是让客人干等着么?” 那鬼侍看了夏元秋一眼,并未被夏元秋的美貌所惊艳,也未被夏元秋清冷霸道的气质所震慑,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道:“谷主想见你们的时候,自然会来,若谷主不来,便是不打算见你们。” 夏元秋还欲再问,那鬼侍却已经不再理人,转身飘出了玉殿。 韩娘伸手拍了拍夏元秋的手背,笑道:“既然来了,多等一会又何妨?” 夏元秋深吸了口气,笑道:“是我着急了。” 韩娘如何不理解夏元秋的心情,毕竟在这种鬼地方,情绪不稳也是正常。 朱焱握住夏元秋的手,低声道:“一切有我!” 夏元秋的心情稍有平复,敛眉笑道:“是我不够淡定,见笑了。” “看来有人等本尊等得很不耐烦呢!”一道沉闷如雷的声音在玉殿空中响起,犹如在耳畔,又犹如在天际,不真切,又实实在在的存在。 三人仰首四望,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朱焱双拳不由自主的紧握,警惕的看着四周,觉声道:“既然谷主已经来了,又为何不现身一见?” “本尊一直都在,只是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看不见本尊罢了!” 韩娘闭目,再睁眼时,双眸黑白分明,她将阴阳眼的极限显至最高,终于在虚空之中,瞧见一道身影,一道伟岸的身影,她只能看见其形,却看不见他的面目。 “你能看见本尊,本事不错!” 韩娘道:“谷主过奖了,韩娘在谷主面前,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我等皆是凡胎俗眼,谷主又何必置我等于失明之境,现身一见,未必会对谷主有所损失。” 那沉闷如雷的声音突然发出一阵高亢的笑声:“哈哈哈,好,好一张利嘴,本尊到要看看,你们今日万苦而来,究竟意欲何为。” 一道浓黑的身影渐渐显现于半空之中,那人身形伟岸,面目俊美,一头黑发呈自然卷曲状,眉尾斜飞入鬓,一双俊目中满是邪气。 他仿佛高高在上的天神,俯视着地界的众生,那众生,在他眼中,犹如蝼蚁一般可怜可笑。 若说在这世上,夏元秋见过最帅的男人是朱焱,那排在第二的,一定是眼前这个暗黑邪佞的男子,虽浑身都是邪气,可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朱焱沉声问道:“你就是这阴谷的谷主?” 那男子挑眉道:“你们可以唤本尊为阴君。” 朱焱又道:“敢问阴君,是否拥有无边法力者,便可于人间为所欲为,不顾三界法度,只凭心情喜好行事?” 阴君唇角微勾,俊目似笑非笑,淡声道:“拥有无边法力者,自然也要遵守三界法度,只是,要看这拥有无边法力者,究竟是谁,他愿不愿意,高不高兴去遵守这法度。” 朱焱皱眉,又道:“法度便是法度,岂有愿不愿意遵守一说,若大家都不愿意去遵守,这三界,岂不大乱?” 957.第957章 故友 第958章 阴君哼道:“三界大乱又如何?只有你们这种庸民才会在乎,身居高位者,只会在乎自己的位子能不能千长地久的保住,庸民的死活,谁管?大乱又如何?大乱之后再来治乱,方才能显出高位者的本事,你们这些庸民才会更加的信奉他们,我说的对吗?” 朱焱被他这一驳斥,竟无言以对,他说的仿佛强词夺理,却一细嚼,又发觉似乎在情在理,民生之相,便是如此啊! 夏元秋见朱焱无话可说,便接话道:“想来阴君已经知道我们所为何来?” 阴君耸肩:“你们也太看得起本尊了,本尊只是这阴谷的君主,可不是冥界或天界的君主,一照面便知你们是谁,想做何事,本尊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朱焱哼道:“没这么大的本事?我看你本事大了去了,挥手间可令三十万人变得不人不鬼,这本事还不够大吗?” 阴君面色一变,坐在玉座之上的身子立时站起,皱眉道:“你说什么?什么三十万人变得不人不鬼?” 他这反应,令在场的三人皆摸不着头脑,难道做下此恶事之人,不是他? 见三人傻愣不言,阴君这才又道:“快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见阴君这模样,似乎真的毫不知情,否则,凭他的手段与地位,他没必要装不知情。 夏元秋便将夜恒之事全数托盘而出,又将云府少族长莫明身死之事亦一并说出,听得那阴君面色越发的难看。 只见他一手拍向玉座旁的扶手,怒道:“可恶,竟打着本尊的名号,做也诸多恶事,你究竟意欲将本尊至于何等境地?” 夏元秋见他面目震怒,不似作假,但忙问道:“阴君的意思是,有人以你之名,在外界行恶为乱?” 阴君听出夏元秋言语中的不信任,随即哼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若此事乃本尊所为,你们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话?本尊要杀了你们,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你们想要试试吗?” 阴君说话时凶相毕露,可在他的眼中,却没有半点杀气。 夏元秋笑道:“阴君说笑了,我们都是普通人,能活着当然最好,谁会没事找死呢?” 夏元秋看着阴君的脸色,又道:“不过,你也别怪我们多疑,凭你的本事,在这阴谷之中,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厉害,可为何那人却能冒你之名行恶为乱,而你却毫不知情,这似乎不太合乎情理呀。” 阴君先是不想说,可眼前的三人,六道目光咄咄逼向他,他轻叹了叹,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闭关十年,前日才出的关,本打算今日出谷游玩的,临出门时听见侍女禀告,说有故友来见,本尊这才留下,想要瞧一瞧本尊素未谋面的故友,究竟是谁。” 夏元秋问道:“这么说来,那行恶为乱之人,果真不是你?” 阴君点头:“当真不是本尊,是本尊的一个替身,本尊闭关十年,阴谷无人打理,便自体内分出一股力量,化形为实,命其替我在这阴谷坐镇。” 958.第958章 真假阴君 第959章 朱焱道:“结果他以你之名,在阴谷之中诸多为恶,犯天滔天大罪,只因你身份特殊,这才没有捅破天,他反而胆子越发的大,竟受一个野狐精的挑唆,以法力令三十万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甚至前往青龙城,不顾法度,夺人性命,囚魂于谷。” 阴君面色十分难看,虽说此事不是他亲手所为,可也是他体内的一股力量幻化而成,那股力量恰好是他体内至邪之力,邪力居于阴谷,又受了小人蛊惑,这才一****步入歧途,犯天滔天大错。 韩娘问道:“既然此事不是阴君所为,而阴君您又已经得知此事,不知阴君您打算如何处置?” 阴君抬眼看向三人,问道:“那三十万人,现在何处?” 夏元秋扬了扬手中的玉镯,道:“在我的玉镯空间之内,阴君可是要为他们作法还原?” 阴君点头:“既然错事已经做下,便当尽力的弥补收场,助他们还原,自是应该,只是——” 朱焱问:“只是什么?” 阴君道:“只是我若以法助他们还原,必定会耗损大量元气,短期之内会暂时失去法力,变成一个普通人,在这期间,凭何人都能杀死我。” 朱焱忙道:“阴君请放心,有我们在,定会护您周全,保您平安至法力恢复。” 阴君看着三人良久,终是点头:“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在施法之前,阴君搜遍整个阴谷,果然未见那逆贼的所在,便是阴司也消失不见,整个阴谷,便如十年前一般无二,只是多了许多的怨魂恶鬼。 阴君主动召来鬼差,请鬼差将谷中记在名册之中的冤魂怨鬼全数带走,未记录在册的孤魂野鬼,全按他们心意选择离去或留下。 两只傻鬼在随鬼差离开阴谷之前,特寻到韩娘,向她告别,并悄悄告诉韩娘一个秘密。 他们说在阴谷之中,有一个秘密,正是因为这个秘密,那野狐精才拿住了假阴君的把柄,逼着假阴君去战场之上施法害人。 因为两只傻鬼平日不得人心,有重要的事也不会委派给他们,他们知道的事十分有限,仅止于知道谷主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他们并不知情。 于阴君而言,两只傻鬼说的话,可信,却毫无用处。 在炎火囚室中,果然找到了云向天,他正忍受着炎火炙烤,意志坚强如他,也被这炎火折磨的死去活来,好端端的模样,脱形般憔悴。 见到朱焱和夏元秋来救他,他十分高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 朱焱摇头,看着苍白憔悴的云向天十分心疼,叹道:“大哥说哪里话,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任何救你回去的希望,就像你为了青龙城的百姓而不顾自身生死一样,你能做到,我们一样能做到。” 解开云向天身上的锁魂链,云向天这时才发觉在朱焱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人。 云向天身形一震,身子迅速往后退开,惊道:“阴君?” 959.第959章 死而复生 第960章 阴君懒洋洋道:“看来你见过他了。” 云向天皱眉,感觉到眼前这个阴君似乎和自己所见过的阴君不太一样,声音不同,气质不同,便连说话时表情也不同。 他所见过的阴君,阴毒,狠辣,狂妄,邪恶,周身寒气凌冽,说话时看着人的眼神,就像老鹰看着猎物般,令人很不舒服。 而眼前的阴君,虽相貌相同,可眼神完全是两个人,眼前的阴君依然霸气外露,可眼中没有邪恶的煞意。 “你不是我见过的那个阴君,你是谁?他又是谁?”云向天迫不及待问道。 阴君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回去问你的朋友吧。”阴君朝着云向天挥了挥手,云向天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飞掠而起,无论他在空中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突然睁开双眼,直挺挺的自门板上坐了起来。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妻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扑上前抓住他的手,哭喊道:“向天是你吗?向天是你回来了吗?” 云向天回握住妻子的手,看着眼前妻子憔悴的面容,心中无尽的怜惜:“是我,我云向天又活过来了。” 夫妻二人紧紧相拥,此时的无声,胜过千言万语。 良久后,二人这才松开彼此,云向天看了眼空寂的灵堂,皱眉道:“就你一个人?” 姚钰点头:“就我一个人。” “向雪呢?我娘呢?” 姚钰叹息道:“她们正忙着要让谁来接任少族长一位,还要举全族之力,对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云向天一掌将那门板给拍碎了,怒道:“胡闹,简直胡闹。” 姚钰抚着云向天的胸口,急道:“你别着急,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这才刚醒来,切不可太过劳神。” 云向天摆手,道:“我没事,好的很。” 似乎是有人听见了姚钰先前的哭笑声,有下人前来探寻,一眼瞧见活生生坐在棺木前与少夫人说话的云向天,吓得翻了个白眼便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又有人听见动静赶来查看,瞧见云向天活生生的站在灵堂之中,吓得连手中的灯笼都扔在了地上,大喊大叫着说见鬼了。 灵堂的动静太大,惊醒了不少人,很快便有十几个胆大的下人挑灯而来。 姚钰怕大家再受惊吓,便先开口道:“少族长没死,你们不必大惊小怪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看着也确实像活人,可少族长先前那死透了的模样,见过的人可不少,再有现在少族长身上还穿着寿衣,又是大半夜的,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可既然少夫人都发了话,他们心里再害怕,也不敢瞎叫唤,只远远的看着少族长,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云向天一把扯去灵堂前的白绸,高声道:“我不过晕厥了几日,你们都别害怕,回去休息吧,明儿一早将这灵堂给撤了,撤干净了。” 众人一听此言,求之不得,赶忙唯唯诺诺的退下,退至转角处,纷纷大口喘着粗气,拔腿便跑。 最近在存稿哈,过几天会有大爆更,会更新超级多哦! 960.第960章 一瞬千里 第961章 姚钰见下人们这般模样,怕云向天心里不舒畅,忙安慰道:“向天,他们会害怕也是情理之中,你别介意。” 云向天摆手:“我跟他们介间个什么劲,你不怕我,我很开心。”云向天素来不是儿女情长之人,一心扑在云族事务之上,很少顾及妻子的感受,今次遭遇大难,他方知妻子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对妻子由初时的敬重,渐生出夫妻情意,看着妻子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同,看得姚钰面红耳赤,羞涩道:“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云向天笑呵呵的将她揽入怀中,乐道:“整日忙碌,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仔细看过你,你还和从前一样,端庄秀美。” 姚钰面色越发的红,没想到向来刻板的丈夫,竟然会突然对她说这种情话,令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只低着头埋在丈夫胸前,红了眼眶,心里如灌蜜般。 夫妻俩自打成亲以来,几时有过这种温情蜜意之时,云向天突然觉得,偶尔和妻子温存相拥,说说体己话,也很不错。 人常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云向天自觉很幸运,他的妻子在大难来临之时,并没有舍弃他,反而不离不弃的守护在他身边,期盼着他重新活过来。 初晓之时,夏元秋等人回到了云府,与之同来的,还有阴君。 阴君毕竟不是鬼魂,他和普通人一样,有肉身,只是因其血脉的特殊性,与生俱来便与众不同,通阴阳,懂异术,加之千百年来的不断修炼,他的术法已有大成,在仙君明司之列,也未必不如旁人。 报以阴君能在白日间行走,和人一样有倒影,说人话,食人食,与人无异。 他也可以在夜间化成一道阴风,一瞬千里,行鬼事,食鬼食,与鬼无异。 这便是他的特质,因他的父亲是冥君,而他的母亲,是一个普通女人,所以,他拥有人和冥鬼的双重特质,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优点。 云向天将众人带到他所居住的院中,依然是那偏院厅堂,遣退院中一众下人,云向天这才朝着朱焱问道:“焱弟,你们怎的把他带来了?” 朱焱道:“云大哥,实不相瞒,我和元秋此番复往青龙城,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云向天见朱焱眉头紧拢,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哦?还有什么要紧事要办?” 朱焱看了阴君一眼,见阴君默许,便道:“你也知道,在阴谷之中,还有另一个阴君,那假阴君冒阴君之名,近年来在此犯下诸多恶行,这且不算,三个月前,他竟受野狐精的挑拨,前往北冥国边域,以通天之法,一夕之间令三十万大军全数变成怪物,白日是人,晚上成鬼,半阴半阳,不人不鬼。” 云向天心头一跳,急问:“三十万大军全数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朱焱点头:“没错,夜恒元帅实无他法,便不顾北冥皇帝的阻拦,带着三十万大军进入我西凉国境内,驻军于帝都之前,逼我和元秋出来相见,求告于我二人。” 961.第961章 壮行 第962章 云向天下意识的看向夏元秋的手腕,惊道:“所以,北冥国的三十万大军,现在都在弟妹的空间玉镯之中?” 夏元秋点头:“没错,都在这里头,干粮都吃的差不多了,我养的鸡鸭,种的青菜,几乎都被他们吃绝了种,若再不解决这事,怕是要出乱子。” 韩娘道:“阴君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故而与我们商量后,决定先施法为三十万大军恢复本体,只是他施法过后,会体虚一阵子,这段时间,他会变成一个普通人,需要我们的保护,你又是青龙城中说话最有份量的人,到时候,免不了还要多多仰仗于你。” 云向天豪气的摆手,笑道:“这算什么,纵是陪上我整个云族之力,也定不会让阴君有所闪失,阴君大义,我云向天佩服。”云向天虽不是修行之人,却也知道对于修行之人而言,修为的重要性,而阴君为了救三十万苍生,毅然以全部修为作赌注,这是大义之举,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阴君的情绪似乎也被云向天的豪义所渲染,朗声笑道:“十年前我入人间游历之时,便曾听闻过云族少族长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豪义英雄,能与你们结交为友,是本尊之幸。” 话言至此,众人心中都燃起一团烈焰,为侠义的相逢,也为缘分的聚集,夏元秋取出她封存于空间戒中的美酒,众人举杯畅饮,虽非年久的良友,却有一种前世便相知的厚谊。 这一碗酒,像是友谊升华的记念,更像是对未知未来的一种壮行。 酒过三碗,众人皆有醉意,韩娘或许是所有人中最为清醒的一个,她看着醉眼朦胧的阴君,突然生出一种想,便脱口道:“那假阴君为何早不犯事晚不犯事,偏要等你将要出关之时犯下这等恶事,他明明有能力令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令那些人的灵魂全数变成他的魂食,以壮修为,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偏偏要将他们变成如今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似乎在等着谁去救他们。” 原本端着酒碗欲喝下的阴君顿住了手,含着笑意的脸上渐渐生出凝重之色,他缓缓放下酒碗,面色阴沉如水,不发一言。 夏元秋已有的三分醉意也在瞬间消解无踪,她略有思索,道:“看来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为阴君而设下的局。” 朱焱也搁下了酒碗,不无担心的看着阴君道:“莫非他这个冒牌货,想要取代你,成为真正的阴君?” 云向天点头:“很有这种可能,若真是如此,那这假阴君未免也太过阴毒了。” 阴君突然勾出一丝凉笑,叹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话可广泛用于三界,不只人界如此。” 夏元秋不解,疑道:“可他本就是由你所化,若你有事,他难道能幸免?害你不就等于害他?” 阴君摇头:“你有所不知,十年前,他初成形之时,或许会被我牵制,我生他生,我灭他灭,可如今不同了,经过了十年的修炼,他已经修出实体,除了尚有一丝的精神力联系在一起外,我和他,已经是完全的两个实体,互不勾连。” 962.第962章 冥君之子 第963章 “那他这么做,于他而言,究竟有什么好处?”夏元秋问道。 阴君一声叹息,原本飞扬的眉目间,多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默了半晌,方才缓声道:“你们也知道,我是冥君的儿子,不,应该说是私生子,还是天地法则所不容的异种血脉,自幼,我便被冥界放逐于三不管之境,那里邪魔恶鬼多不胜数,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冥君偷偷看过我几次,对我还算满意,便准我修炼,也给我了我一些帮助,正因如此,我才没有走上邪魔歧途,脱离出三不管之境后,我来到人世间,一边修行,一边游历,性情也渐渐变得更偏像于人,冥君对此也没有过多的异议,依然只在暗中偶尔给予我一些修行上的帮助,正因如此,三界之中有很多仙神君司知道我和冥君的关系,只是大家都顾及着冥君的颜面,未有言明罢了。” “众所周知,冥君在他无尽的岁月之中,有过无数的儿女,而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这本也不算什么,可谁知,世事难料,冥君在一次与天帝斗法之时,伤及了根本,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冥君的地位岌岌可危,他开始着手挑选合适的继承人,可谁知,在他的众多儿女当中,竟然没有一个能担此重任,他们身无此能,却肖想此位,为此大打出手,兄弟相残,冥界因此外忧不止,内患不断。” “到后来,冥君想到了我,他希望我能承其之愿,位及冥君,统领冥界,消外忧,解内乱。” “可我当时已经习惯生活在人间,对冥界君主之位毫无兴趣,为了避开他的寻扰,我才进入阴谷闭关,也正因为此事,我创造出了另一个阴君。” 说到这里,夏元秋已经猜到了故事的后续发展,她道:“所以,在你闭关的这期间,冥君找上了假的阴君,让他承继冥君之位,他很心动,可因你的存在,他没办法答应,所以,他才设了此局,待你入局,他便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从此以后,三界之中,就只有一个阴君,而他将成为冥界的主宰,与天帝并尊于三界。” 阴君点头:“不错,我猜测的和你一样。” 朱焱咬牙道:“若真让他成为冥君,那这天上地下,还有谁能制得住他?三界岂不是真的要大乱了?” 阴君摇头:“大乱不大乱的尚未可知,我猜他若登上冥君之位,我的那些兄弟,怕都要遭他毒手。” 韩娘点头:“不错,凭他这等心性,这种事定然能做得出,更何况,在他的身边,有阴司那等阴险小人,有这种人在,血流成河,也只是早晚之事。” 夏元秋道:“既然他设了此局,便知你定然会入此局,他只在暗处,等你入局。” 阴君点头:“不错,他知我心性,知道我明知有诈,也会入此局,他就是太过于了解我,才会设下此局。” 云向天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偏不如他意,让他的念想成空。” 963.第963章 渡劫 第964章 众人的目光齐聚阴君,只见阴君苦笑着摇头:“正因为他了解我,知道我不会任由三十万人变成怪物而毫不理会,所以才会设下此局,他知道我一定会为三十万苍生施法,而我施法之后,定不会如他那般以魂食进补,我会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轻而易举便能杀死我。” 夏元秋摇头:“尽管他费尽心机算尽了一切,可他没有算到,我们会站在你这一边,我们,誓死也会护你周全,这是他所没有料到的,我猜,他施法令三十万大军变成怪物,也耗尽了法力,他虽以魂食进补,却依然十分虚弱,否则,不可能任由我们这般轻而易举的出入阴谷而不管束。” 阴君面色动容,他修炼千年,早已心如止水,看淡世界一切,情,缘,爱,恨,这种情绪,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过,可今日,他遇见了他们,那种最初的,最令他心动的感觉又回来了,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人,而不是一具只知修炼,而没有灵魂的躯壳。 阴君道:“不论他如今状况如何,他毕竟与你们不同,他所拥有的法力,足以伤害你们千百次,你们实在不必为了我而涉险,这毕竟,是我们冥界之事。” 夏元秋摇头,郑重道:“你或许不知我的职业是什么,但我可以现在告诉你,不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我的职业都是大夫,为了救人而生,为了救人而死,三十万生灵求告无门,最终找到了我们,这便不止是冥界之事,也是我们人间之事,身为人间的一份子,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去做这件事,就像你明知可以避开此劫,却依然选择最险的路,这是一样的道理。” 朱焱点头,附和道:“元秋说的不错,我们不爱惹事,却也从不怕事,事情既然找上了门,我们便没有理由去避开,这不单是你的劫,也是我们的劫,渡劫,本就是人生中的必要路程。” 阴君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在此时消散无踪,他朗声笑道:“不错,既然是劫,那我们便渡劫,只要我们齐心以应,在这世间,难道还有渡不过的劫数么?” 云向天也道:“既然是劫,便当一起渡,算我一个。” 韩娘笑道:“也算我也一个!” 众人相视而笑,笑容纯净坦然。 既然决定了要入局,便要漂漂亮亮的入局。 三十万大军,可不能在青龙城中被放出来,小小青龙城,怕是挤爆了,也装不下这么多人。 三十万大军,无论放在任何一处,都是十分显眼,且目标巨大,唯有让他们回到最初属于他们的地方,才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青龙城与北冥国相距数千里,就算是骑着千里马赶路,也得七八日才能到,可玉镯空间里的食物,已经不足以维持七八日,他们必须在三日之内到达目的地,否则,空间内的秩序,必然大乱。 幸好,看似无法解决的难题,在阴君眼里,那都不是个事。 964.第964章 命定 第965章 在阴君的协助下,众人也体验了一把只在想象中出现过的情景,御风踏空,一瞬千里,这或许是他们人生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的激情体验。 北冥国与西凉国交界处的北域边境处,原本应有大军驻守的边域之地,百里军帐空无一人,四野荒凉杂乱,可见他们离开此地之时,十分的仓促慌张。 三十万人依次自玉镯空间内出来,场面不可谓不浩大,便是阴君这等见惯世间珍宝之人,也不禁对夏元秋手中的玉镯致以侧目。 阴君指着夏元秋腕间的玉镯道:“你这宝贝确实不错,便是我那玉楼,也未必能装得下这么许多人。” 夏元秋抚了抚腕间玉镯,感慨道:“能得到这等神器,也是一种巧合,不得不说,我是很幸运的。” 阴君摇头,道:“你错了,神器择主,不会轻易,也不会随便,你注定是它的主人,否则,就算再等千年万年,它也不会随意的择人为主。” 夏元秋不解,疑道:“这世上拥有凤脉之人并不止于我,我可以,其它拥有凤脉之人也当可以才是。” 阴君笑道:“你又错了,神器择主,它所选择的,只会是一个特定的人,而不是谁拥有相同的血脉,便能成为它的主人,并非如此。” 夏元秋似懂非懂,复问:“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玉镯空间的主人,就已经命定是我?” 阴君点头:“没错,你是它命定的主人,无可更改,若你不出现,它会继续等,直到你出现为止。” 夏元秋心中疑思更甚,又问:“可它如何会独独选择我?若我不出现在这个世界,它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主人了?” 阴君道:“你会有此疑问,说明你对神器这种东西还不算了解,我今儿便给你上一课。” 不单夏元秋洗耳恭听,便是朱焱云向天及韩娘,也忍不住凑上前来。 阴君淡声道:“神器再神奇,也是器,器由人所造,虽有灵,却也由器所化,与人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既然神器由人所造,那么神器中的器灵所蕴含的思想,也由创造者所灌输,简单点说,它之所以认定你为主人,那是因为,创造它的主人已经为他设定好一切,它所做的,不过是遵循创造者的意愿罢了,这样说,你能明白?” 夏元秋更是糊涂了,她本非此世之人,来到这个世界,纯属偶然,那么,千年前创造玉镯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千年后的事情?又如何设定玉镯最终要认她为主?这太不合乎情理了,她实在无法理解。 阴君见她越发的迷惘,复道:“有些事你或许还无法理解,但你要相信,天定虽有数,可天定的,并非全部,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由人一手创造,人的能力之大,是你目前无法想象的,世间最强的,并非神鬼君司,有时人类的力量,可以强过一切,你明白吗?” 夏元秋似乎有些明白了,她一直以为,她会出现在这里,她会有重活一次的机会,纯属于偶然,又或者,是因为她前世积德积福,这才得到重活一世的资格。 965.第965章 第966章 可如今看来,是她太过天真了,有些事,并非她想象的这般简单,或许,她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人在召唤她,在等待她,这人是谁呢? 三十万大军已经全部自玉镯空间内出来,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故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想到很快就可以变成正常人,过回从前正常的生活,军中的气氛十分高涨,四处都有欢呼之声,闻之令人热血沸腾。 看着这些鲜活的生命,阴君更觉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纵然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也是值得。 施法之时,阴君的身影浮至半空,身形似乎变高变壮了许多,英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原本觉着有些邪佞的俊目,此时看着也感觉十分慈和。 黑袍在他身后翻飞,强大的咒法自他掌间释出,咒法将整片营地笼罩,每个人都被咒法所围裹,他们甚至能亲眼看见,自己身上的一缕缕黑气正自身体之中剥离而出。 咒法完成之时,阴君的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自半空坠落,朱焱和云向天一直注意着阴君的动向,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施法之时身体由最终的放松到后来的紧绷,甚至轻微的颤抖,他们都看在眼里,也紧张的护在他的左右,见他突然下坠,二人迅速腾空而起,将阴君稳稳托住。 夏元秋冲上前,一手扣住了阴君的腕脉,却发觉阴君的脉息几乎是没有的,再探其颈脉胸口,除了能感觉到胸腔内尚有心脏在跳动外,他的颈脉也是全无动静。 “怎么会这样?”夏元秋忍不住嘀咕。 朱焱道:“他是阴君,自然与咱们普通人不同,你且瞧瞧他是不是还活着?” 夏元秋细细听了阴君的心跳,发觉他除了没有脉息外,心跳倒还算是正常,便也舒了一口气,道:“还活着,只是太过虚弱。” 韩娘也查看了一番阴君的身体,知其并无性命之忧,也算松下了一口大气,便朝夏元秋道:“正如阴君之前所说,他施法耗竭元气,此时进入短暂的休眠状态,待他醒来之时,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与普通人无异,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在这期间,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他。” 夏元秋看着昏迷不醒的阴君,郑重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朱焱亦道:“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否则,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不利。” 云向天亦道:“我将倾我云族全族之力,护他周全!” 来时腾云驾雾,意气风发,走时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夜恒为他们准备了几匹良驹,虽无法日行千里,却比一般的马儿脚程快上不少,他们在北冥边界并没有多做耽搁,事毕之后便立马赶回西凉境内。 阴君被夏元秋安置在玉镯空间之内,希望能利用空间之便,断绝假货阴君的追踪。 显然她的想法还太天真,两位阴君之间,虽是两个实体,可他们在灵魂上,还有着一丝的联系,单凭这点,假货阴君便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们。 966.第966章 第967章 落英镇,乃是回往青龙城的必经之路,抵达落英镇时,正好是暮时,众人便进入小镇,寻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歇脚,打算好好休息一晚后再行赶路。 毕竟阴谷是阴君的大本营,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带阴君先回到他的大本营,至于阴君今后有什么打算,便待他醒来后再行计较。 一切计划看似很完美,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子时刚至,原本安宁的落英雄镇上突然刮起了阵阵阴风,那阴风寒冷至极,本是夏至之时,夜间睡觉不盖被也觉着十分炎热,可这阴风一过,原本睡着的人们纷纷被冻醒,半夜起床找棉被。 刚刚准备睡下的朱焱和夏元秋亦感觉到气温骤降,仿佛自火山口瞬间掉入了冰窟窿,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二人翻身而起,纷纷道了声不妙,夏元秋伸手抓住朱焱的手臂,眨眼间二人便出现在空间之内。 果然,一道黑影正步步走向木屋,而在那木屋之内,阴君正昏迷着。 不及多想,二人掠身于假阴君身前,将他拦下。 果然和阴君的样貌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此前眼中杀意浓烈,周身尽是暴虐与邪佞之气。 假阴君唇角微勾,泛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你们竟敢拦本尊?” 夏元秋哼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请你立即出去!” 假阴君看着夏元秋俏面含霜的模样,笑意更浓:“出去可以,但让本尊这么空手出去,怕是不太好吧?” 假阴君看着夏元秋的眼神十分露骨邪恶,朱焱顿时火冒三丈,腰间长剑立时拔出在手,横剑于前,怒道:“既然不想空手出去,那便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假阴君轻蔑的扫了朱焱一眼,凉声道:“就凭你?也敢与本尊叫板?” 夏元秋咬牙道:“敢与不敢,全在于我们的心,能与不能,全在于我们的行。” 假阴君眼神阴骘,薄唇轻掀:“好,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本尊就成全你们。” 阴君的身体突然化成一团黑雾,黑雾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朱焱,朱焱身形疾退,长剑在空中迅速划出朵朵剑花,一出手,便是玄天九剑,这是他的绝学,也是他最不轻易使出的绝招。 假阴君实体化成雾状,刀光剑影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他轻而易举的便突破了朱焱的剑网,眼看便要袭入朱焱的身体。 这时,夏元秋凤翅轻展,身形眨眼前便出现在朱焱的身前,黑雾撞上她的身体的一刹那,一道七彩霞光迸射而出,将那团黑雾重重弹开。 黑雾再度化成人形,假货阴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眼神阴毒的瞪着夏元秋,咬牙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夏元秋冷笑:“自然是有你这种邪祟之物无法接近的东西。” 假货阴君最恨有人说他是邪祟,在他自己看来,他是冥君的儿子,是血脉无比高贵的存在,被人称之为邪祟,在他看来,是奇耻大辱,是令他难以接受的奇耻大辱。 967.第967章 第968章 “怎么?我说是你邪祟,正好戳到你的痛处了?”夏元秋平时与人为善,说话总是温和有礼,可若惹毛了她,毒舌起来,也是非常毒的。 她冷笑,继续揭着假货阴君的疮疤:“你着急要杀害阴君的目的,众人皆知,明明是假货,却想将真品抹杀,取而代之?你觉得凭你这种没有身份的身份,配吗?冥界君主,也是你这种恶毒邪物所能肖想的位子?” 夏元秋言语毒辣,字字戳重假货阴君的要害,他最恨自己身为分身的事实,虽然是事实,却是他极力想要掩盖的事实。 眼见着假货阴君原本极力维持的镇定渐渐崩塌,夏元秋和朱焱对视了一眼,眼底是细微的窃喜,手掌轻翻,二人掌心皆出现一道符印,这是阴君在为三十万大军施法之前在二人掌心以自身之灵血所绘符文,阴君说过,若想让这符文在假货阴君身上发挥出最大的效果,便唯有激努他,令他气息奔乱,所修之法大打折扣,再以四人之力,将绘有血符的手掌印在他的身上,便能给他一记迎头痛击,虽不至于伤其性命,但却能令他在一段时日之内,无力再对他们下手。 云向天和韩娘早已藏身于玉镯空间之内,二人此时就在木屋之中,他们密切的注视着外头的动向,只待时机成熟,一跃而出,对假货阴君施以迎头痛击。 假货阴君怒极,他反手擦去嘴角的鲜血,身形再度化成一团浓雾,雾若疾风,迅且疾的掠向夏元秋,夏元秋不避不让,手掌轻翻,掌间血印在她的元气作用下,越发的鲜红夺目。 就在阴君所化的那团浓雾即将撞上夏元秋的身体之时,夏元秋迅速出手,掌间血印在接触到黑雾之时,瞬间散发出耀目光芒,只听一阵滋滋声响,那团黑雾再度化成假货阴君的身影,直直的立在了夏元秋的身前,而夏元秋的手,正印在他的胸口,那黑色的外衣被血印所腐化,她能清楚的感觉掌心已经接触到假货阴君的皮肉,那皮肉寒凉如冰,坚硬如石,却在夏元秋的掌下,发出了烤肉般的滋滋声。 朱焱亦迅速出手,掌间血印印在了假货阴君的后心,假货阴君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正想要奋力反击,却再次感觉到那噬魂剥骨的疼痛感,回目间,竟然又出现了两个,他们同样用带有血印的手掌印在了自己的后背,令他痛苦难当,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力正随着那四只带有血印的手掌流失着。 怪只怪他太过轻敌,他应该想到的,那人怎么可能不作丝毫的防范。 他愤怒的狂啸,拼尽了体内所有的气力,终于将这四只可恨的手震开,他已经无力再战,迅速化成一道黑雾,掠向半空之中,用尽全力将那空间撕开一道口子,夺路而出,消失不见。 在那愤怒的狂啸之下,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许的内伤,嘴角纷纷溢出鲜血,再无力追击。 968.第968章 第969章 夏元秋将保命元丹分给众人服下,道:“今日能将他逼走,已经十分不易,起码伤了他,短时间内,应是不会再来。” 待缓过一口气,夏元秋朝韩娘问道:“阴君现在如何?可醒了?” 韩娘摇头,叹道:“还没有,非但没醒,他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朱焱急问道:“发生了什么变化?” 韩娘与云向天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郁色,云向天道:“去看看吧,看了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四人迅速掠向木屋,在木屋后堂,本是一间四壁皆空的房间,之前因邢影在这里面养病,空旷的房间被夏元秋置入了床椅之类的简单家具,倒也挺像间卧室,如今阴君便睡在之前邢影睡过的床榻之上。 四人近至床前,却见原本俊美伟岸的阴君,竟然变成了一个十岁大小的孩子,模样精致清秀,睡相貌似很坦然,就像人世间所有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夏元秋惊道:“这,这——怎么会这样?阴君怎的变成了一个孩子?” 韩娘道:“你有所不知,冥界和人间的寿命是不同的,他们自母体生下后,修行千年也不过是个孩子,唯有修行达到万年的,方能成为真正的冥司,也就是人类口中的成人。” “阴君因其体质的特殊性,千年便有成人之形,可他身体里,毕竟流着属于冥君的血脉,在遇此劫难之后,他体内的冥君血脉被激发,所以,在他没有完全复元之前,他会一直以人间稚童的模样生活。” 在众人说话间,阴君的模样又有了变化,由十岁孩童的模样,直接再次缩水,变成了五六岁稚童的模样。。。 朱焱看着阴君的身体不断缩小,想笑又觉得不妥,咬着嘴唇道:“他不会一直变小,最后变成一个婴孩吧?” 韩娘其实也想笑,毕竟阴君变成这个模样,确实很滑稽,但别人都没笑,她突然笑出声,应该是不妥的,所以也憋忍的很辛苦,听了朱焱这一问,她脑中突然浮现阴君哇哇大哭,吵着要喝奶的画面,于是再也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朱焱也忍不住了,也跟着狂笑出声。 云向天和夏元秋也破了功,四人笑作一团,正擦眼泪时,突闻一声稚嫩的童声破空而来:“你们在笑什么?” 四人纷纷抬眼去看阴君,只见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家伙正呆呆的看着他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可爱灵透。 原本高大伟岸的阴君,如今成了三岁稚童的模样,也算幸好,没有变成只要抱着过日子的婴孩。 夏元秋坐上了床畔,忍住笑意,伸手拢了拢阴君的额畔碎发,柔声道:“以后姐姐会保护你的。” 阴君眨巴着大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眼前的夏元秋,迷惑道:“你是我姐姐?” 显然,阴君失去的不只是修为,还有他原本的身体,以及脑中的记忆。 夏元秋郑重的点头:“我是你姐姐,这是你姐夫,这个是云大哥,这个韩大姐,记住了吗?” 969.第969章 第970章 阴君眨巴着眼睛,疑惑道:“为何我不记得自己有姐姐?” 夏元秋瞪圆了眼睛道:“那你记得什么?” 阴君摇头:“什么都不记得。” 夏元秋拍手,笑眯眯道:“那不就结了,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姐姐,不过姐姐绝对不会忘了你,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的。” 阴君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又问道:“可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了?” 夏元秋顺溜的接话道:“你之前坐马车时从马车里摔下来,摔到了头,大夫说你脑子里有淤血,在淤血散开之前,会暂时的失去记忆,等你脑中的淤血全部散尽,你自然会记得了。” “是吗?”阴君见夏元秋说的顺溜,实不该再怀疑她,可不知怎的,他的内心很抗拒叫她姐姐。。。 夏元秋忙点头:“是啊,不信你问他们。” 阴君顺着夏元秋的手势,看向所谓的姐夫,云大哥,韩大姐,这些人的眼神都好奇怪,他突然不想问了,于是闭了眼躺下:“我累了,要睡。” “好,你先睡吧,我去给你做饭,一会来叫你吃饭哈!”夏元秋笑眯眯的起身,拉着朱焱他们赶忙出了木屋。 离开木屋后,四人来到夏元秋准备做饭的厨房外,朱焱朝着正准备生火做饭的夏元秋道:“你这样骗他,真的好吗?” 夏元秋耸肩,摊手道:“不然怎么办?难不成告诉他,他其实是个大男人,活了千年之久,突然因为一些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你觉得他能接受吗?” 朱焱想了想,这事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真挺难接受的。 韩娘道:“我认为元秋做得很对,对于阴君而言,如今这种变化,或许是好事,那假冒阴君再来时,也未必能看出阴君的真身,这可谓是最好的障眼法。” 云向天附和道:“没错,既然是障眼法,便需要一个完美的身份以迷惑对手,如今这个身份,正好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朱焱点头:“这么说也对,既然已经给他安了个新的身份,那么也该给他取个名字,否则,他一会问起,我们还真难以圆说。” 夏元秋想了想,笑道:“既然认了他做弟弟,便以夏姓,元君,夏元君,如何?” 朱焱笑呵呵道:“这一会子的功夫,咱们又多了个弟弟,也不知元昊会不会高兴呢。” 元秋道:“会高兴的,元昊一直想要一个弟弟或妹妹,他说他也要像我照顾他一样,照顾他的弟弟妹妹。” 朱焱看着笑容甜美的元秋,突然道:“咱们以后也要生两个娃,姐弟存世,可守望相助。” 夏元秋扫了偷笑的韩娘和云向天一眼,羞红了脸,横了朱焱一眼,没好气道:“赶紧生火,大家伙都饿了。” 朱焱最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也不顾韩娘和云向天还在,凑脸上前便偷亲了一口,笑眯眯道:“瞧瞧我家的小太子妃,这也没说什么呢,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970.第970章 元君 第971章 韩娘和云向天识趣的退开,给小两口留下独处的空间。 云向天与韩娘并肩行于旷野之上,笑道:“也难为朱焱老弟了,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却偏偏不断四处奔忙,连生娃的功夫都没有。” 韩娘笑道:“正所谓能者多劳,他们一个是西凉太子,一个是神医太子妃,且又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拥有这样的身份,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怕是难上加难。” 云向天叹道:“谁说不是呢,肩上的担子,不是想卸便能卸的,只是苦了妻儿!”他深有感触,少年成名的他,又同时身为云族少族长,父亲病卧多年,整个云族都扛在他一人的肩头,这些年来的艰苦心酸,无人可诉。 韩娘微笑着拍了拍云向天的肩头,叹道:“天之大任,降于斯,必有其因。” 二人相视一笑,有许多话,无需言明,是知己,自知晓。 饭菜的香味飘入木屋,钻入床榻上玉秀玲珑般的男孩鼻中,紧闭着的双目悠然打开,他使劲吸了吸鼻子,肚腹之中一阵叫唤,嘀咕道:“这是什么味道,怎的这么香?肚子为啥总咕咕叫?” 天可怜见,他从前身为阴君,在幼年之时曾为了一顿饱食而与恶兽殊死搏斗,后来年纪渐长,他的修为日益深厚,身体所需要的能量渐渐从五谷饭食变成了天地灵气,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吃过人间的饭食,早已忘记人间饭食的滋味,如今化成幼童,潜意识中,也没有饿了便要吃饭的念头,只觉得肚子咕咕叫很是奇怪。 朱焱兴冲冲跑了进来,朝着阴君道:“元君,你姐叫你去吃饭。”他按着元秋的吩咐,尽量用平和随意的口吻与他说话,让他尽快的融到他们的生活之中,让他不会感觉到自己是特殊的存在,而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吃饭?”他看着笑眯眯的朱焱,疑惑的复问。 朱焱点头:“对呀,吃饭,你不饿吗?” “饿?”他依然不懂,什么是饿? 朱焱指着自己的肚子,道:“肚子咕咕叫,便是饿了,需要吃东西,吃饱它就不叫了。” “是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起身下床,突然又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元君,夏元君,这是你的名字,你姐姐叫夏元秋,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夏元秋昊,我是你姐夫,朱焱。” 元君有些发蒙,这么之的名字,他一时记不住啊,不过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元君,夏元君。 朱焱伸手去拉元君的小手,却发觉他的个头实在是太矮了,他要牵住他的手,需要微躬着身子,这姿势可不太美,于是他干脆弯腰将元君抱了起来,笑眯眯道:“我可饿坏了,咱们快些去吃饭,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元君很不习惯这种姿势,想要推开搂着他的男人,却发觉自己的两只小胳膊竟使不上劲,抱着他的男人简直壮得跟牛似的。 元君被朱焱抱着来到院里,平滑的柳木桌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蒸腾的菜肴,有朱焱爱吃的片皮鸭,有云向天爱吃的酱牛肉,有韩娘爱吃的拌菜,还有小欢颜爱吃的炒粉条,以及大白小白爱吃的烤鸡。 971.第971章 炒粉条 第972章 看着眼前这些香喷喷的美食,元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两只大眼睛盯着盯着桌上的菜转不动眼珠,模样别提多呆萌。 “这些都是给我吃的?”元君指着桌上的菜,小手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向了那只烤得色泽金黄的烤鸡。 小白一瞧这状,那里还管得了他是不是阴君,蹿上前便朝着元君呲牙咧嘴,警告他不许动它和大白的食物。 元君皱眉,伸手拍向小白,嘴里嘀咕道:“让开点,你挡住我了。”他眼睛一直盯着烤鸡,烤鸡离他最近,也最香,他已经迫不及待。 小白怎肯让开。回身便将整盘的烤鸡端了就跑,跳上大白的后背,一大一小两个家伙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元君眼睁睁看着烤鸡被夺走,大眼睛里立马染上的怒色,爬起身来便想去追,谁知还没迈步呢便自半高有木櫈上摔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啃了满嘴的青草。 乐得众人直不起腰来。 夏元秋上前将元君抱起,笑眯眯的为他擦净脸上的草屑,又将一整盘的片皮鸭挪到了元君的面前,笑道:“你先吃这个,我这就去给你再做一只烤鸡。” 元君原本满腔的愤怒正欲爆发,却在夏元秋温柔的替他擦净脸上的草屑之时,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他呆呆的点头:“好吧,你要快一点。” 朱焱一脸委屈的看着夏元秋,扁嘴道:“这烤鸭可是我爱吃的,你都给了元君,那我吃什么?” 夏元秋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人小孩子抢食物么?这桌上这么多菜,哪个不能吃?” 朱焱噘嘴,哼道:“有了弟弟忘了夫,你明知我最爱吃的就是烤鸭嘛,我不管,你再给我做一只。” 云向天和韩娘几时见过朱焱这等卖乖的模样,纷纷笑得合不拢嘴,云向天道:“也不知西凉国的臣民们见到他们敬重的太子殿下平日竟是这般模样,会作何感想。” 韩娘接话道:“一定会觉得人活得久了,什么都有可能见到吧!哈哈哈哈——” 小欢颜也乐呵呵道:“颜儿觉得焱哥哥是世上最可爱的哥哥,颜儿长大后,一定要嫁给焱哥哥。” 云向天和韩娘先是一愣,随即又爆发新一轮的狂笑,几乎没笑岔气,这时听见元君悠悠递来一句话:“他是我姐夫,你怕是没机会了。”一整盘的烤鸭,在他们谈笑风生之时,已经全数落入了元君的肚子,此时他的眼睛盯上了欢颜身前的一盘炒粉条。 欢颜赶忙将炒粉条护在了胸前,嚷道:“这是我的,是夏姐姐特意做给我的,是我最爱吃的,你不许吃。” 元君撇嘴,孩子气道:“谁要吃你的东西,一看就不好吃,哼!” 话虽这么说,可元君的眼神一直盯着欢颜身前的炒粉条,眼珠都不带转一下,喉间口水直咽,声音大的连距离他最远的云向天都能听见。 韩娘有些过意不去,便跟欢颜打商量:“颜儿,这么多的炒粉条,你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分出一半给元君弟弟,好不好?” 972.第972章 叫姐姐 第973章 欢颜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笑道:“可以是可以,但他得叫我一声姐姐,不然就不行。” 元君立马翻了个大白眼,嗤道:“就你这么点的小不点,还想让我叫你姐姐?做梦!” 欢颜哼道:“我是小不点的话,那你一定是小小小不点,因为你比我还要更小一点。” 元君还想再辨,可他一眼瞧见自己的小手,似乎真的比眼前的小姑娘的手还要更小一些,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小小的一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怎的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本来不应该这么小一坨的—— 欢颜见元君没有再说话,得意道:“小不点,你只要叫我一声颜姐姐,姐姐就分一半的粉条给你吃,如何?” 元君看着欢颜身前的诱人粉条,纵然万般想吃,却也不打算叫她姐姐,在他眼里,姐姐就该像元秋那样,怎么也没办法将眼前这小丫头和姐姐二字联系在一起。 “哼——大不了不吃,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让我叫你姐姐,门都没有。”元君倔强的别开脸,看向别处,他发现在这桌面上,除了那粉条,其它的菜也挺不错。 云向天和韩娘一接触到元君的目光,赶忙将自己身前的美食分装出一盘,递到了元君的身前。 元君对二人的表现非常满意,微笑着点头:“不错,你们两个很不错,有前途。” 小小的个头,稚嫩的面孔,却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话,令人忍俊不禁。 在众目睽睽之下,元君很想保持着优雅的风度,就像韩娘那样,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可无论是酱牛肉还是拌菜,都令他欲罢不能,肚子仿佛是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不一会一大盘的食物便见了底,看得朱焱等人目瞪口呆,要知道,在他们眼前的,可不是人高马大的阴君,而是三岁孩童模样的元君,这样小的肚皮,怎么就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云向天下意识的将自己面前剩下的酱牛肉往里移了移,就怕一个不注意,这剩下的食物就进了元君的肚皮,他可还饿着呢,这还没吃上两口,人元君就已经吃完了一大盘。 元君似乎也不好意思再向云向天和韩娘要食物,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瞟向不远处正冒着白烟的厨房,香味正溢散而来,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脑子里全是金黄酥软的烤鸡—— 韩娘见他这小模样,忍不住劝道:“元君,咱们一天要吃三顿饭呢,可不能这么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过几个时辰就要吃晚饭了,你现在也差不多饱了吧?” 元君摇头:“没饱呢,我肚子现在还咕咕叫,饿着呢,元秋不是说要给我做烤鸡么,等吃了烤鸡应该就差不多了。” 朱焱哭笑不得,叹道:“看来我们得去一趟集市了,照他这样的吃法,咱们储备的这些吃食,不够他吃三天的。” 韩娘笑道:“可就苦了元秋妹子,怕是整日都出不了厨房了。” 朱焱一听此话,忙道:“那可不成,累坏了我媳妇怎么办?不行,我得去给他请个厨子,花多少钱都行,可别整天让我媳妇围着灶台转。” 973.第973章 烤鸡 第974章 夏元秋挑了一只最肥的鸡给烤了,烤得色泽金黄,香油外溢,吃得元君满嘴留香,明明饱了,也不肯停下下,愣是将一整只鸡拆吃入腹,撑的直打饱嗝,怎么喝水也消不下去。 夏元秋见他嗝得小脸通红,心有不忍,便取了银针为他行针消食。 朱焱在一旁看不下眼了,朝着元君没好气道:“刚刚让你少吃点少吃点,偏不听,现在又要元秋帮你行针消食,她这一整啥也没做,尽伺候你了,你满意了吗?” 夏元秋侧目瞪了朱焱一眼,嗔怪道:“你怨他做什么,他现在不过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事?他这样吃不过就是饿罢了,总是要吃饱才行啊!” 元君见夏元秋站在他这一边,为他帮腔,心里头舒服极了,嗝也不打了,笑眯眯道:“起先是有点饿,可我吃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你做的食物太好吃了,我根本停不下来,这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无论是厨子还是大夫,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肯定,那自然是高兴的,苦和累瞬间就烟消云散。 “你若喜欢吃,姐姐天天做给你吃,好不好?”她看着玉雪可爱的元君,想象着自己和朱焱将来也会有这样一个孩子,顿时母爱爆棚,爱心泛滥成灾,好想将元君搂进怀里亲上一口。 元君赶忙点头,笑得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颊畔还隐有一只小小的酒窝,别提多可爱。 见妻子的注意力都被这小家伙夺去了,朱焱的心头生出一股子酸意,赶忙拉了元秋道:“你还没吃饭了,去吃点东西,让元君也休息一会。” 瞧着夏元秋被朱焱强行拉走,元君看着朱焱高大的背影时,眼里充满了敌意。 自玉镯空间出来时,已经是三天后,客栈掌柜正四处找寻他们,说明明看着见他进了房间,后来便再也没见他们出来,掌柜怕出事,叫了半天门没人应,便让人撞开了房门,却见房间里头空无一人,还道是他们为了赖房钱,偷偷跑了,正教训着看门的小二,骂他定是偷懒没守住,这才让人偷跑了。 掌柜正骂的起劲,吐沫横飞之际,夏元秋等人依次自房间走出,掌柜和小二皆傻眼,他们刚刚才从那房间里出来,里面跟本就没有人,可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人怎么就又从那房间里出来了? 朱焱自空间戒中摸出一只银锭子,直接塞进了掌柜的手里,笑道:“这是我们的房钱,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添给你。” 那掌柜的脸上哪里还有怨色,立马换上了一脸的谄媚,笑眯眯道:“够够,顶够了。” 他一眼瞧见被夏元秋牵在手里的小男孩,奇道:“咦?你们来时怎的没见过这娃子?这娃子模样可真是俊呢。” 元君皱眉,仰头看了眼牵着他的夏元秋,心中满是疑惑,元秋不是说他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么,怎的这位老头说之前没见过他? 朱焱凉凉的扫了掌柜一眼,云淡风轻道:“这是我家小弟,之前病了,住在医馆,这才刚接回来。” 974.第974章 折腾人 第975章 掌柜一听这话,忙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小老多嘴了,小公子恢复的不错,瞧这小脸红透的,跟大苹果似的。” 元君掀了眼皮一眼瞪向那掌柜,没好气道:“你才像大苹果,你全家都像大苹果。” 小家伙声音虽软软糯糯的奶声奶气,可那表情却极为认真,尤其是那眼神,有一种令人心悸的霸气,掌柜心头一跳,忙向元君陪礼道:“小公子莫怪,是小老失言了。” 元君哼了一声,不理会掌柜,将脸别开,看向了别处。 夏元秋朝掌柜笑道:“幼弟脾气不好,掌柜的莫怪,房钱既然结清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告辞。” 瞧着这些人的身影消失无踪,那掌柜才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拿衣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道:“这小公子一身煞气,怪吓人的。” 小二看了眼远处渐渐消失的背影,道:“没有啊,我瞧着这小公子模样挺俊的,跟瓷娃娃似的,很可爱。” 掌柜瞪了小二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个屁,干活去。” ———— 众人于长街之上信步而行,元君看着什么都新鲜,不断的要买东西,朱焱则更像是他的小跟班,一路跟在他后头付钱,一会是糖葫芦,一会是小面人,一会是大桔子,一会是桂花糕,总之都是些吃食。 朱焱累得满头是汗,空间戒中有一半的地方都塞满了这小家伙买的食物,他一手抓住正准备走进一家糕饼铺的元君,嚷道:“不能再买了,我没钱了。” 元君白了朱焱一眼,哼道:“别骗我了,我刚刚可都看见了,你怀里揣着一大叠票子呢,买了这么多东西,连一张票子都没花完,还说没钱?” 朱焱没好气道:“就算有一大叠的票子,那也是我的票子,关你什么事?给你买了这么多,你也该知足了,瞧累得我这一头汗。” 元君毫不在乎道:“你是我姐夫,你的票子就是我的票子,你帮我跑腿天经地义,怎么?你难道不想做我姐夫?” “嘿——我这倒霉催的,我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弟弟呢?行行行,你要买随你便,你要买下这整个落英镇我都奉陪,看谁耗得过谁。”他还就不信了,凭他堂堂战神朱焱,会搞不定一个小包子? 元君嘴角一咧,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哼着小调走进了糕饼铺子。 瞧着这小家伙的笑脸,朱焱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好,让他有一股想要骂娘的冲动。 夏元秋等人远远的跟在后头,瞧见朱焱被元君整得一脸无奈一头汗,纷纷禁不住捂肚大笑,他们几时见过向来潇洒自如的朱焱太子这般狼狈的模样? 欢颜拉扯着韩娘的衣袖,问道:“娘亲,我像元君弟弟这么大时,也这么能折腾人么?” 韩娘脸上的笑霎时僵住了,欢颜三岁时,她尚在地牢之中,而欢颜也在每日的虐打中过活,那时的她,怕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她一生下来,便没有人疼,没有人爱吧! 975.第975章 药师大会 第976章 今天的落英镇似乎比往日更热闹,多了许多生面孔,当然,对于落英镇上的原住民来说,夏元秋等人也算是生面孔。 大家似乎都往一个方向涌去,貌似有什么大活动要开展。 四人皆不是爱凑热闹的性格,可一见这等热闹之景,也禁不住生了好奇之心。 云向天拦下一位正匆匆赶路的青年,问道:“今儿镇上是有什么事吗?怎的大家伙儿都往一处涌去?” 那青年表情十分夸张,仿佛他们不知此事是什么奇闻似的:“你们竟然不知道?” 云向天诧异道:“怎么?我们不知道很奇怪么?” 那青年点头,道:“当然奇怪了,谁人不知今儿是落英镇选拔药师的日子,方圆几十个城镇的药师,都在今日聚集在落英镇,只要能通过初赛选拔,便能进入下一轮的复赛,到时候,便能与所有进入复赛的药师一并前往药宗。” 药宗,这是夏元秋第一次听见药宗这个词,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药宗的存在,便如她第一次听闻毒宗时的心情。 夏元秋从没听说过药宗,可朱焱云向天和韩娘却早有耳闻。 那青年又道:“只要能在药宗的最后比试中拔得头筹,便能得到药宗今年提供的彩头。” 夏元秋来了兴趣,忙问:“彩头是什么?” 那青年道:“既然是药宗提供的彩头,自然是与炼药有关的东西,听说是一个丹方,一个江湖失传数百年的古方。” 夏元秋道:“谁人不知丹方对于一个宗派的重要性,既然是失传数百年的古方,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拿出来做彩头?” 那青年看了眼左右,压低了声音道:“这事我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到处去说。” 朱焱憋住笑,十分配合的点头道:“我们一定不会到处乱说,你放心吧。” 那青年道:“听说那古方是个残方,药宗今年拿出来做为彩头,也是希望找到能修复此丹方的人,并非真的想要将此丹方转手于人。” 青年说完这话,便匆匆走了。 朱焱道:“不过是一个残缺的丹方罢了,没什么稀奇的,咱们就别去凑这热闹了。”他瞧见夏元秋双眼已经开始发光了,心道不妙,赶忙拉着元秋要走。 元秋却不肯,她笑眯眯道:“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就没理由不去凑凑热闹。” 云向天也附应道:“我从前便听说过药宗的药师大赛,一直没有机会凑这热闹,这次既然盛会就在眼前,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韩娘也道:“我也久闻药师大会盛名,今日盛会近在眼前,实在没有理由错过。” 夏元秋歪着头看朱焱,眼神犀利:“说,为什么这么着急拉着我走?” 朱焱嘴巴张了又张,终是说道:“我在药宗有一个熟人,我怕她今日也会在此,所以——” 夏元秋微愣,心道有熟人是好事,叙叙旧嘛,可看朱焱这反应,似乎是不太想和那熟人碰面,莫非—— 976.第976章 青梅竹马 第977章 “你那熟人是女的?”夏元秋直接了当问。 朱焱面色略显尴尬,轻轻点了点头。 夏元秋秀眉微挑,又问:“旧情人?” 朱焱赶忙摆手:“不不不,绝对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既然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你为何不愿与她碰面?”夏元秋逼问。 朱焱见夏元秋是不打算放过他了,便干脆竹筒倒豆都说出来,免得将来又有误会。 “她是外祖母的妹妹的孙女,小时候在姜族见过几次,那时外祖母和她祖母开玩笑,说要凑我们做一双,我当时年纪小,也不知凑一双是什么意思,还道只是在一起玩耍,便乐呵呵的同意了,还很高兴,后来年纪大了,才知道凑一双的意思,我便刻意与她疏远,可她似乎认定了我们儿时的那句玩笑,一直嚷嚷着要嫁给我,你也知道,我和你幼时便有婚约,就算那些年你失踪了,可我和你的婚约一直没废除,我也只拿她当妹妹看,压根就没起过旁的心思。” 夏元秋似笑非笑道:“你起没起旁的心思我是不知道啦,但那姑娘却对你情深意重,如今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还守着独身在等你?” 朱焱皱眉,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她写给我的信,我这些年都没看过,也不知她近况如何。” 夏元秋道:“说不定人家早就另配新郎,你却还在这里自作多情。” 朱焱忙道:“这样最好,我不想见她,也是怕她尚未婚嫁,见了面,倒显得是我耽误了她,没得生出负疚感。” 夏元秋哼道:“既然会有负疚感,那便证明你对她还是起过心思的,否则,为何要有这负疚感?” 朱焱见夏元秋一脸认真,生怕她真会误会,忙指天起誓,郑重道:“我朱焱对她,从来只有兄妹之谊,若起过半分旁的心思,我必遭天打雷劈。”元秋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姑娘,也是最后一个,他的心里只有元秋,再也容不下旁的什么人,更不允许他和元秋之间的感情,出现那怕一丝丝的杂质。 夏元秋如何不知朱焱的心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否真心实意,她这种活过两世的小妖精,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朱焱对她一心一意,她心里明镜似的,这么逼问他,也不过是想逗逗他,瞧他这紧张的模样,她心里笑开了花。 韩娘是过来人,一眼便瞧出夏元秋的鬼主意,见朱焱真着了急,也看不下去了,便上前道:“太子殿下聪明一世,难道连女人的这点子小心思也看不出来?元秋妹子这是在逗你玩呢,瞧你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吧!” 朱焱再看元秋的脸色,果然见她美目中满是狡黠的笑意,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瞪了夏元秋一眼,凑耳上前,低声道:“你这小妖精,晚上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夏元秋娇悄的横了他一眼,嘀咕道:“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可别将狠话放得这么快。” 朱焱乐得呵呵直笑,于他而言,无论谁收拾谁,对他都是一大福音。 977.第977章 鼓楼热闹 第978章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朱焱也没理由再拦着夏元秋不让她去凑热闹。 众人赶到药师大会现场时,现场已经人满为患,幸好举办药师大会的地点是在落英镇最大的演武场,场地足够大,足以容纳数千人,所以就算拥挤,也不会显得寸步难行。 韩娘看着前方攒动的人头,感叹道:“这样凑热闹也没什么意思,除了能看到人头,啥也看不到呀。” 朱焱指着演武场一侧的鼓楼道:“咱们上鼓楼去,站得高,自然能看得远。” 云向天笑道:“好主意,我最喜欢站在高处看热闹,这样所有的热闹都能尽收眼底。” 夏元秋不顾元君的强烈反对,一甩手便将他丢进了玉镯空间,顺手又将欢颜也扔了进去,站在高处看热闹,并不适合小朋友。 四人拔地而起,云向天一手带着韩娘,朱焱则一手环着夏元秋的腰身,他们纵跃于人群之上,掠空而行,身姿潇洒飘逸,眨眼间便现身于不远处的鼓楼之上。 在那鼓楼之上,早已经有不少凑热闹的人捷足先登,毕竟能上鼓楼的,都是身负武艺的江湖人,所以空间还是足够的,并不显得拥挤。 四人并没有引起鼓楼中人的注意,大家伙的注意力皆在演武场正中,哪还有空去看别人。 他们寻了个视角较好的位子站定,为了更舒适的凑热闹,夏元秋将收纳在空间戒中的桌椅取出一套,四人落坐,一边喝茶,一边看热闹。 只见演武场正中摆了许多木台,木台之上置着一堆药材以及一只药鼎,似乎还有一张药方被镇纸压着。 此时陆续有人自人群中走出,走向那木台。 待所有的木台前都站了人,这时有一位中年男子拿着一本厚册前往木台前进行登记,中年男子手脚十分麻利,二三十个药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全数登记好。 中年男子端着厚册离开,又有一个老头拿着一只沙漏出现在场中,他站在评判席,将那沙漏置于桌面,细沙粒粒下漏,他高声令道:“比试开始!” 三十个药师立马将桌面上的丹方拿在了手中,细细看过之后,便开始捡药,有人单凭手中一掂量,便知药的份量,而有人却为了精益求精,而用上了药秤,也有人在看过丹方后,主动放弃了比赛,自行离场。 夏元秋看着那些药师桌面上的药材,嘀咕道:“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味药,应当是炼制些寻常的补药,只要稍懂炼药的大夫和或药师,都应该能炼制出来的吧。” 韩娘与她并肩坐着,她虽小声嘀咕,却一字不漏的落入了韩娘的耳中,韩娘笑道:“在你眼中稀松平常的丹药,可在有些天份不足的药师眼中,却是十分难得。” 云向天接话道:“既然天份不足,又为何要做药师?这药若是没炼好,一不小心可是会医死人的。” 韩娘应道:“世人皆为利所驱,有利之事,自有人图,这药师之职为何如此吃香,还不是因为利益丰厚,否则,谁会肯花费这许多的时日去学习如此枯燥无味的炼药之术?” 978.第978章 蓝雨湘 第979章 朱焱看向夏元秋,问道:“元秋,你为什么会想学医术?” 夏元秋耸肩:“这就像你生来就是皇子,注定要做皇帝一样,这是我的使命,没什么想不想,这是我注定要做的事。” 云向天也叹道:“说的是,就像我生来便是云族少族长,担负着整个云族的兴衰,纵有万般不愿又如何?这是我的责任。” 韩娘也是感慨:“我又何偿不是无奈,我也想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过平淡正常的生活,可我生来便是这鬼模样,一切都身不由己。” 四人以茶代酒,碰着杯,感慨着身世的无奈。 这时听见不远处有人低声细语。 “听说药宗宗主最得意的弟子蓝雨湘也来了落英镇,这里绝大多数的男药师,都是冲着蓝雨湘而来。” “那可不,听说那蓝雨湘不单相貌十分美,身世也很不一般,又是药宗宗主的入室弟子,将来很有可能便是执掌药宗的下一代宗主,这样的女人,那个男人不想娶回家做老婆?” “你想娶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想,这么厉害,事事都矮她一头,还不得憋屈一辈子?” “切——就你这鸟样,就算是想娶也没这资格,我可听说了,那蓝雨湘早就有意中人了,听说是咱西凉国皇室中的一位皇子,身份尊贵,相貌英俊不凡,和她那叫一个天造地设,人家会看上你?” “你打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可听说咱西凉国皇室的这些个成年皇子,就没有一个没成亲的,她蓝雨湘难不成还想去做妾?” “你就瞎说吧,人蓝雨湘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去给人做妾?你一定是听差了,我可听说她和那皇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么些年,她一直未嫁,就是在等着那皇子来提亲呢。” “她年纪不小了吧,若人皇子要娶她,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上门提亲?莫不是看不上她?” “这谁知道,总之药宗里的那些青年才俊,没一个不想将蓝雨湘娶回家的,可惜人蓝雨湘一个都看不上,这么些年,一直守身如玉的等着她的情郎来迎她。” “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看那仙女似的姑娘,就是蓝雨湘。” 夏元秋搁下手中的茶盏,扭头看向演武场中,一道浅蓝色的娇丽身影就这么撞入她的眼帘。 那女子身材高挑,看样子,足有一米七以上的个头,穿着浅蓝色束腰长裙,纤腰如柳,皮肤雪白,五官生得十分精致,立于夏风中,仿佛欲将乘风而去的凌波仙子。 夏元秋拿眼去看朱焱,只见朱焱面色尴尬的低头喝茶,佯装没瞧见夏元秋的目光。 夏元秋笑道:“果然是个美人,你与她青梅竹马,就不曾动过心?” 朱焱抬眸对上夏元秋,有些恼意:“我要如何你才肯信我?” 夏元秋心中微酸,她虽与朱焱自幼订亲,可却没有缘份与他一起青梅成长,这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夏元秋凝着朱焱的目光,半认真半玩笑道:“若你没遇到我,是不是会娶她?” 979.第979章 误人终身 第980章 朱焱摇头,表情十分的认真:“我对她,只有兄妹之谊,绝未存有一丝一毫的儿女私情,你若不信,尽可去直言问她,自外祖母去逝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她虽偶有信件送到军中或宫中,可我从未给她回过信。” 云向天闻听此言,不禁笑道:“没想到老弟你竟是这等绝情冷性之人,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竟然舍得如此狠心对待!” 朱焱道:“外祖母曾对我说过,若对一个女子没有情意,便不该给她留有幻想,否则,会误人终身。” 韩娘点头:“这倒是实话,若你无心于人,却又藕断丝连,这才是大恶之举,朱焱兄弟的做法我很认同。” 夏元秋侧目看了那蓝雨湘一眼,叹道:“可惜了!” 朱焱忙问:“可惜什么?” 夏元秋唇角含笑,面上是一派的云淡风清,看着朱焱的眼神却华芒流转:“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朱焱笑容尴尬,涩声应道:“感情的事需得两情相悦,也论不上可惜不可惜,我的妻子注定是你,而她的丈夫,注定不是我。” 夏元秋扁了扁嘴,秀眉微皱,道:“我怎么有一种夺人所爱的负疚感?” 朱焱凝着夏元秋的眉眼,看了半晌,突然立起身,一手捉住夏元秋的手腕,沉声道:“跟我走。” 夏元秋不解:“去哪儿?” 朱焱闷声道:“去哪都可以,离开这里就成,免得你胡思乱想,没影的事偏让你幻想得真有其事似的,我都冤死了。” 夏元秋笑眯眯的掰开他的手,道:“我知道啦,逗你玩的,我知你心意,不会胡乱吃飞醋的,坐下吧。” 朱焱瞪圆了桃花俊目,认真道:“当真没有胡猜?” 夏元秋摇头,眉眼皆是甜甜的笑意:“当真没有,我犯得着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去猜忌你么?我夏元秋的男人,自然是这天下间最好的,有女人惦记很正常,我能接受。” 惦记朱焱的女人,又岂止蓝雨湘一人,她若人人都去吃醋,那不得酸死?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她信任朱焱,便如同朱焱亦同样的信任她。 见夏元秋面色不假,朱焱的心这才定下,云向天拎了茶壶将他面前的茶盏泻满茶水,笑道:“太过优秀,也是一种罪过啊,你们两夫妻,也不知误了多少痴情男女的终身。” 说到这个,夏元秋也忍不住红了脸,她误了多少男人的终身,这个嘛,她还真没仔细算过。 韩娘指着场间的比赛道:“看样子这一轮比赛要结束了,那蓝雨湘是评判么?” 此时蓝雨湘坐在了评判桌前,与另一位老者并肩而坐,另有侍从依次将药师们已经炼好的丹药端到二人面前。 蓝雨湘秀美的眉头轻轻蹙着,丹药依次查验过后,二十五颗丹药,仅只有五颗合格,其余的都未达标。 “看来今年的药师大赛,又是一场镜花水月啊!”老头看着眼前这些丹药,摇头叹道! 980.第980章 残方 第981章 蓝雨湘却道:“虽然目前依然未有好的药师出现,但今日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说不定明日,后日,会有好药师出现呢?” 那老头道:“希望如此吧,否则那残方,又要白等一年了。” 蓝雨湘没作声,目光扫向四周人群,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并没有她所希望看到的那道身影,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 明知不可能,却总怀有一丝期待,又想见到,又怕见到,若真见到了,要说什么呢?她不知道。 三十位药师,只有五位通过第一轮初赛,下午还有一轮初赛,不知能通过的药师,会有几人。 鼓楼之上,距离夏元秋等人不远的几个江湖看客又聊开了。 “你们知道药宗为何这般热衷于举办药师大会么?” “不就是为了给药宗找一些天分高的药师进入药宗,江湖人都知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这其二是什么?” “药宗连续多年举办药师大会,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那纸残方。” “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想啊,这残方在药宗这么多年都无人能成功炼成,他们便开始举办药师大会,广求天下奇人异士,能最后夺魁者,大多不是普通的小药师,在这些人中,或许会有能解开残方的奇人也未可知呀!” “听你这么说,药宗到现在也没找到这个人?” “那可不是,要不然,今年的彩头,怎的又是残方呢?” “究竟是什么方子?竟让堂堂药宗这么多年都不肯放弃。” “我听人说过,令那药宗如此执着的丹方,是一味能让人修为短时间大增的丹方,比神君的增元丹更厉害百倍。” “比神君的增元丹还要厉害?这也难怪药宗不肯放弃这丹方,誓要找到能解此残方之人。” 听到这里,夏元秋的眉睛皆是一亮,身为药师,听闻有此妙方,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看来今日的热闹没有白凑啊!”夏元秋笑嘻嘻道。 朱焱一瞧她这模样,便知她又有了主意,忙问:“你莫不是想要去参加这药师大赛?” 夏元秋耸肩:“有何不可?我本就是药师,参加这种药师大赛,岂不是众望所归?” 瞧她说的这般理所当然,朱焱竟一时无话,可一想到她若参加这药师大赛,便势必要和蓝雨湘打交道,心里便有些别扭,他对蓝雨湘无意,可蓝雨湘对他却一腔痴情,他可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的纠葛。 “我反对!”朱焱赶忙表态。 夏元秋挑眉,凝着朱焱的桃花俊目,笑道:“反对无效!” 朱焱道:“你就不能听我一次?” 夏元秋摇头:“不是不能,若你能说出打动我的理由,我自然会接受,只是,你有让我能心甘情愿放弃比赛的理由吗?” 显然,他没有!! 见气氛略显尴尬,韩娘忙打着圆场道:“元秋是药师,听闻这等丹方,有猎奇之心,这很正常,左右咱们现在也无旁事,参加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或许会有什么特殊的收获呢?” 981.第981章 蓝雨湘的盘问 第982章 云向天也帮腔道:“韩娘说的不错,咱们现在左右也无要事在身,在这落英镇多留两日也不错,若能进入复赛,说不定咱们也能跟着沾光,去药宗所在的圣剑谷走上一遭,要知道,那圣剑谷可是十分神秘的所在,我当年路过圣剑谷,知是药宗的地盘,本想进去瞧瞧,看能不能买到能治疗父亲灵丹妙药,结果我亮明了身份,那圣剑谷依然不肯让我进去,好话说尽也是无用,说除非有药宗所发出的请柬,否则一概不许进入。” 云向天突然看向朱焱,笑道:“凭朱焱老弟和那蓝雨湘的关系,怕是每年都能收到她发给你的请柬吧?” 韩娘立马伸脚踢了云向天一脚,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朱焱现在不肯夏元秋参加这药师大赛,就是不想再和蓝雨湘有任何的瓜葛,偏云向天这傻老冒还提这茬。 云向天一瞧韩娘这眼色,心里也是懊悔,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戏言一句罢了,幸好夏元秋面色未变,只一心看着场间动态,似乎并未在意他的话,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场间的老者拔高了嗓门道:“第一场比试到此结束,结果稍后会贴于外头的布告墙上,下午还有最后一场初赛比试,想要参加的药师,请现在来报名,过期不候。” 老者的话刚落下,自围观的人群中便不断有人走向老者,自报家门,投名大赛。 夏元秋立起身,回头朝三人道:“我去去就回,你们稍等片刻。” 她纵身而起,纤细的身影自数丈高的鼓楼掠身而入,一袭素衣如雪,黑发飘扬,绝美的脸上挂着清浅素淡的笑容,宛如九天玄女乍然临世。 夏元秋的出现,几乎夺取了所有人的目光,便是一直高冷孤傲的蓝雨湘,也忍不住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轻灵的落地,大方而优雅的朝着蓝雨湘步步而去。 坐于蓝雨湘身侧的老者见状,遥遥便朝着夏元秋问道:“姑娘找人?” 夏元秋朝着蓝雨湘和老者礼貌的点头,缓声道:“我要报名。” 老者眼前一亮,忙问:“姑娘是药师?” 夏元秋点头:“算是吧,略懂药术。” 蓝雨湘一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夏元秋,眼女年貌比自己尚小,容色夺目,气度优雅,虽穿着普通,可明眼一看便知此女绝不普通。 女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天生喜好攀比较量,眼前的姑娘模样比她俏丽,又自称药师,这无疑激起了蓝雨湘的好奇与好胜之心。 “姑娘自称略懂药术,可曾炼制过丹药?”蓝雨湘问道。 夏元秋回视着蓝雨湘,笑容清浅:“炼过一些,我对你们药宗的古传残方很感兴趣,所以前来一试。” 蓝雨湘唇角微勾,面浮笑意,却略显嘲弄之意:“姑娘可知那古传残方,是需要最后胜出者,方能得到。” 夏元秋点头:“自然知道,所以说前来一试嘛,不过这位姑娘,你对每个报名者,都是这样详尽的盘问吗?” 982.第982章 有了新人忘旧人 第983章 蓝雨湘秀眉微挑,凝着夏元秋的美眸道:“自然不是,我见姑娘年轻貌美,实不像药师,所以才多问了几句,姑娘莫怪。” 夏元秋回视着蓝雨湘,眼神似笑非笑:“年轻貌美便不能是药师?蓝姑娘你不也是年轻貌美的药师么?” 夏元秋这一回驳,蓝雨湘竟无言以对,玉面浮现一层薄霞,隐有恼色。 那老者见状,忙笑着打圆场,问道:“姑娘贵姓?”他提笔,等着夏元秋回答,好记录入册。 夏元秋别开凝着蓝雨湘的目光,朝老者道:“免贵姓夏,名元秋。” 老者微愣,嘀咕道:“这名字好生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老者一时没想起来,蓝雨湘的面色却变了又变,她置到桌面上的玉掌瞬间握起,一字一句问道:“夏元秋?你莫非是江湖人称小神医的夏元秋?” 老者一听,顿进一拍大腿,嚷道:“没错没错,我就说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人称江湖小神医的姑娘,似乎也叫夏元秋。” 夏元秋笑应:“我就是夏元秋。” 老者一愣,复问:“你就是那神医夏元秋?” 夏元秋点头,目光淡淡扫了面色发白的蓝雨湘一眼,又道:“我同时也是西凉国太子妃。” 老者笑得合不拢嘴,忙点头道:“对对对,我也听说过,说神医夏元秋嫁给了西凉国太子,没想到今日能有幸见到本尊,幸会幸会!” 夏元秋见蓝雨湘不发一言,贝齿咬得红唇发白,便又道:“我听朱焱提到过蓝姑娘。” 蓝雨湘眸光微闪,瞪着夏元秋急问:“他跟你提过我?” 见夏元秋点头,蓝雨湘先是一喜,随即是无尽的幽怨:“他竟然跟你提过我?他还记得我吗?我还以为,他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 夏元秋挑眉,看着一脸幽怨的蓝雨湘,淡声道:“你的意思,你是朱焱的旧人?而我是他的新人?” 蓝雨湘扫了夏元秋一眼,别过面不理会她。 夏元秋却又道:“可我却听他说,他和你,只有兄妹之谊,蓝姑娘莫不是想错了?” 蓝雨湘一怒拍桌,咬牙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自作多情?” 夏元秋耸肩,轻轻摇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莫要多想,我和朱焱自幼便订亲,我和他,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蓝雨湘恨的直咬牙,真想扑上去一口咬断夏元秋那漂亮的脖颈。 老者见蓝雨湘越渐失态,忙扯了她离开,一边走一边扭头朝夏元秋道:“请夏姑娘未时务必准时前来参赛,莫要误了时辰。” 夏元秋点头应道:“我记下了。” 蓝雨湘被老者强行拉走了,夏元秋自然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转身掠回鼓楼之上,回到了原本的坐席。 韩娘见夏元秋喝了一口茶润喉,便笑问:“别人报名只说两句话,你可说了不少,都聊了些什么?” 夏元秋美眸流转,扫了朱焱一眼,淡声道:“也没什么,我自报家门后,那蓝姑娘似乎对我颇有成见,说什么某人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983.第983章 尴尬 第984章 朱焱脸色越发的尴尬,他没想到,蓝雨湘竟然会这般不知言语轻重,信口胡言,害他在元秋面前形象尽失。 韩娘见这情况,忙笑呵呵道:“这还没到饭点呢,我怎的就饿了?咱们赶紧回空间里吧,欢颜和元君怕是都饿了。” 提到欢颜和元君,夏元秋忙道:“这一忙活倒忘了他们两个小不点,说好今儿给他们做炒粉条的,这会子怕是等急了吧。” 夏元秋起身,见四下无人注意到他们,便扬手将三人连同自己一并收入了玉镯空间。 空间之内,元君正躺在草地上发呆,在他身边不远处,欢颜正和小白大白玩闹着,银铃般的笑声四下散溢,听得韩娘眉开眼笑:“这丫头,整天就知道和小白大白疯玩。” 云向天看着欢颜,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心中也是一暖,笑道:“孩子嘛,爱玩是天性。” 元君瞧见夏元秋等人回来,赶忙从草地上爬起,气鼓着一张小俊脸,嚷道:“下次不许不经我同意就扔我进来。” 夏元秋斜眼瞟了他一眼,凉凉道:“许不许不由你说了算,由我说了算,明白没?” 元君鼓着腮帮子道:“我是我自己的,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做我的主?” 夏元秋走上前,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耳朵,哼道:“凭什么?凭我是你姐姐,你就得听我的,明白没?” 不待元君反驳,夏元秋径自朝厨房走去,懒得理这小不点,整天伺候他吃喝拉撒,他还不乐意了? 元君拿夏元秋毫无办法,便又转目瞪向朱焱,不客气道:“我渴了。” 朱焱那有心情理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清溪,道:“水在那,你自己个儿去喝吧。” 元君跳了脚,嚷道:“我这么小,你让我自己去喝水?” 朱焱淡淡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看你一点都不小,折腾起人来,三个大人都没有厉害。” 元君伸手去拉朱焱,朱焱那有心思陪他疯,甩手便追着夏元秋的脚步去了。 韩娘见元君实是怒了,忙自怀里摸出一根准备给欢颜的糖葫芦,笑道:“元君,这是韩姨给你买的糖葫芦,快吃吧,一会化了就不好吃了。” 元君一肚子的气没地撒,见了糖葫芦便夺过来,甩手便想往地上扔,可一想到上回他发脾气扔东西时元秋那生气的模样,他高高举起的手又再度放下了,叹了口气坐回草地上,有一口没一口的舔着糖葫芦。 韩娘问道:“元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元君看了眼朱焱和夏元秋消失的方向,扁嘴道:“韩姨,为何我总觉得我自己不该这么小的?” 韩娘嘴巴张了张,终是没说出话来,过了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是你想多了吧?你本来就是这么小,只是比普通的孩子要聪明些罢了。” “是吗?”元君一脸疑惑,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 “是的啊,韩姨怎么会骗你?再说了,你就算不信韩姨,难道还不信你姐?” 984.第984章 床头吵,床尾合。 第985章 元君的脑海里浮现夏元秋巧笑嫣然的脸,美眸顾盼间流光四溢,微微一笑时,连日月的光芒都被其掩盖,偏这样完美的笑脸,在他眼里,感觉不到血脉相连间的那种细微联系。 夏元秋,真的是他的姐姐? 厨房中,夏元秋刚刚将食材取出,粉条是她用空间里自种的红薯做成的薯粉条,晒干后收进了空间戒,想吃时便取出一些,拿凉水泡上,待泡软了,再下锅煮熟,沥干水后,再用各种配料下锅热炒。 薯粉条刚刚泡进凉水,朱焱突然出现在厨房,他在她身后将她搂住,紧紧的环住她的纤腰,温热的气息扑向她的颈间,痒得她直缩脖子。 “你干嘛呀,我正要做饭呢。”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朱焱怎肯放手,搂着她腰身的手更加的用力:“我不放。” “你不放我怎么做饭?你想大家都跟你一起饿肚子吗?”夏元秋想要掰开他的手臂,却怎么也掰不开。 朱焱赌气道:“你又不是我们的厨娘,没必要整天做这些。” 夏元秋道:“既然这样,那你从今儿起,别吃我做的饭。” 朱焱将头埋进她颈间,狠狠亲了她脖子一口,低声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吃醋了?” 夏元秋扁嘴,硬气道:“谁要吃你的醋?才没有。” 朱焱见她这模样,心头窃喜,眼底隐有笑意:“还说没有,瞧你这酸样。” 夏元秋恼了,抬脚狠跺了他的脚背一脚,疼得朱焱呲牙咧嘴,却依然不肯放手,嘴依然很贱:“你瞧瞧你,都恼羞成怒了,还说没吃醋。” 夏元秋没好气道:“对,我吃醋了,谁让你突然冒出个青梅竹马,还说什么我是新人,她是旧人,哼——我才——”她话未及出口,唇瓣一热,熟悉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围裹,热吻犹如暴风雨般落在她的脸上,他吻的很用力,舌头灵巧的滑入她的嘴中,待听见她的轻喘声,他的唇又滑至她的颈畔,细细密密的热吻落在她细白的脖颈,手掌轻车熟路的伸入她的衣间,腰带在他的拉扯下滑落在地,他将她推向墙壁,身体紧紧的贴合着她。 夏元秋很想用力推开他,理智告诉她这样是不行的,这里是厨房,是其他人随时都有可能会进来的地方,她可不想在人前失态。 可身体的本能终究是战胜了理智,在朱焱的挑弄下,她除了喘息外,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许是太久没在一起,朱焱显得很急切,却又怕弄疼了爱人,那般小心又隐忍的模样,令夏元秋心里最后的一丝醋意也烟消云散。 她终于明白了一句古话,夫妻吵嘴,总是床头吵,床尾合,她从前一直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今时今日,她总算是弄明白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房间和床以外的地方做爱做的事,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刺激,令二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体验。 985.第985章 被狗咬 第986章 朱焱离开厨房时,面色红润,春光满面,笑得嘴角都快掉在了肩上。 云向天年纪比他大,经人事也比他早许多年,一瞧朱焱这德行,自然知道他这是在元秋那讨了好处,忍不住打趣道:“今儿这顿饭做的有点子久啊,也不知朱焱老弟刚刚是去帮忙了还是去帮倒忙了。” 朱焱横了云向天一眼,没好气道:“我家元秋又不是你们的厨娘,你们饿了不会自己找吃的么?干嘛总指望我家元秋?她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累的好吧!” 云向天哈哈一笑,戏道:“你既然知道她会累,就该好好让她多休息,别没事总去烦扰人家。” 这话说的就很露骨了,朱焱毕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偶尔说两句带色的笑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立马笑着回道:“看来云大哥在云府时,很是体谅嫂子的嘛。” 提到这茬,云向天心里陡然升起无限的愧疚感,他因忙于族务,甚少和妻子温存同房,成亲多年,便只生了一个儿子,大家伙儿还道他身体有毛病了,此时想来,真是苦了妻子,待此番事了,定要好好补偿她。 朱焱见云向天出了神,便凑身上前,拿肩膀顶了顶云向天,笑嘻嘻道:“怎么,想嫂子了?” 云向天叹道:“看你和弟妹这般恩爱,我此时方知有多亏待钰儿,是我对不住她。” 朱焱摆手,笑道:“大哥和大嫂还年轻,有的是甜蜜恩爱的时日,先憋着吧。” 云向天被他逗乐了,笑呵呵道:“不想憋也没辙啊,青龙城距此可不近呢。” 吃饭时,元君发现夏元秋颈畔有几个可疑的红印,便指着夏元秋的脖颈道:“元秋,你脖子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拿眼瞪了笑眯眯的朱焱一眼,没好气道:“被狗啃的。” 元君一听,手里的竹筷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怒道:“哪里来的疯狗,竟敢咬你?” 元君这一叫嚷,云向天和韩娘再也憋不住了,转身捧腹,狂笑不止。 朱焱笑眯眯的夹了一块白肉扔进元君的碗里,道:“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大人的事,吃饭吧吃饭吧!” 元君对朱焱的话很不认同,他哼道:“这事怎么就不能管了?你是怎么做人丈夫的?妻子被狗咬了你都知道吗?” 这回连夏元秋也憋不住了,扔了碗筷捧腹不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朱焱今儿高兴,被人骂作狗他也乐意,依旧笑嘻嘻道:“没事,那狗喜欢你姐,亲她时用了点力,就留下了这印子,你放心,没破皮!” 元君不懂他们这四个大人笑个什么劲,这很好笑吗?为啥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欢颜也不懂娘亲和云叔究竟在笑什么,一脸疑惑问道:“娘亲,你们在笑什么?夏姐姐被狗咬了很好笑吗?” 云向天笑得肚子几乎要抽筋了,欢颜这一问,他忍不住答道:“被狗咬了不好笑,好笑的是,这狗被人骂了还很高兴,乐不思蜀!” 986.第986章 入门级丹药 第987章 朱焱白了云向天一眼,哼道:“你这是嫉妒我!” “是是是,我是在嫉妒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奇怪,元君和欢颜心里都升起了同样的想法,直至此时,元君才有了一丝丝自己确实是个小孩的想法。 未时很快便到,四人离开玉镯空间,突兀的出现在了鼓楼之上,恰好当时鼓楼里空无一人,他们的突然显身,才没有被人误认为是怪物。 人群渐渐聚集,犹如上午一样,将整个演武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得不说,鼓楼真是个视野极好的地方,可以纵览全场,视角360度无死角。 四人凭栏而立,注视着演武场中的动向。 那道清新飘逸的淡蓝色身影徐徐出现在演武场中,很自然的吸引了所有的注意,毕竟没有人不喜欢看美女,尤其是这种有颜又有才的美女。 蓝雨湘的目光四下搜寻,她今日见了夏元秋,知道有夏元秋的地方,必然会有朱焱,她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他了,他英俊的眉眼,一直印刻在她心里,没有一刻忘记过,正因为他的玉润卓绝,其它的男子在她眼里,皆如草芥般不堪。 围观的人群中并没有夏元秋和朱焱的身影,她暗自皱眉,难道她不来了?那朱焱呢?他会来吗? 想到夏元秋上午现身之时,似乎是从鼓楼的方向过来的,她蓦然转身,仰首看向鼓楼的方向,在那数丈高的鼓楼之上,那凭栏而立的四人中,赫然便有她心心念念的朱焱在,他依然如从前那般卓然玉立,俊美又霸气,她眉眼一喜,正欲扬声唤他,却又见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笑盈盈的美人,不是夏元秋又是谁? 朱焱的手正紧紧的搂着夏元秋的肩头,那般亲密无间又自然柔情,是她一直向往而不可企及的。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就像一件心爱的玩具被人生生夺去,那种滋味,令她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强压下怒火,硬挤出一丝笑容,朝着朱焱点头示好,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态。 朱焱亦回以微笑点头,客气又疏离,令她心中抽痛不已。 老者匆匆来到场中,手里依然拿着一只沙漏,他扬了扬手,高声道:“上午在我这里报了名的药师,现在可以进场了。” 人群中依次有人挤出,来到事先摆好的木台前,夏元秋亦自鼓楼上一跃而下,犹如彩凤于空中翱翔,华丽夺目。 她来到最后一排的木台前,扫了眼木台上的药材,二十余种药材,尽是些市面寻常易见的药材,尽管寻常易见,用处却非常大,用这些药材,她自信可以炼制出超过十种丹药。 药方用镇纸条压着,上面写着很清晰的三个大字,活络丹。 活络丹不过是炼丹术中最初级的入门级丹药,基本上只要懂药理的大夫们,都能配制出活络丹的丹方,至于炼制成丹,便要看各人水准,但依元秋看,问题都不会太大。 987.第987章 黑马 第988章 老者一声令下,比赛便开始。 自始至终,老者的眼睛一直都关注着夏元秋,在他看来,夏元秋既然被称之为小神医,定然不止于在医术上造诣深厚,在丹术上,也当有一定的成就,或许,夏元秋会是今年药师大会中最大的一匹黑马。 夏元秋熟炼且优雅的捡药分类,用最古老最简朴的炼丹法来炼制活络丹,最古老最简朴的炼丹法,也是成丹最稳定的方法,一般不会有意外发生,也不会有太大的惊喜,平稳而实在。 丹成,丹香扑鼻,不见其丹,只嗅其味,便知这是上上品的活络丹。 在参与大赛的药师当中,大多数人都用了和元秋一样的炼丹法进行炼制,也都将丹炼成了,只是成色及药性却比元秋所炼制的活络丹要差上十倍不止。 他们皆知活络丹炼制的步骤,也晓得如何能最快成丹,可他都忽略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炼丹而成丹并非最主要,最主要的是将丹药所需要的药性体现出来,而非只是炼成丹药的形态便算大功告成。 夏元秋所炼制的活络丹,保证了活血通络的最基本药性,且成色上佳,虽是低阶丹药,却足以媲美寻常药师所炼制的中阶丹药的药性。 老者捏着夏元秋所炼制的活洛丹,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口中不住的赞着妙。 他果然没有看错,夏元秋的丹术比他想像的还要上佳,只是她所用的炼丹术,乃是最普通的炼丹术,炼制活络丹当然没问题,可若遇上高阶丹方,她这种丹术,显然是不够用的。 老者拿着众人的丹药离开,前去出榜,蓝雨湘见长老离开,便踱步至夏元秋身畔,低声道:“雕虫小技,别以为通过了第一轮初赛,便能成功进入复赛,第二轮初赛可比你想象中要难得多,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可别到时候丹炼不成,反丢了焱哥哥的脸面。” “焱哥哥?你口中的焱哥哥,莫非是我丈夫朱焱?”夏元秋笑眯眯问道,刻意将丈夫两字咬字极重,气人嘛,谁不会? 蓝雨湘面色微变,哼声道:“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焱哥哥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配得上的,你若识相,便该知道怎么做。” 原来在蓝雨湘眼里,朱焱是一座江山,是她尚未打下的秀丽江山,只可惜,这片秀丽江山,如今归她夏元秋所有,与她蓝雨湘毫无干系。 夏元秋明眸半眯,笑容清浅,道:“听你这意思,我夏元秋是守不住这江山的咯?” 蓝雨湘只是冷哼,并不作答,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远处鼓楼之上的伟岸男子,美眸之中尽是赤果果的倾慕。 当着她夏元秋的面她就敢用如此情意绵绵的目光看她的男人,若她夏元秋不在时,她还不扑上去? “蓝姑娘,你应该明白,若朱焱有心在你身上,又岂会忍心让你孤身至此?他从来只拿你当成妹妹,你实不敢对他再存非份之想,你的这份感情,于他而言,是沉重的负担。” 988.第988章 家人 第989章 蓝雨湘被夏元秋一语戳至痛处,不由恼羞成怒道:“你休要胡说,我和焱哥哥,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他也曾说过,会娶我为妻,是你,都是你这妖女,迷惑了他的心。” 能被轻易迷惑的心,会是真心吗? 夏元秋见她执迷不悟,心知再多说下去也是无用,便干脆闭口不言,转身欲走。 蓝雨湘见夏元秋转身朝鼓楼的方向走去,便也跟着过去。 只可惜,她一直醉心于药术,功夫练的极少,这等扶摇御风之术,她是半点也不成的,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元秋纵身掠上鼓楼,而她却只能站在鼓楼下。 朱焱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见夏元秋回到了鼓楼,他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了凭栏处,蓝雨湘不甘心,匆匆冲入鼓楼中的圆转梯,一步步爬上鼓楼,待她千辛万苦爬上鼓楼,却哪里还有朱焱的身影,她沿着凭栏往外寻找,远远瞧见朱焱紧紧拉着夏元秋的手,二人有说有笑的跟在散去的人潮后,一个高大建壮,一个纤细柔丽,一个俊若天神,一个貌似神女,尽管她不想承认,可那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很相配,真的很相配,站在夏元秋面前,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为生出这种感觉而感到耻辱,她不该有这种感觉的,她才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最配得上朱焱的女人,她不断的告诉自己。 他们重新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傍晚时,四大两小围坐一桌,点上客栈里最美味的食物,喝着小酒,天南地北的聊着趣事,温馨而自在,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没有猜忌我争斗,舒心又畅意。 云向天感慨道:“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最纯粹的快乐。” 韩娘仰首饮尽杯中酒,醉眼已朦胧:“我从来就没有过过这种自在的生活,真希望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是我和欢颜的家人。” 夏元秋举杯,豪气干云道:“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来,为了家人,干杯!” “干杯!”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云向天和韩娘越喝越高兴,很快就醉倒不醒。 夏元秋和朱焱反而越喝越清醒,许是和他们不同寻常的体质有关,这些酒,怎么也喝不醉。 看着豆油灯下,粉面嫣红的夏元秋,朱焱舍不得移开目光,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仿佛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也不会够。 夏元秋媚眼轻横,娇嗔道:“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 朱焱哈哈一笑,伸手将她搂过,扶着她的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笑眯眯道:“见过美女,只是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美女,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夏元秋挣扎着要起来,酡红着脸道:“他们都在呢,你注意点分寸。” 朱焱扣着她的柳腰,怎么也不肯放手,不依道:“咱们夫妻俩说情话,合理合法,谁还能挑咱们的理?我不管,你现在让他们都滚到空间去。” 989.第989章 小妖精 第990章 朱焱的眼中蹿出十分露骨的小火苗,扣着她腰间的手掌也不安分的揉捏着她,她娇媚一笑,俯头亲了他一口,吐气如兰道:“好!” 挥手间,烂醉如泥的云向天和韩娘,以及早已熟睡的两个小家伙一齐扔进了玉镯空间,偌大的客房内,便只剩下夫妻二人。 夏元秋带着酒气的红唇主动吻上了朱焱,这令早已按捺不住的朱焱越发的激动,他打横抱起娇妻,一步步朝着房间内的大床走去。 夏元秋搂着他的脖颈,漂亮的小脑袋贴在他的胸前,听着朱焱胸腔中狂跳不止的心跳,她突然张嘴咬了他一口,咬着他微微凸起的胸前,咬得朱焱越发心痒难耐。 他迫不及待的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俯身压住了她,低头在她耳畔落下细密的吻,极度魅惑的在她耳畔轻言细语:“小妖精,看为夫今日怎么收拾你。” 夏元秋调皮一笑,突然一个翻身将朱焱压在了身下,娇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吐气如兰道:“看看究竟是谁收拾谁!” 她俯头吻住他的唇,灵巧的小舌钻入他的嘴中,一手探下,撩拨着他,却又死死压住他,不肯让他进一步行动。 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他扯去她腰间系着的绦带,衣裙散落,露出那雪白细嫩的肌肤,他探手而入,撩拨着她的敏感,令她再也无力压住他。 又是一个翻身,他再次将她压在身下,沉重的喘息吐在她的耳畔,比世上最诱人的情话更让人悸动。 窗外清月凉淡,窗内风光绮旎。 “元秋,元秋!” “嗯?” “给我生个儿子!” “嗯!” “我要双胞胎,龙凤的,一儿一女。” “这是你想要什么便能要什么的事么?” “所以我们才要努力呀!” “啊?” “来吧,努力生双胞胎!” “不要——啊——” 毫无节制的纵欢之后,后遗症便是下床时双腿会发抖,腰酸背痛,喉咙涩哑—— 她决定三个月不让他近身,以惩罚他昨夜的彻夜索欢,害她现在这般狼狈,羞死人了。 吃早饭时,元君指着夏元秋脖子上的红印道:“元秋,你又被狗咬了?” 元秋佯装没看见韩娘和云向天的戏笑,镇定自若的喝着粥,淡定道:“嗯,昨晚又被狗咬了。” 元君怒拍桌:“那狗为何偏喜欢咬你?下次那狗再来时,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定撕烂它的嘴,让它乱咬人,哼!” 元秋依旧十分淡定的喝粥,点头道:“好,下次一定告诉你。” 元君又拿眼去瞪朱焱,不客气道:“还有你,怎么做人丈夫的,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吗?竟然让同一只狗三番两次的咬元秋,你也太没用了吧!” 朱焱将自己面前的肉包子丢了一只在元君碗里:“吃东西吧,怎么话这么多?” 元君见他这种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别以为元秋嫁给了你,你就吃定她了,我可告诉你,你若护不了她,就赶紧滚蛋。” 990.第990章 自作多情 第991章 众人微愣,见元君这般恼怒的模样,看样子,他是已经接受夏元秋这个姐姐了,这般护姐心切,也是难得。 在旁人看来,或许元君的这种言辞,与他表相的实际年龄不甚相符,可在四人眼里,元君不止是一个三岁小孩,他的心智比寻常小孩要成熟,这很正常,再正常不过。 夏元秋将尚冒着热气的粉条推到了元君的面前,笑道:“姐姐没事,姐姐很喜欢这只狗,是姐姐自愿的。” 云向天已经受不了这种毫元原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节操的秀恩爱方式,他夸张的捂着嘴,憋笑道:“你们慢吃,我先去吐一会,实在太倒胃口了。” 韩娘也凑趣道:“我这胃也不太舒服,也有点想吐,你们慢聊,我带欢颜出去透透气,免得一会连午饭都吃不下。” 朱焱早已炼就厚皮神功,面对二人的调侃,他丝毫不以为意,只半眯着俊眸露齿笑道:“你们俩这是宿醉未醒呢吧,不能喝就少喝点,这不活受罪嘛。” 夏元秋伸手狠掐了朱焱的后腰一把,疼得他直抽气,却依然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嘿嘿道:“不疼,媳妇就是心疼为夫,舍不得用力掐。” 这人的脸皮要真厚起来,真能天下无敌了。 夏元秋拿他毫无办法,只能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吃着早饭。 云向天和韩娘刚走,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便出现在客房门外,她站在房门处,看着夏元秋和朱焱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在二人对面,还坐着一个小孩,个头不高,约摸两三岁的模样,她心头一痛,莫非这是他们的孩子? 他和夏元秋,连孩子都出生了吗?而她却依然傻傻的在原处等待,等着他来找她,告诉她其实他心中也有她,告诉她其实他最爱的人是她蓝雨湘。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她自作多情? 有人出现在门外,夏元秋和朱焱又怎会不知? 一片浅蓝色的衣角撞入二人眼中,他们立时明白偷站在门外的人是谁,二人脸上的笑容更甚,行止也更为亲密。 朱焱将空着的茶盏泻满温茶,亲手送到了夏元秋的嘴畔,笑眯眯道:“小菜略咸,喝口水润润。” 夏元秋将茶盏推开,娇声道:“太烫了,换凉的。” 朱焱辙回茶盏,将盏中水一饮而尽,又重新泻了一杯茶,端在手里吹了好一会,这才又送到了夏元秋的唇畔:“你尝尝,水温合适么?” 夏元秋轻轻抿了一口,秀眉微挑,眉眼里尽是如花笑意:“太凉了。” 朱焱乐得被她差遣,又撤回了手中的茶盏,将整盏茶递到了元君的面前:“给你喝。” 他无视元君的白眼,又取了只空盏,再泻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几下,先自己尝了一口:“嗯,温度正好,你尝尝。”他又将茶盏递到夏元秋面前。 这种作死式的秀恩爱,夏元秋自己也觉得有点想吐了,偏朱焱这家伙,还挺自得其乐的。 她接过朱焱递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笑道:“嗯,还不错。” 991.第991章 中阶初级丹药 第992章 朱焱笑嘻嘻的凑脸上前,道:“为夫这般体贴,你不打算奖励为夫么?” 夏元秋伸手托住腮帮子,似笑非笑道:“哦?你想要什么奖励?” 朱焱指了指自己的俊脸,笑眯眯道:“亲一下呗!” 夏元秋皱了皱鼻子,指着元君道:“别闹了,元君在呢。” 朱焱才不管这些,凑上前便在夏元秋颊畔亲了一口:“真香!” 元君见状,也凑身上前,道:“我也要亲。” 朱焱忙伸手挡住他的嘴,嚷道:“你不行!” 元君扁嘴:“凭什么你行我不行?” 朱焱哼道;“她是你姐,却是我妻子,这性质能一样么?” 元君哪管什么性质不性质,他分明听见朱焱说很香的,他也想尝尝。 夏元秋叹息着摇头:“你们两个,在一块就闹腾,能消停一回么?”她起身,踱步往外走,瞧着门外那浅蓝色的身影匆匆离去,嘴角勾出浅淡的笑意。 能进入第二轮初赛的药师,多是有一定功底的药师,自然比赛所需炼制的丹药等级也会有所提高。 按往年的标准,一般在初赛第二轮时,所需炼制的丹药,至多是中阶初级的丹药,比活络丹要高出两级。 可今年,药宗临时改变了丹方,由初时定好的中阶初级丹药,直接改成了中阶高级丹药,在西凉国,能炼制出中阶高级丹药的药师并不多,就算是药宗,也只有宗主手下的几个得意弟子才有这本事。 用中阶高级丹药作为初赛第二轮的试题,确实难度较大,这也让参赛的许多药师感到为难。 参加复赛的药师一共二十人,其中有八人在看见丹方后,直接选择放弃,退出了比赛。 赛场之上,还有十二人仍选择留下。 夏元秋当然是其中一位,另十一人,年纪大小各异,有几人是西凉国本地人,其余的几人,则来自旁国,穿着也与旁人不同。 徐长老朝着身旁的蓝雨湘道:“咱们临时改题怕是不好吧,毕竟能炼制中阶高级丹药的药师,在如今并不多见,就算有,也不会来参加这种药师大赛的吧!” 蓝雨湘唇角微勾,声音清冷,昂着傲娇的小脑袋,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最角落的夏元秋,一字一句道:“唯有如此,方能找到我们所需要的药师,否则,任什么猫啊狗的,都能去咱们药宗,还道咱们药宗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呢。” 徐长老心中明白,蓝雨湘此举,无非是针对夏元秋罢了,为了一个男人,她平日的傲气,正在一点一点的被磨灭。 尽管明知蓝雨湘此举不妥,他并没有太过严厉的阻止,反而半推半就的任她胡闹,他也想看看,那夏元秋的本事,究竟在何种地步,是否真的如他所料,她会是今年药师大会最大的黑马。 故而明知蓝雨湘此举只因私怨,他也佯装不知,袖手旁观。 徐长老一声令下,沙漏置于桌面上,开始计时。 虽同是沙漏,却并非昨日所用过的沙漏,而是一只更精致,更小巧的沙漏。 992.第992章 玻分术 第993章 更小的沙漏,自然耗时也会更少,不单提高了丹药的等级,还缩短了炼药的时辰,这让许多人心中满是怨忿,却又敢怒不敢言。 夏元秋看也没看那沙漏一眼,她炼药,从来都不图快,又不赶着投胎,炼个丹还用得着定时么?再说了,炼丹对她而言,是十分神圣的,每一道工序都绝不容许出错,唯有平心静气,头脑清楚,方能做到万无一失。 否则,一心计算着时间,手忙脚乱,还如何好好炼丹,炼出来的丹,能保证是治人良药而非害人毒药吗? 无论是施展九阴九阳针术,还是炼制丹药,她都遵循着前世爷爷教给她的定律,不能急,要镇定且优雅,将施针和炼药,当成一件艺术作品来完成,保持风度,心神清明。 她一直做得很好,从未出过差错。 这不单要归功于爷爷的淳淳教诲,也有她十数年来****勤学苦练的功劳。 一味味的药材在经由夏元秋挑捡衡重后,一齐丢进了药鼎。 蓝雨湘见状,嘴角泛出冷笑,忍不住朝身边的徐长老道:“看来今年不会有黑马了。” 徐长老见到夏元秋此举,也是皱紧了眉头,叹道:“她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她难道不知,这其中有些药,不能一直入鼎提炼么?” 蓝雨湘道:“许是见时辰不长,怕成不了丹,失了太子妃的脸面,这才仓促行事吧。” 徐长老摇头,一脸痛惜:“糊涂啊,就算时辰再如何不够,治病救人的丹药,如何能这样胡乱凑就?这是会弄出人命的啊!” 蓝雨湘哼道:“或许她认为自己是太子妃,就算医死了人,也不会有人敢拿她怎样吧!” 徐长老几乎不想再待在这里,想找个地方静静心,以平复胸中的这口郁气。 正在这时,他瞧见夏元秋将鼎中正在提炼的几味药材取了出来,那药材色泽已经有了变化,正是那种精华被提取后的枯糜状。 徐长老的脚走不动了,双目直直的盯着夏元秋取出来的两味药材,面色十分震惊,便是蓝雨湘,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徐长老指着夏元秋,嘴唇蠕动了好几次才说出话来:“她,这是玻分术,她这是如何办到的?” 炼药术有千百种,其中便有玻分术,所谓玻分术,便是在药材提炼过程中,准确无误的将每一种药材所需的药量控制好,虽一起入炉,却要不断的将刚刚提炼充分的药材取出,这样才能保证各种药材被提炼出来的精华浓度,这与最终成丹的药性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种玻分术,对药师的眼力要求极高,若非精熟此道之人,绝少有人敢用此术炼药,便是药宗,也只是仅有数人精熟此道,便是徐长老自己,也从未试过玻分术。 显然,夏元秋精熟于此道,且看她动作优雅,不急不徐的模样,便知她对此丹有十成的把握能成功。 徐长老站起的身子又缓缓坐下,眼里除了惊喜,还有激动。 993.第993章 凝血丹 第994章 蓝雨湘满目嫉色,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夏元秋分明年纪还比她小上两岁,却有这等成就。 她怎么也想不到,夏元秋不单在江湖名气上超过了她,还夺得了她心爱的男人,现在,甚至连她引以为傲的药术,也逊她一筹么? 不,不会的,一定是夏元秋故做花样,她一定不会玻分术,定是她耍的花招。 沙漏已经停止,十二个药师,有五人尚未完成炼药,八人已经将炼好的丹药端至徐长老和蓝雨湘身前。 夏元秋则是五人中的一员,尽管明知时辰已到,她手中的动作依然不疾不徐,虽繁复却优雅。 交了丹的八位药师,丹虽成,却品相药性皆不足,徐长老一心期待着夏元秋的丹,故而对这八位交上来的丹药纷纷摇了头。 时又过半,只听一声丹炉轰响,丹香霎时四溢散开,浓郁又沁人心脾。 徐长老激动不已,身子不由自主的站起,深深的嗅了一口丹香,赞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味道,上品,果然是上品。” 蓝雨湘咬唇冷道:“还没见到东西,现在说是上品,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徐长老道:“这味道,和当看宗主炼出来的香味一模一样,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有人将此丹炼制出如此醇厚的香味。” 蓝雨湘哼了一声,咬唇不语,听徐长老的意思,他已经断定夏元秋的药术要胜过她蓝雨湘一筹? 夏元秋揭开丹炉,越发浓郁的丹香散溢而出,甚至飘散到围观的人群之中,众人纷纷惊叹此香馥郁又宁神。 丹被取出,置于精致的丹盒中,药宗弟子匆忙上前,接过夏元秋炼制的丹药,转身送到了徐长老和蓝雨湘的面前。 徐长老迫不及待的拿了一颗赤色丹丸在手中,先闻了闻,立时眉开眼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味道。”他又捏着丹丸细细查看,瞧见赤色丹丸的表面,有着丝丝缕缕的碧线,碧线分布于丹丸的整个球面,像是经由人工细绘而成,这是凝血丹的最高境界,多少年来,自从他见过宗主炼制的凝血丹后,便再也没有人炼制出纯度如此之高的凝血丹,与宗主当年所炼制的凝血丹不相上下。 宗主炼出这种凝血丹时,是四十五岁,可眼前的夏元秋,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这等成就,怕是宗主见了,也会自叹不如的吧。 蓝雨湘向来识货,夏元秋的凝血丹,她一看便知成色极好,纯度极高,是市面不可多得,甚至可以说是罕有的成色。 她咬牙道:“你这丹虽炼得不错,可你超时太久,不能通过,明年再来吧。” 夏元秋挑眉,拿眼去看徐长老,淡声道:“是吗?” 徐长老忙摆手,道:“不可不可,虽然夏神医炼丹超时,可这丹成之效,却是罕有的精纯,凭此手段,便是再超一个时辰,也能直接进入复赛。” 蓝雨湘见徐长老不给她面子,立时粉面含霜道:“徐长老,你虽是宗中长老,可这次的药师大赛,宗主言明由你我二共同主持,怎么?你现在是要越过我,自行做主吗?” 994.第994章 打破规矩 第995章 徐长老听了蓝雨湘的话,一直微笑着的脸也变了颜色,他沉声道:“你也说了,宗主言明由你我二人共同主持,可并非由你一人说了算,你对夏神医的晋级不予支持,便能随意的将她除名吗?你可有问过我这糟老头的意思?” 蓝雨湘乃是宗主的得意弟子,在宗中威望极高,以宗主喜爱她的程度,许多人都猜测,将来的药宗宗主一位,极有可会是蓝雨湘来继续承,也正因如此,蓝雨湘变得越发的孤傲,行事做风也更趋于自主武断,几时肯听旁人之言。 徐长老公然与她叫板,这令她很不爽。 “徐长老,你莫要忘了,在我们离开圣剑谷之时,宗主是如何吩咐的!”蓝雨湘美眸恨恨的瞪了夏元秋一眼,又道:“宗主说过,万事一定要周全公正,绝不能徇私舞弊,否则,药宗之信将失之于江湖,声名若损,无人能担此责。” 徐长老哼道:“规矩是人定的,老夫什么都不看重,只看重能不能为宗主找到合适的人选,而非为了一己私怨,置宗主之念而不顾。” 蓝雨湘道:“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都试图去打破这规矩,那试问,要这规矩还有何用?” 徐长老道:“说到规矩,你自问你遵守了规矩吗?” 蓝雨湘一脸自信,昂首道:“当然。” 徐长老道:“那么我问你,今日原定的赛时丹方是什么?他们最后炼制的丹方又是什么?为何明明有二十人参加复赛,却因你这突然改变的丹方而退赛的八人,你要如何向宗主解释?” 蓝雨湘没想到这事会被抓成小辫子,虽明知理亏,却依然不肯服软,硬声道:“我那是为了能给宗主找到最好的药师。” 徐长老哼道:“是吗?那为何明明最好的药师就在眼前,你却不肯让她参加复赛呢?” 蓝雨湘道:“你说她是最好的药师她便是最好的药师吗?在我看来,她并不是最好的药师,不过是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懂得迷惑男人之心罢了。” 夏元秋面色微寒,一直挂在面上的浅笑瞬竟隐去,沉声道:“蓝雨湘,请你说话注意用词,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令人瞧不起。” 蓝雨湘本就一腔怒火无处可泻,听了夏元秋的驳斥,那里还能忍下这口恶气,顿时拍桌而起,手指着夏元秋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教训我?” 夏元秋皱眉,只觉眼前表相优雅的女人,竟然如此不识大体,且口舌恶毒,与她多说一句话,也是倒胃口。 夏元秋扭头看向徐长老,淡声道:“既然药宗的大门如此难入,我夏元秋也不是非入不可,徐长老,我住在平福客栈,明日午时之前若没有准确的答复,我便会离开落英镇,告辞。” 夏元秋绝然而去,在场的其余药师也纷纷朝蓝雨湘投去了不满的目光,在他们看来,蓝雨湘分明是歧视夏神医,凭夏神医的药术,莫余超时这么一会子功夫,就算再超时两个时辰,也不为过。 995.第995章 圣剑谷 第996章 徐长老对蓝雨湘失望透顶,他一直知道蓝雨湘心中念想着一个男人,可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夏元秋的丈夫,西凉国太子殿下,就算她之前不信朱焱太子娶了别的女子为妻,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人家夫妻恩爱,容不下旁人插足。 按说她也该死心了,就算心有不甘,在这药师大会中为了为难夏元秋,特意加大了难度,可人家偏生就有这本事,技艺较她高出的也不止一筹半筹,她本当以大局为重,先将私人恩怨暂时放在一边,可她倒好,半点不顾全局,口出恶言,一意孤行。 徐长老对蓝雨湘道:“虽然宗主让我们共同主持此次大赛,可宗主也另有留话,言及我俩若有分祁,当以我为重,此事鹤长老也知,当时他也在场,你尽可一问。” 蓝雨湘心知徐长老之言不假,心中不忿,却又无计可施,只狠狠的跺了跺脚,负气而去。 超时的五位药师,除了夏元秋外,另有两个的成丹也十分不错,皆被徐长老留下,准备一并带往药宗。 徐长老亲自来到平福客栈,对夏元秋表达了歉意,并诚心邀请她前往圣剑谷,参加一年一次的药师大赛。 徐长老会来,在夏元秋的意料之中,她也早已想好了说辞,便道:“我去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徐长老忙道:“请说。” 夏元秋道:“一,回去告诉蓝雨湘,让她不要来招惹我,否则,我可不会念她和我丈夫曾经是否青梅竹马,她是你们药宗之人,你们药宗当尽好看管之责,莫让她如疯狗一般,胡乱出来咬人,我可受不起。” 徐长老赶忙点头答应:“这是正理,我定当将今日之事禀告宗主,请宗主责罚于她,并让她给你道歉。” 夏元秋摆手:“道歉就不必了,别让她故意暗中害我就行,二,我并非一人前往,还有我丈夫和两个朋友要一同前往,四个大人两个小孩。” 徐长老赶忙应道:“这好说,到时随我们一同进入圣剑谷便成,我们药宗自会好生招待您的朋友。” 夏元秋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了。” 徐长老见夏元秋爽快的答应了,心里十分高兴,笑道:“那么明日辰时,我会派人来请,届时你们随我一起回圣剑谷,如何?” 夏元秋应下:“没问题!” 徐长老高兴的离开平福客栈,兴冲冲的回去写信,立马用飞鸽传书将信送回圣剑谷,他迫不及待想要将这等喜讯告诉宗主。 徐长老刚走,朱焱等人便自隔壁走了过来,她和徐长老的对话他们都听在了耳里,韩娘问道:“那徐长老似乎对你颇有歉意,可是今日炼药之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向天道:“这还用说吗?定是那蓝雨湘对弟妹不敬,徐长老这是代她来陪罪了。” 朱焱皱眉道:“她都说了什么?” 夏元秋耸肩:“没什么,不过是几句难听话罢了,我无所谓,不与她一般见识。” 996.第996章 分离 第997章 韩娘笑道:“不错,与这种小心眼的人一般见识,实在不应该,没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划算。” 朱焱叹道:“这么多年未见,没想到她竟然变得如此蛮不讲理。” 云向天道:“女人若要蛮不讲理,那真是老天都压不住她。”他是深有体会的,妹妹云向雪便是这样一个人,整日里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令人琢磨不透。 夏元秋摆手,道:“没所谓了,她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个不相干的人,没必要为她烦恼。” 朱焱暗自恼怒,元秋于他而言,犹如世间最为贵重的珍宝,他怜爱呵护都来不及,怎肯让她受半点的委屈,可偏偏那蓝雨湘迁怒元秋,也是因他而起,这令他十分的烦郁,因年幼时无知的一句玩笑话,导致蓝雨湘对他心存幻想,多年未嫁待君。 他对蓝雨湘确实有一丝丝的愧疚感,可今日,这愧疚感,已经荡然无存。 暗夜清寂,云向天独自立于窗前,看着天空的明月,满目惆怅。 朱焱一眼便知云向天在想些什么,他久离云府,云族事备交由长老们代为处理,这些都不会是云向天所担心的,他现在最担心的,恐怕是被他留在青龙城中的妻儿。 假冒阴君虽然身负重伤逃走,可难保他不会在短时间内重新恢复力量,若他有心报复,莫说云族之众,便是整个青龙城,都有可能会为此陪葬。 朱焱也曾经经历过这种事,国府沦丧,爱妻失踪,那种挂念担心的焦炙感,他也曾体会过。 他与云向天并肩而立,叹道:“既然担心,就回去吧,如今阴君已经变成了小孩,假阴君就算找来,也未必能认出他的真身,我和元秋能应付得了,韩娘带个欢颜,跟在我们身边四处奔波,也是不妥,你便带她们娘俩一起回青龙城,好生照顾着。” 云向天点头:“这样也好,虽然韩娘是忘川谷的谷主,可那里,毕竟是她的伤心之地,她现在怕也不想回去,住在青龙城也好,我也能顾得上她们。” 所谓患难见真情,云向天和朱焱夏元秋以及韩娘,是在一起经历过生与死的朋友,他们彼此早已将对方视作家人一般。 韩娘原本想去药宗看看的,可又想到欢颜已经到了入学的年纪,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四处奔波涉险,于她不利,便也欣然同意了云向天的提议,次日在徐长老来接人之前,二人便先行离开,回往青龙城。 说好的六人行,如今又变成了三人行,见云向天和韩娘离开,元君冰山一般的小脸上,破天荒的现出一丝不舍之情,在一起生活了这些日子,他能感觉得出,大家对他是真的关心爱护,他也是有血有肉之人,也有感情,分离,自会伤怀。 朱焱很是稀奇的看着元君,笑问:“你这是在不舍吗?” 元君倔强的别开脸,不去看云向天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嘴硬道:“有什么不舍的?” 997.第997章 暴利行业 第998章 “你这脸上,明明就写了不舍二字,还不承认?”朱焱伸手捏了捏元君可爱的小脸,笑眯眯道。 元君伸手拍掉朱焱的手,没好气道:“说话就说话,干嘛捏我脸?” 朱焱哈哈一笑,又捏了捏他的另一边脸,笑道:“因为你的小脸好软好好弹,捏着好玩呀!” 元君瞪了朱焱一眼,愤愤道:“白痴!” 说话间,一辆马车停在了平福客栈正门外,驾马随行的青年翻身下马,迅速蹿进了平福客栈,直接寻到了夏元秋和朱焱所住的房间。 门没关,他礼貌的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朗声道:“请问夏神医在吗?” 夏元秋进空间做早饭去了,房间里只有朱焱和元君,朱焱闻声转身,朝着那青年道:“她有事出去了,你是?” 青年忙道:“在下药宗弟子何平,特奉徐长老之命来接夏神医等人前往药宗。” 朱焱点头,道:“行,你先下去候着,她一会就回来,我先收拾收拾。” 青年点头,十分客气道:“那在下便先在外头候着。” 青年走后不久,夏元秋也端着早餐自空间内出来,得知药宗的人已经来了,便赶紧催着元君一起胡乱吃些早饭,又让店家打包了不少包子馒头烤饼子之类的干粮,免得赶路错过时辰还得饿肚子。 圣剑谷距离落英镇约七百里路,不算远,但也至少需要两天才能赶到。 在路上夏元秋才知,徐长老和蓝雨湘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回了圣剑谷复命,药师大赛并非只在落英镇举办初赛,在西凉国各域,皆有安排,为了能将残方破解,药宗每年在这上头的花费着实不小,也幸好丹药是个暴利的行业,花费再大,他们也能轻松应付。 圣剑谷,宗堂。 偌大的宗堂乃是用于宗主与长老弟子们议事之所,成排的曲柳木雕龙刻凤桌椅,低调又奢华,地面铺着柔软的波丝地毯,如此大块拼接的波丝地毯,着实少见,价值更是不菲。 尽头处是一方步台,只有三阶高,由玉石砌成,暖玉在明灯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微光,玉台正中是一方漆金座椅,宽大而冰冷,上面铺垫着由金线挑绣而成的柔软坐垫,后背置着攒金丝靠枕,福贵又雅致,可以看出使用此椅的人,拥有一颗女人心。 最起码布置这些的人,拥有一颗女人心。 蓝雨湘面色冰冷的坐在右下首位,身旁的茶几上搁着一只青瓷茶盏,正冒着袅袅白烟。 正对着她的左下首位,坐着的是徐长老。 徐长老面色平静,正端着茶盏刮沫。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堂间气氛静得略显尴尬。 可显然,二人谁也没有打算先开口。 这时一位高材高挑的侍女自后头步出,朝着蓝雨湘及徐长老道:“二位,宗主今日身体不适,让奴婢前来转告二位,有事明日再议。” 蓝雨湘眉头微皱,面色依然十分难看,也不看侍女,也不发一言。 徐长老起身笑道:“既然宗主身体不适,那便明日再议,有劳姑娘了。” 998.第998章 有才之人 第999章 那侍女微笑着点头,退身离开宗堂。 徐长老脸上的笑意渐敛,冷目扫向蓝雨湘,道:“走吧,宗主不肯见我们,再耗着也是无用。” 蓝雨湘自椅中立起,横了徐长老一眼,扭身径直离开宗堂。 徐长老看着蓝雨湘的背影,长长叹出一口气,低吟道:“若药宗的将来要掌握在她的手中,前途堪忧啊!” 次日晨,夏元秋等人已经到达药宗,徐长老亲自来迎,为他们安排好住宿,并特别见了夏元秋。 寒暄了好一会,徐长老才离开了夏元秋的住所,朱焱看着徐长老离开的背影,笑道:“这位徐长老倒是个惜才之人。” 夏元秋笑道:“听你这意思,承认我是有才之人了?” 朱焱道:“你一直都很有才,我从来没否认过,只是没有挂在嘴边罢了,怕你听了我的夸赞,会骄傲自满。” 夏元秋切了一声,扁嘴道:“我若要骄傲自满,怕是你这朱焱大缸,怎么也装不下。” 朱焱凑上前,伸臂环住她的腰,笑嘻嘻道:“我若装不下,那这世上,便再没有人能装得下了。” 蓝雨湘打听到夏元秋的住处,直接便来了,她在药宗地位不凡,平日几乎在药宗可以横着走,在自己的地盘,她显得更自信,仿佛天下尽在脚下,任她踩踏。 朱焱正搂着夏元秋要亲亲,夏元秋闪躲着,二人笑闹着,蓝雨湘就这样闯了进来,一双美目死死的瞪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十分不自然的清咳了一声,寻找存在感。 朱焱知道有人闯了进来,却没想到会是蓝雨湘,顿时眉头一皱,脸色也不甚好看,他搂着夏元秋的手依然不放,只冷冷的看着蓝雨湘,淡声道:“雨湘,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竟然变得这般没有规矩!” 蓝雨湘想过千百种二人相见时的场景,以及见面时会说的第一句话,偏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我没规矩?”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心念念无怨无悔一直等待的男人,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竟然说她没有规矩。 朱焱别开头,不想看见她那咬唇盈泪的模样,声音依然冰寒:“若有规矩,怎会随意的闯入别人的房间?” “别人的房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蓝雨湘拼命的忍着,忍着那泪水莫要落下。 朱焱哼道:“就算这里是药宗,是你的地盘,可我们既然受邀入住了,便是药宗的客人,客人住的客房,也容不得你这般无礼私闯。” 蓝雨湘怒道:“你说我没规矩,你们就有规矩了吗?光天化日的,你们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还要脸不要?” 朱焱沉声道:“我们这模样怎么了?虽是光天化日,可我们却在房里,夫妻情深,做什么不可以?” 蓝雨湘毕竟是大姑娘,未经人事,听了朱焱这话,面色一红,竟无言以对。 夏元秋轻轻挣脱开朱焱的圈禁,见蓝雨湘的脸上已经滑下泪珠,好端端的美人,却这般雨落梨花的模样,他若是男人,定会怜惜。 999.第999章 蓝雨湘人缘差 第1000章 她自怀中取出帕子,递至蓝雨湘面前,叹道:“蓝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我与朱焱既以结为夫妻,今生今世便不可能再分开,也不可能会让别人介入我们之间,你还年轻,现在收心尚未晚,你以这般优秀,会有更好的男人适合你。” 蓝雨湘伸手夺过夏元秋手中的帕子,狠狠摔在了地上,怒道:“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算什么东西?我和焱哥哥的事,轮不上你来插嘴。” 朱焱俊眉深拢,看着蓝雨湘的目光更寒了三分,不悦道:“蓝雨湘,麻烦你说话注意分寸,元秋是我妻子,更是西凉国太子妃,你这般不敬,便是对西凉皇室的不敬,更是对我朱焱的不敬,这是第一次,别让我听见第二次,否则,休怪我不顾儿时情分。” “儿时情分?你还记得我们儿时有过情分?我蓝雨湘还以为你半点都不记得了呢!”她冷笑,看着眼前俊美宛若天神的男人,她心心念念等了十年的男人,好不容易见面,他却用这副嘴脸对她说话,她的心,犹如被万箭刺穿,那箭一定还淬了毒,疼得她连呼吸都不知该如何。 她指着夏元秋,又指着朱焱:“好,你们很好,你既无情,便休怪我无义!”她扭身夺门而出,清泪飞溅,痛若裂骨撕心。 夏元秋拾起被蓝雨湘扔在地上的帕子,叹道:“咱们这样,会不会太过份?” 朱焱耸肩:“不会,她如今变了,全然的变了,若不对她狠厉绝决,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夏元秋却道:“正是这般狠厉绝决,我怕她一怒之下,会犯大错。” “路是人自己选的,她若要犯错,那也是她自己心思不正,怨不得别人。”他此时对蓝雨湘十分的反感,连一句话也不想再与她多说。 蓝雨湘一路哭回自己的屋子,将自己关在屋里,蒙着被子嚎啕大哭,明明有人看见她泪流满面的跑回房,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安慰她,她此时方知,自己在这药宗的人缘,真的很差。 平时大家对她客气有礼,那是因为她是宗主最看重的弟子,也极有可能会是将来接任宗主之位的继承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心头一喜,原来她的人缘并没有差到极点,还是有人来安慰她了。 她正欲起身去开门,却听门外的人道:“蓝师姐,宗主有请!” 她顿下前去开门的脚步,脸上露出自嘲的凉笑,原来她的人缘,真的差到了极点。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深吸了一口气,尽务保持住气息平稳,道:“知道了,我速速前来。” 传话弟子离开了她的门前,世界再次变得十分安静,静的,她只能听见自己沉郁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狂燥的心跳声。 她洗了把脸,重新补上妆,力求让人看不出她哭过,也幸好她皮肤底子好,稍稍上妆后,脸上再度恢复亮丽自信,只是眼眶的红肿,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PS:近日都会是五章的更新,十三号凌晨开始大爆更,会更新非常多,多到你们想不到哦!! 1000.第1000章 无品无德的女人 第1001章 她便这样红着眼眶出现在宗主的面前,宗堂内,徐长老已经先她一步到了。 “参见宗主!”她微垂着头,试图遮掩面色的僵硬以及眼眶的红肿。 宗主年过五十,一生未嫁,是个极为犀利的老妇,蓝雨湘刚一脚踏入宗堂的大门,她便发现了蓝雨湘脸上的不自然,以及那明显哭过的红肿眼眶。 她一生未嫁,自然也没有儿女,蓝雨湘幼年拜师,生得模样好,天份又高,嘴甜也乖巧,她很是喜欢,几乎拿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照顾。 蓝雨湘与她在一起的日子,比她亲生父母还要长久,她和蓝雨湘的情份,已经不能仅仅用师徒来形容。 在人前,她会尊她为宗主,在人后,她只叫她师傅,她也更喜欢雨湘叫她师傅,更显亲近。 “雨湘,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宗主朝着蓝雨湘问道。 蓝雨湘红红的眼眶顿时又蓄满了泪水,十分委屈道:“宗主,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她突然又跪下了,朝着宗主可怜巴巴道。 宗主一眼她这模样,顿时万般的心疼,忙抬手叫道:“快起来说话,莫要跪着。” 蓝雨湘听话的起身,反手拭去了脸上的泪珠,委屈道:“宗主,您有所不知,在今次前来参加复赛的人中,有一个女人十分无耻,徒儿刚刚去她房里,想要问她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和他丈夫亲热,还对我冷嘲热讽,说我是没人要的老姑娘,我看不过眼,更听不下去,便与她起了争执,可徒儿哪里是她的对手,她仗着有几分药术本领,有丈夫护着她,又有徐长老力保她,她现在是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哪里还会管旁的人。” 宗主听完,立时便是一脸怒容,拍着扶手道:“这世间竟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这样无品无德之人,便有绝顶药术又如何?没得败坏了药宗的名声,赶紧让她走吧,别污了我药宗圣地。” 徐长老一听急了,忙朝着宗主道:“宗主,老夫知道雨湘所说何人,她是西凉国太子妃,也是江湖人称小神医的夏元秋。” 宗主自然听说过夏元秋之名,却未曾注意到她小神医的身份,只知她是西凉太子妃,拥有四方玉环,乃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 宗主本就是性情中人,就算得知了夏元秋的身份,她也不打算再将她留下,正欲发话,却听徐长老又道:“宗主,那夏元秋老夫见过,也与她交谈过,她绝非蓝雨湘口中所述之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您切不可偏听偏信,反而误了良人。” 宗主一听徐长老之言,也觉得甚为有理,万事都有其两面性,单听一人之言,实在难以断定谁真谁假。 见宗主面色似有松动之意,蓝雨湘忙道:“宗主,徒儿从小大到,几时骗过您?您难道连徒儿的话都不信了吗?” 宗主见蓝雨湘这般模样,也是十分的为难,不知该听从徐长老的劝告,还是干脆将那夏元秋拒之门外,不以理会。 1001.第1001章 老寒腿 第1002章 徐长老道:“宗主,先且不论老夫与蓝雨湘说的话,谁直谁假,便只论这药师大赛的初衷,难道宗主不想解开那残方吗?” 宗主眉头微挑,缓声道:“听你的意思,这残方能否解开,全在于夏元秋?” 徐长老道:“宗主可不记得玻分术?” 宗主点头:“自然记得,怎么?她会玻分术?”她还记得她是在四十岁那年练成了玻分术,夏元秋不是个年轻的姑娘吗?她难道就会玻分术? 徐长老道:“没错,夏元秋也会玻分术,且依老夫看,她的玻分术十分高明,与宗主您十年前的成就不分上下。” 宗主心头微惊,她的天分乃得前宗主万般称赞,言其乃百年难遇的药术奇才,可她这样的奇术,玻分术练成之时,已经是四十岁,可夏元秋,怕是还没有二十岁吧,便练成了玻分术? 蓝雨湘见状,心头微慌,忙嚷道:“师傅,那夏元秋药术虽好,却心术不正,这样的人,您切不可留啊!” 宗主此时对夏元秋充满了好奇心,蓝雨湘的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一心只想先见一见这位江湖小神医。 宗主又问道:“徐长老,你刚刚提到,夏元秋不单药术上佳,还懂医术?人称江湖小神医?” 徐长老点头:“不错,小神医之称乃于数年之前便有,据说经由她医治过的病人,都对她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称之医术堪绝,世间仅有,但凡有一口气在,她便能将人治好。” 传闻总是喜欢将事实夸大,但,无风不起浪,若她没有几分真本事,又如何会平白的出现这种传闻? 宗主对夏元秋越发的好奇,便道:“既然是小神医,应当会有法子医治我这老寒腿。” 徐长老心头一喜,忙道:“不如老夫现在便去请她过来给您瞧瞧?” 宗主点头:“也好,这天气多变,我这老寒腿也三两日的犯,现在不单老寒腿常犯病,连带着我这头痛症也发作的更加频繁,若能老一日治好,自是最好不过。” 徐长老得了令,赶忙转身出了宗堂,宗堂中只剩下宗主和蓝雨湘二人。 宗主见徐长老走了,这才朝着一脸气闷的蓝雨湘道:“雨湘啊,你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怎的今儿如此不识大体?你和这夏元秋,究竟有何过节?” 蓝雨湘脸色越发难看,她在宗主面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藏私,也没必要藏私,宗主待好极好。 “师傅,您可还记得徒儿曾经说过的焱哥哥?”蓝雨湘抬着她梨花带雨的可人小脸,委屈问道。 宗主点了点头:“记得,你说你一心爱慕着这焱哥哥,此生非他不嫁。” 蓝雨湘哽咽道:“焱哥哥乃是当年威震四方的战神王爷,更是如今皇帝独宠的太子殿下,而夏元秋,便是太子妃,焱哥哥的妻子。” 宗主微愣,想到刚刚徐长老似乎提到过夏元秋身份,确实是太子妃,却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是雨湘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人。 1002.第1002章 所谓青梅 第1003章 她终于明白,为何向来高傲孤清的蓝雨湘,会在提到夏元秋时,如此的失态。 那焱哥哥是蓝雨湘全部的期待,这么多年来,她拒绝了所有对她表示好感的男子,一心一意等着那焱哥哥来药宗找她,来给她一个名分。 她也曾问过蓝雨湘,她和那焱哥哥,是否真有婚约。 蓝雨湘说有,十分确定的说有。 也有许多次,她见蓝雨湘实在是相思苦,便提出亲自去京都找她的焱哥哥问个清楚,她却执意不肯,而这么多年来,蓝家也未对她和朱焱的婚事有所表态,她一直怀疑,蓝雨湘所说的婚约,是否真的存在。 若真的存在,就算蓝雨湘面皮薄,不好意思去提婚事,可蓝家人也无动于衷,这不是很奇怪吗? “雨湘,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朱焱,确实有过婚约吗?是谁定的婚约?可有订聘之礼?”宗主问道。 蓝雨湘面色略显尴尬,咬唇不语。 见她这模样,宗主再傻也大约猜到了内情,不由叹道:“雨湘啊,若朱焱与你并未有过婚约,那他娶别的女子,也合乎情理,你这般闹,又有何用?” 蓝雨湘忙道:“有婚约的,是他自己亲口承诺过,他说他愿意娶我为妻,我亲耳听见的。” 宗主挑眉,问道:“哦?是什么时候的事?” 蓝雨湘音量略小,嗫嚅道:“十三年前,在姜族,我姨祖母处,是他亲口说的。” 宗主闻言,又是一声叹息:“十三年前,你才多大?他又多大?那时的戏言,你如何能当真?” 蓝雨湘眼眶泛红,倔强道:“我不管,他说过的话,总是要兑现的,我不管他那是年纪多大,我只知,从那时起,我便将自己视作他的妻子,从未改变。” 事及至此,宗主已经全然知晓事情的过由,皆是她这宝贝徒弟一心痴念所就,与旁人无关。 宗主自那宗座之上站起,步步而下,行至蓝雨湘的面前,亲手为她拭去脸上的莹泪,叹息道:“雨湘,你又何必如此执拗?你生得这般好,有多少男子一心念着你的好,那朱焱不懂珍惜你,你又何必非他不可?” 她也是过来人,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非常玄妙的,是你的,怎么躲也躲不掉,不属于你的,怎么争也争不到。 就算使尽万般手段,夺来的,也不过只是躯壳而已,不会幸福,只有痛苦。 可蓝雨湘必竟没有经历过这些,她一心一意只爱着朱焱,如何能说放手便放手。 宗主见她面色依然不变,便又道:“孩子,你忘了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吗?无论如何,都要保持着风度,莫要在人前失态,这会让人更加的瞧不起你,既然不得,便放手,潇洒大气的放手,留给他最美好的印象,让他每每想起你,都会生出一股悔意,而非厌意。” 蓝雨湘摇头:“师傅,我不想要大度,我也不想放手,我只想要做他的妻子。” 宗主见她钻进了牛角尖,一时半伙怕是出不来了,便知再多说也是无益,便道:“他们要来了,你先避一避,免得尴尬。” 1003.第1003章 美人的范本 第1004章 蓝雨湘此时也不想见到夏元秋,便点了点头,走进了宗堂玉台后的隔间,那里是宗主的休息室,平时宗主老寒腿犯了,或头痛症犯了,便会在里面休息。 这休息室,除了宗主,便也只有蓝雨湘能随意的出入。 果然蓝雨湘进了休息室不久,夏元秋和朱焱便随着徐长老来到了宗堂。 二人由外而入,逆光中,宛如天神玄女下凡临世,男的高大英俊,一双桃花眸,勾魂摄魄。 女的娇颜绝世,身姿纤柳,美目流盼间,华光四溢。 看着这样的一对壁人,任何人心中都只会生出两个字:绝配! 在见到夏元秋之前,她认为世间美人全部的优点,几乎都集于蓝雨湘一人之身,五管精致,皮肤细白,身材高挑,黑发如云,几乎是美人的范本。 可今日见到夏元秋,她方知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夏元秋不单容貌胜过蓝雨湘,便是气质,也这般超凡脱俗。 同时心中也暗自感叹,难怪雨湘会对朱焱如此念念不忘,这般人品气度,世间罕有。 宗主既然已知二人身份,自然无法在二人面前摆宗主之谱,笑容慈和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夏元秋与失焱双双拱手,笑道:“宗主有礼!” 徐长老引着二人坐下,又命侍女奉上香茶,这才道:“宗主得闻你二人前来药宗,十分高兴,这才特命老夫将你们夫妻请来,若有唐突,还忘见谅!” 夏元秋忙摆手:“徐长老这说的哪里话,我们如今身在药宗,便是参赛药师的身份,宗主要见我们,我们求之不得,说什么唐突?” 徐长老连连点头,暗道夏元秋此人温和有礼,半点没有太子妃的架子,也没有别的神医那般的古怪性子,与那蓝雨湘,简直是天差地别。 莫说徐长老有此念头,便是爱徒心切的宗主,也生出了这般念头,暗道这等佳人,确实胜过蓝雨湘不止一筹。 宗主端着茶盏浅抿了一口,笑道:“听闻徐长老说,夏神医的药术奇佳,更是将玻分术炼至佳境,果然英杰年少,十分难得。” 夏元秋不温不淡的笑道:“是徐长老过誉了,那玻分术我也是巧合之下学会,尚未精熟,还需徐长老和宗言多多指点才是。” 夏元秋一派的风轻云淡,笑容清浅,言语得体自若,不骄不躁,且眉眼神态皆十分端庄,与蓝雨湘所描绘的夏元秋,完全是两回事。 宗主又道:“夏神医过谦了,听闻夏神医的医术亦十分了得,我倒有个不情之请。” 夏元秋点头,笑道:“来时路上徐长老已经同我说过,宗主患有多年腿疾,阴雨天便十分难受。” 宗主叹道:“是啊,年轻时曾随师傅前往雪山采药,当时遇上了雪崩,我年纪小,一时慌张没能跟住师傅,下山时滚进了一个冰窟窿,被师傅救起时,我的腿已经废了,调理了好些年才算正常,只可惜,那时落下了寒疾,用了多少药也是无用。” 1004.第1004章 大夫本职 第1005章 夏元秋道:“您这是筋脉被寒冰冻伤,导致血流不畅,遇上天气变化,血阻于脉,自然痛苦难当。” 宗主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忙问道:“可有治好的法子?” 夏元秋微笑着点头:“我确实治好过寒腿之症,不过还是要先看看您的腿疾状况如何。” 宗主闻言,心头大喜,忙起身正玉台步下。 夏元秋见状,赶忙起身让座,将自己坐的位子让给了宗主。 宗主知她需要查验自己的腿疾,便也不客气的坐下,掀起了盖住下肢的长裙,露出她穿着袭裤的双腿。 夏元秋半蹲至她身前,先是伸手捏了捏她腿间的筋肌,又按了几个穴位,看宗主在按穴时的反应,每按一个穴位,宗主的脸上都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便是三阴交穴,也显得十分痛苦。 夏元秋眉头微皱,道:“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 徐长老一听此言,忙问:“可还能治好?” 夏元秋想了想,又伸手按住宗主的三阴交穴,用上了特殊的按穴手法,这一次,她见宗主脸上的痛苦之意大有减弱,这才松出了一口气,道:“虽然治起来非常麻烦,但还有治,我能治好。” 宗主闻言,喜不自胜,忙拉住夏元秋的手,激动道:“若你能治好我的寒腿症,你想要什么谢礼,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寒腿症折磨她几十年,令她深恶痛绝,发病之时,她只想拿刀剁了这两条腿,一了百了。 夏元秋摆手,笑道:“我本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用不着与我客气,我也不会白白给人治病,诊金待治好之后,咱们再议,如何?” 凭夏元秋的身份,西凉国太子妃,还是一个顶尖的药师,甚至如今又是声名雀起的神君继承人,她这几重身份,随便一重都不比她这个药宗宗主份量小,她既然答应治病,也不谈报酬,定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且又不贪利益。 宗主心中大喜,想到头痛症,便又道:“实不相瞒,我这把老骨头,除了腿疾之外,头痛症也是常犯,夏神医一并帮我瞧瞧如何?” 夏元秋点头,立起了身,取出银针刺上了宗主的脑周四穴,且看宗主的反应,见其眉眼抽搐不止,便拔了脑周四穴的银针,再取四针刺于后脑六穴,又见其左半脸面色泛青,便又拔下银针,再以八根银针刺向宗主百会穴及周旁七穴。 宗主霎时额间冒出冷汗,面泛痛苦之色,夏元秋便又拔了八针,心头已经有了数。 宗主见夏元秋面色平淡,不发一言,便急问:“我这头痛症如何?可有治?” 夏元秋笑道:“自然有治,只是这头痛症并非病症,而是由身体其它机能病变所引起的症状,光治头痛症,是治标非治本,本无用主,若要根治这头痛症,需要找出身体上的疾症,治愈之后,头痛症自然也不会再犯。” 宗主皱眉,忙道:“这么说,我这身体,不止头痛和寒腿之疾,还有别的毛病?” 1005.第1005章 药到病除 第1006章 夏元秋点头:“应是如此,待我为你详细诊查后,方可下定论。” 宗主苦笑道:“这人呐,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一身的毛病,吃多少好药都治不好。” 夏元秋道:“药的效用,不在于药的贵贱,只在于,是否对症而治,有些病,发作起来痛苦不堪,只要了解了这病的情况,对症下药,治对了路子,自然药到病除,可若只求药贵,而不论药性是否对病症有效,那便是用尽世间名药,也只是浪费而已。” 宗主乃是药宗宗主,对药性十分熟悉,医理也是颇懂,夏元秋此番言说,她也十分赞同,只是可惜,医人者不自医,她所炼制的丹药,救过无数人的性命,却偏偏治不好自己身上的毛病,也请过不少江湖名医,开了许多方子,吃了许多的药,却对病症毫无效果,她本已经放弃了治疗,却不想,在这暮年之时,竟然能遇到夏元秋,她的腿疾终于有望被治好。 宗主见夏元秋和朱焱面上皆有疲色,便道:“今日你们周车劳顿而来,实不该这般叨扰,不若这样,你们先去歇息,左右距离复赛开始还有两日,你们今日好生歇息,明日再为我看诊,如何?” 宗主如此体恤他们,他们自然求之不得,宗主的病症,并非急症,也非一日之功便能痊愈,晚上一日半日的,也没什么影响,他们乐得接受宗主的好意。 徐长老引着二人离开宗堂,宗主也缓步回到了玉台之座,侧脸朝着玉台后的隔间唤道:“雨湘,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蓝雨湘身外于隔间之中,一直密切注意着外头的动向,见宗主对夏元秋十分礼敬,又见夏元秋承诺可以治好宗主的腿疾,她便知想要指望宗主为她出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便也心如死灰,反而平静下来。 她缓步而出,来到宗堂之间,朝着宗主道:“师傅,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宗主瞧她这般模样,也是心疼,可再心疼,也知无法帮她什么,感情的事,一头热是不行的,今日见了夏元秋夫妇,她便知,就算蓝雨湘再如何的努力,也不可能再得到朱焱。 “孩子,想开些吧,有些事,强求不来。” 蓝雨湘轻轻点了点头,退身出了宗堂,面上的灰败之色渐渐被沉郁所取代,她咬牙切齿道:“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且等着瞧。” 东谷客房。 夏元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叹道:“还是躺在床上舒服啊,那马车,颠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朱焱笑嘻嘻的凑上前,伸手按在了夏元秋的腰身上:“来,我给你按按,保证舒坦。” 夏元秋伸手拍掉他不安分的手掌,横着眉眼道:“你少来,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嘛?少装模作样的吃我豆腐。” 朱焱伸手捉住她白嫩柔软的小手,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笑容魅惑:“丈夫吃妻子的豆腐,你不觉得很正常吗?” 1006.第1006章 霸道又温柔的攻势 第1007章 浑厚的男性气息扑天盖地而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压制:“不要啦,我累了!” 他的手轻车熟路的探入她的裙底,笑容越发的幽深魅惑:“我可爱的小妻子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唱了反调。” 夏元秋羞得满面通红,嘴硬道:“别胡说了,我真的累了,才不想呢。” “是吗?那这样呢,还是不想吗?”他紧紧的抵住她,听见她唇间不由自主逸出的吟声,笑容越发得意,一手扯去她腰间的束缚—— 她总是败在他霸道又温柔的攻势之下,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空间之内,元君双臂环胸,小脸郁闷不快,眼睛死死的盯着辽阔草地上的一处角落,那里是夏元秋每次进入空间时最先出现的地方。 他的小肚皮早已饿得唱了足半个时辰的空城计,胃液翻腾不止,她是忘了他的存在吗?不知道他到点就要吃饭吗?若不按时吃饭,他是会生气的好吗! 只可惜,他的满腹怨气,没能透过空间传达到外界的客房床上,在那里翻云覆雨的两人,早已忘却了所有,眼里心里,只有彼自,用尽生命去缠绵。 待夏元秋带着食物进空间时,元君已经气得眼睛都红了,一瞧她手中端着的饭菜,更是怒急攻心,只差没吐出血来。 “我不吃!”他赌气道。 夏元秋不解:“你不饿?” 元君道:“我饿不饿你也不想管我,饿死算了,哼!” 夏元秋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家伙是在跟她怄气啊!! 她将装着饭菜的食盒放下,坐到了元君的身边,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笑道:“你这小家伙,还知道生闷气啊!” 元君不理她,别开脸。 夏元秋笑眯眯道:“是姐姐错了,姐姐跟你认错,下次不会再误了时辰,好不好?” 元君心中的愤怒在夏元秋出现的时候,其实已经消散了一半,此时听了她的道歉,心中的怒气几乎消散无踪,可依然很别扭,不肯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她。 他嘟着嘴道:“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会误了时辰?” 为什么?因为她和朱焱在房间里忘我的亲热,这才误了时辰嘛。 当然,她不能这么告诉他。 她干咳了两声,以掩饰面上的尴尬之色。 “那个——药宗宗主腿疾病发,让我去给瞧瞧,这才耽误了时辰,这会子我和朱焱都还没吃呢,一回来便先给你送饭来。” 这倒是实话,他们确实还没吃,那是因为他们在房间干活干了太久,待清醒过来时,才想起不单他们没吃,空间里的大胃王小元君也没吃呢,这才着急忙慌的送来饭菜。 “真的吗?”元君心里舒服多了,原来是有正事要办,这才耽误了时辰,而不是忘了他的存在,只要一想到他被元秋遗望,他就很恼火,非常恼火。 现在舒坦多了,便接过了夏元秋递来的食盒,里面的饭菜虽然色香味都比元秋亲手做的差了一大截,可毕竟是元秋亲手送来的,他现在也饿得慌,就不挑那么多了。 1007.第1007章 敷衍 第1008章 看着元君吃得香,她也觉得有点饿了,便起身道:“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下,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晚饭我一定会按时送来。” 元君点头,不舍的看着元秋渐行渐远的背影,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次晨,夏元秋一大早起床,先做好早饭,自己胡乱先吃了几口,剩下的都让朱焱带上,让他进空间与元君一同吃早饭,命他多陪陪元君,他一个人待在空间里,大白和小白也不理他,挺无聊的。 朱焱叹道:“你这个决定并不明智啊!” 夏元秋挑眉:“嗯?这话怎么说的?” 朱焱无奈道:“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元君那小子,对我很有成见,我对他万般好,他也未必会领情。” 夏元秋道:“那是因为你并没有真心的喜欢他,小孩子最是敏感,谁真心对他好,谁在敷衍他,他心里明镜似的,当然也没办法与你交心咯。” 朱焱摊手,叹道:“没法子,我也不是讨厌他,只是我实在很难将他真的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待。” 夏元秋明白朱焱的心,知他也想做好,只是有时会言不由心罢了。 “慢慢来吧,他会明白的。”夏元秋说完,甩手将朱焱扔进了空间。 不一会,宗主果然派了人来请她。 宗堂玉台后的隔间内,夏元秋为宗主做了一次全身性的检查,发觉她身上的毛病还真是不少,多数与当年掉进冰窟窿有关。 “怎么样?知道是什么毛病了吗?” 夏元秋点头,轻声道:“也是寒症,体寒,估计与当年掉进冰窟窿有关。” 宗主也猜到这些,叹道:“当年那一劫,实是惊险,是师傅几乎耗尽功力,才将我救了回来,也保住了我这一双腿,否则,当年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夏元秋道:“你这体寒症,也是那时便有了,只是年轻体质好,隐而未发罢了,随时年龄的渐渐增长,如今才渐渐发出症状,您的头痛症,也是因这体寒症所诱发。” 夏元秋看着宗主,几度欲言又止。 宗主见状,便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把年纪了,什么经不住?” 夏元秋咬了咬唇,终是明言道:“按您这体状,怕是未有生育吧?” 宗主看了夏元秋一眼,面色灰败,苦笑道:“看来我的不育,也是因体寒而生。”她并非老姑娘,她也曾有过丈夫,只因经年未育,丈夫无法承受无后之罪,而她又不能接受丈夫纳妾,这才和离单过的。 她也曾想过,她经年不育,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这事,毕竟不是直么光彩的事,她便也没有请大夫来瞧过,也未与谁吐露过这种心事,没想到,时隔多年,此事竟被重提。 夏元秋叹道:“若您当年便遇见我,或许情况会不一样。” 宗主苦笑摇头:“我那时受不育之苦,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三十年前,你还不知在谁肚子里呢。” 1008.第1008章 治疗老寒腿 第1009章 夏元秋也是遗憾,叹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您这身体,就算治好了体寒之症,也不可能再有身孕,可惜了。” 宗主摇头,道:“人各有命,我命里注定无子,不说这些了,我这体寒之症,可能调养得好?” 夏元秋点头:“虽然会麻烦一些,但我能确定,我有法子能治好你这体寒之症,我有一个朋友,他曾经身中寒毒十数载,十分严重,被寒毒折磨的不成人形,需以麻醉精神的药物来缓解痛苦,可见他当时所承受的,是怎样的苦难。” 宗主皱眉,忙问:“那他现在如何了?” “现在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分别,都好了。”她淡淡笑着,想到宋宁,心中微涩,本是一个惊才绝艳之人,却偏偏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不知回头是岸。 宗主面色一缓,又问:“听你这意思,我这体寒之症,比他那寒毒,要更好治一些?” 夏元秋点头:“不错,你这体寒之症,好好调养,两三年便能痊愈,头痛症也会渐渐减弱,直到彻底的消失。” “那我这老寒腿呢?”宗主忙问,她最难以忍受的,还是这双腿之疾。 夏元秋道:“我会为你施针,通经活络后,再用舒血扩脉之药调养,四十天能见奇效,三五月便能痊愈。” 宗主大喜,忙拉着夏元秋的手道:“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夏元秋摇头,笑容清浅素淡:“不必言谢,我学医,为的便是行医治病,看见病人能远离病痛,身体恢复健康,我亦开心。” 夏元秋当即便为宗主施针,九阴九阳通脉针法,针布全身,脉脉相通,九阴进,九阳出,阴/穴与阳/穴交替行针,针行九周,方成。 施针过程中,夏元秋始终未发一言,专注认真,举手投足间又尽显优雅敏捷,刺针之法,犹如绣娘在绣架前熟练的飞龙走凤,看得人且惊且慕。 行针一周毕,宗主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腿部经络较之平常更为温暖舒畅,这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令她十分的惊喜。 “神医之称,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夏姑娘师承何人?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师父定然也是十分的了不得。”宗主感叹道。 夏元秋正收拾着银针,将自她身上取下的银针一根根用浸过酒的布巾擦拭干净,再放回布袋之中,闻听此言,她微笑着摇头,低垂的眸间,浮起一抹忧郁之色,她的师傅,便是她的爷爷,她如今生于此世,也不知前世的爷爷,过得如何。 爷爷只有一个儿子,却早早的离他而去,她是爷爷唯一的亲人,却又一次让爷爷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每每想起爷爷,总会满心的歉意,若有来世,她还要做他的孙女,一定会好好的陪在他身边,让他享尽天伦之乐。 “我师傅是一个低调内敛之人,他不喜欢我在外头提他,抱歉!” 宗主半点也不气恼,这世上本就有许多的世外高人行事古怪,不喜于人前说名道姓,这很正常,她能理解。 1009.第1009章 蓝雨湘的痴念 第1010章 夏元秋为宗主开了一剂药方,宗主也是精通药理之人,一看这方子,里面用的药材,尽是寻常的普通药材,以活络生血类居多,是普通的方子,却正如夏元秋所说过的,这普通的药方,普通的药材,恰好可以治疗她的病症。 她此时对夏元秋的医术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坚信自己的病,一定可以治好,折磨了她一辈子的寒疾,终能在夏元秋的手中,被驱离她的身体,还她健康之身。 二人闲聊了一会,宗主想及蓝雨湘的事,便问道:“你和太子殿下是如何相识的?” 夏元秋红唇微抿,想及朱焱,她的眉眼间,尽是幸福的华光。 “我和他自幼便订了亲,我虽然远离京都十数年,可我与他的婚约,一直没有作废,许是缘分天定,在那遥远的西坡村,我竟与他再次相遇,相知,相许,后来回到京城方知,我竟是他失踪十数年的未婚妻。” 宗主由衷叹道:“你和太子殿下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有着这样难得的缘分,实是难能可贵。” 夏元秋知她突然提起此事,定是由此想及蓝雨湘,便直言道:“宗主,我知道您和蓝雨湘师徒情深,可蓝雨湘她执念太深,明知不可得,却偏逆势而行,若她一直这样执迷不悟,怕是会酿出祸端。” 宗主道:“雨湘她自幼便拜我为师,我深知她的性情,脾气十分执拗,她决定的事,纵是我这做师傅的,也无法拉她回头,她心中的痴念根深蒂固,想来这一时半伙的,真是转不过弯来,你且给她一些时日,我想信,她终会想通的。” 夏元秋点头:“如果她能自己想通,那就再好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她若罢手,我绝不会揪往不放,可若她一心要在我们夫妻之间横插一脚,我夏元秋,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宗主,我这丑话便先说在前头,希望您莫要见怪。” 宗主也是女人,如何不知夫妻情重之间,被人横插一脚的烦恼,夏元秋说的这话,一点也不为过。 “你放心吧,我会帮着劝说的,定不会让她惹出祸事来。”宗主承诺道。 夏元秋点头:“有宗主一言,元秋便放心了,既然这样,那我先行告退,这药今日便开始吃吧。” 宗主亲自送元秋出了宗堂的大门,折返之后,立马命人拿着方子去煎药,随即又派人去请蓝雨湘,希望能在蓝雨湘铸成大错之前,拉她回头。 夏元秋在回客舍的路上,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药宗的路确实窄,竟然迎头遇上蓝雨湘。 蓝雨湘正与一位药宗弟子在交谈着,手里拿着一张纸,二人交头接耳,密谈着什么事。 见夏元秋撞见她们,她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挥手命那女弟子先行离开。 那女弟表情十分奇怪,面色竟然酡红一片,像是刚刚被男人调戏过一般,可她刚刚明明是在和蓝雨湘说话呀。 更可疑的是,她一眼瞧见夏元秋,便迅速的将手中的纸张塞入怀间,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1010.第1010章 藏情书? 第1011章 夏元秋笑问:“藏什么呢?情郎写得情书么?” 那女弟子忙摆手:“不不不,不是的,只是——” 女弟子话未说完,便被蓝雨湘一语打断,怒道:“跟她瞎说个什么劲?还不快滚?” 那女弟子显然极为害怕蓝雨湘,被她这一叫嚷,吓得身子一颤,赶忙二话不说的迅速离开。 见女弟子匆匆离开了,蓝雨湘这才将目光调至夏元秋的脸上,每看她一次,她心中的嫉恨之火便更浓郁,老天真是不公平,给了一个女人极致的美貌,又给了她聪明才智,甚至还将世上最好的男人也给了她,她凭什么?凭什么得到这一切?而她蓝雨湘却处处要矮她一头? 夏元秋被她的目光盯着心里发毛,便问道:“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心里在盘算什么呢?” 蓝雨湘唇角微勾,皮笑肉不笑道:“我在盘算什么,用得着向你汇报么?你以为你是什么劳什子太子妃,世人都要听你的?你做梦,你在我蓝雨湘面前,还是少摆太子妃的架子,能不能守住这个位子,尚未可知呢!” 夏元秋几乎无语了,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不想理会她,侧身欲越过她离开,却听蓝雨湘略显尖利的声音又道:“怎么?被我驳得哑口无言了?哼——这只是开始,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蓝雨湘的下场,会是如何!” 夏元秋挑眉,侧目看向蓝雨湘,那张原本极为好看的脸蛋,因怒怨之色,显得有些扭曲,她冷声道:“是吗?我很期待你给我准备的下场会是如何!” 蓝雨湘哼道:“你少得意,别以为能治好我师傅的病,我师傅便会事事顺着你,不妨告诉你,我蓝雨湘在这药宗之内,说话也是顶事的,这里可不是京都皇城,你太子妃的身份,在这里可行不通,吃不香的。” 说来说去,她还是十分百分万分的介意她太子妃的身份,三句不离本行的挑衅着她。 夏元秋再好的脾气,也会被磨光。 “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虽参加药师大赛,可我并非药宗之人,你拿你药宗继承人的身份压我,这也是行不通的,我不吃你这一套,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夏元秋从来不好惹事,但也从来不是个怕事之人,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明白吗?” 蓝雨湘自认嘴利,可没想到,这夏元秋的嘴上功夫,一点也不比她弱,这打嘴仗,她也胜不了吗? 蓝雨湘怒道:“没想到你嘴上功夫也挺厉害,看来勾引焱哥哥,没少费唇舌之功吧!也难怪,焱哥哥向来不喜废话,怕是被你缠得没法子了,才上了你的贼船。” 好歹这蓝雨湘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可这嘴巴贱毒起来,半点也不输市井泼妇,夏元秋被她这一席话弄得没脾气了,只觉自己在这里与她斗嘴,当真十分的可笑,半点意义也没有。 她不再废话,抬腿便走,再也不理会蓝雨湘在她身后说了什么,再听下去,她怕她的耳朵会被污染。 1011.第1011章 天衣无缝? 第1012章 蓝雨湘见她败走,面得露出一丝得意: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夏元秋前脚刚走,刚刚被蓝雨湘吼着离开的女弟子又回来了,显然她并没有走远,只是藏在一旁,等夏元秋离开了,便再度现身回来。 “还没去?”蓝雨湘面露不悦,眼神不善的瞪着年轻女弟子:“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那女弟子赶忙摇头摆手,急道:“不不不,我怎么会拿师姐的话当耳旁风呢,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蓝雨湘不爽的反问,她最讨厌看人这般说话吞吞吐吐,半点不爽快的模样。 那女弟子咬了咬牙,横下心道:“师姐,灵珊愚钝,您说的这方子,灵珊不懂怎么做,师姐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灵珊怕误了您的事。” 话言至此,蓝雨湘如何不明的,这是莫灵珊不想为她办事,怕出了事担不起责任。 蓝雨湘面色越发的沉郁,没好气道:“你是我师妹,这事你能不能办,我能不清楚吗?少在我面前装无知,如今这事已经找上你了,你办也得办,不想办也得办,明白吗?” 灵珊咬唇,嗫嚅道:“可是,可是这事若让宗主知道了,宗主一定会赶我走的。”灵珊和蓝雨湘不一样,她只是这药宗中的普通弟子,她的师傅是药宗中极为普通的一位小长老,并不得势,不像蓝雨湘,乃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就算犯了错,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而她若做错了事,等着她的,一定是最严厉,最无情的惩罚,她可不想被逐出宗门。 蓝雨湘见她这怂样,心中一阵气恼,可这事既然让灵珊知道了,便必须让她去完成,没的商量。 蓝雨湘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口吻保持平稳状态,灵珊胆子小,若她再凶她,还真于事无益。 “灵珊,你应该明白我在药宗的地位,莫说这事我策划的天衣无缝,就算事到临头查出来了,那又如何?有我蓝雨湘在,你怕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有我替你顶着,你放心去做我交待给你的事就行了。” 是吗?蓝雨湘真的会顶扛此事,不将她出卖吗?灵珊不得而知。 蓝雨湘见灵珊咬唇不言,便又道:“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既然被你知道了,你再想撇干净,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你好好做,我保证,今年的弟子等级晋升赛上,我会帮你一个大忙。” 灵珊心头一动,于她这样无名的小弟子而言,弟子等级晋升赛,便是想要出人头地最快的捷径。 而她在药宗之中,天分不算高,地位很平常,没的强硬的后台,更没有过硬的药术,这样的她,在药宗之中,想要短时间内出人头地,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蓝雨湘是等级晋升赛的大评判,若能得到她的帮助,于她灵珊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后盾。 “如何?想清楚了吗?”蓝雨湘瞧着灵珊不断变幻的脸色,心中一阵冷笑,嘴角更是勾出一丝轻蔑,对付这样的人,只需抛出一点子甜头,她便会趋之若鹜。 1012.第1012章 下毒 第1013章 果如她所料,灵珊最终应下了此事,揣着药方匆匆离开。 在药师大赛开始的前一天,安往年的规矩,药宗会大摆筵席,宴请众位参赛药师,以示看重。 每年的接风筵席,宗主都会出席,至少与众位药师喝上一杯酒,方才会离席。 今年也不例外,席开三十桌,将整个药宗宗祠都塞得满满的,除了参赛的药师外,还将药宗参与了药师大赛筹备的弟子们,以及众位长老管事们,都全部出席。 筵席开始之前,灵珊来到之前和蓝雨湘约定的地方,将一只小布包偷偷塞进了蓝雨湘的手中。 蓝雨湘十分满意,朝灵珊递去一个肯定的眼神,表示自己绝不会食言,承诺她的事,一定会办到。 灵珊十分紧张,胸口一直扑通扑通乱跳个没完没了,她见了蓝雨湘的肯定眼神后,紧张的心情也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心里一直十分的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而这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可她真的很后悔,后悔不该一时鬼迷心窍,上了蓝雨湘的贼船,如今骑虎难下,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不会闹出大乱子。 这种宴会,是夏元秋和朱焱最不喜欢的场合,可没法子,身在其营,需谋其事,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太过特立独行总是不好,他们也只好入乡随俗。 朱焱和夏元秋被蓝雨湘刻意安排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席面倒是和其它的席面一模一样,并无二致,只是方位不太好,在祠堂的一角,光线暗不说,进出也比较艰难。 所幸二人都不是爱凑这种热闹的人,安排在角落,正合他们心意。 朱焱看着桌面上的菜碟,叹道:“我的嘴被你养叼了,看着这些‘美味佳肴’,我却没有动筷子的欲望,有一种宁愿饿死,也不想吃的念头。” 夏元秋媚眼轻横,娇嗔道:“我很怀疑,在你眼里,我究竟是妻子,还是厨娘呢?” 朱焱嘿嘿一笑,伸手捏了她的腰间一把,道:“你从前教邢芳厨艺时,对她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夏元秋摇头:“我这一辈子说过的话也太多了吧,哪能桩桩件件都记得?” 朱焱却道:“你不记得,我可记得,你对她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便要先抓住他的胃口,让他一日三餐都想着你,到了晚饭时自然会回家,女人也就不必担心男人有家不归。” 夏元秋挑眉:“我说过这样的话?” 朱焱一脸认真:“当然说过,我听得真真的。” 夏元秋摇头:“不可能,我就算要对邢芳说这样的话,也不可能当着你的面儿。” 朱焱嘿嘿一笑,道:“你自然不是当着我的面说的,只是这话,最终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夏元秋耸肩:“看来是邢芳这丫头嘴不严实,没法子,她天分欠佳,这种抓住男人心的法子,她也学不会。” 朱焱挪了挪尊臀,将身子更靠近元秋,低声道:“你老实交待,当年在西坡村时,你天天变着花样的做那么多好吃的招待我,是不是存了要将我收服之心?” 1013.第1013章 宗主中毒 第1014章 夏元秋好笑的看着朱焱,顺着他的语锋道:“是是是,我当年对你一见钟情,不能自拔,一心想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这才想方设法的勾引你,我这样说,你可满意?” 朱焱哈哈一笑,忍不住凑唇上前亲了她俏丽的脸颊一口,笑眯眯道:“虽然不全是实话,但为夫确实很满意。” 男人的虚荣心啊!!! 这时祠堂间一片沸腾,二人引颈而望,原来是宗主亲临,对于药师而言,药宗宗主,便是炼药界地位崇高的代表性人物,能引发热潮,这一点也不稀奇。 这时陆续有侍女进入祠堂,为客人们斟酒,夏元秋和朱焱坐的这一桌,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外,再无旁人,也不知是人数不够了,轮到他们只有二人一桌,还是药宗宗主的特意吩咐,给他特殊照顾,总之,能清静的二人做一桌,还挺舒服。 一位侍女来到二人桌前,执起置于桌上的白瓷酒壶,正欲为二人斟满身前酒杯,这时一只横空出现,夺下了侍女手中的酒壶。 “宗主?”那侍女显得十分惊讶,夺下她手中酒壶的人,竟然是宗主,这可是前所未闻之事。 夏元秋和朱焱赶忙起身,朝着宗主道:“宗主您莫不是要和我们夫妻干上一杯?” 宗主笑道:“这有何不可?来,我敬你们。”这两日来,经过夏元秋的治疗,她的寒腿之疾以及头疼症,都有了大大的缓解,也让她在这阴雨绵绵的夜晚,睡了一个好觉,她心中十分感激,趁着这个机会,她无论如何也要来感谢她一番。 蓝雨湘站在距离夏元秋等人三桌之外的地方,她瞧见宗主夺了酒壶不单给夏元秋和朱焱倒了酒,还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立时面现焦色,双手紧扭着帕子,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便是另一个角落里的灵珊,也吓得七魂丢了其六,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三人举杯,宗主笑道:“我先干为敬。” 她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了才咂了咂嘴巴道:“这酒怎么——”她面色微变,原本欢愉的神情陡然色变。 夏元秋闻言,端了酒杯在鼻间嗅了嗅,又轻轻尝了一口,脸色也是一变。 这酒里掺了东西,无色无味,很难让人发现。 可她和宗主毕竟不是普通人,她们精熟药理,对药物十分敏感,任何药,再如何的无色无味,都会有一丝的本味残留,寻常人或许尝不出来,可她们这种精熟药理的人,只要仔细些,断没有理由发觉不出不对。 夏元秋皱眉道:“这是——”宗主抬手,示意她莫言,低声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她已经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燥热感袭涌而上,她不想在这人前失态,唯有速速离开。 夏元秋点头,上前搀住她的手臂,迅速拉着她离开宗祠。 朱焱将杯中酒倒回壶中,拎了酒壶迅速跟在夏元秋的身后出了宗祠。 灵珊此时面白身软,四肢急颤不止,她怎么也没想到,准备给朱焱和夏元秋的酒,竟然会让宗言给喝了,这下捅破天了。 1014.第1014章 媚骨娇 第1015章 夏元秋拉着宗主出了宗祠后,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发觉宗主的面色已经十分潮红,气喘不止,便觉不妙。 宗主紧紧拉着夏元秋的手,喘道:“快,快带我去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我这模样,绝不能让别人瞧见。” 在这药宗之中,没有人的地方是哪里?夏元秋不知道,不过,她的玉镯空间,倒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夏元秋道:“宗主,你若信我,我立马便带你去一个什么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宗主信她,此时此刻,她唯一相信的人,便只有夏元秋。 见宗主点了头,她拉住她的手,将她送入了空间之内,她自己也正欲进去,却见一道人影匆匆而来。 正是徐长老。 徐长老面有焦色,看了眼夏元秋二人身侧,未见宗主的身影,着急道:“夏神医,宗主呢?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宗主的面色似乎不太对劲。” 夏元秋盯着徐长老,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便问道:“徐长老这么关心宗主么?” 徐长老面有尴尬之色,干笑了两声,道:“那是自然,药宗上下,谁人不关心宗主?” 夏元秋又问:“徐长老可有妻儿?” 徐长老摇头:“我早年丧妻,未有生育,哪来的妻儿?夏神医问这个做什么?” 夏元秋打量着徐长老,见他个子虽然不高,却十分精状,五官也很端正,可以想见年轻时定是模样周正的俊男。 夏元秋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道:“不瞒徐长老,宗主现在情况很是不妙,需要你帮她,不知你肯是不肯。” 徐长老一听,面色微惊,忙问:“宗主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 夏元秋道:“此事告诉你也无防,不过,你要想好,能不能帮她,愿不愿意帮她,只能是真心实意,绝不能是勉强求全。” 徐长老越听越是糊涂,不知她说这话究竟是何意,可一想到宗主遇险,他便十分焦急,忙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夏元秋道:“不瞒你说,刚刚有人在我和朱焱的酒里下了药,估计那下药之人也没想到,宗主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并喝下了一杯原本我们要喝的酒,宗主喝下之后才察觉出不对,可那时已经晚了。” 徐长老面色大变,一手抓住夏元秋的手臂,急怒道:“宗主中毒了?她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夏元秋道:“她现在不要紧,但过一会就难说了。” “宗主她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她。”徐长老道。 夏元秋点头:“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我话要先说明白,宗主她中的毒,非同小可,乃是媚骨娇。” 媚骨娇,春药中最为烈性的毒,徐长老如何不知,他终于明白,夏元秋刚刚为何会对他说出这些话。 夏元秋又道:“徐长老,如今能救宗主的人,便只有你,你肯吗?” 夏元秋说的救,如何救,用什么去救,他自然明白,只是,他肯,宗主也肯吗? 见徐长老沉吟不语,面露为难之色,夏元秋叹道:“你若不肯也就算了,这种事,确实——” 1015.第1015章 做贼心虚 第1016章 夏元秋话未说完,却被徐长老抢了话头,道:“我愿意,我只是不知宗主是否也愿意。” 夏元秋心头一喜,忙道:“宗主寡居多年,她再如何强势,也毕竟是个女人,她也需要男人来疼来爱护,你们二人都未有家室,最是合适不过,但前提是,需以真心相交,而非虚情假意与勉强,这对谁都不好。” 她信任徐长老,知他善良正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所以才会将事情全数道出,徐长老肯,那是最好,若他不肯,他也定不会将此事四处宣扬,坏了宗主名声。 徐长老已经下定了决心,一想到宗主正在某住经受痛苦煎熬,他便十分心焦难受,或许,他对宗主,本就不只是上级下属这般单纯吧。 夏元秋拉住徐长老的手臂,将他送入了空间,她自己也进入空间,将元君带出,并告诫大白小白以及独角兽,命它们全数避入清溪对岸的山里,莫要出来打扰二人。 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二人。 宗主全身燥热难受,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的走来,她目光迷离,总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那人走到她身前,伸手将她抱起,她想反抗,却无法抗拒内心想要投入这坚实怀抱的念想。 他抱着不断扭动身子的宗主进入木屋,不一会,木屋之中便传来女性欢愉的呻/吟声,以及男性沉重的喘息低吼声。 空间之外,夏元秋与朱焱带着元君往回走,她要回到宗祠,她要看看,那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尽管二人心里都有一个怀疑对相,可毕竟没有证据来证实,他们也不能随意妄下断言。 回到宗祠内的酒桌旁坐下,夏元秋一双美目四下顾盼,在人群中,她见到了那抹浅蓝色的身影。 她真的很喜欢穿浅蓝色的衣裳,她身材高挑,皮肤白晰,气质清雅,确实十分适合浅蓝色,只是可惜,美人如玉,却心如蛇蝎。 夏元秋的美眸凝着蓝雨湘,蓝雨湘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侧眸间,对上夏元秋的眸子,似乎有些心虚,她与夏元秋对视了一眼后,随即别开脸,不再看她。 夏元秋心中冷哼,又移开目光,四下探寻,果然在一处角落里,她发现了那个姑娘,那个与蓝雨湘一起交头接耳,却面色异常的姑娘。 那姑娘神情呆滞的坐在桌旁,面色惨白,端着酒杯的手不断颤抖着,似乎在惊惧着什么。 夏元秋起身,缓步走向那角落,在那姑娘身边坐下,取了桌上一只空置的酒杯,为自己满上一杯酒,径自拿着酒杯在那姑娘手中的杯沿上碰了一下。 清脆的声响惊动了姑娘,许是太过慌张,她手中的酒杯突然松脱滑落,摔翻在桌上,酒水溢出,浸湿了她的衣裙。 她赶忙自怀间取出帕子,慌乱的擦拭着身上的酒水。 夏元秋道:“你慌什么?” 那姑娘不吭声,只一味的胡乱擦拭着身上的酒水,以作掩饰。 夏元秋笑道:“你在怕?” 那姑娘惊慌的抬眸,对上夏元秋那清丽又犀利的眸光。 1016.第1016章 主谋是谁 第1017章 她慌忙摇头:“我,我没有。” “可你明明有,你的脸,出卖了你的心。”夏元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又道:“你在怕什么?你在慌什么?” 那姑娘急了,慌忙道:“我没有,我没有怕,也没有慌。” 夏元秋又道:“是吗?那你的手,为何一直在发抖?” 那姑娘赶忙将自己的手藏在了桌下,嘴硬道:“我没有发抖,是你看错了。” “真的是我看错了吗?你这腿也在抖呢!”夏元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姑娘忙道:“冷,我冷,这恐怕跟你无关吧!” 夏元秋道:“你冷的话,确实跟我无关,不过,我喝的酒里面被人下了毒,这事可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那姑娘面色一片惨白,便是连说话也开始结巴:“我,我没有,这,这跟我没有关系,你莫要胡乱冤枉人。” 夏元秋笑道:“你这丫头好生奇怪,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说你没有,跟你没关系?究竟你没做什么?又是什么事跟你没关系呢?” 那姑娘心知失言,面色越发的难看,心跳如雷鼓,手抖的越发厉害。 夏元秋又道:“我知道你不是主谋,告诉我,是谁指使的?” 那姑娘的眸光迅速扫了远处的那抹浅蓝身影一眼,咬唇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是吗?看来你确实不太明白,不论是在这药宗之中,还是立身于任何地方,你似乎都不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夏元秋盯着眼前白着脸的姑娘,接着又道:“我知你是被逼无奈,你只需说出主谋是谁,我自会在宗主面前替你求情。” 那姑娘眼里闪出泪光,啜泣道:“夏神医,你明明知道是谁,又何必来逼问于我?” 夏元秋淡笑,我心里明白,并不等于可以用我自己的想法,去指控谁,我需要证据,铁证。 那姑娘咬了咬牙,正欲道明真相,却听蓝雨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们在说什么?” 一大堆的话涌至喉头,这又被生生咽下,她不敢再吭声,只深深垂着头,不发一言。 蓝雨湘狠瞪了灵珊一眼,心中只想将这死丫头丢进湖里喂鱼。 蓝雨湘抬眸看向夏元秋,不阴不阳道:“你究竟和灵珊说了什么?看把人吓成这模样。” 夏元秋回视着蓝雨湘,似笑非笑道:“我和她说了什么,你心里估计也挺清楚的,又何必多此一问?” 蓝雨湘哼道:“不知你在说什么,总之,莫要杖着你是太子妃的身份,便在药宗里随意的欺负人,这里是药宗,可不是西凉皇城。” 夏元秋道:“你就算再如何的顾左右而言他,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再如何抵赖不认,也逃不过本心之裁,蓝雨湘,莫要当世人都是傻子,唯你一个人聪明。” 蓝雨湘面色一白,咬牙道:“不知你胡说八道什么,真是可笑。” 夏元秋起身,云淡风轻道:“认不认随你,你要记住,举头三尺处,自有神明在,你所做的一切,都在神明眼中,莫要太过份,否则会有报应的。” 1017.第1017章 没用的东西 第1018章 蓝雨湘此时不想与她争辩,免得引起旁人注意,反而不妙,她亦起身,一把位住灵珊的手腕,拖着她便往外走,脚步急切。 待行至无人之地,蓝雨湘一把甩开灵珊的手,怒道:“你怎么回事?就那么想让别人知你做过的事么?” 灵珊早已吓得魂不守舍,听了蓝雨湘这话,便是惊怒交加,她再也顾不得去恭维讨好蓝雨湘,尖声怒道:“我做过的事?这事是我做的吗?分明是你逼我做的,现在你想撇干净自己,让我来承担后果?” 蓝雨湘先是一愣,这灵珊向来在她面前唯唯喏喏,几时对她这般大声说过话?愣过之后,便是震怒,以她蓝雨湘在药宗的身份地位,她一个小小新徒,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同她讲话? 蓝雨湘扬手便抽了灵珊一个耳光,怒道:“在我面前,容不得你这般嚣张。” 灵珊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傻呆的看着眼前的蓝雨湘,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蓝雨湘冷眼看她,哼道:“事情未发,你看看你这副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毒是你下的,没用的东西。” 灵珊这才反应过来,哭丧着脸道:“可那夏神医,分明就知道是我们两做的,她什么都知道。” 蓝雨湘拿眼横她,沉声道:“她知道又如何?她有证据吗?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 灵珊没有她这般想得开,只要一想到那杯毒酒被宗主喝下了,她这心,就跟雷鼓似的。 “可是——” 蓝雨湘恶狠狠的打断她:“别可是了,没什么可是的,你只要记住,你什么都没做,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灵珊能说不明白吗?事到如今,万事不由她,她只能妥协,再一次的妥协。 蓝雨湘瞪着灵珊道:“记住我说的话,快走吧,别让人看见我们在一起。” 灵珊慌忙走了,蓝雨湘看着灵珊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阴沉,双手紧握成拳。 这时,在灵珊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她慌忙回身,却见两道身影自阴暗处缓步而出,越往前,越靠近,那两人的脸孔便越发清晰。 是她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她手心沁出冷汗,慌张问道。 夏元秋道:“比你想的还要早,没想到,下毒之人,竟然是你。” 蓝雨湘面色微寒,嘴犟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下毒?我向谁下了毒?中毒的人又是谁?” 朱焱沉声首:“蓝雨湘,你还要狡辩吗?你和灵珊姑娘说的话,我们全部都听见了。” 蓝雨湘打定了主意不承认,可朱焱是她一心爱慕的男人,看着朱焱眼里浓郁的失望,她突然生出一丝悲凉,她为什么会下毒?为什么要选择媚骨娇?因为她想要成为朱焱的女人,她也想要毁了夏元秋。 可她没想到,最终喝下掺有媚骨娇毒的人,会是她的师傅。 如今朱焱对她失望透顶,她做的这一切,有意义吗? 1018.第1018章 宗主夜未归 第1019章 “你听见了什么与我无干,请你们莫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我不会认的。”蓝雨湘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的幽怨,渐渐开始转化成仇恨,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宁愿毁掉,也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夏元秋轻叹:“要是有录音机就好了,看你还如何低赖,可惜了。” 朱焱不解:“什么录音机?” 夏元秋笑道摇头:“没什么,她不认也没关系,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做的,她认不认也没什么重要。” 蓝雨湘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有本事就定我的罪,若没本事,趁早滚蛋。” 她转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叹道:“月凉风轻,真是好景色,我先走一步,你们随意。” 蓝雨湘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眼里是浓郁的怨恨,拢于袖间的手掌紧握成拳,白晰的肌肤之上,青筋隐现。 朱焱,夏元秋,你们走着瞧,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蓝雨湘转道去了师傅的居所,却见屋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她叫来平日伺候师傅的侍女,问道:“宗主呢?” 那侍女道:“宗主去了宗祠,还没回呢。” 蓝雨湘瞪大了眼眸,惊讶道:“还没回?” 那侍女好奇道:“您不是也在宗祠么?难道宗主她不在宗祠?” 蓝雨湘皱眉,她亲眼看见宗主喝下那媚骨娇,而媚骨娇之毒虽并非世间无解,可炼制解药是需要时间的,除非事先炼制好了解药,否则,中毒之后再炼解药,是如何也来不及的。 那么,宗主现在会在哪里?她的身边,可有什么人? 蓝雨湘心情很是复杂,她想知道宗主的现状,又怕知道宗主现在现状,十分矛盾。 最她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宗主的居所。 次晨,宗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片陌生的穹顶,周身一阵酸软,这种感觉,她已经好多年不曾有过。 脑子有一瞬间的空间,随即记忆汹涌而来,她记得,她身中媚骨娇之毒,是夏元秋将她送到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然后,她感觉很热,心痒难奈,神智渐失,在那时,有一个男人走向了她,向她伸出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放上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他们疯狂的交缠在一起,她始终没看清他的模样,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很熟悉。 她坐起,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衣裳穿戴整齐,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摸了摸十分凌乱的发髻,以及周身的酸软无力,这都昭示着一个事实,她脑海中所呈现的画面,真实存在过,确实发生过。 她和一个连面貌都不知晓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她是药宗宗主,她的身份地位,不允许她犯下这等大错。 “你醒啦?”夏元秋端着早餐进来,笑吟吟的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道:“水已经准备好了,要洗洗么?” 宗主面色赤红,有些不好意思,可她知道,这事并不是佯装没发生过,便能过去的。 1019.第1019章 昨晚的男人是谁? 第1020章 她问道:“元秋,昨晚上,是谁?” 元秋知她所问何意,便坦然道:“是徐长老,他本来让我不要说的,怕你尴尬。” 宗主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道:“是徐长老?是他?怎么——会是他?” 夏元秋点头道:“是他,你中毒后,他自宗祠里追了出来,他很关心你,是真的很关心,并非如同旁人那般敷衍随意的关心,我告诉了他你的情况,并问他,除非真心实意,否则,便作不知。” 他没有多想,他说他愿意,只怕你不愿。 那时情况不容多想,媚骨娇之毒你也知道,一个时辰之内若无法解毒,后果不堪设想。 宗主自然知道,也知元秋是为了她好,只是那男人,竟然是徐长老。 昨夜,她虽看不清他的脸,可与之纠缠在一起时的感觉,带给她那种久违的心动与情动的人,竟然是她最熟悉的徐长老。 她知道徐长老的情况,与她一样,长年寡居,膝下无子,她从没想过,会有一日和徐长老发生这样的事。 她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是如何,但绝不是厌恶。 夏元秋看着宗主不断变幻着的脸色,有忧,有虑,有烦扰,甚至有期待和羞涩,却唯独没有气闷惊怒,看来,又有一桩好事将成。 人之所以要结婚,要生子,那是因为人害怕孤独,人需要伴侣,相互扶持,携手共老。 宗主位高权重,有名有望有身家,可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她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呵护她的男人,入夜之后,有臂弯相抱,有心事可与之诉说。 生病之时,时刻有人关心问候,气闷之时,有人开解抚慰。 徐长老也是一样,他是一个男人,更是需要有女人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夜回时,房中灯亮,肚饿时,有人伴食。 这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平凡而又实在。 “宗主,徐长老是一个可靠的男人,可托终身。” 夏元秋认识徐长老不久,也知徐长老是个好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宗主自然更为清楚徐长老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宗主微垂下头,低声道:“他说了什么?” 夏元秋浅笑,步身置床畔,低声笑道:“他说,若宗主不喜昨夜所发生之事,大可当全然没有发生过,他亦会忘记,绝不对人提起此事。” 宗主面色微变,皱眉道:“他竟这么说么?” 夏元秋又笑道:“他还说,若宗主不弃,他愿用终身为聘,与宗主伴过余生。” 宗主的面色稍缓,眉眼间浮上喜色,抿唇道:“他真这么说了?” 夏元秋佯装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样,道:“宗主不信我?这种话,岂是能随口胡说的?你一问不就全然明了,我若胡说又有何意义?” 宗主如何不知,只是现在,她心乱如麻,又期待,又有些害怕,怕这突如其来的缘分,终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毕竟年岁大了,想的东西也多,不像小姑娘那般单纯自在。 夏元秋又道:“宗主,我知道你现在心乱如麻,可有些事情,实在不用多做烦扰,凭心而动便可。” 1020.第1020章 我是自愿的 第1021章 “凭心而动便可?”宗主抬眸,看着夏元好十分好看的眸子,年轻的脸上,是真诚的笑容。 夏元秋点头:“不错,凭心而动,愿意便说愿意,不愿意,便说不愿意,简单直接,不误人,亦不误己。” 宗主明白了夏元秋的意思,笑道:“好,好一个不误人,亦不误己,不错,人活一世,计较了一世,有时候,真该潇洒一些,做自己想做的事,活自己想活的人生,这样才不算活了这一世。” 夏元秋笑道:“您能明白就好。” 见宗主似乎打定了主意,便笑问:“宗主这是决定了吗?” 宗主点头:“我已经有了主意,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见见徐长老,听听他的话。” 夏元秋笑道:“这个自然,他就在外头,我去叫他进来。” 宗主面色泛红,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又赶忙拢头发,却觉着怎么拢都不对,都不好看。 这时,铜镜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握住她的头发,为她拢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发髻。 “这样多好,清清爽爽的,又舒服不累。”他总是见宗主头上戴着许多发饰,尽是赤金打造,想来脖颈会很累吧。 宗主看着镜中的自己,发髻简单,发饰全无,没有了平日的华贵,却依然端庄淡雅,原来,他喜欢的模样,是这样的。 她转身,仰首看着身前的男人,问道:“昨夜——你是自愿的吗?” 徐长老没有犹豫,立时点头:“我很肯定我是自愿的,辛月,你愿意与我携手余生吗?” 辛月,这是她的名字,南宫辛月,她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她甚至以为,她自己的名字,已经被世人遗忘,便是她自己,也只记得,她是宗主,药宗宗主。 “你可知道,做我的男人,将要承担的是什么?”她很想一口答应,可理智告诉她,还不行。 徐长老点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从前我没有想过,我们会有今天,可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好的,世上最好的女人,我对你从无非分之想,可你一直住在我心里,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明白,为何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再有上别的女人,因为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女人。和你在一起,无论将来要承受什么,我都愿意。” 这或许不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却是南宫辛月这一生中听见最美妙的情话,她眼眶突然湿润了,一种小女儿的娇态在她五十岁的脸上显露而出,在徐长老看来,这是最美的脸了。 “辛月,你愿意嫁给我,和我一起齿摇发落吗?”这句话,是夏元秋教给他的,他初时觉得很肉麻,暗想说出口时,定然会十分的难为情。 可现在脱口而出,竟如此的顺口,没有半点别扭,正如夏元秋所言,他其实是个浪漫多情的人。 南宫辛月再没有任何的顾虑,泪落时,她点头,脸上是喜悦的笑容。 1021.第1021章 我不她弟弟 第1022章 他将她拥入怀中,用他粗糙又笨拙的手,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他们谁也没想过,到了这把年纪,还能再度情动,便如少年之时。 二人出了小木屋,夏元秋和朱焱正在远处草地上和两只白兽玩闹,二人笑容满面,那种甜入骨髓间的笑容,令人羡慕又期待。 南宫辛月走上前,朝着夏元秋道:“这么大一只白虎,你竟然当宠物养?” 徐泽明道:“这只小白兽生得也是奇怪,竟有四条尾巴,这是什么?” 夏元秋自草地上起身,怀里抱着小白,宠爱的揉了揉它的额头,笑道:“它是九尾灵狐,四方神兽中的南圣大君之后。” 二人皆惊:“这么说,它将来极有可能也成长为神兽?” 夏元秋点头:“若它生出九尾,便是真正的九尾灵狐,如今只有四尾,想要生出九尾,也不是那么容易。” 徐泽明叹道:“是啊,千百年来,拥有神兽血脉的灵兽也不在少数,可到最后,几乎没有听说过有神兽诞生,这并非易事,也要看机缘。” 夏元秋指着蹲在朱焱身旁的白虎道:“它是白虎,四方神兽中的西圣大君之后,和小白一样,想要成为真正的神兽白虎,还需要机缘。” 二人皆知夏元秋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而四方神兽,皆曾是神君的守护神兽,她能得到神兽之后,这一点也不稀奇。 南宫辛月看着四周景貌,风景很好,且这里灵气逼人,是一方福地,可为何四野无人迹? “元秋,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只有我们在?” 徐泽明笑道:“任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们现在其实是在一方空间之内。” 南宫辛月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一听徐泽明的话,立时便想到空间神器,忙道:“难道我们在神器的空间之内?” 夏元秋含笑点头,抬着自己的手腕扬了扬,道:“喏,就在这玉镯空间内,进出方便,且绝对没有人找得到我们。” 这倒真是一个好地方,南宫辛月笑道:“有福之人呐!” 无论是神兽之后,还是空间神器,亦或是她所拥有的高绝医术,超凡药术,那都是寻常人梦寐以求,一生都难以得到的东西,可在夏元秋这里,却样样不差。 夏元秋笑道:“机缘巧合罢了,我向来运气不差。” 四人皆笑,这时元君屁颠的跑了过来,十分不满的朝着元秋道:“你们说够了没?我饿了。” 这是南宫辛月第一次见到元君,昨夜夏元秋似乎带走了一个孩子,可她没细瞧,也没心思细想,现在一见,竟然是这样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家伙,立时心生欢喜。 “这是你儿子?”论年纪,夏元秋也生得出这么大的孩子了。 元君一听此言,立马插腰怒道:“你胡说什么呢?她是我姐,我哪点像是她儿子了?” 他似乎对南宫辛月的话很介意,小脸气得涨红一片,鼓着腮帮子,别提多可爱。 南宫辛月‘噗嗤’笑出声,道:“原来你是元秋的弟弟呀,是我看差了,别生气,待会给你买糖吃。” 1022.第1022章 奸计 第1023章 元君怒道:“你当我三岁小孩么?还想拿糖哄我?” 南宫辛月一点也不恼,反而觉得这孩子很有意思,笑呵呵道:“那你现在几岁啦?” 元君一听,愣住了,他几岁?元秋说他三岁,可他怎么想也觉着自己不止三岁,可他到底几岁? 元君答不上来,夏元秋接话道:“可不就是三岁小孩么,你以为你几岁呀?” 见元君一脸郁闷,朱焱笑道:“傻小子,谁没三岁过?我们都三岁过呀,总会慢慢长大的,着什么急?你不是饿了么?走着,姐夫带你去吃好吃的。” 元君虽然不太喜欢朱焱,可一听他要带他吃好吃的,那好吧,暂时先喜欢他一下。 待出空间时,已经是巳时,今日是举办药师大赛复赛第一轮第一场的日子,事情都有人办,不用南宫辛月操心,可夏元秋是参赛者,且蓝雨湘将她排在第一场出赛,巳时出来时,差点就要误了时辰,幸好她在最后一刻赶到现场,否则,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继续参加比赛。 这一轮比试的主考官是蓝雨湘,她这一次并没有将夏元秋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而是将她安排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进行比赛。 夏元秋不知她这次又打着什么鬼主意,便暗自小心谨慎着,免得遭她暗算。 果然,她发现她桌上的药材,和别人桌上的不太一样,想要炼出中阶高级丹药,桌上的药材根本不够,缺东少西。 难怪蓝雨湘要将她安排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她这是想要亲眼看着她出丑啊! 只可惜,她夏元秋可不是没有准备的人,她的空间戒中,储备了各种药材,要凑齐一颗固元丹的药材,还是能办到的。 药方只写明炼制一颗中阶高级丹药,却没有明确出丹药的种类名称,由各自所掌握的丹方自由发挥。 夏元秋打算炼制一炉固元丹,这是她擅长的,也是中阶丹药中值价最高的。 蓝雨湘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夏元秋,只见夏元秋动作很快,眨眼间便将所有的药材都投入了丹炉之中,她面露疑色,这夏元秋到底在搞什么鬼,上回见她炼药,她挑捡的十分仔细,种类,分量,一味味药材,都过了一遍手,可今日,她竟然将所有的药材一股脑的投入了药炉,就算她精通玻分术,可也该瞧瞧这些药材,分量够不够呀。 蓝雨湘眉头紧皱,左想右想都是不放心,便离开了评叛席,来到夏元秋的桌前,站在她身边,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夏元秋不断的自炉鼎之中取出提炼过的药材,令她诧异的是,有些药材,压根就没有提供给她,可现在,药渣却出现在了她的桌面上,而刚刚,她分明是空手而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脸惊讶的蓝雨湘一眼,云淡风轻道:“怎么?奸计落空,滋味不好受吧?” 蓝雨湘瞪了她一眼,怒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奸计不奸计,你休要无凭无据的口出妄言。” 1023.第1023章 炉鼎炸裂 第1024章 夏元秋冷哼:“我是否口出妄言,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另有一位评判走了过来,蓝雨湘不再多言,只狠瞪了夏元秋一眼,转身走开。 用精熟的玻分术炼制固元丹,夏元秋炼过不止十回,每一道工序于她而言,都十分熟悉,只是她没想到,这蓝雨湘不单在她的药材上动了手脚,便是这炉鼎,也给她用了次品。 眼看着那炉鼎现出了裂纹,若再不想办法,炉鼎定会炸裂,到时候,不单她有事,在她旁边炼药的这些人,都不能幸免,蓝雨湘,果然心思恶毒。 不容多想,她迅速自玉镯空间内取出炼魂鼎,将那即将破裂的炉鼎整个端入炼魂鼎中,在炼魂鼎的护裹下,那生出裂纹的炉鼎不单不会炸裂,便是炉鼎内的药,也不会有些损耗,蓝雨湘的计划,算是落空。 蓝雨湘知道夏元秋的炉鼎有问题,见火候到了一定的时候,她便避得远远的,生怕一会炉鼎炸裂之时,会波及到她的身上。 可她没想到,夏元秋竟然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只乌黑的小炉鼎,那小炉鼎很小很秀气,只有普通炉鼎一半大,可夏元秋将那即将炸裂的大炉鼎整个丢进了小炉鼎,且那小炉鼎突然就变大了,完完全全的将大炉鼎包裹住,这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她遥遥指着夏元秋道:“夏元秋,你作弊,竟然私自换鼎,你的比赛资格,取消。” 夏元秋抬目看她,寒声道:“我作弊?我们俩个,究竟是谁在作弊?要不要请宗主过来,给我们评判评判?” 蓝雨湘道:“你少拿宗主压我,宗主是讲道理之人,你私自换鼎,证据确凿,岂容你低赖?” 夏元秋冷哼:“我若不换鼎,难道等着你给我的鼎炸裂吗?你想害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这里的其他药师,谁得罪过你?却要为你这一己之私陪葬,你不觉得你太过狠毒?” 蓝雨湘又怎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你胡说,我们药宗的炉鼎,怎么可能会炸裂?你休要为自己的作弊行为狡辩!” 夏元秋道:“我是不是胡说,一会丹成之后,自有分晓,你且等着,我今日绝不会放过你。”蓝雨湘的狠毒,成功激起了夏元秋的怒火。 蓝雨湘上前便想掀翻夏元秋的炉鼎,却在这时,一声威严的喝声响起:“住手!” 蓝雨湘高高扬起的手突然顿住,她蓦然转身,却见宗主正站在数丈之外的评判席前。 她皱眉,不情不愿的放下手,转身走向宗主,低头行礼:“雨湘见过宗主。” 南宫辛月道:“刚刚元秋说的,是不是真的?” 蓝雨湘一愣:“什么?” 南宫辛月面色严厉,眼里是对爱徒的失望以及伤心:“元秋说她的炉鼎有问题,这是不是真的?” 蓝雨湘怎肯承认,忙摇头否认:“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她的炉鼎没有任何问题,是她想要走捷径,这才私自换鼎,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参赛,她这种行为,对其它的药师,极不公平,请宗主下令,逐她出谷。” 1024.第1024章 妙人 第1025章 南宫辛月现在已经不再信任蓝雨湘,她说的话,她无法像从前那般全然相信。 南宫辛月道:“不论她的药鼎是否有问题,都待比赛结束后再论。” 蓝雨湘还欲再言,却被南宫辛月抬手阻止,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蓝雨湘心头微颤,莫非师傅已经知道那毒是她所下? 宗主发了话,谁还敢有异言?其它药师们就算再有疑问,也不敢此时生异。 出乎所有人意料,夏元秋这次是最早将丹药炼成的,速度之快,便是南宫辛月都自叹不如。 炼药之道,药固然重要,药师的技艺也很重要,可一只鼎的好坏,也能决定丹是否成,成之效是否上佳,成丹之速是快是慢,都能由鼎决定。 夏元秋用了神器炼魂鼎,成丹之速自然较之旁人要快上许多,这毋庸置疑。 丹成之时,丹香四溢,原本已经疲劳的药师们,在闻到这股丹香之时,精神皆为之一震,仿佛在最为疲累之时,喝下一碗浓郁的参汤,提气固元。 南宫辛月闭目嗅着丹香,这种浓郁纯粹的味道,昭示着此丹之纯,果如徐泽明所说,夏元秋不单是神医,还是一位绝顶的药师。 当固元丹送到南宫辛月面前时,她看着眼前的碧色丹药,看着丹药上细细的纹路,果然是以玻分术炼成的,且此丹药,乃是市面上非常紧俏的固元丹,在江湖中,拥有此丹方的人,少之又少,药宗有此丹方,可除了她和徐长老以及吴长老外,再没有人能炼出此丹,便是她一直悉心调教的蓝雨湘,也无此手段。 夏元秋,果然是个妙人。 看来真如徐泽明所言,那残方能否破解,全在于夏元秋。 此时夏元秋已经将那破鼎自炼魂鼎中取出,命侍从送至南宫辛月面前。 夏元秋将炼魂鼎顺手收回玉镯空间,这一幕,落在了蓝雨湘的眼中,她暗自称奇,目光注意到她指上的古朴银戒,在朱焱的手上也有一只同款的戒指,她还道是二人成亲婚戒,现在看来,这戒指似乎并不简单,定是带有空间的宝戒,她曾听闻,当今世上能炼制出空间宝器的炼器师少之又少,空间戒几乎绝迹于江湖,多少人花大价钱想要买一只,也无处可得。 蓝雨湘面露嫉色,凭什么好东西都能落入夏元秋的手中?还有方才那乌黑的药鼎,定然也非凡物。 南宫辛月接过侍从递来的药鼎,细瞧之下,发现了鼎内细密的裂纹,她亦是炼药师,深知药鼎出现裂纹时,会发生怎样的可怕后果,而在药宗之中,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劣质药鼎,一定有人暗中捣鬼。 药鼎若发生炸裂,夏元秋必死无疑,便是周围的几位药师,也难以幸免,换鼎之人,心思之歹毒,令人发指。 夏元秋朝南宫辛月问道:“敢问宗主,这药鼎是否有问题?” 当着一众药师之面,南宫辛月自然要将事情说明白,否则,污了夏元秋的名声不说,药宗也要落个恶名。 南宫辛月点头道:“没错,这药鼎确实有问题,若不换鼎,必将炸裂,你刚刚做得很对。” 1025.第1025章 第1026章 在铁证面前,蓝雨湘不敢再多言,只沉着一张脸立于一则。 药师们陆续完成了自己的丹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丹炼得再好,也好不过夏元秋,今年药师大赛的魁首,他们是无望了。 散会后,南宫辛月特意留下蓝雨湘,待人散尽,她朝着蓝雨湘声严色厉道:“跪下!” 蓝雨湘一愣,却不敢有半点违抗,扑通一声跪在了南宫辛月身前。 宗主对她向来很好,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可若严厉起来,也是十分的严厉,尤其在她做错了事的时候,罚她不比任何人轻,甚至更重。 她也一直明白,这是因为宗主对她期望太高,恨铁不成钢才会如此严厉的罚她,她从来都没有怨过宗主。 可今日,宗主看她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了,那双严厉的眸中,少了三分隐忍的心疼,多了两分沉重的失望。 “知道为什么吗?”南宫辛月问道。 蓝雨湘咬着唇摇头:“徒儿不知!”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南宫辛月皱眉,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得意高徒,竟然是个心思如此恶毒之人,为了一己之私,犯下如此恶行,她竟还死不认罪! 蓝雨湘怎肯认,她决不能认:“徒儿不明白师傅何意,还望师傅明示。” 南宫辛月挑眉,对蓝雨湘是越发的失望:“你要明示,好,本宗就给你明示,你说,昨晚夏元秋所喝的酒中,那毒是你下的吗?” 蓝雨湘摇头:“不是,徒儿没有做这种事。” 南宫辛月哼了一声,又问:“今是这药鼎,是你换的吗?” 蓝雨湘再次摇头:“不是,此事与徒儿无关。” 蓝雨湘很平静,非常平静,正是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越发的让人生疑,南宫辛月不是傻子,谁说真话,谁说慌,她分辨得出。 她道:“雨湘,你若实话实说,我念在咱们师徒一场,自会给你留下颜面,可若你执迷不悟,就莫怪我不念咱们多年的师徒情分。” 从前南宫辛月也曾生过气,也曾重罚过她,可她从没有在蓝雨湘面前说出过这种话,这令蓝雨湘十分的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声道:“师傅,您难道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坏你我师徒情谊?” “不相干的人?在你看来,不相干的人,便能随意对待?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吗?” 南宫辛月痛心疾首,眼前的蓝雨湘,太过陌生,陌生的,令她看不清眼前人的真面目。 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难道这么多年来,蓝雨湘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伪装成一个听话懂事的乖乖女吗? 蓝雨湘瞪圆了双目,看着眼前变得陌生的师傅道:“那夏元秋不过是个只知勾引男人的贱狐狸,您竟然为了她来斥责我?” 南宫辛月怒道:“住嘴,你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出口成脏?这成何体统?况且,夏元秋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1026.第1026章 第1027章 蓝雨湘尖声道:“在我看来,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焱哥哥一定是被她一时迷惑了才会娶她,她根本配不上焱哥哥,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焱哥哥的良配,只要她死了,焱哥哥一定会娶我的。” 南宫辛月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那些话,真的是她一心栽培的徒儿说出口的吗?她这种心态,和那市井之中,蛮不讲理的泼妇,又有何区别? 南宫辛月道:“就凭你说的这些话,你就配不朱焱,他们二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就算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插入他们之中,你放弃吧,趁着现在还没有铸成大错,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放过你这一次的。” 蓝雨湘尖声道:“不,不可能,我和焱哥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夏元秋不配,她必须死,她必须死。” 南宫辛月忍无可忍,她扬手狠狠抽了蓝雨湘一个耳朵,怒道:“这个巴掌,是要打醒你,不要再做这种荒唐无知的白日梦,夏元秋不是你想象的这般简单,朱焱也不是你幼时的玩伴,你醒醒吧,醒来后,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依然很美好,你依然还有很多的好机会,醒醒吧,好不好?”她的声音,近乎于哀求,她不愿意失去这个徒弟,她希望她能走出这阴霾,能重新面迎这个世界,过上真正属于她的生活。 蓝雨湘捂着红肿的脸蛋,恨声道:“你打我,你为了夏元秋这个贱人,竟然打我?这么多年来,我跟在你身为,为你做牛做马,竭尽全力的讨你欢心,做着我不喜欢做的事,说着无数的违心话,到头来,换来的竟然是背叛?” “背叛?你说师傅背叛了你?你在我面前撒谎,又在夏元秋的酒里下毒,还意欲以劣鼎害人性命,这些事,是为师教你的吗?为师费尽心力教导你这么多年,难道是要教你做这些恶事吗?你说说看,究竟是谁背叛了谁?” 蓝雨湘此时几乎陷入癫狂之状,那里还听得进去南宫辛月的话,她只知道,是南宫辛月打了她,是南宫辛月一直不断的维护夏元秋,是南宫辛月,她配不上朱焱。 多年的师徒情分,在这一刻,尽数破裂。 她缓缓爬起身,再也不看南宫辛月一眼,眼神中的绝决与狠毒,令人心惊。 蓝雨湘转身便走,不顾南宫辛月在她身后的叫唤。 蓝雨湘走后不久,南宫辛月越想越不对劲,刚刚蓝雨湘的表情,十分不对劲,似乎下了什么狠心的决定。 不行,她要去看看。 南宫辛月匆匆赶到蓝雨湘的居所,却得知蓝雨湘根本就没回来,她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心狂跳不止,不会吧,不会的,不会的。 她转身就跑,朝着夏元秋和朱焱所住的客居跑去,一路使出了全部的气力,疾步如飞。 半途正好遇见徐泽明,徐泽明将她拦下:“你这是要去哪儿?” 南宫辛月喘着粗气道:“是雨湘,我刚刚打了雨湘,她情绪很不好,我怕她会做傻事。” 徐泽明也是一惊,忙问:“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找她?” 1027.第1027章 第1028章 “我怀疑她会去找夏元秋寻仇,你也知道夏元秋和朱焱的本事,更明白他们的性情,若惹急了他们,他们是不会放过雨湘的。”南宫辛月急道。 徐泽明见她如此慌张,便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迅速往夏元秋所住的客居跑去,远远便见一道身影正蹲在客居之外,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在击打着。 徐泽明眼尖目明,一瞧地上的东西,忙道:“不好,是炸药,雨湘要炸客居。” 南宫辛月面色大变,忙尖声叫道:“不行,不可能,雨湘不可以啊!”她正欲冲向雨湘,想要阻止她做傻事。 可那时,蓝雨湘身前的炸药引线已经点燃,火花燃速极快,蓝雨湘转身便跑,却谁知,没跑几步,她就被地上的一块石给拌倒,她扑跌在地,想要爬起来再跑,却听身后一声轰然炸响,她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她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南宫辛月赶到时,蓝雨湘已经昏迷不醒,而那客居,被炸药炸去半片房壁,剩下的残房已经被大火燃着,火势极大,很快便蹿上屋顶,整个客舍被大火吞噬。 药宗弟子便飞奔而来,纷纷提着水桶前来救火,可这点子水,如何能灭那熊熊大火。 南宫辛月呆傻的看着眼前的火海,嘴中喃喃道:“他们没出来,他们没出来啊!” 徐泽明心也揪着,见南宫辛月已经傻了眼,忙安慰道:“他们有玉镯空间,或许并不在屋里。” 南宫辛月道:“对对对,他们一定不在屋里,一定在空间之内,一定是这样的。” 大火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算扑灭,也不算是扑灭,是烧得没有东西可以烧了,火自然就熄灭了。 火灭之后,南宫辛月顾不得废墟之中还十分灼烫,拔腿便要往里冲,想要确认看看是否二人不在屋里。 徐泽明赶忙将她拦下,不许她去涉险:“我去,你留在这里。” 南宫辛月心中感动,可她如何能让徐泽明去单独涉险:“我们一起去。” 徐泽明知道南宫辛月的脾气,她决定的事,再无更改的可能,于是他提来两桶水,浇在了二人身上,又将南宫辛月和自己的鞋子全数浸湿,这才许她进入废墟。 二人在废墟中四下翻找,果然没有夏元秋和朱焱的尸体,这才松出了一口大气:“看来他们真在玉镯空间,万幸,万幸啊!” 南宫辛月又命人将大量的水倒入废墟之中,免得他们出来之时被烫伤。 忙完这一切,她才想起蓝雨湘,蓝雨湘依然昏迷不醒,正由两个女弟看护着。 “送她回房,请大夫给她看看。”南宫辛月朝一位女弟子吩咐道。 那女弟子赶忙应下,二人搀扶着蓝雨湘离开。 南宫辛月与徐泽明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便又回到了废墟之外,他们知道,若夏元秋和朱焱真在空间之内,要出来的话,便会从进去的地方再出现。 而这废墟之中,便是他们进入空间的初始之地。 1028.第1028章 第1029章 直到入夜之时,夏元秋和朱焱的身影才出现在废墟之中,他们面上似乎并无惊讶之色,十分镇定的自废墟中走出,在瞧见一直等在外头的南宫辛月和徐泽明时,方才露出讶色。 “你们一直等在这里吗?”朱焱问道。 南宫辛月面露歉疚之色,道:“是蓝雨湘一时冲动,犯下这大错,幸好你们没事,否则,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夏元秋摆手:“此事乃她一人之为,与您何干?您不必自责。” 徐泽明道:“我们也没想到,她竟会偏激至此,简直令人发指。” 朱焱皱眉不语,在蓝雨湘带着炸药来到他们的房前时,他立时便发现了蓝雨湘,他当时想要出去阻止她,却被夏元秋拦下,夏元秋直接拉着他进了空间,任蓝雨湘去胡闹,后果当然也该由她一力承担。 夏元秋道:“不知蓝雨湘现在何处?” 南宫辛月道:“她也受了伤,现在还在昏迷着,我一直等在这里,还没去看过她。” 这时一个女弟子匆匆而来,朝着南宫辛月道:“宗主,不好了,蓝师姐她醒了,现在正嚷着要去寻死呢。” 南宫辛月皱眉,怒道:“她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那女弟子道:“宗主,师姐说她听不见了,她说她什么都听不见。” “什么?听不见了?这——”她侧脸去看徐泽明。 徐泽明道:“定是炸药爆炸之时,她没有及时躲开,那炸药威力极大,她的耳朵被震伤了。” 南宫辛月忙扭头去看夏元秋,问道:“真是这样吗?” 夏元秋点头:“很有这种可能,人的耳膜是很脆弱的,经不起任何的强烈震击,她突然听不见,定是耳膜被震伤了。” 南宫辛月忙问道:“可还有治?” 夏元秋看了南宫幸月一眼,缓缓摇头:“若是耳膜破裂,没得治,若只是假轻微破损,倒还有治愈的可能。” 南宫辛月忙问:“你能去看看她么?”见夏元秋眉头轻拢,并未答话,南宫辛月又道:“我知道她对不起你们,犯了这许多的错,你不愿治她,我能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若真聋了,她这一生都毁了。” 朱焱道:“宗主,她点燃炸药之时,想的可是将我和元秋炸至粉身碎骨,若我们被炸至粉身碎骨,谁来救活我们?她蓝雨湘么?” 南宫辛月为难道:“我知这是强人所难,可雨湘她,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才会这样做,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去瞧瞧她吧,否则,凭她的性子,若耳朵不能治好,她一定活不下去。” 夏元秋见南宫辛月这般模样,叹道:“就算我去瞧她,也没有把握能治好她。” 南宫辛月一听此言,便知有了眉头,忙道:“若实在治不好,那也是她的命数,只是若有这一线之机,能治好是最好不过。” 朱焱拉了拉夏元秋的衣袖,低声道:“你真的要去?” 夏元秋点头,叹息道:“谁让我是个大夫呢?她就算是死囚犯,在死之前若犯了病,也有被治好的资格,算了,便当积德吧。” 1029.第1029章 第1030章 夏元秋既然有了决定,朱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对蓝雨湘,已经是厌恶透顶。 夏元秋随着南宫辛月赶到蓝雨湘的寝居时,她正被几个女弟子死死抱住,而她一心想要撞上房间里的木柱。 南宫辛月冲上前,一把拉住蓝雨湘的手,红着眼眶道:“雨湘,你怎能如此想不开?犯了这等大错,你难道就不想赎罪吗?” 蓝雨湘看见向来疼爱自己的师傅前来,红着眼眶在说着什么,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不住的奔流而出,她尖声叫道:“不要管我,你们都不要管我,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你们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夏元秋朝南宫辛月道:“她现在情绪太过激动,于伤情不利,也无法治疗,你将她打晕吧。” 南宫辛月点头,现在似乎也只能这么办,雨湘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若不将她弄晕,休想她能安静一会。 南宫辛月一掌劈向蓝雨湘的后颈,蓝雨湘闷哼了一声便软倒在地。 众人抬着蓝雨湘,将她置回了自己的床榻。 南宫辛月朝着夏元秋道:“一切都麻烦你了。” 夏元秋点头,拍了拍南宫辛月的手背,道:“别着急,待我看看再说。” 她步至床畔坐下,先探了蓝雨湘的腕脉,见脉向平稳,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内伤,又自空间戒中取出一颗明珠,将明珠置于她的耳畔,细细查看着她耳中的伤情,耳中并没有血迹,看来伤的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怎么样?”南宫辛月急问。 夏元秋道:“还算好,待我为她施针,调养几日看看情况再说。” 南宫辛月松下一口大气,道:“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夏元秋笑道:“要谢我也很简单,我的药术你也见过,是否可以为你解开残方?” 南宫辛月忙道:“今年的药师大赛,唯你独尊,这残方,自当由你来解。” 夏元秋点头:“好,一言为定。” 她为蓝雨湘行过针,又开了温养的药方,命照顾她的女弟子按时煎药。 南宫辛月叹道:“也不知她会不会原意配合治疗,如今她听不见,心中烦郁,怕是难以接受治疗。” 夏元秋取了一张白纸,在白纸之下写下一行字,将纸递给南宫辛月,道:“她听不见,眼睛却看得见,你将这个拿给她看,她会明白的。” 南宫辛月接过白纸,只见上头只写了一句话:“你若死了,朱焱会在短时间内彻底的将你忘记。” 南宫辛月皱眉:“这能行得通?” 夏元秋点头,笑道:“你放心吧,保证能行得通。” 蓝雨湘走到今天这一步,无非是因为一个情字,情关难过,方才步步酿成大错,有了今天这个下场。 是她的报应,也是对她的一种惩罚。 夏元秋走后不久,蓝雨湘便悠然醒转,她醒来时,发觉双耳依然听不见半点声音,心灰意冷之下,再次想要寻短见。 这时,南宫辛月拿出了夏元秋留下的白纸,将那行字给她看了。 1030.第1030章 假聋 第1031章 蓝雨湘一见那行字,顿发狂怒,将那白纸撕成了粉碎。 南宫辛月赶忙按照夏元秋的交待,将另一张写了字的纸递至蓝雨湘的面前,上边写着:大夫给你看过了,你的耳朵只中暂时性的假聋,只要按时服药,很快疑能复元。 果如夏元秋所料,蓝雨湘一见这纸上字迹,立马情绪便缓和了许多,她不再嚷着要寻死,而是积极的配合服药。 蓝雨湘的耳伤,光服药是不成的,还需每日一次的行针,但蓝雨湘此时依然怨恨着夏元秋,她绝不可能接受夏元秋的医治。 于是,夏元秋在她每日睡前喝的药中加入了安神药,待她熟睡不醒后,她便出现在她房间,为她行针通脉,助其早日恢复听觉。 七日之后,蓝雨湘的耳朵果然开始能听见一些声音,虽然还未全数复元,可也已经将蓝雨湘高兴坏了,七日来,她的身心一直备受煎熬,她怕宗主只是在骗她,她怕她的耳朵再也听不见声音,她怕她又失去了自杀的勇气,难道她要顶着一对聋耳过一生吗? 现在耳朵渐渐开始恢复,虽然缓慢,却已经有了成效,她自然十分高兴。 师妹端着药进来,她便问道:“给我治病的大夫呢?怎的从未见过?” 那女弟子一听,笑道:“那是因为你睡得太熟了,她可每天都来给你施针呢,否则你这伤啊,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每天都来给她施针?她怎的全然不知?她平日睡觉也不会睡得这么死啊。 蓝雨湘向来聪慧,眼睛自然而然的看向小师妹手里端着的汤药碗,她又是精通药理的,端起药碗细细一闻,果然,在这汤药之中,有安神药的味道。 难怪她会睡得这般死,连有人给她施针都不知情。 为何要在她的药中加入安神药?给她施针还不能让她知道? 女弟子送了药后便转身离开,蓝雨湘看着手中的药碗,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郁,她决定今晚不喝这碗药,她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神秘大夫,非要在她熟睡之后才给她施针。 她将药偷偷倒掉,再回到床铺上,闭目假睡。 过了约半个时辰,果然外头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两个人,脚步声来到她的房门外便停下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是焱哥哥,是焱哥哥来了,她正向翻身而起,却听见门被推开,轻巧的脚步声由外而入,步步走向她的床畔。 她将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隙,看见举着油灯而入的人,竟然是夏元秋? 她来干什么?为什么是她?难道每夜为她施针的人,是夏元秋吗? 不,不可能,她这般害她,她怎么可能还会救她? 她强忍住一跃而起的冲动,依旧闭目躺着,她倒要看看,夏元秋究竟要做什么。 她听见灯盏搁在床头柜上的声音,又听见夏元秋似乎取出了什么物件,她第一次觉得,她的耳朵竟然能听见这么细微的声音,看来差不多痊愈了。 1031.第1031章 假寐 第1032章 夏元秋坐在了床畔,看见蓝雨湘纤长的羽睫正在轻颤着,她知道她醒着,看来她是好奇了。 她不动声色,依然如往常一般,轻轻解开蓝羽湘的衣裳,将一根根的银针刺入她的窍穴之中,九阴九阳针法,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夏夜炎热,又有蚊虫侵咬,可夏元秋的手,却从未有一刻的停顿,汗水滴滴落在了蓝雨湘的身上。 蓝雨湘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瞧见夏元秋的这般模样,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行针毕,夏元秋这才起身,动了动僵直的身子,拍死一直在她身上吸血的蚊虫,取出帕子擦拭汗水。 忙活完自己,这才又回到床畔,为蓝雨湘系好衣裳,收拾好银针,举着灯悄悄退出房间,与一直守在门外的朱焱缓步离开。 暗夜之中,蓝雨湘睁开了双眼,眼角缓缓流出晶莹的泪水。 “累吗?”朱焱心疼的看着夏元秋,额头细汗密布,他轻轻用布巾为她擦拭干净。 夏元秋摇头:“习惯了,倒不觉着累,只是这天气实在是太热,要是有空调就好了。” 朱焱疑问:“空调是什么?” 空调是什么?她能说是一种能在炎炎夏日给人带来无限凉爽的机器么? “没什么,我随口一说罢了。” 朱焱侧目看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夏元秋不解:“什么?你说什么事?” 朱焱道:“你或许自己也不知道,很多时候你的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你仿佛在说着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夏元秋哑然,她怎么就这般大意,朱焱何等的聪明,有时候她的一句无心之言,被他听了去,他会不断的琢磨。 她干笑道:“没有,我只是想象力太丰富了,随便瞎说的嘛。” “是吗?”朱焱显然是不信的,在夏元秋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薄纱,他无论多努力的靠近她探索她,也依然掀不开那层薄纱。 在她的身上,有许多无法解释的迷,比如她的医术所承何人?比如,她明明只是一个山村里的平凡少女,却突然有一日醒来,就学会了医术,炼药术,这不奇怪吗? 按照夏元秋的说法,她当初在山里遇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是那老爷爷教了她几日的医术,还传了一本医书给她。 短短三日,她便能学会如此精绝的医术?而据元昊所说,夏元秋根本没进过学,没学过识字的她,怎么可能看得懂医书?还从那医书之上,学会了更为精绝的药术,这岂不是天方夜谈? 他心中一直有着疑虑,可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他想等着有朝一日,她会亲口告诉他,为他解惑。 无论是怎样的答案,他都能接受,他爱她,爱她的一切,所有。 他没有再问,他知道,终有一日,她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他会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次晨,蓝雨湘自受伤之后,第一次去了宗主居主的寝房。 1032.第1032章 悔悟 第1033章 南宫辛月已经洗漱好,正坐在餐桌前,准备吃早饭,见蓝雨湘前来,忙笑眯眯的招呼她坐下,便如往常一样,为她添上一碗米粥,为她夹上她爱吃的小菜。 看着身前冒着热气的白粥,看着不断为她忙碌的师傅,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哭着道:“师傅,我做了这么多错事,您就不怪我吗?” 南宫辛月停下为她夹菜的手,搁下碗碟,自怀中取出帕子,轻轻为她拭净脸上的泪珠:“孩子,世人都会犯错,人就是这样的,有情绪,有喜怒,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错而不知错,错而不悔错,这才是最可怕的,若能知错而改错,那便是善莫大焉。” 蓝雨湘泣不成声,她昨夜一夜未睡,想了整整一夜,想着自己这阵子做过的事,她简直无法相信,那些无知又可怕的事,竟然都是她做的,她犯下大错,犯了死罪,可师傅依然和从前一样疼爱她,被她几次三番蓄意伤害的夏元秋,也依然不计前嫌的为她治伤。 她羞愧难当,真想以死谢罪,可又下不了这狠心。 南宫辛月见蓝雨湘这般模样,心中大慰,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道:“看来你是想通了,知错便好,知错便好。” 蓝雨湘泪眼婆娑的抬头,抽泣着道:“师傅,您真的不怪我?” 南宫辛月摇头,笑容温和,一如从前:“你便如师傅的孩子,自己的孩子犯了错,虽然生气,却更多的,是心疼,你能知错,师傅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师傅——”她扑入南宫辛月的怀中,嚎啕大哭,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发泄出。 南宫辛月也红了眼眶,这孩子,打小便是个隐忍的性子,此次这般作为,皆因情起,这么多年来,她一心一意的等着朱焱,可朱焱却娶了别的女人,她一时想不开,走上了歧路,幸好,万幸,她现在终于醒悟过来。 哭了半晌,蓝雨湘的情绪渐渐平稳,她离开师傅的怀抱,不好意思的擦拭着眼泪。 南宫辛月笑道:“好啦,粥都快凉了,赶紧吃一些,今日是药师大会结束的日子,一会你和我一起去将残方交给元秋。” 南宫辛月以为她会抗拒,会不愿意去见夏元秋,可蓝雨湘却二话不说的点头。 见南宫辛月疑惑的眼神,蓝雨湘笑道:“师傅,我已经想通了,这些日子我犯了许多的错,都是我执迷不悟,夏元秋一点错都没有,我害了她,她却不计前嫌的为我治伤,我要去谢谢她。” 南宫辛月大喜:“你知道了?” 蓝雨湘点头:“昨夜我偷偷将药倒了,她来为我治伤,我都知道,我现在对她,只有愧疚和感激,再无其他。” 南宫辛月还是不放心,又问道:“那朱焱呢?你对他又是如何?” 蓝雨湘笑容苦涩,垂眸道:“正所谓情需两相悦,单相思又有何用?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属于他的幸福,我再执拗纠缠,又能改什么?” 1033.第1033章 媚骨娇的成全 第1034章 南宫辛月不断拍着蓝雨湘的手背,笑道:“你能想明白就好,你这般优秀,不知有多少男子一心恋慕着你,你只需放宽目光,总会有适合你的人出现的。” 蓝雨湘点头,眼眸中是无尽的感激,她感激她的师傅,在她犯下大错之时,并没有放弃她,引导着她回归了正途,令她没有亲手毁掉自己的人生。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媚骨娇,她十分清楚媚骨娇之毒的厉害,她亲眼看见师傅喝下毒酒,后来呢?师傅后来怎么样?她究竟是如何解毒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依然问出了口:“师傅,那天晚上的媚骨娇,是我下的毒,您喝下后,发生了什么事?您是如何解毒的?” 提到这事,南宫辛月立马红透了脸,虽然难以启齿,可她明白,这事终究要和蓝雨湘说个明白。 “那晚我中了毒后,是元秋将我送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后来,后来是泽明他,他为我解了毒。” “泽明?”蓝雨湘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泽明是谁?随即,她想到一个人:“徐泽明?” 南宫辛月点头:“是他,我和他已经有了婚约,下个月便成亲。” 蓝雨湘瞪圆了美目,这么说,她的师傅孤独了一辈子,终于又要成亲了?而且,是因为她的媚骨娇?这算是因祸得福么?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师傅的苦,她希望师傅能过得开心幸福,徐泽明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对师傅好的。 蓝雨湘很高兴,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徐泽明由外而入,一眼瞧见师徒二人亲密无间的靠坐在一起,眼角还有未干透的泪痕,他心头也是一喜,看来雨湘她醒了,彻底的醒了。 蓝雨湘歪着脑袋看徐泽明,突然笑道:“徐长老,真没想到,您还有两下子嘛!” 徐泽明在南宫辛月的桌对面坐下,笑呵呵道:“你指的是什么?” 蓝雨湘笑眯眯道:“当然是追妻的本事咯!” 三人笑作一团,仿佛真正的家人,仿佛最美好的天伦之乐。 吃罢早饭,三人一齐来到夏元秋和朱焱的新居所,二人正带着元君坐在院里的树下乘凉,一脸惬意。 得见他们的脚步声,朱焱与夏元秋回头望来,见是南宫辛月和徐泽明二人,便起身来迎。 夏元秋笑道:“宗主亲临,定是有要事,难不成是送来了残方?” 南宫辛月哈哈一笑,道:“你猜对了,我今日还真就是送残方来了。” “不过,我还带来了一个人。”南宫辛月道。 夏元秋心中有数,却依然装着糊涂:“哦?您带了谁来?” 南宫辛月回头,朝着院门处招了招手,道:“进来吧!” 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再度撞入夏元秋的眼中,她嘴角含笑,抿唇不言,只直直的看着蓝雨湘。 蓝雨湘缓步走至夏元秋身前,朝着她扑通一声跪下,红着眼眶道:“元秋妹妹,是我犯了大错,你惩罚我吧,我绝无怨言。” 夏元秋既然救了她,又如何还会再与她计较这些。 1034.第1034章 赠残方 第1035章 她弯身将蓝雨湘扶起,笑道:“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浪子,可以是男子,也可以是女子,你能回头,能知道自己做错了,这很好,我很高兴,这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我所付出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蓝雨湘此时此刻方知,自己与夏元秋的差距,便如天上的云朵与地上的淤泥一般遥远,她之前试图要拆散她和朱焱,由自己取而代之的行为,简直可笑。 话既然说开了,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无芥蒂。 朱焱也道:“雨湘,希望你能一直如今日这般,清心明意,大度予人。” 蓝雨湘朝着朱焱福了福身,道:“从前是小妹痴心妄想,害你为难了,小妹如今已经大彻大悟,再不会存有妄念,你在我心中,永远都会是兄长,永远都是。” 朱焱由衷的高兴,为蓝雨湘的彻悟,也为夏元秋的正确选择。 赦永远都比诛要难,虽难,却是更好的选择,扶人回正道,令世间少一分恶,多一分善,于己积德,于人积善。 关于残方,南宫辛月拉着夏元秋避入内室,二人密谈。 南宫辛月看着满目期待的夏元秋道:“元秋,你心思灵敏聪慧,定然已经猜到,药宗的残方,并非只是寻常的丹方。” 夏元秋含笑点头:“那是自然,若只是寻常的丹方,又何必如此大兴干戈,况且,若只是寻常的丹方,您这般手段,如何不能破解,还需四处搜寻能人异士么?” 南宫辛月赞赏的点头,道:“不错,这丹方确实不同寻常,我与徐长老他们共研多年,皆未有丝毫的头绪,这才想出药师大赛这个法子,吸引各域药师参赛,看能否找到可以破解残方的绝顶药师,这么多看了,一直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 南宫辛月凝着夏元秋道:“这一次,徐长老十分高兴,他说终于遇到了一个给了他希望的药师,那就是你,残方能否破解,全在于你。” 夏元秋摇头:“宗主,您这话未免言之过早,我还没看过残方呢,可不能给你什么保证。” 她前世熟研药典,更是将家族祖传的丹药秘典熟烂于心,她所掌握的丹方,绝对是常人不可想象的多。 但这并非是世上所有的丹方,或许会有连她也看不明白的丹方也说不定。 南宫辛月自怀中摸出一方细长的盒子,盒子漆金雕纹,十分的精致,上面还挂着一只小金锁,南宫辛月取出一把更为秀巧的金钥匙,将那小金锁打开,盒盖掀开,露出里头那泛着黑黄的羊皮纸卷,一看便知是历史悠久之物。 难怪世传此丹方乃是太古年间传下的秘丹残方,若能破解,受益无穷。 南宫辛月将已经开启的盒子推至夏元秋的身前,道:“江湖盛传这残方乃是炼元增元提气的宝丹之方,其实不然,那只是我让人刻意放出去的话,以吸引更多的药师参赛。” 夏元秋没有去拿盒子,只问道:“那这究竟是什么丹方?” 1035.第1035章 不识古药文字 第1036章 南宫辛月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丹方是药宗代代相传的东西,历任宗主皆花费了多年的时光,却依然没能破解这丹方。” “连是什么丹方都不知道?”夏元秋有些惊讶,心道这残方到底是有多残啊!! 南宫辛月道:“你一定会想,这丹方是否值得如此费尽心力去破解,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可这是祖上遗训,我们不得不遵从,且既然是祖上遗训,想来也不会是寻常的丹方。” 夏元秋点头:“是这个理,那么,我现在可以看看了吗?” 南宫辛月摆手:“当然。” 夏元秋自方盒中取出羊皮纸卷,小心翼翼的展开,看着上头古朴的字迹,她有些为难,这些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见夏元秋皱了眉头,南宫辛月问道:“怎么了?” 夏元秋干笑道:“实不相瞒,这种字,我不认识。” 南宫辛月有些吃惊,于药师而言,这种字是必须要认识的,在药宗的弟子,入学后第一堂课,便是学习这种古药文字。 可精于药道的夏元秋竟然说她不认识这些字??? “你没学过这种古药文字?”南宫辛月问道。 夏元秋点头:“没学过,一个字也不认识。” 南宫辛月虽然好奇,但也没再细问,毕竟每个人的成长经历都不相同,或许夏元秋的师傅认为,学习这文字,并没有什么必要吧。 南宫辛月取来纸笔,将羊皮纸卷上的古药文字用如今的通用繁文复写了一遍。 夏元秋接过复写的纸,一目扫去,心中大震。 她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也会见到这个残方,这个残方,曾经就在爷爷的桌柜中。 瞧元秋脸色大变,南宫辛月忙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夏元秋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缓声道:“您能确定,这残方是药宗祖上传下来的?” 南宫辛月点头:“我能确定,这残方确实是药宗祖上代代相传,且只有历任宗主可以窥视破解,到了我这一代,我为了能尽早的破解此方,方才与宗中长老一同研习,如今又给你看,也算破了规矩。” 夏元秋道:“不瞒你说,这残方,我曾经见过,也算有所了解。” 南宫辛月大惊,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见过这残方?在何处所见?” 夏元秋摇头道:“我不能说,便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确实见过这残方,与之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差别,所以我刚刚才有此一问,我也觉得很是疑惑。” 南宫辛月知道此时不是纠缠于残方下落的时候,她忙问:“你说你对此方有所了解,这么说,我已经破解了此方?” 夏元秋摇头:“并没有,只是知道一些眉目罢了。” 前世的爷爷,研究了这残方一辈子,将他研究出来的一些心得都写在了一本笔记本上,她曾经看过,所以知道一些。 南宫辛月忙道:“说说看!” 夏元秋点头,她向来不是个喜欢藏私之人,道之进益,在于学习,在于探索,与同道中人共研探索,自然比一个人独自研习要更有进益。 1036.第1036章 见过残方 第1037章 夏元秋展开那旧羊皮纸卷,原本是一张长方形的纸卷,却硬生生少掉了一片,足有整张羊皮纸卷的三分之一那般大,自然上面的字迹也被撕掉了不少。 夏元秋指着那被撕去的空缺道:“被撕去的这一角,正是这张药方的关健,当然,得到这一角的人,没有这张残方的话,也是同样炼制不出这残方上的丹药。” “残方上所出现的这些灵药,皆是世所罕见,且其功效,多与兽灵果的功效有所相似,只是更为高级,所以我猜测,这残方上的丹药,有提升血脉力量的作用。” “提升血脉力量的作用?”南宫辛月咀嚼了几遍这话,突然想到,在这世上,有许多人的血脉都异于常人,只是他们虽血脉异于常人,却不懂如何去运用这不同寻常的血脉力量,又或者,虽明明血脉异于常人,却始终无法发掘出现潜藏于血脉之中的强大力量。 依夏元秋的意思,若炼成了这丹药,便能以此丹,令那些血脉异于常人的人,提升功力,甚突破至难以想象的境界。 若此事当真,这将是能震惊江湖的消息,能令人疯狂的消息。 “你能破解这残方么?”南宫辛月问道。 夏元秋摇头:“暂时还不能,还有一些事我没有想通,或许在我想通的那一日,这残方便能被破解。” 南宫辛月想来也是,夏元秋从前便看过这残方,那么,她若能破解,岂不是早就破解了。 这残方若这么容易就被破解,也不会在药宗传承了这么久,依然还是残方。 南宫辛月点头,虽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高兴,起码有了一丝的眉目,总比从前那般捉瞎要强。 她将残方卷好,放回木盒之中收好,朝着夏元秋道:“你为残方而来,却没想到,这残方竟会是你从前便见过的,真是造化弄人,你得了这药师大会的魁首,而我却不知该拿什么做为奖励。” 夏元秋道:“人生的经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只为残方而来,如今见了残方,已经是无憾了,宗主的美意,元秋心领。” 南宫辛月心中明白,凭现在的夏元秋,她什么都不缺,她所拥有的,都是世上最为宝贵的东西,她南宫辛月虽是这药宗宗主,却实在拿不出比她手里所拥有的,更好更宝贵的东西。 夏元秋又道:“若有朝一日,我破解了这残方,必定前来与您共商。”、 南宫辛月别人或许信不过,可夏元秋,她一百万个放心。 “你们要离开了吗?”南宫辛月问道。 夏元秋点头:“是的,我和朱焱不能在此久留,实不相瞒,我们如今惹了一些麻烦,那麻烦随时都有可能找上我们,我们若久留于此,这麻烦,怕是会殃及于药宗,所以我们现在必需要走,怕是喝不上你们的喜酒了。” 夏元秋想到这桩婚事还是经由自己一手促成的,这喜酒虽喝不上,但这礼可不能少。 她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瓷瓶,递给了南宫辛月,道:“这是妇艾丹,你每三日服上一粒,不单可以调理好你的体寒之症,或许还会有意外的惊喜。” 1037.第1037章 爹娘 第1038章 南宫辛月接过瓷瓶,笑道:“什么是意外的惊喜?” 夏元秋抿唇一笑,伸出玉指点了点南宫辛月的小腹,道:“或调理得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南宫辛月霎时明白过来,立马羞红了脸,横了夏元秋一眼,没好气道:“你就知道拿我打趣,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她突然顿住嘴,想起一事,在药宗中有一个粗使婆子,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可她有一个小女儿,今年才三岁,这么说来,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啊!! 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期待,手中的瓷瓶也捏得越发紧,由衷的朝夏元秋谢道:“元秋,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你或许就是我命中的福星,自从你来到这药宗,我便好事不断,先是治好了我的病,又为我觅得良人,现在,又要为我送子,我这——”她红了眼眶,不知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浓缩成最为简单的一个谢字。 这几日,夏元秋发觉元君有了一些变华,似乎个头长高了一些,说话时眼神也不如之前那般天真,看来他在快速的恢复当中。 元君在恢复,那假阴君定然也在迅速的恢复当中,若他卷土重来,她和朱焱二人,能否抵挡得住他? 不管能不能抵挡得住他,她和朱焱都不能再留在药宗,若假阴君寻来此处,定会殃及池鱼。 纵有万般不舍,她终究是要离开的,南宫辛月一直将她送到圣剑谷外,依依之情,溢于言表。 “告辞,后会有期!” “保重!” 二人打马而去,扬起一阵烟尘,蒙了人眼,化了人心。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们的路还很长很远,分离是早晚之事,你也别太伤感了。”徐泽明劝道。 南宫辛月轻轻点头:“我又何偿不知,只是这许多年来,我第一次遇到像元秋这样的孩子,她是我见过最善良,最聪慧的孩子,虽然与她是初次相见,可却总有一种相识很久的感觉,不自觉的会去相信她,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她的手上,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若非她身份太过特殊,我真想收她做义女,听她叫我一声娘。” 徐泽明笑道:“我们努努力,说不定真会有孩子叫咱们爹娘。” 南宫辛月红了脸,娇媚的横了徐泽明一眼,嗔怪道:“你瞎胡说什么呢?都多大年纪了,还净想这些没用的。” 徐泽明忙道:“这怎么是没用的?元秋可都告诉我了,只要咱们努努力,这事儿可说不准呢。” 南宫辛月的脸越发赤红,这徐泽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动辙便说努力,他究竟知不知道这努力的意思? 徐泽明当然知道这努力的意思,他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本就需要女人倍伴在身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寡居,也因族中事务繁多,他无心多想旁的,也就渐渐不太在意。 可这回,他和南宫辛月的那一夜,让他尝到了甜头,他这几日,吃不好,睡不香,只恨日子能快些再快些,早日到那成亲的日子,他好堂而皇之的与南宫辛月共处一室。 PS:推荐我的好基友晨曦的新书,婚意绵绵:老公,用力爱。 1038.第1038章 会合1 第1039章 徐泽明见南宫辛月面红耳赤,心中一动,凑上前压低了声道:“今夜亥时,我来你房里找你。” 南宫辛月心头狂跳,想要说不要,可一想到那夜的情动刺激,她便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竟腾升起浓烈的期待。 见南宫辛月并未拒绝,徐泽明更是高兴,见四下无人,便俯头在南宫辛月的脸上亲了一口,心里甜如蜜,脸上乐开花,便如少年初初动情之时。 话说夏元秋和朱焱离开圣剑谷后,一路往北,赶往青龙城。 在与云向天和韩娘分开之时,他们四人便有约定,若忙完了圣剑谷中之事,便在青龙城会合,毕竟,阴君的老巢是在断魂坡,而假阴君受伤之后,必定也会藏身于断魂坡下的阴谷中休养生息。 他们若想彻底的歼灭假阴君,逃避躲闪并不是长久之计,还需与其直面相对,寻得良机,一举将其灭杀,以免他继续留在人世,害人匪浅。 圣剑谷距离青龙城足有数千里之遥,就算夏元秋和朱焱星夜兼程,也需四日方能到达。 四人掌间皆有当初阴君以其真血缓制的血印,血印以秘法隐入他们掌肉之间,水洗不掉,就算过个三五年,也依然有效。 他们四人若能聚集在一起,对付起假阴君,自然胜算会更大一些。 赶路至第三日,二人皆显疲色,便在一处山谷歇脚,坐于树荫之下,喝水吃干粮,也让马儿吃点草。 许是太过疲累,二人靠在树下,竟不一会就睡觉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夏元秋醒来时,是被冻醒的,分明是夏天,却怎的如此阴寒冰冷。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她伸手推了推朱焱:“快醒醒,天黑了。” 朱焱迷迷糊糊间醒来,他揉了揉眼睛,不解道:“我们怎么睡了这么久?” 夏元秋也是奇怪:“是啊,怎么一睡就天黑了?我们睡着时,也才午时刚过啊!” 周身依然冰冷阴寒,二人在夜色间对视,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色。 二人异口同声道:“不好,元君怕是出事了。” 夏元秋的玉镯空间,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另一个世界。 可对于阴君这种拥有无边法力的人来说,空间不过是一层较为厚实的无形墙壁罢了,只消运用法力,他便可以撕裂出一条缝隙,随时进入她的玉镯空间。 夏元秋一手抓住朱焱的手腕,二面眨眼间便进入了玉镯空间。 空间之内,原本每天都会在木屋外发呆的元君,今日却不在了,他平时坐的小凳,也翻倒在地。 她冲进木屋,四下找寻着元君,却未见其踪迹。 这时小白和大白跑了过来,小白蹿上她的肩头,对着她吱吱一通叫唤,她听得面色大变。 “你是说,元君被一团黑雾带走了?” 小白连连点头,面上是惊惧之色,那团黑雾,实在太吓人了,它根本就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君被那团黑雾带走,而它又无法出空间,更无法将元君被劫的事通知夏元秋。 1039.第1039章 第1040章 夏元秋见小白一脸懊恼之色,便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那假阴君法力奇高,你若与他为难,后果不堪设想。” 小白见夏元秋不怪它,脸上的懊恼之色这才略有消散。 朱焱道:“如今元君不过是个三岁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假阴君是怎么找到他的?” 夏元秋道:“他和元君之间的精神联系,早在元君变成小孩之后便彻底的断绝,此番他前来,定是在这空间之内找不到阴君的真身,又不想空手而归,这才掳劫了元君,想要以他为筹码,逼我们交出元法气竭的阴君。” 朱焱闻听此言,反而松下一口大气,道:“若真是如此,元君暂时倒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危、” 夏元秋点头:“没错,元君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危,只是——” “只是什么?”朱焱见她愁眉不展,忙问道。 夏元秋道:“只是,一旦阴君发现元君身上没有脉息,与正常人不同,他便有可能会想到元君的身份,到那时,元君便十分危险。” 朱焱道:“那我们赶紧去救他,他现在一定是被抓往阴谷,我们先去和云大哥韩娘会合,再议对策。” 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是他们四人,总会有好办法的。 二人出了空间,立马上路,赶往青龙城。 阴谷 元君被假阴君带到了阴谷,由阴司看管着。 阴司将其关在一间黑屋中,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许是见他只是个小孩,也没绑他,只将门给锁了。 元君坐在屋中央,心里头半点也不怕,只是有些气闷,他被这怪物一样的东西抓了过来,元秋竟然没有出现救他。 奇怪的是,他对这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以前好像来过这里,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很熟悉,就连这小黑屋,也很熟悉。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那怪物为何要抓他来此? 外头传来开门锁的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那精瘦矮小的老头走了进来,将一碗稀粥放到了他的面前。 元君扫了那稀弱一眼,没好气道:“这是人吃的吗?”清汤寡水的,里面飘着数得清的饭粒,充其量可以算做是一碗米汤。 阴司怪声怪气道:“有得吃就吃吧,别等没得吃的时候,又饿得慌,小朋友,若做了饿死鬼可不好受哦。” 元君瞪着阴司道:“你才要做饿死鬼呢,我不吃,你拿走。” 他傲娇的别开头,这种狗食一样的东西,连小白都不会吃,他才不吃。 肚子虽咕咕叫,可他只见吃元秋做的食物,那才是人间美味。 阴司蹲下身,看着盘坐于地的元君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元君看也不看他,哼道:“我叫什么名字是你配知道的吗?滚!” 阴司一愣,这孩子看起来也不过三四岁的模样,怎的说话这般老气横秋,还十分霸气,倒真有几分那夏元秋和朱焱的气势,莫非—— “你莫非是夏元秋和朱焱的儿子?”阴司感觉自己一定是猜对了。 1040.第1040章 第1041章 元君立时瞪圆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怒道:“你眼睛瞎了还是怎么的?看不出来我是夏元秋的弟弟么?我哪里像她儿子?” 阴司一听,撇了撇嘴道:“原来是她弟弟啊,我还以为你是他们儿子呢。” 元君越看这阴司越不顺眼,怒道:“你们究竟抓我做什么?” 阴司嘿嘿一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要知道,能成为阴君的筹码,这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阴君二字撞入元君耳中,如雷灌顶般在他脑间炸响,这个名字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好像听过千百次一般,他还欲再问,可那阴司却已经离开了暗室,大门关上,室内再次复归黑暗宁静。 他是一个孩子,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可他为什么在遭遇了这些突发状况之后,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呢?他自己为自己的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感到奇怪。 尽管心里头有诸多的疑思,可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脑子里一片空间,仿有丢失了许多记忆,偏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青龙城 时过月余,青龙城依然是月余前的那般模样,荒凉,萧条,更多了许多的荒宅,显然是有许多人举家迁离了青龙城,去了别处定居。 还有许多人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战战兢兢的过着日子,度日如年。 这一切都源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死亡,有人走在大街上,突然就死了,半点症状也没有,仵作怎么验也验不出死因。 也有人睡在家里,早上便再也叫不醒,安详,嘴角含着笑,就这么死了,怪异,诡异。 一时间,城中出现鬼怪的传言四起,大家再也无法安心的生活,整日提心吊胆,就怕那鬼怪找上门。 胆子大且有条件的人,便趁着天气好,举家匆匆搬离青龙城,远离这是非之地。 胆子小,连门都不敢出,又手头不宽裕的,便只能躲在家里,避门不出。 朱焱皱眉道:“再这样下去,青龙城怕是会变成一座空城。” 夏元秋道:“不会的,不会变成一座空城,有我们在,不是吗?” 朱焱眉头渐展,唇角微勾,笑道:“对!有我们在,不会让青龙城变成一座空城。” 与城中其它人家不同,云府的大门是大开着的,只时今次进入云府,府中的下人明显少了许多,连看门人都没有。 “莫不是云府又出了什么事吧!”朱焱道。 夏元秋看着空寂的云府大院,眉头轻皱,道:“应该不会,云大哥和我们一样,身上有韩娘种下的血符,阴君没办法让我们的魂魄离体,且我们手上有能克制假阴君的符文,他也没办法伤害我们,应该不会有事。” 二人加快了脚步,朝着内府而去,前脚刚迈入三进门,便听见欢颜的哭喊声。 夏元秋心里一慌,赶忙拔腿便跑,循着欢颜的声音而去。 远远的,夏元秋瞧见云向雪坐在轮椅当中,在她的身前,两个侍女正死死的按住欢颜,一个面目凶恶的婆子正拿着一根竹条抽打着欢颜。 1041.第1041章 第1042章 夏元秋心中大怒,飞奔上前一脚一个将那侍女踢飞,朱焱则狠狠抽了那婆子一个耳光,婆子惨叫一身摔倒在地,吐出两颗断牙及一口鲜血,脸肿如臀。 夏元秋将欢颜抱在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这,姐姐会保护你。” 欢颜一见夏元秋,便死死的搂着她不放,哭喊道:“姐姐,快救救我娘亲。” 夏元秋慌忙问道:“你娘怎么了?她在哪里?” 欢颜伸手指着一旁的云向雪,哭道:“是这个坏女人给娘亲吃了毒药,娘亲吐了好多血,娘亲快要死了。” 夏元秋寒目扫向云向雪,见她正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怒问:“你究竟做了什么?” 不待云向雪回答,欢颜赶忙拉着夏元秋往屋里走,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夏元秋不及再问,忙随着欢颜进入里屋,却见韩娘倒在地上,嘴角满溢着乌血,脸色发青,显然中毒已深。 她冲至韩娘身畔,伸手探脉,又翻看了她的眼底,脉息微弱,眼白满布浅青色的斑块,情况十分的危急。 “朱焱,你照顾欢颜,我要为韩娘施针驱毒,不要让人打扰我。”夏元秋手中已经握住了针包,她迅速将针包打开,一根根银针已经刺入了韩娘的胸口心周,护住其心脉,再喂入驱毒丹,并以九阴九阳驱毒针法,为韩娘驱毒。 朱焱带着欢颜退出里屋,来到屋外。 云向雪看着俊美不凡的朱焱,此时依然十分心动,只是她心中明白,朱焱与她,绝无缘分。 她的目光扫向被朱焱牵在手里的欢颜,冷笑道:“你娘吃了我的绝命散,她必死无疑,就算是金罗大仙来了,也是束手无策,你这死丫头,没有了你娘庇护你,看你还敢不敢在本小姐的面前嚣张。” 朱焱气得上前便是一脚,将云向雪的轮椅给一脚踢翻,怒道:“你这毒妇,当初在沙域之时,就不该一时手软放过你。” 云向雪的轮椅被踢至散架,她滚跌在地,白晰的额头撞上地面的青石板,生生磕破了一个口子,鲜血四溢横流。 刚刚爬起身的侍女见状,慌忙上前去扶自家小姐。 云向雪疼得呲牙咧嘴,十分狼狈的趴在地上,想要爬起,却又力不从心,发髻也在这一摔之下摔散,乱如疯婆娘,她仰着头看朱焱,眼神幽怨:“朱焱啊朱焱,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亏我当初对你——” “你闭嘴,你这样的女人,恶毒如蛇蝎,就算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一个,我也朱焱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呸——”他真想上前一脚将她踩死,免得她活着在这世上祸害人。 欢颜见云向雪被焱大哥教训,高兴的只拍手:“焱大哥,你再踢她一脚,让她也疼。” 朱焱哼道:“别脏了我的鞋。” 侍女此时已经将云向雪扶了起来,轮椅已经破碎,两个侍女只能一边一个搀扶着她,这时那掉了两颗牙的婆子也爬了起来,她冲到云向雪身前,反过身道:“大小姐,我来背你,咱们走吧。” 1042.第1042章 第1043章 云向雪点头,刚刚爬上那婆子的背,主仆四人正欲离开,却听朱焱道:“在韩娘醒来之前,谁也别想走,若韩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四个,全部都要为她陪葬。” 婆子吓得腿一软,那里还背得云向雪,二人双双再次跌倒在地,云向白嫩的脸颊先着的地,在那石板上搓掉一块皮,鲜血淋漓的模样,与恶鬼无异。 云向雪又痛又怒,气得一巴掌打上那婆子的脸,怒吼道:“你是故意的吧?是想害死我吗?”她虽双腿废了,可身上的功夫却没废,手劲比一般人要大,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打得那婆子眼冒金星,本就肿着的脸,越发的高胀,颊边大齿也似有松动,她这把老骨头了,本就吃了刚刚朱焱那一巴掌的大亏,现在又被大小姐这一打,心中的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婆子再气,她也不敢和大小姐顶嘴冲撞,她毕竟只是个下人,所以,她干脆倒在了地上,装死,也免得再被折磨。 云向雪见婆子晕了,也是一慌,眼下,能有力气背她出去的,便只有这婆子,那两个死丫头,身无二两肉,根本背不动她,而她的腿又不能走,两人扶着她也是没用。 她赶忙伸手去推那婆子:“吴妈,快醒醒,快醒醒啊!” 要叫醒一个睡着的人并不难,可若想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就难如登天了! 任凭云向雪再如何的叫嚷,吴妈就是不醒,不醒不醒就不醒,云向雪拿她也没辙了,难不成,她真的要被留在这里,当那韩娘的陪葬么?朱焱刚刚放狠话时的模样,真的很吓人,她一点也不怀疑朱焱在说大话。 云向雪朝着朱焱道:“我可是云族大小姐,你最好别太过份。” 朱焱冷哼:“云族大小姐又如何?你的命宝贵,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你拿别人的命不当回事,难道还要别人拿你的命当宝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极品?从前的蓝雨湘是这样,云向雪也是这样,还有药王谷中的那位表小姐,真不知这些女人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 “你大哥人呢?”朱焱皱眉问道。 云向天定然不在府里,否则,云向雪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公然欺负韩娘母女。 云向雪别开头,不理会朱焱的问话。 朱焱冷目扫向她身后的侍女,道:“你们说,少族长去哪儿了?” 那侍女身子一颤,忙抖着声道:“少夫人的母亲突然得了重病,少族长陪少夫人回娘家去了,说是明日才会回来。” 原来如此,难怪云向雪敢在此作威作福,原是云向天多日不在府里,姚珏也不在,她便仗着自己是大小姐的身份,欺压客人,甚至欲致人于死地,真不敢相信,若他和元秋今日未能赶到,韩娘的下场会是如何?欢颜的下场又会是如何? “在云大哥回来之前,你最好乖乖的待在这里,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这一次,他一定要让云向天处置云向雪。 1043.第1043章 第1044章 三个时辰后,夏元秋终于自内室走出,她一脸疲色,身子僵硬,头脸上尽是汗珠。 “夏姐姐,我娘亲她怎么样了?她会死吗?”欢颜扑向夏元秋,赶忙问道。 夏元秋摇头,微笑道:“傻孩子,你娘亲那么爱你,她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不管,你放心吧,你娘亲没事了,调养几日便能痊愈。” 云向雪闻言,赶忙摇头道:“不可能,她中了绝命散之毒,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会痊愈?你撒谎!” 夏元秋美目横向云向雪,悄面覆霜,咬牙切齿道:“云向雪,你的心难道真是黑色的吗?你竟然如此狠毒,害了韩娘不说,连小孩都不肯放过,你还是人吗?” 云向雪哼道:“我是不是人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云向雪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管不着,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道我会怕你?” 夏元秋摇头,与这样的人对话,真真是浪费口舌:“你大哥呢?” 云向雪冷笑道:“我大哥又如何?我是我大哥的亲妹子,你算是什么东西?我大哥难道还要为了你来杀我吗?” 看来云向雪还很不了解云向天的性子,云向天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他若得知云向雪下毒害人,几乎差点害死寒娘,凭他那脾气,云向雪能讨得了好? “你大哥若在,又岂容你在这云府中胡作非为?显然你大哥不在,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等着你大哥回来,看着他亲手处置你。” 云向雪这辈子最恨的人便是夏元秋,一见到夏元秋的脸,她就有一股想要扑上前,将她的脸撕烂抓花的冲动,只可惜,她现双腿残废,而夏元秋却越发得意,有朱焱在,她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你既然知道他是我大哥,便要知道,我们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撕破的?”云向雪缓缓的擦去嘴角的血迹,皮笑肉不笑道:“你莫非得了失心疯?既然知道他是我大哥,你认为他会帮顾谁?” 夏元秋冷哼:“他帮顾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若不肯惩罚你,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云向雪悠然紧眉,她知道夏元秋说到做到,但她依然不信,他大哥会任由外人来伤害她,她可是云族的大小姐,他云向天唯一的妹妹。 “你少在这里吓唬人,我云向雪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你们欺负我一个残废算什么英雄?” 夏元秋道:“我们欺负你?屋里躺着的人,她是怎么中毒的?还有欢颜,这么小的孩子,你将她打得遍体鳞伤,你自己说说看,究竟是谁欺负谁?” 云向雪哑口无言,她确实是因为上回灵堂之事记恨着韩娘,故而这次趁着大哥不在府里,她来到这客院,命人偷偷将毒药下在了屋里的茶水里,那韩娘中了招,只能怪她运气不好,这就是她的命数。 她本来也没打算理会这小东西,是她缠着她不放,还张嘴咬她,她这才怒从心起,命人捉了她毒打,却不想,这一幕竟然让夏元秋和朱焱撞上了。 1044.第1044章 第1045章 韩娘终于醒来,幸好夏元秋及时施救,这才将她自鬼门关处拉回,只是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几日。 欢颜见娘亲醒了,哭着扑入了娘亲的怀中,之前的她一直在隐忍着,现在见娘亲醒来,她便再也忍不住,将肚子里的委屈和害怕都哭了出来。 韩娘紧紧搂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十分的后怕,若她今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那欢颜怎么办? 她搂得越发紧,却听欢颜喊疼,她这才赶忙放开欢颜,却见那轻薄的衣衫上,已经沁出了血迹。 她赶忙撩开欢颜的衣赏,见到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欢颜咬着唇瓣道:“娘亲不哭,欢颜不疼,朱焱哥哥和夏姐姐已经为欢颜报了仇,欢颜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韩娘咬牙道:“云向雪她好狠毒的心,欢颜还这么小,她怎么,她怎么下得了手啊!” 夏元秋叹道:“她从前就十分的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后来她的双腿残废了,更是性情大变,变得越发的暴虐,对身边之人动辙打骂,府里没有一个人真心喜欢她。” 韩娘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她有今日,全赖她自己,怨不得人。” 夏元秋点头:“谁说不是呢,她原本是云族大小姐,锦衣玉食,地位高崇,可偏偏心思长歪了,多番行恶,这才落了个如今的凄惨下场。” 韩娘道:“我住在这云府,一直相安无事,谁能想到,她竟然会在我这茶水里下毒,若非你们今日突然回来,我怕是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夏元秋拍了拍她的手背,淡声道:“都过去了,有我和朱焱在,她伤不了你。” 韩娘点头:“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对了,你们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药宗的事办完了吗?”韩娘又问。 夏元秋点头:“药宗的事办完了,原本便打算来寻你们,谁知路上还是出了岔子。” 韩娘忙问:“出了什么岔子?” 夏元秋又是一叹,道:“是元君出事了,他被假阴君抓走了。” 韩娘闻言也是一惊,忙道:“他如今变成了小孩模样,那假阴君应该认不出他呀,怎么会?” 夏元秋道:“或许那假阴君压根就没认出元君,只是想抓他去做人质,想让我拿失去力量的阴君真身去与他交换。” 朱焱道:“元君暂时还是安全的,怕就怕,他的身份会被假阴君识破,到那时,他就有麻烦了。” 韩娘道:“元君是有福之人,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夏元秋点头:“但愿如此!!” 韩娘叹道:“希望明日我的身体能全数恢复,到时候,我便能与你们一起去阴谷救人。” 夏元秋摇头:“不成,你身上余毒未清,明日还要再次施针,更需好好调养,否则会落下疾症,绝不能这时候出去。” 韩娘心中感动,夏元秋对她的关心与爱护,便如同对待一个真正的亲人,没有半点的掺假。 1045.第1045章 第1046章 入夜后,夏元秋将云向雪主仆四人关进了客院的偏房,扬言谁敢私自逃出去,便就地正法。 云向雪身为云族大小姐,她自是不惧夏元秋的威慑,可她不惧,她身边的下人惧,她们亲眼见过夏元秋朱焱的手段,上次少族长明明死了,他们一来,少族长便死而复生,再有上次,族长明明病重无治,可他们一来,没过多久,族长也被治好,他们能救人,自然也能杀人,她们虽然只是云族的下人,可命也是保贵的,可不能为了云向雪这样的恶主子丢了性命。 任凭云向雪在偏房里怒骂了一夜,三人也只当没听见,没有一个人敢偷偷带着她离开这偏房。 天色破晓之时,云向天带着少夫人和孩子回到了云族,他一回云府,立马便有下人去将客院所发生的事禀告于他。 云向天大惊,慌忙匆匆赶往客院,一踏入院门,便听见妹妹嘶哑的怒骂声,言语污秽不堪,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度。 他径直冲向韩娘和欢颜住的客房,本想推门而入,却又怕她们娘儿俩还在睡着,便又忍下敲门的声音,转身走向隔壁的房间,他知夏元秋和朱焱一定就住在这里。 他人刚走到门口,那房门便由内打开,朱焱由内而出,朝着云向天道:“你可算回来了。”说着,他一把拉住云向天的手腕,将他拽入了房内。 夏元秋也已经梳洗好,正坐在桌前泡茶。 “云大哥回来了便好。” 云向天满面愧色,忙问:“韩娘她现在如何?” 夏元秋浅笑:“已经无碍了,只消再调养几日,便能痊愈。” 朱焱按着云向天在桌前坐下,道:“昨日若非我们赶到,韩娘现在,怕只是冰冷的尸体,欢颜也难逃云向雪的毒手,她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朱焱怎么也想不明白,韩娘和云向雪,并没有血海深仇,可她竟如此对待她们母女,她的心莫非真是黑色的不成? 云向天气怒交加,恶狠狠道,这个毒妇,我绝饶不了她。 他起身便走,朝着关押云向雪的偏房走去。 夏元秋和朱焱也亦步跟上,今日云向天若不处置云向雪,他们也不会答应。 云向天怒冲冲的来到偏房外,一脚踢开那房门,大步而入。 房间内,云向雪正坐在太师椅中,四周是散落残碎的瓷片,而那三个下人,便颤巍巍的跪在一地的残瓷碎片上,鲜血浸湿了裤管,三人脸色皆是一片惨白,尤其是那两个女侍,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云向天心中之怒更甚,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妹妹,竟然变得这般恶毒无理。 他大手一挥,朝着那三个下人道:“你们都滚出去。” 三人如获大赦,赶忙自一地的碎瓷上站起,摇晃着身子退出偏房。 云向天怒瞪着云向雪,寒声道:“说,你为什么要加害韩娘母女?” 云向雪的心理早已扭曲,她如今这般模样,看谁都不顺眼,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亏欠了她,尤其是她的大哥,她大哥名扬四海,威名赫赫,可却无法治好她的腿,令她变成一个残废,她恨他,怨他,自然也不惧怕他。 1046.第1046章 第1047章 “我是堂堂云族大小姐,我想要惩罚谁便惩罚谁,怎么?我不过罚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你要与我为难?” 云向天尚未回言,云向雪接着又道:“你可别忘了,我是云向雪,你的妹妹,你唯一的妹妹。” 云向天怒道:“就因为你是云向雪,就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才一再的容忍你,一再的放过你,到头来,你竟不知悔改,甚越发的得寸进尺,几乎酿成大错。” 云向雪哼道:“那又如何?莫说她现在没死,就算死了又如何?她的命,难不成还比我的命贵重?” 云向天气得不行,冲上前便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怒吼道:“人的性命,怎能用贵贱区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云向雪从前也被云向天打过,可这种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尝到,口中甚至尝到了腥甜之味,可见云向天这一次,是动了真怒。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贱女人打我?莫非,你是看上她了?难不成你还想收她入房?”云向雪气怒攻心,口不择言。 云向天扬手又是一巴掌,怒道:“你一个大姑娘家,竟然说这种浑话,你简直无可救药。” 云向雪冷笑:“无可救药?是,我是无可救药,我这双腿,还有药可医吗?你还能让我站起来吗?” 云向天道:“这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你若不作恶,能有今日之痛吗?你这是报应,活该!” 云向雪尖声道:“你,你竟然帮着外人这般损毁我,你究竟想要怎样?难不成,你要为了那个贱女人杀了你唯一的亲妹妹吗?” 云向天痛心疾首,他摇头,不愿再看她一眼,转身朝着外头喊道:“来人!” 云向天话落,立时有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而入:“少族长,有何吩咐!” 云向天道:“立刻送大小姐去云山寺,落发为尼,永不得回族。” 中年男子点头应是,转身走到门口,朝着外头招呼了一声,候在不远处的两位小厮立时便小跑而来。 云向雪瞧见走向自己的三个下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惊醒过来,大哥这次是来真的,他真的要送她去出家。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母亲不会同意的。” 云向天沉声道:“云府之事,向来由我做主,你难道不知?” 云向雪怎会不知,否则,她又如何会等到云向天离开云族之后才敢动韩娘。 母亲虽是族长夫人,虽是这里的当家主母,可母亲早年离开云府,另居他处,这云府上下,云向天主外,姚珏主内,二人俨然已经是云府真正的掌权人,她这个大小姐和母亲,几乎就是个摆设。 云向天一声令,无人敢不从,且母亲又不在此,谁来救她? 云向雪此时已经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一左一右的夹起,她挣脱不开,便朝着缩在外头角落里的三个下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夫人,难道你们要看着我被带去落发出家吗?” 1047.第1047章 第1048章 三人皆低着头不言不语,装聋作哑,若非云向雪全然不拿她们当人看,百般折磨,她们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定然会去通知夫人,请夫人前来救下大小姐。 可惜,她们对这个大小姐,心中只有怨恨,没有一丝的主仆之情,眼见她被带走,心里竟纷纷升起一丝快意。 云向雪被带走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落发出家,长伴青灯古佛,也是一种极刑。 夏元秋和朱焱对云向天这个决定都颇为满意。 这边的动静闹得可不小,韩娘早就被吵醒,可她依然躺在床上,听着云向雪的哭喊声渐行渐远,这才微微一笑,侧脸朝着欢颜道:“云叔叔来了,咱们起床吧!” 欢颜早就醒了,她一直陪在娘亲身边,听着云向雪那尖利狠毒的叫骂声,听着云向天愤怒的打骂声,她心里很高兴,终于将这坏女人赶走了。 若云向雪只对她韩娘下手,她如今没事,为了不让云向天为难,她倒可以选择原谅她。 可她云向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她的女儿下手,她绝不会原谅她,若今日云向天没有给她一个交待,她一定会带着欢颜离开云府,永不来往。 幸好,云向天并没有让她失望。 门外传来敲门声,而她们母女却还半躺在床上。 韩娘也不避讳,在他们之间,再狼狈的模样,都相互看过,这算什么? “进来吧!” 门被推开,夏元秋率先而入,两个男人则留在了外头。 她来到韩娘的床前,先探了探她的腕脉,眉头舒展,嘴角含笑,道:“恢复的不错,一会用过早饭后,我再帮你行针,清除余毒。” 韩娘点头,微笑道:“他们怎么不进来?” 夏元秋道:“这大热天的,他们怕你还没起床,会尴尬。” 韩娘想来也是,自己现在还穿着薄薄的寝衣,确实不雅。 她伸手拉住夏元秋的手,真诚道:“谢谢!” 夏元秋眨眼看她,笑眯眯道:“谢什么?” 韩娘道:“谢你几次三番救我们母女,我们的命,是你给的。” 夏元秋道:“你难道没有救过我们吗?咱们之间,生死患难之情,言谢岂不是太生分了?” 韩娘点头叹道:“是啊,咱们也算是生死患难之情了,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最亲密的家人。” 夏元秋笑道:“在我们眼里,你和欢颜也同样是我们心里最重要的家人。” 四目相交,那份真实的情感溢流其中,无须再多的言语来表达,只这一个眼神,便能明了。 “好啦,水已经打好了,你和欢颜洗洗吧,我先去做早饭,一会出来吃。” 欢颜一听,立马欢呼道:“好耶——我最喜欢吃夏姐姐做的饭了,可好吃啦,我都想了好久好久了。” 夏元秋伸手摸了摸欢颜的头,笑道:“颜儿,你叫我姐姐,又叫云大哥叔叔,这样辈份可就乱了,你以后就叫我秋姨,好不好?” 欢颜摇头:“可你看起来就像是姐姐呀,云叔叔看起来就像是叔叔。” 1048.第1048章 第1049章 好吧,她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辈份的问题,随她去吧。 韩娘笑道:“自从上次咱们分开后,她就不爱吃饭了,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天气热了的缘故,看来是我想错了,她这一直惦记着你的手艺呢。” 夏元秋嘿嘿一笑,道:“既然这样,那改天我教教你厨艺,也免得一离开我,她就要饿肚子了。” 欢颜一听,立马在床上举四肢赞成:“没错没错,娘亲是该好好学学厨艺了,你做的饭,那叫一个难吃。” 韩娘乐坏了,伸手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颊,没好气道:“你这小谗虫,就知道吃。” 夏元秋退出房间,告诉门外的两个男人,韩娘她们娘儿俩好着呢,不必担心。 云向天松出一口气,叹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们,害她们吃了这么多苦头。” 朱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也不是你能预料到的事,所幸没有出什么事,你也别自责了,韩娘她不会怪你的。”云向天也了解韩娘的性子,她不会怨怪他,只是他自己觉得亏欠罢了。 两个男人在院里讨论营救元君的事,夏元秋则进了小厨房准备早饭,府里虽然有厨子,可她更愿意他们吃她亲手做的饭菜。 也不知元君这小家伙如今怎么样了,他嘴可叼了,一般的饭菜他是绝对不会吃的。 韩娘母女梳洗穿戴好出来时,夏元秋也将刚刚下好的面条端上了桌。 看似清汤寡水的素面,香味却十分的浓郁,欢颜赶忙第一个爬上桌,端了一碗在自己的面前。 韩娘笑道:“瞧你这谗样,好似八百年没吃过饭了。” 欢颜笑眯眯道:“真是感觉八百年没吃过元秋姐姐做的饭了。” 众人笑乐着上桌,看着碗里素水清汤的面条,皆有些奇怪,夏元秋做饭,向来不会随便应付,今儿这面条,闻着虽香,可这也太素了点吧。 夏元秋见众人面露疑色,便解释道:“韩娘现在不适且吃晕食,这素面正合适,我们平日吃的肉也挺多,偶尔唤唤口味也会不错,你们尝尝。” 欢颜第一个开动,吸了一口面在嘴里,虽然没肉,却依然满嘴的鲜香,忙含糊道:“好吃,好吃!” 众人见状,也纷纷开动,果如欢颜所说,面虽素,却味美,汤虽清,却香滑,很合口味。 朱焱在夏元秋的喂养下,胃口越来越大,这一碗面怎够他吃,不一会便将空空的碗递到了夏元秋的面前:“吃完了,还没饱。” 夏元秋笑眯眯的接过他的空碗,起身去厨房为他添上一碗,见大家吃的开心,她也十分高兴,这便是做厨子的最大乐趣。 他们这里吃的高兴,心情愉悦爽快。 而身在阴谷的元君,却没这么好过了。 连续几天,阴司都只是端来稀粥,他起初不吃,那是因为还不太饿,可饿极了之后,他也不得不吃,一口粥吃到嘴里,竟然还泛着酸味,他真想将碗给砸了,可又想砸了之后,他便什么吃的都没有了,于是只能十分勉强的吞咽下去。 1049.第1049章 第1050章 他可不能饿死在这,他还想等着元秋来救他时,质问她为何来得这么晚呢。 玉楼之内,阴司立于温凉的玉石厅堂内,看着阴君高大魁梧的背影,道:“谷主,您打算何时去那云府?” 假阴君转过身来,本就十分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夜明珠微光下,显得越发的苍白,他缓缓坐上那玉雕宝座,手捂着胸口,动作略显僵硬。 他道:“本尊这内伤还没好,前几日又强行撕开那空间,引发了旧疾,现在还不能去,再调养几日再说吧。” 阴司应下,道:“属下这就去为谷主准备魂食疗伤。” 假阴君点头,僵硬冰冷的面色缓和了些许,又道:“那个小娃娃怎么样了?” 阴司道:“那小子嘴挺犟的,脾气也大,起初不肯吃饭,这两日怕是饿急了,连馊饭也吃,哼——进了这阴谷,还想着外头那荣华富贵,简直做梦。” 假阴君对阴司的话不以为意,挥手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别死了就成,到时候,本尊还要用他去要挟那丫头。”想到夏元秋的美貌,假阴君唇角勾出了一丝邪笑,这小妞虽然烈性,可那样貌,确实少有。 到时候,他定然要将她拿住,带到这阴谷中,好好享受一番,挫挫她的锐气。 阴司跟在谷主身边多年,谷主的表情一显露,他便知谷主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他低下头,转身离开,脑间浮起夏元秋那丫头的模样,确实貌美,也难怪谷主会对她心存邪念,只是那丫头,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谷主这次,恐怕难以如愿。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免得扫了谷主的兴致。 云府 夏元秋主张再去一趟阴谷,她心里挂念元君,只恨不能立时便进入阴谷。 韩娘也想跟去,可她身子尚未调养好,夏元秋执意不肯。 “这次只是去探探虚实,就我和朱焱去便成,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 云向天急道:“这怎么成?若是那假阴君在阴谷之中,只你们二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要去一起去。” 朱焱按住云向天的肩头,道:“我和元秋商量过了,我们都认为这假阴君定是伤势未复,否则,时至今日,他怎的半点消息也没有?这不符何他平日的作风,既然他伤势未复,我和元秋去了阴谷,所要面对的,便只有他和阴司二人,阴司虽有点本事,却奈我们不何,所以此番行动,当是安全,你们不必担心。” 夏元秋也道:“云大哥,韩娘,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万般小心,绝不会逞强,一有不对,立时便退出阴谷,再寻良机。” 见二人心意已决,云向天和韩娘也只能答应。 韩娘为他们准备了几张血符,含了她毕生的功力,对付阴司和假阴君的那些邪佞之力,多少能有些作用。 二人出了青龙城,一路狂奔至断魂坡,断魂坡依然和从前一样,只是更显荒凉。 他们身上有韩娘种下的血符,纵遇剥魂树和离魄草,也不会如上次那样,在不知不觉间便成了死人。 1050.第1050章 第1051章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经由上次的经历,他们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下谷之道,跳下后,谷道间一片昏黑,犹如跌入地狱般阴森寒凉。 夏元秋取出夜明珠,二人就着明珠微兴,步步穿行于谷道之中,这一次,再没有什么恶鬼魑魅。 上次见到阴君,是在玉楼,而阴君闭关之时,那假阴君便住在玉楼之中,直到真阴君出关,他才避了出谷。 可如今,真阴君下落不明,假阴君若回到阴谷,势必会重新回到玉楼。 二人凭着记忆直接来到玉楼所在的碧湖之前。 四周很静,静的仿佛仿佛这世上,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便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踏步入湖,踩水而不沉,鞋沾水而不湿,十分神奇,二人无暇欣赏这神奇,凝神紧张的来到玉楼之前。 玉楼站着一位侍女,竟然是韩娘的小师妹,她一眼瞧见夏元秋和朱焱,也是一惊,却没有说话,只迅速飘到二人身前,指了指玉楼一侧,示意他们跟她过去。 夏元秋和朱焱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这姑娘看起来并非恶人,她此举,定然有她的意图。 待转过廊角,在一处隐蔽之所停下,她转身,看着夏无秋道:“姑娘,我认得你,你上回和韩娘一起来过。” 夏元秋点头,道:“不错,上回我确实和韩娘来过,事后韩娘告诉我,说你也曾是忘川谷之人,与你颇有些交情。” 她神情落陌,叹息道:“她还记得我!” “她当然记得你,她说她曾经与你关系很是不错,只因你遇到了命中的良人,这才抛下她们,独自离开了忘川谷。” 那姑娘面上泛出一丝苦笑:“命中的良人?不,是命中的冤家,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他骗了我,在我为了他离开忘川谷的第二年,他在我的茶水中下药,将我迷晕后,卖给了青楼,就为了那点钱,他卖了我,他不是人,他是畜生。” 女子神情悲愤,似乎时过这么多年后,她对那男人的恨意,丝毫未减。 夏元秋道:“上次阴君放你们出谷,让你们去投胎,你为何不去?” 那女子咬牙道:“我不能去投胎,大仇未报,我怎能离开?” “报仇?你要找那卖了你的男人报仇?”朱焱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点头:“不错,我要找他报仇,我要让他知道,骗我,出卖我,是会遭报应的。” “可是你现在只是一具魂魄,连这阴谷都出不得,如何报仇?” 女子一脸苦恼,道:“我正在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说我的事了,我且问你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夏元秋道:“你应该也知道,这阴君是假的,真的阴君并不在这阴谷当中。” 女子点头:“我知道,上回与你们一同离开的,才是真正的阴君。” “不错,我们今次回来,是因为这假阴君捉了我弟弟,我要救他出去。”夏元秋道。 女子闻言,似乎想起一事,忙道:“你弟弟是不是活着被捉进来的?” 1051.第1051章 第1052章 夏元秋点头:“不错,他确实是活着被捉进来的,怎么?你见过他?” 女子摇头:“我并没有见过,只是见过阴司大人端着粥去那边的暗房,觉得很奇怪,在这谷里,吃饭的人,便只有阴司大人一个,便是谷主,平日也是不吃饭的。” 夏元秋喜道,这么说,我弟弟是被关在暗房? 女子道:“应当是,我不止一次见过阴司大人端着粥送往暗房,若非关了活人,他怎么可能会端粥去暗房呢?” 夏元秋笑道:“不论在不在暗房,都谢谢你,我们这就去一趟暗房,待我们回去后,会将你的事告诉韩娘,请她帮你离开这里。”带鬼魂离开阴谷,这种事只有韩娘才能办到。 女子大喜,忙道:“多谢你们!” “是谁在那边?” 远处传来阴司的声音,女子面色大变,慌忙指了一条路,让夏元秋和朱焱先避一避,她则迅速自角落里走出来,迎上一脸疑色的阴司,笑道:“是我。” 阴司大人狐疑道:“若兰?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女子忙道:“没有谁啊,我刚刚见湖水动了一下,便赶忙凑上去看,看是不是湖里有鱼,结果是我看差了,压根就什么都没有,我便自言自语的骂了几句。” “哦,这样啊!”阴司不疑有他,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在阴谷中多年,自愿成为阴谷的侍女,平日对谷中事务也是尽心尽力,不像其它的侍女那般迫于无奈,阳奉阴违,且连这次真阴君释放所有谷中幽魂,她却自愿留下,是以,假阴君对她颇为信任,阴司自然也对她另眼相待。 阴司走后,若兰再次回到那角落,朝着不远处的转角道:“他走了,你们出来吧。” 夏元秋和朱焱自转角处步出,夏元秋道:“你叫若兰?” 她点头,又道:“我猜现在阴司正要去给黑屋里的人送饭,你们快些跟上,小心一些。” 夏元秋道:“若兰姑娘,多谢你,你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 若兰点头,目送着夏元秋和朱焱离开,面上是羡慕与无奈,想当年,她为了爱人,背叛了忘川谷,为了那个男人,她放弃了一切,为的只是想要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可他却——她咬唇,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可以逗留在人间的法子,她要找到他,向他复仇。 韩娘的出现,给了她一丝希望,她也曾是忘川谷中人,她知道韩娘有法子能带她离开,甚至帮她复生。 若韩娘念旧情,便一定会来救她,一定会帮她离开这里。 若兰默默的看着夏元秋及朱焱的身影渐行渐远,她重新回到了玉楼之前,静静立于一侧,便如往常一般,等待玉楼之内的阴君唤她。 夏元秋和朱焱远远的跟着阴司,他们二人脚步轻盈,落地无声,阴司的身上功夫本就不算高明,故而一直未有发现二人的跟随,且这谷除了若兰,再无别的阴鬼侍从。 1052.第1052章 第1053章 只见阴司端着一只白瓷小碗,信步走在谷中碎石道上,一路哼着小调,颇为得意。 他来到一处山洞,洞门是由木头拼接而成,很简单,却很结实。 阴司打开木门,钻进了山洞,二人悄悄潜至洞外,细听着洞内的动静。 只听阴司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怎么?嫌弃这饭菜不好?” 元君的声音清晰而高亢:“难道你认为这饭菜很好?” 阴司道:“阶下之囚,还有什么好挑剔的?瞧你这身板,这才没几天,可长高了不少,看来我们阴谷的饭菜,虽然难吃了点,可还是挺养人的。” 元君呸了一声,怒道:“胡说八道,这才几日的功夫,我没饿瘦就算不错了,还长高?你瞎了狗眼吧?” 夏元秋皱眉,元君的言谈举止,越来越不像个小孩,且他的本性便是这般粗狂,阴司应当是知道的,不知会不会引来阴司的怀疑。 阴司显然是多年只与鬼打交道,少与人找交道,元君这般明显的破绽,在他眼里,却并不稀奇,他半点也没怀疑元君的身份。 又或许,是夏元秋太过特殊与众不同,在阴司看来,夏元秋的弟弟与众不同,也是正常。 只听阴司又道:“你不喜欢,大可以不吃,没有人强迫你。” 元君哼道:“你想我自己饿死自己?作梦,我姐一定会来救我,你且等着瞧。” 阴司怪声怪气的笑道:“我知道她会来救你,就等着这一天呢,倒还怕她不来呢。” 元君端起的碗忽又放下,皱眉了秀气的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阴司哼道:“你不是很聪明么?什么意思你想不到吗?” 元君眨巴着眼睛看阴司,突然道:“你难道拿我作诱饵,引我姐前来阴谷?” 阴司笑道:“不错,果然聪明。” 元君呼啦一声打翻了饭碗,立起了身,昂着头,瞪圆了眼睛,怒道:“你们想做什么?你们引我姐前来,究竟打着什么坏主意?” 看着身前个头已经到了自己胸听元君,阴司皱了皱眉,暗道这小子长得可真够快的呀,明明前几日还在他腰这里,现在就长到他胸口了? “小子,你究竟几岁?” 外头的夏元秋一听,心道坏了,阴司既然问出此言,定然是有了怀疑,她回头朝着朱焱低声道:“看来我们今日不得不动手了。” 朱焱也是眉头紧锁,阴司的问话他也听见了,他既然问出了口,定然是想到了什么。 “放心吧,有我在,我一定会带你和元君出去的。”他握住夏元秋的手,沉声诺道。 夏元秋心中温暖,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掌,低声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只听洞内的元君道:“我姐说我三岁,怎么?有意见?” 三岁?谁家三岁的孩子个头能长到一个大男人的胸口? “你确定你是三岁?”阴司心头疑思重重,他就再与外界人类少打交道,但也知道一个三岁小孩究竟有多高,人的脑子可以异常的聪明,可个头,不可能超乎寻常的高。 1053.第1053章 第1054章 元君哼道:“这与你何干,我说三岁就是三岁,你爱信不信。” 阴司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直觉,他看着眼前的元君,不可置信的退后了三岁,指着元君道:“难道,你难道——” 阴司话未落,只见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知道的太多,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阴司慌忙回身,瞧见两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也不知他们从何时开始便在此处。 室内很是昏暗,可阴司的眼睛异于常人,他能看见人所不能见,自然在这暗夜之中,视力要好过寻常之人。 “是你们?” “是我们!” 元君一听朱焱的声音,心头便是大喜,他知道有朱焱的地方,一定有元秋。 侧目看去,果然在那高大的身影旁,看见那抹纤细修长的身影。 夏元秋也正好在看他,美若樱花般的唇角勾出一丝浅笑:“元君,你还好吗?” 元君不由自主的要去到她的身边,却见黑影一闪,阴司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伸手去抓他的肩头。 元君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眼疾手快的半阴司的手反握住,掌间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阴司爆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夏元秋和朱焱也是大吃一惊,元君竟然随手便掰断了阴司的手腕,看来他恢复的真的很快,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阴谷寂静,少有人声,阴司的这一声惨叫,可谓响彻阴谷。 朱焱迅上前,一掌劈向阴司,阴司虽然功夫不高明,可也知遇强则躲,他一个翻滚,避开了朱焱的这一掌,本以为暂时安全了,却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掌印在了他的后心处,喉间一阵腥甜,鲜血不断的往外溢,他回头,对上朱焱那双俊美又冷厉的眼眸,他能避开一次,却没能避开第二次,是他太低估对手的实力,敢三番五次闯阴谷的人,能是凡夫俗子的普通人吗? 阴司没来得及叫唤一声,便栽倒在地,双目死死的瞪着朱焱,满目的不甘心。 他拥有一双阴阳眼,可窥视寻常人所见不到之事,他拥有一身招魂引魄,驭鬼降魂之术,却无法用此术来对付眼前这些大活人。 夏元秋道:“他死了?” 朱焱点头:“他这样的人,不配为人,不配活在这世上,死了干净。” 元君已经走到了夏元秋的身边,伸手拉住夏元秋的手,生怕一会又会与她分开,他不满道:“你怎么今天才来?知道我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头么?” 朱焱上前一把扯掉他拉着夏元秋的手,哼道:“我瞧你过得不错,个头长了不少嘛。” 元君白了朱焱一眼,还想挤到夏元秋的身边,却被朱焱死死的挡住,偏不让他靠近夏元秋。 这小子现在个头足有十岁少年这般高,怕是过不了几日便能长成五尺男儿,他可不能让他与元秋太过亲近。 元秋急道:“好了,你们别闹了,赶紧走吧,一会那假货来了,咱们想走就没这么容易。” 朱焱点头,瞥了元君一眼,道:“收他入空间,免得带着他麻烦。” 1054.第1054章 第1055章 夏元秋也正有此意,此时的元君不单个头长高了,便是五官也更为明朗,已经有了他本来面貌的一丝影子,很容易便能被假货阴君识破身份。 元君想要抗议,却连抗议的话都没说出口,便被夏元秋一把塞入了空间,气得他在空间里跳脚怒骂,惊得小白大白远远避开。 朱焱拉着夏元秋在谷道中纵行飞掠,他们来过两次,对谷中道路十分熟悉,很快便到达出口,刚刚掠出洞口,只见一道黑影掠过,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夏日午后的阳光十分炙烈,假货阴君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尤其的惨白,他皱着俊眉,冷冷的看着朱焱:“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尊没去找你们,你们竟敢主动找上门来。” 朱焱哼道:“我们的胆子向来很大,你难道刚知道么?” 假货阴君的目光越过朱焱,看向朱炎身侧的夏元秋,嘴角微勾,道:“你死,她留下。” 朱焱下意识的将夏元秋拉至身后,手中已经拔出宝剑,寒声道:“那便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话刚落下,身子已经拔云而起,剑挑云花,玄天九剑破风而去,直刺假货的胸口。 假货的身子在即将被刺中之时,顿时化做一团黑雾,黑雾无质,剑刺无功,朱焱手掌轻翻,掌间血印清晰可见。 黑雾急急避过他的掌印,迅速掠向夏元秋。 夏元秋拢于袖中的手掌早就蓄势待发,黑雾冲向她,她面作惊慌之色,假意后退了两步,那黑雾冲势更猛,直接掠到了夏元秋的身前。 夏元秋拢于袖中的手掌迅速伸出,印在了黑雾之中。 黑雾迅速弹开,在数丈之外化出人形,面色越发的惨白,眉头紧皱,怒道:“你竟然暗算本尊?” 夏元秋耸肩:“暗算谈不上吧!是你先欲伤我,我反击难道有错?” 假货气怒交加,还想再次上前,却感觉到体内暗流汹涌,他知道若再被他们掌心的血印击中,他的伤势会更重,更难痊愈。 他的身影再度化成一团黑雾,眨眼间便消失在二人眼前,只听空中传来假货愤怒的吼叫声道:“天高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朱焱呸了一声,怒道:“有期便有期,谁怕谁?”他心中也是明白,若非依仗元君当初在他们手中以阴君之血绘制的血印,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假货阴君的对手。 “我们走吧。”夏元秋拉着朱焱的手,朝断魂坡下走去。 二人携手,扶摇直上,踏云御风,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登上了断魂坡。 回到青龙城时,云向天和韩娘正守在云府门外,等着他们回来。 瞧见二人安然无恙,云向天和韩娘也松出一口大气,叹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和韩娘正打算去找你们。” 朱焱笑道:“我不是说过吗,不会有事的,这不,我们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且——” 朱焱卖起了关子,尾音拖得老长。 韩娘不理朱焱,朝着夏元秋道:“你们不会是连元君也带回来了吧?” 1055.第1055章 第1056章 夏元秋笑着点头:“今儿运气不错,不单解决了阴司,还顺便救回了元君,这都要多亏了你的师妹若兰。” 韩娘忙问:“若兰?你们今日见到她了?” 夏元秋道:“是若兰给我们指了明路,否则,想要救出元君,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若兰她怎么还在阴谷?阴君大赦之时,她难道没有走?”韩娘皱眉,想及那日见到若兰的模样,便如当年她离开忘川谷时差不多,那时的她,不过才十八岁,只有十八岁啊。 夏元秋道:“若兰说,她还不想投胎,她要去找害死她的那个人复仇,她需要你的帮助,帮助她离开阴谷而不会被阴差所擒。” 韩娘想到那鲜活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变成了一具阴魂,恨得咬牙切齿,怒道:“她有没有说究竟是谁害死了她?” “她说了,是她当年全心全意爱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骗了她,在离开忘川谷后没多久,那男人便偷偷给她下了药,她醒来时,便已经被卖在了青楼,她不甘被嫖客侮辱,便选择了轻生,死后遇到了阴司,她被阴司带回了阴谷,为了复仇,她主动留在阴谷为侍女,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到人间去复仇。” 韩娘气怒交加,若那狠心的男人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撕碎。 朱焱道:“你要快些养好身子,待你身体恢复后,我们再去一次阴谷,不单要杀了那假货,也要救出若兰。” 韩娘点头:“不错,我要快些养好身体,早日救出若兰。” 四人回府后不久,云夫人便气冲冲而来,她直接无视夏元秋等人,走到云向天面前便狠狠扇了云向天一巴掌,云向天的脸火辣辣的疼,不由皱眉道:“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云夫人咬牙道:“我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做了什么?” 云向天沉声道:“母亲若是要说向雪的事,那母亲您还是免开尊口,此事绝无转圜的余地。” 云夫人指着云向天,正欲破口怒骂,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旁的韩娘,不由又指着韩娘道:“是她吗?你是为了她送走你妹妹的吗?” 云向天道:“是向雪心思恶毒,犯下大错,我才将她送走。” “犯下大错?你说说看,她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竟然被你送去出家,你说呀!”云夫人情绪十分激动,向雪是她最宝贝的女儿,如今又是残了双腿,她更是心疼,可今日,她竟然得知自己的儿子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去出家了,她如何能不气怒。 云向天道:“她下毒害人,甚至连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如此心思恶毒,我云府容不下她。” 云夫人既然知道了云向雪被送云出家,自然也一并知道了云向雪所做过的事,她十分不以为意道:“你说她下毒害人,那人死了没?如果死了,我也就认了,可她明明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却将你唯一的妹妹送去出家?” 云向天怒道:“母亲,难道一定要出了人命,一定要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你才能正视向雪的错误?” 1056.第1056章 第1057章 “错误?我能看见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成为这云族的少族长,有了权力,便用这权力将你妹妹送去出家?”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也多。 显然云向天和他的母亲,说不到一块去,两个的脑回路天差地别,想法不同,品性不同,如何去用同样的眼光看同一件事? 可这毕竟是云族的家事,夏元秋等人觉没有必要再留在此处,听他们做无谓的争论。 三人转身欲走,却被云夫人拦下。 “你们不许走,今儿这事不说明白了,不解决好,谁都不许走。” 谁都不许走?夏元秋挑眉,她可不接受这种莫明其妙的威胁。 可她毕竟是云向天的亲生母亲,她总不好与之一言不和便动手吧。 于是,夏元秋看向云向天,道:“我们要进去了,你呢?” 云向天自然明白夏元秋所说的进去是何意,他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陌生得令他认不出。 他道:“我也去。”再留在这里,也是白费唇舌,她前来缠闹,无非是想将向雪接回来,而这正是他不能接受的妥协。 夏元秋素手一挥,眨眼间,站在云夫人面前的几个大活人便消失无踪。 云夫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身前,刚刚他们还在,可是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消失了,包括她的儿子—— 难不成那夏元秋,是个妖孽?会法术?能隐身? 定是如此,否则,向天明明已经死了,可夏元秋一来,他就活了,这分明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 云夫人想到这,匆匆赶往姚珏和云向天所住的院落。 一进院子便瞧见姚珏正和儿子在院里练字。 听见侍女唤夫人,姚珏赶忙抬头,一眼瞧见行色匆匆的婆婆朝她走来,她慌忙起身,朝着婆婆福了福身:“婆婆您怎么来了?” 云夫人眉眼一翻,哼道:“怎么?这云府我来不得?” 姚珏忙摆手,干笑道:“婆婆说的哪里话,这里是您的家,您怎么会来不得?” “也就只有你还记得这里是我的家,别人可都拿我当外人看,甚至连外人都不如呢。” 姚珏眉头一跳,心道婆婆如此,定与她的宝贝女儿有关,她也是刚刚才知道云向雪被向天送走的事。 “婆婆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您才是这云府的当家主母,又怎会拿您当外人看呢,没有的事。”她赶忙上前搀着婆婆在桌前坐下,命儿子进屋里去,以唤了丫鬟上茶。 见姚珏尽心礼遇她,她这脸色才好看了些许:“你也坐吧。” 姚珏点头,在她对面坐下。 “婆婆今日似乎脸色不太好,可是为了向雪的事?” 云夫人哼道:“看来你也知道了向雪被你丈夫送去出家的事。” 姚珏点头,正欲再言,却被云夫人抢了白:“你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不拦着点?也不找人去通报我一声?你是成心想看向雪吃苦头是吗?” 云夫人知道姚珏向来不喜欢向雪,若姚珏对向雪之事袖手旁观,这一点都不稀奇。 1057.第1057章 第1058章 姚珏忙道:“这事儿媳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云夫人显然不信:“你俨然已经是这云府里的主母,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会现在才知道?我蒙谁呢?” 姚珏对自己的这个婆婆也是哑口无言了,说什么她反正也是不会信的,还不如不说。 见姚珏不吭声了,云夫人冷哼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 姚珏一声叹息,道:“婆婆您既然不信儿媳,那儿媳说什么都是无用。” 云夫人一掌拍桌,怒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老实告诉我,那夏元秋,是不是妖孽?” 姚珏原本垂着的头立马抬起,惊道:“婆婆您可莫要胡说,夏元秋怎么会是妖孽?这绝无可能。” 云夫人道:“你们夫妻俩和她关系好,自然不会说实话,我都看见了,她手那么一扬,你丈夫和她丈夫还有那韩娘,便消失不见,就在我眼前,眨眼便消失无踪,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说到这个,姚珏笑了:“婆婆您说的是这个呀,他们在你眼前突然消失,那是因为夏元秋她有一个空间玉镯,她能带着人进入那玉镯空间,是神器,怎会是妖术呢?” 云夫人一惊:“神器?你说夏元秋那丫头有神器?” 姚珏点头:“向天说是神器,空间神器。”见云夫人面现异色,姚珏忙道:“婆婆,知道这事的人可不多,您莫要外传,免得给元秋妹子带来麻烦。” 云夫人没吭声,不爽的扫了姚珏一眼,心道:免得给夏元秋带来麻烦?哼,我巴不得她的麻烦不够多! 云夫人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赶紧派人去将向雪接回来。” 姚珏一脸为难:“婆婆,这是向天做的决定,我怎么能派人去接回来?这可不行。” 云夫人怒道:“不行?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帮向雪?你巴不得她出事,巴不得看她被送走。” “我没有!”姚珏皱眉。 “我再问你一遍,你答应是不答应?”云夫人捏着手中的烫热茶盏,手腕轻颤。 姚珏坚定的摇头:“这是向天做的决定,除非向天答应,否则,我不可能——”她话未说完,只觉脸上一痛,婆婆手中那整杯滚烫的茶水,全数泼到了她的脸上。 一旁伺候的丫鬟大惊失色,慌忙上前用帕子为少夫人擦试水珠,白嫩的脸上被这热茶烫红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那丫鬟惊道:“夫人您——您怎能对少夫人下此狠手?” 云夫人看也不看姚珏一眼,愤然起身,怒道:“怎么?我教训一下自己的儿媳妇,你一个下人,也敢跟我顶嘴?” 那丫鬟还欲再驳,却被姚珏一把拉至身后,道:“婆婆教训的是,还望婆婆息怒,也莫要将怒火迁及旁人。” 云夫人哼道:“我要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教吗?待你丈夫回来,你且告诉他,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夫人扬长而去,姚珏拢于袖中的手掌紧紧交握在一起,心中暗自后悔,后悔不该将空间神器的事告诉婆婆,以婆婆的性子,她说不定会拿此事大作文章,便如当初云向雪故意透露夏元秋神君继承人的身份,她们母女二人,性子是一模一样的。 1058.第1058章 第1059章 云向天回来时,瞧见妻子脸上尽是水泡,惊道:“珏儿,你的脸怎么了?” 姚珏摇头,笑道:“没什么,不碍事的。” 见少夫人不肯说实话,丫鬟翠儿实在是忍不住,便抢话道:“少夫人的脸,是被夫人用茶水烫伤的。” 姚珏皱眉,怒瞪向翠儿:“谁让你多话的?” 云向天一听翠儿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时气怒交加,也是暗自后悔,他明知母亲是个不知进退的人,他应该想到的,若他避而不见,她极有可能会来找珏儿,是他思虑不周,害珏儿吃这等苦头。 “你等着,我去找元秋,她一定能快些治好你脸上的伤。”云向天掉头离开。 云向天走后,翠儿道:“少夫人,您为何不肯告诉少族长实情?” 姚珏叹道:“他们毕竟是母子,我不想看到他们因为我而反目成仇。” 翠儿眼眶泛红:“您实在是太善良了,可夫人她,她不会感激您的,您越是这般退缩,她下回便越是不会有所顾忌。” 姚珏点头:“你说的没错,只是我不想让向天为难罢了。” 说一千,道一万,她只不过是心疼自己的丈夫,肩负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如今又因阴谷之事整日烦恼,本就十分疲惫,可偏偏家里还有这样一个母亲和妹妹,哎—— 夏元秋很快便随着云向天赶来,一眼瞧见姚珏脸上的水泡,也是一惊:“怎么弄成这样?” 姚珏苦笑:“不碍事,本不该麻烦你的。” 夏元秋忙上前查看伤情,一边道:“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女人的脸最是重要,可不能大意,你且等着,我立马为你配药。” 玉镯空间里的药地里,就有上好的治烫伤药草,只需将药草捣烂,用药草糊敷脸,三日便可痊愈,不留疤痕。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做法,夏元秋将刚采摘的药草洗净后,置于药鼎中提炼,药草中提炼出的精华液,比药泥糊的效果更佳。 在精华液中掺上一些能镇痛清凉的药粉,调制成糊状后,细细涂在了姚珏的脸上。 夏元秋将剩下的药糊递给了翠儿:“每日两次,早晚各一次,涂的时候轻柔些。” 翠儿赶忙接下,朝元秋道了谢方才退下。 屋里只有他们三人,夏元秋问道:“这脸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云向天一直沉着脸坐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姚珏的脸色也不甚好,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珏看了云向天一眼,朝着夏元秋摇头,示意她别再问。 夏元秋心思灵透,只与姚珏这一对视,又想及今日遇到的云夫人,大概心里有了数。 自己的老娘伤了自己的老婆,也难怪云大哥会如此纠结烦郁,老娘毕竟是老娘,打不得,骂不得,可又不舍得让自己的老婆这般委屈。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身在此局中人。 夏元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夏元秋走后,姚珏来到云向天身边坐下,劝说道:“向天,我真的没事,你别为了这事与母亲置气。” 1059.第1059章 第1060章 云向天摇头叹息,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叹道:“我并非是与她置气,而是她实在太过无理取闹,她和向雪,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讲道理,自私狂妄,可偏偏——”他说不下去。 姚珏接话道:“可偏偏,她是你母亲。” 云向天又是深深的叹息,夫妻二人一时无话,皆是烦郁无奈。 客院,夏元秋正将刚刚洗好的元君的衣裳晾在了院里,不远处的石桌前坐着朱焱和元君,二人正在你争我夺的吃着一盘水果。 最终是朱焱夺得了最后一块玉兰瓜,笑眯眯道:“怎么样?输了吧!” 元君哼了一声扔下竹签,道:“下回我一定赢。”他昂着傲娇的小头颅,俊美的五官在阳光显得不似真人,眉眼里的沉着霸气,没有丝毫的稚嫩之色。 看来,他真的快恢复了。 朱焱笑道:“好,咱们走着瞧。” 夏元秋拎着空竹篮走至二人身边,笑道:“好吃吗?” 朱焱将最后一块玉兰瓜塞入夏元秋的嘴中,笑道:“清甜多汁,你尝尝。” 这玉兰瓜是夏元秋种在空间里的热带水果,前些日子由药宗往青龙城赶时,在路边歇脚的时候,偶尔瞧见这玉兰瓜,当时二人尝了一个,感觉不错,便移植了几株进空间,没想到,这没几日的功夫,结了一片瓜地呢,可将小白大白它们高兴坏了。 瞧着二人亲密的互动,元君感觉有点刺眼,不爽道:“元秋自己有手,用得着你喂吗?” 朱焱挑眉道:“我乐意!”说着又指着夏元秋道:“你姐也乐意,怎么?你有意见?” 元君皱了眉头哼道:“谁有意见了?你们爱怎样便怎样,与我何干?” 他说完便撅着小嘴负气跑开,那模样,很是古怪。 朱焱皱眉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小子最近变化很大。” 夏元秋点头:“确实变化很大,这才没几日的功夫。个头就拔高了这么多,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的恢复。” 朱焱摇头:“我说的变化不是个头上的变化,是性子,你没发觉他的性子有些古怪么?” 夏元秋道:“他的性子一直古怪呀!” 朱焱干脆挑直了道:“我意思是,他最近对你,似乎不太一样。” 夏元秋不解:“不太一样?怎么不一样?”她倒是真没发觉,在元君看来,她是他姐姐,对她自然比对其它要更新密一些,这不是很正常么? 朱焱道:“具体什么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以后与他,保持些距离就是。” 夏元秋耸肩:“我和他一直挺有距离的呀,元君这家伙,对谁都冷冰冰的,就算对我与众不同,也挺冷淡。” 这倒是实话,元君这家伙,性格冰冷疏离,仿佛天生带了一层防护罩,不让人靠近,他也不靠近任何人,仿佛这世上,除了他,每个人都是有毒的。 朱焱道:“总之别跟他太过亲近,也免得将来他全然恢复后,会尴尬。” 夏元秋笑眯眯道:“好,都听你的。” 1060.第1060章 第1061章 二人四目相望的有爱画面被站在远处的元君看在眼里,他眉头紧锁,心里很是不爽快,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见到朱焱和夏元秋在一起的画面,尤其是两人有亲密举动之时,他更是难受。 “看什么呢?”韩娘突然出现在元君身后,朝他问道。 元君一愣,赶忙将面上的情绪隐藏,恢复其一惯的冰冷态度:“没什么,我去休息了。”他转身走向房间,明明身子已经越过了夏元秋和朱焱的房间,却又倒步退回,站在房门外想了想,突然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韩娘想要提醒他走错房间了,可又一想,他还是个孩子,在夏元秋的房里休息一会,也没什么,便转身走开了。 夏元秋和朱焱在院里聊了一会,便起身回房休息,夏日午后,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 二人推开门一瞧,却见自己的床上,已经睡了人。 朱焱大步上前,朝着躺在床上装睡的元君道:“喂,你睡错床了吧?” 元君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夏元秋道:“算了吧,他睡得正香呢。” 朱焱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这可是他和夏元秋的床,怎么能让另一个男人睡在上头?就算这个男人现在还是个孩子,可他总有恢复的一日,他可不能让他心里留有这种回忆。 “不成,这是我的床,不能让他睡。”他伸手去推元君:“喂,赶紧起来,回你自己房间睡。” 元君先是不理,后朱焱又不断的推,他终于一怒而起,道:“凭啥你能睡我就不能?你去你房间睡,我和我姐睡。” 啥玩意?这是跟我抢媳妇的意思么? 朱焱怒了,直接一把抓住元君的后领子将他提下床。 元君本想反击,想像折断阴司的手腕一样折断朱焱的手腕,可他一眼瞧见夏元秋紧张的眼神,他举起的手又落下了。 元君推开朱焱,怒道:“不用你拉,我自己走。”他黑着脸快步走出房间,周身寒气大盛,给原本炎热的房间带来一丝清凉。 夏元秋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道:“你刚刚不该对他动粗的。” 朱焱道:“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夏元秋道:“你忘了他在阴谷之时,一手折断阴司的手腕么?刚刚你对他动粗时,他的眼中,也出现了在阴谷之时的那种凶光。” 朱焱微愣:“对我吗?他对我也露出了那种凶光?” 夏元秋点头:“他本性并不坏,只是情绪似乎不太稳定,你以后还是少招惹他为妙,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他是阴君呐,冥君之子,身份地位皆十分尊贵,岂容我们这等凡人随意对待?” 朱焱哼道:“冥君之子又如何?冥君之子便能跟我抢床铺么?没门。” 朱焱也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国太子,地位同样的尊崇无比,他又怎肯向阴君低头? 夏元秋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在见到元君刚刚的眼神之后,这种预感越发的清晰。 1061.第1061章 第1062章 元君冲回自己的房间,背靠着紧闭的房门,他的胸口不断的剧烈起伏着,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在刚刚差点就对着朱焱出手了。 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种情绪和反应? 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不是夏元秋的亲弟弟,甚至可以说,他和夏元秋,并没有半点血脉关系,跟朱焱云向天韩娘,都没有半点关系。 可他们,为何要拿他当弟弟,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给他一个家,这似乎是从前的自己从未拥有过的。 从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 他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的小少年,这张脸,十日之前还不是这般模样,仅仅过了十日,他不单个头长高了许多,连这脸也变化极大,这是正常的变化吗? 似乎不是,十日前的欢颜和现在的欢颜,没有丝毫的变化。 三日后,韩娘体内余毒尽清,身体恢复如初,他们决定实施计划,再闯阴谷,趁着假货阴君还未复元,给他一记迎头痛击。 出发之前,夏元秋朝着韩娘问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将这假货一击毙命吗?” 韩娘摇头:“我们只是凡夫俗子,根本没有这种力量。”韩娘突然眼前一亮,道:“不对,我们可以做到。” 云向天和朱焱异口同声问道:“怎么做?” 韩娘看向夏元秋,笑道:“我们怎么都忘了,元秋的空间里,一方上古神器,炼魂鼎。” 夏元秋不明白:“可是这炼魂鼎,只能炼魂,假货阴君他也不是魂啊!” 韩娘道:“你们忘了吗,元君曾经余过,那假货阴君本是他的一个分身,分身便是属于灵魄一类,他本无形质,只是这些年得了些机遇,道法有成罢了,但他的本质依然是灵魄,并非如元君这般有血有肉。” 夏元秋喜道:“这么说,我的炼魂鼎,能将他炼化?” 韩娘点头,笑道:“应是如此,我们大可一试。” 四人又重新制定了计划,以确保万无一失,在院里演练了许多遍,这才一齐离开了云府。 韩娘已经不再放心将女儿独自留在云府,便让她和元君一起待在了玉镯空间内,也免得留在云府时再出什么意外。 玉镯空间内,欢颜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元君问道:“夏元君,你究竟偷偷吃了什么好东西?” 元君不知她何意,皱眉问道:“什么吃了好东西?你说明白点。” 欢颜仰着头看他,也皱着可爱的小眉,不满道:“前不久你还比我矮,可这才没多久,你就比我高了许多,你一定是偷偷吃了什么好东西,也给我吃一点吧。” 元君低头看着欢颜,问道:“你也觉得我不正常,对不对?” 欢颜不解,迷惑道:“什么是正常?” 元君一声叹息,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什么都不懂,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夏元君,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欢颜问道。 元君看着一脸天真的欢颜,突然问道:“欢颜,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1062.第1062章 第1063章 欢颜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以前是什么时候?” 元君蹲下身,与欢颜平视,问道:“以前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欢颜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这么高。” 欢颜拿手比了比,可她个头太矮,也比不准,但元君看明白了,欢颜比划的高度,绝对比他现在的高度还要高。 “那时候我叫什么名字?”他心情十分激动,紧紧的盯着欢颜。 欢颜笑嘻嘻道:“我娘叫你阴君,我问我娘亲,阴君是人的名字吗?好生奇怪,幸好后来元秋姐姐给你取了元君的名字,颜儿更喜欢元君这个名字。” 元君心头一颤,又问:“元秋姐姐为何要给我取名元君?” 欢颜道:“因为你变小了呀,变得比我还小,所以就变成了元秋姐姐的弟弟,既然是元秋姐姐的弟弟,当然要随着元秋姐姐的名字叫咯。” 变小了——变小了——他怎么就变小了呢? 元君隐去面上的激动,努力保持着平稳的语气,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小吗?” 欢颜点头:“我娘亲说过,说你是为了救人,救了好多好多的人,所以就变小了,娘亲说你是大好人,我们都要对你好,不能欺负你。” 原来他是为了救人才变成现在这模样,幸好,他不是个恶人,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为何,他不希望自己从前是个坏人,也许是因为元秋是个好人吧。 正如欢颜所说,正常的人,怎会取名叫阴君?他的名字,为何叫阴君? 带着满腹的疑问,他望着那不是天空的天空,想到那日被那有着莫明熟悉感的邪恶男子劫时,那男子似乎就是从那天空中下来的,他仿佛将天空撕破了一个口子,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欢颜,你能撕开这天空么?”他自言自语道。 坐在他身边啃着甜瓜的欢颜抬起满是瓜汁的小脸,皱眉道:“你是逗我玩吗?天空怎么能撕破呢?” 元君不再言语,只呆呆的坐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空间之外,夏元秋等人已经到达阴谷,他们轻车熟路的直接来到玉楼之外,果然,若兰依如往常一般静立于玉楼之外,听候里头谷主的吩咐。 她瞧见韩娘,一脸的激动,慌忙飘上前,满腹的话冲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韩娘道:“待我们平安出去后再说。” 若兰点头,若非她是魂魄无泪,此时一定已经泪流满面,与韩娘抱头痛苦。 见韩娘正要将若兰收入掌心的符印当中,夏元秋忙阻止韩娘,道:“若兰姑娘,我有一事想问。” 若兰忙点头:“你问。” “这阴谷谷主,可在这玉楼之内?” 若兰道:“在,他受了重伤,一直在谷中疗伤,如今阴司也没了,没人给他准备魂食,伤势恢复的很慢,还很虚弱。” 夏元秋笑道:“虚弱便好,于我们而言,更为省事。” 若兰摇头:“他就算虚弱,也不是一般人,你们要小心,还有,他有一个弱点,这也是所有鬼魂的弱点,他怕炎火。” 1063.第1063章 第1064章 若兰又道:“不过炎火并不是普通的火,你们未必能找到炎火。” 说到炎火,夏元秋和朱焱对视了一眼,朱焱扬手,暗暗发力,掌心蹿跳出一簇浅青色火焰。 “是这个吗?”若兰面色一惊,身形迅速退开,惊道:“这就是炎火,你怎么会有?” 夏元秋笑道:“不单他有,我也有。”说着,她也伸出手掌,暗暗发力,掌心蹿跳出一簇金色火焰。 若兰吓的又是后退了一步,看着夏元秋和朱焱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怪物,这种炎火,世间少有,他们竟然有两种。 便是韩娘和云向天也甚觉奇怪:“你们怎么会有炎火?” 夏元秋嘿嘿一笑,道:“你们忘啦,我们的血脉异于常人,青龙有青龙之火,金凤有金凤之火,这种火,也算是炎火的一种。” 原来如此,二人际遇如此相似又神妙,令人无比羡慕。 在韩娘的帮助下,若兰避入了她的掌心符印之中,只要韩娘能活着出谷,她也能再次重见天日。 四人进入玉楼,大殿之中,并没有假货阴君的踪影,按着若兰的说法,假货阴君除了这大殿外,最常待的地方,便是后殿的阴阁,在那阴阁之中,有一方黑玉雕成的宝盒,假货阴君在身体虚弱之时,会藏入黑玉盒中疗伤,那黑玉常年阴寒无比,所散发出来的邪佞之气,正是假货阴君所需要的能量,他之所以能在短短十年之内道法有成,完全的做到脱离阴君本体的牵制,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功于黑玉盒。 按着若兰所提供的路线,他们径直来到玉楼后殿,果然在后殿众多的楼阁之中,找到了阴阁的所在。 阴阁大门紧闭,那门亦是青玉所雕,看着并不十分的结实,却很精巧。 朱焱身为皇子,在皇宫中,见识过不秒的精巧绝妙机关,一眼见到这玉雕之门,立时便看出这玉雕门乃是有机关的。 凭着以往的经验,他在玉雕门上的花纹雕饰之中细细摸找,果然找到了一处与众不同之是,按下那青玉浮雕,听见一声声的咔咔声响起,玉雕门缓缓侧移,露出门内的一片漆黑。 夏元秋立马取出夜明珠,每人发了一颗。 云向天道:“你那小宝库里,究竟有多少宝贝?这种东西也是随手就能拿出来的?” 夏元秋笑道:“宝贝多得你想象不到,这不算什么,送给你们了。” 在这世上能拿夜明珠随手送人的,恐怕也就属夏元秋了。 四人举着夜明珠进入阴阁之内,里面看起来就像是一间书房,壁有书架,屋有书桌,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在那桌上,还有一件显得十分突兀的东西。 一方黑玉雕成的玉盒。 看来这就是若兰所说的黑玉盒了。 四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四散开,各站一方,由内拢向玉盒,掌手的血符在昏暗中清晰可见。 那玉盒中的假货似乎有所感应,只见一阵黑烟自玉盒中往外冒,四人冲上前,却依然慢了一步,那黑烟一闪即逝。 1064.第1064章 第1065章 四人迅速冲出阴阁,追着那团黑烟而去,在行动的过程中,四人一直保持着四向方位,随时准备向假货阴君发动攻击。 那黑烟蹿至玉楼大殿时突然停下,无质黑烟渐渐化出人形,假货阴君的脸似乎比前几日见到时更显苍白,他的右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面泛痛苦之色。 他怒目瞪着夏元秋等人,喝道:“你们这般落井下石,算什么英雄好汉?” 朱焱冷笑:“英雄好汉?我们在你这种奸恶小人面前,需要充什么英雄好汉?以牙还牙才是正理。” 假货阴君怒道:“那小子你们也救走了,阴司也被你们杀了,三十万大军如今也安然无恙,整个阴谷中的阴魂全数都被你们放走,你们还待如何?为何对本尊如此苦苦相逼?” 云向天怒道:“你说得倒挺轻巧,仿佛这些恶事不是你做下的一般,多少好端端的人莫明其妙死在你手里,你竟说得这般云淡风轻?我们在阴谷中放走的,是阴魂,可他们之前,是活生生的人。” 假货阴君哼道:“那又如何?谁让他们天堂有路不走,偏要闯进我这地狱之门,怨不得人。” 云向天怒极,喝道:“那今日,你也怨不得我们。” 四人立于四方,掌间血印清晰且炙热,只待蓄势一击。 假货阴君知道他们四人联手的厉害,面色微寒,咬牙切齿道;“本尊不发威,你们还真当本尊是病猫了吗?这一次,本尊就算是拼着魂飞魄散,也势要拉你们垫背。” 假货阴君双手合十,嘴间默念着什么,在他的身后,突然又出现了三个阴君,三个阴君自他身后站出,分为四方,场间霎时变成了以一对一的局势。 四人同时施法,殿中顿时狂风大作,那狂风中,似乎夹杂着寒雪,冷彻人心,冻得人体发僵。 云向天和韩娘的体质与夏元秋朱焱不同,他们的身子很快便发生僵硬之感,连踏步向前都觉得十分困难,如此,他们之前制定的作战方案,便无法实施。 夏元秋朝着朱焱喊道:“快,用炎火为他们取暖。” 朱焱点头,掌间出现一团淡青色的火焰,火焰并不十分的明亮,却万分的炎热,所过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燃着,朱焱将炎火置于云向天身前,将围裹住云向天的阴寒气流迅燃尽。 假货阴君眼瞳微缩,不可置信道:“这是炎火?” 夏元秋平平伸出手掌,掌间蹿跳出一簇金色火焰,笑道:“没错,这正是炎火。”她迅速将炎火置于韩娘身前,为其驱尽寒流。 “你也有?”假货阴君面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对方手中竟然有炎火,且不止一种炎火,炎火对于他来说,是克星,无法化解的克星。 他心中萌生了退意,脚步一滑,身子滑向了三位分身之后,分身乃是自他本体内分离而出的三股本源之力,若分身被炎火消灭,他的本体力量也同样会大有折损。 可眼下似乎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唯有先避过这一劫再说其它。 1065.第1065章 第1066章 若在他身体并未受伤的情况下,他或许可以与其勉力一战,可眼下,他身负重伤,且其所修之术法对他们毫无作用。 对方又有炎火护体,他的寒流术也失了效用,他再无力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 假货阴君远遁逃离,由三个分身挡住四人去路,为他的逃离争取了时间。 在炎火的攻势下,三个分身很快便被焚为灰烬,而逃至百里之外的假货阴君,只觉身体越发的虚弱,他知道他的三个分身遭遇了不测。 本源之力乃是修者体内与生俱来的力量,这种力量,不多不少的存在于身体之中,用去一分便少一分。 本源之力的减弱,对他将来的修行也是大打折扣,他心中恼怒怨恨,只想立时撕碎了这四人。 假货蹲在树干之上,想着对策,他本是阴君的一个分身,只因得到了些际遇,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身体,他与阴君,已经成了两个不同的存在,可在这世上,只能有一个阴君的存在。 阴君是冥君的儿子,如今真正的阴君下落不明,他与冥君也已经有过多次接触,他有自信能骗过冥君,取得冥君的信任,从冥君那里,得到更多他想要的东西,比如权势,比如力量。 是时候去一趟冥府,冥君的儿子被几个渺小的人类追着喊打,想来冥君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青龙城。 四人回城,走在荒凉的长街之上,皆是十分的感慨,数月之前,这里繁华似锦,如今却犹如鬼域荒城。 正打着马慢行,突闻阵阵哭声传来,风吹过,圆形的钱币草纸被风卷至四人身前。 一个老汉赶着一辆牛车由远而近,老妇跟在牛车一侧,一路哭喊着女儿的名字,十分的伤心,接着牛车的老汉也是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牛车之中,可见一方草席,草席之内,似乎裹着一个人,几楼黑长的头发在牛车的晃动下散落出草席之外,应是一个女子。 韩娘眼前一亮,赶忙打马上前,拦住了老汉的去路,她翻身下马,走到老汉身前:“老伯,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老汉抹了一把眼泪,叹道:“你这姑娘真是没规矩,难道不知丧车是不能拦下的吗?” 韩娘道:“不知您女儿今年多少岁数?为何死的?死了多久?” 老汉此时哪有心情与韩娘费话,挥手道:“走开走开,别人家的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还嫌我们不够伤心么?” 夏元秋凑上前,朝着老汉笑道:“伯伯您有所不知,我的这位姐姐是个妙人,她能让人起死回生,您想让您的女儿活过来么?” 老汉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摆手道:“别在这诓我了,人死了就是死了,还能再活过来?你说的谁信?” 夏元秋指了指身后的云向天,道:“你可认识他?” 那老汉侧目一望,自那马上翻身而下的男子,不正是云族少族长云向天么,他家里是种菜的,长年供应云府食用,去过云府无数次,也曾在云府中偶然见过云向天几次。 1066.第1066章 第1067章 “云少族长?”老汉喃喃道。 夏元秋点头:“不错,正是云少族长,月前他害然身死之事,想必您也是听说过的。” 老头点头:“听是听过,不过后来族里人说少族长压根就没死,不过是晕过去了。” 夏元秋笑道:“难道堂堂云府上下,连少族长是真死假死都分不清吗?” 老头眨了眨浊目,不明所以道:“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当初的云少族长,和您女儿一样,死了,死透了,可是他又活过来了,因为有我们在,所以他又活过来了。”夏元秋敛去面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 老头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颤着声道:“这么说,你们真的能让我女儿活过来?” 韩娘点头:“有我在,你女儿一定会活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老妇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是又惊又喜,见韩娘突然卖起了关子,这可急得。 韩娘道:“只是她活过来后,会失去以前的记忆,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再告诉她就行了。” 老妇忙点头:“只要我女儿能活过来,失去记忆又如何?我会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复说给她听。” “既然如此,那回去吧,我立马为她招魂。”韩娘道。 二老将手中的纸钱全数扔掉,高高兴兴的将女儿的尸体拉回了家。 回到家后,夏元秋才得知,姑娘的死乃是病死,按二老的说话,她是得了眩晕症,时常会头晕,也做不得重活,只能在家里做些缝缝补补的事,她是二老唯一的女儿,疼惜如命,就算因为这个病嫁不出去,他们也没有半点嫌弃她。 可就在前日,女儿为了去地里给他们送饭,走到半道上就晕了过去,待他们找到她时,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单凭这点信息,夏元秋无法确定这姑娘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若有精密的现代医疗器械,倒可以在短时间内给她做个系统的检验,以确定病因,可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等这姑娘复活之后,再为她进行诊断。 韩娘当着二老的面施法,她将藏匿于手心符印中的若兰推入女尸体内,再以秘法将身体与灵魂进行封印,灵魂与肉体在无法契合的情况,唯有先行封印住,时日一长,灵魂和肉体自然会在磨合中变得契合。 除了身体本身的灵魂,别人的灵魂进入,都会有无法契合的情况,包括上次救出的姑娘,也用了此秘法。 夏元秋听了韩娘的解释,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子疑惑,她是异世而来的灵魂,上了夏元秋的身后,也没有什么秘法为她封印啊,可她却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仿佛这身体,天生就是属于她的。 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无法将此事说出口,只能暂时憋在心里。 若兰的灵魂进入了琳儿的身体,那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柔软,身体里的血液再次开始沸腾涌动,惨白的脸上现出了丝丝人色。 二老摸着女儿的手,又是哭又是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1067.第1067章 第1068章 若兰醒来时,已经是三日之后,她睁开眼,虽体虚孱弱,可她终于在时隔七年之后,第一次看见了阳光,那般真实,温暖,美好。 两个老人拉着她的手不断的哭泣,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亲情。 她因天生阴阳眼,被家人认定不详,自幼便被遗弃,是师傅收留了她,教了她一身的本事,可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而背弃了师傅,背弃了忘川谷,最后终于遭到了报应。 如今,她没有了阴阳眼,她的身体是这世上最普通的身有,有着普通平凡的面容,有着最普通的父母,她很高兴。 夏元秋和韩娘每日都会来看她,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见她醒了,二人也是十分的高兴。 “琳儿你怎么了?”老伯见女儿脸色惨白,额头冒汗,忙问道。 若兰摇头:“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晕罢了。” 老伯看向夏元秋,道:“她之前也是这样,时不时的便头晕。” 夏元秋上前为她把脉,脉象浮滑缓慢,再看眼底,本应白色的眼底,显现出淡淡的碧痕。 “你握住我的手,用你最大的力气。”夏元秋伸出手,让若兰握住她。 若兰依言做了,用了全力。 夏元秋皱眉“你这力气可太小了。” 若兰苦笑摇头:“这是我最大的力气了,许是还没恢复好吧。” 夏元秋又问:“你饿吗?” 若兰摇头:“不饿吧,我已经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了。”做鬼这么多年,她不用吃饭,早已不知饭菜香味,也不知饱饿之分。 夏元秋朝老伯道:“伯父,家里还有吃的吗?” 老伯忙道:“有有,今儿早上我和老婆子吃的菜粥还剩下不少,我去拿来?” 夏元秋点头:“嗯,菜粥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若有白糖也加些进去。” 老伯连连道好,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老伯和老妇一齐来了,老妇手里端着一碗热腾的菜粥,上头还能瞧见尚未化去的糖块。 夏元秋接过菜粥,用勺子搅拌着,将那糖块化入粥中。 若兰七年来,初尝食物的滋味,先是吃着没味,后便越吃越香。 老妇见女儿吃得香,笑呵呵道:“别着急,慢慢吃,锅里还有呢。” 若兰含糊的应下,仰头笑眯眯的看着老伯和老妇:“谢谢爹娘。” 二人再次听见女儿叫他们爹娘,激动泪流满面,以为失去的宝贝,突然又失而复得,这种心情,难以言说。 夏元秋道:“这次只能吃一碗,不能吃太多,要慢慢来。” 若兰对夏元秋处是信服,忙点头道:“谢谢你,我都记住了。” 待吃完饭,歇了一会,夏元秋朝着若兰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若兰摇头,面现羞涩:“现在不晕了,原来是饿了才晕的,让你们见笑了。” 夏元秋道:“你并非只是单纯的饿了才晕,你是体质虚弱,患有低血糖症,最要按时按量的吃饭,不能太过疲劳和久饿,身上要常备着糖块,一旦发觉头晕,立刻便含上一块糖,能保命,若是身上没糖,也要尽快的吃东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这身体的原主,便是这样死的,明白吗?” 1068.第1068章 第1069章 若兰一字一句都细细记下,十分感激道:“多谢你们,我从没想过,今生今世,还能有再见天日的时候,还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还能疼爱自己的父母,这一切,都是你们给我的,谢谢你们。” 夏元秋摆手:“这是你的命数,若当初你随着他们一起去投胎,也不会有今日,你放弃了一些东西,自然也会得到另一些东西,这是你的命数,证明你与这个世界的缘分,还未尽。” 韩娘也道:“若兰,如今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你定要好好珍惜,这二老都是老实人,对你也十分的疼爱,你一定要好好的孝顺他们。” 若兰点头:“师姐,我都记下了。” 夏元秋走到门口看了眼外头,见二老在远处忙活着家务,便又走回房里,坐在了若兰的身边,语重心长道:“若兰姑娘,哦不,从现在开始,应该叫琳儿,琳儿,你听我一句劝,人生在世,时日苦短,莫要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浪费自己的人生,好好活着,精彩快乐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有些人,恶贯满盈,自有天遣,你大可不必为了这种人而浪费自己的人生。” 若兰点头,眼角有泪光闪动:“我明白了,从前我在阴谷,不知以何为生,唯有一腔的怨念让我才坚持下去,可如今,我重新活过来,拥有了这么多美好,我一定会努力的生活,不再为了从前的仇恨而苦恼,谢谢你元秋,谢谢你师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今生回报不了,来世定然为你们做牛做马。” 夏元秋笑道:“我们可不需要做牛做马的人,我们只想你幸福,开心,你还年轻,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爱护你的好男人,与之一起奉养老人,生养儿女,这才是你的人生。” 夏元秋自怀里摸出三张银票,每一张都是一千两的票面。 “这些钱你先收着,待需要时再拿出来用,也免得父母这般辛苦。”夏元秋递至她的面前。 就算她做了七年鬼,不知世间物价如何,也知这三千两银票是多么的贵重,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小农户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若兰赶忙推辞:“这怎么使得?我不能收。” 韩娘笑道:“你就收下吧,你不知道元秋的身份,她可是西凉国太子妃,所拥有财富是你所想象不到的多,这点子钱对她来说,用九牛一毛来形容也是不够。” 夏元秋笑道:“韩娘说的没错,我可是大富婆,你不收下,便是嫌少,那我再给你拿几张好了。” 若兰含着泪收下了银票,目送着她们离开,七年来,她没有一日不后悔当年的绝情,她不该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真心对她好的家人。 忘川谷中的师傅和师姐妹们,是她一生的家人。 见二老自院里回来,她赶忙擦干净眼睛,塞了两张银票进袖袋,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爹娘。 “爹,娘,这是太子妃给我的,你们收着吧。” 1069.第1069章 第1070章 二老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也是吓了一跳,惊道:“你怎么能收人家这么大的礼?” 若兰苦笑:“她硬要给我,我推辞不掉,见她是真心实意的,我也就收下了,她说她西凉国的太子妃,收受到的俸禄,都是百姓给的,分出一些还给百姓,也是理所当然。” 二老感叹,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大义高德之人,真是西凉之幸,朱氏之幸。 夏元秋和韩娘回到云府,又见有两个下人背着包袱离开云府,行色匆匆。 夏元秋将她们拦下,问道:“你们去哪里?” 那两个下人认得夏元秋,知道她是少族长的贵客,也不敢轻慢,忙回道:“我们年纪不小了,爹娘来信催我们回家成亲。” 韩娘道:“你是是见这城中不太平,想回家避祸的吧?” 两个姑娘没吭声,低垂着头不说话。 夏元秋叹道:“你们要走也是情有可原,少族长和夫人不会怪你们,去吧。” 两个姑娘赶忙道了谢,转身匆匆而去。 看着两个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韩娘叹道:“这样下去,青龙城真的会变成一座荒城。” 夏元秋摇头:“不会的,只要灭了假货阴君,这里还会有再热闹起来的一日。” 众人离乡背井,那是迫于无奈,只消这里再不出现莫明死亡事件,他们还会再回来的,毕竟,这里有他们的家,更有他们生活过的回忆。 “也不知这假货躲到哪里去了,我们要找到它,谈何容易。”韩娘叹道。 夏元秋道:“我们不用找他,他一定会来找我们。” 韩娘挑眉:“你如何得知?” “那假货的性情暴烈,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我猜他一定会去冥府找冥君求助。” 韩娘面色微惊:“若他真找来冥君这个帮手,那我们岂不是——” 夏元秋摇头,笑道:“冥君又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冥君的,无缘无故的,我们一介凡人,为何不知死活的要追杀他?” 韩娘这么一想,笑道:“也是,我们犯不着做这种找死的事,况且,他为什么会怕我们?冥君只要看到我们掌心的血印,便会知道,谁是真货,谁是假货,到时候,他此举,便是自掘坟墓。” 夏元秋笑道:“说得不错,不怕他去找冥君,就怕他不去找冥君,冥君一旦出现,事情就会简单多了。” 二人心情愉悦的回到云府,云向天和朱焱正在院里看孩子,忙得焦头烂额。 见二人回来,如得大释,忙朝着她们招手:“赶紧的,你们来接班,我们可不行了。” 云向天的儿子今年五岁,欢颜也是五岁,还有一个元君,说不清他多少岁。 元君倒还好,不用招呼,只酷酷的一人坐在一旁,而欢颜和云家小公子则疯玩在一块,折腾得两个大男人够呛。 夏元秋好奇道:“嫂子呢?” 云向天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道:“今儿厨子也走了,你嫂子在做饭呢,差点没烧点厨房,我看今儿午饭够呛。”他说着话,又朝朱焱挤了挤眉眼。 1070.第1070章 第1071章 朱焱哼道:“你知道心疼你媳妇,我就不心疼我媳妇了吗?我媳妇又不是你们云府的厨子,凭啥天天让我媳妇做饭?” 韩娘捅了捅夏元秋的手臂,笑道:“瞧你男人,多机灵!” 夏元秋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能者多劳,我为啥就这么能呢?”她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朱焱见状,赶忙屁颠颠的跟在后头,笑嘻嘻道:“我来帮你,切菜我现在切得可好了。” 夏元秋想到朱焱之前的杰作,真想拒绝他的好意,但又想,谁不是从一开始的不会,到最后的会呢?她得给他机会煅练呀,别到时候她有了宝宝,挺着个大肚子还得做饭。 “好,今儿看你表现。” 二人手拉手朝着厨房走去,元君一直死死的盯着二人,见夏元秋回来后,连一句话都没对他说,心里郁闷的要命,却又偏不知该如何发作,只能以眼神抗议。 显然,他眼神中的抗议,再一次被所有人无视了。 反到是欢颜发现了元君的不对劲,她坐在了元君的身畔,问道:“夏元君,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元君没理她,将目光看向别处。 欢颜又道:“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朱焱哥哥?” 元君依然没理她。 欢颜继续自言自语:“朱焱哥哥多好啊,长得多好看,功夫又好,还很有趣,我可喜欢他了,我要是长大了,也要嫁给朱焱哥哥。” 元君终于忍不住了,他侧目瞪向欢颜,眼里隐有怒色,周身寒气渐盛,他沉声道:“他究竟哪里好?你们都争着抢着要嫁给他。” 欢颜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身子移开了些,每次元君生气的时候,他的身边都会好冷。 “他就是好啊,我可喜欢他了。” 元君摇头,感觉自己好傻,竟然问欢颜这种问题,她不过才五岁,能知道什么? 韩娘见欢颜抱着双臂哆嗦,忙走了过来:“欢颜你怎么了?” 欢颜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她指着元君道:“他生气的时候,就会好冷,颜儿好冷。” 韩娘明白过来,赶忙指着远处道“颜儿去那边玩吧,多跑两圈就暖和了。” 欢颜听话的跑开,韩娘则转身看向元君,温声道:“你怎么又生气了?生谁的气?” 元君道:“欢颜说长大以后也要嫁给朱焱,说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你怎么看?” 韩娘哑然失笑,她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见元君认真的看着自己,便耸了耸肩道:“朱焱确实很好,我若再年轻个十岁,也会对他动心。” 元君皱眉:“他究竟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要嫁给他?” 韩娘不明白元君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更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周边的空气越发的阴寒,连她也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要知道,这可是炎炎夏日。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又为什么要生气?”韩娘不答反问。 元君哼道:“我看不出他哪里好,除了长得还可以,真不懂你们女人还喜欢他什么。” 1071.第1071章 第1072章 韩娘似有所悟,微微皱眉道:“元君,你是不喜欢朱焱这个人,还是不喜欢他和元秋在一起?” 元君一愣,他不喜欢朱焱?还是不喜欢朱焱和夏元秋在一起?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被韩娘如此直白的问出口,他竟无言以对。 瞧着元君这模样,韩娘心头微紧,感觉不妙。 元君毕竟不是真正的元君,同样,他也不是真的小孩,他的心智越渐成熟,也更依赖元秋,而一个成常的男人,在见到夏元秋后,又怎会不心动? 韩娘道:“元君,你要记住,无论何时,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夏元秋始终都只会是你的姐姐,明白吗?” 元君并不十分明白,但也明白一些,他咬唇不语,背过身去,不再理会韩娘。 韩娘也不知该同他再说些什么,只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开。 世间最让人难以琢磨的事,便是情,情种若深种,生根发芽,想要再拔除,便不会那么容易。 很显然,元君的心里,萌生了本不该存在的情思。 待吃饭时,韩娘刻意坐在了元君的身侧,这个位子,本是元秋的。 每次元秋要给元君夹菜,韩娘都特意抢先夏元秋一步,将元君的碗里装满,避免她与元君过份的亲密。 韩娘做得虽不算很刻意,却也很反常,夏元秋看在眼里,心中十分疑惑,待饭毕时,便拉着韩娘避至一旁,细问缘由。 “韩娘,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韩娘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元君,又看了一眼正和云向天坐在远处闲聊逗孩子的朱焱,这才低声道:“你既然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我发觉元君对你,似乎不太一样。” 夏元秋问道:“不太一样?如何不太一样?” 韩娘道:“我觉得他不是不喜欢朱焱,而是不喜欢看见你和朱焱在一起时的亲密模样。” 夏元秋皱眉:“这是何意?” 韩娘干脆扯直了道:“我怀疑他对你不止是姐弟之情,还有男女之情。” 夏元秋心头一跳,瞪圆了美目道:“你说什么?男女之情?”她失笑,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怎会懂这些?不可能的。” 韩娘道:“怎么不可能?你难道还拿他当成真的小孩吗?他虽身体变小了,可他的心智异于常人,且这段时间恢复的很快,你不是也知道么?试问,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你这样的姑娘时,能不心动么?” 夏元秋的面色渐渐生了变化,满目惊讶,在韩娘眼里,元君对她,竟然是生了男女之情么? 她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便如和元昊一样的弟弟,姐弟之间,偶尔的亲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在元君眼里,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吗? 韩娘又道:“我不止一次看见他远远的看着你和朱焱在一起,当时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很不乐意,很不高兴,周身寒气浓烈,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可今日,你猜他问我什么?” 1072.第1072章 第1073章 夏元秋不解,问道:“问你什么?” 韩娘道:“他问我,朱焱究竟有什么好,为何女人都喜欢他,都想嫁给他?还说在他看来,朱焱除了长得模样好外,完全是一无是处,言外之意,便是他配不上你,你应该值得更好的男人。” 见夏元秋皱眉不语,韩娘又道:“我问他究竟是不喜欢朱焱这个人,还是不喜欢看见你和朱焱在一起,他竟答不上来,我当时便知道,他一定是对你用了情。” 夏元秋知道韩娘的为人,她素来不是爱胡说之人,她这么说,便定有其事。 韩娘叹道:“往后你和他,还是少接触的为妙,免得让朱焱误会了,于夫妻感情不利。” 夏元秋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注意的。” 韩娘知道夏元秋是个聪明,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便也不再多言,说多了,反而令人尴尬。 韩娘刚走,朱焱便屁颠颠的凑上前来,笑嘻嘻道:“韩娘跟你说了什么?” 夏元秋回神,忙摇头:“没,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你这脸上都写着呢。” 夏元秋呆呆的摸了摸脸,道:“写了什么?” 他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这里写着四个大字,我有心事。” 夏元秋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朱焱又道:“快说,究竟是什么事?” 夏元秋摇头:“真的没什么事,你别多想,我乏了,去休息一会。” 她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想着心事,差点没被摆在路上的小凳给绊倒,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得朱焱越发的疑心重,可夏元秋不肯说,他也不好逼着问,倒显得他小肚鸡肠,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 既然从夏元秋这里得不到答案,那他干脆就直接去问韩娘。 寻到韩娘时,她正带着欢颜在后院玩秋千。 见朱焱前来,韩娘似乎预感到他要问什么,便让欢颜去找云家小公子玩。 “你想问什么?”韩娘直接了当问道。 朱焱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问?” 韩娘笑道:“你若不是有话要问,又何必从前院寻到后院?” 朱焱凝目望着韩娘,道:“你刚刚和元秋究竟说了什么?她听完后似乎不太对劲。” 韩娘道:“你应该去问元秋,不该来问我的。” 朱焱叹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元秋的脾气,她若不想说,我问又有何用?” “她若不想告诉你,定会有她的理由,你又何必再问?” 朱焱皱眉“看来你们真的有事瞒着我,究竟是什么事?为何不能告诉我?” 韩娘见朱焱这般焦急,心想告诉他也好,提前有个警示。 “我刚刚告诉元秋,我怀疑元君对她生了男女之情。” 韩娘的真接了当,本应让朱焱大吃一惊的,可在韩娘看来,朱焱还是很镇定的,面色未变,眼神除了多了一丝无奈外,再无其他。 “你知道?”韩娘问。 朱焱点头:“我知道的比你早一些。” 韩娘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1073.第1073章 第1074章 “我是一个男人,我明白一个男人在看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会用怎样的目光,也明白一个男人在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元君的情绪,从来都不曾掩饰,我看得很清楚。” 韩娘皱眉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朱焱耸肩:“不怎么办,元秋说过,每个人都有权力去喜欢一个人,只要方式不偏激,默默的喜欢一个人,这是无罪的,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肯定与否定,这只是一个人的事,除非,这个人不顾道德底线,做下不该做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对元君并不了解,更不知道他的道德底线究竟在哪里,这需要时间来验证,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既然已经知道了夏元秋在为什么而烦恼,朱焱反而定了心,幸好不是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 朱焱回到前院时,正好瞧见元君站在他和元秋的房门外徘徊,几次举起了手想要敲门,却都又放下,好似在纠结着什么天大的难题。 朱焱清咳了咳,朝着元君道:“元君,你找我吗?” 元君回头,目光撞上朱焱那似笑非笑的桃花俊眸。 元君皱眉不语,也不肯离开。 朱焱干脆上前,一把拉住元君的手腕,拉着他便走:“咱们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走,聊会去。” 元君心道:什么叫好久没一起聊天?他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聊过天? 元君并没有反抗,任凭朱焱拉着他走,来到后远的凉亭间,朱焱在那石凳上坐下,指着身边的石凳道:“你也坐。” 元君甩手撩起下摆,动作潇洒飘逸的坐下。 朱焱暗叹,他越来越像个大人,已经有翩翩公子的气质了。 “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元君直问。 朱焱笑道:“你怎知我有话要说?” 元君哼道:“这不明摆着的吗?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朱焱摇头:“你瞧你,看起来这般英俊潇洒,说话却这般粗鲁无状,这样可不讨喜,尤其是姑娘家,谁喜欢这种动辙脏话上嘴的男人?” 元君哼道:“我就是我,我想怎样便怎样,世人的眼光与我何干?别人家的姑娘喜不喜欢我,关我何事?” 这才是阴君的性格,很有性格的性格。 朱焱道:“我知道你对元秋,有着不一样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忘了这种想法。” 元君挑眉看他,一字一句问道:“什么是不一样的想法?” 朱焱道:“你对她生了情意,我一清二楚,但你也该知道,我和元秋,是夫妻,我们之间,绝不容许有人插入,也插不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也免得深陷之时越发痛苦。” 他想起他的双胞胎兄长宋宁,宋宁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对元秋有心,他不怪他,可他却走上了和朱晟一样的路,为了得不到的虚妄,赔上自己的一生。 “凭什么?”元君哼道。 “凭什么?凭我是夏元秋的丈夫,凭我们之间情比金坚,还需要凭什么吗?”朱焱道。 1074.第1074章 第1075章 元君道:“你凭什么命令我?你算什么?” 在元君的血液里,流淌着冥君的血,在他的骨血灵魂之中,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霸气,他无法接受有人命令他,尤其这个人,还是情敌。 事有凑巧,朱焱身为人间皇子,他的血脉也同样十分尊贵,阴君虽然强大,虽然身份玄妙,可他并不惧他分毫。 “我并非在命令你,而是在劝告你,面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若一味勉强,就算最后得到了,也毫无意义。” 元君哼道:“对我来说,得到便是得到,不存有没有意义。” 朱焱凝着眼前桀骜的元君,突然道:“或许是现在你心智还不够成熟,所以你才会说出这种话,也许待你心智足够成熟之时,你的想法会有所不同。” 元君道:“也许吧!” 他望着朱焱英俊不凡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蕴着桃花万千,魅惑无方,这样的男人,确实招女人喜欢。 元君突然又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的身世了吗?我究竟是谁?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们又为何要救我?” 他虽已经从欢颜那里得到了一些答案,可毕竟不全面,他知道的还不多,他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他曾经的事,在他曾经的岁月里,夏元秋和他,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朱焱道:“显然你已经快要恢复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是阴君,阴谷谷主,也是冥界冥君之力,血脉异于常人,法力高强,只因你的一个分身冒你之名在人间为乱,你为了收拾那分身惹下的大祸,力竭命衰,这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元君被朱焱所说半点印像都没有,就像在听他说别人的事,与他无干。 “你的意思是,我的血脉异于常人的尊贵?曾经也是一个法力高强之人,如今是被人害了,才变成这番模样?” 朱焱点头:“不错,害你的人,本是你的一个分身,只因他在你闭关之后得了一些际遇,这才修成独身,与你分庭抗礼,意欲谋夺你阴君的身份,彻底而永久的取代你。” 元君突然想起一个人,脱口道:“是那个抓我进阴谷的人吗?” 朱焱道:“没错,就是他,这一次,我们再次将他重伤,却没能一举灭杀他,实是遗憾,也不知他下次来袭,会是何时。” 元君握拳咬牙道:“无论是何时,我都不会让他再逃脱。”将他害成现在这般模样,他撕碎对方的心也有。 朱焱尽量的保持着语气的平稳,尽管他心里十分的不爽,他道:“你是阴君,你是冥界之子,你与我们不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你不能对元秋生出异想,虽然你有这种权利,但为了她好,你实在不该。” “为什么?”元君不明白。 “因为你的身份,更因为,元秋已经名花有主,我是她的丈夫,她男人,她此生唯一的男人,明白了吗?”朱焱一字一句道。 元君对朱焱的理所当然显得不以为意,于他而言,万事由心,凭心意便可,别的都可不论。 1075.第1075章 第1076章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也多,二人现在就是这种状况,这次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 朱焱回房时,夏元秋正坐在桌前喝茶,面色平淡,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种烦闷。 “看样子你的烦恼又解决了?”朱焱坐在她的身边,伸手取过她身前的茶杯,一口饮尽。 夏元秋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每次都喝我的,你自己不会倒吗?” 朱焱嘿嘿一笑,道:“你喝过的更香甜!”他凑脸上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哪哪都香。” 夏元秋俏面泛红,伸手将他推开,嗔怪道:“青天白日的也这么没正经,好好说话。” 朱焱笑道:“我和媳妇调个小情,还论白天黑夜?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他说着,干脆长臂一伸,揽住元秋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怎么样,人肉凳子可比那木头凳子舒服多了吧?”朱焱笑眯眯道。 夏元秋切了一声,道:“这大热天的,我可宁愿坐木头凳子,你这里,太烫!”她调皮的伸手拍了拍他的某处,挣扎着要起身。 朱焱怎肯,臂如铁箍,将她牢牢箍住:“你挑逗我?” 夏元秋笑着道:“是你先动的手,我不过是还击罢了。” 朱焱抱着她起身,迅步往床铺走,一脸的暧昧:“你且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元秋咯咯直笑,伸手戳着他的胸膛,媚眼如丝:“小样,明明你收有预谋,还装什么我挑逗你?” 朱焱将她压在身下,俯头吻住她的唇,正欲继续深入,却听门外响起阵阵敲门声。 二人的动作顿止,夏元秋推了推朱焱,示意他去开门。 朱焱哪里肯,这火势正旺着,说让他熄灭就熄灭?这怎么可能? 朱焱扭头对着门口吼道:“谁啊?正忙着呢!” 夏元秋面赤如血,伸手捶了朱焱一下,羞道:“你说什么呢!” 门外传来元君的声音,他沉着声道:“我饿了!” 饿了?这才刚吃完饭多久?朱焱可是亲眼见到他吃了足足三人份的饭量,他现在又说饿了? 傻子都知道他是来搅局的。 朱焱怒道:“饿了去吃草,我们这里没吃的。” 元君怎肯,立马又不断的拍打着门,叫嚷道:“我要吃饭!” 元秋轻叹,轻轻推开朱焱,道:“我去给他做饭先。” 朱焱被她推开,一脸的委屈,心里怒火升腾,只想冲出去狠揍这小子一顿。 夏元秋见他这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凑上红唇在他颊畔亲了一口,低声道:“晚上再继续,别生气!” 夏元秋这一亲一喏,朱焱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顿消无踪,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抵赖。” 夏元秋扭头看了看门外,叹道:“元君有心事,我去开导开导他,你别跟过来,休息一会吧!” 朱焱知道她要跟元君说什么,或许元君会听她的劝说也说不定,他笑着点头:“别太累,少做两个菜。” 夏元秋点头,笑道:“知道啦,管家公!” 1076.第1076章 第1077章 门打开,元君瞪着一双眼睛站在门口,脸色沉郁,不爽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夏元秋挑眉,云淡风轻道:“我和你姐夫在房里办事,自然开门要迟些,你还小,不懂这些,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屋里的朱焱听了个一清二楚,笑得差点没岔过气去。 普天之下,能这样说话的女人,估计也没谁了。 元君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赌气般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沉声道:“我要吃饭。” 夏元秋点头:“跟我去厨房。” 元君却道:“这里的东西不好吃,我想吃炒粉条,去空间吧。” 夏元秋侧目看向元君,见他面色认真,心里略一琢磨,便道:“也好,走吧。”她伸手握住元君的手,二人眨眼间消失在房间门外,进入了玉镯空间。 空间之内,小白大白和独角兽也已经吃饱喝足,一齐去了清溪对岸的山中嬉戏玩耍。 夏元秋松开元君的手,径直往厨房的方向走,元君看着被元秋松开的手腕,沉郁的面色略有缓和。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夏元秋的身后,见夏元秋一进厨房便开始忙活,便也自告奋勇的上前要帮忙。 夏元秋道:“不用了,你去玩吧,一会好了我再叫你。” 元君却是不肯,他倔强道:“他能做的,我通通都能做。” 夏元秋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元君,认真问道:“你说的他,是朱焱吗?” 元君点头:“他可以,我也可以!” 夏元秋又道:“你是指什么?” “所有的一切,只要他能做的,我都可以做到,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他站在元秋面前,个头几乎要与她齐平,只比她稍矮小半头。 他抬眸看着夏元秋,小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一字一句道:“元秋,我知道你不是我姐姐,我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模样,不过是暂时的,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比朱焱还要好的男人,你离开他,更适合你的人,是我。” 元秋看着眼前一脸认真,认真的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个孩子,还是个成年的男人。 她摇头,道:“元君,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吗?” 元君摇头。 夏元秋道:“你或许不懂,我可以告诉你,什么是夫妻。” “夫妻便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对天地许下誓言,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会永远的在一起,不抛弃,不放弃,没有背叛和离别,年少时一起看春花月落,中年时一起养育子女,年老时一起齿摇发落相互扶持,这就是夫妻,我和朱焱是夫妻,他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男人,你明白了吗?” 元君忙道:“他能陪你做的,我一样可以,我也可以陪你看春花月落,可以和你一起养育子女,可以一起齿摇发落,我都可以,我也不在乎你曾经是谁的女人,我只要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和我在一起。” 夏元秋摇头:“看来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1077.第1077章 第1078章 夏元秋正色道:“我的意思,我夏元秋一生,只会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朱焱,再不会有别的男人,你明白了吗?” 元君摇头:“不,万事无绝对,我认为一个人的想法,会随着时光的推移而改变,我不会放弃,我有的是时间来等待。” 看着眼前的元君,夏元秋想到了宋宁,这样的话,宋宁好像也说过,元君也要走宋宁的老路吗?求而不得便生异心? 夏元秋道:“我希望你明白,感情是需要两心相悦的,强扭的瓜不会甜,有时候真心喜欢一个人,并非是要得到,只要对方幸福,自己也会开心,不是吗?” 元君摇头:“不,我不开心!” “那是因为你所谓的喜欢是自私的,你只想着得到和占有,没有想过对方的感受。” 元君凝着夏元秋流盼生辉的美目,道:“你的感受是什么?” 夏元秋道:“虽然说不上是厌烦,但绝对不是开心,我和世上所有的女孩一样,只想过平静喜乐的生活,和自己所爱的人,生儿育女,一起老去,我不希我和朱焱之间,会因为你而产生裂痕。” “若真坚不可摧,又何惧于我?” 看着眼前油盐不进,冥顽不灵的家伙,她很是无奈,能劝的话都已经劝过,他偏半点也听不进,真是愁人。 她突然心中一紧,一种前过未有过的慌乱感瞬时侵袭着她的感观,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出事了! 朱焱出事了! 她伸手抓住元君的手腕,眨眼间二人便出现在之前消失的地方。 原本好端端的房门,只剩下一个大洞,她冲进房内,只见朱焱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嘴角鲜血四溢。 她冲上前,一手扣住朱焱的腕脉,一手拍打着朱焱的脸颊:“朱焱,你醒醒,快醒醒。” 指下脉息全无,胸口心跳已熄,她呆呆的看着怀中的朱焱,脑子一片空白,分寸尽失。 元君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听闻动静的韩娘和云向天也赶了过来,一眼瞧见夏元秋正失魂落魄的抱着朱焱瘫软的身子,纷纷大吃一惊,上前查看后,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刚刚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怎的突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云向天急问。 夏元秋摇头,她不该听元君的话,单独和他进空间的,若有她在—— 韩娘闭目,再睁眼时,双目一阴一阳,她先是盯着朱焱的身体看,随即在房中四下扫视:“元秋,朱焱的魂魄不在这里。” 夏元秋一听,赶忙放下朱焱,急道:“难道就被鬼差带走了吗?” 韩娘摇头:“不会,不会这么快,定然另有原因。” 刚刚是关心则乱,元秋的脑子糊涂了一会,现在陡然清醒过来,她想到一个人。 “是冥君,一定是冥君来过,他带走了朱焱的魂魄,否则,有韩娘的血符和元君的血印在,便是那法力高强的假货阴君前来,也未必能带走朱焱,是冥君,一定是冥君,我要去找他。” 1078.第1078章 公报私仇40 第1079章 夏元秋起身便走,却被韩娘一把拉住:“你要去哪里找他?你知道冥府在哪里吗?” 夏元秋无视的双眸突然凝住韩娘,急道:“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 韩娘摇头:“我并不知道,但我想,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夏元秋急问:“谁?” 韩娘扭头看向元君,道:“元君,他一定知道冥府在何处,该如何去,又该如何出。” 说到元君,夏元秋这才醒悟过来,没错,元君一定知道,他是冥君之子,在冥界,多少也是有些地位的,他不可能没去过冥界。 元君却是摇头:“我记忆未复,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去。” 元秋脸上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便消散无踪,她搂着朱焱不肯撒手,嘴中喃喃细念“不会的,你不会死,我们不是说好了,还要生许多的孩子,你不在,我怎么生?你快醒醒啊,别睡了,求求你,别睡了。” 她是神医,能令垂死之人起死回生,可她也只是神医,不能令已死之人重新活过来。 云向天蹲在一旁奥恼了半天,突然仰头看着夏元秋道:“或许在阴谷?” 夏元秋也是抖了一个机灵,没错,或许在阴谷,阴谷是阴君的大本营,是他在人间的一住重要居所,冥君平日来人间看他,定是在阴谷之中。 如今冥君自冥府而出,陪着他的假儿子来到人世间寻仇,冥君抓了朱焱的魂魄,这种公报私仇的行为,一定不会让冥府里的那些鬼官们知道。 她将朱焱收入空间之中,拔腿便往外冲,韩娘和云向天怕她出事,也赶忙跟了上去。 韩娘带着欢颜追上夏元秋:“元秋,快让欢颜和元君进你的空间。” 夏元秋这才想起欢颜和元君,赶忙伸手将欢颜收入空间,当她的手伸向元君时,元君却退后了三步,一脸认真道:“我不去,朱焱说我是冥君之子,我要见冥君。” 夏元秋看着元君,皱眉道:“可你现在这模样,他若不认你,你也会很危险的。” 元君道:“他若不认我,那我就不是他儿子,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的父亲,不配为父。” 夏元秋不再多言,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好自为之。” 众人一齐赶往阴谷,路很熟,很快便赶到了目的地,由云向天带着元君,三人一跃而下,径直自那阴谷入口进入阴谷。 一入阴谷,韩娘便为二人的眉心抹上鲜血,助他们能在一定的时辰内眼通阴阳。 若冥君在阴谷,便一定在玉楼,他们直接来到玉楼之外,尚未入楼,便听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大胆凡人,竟然私闯吾儿阴谷。”那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无法匹敌的吸力将他们吸入玉楼,这种力量,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强大。 三大一小四人重重摔在了玉楼中的温凉玉地上,夏元秋顾不得疼,迅速抬头看向那玉座。 玉座之中,坐着一位身着玄袍的中年男子,男子生得十分俊美,在其五官之中,可见元君的影子,果然是冥君,堂堂冥界之主。 今天先爆更四十章,明天爆更会更多!! 再推荐一下好基友的书:婚意绵绵:老公,用力爱 1079.第1079章 崩溃(1) 第1080章 “元秋?” 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玉殿之中,夏元秋赶忙侧头望去,在距离她不远处的殿中玉柱旁,飘然于空的,不正是她的朱焱么。 她迅速爬起身,冲向朱焱,二人同时伸出手,却谁也碰触不到谁。 呵——他现在是魂魄之体,她又如何能碰得到他? 夏元秋蓦然转头,看向静坐于玉座中的男人,怒道:“你身为冥君,却罔顾天地法则,随意草菅人命,你何配为君?” 冥君英挺的剑眉微微上挑,眼前这人间女子,竟然如此大胆,他不怒反笑,道:“万年来,你是第一个敢说我不配为君的凡人,你可想过后果会是如何?” 夏元秋怒道:“后果?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一死,我夏元秋既然敢来这里,难道会是怕死之人?” 朱焱忙道:“元秋你别着急,冥君他没有对我如何,你——” 夏元秋呛道:“没有对你如何?你现在已经死了知道吗?还没有对你如何?你还着要他对你如何?打入十八层地狱吗?” 朱焱见夏元秋为了他,这般焦荒又不顾一切,平日的冷静全然不见,他心里头感动,也很担心,担心她继续这般口不择言的冲撞冥君,会将事情变得更糟。 朱焱道:“冥君只是请我来问话,并没打算对我如何?” 夏元秋见朱焱似乎无恙,慌乱的心这才慢慢平复,理智也重新回到脑中,忙问:“真的只是问话?” 朱焱郑重点头:“真的只是问话,你别担心,我没事。” 夏元秋一直轻轻颤抖的手渐渐恢复正常,她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内心几乎崩溃,她无法想象,若失去了朱焱,她会如何? 这是朱焱第一次见到元秋哭得这般伤心,他手足无措,想要帮她擦眼泪,却又力不从心,他是灵魂,他无法碰触她,这种挫败感,令他几乎要抓狂。 韩娘赶忙上前,自怀中取出帕子,道:“可别再哭了,这不好好的没事么?你再哭,眼泪擦掉了我的血印,你可就看不见朱焱了。” 夏元秋一听,赶忙接过韩娘的帕子,迅速擦掉脸上的泪珠,再看朱焱,幸好,他还在,她还看得见。 冥君默然半晌,终于开口道:“你们还真是夫妻情深呢。” 云向天看着坐于高位的冥君,朗声道:“您是冥君,既然来到这人间,想必也不是无缘无故而来。” 冥君道:“你有此一问,想来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问。” 云向天道:“那是自然,请您出山的,莫非是您的儿子阴君?” 冥君看着云向天,并不答话,。 云向天又道:“您身为父亲,可有发现自己儿子的不对劲之处?” 冥君眉头微皱,要说不对劲之处,他确实发现了,也曾怀疑过,否则,他今日也不会只是拿住朱焱来问话这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冥君直言问道。 云向天道:“那阴君是假货,这个,才是你的儿子。”云向天将元君自身后拉出,亮于冥君眼前。 1080.第1080章 第1081章 冥君俊目圆睁,一眼瞧见元君,他便认出元君的模样,不正是当年还未长大的小九么? 他有很多子女,女儿非常多,儿子一共就九个,小九便是第九个。 因为他是第九个出生的儿子,所以给他取名小九。 冥君呼啦一声自玉座上站起,大步下了玉台,径直走到小九面前,眼前这张小脸,与他十分相似,便是脸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冥君可以确定,眼前的少年,就是他的儿子小九,冥君皱眉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冥君,一界之主,虽是一界之主,也并非事事都了然于心,冥界的事他也未必都能全数清楚,更何一直生活在人间的小九,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元君皱眉,摇头:“我并不是很清楚,你可以问问元秋,她都知道。” 冥君之所以将朱焱带来阴谷,便是为了探探朱焱的口风,看能问出些什么,谁知他这刚开始问,还没得到答案呢,他们便一股脑的闯了进来。 冥君扭头看向逐渐平静下来的元秋,道:“你就是元秋?” 夏元秋点头,面色依然不好看,就凭冥君擅自将朱焱的魂魄带来阴谷这事,她十分的不爽,对冥君很是不满。 她冷着脸道:“我就是夏元秋。” “你告诉我,小九他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冥君问道。 夏元秋道:“你自己的儿子,难道不知他一旦元法力竭,便会完全的丧失功力,甚至变成一个三岁小孩吗?” 这事冥君还真不知道,他看了看元秋,又看了看元君,面色谔然。 夏元秋又道:“显然你也不知道,一旦他变成三岁小孩,他之前的记忆便会全部消失,什么都不记得,直到他身体完全的恢复。” 冥君皱眉不语,他自认很关心小九,可现在看来,他关心的还不够。 夏元秋道:“一旦他失去功力,他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一个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杀死的普通人。” “可他为何会功法力竭?”冥君不明白,凭小九的本事,能让他功法力竭的人,在人间并不存在。 “因为有人给他设了一个局,而他明知那是一个意欲加害他的局,他也主动跳了进去,所以才导致了今时今日这个局面。” 冥君怒道:“是谁这般大胆?竟敢加害小九?” 夏元秋道道:“谁将你自冥界请出来,谁就是加害你儿子的凶手,你还不明白吗?” 至此时,冥君才想起被自己强行留在冥界养伤的小九,那个小九,并非真的小九。 他早有所疑,所以才会独自离界,前来人间调查情况。 两个人长得虽然一模一样,所拥有的功法也几乎相同,可性情都大不一样,小九从来不会叫他父君,小九从来不会主动去冥界找他,小九更不会要求他为他复仇,这太不像小九的作风了。 “他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小九?”冥君怒问。 夏元秋道:“他是你儿子的一个分身,你儿子闭关修炼十年,他一个分身在这阴谷中得到了一些际遇,便逐渐由一个分身修炼出了属于自己的本体,不再受元君的牵制。” 1081.第1081章 第1082章 冥君不解:“他既然是一个分身,为何要加害他的本体?” 夏元秋道:“因为冥界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你的小九,只能有一个,不是吗?” 话及至此,冥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终于明白,小九近年来为何主动去冥界与他亲近。 小九从前绝不会这么做,他甚至厌恶自己的身份,半点也不想和冥界扯上关系,这也是他独身一人留在人间,不肯跟他回冥界的最大原因。 “本君明白了。”他朝着夏元秋点头,眼眸中隐有谢意。 冥君转身,朝着元君道:“跟我回冥府,我会将你治好。” 元君看了眼夏元秋,摇头:“我不想回冥府。” 冥君是何许人,一生阅历丰富,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更是经验老道,儿子只这一眼,他便瞧出不同。 那夏元秋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不止美,气质也是十分出众,便是惊慌失措之时,也另有一番韵味,可这样的女人,已经有了丈夫,且二人看起来十分相爱,他这儿子,怕是单相思吧。 他也曾喜欢过人间的女子,也就是小九的母亲,她对他只有惧恨,没有情意,他深知单相思的苦楚,他不想小九也走上他的老路。 “小九,跟我回去,人间已经不再适合。”冥君面色微沉。 元君性子本就别扭,怎会听一个目前看起来还挺陌生的人的话? 元君压根就不再理会冥君,转身走向夏元秋。 他才没走两步,冥君手一挥,他便软身倒下,昏厥过去。 夏元秋倒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见他只是昏迷,并没有其它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她起身朝着冥君道:“既然事情已经清楚,还请冥君让我夫君还生。” 冥君点头:“这个自然,本君将你夫君带来,确实是一时心急,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本君在此向你们道歉。” 他堂堂冥君,既然道了歉,承认了错识,他们也再无话可说,只要朱焱能好好的活过来,便也万事大吉。 夏元秋将朱焱的身体自玉镯空间释出,冥君挥手间,朱焱原本虚浮于空中的魂魄便瞬间消失不见。 冥君挥掌,掌间玄印散发着湛湛明光,那玄印自冥君掌手透出,印在了朱焱的额头,玄印散去时,朱焱睁开了眼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算真正的活了过来。 朱焱赶忙翻身而起,回身将元秋抱在了怀里,手掌扣着她的脑袋,柔声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元秋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眼睛不断的往外冒,从前,她从未想过,朱焱会有一日突然的离开,当她看到朱焱毫无生气的躺在她面前时,那种心被挖空碾碎的感觉,令她永生难忘。 幸好,万幸,他回来了,他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用他宽厚温热的怀抱,向往常一样紧紧的搂着她。 云向天也走到朱焱的身边,伸手拍了拍朱焱的肩头,他也经历过这种事,朱焱现在的心情,他能体会。 1082.第1082章 第1083章 冥君朝着二人道:“这些日子,承蒙各位对小儿的照顾,本君十分感激,将来你们若遇到无法解决的难处,可向本君申援,这是本君的魂信,只需将其捏碎,本君便能感应到,望各位好生利用。”冥君说罢,挥手间,立时便有四颗闪烁着莹莹微光的圆润珠子漂浮于四人身前。 四人伸掌,那珠子便落在四人掌心。 再看冥君时,冥君已经带着元君消失在这玉楼之中,再无踪迹。 四人离开阴谷,再回首时,那阴谷竟然消失不见了,便是他们进了好几次的洞口,也在他们出来后,变成了一方再寻常不过的平地。 云向天叹道:“冥君的法力,着实高强。” 韩娘笑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堂堂一界之尊,这点法力也没有的话,如何服众?” 此时夏元秋的心情已经平复,失而复得的喜悦,令她心情十分的好,她朝云向天道:“现在阴谷已经消失,那假货阴君也定然逃不掉冥君的制裁,青龙城,终于可以恢复平静。” 云向天也是十分的感慨,道:“总算是了结了此事,否则,我云族数百年的基业,真当要毁于一旦。” 既然事了,他们便也没有继续住在云府的必要,韩娘也想通了一些事,忘川谷虽然是她的伤心地,但也是她成长的地方,是她的根,忘川谷需要她,她也需要忘川谷,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云向天夫妇亲至青龙城外送别三人,他打着马,追出一里又一里,看着他们渐渐远离的背影,那种不舍的惆怅之情,令他心塞不已。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终是在十八里外的望郎坡停下了脚步,看着烟尘散尽,而他们身影,渐渐无踪。 夏元秋担心韩娘和欢颜在回忘川谷的路上会发生意外,便执意要送她们回到谷主,看她们一切安好,才肯离开。 忘川谷在韩娘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由怜儿两姐妹分管着谷中事务,生生将之前一盘散沙似的忘川谷,重新理回了正道,一切都变得井井有序,就等着韩娘回来接任谷主的这一天。 看着谷中的子民们亲切又兴奋的脸,韩娘知道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这里才是她的家,她的根。 ———— ———— “你在看什么?”朱焱端着温热的洗脚水进门,瞧见夏元秋正坐在灯下,出神的看着手中的一张纸。 夏元秋眉眼未抬,轻声应道:“是药宗宗主给我的残方。” 朱焱将洗脚水放在她的脚畔,轻轻为她脱去鞋袜,将她秀致的双足置于热水之中,轻轻的揉按着。 夏元秋显然对这种待遇习以为常,双目依然不离手中的残方,突然道:“那日在药宗之时,我竟未发觉!” 朱焱不解:“未发觉什么?” 夏元秋道:“这残方和我之前所见过的,表面看似一模一样,今日我细看之下,竟然发觉还是有些不同的。” 朱焱对药方之类的东西并不了解,也不太感兴趣,可既然元秋提到了,他自然是要捧场的问上一句。 1083.第1083章 第1084章 “哦?有什么不一样?可要紧?”朱焱问道。 夏元秋忙点头,俏面上隐有兴奋之色:“当然要紧,凭着这几处的不同,我或许可以破解这药方的关键。” 若可以破解药方,这还真是一大喜闻,朱焱忙道:“我媳妇真是了不起,药宗多少代的宗主都没能破解的残方,到你手里这才多久,就能破解了。” 夏元秋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比他们幸运一点,曾经看过另一张与之极为相似的残方,两相对比,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朱焱可不管她说的这些,他拿着布巾将她滴着水珠的双足擦拭干净,认真道:“忙活了这么久,你一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今日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夏元秋本想说再研究一会这残方,可一抬眼,对上朱焱的眸子,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对她的心疼与担心,在别人眼里,她夏元秋或许是一个女超人,十分的神秘又厉害,可在朱焱眼里,她只是他的妻子,一个花季少女罢了,他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夏元秋叹息着将残方收入空间戒,笑道:“好好好,今天就听你的,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许是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导致她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今时今日,她心情空明,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这或许是她近来睡得最香最甜,也最深沉的一觉。 她突然睁开,发觉自己又站在了那方山洞之中,洞壁有四方壁画,三月春桃初绽放,六月白荷盛满塘,十月金桂香满江,寒江雪夜独垂钓。 四幅壁画依次交叠在一起,壁画上原本的景色渐渐消失,显露出一幅简易的地图。 那地图上绘制着四域方位,有南台山,有蟠桃谷,有青龙城,也有白虎城,四方为起点,皆往西北方向延伸,最终汇聚于一处,那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由此而指,当是神君宝库的所在? 夏元秋看着那茂密的森林,位处西北,却没有标明确切的位置,就算论个大概,她也弄不明白,那里究竟是何处。 地图渐渐消失,幸好夏元秋记性不错,她能默画出原图之貌。 梦醒时,已经是天亮,她揉着迷蒙的双眼,叹道:“这睡了一夜,怎么感觉跟完全没睡过一样?” 朱焱已经起床,在外头练了一阵剑回来,正洗着脸,听了夏元秋的嘀咕,笑道:“你还没睡过?你昨夜可是打了一晚上的呼噜,吵得我一夜没睡呢。” 夏元秋切了一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睡觉会打呼?” 朱焱道:“你都睡成了猪,怎么可能知道睡觉会不会打呼?” 夏元秋道:“你少骗我,从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朱焱嘿嘿笑道:“从前你也没睡得这么沉过呀?真跟八百年没睡过一样,我叫你多少回都叫不醒。”他有些委屈,晚上搂着她睡,身体很自然的会有反应,瞧她睡得香,他也不忍心弄醒她,可是到了早晨,他撩拨她多少回,都撩不醒她,这种委屈,找谁诉? 1084.第1084章 第1085章 夏元秋想到那个梦,赶忙从床上跳下来,自空间戒中取出描眉的碳笔和一张白纸,虽然在这古代也待了些年头,且她的毛笔字写得也不赖,可她依然喜欢用字,碳笔用起来就和铅笔也差不太多,她很喜欢。 朱焱看她用碳笔写字已经看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个人喜好嘛。 依着脑中的记忆,她将昨夜梦里的那幅图画了出来。 “你这着急忙慌的写画着什么?”朱焱凑了过来,问道。 夏元秋指着平铺在桌面上的地图道:“你帮我看看,这图上的圆圈位置,究竟在什么地方?” 朱焱凝目一看,嚷道:“这图也太简单了些吧,没有任何的名迹作为参照,就这样游龙飞凤般纵掠横插,这谁能看得出来?大概的方向就是西北嘛,但具体在哪里,我看不出来。” 夏元秋点头:“知道是在西北便行,起码有了一个大致的方位,总比摸瞎强吧。” 朱焱点头:“这倒也是。” 夏元秋刚将图收好,小二便按时送来了早饭。 早饭很是丰盛,除了有标配白粥加小菜外,还有几样色香味俱全的点心。 小二刚退下,朱焱位取了筷子夹上一块点心,正欲往嘴里丢,夏元秋赶忙压住他的手,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即笑道:“这点心好吃吗?” 二人心意相通,夏元秋的一个眼神,朱焱便立马明白过来,这点心怕是有问题,便赶忙应道:“味道不错,不比京城里的百味斋的口味差。” 夏元秋笑道:“那我也尝一块——嗯,味道还真不错——” 门外偷听的人渐渐走远,朱焱丢下手中的筷子,道:“这东西有问题?” 夏元秋摇头:“有没有问题我还不知道,但刚刚送饭的小二,一定有问题。” 朱焱倒没注意那小二,忙问:“有什么问题?” 夏元秋道:“小二送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于小二而言,应该是每日都做,且做得十分熟练,可刚刚那小二,分明对这活显得十分生疏,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朱焱忙问。 夏元秋道:“其二,咱们也算住过不少的客栈了,你说说看,一般客栈里都会送来些什么早餐?” 朱焱想了想,皱眉道:“据我们近期住客栈所吃过的早饭来说,一般都是白粥配小菜,要么是面条或馒头,差不离这几样。” 夏元秋点头:“不错,差不离就是这几样,可今儿,这小二不单送来了白粥小菜,还送来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精致点头,你是皇子,吃过的点心也不算少,你且说说,这样精致的几样点心,值多少钱?” 朱焱迅速的估计了一下,道:“大概要三两银子左右。” 夏元秋道:“不错,至少要三两银子左右,那么你再说说看,咱们住的这间客房,究竟要多少钱一晚?” 朱焱心里大约明白了,忙道:“一晚不过五钱银子,可这点心却要三两银子,你觉得这店家是不是想亏死?” 1085.第1085章 第1086章 朱焱又道“所以,这点心不是店家送来的,既然不是店家送来的,那么就一定有问题。” 夏元秋点头,取了一双竹筷,夹了一块酥皮糕凑近鼻前闻了闻,道:“这里面掺了药性极强的迷药。” 这种份量的迷药若被一般人误食入腹,必定是一沾即倒。 二人正说话间,外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夏元秋道:“咱们干脆装晕,看看他们究竟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朱焱笑着点头:“好主意。” 二人趴在桌上装睡,地上是两个半块未吃完的点心。 脚步声来到客房门外便停了下来,他们凑耳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发觉里头半点动静也没有,便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果然如他们所料,二人皆被迷晕在桌前。 只听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都说这二人是极难对付的角色,我看也不过如此。” 又有一人道:“就是,一点子晕头药就将他们药倒了,这种货色,也配成为神君继承人?” “他们就算不是神君继承人,也是西凉国身份尊贵之人,咱们这样算计他们,会不会惹麻烦?” “就你胆小,也不知你这胆子是不是只有芝麻大小,夫人不是说了吗?咱们只负责将人带回去,其它的事,不用咱们操心。” “对对对,咱们只消带人回去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哦——夫人叮嘱过,这女子手上的镯子是宝贝,一定要小心,莫要碰碎了。” 夏元秋心中一动,她手上有空间玉镯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且都是能信得过的人,当然,也有个别心思叵测之人。 比如云夫人,她曾在云夫人面前使用过空间玉镯,她一定会知道,且一定不会当成没看到,便如当初云向雪为了得到朱焱,为了报复她,向天下传播她身上拥有四方玉环,是神君宝库继承人的消息,害她倍受困扰。 母女二人几乎是一个德行,这种下药拿人的事,云夫人还真做得出来。 一人怪笑着,笑声中带着几分淫邪之意,道:“听说夏元秋是个绝色美人,我来瞧瞧。” 一双不怀好意的手伸向了夏元秋,在他的手尚未触碰到夏元秋之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轻巧的扣住了他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一股钻心的疼痛袭向他的感观。 他尖叫鬼嚎着跃坐在地,另两个男子见状,掉头便想逃跑,朱焱脚步一滑,眨眼间便挡在了二人身前:“想走?你问过大爷没有?” 那两人脸色惨白,凭身手,他们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否则,江湖各路高手,又怎么会连他们的身都不敢近? 朱焱抬腿,将二人踢入客房之内,三人滚作一团,刚刚的嚣张气焰,立时消散无踪,此时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朱焱厉声喝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年纪稍长一点的中年男子忙道:“太子殿下饶命,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迫于无奈啊,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朱焱冷哼:“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却依然对我下手,看来,你这小命真是活够了。” 1086.第1086章 第1087章 那人忙摇头:“没活够没活够,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他们都等着我赚钱养家呢,我这,我这也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这等大错,还望太子殿下饶命啊!” 另两人也跟着磕头告饶,这时夏元秋也起了身,她闲步来到三人身前,淡声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夏元秋声音清丽软糯,却又蕴含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霸气,三人心中生不出半点因为对方是女人的轻视之感。 那中年男子忙道:“是云夫人,是云夫人让我们来的,他说只要抓住你们,女的取下手上的玉镯,任我们处置,男的带回去交给她,需毫发不损。” 女的任凭处置,男的毫发不损的带回,这还确实是云夫人的作风,想来她依然对自己女儿没能嫁给朱焱而耿耿于怀吧,难不成她想将朱焱打包带回去给她女儿做男宠? 真亏她想得出来! 朱焱气得直咬牙,若非顾着些云向天的面子,他一定会立马返回青龙城,让那老泼妇去见鬼。 夏元秋道:“回去告诉云夫人,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们不顾与她儿子的情分。” 三人心中舒出一口气,知道夏元秋这话一出,代表的便是他们安全了。 “还不快滚?”夏元秋退步回到桌前坐下,头也不回的朝着三人喝着,语锋中厉芒毕露,惊得三人肉跳心颤,赶忙颤巍巍的爬起身便一股脑往外跑。 朱焱的目光一直盯着那断了一手的年轻男子,眼里凶芒湛湛,那二人先他一步出了房间,他落在最后,朱焱脚步一滑,蹿至他的身后,在其后背印下一掌,只听那男子惨叫一声,立马瘫倒在地。 朱焱冷目扫向错谔的另两人,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着他滚蛋?” 那两人立马冲上前将瘫倒在地的同伴一左一右夹扶而起,迅速离开客栈。 “你对他做了什么?”夏元秋侧目看他。 朱焱拍了拍手,哼道:“这厮竟敢对你生有非分之想,我自然不能容他,不过是断了他两路脉罢了。” 朱焱说的轻巧,不过是断了两路脉,可对于那被断了脉的人来说,这便是一辈子的痛苦记忆。 夏元秋耸肩,对那种人,她实在生不出同情。 甚至想说:活该!! “吃饭吧,这白粥小菜没动过手脚,还热着。”夏元秋道。 朱焱在夏元秋身旁坐下,接过夏元秋递来的白粥,笑道:“这种东西,怎比得上你做的。” 夏元秋一眼瞟向朱焱,似笑非笑道:“看来你是真将我夏元秋当成你朱焱的专属厨娘了!” 朱焱赶忙放下粥碗,讨好的笑道:“哪里的话,我不过是随口说两句罢了,谁让你手艺好到我做梦都要流口水呢?” 夏元秋咯咯直笑:“嗯,这倒是实话,不过这几天我可没空给你做饭,我得好好研究一下那残方和地图。” 朱焱道:“那些东西固然重要,可你的身体才是最为重要的,绝不可为了这些而累坏了自己。” 1087.第1087章 第1088章 夏元秋笑眯眯道:“知道啦知道啦,我的管家公大人!” 朱焱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她一旦决定要做一件事,便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甚至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他能做的,也就只是在她旁唠叨几句,提醒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罢了,也由此被她叫做管家公。 很多时候,他多想为她分担一些,可关于这药术一类,医术一类,甚至是神君宝库的事,他都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干着急。 他为了能帮她,也曾偷偷弄来许多医书,希望能自学成才,只可惜,他是半点也看不懂。 “我们去一趟药王谷吧!”夏元秋朝朱焱道。 朱焱疑道:“不去西北?” 夏元秋摇头:“那个不着急,咱们连具体位置都没弄明白,去了也是白去,不如先去一趟药王谷,我也想元昊了,再则,这残方我得给外公和舅舅瞧瞧,说不定他们能有什么独道的见解。”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若外公和舅舅能帮上忙,早日解开这残方之秘,她也不必整日挂念着此事。 朱焱点头:“也好,咱们先回药王谷,再顺道回一趟京城,去看看父皇,如何?” 夏元秋笑着点头:“甚好!” 二人高高兴兴的起程,这刚出小镇城门,便发觉有高手尾随。 且不止一拨人,似乎有好几拨人都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朱焱皱眉道:“定是那云夫人故计重施,将你手持空间神器之事公之于众,这些贪心的家伙,怎肯放弃这样的机会?” 夏元秋摇头叹息,她们母女俩果然是一个德行,我从前还道是云向雪性子太过偏激,这才犯下诸多大错,没成想,这竟然是天性使然,她的骨血里,就流着这样的歪邪血脉。 “哼——我倒要看看,起了这些歪心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二人故意放慢脚步,甚至故意往那僻静的道上走。 果然,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域,一位青年终于再也按奈不住,第一个跳了出来。 显然这青年是个脾气暴躁,且脑子不够使的家伙。 首选论人数,他只有一个人,而朱焱和夏元秋是两个人,再得,朱焱的名头响彻四海,谁人不知他是赫赫有名的战神?战神岂是轻易能被打败的? 这么多人跟着朱焱和夏元秋,这些人为何都只是默默的跟着,而不现身?这很明显,别人都在等,等着出头鸟的出现,看看二人的手段,究竟有多高明。 而这青年,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他一心想要空间神器,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空间神器,难道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拥有得到的吗? “果然有不怕死的出头鸟!”朱焱叹息着,自怀里摸出两张银票递给夏元秋:“给你,你赢了。” 夏元秋接过银票,看了眼票面上的数额,笑道:“再赌几次,我可要发财了!” 朱焱伸指刮了刮夏元秋的鼻头,笑嘻嘻道:“小傻瓜,我的可不都是你的?瞧你这财迷样!” 1088.第1088章 玄英剑(10) 第1089章 夏元秋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你究竟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啊,对我来说,在我手里的,才是我自己的,你说是吗?” 朱焱笑道:“听你这意思,是让我将全部家产尽数充公?”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逗着趣,完完全全的没将那青年放在眼里,气得那青年面色涨红,双手急颤,他再忍无可忍,怒吼道:“住嘴,你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 这话说的,就有点子暧昧了,他们眼里,一定要有他吗?显然不是。 朱焱道:“你们眼里,凭什么要有你?你算老几?” 青年哑口无言,是啊,他们眼里凭啥要有他?他究竟算老几?出头鸟的话,算第一吗? 青年咽了口口水,作出一副凶相,怒道:“少说废话,快将空间神器交出来,否则——” 朱焱挑眉:“否则如何?” “否则,就让你们去黄泉路上做夫妻。”那青年放着狠话。 夏元秋耸肩:“那也不错,我们没试过如何在黄泉路上做夫妻,能体验一次也是不错。” 朱焱更是兴致勃勃,笑弯了他的桃花俊目,道:“来吧,我们可是迫不及待呢。” 他们越是这种轻松自如的应付态度,给对手的精神压力便更大,那青年开始后悔,后悔不该这么早就跳将出来,他应该先等着别人出手,看看他们的实力再说。 可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已由不得他再犹豫下去,反而失了先击。 青年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剑在空间一挑,朵朵剑花乍现,煞是好看。 朱焱挑眉:“玄英剑法?” 那青年冷哼:“眼光不错,只是可惜,现在才看出来,已经晚了。” 夏元秋不理那青年,扭头看着朱焱道:“怎么?玄英剑法很厉害?” 朱焱耸肩:“那要看谁使,若是创此剑法的玄英大师,那自然很厉害,我朱焱甘拜下风,可若是其它的什么阿猫阿狗,那我朱焱可就得替玄英大师好好指导指导他的这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孙了。” 朱焱若开始毒舌,那一定非常毒舌。 这种评价,是对玄英剑法的肯定,也是对眼前这青年的极端蔑视。 青年如何能忍,简直就要气炸肺,朵朵剑花在空中乍现,剑花汇成一道气流,狠狠袭向朱焱。 朱焱依然坐在马背上,掌间暗势涌动,手掌翻转间,掌印破掌而出,那道由剑花汇聚而成的猛烈气流便被其掌风击至溃散。 掌印击溃那气流后,其势不断,依然破空而去,直至击中那青年的胸口,震得他口吐鲜血,捂着胸口急速后退数十步方才停下。 他一双原本满盛桀骜之气的眼睛里,此时尽是惊恐之色,云夫人明明说,朱焱不过是虚有其名的绣花枕头,他身为皇子,就算有一个战神的称号,也不过是手下人帮她打来的,于他己身并无多少干系,而那夏元秋,乃是神医,医术她自然厉害,可功夫却十分弱。 他以为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推荐同组基友景东霆的新书:甜婚溺宠:景少聘妻9块9。 1089.第1089章 第1090章 瞧着青年满眼的不甘,夏元秋提高了嗓声道:“你们都上了云夫人的当了,若空间神器这么容易便能被夺去,她自己为何不出手?为何要假借你们的手来对付我?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云夫人在借刀杀人,让你们这些人出面,替她泄愤,若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成,她也毫无损失。” 那青年眼中满是愤恨,恨那云夫人没有对他说实话,害他贸然趟了这浑水。 夏元秋扬起手,手腕雪白纤细,腕间的青玉雕龙镯更是十分显目,她高声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既然是神器,又怎会是轻易被能被人夺走的?神器有灵,灵认我夏元秋为主,你们就算夺走了,又有何用?于你们而言,这只是一件普通的首饰而已,你们得到了,又能如何?”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若我们得到了,它难道不会再认我们为主么?” 一位白须老者自一片灌木丛后跃出,身形飘逸潇洒,周身蕴着一股子道骨仙风的气韵,令人实在无法将他与夺宝之人联系在一起。 夏元秋看着眼前的老者,面白有须,须发皆白,眉慈目善,实在令人生不出半分恶感。 “这位前辈,您莫非也是冲着神器而来?”夏元秋问道。 那白须老者道:“也是,也不是。” 朱焱眉头微皱,他感应到这老头身上浑厚的强者气息,单凭这种气息,他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前辈此话怎讲?”朱焱问道。 白须老者道:“我和他们一样,是因为得知你拥有神器后才来的,但我和他们又不一样,我并非是为了夺得你们的神器而来。” 见夏元秋和朱焱一脸疑惑,白须老者又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夏元秋翻身下马,朝着老者道:“既然这样,那不如进空间一叙,如何?” 白须老者点头,面无喜色,也没有半分激动之情,只淡淡应下:“好!” 挥手间,三人与马皆消失在了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所及之处。 那些于暗中窥伺的高手们纷纷来到了明处。 “那老头看着很是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位模样精瘦的中年男子嘀咕道。 站在精瘦男子身旁的胖子道:“我也瞧着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这时一位身穿黑衣,脸蒙面罩的老者自一棵世树之上一跃而下,阴阳怪气道:“他是器宗宗主,花洪。” 瘦男和胖子恍然大悟:“没错没错,他就是花洪,当年在西域的器宗祭祀大典上,我曾远远见过他一面,难怪会觉得面熟。” “他堂堂器宗宗主,也来夺取空间神器吗?” 那面罩老头哼道:“器宗宗主又如何?这世上之人,谁不是为利所趋?身份地位也因利而成,无利,便无往。” 瘦子和胖子连连点头:“不错,说的不错。” 那老头又道:“所以,你们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太贪心,趟了这浑水。” 瘦子和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后心一痛,那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老头,竟然偷偷对他们下了毒手。 1090.第1090章 第1091章 那胖子距离老头较远,伤势并不如瘦子那般严重,他灵活的跳开,别于腰间的长剑已经拔出,怒喝道:“你为何暗算我们?你究竟是谁?” 胖子此时才发觉,这才头一开始便不怀好意,否则,为何这大白天的蒙面? 老头阴笑:“有人花钱买你们的命,只怪你们命不好!” 老头笑声刚落,身影犹如一道黑风刮过,那胖子还没举剑迎敌,便已经败落,肥胖的身子轰然倒地,砸起一阵尘烟。 老头又回到瘦子身旁,取出怀中匕首,在已经死透了的瘦子身上又补了一刀。 刚刚被朱焱重伤的青年藏身于一片灌木丛中,大气不敢出,他目睹了一切,深知若让那老头发现他的踪迹,他今日必定会被灭口。 不一会,他又听见几声惨叫声,来自于另一方的矮树林中,他知道那里面也藏着几个跟踪夏元秋和朱焱的高手,看来这老头并非只是想杀胖子和瘦子,他的最终目的,是所有今日在场之人,他究竟想做什么?为何要趁着夏元秋和朱焱离开之后,才动手? 空间之内。 花洪看着这方小世界的勃勃生机,一直淡然若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现一丝惊色。 “没想到,在老夫有生之年,还能有此机遇,亲目一睹神器空间中的风貌。”花洪心情略显激动,看见远处有几个小白点正朝他们迅速奔来,忙问:“那是什么?” 夏元秋侧目望去,随即笑道:“那是我的伙伴,小白大白和独角兽。” “独角兽?”花洪瞪大圆目,一脸的惊色:“那只出现在传说中的独角兽?这世上真的有?” 夏元秋笑着点头:“传说也是因实而起,自然是真的有。” 三兽渐渐行近,花洪瞧见那跑在最前头的,是一只小白兽,模样精灵可爱,四尾高高竖起,四尾?这小家伙竟然有四概貌尾巴,他不由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幅画,画上的灵兽,生有九尾,称之为九尾灵狐,这么一想,这只小白兽的模样,与那画中的九尾灵狐十分相似。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九尾灵狐?”花洪问道。 夏元秋点头:“不错,正是九尾灵狐,只是它现在只有四尾,能不能生出九尾,进阶成真正的九尾灵狐,还要看它的造化。” 花洪点头,又道:“你果然不愧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据我所知,这些灵兽,轻易绝不会认人为主,因在它们眼里,我们人类,不过是低阶生物罢了。” 夏元秋淡笑摇头:“我只是运气比一般人好些罢了。” 花洪摆手:“不不不,我从不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运气,许多事,冥冥中早有注定,你注定要成为神君宝库的继承人,这一切,都是原本就属于你的。” 夏元秋看着眼前的老者,眉眼间,似乎隐有心事,便问道:“我尚不知,您今日前来找我们,究竟所为何事?” 花洪道:“实不相瞒,老夫来自西域,老夫乃是器宗宗主,花洪。” 1091.第1091章 第1092章 说到器宗,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花无间,那个被器宗逐出师门的俊秀青年。 夏元秋挑眉,堂堂器宗宗主此时此刻来打她,难不成要告诉她,这空间神器其实是他们器宗的东西,要她物归原主? 花洪接着又道:“老夫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还望二位莫要推辞。” 朱焱笑道:“只要不是前来夺取神器,万事好商量。” 花洪摆手,苦笑道:“老夫怎会做夺君子所好之事,二位多虑了。” 只要不是想要抢夺神器便好,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这老头功力深厚,二人绝非他的对手,若真动起手来,他们还真不好脱身。 夏元秋道:“宗主请说,若我二人能帮到宗主,自然不在话下。” 花洪笑道:“二位果然如江湖传言一般,豪侠仗义。” 三人在木屋前的院子里坐下,夏元秋在厨房沏好茶端上,花洪先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涩喉,这才叹息了一声,娓娓道来。 “宗器存世数百年,当年创立器宗的祖师爷无忧大师,乃是一位不世之才,在他手中炼制过不止一件神器,可最终留在器宗的神器,便只有一件,是一把剑,名叫鱼尾。” 花洪微微一笑,又道:“是不是觉得这剑名很是奇怪,其实是因为祖师爷极爱吃鱼尾,剑成之日,其夫为了庆祝神器大成,便做了一盘他最爱吃的鱼尾,于是便为这剑取名鱼尾。” 花洪接着又道:“鱼尾剑是祖师爷最钟爱的神器,此剑有灵,能感应到祖师心中所想,可独身飞掠千里之外,斩敌于剑下,十分神妙。” “只可惜,祖师爷故去后,与鱼尾剑之间的契约也失效,鱼尾剑虽然一直在器宗,可却再也没有人能成为它的主人,它从不与任何人契约,也不会为任何人所驱使,这也是它一直留在器宗,却不为世人所知的最大原因,莫说世人,便是器宗之内,也少有人知道,在器宗之中,还有鱼尾神器这样东西的存在。” “时过数百年,神器之灵竟然修炼有成,它已经不再是一个虚幻的灵念,而是能幻化出人形的精灵。” “这些年来,她时常幻化成人类的模样,在人间游走,这本也没什么,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可就在三个月前,灵石山突然开始发生幼女失踪案件,有时三五日失踪一个,有时甚至一日之间失踪好几个幼女,此事闹得人心慌慌,灵石山乃器宗所属之地,此自当由器宗出现面调查,可谁,查来查去,这事竟然查到了器宗内部,在供奉鱼尾的阁楼外,发现了多具幼女的尸体,原来真凶竟然就是鱼尾器灵。” “老夫与器宗的八大长老一齐去找鱼尾理论,可她竟说她这样做,不过是想要借助这些幼女的鲜血来修练一种功法,这种功法若大成,她便能成为真正的人类,而非由术法所化的假人。” 夏元秋皱眉怒道:“她就算想要变成人,也不该以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成全她自己。” 1092.第1092章 第1093章 花洪叹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劝说她,她不单不肯听劝,反而与我们动起手来,并在那阁楼之外化出结界,令我们不能再踏入一步。” 朱焱道:“花宗主,您的功夫在我们二人之上,若连你都没办法收服那鱼尾器灵,那我们又能帮你做什么?” 花洪道:“你们可还记花无间?” 朱焱点头:“自然记得,他不是被你们逐出器宗了么?” 花洪道:“他上个月回了器宗,得知了此事后,独自跑去找鱼尾器灵理论,谁知竟被鱼尾器灵生生打断双腿,如今成了一个废人,他说,若这世上真有人能制住鱼尾器灵,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你们夫妻,是他让老夫来找你们的。” 原来是花无间,难怪花洪远在西域也能知道他们夫妻二人。 夏元秋轻叹,扭头看向朱焱,道:“看来我们回药王谷和京都的事,要往后推推了。” 朱焱耸肩,无奈道:“能者多劳嘛,谁让咱们这么能呢?” 花洪也被朱焱给逗乐了,笑道:“只要你们能收服鱼尾器灵,老夫代表器宗,愿意将鱼尾赠于二位。” 夏元秋眼前一亮,这敢情好,朱焱正缺这样一件趁手的兵器呢。 “看来西域一行,是非去不可了!”夏元秋笑道。 朱焱也笑:“我既是西凉国太子,西域地处西凉,灵石山的事,我又岂能袖手不理?自是要去的。” 见二人答应了他的请求,花洪十分高兴:“既然如此,那便即刻便动身吧。” 三人自空间内出去,却发现他们所站立的地方,突然多出了许多的尸体,皆是一掌毙命,再行补刀,个个都死得透透的。 朱焱皱眉,心里隐有不详的预感升起:“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此行凶?” 夏元秋道:“不好,有人设计我们,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转身欲走,却发觉,已经来不及了,十数个身着差服的衙役已经冲了过来,远远朝他们喝道:“你们站住。” 夏元秋皱眉道:“看来咱们这黑锅是背定了。” 花洪道:“任何事都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若此时留下,被这些衙役关入牢中,怕是一世都无法洗清冤屈了。” 朱焱如何不知,各地府衙中的官差们,多数都是饭桶,想指望他们查案洗冤,还是省省吧。 朱焱道:“走吧,这事以后再说。” 于是三人便当着衙差的面,扬长而去,衙差们举刀去追,三人明明距离他们并不远,可他们偏怎么也追不上,到最后眨眼的功夫,三人便消失无踪。 很快,三人的形貌图贴满了全国,举国通缉,只因朱焱和夏元秋的身份特殊,并未在通缉令上点名道姓,只绘制了形貌图,言明二人迅速前来投案自首,可从宽处置。 三人对全国铺天盖地贴满的通缉令视若未睹,一路赶往西域灵石山,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洗冤之事,便待灵石山事了,再行处理不迟。 西域位处偏远,他们一路星夜兼程,足足赶了近十日的路,方才进入西域境内,西域十分炎热,头顶着的太阳,仿佛不只一轮,而是有好几轮。 1093.第1093章 第1094章 二人十分不习惯西域炎热的天气,白日赶路自无话可说,夜晚睡觉二人便进入玉镯空间,里面四季如春,与外面的天气犹如两个世界。 西域地广人稀,在宽阔的道路上打马狂奔,极少能遇见迎面而来的人,便是城池内,也不如其它地域那般繁荣。 在进入西域的第三日,他们终于来到灵石山。 花洪朝着朱焱及夏元秋道:“一路奔波劳累,你们先在客舍歇息一晚,明日再带你们去见那鱼尾器灵。” 夏元秋摇头:“不了,先带我去看看花无间。” 花洪一愣,他没想到夏元秋会提出看望花无间,据花无间所说,他与朱焱及夏元秋的关系,也并非很熟,只能算是一面之缘罢了。 朱焱见花洪面有愣色,便笑道:“花无间没告诉宗主吗?元秋是一位大夫。” 花洪恍然,忙道:“他确实说过,老夫一时没想起来,看来是老糊涂了。” 夏元秋道:“您老这阵子一直为鱼尾器灵的事烦心,一时没想起来也是正常。” 若夏元秋能治好花无间的伤,那才真是大喜事一件,花洪立马亲自引着二人前往花无间所居住的院落。 “前边不远便是无间住的院子。”花洪话刚落下,便听见一阵阵的吵闹声自前边的院子里传来。 越是走近,那吵闹的声音便越发的清晰。 “我是大师兄,这院子本该由我来住。” “你是大师兄又如何?我是大师姐,这院子自当由我来住。” “这院子是距离宗主所住的冬园最近的院子,自当由宗中天分最高的弟子所住,当初花无间是咱们器宗中天分最高的弟子,他住这里,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可如今,花无间成了一个废人,他没有资格再继续住在这里,那么这里,自当由我这来住,试问师兄师姐,你二人虽是无玉的师兄师姐,可论天分,你们二人,比得过我花无玉吗?” “你放屁,你说你天分最高就是天分最高了吗?宗主说过这话吗?只不过是你师傅在一味的吹嘘罢了,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我是不是天分最高,待宗主回来后,你们尽可一问,不过话可要先说明白了,若宗主承我花无玉的天分最高,那这院子,你们可不许再和我抢,如何?” “我呸,我凭什么答应你?就算你天分高,那又如何?还不得叫我一声师姐?这院子,我是住定了,你们谁也别和我抢。” “既然这样,那不如手底下见真章,谁输了谁就滚出去,再不许踏足此地一步,如何?” “比就比,谁怕谁?” 兵器出鞘的声音十分响亮,听在花洪耳中,却十分的刺耳。 他大步迈入院门,朝着那几个吵嚷不停的弟子怒喝道:“你们在吵什么?简直胡闹!!” 三人一见宗主突然现身,纷纷惊得脸色发白,赶忙后退了数步,垂头不语。 花洪一脸尴尬的回身朝着夏元秋和朱焱干笑道:“让你们见笑了。” 1094.第1094章 第1095章 见宗主这般客气的对着两个外人说话,三人纷纷好奇抬目,却见来人是一男一女,女的明艳仿如春花初绽,娇颜倾世,男的清俊高大,气度足以魅惑众生。 三人眼神一呆,在这西域之地,日头炎烈,男的黑,女的也不见得白,少有这样的俊男美女可见,一看便知不是西域之人。 夏元秋的目光落在院里四下散落的衣衫用具上,显然这是被人为丢弃的。 夏元秋道:“看来花无间遇到了一些状况。” 宗主横目瞪向三人,怒道:“赶紧收拾好这里,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三人身子皆是一颤,宗主向来和善,极少与人为难,更是从未见过他对人这般色厉颜疾。 花洪领着夏元秋和朱焱进入院中寝房,房里一阵酸腐之气,窗户也没开,这味道着实呛鼻得很。 花洪皱眉,迅速冲到床畔,见到正靠坐在床头发呆的花无间,一脸的心痛,忙问:“无间,你怎么样?” 花无间回神,瞧见是宗主,忙问:“人带来了吗?” 花洪让开身子,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夏元秋和朱焱道:“你看!” 大开的房门处,二人站在逆光之中,依然如初见时那般惊艳,那般活力四射,而他,却已经是残废。 他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盖住他双腿的薄被,面上的笑容略显不自然,道:“夏姑娘,朱兄,别来无恙。” 朱焱笑道:“我们确实无恙,只是你却有恙。” 花无间苦笑,扫了眼残废的双腿,叹道:“世事总无常,这也是命。” 夏元秋缓步近前,笑道:“我可不信命,让我瞧瞧你的腿。” 花无间知道她是大夫,人称神医,可就算是神医,他这双已经残废的双腿,再看也是无用,便拒道:“我的腿已经废了,你们不必浪费精力在我的身上。” 夏元秋伸手扣住他的腕扣,笑道:“是不是浪费,由我说了算。” 朱焱也道:“当初我也曾尝过断腿之痛,是元秋医好了我,或许,也能医好你,你莫要再推辞。” 花洪高兴道:“是啊是啊,若你的腿能治好,你又能像从前一样生龙活虎,做你自己想做之事,多好?” 花无间松开了抓住被角的手,点头道:“那便有劳了。” 花无间的脉象倒很正常,只是虚弱了些,应是久日卧床所致,倒是无碍,好好调养便可。 她掀开盖住花无间双腿的薄被,一股刺鼻的味道袭上她的感观,她面色如常,未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嫌弃之色。 他双腿残废,又无人尽心照顾,床上有些污秽,也是在所难免,这也是花无间不肯让她看腿的原因之一。 花无间一直打量着夏元秋和朱焱的脸色,见二人面色如常,并未现出宗中师兄姐弟们的那种嫌弃表情,这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他心里十分的感激。 夏元秋将他的两条断腿捏拿了一遍,越是清楚他的伤势,她的眉头便越发紧皱。 “怎么样?”花洪见夏元秋面色有变,忙问。 1095.第1095章 第1096章 夏元秋扯了被子为花无间盖好,叹道:“很麻烦,他的伤势和朱焱当初不同,朱焱断的是骨头,而他断的是经脉。” 花洪也是练武之人,他自然明白经脉断裂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真的没有办法医治了吗?”花洪依然不死心,朝着夏元秋问道。 对于花洪而言,花无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器宗的弟子这么简单,花无间自幼便养在他身边,可谓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对他与对其它的宗门弟子自是大不相同,且花无间是器宗百年来难遇的天才,拥有器宗内所有弟子都无法企及的天分,于花洪而言,花无间就是器宗最好的传人,未来的宗主之位,非他莫属。 可一朝断腿,不单花无间成为残废,器宗也将失去这个绝佳合适的继承人。 夏元秋道:“现在还说不好,须切开看看里头的情况才能确定还能不能续上经脉。” 花洪一惊:“切,切开?” 夏元秋道:“没错,切开,否则我也无法探清他皮肉这定经脉的情况如何。” 见花洪一脸惊色,朱焱笑道:“不用担心,我当初骨断之时,她也曾为我切开过,你们瞧瞧,这疤现在可还在呢。” 他撩起袍子,又将里头的袭裤提起,露出他腿上犹如蜈蚣的伤疤。 “我现腿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们放心吧,都交给元秋就好,她的医术绝对可以信任。” 就算没有朱焱的保证,花无间也十分相信夏元秋。 花洪没有去过京城,可花无间却在京城住了很长的时间,他听说过许多关于夏元秋医术的事,传得神乎其神,他初时也是不信,可在见过她后,她所留下的丹药他服用过后,那效果,完全是在拍卖行买到的丹药所不能比的。 “一切都拜托你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很感谢你。” 夏元秋朝他点头,淡笑道:“我相信事情不会太糟,你放宽心。” 见花无间点了头,夏元秋又转身朝着花洪道:“我需要先准备一些东西,治疗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开始。” 花洪忙应道:“那是自然,我这就带你们去客房休息。” 夏元秋侧目看向桌上的食物,道:“那些东西是谁送的,还望宗主好好查清楚,莫要让这种人在宗门里败坏风气。” 桌上的食物尽已经酸馊,本不该出现在病人房里,甚至不该出现在人的面前。 花洪忙道:“这是自然,老夫一定会好好惩治他们。” 花洪送了夏元秋和朱焱去客舍安顿好,立马便回到花无间所住的院子,将院子里负责照顾花无间起居的两个下人通通叫来。 “说,那饭是谁送的?”花洪极力的压制着胸口不断往外冒的火气,怒喝道。 梅儿看了眼身边的桃儿,细声道,我只负责洒扫,别的事不管。 桃儿咬着唇不说话。 花洪怒道:“说——” 桃儿身子一颤,扑通跪在了花洪的面前,哭丧着脸道:“宗主,我也是被逼无奈呀!求宗主赎罪。” 1096.第1096章 第1097章 花洪喝道:“被逼无奈?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逼你的?” 桃儿哽咽着道:“是轩公子逼奴婢这么做的,他说,他说——” “他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无间公子死了,以后器宗的继承人就一定是他,待他成了宗主,便为我许一个好人家。” 花洪喝道:“被逼无奈?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逼你的?” 桃儿哽咽着道:“是轩公子逼奴婢这么做的,他说,他说——” “他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无间公子死了,以后器宗的继承人就一定是他,待他成了宗主,便为我许一个好人家。” 花洪气得不轻,双拳握得咔咔响,咬牙低吼道:“滚,记住了,从今日起,你们若再敢怠慢无间一分,本宗就让你们尝其十分之苦,记住了吗?” 梅儿和桃儿赶忙应是,匆匆逃离现场。 看着那半开的门,花洪深深叹息,转身离开了院子。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翻找出许久不用的药箱,那里面有一整套的手术刀具,以及一应手术所需物品,只是麻药需要重新提炼。 她一头扎入玉镯空间,在空间中的药地里寻到所需的药材,不单提炼了麻药,还顺便炼了一炉外敷用的续脉膏,只要他断裂的经脉能续接上,再外敷这续脉膏,便能恢复如前,半点后遗症也不会留下。 若经脉不能用手术续接上,只用这续脉膏,也能保他重新站立,只是不能久站,双腿也不能太过用力,更失去了练武的资格,便起码,这双腿还能用,还能料理自己的生活,总比躺在床上做个废人强上百倍。 忙活到半夜,她方才回到房中,朱焱正坐在灯下打磕睡,见她回来,赶忙去为她倒洗脚水,她拦下他,笑道:“我已经洗过了,累了就睡吧。” 连日来赶路,二人都十分疲累,夏元秋又忙活了一天,朱焱也等了她一天,二人几乎是一沾枕头便睡着,一睡便是大天亮。 听见外头有人进出院子的声音,二人这才起床,刚洗漱好,还没来得及吃点早饭,花洪便匆匆赶来:“今日又有幼女失踪,看来昨夜那鱼尾又出去作案了。” 夏元秋一听,哪里还吃得下饭,赶忙起身便道:“走,现在就去会会那鱼尾器灵,说不定那女孩还没死。” 失去一个孩子,便等于是毁了一个母亲,毁了一个家,为人父母,子女犹如心肝宝贝,可却被这种邪恶之物以极度残忍的方式夺去生命,这种罪,这种恶,不能忍,绝不能姑息。 朱焱也道:“可恶,它若真以这种邪法修成正果,化身为人,也是个恶魔,不配为人。” 由花洪领路,三人匆匆赶往鱼尾器灵所居住的阁楼。 这阁楼本是专门用来供奉鱼尾神器的,谁知这器灵修法大成后,便占据了这阁楼,不再让人随意进入,便是他这个宗主也不行。 “就是这里。”花洪指着前头的一处阁楼道。 1097.第1097章 第1098章 阁楼是三层小楼,并不十分显眼,却很有一股子简约古韵,想来造此楼者,定是个心思简朴之人。 夏元秋抬步往前走,花洪忙道:“前头便是结界,进不去的。” 结界? 这种东西夏元秋从未遇见过,也不知是什么形态的东西,于脚步不停,依然往前走着,突然,她觉着鼻头一痛,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 她退后一步,伸出手掌去摸,果然莫到一层无形有质的墙壁状物。 “这就是结界?”夏元秋问。 花洪点头:“不错,这就是结界,我们凡人是根本就无法进入。” 凡人无法进入,那么像冥君这样的冥界君主呢?他能进入吗? 夏元秋想着,便摸出了藏于空间界中的珠子。 朱焱道:“或许不用请来冥君,咱们也能进去。” 夏元秋侧目看他,不解道:“你有法子?” 朱焱点头,笑道:“你忘了吗?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凡人,我们比普通的凡人多了一项新技能。” 夏元秋还没反应过来,复问:“是什么?” 朱焱抬手,掌心蹿出一簇浅青色火苗。 夏元秋恍然,忙道:“你的意思,用炎火来破这结界?有用吗?” 朱焱道:“我曾听外祖母说过,炎火乃世间致烈之火,便是神体仙君,也未必能敌得过炎火之威,区区一个器灵的结界,难不能还能强得过神体仙君?” “有道理!”夏元为笑道:“你懂得还挺多嘛!” 朱焱乐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丈夫!” 瞧这二人旁若无人的大秀恩爱,花洪大感受不了,忙清咳了咳,道:“你们可别忘了还有老夫在,既然有了法子,赶紧试试吧。” 夏元秋命他退后数步,她则与朱焱并肩而立,掌心蹿跳出现一簇浅金色的火苗,二人双双扣掌,将火苗倒扣于那结界之上。 不消片刻,那结界便被熔烧出一个大洞,三人赶忙自那洞口进入结界之内,一入结界,便听见女娃的哭喊声。 三人狂奔而入,冲向那阁楼。 “别怕,就痛一下,一会就不痛了。” “不要,我要我娘亲,我要我娘亲。” 小女孩哭得嘶心裂肺,眼前这模样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姐姐,脸上的笑容为何那么可怕? 红衣姐姐朝她伸出了手,她吓得一心想往后缩,可她的身后是墙壁,她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细白的小手伸向她,心里是无尽的恐惧。 正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原本关着的门被一脚喘开,红衣女孩的脸色陡然色变,原本持着笑容的脸上现出阴沉愤怒。 “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姐姐,姐姐一会再来陪你玩。” 红衣女孩转身下了阁楼,在一楼的厅里遇见了花洪以及两个面生的人类。 “花洪,你竟然破了本尊的结界?”在她看来,花洪似乎并没有这种本事,莫非是这两个面生的人类?她的目光扫向那一男一女,模样倒是十分好看,也十分的年轻。 夏元秋先是一愣,随即朝花洪问道:“她就是那鱼尾器灵?” 1098.第1098章 红衣女孩(20) 第1099章 花洪点头:“正是她。” 朱焱哼道:“如此邪恶之物,竟然化成一个小姑娘的模样,这般无害的表相,内心却十分恶毒。” 红衣女孩显然对朱焱的话毫不在意,只冷着脸道:“你们是谁?本尊的结界,是你们破坏的吗?” 朱焱应道:“既然是我们进来了,自然是我们做的,怎么?你还想在器宗之中圈地为王吗?这里难道不是器宗之属?” “竟敢坏本尊结界,找死!”红衣女孩话落,穿在她身上的红衣便无风自扬,看似细嫩纤弱的手腕一抬,在其掌间,可见明显的能力波纹,夏元秋和朱焱不敢大意,立即使出血脉之力,在二人身后,青龙印,金凤,立即显现。 红衣女孩皱眉,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拥有神兽血脉,这可就比普通的人类难对付多了。 红衣女孩掌心的能量团轰向朱焱和夏元秋,二人感应到猛烈的能量波朝他们撞击而来,二人同时出手,强悍的血脉力量冲掌而出,阻住红衣女孩所释放的能量团,两两相撞,最终化归于无形。 红衣女孩面色微变,刚刚她用了九成之力,而对方却依然吃下她这一掌,看来,她得用绝招了。 抬手间,红衣女孩的掌心突然多出了一柄剑,这是一柄十分精巧秀致的长剑,且这剑身似乎是为了她而量身打造,长短于她那矮小的身材面言,是十分的合适。 她亮了兵器,夏元秋自然也要亮兵器,她往空间戒上一抚,掌心立时出现一根长长的铁链。 朱焱笑道:“看来你上次从阴谷中顺来的锁魂链能派上用途了。” 夏元秋笑应:“那是自然,我拿它之时,便知总有一日会派上用场的,这不,这一日来得倒还挺快的。” 这是曾经锁过云向天的锁魂链,她那日趁着阴君不注意,顺手丢入了自己的空间戒。 红衣女孩显然没见识过锁魂链的厉害,更不知锁魂链有何用途,只道是人间寻常可见的破铁链,不由冷哼道:“拿根破链子就想吓唬本尊?你们太小瞧本尊了,本尊今日一定要让你们记住,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朱焱哼道:“放狠话嘛,谁不会?我们今日一定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永不超生。” 花洪在朱焱的示意下,偷偷潜上了二楼,将那受惊过度,几乎要昏倒的小姑娘搂在了怀里,告诉她一会娘亲就会来接她,按抚着小姑娘的情绪,免得吓出个好歹来。 楼上一派温馨,楼下战况激烈。 朱焱与那红衣女孩缠斗不休,夏元秋瞅准时机,一铁链挥过去,正好砸中红衣女孩的肩背处,疼得红衣女孩一声闷吭,差点没倒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夏元秋手里的铁链,在平日,与她交过手的人间好手不在少数,可却从没有一件人间的兵器可以伤她,眼前这女子手中的铁链,年似简单,实则绝不平凡,竟然能伤她灵体,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推荐同组基友黛蜜儿的新书:神秘先生,借个吻! 1099.第1099章 第1100章 红衣女孩手中的鱼尾神剑重重一挥,带一阵猛烈的罡风,罡风犹如万千利刃,呼啸着朝朱焱击去。 朱焱飞身疾退,远远避开这利刃强悍的罡风。 红衣女孩也迅速退开数丈之外,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夏元秋,厉声道:“你手中的铁链,究竟是什么?” 夏元秋宛然浅笑:“究竟是什么,你很快便会知道。”她挥链而上,眨眼间便至红衣女孩身前,速度之快,便是红衣女孩也大吃一惊。 红衣女孩不敢与之硬碰硬,那铁链所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令她心中惊悸,她迅步掠开,却谁料,另一方的朱焱再度欺身而上,在她举剑迎击之时,夏元秋已经掠至她的身后,铁链重重击打在她的后背,打得她一声惨叫,口吐鲜血。 只这一链之击,便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她自知不可再恋战,身子化成一缕绯红的烟雾,迅速掠出二人的视线,二人急速追出阁楼,却只见那缕轻烟迅速消失在二人眼前。 夏元秋皱眉道:“竟让她跑了,也不知她又会去何处害人。” 二人返回阁楼,来到二楼,见花洪紧搂着已经睡着的小姑娘。 花洪一直十分紧张的听着楼下的动静,只是未曾亲眼见到,依然不知状况如何,此时见到二人上楼,忙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朱焱摇头:“让她跑了!” 花洪忙道:“不碍事,鱼尾剑在此,总能找到她的。” 夏元秋眼前一亮,笑道:“我们怎的忘了,她如今只是器灵而已,并未修出人身,器灵可不能离开本源太久,否则,她的灵力会越来越弱,直至消失,更何况,她如今又身负重伤,更是撑不了多久。” 朱焱也道:“不错,看来我们不用去找她,她自然会回来,等着便可。” 夏元秋走至花洪身前,见小女孩双颊绯红,嘴唇干裂,忙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感觉十分烫手,忙道:“快,先带她去我房间,她生病了。” 花洪也感觉出小女孩的不对劲,身子犹如一个小火炉,且精神十分的萎靡不振。 “她怎么了?是不是鱼尾器灵对她做了什么?”花洪问道。 夏元秋摇头:“她只是受了风寒,又惊惧过度,现在正发高热,需要尽快退热,否则会有危险。” 花洪见夏元秋面色冷凝,心知不可耽误,赶忙将小女孩递给朱焱,道:“太子殿下,三楼有一个剑室,里面供奉着鱼尾剑,我们现在去取剑,再回住处可好?” 夏元秋心道取剑也花不了什么时间,便朝着朱焱点头,道:“也好,将剑带在身边,以防那器灵突然回来,若她回到剑中,我们倒不好办了。” 三人匆匆上楼取了剑,这才迅速返回夏元秋和朱焱的住处。 客舍里标配了两个丫头,夏元秋让那两个丫头去烧洗澡水,又让花洪派人去通知女孩的家人,让他们过来接人,她则翻出药箱,在那药箱的隔层内,装着一些常用药的备份,她记得里面便有退烧用的药丸。 1100.第1100章 第1101章 孩子年纪小,她只用了半颗,化水后一点点喂进昏睡不醒的孩子口中,再用银针为期激脉,助其高热早退。 热水送来后,夏元秋抱着孩子泡在了热水里,为她轻轻擦拭着身子,再换上干净的衣裳,过了半个时辰,孩子开始发汗,她不断的用温毛巾为其擦拭着身上的汗水,衣服换了三次,孩子的高热这才渐渐退下。 高热退下后,孩子睡的越发安稳,原本略显急促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 正在夏元秋刚松了一口气时,孩子的父母匆匆赶来,瞧见女儿平安无事的睡着,两夫妻激动的抱头痛苦,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在生产之时,因为难产,导致无法再怀孕,这是他们夫妻的唯一的女儿,平日爱宠得犹如心肝宝贝一般,可谁知,竟然一夜醒来,孩子就不见了,想到之前那些失踪的孩子,没有一个活着回来,他们便在家里哭天喊地,以为自己的女儿也一样难逃厄运。 如今孩子平安无事,他们高兴的又哭又笑,连句整话也说不出口,只扑通跪在了夏元秋的面前,不断的朝她磕头。 “恩人,你救了我们的孩子,救了我们夫妻,更救了我们这个家啊!” 夏元秋赶忙将二人扶起,道:“这可使不得,我本就是大夫,医病救人,是我本职,不必客气。” 夫妻二人一听她是大夫,便赶忙从怀里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这是诊金,虽然不多,还望您莫要嫌弃。” 夏元秋赶忙摆手,笑道:“孩子的诊金花宗主已经替你们付过了,你们要谢就谢他吧!” 花洪闻言,先是一愣,瞧见夏元秋朝他眨了眨眼,心下了然,便笑道:“你们都是灵石山的人,本宗救你们的孩子,本属应当,不必言谢,孩子现在已经退热了,你们快些带她回去吧。” 夏元秋又将已经包好的几副药递给了二人,道:“这是安神养心的药,你们每日睡前给她喝上一碗,晚上睡觉不会惊醒,孩子心性,过不了多久,她自然就会忘了这一次的惊吓。” 二人千恩万谢的带着孩子和药离开,刚刚还灰暗的天空,仿佛现在又阳光明媚了。 二人走后,花洪郑重朝着夏元秋道谢,深躬了一礼,道:“多谢二位仗义相救,解我器宗之围,更救了一个无辜的生命,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夏元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既然您真心想谢我,那就用几个空间戒做谢礼吧,我的几个朋友可都想要,偏生这东西极其少有,有钱也买不到。” 这种东西在外头可能真的很难买到,但在器宗,于器宗宗主而言,空间戒并不算十分宝贵的东西,夏元秋提出想要,他自然乐意相送。 花洪的手上便带着一只空间戒,这只空间戒显然要比夏元秋和朱焱的要高级一些,里面的空间容量也着不小,装着许多器宗宝贝。 花洪的手在空间戒上一抚,掌心便出现五只模样大小皆十分相似的银色戒指,他将戒指递到了夏元秋的面前,笑道:“近年来灵石山上的灵石越渐稀少,都是些等阶不高的空间戒,还望二位莫要嫌弃。” 1101.第1101章 第1102章 夏元秋又怎么嫌弃?这些空间戒虽然等阶不高,可在市面上,那是一戒难求,当今世上,许多人连空间戒是什么都不知道,正是因为它的稀少罕见,而花洪一出手便是五只,论价值,可谓是价值连城。 师徒二人果真是一个性子,当初花无间也是这般爽快的给了她三个空间戒。 本打算今日为花无间疗伤的,谁知遇了这个变故,耽误了一整天,眼看天色将暗,摸黑手术显然是不成的,于是夏元秋便与花洪商量,将手术的日子往后推一日,请他去向花无间说明,免得他胡思乱想,还道是他的腿治不好了。 花洪匆匆而去,二人吃过晚饭便进了空间休息,灵石山内虽比外头要凉快些,可二人依然受不住这种炎热,压根就无法入睡,只能回空间乘凉。 为了以防万一,鱼尾剑已经由花洪亲自交给了朱焱,免得鱼尾器灵回来时,他应付不来,如今有夏元秋和朱焱在,他十分放心。 朱焱坐在木屋前,手持着鱼尾剑细细端详,喃喃道:“看起来很普通的一柄剑,怎么就能依主人心意,夜掠千里之外,斩敌首于剑下?” 夏元秋道:“这是因为鱼尾剑有器灵,剑主与器灵心意相通,而器灵能带着宝剑飞掠千里之外,器灵与器相辅,自然能斩敌首于剑下。” 朱焱点头,又道:“这么说来,这鱼尾神器最厉害之处,还在于这器灵,若这器灵被我们弄死,那这鱼尾神器的力量,岂不是大大减弱?” 夏元秋道:“岂止是大大减弱,没有器灵的鱼尾神剑,只会是一柄比寻常宝剑锋利的剑而已,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让这器灵变回最初最纯真的模样,如此,她便能重新认主,而鱼尾神器也不会因为失去器灵而变成一把普通宝剑。” 朱焱皱眉道:“将那疯丫头变回她最初最纯真的模样,这恐怕不太容易,瞧她杀了这么多幼女,可见其心之毒之恶之邪,我们就算拼着失去鱼尾神器,也不能让她再在这世间害人。” 夏元秋点头道:“若情非得已,自然要这么做,不过,我们有炼魂鼎,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炼魂鼎,不单可以将灵魂炼化至虚无,可以将灵魂内的邪念恶性炼化至纯净状态,这需极强的控火力,夏元秋没有把握,但可以一试。 朱焱笑道:“若能如此一举两得,自然甚妙,但你也切不可过于求成,免得被炼魂鼎反噬误伤。” 夏元秋重重点头:“知道啦,管家公大人,我夏元秋何时做过毫无把握之事?我省得厉害,放心吧。” 朱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侧头在她额前亲了一口,笑道:“也不知你今儿出了多少汗,额头都是咸的。” 夏元秋切了一声,傲娇道:“你若嫌弃我是咸的,大可以去找香的甜的来亲啊!” 朱焱哈哈一笑,揽着她腰身的手臂略有收紧,道:“那你岂不是要打翻醋缸了?这方圆百里怕是都能闻到你这的酸味呢。” 1102.第1102章 第1103章 夏元秋嘿嘿一笑,道:“我这人就是这么奇怪,爱吃油爱吃盐,偏不爱吃醋,哼!” 朱焱叹了一口气,恙装伤心道:“我准备了那么多的醋,偏你不爱吃,难不成要让我一人独食?” 夏元秋使劲推了他一把,笑道:“别演了,烦不烦呢,瞧你身上这一身臭汗,去洗澡吧!” 说到洗澡,朱焱眼前一亮,一把抓住夏元秋的手,道:“走,去洗澡。” 夏元秋被他拖着走,忙问道:“你去洗澡干嘛拉我?” “一起洗啊!”他扭头朝她眨眨眼,眼里的火苗十分显眼,笑容极度的魅惑,纵然日看夜看,她依然看不腻,只觉得他生了一张天下最好看的脸。 一想到若在一起洗澡,将要发生的事,她禁不住羞红了脸,忙道:“不行不行,小白和大白它们也在呢,可不能这样。” 朱焱哼道:“它们在又如何?咱们夫妻俩一起洗个澡,难道还要经过它们的同意?再说了,它们现在正在山里头扑山鸡玩呢,哪有空理咱们?” 这几个吃货,自从住进了空间,便再也不想出去,这里面的世界,单纯宁静美好,丰衣足食,简直就是它们的乐园,整日乐不思蜀的,哪里还会想念外面的世界。 朱焱拉着夏元秋来到清溪之畔,指着清溪道:“好久没戏水了,今日咱们就在这溪里洗澡。” 如今的清溪早已不是当初的清溪,当初清溪水深只在小腿肚处,如今已经有五尺深,足以没过二人胸前,且溪水温凉舒适,正适合洗澡,朱焱已经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寻着机会,今日可谓是良机啊! 夏元秋看了看左右,一脸尴尬:“这样不太好吧!” 朱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好笑道:“你傻了吗?还四处看,这空间里,除了咱们两个,还会有第三个人?” 说的也是,她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竟然会怕有人偷窥,这里又不是外面的世界,这里是独属于她和朱焱的世界,没有她的允许,谁也进不来。 当然,冥君阴君那样能手撕空间壁的人自然不论。 朱焱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的衣裳,伸手去脱夏元秋的衣裳,夏元秋羞红了脸不敢直视他赤果果的身体,转身道:“你先下去,我自己脱。” 朱焱嘿嘿一笑,也不为难道,女孩嘛,脸皮薄是正常的。 他跳下去,大呼了一声舒服:“我先去游一圈,你快点哦!” 夏元秋见朱焱游走了,这才慢吞吞的开始脱衣服,左想右想,也没能将衣裳都脱干净,穿着一套自己缝制的短衣短裤便下了水。 这水果然很舒服,她将头发盘高,忍不住朝着远处的朱焱追去,她自认泳技不错,可却怎么也追不上朱焱,真没想到,他竟然也这般会玩水。 朱焱猛游了一阵后回头,发觉夏元秋已在他身后不远处,笑道:“不错嘛,竟然这么快已追上来了。” 夏元秋也笑,哼了一声道:“我的泳技若差,你现在焉有命在?” 1103.第1103章 第1104章 二人之所以结缘,也是因为在夏元秋第一次遇见他时,他便被人装在麻袋里沉塘。 朱焱也想起此事,笑道:“当初你若没走那条路,我们二人的命运,还真不知会是如何。” 夏元秋笑眯眯道:“我的命运是不知如何啦,便你的我能肯定。” 朱焱挑眉:“淹死吗?” 夏元秋耸肩:“不然呢?你认为在那条道上,除了我这个不怕死的人,还会有别人走吗?再说了,朱晟若非知道那是条无人迹的路,他会大老远的跑到那里去将你沉塘?” 朱焱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看来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注定他会被他的妻子所救,注定在那一日开始,他们的缘分重新开始连接在一起。 他伸手捉住夏元秋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入怀里,双掌紧紧扣住她的蛮腰,让她的小腹紧紧的贴住他,凑唇至她的耳畔轻声低吟:“感觉到了吗?” 夏元秋咬唇不语,她心道:能感觉不到吗?一根大铁棍就这么竖在这里。 她伸手捶了捶他的胸膛,嚷道:“还说什么洗澡戏水,我看你这是早有预谋的吧,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对不对?” 他俯头亲了亲她可爱的小鼻头,笑眯眯道:“我媳妇就是聪明,这就看出我的真实目的来了。” 他迅速剥去她身上碍事的衣裳,清流中,那如白玉般纤秀诱人的身/体就这般现于眼前,美得令他无法自持,扣着她腰间的手也越发的不安分。 绷丝采怨凝晓空,吴王台榭春梦中。 鸳鸯鸂鶒唤不起,平铺渌水眠东风。 引自——相和歌辞——江南曲。 一夜好眠,二人自空间出时,又是一日晨晓,院里的丫鬟已经准备好洗脸水候在门外听声。 听见二人说话的声音后,这才敲门进屋,将水盆放下,又道早饭已经备在了偏厅,请他们洗漱好便去用饭。 丫鬟走后,夏元秋叹道,世人惯会耍心眼子,若花无间院里的丫鬟能像她们这般尽心尽责,花无间也不会那般凄凉,想及前日见到花无间时,面色苍白憔悴,眼神空洞灰暗,那般享尽荣华富贵之人,竟然沦落成这般地步,真真是令人心酸不已。 朱焱道:“人性本就凉薄,世人皆为利所趋,从前花无间乃是这器宗最有天分的弟子,也是宗主最为看重的继承人,她们自然对他趋之若鹜,尽心尽责的照顾,可如今一朝势落,她们自觉前途渺茫,当然会生出异心,这便是寻常人性。” 他乃西凉皇室,生养在皇宫之中,最是见惯这种踩低捧高之事,早已麻木,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初遇夏元秋时,会被她的特别心性所打动,那时的他,身无分文,遭遇追杀,于夏元秋而言,只会是无尽的麻烦根源,绝讨不到半分好处,可她依然尽心照顾他,为他治伤,不求半分好处。 元秋是个至纯至性之人,她行事,只由心。 洒脱又从容!! 在他看来,这世间,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1104.第1104章 第1105章 吃罢早饭,二人拎了药箱径直来到花无间的住处。 花洪早已候在此处,见二人前来,忙迎了上来,笑道:“还道你们会再晚些过来,没成想竟来得这般早,无间还在吃早饭呢。” 夏元秋笑道:“不碍事,待他吃好了再开始。” 做手术以及行针,都需要百分百的清静整洁,以及光线也需十分的好,显然花无间的住处并不适合,于是元秋提议:“一会宗主和花兄一并进我的空间,手术最好在我的空间中进行,里面的环境更为适合手术。” 主要是这里太热了,做这一场手术下来,也不知要流多少汗,她怕这手术还没做完,她人已虚脱了。 花洪自然无话可说,连忙道好。 花无间也对夏元秋的空间神器十分好奇,听闻要带他进去治疗断腿,他也是高兴的很。 门关上,四人转眼便消失在房间内,出现在了玉镯空间内。 朱焱将木屋里的床铺搬了出来,让花无间平躺在床铺之上,外头的光线总比屋里要强,于元秋手术十分有利,他经历过,自然懂得。 朱焱一手拿布巾,一手递东西,俨然成了夏元秋最得力的助手。 花洪一生经历过不少风浪,见多识广,可夏元秋的骇人医术,他当真是头一次见,拿着薄刃切开皮肉,将那鲜血淋漓的皮肉翻开,用铁架子固定住,再用针线将其腿部断裂的经脉缝合,这般血腥恐怖之事,她做得极为认真,可以说是极其的熟练,仿佛做过千百次随心应手。 奇的是,她这般折腾无间的腿,可无间竟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无间,你疼不疼?疼已喊出来,不必忍着。”花洪朝着无间道。 花无间摇头:“不疼,仿佛双腿已经不是我的,一点也不疼。” 朱焱道:“他的腿部上了止疼药,现在是毫无知觉,否则这手术也进行不下去,待药性退下后,他自然会感觉到疼痛。” 花洪叹道:“这止疼药竟如此神奇,能让人完全的失去知觉,会不会永远都这样?” 朱焱摇头:“当然不会,这种药的药性是有时辰的,至多三个时辰,他便会感觉到疼痛。” 花洪点头:“那就好!” 花无间腿部的伤势比元秋预想的要好,经脉只是断裂,而非被毁损,只要缝合后,内服外敷续脉丹和续脉膏,不出百日,便能重新站起来,若配合九阴九阳复脉针法,则七七四十九日便能收获奇效。 腿部伤口缝合后,夏元秋稍事歇息,便再次开始行针复脉,九阴九阳针术,一旦开始,便不能中途停下,九阴入,九阳出现,需行满九阴九阳十八遍针,方能成法。 九阴九阳针法较之于一般的针法复杂百倍,可效果却是一般针法无法相较的,且九阴九阳针术具有多变性,可根据病人不同的病状进行调整,以达到最佳的疗效。 行针的途中,朱焱能帮到她的,便只是擦汗,以及保证她在行针过程中不被打扰。 1105.第1105章 第1106章 花洪凑至朱焱身畔,低声问道:“夏姑娘这一身神妙的医术,师承何人?” 朱焱耸肩:“她没说过,我也不太清楚。”这也是他所好奇的,可夏元秋似乎并不愿多说,他也只能不问,待她愿意说时,自然会与他说个明白。 花洪赞道:“夏姑娘这般年轻,医术竟然达到这般地步,想来一定是吃过许多苦头。” 究竟吃过多少苦头,方能有今日这般成就? 朱焱想到自己幼时习武所吃过的苦头,那样一****的苦练,方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而元秋要练成这等复杂难成的医术,以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头? 对于她的过去,他所知道的,仅仅是她在西村时开始,她仿佛有一段极为神秘的成长经历,她若不说,他便不得。 针行十八周,夏元秋累的几乎手指抽筋,这种针术,无论她练的有多熟练,体力变得有多好,每次行针后,她都累得几乎虚脱。 朱焱赶忙送上温水,依了夏元秋初时的吩咐,搁了点盐,见夏元秋一口气喝干了,他笑道:“你还说我牛饮,瞧瞧你现在,与我又有何分别?” 夏元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道:“你试试嗓子冒烟时喝水,谁能优雅得起来?我和你能一样吗?你是随时随地,渴不渴都这样喝。” 朱焱低声笑道:“是是是,我是牛饮,你是渴极了,好吧!” 瞧着二人互相打趣斗嘴,花无间心里升起一股子羡慕,他从前心不定,只道自己天性风流,此时此刻才明白,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对的人,若能像朱焱和夏元秋一样,遇到与自己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人,他也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吧! “怎么?羡慕吗?”花洪的眼多利,一瞧花无间这眼神,便知他是羡慕了,也难怪,像朱焱和夏元秋这样的佳偶,谁见了能不羡慕? 便是他这老头,也禁不住回忆起少年时光,那时候的他,也有一个心中喜欢的姑娘。 缓过气,夏元秋自草地上起来,用温在一旁的白酒给花无间清洗了伤口,再用干净的布巾为其包扎好,又用木板将他的双腿固定好。 “七日后方能取掉这木板,若伤口痒,可以用干净的布巾轻轻擦一擦,绝不能随意的动他的双腿,七日拆板后,他的双腿便能使上一劲,但切不过下地,须养足七七四十九日方能下地,记清楚了吗?” 夏元秋朝着花无间和花洪道。 花无间点头,满目感激:“我们之前不过是萍水相逢之缘,可你却不远千里来此为我治伤,此翻恩情,无以为报。” 夏元秋笑道:“你可别这么说,你无以为报,可你的师傅却已经付了报酬。”她笑眯眯的伸出一只手掌,五根纤白如玉的手指,笑道:“足足五只空间戒呢,值了!” 她故意作出一脸财迷相,逗得众人都笑了,气氛也越渐轻松。 朱焱笑道:“瞧你现在笑得开心,等这止疼药性散去,怕你哭都来不及呢。” 夏元秋却笑道:“你可别吓唬他,他这伤和你不一样,你那时是断骨之腿,他这断筋已续,药性退后,只会是皮肉之痛,没你那么痛。” 1106.第1106章 第1107章 花无间笑道:“看来我还是挺幸运的。” 夏元秋点头:“真的挺幸运,若那器灵再多使一分力,你这断筋就算续上,也再不能习武负重。” 这么想来,还真是万幸。 花无间问道:“那器灵现在如何?可还有抓幼女食血?” 夏元秋扭头看向花洪,奇道:“你还没告诉他么?” 花洪拍了拍脑袋,笑道:“这几日忙昏了头,一时忘了。” 花无间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花洪道:“那器灵被他们夫妻二人重伤逃走,我们救下了一个刚被抓的女孩,有他们在,那器灵定然不敢再胡作非为。” 花无间皱眉摇头:“不,不能任由她藏匿在外,她一旦伤势恢复,很有可能再次行凶作恶,且太子和太子妃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咱们灵石山,这事必须要解决干净才行。” 花洪道:“这事你无须操心,我们会处理好的,你好好养伤便成。” 夏元秋也道:“我们已经有了计划,正如宗主所言,你现在双腿不便,无须再操心这些事,好好养伤才是你现在最需要做的。” 四人回到花无间的房内,刚刚安顿好花无间,便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入院里,外头传来杜长老焦慌的声音:“宗主,不好了,不好了,藏器楼着火了。” 藏器楼便是鱼尾神器所在的阁楼,藏器楼平日没有人会去,自然被器灵占领后,更是无人敢去。 这大白天的,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会突然着火? 原因只有一个!定是器灵回来了,她发觉鱼尾神器已经不在阁楼,一怒之下便纵了火。 三人迅速冲出房间,与杜长老一齐赶忙阁楼。 阁楼外的结界已经溃散无踪,四人径直冲了进去,只见阁楼火势已经非常大,木质的古朴建筑,一旦着火,想要扑灭,几乎是不可能的。 夏元秋道:“不要管那火,找出器灵。”扬手间,锁魂链在手,这是器灵的克星,器灵再强大,也只是灵体,与灵魂极为相似,只是器灵更为高级,能见阳光,能修炼,能拥有和人一样的体质,只是因器灵的修为而决定化形后的年纪和维持多久时间。 鱼尾器灵的人形不过是个小女孩,可见她的修为并非深不可测。 否则,也不会惧怕锁魂链。 “在那边!”朱焱眼尖的扫到一抹红烟,纵身提剑便掠了上去。 那团雾状红烟渐渐化形,依然是个红衣女孩,可似乎比数日之前更小了些,脸色也更为苍白,唯一不变的,是她眼中的那抹怨毒。 “你们竟敢,竟敢偷走神器,还不快给本尊还回来?”女孩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朱焱哼道:“还回来?听你这意思,这鱼尾神器,是属于你的?” 女孩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属于本尊的,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一群渺小低贱的人类,你们不配得到鱼尾神器,你们不配。” 夏元秋道:“你说我们人类是低贱又渺小的?看来你似乎忘了,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那鱼尾神器,究竟是属于谁的?” 1107.第1107章 第1108章 花洪哼道:“若非老夫的先祖无忧大师一手创造了你,你能有今日站在我等面前叫嚣的资格?” 红衣女孩显然不想与他们讲这种道理,在她眼里,人类就是渺小又低贱的,而鱼尾神器就是属于她的。 “少说废话,赶紧交出鱼尾神器。”她心里很是着急,她竟然再也感应不到神器的存在,若她不能回到神器之中,她的灵体,将会越来越虚弱,灰飞湮灭。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绝不能允许,她多辛苦才有了今日,决不能毁在这些低贱的人类手中。 夏元秋冷哼道:“鱼尾神器在一个你绝对找不到的地方,你若有这本事,尽管使出来,我们若败了,神器自然归你,你若败了,便要听从我们的发落,如何?” 红衣女孩扫向场中,对方有四人,而她只有一人,若在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眼下,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压根就对付不了四人。 于是她道:“可以,但要一对一的打,你们可别以多欺少,以大欺小。” 以多欺少倒说得过去,以大欺小?她一个人的年纪,怕是比他们四人加起来还要大吧! 夏元秋也不与她废话,直接上前一步,道:“我来跟你打!” 朱焱忙道:“不,我来!” 红衣女孩哼道:“你们商量好再说,我等得起。” 夏元秋道:“不用等,我来与你打,免得到时候你又说大男人欺负你小女孩。” 朱焱还欲再说,却被夏元秋打断,她道:“我能应付得来,你注意着她,别让她使诈便成。” 红衣女孩冷笑道:“你才别使诈,若论公平,你手里拿着这么组一条铁链,我可没有兵器,你收了这铁链才算公平。” 夏元秋耸肩,摇头道:“我可没打算和你论公平,这论不着,你动辙便能化做一团烟雾,遁身逃离,我可做不到。”她可不会信这贼丫头的鬼话,想诓骗她收了锁魂链,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红衣女孩自知诓不了夏元秋,便也不再废话,一出手便是自己的绝招,手掌轻翻,缩小版的鱼尾神器现于掌心,她轻灵的身子纵跳飞掠,剑尖直接夏元秋的心窝,势如破竹。 夏元秋也不是吃素的,体内凤血燃起,浅金色的虚幻羽翼在身后展开,羽翼虽是虚幻的,可却能带着她离开地面,展翅飞掠,身速犹如浮光掠影,比那红衣女孩不知快了多少倍。 夏元秋轻巧的避开红衣女孩的剑势,金芒微闪,她的身形已至红衣女孩的身后,掌中铁链飞起,狠狠砸中红衣女孩的肩背处,疼得她龇牙咧嘴,翻倒在地。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渺小的人类,竟然有如此快的速度,连她都自叹不如,上一次,她竟然没有使出全力。 她以为凭借她极快的速度,一定能一击得中,可谁知,对方的速度,竟然比她还要快。 莫非是天要亡她? 不,她不甘心,数百年的潜心修炼,方有今日之成就,她怎能任由一个渺小低贱的人类毁去她数百年的修为? 1108.第1108章 丢入炼魂鼎(30) 第1109章 红衣女孩咬牙站起,掌心的鱼尾剑再度出击,这一次,她用的是御剑术,鱼尾剑脱掌而出,凭着她的心意,剑尖再度朝着夏元秋的心窝刺去。 夏元秋没有闪避,就在鱼尾剑距离她只有三寸之距时,她突然抬手抓住了鱼尾剑,掌手浅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将那精巧绝伦的鱼尾剑生生熔化。 红衣女孩终于知道,她以灵力设下的结界,他们两个凡人如何能破,原来,他们身上拥炎火,炎火不单能破结界,能熔化她的幻影鱼尾剑,也能对她造成不可修复的伤害。 她再次想到了退遁而去,继续打下去,她的处境只会更难堪而已。 然而,夏元秋早已料到她会想要逃跑,在她化做一阵轻烟之前,她手中的锁魂链便已经缠绕住红衣女孩的身体,令她顿时法力尽失,再也动弹不得。 红衣女孩气得脸色发青,怒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夏元秋来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笑道:“你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这是来自冥府的锁魂链,你再挣扎也不过是做无谓之功,没用的。” “至于你说我想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红衣女孩一听这是锁魂链,心便冷了一大截,她是一介灵体,被这锁魂链给链住,除非有人放开她,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挣脱。 夏元秋的手抚过腕间玉镯,自玉镯空间内取出炼魂鼎置于红衣女孩身边。 红衣女孩一目扫向炼魂鼎,心中的惊惧之感,比见到锁魂链时,尤为更甚。 她颤声问道:“这又是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夏元秋笑道:“这是炼魂鼎,想来你应该听说过的。” 红衣女孩身子以颤,双腿已经瘫软无力,她当然听过炼魂鼎,在数百年前她就听说过,炼魂鼎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是真正上古神器,能经历无尽的岁月传至今时今日,又怎会是一般的器? 炼魂鼎最喜欢的供奉,便是魂,尤其是她这种灵体。 她以为,就算眼前这女人抓住了她,也不可能杀死她,因为她是灵体,普通人用普通的法子,根本就杀不了她。 可有了炼魂鼎,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炼魂鼎的能力,足以将她炼化至虚无,她将会真正的,彻底的,消失在人世间。 “你果真要将我炼化?”红衣女孩颤声道 夏元秋摇头:“不,我不会将你炼化,我要将你变成你最初的模样。” “我最初的模样?你究竟什么意思?” 夏元秋叹道:“看来你已经忘了你最初的模样,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回到从前。” 红衣女孩拼命的摇头:“不,我不要回到从前,求求你放过我,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作恶了,我错了,我不该杀人的,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会痛改前非的。” 这种鬼话,夏元秋又怎会相信? 她毫不理会红衣女孩的告饶,直接甩手将她拎起,丢入了炼魂鼎。 推荐好基友傥棠的新书:佟少心尖宠:小妻,撩不够 1109.第1109章 第1110章 炼魂鼎与她心意相通,在她的金色炎火相助下,鼎内燃起炽烈的炎火,红衣女孩惨厉的尖叫声自鼎内传出,却无法令人生出同情之感,每每想到她杀掉的那些幼女,毁掉的那些家人,他们便忍不住想要将她碎尸万段,只可惜,她只是灵体,没有肉身。 女孩惨烈的嚎叫声渐渐熄止,夏元秋突然彻了火,鼎内的炎火熄灭,一缕浅红色的轻烟自鼎内逸散而出,夏元秋自玉镯空间内取出鱼尾剑,将她缕浅红色的轻烟拢入鱼尾剑中,器灵回归本体,那暗淡无光的鱼尾剑似乎又开始散发出熠熠光芒。 最初的模样,便是无忧大师刚刚将鱼尾神器炼出的模样。 她将鱼尾神器交给朱焱,道:“现在它是你的了。” 杜长老闻听此言,面色一惊,赶忙看向花洪。 夏元秋扭头朝着花洪道:“宗主当日所做的承诺,可还算数?” 花洪点头,笑道:“老夫的承诺,自然算数,这鱼尾神器,自当归太子殿下所有。” 杜长老忙凑至花洪身旁,低声道:“宗主,这可是咱们宗门里最后一件神器了,您怎的——” 花洪看了杜长老一眼,叹息道:“我如何不知这是咱们宗门中的最后一件神器,可这神器放在咱们宗门这几百年,可有为我们宗门所用?世人甚至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件神器存在,且如今,它还给我们灵石山带来如此巨大的灾难,我们再强留着它,又有何用?不如让它去到配拥有它的人手中,发挥其神器的力量,也让世人知道,当年的无忧大师,还有这样一件神器流传于事。” 花洪的话自然十分有道理,杜长老无话可说,只能叹着气退下,朱焱和夏元秋的实力他刚刚已经看见,连器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收服的妥妥贴贴,看来他们才是鱼尾神器最合适的主人。 藏器楼被烧毁,鱼尾归于他人之手,这于器宗来说,不可谓不是一种损失。 可换一个角度,夏元秋的到来,不单为他们器宗留下了最好的宗主继承人,也为他们解决了器灵成凶这一恶患,两相抵扣,倒也划算。 果如夏元秋所言,七日后拆除了花无间腿上的木板后,花无间明显感觉到双腿能使上一些劲了,起码睡觉时可以自己翻身。 见花无间一****的好转,夏元秋和朱焱便向花洪告辞,他们打算离开西域。 花洪道:“三日后的莫提城,会有一场拍卖会,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有兴趣,不如再留三日,看看那拍卖会后再走也不迟。” 夏元秋向来好奇心重,忙问道:“这莫提城的拍卖会,都有些什么拍品?” 花洪笑道:“你是大夫,又是药师,想来一定听说过西域的莫提城,莫提城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地方,那城中有一口莫提井,用莫提井中水浇灌出来的药草,药性特别好,用莫提城里的灵花药草炼制的丹药,比其他地方种养的药草炼制的丹药,药性不知要好多少倍。” 1110.第1110章 第1111章 夏元秋摇头:“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莫提井,不过莫提城倒是听说过,据说莫提城中有一棵忘忧树,十年结一果,名为忘忧果,以忘忧果炼制成的忘忧水,能令人失去记忆,而以忘忧花炼制成的解忧香,则能令人恢复记忆。” 当初她便是中了忘忧果之毒,失去了记忆,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白忆。 花洪道:“不错,那忘忧树确实生在莫提城中,不过很不巧,前两年那忘忧树才刚结过果,想要再见其开花结果,还得好些年头呢。” 夏元秋笑着摆手:“我倒不是想见这忘忧树开花结果,只是从前吃过这忘忧果的苦头,一起想起罢了。” 这种宫廷秘闻,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西域器宗,又怎会知道? 花洪一脸惊讶,道:“你竟然中过忘忧果之毒?” 夏元秋点头:“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已经恢复。” 花洪道:“看来你一定是弄到了解忧香。” 夏元秋道:“并没有,西域的客商确实曾带着解忧香去了南域,可当时,他卖给我的,是一瓶假药。” 花洪瞪圆了双目,惊道:“你没有解忧香,竟然也恢复了记忆?”花洪身在西域,又常去莫提城,自然知道忘忧果的厉害,若没有解忧香,中了忘忧果之毒的人,怕是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朱焱笑道:“她的体质异于常人,忘忧果能让她暂时的失去记忆,已经算是十分厉害的毒药,寻常的毒药,根本就伤不了她。” 原来如此,朱焱这番话,算是解了花洪之惑,他一点也不奇怪,这二人所拥有的实在太多,他已经见怪不怪。 夏元秋看向朱焱,笑问:“如何?要再留几日么?” 朱焱耸肩:“再留几日也无妨,反正已经来了,看看热闹也好。” 三日后,莫提城。 花洪因宗中事务繁忙,便没有陪他们前来,他们自己个儿按着花洪所绘制的地图来到距离灵石山百里之外的莫提城。 莫提城很繁华,不知是因为拍卖会的原因,或是一直都这么繁华,城中人头攒动,各种肤色的人,穿着打扮都不尽相同,可见这些在长街之上穿行的人,大多不是本地人,而是慕莫提城灵药而来之人。 便如夏元秋和朱焱。 夏元秋依然穿着一袭白衫,飘逸灵动,而朱焱则穿着他最喜欢的墨色劲状,方便简洁,一黑一白的组合,令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不自觉的被二人出色的容貌以及脱尘的气质所吸引。 一路上偷看他们的人多不胜数,在西域这般炎热的气候下,女子多数面色黝黑,极少能见到像夏元秋这样白皙端丽的姑娘。 面对这样的注目礼,二人早已习惯,只是依然有些不自在。 长街的两旁,皆是卖药草的当地药农,采来的药草皆是鲜药,有些甚至还能看见晨露在上,十分的新鲜。 只在大多数的药草都极为普通,论药性,也未必比她空间药地中种出的药草药性更好,她显得兴致缺缺。 1111.第1111章 第1112章 这时,一个小男孩焦急的喊叫声自不远处传来。 “大爷,我这龙心果确实是真的,您不买没关系,可别弄坏了果子,我还等着用它换钱给我娘买药治病呢!” 男孩的声音十分焦慌肯切,可那汉子的怪笑声显得就十分的可恶了。 “不能砸?你卖假货还不让砸?你当老子好欺负吗?” “我真的没有卖假货,这是真的龙心果,你们不信就算了,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孩子?” “我看你是人小鬼大,小孩又怎样?小孩就能卖假货了吗?” “我真的没有卖假货,你若不信,大可以请懂药的人来看一看。” “小兔崽子,你的意思是,老子不懂药?老子要是不懂药,能来这莫提城凑这热闹?你当莫提城是什么避暑山庄吗?这鬼地方,老子若不是来买药的,能来这里受这罪?” 这是一个长了一身肥肉的汉子,肥成这样,自然要比瘦子们更怕热,那汗便如雨下,身上的衣衫几乎已经被汗浸湿,湿漉漉的贴在他肥胖的身体上,味道十分呛人。 胖子显然越说越来气,他伸手便去抓那男孩拼命护着的竹篓子,篓子里装着一个个赤红色的果子,果子品相一般,个头也不算大,只比树上的李子大一圈。 夏元秋看了一会,见那胖子要动粗,便出言喝道:“住手!” 胖子正有气没地撒,听见有人要多管闲事,立马转身,喝道:“谁管老子闲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夏元秋和朱焱自围观的人群中走出,站在了胖子的身前。 朱焱俊眸微眯,桃花眸中射出危险的光芒,寒声道:“你这般在外头嚣张狂妄,你老子知道吗?若你老子不知道,今日不如我替你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 胖子一眼夏元秋这般花容月貌的脸,差点没留出口水来,又听见朱焱如此戏骂,他心头怒火再度腾升而起,恶声道:“你个小白脸,竟敢管老子的闲事??” 胖子虽一脸凶相,却没打算动手,莫提城里有莫提城里的规矩,不能斗殴,否则一律逐出莫提城,当然,若发现有人卖假货,砸摊子的事不算斗殴。 夏元秋和朱焱在来之前,已经从花洪那里知道了这个规矩,他们自然也不会去破了这个规矩,为了这样一个人渣,不值得。 夏元秋哼道:“路有不平之事,人人可管得,你这般当街欺负一个小孩,还敢自称老子?你这样的人,配做老子吗?你儿都为你害臊。” 胖子只有一张嘴,可对方有两张嘴,他骂不过,也不能动手打,只能恶狠狠道:“你们两个等着瞧,待出了莫提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朱焱哼道:“又何必等以后?你爷爷我现在就十分有空,不如现在就出城,你爷爷我正手痒着呢。” 依胖子的性子,他还真想应战,可惜,拍卖行很快就要开始拍卖了,他有任务在身,还真不能去应战。 胖子避了朱焱的约战,转了话头道:“老子今日瞧见有人卖假药,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小孩而不能揭发吗?” 1112.第1112章 第1113章 夏元秋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人小孩卖假货了?” 胖子指着男孩抱在怀里的竹篓子,喝道:“这不就是假货?当老子没见过龙心果吗?” 夏元秋伸手在篓子里取出一只果子,凑到鼻前嗅了嗅,道:“你有没有见过真的龙心果我是不知道,不过这果子确实是龙心果,你爱信不信,你不买,自然有得是人要买。”她转身,朝着男孩道:“小弟弟,你这果子怎么办?姐姐全要了!”那男孩一脸的感激,随即又泛出一丝涩然:“姐姐,这筐果子只值二十两银,可我需要五十两银给我娘买山参,姐姐,你能给我五十两银子吗?我以后,我以后一定还你!” 那胖子闻言,立马狂笑道:“你穷疯了吗?这样一筐破果子,竟然想卖五十两银子?” 夏元秋不理胖子,朝着男孩道:“可以,姐姐可以给你五十两银子,不过姐姐想问你,你娘得了什么病,为何要用山参?” 山参是大补之物,一般的病患都不宜食用,很容导致病患虚不受补,反而对病情无利。 男孩眼眶霎时泛了红,哽咽道:“我娘她不行了,可我不想我娘死,我没有爹,只有娘亲,她若死了,我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那胖子冷笑道:“编——继续编——看能不能将这筐烂果子卖到一百两的价钱,那就真算你厉害。” 男孩子垂着头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看得人心都要化了,夏元秋道:“你别哭,姐姐是大夫,姐姐陪你回家看看你娘,好不好?” 男孩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夏元秋道:“城里的大夫说,现在只有老山参才能吊住我娘的性命,我现在只想去药铺买老山参,姐姐你能不能等我买了山参后再跟我回家?” 说到山参,夏元秋的空间戒里不知道有多少,反正很多,她伸手在指间一抚,掌心便出现一只品相极佳的老山参,这等品相,没有五百两银子,是绝对买不到的。 夏元秋将山参递给男孩:“喏——这就是老山参,你拿着,现在可以带我们回家了吗?” 小男孩在药铺里见过山参,和手里这只很像,看起来手里这只似乎还要更大更好,不由破涕为笑,忙点头道:“好,我带你们去。” 三人匆匆离去,那胖子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皱眉道:“这姑娘脑子有病吧!这么好的老山参,就换了一筐破果子?这不亏大了?” 围观的人们没有人接他的话茬,甚至有人不时拿白眼翻向他,表示对他的各种不满,他却未知未觉,独自闷头走了。 男孩引着夏元秋和朱焱来到长街的尽头处,拐进了一条十分逼仄的小胡同,胡同里的房子都显得十分破旧,这让夏元秋想起了当年初入京城时,她和元昊住的平和巷,这里比平和巷更为破旧,胡同也尤其的窄。 在胡同里拐了几个弯后,男孩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一棵巨树道:“那树后便是我家。” 1113.第1113章 第1114章 巨树之后是一间小院,真的是小院,十分的小,比当年夏元秋和夏元昊在西坡村时住的老房子还要小。 院子也十分小,推开篱笆院门,只走了不到十步便至门口。 男孩迅速放下背上的竹篓子,一边推开门,一边嚷道:“娘,我回来了。” 里屋没有向往常一样传出虚弱的应答声,寂静的令人心慌。 男孩迅速冲入内房,瞧见娘亲自床铺上摔了下来,地上是残碎的瓷片,而她的手腕鲜血淋漓。 男孩扑到了女人的身上,哭喊着叫她起来。 夏元秋冲上前,将男孩抱着,又命朱焱将女人抱上/床铺。 夏元秋道:“你娘还没死,我先为她治疗,你去烧一锅热水。” 她并不需要热水,只是想支开他,希望他现在能做点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 男孩擦干眼泪,朝着夏元秋道:“我娘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救她。” 夏元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放心吧,快些去烧水,你娘还等着用呢。” 男孩跑了出去,她迅速取出银针,将银针刺入妇人腕周四脉,令脉血停止外涌,待血凝后,再为其清洗伤口,包扎好。 她做这些的时候,小男孩一直在外头的门缝里偷看着,他知道这位姐姐是在支使他离开,娘亲又不是生孩子,怎会用得着热水?他与这二人并不相熟,心里多少还是不放心的。 现在瞧见那姐姐很快的给娘亲止了血,包扎的也十分漂亮,他这才放下了心,依了姐姐的话,去烧了一锅开水。 男孩烧好一锅开水后回到房间,见姐姐正在给娘亲把脉,姐姐漂亮的眉头轻轻蹙着,依然很美,却令他十分紧张,是不是娘亲的病很难治? 姐姐终于松开了娘亲的手腕,他忙道:“姐姐,水烧好了。” 夏元秋点头,问道:“你娘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男孩忙道:“三个月前,我和娘去山里采药,回来后她就病倒了,看了好些大夫,吃了好些药也不见好。” 夏元秋又问:“你们在山里遇到了什么事?吃了什么东西?” 男孩皱着秀气的眉头想了想,突然道:“我娘摘了些果子给我吃,我吃了很多,娘亲只吃了我剩下的两个。” 夏元秋挑眉:“是什么果子?” 男孩摇头:“我也不知道,样子像是梨,可个头比梨小,味道很甜很脆爽,我娘说应该是野梨,既然是梨,便应该能吃。” 男孩又道:“我吃的比娘多,我一点事也没有,应该不是这梨的问题。” 夏元秋又问:“你娘从前这样病过吗?” 男孩摇头:“我娘身体一直很好,从没生过病,这一次也不知是怎么了。”说着说着,男孩的眼眶又红了,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却要担负整个家,可想而知,他有多累。 夏元秋道:“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那野梨上,我没有见到东西,也不好下定论,不过你娘的病,确实是中毒。” 朱焱问道:“你还记得那野梨在什么地方长着吗?” 1114.第1114章 第1115章 男孩点头:“我知道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他又回头看着床榻上的娘亲,眼里满是不舍。 夏元秋笑道:“你不放心你娘?” 男孩点头:“我怕她一会醒了,又要寻短见,她不想连累我,才会做这种傻事。” 夏元秋心中微酸,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微笑道:“你放心,我有办法。” 夏元秋伸手握住妇人的手,眨眼间,妇人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男孩大惊失色:“我,我娘呢?我娘去哪了?” 夏元秋又伸手拍向男孩的肩头,一转晕眩感袭来,短暂的晕眩过后,再睁眼,他竟出现在另一处地方,这里碧草连天,水清鱼肥,天格外的蓝,空气格外的清新,且这里一点也不热,十分舒爽。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娘呢?” 夏元秋指了指他身后,笑道:“你娘不就在这里!” 男孩转身,果然瞧见娘亲正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他蹲在了娘亲身边,见娘亲睡得安详,便仰头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扬手,腕间的玉镯十分显目,她笑道:“我们在这玉镯之中,你娘亲在这里很安全,你随时都可以进来看她。” 男孩惊道:“在这玉镯中?这,这怎么可能?” 朱焱道:“这世间的奇闻异事多不胜数,你还小,待你长大了,见识的多了,自然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男孩似懂非懂道:“这么说,只要你手上戴着这玉镯,我娘亲便能跟着我们在一起?” 夏元秋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你明白就好。” 男孩跪在了二人身前,道:“谢谢哥哥姐姐救我娘亲,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夏元秋赶忙伸手将他扶起,道:“报答就不必了,只要你和你娘亲好好的在一起生活,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男孩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所见所闻皆是自私自利的人性,他们母子生活清苦,世人只知嘲笑冷眼,从未有人伸手帮他们一把,可今日,这两个模样漂亮的哥哥姐姐,如此不求回报的帮他,令他对人性本恶的道理生出了另一种理解。 三人回到小院,夏元秋用男孩烧好的开水杀了一只鸡,又摘了些空间里种着的菜,做了一荤两素,三人吃饱了才出门,否则这一路上山,指不定得要多久,饿着赶路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你叫什么名字?”朱焱揉了揉男孩的头发,看着眼前的男孩,让他时不时的会想起当初在西坡村时的元昊,那时的元昊,比他还要大一些,元昊有姐姐悉心照顾,可这男孩,却要照顾他病重的娘,可见二人的际遇之不同。 男孩道:“我叫东儿,我娘叫顾三梅,大家都叫她三嫂。” 夏元秋道:“东儿,这三个月来,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照顾你娘吗?” 东儿点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照顾我娘,我们家没有别人了。” 朱焱皱眉,问道:“你爹呢?” 东儿摇头:“我没见过!” 1115.第1115章 第1116章 一个亲人都没有的家庭,必定是经历过些什么,东儿不知,显然是他母亲并没告诉他。 二人不再发问,将空间里的马儿弄出来,骑着马往城外的莫提山赶去。 到了莫提山脚下,他们便只能步行上山,山路陡峭,马儿骑行不易。 东儿在一处草丛后摸出几根木棍,递给了夏元秋和朱焱,道:“这是我和娘亲平日上山时用的,有这个可以省些力气。” 朱焱笑道:“我们可不需要这个。”说罢,他伸手搂住东儿,背后突然现出青龙印,青龙印带着他腾空而起,飞掠上山。 而夏元秋则释放出金凤双翅,紧随朱焱之后,一路飞掠上山。 这种刺激又新奇的体验,是东儿从前想都没有想过的,原来上山也可以这么简单又轻松,他突然生出了也要学一身好功夫的想法,将来长大了,也像哥哥姐姐一样这般厉害。 飞行是很刺激很带劲,但却十分消耗元气,二人飞掠至半山腰处,见地势渐好,便停了下来,改为步行。 在东儿的带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那棵所谓的野梨树。 那果子确实和西域香梨的模样十分相似,可有一点不同,这野梨上长满了黑刺,乌黑的尖刺,寻常的香梨树可不会长这种刺。 夏元秋摘了一棵野梨,凑到鼻前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子梨的香味,难怪三嫂会摘了给儿子吃。 夏元秋用小刀切开野梨,梨肉细白水润,且散发出一股子清甜的梨香,应是无毒。 既然无毒,可三嫂为何只吃了两个梨就倒下了?她体内的毒素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需要找到对症之药,方能解毒。 可这梨,并无毒。 这时,一只鸟儿飞到了树上,它开始用尖尖的小嘴去啄那野梨,许是饿极了,它压根就没发现在这野梨树下,还站着几个大活人。 鸟儿啄了十几口野梨后,突然发现树下站着的人,一时惊慌猛然飞蹿而起,却谁知竟撞在了另一根树枝上,撞上树枝倒没什么,只是那树枝上,满布着乌黑的树刺。 那尖利乌黑的刺扎中了鸟儿的爪子,鸟儿的身子在空间扑腾了两下便摔了下来,嘴中立时口吐白沫,身子抽搐着。 夏元秋见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娘亲是被这乌刺扎伤,中了这乌刺的毒。” 东儿亲眼见到鸟儿中毒摔落,自然相信夏元秋所说,他忙道:“难怪我瞧她一直偷偷看自己的手,却不肯告诉我。” 东儿十分自责:“都怪我,若是我细心些,不要那么谗嘴,不央求娘亲去摘这破梨,娘亲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朱焱笑道:“既然找到了根源,那一切就都好办了,你放心吧,凭元秋姐姐的医术,一定能治好你娘。” 夏元秋一直在观察着那只鸟,那鸟并没有死,只是再也无力站起,身子不断的抽搐着。 她想了想,将自己手中的野梨用小刀挖了些碎梨肉出来,挤成汁液滴入鸟儿的嘴中。 “这有用吗?”东儿问道。 1116.第1116章 第1117章 夏元秋没作声,只一心观察着鸟儿的情况,果然如她所料,那鸟儿在饮下梨汁后不久,一直抽搐着的身子便停了抽搐,精神头也似乎好了许多,只是依然不能起飞逃走。 夏元秋将野梨放在鸟儿的身边,鸟儿立马便开始啄食,显然它也知道,想要解去身上的毒,唯有继续食用野梨。 鸟儿在啄食了半个野梨后,虽然还不能飞,却已经能跳着脚移动身体,它显然心中一直惧怕着这些盯着它看的人类,在身子能跳后,立马便跳着脚离开。 东儿乐道:“这梨真的能治好我娘?我现在就去摘。”他说着便开始撸袖子,夏元秋一把抓住他的用臂,笑道:“你可别,这上边的刺能要人命的。” 东儿一想,确实是这样,娘亲不就是被刺扎了,躺在榻上好几个月没能下地,他若也中了毒,谁为照顾娘? 东儿看向朱焱和夏元秋,目光中满是企求“朱哥哥,夏姐姐,你们功夫好,能不能帮我摘些梨带回去?” 夏元秋笑道:“你不说我们也会摘的,不过你娘中毒已深,单靠梨是解不了毒的,回去后我再为她施针,再抓几副温补清毒的药,调养一阵子,定会好起来。” 东儿已经不知该如何感谢他们,突然想起一事,便道:“夏姐姐,在这山里头,一处山洞,那山洞里长了一棵聚灵草,原本是我和娘亲先发现的,可那聚灵草还没成熟,于是我和娘亲便守在洞里,等着那聚灵草成熟,可谁知,有一日山里来了几个采药人,他们发现我们守在山洞里不肯走,便也硬挤了进来,见到聚灵草后,他们便将我和娘亲赶了出来,占为己有。” “娘亲和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离开,娘亲说那聚灵还须百日才能成熟,如今算算,也就在这几日了。” 聚灵草乃是炼制聚灵丹的必备药,聚灵丹在拍卖行里,能拍出至少三十万金的价格,这般贵重,自然也极为稀有,否则,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可能为了一棵药草,打算在深山里住上百日?那是因为这棵草的价植足够他们冒这个险。 夏元秋道:“你娘亲做得对,遇到这种恶人,切不可与之硬拼,除非你有必胜的把握。” 东儿点头:“我娘亲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说话间,朱焱已经摘了不少的野梨,全数装进了空间戒,听闻有这聚灵草,便道:“既然这是属于你们的东西,我们现在就去夺回来。” 东儿道:“我只要我娘亲平安无事,那聚灵草,若能夺回来,自当属于你们。”他本意是想将这聚灵草的事告诉夏姐姐和朱哥哥,若能得到聚灵草,也算给他们的一点子报酬,虽然他出力不多。 夏元秋不再多言,朝着东儿道:“你带路吧,我们去会会那些采药人。” 朱儿点头,引着他们往山林的深处走去,约摸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片树木格外茂盛的山坡头,东儿指着前方的一片密林道:“那后头就是了。” 1117.第1117章 第1118章 密林内荆棘遍布,且幽暗阴森,想要穿过密林,还真需要十分强大的心压承受力。 难怪在密林之后会有一个少有人发与的山洞,洞里还长着十分珍贵的聚灵草。 朱儿想到那日那些人的凶恶模样,脸色有些发白。 夏元秋问道:“东儿你怕吗?” 东儿摇头:“我不怕,有夏姐姐和朱哥哥在,东儿什么都不怕。” 朱焱伸手搂住东儿,笑道:“既然不怕,那我们要起飞咯!” 青龙印再度现于朱焱的身后,带着他和东儿高高掠起,直接飞掠过阴森幽暗的密林。 夏元秋紧跟其后,浅金色的虚影凤翅在空中划出优美绚丽的金芒,宛如仙子临世。 二人径直落在了山洞之前,此时山洞外正燃着一堆篝火,三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围着篝火烤肉,见到两从天而降的俊男美女,先是一愣,随即大惊,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朱焱冷哼,沉声道:“怎么?这莫提山是你们的?你们来得,我们来不得?” 满面络腮胡子的男人沉声道:“莫提山你们尽可往来,可这里,是我们三兄弟的地盘,你们走吧,免得伤了和气!” 东儿忍不住怒道:“你们胡说,这里分明是我和我娘先发现的,你们说谎!” 那三人起先还没认出东儿,现听东儿这么一嚷嚷,立马便想起了东儿,另一位个头最高的男人道:“小家伙,话可不能乱说,早在你娘和你发现这里之前,我们便已经在这里留下了标记,只不过回去拿了些东西罢了,再来时,你们便在了,我们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东西,自然要将你和你娘赶走,这难道做错了吗?” 东儿道:“你骗人,你们来时,分明说过是误入此地,你们分明是在见到聚灵草后,才将我和我娘赶走的。” 那三人面色皆变,心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于是手纷纷伸向了腰间,想要拔出兵器。 利刃出鞘至一半时,朱焱甩了一袖子,一阵劲风刮过,将三人的手撞至虎口酥麻,利刃再度归鞘。 朱焱道:“我若是你们,便会自己离开,免得产生无谓的伤亡,你们若是死在这深山里,会有谁知道呢?” 络腮胡显然并不吃朱焱这一套,他的手再度摸向腰间的刃柄,想要拔刃对敌,可谁知,那利刃仿佛与刃鞘连接在了一起,任他如何使劲的拔,也拔不出分毫。 这种事,从前从未出现过,他十分惊讶。 络腮胡侧头瞪向两个同伴,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怎么帮? 两人全无头绪,也不知该如何做,只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呆看。 络腮胡怒道:“拔剑啊,拔剑砍他啊!” 听了络腮胡子的吩府,二人才反应过来,赶忙举着剑去砍夏元秋。 可惜夏元秋已经不是从前的夏元秋,她拥有了不少新的技能。 夏元秋纵身跃起,双脚同时踢中二人的左右脸,将二人踢飞,摔了个狗吃屎。 1118.第1118章 专业移植(40) 第1119章 二人自泥地里爬起,再牙冲向夏元秋,结果人还没到预想的目的地,二人的身子再度腾空飞起,这一次,飞得更远,摔得更狠,与他们一同摔在泥地上的,还是有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心知自己三人不是对方的对手,再打下去,也不过中徒添伤悲罢了。 于是他自泥地里爬起,用手背抹起满嘴的泥,怒道:“你们,你们有种在这里等着。” 朱焱道:“要找人就赶紧的,我们可不是闲得发慌,在这深山里等着你们带人来戏耍?” 三人见朱焱冷着脸步步逼近,赶忙落荒而逃,连扔在一旁的药篓子也不敢再捡,转身便一头扎入布满荆棘的密林中,时不时能听见三人高低错落的痛嚎声。 东儿领着二人冲入山洞,山洞内灵气十分浓郁,越靠近那角落里的聚灵碧草,灵气便越发的浓郁。 夏元秋赞道:“果然是好东西!” 朱焱笑道:“不如移值入你的空间,让它好好发展成一整片的聚灵草药地。” 夏元秋笑眯眯的看向朱焱,一脸的你深知我心的表情。 夏元秋非常专业的将聚灵草移值进了玉镯空间的药地,必竟这种事她最近干了不少,做起十分顺手。 聚灵药移入空间后,洞中的灵气依然十分浓郁,夏元秋拉住正欲往外走的朱焱和东儿,忙道:“我猜这里不止聚灵草这一样宝贝。” 东儿疑惑道:“可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了呀!” 朱焱也奇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洞也就这么大,四壁空空的,还能有什么?”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感觉,我感觉到这里面还有更好的东西。” 她的感觉向来很准,朱焱也开始四下细细寻找,不放过山洞里的任何一丝异状。 突然,东儿叫道:“夏姐姐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东儿蹲在距离刚刚聚灵草被移值的坑洞不远处,指着地面上一根细小的青苗嚷道。 夏元秋和朱焱一拥而上,瞧见东儿所指的青苗,也是疑惑,这洞里杂草未生,可会是一根杂草都没有,便是洞壁也十分平壁干净,没有半根杂草,所以聚灵草才会那般突出显然,可这地上的几根小青苗又是怎么回事? 朱焱道:“这看起来并不像是杂草。” 夏元秋点头:“这确实不是杂草,我猜如果挖开这泥土,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这是个好主意,你们让开,我来。”朱焱手中已经拿住了小泥铲,这是专门为了移值药草或瓜果树苗而找铁匠订制的小铲子,精巧实用。 夏元秋的手里也拿住了一把和朱焱手中一模一样的小铲子,道:“一起来,我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地底下,究竟藏着什么宝贝。” 聚灵草不会随意随地的生长,它只生长在灵气充足之地,洞内的灵气,或许并不是聚灵草所散发而出。 东儿蹲在一旁看二人小心翼翼的刮铲着泥土,觉着很好玩,也想试一试,可又怕帮上倒忙,坏了事,便一直憋着好奇心,只看不语。 1119.第1119章 第1120章 泥土一层层被刮铲下,坑洞越来越深,那青苗的茎杆也露出越来越多,他们的鼻间,闻到越来越浓郁的灵气。 “这东西藏得还挺深。”朱焱手衣袖给夏元秋擦了擦汗,也给自己擦了把汗,虽然是在深山中,可这天气依然很炎然,稍稍一运动,便是汗水不停。 夏元秋笑道:“好东西自然藏得深,随便轻易就能让人发现的,还能轮得上咱们吗?” 说来也是,朱焱见夏元秋对坑里的东西十分期待,他也格外的有干劲,挖得越发卖力。 终于,那深藏于泥土之中的宝贝,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这是什么?”朱焱惊得双目发直。 坑里现出一片琥珀色的肉状物,足有脸盆那般大,那几根青苗的根须,便在这团怪东西的周围长出。 最怪的是,这团东西似乎会动,蠕动的虽然缓慢,但确在动,就像生病体内有细胞在活跃的跳动。 这么奇怪的东西,夏元秋也是头一回见到,她摇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但看起来并非邪恶之物,或许是什么尚未长成的灵根之类?” 一团看不出模样的肉状物,还会蠕动的肉状物,就这么看着,确实有点恶心,朱焱问道:“这东西你要吗?” 要吗?夏元秋也有点纠结,她向来不喜欢蠕动的虫体,总觉得很恶心,眼前这个虽然不是虫子,可给她与虫体几乎一样的感觉。 东儿见二人这般模样,凑上前一看,忙道:“这好像是太岁!” 太岁? 若说太岁,夏元秋在21世纪时也见到过,可那玩意也不会动啊,像死物却又是活物的太岁,眼前这明显是活物,却又说不出怎么个活法,令她胃里头不断的翻腾。 夏元秋不再看那东西,扭头朝东儿问道:“你知道这东西?” 东儿点头:“我听我娘说过,在莫提里,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喜欢藏身于地底下,鲜少被人们所发现,在它的周围,一般的杂草无法生长,因为它会将土地中的所有养份都吸入自己的体内,它们还没长成之时,便是这种模样,若成熟后,它们会长出可以在地底行走的触须,以去到任何地方,吸取更多的养分。” 夏元秋问道:“那这东西,究竟有何效用?” 东儿道:“曾经有人将一个成熟的太岁拿到拍卖行进行拍卖,卖出了百万金的价钱,那个肯出百万金价钱的人,一定知道这太岁能有什么效用,但我娘却是不知,她当时也觉得很奇怪,这种东西究竟有什么效用,竟然能拍出百万金的天价,她还特意画了图给我看,告诉我若见到了,一定要带回家。” 既然东儿想要这东西,那么再恶心,他们也得帮东西带回去。 夏元秋将散落在外头的竹篓子拾了一个进来,在里头铺上一层油纸,再装上一些泥土,两人合用铲子将那太岁挑起,丢入了篓中,再取了一些泥土将其覆盖,就这么看着这东西,感觉隔夜饭都有点想吐出来。 1120.第1120章 第1121章 东儿惊喜道:“这个真的要给我?” 夏元秋忙点头:“当然是给你的,我可不想这玩意,很影响食欲的。” 朱焱也道:“这东西莫说值一百万,就算值一千万,我也不想要。”他现在身上还满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们还是太年轻了,没见过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夏元秋对那太岁不感兴趣,却对那几根青苗兴趣颇大,在这山洞之中,除了以灵气为生的聚灵草,几乎是寸草不生,可这几根青苗,不但顽强的生长出了泥土,还是在太岁的身边长出来的,显然不是寻常之物。 为了安全起见,她没有立刻将青苗移入空间药地,而是自空间戒中取了一只大铜盆,将青苗植入铜盆中,再置入空间戒,在确认这青苗为何物之前,她可不能贸然的将它移入空间药地,免得坏事。 朱焱将那大坑填上,三人正准备离开,只听得外头传来嚷叫声,似乎是刚刚那三个傻X带了人来。 夏元秋道:“跟这种人纠缠,简直是浪费气力,咱们直接走吧,免得又要出一身臭汗。” 朱焱点头,伸手将东儿搂在了怀里,二人往另一个方向掠离密林,免得与那些人照了面,少不了又是一番缠斗,好没意思。 下了山后,他们驾马往回赶,直接回到了东儿家,自空间里将顾三梅释出,放回床榻之上。 她似乎一直在昏迷,如那山中中毒的鸟儿一般,时不时要抽搐一番。 夏元秋将野梨取出,用一只大碗将装上,她将野梨递给朱焱,道:“你力气大,这榨汁的活就交给你了。” 这种榨果汁的活朱焱可没少做,没法子,谁让元秋喜欢吃新鲜果汁呢—— 夏元秋将空间戒中的药材取出一大堆,坐在院里分捡,给顾三梅配了几副温补驱毒的药,先煎了一副,还让东儿在一旁学着,谁知人东儿煎药可是好手,这三个月来,他娘亲的药,都是他亲手煎的,从初时的生涩不懂,到后来熟练自如。 见东儿这般懂事又能干,夏元秋除了欣慰外,更多的是心酸,这样小的年纪,却要担负起一个家的重任,别人小孩都在玩在闹在识字上学,他却在家里劈柴煎药,烧水煮饭,还要独自上山采药卖钱,给他娘亲治病。 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都揪着疼。 她突然问道:“东儿,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住?” 东儿不解,问道:“换一个地方住?可是这里是我和娘亲的家啊!我们在别的地方并没有房子。” 夏元秋道:“你知道器宗吗?” 东儿点头,小脸上溢出兴奋:“当然知道,去年器宗上莫提城选弟子,我也去报了名,可是临出门前摔了一跤,崴伤了脚,等我一瘸一拐的赶到时,器宗的人已经走了,我错过了机会。” 夏元秋笑道:“姐姐认识器宗的宗主,姐姐带你和你娘去器宗如何?姐姐可以让器宗中最有天份的弟子收你为徒,你以后跟你娘住在器宗中,再也不必担心被人欺负。” 1121.第1121章 第1122章 东儿高兴极了,忙跳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夏元秋笑着点头:“当然是真的,姐姐怎么会骗你?再说了,你现在有了这个太岁,就算拿去拍卖行,拍出了天价,这么多的钱,你们孤儿寡母的,能守得住吗?这么而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可若这太岁由器宗出面拍卖,结果便会大不一样。” 东儿十分聪明,夏无秋的话,他全都明白,刚刚他也一直在发愁,若是太岁卖了个好价钱,让恶人眼红了怎么办? “姐姐,我若能进器宗学习炼器,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为姐姐炼一个神器。”小家伙眼神极为认真,显然他并不知道想要炼制出一件神器,是有多么的困难。 尽管如此,夏元秋依然乐得合不拢嘴,笑道:“好,姐姐等着这一日的到来,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姐姐将来得空了,就来器宗看你。” 这时朱焱从里屋快步出来,朝着夏元秋道:“三嫂醒了。” 东儿一听,赶忙扔下手中的小扇子,冲进了里屋。 夏元秋见药煎的差不多,便将炉中的火撤了,也起身进了里屋。 妇人见自己没死,还活在这世上,不由流下了眼泪,哭道:“我这样的身体,还活着干什么?只会拖累了你呀。”她望着眼前的儿子,满目的心疼与不舍。 她将瓷片割向腕脉之时,也是下了极大的狠心,她不舍得离开儿子,在这个世上,她是儿子唯一的亲人,可她若不死,儿子也会被她拖累死。 她要将生的希望,留给她最爱的儿子。 东儿扑入母亲的怀中,哭喊道:“娘亲,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怜丁的?你好狠的心呐!” 顾三梅哽咽道:“儿子,娘亲也是没有办法,娘亲这身体,若再活着,只会拖累死你。” 东儿将头自母亲怀里抬起,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笑道:“娘亲,有夏姐姐和朱哥哥在,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夏姐姐还说,要送我们去器宗,让我拜入器宗门下,以后我们在器宗,就不怕有人再欺负我们了。” 顾三梅这时才发现屋里多了两个面生的男女,皆生得十分面善。 夏元秋朝顾三梅点了点头,笑道:“顾三嫂,我是夏元秋,东儿是个能力又良善的孩子,您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切不可再寻短见,留下他孤苦一人,您的病,我们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法子,用不了多久,您就能向从前一样健康。” 顾三梅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可她说的话,便像有魔力一般,她生不出半点不信。 “多谢你们,我们穷苦人家,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谢礼,实在是抱歉。”顾三嫂尴尬道。 夏元秋笑道:“我本就是大夫,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再说了,东儿已经付过诊金了,您心里不必有负担。” 顾三梅惊讶的看着东儿,问道:“你付过诊金了?你哪里来的钱?” 1122.第1122章 第1123章 东儿挠了挠头,笑道:“我带他们去了上次发现的聚灵草山洞,他们功夫非常厉害,打跑了那些恶人。” 顾三梅算了算日子,现在正好是聚灵草成熟的日子,忙问:“这么说,你们已经得到了聚灵草?” 夏元秋点头:“是的,我们已经得到了。” 东儿献宝似的道:“娘,我也得了一个宝贝。” 顾三梅见儿子高兴,也跟着高兴,三个月来,东儿在她面前一直强颜欢笑,有时还能听见他在院子里偷偷的哭,可今日,东儿的笑,就像是从前,像是她未曾生病之前。 东儿道:“娘亲,你猜我们在聚灵草生长的山洞里找到了什么?” 顾三梅此时非常虚弱,可她依旧强撑着病体笑问:“找到了什么?” 东儿笑眯眯道:“娘,我找到了太岁,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种太岁,生长在土里,像肉一样,成熟后会长出能移动的根须。” 顾三梅脸色微变,皱眉问道:“你找到了太岁?在哪里?” 东儿见娘亲面色有变,忙问:“怎么了娘?太岁不好吗?” 顾三梅忙挤出一丝笑道:“娘不是这个意思,娘只是太惊讶了,它现在在哪里?”东儿指了指门外,道:“在外头的院子里呢。” 夏元秋大约看出了些苗头,心道莫非这太岁并非祥物? 夏元秋朝着东儿道:“东儿,我现在要为你娘亲喂药施针,你先去烧一锅开水,一会你娘出了汗要擦身体用。” 东儿忙应声跑了出去,夏元秋示意朱焱关上房门,让他出去守着,莫让东儿听见里面的谈话。 朱焱在外头将门关上,夏元秋朝顾三梅问道:“那太岁有什么问题吗?” 顾三梅道:“这东西不吉利,听说是人死后的腐尸所化,叫尸虫,有人为了卖个好价钱,这才取名太岁。” 夏元秋道:“怎么个不吉利法?” 顾三梅道:“听说有这东西在的地方,能聚阴魂,所以,这东西一般长在阴寒之地,乃由腐尸之水敛阴聚寒所化,虽无毒性,也无药性,于普通人来说,毫无用处,可于那些从事阴冥之事的人来说,却是宝贝。” 夏元秋不惧阴魂鬼魅,朱焱亦不惧,东儿体质好,阳血旺,阴魂也不能拿他怎样,可顾三梅不同,她病体虚弱,又是女子阴/体,这样的人,正是阴魂所最喜欢的,夜半三更时,说不定还会惹来强悍阴魂上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夏元秋道:“那这东西要丢掉吗?” 顾三梅摇头:“现在丢已经来不及了,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那东西一定已经不在了,它们对聚,也能化,到了一个新地方,它们便会化成尸水,涌入地下,再寻一处喜欢的地方,重新聚水成虫。” 夏元秋感觉到腹中胃液不断的翻涌,太恶心这玩意。 顾三梅叹道:“也是怪我,当初顾念着东儿还小,没能跟他讲清楚,害他以为这真是宝贝。” 夏元秋道:“你莫要担心,与阴魂打交道,我们也算有经验,有我和朱焱在,万事皆吉,放心吧。” 1123.第1123章 第1124章 顾三梅道:“这太岁在这里扎了根,短时间内是不会走的,这里会变成阴宅,已经不再适合住人,看来我们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夏元秋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灭杀这太岁?” 顾三梅摇头,道:“太岁并非邪物,也不会伤人,只是它的阴寒特性,能招来阴魂罢了,若人体强悍,也能不惧阴魂,倒也无事,只是我这病体怕是不妥。” 这么说来,还真只有搬离此处这一个法子了,若是韩娘在,她一定能有办法,只是可惜,寒娘距离他们,足有数千里之遥,远水解不了近渴。 夏元秋道:“你先喝下这梨汁和汤药,一会我为你施针后,再带你和东儿一齐住到客栈去,待明日的灵草拍卖会结束后,我们便送你和东儿去器宗,这宅子就让能扛得住阴气的人来住吧。” 顾三梅满目感激,道:“多谢你们了,萍水相逢,你们却如此帮我们母子,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 夏元秋笑道:“你们母子好好的就行,用不着谢我,再说了,那聚灵草可值不少钱呢,这诊金我收得可不便宜。” 顾三梅从来都不笨,她如何不知这是夏元秋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才故意这么说的,他们只是知道聚灵草的位置,却没本事得到聚灵草,这是他们靠自己的力量夺来的东西,怎能算成是付给他们的诊金呢? 她心中的感激,皆化做两个字,诚恳又真挚:“谢谢!谢谢!!” 梨汁青甜,汤药苦涩,真是两个极端的口味。 九阴九阳驱毒针法,乃是九阴九阳针术中最为复杂,且须用时最长的针法,便如其它的九阴九阳针法一样,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须一气行针十八周。 乌黑的血液在行针至九阳七周时开始往外溢,先是丝丝缕缕的黑血线,渐渐随着针术的推进,不太明显的血线也渐渐变得明显,这些黑血,皆是她体内的毒素。 十八周针术毕,血线虽渐渐转淡,却依然未尽,这便是余毒未清之状。 夏元秋端来热水为她擦拭身体,笑道:“看来还得再施一次针呢。” 喝过药和梨汁,现在又施了针拔毒,顾三梅感觉身子舒服了许多,仿佛一直缠绕在她颈前的绳索被拿开,那种笼罩着她的死亡阴影也被阳光所驱散,她感觉自己离死神越来越远,她终于有了活的希望。 收拾好一切,夏元秋叫了东儿和朱焱进屋,她收拾着针具,让两个一大一小的男子汉收拾些换洗的衣裳,再带上一些必须要带的东西,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必须离开此地。 东儿疑惑道:“咱们今天就走吗?” 朱焱揉了揉他的顶发,笑道:“今天去住客栈,待明日的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再去器宗。” 东儿道:“我们家还有房间,用不着去住客栈呀,多浪费钱。” 朱焱哈哈一笑:“瞧这小家伙,还知道节省用钱呢。” 顾三梅道:“东儿,你夏姐姐是想就近照看我,这才想带着我们一起去住客栈的。” 1124.第1124章 东儿一听娘这意思是同意咯,立马欢呼道:“好嘞——我能住客栈了,我还从来没住过客栈呢,客栈里的食物,一定很好吃。” 说到食物好吃,朱焱可是有话要说:“客栈里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要论好吃,你夏姐姐做的食物,那可是天下一绝,你尝过之后,保准上瘾,天天都想吃。” 夏元秋笑道:“你这是在暗示我,最近没有做饭给你吃吗?” 朱焱挑眉:“你做了吗?”他的嘴早就被她养刁了,别人做的饭菜,他压根就吃不惯,可又不想元秋太累,他只能装成无所谓的样子。 夏元秋哼道:“我又不是你的厨娘,不做违法吗?” 朱焱扁了扁嘴,扭头朝着东儿道:“看见没,以后讨媳妇一定要讨一个会做饭,且愿意天天给你做饭的媳妇,否则下场就会和我一样,想吃顿饱饭都吃不着。” 顾三梅被他们俩给逗乐了,笑得合不拢嘴,这小两口,还真有意思。 在日落之前,他们离开了这间小院,这间居住了近十年的院子,还别说,平日倒不怎么觉得,现在要离开了,母子俩都生出了不舍之情,一步三回头,总觉得今日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 莫提城里别的或许不多,可药草和客栈却是城里最多的。 只是如今四面八方的人都赶来莫提城,这客栈再多,也是吃紧。 问了好几家都说满客,问的最后那家掌柜悄悄告诉他们,如今城里头还有空房的客栈,只有一家,让他们不要浪费时间,直接去那家,只是价钱比较贵,这也是他们家会有客栈剩下的原因。 价钱贵不是问题,他们有的是钱。 他们来到掌柜所说的地方,一栋五层高的八角楼现于眼前,好家伙,别人客栈至多三层,他家五层,还是八角楼,这得多少房间呀!难怪会有房间剩下。 “掌柜的,给我们两间客房。”朱焱朝着正坐在柜台前拨算盘的老头道。 老头也不抬头,只机械式的应道:“客房有的是,你们要住五百一夜的还是一千两一夜的?” 他们知道这里的房价贵,可也没想到会这么贵,这都赶上顶级总统套房的价钱了,夏元秋忍不住问:“怎么这么贵?”她有的是钱,别说一千两一夜,就是一万两一夜,她也能眼睛不带眨的付钱,可是,她想知道,这钱付得值不值? 老头显然听惯了这种问话,依旧是眼皮也不带抬,云淡风清道:“出门后不管是左转还是右转,都会有数不清的便宜客栈,客官随意就好。” 朱焱道:“我们也不是住不起,只是想知道,同样是客栈,你们家这么贵,究竟与别家客栈有何不同?” 老头道:“有什么不同我说了不算数,你们住过了自然能体会到,当然,如果你们不住,你们一辈子都别想知道。” 这胃口吊的,真有一种非住不可的感觉,那怕他们的房价比别人高出一百倍。 朱焱摸出两张千两银票,啪在了柜台上,霸气道:“给我们两间千两房。” 1125.第1125章 第1126章 直到此时,那掌柜的才缓缓抬起了头,三角眼中精芒毕露,他迅速的扫了朱焱等人一眼,干皱的脸上终于挂起一丝笑容。 他接过两张千两银票,伸手在柜台右侧摸出一只铜铃,他轻轻摇响了铃铛,很快便有一位打扮得干净利落的青年跑来。 老头道:“带他们去千两房,两间。” 青年赶忙应是,十分恭敬的在前头引路:“众位客官,千两房在四楼和五楼,麻烦众位客官随小的来。” 青年走在前头,一边上楼梯,一边做着自我介绍:“小的叫三儿,你们住在这里的期间,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小的,小的会专程为你们服务。” 服务?夏元秋眉头微挑,她记得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服务这个词,比如朱焱,他压根就不知道服务是什么意思。 她不禁多打量了小二几眼,出声问道:“三儿兄弟,为何这里比别家客栈贵这么多?究竟与别家客栈有什么不同?” 三儿眉眼一弯,咧嘴笑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有同的地方可多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客栈虽然贵,可回头客那是多多的,只有那些从没住过的人,才不知道我们客栈的好处。” 朱焱道:“说的这么神秘这么诱人,就怕那大门一推开,一床四椅一桌一柜,和别人也无甚差别,那我们这千两一夜的价钱,可就亏大了。” 三儿笑道:“我说什么也没用,一会您亲眼看见了,自然就会明白,为何我们家会这么贵。” 在三儿看来,他们家客栈确实贵,可贵得有道理,贵得理所当然。 夏元秋搀扶着顾三梅,几乎不让她使不什么劲,虽至五楼,倒也没费她多少气力,面色尚好。 夏元秋道:“你刚刚不是说四楼和五楼吗?为何直接带我们来五楼?四楼不行?” 三儿笑道:“四楼已经客满,只有五楼还剩了几间房,您几位也算来得巧,再晚些时候,怕是一间房也没有了。” 夏元秋惊讶道:“已经客满?可我们瞧这楼上楼下的,十分冷清,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他们都在房里,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辰,都在吃着呢。” 是吗?夏元秋比较怀疑,这里又不是21世纪的高级酒店,客房里娱乐吃喝一应俱全,客人们入住后不出门是正常,可在古代的客栈,客房里除了睡觉外,吃饭啥的都要出来,就算有人喜欢躲在房间里吃,但绝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在朋客满座的厅里用饭,热闹,有饭味。 “就是这里了,两间房正对门,也方便你们,可好?”三儿笑问。 夏元秋瞧着那房门,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和那五钱银子一晚的客栈,半点区别也没有。 他们都感觉到上当受骗了! 三儿又道:“这是钥匙,您收好!”三儿将两把钥匙递给了朱焱。 朱焱也不多废话,直接拿了一把打开他身边的房门,门推开,一股子清凉之气扑面而来,清凉中且带着果香味,本不渴,闻着这果香味,也觉着渴了。 1126.第1126章 第1127章 四人依次入房,皆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房门虽小,虽平凡,可房间之内,内容十分的丰富。 一方大床,足有八尺宽,上面铺着洁白的绸被,床头左右各有小几,床头墙壁之上嵌有三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一方精雅别致的衣柜立在距离大床丈外的墙角,衣柜很特别,雕着许多精致的花朵,造形十分少见。 窗户非常大,漂亮的绣花窗帘长及地面,里面绣着淡雅的雏菊,外面罩着一层薄纱,十分梦幻。 距离大窗不远处,置着一方书桌,桌上摆着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 另一侧还有两个门,三儿指着门上刻着厕字的房门道:“这里面是如厕用的茅房,方便过后,用桶里的水冲干净就行,废水会通过管道排至底下的污池。” 三儿又指着另一间房门上刻着浴字的房间道:“这里是洗浴房,里面有莲蓬头和浴桶,随你们喜欢,热水是随时都有的,只要拔开那竹管的塞子,水便会自己流出来,红色的竹管是热水,蓝色的竹管是冷水,需要什么温度,全看你们自己喜欢。” “竹篓子里是干净的浴巾,还有一些洗浴用的香乳,擦在身上搓一搓,再用水冲干净就行了。” “四角放着冰桶,里面镇着一些凉饮和果品,你们可以自己取来吃,全都是免费赠送。” 原来是放了冰桶,难道房间里如此清凉舒爽。 只是在这西域,长年的炎热气侯,哪里来的冰? 夏元秋震惊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有一种错觉,是不是时空错乱了,让她回到了21世纪,那个科技发达的国度。 朱焱等人也同样震惊,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这里一夜要一千两银子,这里面的东西,甚至说这种生活,是他们从前没有接触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的。 夏元秋突然道:“三儿,你们老板是谁?” 三儿笑道:“我也没见过,他很少来这里。” 夏元秋又问:“你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你们老板吗?” 三儿摇头:“客官您找我们老板做什么?” 夏元秋咽下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委婉道:“能造出这样奇特的房子,我对你们老板很是好奇,不知你们老板是男是女?” 三儿道:“我们老板是男的。” 三儿想了想,又道:“我们老板说不定明日会来,每次的拍卖会他都会参加,想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夏元秋笑道:“若你们老板来了,麻烦知会我一声,我有事想要问问他。” 三儿点头,笑道:“好的,小的记下了,不知众位客官用过晚饭了吗?需要小的将晚饭送到房里来吗?” 原本夏元秋想要自己做饭的,可进了这房间,她突然对这里的饭菜生出了好奇,笑道:“正好饿了,麻烦你了。”她自空间戒中摸出一只金锭子,塞入了三儿的手中。 三儿也不推辞,笑眯眯的退下了。 顾三梅见朱焱和夏元秋出手这么大方,心知他们的身份定然不凡,住千两一夜的客房不说,动辙赏钱都是他们好几年的开销。 1127.第1127章 第1128章 “让你们破费了,真没想到,在这里住一晚,竟要花这么多钱,早知道——” 夏元秋打断她,笑道:“早知道我就早点带你们来了,这里多舒服,好好享受吧。” 东儿毕竟是孩子,见到这么气派又特别的地方,高兴几乎飘起来,乐呵呵的在角落的冰桶里找到一只盒子,屁颠颠的端到了夏元秋的面前,问道:“夏姐姐,这是什么?是吃的吗?” 夏元秋打开那盒子,只见盒子里装着几根各种颜色的冰棍,应是用水果汁做成,正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味。 她都多久没吃过冰棍了? 她忍不住取了一根浅绿色的冰棍,拿舌头舔了舔,笑道:“这是冰棍,清凉爽口,你们也尝尝。” “冰棍?”朱焱也取了一根,伸到嘴里咬了一口,大块的冰含在嘴里,他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含糊道:“果然够冰,真不愧冰棍之名。” 东儿取了一根递给母亲:“娘,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顾三梅接过冰棍,却没有吃,只笑看着儿子吃得欢快:“别着急,娘这里还有,慢慢吃。” 夏元秋道:“你现在身体太虚弱,这冰食还是莫要吃的好。” 东儿闻言,叹道:“那太可惜了,这冰棍可好吃的。” 顾三梅笑眯眯的揉了揉东儿的顶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把娘亲的这份也吃了,你开心,娘亲比吃了蜜还甜。” 东儿笑道:“娘亲,这冰棍可比蜜还要好吃哦!” 朱焱感觉自己两颊都已经被冰块冻麻木了,好一半天才缓过,他朝夏元秋问道:“元秋,你为何想见这客栈的老板?” 夏元秋笑道:“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是吗?只是好奇吗?朱焱想起刚刚夏元秋踏入这房间时的表情,那分明是惊讶多于新奇,他们住过无数间客栈,其中也有些别具一格的,可她从未提出要见老板,这是第一次。 吃完冰棍,东儿又从角落的冰桶里找到一只用小铁桶装着的东西,他拎着来到夏元秋的面前,笑嘻嘻道:“夏姐姐,这又是什么?” 夏元秋一瞧,这不是冰沙嘛?这老板可真有意思,连冰沙都能做出来,这得多费功夫,在这故代,又没有专门打制冰沙的机器,纯手工的话,那是十分困难的。 “这是冰沙,你尝一点就好,不能多吃,小心闹肚子。”她可是亲眼见到他一气吃下了三根冰棍。 东儿忙乐着点头屁颠跑开。 不一会,三儿在外头敲门。 门推开,只见三儿推着一辆小推车,车身由精铁制成,便是车轱辘也是由精铁打制,推车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放满了菜肴。 看着这些记忆中熟悉的菜式,夏元秋已经不那么惊讶,只微笑着看三儿将一道道菜端上饭桌。 剁椒鱼头,鸭三件,毛血旺,水煮鱼片,香煎牛排,蔬菜沙拉,清炒扁豆,拍黄瓜,奶香小馒头,红糖发糕—— 夏元秋几乎可以断定,这位同道中人,一定是来自中国的川府或湘府。 1128.第1128章 川府之国(50) 第1129章 荤菜清一色全是重口味,幸好还有扁豆和小馒头,不然顾三梅都没吃的了。 三儿接着上菜,每人一盅玉米排骨鲜汤,一盘切片蜜瓜,一盘茄卷,一盘炒米粉。 这些菜品,品相摆盘皆十分精致,香味也正,色香算是满分。 三儿退下后,夏元秋朝东儿问道:“你能吃辣吗?” 东儿点头:“能吃,山里的野辣椒我都生吃过,可好吃了,就是吃完后喉咙要冒一阵子火,那时再吃两个野果子就好了。” “能吃就好,这些菜可都是重辣口味,你尝尝这个。”她夹了一块鱼头肉放入东儿身前的碗碟中。 东儿赶忙丢入了嘴里,笑眯眯道:“好吃。” 朱焱道:“我就不信,这菜的味道,还能有你做的好吃?”他举筷夹了一片水煮鱼片放入嘴中,除了辣味和麻口外,他真吃不出什么别的味道。 朱焱摇了摇头,又夹了一块鸭翅放入嘴中,还没咬上一口就赶紧吐了出来:“好辣,怎么这么辣?”他接过夏元秋递来的蜜瓜片,迅速丢入嘴中解辣。 夏元秋笑道:“这是川菜,又麻又辣的,你吃惯就吃别的吧。” 朱焱问道:“什么叫川菜?” 夏元秋想了想,道:“有一个地方叫川府,那里的人极喜麻辣口味,时日长久后,这种菜式得到了更多人的喜欢,后来,发展成但凡是麻辣口味的菜式,都被归类为川菜。” 朱焱又问:“那这川府是在哪里?我怎的从未听说过?” 夏元秋沉默了一会,在心中想了很多遍,始终不知该如何向朱焱解释,最终笑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好不好?” 朱焱知她是在避开话题,便也不再问,这或许就是她心里的秘密,她还没准备好告诉他,他可以等,无论多久。 东儿嘴里塞了满嘴的鱼肉,含糊不清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最美味的鱼,真是太好吃了。” 他打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清苦,平日吃的也极为简单,鱼和肉极少吃,也难怪他会吃得这么香,辣得嘴都红肿了,还不肯停。 夏元秋将蜜瓜片端到他面前,笑道:“辣了就吃两片蜜瓜,不用着急,菜多着呢。” 顾三梅有些不好意思,干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夏元秋笑道:“我也有一个弟弟,比东儿大上几岁,和东儿一个样,可讨人喜欢了。” 东儿含糊不清问道“你弟弟呢?你怎的不带他来?” 夏元秋道:“他在外公家住,这次若非器宗有急事要赶来,我现在正和弟弟在一起呢。” 东儿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侧头看着夏元秋道:“夏姐姐,你真的和器宗的宗主很熟吗?” 夏元秋点头:“真的很熟,我若开口让你们留在器宗,他一定不会拒绝的,更何况,像东儿这么可爱的小弟子,他本就很喜欢。” 东儿一派的天真,笑眯眯道:“真的吗?宗主他真的会喜欢东儿吗?”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她承诺道。 1129.第1129章 第1130章 吃罢饭三儿又来将东西收走,顾三梅这才带着东儿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和这里一模一样,东儿兴奋的又跳又笑:“娘,这床好大好软,睡在这上面,就像睡在云朵上。” “娘,这茅房真有意思,好干净,还香香的,比咱家那个茅房强多了。” 顾三梅心道:能不强吗?也不看看住一晚要多少钱。 次日,夏元秋和朱焱要赶去参加拍卖会,便让顾三梅和东儿先留在客栈,等他们回来接。 三儿正将热腾腾的早点摆上桌,听闻夏元秋和朱焱要去参加拍卖会,便道:“你们有入场帖吗?” 夏元秋摇头:“去参加拍卖会还要入场帖?”花宗主也没告诉他们要入场帖呀! 三儿点头:“当然要入场帖,那会场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大多数人都是去凑热闹,挤在外场看着玩的,只有拿帖子进内场,才能参加拍卖,否则,你们就算挤进了外场,也只能看看,相中了心仪的东西,也不能出价。” 朱焱问道:“入场帖要上哪儿弄?” 三儿道:“这入场帖早在三个月前便发往了各域各宗各族,名额是有限制的,现在怕是不好办了。” 三儿又道:“不过据小的所知,我们家老板每年都会有几张多余的帖子,但他脾气古怪,愿不愿意给出来,那就说不准了。” 夏元秋道:“你家老板究竟何时会来?”眼看这距离拍卖会开始也没剩多长时间了,谁知道他们家老板会不会来。 三儿摇头:“老板的行踪无人知晓,但每年的拍卖会,他都一定会来,只是有时来得早,有时来得晚。” 三儿回话间,外头传来一阵马嘶声,三儿眼前一亮,笑道:“老板来了!” 夏元秋笑道:“就听这一声马嘶,你就知道是你家老板来了?” 三儿径直走到窗前,将半开的窗帘全数拉开,指着下边的华丽马车道:“不信你们来瞧。” 夏元秋和朱焱一齐起身,走到了窗前,一眼瞧见窗外的客栈大门口处,停着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拉车的是三匹高头骏马,车厢似乎是订制的款式,加长加宽式,就像21世纪的移动房车。 一位青年端着脚凳来到马车前,将脚凳放下,又伸手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夏元秋首先看到的是满头的白发,心道莫非是个老头? 那人在钻出车厢,在车头站定,那张脸,却又十分年轻,顶天了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可头发却银白如雪,没有半根杂色,这是怎么回来? 东儿毕竟是个孩子,他瞧见那人一头白发,又一脸年轻,觉得十分奇怪,问道:“娘亲,那人究竟是不是老人?” 顾三梅摇头:“我也说不清,看模样,应该不是老人吧。” 青年的五官生得十分普通,若非这一头惹眼的白发,怕是一扎入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他来。 三儿忙道:“我们老板可还没成亲呢,怎么会是老人呢?他这一头白发,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变成这样的。” 1130.第1130章 第1131章 因为一个女人?夏元秋想到了小说中的白发魔女,她为情所伤,一夜白头,难道这位同道中人,也经历了这样的情伤? 仿佛意识到夏元秋可能想歪了,三儿赶忙解释道:“老板他是被一个女人下了毒,虽然老板他自己解了毒,可这头发却一夜间变成了白发,这几年在拍卖行拍下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却都不奏效。” 若论对头发最好的药,还得说何首乌,难不成莫提城里没有何首乌这样的东西? 青年穿着简单的短褂长裤,利落的自马车上踩凳而下,快步进了客栈。 夏元秋想了想,自那书桌上取了一张白纸,用碳笔在白纸上迅带写下几个字。 “你是来自****的吗?这是什么意思?”朱焱念着她纸上写的字,疑问。 夏元秋将纸叠好,递给了三儿,道:“麻烦你将这个递给你们老板,他若看了,原意见我,便请带他过来,若说看不懂,那便当送错了人,不必多言,可好?”她说着又塞了一只金锭子在三儿的手里。 三儿会意,笑道:“一定给您办好了,您先吃着,小的去去就来。” 待三儿走后,朱焱实在按奈不住心里的好奇,复问:“****是什么意思?” 夏元秋道:“****就是川府所在的地方。” 朱焱看着夏元秋,见她开始慢条斯理的喝粥,便知她现在是不打算说的,便闭了嘴,尽管心里疑问重重。 东儿问道:“****是在天上吗?” 夏元秋摇头:“当然不是!” 东儿又问:“那天朝究竟在哪里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在另一个时空!” 虚掩着的门被推开,白发青年快步而入。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问道:“这是谁写的?” 夏元秋自软凳上站起,淡笑道:“是我写的。” 青年迅速走近夏元秋,面色略显激动,道:“这么说,你也是来自****的?” 夏元秋挑眉:“那么你呢?” 青年摇头:“我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人,压根就不知道****在哪里,可我一直想弄明白,所谓的****,所谓的另一个时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元秋美眸半眯,皱眉道:“你不是来自****?” 青年肯定的摇头:“我不是来自****。” 夏元秋指着客房里的阵设道:“可这些——还有那些川菜——是怎么回事?” 青年叹道:“这些都是我未婚妻的杰作,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她说她也喜欢我,可她要回去,要回到****,去照顾她独居的母亲。” 夏元秋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忙问:“那么她回去了吗?” 青年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突然消失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有关****的线索,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的存在,你是第一个,请你告诉我,****究竟在哪里?她所说的另一个时空,又究竟是什么?” 原来他不是,夏元秋很是失望,同时又十分兴奋,他未婚妻的失踪,是否在告诉她,其实她还可以再回去的。 1131.第1131章 第1132章 反之,朱焱便十分紧张了,他再也忍不住,忙插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未婚妻是来自****的姑娘?可她在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了?” 青年点头:“可以这么说!” 朱焱扭头看向夏元秋,虽什么也没说,可那眼神里的恐惧和幽怨,令人无法忽视。 夏元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瞎想,我怎么可能会独自离开?” 有了夏元秋的保证,朱焱慌乱的心才算稍有安定,只是他还是没明白,元秋怎么会是来自****的呢?她不是西坡村长大的么?她不是卓沁雅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夏元秋,这位是朱焱,我的丈夫,这位是顾三嫂和她的儿子东儿,很高兴认识你。”夏元秋以****之礼与青年道。 青年一愣,听着夏元秋的说话方式,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所爱的女人,心儿原来也常这么说话。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公孙铄。”公孙铄朝夏元秋等人点头,嘴角勾出恰到好处的笑意。 夏元秋道:“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公孙铄道:“说来惭愧,我那未婚妻性子古怪,是个药师,她炼制了一种新药,却找不到人来试药,于是我就自告奋勇为她试药,反正从前也没少试过,药性发作后我感觉十分难受,便找了在拍卖行拍来的解毒丹服下,这身上的毒是解了,可谁知,一夜起床,头上的黑发竟变成了白发。” 朱焱问道:“你未婚妻既然是药师,难道没有给你炼制解药吗?” 公孙铄道:“这是她最近研发的新药,还没来得急炼制解药,且她不知药性如何,更不知会有白发的副作用,这才答应让我试药的。” “那后来呢,后来她也没有研制出解药?”朱焱又问。 公孙铄长长叹息,道:“后来,还没等她研制出解药,她就突然消失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夏元秋道:“她既然是你的未婚妻,又与你生活在一起,她对你一定是很有感情的,一个女人若有了爱的男人,她是绝不可能自己独身偷偷离的,绝无这种可能,我猜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异事。” 公孙铄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她究竟会在这里遇到什么怪事。” 夏元秋挑眉:“你是说她是在这里消失的?” 公孙铄点头:“没错,这里从前并不是客栈,而是我和她的家,这里面的一切都是由她亲手设计,再请能工巧匠按照她的设计建造,她说她只喜欢住这样的房子,所以就算再麻烦,我也为她完成了心愿。” “她失踪后,我为了找到与她同样来自****的人,以确认****是否真的存在,如何才能去****,这才将我和她的房子改建成客栈,她从前说过,若有来自****的人,一眼见到这房间的布局,立马便会知道,因为这种房子,只有在****才有。” 夏元秋点头:“她说的没错。” 1132.第1132章 第1133章 夏元秋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笑道:“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公孙铄点头:“当然!” “那我们想去拍卖行,却没有票,你能帮忙吗?”夏元秋笑问。 公孙铄二话不说,自怀里摸出几张帖子,问道:“你们几个人去?” 夏元秋指了指自己和朱焱:“就我们两个,三嫂身了病弱,不宜太过劳累,先留在这里。” 公孙铄立马递了两张帖子给夏元秋,道:“你们尽管放心住在这里,从今日起,你们的一切食宿费用,全都包在我公孙铄的身上,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东儿高兴坏了,忙嚷道:“真的吗?真的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吗?” 公孙铄笑眯眯道:“当然是真的,公孙大哥从来不说假话。” 朱焱朝着公孙铄拱手:“如此多谢,不过我们还要赶着去器宗,怕是要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这里虽好,他却一刻也不想多留,就怕元秋也和他的未婚妻一样,莫明其妙的就消失了。 夏元秋如何不知朱焱的心思,却不道破,只道:“先去拍卖行吧,待回来再说这事。” 公孙铄忙应道:“对对对,先去拍卖行,一会要迟了。” 三人出门便坐上了公孙铄的华丽马车,这马车不单外表独特,里面的内容也很令人惊艳。 坐在马车,夏元秋有一种坐上了现代的加长房车的感觉,里面配有软座小桌,冰桶里镇着桂花酒,桌上摆着令人垂涎欲滴的果盘,四壁上的装饰物也十分精致,一看便知定是出自公孙铄的未婚妻之手。 至此时,公孙铄对二人依然不太了解,于是趁着空闲,便问道:“看二位的肤色和打扮,应当不是莫提城中人,甚至不是西域中人,不知二位来自何方?” 现在江湖武林中不知道夏元秋和朱焱名头的人,还真不多,看来公孙铄并非武林中人。 夏元秋道:“我们来自京都,朱焱是西凉国太子,我是太子妃。” 公孙铄哦了一声,并未因对方的身份尊贵而生出夸张的自我矮小之感。 公孙铄又问:“你们不远千里而来,只是为了参加这莫提城的灵药拍卖会?” 夏元秋摇头:“其实不然,我们乃是受器宗宗主之邀,前来器宗办些棘手的事,本来事情已了,正准备回去,宗主告诉我这里将要举办灵药拍卖会,我身为药师,自然不能错过这种机会。” 公孙铄眉眼一亮,忙道:“你也是药师?” 夏元秋点头,复问:“这么说,我也是药师?” 公孙铄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药师,因心儿是药师,所以我习惯为她搜集灵药,说不定哪****就回来了,见到我为她搜集的灵药,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是个长情的男子,只可惜,他的心儿,也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是死是活。 公孙铄又道:“夏姑娘,你既然是药师,有没有能让我这白发变黑的法子?” 朱焱忍不住泼冷水道:“在这莫提城里,药师一抓一大把,若药师有法子治你这白发,你不早就治好了?还用等到现在?” 1133.第1133章 第1134章 公孙铄面露失望之色,朱焱说的是,若药师能治好他的白发,哪里还用等到今时今日?别说莫提城里的那些高级药师们都被他造访遍了,便是千里之外的药宗,他也曾去求过药,收获的,一直都只是失望罢了。 夏元秋伸脚踩了朱焱一脚,面色不变道:“别听他胡说,这世上的病症,若久治不愈,未必是这病无治,极有可能是没有找到症结所在,只要对了症,自然能药到病除,你手里可还有当初吃的那种丹药?” 公孙铄忙道:“有,还有一颗,因为是心儿留下的最后一颗丹药,我一直都留着。” 夏元秋点头:“这样吧,待拍卖会结束,你将丹药给我看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公孙铄连连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了。” 朱焱的脸色越发不妙,他一心想快些离开莫提城,可瞧这状况,今儿怕是走不了了。 马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街角,三人依次下车,夏元秋瞧着马车前是一道紧闭的院门,一看便知是宅院的后门,于是奇道:“咱们不是要去拍卖行吗?” 公孙铄指着身前的院子道:“这院里的房子就是拍卖行。” 朱焱皱眉,不解道:“为何有正门不走,要走后门?” 公孙铄耸了耸肩,道:“你们从前若参加过拍卖会,便该知道,拍卖会开始入场的时候,会有多少人,而现在,正好是入场的时候,你确定你要走正门?” 夏元秋曾在南台县参加过不止一次拍卖会,好家伙,那人山人海的场面,若走正门,还不被挤爆了? 她忙摆手道:“别别别,我可不想走正门被挤成纸片人,这后门多好,多清静,只是,咱们能随便走人后门吗?” 公孙铄浅笑,伸手敲门。 门内传来唤声:“谁?” “我,公孙铄。” 红漆门迅速打开,一位模样清秀的少年猫着腰蹿了出来,朝着公孙铄点头哈腰道:“二公子您可来了,大公子可等了你好一会。” 公孙铄道:“别告诉我来了,就当没见过我,听见没?” 那少年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应下:“是是,小的今儿没见过二公子。” 公孙铄点了点头,招呼着夏元秋和朱焱进入院里。 院内铺着平整光洁的大理石块,将整个院子都铺满,四角摆着些开得正好的盆花,为这单调的院子里添了一抹颜色。 “原来你是这拍卖行的小东家,看来我们找你要请帖真是多此一举了。” 公孙铄摇头:“也非多此一举,我虽是这里的小东家,可也要按规矩办事,想要进入拍卖会场,就算是我爹,也得有请帖才行,否则就只能挤在外场看热闹。” 夏元秋点头赞道:“正所谓没有规距不成方圆,这样甚好!” 朱焱也对这种模式十分赞同,便如同他当初在战场上行军打仗一般,军令便是军令,不可违,不可抗,若有违抗者,不论是谁,皆以军法处置,唯有严厉治军,帅在军前才会有威严,军在军中才会有自我收敛的意识,否则那几十万人,没有一个严格的制度,如何管制? 1134.第1134章 第1135章 穿过后堂,时能遇见忙碌不停的下人匆匆走过,皆在遇到公孙铄时停下行礼问好,公孙铄都一一回应,有礼又和善,这种性子的人,在富家公子中应该算是少见。 拍卖会场也分有两个门,一个门供受邀宾客们检帖入场,另一个门则专供贵宾席位所用,通道也是两条,贵宾与其他宾客绝不会在场中碰面,而所谓贵宾,除了公孙家族的人外,便只有为拍卖行提供丹药的炼药师,也不是所有的炼药师都有资格坐在贵宾席。 今儿夏元秋和朱焱算是托了公孙铄的福,直接拿着贵宾席位的入场帖便进了二楼贵宾室。 格局和套路倒和南台县莫伯的拍卖行差不多,估计所有的拍卖行都是一个模式在运作。 贵宾席是一间间的隔间,垂着百叶帘,帘内可看外头之景貌,外头却看不清帘内之景。 公孙铄一入贵宾室,便命伺候的下人将百叶帘挑起,他向来不习惯这样遮遮掩掩的行事,他公孙铄买东西,也是要花钱的,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以竟价购物,价高者得。 “我挑这帘,你们们不介意吧?”公孙铄问道。 夏元秋想到自己和朱焱现在正是西凉国的通缉犯,本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可又不好扫了公孙铄的雅兴,却笑着摇头:“我们倒也无所谓,只是我得先给你提个醒,我们夫妻俩现在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若有人认出了我们,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公孙铄自认眼光不差,看人绝不会看错,夏元秋和朱焱绝非恶人,这样的人,怎会在江湖上名声不好? “抱歉,我对江湖之事不甚关心,不知你们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夏元秋叹道:“有人着意陷害我们夫妻,当时我们着急赶路,也没做辩驳,他们便诬陷我们滥杀无辜,举国通缉我们。” 公孙铄点头:“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日长了,一切皆会有分晓。” 朱焱想及自己现在正被举国通缉,就算那布告上没有点名道姓,可这事一定已经传到了宫里,他是太子,却被人诬陷滥杀无辜,殿前的那些言官,还指不定怎么参他这个太子,也不知父皇现在如何,他心里是万分的担忧。 夏元秋见朱焱看着桌上的冰茶发呆,便柔声道:“放心吧,父皇和百官都知道你的为人,他们不会相信的。” 朱焱点头:“但愿如此!” 为了轻松气氛,夏元秋赶忙转移话题,朝着公孙铄问道:“这莫提城如此炎热,你们公孙家却仿佛有使不尽的冰块,这冰块从何而来?”她有注意到下边会场的四周角落里都放着不秒的冰桶,冰桶旁还有侍女专门在摇着手摇送风扇,不消说,这主意一定又是出自公孙铄的那位未婚妻。 天气本就炎热,加上这会场中人十分的多,更是热得人汗流浃背。 有了这冰桶和送风扇,为这炎热的大厅中,带来丝丝凉意,令人爽快不已。 1135.第1135章 第1136章 场间出现阵阵欢呼声,夏元秋还道今日的头一个拍品就会是宝贝,转头一看,原来令场间沸腾的,不是什么灵丹宝药,而是主持这位拍卖会的拍卖官。 是个女子,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身材很火辣,衣着很性感,足以令场间男士流鼻血的那种性感。 夏元秋看着那女人的波涛荡漾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叹道:“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朱焱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好吧,她的心灵得到了安慰,于是注意力离开了那个性感妩媚的女人,看向她身边的方桌,在方桌之上,摆着一只红木盒。 今日是药草拍卖会,而昨日是丹药拍卖会,所以,在今日的会场上,不可能会出现丹药。 一般的药草,是不会装在木盒中的,除是性质十分特殊的药草,比如,幽灵草。 幽灵草确实稀罕,便是魔天都这样的人物,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得到一棵,如今被她植入了空间,长出了一片幽灵草药地。 那妖娆美貌的拍卖师用木捶敲了敲桌上的木板,木板发出沉闷的敲击声,美女轻启红唇,朝着场内的宾客道:“大家静一静,现在开始行拍第一件拍品。” 她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在那盒盖处一挑,红木盒弹开,露出里面碧翠的药草。 朱焱搁下茶盏,淡声道:“幽灵草?”他记得魔天都有过一株这样的药草,似乎给了元秋。 夏元秋点头:“不错,正是幽灵草,品像一般,似乎还未成熟,可惜了。” 公孙铄道:“这么看来,你们曾见过幽灵草?”能在这里行拍的药草,几乎都是世间罕有的宝贝药草,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 夏元秋笑道:“有幸见过。” 场间拍卖已经开始,公孙铄对幽灵草并不感兴趣,只无聊的看着场间举牌的宾客,对那拍卖官不时飞来的媚眼视若未睹。 夏元秋笑道:“那美人似乎对你很有意思嘛。” 公孙铄哼道:“她可不是对我有兴趣,而是对我这公孙家族二公子的身份有兴趣,这样的女人,我可受不起。” 公孙铄扭头看向朱焱,半开玩笑道:“像朱兄这样英俊潇洒,又身份地位尊贵的男人,怕是被不少姑娘抢破头了吧?” 朱焱干咳了一声,以眼神示意他莫在元秋面前说这些,免得某人乱想吃飞醋。 夏元秋切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在那京都城里,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估计能从城头排到城尾。” 朱焱忙道:“我可从没对那些姑娘生过异心,你也是知道的,从前的王府里,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夏元秋挑眉:“一个女人都没有?我怎么记得还有个冰冰姑娘呢?” 公孙铄一听,忙接话道:“朱兄,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有了夏姑娘这么好的妻子,怎能再招惹别的姑娘呢?” 朱焱瞪了夏元秋一眼,没好气道:“你尽听她胡说,我可没有招惹过别的女人。” 1136.第1136章 第1137章 见公孙铄一脸疑惑不知该信谁的话,夏元秋噗嗤一声笑道:“我玩笑罢了,他说的是真的,在遇到我之前,未近女色,对不断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们视而不见,这些都是事实。” 公孙铄笑道:“身为皇室王孙,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易,夏姑娘嫁了个好夫婿。” 朱焱的脸上浮出得意之色,乐呵呵的朝夏元秋道:“听见没?夸你目中藏珠,嫁了个好夫婿呢!” 夏元秋笑道:“是是是,我目中藏珠,挑着十丈大的灯笼,敲锣打鼓的,这才找到了你这么好的夫婿,行了吧?心里够美了么?” 朱焱伸手揽住夏元秋的肩头,凑脸上前亲了她一口,笑眯眯道:“美了,美滋滋的。” 公孙铄不满道:“哎哎哎,你们俩个注意点分寸啊!我这还有个大活人呢,当着我这痛失挚爱的人面前秀恩爱,真的合适吗?” 果然是和****女子生活过的小鲜肉,话里行间动不动便能有****潮话的影子,让夏元秋倍感亲切。 “你未婚妻叫什么名字?”夏元秋问道。 公孙铄道:“她叫姜心,我遇见她时,她还是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坐在乱坟岗外,瞪着一双大眼睛发呆,那时天色已经很晚,我担心她一个小姑娘家在荒郊野外会发生意外,便提出送她回家,她却说她在这里没有家,她说她很饿,让我买吃的给她,将来再还我钱,我见她着实可怜,便带她回了家。” 公孙铄面上现出温柔之色:“这或许就是天注定的缘分,那时的我,身患恶疾,江湖名医看了个遍,没一个能治好我,我救她,也不过是想在死前多多积善德,却没想到,她竟然自称是大夫,能治好我的病。” 公孙铄沉寂在自己的回忆中,丝毫没发觉夏元秋惊诧的眼神,他继续道:“她说我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虽然麻烦,也并非无治,需要好好调理,用对了药,自然能慢慢好起来,这么说起来,你们两人说话还真有点想呢。” 公孙铄抬目去看夏元秋,见到她一脸错愕的表情,忙问:“你怎么了?” 夏元秋唇瓣微颤,便是拢于袖中的纤手,也因激动的心情而不断轻轻颤抖着,她道:“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公孙铄应道:“姜心啊,怎么了?你们认识吗?” 夏元秋并没有着急回答公孙铄的问题,又问:“你是什么时候遇见她的?” 公孙铄道:“四年前,那时她才十四岁,两年后与我订了亲,我本打算在她满十五岁娶她过门的,却谁知,在婚礼的前一天,她突然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出现在我的人生中,可我却怎么也忘不了她,死也忘不了。” 四年前,真的是四年前,是她,真的是她! 夏元秋也是四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在她曾经工作过的医院里,有一位她的好姐妹,姜心,那时姜心与她同为医院的明心医生,在医院乃至整个医学界,二人都十分出众,可年仅二十八岁的姜心,竟然查出患了脑瘤,恶性脑瘤。 1137.第1137章 第1138章 为了能活下去,继续她的医学事业,她选择了手术,而主刀医生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夏原。 夏原,夏元秋前世的名字。 姜心的脑瘤手术风险极大,只有不到两成的机会。 夏元秋为了救活姜心,拖着本就疲累不堪的身体,站在手术台前整整四十九个小时,在手术结束的那一瞬间,她倒下了,她以为,她就算死,也换回了好朋友的生命。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姜心也死了?并且与她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手术成功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是她!”夏元秋嘴中喃喃自语。 公孙铄忙问:“你们真的认识吗?” 夏元秋点头:“我和她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公孙铄并不能完全的理解夏元秋话里的意思,他问:“你们是在另一个时空就认识了吗?” 朱焱一直静坐在夏元秋的身边,他完全搞不懂二人在说什么:“什么另一个时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公孙铄不解的看向夏元秋,疑惑道:“你没告诉他?” 夏元秋摇头:“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种事,太过于匪夷所思。” 公孙铄应道:“也是,当初心儿告诉我时,我压根就不信,还以为她脑子有问题,可是后来,她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信,她真的与众不同。” 说到与众不同,夏元秋又何尝不是? 朱焱皱眉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夏元秋道:“说来话长,回去后我全部都会告诉你。” 他们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毕竟不是聊天,若要讲清楚她的前世今生,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朱焱只能暂时按奈下心中几乎爆棚的好奇心,不再发问。 这时幽灵草的拍卖已经结束,第二件拍品是一株冰兰,冰兰只生长在雪域高峰,人烟罕至之处,且花期极短,只剩开三天,三天之内若没有人找到它,它便会缩入雪域地底,等待下一次的花期到临,一般是五年一次。 公孙铄朝夏元秋问道:“这冰兰如何?若我拍下,心儿会喜欢吗?” 夏元秋摇头:“冰兰在这里或许很稀罕,可在我们那里,这种冰兰已经得到了大量的人工培值,并不稀罕。” 第二件拍品很快就被一位土豪买家以两万金的价格拍下,药草的价值不能和丹药相提并论,毕竟再好的药草,也需要有能让它价值翻番的药师才能发挥出它的价值。 第三件拍品是一株青虹蕊,于夏元秋而言,也无甚特别,这种东西在21世纪时已经被人类大量育植,药用价植也不高,为美容养颜一类的药草。 第四件拍品是一颗赤焰蛇胆,蛇胆置于冰盒中,以防高温腐坏,青绿色的好大一坨,看着十分影响食欲。 可尽管如此,夏元秋依然对这坨蛇胆十分感兴趣。 朱焱瞧着夏元秋古怪的表情,忍不住取笑道:“你这表情,究竟是嫌弃还是喜欢?” 1138.第1138章 赤焰蛇胆(60) 夏元秋皱着鼻子道:“既嫌弃,也喜欢,很矛盾的心理是吧?” 朱焱耸肩:“你一直是这样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我已经习惯了,那么矛盾的太子妃,这赤焰蛇胆你究竟想不想要?” 夏元秋点头:“要,不过现在不要出价,看看情况再说。” 公孙铄看着赤焰蛇胆直摇头,皱眉道:“心儿不喜欢这种脏脏的东西,我还是放弃好了。” 夏元秋笑道:“就算换了一个世界,姜心还是这么臭美又傲娇!” 场间的竟拍已经开始,赤焰蛇胆起拍价是一千两金,很快有人喊价三千。 也有人喊价五千,八千,很快价格就飙升到了一万五,到一万五后,喊价的人明显开始减少,这是因为赤焰蛇胆在世间虽然稀少罕见,可能将其物尽其用的药师也不多,且这东西极难保存,若不能尽快利用上,便需要一直用冰块封存,所以,购买人会不会愿意花大价钱去买一个未知数,价格在一万金以内的话,显然是大家伙儿都能承受的损失范围,而超过这个数,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放弃,剩下的,当然是真心想要购买赤焰蛇胆的人。 而真心想要购买赤焰蛇胆的人,也会有一个最高的心理价位,若超过,便会迅速的放弃,毕竟赤焰蛇胆这种东西,并非什么稀世灵药。 价格在出到二万金后,出价的人数再一次减少,场间只有两个人在竟争,且每一次出价,都只加价一千金,进度极慢,便是美女拍卖官的脸上,也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五万。”沉稳高亢的声音在二楼的贵宾席间响起,从两万五直接出价到五万,自然引起场间众人的注目。 朱焱和夏元秋的画像,已经遍布整个西凉,而今日到场的宾客,除了有西域本地药商,也有来自西凉国四域的江湖人士,他们自然一眼便能认出朱焱和夏元秋这两张极俱辨识度的脸。 人群中有人议论开了:“那不是太子朱焱么?” “就是他,身边那貌美的姑娘,就是名盛江湖的神医太子妃,夏元秋。” “就是那个神君宝库的继承人,夏元秋?” “没错,就是他们,能长成这模样,也没谁了!”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这两人咱们可惹不起。” “怕什么?他虽是太子,难道还能管我说话不成?” “你有所不知,那夏元秋是魔天都的关门弟子,自官府和各大派发出缉文后,魔天都就公然在江湖上放了话,说无论夏元秋和朱焱做过什么,他魔天都永远都站在他们那一边,谁与他们为敌,便是与他魔天都过不去,他势必报之。” “岂止是魔天都,便是云族实际掌权人云向天少族长也在江湖上放了话,他说夏元秋和朱焱绝非滥杀无辜之人,若真杀了,必是那些人死有余辜,他云族与朱焱甚至是西凉皇室,都是至亲之系,绝不容人随意污蔑造谣。” “这么说来,这两人还真是惹不得,瞧瞧现在,他们又和公孙家族的二公子搅在了一起,公孙家族也不是好惹的,咱们还是少说两句。” 1139.第1139章 第1140章 场间议论的声音一度盖过美女拍卖师的声音,直到朱焱冰冷的目光扫及场内人众,那些声音才逐渐的变小,最终静至无声。 美女拍卖师忍不住多看了朱焱两眼,这男人不单生得俊美非凡,便是周身的气度,也十分尊贵以霸气,站在二公子身边,完全的将二公子原先的光芒压了下去,显得原本气宇不凡的二公子,那般的平庸。 美女拍卖师道:“六号贵宾出价五万,可还有人要加价?” 场间一片寂静,半点声音也没有,这赤焰蛇胆,原本想要的人就不多,更何况价格已经高出了许多人的预估价,自然无人再加价。 赤焰蛇胆最终以五万金的价钱落入了夏元秋的手中。 公孙铄问道:“这东西值五万金吗?”这东西看起来真的太恶心了,他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想,更何况是花五万金买下它。 夏元秋道:“值不值要看用在什么人身人,若身患寒疾之症,周年痛苦不堪的人,用上这赤焰蛇胆炼制的驱寒丹,效果十分明显,于他们而言,便是百万金也值。” 这倒也是,有些人觉得不值,那是因为他们不需要,对于需要的人而言,这便是至宝。 很快便开始了第五件拍品的行拍,是一颗陀罗果,夏元秋显得兴致缺缺,却对公孙铄道:“你若想讨好姜心,这陀罗果不错,她一定会喜欢。” 陀罗果是一种介于毒与药之间的东西,其药性可以随着其它物质的加入而改变,能将其它物质的药性发挥至最大,若姜心还和从前一样喜欢研发一些稀奇古怪的新药,那么这陀罗果,她一定会喜欢。 公孙铄听了夏元秋之言,立马全神贯注的投入到竟拍之中,傻逼的将原本三万金就可以拿下的辽陀罗果生生抬价到八万金才拿到手,他老子在场的话,一定会想踹死他吧。 夏元秋摇头道:“你身为拍卖行的二公子,竟然对拍卖的路数一点都不通?” 公孙铄哼道:“我要通路数做什么?我有钱不就行了?” 壕,够壕!夏元秋竟无言以对! 公孙铄又道:“你刚得的赤焰蛇胆,就真的值五万吗?朱焱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直接将价格抬至五万,这种做法,和我有区别吗?” 还别说,真TM没什么区别,好吧,是她多嘴废话了,被感情冲昏头脑的男人,为了博心爱之人一笑,视金钱为粪土的这种行为,还是可以理解的。 第六件拍品是一株兽形紫乌藤。 名字取得这么霸气,夏元秋看了一眼,乐了,这不就是何首乌么。 她扭头看了眼公孙铄的一头白发,笑道:“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但对你却是宝贝,看着办吧!” 公孙铄买东西,只喜欢买些模样漂亮的,想到是送给姜心的,那种丑丑怪怪的东西他压根看不上眼,眼前这株兽形紫乌滕,便属于他所设定的丑丑怪怪的范围之内。 兽形便兽形吧,偏这兽形生得令人不忍直视,别说人姑娘家,他这大男人见了也觉着渗得慌。 1140.第1140章 第1141章 “这东西怎生得这般奇怪?”公孙铄皱眉。 夏元秋瞟了他一眼,道:“人家原本好端端长在土里,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怎的,现在要变成治你们病的药,被你剥皮火灼,还得按你心情长呗?是这意思吗?” 公孙铄被她逗笑了,道:“我懂了,是我不对!” 既然是公孙铄要用的东西,自然得公孙铄花钱买,夏元秋只袖手一旁,时不时指点着公孙铄竟拍的关窍,如何才能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心仪的东西。 这些都是她当初在莫伯的拍卖行学到的宝贵经验。 公孙铄表面看起来挺精明一个人,实际上的性子却是懒散型,家族事情不怎么管,只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开客栈,也幸好,这客栈还真没赔钱,反而赚了不少。 最终何首乌以三万九千金拍到手,比他预想的要少花了不少。 公孙铄笑道:“没想到堂堂太子妃,竟然还是个竟拍高手呢。” 夏元秋道:“当年我失忆落难之时,遇到过一个老伯,他也开了一家拍卖行,我时不时会拿些丹药去拍卖行行拍,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悉了。” 公孙铄一脸惊讶,道:“你乃西凉太子妃,有朱兄这样的盖世英雄护着你,怎会失忆落难?” 夏元秋淡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朱焱笑道:“对,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瞧着二人四目相交的深情画面,公孙铄大感受不了,忙嚷道:“你们够了哦,别拿我不当活人。” 当最后一件拍品现于人前之时,便是夏元秋也觉得眼前一亮,她美目半眯,神情略显激动,道:“这是菩提?” 只见美女拍卖师身边的桌上,置着一只白瓷大盆,盆中种着一截树干,那树干棕乌干焦,上有十分明显的条条纹理,树干顶多一臂之长,干体微曲,并不十分笔直,看起来就像是一截枯木插在了土里,可这截枯木之上,长着一片青翠油碧的树叶,叶呈尖扇形,碧叶之上有着浅黄色的细致纹理。 这是菩提叶! 菩提乃是佛门宝物,而菩提树,更是世间传说一般的存在,据说,菩提树万年开花,万年结果,能得菩提者,必积善十世。 纵是公孙铄和朱焱,也听说过菩提,一听夏元秋的叹言,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棵断木之上。 只听美女拍卖师道:“想必很多人都不知此物为何物,为何要在最后出场,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并非普通的树木,这是佛家至宝,菩提。” 菩提二字一出,场间哗然,众人兴奋得纷纷站起,就差没扑上台,就近看个清楚。 至今无人知晓,菩提究竟在丹药界有何效用,因为世上没有人得到过菩提,仿佛菩提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但尽管如此,依然无人能抵挡住对菩提狂热的追逐。 夏元秋瞧着沸腾一片的场间,叹道:“看来今日的竟争者不少啊。” 1141.第1141章 第1142章 朱焱道:“菩提至宝,谁不想要?” 说得对,菩提至宝,谁不想要?夏元秋也想要!她扭头去看公孙铄,道:“你就不用出价了,这东西,我势在必得。” 公孙铄其实想说,他想买下这东西,送给他心爱的心儿,可现在瞧夏元秋这架式,他这愿望,怕是实现不了啊! “不能商量一下?”他笑嘻嘻问。 夏元秋摇头:“没得商量。” “好吧,我放弃,真不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这一小截菩提木,也未必能种活,你就算得了,说不定物财两空呢?” 夏元秋道:“那也得试一试才知道!”她的眼里燃起一簇火苗,看着菩提树的眼神,就像在看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前世时,爷爷花了好多年的时间去寻找真正的菩提树,而不是那些能结出像橄榄果一样的假菩提。 菩提子乃佛果,为了能找到真正的菩提,他甚至走遍了佛教的发源地,印度。 多少年过去,他一无所获,她永远记得爷爷提到此事时的失望神情,就算现在爷爷已经不在她身边,她也想要得到这菩提,以了爷爷的心愿。 场间拍卖正式开始,叫价的声音络绎不绝,从一开始的万金,很快就飙升到三十万金,接着是五十万金,能进入内会场举牌叫价的,都不是普通人,几十万金于他们而言,虽不是小数目,但也不至于大到拿不出。 朱焱低头在夏元秋耳边道:“你尽管叫价,我带了六百万金的庄票,若不够,我在东宫的库里还有几百万金的存票,即刻去取来便是。” 朱焱说的,便是他全部的身家,一个男人,愿意用他全部的身家,为她买一截不知能死还是能活的枯木,这让她十分感动,她摇头,笑道:“不用了,我这里有足够的钱来买这菩提树。” 她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初在白虎城后山的大君宝库中,她得了不少的宝贝,许多已经变了现,如今正堆积在她的空间戒中,致少也有近千万的票子,她正愁不知该如何花呢。 朱焱摇头,道:“你的钱你留着,用我的,这些年,我从没给你买过一件你心爱的东西,给我这个机会。” 夏元秋心头微暖,点头“好,给你这个表现的机会。” 这时场内的叫价已经超过了百万,明显喊价的人少了许多,毕竟,能随手拿出百万金的人,并不会很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朱焱和夏元秋这样的来钱路, 一个带着大军踏平犯西敌国,整个皇室宝库中的财富,便都泻入他的囊中。 一个继承了大君之宝,富可敌国。 当价钱被叫到一百三十万金时,朱焱浑厚深沉的声音再次传入场间:“两百万。” 场间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但依然有人不肯放弃:“两百零一万。” 朱焱锐利的眸子扫向出价的那个人,那人就在距离他们贵宾室三室之外的另一间贵宾室,是个眉目森冷的中年男子。 男子眉头紧皱,探头对上朱焱的目光,目光十分复杂,但绝对没有胜人一筹的傲气,许是他知道,朱焱一定还会出价,而他身上带的票子,已经不多了。 1142.第1142章 第1143章 朱焱扫了他一眼,嘴角勾出一丝凉笑。 这人出价两百零一万,只比他所出的两百万多出一万,这证明什么?证明他袋中存粮不多了。 朱焱高声道:“两百四十九万。” 公孙铄皱眉道:“你为何出价两百四十九万?干嘛不给个二百五十万的整数?” 朱焱露齿笑道:“因为我媳妇告诉我,二百五是骂人的意思。” 公孙铄瞪圆了眼睛,惊道:“二百五是骂人的意思?那心儿以前总说我二百五,原来是在骂我?” 夏元秋忍不住乐了,笑道:“姜心那妮子,从前就爱叫人二百五,这是她的口头禅,也不算是骂人,她一般只会叫比较亲近的人二百五,这证明你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姜心从前是个富二代,因为她幼时目睹了母亲被病魔折磨至死,所以她立志要成为一名最出色的医生,解世人苦痛,不让孩子失去父母,不让原本美好的家庭破碎。 她性格表面看冷若冰山不好相处,其实是因为她从小没有母亲的照顾爱护,性子有些孤僻,一旦与人熟了后,她的本性就会完全的暴露,她是个好姑娘,很好很好的姑娘,好到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她活着。 她们不是姐妹,却胜似亲姐妹,而身为她未婚夫的公孙铄,此时在她眼里,也如亲人一般。 “是吗,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心儿那么好,她才不会骂我呢。” 瞧着这沉寂在幸福中的男人,夏元秋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回姜心,一定要。 朱焱出价二百四十九万,场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刚刚出价二百零一万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咬着唇,双拳搁在扶台上,指节发白。 他仿佛挣扎了很久,最终一字一字道:“两百六十万。” 美女拍卖师笑道:“好,现在九号贵宾出价两百六十万金,还有没有更高的也价?” 齐刷刷的,包括美女拍卖师在内,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朱焱。 相较于那中年男子,朱焱的神情便显得十分从容淡定,仿佛两百多万金,于他而言,不过如十两银子一般渺小。 朱焱云淡风轻道:“三百万。” 场间再度哗然,土豪啊,也只有土豪才会这样出价! 中年男子再次侧目看向朱焱,眼里有愤怒之火在跳跃,可最终,他没有再出价,两百六十万,便是他的底价,他再拿不出更多的。 百叶竹帘被放下,这是他退出竟争的意思。 最终菩提以三百万金的价格成交,这也是药草拍卖会举办以来,拍出的最高价。 夏元秋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菩提,在三百万大票子交付清后,她立马钻进了空间,将菩提移植入了玉镯空间。 菩提入土,浇灌上溪中清流,那碧翠的菩提叶,似乎更鲜亮碧绿。 空间内突然一阵震动,将原本半蹲在地的她震翻在地,她惊诧的看向远处的山峰,在那山峰一侧,竟然新长出了一座高峰,高峰涨势不断,直到超过了身边的山头方才停下,那条近十丈宽的清溪,也在山峰拔长之时拓宽了近十丈的宽距,且水位线又有所增长。 1143.第1143章 第1144章 夏元秋十分惊喜,她在空间里种下许多灵药,又有了小白大白和独角兽这样的灵兽加入,空间里的变化也确实很大,可今日一种上这菩提,空间里的变化立马就超过之前的总和,菩提果然不愧为佛树。 三人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午时。顾三梅正一个人坐在软椅上发呆。 夏元秋问道:“冬儿呢?” 顾三梅回道:“也不知去哪里玩呢?到现在还没回来!” 顾三梅的话刚落下,东儿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他见夏元秋他们也在,忙叫嚷道:“姐姐你回来啦!” 夏元秋笑眯眯道:“瞧你这一头汗,去玩什么了?” 东儿扬了扬手中的玉簪,应道:“我刚刚在外头的院子里拾到这个,可好看了!” 公孙铄一瞧那玉簪,脸色立变,忙问:“这是哪里来的?” 冬日忙道:“这是我在外头的院子里捡的?是你的吗?”东儿瞪着大眼睛看着公孙铄,心中十分失望,白高兴一场。 这是他两年前买给心儿的礼物,他怎会认错,碧色玉簪上雕着一躲雏菊,正是心儿喜欢的花,所以他才会巴巴的买回来送给心儿,心儿也很喜欢,一直都戴着,怎么会遗落在外? 公孙铄正欲上前查看东儿手里的玉簪。 正在这时,在东儿的身边,突然出现一团耀目的白光,在那白光之中,仿佛伸出了一只无形的手,那只无形的手,将东儿拖拽进了白光之中,在东儿的身影消失后,那白光也迅速消失。 东儿消失了,玉簪跌落在地。 东儿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眼前,无踪无迹。 顾三梅冲上去,想要抓住东儿,却什么也没抓住,她拾地上的玉簪,朝着王簪疯狂的喊叫着冬儿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她。 便是夏元秋也惊呆了,东儿就这样消失在他们面前,一点征兆也没有。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公孙铄回神,他喃喃道,难道心儿也是这样消失的吗?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夏元秋上前抱住几乎癫狂的顾三梅,劝道:“三嫂你先别着急,将簪子给我。” 顾三梅的心情略有平复,她将紧攥在手里的簪子递给了夏元秋。 “夏姑娘,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本事大,你一定可以救回东儿的,对不对?” 夏元秋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我一定会救回东儿,你先别着急,先坐下。”顾三梅身子弱,这般模样,着实令人担心。 夏元秋打量着手里的玉簪,并不算十分的精致,也不新,感觉是个便宜货,偏簪子上的那朵雏菊雕的十分灵动,仿佛是一朵真的花。 除此之外,它就像是普通的玉簪,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且她握在手中翻看时,也在没有再发生东儿刚刚的那种情况。 公孙砾抓着自己满头的白发蹲在了地上,他哭道:“是我害了心儿,是我害了冬儿,若我没有将这鬼簪子带回来,他们也不会出事了。” 朱焱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1144.第1144章 第1145章 公孙铄道:“这是我买给心儿的礼物,是在一个摆摊的老头手里买的,他说这是宝贝,能给心爱的人带来好福气,我虽不信他的鬼话,可这簪子上的花是心儿最喜欢的,我才将它买了回来。” 朱焱忙问:“还能找到这个摆摊的老头吗?” 公孙铄摇头:“我也不知道!” 夏元秋问道:“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吗?我们再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见他。” 公孙铄忙点头:“记得记得,就在距离拍卖行不远处的银庄外,那天我正好去银庄办事,便在门口见到了那个老头,后来再去时,也没注意他在不在。” 夏元秋叫来三儿,让他照顾好顾三梅,他们三人迅速出了客栈,直接往银庄的方向赶去。 远远的,在那装修豪华大气的银庄大门外,果然有一个小摊,摊主是一个青衣老头,正坐在摊前打瞌睡。 摊子很小,老头也很瘦小,与他身后富贵豪华的银庄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他与他的摊子,尤为的寒酸。 夏元秋问:“你当初买那簪子,花了多少钱?” 公孙铄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两银。” 这么便宜?夏元秋眉头微皱,再看那老头,青布衫洗得很久,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头发倒是梳得很齐整,只是花白的发色显得他的脸更为苍老,实在是个平凡的老头,看不出什么异样。 众人来到摊前,许是职业病,老头虽在睡梦之中,可他依然感觉到有客人上门了。 他闭着眼睛道:“客官随便看看,都是好东西,一两银子一件。” 夏元秋没作声,目光从他疲累的脸上移至他身前的摊子,木板子下架着两个小凳,板子上铺着一块白绢布,在白绢布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玉件儿,没有特别上乘的玉件,多是普通玉饰,也有一两件看起来不错,却样式很老旧的玉佩。 夏元秋皱了皱鼻子,她的鼻子向来很灵,她闻到空气中有些不寻常的味道,似乎是一股子陈腐之味,且这陈腐之味里又带着一丝泥土味。 公孙铄朝着老头道:“老人家,你还记得我吗?” 老头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公孙铄一眼,随即咧嘴笑道:“当然记得了,两年前你在小老这儿买了一支簪子,小老说一两银子,你却偏要给小老十两银子,你这样大方的公子,小老怎会忘记?怎么?今儿又要买玉器送给心上人?” 公孙铄按着之前夏元秋的吩咐,尽量保持着面色平静,语气也算和缓,他说道:“老人家,您当初卖给我的那簪子,是从何处而来?” 老头脸色微变,原本灿烂的笑容在脸上渐渐凝固,他随即反应过来,忙干笑着回道:“还能从哪儿来,自然是在玉城买来的,小老儿也不过是混口饭吃,买来就得九钱银子呢,还不算路费,这一来一去的,我连一钱银子都没赚着。” 公孙铄蒙了,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这老头,便拿眼去看夏元秋,探问她的意思。 1145.第1145章 第1146章 夏元秋朝着老头问道:“你这玉器真的是从玉城进来的货?” 老头忙点头:“那当然,这事小老能骗你们吗?” 老头虽说的一脸认真,可那眼神却十分的飘忽,连与夏元秋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夏元秋心中有了数,便挑直了问道:“为何我闻着你这摊前,有一种陈腐之味,且这陈腐之味里,还掺杂了泥土的气味,这是为什么呢?” 老头面色一变,呼啦一起站起,弯着脸开始收拾摊上的东西,嘟嚷道:“你们买就买,不买就不买,啰嗦这么多,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我还不伺候了,正好收摊回家吃午饭。” 一瞧老头这心虚的模样,大家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尤其是公孙铄,更是感觉到这老头在故意的回避着什么,定与这些玉器的来历有关。 他正欲动手,夏元秋抬手制止了他,扭头朝着老头又道:“我劝你最好说实话,我们既然来找你,自然是因为你的东西出了些问题,我们只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若你不配合,我们有一百种方法能知道这些玉器的来历,只是到时候,你的下场会是如何,我们却不敢保证,但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若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或许,我们不会为难你。” 老头收拾东西的手略有颤抖,但却依然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玉器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会吃人不成?” 夏元秋拍手道:“你说的不错,你的玉器确实会吃人,刚刚,就在刚刚,一个八岁的孩子被这只簪子吞进了一团白光之中,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和这簪子,一定有关,既然和这簪子有关,那么,便和你有关。” 老头拎在手中的包袱突然摔落在地,面现惊恐之色,他哆嗦着嘴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夏元秋一字一句道:“这只玉簪,刚刚,就在我们眼前,吞噬了一个孩子,且在两年前,戴着这只玉簪的姑娘,也突然离奇消失了。” 老头的嘴哆嗦的尤为厉害,他颤声道:“原,原来是真的,原来老婆子说的是真的,我的大胖孙子真的被这只簪子给吞了,天呐——老天爷啊——这难道是报应吗?若是报应,就冲着我来呀,与我孙子无关呐!” 老头突然当街嚎哭了起来,引来不少行人的注目。 为了将事情简单化,朱焱赶忙将老头塞入了马车,众人一齐返回客栈。 在回客栈的路上,老头哭也哭够了,嚎也嚎累了,一回到客栈,终于开始讲述有关这些玉饰的真相。 他并非如他自己所言那般,是一个正经的卖玉摊贩,他是盗墓贼,这些玉饰,都是他从古墓里挖来的。 包括那只雏菊玉簪,是他在一位墓主人的棺椁中取出,说来也奇怪,那棺椁中并没有尸体,只有一件衣裳和几件首饰,这只雏菊玉簪,便是其中一样。 果如夏元秋所料,这些玉件,真的来自地下。 1146.第1146章 第1147章 老头将雏菊玉簪带回了家,将它与其它墓穴里盗来的玉器归置在了一起,并没有太多在意。 家里的胖孙子平日由老婆子带着,儿子儿媳管着一家铺子,很少回家,那天他在给院里的菜浇水,只听在屋里的老婆子一声尖叫,他赶忙丢下手里的水桶,冲进了里屋,却见老婆子呆立在床边,看着床榻上的雏菊玉簪发愣,脸上是惊恐与慌乱,身子不断的颤抖着,见他进来,指着床榻半天没说出话来。 待老婆子缓过劲来后,她告诉他,孙子蛋儿刚刚在玩他带回家的雏菊玉簪,玩着玩着,突然就见他背后出现了一团白光,自那白光之中,仿佛伸出了一只虚幻的手,那手将蛋儿一把拉进了一团白光之中,孙子不见后,白光就消失了,那被孙子拿在手中的玉簪,也掉在了床榻上。 他当时觉得老婆子一定是魔怔了,可孙子确实是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正巧那时城里来了一伙偷孩子的贼盗,偷了不少人家的孩子,他便以为孙子蛋儿也是被贼盗给偷了去,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老婆子一直坚持她的说话,说孙子不是被贼盗给偷了,而是被这只雏菊玉簪给吸进去了,他以为老婆子丢了孙子,太过伤心,得了失心疯,带着她看了好些大夫也没有起色,后来老婆子大病了一场,终是没挺过来,去了。 儿子媳妇也因为蛋儿的丢失而与他们发生了裂痕,再也不肯回家,家里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怜怜的。 老头讲完这些,突然伸手抽了一自己一个大耳光,哭道:“都怪我,什么事不好做,偏要去做这种挖人祖坟的伤天害理之事,报应报到了家人的身上,我该死啊,我该死啊!”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元秋的面前,哭喊道:“我这糟老头死不足惜,可我那孙子还小,两年前,他才两岁都不到,姑娘,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孙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夏元秋一声叹息,她虽对盗墓这个行当没有什么好感,可眼前这老头,也着实是个可怜人,好端端的一个家,也被弄成现在这般支离破碎。 她伸手扶起老头,道:“人我们是一定要救的,只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你且留下你的住址,待我们想到了办法,救出了您孙子后,也好给您送去。” 老头连连道谢,说出了自己家的住址,怕他们找不到,又将儿子儿媳经营的店铺地址也一并说了。 夏元秋一一记下,将写了地址的纸条收入空间戒,朝老头道:“盗墓的事以后别再做了,地底下的事情说不清楚,总会有些晦气。” 老头连连点头:“绝不会再做了,你们放心吧。” 送走了老头,众人对着这雏菊玉簪发起了呆。 朱焱突然道:“这东西想来和元秋的空间玉镯相似,是个器,但它会吞人,当不是神器,而是魔器,若想知道如何进入这魔器,我想我们应该去一趟器宗,关于器,花宗主一定懂得比我们多得多。” 1147.第1147章 第1148章 夏元秋眼前一亮,笑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你这脑袋还挺灵光嘛。” 朱焱哼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丈夫。” 凝重的气氛因为朱焱刻意的逗言轻松了不少,更是因为遮在他们眼前的迷雾中,突然有了一条可行之路。 没有耽搁,他们立刻启程,出了莫堤城,赶往器宗。 在这途中?那只玉簪,一直没有了别的动静,仿佛它真的就只是一支普通的玉簪。 非亲眼所见,他们真的无法相信,这是普通的玉簪,竟然可以吞噬人。 器宗。 守山的侍卫认识夏元秋和朱焱,知道他们是宗主的贵宾,没有通报便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花洪正在宗堂处理宗中事务,听弟子来报,说夏元秋和朱焱带着一男一女来了器宗,正往宗堂的方向赶来。 他赶忙来到宗堂外相迎。 如今这世道,不知器宗之名的或许有很多,可身为西域人,住在距离器宗不过数百里之遥的莫堤城的公孙铄,又怎会不知器宗的名盛,他更知器宗宗主在西域的威望有多高。 而能得器宗宗主亲自相迎的人,在他看来,江湖武林之中,绝不会很多。 显然夏元秋和朱焱在他眼里是十分重要的客人。 花洪将他们迎进了宗堂,爽朗笑道:“还道你们会直接回京城呢,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们一面。” 朱焱道:“今次前来,我等是有事相求。” 花洪见众人面色凝重,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模样,不由眉头微皱,道:“出了什么事?” 夏元秋没有废话,直接拿出了雏菊玉簪,递到了花洪的面前,道:“你且看看这样东西。” 花洪将玉簪拿到手里,先是有些疑惑,不懂他们为何要拿一根玉簪给他看,可这越看,脸色便变得越发难看。 花洪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声音显略急促,他忙问:“这是从何而来?” 夏元秋道:“这是莫堤城中的一位老伯盗墓得来的,十分邪性,已经吞噬了好几个人,我们想去救他们,却不得其门而入,想到您是器宗宗主,关于器的方面,比我们见识的多,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花洪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且等着,我去取一样东西。”他将玉簪还给了夏元秋,转身进了宗堂后的密室。 不一会,花洪匆匆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只朱漆镶宝盒,他小心翼翼的将宝盒放在了案台上,打开盒盖,自盒内取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灵石,灵石呈浅青色,圆润纯净,不含一丝杂色,很是特别。 他拿着青色灵石来到夏元秋的身前,自她手中取过雏菊玉簪。 他将两样东西并排放在桌面上,只见挨着雏菊玉簪的那半边青色灵石正以肉眼可见之速转变成黑色。 花洪迅速将两者分开,看着灵石上的黑色,一脸震惊。 夏元秋忙问:“怎么样?” 花洪转身,看着夏元秋和朱焱等人,颤声道:“是魔器,真的是魔器,没想到在这世上,竟然还存有魔器。” 1148.第1148章 第1149章 果然如朱焱所料,这雏菊玉簪,真的是魔器。 只是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魔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他们是否还能再见到他们。 花洪接着又道:“这魔器和你的空间神器一样,拥有一方空间,不同的是,魔器的空间属于器灵所有,魔器从不认主。” 夏元秋不解,问道:“它既然不认主,那又为何要创造它?” 花洪叹道:“创造它的人,也是炼器师,也许他的本意并非是创造出魔器,只是在炼制神器的过程中,因为遇到了一些不平之事,心里起了邪恶的念头,而这些念头会随着人的精神魂力输入进器灵的心中,器灵原本是纯净的,主人给它什么,它就吸收什么,主人将邪恶之念传导给它,它自然就会变得邪恶。” 公孙铄听得心惊肉跳,忙问:“那被它吸入空间之的人呢?他们会怎么样?”他只关心他的心儿还能不能被救出来。 花洪摇头:“我并不清楚,毕竟魔器,只存在于古传书籍中,当世,乃至于前数百年间,都未曾有魔器面世。” 古传书籍?夏元秋眼前一亮,忙问:“古传书籍现在可还有?” 花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忙点头道:“有,你们跟我们。” 花洪带着四人去了器宗的藏书楼,整个藏书楼共有三层,每一层都堆砌着各种各样有关于炼器与选石的书典。 花洪带着他们直接来到第三层。 “这里的书大多都是自上古年间流传下来的,大多都是孤本,有些已经残缺了的,更要小心翻阅。” 众人开始在成堆的书海里番找有关于魔器的书籍。 夏元秋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始怀念起学校的图书馆,在学校的图书馆,她总是可以很轻松的就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的乱翻一气。 他们将所有的书都堆在一起,并没有做分门别类的规划,找起书来,犹如大海捞针,所幸他们今日人多,效率也不算低。 “找到了,是这一本吗?”顾三梅率先找到了一本由牛皮纸小心包裹着的书典。 公孙铄奇道:“书被包着,你怎么知道这是魔器典籍?” 顾三梅将书翻了一个面,露出了另一面上的文字:“神与魔的距离。” 花洪笑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本。” 他赶忙伸手接过顾三梅递来的书,小心翼翼的将包着书典的牛皮纸解封,露出里面古朴老旧的书封。 上边的字夏元秋一个也不认识,这些文字让她想到药宗宗主给她看的那张残方,那残方上的字与这很像,便并不一样。 夏元秋不认识,朱焱和公孙铄同样不认识,读书少的顾三梅更别提。 可花洪认识,不单认识,还很熟悉,他轻轻的翻着书典,一页页的翻阅,一字字认真的拜读着。 藏书楼里很静,静的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 夏元秋感觉到握在手中的玉簪有些不对劲,原本的温凉手感,开始变得有些发烫。 1149.第1149章 第1150章 她没有松开手掌,依然紧紧的握着玉簪,下意识的将锁魂链拿在了手中。 她缓缓起身,退离众人身旁,站在了一处空旷之地。 朱焱见状,忙问:“你怎么了?” 夏元秋面色凝重,沉声道:“你们都别过来,这东西要出来了。” 朱焱大惊,正欲飞身上前夺她手中的玉簪,正在这时,夏元秋的身前突然出现一团白光,正如那日将东儿吸入时出现的白光一模一样。 白光出现的同时,在其周围爆发出极大的能量气流,令人无法近前。 那只由虚影所化的手又出现了,那手抓向夏元秋,夏元秋奋力甩动锁魂链,长长的玄铁链在空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光弧,光弧落下之时,锁魂狠狠砸中那道虚影所化的大手,一阵怪叫声在这藏书楼中响起,光团迅速消失,无踪无迹。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令人无法想像。 恐怕也只有夏元秋这样心思敏捷之人,方能以这般光电之速应对自如,不单没被那魔器器灵抓走,反而重伤了它。 朱焱冲上前,一脸焦慌之色:“你没事吧?” 夏元秋摇头,笑道:“我没事,看来这锁魂链不单能收拾神器的器灵,便这魔器的器灵也能一并收拾了。” 朱焱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玉簪,怒道:“这东西我来拿着,你不许再逞强,刚刚你手中若是没有这锁魂链怎么办?若这锁魂链无法击退那魔器器灵,你又要怎么办?” 朱焱是真的生气了,刚刚那团白光出现之时,他想要扑上去救她,却偏偏被那能量波阻住行动,心里的焦急与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次她坠涯的现场。 夏元秋讨好着笑道:“我这不好好的没事么,你别大惊小对的了。” 朱焱的声量略有提高:“我大惊小怪?你知道我刚刚是什么心情吗?若你,若你——”他说不下去,即便只是假设,他也说不出口。 夏元秋踮起脚尖在他颊畔亲了一口,笑道:“好啦好啦,是我错了,我下回再也不会了,别生气了嘛!” 有时候,不单女人需要哄,男人也一样。 朱焱黑沉的脸色略有好转,扁着嘴歪过头,指着另一边没亲到的脸颊道:“这边再来一下,我再考虑原谅你。” 夏元秋二话不说,立马凑上前重重亲了他一口,笑眯眯道:“这下行了吧!”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玩亲亲这种事,一般的古代良家女子是做不来的,夏元秋是良家女子,却不是古代人,所以她做的很自然,不觉得尴尬。 公孙铄瞧着这腻味得令人反胃的二人,嘟嚷道:“秀恩爱,死得快!” 朱焱切了一声,取笑道:“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花洪轻咳了一声,道:“别闹了,赶紧过来,我找到了进入魔器空间的办法。” 众人围头而上,听着花洪讲解。 花洪道:“这古籍上有记载,魔器自器成之后,器灵便拥有自己独立的元灵,它可以选择认主,也可以选择不认主。” 1150.第1150章 第1151章 “若认主,器灵的魔性便会被主人所同化,主人邪它亦邪,主人恶它亦恶,主人善,它也善,可若主人死去,契约消失,它最初隐藏在体内的魔性便会再次激发,除非它重新认主,否则,便会一直以魔****灵存在于世。” “若想进入无主的魔器空间,除非被魔器器灵认主,或拥有能撕裂空间的力量。” 想让这魔器器灵认主,这显然不太现实,至于撕裂空间的力量,他们只是凡人,如何能就? 花洪道:“不知你们的炎火能不能派上用场!” 夏元秋一拍大腿,乐道:“对啊,我们的炎火既然能焚毁神器器灵所布下的结界,说不定也能焚裂那魔器的空间虚壁。” 朱焱皱眉,扭头看了看四周左右,道:“可我们如何知道那空间虚壁的所在?” 花洪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不能在这里,否则我们器宗的这些书籍,都要被炎火焚毁。” 众人随着花洪出了藏书楼,来到器宗的一处宽阔空地上,他接过夏元秋递来的玉簪,将其插在了泥地上,又自指上的空间戒中取出一只铁盒。 打开铁盒,盒中是满满一盒的白色粉末,花洪道:“这空间灵石粉,在我将粉末撒向空中时,若白色的粉末空然变成绿色,那便是空间灵石粉接触到了隐于虚空中的空间虚壁,你们只需看准方位,立即以炎火焚烧。” 夏元秋及朱焱各站一方,掌心的炎火跳跃闪动,朱炎的身后现出青龙印,夏元秋的背后现出金凤双翼,二人蓄势以待。 公孙铄被二人不断亮出的法宝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会是玉镯神器,还带超大空间的,一会是能击伤魔器器灵的锁魂链,一会又是能焚化空间虚壁的炎火,现在又亮出二人血脉的不凡力量,这两人,究竟还是不是人? 花洪将空间灵石粉末高高扬起,粉末飞向空中,第一把并没有任何异相发生。 于是花洪又洒了第二把,第三把,依然没有异相发生。 夏元秋提议道:“或许是高处,你应该往更高的地方试试。” 花洪点头,身子纵云而起,往极高之处洒下了一把空间灵石的粉末,就在那白色的粉末飘向空中之时,那犹如白雾一般的粉末突然变成了一团绿雾。 二人迅速飞身而至,掌间炎火印在了绿雾逐渐消失之处。 在旁人看来,那炎火仿佛就只是在燃烧空气,而夏元秋和朱焱却能清楚的感应到,炎火所燃烧的,绝不仅仅只是空间,他们甚至能听见细微的熔断声。 尽管二人都尽了全力,可那空间虚壁,却仿佛铜墙铁壁一般,无法破开。 夏元秋道:“这样不行,一人之力还是太渺小,我们两人的炎火若能结合在一起,其力量定然要更强。” 朱焱点头:“既然如此,何不试试?”说着,他控制着浅青色的炎火脱掌而出。 夏元秋也控制着自己的浅金色炎火脱掌而出,两团炎火在空中相遇,在主人的催动下,两团炎火结合在一起,变化成一团碧色火焰。 1151.第1151章 第1152章 火焰的焰头犹如利刃一般,将那空间虚壁寸寸切开,露出缝隙之中的另一方空间。 待切出一方大门之时,朱焱回头朝着下方的花洪和公孙铄道:“快带上三嫂一起上来。” 花洪的轻功一流,带上一个顾三梅也能轻松掠至半空,公孙铄虽也习武,却并非一流的江湖好手,花洪一手搀住顾三梅,另一手还要带上公孙铄,提气纵跃,迅速掠至朱焱与夏元秋的身边。 朱焱道:“你们先进去!” 空间虚壁和结界并不一样,结界一旦被撕裂,除非设下结界的主人再用法力将结界复元,否则,破洞便会一直存在,而空间虚壁则拥有自动修复的能力,一旦夏元秋和朱焱撤手,空间虚壁便会立马恢复如初。 便如当初假货阴君撕裂夏元秋的玉镯空间一般,他虽来去自如,可空间虚壁也未有损伤。 花洪带着二人进入空间之内,夏元秋也被朱焱先行推入了空间,他则在炎火撤下之时,迅速挤入即将合拢的空间之内。 空间内黄沙弥漫,狂风呼啸,看不清远方之路,听不见除了呼啸狂风之外的任何声间。 夏元秋高声道:“大家手拉住手,不要走散,先穿过这片沙地再说。”她不信整个空间之内都是这个模样。 众人手挽着手,艰难的在狂风沙暴中穿行,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极慢,却从未停下。 果然,在走了近两个时辰后,狂风明显在减弱,空中的黄沙也不再扑打至他们脸上,再往前走,便能看见一片碧绿,甚至有山头和水泽。 公孙铄指着远方一角道:“那里似乎有个木屋。” 木屋依水泽而建,是用一根根的树枝编扎而成,简单朴实。 公孙铄显得十分激动,叫嚷道:“是心儿,一定是心儿,她从前和他去陆风国游玩时,因为错过了宿头,天又马上要下雨,她便在山林里拾了好多的树枝,搭了一个小棚,就和这个很像,这一定是心儿盖的。” 夏元秋和姜心是好朋友好姐妹,她们曾经一起参加过野营,心儿盖的小屋,她怎会认不出? 她红着眼眶不断点头:“没错,是姜心盖的房子,是她,真的是她。” 众人飞奔向那木屋,还没走近,便听见孩子的哇哇哭声,以及另一道惊慌却不断在安慰着那孩子的声音。 “小弟弟,你别哭,姐姐一会就会回来的,姐姐回来会给你带好吃的,别哭了哦!” 分明是东儿的声音,顾三梅激动的眼泪直流,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东儿了,这几日,她吃不下,睡不着,提着一颗心,吊着一颗胆,连呼吸都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呼吸。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她还活着,她活着又见到了东儿。 “东儿,我的东儿,娘来救你了!”她哭喊着朝那屋棚跑去,因跑得太急,连着摔了好几跤,她却爬起来又继续跑,不知痛,不知累。 夏元秋追上前扶住她,笑道:“你别着急,我带你过去。” 1152.第1152章 第1153章 顾三梅的声音很大,藏在木屋中的东儿一听见声音,立马便跑了出来,他一眼瞧见正朝他奔来的娘亲和夏姐姐,眼泪哗的一下便流了下来,哭喊着扑向娘亲。 看起来很短的距离,却仿走了一辈子,直到她的双手抓住了东儿,她憋着的那一口气,也终呼了出来。 母子俩抱头痛哭,又是笑,又是泪。 公孙铄迅速冲进木屋,屋里除了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正眼泪巴巴的看着他外,再没有半个人影。 公孙铄赶忙出了木屋,将扑在顾三梅怀里哭的东儿拉了出来,忙问:“东儿,你在这里有没有见到一个漂亮的姐姐?” 东儿忙点头:“见到了,就是漂亮姐姐救了我,我在沙尘地里走不出来,渴得昏倒了,是姐姐带我出了沙尘地,给我水喝和食物,要不然,我肯定饿死了。” 公孙铄心肝急颤,便是声音也在颤抖:“她人呢?她现在去哪里了?” 东儿指了指木屋里的男孩,道:“小弟弟生病了,心姐姐她去给小弟弟采药去了。”东儿说着,脸上露出担心之色,又道:“心姐姐说,只有恶魔住的地方才有药草,她去了很久了,一直没有回来。” “什么?心儿去了恶魔住的地方?在哪里?那地方在哪里?”公孙铄几乎快急疯了。 东儿扭头看向远方的山头“心儿姐姐,恶魔就住在那山里,药草也长在那山里。” 夏元秋朝着公孙铄道:“你先别着急,姜心能在这里生活两年,必定有她的生存之道,莫要慌,免得乱了分寸。” 公孙铄深深的吸气,呼气,试图平稳心情,却谁知越吸气心情便越紧张。 夏元秋扭头朝着顾三梅道:“你带着东儿和那小家伙一起先避到我的空间里去,待出去后再放你们出来,空间里有一个厨房,里面存了不少吃的,你也可以让小白帮你抓些鸡鸭鱼什么的,地里也有青菜,你好好照顾他们,做饭时顺便也为小白大白它们做一些。” 顾三梅应下:“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夏元秋将她和两个小家伙收入了玉镯空间,随即与朱焱公孙铄及花洪一并赶忙东南方向的那座山头。 山头远看并不太高,可到了近前,却有一种高耸入云的感觉。 尚未开始攀山,夏元秋便有了新的发现,她指着一棵树干上用小刀雕刻的心型状道:“这是姜心的标记,我们一路按着这个标记走,一定能找到她。” 公孙铄疑道:“这真的是心儿的标记?她从前并没有做标记的习惯啊!” 夏元秋道:“那是因为她跟你在一起时,并没有遇到她认为走不出去的林子,若对某些事情没有把握,做些标记是最好的选择。” 公孙铄道:“看来还是你比我更了解她。” 夏元秋微微勾唇:“我认识她的年头,比你长。” 一路上果然见到许多心型标记,沿着标记走,他们渐渐攀上山头,深入山林之中。 山林中并不十分的阴森,空间里虽无太阳,光源却很足。 1153.第1153章 第1154章 “你们看这里!”花洪指着左前方的一片草丛道。 四人凑身上前,眼前那草丛中有一根木铲,木铲旁是一株挖了一半的药草,地面脚印杂乱。 “一定是心儿,一定是她。”公孙铄拾起地上的木铲,紧紧握在手里。 夏元秋四处寻找心型标记,却发现心型标记从这里开始便消失了。 “看来姜心姑娘遇到了些麻烦。”花洪皱眉看向远方,入目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在远处看似不高的山坡,此时身在基中,又仿佛没有尽头的高耸,这样毫无头绪的找下去,找个七天七夜也未必能找到人。 夏元秋道:“我有办法。” 她的手抚向腕间玉镯,眨眼间一只白色的小兽便出现在了夏元秋的肩头。 白色小兽个头虽然,表情都十分的傲娇,身后是高高竖起的四长雪白长尾,便如一只刚刚学会如何开屏的小孔雀般可爱。 “这是?”公孙铄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四尾小兽。 夏元秋笑道:“它是小白,我的朋友,它鼻子很灵,你将拿木铲给它闻闻,它一定能嗅出木铲上姜心的味道,带我们找到她。” 这敢情好,公孙铄忙不迭的将木铲递到了小白的身前,小白皱着鼻子嗅了一通,又跳下夏元秋的肩头,在四周蹿了一圈后重新回到了夏元秋的肩头,朝着夏元秋点了点头。 小白点头了,便是对这件事有把握,它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姜心留下的体味。 在小白的带领下,众人在山林间迅速穿行,在复杂难行的山路中,找到了一条最快最好走的捷径。 在即将到达山坡顶峰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十分可疑,干净的不像是废弃的山洞。 公孙铄寻妻心切,一瞧见这可疑的山洞,立马不听夏元秋的告诫,拔腿便冲进了山洞之中。 他人刚进去,便被一道强劲的元气震出山洞,身子重重的摔在了洞外的草地上。 幸好草地柔软,倒也没有受伤。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一道深沉粗砺的男声在洞内响起。 公孙铄翻身爬起,朝着洞口吼道:“你就是这魔器的器灵吗?” 那声音再度响起:“我是不是魔器的器灵,与你何干?还不快说,你们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公孙铄道:“你管我们怎么进来的,我们就是有这种本事,我告诉你,你最好立刻将心儿还给我,否则,否则——” “否则如何?”那声音中是浓烈的取笑。 公孙铄道:“否则就算拼个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心儿。” 那声音道:“心儿也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不会伤害她,你们走吧,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夏元秋一直在细细聆听着那声音,她能听见这个男人不过是在故做镇定,其实内心也是害怕的,便又道:“只要心儿好好的,我们绝不会与你为难,你手臂上的伤,我也可以为你治好。” 男人的声音略有提高:“你少自作聪明,我可没有受伤,你们若再不离开,休怪我翻脸无情!” 1154.第1154章 第1155章 公孙铄简直要气炸了,他撸着袖子怒道:“你有本事就出来,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本事?” 那男人没作声,公孙铄又道:“心儿是我妻子,我苦苦寻了她两年,如今终于得知她陷身于此,我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公孙铄还有一口气在,我便一定要救出心儿。” 那男人怒道:“你胡说,心儿她才不是你的妻子,你们明明没有成亲,我才是他的丈夫,再过不久,她就会是我的新娘。” 听他这意思,他惦记姜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将姜心弄进这空间里,也是有预谋的,可他为何还要抓东儿和那小孩?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打嘴仗,一点意义也没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夏元秋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扬声道:“姜心究竟在哪里?她若自愿留在这里,我们二话不说,立刻就走,再不扰你清静,可她若不愿意,那我们今日,便一定要带她走。” 男人哼道:“绝无可能!” 既然用斯文的方法得不到预期的效果,那么,只有使用暴力了。 夏元秋甩手间,锁魂链在手,朱焱手一扬,鱼尾神器现于手中。 朱焱侧头朝公孙铄和花洪道:“你们俩个跟在我们后头,我今日倒要瞧瞧,这所谓的魔器器灵,究竟有多厉害。” 山洞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来,夏元秋和朱焱步步逼近。 就在他们将要一步踏入山洞之内时,一道强劲的气流自洞内涌出,疯狂的袭向朱焱和夏元秋。 二人早有准备,灌入了夏元秋十成元力的锁魂链狠狠抽向那团白光,朱焱手中的鱼尾剑亦精准无误的刺向那团白光。 眼看二人便要得手,只听一道虚弱的声音自洞内的角落响起:“不要杀他,你们住手!” 夏元秋和朱焱纷纷收势,那团光也敛去了疯狂的气焰,刺目的白芒散去,露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生得算不得好看,却又颇为顺眼,眉目间有丝丝邪意萦绕,却又不显得恶狞,他的右臂似乎有伤,行动颇为僵硬。 男人迅速冲到山洞的角落,角落里置着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年轻女子,女子面色苍白,精神不振,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似乎力不从心。 男人想要帮她,她却冷冷的瞪着他,怒道:“你走开,不要碰我。” 男人显得很无助,呆呆的站在她身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公孙铄冲上前,扑到了女子的床前,喊道:“心儿,心儿真的是你,我终找到你了,心儿!” 公孙铄在叫出心儿的名字时,已经泪流满面,七百多个****夜夜,他每日都度日如年,每日都在想着同一问题,心儿究竟去哪了?她是因为不喜欢他,不愿意嫁给他,所以才偷婚了吗? 他不信,他用尽一切力量,想尽一切的办法,却依然找不到半点关于心儿的线索,她就这样突然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就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她消失便消失,可她为何要带着他的心走?没有心的公孙铄,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1155.第1155章 第1156章 她就是姜心? 现在的姜心,和夏元秋印象中的姜心反差太大,她几乎不敢相认。 从前的姜心,明艳照人,仿佛用使不尽的气力,在人前一副冷冰冰不好相处的模样,可在人后,她疯起来,绝对要比十个疯子还厉害。 便是生了病,她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颓靡憔悴。 夏元秋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气,她朝着那魔灵吼道:“你对姜心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魔灵皱眉,并不言语,一双眼睛只死死的盯着公孙铄和心儿握在一起的手,仿佛想用眼神将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剥离开。 姜心怎么也没想到,公孙铄竟然会找到她,她以为除非她自己逃出去,否则,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她。 她很高兴,也很感动,两年多了,他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她,她以为在她消失后,他会渐渐的淡忘她,直到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记得她姜心的名字。 四目相交,千言万语只化做清泪行行,她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吃了不少的苦头,可她一直没有放弃过,她坚信,总有一日,她会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偏执的男人身边。 夏元秋的愤怒令姜心侧目,她看着那张绝色无双的脸蛋,她确实她没有见过这张脸,可这张脸,却让她感觉到十分的熟悉,甚至是亲切! “你是谁?”她看着夏元秋,心情莫明的变得激动。 夏元秋眼泛泪光,颤声道:“死妮子,我明明救活了你,手术明明成功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死?” 姜心被公孙铄握在手中的手猛然一颤,便心跳也似乎在这一瞬间停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夏元秋:“前世今生,只有一个人会叫我死妮子,只有一个人肯为了我拼上性命,只有一个人令我日夜心痛,只有一个人,让我牵肠挂肚,想要拼尽一切,回到过去,去找她,去见她,去看看她还活着的样子,可你——” 出现在这里,便证明她和她一样,已经消失在了前世。 是她牵累了她,她本有光明无限的前途,却为了救她,连性命也不顾。 姜心伸出手,朝着夏元秋伸出手,原以为遥不可及,永不能再见的人,如今就近在咫尺。 夏元秋扑上前,紧紧搂住了姜心,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落,犹如断线的珠链,一颗颗,透着璀璨的明光,刻着心中的喜悦与悲伤。 她发觉姜心越发的虚弱,便伸手扣住了她的腕脉,原本舒展的眉头迅速皱起,怒道:“怎么会这样?你中毒了?谁做的?” 姜心目光淡淡的扫了魔灵一眼,凉声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公孙铄一听爱妻中了毒,立马病了一样扑向魔灵,一拳捶中魔灵受了伤的手臂,疼得魔灵皱眉抽气,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尊动手动脚?”他伸出左手,掌心立马现出一团白光,那白光威盛,公孙铄的体质,绝对要吃大亏。 姜心急道:“不许伤他!” 1156.第1156章 第1157章 魔灵高高举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下,眼神满是不甘。 姜心道:“你若敢伤他,我定与你不死不休!”在遇到夏元秋之前,公孙铄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真心待她,爱她护她的人。 魔灵抿唇不语,只皱眉将眼神转向别处。 魔灵不敢伤公孙铄,可公孙铄却对魔灵依久不依不饶,他一把揪住了魔灵的衣领,怒吼道:“解药在哪里?快交出解药!” 魔灵哼道:“她与我成亲后,毒自然会解,用不着解药。” 夏元秋心中一动,再次扣住了姜心的腕脉,重诊了一遍,果然如她所料,魔灵竟然给姜心下了情毒。 她扭头看向魔灵,皱眉问道:“是情毒?” 魔灵哼道:“算你有些本事,不错,正是情毒,只消她与我成亲,真心爱我,这情毒自然无药自解。” 夏元秋咬牙怒道:“可她若偏偏不爱上你呢?这情毒会让她如何?你想过没有?” 魔灵面现阴郁之色,怒道:“他一定会爱上我,一定会。” “是吗?你扪心自问,她真的会爱上你吗?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她若肯与你相好,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心里真的没有数吗?” 魔灵不语,眼里人火苗蹿闪,他性情偏执,认定的事于他而言,便是真理,他认为姜心要做他的妻子,便一定要做,他认为姜心要真心爱他,便一定要实现。 夏元秋伸手握住姜心,柔声道:“你别担心,我能解这情毒,并非如他所言,非要爱上他才能解毒,我先送你去另一个地方,待我解决了这个冥顽不灵的东西,我再接你出来。” 姜心握住夏元秋的手,道:“他的心地并不坏,也没有真正害过人,你别杀他,留他一命。” 夏元秋笑道:“他是魔灵,我是人类,我杀不了他的,你放吧。” 见姜心竟然维护这魔灵,公孙铄的脸色十分不爽,看着魔灵的眼睛,越发的怨毒。 魔灵一目扫及夏元秋腕间的玉镯,面色大变,冲上前欲阻止夏元秋,脚步刚抬,却被朱焱挥出的鱼尾神器给拦住了去路。 若是一般的兵器也就罢了,他才不会放在眼里,可眼前这鱼尾神器,他全盛之时或可不放在眼里,可眼下,他身负重伤—— 只在这一顿之时,姜心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他眼中,他狂吼一声:“不——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你快将她还给我。” 夏元秋转身,直面对着魔灵,寒声道:“他是你的?他是你的什么?玩具?俘虏?” 魔灵吼道:“少跟我废话,快将心儿还给我,她若再不爱上我,她的性命将要不保。” 夏元秋哼道:“你也知道?你明明知道,却依然给她下毒?你所谓的爱,便是伤害吗?” 魔灵自知论口锋,绝不是眼前这丫头的对手,于是干脆就不与她争辩,三步退开那鱼尾,左掌再度高高举起,掌间白光烁烁。 夏元秋脚步一滑,迅速滑至公孙铄的身旁,将他也送入了玉镯空间,他继续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还要分出他们的注意力来照顾他。 1157.第1157章 第1158章 她虽有锁魂链在手,可依然不能轻视了魔灵,毕竟魔灵存在于这世间不知多少个年头,就算负了伤,也依然能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你们真的要与本尊拼个你死我活吗?”魔灵皱眉,眼神中隐有不善之芒,姜心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弄走,他胸中的愤怒已然滔天。 夏元秋道:“并非我们要与你拼死活,而是你自己顽固不化,行事偏激,若你能现在悔悟,与我们握手言和,我们自当休战,化敌为友,如何?” 魔灵哼道:“本尊从来都不想与人为敌,只要你们留下心儿,要去要留,随你们的便,本尊绝不为难。” 说来说去,他愣是不肯松口,那便多说无益,只能手底下见真章。 夏元秋挥起锁魂链,高声道:“既然如此,寻便也没什么好谈的,放马过来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你赢了,我们自然随你处置,若你输了,便万事由不得你。” 夏元秋将锁魂链狠狠砸向魔灵,朱焱则挑剑而上,鱼尾神剑在空间划出道道电芒,直刺魔灵眉心。 魔灵左掌迅速挥动,一团耀目白光击向夏元秋和朱焱,白光的能量在触及夏元秋的锁魂链之时,力量被消散于无形,犹如一道清风拂过般爽意飘然。 魔灵面色微变,他本就忌惮那根怪异的链子,可没想到,这链子不单能伤他灵体,甚至连他所释出的力量,也被铁链消于无形,这样打下去,不被他们活捉,也会元力耗竭。 他纵身掠出了山洞,来到外头宽阔的草地上,他虚浮于半空之中,嘴间念念有词,广袖疾挥之下,一阵阵狂风卷着黄沙呼啸而来。 那狂风突然开始旋转,化做一道沙尘龙卷风,由远而近,所过之处,山塌树毁。 花洪高声道:“这空间之中的东西,都听由他的调配,这样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元秋,朱焱,快用炎火,抢占先机。” 眼看那龙卷风疯狂的朝他们袭来,朱焱和夏元秋的面色皆变得十分凝重,他们曾入过沙域,深知沙域龙卷风的厉害。二二人没有犹豫,立刻释出炎火,为了能让炎火的力量更加强大,他们迅速将炎火合二为一,炎火在二人的操控下,疾速掠向魔灵,在空中飞掠之时,炎火由一小簇,迅速变化成一团脑袋大的火球,火球势猛,炙热的仿佛连空气都被燃尽。 魔灵终于明白,为何会被这几个凡人,能闯入他的空间虚壁,原来他们拥有炎火,炎火与寻常的火焰不同,炎火能燃尽世间明火不可燃之物,包括灵魂。 而他,本就是一个器灵,与灵魂相差无几,炎火自然也是他的天敌克心。 他本以为,锁魂链和那神器宝剑已经是他们二人的王牌加底牌,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炎火。 魔灵不敢与炎火硬碰硬,甚至不敢让炎火近他的身,那种炙热之感,会令他痛苦不堪。 操控沙尘暴,是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以及强大的精神元力。 1158.第1158章 第1159章 而炎火的出现,令他的精神力再也无法集中,甚至要分出一半的元力来躲避炎火的攻击。 魔灵开始力不从心,在炎火猛烈的攻势面前,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因其重伤未愈,便是连躲闪,也渐渐显得迟钝。 眼看时机成熟,夏元秋掌中的锁魂链脱掌而出,在魔灵一次奋力的避闪后,锁魂链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他再无力闪避,正欲化作一团烟雾逃离,却已经来不及。 锁魂链将他牢牢锁住,在被锁魂链锁住的同时,他体内的法力再也派不上用场。 夏元秋与朱焱收了炎火,瞧着势落颓靡的魔灵,纷纷皱起了眉头。 他其实有很多的机会可以逃走,可他偏偏不逃,明知不敌,却依然战斗到了最后,这样的魔灵,令他们刮目相看,也令他们心生纠结。 夏元秋问:“你为什么不逃?” 魔灵面色苍白,被锁魂链锁住的身体不断摇晃着,可他却依然坚持着站立之姿。 “我为什么要逃?这里是我的地盘,要走也是你们走,凭什么是我走?” “可你明知不是我们的对手,你分明有机会可以逃走,只要你逃走了,待休生养息后,法力全数恢复,你未必还会再输给我们,可你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为什么?” 魔灵凄然一笑:“那又如何?就算有这样的机会,那又如何?你们带走了心儿,我活着,或是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你实在不该生出这样的异心,你是魔灵,连个正常的男人都不算,可姜心是人,是下活着的正常女人,你能她什么?” 魔灵微怔,他能给她什么? “我,我能给她幸福,我能将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夏元秋摇头,叹道:“可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你知道姜心她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魔灵道:“她不肯住在我的山洞,宁愿一个人住在那河边,我怕她寂寞,便将之前无意中拉入空间的男孩送去陪她,那男孩时常哭闹,我便又抓了一个大些的男孩进来,让他帮忙照顾小的,你们人类,不都是一家四口么,有了两个孩子,再让他们认我们做爹娘,这就是幸福的一家了,可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 “因为她所需要的幸福,你给不了,她要的,不只是一个虚幻的丈夫,而是一个,像公孙铄那样,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男人,可以和她生孩子,可以和她一起慢慢变老,你能吗?你能做到吗?你只是一个灵体,你虽有了自己的思想,学会了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可你依然只是灵体,你无生无死,无病无灾,可我们人类,是会生老病死的,你有没有想过?” 魔灵怔住,他从未想这些,他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从没想过,这个女人她是会生病,也会老死,而自己呢? 夏元秋道:“这世上的爱,并非只有占有和得到,还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 1159.第1159章 第1160章 “可我,可我——” 魔灵面色痛苦,眼神迷惘。 “可你一心爱着姜心,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是吗?”夏元秋问。 魔灵点头:“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夏元秋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情有毒,入骨髓,无可解。 “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不再做出伤害姜心的事,而我也可以遵守对姜心的承诺,恕你不死。” 魔灵抬头,难以掩饰眼中的期待,他见姜心痛苦,他也很痛苦,也很想结束这一切,只是不知该如何做罢了。 夏元秋挥手,一樽乌鼎现于魔灵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魔灵的身子微颤,惊道:“炼魂鼎?你?你究竟是谁?你为何会有炼魂鼎?” 魔灵能认出炼魂鼎,夏元秋一点都不惊讶,因为炼魂鼎和雏菊玉簪,都是同一位炼器大师的作品。 每位大师在炼制出器后,都会在器身的某个角落上做下独属于自己的标记,而雏菊,便是这位炼器大师的特殊记号,在炼魂鼎的底部,刻有一朵与雏菊玉簪上一模一样的雏菊,她起初以为只是巧合,可后来,她在雏菊玉簪的尖把处,又发现了一朵小雏菊的暗记,与炼魂鼎上的暗记一模一样。 “你问出此言,便证明你与炼魂鼎是有渊源的,既然对它这般熟悉,想来也当知道,炼魂鼎定能助你忘记前尘,重新为灵。” 魔灵自然知道炼魂鼎的本事,也知道在这世间,唯有炼魂鼎能灭杀他,但同时,也能令他重生,端看用鼎之人的心意。 他谈不上信不信夏元秋,只他心中明白,他和姜心,是真的不可能了,以其每日饱受煎熬的的活着,永远尽头的思念着永不可得之人,还不如忘了个干净,重新活一世。 他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最后一个请求。” 夏元秋点头:“你说!” “我虽是魔器器灵,却从未杀害过任何人,并未入过魔道,若入炼魂鼎,还有返生之时,我便是无正无邪的器之元灵,那时,只需有人将血滴在玉簪上,便能与我结成契约,我希望,与我结契的人,是心儿,只有她配做我的主人。” 夏元秋点头:“我答应你。” 他有入魔道的能力与机会,可他没有,因为他遇到了心儿,那个机智毒舌又善良的姑娘。 是心儿改变了他的命运,没有让他步入魔道深渊,成为真正的恶魔。 纵然失去所有记忆,成为普通的器之元灵,他也只想和心儿在一起,那怕到时候,他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真挚情感。 夏元秋撤了锁魂链,看着魔灵一步步走向炼魂鼎,看着他化成一团白光,投入炼魂鼎中。 她全神贯注的控着鼎中火势,待魔灵体内的晶元内核被完全的剥离时,夏元秋立即收了火势,将那团明显暗淡了许多的白光自鼎中取出。 白光漂浮在空中,随着轻风游荡,恍如无根的浮萍。 他们脚下所踩的地面开始发生剧烈的震动,仿佛连穹顶都将要崩裂。 1160.第1160章 第1161章 花洪喊道:“快,快离开这里,魔器的器灵的力量发生了变化,魔器空间也将要重新组成,这里马上会化为一片虚无,我们必须立刻出去。” 夏元秋迅速将花洪收入玉镯空间,免得他在这混乱的环境中与他们走散,朱焱紧紧拉住夏元秋的手,二人一齐冲上穹顶,双双释出炎火,两团炎火再次合二为一,浅碧色的火焰卖力的燃着穹顶的空间虚壁。 很快,空间虚壁便被炎火焚出一个大洞,二人迅带出了空间。 只是不巧的是,他们出了空间后,并非现身在他们预想的那片空地上,而是在一间昏暗的房中。 令人尴尬的是,房中正在进行一场极为激烈的运动,而他们的出现,立马便让这场运动迅速落幕。 床上躺着赤果着身子的男女,他们迅速扯过被子将自己遮住,眼神惊恐的看着二人,那男人表情尤其的夸张,嚷叫道:“我和她这是第一次,是她勾引的我,我保证,保证再也不敢了!” 敢情他以为他们是来捉奸的? 夏元秋步步上前,笑容清浅,她来到床边,缓缓伸手至那女人的头畔,将那只雏菊玉簪自她的头上取下,嫣然笑道:“这是我的,特归原主,你们继续。” 朱焱忍住笑,转身拉住夏元秋的手,扬长而去。 屋里两人愣了老半天,随即爆发出女人的怒吼声:“你不是说那是你买给我的吗?你刚说什么?是我勾引你?老娘啥时候勾引过你?你个王八蛋,给老娘滚,别再让老娘看见你,滚蛋!” 宗堂内,夏元秋将所有人自玉镯空间内释出,并将雏菊玉簪交给了姜心,转达了魔灵的意思。 姜心得知魔灵在夏元秋的帮助,已经弃魔化善,她很高兴,欣然接受了玉簪,在这古代,手里能有个带空间的神器,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魔器的事解决了,夏元秋将东儿母子托付给我花洪后,便辞别了花洪,再次赶往莫提城,得为姜心解毒,也得将人胖孙子给送回去。 老头自那日遇见夏元秋等人后,得知自己的孙子还有找回来的可能,高兴的一宿宿的睡不着觉,夏元秋带着他孙子找到他家时,他正躺屋里补觉。 听见孙子叫爷爷的声,他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翻了下来,冲到了院里,果然瞧见那姑娘带着一个胖小子站在院子里。 自己家的人就是自己家的人,他一眼便能认出是他孙子,小模样实在太像了。 小家伙却对自己的爷爷表示很陌生,可心姐姐说了,让他跟着夏姐姐来找爷爷,爷爷会天天做肉肉给他吃,想到天天能吃肉,胖小子便咧了嘴甜甜的喊了声爷爷。 这一声爷爷,简直就喊进了老头的心窝里,那眼泪哗哗的往下落,想到老伴的死,想到儿子和儿媳的冷漠,他心里那个苦啊,老天有眼,孙子终于回来了,他就算是现在死了,也瞑目。 夏元秋道:“老伯,现在您孙子已经回来了,你千万别再去做那掘坟盗墓的行当,免得将来,再惹祸端,到时候,未必能有人再帮你。” 1161.第1161章 第1162章 老伯立马指天发誓,绝不再干这挖人祖坟的事,就在家里好好照顾孙子,种点菜,养点鸡鸭,悠闲度日。 夏元秋何学尝不知,老伯干这盗墓的行当,定是家里需要钱,否则,谁愿意整日的往土里钻? 她偷丛塞了几张银票在小屁孩的衣裳里,希望他们将来的日子,不要太难过。 西域的夏夜,虽有风,却依然炎热,夏元秋和姜心躺在后院的树下乘凉,财大气粗的公孙铄,直接端了好几大桶冰放在二人身边,那凉丝丝的冷气儿蹿到她们身上,那滋味,别提多爽快。 看着天空的圆月,吃着公孙铄和朱焱送来的冰镇水果,感觉没有比这更惬意的夜晚了。 夏元秋问道:“你究竟怎么回事?那台手术明明成功了,你怎么就——” 提到这个,姜心赶忙从躺椅上坐起,认真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不记得了?” 夏元秋摇头:“我当时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就在了这里。” 姜心又躺了回去,看着天空的圆月,一声叹息:“手术确实成功了,可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脑子是清醒的,我看见你倒下,看见医生护士们将你抬到另一张手术台上做急救,看着那仪器上的一条直线怎么也不弯曲,我当时太过激动,血压飙升——正在生死一线之时,我突然看见一个人来到你的身边,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奇怪的衣裳,他静静的站在你的床边,看着面无血色的你发呆,在医生宣布你死亡之时,他突然向你伸出了手,眨眼间,在我的眼前,便出现了两个你,他仿佛要带一个你离开,我拼命的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扑上前想要将他拦下,在我们的头顶,突然出现一个黑洞,那黑洞将他们全部吸了进去,再醒来时,我便躺在了乱葬岗的尸堆里,我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说神奇不神奇?” 夏元秋惊得瞪大双眼,她一直以为,她能在这里重活一世,是因为某些巧合,又或许是因为她是医生,救了太多人,积了太多德,才会有这种重生的机会。 可现在听姜心这么一说,似乎事情并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有人刻意将她从21世纪带到了这里,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原,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相见,你又救了我,不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仿佛我一直都在接受你的帮助,明明我年纪比你大。” 夏元秋笑道:“你从前年纪是比我大,可现在我是姐姐,以后可要叫我姐姐。” 姜心也笑:“正所谓一日为姐,终生为姐,你做我妹妹做定了。” 二人笑作一团,姜心突然又问:“我听铄说,你是什么神君宝库的继承人,那是什么东西?” 夏元秋耸肩:“就是一个宝库,里面究竟有什么,没有人知道,传闻倒是不少,说里面尽是神君一辈子最珍惜的东西,什么武功秘典啦,高阶丹方啦,神兵神器啦,总之尽是些天下至宝。” 1162.第1162章 第1163章 姜心一脸的向往,忙问:“真的吗?真的都是些人间至宝?” 夏元秋摇头:“谁知道呢,我如今连神君宝库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天晓得这辈子能不能找到。” “不会吧??你连神君宝库在哪里都不知道?江湖上不是盛传你得到了那什么什么玉环么?有了那个也不行?” “图倒是有一张,指向西北方,可西北那么大,上哪找?” 说到这事,夏元秋也是头痛不已,为了这劳什子神君宝库,她可没少遭罪,至今依然只是有了点眉目罢了。 “不说这事了,你和公孙铄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夏元秋问。 姜心一脸黯然,摇头道:“他爹娘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从前就不同意,如今更不同意了,还说只要他执意娶我,就将他在公孙氏中除名。” “那公孙铄他是怎么想的?” 提到这个,姜心面色微暖,勾唇笑道:“他说除名就除名,反正公孙氏的子孙多得很,少他一个也无所谓。” 夏元秋笑道:“多好,他是真心爱你的,在没找到你之前,我便能感觉到,他拿你看得比他的性命还重要,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姜心一脸为难:“可我也不想他为了我跟家人闹翻。” 这倒真是个棘手的事,夏元秋想了想,道:“这样,明日我和朱焱就要离开莫提城了,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我将这消息透给公孙铄,他若追出城来,我们便带他一起走,待过个三年五年的,你们俩有了孩子,他的父母想来也不会再为难你们。” 姜心笑道:“你这是在让我先上车,后补票?” 夏元秋无奈道:“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么?在这里,你是一个孤女,他却是名门望族之后,你们俩门不当户不对,又逃过婚,虽然这并不是你的错,可他们不会理解的。” 姜心一声长叹:“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谁让我姜心心地太软,没办看着铄失意伤心,要不然,我真想潇洒的转身就走,他们瞧上我,还道我瞧得上他们?” 夏元秋笑道:“你少来,说什么心太软,还不是喜欢人家,放不下人家。” 姜心面色一红,赶忙转移话题,问道:“说说你,你穿来时,都遇着了什么好玩的事?” 好玩?她穿来时,好玩吗? 夏元秋歪着头想了想,郑重的:“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一间破室,四墙有三洞,屋顶少一半,我穿来时,就是睡在这样一间屋子里。” 姜心咦道:“铄不是说,你是西凉国相府的千金小姐么?我还说你怎么命这么好,一穿来就是千金小姐,还和太子有婚约,而我,躺在乱藏岗,没有亲人朋友,孤女一个,身无分文,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幸好遇见了铄,要不然,我这小命刚活过来,又要交待了。” 夏元秋叹道:“你的命还是比我好,起码一穿过来后就遇着了贵人,从此衣食无忧,我却要为每日的三餐奋斗打拼,还要养活一个弟弟,我那十三岁的小胳膊小腿,我容易吗我?” 1163.第1163章 第1164章 “那你究竟是不是相府千金?”姜心问。 夏元秋叹道:“算是吧,可惜遇着个渣爹,轻信小时三的枕头风,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丢给了人贩子,我那没见过面的娘亲因为丢了女儿一时想不开,投井自杀了。” “这么狗血?”姜心一脸兴奋的听着。 夏元秋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狗血的还在后头呢,没过几年,渣爹就将小三扶正了,姨娘变主母,庶女成嫡女,那叫一个风光。” 姜心见她不说了,忙问::“后来呢后来呢?” 夏元秋瞪她:“敢情你是来听故事的?” 姜心嘿嘿一笑:“生活太无聊,完全没有娱乐活动,有电脑电视多好,好不容易能听个故事,你就满足我嘛。” 夏元秋拿她也没办法:“看在你大病刚愈的份上,就满足你这一回。” “后来,我在西坡村里成了小富婆,日子刚过得滋润些,就遇到子默,他那时被他哥哥算计,差点没命,或许是天注定的缘分,偏就让我给救了他,为了救他,我惹上了些麻烦,不得不离开西坡村,去了京城,阴差阳错的,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被朱焱的嫡母一语道破我的身份,原来我并不是山沟里的孤女,而是当朝相爷的千金,渣爹见我回来,知道我和朱焱的幼时定好的婚事,定要如期举行,他为了让他另一个女儿嫁给朱焱,便设计让我回相府,想以我为饵,引朱焱入府,再让他的两个女儿使尽浑身解数的勾引朱焱,以救上位。” 姜心呸了一口,怒道:“这都什么人啊,还有没有节操?人的三观怎么能歪成这样?” 夏元秋道:“这还不算完,他们爷俩做的奇葩事多了去了,我都不爱说。” 姜心正想缠着夏元秋再讲讲,这时公孙铄走了过来,朝姜心道:“心儿,时辰不早了,你该去休息,这病刚好一些,可别累坏了身子。” 姜心怪他多事,瞪圆了眼道:“我乐意,你别管我,走开!” 公孙铄来到姜心的身边,柔声道:“心儿,我知道你在生爹娘的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心意绝不会被他们的意见左右。” 姜心哼道:“谁要你的保证,我可不稀罕。”她说完便起身,走之前递了个眼神给夏元秋。 夏元秋会意,偷偷做了个OK的手势。 公孙铄正欲追着姜心而去,夏元秋赶忙叫住他:“公孙大哥请留步。” 公孙铄这才不情不愿的停下脚步,朝着夏元秋问道:“夏姑娘有事?” 夏元秋指了指姜心坐过的躺椅,道:“坐下说吧。” 瞧夏元秋一脸郑重,公孙铄心中一阵咯噔,心道莫不是心儿的病有什么问题。 他赶忙坐下,问道:“夏姑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挺得住。” 夏元秋憋住笑,板着脸道:“我听姜心说你家人并不接受她,你和她的婚事你父母压根就不同意?” 公孙铄点头:“是,他们是不同意,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同意不就行了?” 1164.第1164章 第1165章 夏元秋哼道:“你说得倒好听,那可是你父母,血脉亲情,你能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感受?现在心儿年轻貌美,你自然好话说尽的哄着她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可若将来她红颜逝去,你烦了腻味了,又回这公孙族做你的二公子,那姜心怎么办?” 公孙铄忙道:“夏姑娘,你看我公孙铄像是这样的人么?我对心儿的感情,日月可鉴,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 夏元秋道:“一生一世的事谁也说不好,心儿她知道你爱她,她也同样爱你,可她也不想你为了她同父母决裂,所以——” 公孙铄紧张的站起,瞪着夏元秋追问:“所以什么?” 夏元秋道:“所以,她决定跟我走,离开莫提城。” 公孙铄摇头:“不,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这里是你的家,公孙铄,这房子,这块地,都是你们公孙家的,你忘了吗?” 见公孙铄失魂落魄的样子,夏元秋也不忍心再捉弄他,忙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不必离开心儿。” 公孙铄赶忙抬头,问道:“什么法子?快说!为了心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夏元秋勾唇浅笑,清冷柔丽的月华下,漂亮的眸间闪过一抹狡黠:“心儿有腿,她能跟着我们走,你难道就没有腿了吗?” 公孙铄从来都不是愚蠢之人,夏元秋此言一出,他立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们一起走?”这个主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毕竟,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他从没想过要离开这里。 夏元秋挑眉:“你不愿意?” 公孙铄赶忙摇头:“我愿意,我愿意,我说过,只要能和心儿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坠入爱河的男女,又岂止是痴狂? 夏元秋道:“若你们愿意,我和朱焱愿意做你们的证婚人,待到了京城,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姜心风风光光的嫁给你,待过了三年五载,你们有了孩子,想必祖父祖母看在孙子的份上,必不会再与你们为难。” 公孙铄十分感激,叹道:“心儿能有你这样的挚友,实乃她之幸,亦为我之幸!” “我与心生死同舟,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姐妹,你不许负他,否则,我的手段你也是见过的。”夏元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公孙铄三指起誓,一字字道:“我公孙铄若此生负了姜心,便让我遭受五雷轰顶之灾,死而不得全尸。” 这誓发的很重,亦很郑重,字字有力而真诚,令人无法怀疑他的真心。 夏元秋点头:“正因为我信你,所以才告诉你这些,明日辰时我们便会走,你若要与父母告别,最好今夜便回去,我们会在城外等你一个时辰,若巳时你还没来,我们便会离开,你自己看着办吧。” 公孙铄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耽误了时辰。”他这一生都未出过西域,此时决定要走,竟生出些许期待,西域之外的世界,又是怎样? 1165.第1165章 第1166章 夏元秋回房,见朱焱正坐在门口等他。 “坐这干嘛?不怕蚊子咬你呀!” 朱焱起身,拉着她的手进门:“什么蚊子这么大胆?还敢喝夏元秋她男人的血?就不怕夏元秋一巴掌拍死它么?” “噗嗤——”夏元秋拿他没办法,他这么等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定是有事要问。 果然,朱焱拉着她进门后,迅速便将房门给插上,转身便打横将她抱起,快步往隔间走。 “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不放,瞧你这一身臭汁,得洗洗了,正好这洗澡间里够宽敞,咱们俩个一起洗正合适,也顺便给如此缺水的西域省点水不是?” “你这是要省水吗?你这分明是另有预谋。” “还是我家小娘子了解我,知道我的各种喜好,我就喜欢预谋我家小娘子。” 二人进了洗澡间,折腾了老半天才见夏元秋扶着腰出来,穿着干爽的袭衣,一边走一边骂道:“还说要给缺水的西域省点水,我看这水是没省着,反而浪费了不少。” 朱焱笑嘻嘻的跟在后头出来,一脸的春光,笑弯了一双桃花俊眸:“不怕,公孙家有的是钱,别说水了,冰块他们都能弄到。” 夏元秋刚滚上/床,朱焱便将她搂进了怀里,问出了压在他心里许久的话:“元秋,你们所说的另一个时空,究竟是什么?” 夏元秋知道他会问,也已经决定全盘托出,不再对他有所隐瞒。 “我一直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怕你无法理解这种事,可现今,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也见过死而复生之事,我想,你应该能理解了。” 朱焱皱眉:“死而复生?你的意思,你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夏元秋,而是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了夏元秋的身体,从而成为了夏元秋?” 夏元秋点头:“不错,我和姜心都是,我们并不是此世之人,我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拥有现代文明和高科技的时代,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医术与众不同的原因。” 朱焱恍然:“难怪你小小年纪便能练就这等医术,原来你的医术是从另一个世界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是的,我自幼便学医术,学药术,学针术,十数年寒暑,从未间断,日夜勤学苦练,方有今日的成就,并非之前我说过的只学了三天,那怎么可能?又不是学唱歌,听两遍就会了。” 朱焱点头:“难怪你有时说话挺奇怪的,我压根就听不懂,原来你说是你们那里的话。” 见朱焱反应并不是很大,夏元秋奇道:“你不觉得我很奇怪?我为什么会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重生。” 朱焱笑道:“你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召唤,所以才来的。” 朱焱的故做轻松,令夏元秋放下了心,朱焱不在意,这很好。 朱焱又道:“快跟我说说,你们那里,究竟是一个怎样地方?你所说的现代文明和高科技,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一夜,夏元秋一直在讲述着她在21世纪的生活,讲得双眼打架,困得不行,可一看朱焱,那双桃花眸依然贼亮,听得兴致盎然,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便一直强撑着,最终昏睡在他的臂弯中。 1166.第1166章 第1167章 看着熟睡在怀里的小妻子,他勾唇浅笑,俯头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他何其有幸,遇到如此特别的姑娘,每一天都带给他不同的惊喜。 不论她的灵魂来自于哪个世界,于他而言,她就是夏元秋,他的妻子,他一生的最爱。 次日,巳时,莫提城外。 姜心与夏元秋坐在马车中,她探头看着行人不断的莫提城外,眼睛一眨不眨,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足足一个时辰,眼中的期待渐渐化成失望。 莫提城一直都很繁华,因为这里有公孙氏,可以说,若没有公孙氏,便没有如今的莫提城,于莫提城而言,公孙氏是功臣,是城中乃至整个西域的顶梁之柱。 而于公孙氏而言,莫提城是他们在西域发迹的首胜之城,是他们的大本营所在,更是他们的福地,他们公孙氏,发誓要世世代代居住在此,永不迁徙。 是她的要求太过分了吗?让他抛弃一切,跟她走,是她太过分了吗? 可她并不是此世的女子,她做不到委屈求全,做不到低声下气,哪怕,为此而赔上幸福,也要保住最后的尊严。 车帘缓缓放下,她僵硬的脖子缩了回去,沮丧又落寞。 “走吧,他不会来了!” 夏元秋摇头:“他一定会来,或许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我们再等等。” 姜心摇头:“不必了,不必再等,他若要来,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走吧!” 见她心意已决,夏元秋也不再多言,今日一别,未必已是永别,两人分开一段时日也好,大家都想清楚,对方是否真的是自己认定的人,离开了对方,是否真的,活不下去! 马嘶蹄扬,车轮滚动时,带起风沙阵阵,迷了人眼,刺了人心。 公孙大宅。 公孙正坐在儿子的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公孙铄,深深叹息着。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感情用事,为了一个孤女,竟然想要抛家舍业的离开西域,离开公孙氏。 他今日若不用此法留住他,也不知再见之期会是何日。 一旁的长子公孙宇道:“父亲,二弟他性子执拗,您这么做,恐怕只会招来他的埋怨。” 公孙正道:“埋怨也好,恨怨也罢,只要他能留在这里,我不在乎。” 公孙宇向来疼爱这个弟弟,两年来,见他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他想尽了办法,也没法让他开心起来,可这几日,姜心的回来,令他仿佛重活了一世,整个人都变了,连那一头的白发也重新变成了黑发。 “父亲,二弟对姜姑娘用情太深,您不可能一辈子都拘着他,只要他寻得机会,他依然会逃走,你现在这样,又是何必?” 公孙正皱眉,这事他何尝没想过:“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若他只是想跟姜心出去外边的世界玩一玩,我倒也不会这般生气,可他要同行的人,不止是姜心,还有夏元秋和朱焱,他们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公孙宇道:“你说的是他们滥杀无辜之事?” 1167.第1167章 第1168章 公孙正摇头:“不,凭他们平日的所做所为,滥杀无辜应该是子虚乌有之事,是有人着意要陷害他们。” 公孙宇不解:“父亲,您明知他们是好人,可为何不肯让二弟与他们交往?” “他们是好人不错,我对他们也并非有成见,只是,他们的风头太劲,在江湖上太过招眼,说不定某日,他们便会惹来杀身之祸,而跟在他们身边的铄儿,能好过吗?” 公孙宇劝说道:“父亲,凡事都有两面性,虽然二弟跟在太子和太子妃身边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可也有可能会因此而扬名立万,让我们公孙氏的声名,不仅只扬盛于西域,而是整个西凉国,乃至整个江湖。” 公孙正依然摇头:“话虽如此,可这就像是一场赌博,赌注不止是你弟弟的性命,还还有我们整个公孙氏数百年的基业,我们输不起。” 公孙宇一声叹息,再无言劝,父亲有父亲的想法,他能理解,做为人父,做为一族之长,他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多。 只是苦了这对鸳鸯,就这样被一棒拆散。 ———— ———— 西凉京都。 他们原本是打算先去药王谷,见一见元昊和外公的,谁知器宗出了这种事,便先改道去了西域。 这些日子以来,朱焱一直忧心身在宫中的父皇会否因为他而倍受压力,离开莫提城时,夏元秋便提出先回皇城看一看,去见一见父皇,若宫中一切好,再转道去药王谷不迟。 朱焱自然十分高兴,他一切以元秋为先,自也知道元秋心中挂念元昊和外公,本想先陪她去见外公和元昊的,如今她主动提出先回京城,自是为了他着想。 京都一如往常那般热闹,各路客商或闲步慢看,或骑马疾行,一切似乎都和往常并无分别。 但是朱焱这个生在京都,长在京都里的人,都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夏元秋与姜心各坐一边,二以皆挑着车帘往外看,看着看着便看出了不对劲之处。 夏元秋放下了帘子,秀眉微蹙。 姜心也放下了帘子,扭头看向夏元秋,见她脸色微凝,便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对?” 夏元秋侧目看她,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姜心点头:“京都繁闹,这是很正常的事,人多,也很正常,一切都井然有序,这也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太过于井然有序,就连那叫卖声,也似乎是排炼已久的,动作,嗓门,不带有一丝的情绪,仿佛只是为了叫而叫,并非为了卖而叫。” 夏元秋点头:“不错,京都城里的治安确实很好,可也绝对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如此繁闹的街市,竟然没有一个闹事的?也没有有一个真心买东西的,这绝非偶然。” 夏元秋再次挑帘,朝着外头的朱焱打了个手势,朱焱会意,迅速自马上跳入马车。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朱焱挤在夏元秋的身边坐下,明明马车够宽敞,位子也足够,他偏喜欢挤着她。 1168.第1168章 第1169章 夏元秋问:“你有没有发觉这街上有些不对劲?” 朱焱道:“确实不对劲,我可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 夏元秋忙问:“哦?是谁?” “是我大哥的手下,看来他们已经按奈不住了。”朱焱淡声道。 夏元秋从未听朱焱提起过他的其他兄弟,似乎平日往来极少。 “你大哥想做什么?”夏元秋问。 姜心忙道:“这还用说吗?一定是他大哥想要谋夺他的太子之位,打算做些什么阴损之事。” 朱焱摇头:“并非如此,我大哥并不是贪图名利权势之人,他喜好清静自由,常年避世而居,不参与朝中争斗,绝不会来争夺皇位,除非——” “除非什么?”夏元秋追问,瞧见朱焱眼中隐隐泛出一抹担忧之色。 “除非,他被人胁迫,做他不想做之事。” 姜心道:“他是堂堂皇子,谁敢胁迫他?除非这人不想活了,或是权势已然滔天。” 朱焱看着夏元秋,道:“元秋,你可还记得当初住在瑶华宫的那位?” 夏元秋点头:“记得,前皇后周氏。” “没错,就是周氏,她生性泼辣,性格偏执,自成亲始,父皇便对她十分冷淡,加之她幼年时掉入冰池里,伤了身子,无法有孕,那时父皇还只是一个王爷,她为了巩固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便趁着一次宴会酒醉,她将父皇和她的陪嫁丫鬟塞入了房间,虽只有那一次,可那丫鬟却怀上了孩子,原本按祖制,这个孩子不能留,周氏是当家主母,主母未生产,那些旁的妖的,是决对不能生的。” “可周氏却不顾劝阻,愣是让那丫鬟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她当时别提多高兴,立马便让人将孩子抱到她的院里养着,过了没多久,那刚生下孩子的丫鬟,便突然因病死了。” 姜心插嘴忿道:“恐怕不是病死的,是那周氏害死的吧。” 夏元秋瞪了姜心一眼,道:“你别总打岔,让朱焱把话说完。” 姜心朝夏元秋吐了吐舌头,不再插话,认真的听着朱焱慢慢讲述。 “这个孩子,便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周氏以为,有了孩子,父皇便会时常去她院里走动,初时也确实如此,父皇初为人父,对大哥也颇为喜爱,时不时便去周氏院里坐坐,逗逗孩子,只可惜,好景不长,孩子还没满周岁,先皇便做主,为父皇纳了两个侧妃,两个侧妃没多久便都怀上了,接二连三的生下了儿子,且因侧妃的身份不低,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格外尊贵,想比之下,她院里的孩子,便显得身份低贱了些,毕竟是丫鬟生下的孩子,虽然养在嫡母身边,可这血脉出生,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再后来,父皇被送去邻国为质,她对大哥也渐渐开始冷淡,甚至是厌恶,从而待父皇回朝之时,大哥的性子变得十分孤僻,不喜与人说话,胆小怕事,父皇也因此不再喜欢这个长子,周氏对他的态度便更不如前。” 1169.第1169章 第1170章 “待大哥十岁时,周氏便将大哥安置在了王府的一处偏院,名份上虽是嫡子,可日子却过的不如庶子,这倒也随了大哥的心愿,起码清静自在。”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系到大哥娶妻生子后,依然没有改变,那时大哥已经是寿王,父皇膝无有嫡子,所有皇子都是庶出,唯有大哥算得上是名义上的嫡子,却又不讨父皇喜欢,皇后起先也是努力过的,可惜父皇不为所动,她也就冷了心,对大哥更加的冷淡,可无论如何,他曾经养在周氏名下,叫了周氏母妃多年,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周氏后位被废,且已自缢身亡,周氏虽不在了,可周氏家族还在,他们周氏家族,出过三位皇后,六位贵妃,何其的风光,可如今,却因前皇后的鲁莽行为,而前程尽毁,他们如何甘心?” 夏元秋渐渐听出了眉目,道:“这么说来,是周氏家族的人想要利用大皇子谋夺皇位?大皇子性格懦弱,在强压之下,任人罢布,且又有嫡子身份,加之这次我们被通缉,机遇难得,他们怎会放过这次咸鱼翻身的机会?” 朱焱点头:“不错,周氏家族在京都得势已久,虽明面上势力大不如前,可他们依然有实力策划一次谋反。” 姜心道:“难怪周氏没能生下皇子,看来并非只是她身体有疾这般简单,你父皇怕是本意就不想她生吧?” 朱焱耸肩:“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据我所知,父皇不肯让她生下皇子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一个人,他希望后位由她来坐,可惜,阳错阴差,他们错过了彼此,但却成就了我和元秋。” 姜心听得一头雾水,这里面似乎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听故事可是她如今最爱干的事,只可惜,外头传来的吵闹,生生阻断了她的念想。 朱焱道:“我出去看看!” 朱焱出去后,二人依然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情况。 马车被迫停下,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道开始变得混乱。 搞笑的是,就算是混乱,也似乎是井然有序的混乱。 姜心一边看着热闹,一边朝夏元秋发问道:“若这么多人一起上,咱们打得过吗?” 夏元秋耸肩:“打不过还躲不过吗?你有玉簪空间,我有玉镯空间,逃命还不是秒秒钟的事?” 姜心却笑嘻嘻道:“你不是很厉害吗?干嘛要逃?这些草包,你和朱焱两人,一定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夏元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这都重活一世的人了,怎么这爱看热闹的性子,一点也没变?” 姜心哼道:“我虽然换了个身体,可我灵魂一点也没变,性子自然也不会变,再说了,我爱看热闹,难道你就不爱看?” 夏元秋抿嘴:“好吧,我也爱看!” 长街之上开始闹腾,有人大喊太子殿下的马车撞人了,有人喊说撞人的马车要跑了,有人叫着太子殿下打人了。 1170.第1170章 第1171章 还有人嚷嚷着要去报官,这嚷嚷的人话还没落下,便有穿戴整齐,面色严肃,腰佩长刀的衙役大步而来。 就像他们早就等在一旁,等着有人说要报官,他们便适时的出现。 只可惜,他们适时的太早了一点。 朱焱抱臂立在驾车的车夫身后,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出戏,为了排这出戏,怕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金钱吧。 那衙役上前便是厉声大喝:“吵闹什么?是谁要报官?” 这时人群中有一位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我要报官。” 衙役问:“你要告谁?” 中年男人伸手直指站在马车头上的朱焱,高声道:“我要告他,他的马车撞了我儿子,不但不赔礼道歉,还口出狂言,说他是太子,莫说马车撞伤了人,就算撞死了人,又能怎样?” 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衙役的身前,高声道:“请大人为我们作主。” 衙役抬手将他扶起,厉声道:“你先起来,放心吧,我西凉律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会让你儿子白白受伤,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衙役转身看向朱焱,冷声道:“在下京都府差办,郑四,请太子殿下随在下往府衙走一趟。” 朱焱未置可否,只伸手指着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少年道:“在抓本宫之前,难怪没有人想过,那个少年还重伤在地,他不需要请个大夫瞧瞧么?”他扫了围住他们马车的人一眼,又道:“这些看热闹的人也就罢了,必竟只是来看‘热闹’的,可那孩子的父亲也没想吗?他儿子可还没死呢,他怎的就一点都不着急?只想着要拿下我,却没想过要救自己儿子一命?”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朱焱道出此言,说明他心中已经起了疑心,行动便必须要加快,否则,必生枝节。 “少在这里转移话柄,难不成你要拒捕?” 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将他带回府衙,也不认为朱焱会乖乖的跟他们去府衙,他的目的也不在于此。 朱焱哼道:“你们说我们的马车撞人了,有什么证据?” 那中年男人一指四周左右的人们,喝道:“这些人都可以证明,他们都亲眼所见,你休要抵赖。” “是吗?他们都看见了?”桃花俊眸中泛出危险的寒芒,他看向围观人群中的一位瘦高个,问道:“你也看见了?” 那人赶忙低下头,佯装自己不知对方在和谁说话。 “四狗子,你说话啊,你也看见了吗?”他既然能叫出对方的名字,自然对他颇为了解。 那四狗子咬唇不语,只低着头不吭声。 朱焱又转头,看向另一个角落,朝着那一身蓝褂,打扮成摆摊的青年道:“虎子,你呢?你也看见了?” 那青年眼神闪动,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却只能闭紧唇瓣,不吐一言。 朱焱哼道:“看来也不是全部的人都能为你作证!” 衙差道:“你少来这套,拿你的太子身份欺压平民,在别人那里或许行得通,可在我这里,行不通!” 1171.第1171章 第1172章 夏元秋自马车内撩帘而出,一眼看见远处躺在血泊中的少年,立刻皱了秀眉,沉声道:“不论什么事,难道不当先救人吗?你们拿人孩子的性命不当性命,要知道,总有一日,你们也会做父亲,若你们自己的亲生儿女这样躺在血泊中,无人管顾,你们作何感想?” 说话间,她已经跳下了马车,姜心亦紧随其后,她中医不算精通,药术也是曾经的夏原教了她一些,论起把脉扎针,她可不行,可处理外伤,她却是行家。 朱焱见夏元秋要去救人,怕她遭人暗算,便也跟在了身旁。 衙差见状,上前便将三人围住,拔刀相向:“你们既然拒捕,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 那长刀在阳光下耀射出刺目的光芒,拔刀时,刀韧触及刀鞘所发出来的声音,能令人清楚的感觉到,此刀不凡。 一个小小衙差,怎么可能会配如此上等的好刀,显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衙差。 西凉有律,行恶者若拒铺,反抗严重者,可先斩后奏。 显然,衙差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能配上这种好刀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一般的省油灯。 夏元秋回头,朝着朱焱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和姜心带那孩子去疗伤。” 朱焱点头,目送夏元秋拉着姜心一个纵跃便离开了包围圈,他手掌轻翻,一柄长剑现于掌心,剑长三尺,手柄似鱼尾状,剑身是普通的铁剑颜色,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凡,可当朱焱将剑挥向那领头的衙差时,衙差明显的感觉一股极强的压力朝他袭来,他慌忙举刀抗击,却见自己的宝刀,竟然被那股强悍的剑风给一斩两断,只是剑风,而已。 若刚刚斩向他的不是一道剑风,而是那柄貌似普通的长剑,后果又会是如何?他不敢想,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朱焱道:“若识相,便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本宫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动便能动的,让他在家里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宫前来拜会。” 那些个衙役心中泛苦,他们倒真想识相点,转身就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他们不能! 此时夏元秋和姜心已经来到那少年身前,少年明显不是被车撞伤的,而是胸口中剑,血不断的往外涌,怪的是,这血洞分明是心脏的部位,按常理来说,心脏中剑,他此时应该已经死了,可他的胸口依然剧烈起伏着,身上的衣衫被血浸透,面色苍白,是失血过多的状态,再不止血,他必死无疑。 中年男子突然冲了上来,挡在了少年的身前,怒喝:“你们走开,休想要破坏太子杀人的现场罪证。” 夏元秋冷哼,寒声道:“你刚刚不是说太子的马车撞了人么?被撞的还是你儿子,怎么?这才多久的功夫,又变成太子行凶杀人了?变得够快呀!” 中年男人自知失语,忙道:“太子的马车撞了人,自然和是他杀人没有分别。” 1172.第1172章 第1173章 姜心实在忍不处,朝着那中年男人啐了一口,怒骂道:“去你妹的,你丫扯谎之前也得先打好草稿吧?这孩子分明就是被剑刺伤的,怎么?太子的马车会用剑吗?” 中年男人自知这谎是圆不过去了,便怒道:“我亲眼看见就是马车撞的,怎么?你们想不认?哼,没这么容易,先问问老子的剑再说。”他哗的一声抽出了腰间宝剑,那剑尖上还有斑斑血迹未干,显然这少年身上的伤,是他所为。 夏元秋指着他的剑道:“若说罪证,你这剑便是罪证,你还敢不认?” 中年男人不再答话,提剑便上。 夏元秋可不弄脏自己的手,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少年的伤,不能再耽误下去。 挥手间,小白和大白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你们两个,帮着朱焱御敌,我们先进去了。” 小白一眼瞧见那仗剑而上的中年男人,立马兴奋的蹿跳上前,犹如一道闪电白光,直接蹿到了中年男人的身后,狠狠在他后背咬了一口。 大白而迎面对上那中年男人,张开血盆大口来那么一声虎吼,震得那人双耳轰鸣,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紧接着虎掌重重一拍,直接拍在发懵的中年男人头上,将他一掌拍翻在地,摔得他七晕八素,连东西南北都找不到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此时周身奇痒,是一种仿佛从心底里钻出来的痒,又痒又痛。 中年男人在地上不断翻滚着,嚎叫着,到了这种地步,他依然不忘要煽动群众的情绪,竟管这些所谓的‘群众’,其实都不是真正的‘群众’,可这戏要做足了。 夏元秋一手拉住姜心,一手拉住那少年,眨眼间三人便出现在了玉镯空间之内。 夏元秋叫来独角兽,此时少年失血过多,本应立刻马上进行输血并手术,可这里不是21世纪的医院,条件根本就不允许进行无菌输血,且无法在短时间内得知他的血型,甚至未必有符合他血型的血源。 在这种时候,独角兽的能力显得尤其的宝贵,独角兽的兽角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有治愈一切外伤的功效,能给人带来生机与希望。 在独角兽的治愈过程中,夏元秋也没闲着,又银针刺穴法,为其封住心周的血脉,令其迅速止血,而姜心是最出色的外科大夫,处理伤口和缝合的任务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姜心仔细的检查过伤口后,笑道:“还真是个幸运的孩子,他的心长偏了,要不然,这一剑,绝对能要他的性命。” 姜心也有一套手术工具,且比夏元秋的更齐全,更高级,因为在西域,有一个器宗,而公孙铄,不单有钱,还有人脉,公孙铄为她找了一个器宗的高阶弟子,为她专门打造了一套工具。 姜心已经有两年没有碰过手术刀,此时重新握起,心里十分的激动,乃至手激动得手都在轻轻颤抖。 1173.第1173章 第1174章 夏元秋实在看不过眼,上前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刀子,没好气道:“我是让你救人,可不是让你杀你,你先一边待着,待心情平静了再来。”这丫头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个十分情绪化的人。 夏元秋净了手后,迅速开始了清理伤口和缝合,她动作娴熟利落,看得姜心目瞪口呆,惊讶道:“虽说咱们都是全科大夫,可我最擅长的,还是外科,而你是内科和针灸,什么时候你的外科也变得如此精通?” 夏元秋专心的缝合伤口,头也不抬便回道:“因为我在国外留学时,没有一天早于十二点前睡觉,也没有一天和男人出去约会。”成功,不会是随随便便,必须经历过汗水与拼博,这种成功,才是真正的成功。 姜心无话可说了,夏元秋的努力,她一直看在眼里,这种一如既往的坚持,是她所崇拜的。 手术一半后,姜心替下了夏元秋,继续着后边的手术,二人十分有默契,虽然在前世时,她们并没有在手术台前合作过。 夏元秋感叹道:“有你在真好,从前不管多累,我都要一个人坚持完成手术,现在有了你,我可轻松不少。” 姜心笑道:“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吧?你可得看紧我了,否则,我分分钟甩了你。” 夏元秋切道:“小样,瞧你那嘚瑟劲!” 手术前给少年用了麻药,他感觉不到疼,可在独角兽的治疗下,他精神恢复了许多,紧闭的双眼睁开时,瞧着两人一兽正跪在他的身前,在他身上穿针引线的,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想,这一定是在做梦。 可他现在,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做梦? “你醒啦?先别说话,保持平静。”夏元秋朝着少年道。 少年瞪大眼眸,感觉一切都很真实,除了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外,他甚至闻到了青草的香味,以及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少年闭上眼,心中默念,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毕竟身体虚弱,他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他的身边,依然是那两个从没见过的漂亮姐姐守着他。 这一次,他感觉到了疼痛,非常非常的痛 正背对着少年聊天的夏元秋和姜心,听见少年呲牙吸气的声音,赶忙转过身来,见他挣扎着要起来,夏元秋忙按住他的肩头道:“你可不能乱动,身上的伤口,刚刚缝好,这一动就要扯裂了,那我们不是白忙活老半天?” 夏元秋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能让人难以拒绝,少年听话的躺下,想要说话,喉中干涩嘶哑。 夏元秋赶忙端过早就准备好的白水递给他,轻轻扶着他的头,喂他喝下。 少年感觉喉咙舒服多了,便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他很确信自己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愿意多看他一眼,没有人会愿意将精力花费在他这种人身上。 姜心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别问我们是谁,我们是雷锋!” 1174.第1174章 第1175章 姜心说完,被自己给逗乐了,刚刚听见夏元秋讲述和朱焱的第一次见面,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得觉挺好玩,这就现学现卖上了。 少年十分疑惑,不知啥是雷锋,是名字吗? “二位雷锋姐姐,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他执着的问,心里隐有期待,期待这个世界,并没有完全的抛弃他。 少年称她们为雷锋姐姐,这让姜心捧腹不已,笑道:“因为你受伤了,需要治疗,而我们正好是大夫,救你不是理所应当么?” 少年眨了眨眼,又道:“可我没有钱付诊金。” 夏元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道:“大夫冶病救人,并非只是为了钱,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收你分文。” 少年不解:“不为了钱,那为了什么?”他曾经病得走不动路,几乎是爬到了医馆,因为他不想死,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可那大夫,一见他这模样,立马便将他赶出了医馆,连口水都不肯给他喝。 也是他命贱,那一病竟没要了他的性命,反而令他身体更加的强壮,他再也没有生过病。 夏元秋指了指胸口,正色道:“为了良心能安,若今日我们见死不救,我们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少年依然不解:“为什么要良心难安?我的伤,与你们并无关系。” “虽然你的伤与我们并无关系,可我们有能力能救活你,若不救,你的死,也是因我们袖手旁观而死,所以你的死,与我们有关,我们的良心能安吗?” 少年懂了,彻底的懂了。 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做良心的东西,这般美好,仿佛他头顶那片灰暗的天空,也在瞬间明朗起来。 少年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忙道:“姐姐,那太子殿下如何了?” 夏元秋挑眉:“你为何问他?” “我当时被刺伤倒地,虽然流了很多血,可我并没有晕过去,我听见有人大喊着大子撞了人,而那个刺伤我的人,装成我的父亲,指责太子伤我。”他本可以不说出来,装做什么都不知情,免得以后惹上麻烦,可他刚刚知道了,什么是良心。 夏元秋笑道:“你安心养伤,太子能处理这事,放心吧。” 少年点头,毕竟身心疲累,不一会又睡了过去。 夏元秋朝着姜心道:“那边有一个厨房,里面有食物,今天你负责做饭,我出去一趟,看看情况如何了。” 姜心刚想说她其实不会做饭的,结果夏元秋已经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长街上的混乱已经解除,遍地躺的都是人,有人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用手指抓挠着浑身上下,有人负了伤躺在地上不敢动弹,有人晕过去还没醒。 足有三百余人,却被朱焱及两只一大一小的白兽给制服了。 全部制服!! 到了这种地步,按常理来说,应该抓两个头目回去审一审,可朱焱并没有这么做。 他知道这事是谁干的,若审,第一个被供出来的,一定是大哥,大哥这一生已经够苦了,他不希望他再出什么事,但无论如何,他要去一趟大哥的寿王府。 1175.第1175章 第1176章 在去寿王府之前,他自然要先回宫,一入城门便遇袭,他很担心父皇的状况。 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他们既然敢公然陷害当朝太子,必定已经在宫城内外做了很多事。 宣德门外,守宫门的侍卫将朱焱拦下。 “何人闯宫?”那侍卫亮出白花花的长剑,面色清冷,眼神阴鸷。 朱焱进出这宣德门不知多少回,还从没被人拦下过,宫里的侍卫若连主子都认不出,还配站在这里看门? 显然,这人不是真正的侍卫。 朱焱心中挂念父皇,无心与其纠缠,怒喝道:“滚开。” 那人扬声便叫:“有人闯宫,弓箭手何在?” 弓箭手? 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啊! 敢在宫门口行凶,显然宫里已经出了事。 夏元秋一手拉住姜心,不顾她的抗议,直接将她丢入玉镯空间。 姜心虽在公孙铄的调教下,学了一招半式,可她对武道并不感兴趣,三日打渔两日晒网的,自然学艺不精。 她可不想在御敌的时候,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姜心。 显然弓箭手早已埋伏好,那人一声话落,利箭便立马破空而来,密集如天降箭雨。 在日光的照耀下,箭头反射出幽幽蓝光,竟是淬了剧毒的毒箭,看来对方是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朱焱面色清寒,大掌一挥,鱼尾剑在手,掌心元气灌注入剑柄,猛力挥击,一道无可匹敌的剑气掠空而去,所过之处,利箭皆化粉末,一只未剩。 那侍卫面色大变,眼中的阴鸷化做惊恐,他以为,在这样的毒箭雨攻势下,且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急,对方必定万箭穿心而亡,可没想以,他所想像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些毒箭在二人面前,犹如粉末般随风飘散。 朱焱再度狠狠劈出一剑,剑气纵横而去,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们,还没来得急射出第二箭,便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身体软软倒下时,依然没意识到,他们和死神,很快便要见面。 夏元秋挥了挥袖子,眼前的尘灰挥去,道:“进去吧。”她心情沉重,感觉到宫里一定是出了事,若他们能早点回来,事情或许不会这么糟糕! 朱焱的眼眸转向宫门口,那侍卫呆立当场,看着朱焱的眼神,从最初的冷傲不屑,到现在的惊恐惧怕。 朱焱脚步一滑,眨眼间,他高大的身子便滑至侍卫身前,在侍卫还没来得及举剑反击之时,他抬腿狠狠踢出一脚,脚尖在触及那人胸口之时,清脆的骨裂声在他耳边炸响,他知道他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他的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时,全身的疼痛令他再也动弹不得。 他只能万分痛苦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谪仙一般的人物,大步而入。 是谁告诉他,他们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根本不是什么真正的高手!这话究竟是谁说的?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一路上不断有面生的侍卫来拦阻他们,朱焱心中着急,几乎是杀红了眼,手中的鱼尾神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1176.第1176章 第1177章 这般手段狠厉的朱焱,夏元秋第一次见到。 这才是真正的朱焱,战场上的无敌战神。 皇宫中所有的侍卫都不是从前他所熟悉的那些人,他和夏元秋回来,不说别人,留在东宫的邢影和邢芳也未见踪影,这说明什么? 皇宫再一次沦陷了! 他们径直闯至议政殿,势不可敌,无人能挡。 议政殿外站着一整排的铁甲护卫,他们将议政殿大门围成铁肉之墙,试图阻住朱焱及夏元秋的去路。 朱焱没有再进攻,只是寒着俊脸,朝着殿内喊话道:“周通,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清脆的击掌声自由而外传出,一道略显苍老却浑厚的声音自内响起:“果然是朱焱,果然是战神王爷,这么快已猜到是老夫。” 朱焱哼道:“这还用猜吗?朝中内外,能有这等心机手段的人,除了你周通,还能有谁?” “好个没规矩的,再怎么说,你也得叫我一声舅舅,如此直呼舅舅名讳,可不太好哦!” “舅舅?”朱焱想笑,却笑不出来:“若非父皇顾念着你父亲是皇祖母的亲弟弟,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你以周氏家族,只是被架空实权这么简单吗?上次的逼宫,你们周氏一族,真的没有参与吗?” 周通冷哼:“要怪就怪你父皇心太软,让我们有了反击的机会,自作孽,不可活。” 夏元秋皱眉,冷声道:“别与他废话,先拿下再说。” 她自空间戒里摸出一只布包,低声道:“摒住呼吸!” 朱焱会意,赶忙凝神摒气,自夏元秋身边退开一步。 夏无秋捏着手中布包的一解重重一甩,空中立时炸开一朵白色的粉云,粉末几乎是无孔不入的,这些人虽然戴了铁布面罩,可他们总是要预留呼吸的洞眼,粉末自洞眼里钻进他们鼻息之间,立马便再也站不住脚,纷纷软倒在地。 这可是强效迷药,普通一沾即倒。 这些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也不过多坚持了几秒钟罢了。 铜墙铁壁倒下了,露出了被保护在铜墙铁壁后的那张老脸。 老脸的脸色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松,他怎么也想不到,向来都让自己十分满意的铁卫,竟然还没开始战斗,就已经偃旗息鼓了。 朱焱的速度奇快,快得令他无法想像,他不过是眨了眨眼,朱焱便自数丈之外的殿外,来到了他的身前,仿佛能看见在夏元秋的身边,还有一个朱焱的残影在。 朱焱的速度奇快,他的反应也不慢,藏于袖中的短刃迅速捅向他身前的朱焱,二人距离不过半臂之距,他出手迅速,令对手毫无防备,按理说,他应该会成功的,绝对会成功的,匕首上淬了七种剧毒,一旦沾染,一刻钟之内便可令其毙命,夏元秋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刻钟之内炼制出解药。 只是可惜,想象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他眼看着那蓝幽幽的剑尖即将刺入朱焱的小腹,不消刺得有多重,只需这蓝幽幽的剑尖划破对方的皮肉,他便必死无疑。 1177.第1177章 第1178章 然而,胜利的喜悦还没有真正的到临,一种断骨之痛令他立马感觉什么叫痛不欲生。 他的手腕被朱焱握住,只听‘咔嚓’一声,腕骨便被朱焱生生折断。 对付这种人,用嘴皮子是毫无用处的,得要让他疼,让他感觉到彻骨的疼痛,让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周通怒道:“你,你竟敢这般对我,我要让你父皇,尝到比我痛百倍千倍的痛苦滋味。” 夏元秋此时已经来到了朱焱的身后,听了周通的恶言,她冷笑道:“是吗?不过在这之前,我先让你尝尝比刚刚那痛苦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痛。” 挥手间,小白的身影出现在了夏元秋的肩头,夏元秋道:“小白,这老头不知世间极致的痛苦是什么滋味,你去告诉告诉他,让他长点记性。” 小白最喜欢干这种事,立马兴奋的扑上周通,周通慌忙后退避闪,可他的速度,又怎能与小白相比?不过瞬息之间,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止一处被那小兽尖利的牙齿所咬。 很快,一种令他痛苦堪的痒痛之感袭遍全身,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拼命的抓挠着身体,因为太过痛苦,不断的在地上打着滚,他向来喜欢蓄长指甲,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抓挠着身体,直到将指甲抓断也无法停下。 这种滋味,比一刀杀了他不知要痛苦多少倍。 夏元秋道:“我有解药,你要吗?” 周通赶忙哀求道:“快给解药,快给解药,求求你了!” 夏元秋哼道:“给我你解药也不是不可以,你先告诉我,父皇在哪儿?” 周通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朱焱俊眉紧皱,眼眸中射出危险的光芒:“看来你是对这欲死欲仙的滋味不够满意,还得给你加加料才行。” 他自空间戒中取出一罐盐,将盐化入桌上的茶水中,再将盐水淋至被周通自己抓得血肉模糊的皮肉之上。 周通痛的嗷嗷直叫,可那手指,依然不断的抓挠着身体。 小白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白,它牙里的剧毒,可以随着它的心意变化,可以是微量,可以是重剂量,夏元秋对眼前这老头厌恶透顶,它自然不会令夏元秋失望。 “父皇究竟在哪?快说!”朱焱喝道。 周通倒是个硬骨头,他到现在也不肯松口,冷笑道:“怎么?气急败坏了?你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呀,我若是死了,你永远都别想见到你父皇。” 周通扭头朝议政殿后吼道:“人呢?都死光了吗?” 人倒是没死光,可人就是不敢出来呀,朱焱一路杀红了眼,宫里的上千名高手,如今死伤过半,他们再出来,岂不是找死? 可现在想要装死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周通发了话,他们不想出去,也得出去。 四名小腿打颤的护卫押着寿王朱恒来到议政前殿。 朱恒面有血迹,身体连站立都不能,几乎是被人拖出来。 四名侍卫将朱恒团团围住,扶住朱恒的侍卫甚至将刀架在了朱恒的脖子上。 1178.第1178章 第1179章 朱焱双目充血,胸中之怒,立时滔天,他咬牙道:“放开他!” 朱恒紧闭着的眼皮奋力睁开,他本气竭力尽,以为将要熬不下去了,可在这里,六弟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他视为朱氏皇族骄傲的六弟,终于回来了吗? 眼前一片模糊,虽看不清模样,可那高大身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果真是六弟,他果真回来了,朱氏皇族有救了。 朱恒努力的想说话,干裂的嘴唇张了又张,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再也熬不住,头一歪,昏死过去。 那侍卫的刀刃就架在朱恒的脖颈上,许是因为紧张,许是因为害怕,那握刀的手一直在抖,锋利的刀刃割破了朱恒的皮肤,丝丝鲜血自颈间沁出。 周通痛苦至极,他不单要忍受手骨折断之痛,还要忍受周身由内而外的奇痒和刺痛,这是一种非人的折磨,越是如此,他心中对朱焱的怨恨便越深,他朝着那侍卫吼道:“杀了朱恒,杀了他。” 他今日所受之痛,也要十倍百倍的还给朱焱,要朱焱亲眼看着自己的兄长死在他面前,因他而死。 那侍卫听了周通的厉喝,半分也不敢违逆,手中的刀柄一紧,正准备割断朱恒的脖劲,正在这时,他前明光一闪,一柄散着寒光的长剑朝他飞掠而来,那长剑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在另两名侍卫站立的缝隙间钻入,剑尖直接刺入他的眉心,在这过程中,他连闭避的念头都没来得及动。 长刀跌落在地,扶着朱恒的侍卫也直挺挺的倒下,而朱恒的身则倒向另一个扶着他的侍卫身上,侍卫用尽全力也没能扶稳朱恒,二人双双倒下,他反而成了朱恒的人肉垫子。 朱焱数步上前,一脚一个将那围住朱恒的人踢飞,夏元秋则迅速将朱恒带入空间之中。 朱恒受的都是外伤,有姜心在,他不会有事的。 偌大的殿中,再次只剩下了周通一个人,朱焱耐着他最后的性子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若不好好回答,今日便由着你痒毒发作,化为尸水。” 周通开始害怕了,他先前敢那般有恃无恐,那是因为他有筹码,有朱恒这个筹码。 可如今,筹码没了,而皇帝他又交不出,以朱焱的脾气,定不会饶了他。 可若说出来,他就会没事了吗? “你最好杀了我,我一死,很快你父皇就会来陪我了,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太寂寞,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通干脆破罐子破摔,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有什么豁不出去?他经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这次的机会,便连废太子的诏书都已经拟好,就差没公布天下了,太子若废,朱恒他是皇长子,册他为太子,自然名正言顺。 待朱恒登基之时,他周通便是摄政王,待过个三年五载的,他再让朱恒拟一道退位让贤的诏书,那么他周通,便能成为真真正正的天子,西凉国的皇帝。 这西凉国皇室,自当要改姓周。 1179.第1179章 第1180章 然而,这一切都在朱焱返回京都的一刹那给毁了。 他恨朱焱,他将他折磨成这样的夏元秋,都说她是神医,菩萨心肠,在他看来,这女人心毒如蛇蝎。 朱焱一心想要手撕了眼前这贼人,可父皇性命握在他手中,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元秋对他用上了针刑,也没能令他松口,尽管他痛苦的喊叫声,已经响彻大殿。 他以为,只要他咬紧牙关,不说出真相,他起码也能保住性命,可谁知,他自以为全盘掌控住的皇宫,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议政殿内冲入一个宫女,夏元秋瞧着有些面熟,却一起想不起来是谁。 宫女一冲进来便大喊道:“太子殿下,皇上根本就不在宫里,周通他根本就不知皇上下落,您莫要上了他的当啊!” 朱焱皱眉,瞪着这莫明其妙冒出来的中年女子,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宫女道:“奴婢兰姑,曾是平阳侯府的家奴,是柳妃娘娘的陪嫁丫鬟,柳妃病逝后,奴婢便被留在了宫里为婢,因主子没了,在宫里受尽欺凌,侯爷和夫人进宫时撞见过奴婢一次,见奴婢身上有伤,便知奴婢过得不好,特向皇上开口,允奴婢出宫,回返平阳侯府,皇上宅心仁厚,答应了侯爷和夫人的请求,允奴婢出宫,只可惜,奴婢刚刚得到出宫的消息,还没高兴一会,便听闻周通收买了御膳房以及验膳尝膳的公公们,他命人在皇上的饭菜里下了毒,那日恰好皇上留了平阳侯和夫人在宫里用膳,三人全数被毒倒,随即各宫各院的主子们都被迅速扣押,再后来,听说京城里的官员府上,但凡有一点不满周通者,要么灭其满门,要么关入天牢,整个京城变成了人间地狱,平阳侯府上下两百余口人,皆被灭口。” 宫女泣不成声,于她而言,平阳侯府便是家一样的存在。 在听闻平阳侯府的所有人被灭口之时,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可她不能死,侯爷和夫人还在这贼人手上,她一定不能死。 平阳侯府上下两百余口人,皆被灭口? 这句话,在朱焱和夏元秋的耳边回荡,一字字仿佛利剑般刺入他们心头,令他们痛不欲生。 朱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兰姑道:“你刚刚说皇上不在宫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兰姑道:“奴婢在宫里为奴多年,虽不得志,可也知道该在什么地方打听消息,这些日子,奴婢装成太监,混入给天牢送饭的人中,偶然得知皇上和侯爷他们被人救出了天牢,与他们一同失踪的,还是东宫的邢影和邢芳,奴婢猜测,定是邢影和邢芳救走了皇上和侯爷。” “多久了?”夏元秋问道。 兰姑道:“奴婢是七日前得知的,究竟他们逃离天牢多久,奴婢也不知道。” 夏元秋拢于袖中的双手早就紧握成拳,她从没有这般愤怒,愤怒的只想一刀了结了眼前这恶魔。 一刀了结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1180.第1180章 第1181章 夏元秋蹲在了周通的身前,自空间戒中摸出一把匕首,匕首十分锋利,刃尖薄利犹如她的手术刀。 周通见到夏元秋的眼神,终于开始害怕:“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她锋利的薄刃贴住他的肩头,轻轻切下一片活肉。 “你听说过千刀万剐吗?” 周通拼命的摇头,想要逃离:“不要,不要这样,我可是你们的舅舅,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 朱焱一脚踢断他的腰骨,令他的身子再也无法移动,再脚踩断他不断抓挠着身体的手,令他受奇痒而不可及之苦。 腰部以下全无知觉,双臂被废,他此时生不如死,还要忍受那恶毒女人一刀刀切着他的皮肉。 “舅舅?就凭你也配?你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夏元秋切了几刀后,觉得恶心,便没有再动手,任那血流如柱外涌。 这种死法,也算得上是极刑。 有些人,明明荣华富贵享不尽,偏偏永不知足得寸进尺。 夏元秋握住不断颤抖着的朱焱的手,柔声道:“我猜邢影一定是带着父皇去了药王谷,如今唯有药王谷,能护佑父皇,且父皇和平阳侯都身中剧毒,药王谷是最好的解毒之所,一旦解毒,平阳侯可立即调派他的镇南大军,反攻京都,所以,他们不会选择第二条路。” 朱焱急道:“咱们能想到的,这周通也一定能想到,他难道不会在这条路上追击他们吗?” 夏元秋道:“你忘了吗?在这京都里,可不止一个百里氏大臣,他们既然姓百里,自然与药王谷有着紧密的联系,而邢影一定会去寻求他们的帮助,而他们也一定会帮助邢影带着父皇逃离京都。” 朱焱的心头燃起一丝希望之火,忙道:“那我们赶紧去药王谷。” 未待夏元秋答应,外头便传来一声声喧闹声,其中便有外公浑厚独特的嗓门,二人皆是一喜,纷纷迎出门外,果然是外公带着人马赶来,在他们身后,有一辆马车徐徐而行。 朱焱激动的上前:“外公,我父皇他——” 百里长风见到二人也是十分的高兴,朱焱面上的焦急他一目而及,忙道:“你放心,皇上他没事,正在马车中休息,你们在便好,他一定会高兴的。” 朱焱谢过百里长风,迅速奔向马车。 夏元秋上前握住百里长风的手,眼眶湿润:“外公,谢谢你!” 百里长风伸手拍了拍夏元秋的后背,笑道:“傻孩子,咱们祖孙二人之间,还用得着说谢吗?” “我总是给您添麻烦,没让您过上一天清闲的日子。”自从与她相认起,药王谷摊上的事可不少,为她奔波的事也不少,现今甚至卷入了朝政纷争,这让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百里长风疼爱的看着外孙女,笑道:“傻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能帮上你的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夏元秋擦去眼角的湿润,看了眼四周左右,问道:“元昊呢?” 百里长风指了指马车:“元昊一直在马车里照顾皇上,你去看看吧,他还在怪你当初不肯带她走,但他也着实想你,去瞧瞧他吧。” 1181.第1181章 第1182章 夏元秋点了点头,快步走向马车。 这时朱焱与元昊一人一边正扶着皇上下车。 元昊一眼瞧见姐姐,立时红了眼眶,他咬着唇不语,别开目光不看她。 夏元秋走上前,朝着皇上福身行礼:“父皇,儿媳来迟了,让您受苦了。” 皇帝赶忙上前扶住她的手,温和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迟不迟的。” 夏元秋回握住皇帝的手,手指扣在他的腕脉上,不动声色的细细诊听。 皇帝知道她的意思,便也配合她,平心静气,任她把脉。 虽有气虚,却已无大碍,看来外公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见夏元秋面露笑容,朱焱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朱焱朝夏元秋指了指闹别扭的元昊,道:“我带父皇先进去,你们姐弟俩好好说说话。” 夏元秋点头:“去吧,让人将周通弄走,免得脏了父皇的眼睛。” 宫女兰姑快步走了过来,朝着皇帝禀道:“皇上,太子,太子妃,周通得知皇上归朝,他已经咬舌自尽了。” 皇帝又是一声长叹,摇了摇头,未再多言,任由儿子搀扶着他进入议政殿。 夏元秋走到元昊身前,他的个头又长高了一些,从前需要俯视的小男孩,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她需要微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再过两年,怕是个头都能追上朱焱了。 “怎么?还在生姐姐的气么?” 元昊在人前像个小大人一般,沉稳睿智,勤奋进取,可偏在夏元秋面前,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或许是夏元秋在他的生命中,一直扮演着长姐如母的角色,让他总想着要依赖她。 元昊垂目不言,在见到姐姐的那一刻,他心里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或许他从未有过不满,只是担心,只是担心罢了,如今见她安好,便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别扭一旦闹起来,总是不知该如何收场。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取出一件衣裳:“你看,这是给你的,没想到你又长高了这么多,怕是穿不上了,我拿去送人吧。” 元昊一听,立马从她手中将衣裳夺了过来,嚷道:“这是我的,凭什么给别人,小了我也要穿。” 夏元秋笑眯眯的看着元昊将衣裳搂在怀里,她伸手习惯性的为他理了理乱发,笑道:“我们的小元昊都长成大人了,是该为你定一门亲事了。” 说到定亲事,元昊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透,声若蚊吟道:“我还小,才不着急呢!” “是吗?真的不着急吗?那百里家的小表妹要是嫁给别人了,该如何是好呢?”她眼睛可不是吃素的,就他看小表妹的眼神,还能瞒得住她? 那丫头活泼灵动,大大咧咧的性子,正适合元昊,他们的事若能成,她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元昊的心事被姐姐一语道破,便也不藏着掖着,干脆挑直了道:“我和表妹的事,还要有劳姐姐。” 夏元秋朝不远处正和族人说话的外公看了一眼,道:“外公知道吗?他怎么说?” 1182.第1182章 第1183章 元昊咧嘴傻笑,道:“外公可喜欢我了,他说只要你同意,他立马就让我们订亲。” 见元昊高兴,夏元秋也乐了:“这敢情好,待此间事了,我为你置办置办,亲自去为你上门提亲,可好?” 元昊嘿嘿一笑:“多谢姐姐!” “还恼姐姐么?”夏元秋好笑的看着元昊。 元昊道:“我又怎会恼姐姐?我只是担心姐姐罢了。” 姐弟二人相依为命这些年,她又如何会不知他的心思,尽管她不是真正的夏元秋,可她是真心的疼爱这个弟弟,拿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 在朱焱和夏元秋踏入京都的时候,那些被周通一时蛊惑,倒入周通门下的官员们,便知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大的错事,有人立马携妻带小逃出了京都,远走天涯,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也有人不堪重压,自裁于家中,留下自决书保妻儿父母之命,这是迂人的做法。 也有人立马进宫,跪在了东宫门外,试图说服朱焱相信他们是被迫的,希望得到朱焱的谅解。这是奸人的做法。 无论是私逃的,还是认罪的,朱焱都不打算放过,家中妻儿老小,若未参与到此事之中,亦不追究,只抄家,不杀人。 京都之乱,足足乱了三个月,方才复归平静,一切都重新步上正轨。 这日午后,朱焱拉着夏元秋在园子里散步消食,他说出了他想了许久的一个决定。 “我觉得我可能无法做一个好皇帝!” 夏元秋挑眉:“何出此言?” 朱焱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炎日,灼目而又令人向往。 “我是飞惯了的鸟,而这皇宫,就像是一个笼子,一旦我坐上那皇位,我便会被困在这笼子,永远都不得见天日。”他其实想说,不单是他会被困在这笼子里,还有元秋,她是拥有金凤之翅,她能翱翔于九天之上,她不该被困在这狭小的后宫中。 而他自己,自幼便在沙场中成长,策马奔腾,快意江湖,实在难以想象,他日复一日的被拘在这宫里,上朝,下朝,看折,拼折,直到老去。 从前他没有想过这些,因他是太子,父皇的儿子,江山,还是父皇的,可今时今日,他发觉父皇老了,他需要一个能为他分担朝务的太子,而不是整日外出历险,人迹飘摇的儿子。 夏元秋道:“你可想好了?” 朱焱点头:“我想好了,我不适合做皇帝,也做不了皇帝,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夏元秋勾唇浅笑:“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想要和你一起,翱翔九天,快意江湖。”他言语利落,斩钉截铁,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话。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需要找一个接替你太子之位的人。”夏元秋道。 接替他太子之位的人?朱焱还没想到这一步,他只想到了自己,还没想到,他若走了,父皇的江山,该要指望谁? “大哥行吗?”朱焱皱眉,想到大哥朱恒的模样。 “你自己都皱了眉头,显然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合适。”夏元秋笑道。 1183.第1183章 第1184章 朱焱道:“总不能让宋宁来吧!” 夏元秋摇头:“他不行,一来他不会肯,二来他不合适。” “那谁合适?”朱焱的脑子里将所有的兄弟都过了一遍,发觉貌似谁都不太合适。 夏元秋笑道:“你忘了一个人。” “谁?”朱焱不解。 “你四哥,朱晟。”若说朱晟,他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他谋智一流,手段狠厉,确实是君主的不二之选。 “可他戴罪之身,让他回来,怕是会招呼至朝臣的不满!”朱焱忧心道。 夏元秋浅笑:“这事你不用管,父皇能处理好,你将你的想法告诉父皇就成,这朝中之事,有特定的办事方法,父皇一定有办法能让他们点头的。” ———— 秋末冬初,朱晟回京,朱焱于金殿之下,自请废太子,求父皇另立四哥朱晟为太子,助父皇匡扶朝政,荣兴西凉。 皇帝允准,百官亦无话。 一个月后,另立太子之事传遍全国,皇榜亦张贴到西凉国的每个角落,自然也包括西坡村。 夏铁牛不识字,可他有一个识得几个大字的儿子,儿子将那皇榜一念,乐得夏铁牛合不上嘴。 林氏更是差点没笑死:“夏元秋这死丫头,看她还怎以嚣张,连太子妃之位都没保住,真是笑死人了,看她下回再来咱西坡村,还能怎么嘚瑟。” 夏元松皱眉道:“爹,娘,人元秋什么时候嘚瑟过?不都是你们到人家面前自找没趣么?人家什么时候刻意为难过咱们?” 夏铁牛怒道:“你懂个屁,她是咱们老夏家的人,飞黄腾达了,却只想着让别人好过,几时想过咱们老夏家?瞧瞧咱们这破房子,再看看她空着的那大院,她宁愿空着,也不肯让咱们去住。” 林氏也道:“就是,你瞧瞧她,给老张家又拿大票又给店铺的,还让他们去京都,咱们呢?咱们捞着她一点好处没?上次回来,还迫着我们将从前的那点子破玩意都给还回去,她堂堂一个大子妃,能用那些破玩意?还不是故意为难我们?”林氏越说越气,气得腿肚子直抽筋,仿佛本属于她家的万贯家财,都让人张叔一家子给我撬走了。 夏元松听不下去了,没好气道:“你们就知道怨怨怨,怨别人没给你们好处,你们自己个儿想想,元秋和元昊没爹没娘时,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时,你们管过他们吗?我可记得有一回,元昊病得重,元秋跪在咱家求你们借点钱给元昊瞧病,你们借了吗?后来元秋自己种菜卖点子钱,你们不帮衬她倒也罢了,还时不时去人家园子里打秋风,借钱不还,甚至连人家唯一的老母鸡都给偷吃了,这些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林氏瞪了夏元松一眼,怒道:“你个蒙了心的,你还是不是我们老夏家的儿子?怎的尽帮外人说话?” “外人?你们刚刚不是说元秋和咱们是一家人么?你们说说看,我刚刚说的那些,你们做过没有?这些事是对家人做的吗?现在元秋又蒙了难,你们倒好,又开始说风凉话了。” 1184.第1184章 第1185章 “人家有福,你们就要同享,人家有难之时,你们想过同当吗?”夏元松为自己当初没有帮过夏元秋姐弟俩而感到后悔,他当初年轻不懂事,有些事看在眼里,明知不对,也不敢和父母言抗,如今年纪渐长,是非曲直分得越发明白,知道何为人当做之人,何为人不当做之事。 只可惜,他的一腔心思,父亲和母亲半点理解不了,固执不化,冥顽不灵。 夏铁牛拿了锹头便来砸打夏元松,夏元松见状,只能叹息着躲开,再说下去,只会惹来他们无边的愤怒,而无法令他们醒悟,总有一天,他们会自尝恶果,届时,再醒悟便迟了,便如刘文轩一家子。 夏铁牛在得知朱焱成为废太子后,心里着实的高兴,他中午喝了两口小酒,趁着酒劲便来到了夏府大门外,将那朱漆高门敲得砰砰响。 门打开,守门的许大个探出头来,瞧见是夏铁牛,满脸的不高兴,喝道:“有事吗?”许大个不是西坡村人,是从县城里请来的长工,住在这大宅院里,吃好喝好,拿着丰厚的月俸,他很珍惜这个工作,同时对朱焱和夏元秋也十分忠心,在这里住得久了,难免要和村里人打交道,慢慢的便知道了夏铁牛一家子的情况,更晓得他们曾经如何的欺负夏元秋姐弟,如今夏元秋发达了,他们便想着攀亲沾故,捞点好处啥的,他许大个最看不上这种人,自然对夏铁牛没有好脸色。 夏铁牛冷笑道:“你也横不了几日了,你还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是废太子了,也不知在京里头犯了什么事呢,这夏府能不能保住还未可知,你说不定又得回老家去了,还跟我横?” 许大个一听这话不高兴了,不单头探出门外,连他的大高个也一并自门后走了出来,他往夏铁牛身前这么一站,高出夏铁牛可不止一头,他俯头瞪着夏铁牛道:“太子被废又如何?这里是夏府,你家不是有个识字的儿子么?让他念给你听啊!” 夏铁牛哼道:“夏府还不是废太子建的,夏元秋若不是攀上了废太子,她能有今日?太子成了废太子,她不一样成了废太子妃?” 许大个抱臂而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夏铁牛,嘲道:“你脑子里进水了吗?太子就算被废了,那不也还是个王爷吗?他是皇上的儿子,新大子的弟弟,这事儿能变得了?你在这叽叽咕咕想说什么?太子失势?你便能欺负他?” 夏铁牛对许大个的话不以为意,他道:“是不是个王爷,那得看他犯得事有多大,皇帝杀儿子的事,咱也不是没听说过,将皇子贬为庶民的事,更是不新鲜。” 许大个挑眉:“听你这意思,是盼着太子被贬为庶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夏铁牛心道:好处大了去了,若他被贬为庶民,没了势力,说不定和夏元秋一辈子都回不了西坡村,更说不定他们俩就死在了京城,如此一来,作为夏元秋的大伯,这偌大的夏府,不就是他夏铁牛的囊中之物了? 1185.第1185章 第1186章 当然,夏铁牛也不会笨的将这些心理活动公然说出口,只是隐晦道:“你且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待有朝一日这宅子易了主,你这看门的便也用不着了,且好好看着吧,我先走了。” 许大个看着夏铁牛乐颠颠的背影,啐道:“这家伙脑子有病吧?得了妄想症?” ———— ———— 京都 朱焱和夏元秋搬离了东宫,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靖王府,他如今恢复了靖王的身份,再没有江山重担的压力,落了个一身轻松,看着熟悉的宅院,心里感慨万千。 “我从一开始便不适合做太子,靖王的身份更适合我。”他勾唇浅笑,俊颜魅惑。 邢影接话道:“还是咱们靖王府好,没有宫里头那么多的规距,想做啥就做啥,想说啥就说啥。” 朱焱斜眼看他,调侃道:“是想怎么和新婚妻子腻歪在一起就怎么腻歪在一起,不必管宫里的规距,是吧?” 邢影挠头,红着脸干笑:“还是王爷您最了解我。” 朱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那可不,咱们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你心里那点子弯弯绕绕,我还能不知道?” “在说什么呢?”夏元秋和姜心端着刚做好的点心走了过来。 邢影赶忙摇头:“没,没说什么!” 姜心一瞧邢影这状,立马取笑道:“哎——瞧你那心虚的模样,莫不是你们在说什么限制级的黄色笑话?” 邢影不解:“什么是限制级的黄色笑话?” 姜心又道:“就是荤段子嘛,少在我们面前装纯,说来听听,究竟有多黄?瞧你刚刚那脸,都羞红了。” 要说荤段子是什么,邢影还是知道的,可这三个字在一个女孩嘴里听见,多少有些尴尬,他赶忙朝朱焱和夏元秋行了一礼,匆匆逃走。 夏元秋将点心搁在凉亭内的石桌上,没好气道:“瞧你,都把人吓跑了,你这嘴啊,能不能装个把门的,可不能再这样什么话都往外说。”古代和现代最大的不同,并非衣着打扮和生活习惯,而是人心。 这里的人心和思想,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和现代人完全不一样,像姜心这样大大咧咧什么都往外说的姑娘,在这里,会被认为是豪放,与青楼女子并为一列。 姜心若真和公孙铄掰了,她可还得另寻婆家嫁人呢,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毁了名声。 姜心自打穿来后,一直和公孙铄在一起,公孙铄喜欢她,宠着她让着她,什么都由着她,导致她前世的性格完全的被保留,一丝都没被这古代所改变,因为她和公孙铄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改变,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无论怎样的她,公孙铄都喜欢。 姜心瞧见朱焱刻意看着别处,装做没听见她们说话的模样,吐了吐舌头道:“习惯了,我慢慢改哈!” 她开始想念公孙铄,疯狂的想念。 在之前被囚禁在空间中的两年,她也一直在想念,但和现在不同,现在的情况意味着,她和公孙铄也许会真的错过彼此。 1186.第1186章 第1187章 夏元秋如何不知她的性子,心中越难过,越无奈,她便会表现的越无谓,越开朗,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半夜偷偷流泪。 而她能做的,便只是装作不知,与她一起笑,一起闹。 刚刚离开的邢影突然又回来了,他朝朱焱禀道:“王爷,王府外有人求见,他自称来自西域,是你们在西域时认识的朋友。” 夏元秋面色一喜,心里头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公孙铄,忙道:“快请他进来。” 邢影面色有异,欲言又止。 朱焱挑眉:“怎么了?” 邢影道:“听门房的人说,这人来了好几回了,因他穿着打扮实在——门房的人便将他赶走,也没有通报,属下刚刚出门时撞见他在府门处大声嚷嚷,说要见王爷和王妃,属下这才来报。” 朱焱皱眉:“难道不是公孙铄?”公孙铄乃名门望族之后,腰缠万贯,气度不凡,门房的人不可能会轻易的去得罪这样的人。 夏元秋道:“不论是不是,先去请他进来。” 邢影应声离开。 姜心在听闻有人自称西域而来时,也认定是公孙铄来找她了,可一听说穿着打扮被门房嫌弃,甚至不给通报,那得多寒酸的样子才会这样? 而在姜心的印像中,公孙铄是极为注重外隔形象的,平日的穿着用具,那都是极为讲究的,这个人,一定不是公孙铄。 就在三人各自猜想之时,邢影领着人匆匆而来。 听闻脚步声,三人齐齐看向邢影身后,皆是目瞪口呆。 那一身衣衫褴褛,面垢发蓬的男子,不是公孙铄又是谁? 实在令人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富贵翩翩的公子,今日竟如乞丐一般,难怪门房会不肯让他进来。 姜心愣在原地,看着公孙铄这般模样,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心中五味杂陈,原本满腹的怨气,皆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他这一路来,定是吃了许多的苦头,否则,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朱焱见二人相对无话,面上是激动又感慨,他笑道:“公孙兄想来一路辛苦,邢影你带公孙兄去歇歇脚,一会我给公孙兄摆接风宴,去吧!” 邢影会意,王爷的意思是,让他带公孙铄去洗洗干净,换身干净的衣裳。 邢影朝公孙铄道:“请!” 公孙铄轻轻点头,视线终于移开了姜心的脸,正准备转身,却听姜心道:“我带他去!” 她自石凳上起身,走到了公子铄的前头,未有回头道:“跟我来!” 公孙铄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不敢走得近了,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着她,又不敢走得远了,怕再一次失去她的踪迹。 姜心带着公孙铄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吩咐院里下人立刻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男装。 她走进房间,朝着站在外头的公孙铄道:“还愣着干嘛?进来啊!” 公孙铄看了看自己脏污不堪的身体,忙摇头道:“不了,我就站在外头就行。”他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极爱干净的姜心。 1187.第1187章 第1188章 姜心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拖进了房间,房门关上,她转身便扑入了他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她仿若未闻。 公孙铄抬着双臂,想要紧紧的搂着她,却见到自己脏污的双手,又怕弄脏她的衣裳,便只那样抬着手,隐忍着心里的念想。 她哭着捶他的胸口:“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失约?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苦吗?” 公孙铄心中暖流横溢,顿觉这些日子吃的所有苦头都值了,原来心儿也和他一样,疯狂的思念着对方,够了,这就够了。 “对不起心儿,我被父亲下了药,整日被关在府里,大哥见我实在可怜,才偷偷放我出来,可那时我身上的毒还没解,带的盘缠在半道上被歹徒劫走了,连衣裳也被他们脱走,这才,这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西域至京都,足有两千多里路程,他在半道被劫,难不成徒步走了千里之路? 公孙铄道:“我在路虽遇到了恶人,却也有好心人帮了我,一位拉羊车的大爷将他不穿的衣裳送给了我,还用他的羊车捎了我一程,后来又遇到一个赶猪车的大哥,他正好要来京都,便一路捎带我过来,我想着早些见到你,加上那大哥也着急赶路,这一路上我也没机会收拾下自己,进了这京都。” 知道他一路来吃了这许多的苦头,姜心更觉得对不住她:“对不起,若非是我执意要走,你也不会受这许多的苦。” 公孙铄摇头,露出他依旧洁白如初的牙齿笑道:“傻丫头,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姜心重重点头,眼泪不断的往下落:“嗯——我们以后永远都不分开。” 她再将扑入他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心头甜如蜜。 下人已经将热水放在了偏房的隔间,站在门外道:“姜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小的们先出去了。” 府里没有丫鬟,女客的起居亦没有丫鬟随身伺候,这种重活干完后,小厮们会很识相的自己离开。 待脚步声渐远,姜心打开门,拉着公孙铄进了偏房的隔间。 姜心伸手去扯公孙铄的腰带,公孙铄忙捉住她的手:“心儿不可以!”他目光灼灼,心头情动不已,可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以的,他们还没有正式成亲。 姜心嫣然一笑,踮起脚尖献上红唇一吻,道:“谁说不可以?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公孙铄被她主动献吻撩拨得心头痒痒,可依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心儿,我们还没有成亲,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难不成你会不娶我?” 公孙铄赶忙摇头:“这怎么可能?我巴不得立刻马上就娶你为妻。” 姜心用力扯下他的腰带,笑眯眯道:“好啊,立刻马上就成亲,我给你这个机会。”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诱惑?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1188.第1188章 第1189章 公孙铄是个正常的男人,姜心的主动,令他万分惊喜,短暂的纠结过后,他选择了听凭心意做主。 换上了干净衣裳的公孙铄,又重新变成了从前的贵公子,翩翩风度,气质超群。 从未见过公孙铄的邢影,几乎无法将他和之前那个乞丐一般的人联系在一起。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瞧着公孙铄那满面春风得意的脸,朱焱打趣道:“看来得赶紧为他们操办婚礼了!” 姜心脸皮再厚,也不禁羞红了脸,知道朱焱的言外之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说到就要做到,婚礼办的不隆重,我可不答应。” 瞧这厚脸皮的样,夏元秋忍不住捧腹,这就是姜心,原汁原味的姜心。 凭朱焱在京都城里的关系和财力,婚礼想不隆重都不行。 更何况,他要办的,可不止姜心一个人的婚礼。 在他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虽然元秋毫不在乎,可他在乎,一个女人,一生只出嫁一次,婚礼的风光与甜蜜,也只有这一次的记忆。 他和元秋,只有父皇的大婚皇告,只有他们二人的身心相许,却没有一场真正的婚礼。 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他也要做一回真正的新郎官,将元秋以八抬之仪,接入王府。 而公孙铄则在朱焱的资助下,于京城贵人区买下一间豪宅,做为他迎取姜心的府院,不然,待成亲之日,姜心若被抬进王府,别人不知情的,还道他朱焱娶了二房呢。 夏元秋起初对补办婚礼这种是拒绝的,她不喜欢这种繁琐的场合,希望简简单单些便好,普天之下,谁不知她和朱焱是夫妻?根本用不着这般形式化。 “傻妞,这些年我可没少随份子出去,若咱们不办这婚礼,那礼金能收回来吗?咱们能便宜了那帮子老抠毛么?” 夏元秋被他一脸认真的模样逗乐了,知他是一番好意,一切都是为了她着想,便也不再执拗,点头应下了。 夏元秋这一点头,可把百里长风这老头给高兴坏了,他忙拍着胸脯道:“元秋的嫁妆一早就备下了,绝不比当年她娘的薄,十里红妆,少半里都不行。” 夏元秋本想拒绝的,可瞧见外公那兴奋的模样,她这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好吧,他们高兴就好。 朱焱虽是废太子,百姓们不知情由,可文武百官心里明白呀,这是朱焱自己不愿做这太子了,这才将发配出去的朱晟给召了回来,让他来继承西凉大统。 朱焱性格桀骜不羁,喜散漫自由,又长年累月的不在京都,确实不适合太子之位,更不适合做一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好皇帝。 加之这次的周通之乱,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京城不能没有太子坐镇,父皇的身边不能没有帮手,他这才自请退位,这是高义之举,令人钦佩。 就算他是废太子,也得百官之敬,他的婚礼,无一人缺席。 夏元秋回到平和巷老宅,邢芳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型,戴上凤冠也不会太累。 1189.第1189章 第1190章 姜心也在这里出嫁,二人皆穿着大红喜袍,梳着同样发型,戴着同样的凤冠霞帔,盖上盖头,还真让人难以分辩。 姜心道:“一会他们来接新娘,咱们就盖上这盖头,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我们。” 夏元秋笑道:“你家那位我是不知道,但我家这位一定能认出我。” 姜心切道:“这可未必!你哪儿来的自信?就不怕他今儿看走眼了?” 夏元秋耸肩:“我和他又不像你和公孙铄,刚做没几日的夫妻,我和朱焱做夫妻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对彼自的熟悉,自然要比你们强。” 姜心红了脸,啐道:“还说我厚脸皮,你这脸皮也够厚的。” 二人笑做一团,笑着笑着又哭了:“我多想让爷爷也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好好的活着,遇到了一个好男人,在他的祝福中,结婚生子,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小曾孙,让他享享天伦之乐。” 姜心也流下了泪水,哽咽道:“我多想我妈妈能活过来,她若能活着看到我出嫁——她临死之前,看着我的眼神,那般不舍与歉疚,她说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没能陪我长大,没能送我出嫁,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痛若刀割。” 说到妈妈,夏元秋已经记不清爸爸妈妈的模样,她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邢芳出去了一趟回来,瞧见二人竟然抱头哭了起来,那一脸妆花的,她简直要炸了,眼看迎亲的人就要来了,这两人原本挺精致的妆容,现在跟花猫一样。。。 她赶忙将二人分开,重新补妆打扮,折腾得她手抽筋才算弄好。 “警告你们哦,不许再哭咯——”邢芳说完赶忙冲出房间,去外头看看情况。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噗嗤一声笑作了一团。 姜心道:“你们靖王府的丫鬟挺厉害的嘛。” 夏元秋道:“她可不是丫鬟,她是邢影的新婚妻子,我们从没拿她当做丫鬟过,她是妹妹。” 姜心点头,笑道:“这小丫头挺可爱,和我一样,是个急性子。” 说话间,外头锣鼓喧天,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邢芳又冲了回来,她显得十分紧张,好像要成亲的人是她,而不是夏元秋和姜心。 邢芳手忙脚乱的帮二人盖上盖头,差点没将布巾当成盖头给姜心盖上去。 姜心笑问:“芳儿,你瞎紧张什么呢?又不是你成亲。” 邢芳没好气道:“我能不紧张嘛,我又没伺候过人成亲,还一次就两个,连一个帮手都没有,我怕出错呀!” 姜心道:“怕什么?就算出了错,也没有人会怪你,担心个毛啊!” 邢芳不解:“毛是什么?” 姜心佯装没听见邢芳的反问,侧过脸看别处。 夏元秋却笑道:“哎——芳儿问你话呢,毛是什么?我也想知道。” 姜心挑起盖头瞪了夏元秋一眼,没好气道:“要我拔一根给你瞧瞧么?” 夏元秋还没来得及说不要,邢芳却抢话道:“难道这毛是你身上的?” 1190.第1190章 第1191章 夏元秋被邢芳这天真的反问给逗得直不起腰来,她指着姜心道:“让你口不择言,看你下回还什么话都往外说。” 姜心才不在乎,哼道:“怕毛?我姜心向来只做自己,世俗眼光,与我何干?” 邢芳的好奇心简直要爆棚了:“倒底是什么毛啊?” 姜心不理她,转身便走出了房间,心道这毛字以后还是不说为妙,邢芳问她还可以装装傻,若是公孙铄问的话,她要怎么答? 迎亲的队伍在院门外停下,两只队伍几乎要将整个平和巷给挤爆了,邢芳一左一右的拉着两位新娘站在院里,见两位新郎大步而来,便笑吟吟道:“你们每人只有一次的机会做出选择,若选错了,今儿这亲,便不成,若选对了,两位新娘可说了,大大有奖。” 这还用选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好吧! 夏元秋个头要比姜心高出半头,也要比姜心略显纤瘦,当然,姜心也不胖,只是这阵子离开了公孙铄,又每天都能吃夏元秋做的饭,她便化悲愤为食欲,每天都将自己喂得饱饱的,也不怎么运动,体重自然要上升,这便从苗条界,转至微胖界。 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胖了,还以为自己和夏元秋一样的体形,再穿上这一模一样的大红喜袍,定然难辩真假。 朱焱准确无误的捉住了夏元秋的手,郑重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公孙铄也握住了姜心的手,却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姜心怒道:“你怎么不说?” 公孙铄挠了挠头,尴尬道:“我想说的话被他抢先了————” 好吧,她怎会不知这家伙的墨水有几斤。 她问:“你怎能确定就是我?若拉错了手怎么办?” 朱焱哈哈一笑,打趣道:“他倒是想拉错,我可不会给他这种机会。” 众人笑作一团,在喜婆的催促下,他们拉着各自的新娘,出了宅院,各自坐上喜轿,返回公孙府和王府。 公孙府虽不如王府热闹,没有亲朋相贺,可为了热闹起来,公孙铄请了戏班子进府,大唱三天,并邀请府里的下人们带上家中亲眷们一同前来同乐,倒也算热闹非凡。 靖王府自建府之日起,便从未有过这种热闹,仿佛整个王府都沸腾了起来。 夏元秋终于明白,为何朱焱执意要举办婚礼,这不只是一场秀,不只是一场盛会,还是一段令人永远难忘的记忆,朱焱要给她的,不止是体面与风光,更多的,是希望她在最美好的年华,穿上大红嫁衣,与他执手拜堂,当着世人之面,对天地立誓,对高堂许诺,将彼自绑缚在一起,永生永世。 宾客散尽时,已是夜深人静,朱焱微醉,脚步却依然轻盈,他带着浑身的酒气,挑开夏元秋的大红盖头,看着娇颜绝世,心头甜如酿蜜。 正欲相拥亲热,却听外头传来邢影的叫唤声:“王爷,前院出事了,您快些去看看吧。” 朱焱皱眉,暗叹这良宵本就苦短,还让人给打断,真是烦闷。 1191.第1191章 第1192章 夏元秋推了推朱焱,道:“快些去吧,早去早回!”她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暗示意味明显。 朱焱俯头重重亲了一口她的红唇,低声道:“等我!” 朱焱匆匆而去,夏元秋便坐在桌前对镜卸妆,沉重的凤冠压了她一整天,终于解脱了,她将简单挽住头发的玉簪拔下,却在镜中见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身影。 她蓦然转身,还未说出一言,便觉眼前一黑,身子软倒。 她没有跌倒在地,只那玉簪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她被那高大的身影抱在了怀中,一缕卷曲的长发落在了她雪白的脸颊。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触过她的眉眼,万分的怜惜与爱慕。 “我说过,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外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他搂着夏元秋突然化做一团黑雾,自窗口掠出,消失在夜空之中。 朱焱推门而入,嚷道:“一帮子大惊小怪的人,人家明明是晕倒,他们愣说那人死了,结果我去一瞧,人家不好端端的起来了,真是——咦,元秋?”他瞧见房里没人,便走向隔间,隔间里置着浴桶,桶中热水正冒着热气,却没有人。 都这会了,她难道进了空间? 朱焱扯掉身上的红绸,正欲脱去外衫,却感觉到脚下踩到一个硬物,垂头一看,竟是一只玉簪,这只玉簪他认得,是元秋平日挽髻用的,怎会摔成两截在地上? 他侧头看向桌上的凤冠,凤冠随意的置在桌上,冠上明珠硕硕,金枝颤颤,这不止贵重,也是十分有意义的东西,依元秋的性子,她不可能就这样随意的置着,怎么也会收入空间戒或玉镯空间。 他的心里陡然升起阵阵不安,难道元秋出事了? 不,他甩头,这不可能,元秋并非寻常的弱女子,她身负金凤血脉,灵敏异于常人,且又有玉镯空间,她绝不可能轻易的被人伤害。 一定是他想多了。 一定是这样。 他脱去大红喜袍,也没有了洗浴的心情,就这么躺在床/上等着夏元秋自空间里出来。 这一等,便是一夜。 天空破晓之时,他就算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元秋出事了,她绝对不在空间里,否则,她不会在新婚之夜丢下他独守空房。 他立刻叫来全府的守卫,调查昨夜是否有陌生人潜入府中。 府中守卫森严,就算是大婚之夜,巡卫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他们没有一人看见可疑的人或事。 朱焱让邢芳守在婚房里,他怕元秋会突然从空间里出来也说不定,自己则去了公孙府。 他找到姜心,问她元秋有没有来找她。 姜心一脸迷茫:“昨晚不是你和元秋的洞房花烛夜么?她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瞧朱焱脸色不对,姜心忙又问:“元秋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朱焱摇头:“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昨晚我在前院处理了一点事,回房时她就不在了,只拾到这根断裂的簪子,我起初以为她进了空间,可等了一夜她也没出来,我怀疑她出事了。” 1192.第1192章 第1193章 “这还用怀疑吗?这一定是出事了,元秋和我不一样,我是非常情绪化的人,可元秋她不是,她不会做这种莫明其妙的事,尤其是在你们的大婚之夜,她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回空间?” 朱焱此时已经六魂无主,只要牵涉到元秋的事,他平日的睿智和沉稳都会消失不见。 姜心也开始慌张,忙问:“你去外公那里问过了吗?” 朱焱这才想到百里长风和元昊,忙道:“还没去,他们住在平和巷的老宅里,我这就去。” 姜心点头:“你先去,我和公孙铄随后就来。” 朱焱迅速赶忙平和巷,在平和巷里,他见到了魔天都,得知夏元秋和朱焱要办婚礼,魔天都特意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便先来见见百里长风,为上次之事表示歉意。 魔天都和百里长风正说着话,朱焱风风火火的便闯了进来。 他一进门,也没顾上向魔天都问好,朝着百里长风急问道:“外公,元秋来过吗?” 百里长风一愣,瞧着朱焱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忙道:“她没来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朱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百里长风惊白了脸:“元秋这孩子不是不稳重的人,一定是出了事,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靖王府里掳走人,而神不知鬼不觉。”他去过靖王府,里面的管制与军营无异,可以说是铜墙铁壁般的存在。 他们在江湖树敌太多,可能有这种本事的人,少之又少。 魔天都皱眉道:“要是小白在就好了,能嗅出她身上的味道去了哪个方向。” 朱焱摇头:“小白一直住在她的空间里,被她带走了。” 百里长风问:“这偌大的京都城里,难道就找不到一只可以嗅出人身上气味的动物吗?” 朱焱突然想到一个人,忙道:“我大哥的府上养了一只狼犬,听说臭子很灵,我去借来,你们先回王府等我。” 百里长风和魔天都赶忙回往靖王府,先回了二人的房间,见邢芳还在守着,而夏元秋依然毫无踪迹。 狼犬很快被借来,随狼犬一并回来的,还有寿王朱恒。 狼犬的鼻子很灵,它嗅着夏元秋风冠上的气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自窗口跳出,然后站在窗后的树下,昂着头朝着天空嗷嗷直叫。 “它这是什么意思?”朱焱朝朱恒问道。 朱恒道:“它的意思是,气味上去了,它够不着了。” “气味上去了?飞到天上去了?”朱焱心底的不安越发明显。 魔天都道:“在这世上,能在不知不觉间就擒入元秋,却不让她有逃遁之力的人,并不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百里长风点头:“不错,你好好想想,在这些人中,你们究竟得罪过谁?” 朱焱摇头:“行走江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有这种手段的人,还真没见过。” 魔天都却道:“怎么没见过?那阴谷谷主不就是?那时咱们闯了他的阴谷,保不齐他不会报复我们。” 1193.第1193章 第1194章 魔天都并不知道后边发生的事,他甚至不知从前在阴谷中作恶的人,是假货阴君。 朱焱想到被冥君强行带走的阴君,若他从冥府逃了出来,第一个要找的人,会是谁? ———— ———— 元秋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散着花瓣的大床上,桌上是散发着香味的热腾腾早饭,房音整洁雅致,窗外是鸟儿的清鸣声,一切似乎都很美好,是个美好的早晨。 在床头,置着一张纸,上写潇洒飘逸的写着几个字,叮嘱她吃早饭,然后乖乖等他回来。 这桥段好生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而她,依然穿着大红嫁裳,散着一头的黑发。 这里并不是她的家,不是她和朱焱的家。 她跳下床,想起昏迷之前在镜子里见到的那张脸,阴君。 门被从外头锁住,她想要运气踢开这房门,却发觉体内的元气仿佛被一道枷锁给锁住,她半点元气也使将不出,便是她的金凤之翅,也无法再展开,腕间的玉镯依然在,可她却无法再进入玉镯空间,便是空间戒里的东西,她也无法再取出她好像回到了从前,从前那个只会行医,却弱不禁风的少女。。 她搬了一个凳子,来到窗前,爬上窗台探身一瞧,外头碧波荡漾,竟然是一个湖。 难怪他会任由这窗肩大开。 料定她不敢跳窗吗? 她脱去繁锁的外袍和鞋子,穿着合身的浅粉中衣投身入湖,湖水比她想象中要冷,此时已经入冬,可以想象湖水的寒凉,而这湖面,也比她想象的要大上许多,周身的无力感袭来之时,她感觉小腿肚开始抽筋。 难道她要莫明其妙的淹死在这湖里?不,她不能死,朱焱一定还在等着她。 她是医生,知道抽筋只是短暂的,同时她也是游泳的好手,知道在发生抽筋的事故之时,该如何自救。 她没有挣扎,忍着小腿的疼痛,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轻松,另一手迅速的按压阙关穴,令小腿抽筋尽快得到缓解。 就在她的身体渐渐沉入湖底之时,她感觉到小腿又能动了,便迅速摒气浮上水面。 她继续游着,游得离那房子远了,才发现那房子竟然建在湖中心,四面环水,没有路。 也就是说,刚刚就算她打开了那门,她所要面对的,依然是水,一望无际的水。 湖必竟是湖,不是海,湖有尽头,而海的尽头,会令人绝望。 在夏元秋绝望之前,她终于见到了陆岸。 寒冷的湖水冻得她嘴唇青乌,衣衫湿透,所幸她离那湖心的房子已经很远很远,岸边是一片山林,她迅速的拾来许多干柴,取不出火石,便只能用钻木取火这种古老的方式点火,若没有火堆,她猜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她一定会生病,甚至会在夜里冻僵。 钻木取火她不是第一次做,还算有经验,很快就点燃了一堆篝火,坐在火边,她终于感觉到生命还存在。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冬泳,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1194.第1194章 第1195章 她脱去湿漉漉的中衣,铺在距离火堆不远处的草地上,希望借助火堆的温度,尽快将衣裳烘干,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也有助于里衣内的水分快速蒸发。 许是太过疲累,游泳是十分耗费体力的事,且她现在的气力并不如从前那般充足。 她靠在火堆旁的树干上睡着了,睡的很沉,连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也没发现。 他将她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卷曲的头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许是太冷,她的身体正轻轻的颤抖着。 看着那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他忍不住俯头,想要亲吻她额间的皱痕,吻去她的烦恼。 一缕卷发落在她的颊畔,她感觉到有些痒,就像睡觉时被苍蝇这种东西光顾,她迷糊间伸手来抓,一把抓了那缕卷发。他的头皮被扯疼了,他却不敢吭声,任由她拉扯着他的头发。 他抱起她,带着她铺在地上的衣裳,踏步入水,犹如在平地之上行走,步步走回那木屋。 她再次被放回到了那张洒着花瓣的床上,看着她依然半湿的里衣,他纠结着要不要帮她换一身干净的。 最终他只是用法力帮她将衣裳烘干。 他自己也没想过,会有一日,他的法力会用来给女人烘衣服。 他坐在床头,看着她娇美的容颜,那双倔强的眸子合闭着,羽睫弯翘。 那粉嫩的唇瓣,很是诱人。 他也是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也会情动,也会失控,也会丧失理智。 他突然很想尝尝,那粉唇的味道,究竟是如何。 他俯下头,缓缓接近着他的目标。 许是感觉到了危险,那紧闭着的眸子突然睁开了,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正朝她凑来,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并顺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混蛋!无耻!下流!”她现在脑中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词。 他皱眉,摸了摸其实并不太疼的脸颊,必竟她现在力气有限。 他转身,走至饭桌旁坐下,看着桌上未动分毫的食物,缓声道:“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吧!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也是我费了一番心思的。” 夏元秋下床,取过已经干透的衣裳穿上,怒道:“阴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更喜欢你叫我元君,我喜欢这个名字。”他侧目看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视若未睹她的愤怒。 “你不配用这个名字,你的行为,和你那所为的分身假货,又有什么不同?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喜好,不管他人的死活。” 她有些激动,心情很沉重,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从前的阴君光明磊落,为救三十万大军,不惜一切代价,那怕面临他的,是无尽的深渊。 这也是她为何会那般尽心尽力的爱护元君的最大原因,可她没想到,那种爱护,竟为今时今日埋下祸根。 就如韩娘曾经说过的,她说你太过美好,世间没有几个男人能抗拒这样的美好,所以,不要轻易的对男人好,给他们希望。 1195.第1195章 第1196章 可那时的元君,还只是个孩子,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日这般状况。 “你以为你会喜欢这些!”元君有些不明白,女人的心怎么这般难以琢磨? “喜欢什么?喜欢被你绑架?我疯了吗?”夏元秋的情绪越发激动,朱焱在等她,一定急疯了,外公年纪大了,如何能受得了?还有元昊和姜心—— 元君道:“我看过你的梦,在你的梦里,不是很希望这样的生活么?铺上花瓣的大床,冒着热气的早饭,暖心的卡片,等着男人回家的心情,这不都是你梦里想要的么?” 原来如此,她怎么总觉着有些熟悉,原来是她的梦,这家伙,竟然偷窥别人的梦。 “我是很希望能有这样的生活,可也要看跟谁,如果是我丈夫,我自然很开心,可若是别人,我只会厌恶,便如现在,没有感动,没有欢喜,只有厌恶,恶心!” 元君眉头微皱,却也不恼不怒,只不温不火道:“你会忘了他的,你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夏元秋摇头:“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忘了他,更不会爱上你,绝无可能。” “世上最说不准的,便是人心,世人常,人心可瞬息万变,可见人心之多变,我相信,你也会变的,早早晚晚,我有是时间,我等得起。” 夏元秋冷哼:“你当然等得起,你是冥君的儿子,你可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你不会老,不会死,而我,生命只有短暂的几十年,你将我如玩偶一般囚于此处,看着我日渐衰老,郁郁寡欢,直到生命终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爱的好残忍,你只做你想做的事,只做令你开心的事,却用所谓的爱束缚我,折磨我,直到我死去,是吗?是这样吗?” 元君没想到夏元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乍一听似乎很荒谬,可细细品来,她所说的,竟没有一句妄言。 他确实拥有无尽的生命,不会生老病死,亦不会轮回转世,他可以一直这样活着,若修行得道,甚至可与天地同寿,可夏元秋她只是个普通人,她的生命在他看来,是短暂的,极为短暂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我会让你和我一样,不死不灭。” 夏元秋冷笑:“不死不灭?你是想让我永无尽头的承受你的折磨?连死的权利都不给我?”她见元君只皱眉不语,便怒道:“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好。”她扭头便撞向那桌角,虽力气少,可势头猛,这一撞上去,不死也得重伤。 元君脚步一滑,挡在了她的身前,她的头重重的撞上他的小腹,头没受伤,却依然撞得头昏眼花,跌坐在地。 元君弯身将她抱起,她的挣扎对他来说没有半分作用,他将她放在了大床上,用手臂和长腿压住她不断挣扎的身子,低声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他的话刚落下,她便如中了魔咒一般,沉沉睡去。 1196.第1196章 第1197章 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再挣扎,他这才支起头,看着怀中的睡美人,为她拨弄好散乱的青丝。 她的粉唇看起来依然很诱人,他真的很想尝尝,可一想到她刚刚的反应,他又打了退堂鼓,他不希望他在她眼里,是真的流氓。 不知是哪位智者曾经说过,想要得到她的心,便要先遵重她的人。 在她没有允可之前,他不会碰她。 为她盖好被子,他和衣躺在她的身边,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不知她现在梦到了什么?去看看? 思想挣扎了一会,道德与理智,终究是没能抵过好奇心。 他自眉心化出一缕分身,隐入她的眉心,进入她的梦中世界。 从昨日的万里晴空,到今日的灰暗无边,他看到她在拼命的逃,而在她身后,是另一个他在拼命的追,她一次次的出逃,他一次次的将她捉回来,不断的重复,直到她再也跑不动。 在她的心里,他就这么可怕吗?她就这么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夏元秋这一睡,便是一夜,醒来时,她发觉自己已经不在湖心的房子里,而是一处峭壁之巅,还是这间房子,只是换了位置罢了。 打开门,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外头是一个小院,院里有果树花草,有鸡有鸭,还有一个垂在树下的秋千,可在这院子之外,便是绝岭峭壁,无路可走,可以说是无路可逃。 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他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她身后,她没有觉得意外,他就这样,无处不在。 她没回应他,也没有回头,只看着外头的绝岭峭壁道:“我若从这里摔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 元君浅笑:“你不会从这里摔下去。” “是吗?”她依然没有回头,只伸手推开那篱笆院门,没有半分的犹豫,踏步便往外冲,结果,她被弹了回来。 妈的,这厮竟然弄了结界。 既然要弄结界,在哪里不可?非要在这绝岭峭壁? “疼吗?”他伸手去揉她撞红的额头。 她嫌弃的将他推开,没好气道:“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和你说话。” “这恐怕很难,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会在这里生活很久很久,在这期间,除非你生下我们的孩子,否则,你只能看见我这一张脸,只能与我一个人说话。” “生你的孩子?我宁愿死!这绝无可能,你不要再做春秋大梦,我不会接受,也绝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可能。” 她转身走开,不想再看见他,更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 然而这是一个狭小的地方,他又是一个无孔不入,无缝不钻的人,只要她睁眼,总会看见他,只要她不聋,便能听见他的声音。 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住,发飙道:“老天还有没有眼,有没有人来管管他?”她想到了冥君,可惜冥君给她的信物,她放在了空间戒里,也不知这家伙施了什么法,令她与空间戒和玉镯空间通通截断了联系。 1197.第1197章 第1198章 “冥君若知道此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夏元秋道。 元君耸肩:“你忘了吗?我便是他自人间掳去的女子所生,他自己也做过这样的事,凭什么管我?” 夏元秋无语了,她还真忘了这事,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后院有一个厨房,你若饿了,就自己做点吃的,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他说完,径直掠至结界之前,没有半分阻碍的穿了过去,就像根本没有结界一样。 她暗骂:“最好永远不要回来,我宁愿一个人老死在这里,也不想再看见你的脸。”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到了一种程度之后,且仍需要每天都面对这个人,那种烦闷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尽管她现在身处绝境,可她依然抱有一丝的希望,希望朱焱能找到她,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待的鬼地方。 元君说的很快,竟然是三日之后,夏元秋正吃着自己做的午餐,味同嚼蜡般无视望天。 他将一只玉瓶放在了她的面前,道:“你吃了这个寿元丹,便能增寿百年,以后每过一百年,我便给你弄来一颗寿元丹。” 寿元丹?身为药师,在听闻这等耳生又令人激动的丹药名称时,那里还顾得上其他,立马便生出一探究竟的念头。 她取过白玉瓶,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这香味非常的特别,单凭香味,她能判断出近十种珍稀灵药,可还有一些是她无法辨认的。 “你说这是寿元丹?能增寿百年?”夏元秋问。 元君点头:“不错,你服下后,便会永远的保持现在这个模样,永远都不会变老。” “一百年后呢?”夏元秋又问。 元君道:“一百年后及时再服下一颗寿元丹便成。” “可若没有及时服下呢?若一百年后没有了这寿元丹呢?” 元君摇头:“不可能,有我在,不会没有,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为你弄来寿元丹。” “弄来?看来这又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啊!”难怪他去了这么久,原来不是去取东西,而是去偷东西。 元君面色微红,这寿元丹确实是他从冥府里冥君的宝库中偷来的,冥君自重伤后,寿限将至,他为了在大限到来之前培养出冥府的下一任君主,便动用了封存在冥府多年的寿元丹,数量并不多,他怕冥君发现,便只偷了一颗。 夏元秋将丹药自瓶中倒出,竟然是一颗浅紫色的丹丸,浅紫色的丹丸像征着丹药品阶中的最高级的存在,她也曾挑战过这种顶级丹药的炼制,只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多与炉鼎和火候有关,如今她拥有了炎火和炼魂鼎,倒是可以再试一试这种顶级丹药的炼制。 她用指甲抠了一小块在鼻前深嗅,依然没能闻出那些不知名的药材是何物。 元君道:“你放心吧,这绝对是寿元丹,不是毒药,我害谁也不会害你。” 夏元秋挑眉,哼道:“你不会害我?那为何将我囚在这绝岭峭壁?为何禁封住我的元力?为何阻断我与玉镯空间的联系?” 1198.第1198章 第1199章 元君无话可说,干脆就装作没听见,拿起夏元秋刚刚用过的筷子,开始吃饭,越吃越不对劲,他皱眉问:“这味道怎么和你以前做过的不一样?” 夏元秋哼道:“当然不一样,没有调味料的菜,能好吃吗?” “为什么没有调味料?” 她扬了扬手,指着指上的空间戒道:“我的调味料都在这里面,可我拿不出来。” 元君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突然又埋下头开始吃饭,只当没听见夏元秋说戒指的事。 夏元秋真想上前踹死这厮,她故意将饭做得这么难吃,就是等他提问,然后她就顺势说戒指,若他为她的戒指解除封印,她在拿调味料的同时,也能取出那颗珠子,那颗可以召唤冥君的珠子。 可这厮偏不上当。 夏元秋拿着寿元丹进了屋,将抠在指甲上的寿元丹块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又尝出了几味药。 她赶忙取了纸笔,将刚刚嗅出尝出的药材通通写在了纸上,待她一目扫及之时,心跳陡然开始狂乱,这,这不是残方上的那些药材么? 且多了几味残方上没有的,难道几味药正是残方所缺少的部份? 若残方真是寿元丹方,便能解释为何药宗这么多年都不肯放弃破解这残方的秘密。 若让世人得知这世上还有寿元丹方这种东西,势必会引来天下大乱,群雄拼杀争夺的场面。 她将丹方细细记下,再将其撕毁,不留一丝痕迹。 她没有吃寿元丹,因为她不想生生世世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 她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逃离这绝岭峭壁。 困住她的,不是那可怕的悬崖,而是那无形无质的结界。 只要能破开结界,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下山之路。 能破开结界的,唯有炎火。 若能说服元君解开她身上的封印,她便能用炎火破开结界,也能又金凤之力带她离开这绝岭峭壁。 元君似乎并不知道她有炎火她和朱焱每次使用炎火之时,他都不在她身边。 想要他帮她解开封印,首先要得到他的信任,让他知道,她不会再逃,她打算留在这里。 若她突然这么说,他肯定不会相信,他又不是傻子。 琢磨了半天,她终于走出了房间,朝着元君道:“我答应你留在这时在,便你必须解开我身上的封印,你也知道,就算我进入玉镯空间,你也能随时找到我,何必要将我封印呢?” 元君挑眉:“我封印你的力量,是怕你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不过你刚刚说你答应留在这里,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转变?” 夏元秋道:“你也知道,我不单是大夫,我还是一名药师,你拿来的寿元丹我很感兴趣,我想要炼制出寿元丹,这需要我的力量相助。” 元君当然知道夏元秋对炼药术有多痴迷,他也曾陪着她一起去过药宗。 “你当真愿意留下?” 夏元秋冷着脸道:“我愿意留下,不是因为你,而只是因为寿元丹,你切莫会错意,只要我能炼制出寿元丹,我一样要走。” 1199.第1199章 第1200章 “我还有一个要求!”夏元秋道。 元君抬手:“你说!” “我希望你能不再偷窥我的梦境,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我很反感!” 元君当即爽快道:“好,我答应你。”她说她要炼制出寿元丹再走,嘿嘿,这寿元丹可不是这么容易就炼制得出的,要不然,冥君怎会视若珍宝一般私藏着此丹千余年。 他活得久,见得多,也见过痴迷于药术的药师,为了炼制一炉丹药,一闭关便是好几年,不炼成绝不出关。 夏元秋的性子也很执拗,说不定她也会如那药师一般,一心痴迷于炼药术,便忘了朱焱,忘了外面的世界。 元君很讲信用的为夏元秋解开了封印,那种力量重新回到身体里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自从解封之后,她每天都回到玉镯空间里休息,元君虽也会跟进去,但大多时候都是吃完饭便离开,不会待太久,且从不会对她有过份亲密的举动,对她也算颇为尊重,这令夏元秋心灵安慰不少,否则,她真不知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解封之后,元君初时对她还不算太过信任,每日都不离开绝岭峭壁,时日长了,他见夏元秋压根就没动过要逃走的心思,便也放下了心,时不时的便会出去一趟,但很快就会回来。 这天夏元秋拿了一张单方交给元君,告诉他这些都是她所需要的,希望他能为她备齐,她准备试炼一炉丹。 元君很高兴,这是夏元秋第一次主动请他帮忙,他立马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元君走后不久,夏元秋便自空间时出来,她先在屋里屋外找了一遍,确定了元君不在,这才慢吞吞的走到篱笆院门外,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实未见元君的身影,这才释放出炎火,用炎火焚烧着结界虚壁。 若有朱焱在,二人的炎火合二为一,便能事半功倍,一个人的炎火,需要耗费多出一倍的时间来焚化结界虚壁。 且元君所布下的结界,并不是那么好焚化的,这和鱼尾器灵当初布下的结界,有着天壤之别。 炎火毕竟是炎火,就算耗费时长,也终究能焚化这虚壁。 她明显看见眼前的景色变得不一样了,少了那一层朦胧与模糊,变得清明透亮,甚至感觉到了一阵阵清风拂面而来,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被风吹过了。 结界壁被焚化开,她的身后张开一对金色的羽翼,轻灵的身子掠下绝岭,消失在缭绕山头的云雾之中。 ———— ———— 朱焱捏碎了那颗冥君留给他的珠子,冥君果然如约而至,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众人眼前。 “朱焱?你找本君何事?”冥君威严天成,声音不凉不淡,却令人心生敬畏。 朱焱道:“元秋不见了,我怀疑,是你儿子阴君掳走了她。” 冥君眉头微挑,道:“不可能!” 朱焱的声音亦提高了三分:“为什么不可能?” 冥君道:“因为我在来之前刚刚见过他,他近日从未离开过冥府。” 朱焱哼道:“鬼才信,他曾说过,一辈子都不想踏入冥府一步,他会乖乖留在冥府?” 冥君道:“他确实不想留在冥府,是我将他囚禁在冥府,否则,你们以为他会到现在才来找你们吗?” 1200.第1200章 第1201章 朱焱哼道:“鬼才信,他曾说过,一辈子都不想踏入冥府一步,他会乖乖留在冥府?” 冥君道:“他确实不想留在冥府,是我将他囚禁在冥府,否则,你们以为他会到现在才来找你们吗?” 朱焱摇头:“我不信,除非你带我去冥府,我要新自问他。” 冥君皱眉,不悦道:“冥府是你们凡人想进便进的吗?你道冥府是什么地方?” 朱焱怒道:“我不管冥府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我妻子失踪了,而有这种能力将她带走的人,只有你儿子阴君。” 冥君看了看四周左右与朱焱同样焦急的人,他知道,今日若不给他们一个交待,怕是很难服众,当然,他也可毫不理会的甩袖便走,可朱焱和夏元秋确实曾经帮助过阴君,也帮冥府解决了一些问题,那颗召唤也是他亲手相赠,若甩袖离开,怕是有些不妥。 他突然自怀里取出一面镜子,将镜子扔向半空中,镜子突然放大至澡盆口那般大,虚浮于半空之中。 冥君手指轻弹,自那镜子中立马显现出影像,镜中有一个英俊的男子正闭目而坐,似乎是在修炼,他所在的房间,似乎是一间囚室,而男子的脚上,锁着乌黑的大锁。 姜心问朝朱焱问道:“是他吗?” 朱焱皱眉:“不确定,真阴君和假阴君生得一模一样,凭肉眼我无法分辨真假。” 冥君道:“假阴君早已被本君处死,这个世上,三界之中,早已没了假阴君的存在,你以后莫要再提此事。” “是吗?”朱焱心底尚有怀疑,可冥君言之凿凿,似也不像说谎。 冥君道:“这样吧,我亦会派出人手,助你找寻夏元秋,你且在府里等着便好。” 朱焱点头:“如此多谢!!”他拱手言谢,心里虽有疑,却也不再明说,再多说也是无用,若冥君打定主意维护儿子,他说什么也是无用,若冥君说的是真话,凭他的势力,找人定比他一个区区凡人要来得快。 冥君走了,便如来时,一阵风一般。 朱焱呆坐着,想不出还能去哪里找夏元秋,天下之大,他竟失了目标。 魔天都道:“孩子,别着急,我想到一个人,他或许能帮我们找到元秋。” 颓靡沮丧的朱焱立时来了精神,赶忙问道:“是谁?他在哪里?” 魔天都道:“他是巫族的族长,江湖人称老巫鬼,他们巫族有一种秘术,叫寻血术,用需寻之人的血,或相近血脉之人的血,施以巫术,便能得到那人的大致位置。” 百里长风道:“可是巫族早在十年前就绝迹于江湖了,现在要去哪里找他?” 魔天都叹道:“巫族与我们魔门一样,不受世人待见,乃如过街老鼠一般存在于世,人人喊打,巫族在十年前遭遇了一次大变故,族中死伤无数,为了保住巫族血脉,他们选择了避世,去了人们所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老夫也不知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1201.第1201章 第1202章 这一说就等于没说! 朱焱急得发狂,这时公孙铄突然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姜心惊道:“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公孙铄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会骗你们吗?” 姜心赶记催促:“快说快说!” 公孙铄道:“当年你被魔器器掳走之时,我和朱焱现在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想要找到你,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想了很多的办法,其中便有巫族的寻血术,我费尽心血找到了巫族,可却因没有你的血,或与你血脉相连人的血而无法施展寻血术。” 姜心眼眶湿润,仿佛见到了那个手足无措,却依然坚持不懈一直在寻找她的公孙铄。 朱焱瞪圆了俊目,没好气道:“你要煽情一会再煽,先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巫族。” 公孙铄嘿嘿一笑,忙道:“兄弟莫急,我这就说,其实巫族消失在江湖,并非真如传说中那般隐入山林田野之间,而是他们举族迁至西域,定居于西域子乌山中,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巫族之事。” “你可知子乌山怎么去?”朱焱急问。 公孙铄点头道:“自然知道,那子乌山在西域的火山脉附近,是个险地,我当时找了可靠的人带路,那里地域复杂,再去依然需要带路人,那人就住在子乌山脚,很容易找到,我带你们去。” 姜心忙道:“我也要去。” 公孙铄摇头:“不行,那里很危险,你最好留在这京都等我回来。” 姜心怎肯,耍赖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回莫提城,抛下我不管,不成,我得就近监督你,不能让你给跑了。” 百里长风道:“让她去吧,她如今和元秋一样,有了空间神器,还有什么可怕的?” 姜心忙应声:“就是就是,外公都发话了,你还不肯吗?” 公孙铄从来都拿她毫无办法,尽管心中万般不愿她跟着他们去涉险,却也只能点头同意:“既然外公都发话了,我又怎能不肯,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能任性,不能冲动,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姜心笑眯眯道:“是是是,知道了!我的老公大人。” “什么老公大人?”公孙铄不解。 姜心却不再理他,朝着朱焱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朱焱眼皮也不带眨的,沉声道:“现在!” 朱焱本想将元昊留下,让邢影邢芳照顾他,毕竟他年纪还小,又是元秋唯一的弟弟,他不想元昊跟着他们去涉险,可元昊执意不肯,扬言若不带他一起走,他便自己独身去西域,与其这样,还不如带在身边更安全些。 邢影和邢芳也不肯再留京都,加入了前往西域的队伍之中,一行人连夜出发,星夜兼程,一路上风餐路宿,未有半点耽搁。 ———— ———— 话说夏元秋自那绝岭峭壁飞掠而下后,竟发觉那峭壁竟然立身于一片连绵不绝的森林之中,待她自森林上空掠离,气竭后落在森林外围时,竟然发觉这片森林就是鬼域森林。 1202.第1202章 第1203章 森林外的一泓清溪已经渐渐干涸,她捧了一掬水灌入嘴中,清甜舒爽,又令人气力回复。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干脆回夏府,她可还记得在夏府里养着一些信鸽,那鸽子认得回京都靖王府的路,她先捎个信回去,也免得朱焱和外公他们担心。 夏元秋回到西坡村时,正是傍晚时分,天色将暗未暗,许多人吃了晚饭正在外头串门闲话消食,可有不少人瞧见夏元秋自山道那头走来,一路进了村,见人便笑面相对,只脚步也不停半分,直接往夏府的方向去了。 有好事的立马便去了夏铁牛家,将夏元秋回村的事告诉了夏铁牛。 夏铁牛惊得手里的碗差点没摔了,忙问:“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就她一个人回来的,听人说好像是从落英山那头过来的。” 夏铁牛又问:“走路回来的?” “对,走路来的,没瞧见马车啥的。” 夏铁牛一拍大腿,乐道:“铁定是因为太子被废,太子出了事,她就赶紧跑路回家了。” 想到这,夏铁牛带吃什么饭啊,赶紧将碗往桌上一搁,朝着院里的林氏喊道:“婆娘,元秋那死丫头回来了,走,咱们去瞧瞧,正好元玲的亲事定了,她是咱夏家人,怎么着也得给咱家元玲添份妆。” 林氏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忙点头:“对对对,让她给咱元玲添份妆,添份大大的妆。”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的赶往夏府,那传话的好事者又迅速将二人前往夏府的事四下通知,不一会夏府门口便聚集了不少人。 夏铁牛不断的拍打着朱漆高门,那许大个探了个头出来,瞧见外头围着那么许多人,立时皱了眉头,身子自门后挤出,往大站口一站,沉声道:“你们大家伙儿这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围在这里做什么?” 夏铁牛伸手戳了戳许大个的手臂,道:“你眼睛长歪了?没看见大爷我在这呢?” 许大个挑眉:“大爷?你是谁的大爷?” 夏铁牛哼道:“少在我面前装蒜,说,我侄女是不是回来了?” 许大个笑道:“不知你说的侄女是谁?” 夏铁牛沉了脸,不悦道:“少在这跟我瞎叭叭,夏元秋她是我侄女这事你不知道吗?” 许大个摇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他引颈看向他身后的众人,问道:“这事你们大家知道吗?” 人群中有低低的笑声传来,却没有人应声。 许大个笑道:“大家都不说话,看来大约也是不知道的。” 夏铁牛怒道:“她夏元秋是我们老夏家的人,这事谁不知道?还用得着问么?” 许大个道:“当然咯,我可听说这村里时不时便会有亲戚之间断绝关系的事发生,若断绝了关系,那还是亲戚么?” 这一言,犹如打脸般狠狠抽了夏铁牛的耳光。 当初是他们先提出断绝关系的,文书也写了,按了手印,其中一份就保存在里长手里,这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1203.第1203章 第1204章 夏铁牛硬着脖子道:“那又如何,不过是家人间一时闹着玩的,那一篇早就翻过去了,再说,她带着我的亲侄子元昊离开西坡村这么久,也不见她带元昊来看看我这个大伯,今儿我就是想问问她,我那侄儿如今过得可好,你少废话,赶紧去通报。” 许大个嘿嘿一笑,道:“刚刚王妃回来时便交待了,今儿谁也不见,有事明儿再说。” 许大个说完,转身便进了府里,任夏铁牛如何叫门也不应他。 夏铁铁叫了一会门,得不到丝毫的回应,虽有不甘,也觉着再叫下去也没啥意思,便领着林氏回家了,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便都散去,吩纷交头接耳的商量好,明儿一早再来看热闹,依夏铁牛的性子,定然会在明儿一早赶来叫门。 夏府内,夏元秋将写好的字条捏在手里,站在鸽笼前挑选信鸽,瞧着这些白白肥肥的鸽子,她真的很怀疑这些鸽子还能不能担负起送信的大任。 左挑又捡的,终于找到一只看起来不那么肥,却拿在手里依然很沉重的白鸽,将字条塞入了白鸽脚上的竹筒子里。 她将白鸽抛向空中,白鸽迅速扑腾了两下,略显笨拙的在空中奋力煽动着翅膀,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瞧着那笨拙的白鸽,心里怎么想都不放心,便又写了个字条,在笼子里挑出一只较轻的白鸽,将字条塞入竹筒中,同样抛向空中,这白鸽身子倒比前边那只要轻盈些,只是飞行的姿势比较怪异,哎——管它呢,只要能送到信就成,谁管它飞得美不美。 连夜,夏元秋列出了一张清单,让府里的管家去帮她搜集药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炼制寿元丹,一刻都等不了。 药宗传承千年的残方,爷爷费尽心力想要破解的残方,究竟是不是寿元丹?她能否将这残方复元? 许大个找到夏元秋居住的小楼,朝着夏元秋禀道:“刚刚夏铁牛和林氏来过。” 夏元秋眉峰未动,淡声应道:“哦?他们来做什么?” “夏铁牛说他想侄子了,想问问您昊公子的近况如何。” 夏元秋冷笑,抬眉看向许大个:“他说他想元昊了,这话你信?” 许大个摇头:“他说这话,鬼都不信,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他定是另有目的。” 目的肯定是有的,夏元秋问道:“他们家最近有什么事吗?” 许大个想了想道:“他家的女儿前两个月订亲了,定了日子,在下个月成亲,这算不算事?” 夏元秋大约明白了,笑道:“当然算事儿了,他女儿成亲,我做为夏家的一份子,又是王妃的身份,怎么着也得给他女儿添点妆吧?且我是王妃,添少了自然不像样,他们这是准备要宰我一刀呢。” 许大个也想明白了,暗道这一家子人都是够不要脸的。 “那明儿我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进来。”许大个道。 夏元秋摆手:“不必,且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瞧瞧,他们究竟想以什么身份让我出这笔钱。”左右药材还没弄齐,生活也挺无聊的,找点乐子也不错。 1204.第1204章 第1205章 次日一早,夏铁牛一家子果然来了,除了夏元松自觉没脸见夏元秋外,一家三口人,来得齐齐整整的。 许大个得了夏元秋的吩咐,自然不会再拦他们,直接让他们进去了,说王妃就在小楼偏厅吃早饭,让他们直接过去就行了。 这种待遇,令夏铁牛万分得意,心中更加肯定夏元秋是落了难回的西坡村,要不然,就她那脾气,能这么轻易的让他进去? 她这是自觉在京都混不下去了,才回了西坡村,他毕竟是大伯,想要在这里长久的呆着,怎么着也得和他关系缓和缓和吧。 夏铁牛领着林氏和女儿夏元玲直接去了小楼偏厅。 好家伙,夏元秋一个人坐在桌前,桌面上摆着足足不下十道小菜,白面馒头一盘,花卷一盘,各式糕点足有四五盘,还有白粥和牛乳羹,再加上小菜,几乎摆满了一整个桌子。 她这是要招呼他们一家人吃早饭的意思? 早知道出门前就不吃那么饱了。 夏元秋眼皮也不见抬一下,只淡声问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见夏元秋并不招呼他们坐下,直接了当就问什么事,表情似乎也不太对,和自己想象的有点子出入啊。 夏铁牛自己厚着脸皮坐在了夏元秋的对面,笑道:“你一个人咋弄了一桌子吃食?这能吃完吗?” 夏元秋终于抬了眉,扫了眼坐在她对面的夏铁牛,不凉不淡道:“府里喂了狼狗,吃不完的就喂狼狗,不会浪费。” 夏铁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夏元秋是啥意思?吃不完的喂狼狗?她的意思是,他们一家子人连狼狗也不如? 夏元玲向来都是个冲动易怒的脾气,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了,怒道:“夏元秋,你这是什么意思?见了长辈不招呼吃饭也就罢了,还说什么剩下的喂狼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元秋耸肩:“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实话实说罢了!!” 夏铁牛怕元玲坏了他的计划,赶忙喝止道:“元玲,别瞎说,元秋怎么会骂人呢,你想太多了、” 夏元秋但笑不语,看着对面的夏铁牛,她倒要瞧瞧,这夏铁牛今儿究竟要如何开这个口。 林氏也接着丈夫的话道:“是啊是啊,元秋这孩子多懂事,怎么会胡乱骂人呢,定是你想多了,别多嘴了,听你爹爹说话。” 元玲哼了一身缩回母亲身后。 只听夏铁牛道:“元秋啊,不知元昊如今过得怎样?” 夏元秋笑道:“挺好的,我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药王谷的大小姐,得空便要去下聘定日子了。” 药王谷的名头可是响得很,便是夏铁牛这样的山里汉也听说过,于他们而言,那可是比皇亲还牛X的地方。 元昊那小子竟然要娶人家药王谷的大小姐,这简直就像天方夜一谭一样。 夏铁牛忙问:“元昊他怎么会认识人家药王谷的大小姐?听说那药王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地方。” 夏元秋道:“药王谷的谷主是我亲舅舅,元昊前阵子一直住在药王谷,外公和舅舅都喜欢元昊,很是赞成这门婚事。” 1205.第1205章 第1206章 什么玩意?药王谷的老谷主是她外公,现谷主是她舅舅?她什么时候有这层关系了? 西坡村远离京都,京里的事传不到这里来,在夏铁牛眼里,夏元秋就是被人遗弃的孤女一个,除了他夏铁牛,这世上再没有别的亲人。 可现在的情况是,人家不单有亲人,还是非常之牛X的亲人。 夏铁牛觉得震惊,夏元玲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的运气怎么可以好到这种地步?生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还莫明其妙就学会了超凡的医术,出个门便能捡回个英俊潇洒的太子,治好了太子的伤,得到了太子的心,本以为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可眼下看来,人家本就是个凤凰,不小心落在了这鸡窝罢了。 同样都是人,吃五谷长大,可人和人的命,咋就这么不同呢?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又是个山里穷汉,她简直嫉妒的要炸肺了。 夏铁牛感觉有些跑题了,便着力将跑偏的题给拉回来,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道:“这可巧了,元玲也是刚订了亲,正准备下个月成亲呢。” 夏元秋依然面无表情,只淡淡应了一声:“嗯,恭喜了。” 恭喜了?只是恭喜了? 夏铁牛瞪了夏元玲一眼,让她按住性子,莫要冲动坏事。 夏元玲冲至喉边的话这才重重咽下。 夏铁牛道:“元玲再怎么论,也是你堂姐,她如今拖到这岁数才嫁人,多少也和你有点子关系,家里田薄,也没有积蓄,实在拿不出像样的陪嫁,你现在怎么说也还是个王妃,王妃的堂姐出嫁,太过寒酸总是不好的,对吧?” 什么叫她现在怎么说还是个王妃??听他这意思,是盼着有朝一日她连王妃都不是了? 夏元秋红唇轻勾,笑道:“是这个理,不过元昊也要成亲呢,你们做为大伯大伯母,打算出多少聘金?” 林氏一听这话,顿时憋不住,忙道:“元昊成亲关我们什么事?凭啥让我们家出聘金?” 夏铁牛恶狠狠的瞪向自家婆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婆娘。 夏元秋等的就是她这话,冷笑道:“说的是,元昊成亲不关你们的事,没理由让你们家出聘金,那你们家元玲出嫁,又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出陪嫁?” 这话一出,噎得林氏哑口无言。 夏元玲尖声道:“凭什么?凭你是王妃呀,而我是你这个堂堂王妃的堂姐,我出嫁基太寒酸,不也丢的是你的脸么?” 夏元秋耸肩:“我不觉得丢了我的脸,跟我有毫无关系,就算有人这么认为,我只能说,无所谓!!” 瞧夏元秋这模样,夏铁牛知道,她这是打定了主意不会管他们家元玲的事,心里头也开始恼火了。 夏铁牛怒道:“你别忘了,如今你丈夫已经是废太子,而你不也灰溜溜的回了西坡村么?做人最好不要这么绝情,要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哪日,你这王妃也做不成了,在这西坡村,有大伯一家子照应着你,不比你一个人受人欺凌的强?” 1206.第1206章 第1207章 夏元秋面上浅淡的笑意瞬间敛去,眸间泛出危险的寒芒,与之对眸的夏铁牛霎时感觉到浑身冰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夏元秋道:“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我也明确的告诉,钱我夏元秋有的是,十辈子也花不完,可就是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你们,你们不配!” 夏铁牛气得浑身发抖,还欲再放狠话,一直在外头候着的大个赶忙冲了进来,高声道:“王妃说的话你们没见吗?还不快走?” 夏元玲气得跳脚,指着夏元秋怒道:“你不就仗着现在还是个王妃吗?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长大的,若是没有夏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豺狼虎豹的肚子呢,不知感恩图报,你不配做王妃,你——” 夏元玲话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火辣辣的耳光煽在了她的脸上,打的她眼冒金星,嘴角溢血。 “我是怎么长大的?难不成我吃了你们家的米?得了你们家的照拂才长大的?我不配做王妃?凭你也有资格评论我?” 夏元玲先是被打懵了,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发了狂,若是别的王妃打了她,她自然半句话也不敢说,可眼前这王妃,是她从小欺负着长大的,在她眼里,她就算成了王妃,那也还是从前那个被她欺负过无数次的小丫头。 从前被她欺负的小丫头动手打了她,她如何能忍? 夏元玲疯了似的扑向元秋,伸手去抓夏元秋的脸。 如今的夏元秋,可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欺凌的小丫头。 夏元秋脚步一滑,轻巧的避过夏元玲朝她伸来的利爪,随即朝大个使了个眼色。 大个会意,立马扯高了嗓子道:“来人啊!保护王妃。” 大个不单个子大,嗓门也够大,原本便在小楼外巡卫的几个护院一听见声响,立马便冲了进来,瞧见夏元玲正疯狂的扑打向王妃,那还了得,这可是王妃呀!他们的主子呀,若有个闪失,他们全都要跟着掉脑袋。 四个护院冲上前,一个先是踢了夏元玲一脚,将她踢翻在地,一个立马上前擒住她的双臂,另一个抬踩住她的背,令她再无法动弹。 夏元秋在心里给这些护院点了个赞,暗叹果真训练有素,这擒人的手法还挺熟练的。 夏铁牛和林氏彻底傻了眼,刚刚夏元玲动手之时,他们没拦着也没想着拉一把,心里都盼着元玲好好教训教训夏元秋,也为他们出一口恶气。 他们只想着出恶气,却没想过出这口恶气的后果会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如今夏元秋可还是王妃,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将来如何,但起码,此刻她依然是靖王妃。 恶气没出着,反而被人这样按在地上揍,得亏这里没有同村的村民们,不然元玲的名声怕是不保。 他们能想到的,夏元秋自然也能想到,她立马朝着大个道:“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一个区区村妇,也敢公然对我行凶,真不知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一会若放她归家,她指不定又要胡说什么妄言,不如这样,你去让外头的乡亲们都进来,好好评评这个理,也免得日后凭空落下话柄,于靖王的名声不利。” 1207.第1207章 第1208章 大个赶忙应声去了,几个护院也不是傻的,王妃这话一出,明摆着是要让乡亲们进来参观参观的,他们自然也要摆好姿势。 夏铁牛一见大个冲出了偏厅,立马慌了神,忙向元秋告饶道:“元秋啊,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元秋她不懂事,冲撞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夏元秋挑眉:“一家人?抱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高攀不起,若非顾念着一丝元昊的情份在,你以为只是让乡亲们来评理这么简单吗?她行刺王妃,此罪当如何处,你自己不懂,大可以去问问里长,看他怎么说。” 林氏瞧见女儿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模样十分的狼狈,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听了夏元秋的话,她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再发作,只告饶道:“元秋啊,以前是我们不对,你行行好,饶了元玲吧,她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这模样若让乡亲们瞧见,可不得了啊。” 夏元秋冷哼,道:“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你可有想过,我夏元秋也是有娘的人,你们当初那般欺负我们姐弟,不拿我们当人看,可有想过,我们的爹娘也会心疼我们?你女儿是人,别人的女儿就不是人了吗?她刚刚对我出手之时,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闪避不及,后果会是如何?若我毁在了你女儿手里,你们可会心疼我?怕是你们心里都在为她加油助威吧!” 说话间,大个已经带着一大帮子乡亲来到了偏厅里。 在路上时,大个已经将情况都告诉了乡亲们,乡亲们一瞧见厅里这状况,便知大个所言不虚,凭夏铁牛这一家子人的脾性,还真能做得出这种事,人元秋只是小小教训他们一下,已经算是十分的仁慈了。 这时里长也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朝着夏铁牛道:“铁牛啊,你们怎能做出这种事,咱们西坡村好不容出了这一只金凤凰,你们倒好,王妃这么久才回来一趟,你们就一家子上门来闹,还行刺王妃?你知不知道行刺王妃是什么罪?” 夏铁牛懵了,结巴道:“什,什么罪?” 里长哼道:“这可是杀头的罪,你们担得起吗?” 杀头?夏铁牛腿立马就软了,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他赶忙冲到夏元秋的身边,哭丧道:“元秋啊,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别和我们一般见识,好不好?元玲她,元玲她——”他咬了咬牙,又道:“元玲她确实有罪,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和你大伯母可没动手,你要怎么处置她,随你。” 这才一会的功夫,他为了保自己,连女儿也不要了。 众乡亲们纷纷摇头,夏元秋摊上这样的大伯是倒霉,夏元玲能有今日这下场,看来和父母的教导是分不开关系的。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自然是要歪的。 夏元秋冷笑摇头:“处置你们我都嫌脏手,滚吧,记住我的话,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懂的——” 1208.第1208章 第1209章 夏铁牛忙点头:“懂懂懂,我懂,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他转身便要走。” 夏元秋又喝道:“带上你们家的宝贝女儿,别躺我这脏地方。” 夏铁牛一听,又赶忙回身和林氏将自家女儿从护院的腿下拖起,一家人落荒而逃。 夏铁牛走后,夏元秋朝着里长道:“里长,不管怎么说,我和元昊都是在这里长大的,如今我们生活好了,自然也不能忘本,我打算出一万两银子,买下一千亩水田,无偿的赠给众位乡亲,这事就由里长你来办,剩下的银子,就用来修路和置办几辆公用牛车,也好方便大家出行使用,您看如何?” 里长高兴的合不拢嘴,率先跪在了夏元秋的面前:“多谢王妃!” 一众村民亦纷纷跪下,叩拜谢恩。 夏元秋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之人,钱她有的是,她也愿意花钱,只是要看,花得值不值。 若将钱花在夏铁牛这样的人身上,无论给他们多少,他们都不会嫌多,只会嫌少,还会觉得理所应当,半点感恩之心都不会有。 夏元秋也不是钱多人傻,凭什么惯着他们? 夏元秋当着众位村民的面,将银票给了里长,并派了两个护院送里长去镇上的银庄,先将银票存兑好,需要用多少时就去取多少,免得放这么多钱在家里,容易招贼。 里长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票子,激动的手不断抖着,想到西坡村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他高兴的差点没晕过去。 里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夏府,吵吵闹闹的气氛总算复归平静,她叹息了一声,坐回桌前,看着凉透的早饭,再没有半点食欲。 ———— 话说夏元秋逃离绝岭峭壁后,元君带着好不容易搜集齐的药材回到峭壁,远远便看见结界上的一个大洞,心头大叫不好,他冲进院子,果然没有了元秋的踪迹。 她跑了? 不,她没有破开结界的能力,她不可能跑了,一定是有人将她带走,是谁呢? 冥君?一定是冥君,除了他,还有谁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还有谁敢公然与他阴君作对? 对,一定是冥君,一定是他从中作梗。 他扔下成堆的灵药,御风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人世间,来到冥府阴间。 他直冲入冥殿,朝着正高坐于殿中宝座上的冥君道:“是你带走了元秋?” 冥君皱眉:“你还知道回来?” 元君复问:“是你带走了元秋?她在哪?” 冥君道:“不知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掳了夏元秋,朱焱他们正满世界找她,你却来问我?”他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干的好事,之所以不对朱焱说实话,也只是存着一分袒护儿子的心罢了。 说起来,他这个儿子还真是像他,他当年也是这般,在人间遇到了心爱的女子,便抢回来做夫人,还生下了小九。 元君愣住,他知道冥君的性格,冥君在他面前,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会出言骗他,更何况,他没必要骗他。 1209.第1209章 第1210章 “不是你?那究竟是谁?”元君想破头也不出是谁,朱焱不可能找到这里,就算找到了,也绝对破不开他的结界。 他猛然抬头,看向冥君,道:“借你阴阳灵镜一用。” 冥君不说借,也不说不借,只沉声道:“小九,你如今回来了就好,父君也不必派人去找你,那夏元秋她不适你,你忘了她吧。” 他虽与夏元秋接触不多,可也能看出来,夏元秋是个性子刚烈之人,且重情重义,最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有了丈夫,二人夫妻情深,谁的眼里也容不下旁人,他这般横插一脚,只会招人厌恨,绝得不到夏元秋的心。 元君哼道:“她适不知我,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冥君道:“小九,父君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趁着现在陷的不深,赶紧忘了她,会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你。” 元君道:“当你我娘也是不肯跟你,你是怎么做的?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劝说我?” 冥君无语,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小九一定会拿这事来堵他的嘴。 “你娘和夏元秋不同,你娘性格温婉,且当时并未嫁人。” 元君哼道:“虽未嫁人,却已经订下亲事,未婚夫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她表哥因她的失踪而悲痛欲绝,最终大病不起,英年早逝,这事你别说你不知道。” 他怎会不知,正因此事,小九的母亲才一直不肯接受他,更不肯原谅他。 冥君叹道:“可你母亲和夏元秋,始终是不同的,你母亲只是人世间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可夏元秋她不是,她本不是此世中人,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至此,她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并非偶然,她是有使命的,你降服不了她。” 元君道:“我不要降服她,我要的是她爱我,便如我爱她一般。” 冥君道:“这更不可能,以她的性子,你越是这般强逼她,她便越是对你深恶痛绝。” 元君虽不喜欢眼前的所谓父君,可他不得不承认,父君说的有道理,元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降服不了,也强逼不成。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元君一脸苦恼。 冥君道:“对付像夏元秋这样的姑娘,用强是不成的,你需智取。” 姜毕竟是老的辣,论起撩妹的功夫,冥君可谓是姜中之皇。 “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适时的出现,给予她帮助,却不求回报,时常让她知道,你其实是个心地纯善之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着一些福善之事,但需巧妙的传入她的耳中,不能太过刻意,她这样的女子,心思灵透,一丝丝的蛛丝马迹,都能让她猜出原委。” 这或许是冥君和小九在一起谈话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最心平气和的一次,冥君很享受这个过程,他很乐意教儿子把妹,这或许就是一种血脉的延续,他的多情,遗传给了儿子,与他一样,爱上了一个人间女子,疯狂的,执着的。 他曾经用了错误的方法去得到小九的母亲,如今他将自己悟出来的真理传给儿子,免得儿子再走他的老路。 1210.第1210章 第1211章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元君朝冥君问道。 冥君笑道:“现在你该去见她一面,告诉她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不该强迫她,以后你只会默默的守护她,不会再给她带来困扰。” 冥君说罢,自怀里摸出阴阳灵镜,阴阳灵镜可大可小,全凭他的心意。 他将灵放大数倍后递给了元君:“看看她在哪里。” 元君接过阴阳灵镜,瞧着镜面上的人影,她坐在一处凉亭间,正看着园子里的花草发呆,秀眉微蹙,神情淡漠。 在她的身边,并没有别人,也不似被人挟持,莫非她真的是自己逃走的? “这怎么可能?”元君喃喃自语。 冥君问道:“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元君指着灵镜道:“她在西北老家,那里距离绝岭峭壁并不远,她是一个人,可她怎么可能破开我的结界?” 冥君道:“我说过,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所拥有的手段,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多,记住,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要小看任何人,有时候人类的力量,并不比我们冥神弱小,你在人间行走,也要时刻注意,切莫大意,以免遭人暗算。” 人类的伎俩多不胜数,心思大多晦暗狡诈,他这儿子虽在人间行走了近千年,可他还是没能学到人类的那一套平诡诈之术,依然太过直白单纯。 ———— 华丽的马车徐徐驶入西坡村,赶车的穿着乡金纹绸衣,好不气派,连赶车的都比一般的县老爷穿的还好,那这坐在车里的人,究竟得富贵成啥样? 很快,车子停在了夏府门前,车夫恭敬的撩开帘子,请里头人下车。 自马车里下来一个青年公子,一头性感迷人的长卷发,俊美不凡的脸,高大健硕的身体,富贵华丽的打扮,无一不昭示着此人的身份不凡。 大个一瞧这人的气派,立马恭敬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找谁?” 元君负手而立,腰背笔直:“我找夏元秋,你去告诉她,元君给她带来了她需要的药材。” 大个点头,赶忙进了府里去禀告。 夏元秋自坐椅中立起,皱眉问道:“你说他自称元君?” 大个道:“他自称元君,说带来了您需要的药材,请您见他一面。” 夏元秋哼道:“他要见人,还需要请求,你去告诉他,不见!” 大个应声去了,不一会又回来,道:“他说他就在门外等着,直到您见他之前,他是不会走的。” 夏元秋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他要见她,大可进来便是,这世上,还有谁能拦得住他?为何要做这些没用的? “你去回他,不见!”她倒要看看,她若说不见,他是否真的不会闯进来。 元君心里早有准备,知道依她的脾气,一定会说不定,那他就等,等到她见他为止。 从巳时到酉时,整整五个时辰,他一直站在门口候着,滴水未进,滴米未入腹,他倒也不渴,也不饿,但他依然向大个道:“你去告诉她,我渴了饿了,讨碗水喝,讨点东西吃。” 1211.第1211章 第1212章 大个虽一肚子的疑问,却摄于青年无形的霸气,而不敢问出口,他说去回什么话,他便立马去回,半点不敢耽搁。 “他还在门口?”夏元秋一心在研究残方,一时忘了门外还有个瘟神在,听了大个这话,她更觉蹊跷。 “你让他进来!”她倒要看看,他今日这般态度转变,究竟又在算计着什么。 元君随着大个一路来到偏厅,瞧见夏元秋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饭桌后,桌上摆着几道他爱吃的菜,虽不是夏元秋亲手做的,但闻着也挺香。 他将一大包的药材放在了夏元秋的脚下,道:“这是你让我准备的药材,我都给你带来了。” 夏元秋目光清冷的看着他,突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君不解:“什么什么意思?” “你现在找到了我,不是该将我捉回去吗?为何这般低声下气?你为什么?” 元君暗赞父君果然老道,连夏元秋见面会问他什么都已经猜到,幸好父君已经教了他该如何回答。 “元秋,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和我在一起,在绝岭峭壁时,我便已经意识到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天大的蠢事,可我又不知该如何向你开口,你说让我解开的封印,那正好合了我的心意,你说让我去买药材,我知道你是要走,我故意避开,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不能继续逃避下去,我要让你知道,我已经明白自己做错了,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不愿见我,我便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除非有一天,你真心的原谅我。” 元秋面色依然冷淡,眸间疑色重重,她不知该不该信他。 元君见她不肯说话,便作出一脸黯然的模样:“我走了,这是我的召唤珠,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捏碎这珠子,我会立刻来到你身边。” 他将一颗圆润的碧色珠子放在了桌上,见她仍不发一言,心中一声长叹,她果然和父君所料一般,不是会轻易被打动的人。 直到元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眼前,她依然坐在椅中一动不动,面色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脑子正在飞速的运转着,元君说的话,有几分可信?有几分可疑? 瞧着脚下的大包药材,以及桌上的碧色珠子,他是真心道歉?还是假意承好? 她不信一个人的心意会转变得这么快,毫无理由,毫无征兆。 也许是她想多了,总之日久方能见人心,她且等着瞧。 有了元君带来的药材,她一刻也没有停,立马便开始了寿元丹的炼制。 她将自己关在了丹房,按着核算许久的比列,一遍遍的试炼,一遍遍的失败,由最初的无法成丹,到渐渐的凝结出深紫丹丸,这已经是很大的突破。 有些老药师,炼了一辈子的药,也未必能炼制出一颗紫色丹药,而浅紫多则是丹药中等阶最高的象征,深紫色要差上两阶,但已经十分接近了。 一炉炉的丹药被她废弃,一包包的药材变成药渣,她已经七天七夜没出过丹房。 1212.第1212章 第1213章 两只肥胖的鸽子飞起来即费劲又笨拙,每飞一段路便要歇老半天,这样的鸟类,是最终易成为人类的腹中餐。 它们刚出西坡村不过三十里,便被两个熊孩子用弹弓给打了下来,鸽子腿上的竹筒子被他们仍进了河里,就地拔毛生火烤了,香喷喷的烤乳鸽吃得他们十分满足,哪里会管他们吃下腹中的鸽子,是人家用来送信的。 不过这信送到了京都里也是没用,靖王府里除了一些看家的护卫外,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全都跟着朱焱去了西域。 西域乌子山,此地紧临火山脉,地表炙热,虽已入冬,却依然十分炎热,在外头穿来的薄棉袍,走进这里,便都得脱了。 在公孙铄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从前为他引路的向导,公孙铄向来出手大方,那向导一见公孙铄,立马眉开眼笑的引着他们往乌子山去。 巫族迁居至此,也是考虑到这里的气候环境十分恶劣,常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少有人迹的地方,适合他们巫族修炼巫术。 向导虽住在乌子山脚,可却对巫族中的巫师们十分忌惮,在距离巫族老巢约五百米之距时,他死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指着一旁的木牌道:“众位大侠,你们都是豪侠剑客,自然不怕这巫族的巫术,可小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若巫族的巫师们要对付小人,小人就只有死路一条,还烦请众位大侠自己进去,沿着这小径直走到底,再转个弯就到了。” 公孙铄也不为难他,上回他也是在这里让他自己进去的,巫族人并非世传那般可怕,他们巫族,也有善恶之分,也需要金钱立世,他公孙铄别的本事没有,钱倒是有很多,所以,在有利益的驱使下,巫族人自然愿意为他效劳,只可惜,他上回因为没有血,而没法施展寻血术。 那位巫族族长倒也爽快,要退还公孙铄的定金。 公孙铄执意不肯,非但没收下那定金,甚至连尾款也一并付清了才走的。 在公孙铄看来,他和巫族之间已经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商业关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巫族?”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拦住了众人的去路,那人穿半袖薄衫,一身的藏青色,长发扎成一条黑粗的麻花辫盘在头顶,打扮与常人不同。 公孙铄忙道:“东巫大师,你不记得在下了吗?” 那年他寻来此处,也是在此地遇见了东巫大师,此人心地不坏,只是贪财,在公孙铄没给他钱之前,他对公孙铄爱理不理。 公孙铄给了他一张百两银票后,他的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变,转得他差点没晕过去。 那叫一个服务周到,那叫一个热情卖力。 东巫大师直接将他带到了族长住的院子,少费了他不少的气力,只是这东巫大师好赌成性,再好的家底也会被他掏空。 东巫大师定睛一看公孙铄,一眼便认出了他,立马笑道:“原来是公孙公子,失敬失敬!!” 1213.第1213章 第1214章 公孙铄笑道:“我等前来,有事相求贵族族长,还望大师行个方便。”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银票,千两的大票面,几乎晃花了东巫大师的眼睛。 东巫大师赶忙将票面捏在了手里,笑眯眯道:“好说好说,你们跟我来!”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没钱,莫说要见巫族族长,就是再进一步,那也是难上加难。 东巫大师直接带着他们来到山腰处的一间院舍,房子很简单,却收拾的很干净,里头也没有服侍的下人,偌大的院舍,空无一人。 东巫大师直接推开院门,领着他们进去,招呼一声也没打。 “你们且等一会,我进去禀报一声。” 众人依言等在院里,朱焱心里一直很焦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奇怪的是,这东巫大师说进去禀报一声,可却没听见半丝声响。 凭他的耳力,若里头有人说话,他不可能听不见。 过了一会,有脚步声从里面出来,脚步声先是很快,且轻盈,后又变得沉重且缓慢。 只见一位身着花袍的老者自房内步出,手中杵着一根拐仗,花袍之外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斗篷,斗篷是连帽式的,将他大半个脸都遮了去,只能看见那满是花白胡须的下巴和高挺的红鼻头。 老者沉着嗓门道:“各位就是东巫说的远方来客?” 魔天都道:“我等来自京都,想请巫鬼大师帮我等寻一个人。” 老者咳了咳,声音依然沉闷:“寻人好说,只是这费用嘛——” 朱焱忙道:“只要能找到人,你尽管开价,朱某绝不二话。” 老者的唇角明显高高勾起,不断点头道:“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要知道,寻血术也不是随随便便能用的,老夫的身体也会有损伤的,所以这费用高点也是正常。” 堂堂巫族族长,三句不离钱,且这大热天的,别人穿一件都觉得热,他竟然将全身上下都包了起来,不热吗? 许是寻人心切,尽管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疑思,可为了能尽快的找到元秋,这疑思虽有,却无人提出。 朱焱道:“只要能找到人,多少价我都能给。” 老者略略沉吟了一会,伸出了手掌,道:“五万两,黄金。” 朱焱二话不说便点头:“只要能找到,我给你十万,黄金。” 老者显然一愣,开价五万他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没想到对方竟要给他十万,他暗自懊恼,该多开点价的。 既然价钱已经谈好了,便不能再反悔,他清咳了两声,沉着嗓门道:“你们人多,就不要都进来了,进来几个就行。” 老者转身先行步入房间,朱焱,百里长风,魔天都,夏元昊,姜心,公孙铄,六人迅速跟入,其它人则留在了外头。 老者回头一看,本就不算大的房间,一时跟进了这么多人,立马便显得十分逼仄,不过看在钱多的份上,他忍了。 老者在一方椅中坐下,沉声道:“为了以防万一,你们最好先给我钱,免得一会我费尽心力帮你们寻到了人,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一走了之。” 1214.第1214章 第1215章 朱焱皱眉,这老巫鬼怎的和那东巫大师一个德行,就知道钱,三句不离本,句句不离钱。 为了元秋,他忍。 他迅速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叠银票,数了十万金的票面递给老巫鬼。 老巫鬼瞧见那一大叠的银票,眼睛都看直了,就差没流下哈喇子,简直就是个财迷样,真想不通,这样的人,怎能做一族之长?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朱焱不在乎钱,只在乎能不能尽快的找到夏元秋。 老巫鬼赶忙将银票塞入怀中,点头道:“当然可以,马上就开始。” 一旁的姜心一直仔细的观察着老巫鬼,总觉得他不对劲,全身上下都透着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直到他将银票捏在手里,细细查点后,又塞入怀中时,她终于知道老巫鬼究竟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老巫鬼太像一个人了,身形一样,老巫鬼的声音尽管刻意装成沉闷嘶哑,可她依然听出了东巫大师的声音,最让人疑心的就是老巫鬼的财迷,这都是破绽,但并不能证明什么,直到他伸出了他的手去接朱焱递来的银票,那只手,比他的年纪要年轻许多,更重要的是,这只手在接住银票之时,轻轻的颤抖着,和东巫大师一模一样,甚至是他们将银票塞入怀中时的动作,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世上,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不会有这么多的偶然相似。 姜心看在眼里,心中有了判断,却依然没说出,她想看看,这老财迷,究竟有没有施展寻血术的本事。 只见老财迷取来一方黑玉,玉面上刻着弯弯曲曲的线纹,仿佛是地图的纹样。 老财迷朝着朱焱道:“可有被寻人的血?血脉亲人的血也行。” 百里长风上前,道:“我是她外公,用我的血。” 老财迷点头:“也可以,只是寻血术施展后,会出现多条线路,其中有你的子女,也有外孙女,你们自己判断。” 百里长风道:“老夫的儿子孙子都在药王谷,除开药王谷之外的地方,自然就是老夫的外孙女。” 老财迷将小刀递给了百里长风,又指了指玉盘正中的一方圆眼,道:“将鲜血滴在这圆眼中便可。” 百里长风依言照办,小刀割破手指,鲜血滴入墨玉盘正中心的圆眼中,鲜血滴入,那墨色玉盘瞬间泛出血色光芒,整个墨玉盘仿佛都透亮了。 老财迷双手扶住墨玉盘,嘴中念念有词,只见那墨玉盘中心圆眼内的鲜血,开始缓慢的沁入盘上的线纹之中,鲜红顺着线纹蔓延,似乎在绘制着地图。 众人的心情皆跟着激动起来,只见那鲜血走了不过三寸之距便停住不动,连同墨玉中的血色光芒出瞬时消失不见,墨玉恢复了最终的漆黑模样,那血线也再看不见。 老财迷一愣,迅速加快了嘴中的咒念,可任他如何再念,那墨玉盘也没有再发生半点变化。 姜心哼道:“巫东大师,你还要继续再骗我们吗?” 朱焱微愣,随即反应过来,难怪他总觉得二人有相似之处。 1215.第1215章 第1216章 老财迷还想装傻,沉声道:“你们胡说什么?今日的日道不对,自然需要多花些气力,你们不懂别胡说。” 姜心道:“你敢说你不是东巫?” 老财迷忙道:“老夫乃巫族族长巫鬼,老夫怎么会是东巫?你这丫头,莫不是失心疯了?” 姜心才不会信他的鬼话,冷声道:“你若真是巫鬼族长,那就请除下你的篷帽,让我们看清你的容貌,如何?” 老财迷怎肯,立时怒道“你这丫头,简直就是胡闹,老夫面上有疾,不能轻易示人,这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 公孙铄道:“我两年前来过这里,见过族长,那时的族长脸上可没什么疾症,也能见人,你若说的是真话,还请现出真颜一见,我等自能分辨。” 老财迷忙道:“老夫是今年才被受的伤,不能见光,更不能见风,你们哪里是来寻人的,你们简直就是来胡闹的,钱老夫是不会退的,你们走吧,别再来了。” 这就想赶他们走?真当他们是吃素长大的? 朱焱心火升腾,脚步一滑,瞬间滑至老财迷的身旁,不待老财迷反应过来,他的手掌已经捏住了他的脖颈。 老财迷想要反抗,却已然来不及。 朱焱的另一只手迅速挑开老财迷罩在头上的篷帽,显露出他的真容。 此人不是东巫又是谁? 东巫见事情败露,心里已经慌了神,忙叫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朱焱气得不轻,甩手将他扔在了地上,怒道:“我等欲寻人,心急如焚,你为何要装神弄鬼的骗人?好玩吗?” 东巫心头急颤,只刚刚那一下,他便知道,眼前这青年,是他惹不起的,那身法,那速度,那手劲,刚刚他只消再用一分力,便能轻而易举的捏断他的脖子。 东巫忙嚷道:“我,我这就去找族长,众人消消气,消消气,就当是个玩笑,是个玩笑。” 朱焱怒喝:“玩笑?你自己觉得好笑吗?我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而这对于你来说,只是个玩笑?” 东巫心头大急,脑子飞速的转着,想着脱身之法,偏偏平时极为好用的脑袋,现在竟一个主意都没有。 魔天都朝着朱焱道:“朱焱,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赶紧让他去找族长来。” 朱焱一目瞪向跌坐在地的东巫,怒道:“听到没有?还不快去?” 东巫慌忙爬起身,拔腿便要往外冲,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由外而入,不是族长又是谁? 老巫鬼一瞧东巫这打扮,立时便知道东巫又做了什么好事,皱眉道:“东巫,你竟又犯了老毛病,是为师罚你罚的不够重吗?” 东巫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巫鬼的身前,哭丧着脸上道:“师傅,是东巫的错,东巫知错了,求师傅饶了徒儿这一次,徒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巫鬼叹道:“你这样的保证,对我说过多少次?可你改了吗?一次又一次,你太伤为师的心了。” 1216.第1216章 第1217章 东巫使出从前百试不爽的技两,又是哭又是跪又是磕头的,总算见师傅的脸色回了一丝暖,心头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师傅又问:“东巫,你说你骗了人家多少钱?” 东巫没敢说,只伸出了一根手指。 老巫鬼松了一口气,道:“一百两?” 东巫摇头。 老巫鬼又道:“一千两?” 东巫再摇头。 老巫鬼的脸色开始变了,声音也冷了三分:“一万两?” 东巫再次摇头。 老巫鬼的手开始抖了,咬牙道:“难不成是十万两?” 东巫点头。 这时姜心插话道:“是十万两黄金。” 老巫鬼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怒道:“孽畜,孽畜,胆子越来越大了,简直,简直——”他毕竟年纪大了,这般一激动,立马气便不顺了。 见老巫鬼这模样,东巫想溜,却被魔天都一脚给踢了回来。 姜心毕竟是大夫,见老巫鬼被气成这样,赶忙扶着他坐下,为他顺着气,道:“您别激动,深呼吸,跟着我做,呼,吸——” 老巫鬼按着姜心的提示,很快便顺过气来,瞪着东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钱还给人家?” 老巫鬼的性子与东巫截然不同,老巫鬼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一生只用心钻研巫术,若非为了族人的口粮,他绝不会以巫术来换钱。 就算现在迫不得已需要以巫术来换钱,也绝不会趁机讹诈人的钱财。 东巫不情不愿的将十万两金票掏了出来,递还给朱焱。 朱焱接过后,直接又放在了老巫鬼坐的桌旁,道:“这是在下付给族长的酬劳,既然给了,就不找算收回,只要族长助我找到妻子,便是再加十万,在下也绝不二话。” 老巫鬼摆手:“用不了这么多,你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拿回去吧,只要一百两就够了。”他们住在山中,吃食基本能自给自足,只消赚些钱买些日常生活的用具便可,钱多了也无用处。 东巫一听这话,忙道:“师傅,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一百两哪能够?施这寻血术,得耗费您多少精力?您这般年纪,能有多少精力可耗费的?人家都说了不会收回,您就收着吧。”他师傅向来对钱没什么计较,这么多的票子,若落在了师傅的手里,便等同于是落在他的手里。 老巫鬼横了他一眼,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还不去准备茶水?” 东巫只能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些票子最后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老巫鬼朝着朱焱道:“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这山中度日,实在用不了这么多钱,且你们也当知道,这钱多了,未必是好事,钱少了,也未必是坏人,你们说是吗?” 智者,这才是真正的智者,姜心在心里朝着老巫鬼竖起了大拇指。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朱焱也再没有理由不收回,便将金票都收了回来,另令了三百两小额金票递给老巫鬼,道:“这三百两您切莫再推辞,在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1217.第1217章 第1218章 老巫鬼见朱焱一脸真诚,便也不再多言,任那金票留在桌上,起身走到墨玉盘前,看了眼墨玉盘道:“东巫是老夫的入室弟子,这寻血术他学了多年,却始终没有学会,并非这寻血术有多难,只是他太过痴迷于赌博,无心巫术罢了,哎——孽徒啊!”他将置于墨玉盘旁的一只净瓶端起,泻出一缕清水至那墨玉盘上,再用布巾擦拭干净。 老巫鬼道:“还需再取些鲜血。” 百里长风迅速上前,接过老巫鬼递来的小刀,割破手指,鲜血滴入墨玉盘正中的圆孔之中。 墨玉盘瞬间散发出血色光芒,墨玉亦变得十分透亮,便如刚刚一般无二。 老巫鬼双手扶住墨玉,嘴中念念有词,双指在墨盘四角不断点化,似乎是在刻画着一幅极为复杂的图画。 圆孔中的鲜血开始往外溢散,沿着那血线,勾画着血色的图案。 血线在溢出一段距离后,便开始分岔为两路,一路在东,一路往西北。 血线终于在一个点停下,老巫鬼也停止了咒念与指画。 他定定的看着墨玉盘上的线图,随即指着那东面的血线道:“与你血脉相边的人,有三人在这里。” 百里长风点头:“不错,老夫的儿子和孙子孙女正好三人,皆在药王谷。” 老巫鬼又指着另一处的血线,道:“还有一人在这里。” 朱焱看着那墨玉盘上的路线图,线图十分详尽,虽未有文字说明,那里的路径,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分明就是往西坡村去的方向。 “这里是西坡村,莫非元秋现在在夏府?她怎么会去夏府?” 百里长风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行踪,我们即刻便起程。” 众人辞别老巫鬼,迅速的离开子乌山,返程往西北而去。 ———— 夏府 夏元秋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吃饭拉撒,几乎没出过丹房,困了就倒在地板上眯一会,醒来继续炼丹,不断的试验,不断的失望,又不断的重拾信心。 她仿佛找到了当年学习丹术时,爷爷交给她的课题,她也是这般废寝忘食,时常连吃饭都会忘记。 她只是不想让爷爷对她失望,她只是想爷爷能高兴,能为她自豪。 便如现在,她苦苦研究这寿元丹,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爷爷,这是爷爷一生都未破解的难题,她希望能帮爷爷做到。 她相信她能做到,再苦再累也不惧。 便是这股信念,支撑着她。 直到有一日,炼魂鼎内突然开始发出阵阵噼啪声,这是她炼丹有史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她不怕炼魂鼎会炸裂,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炸裂炼魂鼎,或许,这时顶级丹药炼制过程的必然? 她不确定,因为她从未炼制成功过真正的顶级丹药。 噼啪声越来越响亮,就像有人在盖着的铁桶里放鞭炮,沉闷如炸雷。 声音越响亮,动静越大,她的就越兴奋,感觉自己离成功又更近了一步。 三个时辰后,如雷鸣地震般的动静终于慢慢偃息,阵阵浓郁的丹香自炉口散溢而出,便如那日元君给她的寿元丹的味道一模一样。 1218.第1218章 第1219章 她闭目细闻,先时的狂喜渐渐散去,这丹香味虽与寿元丹的丹香味很像,真的很像,可依然不是一模一样的。 或许一般人闻不出来,可夏元秋能闻出来。 揭开丹炉,浅紫色的丹药一跃入目,色泽柔丽,丹形圆润,外形与寿元丹如出一辙。 尽管如双胞胎一样的两颗丹药摆放在一起,夏元秋依然能辩出二者的不同之处。 或许她炼制的寿元丹同样有增寿的功效,但绝不能与真正的寿元丹相比较。 那残方,看似已经被破解,实则还缺少一味关键的药材。 究竟是什么呢? 她揉着针刺般疼痛的额角,收了丹房里的东西,起身往外走。 或许她该放松放松心情,有时候神经绷的太紧,也未必是好事。 她在园子里来回走着,脑子里不算的计算着残方,究竟还缺什么呢? 大个匆匆走进了园子,朝着夏元秋道:“王妃,上回来的那位卷发公子,刚刚又来过了,他什么也没说,放下了这只筐子就走了。” 卷发公子?元秋皱眉,她知道大个说的人是元君,她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他生了一头卷发:“里面装的什么?” 大个摇头:“小的不知,还没打开看呢。” 夏元秋道:“打开看看。” 大个依言打开,只见里头竟然装着整筐的水果,苹果香蕉,芒果菠萝,总之都是这地儿没有的东西,整整一大筐子。 夏元秋伸手自筐子里取了一根香蕉,道:“剩下的这些你拿去给大伙分了吧。” 大个高兴坏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值钱货,在小原镇上,有钱也未必能买到,便是大户人家想在这个时日吃上一点新鲜的水果,那也是千难万难。 王妃倒好,一赏就是一大筐子,便是宫里的皇帝,也未必有这么大方吧。 大个欢天喜地而去,夏元秋想着干脆出去走走,去镇上瞧瞧,转换一个心情,说不定什么时候脑子一个灵光,就能想通残方究竟还缺什么。 打定了主意,她立马换了一身衣裳出门,骑了护卫给她牵来的马儿,直奔小原镇而去。 事有凑巧,她打着马刚出西坡村口,便迎面遇上一辆牛车,山路并不算太宽,她见牛车上似乎坐着人,便吁停了马儿侧让一旁,待牛车顺利通过后,再行赶路。 牛车缓缓驶近眼前,她也看清了牛车上坐着的人,心道真真冤家路窄。 坐在牛车上的两人,不正是刘文轩母子俩么! 此时的刘文轩,早已失去了当初的自信和不可一世,变得十分颓靡,面色苍白,头发蓬乱,衣衫上也尽是补丁,看来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刘四婶更是显了老态,面上不知添了几条皱纹,眼神浑浊无光,她一眼看见骑在马上的夏元秋,那般艳丽夺目,气质超凡,与她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一个匍匐于地,卑贱如泥。 她从前是瞎了狗眼,竟然会看不上这样的姑娘,错过了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机会,也因自己的贪妄之念毁了一个好端端的家,刘家,也因此而绝了后。 1219.第1219章 第1220章 刘文轩也看见了夏元秋,他木然的神色突然大变,变得十分激动,似愤,似恨,似怨,那眼神若能杀人,他一定将夏元秋杀了千百遍。 他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全托了夏元秋的福,若她当初肯同意与他和好,他又怎会落得如今的地步?若当初她不那么狠心的送他入监牢,他又怎会招惹上冷血杀手?毁了一只手臂不说,她的男人甚至毁了他的一生。 刘文轩叫停了牛车,身子自车中缓缓站起,伸手指着夏元秋,狂叫道:“现在你满意了吗?我现在变成这模样,你满意吗?” 夏元秋蹙眉,凉声道:“你变成现在这模样,与我有关吗?” 刘文轩彻底狂怒了:“与你有关吗?我变成现在这模样,全拜你所赐,你竟然还问与你有关吗?若不是你,我能有今天这种下场吗?” 刘四婶虽也恨怨夏元秋,可她毕竟比刘文轩要理智一些,凭夏元秋现在的身份,就算已经不是太子妃,那也还是个王妃,都不是他们这种平头小百姓所以招惹得起的。 她拉扯着儿子的手臂,皱眉道:“少说两句,赶紧回吧。” 刘文轩怎肯:“回什么回?回去等死吗?我今天就是要问问她,她的心,为何如此狠毒?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吗?” 夏元秋不想理会眼前这疯颠野蛮毫不讲理之人,简直浪费她的美国时间。 她驾了一声正欲绕道离开,却被刘文轩自牛车上跳下挡住了去路。 “滚开!”夏元秋冷声道。 刘文轩站立不动,哼道:“你要么就从我身上踏过去,要么就下来,与我说个清楚明白。” 他要说清楚明白?好,她就奉陪到底,免得他整日寻思着又来拦她的路,她可没功夫招呼这种人。 夏元秋英姿飒爽的翻身下马,动作流丽又优雅,行止间如云若水,飘逸自然。 她站在了他面前,身高只比刘文轩矮上半寸,与其双堪可平视。 “你要说什么?”她眼眸晶亮,唇角微勾,似嘲似笑的看着他。 刘文轩哼道:“少在我面前装蒜,你就算如今是太子妃是王妃又如何?在我刘文轩眼里,你还是从前我不要的夏元秋。” 夏元秋耸肩:“那又如何?你从前不要就不要,也没人强迫你要,你现在究竟要说什么?” 他以为他说出从前不要她的事,她会恼羞成怒,却没想到她竟如此淡定自若,丝毫不以为意。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般狠毒的对我?再怎么说,我们从前也——” 夏元秋打断他的话,免得他说出什么令她反胃的词。 “究竟是谁狠毒,你们母子俩心里没数吗?你的手是怎么断的?是我弄断的?”她反唇相讥,刘文轩竟一时无言以对。 他的手是如何断的?这事确实与夏元秋无关,可若追溯根源,那与夏元秋也脱不了干系。 “怎的与你无关?若不是你污蔑我偷盗,将我关进牢房,我能去那天一楼吗?” 夏元秋无语了,这人的脑子里究竟都装着些什么?怎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1220.第1220章 第1221章 夏元秋道:“听你这意思,是我逼你去的天一楼?那也是我逼你来的药膳楼?你若不是心怀不轨,我能有机会让你去坐牢?” 刘文轩才不管这些,他的心已经长歪了,所谓讲道理,便只是讲对他有利的道理,对他无利的道理,便不是道理。 “我又没对你怎么着,你凭什么说我心怀不轨?分明是你存心污蔑,这才逼我去了天一楼,害我成了断臂残废,这还不算,那所谓的王爷,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竟然,竟然——”他说不下去,他的一生都毁在了这对狗男女的身上,这种痛,这种恨,让他日夜难眠,他每天都在想着该如何报复他们,该如何为自己报仇,京都遥远,他没有路费,夏府门禁森严,他打不过许大个。 终于,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日,夏元秋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且是她一个人,机会千载难逢,他绝不能再错过。 夏元秋不想再理他,与这种人对话,简直就是浪费口水,讲一辈理也讲不清楚。 她牵着马侧身便走,身子刚越过刘文轩,她便听见匕首出鞘的声音。 她冷笑,暗道这蠢货又开始找死了。 她没有避让,另一旁看着的刘四婶惊得捂住了嘴巴。 刘文轩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尖利的匕首刺破了夏元秋的白裙,刺向白裙内的细嫩肌肤,他用尽了全力,只望能一刀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他便是立时死了,也能瞑目。 只是可惜,那鲜血四溢,利刃刺入皮肉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尽管他用尽了全力,可那尖利的匕首,除了刺破了那层白绸布,便再无法寸进分毫。 她有宝衣在身,又怎会被这区区匕首刺伤呢? 正在刘文轩惊愣之时,夏元秋突然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轻巧巧的夹住他手中的匕首,雪亮尖利的刀刃便在她青葱般的两根玉指间被生生夹断。 刘文轩呆呆的看着手中只剩下刀把子的匕首,惊得说不出话来。 夏元秋道:“你可知道行刺王妃是什么罪?前些日子夏元玲的下场,你们不知道吗?” 夏元玲的下场,他们怎会不知道,全村人都知道了,夏元玲因大闹夏府,甚至意欲行刺夏元秋,被一众护院打了一顿按在地上,全村人都看见了她的丑模样,得亏夏元秋没送她去见官,否则,牢狱之灾免不了的。 没两天,原本定于下个月的婚事便黄了,对方说了,这样胆大妄为,连王妃都敢行刺的女人,他们可不敢要。 于是夏元玲又剩下了,估计想要再找个肯娶她的婆家,得再多翻过几座山。 夏元秋懒得再计较这些,只想赶紧让世界清静下来,不再理会发愣的刘文轩,转身牵了马儿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出十步,便听见后头有女子的尖叫声。 她转身一看,好家伙,这刘文轩真是要作死啊! 那被她折断的刀刃此时被刘文轩捏在了手里,刀尖自抵着一个姑娘的脖颈,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嫁作人妇的蒋春燕。 1221.第1221章 第1222章 只听蒋春燕尖声叫道:“刘文轩你疯了吗?杀人是要偿命的。” 夏元秋不会忘记,若论关系,曾经的夏元秋对刘文轩不过是单相思,一直付出而未得到任何回报,最后被刘文轩狠心抛弃,转而与蒋春燕定下亲事,这才至原主夏元秋伤心至死,才有了她的复生。 而蒋春燕虽与刘文轩定下亲事,可心里一直念想着朱焱这个救命恩人,后来虽明知朱焱与她绝无可能,却也无法再爱上别的男人,而刘文轩也因被朱焱下手阉割,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既然成了废人,他与蒋春燕的婚事自然就作罢了,如今蒋春燕嫁给了镇上的一个鳏夫,虽然年纪长了十来岁,可家底还算不错,凭着蒋春燕的才貌,对她也十分不错,生了一个娃子,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这几日带着孩子回娘家来小住,正准备回去,却没想到竟遇上刘文轩这疯子。 一路送女儿出村子的蒋氏一瞧这状,抱着怀里的外孙子大叫道:“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 刘文轩哼道:“我是疯了,我就是被你们这两个贱女人逼疯的,我早就不想活了,今儿正好,杀不了她,拉上你垫背也行。” 刘文轩红着眼举起了手中的断刃,朝着蒋春燕的脖子扎去。 蒋春燕毕竟是个普通的女人,吓得腿发软,眼睛死死的闭着,嘴中尖叫连连。 可叫了半天,那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发生,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瞧见原本站在远处的夏元秋不知何时立在了她的身前,她一手夺下了刘文轩手中的刀刃,一脚将他踢飞,刘文轩摔出去老远,头撞在一块坚石之上,昏了过去。 蒋春燕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夏元秋救了她的性命,是夏元秋再一次的救了她的性命,她想起来要道谢,却哪里还有夏元秋的踪迹。 蒋母见女儿没事了,心里头舒出一口大气,可依然气不过刚刚刘文轩的举动,冲到昏迷不醒的刘文轩身前又是踢又是踹的。 刘四婶见状,赶忙上前护着自己有儿子,与蒋母泼妇骂街般开始大吵大闹。 夏元秋走在陌生又熟悉的小原镇上,想到当初和元昊在这里初初立足时的景况,那时的自己,赚了几十两银也能高兴老半天呢。 元昊更是兴奋,晚上睡觉都恨不得抱着银子睡。 远远瞧见楼宇格高的药膳楼,依然是从前那块地,房子却重新盖了,加高拓宽,早已不是初时之貌。 只是不知这药膳楼的老板,可还是从前的许长青。 夏元秋一入药膳楼大门,立时便有小二前来招呼:“这位客官里边请,您是一个人还是等人?” 夏元秋笑道:“我一个人,来两个拿手菜就行。” 药膳楼里宾客满座,小二直接便领着她来到三楼的一处雅间,雅间并不大,却很幽静,不错,她很喜欢。 “客官您先用茶,菜一会就上。” 夏元秋点头,递了一只一两重的银锭子给小二作赏钱。 小二受宠若惊,乐得合不拢嘴,招呼起来更是卖力。 1222.第1222章 第1223章 夏元秋问道:“你们老板可是姓许?” 小二拿人手短,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正是姓许。” 夏元秋又问:“可是许长青?” 小二点头:“正是许长青,姑娘认识我们老板?” 夏元秋笑道:“认识,老朋友了,不知他最近可好?” 小二叹了一声,摇头道:“不太好,老板生了一场大病,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来店里了。” 夏元秋挑眉:“三个月没来了?他得了什么病?” 小二摇头:“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听掌柜的说,这病似乎很难治,请遍了十里八乡的大夫,没一个人能治好,起先老板还能下床走两步,听说这两个月来,他连床都下不了了。” 小二一脸担忧,许老板是个好人,待他们这些帮工都很不错,他们真心希望许老板能早日好起来。 夏元秋问:“你可知许老板的家住哪里?” 小二点头:“知道,上回老板在店里头晕倒,还是我送他回家的。” 夏元秋点头:“这样,你现在随我去一躺许老板的家里,我去瞧瞧他。” 小二一脸为难:“可是小的现在走不开,正是饭点呢,我若走了,掌柜的一定要扣我工钱。” 夏元秋笑道:“扣多少工钱?我补上。” 小二一听这话,面色立马泛红,想到刚刚才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钱,他这一天的工钱也就五十个铜板而已。 小二摆手道:“不用补我工钱了,我这就带你去。” 小二说着扯下了肩头的布巾,正欲放下上折的袖口,恰好一位传菜的跑堂走过雅间门外,那菜的香味传至夏元秋的鼻间,非常香,香得很有食欲,只是,也香得很过分。 夏元秋指着刚刚走过去的跑堂问道:“他端的是什么?” 小二忙道:“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炙三喜。” “给我也上一盘炙三喜,我吃过再去许府不迟。”夏元秋朝小二吩咐道。 小二立马应声去了后厨,不一会便端了一盘和刚刚那盘一模一样的菜前来。 亮白的大瓷碗中,大半碗的碧色浓汤,飘荡着几片泛着青乌之色的碧三喜。 碧三喜为何叫碧三喜?因其叶色翠碧,一株只有三茎三叶,三叶三向,宛如笑口常开状,故而取名为碧三喜。 可眼前这碗中的碧三喜,哪里有碧色存在?汤是碧色的,可叶却是青乌色。 碧三喜无论在水中如何烫煮,便是煮烂了,也依然是碧色的模样,绝不会变成青乌色。 “这是谁做的菜?菜做成这样,你们许老板知道吗?” 小二忙道:“知道啊,这炙三喜是半年前一位新来的厨子自创的菜式,当时许老板尝过后,赞不绝口,说非常好吃,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很快便开始端上了客人的桌子,也大受客人的喜欢,只是因菜价太贵,点食的人并不算多。” 夏元秋先是细闻了菜的味道,后又尝了一口,叹道:“幸好吃的人不多,否则,你们许老板的麻烦就大了,你即客去告诉你们掌柜,这菜不要再做了,会吃出人命的。” 1223.第1223章 第1224章 小二吓了一跳,却也不敢耽搁,眼前这姑娘虽年轻,可说话作派,成熟老练,绝不会拿这种事干玩笑,她又是老板的朋友,更不会胡言,转身便去了一楼找掌柜。 不一会,小二便回来了,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不是别人,夏铁柱,夏家三兄弟中的老三。 夏铁柱本是满脸的怒容,在见到夏元秋时,立时变成一脸的震惊,他没想到,会在这药膳楼遇见夏元秋,更没想到,夏元秋一来,便尝出这菜的不对。 夏铁柱立马换了一张脸,陪着笑道:“不知王妃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小二一听夏铁柱唤夏元秋为王妃,立时腿一软便要跪,夏元秋伸手拽住了小二的胳膊,淡淡道::“不必多礼。” 夏元秋还记得当初她尚在这药膳楼时,夏铁柱便和夏铁牛来过药膳楼,想要通过她的关系,进入这药膳楼做事,她当时没答应,没想到,他还真有本事,自己就进来了。 要论起来,夏铁柱的情商智商都高出夏铁牛不止一星半点,否则也不可能在这县城里立足,而夏铁牛还在老家种地。 “原来是这药膳楼的掌柜是三叔啊,正好,你先吩咐下去,这炙三喜先不要做了,待我去与许老板商议过后,再来处理此事。” 这药膳楼是她带着许老板入行的,她拿这里,一直当成是自家产业,虽然不要红利,却依然有感情在。 小二不明其中原由,可夏铁柱明白呀,他一清二楚的知道夏元秋的本事,懂医擅药,也难怪她一来就尝出不对。 夏铁柱忙点头:“好好好,一切都依你的吩咐。”说着,他使眼色让小二去收走桌上的炙三喜。 小二的手刚伸过去,便听夏元秋道:“这碗炙三喜我要带走,你不用收拾了。” 夏铁柱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忙道:“这炙三喜既然不能吃了,你带走干嘛?我帮你处理掉吧。” 夏元秋看着夏铁柱在情急之下露出的神情,不由心中冷笑,却不露声色:“不必了,我拿它还有用处,好了,你去忙吧。” 夏铁柱怎肯走,他依然试图想要劝说夏元秋留下炙三喜,却被夏元秋断然拒绝,他咬着牙转身离开。 夏元秋端着碗起身,刚走出雅间几步,便瞧见几个跑堂的速度极快的朝她跑来,明明眼睛瞧见了她,却依然半分速度也不减,直直朝她撞来,也可以说是直直的朝她手中的药碗撞来。 夏元秋轻巧的避过一个又一个,顺利的端着碗走出药膳楼大门,她将炙三喜收入空间戒,瞧见后头又有人追了上来,便一手拽上小二,飞身跳上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车顶。 小二站在马车车顶,惊出一声冷汗,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就怕呼吸的重了,人就摔下去了。 夏元秋笑道:“放轻松,有我在,你摔不下去。” 在夏元秋的安慰下,小二的心情渐渐开始放松,也开始享受这种别样的出行方式。 1224.第1224章 第1225章 小二指着前方的路口道:“要在那里拐弯了。” 可马车似乎并不打算拐弯,他们要去的是另一处地方。 夏元秋拉着小二的手臂,纵身跳下马车,轻巧的落在小二指的那处路口。 小二忍不住赞道:“没想到您是尊贵的王妃,竟然还懂武艺。” 夏元秋笑道:“王妃懂武艺就很稀奇么?” 小二道:“从前还真挺稀奇的,现在似乎也不那么稀奇了。” “哦?此话怎讲?怎的现在就不稀奇了?” 小二道:“从前只听说过王妃或宫里的妃子啥的都是谁家谁家的大家闺秀,可如今,江湖上出了一个神医太子妃,不单懂医术,还是位绝顶的高手,我们听得多了,也就慢慢觉着王妃懂个武,也没啥可稀奇的。” 夏元秋嘿嘿直笑,也不说破,只跟在小二身侧,一路往巷子里走。 “你们这掌柜在药膳楼做了多久?” 小二想了想,答道:“挺久了,我是半年前来的,听说他早来我一年多,怎么着也有两年多了吧。” 夏元秋点头,又问:“他平日在药膳楼为人如何?待人宽厚吗?” 小二摇头:“挺刻薄的,许老板吩咐赏给我们的东西,他能克扣一大半带回他家,许老板吩咐给我们加月钱,他账面上都做得漂漂亮亮,实际到我们手上的,只有一半不到,都被他私吞了。” “你们就不知道将这事告诉许老板吗?” 小二叹道:“怎么不想说,可他说了,许老板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若谁将这事说出去,他不会有事,还会是这里的掌柜,可我们就会有事了。” 夏元秋又问:“你们许老板生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二摇头:“这我们也不知道,平日看着挺好的,那天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晕倒了,我们也吓得够呛。” 看来在小二这里是找不到什么突破口的,夏元秋干脆不再问了。 许长青的家在这条巷子的中间位置,宅子是三进的,在这小县城,算是豪宅了。 小二敲开了大门,那门房小厮一眼认出了小二,便问:“你怎的来了?是不是药膳楼出了什么事?” 小二摇头,指了指身后的夏元秋道:“这位是王妃,与老板是旧识,得知老板病了,特来探望。” 那小厮一听对方是王妃的身份,立马二话不说便将大门打开,躬身迎入。 小厮关上门后,径直领着夏元秋二人前往许长青住的院子。 路上见到一位丫鬟,赶忙朝丫鬟耳语了两句,让她赶紧先行一步,去知会老爷夫人,说王妃进了府,让他们准备迎接。 丫鬟匆匆跑了,着急的差点没跌倒,也难怪,在这小县城,他们几时见过王妃这种级别的贵人,有点紧张也是难免。 翠居,院里跪了一地的人,领头的正是许长青的夫人许杨氏,也是这许府的当家主母。 夏元秋从前是见过她几面的,一眼便认出了她,赶忙上前几步,伸手将她扶起,柔声道:“许夫人不必多礼。” 1225.第1225章 第1226章 一听夏元秋的声音,许杨氏便知道来人是谁,赶忙抬眼看去,果然是那张绝世娇颜,不由万分欣喜道:“太子妃娘娘?真的是您?” 夏元秋摇头:“我如今可不是太子妃了,可莫要叫错了。” 许杨氏这才想起前阵子太子被废之事,忙点头:“是是是,是我糊涂了,王妃您——” 夏元秋又道:“也别叫我王妃,就和从前一样,叫我元秋便好,莫要生分了。”许长青对她和元昊来说,虽一开始是合作关系,可若非许长青心地诚善,她和元昊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过上好日子,论起来,许长青于她姐弟,是有恩的。 许杨氏憔悴了不少,丈夫病重,她整操心劳累,却依然未见丈夫的病情有丝毫的起色,怎能不憔悴。 她知夏元秋是神医,她来了,丈夫的病便有救了。 想到这里,许杨氏突然跪在了夏元秋的面前,哭道:“元秋啊,救救长青吧,他,他快不行了。” 夏元秋赶忙将她扶起,道:“夫人放心,我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杨氏点头,拭净眼角的泪珠,领着夏元秋进入内房,只见在床畔,坐着一个老大夫,老大夫正在为昏睡不醒的许长青把脉,一手扣脉,一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闭着双目,十分的投入。 夏元秋示意许杨氏别出声,她轻手轻脚的走到老大夫身后,看着他号脉,不一会,老大夫停止了把脉,睁开了双眼,叹道:“老夫行医四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症,恕老夫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一听让准备后事,许杨氏差点没晕过去,眼泪更是不断往下落。 老大夫起了身,挪开了位子,夏元秋便顺势坐了上去,也一手扣住许长青的腕脉,细细诊听。 老大夫本打算收拾东西离开,见夏元秋这样的年轻姑娘也学着他把脉,还像模像样的,便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倒要瞧瞧,这姑娘还能做出第二种诊断么? 夏元秋诊完脉,又查看了许长青的眼底,再摸了摸颈脉和腹股七穴,心里便有了数。 她问道:“许叔这样昏睡多久了?” 许杨氏哭道:“足有七八日了,每日只靠着灌些参汤吊命,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就会睡过去,我是一宿一宿的不敢睡,就这么守着他。”夏元秋点头,自空间戒中摸出针包,将针包展开,取出三长两短五根银针,分别刺入他脑周四穴及人中穴。 针刺三息,收回脑周四穴上的针,再将人中穴的针深入一分,再拔出。 那老头见状,忙叫嚷道:“你这女娃子,怎能随意在人脑之上行针?若稍有不慎,你可知后果如何?” 夏元秋似笑非笑,道:“我行针后的后果会如何,你马上便会知道,可若今日我不来,被你这般庸医治过的病人,后果会如何,你可想过?” 老大夫行医一生,虽不是名医,可在这小原镇还是吃得开的,几时被人这样骂过庸医,气得胡子直抖,正想找夏元秋理论,却见床上躺着的许长青竟然睁开了眼睛,正迷惘的看着他们。 1226.第1226章 第1227章 这下谁是庸医,立见分晓。 老大夫惊讶的看着夏元秋,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竟然真的懂医术,不单懂医术,还比他牛。 夏元秋起身坐在了床畔,朝着许长青道:“许叔叔,你看得见我吗?” 许长青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夏元秋道:“你说不了话?” 许长青点头。 “你张开嘴,我看看你的舌头。” 许长青依然张大嘴,伸出了他的舌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许长青的舌头竟然变成了绿色,整条舌头都变成了绿色,便如在舌头上长满了青绿的苔藓一般。 夏元秋细细看了,闻及口中异味并不算很严重,刚刚悬起的心也稍稍放下,道:“你现在说不了话,没关系,这只是暂时的,吃几剂药便能好,放心吧。” 对于夏元秋,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曾亲眼见过年幼时的她执刀切开陈家公子的咽喉,那时他就知道,她的医术不简单,有她在,他放心。 见许长青点了头,夏元秋又道:“累了就睡吧,过会儿我再来叫你吃药。” 许长青点头,他确实很累,很累,眼皮几乎撑不起来,听了夏元秋的话,又看了一眼站在床畔又是欣喜又是哭泣的夫人,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难过了,这才沉沉睡去。 夏元秋为许长青盖好被子,收了针包转身出去了。 许夫人侧目看了眼那老大夫,沉声道:“送客。”言罢这才匆匆追着夏元秋出了房间。 老大夫长叹了一声,道:“江山辈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一直跟在一旁的小二听闻此言,哼道:“你这样的庸医,也能算是前浪?可别侮辱了那浪。” 老头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的走了,谁让他医技不如人呢。 这种技术活,可和一般的技术活不一样。 厨子和厨子没法比,人家可以说是众口难调,各有所爱。 裁缝和裁缝也没法比,人家可以说款式各有所好,你不好,有人好。 可这大夫却能比较,你治不好别人也治不好,那是这人病入膏肓,可若你治好,让人家治好了,那就是你学艺不精,医术不如人,也能被称之为,庸医,无可辩驳。 夏元秋出了内室,自玉镯空间内取出炼魂鼎,将鼎置于院中,又自空间戒里取出好些得用的药材,以及种植在玉镯空间药地里的灵药,迅速麻利的配出一副丹方,许长青的时间不多了,他刚刚虽然短时间的醒了过来,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事了,他体内毒素淤积过多,可以说是毒入骨髓,症状十分严重,普通的汤水药对他而言已经毫无作用,唯有用提纯过后的丹药,再配以九阴九阳驱毒针法,方能在短时间内驱除他体内的部份剧毒,保住他的性命,再慢慢调理,方有痊愈的希望。 许杨氏一直站在夏元秋的身旁,瞧着她变戏法似的,不断的凭空取出东西来,惊得合不拢嘴,心道她莫非是神仙? 1227.第1227章 第1228章 夏元秋得空时扫了她了一眼,见她这模样,不由笑道:“没什么稀奇的,我不过有一只内含空间的戒指罢了,东西都存放在戒指里,随用随取,很方便。” 原来如此,许杨氏拍了拍胸口,干笑道:“是我见识少,让你见笑了。” 夏元秋摇头,笑道:“这东西现如今十分少见,你久居深宅,没听说过这个也是正常,没什么好见笑的。” 许杨氏点头,瞧着夏元秋更觉得暖心,有她在,她就放心了。 “你这是要煎药吗?我让苹儿来帮忙。” 夏元秋摇头:“不用了,谁也帮不了忙,你们忙你们的去吧,一会炼好了我再叫你。” 许杨氏哪肯走,但久日疲累,这站久了也是站不住的,便坐在了下人搬来的太师椅中。 许是有了夏元秋在,她的心里也放轻松了不少,坐着坐着便睡着了。 夏元秋吩咐丫鬟去取毯子来为她盖上,已经是冬日,虽在太阳底下,却也容易着凉,尤其是她现在身子还挺虚的时候。 炼制高阶解毒丹对于夏元秋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只是比较繁琐,用时较久罢了。 小二一直没走,本想在这里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结果瞧夏元秋这架式,他也只有参观的份,半点忙也帮不上。 夏元秋炼制好丹药时,已经是傍晚,见小二还没走,便留他在许府吃饭,小二不肯,赶忙告辞要走。 夏元秋见他人不错,又机灵,便问他愿不愿意去西坡村的夏府当差,每月俸银五两,管管前后院的事就行。 小二一听月俸有五两,立马眉开眼笑的答应了,要知道,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五两银子等于要在药膳楼干半年,还得别被那扣门的夏掌柜给截去。 小二走后,夏元秋便叫醒了许杨氏,与她一道进屋给许长青喂药。 许长青身体太虚,身体的许多机能已经渐渐开始停止运作,夏元秋将药丸一掰两半,一半一半的放入他嘴,他也难以吞咽下去。 可这种解毒丹,不能化水服用,只能干吞才知。 夏元秋运气为其推助入喉咙,再以内元之力助其化药入腹,吃个药也折腾了老半天。 服药后约一个时辰,夏元秋又开始为他施针,九阴九阳驱毒针法,十分的繁复,且一旦开始,便不能中途停下。 她交待好许杨氏,让她好好守住房门,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断她。 许杨氏见夏元秋十分认真,知道事非小可,自然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依照夏元秋的吩咐,许杨氏为丈夫脱去所有的衣裳,只那最后的袭裤,她始终没脱掉,许杨氏尴尬道:“你是个姑娘,这恐怕不太好吧!” 夏元秋淡然道:“我是个大夫,在大夫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病体,夫人多虑了。” 许杨氏豁然开朗,夏元秋说的是,若男大夫只治男人不治女人,那女人生病了要怎么办? 在大夫眼里,病人就只是病人,病体就只是病体,不分男女。 1228.第1228章 第1229章 尽管许杨氏年纪不小,也算见多识广,为了丈夫的病情,她可是请遍了十里八乡的有名大夫,也有不少的大夫十分擅长针术,为丈夫行针刺穴过,可夏元秋这手针术,依然令她十分震惊,一个人怎能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穴位认得这么准,就好像她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出一丝半点的错一般。 九阴九阳针术的神妙,自不是她能领会的,只也只看个热闹罢了。 而夏元秋则是实打实的累了大半宿,才算完事。 她瘫坐在一旁,朝着许杨氏道:“让人将准备好的热水端来,你替他好好擦干净,再换上干净的衣裳,他明日定能醒来,到时备些清粥素食给他,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参汤也不能喝了。” 许杨氏一一记下,见天色已晚,便留她住下。 夏元秋也不推辞,住在这里也好,省得明日还多走一趟,还得看看他的恢复情况,再行配药。 下人领着夏元秋去了客房,等门关上,她自进了玉镯空间,给自己和小白它们置办了点吃的,这才进了木屋休息。 次晨,夏元秋回到客房,推门而出,外头阳光正好,她突然很想朱焱,他应该接到她的信了,正在赶来西坡村的路上吧。 “夏大夫,夫人请您过去呢。”苹儿匆匆来到客房,朝着正无语望天的夏元秋道。 夏元秋问:“出什么事了?” 苹儿笑着摇头:“老爷醒了,刚吃了东西,精神头不错,让奴婢来请您过去呢。” 夏元秋点头,随在苹儿的身儿赶往主院。 还没进屋呢,便听见许杨氏明丽的笑声传出内舍。 苹儿红了眼眶,拭着眼角道:“夫人好久没笑过了,得亏了夏大夫您治好了老爷,否则——” 夏元秋道:“没有什么否则,好人有好报,你们家老爷夫人平日行善积德,万事皆有缘法来化。” 苹儿不是很懂,却也没再问,快一步进了屋里,朝着老爷夫人道:“夏大夫来了。” 坐在床畔的许杨氏赶忙起了身,迎向了夏元秋,笑眯眯道:“元秋你可来了,老爷他醒了,嘴又不能言,呜呜的不肯吃粥,要吃肉呢。”许杨氏说着又笑了起来,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想来他们二人感情是极好的,府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姨娘啥的。 夏元秋来到床畔,瞧着精神不错的许长青,笑眯眯道:“你可不能贪嘴,这两日只能清粥小菜的对付,过两日便能用些肉糜了,但也不能荤油过重。” 许长青呜呜了几声,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也不知他在说什么。 夏元秋便朝苹儿道:“你去取纸笔来,让你家老爷把想说的话写下来。” 许杨氏一听,拍腿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我怎的没想到呢?” 许长青白了她一眼,一副你脑子笨呗的模样,看得夏元秋直乐。 苹儿取来纸笔,只见许长青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竟是想吃药膳楼里的炙三喜。 夏元秋蹙眉,问道:“这个就这么好吃?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推荐一下好基友傥棠的新文:佟少心尖宠:小妻,撩不够 1229.第1229章 谁要害我? 第1230章 许长青又写道:“做梦都想吃。” 夏元秋摇头:“如果吃那东西能要了你的命,你还想吃吗?” 许长青脸色一变,忙写道;“什么意思?”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取出她自药膳楼带来的炙三喜,递到了许长青的面前,问道:“可是这个?” 许长青先是点了点头,可凑近闻了闻后又摇头,写道:“味道似乎不对,看起来倒挺像。” 夏元秋道:“这就对了,若吃我手中的这炙三喜,得好几年才能发病,可你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发了病,证明你吃的炙三喜,与这定然不同,定是为你特制的,药性更强。” 许长青皱着眉头看元秋,一肚子的疑问,想来想去,最终在纸上写道:“是谁要害我?” “你若死了,谁得利益,便是谁要害你。” 他若死了,谁能得利? 许长青的产业众多,绝不止药膳楼这一处,只是他喜欢做酒楼事业,所以大部份的精力都在药善楼,其它的铺子都交由弟弟许长治打理,他若死,那些铺子里的生意,夫人半点不知,只有弟弟清楚,一切由他说了算,他是得利者,而药膳楼从前一直都是他自己在经营,所赚的钱是其它铺子的总和,可自从夏掌柜来了后,他发觉夏掌柜对做生意很有一套,也十分勤奋进取,他便渐渐将平日里的大事小情都交给夏掌柜处理,他也一直做得很好,将药膳楼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几个月以来,他虽不在药膳楼,可药膳楼依然在正常的营业,没有因他的病倒而停业半日。 他若死了,药膳楼的得利者,自然就是夏掌柜。 夏掌柜虽只是掌柜,并没有药膳楼的所有权,可他把持了整个药膳楼的进出项,每日赚多少钱,夫人压根就不知道,看账根本就看不出来,账本也是人写的,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无疑夏掌柜就是最大的得利者,且那做炙三喜的厨子,也是夏掌柜引荐而来的。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朗,他原本好好的身体,怎么可能无端的病倒,还查不出原因,一病就三个多月,差点没翘辫子。 得亏了元秋这会子来了,不然他真就死翘翘了。 夏元秋又将她昨日在药膳楼的事说了一遍,更加坚定了二人的猜测。 许长青恢复的很快,比夏元秋预想的还要快,不过三天,便已经能下地行走,也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略显嘶哑,却不妨碍他气势汹汹的前往药膳楼,打算将事情做个了结。 若在夏元秋出现的那一日,夏铁柱见好就收的带着钱跑路,或许今日他还能躲过一劫,可他不甘心,药膳楼日入斗金,有一大半都入了他的口袋,他舍不得放弃这发大财的机会,他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就算是夏元秋来了,又能如何?她难道还能将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之人救活么?只要许长青一死,死无对证,他所做下的一切,便都会随着掩埋许长青的黄土一起入地。 1230.第1230章 神秘陆庄 第1231章 现在,一切都晚了,他错过了最佳的逃走机会,那些已经到手的财富,也将离他而去,而他的未来,不,他没有了未来。 在许长青去药膳楼之前,便已经派人去报官,并将那碗炙三喜做为罪证呈上。 堂前审问下,怕痛怕死的夏铁柱很快交待了一切。 他借着夏元秋三叔的名义进了药膳楼做掌柜,起初因月俸丰厚,许老板为人和善,他倒本分了一段时日,可渐渐的,药膳楼中的事务交到他手中时,他发现药膳楼中有许多的经验漏洞,且药膳楼每日所赚的钱,是他所想象不到的多,他渐渐起了歪心。 在一次偶然得知,有一个厨子能做一手十分美味的夺命菜,经由他手的菜,明明加了毒药,却美味得令人欲罢不能,毒药份量不大,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发作,需日久天长才能发作,且一旦发作,一般的大夫压根就诊断不出来,更别提治病,那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人一死,万孽消。 他便费尽心机将那厨子找到,并带入了药膳楼,起初给许长青下的毒,只是少量,对许长青的身体貌似并未带来什么影响。 他见药膳楼的生意越来越好,那大把的金银落入了许长青的口袋,他开始着急了,再也等不了日久天长之后的某一日毒发,他希望许长青能更早的毒发,以令他更早的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于是,他让厨子加重了药剂,不到三个月,许长青便倒下了,果如他所料,许杨氏尽管请遍了十里八乡的名医,也依然对许长青的病束手无策,也有个别大夫怀疑许长青中了毒,可他拿不出解毒良策,便也只好不了了之,只言是怪病异症,无治。 他千算万算,算天算地,却没算到,夏元秋会突然造访,并轻而易举的识破了一切,甚救活了许长青。 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夏铁柱被打入大牢,待三日后再行宣判,并责令其妻子,立即将夏铁柱在药膳楼期间贪下的银子,全数归还许长青。 下毒的厨子也被拿至大牢,与夏铁柱同罪。 衙差们在药膳楼的后厨找到了一些东西呈于堂上。 那由黑布包着的东西一揭开,便有股股异香飘散开,钻入堂内每个人的鼻间。 就是这个味道,那炙三喜之所以好吃又有毒,关健就是这个东西。 夏元秋上前,自那黑破袋中取出一块墨绿色的根茎状物,生得奇形怪状,触手冰凉,仿佛在冰箱里待过一般。 她问那厨子:“这东西是什么?从何而来?” 那厨子一脸惨白,抖着身子道:“这是魔芋,在陆庄买的。” 魔芋?夏元秋从前见过的魔芋,可不是这样的,也没有毒。 许长青道:“我知道陆庄,你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夏元秋点头:“我倒真想看看,这所谓的魔芋,究竟是怎么个来历。” 夏元秋与许长青离开了府衙,前往东郊的陆庄。 一般的铺子都开在城里头,人流多,客人自然也就多。 1231.第1231章 佛手乌 第1232章 可这陆庄却偏偏不走寻常路,陆庄的老板陆风,将他的店铺开在了郊外,且是人迹稀少之地。 他不在乎生意好不好,或赚不赚钱,他只在乎他所出售的东西,能不能发挥它本身的价值,被希望得到它们的人得到。 是个奇怪的商人,也可以说是个奇怪的人。 店铺是用青砖简单砌成的格子铺,一共三间,每间卖的东西都不一样,他们来时,这里并没有人。 格子铺后是个庄园,比夏元秋想象的要大上许多,经许长青介绍,夏元秋方知,原来陆老板卖的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种值的。 店铺门是开着的,里面却没有人,货架上摆着一些各类奇形怪状的根状物,尽是些夏元秋从未见过的东西,她的好奇心简直要爆棚了。 她正欲伸手拿起一块乌黑如手掌似的根状物到手里查看,却听闻一道深沉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姑娘最好别碰这东西。” 夏元秋缩回了手,转身看向来人,是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穿着露臂马褂,双臂上的肌肉看起来十分结实。 瞧见他穿着的草鞋上沾满了泥土,夏元秋问道:“您就是陆老板?” 陆风点头:“在下陆风,二位要买什么?” 夏元秋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亲手种出来的?” 陆风道:“只有我能种出来。” 夏元秋指着那只手状怪根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摸?” 陆风皱眉,不悦道:“看来你还不太清楚我这里的规距,若你不认识它,不知它的用途,也用不上它,那么,我是不会将它卖给我你的。” 夏元秋淡笑:“我并没有决定要买什么,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若我知道它们的功效,便能知道我该买些什么。” “既然不知,又何必买?你们走吧!” 陆风下了逐客令,面色已经不太好看。 夏元秋自衣兜里摸出刚刚在衙堂上带出来的东西,扬在陆风的面前,道:“这个是你这里的东西吧?” 陆风扫了一眼,淡声应道:“是,又如何?” 夏元秋耸肩:“也不如何,只是这东西牵涉到一桩谋杀案,我们是受害者,拿着东西前来问一问,这不为过吧?” 陆风哼道:“我只管卖东西,至于买主要拿去做什么,这与我何干?你们若打着想要讹诈我的目的,那很显然,你们走错道了,陆某人绝不吃这一套。” 夏元秋摇头:“我说过,我只是来问一问,不为别的,因为好奇。” 陆风哼道:“一块能置人死地的毒物,有什么可好奇的?” 夏元秋却道:“在我看来,这并非是一块能致人死地的毒物,它的功效,绝不仅止于毒,而更多的是药性,只是得懂得利用它的人来使用罢了。” 陆风终于肯拿正眼看夏元秋了,脸上的不耐之色也消散了不少,他道:“你猜的不错,这曲根可不是毒物,它的效用是用来治病的,只是有些人心长歪了,偏要用它去害人。” 1232.第1232章 元芦 第1233章 夏元秋指着刚刚那块手状根块笑道:“现在能告诉我,这东西是什么了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并没有其它的恶意。” 夏元秋的态度很明显的得到了陆风的认可,陆风最讨厌和不懂药偏要装懂来买药的人打交道,自然,他最喜欢和懂药的明白人打交道,这会让他有一种找到了同道中人的感觉。 陆风指着那掌状根块道:“这是佛手乌,是剧毒之物,便是沾碰一下,也会沾上其表皮上的毒物,令人浑身发痒,抓挠后会溃烂,便不会至人死地,只需得到正确的治疗,很快就能痊愈,同样,它虽是剧毒之物,可在其体内,还有一种可救人性命的胶质,这种胶质量特别少,也特别的珍贵,懂药之人会将佛手乌中的胶质提炼出来,再将剧毒之物消毁,而擅毒制毒之人则恰恰相反,他们将剧毒提炼成粉末,将能治病医人的胶质丢弃。” 这便是利益所驱,人们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夏元秋点头,道:“万物相生相克,福祸总相依,端看人如何选择。” 夏元秋在店铺中走了一圈,在货架中找到一块模样特别奇怪,却令她格外心动的东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一眼见到这东西,她就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冥冥中有人在告诉她,这东西就是她所需要的。 夏元秋问:“这是什么?” 陆风走上前,看了眼她指的扁葫芦状根块,道:“这是元芦,具体有什么效用,我也不清楚。” 夏元秋奇道:“你也不清楚?这不是你种植的吗?” 陆风摇头:“除了这个,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种的,这东西是我师傅留下的,他说这是他在一座山里无意间挖到的,瞧着挺特别,便给取了个名字叫元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觉得扔了怪可惜,便带了回来,让许多人瞧过,都没人认出是什么,便一直搁置着,说来也怪,几十年过去了,这东西还和师傅刚刚得到时一模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仿佛永远都不会腐烂干枯。” 夏元秋心头一动,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灵光,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她终于明白,她炼制的寿元丹为何不会成功,她所缺少的那味药是什么! 她所缺少的,正是能令寿元丹变成能令人延寿的灵丹,而这种药材,本身就该具超强的抗氧化的效用。 而她眼前的这块元芦,很显然便具有这种效用。 夏元秋问:“只有这一块元芦吗?” 陆风点头道:“没错,就只有这一块,这也是偶然所得,所以也不知在何处还能寻到。” 夏元秋仔细翻看着元芦,复问:“这东西若埋在土里,还能再种活么?” 陆风摇头:“说不清楚,得试了才知道。” 也是,陆风压根就不知道它是什么,也没打算种植,部他等于白问,于是夏元秋朝着陆风道:“这东西卖给我可好?” 陆风阔气的挥手:“你既然想要就拿去吧,送给你。” 1233.第1233章 白露花瓣 第1234章 夏元秋高兴坏了,忙道谢,又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皆是千两票面的,正欲递给陆风,却听陆风道:“我说了送给你便送给你,你掏钱做什么?” 陆风说话时脸色又不对了,仿佛随时都要发飚。 夏元秋忙道:“这不是用来买元芦的,我还想买佛手乌,这是用来买佛手乌的。” 陆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伸手接了夏元秋的银票,看也不看票面上的数字,于他而言,也就只是数字而已。 陆风取了一只小竹篓子,戴上一双厚棉手套,在货架上取下几只佛手乌扔进了竹篓子里,佛手乌个头不小,只几只便将竹篓子给装了个满满当当。 夏元秋接过陆风递来的竹篓子,将整篓的佛手乌放进了空间戒。 陆风扫了夏元秋手上的空间戒一眼,道:“我师傅曾经也有这样一只戒指,可惜临死时被我师兄夺去了,可惜了。” “你还有个师兄?”夏元秋问道。 陆风点头:“我师傅便是被我师兄气死的,他专种毒药,害了不少人,********只想着赚钱,师傅多番训诫,他却丝毫不在意,甚至偷了我师傅的异毒秘典,我师傅年纪大了,受了这种刺激,一下就厥过去,我那可恨的师兄,不单不救治师傅,还趁机夺走了师傅的空间戒。” 这世上的极品怎么就这么多呢? 夏元秋对药道十分精通,虽不认识陆风种的这些东西,便可谓是一通百通,只需陆风稍加提点,她便能悟出个七七八八。 陆风大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拽着元秋不让她走,愣是将三间药铺里的所有药材都一一论过后,才算满足。 可怜夏元秋,讲话太多,嗓子早已冒了烟,可偏偏这陆风连喝口水的机会都不给她,拉着她一直说个没完没了。 这可总算是完事了,她瞧见店铺里的桌上置着一只茶壶,赶忙自给自足的泻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那仿佛旱地一般的咽喉,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陆风见夏元秋喝了壶中水,不由干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茶水。” 夏元秋刚刚喝得太着急,也没细尝,听他这么一说,忙又泻了一杯凑到鼻前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是某种花的香味,也是她认不出的味道,总之陆风这里的东西,没有几样她能认出来的。 陆风道:“你放心,不是毒药,只是放了几朵白露花瓣的粉末进去。” 夏元秋问:“那这白露花瓣有什么功效呢?” 陆风道:“功效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呵呵直笑,笑得夏元秋心里发毛。 “瞧你这模样,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又将茶杯凑到鼻前闻了闻,又尝了一口,终于察觉出这所谓白露花瓣究竟是何物。 夏元秋道:“这可是好东西呀!” 陆风挑眉,问道:“哦?怎么个好法?” 夏元秋笑道:“这白露花瓣是热性之物,若是寒凉体质的人喝了这茶水,能大大的改善体虚惧冷之状,可若内火旺盛之人喝了这茶水——” 1234.第1234章 与陆风的渊源 第1235章 “内火旺盛之人喝了这茶水,又会如何?”陆风眼中的笑意更甚,紧凝着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缓缓搁下茶盏,手指着自己的脸,慢条斯理道:“内火旺盛之人喝了这白露花茶,便会满脸生痘,状似天花。” “不过,虽然会满脸生痘,可待这痘消失时,皮肤便会十分的光滑,犹如剥了壳的鸡蛋,那是因为白露花茶将人体内的热性毒素通过发痘的方式排出体外,这种美容之法,比任何外敷用的养颜之物效果好不止十倍。” 陆风朝着夏元秋竖起了大拇指,黝黑的脸上泛出笑容,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夏姑娘不愧为神医,陆某佩服。” 夏元秋挑眉:“你知道我是谁?” 陆风点头:“陆某曾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你却不曾注意到我。” 夏元秋在脑中过了一遍,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陆风。 陆风道:“你可还记得宋宁?” 夏元秋点头:“自然记得,你也认识他?” 陆风道:“陆某曾经受宋公子之邀,前往京都为他治病,陆某用尽一切办法,却依然无法治好宋公,直到后来,你去了宋公子的府上,我曾在门外看过一次你的治疗手法,大为震撼,原来并非宋公子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可是陆某人医术不精,差点误会性命,自那时起,我便不再行医,改行种药。” 夏元秋挑眉:“这么说来,你今日成了药商,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在?” 陆风含笑点头:“确有你的一份功劳在,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事才是最适合我的,我自幼跟随师傅学医,却也只学到了师傅的皮毛之技,或许我压根就不适合行医,后来我开始学习师傅的植药术,在植药术中,我终于找到了自己,也明白过来,这才是我最想要做的事,也是最适合我做的事。” 夏元秋失笑,她没想到,她和陆风,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许多人一生都碌碌无为,并非他们无才无德,而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平白浪费了一生的好时光,陆大哥,你无疑是幸运的。” 陆风也笑,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开怀的聊过天,畅快的笑过了,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他立马拎出了两大坛子酒,吆喝着请夏元秋痛饮一番。 这酒坛子还没打开呢,他又一愣,扭头瞧着夏元秋雪白的俏脸,道:“我差点忘了,你刚刚才喝了白露花茶,可不能饮酒,不然那美颜拔毒的功效可就要毁了。” 夏元秋笑着摇头:“实不相瞒,我的体质异于常人,你那白露花对我毫无用处,既无法令我的容颜更美,也无法让我生出火痘。” “不过这酒我还是不能喝,我现在着急去试种这元芦,希望能有个好结果,这种心情,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 陆风当然能理解,庄园里新发出的药苗,他为了守着药苗不被害虫侵蚀,可以整宿的不睡觉。 1235.第1235章 种元芦 第1236章 夏元秋瞧着陆风那一脸的疲惫之色,问道:“陆大哥看起来晚上似乎没有休息好。” 陆风苦笑,叹道:“培植了很久的龙舌根终于发了芽,叶嫩芽细,正是地里的害虫的鸟儿们最喜欢的食物,为了保护好它们,我好些天都没睡好觉了。” 夏元秋失笑,摇头道:“亏你还是个大夫,懂医也懂药,怎的就没想过配制出一剂可以防治害虫的鸟药的药物,既不伤植本,又能驱走寒虫和鸟儿。” 陆风闻言,顿时大悟,拍着脑袋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夏元秋朝陆风告辞,坐上了候在外的许长青的马车,与他一道回了城。 “许叔,药膳楼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怕是要停业整顿一段时间,趁着这其间,你也好好休息,待养好了病,再重新开业也不迟。” 许长青感激道:“元秋啊,这回多亏了你,否则,你许叔我现在指不定进了那个黄土坑。” 夏元秋摇头:“许叔您说的哪里话,这是你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也注定您能渡过此劫,我不过是顺了个巧罢了。” 在许长青的印象里,夏元秋一直都是这么会说话,全身上下都透着机灵劲,灵透又纯善。 “药膳楼里的一个文贤的伙计,我瞧着挺机灵又上进,我打算请他去我在西坡村的夏府做事,你不会不同意吧?” 许长青点头:“我知道这个伙计,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带走吧,留在药膳楼,他永远都是个伙计,说不定去了你的夏府,能多学着点什么。”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夏元秋这才辞别了许长青,驾着自己带来的马儿,策马赶回西坡村。 这人刚一进夏府,许大个便领着文贤过来了。 许大个先是朝着夏元秋行了一礼,随即恭敬道:“王妃,这位小兄弟说是您让他来咱们府里做事的,可真有此事?” 夏元秋看了文贤一眼,朝他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你去告诉郑伯,以后让文贤跟着他学做事,也好替他分担分担,待我走后,这里府里上下,都听郑伯和文贤调派。” 文贤激动的差点没掉下眼泪来,他这才刚来,王妃就让他学着管家了,这可是天大的恩惠啊! 许大个应了是,夏元秋又朝文贤道:“郑伯年纪大了,凡事你要多为他分担一些,将来这府里,还是要告你的,明白吗?” 这话的信息可就大了,文紧听明白了,许大个自然也明白了,王妃这是要让文贤慢慢取代郑伯的意啊! 也是,郑伯在这府里倚老卖老这些年,大家伙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王妃是什么人,心清目明的,岂能容这种人在府里作威作福? 许大个带着文贤去往郑伯的院里,一路上说了好些郑伯的坏话,告诉他王妃这么做的原因,也让他自己警醒点,莫让郑伯这样的老人精给算计了。 夏元秋直接回了阁楼的房间,关上房门后便进了空间,蹲在空间的药地上,她先挖了一个坑,又小心翼翼的捧出元芦,嘴中念叨道:“你可一定要争气哦,一定要发芽,一定要结出更多的元芦,如此我才能试炼寿元丹。” 1236.第1236章 再闯鬼域 第1237章 只这一小块元芦,便是试炼一次寿元丹也是不够的。 她将元芦放入泥坑中,再盖上泥土,自清溪里取来清水浇灌。 这空间药地不是一般的泥地,若是寻常的种子,一扔进这泥坑里,再浇上溪水,立马便会发芽,一个时辰必定开花,十二个时辰必定结果。 就连佛树菩提一入地,也立马便扎下了根,虽然如今未长高,也未多出片叶,可菩提树干的枯色已经有了大大的改善,颜色比刚种下时顺眼多了。 可这元芦种下后,她一直蹲在旁边盯着看,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平实的泥地,竟半点动静也没有。 算着时辰,足足过去了十二个时辰,可这元芦,依然半点动静也没有,这不科学啊。 夏元秋自空间出来,在院里踱步,想着各种的可能性。 这时文贤拎着几只野鸡来到夏元秋的身前,道:“王妃,许大个说那个卷发公子又送了东西过来,说是什么鬼什么森林里猎来的,给你尝尝鲜。” “鬼域森林?”夏元秋提醒道。 文贤忙点头::“没错没错,好像就是鬼域森林。” 说到鬼域森林,夏元秋突然想起鬼域森内流出的灵泉,她和元昊便是因为饮了许多的灵泉水,又常以灵泉水浸身洗澡,这才脱胎换骨般变成了百毒不侵之体,且用灵泉水浇灌过的植物,都会长得特别特别好,若她用灵泉水浇灌这元芦,是否会令元芦发芽? 这个想法令她十分兴奋,几乎等不及便要去一试。 她朝文贤道:“这些野鸡你让厨房炖了,今儿给大伙加餐,你也多吃点,补补身子,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不用给我留饭。” 文贤见她拔腿就走,正想问她需不需要带个跟班啥的,却话还没问出口,王妃的身影在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文贤只好拎着野鸡去了后厨。 文贤走后,那原本空无一人的院中,突然显现出一道墨色身影,一头长卷发魅惑风流,身材高大健壮,模样生得十分俊美,他扫了眼拎着野鸡离开的文贤,又瞥眼去看远远消失的那道纤丽身影,唇角勾出一丝浅笑,看来他的机会来了。 墨色身影渐渐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远处打扫的家奴使劲的揉着眼睛:“眼花了吗?刚刚明明有一个人啊?难道真是眼花了?一定是饿的,赶紧找东西吃去!” 鬼域森林 这是她当年发家致富奔小康的第一条财路,也是改变她命运的关键之所。 只可惜,前些日子还剩有一缕的灵泉溪流,此时已经干涸见底,一滴水也不剩。 她看着不断延伸至森林内部的溪床,心道森林里面会不会还有没干的灵泉? 尽管她来过这里无数次,可她一次也没进去过,不断的阴冷的风由内往外吹,时不时还能听见嗷呜呜的兽吼之声,便如鬼哭魂嚎般令心打心底里发毛。 她想到小白,当年她便是在这里遇见小白的,小白曾经住过鬼域森林,定然对这鬼域森林十分熟悉,有小白在,还愁找不到灵泉眼么? 1237.第1237章 鬼域有神兽 第1238章 她将小白自玉镯空间内释出,小白正趴在大白身上睡得香,突然就被夏元秋拎出了空间,一双兽目还没睁开呢,但闻到了一股它所熟悉的味道,它赶忙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正是它熟悉又想念的,它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为了报恩才离开这里,它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没想到,这睡一觉的功夫,它就回来了。 小白高兴的自夏元秋肩头蹿下,在鬼域森林外头的草地上四下蹿跳。 夏元秋道:“小白,你知道这灵泉眼在哪里吗?能带我去吗?” 小白欢快的身子立马僵住了,它艰难的回头看着夏元秋,大眼睛里泛出一丝恐惧。 夏元秋疑道:“怎么?那地方很危险?” 小白赶忙点头,吱吱叫了一通。 夏元秋眉头高挑,道:“你是说,那灵泉眼,有神兽守护?不让任何****靠近?” 小白忙不迭的点头,眼里的恐惧丝毫未散。 夏元秋白它一眼,道:“你怕它做什么?假以时日,你终究也会变成神兽,你的血脉,不比任何兽低贱。” 说是这说么说,可小白依然很害怕。 “你说那神兽很凶残?怎么个凶残法?”夏元秋问。 小白吱吱吱叫唤了一通。 夏元秋听完后,一脸的恍然:“原来传说都是真的,村民误入鬼域森林,再不见活着回来,原来都是被这凶恶的神兽给我吃了?” 小白赶忙点头。 夏元秋皱着眉头道:“它若这么厉害,可为何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关于它的传闻?” 小白吱吱道:因为见过它的人都死了,没有活人知道它的存在,它也从不离开灵泉眼半步,它依靠着灵泉修行,已经千年之久。 夏元秋又问:“若灵泉对它这般重要,为何还要任由泉水顺流而出?” 小白吱吱吱答道:“这灵泉眼从前就只是一个小泉眼,水量并不太多,自从十年前,住在鬼域森林里的一只百年凶兽前来挑战它,那百年凶兽也得过一些机缘,实力雄厚,它为了得到灵泉眼,便主动挑战,与神兽大战了几天几夜,终是不敌神兽,落败而亡,自那以后,被凶兽以巨掌震过的灵泉眼,水流突然开始变多了,水一多,神兽用不完,自然要散溢出去,它也管不了这么许多,这倒便宜了我们这些检漏的,但也不是长期如此,只是一年中只有几个月的时候会如此。” 原来如此,看来这凶兽也是不一般,灵兽更是厉害,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神兽不单给自己打下了江山也守住了自己的江山。 夏元秋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试一试,你带路吧,我先远远看一看,若有机会,自然不能放弃,若没机会,我也不会过于冒进。” 小白拿她毫无办法,只好带着她进了鬼域林林。 林内的温度比林外要更冷,这仿佛是一种能寒入人的骨髓的凉意。 蹲在夏元秋肩头的小白,再也没了初时久违回家的喜悦与激动,剩下的情绪,只有不安与紧张。 1238.第1238章 熟悉的山坡 第1239章 她有空间在手,只要情况不对,能随时带着小白躲入空间,正因如此,她才敢大着胆子进入鬼域森林。 她也无法体会到小白的那种恐惧,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究竟是什么。 鬼域森林里皆是盘根错节的古老树木,粗壮有如巨蟒一般的树根上满覆着青绿色的苔藓,犹如一条条青龙并躯而覆,树干之上的硕叶层层叠叠而又繁密,将整个天日都遮蔽在外,仿森林与外界,是两个不同的空间,一个青天白日阳光明媚,一个昏暗幽黑阴冷潮湿。 但不得不说,虽然这里阴冷潮湿,却灵气充沛,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只是不适合需要阳光的人类。 沿着溪床一路往里头,在溪床附近随处可见生长得极为茂盛的灵花药草,皆是些低品阶药草,难怪这里的灵兽们也对它们毫无兴趣,小白说,一般品阶高的珍稀灵药的附近,都有等着其成熟的猛兽在守着,若不想在见到灵泉眼之前惹麻烦,就算看见了心仪的药草,也最好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灵泉还没找到,便先惊扰了神兽。 森林里物产丰富,除了各类灵花药草之外,还有大量肥硕的蘑菇,木耳,以及可以用来做药膳的鲜绿药草,多的几乎可以用状观来形容。 这也是因为鬼域森林凶名在外,导致这十里八乡的村民们再穷再苦也不敢踏足这里,毕竟比起这些丰富的物产来说,小命更为重要一些。 越是深入,她越感觉到危险重重,不断有或警告或挑战的兽吼之声传入她的耳中,也幸亏有小白在,那些凶兽慑于小白的威压,方才没有对她轻举妄动。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将大白也弄出来空间,毕竟大白体形壮硕,嗓门也够大,比兽吼那家强,她家也不弱。 起先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白,越是接近那灵泉眼,脚步便越发的慢下,眼里周身的不安十分明显。 夏元秋看向大白:“你也怕?” 大白想说,谁不怕?那可是神兽啊,比它们不知强悍多少倍。 夏元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你们都跟在我身边,一觉出不对劲,我立马带你们躲入空间。” 小白心道,你总不能躲空间一辈子吧?你还得出来吧?还得从这儿走出去吧?哎,它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药痴呢?为了炼药,难道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小白伸着它的小胖爪,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坡吱吱叫道:“山坡后就是灵泉眼,那神兽在山坡下凿了一个山洞,它就住在山洞里。” 瞧着那山坡,夏元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山坡。 她问小白:“这森林有很多这样的山坡么?” 小白点头:“很很多,非常多,越往深处便越多,也越危险,我从前也很少去,只是见过几次。” 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山坡呢? 越接近那山坡,四周左右隐于暗中窥视着她的那些凶兽便仿佛全数消失了一般,显然在神兽的威压之下,没有谁敢轻易犯险。 1239.第1239章 英雄救美 第1240章 她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掌间蓄势凝神,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她似乎听见了觉重的呼吸声,越靠近,越清晰。 小白凑了小嘴在她耳边轻言:“神兽睡着了,好机会。” 夏元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也不是好斗之人,能不与这凶兽发生正面冲突当然是最好的。 为了让他们发出的杂音减至最低,她将大白和小白一齐收入了空间中,她独自轻手轻脚的走向山坡之后。 拐过转角,那溪床的尽头是一眼灵泉,泉水特别清澈,她仿佛感觉到那甘甜的滋味在喉间蔓延。 目光上移,在距离灵泉不过两丈远的地方,便是小白所说的那处山洞,沉重的呼吸声便是自那洞内传出,她看不见那所谓神兽的模样,只能瞧见一条生满硬鳞片的长尾露出洞外,那长尾巨粗,她怀疑起码得两个人才能合抱住这根尾巴,可以想象到这尾巴的主人究竟是多么的庞大。 也难怪小白这小家伙吓成这模样,自小白与她结契以来,还从未见过它怕过谁,便是当初的沙域狼群,那般凶猛残暴,也未见它有一丝的惧色。 她放轻呼吸,几乎是连大气也不敢出,这等宠然大物,她可不想惊醒了。 轻手轻脚的走到灵泉眼旁,取出早已备好的几只大水袋,依次将水袋给装满了,她将水袋置入空间戒,缓缓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股无匹的力量冲击向她,她心头一凛,迅速移动身子闪避,她的速度十分快,却依然快不过那股无匹的力量,也幸好她的速度够快,所以才没有受更重的伤。 喉头一股涌上一股血腥味,五脏翻腾,疼得她直冒冷汗,她脚不敢停,迅速张开金凤双翅,欲掠离山坡之前。 只要离开这里,按小白的说法,这神兽为了守护这灵泉,从来都不会离开半步,只要她离开这里,这神兽一定不会再追她。 只可惜,从前她认为堪称完美的速度,在这神兽面前,几乎不堪一击,神兽的攻击,永远都快她一步,先她而至。 纵有金凤双翅,她也没有免除被重伤的下场。 在这强悍无匹的神兽面前,她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眼看神兽将要开始第三波功击,她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骨头似乎将要全数散架,她拼尽全部的气力,想要遁入玉镯空间,却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挡下了第三记强攻。 虽看不清他的脸,可那头浓黑的长卷发,令一目便知是谁。 元君必竟不是凡人,他所拥有的力量,即便是强悍如斯的神兽,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伤到他。 元君挡下神兽一击之后,迅速的使出全力还击,神兽不敢硬接,闪身避开,就在这一避之时,元君回身抱起夏元秋,正欲离开,却谁知那神兽已经发动了攻击,就在元君转身的刹那,那强劲无匹的力量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他怀抱着元秋,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承受。 1240.第1240章 青甲地龙 第1241章 一丝丝温热的鲜血滴在了夏元秋雪白的脸上,开出一朵朵夺目又妖艳的血色花瓣。 “你受伤了,快放下我,跟我去空间。”夏元秋着急道。 元君摇头,扭头看了眼那狂怒的神兽,沉声道:“这是青甲地龙,与之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咱们先走,将来寻机再来收拾它。”元君身法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令那青甲地龙的猛烈一击落了个空。 青甲地龙暴怒至极,兽吼之声足能传出十里之外。 “该死的人类,别让吾再见到你们,否则,必让你等入吾之腹。” 元君抱着夏元秋出了鬼域森林,身负重伤的夏元秋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元君的怀中。 元君一脸懊恼,暗骂自己刚刚为何没能早些出现,害她受此重伤,他宁愿被青甲地龙重伤的人是自己,也不愿见元秋这般痛苦虚弱,尽管他是本着英雄救美的初衷而来。 他抱着夏元秋赶回夏府,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朱焱竟然在这节骨眼来到了夏府,他们正好在夏府大门外遇上。 朱焱一眼瞧见躺在元君怀中一脸鲜血的夏元秋,急得冲上前一把从元君怀中将夏元秋夺了过来。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朱焱接着夏元秋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从未见过这般苍白瘫软的夏元秋,她的气息很弱,仿佛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元君皱眉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不悦道:“她被青甲地龙打伤,我们刚从鬼域森林回来。” 魔天都大惊:“什么?青甲地龙?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凶兽?” 百里长风道:“能伤元秋的青甲地龙,想必修为不低,元秋怎会招惹这种凶兽?” 元君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带她进去,为她先疗伤。” 朱焱狠狠瞪了元君一眼,抱着夏元秋匆匆进入夏府。 闻声而来的文贤瞧见夏元秋这般模样,也是大惊:“王妃出去时还好好的,怎的这一会的功夫就成这样了?” 朱焱没理他,径直抱着夏元秋回到她住的小楼居室,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双掌运足元气,将元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夏元秋的体内,以元力助其修复被蛮力震伤的五脏六腑。 不一会,朱焱的额前便开始冒出大汗,百里长风道:“朱焱,你先歇歇,让我来吧。” 朱焱摇头:“不用,我还可以。”他的眼睛一直凝着夏元秋,心里不断的哀求她醒来,只要她醒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一旁干着急的姜心懊恼道:“若是我也能学会她的针术就好了,也不至于事到此时,连个能救她的人都没有。” 若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此重伤,有夏元秋在,一切都不用担心,她的九阴九阳针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便能保其不死。 她一生救了多少人,怕是她自己也数不清楚,可轮她需要救治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帮她。 百里长风扣住夏元秋的腕脉,眉头一跳,面泛喜色,忙道:“朱焱你快停下,你的内元对元秋毫无用处,她自在自我恢复。” 1241.第1241章 肥鸽入谁腹 第1242章 朱焱依言停下,不解问道:“什么自我恢复?” 百里长风道:“依她的脉象来看,她被外力震伤的内腑五脏,正在自己修复,虽然缓慢,但我可以确定,她已经没事了。” 魔天都也是大喜,道:“看来她的体质果然异于常人,受了这样的重伤,也能不依靠外力而自我修复,当真了不起。” 朱焱松下一口大气,心里头高兴无比,他坐在床畔,紧紧握着夏元秋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不知何时,元君已经悄悄离开,他不管朱焱怎么看他,至少,元秋没事,而今日,他虽来晚了一步,可至少在元秋面前,留下了一个好的印像。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成功的。 夏元秋醒来时,已经是三日之后,她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张放在了的俊脸凑在她眼前,那双无比熟悉的桃花俊眸正紧紧的盯着她看。 “朱焱?真的是你?” 见她醒来,他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抓了她的手,让她摸着自己的脸:“是我,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夏元秋笑,摸着他脸的手指转而狠狠捏了他的剑颊一把:“你确实来晚了,我飞鸽传书给你这么多天,你才赶来,等得我花儿都要谢了。” 朱焱一愣:“你传书给我了?我没收到呀。” “你没收到?不会吧——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夏元秋撑着床板坐起,想到那两肥硕的白鸽,暗叹一定滋味不错,也不知入了谁的腹。 朱焱将自己为了找她,前往西域子乌山的事说了一遍,这近两个多月来,他几乎是在马背上生活,骑马骑得屁股都起茧了。 夏元秋伸手摸了摸他的****,笑道:“看来得为你准备两盒雪花膏了,要不然你这老茧不得比城墙还厚呀!”她心里暖哄哄的,得夫如此,此生何求? 她看了眼外头,问道:“外公和师傅他们呢?” 朱焱道:“现在天还没亮,正睡着呢,要去叫他们吗?” 夏元秋摇头:“不用了,有你陪我就好。” 二人四目相对,有许多的话,不用说,皆已明了。 过了一会,夏元秋突然想到元君:“元君呢?他走了吗?” 朱焱脸色微沉,不悦道:“你说实话,是不是他掳了你来这?” 夏元秋点头:“是他,起初他将我关在一处绝岭峭壁,封印了我的力量和空间,可后来他醒悟过来,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便又放了我,那绝岭峭壁就在鬼域森林之内,我便就近来了这里。” “阴君这么阴险的家伙,他会这么好心的放过你?谁知他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朱焱对元君简直不满到了极点,真想和他约战一场,拼个你死我活。 夏元秋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住进这夏府后,他一次也没来打扰过我,那****在鬼域森林遇险,若非是他及时出现,我现在怕是凶多吉少。” 朱焱哼道:“若非他将你弄来这里,你会遇险吗?归根究底,这也都是他的错,你不必为他开脱。” 1242.第1242章 破水 第1243章 见朱焱越发的激动,夏元秋干脆摆手道:“不说他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鬼域森林吗?” 朱焱挑眉“为什么?究竟有什么事值得你拿生命去冒险?” 夏元秋神秘一笑,什么也没说,伸手拉住朱焱的手,将他一把拉入了空间之中。 朱焱搀扶着她,二人缓步来到药地之中,她指着那做了标记的泥地道:“你猜这里面种着什么?” 朱焱无语:“这我哪能猜着?这么厚的土盖着呢,我又不是神仙。” 夏元秋也不卖关子了,笑嘻嘻道:“这里种着元芦,元芦你听说过吗?” 见朱焱一脸迷惘,她叹道:“一瞧你这样肯定是没听说过,也难怪,像你这么没见识的人,怎么可能听说过?”她似乎忘了,这元芦她也是才认识的。 “我最近一直在试炼寿元丹,几乎都要成功了,就差那么一步,我一直不知道还缺少什么,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呢,后来,我无意中在陆庄发现了元芦,我一看到元芦,我便知道是它,寿元丹所缺少的东西,就是它,只要有了它,寿元丹一定会成功。” 说了这么多,朱焱还是没明白:“什么是寿元丹?” 夏元秋道:“你还记得我在药宗得到的残方吗?” 朱焱点头:“记得,那残方不是还没解开么?” “那残方,便是寿元丹方。”夏元秋肯定道。 朱焱不解:“你是怎么知道的?” “元君他自冥府偷了一颗寿元丹给我,我发现那寿元丹内的药材成份,竟然和残方上的一模一样,多了些残方上没有的,所以那才是残方啊。” “那寿元丹究竟有何效用?阴君那厮为何要偷来此丹送你?”朱焱一提元君,便咬牙切齿。 这家伙,害他们夫妻分离数月之久,简直该死。 夏元秋道:“元君说,服一颗寿元丹,可抵凡人百年之寿,百年后再服,可再续百年之寿。” 朱焱挑眉,惊道:“依你这么说,一颗寿元丹可抵百年之寿,若十颗百颗,岂不是能长生不死了?” 夏元秋摇头:“这么久远的事谁能说清楚?不过这寿元丹确实有驻颜长寿之效,具体能不能延寿百年,也是未知之数。” “可这跟你去鬼域森林又有什么关系?”朱焱不解。 夏元秋笑道:“你看这元芦,我种了好些天了,可它不发芽,你不觉得奇怪吗?” 朱焱点头:“是挺奇怪的,你这空间药地里,无论种什么都能立马发芽出土,这元芦竟然好几天不发芽?” “没错,所以我猜一定是这水的问题,若用灵泉水来浇灌,或许会有效用也说不定。” 朱焱瞪圆了眼睛,不悦道:“所以你为了这点破水,便不顾性命的去了鬼域森林?你这般冒险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的丈夫朱焱?”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取出水袋,笑嘻嘻道:“这可不是破水,这可是灵泉水。” 朱焱拿她向来毫无办法,只能叹息着接过她手中的水袋:“我来吧,你身体还没好,先歇着。” 1243.第1243章 发芽 第1244章 朱焱将水袋中的水洒在了那颜色较深的泥地上,泥地并没有什么变化。 夏元秋有些着急,道:“再洒些,许是不够。” 朱焱便又洒了些水在泥地上,结果泥地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瞧见夏元秋失望的眼神,朱焱忙安慰道:“别着急,许是需要一些时辰才会发芽,我先扶你去木屋歇会,过两个时辰再来看也不迟。” 夏元秋点头,她确实感觉有些吃力,毕竟内伤还未彻底的痊愈,走路时身子微动,五脏六腑便抽痛着。 “也好,一会再来看看。”她就着朱焱的手臂起身,任由朱焱搀扶着她缓缓转身,二人刚走出几步,却听见一声噼啪声响起,仿佛放在热锅中的玉米粒爆开时的那种声音。 二人纷纷转身,一眼望向那片泥地,只见一根细嫩的碧色根茎顶开了一块泥土,顽强的钻了出来,根茎上迅速展开两片绿叶,嫩绿的颜色十分招人稀罕。 “发芽了,发芽了!真的发芽了!!”夏元秋高兴的几乎跳起来,看着那细嫩的根茎,简直就像是她怀胎十月孕育出的孩子般珍贵可爱。 为了给它弄来灵泉水,她几乎赔上了自己的性命,眼见着终于发芽了,能不高兴吗? 朱炎笑道:“现在你可以好好去休息了吗?” 夏元秋皱着鼻子摇头,讨好的看着朱焱,伸出一根细嫩的手指:“就看一会,再看一会就走,好不好?” 朱焱什么时候拿她有办法过? “就只能看一会,听见没?”朱焱作出一副万事无商量的冷漠表情,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夏元秋又蹲在了幼苗前,盯着那正不断拔高的幼苗,心里那叫一个美,那叫一个得意。 很快,幼苗长成了一棵小树,小树又长成了足有数丈高的大树,绿叶繁盛,枝干粗壮,只是偏偏只见绿见,不见开花。 不开花,如何结果? 见树已经停止了生长,夏元秋将水袋里剩下的水全数都浇在了树的根部,只见刚刚浇了水的树只不过是多长了几片绿叶,再没别的动静。 朱焱道:“你别着急,说不定明儿就开花了呢?” 夏元秋点头:“没错,明儿一定会开花。” 二人离开了玉镯空间,回到小楼时,天空已经破晓,夏元秋见朱焱满眼的红血丝,便道,我困了,你陪我睡一会好吗? 朱焱怎会不知她的心意,立马便笑眯眯的跳上床,脱了外衫搂着妻子躺下。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夏元秋问:“叹什么气?不想和我睡在一个床/上?” 朱焱笑道:“美人在怀,却只能干看着,你说我叹什么气?” 夏元秋也笑:“不干看着,你还想干嘛?” 他的手在她腰背间游走,嘿嘿一笑:“我想干嘛你还不知道吗?现在是不成了,等你好了,必定不饶你。” “切——谁怕谁?我夏元秋可不是被吓大的,到时候谁不饶谁还不知道呢?”她故意使坏的往他怀里钻,娇软的身躯整个贴在他的身上,令他大呼受不了。 1244.第1244章 增寿百年 第1245章 天一亮,姜心便早早起床来看夏元秋,她先站在半开的窗外往里瞧,瞧见人夫妻二人正相拥好眠,便知夏元秋定是醒了,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下,那日初见夏元秋一脸血的模样,她吓得够呛,幸好有惊无险,她没事,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 那个神秘的男人将她带到这个世界,将她扔在了乱葬岗,又让元秋拥有了一个不平凡的身份,这一切,仿佛都有人在背后操控着,元秋说过,她一定要解开这个迷团,找出将她们带到这个世界的人,只要找到那人,所有的一切,都会昭然清楚。 所以,在揭晓迷团之前,她和元秋,谁都不能出事,她们一定会穿过那重重迷雾,到达真相的彼岸。 尽管一生见过珍宝无数,经历过大风大浪,可在眼见到寿元丹时,无论是百里长风还是魔天都,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百里长风乃是药王谷前谷主,对药之一道可谓十分精通,谷中收藏的秘药典,绝对是十分惊人的数量,他自然知道寿元丹的来历。 而魔天都所掌管的魔门中,也曾有典籍专门记载过寿元丹,他曾见过文字的记载,却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前,还能见到象征着丹药界最为顶级的高品阶丹药,寿元丹。 百里长风道:“据说这寿元丹,服下一颗,可增寿百年,不知是真是假?” 魔天都摇头:“增寿百年是针对修行界的人而言,咱们寻常人吃了,顶多也就增寿二三十年,有病治病,没病延寿,确实是世间难救的灵丹妙药。” 除了这二人,其余人皆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寿元丹,实在想不通,这样区区一颗丹药,竟然有增寿的效用?还一增就是几十年,这可不比仙丹差呀,究竟是真是假? 夏元秋指着两颗貌似一样的寿元丹问道:“你们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吗?” 魔天都对药之一道不堪了解,当即摇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在我看来,就是一模一样嘛。” 其余人也纷纷摇头,表示看不出来,唯有百里长风盯着两个丹丸又是闻又是抠点细尝的,最终道:“似乎有那么一点子区别,虽然不大,但我确实是有区别的。” 夏元秋点头:“这两颗丹药确实不同,一颗是真正的寿元丹,乃是元君自冥府冥君的宝库中盗来赠我,另一颗是我依照寿元丹的丹方所炼制,尚差一味药,所以还是有些不同的。” 魔天都叹道:“元秋啊,为师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这寿元丹的丹方你都能弄到手?你可知道这东西在世间失传了多久么?” 夏元秋摇头:“失传了多久我不清楚,这丹方的来路可是光明正大的哦,这可是我从药宗亲手赢回来的,半点不搀假,不信你问朱焱。” 魔天都看向朱焱:“这真是她从药宗赢来的?” 朱焱点头:“确实如此,今年的药师大会上赢来的。” 百里长风道:“这怎么可能?这种丹方,药宗宗主藏起来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轻易的送人?” 1245.第1245章 白胡子老爷爷 第1246章 朱焱笑道:“若是完整的丹方,药宗宗主自然会妥善的藏起来,不让世人知晓,可这丹方在药宗手里传承了近千年,却一直是一纸残方,药宗厉界宗主,无人能破解此残方,这也是药宗宗主为何要举办药师大会,吸引各路药道好手参与,以望能在其中找到可以破解残方之秘的人。” 原来如此,魔天都与百里长风恍然点头。 说到药术,姜心也是十分沉迷于药,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发觉她的外科医师技能,在这个时代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尤其是被公孙铄养在蜜罐里生活,她能接触到的伤患少之又少。 可她不甘于寂寞,便开始钻研药术,发觉炼药还真是一门很有意思的学问,只是她起步晚,在前世时,也不过略懂皮毛,如今重拾药术,虽兴趣大,却终归是少了三分天份,比之夏元秋,那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这么简单。 姜心瞧着被众星拱月般称赞的夏元秋,由衷道:“若爷爷知道你现在的成就,一定会很高兴的。” 百里长风不解:“爷爷是谁?” 夏元秋好笑的看着姜心,戏道:“是啊,爷爷是谁?我也很想知道。” 姜心吐了吐舌头,她一直改不了这种说话脱口就出的毛病,也不想想现场都有些什么人。 朱焱忙圆场道:“姜心说的爷爷,就是当初教元秋医术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若他能见到元秋的这番成就,定然会十分高兴。” 姜心忙点头:“对对对,我说的就是白胡子老爷爷。”她干笑着附应。 百里长风对这个所谓的白胡子老爷简直就好奇极了,他随便教了元秋几日,元秋便能有如今的成就,若真正的拜入他的门下,那医术还不得上天了? 魔天都道:“元秋,你刚刚说这寿元丹还缺一味药,还缺什么?或许我们可以帮忙找找。” 夏元秋道:“我已经找到了,只是现在它还没有开花结果,无法进行新的试炼。” 她将之前炼制的几炉寿元丹取出,分给了魔天都和百里长风,道:“这些寿元丹虽然失败了,但依然有健体延寿的功效,你们先收着,待以后真正的寿元丹炼成,我再给你们多炼几炉。” 这种世间珍宝,在她嘴里这么一说,倒变得似乎有些廉价了,仿佛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手,乐得两个老人合不拢嘴。 于他们这把年纪来说,这种寿元丹便是最珍贵的宝物。 待夏元秋休息后,朱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嘴角上翘,眼里尽是得意。 跟在他身旁的邢影也笑道:“那厮也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瞧这样子,确实挺惨的。” 朱焱想到刚刚见到的刘文轩的惨状,想也不想便吐出一个字:“该!” 邢影又道:“昨天属下听许大个说,前阵子王妃的大伯夏铁牛带着婆娘和那凶悍的女儿来了咱府上。” 朱焱挑眉,想起那一家人的嘴脸,心里一阵恶心,便问:“他们来做什么?” 1246.第1246章 螃蟹邢影 第1247章 “许大个说,夏元玲原本是要成亲了,那夏铁牛见王妃独自一人回了夏府,还道是因你京都失势,她逃了回来,便想来府上讹诈王妃,逼迫王妃给夏元玲添妆。” “然后呢?”朱焱可不认为夏元秋会这么听话的给夏元玲添妆。 邢影道:“他们想与王妃论嘴皮功夫,却哪能论得过王妃,一言不和之下,那夏元秋竟然动起手来,想要抓花王妃的脸,王妃便顺势让府里的护院将她拿下了,还请了一众乡亲们进来瞧了这一家子的嘴脸,并当着众乡亲的面,让他们一家人永远都不许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家子人回去后,没几天夏元玲就被人退婚了,气得天天在家里寻死觅活的。” 朱焱眸间隐有笑意,道“我可记得这夏元秋年纪可不小了,似乎比元秋还要大上一些。” 邢影也乐了:“谁说不是呢,他们一家子极品,在这西坡村可是出了名的厚脸赖,谁家的好男儿愿意娶这样的媳妇?这桩亲也是好不容易还说成的,没成想,又毁在了他们自己手里。” 朱焱哼道:“贪心不足蛇吞象,该!” 朱焱又问:“从前给过元秋帮助的张叔一家子呢?” 邢影道:“他们前年便去了京都,在京都过得不错。” 二人说话间,邢芳匆匆走了过来,朝着朱焱道:“王爷,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朱焱点头,赶忙往小楼处走。 邢影瞧着朱焱迅捷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王爷当初在战场上迎敌之时也没见这么匆忙过。” 邢芳似笑非笑的看着邢影,道:“我若有事叫你,你会像王爷这样匆忙赶来见我么?” 邢影早已不是从前木讷且毫无情趣的邢影:“那必须比王爷还快,恨不能长出八条腿来见你。” “噗——八条腿岂不成螃蟹了?” 尽管取笑他,心里依然开心。 小楼内,夏元秋正坐在窗前发呆,朱焱走到她身边也没察觉。 他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想我想得这么入神啊?” 夏元秋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轻轻叹息着。 “怎么了?”朱焱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手心微凉,他用自己温暖的手为她揉搓取暖。 夏元秋道:“我刚刚进空间看了,元芦还是没有开花,你说是不是灵泉水浇的不够多?可我带回的灵泉水已经用完了,我想——” 朱焱忙道:“想都别想,上次的痛还没受够是吗?” “可是——” “没有可是,不许就是不许,就算集你我之力,也绝非那青甲地龙的对手,我绝不能让你去涉险,绝不能。” 这是朱焱第一次这般声严色厉的对夏元秋说话,语锋强硬,态度坚决,他就算是现在想到那日见到她一脸鲜血,浑身无力瘫软的模样,也会惊出一身汗,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 夏元秋沉默了,她知道朱焱不会肯,她也知道这很危险,可眼看着成功就在眼前,她难道要放弃吗? 1247.第1247章 偷跑 第1248章 朱焱见她默然不语,复又安慰道:“你别着急,一会问问师傅和外公,或许他们知道别的灵泉,或许可以替代鬼域森林里的灵泉。” 灵泉又不是普通的泉水,怎么可能随处都有?若真这样,那青甲地龙,又如何会守着这灵泉,半步也不肯离开? 夏元秋依旧沉默无声,越是这样,朱焱便越着急,元秋的性子他很清楚,十分的执拗,一旦认定了要做的事,便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她若打定了主意再闯鬼域,那便是八头牛也拉她不回。 不成,他得去搬救兵。 朱焱吓嘱她好好休息,他去去就来。 朱焱出了房间,前后后院的客舍,魔天都百里长风等人都住在客舍。 朱焱到时,他们正商量着一道去看看夏元秋,顺便蹭顿饭吃,见朱焱来了,公孙铄赶忙笑道:“朱兄一定是来请我们去吃饭的,这可巧了,我们大伙儿可都饿了。” 朱焱不理公孙铄,径直来到百里长风和魔天都的身前,道:“外公,师傅,元秋还想再入鬼域森林取水,我劝不住她,她或许会听你们的话。” 百里长风摇头:“她和她娘的脾气一模一样,她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当年她娘为了再见朱焱他爹一面,愣是嫁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他也曾苦口婆心的劝说过,可偏偏她的性子跟牛一样撅,怎么拉也拉不回。 魔天都道:“她既然要去,哪我们不妨就陪她走这一趟,人多些,总比势单力薄的她一个人偷偷去要强。” 说到偷偷去,朱焱大叫不好,转身拔腿就跑。 魔天都和百里长风似乎也意识到不妙,迅速跟在朱焱身后冲向了小楼。 果然,待朱焱他们赶回小楼时,那楼里早已人去楼空。 她果然,偷偷一个人走了。 朱焱二话未说,迅速自那大开的窗口掠了出去,一路往鬼域森林的方向而去。 魔天都等人亦不敢有半分的耽搁,立马跟在朱焱身后,奔出了夏府。 朱焱的身法奇快,不一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眼前,失去了朱焱的带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鬼域森林在何处。 话说夏元秋在朱焱走后,立马便翻窗跳出小楼,带上所有的水袋,赶往鬼域森林。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本以为无需小白带路,她一样能找到青甲地龙住的那座山坡。 可谁知,她确实找到了山坡,却不是青甲地龙盘踞的那座,而是与之几乎一模一样的几座山坡。 这么看来,她是迷路了。 正欲调头往回走,恰在此时她听见阵阵兽吼之声,这兽吼声尽管在距离她极远之外,可那声音依旧清晰入耳,且十分熟悉,正是青甲地龙的声音。 似乎在与谁打斗,声音粗沉急促,时不时会伴随着大树被摧残的断干之声。 夏元秋心头一喜,看来她也有捡漏的运气,她可以趁着青甲地龙与强者大干一场之时,顺便就将她想要的灵泉水给满了带回。 穿过错落繁杂的森林古树,她来到那场战斗的外围处。 1248.第1248章 朱焱救美 第1249章 只见青甲地龙与在与一只庞然大物搏斗,两只体形相当,实力相当的大家伙打起来时,场面那叫一个震撼,若非她体质特殊,那阵阵罡风袭来之时,她必定抵挡不住。 场面越是惨烈,对她而言,便越是有利,二者实力相当,打斗起来无法分神,这便有利于她作案。 她猫着腰往那灵泉眼的方向悄悄走去,两只巨兽对她的出现浑然未觉,就算是明眼看见了她,也无法分出精力来对付她,这也是她顶着巨大的罡风前进的最大原因。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得,若待二只巨兽休战,她一定会失去这绝佳的机会。 她虽小心翼翼的走着,可毕竟身法快,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来到那泉眼前,她没有浪费一息一瞬的时间,迅速开始灌装灵泉,不一会的功夫便将带来的几只大皮袋都装了个满。 而两只巨兽依然打得不分你我,它们早已发现这突然出现的闯入者,只可惜二者势力胶着,谁也不肯先停下,先停下,便意味着将要承受对手的一次重击。 所以它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可恶的人类将一只只皮袋装了个满,那叫一个愤怒。 夏元秋装完泉水,转身便跑,那青甲地龙怒不可遏,终于寻得了一个与对手搏斗后的空隙,它长尾重重一扫,地面的数根残断粗枝便如利剑一般飞向夏元秋的后心。 夏元秋感觉到身后有物袭来,她迅速闪避,可以她的速度,只避开两根巨粗断枝,另一根断枝她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击中她的面门,此时便是遁入空间也已经来不及。 她暗叹若是朱焱就好了! 一只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将那根粗枝一脚踢开,保住了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 一如既往的潇洒身姿,一惯的墨色劲装,令她无比的亲切又安心。 朱焱回头瞪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回去再收拾你,走!” 论起对战逃跑,朱焱显然比她有经验,在青甲地龙的狂怒之下,二人很快消失在它们的视线之中。 许是跑得太过匆忙,他们走的并不是来时之路,待气喘吁吁的停下时,才发现他们已经深入了鬼域森林内部,只是奇怪的是,一路上都能闻听的兽吼之声,在这里竟然全数消失,莫说兽吼,便是虫鸟叫声也一丝未闻。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对劲?”夏元秋不自觉的向朱焱靠拢,朱焱不在时,她觉得自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凶险之事都敢尝试。 可朱焱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又会情不自禁的想要依赖他,想要进入他的安全保护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守护。 朱焱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沉声道:“这里非常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你看这一草一木,乍看长得随意,可仔细一瞧,却又能觉出这一草一木长得都很有分寸,仿佛是按着什么规律生长的。” 夏元秋点头:“没错,你看这是竹叶兰,按理说,在这种潮湿阴冷的森林里,是绝不可能生长这种娇贵的花,这里长年阴暗无光,花不见阳光,怎么可能盛开?就算盛开,又怎么可能开得这么整齐!” 1249.第1249章 竹叶兰 第1250章 没错,就是整齐,竹叶兰一株只开一朵花,每一株都是一样,且这竹叶兰也不是生长在一块,而是成曲线形不断延伸,每隔数步便生有几株,且每一处的数量都是不同的。 瞧着这些竹叶兰,便是谨慎如朱焱,也忍不住生了好奇之心。 “往里去看看?”朱焱问。 夏元秋笑道:“那当然,既然来了,怎么抱憾而归?” 二人沿着竹叶兰小径往里走,小径弯弯曲曲,看起来毫无规则可言,却又无法令人生出乱意。 也不知走了多久,夏元秋感觉自己的小腿都快抽筋了,可这竹叶兰小径,却似乎永远尽头一般。 她突然拉着朱焱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的地面道:“这里我们走过。” 朱焱定睛一看,果然湿润的泥地上有着几个杂乱的脚印,凭看大小,和纹理,正是他二人的脚印。 “这么说,我们又兜回来了?” 夏元秋想到当初在南台山时,她和莫伯寻着桂花香进了那矮树林,也是在矮树林里兜兜转转好些时辰,无法深入,又无法退出,直到他们筋疲力尽,桂花香消之时,方才全身而退。 “莫非这里也有阵法?” 朱焱打量着四周左右,除了竹叶兰外,便是一丛丛的荆棘丛,以及半人高的灌木丛,这是森林里很常见的东西,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若是阵法,当如何破解? 从前夏元秋破阵,那是有据可依,可眼前若真是一个阵法,没头没脑的,她如何破? 目光四扫之时,她看着不远处有一个山坡,和青甲地龙住着的山坡一模一样,但这绝不是青甲地龙的居所,在这鬼域森林中,似乎有很多这种山坡,可这山坡为何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朱焱道:“不如叫小白出来问一问,它毕竟曾经生活在这里,说不定对这里会熟悉。” “对,我怎么忘了。”她一拍脑袋,赶忙将小白自空间中弄出来。 小白本在吃东西,眼睛一花身子便出现在了空间之外,嘴里还咬着一块烤得焦黑的鸡肉,夏元秋没空管它们,它们便只能自己解决三餐,吃惯了熟食,它再也吃不下生食,便也学着夏元秋的样,在火架上烤肉吃,看起来挺简单一活,可到了它们手里,却难上加难,回回都能烤成这焦黑的模样,幸好里面的肉还是香的。 它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鬼域森林,可这里的气氛怎么怪怪的?和它平日生活过的地方不太一样啊。 夏元秋问:“你知道这里吗?从前来过吗?” 小白可爱的小头颅迅速摇动,表示不知,且从未来过。 “也没听说过吗?”夏元秋问。 小白翻了个大白眼,吱吱道:“你当我们和你们人类一样喜欢没事瞎聊天?天南海北的瞎侃?在这森林里头,任何兽类都是敌人,没有朋友,你比我强,你吃我,你比我弱,我吃你,这就是鬼域森林里兽与兽之间的关系。。” 1250.第1250章 熟悉的山坡 第1251章 很直白,很残忍,却很真实。 鬼域森林何其广袤,小白虽在这里面生活过,可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随便去的,上好的福地,大都有凶兽占领盘踞,便如灵泉眼那处地方,便被青甲地龙划做自己的地盘。 小白虽是神兽之后,可体内的血脉力量尚未完全的觉醒,凭它的小身板,如何与这些庞然大物去争去斗? 她将小白扔回了空间,既然它不知道,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干脆让它去继续吃午餐。 朱焱道:“我师傅曾告诉过我,若遇到十分精深的阵法,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倒有一个笨法子可以用。” 夏元秋问:“什么笨法子?” 朱焱笑道:“我师傅说,人的眼睛有时候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就算是自己的眼睛,也有可能会骗了自己,所以,若我们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只用脚去走,说不定能另辟蹊径,走出一条不寻常之路。” 这倒是个法子,夏元秋点头:“试试吧,说不定能成,没想到,你师傅说话还挺有哲理的。” 朱焱本想问,哲理是什么?最终还是没问,不问也能猜到,这词定是她所谓家乡的词,说了他也不明白,倒显得他无知。 二人闭上双眼,手拉着手缓步前行,缓终保持着直行,也不管会不会踩到那开得极为艳丽的竹叶兰,地面起初没什么变化,和之前一样,十分的平整,二人走了一阵,突然感觉脚下不断的开始出现石子,他们便知道,闭目行之法奏效了。 他们仍然没有睁开眼前,继续保持着直行,直到他们感觉到双脚踩到了水里,这才睁开了双眼。 她发现她和朱焱竟站在了一处山坡脚下,山坡脚下是一弘清溪,溪流环绕着山坡。 “好奇怪,这山坡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拉着朱焱后退,退出溪流,退上岸,距离山坡越远,这种熟悉感便越强。 “去前看看。”朱焱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绕过这一段,在山坡外围又突然出现了许多的荆棘灌木,这些荆棘灌木将山坡围挡住,且有锋利无比的怪异山石四下错落,看起来略显凌乱,但若仔细一瞧,又觉得似乎自行一阵,应当是深谙奇门遁甲术之人布置而成。 夏元秋的脑海里浮现与之重叠的画面,她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这种山坡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原来她真的见过,在梦里,就在梦里。 当初在南台县时,玉环认主,她当天夜里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无比真实的去过一个地方,那里便和眼前之景一模一样,只消通过这个阵法,她便能进入被荆棘与灌木山石挡住的山洞,在那山洞里,有四幅壁画,还有一个她未进过的石门,如今她四方玉环皆得,且金凤血脉已经觉醒,她是否有资格进入那石门之内? “你怎么了?”朱焱见她面色不断变幻,又是惊又是喜的。 夏元秋兴奋的拉着他的手道:“这里便是神君宝库,就是这里了。” 1251.第1251章 梦里的山洞 第1252章 朱焱不解:“你怎么就能确定这里是神君宝库?” 夏元秋道:“你还记得我画过的四幅壁画吗?” 朱焱点头:“当然记得,你说是在梦里去过一个山洞,在那山洞的洞壁上见到的,难道,莫非——” 夏元秋点头:“没错,就是这里,难怪我一直觉得对这种山坡感觉十分的熟悉,原来我曾经在梦里来过。” 朱焱看了看四周左右,他们俨然身处一个精深的阵法之中,想要依靠闭目法进入山洞,显然是行不通的。 “可我们如何能进山洞,这也没看见有山洞啊!” 夏元秋道:“若那个梦是真实的,我想我能进去。” 她还记得那个梦里的卦文:乾为天,行于四,坤为地,行于八,巽为木,行于二,坎为水,行于六,艮为山,行于十,周三而复五。 她默念着卦文,朱焱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只听夏元秋又道:“乾为天,便是上,行于四,便是朝乾位上行四步,坤为地,便是后,行于八,便是朝乾位上行四步后之后,再朝坤位下行八步,巽为木,所指于四周灌木,而灌木极多,但中其中最为高壮的一株,行二于,朝高壮之灌木行之二步,坎为水,便是那山石之下的溪流,行于六,便是朝着溪流上行六步,艮为山,便指刀锋般尖利的山石,朝着最为尖利的山石行出十步,周三而复五,行三周再逆行五周,便能找到开解此阵的关枢所在。” 朱焱依然不解:“那该怎么走?” 夏元秋拉住朱焱的手道:“上四后八,左二前六再后十。” 在夏元秋的带领下,二人穿行于荆棘灌木之中,于入无人无碍之境,待周三而复五之后,他们的眼前,蓦然出现一块方石,在那方石之上,有一方雕凿而出的掌印。 这一切,都和当初梦中之境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朱焱指着那石槽问道:“这又是什么?” 夏元秋道:“这应当是用来验明身份的东西,你瞧好了。”她言毕,将自己的手掌置入那石槽当中,严丝合缝般恰到好处,仿佛本身就是用她的手比做着雕凿而成。 夏元秋的手掌按入掌印槽中后,只见那看似普通的方石,开始现出许多诡异的纹路,那纹路看似无章,实则有迹可依,并非乱行于石。 随后,纹路突然光芒大盛,仿佛自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而在那缝隙之中,有金光闪耀。 一阵咔嚓声响起,她撤回手,回身看去,见那阻塞住穴洞之口的巨石,正往一侧缓缓平移,露出一方黝黑的洞口。 朱焱惊得合不拢嘴,问道:“这和你当初梦里梦见的一样?” 夏元秋点头:“一模一样。” 她随即从笑道:“只有一点点不一样。” 朱焱好奇道:“有什么不一样?” “上次我在梦里来时,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身边并没有你这跟屁虫。” 朱焱哼道:“今日若不是我这跟屁虫跟来了,你这漂亮的小脑袋,怕是已经开花了吧?我这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嫌我是跟屁虫?” 1252.第1252章 神君宝库之门 第1253章 夏元秋笑道:“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朱焱扫了她一眼,眼有笑意:“这还差不多,看你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就先放过你,若再有下次,哼哼,决不轻饶。” “别罗嗦了,赶紧进去吧。”她拉着他的手往那黝黑的洞口走去。 一切如梦中所见,洞口外看似乎黝黑,实则入洞之后,竟不比外头的光线差,洞顶之上,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朱焱望着头顶成片的夜明珠,且个头都不是一般的大小,比一般的夜明珠更大,更亮,叹道:“壕,够壕,只这个顶,就能买下三个西凉国。” 何谓富可敌国?这就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难怪世人挤破头也想得到神君宝库,这还没进宝库呢,这宝库外头的东西就足以令世人疯狂。 夏元秋指着四贴壁画道:“你看这壁画。” 他顺着夏元秋的手指,环顾四壁,见四壁之上各绘有一副画,画工精美绝伦,一壁是三月春桃初绽放,一壁是六月白荷盛满塘,一壁是十月金桂香满江,一壁是寒江雪夜独钓客。正和当初夏元秋临摹绘制的一模一样,只是眼前这壁画更大气,更精美。 朱焱取笑道:“看了这四幅壁画,才知道你的画技有多烂。” 夏元秋切道:“你画技好,你画技棒,不如你画一个给我瞧瞧?” 朱焱干咳了一声,不接话,他虽是文武双全的战神王爷,可这文总是被武给压了一头,论画技,他虽自信不赖,可若要画成壁画上这等气势,怕是不成。 怕夏元秋取笑他,他赶忙转移话题道:“原来那画地图箭指西北,便是这鬼域森林啊,幸好这次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要不然,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这地儿。” 夏元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接这句话,只走到那寒江雪夜独钓客的画壁之前,这面壁上,还有一方洞口,只是洞口被巨石所阻,而在巨石之上,亦如外头的方石一般,上面雕凿着手形槽,她上次在梦中没能打开这道门,不知今日能否成功打开这道门。 她深吸了一口气,十分郑重的伸手入槽。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像刚刚那样,手入槽后,石块的表面会发生变化,随后便打开石门,她的手置于石槽之内,石门上半点动静也没有,便如当初在梦里一般无二。 “怎么会这样?”她将手拿出,又重新放了进去,可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朱焱皱眉道:“你确定是用这种方法开门?” 夏元秋指着石门道:“这上面除了这一个石槽手印外,再没有别的提示,应该是这样,当初我只有两方玉环,打不开是正理,可如今,我不单集齐四方玉环,还觉醒了金凤血脉,按理说,我已经就是铁板钉钉的神君宝库继承人了呀,可为何依然打不开这宝库之门?” 朱焱道:“你先别着急,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或遗漏了,咱们再好好想想。” 1253.第1253章 幕后巨手 第1254章 凭二人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对神君宝库知道的太少,所有的讯息皆来自世传,以及亦真亦假的梦境,从未真正的接触或了解过。 夏元秋突然道:“难道是时机不对?” 朱焱不解:“什么时机?” 她转身,面向着那青石壁,缓缓道:“开启这扇门的时机,或许,是我们来早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朱焱问 夏元秋道:“我刚刚想到姜心曾对我说过的话,她说,在我们的那个世界,在她临死之际,她亲眼看见有一个男人的虚影站在我的尸体前,是他将我的灵魂带到了这个世界,姜心为了救我,也被他一并带来此世,也正因如此,我们才得以在此世重生。” 这事朱焱倒是第一次听说,并不觉得惊悚,只是好奇:“姜心有没有看见那男人长得什么模样?” 夏元秋摇头:“她没看清,但她说只要她再见到那个男人,便一定能认出他。” “夏元秋又道:“姜心的话让我有了一个猜想,或许我能在这里重生,一定有着某种意义,而非偶然的重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我不过在按着那只幕后巨手所设定的情节步步而行,他没打算让我现在开启这扇门,所以,无论我如何努力,这扇门,终究是打不开的。” 朱焱半明白半糊涂,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的命运,被一只无形的幕后巨手所操控?” 夏元秋点头:“这是我的猜测,我希望我猜错了。” 朱焱一声长叹,扶住她的肩膀,迫她看向自己,道:“无论是否有这只幕后的巨手存在,我只知道,遇见你,或许是冥冥中的定数,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并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我只是我,你只是你,我们在一起,做任何事,只是因为我们想在一起,做我们想做的事,任何事,并非因为什么幕后的巨手在操控,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元秋如何不明白,只是心里的那种预感越发的强烈,令她越发的不安。 她点头:“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朱焱握住她的手,笑道:“走吧,别让外公他们找急了,既然打不开,那就以后再来试也不迟,这地方总是在这里,永远都会在这里。” “嗯!”她点头,虽然不甘心,却也是无奈。 二人携手出了洞门,朝着原路返回,离开时他们没有再闭目,只依着路径走,却没想到,只走了不一会儿便出了那竹叶兰小径,再回首,那竹叶兰小径竟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在森林中。 怪事见多了之后,再见这种怪事,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二人迅速就近择路离开鬼域森林,刻意避开青甲地龙的居住地,往另一个方向的出口离开。 也是幸好,二人刚离开鬼域森林,便遇见魔天都百里长风等人正准备从另一个入口进入鬼域森林寻找二人。 见二人平安回来,众人纷纷松出一口气。 1254.第1254章 真正的寿元丹 第1255章 回到夏府后,夏元秋迫不及待的进入了空间,将今日取来的灵泉水给元芦浇上。 灵泉水浇上后,只见满树的绿叶似乎更加的青碧,看起来很精神,就是偏偏不肯开花。 她仰着脖子看了半天,也没见半个花骨朵,不由有些泄气,难道这元芦是不会开花的吗? 她每日按日来给元芦浇水,眼看着这些灵泉水又要用完了,可这元芦偏是不肯开花,待至第七日,她几乎已经绝望,想着最后再去看元芦一眼,却没想到,迎接她的,竟是如此巨大的惊喜。 元芦竟然被她乱语言中,这家伙真的不用开花便直接结了果。 树上的果实并不算多,一共也就十几只元芦,第一次结果便能有这么多,她已经十分满足,看来为了这灵泉所付出的牺牲,还是值得的。 为了让果实更成熟,药性更好,夏元秋努力忍着不去采摘,直到果子挂在树上足足三日,她才去采了两块元芦,准备试炼第一炉真正的寿元丹。 寿元丹的炼制和普通丹药不同,这是丹药界最顶级的丹药,对火候的要求非常高,可是普通药材那样,先一股脑炼化,再提纯,再混合成丹,寿元丹可没这么简单。 单是提纯其中几味关键的药材,便需花费大量的时间。 夏元秋将自己关进丹房,这一关就是七天七夜,除了吃喝拉撒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在丹房,连朱焱想见她一面都难上加难。 七日后,整个夏府都能听见一阵阵的异响,噼啪噼啪的声音就像闷在铁桶里放鞭炮,十分沉闷,却又很响亮,沉闷的响亮,十分矛盾,却又令人很容易接受,因为无论是炼丹人,还是这个丹方,或是这只丹炉,都不是普通的。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丹房外,他们都想在第一时间与夏元秋分享成功的喜悦,也想看看,传说中的寿元丹,究竟是如何炼成的。 当噼啪声渐渐熄止之时,一股股浓郁至极的丹香自丹房内飘散而出,钻入众人的鼻息之间,给人带来无比的舒爽畅意。 莫说吃上这样一颗丹药,便是这样闻一闻,也感觉到年轻了几岁,果真不愧是寿元丹。 这才是真正的寿元丹,夏元秋一直以来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她终于炼制成功了。 姜心眼角泛红,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 公孙铄不解,笑道:“你这是高兴的哭了吗?” 姜心拭去眼角的泪珠,摇头道:“她终于成功了,她终于破解了她爷爷一生都没能破解的残方,你们以为她如此拼命的想要炼制出寿元丹,真的只是对丹药的痴迷吗?” 姜心摇头,眼泪再次滚滚而落:“因为在那个世界,她有一个爷爷,悉心抚育她长大成为,将一身的医术教给她的爷爷,这寿元丹的丹方,她曾在爷爷那里见过,爷爷努力了一生也没能破解,她这不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爷爷啊!” 没有人能了解夏元秋心中对爷爷的思念与愧疚,他们都不是她,都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 1255.第1255章 思亲 第1256章 幼年便失去父母,于元秋而言,爷爷便是她的一切。 同样,也没有人能理解姜心此时此刻的心情,为挚友真心的高兴,为她们叵测命运的叹息,为未知前途的担忧。 魔天都等人并不懂所谓那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他们也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句话上,因为夏元秋已经推门而出了。 她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却无法掩盖那浓郁的疲惫。 她干涩着声道:“我成功,我终于成功了。” 她看到朱焱喜悦又心疼的脸,看到魔天都与外公高兴而释然的脸,看到了姜心满脸泪痕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朱焱道:“你什么都别说,先去睡觉,等你休息够了,再说也不迟。” 百里长风也特别心疼外孙女,见她一眼红血丝,面色苍白,赶忙附应道:“对对对,朱焱说的对,你现在什么都别说,我们都明白,你先去睡吧,等你休息够了,咱们再好好聊。” 夏元秋点头,忍下上涌的泪意,泛出一丝浅笑,柔声道:“那我去了,姜心你陪陪我吧。” 她知道姜心有话要说,她也想和姜心倾诉,那种只有她们懂的乡愁与思亲之念。 二人回到小楼寝居,门关上时,隐忍了许久的姜心再次泪崩了。 她强撑着笑容看着姜心,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自己也红了眼眶:“傻瓜,怎么又哭了?” 姜心扑入她的怀中,二人搂在一起默默流泪。 夏元秋以她独特的方式思念爷爷,为爷爷弥补一生的遗憾,表达她对爷爷的思念之情,而她呢?她虽说过,在前世,她没有任何牵挂,没有任何牵挂,可这又怎么可能?她也不是自己就能长大的,她也有养育她的亲人。 爸爸娶了后妈后,她很厌恨爸爸,她认为爸爸背叛了妈妈,背叛了家庭,她开始拒绝见他,拒绝与他交谈,甚至不再叫他爸爸。 可尽管如此,爸爸从没对她生过气,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父女的感情虽然冷淡,可真正的离开之后,她才知道,有一种情,叫做死也斩不断的血脉相连。 她不知道在前世,父亲得知她死在了手术台,会是怎样的心情,应该也是很难过的吧。 她突然开始想回去,疯狂的想,不为别的,只想再见一见父亲的那张脸,听听他说话,看着他那双,从前只觉得厌恶,现在却感觉很慈爱的眼睛。 “夏原,我们还能回去吗?” 元秋不解:“回去?回去哪里?” 姜心抬头,看着夏元秋的眼睛:“回我们的家,另一个世界的家。” 元秋看着姜心,心里一阵酸痛,她摇头:“我们回不去了,就算回了,我们也不再是我们。” 是啊,她们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她们还是她们吗?她们早已是另一个人。 二人相对无言,本是高兴的时候,却因想起了家人,又变得伤感。 与家人和爱人在一起时,那种轻易能得到的温暖与快乐,世人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可一旦失去,才会开始后悔,为何当初没有能好好的珍惜过。 1256.第1256章 夏元君 第1257章 夏元秋和朱焱又去了鬼域森林,却怎么找也找不到那条植满竹叶兰的小径。 那条小径,仿佛彻底的消失在了鬼域森林,又或许如夏元秋所说,只是因为时机未到罢了。 或许正如夏元秋所言,打开神君宝库的时机尚未到吧。 一炉寿元丹是三粒,她自己留下了一粒,各赠了一粒给百里长风和魔天都,他们年纪大了,正是需要这寿元丹。 百里长风倒没什么,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女,什么重礼不能收?他收的心安理得。 可魔天都却觉得这礼过于贵重了,虽说夏元秋是他的徒弟,可这徒弟从未在他身上学到过任何技艺,而他身体硬朗,加上这寿元丹,再活几十年那是半点问题也没有,他尚健在,魔门她不可能去接任,于她而言,他这个师傅,当真是可有可无的。 不日,百里长风和魔天都辞别了夫妻二人,各回各家。 他们带来的一拨子子人也自然跟着一起走了,偌大的夏府,热闹了没几日,这又开始变得冷清。 姜心吃罢早饭便拉着公孙铄往外走,夏元秋嚷道:“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哪?” 姜心神秘一笑:“出去走走,消消食。” 消食?也没看她吃多少,还消食? 夏元秋见她已经走远,只能叹息着摇头:“这丫头,说什么是什么,也不知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出了夏府,公孙铄拉停了姜心,问道:“你究竟要去哪里?可别告诉我要去那什么鬼域森林,那鬼地方,我只站在外头就觉得阴森恐怖,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景况呢。” 姜心白他一眼,无语道:“这人和人怎么就这么大的差别呢?人一大姑娘都敢独身去闯鬼域森林,你一个大男人,我这还没说要去呢,你就怕上了,我若硬要去,你待怎的?让我一个人去?” 公孙铄嘿嘿直笑:“傻妞,我这不逗你玩嘛,你这辈子都别想丢下我,别说鬼域森林了,就是地狱冥府,我也敢陪你闯上一闯。” “是吗?你们若是想去地狱冥府,我倒是可以帮帮忙。”在二人身后,一道墨色身影突然出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二人出了一身冷汗。 二人慌忙回头,却见一位黑衣长卷发的青年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男人生得十分俊美,这等模样,比之朱焱也能不差分毫。 “我靠——这古代的美男子怎么这么多?”姜心嘀咕着又扫了公孙铄一眼,暗道这家伙怎么就没有一点美男子的基因呢? “又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少见的俊美男人,又这一头极具标志性的长卷发,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元君道:“我是元君,夏元君。” 夏元君?这名字只与夏元秋一字之差,难不成是夏元秋失散多年的哥哥? 姜心问道:“那天是你救了元秋,谢谢你,不过看朱焱的反应,似乎对你没什么好感,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这名字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与元秋的名字只有一字这差?” 1257.第1257章 元君送礼 第1258章 元君笑道:“我这名字是元秋取的,那时我发生了一些状况,模样看起来比现在要小上一些,元秋为了照顾我方便些,便为我取名元君,以夏家弟弟之名。” 姜心恍然:“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和元秋的关系是比较亲近的,可朱焱为何讨厌你呢?” 元君道:“也许是因为我做了一些让他讨厌的事吧,无所谓,元秋不讨厌我就行。” 姜心和公孙铄对视了一眼,皆对眼前这人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又有些言行奇怪。 姜心指着夏府道:“元秋在里面,要我带你进去吗?” 元君赶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只是来给她送点东西。” 姜心挑眉:“送什么东西?” 元君将一只银质戒指递给了姜心:“这里面装的都是鬼域森林里的灵泉水,足够她用上几年的量,你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去鬼域森林,灵泉水她若需要,我随时都能为她弄来。” 姜心惊得瞪大双眼,在她看来,夏元秋和朱焱已经是十分牛的存在,他们二人好不容易才弄来几袋子灵泉水,可见那地儿真的很凶险,并不是一般人能全身而退的地儿。 可眼前这家伙,直接送来一整空间戒的灵泉水———— “你究竟是什么人?”姜心虽接过他递来空间戒,依然对他的身份十分怀疑。 元君没有立马回答,公孙铄却道:“我猜你就是冥府冥君的儿子,阴君。” 公孙铄的话令姜心茅塞顿开,她想起那日朱焱召唤出的冥君,眼前的元君,与那冥府的冥君颇有几分相似,且以朱炎的话,元秋之所以会失踪,定是那阴君有关,在这世间,除了阴君有这本事有这动机外,再无第二人选。 “是你捉了元秋?”姜心眸色顿冷,心中对元君的几分好感瞬间消失无踪。 元君只是叹息了一声,转身便走,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公孙铄道:“看来我猜对了,难怪朱焱对他颇有敌意。” 姜心哼道:“岂止是颇有敌意,简直就是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本想到村庄里四处走走看看,看能不能遇个个把极品,给她这无聊的生活添加点激情与色彩,她可好久没人跟她打嘴仗了,嘴巴有点子痒,却谁知这一出门就遇上了元君,搞得她现在毫无心情出去‘艳遇’,只好打道回府,将元君让她转交的空间戒交给了夏元秋。 朱焱也在,一瞧那空间戒,便像看一根内中刺,一个毒瘤一般。 “他究竟想干什么?”朱焱声音沉冷,不悦道。 姜心赶忙摇头:“我可不知道,他只是让我转交一下,还说那鬼域森林里十分危险,让元秋以后不要再去了,需要灵泉水的话,他随时能送来,要多少有多少。” 她转述着话,且小心的看着朱焱的脸色,果然,朱焱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她不由自主的拉着公孙铄往后退,几步就退出了房间:“东西我也送到了,我们先走了,你们聊。” 哎呀妈呀!朱焱这一生气,整个房间都像冰箱一样凉快,夏天也就算了,可这是冬天啊,冻死宝宝了。 1258.第1258章 青玉小钟 第1259章 姜心走后,夏元秋将戒指递给朱焱,道:“交给你处置吧,你说扔了便扔了,你说毁了便毁了,你说留下便留下。” 朱焱哼道:“当然不能留,不过,丢掉之前,我先将这里面的水拿出来。” 夏元秋失笑,道:“你拿了水后,这戒指就送给公孙铄吧!”姜心有了玉簪空间,他们这些人中,也就只有公孙铄还缺一只空间戒,她本在器宗那里得了几只,这次师傅和外公走时,她全数都送给了他们,自己一只也没留下,现在有了元君的这只,正好可以给公孙铄。 朱焱听了她的喊话,也没应声,转身便拿着空间戒出了房间。 夏元秋坐在窗前发呆,脑中放电影般想着这些年来所发生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一定有什么她遗漏的线索,那神君宝库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也不可能让她轻易的找到,一定有什么缘由。 自西坡村离开后,她去了京城,后来摔下悬崖,到了南台县,之后随云向天去了青龙城,得了玉镯空间,再后来,他们去了白虎城,在那里,他们找到了白虎大君的宝库。 想到白虎城的君宝宫,她突然想到一样东西,在君宝宫时,那红莲曾为了治好脸,拿了一件玉器给她做诊金,那玉器是一件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 她自空间戒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出了那只青玉小时钟。 很显然,这只青玉小时钟本应是在白虎大君的宝库之中,却被君宝宫的历任宫主给盗了出来,许是将这小时钟当成了一般的玉器摆件,也不知怎的就落在了红莲手里。 她打量着手里的青玉小时钟,无论是外形还是里内的时钟刻度以及时针和分针所指的点数,都和她前世所拥有的那只铜钟一模一样。 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她看着时钟上的点数,时针指着十二,分针指着零八,时间定格在十二点零八分。 那是她幼时拎着小时钟下楼时,不小心摔倒,将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时的时间,时钟坏了,秒针直接被摔断,而时间也从那一刻开始定格。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父亲和母亲,也是在那一天出的事,那架他们乘坐的飞机失事了,整架飞机连同飞机上的人,全部消失在太平洋,什么都没能剩下。 时钟定格的时间,是她爸爸妈妈的忌日。 她用笔写下这个数字,十二点零八分。 想到时钟,她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在青龙城见到的那方大石钟,那虽是一个入口,却由石钟雕凿而成,在那时钟之上,也只有时针和分针,这绝不是巧合,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存在。 她记得很清楚,打开那大石钟的方法,是将时针与分针拨至上弦月状,也就是十一点三十五分,那石门方才打开。 在两个大君的宝库中,都出现时钟,这意味着什么?打开神君宝库的秘密,是否与这时钟有关?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十一点三十五分。 1259.第1259章 上弦月 第1260章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若十一点三十五分所代表的是一天中的时间,那小时钟上的十二点零八分,是否代表着日期? 无论是十一点三十五分的针形,还是十二点零八分的日辰,都与上弦月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为什么会是上弦月? 她身子猛然一震,手中的笔摔落在地,她记得五岁那年,有一次爸爸和妈妈特意从国外飞回来,因为那天是她的生日,爸爸妈妈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妈妈在为她准备蛋糕,而爸爸则抱着她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月亮。 她问爸爸,月亮为什么一会弯弯的,一会圆圆的? 爸爸指着天上的弯月说,这是上弦月,因为不论是月亮还是太阳,它们都是移动的,所以每一天看到它们,它们都是不一样的。 她将头埋在爸爸怀里,哽咽着说:“爸爸,我喜欢上弦月,因为在上弦月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回来了。” 也正是在那一天,她收到了时钟礼物,他们第二天一早就悄悄走了,回到了国外继续他们的研究。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发了疯一般冲出去,将正和公孙铄坐在池边谈情的姜心拉了回房。 姜心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夏元秋,瞧见她眼睛的泪痕,忙问:“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元秋将门关上,拉着她在窗边的桌前坐下,拾起地上的笔:“我记得你曾经学过素描,你快画,将你在前世时见过的那个神秘男人的模样画出来。” 姜心道:“啊?为什么突然要画他?” 夏元秋急道;“你先别问为什么,快画啊!” 姜心哦了一声,赶忙拿着笔开始依着记忆描画。 许是这个记忆太过深刻,那男人的模样她虽没有看得很清楚,但大致的体形和侧脸轮廓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姜心画得很快,一笔笔的描画着心里的记忆。 看着那渐渐显露在纸上的人形,虽只是一个侧脸,却让她再度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没有人会忘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模样,尽管他在她年幼之时便永远的离开了她,可她依然没有忘记过他慈爱的脸。 她也曾怨过他,怨他抛下了年幼的自己,可她知道,她心里对他的思念的爱,远远超过了怨。 一滴滴泪水落在那雪白的宣纸上,尚在画着的姜心赶忙抬头,瞧见已经泣不成声的夏元秋,慌道:“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元秋扑入姜心的怀里,哽咽道:“是我爸爸,这个人是我爸爸。” 姜心心头大震,惊得半晌无语,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你是说,我见到的这个男人,是你爸爸?你在前世幼时便因飞机失事而死去的爸爸?” 夏元秋点头:“是他,真的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这么说,他也和我们一样,并没有死,而是重生到了这个世界?”姜心急问。 夏元秋摇头:“我不知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一切的始端,都是他在一手操控?” 1260.第1260章 爸爸是幕后巨手 第1261章 姜心疑惑道:“他为什么要带你来这个世界?他既然在这里,又如何能回到那个世界,甚至将你从那边带到这里来,他怎会有这样的通天手段?他现在究竟是什么?” 夏元秋抱着头蹲下,拼命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姜心抱着她,安慰道:“你别激动,你先休息一下,待心情平复了,我们再说这事,好不好?” 夏元秋点头,她觉得很累,真的很累,一直怀疑有幕手巨手在操控这一切,可她没想到,这只幕后的巨手,竟然会是她的父亲,那个早已消失在世间,只活在她心里的父亲。 见夏元秋睡着了,姜心才出了房间,在房间外遇见正往回走的朱焱,将他直接拉下了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朱焱不解的看着姜心。 姜心低声道:“元秋睡了,你先别去打扰她,她现在——很难过。” 朱焱眉头一跳,忙问:“究竟出什么事了?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很难过了?” 姜心拉着朱焱来到后院的亭间,见四下无人,这才道:“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她很接受。” “究竟是什么事?你就不能一气说完吗?让人在这干着急。”朱焱没好气的瞪着姜心,这丫头,这种时候还要卖关子,真是急死人了。 姜心干笑了两声,道:“我这不也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嘛。” “那你现在想好了吗?”朱焱双臂抱胸,一脸无奈。 姜心道:“没想好不也得说?干脆直接说了吧,元秋她知道了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人是谁。” 朱焱挑眉:“你是说那幕后巨手?”见姜心点头,朱焱又问:“是谁?” 姜心道:“是她的父亲,她在前世的父亲。” 朱焱不解:“元秋不是说,她在之前那个世界时,五岁时她便失去了父母吗?” 姜心点头:“不错,所以元秋她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已经死去的父亲,竟然通过某种手段,将她从另一个世界带到了这个世界,又不与她相见,仿佛在布着一个天大局,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又想要元秋为他做什么?” “这个迷团,如今压在元秋的心头,你说她能好受么?” 人被世人所欺,被世人所骗,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事,可被亲人所欺,被至爱所骗,这种滋味,一定不会好受。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奉若神明般存在于心底的人。 朱焱皱眉,道:“你们是如何确定这事的?会不会弄错了?” 姜心将自己前世临死前所见到的事说了一遍,又言及刚刚夏元秋突然让她画出那人的模样,元秋一见到那张画像,当场便情绪崩溃了。 “这么说,元秋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关键,否则,她又怎会突然的让你画这画像?”朱焱道。 姜心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 朱焱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能知道什么?就不能好好关心关心她吗?” 姜心一脸委屈,她一番好意,到头来反而惹人嫌弃? 1261.第1261章 背负 第1262章 二人不欢而散,朱焱回了小楼住处,姜心则指着朱焱的背影碎碎念表达着不满。 朱焱回到小楼后,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坐在床边看熟睡的妻子,她尽管熟睡着,却依然皱着眉头,他伸手想要为她抚平梦里的忧愁,却又怕将她惊醒,扰了她这难得的午休,他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午睡过,他们是不是生活的太过于忙碌? 而让他们如此忙碌的那只幕后巨手,竟然是她的父亲。 他缩回了手,心疼的看着她的睡颜,他的父亲,怎么舍得让她如此难过? 若有机会见到他,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她,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心狠。 他看着她的肩头,她的手。 她的肩头很瘦削,她的手很纤细,这样柔弱的女孩,为何背负了这么多? 他想为她分担,可有些事,却是他无法分担的。 不知何时,元秋睁开了眼睛,或许,她根本就没睡着过。 她看着朱焱,那双望着她时,担忧又心疼的眼神,她问:“你知道了?” 朱焱点头:“知道了。” 她坐起身,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想明白了,想要知道他引我来此的目的,想要知道他究竟在图谋什么,唯一的能解开迷团的路径,便只有打开神君宝库这一条路,朱焱,我想去试试。” 朱焱环住她的腰,低声道:“无论你去哪里,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所有的未知。” 她沉郁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不少,无论如何,她也不是孤单的,她有朱焱,有姜心,有元昊,还有外公和师傅。 想到元昊,她这才记起元昊的婚事,在京都时,她答应过远昊,待京都事了,便去一趟药王谷,亲自上门为他提亲。 虽然外公说了,元昊的婚事就交给他,不用她操心,可她依然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元昊操办。 她下床,将桌上记录着时间的纸取来给朱焱看。 “这是什么?”朱焱看不懂。 纸上写着阿拉伯数字,他看不懂也是正常,夏元秋指着代表着上弦月的时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进入青龙大君的宝库之前,曾被一个石盘挡住去路吗?” 朱焱点头:“自然记得,是元昊最后将石盘打开的,按着上弦月的样式拨那石针。” 夏元秋指着十一点三十五的字样道::“这组数字,便是时间,那石钟上的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大约在正午前一刻时,而这一组数字,十二点零八,是这只青玉小钟上的时间,我的父母也是在十二月八号遇难的,这时针也指在十二点零八分,且每月出现上弦月的时候,正是初八。” 朱焱虽有些不懂之处,但听懂的也不少:“所以你的意思,若以这石钟为线索,那打开神君宝库的时辰,便是十二月初八的正午前一刻?” 夏元秋点头:“不错,若这青玉小钟和大盘石钟是他留给我的线索的话,应当便是在这一天的这一个时刻。” 1262.第1262章 元昊的聘礼 第1263章 朱焱算了算日子,道:“今儿是十一月初二,这么说来,距离神君宝库开启时辰,还有一个多月?” 夏元秋道:“不错,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朱焱不解:“还有什么时间?你还要做什么?” 夏元秋浅笑,道:“你忘了吗,元昊的婚事呀,你不是说过,要陪我一起去药王谷,亲自向舅舅下聘。” 朱焱一拍脑袋,笑道:“对呀,我怎的把这事给忘了,幸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足够准备了。” 于朱焱来说,夏元昊便如他的亲弟弟一般,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元秋的弟弟而疼爱他,是出自于真心的疼爱他,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挚亲之人。 “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办!”朱焱拍着胸脯保证。 这事还真得交给他来办,西凉国的礼聘规矩她不太懂,朱焱是皇子,按他皇家的最高规格来办这事,总是错不了的。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当朱焱将准备好的聘礼一样样摆在她面前时,她依然惊得合不拢嘴。 但凡世间叫得上名号的珍贵皮料锦锻,他都各备了一大箱,珍珠玛瑙金翠首饰,上至头面,下至镶宝绣鞋,齐得不能再齐,现银百万两,用铁皮箱子装着,一箱箱的码在院里头,银票一大盒,足有百万两之多。 夏元昊等人闻风而至,瞧着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他朝朱焱问道:“姐夫,你这是进了货要开店吗?”难不成姐夫不做太子了,要改行经商? 夏元秋笑着道:“这些都是你姐夫为你准备的,怎么样,满意吗?” 夏元昊不解:“为我准备的?做什么用?” 朱炎伸手敲了敲他的头,道:“你忘了吗?你姐昨儿不是说要带你回药王谷,上门为你求亲么。” 夏元昊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指着这满院子的东西道:“这么说,这些东西都是我的聘礼?” 朱焱点头:“怎么样?满意不?” 夏元昊傻乎乎的直笑:“满意是满意,只是这也太破费了吧!” 朱焱笑道:“傻瓜,咱们是一家人,你要成亲了,我们破费点为你置办,我们高兴,你不需要想太多,好好等着娶新娘子便成。” 天下间的女人,没有人见到这样的聘礼会不高兴,更何况,求娶自己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姜心看着这满院子的聘礼,立马感觉到心理不平衡了,朝着公孙铄嚷道:“公孙铄,你瞧瞧你瞧瞧,都是姑娘,凭什么我成亲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多聘礼。”确切的说,是一样聘礼都没有,那时候的公孙铄,身无分文,连成亲用的宅子都是朱焱出钱为他们置办的,别提多寒酸了。 公孙铄道:“我们公孙家也不是拿不出这样的聘礼,谁说我现在不是公孙家的少爷了呢。”他佯装可惜的长叹了一声。 姜心立马立了双眉,娇嗔道:“听你这意思,你是后悔为了我放弃公孙家二公子的身份了?行啊,现在后悔也不迟,你大不了回去好了,我姜心绝不会留你。” 1263.第1263章 无节操秀恩爱 第1264章 公孙铄见娇妻似乎动了气,赶忙承认错误:“我这不开个玩笑逗你玩呢吗?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逗你的。” 姜心噗嗤一声笑出声:“我也是逗你玩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想让我放你走?门都没有!” 公孙铄哈哈一笑:“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谢谢你不放我走,你若真放我走,我还不走呢!” 瞧着二人毫无节操的秀恩爱,朱焱摇头,嘀咕道:“这家伙一定是在报复他当初在莫提城时秀过的恩爱。” 朱焱将一只空间戒递给公孙铄,道:“这是空间戒,送给你了,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元秋吧。” 公孙铄一直想要拥有这样一只空间戒,从前全也没这么想过,可自从他加入了朱焱和夏元秋的这只队伍,他发觉所有人都有空间戒,除了他没有,便是自称侍卫的邢影夫妻和尚是少年的元昊也有,唯独他这个堂堂公孙氏二公子没有。 他赶忙接过朱焱递来的戒指,定睛一看,奇道:“咦——这不是前阵子那阴君送来的戒指么?” 朱焱道:“若不是他送来的,我看着不顺眼,能这么便宜就给你?” 公孙铄哈哈一笑:“正好,你看着不顺眼,我看着可顺眼得很呢。”他赶忙将戒指套在了手指上试戴,略大了一点,他的手指本就很纤细,比女人的手指也粗不了多少。 这只是一只低阶的空间戒,无法缩放大小,是多大就是多大。 姜心见状,忙道:“大了点没关系,我一会用红绳帮你绕上就行了。” 公孙铄笑道:“那就有劳夫人了,为夫今夜一定好好犒劳你。” 姜心脸一红,瞪圆了杏目道:“再胡说就让你睡地板。”这家伙,一得意就忘形。 朱焱摇头,拉着夏元秋离开,连走连叹道:“节操啊!” 夏元秋娇声笑道:“我看你也没比公孙铄好多少,他没有节操,难道你有么?”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我只要有你就够了。”他扬着眉,笑得一脸阳光。 ———— ———— 十一月十八,正是黄道吉日,夏元秋正式以长姐的身份,将聘礼送到药王谷,为元昊求亲。 舅舅和舅母也很喜欢元昊,觉得他为人十分踏实,又努力又上进,对女儿也是一心一意,且元秋说了,以后就让元昊住在药王谷,这样一来,他们的宝贝女儿就不用远嫁,能一直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近照顾,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婚事吗?他们完全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当夏元秋和朱炎取出堆满一整个院子的聘礼时,整个药王谷的人都来参观,瞧着那成箱的珠宝首饰,那排成一排的皮料及锦缎,还有那数不清的银票和白花花的现银,这简直就是直接搬了一个宝库来嘛。 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风光的出嫁?越风光,便证明娶自己的那个男人,对她越是看重。 百里瑶也是个女人,她瞧见这满院子的聘礼,自然也是十分的欢喜。 1264.第1264章 女人的嫉妒 第1265章 当然,世界就是这么的多元化,有人欢喜,就会有人不爽快。 百里瑶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心上人,而她赵梅芸,熬成了大龄剩女,依然未得心上人半目青睐。 她承认,她嫉妒百里瑶,生在了好人家,在父母家人的疼爱中长大,一生无忧无虑,如今又觅得如意郎君,仿佛全部的好运都只降落在她一人的头上,而她赵梅芸,却永远都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不得不说,人的嫉妒是十分可怕的,嫉妒能毁了一个人,那生出嫉妒之心的人拥有足够的力量,那么这份嫉妒,足以毁灭整个世界。 这日百里昀魄在药王谷摆宴,为夏元秋和朱焱正式接风,也没请多少人,也就一家子人好好聚一聚。 赵咏荷见赵梅芸着实可怜,自从元昊回了药王谷,瑶儿便整日与元昊腻歪在一块,哪里还理过梅芸,见她实是落陌,便也差人去请了她赴宴。 一家子人,大圆桌刚刚好座满,百里长风乐得合不拢嘴,若是****都能吃上今日这种团圆饭,他估计就算不用寿元丹,也能再活一百岁。 赵梅芸的目光一直在表哥身上,可表哥却连正眼也未看她一眼,他的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只在夏元秋身上转悠,那女人明明已是他人之妇,却让他如此念念不忘,她不服,她不甘。 她赵梅芸哪里比不上夏元秋?她对表哥一心一意,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可表哥呢?对那只见过几面的夏元秋心念不忘,因为夏元秋,他更是连这全天下的女人都看不上眼。 还有百里瑶,她简直就是个叛徒,说好了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可一见到夏元秋姐弟,她还记得她赵梅芸吗? 姨母对她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好,她在这药王谷,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不讨喜的粘客,人人都恨不得她立马消失,可她偏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她的目的,路人皆知,恒哥压根就不给她这种机会,而姨母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会为她制造机会,百里瑶也没这本事,姨父那根本指望不上,如今,她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她已经记不清上次见到恒哥哥时是什么时候,今日机会难得,她绝不能放过。 席宴过半,十分高兴的百里长风已经喝得有七分醉,被下人扶走了,百里昀魄不放心父亲,也跟着过去,赵咏荷不胜洒力,只喝了一杯便头晕离席,如今在席上的,便只有他们几个年轻人。 赵梅芸端起了手中的杯盏,来到夏元秋面前,朝着夏元秋道:“夏妹妹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梅芸敬你一杯!” 夏元秋唇角含笑,举杯道:“多谢!” 赵梅芸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朝着元昊道:“昊弟,恭喜你喜得佳人。” 元昊腼腆一笑,朝着赵梅芸举杯:“多谢芸姐!” 赵梅芸十分豪气的又干下一杯,接着又为自己倒上一杯,朝着百里瑶举杯道:“瑶儿,姐姐没什么东西好送你,就只能祝你幸福快乐,干!” 1265.第1265章 赵梅芸的表演 第1266章 她仰首饮尽杯中酒,面上的笑容里泛出酸苦与无奈。 挺高兴一事,可在她这里,怎的变成悲情了? 夏元秋开始不爽了,赵梅芸这是想闹事的节奏啊! 为了不影响元昊和百里瑶的好心情,在百里瑶喝下了杯中酒后,夏元秋便道:“昊儿,瑶儿,你们也累了,去歇息吧。” 元昊一瞧姐姐脸色便知姐姐是对赵梅芸有意见了,他心里也挺不爽快的,既然姐姐发了话,他便就坡下驴道:“确实有些乏了,那我和瑶儿就先退席,姐姐姐夫,表哥表姐,你们慢用。” 元昊和瑶儿刚走,夏元秋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她扭头看向赵梅芸,瞧见已经站立不稳,一副酒醉后摇摇欲坠的模样。 一般在这种时候,席间唯一的女子,便当去扶她一把,或许离她最近的表哥扶她一把,总不能眼见着姑娘醉酒跌跤吧? 然而,夏元秋只是冷眼看着,并未动,百里恒也只作未见,将她当成空气。 赵梅芸那叫一个尴尬,幸好她现在演的是醉酒女郎,不用理尴尬不尴尬的事,她晃着身子来到百里恒的身边,又为自己倒满一杯酒。 奇怪的是,她身子不断晃着,可倒酒时却滴酒未洒,看来演技还是不到家呀。 百里恒皱眉,他就知道这个表妹不会省心,一定会整出什么事来。 “恒哥哥,芸儿敬你一杯,愿你,愿你早日忘记不该惦记的人,发现身边的美好,开始幸福的人生。” 这话一出,不单百里恒黑了脸,便是朱焱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他深知百里恒之心,百里恒与宋宁和阴君不同,他们喜欢元秋,是带有掠夺和占有性的,可百里恒不同,他喜欢元秋,欣赏元秋,是因为元秋足够优秀,足够令人的目光为之追随,在他的喜欢里,并没有掺杂那些虚妄无理的肖想,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值得所有男人喜欢的女人,这是可以被理解的。 可这事在赵梅芸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变成了百里恒对夏元秋心怀不轨。 百里恒沉声道:“你醉了,回去吧!”他不想在朱焱和夏元秋面前喝斥赵梅芸,毕竟她还是个姑娘家,又是亲戚,给她留点面子,免得被人嘲笑。 赵梅芸怎肯走?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就算是同在药王谷,可她见到百里恒的日子,少之又少,好不容易见一回,且情敌也在,她怎么着也得表演完。 赵梅芸借酒装疯,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我才不走,恒哥哥,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到你了吗?你知道芸儿心里有多苦吗?” 挑拨变成了煽情,不错,转换得倒挺快的。 朱焱沉着脸拉住夏元秋的手腕,想要将她拉走,夏元秋却摇了摇头,表示想要看看这蹩脚的表演再走。 只见赵梅芸走到了百里恒的面前,身形晃了几晃,眼看就要倒在了百里恒的怀里。 百里恒也是个人才,他速度极快的起身,离开了原座,也令赵梅芸想要倒在他怀里的愿望落了空。 1266.第1266章 赵梅芸的名节 第1267章 赵梅芸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身形高挑匀称,尤其是那双大长腿,简直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完美情人模样。 只可惜,百里恒是个性子执拗的人,他没看上的,就是没看上,绝不会因为对方的貌美或与自家的关系而屈就自己,这也是他至令未娶的最大原因,他要的是朱焱和夏元秋这种纯粹的相爱,若无法找到真正能打动自己的女人,他绝不会随便的找个女人成亲,敷衍自己的一生,宁可缺滥,绝不将就。 赵梅芸努力定住了自己将倒未倒的身子,免得在百里恒面前出丑,她自动送上门,他却避之不及? 面上的悲凉之色一闪而过,转身间,又是一脸的醉眼迷离与媚笑风情。 她迷离着双目看着百里恒,眼里隐有泪光泛泛:“恒哥哥,你就这么讨厌芸儿么?芸儿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她声音娇媚入骨,有女子酒后的娇嗲之气,也有深闺女子对丈夫久不归家的那种幽怨,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指不定得多心疼她,恨不得立马拥她入怀,揉之入骨。 只可惜,百里恒并不是别的男人,他是百里恒,药王谷的少当家,一个有自己原则的男人。 他没再看赵梅芸一眼,转身朝着门外喊道:“来人,送表小姐回房休息。” 有两个模样乖巧的侍女由外而入,正欲去搀扶赵梅芸,却被赵梅芸一把推开,就着这一推之势,她猛然扑入了百里恒的怀里,杀了百里恒一个措手不及。 夏元秋暗赞,人才,此女绝逼是个人才。 百里恒被她这突然一抱住,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推开她,可这女人,仿佛八爪鱼一般黏在了他的身上,他怕太过用力会伤了她,毕竟是亲戚,不看憎面还得看佛面,若他弄伤了她,母亲定然会责怪于他。 有了这番计较,赵梅芸便不这么好甩开了。 赵梅芸紧紧的搂着百里恒,眼泪浸湿了百里恒的胸前衣衫,她哭的很伤心,可说话却一字一句十分清楚:“恒哥哥,芸儿打小就喜欢你,为了能时常见你,不远千里的离开家,远离爹娘,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可是恒哥哥,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芸儿究竟哪里不好?我告诉我呀恒哥哥!” 瞧着百里恒郁闷不胜烦扰的模样,夏元秋觉得有义务解救表兄于水火之中,于是起身来到赵梅芸的身后,轻声道:“因为你的恒哥哥不喜欢像你这样造作的女人,装醉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装的,你的演技蹩脚极了,看得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 赵梅芸没理她,依然埋首在百里恒的胸前哭泣。 夏元秋又道:“你这般年轻貌美,不知有多少男人想娶你过门,可你却偏偏要盯着一块不属于你的肥肉,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哪怕你为此付出了女人最为保贵的名节,在你看来,百里恒是一个被你抱一抱就能抱回家的男人么?” 1267.第1267章 行刺 第1268章 赵梅芸红了眼,她恨的牙痒痒,都是夏元秋,都是她,若不是她,恒哥哥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 恨怨怒一起,恶念便自胆边生。 赵梅芸渐渐放开了百里恒,转身面对夏元秋,这个上天的宠儿,这个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的女人。 她的手缓缓伸入了衣袖,眨眼间,一柄雪亮锋利的匕首便自袖间拔出,且毫不犹豫的刺向与她近在咫尺的夏元秋。 匕首刺向夏元秋的小腹,她没有躲开,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锋利的匕首刺破了夏元秋的外衫,也就仅止于外衫,无论她如何使劲,那匕首愣是无法寸进分毫。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连就在身边的百里恒也想象不到,平日看起来极为柔弱的赵梅芸,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夏元秋捏住赵梅芸握着匕首的手腕,笑道:“忘了告诉你,你最好别对我下手,否则,这药王谷你是待不下去的,赵梅芸,你的表演结束了。” 她轻轻一推,赵梅芸便跌坐在地。 赵梅芸已经杀红了眼,一击未中,她不甘心,见夏元秋转身,她又迅速爬了起来,举着匕首刺向她的后心。 这一次,她的手刚刚举起,便被百里恒牢牢抓住。 这是百里恒第一次主动碰她,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 她回眸,看见了百里恒面上的愤怒与嫌恶。 “来人,将表小姐带下去,好生看管。” 同样都是走,若刚刚走了,便是被人扶着走,现在走,却是被人押着走,这两种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百里恒朝着夏元秋和朱焱抱拳道:“实在对不处,让你们见笑了。” 朱焱摇头,语重心长道:“恒兄,我有一句话要奉劝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赵梅芸对你的心思,路人皆知,可你们却依然将她留在药王谷,这便是留下了一大隐患,不论别的,就论你的婚事,你如今没有觅得良缘,看似对你的生活并无影响,可若一旦你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赵梅芸的存在,便会成为你的最大阻碍,有些事,该狠下心来做决定,就不能软着性子由她去。” 百里恒何尝不想,只是上一回,赵梅芸得知母亲要将她送走,立马便跳了河,差点丢了性命,也正因如此,母亲才勉强将她留下,免得她再寻短见。 朱焱又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死的决心,赵梅芸这种人,绝不会轻易的寻死,除非,她知道一定有人会救她。” 功利心强的人,一心只想着成功,怎么可能会去寻死觅活?不过是另一种更为刺激的表演罢了。 百里恒大悟,朝着朱焱点头:“我明白了!” 赵梅芸毕竟是母亲请来的客人,要送走,这事还得母亲来办,百里恒立马向朱焱和夏元秋告辞,去了母亲住的小院。 厅里就剩了朱焱和夏元秋,朱焱敛了面上的笑意,不悦道:“你刚刚是故意的,对不对?”她竟然故意引赵梅芸行刺她,若非她身上有宝衣护体,那一刀进皮肉里,可不是开玩笑的。 1268.第1268章 有去无回 第1269章有去无回 夏元秋讨好的赔着笑:“下不为例!”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不用管这破事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朱焱很是费解,在他看来,夏元秋并不是个无聊的人。 夏元秋敛了面上的笑意,一字一句道:“我不希望药王谷将来的当家主母是赵梅芸,元昊还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我希望他能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嫂,而不是赵梅芸这种心机叵测之人。” 为了元昊能过上舒坦的日子,她做一回恶人又何妨?更何况,赵梅芸是活该,若她心无邪念,也不会有这种下场。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和所有的女人一样,赵梅芸也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只是这一次,赵咏荷没有再心慈手软,事关她儿子的将来,她无法再坐视不管,狠下心肠派人将赵梅芸送回了赵族。 在鬼域森里等待她的不知是什么,更不知在将来还会有什么变数,夏元秋希望能为元昊立刻举办婚礼,也好了却这桩心事。 百里长风明白她的心情,也乐意见到两个相爱的孩子早日成亲,为药王谷开枝散叶,当即便着手准备婚礼事宜。 许多东西都有现成的,百里恒年岁不小,赵咏荷早就为他的成亲做了充足的准备,谁他竟半点不着急,也正好,这些东西刚好元昊和瑶儿可以用上,将来恒儿成亲,她另备一套便是。 婚仪大典在十一月二十八这一天举行,整个药王谷大庆三日,席开数百桌,请的皆是药王谷自家子弟,以及百里氏四海散布的族人,他们得知药王谷之喜,皆匆匆赶回,还有些尚在路上的。 能亲眼看着元昊大婚,夏元秋高兴的红了眼眶,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的小男孩,终于长大成人,娶了妻子有了家室。 将来她无论遇到什么事,对元昊起码是放心了,有外公照顾他,她很安心。 十二月初一,她和朱焱起程返往西坡村,距离神君宝库开启的时间还有七日,他们时间不多,再不舍,也要分离。 十二月初七,他们终于赶到夏府,姜心和公孙铄每日在村头等他们,却始终未见踪影,终于在最后这一日等到了他们。 姜心瞧着夏元秋一脸的疲惫,很是心疼:“你们怎么不早点出发,赶路累成这样。” 夏元秋笑道:“我没事,元昊成亲了,我想多陪陪他,也不知将来,还有没有机会。” 姜心立马呸呸呸了三声,横眼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开个宝库罢了,难道还会有去无回?” 公孙铄也呸呸呸了三声,不满道:“你这张嘴,就吐不出什么好话,人元秋也没说什么,你倒好,动辙就有去无回,能说点好听的么?” 是不是会有去无回,谁也说不清楚,明日之后,自有分晓。 夏元秋的心里一直很不安,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未知,这种感觉很不好,在那神君宝库之中,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1269.第1269章 拖后腿 第1270章拖后腿 邢影和邢芳并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着什么,还道他们只是四人结伴出去游玩,朱炎吩邢影,若七日之内他没有回来,便和邢芳先回京城,不用在这夏府守等,若有机会见到父皇,告诉他,他和元秋打算隐世闲居,不再问世事,让他不必再找他。 朱焱走后,邢影愣了半天,扭头问邢芳:“王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邢芳也是不解,但她心思比邢影更为灵透:“许是他们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怕一时半伙回不来,便让咱们先回京,又怕皇上着急,这才让咱们传话。” “不会有事吧?”邢影想到朱焱的话,心里一阵发慌。 邢芳也觉得不对劲,可她不能说,她若说了,邢影会更慌:“应该没什么事,咱们王爷和王妃又不是普通人,在这世上,还有谁能轻易伤得了他们?” “对,不会有事的!” 二人不断的自我安慰和洗脑,希望王爷和王妃很快就会回来,就像从前一样,无论经历过多少险阻艰难,他们最终都挺过来了。 鬼域森林 他们避开青甲地龙所占领的那个方向,由另一个入口进入森林,由大白和小白开路,森林中的猛兽大多惧于大白和小白的威压,纷纷不敢出来犯乱,只远远的藏在灌木丛中,发出高高低低的兽吼之声。 “这鬼域森林可真够阴森的,跟地狱冥府似的。”姜心拢了拢领口,那阴寒之气令她很是不爽。 公孙铄道:“说得你好像去过地狱冥府一样,来,穿上这个就不冷了。”他将脱下的外被披在了姜心的身上,伸手环住她的肩头,将自己的体温带给她。 夏元秋跟在朱焱的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掌心一直蓄着势,以防被猛兽突然发动攻击之时能有时间反应。 她头也不回,只淡声吩咐道:“姜心,一会若遇到危险,你立马带着公孙铄进入你的玉簪空间,不要管我们,我们自己能应付,明白吗?” 姜心道:“那怎么成,我们怎能这般没有义气,丢下你们不管!” 夏元秋道:“你们若不走,才真是对我们没有义意,我们对付敌人的时候,还得分心保护你们俩,你觉得合适么?” 这么说的话,似乎还真有点不合适。 姜心道:“那看情况吧,我保持一定不给你们拖后腿。” 然而她这保证并没什么卵用。 今在是十二月初八,也是前世父母的忌日,爸爸为什么要选择这一天? 朱焱方位感极好,森林里昏暗深幽,视线很差,且森林里的树木繁多,模样都得得长得差不多,寻常人若在森林里走上一圈,想要找到上次走过的路,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而朱焱却能准确的找到路,多年的沙场战战经验令他对记路十分擅长,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竹叶兰小径,这条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也可能会出现的神秘小径。 这种竹叶兰公孙铄很熟悉,在他西域的老家,这种竹叶兰曾出现在他们公孙氏的花园里,这是母亲最喜欢的一种兰花。 1270.第1270章 子时夜,月上弦。 第1271章子时夜,月上弦。 同时他也知道,这种兰花十分难养活,非常的娇贵。 这样娇贵的花,为什么会盛开在阴冷潮湿的鬼域森林? 小径很幽深,仿佛没有尽头。 夏元秋道:“我们四人手拉手,闭目前行,否则,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她暗算着时间,距离午时最多还有一个时辰,他们必须在午时前一刻赶到那洞府之中,否则,他们将错过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朱焱打头阵,走在最前头,夏元秋左手拉住朱焱,右手拉住姜心,公孙铄扫尾,四人闭目,毫无章法的信步而行,直到他们感觉到双脚步入了溪水之中,这才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这也没走多久啊,也不过百来步,可刚刚分明什么也看不也,只看见一条永远尽头的竹叶兰小径。”姜心奇道。 夏元秋道:“人的眼睛能看破虚妄,看见真实,也能被虚妄所迷惑,其实我们之前一直在兜圈子,因为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唯有不去看,不去听,只凭心而行,方能突破那迷障,到达路的另一头。” 同样的路她已经走过两次,那些步法早已熟烂于心,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他们便来到了山洞之内。 姜心和公孙砾正在感叹道洞顶的华丽明珠的价值,夏元秋和朱焱却站在了那扇石门之前。 “现在要试吗?”朱焱问。 夏元秋摇头:“不,时辰还没到,再等等。” 再有一刻钟,便是钟表上上弦月图形所代表的时间,她开始有些紧张,在这石门之后,她会见到父亲吗?那个爱她,却狠心离开了她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钟表计时,她无法算出精准的时辰,便提前将手放进了石槽之中,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她可以很确定,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点,可那石门,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朱焱皱眉道:“怎么回事?难道时辰不对吗?” 夏元秋缩回了手,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午时,而是子时?” 公孙铄道:“在我们那里有一句顺口溜,月初八,子时夜,月上弦。” 夏元秋恍然:“没错,既然域的是上弦月,那便当是夜晚,而是白日,看来是我想错了。” 这里很清幽,并没有森林里的鸟兽虫鸣声,更无需担心有什么奇怪凶悍的神兽会突然闯进来,安宁,却未必美好。 “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建立神君宝库?这位神君,究竟当时是咋想的?”姜心嘀咕道。 夏元秋对这位神君是怎么想的一点也不好奇,她只好奇父亲为何会与神君宝库搅合在一起,难道父亲也曾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和她一样,重生在这世界,然后成为了神君宝库的继承人? 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她甩了甩头,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到了午夜子时,一切自有分晓。 从午时至子时,足足有六个时辰,他们无聊的不行,便开始想办法撬洞顶的明珠,这珠子个头大,明亮晶莹,看着着实诱人。 1271.第1271章 英语留言 第1272章 公孙铄在撬下第一颗明珠后,乐得不行,将明珠丢给了姜心,正准备撬第二颗,却突然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嚷叫道:“这珠子后头有字。” 原本对撬珠子行为感到兴致缺缺的夏元秋和朱焱顿时来了劲,纷纷加入了撬明珠的行列,果如公孙铄所言,撬下明珠后,洞顶壁上,竟然有字迹。 明珠一个个被撬下,堆在了洞中,珠上的灰尘在他们撬珠的过程中被他们的手擦拭干净,竟更显明亮。 当最后一个明珠被撬下,四人站在洞内,仰首看着洞顶,洞顶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刻着长长短短的坚条,正中有一长一短的指针,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石钟雕刻。 朱焱惊道:“这不是和咱们在青龙城后山见到的石盘一模一样么?” 除了大小不一样,所有的地方都一样,一长一短两根石针,短针指向十一与十二之间,长针指向第七刻,正好是为他们打开地洞的上弦月刻点。 姜心指着石刻的另一头道:“这里有字。” 公孙铄赶忙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仰首看着洞顶的奇怪文道:“这不是字吧,我怎的一个字也认不出?” 夏元秋也走了过来,一目扫下那些字体,心头微震,与姜心对视了一眼,道:“这是英语?” 姜心点头:“是英语,我初时还道看错了,仔细一看,竟然真的是英语。” “你不是说你爸爸一直待在国外么?这倒挺像他的做事风格。”姜心道。 夏元秋没接话,盯着洞顶的英语,默默译着。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到这里,会看到这段文字,这是爸爸在这个世界留给你的最后一段话,你一定有很多的疑惑,若想知道原因,打开那扇门,你便会知道一切,虽然过程或许会很艰辛,可爸爸相信你,你一定会找到答案的,因为你爸爸的女儿,爸爸一生的骄傲。 爸爸并不只是活在你心里,爸爸和妈妈都在等着你,等你找到我们。 姜心喃喃自语:“最后一段话?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是最后一段话,他又为何要说还在等着她?” 朱焱站在一旁干着急,显然夏元秋和姜心都能认出这段奇怪的文字,他和公孙铄却如睁眼瞎一般看不懂,瞧着夏元秋目泛泪光的模样,他更是十分焦躁。 “上面究竟说了些什么?”朱焱问道。 姜心道:“这应该是元秋的父亲留下的文字,他说这是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段话,他说如果想要解开迷团,就唯有打开那扇石门,在石门之后,有所有的答案,他还说他没有死,一直在某个地方等着她,等她去找到他。” 公孙铄打了个寒颤,道:“这话听起来怎的渗得慌?一会又是留下的最后的话,一会又是等着她,究竟在什么地方等着她?”他心里想到的地方,是地狱冥府,难不成他其实已经死了,却又不甘心,所以引着女儿前去地狱冥府救他? 朱焱伸手扣住夏元秋,皱眉道:“你能确定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字?” 1272.第1272章 撬明珠 第1273章撬明珠 夏元秋点头:“我确定这是我父亲的字迹,他自小便在国外长大,母亲也是美籍华裔,他们平日交流都是用英语,便是留在家里日记本,也是用英文写的,我出生后,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我,便将我送到中国的爷爷家,我虽没有生活在他们身边,可他们依然很爱我,他们常常写信给我,都是用英文写的,写过很多很多,我小时候不认识英文,是爷爷一封封的念给我听,我长大后,便依靠着这些信来想念回忆他们,父亲的字迹,我很熟悉。” 朱焱不明白什么是英文,什么是美籍华裔,更不懂什么是英语,这些,都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可他大概也听明白了,元秋认识这字迹,她很确定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信。 他扶住她的肩,郑重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有我在,你放心。” 她点头,隐下眸间泛起的泪光,将头靠入她的怀中:“谢谢!” 姜心突然道:“元秋,你和你父亲这么多年未见,且你现在模样也和从前不一样,见到了他,如何相认?可有什么信物?” 信物?她想到了青玉小钟,这一定是父亲留在这里的东西,父亲做这个的时候,一定也是在想念着她。 自空间戒中取出青玉小钟,却惊奇的发现,一直未动过的时针和分针,竟然在缓慢的移动着。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 也就是说,距离她算好的宝库开启时间,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朱焱和公孙铄不懂看钟,可姜心懂呀,她一看这时间,立马便冲到明珠堆前,嚷道:“先不管开门之后会遇到什么,这辛苦撬了半天的夜明珠可不能浪费了,来来来,大家都赶紧分一点。” 夏元秋紧张的心情被姜心这一逗给逗乐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遇到困境之时,总是比任何人都要乐观。 姜心抱了一推夜明珠塞入夏元秋的怀里:“快收起来,赶明儿好换成金山银山,造金屋银船,多美!” 公孙铄也抱了一堆夜明珠塞入朱焱的怀里,笑道:“这些归你们了,剩下的就归我们夫妻,嘿嘿!” 夫妻俩整一个财迷样,拼命的往空间里装明珠,就怕时间不够了,白瞎了这么好的宝贝。 夏元秋也将明珠塞入玉镯间的木屋里,看着手中青玉小钟上的分针缓慢的移动着,一直紧张沉郁的心情反而释然了,无论前路如何,她都要闯上一闯,她的身边有爱她如命的朱焱,有同生共死的挚友姜心,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当时针指向七刻位时,她果断的将手置入了石门上的手形槽中,这一次,那冰冷沉寂的石门,终于发生了变化,一条条血色纹路在石门之上浮起,纹路不断变幻扭曲,汇聚成一个个古朴的文字。 夏元秋不认识这种文字,朱焱和公孙铄却认识,他们异口同声念道:“云涌大陆?” 1273.第1273章 白沙海畔 第1274章白沙海畔 话初落,石门开始移动,夏元秋缩回手,感觉到刚刚移开的门逢之中,漏出丝丝凉风。 随着门的移动,那风越来越大,怪的是,那风不是迎面吹向他们,而是由外往内灌入。 在石门完全打开之时,被灌入洞内的风力越发的强劲,他们四人不由自主的被狂风推入洞内,朱焱伸手想要拉住夏元秋,却怎么也够不着她的手,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眼前,而自己也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细白而又炙热的沙滩上,她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大海,碧波荡漾,天水一线。 她跳起身,看着四周左右,这里空无一人,整片沙滩,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人。 她在沙滩上奔跑,叫着朱焱的名字,叫着姜心和公孙铄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她,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 怎么会这样?这是哪里?为什么都没有人? 跑累了,她便坐在海边发呆,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海水碧清无波,很是平静,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头发蓬乱,衣衫脏污凌乱,就像一个刚从下水道爬出来的乞丐。 她伸手抚上玉镯,进入空间,空间里一切如常,小白和大白在草地上嘻戏,见到夏元秋时,先是一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还是平日里干净整洁,颜好肤白的夏元秋么? 她跳入清溪之中,将脏污不堪的自己彻底清洗干净,又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随意将半湿的头发束在脑后,这才又出了空间。 沙滩上依然没有人,她不能再耗下去,她得去找朱焱,去找姜心,他们一定是被那洞里的飓风给吹散了,但一定就在附近才对。 她叫出小白,让它嗅一嗅这空气中的味道,看能不能找到朱焱或是姜心他们的味道。 小白摇头,表示这里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的味道。 或许,他们并没有被风吹到这沙滩附近。 她将小白塞回空间,改变了前行的方向,转身走上沙滩后不远处的陆地。 天气十分的炎热,估计最少也得四十度,顶着大太阳,没走一会,汗水便湿透了衣衫。 她自空间里取出一只水袋,寻了一棵树坐下歇脚,顺便喝点水,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找他们。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空中的炎日仿佛更加的炙烈,便是地面都开始冒着缕缕白烟,她莫非是来了火山附近?不然怎会这么热? 擦汗的毛巾已经可以拧出水来,那一大皮袋的水也全数喝下了腹中,却依然没有半点尿意,可见她出了多少汗。 终于,在烟气弥漫间,她远远瞧见一个人影,这是自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等一等,请等一等!”她飞快的朝那人跑去,却怎么也追上不那人。 她自认身法奇快,可此时她使出了全力,便是身后的金凤双翅也展开了,却依旧无法追上那人。 许是那人听见了她的叫声,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她看来。 是一个男人,生得很好看,很年轻,神色却很冰冷。 1274.第1274章 云涌大陆 第1275章云涌大陆 在他停下的短暂时间内,她终于追上了他,站在了他的面前,气喘吁吁道:“请等一等,我,我想问个路。” 男人挑眉看着眼前容貌研丽的姑娘,若没有看错的话,她刚刚奔来之时,在她的身后,有一对淡金色的凤翅,金凤血脉?有意思! 男人道:“听你的口音,不是东海国人,你来自哪里?” 东海国?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可她也能确定,在西凉国附近,根本就没有东海国。 “你说这里是东海国?”她复问。 男子点头:“不错,你来了东海国,却不知这里是东海国?那么你是怎么来的?” 夏元秋摇头:“我是被一阵风吹过来的,请问你知道西凉国吗?” 男子摇头:“没听说过,在云涌大陆,只有东海,西海,南海,北海四国,再没有其它的小国,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名字?”被风吹来的?难不成船在海里遇了难,被风刮到东海来了? 夏元秋彻底蒙圈了,这人刚刚说什么?这里是云涌大陆?且办有四个国家,压根就没有西凉国。 在那石门之上出现的四个字,便是云涌大陆,按这意思,她是经由那道神秘石门,来到了另一片大陆? 那朱焱呢?姜心公孙铄呢?他们也来了吗?或是说,只有她一个人来了?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有一种想要骂天的冲动,是谁说神君宝库中财富无尽,得宝库者得天下? 这话究竟是谁说的? 她老爹究竟在谋划着什么?为什么引导着她来到这莫明其妙的云涌大陆?她的朱焱又在哪里? “你怎么了?”男子见她脸色不对,问道。 夏元秋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压下那想要骂天的冲动,愤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遇到问题之时,要先解决问题。 “请问你刚刚在路上有没有见到两男一女?一个男人个子很高,大约比你高半个头,穿着一身墨衫,模样很俊美,另一个男的穿着浅青色的长衫,个头稍矮,女孩穿着一身杏色长裙,模样很甜美,他们是我的朋友,现在失散了,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他们?” 男子摇头:“没见过,这片地域上,少有人迹,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夏元秋不解:“为什么这片地域上会少有人迹?人都在哪儿?” 男子指了指远处,道:“在东海城,你难怪没发觉这里很热吗?一般人可受不住这种热,姑娘能在这里待这么久,且还精神不错,看来姑娘天赋上佳呀。” 夏元秋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天赋上佳的,原来这里没有人迹,是因为太过炎热的关系,这么热的地方,确实不适合人类生存,一直流汗,很容易就会脱水晕厥。 “东海城就不热了吗?都在一个太阳底下,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男子耸肩:“是不是一样,你去了就知道,怎样?要同行吗?” 她现在举目无亲,不知前路方向,有人同行也好,起码可以先了解一下关于这云涌大陆的情况。 1275.第1275章 东海城 第1276章东海城 在一起往东海城行去的路上,男子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夏元秋问:“既然这里没有人迹,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笑道:“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不过既然你先问了,我便先答,学院分派的任务,我刚刚完成,正在回学院的路上,那么你呢?你是在哪座学院的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元秋摇头:“我说过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来了,我并不是任何学院的学生,我现在只想找到和我走散的朋友。” “你不是学院的学生?那你的修术是谁教的?” 夏元秋反问:“什么是修术?” 男子挑眉:“你是在调戏我?” 夏元秋摇头,一脸无奈:“我为什么要调戏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说的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她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可她竟然说自己不是学院的学生,凭她这种天赋,虽然修术很烂,可天赋却是绝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学院错过?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太过惊讶!” 夏元秋更是不解:“我不是学院的学生很奇怪吗?难不成这云涌大陆上的人,都是学院的学生?” 男子摇头:“也非如此,只是我看你的天赋不错,学院不可能不收你。” 就算有学院愿意收她,她难道就一定要上学?她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究竟是怎样,难不成这里的人都喜欢上学?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一座城门前,男子指着城门道:“这里便是东海城。” 夏元秋朝他点头:“多谢你!” 男子道:“我叫沙律,是东海学院的学生,你若有事,可以来找我。” 夏元秋道:“我叫夏元秋,一路多有打扰,多谢了。” 沙律见她转身要走,忙又道:“三日后东海学院要开始招生了,你若有兴趣,可以去试试,你这等天赋,不进学院学习修术,实在太可惜了,更何况,你一个单身女子,若没有学校保护你,在这东海城,是十分危险的。” 夏元秋点头:“谢谢你,我记下了。”她现在没有心情去想别的,只想快些找到朱焱,朱焱找不到她,也一定急疯了吧。 她率先走进东海城,自迈入城门起,她便感觉到一阵凉风轻轻袭来,将她一身的炎热驱除,只是一道城门,竟如同两个世界,太神奇了。 这里的街道特别宽,目测足有五十米的宽距,从这头走到哪头,可得费些劲。 房子也特别高,也很齐整,都是一个样式,至少五层高,外形十分古雅,有点子古欧式建筑的味道。 路上行人也是不少,却都只走左右两边的窄路,宽阔的大街上,竟然没有一个行人,她一个人走在街中间,感觉好奇怪。 正在她东张西望时,突见一团犹如火云般的东西朝她冲来,那团火云之后,仿佛还拉着一截车厢。 那团火云速度非常之快,快到她脑子里明明想避开,却还未开始动作,那团火云便到了身前。 1276.第1276章 兽车道 第1277章兽车道 她的身子突然腾空横掠,险险避开了那团火云,她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扭头朝救了她的人道谢,竟然是沙律。 “是你?你还没走?” 沙律叹道:“我正打算走呢,瞧见你傻愣愣的在兽车道走着,便赶紧折回来救你一命,若让刚刚的烈焰兽给撞了,你不死也得残废。” 夏元秋也是心有余悸,那烈焰兽浑向上下一身火色红毛,仿佛着了火一般,力大无穷,奔速极快,若以车带比对,起码在一百五十码以上。 被这样的速度的猛兽给撞上,她至少得断几根骨头,这还算轻的。 “我一个大活人走在路上,它怎能说撞就撞上来呢?”回过神,她有些不爽的问道。 沙律道:“你初来东海城,不知这城中的规距,这中间的兽车道,是专门跑兽车的,人是不可以走的,若走在兽车道上被撞了,也可以不用追责,受伤的人自己承担后果。” 这规则,和现代有得一比啊。 她在西凉国横着走惯了,现在突然一转变,还真有些适应不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解了规则,去遵守便成了。 “你今晚住哪里?”沙律问道。 夏元秋摇头:“不知道,先看看吧,有合适的客栈,住客栈就成了。” 沙律摇头:“你不是东海城的人,没有东海城的身份牌,你是住不了客栈的。” “什么?没有东海城的身份牌就住不了客栈?那别的国家的人来这里,也住不了客栈?” 沙律摇头:“也不是,只要有身份牌便行,不拘是哪个国家的。” 只可惜,她夏元秋现在是云涌大陆的黑户,她哪个国家的人也不是。 幸好,她还有玉镯空间,不至于流落街头。 她潇洒的笑道:“没事,大不了露宿街头嘛。” 沙律看着她貌似阳光灿烂的笑脸上,一双眸中却是无尽的忧愁,不由脱口而出道:“你若不嫌弃,便去我家住吧,我家就我和母亲两个人住,还有一间空屋子。” 她本想拒绝,毕竟和沙律也只是萍水相逢,并不算很熟,可转念又一想,她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便要开始去适应这个世界,去融入这个世界,沙律的一番好心,对她来说,无疑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她点头:“也好,那便多有叨扰了。” 沙律是土生地长的东海国人,这间隐藏在一条窄巷之中的二层小楼,是他们祖辈传下来的祖宅,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外边看起来很是老旧,进屋之后会发现还是很整洁明亮的。 穿过并不大的厅堂,沙律带着她来到厅后的天井处,一位妇人正在洗菜,听见脚步声,赶记抬头看来,一眼瞧见沙律,眼睛都在瞬间明亮了起来:“律儿回来了?” 妇人起身迎向沙律,正欲好好打量打量多日未见的儿子,却又瞧见跟在后头的夏元秋,心头一惊,暗道这姑娘咋长得这么好看? “伯母您好!”夏元秋乖巧的向妇人问好,妇人生得慈眉善目,眼神柔和,一看便是个好相处的长辈,不像西坡村林氏和刘四婶,那模样就是一副尖酸刻薄样。 1277.第1277章 吃不起肉 第1278章吃不起肉 沙律道:“娘,她是夏元秋,是我在外出任务时认识的朋友,她初来东海城,无亲无故,又没有身份牌,连客栈也住不了,她一个姑娘家,露宿街头总是不好,我想着咱们家里还有一间空房,便带她回来了,娘您不会生气吧?” 妇人一听沙律这话,忙笑道:“你这傻孩子,娘怎么会生气呢?她一个姑娘家,若是露宿街头,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既然是朋友,当然要带到家里来好生照顾,再说了,娘整日一个人在家,闲闷无聊的,这有个人陪娘说说话,娘高兴都来不及呢。” 有了母亲这话,沙律总算是放下心来,这是他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也不知道母亲会是什么反应,心里也一直悬着,幸好母亲并没有反对。 妇人伸手拉住了夏元秋的手掌,笑道:“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别跟伯母客气,知道吗?” 夏元秋点头,笑颜如花,心头温暖,她没想到,刚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便能遇见这样的好人。 “谢谢你们!” 妇人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常笑,心情好,人也更精神。” 夏元秋重重的嗯了一声,瞧见地上的菜蓝子,忙道:“我也会做饭,我来帮您吧。” 妇人一听,眉眼一亮,笑道:“你还会做饭?你不是学院的学生吗?” 夏元秋摇头:“我不是学院的学生,不过,如果是学院的学生,会做饭很奇怪吗?” 妇人道:“当然奇怪了,现在的姑娘家,若被选入了学院,那便如众星捧月般了不得,还会学做饭这种低等活计吗?” 夏元秋摇头:“我可不认为做饭是低等活计,人食三餐,饭是人立世之根本,若没有饭吃,岂不饿死?我认为做饭是最高等的活计,不应被人轻视。” 妇人忙赞:“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也只有我们才这样想,人家进了学院的学生们,才不会想要学做饭。” 沙律瞧着地上的青菜,想到夏元秋第一次来家里,这第一顿饭,怎么着也得吃些好的,但自怀里摸出一只布袋,将布袋递给了母亲:“娘,这是这次任务的奖励,你拿去换些肉来。” 妇人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摇头道:“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换不到肉了,明儿我早些去。” 夏元秋忙道:“要吃肉还不简单,你们等着,我一会给你们做一道香喷喷的烤鸭。” 妇人摇头道:“家里可没有鸭子,这东西,我们这种人家可是吃不着的,想都别想。” 啥玩意?吃个鸭子还分什么人家才能吃?还想都别想? 沙律有些尴尬,他道:“夏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家很穷,买不起鸭子。” 夏元秋不解:“鸭子很贵么?多少钱一只?” “钱?什么是钱?”沙律不解,问道。 什么是钱?她耳朵没坏吧,难道东海国买东不用付钱吗? “你们买东西不用付钱吗?”夏元秋问道。 沙律这才明白过来,笑道:“你说的是晶啊!” 1278.第1278章 吃肉 第1279章 沙律说着从布袋里取出一颗半透明的晶石,指甲盖大小:“这就是晶,我们这里都是用晶换食物的,因为食物极为匮乏,所以很贵,我出一趟任务也只能赚十个白晶,一个白晶是我们三天的口粮,这十个白晶恰好够我们生活一个月。” 夏元秋瞧着眼前这晶石,这种东西就和水晶很类似,但又绝不是水晶,她问:“那一个白晶能买多少肉?” 沙律摇头:“一个白晶买不到肉,只能买两斤面,三把青菜,需要三个白晶才能买到一块半斤重的五花肉。” 这肉价咋不上天呢? 幸好,她的玉镯空间里还有大把的鸡鸭,山林里也养了山猪和野兔,要吃肉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夏元秋笑着将二人推到了前厅,道:“今儿中午就尝尝我的手艺,你们都歇歇。” 沙母本想帮着一起做,可见元秋态度坚决,又见儿子的衣裳脏了,这才将厨房交给了夏元秋,他去给儿子洗衣服,顺便收拾收拾元秋要住的房间。 很快,一股股诱人的香味自厨房里飘出,沙律咽了一口口水,朝母亲问道:“这是什么菜的味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沙母摇头:“我只买了青菜,别的什么也没有啊,难道青菜也能做出这种香味?” 他们忍住前去厨房看一眼的冲动,不断咽着口水等在前厅,闻着那味,饿得五脏六腑全在叫嚣翻腾。 终于,夏元秋端着她忙活了好一阵子的三菜一汤上了桌,一道片皮烤鸭,一道烧兔肉,一道素炒青菜,一道鲜鱼汤。 看得母子二人目瞪口呆,沙母惊问:“你,你这些菜是哪来的?” 夏元秋笑道:“我从前存了些食物在这空间戒里,幸好戒指没丢,倒还能吃上一阵子。” 空间戒沙律也有,这在东海国并不稀奇,他在一次野外任务中表现不错,学院给他发了一只当作奖励,只是他没有什么东西好储存,只存放了一些日常用品和一些学校的用具。 听了夏元秋的解释,二人依然很疑惑,沙律道:“食物匮乏的并非只有东海国,包括西海南海北海国,食物都十分的匮乏,所以才会肉价太高,许多人都食用不起,可你竟然随手便能拿出这些,看来你的身份很不一般呐。” 她不知道这里的食物匮乏到何种地步,但一定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否则,只不过是一只兔子一只鸭子,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夏元秋笑道:“这也没什么,都是自家养的,算不得什么贵重,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夏元秋的强烈要求下,二人这才开始动筷子,只这一动筷子,他们便再也停不下来,本就少沾荤腥,肉食入腹的满足与口感上的美味,令他们大呼过瘾。 “真没想到,你不单会做饭,手艺还这么好!”沙母十分满意的看着夏元秋,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心想若是儿子能娶上一个这样的媳妇,那可真是沙家的福气。 1279.第1279章 晶石 第1280章 夏元秋毕竟是过来人,她可不是不通人情事故的小姑娘,一瞧见沙母这眼神,便觉出不劲,立马道:“伯母,在找到我丈夫之前,恐怕会一直叨扰您,还请您莫要嫌弃我,我也会去赚晶石,到时候付您房租。” 沙母一听这话,热腾腾的心立马凉了个透,多好的姑娘,可惜有了男人,他这儿子看来是没戏了。 沙母笑着道:“说什么房租,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咱们又这么投缘,不用这么客气。” 沙律听闻她有丈夫,倒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她这年纪,是不是太早成亲了? 吃过饭沙母抢着洗碗,让她歇会。 厅里只剩下夏元秋和沙律,夏元秋问道:“在你们这里,买东西只能用晶石吗?这个行不行?”她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金锭子,递在了沙律面前。 空间戒里还有一大堆的银票,可惜了,现在只能变成一堆废纸。 沙律瞧了金锭子一眼,摇头道:“离这不远就有一座金山,便是做首饰也没人用,更何况是买东西。” 金山。。。做首饰都没有人用。。。这里的人,究竟有多豪啊!!可这么豪的人,却吃不起肉———— 她想起玉镯空间里存着的夜明珠,可又一想到这是父亲留下的,她愣是忍住了拿出来的冲动,又问道:“如何才能赚到晶石?我可不想坐在这里整日吃闲饭。”既然来到了这个所谓的云涌大陆,便要去适应这个大陆的生活,包括要尽快的赚到足以安身立命的钱财。 俗话说的好,有钱可使鬼推磨,没钱半夜鬼敲门,若朱焱他们并不在东海国,她想要找到他们,也需要用到钱,而这里的钱,便是晶石。 沙律摇头,道:“除非你进入东海学院,否则,你不可能有赚晶的机会,在东海国的晶石山脉,全数都掌握在东海学院手里,只有为东海学院做事的人,才有可能得到少量的晶石,其余的大量晶石,皆被当成了学院对学生的任务奖励,只要进入了东海学院,起码生活不会有问题,而那些被拒之东海学院门外的人,他们所面临的,是一生的奴役。” “奴役?”她不解。 沙律道:“没错,就是奴役,他们得不到晶石,无法生存,便只能前往拥有晶石,且有需要使唤他们的人家里做事,成为奴隶。” 夏元秋恍然,这与西凉国大致的体制也差不多,叫法不同罢了。 “这么说来,若不想被奴役,而又想赚取晶石维持生活,便只有进入东海学院这一条路?”夏元秋问。 沙律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也并非只有这一条路,也有人不肯进学院受学院的约束,自己组建猎兽战队,进入恶兽森林,猎取恶兽,以换取晶石,这样的人虽然不少,但真正赚到了足够多的晶石的并不多,因为若不肯进入学院,便代表着无法接受最高等的修术学习,修术等阶不够,就算进入恶兽森林,也只能猎到低等阶的恶兽,值不了多少晶,仅够维持生计罢了,但也好过被奴役。” 1280.第1280章 云涌盛会 第1281章 见夏元秋眼睛晶亮,沙律忙又道:“进入恶兽森林猎兽,需要至少四至五人一个小队,一个人是不能进去的,太过危险,东海学院也不会允许,想都别想。” 夏元秋挑眉:“这事也归东海学院管?” 沙律点头:“恶兽森林也是属于东海学院的管辖之地,森林内恶兽横行,十分凶险,若非有东海学院派了高阶修士在四周镇守,这些恶兽一旦离开森林,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来,摆在她面前的,依然只是一条路。 可她不想被束缚在一个地方,她要去寻找朱焱,若一直停步于此,她何时才能找到他们。 似是看透了夏元秋此时心中的想法,沙律道:“你若想找到你的丈夫,进入东海学院,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夏元秋问道:“这话怎么说?” “你天份不错,若能进入东海学院,学习上等修术,一旦被学院的长老们看中,或许会有机会参加三年一度的学院大赛,这是整个云涌大陆的盛会,你若能参加,且拿到好名次,你的名声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大陆,到时候,还怕你的丈夫找不到你吗?” 夏元秋突然想到她曾和朱焱有过的对话,她说,若有一天,她找不到他了,要怎么办? 他说,那他就站在高处,站在一个她一定能看见的高处等她,等她看见他,找到他。 同样的事,她也可以做,她要站在最高处,世人都能看见的地方,等着朱焱来找她。 “你说的对,要想在这广袤的大陆上找到一个人,这是最好的办法,谢谢你!”她由衷的表示着谢意,若非遇到了他,她还真不知道现在有多迷茫。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出一阵吵闹声。 沙律起身出去查看,夏元秋也跟着走了出去。 院门外往左五十米处,围聚着五六个人,似乎有人倒地不起,有人在推着那人的身体叫唤着。 沙律快步上前,瞧见躺在地上的男人,正是邻居家的常伯,忙问:“常伯这是怎么了?” 正在推叫着常伯的年轻人慌道:“我爹也不知怎么的,刚刚还好端端的,这一会子的功夫,说头晕头晕,还没到家门口就晕过去了.“ 夏元秋挤到那常伯身前,伸手扣住常伯的腕脉,细细诊听. 那年轻人见状,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夏元秋道:“你父亲这是中暑了,先扶他进去,我给他扎上一针,再吃些药就会好了。“ 那年轻人不解:“什么是中暑?为什么要扎针?你是谁?” 夏元秋道:“我是大夫,也是沙律的朋友,你父亲中暑已经很严重了,不能再拖下去,先扶他进去,待我给他扎完针后,再细细与你明说。” 年轻人并不相信夏元秋,尽管她模样长得十分漂亮,可这关乎于父亲的性命,他可不会因为姑娘漂亮就置父亲的性命于不顾。 沙律忙道:“常五,这位夏姑娘是我的朋友,先听她的,带常伯进去再说。” 常五点头:“麻烦律哥帮我搭把手。”他早就想扶父亲进屋,只可惜父亲个头太大,而他个头又太小,比例不衡,扶也扶不动啊。 1281.第1281章 驱暑丹 第1282章 在沙律的帮助下,二人将那个头彪悍的中年男人扶进了院里,平躺在了院里纳凉用的竹床上。 夏元秋取出针包,迅速在常伯身上的扎下九针,再自空间戒里取出一瓶子驱暑丹,这是当初在药宗比赛时炼制的丹药,她只拿了一颗给长老们检验,剩下的自己留着了,以备不时之需,还真没想到,她倒是一直没用上,这来了云涌大陆,倒让别人先用上了。 见夏元秋将一颗乌黑的丹丸正欲塞入父亲的嘴中,常五忙上前阻止:“这是什么丹药?” 夏元秋道:“这是驱暑丹,服下这丹药,至多两个时辰,你父亲便能好转。” 常五不信:“这么好的丹药,你怎么会有?你不会骗我吧?” 夏元秋无语:“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大可以不管这事,可我依然管了,为什么?因为我是一个大夫,行医治病是我的天职本份,见死不救对我来说就是犯罪,我只是本能的想要救治一个需要救治的人,你不信我没关系,但我要告诉你,中暑症是有最佳治疗时效的,错过了这个时辰,可不好治了。” 沙律拉了常五一把,道:“夏姑娘她不会骗人的,你放心吧。” 常五见父亲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心疼,只能退开了一步,道:“有劳了!” 夏元秋用温水将丹药化开,一点点灌入常伯嘴中,再以元力为他化药入腹,催发药性。 药化入腹后,约莫过了一刻钟,夏元秋再度掀开常伯的眼皮,查看其眼底,又摸了颈脉,这才松下一口气,取下身上的银针,朝着常五道:“没事了,再过两个时辰他就会醒过来,你去取些热水,为他擦擦身子。” 常五并没动,依然问着先前那个问题:“你这丹药从何而来?” 夏元秋挑眉:“怎么?一定要问清楚来历?” 沙律忙道:“夏姑娘,常五这么问是有原因,你初来东海城,可能不知道,在东海城,药师非常少,药师们所炼制出的丹药,都在东海学院,寻常人根本就得不到,莫说得不到,便是连见上一面也难上加难。” 夏元秋问:“那若你们生病了该怎么办?” 沙律笑道:“若无大毛病,自己个会好,一般不用治病。” 夏元秋挑眉:“这么说,你们东海城连大夫也没有?” 沙律摇头:“没有,药师便是大夫,懂治病,却不会轻易给人治病,尤其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更是连药师的面也见不到。” 这倒是个商机,若她在东海城开个医馆,能不能赚到钱?她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在这东海城,见不到药师面的,都是些普通人,这些普通人,他们没钱,穷得连肉都吃不起,还谈什么治病? 常五脾气很轴,继续发问:“所以,请问夏姑娘,你这丹药从何而来?” 夏元秋耸肩:“你刚刚没听见沙律的话么,我是初来东海城,我这丹药自然是从别的地方带来的。” 1282.第1282章 神君寻妻 第1283章 显然常五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但他也似乎没有理由再继续追问,且若父亲真的于两个时辰后醒来,她便是他们常家的救命恩人,是个真正的大夫,大夫在东海城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存在,因为太少太少了。 夏元秋和沙律回了家,常五按着夏元秋的吩咐,开始给父亲擦拭身体,等着昏迷的父亲清醒过来。 回家后,沙律朝夏元秋问道:“你真的是个大夫?” 夏元秋扬了扬手中的针包,道:“我若不是个大夫,又怎会随身带着银针和药?不过,你们东海城真的没有大夫吗?平日里大人有点小毛病倒还好,挺一挺或许就过去了,起码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吃不吃得消,可小孩怎么办?小孩若是生病了,他们连表述自己病情的能力都没有。” 沙律道:“东海城虽然没有大夫,也买不到治病的药,但在东海学院,有一处治愈术分院,院里的导师和学生们,都擅长治愈术,许多病都能经由他们而治好,但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接治,不过小孩一般不会拒绝。” “这种治愈术,什么病都能治好?”说到治愈术,她想到了独角兽,难不成是和独角兽那种的特异功能? 沙律摇头:“也并非什么病都能治好,有许多病他们都治不好,不过治打斗的内外伤倒是不错。” 果然如她所料,这种治愈术,和独角兽与生俱来的本领一模一样。 “既然这样,那这里为什么会没有大夫?人生病了,还得用药来医啊。” 沙律道:“听我娘说,从前这里也是有大夫的,只是因为人们生活的太过贫穷,根本没有多余的晶石去看大夫,大夫们无利可途,初时或许还能以善心维系,可天长日久,大夫们也需要吃饭度日,便很难再维持下去,慢慢的大夫便绝迹于东海城,不过我听说南海西海北海三国的状况也差不多,大夫少之又少,食物也十分匮乏。” 夏元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多人,总有种地养牲畜的,且还靠着海,海里多少鱼类可以捕捞?怎么会食物如此匮乏?” 沙律叹道:“你在城外时还没感觉到吗?那样的高热环境,如何种地如何出海捕鱼?离开了东海城,这些没有习过修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这正是夏元秋最为疑惑的地方:“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东海城里这般凉爽,外头却能热死人。” 沙律道:“东海城凉爽,那是因为在东海城的上方,有一层气壁,阻隔了外头的炎热,令这东海城变成了普通人能生活下去的地方。” 原来如此,难怪这里面和外头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可为什么会如此炎热?” 沙律道:“听学院里的导师说过,从前的云涌大陆并非如此,原本也是个富饶宜居的大陆,百年前,大陆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神君的人,他自称来自其它的大陆,来这里寻找他的妻子。” 夏元秋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她颤声道:“他找到了吗?” 1283.第1283章 云涌之灾 第1284章 沙律摇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找到,只知他与南海学院的院长结下仇怨,约战于南陆岛,他们打了三天三夜也未决出胜负,那时的南海学院院长,乃是四院之首,修术精绝,无人对出其右,可他却始终无法胜了那位神君。” “后来呢?”夏元秋问。 沙律叹道:“后来,南陆岛突然发生炸裂,火红色的岩浆自岛内涌出,裂开的山口喷发出冲天的火焰,怪的是,南陆岛炸裂后,紧接着东陆岛,西陆岛以及北陆岛都纷纷炸裂,且同样喷出岩浆和火焰,从那时起,整片大陆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人们过得苦不堪言。” 夏元秋忙问:“神君呢?他最后如何了?” 沙律摇头:“谁也不知道他最后如何了,他和南海学院的院长一起消失了,也不知是战死,还是去了别的地方,总之再也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你似乎对神君的事很有兴趣!”见她一脸失望,沙律忍不住问道。 夏元秋尴尬笑道:“也没有,只是觉得好奇罢了,如此传奇的一个人。” 沙律皱眉“有什么可传奇的,害得我们整个云涌大陆的人都不得安宁。”沙律语锋之中尽是对神君的厌恶,甚至是憎恨。 夏元秋道:“或许他这么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 沙律哼道:“我不管他有什么缘由,如今云涌大陆变成这般模样,全是因为他。” 夏元秋闭了嘴,再说下去,也只会激起沙律对神君更深的厌恶。 ———— ———— 同样是一片白沙,碧海连天,烈日炎炎,天气热的,仿佛能让人烤成肉干。 朱焱醒来时,身边躺着公孙铄和姜心,却唯独没有夏元秋。 他发疯似的在白沙滩上四下搜寻,三人找遍了入目所的整片沙滩,却依然没能找到夏元秋的踪迹。 姜心提议先离开沙滩,去远处的陆地看看。 他们走了很久,姜心和公孙铄体力几度不支,喝再多的水也不顶事。 姜心道:“我们可能中暑了,你那有没有元秋留下的丹药?”姜心问。 朱焱忙将空间戒里的一大堆丹药拿出来:“丹药是有一大堆,就是不知你们要那一种。”他毕竟不是大夫,虽然在瓶子上都贴了标识,可他也没办法记得什么药是治什么病。 姜心在一堆瓶子里找到了驱暑丹,赶忙取了两颗和公孙铄一人服下一颗。 公孙铄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朱焱:“我们俩都成这样了,你怎的一点事都没有?” 朱焱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听你这意思,我得有事才算正常?” 他一手扶住一个,拉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你们是什么人?”一道清脆的女声在三人身后响起,朱焱心中微惊,有人在他身后,他竟没有察觉? 三人转身,却见四个面色略黑,身材高挑的女子正盯着他们瞧。 四个女子虽然面色略黑,五官却都十分精致,很是养眼。 在这种鬼地方,没晒成非洲人那种肤色,就算天命不错,姜心心道。 1284.第1284章 南海国 第1285章 四人为首的女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焱,毕竟像朱焱这样俊美的男人,实在是少见。 见朱焱只皱眉打量她们,也不回话,女子复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子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要柔缓许多。 朱焱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女子对朱焱的冷淡应对不以为意,反而觉得他颇有男人气概。 “这里是南海国,前面便是南海城,你们若不想死在这里,最好快点进城。”她有注意到,另两个人似乎情况不太妙,应该只是普通人,不是修者。 公孙铄疑惑道:“南海国?咱们西凉国附近有南海国这种地方?” 朱焱摇头:“从未听说!” 那女子挑眉:“我也从未听说什么西凉国,云涌大陆只有四个国家,东海,西海,南海,北海,再没有别的国家。” “你说什么?这里是云涌大陆?”朱焱与公孙铄迅速交换了眼神,皆在对方眼里见到了惊诧之色。 那石门之上的古文字,写得便是云涌大陆,难不成,那石门,打开后便是通往另一个大陆的通道?所以说,他们现在已经不在故土,而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么元秋呢?她现在又在哪里? 朱焱很快便镇定下来,眼下容不得他们多做计较,唯有如眼前这女子所言,先进城再论其它。 朱焱回身,依旧一手搀扶着一个继续往前走,四位女子依然走在他们身后,待距离拉得稍远些,几个女子纷纷议论上了。 “他们看起来对咱们这里一无所知,究竟是什么来历?” “或许是从某个小岛上渡来的人,从前不也有过吗?有什么好稀奇的?”那为首的女子道。 “这黑衫男子,生得真是玉面倜傥,咱们的上官煜师兄站在他身边,也要黯然失色不少。” “就是就是,也不知他是不是为了今年的学院选拔而来,若他能进咱们南海学院,必定能成为咱们的师弟。” ———— ———— 东海城,三日后。 东海学院大门外,可谓是人山人海,让她想到了当年在电视上看到的超女海选现场,估计也没这么壮观吧。 夏元秋最烦跟人挤来挤去,尤其是这大热天,于是便寻了个凉快的地儿等着,大不了排在最后一个,反正她时间有得是,不差这一会。 这一日等到天黑也没轮到她,她瞧着门外已经很稀少的人,心道明日总能轮上了吧。 结果第二日一早,东海学院外依旧人山人海,她找了个人问过才知道,昨天被刷下来的,今天又来报名了。。。换个考官,说不定要求会松一些,也能挤入东海学院。 报名时间一共就三天,这么看来,她若一直就这样等着,铁定是报不到了? 瞧着眼前挤得严严实实的人肉铁墙,她摇了摇头:“看来今天又没戏了。” 虽然觉得没戏,可她依然等到了最后,直到东海学院的大门关上,人潮散去,她慢吞吞的走到东海学院门前,左顾右盼一翻后,见四下无人,便就着夜色隐入空间。 1285.第1285章 测试 第1286章 她打算今天就住在空间里,待过几个时辰再出来,到时候,她就是排在第一位的人。 事实证明,她的策略是对的,她自空间出来时,天空还是灰暗一片,应该还未至卯时,可不一会,便不断有人向这里涌来,天色破晓之时,学院大门外便已经被围得水泻不通。 学院大门在辰时准时打开,大门内摆着一张张的方桌,每个方桌之后都坐着一个学院导师,有男有女,而方桌之上则置着一块透明的晶石,每个桌上都有。 四位青年站在大门口,每次放八个人进去,由各人自己选择导师测试。 夏元秋是今日第一批进入学院大门的人之一,她来到一个看起来十分和善的中年妇人身前。 妇人朝她微微一笑,道:“你的身份牌给我看一下。” 夏元秋摇头:“我没有身份牌。” “哦?为什么没有身份牌?不小心弄丢了吗?” 夏元秋摇头:“我没有身份牌,我不是东海国的人,也不知怎么就飘到了这里,醒来时就在白沙滩上,所以我没有身份牌。”她老老实实说道,她可不想撒谎骗人,这种谎言一旦说出口,便需要不断的用其它的谎言来圆这个谎。 妇人似乎很喜欢夏元秋的这种坦然,笑着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夏元秋!” 妇人在晶石旁的纸上写下她的名字,又指着晶石道:“你将双手放上来,用力握住,一定要用力。” 夏元秋依言将手放在了晶石上,使出全力紧紧握住晶石。 晶石触手十分冰凉,可握了一会后,她却感觉到一丝丝的热能自晶石中钻入她的掌心,侵入她的身体,在她周身游走了一圈后又自她的掌手钻了出来,回到晶石之中。 在那丝热能离开她的掌手时,晶石突然亮起了绿色的光芒。 妇人朝夏元秋道:“可以松开了。” 夏元秋问道:“我合格了吗?” 妇人点头:“你的天赋不错,已经合格了。” 夏元秋灿然一笑:“谢谢!”合格就好,这种测试方法,她还真没有半点把握,她从前是大夫,也没有系统的学过武功之类的,她应该没什么天赋才对,可她机遇不错,觉醒了金凤血脉,所以她的天赋应该是有所上升的,幸好合格了。 妇人在纸上元秋的名字下写下四级合格的字样。 四级合格,是刚刚达到元武力最初级合格的标准,并不算出色。 妇人写完后,又递了一块木牌给夏元秋,道:“明日你拿着这个来学院,自会有人带你去参加复试。” 还有复试?看来想要进入东海学院,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道了谢,转身时瞧见距离她不远处的一位导师正从桌下取出一块黑色晶石,让报名的少年进行测式。 夏元秋扭头朝妇人问道:“为什么他要测试两种晶石,而我只测了一种?” 妇人笑道:“他是六级通过,算是天赋优良,所以还需再测精神力,这黑色晶石,便是测试精神力的晶石。” 1286.第1286章 精神力完美 第1287章 夏元秋道:“我是四级通过,便不用测试精神力了吗?说不定我的精神力很强呢?” 妇人见她质疑,便也取出了黑色晶石,道:“一般四级通过的人,精神力都不会合格,你若要试试便试试吧。” 夏元秋依言伸手握住了黑色晶石,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处。 与透明晶石一样,初握住时是冰凉的,过了一会后便有一丝丝热能自晶石内蹿入她的体内,甚至在她的脑中绕了一圈方才回到晶石之中。 在体内热能消失之时,黑色的晶石突然开始发生变化,原本黑如墨般的乌色竟然在逐渐的消失,直至变成透明色,在那透明色中,又似乎隐有一丝丝的浅紫莹光。 这种变化,惊得那妇人合不拢嘴,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晶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变化,不单惊呆了妇人,其它桌的导师们也纷纷聚拢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这方散发着浅紫莹光的晶石。 夏元秋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讶异道:“我不合格吗?你们都怎么了?” 众人艰难的将目光自晶石移向她的脸,是这样的一张美丽年轻的脸。 那妇人道:“岂止合格,你的精神力天赋乃上上佳,可谓是完美,我从未见过拥有如此精神力天赋的学生,你是第一个。” 夏元秋道:“精神力天赋上上佳的话,能学习什么修术?” 妇人道:“任何修术,只要是你想学习的,都可以。” 若只是元武力合格,她便只能修习一般的对战术,一生最高的成就,也顶多就是个高阶修士,再没有可能往上提升,可若精神力上上佳的话,情况又会大不相同。 夏元秋点头:“那就好,既然合格了,我可以走了吗?” 妇人赶忙为她重新换了一方木牌,在木牌上写着免复试,直接会试。 OMG,除了复试,竟然还有会试,这会试又是什么东东? 夏元秋接过木牌后便转身离开,羡煞一众门外候着的弟子,要知道,进去十个人,也未必能有一个人能进入复试,可见这直接跳过复试的机率有多小。 夏元秋直接回了沙家,沙母正坐在门口等她,一双眼睛不断的在街上张望着。 夏元秋匆匆几步上前,来到沙母身边道:“伯母,您在等沙律吗?” 沙母一瞧见元秋,赶忙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哎哟,你没事就好,昨晚你没回来,沙律找了你一晚上,现在也还没回呢!” 夏元秋一愣,看着眼前关心之情丝毫不假的沙母,她心里一阵感动,她原以为,她只是这里的一个住客,她若不回来,他们也不会太过担心,可没想到,她竟在门口等了她一夜。 她扶着沙母进屋,歉然道:“对不起,我怕今天又报不上名,所以就一直等在学院门口,不敢离开。” 沙母奇道:“沙律昨晚去过学院门口,他说他没看见有人在呀。” 夏元秋干笑道:“许是我正好走开了一下。” 1287.第1287章 昨晚去哪了? 第1288章 沙母点头:“哦,这样啊,那你报上了吗?测试通过了吗?” 夏元秋拿出木牌晃了晃,笑道:“通过了,明天就去会试。” 沙母摇头:“你记错了,明天是复试,当初律儿也是这样的,先初试,初试过后是复试,复试完了才会试,你明天是复试才对。” 夏元秋指着木牌上的字道:“您瞧,这不是会试么?” 沙母摇头:“我不识字的,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平安回来就好,一个姑娘家在外头过夜,总是不好的,可不许有下回了。” 虽然唠叨,却让夏元秋心头暖暖的。 “我知了,绝不会再有下次。”若朱焱也在,他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唠叨的伯母。 小时候她没有父亲陪伴,只有爷爷悉心教导他,爷爷是个话不多,也绝不啰嗦的人,一是一,二是二,后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家无长辈,一切都靠她自己,更没有人唠叨啰嗦她。 沙母的唠叨,饱含了她对晚辈的关心和疼爱,虽然她们相识并不久,可这份感情却是真的。 二人正说着话,沙律一个健步冲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嚷嚷着:“元秋回来了吗?” 沙母忙叫嚷:“回来了回来了,在这呢!” 沙律赶忙从前厅来到后堂,果然瞧见母亲和夏元秋正坐在一块说笑,瞧见夏元秋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你昨晚究竟去哪了?”沙律很是不满,对她这种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 夏元秋笑道:“我就守在学院门口,许是你去找我的时候,我正好走开了一会。” 沙律叹道:“也是,若你不守在那里,今儿估计也报不上名,现在怎样?报上了吗?” 夏元秋又拎出木牌,递到了他的面前:“你看,明天会试。” 沙律一听,惊了一跳:“会试?”他赶忙去看木牌,果然在木牌上看到会试二字,惊道:“你直接跳过了复试?” 夏元秋点头:“她是这么说的,让我直接参回会试。” 沙律又问:“你元武力测试几级?” 夏元秋道:“说是四级,那晶石发出绿色的光。” 沙律摇头:“不对,若只是四级,怎么可能直接会试!” 夏元秋又道:“我精神力测试上上佳,这种很少见么?” 原来如此,沙律恍然:“难怪你能直接会试,精神力上上佳那是十分罕见的,你这样的天才,莫说跳过复试,便是跳过会试直接入学,也是没有问题的。” 夏元秋笑道:“看来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今天我下厨,咱们好好撮一顿。” 沙母不解,笑着问道:“什么是好好撮一顿?” “就是饱餐一顿的意思,明日入了学,往后回来的日子可就不多了,这几天多谢你们的照顾,我夏元秋铭记于心,定当后报。” 沙母拍着她的手背,笑眯眯:“报什么报,你赶紧找到你丈夫,带他来给我瞧瞧,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你如此挂心。” 夏元秋娇美的脸上泛出灿烂的笑容,便如世间最美的花朵瞬间绽放:“我一定会找到他,也一定会带他来看您。” 1288.第1288章 少一分计较,多一分善行。 第1289章 次晨,夏元秋和沙律一起出门,沙律今日学院有课,也得去一趟,于是顺便带夏元秋一块去。 二人刚走出巷口,便瞧见长街之上围了一大群人,热议纷纷,也有人在哭天抢地。 夏元秋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沙律也一样,二人转身往学院的方向走,还没走了两步,便听人群里有人在喊救命,还有人劝说别打了,再打下去人就死了。 一个妇人的哭喊声尤为的凄厉,她似乎在不断的叫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又不断叫着救命,有人劝她快些带男人去学院找治愈院帮忙。 妇人只是一直哭,似乎全然没了主见。 夏元秋的脚步再也走不动了,她知道有人受了伤,很可危在旦夕,而她就在这里,她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夏元秋转身,沙律拉住了她,朝她摇头:“闹事的人咱们惹不起,走吧。” 夏元秋摇头:“我曾说过,大夫对患者见死不救,便是犯罪,我不想成为罪犯。” 沙律松开了手,看着她坚定眼神,露齿笑道:“好,我陪你一起。” 若世上的大夫都如她一般,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更美好? 少一分计较,多一分单纯的善行。 挤入人群之中,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在男人的身边,跪坐着一名女子,女子面容清秀,哭得一双杏目红肿,满面泪痕,很是能让人心生怜意。 一位锦衣打扮的年轻男人朝着女子道:“现在肯了吗?” 那女子满目的惊慌失措在听闻年轻男子的这句话后,惊慌顿时化做愤怒:“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从了你。” 夏元秋身后的围观群众们也有小声议论的:“真是太过份了,当街强抢民女不说,还打伤了人丈夫,伤成这样,也不知还有没有的救。” “你少说两句吧,这小阎王是咱们这种人得罪得起的吗?” 夏元秋迅速蹲在了女子的身边,伸手握住女子的手,道:“这位姐姐别着急,我是大夫,我先为你丈夫看看伤。” 那女子一听有大夫在,立马忘了刚刚的仇怨,一把拉住夏元秋的手,哭着恳求道:“姑娘一定要救救他,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一看便是感情深厚的夫妻小两口,夏元秋忙道:“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他有事,放心吧。” 夏元秋伸手去扣那男子的腕脉,却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挡住:“这位姑娘若真是大夫,便先给我瞧瞧吧,我这胸口也疼着呢。” 锦衣公子一脸垂涎的看着夏元秋的脸,拥有这样绝色之容的姑娘,他怎的从前从未听说过? 夏元秋皱眉,不悦道:“救人要紧,还请你先让开。” 锦衣公子偏是不让,还欲出言调戏,却被沙律一把拉开。 沙律沉声道:“古益川,你别太过份。” 古益川见拦住他的人是沙律,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怒道:“沙律?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坏我好事?” 1289.第1289章 明辨是非 第1290章 沙律道:“我沙律虽不算什么东西,可这是非曲直,也有眼明辩,你恶行昭昭,世人共睹,今日有我沙律在,就不容你在此放肆。” 古益川面现阴毒之色,沉声道:“好你个沙律,别以为徐导对你另眼相看,便自以为了不起,你沙律在我古益川面前,连个屁都不算,信不信你再拦我,我立马让我爹将你赶出东海学院。” 沙律哼道:“我信,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在此行凶逞恶,那为明日我便被逐出东海学院,今日我也誓要护住他们。” 围观的人群纷纷叫好,对沙律的正义之言心生敬佩,同时也为他担心,这古益川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他老子在东海学院地位颇高,要开除一个学生,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古益川拿眼横扫了一下叫好的人群,人群立马噤了声,再没有人敢明显叫好,只能在心里鼓掌。 夏元秋此时已经开始施针,先护住了重伤男子的心脉,再细细查看他身体上的伤势,头部有钝器重击的伤口,鲜血流了满头满脸,前胸肋骨断了四根,左臂脱臼,双腿齐齐骨折,后肩被匕首刺中三刀,血流不止。 这些伤,便是见惯伤患的夏元秋也生出了滔天的愤怒,一个人怎能恨毒到这种地步,将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样。 她先是取出白酒和清水为其清洗了被钝器和匕首刺伤的伤口,止血缝合,再为其将脱臼的手臂复元,取出空间戒中的夹板固定住折断的双腿。 而这时古益川已经打算和沙律动手,古益川自知不是沙律的对手,但他相信,凭沙律,他绝不敢伤他分毫,所以,他没有输的可能。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场间还有一个人不怕他。 古益川与沙律同在元武院学习修术,沙律平时学习刻苦,出任务也十分卖力,深得学院导师的喜欢,也愿意多教他一些,时日长了,沙律与其它学生的差距便渐渐拉开,几乎成为了这一届元武院的大师兄。 古益川双拳挥出,掌心释出的橙色元气代表着他中阶修者的身份。 而沙律的掌心释出的,却是明黄色的元气,代表着他高阶修者的身份。 沙律停步于高阶修者已经三个月,他最近一直在寻求突破,却一直未能遇到好的机缘,这一次导师派他去恶兽森林执行任务,目的也是想让他尽快的突然修者的境界,进阶至修士的境界。 然而,虽去了恶兽森林历练,他这瓶颈依然没有突破。 可尽管如此,对付古益川,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沙律有很多次的机会重伤古益川,可他没有这么做,毕竟还是顾及着他的身份,古益川的父亲古岩柏,乃是元武院的副院导,身份很是不一般。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因此他无法对古益川下狠手。 可还有一句古话,你若待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好的体现在了沙律的身上,也让他尝到了苦头。 1290.第1290章 古益川仗势欺人 第1291章 古益川仗着自己的身份,明知沙律会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不对他下狠手,故而,他根本就不防守,只一味的拼命进攻,直到沙律避无可避,被他一拳击中,这一拳虽不至于让沙律重伤,却也将他击翻在地,身形狼狈。 夏元秋已经为受伤的男子包扎好了伤口,也将需要用的药都交给了那女子,一切完备,再看沙律,却发觉沙律明明有能力回击,却偏偏一味忍让,令那小人占了上风。 正所谓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她见沙律被击翻在地,便再也忍不住,背后的金凤双翼瞬时打开,她掠身上前,运足十成力,飞身一脚踢中古益川的后心。 只见古益川被踢得重摔在地,胸前的肋骨在摔在地上时,咔咔断了好几根,疼得那厮躺在地上起不来。 古益川指着夏元秋道:“你,你竟然背后偷袭?” 夏元秋冷声道:“对付你这种恶劣小人,还用得着讲什么君子道义?凭你也配?” 夏元秋声严色厉,娇颜依旧如花,却不是那柔弱芬芳的百合,而是带刺的玫瑰,迷人又能让人受伤。 她走到沙律身前,道:“这位大哥伤势很重,需要带他去学院请治愈院的人帮忙修复一下外伤,否则,待他醒来,这种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那女子摇头道:“他上次跌伤时去过一个次治愈院,可他们压根就不见我们,那治愈院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治的,我们这种人,受了伤,得了病,便只能听天由命。” 从女子的口中,可以听出她对这个世界的无奈与不满,可最多的,是认命。 夏元秋道:“命是自己,不是天的,不去努力争取,如何知道不行?你放心,你们尽管跟我们去,若他们不治,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女子大喜,刚刚瞧这姑娘的治病手段,是她从未见过的,虽陌生,却让人感觉很放心,有她在,她相信丈夫一定会没事。 沙律也不再理会倒在地上嗷嗷直叫的古益川,转身看了那昏迷的男人一眼,道:“他腿折了,不能动弹,只能抬着去学院了。” 夏元秋点头:“我正好有一个担架,咱们两个抬他去。”她将手伸向玉镯,意念微动,一副简易的担架便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担架是用两根粗圆长木横架着横条木板,用绳子捆缚住,再用上好的锦缎包裹住横条木板,做成的一副简易担架。 围观的人中也有识货的,一眼认出这包裹横条木板的锦缎不是普通的衣料,而是十分名贵的衣料,可这女子却用这料子来包木板,且任那满身血迹的人躺在上面,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瞧着夏元秋和沙律抬着男人走了,躺在地上痛嚎的古益川愤怒的叫道:“你们,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绝不让你们好过。” 人群散去,再也没有人肯留下看古益川逞凶扬恶。 没人看他表演,也没人心疼他,更没有拉他一把,他也只好自己起来,忍着钻心的疼痛,往东海学院走去。 1291.第1291章 治愈院的姑娘 第1292章 不论是参加复试还是参加会试,都是有时辰的,夏元秋为了救治这陌生的男子,已经误了时辰老半天,她身上只有能证明她可以参加会试的木牌,并没有其它能代表身份的东西,看门的老头将她拒之门外,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毕竟复试和会试已经结束了。 幸好有沙律在,他是东海学院的学生,他以自己身份做担保,需带夏元秋及受伤的夫妇进入学院就医,那老头也并非铁石心肠,瞧见担架上躺着的伤患,也生了同情之心,便扣押了沙律的身份牌,让他们进了学院。 那随行的女子得知夏元秋为了救治她丈夫,已经错过了会试,心里十分愧疚,她是东海城的人,深知会试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很感激,更不知该如何报答恩情。 沙律熟门熟路,直接将他们带到了治愈院,治愈院在东海学院的东南角,院府不大,里面的学生也不多,毕竟大多人更愿意学习元武修术,而非只能治伤而无法对战的治愈术。 而学习治愈术的人,大多都是女性,她们天生元武力不足,却精神力达标,便被分至治愈院学习。 沙律是元武院修者级中的拔尖学生,及受院导看重,出任务时若有同伴受伤,都是由他负责送来医治,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和治愈院的这些姑娘们混熟了,姑娘们也喜欢和沙律打交道,沙律为人正直,性子沉稳不轻浮,又有上进心,对女孩们也很重尊,在治愈院中,几乎没有人会拒绝沙律的请求。 只是这一次,沙律带来了外头的普通民众,且没有经过院导的同意,与之随行的,还有一个模样极为出色的姑娘,这者她们最在意的事。 治愈院的姑娘中,有不少暗恋着沙律的,可今日沙律身边站着的姑娘,是这般的耀眼,她们往其跟前一站,逊色的几乎没入污泥之间。 虽然姑娘们有心帮沙律,可没有院导的同意,她们也不能随便的接治外头的普通民众。 巧的是,院导今日去了静修院,参与今年的招生会试。 院导不在,姑娘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脸歉意的望着焦急的沙律。 夏元秋道:“身为医者,当以医人为先,难道为了这点子破规矩,便置病患于水火不顾?规矩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便有变通之数。” 此时躺在担架上的男子已经醒来,周身的疼痛另他痛苦不堪,动以不能动,又不想妻子伤心着急,一直紧紧咬着牙关,疼得直冒冷汗。 见到这种情况,这些明明可以为其减轻痛的女孩们,却没有一个愿意帮他一把。 沙律亦道:“你们尽管治他,若出了什么事,皆由我沙律一人承担后果。” 话虽这么说,可沙律毕竟不是治愈院的人,院导届时要拿人开罪,也不可能是沙律,只会是她们。 虽有心帮沙律,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和后果,她们便都退却了。 能留在东海学院,是她们无上的荣光,不单家族父母跟着得脸,他们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幸福来冒险。 1292.第1292章 独角兽 第1293章 夏元秋气得不轻,这都什么破规矩,身为医者,见死而不救,明明有能力可以减轻患者的痛苦,却偏偏冷眼旁者,非要手续齐全了才能办事,若手续一直不能齐全怎么办?难道这办不齐手续的人就该死吗? 她抬着担架调头往外走:“咱们走,她们见死不救,自有人救。” 沙律也对这些姑娘们很是失望,从前还不觉得,如今看来,她们的心,真的很冷漠,不及元秋万分之一。 那女人见丈夫疼成这般模样,又无法可依,也跟着哭了起来,觉得上天尤其的不公,同样都是人,为何要对他们差别对待?他们身无元力,无法进入东海学院学习,难道就真的低人一等,牲畜不如了吗? 行至转角处,见四下无人,夏元秋停下了脚步,朝那哭泣的女人道:“这位姐姐莫哭,我说过,我会对你们负责到底,请相信我。” 女人点头,眼眶泛红:“谢谢你,你已经尽力了,送我们回去吧,我们不能再麻烦你了。”令她错失会试,她已经十分的自责,实在不该再麻烦她。 夏元秋道:“会送你们回去,但不是现在,你闭上眼,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女人听话的闭上眼睛,夏元秋挥手间便将她送入了玉镯空间,随即又将沙律和那男人一并送入了空间之中。 女人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身处在另一个地方,溪流宽阔,水质清澈,碧草连天,山高木葱,气温温凉适宜,真是个舒服的地方。 “这是哪里?”女人和沙律齐声问道。 夏元秋笑道:“这里是我的世界,独属于我的世界,希望你们在出去后,能为我保密。” 虽然不明白什么叫独属于她的世界,她说保密,那自当会保密。 夏元秋叫来小白,让它去山里找独角兽过来。 那些治愈院的女学生们所拥有的力量,独角兽一样有,若非不想暴露空间,她用得着去救她们吗?没想到最后还是暴露了空间。 独角兽从远山奔来,速度之快,仿佛踏云踩风而来,一身雪白无杂色的绒毛衬得它高贵不凡,夏元秋将它的伪菩提树移值入了山林,它们整日在伪菩提树的附近转悠,除非夏元秋叫它,否则它极少出现在这片草地上。 自从真菩提被夏元秋移入空间后,独角兽的为菩提便有些萎靡,仿佛在真菩提面前,伪菩提有些无法生存,且独角兽也更喜欢生活在山林里,于是她便干脆将伪菩提移植进了山林里。 伪菩提果然在移植后又重新精神起来,就像两美女生活在一起,总有一个更美的,而另一个若不够自信的话,显然会生活得很尴尬。 沙律瞪圆了眼睛看着独角兽,惊道:“这是独角兽啊,这真的是独角兽,在这里怎么会有?” 夏元秋笑道:“它是我的朋友,就住在这里,不过你既然知道它是独角兽,也当知道它的能力。” 沙律赶忙点头:“当然知道,治愈院中的治愈术,便是自独角兽身上悟得,与其有异曲同工之妙。” 1293.第1293章 副院导拦路 第1294章 待独角兽来到他们身前,夏元秋与其交颈拥抱,笑道:“它是我的朋友,它救人治伤,无需理由,随叫随到,也不需要任何的回报,它才是世间最真最诚的医者,其余都是狗屁。”想到刚刚那几个女子的态度,她很是心寒,同为医者,她为她们的冷漠选择而感到可耻。 沙律笑道:“除了你,其它才是狗屁。” 哈哈哑然失笑:“中哦,我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在独角兽的治愈下,男人很快就缓解了痛苦,肋骨断裂之痛减轻了许多,双腿骨折之伤也大有好转,因受钝器重伤的脑袋,也不再那么又晕又疼。 虽不能令她立马完好如初,却带给了他生活下去的信念,疼痛令他生不如死,若非还有妻子在,他宁死去,也不想再忍受那种非人之痛,如今疼痛不再,他觉得世界也并没有那么可怖,活着总比死去好,起码还有信念和希望。 夏元秋带着他们出了空间,若是在外头,她可以直接利用空间将他们送回家,可这里是东海学院,他们进来时是四个人,现在要出去,自然也当是四个人。 毕竟沙律的身份牌还压在门口的大爷那儿呢。 四人出现在治愈院的后院里,这里平日本就少有人迹,他们进去无人发现,出来也是一样,四周左右没有人影,依然是沙律和夏元秋抬着担架自后院绕至前院,正准备离开治愈院,却听一声颇俱威严的女声叫住了他们。 “你们几个站住。”夏元秋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素色长裙的女子正站在厅堂门口,女子约三十出头的年纪,模样平实无奇,身形修长,眉目间凉淡冷漠。 夏元秋对这种凉淡冷漠性格的人无法生出好感,便只淡声问道:“有事吗?” 沙律低声道:“这位是治愈院的副院导,何琼,性子不太好,你别惹她。” 她夏元秋性子很好?可以随便让人欺负? 眼前这何琼,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他们走,满眼的刁难在等着他们呢。 果然如夏元秋所料,何琼缓步走至了四人身前,细细打量了夏元秋一番后,又扫了躺在担架上的男人一眼,皱眉道:“谁允许你们带他进来的?” 夏元秋道:“没有谁允许,他受了伤,生命垂危之际,需要你们的救助,所以我便央求沙律带了进来,只是可惜,在东海学院号称无所不治的治愈院,却拒绝为他治疗,那怕他痛苦难当,生死一线,所谓的治愈院,却选择了冷漠旁观。” 每每提到此事,夏元秋都觉得很在意,甚至很愤怒,她是大夫,这些治愈院的姑娘们,可以说与她是同行,做的都是同一件事,可她们在面对患者之时,竟然可以冷漠至此,她无法理解。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私自带人进治愈院?”何琼目光移至沙律的身上,冷哼道:“是你带他们进来的?” 沙律点头:“正是沙律!”沙律对眼前的何琼也无甚好感,若今天真因此事被惩罚,甚至被赶出东海学院,他也毫无怨言。 1294.第1294章 围攻 第1295章 夏元秋忙道:“是我请他帮忙的,你不需要迁怒别人,更何况,我们并没有做错,且你们治愈院,也未施以援手,你现在没有资格教训我们。”夏元秋高傲的转身,不再看那何琼一眼,朝沙律道:“我们走。” 何琼被一个无名小卒这般无视,心中怒火升腾,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立马高声道:“护院何在?” 何琼话落,立时便有四道黑衣掠至四人身前,由四个方位将他们围住。 “东海学院不是你这种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给我拿下!” 你这种人?夏元秋很想问问她,她夏元秋在眼何琼眼里,究竟属于哪一种人,可惜时机不成,他们没有机会再开口,围住他们的四个黑衣人已经对他们发动了攻击。 为免误伤受了伤的男人和她妻子,她和沙律一个眼神对视后,双双默契的抬着担架纵掠出包围圈,险险避过那四人的同时围攻。 二人将担架放下,随即身形滑掠至另一处,与那四位护院交手。 夏元秋虽未修习过云涌大陆上的所谓修术,可她体内有金凤的血脉,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那四位护院当中,她并不与其硬拼,利用自己身法快的长处,游走在四人身前左右,打着游击战,虽未占上风,却也未让对方讨了好处。 而使出全力的沙律,以一敌二也绰绰有余,护院的修术等阶并不如他高,再加上夏元秋的不断偷袭,四人打得很辛苦,战况正胶着不下,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爆喝声:“都给我住手!” 喝声是一位女声,颇为耳熟,待护院们退身撤离,夏元秋这才得空转身望去,竟是昨日在学院门口为她测试的中年女子。 沙律站在夏元秋身侧,低声道:“这位是治愈院的院导,韩婧。” 夏元秋点头:“我认识她,昨天便是她为我测试的。”夏元秋原本对她颇有好感,可此时一想到她是这治愈院的院长,原本心中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韩婧快步来到场,面色冷冽,她一眼见到夏元秋,先是一愣,随后脱口问道:“你怎的在这儿?为什么没去会试?知道大家等你多久了吗?” 等她?会试还等人的吗? 夏元秋面色不动,淡声道:“东海学院太过高贵,我等贱民高攀不起,这学院,不进也罢。” 说这种话,多少带有负气的因素,韩婧如何会听不出,随即转头看向何琼,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何琼忙道:“院导,这四人擅闯治愈院,我正让护院将他们拿下。” “擅闯?”韩婧扫目看了沙律一眼,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惊慌妇人和躺在担架上不得动弹的伤患,皱眉道:“这位夏姑娘是今日参加会试的学生,这位是元武院的学生,他们进东海学院怎么会是擅闯?” 何琼指着躺在担架上的男人道:“他们是可以进来,可那两个人并没有资格进来,他们不顾院规,擅自带人闯治愈院,并在没有得到导师的同意下,让院里的学生为其治疗,这些都是违规的。” 1295.第1295章 院导解围 第1296章 韩婧扭头看向夏元秋和沙律,问道:“是这样吗?” 沙律没作声,夏元秋回道:“我是一名大夫,路见有人受伤,便履行自己的本能天职,救死扶伤,可我一人之力毕竟有限,这位伤患需要贵院的治愈术进行救治,这才求了沙律带我们进来,哼——可谁承想,堂堂东海学院的治愈院,空得一身虚名,见死而不救,冷眼旁观病患受伤痛折磨而无动于衷,这样的学院,令人失望透顶,夏元秋不敢高攀。” 韩婧皱眉,又看向何琼,沉声问道:“她说的可是事实?” 何琼目光闪烁:“当时我并未在这里。” 夏元秋接话道:“你当时确实不在,可就在刚刚,你明明知道我们是来求救而无门后,竟然又命护院将我们拿下,再一次的视伤患性命而不顾,凭你这种人,也配学习治愈术?也配行医?也配做这一院之导,教人子弟?” 这话说的便十分重了,何琼几时被人这般驳斥辱骂过?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若非韩婧在此,她真会扑上去将夏元秋那张好看又刻薄的嘴撕碎。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妄言评论我?”何琼气得双手发抖,极力隐忍着怒火。 夏元秋哼道:“不平之事,世人可管,不正之人,世人可言,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韩婧大约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显然,夏元秋是个非常有性格的人,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是,夏元秋竟然是一名大夫,虽然是一目扫过那担架上的伤患,可伤患身上的伤却一目了然,被她处理得非常完美,这样的人,若能招入治愈院中,无疑能让治愈院在整个东海学院的地位更高一筹。 可这美好的愿望,似乎要被何琼给破坏了。 韩婧朝夏元秋道:“这事确实是我院处理的有失妥当,这样,先将伤患抬进去,我亲手为他治疗。” 夏元秋摆手:“不必了,已经不需要了,若没有其它的事,还请院导行个方便,放我等离去。” 夏元秋态度冷淡,更是对会试错过之事只字不提,看来她确是对学院灰了心。 可刚刚白院长的话还犹在耳边,白院长说了,精神力完美的学生,已经很多年未出现过,绝不能错过这样的学生,让她务必将人找到,带到他的面前。 韩婧道:“这两人我立马派人送他们回去,你大可放心,现在时辰还早,你不如随我去静修院,白院长他们都还在等着。” 夏元秋摇头:“不去也罢,东海学院水太深,夏元秋趟不起。” 韩婧忙道:“今日之事只是一个误会,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这样的天份,若不进学院修习,实在太过可惜。” 夏元秋不接这话茬,转而指着那躺在担架上的男子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受伤吗?” 韩婧摇头:“我并不认识他,不知。” 夏元秋又道:“听说你们元武院有一个姓古的副院导,是吗?” 韩婧点头:“不错,确实有一个副院导姓古?” 1296.第1296章 拉拢夏元秋 第1297章 夏元秋道:“便是这位古副院导的儿子将他打伤的,他儿子当街强抢民女不成,便将其丈夫打成重伤,若非路人劝阻,几乎命亡于大街之上,我救下此人,他已经放了狠话,要让他的父亲古副院导,将沙律扫地出门,更要让我们在东海城待不下去,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必竟偶有败类出没,也是正常的事,可偏偏,被誉为救死扶伤之地的治愈院,也能见死不救,视人命如草芥,甚至我们要离开,还遭到何副院长的阻拦,当真是天青无日,世道衰败。” 韩婧皱眉,她实在想不通,夏元秋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遇到这么多的不平之事,令她对整个东海学院厌恶至此。 “既然出了这种事,你更应该去静修院,当面与白院长说个清楚,也好请白院长为这二位讨个公道。”她的任务是一定要将夏元秋带到白院长的面前,若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定会被白院长视做无能,她可不想失去下一次竟争学院长老的机会。 夏元秋扭头问沙律:“白院长是谁?” 沙律道:“白院长便是东海学院的院长,整个东海学院都归他管。” 也就是说,整个东海城都归他管。 夏元秋扭头看了眼那可怜巴巴的两夫妇,若她现在就带他们离开,将来说不定还会再受到那古益川的欺辱,她能帮一次两次,却帮不了他们一辈子,这事必须从源头上根本的解决。 而解决这事的唯一途径,便是找到古副院导的上司,对其进行申告控诉。 夏元秋朝韩婧道:“我去可以,但我要带他们一起去。”夏元秋指着犹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的夫妇。 韩婧心头一喜,忙道:“自然可以。”她要带他们去告状,可以,虽然治愈院也有令她不满之处,可毕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那古副院导的事就不同了,管他呢,反正与她也没啥关系。 何琼忙道:“院长,您怎能带两个外人去见白院长呢?” 韩婧侧目瞪她,不悦道:“你回去好好反醒自己的过错。” 何琼咬唇,很想说自己根本就没有过错,可见韩婧似乎正在气头上,便也闭了嘴,转身进去了。 夏元秋正欲与沙律去抬担架,韩婧忙道:“让他们来吧。” 韩婧指挥着两个护院去抬担架,夏元秋和沙律也乐得轻松,便只空手跟在韩婧身后。 走在前往静修院的路上,韩婧不断的游说着夏元秋,希望她考虑加入治愈院,她本身是个大夫,又精神力上上佳,是学习治愈术的最佳人才。 夏元秋只听不语,这样的治愈院,她是绝对不会加入的,令人恶心。 沙律瞧着韩婧这种态度,心道夏元秋的天份一定很高,高到连韩婧这样的人都拼命想要揽入己院。 治愈院距离静修院隔了一个演武场和一座藏书楼,并不算太远,说话间便到了。 守院门的护卫见是韩婧带来的人,便直接放行了,无需通报。 1297.第1297章 会试陈情 第1298章 韩婧带着四人来到静修院的主院议事堂,平日各院的院导们便在这里与白院长议事。 往年的会试也在议事堂举行,各院院导共同参与评选,复试便由各院副院导参与评选。 此时议事堂内人声涛涛,院导们似乎都在发表着各自对今日会试被人放鸽子的不满。 今日的会试,只有一个参与者,且这个参与者让他们白白等了一上午也未见人影。 他们都是各院的院导,在东海学院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来都是学生等他们,他们几时等过学生?还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人影,看样子是不会来了。 天才又怎样?天才便能如此的藐视师/长么? 白院长不胜烦扰,这些院导们叽叽喳喳的啰嗦着没完,吵得他头疼,身为院导,却如此不惜才,只知计较这些虚妄的礼仪规矩,也难怪东海学院这些年的学院排名赛,总是最后一名,有这样的院导,能教出什么优秀的学生? 正在白院长准备起身离开之时,韩婧带着夏元秋等人走进了议事堂。 韩婧朝着白院长介绍道:“院长,这位便是夏元秋,她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我刚刚回治愈院时恰好遇见她,便带她过来。” 白院长已经站起的身子重新坐了回去,一双精芒四射的厉目细细的打量着夏元秋,果如韩婧所描绘的那般,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锐敛于内,是个不张扬却令人一目难忘的孩子。 白院长还没发话呢,坐在两旁太师椅上的这些院导们纷纷发起了牢骚:“你身为待入院弟子,怎的如此怠慢师/长?连时辰也不会算吗?竟让我们等你这么久,若将来入院了,你的眼里,还会有我们这些院导?” 夏元秋凉淡的目光扫向那开口指责她的院导,是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精瘦,一脸的刻薄相,令人无法生出好感。 夏元秋回道:“我是待入弟子没错,但同时,我也是一名大夫,在来学院的路上,遇见伤患需要立时救治,人命关天,我也只好选择先怠慢各位。” 夏元秋语速缓慢,条理清楚,不卑不亢,即说出了原由,也让众人无法反驳,更不让人轻视了去。 白院长注意到她身后的一男一女,男的躺在担架上,女人守在一旁,便问道:“这便是你救下的伤患?” 夏元秋朝着白院长望去,是个红光满面的胖老头,与自己想像中那种道骨仙风的院长完全不同,老头光着圆溜溜的头,圆脸圆眼,实在很难将他与院长这种神圣高贵的职位挂上勾。 夏元秋点头:“正是他们夫妻二人。”她直视着白院长,道:“元秋有个请求。” 白院长抬手:“你说!” 夏元秋道:“在进行会试之前,我想向院长了解和陈述一些事,还望白院长允肯。” 白院长点头:“你尽管问。” 夏元秋点头,退后了一步,指着躺在担架上的男人道:“我初来东海国,不知东海国的律法规矩,请问院长,当街强抢民女不成,重伤其丈夫者,该当何罪?” 为大家推荐两个好基友的书: 紫牡丹大神的:亿万蜜婚:神秘墨少甜娇妻 黛蜜儿大神的:神秘先生,借个吻 1298.第1298章 古益川该当何罪 第1299章 白院长沉声道:“此等恶行,自当拿下入狱,轻则罚叛三年苦役,重则发配炎城。” 虽不知这炎城是什么地方,若是比三年苦役还要重的罪的话,必定是个极为艰苦的地方,这种地方,显然很适合古益川这种人。 夏元秋道:“元秋再问白院长,是否东海学院的院导或副院导的子女或亲属犯罪,便可作无罪?” 白院长摇头:“罪便是罪,无论是谁,犯了罪便当受罚,不论亲疏远近,便是本院的亲属犯罪,同一样论处,绝不姑息。” 夏元秋大叫了一声好,高声道:“白院长果然高风亮节,不瞒院长,打伤这位大哥的人,正是元武院古副院导的儿子,古益川,他仗着父亲是元武院的副院导,在外头横行霸道,惹得民怨滔天,今日更是当街强抢民女,女子的丈夫为保护妻子,被打至重伤,头部受钝器砸击三次,肋骨断裂四根,右臂脱臼,双腿骨折,后肩被匕首刺中四刀,请问白院长,古益川犯下此等恶行,该当何罪?” 白院长气得脸发白,古益川身为副院导之子,本当以身作则,为一众师弟妹树立好榜样,维护院导父亲的风度颜面。 可他倒好,完全式的坑爹,他这样在外头作恶,他爹的名声能好吗? “来人,速去将古益川及古副院导请来!” 这毕竟是夏元秋的一面之词,就算要处置古益川,也得先审问过他再行定夺。 夏元秋见白院长处理此事颇为积极,心里也总算好受了一点,对白院长的印象也略有提升。 夏元秋又问:“元秋再问白院长,东海学院设立治愈院,目的何在?” 韩婧暗叹,果然,她没打算放过治愈院。 只听白院长道:“设立治愈院,自然是为了培育出更多的拥有治愈力量的大夫,为民解忧。” “说的好!”夏元秋鼓掌,笑容貌似灿烂,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神依然凉淡,她又道:“既然是为民解忧,可这民有难,生死一线时,治愈院的人却对民之痛冷眼旁观,袖手看生死,这便是所谓的为民解忧?” 白院长不解夏元秋何意,眼角的余光瞧见了韩婧的尴尬,便干脆朝韩婧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韩婧不敢有半点欺瞒,立马将她所了解到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得白院长又瞪圆了本就圆的眼睛。 “你们治愈院什么时候出了这个规矩?给人治伤还需要院导的同意?那你们正副两个院导若都不在,那岂不是看着伤患去死?” 韩婧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规则的错误,她也没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事发生,赶忙解释道:“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也是因为两年前的那场疫症,每日前来求治的人多不胜数,学生们和我们两个院导都已经精疲力尽到无法接治病患,为了能有效的将精力放在更有需要的人身上,这才设定了这个规矩,后来疫症消解后,这个规矩一直没有及时更改,这是我的失职。” 1299.第1299章 提审 第1300章 正在复试现场评选学生的古副院导被请出了学院课室。 “院长这么着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古副院导朝着前来请他的静修院管事问道。 那管事平日与古副院导也算有几分交情,既然古副院导问了,他自然也不好瞒着。 “实话告诉你吧,今日有人在静修院的议事堂上,当着所有的院导面,状告你儿子益川,院长气得不轻,已经另派了人去请益川,今儿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古坤心头一跳,忙问:“是谁在院长面前状告益川?” 管事眉头微皱,扫向古坤的目光中带有一丝不满,此时此刻,古坤不是该先问他儿子究竟犯了什么事么? 尽管心有不满,管事依然答道:“是一位姑娘,听说是昨儿在入院测试时,精神力完美的学生,今儿院长和院导们在议事堂足足等了她一上午,院长似乎很是看重她。” 古坤暗道不妙,院长平日不太管这些闲事,只要没传到他耳朵里,没放在他的面前,他便不会去主动过问这些事,可若有人将事情捅到了他的面前,他便一定会管到底。 管事见古坤压根就没有要问一问他儿子究竟犯了什么事的意思,心里也渐渐明白了,看来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的德行,自然比他这个外人清楚,估计是不用问也知儿子做了些什么事,显然平日这种事做得不少,他自己心理也是有数的。 管事对古坤的印象顿时从天上跌到了地上,甚至可以说是跌到了泥坑里,不再想与他交谈,只淡声道:“走吧,让院长久等了总是不好。”说罢他转身朝前走。 古坤道:“不如这样,你先去回了院长,说我随后就到,我去见见益川,看看他怎么说。” 管事心想,你是去找儿子对口供的吧! “这恐怕不行,院长说了,速速将你带回,不能耽搁,你这样,我没法交差呀。” 古坤脸色微变,看着管事的眼睛微眯,他没想到,这管事竟然这点面子也不给他,平日看起来并不像这样的人啊! 此时管事代表的就是院长,古坤再如何不情愿,也不能违背院长的意思,只能跟着管事来到静修院。 静修院议事堂内,他儿子古益川已经被带到,他是被管事客气的请来,可古益川的待遇显然不如他。 见古益川面色苍白,表情痛苦,古坤忙蹿到儿子身边,问道:“益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夏元秋冷眼看着爱子心切的古坤,他既然被请到了这里,在路上时,一定已经知道了缘由,可他却似乎并没有半点责怪儿子的意思。 古益川此时恨透了沙律和夏元秋,他怒指夏元秋和沙律道:“爹,是他们打了我,断了好几根肋骨,疼死我了。”他手捂着胸口,疼得直抽冷气。 古益川见儿子这般模样,心疼得要命,赶忙回身怒目瞪向夏元秋和沙律,沉声道:“你们为何打伤益川?”他双拳紧握,若非这是静修院,他早已挥拳相向。 1300.第1300章 作证 第1301章 不待夏元秋和沙律回答,坐于上首位的白院长发话道:“古副院导,在事情还没弄明白之前,还请你稍安勿躁!”对于古坤的行为,白院长感觉到十分的不满,却依然选择顾及他的面子。 有了白院长的发话,古坤自然无话可说,退到了一旁,元武院的李院导向他投来十分不满的目光,他便只能装作没看见。 白院长朝立于堂间的古益川问道:“古益川,你可认识这二人?” 古益川扫了那夫妻二人一眼,摇头道:“不认识,从未见过。” 那妇人一听,立马叫嚷道:“你胡说,我丈夫就是被你打伤的,那么多人瞧见了,你竟然信口雌黄?” 古益川冷哼:“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是谁呀?你找两个来作证呀!” “你——”妇人被他堵得无言以对,凭古益川的嚣张霸道,那些人虽同情他们夫妻俩,可绝对不会为了他们夫妻俩而与古家人做对。 夏元秋道:“我能作证,你打伤这位大哥时,我就在现场,亲眼目睹。” 沙律也道:“我也能作证,当时我也在场。” 古益川怒道:“你们本就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陷害我,我告诉你们,没门,我爹和院长一定会为我作主的!” 夏元秋冷哼:“我夏元秋认识你是谁?陷害你对我夏元秋有什么好处?” 古益川硬着嘴道:“这我哪知道?谁知道你们在密谋着什么。” 古坤见儿子不承认,心里暗道了声好,赶忙出声帮腔道:“你们若敢胡言污蔑我儿,我定不会放过你们,现在承认错误还为时不晚,我定会在院长面前为你们求情。” 夏元秋看也不看这恶心的父子二人,简直就是污了她的眼,她朝着白院长道:“要证明这位大哥是不是古益川打伤的,并不难,只消院长您亲算查验这位大哥身上的伤,再以古益川的武器比对,立时便能见分晓。” 夏元秋之前为伤患处理伤口时仔细看过,那伤口是被极为锋利的薄刃匕首所伤,这种薄刃匕首绝不是人人都能买得到的东西,这是高级货,且被薄刃匕首刺伤的伤口,绝对和普通的伤口不一样,再有,伤患的头部被钝器砸伤,依她判断,应是匕首的手柄以重力砸击所致。 只消拿出古益川的匕首加以比对,便能即刻见分晓。 院长点头:“这倒是个法子,好,古益川,你将你的武器都取出来。” 古益川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避重就轻之法,自空间戒里往外拿武器之时,刻意漏掉那薄刃匕首。 夏元秋扫了眼古益川取出的武器,摇头道:“还有没拿出来的,一起拿出来吧,你这样藏着掖着,反而令人生疑。” 古益川嘴硬道:“你胡说什么?这已经是全部了。” “是吗?可我为什么不信呢?”夏元秋清亮又犀利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古益川。 被美女这样盯着看,本来是件挺美好的事,可现在古益川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美好,只有恐惧!! 1301.第1301章 铁证 第1302章 古坤道:“益川说没有了,那就没有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将罪名硬扣在益川身上吗?” 夏元秋冷言回击:“是不是硬扣,请院长检查一下他的空间戒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白院长亦有此意,扬声道:“别吵了,四福,你去将古益川的空间戒取来。” 刚刚领古坤前来的管事赶忙应声而去,来到了古益川的身前,朝古益川伸出了手。 古益川满目惊慌的看向父亲,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在从前,这样的事,压根就不可能传到白院长的耳朵里,可现在不单传到了白院长的耳朵里,甚至还闹到了他的面前,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父亲。 古坤有心救儿子,瞧儿子这般可怜的模样,他忙道:“院长,益川的戒指我给的,这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真的没有别的了,院长又何必听一个外人在此胡言?” 白院长哼道:“外人?谁是外人?谁又是内人?” 白院长也不是傻子,父子二人这一来二去的,事情已经明摆在眼前,就算不检查他的空间戒,他也可以断定夏元秋和沙律所言无虚,他们两人也犯不着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来诬陷古家父子,没有这必要。 白院长朝四福道:“不必再多言,将空间戒取来!” 四福得了院长之令,便也不再客气,伸手便将古益川戴在手指上戒指给撸了下来,转身递到了白院长的身前。 白院长伸手接过空间戒,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果然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找到了一柄尚带着血迹的匕首,匕首刃利极薄,是上好的近身兵器,白院长认得这东西,这是古坤的父亲曾在一次武斗中夺得的战利品,后来送给了古坤,现在古坤又送给儿子。 白院长确认空间戒中除了这匕首外,再没有别的兵器,便起身走到受伤的男子身前,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势,后肩的刀伤和头部的钝器砸伤,皆与匕首的薄刃与刀柄相吻合。 白院长将匕首扔在了古益川的身前,怒道:“铁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古益川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赶忙拿眼去看父亲,寻求父亲的帮助。 古坤忙道:“院长,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白院长冷目瞪向古坤,怒道:“误会?你且去问问这伤者,看看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 直到现在,古坤也没有正眼瞧过那个受了重伤的男人,在他眼里,除了他的宝贝儿子,其它人,都是蝼蚁,草芥。 古坤没作声,白院长道:“犯此恶行,罪不可恕,罚,发配炎城行役五年。” 古益川瘫倒在地,那炎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比地狱还是苦的地方,他宁愿在东海城坐十年牢,也不愿去炎城坐年牢。 古坤也慌了神,他没想到白院长竟然会下此狠手,罚得如此之重。 “院长,难道您要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将益川罚入炎城受罪?” 1302.第1302章 治下不严 第1303章 白院长面色越发的难看,怒道:“不相干的人?于我白原而言,在东海城,乃至整个东海国,就没有与我不相干的人,你明白吗?” 古坤还欲再说,却被夏元秋抢了白,她道:“古副院导,在你看来,你儿子的性命十分珍贵,可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儿子打至重伤的这位兄台,也有父母家人,看到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知道他的父母家人会是怎样的心情吗?” 古坤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也不愿去想,别人的性命与他何干?别人高不高兴又与他何干?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两个贱民,如何能与我儿子相提并论? 可他看见白院长那怒气冲冲的脸,便生生将这话给咽下去了。 古益川被带了下去,古坤还欲再求情,也被白院长给赶出了静修院。 李院导起身朝着白院长道:“院长,是李某治下不严,这才出了这种事,请院长责罚。” 白院长扫了李院导一眼,不悦道:“你确实治下不严,古坤这般纵容儿子在外胡作非为,你难道一点不知情?” 李院导如何不知情?多少次有人将状子告到了他的面前,可他又能如何?他家里的母老虎是古坤的亲姐姐,他能怎么办?只能将案子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才渐渐演化成今日这般模样。 李院导垂首不语,白院长更是气怒不已:“难怪近年来元武院的实力越来越不如从前,有你们这样的院导,学生能学好吗?” 见白院长开始治内了,夏元秋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道:“既然事情已经了结了,那我等就先行告辞。” 夏元秋朝着白院长抱拳,正欲转身离开,白院长却一个箭步蹿到她的身前,拦下她的去路,道:“且慢,这会试可还没开始呢,你怎的就要离开?” 夏元秋看了眼元武院的李院导以及治愈院的韩婧,淡声道:“我这样的贱民,高攀不起。” 白院长知道她这是在说气话,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忙道:“今日这事确实是我们东海学院的不对,本院代表东海学院对你道歉,希望能将这一页就此揭过,你这样的天份,若不留在学院学习,实在是太过可惜,还望你能好好考虑。” 夏元秋很想依着自己的脾气一走了之,可她还要找朱焱和姜心,若不能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扬名四海,朱焱如何能知道她在这里? 若想扬名四海,她唯有一条路可选。 见夏元秋原本坚决的面容似有松动之意,白院长接着又道:“只要你通过了会试,我们东海学院的各院,任你择选,如何?” 夏元秋抬眸看着眼前的白院长,突然问道:“若我留下,今天的学院排位赛,能让我参加吗?” 白院长心头一喜,道:“我现在不能给你这种保证,因为想要参加排位赛,只有一个方法,便是在院内选比赛中胜出,如此,方有资格参加学院排位赛,你有这个信心吗?” 1303.第1303章 继续会试 第1304章 当然,她当然有这个信心!为了找到朱焱,为了能早日解开神君之迷,她什么苦头都能吃。 夏元秋道:“好!我留下。” 白院长不由自主的露出笑脸,刚刚的不愉快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沙律也松出一口气,尽管他有了夏元秋无法进入学院的思想准备,可此亲耳听见她答应留下,心里依然是非常的高兴。 “能不能留下,还要看会试的结果,现在说这些,是否为时过早?”之前在夏元秋一进门便出言讽刺过她的中年男子突然不阴不阳道。 夏元秋眉头微挑,笑道:“自当如此,若无法通过会试,夏元秋立马离开东海学院,永不再踏足一步。” 她虽不知会试的结果会如何,可她是个有骨气的人,在陌生的大陆上找人虽然不易,可她也绝不会为了找人而放弃自己的尊严。 中年男子哼道:“这样最好!” 夏元秋忍不住腹诽:人之相,由心而生,此人一脸尖酸刻薄之貌,想必心里也美不到哪里去。 白院长安排人将那受伤的夫妇送回家,夏元秋特意问了他们家的地址,这才回到议事堂,开始会试。 所谓会试,便由各院院导各出一题,以判其各方面的能力,为其选择最适合的修院学习。 夏元秋精神力满级,是可以选择任何一个修院的,可她究竟最适合什么,还需会试后才知。 治愈院的韩婧被排在第一个出题,韩婧道:“刚刚那位伤患你们也看见了,为其治疗的便是夏元秋,便是我,也未必能处理得这般精细到位,我无权为她出题,但我真的很希望元秋能加入治愈院,原本你便是大夫,加入治愈院,学习多一种行医手段,于你的医技也能大有提升。” 夏元秋点头,淡声道:“抱歉,我现在还没有选择的机会,待会试结束后再说吧。” 韩婧只能退回座位。 第二个出题的是元武院的李院导,他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拿出一颗晶石,将赤色晶石指给夏元秋:“你捏捏看,用全力。” 夏元秋接过晶石,用尽全力去捏那赤色晶石,可那晶石却纹丝不动,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将晶石还给李院导,道:“我捏不动。” 夏元秋的话刚落下,立马便招来那中年男子的讥笑声:“连赤晶都捏不碎的人,如何练习修术?简直可笑。” 韩婧皱眉,接话道:“元秋是精神力满级,又不是元武力满级,捏不碎很稀奇吗?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李院导并没有伸手接过夏元秋递来的晶石,他道:“你也可试试别的方法,并非只是用手捏。”夏元秋是个姑娘,又从未练习过修术,手时劲小也是正常,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别的异能。 夏元秋看着手心的晶石,想了想,突然伸手左手,在其左掌的掌心中蹿跳出一簇浅金色的火苗,她将晶石投至火苗之上,不过数息之时,赤色晶石便化成晶液,洒在了地面上,仿佛一滩血迹。 1304.第1304章 兽灵之火 第1305章 堂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反转,这才是天才式的反转。 前一刻还被人讥笑,后一刻便用令人惊讶的实力打了那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人怀疑,在她掌心跳跃的火苗,就是传说中的炎火,炎火有两种,一种是集天地精化孕育而成的天然炎火,十分稀罕,就算你运气好找到了,也未必能得到手。 另一种就是兽灵之火,火属性的神兽方有这种兽灵之火,兽灵之火的得到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传承,一种是灭火而夺取。 白院长在震惊中惊醒,他指着夏元秋掌手的那簇浅金色火苗道:“你这是,这是兽火?” 夏元秋摇头:“不知道,自己就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火。”她觉得没有必要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毕竟,她和他们,并不算很熟。 自己就有了。。。不知道是什么。。。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逆天的回答么? 虽然人家力量不够,可人家有炎火啊,力量是可以后天煅练的,可这炎火是练不出来的。 李院导高兴的就算没跳起来,他朝着夏元秋道:“元秋啊,我们元武院,有一本秘典,专门针对炎火的一套修术秘典,你若能加入我们元武院,必定能将此秘典上几乎失传的修术重为发扬光大,凭此修术,你一定能在学院排位赛上,大展身手,届时,你的声名必定远播。” 不得不说,李院导的智商情商都高过韩婧一筹,他这一番劝言,投其所好,一针见血的点到她所需要的,令她十分心动。 然而,天才人人都想要,尤其是在这种天才饥荒的年代。 驭兽院的院导一把将李院导拉开,道:“会试还没完呢,尽说些没用的,见到好的学生就想往你们元武院拉,就算想拉人,也得会试结速再说,是吧元秋?”顾院导像表演变脸似的,对着李院导一脸嫌弃,对着夏元秋又是一脸春风。 他们几乎没说过话,可这顾院导却表现得二人似乎很熟很熟。。。 “元秋,你对驭兽有什么看法?”顾院导问道,他是第三个出题的院导,他也想要天才。 夏元秋皱眉,说到驭兽,她想到了君宝宫的君城,他似乎对驭兽法很懂,据他所说,那驭兽法是自白虎大君的宝库中所得。 “你所说的驭兽法,是利用某种声音,控制兽类的思想,令他们发狂发怒,指定他们攻击某人,是这样吗?” 顾院导摇头:“这只是最低级的驭兽法,高级的驭兽法是可以让你所心仪的猛兽,与你结成主仆契约,供你差遣。” 说得好听是结成主仆契约,供人差遣,说难听点,便是驭兽成奴,一世被缚。 她与小白大白也是结了契约的,可她从未将它们当成自己的战利品和兽奴,她只当它们是她的好伙伴。 “你想试试吗?”顾院导问。 夏元秋挑眉:“如何试?” 顾院导指了指外头,笑道:“这里地方太窄,不太方便,我们出去试。” 1305.第1305章 金凤血脉 第1306章 众人移驾,纷纷来到议事堂外。 沙律看着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的夏元秋,心里尤其的欢喜,也有一丝得意,顾院导并不知道夏元秋其实身具金凤血脉,无论他召唤出什么兽,只待夏元秋的金凤双翅一打开,单凭这血脉的力量,便足以令万兽臣服。 偌大的静修院后园,顾院导召唤出一只浑身生满金色长毛的狼,狼身十分高大,一对白中泛黄的獠牙露在唇外,鼻中发出危险的兽吼声。 夏元秋见过更凶残的恶兽,比如青甲地龙,比如成群的沙狼,眼前的这只金毛恶狼,显然对她并没有什么威胁性。 金毛恶狼一直瞪着眼前看似娇弱的人类,它本不屑对她动手,可它在那人类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丝不屑。。。 兽类天生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它怒吼着扑向夏元秋。 夏元秋身形未动,只迅速展发金凤双翅,凤翅轻振,带着她一飞掠起,轻巧的避过了金毛恶狼的扑杀。 金凤双翅一打开,那种独属于神兽金凤的血脉之威袭向金毛恶狼,金毛恶狼再凶再恶,也敌不过这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血脉威压。 金毛恶狼没有再发动攻击,它匍匐于地,喉间发出呜呜的讨好声,再没有刚刚的凶恶之像。 夏元秋自半空落地,背后的金凤双翼瞬间消失不见,她以变成了外表看似柔弱的夏元秋。 顾院导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怪人家对驭兽之术没什么兴趣,人家有这种逆天的血脉,还用得着学什么驭兽术吗? 最高兴的,莫过于白院长,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东海学院美好的明天。 尽管明知结果会是如何,可顾院长依然抱有一丝的希望:“元秋啊,希望你以考虑考虑加入我们驭兽院,以你的能力,若修习了驭兽术,必定能在灵兽森林里获得一只神兽。” “还有灵兽森林?”她只听沙律说过恶兽森林,当时她就想,难不成这云涌大陆上,只有恶兽没有灵兽么? “当然有灵兽森林,森林十分广袤,里面必定是有神兽的,只是这数百年来,少人有见到罢了。” 夏元秋对驭兽术显然兴趣缺缺,她笑问:“现在会试结束了么?已经可以挑选修院了?” 白院长忙道:“当然没有,还有丹院和器院没有出题。” 白院长看向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发须皆白,慈眉善目,一脸的笑意,一个面色尴尬,眼神郁闷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便是对夏元秋表示了诸多不满,各种摆谱,言语刁难的器院院导。 白院长话刚落下,那白须老头便笑吟吟的上前一步,朝着夏元秋道:“我是丹院院导离清,大家都叫我离老头,你也跟着叫就成。” 夏元秋对这位离老头很有好感,所谓相由心生,离老头给人很慈善的感觉,令人心生亲近之感,而那器院的院导,一脸的刻薄刁钻相,令人心生厌恶。 “你本身就是大夫,想来对丹术也有一定的了解,出题就不必了,老夫诚心邀请你加入丹药,丹药急需你这样的人才。” 夏元秋一脸歉意,道:“我对丹术很有兴趣,只是我必须在三个月后的学院排名赛中名扬四海。” 1306.第1306章 丹院 第1307章 夏元秋这话一出,元武院的李院导立马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夏元秋这是已经决定了要加入元武院啊,因为只有元武修术间的对战,才是最能吸引人们注意的比赛。 白院长道:“若你对炼丹术很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同时选修两个学院的课程,我相信李院导和离院导都不会介意的。” 离院导当然不会介意,本以为失去了机会,可现在又有了希望,他自然不会有意见。 可李院导却有一点意见了,若夏元秋安心待在元武院修习炎火术,那么她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算她是不世天才,短短三个月时间,也很难让她变成真的强者。 可若她选择加入两个学院,那么就意味着,夏元秋得分出一半的时间来学习炼药术—— 然而夏元秋从来都是做事只由心意,她朝白院长道:“那么我就选择加入丹院和元武院两个修院,以后请两位院导多多关照哦。” 李院导和离院导瞧见她这般可爱的一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犀利和冷漠,纷纷笑道:“欢迎加入东海学院。” 大家都很高兴,尽管夏元秋没有选择他们的修院,可毕竟她仍然留在了东海学院,排名四院之尾的东海学院,终于有了咸鱼翻身的机会。 所有人都很高兴,唯独一个人,器院的莫院导,原本该轮到他出题的,可大家似乎都将他忘记了,尤其是那夏元秋,明明还没有通过器院的试题考核,便已经决定了要选择丹院和元武院,完全的没将他的器院放在眼里,他很生气。 似乎感觉到一道冰寒刺骨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夏元秋回头,正好对上莫院导的那双怨毒眼睛,不由冷哼,回以他一记森冷骇人的目光。 这位器院的莫院导,自她一出现起,便各种刁难她,各种在她面前摆谱,仿佛巴不得她立马滚出东海学院,哼,她偏不如他所愿。 学院为她准备了舒适的单独居所,还为她安排了一个照顾她是常起居的小丫头。 小丫头年纪很小,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生得圆胖可爱,皮肤略黑,在这东海城,想要见到一个肤白的姑娘,似乎挺难的。 今儿被她救下的女子,皮肤便比较白皙,五官也清秀丽质,难怪那古益川明知她是有夫之妇也要对她下手。 “我叫胖丫,姑娘尽管使唤我,我什么都会做。”胖丫憨憨的笑着。 夏元秋道:“胖丫这名字不好,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胖丫赶忙点头:“好好好,我也不喜欢叫这名字,人家哪里胖嘛。” 夏元秋轻笑:“对对对,你一点也不胖,嗯——以后就叫你小苏,好不好?” 胖丫笑眯眯道:“姑娘读过书就是不一样,这么一会子就给我取好了名字,真厉害。” 取个名字也厉害?看来这丫头真没见过什么世面啊—— 夏元秋道:“小苏,我先出去一趟,傍晚回来吃晚饭。” 小苏赶忙应下,又取出一只木盒道:“夏姑娘,这是李院导让我交给你的身份牌。” 1307.第1307章 探望 第1308章 夏元秋接下,这小小的身份牌在这东海城里,作用可不小,有了这个,她才可以在东海城里买东西,进行各种交易,甚至是进出东海学院。 她先去了沙律住的男子寝居,在寝居外遇到一个青年,请他帮忙叫沙律出来。 那青年从未见过像夏元秋这般模样的姑娘,愣了好半天才回神,赶忙冲进寝居大声嚷嚷:“沙律师兄,有一位大美女来找你,快点出来。” 青年嗓门大,这一嚷嚷,沙律还没出来,便先出来一大帮子看热闹的男子。 夏元秋觉得十分尴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动物园的猴子在任人观赏。 幸好这种糟糕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沙律很快就冲了出来,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显然刚刚她来的不是时候。 沙律见夏元秋来找他,十分高兴,忙拉着她避至无人区域,问道:“真没想到你现在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元秋道:“我放心不下那对夫妇,想去看看他们,你去吗?”今天他们走的太过匆忙,她没有给他们留下药,男子的伤势,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没有药可不成。 沙律点头:“我刚刚也在想这事,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左右无事,咱们现在就走吧,我也正好要去学院门口取我的身份牌。” 二人离开了东海学院,一路按着女子给他们留下的地址找了去。 起初她觉得沙律的家并不算是好房子,可以说是简陋,但胜在温馨,可当她瞧见了伤患夫妇住的房子,才知什么是真正的简陋。 且他们赶到时,听见里头有一道尖利的嗓门不断的要求谁搬出这所房子,紧接着便是女人哽咽的恳求声,希望能继续留下。 “不是我不想留你们,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你们今日得罪了古家,还将人古家的儿子弄去了炎城,那古家人能放过你们吗?你们若继续住在这里,我们也会跟着遭殃的,你们还是行行好,快些搬出去吧,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不会的,古家人不会找来这里的,白院长说了,再不许他们欺负我们,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之前城东的小丽,她的下场是如何,你难道不知?” “这次不一样,我们这次遇到了贵人,有她在,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贵人?就你们这样的人,还能遇到贵人?你们别做梦了,就算有贵人,人家凭什么帮你?你能给人家什么好处?” “我们不需要好处!”夏元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妇人的身后。 妇人吓了一跳,赶忙回身看去,只见是一个貌若天姿的姑娘和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立在她的身后。 “你们是谁?”她眼尖的瞧见了二人挂在腰上的身份牌,那是独属于东海学院的身份牌,而东海学院在东海城所代表的,便是尊贵,高高在上的尊贵。 妇人立马变了脸,冰冷无人情味的脸上泛出近乎于谄媚的笑容。 1308.第1308章 探望 第1309章 “二位这是找谁?”妇人笑得眼睛犹如一弯新月。 夏元秋目光凉淡的扫在她的脸上:“我找他们。” 妇人惊讶的看着夏元秋,这姑娘虽然头无点饰,可这身衣裳的料子却不普通,在东海国从未见过如此素雅柔滑的衣料,且穿在这姑娘的身上,仿佛天生便是为她定做的一般,合身养眼,气质超凡。 这样的人,怎会认识这两个穷鬼? 满面泪痕的女人来到夏元秋的面前,面上有抑制不住的欢喜和激动,两位恩公的到来,无疑解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困境,令他们免于露宿街头。 “夏姑娘,您怎的来了?”用手背抹去面上的泪珠,欢喜道。 夏元秋的眸光柔和了几分,看着女人道:“我不放心你们,过来看看,也顺便给你丈夫带些药,他这伤,需要喝段时日的药才能好。” 女人一脸愁苦:“可我们实在拿不出晶去换药!” 夏元秋道:“没关系,我这里有足够的药,你们吃着便是。”她说着自空间戒中取出已经包好的一提药包,将药包递给了女人,笑道:“这里是半个月的药,你每日煎一份给他喝,三碗煎成一碗水便可,要文火。” 女人赶忙高兴的点头应下,刚接过药包便又见夏元秋自空间戒出取出几只鸡鸭,还是活的。 “这鸡鸭你留着吧,生蛋也好,宰了炖汤也好,都随你便,生病的人偶尔要吃点好的补补,我现在手里没有晶,待过些时日我手头宽裕了,再来看你,给你们送点用度,不过最终要改善生活,还得靠你们自己,我能帮的,也就仅止于此。”女人的眼泪再次落下,他们萍水相逢,可这姑娘却对他们比自己的亲人还要好。 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道谢:“谢谢,谢谢你们!” 沙律自怀里摸出一只布袋,布袋里是他留作私用的两块晶石,此时见这二妻二人的生活惨状,他也忍不住贡献出了自己最后的私房晶石。 女人不肯收:“这怎么使得,收了你们这么多名贵的药,还有这鸡鸭,怎么能再收你们的晶呢。” 女人终是抵不住沙律好意,只能收下。 夏元秋拿眼睛扫向一直待在一旁没肯走的房东,道:“你要赶他们走吗?” 那房东妇人哪里还敢,忙陪着笑道:“不不不,我留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他们走呢,绝不会有这样的事。” 夏元秋点头:“这样最好,不定时的我们会来看他们,若让我们知道你苛责虐待他们,我绝不饶你。” 东海学院的学生,有几个不是小霸王?谁敢惹? 房东妇人一个劲的点头,半点脾气也不敢有,直到送走了这两个小霸王,她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问:“你们两个行啊,怎么就认识了这样的贵人?” 女人便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房东妇人,一来好让她少些猜忌,二来也好让她知道知道夏元秋的厉害。 房东妇人听完,果然吓得脸都白了,敢和东海学院院长叫板的人,能是她惹得起的人? 1309.第1309章 和大美人是什么关系 第1310章 夏元秋和沙律又回了趟沙家,留下了一些吃食后,又与沙母叙了会子话,这才一起返回东海学院。 学院内男子住的寝居和女子住的寝居隔了老长一段路,一个演武的左边,一个在演武场的右边,中间隔了偌大的演武场和元武修院。 二人分道之时,夏元秋朝沙律挥手:“明天修院见,还要请大师兄多多关照。” 沙律也笑,夕阳下牙齿玉白,笑容干净磊落,看着夏元秋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他甩了甩头,笑自己无聊,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寝居。 刚回到寝居,便有不少的师弟们涌了上来,半他团团围住:“沙律师兄,老实交待,刚刚来找你的大美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她是那个修院的?” 沙律不想理他们,摸了摸肚子道:“好饿,我去吃饭。” 这些师弟们怎肯,纷纷将他拦住,嚷道:“不说清楚不许吃饭。” 架不住这么多人的缠磨,沙律终于开了金口:“她是夏元秋,今日通过会试进入了东海学院,明日便会在元武修院与我们一同学习修术。” 有人奇道:“今日不是复试的日子么?怎么就会试了?” 沙律也不瞒他们,早晚也是会知道的,瞒也瞒不住,也没必要。 “她精神力满级,被院长称为完美天才,自然可以跳过复试,直接进入会试。” 沙律此一言无疑激起了千层浪,在东海学海,起码在他们的印象中,从未出现过这种被称之为完美的学生,而且还生得这么好看,她简直就是老天爷的宠儿嘛。 “快说,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沙律无奈的摇头:“在你们眼里,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就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关系吗?就不可以是单纯的朋友吗?” 一众师弟齐摇头:“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存在什么纯粹的朋友,绝无这种可能,你少敷衍我们,我们要听真话——。” 沙律明明说的就是真话,可他们偏偏不信,无论他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相信,后来他明白了,这些人之所以不信他,那是因为,他们嫉妒,骨子里不愿意相信罢了。 ———— ———— 南海城 他们三人自来到南海城,发觉这里果然和西凉国大不相信,这里的人买东西用一种叫晶石的东西,黄金白银无人要,扔在地上都没人捡。 他们身无分文,几乎要流落街头,连饭都吃不上。 姜心不林懊悔,白白有这样一个空间神器在手,里头却连一点吃的都没有,也幸好夏元秋平日谨慎,在朱焱的空间戒里放着不少的食物,否则,他们不单没有住处,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三人并排坐在某住屋顶上,就着夕阳漫天的景色啃着干粮,朱焱道:“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元秋她不在南海城,她一定在别的地方,我必须想办法尽快找到她。” 公孙铄叹道:“可这云涌大陆,我们人生地不熟,出了南海城,连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也没有半点人脉关系,想要找人,谈何容易?” 1310.第1310章 朱焱测试满级 第1311章 朱焱指着不远处的南海学院道:“今日南海学院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刚刚我问过了,他们在招学生,我们或许可以去试一试,若能进入南海学院,便能接触到更多在云涌大陆上更有身份地位的人,若能得到他们的帮忙,我们一定能尽早的找到元秋。” 姜心也很赞同朱焱的想法,道:“不单能尽快找到元秋,也能给咱们自己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再这么下去,咱们怕是要变成乞丐了。。。” 公孙铄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男人吗?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让你变成乞丐?” 姜心哼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好吗?你自己都快要变成乞丐了,还能管得了我?” 听着二人在身边斗嘴的声音,朱焱的心里越发不好受,他的身边最起码还有公孙铄和姜心,可元秋呢,她独身一人,在这样陌生的国度,在经历着什么呢? 他们三个无所事事,也无处可去,便干脆待南海学院人潮散去时,便守在了学院门口,也免得大清早的跟人挤队。 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个选择是十分明智又正确的。 他们三人被同时放进了学院,自大门而入,经一条青石路横穿前院,来到一进门后的厅堂。 在明亮的厅堂之内,摆放着成排的木桌,每个桌上都置放着两块一黑一白的晶石,三人被分别按排站在了一张桌前,坐在桌后的人吩咐他们将手覆在白色的晶石之上。 一股力量自晶石之中蹿入掌心,再由掌心进入他们的身体,环行一周后再自身体内出来,回到晶石之内,在力量回到晶石之内时,那晶石表面的颜色便开始发生了变化。 姜心手下的晶石散发出绿色的光芒,那位中年男子见后,便在纸上写好合格二字,让她继续用力按住黑色的晶石。 公孙铄掌下的晶石散发出青色的光芒,为他测试的院导朝他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优良,再试试这个。”他指了指一旁的黑色晶石。 而朱焱掌下的晶石则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那院导正准备宣布他不合格之时,那白色的晶石突然散发出一阵耀目的紫光。 没错,就是紫光。 那位提了笔正准备写下不合格三个字的院导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晶石,赶忙丢下笔,揉了揉眼睛,见眼前的晶石依然没有变化颜色,这才惊喜叫道:“满级,元武力满级,天才呀,咱们南海学院又出了一位天才呀!” 朱焱不知他说的满级是什么意思,但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结果不错吧。 他指着一旁的黑色晶石道:“这个也要测吗?” 那院导激动的连话都结巴了,忙道:“要要要,这个也要,你试试看,不是满级也没关系,元武力满级已经非常厉害了。” 朱焱依言伸手握住那方黑色晶石,依然是一股力量蹿入他的身体一周后回到晶石之内,这一次晶石并没有迟钝的反应,而是立马做出了反应,浓黑的晶石渐渐开始淡化颜色,最终变成透明色,且散出发淡淡柔和的紫光。 1311.第1311章 南海花痴 第1312章 没错,又是紫光。 堂内其它的院导们纷纷围了上来,有些人甚至从来都没见过精神力满级的学生... 姜心和公孙铄一脸的无奈,他们被无视了,这就是和天才做朋友的下场。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和天才做朋还真是件不错的事,他们沾着朱焱的光,住进了独门独院的学生寝居,对于只是初入学院的学生而言,这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 便是南海学院的院导,也不过就住着比他们住的房子稍大一点点的寝居。 公孙铄和姜心饱饭后满足的靠坐在院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和踏实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们整日悬着心,前途一片迷茫。 朱焱也搬了个小凳坐在他们身边,看着天空的渐渐淡去的夕阳,道:“我决定参加三个月后的学院排位赛。” 公孙铄皱眉:“参赛?你不找元秋了?” 朱焱道:“我和元秋曾说过,如果突然找不到对方了,就要站在高处,站在足够让对方能看见的高处,这样站在低处的,就能一眼看到对方,所以我要参加学院排位赛,让朱焱的名字传遍整个云涌大陆,让元秋知道我在哪里,就算她不能来找我,也可以托人带个信给我。” 姜心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赞成。” 公孙铄好笑的看了姜心一眼:“你赞成或是不赞成对朱焱而言,有什么区别吗?人家需要你的赞成吗?” 见这小夫妻又斗上嘴了,朱焱干脆起身时屋,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想元秋,疯狂的想她。 不一会,公孙铄来到他的房间,道:“朱焱,外头有个女的找你,好像是上次咱们在城外遇到的女子。” 朱焱皱眉:“就让我睡了,让她回去吧。”他可没心情应付这些花痴,在西凉国时,这种花痴他见得还少吗?就像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似的。 相比起这种女人,他越发觉得元秋是世上最特别的姑娘,她不会轻易的被表相所迷惑,也不会轻易的交托自己的情感,可若一旦认定了对方,便不会再动摇或退缩,这就是他的元秋,坚韧执着又善良智慧。 公孙铄道:“这不太好吧,咱们初来南海学院,正是结交朋友的时候,就这么回了她,岂不是给咱们树敌?” 论处理人际关系,显然经商的公孙铄比朱焱更擅长。 公孙铄见朱焱一脸不情愿,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喜欢这种以貌取人的花痴,可现在咱们初入南海学院,势单力薄,对这学院中的事一无所知,这女的能找到这里来,证明她在这南海学院还是有点地位的,不如先见见,只是客气几句的事,又不让你以身相许。” 公孙铄的话似乎也有道理,朱焱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出门时尽量的敛去脸上的不耐烦,保持着面部的淡然平静。 那姑娘站在院门外远远瞧见朱焱自内而出的身影,脸上立马便浮现出雀跃兴奋的笑容,忍不住朝着朱焱挥手。 1312.第1312章 元武修术的阶别之分 第1313章 朱焱礼貌性的朝她点头,走至院门处,问道:“姑娘找在下可是有事?”朱焱客气的问道,面上波澜不惊。 “我叫玉儿,那天我们在城外见过,你还记得吗?”玉儿扬着小脸看他,眼里光芒四射。 在南海学院,她是出了名的美女,五官精致,身材高挑,气质高贵,是许多师兄师弟们眼中的梦中情人。 朱焱只是淡淡的点头:“记得,那日多谢你指路。” 玉儿摆手:“不用客气,没想我们还挺有缘分的,能在这南海学院再次见面。”她抬着眼眸他的反应,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又道:“听说你今日入院测试时,元武力和精神力双门满级,是真的吗?” 朱焱点头:“是真的。” 玉儿见他面色平淡,并没有半点骄傲自满之色,仿佛一切都是这么的理所应当,她心里更是对他另眼相看。 “我也是元武院的学生,三级,你这么优秀,肯定很快能赶上我。” 朱焱不解:“什么是三级?” 玉儿道:“元武院内的学生等级呀,一共有三级,修习满三级后,便能由修者进阶至修士,再进行修士的修习。” 原来如此,朱焱又问:“往年参加学院排位赛的学生,一般都是什么阶别?” 玉儿答道:“什么阶别的都有,修者有修者之间的比赛,修士有修士之间的比赛。” 朱焱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又问:“若想在排位赛上扬名四海,需要什么阶别的比赛方能达到这种效果?” 玉儿脱口道:“自然是修帅阶别的比赛咯,学院的学生中最高级别的比赛,便是修帅阶别,不过你这才刚入学院,就算天份高,也不可能从修者一下跳到修帅,能达到修帅阶别的学生,大都是在学院潜心修习了至少十年的学生。” 十年?朱焱皱眉,没接这话。 一旁的公孙铄问道:“元武修术的阶别究竟一共就几个阶别?如何区分?”他们对此简直就是一无所知,两眼一摸瞎。 玉儿答道:“在这云涌大陆上,论元武修术的阶别,一共就是七个阶别,分别是,修者,修士,修将,修帅,修王,修尊,修神,而每个阶别又分三级,习满三级者升上一阶。在学院里修习的学生,一般从入门修者至修帅三级便算课业圆满。” 见二人听得入神,玉儿接着又道:“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以课业圆满离院,大多数人甚至无法突破修者三级,实力只永远的停留在修者二级或三级处,这与各人的天赋有关。” 说到天赋,公孙铄便一阵的哀声叹气,他的身边有一个朱焱,他原本还算不错的天赋,甚至被院导另眼相看且夸了他的天赋,立时变得暗淡无光,平平无奇。 朱焱对云涌大陆上的规则算是了解了一些,此时天边的火烧云已经淡去,天色也渐渐暗下,他道:“时候不早了,玉师姐请回吧!” 玉儿一脸的惊讶,她以为他们说了这么多的话,再怎么着他也会请她进去坐一会的。 1313.第1313章 玉儿师姐 第1314章 公孙铄暗骂朱焱这过桥抽板抽得有点快,忙笑道:“朱焱的意思天色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头总是不安全,趁现在还没完全的暗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玉儿恍然,原来朱焱是这个意,她甜甜一笑,道:“我知道了,下次早点来,可不许再拒我于门外。” 朱焱皱眉,没应她,只朝她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瞧着那玉树临风又气度卓然的朱焱,玉儿是半点不满之心也生不出来,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高贵中透着一丝冷漠,正是这种冷漠,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她自信,凭自己的魅力,这世间绝不会有男人能逃出她的掌手。 与公孙铄道了别,玉儿转身,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公孙铄摇头,叹道:“这世上不单红颜是祸水,蓝颜也是祸水,且比红颜的祸力更猛,看来这玉儿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 感觉到一道锋利的目光不断刺着他的背,他转身,望见远处姜心那张愤怒的小脸,他暗道不妙,赶紧转身开溜。 可他就算是一跟斗能翻出十万八千里的孙悟空,也逃不出姜心的如来神掌。 姜心捏着公孙铄的耳朵往房间里拉,一路上只听见公孙铄不断痛苦哀号大叫朱焱救命的贱声。 朱焱当然是装做没听见了,这两夫妻,最擅长的,便是苦中作乐,乐中找苦。 “和美女聊天感觉怎么样?” “谁说她是美女啦?她那模样,不及你万分之一。” “美女要走,很是依依不舍是吧?” “谁依依不舍啦?是我赶她走的好吧!你别胡乱冤枉好人,你没瞧见我都没让她进来么?再说了,人家是来找朱焱的,我不过凑趣听了一耳朵罢了。” 捏着耳朵的手这才松下,姜心忙问:“她找朱焱做什么?” 公孙铄揉着自己的耳朵,半点不敢迟疑,赶忙答道:“还能做什么?表达她对朱焱的好感,以及二人的缘份,这你还不明白么?” 姜心皱眉:“你的意思,她看上朱焱了?想要乘虚而入?” 公孙铄点头:“是这意思,不过你放心,她想要乘虚而入,那也得有虚可乘,朱焱这人你还不了解吗?脑子里心里眼里就只有夏元秋一个人,别的女人在他眼里,简直就不是女人。” 这点姜心倒是信,可俗话说的好,男追女,表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若那姑娘铁了心要追朱焱,两人又在同一个学院修习术法,那机会还不有的是?不怕朱焱变心,就怕这女人心不下,使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不行,你得给我盯紧一点,可别让那女人得了手,朱焱可是元秋的男人,元秋现在不在,我有义务帮她看住她的男人,不让别的女人染指了去。” 公孙铄道:“一个男人若能这么容易就被别的女人染指,那这个男人一定心意不坚,情意不定,需要人看住才能管住自己的男人,不靠谱,朱焱不是这种人,你大可放心。” 1314.第1314章 念伊人 第1315章 姜心哼道:“不是最好,若让我知道他和哪个女人暧昧不清,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公孙铄嘿嘿笑道:“你就别管他了,你管管我嘛,多关心关心我。”他朝她眨眼睛,意欲明显。 姜心使劲推了他一把:“给老娘滚蛋,刚刚那事还没说明白呢!” 公孙铄犹如恶狼扑食般将她扑倒,唇齿间蹦出的话话变得暧昧迷离:“一会一定好好与你说个明白——” 二人尽管动静不算特别大,已经极力在克制着,毕竟他们隔壁还住着一个望妻欲穿的苦逼男,总不好搞出太大的动静刺激到他的神经。 可人朱焱不是普通人,人耳聪目明的,莫说这种动静,就是有一只老鼠在隔壁的房间里叫唤一声,他也能听个清清楚楚,他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了房间,坐到院里看月亮数星星。 虽同在一轮明月之下,却不知伊人究竟在何方,一心牵挂,日夜不能安寐。 ———— ———— 东海学院 今天是夏元秋第一天上课,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再入学堂的一天,前世,她读了十几年的书,自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她认为她再也不会回到学校,就算回校,也应是以不同的身份而回。 第一天的课她选择了在元武院,与她一同入学的有七人,加她一共八人,七人中五位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两位十八九岁的姑娘,他们在复试时并没见到夏元秋,还以为她是靠关系进来的,尤其是两个姑娘,见有人模样生得比自己好,一出现便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一人身上,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教导新生的课一般是副院导来教,而元武院的副院导正是古坤,视夏元秋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古坤。 夏元秋见是他来上课,心里也是不爽,跟这种人学习,能学到什么好?还不如丢给她一本修典,她自学算了。 古坤目光不善的瞪了夏元秋一眼,心里怨气滔天,尽管如此,他也不会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对夏元秋施以打击报复,他有他自己的方法,定要让夏元秋好看,让她知道,得罪他古坤,她的日子一定会很精彩。 古坤先教了一套聚气法,这是修术的入门之法,他说的很简单,几乎可以说是一语带过,没有接触过修术的人,很难理解这些晦涩的词面意思。 古坤念道:“善为脉,谨察五脏六腑,逆从,阴阳,表里雌雄之纪,藏之心意,合心于精。” 他睁开闭着的双眼,看着课室内的八位学生,面色淡漠:“你们试试吧。” 除夏元秋外。另七名学生皆是一脸的迷惘,完全听不懂副院导说的话,更不知如何开始去试,可又无人敢质疑副院导的教学方法,只能尴尬的面面相觑。 古坤的目光压根就不看那七人,直接锁定夏元秋,伸手指着夏元秋道:“听说你是院长亲点入院的,想来悟性一定很好,不如你来给大家做个示范,免得别人说你是靠关系入院的,这种流言对你对学院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1315.第1315章 夏元秋跳级入门 第1316章 他这很明的故意刁难,夏元秋却嫣然一笑,颜若春花般灿烂,眸却寒星闪闪。 “好,我试试!” 她自幼学医,背过的医书不知有多少本,对于人体的脉络行运她比一般人自然要清楚些,古坤说的那些,在旁人看来晦涩难懂,可夏元秋听了却了然于心。 善为脉,以始脉之行,谨察五脏六腑,内窥脏腑之异,导气而行,通五脏过六腑,逆从,阴阳,本阳为上,逆从这,反阴为上,表里雌雄之纪,男脉为左,女脉为右,藏之心意,合心于精,纳气于胸,以心念制之。 按着这种解法,她运气于胸,通五脏六腑再逆从阴阳,气凝于胸,释之掌手。 她伸出手,掌心出现一团黄色元气团。 古坤几乎傻了眼,他没想到夏元秋真的能悟通,并且一通便直知修者一级三段,在他所教过的学生中,最快由完全不通到达修者一级三段的,至少也花了三个月,一般人可能要至少半年,可夏元秋,仿佛对此事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这莫非就是天才与庸人的区别? 不,他不能承认她是天才,他还没有达到刁难与羞辱她的目的。 “古副院导,这么做可对?”夏元秋问。 古坤很想说不对,可这么睁眼说瞎话早晚是会被识破的,于是他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不过你真的从未学过修术?还是说你为了表现你的天才,故意有所隐瞒?” 夏元秋早知他会说这种话,她也懒得辩解,耸肩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高兴就好!”她坐回自己的坐位,开始考虑下一堂课还要不要来参加。 夏元秋虽已经入了门,甚至是跳了级,可其它的七位同学依然一脸茫然,古坤心里憋闷,哪里有心思教他们,干脆做甩手掌柜,朝夏元秋道:“你既然已经学会了聚气法,那么便由你来教他们。” 夏元秋挑眉,眸光寒似冷星,嘴角噙起讽刺的笑意,带着几分洞察人心的犀利。 “为什么是我?我是来学习修术的,不是来教学生的,请古副院导搞搞清楚。” 夏元秋这一言出,惊得那七个学生目瞪口呆,这姑娘虽然天赋不错,可也不能当堂与副院导开撕啊,她以后还要不要在这元武院混了? 古坤怒极,指着夏元秋道:“你也知道你自己是来学习修术的?这般目无尊长,不听教诲,你这样的学生,我可教不了。” 夏元秋拍手,站了起来:“正好,你这样的师/长,我夏元秋也消受不起,既然我们意向一致,那么就此别过。”她相信在这东海学院里,愿意教她的师/长,一定很多。 夏元秋正欲扬长而去,古坤怒吼道:“夏元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吗?” 夏元秋耸肩:“不是我说要走的,是你刚刚说教不了我这个学生,那么,我又何必留下浪费彼此宝贵的时辰?” 论口才,古坤显然不是夏元秋的对手,论底气,古坤依然没有夏元秋这般有底气—— 1316.第1316章 恶人先告状 第1317章 虽说目前古坤修为在夏元秋之上,元武修术已经是修王二级的他,要将夏元秋拿下,好好教训她一番,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可惜,夏元秋是院长特别关注的学生,他不会傻得现在当众对她下手,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么? 夏元秋似乎也料定了他不敢对她动手,拿她傲娇的背影对着他,扬长而去。 夏元秋中途离席之事很快就传到了李院导和白院长的耳中,当然,传到他们耳中的话自然不是现场的真实情况,而是经由古坤添油加醋一番改编后的情况。 李院导打心眼里不信古坤的话,他这个小舅的性子他太知道了,小心眼,护短,毫无原则的护短,且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夏元秋害得他儿子去了炎城,这口气,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咽下去。 若是从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就算了,毕竟家里那只母老虎他惹不起。 可如今不同,那夏元秋很有可能便是他翻身扬名的机会,可不能让古坤这厮给毁了他的前途。 李院导当着白院长道:“此事当真?当真不是你刻意刁难夏元秋?” 古坤皱眉,心道姐夫怎能当着白院长问出这样的话,这明显是想帮夏元秋而舍了他这个小舅子啊!他眼神不善的扫了李院导一眼,大有一种你且等着瞧的意思。 李院导假装没看见,又道:“这事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不如请元秋来与你对质,看看她怎么说。” 这夏元秋一来,能说什么好话?这李原明显是在拆他的台啊! “没想到啊不想到,我古坤在东海学院尽职尽责这么些年,到头来竟换不到你们的一分信任,让学生与我当堂对质,我这脸面还怎么挂得住?往后还怎么教导学生?” 白院长还记着前两日的事,心里对古坤很是不满,也很怀疑他的教学能力,现在又出了这种事,他实在无法全然相信古坤的话。 “李院导说的对,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来人,去请夏元秋。”白院长当机立断。 四福很快从议事堂出去了,直奔夏元秋的居所,远远便瞧见夏元秋在院里练习修术,待他看清夏元秋掌心的气团颜色时,也是吃了一惊,竟是绿色。 他很清楚,夏元秋压根就没学过修术,今儿是她第一天入院学习,怎么可能就这一会子的功夫,便已经修至修者四级? “夏姑娘,院长请你过去一趟。”四福站在院子外,朝夏元秋恭敬道。 夏元秋秋收了绿色气团,笑道:“定是古坤先去了吧?” 四福也是一笑,点头:“确实是他先去了,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夏元秋叹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小人,就是这个理呀!” 四福只笑不语,待她走出了院门,又问道:“我刚刚若是没有眼花,你手中的元气团是绿色的?” 夏元秋点头:“没错,是绿色的,我刚刚也在奇怪,明明之前在课堂上第一次结出元气团时是黄色的,可刚刚我再次尝试时,又变成了绿色,好生奇怪。” 1317.第1317章 古坤失利 第1318章 她压根就不懂这代表着什么,也没察觉到四福那近乎于震惊的表情。 “你是说,你第一次尝试聚元,便聚出了黄色的元气团?第二次尝试聚元,又变成绿色?” 夏元秋点头,这才注意到四福不太对劲的脸色,问道:“没错,这意味着什么?” 四福惊叹道:“这意味着你是天才中的天才。” 夏元秋不解,四福解释道:“初习修术先要入门,这入门便是熟记修诀,并理解修诀中的意思,待悟通修诀之后,才会开始学习聚元,且并非一学就能学会,这需要看个人的悟性,一旦聚元成功,便正式成为修者,修者修满三级,方能进阶下一阶修士,一阶三级,一级七段,一般人第一次聚元成功,元气的颜色是赤色一段,而你第一次聚元成功便是黄色三段,而第二次是绿色四段,这非常令人难以想像,怕是院长在你这么大时,也未必有这样的天赋。” 四福又问:“这些古副院导没有告诉你吗?这可是入学第一堂课要学的东西。” 夏元秋摇头:“他没说,直接念了一段修文,然后就让我给其它学生做示范,我就做咯!” 四福摇头叹息,看来古副院长这回真的饭碗不保了。 夏元秋依然没觉出自己的天赋究竟好在哪里,仿佛都只是水到渠成般顺利简单。 许是太过简单,她半点成就感都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学会的修术,真的能与人对战?真的不会被人打死? 静修院,议事堂。 夏元秋到时,古坤的脸色十分不妙,他狠狠瞪了夏元秋一眼,抢先机道:“你且与院长说说,今日你是不是不顾校规,中途离席?” 夏元秋道:“所有的事都会有原因,不知古副院导有没有告诉院长和李院导我中途离席的原因?” 古坤没想到她会不答反问,他本等着她一点头便再度抢白,夺其话锋先机,令其失利在前。 然而夏元秋的不答反问,反而令他失了先机。 白院长不待古坤回答夏元秋的话,便直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元秋你来说说看。” 夏元秋将今日在课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古坤几次欲打断夏元秋,皆被李原按住了。 白院长听了夏元秋的复述,得知她今天第一天上课便聚元成功,心情十分的妙,对古坤的这种行为更加的厌恶,间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这种人,不配为人师表,绝对会误人子弟,难怪近年来元武院的表现是越来越差劲,这和授课师/长有着直接的关系啊。 白院长寒着脸朝古坤道:“无秋说的,可是实话?” 古坤怎肯认,立马否认,她简直无中生有,事实压根就不是这样的。 白院长哼道:“是吗?那就请当时在现场的其它几个学生来问问看,看看你们两个,究竟谁在撒讽,无论是谁撒讽,都必须在今日,离开东海学院,彻底的离开。” 事实就摆在面前,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古坤在故意刁难夏元秋,有意想让她在人前出丑,可结果却出人意料,出丑的反而是他,他心中不忿,便存着报复之心前来恶人先告状,这都是明摆着的事。 1318.第1318章 驱除古坤 第1319章 古坤傻了眼,若真叫来那几个学生,他所有的谎言都会被拆穿。 白院长见他这模样,更是连骂都懒得再骂他,直接挥手道:“你走吧,从明日起,不用再来授课。” 古家在东海城那是有名望有地位的,可这名望和地位,都与古坤在东海学院任职副院导有大大的关联,若他失了业,整个古家的产业链都会遭受波及。 古坤拿眼去看李原,眼里满是哀求之色,哪里还有之前的那种嚣张狂妄。 李原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惹怒白院长,再说了,古坤离开东海学院,虽说对古家有一定的影响,可对他李原来说,却是有好处的。 古坤身在副院导之位一日,他便整日提心吊胆,怕他再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来,他与古坤必竟有亲,若惹出什么大乱子,他也逃不了干系,如今以这种方式离开,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李原将眼睛别看,假作未见古坤的救助眼神,只淡声道:“院长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回去吧,收拾收拾就走吧。” 古坤又想去求白院长,请他网开一面,可四福已经走上前将他拦住,道:“请吧,莫让我难做。” 四福的脸上冷漠冰寒,就像与他古坤从未认识过一般。 他哪里知道,自那日夏元秋当堂指告他古坤父子后,四福对他简直是厌恶至极,巴不得他快些滚出东海学院,莫要在此祸害学生了。 古坤被赶出了东海学院,对于有些学生而言,这真的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有些学生甚至高兴的将珍藏了许久的酒给取了出来,大干三杯,以示畅怀,可见古坤在东海学院的名声有多差。 古坤被四福请出了议事堂后,白院长朝夏元秋问道:“你刚刚说你今天第一次尝试聚元便聚元成功了?” 夏元秋点头,笑道:“您要看看吗?” 白院长一对圆溜溜的眼睛霎时笑变了,忙道:“当然,当然!” 夏元秋按着那法门聚元于掌,掌心蹿跳出一团淡青色的元气团,没错,是淡青色的元气团。 夏元秋咦了一声,道:“怎么又变了颜色?” 白院长和李院导却惊呆了,他们原本听说夏元秋今天已经聚元成功便十分惊讶,觉得不可思议,可眼前夏元秋掌心蹿跳出来的青色元气团,令他们四目相对却哑口无言。 她今天入门元武修术,却在同一天进阶成为了一阶五段的修者,这在东海学院的历史上,闻所未闻。 白院长自主位步下,来到夏元秋的身前,仔细的盯着那团浅淡的青色元气道:“果真是一阶五段,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心里想着,就成了。” 心里想着,就成了!!她说的好像是吃喝拉撒这么简单又自然的事情。 白院长朝着李院导发话道:“以后元秋的修术便由你亲自来教,尽快让她学会炎火术,只要学会了炎火术,三个月后的学院排名赛,我们东海学院,必定不会再吊尾了。” 1319.第1319章 打赌是美男 第1320章 他不指望能得第一,只要不再最后一名就行。 几十年前的东海学院,也曾辉煌过,可自从他继任院长一职以来,东海学院的状况便越来越糟糕。 李院导立马应道:“李原荣幸之至。” 夏元秋在第一节课堂上便聚元成功,并且首聚元便是一级三段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海学院,所有人都对她十分好奇,这样的天才,究竟是谁,多大年年,长什么模样—— 于是,在夏元秋回到自己的寝居之时,便看到院子外围满了学生,他们纷纷探头摆尾的挤着往里瞧,似乎在看什么十分劲爆的新闻。 夏元秋来到院门处,可院门几乎已经被堵死,她压根就进不去,于是她伸手拍了拍堵在院门处的一位姑娘的肩头,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那姑娘头也没回,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院子里那紧闭着的房门,回道:“你还不知道吗?听说咱东海学院来了个天才,第一次上课就聚元成功,还是修者一级三段,太牛了,就住这个院,我猜一定是男的,年轻俊美,风度翩翩。”姑娘自顾自的嘀咕着,突然低头看了下自己穿着的衣裳,尖声叫道:“哎呀,我怎么穿了这件就出来了?不行不行,我得去换一件,可不能让天才美男看见我这模样。” 姑娘说着便转了身,一眼望见站在她身后的夏元秋,惊讶道:“刚刚是你和我说话?” 夏元秋觉得这姑娘性子跳脱,还挺可爱的,不由笑道:“是我,不过,你怎么就能确定住在这院子里的是美男,不能是美女吗?” 那姑娘将夏元秋上下好一通的打量,摇头叹道:“咱们东海学院啥时候有了你这样的美人?我怎的从未见过?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吗?” 夏元秋笑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确定这院里住着的是美男子,而非美女。” 那姑娘道:“这还不简单吧,天才皆自男出,女子之辈庸人者众,这样的天才,肯定是男子无疑。” 夏元秋失笑,这算什么歪理? “就算是这样,那你又如何判断此天才男是美男而非丑男?” 那姑娘却道:“我刚刚回答了你两个问题,可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夏元秋越发觉得这姑娘性子可爱,便笑道:“我是今天第一天开始上课的学生,我叫夏元秋,很高兴认识你!” 姑娘明眸微转,笑呵呵道:“我是白素,高你一级的师姐,你以后可要叫我师姐哦!” “好的,白师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叛一个未见过面的人是美是丑的吗?”夏元秋兴致勃勃的问道。 白素笑眯眯道:“当然是猜的咯,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一个绝技,猜事特别准,八九不十离,不然咱们打个赌?” 夏元秋乐了,笑问:“好啊,赌什么?” 白素嘻嘻一笑:“就赌若里面是个美男子,我赢了,你不许跟我抢美男,如何?”别人她不放在心上,可眼前这美人若要跟她抢,她铁定抢不过。 1320.第1320章 可爱白素 第1321章 夏元秋歪着头看白素:“那若你输了又当如何?” 白素很认真的想了想,突然笑道:“赌东西什么的太不高雅了,这样,如果我输了,以后在东海学院,我罩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替你摆平,怎么样?够意思吧?” 夏元秋看着白素,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豪侠仗义,眼里的光芒很纯粹。 “好,一言为定。” 她爽快应下,白素的脸上扬起得意的笑:“我是不会猜错的,你不知道,我在东海学院,可是有名的——”她话未说完,却见夏元秋伸手去推那院门。 “你干什么?”白素一把拉住夏元秋的手,问道。 夏元秋耸肩:“进去啊!” “你现在进去做什么?”白素一脸的不解。 “我住这里,进去很奇怪吗?”夏元秋捉狭的看着白素。 白素傻了眼,脑子先是一阵迷糊,随即才反应过,她赶忙追着夏元秋进入院里,嚷道:“这不公平,你作弊。” 夏元秋回头看她,笑道:“我怎么作弊了?打赌是你提出来的,赌注也是你定的,你不过是盛情难却罢了。” 这么说还真是这样,夏元秋确实没有主动说要打赌,也没对赌注有过什么要求。 “可你明知我猜的是错的,依然答应了打赌,这也算是作弊!” 夏元秋推开房间的门,自己先进去了,白素不客气的跟了进来,瞧着她宽敞舒适的房间,羡慕的大叫:“哇——这才是人住的房子吧,宽敞,透亮,最重要的是,一个人住,多好啊!” 夏元秋为她倒了杯水,端到白素的面前:“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和很多人一起睡一间房?” 白素不客气的接过夏元秋递来的水,道:“那可不,我们一间房里住着六个人呢,成天的挤一块,多不舒坦,还是你这儿好,要不这样,你一个人住也挺寂寞的,让我搬过来陪你,好不好?” “你还挺不客气的,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清静,你这张嘴啊,太吵了,影响我练习修术。” 白素朝她吐了吐舌头,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灌下整杯水,十分豪爽,半点没有女孩子家的优雅娇气。 “哇,这水怎的这么清甜?为什么我们平日里喝的水味道和这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她们这里极度的缺水,好不容易弄来的浊水,味道能和夏元秋的空间清溪相比? 夏元秋耸耸肩,不答此问,反而是白素自己嘀咕开了:“一定是那白院长见你天赋好,便什么好的都给你用,好房子,好水好食的供着你,望你能在这次的学院排名赛上给东海争光。” 夏元秋点头:“也许吧,不过就算白院长不给我好吃好喝,我也会努力在学院排名赛上取得好成绩。” 白素明亮的眼睛在房间里嘀溜溜转了一圈,笑嘻嘻道:“你这里缺不缺暖床的?” “谢谢,不缺,我很怕热!” “你这里缺不缺陪吃陪喝的?” “谢谢!不缺——” “那你这里一定缺一个保镖!” “——” 1321.第1321章 固元丹 第1322章 次日,夏元秋如约来到丹院,离院导亲自等在新生课室,见夏元秋按时赶到,高兴的眉飞色舞,连忙安排她坐在距离他最近的位子。 夏元秋扭头看了看课室内,发觉整间偌大的课室里,竟然只有她一个学生,疑道:“别的学生还没到吗?” 离老头笑着摇头:“哪里还有别的学生,丹院今年也就只收了你一个学生。” 夏元秋不解:“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学习炼丹术吗?” 离院导摇头:“当然不是,虽说元武修术是最多人选择的学院,可那也是因为元武修术入门的门坎低,而咱们丹院招收学生的要求就要高一些,否则就算这学生再如何的努力,其精神力若不够强,压根就学不会高深的丹术,只能炼炼那些入门的初级丹药,但我们丹院,不需要这样的炼丹师。” 夏元秋笑道:“那您今天打算教我什么高学深的丹术?” 离老头道:“你刚入丹院,自然要先入门,先教你一些成丹的秘诀。” 离老头见夏元秋抿唇不语,眼有笑意,便恍然问道:“你老实说,你究竟会不会炼丹?” 夏元秋道:“会是会,只是不知我炼的丹,和你们炼的丹,是不是一样。” 离老头一听她会炼丹,立马心情便激动起来,赶忙道:“拿一颗你炼的丹给我瞧瞧!”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摸出一只白瓷瓶,瓶里装着三颗固元丹,不算是高级丹药,在西凉国时,这固元丹只能算是中级丹药,但因西凉国药师匮乏,就算是中级丹药,也十分的抢手。 离老头自白瓷瓶中倒出一颗丹药,置于鼻前闻了闻,眉头微微挑起,又取出一把小刀,自那固元丹上切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尝了尝,半挑的眉头挑得越发高,他抬眸看着夏元秋道:“这真是你炼的丹?” 夏元秋点头:“不敢有半点欺瞒,确实是我炼的丹——”她本想说,确实是她炼的丹的其中一种。。。 离老头朝夏元秋竖起了大拇指,道:“这丹虽不算特别高阶,可你这炼丹的手法很不错,纯度火候掌握得刚刚好,绝非一般的新手能做到,你太了不起了,年纪轻轻的,便能炼制出如此完美的中阶丹药,我想信,假以时日,经由你的手,一定能炼制出顶阶丹药。” 夏元秋好奇问道:“顶阶丹药是什么?”她之所以加入丹药,为的便是能更多的接触到一些更为高阶的丹方,唯有不断的挑战自己,方能进步,方能让自己的能力不断的提高。 离老头回道:“顶阶丹药的丹方就在丹院的藏书楼里,唯有达到能炼制顶阶丹药的人,才能找到这些丹方,否则这丹方就算放在你的面前,你也绝对认不出来,只当是寻常的丹方去炼制,而炼制出来的丹药,也只有平常丹药的药性,无法炼制出其真实的药性。” 夏元秋心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丹方,竟然有多种不同的炼法,资质平常之人炼,只能炼出药性普通的丹药,若天赋上佳的人炼,又能炼出药性上佳的丹药,创造出这个丹方的人,那得多有才啊? 1322.第1322章 换课室 第1323章 离老头将瓷瓶还给了夏元秋,叹道:“看来这个新生课室不适合你,这样,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别的课室,那里的学生,都在丹院学习了好些年头,现在已经是中级药师,论你的水准,应当跟他们在一起学习。” 夏元秋问:“那导师是谁?” 离老头笑道:“当然是我,还能有谁?”离老头似乎也想到了元武院的古坤,笑道:“你放心,在丹院,便只有我一个院导,没有副院导,所有的学生都是我一个人教的,虽然累些,但踏实,放心。” 夏元秋了然一笑,看来对古坤不满的人,不只她一个。 离老头领着夏元秋来到另一间课室,堂内聚着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有的手里拿着书典,有的手里端着一箩筐的药材,还有的已经架了炉鼎在炼药,个个都很忙,唯有一人不忙,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哈喇子流了一臂。 看着那昏睡不醒的侧脸,夏元秋忍不住勾唇,又是她。 离老头击掌三声,高声道:“大家都安静一下。” 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研讨药术的学生们都安静了下来,疑惑的看向离老头,他不是说今儿不来了吗,怎的又来了? 离老头指着身边的夏元秋道:“这位是夏元秋,从今日起,她会和你们一起学习丹术。” 若在今日之前,他们一定不知道夏元秋是何许人也,可自昨日白素回了丹院寝居后,便一直将夏元秋的名字挂在嘴边,说她是如何如何的貌若天仙,气质是如何如何的出众,说话慢条斯理,是如何的优雅。。。之类等等,总之将夏元秋夸作天上人,不似人间有。 “离老头,她就是今年新入院的天才?” “就算是天才,也得一步步学吧,怎么能跟我们一起学?能学明白么?” “就是啊,这丹术和元武修术可不一样,若不通药理,怎么炼丹?” 离老头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在你们眼里,老夫就是这么随性妄为之人?你们能想到的,老夫想不到?” 离老头见众人没了话,这才又道:“元秋对丹术有一定的了解,若在这里举办一场炼丹赛,你们未必能赢得了她,别以为学得久,年纪大,便有优越感。” 离老头这话一出,立马便有人不服了,是个年纪三十出头的老姑娘,她在这东海学院修习丹术已经足足十二年,这十二年里,她刻苦修习,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导至年纪越来越大,却依然没能将自己嫁出来,试问,谁敢取一个整日迷醉于丹药之间,不理尘事的女人为妻? 女人不服道:“我学习丹术十二年,她才学了多久?且看她的年纪,顶天了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我就不信了,凭她这样的年纪,丹术还会在我之上?”她在所有的师弟妹当中,是年纪最大的,年纪比她大的已经学成离开东海学院,自立门户去了,而年纪比她小的都是刚入院没几年,在这群师弟妹面前,她一直以大姐自居,也自认丹术要高于他们一筹。 1323.第1323章 院内排位赛 第1324章 离老头道:“杜娟,这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这是事实,老夫从不妄言,好了,你们若不信,待寻个机会,老夫出题,在咱们丹院里,也搞一次排位赛,如何?” 杜娟立马应道:“好,比就比。”她一直想证明自己是这丹院里的头把手,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离老头说的排位赛,无疑是个最好的机会。 杜娟看向夏元秋,那张年轻貌美,淡定自若的脸:“夏师妹,你敢应战吗?” 夏元秋笑意清浅,淡声道:“有何不可?” “你们在吵什么?”白素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抬头,看见站在离老头身边的夏元秋,又揉了再下,果然是她,忙跳了出来,冲到夏元秋的身边嚷道:“夏元秋?真是你?你怎么来我们丹院了?” 夏元秋瞧着眼前的白素,好心的指着她的脸道:“你这有口水!” 白素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翻手便用袖口给擦去了一片,那模样,别提多‘豪迈’。 夏元秋轻叹,自怀里摸出一块绣花手帕,递到了白素的面前:“用这个吧,还没擦干净。” 白素一把夺下夏元秋手中的帕子,笑眯眯道:“这么好看的帕子用来擦口水多可惜,我得留着。”她说着赶忙塞进了袖袋里,一副打劫成功的得意模样。 “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白素问道。 离老头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不满道:“你呀,就知道睡,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从没睡过觉,见天的睡。” 白素嘟嘴,装疯卖傻道:“我也不想啊,可就是想睡有什么办法?” 离老头道:“想睡也得克制一点,现在是什么时辰?是睡觉的时辰吗?你昨晚去干什么啦?做贼啦?” 白素嘿嘿一笑:“昨晚太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着觉。” 离老头不解:“你大晚上的兴奋个什么劲?晚上瞎兴奋,白天就睡觉,你再这样混,我可去你爹那里告状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白素伸手抱住离老头的手臂,不断晃道:“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以后不睡了还不行吗?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爹,要不然,我可没好日子过了。” “知道你爹的厉害就好,下次再敢让我抓到你课堂上睡觉,哼哼——” 白素嘻嘻一笑,蹿回到夏无秋的身边,复问::“快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元秋云淡风轻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学习丹术的喽!” 白素先是一愣,随即高兴的跳了起来:“真的吗?这么说,我们以后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不知为何,她对夏元秋有一种莫明的好感。 夏元秋摇头:“也不是天天在一起,我还得去元武院修习,最多隔一天来一次。” “那也很好,我太高兴了。” 杜娟一直皱着眉头瞪白素,偏人白素压根就没看她一眼,完全拿她这个丹院大姐大当成了空气,她不甘被无视,于是重咳了一声,道:“白素,我们已经商议好了,待过几日离老头给我们安排一次丹院的排位赛,也让大家看看夏元秋小师妹的真正实力。” 1324.第1324章 择日不如撞日 第1325章 白素一听,立马便兴奋了起来,嚷道:“干嘛还要等过几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她对夏元秋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她的一切,巴不得夏元秋能将自己所会的东西,立刻马上全部的展现在她面前,让她彻彻底底的了解她。 杜娟一听,也来了兴致,道:“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离老头,你怎么看?” 离老头扭头看向夏元秋:“你怎么看?” 夏元秋眼含笑意,淡声道:“无所谓,你们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乐意奉陪。” 很显然,夏元秋那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模样,很成功的激起了众人的好胜心,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期待这场比赛。 他们之中,学习丹术最短的也有三年,三年来,他们刻苦学习,日夜勤练,单单将那区别药材与药性的书背得熟烂于心,便花了他们足足一年,可这夏元秋,初来乍到的,立马便得了离老头的各种好评,各种夸赞,他们不能忍,也不能认,唯有用实力证明自己。 离老头似乎感受到了群情激愤的热度,忙道:“既然大家都有此意,那么就如白素所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举办这场丹药内部排位赛,既然是比赛,那就要有彩头,拔得头筹的,可以向老夫提出一个要求,老夫只要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众人皆言道好,离老头便又道:“既然是内部排位赛,那咱们就简单一点,我出题,指定你们炼制一味丹药,这丹药的丹方是老夫早年自创的,这世上,除了老夫,再没有人练制过,今天,老夫就献出此丹方,你们依着这丹方炼制,我会依照各人炼制成丹的品相药性来进行排名,如何?大家有没有意见?” 众人无有异议,离老头便宣布排位赛正式开始。 离老头将他自创的丹方用大字写成,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保证所有的学生都能一眼看见。 丹院里有一个十分大的药库,里面的药材应有尽有,这可是整个东海国的药材储备库,几乎占了东海国的三分之二药材储备。 按着离老头的方子,众人将药材取好,纷纷回到课室,各自取出自己的炉鼎,开始初步的提炼。 夏元秋也不例外,她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较为普通的炉鼎,将所有的药材一股脑的丢了进去。 离老头注意到她这个动作,刻意站在了离她较近的地方,想看看她究竟打算如何在成堆的药材中分别提炼出自己想要的精华液。 然而,夏元秋的淡定自若,不急不徐令他大为吃惊,她每一个动作都很随意,在烈火的不断炙烤下,她开始将炉鼎中的药材一根根的往外取,看似随意,实则极有分寸,每一根被取出的药材,都是恰好与药材内的精华分脱之时被取出,没有多余一丝时间的留在炉鼎之内,分寸控制的极好。(明天还有三章,今天太困了,先睡了,晚安!) 推荐好基友玉扇傾城的新书《庶女要狠:爷,撩一个》,亲们求支持一下。 1325.第1325章 再现玻分术 第1326章 离老头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夏元秋的每一个动作,她所展现出来的炼药术,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提炼手法,不得不说,她的这种提炼手法,比他们东海学院里一直在学的提炼手法要好上不止十倍。 这种提炼手法看起来无章无法,实则章法自应,有序可依,这充份的体现了她对药术的精熟程度。 他以为她的程度只是中级药师的程度,现在看来,是他错了,大错特错,夏元秋在炼丹术上的成就,超出他的预想很多,很多很多。 夏元秋利用她最为熟练的玻分术进行提炼药材,再接着是炙火融丹,最后成丹。 离老头自创的这个丹方也只是一个中阶丹方,并不算十分名贵,夏元秋炼制起来得心应手,几乎是一气喝成,看着鼎中浅棕色的丹丸,药香四溢,她半点也没有自满得意,她的丹术能有今日这种成就,并非真如旁人眼见这般,天赋使然,天赋虽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后天的勤学苦练,她十数载寒暑从未间断过一日的练习,加上大师级爷爷的悉心栽培,将他一生所学所悟尽传于她身,方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成就并非一日而成,这背后所付出的辛苦和努力,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所以,她实在生不出得意之感。 离老头压根就不看别人的丹,只盯着夏元秋炉鼎里瞧,那浅棕色的丹丸之上,一丝丝排布错列的细细纹络令他大为震撼,这种纹络所代表的,便是丹药的药性达到一个极致方才会显现而出。 他第一次炼制出这种级别的丹药时,是在四十五岁那年,如今他已经五十八岁,十三年里,他从未见过一个能将丹药炼至这种极致的人,一个也没有。 夏元秋今年才多少岁?便已经有这种成就,相比较,他在四十五岁方才达到她现在的程度。。。 显然,离老头现在的心情,并没有人能理解,众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玻分术,更不知道夏元秋那些丹丸上的纹络所代表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离老太实在太偏心了,大家都炼成了丹,他却谁的也不看,只看夏元秋一个人的丹药。 相对而言,白素对离老头的这种偏心并没有成见,但她感受到了众人的怒火,便好意提醒道:“离老头,我们大家可都炼成了,你怎么着也得验一验吧。” 离老头这才回过神,扭头看向其他的学生,学生们的脸上都挂着浓烈的不满,他干笑道“刚刚走神了,抱歉,我现在就来评选。” 杜娟赌气道:“还评选什么呀,直接宣布夏元秋获胜不就得了?” 他们平日与离老头本就随意咋呼惯了,习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离老头也喜欢这种模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杜娟说话虽然冲了点,可离老头并不生气,他习惯用换位思考的方式去看待问题,若他站在杜娟的位子,恐怕也会地他心存不满,这很正常,同样都是学生,他的表现确实很能让人误解。 1326.第1326章 天赋并非万能 第1327章 离老头笑道:“你们大家都以为我是在偏心夏元秋,在炼出这丹之前,我还真没办法跟你们解释什么,现在既然大家炼的丹都成了,便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 杜娟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离老头含笑不语,转身自一处书柜里取出白纸和笔,他将纸摆在一方长桌之上,在纸上依次写下各位学生的名字,他记得每一个学生的名字,以及他们的炼丹水准,脾气喜好。 写完后,离老头退了一步,朝着众位学生道:“你们依次将自己炼制好的丹药,放在自己的名字旁,千万不要放错了,开始吧。” 白素距离离老头最近,她率先将自己炼好的丹药放在了写有自己名字的白纸上,学生们依次放上丹药,长长的白纸上,最后只剩下两个空隙,一个是写有夏元秋名字的空白处,一个是写有杜娟名字的空白处。 杜娟扫了夏元秋一眼,先她一步将自己的丹药放了上去,夏元秋也自炉鼎里另取了一颗丹药放置在自己的名字旁。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夏元秋的丹丸,浅棕色,表面柔滑光润,细看时,似有丝丝纹络显于丹面之上,这种丹的外形,看起来与离老头炼制的很像,若非她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炼出的丹药,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就是离老头炼制的丹药。 且她的丹一出,那种浓郁的丹香味,立马盖住了他们所有人的丹香味。 大家都是懂丹的,一直溜的丹药排比,谁胜谁负,谁高谁底,一眼立现。 离老头很认真的细细看了一遍,高声道:“谁的丹炼得最好,想必你们心里已经有数了,并非是我偏心夏元秋,而是她的天赋之高,令人惊讶!” 夏元秋摇头:“你错了,你们都错了,我能炼成此丹,所依靠的,并非全是天赋,更多的,是不懈的勤苦习练,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成功,你们只看到了我成功的一面,却没想过,在成功之前,我所付出的努力有多少,所以,你们不需要嫉妒我,更不需要羡慕我,我能做到的,你们大家一样能,只要肯付出努力,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要狭隘的局陷在所谓天赋之中,天赋好的,与天赋差的区别,只在于,一个可以轻易的学会,一个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学会,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这便等同于,有人一生下来便含着金汤匙,家境优越,仿佛什么努力都不需要,便拥有了一切。 可有些人,一生下来便是穷苦之命,想要什么都需要靠自己的努力。 两个人看似截然不同,但有一点,他们是一样的,他们都还小,他们的未来都是未知之数。 富二代若不努力,家中的固有财富终会有挥霍完的一天,富人也有可能变穷人。 而穷苦人家的小孩若不努力,便可能一生都穷苦,可若他想要摆脱这穷苦,并为此付出努力,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 1327.第1327章 中午请吃饭 第1328章 天赋并不能决定一切,它只能决定一个人的起点。 起点虽重要,却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人生就是这么多变又刺激,充满了许许多多的未知之数! 只要肯努力,便会有奇迹发生! 夏元秋不骄不躁的一番话,令所有人对她的印像都大为改观,他们以为,她会仗着自己上佳的天赋,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可她没有,她依然谦逊温和,有礼大方,甚至对他们这些资质平庸的人施以鼓励。 不得不说,她以身说法的鼓励,很有用,令他们心潮澎湃,仿佛夏元秋的今天,便是他们的明天。 这便是丹院和元武院的最大不同,能入丹院的人,大多心细如发,思路清晰明朗,且能留到今日的学生,都心性正直,阳光明丽,否则,也不可能在离老头的眼皮子底下生存。 丹院的学生们能迅速的将夏元秋视若仇敌,也能迅速的将那仇敌之怨瓦解一尽,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论是在丹院还中元武院,实力都是一切的话语权,排位赛是大家都同意的,如今赛毕,谁是头筹,一目了然,他们自然也无话可说,对夏元秋再无半点嫉怨。 杜娟羞愧道:“我以为自己年纪最大,学习丹术时间最长,便一定是丹术最好的那一个,是我想错了,我不该有这种想法的,刚刚多有得罪,抱歉!” 夏元秋摇头,笑道:“我若是你,我也一样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这很正常,是人该有的情绪,你没有错,认识你很高兴!”她甜甜一笑,朝着杜娟眨了眨眼睛,调皮又可爱,惹得杜娟噗嗤笑出声来,初时的尴尬立时一扫而空。 夏元秋扭头看向课室内所有的学生,笑道:“也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夏元秋,今后,我便是你们的小师妹,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今天午饭我请客。” 白素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笑眯眯道:“你中午请我们吃什么?你那院子里,肯定藏了好些好吃的,可不许藏着,必须全都拿出来!” 夏元秋被她逗乐了,笑呵呵道:“好,全都拿出来,一点不剩,行了吧!” 丹院的课室里爆发出阵阵笑声,与之前的剑拔弩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离老头也乐呵了一阵,他拍了拍桌子,高声道:“这距离吃饭还有半个时辰,可不许浪费了,赶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半个时辰后再一起去元秋的院里,现在不许再闹了。” 大家伙儿都知道夏元秋是院长特别照顾的人,起初觉得很不公平,现在却觉得太美妙了,因为元秋是个爱分享的人,他们这些少有油水进肚的人,就盼着这一天呢。 夏元秋默默点好了人数,便转身朝离老头道:“我既然要请大家吃午饭,那么现在就要去准备了,您到时和他们一起。” 离老头自然乐意,笑道:“去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的宝贵时辰,可不能浪费在这种事上。” 1328.第1328章 离老头有心愿 第1329章 夏元秋应道:“遵命!”她笑盈盈的转身离开课室,离老头看着她年轻的背影渐行渐远,忍不住叹道:“年轻多好,还有大把的光荫可以挥霍,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素耳尖的听到了离老头的这声叹息,笑问道:“离老头看起来似乎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呢!” 离老头回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少管闲事赶紧去炼丹。” 白素蹦跳而去,离老头摇了摇头,转身走开。 待到午时,众人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叫了正在打盹的离老头,一起浩浩荡荡的往夏元秋的寝居而去。 途中,白素缠在离老头身边,不断的打听着有关夏元秋的事情。 “元秋她是咱东海国的人吗?她这么大害,以前怎的没听说过?” 离老头摇头:“似乎不是东海国的人,你这么想知道她是哪里人,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白素直接无视他的后半段话,又道:“她若不是东海国的人,是南海或西海国的人,可她为什么要来咱们东海国?” 离老头又道:“这我怎么知道?我不是说了吗,你若想了解关于元秋的事情,最好直接去问她,我可什么都不清楚。” 白素再次直接无视他的话,又问:“像她这样的天才,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从另一个国家来到咱们最弱的东海国,一定有什么非来不可的原因。” 离老头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听她说过,似乎是要找什么人,现在还没有找到,看她的样子,好像是非找到不可。” 白素眸光一亮,笑道:“她初来乍到的,找不到人很正常,我们可以帮她呀,凭我白家在东海国的势力,还怕找不到一个人么?” 离老头白她一眼,没好气道:“若人在东海国,还轮得到你帮她找?” 白素一想,也是,东海国又不大,夏元秋若要在东海国找人,还轮得上她帮忙吗?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夏元秋院子外,迎面遇上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沙律。 白素和沙律是认识的,见沙律来此,白素忙问:“你来做什么?” 沙律挑眉:“那你又来做什么?”他随即看到了白素身后的大部队,以及领队的离老头,忙放下了一双抱胸的双臂,恭敬的朝离老头问好。 离老头摆手,乐呵呵道:“不用多礼,进来吧,别杵在外头了。” 白素拦下了正欲进门的沙律,哼道:“你不许进。” 沙律不解:“为什么我不许进?” “你又不是我们丹院的,你凭什么进来?”白素也不知自己发什么神经,总之就是不想让沙律进去。 离老头此时已经带着大部队进了院子,压根就没发现他被白素给拦下,沙律很是郁闷,不悦道:“谁规定这间院子只有你们丹院的人能进?” 白素哼道:“我规定的,怎么了?是不是知道这里住了一个天才美女,这就按奈不住,紧赶慢赶前来一睹为快?” 沙律对她的思维表示离解不了,摇头道:“懒得和你说,让开!” 1329.第1329章 沙律居心不良 第1330章 白素也是有脾气的丫头,沙律要她让开,她偏不肯让。 沙律无奈,只能一跺脚,身子腾空而起,直接掠过她的头顶,稳稳落入院中,快行几步赶上了离老头的队伍。 白素气炸了,转身就冲进了院子,再次来到沙律身前,将他拦下:“我说了,你不许进。” 白素的声音可不小,引来离老头的侧目,离老头不解道:“素丫头,你干什么呢?拦着人家沙律做什么?” 白素哼道:“这里是元秋的居所,元秋请咱们丹院的人来吃午饭,凭什么让他这种居心不良的人混进来?” “居心不良?我说谁居心不良了?我沙律怎么就居心不良了?”沙律脾气再好,也经不住白素这样的无理取闹,顿时火气便蹭蹭往上蹿。 白素道:“你还不承认?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得知这里住着一位天才美女,你才慕名而来,看到我们进来,你就想混水摸鱼一块跟着进来,再寻机会认识元秋,你敢说不是吗?” 沙律一肚子的火气被她这一番言论给气泻了,简直哭笑不得,这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沙律在人前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吗? 离老头斥道:“素丫头,你不许胡说,人沙律和元秋早就认识,在元秋进东海学院之前就认识,今日前来,定是得了元秋的邀请,你这乱七八糟说的什么胡话呢?” 白素一脸惊愣,啥玩意?他们早就认识?还很熟? 白素一张脸红得跟大柿子似的,干笑道:“嘿——我还以为你——嘿——嘿!” 沙律摇了摇头,不再理白素,径直进了屋,朝着屋里喊道:“元秋,我们来了。” 元秋正好从里屋走了出来,见沙律到了,忙招呼道:“今儿人多,你帮我搬这几个桌子出去,摆在院子里,咱们在院子里吃,也省得挤在这屋里太过局促。” 沙律赶忙道好,招呼了几个丹院的青年,三下五除二便将元秋准备好桌椅都给搬到了院里,摆好。 只见元秋跟变戏法似的,站在桌前,自空间戒里取出一盘盘的菜往桌上摆,多是他们从没见过的菜式,那香味,简直让他们腹中的谗虫变得极为疯狂。 便是离老头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指着桌上各式各样的菜肴道:“这些,这些都是哪里来的?”他身为丹院的院导,他很清楚,东海国的状况,食物的匮乏越来越严重,严重到连院长都只在每个月的初六晚上吃一顿肉,一个月一顿肉,而普通人甚至三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每日的食物,只是那些好种好养好活的青菜和粗米。 瞧瞧这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肉食占一大部份,青菜也有,且也做得很有食欲。 夏元秋笑道:“都是我从家乡带来的,大家别客气,快吃的。”她正是因为知道他们平日在吃食上的艰苦,这才特意做了这一大桌子的食物,一来给他们解解谗,二来也借此来增进他们之间的关系融洽度,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能笑面相对,也有益于丹术的修习。 1330.第1330章 接人 第1331章 既然人家元秋都说了是家乡带来的东西,不是来路不明的食物,那他们还需要犹豫什么呢? 一个个犹如恶狼扑食般扑上桌,开始了一场欢乐的食物争夺战,且不论这些都是平日吃不上的肉食,单论这口味,也是他们做梦都没吃过的滋味。 便是离老头尝了后也是赞不绝口,叹道:“吃了你做的菜,怕是往后再吃学院的饭菜,都吃不出味来了。” 夏元秋嫣然一笑,低声道:“以后您可以随时来我这蹭饭吃,这些菜我带了很多,您不用跟我客气。” 离老头倒也爽快:“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嫌弃我这老头贪吃就行了。” 沙律见元秋和离老头在一旁说话,便放下筷子起身来到夏元秋的身旁,笑问:“今儿是第一次入丹院,学得怎么样?” 夏元秋与离老头对视一眼,皆是一笑:“还不错,你呢?听说昨天古坤在离开学院之前刁难过你,没事吗?” 沙律摇头,她在关心,这种感觉还不错:“我没事,这种事也不头一回,早习惯了。”一语道尽元武修院的辛酸。 离老头叹道:“古坤那人心太黑,院长对他不满已久,早就想撤了他,只是他做事向来圆滑,屁股擦得干净,院长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罢了,这次的事情,正好是个机会,院长自然不会放过他。” 沙律道:“也幸好他离开了,否则,我和元秋将来在元武修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夏元秋哼道“我若必须在他那样的人手里学修术,我宁可不学,没得污了自己的眼睛,坏了自己的脾性。” 离老头语重心长道:“不管如何,古坤这个人你们依然要当心些,他虽然失了在东海学院的地位,可在外头,他依然有自己的势力在,且他的修术等阶已经达到修王阶,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两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若在外头遇见他,能避则避,切莫逞一时之能,明白吗?” 夏元秋不懂所谓修王阶究竟有多厉害,可见离老头这么认真的告诫,自然心里也有了数。 离老头提起这事,沙律这才想起自己的母亲一个人独居在外,若古坤有心报复,是否会对他的母亲下手呢? 见沙律脸色一白,神情顿时变得慌张,夏元秋也想到了这一点,忙道:“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去,去看看伯母,顺便接她到我这里住些日子。” 沙律眸光一亮,随即又摇头:“这怕是不行,她不是东海学院的人,怎能随便的住进来?这会坏了规矩的。” 夏元秋道:“规矩是人定的,我这院里还缺一个做饭的,我只喜欢吃沙伯母做的饭菜,我相信院长不会不同意的,是吧,离老头?” 离老头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有心帮他们,便点头道:“这样,你们先去接人,我这就去找院长,将这件事说明,院长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你们的,你们尽管去好了。” 如今夏元秋在白院长面前那简直就是一朵祥云,祥云想要什么,那自然是有求必应啊! 1331.第1331章 古坤的报复 第1332章 白素一见这边有情况,立马蹿了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气氛突然变得这么沉重?” 离老头道:“你别捣乱,他们要去接沙律的母亲来学院,沙律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头生活。” 白素一听,疑道:“可以前不都是少伯母一个人在外头的么?若是不放心,早干嘛去了?” 离老头道:“古坤被赶出学院,与沙律和元秋是有关系的,沙律怕古坤报复,这才想着接他母亲进来住,你和我一起去见院长吧,别在这咋咋呼呼的。” 白素摇头:“我才不去,我要和元秋一起出去接人,你一个人去吧。” 说话间元秋和沙律已经走出了院门,她再没空理会离老头,一溜烟跑出了院子,追着夏元秋和沙律的背影而去。 三人赶到沙律家时,只看到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家,以及地上的一滩血迹,再未见到沙伯母的人影。 沙律疯了一般冲上楼,翻遍楼上楼下的每一个角落,依然没见到母亲的身影。 夏元秋双拳紧握,一口银牙死死的咬着,她转身走出了沙家,来到隔壁的常五家,她将常五家的门拍得砰砰响,常五很快就来开门了,见是夏元秋,忙左右看了一下,一把将她拉了进去:“夏姑娘,你可回来了,沙家出事了。” 夏元秋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告诉我。” 常五叹了一口气,道:“今儿一早来了一帮子人,闯进了沙家,好一通打砸,我和我爹听见动静去查看,也被他们按着打了一通,我爹拍了手臂,刚刚找人接上。” 夏元秋瞧见常五脸上的青紫肿块,确实是新伤。 常五又道:“他们不单砸了沙家,还打伤了沙婶婶。” “伯母现在去哪了?”夏元秋忙问? 常五道:“还能去哪?被那些人给带走了,我本想安顿好我爹就去东海学院通知你们,幸好你们回来。” “知道是谁干的吗?”夏元秋问。 常五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沙东街的霸主,古家么,听说上回你们救了一对夫妇,得备了古家,人家这是来寻晦气的,你们真不该多管闲事,惹了这样的麻烦。” 夏元秋对他这种话很不赞同,她皱眉道:“若我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那日常伯中暑晕倒,我若不救他,谁救他?同样的,那对可怜的夫妻也需要人去帮他们,若大家都这般冷漠以待,将来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上时,谁又会站出来帮你?” 常五被夏元秋驳的无言以对,夏元秋说的很对,他也很认同,只可惜,他没有这种胆识和能力,只能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夏元秋回到沙家时,沙律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见夏元秋回来,他忙问:“问到了吗?” 夏元秋点头:“沙东街的霸主,古家。” 白素一听,气得柳眉横立,怒道:“他们欺人太甚了,真当这东海国没有王法了吗?” 沙律寒声道:“正因为东海国没有王法,他们才会这般嚣张跋扈。” 1332.第1332章 沙东街古家 第1333章 白素默然无语,夏元秋却是不解:“什么意思?东海国为什么会没有王法?难道东海国没有国主吗?” 白素抬眼看沙律,见沙律似乎并无心情解释这些,便接话道:“也不是没有国主,只是国主不太管事,许多事都推到了东海学院头上来管,可你也知道,白院长管着一个学院一个东海城,已经很辛苦了,那里还管得了整个东海国?况且,这人有千百种,事有万万千,白院长再能干,也总会有疏漏的时候,他也不想见到这样的事发生的。” 沙律并非对白院长有意见,只是对东海律法缺失的一种忿怨,此时听了白素之言,知她多想了,便道:“我没有责怪白院长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夏元秋看着地上那滩血迹道:“我现在就去沙东街,不能再耽误了,早点去将伯母救出来。” 夏元秋的仗义令沙律十分感动:“谢谢!不过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先回学院吧。”夏元秋虽然是个天才,可他知道,她在与人对战方面,还不算太过精熟,而古坤又不是个好对付的,带她去,风险太大,他不能连累她。 无需明说,夏元秋知道沙律反对她去沙东街的原因,无非是怕她在沙东街吃亏。 夏元秋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绝不让你分心,还有,若没有我在,伯母受伤了怎么办?” 白素忙嚷道:“我也和你们一道去。” 沙律皱眉:“你去做什么?你会修术吗?” 白素摇头:“我只会一点,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沙律斩钉截铁道:“不行,你赶紧回去了,若你跟着我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院长交待?” 向院长交待?夏元秋不解,可一想到白素也姓白,便豁然开朗了,难怪看着她的模样,总觉得加圆圆的很有几分面熟。 白素一脸倔强:“古家人谁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不敢对我怎样。” “从前是不敢,可现在就未必了,如今古坤恨死了我们,同样也恨院长,你突然送上门,岂不遂了他的意?” 白素皱眉道:“听你的意思,你似乎是打算好了去送死的?凭咱们三人之力,难道对付不了一个古坤吗?” 夏元秋见白素十分认真,眉目间倔色浓郁,便劝道:“让她去吧,她鬼得很,不会有事的。” 沙律看了元秋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出了院门,夏元秋朝白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并小声吩咐道:“一会跟在我身边,若遇危险,尽量往我身边靠,记住了吗?” 白素连连点头,苦笑道:“还是你好,肯带我一块去,不像那沙律,一根筋到底,说不通。” 夏元秋道:“他也是为了你好!” 白素翘着嘴不再说话,紧跟着夏元秋的步划,朝沙东街赶去。 沙律心中焦急,一路上掠行迅速,若非有意放慢脚步等着元秋,他此时早已经到达了沙东街,可尽管他放慢了脚步,依然见到白素跟得很辛苦,累得一头大汗,娇喘连连。 1333.第1333章 地狱无门 第1334章 “等,等一下,你们等我一下!”她累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夏元秋看似走得慢,实院步伐与步伐之间的跨度十分大,一步当她好几步,她这种没认真学过修术的人,能轻松追上吗? 这是夏元秋第八次停下来等她:“我开始赞同沙律起先的决定了,你这样的体能,最好还是不要去沙东街。” 白素赶了上来,一把扶住夏元秋大喘气,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行,我一定要去。” “为什么?你一定要去的理由是什么?”夏元秋不明白,白素明明可以袖手旁观的,或者现在回东海学院去找帮手,她毕竟是院长的女儿,若将这事告诉院长,请院长出面,这事不就好办多了?可她为什么偏偏不肯走?偏要与他们一同涉险? 白素摇头:“想去就去呗,能有什么理由?我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是吗?夏元秋不信,却也没再多问什么,一把扣住白素的手腕,展开背后的金凤双翅,带着白素一齐向前飞掠,她本想保持体力的,可谁承想,这白素太拖后腿了,而沙律的背影已经远到快要看不见。 沙律来到古宅门外,阔气的朱漆大门外,蹲着两头足有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很是气派豪华,这样的房子,在东海城并不多。 他回头,瞧见夏元秋的身影由远而近的掠来,眨眼间的功夫便到了眼前,他上前敲了古宅大门。 在夏元秋和白素来到他身边时,那朱漆大门刚好打开一条缝,一个青年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 “你们找谁?”青年瞧着眼前的三人,每个人腰间都别着东海学院的腰牌,若是从前,他定是二话不说就放人进去,可如今,老爷被赶出了东海学院,如今视东海学院为死敌,他可不敢再随便放东海学院的人进去,免得招惹晦气。 “我是沙律,你们古家人抓了我母亲,我来要人。”沙律咬牙切齿道,他现在生吃了古坤的心都有。 那青年一听这话,面色立马不对了,沉声道:“原来你就是害我们老爷被赶出东海学院的沙律,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沙律道:“我管你是什么地狱,今我闯定了。”他伸手推开那青年,一脚踢向那朱漆大门,将原本只开了一条缝的大门踢至半开状。 他率先走了进去,夏元秋和白素立马跟上,而那青年则迅速在他们进去之后,将大门给关上了,大有一副关门放狗的架式。 沙律一进门便开始大声嚷嚷:“古坤,你出来,有本事咱们单挑,男人对男人,你这种背后拿人的手段,简直卑鄙下流无耻!” 沙律这一叫嚷,古坤没有叫出来,却叫出来一大帮子护院。 这些人,都是古坤养在府里的恶犬,传供他儿子带出去胡作非为,那日若非这些人被他调去城外办法,儿子身边一个得用的人手都没有,能让他们伤着? 按古坤的想法,若有这些恶犬护院在,不单儿子不会受伤,便是夏元秋和沙律也能一并解决掉,更不会有后边的这么许多破事。 (先更六千,明天上午再更四千。) 1334.第1334章 第1335章 瞧着这一大帮子的护院,七八个体形魁梧的壮汉,穿着青布短打,梳着利落的高髻,满脸横肉,神态凶恶,其中有一个人特别瘦,与其他七人胖瘦对比明显,这些特征,皆与常五所描绘的一模一样。 夏元秋道:“就是他们抓了伯母。” 沙律一听此言,立马红了眼,迅速自空间戒中取出兵器,准备眼前这些恶棍决一死战。 “你们胆子不了,什么地方都敢闯,有没有想过,今儿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八人为首的大汉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说起话来时刀疤一抽一抖的,显得尤其的邪狞。 沙律怒喝道:“你们身为七尺男儿,行事竟如此卑鄙下作,我母亲乃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妇孺,你们竟然对一个这样脆弱的老人下手,你们还是人吗?” 夏元秋摇头,叹道:“沙律,你对他们的期望太高了,他们自打进了这古府起,便没做过人,他们一直是狗,古坤养的大狼狗,看家护院,咬人夺食,逞凶斗狠,这才是他们的本职。” 白素接话道:“没错,就是古坤养的走狗,恶犬,没人性!” 虽说他们是古坤的走狗这事世人皆知,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可被人当面这样说出来,性质自然是不一样的。 那刀疤男气得立马拔了刀,怒喝道:“你们找死!”他扭头,朝着身后的七人道:“一起上,将他们剁碎了喂狗。” 夏元秋手抚过空间戒,锁魂链出现在掌心,这是她唯一用过的兵器,只用来对付过器灵,还从未在人身上用过,今儿试试也不错。 那刀疤男见夏元秋甩出了一根铁链,冷笑道:“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也敢在大爷们面前叫嚣,今儿大爷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一起上,女的留活口,今儿给大家伙儿开开荤。” 夏元秋冷哼:“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落,她与沙律一同挥动掌间兵器,沙律的元武阶别在修者三级五段,而眼前这些恶棍,大多数人的阶别已经达到了修者三级,只有两个人尚在修者二级。 与力量相当的人对战,在极度愤怒爆发的情况,以一敌二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甚至可以说略有胜算。 可若同时与六个力量相当的人对战,这便是一场不可能战胜的斗争。 然而,世界便是如此的奇妙,处处有惊喜,也有惊吓。 沙律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夏元秋,还有一个虽然没帮上什么忙,却也成功用毒粉为他们解决了一个对手的白素。 夏元秋铁链一挥,那锁魂链带起的阵阵罡风横袭向那朝她扑上的两只‘恶犬’。 两只‘恶犬’一脸横肉,面上尽是不怀好意的淫笑,面对这种人,夏元秋自然没有手软,锁魂链挥出一击后,她的身体腾空掠至两只‘恶犬’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挥动锁魂链,狠狠抽住二人的背部。 1335.第1335章 第1336章 夏元秋的力量并不算特别大,毕竟她与他们之间的元武等阶之差摆在这里,可这一链击中,那两只‘恶犬’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一击,仿佛一条带着无数倒钩的长鞭狠狠抽在了他们身上,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几乎震碎他们三魂七魄的恐怖力量,令他们腿软倒地。 两个兄弟的倒下,无疑大大的刺激了刀疤男,他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姑娘,竟然一招便解决了他的两个得力弟兄。 刀疤男下手更快更狠了,沙律几乎招架不住,右臂和左肩皆已经挂了彩,可他依然咬牙挺住,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转眼间,夏元秋挥动着无往不利的锁魂链,又解决了三个人,加上白素用药粉毒倒的一个,她们二人一共解决了六人,如今只剩下正与沙律缠斗不休的刀疤男和那瘦子。 眼见那刀疤男的利刃,再一次划开沙律后背的皮肉,鲜血瞬间便将他的衣衫染红。 夏元秋飞身而上,背后的金凤双翅在艳阳下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刀疤男一击得手,正得意间,却见一条黑乎乎的铁链朝他面门击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脚下一滑迅速倒身后退,欲避开这一链之击。 若是在见到弟兄们被这铁链打伤之前,他一定不会避,甚至会伸手抓住这铁链,好好调戏眼前这娇美的小娘子一番,可他亲眼见到弟兄们纷纷倒在了这根铁链之下,他心中再淫/荡,也不敢以身试法。 他退,夏元秋便进,背后双翅急振,身体向前的速度便又快了一倍。 显然刀疤男没想到对手竟然还能这样加速,他退无可退,只能举刀迎击那铁链。 可谁知,这臭丫头不按常理出牌,她高高挥起的铁链并没有迎面落下,而是再次加速来到他的身后,狠狠抽中了他的后背。 刀疤男终于明白他的弟兄们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只被铁链轻轻一砸便倒地不起。 这种滋味,用语言无法形容,仿佛有一只自地狱而来的巨手,将他的三魂七魄狠狠砸躏了一番,不至于痛不欲生,却有一种令人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机的感觉,仿佛末日就在眼前,死神已经降临,可转瞬之后,他又发觉自己依然还活着,只是浑身充满了无力感,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说不出一个字。 那瘦子见这情形,立马便飞速退开,将自己的距离与夏元秋拉得远远的。 夏元秋道:“你去告诉古坤,我们要立刻,马上,见到安然无恙的沙伯母,否则,今日我们必定让这古府,从东海国消失,彻底的消失。” “好大的口气——你,你等着,我这就去请老爷来收拾你们,有本事别走——” 瘦子一边叫嚷一边后退,眼里是对夏元秋和她手中铁链的惊惧,刚刚疤哥所遭受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他可不想也像疤哥那样瘫在地上。 瘦子飞速逃离现场后,白素迅速冲到沙律身前,慌慌张张的自空间戒里拿东西:“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慌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明明是丹师,这一慌张,却连最基本的包扎都不知该从何入手。 1336.第1336章 沙律受伤 第1337章 夏元秋迅速看了沙律的伤口,血虽流的多,却没伤到要害,不过是皮外伤,没有大碍,看来沙律在与人对战时,很懂得如何规避风险,将伤势降至最轻。 沙律皱眉推开白素抓着他手臂的手:“我没事。” 白素不肯松手:“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没事?流了这么多血呢!” 夏元秋笑道:“你再这么用力的抓下去,他会流更多的血。” 白素先是一愣,随即才发现,自己竟然刚刚抓住他手臂上的伤口,那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手掌,温热腥潮。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取出干静的包扎用布巾,撕开沙律的衣袖,撒上止血药,再简单包扎。 她做这种事十分熟练,也不是做过多少次,而是这实在太简单,完全不用动脑子,可白素却如此不知所措,在她看来,沙律的伤,压根就没有重到能让人不知所措的地步。 还有一种解释,白素十分在意沙律,所以才会这般紧张,紧张得连最基本的包扎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种解释貌似十分靠谱,夏元秋唇角微勾,泛出淡淡了然的笑意。 沙律看着眼前为他细心包扎的夏元秋,她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优雅高贵,哪怕是遭遇最危险的状况,她依然镇定自若,那种自信的气度,仿佛与生俱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凝聚在夏元秋的身上,眼神温柔专注,这一幕,恰恰好落在了白素的眼中,她心头狂跳,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她体内疯长,说不清,道不明。 “你们胆子不小啊,闯我古府,伤我古家人,我本不想与你们为难,可今日,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怨不得我!” 古坤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院里,他冷眼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眼中怒火奔腾。 夏元秋将纱布打上一个漂亮的结,转身面对古坤,冷声道:“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若不抓了沙伯母作诱饵,我们为何要来你古府?你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报复我们,难道不是吗?” 古坤哼道:“是又如何?今日你们进了我古府,就休想再活着出去。” 夏元秋咬牙:“那就试试看,看笑到最后的,究竟是谁。” 古坤不是那几只‘狼犬’,古坤是有真材实料的,否则,他又如何能坐上元武修院副院导的位子? 夏元秋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挥手间唤出了大白和小白,有大白和小白在,起码也能多一分胜算。 古坤眉头微拧,讶然道:“你竟然还会驭兽术?” 夏元秋懒得和他解释:“我会的还多呢,你是没机会再看到了。” 对付古坤这样的强者,他们没有优势,所以要抢占先机,先机便是优势。 夏元秋和沙律对视了一眼,随即迅速出手,沙律仗剑而上,元气灌注于剑身,令剑芒兴耀大盛,剑刃破空而去,直指古坤面门。 古坤对沙律的这点雕虫小技根本看不上眼,沙律是他的学生,沙律会的,他怎么不会?他甚至知道沙律下一步要做什么。 1337.第1337章 完美配合 第1338章 然而,他算尽一切,却没算到还有一个变数夏元秋。 夏元秋的速度之快,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他依然浑不在意,速度快又如何?天才又如何?不过是刚刚聚元成功的一阶修者罢了。 他轻巧的避开了沙律的攻击,反手便朝沙律回击了一式,沙律迅速后退避让,在这个空当,他正准备回身对付夏元秋,刚刚转身,便瞧见一根粗黑的铁链朝他击来,不知为何,看起来如此普通的东西,却让他心头惊惧不已,下意识的迅速避让。 “你这是什么兵器?”古坤沉声问道。 夏元秋冷笑:“能索你命的兵器,虽然还没想要叫什么名字,不过现在想想,叫锁坤链也是不错!” 夏元秋很成功的激起了古坤的极端愤怒,他不想再管那铁链是什么来历叫什么名字,他现在只想手撕了夏元秋,撕开她那张笑颜如花的脸,让她变成极度丑恶之人。 古坤发起疯来还真挺可怕,可夏元秋凭借其卓越的速度,不断闪避,不与其正面交锋,而沙律更是避得高明,一避一击,一击不中迅速便退,沙律一退夏元秋便上,二人配合完美,古坤修为高出二人一大截,却依然拿他们毫无办法。 再加上白素时不时的向古坤撒上点药粉,虽没药倒古坤,可或多或少对他都是有些影响的。 古坤好歹也是修王级的高手,可现在面对几个毛头小青年,却打得如此狼狈,毫无优势,他越发气怒交加,怒吼一声不顾一切的朝着沙律扑上去,手中元气团蓄势已足。 夏元秋迅速与沙律交换了眼神,二人皆轻轻点头,眼底隐有兴奋之意。 机会来了,他们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古坤暴怒而向沙律发动攻击的机会。 他这一怒,一扑,只顾着往前方去撕杀,却忘了固守后方的空门。 这便是夏元秋一直在等的机会,锁魂链高高扬起,沙律为了让古坤的空间露得更久一些,故意作出避之不及的模样,令古坤的戒备越发空散。 眼看古坤的力量即将击中沙律,古坤心中得意,暗道你小子这回死定了吧。 沙律还没如他预想的那般倒下,他自己便突然感觉到背部被重物击中,力道并不算特别大,可却令他犹如雷击一般魂不附体,四肢瞬间无力。 他茫然的扭头,看着夏元秋将砸中他背部的铁链收了回去,之前瘦子来报时,他不信瘦子所言,只道他言语夸张,为的是逃避不敌之责,那些弟兄们定是被夏元秋和白素用药迷倒的。 可现在,他完全信了,那条铁链,真的很邪门。 古坤必竟那些护院,他虽被铁链击中,却也没有瘫倒在地,无力动弹,只是暂时失去了反击之力罢了。 然而,这便是夏元秋和沙律所需要的机会。 夏元秋脚步一滑,锁魂链扬起,再次击中古坤的身体,并犹如灵蛇一般将他的身体围捆住。 古坤感觉自己的三魂六魄瞬间离体,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这种感觉,仿佛就是死亡前的感觉,很逼真,很吓人。 25号的十更已经更完了,凌晨再更哈~ 1338.第1338章 古坤败 第1339章 古坤被锁魂链锁住,加上周身的无力,他几乎连挣扎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夏元秋心里也是高兴,没想到这锁魂链还挺管用,不单可以对付器灵那样的灵体,对人也有极林的杀伤力,帮了她大忙。 她自空间戒里掏出一柄匕首,匕首锋利无比,利刃沁寒。 她将匕首对准了古坤的心窝,扬手作势要扎下去。 古坤吓得差点尿失禁,连忙喊叫着饶命,哪里还顾得上他堂堂修王的身份,先保命要紧。 夏元秋锋利的刀刃暂停了落下之势,朝着古坤寒声道:“给你一刻钟的时辰,我们立刻要见到安然无恙的沙夫人,否则,我让你立刻魂飞魄散。” 古坤赶忙应诺:“可以是可以,可你得先放开我,否则我如何去放人?” 夏元秋又不是三岁小孩,能上他这种当? “不用跟我玩花招,一刻时现在已经开始,记住,一刻钟内若我见不到人,你必死无疑,你等了,我再另抓个人来问,不信找不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人都怕死,尤其是在这种无力的情况下,古坤没有不怕的理由。 他顾不得面子不面子,扬了嗓子喊道:“人都死光了吗?还不快去将沙夫人请出来?” 躲在不远处亭柱后的瘦子一听这话,知道古坤是对他说的,赶忙便冲向了囚禁沙夫人的囚室。 不一会,瘦子带着半块脸上都是血迹的沙夫人走了出来,他学着夏元秋的模样,用匕首抵住了沙夫的脖颈,结结巴巴道:“换,换人,一,一个换,一个换一个。” 夏元秋轻哼,抖了抖肩膀,蹲在她肩头的小白快如闪电的蹿出,那瘦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小白死死的咬住了手背。 手背上顿时开始变得乌紫,且一种令人痛苦的奇痒自内而外的扩散,他拼命的抓挠,却怎么也抓不到点子上,总感觉那痒还在,在皮肉之中,在骨血之内,他恨不得用匕首切开自己的皮肉,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作怪。 夏元秋回头看了古坤一眼,心想可不能这么便宜他,但又朝着小白使了眼色。 小白会意,迅速跳上了古坤的背,张口便咬,在他体内释放了不少的毒素,见他痛苦的脸部开始扭曲,这在心满意足的回到夏元秋的肩头。 就在瘦子松开匕首,跪坐在地上不断抓挠自己身体的时候,沙律迅速的冲上前将她的母亲救下。 沙母的半张脸上戒被鲜血浸染,额头之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伤口,这些血便是自伤口而来。 她脸上苍白,头发乱糟糟的,幸好精神头还算不错,毕竟关了没多久。 “母亲,你还好吗?”瞧见母亲这般模样,沙律无比的自责,母亲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错,却要遭受这样的对待,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儿子。 “娘没事,律儿你怎么也流血了?快让娘看看!” 沙律摇头:“娘,我没事,都只是些皮外轻伤,元秋已经为我包扎过了,只要能救你出来,我吃再多的苦头也值得!” 1339.第1339章 小白发力 第1340章 古坤虽中毒在后,可所中之毒却比瘦子深了数倍,毕竟小白和夏元秋心意相通,知道夏元秋很厌恶谁多一点,下嘴自然也要重一点。 夏元秋取下缚住古坤的锁魂链,看着他痛苦的躺在地上,疯狂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她的心中生不出半丝怜悯之意,再次高高挥动锁魂链,重重击向他的背部,这一击,虽未伤及他的性命,却令他元根尽断,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再也无法借由自身之力,在这东海城胡作非为。 古坤痛苦的嚎叫着:“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狠毒,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杀了我呀!” 夏元秋冷声道:“我小小年纪不能狠毒?难不成非长成你这么大年纪时,才能名正言顺的狠毒?你的狠毒是理所当然,我的狠毒就是世人所唾?” 古坤哪里听得进这些道理,他只想解脱,只想解脱:“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夏元秋转身,不再看他一眼,只淡声道:“死比活着要容易,你若要死,就自己去死,何必要弄脏别人手?不过我猜,你不会死,因为你太贪婪,这世上的好,你还没享受够,你怎么舍得去死?” 他们离开古府,白素忿忿道:“刚刚你怎么不一刀杀了他?留他这种人活在世上作甚?” 沙律皱眉,沉声道:“他这种人,死了岂不可惜?偏要让他活着,痛苦的活着,尝遍世间苦痛,让他知道,从前被他欺凌过的人,究竟是何种心情,何种滋味。” 夏元秋看了眼沙母头上的伤,皱眉道:“赶紧回学院,伯母头的伤需要尽快处理,否则很容感染,引起发烧。”她又看了眼沙律身上的伤:“你也一样。” 母子二人虽都未伤及根本,可这皮肉之伤可没有处理好,也会引发炎症,继而发热。 沙母一听要去学院,赶忙道:“我回家就好了,学院也不是我这种人能去的。” 夏元秋挑眉:“你这种怎么了?那学院又不是什么王宫皇室,就算是王宫皇室,你也一样去得,有我们在,你放心吧。” 沙母看向沙律,见沙律点了头,这才没有再多说什么,乖乖的跟着儿子和夏元秋她们往学院去。 她当然想去学院,那里住着她唯一的儿子,平日儿子很少回家,她便一个人孤孤冷冷的过日子,若能住进学院,时常能看见儿子和元秋,她自然高兴。 四人刚离开古府没多久,便在半道上遇见匆匆赶来的白院长和离老头。 白院长一脸的焦急,在瞧见夏元秋等人安然无恙后,这才大大的松出一口气,上问询问道:“你们没事吧?”他先是打量了元秋,见元秋分毫未损,这才又看向自己的女儿,女儿也好端端的,这才看向沙律母子,见二人皆挂了彩,忙道:“快,先回学院治伤再说。” 有了院长发话,沙母更是高兴,顿觉这伤也值了。 回到学院夏元秋的住处,夏元秋忙着给沙母清洗缝合头部的伤口,便将沙律推给了白素:“白素,沙律的伤就交给你了。” 1340.第1340章 不信 第1341章 白素瞧见夏元秋朝她眨了眨眼睛,脸蛋微红,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向正坐在椅中的沙律。 不过也不知白素是没有经验,还是太过紧张,全程不断的听见沙律的抽冷气声,夏元秋甚至脑补了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 连沙母都快听不下去了,出声问道:“律儿,你是真痛还是假痛?我怎的一点都不痛?” 沙律瞪圆了眼睛,啥?她不痛?他明明看见夏元秋拿着针线在她头上穿针引线的,她竟然说不疼? 夏元秋笑道:“我用了麻药,当然不疼了,待这麻药的药性退下,您就会疼了。” 沙母一听,恍然道:“那也给律儿用一点吧!” 夏元秋道:“他伤的不重,不需要用麻药。” 沙母道:“律儿,听见没?人元秋都说了你伤得不重,干嘛总呲牙咧嘴的,让人白姑娘多尴尬。” 沙母打心眼里喜欢白素,这丫头活泼灵动,心地又善娘,最要的是,她似乎喜欢律儿,这很好,很妙。 沙律嘟嚷道:“我若是不疼,能呲牙么?” 待处理完伤口,他们一齐去了偏厅,白院长和离老头正等在厅里,一见他们三人过来,白院长道:“你们都坐下。” 三人乖乖的在两侧的椅上坐下,只听白院长道:“你们太冲动了,幸亏今日你们命大,定是在古府没遇到古坤,要不然,你们三个现在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吗?” 白素哼道:“谁说我们没遇到古坤了?” 白院一愣,忙问:“你们遇到了?” 白素道:“我们不单遇到了,还交了手,你猜怎么着?” 离老头挑眉道:“难不成你想说你们和古坤交了手后,赢了,还将人给救回来了?” 白素点头:“正是如此!” 离老头和白院长四目相视,随机爆发出大笑,离老头边笑边嚷叫道:“瞧你这女儿,越来越厉害了,现在说谎连脸都不带红的。” 白素急了,嚷道:“你们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沙律和元秋吗?” 白院长边笑边朝夏元秋和沙律问道:“你们可不要告诉我,素儿她说的是真的。” 夏元秋耸肩:“她说的是真的啊,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三人联手,败了古坤,这在你们看来,是很奇怪的事吗?” 三人配合默契,联手败古坤,缺一不可,这也是制胜的关键。 二人止住笑,笑容尚僵在脸上:“你说什么?你们三人联手败了古坤?确有此事?” 沙律也道:“确有此事,古坤已经被元秋废了修为,如今只是个废人,再也无法作恶。” 白院长和离老头面面相觑,这个结果,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连做梦都没有想到,古坤的实力他们很清楚,元武修院的副院导,可以说是东海学院有数的高手之一,他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孩,竟然败了古坤? “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凭你们的实力,怎么可能击败古坤,这绝不可能,你们使了什么手段?”离老头道。 白素哼道:“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相信我们。” 1341.第1341章 兵器 第1342章 就算夏元秋是天才,沙律是元武院修者级的大师兄,白素是他堂堂院长的女儿,那也不可能败了一个修王级的高手啊! 沙律道:“原本我们也以为毫无胜算的,这要多亏了元秋,她是出力最在大的人。” 白素忙附应道:“对对对,多亏了元秋,她有一根好厉害的大铁链,那些护院们一挨上铁链就倒了,还有元秋召来的四尾狐和大白虎,它们也好厉害的。” 白院长一头雾水,什么大铁链四尾狐的,他干脆朝夏元秋道:“素儿说的大铁链是什么?四毛狐又是什么?” 原本夏元秋并不打算将锁魂链公之于众的,可既然白素说了,那她也没有理由再藏而不发,她自空间戒中取出铁链,递到了白院长的身前:“就是这个,我的兵器。” 离老头哑然失笑:“竟还有人用铁链做兵器?而且还是你样的纤秀姑娘,看着实在太不搭配了。” 白素嘀咕道:“这有什么搭配不搭配的,厉害不就行了,我不管,院长爹,你得给我做一根一模一样的铁链,我以后也要像元秋一样威风。” 白院长白了女儿一眼,没理她,伸手接过夏元秋递来的铁链,铁链很沉,触手冷寒,不是铁器本身自有的那种冰冷,而是一股由内而外源源散发的阴寒之感。 他拿在手上,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仿佛这是一件能吞噬人的灵魂的法器,他赶忙将铁链还给了夏元秋,道:“这东西十分不凡,你最好少在人前拿出,也尽量少用,阴气很重。” 白院长不愧是白院长,只一眼一摸便知东西来历不凡。 离老头坐在身边,就算没有碰触那铁链,也感觉到铁链的阴寒之气,更是不想碰触,直接示意夏元秋收回,他道:“有些特别的兵器,并不适合每一个人,你能将这铁链运用自如,证明它是适合你的,这很好,好好收着,将来定会有大用处。” 白院长和离老头都是十分正直之人,所以夏元秋才愿意将任何东西不藏私的拿出给他们过目。 “学生记住了。”她嫣然浅笑,将锁魂链置入空间戒中,她当然不会什么都说,比如她当初灵魂离体,被这锁魂链给囚过,或许这也是她能驾驭锁魂链的原因之一。 夏元秋又道:“学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院长允准。” 白院长道:“你说!” “我在进入东海学院之前,便一直住在沙律师兄的家里,与沙伯母亲如母女,如今沙伯母受伤,家也被砸了,我想接沙伯母住进来,一来可以帮忙照顾我的起居,二来我也能更安心的学习修术和丹术,不必分心担忧她在外头的生活。” 白院长早已知道此事,此时听来一点也不觉意外,道:“我和老离也去了沙律家,家里确实砸得不像样了,这样,修葺沙宅的事就交给东海学院,沙律的母亲若愿意住在这里便住在这里,多久都可以,但对外,你们要统一说辞,就说是东海学院请来照顾元秋起居的,否则别的学生爹娘也想住进来,这就不好办了。” 1342.第1342章 凝元法 第1343章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沙律高兴极了,朝着白院长和离老头连连道谢。 既然古坤已经废了,那么古家的势力也会慢慢的瓦解,夏元秋帮了白院长一个很大的忙,令他善起后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又到了前往元武院学习修术的日子,夏元秋还挺期待的,前日她只凭一段口诀便聚元成功,这令她对将要学习的课程充满了好奇。 来到元武修院,没有了副院导,整个元武修院的课程,都由李院导一力承担。 他今日笑容满面,神清气爽,显然是有好事发生过。 可大家都知道,他与古坤是亲戚,古坤出事了,他不应该很难过才对?为何一副爽爆天的感觉? 大家伙只知他和古坤是亲戚,却不知正因为他和古坤是亲戚,所以他的日子才不好过。 在家里,母老虎仗着自己是古家的女儿,对他完全不放在眼里,他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母老虎养的一只兽宠高。 如今古家败落,母老虎在他面前再也嚣张不起来,他能不高兴么? 夏元秋如今是修者一级四段的水准,便被安排进了一级课棠,一级课棠里的学生们,都是尚未突破一级的学生,一级一段至七段的都有。 夏元秋是四段,恰好排在中间段。 李院导点过名后,简单的介绍了夏元秋,如今夏元秋几乎已经是东海学院的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也不用太过着重的介绍,也免显得刻意。 李院导道:“今天教大家凝元法,凝元法与聚元法的最大不同便在于,聚元只是将我们体内本就拥有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形成代表自身力量的元气团,而凝元法则是在聚集自身力量的基础上,同时拢聚己身周围的天地元气为己所用。” 这显然是更高一级的修术,夏元秋很认真的听着李院导的讲解,她在21世纪时,是绝对的学霸,老师眼中的乖学生,现在也一样。 “下面,我将凝元法的法诀念一遍,大家认真记下,脑子记不住的,可用笔写下,要熟练这法诀,也不是一日两日之功,大家要仔细听好。” “凝气之始,生之本,于阴阳,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于气,其生五,其气三,运枢,精养神,柔养筋,俞气化薄,穴俞以闭,始而凝气。” 夏元秋心中惊喜,李院导所念出的这段法诀,虽看似晦涩难懂,但对于她来说,实则简单易通,她当年跟着爷爷学习九阴九阳针术之时,这样的法诀不知熟背过多少,虽这段法诀没有见过,可这一字一句间所代表的意思,她皆熟烂于心,运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大部份的学生皆提笔记下李院导念出的法诀,也有记性好的直接记在了脑子里,不断的默念着,以理解字里行间的意思。 李院导道:“这凝气法若要成,需要夜以继日的勤学苦练,我想信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凝气成功,只要凝气成功,便能更快的助你们进阶修者二级。” 1343.第1343章 再次跳级 第1344章 这些学生中,有入学两年还在修者一级的阶段,他们比谁都着急,比谁都想要尽快的进阶至修者二级,以摆脱学院拖油瓶的称号。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试试按着法诀上的方式进行运气,若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李院导说完走到夏元秋的身边,道:“你刚来学院,看这些法诀是否有些难懂?若实在不明白,我可以详细为你解说。” 夏元秋摇头:“暂时不用,我先试一次,若不对,再请教你。” 李院导点头,退至一旁看她初试。 凝元法算是修术中比较高级的术法,可以受用一生的术法,无论修者的品阶最后高到什么程度,也都离不开凝元法的辅助修习。 所以,凝元法也是最基础的术法。 但并不是最基础的术法便最易学会,相反,凝元法算是术法中比较难学会的,但只要学会了凝元法,并能熟炼的运用凝元法进行凝元行运,那么以后学起别的术法,也会更容易,这相当于是一个关口,突破了凝元法,便等同于突破了修者一级。 夏元秋闭气凝神,六合通五元,气运九州,行九窍,蕴五藏,过十二节,俞气闭穴,凝天地之元于始身,毕。 她睁开眼,眸间华光四溢,掌心元气团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从前是浅绿色的元气团,而此时,在她掌心的元气团,是赤色的,鲜血一般红亮的赤色。 李院导傻了眼,张着嘴光出气不进气,憋了老半天才回过神,狠狠吸了一口气,咽下喉间的口水,叹道:“修者三级一段,你竟然一次就成功聚元,并直接跳级至修者三级一段,这种跳级速度,简直前所未闻,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李院导的惊叹声成功吸引了一众学生的注意,他们纷纷围聚过来,尤其是那些一直停滞在修者一级的学生,更是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天才的演讲,以助自己的修术得以突破。 然而,夏元秋只是摊了摊手,道:“我只是想这样做,就成功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她能说其实她是因为自小熟背医术,对身体窍穴十分清楚,习练这修术便驾轻就熟事半功倍?若这样说的话,那些天赋差的孩子,估计更会失去修习的信心。 夏元秋又道:“这样我就是修者三级了?” 李院导愣愣的点头,教到这样的学生,他不知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庆幸呢—— “明天你就能去修者三级的学堂报道了。”李院导道。 夏元秋想到沙律,便问:“沙律也是修者三级的学生?” 李院导渐渐回神,听了夏元秋的问,点头答道:“嗯,沙律的修阶是修者三级七段,只需再进一步,他便能突然修者阶,进入修士阶。” 见夏元秋点头,李院导又道:“为了能让沙律和其他几个急需突破瓶颈期的学生早日突破,我安排了他们去凶兽森林执行任务,明天就走。” 夏元秋一听,立马来了神,忙道;“我能去吗?” 1344.第1344章 五人小组 第1345章 李院导挑眉,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随即笑道:“当然,你当然能去。” 于是,当日下午,以沙律为首的五人小组接到了李院导的通知,他们被告知将要执行的任务难度已经升级,且要增加一个组员。 李院导派来传话的人刚走,站在沙律身边的何原不满道:“这次的任务本来就很难完成,现在又突然莫明其妙的升级,这不是成心不想让我们活着回来吗?” 另一个组员使风道:“或许是李院导为了让我们这次能有所突破,刻意增加的难度。” 沙律点头道:“使风说的没错,李院导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在,更何况,难度升级并不代表不可能完成,人的极限是无限的,不到最关键的时候,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我们的极限在哪里,也唯有达到极限处,方能突破固我,进阶向上。” 解琛附和道:“沙律师兄说的不错,我们一直没有突破,便是因为从未在困境中遇到极限,唯有在极限处,方能寻求突破,否则,咱们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修者阶段,驻足不前。” 常然也道:“没错,这或许会是我们的一次机会。” 何原见组员们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有怨言,不由红了脸,尴尬道:“你们说的对,是我鼠目寸光了。” 沙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大家都去准备好这几日要用的东西,再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何原使风及解琛纷纷告辞回到自己的住处,常然则走近沙律的身边,指着他手臂上的伤道:“你的伤还没好,没关系吗?” 沙律看着手臂上漂亮的结,淡笑道:“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常然好奇的看着他道:“你这几日总时不时看着这绷带笑,在想什么呢?” 沙律挑眉:“我看着绷带笑?有吗?” 常然认真的点头:“当然有,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白素?” 沙律失笑:“你怎么又扯到白素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常然不解:“这伤口不是白素帮你处理的么?你动不动就看着这绑带笑,不是喜欢她那是喜欢谁?” 沙律心跳漏了一拍:“我看着这绑带笑就是喜欢为我包扎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常然摇头:“呆子,这种事还有道理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道理可言,你呀,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明白,哎——”常然叹着气离开。 沙律站在原地看着手臂上的绑带发呆,他真的有时常看着绑带发笑?他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动作? 他伸手去解那绑带,手臂上的伤早已好了大半,绑带大可不必再用,可他从没想过要解下来。 他的手触摸到绑带的结口时,又停了下了,他理了理衣裳,转身出了寝居。 远远的,他瞧见母亲和元秋正坐在院子里说话,二人有说有笑,画面和谐,就像真正的两母女,温馨的令人不忍打搅,可他依然推门而入。 沙母见他由外而入,赶忙起身迎了上来,招呼道:“律儿来啦,吃饭了吗?娘给你做点好吃的去。” 1345.第1345章 白素心事 第1346章 沙律先看了看母亲的伤口,见恢复的很好,便也放了心,朝着母亲笑道:“这还没到饭点呢,您别瞎忙了,我就过来看看你,顺便让元秋帮我看看伤口好的怎么样了。” 沙母一听,赶忙拉着他的手看了一眼,道:“你这手上的伤不算重,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拆绑带的事哪用得着麻烦元秋啊,一会白素要来,让白素帮你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沙母的话刚落下,白素便小跑着奔来院里,瞧见沙律也在,立马笑容灿烂的冲了过来:“沙律,你不是明天出任务吗?怎的来这里了?不用收拾东西么?” 沙律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明儿出任务?” 白素笑得眉眼皆弯:“我当然知道了,这学院里的事,还有我白素不知道的吗?”她能告诉他其实在沙律的身边,她安插了眼线么? 沙母一听儿子又要出任务,心便跟着提了起来,叹道:“这才回来多久,怎么又要出任务?” 沙律道:“娘,院导让我们出任务,也是为了我们好,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前不都好端端的回来了么?” 沙母如何不知这个道理,虽然万分担心,可她也说不出不让儿子去也任务的话,只能独自揪着心在家里等着儿子回来:“那你们可一定要当心,遇到危险切莫逞强。” “知道了,娘,你就安心在家里养着便好,我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就和往常一样。” 沙母点头,又看了一眼白素,这才想起绑带的事,忙道:“你不是说要拆绑带么?白素正好来了,你让她帮你吧!” 白素刚要说好,沙律却赶忙拒绝:“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眼角的余光扫向一直坐在桌旁择菜的夏元秋,她只是在他进来时与他打了声招呼,便一直低头择菜,未再看他一眼。 他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失落,与母亲告了辞,转身离开。 “这孩子,着什么急呀,也不吃了饭再走。”沙母嘀咕着回到桌前坐下,与夏元秋一起择菜。 白素看着沙律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无踪,这才来到二人身旁坐下,叹道:“要是我也能跟着去出任务就好了。” 夏元秋挑眉看了白素一眼,淡声道:“你能忍受得了东海城外头的炎热吗?” 白素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摇头:“受不了,那太热了,我有一次偷偷跑出城,差点没死在外头,幸好被沙律路过,救了我回来。”那也是她与沙律的第一次见面,可惜沙律一直对她十分冷淡。 她经常在学院里找沙律的茬,并非讨厌沙律,只是想让他注意到她,虽然她知道这种行为很幼稚,可她能想到的办法,也就这一种了。 沙母一听这话,笑道:“看来你们还真挺有缘分的!” 白素嘻嘻一笑,阴郁一扫而空:“可不是,我和沙律真的挺有缘的。”她能看出来,沙伯母似乎很喜欢她,也有意撮合她和沙律。 (先更八章,明天上午再更两章。) 1346.第1346章 我是有夫之妇 第1347章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沙伯母明明和夏元秋关系更好更亲密些,她为何不撮合沙律和夏元秋,却要来撮合她和沙律。 夏元秋没注意到白素的走神,淡声笑道:“你连外头的炎热都抵御不住,还谈什么去执行任务?” 白素嘿嘿一笑:“我就是随口说说。” 这时菜已经择完了,沙母端着择好的菜去后头清洗,白素便凑到夏元秋身边坐下,试探道:“你和沙伯母看起来真像一对婆媳。” 夏元秋挑眉,好笑的看着白素:“为什么不像母女,而是婆媳?” 白素道:“人家有儿子,不缺女儿就缺儿媳,可不就像儿媳么?” 夏元秋怎会不懂白素的这点子小心思,这样绕来绕去的说话实在太累,她也不想让白素整天的患得患失,便干脆扯直说道:“比起儿媳的人选,沙伯母很中意你,你要好好表现。” 白素摇头:“这怎么可能,你这么优秀,沙伯母怎么可能会舍而取我?” 夏元秋笑道:“怎么不可能?你也不比我差,再说了,我可是有夫之妇,此生决不可能嫁给别的男人,这一点沙伯母很清楚,她怎会将我看做儿媳?人想多了。” 白素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你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夏元秋耸肩:“几年前,怎么?很难相信吗?” 白素打量着夏元秋,她的年纪与自己相仿,甚至可能小上一些,可她却已经成亲好几年? 白素好奇问道:“那你丈夫呢?怎么没见过他?” 夏元秋叹道:“这也是我进入东海学院的最大原因,我和他失散了,想要找到他,便必须将自己置身于高处,一个足以让他能看见我的高处。” 白素恍然:“难怪你这么着急要参加学院排名赛,原来是为了找你丈夫。” 她看着愁眉轻蹙的夏元秋,这般美好,美好的仿佛不似人间应有,这样的姑娘,究竟怎样的男人才足以配得上她?她开始对元秋丈夫感到好奇,万分的好奇。 同时她心里压着的大石也松开了。 次晨,沙律与常然等人准时出发,按照约定在东海城外等着新加入的组员前来。 何原朝沙律问道:“沙律师兄,咱们这次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沙律摇头:“这我也不太清楚,院导派来传话的人说,最终的任务会让新加入的组员带来,我们等着便好。” 使风道:“也不知这新组员是何方神圣!” 解琛道:“很快就会知道了,还有一刻钟就是最后的时限。” 常然指着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身影道:“你看那是谁?” 众人齐齐转身,看见一道纤丽的身影正不疾不徐的朝他们走来,面上笑容淡淡,恰到好处的柔和亲切。 “元秋?”沙律吃了一惊,这大清早的,还没到早课的时辰,她现在不应该在寝居睡觉么?怎会出现在这里?是来送他的吗? 想到这,沙律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双目期待的看着由远而近的夏元秋。 1347.第1347章 我是新入组员 第1348章 常然伸手捅了捅沙律,低声笑道:“这不是你的梦中女神么?” 沙律脸一红,喝道:“别胡说,让人听见不好。”他打量着另外四人,见那四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夏元秋,压根就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常然嘿嘿一笑,不再言语,他与沙律最亲近,当然知道兄弟心中所想,否则,沙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半夜梦呓时叫着人家姑娘的名字? 夏元秋已经走到众人眼前,除了沙律外,她还认出一个人,正是那天帮她进寝居叫沙律的青年。 使风笑道:“原来是你啊,你是来送沙律师兄的吗?” 夏元秋扬了扬手中的竹筒,笑道:“大家好,我是猎兽小组的新入组员,夏元秋,这是咱们此行的任务。” 五人小组皆是一脸惊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院导会给他们派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组员,更没想到,这位年轻貌美的组员,就是近日在东海学院名声极响亮的天才少女。 四人皆扭头去看沙律,他们知道沙律与夏元秋的关系匪浅,莫非沙律早就知道新入组员是夏元秋? 沙律不理会他们,只盯着夏元秋道:“凶兽森林十分凶险,你可想好了?” 夏元秋道:“正是因为凶险我才去的,你知道的,我必须尽快的提升实力,学习固然重要,但我认为,实地作战的经验比简单的学习更有用处。” 这倒是实话,四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沙律心中其实是高兴的,他知道夏元秋的实力,她是一个爆发型的人,不到极限处,永远都无法知道她的真正实力。 沙律接过夏元秋递来的竹筒,拔开竹筒上的封塞,取出筒内的薄纸,纸上写着看似简单的任务,却令沙律变了脸色。 见沙律这般模样,常然忙问:“怎么了?” 沙律未言,皱眉将薄纸递给了常然,其余四人皆挤上前去看,刚看了一眼,何原便嚷道:“不是吧,呼雷豹?三只?这确定不是开玩笑的吗?” 以他们的实力,别说三只呼雷豹,就算是一只也拿不下,呼雷豹之所以叫呼雷豹,因其有呼唤雷电的能力,他们压根就不是呼雷豹的对手,还怎么去完成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何原嚷道“不行,我要去找院导,这呼雷豹我们怎么可能猎到?何况还是三只?这未必太夸张了吧!” 沙律没作声,却听夏元秋道:“正因为这是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才交给我们去完成,若是一看就能完成的任务,那还算是为了突破自我极限的任务吗?那你们所遇到的修行瓶颈,是否要一辈子都闯不过去?” 沙律闻言点头:“元秋说的不错,正因为是艰难的任务,所以才让我们去尝试,去试着发掘我们的潜力,否则,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突破修者这一阶,永远都无法进入修士阶。” 沙律向来都是团队中的主心骨,沙律发了话,他们自然也不会再有异议,当然,何原除外,他天性胆子小,可偏偏天赋还不错,否则,以他的胆量,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26号的十更已经更新完毕,27号凌晨见。 1348.第1348章 阻隔热能 第1349章 “可是我们压根就不是呼雷豹的对手啊,去猎杀呼雷豹,这不等于送死么?”何原道。 夏元秋看向何原,淡声道:“何师兄,我且问你,在你看来,我和沙律联手,是不是古坤的对手?” 何原想都没想便摇头:“你们当然不是古坤的对手,再加上双倍的你们,也不可能是古坤的对手,要知道,他的等阶可是已经达到了修王阶,你们两个小小修者,怎么可能击败古坤?” 夏元秋耸肩:“可事实是,古坤已经败在了我们手中。” 不止何原一脸惊讶,其余三人也是疑色重重。 他们对夏元秋并不了解,不知她这话是逗他们呢,还是逗他们呢,于是三人齐刷刷的看向沙律,相比较夏元秋,他们自然更信任自家的师兄沙律。 沙律点头:“元秋说的没错,古坤确实败在了我们手中,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白院长和离老头,他们都一清二楚。” 夏元秋接话道:“所以,世上之事,若不去试一试,谁又能说得清结果如何?” 这显然是一个能激励人心的故事,不止是故事,也是事实。 便是连何原也壮起了怂人胆,大声道:“说得对,不试一试,焉能知道结果如何?说不定我们能趁着这次的机会,一举突破修者阶。” 刚刚还很低迷的士气,瞬间高涨起来,六人阔步而行,昂首挺胸的朝着东海城外走去。 城内凉如春日,城内炎似火海。 也幸好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只消聚气护体,便能阻隔热能,只是聚气护体太过消耗体能,若以凝元法,借用天地元气为己所用,便能一举两得。 显然六人小组都是学过凝元法,且都能成功凝元,所以,隔热耗能一事便也不算个事了。 恶兽森林位于东海城外以北三百里处,途中要经过三座城池,这三座城池都是地方不大的小县城,并没有如东海城那样的气壁护城,整个小县城便置身于热火炎炎之中。 何原感叹道:“这镇上的人一定都是高手,否则如何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 夏元秋却不这么认为,她道:“若没有气壁护城,虽然炎热,却也并非无法生存,只是一个习惯不习惯的问题,初时肯定是艰难的,可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人们无法改环境,却能改变自己去依附环境而生存,长久的在炎热之地生存,他们的身体一定发生了变化,而正是这种变化,才得以令他们能继续而长久的生存下去,不惧炎热。” “反观我们生活在凉爽的东海城,看似安逸繁华,实则是危险的,因为我们习惯了这种安逸和凉爽,可若有朝一日,那城顶上空的气壁消失不见了,整个东海城的人,有多少能自保活下来,又有多少会因为无法忍受这炎热而死去?” 这是一个他们从未想过,却很现实的问题,他们身为修者,可以以凝元法来护体保命,可他们的父母都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如何懂得凝元法? 1349.第1349章 入林 第1350章 人们在绝望中可以寻找到一线生机,利用这生机,演变成生存,可若是突如其来的转变,由乐土转变成绝地,这样的转变,有多少人能接受? 他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沉默的走过这片土地,心中尤为的沉重,他们都知道,夏元秋说的一点都没错,人们长期的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中,从而忘记了危险其实就在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侵入他们的城池,令他们失去一切。 三百里的路程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遥远,若有兽车代行,会更快的到达,只是他们的修为等级,还没有达到可以拥有兽车的地步。 恶兽森林外,有东海学院派驻的高手护在森林入口处,不让里面的恶兽出来,也不让人随意的进入。 沙律将任务单递给了那修帅级的搞手护卫。 护卫接过任务单细看,瞧见呼雷豹三字时,表情明显一愣,他抬眸打量了六人一眼,随即扬了扬手中的任务单道:“你们确定这任务单没有拿错?” 沙律点头:“确定没有拿错,请您放行!” 那修帅级的护卫点了点头,侧开身子让他们进去,并将任务单递还给了沙律。 在六人进入森林入口后,那护卫又道:“若遇险境,切莫逞强,留得命在最重要。” 显然这位护卫并不看好他们,可那又如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六人意气风发的进了恶兽森林,除了夏元秋,他们五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对恶兽森林可谓十分熟悉,知道什么地方生存着什么等阶的恶兽。 从前他们只是来此猎杀一些低等阶的恶兽,只消在森林外围的一个点行动便可,而等阶越高的恶兽,所生存的地方便越深入森林。 六人行于森林之中,为了以防有恶兽自背后突袭,他们各自站好位,一直以特定的站位进行森林之中,沙律和夏元秋为首,何原和使风分布左右,解琛与常然断后,六人以背相对,面向四方,警惕着四周左右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刚刚走过低阶恶兽的活动地域,便立时感觉到有一双凶悍的眼睛正在暗处死死的盯着他们。 沙律低声道:“戒备,有恶兽盯上咱们了。” 夏元秋下意识的取出了锁魂链,双目四下探视,她的精神力异于常人,十分的灵敏,很快便感应到那只恶兽的藏身之处。 “注意左前方右侧的灌木丛,那恶兽就在灌木丛后。”夏元秋道。 众人的眼睛迅速扫向那灌木丛,果然在那灌木丛的叶缝中看见一双闪着蓝幽幽光芒的眼睛。 沙律见过这恶兽,忙道:“是毒狼,大家小心,这毒狼只要一叫,立马便能呼来大批同伴,十分厉害。” 何原面现慌色,忙道:“毒狼怎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低等阶恶兽的地盘啊!” 沙律道:“或许是来觅食的,恰好遇见了我们,否则,怎么可能只有一只毒狼在?” 夏元秋眼珠一转,道:“既然这里不是毒狼生活的区域,那么它就算叫唤,叫声也未必能让它的同伴听见,所以,大家不要惊慌,一群毒狼虽然不好对付,可一只毒狼难道还对付不了吗?” 1350.第1350章 毒狼 第1351章 夏元秋说的貌似挺有道理,何原惊慌的脸色略有镇定。 这时,那藏身于灌木丛后的毒狼竟然开始退走,夏元秋道:“不能让它走,它这一走,必定会召来更多的同伴,到时就麻烦了。” 沙律也道:“不错,咱们分四个方位围上去,小心注意它的喷出的毒液,莫要沾上身体。” 毒狼除了作战凶狠外,还能自口中不断的喷出唾液,唾液剧毒无比,沾染上后,能让人有烈火焚身之痛,若不能在三个时辰内解毒,便唯有死路一条。 所以,毒狼在这恶兽森林里虽不算最强悍的恶兽,可它的这项技能,令它足以在恶兽森林里横着走,再加上毒狼喜欢群居,一有动静便是一群毒狼出没,许多比它强悍的恶兽见了它们,也只能绕道而行。 在沙律的指挥。六人迅速疾掠,分四个方位将毒狼围住,毒狼瞪着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看着众人,獠牙不断的外翻,喉间发出不善的低吼之声。 夏元秋银针在手,见它仰起了脖子,正准备发出狼啸声呼叫同伴,她素手疾挥,细针闪耀着银色光芒,准确无误的刺入毒狼的咽喉部,令它暂时失去狼耗之声。 毒狼被银针刺中,张嘴仰脖嚎了几嗓子,却只发出了呜咽沙哑的声音,莫说呼叫犹在远方的同伴,便是同伴就在附近,它这声音也不顶用啊。 沙律仗剑而上,直刺毒狼眉心,何原和使风亦纷纷拔出了兵器,由两则进攻,解琛则由后侧进攻,夏元秋和常然负责守出破口,不让毒狼寻机逃脱。 六人配合完美,毒狼的毒液虽厉害,可他们早有准备,身形灵动蹿跃,毒狼的毒液压根就沾不上他们。 沙律的长剑首先刺中毒狼的侧颈,毒狼身中一剑,身形变得极为迟钝,紧接何原等人亦纷纷刺中毒狼,直到它倒地不起,身硬腿直。 这一场战斗,仿佛刚刚开始,便已经结束,顺利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尤其是何原,大乎过瘾,他以为他们无法战胜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狼,可事实证明,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毒狼也不是那么可怕。 首战告捷,众人士气大增,初入森林时的紧张感也一扫而空。 沙律指着毒狼道:“赶紧取出兽晶,处理好狼尸,否则这血腥味很快就会吸引来别的恶兽。” 众人迅速取出匕首,破开毒狼的肚腹,果然在腹中找到一颗浅橙色兽晶。 夏元秋奇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沙律将兽晶递到夏元秋的面前,笑道:“这兽晶和我们平日用的晶石一样,可以用来修炼,也可以拿去铺子里买东西,这样一颗橙色的兽晶,足以抵上二十块白晶。” 夏元秋高兴道:“也就是说,咱们有钱了?” 沙律知道她的意思,笑着点头:“是,等回去了,我们六人平分,我的这份也给你。”自第一次见到她起,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的模样,真恨不得将全世上的晶石都捧到她的面前。 1351.第1351章 巨蟒 第1352章 夏元秋见何原等人已经将狼尸埋进了土里,叹道:“早知毒狼体内的晶石这般值钱,刚刚我真不该用银针封它咽喉。” 众人不解,常然问道:“为什么不该封它咽喉?” 夏元秋道:“若我没封它咽喉,它现在一定已经召来了许多同伴,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的晶石不是吗?”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被她的道理逗得开怀大笑,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但她此时眼里似乎只有晶石,却忘了一群毒狼的可怕。 再次起程,继续深入森林,在一棵巨树之上,遇到一条足有人大腿粗的巨蟒,蟒身长有数丈,张着血盆大口自那树上跳下,直扑向行于首位的沙律。 沙律行思敏捷,一听见头顶异声便迅带滑步掠开,并顺手拉了身边的夏元秋一并掠开。 巨蟒一扑成空,扭身便扑向另一个方向的何原,何原举剑疾挥,十分锋利的长剑却刺不破巨蟒的皮肉,难怪它明见这么多人,也敢一扑而上。 夏元秋叫道:“刺它七寸处。” 何原被巨蟒逼得节节败退,听了夏元秋的提醒,赶忙举剑迎上,直刺巨蟒的七寸处。 巨蟒的七寸虽是弱门,却非死门,何原这一刺,因其力量有限,也仅仅只是刺痛了巨蟒,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彻底的激怒了巨蟒。 何原拔出剑,那巨蟒的血溅了他一脸,腥臭恶心。 巨蟒粗尾一扫,正中何原的臀部,将他扫飞撞上巨树的树干后再重重摔落在地。 众人大惊,纷纷持剑而上,为何原解围。 夏元秋暗自嘀咕,这巨蟒皮肉坚实,刀剑不入,便是七寸也无法重伤它,且其力量浑厚,再这么打下去,吃亏的一定是他们。 她略略思索,伸出手掌,暗自运气,自掌心释出一团浅金色的火焰。 她朝着沙律正用剑不断刺砍巨蟒的长尾,却并没什么用处的沙律道:“你让开。” 沙律回头,瞧见夏元秋的掌心那团浅金色的火焰,这火焰他曾在夏元秋会试时见过,依照白院长当时的反应,应该是十分厉害的炎火。 他迅速退开,将地方让给夏元秋。 夏元秋以精神力控制炎火离掌而出,炎火在空中迅速壮大,化做一条小火龙扑向巨蟒,那坚实光滑的蟒皮,在遇到炎火之后,立马便得焦火一片,皮开肉绽,巨蟒吃痛,回头来看,瞧见那条浅金色的火龙正在吞噬着它的身体,那双铜铃般巨大的眼中现出惊恐痛苦之色,它翻滚着想要扑灭这炎火,想要逃离这团能要了它性命的炎火,可那炎火却仿佛长在了它的身上,不灭,不离。 浓浓黑烟自巨蟒的身上飘散而出,刺鼻,却令人兴奋,他们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对手死亡的味道。 见巨蟒再也没有动弹,死了个透透,夏元秋这才召回炎火,笑眯眯道:“这巨蟒身上一定也有晶石,咱们赶紧瞧瞧。” 何原闻着这焦香的蟒肉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道:“不单有晶石,这肉也能吃,看来咱们今天中们可以开开荤了。” 1352.第1352章 怪风 第1353章 对于吃蟒肉这种事,夏元秋并不热衷,一想到刚刚那巨蟒的恶心样子,她什么胃口也没有了,主要还是她平时油水不错,闻着这烤蟒肉的香味,一点也不觉得香。 她只对晶石感兴趣。 沙律在巨蟒的腹中好一顿找,终于找到一颗赤色晶石,献宝似的拿到了夏元秋的面前,用布巾擦拭干净了才递给了她。 夏元秋接过赤晶细看,这晶石颜色血红,如鸡蛋般大小,比刚刚那橙晶还要大些,可却感觉少了些灵气。 “这赤晶能买多少东西?”夏元秋问。 沙律道:“这赤晶不如橙晶好,值十个白晶。” 好家伙,他们累了个半死,就只得了十个白晶,太划不来了。 夏元秋暗自嘀咕:“怎么没有厉害点的恶兽?也好让咱们一次赚个够啊。” 沙律听了个一清二楚,笑道:“现在还没有深入森林,再往里走,恶兽的等阶会更高,它们体内的晶石自然也更好。” 夏元秋竟有些迫不及待,朝正在用匕首切食蟒肉的四人道:“别吃啦,上路吧,等赚到了上等好晶,我给你们做更好吃的。” 四人依依不舍的起身,天知道他们有多久没吃过肉了,虽然滋味差点,可肉的饱食感很明显嘛。 再次上路,他们的自信心几乎爆棚了,有夏元秋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在,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依然保持着初时的队形,夏元秋和沙律走在前方开路,另四人分守三方而行,虽心中胆壮,却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必竟这恶兽森林里,危机四伏,他们还没有达到可以轻视敌人的地步。 沙律前进的脚步突然顿住,他低声道:“有情况,大家提高警惕。” 便是夏元秋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这片地域很安静,安静的令人生疑,丛林之中,不可能如此安静,除非,这里有一种连蚁虫都害怕的东西。 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极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力提升至最高点,感应四周左右的丝毫动静。 可偏偏他们感应不到任何的动静,这才是最可怕的。 夏元秋下意识的取出了锁魂链,锁魂链在手,她的胆气更足了些,大有一种一链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 一截枯枝在沙律的脚下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这声脆响,一阵狂风突然迎面袭来,没有丝毫的征兆,仿佛这风是平地而起,而非由远而近。 沙律和夏元秋等人用手臂挡住了被狂风吹来的落叶,以免刺伤眼睛。 狂风似乎没有停歇的打算,直吹得他们不断的倒退,直到退出了这片安静的区域。 区域外,狂风骤止,仿佛是两个世界,那边风吼阵阵,这边一丝微风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皆被各利奇葩的造型给逗乐了,在那狂风之下,再好看优雅的发型都是白搭。 夏元秋道:“这里面的恶兽很厉害,且它似乎并不想伤害我们,只是将我们逼出它的地盘。” 沙律点头,看着元秋道:“那现在怎么办?” 1353.第1353章 碧眼三头蛇 第1354章 夏元秋耸肩:“不怎么,走呗,这惹不起的,咱们还躲不起吗?晶石再重要,也不如咱们的性命重要。” 何原最喜欢听这句话,忙笑着附应道:“对对对,元秋说的对,咱们赶紧走吧,免得那恶兽一会改了主意,又想对付我们了。” 常然最看不惯何原这怂样,摇头道:“就你怕死,你这么怕死,干嘛不留在学院算了?” 何原对于常然的揶揄早已习以为常,哼道:“要你管,人家元秋都说了躲走,你厉害你去挑战一下呀,谁也不会拦你不是?” 见二人斗嘴,沙律忙调停道:“别闹了,赶紧走吧,想天黑了宿在这里吗?” 二人这才闭了嘴,各自哼了一声,继续保持队形前进。 离开了那片神秘的区域,森林里又开始变得吵闹,越深入,这种恶兽的各种嘶吼声便越发的清晰,在一座矮坡之前,他们遇到了一条碧眼三头蛇,蛇身超长,生有三个蛇头,三个蛇头纷纷吐着蛇信,眼神凶恶。 “妈呀,三个头的蛇,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何原又开始慌张了,刚刚被巨蟒一尾巴差点没甩上天的余威还在呢,现在一瞧见蛇,他心里便发怵。 沙律道:“我曾听李院导说过,若在恶兽森林里遇到了碧眼三头蛇,便证明我们距离真正的恶兽聚集地已经很近了。” 夏元秋问:“那你们李院导有没有说过,遇到这种碧眼三头蛇,要怎么对付?” 沙律摇头:“他没说过!” 二人说话间,那碧眼三头蛇已经朝他们迅速扑了过来。 夏元秋迅速释放出炎火,炎火团化成一条小火龙迎面扑上碧眼三头蛇,可谁知,那碧眼三头蛇竟然自嘴中吐出三道青色的液体,生生将炎火龙给浇熄了三分之二,炎火龙再次变成炎火团。 夏元秋伸手如回炎火,沉声道:“这碧眼三头蛇能吐出寒液,我的炎火虽然厉害,可我目前功力尚浅,无法操控炎火胜它,只能另想办法。” 何原哭丧着脸道:“连你的炎火都对付不了它,我们还能有什以办法?赶紧逃吧。” 沙律横了他一眼,沉声道:“列阵。分四方围住碧眼三头蛇,无论它多厉害,我们都要试一试。” 夏元秋点头:“大家只要小心莫被它吐出的寒液溅到,便不会有大问题,趁不其备,刺其七寸。” 众人依言四散开,分四个方向将碧眼三头蛇围住,长剑不断在空间挑出剑花,刀光剑影之下,碧眼三头蛇的六只眼睛被晃得眼花缭乱,看起来有些烦躁,更重要的是,那些长剑不断的刺中它的皮肉,虽未受伤,可那种被挑衅的感觉着实不好。 碧眼三头蛇的三张蛇嘴,分三个方向不断喷射出寒液,可这些可恶的人类,看着来笨拙,行走间竟如此灵活,它喷了半天寒液,却一次也没得手。 瞅准时间,夏元秋突然挥动了锁魂链,粗重的长链狠狠的砸中碧眼三头蛇的其中一头。 1354.第1354章 击杀碧眼三头蛇 第1355章 奇怪的是,原本便十分阴寒的锁魂链,在砸中碧眼三头蛇时,碧眼三头蛇的头部竟然冒了一阵白烟,发出滋滋的烤肉声,那被砸中的蛇头发出尖利痛苦的嚎叫,自它大张的嘴中,突然燃起了火焰,另一个蛇头见状,当机立断,张开利嘴,将那着了火的蛇头自颈部一口咬断,断了火势。 这种狠毒劲,着实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少了蛇头的蛇颈不断的往外涌着鲜血,腥臭恶心。 剩下的两个蛇,四只蛇目死死的盯住了夏元秋,以及她手中的铁链,可以看出,它们对这铁链还是十分忌惮的。 蛇身迅带开始后退,守在后方的是何原和使风。 使风没有多想,仗剑而上,锋利的剑尖直刺蛇头下的七寸。 然而,看似如此锋利的剑,却刺不破这厚实的蛇皮。 碧眼三头蛇突然大张了血盆大嘴,一口咬向使风的头颈。 说时迟,那时迟,沙律扑了上去,抱住使风往旁边一滚,险险避开碧眼三头蛇的进攻。 二人虽避开了碧眼三头蛇的蛇头利嘴,却没能避开那长如活鞭的蛇尾。 蛇尾卷住二人,直接就卷着他们往自己的蛇嘴里送。 众人见状,纷纷持剑扑上前,想要自蛇尾中夺人。 夏元秋亦挥链而上,在常然的掩护下,狠狠击中那卷住沙律和使风的粗长蛇尾。 被锁魂链击中的蛇尾和那蛇头一样,突然开始冒白烟,白烟之后便是着火,蛇尾再也卷不住沙律和使风,二人自半空摔了下去,受了些轻伤,幸无大碍。 然而碧眼三头蛇的狠毒再次惊呆了他们,它生生咬断了自己的一个头,现在又咬断了自己的尾巴,然而,它以为咬断了尾就没事了,尾巴刚被咬断,夏元秋的锁魂链再次击中那刚刚咬断蛇尾的蛇头,她可清楚的看见,蛇头上的一对碧眼中,那满满的痛苦与恐惧。 紧接着,这只咬断了一只蛇头一条蛇尾的蛇头,被另一个蛇头给咬断了。。。 碧眼三头蛇,如今变成了无尾一头蛇,那模样,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鲜血浸湿了泥土,将青碧的草地染成血色,越发的腥臭难闻。 碧眼三头蛇还想逃,可它少了尾巴,加上断了两头的痛苦,行动上颇为迟缓,于是便给了夏元秋再次攻击的机会,锁魂链挥出,碧眼三头蛇险险避开了两次,却没能避开第三次。 这一次,再没有人帮它咬断脖劲,只能痛苦的任由那烈火,焚尽它的头颅,直至死亡。 他们再一次死里逃生,战胜了碧眼三头蛇,并成功将其击杀,众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真真切切的蛇身尸体在此,令他们不得不信。 夏元秋笑道:“别愣着啦,赶紧找出兽晶,希望收获能和咱们的付出成正比,可别拼了性命,最终只得一颗赤晶,多划不来。” 听着夏元秋满是烟火气息的话语,他们这才回神,也被她的财迷样给逗乐了,纷纷举着匕首上前给蛇身开膛破腹。 1355.第1355章 得绿晶 第1356章 碧眼三头蛇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在那恶心的蛇腹之中,竟然找到一块碧绿晶莹的兽晶,足有拳头大小,单年色泽便知价值不菲。 夏元秋看着眼前成色极佳的绿色晶石,就算不问沙律,也知定然能值不少白晶。 沙律笑呵呵道:“没想到这碧眼三头蛇的腹中,竟然有绿晶,个头还不小,这样一块绿晶,若是用来纳元修术,足以令我们急需突破瓶颈期的修者迈入修士的品阶,若拿去换成白晶,足可换一千晶。” 这可不少呢,可夏元秋却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将碧晶推至修律的手中:“这碧晶你先收着,依我看,咱们得在这恶兽森林里多待几天,多弄几块这样的碧晶,大家每人分一块纳元修术,再留一块换成白晶,多好。” 沙律笑道:“你想得倒挺美,你以为这拥有碧晶的恶兽这么好对付啊,刚刚我们也是侥幸罢了,若你那一链子再晚上一步,我和使风可就已经是蛇腹之食了,哪里还有命享受这碧晶之福。”说起刚刚的惊险,沙律现在依然心有说悸,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他甚至已经闻到了蛇口喉间喷出的腥臭之气,他以为他死定了。 夏元秋却不以为然,她笑道:“并非你们命在,而是我们六人齐心,力可断金,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住我们!” 在夏元秋的鼓舞下,六人间的士气再次涨满,眼前的碧色晶色如此诱人,谁不想拥有?只要拥有了一颗碧色晶石,他们停驻不前的修为,也能大幅精进,他们怎会不心动? “咱们就听元秋的,好好闯一闯这恶兽森林,哪怕最后失败了,命丧于此,也无撼。”常然豪情万丈道。 男人也是极易被情绪操控的动物,常然的一番话,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士气高涨至一个至高点。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饭点,大家都饭了,夏元秋便指挥着五个大男人现场搭灶台,拾干柴,她则自空间内取出些食物,简单有烹制了一顿饭。 对她来说或许是简单的烹制,可吃到大家的嘴里,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一个是太饿了,吃什么都香,一个是夏元秋的手艺真的非常好。 “元秋,我们吃了你做的饭,才知道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吃的食物,堪比猪食。”解琛向来爱吃,吃到美食几乎是停不下来,可他依然停了这么一下下,大赞元秋的手艺。 常然道:“估计回去后,我们再也吃不下学院里的饭菜了,这才是真正的食物嘛。” 夏元秋乐呵呵道:“你们喜欢吃的话,等我们回去了,我再正式的好好做一顿饭,到时候请大家都去尝尝,这些都是随便做的,凑合着吃。” 常然扭头问沙律:“真的吗?这些美味真的只是随便做的?还有更好吃的?” 沙律非常认真负责的点头:“是真的,元秋的手艺非常好,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何原道:“难怪最近看你吃饭的样子总是食不下咽,原来是吃过这样的美食,真不够义气,你应该早点介绍元秋给我们认识,我们也能早一点吃上美食了嘛!” 1356.第1356章 龙涎果 第1357章 众人吃罢午饭,小歇了一会后,便重新上路,继续深入森林。 刚走出不过十丈余的距离,一股异香自远处随着轻风飘来,香味并不算浓郁,清新中带着一丝丝十分特别的果香味。 一闻到这味道,夏元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使劲的吸了一口气,惊喜道:“这是龙涎果的味道,在这附近有即将要成熟的龙涎果。” 见夏元秋这模样,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想要那龙涎果。 使风道:“我曾听院导说过,生长在森林中的灵药附近,一定有猛兽守护着,等灵药一成熟,便会被猛兽摘走,若有人敢和它抢夺灵药,它必定誓死拼博,守卫灵药。” 这个理谁知清楚,夏元秋自然也明白,可龙涎果是可遇不可求的灵药,若能植入空间,说不定她能让那寿元丹再提升一个等级,这种事,想想都令人兴奋不已。 “龙涎果我势在必得,你们若帮我得到龙涎果,我答应事成之后,每人送你们一颗能提升修为的丹药,如何?”夏元秋向众人抛出橄榄枝,她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他们也不可能会让她独身涉险,必定会帮她,可她希望他们帮她之时,能心不存怨忿。 本就没打算让夏元秋独自涉险的众人,一听事成之后能得到可以提升修为的丹药,好家伙,这可是重礼啊,便是一颗碧晶,也换不到这样的丹药,夏元秋果然财大气粗,出手大方,一承诺便是每人一颗。 沙律道:“不用丹药我们也会帮你的,你实在不必——”他话未说完,何原便抢白道:“虽说不用丹药我们也会帮忙,但若有丹药,自然更好,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你咯!” 夏元秋淡笑:“不必客气,既然如此,一会大家都听我指挥,不要自乱阵脚,这世上,没有什么困难是我们人类战胜不了,克服不了的,要随时保持头脑的冷静,注意听从我的调配,OK?” 常然愣道:“哦K是什么意思?” 夏元秋暗骂自己嘴快,还当这里是二十一世纪的医院手术室呢,她嘿嘿一笑,道:“没什么,大家记住我的话,现在依然保持阵形,慢慢移动。” 她与沙律并肩于前,她低声道:“我来指挥你没有意见吧?” 沙律笑着摇头:“当然没有意见,我还落个轻松呢。” “你可轻松不了多久,这只是暂时的,待我得到了龙涎果,这指挥官的位子,依然是你的。”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朝前走着,原本清淡的香味越来越浓郁,这便表示他们距离那龙涎果已经越来越近了。 当然,距离守护的猛兽也越来越近了。 他们已经听见了低沉的兽吼之声,就在不远处的巨树之后。 夏元秋道:“大家提高警惕,那恶兽已经盯上我们了,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众人纷纷拔出了兵器,警惕的盯着四周左右。 突然,一只巨大的花斑虎自那巨树之后蹿出,呲着尖利的獠牙,扬着粗厚的虎掌,朝着夏元秋等人扑来。 1357.第1357章 大白震慑花斑虎 第1358章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自那巨树之后扑出的花斑虎,并不是只有一只,而是整整三只。 这种花斑虎战斗力极强,一掌可拍断一棵树,可见其力量之大,与其硬拼,显然不是好主意,更何况是三只。 “大家散开,分散花斑虎的注意力。”夏元秋见到三只花斑虎时,心里其实是喜悦的,有三只花斑虎在,证明将要成熟的龙涎果,并不只有一株,她这回可算是捡到宝了。 六人散开,夏元秋依然故计重施,挥舞着手中的锁魂链,不断主动攻击着花斑虎,可花斑虎看似身体状硕,实则极为灵敏,它们感觉到这铁链的非同寻常,便不断的跳跃闪避,夏元秋竟是一下也没击中,反倒自己累得够呛,而另外五人已经和另两只花斑虎交了手,其中何原和解琛的剑已经被花斑虎拍断,连兵器都没有了,他们剩下的便也只能不断的闪避着花斑虎的反击。 这样下去可不行,花斑虎就算摄于她的铁链,一时半伙的伤不了她,可其它五人却完全不是花斑虎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他们便已经落于下风,何原的腿部被花斑虎的利爪生生抓掉了一块皮肉,疼得在那里哇哇直叫。 夏元秋迅带将小白和大白自空间中放了出来,毕竟二兽身上有神兽的血脉,虽然血脉的力量没能全数觉醒,可多少应该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吧。 大白一出现在森林中,一眼瞧见那三只花斑虎正不断的向夏元秋等人发攻击,虎目一瞪,仰首怒吼了一声。 大白这一吼,那花斑虎立马停止了攻击,扭头好奇的看向大白,见到大白那高贵傲娇的模样,以及大白周身所散发出来的不同寻常的血脉威压,它们心中已经生出了惊惧之感。 这种来自血脉的威压,令它们自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恐惧,这种恐惧无法因为它们的力量强悍而减弱,这种恐惧,仿佛与生俱来。 这就是尊贵血脉的力量!! 小白也是一声尖啸,刻意的释放出它本体内的血脉力量,令那三只花斑虎感受到它的愤怒。 花斑虎没有再发动攻击,也没有后退一步,它们于原地卧倒,匍匐于地,喉间发出讨好的呜咽声,就像是臣民在路上遇到国王,向其问安。 有大白小白震慑住花斑虎,夏元秋赶忙去看那即将成熟的龙涎果,龙涎果数量并没有想像中的多,只有三棵,结了三个果子,不多不少,也难怪会有三只花斑虎,再多一只也不够啊! 夏元秋转身朝大白道:“告诉它们,我拿兽灵果与它们交换,若愿意,就立马拿着兽灵果离开,若不愿意,就再打一场,谁赢了便是谁的。” 大白自与夏元秋正式结契后,便也能如小白一样听懂夏元秋的话,它立马扭头朝着三只花斑虎用虎语说了一通。 三只花斑虎十分高兴,于它们而言,有大白在,它们根本不可能再与这些人类为敌,更何况,在这恶兽森林,不止这一处有龙涎果,可兽灵果却是没有,一颗都没有,于它们而言,这兽灵果更为宝贵。 27号十章已经更完啦,明天见!晚安!! 1358.第1358章 神器在手,天下我有 第1359章 夏元秋利用大白的威势,兵不刃血的解决了三只花斑虎,并让大白说服它们,干脆留在他们身边,为他们保驾护航,事成之后,再另赠兽灵果各一颗。 恶兽也是兽,也想提升实力,唯有自身的实力强悍,才能在这险恶的森林中谋得一席之地。 森林和人类的世界是一样的,实力代表着一切。 小白听说自己爱吃的零嘴要分出一些送给这几只大老虎,老大的不高兴,为了发泄心中的怨忿,它跳上了三只老虎的虎背,弹来跳去,各种作威作福,夏元秋见状,摇头道:“看来古传成语,狐假虎威,并非空穴来风啊!” 常然叹道:“元秋啊,你究竟还有多少底牌没拿出来?你不单有一条神奇的铁链,有炎火,现在又有了一只如此厉害的白虎,珍稀的兽灵果你随手便能拿出,你究竟还有多少宝贝藏在这空间戒里?” 解琛道:“空间戒里能藏活物吗?我这个怎么不行?” 夏元秋笑道:“大白和小白并非藏在空间戒里,它们在这里面。”她指了指腕上的玉镯:“这是一个空间玉镯,里面能藏活物。” 解琛恍然:“原来如此!”他话刚落下,随即又惊道:“我父亲是器师,他曾说过,唯有神器的空间内,才能生活活物,莫非你这玉镯是——” 夏元秋轻轻点头,微笑道:“没错,这是神器,我不知神器在你们东海国算不算宝贝,若算宝贝,还请你们为我保守秘密,我不希在我尚无法保护自己的情况下,让世人知道这个秘密,你们懂得。” 他们当然懂,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世人有良善的,也有险恶的,在得知她拥有神器后,那些用心险恶的人,会错过这种夺取神器的机会吗?显然不会。 六人经此一途,可谓是患难与共,早已将夏元秋当成了知己和朋友,对神器至多也是羡慕,全无嫉妒和贪婪。 夏元秋本就和他们不同,她天赋奇绝,身世神秘,不单有神器护体,还有灵兽相伴,且其性格亦十分爽朗纯善,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他们能交上这样的朋友,也是他们人生之幸,又怎会置她于险境? 何原叹道:“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能这么大呢?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再看看我们,哎——真是让人沮丧呢!”何原半开玩笑的叹道。 使风看了眼正玩得欢的小白道:“那小狐猫甚是奇怪,怎的生有四尾?” 常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刚刚那蛇不也生有三头么?” 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些道理,使风竟无言以对,也是夏元秋身边的东西,能有平凡的吗? 夏远秋将即将成熟的三株龙涎果移植入空间之中后,这才招呼着他们继续前行,有了三只花斑虎的陪护,这一路上显然安静了许多。 小白突然从一只花斑虎的背上蹿到了夏元秋的肩头,在她耳畔叽叽喳喳说了一通。 夏元秋眼眸一亮,笑道:“你说真的?这真是三只花斑虎的原话?” 1359.第1359章 紫星果 第1360章 小白赶忙点头,道:“是真的,它们还说那恶兽之所以会那般强大,都是因为吃了紫星果,森林里多少恶兽都想得到紫星果,却因为打不过它,这才只能远远的看着嘴馋。” 常然惊道:“元秋,你在和这四尾小狐说话吗?” 夏元秋点头:“是,它刚刚告诉我,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棵紫星果树,紫星果,你们听说过吗?” 何原赶忙接话道:“听说过听说过,我曾听一位丹院的师兄说过,紫星果乃是修为圣品,一颗紫星果可让人突破一个大关,修王阶及以下的等阶都有用,修王阶之上的等阶就没什么用了,可这紫星果在百年前就绝迹于云涌大陆,从未被人发现过,这恶兽森林里真的有吗?” 夏元秋指着小白道:“它说它听三只花斑虎说的,应该是真的,兽类和咱们人类毕竟不同,它们不会说谎。” 常然对紫星果兴趣并不大,他的关注点依然在夏元秋竟然能和四尾狐对话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学过驭兽术吗?” 夏元秋摇头:“并没有学过驭兽术,小白和大白都是我的朋友,它们为了陪在我身边,便主动与我结了契,所以我能听懂它们说话,但却听不懂其它的兽类说话。” 常然一脸惊叹:“你竟然能让这样一只高贵的白虎与你结契,看来你的本事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大。” 沙律一直没有言语,到此时他才知道,他和夏元秋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大得令人无语。 她口口声声说一定要找到的丈夫,又是一个怎样的人?能配得上夏元秋的人,并令她心心念念无法忘记的男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对那男人,充满了好奇。 夏元秋笑道:“不说这些,我且问你们,你们想要去冒险吗?” 解琛问:“你说的是紫星果?” 夏元秋点头:“当然是紫星果,这东西,对我们大有好处,能助我们迅速的提升等阶,我实在没有理由去错去,你们呢?” 沙律道:“我们更没有理由去错过,你决定吧,我们都听你的。” 众人一至点头,他们是修者,他们想要突破修者,进入修士,当然,能有夏元秋的丹药便足够了,可若还能得到一颗紫星果,那么,将来遇到修士阶段的瓶颈之时,这紫星果无疑就是最佳的助力。 想要得到什么,便要看你付出了什么。 就像夏元秋说过的,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成功,一个人的成功,一定和他的努力程度有关。 他们若是为了保命,放弃紫星果,那么,他们的成功,将会大打折扣。 在花斑虎的带领下,他们自密林转入,穿过一片潮湿的泥地,来到一大片泥沼之前,花斑虎瞪着虎目看着远处泥沼之中的一片旱地,喉间呜呜的在说着什么话。 小白蹿到夏元秋的肩头,复述着花斑虎的原话:“紫果果树便生长在泥沼中间的那片旱地上,而那恶兽便藏身于泥沼之中,无论谁想要穿过泥沼去往旱地,都会变成那神秘恶兽的腹中餐。” 1360.第1360章 野椒粉 第1361章 夏元秋命小白问花斑虎那恶兽究竟是什么东西。 花斑虎一个劲的摇头,表示它们也不知道,那鬼东西个头很大,却又因一直藏在泥沼里,全身上下皆被污泥所覆,几乎看不出它的直实面目。 夏元秋道:“体形是什么样的?” 花斑虎向小白比划了一阵,大约是个头很大,头尖尾尖,四肢粗状,嘴张开时特别大,满嘴尖牙,身上遍布鳞甲,硬厚无比,再锋利的牙齿也穿不破那鳞甲,最厉害的是,这家伙隐于泥沼之中,可以一直不动,你压根就看不见它在哪里,但它一动,便是至命一击,逃无可逃。 且这恶兽还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它轻易不叫,但遇到强敌之时,它一叫唤,便会让人出现幻觉,要么失去攻击的能力,要么与同伴自相残杀,十分厉害。 “既然它有如此特殊的能力,为何轻易不用?”夏元秋问。 花斑虎答说,此恶兽的这种能力虽然厉害,却不能常用,用了一次后,需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用一次,且对它的身体也是有损伤的,所以它轻易不用,可若一旦用上了,对手必死无疑。 夏元秋道:“难道这么多年来,这林间的恶兽,就没有敢在它无法发出致命攻击的时候去解决它吗?” 花斑虎又是摇头:“就算是无法发出致命攻击,它的实力也是十分强悍的,当然有不少恶兽向它发出过挑战,可最终依然命丧泥沼,成为了它的腹中食。” 沙律道:“它有紫星果为食,自然力量强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夏元秋眺目看向泥沼中的旱地,想到刚刚花斑虎对那恶兽外貌的形容,在她脑中突然出现鳄鱼的形象,不由嘀咕道:“不会吧,会是鳄鱼吗?” 不过看这种环境,还真有可能是鳄鱼的栖息地。 如果真是鳄鱼,就算它进化的和一般鳄鱼不同,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掏出药箱,在药箱里找到一只白瓷瓶。 “这是什么?”沙律不解问道。 夏元秋道:“这是野椒粉,你要闻闻么?”她嘴角泛起一丝调皮的笑。 沙律一见她这笑,便知她要使坏,赶忙摇头:“我还是算了吧,不如让何原闻一闻,他鼻子灵。”他嘿嘿一笑,扭头朝着何原道:“何原,你要闻闻么?” 何原不明所以,走近接过夏元秋手中的瓷瓶,想也没想便拔了瓶塞凑上去闻了一只。 这一闻不要紧,因他毫设防,结结实实的吸入了一些粉末,令他连着打了十几个喷嚏,几乎停不下来。 夏元秋笑道:“这可不是我让你闻的,你要怪就怪我的沙律师兄。” 众人笑做一团,笑闹过后,沙律问道:“你这东西准备做什么用?” 夏元秋看着满目的泥沼,道:“这恶兽藏身于泥沼之中,利用污泥做掩护,隐于其内,令我们无法抢得先机,可我们有这个,只消散在空中,运气将这粉末撒遍泥沼四周,这恶兽也是要呼吸的,它一旦吸入这野椒粉末,便会立马开始打喷嚏,就像何原这样。” 1361.第1361章 兽之巨 第1362章 众人了然,皆道夏元秋这法子损,却很有用。 每人分了一些野椒粉,运气将其散至四周左右,尽可能多的覆盖住泥沼上空。 不得不说何原今儿的运气确实不错,他手中的野椒粉刚刚散出,还没来得及运及扩散,便被溅了一脸上的污泥。 在那脏臭的泥沼之中,一条庞然大物陡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身子不受控制的抽动,不断的发出类似于人类打喷嚏的声音。 何原吓懵了,眼前这家伙个头实在是太大,之前灭杀过的世巨蟒和碧眼三头蛇两个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个大。 沙律急忙喊道:“何原,快退回来。” 何原这才如梦方醒,迅速退回战队之中。 三只花斑虎似乎感受到了那恶兽的愤怒,心悸恐惧的连连后退,退至不远处的大树后藏好,只偷偷的露出虎目偷看。 夏元秋取出锁魂链,众人也纷纷亮出兵器,不过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些寻常的兵器,压根就不可能伤害到这只浑身鳞甲的巨兽。 看体形,这简直和鳄鱼并没有两样,只是个头比一般的鳄鱼要大得多,出乎意料的大,那血盆大口一张,一个成年人可以一口吞下。。。 便是向来玩世不恭的小白也不再调皮,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不断打喷嚏的巨兽,想着自己的牙齿若咬上那巨兽的鳞甲,是那鳞甲被咬破,还是自己的牙齿被咬断?。 接连打了十几个喷漆后,那恶兽终于停了下来,它长尾狠狠扫向夏元秋等人,力道之大,生生带起一阵飓风,尾未至,风先至,吹得众人连连后退。 在这飓风之中,众人便是想纵掠逃离都办不到,他们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眼看这条巨粗势疾的长尾将要击中他们,夏元秋素手一挥,意念微动,在她身边的所有人,全数被她带入玉镯空间。 众人眼前一花,那被飓风限制住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自由,而眼前的世界,已经不是之前那片泥沼之地。 常然惊讶的看着四周左右,叹道:“这就是你的神器空间?”这里简直就是另一片世界,一片只属于夏元秋一个人的世界。 夏元秋道:“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在没有制定好作战计划之前,先暂时避在这里吧。” 沙律道:“不错,敌我之间的差距悬殊太大,我们根本不可能是它的对手,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没有办法胜过它,对付这种蛮狠之兽,咱们需要智取,而非力敌。” 夏元秋点头:“沙律说得不错,只能智取,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想出一套能制住它,甚至是灭杀它的方案,否则,此时出去,只会是送死。” 何原道:“这种事就交给你们了,我的脑袋装的都是水,没有料。” 解琛道:“你脑子里怎么可能装的都是水?平日就你鬼点子多,现在怎的蔫了?” 何原道:“这事能和平日里的那些鬼点子相提并论吗?难不成我要像整你一样,将泻药散在饭菜里去药它?” 1362.第1362章 药巨鳄 第1363章 何原的随口一说,反而给了夏元秋一个灵感。 没错,她们武斗不过,难道不可以用药吗?在她的空间药地里,多得是珍稀罕见的灵药,虽是灵药,可若加以调制,也可以变成剧毒的毒药,端看使用者如何去用它。 沙律见夏元秋面露笑容,忙问:“有法子了?” 夏元秋点头,笑面如花的扫了何原一眼,道:“这得多亏了何原,是他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何原挠头道:“什么绝妙的主意?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夏元秋笑道:“我打算用药来药他。” 众人恍然,暗赞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可这恶兽也不是一般的恶兽,它能轻易便被药倒?而且它既然知道守着灵药过日子,还能随便吃你给的毒药?”常然质疑道。 夏元秋嫣然一笑:“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我会将这毒药好好包装一番,让它无力抗拒,食之而后快。” 沙律对夏元秋充满信心,她总是这样,给人无限的惊喜,仿佛在她这里,永远都没有绝境。 夏元秋去了一趟药地,摘了几个模样鲜美的果子后又进了厨房。 不一会,厨房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他们原本饱着的肚子,在闻到这种香味后,纷纷又开始咕咕乱叫起来。 “她在做什么好吃的?闻得我都饿了。” 沙律笑道:“放心吧,既然她带你们进了这里,肯定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出去的,走吧,想吃香喷喷的烤鱼烤鸭的跟我走。” 何原一听有吃的,立马来了劲,瞬间蹿到了沙律的身边,笑眯眯道:“去哪儿?有现成的?” 沙律白了他一眼:“你成天就知道吃现成,想吃鱼想吃鸭,不得去捉鱼和鸭子么?鱼和鸭就在那边的溪里,多得是,走吧!” 众人跟在沙律的身后,浩浩荡荡来到那所谓的‘溪’畔,解琛道:“这哪里是溪呀,这分明就是河嘛。” 沙律也道:“我也觉得应该叫河,可元秋管它叫溪,我便也跟着叫溪。” 使风道:“我听说过,神器中的空间,是会根据空间内的实力增长而发生变化的,也许从前这只是一条小溪,后来慢慢的变成了现在这模样,元秋她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也是正常。” 众人点头,感觉使风这个解释还算比较靠谱的。 他们久居东海城,这里缺水缺食物,什么都缺,洗澡是他们最奢侈的愿望,一个月最多能舒服的洗一回,这还是学院学生的特殊照顾,若是外头的普通民众,一个月也未必能有一回澡洗。 今儿在森林里出了不少臭汗,眼下虽无炎热之感,可看见这一条清澈的大河,谁能压制得下这种投入水中的欲望? 更何况,他们不是要捉鱼吗?这不正好? 五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是想要投身入水的赤果果念想,却没有人去开这个头。 沙律咳了一声,道:“下水可以,不许乱脱衣服,元秋来了见着不好。” 四个大男孩一听,纷纷了然一笑:“知道了知道了,元秋是你的心上人,我们怎能让她看见除了你之外的别的男人的身体呢?” 1363.第1363章 发呆 第1364章 沙律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心跳如雷鼓,面上却作出一本正经状,沉声道:“不许胡说,元秋她有喜欢的人,这个人不是我,你们不许在她面前说浑话。”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是傻子,有眼睛有心,他们能看得出来,沙律师兄对夏元秋很有意思,而夏元秋对沙律似乎也不错,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夏元秋有男人?而这个男人,并不是沙律? 沙律又道:“你们什么都不要问,只当作这事不知道,总之记住,不许在元秋面前说不合适的话,我和她,是兄妹之谊,明白了没?” 四人赶忙点头,他们能不点头么?沙律很少这么认真,他既然这么认真,那一定将这事看得很严重,他们也晓得厉害,原本好端端的清楚关系,很容易会因为一两话玩笑话而变得尴尬,最终反而生疏了去。 他们不能陷沙律于不义之境。 常然能看出沙律眼中的无奈之色,知他心情不郁,便道:“不是说要吃鱼么?咱们来比一比,看谁捉的鱼最肥最大,如何?” 常然很成功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捉鱼上,众人纷纷脱去外衫,跳下水,一边享受水带来的清凉,一边伸手在水底摸着肥美的鲜鱼。 待他们每人都有所收获的上岸之时,另一边的夏元秋已经烹制好了专为巨鳄制做的‘美食’。 在沙律的严格要求下,所有人都用内元将衣裳烘干了,穿戴整齐才允许他们去厨房那头见元秋,免得元秋见到他们衣衫不整的模样会尴尬。 小木屋的院里原本摆了一方长桌,可那日为了宴请丹院的师兄姐们,她将长桌搬去了学院,现在竟连个吃饭的桌子都没有。 夏元秋正站在厨房外发愁,想着该用什么来代替饭桌。 “发什么呆呢?”常然见夏元秋皱着眉头在想事情,不由出言打断。 夏元秋见他们来了,便道:“你们也帮我想想,这里没了桌子,一会你们吃饭怎么办?” 使风扭头看了眼远处的山林,笑道:“这还不好办?那里便是山林,林里子多得是树木,我们去砍几棵树回来,做个简易的桌椅还是不难的。”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了呢,桌子原本就是木头做的,她这里的是现成的树木,做个桌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就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就开始准备晚饭,我们吃饱了再出去对负那巨鳄,到那时,巨鳄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辰。” 夏元秋转身又钻进了厨房,沙律将众人捉来的肥鱼拎进了厨房,问元秋要不要他留下帮忙。 夏元秋想到朱焱,当初她一个人在厨房做饭时,他总时不时的出现,问他要不要帮忙,虽然总帮一些倒忙,可她依然很开心。 她摇头:“不用了,你们去忙你们的,这鱼放着就好。”心中的思念疯长,她需要静一静。 沙律深深看了她纤细的背影一眼,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出了厨房,招呼上常然等人,往那山林而去。 1364.第1364章 物是人非 第1365章 对于五个大男人来说,砍树劈柴这种事,做起来简直驾轻就熟,尽管从前并没有做过。 简易的桌椅搭好时,夏元秋也端着香喷喷的食物自厨房里走了出来。 一大锅酸汤炖鱼,两只烤鸭,两只烧鸡,炒粉条,咸鱼茄子,素炒青蔬,鸡蛋汤。 这些都是从前朱焱和元昊爱吃的。 就在不久之前,这院里的桌子上,坐着的是她和朱焱,还有云大哥,韩娘,元君,韩欢颜,他们真的度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就像是真正的家人。 桌上这些菜,也都是他们爱吃的,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和朱焱彻底的离开了那片土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从前的家国天下,离他们太远了,或许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常然见夏元秋看着菜发呆,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忍不住问:“元秋你又发呆了,在想什么?” 夏元秋回神,一脸的苦涩笑意:“在想我的丈夫,我的朋友和家人,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们以为夏元秋只是另有心上人,可人家开口便是丈夫,看来他们的沙律师兄,果真是没有机会了。 他们纷纷拿眼去看沙律,见他面色如常,便知他心中是有数的,便纷纷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解琛道:“能娶到元秋你这样的姑娘,你的丈夫真的很幸运。” 夏元秋笑道:“他也是很不错的男人,你们若是见了他,自然会知道。” 当然是很不错的男人,否则如何配得上夏元秋?又如何当得起夏元秋的思念? 沙律始终没说话,只闷头吃饭,十分的美味,吃在他嘴里,却尝不出味道。 吃罢饭,四个男人抢着收拾碗盘桌面,元秋做饭已经很累了,他们可不好意思光吃不干。 四个男人端着碗盘走了,院里只剩下夏元秋和沙律二人。 沙律侧头看向元秋,看着她清丽的眉宇间满是忧思,他忍不住问道:“若是你一直没能找到你丈夫呢?” 夏元秋摇头:“不可能,我一定会找到他,他也一定在找我,不管要用什么方法,要花多久的时日,我都不会放弃。” 他能感受到她话里行间对丈夫的深挚情感,那般执着而纯粹,令人羡慕,也嫉妒。 嫉妒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他一定是上辈子积了百世之德,方有今世之缘。 夏元秋突然起了身,脸上的阴郁突然一扫而空,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她道:“你要看看我为巨鳄准备的食物么?” 他知道她故意转移话题,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也让她自己暂时好过一点。 他亦笑着点头:“当然想看。” 好吧,在她的丈夫没有找到之前,他会默默的陪在她身边,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关心她,保护她。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或许人生就是该如此豁然,才能收获真正的快乐。 夏元秋将为巨鳄精心准备的食物自空间戒里取了出来,是一团团看起来很诱人的鱼蓉肉团,肉团晶莹剔透,香味四溢,便是他明知这里面有巨毒,都有一种死了也要吃一口的念想。 1365.第1365章 剧毒鱼蓉团 第1366章 鱼肉团的香味成功的将厨房里的四条大馋虫给勾了出来,何原跑在最前边,他扑在了桌面上,差点没将那简单拼接的桌板给扑翻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的这么香?现在能吃吗?”何原说着话便伸出了手。 沙律一把拍掉他的魔掌,笑道:“这是元秋给外头的巨鳄准备的,你确定你要吃?” 何原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吃了死不了的话,我很想试一试。” 其域三人也一脸上馋样,表示自己和何原的想法一样,只要吃了死不了,他们真的很想尝一口。 夏元秋笑道:“其实这东西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吃,这东西主要是香,因为我加了特别的原料在里面,味道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一般吧,你们放心,等我们回到学院,我一定再做一次这个,到时让你们都吃个够。” 何原忙道:“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们可都听见了,不许反悔!” 夏元秋道:“需要拉勾吗?” 何原伸出了手,却被沙律再一次拍掉:“你是小孩吗?幼稚,别人的玩笑话也听不懂吗?” 何原哼了一声,嘟嚷道:“见色忘利!”他声音小,幸好没让沙律和夏元秋听见,否则免不了又要遭沙律一顿训。 回到森林时,已经是傍晚,巨鳄已经失去了踪迹,这一次,夏元秋没有再用野椒粉,直接将做好的几团鱼蓉团分几个方向丢在了泥沼边缘的青草地上。 他们出现时,巨树后的花斑虎也探出了脑袋,好家伙,它们竟一直守在这里,似乎知道他们还是会回来的。 花斑虎也闻到了鱼蓉团的香味,不由自主的往那鱼蓉团的方向走去。 夏元秋赶忙叫出小白,让它去提醒花斑虎。 在小白的提醍下,花斑虎退回了巨树之后,它们可不敢正面与巨鳄冲突,凭它们的实力,跟巨鳄打,只有死路一条的份。 夏元秋招呼众人退后,那巨鳄身形巨大,力量浑厚,只消一击,他们便会粉身碎骨,距离远些,总归是要安全一些。 远外有一泥浆荡动的声音传来,夏元秋道:“它来了,大家向我靠拢,若它先朝我们发动攻击,我们便先避入空间。” 然而,那巨鳄压根就没看他们一眼,在它看来,这些渺小的人类,简直不堪一击,除了躲避便只是躲避,压根就不敢与它正面对战。 显然巨鳄也是被香味吸引而来,它直接爬到了泥沼的边缘处,瞧见了那团莹白粉嫩的鱼蓉团,它有一瞬间的犹豫,毕竟这种来路不明的食物,吃下去可能会有危险。 可这种犹豫也只是一瞬间,因为这香味实在太过诱惑,它压根就无法抵抗。 它仗着自己修为深厚,最终张嘴吞下了这颗鱼蓉团,紧接着它又闻着味寻到了其它的几颗鱼蓉团,一并都吞吃入腹,它显然意犹未尽,毕竟这鱼蓉团个头虽大,对于它来说,依然不够塞牙缝。 巨鳄四下爬走,瞪着一双巨大的鳄目,找寻着鱼蓉团的踪迹。 1367.第1367章 击杀巨鳄 第1368章 难怪它会一直闭着眼睛,它就打算来这一招,知道他们普通兵刃压根就动不了它。 夏元秋道:“你们都让开,我来。”她手里拎着锁魂链,她就不信,这一链子砸下去,还能砸不开它的眼睛? 夏元秋扭头朝沙律点了点头,沙律明白她的意思,亦朝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提剑站在了她的手侧。 夏元秋抡起铁链朝着巨鳄的眼睛狠狠砸下,这一砸,不单将巨鳄的眼皮砸开了,甚至砸破了皮,血涌如注。 沙律的剑在巨鳄的眼睛睁开的一刹那,狠狠的刺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尽数溅在了他的头脸身上,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 夏元秋一把位住沙律,将他带开,而那自眼睛中喷溅而出的鲜血,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不断的往外喷涌,仿佛巨鳄全身的鲜血,都汇涌于此。 “眼睛果然是它的命门,命门破,它必死无疑,我们先上岸,免得一会它垂死挣扎之时,我们再受牵连。” 他们站在巨鳄之上,巨鳄但凡恢复一点气力,随便翻个身啥的,他们都再没有立足之地。 众人回到岸上,远远观望着不断流血的巨鳄,果如夏元秋所料,不一会,巨鳄似乎恢复了一丝气力,喉间开始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巨大的身体在泥沼中不断的翻滚扑腾,震得泥浆四下乱飞,几乎溅到站在岸上的众人。 这仿佛是它垂死前的最后挣扎,夏元秋道:“快了,它的生命正在急速的消逝。”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锁魂链,这链子也帮了极大的忙,若非有它,单凭沙律那一剑,恐怕也未必能一剑刺破它的命门,毕竟沙律手中的长剑,并非什么高级灵器或宝剑,若是朱焱在,他手中的鱼尾剑,或许可以不用锁魂链也能刺穿它的皮肉。 巨鳄翻滚了一会后,巨大的身体开始变得瘫软,最后犹如一瘫烂泥般趴在泥沼中,一动不动。 夏元秋道:“我和沙律上旱地移植紫星果,你们四人去取兽晶,动作要快,免得一会别的恶兽前来,我们又要多费一番功夫。” 四人点头,迅速转身掠往已经死透了的巨鳄身上,巨鳄活着时皮坚肉硬,刀剑不入,死了后,皮肉松驰不少,再加上肚腹上的皮肉本就比其它地方要软嫩些,他们并没有费多大劲便切开了巨鳄的肚腹,只是巨鳄实在太大,他们整个人钻进了肚腹之中寻找,腥臭之味熏得他们连连干呕,却没有人愿意放弃,终于在巨鳄的胃部找到一块成人拳头大的青色晶石。 常然道:“这么大的巨鳄,怎么只有一块这么小的晶石?这晶石的大小,和那碧眼三头蛇差不太多,这也太小了吧!” 他们实在无法相信,如此的庞然大物,长期以灵果为食的庞然大物,竟然只有这么小一点的晶石。 常然不信邪的一刀砍向那只血淋淋还冒着热气的胃,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不是刀刃确到骨头的声音,而是砍到更为坚硬的东西,比如说晶石。 1368.第1368章 大白收小弟 第1369章 四人面现喜色,赶忙扒拉开那被切破的胃,果然在那胃的下边,又发了晶石,青色的,足有六颗。 六颗晶石加上之前的一颗,一共七颗,天呐,他们发达了—— 四人高兴的连笑都不会,只面面相觑的看着手里的晶石,又看着对方满是血污的脸,傻愣不动着。 旱地上,夏元秋和沙律已经将紫星果树移植入了空间药地,远处有不少的恶兽正瞪着眼看他们,却也仅仅是看着他们,有大白和小白的威慑,再加上这巨鳄的惨死之状,它们尽管觊觎这紫星果树,却没有一只恶兽敢轻举妄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紫星果树被那人类姑娘收入空间,彻底的消失在它们眼前。 众人回到泥沼岸边,三人花斑虎也自那巨树之后蹿了出来,它们不断在小白和大白身边呜咽着,似乎在和小白大白交谈着什么。 夏元秋虽听不懂,却也大约能明白它们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要夏元秋之前承诺过的兽灵果。 兽灵果夏元秋虽然有很多,可小白早已将那些兽灵果当成自己的私有水果,怎么舍得再给出三颗? 夏元秋朝着小白道:“咱们要做言而有信的人,花斑虎它们虽然在这次与巨鳄的对战中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最起码它们带我们来到了这里,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得到紫星果树,用兽灵果换紫星果,你觉得划算吗?” 小白歪着头想了想,药用价值划不划算它不知道,但口味上可以变化一下,这样算的话还挺划算的。 三只花斑虎得了兽灵果后赶忙一口吞下,一刻也不敢耽误,这里是恶兽森林,恶兽环伺之地,它们若不赶紧将兽灵果吃下去,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会变成其它恶兽的食物。 三只花斑虎吃完兽灵果也不肯走,匍匐在大白身前,嘴中呜咽着在说些什么,表情哀切,又像是在恳求着什么。 大白高大的身影巍然不动,它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花斑虎,未发一声。 夏元秋朝小白问道:“它们在说什么?” 小白和夏元秋待的久了,说话也学了夏元秋的调调,耸了耸毛绒绒的小胳膊,道:“那三个傻猫想要做大白的小弟,大白正在考虑呢,就算想要收它们,也得先拿一拿桥是吧,你们人类不都这样么?” 夏元秋失笑,朝着小白道:“这法子肯定是你教的吧?” 小白昂着傲娇的小脸:“那是,就大白那笨头笨脑的,能想到这么多么?” 夏元秋拿这小家伙也是毫无办法,转脸朝着大白道:“这事你自己做主,但要事先说明白了,做你的小弟,便是做我夏元秋的小弟,进我的空间,便要遵守我的规则。” 大白赶忙点头,它心里其实是很想收三只花斑虎做小弟的,为啥?太无聊了呗! 在空间里,整片偌大的山林里,除了那些养来吃的小动物,就它们三个小伙伴,独角兽性格孤僻,整日守着它的假菩提,哪儿也不去。 小白太鬼精,三头两日的捉弄它,如今若能收三只花斑虎,起码多了几个玩伴,挺好的。 1369.第1369章 大丰收 第1370章 得了夏元秋的首肯,三只花斑虎被收入了空间,他们也一齐进入了夏元秋的空间,将身上的血污洗洗干净。 看着摆在桌上闪亮亮的晶石,拳头大小的青色晶石有六颗,赤色一颗,橙色一颗,绿色一颗,堆在一起煞是好看,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何原叹道:“我们这还没完成任务呢,收获大的就跟作梦似的。” 解琛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晶石。” 使风也道:“真跟作梦似的!” 常然道:“能有这样的成就,都是元秋和沙律师兄的功劳,咱们不过是跟着捡漏罢了。” 夏元秋摇头,淡笑道:“常师兄此言差矣,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之中的队员,不可能实力都一模一样,总会有各自的强项和弱项,大家各有分工,缺一不可,每个人的付出都是一样的。” 沙律点头道:“元秋说的对,这些晶石先由元秋保管,待完成院导的任务回到学院,咱们再另行分配。”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无论是谁来保管,他们都能完全的信任,这也是他们能组队出任务的先决条件,对队员无条件的信任。 夏元秋让他们留在空间里休息一晚再出去,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恶兽森林中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尤其是外头还有一只巨鳄兽尸,他们可不想看见成群的恶兽啃食兽尸的场面。 次晨自空间内出去,依然是在泥沼畔的草地上,而泥沼内的巨鳄兽尸,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副巨大的骨架。 “这些家伙也太能吃了吧!!”常然叹道。 夏元秋看着地上的脚印,道:“是毒狼,大家小心些,这是一群毒狼,能不遇上最好。” 脚印往东边去了,他们刻意与毒狼离开的脚印背道而驰,一群毒狼,那杀伤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林间穿行了一阵,一片鸡尾灌木出现在众人眼前,沙律道:“这是鸡尾灌木,院导说过,见到鸡尾灌木,便距离呼雷豹的老窝不远了,大家小心戒备。” 夏元秋朝沙律问道:“既然叫呼雷豹,莫非这豹子能呼引雷电?” 沙律点头:“不错,这呼雷豹体形不大,却有呼引雷电的本事,无论人畜,遭遇雷电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而且听说雷电就算没有击中身体,只是击中身边的地域或物件,也能导电至人体,致人死亡。” 夏元秋道:“若它呼引而来的是真正的雷电,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我们也能事先防范,令它呼引而来的雷电击不中我们。” 何原一听这话,立马兴奋的蹿了过来,忙问:“如何事先防范?这雷电也能防范得住吗?” 夏元秋笑道:“当然能,只要方法用对了,便能巧妙的避开雷电攻击,令呼雷豹的优势变成弱势,那它还不是手到擒来?” 常然忙问:“是什么方法?” 夏元秋道:“有一种最简单的办法,雷电之所以能在击中人体身边的物体时将电传到我们人身上,至人死亡或重伤,这是因为电具有传导性,可若我们使有可以阻止雷电传导的东西呢?” 1370.第1370章 呼雷豹 第1371章 沙律奇道:“还有能阻隔雷电传身的东西?” 夏元秋道:“当然有,不过也仅限于小雷小电,若那呼雷豹能引来巨雷闪电,那这种小装备就用不上了。”但按她的想法,呼雷豹虽俱有这种特性,可一定不可能引来巨雷闪电,否则,它的能力岂不逆天了?岂不在这恶兽森林里称王称霸了?显然它没有。 “究竟是什么?我们都好奇死了。”何原嚷道。 夏元秋指着四周的树林,道:“木头便有阻绝电能的功效,当然,这种四处可见的木头不行,得干透的才行。” 在夏元秋的指导下,众人用干透的木头每人做了一整套的装备,头顶一块方木板,双臂绑着长方木板,前胸后背也绑上了木板,腿也没放过,在关节部位留了空,以免阻碍了身体的灵活性。 “这样真的行吗?”解琛看着自己的怪模样,忍不住问道。 沙律道:“元秋说有用,就一定有用,都听她的。” 夏元秋笑道:“行不行,一会就知道了。” 他们穿过鸡尾灌木丛,刚没走几步,便见何原的胸前冒起了一缕黑烟。 “好家伙,咱们连敌人的踪迹都没见到,何原便被电了一下。” 何原看着胸前木板上的黑色印记,心有余悸道:“幸好有这木板在,否则我现在一定变成了烤何原。” 夏元管可没心情开玩笑,这呼雷豹比她想像中要厉害的多,竟然能不显踪迹便伤人于无形。 “大家学我一样,双手平举,护住头脸,提高警惕。”她脚步不停,眼睛不断的扫视着四周左右,以望发现呼雷豹的踪迹。 然而,她没有发现呼雷豹的踪迹,而他们之中的队员,却不断有人被电击,所幸因有木板护体,而没有受伤,可再这么下去,木板会被击破,到时候,他们便避无可避。 夏元秋看着周围的巨树,突然想到一种能,豹也是猫科动物,它们会爬树,且非常善于爬树,它们是否藏身在这巨树之上? 夏元秋一边举着缚有木板的手臂挡住脸,一边拿眼扫向那巨树之上,果然在茂盛的绿叶之中发现了几双满含机警与愤怒的棕褐色兽眸。 “它们在树上。”夏元秋沉声道,她盯着树上的兽眸,事先已经知道了呼雷豹的体形小,可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小,藏身在树叶之中,竟一根兽毛都没露出来,目测这体形顶多就比家养的猫大一圈。 实在难以想像,这样的小家伙,竟然能在如此险恶的恶兽森林里争得一席之地。 夏元秋问:“院导说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沙律道:“按以往的惯例,若能活捉,自然更好,死的也算完成任务。” 夏元秋点头,道:“好,那就见机行事,若能活捉就活捉,不成也没办法。” 说得好像这事已经手到擒来一般,可偏偏他们听在耳里,竟不觉得有一丝的狂妄之感,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许是前边的路走得太顺畅了吧。 1371.第1371章 电烤人肉 第1372章 “老办法,大家分四个方向将这树围住,由我去引它们下来,你们见机行事!”夏元秋道。 经过几场与恶兽的对战,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十分默契,夏元秋话一落下,众人便按照初时安排好的队形,分布于四周,围住这棵巨树。 夏元秋则迅速张开虚幻的浅金色凤翼,代表着她尊贵血脉的凤翼。 血脉力量的威压迅速扩散,树上的呼雷豹已经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可它们毕竟不是那些低阶恶兽,它们有能力压制住自灵魂深处不断上涌的恐惧感,甚至可以发恐惧为力量,引来更为强大的雷电,施予对手。 夏元秋不敢拿出锁魂链,面对雷电之威,锁魂铁再厉害,那也是铁器类的东西,拿在手里就是找死。 没有厉害的锁魂链助阵,她还有炎火,呼雷豹躲在树叶之中发冷箭,她要做的,就是将它们自树上引下,或者逼下来,只要下来就好办。 它们的技能是呼雷引电,但身形弱小,现在他们身有木板护体,暂时还可以抵挡得住小雷小电的攻击,只要寻得机会,五个大男人,总会找到进攻的机会。 炎火脱掌而出,蹿上了那棵巨树的树干,在炎火的炙烤下,巨树很快便被点燃,湿润的树干冒出滚滚浓烟,浓烟直往上涌,呛得那些呼雷豹不得不放弃阵地,离开巨树上方的庇护。 它们快如闪电般的身影一出现在众人眼中,那些雪亮的长剑便纷纷朝着他们刺去。 猫科动物向来身子灵敏,反应迅捷,它们的身体尚未落地,在感觉到危险的剑芒朝它们刺来之时,轻灵的身体迅速在空一扭,轻巧的避开五剑齐攻之势,并迅速引来雷电反击对手。 很不幸,何原再一次首当其冲的被雷电击中,他胸前的木板生生被击断,衣服也烧着,惊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灭了火,所幸只是皮肉被轻微烤伤,并不严重。 沙律忙喊道:“何原,你到我身后来。”如今何原胸前没有了木板护体,也受了伤,若再不护着他,他很快就会被呼雷豹给电死。 何原忍住胸口皮肉的炙痛,迅速跳到沙律的身后,手中的剑依然举着,他没有倒下,便绝不会放弃。 夏元秋高声道:“大家别慌,弃剑,凝元砸击。” 剑也是铁制的,何原这一次胸口被雷电中,正是因为他横在胸前的长剑,握剑的手也被雷电击伤。 众人对夏元秋的话言听计从,几乎没有丝毫的怀疑,迅速的将长剑弃在地面。 也幸好他们及时的弃了剑,就在剑落地的一刹那,足有三柄长剑被雷电击中,爆发出阵阵火花。 呼雷豹引来一次雷电后,中间总有数息之时的停顿,显然它们也不是可以源源不绝的呼雷引电的,它们也需要时间重聚能源。 而这点时差,正是他们所需要的机会。 夏元秋正是算准了这点时差,在它们又一次释放出雷电攻击后,夏元秋一声令下,命所有人将手中凝聚好的元气团纷纷脱掌击出。 1372.第1372章 臣服还是灭亡 第1373章 六只元气团狠狠砸向三只呼雷豹,它们灵猫一般的身体迅速躲闭,闭开了这个人的攻击,却没能避开另一个人的攻击。 它们身体的受耐能力显然与它们攻击的能力不成正比。 三只呼雷豹纷纷被三人的元气团击中,虽非致命之伤,却也足以令它们灵敏的动作变得迟缓,从而给他们第二轮的攻击制造出了绝佳的机会。 呼雷豹在一次次的发动攻击后,发觉它们的攻击根本就伤不到对方,这些人的身上绑着一块块木板,看似脆弱不堪一击,却一次次的阻隔住了它们的雷电攻击。 它们似乎也摸清对手的实力,这些人类的实力其实并不高,只是他们配合默契,攻击防守皆行进有序,再加上他们身上的木板,对它们的雷电强攻起了阻隔的作用。 只要它们能打乱对手的井然秩序,并准确的将雷电引至他们裸露在木板之外的身体,必定能让他们溃不成军。 三只呼雷豹用自己的语言迅速制好作战方案,它们突然散开,不再聚集在一起,灵敏的身体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不断变换位子,令这些人类摸不清方向,自乱阵脚。 果然,它的战术迅速起了效果,原本天衣无缝的防守在它们的声东击西下破开了巨大的裂缝,也让它们找到了对手的破绽,并加以利用,一击得中。 不过数息之时,解琛和常然便先后负伤,木板的保护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这雷电袭身之痛,他们可算是切身的感受到了,甚至还闻到了自己皮肉被电流烤出肉香味。 夏元秋高声喊道:“大家别慌,守住自己的阵形,不必管它们如何变换位置,看准就打,不需要犹豫,出手要快,没打中也没关系,我们人多,总会打中。” 听了夏元秋的喊话,众人这才压下渐渐慌乱的心情,按着夏元秋说的方法,不断出击,看影便打,一团团元气在一个包围圈中四下纵横,命中率虽不高,却总归是有收获的。 三只呼雷豹的相继中招,它们灵敏迅捷的身体再也无法保持体内,身形慢了许多,这无亦于给夏元秋等人大大的机会。 三只呼雷豹几乎力竭,它们无法再呼雷引电,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耗尽,再加上身体负伤,不说攻击,便是给它们机会逃跑,它们也无能为力。 夏元秋朝众人作了一个动作,示意停下攻击,她走上前一步,朝着呼雷豹道:“可愿臣服于我等?” 三只呼雷豹智商极高,可它们从未出过恶首森林,也听不懂人话,对于夏元秋的话,它们只能瞪着圆眼回视她,没法作出任何的反应。 夏元秋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赶紧自空间里将小白和大白一起弄了出来,道:“给它们翻译翻译,问它们是否愿意臣服,若臣服,可留其性命。” 小白对翻译这种话很是来劲,而且能在这恶首森林里见到这样体形小的恶兽,它很开心,立马跳到三只呼雷豹身前,昂着傲娇的小脑袋,用兽语道:“臣服还是死亡?” 1373.第1373章 臣服 第1374章 小白身后的四根雪白长尾十分醒目,呼雷豹见后,眼里泛出浓郁的惊色,原本被压制住的恐惧感再次上涌,虚弱的身体再也无法将这恐慎感压下。 人怕死,兽也一样,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这拥有灵智的呼雷豹。 三只遍体鳞伤的呼雷豹终于朝着小白匍匐于地,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的俯首称臣。 夏元秋取出三颗丹丸命三只呼雷豹吞下后,这才将它们与小白大白一起收入玉镯空间,吃了她的软骨丹,她才能放心的收它们入空间,否则,它们一旦伤愈,随时都可以呼雷引电的反击他们,她可不想再背一次木板。 何原,解琛和常然虽然只是受了皮外伤,可也疼得冷汗直流,夏元秋将三只呼雷豹心入空间后,立马便带着所有人一齐进了空间,为三人疗伤,她的空间药地里有一种专门治疗烧伤的灵药,只需取其茎叶碾碎敷在伤口,伤口立马便能止痛,且有令烧伤的皮肉去腐生肌的功效,很是珍贵。 夏元秋迅速取来灵药,细细碾碎后,在众人的帮助下,为三人的伤口敷上。 原本还疼得不断抽冷气冒冷汗的三人,在敷上药泥的一瞬间,立马感觉到原本炙烫无比的伤口突然不疼了。 何原叹道:“元秋,你这药可真厉害,这刚敷上就不疼了,简直神了。” 解琛笑道:“那还用说,这里可是神器空间,能被元秋值入神器空间里的药草,能是普通的药草吗?” 沙律失笑,摇头道:“瞧你这马屁拍的,放心吧,就算不拍这马屁,元秋一样会治好你的伤,连疤都不留。” 众人哄笑,气氛十分轻松,有大难不死的庆幸,有任务完成的喜悦,有对回家的期望。 常然朝着沙律道:“沙律师兄,恭喜你!” 沙律尚没作声,何原便抢着话头道:“无缘无故的,你干嘛恭喜他?若是为了这任务完成,那也该恭喜我们所有人才对。” 常然摇头,对何原表示无语,也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夏元秋道:“何原,你难道没发觉你的沙律师兄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何原一脸茫然,看了看沙律,又看了看夏元秋和常然,迷惑的摇头:“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你们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使风道:“就你眼拙,你看不出来沙律师兄已经进阶成功了吗?他现在已经不是修者而是修士了,跟咱们已经不是一个等阶的了,你说应不应该恭喜他?” 何原傻眼:“为啥你们都能看出来,就我看不出来?” 众人齐声道:“因为你笨呐——” 在与呼雷豹的对战中,沙律拼尽全力,在关键时刻突破了瓶颈,成功破阶晋级,进入了修士阶。 沙律笑道:“如此我们有了晶石,还有元秋承诺的增元丹,你们还怕不能进阶成功么?” 常然叹道:“这种进阶与在对战中自然进阶是不一样的,真的恭喜你!” 常然由衷的为沙律高兴同,也为自己一直无法进阶而略显失落沮丧。 1374.第1374章 谁是良配 第1375章 沙律道:“我年纪比你们都大,学习元武修术的时间比你们都长,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你们这种成就,说到底,我不如你们!” 沙律这是谦虚的安慰他们,免得他们原本高涨的士气会变得低迷,也对自己失去信心。 夏元秋道:“破阶需要机缘和能抓住机缘的能力,我相信你们都有这种能力,只是还没有遇到各自的机缘,不用灰心,说不定明日你们的机缘便来了。” 简单的话语,在夏元秋口中说出来,总是令人闻之愉悦,她看起来年纪小,比他们都小,可却总是在他们面前扮演着师/长的角色,引领他们,鼓励他们,将他们引上一条洒满阳光的康庄大道。 ———— ———— 南海国,南海学院,演武场。 半人高的台上,正中央站着一位身穿藏青短打的青年,青年人高马大,面阔目圆,谈不上好看,只是较有英气,二十二三岁的模样。 “赵舍,去传我话,我要挑战那位所谓的双料天才,朱焱。”青年朝着台下的一位二十出头的素衫青年道。 “孙浩师兄,这不太好吧!听说那朱焱可是院长亲自见过的,事闹大了的话,恐怕会惊动院长。”赵舍劝道。 孙浩却对赵舍的劝言极不以为然,依然十分霸气道:“怕什么?我又不是打架斗殴,我是正当的挑战,就算是院长来了,也挑不出我的错,你只管去传话,少啰嗦。” 赵舍一脸为难,又道:“孙浩师兄,可是玉儿师姐若是知道了的话,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孙浩哼道:“我就是要让她知道,要让她看清楚,谁才是真正配得上她的男人,那小白脸不过是仗着模样生得好看,其实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今日,我便要向她证明,我才是她玉儿的良配。” 人家是不是绣花枕头,赵舍是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这话由他去传,若让那泼辣的玉儿师姐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差事可不讨好,不去,得罪孙浩,去了,又得罪米玉儿,难,左也难,右也难。 “还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去?” 赵舍眼珠子左转右转,突然捂着肚子道:“哎哟喂,我这肚子好疼啊,受不了了,我得赶紧去茅房。”他话刚说话,人便跑了个没影。 原本站在赵舍身边看热闹的人,也在赵舍消失的一瞬间全数消失,一个不剩。 偌大的演武场,风吹过时,只剩孙浩一人在风中凌乱,他怒吼一声:“好,你们都不去传话,我自己去。”他飞身自台上掠下,快步朝着朱焱所住的那间院落走去。 整个南海学院,学生数百人,可唯有朱焱,能享受独门独院的住宿待遇,他这个名符其实的元武院一级修将,也不过在睡大通铺罢了,他一个新来的,他凭什么? 最可恨的是,从前对他还不错的玉儿,如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整日的到朱焱面前献殷勤。 1375.第1375章 泼妇骂街 第1376章 献殷勤也就算了,他孙浩虽然喜欢玉儿,可玉儿从来没答应或许诺过他什么,如今玉儿看上了小白脸,男未婚女未嫁的,她有权这么做,他无权干涉,最可恨的是,玉儿的百般殷勤,在人朱焱眼里,什么都不是,人家压根就不理玉儿,多看她一眼都不曾,甚至还当众给过她难堪。 他凭什么这样对他的玉儿? 他气势汹汹的来到朱焱居住的小院,一脚踢开小院的门就冲了进去,像疯狗一样在院里吼道:“朱焱,你给我出来,有本事现在就接受我的挑战,出来呀!还不快出来?” 他吼了老半天,半句应声的都没有,他依然不放弃,扯着嗓门在人院里大喊大叫,从一开始的文明用语到后面便变了味,各种鄙视讥诮讽刺,言语十分难听。 “我可听不下去了,我去会会他。”站在院外的公孙铄欲往里冲。 朱焱伸手将他拦下,摇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公孙铄道:“士可杀,不可辱,他这样骂你,你能忍?” 朱焱耸肩:“他说的都不是实事,我又何必理他?难不成路上遇到疯狗,你被疯狗咬了一口,你还要咬回去?” 公孙铄眨了眨眼:“好像有些道理,确实没必要与这种人一般见识。” 一旁的姜心笑道:“你这理论定是元秋教你的吧?” 提到元秋,朱焱的嘴边泛出一丝柔和的笑意:“也不是她教我的,是她曾这样开解过元昊,我顺耳听见了罢了,觉得甚有道理。” 三人在篱笆外有说有笑,而孙浩却在院里犹如泼妇骂街一般叫骂,直到他发觉了身后院外的动静,这才转身回头,瞧见人朱焱正云淡风轻的跟身边的男女叙话,他心里头的那团火,烧的更旺了。 朱焱此举,明显是没将他孙浩放在眼里。 孙浩指着朱焱,高声道:“姓朱的,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朱焱挑眉看他,淡声道:“你是谁?难道不知挑战一个人之前,要先报上姓名吗?你起码得让我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动手去应战。” 孙浩怒火中烧,若不是碍于南海学院的院规,不许学生私下斗殴,他早就冲上前,将那张能勾女人魂的小白脸给揍的他娘都不认识。 他孙浩好歹在学院里也是混得风生水气,名头响亮,不过二十五岁,便已经成功进阶修将,可谓是年轻一代的弟子最为出类拔萃的,朱焱竟然不认识他,偏偏他还认识朱焱,实在是这张脸太好认,没法认错。 “我是孙浩,元武院修将一级的学生,我现在正试向你发出挑战。”孙浩忍下那口恶气,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乱,不能乱。 朱焱推开篱笆院门,与公孙铄和姜心前后而入,三人就像压根没看见孙浩,径直往里走,待走到门口时,朱焱突然凉凉淡淡的甩下一句:“我实在找不出要接受你挑战的理由,所以很抱歉,让你白跑这一趟了。” 1376.第1376章 姜心的洗脚水 第1377章 他迈步进入里屋,走在最后公孙铄顺手便将房门给关上了,在门缝里丢给孙浩一个大白眼,气得孙浩差点没上前砸房子。 “姓朱的,你不是号称南海学院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么?怎么?连跟我这个庸才打一场的勇气也没有?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是什么天才,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白脸?” 门突然就开了,姜端着一盆水出现在门口,她看也不看就用力将火给泼了出去,那孙浩正骂得欢,以为开门的是朱焱,正准备上前与他理论,却谁知,那一盆凉浇下来,竟浇得他没脾气了,一肚子的火烧得他生疼,双拳得咔咔响,指白惨白。 姜心哎呀一声叫道:“哎哟喂——真是对不住,我刚就顺手一泼,没想到你在这里,这可怎么好,我今儿炼了一天,双脚出了一脚的臭汗,洗得这盆水也是臭的,现在全数泼在了你的身上,实在对不起。” 孙浩杀人的心都有了,泼水就泼水吧,他能忍,他娘的还泼了一盆洗脚水,女人的洗脚水,他能受得了么? 可再受不了,他不能跟人动手,更不能跟眼前这女人动手。 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齿的转身离开,除了这条路,他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很快,孙浩在朱焱的院里被女人泼了洗脚水的事传遍了整个南海学院,谁让他孙浩也是这学院里的名人呢。 姜心端着盆回屋,公孙铄朝她伸出了大拇指:“给你点个赞,不过你这招也太损了吧,还洗脚不呢,这家伙不得恶心好几天?” 姜心哼道:“能沾上本姑娘的洗脚水,是他的福气,他还恶心?我还没说恶心呢。” 公孙铄算是明白了,惹谁也不能惹女人! 女人的招数未必是最狠毒最具有杀伤力的,但一定会是最让你终生难忘的。 朱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首饮尽,将杯子重重的搁在了桌上,道:“我可没有瞎功夫跟他斗,距离学院排名赛只有两个多月,我可没功夫去浪费。” 自然进入南海学院学习修术,他进步神速,现在已经是修士三级五段,用不了多久便能进阶修将,他若想在学院排名赛上大放异彩,闻名四海,便至少要达到修帅阶,唯有修帅阶的战斗,才是各学院,以及世人最想看到的比赛。 公孙铄道:“你进步已经非常快了,实在没必要这样逼自己,小心逼得太紧了,会适得其反。” 姜心也道:“公孙铄说的没错,修术虽然重要,可你的身体更重要,在没找到元秋之前,你没有生病或累倒的资格,明白吗?” 他们说的,他如何不明白,也能感受到他们真心的在关心他,只是,他思念元秋,想要早日见到她的心情,他们无法感同身受。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你们先回屋吧,我也要休息一会。”他开始逐客,用他要休息的借口,可三人都心知肚明,他绝不会现在休息,他只不过是想支开他们,继续练习修术罢了。 二人拿他没辙,也只能叹息着退出房间,给他留下一方清静。 1377.第1377章 第1378章 门刚关上,二人正准备寻摸着一会吃啥,这南海学院据说是四方学院里最牛的学院,也是最有钱最阔气的学院,甚至据说是四方学院里伙食最好的地方,可他们吃在嘴里,感觉每天都在吃猪食,哦不,也许西凉国的猪食比他们吃的还要好。 主要是味道差,做饭的也不知是哪里请来的厨子,难道他认为菜只要是熟了就能吃了吗? “朱焱在吗?”熟悉的声音自篱笆院外传来,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异口同声道:“不在!” 玉儿对二人的回答表示怀疑,因为他们答得太认真了。 “真的不在?”玉儿说话间便伸手去推篱笆院门。 姜心忙道:“玉儿师姐,你应该知道的,朱焱他不喜欢别人不请自来,更不喜欢没有他的允许便擅自闯的人。” 玉儿推门的手顿了顿,可最终她依然推开了门,嫣然笑道:“我并非不请自来,我有事找他,我也不是擅自闯入,你们不也在这儿么?当着你们的面进来,可不能算是擅自闯入。” 她嘴角含笑,眼神古怪的扫了姜心和公孙铄一眼,径直朝那紧闭的房门走去。 公孙铄赶忙拦下她的去路:“玉儿师姐,你这么做可不对,朱焱他不在,便是我们也不能随便去他的房间,更何况是你。” 这话说的很清楚了。直接了当的告诉她,她玉儿在朱焱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玉儿对他们的阻拦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道:“在你看来似乎不妥,可在我看来,这不算什么,我相信朱焱他不会怪我的。”她料定朱焱就在房间里,是眼前这二人作怪不让她见朱焱,哼,她偏不如他们的愿,偏要见朱焱。 姜心道:“玉儿师姐,我早就告诉过你,住在这个院里的男人,都是有妇之夫,别的女人来这里,总是不妥,还请玉儿师姐多多自重,免得将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对您的声誉不好,也免得让人误会。” 玉儿脸色微青,沉声道:“你次次都说他是有妇之夫,那么妇在何处?你让她出来,我且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还是你故意说谎搪塞我。” 姜心道:“这种用得着说谎吗?朱焱若非已有妻室,又怎么可能对你这样的国色天香视而不见呢?朱焱是个对自己对妻子对所有人都极其负责任的人,他绝不会背着妻子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玉儿仍是不信,他认为这一定是姜心编造的谎言,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和朱焱在一起,她明明有了公孙铄,二人看起来感情也不错,可她为何就是不肯成全她和朱焱? “除非他所谓的妻子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玉儿道。 公孙铄一声叹息一记摇头,道:“玉儿师姐,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朱焱对你有心,又怎会任你一次次的吃闭门羹?他的意思还不清楚明白吗?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1378.第1378章 第1379章 执着与否,是她个人的事,与人无忧:“你们让开!”她不想再多费话,只是浪费唇舌罢了,他们不是她,无法理解她心中对朱焱的爱慕有多深。 她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动心地,整日脑子里只有他的影子在晃来晃去,喜欢他冷漠的表情,喜欢他散发着睿智与霸气的桃花眸,尽管那双眸子每次看到她时,都只是满目的冷漠。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简单的事,简单到只要她喜欢就好,可以不用管任何其它。 她伸手去推姜心,公孙铄自然要护着妻子,双方眼看就要扭打起来,只见房门突然开了,朱焱着脸走了出来,朝着玉儿道:“我上次似乎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朱某是有家室之人,对其他的女人毫无兴趣,我只要安静的炼习修术,还望玉儿师姐成全,莫要再来这里找我。” 他极力的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对这玉儿已经算是颇多容忍,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他打算给她点教训。 玉儿道:“你说你是有家室之人,却只是口说无凭罢了,我不会信的。” 朱焱道:“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我已经将我想说的话转达给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再来骚扰我,这会给我带来很多的困扰。” 骚扰?他竟将她的一腔情意当成是骚扰? 玉儿毕竟是姑娘,被心爱的男人当众说出这种狠话,她再坚强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玉儿红着一双眼睛看朱焱:“在你眼里,我对你所付出的一切,我的心意对你而言,就只是骚扰吗?” 朱焱皱眉道:“你的行为打扰到了别人,这就称之为骚扰。” 玉儿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真的如此不堪吗?你明明没有妻子,却骗我说有妻子,你只是为了避开我吗?” 朱焱淡声道:“我有妻子这事,是事实,我朱焱一生只爱我妻子一人,再也不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另觅良人。” “我不信,我不信——”玉儿摇头,她突然扑进了身前朱焱的怀里,双臂死死的抱住他不放,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胸膛,哽咽道:“就算你真的有妻子,我也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做你的女人!” 这话就太露骨了,便是姜心这种拥有现代人思想的,也表示接受不了,太新潮了,原谅她拥有一颗八十年代的心。 朱焱伸手一把将玉儿推开,怒道:“请你自主,我朱焱最讨厌别人无端碰我。”他说着伸手掸着自己的衣裳,仿佛刚刚被什么超级脏的东西搂抱过,一脸的嫌弃之情。 玉儿越发的伤心,不知朱焱是真的不懂风情,还是看不上她玉儿。。。 她一脸尴尬的杵在原地,看着朱焱嫌弃的表情,突然意识到,想要得到眼前这个男人,走寻常路恐怕是不行,或许,她可以试试别的路,也许可行也说不定。 玉儿朝着朱焱可怜兮兮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她哭得梨花带泪,虽然这梨花长得有点黑,那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表,配上宇宙超级无敌的委屈,还是很惹人怜惜的。 1379.第1379章 第1380章 可惜,朱焱的眼里没有半分的怜惜,厌恶,只有厌恶。 玉儿依依不舍的离开,一步三回头,可惜在她第一次回头时,朱焱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 待玉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姜心道:“我在她眼里看到了不甘和算计,我估计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说不定心里正在谋划着怎么让朱焱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公孙铄道:“不会吧,她好歹也在这南海学院混得有头有脸,整天的纠缠人有妇之夫,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难道她还敢做出更出格的事?” 姜心哼道:“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可怕你不切身经历,你是不会明白的,玉儿这种人,目的性极强,朱焱就是她的目标,若不达标,你觉得她会罢手吗?” 公孙铄想着这些日子玉儿的表现,还真别说,这女人说不定真会做什么更为疯狂的举动。 “那怎么办?”公孙铄问。 姜心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且记住,盯住朱焱,别让他单独和这女人见面,否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公孙铄为难道:“我也想盯住他,可他和我不在一个课室里修习,我怎么能盯得住他?” 姜心忙问:“那他现在和玉儿是在一个课室吗?” 公孙铄想了想,忙道:“之前一直不是,可这两日朱焱又进阶了,院导说再给他调整课室,好像就是玉儿待的那一间,怎么办?” 怎么办?她哪知道怎么办,她天赋普通,才刚刚聚元成功,像朱焱所待的那间课室,她根本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她要如何帮他?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种事防不胜防,咱们见机行事吧。”姜心道。 公孙铄叹息着摇头:“都说红颜是祸水,这蓝颜的祸水功力也不弱啊。” 姜心哼道:“你怎么不说是这南海国的女人太不要脸?” 公孙铄笑道:“那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坏的,也会有好的,那些好的女人被你这一道骂了,岂不委屈?” 次日,朱焱如约来到修将阶课室,课室里约有二三十个人,年纪最小的也有二十二三岁,最大的四十五六岁,他算是年轻一派的。 在院导的简单介绍下,他默默走到一张空桌后坐下,目光凉淡的看着台上的授课院导。 他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正在背后不远处看他,他起初毫不理会,这种盯着他看的目光,他见多了,也不介意。 长得好看嘛,自然比较吸引人的目光,这很正常。 然而,这双眼睛自始至终一直凝在他身上,从未离开过,他有一种被人监视了的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朱焱趁着院导出门拿东西,他扭头看了眼那双眼睛的主人,竟然是玉儿。 玉儿见朱焱扭头看她,赶忙抿唇轻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与他说着什么,看唇语,似乎是说缘份之类的。 他忍住想吐的感觉,转回头,心中暗自叹息:“难怪感觉这么糟,原来是被人用眼神不知QJ了多少遍,真TM的不爽。” 1380.第1380章 第1381章 此时院导已经开始授课,朱焱不再理会那道炙热的目光,一心听着院导将最新的修术法诀字字念出。 “今日教大家如何运用管理体内的阴阳之力,大家先记下这段口诀。” “阴阳,天地之道,存于神明之府,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清阳为天,浊阴为地,阳实四支,阳归六腑,顺脉而生,运念明心。” 所谓天才,不单只是身体的先决天赋高,天才的脑子一般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同样一句话,普通人或许需要许多时日去理解,去验证,可天才一入耳,便知话中之意,该如何去实行。 这便是天才和庸才之分。 显然朱焱属于前者,他自幼习武,武术虽与云涌大陆上的修术不同,可运气的方法是一样的,皆要经通五脏六腑及周身所有通络的窍穴,如此才是在体内聚元,炼元,将元气转化成自己的力量,俗成内力或内元。 可云涌大陆上的修术不同,修术是利用聚元凝元的手法,将天地之间的元气收归入六腑中的气海,随时调用。 所谓阴阳之力,便是将体内的阴脉和阳脉之中的力量分别调用,有人专修阴脉,其力量仿阴柔,气韵阴寒,与其对战,需以阳术强势压制,便能一举得胜。 同样的,若专修阳脉的人功夫还没到家,遇到功夫到家了的阴脉修者,便是无解死敌。 所以,有人会选择阴阳双修,如此便不存在无解死敌,只凭各自修为取胜,而非无解。 但阴阳双修对先天条件有很高的要求,一百个修者里,未必能有一个人达到阴阳双修的先天条件。 朱焱按着院导念出的法诀先在体内运行了一遍,左手伸出时,一团泛着冷光的青色元气团出在他的左掌,徐院导的眼睛都直了,这可是修将级的修术,而不是修者或修士级的修术,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信手拈来呢?这也太逆天了吧! 他以为这是最逆天的,可接下来的一幕,令他更是目瞪口呆。 只见朱焱又伸出了右手,在他的右手掌心,突然又出现一团桔色元气团。 冷青色的元气团代表的是阴元,而浅桔色的元气团所代表的,是阳元。 他这是阴阳双修啊!可就算是阴阳双修,也不至于才刚刚听了法诀,便能立马融会贯通? 徐院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的天才,还用得着他这院导来教什么吗?直接将修术秘典给他自己炼不就完事了? 估计这世上也没有什么秘典能难得住朱焱。 朱焱看着左右掌心中的两个元气团,再看到院导的脸色,他知道这第一次的尝试成功了。 收了手中的阴阳元气团,他朝院导道:“不如您将修术秘典借给我,我回去自己练也行。”徐院导虽没说什么,可他从徐院导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切,故而自己主动提出来。 徐院导愣愣的点头:“这事我得向院长请示一下,院长同意了才能将秘典借给你。” 1381.第1381章 第1382章 修术秘典在学院的藏书楼里多得是,可真正能配得上朱焱的高阶修术秘典,却是学院的镇院之宝,镇院之宝怎能轻易又随意的往外借呢?自然要得到学院最高领导的点头才行。 课室里的学生们,大部份连那法诀都没背下来,更何况是将法诀之中的内容融会贯通,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个一年半载,休想聚出阴元或阳元。 玉儿看着朱焱的目光越发的炙热,朱焱总是能带她惊喜,在他的身上,仿佛有永远都发掘不完的超级能力,令她一次次的对他刮目相看,他不仅有貌,也有才,是她所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站在她玉儿的身边。 朱焱能感觉到玉儿的一双眼睛始终黏着着他不放,他心里厌烦,起身朝院导道:“院导,若今日不再教别的修术,那我先回去自己练习。” 院导对这样的天才还能说不吗?自然是首肯,反正人家也没有问题想要问他这个院导,更不需要听下面更详细的讲解,他已经聚双元成功,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朱焱刚起身,玉儿便跟着站了起来,徐院导对玉儿花痴朱焱的事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更是验证了传闻,见玉儿也站了起来,立马喝道:“坐回去,朱焱学会了,你也学会了吗?” 玉儿不敢违抗徐院导,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座位,眼睁睁的看着男神远离自己的视线,心也跟着飞了出去。 朱焱刚出元武修院的大门,便被某人堵了去路。 朱焱皱眉,眼前拦住他去路的青年,正是昨日在他院里如泼妇骂街般发疯的孙浩,想必他昨天被姜心浇了一身的洗脚水,心里不服气,这才堵在学院门口等他。 “小白脸,今儿没有女人为你冲锋陷阵了吧?是男人就不要躲在女人的身后,有胆量,就与我单挑。”孙浩昂着头,半踮着脚,尽管如此,他的个头也依然矮了朱焱半头。 朱焱云淡风轻道:“若我没记错,你是修帅级的,而我不过刚刚进阶修将级,你以修帅级的实力向我一个区区修将级的人挑战,若输了,你还有脸留在这学院吗?我不应战,那是给你继续留下的机会,别不识好人心。” 朱焱的妙语瞬间就激怒了孙浩,这些日子,他听了不少关于朱焱的传闻,说他冷漠清高,不与人交流,更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看来传闻果然是真的。 可不待孙浩用言语反击,朱焱又抢了话头道:“就算你赢了,也是以修帅级的实力赢我一个区区修将级的师弟,你依然胜之不武,甚至会被人冠以持强凌弱之名,我在为你保留名节,你不谢我吗?” 这话听着虽刺耳,可却是实话,他孙浩身位修帅阶,可人朱焱进学院没多久,目前刚转入修将阶,尽管进步神速,那也只是修将阶而已,他胜了,胜之不武,败了,颜面无存,当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败。 1382.第1382章 第1383章 可一想到米玉儿那双只能看见朱焱的眼睛,他就怒火中烧,火势一上,根本就停不下来。 “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想挑战你,你就说你敢不敢应战吧!”他要在玉儿面前,将朱焱打得落花流水颜面尽失,让玉儿看清楚绣花枕头与实力派的区别。 朱焱原本不想理他,可一想到自打练了修术以来,从没与人对战过,这修术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他还真不知道,眼前这家伙可是送上门来的练手沙包啊,按元秋的话说,这就叫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残了废了也无需内疚负责,这是他自找的。 朱焱性感的唇角泛出一丝笑意:“好,我应战。” 孙浩以为他又会做缩头乌龟,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这般爽快的答应了:“你真的应战?” 朱焱点头:“当然是真的应战,怎么?你反悔了?” 孙浩忙道:“我怎么可能反悔?你别反悔就行,不过,你知道挑战赛的规则吗?” 虽然不知道云涌大陆的规则如何,但他猜和西凉国的规则应该不会相关太多:“无非就是擂台之上生死各安天命!” 孙浩道:“你知道就好,既然你答应了接受挑战,那么就得签下生死状,免得到时候伤了残了或死了,我难以向学院交差。” 朱焱点头:“没问题,时辰地点你来定,我先回去休息一下,你定好了再派人通知我。” 孙浩自然没有异议,挑战是他发起,这些事自当由他来做,他一定会将学院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观战,让他们亲眼目睹朱焱的狼狈。 朱焱看见他眼中的闪耀着的小火苗,心中暗笑,这小子似乎料定他会输,现在就开始憧憬胜利之后的事情,简直可笑。 这样目中无人,低估对手,甚至是拎不清的人,死在擂台上也是活该。 公孙铄的姜心一回到小院便直冲朱焱的房间,公孙铄嚷道:“听说你答应了孙浩上擂台?” 朱焱头未抬,一双眼睛盯着手中的云涌记事,淡声道:“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来孙浩还是很重视这场挑战赛的。” 姜心问:“你有把握吗?” 朱焱耸肩“完全没有!”这倒是大实话,他压根就不知道孙浩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也不知道修将与修帅之间的差别有多大,只是凭着本能感觉自己应该不会输给孙浩这样的人。 “没有把握你还答应?”公孙铄瞪圆了眼珠道。 朱焱抬眸,看着公孙铄依然显得有些兴奋的脸:“我答应这挑战赛,你不高兴吗?” 公孙铄嘿嘿一笑,知道他的小心思被朱焱看穿了,便也不再藏着掖着:“高兴是高兴,可你总归也要量力而为,那小子太气人了,四处散播你是缩头乌龟绣花枕头,是该给他点教训,我都憋屈死了。” 从前在西凉国时,朱焱是战神王爷,夏元秋是神君宝库的继承人,二人乃是武林中的风云人物,再加上有魔天都百里长风云向天这样的后盾,他们在江湖中的地位,简直就是无人能及,无人敢欺,谁敢公然骂朱焱是缩头乌龟绣花枕头? 1383.第1383章 第1384章 朱焱垂头,继续看书,道:“等他确定好地址时辰再告诉我。” 公孙铄知道他这是赶人的意思了,自从他们和夏元秋分开后,朱焱变得不再爱笑,也不再爱说话,时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有时叫他他也不应,这种状态,他们实在很担心。 姜心拉了拉公孙铄的衣袖,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先出去再说。 “那我们先出去了,一会吃饭再来叫你。”见朱焱点了头,公孙铄这才和姜心一并出了房间。 姜心拉着他来到篱笆院外,确保距离屋里的朱焱够远了,这才停下脚步。 “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公孙铄朝姜心道。 姜心回头看了眼院中那紧闭的屋子,低声道:“你有没有发现,朱焱变了很多。” 公孙铄白她一眼,没好气道:“废话,人妻子不见了,渺无音讯生死未卜的,人家能不着急能心情好?我当初找不到你时,也没比他好过呀!” 姜心忙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我记得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他和元秋在一起时,心情开朗,话也说得多,动不动就妙语连珠,乐呵呵的,现在身边没了元秋,还整天看着我们甜甜蜜蜜的,他能开朗得起来么?” 姜心一想,也是,原本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如今变成了一个人,忍受孤单与寂寞不说,还要担对方是否安好,是否能有再见之期,这种压力****压在心头,夜夜存于脑中,谁能轻松得起来? “哎——要是能早点找到元秋就好了,他们两个苦命鸳鸯,总是在经受着各种各样的磨难,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被她那莫明其妙的爹给坑了,也不知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公孙铄道:“只要在云涌大陆上就好办,总能找到,怕就怕她压根就不在这云涌大陆上。”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姜心使劲掐了公孙铄一把,疼得他直叫唤:“我错了我错了,疼——” 二人正闹着,远远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轻快的朝他们走来。 公孙铄皱眉:“这女的可真是不要脸,怎么骂都没用,这又来了。” 姜心叹道:“这人呀,就是个贱骨头,唾手可得的,不稀罕,遥不可及的,拼了命要争。” 如往常一般,姜心拦下了米玉儿的去路。 “玉儿师姐,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朱焱修习术法。” 米玉儿挑眉看着姜心,不怒反笑:“我猜你一定是知道了朱焱要和孙浩决斗的事,所以你这才般气急败坏,对不对?” 姜心不懂她的思维逻辑:“我气急败坏和他们两个决斗有关系吗?你干嘛混作一谈?” 米玉儿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的模样,看着姜心清丽的脸庞道:“你别装了,你也喜欢朱焱对不对?难怪平日里一见我来这里,便一副母夜叉的模样,怎么也不肯让我进去,现在知道朱焱为了我要和孙浩决斗,你不高兴了对不对?” 1384.第1384章 第1385章 这是什么逻辑啊。。。姜心无语了,在米玉儿眼里,这世上难道就只有朱焱一个男人了吗? 公孙铄咳了一声,沉声道:“米玉儿,请你说话注意分寸,姜心我公孙铄的妻子,我们与朱焱的妻子都是最好的朋友,你无凭无据这种话,若传进朱焱的耳朵里,你可有想过后果是什么?” 他们夫妻俩加起来也打不过米玉儿,他们惹不起这妞,可这院里有人惹得起,惹完还不犯法。 米玉儿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可不想惹朱焱不快,见公孙铄不像说着玩,便赶忙陪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们别当真。”她虽心里不喜欢姜心和公孙铄,可谁让他们是朱焱的朋友呢,能被朱焱默许住在这院子里,肯定不是什么普通朋友。 公孙铄哼道:“最好别让我再听见这个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米玉儿嘿嘿干笑了两声,指着院里紧闭着的门道:“朱焱在里头吧?” 姜心道:“我说不在你也不信呐!” 她确实不信。 “我能进去看看他么?” 姜心又道:“我说不能你也不听呀!” 她确实不打算听。 米玉儿转身往院里走,姜心这回也不拦她了,只抱臂看着米玉儿得意的背影。 公孙铄道:“你怎么不拦她了?” 姜心笑道:“我拦她干嘛?她自己要进去找不痛快,我巴不得,之前是怕她影响朱焱的修习,可今儿朱焱在看闲书,左右无事,给他找点事不挺好?” 公孙铄秒懂了妻子的意思,朱焱是什么人?冷面毒舌,米玉儿这番进去,定讨不了好,指不定一会又得哭着出来。 他们俩干脆就守在篱笆院门处,等着米玉儿出来看她的洋相。 朱焱捧着书坐到了窗下,门着后,窗下的光线是最好的,元秋说过,不能在昏暗处看书,对眼睛不好。 这书并不是如姜心所说的闲书,而是云涌大陆的地域细述,他这些日子一得空便看此书,熟悉熟悉云涌大陆上的东南西北四大域的地形,若在学院排名赛后没能见到元秋,他打算走遍整个云涌大陆,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元秋。 门被推开,人未至,香先入。 那女子特有的脂粉香味钻入朱焱的鼻中,他立马皱了眉,这不是他喜欢闻的味道。 夏元秋的身上,总是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而住在这院里的姜心,也不喜欢擦脂抹粉,所以这味道,一定是外人。 “朱焱你在吗?” 米玉儿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她一眼看见空空如也的书桌和床榻,忍不住唤了一声。 朱焱没理她,继续看书。 米玉儿这时已经看到了坐在窗下的朱焱,俊美的侧脸微微垂着,背脊挺得笔直,气质卓然如玉,身形端正的犹如画中儿郎。 她看得出神,心道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男人,也幸好,这男人让她遇见了。 “你在看什么?”她笑盈盈的走近他,想要看看他手中的书本。 朱焱立马道:“站住别动,请你别靠近我。” 1385.第1385章 第1386章 米玉儿愣在原地,不解道:“为什么?” 朱焱一脸厌烦,没好气道:“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熏得我满屋子都是这味道,麻烦赶紧出去,别再进来了。” 米玉儿一脸的尴尬,几乎是哭笑不得,她不知朱焱这是什么意思,是逗她吗? “你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海宝斋的香粉,花了我足足五块白晶才买来一小盒,多好闻呐!” 朱焱将书拍在了书案上:“我说难闻就是难闻,你倒底走不走?” 米玉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翻脸弄红了眼睛,她委屈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你为什么要和孙浩决斗?” 朱焱不解:“我和孙浩决斗,跟你有什么关系?” 米玉儿傻了眼:“你和孙浩决斗,不就是为了争夺我么?” 朱焱被气笑了,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我和孙浩决斗是为了争夺你?为什么?我有病吗?我看起来像是疯了的样子吗?你认为你值得我为你决斗?疯女人!不可理喻。”他摇了摇头,干脆转身自个儿走出房间,这房间里的味道,简直让他想吐。 站在外头等着看好戏的两人,见朱焱黑着脸走出来,皆会心一笑,正如他们所料,要么朱焱黑脸先出,要么米玉儿哭着跑出来。 无论先后顺序如何,结果都会是一样,米玉儿一会照样得哭着跑出来。 他们可领教过朱焱的毒舌功,那可不是盖的,他不喜欢的人,一点面子都不会给,字字诛心。 米玉儿这样的漂亮姑娘,平时里被学院的男青年有如众星捧月一般捧着,如今在心爱的人面前被驳得一无是处,能受得了? 果然朱焱前脚刚出来不久,那米玉儿后脚就捂着脸跑了出来,这一次,她什么话也没再说,只不断流着眼泪飞奔离去。 见她这模样,公孙铄和姜心也不好再落井下石的说些难听话,只侧身至一旁,让她迅速离开,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得不成样子,再留下来,只是徒添笑话。 姜心走进院里,朝着一脸郁色的朱焱问道:“你都说了什么?害人姑娘哭成这样。” 朱焱道:“也没什么,就说她身上味太难闻,让她离我远点。” 这还叫没说什么?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还是一个喜欢他的女人,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不过这只是身为女人的姜心的想法,公孙铄和朱焱想得一样,这不算什么难听的话,只是个事实罢了,她身上擦了太多的香粉,香味过重了,就令人反感。 公孙铄道:“就说了这些她就哭成那样了?这泪点也太低了吧!” 朱焱道:“她说我决斗是为了和孙浩争夺她,你们说好笑不好笑?我又不是疯了有病,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姜心问道:“所以你刚刚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朱焱点头:“对啊,要听原话吗?” 姜心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能想象得到。”她今天算是再一次领教了朱焱的毒舌功夫,可真不是盖的。 1386.第1386章 欺负人 第1387章 演武场 距离决斗开始还有半个时辰,看热闹的人们渐渐聚集过来,围在了擂台下四周,各院各级的学生都有,也有不少闲得发慌的院导副院导挤在了人群之中,他们也看看,新入的天才与武帅级学霸,究竟谁更技高一筹。 孙浩一直站在擂台之上,双目不断的在人群中搜寻,果然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那抹熟悉的倩影。 漂亮的脸上写满忧伤,美丽的眼睛时不时扫向外场,似乎在期待着谁的到来。 尽管她不是来看自己的,孙浩依然很高兴,起码她来了。 距离决斗开始还有最后一刻时,朱焱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演武场外,在他的左侧,依然如往常一般跟着一男一女,三人脚步闲适,一路谈笑风生而来,似乎完全没有因决斗而生出紧张之感。 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朱焱本人,从前只是听说过名字,言其样貌无双,天才绝顶,不知多少女孩在心中想象着这样一个男人的模样,直到今天第一次见到,她们才知道,所有的想象加起来,也不敌他俊美一分。 台上台下的男生们见到女孩们这种模样,心中只有两个字:肤浅! 整个擂台都被前来看戏的人围住,早已没了正常通道,想要上擂台,便只有一条路。 朱焱朝公孙铄和姜心道:“我先上去了,一会结束了再说去猎兽的事。” 二人点头,目送着朱焱潇洒霸气的身形掠上擂台。 朱焱喜欢穿墨色的劲装,贴身灵便的衣裳将他欣长健壮的身形凸显得更加英武不凡,他飞掠于空中之时,黑长直发在风中飘扬,俊美的脸上是漫不经心的平静,一双桃花眸,勾魂夺魄。 这样夺目的男人,莫说女人见了会发花痴,就是男人见了也移不开目光,心里以不断的咒骂着,老天爷真不公平,什么好的都往他身上塞,好的样貌,无双的气质,绝顶的天赋,这样的男人一出现,这些女人能不疯狂吗?她们眼里,还能容下别人吗? 孙浩见此状,恨得牙痒痒,心道:“一会便让你鼻青脸肿,丑得连你爹娘都不认识!” 朱焱落在了孙浩身前,个头足足高出孙浩近一头,不论别的,单论这种视觉上的气势,孙浩便已经输了,输得彻底。 朱焱抬了抬手:“请!” 孙浩皱眉,道:“你是师弟,修阶低我一阶,你先请,否则别人还道我欺负你。” 台下的女人们不满了,纷纷嚷道:“你可不就是欺负人吗?修帅堂的弟子挑战人修将堂的弟子,你要脸不?” “就是,让人先出手又如何?你有本事让人一百招你再出手啊!不要脸!” 台下的女人们纷纷为朱焱打抱不平,言语越来越激动,只恨不能立马冲上台,替朱焱狠揍这无耻的家伙一顿。 孙浩深吸了一口气,自然催眠道: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他好后悔,叫几个关键的能将话传出去的人来观战就好啦,干嘛将这些嘴碎的瘟神们给找来?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1387.第1387章 游龙戏珠 第1388章 既然对方要保持风度,他也就不客气了。 朱焱使出前儿刚学会的新招,游龙戏珠。 朱焱会游龙戏珠,孙浩自然也会,他先是轻蔑一笑,信手便接招,可当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元气团与他修帅级的元气团撞击在一起时,他的元气团竟然被对方的元气团一举吞噬,连一丝的停顿都没有,仿佛他的元气团本就是为朱焱所准备的食物。 壮大了一倍的元气团依然猛冲向目标人物,孙浩。 孙浩毕竟是修帅级,这元气团势头虽猛,速度也奇快,可也不是完全避不开。 孙浩不敢硬接,只能先避开这一击,待他站定,正欲发动攻击之时,却见朱焱的第二波攻击已经近在眼前。 他只能再避,在避开的同时,他组织好了第一次反攻,然而,在他尚未出手之时,对手的第三次攻击已经令他只能一避再避。 一开场,孙浩便被朱焱逼得只能左躲右避,连一次反攻的机会都没有,十分狼狈。 他所有对朱焱的设想,都落实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是他所料未及的。 以他的想法,朱焱纵然是真正的天才,也不过是刚入门的修将,而他孙浩,乃是修帅堂的得意弟子,凭他修帅的功力,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修将? 朱焱在一开局之时,便将局势完全的掌控在自己手中,不给对方一丝的还手之击,对手一避再避,起初自然会在躲避之时顾及周身的空门,可躲避的次数多了后,对手的心情会变得焦躁,一旦开始焦燥,他原本保护得极为完美的空门便会露出破绽,只要抓准时机,一击,便能得胜。 朱焱随心所欲的操着修习修术后凝聚出的元气团,不得不说,修术的威力,比他从前炼的力量型武术要更强大。 站在人群中观战的徐院导摇了摇头,道:“孙浩三招之内必败,这场挑战,对于他来说,还没开始,便要结束了。” 徐院导身边的张副院导叹息道:“孙浩一直心高气傲,极少将同级学生放在他眼里,如今受此重挫,怕是承受不住啊!” 徐院导道:“一个男人,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住,将来还如何担当大任?” 台上的局势果如徐院导所料,两招过后,朱焱发动了最后一击,而孙浩面对两团一冷一热的元气团,避左顾不了右,避右顾不了左,他没得选,避无可避,被青色的元气团狠狠击中,那种感觉,就像大冬天在河边走,突然掉进了冰窟窿。 他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了擂台之上,他能爬起来,他还想再战,可他体内的经脉,仿佛在这一刻被冻僵了,他无法调用体内的元气,这是被阴元重伤的后果,他心知肚明。 本想让朱焱出丑,让他在学院待不下去,让他的形象在玉儿眼里一落千丈,可到头,变成笑话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扭头看向台下,那些人的眼睛,看向朱焱时,是激动与崇拜,看向他时,是可怜与嗤笑。 1388.第1388章 寻死 第1389章 孙浩捂住胸口,一口热烫的鲜血自喉间吐出,喷在了脚下的擂台之上。 他跌坐在地,自怀间摸出一把匕首,决绝的刺向自己的咽喉。 台下现出一片惊呼之声,俩位院导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他们距离孙浩实在太远,而孙浩的动作又实在太快,几乎是眨眼间便见那雪亮的刀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这一刀下去,孙浩必死无疑。 想象中的痛感并未出现,闭着眼睛的孙浩睁开了眼,他的眼前,是朱焱,他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手中的刀刃,令它不得寸进。 “松开!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你凭什么管我?”孙浩吼道。 朱焱没有松手,却淡声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如果不是,那么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你的命,有一半是你父母的,还有一半是你未来妻子,你无权私自处置,你有问过你父母和你未来妻子的意思吗?” 孙浩手中握刀的力道瞬时减了一半,朱焱的话,让他想起家中的父母,父母年纪大了,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大,两个兄长也都指望着他将来能有出息,光耀门楣,可他刚刚却想到了死,一了百了的可耻道路。 朱焱夹着他的匕首自他手中取下,丢在了地上,凉淡的桃花眸扫过他颓靡的脸孔,淡声道:“一个人在一生中若不遇挫折磨难,如可成长为真正的男人?若大家都像你一样,一遇挫折就寻死觅活,那这世上,还能剩下几个人?”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并非是你自己的,你是你们母身上落下的肉,你没有资格擅自处置这块肉。” 他转身,看向远处天边的白云,又道:“只有活着,你才有打败我的希望,若死了,你还能有什么?好好活着吧,总比化做一堆臭泥要强。” 他纵身掠离擂台,身形潇洒俊逸,轻巧的落在公孙铄和姜心身边,三人一共离开演武场。 孙浩心中五味杂陈,恨朱焱,也感激他刚刚一语点醒了执意救死的自己。 热闹没有了,看热闹的人们自然也要散场,所有人都走了,只徐院导留了下来,他来到擂台上,伸手将坐在地上的孙浩扶了起来,细心的为他拍去衣上的灰尘,道:“傻小子,胜负乃兵家常事,咱输了,就好好练,在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待练好了,再挑战他,直到获胜为止。” 孙浩心中感动,在这种时候,只有院导依然陪在他的身为,开解他,引导他。 他此时已经醒悟,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是极其不负责责任的逃避。 孙浩点头:“嗯——学生明白了,学生绝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终有一日,我会战胜他。” 徐院导拍了拍他的手背,拉着他往台下走。 “战不战胜都没什么关系,你只要努力了,尽力了,就足够,明白吗?” 孙浩虽然冲动易怒,可他不是傻子,知道院导话里的意思。 1389.第1389章 复命 第1390章 明摆着院导是不相信他日后能有超过朱焱的成就,这样的不信,令他打心底燃起了一簇火苗,他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打败朱焱,当着全学院的面,当着徐院导和玉儿的面。 ———— ———— 夏元秋和沙律等人回到东海学院,一直在学院里担心着他们的李原院导在得知六人小组全部平安回来后,悬着心也终于落下,他当初改任务时,也是一时冲动定了呼雷豹,可后来,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办得太草率,呼雷豹的威力暂且不说,单说他们若想要找到呼雷豹,便必须深入恶兽森林,而在这途中,也不知会遇到多少难以预料到的危险。 等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想要改正时,却已经来不及,六个孩子一早就出了城,路线也不是之前定的,他派出去的人也没能追到他们,他每日都在自责,也不指望他们能突破修者大关或带回呼雷豹,只想着他们六个能平安回来就好。 “院导,沙律他们来了,在堂外候着呢。”福叔由外而入,朝李院导禀告。 李院导忙朝福叔道:“快让他们进来,备茶。” 福叔侧目多看了李院导一眼,茶在东海学院可是高级货,各院的院导处虽然都有,但大家伙儿都舍不得喝,只在招待贵客时才会拿出来,平日只用白水待客。 几个学生罢了,怎的还用上茶了?福叔虽有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沙律领着夏元秋等人进入厅堂复命。 李院导起身迎了上去,将六人好一阵打量,见六人个个精神焕发,胳膊腿半点无损,忙笑道:“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何原笑道:“李院导,您怎么也不先问问我们任务完成没有?” 李院导摆手:“这不重要,只要你们安然无恙就好。”他压根就没想过他们能完成这个任务,毕竟那恶兽森林不是普通的地方,而他们也不过只是修者境的学生,实力还没有达到能深入森林的地步。 何原忙道:“这怎么就不重要了呢?我们为了这个任务出生入死,历经险难,好不容易回来了,您竟然说这个任务不重要?这岂不是太伤我们的心了?” 沙律回头瞪向何原,道:“院导说不重要,是怕我们没完成任务而内疚,我长没长脑子?咋咋呼呼的叫嚷什么?还不闭嘴?” 被沙律这一骂,何原顿时恍然,原来院导是这个意思,难怪他刚刚见到他们进来时那么高兴那么激动,他尴尬笑道:“院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呛您的。” 李院导摆手:“没事没事,你会有所误会也是应当,不过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似乎修为有所进益啊!看来这一趟也没白跑。” 常然笑道:“当然没有白跑了,我们小组很光荣的完成了任务、” 李院导面色一惊,忙问:“你说什么?你们完成了任务?” 见常然点了头,他又看向沙律和夏元秋,二人也纷纷点头,沙律道:“回院导,我们确实完成了任务,活捉了三只呼雷豹。” 1390.第1390章 三只大猫 第1391章 李院导先是一惊,随即大喜:“你们果真完成了任务?”对于他们来说,这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现在他们说完成,这种惊喜便成倍的往上翻。 夏元秋将三只被小白调教的犹如温顺小猫咪的呼雷豹自空间中放了出来。 三只只比猫个头稍大一些的呼雷豹成一排蹲在夏元秋的脚下,一动不敢动,若能发出猫叫声,还真跟猫没啥两样。 李院导面现疑色,他曾在恶兽森林里遇到过呼雷豹,虽吃了点苦头,但最后也成功击杀了一只呼雷豹,所以他对呼雷豹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那小家伙看起来和猫没什么两样,却十分暴躁易怒,只要见到有人或兽闯入它们所认定的区域,它们便会立马发动攻击,绝不管对方是好意还是恶意,十分暴虐,绝不会像猫一个温顺。 “你们不会是拿三个大猫来蒙我吧?这三只模样虽像呼雷豹,可这性情太不一样了。”李院导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夏元秋笑道:“它们之前可不是这样,不过是这几日被调教成了这样,您若不信,也简单,我让它们呼个雷引个电不疑一目了然了吗?” 李院导首肯,于是夏元秋便带着呼雷豹来到堂外的院中,指着院里的一棵小树道:“露一手给大家瞧瞧。” 三只中的一只往前站了一步,朝着夏元秋摇头,嘴中呜呜的发着声,似乎在说些什么。 夏元秋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喂了它们软骨丹,现在还没吃解药,这雷电是引不来的。 李院导见呼雷豹身形萎顿,一点也不精神,更没拿出呼雷引电的本事,心中更是对眼前的三只‘呼雷豹’感到怀疑。 夏元秋朝李院导干笑道:“抱歉,我刚刚才想起来,之前它们投降时,我喂了它们软骨丹,我先给它们解药,一会待他们力量恢复了,再表演给你看不迟。” 李院导点头,也不多说,他也说不清眼前这三只‘呼雷豹’是不是真的‘呼雷豹’,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他也不好妄下定论。 夏元秋取出软骨丹的解药,只喂了一只呼雷豹,另两只没份,它们虽十分渴望能得到解药,可眼前的新主子没给,它们也不敢表示不满,只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同伴吞下了解药。 沙律不解,问道:“元秋,你为什么只给一只呼雷豹解毒?” 夏元秋笑道:“我若给三只都解了毒,他们造反怎么办?你还想再背一次木板吗?” 沙律赶忙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想再背木板,你这方法不错。” 呼雷豹服下软骨丹的解药后,不一会便开始慢慢恢复气力,它被眼前这几人打怕了,也被小白吓怕了,压根就没想过要反抗,夏元秋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 只见呼雷豹能着不远处的小树吐了口气,那口气在空中迅速凝结成电流,电流破空而去,带起阵阵沉闷的轰隆声,就像天上的雷声一模一样,只是声音比较小,那闪电也不如天空中的闪电那般威力强大。 1391.第1391章 青色晶石 第1392章 说来也是,若呼雷豹能弄出天上的那种雷电,凭他们身上绑着的几块小木板,能挡得处?怕是早就被雷电烤成焦碳了吧! 李院导亲眼见到呼雷豹的能力,证实了眼前这三只小兽就是呼雷豹,其呼雷引电的模样,与他之前所遇到过的呼雷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果真是呼雷豹,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据我所知,呼雷豹一般生活在恶兽森林深处,那里是高阶恶兽的集聚之地,按说你们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可你们却完成了这个任务——太不可思议了!” 何原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惯了,一听李院导这话,立马便接了话头,道:“李院导,您看您这话说的,您明知这是我们完成不了的任务,却依然派了这任务给我们,您就不怕我们有去无回么?” 李院导叹道:“怎么不怕?你们那日走后,我很快就后悔了,实在不该将任务的难度升级到呼雷豹,也派了人去追你们,想要更改任务,可你们没走原先的那条路,我派去的人也没追上你们,这几日,我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就怕你们会在林间遇险,若真有个好歹,这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沙律忙道:“院导,您别在意何原,他说话从来都不过脑子,我们很感谢您给了我们这次机会,让我们有了一次非常难望的冒险经历,并且收获颇丰,我已经突破了修者大关,进式进入了修士阶,他们也都或多或少的有了进益,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家都会一举突破,这都要感谢您。” 李院导十分欣慰,能教出沙律他们这样的学生,他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李院导招呼他们进去,笑眯眯道:“快说说看,你们这一行还有什么别的收获?” 何原又抢话道:“收获可多了,我们得了好些兽晶呢。” 夏元管看了沙律一眼,见沙律点了头,她这才将那些兽晶一并取了出来。 李院导看着桌上的晶石傻了眼,单青色的晶石就有六块,另赤色一块,橙色一块,绿色一块,足足九块兽晶,且都品质十分高,尤其是那青色晶石,个头足有成人拳头一般大,色泽纯净,一定就是上了年头的恶兽体内才会有的东西。 “这,这都是你们这次的战果?”李院导无法平复激动的心情,青色的晶石,他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见过了,就算是修王级的人,青色晶石对其破关也能起到大作用。 而他正需要这样的晶石,他今年四十九岁,自他四十岁那年进阶修王阶,时经九年,他一直停留在修王三级七段,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突破这个关口进阶修尊。 他也曾去过恶兽森林多次,猎过无数的恶兽,却从没得到过青色晶石,更别说是这种成色的青色晶石。 夏元秋能感受到李院导眼中的那种狂热,但凡是修者,就没有见到晶石而无动于衷的人,他能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 1392.第1392章 平分战利品 第1393章 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向队员们了解过,这些晶石是不用上交的,全归他们自己分配,所以,就算李院导想要一块晶石,那也得所有人同意才行。 夏元秋虽有这心,却也不方便代替其它的队员做决定,只能装成没看见李院导的狂热眼神。 李院导问:“这么大块的青色兽晶,是从什么恶兽身上取出?” 沙律将他们勇战巨鳄的事细说了一遍,听得李院导既心惊,又神往,多想加入这样一场激动人心的战斗。 李院导道:“这只巨鳄我听说过,这些年来,死在它手中的学生不在少数,我们学院也曾派出强者去对付它,却从未有人成功过,没想到,这巨鳄竟然被你们给收拾了,你们可真是了不起。” 虽然不舍,李院导依然将所有的晶石推回了夏元秋身前,道:“快收好了,莫要拿出来炫耀,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该如何分配,你们自行决定,我就不加干涉了,这也是你们应得的,有了这些晶石,我相信,你们所有人很快就能突然修者阶,晋级修士阶,在这里,我先恭喜你们了。” 夏元秋将晶石收入空间戒,笑道:“那是必须的!” 又聊了一些在恶兽森林中发生的事,众人这才向李院导告辞,他们去了夏元秋住的小院,沙母每天坐在院子里苦等,等着儿子和元秋一起平安回来。 今天,可算让她等着了,高兴的拉着两人的手上看下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夏元秋轻轻抱了一下沙母,柔声道:“我们都好好的,您就别担心了,我们都渴了,帮我们倒点水喝吧!”她笑眯眯的看着沙母,举止亲昵,言语随便,就像是真正的两母女。 沙律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可眼底却满满都是笑意。 等沙母走后,夏元秋再次将所有的晶石都取出,摆在了桌面上,道:“咱们现在将这战利品分一分吧。” 沙律点头,指着青色的晶石道:“这青色的晶石正好有六块,咱们六人一人一块,还有这赤色橙色绿色各一块,不如全部拿去换成白晶,再平均分配,如何?” 这是最公平公正的分法,可其余四人却觉得十分不公平,在这一次的任务中,他们四人是出力最少的人,本该由夏元秋和沙律分下大头,剩下的小头才由他们四人平分,这样他们才会心安。 常然道:“这样分我们受之有愧,你们出力最多,却只和我们分一样多的晶石,这——” 夏元秋打断了常然的话,道:“常然师兄,你说的这话我很不赞同,不论谁出力多少,咱们都应该时刻记住,咱们六人,是一个小组,一个团队的,在团队之中,没有你我之分,我们是一个整体,生死与共,福祸相依,这才是真正的团队,既然是团队,那么得到的战利品,难道不应该大家平分吗?” 沙律也道:“元秋说的极是,你们大可不必有这种想法,我们是一个队的,执行任务时,只消尽了全力便好,不必计较谁出力多,谁出力少,不需要如此。” 1393.第1393章 赠兽晶 第1394章 元秋又道:“我有一个提议,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众人纷纷向她看齐,她指着桌上的青色兽晶道:“刚刚李院导见到这些青色晶石时的表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猜他正需要一块青色晶石助其破关晋级,当然,你们也很需要,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并不需要用到青色晶石来提升力量,所以我打算将它送给更需要它的李院导,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沙律闻言,忙道:“怎能由你来送,要送也是我来送,再说我已经破关晋阶了,暂时也用不上这青色晶石,我来送吧。” 其余四人也不甘落后的纷纷表示自己也愿意贡献出青色晶石,倒不是说说罢了,刚刚李院导见到他们之时,那份关心,令他们非常感动。 夏元秋道:“大家都不必与我争,我心意已决,你们若是过意不去,那赤橙绿三块晶石,便从中匀出一块给我,如何?” “说什么匀呢,都给你也行啊!”沙律笑道,他知道夏元秋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便不会再更改。 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夏元秋收下了绿色晶石,而赤色橙色晶石便由沙律拿到外头的商行里换成白晶,再给大家平均分配。 这一趟冒险,大家不仅收获了晶石,更收获了真正的情义与无私分享的精神。 当夏元秋将青色晶石放到李院导面前时,李院导惊得合不拢嘴,反应过来后,立马将晶石推回了夏元秋的面前,道:“这怎么使得,这实在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夏元秋笑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送给您的,这是我们六人小组全部成员一致强烈要求送给您的,您可千万不要拒绝,不然我在他们面前多没面子啊,连一点礼物都送不出去。” 李院导依然摇头:“不成不成,你们都在紧要的关头,你们比我这老头更需要这晶石,你拿回去吧。”青色晶石一共只有六块,而他们正好六人,一人一块,一块都不多,现在拿出一块给他,这就意味,六人中将有一人会失去得到晶石的资格,他不能这么做,尽管心里很想要,可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这些孩子为了晶石所付出的努力如此之巨,他没有资格与其平分。 夏元秋道:“我们知道您现在需要这个,您就不必再与我们客气了,礼物既然已经送出了,我便没有收回去的打算,想要怎么处理,您自己个儿看着办吧,我先走咯。” 她起身往外走,走了没几步便又回头,朝着李院导道:“院导,您若是想谢我,就带我去藏书楼看看,任何时候都可以。” 学院的藏书楼是对外开放的,一共五层,她也去过,一至四层的书可以随便看,没人管,还能外借,可第五层却在楼梯口便有人守着,不许擅入,除非有院导或院长带入,否则连只苍蝇都不放进去。 一至四层的书她大至浏览过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便是关于云涌大陆的历往记事都没有,她猜一定在第五层藏着。 1394.第1394章 月会 第1395章 李院导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你这是贿赂吗?” 夏元秋眨了眨眼睛:“您也可以这么认为,保密哟!” 看着夏元秋走远的背影,李院导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做为一个院导的自豪感,他的学生,很有出息,也很懂得尊师重道,这很好,真的很好。 一个月后 学院月尾议会在静修院举行,每月的最后一天,院内所有的院导副院导以及助院协院等人都会被请到静修院,当面向院长汇报这一个月来学生们的进步情况,尤其是现在临近四域学院排名赛,白院长恨不能三两天便举行一次汇报议会,只是见大家都很忙,便也只能作罢。 白院长朝着李院导道:“李院导,你先说说看,元武院这一个月来,有几人破关晋级?” 从前李院导最讨厌参加这种议会,每次白院长问他这个问题时,他都无法理直气壮的回答,因为学生们的进步实在太小,小到他根本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这一次不同,这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期待着这次的议会,他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大声的,自豪的向在座所有人说出元武院这一个月以来的成绩。 “院长,我们元武院这个月共有八人自修者晋级至修士,有两人自修士晋阶至修将,有三人自修将晋阶至修帅。”李院导接受着众人投来的艳羡目光,他知道,这其中有一大半的功劳来自于夏元秋,她不断的晋级,在她的带动下,那些久日无法攻破瓶颈线的学生们,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其中自然也有借着她的东风一齐进阶成功的。 白院长圆胖的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乐呵呵道:“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轮到丹院的离老头汇报时,离老头脸上也是笑意满满:“院长,我们丹院这个月一共成功炼制出十七种丹方,所有的学生都已经能熟练的炼制出这十七种丹方,相信再过不久,我们丹院再也不会是四域学院里最差劲的丹院,今年的学院排名赛,我们丹院再也不会是最后一名。” 所有的院导们再次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向离老头,他们也想像离老头和李院导一样,自豪的说出这个月所生的值得骄傲的事,可是没有,因为他们的学院里,没有一个叫夏元秋的姑娘。。。 器院的莫院导突然站了起来,朝白院长道:“院长,我有一个请求,还望院长答应。” 白院长正高兴呢,有人提请求,只要不过份,他都不会拒绝。 莫院导道:“听说夏元秋有一根十分厉害的铁链,也不知是什么宝器,能否请院长出面,帮我借来一看究竟。” 离老头和白院长见过夏元秋的铁链,确实是十分厉害的兵器,可这样的兵器,乃是人家夏元秋的私有宝物,这样的宝物,怎么可能随意的借出?更何况,这莫院导和夏元秋还是有些过节的,莫院导此时提出借看宝器,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1395.第1395章 灵兽森林有恶兽 第1396章 白院长道:“这东西是夏元秋的私有物品,本院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你若真心想借,不妨寻了她当面直说,她若肯,必定二不说,她若不肯,本院出面也是无用。” 离老头也道:“院长说的是,学生的私有物品,自当由学生自己决定,别人无权干涉和操控,莫院导若是想借,最好亲自当面问她,她现在就在丹院炼丹,需要我派人请她来吗?” 莫院导皱眉道:“我向夏元秋借宝器,也不是为了给我自己一个人看,主要还是为了学生们能多增加些见识,这点小请求院长都不肯答应吗?” 李院导道:“莫院导,在你看来这是小请求,可在别人看来,你这是非份的,无理的请求,你的宝器会随便外借吗?那不如将你那三元鼎借我把玩两日,如何?” 莫院导瞪着李院导,一个你出口后,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只能恨恨的坐回原位。 白院长淡目扫了莫院导一眼,心里对他突然借铁链的行为很是怀疑,他自己是炼器师,知道器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夏元秋的铁链,并不是一般的器,他开口要借,必定是打着什么主意的,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呢? 驭兽院的顾院导今儿也十分兴奋,他不等白院长点名,自己主动站出来汇报:“院长,我们驭兽院这个月得到了三只元武院送来的呼雷豹,现在呼雷豹已经成功和驭兽院三位天赋不错的孩子结成契约,今年的学院排名赛,驭兽院也有信心能打败其它学院。” 白院长又道了一声好,乐道“你说的呼雷豹就是上回元武院派去恶兽森林的小队猎来的吧?” 顾院导道:“不错,正是他们猎来的,呼雷豹是高阶恶兽,战斗力十分强悍,能将它活着拿下并带回学院,还调教得十分温顺,真的太了不起了。” 李院导得意一笑,道:“是我们学院的一支六人小组在恶兽森林猎来的。” 顾院导道:“若非知道呼雷豹的本性,单看那样,还会以为是灵兽森林猎来的呢。” 白院长突然插话道:“你们既然提到了灵兽森林,我便将刚刚收到的有关灵兽森林的消息向大家通报一下。” “哦?灵兽森林发生了什么事?”顾院导问道。 白院长道:“我刚刚得到消息,灵兽森林近日似乎不太平,里面时常传出怪异的叫声,且那怪声一起,林中便会发生一次暴乱,每次暴乱之后,便会有许多灵兽被残忍的虐杀,我猜测,在灵兽森林里,来了一只不同寻常的恶兽,此恶兽性格残忍暴虐,且修为高深,一般的灵兽都不是它的对手,再这么下去,灵兽森林内的低价灵兽,很快就会被其全数虐杀,而灵兽森林是我们东海学院的重要历练之所,绝不能任由事态继续恶化下去,我们必须拿出对策。” 顾院导忙道:“现在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立马调集驭兽组前往灵兽森林,将那恶兽灭杀。” 1396.第1396章 任务 第1397章 白院长道:“自当如此,只是眼下,让谁去合适呢?” 如今灵兽森林里情况不明,也不知那突然出现的恶兽究竟实力如何,****出院中高手,会不会显得太小题大作,若派学生,会不会令学生们受到伤害。 器院的莫院导道:“听说这次元武院派出的六人小组十分厉害,在恶兽森林里斩获颇丰,不如这此也派出这六人小组,一来可以再次检验他们真正的能力,也免得学院里总有各种各样的传言,说他们是靠作弊才完成任务的,二来也免得将学院的高手派出,显得咱们小题大作。 白院长皱眉,他知道顾院导这是存有报复之心,只是又觉得顾院导所言也不无道理,心中也存有多锻炼这只六人小组的心,在学院排名赛中,也有团队赛,往前的团队赛,他们东海学院从未在团队赛中获得过胜利,永远都是最后一名,若今年的团队赛能得到名次,也能给东海学院的其它学生起到一个好的示范和激励。 李院导对以沙律和夏元秋为首的这只六人小组十分有信心,连巨鳄这样的高阶恶兽他们都能顺利击杀,他对他们充满了期待,或许这并不是他们最终的实力。 李院导道:“院长,我愿意派出元武院的这只六人小组,也相信他们一定能完成任务。” 白院长点头道:“也好,多锻炼他们也好,你先与他们商量一下,若他们不愿意,学院也不能勉强,到时再派别人去也行。” 李院导起身:“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商量。” 李院导出了静修院,白院长和离院导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扫向了顾院导,眼神里对他有诸多的不满。 顾院导只装作没看见,心时万心的得意,他巴不得夏元秋在灵兽森林里出事,如此一来,无亲无故的她,身上的宝贝便归学院所有,而那条铁链,还不早晚落到他的手中吗? 李院导命人将六人小组全数请到了元武院的议堂,夏元秋因在丹院,距离元武院颇有一段距离,来得最晚,见众人已经坐定,便笑道:“看来又有任务了!” 李院导眉头一挑,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夏元秋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自从上次我们从恶兽森林回来后,您再也没有将我们所有人叫齐过,今儿这么齐整的坐在一块,想来应是有什么任务咯。” 李院导笑道:“你猜对了,确实是有一个任务,学院想派你们去,但也得先征求你们的同意。” 沙律道:“需要征求同意的任务,看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怕是有危险吧?” 李院导道:“这还真不好说,院长刚刚接到消息,灵兽森林里出现异状,常有大批灵兽被残忍杀害,具体是什么恶兽所为,目前尚不清楚,你们也知道,不论是灵兽森林还是恶兽森林,都是我们东海学院最重要的学生历练地,以及灵药采集地,绝对不能让恶兽大肆的破坏。” 1397.第1397章 接受任务 第1398章 沙律扭头看向其它队员,问道:“你们怎么看?” 常然道:“我没意见,经过上次的恶兽森林历练,我学到了很多,也终于明白,想要实力更上一层楼,想要不断的突破,历练是十分重的过程,在学院里学习练习一千次,也不如在森林里与恶兽真刀真把式的打一次。” 何原也道:“我也没意见,从前我最胆小,怕死怕疼怕受罪,可经过上一次的历练,我终于白,想象中非常可怕的东西,未必真的可怕,起码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我愿意去灵兽森林。” 其他人自然也没意见,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青年,他们都想变得更强,变得更有力量,而这前题,是需要不断的努力,前往森林历练,这是最直接而有效的路径。 沙律最后看向夏元秋:“元秋你呢?” 元秋耸肩,笑道:“上次赚的晶石快花完了,正好再去赚些,何乐而不为?” 她总能让大家在沉重的气氛中找到让自己轻松起来的方向,所有的困难在她面前,仿佛都不存在,她的自信不断的传染给她的同伴,正因这份自信,大家都对迷茫前路充满了期待,而不是恐惧。 回到小院,沙母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夏元秋让院里的小丫头去了元武院找沙律,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去历练的事总要先告诉沙母,她说总归不太好,还是让沙律自己说吧。 世上的母亲,有哪个不疼爱自己的儿女,既希望儿女成才,又不希望儿女吃苦受罪,虽然矛盾,却是人性使然。 “好香啊!今儿吃什么?”白素欢快的跑进院里,朝着正帮着沙母摆碗筷的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笑道:“你个小谗猫,每次饭一熟你闻着味就来了,可真是巧啊!” 白素哈哈一笑:“谁让你们这时的伙食格外的好呢?” 夏元秋凑到白素身边,笑嘻嘻道:“一会沙律要来。” 白素一听,立马瞪圆了眼睛,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好歹也换身衣裳再来呀,快帮我瞧瞧,我这身怎么样?还行吗?会不会难看?脸怎么样?油不油?” 夏元秋夸张道:“油——简直太油了,就跟猪头似的。” 白素赶忙捂了脸:“不行不行,我得去洗脸,可不能让他看见我一脸油的模样。” 夏元秋赶忙伸手拉住了她,扯下她捂住脸的手,笑道:“我逗你玩呢,你现在呀,粉粉嫩嫩的,最是好看,可千万别洗,这一洗,粉嫩感就没有了。”她又看了眼她的身上,道:“这身衣裳也好,雨后天青的颜色,很适合你,沙律看了,一定舍不得移开眼睛。” “真的吗真的吗?”白素高兴极了,可随即又耷拉下了眼睛,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沙律的眼睛向来只会看着元秋,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一眼都没有。 夏元秋正忙着摆碗筷,没瞧见白素的可怜样,抬目瞧见远处走来的沙律,忙道:“来了来了,你快去后厨忙沙伯母端菜,显得你能力贤惠呀!” 1398.第1398章 沙母的逼问 第1399章 白素一听沙律来了,又来了精神,忙点头道:“对对对,我这就去!” 瞧着白素蹦跳着的背影,沙律问道:“这不是白素吗?她怎么又来了?” 夏元秋道:“你来得,她就来不得?她可是为了你才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的,你可别装眼瞎。” 沙律如何不知,母亲已经对他提过多次了,可他就是没办法表态,感情的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谁说了什么而勉强去喜欢一个人。 他干笑着转移话题:“需要我做什么吗?” 夏元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或许你可以去帮忙端一下菜。” 沙律想到刚刚白素正是往厨房的方向去的,知道夏元秋的用意,于是笑道:“我刚刚来得太匆忙,忘了洗手,我先去你屋里找水洗个手。” 水在东海国很是稀缺,可夏元秋的屋里从来不缺水,多得有卖。 沙律来到夏元秋的屋里,在屋角架子上的盆里找到水,细细洗了一遍,随手取了一旁的布巾擦净手上的水珠,熟悉随意的便如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多余的摆饰,却十分干净整洁,每样东西摆的位置从他第一次见起,就没变成,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她细心且严谨。 尤其对自我的要求极其严格,她不像一般的女孩子,整日想着打扮买脂粉买衣裳,似乎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三件事,不断的练习修术,不断的精进丹术,以及吃饭睡觉。 他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元秋来找他吃饭,赶忙笑着转身,却见到母亲走了进来。 “元秋说你来洗手,怎的这么久都不出去?素丫头等你老半天了。”沙母上前去拉儿子的手,刚走没几步,她又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儿子的脸,认真道:“律儿,你实话告诉娘,你是不是喜欢元秋?” 沙律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赶忙缩回自己的手,道:“哪,哪有的事,娘你别胡说!” 沙母看着儿子突然变得极不自然的脸,那躲闪的眼睛,那泛红的脸色,无一不证实了她说的话。 “你不用瞒着娘,娘是过来人,有没有这事娘一眼就能看出来,也不怪你会生出这非份之想,元秋那丫头实在太好了,你会喜欢她这很正常,不过,娘还是要劝你,元秋她的心里只有她的丈夫,你再如何努力都是不行的,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看素丫头就挺好的,人也活泼,最重要的是,她一心喜欢你,这比什么都珍贵。” 沙律皱眉道:“娘,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你别瞎操心。” 沙母叹道:“是是是,是我瞎操心,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可你要记住,你是好家人的孩子,绝不能做亏心之事,人家夫妻好好的,你可不能坏了人家的姻缘,这可是作孽的事,听见没?” 沙律道:“娘,我知道了,出去吧,饭菜都凉了。”沙律一脸的无奈与忧郁,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无力的话题,只好拉着母亲离开房间。 1399.第1399章 保证 第1400章 “你们不会是躲在里头偷吃什么好东西吧,这么老半天才出来。”白素笑嘻嘻道。 夏元秋道:“看来沙律是将我们要出任务的事告诉了伯母,见伯母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每次沙母得知沙律要出任务,总是一脸愁容,想留又不能留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今儿却笑容满面,看来住进了学院,这里的学习气氛令她懂得了不少。 夏元秋的话刚落下,沙母脸上的笑容便立马凝结了,她扭头看着儿子,忙问:“你们又要出任务吗?”见儿子点头,忙又问:“这次是哪里?要去多久?危险吗?” 好吧,是她错了,她太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程度。 沙律笑道:“娘,你放心吧,儿子哪一次没好好的回来?您就这么不信任儿子吗?” 沙母叹了口气,道:“也是,你确实每次都好好的回来,可我这心呐,每次自你走后,就一直不得安宁,直到见到你为止,才能安心。” 沙律扶着母亲坐下,低声道:“娘,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绝不让自己受一点点的伤,好不好?” 沙母也只能点头,她又问夏元秋:“元秋呢,你也去吗?” 元秋道:“我和沙律是一个小组的,他去自然我也去,伯母放心吧,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我们走后,可以让白素住进来陪你,也省得你寂寞,好不好?” 白素原本很是失落,本不该总在一起的两人,却总有机会在一起,她多想像元秋一样,能和沙律一起出生入死,而不是只待在家里,提心吊胆的等着他回来。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学习丹术,若当初进的是元武院,说不定现在也有这机会。 听见元秋邀请她来这院里住,她失落的心情这才算有些许的回缓,若能时常陪在沙母的身边,彻彻底底的俘虏沙母的心,也算成功了一半呀。 “好,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就搬来住。”白素笑眯眯道。 沙律见她这样,摇头道:“怕你这回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以后烦她了,想让她走,她也未必肯走。” 夏元秋道:“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我不介意的。” 白素不断的点头,她就等着元秋这句话,只要能一直住在这里,她就能时常见到沙律,毕竟沙母住在这,沙律总归是要来看望母亲的,还怕她没有机会将他拿下吗? 她感激的看向夏元秋,对方朝她眨眨眼睛,她明白,这是元秋在为她创造机会和条件,原本心里升起的一丝丝嫉妒,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元秋,我刚刚看见你房里有一本云涌闲记,你喜欢看这种书吗?”沙律问。 夏元秋摇了摇头:“并不是喜欢才看的,我心里有许多疑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书可以为我解惑,所以才看的。” 白素忙问:“什么疑惑?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能知道。” 夏元秋淡笑,白素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不爱看书,丹术也不算很高明,但有一点天赋,所以也不算很差,处于中游水准,若能努力一些,起码能到中上游水准。 1400.第1400章 慈母心 第1401章 可她偏偏有一个做院长的爹,家境优越,毫无负担,所以,没有什么动力督促着她去努力,一直这么混着。 她这样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知道云涌曾经发生过的一些秘事呢。 可看着白素这般好奇的目光,她又不忍拒绝她,便道:“上次听沙律说过一些关于神君的事,很是好奇,所以想找找看有没有相关的书籍,多了解一下。” 果然,白素一脸的茫然:“神君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沙律取笑道:“你除了能听说街面上又新开了哪家衣裳铺子,还能听说什么?” 白素红了脸,争辩道:“你胡说,我可不是只懂穿衣打扮的,我没听说,那是因为我炼丹太刻苦了,没功夫听说罢了。” 沙律还能不知道白素的情况,她这一辩,他立马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丫头,也太能编了。 夏元秋看着二人斗嘴互动,心里也是高兴,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总有一天,沙律会发现,其实最适合他的姑娘,是白素。 这一夜,沙母足足一夜没睡,做了许多好吃的给他们带在路上吃,从前家里没有多余的存粮,她想给儿子带些吃的却总拿不出手,如今不一样了,儿子上回挣了不少晶石,买了许多东西放在这里,再加上元秋的厨房里从来都不缺食物,她便将这些东西全都烹制成方便带又方便吃的东西,让他们途中少受些饿。 清晨,夏元秋接过沙母做的这些食物时,眼眶不禁红了,她想起前世时,暑假的最后一天,爷爷总是一晚上不睡觉,为她收拾东西,准备路上的吃食,还要带些她喜欢吃的拿手菜,做这些事要忙活一晚,早晨送她上车时,总是红着一双眼,就和沙母现在一样,一模一样。 “伯母,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平安回来!”夏元秋郑重保证,带着不舍之情,绝然转身。 城外,五个大男孩早已等候多时,见夏元秋姗姗来迟,便取笑道:“不会是院导又临时升级了任务难度吧?” 夏元秋笑道:“沙伯母让我带些东西给大家,她做了一晚上,我陪她多说了几句,你们若是对这任务的难度有意见,我可以立马去请示院导,让他为我们的任务难度升级,如何?” 何原哈哈一笑:“你可拉倒吧,这任务究竟有多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怎么升级?少吓唬人,我现在胆子可肥多了,不怕吓!” 常然忍不住揶揄道:“是吗?刚刚不知是谁在嘴里不断的念叨——” 何原立马伸手捂了常然的嘴,干笑道:“我那是说着玩的,你可真行,什么面子都不给兄弟留。” 解琛笑道:“在元秋面前,有什么留面不留面的?你是什么样儿的人,她能不知道?” 众人以取笑何原为乐,何原以众人拿他当中心点为乐,大家乐,才是真的乐。 六人小组离开了东海城,按着地图上所标识的路线,一路往灵兽森林方向而去。 1401.第1401章 又见鬼域 第1402章 “那里便是灵兽森林了!”沙律曾来过一次,他瞧见远处灵兽森林的阴影轮廓后,便指给元秋看。 元秋远远看到灵兽森林,咯噔一声乱了心跳,那灵兽森林的外形轮廓,和西凉国的鬼域森林一模一样,看着灵兽森林,就像站在西凉国看着鬼域森林一样。 “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沙律拍了拍夏元秋的肩头,唤回她远游的神思。 夏元秋摇头:“没什么,走吧!”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有送鬼域森林的事,还是不说为妙。 越是靠近灵兽森林,那种与鬼域森林的重叠感便越发的强烈。 “哇,好凉爽,没想离开了东海城,还能吹到这么凉爽的风。”使风是六人中最胖的,也最怕热,能在东海城外吹到一丝凉爽的风,是他梦寐以求的。 何原不由自主的慢下了脚步,嘀咕道:“这森林怎么感觉阴森森的?不会有鬼吧!” 常然笑道:“某人不是说胆子变大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变大了的胆子又缩小了?” 何原装做听不懂,原本走在前头的身子缩在了队伍中间。 入口处,沙律将任务单交给守护森林的护卫,夏元秋则打量着四周左右,寻找着她记忆中所熟悉的一草一木,比如碧三喜,比如灵泉溪,比如蝶叶树,比如猴脸灌木。 可这些一样也没出现在她眼中,难道是自己多心了?想得太多? 验证了任务单后,他们被放行进入森林,森林内比森林外更凉快,甚至可以用阴冷来形容,与外界的气温是天差地别的。 沙律道:“好奇怪,我上回来时,也没觉得有这么凉快呀,是秋天到了的原因吗?” 解琛道:“不会吧,这会儿才初秋而已,再说了,在云涌大陆上,还有春夏秋冬之分么?” 确实没有春夏秋冬之分了,一年四季都是一个的温度,一样的热。 沙律的话令夏元秋更是满心的疑惑,她忙问:“你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沙律答道:“就是第一次遇到你那次,那天我刚从灵兽森林里回去。” “那时候的森林还很热?”夏元秋问。 沙律点头:“虽然比外头要凉快些,可始终是热的,不像现在,凉得我都想加衣裳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沙律问。 夏元秋忙摇头:“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她扫视着四周左右,依然没有发觉到这森林里面和鬼域森林里面有什么相同之处,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六人经过上一次的合作,相互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一入林间,六人便自动的保持着从前定下的队形,沙律和夏元秋在前,其余人分布左右和后方,保证四方之景皆入目,不会被突然出现的灵兽偷袭。 前方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六人脚步慢下,警惕的盯着草丛,手中兵器皆握在手。 沙律低声道:“灵兽和恶兽不同,灵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人类对它们表现出恶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主动对灵兽出手。” 1402.第1402章 难产母兔 第1403章 这时草丛里的动静越发大了,他们走近前,探头一瞧,发觉竟然是一只母兔子在生小兔子,母兔子肚很大,精神很差,几乎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难怪他们走近了也不见它逃走。 “似乎是难产,看样子这母兔是坚持不住了。”夏元秋看着母兔子越渐无力的四肢道。 沙律道:“也就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兔子这样的低等动物,再往里走,兔子一类的小动物便会完全绝迹。” 常然道:“原来不单只有人类生孩子会难产,兔子也会!” 常然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夏元秋侧目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沙律,沙律低声道:“他母亲就是生他时难产去世的。” 原来如此,难怪在常然的眼里看到一丝悲伤,是想到母亲了呀! 夏元秋道:“难产并非绝症,许多人因为难产而死,那是他们没有遇到好的大夫,没能得到好的救治。” 沙律似乎听懂了元秋的意思:“你要救它?” 夏元秋的身子已经蹲下了:“虽然我不是兽医,但我可以试试!” 兔子在人类眼里,虽然只是卑微的低等阶动物,甚至是人类饭桌上的一盘菜,可眼见着母兔因为生产而奄奄一息,他们都无法坐视不理,这是一种生命的传承与延续,就像人类,为了生下后代,不惜一切代价,那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保大还是保小?”何原好奇的问。 夏元秋头也没抬,淡声道:“大小都要保,若不保大,小的也活不了,有些动物和人不一样,它们一生下来,便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它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母亲,若母亲不在了,它们也活不成。” 翻过母兔的身体,这才发现母兔的肚皮上有一道伤口,伤口并不新鲜,已经溃烂,散发出阵阵臭味,显然母兔此时无力产下小兔,与这伤口也是有关系的。 现在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必须先让母兔生下小兔。 她自空间中取出一颗兽灵果,考虑到母兔的等阶,她只用匕首切下一小块果肉,用手指捏出汗液滴入了母兔的口中,为它聚元提力,令它有力气继续使劲。 母兔服下兽灵果汁液后,紧闭着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见到夏元秋时,眼里满是惊慌之色。 夏元秋道:“别怕,我是来帮你的,再一口兽灵果汁液,一定能助你生下孩子。”她又挤了一滴汁液滴入母兔的嘴中。 母兔虽听不懂这个人类在说些什么,可它看出这个人类的眼中,并没有恶意,且她喂它吃下的汁液,带给它无限的力量,它知道她是在救它。 夏元秋摸了摸它的肚子,示意它可以开始使劲了。 母兔敛去心中的恐慌,开始全力生产,终于在那人类姑娘的帮助下,生下了五只粉红色的小兔子,和小老鼠一个样。 母兔的气力用尽,夏元秋赶忙又滴了一滴兽灵果汁液入它的嘴中,令它提起精神。 既然顺利的生下了小兔子,她便立马开始为它处理伤口。 1403.第1403章 医者天职 第1404章 母兔的伤是被利齿所咬,生生咬去了一块皮肉,伤势并不算重,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没能尽早的处理伤口,导至伤口溃烂发炎,这才越发严重。 生活在森林和原野中的动物,许多都是因为一点小伤没能得到医治而渐渐溃烂,导至伤势越发严重,最后死亡。 不得不说,这只母兔和它的小崽子们都是幸运的,幸运的遇到了夏元秋。 夏元秋给母兔一家子留下了一些青菜萝卜,足够它在伤好之前食用,这才和大家伙儿继续深入森林。 常然问道:“元秋,你一直是这样的吗?” 夏元秋不解:“怎样?” “见病必治,见伤必救,不管对方是人是兽,是强是弱,是善是恶。”常然道。 夏元秋抿唇浅笑,道:“我是一个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本份,在大夫的眼里,病人就是病人,不存在强者弱者之分。” 何原问:“如果你路上遇到一个恶人,他受了重伤,你会救他吗?” 夏元秋叹道:“这个问题曾经也有人问过我,对于许多大夫来说,这或许是一个难题,救,他好了后,或许会继续作恶,不救,是对大夫天职的一种亵渎,仿佛是两难之选。” “那你会怎么选?”何原又问。 夏元秋道:“我不需要选,我的眼里只有病患,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你们要知道,就算是死囚犯,在行刑之前,也有治病的权利,他若犯了死罪,到了时辰,自然会有人治他的罪,而我只是个大夫,有人需要我医治,我便施以援手,就这么简单。” 世上的事本就简单,只是有些人喜欢去将这种简单的事弄得复杂。 大夫不好好治病,那还配做大夫吗?若眼里只有金钱和利益的大夫,能认真的治好人的病吗? 夏元秋简简单单的一席话,让人听了打心眼里生出敬服之感,她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人。 越往森林深处走,光线便越发的昏暗,时不时能听见兽吼之声,偶尔也能看见一两只体形壮硕的猛兽在他们身边掠过。 果如沙律所言,灵兽森林里的猛兽,不会主动攻人,除非有人给它们发出了不善的信号。 他们此番的任务,是找到令灵兽森林不太平的恶兽,所以,他们只消继续深入,听到不对劲的声音便上就对了。 越往里走,夏元秋对这灵兽森林的熟悉感便越发的清晰,走在这灵兽森林里的感觉,便和走在当初的鬼域森林一模一样,同样遍布四野的盘根老树,肥硕的厚叶遮天蔽日。 “这都找了一天了,半点恶兽的影子也没见,院长得到的消息不会有误吧?”何原摸着肚皮,委屈的眼睛瞟了瞟沙律,又瞟了瞟夏元秋。 在林子里转了一天,他饿了一天,偏偏这两人没一个开口说要歇息吃饭的。 夏元秋听了何原的抱怨,也听见了队友们不断唱着空城计的腹中咕咕声,正准备发话歇息,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碧色。 1404.第1404章 又见碧三喜 第1405章 她愣住,突然冲向那抹碧色,一条清溪之畔,一丛丛碧茎三叶植秀然而立。 “碧三喜?真的是碧三喜——”不只是碧三喜,还是碧三喜旁的那条清溪,亦如当初在鬼域森林外见过的那条一模一样。 她冲到溪畔,取出竹杯,迅速舀了一杯水送至唇边。 沙律赶忙抓住她的手,急道:“这里的水出现的莫明其妙,不能乱喝。” 夏元秋摇头,笑道:“没事,我体质特殊,就算有毒也奈我不何。”她推开沙律的手,喝下一口杯中水,那种甘甜清冽的滋味,正是鬼域灵泉的口感,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她皱眉,心里涌上万千想法,却始终想不明白。 沙律忙问:“你怎么了?这水真的有问题吗?” 夏元秋摇头,“不,这水没有问题,这水很好,你们都带了水囊吗?全部装满,这水可是灵泉,对身体有大大的好处。” 夏元秋从来不说没有根据的妄言,这正是被众人所信服的一大原因。 大家伙儿赶忙取出水囊,所空间戒里所有的水囊都灌满,云涌大陆缺水严重,见到如此清澈的溪水,自然不能浪费。 更何况,这水还被夏元秋称之为灵泉,他们更是恨不得立马回家将家里的大水缸给搬来装。 待装完水,沙律见夏元秋在采摘溪畔的三叶绿草,便问:“你在摘什么?” 夏元秋道:“这是碧三喜,我从前吃过,味道还不赖,就晚就吃它了。” 何原一听这是可以吃的东西,立马也开始采摘,嚷道:“既然是好吃的,我得多摘些,带回家给妹妹尝尝。” 一听何原的话,大家伙儿都加入了采摘碧三喜的行列,幸好这溪畔的碧三喜足够多,否则哪经得住他们六人这一通狂摘。 看着蜿蜒的清溪,夏元秋心想,在这清溪的尽头,是不是也有一只青甲地龙?若这清溪真是鬼域森林里的那条清溪,那么青甲地龙会否出在这里? 正在她发呆之际,森林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狂躁的兽吼之声,便是他们脚下的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 沙律道:“那恶兽现身了!我们赶紧过去。” 常然道:“森林里的声音辨不出方向,我们该往那个方向去?” 夏元秋道:“顺着这清溪走!”这兽吼之声她听过,与那青甲地龙的声音一般无二,是神兽,也是凶恶的神兽。 更是与她结下了梁子的神兽。 众人迅速往前奔,只沿着清溪跑,也不用去辨方向,且这清溪畔只是草地,并没有烦人的灌木和荆棘拦路,奔行之速倒也很快。 兽吼之声越发的接近,他们的速度也越发的快,早一步赶到,便能多救下一只灵兽的性命。 尚未近前,他们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以及灵兽的虚弱哀嚎之声。 山坡,眼前出现一座山坡,夏元秋的瞳孔微缩,心跳加快,便是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鬼域森林中的青甲地龙,便是住在一座山坡下的山洞中,守护着灵泉之眼,而神君宝库也建立在这样的山洞之中。 1405.第1405章 他乡遇青龙 第1406章 转过山坡之侧,那庞然大物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果然,是青甲地龙。 论身形,青甲地龙不如恶兽森林中的巨鳄大,也是一身的青鳞厚甲,可尽管不如巨鳄身形巨大,可其恶悍程度,却不知要高出巨鳄多少倍,令人有一种打心眼里往外冒的惊惧之感。 除了夏元秋,众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这是人类面对强者的本能反应。 夏元秋没退,心里也没有升起惊惧之感,只有满腹的疑惑。 显然,他们的出现,也令青甲地龙有了新的目标,它愤怒的狂吼了一声,正准备发动攻击,一双铜玲巨目在瞧见夏元秋后,又生生收加顾高高扬起的巨尾,一双巨目死死的瞪着夏元秋,亦如夏元秋也死死的瞪着它。 夏元秋率先开了口:“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还没忘记我。” 青甲地龙重重喷出一口鼻息,竟开口说出了人话:“人类小姑娘,又是你,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青甲地龙这一开口,惊得沙律等人目瞪口呆,他们曾听说过,神兽是可以口吐人言的,可也仅止于听说,从未亲眼见过,怕是东海学院里驭兽院的院导,甚到进白院长,也未必见过真正能开口说话的神兽。 神兽,他们意识到眼前这只庞然大物是神兽,不是普通凶悍的恶兽或是灵兽,而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 夏元秋挑眉:“看来你也知道这里已经不是从前的森林。” 青甲地龙哼道:“本尊当然知道,只是奇怪,为何只有本尊来了这里,现在见到了你,看来并不是只有本尊来了这里。” 夏元秋看了眼那山坡,又看了眼山坡脚下的灵泉,或许这和山坡有关,但她无法确定。 夏元秋扫了眼四周左右被青甲地龙杀死的灵兽,皱眉道:“你为何滥杀无辜?虽然换了地方,可森林依然是森林,灵泉依然是你的灵泉,你为何要杀这么多的灵兽?” 青甲地龙道:“并非我要杀它们,是它们自己找死送上门来,竟敢肖想本尊的灵泉,简直就是活腻了。”青甲地龙十分傲娇,它言语中虽有不满,却没有杀气和愤怒,看来它目前还没有想要为难夏元秋等人的意思。 虽是神兽,也会有他乡遇故知的情怀,尽管没有什么交情,总归是有一面之缘。 夏元秋道:“对于它们来说,你也是突然的入侵者。” 青甲地龙道:“哼,本尊可管不了这些,本尊只知道,谁犯本尊,就得死。” 青甲地龙巨目微眯,看着夏元秋道:“怎么?今天又来盗灵泉吗?本尊可清楚的记得,上回因为你盗灵泉,本尊差点死在对头手中,幸好本尊命大,不单没死,而破立而后生,功力再升一级。” 夏元秋笑道:“这么说来,你功力再升一级,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哦?” 青甲地龙用极其鄙夷的眼睛瞪了夏元秋一眼,哼道:“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简直无耻。” 1406.第1406章 神兽遇神兽 第1407章 青甲地龙又扫了眼自己的灵泉眼,道:“最近灵泉泛滥,想来你们不是为了盗灵泉而来!” 夏元秋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当然不是,我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你,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心情。” 青甲地龙哼道:“少跟本尊套近乎!”青甲地龙又扫了眼夏元秋身后的五人,眼里泛出一丝轻蔑之色,道:“上次救你的那个男人呢?” 凭青甲地龙这样的高阶神兽,能让它记住的人类,必定不是一般人,它能记住夏元秋,是因为夏元秋够胆色,一而再的来偷它的灵泉,它能记住朱焱,自然也有原因。 夏元秋想到这一点,嘴色泛出一丝浅笑,道:“你是青甲地龙,而我朱焱,拥有青龙血脉,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 尽管青甲地龙不愿意承认,可青龙血脉比青甲地龙血脉要高贵的事,是不容质疑的。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声高吭的兽吼之声,声音哄亮浑厚,中气十足,闻之可窥其彪悍,能发出这样的兽吼之声,绝非寻常的灵兽。 便是青甲地龙也不禁半眯了兽目,不善的兽面上泛出一丝凝重之色。 夏元秋道:“看来你有麻烦了。” 青甲地龙哼道:“谁有麻烦现在还说不定!”对方很强,强到一闻其声便知其力,可它不愿承认,因它天生傲骨,因它是神兽。 夏元秋开始后退,朝着一直站在她身后发愣的五人道:“先避一避,这个战场不属于我们。”他们若再留下去,必定会成为一堆炮灰。 何原早就吓得腿发软,一听夏元秋的话,立马点头:“对对对,这个战场不属于我们,我们赶紧走吧,这可是神兽啊,咱们这点力气,连人尾巴都碰不到。” 修律瞪了何原一眼,没好气道:“收起你这副怂相!” 夏元秋道:“也怪不得他,毕竟我们面对的是神兽。” 何原委屈道:“我也不想这么怂,可找心底里的恐惧无法克服,我也不想啊!” 那地面震荡之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夏元秋道:“都别说了,赶紧撤,先找个藏身之处再说。” 六人飞奔离开原地,在数百米外的一处灌木从后藏下。 灌木林中有缝隙,正好可以让他们清楚的观战。 只见一只通体生有卷毛的青鬃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卷毛青鬃兽体形巨大,与青甲地龙不相上下,一双碧色的兽目精光四射,十分凶悍,不论别的,单看其一脚落地之时,整个地面所发出的震荡之感,便可知其力之巨。 使风惊道:“这莫非也是神兽?” 夏元秋点头:“我曾在一本兽志上见过这种卷毛青鬃兽,名为青云兽,拥有上古神兽的血脉,能从普通的灵兽之身,通过修炼而进化成神兽,显然咱们眼前见到的这只青云兽,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神兽。” 常然问道:“这青云兽和青甲地龙,谁强谁弱?” 夏元秋看着已经开始对峙的青云兽和青甲地龙,道:“若论血脉的高贵程度,青甲地龙虽是龙族之末,却也算是龙族一类,自然比青云兽要高贵许多。 1407.第1407章 借破下驴 第1408章 可显然,青甲地龙的修行时日要比这青云兽短上许多,在青云兽面前,青甲地龙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神兽,而它青云兽是拥有绝对实力的真正神兽,可青甲地龙也有它的优势,它身为龙族,必定有些龙族的致命绝招,若青云兽没将它放在眼里,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何原突然激动的叫道。 夏元秋伸出食指,压在唇上轻声嘘了一声,低声道:“小点声,你想和青云兽战一场吗?” 何原赶忙捂住嘴摇头,开玩笑,和青云兽战一场,他怕是连招都没出,便成了青云兽的腹中餐。 众人不再说话,只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青甲地龙和青云兽的恶战。 两人体形相当,力量明显青云兽要胜青甲地龙一筹,可怪的是,青云兽每次的扑杀,都没能对青甲地龙造成任何的伤害。 虽如此,青甲地龙也依然渐渐显露出力不从心之相。 沙律道:“看来青甲地龙这次要栽了。” 夏元秋摇头:“这也未必,青甲地龙的灵智和人类无异,可这青云兽却不同,它虽拥有绝对的实力,灵智方面却要差上许多,简单的说,它不会使诈,只懂得硬拼。” “青甲地龙却不一样,它不单有勇,也有谋,我曾亲眼见过它与同级神兽的对战,明明处于下风,可到最后,依然是它胜出,甚至在战斗之中修为晋升,这依靠的,不仅是蛮力,还有智慧。” 不得不说,她其实很欣赏青甲地龙,它并不像有些神兽,仗着自己的力量强悍,便四下挑衅约战,它只守着一眼灵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 果然如夏元秋所料,青甲地龙在短时间的处于下风之后,在青云兽开始自得大意之时,他突然使出了绝招,打得那青云兽措手不及,连受重创。 青云兽负了伤,也不恋战,只恨恨的瞪了青甲地龙一眼,转身逃走了,那眼神,与人类放狠话说走着瞧一模一样,看来它是不会放过青甲地龙的。 青甲地龙虽胜了,可也付出了一些代价,身上被那青云兽撕咬出多处伤口,鲜血正不断的往外涌,疼得它呲牙咧嘴。 夏元秋自灌木丛中走出,来到青甲地龙身前,取出刚刚装满灵泉水的水囊,道:“我为你疗伤吧!” 青甲地龙哼道:“不用,谁知道你安着什么心。” 夏元秋笑道:“你堂堂龙族之后,还怕我一个小小人类害你吗?” 青甲地龙眼珠一转,心知这是她的激将之法,加上身上的伤口实在疼,便借坡下驴道:“哼——谁怕谁,本尊还能怕你这小小人类吗?来吧!本尊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夏无秋也不与它计较,人要面子,兽也一样。 她跳上青甲地龙的背,用灵泉水先为它清洗了伤口,再取出止血的药粉,细细为它洒上一遍,处理好伤口后,她跳回地面,朝着青甲地龙道:“你这体形也太大了吧,害我将压箱底的药都用掉了,真是半点也没剩下。” 1408.第1408章 说服 第1409章 青甲地龙哼道:“本尊可没求你治,是你自愿的。” 夏元秋笑道:“是是是,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扭头看了眼青云兽消失的方向,道:“这青云兽虽然暂时败走,那是因为它太过轻敌,让你反扑成功,下一次,你恐怕就没这么好运了。” 青甲地龙如何不知,所以它才得意不起来,心情十分沉重,想当初,它在鬼域森林中时,可以说是少遇敌手,在鬼域森林,虽然也有其它的神兽存在,可却没有实力差距太大的神兽存在。 在这灵兽森林,似乎隐藏着许多实力比它更强悍的神兽,它还能守住这灵泉之久,它不知道。 夏元秋笑容灿烂,朝着青甲地龙道:“我有一个办法,可让你既能守住灵泉,又能远离是非。” 青甲地龙俯头看着眼前个头矮小的人类女孩,哼道:“看你笑得一脸贼样,定不是什么好主意,本尊可不会上你的当。” 夏元秋道:“是不是好主意,你听了就知道,何必先下定论呢?” 青甲地龙想到刚刚青云兽的厉害,便不由皱了眉,它道:“你先说说看。” 夏元秋指着她腕间的玉镯,道:“这是一个空间神器,在这神器之中,有另一片天地,里面种着灵花导异草,有广袤的草原,有葱郁的高山,有清澈的流水,还有几只正迈向神兽之路的灵兽,最重要的是,若灵泉和你能在里面生存,那么,你再也不必担心有谁会打你的灵泉主意,也不必再活得如此辛苦劳累,更可以安心的修炼。” 青甲地龙如何听不懂夏元秋的意思,她这分明是在游说它成为她的契约兽,哼,门都没有,它可是神兽,怎么可能和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类结契呢? “想骗我与你结契?门都没有,想都不要想!”青甲地龙轻蔑的看着夏元秋,尽管心里对她所说的那片空间很是向往,可若要它为此而放弃自由之身,这绝不可能。 夏元秋道:“我可没有让你与我结契的意思,我现在实力低弱,怎么可能会奢望你这样的神兽与我结契?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放心吧!” 青甲地龙挑眉:“你当真不想和我结契?” 夏元秋笑道:“想啊,当然想,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以你的实力,完本不需要与任何人结契,终有一日,你定会修成正果,我想,自由之身对你而言,更合适。” 夏元秋有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因为她是一个坦荡的人,心里怎么想,嘴中便怎么说,她说出的话,令人无法生出怀疑,青甲地龙也一样。 它瞪着一双巨目与夏元秋对视,见其笑容干净明亮,眼神坦荡清澈,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失无踪,它最终点头:“好,本尊接受你的提议,不过本尊提醒你,无论何时,你都最好不要生出非份之想,本尊是不会答应的。” 夏元秋笑道:“这话也是我想说的,我只不过是不想看你受伤罢了,你若觉得想要离开我的空间,随时都可以,一句话的事!” 1409.第1409章 移入灵泉 第1410章 青甲地龙看着身后的灵泉,皱眉道:“只是这灵泉,能移入你的空间吗?” 夏元秋道:“它既然能从西凉到云涌,便也能从云涌到我的玉镯空间,究竟能与不能,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青甲地龙道:“好,那就试一试。” 既然决定了信任对方,便不应该再有怀就,青甲地龙显然懂得这个道理,它将一切都交给了夏元秋,这个从前是仇敌,现在是战友的人类小姑娘。 利用移植树木的方法,果然将灵泉移入了空间,夏元秋很是兴奋,她从前在鬼域森林试过将灵泉眼弄进空间,可根本行不通,那时她便知道,是她的修为不够,也是空间还不足够高级到可以容纳这样的灵泉眼,可如今的空间已经不同往日,她的修为也日渐精益,再出手,自然有些把握。 青甲地龙用它粗壮的腿指着身后的山坡道:“这山洞我住惯了,干脆一并移进去,也免得再找洞穴,我这体形,要找到合适的洞穴也不容易。” 说白了,它不就是图个方便嘛。 对于夏元秋来说,这不过是一挥手的事,自然不会拒绝它。 她将山坡连同青甲地龙一齐收入了玉镯空间,又将沙律等人也一并带入了空间之中。 青甲地龙看着这片广袤的天地,叹道:“小丫头,你的运气真是不错,竟然能得到这样一片空间。” 夏元秋挑眉道:“你认为这是运气好就能得到的吗?” 青甲地龙摇头:“说不准,你这人很特别,不止是血脉特别,是整个人都很特别,与我所见过的人类都不太同,或许正如你说的,你能得到这个空间,并不止是因为运气好,但我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毕竟咱们虽以前认识,却并不熟悉。” 沙律等人一直处在傻眼的状态中,夏元秋和这神兽的对话,就像人和人在对话,没有半点违和之感,甚至可以说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因为有些话,他们压根就听不懂,他们之间似乎在打着什么哑迷,有一种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神秘感在他们之间流转。 本以为是多么艰巨的任务,可在夏元秋三言两语的游说之下,灵兽森林里的巨大隐患就这样被清楚了,甚至,她还得到了一只神兽和一眼灵泉。。。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她运气好,可他们知道,这和运气无关,若非她的个人魅力与实力,青甲地龙这样的神兽,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答应进入一个人的空间之中,虽未结契,却也与结契无异。 在她遭遇危险之时,需要青甲地龙的帮助之时,它难道还能见死不救? 夏元秋道:“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小白和大白你也见过,它们是我的契约兽,更是我的朋友和伙伴,希望你能对它们好点,别吓着它们,山里还有一只独角兽,它拥有治愈伤痛的能力,你可以请它为你治伤,但也别吓着它。” 青甲地龙的声量拔高了一度,道:“你行啊,连独角兽这样的稀缺灵兽也能被你收入囊中,果真有几分本事。” 1410.第1410章 森林夜 第1411章 夏元秋哈哈一笑:“我若没有几分本事,您堂堂龙族神兽青甲地龙,也不可能会进入我的空间,对吧?” 这倒是实话,若非夏元秋的与众不同,若非她体内那无比尊贵的血脉,它堂堂青甲地龙,怎么可能会听从一个普通人类的安排? 直到现在,沙律等人的思维仍处于混乱的阶段,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天大的难题,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安顿下青甲地龙,夏元秋带着沙律等人出了空间,此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森林里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何原道:“我们为何不在空间里休息一晚再走?” 夏元秋摇头:“不能再耽搁,若等到明日,那青云神兽恢复了体力,重新前来寻仇,你可有应对之法?” 何原一想到那青云神兽的强悍,立马打了个寒颤,忙道:“还是现在走比较好,我可不想见遇见任何一只神兽。” 在他们的力量没有达到足以征服神兽之前,遇到神兽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将早就备好的火把点燃,每人一支的举着,往来时原路返回。 “元秋,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来时也没觉得走了这么久啊!”使风累得直喘,双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不止是使风,除夏元秋外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耗尽了体力,脚步越走越慢。 这不对劲,不说现在的他们,就是从前的他们,也不可能在走了这么一段路后就耗尽体力,一定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夏元秋扬手,示意众人停下,她扭头看向沙律,火光映照下,沙律的脸色十分疲惫,身形也不似平日那般笔直,就些萎顿之感。 她问:“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沙律喘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感觉很累,仿佛大战了一场,气竭力尽一般。” 夏元秋又看向其余四人:“你们也一样?” 四人纷纷点头,他们体力本就不如沙律好,此时已有些支撑不住。 夏元秋道:“这不对劲!”林间太黑,且鼻中也未闻到任何异味,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一时间,她也拿不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取出增元丹,每人发了一颗:“先吃一颗增元丹,我们先进空间,等明儿天亮了再出来,反正此地距离青甲地龙与青云兽大战的地方已经很远。” 众人服下增元丹,随着夏元秋进入玉镯空间。 空间里一如既往的明亮,在这里面,只能自己计算时辰和日夜,天空不会暗下,也不会有太阳升起。 服下增元丹后,众人的精神好了许多,就像久旱的土地上突然洒下一瓢清水,滋润了那干裂。 沙律的身形再次变得玉立笔直,他疑惑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的气力会突然变得虚弱?” 夏元秋摇头:“有古怪,只是现在外头漆黑一片,我也说不准究竟是什么。” 她看了眼钻在洞穴中睡觉的青甲地龙,起身走了过去,伸脚踢了踢它露在洞外的粗尾,尾上的鳞甲十分坚厚,踢得她脚生疼。 1411.第1411章 待客之道 第1412章 踢了它没反应,她又叫唤了几声,依然没反应,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理她。 沙律道:“算了吧,它估计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夏元秋不满的瞪了青甲地龙一眼,这家伙,过河拆桥,别让她逮着机会整它,哼! 众人在木屋中休息了一晚,算着时辰外头应该已经天亮了,便起床洗漱,走出木屋时,院子里已经摆上了早饭,简单的白粥配小菜,虽简单,却看起来很可口。 他们出来时,夏元秋正在摆碗筷:“你们起来啦,赶忙洗洗来吃吧。” 何原最是谗,他闻到了一丝与桌上的菜不同的味道:“这是什么味,好香啊!” 沙律笑道:“你这狗鼻子还真灵,这是烤鸭,元秋的拿手好菜之一。” 何原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上次也吃过你做的烤鸭,怎的味道没这么香?” 夏元秋笑道:“上回时间紧迫,只是简单的烤制了一下,当然没有这种加了秘制香料的味道好。” 常然笑道:“赶紧擦嘴巴,瞧你,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何原下意识的伸手去擦,嘴巴上哪有口水,这才知道被常然给耍了,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又扭头朝着夏元秋笑道:“熟了没?啥时候能吃?” 夏元秋指着桌上的白粥小菜道:“烤鸭不是做给你们吃的,这些才是你们的早饭。” 何原傻了眼:“不是给我吃的,那是给谁吃的?你可不能偏心呐,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那必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吃的当然要一起吃,绝不能厚此薄彼,是吧?” 夏元秋乐了,摇头道:“你想太多了,我烤鸭是为了引青甲地龙过来,你若想吃,等咱们解决了这里的事,再给你们好好做上一顿。” 何原再谗,也不敢和青甲地龙夺食,立马点了头:“只要不是厚此薄彼就行,嘿!” 厨房里飘散出的香味越发浓郁,便是吃过不少次桂花烤鸭的沙律,也忍不住咽了口水:“你这是放了多少好料啊,比往日的要香多了。” 夏元秋嘿嘿直笑:“若不这么香,怎么可能会引来青甲地龙呢?这家伙,若不用些特殊手段,它怎会乖乖的听我差遣?” 她转身走进厨房,将烤得香喷喷油滋滋的三只桂花烤鸭取出了烤炉,装在了大盘中,端着出了厨房。 她故意慢点走,任那轻风将烤鸭的香味吹往青甲地龙住的山坡方向。 路还没走一半,她感觉到地面开始发出震动之响,她勾唇浅笑,却发放慢了脚步,侧头看着迅速来到她身前的青甲地龙,道:“早啊!睡得好吗?” 青甲地龙道:“还不错,你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夏元秋道:“这是我们要吃的早饭,桂花烤鸭。” 青甲地龙厚脸皮道:“这几只哪够?再多做几只,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夏元秋摇头:“这是我们吃的,没有你的份。” 青甲地龙立马瞪圆了眼珠,哼道:“我可是你请来的客,你们吃饭竟然没我的份?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1412.第1412章 噬元兽 第1413章 夏元秋道:“我给你提供了这么好的生活玩境,不收你半点好处,纯粹的不图回报,怎么,这样的待客之道还不够意思?” 青甲地龙也不是个傻的,一听她这话,再联想到昨夜她突然来找它,心知定是有事相求,偏这丫头鬼心思多,又不想求它,这才整这么一出,也罢,它堂堂神兽青甲地龙,怎能和一个渺小的人类一般见识呢? 其实它是太想吃她手中的桂花烤鸭了—— “说吧,需要本尊帮你做什么?” 夏元秋笑道:“我可没求你,是你自己要帮忙的。” 青甲地龙的眼睛实在离不开那诱人的烤鸭,胡乱的点头道:“是是是,你没求本尊,是本尊犯贱,喜欢多管闲事,行了吧?” 夏元秋嘿嘿一笑,这才将烤鸭一只只抛向了空中,青甲地龙一口一只,含在口中,使劲的嚼着烤鸭的滋味,忍不住点头道:“这味道还行,比吃生肉可强多了,就是少了点,真不够本尊塞牙缝的。” 夏元秋笑道:“不着急,等我们出了这灵兽森林,一定再多烤几只给你吃。” 青甲地龙这才满意道:“说吧,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需要本尊出面?” 夏元秋便将昨夜遇到的古怪事说了一遍。 青甲地龙面色微惊,道:“难道是噬元兽?” 夏元秋不解,她从未听说过什么噬元兽:“噬元兽是什么东西?” 青甲地龙道:“这种灵兽以精元为食,尤其喜欢在夜间出没森林,但它们一般不会主动对付人类,除非你们和它结下了仇怨。” 夏元秋疑惑道:“不可能啊,我们自打进了灵兽森林,便没有遇到过除你和青云兽之外的任何兽类。” 青甲地龙摇头:“不会,一定遇到过,你再仔细想想,噬元兽本身是胆小惧事的灵兽,若非你们先惹了它不快,它是绝对不可能对你们率先出手的,但它只要一出手,便不会再放过你们。” 夏元秋想了想,摇头道:“我们只在进入森林时遇到一只难产的兔子,除那之外,真的任何灵兽都没见过。” “兔子?”青甲地龙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们遇到了兔子?” 夏元秋点头:“对啊,兔子,有什么问题吗?” 青甲地龙无语的看着夏元秋:“你还问我有什么问题,在你看来,这样的灵兽森林,会有兔子这样低等阶的兽类存在?就算存在,还能活着被你发现?不早成了高阶灵兽的腹中餐了?” 青甲地龙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从前在鬼域森林时,她也没见过什么低阶生物,在这样的灵兽森林,或许真的不存在兔子这样弱小的动物。 “可它的模样,真的和兔子一模一样。”夏元秋道。 青甲地龙点头:“本尊忘了告诉你,噬元兽除能释放出一种令人不易发觉的气味,这种气味可以迅速的将人或兽体内的真元散出,被它吞噬,它还有一个特殊的能力。” 夏元秋忙问:“什么特殊的能力?” 1413.第1413章 噬元兽的特珠能力 第1414章 “它能随意的变化体形外貌,伪装成弱者,骗取人类或兽类的同情,从而达它的某种目的。” 夏元秋恍然:“所以说,我遇见的兔子,其实不是兔子,而是噬元兽?” 青甲地龙点头:“很有这种可能。” 夏元秋疑惑道:“可我明明是帮了它,救了它的性命,它为什么反过来要害我?” 青甲地龙道:“噬元兽是灵兽并非恶兽,它们轻易不会害人,性子又比较胆小温顺,你既然救了它,它肯定不会害你,本尊猜想,昨晚对付你们的噬元兽,或许并不是同一只,毕竟在这森林里头,并不只有一中噬元兽,且你说过,你救过的那只噬元兽,身上负了伤,或许是它的对头恨你多管闲事,这才对你出了手。” 这么说,似乎也能说得通。 青甲地龙问道:“他们都抵御不了噬元兽所释放出的气味,你为何没事?” 夏元秋耸肩,指了指远处的山坡,笑道:“当年我十三岁时,便时常饮这灵泉水,也用灵泉水洗澡,所以体质与一般人不同,可以说是百毒不侵,所以这噬元兽的有毒气味,对我毫无用处。” 青甲地龙哼道:“原来如此,哼!算你命大。” “除了释放能吞噬精元的气味,噬元兽还有什么特点吗?”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青甲地龙道:“刚刚不是说了吗?它还能随意的变化体形外貌,不单能伪装成弱者,也能变化成强者,当然,只是能吓唬吓唬人的空壳子罢了,只要心里承受力够强,它这把戏便不攻自破。” “完了?这这些?”夏元秋总觉得这青甲地龙并没有说出所有的实话,似乎还留了一点私货。 青甲地龙嘿嘿一笑,道:“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想让我说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夏元秋问:“什么条件?” “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不能撇开本尊,也得给本尊准备一份。” 夏元秋挑眉:“这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只要你不再自称本尊,我就可以将你当成真正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青甲地龙心里有无数个念头浮起,自称本尊这是它的口头禅,已经习惯了,要改确实不容易,它也没想过要改,不过现在既然夏元秋提了出来,又想到夏元秋的丈夫是青龙族之后,青龙血脉之高贵,高出它可不止一星半点,将来在他面前自称本尊,怕是不太好,还不如现在就改掉这口头禅,也免得将来尴尬。 “行,一言为定!”青甲地龙爽快的应下,接着道:“噬元兽可以变化体形,可以释放出噬元毒雾,也能让人出现幻觉,将人困死在林中,永远都走不出去。” 夏元秋恍然,难怪他们昨夜走了老半天也没能走出森林,原来是中了障眼法。 “它能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明明双腿在不断的走,以为走了很远很远,其实你们一直在原地踏步,从没离开过起点。” 夏元秋听完,一拍大腿,嚷道:“不妙,这噬元兽用心险恶,它故意不让我们离开那里,就是想让我们再次遇上青云兽——” 1414.第1414章 借刀杀人 第1415章 青甲地龙哼道:“它自己没本事弄死你们,便想着借刀杀人,果然不愧是噬元兽,虽胆小,却心思诡异。” 夏元秋道:“连你都不是青云兽的对手,更何况是我们,若青云兽知道是我将你藏了起来,它还能放过我们吗?” 青甲地龙不满道:“你瞎胡说什么呢?我可没有输给青云兽,更没有被你藏起来,我将青云兽赶跑了后,只是接受了你的一个请求,进你这空间里玩一玩,就这么简单,别瞎说些有的没的。” 夏元秋哼道:“你这么厉害,不然你现在就出去,管它外面是青云兽还是噬元兽,一起解决了再进来,如何?” 青甲地龙眼睛一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顾左右而言他道:“哎——怎么这么困,好困啊,我得去睡觉了,昨晚也不知被什么东西踢了一脚,害我醒来后大半宿没睡着。” 青甲地龙迅速的消失在她眼前。。。 夏元秋呸了一口,没好气道:“混蛋玩意,死装要面,我若是挂了,你能有好日子过?” 她拿着空盘回到桌前坐下,沙律赶忙将一碗尚冒着一丝热气的白粥推到夏元秋面前:“赶紧吃吧,这可是我从何原手里好不容易夺来的,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莫说这粥,便是这碗都要被他给吃了。” 夏元秋接过常然递来的筷子,叹道:“咱们被算计了。” 沙律不解:“被谁算计了?怎么回事?” 夏元秋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青甲地龙告诉我,你们昨夜突然力竭,加上我们在森林里怎么也走不出去,是因为被噬元兽给盯上了。” 何原一听噬元兽这名字,感觉十分厉害,忙问:“这噬元兽也是神兽吗?” 夏元秋摇头:“倒不是神兽,只是比较特别的灵兽,它能变化伪装,还能释放出一种可以吞噬人的精元的毒气,中了这毒气之后,不单精元被其吞噬,我们的眼前也会出现幻觉,让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跟本没有走出那片方寸之地。” 她很后悔昨夜不是自己带路,若昨夜是由她带路,事情也许不会变得这么糟糕,她一直跟在中了毒的沙律身后走,又因森林里十分黑暗,虽举着火把,可光源所能照到的地方也极其有限,再加上森林内的景貌本就十分相似,她竟一点也没发觉他们一直在原地绕圈。 “那我们现在出去的话,还是会中毒咯?”使风问道。 夏元秋摇头:“那倒不会,噬元兽的把戏只能在黑暗行动,天一亮,林子里也有了光,它便会隐于暗处,等待夜的降临。” 众人呼出一口气:“那就没事了,我们现在出去,直接离开森林不就完事了?” 夏元秋摇头:“你们没有听到我说这段话的重点,我们昨夜一直在原地绕圈,所以我们根本没有离开灵泉眼附近,现在,青云兽很可能已经回来了,它一定在四处寻找青甲地龙,想要寻仇。” 1415.第1415章 男人的决择 第1416章 若是平日,青云兽或许会对他们表示不屑,压根不与他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动手,可如今,他们既然遭了噬元兽的暗算,那噬元兽故意将他们困在原地,目的是什么?就是想要借青云兽这把刀,杀了他们,而想要好好利用这把刀,它能忍着不将他们弄走了青甲地龙的事实告诉青云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如今等着他们的有两条路。 一,离开空间,正面青云兽。 二,做个缩头乌龟,在这空间里住上三五天的,等青云兽等得不耐烦了,离开了,他们再出去,但也不排除青云兽会一直守在原地的可能。。。 夏元秋将这两条路摆在众人眼前,让他们自己做个选择。 经过慎重的考虑,沙律道:“我先表个态,我选一,青云兽本就一心要找青甲地龙寻仇,再加上噬元兽的挑唆,它不可能会离开,所以,无论我们躲在这里面多久,出了空间,一样会遇上它,再说,青云兽昨日被青甲地龙打伤,现在就算来寻仇,身上也是带着伤的,起码比日后它将伤势全部养好之后好对付一些。” 沙律这样想,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夏元秋想说,就算是青云兽被青甲地龙打得半死,他们也不会是它的对手。 如果朱焱在就好了,二人的炎火结合在一起,威力倍增,怎么着也有与青云兽一战之力。 可如今—— 常然也道:“我同意沙律师兄的话,早晚都是要面对的,早面对总比晚面对要好。” 众人纷纷点头,皆同意现在就出去,与青云兽和噬元兽决一死战,虽明知这是一场不可能胜的战斗,可他们是男人,是修者,面对困境,他们要去打破这困境,那怕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否则,这件事会成为他们一生的阴影,他们只能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人在面临重大的决择之前,才能真正的显露其真实的本性,夏元秋很庆幸,自己所遇到的队友,都是有担当有勇气的男子汉,尽管现在他们实力有限,可若有将来,他们必将成为真正的强者,因为他们具有成为真正强者所需要特质,面临困境,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夏元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五位队友,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你们都是好样儿的,都是真正的男子汉,有勇气,有担当。” 常然打趣道:“那当然,我们一直都是好汉,只是你从前没发现罢了。” 众人皆笑,沉重的气氛骤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夏元秋道:“青云兽确实十分强悍,但也绝不是无法翻越的高山,只要我们方法用对,一样有获胜的机会。” 沙律道:“没错,上次在恶兽森林,那巨鳄和呼雷暴,都十分强悍,可我们依然将它们通通拿下,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夏元秋道:“不论是人还是兽,哪怕是神兽,也会有弱点,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对手的弱点,还记得昨天青云兽和青甲地龙的对战么?” 1416.第1416章 送死 第1417章 众人点头,夏元秋又道:“青甲地龙虽是龙族之后,却实力显然不如青云兽,可青甲地龙最终胜了,它凭借的,就是它灵活冷静的头脑,显然青云兽是一只只懂得用蛮力,却高傲自大的家伙,若非它没将青甲地龙放在眼里,令青甲地龙抢得了先机,处处压它一头,利用迅捷快速的打法,生生将比它强悍的青云兽击败,虽是险胜,但总归是胜了。” 沙律点头:“没错,咱们有六个人,比青甲地龙与它一对一还是更有优势的。” 夏元秋道:“我们虽然有六个人,但要切记,绝对不能与它硬碰硬,我们目的实力,就算六个人加在一块,也抵不过它的一击之力,我们需要运用战术,而非蛮力。” “我们要用什么战术呢?”解琛疑惑问道。 夏元秋道:“所有的攻击都由我来,你们五个人只要负责分散青云兽的注意力,令它无法专心对付我,我便能寻得机会,对它施以痛击。” 沙律皱眉:“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不如我和你一起组织进攻,让他们来分散青云兽的注意力。” 夏元秋摇头:“不行,我一个人足够了,你和他们一起为五个方向引他注意,不需要离得太近,越远越好,只消发出声音,让它注意到并警惕便成。” 沙律没有神兵宝器,实力如今也不如她,若让他参与进攻,很有可能会发生危险。 沙律见她心意坚定,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同意。 夏元秋又取了五颗保命的丹丸递给他们:“若不小心被青云兽重伤,立马吃下这个,起码能暂时保住性命,待我解决了青云兽,再为你们疗伤。” 她的一言一行,仿佛青云兽已经成为了她的阶下之囚,正是这份自信,令其他人也渐渐对这毫无把握的生死之战生出了信心。 青甲地龙虽在远处装睡,可它一直注意着这几个人类的动静,虽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却能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挺激动的,这几个傻瓜不会是准备出去送死吧? 青甲地龙正想着,却见那六个大傻帽竟然消失在了它的眼前,它呼啦一声站了起来,嚷道:“不会吧,他们真去送死了?”其他人死不死的跟它没关系,夏元秋这丫头可不能死啊,她要是列了,它还怎么从这玉镯空间里出去?就算它能出去,那这灵泉呢? 它开始后悔这么轻易的答应进了这空间,以为万事无休就此与这怪异的森林别过,没想到又横生这枝节—— 空间外,夏元秋等人脚一沾地,眼前的景物果然是青甲地龙之前生活的地盘,四周左右还有昨儿两兽相斗时留下的印记,那叫一个惨烈,一目了然。 而不远处那青云兽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听见了动静,迅速转过了身来,一双碧色的巨目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几个渺小的人类。 夏元秋道:“散开,按我之前说过的方位,尽量距离拉远些。 1417.第1417章 对战青云兽 第1418章 她留下,与青云兽正面对峙,其他人远远散开。 她取出锁魂链,紧紧握在手中,将元气灌入铁链之中蓄势,做好随时准备应战的准备。 青云兽的眼中满是轻蔑,它身上的伤虽未痊愈,可要对付眼前这几个犹如蝼蚁般弱小的人类,还是尽够的。 夏元秋要的就是它这种轻蔑感,她故意做出一副很害怕,节节后退的模样,引青云兽上勾。 而远处的五人,已经按着夏元秋所说的方位站好,由沙律先开始,装出一声兽吼吸引青云兽侧目。 兽吼声响,青云兽果然上勾,立马扭头去看,压根就没将眼前的夏元秋放在眼里。 而夏元秋要的就是它这个反应。 在青云兽扭头的瞬间,夏元秋迅速挥动手中的锁魂链,背后的金凤双翼迅速展开,眼睛便至青云兽身前,在青云兽来不及反应之时,重重将锁魂链砸顾它的身上。 青云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声,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根细小的铁链,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类,竟然能轻易的让它再次受伤,是因为它昨日的伤势未复的原因吗?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眼前这渺小的人类已经激起了它的滔天怒意,它张大那血盆大口,狂吼了一声,扑向夏元秋。 夏元秋早已料到它会有这一招,身后的金凤双翼迅速带着她掠离原地,体内的血脉力量迅速的升至高点,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她周身散逸而出,令那扑势迅猛的青云兽顿了顿身形,它此时才知,原来眼前这人类,竟拥有神兽金凤的血脉。 论血脉的高贵程度,金凤血脉与龙族并称兽界之王,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霸气,令它陡然之间生出了一丝怯。 这丝怯意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眼前的人类,虽有高贵的血脉,可实力却不怎么样,刚刚能伤它一下,怕是已经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青云兽继续那凶猛的扑势,嘴中喷出仿如飓风般的元气风团,狠狠砸向夏元秋。 夏元秋凭借灵活的身手与迅捷的速度,险险避过这致命一击,这时远处传来青甲地龙的嘶吼声,声音虽小了些,却实实在在是青甲地龙的叫声。 夏元秋暗赞,何原这口技学得真是不错。 青云兽果然又上了勾,它立马扭头去看发出青甲地龙吼叫声的方向,正趁着此时,夏元秋再次掠至青云兽的身前,又是一铁链狠狠砸在它,一击中后,她没有着急离开,反而掠上了它的后背,掌心的炎火点燃了青云兽身上的卷毛。 炎火与一般的火焰不同,炎火一旦点燃,便极不容易熄灭。 毛发之类的东西本就极易燃着,更何况是炎火。 青云兽平日最是爱惜这一身的卷毛,这一燃着,它立马就慌了神,赶忙躺在了地上打滚,试图将这一身的火焰滚灭。 只可惜,天不遂其愿,待火势熄灭之时,它一身引以为傲的卷毛也被烧得差不多,幸好它皮糙肉厚,这炎火并未对它的皮肉造成太大的伤害。 1418.第1418章 负伤 第1419章 青云兽怒极,仰头狂吼了一声,一双碧目迅速变得血红,它再不管别处还有什么声音,只盯着眼前的夏元秋,愤怒的扑了上去。 夏元秋退得急,却仍然被青云兽喷吐出的元气风团击中,她的身体狠狠撞在了树上,再跌落在树下的泥地中。 沙律见状,慌忙冲了过来,赶在青云兽那长长的尾巴砸中夏元秋之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沙律被青云兽的长尾扫中,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向高空,又重重摔下,幸好在摔下之时被一棵树枝托住,缓了些许势头。 距离沙律最近的常然赶忙冲了过来,扶起已经不省人事的沙律,强行掰开他的嘴,将那保命的丹丸塞入了他的嘴中。 而另一方,夏元秋在沙律替她挡下那一尾之势时已经站了起来,她狠狠挥出铁链,重重砸上那条巨尾,铁链砸中巨尾之时,她甚至听见了尾中骨断之声。 青云兽又是一声痛吼,夏元秋趁势掠上它的后背,又是一记重砸,骨断之声再次响起,而她也被青云兽猛然震跳的身子给甩下。 她吐出一口鲜血,再次自地上爬起,掌间炎火炙烤着锁魂链,将炎火之力与锁魂链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她要给已经受了重伤的青云兽一记痛击。 青云兽顾不得疼痛,它此时只想将那不断令它受伤的人类撕成粉碎。 然而,夏元秋却没有给它这种机会,当它拖着伤体笨拙的扭转身形时,夏元秋的最后一击已经近在眼前,它避无可避,只能瞪着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那古怪的铁链狠狠砸中它的脑袋。 本以为,这一砸,顶多和之前一样,断根骨头的事,它并不太在意,痛是一时的,这种伤,好起来也很快。 可它没想到,这一砸下去,不单头骨裂开这么简单,仿佛有一团炎热的火焰钻入了它的身体,直入肺腑,燃烧着它的五脏。 它开始后悔,它不该如此大意,它若在第一眼看见他们时便发动攻击,令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结果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它不甘,它可是神兽啊,它潜心修行数百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它如何甘心? 就算是死,它也要拉这个可恶的人类做垫背,绝不能让她好过。 它强忍着这种焚心裂肉的痛苦,拼尽全力扑向已经力竭的夏元秋。 何原解琛和使风见状,纷纷冲了过来,用尽自己的全力,想要拦阻住青云兽之势。 可他们,又如何是青云兽的对手?青云兽身上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分力,也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事不宜迟,夏元秋迅速将青甲地龙自空间中唤出。 青甲地龙一出,眼前之景令它愕然,这几个小娃子,竟然将堂堂青云兽整成了这幅鬼样子。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夏元秋捂着抽痛的胸口,朝着青甲地龙吼道。 青甲地龙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冲上前,长尾一甩,浑厚的神兽之力瞬间便将青云兽那巨大的身体给砸出数丈之远。 1419.第1419章 沙律重伤 第1420章 青云兽受此一击,本就负了重伤的身体,再也爬不起来,体内的炎火已经将它的五脏六腑灼成焦碳,它那满是不甘与愤怒的眼睛,缓缓闭上。 青甲地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一个庞然大物,数百年修为的神兽,就这样完蛋了? 使风何原解琛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幸好青甲地龙来得及时,并没有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夏元秋强自压下不断上涌的鲜血,将三人及青甲地龙通通收入空间,连同已经死亡的青云兽也一并收入。 这时常然已经背着沙律来到她的身边,与她一同进入玉镯空间,森林里危机四伏,唯有夏元秋的空间,才是最为安全的所在。 夏元秋带着沙律和常然进来时,何原等人正瘫坐在草地上喘息,身上的伤痛虽不致命,却也令他们十分难受。 可眼见着昏迷不醒的沙律,他们立时便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纷纷围了上来。 “沙律师兄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吧?”何原急道。 常然道:“我喂了他保命丹,应该不会有事。” 夏元秋正在为沙律把脉,其脉息弱不可闻,心跳也越来越慢,他受的伤实在太重,五脏移位,肋骨尽断,那一尾之力,几乎震散他的气海,幸好常然及时喂他服下了保命丹,气海方才得到保住,否则,他这性命就是救回来,也会成为一个无法继续修习修术的废人。 “你们都散开!”她迅速取出针包,命令围在四周的人全部退开,免得防碍她施针。 一根根银亮的细针刺入沙律的周身大穴,先以激脉针法,令其渐渐隐息的心脉再次活跃起来,以维持其逐渐微弱的生命力,待心脉平稳后,再针刺心周六穴,稳其心脉。 众人见她下针的手法极其娴熟,其认穴下针之快准狠,就像练习过千百次般。 他们以为,她和丹院的那些丹师们一样,不过是对药理熟悉,懂得一些炼丹术罢了。 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这样一手绝妙的针术。 施针完毕后,她将手心贴在沙律的胸口,将自己气海中的元气源源不绝的输入沙律的体内。 她本就受了内伤,再一输出内元,脸色变得更加煞白。 青甲地龙摇头叹道:“你们人类就是喜欢义气用事,为了救人,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吗?” 青甲地龙的话,引起了常然等人的高度重视,他们此时才发觉,夏元秋的脸色竟然这般差,苍白如纸,和她平日的红润判若两人。 常然忙道:“元秋,你先歇一会,我没受伤,让我来吧。” 夏元秋确实感觉到体力不支,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倒下,可她不能倒下。 “好,先换你,我调息一下。”她收掌退后,刚迈出一步,喉间的腥甜急速上涌,她一时没压住,就这么喷了出来,全数喷在了常然的衣衫上。 常然转身扶住她,忙问:“你怎么样?”他没想到,夏元秋竟也受了如此重的伤。 1420.第1420章 黄紫兽晶 第1421章 夏元秋勉强勾出一丝笑,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迹,道:“我没事!”她在草地上坐下,自空间戒里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碧色丹丸:“常然,你将这个喂沙律服下,再输些内元给他,以助他五脏复位。” 见夏元秋已经开始闭目调息,知道她不会有性命之忧,青甲地龙这才转身离开她的身边,来到青云神兽的身旁。 瞧着这一瘫死肉,青甲地龙道:“任你生前多威风,死了也就这一堆烂肉!可惜啊!” 它伸出巨掌,利用掌趾上尖利的指甲划开青云兽的皮肉,因是刚死,尚有鲜血溢出,但已经不多了。 青甲地龙将青云兽的尸体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其内腑之中找到三块紫色晶石,虽不是最高阶的粉紫色兽晶,却已经是接近粉紫的黄紫色兽晶,已经不多见了,可见这青云兽的修为之高深。 趁着众人没人注意到它,它偷偷用嘴叼着黄紫兽晶回了洞穴,挖了个小坑,将兽晶埋了进去。 夏元秋调息过后,又为沙律把了脉,见其心跳渐稳,脉象平顺,知道他这命是保住了,也万幸气海未损,只消调养一阵子,便能痊愈。 “沙律师兄怎么样了?”常然忙问。 夏元秋微微勾起苍白干裂的嘴唇,笑道:“他已经没事了,不过你们不要搬动他,就让他先这样躺着,一切等他醒了再说。” 夏元秋说没事了,那就一定没事了,常然点头:“我记住了,你也去休息一会,这里有我呢。” 除了常然,每个人都负伤在身,沙律伤得最重,夏元秋的伤也不轻,其它三人都是些外伤,已经自己包扎过了,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午饭。 夏元秋点头:“也好,你在这里我很放心,我进去休息一下,若沙律醒了,你来叫我。” 夏元秋回小木屋休息,也没精力去管青甲地龙在做什么,那青云兽的尸体又怎么样了,她现在没有力气去管这些。 四人吃过午饭后,正准备轮留休息,只留一人守着沙律,何原解琛和使风刚转身,便听见沙律的一声闷吭。 “师兄,你醒了?”常然高兴的扑上前,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正努力睁开眼前的沙律。 沙律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四目扫视,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他顾不得疼痛,伸手抓住了常然的手,忙问:“元秋呢?元秋她怎么样了?” 常然握住他的手,笑道:“她好着呢,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她。” 沙律正欲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常然衣衫上的血迹,皱眉问道:“你也受伤了?” 常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忙摇头道:“这是元秋的血,不是我的。”他这话一出口便立马后悔了,他实在不该对沙律说的。 果然,沙律一听这是夏元秋吐出的血,立马着了急,挣扎着要起身。 何原赶忙将他按下,急道:“沙律师兄,你可千万别动,元秋刚刚走时交待过,让你好好躺着,不能动的,否则她之前做的努力,都要白费。” 1421.第1421章 镇痛 第1422章 “可她——” 常然道:“她没事,真的,虽然也受了伤,可她恢复的很好,已经没事了,我这就去找她。” 沙律拉住常然的手,道:“不要去,让她多睡一会,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怎会没事,骨断之痛,令他不断的冒冷汗。 常然被他抓住没法子脱身,又不能与他拉扯,便朝一旁的何原使了个眼色,何原会意,换了个方向悄悄去了木屋找夏元秋。 不一会,夏元秋匆匆赶来,一眼见到沙律那满头大汗的模样,赶忙自空间戒里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喂他服下:“这是镇痛丸,吃下后能暂时缓解疼痛,但一天只能吃一颗,否则会有副作用。” 沙律道:“不吃也可以的,我能受得住。” 夏元秋道:“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我知道这断骨之痛的厉害,我去取浴桶,一会你不疼了立马告诉我。” 不待沙律回答,她起身又走回了木屋,不一会出来时,她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拿。 何原奇道:“你不是说去搬浴桶吗?我还正想去帮忙呢,你怎的又空手出来了?” 夏元秋指着戴在手指上的空间戒道:“有这宝贝不用,留着干啥?笨!” 沙律见她还能开玩笑,面色虽苍白,却并不算特别难看,知她无碍,便也放心了。 夏元秋来到青甲地龙的洞穴前,朝着青甲地龙喊道:“我需要些灵泉,你不会舍不得吧?” 青甲地龙还沉浸在得到神兽紫晶的喜悦中,哪里还管什么录泉,眼都不带眨便道:“自己取去,我可不会帮忙。” 夏元秋嘿嘿一笑,迅速来到灵泉边,好不容易这家伙大方一次,她可不会跟它客气。 足足将浴桶装了个满满当当,又将身上带来的所有水囊都装满,这才罢休。 待她走后,青甲地龙来到泉眼前一瞧,立马瞪圆了龙目,怒道:“夏元秋,你这个臭丫头,你怎的不将这泉眼弄干了再走啊?” 已经走远的夏元秋听见声回头笑道:“这泉眼是活的,干不了!” “嘿——你这小丫头——”青甲地龙很想上前找这丫头好好理论一番,可一想到山洞里的神兽紫晶,他便挪不开步了。 “你弄一桶水来做什么?”沙律不解。 夏元秋道:“这不是普通的水,这是灵泉,泡在这泉水里,你身上的伤会好得更快。”她还记得当初朱焱断腿之时,她用浸了灵泉水的布巾为他包扎伤口,本来需要三个月才能好的伤,不到一个月便痊愈,可见这灵泉水之神妙。 若将整个身体浸在灵泉水中,效果定然更佳。 她又从空间戒里取出几个盆,将浴桶中的水装出几盆:“你们几个也受了伤,用这盆里的水去擦洗身体,比上药管用。” 何原一脸惊喜:“真的吗?这水真有这么神奇?” 夏元秋道:“若这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认为堂堂青甲地龙会誓死守护它吗?便是青云神兽也是为它而死。” 1422.第1422章 兽晶遗失 第1423章 这么说来还真挺有道理,若只是普通的泉水,青甲地龙凭啥连睡觉都要守着它? 三人这么一琢磨,赶忙各处端了一盆水往小木屋后走去。 “你还痛吗?”夏元秋问。 沙律摇头:“已经好多了,那止痛药真的很管用。” 夏元秋道:“让常然帮你脱掉衣服,泡在这泉水,这泉水也有镇痛的效果,以后可以不用再吃止痛药,那东西吃多了对身体没好处。” 常然不解:“既然吃多了没好处,又为何要炼制它?” 夏元秋道:“虽然吃多了没好处,可在某些时候,这东西很管用,非它不可。” 若遇上折胳膊断腿或需手术缝合之类伤,没有止疼药,这治疗便做不成。 常然似懂非懂,但也不再问,见夏元秋转身走开了,便开始为沙律解衣裳,边解边嘀咕:“元秋不是说过吗,病患在她眼里,不分男女强弱,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要避开?” 沙律没吭声,他心里明白,夏元秋是怕他尴尬,她知道他的心意,也知道她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对他总是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和分寸。 夏元秋来到青云兽的尸体面前,发现青云兽已经被开膛破腹,且那伤口并不齐整,不是利刃所破,她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坡,青甲地龙似乎也在看她,发现她的回视,它赶忙垂下头装睡。 夏元秋没再查看青云兽,直接来到青甲地龙的身前,道:“别装了,赶紧交出来。” 青甲地龙眼皮不抬,嘴中的鼾声越发大,喷出的鼻息令夏元秋避之不急。 夏元秋哼道:“我可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立马醒来,你想试试吗?” 不想,青甲地龙心里响起一万句不想。 它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懒洋洋的看着夏元秋,道:“有事吗?” “青云神兽的兽晶呢?交出来吧!” 青甲地龙知道瞒不过她,便干脆道:“是我拿的,可我为什么要交给你?” 夏元秋瞪圆了美目,嚷道:“为什么?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差点没死在这青云兽的手里,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若一开始你就帮我们,我们也不至于会受此重伤,瞧瞧沙律都成什么样子了?” 青甲地龙哼道:“我也不是没出力,若不是我最后及时出手,那三个小子早就没命了,这青云兽晶我得也是应该。” “你得是应该,那我们的伤就应该白受?” 青甲地龙摇头:“那我可不管,总之现在青云兽晶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瞧这赖皮样,夏元秋真想上前喘它两脚。 “也不是说不给你,总得分一分吧?你总不能自己独吞吧?” 青甲地龙摇头:“分不了,只有一块兽晶,怎么分?不行不行!” 夏元秋可不信,当初在那巨鳄的体内,他们可是找到了足足六块兽晶,这堂堂青云神兽,怎么可能只有一块?这绝不可能。 “我不信,你拿出来我看看。”夏元秋瞪着美目,一瞬不瞬的盯着青甲地龙道。 1423.第1423章 灰色大兔子 第1424章 青甲地龙怎肯,立马摇头:“没有,我已经炼化吞噬了。” 这才多久的功夫?它就炼化吞噬了?她才不信。 “我若找出来了,就平分,没得商量。”夏元秋坚定道。 不待青甲地龙抗议,夏元秋已经叫来了小白,小白会意,用它灵敏的鼻子在四周嗅着,跟着那味道,它钻入了山洞之中。 青甲地龙知道要坏事,正想阻止,可那小家伙已经蹿到了它掩埋兽晶的地方,吱吱吱乱叫着。 夏元秋不顾青甲地龙的抗议,径直走到小白身边,扒开那松散的泥土,露出里头的黄紫晶石,三块。 青甲地龙立马道:“要分也是我两块你一块。” 夏元秋哼道:“我们人多,当然是我们两块,你一块。”她弯腰拾起坑洞里的三块晶石。 仔细看了后,留下了一块,直接将另两块晶石放入了空间戒中。 青甲地龙的大嘴张了又张,张了又张,终是闭了回去,谁让它在这次战役中出力最少呢?夏元秋和这几个人类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方才换取了胜利的果实,它也不能太贪婪,将全部的好处都揽下,往后还要和夏元秋好好相处,得罪的重了也不妙,也罢,有一块总比没有强。 三日后,夏元秋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何原使风及谢琛也好得差不多,夏元秋留下何原照顾沙律,其余人与她一并出了空间,启程返回东海学院。 刚出空间,她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到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的盯着他们。 她不动声色,装成没事人一般继续赶路。 “咦?这里咱们刚刚不是走过吗?怎么又绕回来了?”解琛看着眼前的断枝,确认这断枝便是刚刚他自己踩断的树枝,脚印也吻合,确实是刚刚走过的路。 夏元秋低声道:“噬元兽就在附近,一定是它搞得鬼,我们必须尽快破解,否则一旦入夜,它便会释放出可以吸人元气的毒雾,到时要离开,会更困难。” 他们又试了几次,皆是回到了原地,明明朝反方向走的,可无论怎么走,都会走回原地。 “这噬元兽还挺厉害,它究竟在哪?我要会会它。”常然十分不爽道。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只是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 正在他们愁眉苦脸之时,一只灰色的大兔子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使风嚷道:“这不是你之前救过的兔子么?” 夏元秋仔细一瞧,还真是那只大兔子,它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小兔子们不知所踪,想来是被它藏在了安全之所。 夏元秋道:“它并不是兔子,它也是噬元兽,我猜那只噬元兽咬着我们不放,定与我救了这只噬元兽有关。” 使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啥玩意?噬元兽长这模样?怎的跟兔子一样?”他想象中的噬元兽,是凶悍又高大的,毕竟能将他们耍得团团转,那必需是有一定本事的,否则,怎么对得起噬元兽这个名字? 1424.第1424章 灵兽信鸟 第1425章 夏元秋道:“它没有恶意,或许是来帮我们的。” 噬元兽显然能听懂夏元秋的话,它朝着夏元秋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夏元秋向解琛等人招手:“走,跟上去。” 他们无法破除的障眼法,在这只大兔子眼里,屁也不是,轻轻松松便带着他们走出了迷障圈,来到了森林外围,再走几步,便是出口。 不待夏元秋道谢,那灰兔子便迅速的消失在众人眼前,好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态度。 既然已经脱困,他们便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出了森林。 守在森林外的护卫见他们只有四人出来,什么也没说,眼里浮现出同情之色,夏元秋等人前脚刚走,那护卫后脚便将六人进四人出的事写成简信,让灵兽信鸟送回了东海学院。 信鸟的速度自然要比夏元秋等人的速度快,快了她们好几天。 当信传到东海学院时,白院长立马便召了几位院导密谈。 首先他们并不知道遇难的学生是谁,但无论是谁,都一定要做好善后的工作,安抚学生亲人的情绪,并不让这样的事件影响到学院里正在学习或准备前往灵兽森林的学生。 当然,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在祈祷,希望这遇难的两个人中,没有夏元秋。 白素是白院长的女儿,时不时能在家里听见一两个内幕消息,这是很正常的事,可她没想到,今日无意中听见到的消息,竟然是这样的噩耗。 眼泪忍不住的夺眶而出,那样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吗? 她越想越伤心,干脆坐在了地上号哭了起来,这样大的动静,很快便将正在房里谈事的白院长和管事引了出来。 “素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白素边哭边嚷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哭什么?要不是你这么狠心,让沙律他们去灵兽森林平乱,他能出事吗?他这一出事,我怎么办呀?我们都还没成亲呢?” 白院长平时忙于院务,甚少过问白素的事,连她搬去了元秋的院里住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白素的心事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沙律——你们——”毕竟还有一个外人在,他不好说得过于明白。 那管事是个晓事的,一见这状况,立马告辞离开。 管事走后,白院长赶忙扶起女儿,拉着她进了房里,忙问:“素儿,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沙律情投意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白素哭道:“还谈什么婚论什么嫁呀,人都没了,我和谁谈去?这事都怪你——呜——” 白院长也是条汉子,可再铁血的汉子,也有畏惧的东西,他最畏惧的,就是女儿的眼泪。 “素儿乖,有话好好说,别哭了,你这一哭,爹的心都要碎了。”没人能相信,在人前强势的白院长,在女儿面前,竟然变成了女儿奴,柔软的简直就像一滩水。 “沙律没了,我也不想活了——呜——” 1425.第1425章 误会 第1426章 “谁说沙律人没了?我可没这么说过,素儿乖,先别哭了。”白院长笨手笨脚的给女儿擦着眼泪。 白素立马止住了眼睛,瞪着一双与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大圆眼睛道:“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六人小组进的森林,只有四人出来,少了两个,还要安排好善后和安抚亲属的事宜,这不都是你说的么?你逗我玩的?” 白院长道;“这种事我能瞎逗你玩么?确实是少了两个人,但也没确定是少了谁。” 白素的脸立马又垮了,哭嚷道:“这还用确认吗?凭沙律那性子,有什么危险一定是自己先上的,他能让别人受伤而他自己安然无恙吗?一定是他——呜——” 白院长没话说了,沙律他不算很了解,可想到会试那日,他站在夏元秋的身后,一身正气凛然,想来品德不会差,这样的人,在遇险之时,必定是一马当先绝不落于人后的。 “总之事情还没清楚之前,什么也说不准,你先别哭了,乖!” 白素的哭停不下来,白院长又道:“沙律的母亲不是住在学院吗?一会你替我去看看她,你哭红了眼睛总是不好,先不要告诉她,免得吓坏了她。” 听了这话,白素才渐渐止住哭声,哽咽着点头:“那我去了!” 一路上,她极力忍着不让眼睛再掉下来,想要在沙伯母面前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也不知是她演技太烂,还是沙伯母的眼睛太毒辣,她和沙伯母才打了两个照面,便被沙伯母看出异状,不断的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味的摇头,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不断的往下掉。 沙伯母知道白素这个人,平日很是活泼开朗的姑娘,父亲又是这学院的院长,没有架子,也没有烦恼,若说有烦恼,那也一定和沙律有关,这样的姑娘,怎会有值得她哭成这样的事呢?除这事,有关于沙律。 沙伯母的心陡然开始狂跳:“你快说,是不是律儿出事了?” 白素的眼泪落得更密集,她只是低头不断的摇着,喉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快说啊,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要急死我这老太婆吗?”沙母也急红了眼,她听说这次灵兽森林的任务十分艰巨,本就一直担心着,现在见白素这模样,她腿都吓软了。 白素哽咽道:“伯母,我听我爹说,他们六个人进的森林,只有四个人出来了,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少了哪两个。” 沙伯母一听完这话,立马瘫在了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全是儿子的脸,高兴的,不高兴的。 默了一会,她突然跳起身,拔腿便往外冲。 白素忙跟了上去,追问:“伯母你要去哪里?” 沙母道:“我要去找律儿,我要去找我的律儿,律儿,娘来了,你别怕,娘来陪你。”她拼命的往学院大门处奔,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灵兽森林,找她的儿子,儿子生,她也生,儿子死,她也绝不独活。 1426.第1426章 沙律还活着 第1427章 白素想要将她拦住,可见她这般疯狂的模样,又有些害怕,只能跟着她跑。 刚跑出学院大门,便与正准备踏步进入学院的常然撞了个满怀。 沙母被撞翻在地,常然瞧清来人,赶忙将沙母扶起,笑道:“伯母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是来接我们的吗?” 沙母红着一双眼,迅速看向他的身后,他的身后只有三个人,一目了然的三个人,夏元秋,使风,解琛,她都认知,却偏偏没有他的儿子沙律。 心痛的感觉令她窒息,她重重的喘息了几声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幸好常然就站在她身边,迅捷的伸手将她扶住,免于她的头磕上那门槛,这一重磕,没事也得变成有事。 夏元秋迅速上前,先号了脉,再用针刺人中,沙母很快便醒来,她一眼看见夏元秋的脸,忙哭道:“元秋啊,快告诉伯母,这是梦,伯母这是在做梦,我的律儿他没死,他肯定没死。” 夏元秋皱眉:“谁说沙律死了?” 夏元秋的反问,令沙母愣住,原本蹲在沙母身旁哭的白素也愣住,呐呐道:“院长收到传信,说你们六人进的森林,却只有五人出来了——” 夏元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提前报了信,也难怪沙母她们会误会,她忙道:“沙律没死,只是受了点伤,正在养着呢,已经没事了。” 沙母腿也不软了,立马来了精神,一个骨碌自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夏元秋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呢?快带我去见他。” 夏元秋看了看左右,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看热闹,她道:“在这里不方便,我们进去再说。” 沙终和白素赶忙点头,跟着夏元秋进了学院,挥别了常然三人,她们直接回到了住处。 一进院门,沙母便忍不住问道:“元秋啊,你怎么带我回来了,快带我去见律儿呀,不见到他,我这心怎么也放不下。” 夏元秋道:“你们先在这等着,我一会叫你们进屋你们再进去,保证立马让你们见到沙律,好不好?” 只要能见到沙律,等一会自然不算什么事,二人虽不知夏元秋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却依然乖乖的等在院里。 片刻后,夏元秋在屋里喊道:“你们进来吧!” 二人赶忙冲进了里屋,只见屋里的空地上多出了一只大浴桶,桶里泡着一个光膀子的男人,不正是她们心心念念的沙律么。 见母亲和白素就要扑过来,沙律忙道:“你们别过来,我没穿衣服。” 沙母可不管这么多,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小时候什么地方没见过?她现在只想确认儿子是不是安然无恙,哪里还管得了儿子现在的心情。 白素一听这话,便顿住了脚步,她毕竟是未出嫁的大姑娘,就这么扑到浴桶边去看男人洗澡,总归是不太好。 沙母在确认了沙律没少胳膊没少腿后,这才没好气道:“你这孩子,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啊,这是元秋的房间,你可不能在她房里洗澡。” 1427.第1427章 妹夫人选 第1428章 夏元秋道:“他这可不是在洗澡,在灵兽森林时,他受了点伤,这是在疗伤呢,不过你们放心,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泡个几天就能出来了,放心吧。” 沙律朝着夏元秋道:“何原还在里头呢,你不让他出来吗?” 夏元秋道:“你一会还得进去,本打算让他继续待在里头照顾你,过几日再一起出来,现在见了伯母的样子,看来得先让他回一趟家,报个平安才行,要不然,他的家人一定会杀到学院来要人。” 沙律点头:“是这个理,这事我娘已经知道了,想必何原的家人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说不定现在得多着急呢。” “那这样,这几****就先在我这里住着,让伯母照顾你,我放何原回去,如何?” 沙律忙应下:“就这样办吧,何原这几日不停的在我耳边念叨他的家人,我都听烦了,赶紧让他回家。”何原有一个妹妹,正好适婚之龄,还没找着婆家,见夏元秋对沙律并没有那层意思,而沙律又不喜欢白素,他便打着让沙律做他妹夫的主意,不断在沙律耳朵说他妹妹的诸多好处,好得简直他妹妹就不是凡间人。 沙律早就烦他了,巴不得让他回家,这下正好合了他的意。 他们回来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白院长和李院导的耳中,他们匆匆赶来,见夏元秋正安然无恙的坐在院里和沙母说话,二人心中压了好几日的大石头终于松开。 见沙母有说有笑,白素也一脸春风,他们知道沙律一定也没事,那没出来的两个学生,究竟是谁呢? 白院长刚一推开院门,白素便冲了上去,朝着白院长道:“爹,沙律回来了,他还活着,他没事。” 白院长点头,表情依然沉重,对于他来说,这虽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现在并不是开心的时候,因为还有两个学生没回来,他必需先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哪两个学生没能回来。 似乎猜到白院长要问什么,夏元秋抢先道:“我们六个人都回来了,我们都没事,您放心吧!” 白院长一愣:“你们都回来了?六个人?” 夏元秋点头:“没错,六个人,虽然之前受了些伤,可现在差不多都好了。” 李院导忙道:“可森林那边传来信说只见到四个人出了森林,这又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道:“他们没看清罢了,我们是六个人出来的。” 是吗?就这么几个人,也会看不清而数错?白院长心有疑虑,却也不再多问,既然夏元秋不想说,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只要结果是美好的就行,大家都平安回来,这比什么都好。 夏元秋见才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却没有再提问的打算,夏元秋忍不住问:“你们不想知道在森林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白院长道:“这个自然想,不过你们一路劳顿,先歇息吧,明日再说也不迟。”他们空手而归,这是事实,显然是未有斩获,现在追问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1428.第1428章 摊上大事了 第1429章 夏元秋也没说什么,今儿沙母和白素都在这儿,有些事该不该说她也没谱,还是明儿去静修堂再说吧。 “那明日我去静修堂见您,到时再细述。”夏元秋道。 ———— ———— 南海学院 自上次孙浩挑战朱焱惨败后,朱焱的名声在南海学院越发扬盛,也更令学院的学姐学妹们心动,几乎每日聚在一块,三句便有两句是在讨论有关朱焱的事。 “行啊你小子,在这学院里人气够高的呀,我这一路走来,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在讨论你,还有不少女孩说一会要来给你送礼物。”公孙铄一进院子便朝着正在院里看书的朱焱道。 朱焱压根就不理他,继续看书。 公孙铄不甘寂寞,凑到他身边,又问:“你这整日看闲书的,怎的修术等级依然蹭蹭蹭往上跳,我这整日苦练的人,怎么就不跳呢?” 朱焱终于抬了头,俊眉微挑,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道:“这就是天才和庸才的区别,明白吗?” 公孙铄摇头:“我才不信有什么天才庸才之分,你一定有什么学习修术的绝招对不对?教教我,教教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元秋最好朋友的丈夫,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个面子行不?” 朱焱继续垂下头,看着手中的书籍,淡声道:“没有绝招,手到擒来罢了,我天生就是个天才,懂吗?”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公孙铄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重创,扭头间瞧见几个姑娘鬼鬼祟祟的在外头张望,他忙叫嚷道:“你们是来看朱焱的吧?进来进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哼——让你不好好说话!公孙铄无视朱焱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起身去开院门。 等他将几个姑娘引入院中时,这偌大的院里头,却哪里还有朱焱的身影。 他正打算让这些姑娘先离开,却见一只母老虎从里屋冲了出来,那叫一个气势汹汹。 他顿时感觉十分不妙,姜心从来没对他这般凶过,一定是朱焱在她面前挑拨了什么子虚乌有的话。 “心儿你在啊,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正准备去接你。”他干笑道。 姜心哼道:“你去接我?我看你正乐不思蜀忙得很呢,你还记得我叫姜心吗?” 那几个姑娘一看气氛不对,立马便闪人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这几个姑娘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朱焱的,不信你问她们。”他扭头,指向自己的身侧,而他的身侧,又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姜心道:“我问谁呀?” 公孙铄知道自己这回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本想整整朱焱的,结果把自己给整进去了。 “心儿,我真没骗你,这些姑娘真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朱焱的,朱焱这小子竟然溜了,我这才,这才——”他有些心虚,姜心和夏元秋可是最要好的朋友,若让姜心知道他刚刚心里的主意,还不手撕了他? “这才什么?”姜心瞪着他的眼睛,怒问。 1429.第1429章 五楼 第1430章 “朱焱在吗?” 这声音平日听来令人厌烦,可今日听在公孙铄的耳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能救他出水火。 果然,姜心立马转移了目标,美目瞪向米玉儿:“你来干什么?” 米玉儿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食盒,道:“这是做给朱焱的点心,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 姜心指了指那紧闭的房门,道:“你要交自己去交,他就在里头。” 米玉儿咬唇,她还记得上回朱焱面对她时,那一脸嫌弃的模样,她虽十分想见他,却依然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她摇头,将手里的食盒一把塞入姜心的手中,转身便跑了出去。 公孙铄摇头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能让人放弃自尊,抛弃自我——” 姜心只轻轻的哼了一声,拿着食盒便走,不理公孙铄。 公孙铄急了,他宁愿媳妇打他骂他,最怕媳妇不理他。 ———— ———— 午后,朱焱如往常一般前往藏书楼还书,打算顺便再借两本新书回来。 藏书楼很安静,这个时辰,向来没什么人,这也是朱焱选择在这个时辰前来还书的最大原因,可怪的是,原本应该坐在每层楼入口处的藏书楼管事,今儿却一个人也没见。 他带着好奇之心,一直爬上四楼,那原本死守四楼楼梯口的护卫和管事,今天竟也破天荒的不在,整个四楼,半个人影也没有。 那通往五楼的楼梯口,神秘而空旷。 他一直想找机会上去看看,究竟不许学生擅自上去的五楼,都藏了些什么宝贝。 今儿这机会,简直就是千载难逢,他没理由错过这种机会。 朱焱毅然走向楼梯口,正准备迈入那方他向往已久的天地,然而,看似虚无的楼梯口,竟然有一层无形无色的气壁阻隔住去路,幸好他刚刚走的不疾,不然这鼻子也得撞歪了。 “原来有气壁护住,难怪没人值守。” 他嘴角微勾,泛起一丝浅笑:“想拦住我,可没这么容易。” 他抬手,掌心跃出一簇火苗,浅青色的炎火,炙热无比。 在炎火的炙焚之下,气壁很快便出现了裂口,显然布施此气壁之人并没有使出全力来布施气壁,他或许只是想挡住想要进去的学生,没想到会有学生能破开气壁。 朱焱自气壁裂缝间挤了进去,顺利的来到五楼。 藏书楼的五楼是整个藏书楼的最后一层,大小格局和楼下四层都差不多,只是少了几扇窗,仅有的几扇窗户还都是闭着的,所以显得楼内十分昏暗。 他自空间戒里取出明珠,自神君宝库中得到的大明珠能散发出比一般明珠亮数倍的光芒,比一盏油灯还要亮上许多。 成排的书架摆放整齐,书架上的书都不多,有些书架上,甚至只有一两本书,最多的一只书架上,也不过放了十来本。 他随意取下一本绿皮小册,在明珠光芒的照射下,绿皮小册上现出几个古老的文字。 一般人若许不认识这种古老的文字,可朱焱认识,他自幼长在皇室,要学习的东西比一般人要多得多,这种古文字,也曾在他必学的范畴之内。 1430.第1430章 破关法诀 第1431章 也幸好当初他学了这些,否则,现在手里就算拿着一本惊天秘典,他也只能两眼一摸瞎,看不懂。 “南海志?”他翻开绿皮小册,看了看里面的大致内容,似乎是讲述南海历年所发生过的大事。 他对这个无甚兴趣,便又随手塞了回去,又取下另一几绿皮小册,封面上皆是写着南海志三个字,只是南海击三字下边又另写了日期,看来是分时段记录的史志。 他看也没看,直接将所有的南海志全数塞了回去,转身走到另一个书架前。 这个书架上只有一本书,依然是古文字所写,书皮十分厚实,不像一般的羊皮纸,颜色很是老旧,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他翻开封皮,入目的是一副画,画着一只兽形,似龙非龙的模样,许是因年代久远,这画已经显得很是模糊,依稀可见似乎是龙形的兽图。 翻开第二页,第二页比第一页要清晰,是一只虎形兽,没有图注解,只有图,再往下翻,皆是各类兽形图,有他见过的,也有从未见过的。 他将册子放回书架,又来到另一侧的书架旁,这方书架上放着七本书,每一本书的封皮颜色都不同,分别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来排序的。 他取下距离他最近的赤色书本,上面什么字都没有,他翻开书封,入目竟是一段口诀,修术的口诀,是他没学过的,却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的所谓秘法。 这么看来,赤色是修者级的法典,按此类推,他现在是修帅级,应该是绿色的。 他直接挑过另三本法典,取下绿色的,果然如他所料,上面的口诀是他昨日才学过的,往后番,他发现在书籍的后面,竟然有一篇可以帮助修者突破关口的法诀。 他再回头翻找其它的三本,果然在这三本同秘典的后头,也同样有一篇帮助修者突破关口的法诀,可为何院导并没有教他们呢? 他记得学院里的学生们,大多数都停留在关口处,苦苦修炼也无法破关晋阶,学院明明有这种破关法诀,为何不拿出来? 难道这法诀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现在正停留在修帅阶巅峰,这几日正在为破关做准备,或许这破关口诀能帮到他? 朱焱重新翻开了绿色秘典的最后一页,这里记录了一段可以让人迅速破关的捷径。 他看着书布上的字迹,那些字迹,仿佛一字字的印入了他的脑中,而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开始运行字迹中的法诀,是自主的,而非由他主动。 朱焱起初并未察觉,当他察觉时,法诀已经运行了一半,他的意志力原本就与常人不同,他迅速合上秘典,沉心静气,极力将那股在他体开始燥动的邪力迫出体外。 幸好他尚没有看完所有的文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沉着如他,也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来学院不教学生这种破关之法,是有原因的,这太邪门了。 他迅速将秘典放回了书架,毅然的转身走开。 1431.第1431章 将事情闹大1 第1432章 他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种邪门的东西,再厉害他也不沾不碰,绝不贪心。 另一方书架上,放着三本书,上面画着花花草草,他看不明白,但知道这一定是和药草类有关的书籍,能被藏在这里的,定然非同一般,待找到元秋后,他定要带她来看一看,她这个药痴,定会十分感兴趣。 想到元秋,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距离学院排名赛只有一个月了,他相信,只要他在排名赛上声名远播,她一定会知道他在找她,他们一定会重逢,就像从前在西凉国时,他们历经磨难,每一次的分离,都是为了再次的相遇。 “是谁在里面?” 害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神思远逸的朱焱,他抬头看去,恰好对上了一双满是疑惑的眸子。 正是常年守在楼道口的藏书楼管事,他常年在藏书楼,极少出去,也不管外边的事,自然也不认识朱焱这个学院风云人物,他皱眉道:“你是谁?谁放你进来的?” 在藏书楼管事眼里,朱焱的年纪就是学院的普通学生,这样的学生,是绝不可能自己进来,一定是有学院的人放他进来。 朱焱将手中的书籍放回原处,淡声道:“我是无武院的学生,朱焱,今天来还书,一路上来的,怎么?可以上来吗?” 那管事皱眉道:“我是问你,究竟是谁放你进来的。” 朱焱耸肩:“没有谁,我自己进来的,需要我再进一遍给你看吗?” 那管事显然不信,他不信他设下的气壁,能让人如入无人之境的出入自由,这绝不可能。 “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这事闹大了,于你没有好处。” 朱焱面上的笑容渐敛,哼道:“于我没有好处,难道于你有好处?”他将手中明珠收入空间皆,迈步往楼梯口处走,淡声道:“你是否想要闹大,我不在乎,我朱焱向来只说实话,信与不信,全然由你。” “想走?”那管事面色微沉,脚步一滑来到朱焱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沉声道:“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在我清点完藏书阁之前,你不能离开。” 朱焱侧目看他,眼里隐有火苗升起,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朱焱哼道:“好,你去清点,省得事后赖我偷盗,但我有一个要求,必须再找一个人来做见证,谁知你会不会做监守自盗的事?你这藏书楼的东西,你清楚有多少,我可不清楚。” 那管事道:“看来你是想将这事闹大!” “无所谓,我身正不怕影子歪,闹大就闹大!” 那管事被他这一激,也顾不得这么许多,怒道:“好,闹大就闹大!”他转身走向一旁的窗台前,伸手拽住窗台旁的长绳,使劲的摇晃了几下,垂挂在窗外的大铜钟立马发出清脆响亮的钟声。 钟声传至整个南海学院,这是独属于藏书楼的警报声,院长和诸位院导一听此声,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匆匆赶到了藏书楼的第五层。 1432.第1432章 将事情闹大2 第1433章 副院导和其它的助导管事们,则只能留在四楼听候吩咐,他们没有资格进入藏书楼的第五层。 季院长最先到达,他一眼瞧见负手而立的朱焱,又见站在朱焱对面,面有怒色的葛长老。 季院长道:“发生什么事了?” 葛长老指着朱焱道:“院长,刚刚我有事离开了一会,并设下气壁,防止学生私自闯入,可当我回来时,他便已经在这书阁里,我问他是谁放他进来的,他嘴硬不说!” 季院长眉头微皱,他扭头看向朱焱,问道:“葛长老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私自放你进来?” 朱焱摇头:“我是自己进来的,已经向他解释过了,他偏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还非要诬陷我偷了这里的书籍,所以这才请您过来做个见证,让他当着您的面清点书籍,谁知他会不会故意栽赃我!” 葛长老道:“就凭你也能破开我的气壁吗?我劝你趁着现在人不多时,最好早点承认,也免得事情闹大了,难以收场。” 朱焱耸肩:“你的气壁很厉害吗?凭什么我就破不开?需要我破给你看一次吗?” 葛长老见他这般冥顽不灵之状,更是怒极,道:“你的导师是谁?我要见见他,看看究竟是谁,竟然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 季院长见状,忙道:“葛长老,你可能不知道,朱焱是新入院的学生,刚入院两个月,现在是元武院的学生,他——” 季院长话未说完,葛长老便抢话道:“才入院两个月?是张副院导在教吗?聚元成功了吗?这样品行不良的学生你们也随意收的吗?” 季院长忙道:“葛长老,你先别插话,先听本院说完。” 见葛长老闭了嘴,季院长这才又道:“朱焱虽刚刚入院两个月,可现在已经是修帅巅峰,随时都有可能突破修帅,进阶修王,且他在一个月前,还是修将的时候,接受过修帅级学生的挑战,对方压根就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只一招便落败,所以,他说他能破开你的气壁,也不是没有可能,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还是先别下结论的好。” 葛长老愣住,入院两月,现在已经是修帅巅峰?且在修将阶之时,便一招击败修帅级的对手? “这么说,他以前在别的学院学过修术?”葛长老问 季院长摇头:“没有,入院之时,他甚至无法聚元,在学习了聚元法诀后,方才聚元成功,他是真正的天才,在他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听季院长这话,似乎是相信朱焱有破开气壁的能力,可葛长老依然不信,他对自籍的气壁很有信心,莫说对方是修帅阶,就算是修王阶,也未必有能力破开他设下的气壁。 “我依然怀疑他是被人有心放进来的,绝不相信我的气壁是由他所破。” 这时徐院导也匆匆赶来,瞧见朱焱也在,忙问:“朱焱你在这里做什么?” 葛长老立马抢了话头问道:“徐院导,这朱焱是你的学生,你老实说,今天是不是你趁我不在,破了我的气壁,私自让他进入这藏书阁?” 1433.第1433章 将事情闹大3 第1434章 徐院导被他问懵了,这都哪跟哪的事?他压根就不知情的事,在葛长老嘴里一说出来,好像真有其事似的。 徐院导赶忙摇头:“这事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直在学院里头教几个学生修术,连午饭都没吃,如何分身来此?” 他可不怕葛长老冤枉他,有不少学生可以为他作证。 葛长老一听这话,皱眉道:“不是你还有谁?” 朱焱哼道:“你不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布下的气壁不堪一击么?可这就是实事,我轻轻松松的进来了,一个人,与别人无关,可你却偏偏不信,死咬着我有同伙,你要真有本事,就找出这个子虚乌有的同伙,若找不出,烦请让一让,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别想走。”葛长老怒道。 朱焱道:“事情很清楚,只是你自己不肯接受罢了。” 季院长道:“朱焱说的对,若想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进来的,再破一次气壁不就行了?” 徐院导也忙道:“没错,葛长老您不相信朱焱有破开气壁的能力,只消再验他一次,一切都会清清楚楚。” 葛长老咬牙道:“好,那就再破一次。”说话间,他掌心开始释放内元,用其浑厚的内元凝结成壁,在他和朱焱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壁。 当然,这一次他所布下的气壁,比之前的气壁要更坚韧。 朱焱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睛略显轻蔑的扫了葛长老一眼,他没想到,堂堂一个学院的长老,竟然心眼这么小,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职也就算了,还使这等小人伎俩。 葛长老布完气壁,哼道:“我倒要看看,你待怎么破这气壁。” 朱焱也不答腔,只平伸出右手,自其掌心蹿跳出一簇火焰,浅青色的火焰跃于掌心,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令人恐惧的炙热感。 季院长瞪圆了双目,死死的盯着朱焱掌心的炎火,忙问:“这是炎火?” 朱焱点头:“没错,正是炎火。”他甩手间将炎火掷向气壁,炎火脱掌时,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火焰团立马迎风便长,长成成人头颅那般,炎火贴覆在气壁之上,用其无比炙热的温度炙烤着气壁,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气壁被烤焦的味道。 葛长老彻底煞了眼,是他看走了眼,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竟然还有这一手。 气壁很快便被朱焱的炎火炙裂出一片巨大的裂缝,朱焱收回炎火,目光逼视着葛长老,道:“现在相信了吗?” 葛长老脸上泛出尴尬的笑意:“是老夫眼拙,你走吧!” 朱焱摇头:“就这么走可不行!” 葛长老脸色微变,皱眉道:“你还待怎样?” 徐院导怕朱焱和葛长老起冲突,赶忙做和事佬,笑道:“朱焱,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葛长老也不追究你擅闯藏书阁的过失,你还待怎样?赶紧走吧!” 朱焱摇头:“我可不能就这么走,若我这一走,葛长老回头说这藏书阁里丢了什么物件,那我可是百口莫辩!” 1434.第1434章 将事情闹大5 第1435章 朱焱又道:“不如趁着大家伙都在,就请葛长老当着大家的面,清点一下这藏书阁里的东西,若少了什么,也好搜身以证清白,我若一出这门,再说什么都是有理说不清。” 季院长也道:“朱焱说的对,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若不交待清楚,事后再说什么,就都迟了,大家都是自己,也用不着避讳什么,葛长老,你这就和徐院导一块去清点藏书阁的物件,务必清点仔细,等我们出了这个门,若你再说丢失了什么东西,那就和朱焱再无关系,明白吗?” 既然连院长都发了话,葛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便和徐院导一起开始清点藏书阁的物件,这里面除了书架上寥寥无几的书籍外,还有一些藏在宝格和柜里的东西,这些东西朱焱连碰都没碰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遗漏。 东西也不算多,二人很快便清点完毕。 葛长老道:“院长,所有的东西都在。” 朱焱扫了葛长老一眼,心道你这老家伙还算有几分良知,没有趁机诬陷他,也罢,这事就算了了,不与他一般见识。 朱焱心里刚嘀咕完,只听那葛长老又道:“虽然东西都在,可我刚刚进来时,瞧见朱焱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与咱们学院宝库中的夜明珠一模一样。” 朱焱皱眉,这老头是什么意思?又想诬陷他偷了夜明珠吗? 学院宝库的钥匙由季院长亲自保管,且宝库四周皆有高手护卫,朱焱怎么可能不动声色的进宝库盗宝?可万事无绝对,季院长依然朝着朱焱问道:“你果真有夜明珠?” 朱焱道:“我确实有夜明珠,可这跟学院宝库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连你们学院宝库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这倒也是实话,莫说朱焱这种刚入院的学生,就是那些在学院里修习了好些年头的学生,也未必知道学院还有一个秘密宝库,便是徐院导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宝库,可宝库究在什么地方,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徐院导是一概不知,学院里对宝库之事比较清楚的,除了季院长外,便只有几个长老了。 季院长道:“能否拿出来给本院看一眼?” 季院长对朱焱一直是客气的,毕竟朱焱和一般的学生不同,他没有理由不对他客气,且,朱焱的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感,令人无法生出轻视之感。 朱焱爽快的自空间戒中取出一颗夜明珠,珠子个头很大,足有女人拳头那般大,非常明亮。 徐院导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夜明珠,惊得合不拢嘴:“这世上竟有如此之大的明珠,咱们南海盛产明珠,却也从未见过个头如此巨大的。” 季院长却皱了眉头,朱焱拿出的这颗明珠,无论是从个头上还是外形上,都与学院宝库中的明珠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 朱焱见季院长皱眉不话,便道:“若院长看完了,还请还给学生。”大多数人都是贪婪的,难保季院长不是这样一个人。 1435.第1435章 将事情闹大6 第1436章 季院长抬目看向朱焱,道:“这明珠从何而来?” 朱焱挑眉,云淡风清道:“祖传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葛长老可没有季院长这么委婉,他直接了当道:“这明珠分明就是学院宝库里的,你老实说,什么时候偷来的?又是怎么进的宝库?” 朱焱的脾气再好,也禁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葛长老,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进了你们学院的所谓宝库?又哪只眼睛见我从你们宝库里拿了东西?若没有看见,请你闭上你的臭嘴,不要随的意诬陷好人。” 葛长老身为学院的长老,便是季院长见了他,也要礼遇三分,几时被一个学生如此出口不逊的教训过?立马心火便腾腾往上升,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我闭嘴?怎么?怕我说穿你的真面目,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做人吗?” 朱焱气得额侧青筋直跳,若非有季院长和徐院导在,他真想冲上去和这狗屁的长老干上一架。 “在给人定罪之前,麻烦请先拿出证据,若没有证据,你这便是诬陷,栽赃,我朱焱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真不知你为何偏偏要这般陷害我,是不想我代表南海学院去参加学院排名赛吗?还是怕我盖过了谁的风头,让你心里不爽快?” 朱焱不过是随口一说,却偏偏引起了季院长和徐院导的注意,他们若是没记错的话,葛长老有一个儿子也在元武院,天赋不错,今年也将出战学院排名赛。 葛长老见院长和徐院导的脸色已经有了变化,且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太对劲,立时便知道他们心里有了怀疑。 葛长老朝着朱焱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去不去参加学院排名赛,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陷害你?明明就是你作贼心虚,故意转移话题。” 朱焱冷哼,道:“咱们俩究竟谁胡说八道,很快就可以知晓,办法很简单,请季院长立马去一趟宝库,看看你们南海学院的明珠,究竟有没有少,这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葛长老现在对朱焱可谓是恨之入骨,他立马附议道:“好,就这么办,院长,我和您一块去。” 朱焱瞧葛长老那眼神,知道他要搞小动作,心中十分鄙夷,他又道:“我朱焱虽初来乍到,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若事情水落石出,葛长老冤枉了我,那我希望葛长老能当众向我敬茶道歉。” “若明珠就是你偷的呢?”葛长老一脸阴沉道。 朱焱寒声道:“若你能证明夜明珠是我偷来的,那我立马滚出南海学院,永不入南海城,如何?” 葛长道立马应道:“好,一言为定。” 见二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季院长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道:“走吧,葛老随本院去宝库,徐院导带朱焱去静安堂候着。” 朱焱没有异议,只伸手向季院长,道:“能否先将这明珠还给我?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这是我的私人宝物。” 1436.第1436章 将事情闹大7 第1437章 葛长老欲阻止季院长,可季院长却已经将夜明珠递到了朱焱的面前:“朱焱,你放心,本院绝不会容许有人冤枉你,但也绝不容许有人私入宝库。” 朱焱接过夜明珠,面无表情道:“我只希望院长到时候莫要偏袒某人。” 季院长道:“规矩是你们定的,本院是见证人,自然谁也不会偏袒。” “那就最好!”朱焱话落,转身随在徐院导的身后往静安堂而去。 待朱焱一走,葛长老便道:“你怎能将明珠还给他?若他转身便跑了怎么办?” 季院长摇头:“朱焱不是这样的人。” 葛长老哼道:“你怎知他不是这样的人?刚刚入院两个月而已,你真了解他的为人吗?” 季院长道:“朱焱和一般的学生不同,他不单天赋绝顶,他还生有一身的傲骨,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这样骄傲的人,绝不会做出偷盗之事,他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怎么可能会逃跑?这一跑,不就是等于承认了自己是贼么?以他的天份,他怎会去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葛长老皱眉道:“既然这样,那你刚刚为何要答应去宝库验看明珠?” 季院长侧目扫了葛长老一眼,道:“你既然对他手中的明珠提出怀疑,这事便要有个处理结果,不能想当然的下定论,否则,你会不断的怀疑他,而他也是有口莫辨,还不如一次将事情弄清楚,免得留下诟病。” 葛长老对季院长如此相信朱焱一事十分不爽,他没好气道:“那这宝库还去不去?” 季院长道:“去,当然要去,你若不去看个明白,又怎会相信我的判断?” 南海学院的宝库藏得极为隐密,看起来就是一处普通的库房,而在这库房之中,另有乾坤,穿过重重设计复杂的暗门,他们终于进入了宝库,季院长道:“你自己去看吧,明珠一共有三颗,都放在左上角案架顶的红漆宝盒里。” 葛长老点头,转身来到案架前,踮脚将那红漆宝盒取了下来,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院长正背对着他打开一只铁箱,他迅速打开盒盖,将盒中的一颗明珠置入了指间的空间戒中,随即大呼一声道:“该死的朱焱,他还敢说不是他偷了明珠?” 季院长闻言,赶忙来到葛长老身前,一眼瞧见葛长老手中的宝盒内,只剩下两颗明珠,立马惊声道:“怎么会这样?他不可能知道这里,也不可进得来。” 葛长老道:“怎么不可能?他本事可大着呢,连气壁都能轻松的破开,谁知他还有什么绝招没使出来,说不定他对开解这种机关密门很有一套呢?” 季院长皱眉不语,他依然不相信朱焱会做这种可,眼前的盒中只有两颗明珠,偏偏朱焱手里还有一颗和这两颗一模一样的明珠。 “院长,你还在犹豫什么?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咱们再晚点去,他可就跑了!”葛长老嚷道。 季院长道:“先听听他怎么说,你先别说话。” 1437.第1437章 将事情闹大8 第1438章 二人来到修安堂,远远瞧见朱焱正和徐院导说着话。 见季院长前来,二人起身相迎,徐院导问道:“院长,事情都弄清楚了吗?” 葛长老立马哼道:“当然弄清楚了。”他说着话,还狠狠瞪了朱焱一眼,眼神十分古怪。 季院长咳了一声,朝朱焱道:“朱焱,那颗夜明珠先拿出来吧。” 朱焱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爽快的将夜明珠取了出来递给了季院长。 季院长看了两眼后,又问道:“你真的没有去过宝库?” 朱焱道:“院长既然有此一问,那便是对我有所怀疑,既然不信我,那以何必多说?” 葛长老不阴不阳道:“少扯这些没用的,你自己做的好事,还不想承认?” 徐院导一头雾水,忙朝季院长问道:“院长,你们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季院长叹道:“刚刚我们去了宝库,原本有三颗明珠,现在只剩下两颗,偏偏朱焱手里有一颗一样的,你说巧不巧?” 葛长老哼道:“什么巧不巧的?分明就是他偷了宝库里的明珠,铁证当前,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朱焱的目光淡淡扫过葛长老指上的空间戒,笑意晏晏:“确实没有什么好抵赖的,有人偷了东西,会拿出炫耀,有人偷了东西会藏在空间戒里,不敢见光,我问心无愧,所以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明珠就是我自己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葛长老下意识的将戴有空间戒的手拢于袖中,道:“你再如何抵赖也是无用,证据确凿。” 朱焱凉笑:“是吗?证据真的确凿吗?”他不再理会葛长老,扭头看向季院长,道:“院长您刚刚说了,原本有三颗明珠,如今只剩下两颗,对吗?” 季院长点头,朱焱又问:“是整个南海学院一共只有三颗吗?” 葛长老抢话道:“当然只有三颗,你以为这是普通的珍珠吗?能有成百上千颗?” 朱焱耸了耸肩,叹道:“不巧,我也不只这一颗明珠。” 季院长微愣:“你说什么?” 朱焱顺手自空间戒中又掏出一颗夜明珠,比之前那颗还要更大更明亮:“我说,我不止有一颗夜明珠,我有很多,那么,这些也是从你们南海学院里偷的吗?”说话间,他已经连续取出四五颗夜明珠,在他的空间戒中,至少还有上百颗,他没打算一起拿出来。 葛长老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冲上前夺过朱焱手中的一颗夜明珠,细细查看,却发觉,夜明珠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比他刚刚藏在空间戒里的那颗还要大,还要亮。 朱焱伸手夺过葛长老手中的明珠,不客气道:“这是我的私人宝物,你可别随意的丢入空间戒,这可是不道德的行为。” 葛长老心中咯噔一下,抬目看向朱焱,那双好看的桃花眸中,似乎有一种讥诮的意味。 难道他知道了?不,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季院长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绝无可能! 1438.第1438章 将事情闹大9 第1439章 葛长老怒道:“你胡说什么?谁稀罕你的东西?” 朱焱将明珠一个个的收回,成排状摆在桌案上,他指着桌案上的明珠道:“你们认为,我有需要费尽心机潜入你们南海学院的所谓宝库偷一颗我并不稀罕的明珠吗?” 徐院导干笑道:“这确实不太需要,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朱焱摇头:“这中间绝对没有误会,我手里有一颗明珠,而你们南海学院的宝库里正好就丢了一颗明珠,我不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季院长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朱焱扫了眼脸色大变的葛长老,道:“我想说,事情既然不是巧合,便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 季院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眉头紧拢,不着痕迹的看了葛长老一眼,淡声道:“许是你想多了,也有可能是我们刚刚没有找仔细,那明珠一定还在宝库中,待会我和葛长老一起再去找找便是了。” 朱焱冷哼:“我说过,希望季院长莫要偏袒某人,显然是我对季院长您期待太高了。” 季院长自然明白他所言何意,一时也是两难,葛长老毕竟是学院的长老,关乎着整个学院的脸面,若真把事情说开闹大了,丢脸的,不止是葛长老,甚至是整个南海学院。 可若不处置葛长老,又不好向朱焱交待,毕竟在这件事上,他是受害者,若非今日他还有这么多明珠,那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朱焱道:“院长,我也不为难您,您自己个儿决定吧,我绝不多言。” 葛长老知道二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惊得一身冷汗,他咬唇不语,也是无话可说。 院长已经怀疑他了,他若再嘴硬挑事,朱焱到时来一句搜身,他这可就藏不住了,于是干脆装傻不言,季院长看在他这张老脸的面子上,总不会让他难看就是了。 季院长左思右想,依然没办法舍弃学院的脸面,只能歉然的看着朱焱,道:“这事确实是我处理的不妥,对不住你了,将来一定找机会补偿你,可好?” 这便是季院长的表态了,朱焱心中不悦,却也没有再不依不挠,处罚了葛长老对他而言并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相反,若他同意放过葛长老,他便可以得到一个谈条件的机会。 “息事宁人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季院长呼出一口长气,忙问:“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朱焱道:“我希望学院的五层藏书阁,可以对我长年开放。” 季院长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好,一言为定。” 葛长老一听这话,立马皱了眉,不满道:“这不合规矩吧!” 季院长怒目瞪向葛长老,不悦道:“合不合规矩本院说了算,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季院长对葛长老的态度突变,令葛长老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便是一直在状况外的徐院导,似乎也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再这么一联想,事情的经过大致也能猜得出来。 1439.第1439章 心术不正 第1440章 待季院长和葛长老走后,徐院导朝朱焱问道:“你看出来了?” 朱焱点头:“我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心术不正,他这样的人,早晚还会摊上事,下次能不能这么走运,那就天知地知了。” 徐院导不好反驳朱焱的话,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还真无话可说。 “你这些明珠是哪里来的?”徐院导问道。 朱焱浅笑:“我说过,这是我家祖传的,确切的说,这是我岳父留给我的,你若喜欢,送你一颗。”他多得是,送一两出去也不会心疼。 徐院导赶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快些收起来吧。” 朱焱也不勉强,既然人家认为二人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可以收下如此贵重礼物的阶段,那就不送呗。 宝库中,季院长冷淡的目光盯着葛长老,没好气道:“葛长老,你好歹也是这院里德高望重的长老,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葛长老皱眉,伸手自空间戒里取出明珠递给季院长,嘟嚷道:“我只是看不惯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要教训教训他罢了。” 季院长道:“就算是看不惯,也不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亏你还是长老,做出这种事,以后还怎么在学生面前立威?” 葛长老哼道:“我能立什么威?不过是个看门的长老罢了。” 季院长见他这种冥顽不灵的态度,更是气急:“那你有没有想过,本院为何会让你在藏书楼里护阁?” 葛长老闭嘴不言,垂眸看着脚尖。 季院长长叹了一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将明珠放回原位,率先走出了宝库。 葛长老也跟着出了宝库,看着季院长的背影,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院长,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让我在藏书楼护阁?已经五年了,我已经在藏书楼枯坐了五年,你打算让我在那里待多久才算完?” 季院长回身,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葛长老,论年纪,葛长老比他要年长,他也一直敬重他,可自从五年前,他发现葛长老为了袒护自己的儿子,刻意为难徐院导后,他便让他从原先的位置退下,遣至藏书楼护阁,一是惩罚,二是希望他能在藏书楼这样纯净的地方,反醒自己的过失,认识到自己根本上的错误,只要他能悔过,他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可如今看来,是他错了,五年来,他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对他这个院长积怨颇深,从前蛮不讲理的脾性,半点也没改。 季院长认真道:“在你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前,你永远都不可能离开藏书楼。” 季院长不再与他废话,转身便走。 葛长老眼神阴郁的看着季院长逐渐消失的背影,嘴中喃喃自语:“季南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不就是怕我抢了你的位置么?你以为将我发配到藏书楼,我就拿你没辙了吗?且等着瞧,等我儿子在学院排名赛上夺得魁首之时,便是你季南天自院长之位上滚下来之日。” 1440.第1440章 资格 第1441章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公孙铄坐在房门外,瞧见朱焱回来,立马招呼道。 朱焱扫了他一眼,挑眉笑道:“又被扫地出门啦?” 公孙铄一见朱焱这幸灾乐祸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嚷道:“你还好意思笑,这都怪你,若不是你在心儿面前说些子虚乌有的话,我能被扫地出门么?” 朱焱耸肩:“我可不记得我说了什么子虚乌有之事,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罢了。” 公孙铄怎信,立马嚷道:“鬼才信你,那你说,你究竟对心儿说了什么?” 朱焱叹道:“其实真没说什么,我只是告诉她,某人一见院外的姑娘就心花怒放的冲上前,引她们入院,好生招待,也不知存着什么心,打着什么主意,让她去看看罢了,就这些,也没别的,你敢说我在说谎吗?” 他还真不敢说他在说谎,朱焱巧妙的既说了事实,又给了姜心一些莫明的暗示,他可冤死了! “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他起身冲进了朱焱的房间,正欲飞身扑上朱焱宽大舒适的床铺,明明已经向前飞的身体,却突然往后倒飞出去,接着就是头脸头着了地,吃了一嘴的土,抬头时,只看见朱焱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他感觉心里有无数只马儿狂奔而过,那种滋味——无法言传—— ———— ———— 东海学院,静修堂。 夏元秋在四福的引导下,来到静修堂的后舍,白院长正在后舍的凉亭中打座,她在白院长对面坐下,四福用手势示意她噤声莫言,免得打扰白院长。 她点头,干脆也开始打座,不一会便进入深度入定,体内真元顺逆运转,周围渐起罡风阵阵,灵气逼人。 白院长始终是被她扰醒,他睁眼看着眼前正闭目修炼的夏元秋,感觉到自她周身四起的罡风和灵气,叹其天资果然无双。 待四福端来茶点之时,夏元秋依然沉浸在入定之中,四福朝白院长道:“要不要叫醒她?” 白院长摇头:“不用,她已经到了关口,马上就要破关了,现在不能叫醒她。” 四福面色微惊,忙道:“她又破关?她不是才破关没多久?现在破关的话,是什么等阶?” 白院长道:“若她破关成功,便是修王阶,若不成功,便依然是修帅阶。” 四福忙问:“若她破关入了修王阶,岂不是无法参加学院排名赛了?” 白院长点头:“确实如此,学院排名赛,学生参赛的最高笔阶就是修帅,若步入修王阶,便会失去资格。” “可夏元秋她——”白院长摇头,阻了四福接下来的话,以眼神示意他莫言。 对于东海学院而言,学院排名赛固然重要,可学生的晋升之路也十分重要,他不能为了一己之荣耀,而阻断元秋的晋升之路。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夏元秋虽然进入了深度修炼,可白院长和四福的对话也清晰入耳,在当得若此时晋阶修王,便会失去参加排名赛的资格时,她立马便将不断翻涌冲穴的势头压下,生生断了破关之势,退出修炼。 1441.第1441章 神兽志 第1442章 见她气息渐敛,白院长知道是他们的对话影响了她,也不知是欣慰还是遗憾,总归感觉有点对不起夏元秋。 夏元秋睁开眸子,眸间华光四溢,夺目万分。 她起身,朝着白院长道:“院长,我可还没晋阶修王,您可不能取消我参赛的资格。” 白院长正色道:“元秋,你大可不必为了学院的排名赛而压制晋阶,你要知道,每一次的晋阶对于一个修者而言,那都是机遇,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你万不可错过这机遇。” 夏元秋摇头:“是不是机遇我不管,我只知道学院排名赛,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名扬四海。” 白院长这才想起她当初入院时说过的话,她说她要在短时间内名扬四海,让云涌大陆上的所有人都能知道她的名字。 “元秋,你若要找人,我可以帮你的。”白院长道。 夏元秋摇头:“我相信我们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彼此,这一天,不会很远。” 白院长十分好奇,能让夏元秋如此执着寻找的人,究竟是谁呢? 似乎感觉到白院长的好奇之心,夏元秋笑道:“你们不用瞎猜,我要找的人是我丈夫,还有两个朋友,我们是一起来的,可却在海上失散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也在为了找我而付出努力。” 白院长眉头一挑,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成亲了。” 夏元秋也笑:“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这么早成亲,也许是他太好了,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们没想过年纪的问题。” 她和朱焱结成真正夫妻的时候,她只有十七岁,在前世,她十七时还是个高中生,简直无法想象。 “我真想立马见到你的丈夫,能配得上你的男人,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白院长由衷道。 夏元秋灿然一笑:“没错,他确实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你若见了他,一定也会喜欢他。” 二人闲聊了一阵,这才将话题扯回正道。 夏元秋将两颗黄紫兽晶取出,放在了二人身前的石桌上。 “院长,这是我们这次在灵兽森林得到的兽晶。” 白院长向来是个识货的,他一眼这黄紫色的兽晶,立马眼睛都直了,结巴道:“这,这这,这是神兽的兽晶?” 夏元秋点头:“没错,确实是神兽的兽晶,此兽名为青云兽,十分强悍,我们也是九死一生得将它拿下,最终得了这兽晶。” 她说的一点也不夸张,沙律重伤之时,几乎就没救了,幸亏她事先将保命丸每人发了一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她自己也伤得不轻,何原三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伤,若非青甲地龙最后那一击,她和何原三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和青云兽同归于尽了。 青云兽?白院长又是一惊,他曾在神兽志上见过这兽的画像,据神兽志上的注解描述,此兽体形十分巨大,力量非常强悍,且能自口中喷出飓风气团,令人避无可避,一般人遇上了,那只有死路一条。 1442.第1442章 参观神兽 第1443章 而夏元秋等人,非但没有死,反而将青云兽给一举击杀,得到了这宝贵的神兽兽晶。 他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就算是他堂堂院长,面对青云神兽,也未必有胜机,可这几个年轻娃子,却做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创造了奇迹。 过了许久,白院长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他理了理思绪,朝夏元秋问道:“青云兽便是在灵兽森林中为祸作乱的恶兽吗?” 夏元秋摇头:“并不是,杀害灵兽的,并非青云兽,而是青甲地龙。” 白院长惊得合不拢嘴,他又听见了另一只神兽的名字,且这神兽的等阶比青云兽还要高出不少,乃是龙族之后。 “你们,你们遇上了青甲地龙?”白院长瞪着一双本就十分圆的眼睛盯着夏元秋。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们遇上了青甲地龙,见到它时,它正和青云兽酣战,青云兽败走后,我才发现,这青甲地龙与我曾见过,虽然之前的见面有些不愉快,可总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我便说服它进我的玉镯空间避祸,免得青云兽再来寻仇。” 白院长忙问:“所以,它答应了?” 夏元秋点头:“答应了!” “你们结契了?” “没有,只是暂住而已,我如今实力微薄,它堂堂龙族神兽,怎么可能会与我结契?”夏元秋摇头浅笑。 白院长道:“青甲地龙是十分聪明的神兽,灵智甚至超过一般的人类,它绝不会随意的进入一个人的空间,它能答应,证明你在它眼里,是十分特别存在,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夏元秋不懂:“把握什么机会?” 白院长道:“把握住将它收服的机会,试想,若你能得到神兽的契约,将来若遇强敌,谁能是你的对手?” 夏元秋耸肩:“就算不结契,我若遇险,它还能袖手旁观不成?”她心中暗自嘀咕,她和小白和大白都是有可能变成神兽好吧,她才不稀罕青甲地龙这只臭屁王。 显然白院长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想着劝说元秋收服青甲地龙,对他来说,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这样,我一会就让驭兽院的顾院导来一趟,让他教教你驭兽之法,如何?” 夏元秋赶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可没兴趣学,再说了,我现在是元武院的学生,又兼顾着丹院的课,哪有这么多精力学驭兽,等我哪天想学了再找他吧。” 白院长拿她没有办法,只得作罢,他又道:“可否带我去看看青甲地龙?”他对神兽的向往,和所有的修者都一样,哪怕他是一院之长,也禁不住这种极致的力量诱惑。 夏元秋欣然应允,这对她来说压根就不是个事,参观青甲地龙嘛,又不会掉她的肉。 她甩手一挥,便与白院长消失在原地,隐入玉镯空间之中。 那怕从前来过这空间,可再一次进来,他依然忍不住赞叹:“你这空间真是不错,看来你的父亲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留下了这么多的宝贝给你。” 1443.第1443章 高贵龙族 第1444章 她能说她的父亲其实有可能就是让整个云涌大陆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神君么? 她干笑道:“我父亲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一直在找他,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找到他,揭开所有的迷团。 白院长的心里,升起一股莫明的情绪,仿佛夏元秋口中的父亲,是他曾见过,或听说过的某位人物。 他没有问夏元秋其父之名,夏元秋若愿意说,早就说了,何必等他来问? 他随在夏元秋的身后来到一处山穴之前,一条生满青色鳞甲的巨粗长尾露于山穴之外,而其身子与头部皆在山穴之内,在其长尾处,有一眼清泉,泉水十分清澈,让人有一种见之即渴的欲望。 夏元秋指着这条粗尾道:“这就是青甲地龙,懒得很,正睡着呢。” 白院长挑眉:“懒?” 夏元秋笑道:“不止懒,还谗,还贪,总之所有的坏毛病它都有,好的方面它一样也没有。” 白院长一脸疑惑,不知夏元秋为何要这样说,毕竟神兽在前,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可又见夏元秋朝他眨了眨眼,心中立马便明白了,她这是在故意刺激青甲地龙,让它结束装睡。 果然,青甲地龙一听夏元秋这般评价它,立马跳转了头,巨大的身子从山穴之中灵活的退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嘴便嚷道:“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懒谁谗了?还说我贪?我若真贪,那黄紫晶能分你两块吗?” 夏元秋哼道:“那黄紫晶难道不是我自己夺来的?是你主动分我两块?” 青甲地龙无语了,它就知道,它就知道,这死丫头一定会拿这事不断的作文章。 夏元秋见它无语,又道:“你不懒不谗吗?该干活时,你就睡觉,饭一做好你就醒了,还要吃最大份的,你还敢说不懒不谗?” 青甲地龙瞪圆了眼珠道:“我又不是人类,我只会吃和睡,这怎么就是懒呢?” 夏元秋哼道:“怎么不是?大白和小白也不是人类,它们还会帮我捉鸡鸭拾柴火呢!你做了什么?” 青甲地龙高傲的昂着头,鼻孔重重的哼哧出一口气,傲娇道:“它们怎能与我相比?我可是高贵无比的龙族,这种事怎能轮让我来做?它们自愿替我做事,你不服气?” 夏元秋理所当然道:“当然不服气,它们是我的伙伴,不是你的仆奴,我警告你,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你欺负它们。” 白院长听得一头雾水:“大白和小白是谁?也住在这里面吗?” 夏元秋指了指正在远处嬉闹的大白和小白道:“它们在那呢,是我的伙伴,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契约兽。” 一听那是夏元秋的契约兽,白院长立马上前了几步,仔细观察远处的小白和大白,发现夏元秋口中的小白是一只小白狐,生有四尾,四尾很长,高高竖气,姿态很是高傲。 而另一只大白,则是通体纯白无杂色的大白虎,个头非常大,很威武,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感,绝对不凡。 1444.第1444章 神兽血脉 第1445章 震撼已经无法形容白院长此时的心情,他曾看过的神兽志上,也有眼前这两只纯白的灵兽,白虎,九尾狐。 虽然它们现在还只是灵兽阶段,可它们体内流淌着神兽的血液,只要潜心修炼,再遇到一点机缘,总有一天,它们会成为真正的神兽。 见到白院长的表情,夏元秋知道,他一定是已经猜出了大白和小白的身份,便道:“院长,世上多有居心叵测者,我希望在我的实力达到巅峰之前,大白小白和青甲地龙,都是一个秘密。” 白院长会意,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元秋啊,你机缘深厚,今世必有大作为,我很为你感到高兴。” 夏元秋摇头,面泛苦涩:“我并不想有什么大作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也想过普通的生活,行医治病,炼丹种药,和心爱的人一起平凡而快乐生活,眼前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是命运将我一步步推至此般境地,我没得选。” 白院长叹道:“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其所肩负的责任便有多重,苦了你了。” 青甲地龙哼道:“一个黄毛小丫头,能有什么大作为?你们就使劲吹吧,这里也没有别人,谁也揭穿不了你。” 夏元秋笑道:“刚刚漏了它的一个缺点,它还很毒舌,只看得起它自己,谁也不放在眼里。” 白院长也笑,他大约也清楚了青甲地龙的性格,虽然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可正因如此,才显出它和夏元秋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它很信任夏元秋,这是很好的开始。 夏元秋离开空间前,朝着青甲地龙郑重道:“小白和大白都有可能晋阶成为神兽,当然,若你能帮忙的话,那一定会事半功倍。” 青甲地龙只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浊气,喷了夏元秋一头一脸,见夏元秋的囧样,它反倒是乐了:“等我那天吃上一顿饱饭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夏元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算了,你这无底洞,想要喂饱你,比登天还难,你爱教不教!” 见夏元秋拉着那老头离开了空间,青甲地龙的眼神才再度瞥向小白和大白,这两个小家伙确实不错,一个已经长出四尾,一个体内的神兽之力已经在慢慢的觉醒,只是它们并不知道如何去修炼,一直都只是自然成长,凭它们的体魄,一旦开始修炼,用不了多久,便能真正的觉醒神兽血脉。 一个是九尾灵狐,一个是白虎,都是神兽榜排行极为靠前的神兽,它们若真能成功,对它青甲地龙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往后若遇强敌,它便不是一个人战斗,而是三个,显然胜算大大的有。 想到这里,青甲地龙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空间外,夏元秋将事情交待清楚后,白院长让她自己先收着两块黄紫兽晶,先不要拿出来与沙律等人分享,毕竟他们目前还用不上这样高等阶的晶石,相对于他们,她自己更需要。 1445.第1445章 我丈夫很不错 第1446章 白院长又取出一百二十块白晶给夏元秋:“这是你们这次任务的报酬,每人二十晶,你们不会嫌少吧?” 夏元秋笑道:“虽然确实很少,但有总比没有好,我们不嫌弃!”他们现在都不缺钱,这晶石多一块少一块的他们也不在乎。 白院长亲自送夏元秋离开静修院,看着年轻灿烂的脸孔,灵动飘逸的步法,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他忍不住叹道:“年轻真好。” 丹院 夏元秋离开学院多日,终于回来了,且她回来后的第一堂课便选择了丹院,这让离老头很是欣慰。 离老头瞧着夏元秋的脸孔,打趣道:“你可终于晒黑了些,在学生群里,总算没那么显眼了,也省得这些男学生没有心思炼丹,只顾着偷看你了。” 女学生们哄堂大笑,男学生们个个面红耳赤,只想找个地洞都钻进去。 夏元秋也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生爱看长得美的女生,这是很正常的事,我能理解,但我有一事要先声明哦,我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成亲了,我丈夫是个非常不错的男人,将来若有机会,一定介绍给你们认识。” 女生们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兴奋,夏元秋有了男人,她们便再也不用担心在学院里找不到男人了。 男生们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好奇,好奇被夏元秋称之为很不错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真的配得上天之骄女夏元秋吗? 离老头打趣完,正准备开始上课,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女子,女子气喘吁吁,一冲进来便朝着离老头嚷道:“离院导,我们院导请您去一趟,有个病人情况很危急,请您带上最好的丹药去一趟。” 那女子又转头看向元秋,道:“元秋,院导说让你也去一趟。” 夏元秋点头,立马与离老头一并出了课室,往治愈院的方向去了。 治愈院的治愈术,对外伤一类很有奇效,但若是内腑病变之类的疑难病症,他们也就束手无策,所以这世上,还是需要大夫的,并非只要有治愈院便能了事。 三人匆匆赶到治愈院的前堂,只见堂里围了不少人,院导韩婧和副院导何琼都在,还有几个院里的学生和躺在单架上病患的家属。 韩婧一眼瞧见离老头和夏元秋匆匆赶来,立马迎了上去:“你们可算来了!” 离老头问:“怎么回事?” 韩婧指着躺在架上的病患道:“他是一个时辰前被家人送来的,送来时口吐白沫不止,浑身抽搐,过了不一会便昏死过去,任我们如何施术,他也毫无反应,且心跳脉搏越来越弱,我这才派人去请你们过来,一同会诊。” 送病人过来的是一男一女,看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不是兄妹就是夫妻。 那男的冲到元秋面前,伸手一把抓住夏元秋的手,抓住了就不撒手,嘴里语无伦次道:“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大哥,他还年轻,不过三十岁,可不能就这样没了呀。” 1446.第1446章 无治 第1447章 夏元秋皱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眼前这男子抓得很用力,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脸,又顺着她的脸一路往下看,看她纤细白晰的脖颈,看她裹在衣料下的胸脯,她甚至能听见他喉中咽口水的声音。 夏元秋双手一使劲,那男子的手便弹了开去,这一试,她知道这人是练过修术的,只是不算太高明罢了,顶多了也就在修士阶。 韩婧的眼睛何其毒辣,她一早便觉得这男子目光不纯,心术不正,眼下见到他对夏元秋出手无礼,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顿时沉了脸道:“赵六,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再动手动脚,我决不饶你。” 赵六显然对韩婧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但也没再做其他过份的举动,退身至一旁。 夏元秋取出帕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仔细的擦着手,凉声道:“我刚刚炼药时抓了一把痒粉,还没净手呢就被叫到这里来,可不能随便粘了人身,可是会要命的。” 痒起来要命! 赵六一听,脸色瞬变,赶忙用手不断的自己衣裳上擦。 夏元秋擦了手后将帕子往地上一扔,又道:“这痒粉若粘在了衣裳上,可是洗不掉的,碰一次痒一次,不死也脱层皮。” 赵六立马停下了擦手的动作,伸手便去解衣裳扣子。 韩婧忍住笑,怒道“你干什么?这里可都是女人,你要脱衣裳,滚出东海学院。” 赵六见韩婧似乎动了真怒,便也不敢造次,只能停下解扣子的动作,一脸的纠结。 此时离老头已经看过躺在担架上的病患,皱眉道:“此人精元耗竭,想来是纵欲过度导致,已经气衰力竭,无治。” 赵六一听,忙道:“别啊,您不是丹院的院导么?你们丹院里多得是灵丹妙药,随便拿一颗给我大哥吃下,必定能让他再次龙精虎猛的。” 离老头摇头:“不成了,若不吃丹药,他若许还能留着这口气,再残喘几日,若喂下丹药,他的身体虚不受补,会令他体内的最后一丝气血耗竭,铁定活不过今晚。” 赵六又问:“若吃下丹药,能不能醒来?” 离老头道:“醒是能醒,只是回光反照罢了,活不过今晚的。” 赵六忙道:“只要能醒就行,管他活不活得过今晚,给他吃丹药吧。” 离老头皱眉,侧目看着赵六,疑道:“你究竟是他什么人?” 赵六道:“他是我大哥!” “亲大哥?” 赵六摇头:“也不是亲大哥,只是道上认识的一位大哥,我们的关系很好,平日在一起,胜似亲兄弟,不信你问她。”赵六赶忙指了指他身后的姑娘。 那姑娘先是一愣,在看了赵六一眼后,木讷的点头:“是,他们哥俩关系挺好的。” 离老头道:“关系好会上赶着让他去死?” 赵六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上赶着让他去死?您说这话可是没根没据了。” 离老头哼道:“我刚刚明明有告诉你,他若服下丹药,绝对活不过今夜,可若他不服丹药,兴许还能多活几日,可你却偏偏给他吃丹药,这不是上赶着让他死是什么?” 1447.第1447章 异姓兄妹 第1448章 赵六一愣,离老头分析的似乎很对,他刚刚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希望他能醒过来,再和他妻子见一面,没有别的意思。” 赵六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他刚刚说话时的表情,已经很清楚的反映出他内意的情绪,他对眼前病患的生死毫不关心,他只希望这病患能再醒来,哪怕时辰很短,哪怕醒来之后所要面临的,是立马死亡,他也毫不在乎。 显然,赵六与这病患的关系,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要好。 离老头看了韩婧一眼,韩婧会意,立马道:“做这种生命攸关的决定时,需要他的家人同意,很显然,你并不是他的家人。” 赵六眼珠一转,赶忙将身后姑娘往前一推,道:“这是他亲妹妹,她可以做主。” 韩婧看向那一脸惊慌的姑娘,问道:“你是他的亲妹妹吗?” 那姑娘不敢直视韩婧的眼睛,眼神躲闪慌张,她扭头去看赵六,赵六迅带朝她挤了挤眼,她这才结结巴巴道:“是,我是他的亲妹子。” 韩婧脸些为难,若有亲人在场,亲人要求服丹药,他们也没理由拒绝。 这时夏元秋道:“请问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那姑娘依然结巴:“我,我叫李梅。” 夏元秋指着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男子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没瞧见赵六的眼色,直接回道:“他叫马哥。” 元秋唇角微勾:“李马哥?” 那姑娘忙摇头:“不是李马哥,就是马哥,大家都这么叫他。” “大家都这么叫他,你也这么叫他,那他究竟姓不姓李?” 姑娘压根就没看一脸气急败坏的赵六,又是摇头:“他就姓马,不姓李!” “看来你们是异姓兄弟啊!”夏元秋一语戳破她的谎,可令夏元秋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姑娘的脸上,并没有谎言被戳破后的慌乱与自责,原本看起来迷惘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异色,似喜,似怨。 姑娘连忙摆手,正要说话,却被赵六一把拉到了身后,他陪着笑道:“你们别听她的,她脑子有问题,净喜欢说疯话。” 夏元秋哼道:“我看脑子有问题的人是你吧!” 赵六脸色微变,皱眉道:“姑娘说话就说话,何必骂人?” 夏元秋摇头:“我向来不会骂人,只骂畜生,你认为你是哪一类的人呢?” 赵六不知夏元秋心中所想,立马便上了钩,怒道:“瞧你长得水灵灵的模样,原来竟是毒舌妇,真是瞎了我的眼,你们爱治就治,不爱治就不治,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他转身去抬那男人,吆喝着那姑娘去另一头抬担架。 那姑娘迅速看了夏元秋一眼,眼里有焦急的神色。 夏元秋道:“这里是东海学院,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他转身冷笑道:“怎么?你们东海学院这么了不起,想留下我当上门女婿吗?我赵六就要走,你能怎么着?” 1448.第1448章 臭皮条 第1449章 夏元秋道:“不怎么着,你要走便走,但这两人得留下。” 赵六哼道:“凭什么?你算老几?你说留下便留下?” 夏元秋抱臂而立,一脸的闲适:“凭什么?就凭这里是东海学院,我虽算不得老几,便还是说话算话的。” 赵六皱眉,不再理夏元秋,扭头看向韩婧,不悦道:“东海学院就这么缺人吗?什么人都往里招?” 韩婧面色阴沉,不悦道:“你说话注意点,这里是东海学院,不是你的窑子,还不快滚?” 原来是开窑子的臭皮条,夏元秋想到刚刚被他抓过的手,感觉十分恶心,差点就吐了。 赵六的手指指着韩婧和离老头:“好啊你们,一个个的,你们可别忘了,我赵六上头可是有人的。” 韩婧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沉声道:“还不快滚?” 赵六显然不打算就这么夹着尾巴走,他嚷道:“老子就不走,老子今儿非要带他们走,你们能怎么着?” 对付这种无赖,就要用比无赖更无赖的招数,否则,走正道的人一定会吃无赖的亏。 夏元秋叫出了小白,朝着小白低语了两声。 小白很是兴奋,它已经很久没咬人了,牙齿痒得很。 只见一道白光在他身前闪过,他感觉到后背一痛,刚回头又感觉到前胸一痛,待他看清那道白影之时,身上已经被咬了好几口,虽不算很痛,可在那轻微的痛里,渐渐开始生出一股子痒感,钻心的痒,怎么抓怎么挠都不解痒,他躺倒在地,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用皮肉不断在地面上使劲蹭着,想要减轻痒感,却越抓越痒,越痒越抓,很快身上的皮肉便被他的指甲抓破,鲜血溢上衣裳,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韩婧忙问:“他这是怎么了?” 夏元秋淡笑道:“我说过,我的手上有痒粉,谁粘谁倒霉。” 韩婧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尽量的与夏元秋保持着距离,这丫头的笑透着一股子邪劲,她可不想变成赵六这鬼模样。 赵六一边拼命的抓挠着身体,一边朝着夏元秋等人求饶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快给我解药,我受不了了。” 韩婧拿眼去看夏元秋,夏元秋摇头:“这痒粉可没有解药的,这痒劲总是会过去的,等这痒劲一过去,你自然就好了,死不了的。” 虽然死不了,可却比死还难受,偏偏赵六是个很爱惜性命的人,他绝不会因为受不了这痒劲而自残。 赵六爬了起来,指着夏元秋道:“你,你等着,我赵六绝不放过你。” 夏元秋十分配合的点头:“好,我等着,你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我这人记忆不好,记不住人,更记不住畜生。” 赵六逃也似的飞奔离去,那与他一块来的姑娘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见赵六的身影不见了,她这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元秋的面前,哭道:“多谢姑娘救命,若我今日跟那畜生走了,定会被她强迫去窑子卖身,那便等于要了我的命啊!” 1449.第1449章 刺穴 第1450章 “这么说,你不是窑子里的姑娘?”夏元秋看着眼前模样清秀,衣衫干净的姑娘,一脸的小家碧玉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窑子里的脂粉姑娘。 那姑娘摇头:“我是好人家的姑娘!” 离老头道:“你既然是好人家的姑娘,又为何会与那赵六搅混在一起?” 姑娘眼里落下泪水,哭道:“我们家是卖豆腐的,前年爹和娘都得病死了,我哥是个败家子,没多久就将整个家都败了个精光,便是豆腐坊也被他低价抵给了别人,家里没有了收入,连我私藏的最后几颗白晶也被他偷了去,他没了赌资来源,便想卖了我,我死也不肯,搬到了大伯家借住,我自己做豆腐,挑着担子上街叫卖,总归是能养活我自己,不连累大伯一家子。” “可没想到,今儿一早,这位马哥买了我的豆腐后,过了两个时辰,赵六就来找我了,说他马哥他吃了我的豆腐后中毒了,让我和他一起送马哥来学院诊治,还扬言若治不好马哥,要么让我死,要么去窑子,让我二选一。” 夏元秋扶着她在一旁的椅中坐下,道:“没事了,赵六已经走了,他不能拿你怎么样。” 那姑娘摇头,哭道:“可若马哥死了,他一定会将这事栽在我身上,我——我该如何是好?” 夏元秋笑道:“谁说马哥会死?有我在,他死不了。” 那姑娘一愣,眼里有惊喜漾出,她第一眼见到这姑娘时,便觉得她十分不凡,她说的话,她打心眼里愿意去相信。 离老头一听元秋的话,忙问:“你有法子治?” 夏元秋点头,自袖袋里摸出针包,将针包平铺在桌面上,取出六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分别刺入那马哥的百会穴,眉冲穴,天突穴,膻中穴,太乙穴,天池穴。(作者虚构,切勿模仿!) 针入百会穴时,离老头抬手欲阻止,他也学过医,可以说是对医之一道颇为精深,自然知道百会穴的重要,针刺百会,若稍有不当,轻者残疾,重者立刻七窍流血而亡。 可同时他也知道,百会穴乃人体重中之重的关窍之穴,生之百会,死亦百会,若操作得当,由死而生也并非不可能。 他伸出的手缩了回来,虽未亲眼见过夏元秋的针术,但她既然敢往百会穴下针,想来不会太差。 夏元秋下针快而准,手势漂亮,针法奇特,与他所接触过的落针手法大都不同,她下针的手法,看起来很吓人,很疯狂大胆,却也令人惊叹。 虽一早就知道她懂医术,却没想到,她的医术竟然如此精妙,便是他这堂堂丹院院导,也无法望其项背,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成长经历,才能练就这样一身的好本领。 六针刺穴十息,再收针,收针后,夏元秋再取一针刺其人中,拔针时,马哥紧闭的眼睫突然动了动。 那姑娘一瞧这状,立马惊喜的叫了起来,本以为死定了的人,却在这位姑娘几下针刺的功夫便醒来,着实令人惊叹。 1450.第1450章 九姑娘 第1451章 夏元秋收了针包,慢条斯理道:“他精元耗竭,此时醒来后,能保下性命,但若想痊愈,还是日久天长的调养,若再和从前一样毫无节制的纵欲,再发生这种事,纵是神仙也难救。” 那姑娘红了脸,摇头道:“我和他并不熟,他的事我也管不了,她能醒来,证明不是吃了我的豆腐变成这样的就行。” 夏元秋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 那马哥眨巴了几下眼睛,瞧着眼前几张陌生的面孔,再加上身上的无力感,他眼中闪过浓郁的惊谎之色。 离老头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吗?” 那马哥点了点头,哑着嗓门道:“我记得我原本是在赵六的窑子里,那新来的妞太,太——没完没了的要——害我一时气力不继,这才——嘿嘿——让你们见笑了。” 男人一脸的尴尬,面色苍白,眼圈略显青乌。 夏元秋皱眉,听这马哥的述说,让她想起前世看过的聊斋志异,里面有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书生为了清静读书,便搬到了山里住,某一天的夜晚,突闻异香袭人,他离开房间,寻香则至,找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那姑娘万分娇羞,对他诉说了爱慕之情,一来二去的,二人就勾搭上了,每天一入夜,那美女便寻上书生的门,与他夜夜纵欢无止无休,待过了几日,书生的母亲送了吃食上山,一瞧见书生的模样,吓得几乎丢了魂,只见原本俊秀健康的书书,变得双目呆滞,眼圆青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那里还有从前的模样。 那夫人是个过来人,一看书生这模样,便知其子被妖魅所缠,妖魅以吸食人的精气为生,儿子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她恨那妖魅,也庆幸自己及时前来,若再晚个几日,必定出大事。 夫人强行将儿子带下山,并找了道士上山驱邪,儿子在她的精心护养下,终于日渐恢复康健,由初时的不理解与怨恨,到最后的感激与庆幸。 而眼前马哥的模样,令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故事,她相信,这绝非偶然。 夏元秋问道:“那姑娘生得何等模样?说话行事又是如何?” 马哥原本正偷偷打量着眼前这貌美有若天仙般的姑娘,见她突然一发问,且脸色十分凝重,便老老实实答道:“九姑娘的模样不算美,但绝对媚,身段尤其的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骚-劲,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受不了,我也是一时把持不住,这才一发不可收拾,闹了今儿这种事。” 夏元秋见他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皱眉道:“看来你并不知道自己去了一趟鬼门关,差点就回不来了。” 马哥脸色一变,忙问:“这么严重么?” 夏元秋哼道:“若不严重,你为何醒来到现在也没动一下身子?你能动吗?” 马哥又试了试,确实动不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令他很挫败。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何动不了?”马哥急忙问道。 1451.第1451章 元尽力竭 第1452章 “你被人吸干了体内的精气,元尽力竭,现在对说话,算你运气好,运气差的,早就见了阎王爷!”夏元秋不客气道。 马哥吓得脸色越发的白,听了夏元秋的一语道破,他脑中开始回忆和九姑娘在一起的画面,那女人一身的-骚-劲,不断的撩拨他,要了一次又一次,他对她说吃不消了,要休息,她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颗丹药,说只要吃了这丹药,便能立马龙精虎猛,征战沙场,他起初不肯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丹药,她便使出浑身解数,愣是哄着他吃了下去,那丹药入腹后,果如九姑娘所言,蔫了茄子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愣御得那九姑娘直呼受不了,她嘴中说受不了,可那双白嫩的藕臂却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双腿更是缠着他的腰不放,再后来的事,他就记不得了,仿佛是在那永无休止的运动中失去知觉的。 “妖孽,她一定是妖孽!”马哥嚷道。 离老头问:“你说谁是妖孽?” 马哥一双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九姑娘,那女人一定是妖孽,我若元尽力竭,被人吸干了精气,那一定是她干的,我失去意识之前,就是和她在一起!” 夏元秋心中了然,又道:“九姑娘可是赵六窑子里的姑娘?” 马哥一愣:“你怎么知道?你们也认识九姑娘?” 夏元秋摇头:“那什么九姑娘我可不认识,但你是赵六送来的,又说是在窑子里出的事,想来定是他那里的人。” 马哥慌忙点头:“没错,九姑娘确实是赵六窑子里新来的姑娘,听说是赵六的一个远房表妹,我看一点也不像,赵六向来好色,可他却从来不碰九姑娘,对她避如蛇蝎,初时我倒没想明白,现在想想,赵六一定知道九姑娘的身份。” 夏元秋道:“你们之间这种龌龊事我们可不管,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说,你现在变成这副模样,跟这位卖豆腐的姑娘可有关系?” 马哥摇头:“我压根就不认识她,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夏元秋哼道:“话是你自己说的,自己记住了,若来日赵六寻这位姑娘的晦气,烦请你帮着说两句公道话。” 马哥不解:“赵六那小子没事干嘛寻人姑娘晦气?” 夏元秋侧目看向一脸感激之色的姑娘,道:“你来告诉他。” 那姑娘道:“马哥,您昨儿一早在我手里买了两块豆腐,今儿赵六突然找上门来,说你吃了我的豆腐中毒了,昏迷不醒,让我要么拿钱给你治病,若你死了,便让我卖身抵命。” 马哥一听便嚷嚷开了:“嘿——这赵六他娘的什么意玩意?就算我中了豆腐的毒,那也轮不上他来要债呀!” 夏元秋道:“事实是你压根没有中豆腐的毒,而是被赵六窑子里的九姑娘给害了,烦请你搞清楚对象,莫要冤枉了好人,枉费我尽心救你一命。”夏元秋一脸鄙夷的看了马哥一眼,侧开目光,不再看他。 1452.第1452章 不能瘫 第1453章 对马哥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厌恶透顶,若非为了这卖豆腐的姑娘,她是一句多的话都不肯再说。 马哥立马陪着小心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姑娘您是神医,可一定要治好我,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我养活,我若就这么瘫了,一家人都得饿死。” 夏元秋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凉凉的丢下一句:“想好就养着吧!” 夏元秋前脚走,那卖豆腐的姑娘后脚便跟了出去。 马哥又转了眼珠看着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离老头和韩婧:“二位,这女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婧也是一脸不耐烦,没好气道:“听不懂吗?叫你好好养着!”她说完也转身走了。 厅里的几个年轻姑娘一见院导走,立马便跟着出了厅堂,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离老头一人面对着他这病患。 马哥十分无助,他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离老头:“您老可千万别走,我这一动也动不了,您若走了,我可怎么办哟——”他说着就红了眼睛,这一辈子也没这般无助过。 离老头毕竟是男人,对这种事也比女人要看得开些,见他这般可怜的模样,便也压下了要离开的冲动,尽量用缓和的声调道:“你家住哪里?我去通知你的家人接你回去。” 马哥哭丧着脸道:“我才三十二岁,可不能就这样瘫了呀,请您救救我。” 离老头道:“没人说你会瘫,你现在只是暂时的元竭力尽罢了,好好养着身子,会慢慢好起来的,但若你将来继续做这种荒唐事,到那时,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马哥一听自己不会变成瘫子,立马心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赔着笑脸道:“这就好这就好,待我好了,我一定带着礼物来酬谢各位。” 离老头赶忙摆手,道:“别别别,你没看见吗?夏大夫和韩院导对你很不待见,我劝你最好别再出现在她们面前,否则,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明白吗?” 马哥不解:“为何不待见我?我有做错什么吗?” 离老头叹道:“你最大的错处就是,将错的事,当成对的事去做,也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总之,从今往后,不要再出现在东海学院。” 卖豆腐的姑娘追着夏元秋离开治愈院,在院外的小径上追上了她。 夏元秋问:“你可以回去了,找我做什么?” 那姑娘笑容腼腆,朝着夏元秋道:“我还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呢。” 夏元秋笑道:“不必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叫夏元秋,你叫什么?” “若水,我叫若水。” 她嫣然一笑,露同齐整的白牙,眼眸弯如新月,算不上漂亮,却很可爱,只是不笑里,眼里更多的,是忧伤和苦闷。 夏元秋道:“若水,你是个好姑娘,没有向苦难的生活低头,坚持自己宁愿辛苦一些,也要养活自己,过心安理得的日子,这是很多姑娘做不到的,你真的很了不起。” 1453.第1453章 找工作 第1454章 若水赶忙摇头:“我哪有了不起,你才了不起,你人长得漂亮,又懂医术,还善良,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真的!” 夏元秋失笑:“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好了,你早些回去吧,你大伯见你这么久不回,怕是要担心。” 若水苦笑:“他哪里会担心我,巴不得我永远都不要回去!” 一听这话,夏元秋皱眉道:“怎么?你在大伯家过得不好?” 若水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什么,早晚我会赚够晶石离开那里,我一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用再寄人篱下。”想到自己悲苦的命运,她心中一阵苦涩翻腾,每日起早贪黑的做豆腐卖豆腐所赚来的晶石,大部份都要被大伯和大伯母搜刮去,小心谨慎攒下的晶石,也会时不时的被堂兄偷去。 看着眼前的若水,夏元秋想到当初和元昊在西坡村的日子,在西坡村里,也有一个极品大伯,原主夏元秋没有住进大伯家里,便已经被那大伯逼迫欺负的够惨,若是住进了大伯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可见若水过的是什么日子。 “元秋,你在这里做什么?”何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远远朝着夏元秋打招呼。 若水见是一个模样清俊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立马红了脸垂下头。 夏元秋介绍道:“这位是若水姑娘,她可是豆腐西施,你若想买豆腐,可以找她。” 何原一听这话,立马拍掌道:“这敢情好,我小叔刚刚还拜托我去外头帮他找个卖豆腐的,说最近学院里送豆腐的老头病了,这临时让我去找,我正愁没地儿找呢。” 若水一听有这种好事,立马兴奋的抬起了小脸:“真的吗?真的可以让我给学院送豆腐吗?” 何原立马拍着胸铺道:“当然是真的,你看我这英俊潇洒正气凛然的模样,像是骗人的吗?” “噗嗤——”若水被他逗乐了,忍不住捧腹大笑。 夏元秋看着开心起来的若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扭头朝着何原道:“何原,你能不能去问问你小叔,后厨需不需请一个会做豆腐的厨娘,最好是包吃包住还发工钱。” 何原指着若水道:“是她吗?” 夏元秋点头,又看向若水:“你愿意吗?” 若水兴奋的不断点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怎会不愿意? 何原道:“行,我现在就带她去问,不看憎面看佛面,我就直说是你的朋友,他还能不卖你这个面子吗?” 夏元秋也乐了:“我的面子这么好用吗?” 何原立马道:“当然好用了,现如今,我只要打着你的名号办事,那件件事都会事半功倍的,不信你去问解琛。” 夏元秋笑道:“我也不用问他,你只消把这件事给办好就成,最好今天就办成,给若水准备一个房间,不用太大,干净舒适就行,成吗?” 何原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好不容易夏元秋找他办事,他能不爽快答应么! 1454.第1454章 调教未来儿媳 第1455章 夏元秋朝若水交待了两句后便转身离开,待她一走,何原便问道:“你行啊,连我们学院的学霸都能认识,还能让她替你找活干!” 若水腼腆一笑,没说什么,她不太想将自己尴尬的境遇告诉眼前的大男孩。 好端端的一堂丹术课就这样被整没了,夏元秋看着时辰不早,便干脆回了住处,见沙母正忙活午饭,她便撸了袖子要上前帮忙,沙母赶忙阻止了她,将她一把推出厨房,嚷道:“你也累了,去歇着,我见天的又没什么事做,不过做个饭罢了,还没老到做不动,待我做不动时,再吃你做的也不迟。” 她不肯让夏元秋帮忙,可白素来时,却又默许了白素进厨房搭把手,尽管白素虽不是成心来捣乱的,但确实一直在捣乱。。。 想来她这是在调教未来儿媳吧,总不能将来让她儿子饿肚子。 这便是人性,再好的人,也会有自私的一面。 她回屋看沙律,一推门,沙律正准备从浴桶里爬出来,刚爬了一半,一见是元秋,赶忙又缩回了水中,干笑道:“你先出去一下,我穿件衣服。” 夏元秋笑道:“需要请伯母来帮忙吗?” 沙律赶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我感觉好多了,应该可以出来走走。” 夏元秋点头,又道:“白素应该很愿意帮你,我去叫她?” 沙律赶忙摆手,一脸的焦急:“别别别,我自己真的可以。” 夏元秋哈哈一笑,转身道:“逗你玩呢,人家一大姑娘,怎么可能来帮你穿衣裳?” 门关上,沙律看着紧闭的门许久,最终只是吐出一口叹息。 吃罢午饭,夏元秋刚准备休息一会,治愈院的一位姑娘再次匆匆冲了进来,她一进院子就大声嚷嚷:“元秋,元秋你在吗?又出事了,院导让我请你过去一趟。” 夏元秋披了衣裳出门,皱眉道:“又出什么事了?” 那姑娘平了喘息,急道:“和上午这个一样的,似乎更严重,院导说让你赶紧过去,晚了怕就没救了。” 没有再多言,夏元秋迅速跟在那姑娘身后一起出了院子,直奔治愈院。 在治愈院门外,正好遇见同样匆匆赶来的离老头,二人对视一眼,只点了点头便一齐进了治愈院。 同是那厅堂之中,原先马哥躺着的地方,现在换了一个人躺,此人皮肤腊黄,双眼凹陷,眼周是浓郁的青乌之色,身体十分瘦削,就像一副骨架穿了衣裳,看这衣裳的宽大程度,显然他从前并不是这么瘦。 送他来的是一个哭得几乎晕厥的妇人,年约三十出头,穿着比一般人富贵,头上也戴些精致的饰物,显见其家境殷实。 另一个是位五旬左右的老妇,同样哭的双目红肿,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生得浓眉大眼,脸色十分不好,仿佛蕴有怒意。 离老头只看了一下,确认病症和上午的马哥几乎一样,只是更加的严重,便直接让夏元秋上前诊治。 1455.第1455章 庸医 第1456章 夏元秋也不推辞,直接来到病患的身前,自怀里摸出一方丝帕,将丝帕覆在男子的手腕上,轻轻诊听。 脉搏已经非常弱,但还活着。 她立刻取出银针,依然是先刺百会,再眉冲,天突,太乙,膻中,天池六穴,只这一次所下针刺入的深度力道有所不同,故而收效亦大有不同。(作者虚构,切勿模仿!) 收针后,她再以银针刺其人中穴,此番刺于人中穴的针停留的时长也更长一些。 待人中穴上的银针拔下之时,那人依然没有动静,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那老太太见状,立马扑到了儿子的身上,哭喊道:“你这是什么庸医啊,连治个病也治不好,还给人治死了,我儿子若是死了,我跟你没完。” 夏元秋不理她,转身将刚刚用过的六根银针细细用白洒擦拭一遍,这才收入针包之中。 便是刚刚那接触过病患的帕子,也干脆的扔掉了。 那老太太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丫头是什么意思?嫌我儿子脏?” 夏元秋点头:“没错,确实嫌他脏。” 老太太没料到夏元秋会这么直接的回她,气得只想冲上前咬她一口,好在被她儿媳拦住了,她便只能叫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嫌我儿子脏?我还嫌你脏,碰了我儿子。” 夏元秋侧目扫了她一眼,凉凉道:“天地可证,我刚刚可没碰你儿子,再说了,你儿子脏不脏,你问问你儿媳,看她原不愿碰他一根手指。” “你胡说什么?我儿媳怎么可能会嫌弃自己的丈夫!”她说着立马拿眼去看儿媳,却只见到儿媳那双闪躲的眼睛。 正在这时,她感觉到儿子似乎动了一下,她赶忙扭过头盯着儿子的脸,瞧见他慢慢睁开的眼睛,高兴的再次落下泪来。 夏元秋心中叹息,有这样护短成狂的母亲,她能想像到她儿子会是一副什么嘴脸德行。 “儿啊,你可算醒了,可吓死娘了。” 那男子嘴巴张了张,喉中干涩,发不出声来。 老太太见状,赶忙扭头一通嚷嚷:“你们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没见我儿子口渴么?还不快去倒水来!” 好家伙,她倒是将这里当成他们家里了,把他们这些人都当成他们家的下人了。 夏元秋没动,指了指而侧的桌子道:“水有的是,自己倒去。” 那妇人倒是个机灵的,赶忙自己去给丈夫倒了一杯水,也不自己喂丈夫,直接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也没多想,顺手就接了过来,一点点喂入儿子的嘴中。 她一眼扑在儿子身上,哪里瞧见了儿媳妇看着她儿子时眼里的不满与嫌弃。 男人喝下水后,终于说出了话:“娘,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老太太哽咽道:“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才不过两日的功夫,竟然把你折磨成这模样,这还不算,竟将你偷偷装在麻袋里丢进了咱家的院里,幸好你媳妇吃完饭去院里走动发现了你,要不然,要不然——” 1456.第1456章 传话 第1457章 男人用力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力不从心,连只胳膊都抬不起,全身上下能活动的,估计也就剩眼珠和嘴巴了。 “你都成这样了,你要去哪呀?”老太太赶忙压下儿子的肩头,不满道。 男人道:“我怎么使不上劲啊?还有人等着我呢,我这样可怎么去见她?” 老太太道:“究竟是谁在等着你?你连身体都不顾了也要去见她。” 男人不言语,只一双眼睛在人群里四下扫视,似乎在找着谁。 夏元秋忍不住问:“你在找九姑娘吗?” 那男人眼珠一亮,立马接话道:“你认识九姑娘?能不能麻烦你为我传个话,说我今晚可能去不了,过几日再去见她,让她等着我。” 老太太忍不住问:“九姑娘是谁?你和她什么关系?” 男人斜了老太太和夫人一眼,没好气道:“妇道人家,不该管的别管,男从在外头的事,你们懂什么?” 那妇人听了这话,忍无可忍,怒道:“你还好意说?你敢说那九姑娘不是哪个窑子里的女人么?” 男人还没答腔,那老太太便怒身而起,一巴掌扇向儿媳妇,那儿媳也没料到老太太会来这一手,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疼得她头晕眼花。 老太太尖声喝道:“刘翠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去那种脏贱地方?” 刘翠花也上了火气,怒道:“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止去那脏贱地方,他还天天去,****去,身上染了脏病,只有你不知道罢了,也难怪人家女大夫不愿碰他,活该!”她都不好意思说,男人被人装进麻袋丢回家里时,他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身上尽是女人指甲的抓痕,傻子也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 老太太懵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染上脏病?你,你——”她气得头晕眼花,使劲平息怒火,扭头看向儿子,问道:“儿啊,你快告诉娘,你媳妇这是在污蔑你,你尽管说,娘为你教训她,实在不行,咱们休了她,凭咱陆家的家业,还愁娶不上好媳妇么?” 一旁的儿媳一听这话,立马呛声道:“你们有种现在就休了我,我非但不会怪你们,还会感谢你们。” 老太太现在没心情和儿媳妇斗嘴,立马又朝儿子问道:“儿啊,娘只信你,你告诉娘,你没有得那脏病,也没有去过那些脏贱地方。” 陆虎皱着眉头道:“什么脏贱不脏贱,好好的快活城,偏偏在你们口中变成脏贱地方,真是不可理喻,我那得的也不是脏病,那是快活病,懂不懂啊你们?不懂别瞎说,都给我闭嘴。” 老太太傻了眼,她再蠢也能听懂儿子的话里意思,她儿子在她眼里那就是山一样高大,水一样纯净无暇,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儿啊,你告诉娘,是不是那什么九姑娘勾引的你?你不是自愿去的,对不对?”老太太心中火苗不灭,依然对儿子抱有一丝希望。 1457.第1457章 极品母子 第1458章 陆虎瞪了老娘一眼,不悦道:“别在这胡说八道,我和九姑娘是真心相爱的,我要娶她过门,赶紧的,写休书,让这刘翠花赶紧滚蛋,好腾地儿给我的九姑娘。” 陆虎提到九姑娘时,那叫一个得意,眼睛里的火苗闪闪而动。 他又转目看向夏元秋,道:“姑娘,能不能麻烦你——” 夏元秋不待他说完,立马截了他的话头道:“不能,我可不想认识这位可怕的九姑娘,你若一心想死,就等你娘养好了你后,再去找她,我想她一定会成全你的,到时候,还请你们不要再来东海学院。” 夏元秋说完转身就走,再也不愿看这搞笑的一家子闹场。 陆虎傻眼:“她这话是啥意思?什么叫我若想死,就去找九姑娘?” 韩婧也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几个学生离开厅堂,厅堂里又只剩下离老头一个人,他皱眉道:“年轻人,你还听不明白吗?你变成现在这样,全多亏了九姑娘,你若再去找她,必死无疑。” 老太太吓得够呛,忙接话道:“这九姑娘是什么人?她怎么还敢杀人啊?” 离老头道:“凡事都讲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儿子愿意让她害,谁能救得了?” 顿了顿,离老头又道:“实话告诉你吧!今儿上午我们接诊了另一个和你儿子情况一模一样的患者,他也是九姑娘的常客,被送来时,精元耗竭,生命垂危,但比你儿子还要好上一些,起码还有个人样,你儿子呢?”他扫了那形若骷髅一般的男子,摇头道:“你儿子已经连个人样都没了,若非有刚刚那姑娘在,就我和韩院导,也拿他没辙,只能是死路一条。” 老太太这才知道,刚刚被她无礼对待的姑娘,原来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 老太太想起来时路上儿媳对她说的话,她说儿子是赤着身子被人装进麻袋里的,她当时非不信,说刘翠花故意抹黑儿子。。。现在看来,刘翠花或许说的是真话。 离老头道:“你们带他回家吧,好好养着,过段时间会慢慢的恢复。”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那一直没吭声,却全程黑着脸的青年怒道:“走吧,还嫌不够丢人吗?” 青年一怒,老太太脸色讪讪,也不好再说什么,吩咐儿媳与小儿子抬起大儿子返家。 见人走了,离老头这才皱着眉头出了治愈院,意外的在院久见到夏元秋,显然她一直在等他。 “他们走了?” 离老头点头:“走了!” 夏元秋想到刚刚那形如骷髅的男子,皱眉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我们已经尽了本份,日后如何,全看他自己,不必为这种人忧心。” 离老头摇头:“我倒不是为这种人忧心,只是这一日之中便有两人因九姑娘而几乎绝命,往后这种事定然也不会少。” 夏元秋道:“这也是我一直等在这里的原因,这事我们必须立刻禀告院长,请院长定夺。”这事的背后,或许还牵涉了其它的事,禀告院长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1458.第1458章 大闹聚香院1 第1459章 东海学院本就兼顾着东海城的治安,白院长一听此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他道:“此事本院已经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我自会派人去调查清楚。” 夏元秋和离老头以为这事将要告一段落,却没想到,在未来的三天之中,同样的病患他们接诊了六位。 每个人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九姑娘何在,眼中满是对九姑娘的痴迷与热恋。 白院长找到离老头和夏元秋:“派去的人什么也没查到,反而有两个被那九姑娘迷惑,显些送了性命,看来这九姑娘,果非凡物。” 离老头心中明白,院长特意找他们说这话,定然是另有深意,决不可能就找他们来聊聊案情进展这么简单。 果然,白院长深看了离老头和夏元秋一眼,道:“所以想要查清楚这九姑娘的底细,需要另派人去,不能派容易被迷惑的年轻后生,当然,若是女子便最好。” 这指向性已经很明确了,不能派年轻的后生,那离老头这样的老头就很合适了,又长年清心寡欲的,最好是女子,夏元秋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离老头和夏元秋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他们都是洁身自好之人,谁愿意去那种地方沾染一身秽。 见二人都没表态,白院长又道:“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去那种地方,本院也不想为难你们,只是目前学院里最适合的人选,非你们二人莫属,再说了,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你们有这种能力,自当用在为民效力之上,我相信你们也不愿意再看到有人被九姑娘所害,这救下来的人已经这么多,试想那些没被救下来的人,又有多少?” 夏元秋在心里补了一句:那是他们活该,若洁身自好,不去那烟花柳巷之地,他们怎会遇上这能吃人的九姑娘?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得了谁? 他们尽管不愿意,但也不好拂了白院长的意思,再加上这整日的接诊这些形容枯槁的男人,他们心里也对九姑娘生出了好奇之心,究竟是怎样的妖物,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视东海国律法形同虚设。 二人出了静修堂,离老头看着夏元秋道:“你这模样去那种地方怕是不妥,得伪装一下才行,起码得装成男子。” 夏元秋点头:“行,您先去准备一下,一会我们在学院大门口会合。” 离老头应下,转身往丹院的方向而去,他虽年纪大,也一直清心寡欲,他倒底是个男人,若想不被狐媚子迷惑,必须得准备一些能清心静意的丹丸,或许能派上用场。 夏元秋回到小院后便开始化装,将自己化成一个生了一脸青斑的丑男,故意用炭笔将眉毛描粗,再用草汁染黄脸色和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背及脖颈,最后用特殊颜料在脸上印出几个大青斑,牙齿也做了一翻手脚,总之是说多丑疑有多丑,她从房间出去时,正好遇见白素,白素吓了一跳,立马质问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1459.第1459章 大闹聚香院2 第1460章 “看来我的伪装做得不错!”夏元秋得意一笑,露出两只大黑牙。 “你是元秋?”白素听见她的声音,惊讶道。 夏元秋点头:“我和离老头出去办点事,需要这样的伪装,怎么样?够丑吗?” 白素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太够,简直丑出了新高度。” 夏元秋哈哈一笑,指了指厨房道:“你的心上人正在厨房里帮伯母择菜,你也去吧!” 白素俏脸微红,娇嗔的横了她一眼,不满道:“我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找他。” 夏元秋切了一声,扭身便走:“这话你自己信吗?” 白素嘿嘿一笑,见夏元秋走远了,这才挪步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东海学院门口,离老头已经先她一步到了,正不断往里头张望着夏元秋的身影。 这时瞧见一个身材偏瘦,面目奇丑的男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他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东海学院啥时候有这一号人物?丑成这样他竟然没见过也没印像,这太奇怪了。 男子走的很慢,仿佛一步一个动作都不太自然,离老头更是疑惑,但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丑男和貌美如花的夏元秋联系在一起。 夏元秋来到离老头身前,笑道:“离老头,在看什么呢?” 一听这声,离老头才知眼前的丑男竟是大美人夏元秋。。。 “没想到你这伪装术也做得不错嘛!”离老头对她的装扮十分满意,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不停的称赞。 夏元秋笑道:“那当然,谁让我这么能呢?” 二人一路乐呵着来到东海城著名的花柳一条街,赵六的窑子便在花柳一条街中,名叫聚香院。 二人都是头一回来这花柳一条街,整条街上都充斥着浓郁的脂粉气味,令人反感。 整条街显得比较清静,毕竟这种生意一般是晚上才做,晚上那才叫一个热闹。 可与其他的窑子不同,疑算是白天,聚香院里也很热闹,门口还站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娆姑娘在揽客。 见二人前来,两个姑娘立马迎上前,亲昵的伸手揽住他们的手臂,那酥软的胸/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们的身体,声音娇媚入骨:“二位客官里边请,我们姐俩可等了你们好一阵,你们怎的才来呀,让人家在这门口吹了这许久的冷风,瞧我这胸口,都冷成这样了!”女子说着便扯开她的外衣,露出半片上好的胸器。 夏元秋忍住想吐的欲望,强扯出一抹笑道:“既然冷就多穿点吧,穿这么少,当然会冷了,要我帮你揉揉么?” “要要要——你快点帮奴家揉揉嘛,奴家难受死了!”女子的身子就差没挂在夏元秋的身上了。 离老头那边的女人也不甘示弱,直接拉了离老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媚声道:“人家也很难受,你也帮人家揉揉嘛!” 离老头那手是放也不是,拿开也不是,尴尬的想死。 夏元秋道:“老离啊,这白给的油水,不揩白不揩,你可别想不通。” 离老头对这种烟花之地的女人是半点想法也没有,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油水,绝对是地沟油。 1460.第1460章 大闹聚香院3 第1461章 离老头虽心里厌烦,却也没抽回自己的手,否则便太不像逛窑子的恩客了。 二人被这两个妖妖娆娆的女人带进了聚香内院,和别的窑子不一样,这里头就算是白日,也热闹非凡。 每走一步便能听到有人在谈论九姑娘,言其如何的美丽,如何的勾人心魄。 一位年貌四十左右的妇人来到夏元秋二人的身前,赔着笑脸上道:“二人爷面生的很呢!” 离老头道:“我们从致元城慕名而来,这是第一次来聚香院。” 鸨儿笑道:“原来二位爷是远道而来,不知二位爷是慕谁的名而来?” 离老头又道:“自然是九姑娘,我们特意赶来,就是为了见九姑娘一面。” 鸨儿会心一笑:“应该不止是想见见九姑娘这么简单吧,一定还想做点别的事,对吗?” 离老干笑了两声,作出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当然只是见见,不然你以为要如何?” 鸨儿略有深意的轻轻推了离老头一把,笑得脂粉狂掉。 离老头也笑,只是眼里的厌色被人误认为是欲/色。 鸨儿随手这么一指,笑道:“瞧瞧这些人,都是冲着九姑娘来的,可我们九姑娘只有一个,哪里接得过这么多的客人,只能委屈您二位再等等了。” 夏元秋自怀里摸出一块赤晶递到了鸨儿的面前:“有这个的话,也要等么?” 鸨儿立马眉开眼笑,能一出手就拿出赤晶的人,一定是个大方的金主,她怎能得罪,赶忙笑道:“你们稍候,待九姑娘房里的客人一走,立马就是你们。” 夏元秋托着赤晶的手指立马合拢,凉凉道:“若她房里的客人待上一天不走,我们也等一天?” 鸨儿忙道:“不会不会,九姑娘接客的时辰向来都不长,顶多一个时辰一个,而现在这位主儿,已经进去了大半个时辰,想来差不多了。” 一个时辰一个?夏元秋差点没吐出来,她这一天得多忙? 夏元秋听了这话,这才又重新张开了手掌,那鸨儿赶忙伸手夺下赤晶,就怕眼前这恩客会反悔。 老鸨拿了赤晶十分高兴,安排好二人坐下,她这才扭着肥臀去上楼上。 不一会,那鸨儿又一扭一扭的回来了,打发走接他们进来的两个姑娘,直接领着二人往楼上走。 厅里的男客们一瞧鸨儿带上去的是别人,不是他们,立马开骂了,鸨儿却毫不在乎,装成没听见,直接领着离老头和夏元秋来到二楼。 夏元秋离她最近,亲耳听见鸨儿嘴里的嘀咕声:“一群穷鬼,老娘没轰你们出去就算你们祖上冒青烟了,还敢跟老娘在这里叫嚷?信不信老娘一鞋板拍死你们?” 夏元秋接茬道:“既然能来逛窑子,怎么可能会是穷鬼?定是你收价太高了。” 老鸨闻听此言,脸上立马挤满了冤色,回道:“这位爷,您外地来的,不知道这些人的德行,他们多数人身上连一块白晶都没有,一心想着吃白食。” 夏元秋道:“那你直接轰了他们出去不就成了?” 1461.第1461章 大闹聚香院4 第1462章 老鸨叹道:“我倒是这样想的,可九姑娘心太善,说他们也是一心慕她,总不好这样轰出去,便留他们下来,待客人不多时让他们进去,以解其相思之苦,也算积德行善了。” 夏元秋和离老头对视一眼,眼底尽是鄙夷,也就这厚脸皮的鸨儿能说出这么恶心人的话了,一般人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一间房舍之外,老鸨指着那虚掩的房门,笑道:“进去吧,九姑娘正等着呢。” 夏元秋指了指自己和离老头,惊讶道:“我们俩个一起?” 老鸨掩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夏元秋的胳膊,嗔笑道:“看来这位爷甚少逛窑子,还挺羞涩呢,九姑娘与寻常姑娘不一样,两位一起进去,定会带给你们前所未有的体验,试试便知道了!” 老鸨说完直接帮他们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朝里头喊了一声后便转身扭着肥臀走了。 夏元秋看了眼皱眉不语的离老头,深吸了口气,迈步进入房间。 房间里的气味令人很不舒服,是那种极致欢愉之后所残留下的体液气味,很是淫/糜。 夏元秋努力克服想要吐的冲动,继续往里走,穿过两重沙幔,她瞧见一张十分宽大的床,床上铺着艳红的绸缎,在那艳红的绸缎之个,横阵着一具诱人的半裸胴体,女子身上只用一片轻纱缚住下边的重要部位,摆着一副极致的诱人姿态,她相信,任何一个男人见到这具躯体,都会产生一种十分原始的冲动。 许是她的身体太过诱人夺目,她自见到这具身体时到现在,依然没想到去看看她的模样。 “好看吗?” 那娇媚入骨的声音传入夏元秋的耳中,她赶忙抬眸看向那女人的脸,单凤眼,高鼻梁,红薄唇,很普通的五官,可凑在一起,就有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舒服。 夏元秋道:“好看,太好看了!” “好看的话,你还在等什么?来吧,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女人的声音越发娇软,身体也换了一个姿势,越发的诱惑而引人犯罪。 难怪被派来探其底细的人,都栽在了她的手里,没有男人能抵御得住这种诱惑。 夏元秋不是男人,所以她没有那种最原始的冲动,没有冲动,就不会乱了心志与方寸。 她偷瞄离老头,离老头的眼睛已经撇开,不再看床上那具令人血脉膨胀的身体。 幸好,离老头并非一般的男人,否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制止离老头。 夏元秋朝着床/上的女人道:“你就是九姑娘?” “当然,九姑娘只有一个,就是你眼中的我,嗯——我等不及了,你怎么还没过来?” 那纤白如玉的手轻轻扬起,朝着夏元秋招了招手。 夏元秋浅笑:“不着急,像你这样的美人,我得先好好欣赏一番,以供日后回味。” “是吗,这样的话,会不会更好看?” 她伸手扯掉了遮住身体的那片薄纱,将自己诱惑入骨的身体完全的现于人前。 夏元秋眼睛都没眨一眼,带着一脸笑意的看着那具身体,在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欲/望。 1462.第1462章 大闹聚香院5 第1463章 这对于九姑娘来说,是很不正常的事,她阅男无数,就没见过有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能保持这等的平静。 除非这个男人不举,或者,他跟本就不是个男人。 九姑娘侧躺着的身体渐渐坐起,她慢条斯理的扯过床头的纱衣披上,尽管这纱衣披了和没披也差别不大。 她凝着夏元秋,黑色的瞳孔突然变了颜色,闪出幽幽绿芒,犹若兽瞳。 夏元秋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这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猜疑,九姑娘并非人类,而依靠吸食男人精气而活的妖兽。 “你不是男人!”九姑娘妖媚的脸上露出一丝煞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夏元秋也不打算隐瞒,瞒也瞒不住,对方并不是人,而是妖。 “我不是男人,因为我男人自从见过你后,便整日的茶不思饭不想,****念想着要娶你过门,所以,我这才想见见你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九姑娘冷哼:“现在你见到了?还不滚?” 夏元秋摇头:“我还有一事要弄清楚,否则,我心难安。” 不待九姑娘拒绝,夏元秋直接问道:“为何与你滚了床单后,我男人便日渐体虚?” 九姑娘哼道:“这话你去问你男人,与我何干?也不是我九姑娘求爹告奶的请他来,是他自己个儿削尖了脑袋挤进来的,变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忧。” 夏元秋又道:“我娘舅家的表哥昨儿死了,整个人瘦成皮包骨,眼圈青乌,大夫看过后,说他是元心精绝而亡,而他死之前,就是被人从这聚香院给抬出去的,便是临死之时叫着的名字,也是你九姑娘的名字。” 九姑娘哼道:“那又如何?人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纵欢过度,与我何干?” 离老头怒道:“他纵欢过度怎会与你无关?难道他纵欢的对象,不是你吗?” 九姑娘冷眼扫向离老头,不悦道:“是我又如何?我只是一个窑子里的弱女子,他们都是买我身子的恩客,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我都得服从,我有什么错?” 离老头被她这一反驳,竟无言以对,九姑娘的身份确实只是窑子里的姑娘,而那些被吸干精元的男人人,都是进窑子里买欢的下流人,他们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夏元秋却道:“你敢说他们是自愿为了你精尽人亡吗?你敢说你不是使用了妖术令人不能自拔,直至人精元耗竭?” 九姑娘不禁对夏元秋侧目,显然眼前的女人,并不如她自己说的那般普通寻常。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九姑娘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夏元秋走来,眼瞳渐渐变成绿色。 夏元秋身形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世上不平之事,总要有人去管,若不管,这不平之事,便会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到一发不可收拾,你便是一只正在滚动的雪球,而我是将要阻止和融化这雪球的人。”夏元秋面含微笑,一字一句道。 1463.第1463章 大闹聚香院6 第1464章 九姑娘冷笑,脸上的妖媚之气尽消,取而代之的,是那阴冷入骨的邪佞之气。 “真不知你的自信从何而来,你认为,凭你之力,便能阻止我?”九姑娘的眼瞳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十分妖异。 离老头见状,大约也明白了九姑娘不是真正的人类,掌间暗运元气,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夏元秋耸肩:“不试试看,如何知道?” “你找死!”九姑娘言罢,那纤白如玉的手掌突然长出长长的白色绒毛,指甲变得尖利无比,那张媚人无数的娇颜,亦变成满是白绒的怪物。 夏元秋意念微动,锁魂链便出现在手中,而此时那长满白色绒毛的兽爪已经近在眼前,她手腕一抖,铁链顺势而上,迅速缠绕住那只长满白色绒毛的兽爪。 那张狰狞恶毒的脸立时浮现出一抹痛苦之色,她猛力想要抽回自己的兽爪,夏元秋却紧紧执着掌心的铁链不放,正欲再顺势套住她的另一只兽爪,却在这里,一条长白的尾巴朝她面门处击来,她心中一凛,不得不放弃那只被套住的兽爪,抽回锁魂链,迅速避开那长尾一击。 待她闪避立定,却瞧见眼前的白绒妖兽竟然不止一条长尾,而是三条,再看其体形样貌,除去那狰狞与邪佞,整个活脱脱放大版的小白。 夏元秋道:“你是九尾灵狐?” 九姑娘被锁魂链套过的兽爪已经骨断,且兽臂之中的经脉也寸寸尽断,疼痛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只兽爪,将要面临残废。 九姑娘怒极,她狂吼道:“你这个可恶的人类,我要生吞了你。”她张大血盆大口,朝着夏元秋扑来。 夏元秋立马挥动锁魂链,令其凶猛的扑势不得不在锁魂链的威慑下被迫停滞,甚至后退。 夏元秋皱眉道:“你身为神兽之后,体内拥有无比高贵的神兽血脉,为何会走上岐路,变成这不人不妖的怪物?” 九姑娘冷哼:“你懂什么?你们人类自诩高贵,在你们人类眼中,就算是神兽,那也是兽,而我既不想做人,也不想做兽。” 离老头一直在找时机,却愣是没找着,二人对战速度极快,他压根就插不上手,此时听闻九姑娘所言,立马插话道:“你不做人不做兽,那你想做什么?” 九姑娘哼道:“我要做存于这世间不死不灭的妖中之神,我要将妖之一道推为正道,令万兽臣服,令世人奉我若神明,久日供奉。” 夏元秋摇头:“你妄想症挺严重的呀,你以为吸食几个男人的精气,便能成为妖中之神?你是九尾灵狐,就算依靠末流之术幻化出人形,可你依然只修出了三尾,在九尾未出之前,你认为你有资格谈论变成妖中之神吗?还是你认识只要不断的吸取男人精气,你就能在最短的时日里修出九尾?” 九姑娘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夏元秋道:“我想说的是,你想修成妖神之身,绝无可能,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1464.第1464章 大闹聚香院7 第1465章 说话间,夏元秋召出小白,纤秀的小白蹲在夏元秋的肩头,昂着它傲娇的小头颅,身后高高竖起的,是四根粗长的白尾。 九姑娘眼神一滞,她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同类,眼前的小灵狐,还未成年,却已经修出了四条狐尾,而自己,努力了上百年,却只修出了三条狐尾,也正因如此,她怕在九尾修出之前,她就会老死,所以她才选择了修炼这种末流之术,可自她修炼末流这术以来,除了修成了人形,其它方面半点长进也没有。 小白也瞧见了九姑娘,这是它自打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同类,还是个头般大的同类。 只是这个同类虽然个头大,尾巴却只有三条,甚至不如它。 小白不会人言,口中吐出的,依然是兽语,可九姑娘和夏元秋能听懂。 小白道:“你真的是九尾灵狐一族的吗?” 九姑娘十分嫉妒小白,心中对它颇为不满,哼道:“怎么?我看起来不像你的同类吗?” 小白很认真的点头:“真的不太像,我的同类,不应该是像我一样威武不凡的吗?” 夏元秋很无语,她知道小白的脸皮一直挺厚的,没想到现在又厚出了新高度。 九姑娘被小白挑衅,心中的愤怒攀升到了一个极点,她狂吼一声,自她体内陡然冒出阵阵黑气,那黑气凝结成团状,迅速的状大,仿佛一只代表着死亡的黑骷髅。 夏元秋立马将小白塞回玉镯空间,九姑娘虽然没有四尾,可她修习末流之术已经很久,力量之强大自然不是小白这种级层的灵兽可以对抗的。 她紧握着锁魂链,并将炎火注入锁魂链中,她之前用过这个法子对付青云神兽,还挺有效。 九姑娘这一击,几乎是施出了全力,那黑色的骷髅气团犹如恶兽一般扑向夏元秋,夏元秋迅速挥动被炎火注满的锁魂链,链身所过之处,黑气尽消,那炙热之火,瞬间便将这团巨大的黑气焚化一尽。 九姑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全力一击,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眼前这人类给化解。 楼上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楼下的人,那些一心爱慕九姑娘的男人们,仿佛听见了九姑娘的痛苦尖嚎之声,他们不顾鸨儿的阻止,纷纷冲上楼,冲在最前面的一脚便踢开了九姑娘的房间,大家蜂涌而入。 十几双眼睛不断在屋里搜寻,却哪里还有九姑娘的身影,只有一只浑身长满白毛的怪物。 他们的心里只有九姑娘,便是连危险在前也看不见。 “九姑娘呢?你们把九姑娘怎么了?”男人们问道。 离老头指着那一身白毛的九姑娘道:“这就是你们的九姑娘,怎么样?够媚惑么?” 众位男人怎肯信,他们的九姑娘,那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尤物,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种令人恶心的怪物。 然而,下一瞬九姑娘一开口,那嗓音正是他们十分熟悉的声音,可此时这声音,不是来自于那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口中,而是来自于那令人恶心发怵的白毛怪物口中。 1465.第1465章 大闹聚香院8 第1466章 “你们给我走着瞧,天高水远,我九姑娘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今日咱们算是结下了梁子,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放狠话,谁不会? 夏元秋道:“莫论天高水远,若要绝一高下,拼个你死我活,何必待于来日?我看你是打不过我们,找借口开溜吧!” 九姑娘恨的牙痒痒,真想上前一口咬断这女人纤细的脖颈,看她还怎么说话。 可她也知道,此时若逞能,便是中了这女人的计,她今日毫无胜算,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就不信待于来日,她会找不到治这女人的法子。 只是这东海城是待不下去了。 她迅速自身后的窗口跳出,身形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离老头急道:“就这么放她走了?她将来再害人怎么办?” 夏元秋笑道:“你放心吧,白院长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她现在出去,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去吧!” 他们回身,瞧见身后尽是吓瘫在地的男人,能不吓瘫吗?突然间得知自己心慕十分的女子,竟然是只妖兽,这打击可不小。 吓瘫也是他们活该,夏元秋率先走出了房间,离老头顿了一步,道:“都回去吧,以后别再来这种地方,多为自己的家人想想!” 他刚走出房间,便见夏元秋被赵六堵了去路。 “你究竟是谁?为何来我聚香院闹事?” 夏元秋干脆除去伪装,露出她本来面目。 “是你?”赵六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姑娘,正是那日东海学院中见过的女大夫。 “是我!” 赵六怒道:“好啊你,管闲事都管到我聚香院来了,正好,你弄走了我的九姑娘,那九姑娘这个位子,就由你顶上。” 夏元秋脸上淡然的表情瞬间凝固,眼里有怒火蹿出:“赵六,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么?” 赵六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他扭头朝着楼下吆喝了一声:“都出来!” 瞬时间,七八道黑影自暗处掠出,纷纷掠至赵六的身后,整齐的站成两排,每排四人。 离老头迅速冲上前,取出空间戒中的兵器,道:“赵六,我们是奉院长之命前来,你若与我们作对,便是与整个东海学院作对,你可要想清楚了。” 赵六道:“并非是我与你们东海学院作对,而是你们东海学院欺人太甚,太不将我赵六放在眼里,我赵六能忍吗?显然不能!” 在赵六的挥手示意下,那整齐排列的八位黑衣人迅带扬着雪白的利刃扑向夏元秋。 夏元秋不避不让,挥着铁链迎头而上,用在东海学院学会的修术,控制着锁魂链脱掌攻击。 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都是习过修术的练家子,且其修为都不低,至少也在修将之上。 然而,夏元秋的品阶已经达到了修帅巅峰,而离老头更胜夏元秋一筹,已经是修王阶。 再多的修将,在面对品阶高出自己不是一星半点的人时,其下场显然不会太好。 1466.第1466章 大闹聚香院9 第1467章 赵六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大夫,竟然修术也这般厉害,他向来赖以倚重的黑衣护卫,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被解决干净。 他开始后退,寻找遁逃之机。 然而夏元秋却更快他一步,长长的锁魂链狠狠砸中他的后背,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夏元秋道:“九姑娘是他弄来的,城里最近出了这么多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绝不能放过他,咱们带他回东海学院受审,交由院长亲自发落。” 离老头点头:“不错,这样的人绝不能放过,必须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离老头自空间戒里取出绳子,将昏迷的赵六捆了个结实,将他丢进了一辆脏臭的牛车中,命人拉着回东海学院。 聚香院发生的事情以光之速传遍大街小巷,那些倍受聚香院荼害的妇人们,纷纷用竹篮拎着满篮子的石子来到长街之畔,等着那牛车通过之时,狠狠砸一通,出出气。 待拉着赵六的牛车赶到东海学院门口之时,那赵六除了满头满脸的血包外,整个身体几乎都被石子给淹没了。 夏元秋心中暗骂其活该,他就像是过街的臭老鼠,从前他仗着一些势力,在民间作威作福,人们不敢惹他,可现在,他势落败北,人人喊打也是正常。 处理完赵六,院长召见夏元秋和离老头,十分遗憾的告诉他们,九姑娘逃走了。 夏元秋皱眉:“她当时已经负了伤,怎么还能让她逃走?驭兽院的顾院导不是也去了么?” 白院长道:“其实我们的人已经将她拿下,送将她押回学院,可坏就坏在押她回学院的那两人,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她变化成之前的人形模样,勾得那两人一时没忍住,就放了她走。” 离老头叹道:“这无异于是纵虎归山,看来日后我们都要小心些,凭她的脾性,她虽时可能会回来报复我们。” 夏元秋道:“没错,她又懂变化人形,随变化成一个人的模样,混在我们身边,再来个偷袭,简直防不胜防。” 白院长一脸愧疚:“是本院没将事情处理好,害你们陷入危险之境,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尽量加派人手巡逻,护卫你们的安全。” 夏元秋想说,若那九姑娘有心前来报复,凭她的本事,学院里的这些草包护卫,顶个屁用? 她终是忍住没说,这种结果也并不是白院长所想看到的,也不能怪他,要怪只怪人心太脆弱,太没有防御力。 “她短时间内不会出现,放心吧!”九姑娘手骨碎断,经脉俱损,除非她能找到某种神奇的灵药,否则,她的手必残无疑。 无论是残了,还是去找灵药,都是需要时间的。 她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能顺利的参加四海学院的排名赛,以期尽早的站上至高点,让她的朱焱能早日看到她,早日找到她。 夏元秋又道:“院长,那赵六罪大恶极,害人无数,您对他可千万不能手软,外头的民众,恨不得食他之肉,饮他之血,可见他平日做恶之多。” 1467.第1467章 罚往炎城 第1468章 白院长道:“我已经派人将他去炎城,罚他终生服役,永不得出炎城半步。” “炎城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做了错事都往炎城发配??”夏元秋不解问道。 离老头接话道:“炎城的附近有一座活火山,长年有炙热的岩浆往外溢,可想而知那里会有多炎热,且炎城并不像东海城有气壁护城,那里的地面都是烫脚的,缺水缺食物,想要在炎城生存下去,便只能依靠自己,那里虽然贫瘠,却依然有可以生长特殊植物的土地,只要不太懒,便不会饿死渴死。” 难怪当初那姓古的一听要发配炎城,立时人便傻了眼,可见炎城的生活确实很艰苦,比在东海城坐牢可要苦多了,毕竟在东海城坐牢,不用管一日三餐,也不用受那炎城的炙热。 话说九姑娘在东海学院的两个护卫的帮助下,逃出了东海城,她一路往南狂奔,手腕的伤疼痛难挨,她必须尽快找到能治愈腕伤的灵药,否则,她这只手,一定会残废。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对那夏元秋恨之入骨,她发誓,总有一日,她会将夏元秋剥皮拆骨。 她顶着炎日赶了七八日的路,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了多远,远远瞧见有一片森林,她心头一喜,赶忙避过那守在森外头的护卫,一头扎入那片葱郁的森林,凭着她当年在森林里丰富的生活经验,很快找到了一株能治愈她伤处的灵药。 学着人类的模样,将灵药揉成药泥,敷在患处,再撕了一片素纱将伤处包扎,感觉好多了后,这才往森林外走,没想到刚走到森林入口处,便见到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正往森林外走,与她不期而遇。 一共有五人,个个身材欣长,模样清俊,其中一个更是少有的俊美,只是脸上的神色很是淡漠。 她骨子里的狐媚劲立马便上头了,她哎哟一声跌坐在地,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入那五个青年的耳中。 果然,五个青年顿住了疾行的步伐,朝她走了过来。 “姑娘,你怎么了?”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衫的青年朝她柔声问道,见她衣着暴露,立时便红了脸。 她皱眉咬唇,作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我误入此地,手腕受了些伤,现在又扭了脚踝,疼死我了。”她俯身去揉自己白皙的脚踝,刻意在人前露出她胸前的大好风光,看得那几个青年直咽口水。 她灵动的丹凤眸定在了那尤其英俊的男子脸上,见男子眉头紧皱,正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她,眼眸清澈见底,没有一丝的情/欲/之色,只有对她身份的疑惑。 九姑娘扶着身旁的小树站了起来,右脚一占地,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前倾,那角度,那位置,分明是正对着某人栽去的。 可惜,某人一见此状,立马闪身避开,连伸手扶一下都不曾。 也幸好,你不怜香惜玉,自有怜香惜玉之人,朱焱避开那姑娘尤其明显的故意靠近,而在他身边的同伴却抢着上前去扶她。 1468.第1468章 偶遇 第1469章 她也就顺势就近倒在了一人的怀里头,那柔软的手掌抚上男人的胸膛,令那男人心底漾生无尽的满足感。 其余人则是一脸的羡慕,眼前的姑娘,不紧模样好,身材更是一级棒,最重要的是,她穿得少,胴/体若隐若现的,简直令人心潮澎湃。 朱焱沉声道:“此地乃南海学院的试炼森林,你一个孤身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搂着九姑娘不放的青年忙道:“人家姑娘刚刚不是说了吗?她是误入此地的。” 朱焱皱眉,不悦道:“我是在问她,没问你!” 朱焱是小队的队长,他这一话出,那人立马没了声。 九姑娘挣扎着从那青年的怀里出来,故意用她丰满的胸脯使劲蹭了那青年两下,青年差点就舒服的叫出声来,幸好又极时忍住了。 九姑娘扶着一旁的小树干,作出一副娇滴滴的可怜模样:“我是来南海城寻亲的,路上遇了劫匪,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也受了伤,实在太饿了,本想在这森林里找点吃的,可没成想竟然迷了路,这才刚走出来,一时高兴又扭了脚,真真是乐极伤辈,让你们见笑了!” 她的遭遇乍一听似乎很值得同情,可却经不起细细的推敲,谁敢在南海国的地盘上为匪?且她这样的尤物,被劫匪抓住了,怎么可能会让她逃跑?再有,她说她在森林里迷了路,可她身上的纱衣,却连一条勾丝都没有,森林里遍布荆棘,她怎么可能还能保持着纱衣的完整性? 她早不扭脚晚不扭脚,偏偏在看到他们时就扭了脚,世上能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显然,觉得她在说谎的人,只有朱焱一个,其它几个已经完全被这女人给迷住了,哪里还能用正常的思维去考虑事情? 朱焱道:“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就走吧,我们还有个小任务没完成,你先出去吧。” 站在朱焱身侧的青年忙道:“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小任务?不都完成了么?” 朱焱一眼瞪过去,沉声道:“我是队长,我说有就有,怎么?不服?” 他们很想不服,却又不敢不服,在执行任务的途中,朱焱的绝对实力他们都亲眼见过,他这人虽然冷淡不好相处,可实力强啊,跟他在一起执行任务,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九姑娘看着朱焱的眼神,充满了兴趣,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视她如无物,对她的媚功仿佛天生免疫。 这样的男人,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她必须将他拿下,让他臣服。 她柔柔一笑:“你们既然还有事,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她扭头朝四个对她依依不舍的青年飞了个媚眼,媚得他们连骨头都酥了一大半。 唯有朱焱对她的媚功视而不见。 她一瘸一拐的往森林外走,看得几个男人心疼万分,可又不敢与队长公然做对,只能忍住冲上前扶住她的冲动。 待人走的没了影,朱焱这才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1469.第1469章 失魂落魄 第1470章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出现的很奇怪吗?”朱焱问。 四名队友依然沉寂在那渐行渐远的纤柔背影中,想像中自己在后面搂住这具/身体/的感觉,哪里有人认真听朱焱在说什么。 朱焱没等到回复,瞧着队友们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你们看够了没有?”朱焱沉声喝道,生生将那在自己想像中如痴如醉的四人拉回了现实。 “队长,你刚刚说还有任务,究竟是什么任务?”立在朱焱一侧的钱三问道。 朱焱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平日看你们还挺机灵,真没想到,竟然一个个脑子都如此不开窍。”他很后悔选了这几个人做队友。 钱三慑于朱焱之威,不敢有半点反驳,只能陪着小心道:“队长,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呀,你这是发什么火?” 其他三人亦纷纷点头,表示同问。 朱焱哼道:“你们平日会在大街上见到美女后就立马失魂落魄吗?” 钱三认真的想了想,从前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却从来没有对初次见面的美女失魂落魄过,顶天了就多看两眼罢了。 钱三摇头:“不会,从来没有过。” 另三人也跟着摇头。 朱焱道,可你们刚刚,却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表现出失魂落魄,你们认为这正常吗? 钱三想到刚刚那女人躺在他怀里的感觉,忍不住狠狠咽下一口口水,道:“也,也没失魂落魄吧,顶多就是欣赏,欣赏一下。”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并非我干涉你们,而是这个女人的出现太过奇怪,可以说是十分不合理,包括她的着装打扮,都不像是良家女子,你们最好不要轻易招惹这样的女人,否则,后患是无穷的。” 他能做的,也只是在这种时候给他们一些忠告,具体要不要听他的,他们自己看着办,当然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钱三干笑道:“不会吧,这样柔弱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奇怪的人,一定是队长你想太多了。” “对对对,一定是队长你想太多了!”另三人附和道。 朱焱觉得,再与他们说下去,也只是对牛弹琴罢了,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摇了摇头,甩下最后一句话:“我说的你们听也好,不听也罢,都由你们自己决定,但要记住一点,人在做选择的时候,要想清楚后果,因为后果,是要自己承担的。” 言尽于此,他不再多说,转身往森林外走去。 四人各自对视了一眼,纷纷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表情,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女人,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再说了,人家姑娘穿得少,那是人家姑娘怕热啊,不行吗? 出了森林,果如朱焱所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他们又遇见了这位身穿薄纱,身姿曼妙,走路一瘸一拐的女人。 一直走在朱焱身后四个男人纷纷冲到了他的前面,争着抢着向那姑娘献殷勤。 那姑娘一边笑眯眯的应付着他们的殷勤,一边不断拿媚眼扫向朱焱,那意思十分明显,只要你过来,我立马就推开他们。 1470.第1470章 献殷勤 第1471章 朱焱别过头,直接将她当成空气,脚下步伐加速,将他们甩出数丈之距。 “我叫九姑娘,你们叫什么?” “我是钱三。” “我是周通。” “我是吴江。” “我是郑北。” 四人抢着自报家门,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未婚缺爱四个大字。 九姑娘指了指走在前头的朱焱,问道:“她呢?” “他是我们队长,朱焱,听说他妻子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真不知及不及得上九姑娘你三分貌美。” 钱三这话说的高明,既表明了朱焱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又顺道夸了九姑娘的美貌,讨其欢心。 只可惜,他的话是说明白了,可人不领他的情呀,人九姑娘半点也不介意朱焱是否有妻室,妻子是否美若天仙,更对钱三的恭维毫无反应,这种夸赞她美貌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起了茧。 “他是你们的队长?那他修术一定很厉害咯?”她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道笔挺健硕的背影。 钱三道:“他是我们南海学院的天才,修术自然厉害,否则也轮不上他当队长!”尽管钱三很不想在九姑娘面前说这些,可这就是实事,他不说,也会有别人来说。 九姑娘哦了一声,看着朱焱背影的眼神越发的狂热,她自入世以来,可谓是阅男无数,可像朱焱这样英俊能有气概的男子,她从未见过。 她自己也知道,能进窑子里寻欢的男人,大多都是猥琐下流之人,像朱焱这样的男人,是绝不可能会出现在窑子这种肮脏地方的。 正因如此,她才会对朱焱这样的男人产生极大的兴趣。 “你们南海学院还收学生吗?你们看我行吗?我也想学点修术防身呢。”九姑娘娇媚的眼波横向钱三。 钱三骨头一酥,立马道:“女人若能学些修术防身当然最好,尤其是像九姑娘你这样的女人,更是要多学一些防身之术。”她这样的女人,不知有多少男人在打她的主意,若不能自保,还真容易出事。 周通一听九姑娘这话,立马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忙凑到了九姑娘的身边,讨好道:“九姑娘,不瞒你说,我父亲是南海学院的小长老,只要我去求他,他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九姑娘作出一脸兴奋的表情,娇嗔道:“真的吗?真的可以请你父亲帮忙吗?会不会太麻烦?” 周通赶忙摇头:“不会不会,一点都不麻烦,他是我父亲,自然会听我的,只要你能进学院,我们就能时觉见面了。”九姑娘亦作出一副向往的模样,柔声道:“真的太谢谢你了,你真好!”她朝着周通抛了个大大的媚眼,身体若有似无的向他靠拢:“我的脚走不动了!”她低声说道,话语落在了周通的耳中。 周通忙往前一蹲:“我背你吧!” 九姑娘作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这不太好吧!” 周通忙道:“没关系的,来吧来吧,我来背你。” 九姑娘这才爬上了他的背,将自己柔软的身体整个贴在了他的背上。 1471.第1471章 勾搭 第1472章 舒服的周通差点没叫出声来,他终于明白了刚刚钱三搂着九姑娘时的那种陶醉表情是何滋味。 带着钱三等人的嫉妒目光,他们重新上路,往南海学院而去。 试炼森林距离南海学院足有三日的路程,且他们来时是步行,回去自然也是步行,天色暗下时,他们寻了一处平整的荒地搭建帐篷,以供夜晚休息。 朱焱自然不用做这种琐事,钱三等人会自觉的搞定。 只是他们来时带了五间帐篷,如今多了一个人,自然要有人让出一间给九姑娘住。 朱焱懒得理他们,凭他们如何分配,也与他无干,他反正不会贡献出自己的帐篷。 钱三等人正在商量该如何按排晚上的住宿,九姑娘一瘸一拐的来到朱焱的身边:“我可以坐下吗?我的脚好疼啊!”她娇滴滴的看着朱焱,媚眼如丝。 朱焱扫了她的脚一眼,毫不客气道:“我记得你白天说扭到的,不是这只脚,怎么?扭到的脚已经好了,现在另一只脚又扭到了?” 朱焱这一问,九姑娘脸色微愣,她自己也搞不清当时扭到的脚是哪一只,她只是随意的说了一个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你可真会说笑,不过,你看起来对我漠不关心,可实际上却在暗中观察我,对不对?” 朱焱冷哼:“我可没这闲功夫,你要勾搭男人请往那边去,他们四个很乐意被你勾搭,我朱焱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记住这一点。”他言罢,起身走开,不想再多看这奇怪的女人一眼。 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若觉得一个人很奇怪,那么这个个,就一定有问题,这九姑娘,显然是有大问题的人,他不想与其有过多的牵扯,在学院排名赛顺利进行前,他不想惹麻烦,以免影响到他的比赛。 可他没想到,他越是这般冷漠,那九姑娘的好胜之心便越发的高涨,他越不想惹这麻烦,这麻烦却已经悄悄的缠上他。 五顶帐篷,朱焱睡最大的那一间,钱三本想将这间最大的分给九姑娘,可朱焱没等他们开始分配,就自己钻了进去,并扬言谁都不许打扰他,否则就对谁不客气。 于是钱三便将第二大的帐篷分给了九姑娘,自己和周通挤一间,余下两间小的给了吴江和郑北。 夜色深浓,依然炎热,夜无风,亦无星月,仿佛将有倾盆大雨将要落下。 在现如今的云涌大陆,下雨就像是天赐之恩,每家每户每天都会在院子里摆上大大小小的水缸,就等着某天某时会突降大雨,将他们的水缸注满。 这种时候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否则,云涌大陆就真的无法生存了。 突然,天空划过明亮的闪电,仿佛一柄雪亮的长剑,一剑斩开了那浓深的夜幕。 紧接着是一道沉闷的响雷在天空中炸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朱焱睁开眼,他不单听见天空中的炸雷声,还听见了轻盈的脚步声正朝他走来。 1472.第1472章 半夜爬帐 第1473章 帐篷的门帘被一把掀开,一道倩影扑入他的帐篷。 九姑娘一边扑入一边娇嗔道:“好怕呀,我好害怕呀!” 她在帐篷里打了个滚,伸手胡乱摸了一通,却哪里有朱焱的人影。 这时帐篷外传来了朱焱的厉喝声:“滚出来!” 九姑娘微愣,刚刚闪电亮起之时,她明明看见这帐篷里是有人的,怎的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去了外头? 朱焱的声音惊动了其它帐篷里的男人们,他们纷纷向朱焱处聚拢。 郑北问:“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九姑娘正慢吞吞的从朱焱的帐篷里爬了出来,身上的薄纱已经滑下一半,露出一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 钱三瞪圆了眼睛,指了指九姑娘,又指了指朱焱,一脸的不敢相信:“真,真没想到,队长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朱焱拿看白痴的眼睛看他,不悦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钱三气呼呼道:“你表面上对九姑娘不闻不问,背地里却,却——” 朱焱不客气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间帐篷是谁的?你们来时我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脑子长着干什么用的?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 钱三一愣,是哦,这间大帐篷是朱焱住的,而他们是听闻朱焱发怒的声音才赶来,且他们来时,朱焱在帐篷外,而九姑娘独自在帐篷内,这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是九姑娘爬进了朱焱的帐篷。 钱三看向九姑娘,不敢相信她竟然这样的女人。 九姑娘作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哽咽道:“我,我刚刚出去小解,因为突然打雷了,我很害怕,就匆匆跑了回来,一时没找对路,进错了帐篷,朱公子你直接告诉我就行,干嘛这么凶?我又没对你怎么着!再说了,我一个女人家,能对你们大男人怎么着啊?” 朱焱道:“编——接着编——” 她这一套,朱焱不吃,可钱三他们吃呀,对九姑娘说的话简直没有一丝毫的怀疑。 钱三立马眉开眼笑了,他就说了,九姑娘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女人,绝无可能。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一会下了大雨也就睡不成了。” 九姑娘委屈的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帐篷。 朱焱对这四人已经是失望透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同他们说,一个个就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被一个女人经不起推敲的话哄得团团转,蠢笨如猪。 若非这是一个团队任务,必须整个团队一起回去,他早就独自走了,再不想看见这几张令人恶心的嘴脸。 九姑娘爬回自己的帐篷,娇媚的脸上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个男人很有意思,她发觉她从前都白活了,整日与不同的男人果身相对,做着同一个疯狂的动作,仿佛永远休止,朱焱让她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也找到了一个目标,挑战不可能,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她带着笑入睡,这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情。 1473.第1473章 男人轮流背 第1474章 雨终于在凌晨时落下,是人们所需要的倾盆大雨。 他们的帐篷虽然已经不能再睡,可心情依然是愉悦的,只要下雨,他们就很高兴。 这一场雨并没有持续很久,但水量也算足够了,地里的那些蔫头菜们,也终于能挺起胸膛了。 他们踏上返程之路,九姑娘依然喊着脚疼,四个大男人轮流背着她,各种享受与陶醉。 他们没有想过,若是寻常的姑娘,会随便的让男人背吗?会穿着这样暴露的衣裳吗?会和一群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同吃同睡吗? 他们的脑子里全是九姑娘的倩影,哪里还有空想别的东西。 待回到南海城门处时,钱三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背上的九姑娘,他再不情愿,也得在这里放人姑娘放下,就这样背着进城,若让家里的父母知道了,定要说三道四了。 周通是四人中家境最好的,城门口有他平日的跟班在等他,他立马让跟班去找了一辆兽车,让九姑娘坐在兽车里进城。 九姑娘道:“我没关系的,我可以走。” 周通红着脸道:“你穿成这样进城,恐怕会引时一些骚动,还是坐兽车比较稳妥,我在路上帮你买一套衣裳吧。” 九姑娘一脸感激的看着周通,柔声道:“你真好。” 周通周身的骨头立马酥了一半,傻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他就差没说出都是一家人的话。 朱焱不耐烦道:“你们走是不走?” 周通忙道:“走走走,现在就走。” 朱焱走在最前头,周通四人则护在兽车两侧,仿佛在护送着什么稀世珍宝。 九姑娘坐在兽车里感慨,她真不该在东海城浪费那么多时日,早点来这南海城多好,这里有令她神魂颠倒的朱焱,有对她礼遇有加的傻学生,多有意思。 朱焱带着小队成员至院导处复命,将此行斩获的战利品一一让院导过目。 看见堆在桌上,比任务单上多出近三倍的晶石,院导感叹道:“本以为你们完不成这个任务,没想到你们不但顺利完成了,且所收获的战利品比预期更多。” 钱三道:“这都是队长的功夫,我们只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钱三知道这事瞒不过院导毒辣的眼睛,还不如趁早老实交待,能博个好感。 果然院导闻言之后并未有一丝惊讶,显然这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自己的学生,谁有几斤谁有两,他心里都一清二楚,正是因为朱焱的特殊,他故意布置了一个较为艰难的任务,没想到,朱焱依然带领着队员们出色的完成了。 朱焱道:“距离学院排名赛还有七日,我希院导不要再给我派外出任务,我想安心待在学院里准备比赛。” 院导赶忙点头:“那是当然,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准备学院排名赛,争取在今年的排名赛中,拔得头筹,保住我们四域学院之首的位子。” 朱焱点头:“你不说我也会尽全力的!” 1474.第1474章 一个比一个蠢 第1475章 自院导处出来,朱焱将所有的战利品平分成五分,自己拿了一份走人,剩下四份留给他们。 钱三四人面面相觑,他们这次出任务出力不多,可以说是走了个过场,可他们没想到,朱焱竟然会愿意将所有的晶石与他们平分。 “我们就这样收下,真的好吗?”周通低声问道。 郑北道:“朱焱这人很是清高,咱们不要他也不会收回去,不如就收下吧,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队的,就当捡了个便宜呗。” 这么一说,三人终于有了心安理得收下晶石的理由,纷纷笑眯眯的将所有晶石都装进了空间戒中。 钱三乐呵呵道:“我终于有积蓄了,我得去给九姑娘买个礼物。” 郑北忙跟上钱三:“你买什么?我也去!” 周通走了另一条道,去找他的父亲,办理帮九姑娘走后门入学的事。 朱焱回到居所,见姜心和公孙铄正坐在院里闲聊,立马上前一把拉住公孙铄,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干嘛呀?半月不见,想我了?”公孙铄嘻皮笑脸道。 朱焱白了他一眼:“别贫,跟你说正事。” “嗯,你说!”公孙铄止住笑。 朱焱道:“我们任务结束自森林出来时,遇到一个特别奇怪的女人,这女人很不对劲,将我们队里另四个队员迷得神魂颠倒,平日的聪明劲全数都不管用,一个比一个蠢。” 公孙铄不明白他倒底要说什么,忍不住问:“你也被迷住了?” 朱焱没好气道:“你看我像是被女人迷住了的模样?” 公孙铄仔细看了朱焱两眼,摇头道:“确实不太像,那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是想提醒你,这女人很邪门,你最她别跟她有过多的接触,免得生出是非。”朱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公孙铄道:“我的心里眼里只有心儿,怎么可能会看上别的女人,你这是瞎操心。” 朱焱摇头:“你别不放在心上,这女人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我感觉,她绝对不简单,而且她现已经跟着周通进了南海学院,我猜她早晚会找到我们这里来,你到时少跟她说话,最好对她视而不见,免得姜心误会。” 公孙铄知他是好意,便笑着应下:“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过看来这位姑娘对你很有意思啊!” 朱焱不解:“此话怎讲?” “你刚刚不是说她早晚会找到这里来的么?若对你没有意思,她干嘛要来找你?哎呀呀——祸水,你和元秋一样,都是祸水——谁遇到你们都得误终身。” 朱焱横他一眼,没好气道:“别胡说!出去吧,姜心趴在门上这半天,估计腿麻了。” 公孙铄会心一笑,伸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突然伸手一拉,姜心整个人便栽了进来,直接栽进了公孙铄的怀里,乐得公孙铄哈哈大笑。 姜心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不行,追着公孙铄在房里闹腾。 朱焱扶额,这对冤家,只要在一起,总是这么吵闹。 1475.第1475章 自报姓名 第1476章 虽然吵闹,他却很羡慕他们,他们能在一起,多好! 不像他和元秋,只能在思念中度日如年。 九姑娘来得比他预期的早,她不再穿着轻薄的纱衣,穿上了很寻常的长裙,腰间束着同色腰带,将那高挺的胸脯和小蛮腰束得线条曲直有致。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再普通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都会令人移不开目光。 九姑娘一进入小院,姜心立马感觉到了危机感,心里陡然出现三个字,狐狸精——眼前这女人的模样不是十分美,可以说比起夏元秋来,连夏元秋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甚至比不上她姜心的美貌,可就是这样的一张脸,眼角眉梢所散发出来的万种风情,连她这个女人见了,都得多看她几眼。 “你是谁?” 姜心拦住了九姑娘的去路,不客气的问道。 九姑娘退后一步,将姜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翻,嘴角勾出一丝轻蔑的笑:“你就是朱焱的妻子?人称貌若天仙无人能敌?” 姜心道:“你管我是谁,你私闯进来,难道不该先自报姓名?” 九姑娘娇滴滴的掩口轻笑:“倒是我糊涂,当然应该先报上姓名,免得你还以为我是什么无名小卒呢,我是九姑娘,朱焱的朋友。” 姜心挑眉:“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朱焱有你这样朋友?” 九姑娘道:“我们是刚认识的,怎么?你不许朱焱交朋友吗?这样可不太好哦,男人嘛,也不能管得太死,这样容易造反,到时候可就糟糕了!” 姜心皱眉道:“我不是朱焱的妻子,不过我相信朱焱不会和你做朋友,你莫非就是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姑娘?” 九姑娘眼眸一亮,笑道:“他跟你提过我?我还以为凭他的性格,已经将我忘记了。” 姜心哼道:“别高兴的太早,我劝你还是死了勾引朱焱的这条心,他是不会上你的钩的。” 九姑娘凑近姜心,轻声道:“会不会要试过才知道,我会让你知道,一个女人若想征服一个男人,是不可能做不到的,我要征服朱焱,他将会变成我的男人。” 姜心摇头:“是吗?我不这么认为,你来到这里与我说话这么久,他在房里早就听见了,若他想见你,怎么还不出来?” 九姑娘耸肩:“无所谓,男人也是要面子的,他不出来,我便进去。” 她话落便侧身避开姜心,正欲往里屋走去,这时公孙铄正推开了朱焱的房门,由内步出,他朝着妩媚非凡的九姑娘道:“九姑娘,朱焱说不想看到你,希望你在他发怒之前离开,否则,他不介绍让南海学院今日失去一个新学生。” 九姑娘瞧着面前眸光清澈的青年,嘴角泛出一丝媚惑至极的笑容:“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你不想人家见朱焱,故意编的吧!” 姜心终于明白,为何在第一眼见到九姑娘时,心里会浮现狐狸精三字,因为她真的就像只狐狸精,媚入骨髓,见到男人人就想勾引,一个也不能放过。 1476.第1476章 首战告败 第1477章 很显然,朱焱先前的提醒起了很大的作用,公孙铄并没有如钱三等人一样,见到九姑娘这样的妖媚女人而失了魂魄。 男人的意志是很奇怪的事物,可以坚如城墙,也能形同虚设。 有了朱焱的预防针,公孙铄了解了九姑娘的招术,也知道她并非良家女子,勾引男人,必定有其勾引男人的目的,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他看着九姑娘时,眼里看到更多的,不是她的万种风情,而是她的做作和狐媚。 公孙铄道:“我只是个传话的,话已经传到了,你听不听是你的事,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九姑娘见她的媚术再次失效,心里生出了一丝疑惑,是她的媚术退了步,还是朱焱连同他身边的人都天生能抵抗她的媚术? 公孙铄走到姜心的身边,亲热的拉住姜心的手,道:“饿了么?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姜心心头一暖,知道他这是故意做给九姑娘看的,想要告诉她,这世上的男人,不是都会被她征服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例外,而她姜心的男人,就是个例外。 “嗯——我想吃糖醋排骨——” 公孙铄立马应到:“好嘞,立马给你做,你等着。”他转身往厨房走,脸上泛出苦色,老天爷,他现在上哪儿去找排骨?他已经好多顿都没吃过肉了好吧——真的好怀念当初大家都在一起的日子。 夏元秋的空间里,有吃不尽的食物,夏元秋的手,仿佛有魔力,但凡经过她的手烹制的食物,总能令人回味无穷。 可惜现在没有夏元秋,偏偏姜心又是个厨房杀手,朱焱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要吃饭,还得靠他啊! 公孙铄走后,姜心走到九姑娘身前,似笑非笑道:“你听见我丈夫的话了?朱焱现在不想看见你,若识相,最好立马离开,否则朱焱的脾气一上来,便是院长来了,也拿他没辙。” 九姑娘也不多做纠缠,她如今已经进入了学院,还怕将来没有机会见到朱焱么?更何况,她今日也只是来踩踩点,认认路罢了。 只要将来有机会见到朱焱,她就有机会让朱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既然他现在不想见我,那我就先走了,都住在同一个学院,将来有得是机会见面,也不拘这一时。”九姑娘勾唇浅笑,眼睛斜了姜心一眼,眸间泛出一丝讥诮。 姜心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了她一眼,眼里尽是鄙夷。 九姑娘走后,姜心冲进了朱焱的房间,爽快的打断正在看书的朱焱,道:“你们可真行,出去执行个任务,还弄这么一狐狸精回来,是嫌咱们这院子里不够乱是吗?” 好家伙,自从上次朱焱在挑战擂台上漂亮的赢了孙浩后,学院里爱慕他的姑娘简直多不胜数,她除了日常的修术学习外,还得不断的应付前来骚扰他们的女学生,尤其是那个米玉儿,她简直就快要烦透了。 现在又多了个九姑娘,她感觉这苦命日子是没完没了啊! 1477.第1477章 毁尸灭迹 第1478章 九姑娘为了能将朱焱弄到手,进了南海学院后,着实安分了两天,顶多就和周通钱三等人打个情,骂个俏,摸摸小手啥的,倒也没弄出啥大动静。 到了第三天,她的手腕已经完全好了,而她骨子里的狐媚劲也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她感觉再不找个男人发泻一下,她就会被某股子-狐-骚-劲给憋闷死。 可除了朱焱,现在什么男人都入不了她的媚眼,她只想和朱焱滚床单,日想夜想,做梦也想。 暮色降临之时,一道魅影悄无声息的掠入南海学院的一间小院,院里的人早早就进入了梦乡,她轻灵的身子出现在一道房门之外,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屋里的人压根就没睡,盘膝坐在床踏上练功的朱焱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双眸华光烁烁,英挺的俊眉微微拢着,就着窗外泻入的清浅月光,他看见自门缝里丝丝缕缕沁入的白色烟雾,立马扯了枕巾捂住鼻孔,纵身掠出了窗外。 “你在干什么?” 沉闷的喝声在夜空中回荡,惊醒了院中所有的人。 九姑娘惊了一跳,手中的烟筒也摔落在地,白烟依然丝丝缕缕的往外散。 她赶忙一脚踩住那烟筒,暗暗使劲,将那烟筒瞬间毁尸灭迹。 九姑娘干笑道:“没,没干什么!” 这时睡在隔壁房间的公孙铄夫妻匆忙自房里冲出,瞧见这状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姜心尖声道:“九姑娘,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摸到男人房门外要做什么?” 九姑娘嘿嘿一笑:“我梦游呢,整日的想着某人,晚上睡觉不由自主的梦游到了这里,刚刚被他那一叫唤,就醒了,扰了你们休息,真是对不住。” 不得不说,她的脑子反应真心不慢,这么三言两语的,就将她的不正之处撇干净了,还顺便表达了她对朱焱的爱慕之意,不可谓不高明。 朱焱道:“你脚下踩的是什么?” 九姑娘赶忙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树上掉下的树枝吧,被我不踩碎了。” 姜心知道朱焱从来不废话,他问这话,肯定是有原因的,朱焱不方便上前动手,她方便呀! 姜心冲上前,伸手去推九姑娘,这一推,九姑娘的身形巍然不动,反而她自己被弹开半丈。 她一眼惊奇的看着九姑娘,刚想说她功夫不错时,那九姑娘突然自己往后摔倒了,伴随着令人恶心的呻-吟-声,一双单凤眸中蓄满了泪水,咬唇看着姜心,一脸你下手怎么这样狠的表情。 姜心朝她竖起了大拇指:“你牛,演技真心不错!” 朱焱和公孙铄不是傻子,更不是那些被她迷了心智的男人,他们眼睛雪亮,看得清清楚楚,姜心明明推不动她,是她自己后来假摔的。 公孙铄道:“明人面前,不必演这种假戏,我的心儿压根就不是你的对手,你又何必要扮弱者?” 九姑娘咬唇,心中暗恨,这两个男人的眼睛怎么就这么毒辣?怎么就偏偏无法对她生出怜爱之情? 1478.第1478章 心存不轨 第1479章 姜心指着地上的粉末道:“这就是你说的树枝?” 九姑娘恨恨的爬起身,怒瞪了公孙铄和姜心一眼,没好气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转身往外走,经过朱焱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脚步,一双勾人的媚眼紧紧盯着朱焱那英俊无双的脸:“朱焱,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九姑娘的男人,到时候你会知道,此时拒绝我,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朱焱冷眼回视她,道:“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若再未经我的同意踏入这间院子,我必定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还有,收起你那些龌龊下流的手段,这世上的男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九姑娘哼道:“你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她走后,朱焱便将房间里的门窗都打开,散散里面余存的毒烟。 姜心指着地上尚未燃烬的白色粉末道:“这些粉末点燃后就是媚香,这九姑娘果然对你心存不轨。” 朱焱皱眉回到院中,寻了一处清静的角落,继续打坐练功。 东海学院 夏元秋顺利的在学院内部选拔赛中拔得头筹,以一号种子选手的身份确定参加四海学院修帅级排名赛。 因上届的学院排名赛冠军是南海学院,所以这一届的排名赛也在南海学院举行。 而朱海学院距离南海学院有近七日的路程,他们提前七日起程赶往南海,至今已经六日,再有一日的路程,他们便要到达南海驿站。 南海驿站里住着的,都是各域赶来参与学院排名赛的学生的导师,此时西海学院和北海学院的导师和学生们都已经到达,早了东海学院两日。 待东海学院的师生们进入南海驿站时,不少事儿多的学生站在楼上的凭栏处说风凉话。 “哟,这不是年年吊车尾的东海学院么?” “听说他们往年来参加比赛,都是步行而来,得走七八日的路程,今年又是最后一个到,估计还是步行而来吧!” “可不得步行,他们也没有像样点的兽车啊,这么些人,那几辆破兽车,能装得下么?” “看看都吊车尾,就算不用比,也是一样的,何必这么辛苦一路走来呢?” “来看热闹啊!这儿多热闹。” 站在夏元秋身边的沙律气得握紧了双拳,沙律身后的何原可忍不了,他跳起脚来正想开骂,却被夏元秋拉住了,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别说话,瞧我的!” 在这种时候,愤怒的对骂是最不可取的,只会让更多的人来看他们东海学院的笑话。 她自人群中走出,仰头看着楼台上的几位青年,高声道:“不知几位兄台来自哪个学院?” 那几个青年几时见过像夏元秋这样貌美的姑娘,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答道:“我们是北海学院的学生,姑娘也是东海学院的吗?” 夏元秋道:“我是东海学院的学生夏元秋,不知各位兄台的导师可在此处?” 那几个青年不疑有他,忙回道:“在在,就在楼上。” 1479.第1479章 你算哪根葱 第1480章 于是夏元秋又抬高了头,瞧见一双含着几分探究的目光正打量着她。 夏元秋道:“敢问这位大伯可是北海学院的导师?” 那络腮胡大汉点头:“我正是北海学院的导师,姑娘有何指教?” 夏元秋摇头:“指教不敢当,只是您身为导师,纵容学生对其它学院的导师以及学生出言侮辱,恶语相向,您看在眼里,却不加以制止,这是您的不对。” 驿站里,不止有北海学院和东海学院的人,还有一个西海学院,他们听见了动静,也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那络腮胡大汉道:“你这小丫头是在教我如何为师?” 夏元秋道:“教不敢当,只是指出您的不对之处罢了,为人师/长,不单要教学生修术,还要教会学生拥有良好的德行,有良好的德行,才懂得做人之道。连做人之道都不懂的人,如何立世存道?便是修术高人一等,也是难以服众的。” 沙律等人一听这话,纷纷露出会心之笑,夏元秋这一招很妙,既骂了人,又不带脏字,还很有理。 那络腮胡大汉立时变了脸色,怒道:“你一个区区黄毛丫头,竟然敢教我为师之道?你算哪根葱?” 夏元秋摇头:“我哪根葱都不算,我只是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敢于直面不平之事,敢于指正他人的错误,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觉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只会恼羞成怒,将所有的过错都推之于他人之身。” 那几个挑事的青年也渐渐感觉出不妙,看来今日一顿责罚是在所难免的了,谁让他们害导师被人点名挤兑呢。 络腮胡大汉转眸看向李院导,哼道:“李原,你好大的本事,修术好的学生教不出,倒是净教出这种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学生。” 李原冷哼,毫不客气道:“谁的学生只会耍嘴皮子,比赛过后你自然会知道,何必急于此时定论?” 络腮胡大汉怒极反笑:“好,好,看你这样,似乎对今年的比赛很信心,既然如此,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李原也是有脾气的人,人家问他敢不敢,他当然敢。 “好,赌什么?”李原高声道。 络腮胡一脸自信道:“就赌今年你们东海学院输几场,我赌你们一场都不能赢。” 李原瞧他那得意洋洋的嘴脸,立马呛道:“我赌只要是与你们北海学院的比赛,全都赢。” 络腮胡一脸不屑:“既然是赌,那就得有彩头,输一场,五十晶,如何?” 李原当即拍板:“成交!” 若是往年,李原或许在被人点名挑衅之后,他会选择无视与隐忍,谁让他没有教出好的学生呢。 可是今年不同,今年的东海学院有夏元秋,有沙律和他的队员,有他们在,今年至少不会落于最后,起码也能进前三。 北海学院每年也不过是排在第三罢了,要赢他们,并非难事。 打赌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那络腮胡大汉最后用十分不善的目光瞪了夏元秋一眼,却也被夏元秋极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1480.第1480章 请赐教 第1481章 不东海学院的师生们在驿站住下后,南海学院的季院长派了人来请各院院导前往南海学院抽签议赛。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东海学院首轮抽到与北海学院对战。 着轮对战赛分为两日进行,第一日是东海学院与北海学院间联合对战,第二日则是南海学院与西海学院间的联合对战。 所谓联合对战,是指学院与学院之间的对战,分两次比试,可以任意派出选手,上午比三局,三局两胜制,下午是团队战,由双方派出一只团队,进行团队对抗赛。 东海学院首先派出的是沙律,对方也派出一位实力与沙律相当的学生,最终沙律获胜。 当裁判宣布沙律获胜时,北海学院的络腮胡院导的脸色便已经很难看了。 脸色难看的同时,也意味着他将失去五十晶的财产。 不过很快,他得意学生为他扳回了一局,那已经失去的五十晶,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口袋,他这时脸色方才好了许多。 第三局是最后一局,也是双方制胜的关键。 东海学院理所当然的派出了夏元秋,而北海学院也派出了他们修帅阶最强的学生,程易。 程易见对手是个女的,还是个模样十分貌美的纤弱姑娘,不由心里生出了轻视之意:“在下程易,请赐教!” 夏元秋淡声道:“东海学院夏元秋,请赐教!” 程易并不打算先出手,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 夏元秋也不推辞,既然人家瞧不起她,她也没必要矫情。 夏元秋双掌轻抬,掌心蹿跳出一团浅绿中泛着金色的元气团。 程易一愣,这是什么等阶的元气团?颜色怎的这么奇怪?他是修帅阶巅峰,元气的颜色是浅绿,越接近破关,颜色便会更淡化,直到破关晋阶之后,元气又会变成另一种颜色,由深至浅,由低至高。 可他眼前的姑娘所释放出来的元气,竟然是浅绿中还泛着一丝浅金,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夏元秋已经出了招,他没有功夫再发愣,立马应战。 令他惊讶的是,这位姑娘看起来柔弱,那团绿中泛金的元气团,看起来漂亮无害,实力威力强劲,他这一应手,差点没被轰飞。 台下的院导怒道:“程易,你TM发什么呆?还不好好给老子打?” 李院导正坐在他身边,见他说话粗俗,不由皱眉道:“刘院导,你好歹也是一院之导,怎能说话如此粗俗不堪,有你这样的不正上梁,难怪会教出那样碎嘴的下梁。” 刘院导正欲驳斥李院导,却见台上的程易再一次落入下风,在那女学生面前,程易初时除了能极时闪避外,还偶有还手之力,可渐渐的,他便是连闪避对方的攻击都显得力不从心。 刘院导瞪着李院导道:“你说,这女学生真的只是修帅阶吗?” 李院导哼道“你好歹也是元武修院的院导,她是不是修帅阶,你看不出来?” 刘院导皱眉:“像又不像,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搞鬼?” 1481.第1481章 手下留情 第1482章 李院导道:“人呐,不怕输,就怕明明输了,还不认输,幸好这里有十分公正的各院长老所组成的裁判团,你就算是想赖,也是赖不掉的。” 见刘院导气得不轻,李院导又补了一句:“准备好五十晶,我可不佘账。” 此时胜负之分已经很明了,程易已经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且那夏元秋,分明就是在戏耍程易,她若要结束对战,早在三十招之前便能结束,可她没有,她不断的在台上给程易难堪。 给程易难堪,便是给北海学院难堪,这无异于是在打北海学院的脸面。 夏元秋以极为漂亮的一式旋踢结束了对战,程易重摔在地,看起来摔得很厉害,实则夏元秋已经对他手下留情,否则,这一摔之下,他必定要断上几根肋骨。 程易知道夏元秋的目的,不过是要北海学院难堪罢了,她有多次可以重伤他的机会,可她没有那么做,他心中其实是感激的。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程易自地上爬起,朝着夏元秋拱手道。 夏元秋点头:“我这样教训你,一来是要给你们北海学院一点颜色看,二来是想告诉你,不要轻视女人,修术并非只有你们男人才能修练。” 程易点头:“在下明白了,是在下鼠目寸光,多谢姑娘提点!” 夏元秋转身下台,朝着李院导身旁的刘院导道:“刘院导,可别忘了付我们院导五十晶哦!” 刘院导气得想吐血,狠狠瞪了程易一眼,程易只是将头低下,并不回应。 李院导得意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东海学院以前也没少输过,多输几次也就习惯了。” 刘院导感觉这话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突然灵光一闪,尼玛,这话不是他以前赢了东海学院时说过的话么?十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现如今,他说过的话,却被人用来讥笑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刘院导十分不情愿的将装有五十晶的布袋递给了李原。 刘院导咬牙道:“这只是暂时交给你保管,下午的团队赛,我北海学院一定会赢,到时候,还得还给我。” 李院导耸肩:“等你们赢了再说吧,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 “朱焱,听说今天是东海学院和北海学院的联合赛,好多学生都去看了,咱们不去吗?”公孙铄朝正坐在房里看书的朱焱问道。 朱焱摇头:“不想去,你要去就自己去吧!” 公孙铄想了想,也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看的,你和心儿都不去,算了,我也不去!” 说话间,外头又传来姜心的声音。 “玉儿师姐,朱焱在看书呢!” 米玉儿知道姜心的意思,只要她说朱焱在看书,便是不要去打扰他的意思。 米玉儿皱眉:“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词,我每回来你都说他在看书,究竟什么书这么好看?没完没了的。” 姜心耸肩:“我也不知道,若有机会,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1482.第1482章 悲剧 第1483章 呵,若有机会——她上哪儿去有这种机会啊!!! 前阵子她还能在元武修院看到他,时不时凑到他身边刷个脸啥的,可现在呢,自从他出任务回来,便再没去过元武修元,也没出过这院子,她上哪儿去找这种机会? 听说新来了个九姑娘,学院里的男学生们都疯了,个个跑那九姑娘面前献殷勤,偏那九姑娘还放了话出来,说只喜欢朱焱——她立马感觉到了浓厚的危机感,必须在那九姑娘有所行动之前,先拿下朱焱才行。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朱焱,再一次向他表明真心,一定要用她的真情,融化他坚冷的心。 米玉儿不再理会姜心,脚步一滑,侧身避过姜心,身形迅速的朝朱焱的房间走去。 姜心初学修术,刚刚聚元成功没多久,怎么可能会是米玉儿的对手,连她的边都沾不到。 “朱焱,我——”姜心一迈入朱焱的房间,却见坐在朱焱床/上看书的人并不是朱焱,而是那讨人厌的公孙铄。 “朱焱呢?”她急得在房间里四下翻找。 公孙铄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你不用找了,你认为朱焱会为了你而躲在床底下吗?” 顿在地上往床底下瞧的米玉儿愣了愣,心道也是,朱焱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藏在床底下?一阵热风自窗外灌入房间,她下意识的看向窗口,窗门大开,看样子是从窗口出去的,他就这么不想见她,避之如蛇蝎吗? 她脚一跺,飞身自窗外掠去。 只听扑通一声——公孙铄走到窗口,趴在窗台上,看着一身狼狈的米玉儿叹道:“刚刚没来得及告诉你,这窗下我挖了个小水塘,养了些鱼——和蟹——” 这蟹字刚落下,只听米玉儿爆发出一声尖叫声,从那小小的水塘中跳了出来,屁股上还夹着两只大螃蟹,她尖叫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姜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公孙铄道:“你这家伙,也真够损的,人家好歹也是一大姑娘呀!” 公孙铄哼道:“谁家大姑娘整天追着男人跑,人都说了,人是有家室的,她偏不听,偏要一头扎进来,死活不转弯,我这是在帮她,帮她早日脱离苦海。” 姜心忍住笑,擦干脸上的眼泪,点头道:“也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确实是个悲剧!” 午后 东海学院与北海学院的团队赛已经开始,由沙律和夏元秋为着的六人小组,对抗北海学院的七人小组。 北海学院的小组虽在人数上战了优势,可在团队协作方面,却远远不如东海学院的六人小组。 一看就知道是随意的将向个修术较强的学生组合在一起的团队,并没有什么联合作战的经验,配合度上自然大打了折扣。 开始初,两位院导便已经看出胜负。 刘院导怎么也没想到,往年团队赛他一直是这么组合的,打败东海学院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西海学院也曾败在过他们这样的团队手中,可今日,往年向来表现最差的东海学院,竟然以六人团队打得他们的七人团队毫无招架之力。 1483.第1483章 制胜关键点 第1484章 他算是看出来,今年东海学院的制胜关键点,全在于那个叫夏元秋的姑娘,团队协防由四人组成,攻击的只有两人,就是夏元秋和她身边的沙律,可沙律的修为明显要低她不止一筹,所有的大招,都是她放出来的,沙律只是从旁协助,以防有人趁她出招之时偷袭。 他侧目瞥了一脸得意的李原一眼,心痛的厉害,想到一会又要输给他五十晶,便不止心痛,还肉痛。 连最末流的东海学院都战胜不了,他还如何去跟之前就排名在他们北海学院前头的南海学院或西海学院打? 毫无意外,北海学院败了!他们的刘院导又咬着牙送出了五十晶。 李原得意道:“在后边的比赛我们可能还会遇上,还赌吗?” 刘院导扫了眼不远处的夏元秋,没好气道:“你丫是看我人傻还是看我晶多?” 李原笑得直不起腰,目送着刘院导带着北海学院的一众学生离场。 远处台下是各院各域赶来凑热闹或观战的学生和民众,他们看完比赛后,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你说那东海学院的夏元秋究竟是什么等阶?为何她元气的颜色和一般人不一样?” “是啊,我还从没见过这种绿中泛金的元气,不过看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就是很厉害好不好,我听说她在上午的比赛中就胜了北海学院修帅阶的第一高手,而且胜得很轻松,打得那所谓第一高手毫无还手之力,下台前还说多谢她手下留情呢!” “她究竟什么来头?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她的名号?” “学院有个厉害的学生,为了不让别的学院挖墙角,保保密也是应该的,有什么好稀奇的?” “就是,听说南海学院也有一位新来的天才,在修将阶就打败了一个修帅巅峰的师兄,牛得不行啊!” “看来今年的学院排位赛会很精彩嘛!” 东海学院与北海学院的比赛结束后,第二日便是南海学院与西海学院的比赛。 沙律敲开了夏元秋的房门:“今天是南海学院和西海学院对战,去看看吗?” 夏元秋摇头:“不去了,你和他们去吧,我想静静!” 她向来不喜欢人太多,太吵闹的地方,更不喜欢被人挤来挤去的感觉。 沙律知道她的性格,本也没抱希望,倒也不算失望,便笑道:“那我们去了,观察一下他们的战术,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驿站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夏元秋一个,倒也合了她的心意,很清静,非常的清静。 她取出一本自学院带来的史志看着,史志上讲述了云涌大陆上的许多奇闻趣事。 突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睛死死的盯着书本上的一行行文字。 云涌大陆在万年前是个荒芜的大陆,没有****居住,只有无尽的海洋与连绵不绝的荒野。 突然有一日,天空出现一道裂缝,有一群人和一群兽从那裂缝之中落入一片海域,他们被海水卷上岸,发现这是一片荒无人迹的世界,他们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和兽。 1484.第1484章 同样的自信 第1485章 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试着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十二年后,天空再次出现一片裂缝,又有大批的人和兽从那裂缝中落入海域。 后来的每隔十二年,都会有人来到这片大陆,直到数百年前,那位叫神君的人自裂缝中来到云涌大陆后,云涌大陆遭受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创伤,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天空中的裂缝,也没有人再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云涌大陆,而云涌大陆的人们,也渐渐忘记了他们的祖先,其实并不属于这片大陆。 她再一次见到了父亲的消息,虽然信息量不多,但她能确定,父亲真的存在过这个世界,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父亲还在,还在某处等着她。 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她继续往下翻,却再没有这方面的记述。 “沙律,你看那穿黑衣服的青年,身手真是不错,十分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且每一式都先人一步,令对手毫无招架之力,一出场就定了胜负,这种打法,还真有点像元秋的打法。” 沙律点头:“不错,确实有点像元秋的打法,那是因为他们都很自信,只有拥有绝对的自信,才会选择用这种打法。” 何原道:“还真别说,他们不单打法像,气质也挺像的,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长得还真好看!” 常然问:“若咱们遇上这样的对手,能赢吗?” 沙律没有半分犹豫的摇头:“赢不了!” 何原问:“元秋与他对战呢?” “也赢不了,此人实力十分强悍,现如今你所看到的,并非他的全力。”沙律毕竟是他们的师兄,学习修术的年头也比他们久,自然看得更明白些。 何原不死心,又扭头去看李院导:“院导,若元秋和这人对战,可有胜机?” 李院导毅然摇头:“没有胜机!” “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输定了?” 李院导道:“那也未必,到时就派你与他对战,让沙律和元秋避开他,只要咱们胜两场,结果一样是赢。” 何原挠了挠头,笑道:“是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常然瞪了他一眼:“你这脑袋要是能想到,你还叫何原吗?” 可当何原看到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学生时,他已经想象到了自己的脸会是一模一样的疼,不由朝着李院导讨好道:“不如换常然吧,他很希望能有这样的一次机会。” 李院导挑眉看向常然:“是吗?” 常然摇头:“我觉得这种机会还是留给何原比较好,也是个煅炼吧,抗打毕竟也是修术中的一种,是吧?” 众人皆笑,唯何原一脸苦。 南海学院胜西海学院。 接下来,便是南海学院对战东海学院。 今年东海学院能挺过第一轮比赛,大大的出乎了季院长的意料之外,特意叫了人来询问比赛时的状况,得知东海学院也收了一名天赋非常高的学生,制胜的关键点就在那女学生身上,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个天赋高的,那还是好对付的。 1485.第1485章 初生神兽 第1486章 如果全部的学生都提高了实力,那确实不好对付,可若只有一个学生天赋较高,只要他们战术安排得当,便是稳赢,更何况,他们南海学院还有朱焱这张王牌。 南海城的夜色仿佛比其它三域更深浓,不见月,不见星,更没有一丝风,一股股闷热的气浪在大街小巷蹿流。 突然,东南方向的墨色天空中出现一团散发着光芒的青云,在青云中隐隐有电光闪烁。 天上出现这种异像,便代表着有一只修炼有成的灵兽正在渡劫,只要渡劫成功,灵兽便会成为神兽。 而这样刚刚渡劫成功的神兽,其实是非常脆弱的,所以,这时候如果有人找到了这只刚刚渡劫成功的神兽,便很有可能有机会成为它的主人,与它结成盟契。 当夜,四域学院的院导齐聚南海学院静安堂。 “季院长,初生神兽现于南海,这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是一件大喜事,但也不仅仅是南海的大喜事,是我们整个云涌大陆的大喜事,所以,我们希望能参与到这件事中去,院长您认为呢?”西海学院的赵院导进言道。 季院长心中自是不愿的,南海已经很多久没有初生神兽出现,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可谁能想到,这初生神兽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现在出现,选在了这样一个殊的日子。 见季院长没答话,西海学院的赵院导笑面挂不住了,沉声道:“季院长莫要忘了,三十年前,在西海的灵兽森林中,也曾出现过初生神兽,当时恰逢学院排位赛在西海举行,当时我们西海学院的古院长是怎么做的?您可还记得?” 季院长当然记得,若非记得,他也不会这么为难,当年他还不是院长,他只是元武修院的院导,由他带着一众学生去了西海学院参加比赛,当时也是晚上,位于西海的灵兽森林上空现出亦如今夜一模一样的异像。 当时他们也请愿参与搜寻初生神兽,西海学院的古院长当时也有过犹豫,但最终依然同意了他们一同前往,尽管最终谁也没有找到那只神兽,可毕竟,人家古院长并没有藏私。 北海学院的刘院导道:“是啊季院长,听说当年带着学生进入森林的人还是季院长您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季院长再没有推辞的理由,只能强笑着答应道:“自当由四域学院一齐搜寻初生神兽,谁先找到便归谁。” 季院长拍了板,众人自然高兴,立马回到驿站组织学生进入灵兽森林。 在这种时候,带得人多反而不妙,需要带经验丰富有实战基础的人进森林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初生神兽,而不被别人抢得先机。 东海学院自然是由李院导带沙律与夏元秋为首的六人小组进入森林。 而南海学院则派出了以朱焱为首,不久前才完美结束任务回来的五人小组进入灵兽森林,再由各院院导及长老们组成一只更为高端的队伍进入灵兽森林。 1486.第1486章 元秋的消息 第1487章 这是他们的主场,自然不能浪费了这样的好机会。 听说有异像,南海学院那些已经睡了学生们都出来看热闹,便是朱焱也被公孙铄硬拉了出来凑热闹。 朱焱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便让公孙铄出去打听一下。 公孙铄出了小院,便直接往人多的人堆里挤,见人就问这是什么情况,然这些学生也并非全部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你传我我传你的,半懂不懂,他听了老半天,又细细分析了一阵,才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有初生神兽这种东西出现了,难怪这些人会这么兴奋。 “这下咱们季院长要高兴坏了,不但学院收进了一个天才朱焱,现在又有可能得到一只初生神兽。” “可不是,不过我听说今年东海学院也收了一个天才,还是个女的,很厉害。” “我也听说了,还说她很漂亮,比那九姑娘漂亮多了!” “你懂个屁呀,这是两种类型好不好?九姑娘那叫风情万种,这位东海学院的女天才,那是冰清玉洁。” “说得你好像见过似的!” “我还真见过,那天她和北海学院的第一高手对战时,我就在台下,可不看得清清楚楚,叫什么名来着?” 公孙铄听到这里,正准备转身走了,却听那人又道:“我想起来,叫夏什么秋好像。” 公孙铄的脚再也迈不动了,他转身冲到那人身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子,大声道:“是不是叫夏元秋?” 那人被公孙铄这一下弄懵了,不知他究竟要干啥,便也没有吭声,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公孙铄。 公孙铄急道:“哥们,问你话呢,究竟是不是叫夏元秋?” 那人这才回神,点头道:“是是是,就是叫夏元秋,你想干什么?” 公孙铄俊朗的脸上泛出大大的笑容,真恨不得凑上嘴狠狠亲他一口,忙转身冲回居所。 他必须,必须立刻马上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朱焱,凭刚刚那些人的描述,他基本可以断定,此夏元秋,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夏元秋。 可当他赶回小院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朱焱,他将熟睡的姜心叫醒:“朱焱呢?” 姜心睡眼朦胧,没看见公孙铄的焦急,随口应到:“好像是被季院长派来的人叫走了,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公孙铄嚷道:“什么事也比不上这事重要啊,这节骨眼上,他怎么就不在呢?” 姜心的睡意也醒了一半,从床上爬了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了?瞧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 公孙铄道:“我有了元秋的消息,正赶着要告诉朱焱呢,谁知他竟不在,可真急死我了。” 姜心一声尖叫,伸手一把抱住公孙铄的胳膊直摇:“你说什么?你有了元秋的消息?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公孙铄忙扶住她的肩头,认真道:“是真的,我真的有了元秋的消息,她现在就在南海城,就住在驿站里!”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家别着急,很快就要相见了,就这一两天!) 1487.第1487章 初生神兽 第1488章 姜心跳下了床,冲到了隔壁的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朱焱的半分影子。 姜心又道:“走,咱们现在就是静安堂,日焱是被院长派来的人叫走的,说不定就在静安堂。” 夫妻俩匆匆忙忙赶到静安堂时,静安堂内一片安静,他们通报了自己姓名,言明是来找朱焱的。 季院长知道他们二人,便命人请了他们进去。 “你们这么晚来找朱焱,有什么急事吗?”季院长见二人面色激动,一双眼睛四下搜寻。 姜心忙道:“院长,您也知道,朱焱之所以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修帅阶,不让自己自然的来晋阶,其目的便是为了参加学院排位赛!” 季院长点头:“没错,他确实是为了参加排位赛而压制修为,这和你们漏夜前来有什么关联吗?” 姜心又道:“您有所不知,他之所以这般重视排位赛,目的是想在排位赛上出名,让他朱焱身在南海的消息传至四域,如此,他的妻子才能在得到他的消息后,赶来南海与其相会,而刚刚,我们偶然得知了他妻子的消息,着急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 季院长挑眉:“原来如此,我一直疑惑不解,朱焱为何对排位赛如此执着,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层缘故。” “朱焱呢?他不是被您派人请来了吗?”公孙铄问道。 季院长道:“你们来得实在不巧,朱焱刚刚已经出城了,去了灵兽森林。” “不会吧,明天还有比赛呢,他现在怎么会去灵兽森林?”姜心不信。 季院长解释道:“是这样的,刚刚的异像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初生神兽将要现世的预像,我派他带队前往灵兽森林,搜寻初生神兽。” 见二人一脸惊愣的表情,季院长又道:“这样吧,你们将他妻子消息告诉本院,本院立马派人去接她过来,待朱焱从灵兽森林回来,他们立马便能团聚。” 公孙铄道:“她叫夏元秋,是东海学院的学生,这次也来到了南海城,代表东海学院参加学院排位赛。” 季院长眸光一亮,忙道:“就是那位被称之位东海学院的女天才?夏元秋?” 公孙铄忙点头:“没错没错,就是她!我们能去驿站接她过来吗?” 季院长苦笑道:“恐怕不行,若我猜得不错,她现在已经和同伴离开了南海城,去了灵兽森林,至于他们两人能不能在森林里遇上,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姜心和公孙铄相对无语,世上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剧情吗? 一定有,那就是他们在森林里待了N多天后,依然没遇上,不过,他们希望剧情千万千万不要这么狗血。 南海国灵兽森林。 天空中的青色电云已经消失不见,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灵兽渡劫失败,依然是灵兽,且身体虚弱,随时都有可能被强者蚕食。 另一种可能,灵兽渡劫成功,变成了一保弱小的初生神兽,同样很虚弱,但起码还能有自卫之力,且其神兽血脉觉醒,一般的凶兽是不敢靠近的。 1488.第1488章 四尾灵兽 第1489章 但无论是那一种结果,他们都一定要找到这只兽,灵兽也好,神兽也罢,只要找到就好,不能让别的学院抢先。 基本每个学院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他们现在已经将学院排位赛彻底的抛之脑后,只一心想着找到初生神兽,谁得到初生神兽,便意为着会成为今年的最终胜利者,哪怕输了排位赛,也在所不惜。 四域学院派出的人先后都进了灵兽森林,每队人走的路线都不相同,三日前他们在南海城中看到的异像,位于东南方,他们便都往东南方向走,只是这森林实在太过广袤,众人都往一个方向走,却没有任何一只队伍遇到另一只。 何原朝着正前方的李院导问道:“院导,那初生神兽究竟长什么模样?我们见到了也认不出怎么办?” 李院导道:“神兽定会有神兽的威严不凡,见到了自然就能认出来。” 何原想到青云兽和青甲地龙,忍不住吐槽道:“是不是威严不凡我是不知道,但一定凶恶难缠。” 李院导道:“若是寻常的神兽,自然凶恶难缠,可这是初生神兽,刚刚经历了渡劫,身体虚弱,正是我们将其俘获的大好机会。” 常然皱眉道:“这样做会不会太缺德了?按我们人类的话域,这就叫趁人之危险。” 李院导失笑:“在这种时候可不是讲究品德的时候,四域齐出,谁能得到神兽,谁的实力就更强,便更有话语权,我们现在的失德,为的是学院千秋万代的基业,行此大事,自当不拘小节。” 夏元秋一直没吭声,她对李院导的说法,说不得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人所站立的角度不同,观点自然也会随着角度变化而变化,这很正常,每个人要做一件事之前,首先考虑的是自己或自己所代表的这一方的利益,谁会管别人的利益是否受到了侵害呢? 不过她也很好奇,这初生神兽究竟是什么样的,原来想要成为真正的神兽,还需要渡劫,真是不容易。 她唤出小白,对小白道:“这林子里有一只初生神兽,你能带我们找到吗?” 小白看着这片陌生的林子,摇了摇头:“没闻过那初生神兽的味道,不知道该怎么找,不过我可以去探探路,问问林子里别的灵兽。” 夏元秋点头,叮嘱它早去早回,要注意安全。 小白一溜烟便消失在众人眼前,钻入了浓密的灌木丛中。 李院导见她和一只四尾小兽说话,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忙问:“这只小白兽是你的契约兽?” 夏元秋点头:“算是吧,我一直当它是我的伙伴和朋友,没有主仆之分。” 李院导毕竟只是元武修院的院导,他对驭兽或灵兽的品类并不清楚,平日也极少关注这些,更不知小白是什么灵兽,但他认为,像夏元秋这样的天才,应该配上更好更强悍的,而不是像小白这样的小不点,除了长得好看外,估计也没啥用处了。 1489.第1489章 小白,别闹 第1490章 沙律似乎感觉到了李院导对小白的轻视:“院导,小白可不是普通的小兽,院长说它是存在于神兽志上的九尾灵狐,现在已经修出四尾,将来一定能修成九尾,成为真正的神兽九尾灵狐。” 李院导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无法将刚刚那只貌似普通的小白兽与神兽划归一类,可既然是院长说的,那就一定没有错,且他之前就认为,夏元秋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和一只寻常的小兽结契,果然如此。 众人继续深入森林,前方突然传来吵闹打斗声。 “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哎哟喂——它了我一口,好痒啊——” “快快快,它到这边来了,快抓住它!”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只小兽都抓不住,你们还能干些什么?” 这分别是北海学院的刘院导的声音嘛,难道他们找到初生神兽了? 李院导迅速带着六人小组穿过那片灌木丛,瞧见刘院导正和他带来的七人小组追着一只小兽跑。 夏元秋走上前,叫了一声:“小白,别闹了,回来!” 小白一听夏元秋叫它,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她的肩头,逗这群笨蛋可真好玩! 刘院导累得满头大汗,愣是没抓住那只四尾灵狐,他比李院导识货,一眼看见小白,便知是个宝贝,立马便组队员开始抓捕,结果反被这小家伙调戏了。 刘院导身边的一位青年指着夏元秋肩头的小白嚷道:“这只小兽是我们先看见的!” 夏元秋憋住笑,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淡声道:“是你们先看见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只小兽要归你们?” 那青年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是归我们,我们抓了它半天,还有一个兄弟受了伤,总不能你一来就归你了吧?” 夏元秋耸肩:“你们抓了它半天为什么就没抓住呢?为什么我一来它就跟了我?” 那青年一脸傻样,挠头道:“是啊,为什么呢?” 沙律等人再也憋不住了,纷纷捧腹大笑,何原更甚,直接指着那傻帽道:“你个傻老帽,这还看不出来么?人家小兽喜欢美女,你们队里有美女么?” 何原话落,沙律等人笑得更大声。 李院导憋笑憋得快内伤了,故意假横了何原一眼:“何原,别胡说!” 李院导对一脸不爽的刘院导道:“刘院导,实在不好意思,这只小兽是元秋的契约兽,刚刚让它出来探探路的,没想到让你们给遇上了。” 听了这话,刘院导知道与这四尾灵狐是彻底无缘了,他干笑道:“原来是这样,是我们鲁莽了,抱歉!” “好痒啊——院导救我!”一位青年躺在地上打滚,十指不断的抓挠着身体。 刘院导皱眉道:“夏姑娘,我的一位学生被你的灵狐咬伤了,能否为他解毒?” 夏元秋点头:“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刘院导忙问。 夏元秋看了那不断打滚的青年一眼,尴尬道:“不过这解药就是灵狐的尿液。” 1490.第1490章 饮小白尿 第1491章 刘院导一愣,但看夏元秋面色真诚,似乎不像是开玩笑,便道:“现在别说是尿了,就是屎也得用啊!” 这回不单夏元秋这边有笑声起伏,便是北海学院那边,也有十分克制和隐忍的笑声传出。 夏元秋朝小白道:“去,给人解毒去。” 小白昂着那傲娇的小脑袋,自那粉色的小鼻头里哼了哼,不情不愿的来到那青年身前,站了半天也没拉出尿来。 可怜那浑身痒痛的青年,正等着它的尿液降临,张了嘴半天,也没接着一滴尿,身上又难受,那叫一个痛苦。 小白扭头看着夏元秋,眼睛扑闪扑闪的直眨着。 夏元秋知道它的意思,现在没尿,得先吃点东西才能拉出来。 刘院导忙问:“它怎么了?为什么不拉尿?” 夏元秋尴尬道:“它渴了,我拿点吃的给它,它马上就能拉出来!”这小家伙分明就是在讹她,不过也难怪,小白向来嘴谗,从前玉镯空间里没有青甲地龙时,那成片的兽灵果,全是它的餐前餐后水果,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反正今儿吃完了,明儿又会结果。 可自从青甲地龙来了以后,那片兽灵果药地就易了主,完全的变成了青甲地龙的私有地,它若是想吃几个果子,还得看青甲地龙的眼色,别提多委屈,不过它和大白也得了青甲地龙的不少好处,青甲地龙教给了它们一套修炼秘法,这才没多久,它已经感觉到屁股有点痒,估计用不了多久,第五条尾巴便能长出来了。 夏元秋自空间药地里摘取了几颗兽灵果丢给小白。 小白好一顿猛啃,五颗兽灵果下肚后,这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慢慢悠悠的晃到那青年身前,朝着他肩头的伤口撒了一泡尿。 那青年不知道这尿只需撒在伤中就好,还以为非要喝进嘴里才能成事。 于是不断的扭头去舔尿,小白见状,吱吱吱的叫嚷了一通后才回到夏元秋的身边。 瞧见夏元秋面上隐隐若现的笑意,刘院导问:“它说了什么?” 夏元秋摇头:“没什么!” 刘院导不信:“一定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夏元秋有些为难的看了那青年一眼,干笑道:“我觉得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刘院导的牛脾气犯了,瞪圆了眼道:“不行,一定要说!” 李院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元秋不肯说,自然有她的道理,你这么固执做什么?” 刘院导哼道:“我这人就是这样,眼里揉不得砂子,必须弄个明白。” 夏元秋叹道:“它也没说什么啦,就是让他好好休息,很快就会痊愈了。” 刘院导不信:“你直接说它的原话,不用现编给我听。” 沙律道:“元秋,他这么想听,你就直说好了,是他自己要听的,若是什么不好听的话,他听了心里难受,那也是他自找的,与你何干?” 这么说也对哦,夏元秋便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将小白的原话给翻译了一遍。 1491.第1491章 白大爷的尿 第1492章 “它的原话这样说的:哥们,小白大爷的尿味道好不?其实白爷的尿撒在你伤口上就能解毒,你偏要来舔一舔,看来是瞧见白爷我玉树临风的模样,忍不住要尝尝白爷的尿爽不爽口是吧?你若觉得没尝够,尽管告诉元秋,我每天都能给你送上一大瓶,管饱!” 夏元秋的话刚说完,林子里便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爆笑声,以及刘院长与那青年尴尬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李院导怕他们继续留下来,刘院导会更回的尴尬,便先行告辞。 何原凑到小白的身边,朝着小白问道:“你刚刚真是这么说的?” 小白瞥眼扫了何原一眼,嘴中吱吱的说了一句话。 何原忙问:“元秋,它刚刚说了什么?” 夏元秋笑道:“它问你是不是也想尝尝它白大爷的尿!” 何原摇头:“我不信,一定是你编的吧,这么可爱的小白,怎么可能会动不动就朝人撒尿呢?” 他这话刚落下,便感觉脸上湿湿的,侧头一看,好家伙,小白正抬起一条后腿,哗哗的朝他撒着尿。 何原赶忙跳开,取了布巾擦脸,正欲发飙,夏元秋凉凉道:“小白说,它喜欢你才朝你撒尿,它的尿可是很保贵的。” 何原一愣,呆呆的问:“真的吗?” 夏元秋很认真的点头:“真的,它真的是这么说的!” 何原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能被一只准神兽喜欢,这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直到他瞧见众人一脸憋笑内伤的表情,又觉得似乎是哪里有些不对劲。 小白又去探了一回路,这次回来,终于带回了有用的信息,那只初生神兽,从前住在森林深处的一个山洞里潜心修炼,终于在破境之时引来雷劫,并且渡劫成为,如今成为了一只初生神兽,它为了躲避林中高阶灵兽的追杀,便离开了久居的山穴,往东南方的迷雾谷去了。 解琛不解,问道:“为什么林中的高阶灵兽要追杀它?” 李院导叹道:“森林和人类世界一样,弱肉强食,原本大家都是一样的实力,自然可以相安无事,因为你胜不了我,我也胜不了你,可若有一天,其中一个人突然实力大增,如此就会对另一个实力未增的强者造成威胁,而那实力未增的强者,若想要守护住自己的地位,便只能想尽办法杀了那个实力大增的对手。” “原来想要在森林中生存,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常然叹道。 夏元秋道:“在人类世界中生活,同样不容易,实力,永远是最强硬的话语权。” 李院导点头:“不错,唯有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方能坚而不催的屹立在这世间,受人尊敬,顶天立地。” 在小白的帮助,他们少走了许多的弯路,直接来到了迷雾谷外。 迷雾谷被称之为迷雾谷,正是因为这谷中常年被浓雾所据,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谷中迷雾的浓度,显然有些夸张,但他们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也就只能伸手见五指,再远点的距离真是一丝也看不见。 1492.第1492章 迷雾谷 第1493章 夏元秋取出明珠,明珠的光芒在这迷雾之中也失去了效用,甚至在迷雾中,明珠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玉珠,个头大些罢了。 “咱们进了这片林子,跟睁眼瞎肆的,还怎么再出来?莫说找神兽,就是咱们自己也得走丢了。”何原嚷道。 沙律道:“我们点个火把试试?” 这倒是个好主意,众人七手八脚的燃了一只大火把,火光那个亮啊,只可惜,火把一伸入迷雾中,火便自己熄灭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沙律不解道。 夏元秋刚刚已经用明珠伸手入迷雾中试过,大约猜出了缘由,道:“这迷雾的湿度太高,所以火一入林,便自己熄灭了。” 李院导问:“什么叫湿度太高?” 夏元秋回道:“迷雾湿度高,就相当于这雾其实和水是一样的,而将火把置入了水中,后果可想而知。” 何原摆手:“雾就是雾,怎么可能是水?你这说的太夸张了。” 夏元秋也不与他辩驳,凡事用事实说话,总比磨嘴皮子要有用。 她自怀里摸出一块布巾,伸手将布巾置入迷雾之中,再将布巾取回,当着众人的面,她将布巾拧了拧,自布巾里滴出一大串水珠。 这便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由不得他们不信。 何原道:“那我们进去,岂不是要被淹死?” 夏元秋指了指迷雾道:“想知道会不会被淹死,站进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何原摇头似拨浪鼓:“不行不行,我这次出来的急,没带衣裳,一会弄了个浑身湿透。我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常然笑道:“不用担心,我带了,你尽管一试。”说着,他一把将何原推入了迷雾之中。 何原猝不及防,没能站稳脚步,直接便被常然给推了进去,一入迷雾之中,他便有一种口鼻被封住了的窒息感,周身冰凉,便是气力也瞬间消失无踪,他想退回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 众人只能看见迷雾中何原的一角衣裳,看不清他的脸部表情,夏元秋见他站着一动不动,便知不妙,迅速冲进了迷雾中一把拉住何原,将他猛的拽了出来。 浑身湿透的何原大口的喘着粗气,那种在鬼门关附近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的感觉很清晰。 “何原,你怎么了?为什么站着不动?”常然刚刚见到何原出来时惨白的脸,吓得不轻,忙问。 何原狠狠瞪了常然一眼,没好气道:“你进去动一个试试?” 李院导盯着夏元秋道:“元秋,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宝贝?” 夏元秋不解:“直么宝贝?院导您问这话是何意?”她的宝贝可多了,就是不知宝导指的是什么。 李院导道:“刚刚你冲入迷雾中时,那迷雾便自己散开了,而且你看,你的衣裳一点也没有湿。” 夏元秋听李院导这么一说,自己也才明白过来,她迅速撩开一层衣袖,露出里面颜色好看的宝衣:“或许是这个?” 李院导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一定是你身上有什么宝贝,能令那迷雾自动散开。” 1493.第1493章 微弱的心跳 第1494章 夏元秋道:“那一定是这个了,这是我师傅送给我的宝衣,可避水火不侵,可避邪佞不近。” 何原叹道:“无秋啊——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宝贝?怎么感觉你随时随地都能拿出宝贝来?你家地里是不是种了宝贝的?” 夏元秋笑道:“是我运气好,遇到一个大方的师傅,他将这宝衣送给了我,我便一直穿在身上。” 李院导道:“既然元秋了这宝衣,咱们要进入这迷雾谷便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初生神兽若真进了这迷雾谷,估计也是身临险境,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 夏元秋率先进入迷雾谷,浓郁冰冷的迷雾在她靠近之时自动散开,显露出约一丈左右的安全路径:“大家紧跟在我身后,保持队形。” 幸好七人中只有一个胖子,若再多两个胖子,这个队形就保持不下去了。 迷雾谷的地面非常湿滑,每走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所以他们的进度极慢。 突然,一直蹲在夏元秋肩头的小白吱吱叫了两声,夏元秋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一阵微弱的心跳声,很微弱,越来越微弱。” 夏元秋忙道:“你来指路,立刻找到它。” 在这迷雾谷中,是不可能有生物存活,小白听到的心跳声,很有可能是误入迷雾谷的初生神兽,心跳渐弱,证明它已经生命危在旦夕。 在小白的引领下,夏元秋引着众人往西面走去,重重迷雾散开,她突然瞧见一条粗出现在她眼前,那粗尾之上覆满青甲厚鳞,与她空间里的青甲地龙的尾巴一模一样。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她继续往前走,越过这瘫趴的粗长身体,其身形,甚至是鳞甲的颜色,都与青甲地龙一模一样,只是个头小了许多。 这只小青甲地龙的眼皮已经垂下,呼吸几乎弱不可及。 李院导有几分激动,又有几分失望:“这就是初生神兽?” 夏元秋点头:“就是它!” “可惜了,估计活不成了!”李院导叹息,心中无比怅然,好不容易先别人一步找到的初生神兽,竟然快死了——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 夏元秋没有迟疑,直接甩手将它收入了玉镯空间。 李院导知道她有一方空间神器,却从来没进去过,瞧见夏元秋将小青甲地龙收入了空间中,叹道:“你的空间用来装这快死的初生神兽,值得吗?” 夏元秋道:“它不会死,会活下来。”有青甲地龙在,它怎么可能会让这只小青甲地龙去死呢?她若是没记错的话,青甲地龙的手中,可还攥着一枚紫晶,有这紫晶,还怕救不活他同类的性命么?除非它要见死不救! 李院导不知夏元秋打着什么主意,但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定了心,夏元秋是绝好的大夫,她说能治,便一定能治。 “这是只什么兽?怎么长得跟鳄鱼似的?”李院导对神兽类实是不通。 沙律道:“这是青甲地龙,若成年,十分凶悍。” 1494.第1494章 高阶灵兽 第1495章 何原道:“岂止是凶悍,简直就是凶恶恐怖,连那么大个头的青云兽都不是它的对手,而且青甲地龙还会说人话,脑子比咱们人类还活络,我都怀疑这青甲地龙是不是要成精了!” 解琛道:“它再凶恶恐怖,也没伤你,你怎的似乎对它颇有怨言?” 听着他们一来一去的对话,李院导糊涂了:“你们说的好像都见过更厉害的青甲地龙似的。” 何原道:“岂止是见过,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不信你问沙律。” 李院导不信:“你们和青甲地龙一起吃饭?却没有变成青甲地龙的腹中餐?” 沙律笑道:“李院导,您有所不知,他们说的这只青甲地龙,是元秋的朋友,现正住在元秋的玉镯空间里,我们都见过。” 李院导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事!! 夏元秋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先出去吧!” 迷雾谷中没有方向,看不清前路,无法辩明来路在何处,幸好,他们有拥有比狗鼻子还灵的小白大爷。 小白大爷能嗅出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引着他们一步步往回走,直到出了迷雾谷。 夏元秋回头看着这湿气浓重的迷雾谷,不解道:“如此缺水的云涌大陆,竟然会有这样奇怪的地方,难不成所有云涌大陆的水都存在这片地下?” 没有人能为她解答,她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入林没多久,众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到危险降临。 李院导沉声道:“戒备!” 所有人都将兵器握在手中,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保持四方阵形,以免被敌方从背后偷袭。 伴随着脚踩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踏树枝的咔嚓声,那一道道彪悍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足有近十数只体形庞大的高阶灵兽将他们团团围住,一双双十分不善的兽目死死瞪着他们。 何原感觉小脚有些发软,忍不住问:“这些家伙干嘛针对我们?” 沙律道:“我想它们就是一直追杀小青甲地龙的高阶灵兽群。” 夏元秋点头:“没错,因为我们刚刚接触过小青甲地龙,身上有它的气味存留,偏偏它们兽类的鼻子特别灵,估计已经知是我们救了小青甲地龙。” 何原嚷道:“那,那怎么办?” 李院导回头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不是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吗?怎么一遇事就这副德性?这就是你所谓的胆子大?” 何原哭丧着脸道:“我这是一种习惯,哪里那么快改得了,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很害怕,就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种话!” 常然取笑道:“人下意识说出的话,才是真话,表明了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好了,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这些灵兽体形很壮硕,可能动起来并不会很灵活,你们利用好这一点,先不要与其硬拼,闪避它们的进攻,先消耗它们的体内,这样,到后面轮到我们进攻之时,才会有胜算。” 夏元秋叹道:“院导,你的战术确实很好,只是可惜,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 1495.第1495章 围攻 第1496章 李院导不解:“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没用?” 夏元秋指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高阶灵兽道:“这些都是高阶灵兽,年纪比您两个还要大,你认为它们听不懂人话吗?” 李院导这才醒悟,暗骂自己是个大傻叉,再看那些高阶灵兽,凶恶的兽目中似乎多了一些讥诮的意味。 一只浑身卷毛的青云兽站了出来,夏元秋心头一跳,乍一看,还以为是那只被他们杀死的青云兽复活了呢。 那青云兽不会说人话,用兽语咋呼了几句,小白翻译道:“它们说,只要我们交出青甲地龙,便立马放我们走。” 夏元秋道:“没门!” 那青云兽怒吼一声,带领着一众恶兽一扑上。 夏元秋挥动铁链,一链砸上扑向她的青云兽前脚,青云兽傲呜一声摔在了地上,它前脚受了伤,扑不动了,可它没打算放过夏元秋,大嘴一张,那一团团的飓风团便自它嘴中喷出,虽然比起青云神兽所喷出的飓风团威力要小上很多,可同时被三只青云兽喷飓风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她本想避一避,却谁知背后突然蹿出一只碧眼金毛狼,好家伙,这狼的智商可比青云兽要高多了,它蛰伏在一旁已经很久,就是等着夏元秋不敌青云兽避走时再扑上去。 它出现的太突然,夏元秋避无可避,连甩锁魂链的时间都不够,便只能伸手去挡,那碧眼金毛狼尖利的牙齿已经咬住了夏元秋的手臂,然而,它想像中的断骨肉离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它只感觉到口中一空,那两颗尖利的獠牙在它眼前掉落在地——碎成好几片—— 碧眼金毛狼的眼中闪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它尖利且坚硬的狼牙,它赖以生存的狼牙,就这样变成了几块碎片? 就在它发愣之时,夏元秋手中的锁魂链迅速一甩,狠狠砸中碧眼金狼的头部,她仿佛听见了头骨碎裂的声音,那只碧眼金毛狼连嚎叫一声都没来得及,便命已归西。 碧眼金毛狼是所有的高阶灵兽群中第一只死在人类手中的同伴。 它的死,激起了所有灵兽的愤怒,它们的扑杀动作越发的凶猛,夏元秋尚能应付得过来,可常然何原等人却已经被众兽逼得退无可退。 包围着他们的圈子越缩越小,他们已经挤在了一块,无路可遁。 何原大声嚷道:“元秋,快叫青甲地龙出来帮忙。” 夏元秋摇头:“不行,它现在正在为小地龙治伤,叫它出来,小地龙就没命了,我先让大白和小白出来。” 挥手间,大白和小白一齐出现在众人眼前,一瞧眼前这状况,大白一声狂吼,将自己神兽族的血脉威压释放出来。 然后,并没有什么卵用——在现场的高阶灵兽,大多都拥有和大白小白一样的高贵血脉,它们也是神兽族的后代,只是尚未个成正果罢了。 新一轮的扑杀开始,夏元秋一手锁魂链,一手炎火,逼开了不少的灵兽,还要顾及队友们的安全,她的气力很快就开始不继,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1496.第1496章 朱焱救美 第1497章 此时队友们已经被迫四散开,没有再聚集在一处,她就算想要带他们回玉镯空间,也是身长莫及,若剩下那么一两个没能及时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 “队长,有打斗声。”周通道。 朱焱点头:“应该是别的学院遇到麻烦了。” 钱三道:“他们遇到麻烦才好,方便我们找神兽。” 朱焱瞥了他一眼,道:“若你遇到麻烦,别人也都这么想,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钱三涨红了脸,干笑道:“我开个玩笑,也没说不去帮他们。” 朱焱没再说话,率先往那传来打斗声的方向走去。 众人自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好像是东海学院的人!”周通瞧见了正与猛兽恶斗的李院导,他去找父亲时见过这位李院导一次。 钱三纳闷道:“咦——怎么还有个姑娘在?” “你没听说吗?今年东海学院收了个女学生,天赋很好,这次能打北海学院,全靠这位姑娘,叫夏什么来着?” 朱焱心头一跳,迅速顺着钱三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 “元秋——”他失声叫出她的名字,那抹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此时就出现在他眼前。 见看元秋处境不佳,除了要应付自己身边的猛兽,还时不时要对身旁的队友施出援手。 正在这时,一只花斑虎趁李院导不查,猛扑向李院导,而距离李院导身边最近的几个学生,都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人能分出身来帮李院导一把。 夏元秋顾不得其他,她一脚踹开扑上前的猛兽,脚步一滑,掠向李院导,而她此举,无异于令自己原本完美的防御失守,后方中门大开,立时便有三只猛兽朝她扑去,而她此时无法回身退敌,手中的锁魂链已经砸中了偷袭李院导的花斑虎。 不远处的沙律见夏元秋为了救李院导而不顾己身安危,身后的猛兽已经距离她非常近,他心中着急,想要上前去帮她,却又无法脱开身,被一只青云兽死死缠住。 锁魂链击中花斑虎的同时,她感觉到背后危机也在同一时间解除,是谁在帮她?她匆忙回声,瞧见那道无比熟悉的墨色身影正挥动着鱼尾神剑,将那三只猛兽的头颅斩下。 她眼中迅速聚集热泪,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他终于来了,他终于找到了她。 在朱焱的助力下,十几只高阶灵兽在短时间内便死伤过半,其余的灵兽也不是傻的,瞧这情况不妙,再战下去,自己的下场只会和那些倒霉的同伴一样,届时,莫说迫这些人类交出青甲地龙,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也休矣! 剩下的高阶灵兽迅速败退,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李院导朝着渐渐转身的朱焱拱手:“多谢这位小兄弟援手!” 朱焱不理李院导的示好,一双俊美无双的桃花眸紧紧盯着夏元秋,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二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1497.第1497章 久别重逢 第1498章 沙律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元秋,与一个陌生男人对视这么久,也不说话,虽然这男人确实长得非常好看,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叹造物主的不公,似乎所有的优点,都集合在他一人身上。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在他看来,他以为于夏元秋而言,南海学院的朱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可也许,他们本就是认识的,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他同时也想到了一种可能,夏元秋一直心心念念的丈夫,难道就是朱焱吗? 有了这种想法,他有一种所有的希望都寂灭了的感觉。 能站在夏元秋身边的男人,也就只有朱焱才配得上。 他一步步走向她,看着她熟悉的眉眼,瘦了一圈的脸蛋,越发纤细的身形,久别重逢的他们,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东海学院的伙食很差吗?” 她笑了,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下一瞬,她被他搂入怀里,紧紧的,用尽他全部的感情,想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她能听见他胸口犹如雷鼓的心跳,以及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常然十分同情的看了沙律一眼,于是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沙律一眼,眼里皆是清一色的同情。 他们的队长,也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人,可在这朱焱面前,却是如此的黯然无华。 难怪夏元秋对谁都是止乎于礼,她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谁还能入得了她的眼? 反而是沙律释然了,他一直想见一见元秋的男人,如今见到了,他反而放下了,彻底的放下。 李院导早已知道夏元秋有一个失去联系的丈夫,现在见二人拥抱在一起,自然明白他们的关系。 他咳了咳:“嗯哼——你们抱得差不多就行了,这里还有别人在呢!” 铁血硬汉如朱焱,在真真实实的碰触到夏元秋时,桃花眸中隐有泪光闪现。 三个月来,他虽一直保持着平静,可他的内心一直在害怕,害怕这辈子也见不到夏元秋,他无法想象,若没有她,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一脸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元秋,我来晚了,我应该更早找到你,对不起!” 他一直说对不起,她的眼泪便越发止不住,有些委屈,许久未见他的委屈,有些难过,他看起来瘦了很多,也黑了许多,尽管依然俊美无双。 小白跳上了朱焱的肩头,一顿吱吱叫嚷。 朱焱听不懂,朝夏元秋问道:“它说什么?” 夏元秋忍不住笑了:“它说,你再不出现,它就要给我再找一个好男人!” 朱焱立马瞪向小白,咬牙道:“真的吗?” 小白只觉周身一寒,赶忙跳回夏元秋的肩头,扭头朝着朱焱吐舌头扮鬼脸。 瞧见这一幕,众人都笑了,为夏元秋高兴,也为自己高兴,有朱焱在,接下来的返程之路,一定会十分安全。 沙律朝着夏元秋和朱焱道:“恭喜你们,终于团聚了。” 朱焱朝他点头,笑道:“这些日子,承蒙各位关照我的妻子,待回了南海城,由我做东,请诸位喝酒,不醉不归!” 1498.第1498章 偏心 第1499章 有这种结交天才的好机会,常然等人自然是兴奋不已,连连赞好。 夏元看了眼一直默默站在不远方的南海学院的几个学生,笑道:“那我要不要也请你的同伴们喝洒?” 钱三等人眼睛一亮,纷纷露出了兴奋喜悦的表情,可谁知,朱焱只云淡风轻道:“不用!” 不用,他竟然说不用!!! 可恨的是,那夏元秋一听说不用,立马已应道:“好吧!那就我们几个去痛快喝一场!” “哦对了,姜心和公孙铄是跟你在一块吗?”夏元秋问。 朱焱皱了皱眉头:“我以为你见了我,就不会记得他们了,看来是我的魅力不够啊,得想个好法子提升提升魅力才行。”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掐了她一把。 二人夫妻日久,一句话,一个动作,便能猜到对方的意图,夏元秋心里明白,却也不做回应,只低头傻笑。 走了一路后,钱三等人才反应过来,突然道:“咱们任务还没完成呢,怎么能现在就走呢?” 朱焱侧目扫了他一眼,道:“还以为你们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看来还没忘得那么彻底嘛。” 何原怎么能放过这种显摆的大好机会呢,立马接腔道:“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钱三不解:“此话怎讲?” 何原一脸得意道:“因为初生神兽已经被我们捕获了,你们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自然是回去咯!” 钱三瞪圆了双目,在他们四周左右看了一遍又一遍:“初生神兽呢?在哪?” 何原道:“自然在它该在的地方,你用不着猜,也用不着想,因为你是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的。” 钱三又看了眼朱焱,见他只顾着搂着自己的美娇妻,哪里还管什么任务不任务的,也不知这何原说的话是真是假。 周通伸手捅了捅钱三的手臂,示意他落后两步,他有话说。 二人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头,周通道:“你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朱焱是队长,咱们都听他的,回学院后,无论是责罚还是什么,都轮不上咱们,明白没?” 钱三会意,笑道点头:“你小子行啊,够贼精的,成,就这么办,只要是院长追究起来,咱们就将责任全数推到朱焱的身上,院长那么重视他,想必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可若换成是我们,那就未必了!” 周通嘀咕:“谁说不是,院长真是太偏心了,那藏书楼的第五层,连我都没去过,朱焱却能每天都去,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钱三叹道:“谁让人家是天才呢,还长得这么好看,连九姑娘也——” 说到这里,钱三突然顿住了声,扭头朝着周通道:“你说若我们将朱焱已经有妻子的事告诉九姑娘,她会不会对朱焱死心?” 周通也是一脸上兴奋,笑道:“一定会,咱们回去就将这事告诉九姑娘,也免得她继续单相思。” 钱三道:“要是我也长了朱焱这样一张俊脸,你说九姑娘会不会喜欢我?” 1499.第1499章 见色忘友 第1500章 周通道:“她会不会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喜欢你。” 钱三冷哼:“谁稀罕你喜欢?” 出了灵兽森林,按照约定,李院导点燃了来时季院长给的信号弹,只要信号弹升空,其他人见了,便自行撤回,信号弹升空,便代表着初生神兽已经被捕获。 朱焱低声问:“你们真的捕获了初生神兽?” 夏元秋笑眯眯道:“那是当然,这事还能有假吗?” “是什么神兽?”朱焱问 她踮起脚尖,凑嘴在他耳畔,轻声道:“是一只小青甲地龙,我们找到它时,它已经奄奄一息,现在应该已经好了。” 朱焱不明白,但也没问,现在人多耳杂,等夜深人静时,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她聊私房话。 看信号弹的颜色,便知捕获初生神兽的是东海学院,其它三域学院的学生和院导们纷纷失望返程,只觉东海学院今年运气实在太好了,首战告胜不说,现在又得到了一只初生神兽,这简直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回到南海城,夏元秋没有随沙律等人回驿站,而是直接跟着朱焱回了他在南海学院的居所。 姜心和公孙铄一直等在院中,知道他们今日要回来,他们也跟着紧张,也不知这两人在森林里遇上了没。 当他们看见十指紧扣的二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时,才知道所有的担心都是白搭,人家小两口好着呢,瞧那发着光有脸上,甜如蜜,腻若油。 姜心忍住不断上涌的泪意,红着眼眶道:“见色忘友的家伙!” 夏元秋也红了眼眶,朝姜心张开了双手,姜心扑上前搂住她,眼泪落在她的肩头,炙烫人心。 她们是同生共死的朋友,是可以为了对方放弃自己性命的知己,多少次午夜梦回,姜心一旦醒了,想到不知所踪的夏元秋,就再也睡不着,她担心她,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免得朱焱伤心难过。 天知道她有多想再次见到这个家伙,在这个世上,她是她唯一的亲人。 夏元秋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将溢上眼眶的泪水咽下,她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哭什么?” 在前世,姜心年长夏元秋两岁,可夏元秋在她面前,却总像个长者,默默的关心她,在合适的时候给她一些帮助,在她心情不好时开导她,有时候她连自己都会忘记,究竟谁才是姐姐,谁才是妹妹。 到了这一世,她们的身份对调,夏元秋的年纪比她大,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趴在她的肩头哭泣。 朱焱朝着公孙铄道:“赶紧把你的心儿拉开,我都没抱这么久,差不多就行了,还没完没了的。” 公孙铄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我的地位,心儿是我能管得了的吗?再说了,心儿做什么我都百分百支持,她爱抱多就抱多久,我可不敢管,也不想管。” 瞧这小样一脸得意的,朱焱道:“你以为你们夫妻这样耍赖,我就治不了你们了?” 1500.第1500章 又见九姑娘 第1501章 朱焱直接揪住姜衣的后衣领子,将她拽离夏元秋,道:“注意点分寸,这是我媳妇,能让你抱一下就算法外施恩了,还得寸进,哼!” 瞧他这小气劲,夏元秋乐了:“是我愿意的,你管得着吗?” 姜心一听这话,也来了劲:“就是,我和元秋是你情我愿,她爱让我抱,我也爱抱她,你管得着吗?” 朱焱哼道:“我当然管得着,元秋从上到下,都是我的,我的,明白没?” 公孙铄和姜心已经很久没见到朱焱这副碎嘴欠揍的模样,天知道他们有多想念他这副德行,也就只有在元秋面前,他才会暴露出他的本性,他并不是天生就冷酷淡漠,而是没有值得他高兴多言的人事物。 有了元秋,自然一切都不同了。 “今年好热闹啊!” 熟悉的娇媚嗓音自篱笆门处传来,众人纷纷回头。 有人愤怒,有人厌烦,也有人惊讶,惊讶在这里,竟然会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姜心道:“九姑娘,你来得正好,你不是说想见见朱焱的妻子么?今儿算你运气好,她正巧在这。”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站在元秋的身边,都会黯然失色,九姑娘也不会例外。 九姑娘眉头一挑:“是吗?那我倒要会会她了。”她媚眸轻转,从朱焱的脸上转至他身边的姑娘身上。 确实是一位十分貌美的女子,眸若秋水盈盈,肤如瑶脂滑腻,身若扬柳纤纤,气若芙蓉出水。 只不过,她认为男人们喜欢的女人,依然是她九姑娘这种热情似火,媚入骨髓的女人。 她一步步走到夏元秋的面前,微抬着下巴,略带挑衅的意味道:“你就是朱焱的妻子?” 夏元秋看着眼前的九姑娘,她虽然穿着寻常女子穿的衣裳并无暴露之处,可那骨子媚劲,是她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那日在聚香院,她是带着伪装去的,九姑娘并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自然此时也认不出她。 “没错,我就是朱焱的妻子,夏元秋,久闻九姑娘大名!” 九姑娘听惯了这种客套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勾着媚眼道:“朱焱是我看上的男人,你若识相,就自己退出,免得日后伤心难过,道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夏元秋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说出这种话,九姑娘食色成性,见到朱焱这样的男人,她能放过才怪,她知道朱焱的性子,最是讨厌九姑娘这种妖里妖气的女人,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朱焱会被这种女人勾搭上手。 夏元秋道:“你若真有这种本事,又有我夏元秋现在什么事?” 她见九姑娘面色微变,便又道:“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花了这么长时日,也没能捅破这层纱,是这纱太坚固,还是你功夫不到家?” 九姑娘盯着夏元秋的眼睛,突然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夏元秋耸肩:“像我这样的女人,你若见过,会忘了吗?” 1501.第1501章 狐狸精 第1502章 九姑娘摇了摇头:“我确定没见过你这张脸,但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 “哦?想起了谁?是恩人还是仇人?”夏元秋问。 九姑娘咬牙道:“自然是仇人,我恨不得食她之肉,拆她之骨。” 夏元秋浅笑嫣然,岔开话题道:“九姑娘是南海学院的学生?” 九姑娘挑眉:“当然,我若不是学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这南海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 九姑娘反问道:“你呢?你是南海学院的学生吗?为何从前没见过你?” 夏元秋伸手勾住朱焱的手臂:“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你没见过我也是正常。” 见夏元秋刻意在她面前示威,九姑娘皱眉道:“既然不是这里的学生,那就没必要再留下,可别等校卫来抓你,到时可就不太好看。” 朱焱哼道:“我朱焱的女人,谁敢抓?姓九的姑娘,我劝你立刻马上消失在我面前,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别逼我动手,还有,你若再敢挑衅元秋,我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九姑娘媚眼横抛,身子一边退,一边道:“我就不信你舍得对我下手,不过今儿我也乏了,下次再来找你!”她朝着朱焱飞出一个香吻,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款款而去。 姜心朝九姑娘的背影呸了一口口不,怒道:“狐狸精——” 夏元秋笑道:“你眼光不错,她确实是只狐狸精!” 众人知道夏元秋一般不会用这种词骂人,她顺着姜心的话说,定有其深意,姜心忙问:“你认识她?” 夏元秋点头:“她是东海国的逃犯,她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灵狐,因修炼了末流妖术,方才化成了人形,专以吸食男人精气为生,在东海城,不少人死在她的手中,如今她来了南海城,估计这里又要有人遭殃了。” 她扭头朝着朱焱问道:“近来学院里或外头有没有男人暴毙的?” 朱焱摇头:“这我不清楚,我不太管闲事,你问公孙铄吧。” 公孙铄道:“没听说这种事,起码咱学院里没有这种事发生,她看起来和人类一模一样,真的是只狐狸化形?” 夏元秋点头:“我亲眼见过她的真面目,在她恼羞成怒之后,只是当时我伪装成一个男人,她并未见过我的真貌,所以刚才并没有认出我。” 姜心道:“既然能确定她的身份,咱们赶紧将这事告诉院长,请院长发落她不就行了?” 夏元秋摇头:“正所谓捉贼捉脏,捉奸拿双,人家在这里好好的没犯事,你凭什么抓她?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么?” 这里毕竟是南海国,不是东海南,她只要不承认自己从前犯下的错,也没有受害者来指认她,而他们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那么,她最终一定是会被无罪释放的。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姜心一想到她那幅媚/骚/样,心里就恶心,真想一脚将她踹到太平洋彼岸。 1502.第1502章 酷刑 第1503章 夏元秋摇头:“像她这样的狐狸精,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还怕治不了她?不过你们一定不要与她单独相处,否则很容易中她的媚术。” 姜心扭头瞪着公孙铄,道:“听见没?你若是没能抗住她的诱惑,上了她的当,到时精/尽人亡,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公孙铄被她闹了个大红脸,赶忙嚷道:“你瞎胡说什么呀,我像那样的人么?” 姜心耸肩:“谁知呢?男人有时候看起来挺有脑子的,可架不住偶尔不带脑子出门啊!” 公孙铄被她气笑了:“不带脑什么?” 姜心扫了他的下半身一眼,不阴不阳道:“带下半身呐,有下半身就够了嘛!” 公孙铄瞪她:“你够了哦,越说越过份,我公孙铄除了你姜心,什么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我就是这样的人,打死也不会变。” 这话说的虽有些负气,可听在姜心的耳中,却犹如最美的情话,脸色像表演川谱换脸似的,立马换了一张小鸟依人的脸,依偎在公孙铄身侧,娇声道:“我逗你玩呢,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公孙铄一听,立马变了脸色,赶忙笑道:“你最近也挺累的,歇着吧,元秋都回来了,她——” 不待公孙铄说完,朱焱立马接话道:“厨房就留给你们小两口用,我和元秋还要去招呼东海学院的朋友们喝酒,一会就走。” 公孙铄一听,赶忙嚷道:“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既然要去喝酒,怎能不带上我们呢?” 朱焱道:“我是看姜心好不容易想要下一次厨,这种事太难得了,你还是好好享受吧,莫要辜负佳人之美意。” 公孙铄还想争取,耳朵却被姜心一把揪住了:“好你个公孙铄,本姑娘大发善心要做顿饭给你吃,你还挑肥捡瘦?不乐意是吧?” 公孙铄一边喊疼一边摆手,哭笑不得道:“没没没,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她加大了手劲,怒道:“只是什么?” “只是不想你累着,做饭这活,又脏又累的,我是心疼你嘛!”公孙铄赶忙陪着笑解释。 夏元秋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公孙铄,听你这意思,脏活累活就得我来做?” 姜心憋住笑,嚷道:“就是,你说错话就得罚!” “罚罚罚,我认罚——罚什么?”公孙铄不断的将自己的脑袋往姜心身边凑,以减轻耳朵的痛感。 姜心道:“就罚你今儿必须吃完我做的饭菜!一口不许剩!” 朱焱乐了:“这简就酷刑,极刑!!兄弟,多保重!” 公孙铄一听这话,朱焱简直就是道出了他的心声,可为了讨好姜心,他赶忙嚷道:“朱焱你怎么说话的?心儿做的菜不知道多好吃,你这简直就是无端的污蔑,不信你可以留下来尝尝。”好歹多两个人为他分担一点啊! 朱焱笑道:“姜心,你听到了吧,公孙铄特别喜欢吃你做的菜,你今天可得多做点,免得他吃不够,饿着上床。” 1503.第1503章 米玉儿 第1504章 公孙铄在心里将朱焱骂了一百八十遍,心道总有一天会让他也尝尝这酷刑的滋味。 姜心进了厨房,而公孙铄坐在院里,万分羡慕的看着朱焱和夏元秋携手离开小院——脑补着各种美食美酒的画面。 “朱焱?” 二人正手拉手往南海学院外走,米玉儿的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 朱焱脚步不停,面色不改,依然着夏元秋的手走着,视若未闻。 夏元秋侧头“有人在叫你!” 朱焱摇头:“别理她,我们走我们的。” 夏元秋心中了然,怕又是某个芳心暗许的姑娘吧,祸水啊祸水,走到哪里都能祸害人姑娘。 她也没回头,若是执着的姑娘,自然会来到他们的身前,截断他们的去路,若是不执着的姑娘,以后估计也见不着了,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一道香风袭来,丽影掠至二人身前,那娇俏的姑娘怒目瞪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向夏元秋的脸,眼中是浓郁的嫉色,前不久学院来了个九姑娘与她斗艳,现在这姑娘,比两个米玉儿再加两个九姑娘还要美。。。 米玉儿瞪着夏元秋,怒问:“你是谁?你不是我们南海学院的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元秋道:“我想在这里就在这里咯,这位姑娘看起来对我很不满!” 朱焱皱眉道:“让开!” 米玉儿忍住想要冲上前掰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的冲动,咬牙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光天化日之下,手拉着手,成何体统?” 朱焱扫了她一眼,凉声道:“我朱焱拉着妻子的手,谁敢多言?” 米玉儿惊道:“她,她是你的妻子?你,你真的有妻子?”她一直以为,朱焱已经成亲的话,是姜心用来诓骗她的,可现在—— 夏元秋笑道:“我们成亲已经好几年,怎么?我们看起来不像夫妻吗?” 米玉儿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真的已经成亲了,他的妻子长得还这么美,难怪从来不将她米玉儿放在眼里。 待她醒神时,朱焱已经拉着他的妻子绕过她离开,她看着那甜蜜依偎在一起的背影,一步出挪不动。 她不是该冲上前,将二人分开,宣示自己的主权么?她不是一直这样想的么?可事到临头,她却如此无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渐行渐远。 那个女人令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卑,她没有勇气去与她争夺男人,只要那个男人不瞎,怎么选也不可能选她米玉儿。 “你个祸水,四处惹祸,瞧瞧,这才多长一会的功夫,连着两个姑娘当面挑衅我,你老实交待,是不是还有?” 朱焱耸肩:“这我哪知道,我压根就从来没理过她们,连一句整话都没说过,见面不是让她们滚,就是我自己滚。” 这话夏元秋倒是相信,凭朱焱这臭脾气,还真能做得出来,他才不会管对方是不是女流之辈,毒舌功夫他可是行家,就算是动手,他也不在话下,绝对不会说什么君子不与女人动手之类的屁话,该打照打,绝不含糊。 1504.第1504章 约睡 第1505章 朱焱仰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时辰还早,带我进空间。” 夏元秋下意识问道:“现在进空间干嘛?” 朱焱握着她的手掌紧了紧,凑唇在她耳边,暧昧道:“想看看你究竟瘦了多少!” 夏元秋嘿嘿一笑,道:“你看啊,任你看个够!” 朱焱捏了捏她的掌手,笑道:“这样看不出来!” “那要怎样才看得出来?”她微仰着小脸,细白的脸上挂着貌似天真却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红唇粉嫩诱人。 他忍不住凑唇亲了一口,笑道:“不脱光,怎么看得真切明白?” 她俏面微红,似被天边的晚霞染红,又似不胜娇羞意浓。 “若你能在今晚的酒会中醒着出来,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她巧笑,眉目间添上一缕风情,令人移不开目光。 “说话要算话哦,不许耍赖!”佳人在侧,那种最原始的冲动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感观,他是个有克制力,有原则的男人,可在夏元秋面前,什么狗屁的克制力和原则,都会化为乌有,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他为之疯狂。 驿站后的兴宁街,大小林立着许多酒馆,他们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舒适的酒馆坐下,点上菜,端上几坛酒,这就开喝了。 朱焱很高兴,谁敬他酒他都毫不含糊的一口干,豪爽的气度瞬间便征服了所有人。 夏元秋和李院导受不了这种吵闹,另坐了一桌,边吃边聊。 李院导瞧着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的朱焱道:“你们两个很配,难怪你对他念念不忘,赞不绝口。” 夏元秋道:“我不会忘了他,无论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什么,都不会忘了他。” “真正的有情人会成为眷属,并非只是天意,而是你们为此付了努力,有些事,依靠天意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唯有我们自己为之付出努力,才有机会得到我们想要的。”这两个年轻人,若非他们为了找寻对方不断的付努力,参加学院排位赛,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见到彼此,重新在一起。 夏元秋笑道:“院导看起来似乎感悟颇深!” 李院导叹道:“说来惭愧,从前我以为,有些事,我不说,我不做,我装聋作哑,那些不平之事,不平之人,自有人会去收拾,可后来我发现,正因为如此,原本并不严重小事,渐渐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大到再也无法去无视,却也无力去管束。” 夏元秋略想了想,道:“你说的是古家的事吗?” 李院导点头:“没错,起初他并没有那般明目张胆,古家在东海城也并没有那般目空一切,正是因为我的无视,造成了另一种纵容,给了他胆量,也给了他古家在东海城不断状的机会,归根结底,被他欺负迫害过的百姓,他们所受的苦难,也有我的责任在,是我在最初的时候,选择了不作为,选择了无视,才导至这种恶势力不断的发展壮大,直到失去掌控。” 1505.第1505章 神君往事 第1506章 夏元秋道:“院导您当时也是另有顾及,也是没想到会有今日,否则,您也不可能会纵他小过,现在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您也不必太过自责。” 李院导点头:“是啊,已经都过去了,在你和朱焱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谢谢你们,来,我们干一杯!” 为人师,授其艺,却未能授其意,是师之责,师之过,他终于明白,为何东海学院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一个出类拔萃的学生,并非学生之过,而是师之过。 李院导看着那些举杯畅饮的学生,欣慰道:“他们和从前大不一样,都是在你来了之后的改变,变得更有责任心,更有团队凝聚力,更有向上奋斗的冲劲,我真的觉得,你比我这个一院之导,对他们的影响力还要更大。” 夏元秋笑着摇头:“其实也只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彼此更熟悉了罢了,院导您过奖了。” 李院导摇头:“我从不夸大其词,事实就是事实,在你和朱焱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或许咱们云涌大陆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夏元秋不解:“院导您这话是何意?为何云涌大陆的将来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李院导道:“这话不止我说过,便是白院长也曾说过。” 夏元秋问:“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院导道:“你可曾听说过神君的事?” 夏元秋心头一跳,忙点头:“听说过一些,但这与我们掌握云涌大陆的命运又有什么关系?” “神君并非云涌大陆之人,确切的说,云涌大陆从前并没有人,我们的祖先们,都是从别的大陆上过来的,或许是阴差阳错,或许是某种力量所为,总之,荒芜的云涌大陆逐渐有了生机,人们在此世代繁衍,且每隔十二年,便会有人从别的大陆来到云涌,落地生根,直到数百年前,一位叫神君的人出现在云涌大陆,他的出现,令整个云涌大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夏元秋道:“你是说火山爆发之事吗?” 李院导点头:“没错,若非是他逼着南海学院的院长接受他的挑战,南陆岛也不会爆发火山,其它三域陆岛更不会无缘无故的也爆发火山,令整个云涌大陆陷入一片热火朝天之中。” 夏元秋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令那神君非要约战南海院长?” 李院导想了想:“似乎是神君在寻找妻子的时候,发现南海院长有其妻子的消息,可南海院长都不肯透露给他,他一怒之力便向南海院长发出了约战,我听祖父这么说的,也不知当时的具体情况是如何。” “我想那神君约战南海院长,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她相信自己的父亲,绝不是一个任意妄为,不顾他人死活的人。 李院导道:“也许吧,可如今云涌大陆变成这个模样,他是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夏元秋不想与他讨论责任,便问道:“这与我和朱焱掌握云涌大陆的命运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1506.第1506章 玄冰 第1507章 李院导又道:“我曾听院长说起来,在云涌大陆的极北之域,有一种玄冰存在,这种玄冰遇火不化,十分冰寒,若能将玄冰丢入火口中,必能令那时不时便往外冒的岩浆彻底的熄灭,并封住火山,永绝后患,如此,云涌大陆便会变得和以前一个富饶,再不会缺水缺食。” 夏元秋不解:“运个冰罢了,你们明知有这种法子,为何不去做呢?” 李院导道::“你有所不知,这玄冰非常阴寒,莫说去将它运往火山,就是我们人往那冰前一站,也会立马冻僵。” “这么厉害?从来都没有人成功过吗?” 李院导道:“从来没有,为此,我们失去了不少的高手。” 夏元秋疑惑道:“那你们怎么知道这种玄冰能令火山熄止?” 李院导道:“据说,当年大战之后,神君和南海院长并没有死,是他们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为了让云涌大陆重新变成从前的模样,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这种玄冰,却未能如愿的将其带回便消失了。” 李院导见夏元秋一脸惊愣,便又道:“有人猜测,神君和南海院长,或许就消失在冰域之中,只可惜一代天骄,就这么陨落了。” 夏元秋摇头:“或许还没有陨落,或许他们正在某处等着我们找到他们。” 李院导道“也许吧,我在你和朱焱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你们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神君,下一个南海院长,若能得到玄冰,那么整个云涌大陆,便能得到解脱。” 夏元秋道:“可就算是神君和南海院长,他们不也没能成功将玄冰带来么?” “所以,你们一定要超越他们。”李院导带着几分醉意,十分认真道。 夏元秋并没有感觉到压力山大,而是打从心眼里泛出一股喜悦,她终于又得到了有关父亲的消息,这证实了她对父亲或许并没有死的观点。 这一夜,很漫长,漫长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 朱焱看着全部被他干趴下的这些大老爷们,嘿嘿笑道:“让你们故意灌我,我朱焱喝酒,就从来没醉过。” 他欢乐的走到夏元秋面前,笑眯眯道:“走吧,也到了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吧?” 夏元秋装傻,什么承诺?我对你有过什么承诺吗? 朱焱扫了已经有五分醉意的李院导道:“要我当着李院导的面说出来吗?” 夏元秋面色微红,带着几分酒气和几分羞涩,笑面如花,眼神中风情四溢:“你说呗,谁怕谁?” 朱焱哼了哼,坏笑道:“是你逼我,可别怪为夫手下不留情哦!”他俯身将美人横抱入怀,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话:“账已经付了,烦请李院导带他们回去吧,下次喝酒,还找我朱焱,我一定奉陪到底。” 李院导看着那一堆烂醉如泥的家伙,摇头叹道:“我这把老骨头,还得负责善后,真是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他走到沙律等人面前,伸脚踹了沙律一脚,不满道:“小子哎,起来自己走。” (明天有肉吃!)作者坏笑中—— 1507.第1507章 第1508章 空间内,朱焱没功夫去理那远处的巨兽青甲地龙,直接抱着夏元秋便进了木屋。 夏元秋羞得满脸通红,嗔道:“瞧你这猴急样,好像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朱焱俯头,在她唇瓣上轻轻嘬了一下,脸上勾出暧昧至极的笑意:“可不是好几百年没闻过女人香了,一日不见你,如隔三秋时,你想一下,这都多少个秋没见你了?” “歪理!”她嘟嚷着,身子已经被他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那高大的身形随即覆上,将她压得死死。 他捧着她的脸,就像看着稀世的珍宝,眼神温柔中带着几分霸道。 四目交缠,万语千言,皆在其中。 他的吻落下,由初时的温柔绵密到犹如狂风暴雨降临,房间里的喘息之声此起彼伏,不知何时已经衣衫尽褪,他竭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原始冲动,让那本该疯狂肆意的动作尽量放温柔,他不想看见她那怕皱一丝的眉头,尽管这种隐忍对男人来说,是极为痛苦的体验。 不知何时,她雪白纤长的腿缠上了他的腰,媚眼如丝,气息急促,虽未说,却用她的肢体语言表达了她此时的感受,这种近乎于鼓励的动作,令他欣喜若狂,他不再隐忍克制,用那最原始最直白的爱意带她飞上巅峰。 狂风暴雨过后,那雪白的肌肤上随处可见一枚枚爱的印记,夏元秋娇嗔道:“你瞧你,又弄得我一身痕迹,让人瞧见多不好!” 朱焱将她搂入怀中,粗厚的手掌轻轻柔抚着她的纤腰,挑眉道:“你身上的印子,除了我,谁能看见?” 夏元秋一呆,也是哦,除了他俩,谁能瞧见?她这纯属于瞎担心。 夏元秋将刚刚李院导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朱焱。 “我相父亲一定还活着,我的心里,似乎能感应到,他正在某处等着我!” 朱焱点头:“岳父大人如此神通广大,自然不会轻易的离逝,我想只要我们一直找下去,一定能找到他!” 夏元秋很感动:“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为了我,你抛弃了自己的家国天下,甚至是父皇,我——” 朱焱伸指封住她的唇,笑道:“想要报答我吗?很简单!”他搂着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让她更靠近他。 似乎感觉到他身体的炙热感,她脸一红,赶忙推开他,起身匆忙穿衣,我去洗澡,你休息一会吧! 朱焱怎肯,他看着她光洁的美背,笑呵呵道:“洗澡,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喜欢!” 夏元秋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赶忙道:“我自己去洗就行了,你先休息一会,乖!” 朱焱起身随意扯了件外袍罩住,嘿嘿笑道:“我怎么能让你自已洗呢,得帮你搓搓背嘛!” 于是乎,她被扛着丢进了河里,然后洗着洗着就——被某人搂进了怀里,又是扭又是捏,害她羞的只想钻进水底下。 见她这小模样,朱焱在红如苹果的脸上啃了一口,笑眯眯道:“这里又没别人,你瞎害什么羞?” 1508.第1508章 第1509章 夏元秋伸拳捶了捶他的胸膛,没好气道:“谁说没别人?你看那青甲地龙,正带着小地龙在看现场直播呢。” 青甲地龙的损嘴功夫,她可是领教过,一会上了岸,这家伙指不定怎么取笑她。 朱焱见小妻子羞得厉害,但一甩激起数层浪花,形成道道水珠帘,隔绝了青甲地龙的视线,待珠帘落下时,那清澈的河里,哪里还有二人的身影。 青甲地龙哼道:“小样,想躲着我?我藏掉你的们的衣裳,看你们一会穿什么!” 它扭头朝着小青甲地龙道:“看我怎么让他们出丑,你学着点,将来有用!” 小青甲地龙眨巴着大眼睛,也不知它说的有用究竟有什么用,不过它说让它学,那它就一定要学。 只见青甲地龙伸出长尾,在地上凿了一个洞,再将二人脱在岸边的衣裳弄进了洞里,再用土覆盖住。 “学会了吗?这叫藏东西,你想藏什么就藏什么,也可以是宝贝,也可以是食物,也可以是别人的宝贝和食物,明白没? 小青甲地龙似懂非懂,它便将老大的话记下了,打算慢慢理解,它朝着青甲地龙重重点头,表示明白了。 青甲地龙欣慰的点头,对这个新收的小弟很是满意,比夏元秋和她那两只契约兽要乖多了。 最重要的是,还得它是同类。 它扭头看着小青甲地龙,想了想,道:“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名字!” 小青甲地龙乃初生神兽,虽拥有了口吐人言的功能,却尚未学会说人话,依然用兽语道:“从前在森林里,大家都叫我小地龙。” 青甲地龙摇头:“不行,这名字太俗气了,我来给你取一个。” 小青甲地龙点头:“好!” 青甲地龙趴在地上想了老半天,突然十分兴奋道:“我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名字,就叫小青,怎么样?这名字超棒对不对?” 小青并不懂小地龙和小青这两个名字之间究竟有什么差别,为何会值得老大这般兴奋。 它茫然的点头:“名字很好,谢谢老大!” 小青想了想,又问:“老大,你叫什么名字?” 青甲地龙又努力想了很久,终至又给自己也取了一个绝妙的好名字:“我叫大青!!!” 小青道:“因为你比我大,所以你叫大青?” 大青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以后你要是老了,是不是要叫老青?”小青一派天真的看着大青,眼神里的那种求知欲,令人不忍也无法去拒绝。 大青答不上来,只能指着远处正在玩耍的大白小白道:“你去和它们玩吧,欺负欺负它们也没关系,还有,那边药地里的兽灵果是我的地盘,我准许你每天吃五颗,但你要看住那些兽灵果,别让这两只白乎乎的家伙去偷吃,明白没?” 小青很忍真的点头:“老大,我明白了,一定不会让它们有机会偷吃!” 大青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去吧,好好玩,它们若往山里跑,你就跟着,有好吃的让它们先让你吃,懂不?” 1509.第1509章 第1510章 小青从前在森林里也是很有地位的灵兽,这种夺食的事也没少干,自然明白,立马会意,转身朝着正在嬉戏的大白小白奔去。 正当大青得意洋洋的想着一会朱焱和夏元秋要怎么求它,它才能将衣服还给他们呢?又道人类真是麻烦,还要穿衣裳,梳头发,说话装腔作势,没有它们兽类活得逍遥自在,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说自己想说的话。 听见有踏水起响起,它赶忙转身,只见夏元秋和朱焱正携手踏着水面掠来,足尖轻点碧波,手牵着手,满面春风,笑意盈然,好一对佳丽壁人,连它这只几百年的神兽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夏元秋和朱焱并未如它想象那般光着身子,而是穿着他们平日里常穿的衣裳,一个墨黛高贵,一个素白清雅。 夏元秋指着空空如也的地面,笑道:“我没猜错吧?咱们的衣裳已经被它藏起来了。” 朱焱失笑,看着大青道:“你这心眼也太坏了吧?是不是想看我们出丑,再逼我们求你将衣裳还给我们?” 大青的奸计被识破,心里不是滋味,没好气道:“不知你们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哼!” 夏元秋道:“你那点子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我能让你算计了去?” 大青道:“我才没有算计你,我可一直守在这里,就怕你们在水里‘玩’太久,会不会累的虚脱,我可是随时都准备扑入水中去救你们呢,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夏元秋笑道:“你还会说俗语?老实交待,以前是不是和人类结过契?” 大青立马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是高贵的龙族,我怎么可能和渺小的人类结契呢?” 大青眼睛四下飘忽,就是不肯看夏元秋的脸,显然说话并没有底气。 夏元秋也不与它计较,以前的事只是以前的事,既然青甲地龙不愿意说,那她也没必要逼问它。 “我今儿准备做烤鸡,你吃吗?”夏元秋问。 大青立马点头:“吃吃吃,我当然要吃,你可得多做几十只,否则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还有,从今天起,我也有了名字,你们以后就叫我大青好了。” 朱焱笑道:“那小青甲地龙是不是就叫小青?” 大青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你刚刚偷听我们说话?” 朱焱与夏元秋对视一眼,顿时爆发出欢乐的笑声,这大青有时挺气人,有时还挺可爱。 空间里养着一群鸡,足有数百只,可自从青甲地龙来了以后,这数量便逐渐的减少,便是有空间这种日熟功能,今日孵出的小鸡,明日便能长大成鸡,可依然架不住青甲地龙的好大胃口,总得给人家母鸡孵小鸡的时间和机会呀—— 现在又来一只小青甲地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绝对不比大青甲地龙少,夏元秋犯了愁。 若是从前在西凉国,食物丰饶,她半点也用不着担心,可在这里,她带着一袋子的晶石出门,也买不到什么食物,尤其是活鸡活鸭啥的,更是少之又少。 1510.第1510章 第1511章 看来她得想办开垦良田,种些粮食了,否则,天天吃肉,这空间里的活物,早晚得让这两只青甲地龙给吃光吃绝。 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朱焱,朱焱很赞同。 “可是我也不懂种田,你懂吗?” 她前世那短暂的一生都钻研在医术药术中,从来没有接触过农活,种植方面也就种过药材,种菜和种药差不了多少,所以她能胜利,可这种粮食似乎和种菜不太一样,她还真不太懂。 朱焱也摇头:“我从没做过,也不太清楚,不如我们去问问公孙铄和姜心?” 夏元秋叹道:“公孙铄是世家公子,姜心从前也是富家千金,不用问,肯定不行。” 夏元秋突然想到一人,她忙道:“解琛可能会,我听他说过,他家在东海城里有一片地,地里种着庄稼,整个东海城的粮食供给,都是依靠他们家的收成。” 朱焱道:“只要他懂,再教给我们,你这空间又是日熟的,今日种下,明日就能收成,这样的话,等到了灾荒之时,便不用愁会有人饿死了。” 夏元秋也是这么想的,她是医者,心怀众人天下,无法眼睁睁看着人去死,无论是病死伤死还是饿死,大夫可治病与伤,却治不了饿,幸好她有这空间,可解这天时之困,云涌大陆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与她的父亲也有关联,救苍生于水火,是她义不容辞之事。 朱焱是皇家血脉,自小接受的是皇室教育,心怀家国天下,自然而然的两人想法便一致无二。 出了空间,朱焱送夏元秋回到驿站,毕竟学院排位赛还没有结束,他们俩个虽然已经找到了对方,可既然已经代表了学院参赛,就得有始有终。 二人刚进入驿站,便见到几位院导都站在院子里说话,一见夏元秋和朱焱的面,立马围了上来。 “你就是夏元秋?”西海学院的院导将夏元秋上下打量,实在想不通,初生神兽竟然会被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得了去,实在太不服气了。 夏元秋点头:“我就是夏元秋,各位有何贵干?” 北海学院的刘院导道:“夏元秋,听说那初生神兽由你所得,是不是真的?” 夏元秋点头:“确有此事,这初生神兽就在我手中。”她如今和朱焱在一起,且身后还有整个东海学院,她就算大方的承认,也料定眼前这些人不敢拿她怎么样,更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抢夺。 刘院导道:“既然在你手里,让它出来,让我们瞧瞧!” 他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又毫不客气,让夏元秋觉得很不爽,立马转眸看向李院导,问道:“院导,您怎么看?” 李院导一瞧夏元秋的脸色,便知她是不愿意现在拿出来,便道:“在这里看初生神兽不太好吧?季院长还在南海学院里等着呢,不如我们一起去南海学院,当着季院长的面,大家一起看,如何?” 在这里看,他们东海学院势单,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若是在南海学院,又是当着季院长的面,总归是要更为保险些。 1511.第1511章 第1512章 听了李院导的话,夏元秋大约明白了,无论如何,这初生神兽都是要拿出来让大家家过过眼瘾的,既然这样,她当然更愿意在南海学院的院长面前拿出来,一次搞定,让所有人都过够眼瘾,免得还要再重复一次。 夏元秋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南海学院,只是,比赛已经取消了吗?今天不是还有比赛吗?” 刘院导道:“还比什么比,连初生神兽都落到了你们东海学院的手中,再比有意思吗?除非以这初生神兽当彩头,谁赢谁就得到这初生神兽,否则,谁还有心情比赛?” 西海学院的院导立马附和道:“就是,现在谁还有心情比赛?除非是以初生神兽当彩头。” 李院导忙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初生神兽,是我们东海学院捕获的,凭什么拿出来当学院排位赛的彩头?” 夏元秋冷哼:“你们若这般想要,在森林里时,就该更努力一点,而不是在东西已经成为别人之物时,再眼红嫉妒。” 刘院导想到在森林里遇到夏元秋时的那种狼狈,很是气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能找到这初生神兽,你都是依靠那只四尾毒兽带路的,若不然,凭你们几个,能有这种本事?” 夏元秋凉凉道:“你除了跟我们耍耍嘴皮子斗狠外,你怎么不去弄一只能带路的毒兽?有本事也让小毒兽带你去找神兽啊!” 斗嘴,夏元秋从来都不会输。 打架,她谁也不怕。 朱焱道:“你们连一个姑娘都不如,还有脸在这里咋咋呼呼,我若是你们,立马就找条缝给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刘院导见过朱焱,见他帮腔,立马嚷道:“你小子不是南海学院的吗?这次进森林找神兽,你敢说你没去?” 朱焱耸肩:“我去了,我当然去了。” 刘院导哼道:“你既然去了,也和我们一样没得到初生神兽,你说我们没脸见人,你就有脸见人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半点教养也没有。” 朱焱道:“元秋是我妻子,她得到神兽,与我得神兽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究竟谁不知天高地厚,谁半点教养也没有,那个谁心里没数吗?” 刘院导怒极,扯了袖子便要动手,夏元秋淡声道:“你动手之前可要想清楚,我代表的是东海学院,朱焱代表的是南海学院,你对他动手,便是对我动手,便是同时对东海学院和南海学院动手,后果能不能承担,全看你自己。” 刘院导气得发抖,咬牙道:“你们两个,最好小心着点,莫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定让你们好看。” 放狠话嘛,这种他们听得多了,最终能不能实行且达成愿望,还很难说。 夏元秋与朱焱对这种狠话,压根就不加理会,转身便往驿站外走。 刘院导怒目瞪向李院导,李院导装做没看见,憋着笑迅速离开院子,快走几步跟上了夏元秋和朱焱,三人并排而行。 1512.第1512章 第1513章 刘院导见人家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怒火更是中烧,可这火气又没地撒,只能转身朝着驿站上的成排屋舍吼道:“都给老子起来练功,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去?输了很光荣吗?一群没用的废物!” 西海学院的许院导见状,忙上前安慰道:“刘院导,为这种小年轻生气,不值得,你还愁将来没有机会收拾他们吗?且等着瞧,这种机会,多得是。” 刘院导哼道:“黄毛丫头,乳臭未干的小子,一个比一个狂妄,目中无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究竟有多惨。” 许院导闻言,耸了耸肩,嘴角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似讥诮,似嘲弄。 二人也出了驿站院门,楼上的房舍一间间打开,走出许多偷看热闹的人,有人欢喜有人忧。 南海学院,静安堂。 季院长猜到他们要来,一早便等在静安堂,见李院导带着夏元秋和朱焱进来,不由笑道:“我们南海学院的天才,这么快就变成你们东海学院的人了,真是令人伤心呐!” 李院导笑道:“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他们为了找到对方,拼命的修练,只为在这学院排位赛上大放异彩,让对方知知道他们的所在,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森林相遇,令我是吃惊又高兴啊!” 季院长叹道:“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你瞧瞧,朱焱这小子,一找到妻子,立马便跟着妻子去了你们那边,完全的将南海学院丢在了脑后。” 朱焱笑道:“院长您放心,只要排位还要继续,那我便一定会代表南海学院战到底。” 季院长白他一眼:“你这话谁信?若最后与你对战的是夏元秋,你也打吗?” 朱焱很认真道:“若是元秋,我会认输,所以,南海学院最多也是第二名,不会更差。” 李院导一听这话,乐了:“对于南海学院来说,第二名已经很糟糕了,你可知南海学院蝉联了多少届的第一么?” 季院长道:“蝉联多少届也是白搭,这回不就完蛋了?哎——要是夏元秋也是我们南海学院的人就好了。”他拿眼去瞟李院导。 李院导立马道:“这怎么可能,元秋是我们东海学院的人,你可不能明目张胆的挖墙角。” 夏元秋笑道:“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院导是我的师傅,我不会背判他的。” 朱焱笑道:“傻丫头,你说这话,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 季院长立马道:“朱焱是真君子,怎么可能会做不义之事,更何况是背判师/长之事,对吧?” 朱焱耸肩:“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元秋,为了元秋,做几件不义之事,又有何妨?” 季院长的脸立马垮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看来这朱焱,是打定主意要跟夏元秋走了啊! 李院导道:“季院长,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我倒有一个提议,你且听听看。” 季院长挥手,有气无力道:“说说看!” 1513.第1513章 第1514章 李院导道:“这二人天资绝世,前程不可限量,如今又有神兽相助,或许,将来能为我们云涌大陆谋来福祉。” 季院长何其聪明,一听李院导这话,立马来了精神:“你的意思是说,玄冰?” 李院导点头:“没错,就是玄冰,若他们的修为能达到修神境,取来玄冰,或许不只一句空话。” 季院长一脸兴奋:“若真能如此,那云涌大陆便有救了,不会再终日面临缺水断粮的威胁。” 李院导道:“没错,我们白院长与我曾讨论过此事,但白院长并不知道朱焱的存在,若他知道了,定会十分高兴,我们四域学院,都主学的是修术,也算得上是一脉相传而下,可经这千年来的历变,各院的长处各有不长,若能让他们俩个习四域之长,化四域之短,我想,这对他们的成长而言,会有非常大的帮助,也能尽快的助他们踏入修神之境,如此,云涌的未来,方有希望,云涌的子孙后代,方能有一片沃土可供生存,您说呢?” 季院长十分激动,他没想到,东海学院的李院导,竟然是一个胸有大义之人,他能将本独属于东海学院的明珠贡献出来,只为云涌的将来而着想,牺牲小利,成全大义,这种善举,值得所有人学习称赞。 季院长不断点头,感慨道:“我很惭愧,我只想到有朱焱在,可为我南海学院争光,立足于四域之首不败,从未想过云涌的未来,更未想过要去改变云涌可怕的现状,我真的太惭愧了!” 李院导笑道:“这么说来,您是同意了?” 季院长道:“当然同意,我随时欢迎夏元秋来我南海学院学习,绝不藏私。” 李院导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一会刘院导和许院导来了,还请院长代为和说,他们因为初生神兽一事,对元秋颇有不满,加上朱焱护妻心切,对刘院导也多有不敬,此时怕是满心怨忿。” 季院长道:“这个你放心,这事不由他们说了算,我会亲自传书给西海学院和北海学院的院长,让他们亲自定夺,我想他们为了云涌大陆将来的命运,绝不会拒绝,更何况,能拥有夏元秋和朱焱这样的天才学生,他们巴不得呢,怎么可能会拒绝?” 正说话间,刘院导和许院导由外而入,刘院导黑沉着脸,许院导倒看不出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眼无颜色。 夏元秋和朱焱对视一眼,眉眼皆笑,刘院导这人也太没心机了,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这种人在有些场合是很吃亏的,很容易被人拿住辫子,也容易被人当出头鸟射杀。 “你们来了?快入座吧,茶都要凉了!”季院长客气道。 刘院导拿眼横了夏元秋朱焱一眼,朝季院长点了点头,在刘院导的对面位子上坐下。 许院导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在刘院导的下首位坐下,心里颇是不满,同样的身份,这刘院导连句谦让都没有,就直接先了首位坐下,是拿自己太当回事了吗? 1514.第1514章 第1515章 也不想想,三年前的学院排位赛,谁排在他们北海学院的前头,哼! 季院长瞧着刘院导这脸色,心里也是不痛快,好歹他也是南海学院的院长,地位非同一般,可这刘院导到好,一来就黑着个脸,也不知摆这脸色给谁看。 季院长道:“刘院导这脸色不对呀,可是有人惹你不快?”他明知故问,有些事,非得摊开了来解决,藏着避着反而不是解决之道。 刘院导斜了夏元秋一眼,道:“惹我不快的人,可是你们南海学院的大红人,我若说出来,季院长可是会为我主持公道?” 季院长道:“那是自然,若有不平不公之事,在这南海城,自当由本院来论断主持,你若真遇不平不公之事,本院必定还你一个公道。” 刘院导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起身怒指夏元秋和朱焱,道:“这两人目无尊长,口出狂言,还请季院长说话算话,好好发落他们。” 季院长朝着朱焱和夏元秋道:“刘院导所说可是属实?” 朱焱道:“不完全属实!” “哦?此话怎讲?你且细细述来。” 朱焱点头,冷目扫向刘院导,淡声道:“人常言,来而不往,非礼也,有人欺我辱我,难道我还要忍气吞声,不言不语,任人欺辱吗?” 夏元秋立马接话道:“当然不能,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这是做人的准则,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必还之三分,同理,别人欺我三分,我必还之七分,季院长,您觉得我们说的有错吗?” 季院长道:“人非草木,怎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倒是情理中事,只是,这与你们对刘院导不敬之事有何关联?” 朱焱道:“我们与刘院导之间的过节,无非是斗了斗嘴皮子罢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纠纷,当然,这只是我和元秋这么认为的,不知刘院导心中是怎么想的。” 刘院导怒道:“你们两个黄口小儿,现在是不承认对我不敬是吗?” 朱焱立马瞪了回去,沉声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言语不逊于我,我难道还要对你恭敬有加?你又不是我大爷,凭什么?你来我往的骂战而已,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刘院导竟然如此计较。” 刘院导原本就是个爱计较的人,且最讨厌别人说他爱计较,也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爱计较的人,他认为自己说的做的,都是对的。 “你还不承认?幸好当时并非我一人在场,你们东海学院的李院导也在场,当然,我也不指望他会帮我说话,当时还有许院导在场,咱们就请他来说句公道话,免得你们在季院长面前说我不明是非。” 许院导皱眉,他一直不说话,目的就是不想加入到这场纷争当中,这对他和对西海学院而言,并没有半分的好处。 可这刘大傻一点也看不懂形势,非要拉她下水。 许院导是个心思细腻,脑子活络的人,一瞧眼前这状况,他心里已经知道该如何选择。 1515.第1515章 第1516章 许院导笑道:“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冲动回了你两句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再说了,你若不先言挑衅,他们也不会故意顶撞你。” 刘院导傻了眼,他以为许院导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是与他同仇敌忾的,结果,这厮竟然临阵倒戈了—— 刘院导那叫一个恨呐,被两个学生无视顶撞不说,还被同行背叛,仿佛一生的屈辱都在今天受够了。 刘院导指着许院导怒道:“你刚刚在驿站可不是这么说话的,怎么?当着季院长的面,怂了?” 许院导皱眉,不搭他的腔,现在搭理他,他只会说出更多更难听的话,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场合,真不知他这院导之位是怎么混来的,如此不通人性事故,行事说话不过脑子。 季院长笑道:“看来事情已经清楚了,只是有些小误会,生了些口角罢了,也是,夏元秋和朱焱身为学生,确实不该对师/长无礼,可师长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学生,双方都有错,依本院看,不如就此揭过,双方握手言和。” 刘院导想也没想,立马拒绝道:“不可能,这种目无师/长的人,我绝对不会原谅。” 夏元秋耸肩:“无所谓,谁又在乎谁?” 朱焱也道:“对这种小心眼,斤斤计较的人,我们惹不起,便躲得起,和不和都无所谓。” 季院长见刘院长确实气得不轻,便知今儿想要调解他们,怕是不太可能,便赶忙转移话题道:“今日大家来此的目的,想必不是来吵架和告状的,对吧?” 许院导忙道:“当然不是,我们想要亲眼一睹初生神兽的真容,这才约好了齐聚您这里,当着您的面,大家一起看看这初生神兽,究竟是什么模样。” 季院长看向夏元秋,问道:“你可愿意?” 夏元秋点头:“愿意,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看可以,不要碰触它,否则它若生了气,发了狂,后果我可不负责。” 如今小青已经度过了对于它来说最为危险的时候,且又有黄紫晶的能量化入它的体内,它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若真惹毛了它,眼前这几个院导,还真未必是它的对手。 季院长明知夏元秋所担心的事,这是是人之所情,初生神兽之宝贵,世人皆知,难免会有人见之起意,她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 季院长道:“你放心,这里是静安堂,一切都有本院在。” 有了季院长的承诺,夏元秋便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当即便将小青甲地龙自空间中弄了出来。 小青甲地龙原本正在吃果子,正吃得欢,突然眼前一花,身子便出现在了空间之外,眼前是熟悉的夏元秋朱焱,和一些不熟悉的人。 它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夏元秋身边靠了靠,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的人。 夏元秋伸手摸了摸它坚硬的鳞甲,柔声道:“小青,他们只是想见见你,没有恶意!” 小青想起老大说过的一句话:“夏元秋和她的男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类,别的就难说的,所以,除了他们的话,谁的话也不能相信。” 1516.第1516章 第1517章 刘院导显然并不算是一个见多识广且腹有经纶之人,他一瞧见青甲地龙,眼神虽狂热,却带着几分迷茫。 青甲地龙模样雄武不凡,他自然眼神狂热,可却又不知道这是只什么神兽,所以迷惘。 季院长熟读神兽志,自然一眼认出青甲地龙,脱口便道:“这是龙族之后,青甲地龙?” 夏元秋点头:“没错,正是青甲地龙。” 刘院导一听是龙族之后,眼神便越发的痴狂,不由自主的走近,再走近。 试问世上,哪个强者不希望自己能有一只实力强悍的契约兽?在遇到强敌之时,助自己一臂之力,带出去耍也很拉风的嘛。 小青似乎对刘院导眼里散发出的热度很是不喜,鼻间重重哧出一气,眼神极为不善的瞪着刘院导,喉间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夏元秋道:“小青还未与我结契,我可管束不了它,你若再靠近,它会做出什么,我可保证不了。” 刘院导一听小青还未与夏元秋结契,眼里的狂然便越发浓郁,不单是他,便是西海学院的许院导,也面露异色。 贪婪是人性中天生自带的属性,有人可以凭皆强大的意志力将其压制,一世不表,可有些人,意志本就不强大,在面对极致的诱惑时,那薄弱的道德墙壁,便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夏元秋何其灵慧,一看刘院导这眼神,这不由自主向小青靠近的身体,心中便明白,今日若不给这姓刘的一点教训,他还真道她夏元秋是好欺之人,还会继续的打着小青的主意,不如今日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让他的本性直接暴露,也顺便给他迎头痛击,让他再也不敢对她夏元秋或是小青有任何恶意。 想到这,夏元秋故意退开了几步,佯装去喝口茶水。 转身时,她朝小青递了眼色,小青毕竟不是小白,能一个眼神便理解她的意思,但见夏元秋那不怀好意的笑,也大约知道了她的意图。 夏元秋回到座位喝茶,刘院导靠得更近了,就差没扑到小青身上,小青戒备的看着刘院导,身后的长尾已经蓄足了势,只要眼前这一脸胡子的家伙敢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它立马就送他一尾巴,让他尝尝龙尾鞭肉的味道。 刘院导看着眼前尚不算成年神兽的青甲地龙,其个头已经非常大,它一出现,半个静安堂的位置都被它占满了。 他脑中不断的回忆着当初驭兽院院导与他说过的话,若想和一只灵兽结契,便首先要让对方对人的血脉满意。 可要如何让灵兽或神兽对自己的血脉满意呢? 刘院导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了,只恨自己为何当时没有认真多听。 要让对方满意自己的血脉,是不是弄点血在它身上就行了? 若是他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和这青甲地龙结契,到时夏元秋就是气死了,也拿他没辙。 贪婪驱使着他一步步迈向深渊,他根本没想过贪婪的背后,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1517.第1517章 第1518章 他偷偷将双手藏于袖中,自空间戒中取出一把匕首,用匕首划破手心,让那鲜血溢满整个手掌。 血腥味瞬间散溢而出,夏元秋与朱焱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皆隐有笑意。 突然,刘院导的手自袖中伸了出来,双掌突然覆上了青甲地龙的身体,鳞甲坚硬厚实,且触手冰凉,犹如抚摸着一件神兵利器。 季院长喝道:“刘院导,你在做什么?” 刘院导充耳未闻,他此时********中,只想着得到初生神兽,与之结契。 然而,他等来的,是初生神兽的一声怒吼,以及神兽长尾鞭砸至身体的疼痛。 他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他身后的堂柱上,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随即是重重摔落在地,犹如一滩腐肉。 夏元秋缓缓隔下手中的茶杯,眼神凉淡的看着吐血狼狈的刘院导,没有半分的同情。 “我说过,不要太过靠近它,更不要轻易的碰触它,否则,我也无法保证,它会做何反应。”夏元秋淡声道,仿佛在叙述着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小事,从容淡定。 许院导惊得退后了三步,再不敢往前一步,心里头对小青甲地龙的向往只增不见,也只剩向往而已。 刘院导艰难的自地上爬起,他捂着胸口,愤怒的指着夏元秋,怒道:“是你,一定是你指使它这么做的,对不对?” 夏元秋道:“刘院导,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我刚刚提醒过你,不要太过靠近,更不要试图生出邪意,我无法控制它,因为它并没有与我结契,我这样说过没有?” 刘院导咬牙不语,只听夏元秋又道:“可你倒好,不单趁着我转身走开,越靠越近,还伸手去摸它,摸便摸嘛,可你还用染了你自己鲜血的手去摸它,你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我暂且不提,单凭你这双手沾满血污去摸它,它能不发飚吗?” 刘院导嘴硬道:“你少血口喷人,我不过是不小心碰伤了手,流了点血罢了,能打什么主意?再说了,现在是我被它打伤,你应该向我道歉,而不是为它找借口。” 夏元秋摇头:“道歉不可能,因为我并不觉得小青它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只不过是出尾教训了一下对它心存不轨的人罢了,你不认也没关系,无所谓,大家有眼睛有心,能看明白也能想透。” 夏元秋扭头看了眼季院长,又道:“只是我很奇怪,堂堂西海学院的元武修院院导,竟然是这样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孬人,可笑!” 刘院导气得跳脚,血气这一上涌,喉头立马便尝到一股子腹甜味,他狠狠咽下,指着夏元秋道:“你,你说谁是孬人?你竟然如此目无尊长,我,我今日便要替你的师/长,好好教训你!” 李院导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沉声道:“刘院导,元秋的师/长还在呢,可轮不上你来教训她,你还是省省吧,早些退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1518.第1518章 第1519章 李院导没想到,刘院导竟然无耻贪婪到了如此地步,当着所有人的面,甚至是当着季院长的面,他便做出这种令人不耻的举动。 好东西谁都想要,可既为君子,便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这种强夺之事,岂是一院之导能做出来的?真不知他教出来的学生,会不会都像他一样,看到喜欢想要的东西,就上去抢夺,这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季院长一脸怒容,简直无法相信自已的眼睛,刘院导竟然当着他的面做出如此令人不耻之事,压要就没将他这一院之长放在眼里,贪婪无知,无耻下作,他怒道:“刘品,本院会即刻传书至西海学院,将今日之事细述于叶院长。” 刘品捂着胸口狂叫道:“你少吓唬人,我刘品也不是被吓大的,你爱告状就告去,我倒要看看,叶院长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哼——” 刘品心知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他不是那青甲地龙的对手,而夏元秋和朱焱,也有季院长和李院导护着,他讨不了好,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恶气,另寻机会。 今日之辱,来日必报。 许院导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好再多留,匆忙寻了个借口便退出了静安堂。 待许院导一走,季院长便冷声哼道:“这刘品越来越不像话,贪婪无知。” 夏元秋刚将青甲地龙收入了空间,一位管事匆忙而入,朝着季院长道:“院长,大事不好,学院东头的树林里,发现三具男尸,都是咱们学院的学生。” 季院长脸上色立变,赶忙自座椅上站起,惊道:“可查出死因?” 那管事摇头,属下也是刚刚接到消息,立马便来禀报,另派了人去请仵作,现在还没有结果。 学院的防卫治安向来不错,从未出现过什么离奇死亡事件,这事立马便触发了季院长敏感的神经,他立马起身道:“前边带路,本院要亲自去现场。” 他又朝朱焱李院导和夏元秋道:“你们可愿一起前去?” 李院导道:“自当奉陪,季院长有所不知,元秋不单是我们元武院的天才学生,她还擅长丹术以及医术,或许今日这些,她能帮上一些忙。” 季院长眼前一亮,忙道:“那真是再好不过,有劳了!” 众人匆忙自静安堂赶往学院东头的树林,这片树林存在的年头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据说在学院建立初时,便有了这片树林,因为站地并不算广,树木虽葱郁却并没有泛滥之势,便也一直没有管过,任其自由生长,反倒成了学院里学生们纳凉谈情的好去处。 待赶忙树林外时,里面传来嘈杂的吵嚷声,似乎聚集了不少的围观者。 管事在前边叫嚷:“都让一让,院长来了。” 围观的学生们一听,纷纷朝两边退让,空出一条路径供院长通过。 穿过人群,他们来到由几名院卫围护住的现场。 院卫们迅速退至两旁,露出三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1519.第1519章 第1520章 季院长蹲在一具尸体旁,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那张干瘦蜡黄的脸,双眼凹陷,眼圈青乌,嘴唇微微张开,嘴角还含着一丝笑意,显然是在极度欢愉的状态下死去的。 季院长见多识广,一观此相,便知这位年青的学生是因耗尽精气而亡。 他来到另两具尸体旁,掀开那白布,细细查看后认定,三人死因相同,皆是因耗尽精气而亡。 季院长扭头朝夏元秋问道:“你怎么看?” 夏元秋道:“单看其表相,大约可知其死因,但若要确定,还须更为细致的检验,在这里也不太方便,毕竟这么多人,不如先带回去,让仵作先验尸。” 季院长点头:“不错,不能单凭其表相去确定死因,还需再进一步的检验方能确定。” 在季院长的吩咐下,几名院卫立马抬着尸体往学院议事堂而去。 季院长朝着一众围观的学院学生道:“大家都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在此之前,希望大家不要再来这片树林,以免再次发生意外。” 待学生们散去,季院长带着元秋等人这才赶忙议事堂。 议事堂内,三具尸体并列摆成一排,一位身穿白罩衫的中年男子正蹲在尸体旁验看,想来便是仵作了。 夏元秋也曾做过仵作,知道仵作的验尸流程,必须全身由上到下全部细细验看,若有疑问,还需开膛破腹,甚至是开颅。 可眼前这位中年仵作,只是将白布揭开,上下打量一番,连死者的衣裳都不肯解开,仿佛那尸体是什么了不得的病毒,沾之不得。 中年仵作简单的验看完三具尸体,起身朝着季院长道:“院长,这三人看起来并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应该不是他杀。” 季院长皱了眉头,不悦道:“你怎么就确定他们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 中年仵作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随意的指了指三具尸体,道:“这明摆着吗?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眼耳口鼻皆没有乌血溢出,也不是中毒。” 季院长沉声道:“你连他们的衣裳都没解开,怎知那些被遮住的地方,会没有伤口?你连他们的嘴巴都没有打开,又怎知他们的口舌之中没有中毒之症?” 中年仵作依然是一脸的无所谓态度:“若有外伤,怎么着也得流血吧?你看看他们的衣裳,这般整齐干净,一丝血迹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外伤?” “况且,若是中毒的话,那毒血外溢,自七窍而出,怎么可能止得住?” 夏元秋实在憋不住了,她问道:“你平日验尸都是这么验的吗?一切只凭自己想当然?” 那中年仵作一听夏元秋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只凭相当然?这不明摆着的事吗?怎么就是想当然了?” 夏元秋也不再与他废话,直接来到一具男尸身前,伸手解开那男尸的衣裳,露出那只剩下下皮包骨的身体,蜡黄的皮肉之上,遍布着鲜红的抓痕,似女人的指甲抓痕,又似猫爪一类的抓痕,胸前小腹,乃至于后背臀部,皆遍布着细密的抓痕,不算很深,却很醒目。 1520.第1520章 第1521章 夏元秋道:“若不解开衣裳,你能看到这身上的伤痕吗?你能断定他的死,与这些伤痕没有关系吗?” 那中年仵作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跟几个女人风流快活才会弄出这么多的痕迹!!” 夏元秋又伸手捏开死者的嘴巴,露出那条泛着浅绿色的舌头,她道:“正常死法的人,舌头会是绿色的吗?是否在你眼里,只要没有乌血溢出,便不是中毒?衣裳穿戴整齐,便一定不是他杀?” 她强烈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仵作,他究竟有没有资格和能力胜任这职位。 中年仵作的脸色泛了红,他没想到会被一个姑娘指认失职,这是很没面子的事。 “我这不还没验完尸么,你不说,我也会再细验的。”他嘴硬道。 夏元秋也不驳他,直接道:“那请你再验验其它两个。” 中年仵作这回学乖了,不再偷奸耍滑,当着季院长的面,他若再被指出失职,怕是今日就得回家吃老米,丢了这差事。 中年仵作照着夏元秋的套路,将另两具男尸的衣裳解开,发觉身上和第一具男尸一样,满身都是抓痕,再看嘴中,舌头也都是泛着绿,十分不正常的颜色。 夏元秋朝仵作问道:“他们的死因是什么?” 那仵作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他之前说是自然死亡,现在发觉不是,可这也并不代表他能确认其死因。 季院长摇头,挥手道:“你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那仵作如获大赦,赶忙拎了自己的家伙离开了议事堂,走出议事堂后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不对,他是仵作,在他没有确认男尸的死因之前,季院长就让他离开了?这情况不太妙啊!! 可他又不敢再回去,若回去,那姑娘又问他三人的死因,他压根就答不上来啊! 正魂不守舍的走着,突然与对面迎头走来的姑娘撞了个满怀,那姑娘哎哟一声便往后倒,他赶忙伸手扶住:“姑娘你没事吧?” 那姑娘整个人的身子几乎都倒在了他的怀里,一双勾人的媚眼正凝着他。 “好疼啊!”她皱了皱眉头,娇滴滴道。 她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他也没有放开她的想法,两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 仵作问:“姑娘哪里疼?我帮你瞧瞧?” “你撞得人家胸口好疼啊!”她嘟了嘟嘴,明明是可爱的动作,可看在男人眼里,却是万种的风情。 他不由自主的泛出意味深长的笑:“胸口疼吗?那我帮你揉揉?”他的手迅速按在了她的高耸的胸前,随即将手掌滑下。 “怎么样?舒服了吗?”他另一手环着她腰间的手掌也没闲着,五指暗揉着那水蛇般妖娆的软腰。 “嗯—嗯———好舒服啊!”她媚眼如丝的看着眼前一脸色眯眯的男人,身子轻轻往前送,伸出那雪白的藕臂,勾住他的脖颈,凑唇至其耳边。 1521.第1521章 第1522章 “我的身上还有好多地方都被你撞疼了,你可得帮我好好揉揉!不许耍赖!” 世上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尤其是仵作这种本就风流成性的男人。 他的手指把玩着那点凸起,低低笑道:“姑娘既然被我撞伤了,自当由我负责到底,我家是开医馆的,医馆里正好有一间验伤房,我带你去好好验验,看究竟伤了多少处。” 女人笑得一脸风情,轻轻推开那仵作:“你只消告诉我地址,我一会就去,一起出去的话,让人瞧见不太好。” 仵作很享受搂着她时的感觉,被她这一推开,心顿时空了一大半,忙凑身上前,俯头在其耳畔轻轻说出地址,顺势伸出舌头舔了她的脖颈一口,惹得女人咯咯咯娇笑不停。 仵作依依不舍的先行离开,心里乐开了花,兴奋的连走路都要飘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能在南海学院里遇见这样的尤物,且极善风情之术,很合他的胃口。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那娇美如花的女人脸上,泛出了噬血的冷笑。 三和街尾的医馆中,这是家的家族产业,因为生意冷淡,他这才干起了仵作的差事,医馆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接诊到一个病人。 虽然百性普遍贫困,有病看不起大夫,但也不至于得了重病也不医治,他这医馆生意如此冷淡,主要还是因他医术不精,小毛病到了他手里,也有可能治成大病,这口碑都是口口相传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之下,他的医馆冷淡成这样,也是有情可依。 仵作一回到医馆,迅速的扔下手中的提箱,冲入医馆内堂间隔出来的一间验伤房,房间里摆着一张简易的木床,床上铺着素色的床单,而此时的床铺,因太长时间没用过,堆满了各种杂物,他迅速将床铺上的杂物清理干净,又将那素色的床单反过面来铺好,这才满意的呼出一口气,脑中不断想象着自己的身体强势将那娇躯压倒的场景,无比入迷。 “有人在吗?”外头传来那娇滴滴的声音,他兴奋的跳了起来,迅速冲出验伤房,瞧见那妖娆的身影正站在药馆外堂的中央。 她来得可真快,看来也和他一样心急,他就喜欢这样懂风情晓快活的女人。 他冲上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那手迅速的扯去了她腰间的束带,衣裳散开落下,露出那姣好的身段,肌肤细滑如玉,且带着一股子异香,闻之令人迷醉神漾。 他的一手掌住那胸前的丰盈,一手扣住她的腰身,让她的小腹抵住自己的身体,那种快意,令他不由自主的低吼出声。 “瞧你这猴急样,仿佛几百年没见过女人,我可是来验伤的!”女人低低笑道,那手却滑向他的小腹。 男人凑唇亲了她一口,嘿嘿笑道:“验,现在就验!一定要验个够,验个清清楚楚,包你满意!”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红唇微勾:“这可是你说的,一定要让我满意哦?” 先更新这些,我还在写,剩下的可能会很晚,你们明天早上再看吧! 1522.第1522章 第1523章 男人再也受不住这种露骨的诱惑,横抱起那令人血脉膨胀的娇软身躯,快步进入验伤房,将她一把放在了那简易的木板床/上,随即胡乱的扯去自己的衣裳,迅速扑了上去。 “死鬼,你太粗鲁了,又弄疼我了。” 床板很硬,也没势褥子之类的东西,只盖着一片床单,他这情急之下的动作,又那里还顾得上轻抱轻放,只想迅速的开始攻城掠地。 男人嘿嘿一笑,嘴唇落在她的颈畔,重重亲了一口,那里疼,我来亲一口,保证嘴到疼消。 “真的吗?”女人勾唇,眼角挂着魅惑至极的妖娆。 “当然是真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这里疼吗?” 女人舒服的嗯了一声:“嗯——疼——太疼了——” 男人赶忙凑上唇,好一顿猛亲:“还有哪里疼?” 她伸出修长的****,紧紧夹住他的腰,身子往上拱了拱,娇声道:“这里也好疼!” 面对这种风/骚/劲,男人很是受用,兴奋的简直就要上天了。 随着床板的猛烈摇晃,他突然发现身下的女人原本满是骚/劲的脸上,渐渐敛去了笑容,一对眼珠黑得吓人。 他又看见了她尖利的指甲,将他的双臂前胸抓出许许多多的痕迹。 他突然想到了不久见才见过的死尸,心头一阵慌乱,他想要停下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叫道:“我不行了,不行了,歇一会,歇一会再来。” 女人脸上现出一丝犹豫,最终让他停了下来,娇媚笑道:“你不是说要让我满意吗?我这可还没满意呢?” 他迅速从她身上翻下,大喘着粗气,刻意避开她的眼神,道:“我年纪大了,体力有限,得歇歇再来。” 女人突然摸出一颗丹丸,递到了他的面前:“你吃下这个,保你立马龙精虎猛,再战三百回合也绝不喊累。” 男人接过丹丸,起身笑道:“有这种好东西干嘛不早点拿出来?” 女人媚笑道:“好东西,自然要用在刀刃上,现在正是时候。” 他克制住心里的恐惧,挤出一脸的笑道:“我去倒杯水,马上回来。” “嗯——我等你,快点哦!”女人不疑有它,仰躺了下去,摆出一个极为撩人的姿势。 若非他今日亲眼见到了三具男尸的死状,现在就是打死他,他也绝不会离开这房间半步,更不会舍得从她的身上爬下来。 他走出验伤房,在外头屏风上随手扯了一件外衫套住身体,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冲出了医馆。 ———— ———— 自仵作走后,夏元秋重新验了尸体,确认这三人的死因皆是被外力吸干精气所致。 李院导道:“这几人的死况,和咱们东海学院前阵子那件事一模一样,难道?” 夏元秋点头:“不错,正是那九姑娘所为。”她果然没藏住狐狸尾巴,本以为她还可以再多藏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露出来了! 1523.第1523章 第1524章 见夏元秋连凶手的名字都知道,季院长忙问:“你知道凶手是谁?” 夏元秋点头,道:“是九姑娘,你们南海学院新来的学生,也是我们东海城的逃犯,我昨日才见过她,认出她就是自东海城逃脱的九姑娘,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手了。” 一个晚上三条人命,这狐狸精太歹毒了。 季院长忙问:“这九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夏元秋道:“院长您到这些尸体,想必心里也知道他们是如何被害的,这九姑娘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道行未成的九尾狐,它为了早日修成正果,习练了没流之术,学会了化形,便以人类的模样四处勾引男人,以吸取男人的精元为食,以期助其早成大业。” 季院长从前也听说过灵兽化形的事,只是从未见过罢了,没想到,第一次见灵兽化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你如何断定此事便是九姑娘所为?”季院长问道。 夏元秋道:“我在东海城时,接诊过不少被九姑娘吸食精元至近乎毙命的人,他们的症状和眼前这几具男尸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只在于他们已经死了,而东海城被我接诊过的那些人,他们有幸活了下来,就算将来在某些方面会有一定的障碍,可他们总归是保住了性命,依然能正常的生活。” 季院长道:“你虽然如此肯定,可本院依然有责任将事情调查清楚,绝不能诬陷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夏元秋点头道:“这是当然。” 季院长叫来管事,命他前往元武修院的女生住处,去将九姑娘立马请来。 管事还没来得及出议事堂,那衣衫不整的仵作便冲了进来。 “季院长救命,季院长救命啊!!” 那仵作冲进了议事堂,立马便扑跪在了季院长的身前。 “你怎么了?有话起来说。”季院长皱眉,朝着仵作道。 那仵作摇头:“您不答应救我一命,我绝不起来。” 季院长皱眉道:“你要本院答应救你一命,也得本院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仵作赶忙道;“有妖孽,你们南海学院有妖孽啊!” “你这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哪里来的妖孽?”季院长的脸色越发沉郁,对这仵作不满到了极点。 仵作道:“我刚刚离开学院时,遇到一个姑娘,她对我百般勾引,还跟着我回了医馆,谁知,她,她竟——”他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她究竟如何?”季院长最恨这种说话大喘气的。 他咬了咬牙,一把扒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 “这都是她抓的,她后来还给了我一颗丹药,说只要吃下去,便会龙精虎猛。”这种令人兴奋的好事,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恶梦, 夏元秋朝他伸出了手:“丹药给我看看!” 仵作赶忙将一直捏在手心里的丹药递给了夏元秋:“就是这个。” 夏元秋接过丹药,凑至鼻前嗅了嗅,道:“这丹药确实能让你龙精虎猛,但也能让你在短时内将体内所有的精元都激发出,并进入对方的体内。” 1524.第1524章 第1525章 仵作恍然大悟:“所以这些人都她害的?难怪他们的舌头是绿色,且在极度欢愉的状态下死去,这,这简直——” 夏元秋凉淡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简直什么?残忍,或是死而无撼?” 仵作脸色泛红,抿唇不语。 季院长道:“她现在在哪里?” 仵作忙道:“应该还在医馆。” “带我们去!”季院长道。 仵作摇头:“我,我不敢,你们,你们自己去吧!” 夏元秋耸肩:“我们自己去也好,你想清楚就行,若她已经不在医馆,会在哪里呢?若你离开了我们,被她逮住,是不是还能幸运的逃离?” 仵作已经被那女人吓破了胆,说什么他也不肯回去,宁愿守在这议事堂里陪死尸。 李院导道:“这次一定要抓住这九姑娘,不能再让她逃脱。” 夏元秋摇头:“她现在一定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此行未必能找到她!” 朱焱道:“先去看看吧,也说不定她太过自信,愣是不肯走呢?” “希望如此!” 四人匆匆出了学院,往三和街尾的医馆赶去,赶到医馆时,医馆的门大开,他们迅速掠入医馆,将医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九姑娘的踪迹,只见到那四处散落的男女衣裳,其中便有九姑娘平日穿的素色长裙,因学院的女学生穿的衣裳都是一个样式,所以在发放衣裳时,会在衣裳的后领处绣上各人的名字。 季院长拾起那件学生长裙,翻看衣赏的后领,果然领口绣着九姑娘三个字,看来夏元秋的推测并没有错,制造这起****杀人案的凶手,便是狐狸精九姑娘。 李院导坐另一间库房出来,朝三人道:“她不在,已经走了。” 夏元秋道:“我猜她已经回学院了,一来那仵作在学院,她闻着味便能找到他,二来,学院里男人多,适合她寻找更多的作案对象,最重要的一点,朱焱还是南海学院的学生,她怎么可能轻易的离去?” 季院长不知这事,疑道:“这话怎么说?” 夏元秋斜了朱焱一眼,道:“听说朱焱在南海学院里俘获了一大片的少女芳心,这其中也包括了九姑娘,朱焱可是她的终极目标,我就不信她会放弃朱焱离开南海学院。”她还记得那日在朱焱院中看到九姑娘时,她那眼中的狂热与坚定。 季院长失笑:“还有这种事,本院倒是从未听说,这么说来,想要抓住九姑娘,朱焱倒成了关键之人。” 朱焱皱眉:“你们不会是想拿我做饵吧?” 季院长道:“你不愿意?” 朱焱哼道:“我当然不愿意,谁愿意谁去!”那狐狸精,他一眼都不想看见,想到她害死了这么多的男人,以这种龌龊下作的方法,他就万分的恶心。 季院长乐了:“我倒是想去,可也得有用啊,朱焱,这一次就当是帮我一个忙,我想你也不愿意看见更多的人受九姑娘所害,对吧?” 这分明就是道德绑架嘛!! 1525.第1525章 第1526章 他若答应,那是理所应当,他若不答应,那是道德缺失败坏,他能不答应么? 朱焱道:“我并不属于我自己,这事得经由我妻子同意才行。”朱焱将难题抛向了夏元秋。 在他看来是难道,可在夏元秋看来,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对于朱焱,她万分的相信,他和一般的男人是不一样的,他不会受狐狸精的诱惑而失去自我。 “能帮到院长和南海学院,我们自当效力,不过,我有言在先,抓住这狐狸精后,若能将其灭杀,它体内的晶石,要归我所有,我有大用处。” 季院长知道夏元秋和朱焱都不是贪婪之人,她有这样的要求,一定有其道理,便欣然应允:“无论你在她体内找到什么,都归你所有。”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只是没想到,当他们回到南海学院时,那仵作已经出事了,九姑娘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仵作的尸体就在之前那三具男尸身边躺着,全身****,脸色蜡黄干瘪,眼窝凹陷,眼周青乌。 只是脸上少了一分快愉之色,多了几分痛苦与挣扎。 这九姑娘口味真是重,在这尸体旁做这事,也不嫌恶心。 夏元秋突然想到一事,立马跳了起来,连尸体也不验了,拉了朱焱便道:“九姑娘现在一定去了你的住处,不好,姜心和公孙铄有危险。” 朱焱的脸色也立时大变,迅速与夏元秋并肩冲出议事堂,季院长和李院导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四人一路狂掠,很快便赶到朱焱平日住的院子,院中空无一人,按说平日此时,姜心一般在院子里练习修术,而公孙铄一定会陪在他的四周左右,时不时指点一二,或取笑两句,可今日,这院子里静的吓人。 夏元秋忙问:“你的房间是哪一间?” 朱焱迅速带着她来到房间门外,一脚将房门踢开,只见房间正中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姑娘,嘴里塞了一团布巾,双目蓄满了泪水,不是姜心又是谁? 姜心一见到朱焱和夏元秋,眼泪立马啪嗒啪嗒往下掉。 朱炎取出匕首,割断绑住她身体的绳子,夏元秋取掉她嘴中的布巾,忙问:“公孙铄呢?” 姜心止不住眼中不断往外冒的泪水,哭道:“元秋,公孙铄被那狐狸精抓走了,她说,她说让朱焱一个人去见她,否则,否则她就要对公孙铄不利!” 朱焱冷哼,看来我这饵食是用不上了,她已经按奈不住出了招。 夏元秋点头:“看来她知道我们已经识破她的身份,这才走了这一步棋。” 李院导道:“一定是那没骨气的仵作说出来的,否则,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动手?” 姜心抱住夏元秋的手臂,哭道;“元秋,你一定要救公孙铄,一定要救他。” 夏元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在她没有见到朱焱之前,公孙铄不会有事的。” 1526.第1526章 第1527章 姜心哭得泣不成声,她无法忘记那狐狸精看着她时恶毒的眼神,那眼神里是对她无尽的怨恨,怨她当初将她拦之门外,不让她见朱焱的旧恨,她曾说过,要让她尝到痛失挚爱的滋味,她以为只是一时气愤之下的狠话罢了,没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到来。 她不能失去公孙铄,绝不能。 朱焱问道:“她有没有说让我去哪里见她?” 姜心摇头:“她没说,她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院导咬牙道:“这狐狸精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季院长皱眉道:“这么说,她已经离开了南海学院?” 夏元秋道:“我看未必,九尾狐生性狡诈,其想法大多出其不意,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测它们,是行不通的。” 姜心急了:“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夏元秋笑道:“傻丫头,你忘了我也有一只九尾灵狐吗?” 姜心眉眼一亮,立马明白了过来:“小白?对啊,有了小白,它一定可以找到那狐狸精。” 说话间,夏元秋已经将小白自空间中唤出,小白通体雪白的狐毛没有一根杂色,四尾高高竖起,很是威武,傲娇的小头颅上,一双眼眸机灵的转个不停。 夏元秋道:“快嗅一嗅这屋里的味道。” 小白使劲嗅了一口,皱眉道:“似乎有一股子熟悉的同类味道在。” “你还记得在东海城的聚香院里,那只三尾狐吗?”夏元秋问。 小白忙点头:“记得记得,它修了末流之术,虽能化人形,可实际修为却并不高明。” 夏元秋道:“它抓走了公孙铄,你立刻带我们找到他们。” 小白点头:“没问题,找人我最擅长。” 季院长第一次见到小白,见到那四根高高竖起的长尾时,脸上满是震撼之色,这是九尾狐没错,还是已经修出了四尾的九尾狐,便是那九姑娘,也不过只有三尾罢了,可见这只九尾狐,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将来又是一只神兽。 这夏元秋的际遇还真是不凡! 小白寻着味出了小院,一路领着他们来到学院东边的树林。 又是那树林,早晨刚刚发现死尸的树林。 小白道:“似乎又多了其它人的味道。” 夏元秋道:“这里有学生常来常往的,有别人的味道也不稀奇。” 小白没说什么,继续带路,在深入树林后,远远瞧见一棵树下躺着一个男人,那那男人一动不动,头上盖着一片白布,身形与公孙铄极为相似,衣裳也是一律的学生装束。 姜心只觉腿发软,心里不断的喊着不要,不断的给自己洗脑,说那人一定不是公孙铄,一定不是。 夏元秋问:“是他吗?” 小白摇头:“应该不是,他的味道在这里已经很淡了。” 众人来到树下,姜心不敢去揭那方白布巾,李院导离得最近,他伸手一把扯去那方布巾,只见已经死去的男尸,竟然是钱三。 钱三是被割喉而死,其身下血流成河,此时已经凝固成血块。 1527.第1527章 第1528章 见死者不是公孙铄,姜心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瘫坐在地,大喘着粗气。 夏元秋看着钱三身上明显过于宽松的衣裳,心中生了疑,学生的统一着装,都是量身订做的,绝不可能会大这么多,她翻过钱三的尸体,翻开他的后衣领,果然那领子上绣着的名字,是公孙铄。 好个九姑娘,她故意让钱三穿着公孙铄的衣裳来到树林,给自己创造出转移公孙铄的时间。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小白的存在,想利用小白的鼻子来找到公孙铄,怕是不可能了。 季院长发出信号,让院卫前来将钱三的尸体抬去了议事堂,一天之内南海学院便死了五个人,这消息不径而走,整个南海学院都因此陷入了恐慌当中。 朱焱带着夏元秋等人找到了周通,向他询问关于九姑娘的行踪。 周通一口咬定没有见过九姑娘,也没有见过钱三。 他说话时眼神飘忽,且朱焱并没问他关于钱三的事,他却自己说了出来,这很可疑,非常可疑。 夏元秋朝朱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破。 朱焱便没说什么,带着夏元秋等人转身便走了。 离开学生住所后,夏元秋道:“周通一定知道什么,说不定,九姑娘现在的藏身之处,就是他提供的,你刚刚不也说了吗?周通是他们几个人中家庭条件最好的,又有一个做院导的爹,想要给九姑娘弄个安全隐秘的住所,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姜心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正所谓关心则乱,平日看起来挺聪明也很有想法的姜心,此时完全乱了分寸,什么事也做不了,脑子里一团浆糊。 夏元秋和朱焱对视一眼,皆笑道:“我们现在守株待兔。” 周通既然和此事有关,那么他一定会去见九姑娘,我们守在暗处,总会找到机会。 夏元秋朝季院长道:“院长,这件事就交给我和朱焱来处理,您先回去处理那些死者的后事吧。” 季院长点头:“也好,你们要多加小心,这是信号弹,若需要帮助,立马打开信号弹,我会立刻赶来支援。” 朱焱接过信号弹,朝院长道了谢,又朝李院导道:“李院导您也回去吧,人多守在这里,反而不妙。” 李院导点头:“我正想去看看沙律他们,昨夜宿醉,现在也不知醒了没有。” 李院导走后,夏元秋将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姜心收入空间之中,让她进去静静心,放松放松,免得人还没找到,就将自己逼疯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为了隐蔽好身形,他们跃然上树,将身子藏于浓密的绿叶之后。 这一待,便是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周通所居住的那间房舍,才匆忙走出一道人影。 借着月色看那人身形,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周通,周通个子高,很瘦,走路外八字,是十分有特点的一个人。 他的手中似乎提着一个包袱,匆忙出了院子后,便直奔学院西南角。 1528.第1528章 第1529章 二人迅速掠下树干,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周通一路走的很小心,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回头看看四周左右。 可他的这种警惕,对于真正有实力的人而言,压根就没有任何用处。 周通来到学院西南角的一处荒弃院子,院子十分的破败,在清冷的月光下,这院子就像是一间鬼屋。 周通直接进入了鬼屋,他们二人隐于暗处,没有动,静静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不一会,屋里便传出周通欢愉低吼的声音,看来周通是上赶着送命来的,真可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夏元秋叫出小白,让它闻一闻这里有没有公孙铄的味道。 小白摇头:“这里有一股奇怪的异香,掩盖了所有的味道,我闻不出来。” 夏元秋道:“你去四周找找,你身子小,不容易打草惊蛇。” 小白立马应下,一溜烟蹿入了夜色之中,隐入那破败的宅院。 二人在外头继续听着里头的动静,感觉到那周通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便知这狐狸精已经动了杀念。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掠入荒院,径直来到那半掩的门前,朱焱一脚将那半掩的房门踢至大开,二人迈步而入。 房间里连盏灯都没点,昏暗中只见一个男人不断的重复着一个动作,喘息之声越来越微弱。 朱焱喝道:“周通,停下来。” 周通仿佛完全听不见他的话,犹如一只扯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夏元秋自空间里取出一只大明珠,将明珠掷向墙壁,明珠嵌入墙壁之中,为昏暗的内室投入一抹光明。 浅光下,一双明亮的眼眸正看着他们,当朱焱的视线投向她时,她沉静的脸上,立马泛出万种风情。 见到他们出现,她没有一丝的惊讶,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夏元秋取出了锁魂链,未发一言,狠狠砸向九姑娘,若再不动手,周通的性命便休矣。 九姑娘吃过这锁魂链的亏,知道这不是好惹的东西,只能一把推开趴在她身上疯狂奔驰的周通,光裸的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险险避开夏元秋的这重重一击。 朱焱也拔出了鱼尾神剑,尽管九姑娘光着身体在他面前骚首弄姿,可他的眼神,依旧冰寒,眼里泛出越渐浓郁的杀气。 锁魂链和鱼尾神剑一出,整个房间里都变得更加阴寒,九姑娘向来很识货,一眼便能看出朱焱手里的长剑不凡,那是一种令人心生惧意的锋利。 九姑娘道:“朱焱,我一心爱慕你,为了你才进这南海学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投入你的怀抱,只有我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你,她根本就不配。” 朱焱冷哼:“女人?你是人吗?” 九姑娘瞳孔微缩,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不是人,是兽精,知道她以媚术惑人,杀人无数。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客气? “朱焱,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 朱焱冷笑:“痴人说梦!”他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1529.第1529章 第1530章 九姑娘对于元秋而言,是极大的危险存在,他不允许这样的危险一直存在,她存在的已经够久了。 九姑娘在得到朱焱冰冷的回应后,立马开始了化形,人类的形态于她而言,除了能更方便快捷的勾引到男人外,再没有一丝别的用处。 她的实力,只有在恢复灵狐之身时,方能发挥至最大。 原本妖娆娇美的尤物,在眨眼间变成了浑身是毛的怪物,尚有一丝神志的周通见状,立马吓晕了过去。 朱焱高高举起鱼尾神剑,将元气运足,朝着九姑娘狠狠刺去。 九姑娘身子灵活,轻灵的避开他这猛力一刺,身后的三条长尾分三个方向狠狠抽向朱焱。 朱焱提剑砍向,朝他正面击来的狐尾,一剑出,身形迅速横滑,避开另两条狐尾的攻击。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雪白的狐尾被锋利无比的鱼尾神剑斩成两截。 九姑娘气怒交加,咬唇忍住疼痛,双尾再度出击,这时夏元秋拎着锁魂链迎头而上,长链挥动,带起一阵猛烈的罡风,罡风中所包含着的阴寒之气,令九姑娘心生悸意,她迅速后退,可那已经伸出的双尾却没能避过这一击。 夏元秋一链子砸上一条狐尾,那原长长扬起的狐尾,立马垂下萎缩。 九姑娘又是一声惨呼,疼痛与屈辱令她怒火滔天,那双泛着绿芒的眸子瞬间红光大盛,身子陡然暴长丈余,头顶的破败屋顶在她的一声咆哮之下纷纷倒塌四落。 她犹如一个巨人站在二人身前,只消抬抬脚,便能将二人踩成肉饼。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学院里的不少人,他们纷披衣而起,匆忙赶到事发之地,就着清冷的月光,他们瞧见一只浑身白毛的巨兽,正与两个看似渺小的人类搏斗着。 天色昏暗,他们看不清二人的模样,但见其身法灵敏,出招必中,看似弱小,实则并未处于下风,纷纷对二人生出敬佩之心。 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助二人一臂之力,却见那一身素白衣裳的女子,在一招得手后,回头朝着他们喊道:“全部退开,越远越好!” 这些人若一拥而上,对她和朱焱而言,并非好事,而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而九姑娘也很有可能会趁着混乱溜走。 她这一回眸,虽夜色昏暗,可那莹白如玉的脸庞,和那华光四溢的眼眸,立时便印刻入人心,没有人怀疑她的话,立刻依她之言,远退至数丈之外,遥观战况。 那巨兽身上的纯白兽毛,已经多处被鲜血浸染,巨兽的打法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没有章法,正是如此,那对男女,一个手持长剑,剑剑不落空,一个手握长链,链链砸在要害处,疼得那巨兽哀嚎声不断。 它想逃走,却已经没有了机会,身上的七十二窍穴,已经被夏元秋砸中大半,几乎要断了它体内的真元涌路,而它周身的各处关节,也被朱焱刺中大半,它就算逃,也逃不远,今日,难道真是她的大限之日? 1530.第1530章 第1531章 “你若杀了我,就永远也别想找到公孙铄!”这或许是她最后的保命符。 然而,就在她话落之时,小白犹如一道闪电蹿上了她的肩头,兴奋的告诉她,公孙铄找到了,就在这间房子的地窖之中,若非刚刚九姑娘将整个房子的结构都破坏了,它或许现在也还没找到他,在那地窖里,颇有心机的九姑娘不知用了什么异香,令它根本闻不出公孙铄的味道,好在地窖的盖板被顶上落下的砖瓦砸裂出一条缝隙,它听见了公孙铄不断用脚敲地的声音,这才将他解救了出来。 最后的筹码没有了,九姑娘恨的几乎要咬碎一口狐牙,它恶狠狠的瞪着夏元秋,在它看来,是夏元秋害她到今天这一步,在东海城时是她,如今在南海城又是她:“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它突然张大嘴巴,一团青芒自喉间逸出,蹲在她肩头的小白惊叫道:“不好,她要用破灭之术,这团青芒是她的兽晶,只要她咬碎这兽晶,她的力量便会大增,虽然短暂,但杀伤力极大,她这是要与你同归于尽。” 夏元秋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一心要得到九姑娘的兽晶,怎能让她将兽晶咬碎?绝不能。 她突然纵身而上,身后的金色凤翼迅速展,身形与不可思议之速掠至九姑娘身前,就在九姑娘张开大嘴,正要咬住那颗兽晶之时,她的手直接便伸入了它的嘴中,将那青色兽晶夺下,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她的这只手,就有可能会被九姑娘一口咬断。 这一幕,出呼朱焱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夏元秋会为了一颗兽晶而冒如此大的危险,惊得冷汗直流。 幸好她速度够快,夺了兽晶便迅速后退,没能让九姑娘寻得机会。 就在夏元秋拿着兽晶退下之时,朱焱立马提剑而上,以全力灌注入鱼尾神剑,长剑刺入九姑娘的胸口,正中心脏,拔剑时,带出大片鲜血,染红了那最后一片白色兽毛。 九姑娘败了,彻底的败了,百年修行,尽毁于此,她看着夏元秋肩头那灵动可白的四尾狐,那双晶莹的圆目中,满是对她的同情。 从前的她,也是这样一保干净漂亮的灵狐,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呢? 她错了吗? 她缓缓闭上眼睛,带着这最后的疑问。 风波止于此,夏元秋长长呼出一口气,将青色的兽晶递到了小白的面前,笑道:“这是给你的,有了这个,你那第五条尾巴,一定会很快长出来。”青色兽晶虽然珍贵,可凭夏元秋的本事,要弄一颗给小白,也不算什么难事,可她却如此拼命的自狐口夺晶,是因为这兽晶与小白乃本命同源,小白可以完全的吸收这兽晶中的所有能量,一丝都不会浪费。 季院长赶来时,瞧见倒地的九姑娘,笑道:“仅一天,你们不单破了案子,还灭杀了凶手,本院代隔南海学院谢谢你们。”若九姑娘今日不死,明日便会有更多的死者被发现。 1531.第1531章 第1532章 夏元秋指着那半废的宅院道:“周通还在里面,派人去救他吧!” 季院长点头,转身招呼了正在远处围观的学生,让他们去将废虚里的周通找出来。 周通被找到时,浑身赤/裸,身上多处被砸伤,头脸也破了相,那模样,连他爹周院导都认不出是自己儿子。 夏元秋大概看了下,见其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很严重的内伤,助精元耗损程度远没有达到需要她出手救治的地方,此时昏迷不醒,原因有二,一个是被九姑娘化出真形后给吓的,一个是头部被木头砸中,一时晕厥不醒。 朱焱见惯夏元秋为病患诊治时的脸色,一瞧这状,便知道周通定无大碍,便将夏元秋拉起,道:“学院里有的是疗伤的大夫,这事你不用管了,脏手。” 他们亲眼看见他在九姑娘身上的疯狂,这属于什么?人/兽/杂/交?太令人恶心了,他可不想看见夏元秋的手碰到周通。 夏元秋点头:“也好,他有今日,也是他咎由自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也好,我们先走吧!” 二人向季院长告了辞,带着一瘸一拐的公孙铄回了朱焱住的小院。 趁着没让姜心出来,夏元秋朝朱焱使了个眼色,她转身走开。 朱焱会意,夏元秋走开后,他直接朝公孙铄问道:“你老实说,和那狐狸精有事吗?” 公孙铄赶忙摇头:“绝对没有,我对她毫无兴趣,她也没勾引我,他抓我的目的,就是想引你前来,压根就没打算拿我怎么着。” “真的?”朱焱挑眉,狐狸精会这么好心的放过公孙铄? 公孙铄郑重点头:“直的,千真万确,这种事我能骗你吗?那狐狸精虽然心思恶毒,但她似乎是真的喜欢你。” 朱焱赶忙摆手:“停停停,我听了恶心,你等着,我去让元秋将你的心儿弄出来,她急坏了,眼泪流了一大缸,你可得好好安抚她。” 公孙铄忙点头:“快让出来吧,我说怎么没见人呢。” 姜心自空间出来时,瞧见一身上下完好无损的公孙铄,喜极而泣,先是扑入了他的怀里,随即又开始捶打他:“你个没用的男人,怎么能让一个狐狸精抓走呢?你应该一脚将她踢飞才是,你怎么能让她抓走呢?” 公孙铄捉住她的手,笑道:“是是是,怪我修为不精,我今后一定努力,绝对不能再让自己被狐狸精给抓走,好不好?” 见姜心盯着他不说话,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模样,他便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想歪了。 公孙铄忙道:“我公孙铄对天起誓,若和那狐狸精有了什么不伦之事,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若还不信,立马验身也行啊!” 姜心见公孙铄一脸严肃,眼睛坚定的模样,知道他一定没说谎,公孙铄本就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尤其在她面前,更是说不成谎,那种慌乱闪躲的眼神,她一观便知。 “现在要验么?”公孙铄凑唇至她耳畔,轻声道。 1532.第1532章 第1533章 姜心羞红了脸,伸手捶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不饿么?那狐狸精难道还会给你送饭吃?” 说到这个,公孙铄还真是饿了,可一想到姜心做的饭菜,他立马摇头:“不饿,一点也不饿,你看这天都黑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姜心如何不知他心里的想法,自己煮的食物确实难吃,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也难怪公孙铄宁愿饿着了。 她笑道:“元秋已经在做饭了,你若不吃,那我告诉她少做一份。” 公孙铄一听元秋在做饭,立马咽了一口口水,笑道:“她既然已经在做了,那就凑合吃一点吧,免得辜负了她的一片美意。” 姜心摇头:“不用勉强的,她原本是打算做给朱焱的,你的这份只是顺便罢了,你若不饿就算了,也免得浪费食物,你也知道,她自从养了两只青甲地龙后,食物开始变得紧张了。” 公孙铄的肚子咕咕直叫,好家伙,他连着两顿都没吃了,像他这样的大块头,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何况是两顿。 “不勉强,不勉强,一会正好有话要跟他们俩说,顺便嘛。”他嘿嘿直笑。 姜心伸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哼——” 姜心转身往厨房走去,公孙铄忙喊道:“你可千万别帮忙,就站着看看就行,别累着了自己。”主要是怕她这一帮忙,那美食就毁了—— 姜心回头朝他吐了吐舌头:“偏要帮忙!” 朱焱端了两杯温水过来,递给他一杯,笑道:“你就这么怕吃姜心做的饭?” 公孙铄见姜心已经走的没影了,这才道:“难道你想吃她做的饭?” 朱焱耸肩:“她又不是我女人,我干嘛要吃她做的饭?没事找虐么?” 公孙铄叹道:“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我爱她,就要爱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厨艺,再难吃也没关系,我一定会笑着吃完,可你要知道,我每次吃完她做的饭菜,都会拉肚子,腿不软,出不来,也不知她是不是将巴豆粉当成盐来用了。” 朱焱暗笑,他当然知道公孙铄每回吃了姜心做的饭菜后就拉肚子的事,所以他才坚决不吃姜心做的任何食物,宁愿饿着,也绝不将就。 不一会,食物的香味便飘散到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坐在台阶上喝菜聊天的二人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皆叹道:“都多久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了!” 朱焱道:“这才是食物的香味。”随即他又嫌弃的看了公孙铄一眼,道:“你媳妇那做的叫食物吗?那叫毒物。” “谁在说我呢?我可都听见了!” 姜心一手插腰一手端着盘菜站在厨房外,一对杏目鼓着二人。 朱焱道:“你好好端,两只手,可别酒了,我们都饿着呢。” 若是平日,依姜心的脾气,听见了朱焱这般损她,她定会故意打翻这菜,以示报复,可又想到公孙铄饱受她厨艺璀残这么久,便又有些于心不忍,叹道:“先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且等着,我一定会练出一手好厨艺,让你们天天想吃我做的菜,却偏偏吃不着。” 1533.第1533章 第1534章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朱焱道:“我想公孙铄一定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你可千万别让她等得太久。” 姜心不理他们,端着菜走到偏厅,路过他们身边时,嚷道:“还不快去厨房端菜,等着我们两个丫鬟来伺候你们两个大爷吗?” 两人赶忙屁颠颠跑向厨房,一人端上酱伴鸭,一人端着烤鸡,一路上边走边吃。 “元秋的厨艺好像又进步了,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媳妇!” “瞧你这脸皮厚的,夸自己还是夸元秋呢?” “有区别吗?我们夫妻同心,夸谁都一样。” 这厨房到偏厅的路不长,他们走的很慢,待到了偏厅时,各自手里的盘子,已经只剩下一半。 正在摆碗筷的姜心见状道:“你们两个是饿鬼赶着投胎还是怎的?一路走一路吃,瞧这都剩多少了?你们还让不让别人吃了?” 朱焱哼道:“我吃我媳妇做的菜,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你要管就管你男人,可别管我。” 姜心拿朱焱没办法,人家又不是她男人,骂不疼,打不得,她只能扭头瞪向公孙铄:“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见过世家公子边走边偷吃菜的吗?” 公孙铄指着朱焱道:“他从前还是太子呢,太子都能做,我凭什么不能?” 姜心结舌,竟无言以对—— 这时夏元秋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进来,是鲜嫩的上汤碧三喜,碧色的嫩叶漂浮在清汤之上,很是诱人。 朱焱吃过这碧三喜,一眼见到,很是惊奇:“这不是碧三喜吗?云涌大陆也有这种东西?” 夏元秋道:“这是上次在东海国的灵兽森林里摘的,我也是在那里遇见的青甲地龙,包括那灵泉,以及森林的形貌,都和西坡村那边的鬼域森林一模一样。” “还有这等怪事?难道东海的灵兽森林,就是鬼域森林?神君宝库不单将我们带来了云涌,连同整个鬼域森林都一起带来了?” 夏元秋摇头:“不,不可能,我问沙律他们,他们不止一次去过灵兽森林,那里面的形貌并未变化过,一直是原貌,只是突然多了些山头和青甲地龙,我猜,神君宝库只是将这些山坡连同山坡里的我们一起带来了云涌,青甲地龙也住在同样的山坡里,所以它也被带来了云涌,只是怪的是,为何青甲地龙仍然待在森林里,而我们却各分东西。” 朱焱道:“想不通的事便先不要想,吃饭吧,饭都要凉了,明儿还得找解琛他们谈种地的事,一会早点休息。” 公孙铄一脸了然的表情,笑道:“是啊是啊,早点吃完早点休息,某些人都快困死了。” 夏元秋已经习惯了被公孙铄调侃,也练就了面不改色的功夫,甚至是以牙还牙。 “你最好想想清楚身上有没有被某人留下什么痕迹,若一会的验身没通过,今晚怕是有人要睡草地了!” 公孙铄笑意盈然的脸立马垮了,他开始后悔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1534.第1534章 第1535章 幸好那狐狸精并没能对他动过粗,他身上连一条掐痕都没有,验身可算是有惊无险的通过,公孙铄也逃过了睡草地的危机,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不能得罪夏元秋,不然日子会很难过。 次日,四人吃罢早饭后便直接出了南海学院,来到距离南海学院三街之隔的驿站。 恰好撞见北海学院的刘院导带着一帮子学生往外走。 夏元秋和朱焱等人刚好走到驿站的院门处,而刘院导也正准备出来。 刘院导哼道:“怎么?南海学院住的不舒服,又回来了?” 夏元秋并不打算与他斗嘴,拉了朱焱退开,懒得与他废话,纯属浪费口舌。 刘院导心中也明白,若夏元秋真要跟他较真,他还真讨不了好,定会让他在学生的面前颜面无存,这一句挑衅之后,见对方并不接招,便也见好就收,只哼了一声便领着一众学生离开驿站。 公孙铄不解:“这人谁啊?说话这么不客气!” 夏元秋耸肩“疯狗罢了,逮谁咬谁,你若是见了,最好敬而远之,免得遭殃。” 若刘院导能听见夏元秋的这句话,也不知心中会做何感想。 进了驿站,李院导正和沙律等人在开小会,告诉他们今年的学院排位赛已经取消,他们东海学院虽然没有最终获得名次,但他们第一场比赛便胜了北海学院,后又得到初生神兽,这种荣誉,已经盖过排位赛本身能带给他们的价值。 见夏元秋领着朱焱来了,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元秋你来得正好,我们打算明日便起程回东海,你是怎么打算的?”李院导问。 夏元秋道:“这事我得和朱焱商量商量,不过,还有一事需要你们帮忙。”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你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何原豪气道,将所有的心声都说了出来。 李院导道:“何原说的不错,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 夏元秋笑道:“倒也不算是困难,你们也知道,我有一方空间,里面土地肥沃,从前我没想过要种粮食什么的,因为食物足够嘛,可现在,我空间里多了两只青甲地龙,我储存的粮食几乎要被它们吃空了,再这么下去,我可真养不起它们,所以,我想请教你们如何种田地,也顺便帮帮我,毕竟空间里地域广袤,单我们几个人也忙不过来,只要能种出粮食,便能每日都能有收成,到时莫说青甲地龙的粮食有了着落,便是东海城的粮仓储备,也能由我提供。” “每日都能有收成?这是什么意思?”沙律虽没种过地,但也知道,谷麦生长,是需要时间的,且一年最多能收两季或三季,怎么可能天天有收成。 关于种地,解琛是最有话语权的,他们家承包了整个东海城的粮食供给,所有人的吃食,都是由他们解家的田地里生产出来的。 他一听夏元秋这每日都能有收成的话,也忍不住问道:“你打算种什么粮食?还能每日都有收成?” 1535.第1535章 第1536章 夏元秋道:“你们有所不知,我的空间很神奇,一般的植物种进去,一日便能开花结果,而且,今日采收后,明日又会立刻再结满果,只要不破坏其根茎,便能一直收成。” 李院导听完眼睛都亮得发光了,他忙笑道:“这么说来,咱们东海城以后都不用担心遇到干旱无收了?” 储备粮仓的空旷,令人无法不去担心因干旱而影响收成,这直接能导至整个东海城的人面临食不果腹的危机。 夏元秋道:“到时还需要院导您多派些学生帮我采收粮食!” 李院导一脸兴奋,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振奋人心,若说比武的胜利关系到一个学院的荣耀,而粮食的丰收,则代表着生命的延续,代表着不会有人因饥饿而失去生命。 李院导道:“这是一句话的事,我想信整个东海学院的学生,都很愿意为你效劳。” 朱焱道:“我想在此之前,你们应该先将粮食种出来,而不是讨论如何收成。” 李院导忙点头:“是是是,朱焱说的不错,我们高兴的太早了,在这之前,自当先将粮食种出来才是正理,这样,解琛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清楚,让他先去看看地,如何?” 夏元秋忙道:“自然好,不如大家一起进去吧,中午饭我来做。” 何原一听能吃到夏元秋做的饭,立马高兴的跳了起来,嚷道:“终于又能吃上你做的饭了,我感觉这些日子吃的食物,和猪食也没差多少,你瞧瞧我,都瘦了一大圈了。” 沙律笑道:“说是猪食,吃的比谁都多,我看你是胖了一大圈吧!” 常然道:“很快我们队里最胖的胖子就不是使风了,而是你何原,你就可劲吃吧!” 笑闹了一阵,夏元秋带着众人进入空间,一见她进来,大青就蹿到了众人身前,不悦道:“夏元秋,你怎么回事?重色忘友吗?有了男人便不记得这空间里还住着的大青和小青了吗?” 夏元秋瞧着它一脸不满的表情,哭笑不得道:“你又想干嘛?” “你还好意思问我想干嘛?我和小青的肚子都饿扁了,你也不来给我们做饭吃,是成心想饿死我们是吧?” 大青一脸的愤慨,气焰霸道极了。 朱焱上前一步,仰头看着大青,体内的青龙血脉瞬间沸腾,那种无比尊贵的气息威压,令大青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跪地匍匐的冲动,好在它不是那种无知的兽类,还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腿软,但也霸气不起来了。 朱焱道:“溪里有鱼和鸭,山里有鸡和兔,还有山猪野鹿之类的野味,你若饿了,不会去猎吗?” 大青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讪讪道:“我这不喜欢上吃熟食了嘛,生的不如熟的香。” “我还不知道生的不如熟的香?问题是你得会做啊?元秋是你请的厨娘吗?凭什么要伺候你们?”朱焱不悦道。 一想到两只青甲地龙都吃穷夏元秋了,再瞧青甲地龙这肚皮,得做多少食物喂它们?元秋得多累啊? 1536.第1536章 第1537章 大青乃是成年神兽,龙族血脉,生来便自觉高贵不凡,看人都是斜着眼看,从来不将谁放在眼里,对夏元秋也是亲近多过敬重,可这朱焱身上的青龙血脉,虽都是龙族,却让他亲近不起来。 大青又退了一步,声量低了不少:“是她自己说会照顾我们的,不肯就算了,哼,我自己找吃的去。”它转身离开,想要极力保持一惯的霸气风度,却因身子几度摇晃而露了陷,夏元秋笑得直不起腰。 “这家伙也有怂的时候啊,简直太好笑了!”夏元秋指着青甲地龙的背影笑道,声量不小,大青分明是听见了,却装成没听见的样子。 若是平日,谁敢说它怂,它一定会跳脚的,可今日——它认怂了—— 李院导奇道:“这青甲地龙乃龙族之后,血脉高贵,修为霸道,它怎么会怕你?” 朱焱耸肩,也没多做解释,只道:“它怂呗!” 夏元秋领着他们来到一片平阔的草地前,嫩草青碧,土地湿润,应该是种谷麦的好地。 解琛四下查看了一翻,笑道:“这地很好,若能开垦出来,种出来的粮食,一定都非常好。” 夏元秋问:“要如何开垦?” 解琛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平原道:“田地需要一块块的犁出来,再灌入水,将泥土变得稀软,就像咱们在恶兽森林里见过的沼地那种,那样的地,才能种出好粮食。” 看来想要吃一口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解琛又道:“我家里有现成的工人,让他们来做,用不了几天,便能将这一整片的地都整出来。” 夏元秋忙道:“这敢情好,我还正发愁不懂怎么犁地呢,你们能帮忙真是太好。” 李院导道:“那这样的话,你便要随我们回东海城,那朱焱怎么办?” 朱焱想也没想便道:“元秋在哪,我便在哪!” 李院导笑得合不拢嘴,看来季院长想要留下元秋的念头要落空了。 定了这事,他们立马便回了南海学院,将这事告诉了季院长,季院长虽不舍,却也无奈,好在元秋也承诺了,待他们来日回到南海学院时,定会带来大批的粮食,将南海学院的粮仓全部装满。 米玉儿得知朱焱要离开南海学院,闷在房里哭了一整天,直到姐妹来告诉她,朱焱已经出了城,她这才匆匆跑了出去,追了好几里路,却连朱焱的背影都没再见到。 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单相思,朱焱连一记正眼都没给过她,也没好好与她说过哪怕一句话,他这般待她,她却依然放不下他,姐妹们都骂她傻,不值得这样去爱一个不拿她当女人的男人。 可感情这种事,说不清,道不明,也没有道理可辩,喜欢就是喜欢,那怕得到的只是痛苦,也无法违心说不喜欢。 ———— ———— 夏元秋和朱焱为了参加学院排名赛,纷纷选择了压制修为,不让体内澎湃的元气冲破修帅大关,只有修为留在修帅阶,方有资格参加学院排名赛。 1537.第1537章 第1538章 如今,他们已经打到了对方,而排名赛也提前结束,他们虽没有名扬四海,却已经收获了他们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没有了排名赛的限制和顾虑,二人在返回东海城的路上,不断突破关隘,夏元秋直接从修帅巅峰境,晋阶修王境后,连破两关,修为停留在了修王中阶。 而朱焱则在晋阶修王境后,连破三关,直接来到修王巅峰境,只消再往前一步,便是修尊境。 而整个东海学院,达到修尊境的,便只有白院长一人,便是李院导,也不过是在修王境中阶罢了,与夏元秋同级。 看着二人每走一段路便破一次关,李院导是各种羡慕加嫉妒啊!他今年四十多岁了,足足修炼了一辈子的修术,还算际遇好的,这才修王境中阶罢了,可这两个小家伙,晋阶跟玩似的,说来就来—— 沙律等人也受到朱焱和夏元秋的影响,在回东海城的路上,各有进步,修为纷纷向前迈进了一步,虽没有夏元秋和朱焱的这种成就,却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他们也异常的高兴。 白院长派了人在城门处迎他们,白素和沙伯母也在,瞧见沙律平安回来,二人高兴的直掉眼泪。 常然挤在沙律身边,低声道:“白素是真心喜欢你的,人也不错,模样也好,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最重要的是,她是伯母看中的儿媳妇,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伯母想想,尽早做个决定才是。” 沙律看了白素一眼,心中滋味繁杂,说不清是什么想法,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被众星捧月般的夏元秋,无声的叹息在心里泛滥。 都是兄弟,常然自然明白沙律的心事,他低声道:“不是兄弟说你,你看看那朱焱,再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有这种机会吗?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除了他们彼此,他们的眼里,何曾装下过别人?” 沙律皱眉:“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对她没有任何的贪想,只是单纯的喜欢罢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就最好,白素是个好姑娘,莫要辜负了人家!”常然道。 沙律没接腔,只是默默的往前走,走到母亲和白素的身前,微笑着叫了一声娘,又扭头朝白素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向来如此,白素也不觉得他冷淡,他能平安回来,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律儿,站在元秋身边的男人是谁?”沙母指着正和离老头说话的夏元秋问道。 沙律看了眼朱焱,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光芒万丈,任谁站在他的身边,都会黯然失色。 沙律道:“他是朱焱,元秋的丈夫。” 沙母眉眼一亮,笑呵呵道:“元秋找到她丈夫了?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不单对元秋而言是大喜事,对他们沙家也是大喜事,如此,她的儿子才能彻底的死心,才会将眼睛看向别处,发现更好更适合他的姑娘。 比如说,白素!! 1538.第1538章 第1539章 “是啊,是大喜事!”沙律心不在焉的附应,眼睛看向别处,淡声道:“咱们进去吧。” 沙母笑道:“对对对,先进去再说,你们这一路奔波,也累了,我做了几样你喜欢吃的菜,热在锅里呢。” 呵——他喜欢吃的菜,是元秋做的味道!他淡笑点头,伸手搀住母亲:“谢谢娘!” 白素也甜甜笑着,她感觉到沙律似乎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无视她,尽管不知他脸上的笑意有几分真,几分假,但起码,他愿意对着她笑了,这就够了。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东海城里有不少的百姓都聚在街道两旁,用一种独属于他们的方式注目欢迎着这些学院骄子回家。 夏元秋感觉到有一道锐利且不善的目光混杂在人群中,正冷冷的注视着她,她回头,在人群中搜索,却再也感觉不到那目光的存在。 “你怎么了?”朱焱问。 夏元秋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总感觉有人在偷看我们,目光颇为不善。” 朱焱皱眉:“你的直觉向来很灵,你感觉到有人用不善的目光偷看我们,那就一定有这个人存在,看来这东海城也不太平。” 事实上,世上从来就没有太平之所,他们本就比寻常人要惹眼,也容易得罪一些人,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某些有心人的报复,这一点也不稀奇。 他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朱焱搂了搂夏元秋的肩,拉着她的手上了学院派来的兽车,一路疾行,返回东海学院。 在东海学院外,夏元秋又感觉到了那种被人盯视的刺芒感,回头时,只见到一抹黑影一闪即逝。 朱焱道:“我也看到了,确如你所说,这人一直跟着我们,怪的是,我注意了他很久,却一直没能看清他的脸,在他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团迷雾,但能确定一件事,此人意举不善,我们要多加小心。” 夏元秋有些不解:“我在东海城只得罪过一个人,他们古家已经彻底的败落,而且我可以断定,古家并没有这样的高手,这人究竟是谁呢?” 朱焱握着她的手,沉声道:“无论是谁,有我在,定不让他如愿。” 她抿唇浅笑,在找到朱焱之前,凡事都要靠她自己,虽身在东海学院,与众多学生为伍,也有朋友和伍友,可她却一直感觉到很孤独,就像是一片没有根的浮萍,随波逐流,有了朱焱,她便有了根,有了主心骨,有了心灵上的依靠。 静修院 白院长亲自来到议事堂外迎他们,这可是少有的高规格之礼,连离老头都觉得过于隆重了。 白院长笑道:“元秋,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我那日收到李院导的传书,他说你找到了丈夫,还是南海学院的学生,我当时就说完了,你肯定不会再回来,我难过得一整晚都没睡着。” 见夏元秋和朱焱皆笑了,白院长忙又道:“我是讲真的,一点不夸张,收到传书那天,我两顿没吃,整宿没睡!” 1539.第1539章 第1540章 夏元秋笑道:“白院长,若我真不回来了,那你岂不是要失眠好一阵子了?” 白院长瞪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夸张道:“那可不,岂止是失眠,连饭也吃不下,不得瘦个好几十斤?” 朱焱上下看了他一眼,笑道:“您这体格,瘦个几十也看不太出来!” 白院长是那种天生易胖的体质,不吃饭光喝水也得长两斤肉的这种,怪的是,他这么胖,却是东海学院的第一高手,就算在四域学院的院长行列中,也算是中上的水平,实力仅次于南海学院的季院长。 白院长笑道:“别看我胖,但我灵活,我是个灵活的胖子!” 一个人是怎样的性格,能在简单的对话中体现出来,显然白院长是个风趣幽默的白胖子,而在白院长眼里,朱焱是个成熟稳重又风趣的男人,长得还特别好看,两人站在一起,那种般配感,那种完美度,用金童玉女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 “听说你们是在寻找初生神兽的途中遇到的,朱焱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救了你们大家!”白院长请他们坐下,问道。 夏元秋浅笑,她知道白院长的性子,既然提到了初生神兽,自然是想看一看的意思,她也不藏私,直接便将小青自空间里弄了出来,道:“当时就是为这小家伙,差点连命都没了。” 白院长看到小青时,眼睛都直了,他之前见过大青,现在又是小几号的小青,他能说夏元秋的运气已经好到天怒人怨了么? “竟然又是青甲地龙,什么时候咱们云涌大陆上出现了这么多的青甲地龙?”白院长叹道。 夏元秋耸肩:“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它还没跟我结契呢,谁知将来会如何!” 白院长闻言一惊,忙道:“还没结契?为什么?” 夏元秋先将小青收进了空间,这才道:“有那碎嘴大青在,我压根就没找着机会!” 白院长皱眉:“你说的大青是之前那只青甲地龙?” 夏元秋点头:“正是,那大青嘴巴利害,心思活络,鬼主意尤其的多,它已经将小青当成自己的跟班,不断给它灌输一些只要和人类结契,便等同于是失去自由和地位的话,害得小青一直很犹豫,我也不想强迫它,便耽误了。” 朱焱道:“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还以为是你自己不愿意和小青结契,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帮你搞定!” 夏元秋摇头:“不用,我不希望小青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与我结契,若它自己没想通,我可以等,直到它想通为止,若它一直想不通,那证明我和它并不适合,既然不适合,那就没必要硬绑在一起,不是吗?” 朱焱笑:“瞧你说的,结个契,整得跟找男人似的,也罢,全听你的,若那大青再碎嘴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来收拾它。” 那大青虽然强悍,可毕竟是龙族之后,而青甲地龙在龙族中,算是末流之辈,而青龙则不同,青龙在龙族中,是十分高贵的存在,这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令青甲地龙在他面前,完全的嚣张不起来。 1540.第1540章 第1541章 夏元秋笑道:“它也没有欺负我,只是说话比较随意,可能是信任我的原因,它不想让小青与我结契,一定有它自己的理由,我会弄明白的。” 她已近有了小白和大白,并不在意能不能和小青结契,只要它们一直住在她的空间之中,便能随时听从她的召唤,需要它们帮助之时,它们难道还能袖手旁观吗? 夏元秋又将准备利用空间种植粮食的事告诉了白院长,得到了白院长的大力支持,并表态,若需要人手,只消开口,他立马让全学院的学生都去帮忙。 夏元秋笑得合不拢嘴:“那便先谢过院长!” 白院长摆手:“说什么谢?我们也不白帮的,你不是说了要将我们东海城的粮仓都装满么?这就是最好的报酬!” 云涌大陆每过几年便会遇到大旱,在大旱之期,田地颗粒无收,他们只能依靠粮仓里的少量存粮生活,东海城里的百姓自然都能保得一命,可东海城外的那些百姓,便将遭遇灭顶之灾,若粮仓丰裕,便不单能保下东海城内的百姓,还能惠及更多的人。 四福冲了进来,朝白院长道:“院长,不好了,出事了!” 白院长忙问:“出什么事了?” 四福跑得急,喘着粗气,他手指外头的东南方,道:“有许多百姓同时中毒,单刚刚送进治愈院的,便有几十人之多,有人传,有人传是疫症。” 白院长脸色大变,疫症的可怕他曾亲眼见识过,那种尸堆如山的场景,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令他头皮发麻。 夏元秋道:“未必是疫症,我们先去看过再说!” 白院长此时方才想起,夏元秋是一名大夫,医术十分了得,有她在,或许事情能有转机。 他心头松了一口气,赶忙让夏元秋和朱焱随他一起前往治愈院。 治愈院的厅堂里已经置不下病患,许多人躺在治愈院的院子里,纷纷抱着肚子喊疼,口吐白沫。 夏元秋就近来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身前,伸手去扣她的脉。 谁知那少女见有人碰她,突然张嘴朝夏元秋的手咬来。 幸好朱焱就在身旁,手一挥,劲风过处,少女被劈晕昏迷。 夏元秋皱眉,眼前尽是刚刚少女张嘴朝她咬来的画面,那少女的面部表情十分狰狞,眼珠泛红,完全就是凶兽的模样。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兽类的形态? 她扭头看向别的患者,瞧见两个并排躺在一处的青年,一位青年因腹痛过剧,在地上打滚时,不小碰到了另一个青年,那个青年立马扭头便朝他张嘴咬去,幸好那打滚的青年又滚开了,这才没咬到。 她迅速扣住少女的腕脉,细细诊听,竟发觉这少女除了中毒之外,在她的体内,还有一种邪力在作祟。 再摸其他人的脉,有些只是单纯的中毒,而变表现出想要咬人的那些,体内毫无意外的都有一股邪力。 白院长见夏元秋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1541.第1541章 第1542章 “怎么样?是什么病?”白院长问道。 夏元秋摇头:“不是病,是中毒,所有人都是中毒,甚至有些不止中毒,还中了邪。” “中邪?这是什么意思?”白院长不解夏元秋之意,急忙问道。 夏元秋指着刚刚欲咬她的少女道:“这姑娘刚刚想要咬我,您也看见了,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做的,我在她的体内,发现不止中毒,还有一股邪力在作祟,这些人中,不止她,还有好几个人的体内也有这种邪力,这绝非偶然。” 这时又有人抬着病患进了院子,夏元秋朝着那抬人的青年问道:“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抬来的?” 那青年赶忙放下抬在手中的担架,答道:“都是城北四平街那一带的人。” 夏元秋指着院里的这些人,又问:“他们全是四平街那一带的人?” 那青年点头:“没错,全都是,别的地方暂时还没有发现这种病症的人。” 夏元秋道:“你立刻带人去四平街,告诉百姓们,让他们先不要喝四平街附近的井水,若见到有人张嘴咬人的,立马打晕了送到学院来,快去。” 那青年是治愈院的护卫,认得夏元秋,也知道她医术了得,对她的话自然没有半分怀疑,立马应声离开。 白院长问道:“你怀疑有人在井中下毒?” 夏元秋没功夫理他,见一位病患扑向了身边的病患,张嘴便咬,她上前便是一脚,先将那咬人的踢晕再说。 朱焱朝白院长道:“如此多的人同时中毒,且同住一条街,很显然是在他们平日饮用的井水里下毒,否则,不可能让这么多人同时中毒。” 白院长点头:“确实如此,可这能让人发狂咬人的邪力又是什么鬼?” 朱焱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先给人解了毒,待这些人神志清醒了,或许能查出些什么。” 此时夏元秋已经取出了几只大水囊,让四福派人去取些碗来,将水囊里的灵泉水喂给这些人喝下。 一碗灵泉水虽不能立即解毒,却能令他们暂时的缓解腹痛,并稳住体内毒素的蔓延速度,为她调制解药制造充足的时间。 一碗碗的灵泉水灌入那些病患的腹中,那些哀嚎痛苦的声音也渐渐熄止。 夏元秋朝着一位中年妇女问道:“你今日吃了什么东西?” 那妇人摇头:“我今天连饭都没吃,一直在干活,也不知怎的,就突然腹痛难忍,我男人这才将我送到这里来。” 元秋问:“你一天没吃饭,也没喝水吗?” 妇人又道:“就喝了一碗水,别的什么也没吃。” “水是从哪里来的?” 妇人忙道:“是我男人刚从井里挑回家的,姑娘,那井已经很多久没出过水了,这几天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有水了,可把我们这些街坊乐坏了,纷纷拿着担子去挑,家家户户都挑了几担水回去,难道这水有问题?” 夏元秋点头:“我想是的,你男人呢?他没喝水吗?” 妇人指着身边昏迷不醒的干瘦男人道:“他刚送我过来,自己也发作了,刚刚也不知怎的,他突然扑到我身上要咬我,被他打晕了!” 1542.第1542章 第1543章 妇人指了指夏元秋身边的朱焱,又朝着夏元秋问道:“我男人没事吧?不会被他一脚踢死了吧?” 夏元秋道:“你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不过他现在很危险,随时有可能再袭击你,你若放心,便将他交给我们东海学院,暂时先将他隔离,待为他驱尽毒邪,再让他回家,可好?” 妇人一想到刚刚男人那疯狂扑向她的模样,便怕得要命,正想着若他醒来再扑向她怎么办?既然眼前这姑娘提出为她男人治病,她自然应允。 “那就多谢你们了!” 夏元秋吩咐四福准备一些空房间,将这些被打晕了的人全部分开关押,再命人将这些人的家属请来,仔细询问情况。 全部询问过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在家里喝了水的人,都中了毒,腹痛难忍,口吐白沫,而那些体内有一股邪力的人们,都是去井边挑了水的人。 所以,这些人体力的这股邪力,都是在井边沾染上的。 夏元秋朝一位妇人问道:“是谁最先发现井里有水的?”井里多年干涸,按理说不会有人去注意这枯井,第一个发现有水的人,一定有问题,或者看到了什么。 妇人道:“是老顾家的小儿子,他说看见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在井边徘徊,他觉得好奇,便也去看,那黑衣男人告诉他,说井里有了水,让他去叫家人来担水。” 夏元秋问:“大家去担水的时候,那黑衣人在不在?” 妇人点头:“在的,我男人回家后告诉我,说那黑衣男人是个好人,帮每个去担水的人往井里打水,就是不怎么说话,别人向他道谢,他也不吭声,性子有点怪。” 夏元秋基本可以断定,下毒,以及往担水人身上种下邪力的人,一定是这个神秘的黑衣人,她突然想到刚刚在学院外见到的一抹黑影,朱焱也想到这里,他朝那妇人问:“你男人可有看清那黑衣男人的脸?” 妇人摇头:“我男人说,那黑衣男子好生奇怪,大白天的戴着面罩,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也不看人,若非他一直在帮大家伙儿提水,肯定会以为他是什么坏人。” 夏元秋与朱焱对视了一眼,心知再问下去也没有答案,现在神志清醒的,都是没见过那黑衣人的,见过那黑衣人的,已经被邪力操控,失了神志。 这时治愈院内堂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紧接着便有两个治愈院的女学生冲了出来,脸色煞白,双手不断颤抖。 白院长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学生一见白院长,忙道:“院长,您快进去看看吧,院导她,她被一个患者咬伤了,她,她——好可怕——”女学生大喘着粗气,什么也说不也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仿佛刚刚白日见了鬼。 白院长一个健步往里冲,夏元秋和朱焱也迅速跟了进去,只见韩婧跌坐在地,头发散乱着,双臂长满了白色绒毛,脸上也在以肉眼可见之速生长白色绒毛。 1543.第1543章 第1544章 甚至可见其双眸迅速由黑转绿,唇边长出两尖利的獠牙,这是变异了吗? 然而,厅堂内的势态已经失控,一个疯狂的中年男人正四处咬人,已经有至少五个被他咬中,且纷纷开始了变异。 夏元秋迅速自袖袋中摸出一把银针,手指疾弹,一根闪亮的银针脱指而出,刺入那发狂咬人的男子后颈,令其迅速软倒在地。 白院长叫来外头的院卫,命他们迅速将没被咬伤的病患全部转移出去。 病患们自已也怕,不待院卫们动手,他们自己个儿便一窝蜂跑了出去,剩下六人正在迅速变异。 韩婧缓缓从地面站起,那双碧色眼眸妖异十足,她显然已经不再认得眼前的这些人,她朝着白院长张了张嘴,喉间发生一阵尖利的嘶吼声,仿佛野兽遇到心仪的猎物。 白院长道:“韩婧,你清醒一点,看看我是谁?” 韩婧没有理他,直接朝他扑了过来,十指上的尖利指甲瞬间暴长数寸,就像十柄锋利的小刀朝着白院长的心脏抓去。 白院长广袖疾挥,一阵飓风平地而起,直接将韩婧掀翻在地。 “韩婧,你向来心志坚定,你一定还有自己的意识,对不对?”白院长痛心疾首道。 韩婧自地上弹跳而起,往前扑的身子有了一瞬间的停滞,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可很快,那丝挣扎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凶悍与嗜血。 她再次扑向白院长,白院长不愿意伤她,只能一次次的用飓风将她推开,而此时,另五位被咬的男女也已经完成了变异,由初时的一个怪物,变成了六个怪物。 夏元秋将锁魂链握在了手中,而朱焱的鱼尾神剑也出了窍,他们不愿伤人,可也绝不能任人伤害自己,在必要之时,他们的武器,为帮他们做选择。 一个长满白色绒毛的中年男人扑向了夏元秋,夏元秋没有迟疑,迅速的挥出锁魂链,阴寒的铁链带着猎猎劲风砸中那人的前胸,那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眼珠在锁魂链砸中他时,由碧色变成了黑色,变化只有一刹那,刹那过后,那人的眼珠又重新变回了碧色,眼神也越发的凶狠。 朱焱只用剑背去拍打那些试图扑杀他的怪物,那怕是神剑的威力,也只是阻止了他们一时的脚步,转瞬过后,他们依然会恢复如初,继续着扑杀动作,仿佛永无歇止。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必须将他们拿下,若跑出去一个,后果不堪设想。”夏元秋高声喊道。 白院长摇头:“我试过了,用一般的办法,跟本打不晕她。” 朱焱道:“既然打不晕,那就用药,元秋,用药试试,你那不是有仙人醉吗?用仙人醉试试!” 夏元秋忙道:“我怎么忘了这种好东西!”她赶忙一链子抽飞一个朝他扑来的变异人,迅速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瓷瓶,将瓷瓶里的药粉倒了一部份在手帕上,转头朝白院长和朱焱道:“你们摒气,我要撒了。” 1544.第1544章 第1545章 朱焱和白院长皆退了一步,夏元秋将手中的仙人醉撒了出去,仙人醉不是一般的迷药,便是夏元秋,也在撒出药粉之时立马摒住了气息,以免误吸。 韩婧首当其冲,她吸入一口仙人醉后,行动明显变得迟缓,随即便是站立不稳,最后摔倒在地。 另五人的情况都差不多,在吸入仙人醉后,摇晃了几下便倒下了。 白院长松出一口气,赶忙叫人取来铁链,将六人用铁链缚住,在没有找到解救他们的法子之前,只好先委屈他们了。 白院长问道:“元秋,你可能解决此事的办法?” 夏元秋摇头:“这些人体内的恶邪之气,无法用外内逼出,我能做的,只是炼制出解毒的丹药,帮助这些中毒的患者解毒。” 朱焱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找到那下毒的黑衣人,一定能从他的身上,得到除邪之法。” 白院长点头:“不错,只要找到此人,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只是此人行踪神秘,也未露真容,要找到他,恐怕绝非易事。” 夏元秋道:“也绝非难事,我有预感,此人一定会找上我们。” 夏元秋让朱焱和姜心公孙铄留下帮忙,她打算独身前往丹院炼制解毒丹,朱焱不肯,说什么也要跟着她去丹院,一想到那神秘跟踪他们的黑衣人,他便不打算离开她半步。 夏元秋拿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一起去了丹院,炼制解毒丹所需要的药材她空间里也有不少,可这毕竟是在东海学院,有免费随取的药库,她干嘛不用? 她叫来丹院的师兄师姐们,让他们帮着一起炼治,需要解毒丹的人很多,而一炉丹也就十颗,她一个人炼,估计炼到明天也炼不完。 夏元秋将解毒丹的丹方写在纸上,让他们自行传阅,再领着他们一起去药库取药,十个人,每人取了两份药,她打算让他们每人炼上两炉,这样就有两百颗解毒丹,就算再有病患送来,也不用临时炼制解毒丹。 丹院的师兄姐们很是兴奋,这种解毒丹方是学院所没有的,这是夏元秋的私有丹方,属于高阶丹方,可她却如此轻易的便共享给他们,还手把手的将练制这解毒丹的关窍传授给他们。 整个丹院都弥漫在丹香之中,一炉炉的解毒丹新鲜出炉,在夏元秋的细心指导下,所有人都成功炼制出了解毒丹,并掌握了多种炼丹新技巧,可谓受益良多。 丹药很快送到了治愈院,中毒的百姓服下丹药后不久便吐出一口口黑血,那黑血之中似乎有蠕动的血虫,难怪他们腹痛不止,有这种东西在肚子里,不痛才怪。 白院长吩咐他们不要再喝井水,若实在缺水,就到学院来取。 百姓们千恩万谢的离开,也有人愁眉苦脸的离开,他们的家人还被隔离关押着,能不愁吗? 一道黑影就着浓郁的夜色掠入东海学院,黑影犹如一阵疾风,疾风刮过学院的每一处角落,最终停在了一口古井边。 1545.第1545章 第1546章 古井是学院所有人用水的来源,也是东海城唯一一口没有干涸的水井。 黑色的疾风幻化成人形,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脸上仿佛被一团浓雾笼罩,看不清模样,但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寒意。 他自怀里摸出了一只瓷瓶,正欲拔开那瓶塞,忽然身形一闪,险险避开一颗驰掠而来的石子。 “你果然来了,你究竟是谁?为何要下毒害人?”自那阴影之中走出两个人,一个丽若瑶池仙子,一个貌若威武天神。 夏元秋看着那道黑影,只能看清是个男人的身形,却看不清他的模样,她几乎可以断定,昨日跟在他们身后的黑影,就是他。 黑影显然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在等着他,虽然略有吃惊,他面向二人,突然发出一声怪笑,笑声尖利,犹如兽鸣。 “你们出现的,比我预想的要早,也参怪聪明如九姑娘,也会栽到你们的手里。” 男人的声音很尖锐,听着很怪,让人很不舒服。 他提到了九姑娘,且提到九姑娘三个字时,明显带着愤怒。 夏元秋道:“你是为九姑娘报仇而来?” 男人哼道:“她是我妻子,你们害死了她,我难道还要做缩头乌龟不成?” 朱焱手是的鱼尾长剑已经出鞘,他沉声道:“是她做了错事在先,她是死有应得,你若真是她丈夫,便该知道在人世间都做了什么!” 男人道:“我不管她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是你们害死了她,我要你们偿命,我要整个东海国的人为她偿命。” 男人说话时,冷静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越是如此,越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坚定意志,看来想用言语劝服他,是不可能了。 对付蛮干之人,便也只能用蛮干之术来应对。 夏元秋低声道:“要活口!” 朱焱点头:“明白!” 男人再度拿起了瓷瓶,想要将瓶中的东西倒入古井之中。 朱焱长袖一挥,强劲的罡风将举着瓷瓶的男人推出数丈之外,那瓷瓶中的粉末全数随风散去。 男人怒了,他将瓷瓶扔在了地上,扭身扑向朱焱,自其身后突然出现五条雪白的长尾,每一条长尾都足有数丈长,犹如一根根悬浮在空中的白练。 九姑娘的丈夫,自然是同类九尾狐,可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修出了五尾,已经修出了五尾的九尾狐,为何还要自毁前程去修习末流之术? 仅仅只是因为妻子被人杀了,他着急复仇吗? 夏元秋抡着锁魂链便冲了上去,这九尾狐并没尝过她锁魂链的味道,还道只是一般的铁链,见她抡着铁链砸来,竟不避不让,甚至以一条狐尾猛力迎击那铁链,在他看来,人类的武器,绝对敌不过他的一尾之力,在他的一尾之力下,必定断成数截。 可结果,在他的狐尾与那铁链撞击在一起时,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令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不可小瞧任何一件看似普通的兵器。 1546.第1546章 第1547章 原本势如破竹的丈长狐尾被一铁链砸断,长度也迅速萎缩,他抽身疾退,咬牙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兵器?” 夏元秋笑道:“不过是一条普通的铁链罢了,真没想到,你的尾巴这么不堪一击。” 九尾狐怒吼一声,黑影再度朝她掠来,带着呼啸的厉风声,他的脸虽被一团黑雾所遮盖,可她依然能看见那两颗尖利的獠牙在黑雾之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朱焱仗剑而上,鱼尾神剑狠狠劈向九尾狐,九尾狐不敢与鱼尾神剑硬碰硬,侧身避开,在他身后长尾趁机卷向朱焱的后腰。 朱焱反应极快,一剑未中,迅速收势侧回,锋利的剑刃狠狠斩向左侧腰后,雪白的长尾应剑而短,九尾狐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身形立马化做一团黑雾,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夏元秋看着地上的断尾,叹道:“这家伙,逃得还挺快。” 朱焱看着清冷月光下的妻子,笑道:“有我在,他不逃能行吗?” 夏元秋侧目,突然凑上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眯眯道:“你这脸皮果然又厚了不少,再这样下去,估计得长成城墙那么厚,刀剑不侵啊!” 朱焱捉住她的小手,凑在唇边使劲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我不单脸皮厚,身上的皮也不薄,要验验么?” 夏元秋立马摇头:“不要!” “验验嘛——我想你验——” “不要——” “验嘛,你不验怎么知道我的皮厚不厚呢?” “。。。” 夏元秋将断尾送到了白院长的面前。 白院长叹道:“没想到这九尾狐如此恶毒,那九姑娘娘害死了那么多,简直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他有什么脸面来报仇?” 姜心道:“他才不会管这么多,他只想报仇,还会管那九姑娘是不是死得其所?他只认定是我们害死了他妻子,要让我们给他死子陪葬。” 公孙铄道:“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朱焱道:“就怕他不来,元秋还等着给那些中了邪毒的人解毒呢,他若不来,这毒也解不成,这些人虽中了仙人醉,但早晚会醒来,到时候,恐怕很难控制得住他们。” 除非杀了这些人,可这就正中九尾狐的奸计。 他们不会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白院长道:“可他这一逃走,也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等着他出现吧?” 夏元秋道:“院长,您还记得我曾说过,此人一直用一团黑雾笼罩住自己的脸,不让人看见他的真实模样,这个举动很奇怪,在我看来,真的是多此一举,除非——” 众人齐齐看向夏元秋,姜心最是受不了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忙不满道:“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呀!” 夏元秋道:“除非,他是我们见过的人,所以他不能在我们面前露出真实模样,连他的声音,也是刻意伪装过的。” 朱焱点头:“确实如此,他的声音原本是粗重浑厚的,却偏偏要装出一种尖细锐利的声音,似乎在故意隐藏着什么。” 1547.第1547章 第1548章 公孙铄不解:“他既然故意装出一种尖细锐利的声音,你又是怎么发现他的声音其实是粗重浑厚的呢?” 朱焱道:“在他的尾巴被元秋的铁链砸断时,他猝不及防的发出了一声痛嚎,那声音才是他真正的声音,甚至是后来,他的另一条长尾被我一剑斩下时,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夏元秋点头:“不错,当时我也发觉了他的声音有问题,他似乎在竭力的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让我们窥见其真容,他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我们认识的人,说不定就在我们周围。” 姜心听完,汗毛根根竖起,额解泛出冷汗,除了元秋朱焱和公孙铄,她看谁都觉得很不安,仿佛这一秒是这张脸,下一秒便会变成一张生满白色绒毛的狐脸。 白院长是聪明人,一听夏元秋和朱焱的分析,立马便知道该怎么做,他叫来四福,朝他吩咐道:“立马派人去学院里四处走动,打听一下有谁生病了,请了病假的,有谁缺课没来的,不要惊动大家,暗中进行就好。” 夏元秋道:“可能是学生,也可能是个扫地的洗碗的,甚至是院导,副院导,学院长老之类,总之,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人。” 四福应声而去,夏元秋也向白院长告辞,她得去看看那些变导了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走在路上,姜心不断的四下张望,心里十分的不安,那日九姑娘突然变成一只浑身是毛的九尾狐,个头很大,眼神很恐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拿下,并抓走了公孙铄,她吓坏了,至今心里依然留有阴影,如今得知下毒的又是九尾狐,她的不安感再次不断涌现,令她十分慌乱。 感觉到妻子的不安,公孙铄心疼道:“心儿,你怎么了?又想起那天的事了?”公孙铄紧紧握着姜心的手,希望透过他的体温,让她感到一丝的安心。 姜心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紧张罢了,没关系的。” 夏元秋扭头看向身后的姜心,道:“有我们在,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她知道姜心的心结,人在受过严重的刺激之后,会在心里种下阴影,只要触及那片阴影,便会变得紧张和敏感,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想让姜心彻底的走出这片阴影,便只有一个办法。 成排的房舍外,一步一岗的站着院中的护卫,任凭屋里头的人如何尖嚎喊叫,他们都一动不动的站着,双目不断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左右。 见夏元秋等人前来,护卫们纷纷让出路,任由她进入。 她没有开门,只在窗外的缝隙中往里瞧,屋里的人们被铁链绑缚着,他们挣脱不开,有人在地上不断打滚,有人不断的扭动着,希望能破开铁链,重获自由。 也有人因为中了仙人醉,至今未醒,一直昏迷着,这对于他们而言,反而是最好的。 体内的毒愫因他们的昏迷而悄悄停止了扩散,而那些不断挣扎扭动的人,在血液不断沸腾的同时,毒愫也以最快的速度在体内蔓延,侵噬着他们的肉体血脉。 1548.第1548章 第1549章 公孙铄叹道:“这究竟是什么毒?竟然能将人逼疯成这模样,还能通过牙齿释放出更毒的毒药,令人变成一个大怪物。” 朱焱朝夏元秋道:“小白也是九尾狐,它或许知道这种毒。” 夏元秋摇头:“我问过它了,它说不知道,这种毒不是九尾狐体内的那种毒,应该是他自己调配的,而且小白现在正在突破阶段,我不能打扰它,否则会对它的突破造成影响。” “连小白都不知道的毒,看来这只九尾狐不单修术有成,还懂得制药。”公孙铄道。 夏元秋点头:“不错,所以我怀疑他就在东海学院中,他的练药术,很有可能是在东海学院中学的。” 姜心眉眼一亮,忙道:“你的意思是,他在丹院?” 夏元秋摇头:“未必,东海学院中懂得炼药的,并非只有丹院的人,这些个院导副院导,都对药术多少知道一些,还有些人是深藏不露,人家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究竟懂多少?” 尤其是这种需要隐藏身份的,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的暴露自己的底牌。 朱焱道:“都不用再瞎猜了,等四福调查完回来,定能找出一些端倪。” 经此一事,整个东海城都变得人心慌慌,每个人喝水前,都是提心吊胆,就怕也喝到被下了毒的水,拿着银针试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毒,才敢咽下去。 四福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他将查到的情况一一汇报给白院长和夏元秋等人。 元武修院有三个学生请假,一个是前阵子摔断了腿,一直在休养,一个家中长兄成亲,在家帮忙干活,一个老母病重,在照顾着,还有新来的副院导也请了假,事由不明,行踪不清。 其它学院的学生请假的情况基本都差不多,也都调查清楚,并没有问题,再有就是器院的莫院导今儿也没去上课,只在课堂上留了一张字条,说有事要办,过几天再回来,让学生们自己先炼着。 在夏元秋看来,最有嫌疑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元武修院新来的院导,一个是器院的莫院导。 其它人请假或缺席都有依可据,只有这两人很奇怪,人踪全无,事由成空。 白院长道:“那新来的萧副院导是个老实本份之人,本院见过他几次,看着实在不像是九尾狐这种奸滑狡恶之辈。” 夏元秋摇头:“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有时候越是这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越有可能成为罪犯。” 朱焱问:“那位器院的莫院导又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夏元秋想起她第一次来东海学院那日,这位莫院导对她百般刁难,性格奇差,真是个不怎么样的人。 可她不会因为莫院导的人品差,就怀疑这毒是他下的,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不会轻易的下定论。 “看来想要解开这个迷团,首选便要找到这两人。”白院长道。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猜九尾狐很有可能是他们之中的一个,现在只要找到他们,事情的真相便会大白。” 1549.第1549章 第1550章 在四福的带领下,夏元秋和朱焱来到萧副院导居住的寝居,是一间其貌不扬的小院,院子很小,房子也不大,只有一居室外加一个杂物间,生活条件甚至不如元秋的住处。 朱焱好奇问道:“这萧副院导好歹也是一个副院导,怎么住处如此简陋?” 四福答道:“不瞒朱公子,原本安排给萧副院导的住处并不是这里,乃是之前古副院导的住处,因为有些老旧了,便派了人在修葺,萧副院导也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原来如此!三人进入院中,院里的草地青碧柔软,就像刚刚铺上的草皮,一点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 再推开房门,一股子尘土味扑面而来,屋里的桌上积着一层灰尖,床铺上没有被褥,显然是没有人住过的。 四福道:“这位萧副院导是东海城本地人,他家就在东海学院的对街,估计平日都是回家住了。” 夏元秋道:“那我们先去莫院导的住处看看。” 四福又领着二人来到莫院导的住处,相较于刚刚那间小院,这座院子便显得气派多了,院墙是青砖垒砌的,院内的屋舍也够大,足有四五间,可见正副之分的区别也是挺大的。 院中的草地有明显的足踏痕迹,由院门处往院舍厅堂处,是一条毕竟的石子小径,两旁还种值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开得正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与花香。 三人来到屋舍之前,四福上前敲门,敲了一会没有人应答,他便干脆伸手推门,门只是虚掩着,一推便开,里面十分敞亮,桌椅都擦得很干净,房间里的床铺也铺的很齐整,井井有条,没有一丝的杂乱感。 看来这莫院导是个有洁癖的人,一般男人的住处,很少有这么干净整洁的。 屋里屋外都没人,床铺的整洁说不清他是刚走的,还是一夜未归的,像这样爱干净爱整洁的人,很有可能一起床就会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像没睡过一样。 “莫院导还有别的住处吗?”夏元秋问。 四福点头:“有,他也是东海城的本地人,父母妻儿都住在城里,不过他很少回家住,平日都住在学院里,此刻不在,也不知是不是回家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去他们家里找,先去离这最近的萧副院导家。”夏元秋道。 四福带着二人出了东海学院,来到学院对街的一条巷子里:“萧副院导家就在巷尾的萧宅。” 巷子很清静,路上竟然连一个行人都没遇上。 萧宅外,四福刚要敲门,那门便开了,一盆水迎头便泼了过来,浇了四福一身,连带着夏元秋和朱焱身上也溅了不少。 泼水的是位妇人,她一见水泼到了人身上,赶忙丢下了手中的木盆,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疏忽了,实在对不住。” 四福深吸了一口气,愣是挤出一抹笑,自怀里摸出半湿的布巾,擦了擦脸道:“我是东海学院的四福管事,请问萧副院导在家吗?” 1550.第1550章 第1551章 那妇人一听,忙摆手:“不在不在,他昨儿去学院后就没回来,你们找他有事吗?” 四福伸了脖子往里看,可这妇人偏就没有请他们进去的打算,依然横着身子在门口。 四福道:“是有一些事想要当面问问他,我们进去等他吧。” 那妇人赶忙道:“那可不成,我正打算洗澡呢,我男人又不在家,一屋子的妇孺,你们两个大男人在,我怎么洗?” 夏元秋突然指着院里的一个小孩道:“那孩子摔倒了,在哭呢!” 妇人一听这话,赶忙回头去看,夏元秋但伸手推了推四福,示意他赶紧进去。 四福身子瘦,侧着身便进去了。 那妇人一瞧四福挤了进去,赶忙冲上去拉他,夏元秋和朱焱便也趁机溜了进去。 “你们怎么回事?赶紧出去,再不出去,我可要告你们私闯民宅了!”妇人气极,双手叉腰道。 四福耐着性子道:“我们真的有急事找萧副院导,他若在,你请他出来一见,他若不在,我们便在这里等他,绝不会误了你的事。” 妇人见四福他们这是铁了心不肯走了,眼珠子转了转,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说什么趁着他男人不在,他们这些黑心便想上门占她便宜,又哭又嚎的,跟现在就有人按她在地上办事似的。 夏元秋朝着四福使了眼色,低声道:“走!” 四福这才如获大赦,赶忙擦去额头不断往外冒的大汗,转身随在朱焱夏元秋身后便离开了萧宅。 出了萧宅后,夏元秋道:“萧家很可疑,那一盆水泼的可疑,这个妇人说的每一句都可疑。” 四福不解,问道:“怎么个可疑法?” 夏元秋道:“在东海城,你见过有人端着一盆水往外泼的吗?” 四福摇头:“还真没见过,这水多金贵呀,就这么往外泼,多可惜。” “再有,在我们表明了身份后,按理说,她应该热情的迎我们进屋,她却拦在门口不让进,还扯谎说要洗澡,这刚泼完水,又说要洗澡,这可能吗?东海城如此缺水,她的水从何而来?” 四福点头:“有道理,这么说来,这个妇人还真是很奇怪,她似乎很怕我们进去,难道那九尾狐就是萧副院导?” 朱焱道:“虽然有很大的可能,便莫院导家还没去,先别下定论为妙。” 夏元秋点头:“不错,先去莫院导家看看再说。” 三人来到城南街的莫家,莫家相较于萧家的宅子,显得要精小了许多,是个很普通的小宅院,和沙律家比,也没好上多少。 难怪莫院导要一直住在学院了,学院里的住宿环境,可比他这家里要好太多。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老妇人杵着拐杖,行动很是不方便,眼睛似乎也不太好使。 “你们找谁呀?”老妇人好奇的看着站在最前头的四福,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四福笑道:“莫大娘,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四福啊,去年咱们还见过呢。” 1551.第1551章 第1552章 莫大娘一听,忙张嘴笑道:“原来是四福啊,瞧我这眼睛,连四福都认不出来了。” “快进来坐!”莫大娘赶忙侧开身子,让四福他们进来。 不待四福开口,莫大娘又道:“你们是来看大山的吧?你们来了也好,帮我劝劝他,生病了就得治啊,怎么能光躺着就行呢?要是这小病变成了大病,可怎么办哟!” 三人迅速交换了眼神,四福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他忙问:“莫院导他怎么了?” 莫大娘道:“大山病了你们不知道吗?” 朱焱问:“他什么时候病的?得了什么病?” 莫大娘道:“昨天回来时就说头疼,说是老毛病又犯了,但我看他这次疼得特别厉害,以前疼过几个时辰就会好,可这都疼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见好,真是愁死人了,让他去看大夫,他偏不听我的,我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夏元秋问:“他是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大娘奇道:“他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不是他的学生吗?” 夏元秋摇头:“我们是莫院导的学生,从昨儿起就没见他去上课,担心他,所以来了。” 莫大娘点头:“我就说嘛,要不是他学生,怎么可能大老远的来看他,他是昨天早上回来的,一回来就躺在床上喊头疼,直到现在也没下过床。” “娘,你在跟谁说话呢?”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莫大娘忙应道:“英子,是大山的学生来了,来看看大山。” 听了莫大娘这话,那妇人忙走了出来,朝着夏元秋笑道:“原来是大山的学生来了,快请进来坐吧,我给你们沏茶。” 夏元秋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们看看莫院导就走。” 那妇人笑道:“他是你们的导师,我就是你们的师娘,来了师娘这里,连杯茶水都没得喝,传出去,得多不好听!” 夏元秋道:“我是大夫,还是先看看莫院导的病吧,说不定我能帮到他。” 那妇人一听夏元秋是大夫,立马茶水也不忙着沏了,赶忙拉了夏元秋往东边的一处房舍走去。 “真没想到啊,姑娘年纪轻轻的,竟然是个大夫。” 夏元秋巧妙的挣脱开自己的手,笑道:“学过一些,算不得什么。”妇人拉她的手劲虽然大,却不像是学过修术的,她心里大约有了数。 妇人推开房门,光线耀入内舍,里头立马传来莫院导十分不爽的声音:“谁让你开门的?赶紧关上,这光耀得我头更疼了。” 妇人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朝他道:“你的学生来看你了,还不快起来。” 躺在床上的莫院导一听,忙坐了起来,瞧见来人是夏元秋和朱焱,还有四福也跟在后头,不由皱眉道:“是你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夏无秋淡笑道:“白院长听说你病了,让我来给你瞧瞧,我不认识路,四福带我来的。” 她和莫院导有过节,若说她自己来看他,他肯定不信,也不能说是找九尾狐找来的,此时搬出白院长再合适不过了。 1552.第1552章 第1553章 莫院导皱眉:“院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还让你来给我看病?”他显然对夏元秋的话有所怀疑,在他眼里,白院长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人,他这头疼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院长也是知道的,怎的从前没派大夫来给他看病? 夏元秋道:“昨儿我在院长面前提到曾经治好过头疼病患者,他当时便想起您这头疼病,这才让我过来的。” 莫院导这才信了八分,这么说的话,倒也有可能,白院长虽然并不是个细心之人,可绝对算得上是个爱憎分明,对下属也算尽心的好院长。 只是,为什么是今天?那下毒的事不是还没解决吗? 莫院导的头一抽抽的疼,虽要不了命,可这疼起来,却让他吃不下,睡不着,滋味不好受啊,虽然很想霸气的让夏元秋滚蛋,可一想到这头疼病,便软了口怕了,道:“你真能治我这头疼?” 夏元秋见他冷硬的面色软和了几分,便也勾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能不能治要试了才知道,这事我也不能打包票。” 那妇人忙道:“是啊是啊,每个人的病都不同,人家大夫就算是神医,也得先看过你的病之后,才能下定论,那有病都没瞧的,就问人家能不能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莫院导瞪了妻子一眼,不悦道:“爷们说话,有你什么事,出去做饭去!” 妇人不满,却也不敢顶嘴,嘴中碎碎念着离开。 莫院导见妻子走了,这才又道:“既然来了,就瞧瞧吧,也免得辜负了白院长的一番好意。” 夏元秋应声上前,按了他脑周几处要穴,询问了一些情况,大概知道了他的病症。 “莫院导您的头从前一定受过伤,当年脑中有淤血存积,至今未散,好在量不多,只是偶尔引发头疼,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伤害,也算是万幸。” 莫院导眼前一亮,忙道:“我年轻时因一次炼器失败,炉鼎炸烈,头部被一片炉鼎碎片砸中,昏迷了七天七夜才醒,我的头痛症便是自那时开始的,一年至少要犯个三五次,每次时间都不会太长,至多也就是疼个半天就会自己好,可这一次也不知怎的,从昨天疼到现在也没好。” 夏元秋道:“那是因为你心情不好,这才导致头疼症犯病时间延长了。” 莫院导皱眉:“谁说我心情不好?我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夏元秋笑道:“因为我回来了,所以你心情不好。” 她见莫院导脸色一变,忙又道:“从前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希望莫院导您也忘了吧,有机会我也想学学这炼器术呢,还忘莫院导您不吝赐教!” 莫院导见她不再如从前那般对他针锋相对,心中刚刚上涌的一股子怒气便也消散了大半,道:“你又是元武修术,又是丹术,还有空闲学炼器吗?” 夏元秋笑道:“空闲嘛,挤一挤,调一调,总会有的。” 莫院导挑眉:“那就等你有空闲时再说吧,现在说什么也是空口白话。” 1553.第1553章 第1554章 他没拒绝,便等同于是答应,没有谁会去拒绝一个天才学生提出的教学申请,尤其是在看到她创造了无数的奇迹之后。 “我这头疼症还能不能治好?”莫院导问。 夏元秋点头:“当然能治好,只要您好好配合我的治疗,我保证让你再也不会犯头疼症。” 有了夏元秋的保症,莫院导那张仿佛天生恶苦的脸上,终于泛出一丝笑容。 夏元秋让他躺好,以九阴九阳激脉针法助其脑中积淤化散,第一次施针,只能先化去一小部份,三日后再行第二次针法,到时便能化去大半的积淤,待第三次施针完毕后,便能彻底的清除他脑中的积淤,其实他的病症并不严重,有些脑中淤血严重的病患,会直接导致双目失明,疼起岂止半天就好,那简直是要人命,整日整夜的让人不得安眠。 夏元秋施针完毕,莫院导明显感觉到头疼大有减缓,整个人都清爽舒适了许多。 他为人向来刁钻刻薄,极少赞美过别人,今日竟不由自主的脱口赞道:“你的医术果然了得,难怪那韩婧每次一提到你,就各种赞不绝口,我还道她是夸张,为了气我的,没想到,你的医术确实如她所言那般了不起。” 夏元秋笑道:“只是略懂罢了,了不起真谈不上!” 四福心里挂记着另一个他们着急要找的人,眼看夏元秋已经为莫院导施过针,便催促道:“元秋,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那咱们就走吧,还得回去复命呢。”四福朝着夏元秋挤了挤眼。 夏元秋明白他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笑道:“也是,时辰也不早了,莫院导您好生休息,三日后我会去您在东海学院的居所找您,到时再为您施针。” 莫院导闻言赶忙下床,道:“差不多在饭点了,今儿午饭就在这里吃吧,我让夫人出去再置办两个菜回来就行。” 四福忙摆手,道:“不了不了,院长还等着我们回去呢,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您好生歇着,我们这就走了!” 四福怕莫院导再留他们,赶忙招呼了朱焱和夏元秋便往外走。 莫院导一直送到院门处,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这才回了屋。 四福问:“这么看来,莫院导他不是九尾狐?” 夏元秋点头:“他不是!” “莫院导不是,那萧副院导就一定是!咱们刚刚已经打草惊蛇,现在过了这么久,他会不会已经逃走了?” 夏元秋摇头:“不会,他受了伤,一定躲在家里疗伤,所以那女人才不肯让咱们进去,因为一旦进去,便能看见不该让我们看见的东西。” 四福道:“那咱们现在还回去吗?” 夏元秋笑道:“当然回去,只是,我们需要换一种方式回去。” 朱焱也笑:“这事交给我来办!” 四福不懂这两夫妻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为啥听不懂也看不懂呢? 这一次,由朱焱领路,他们来到萧宅家的后门,他用炎火点然了后院的一堆干柴,干柴燃起熊熊烈火,浓烟烟滚滚而起。 1554.第1554章 第1555章 朱焱跳上围墙,朝着那滚滚浓烟劈出一掌,猛烈的罡风引领着浓烟袭向院中的宅子,浓烟见缝便钻,很快便钻入了宅院中的每一间房。 不一会,妇人的尖利喊叫声便在某间屋子里响了起来,随即是慌乱的跑动声。 三人来到前院的某处角落,等着那所谓的萧副院导捏着鼻子奔逃而出。 就算他道行再高深,也架不住这滚滚浓烟的熏陶,自然是要先避出来的。 果然,那妇人先一步跑了出来后,一个下巴生着山羊胡子,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匆匆忙忙自一间屋子跑了出来,来到宽敞的院中。 四福激动道:“就是他,他就是新来的萧副院导。” 夏元秋确定自己从前并没有见过这位萧副院导,她问:“难道是在我们离开东海城后请来的?” 四福点头:“没错,你们走后,他自己递了帖子进学院,院长亲自考过他后,觉得很不错,便收下了他。” “他既然早就进了学院,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朱焱不解。 夏元秋面色微变:“或许,他早就动了手,只是没有人发现罢了。” 许是感应到他们的存在,萧副院导突然转头,锐利的眸子直直盯着他们的藏身之处。 三人也不再藏着,他们本就是来找他,他出来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再躲着。 按着事先套好的说辞,由四福先开口:“萧副院导,听说你告了假,白院长让我来看看你,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萧副院导脸上阴霾凝聚,他冷冷的盯着四福的眼睛,半晌后才淡声回应:“没什么事,有劳四福管事跑这一趟。”他的眼神跃过四福,看向四福身后的夏元秋和朱焱,一簇若隐若现的火苗在其眼眸中蹿起,尽管他极力隐忍着,可那眼底爆发出的情绪,却无法掩藏。 那是一种浓郁至极的怨恨! 四福道:“院长说了,若您身子没有什么不适,还请您随我回一趟学院,他有话要问您。” 萧副院导突然笑了,露出那洁白齐整的牙齿,只那牙齿在突然之间开始发生了变化。 原本平整的两侧牙齿,突然开始长成了尖利的獠牙,黑色的瞳孔也渐变成碧色。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绕圈子。”萧忌说道。 四福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沉声道:“萧忌,你果然是九尾狐,学院里的那些人,都是你害的,对不对?” 萧忌一脸不在乎:“是又如何?你们害死了九姑娘,我杀你们几个人类,又算得了什么?” 站在萧忌背后的妇人也开始变化了模样:“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我定要让你们碎尸万断。”妇人尖利的吼叫着,眼神中是极致的愤怒,在她的身后,伸长出四条雪白的长尾。 真没想到,在云涌大陆,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九尾狐,有九姑娘,还有九姑娘的丈夫,现在又来了个九姑娘的母亲,看来还会有九姑娘的父亲,甚至是萧忌的父母,这得多少只九尾狐? 1555.第1555章 第1556章 夏元秋也不客气,直接亮出了家伙,道:“你们若现在悔悟,也还来得急,只告诉我如何解除那些人所中的邪毒,如何让变异了的人类重新变回去,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修行不易,且珍惜。” 萧忌哼道:“作梦,我萧忌既然做了这事,便从没打算回头,我说过,我要你们为九姑娘陪葬,要整个东海城为九姑娘陪葬。” 夏元秋眉头紧拢,沉声问道:“你究竟还做了什么?” 萧忌冷笑:“我做了什么?若你今日能活着回去,那么你很快就会知道,若你今日不能活着回去,告诉你也没用,又何必问呢?” 夏元秋看了眼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只浑身白毛的九母,心道若你只是一个人,倒还真不好对付,可现在你是两个人,虽非亲生母子,可总归是有母子的情谊在,否则,也不可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消拿住他们其中一个,还愁不能迫他们说出实话吗? 夏元秋扭头朝四福道:“你先进我的空间避一避,待事情了结了,我再放你出来。” 四福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我怎么能让你们两个留下御敌,而我去避险呢?不行不行!” 夏元秋道:“你留下反而要分我们的心,我们还得分出精力来保护你,你暂避才是对我们最好的帮助。” 四福想到自己修帅的修为,在大街上吓唬吓唬百姓还差不多,可在这两只九尾狐面前,他的修为就是个笑话。 四福点头:“那好,不过你们一定要小心,切莫冲动,万事量力!” 夏元秋笑道:“知道了,放心吧,等你出来时,我们两个一定安然无恙!”此时萧忌已经朝他们扑了上来,夏无秋一手将四福收入空间,一手抡起铁链迎头而上。 另一个九母则扬着她的粗长狐尾朝朱焱俊美的脸狠狠抽去。 朱焱侧身避过狐尾一击,横剑斩向九母。 九母身子十分灵活,一击便退,半点空隙都没留给朱焱,朱焱那一剑自然成空。 九母虽只修出四尾,可明显与人对战的经验要强过五尾萧忌。 朱焱不敢有半分的大意,举剑在空间挑起一朵朵剑花,以元武修术配合玄天九剑,不单挑出的朵朵剑花优美绚丽,同时也杀伤十足。 尽管九母经验丰富,也依然着了朱焱那玄天九剑的招呼,一小截狐尾生生被玄天九剑的剑光给绞断,疼得那九母呲牙咧嘴,恨不能立马将害她断尾的朱焱撕个粉碎。 它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人类后生,竟然如此厉害,这才两个照面,她便已经负了伤。 也难怪九姑娘会栽在他们手里,他们确实很强。 可再强,她也一定要报这杀女之仇。 九母再度扑上,顾上不那断尾之痛,四尾齐出,速度之快,亦如闪电将至。 朱焱的身体高高跃起,先是避开那四尾同击之力,随即一个旋身回掠,双脚站在了一条雪白的长尾之上,挥剑斩去,脚那条长尾还没来得及撤回,便已经被朱炎斩去一大截,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他的锦云靴上。 1556.第1556章 第1557章 九母一声哀号,凄厉尖锐,惊得一旁正与夏元秋缠斗不休的萧忌一时慌了手脚,这一时之慌,给一直没有占到上风的夏元秋觅得进攻之机,她迅速将炎火之力灌入锁魂链,趁着萧忌扭头去看九母之时,一铁链狠狠砸上。 萧忌闻得风声呼啸袭来,身体迅速反应,倒身直退,虽未被铁链砸中,那那铁链上的炙热炎火,却令他身上的衣裳烧了起来。 火势极其的迅猛,尽管他在第一时间便已经将衣服撕去,身上依然被炎火灼伤大片,疼得他真冒冷汗。 这根该死的铁链,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一会冷如寒冰,一会又炎如烈火。 “我要杀了你!”萧忌怒极,他接二连三的在这可恶的人类姑娘手上吃了大亏,令他十分恼怒。 夏元秋冷笑,:“我等着!”她心静如水,沉着应对,越暴躁气怒,越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只会自乱阵脚,给对手以机会还击。 显然萧忌并不在乎这一点,他的愤怒,犹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根本无法压制。 丧妻之痛,断尾之伤,令他无法再冷静的思考,眼里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杀了夏元秋,杀了夏元秋。 萧忌的五尾只剩三尾,虽如此,可他的力量却依然十分强悍,他纵身掠起,身后的三尾迅速暴长丈余,左右两条长长的狐尾朝着夏元秋夹击而来。 夏元秋迅速展开身后的凤翼,身开腾空而起,瞬间便拔高数丈,避开萧忌的狐尾夹击,他以两尾同时向她出手,而她却只有一根锁魂链,无论她反攻哪一条狐尾,于她而言,都是悲剧,最好的选择,自然是避开这一击之力,另寻机会再反攻。 萧忌一击成空,迅速追击,两条狐尾再次迎头而上,狠狠朝着夏元秋鞭抽而去。 夏元秋再避之时,自掌手抛出一团炎火。 萧忌知道这炎火的厉害,抽身急退,身子是避开了炎火,可那长尾却不小心扫到了炎火的焰头,雪白的狐绒迅速被点然,他赶忙掠回地面,将狐尾在地面上摔打,拭图扑熄那炎火。 可炎火毕竟是炎火,并非寻常的火焰,任他如何摔打,也无济于事,眼见那火热眨眼间便烧秃了他的整条狐尾,且并没有止熄之势,他赶忙蹿至院子角落的一只水缸前,整个人都跳进了水缸,只听滋滋声响起,缸内升起股股白烟,那火势才算是熄灭。 而他原本雪白漂亮的狐尾,也变成了光秃秃黑溜溜的丑样,连同他的屁股也被炎火严重灼伤,疼得他直呲牙。 夏元秋嘿嘿一笑,这一招虽不致命,却让他丢失了九尾狐一族最爱惜的美貌,很爽。 那边厢,正与朱焱对站的九母再次传来惨叫声,只见长雪白的长尾又被朱焱斩下了一大截,鲜血浸湿了她大片的白色狐毛。 九母从之前的嚣张愤怒,到现在的惊恐无助,她想要逃,却已经无路可逃,连一直十分强悍的萧忌,也不断的在那人类姑娘手中吃亏。 1557.第1557章 第1558章 九母又是一声惨叫,朱焱的鱼尾神剑敲断了她的一条腿,疼得她趴在地上惨嚎。 萧忌心里一慌,暂时放弃了与夏元秋的对攻,旋身掠向九母,想要带着她逃走。 然后朱焱等的就是他这一刻,朱焱拦在了萧忌与九母之间,鱼尾神剑在空中迅速挑出无数朵剑花,绚烂又冰冷。 萧忌只得还击,险之又险的避过那一朵掠向他周身的剑花。 而夏元秋则趁机来到九母身前,先用锁魂链将其控制住,再往其嘴中塞入一颗褐色药丸。 九母被迫咽下药丸,她惊恐叫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夏元秋浅笑,明丽的眸中划光闪闪星光:“没什么,只是一颗能让你肠穿肚烂,浑生流脓的毒药罢了,比你们下在水井里的毒还要毒那么一点点。” 九母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具有肠穿肚烂,满身脓水的人,丑恶得令人无法直视,这是向来爱美的她所无法忍受的一幕。 “解药,快给我解药!” 夏元秋耸肩:“解药有的是,只是想让我给你,也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你告诉我如何为那些中了你们邪毒的百姓解毒,我立马便给你解药。” 九母迟疑了,她皱眉扫了一眼正在与朱焱缠斗的萧忌,没作声。 夏元秋又道:“你吃下的这毒药现在不会发作,便十二个时辰之后,你就算告诉我如何救他们,你也救不了你自己,过了十二个时辰,就是大罗神仙,也解不了你的毒,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还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考虑,在这期间,你会感觉到身体上的诸多不适,便你不用担心,只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所有的不适都会消失,可若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服下解药,你就死定了,而且会死的很难看,很痛苦,你懂的!” 她不懂,也不想懂,她想要活下去,就算是不能活下去,也不想死得这么惨,可一想到女儿的惨死,她又恨不得立马咬断眼前这女人漂亮的脖颈,让她去为女儿陪葬。 人性是自私的,兽性也一样,不论九母是站在人性的角度,还是兽性的角度,她最终一定会选择活下去,女儿毕竟已经死了,拿自己现在的生命去换一个毫无意义的陪葬,这不值得。 见九母被擒,萧忌越发的慌乱,防守间多次出现失误,导至连中三剑,幸好都不在要害位置,只是增加了许多痛苦。 萧忌心里明白,今天他和九母算是栽了,若再缠斗下去,他的下场也会和九母一样,不行,他不能被抓住,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唯有先逃出去,待伤势养好,再寻机来救九母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在险险避开朱焱刺来的一剑后,迅速转身,由后股处喷出一股淡黄色的气体,奇臭无比,朱焱闻了差点没吐出来,赶紧退到空气新鲜之地。 夏元秋朝着九母道:“你的女婿已经逃走了,你还不肯说吗?” 1558.第1558章 第1559章 九母皱眉,扭头看了一眼萧忌消失的方向,心中十分不悦,平时里萧忌这家伙满嘴的甜言蜜语,可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丢下她自己逃了。 夏元秋道:“他或许会回来救你,但谁能保证,他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回来?就算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回来,拿不到我的解药,救了你也等于白救,该怎么做,你自己计较清楚。” 她见九母的脸色似有松动之色,便又道:“我承认你女儿九姑娘却实因我而死,可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若非她害人无数,我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杀害她?你们兽界的规则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们人类的世界,是有规矩的,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女儿害了不知多少男人,害得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多少女人年轻守寡,多少男人盛年早逝,她违逆天命,犯戒破规,一切的后果,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你,除了这次是下毒案中的从犯外,并没有犯过重罪,只要你能将功折罪,我保证留你一条性命。” 九母眼神闪烁,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狐族天生的狡猾令她死死的咬住了唇瓣,她脑飞速的算计着,若她真如夏元秋所说,将解毒之法告诉了她,夏元秋真的会放过她吗?这也未必。 若她不将解毒之法说出来,她所面临的,是肠穿肚烂而死,但也许萧忌会回来救她,这是个未知之数! 当然,她还想到了第三条可能走的路。 九母抬眸,看着夏元秋的眼睛,道:“我可以告诉你解毒之法,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夏元秋挑眉,问道:“什么条件?” 九母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学院现在缺两种解药,一种是被萧忌输入邪力的毒人,一种是被毒人咬伤后变异成半人半兽的怪物,这两种解毒方法我都知道,但我只能先告诉你一种,以交换我所中剧毒的解药,待我的毒解开后,我再告诉你另一种,如何?” 夏元秋嘴角含笑,眸中闪过精芒。 “成交!不过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因为我还有一百种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你若是敢耍花招,我会每种都让你尝一次,明白?” 九母心中厌烦,恨怒交加,她这一生,几时被一个人类如此威胁轻易过?她又几时如此狼狈过? 再恨再怒,她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点头,谁让她现在是阶下之囚呢?这铁链也不知是什么玩意,被这铁链缚住后,她身上的力气一丝也使不出来,只能任人摆布。 夏元秋将九母带回了东海学院,直接带进了静修堂。 白院长刚从关押毒人的地方回来,正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夏元秋和朱焱便已经胜利而归。 白院长指着那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的妇人道:“她是?” 夏元秋道:“她就是九姑娘的母亲,往百姓井中下毒的,便是她和九姑娘的丈夫,也就是她女婿,两个合伙干的,目的是想让咱们整个东海城为死去的九姑娘陪葬!” 1559.第1559章 第1560章 白院长恍然,难怪这毒如此奇怪,原来不是人干的事啊! “她女婿是谁?”白院长问。 夏元秋道:“正是元武修院的副院导,萧忌!” 白院长惊了一跳,这萧忌可是他亲自看过的人,修术十分不错,行事也很稳重,怎么也看不出来竟是一个异类,异类也就罢了,还是个无比邪恶的异类。 夏元秋又道:“那萧忌进入咱们学院,目的并不单纯,我怀疑不仅仅只在外头的井里下毒这么简单,咱们学院里一定也被他动过手脚,只是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九母闻听夏元秋此言,嘴角也只是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并不接腔,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 夏元秋说这话时,一直在暗中观察九母的反应,见她这般模样,便更加的印证了心中的猜想,一定还有什么隐藏着的祸事没有爆发出来,而这祸事的源头,便是萧忌。 朱焱叹道:“可惜今天让他逃了,否则抓住了他,定能让他开口说出所有的事。” 白院长道:“能抓到一个已经很不错了,快问问她,究竟如何才能为毒人解去体内邪毒。” 夏元秋看向九母,示意她说话。 九母也不罗嗦,直接了当道:“要解去毒人身上的毒很简单,只消饮下输种此邪毒之人的血水,便能解毒。” 输种此邪毒之人的血水,不就是萧忌的血么? 可萧忌此时已经不知所踪,他们上哪儿找他的血水来解毒? 九母一脸得意,心道,就算告诉了你们,你们也解不了毒,哼! 九母道:“我已经遵守了诺言,将解毒之法告诉了你们,能不能办到,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你现在也该将解药给我了。” 夏元秋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萧忌不在,我们一时半伙也找不到他,你现在拿他的血说事,我如何能信?” 九母怒道:“那你还想怎样?是你们自己弄不到他的血,与我何干?难不成你要耍赖?” “我看是你耍赖以,明知这法子现在行不通,偏要拿这说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夏元秋呛道。 九母感觉到肚腹之中猛然传来剧痛之感,仿佛有一把利刃在不断的搅割着她的内腑,令她痛苦难当。 莫非是那剧毒发作了? 见九母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夏元秋又问:“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绝不会将解药给你。” 九母咬牙道:“我说的就是实话,你要怎样才信?” 夏元秋耸肩:“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一个立马便能看到效果的解毒方法,只要有人真的解了毒,我立马将解药给你。” 九母疼得倒在了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不断喘着粗气:“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若再耍赖,必遭天打雷劈。” 九母道:“被毒人咬伤的人,在变成不人不兽的怪物后,只需服下赤焰草,便能解毒。” “赤焰草?这是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夏元秋问。 1560.第1560章 第1561章 九母捂着肚腹,忍着那剧烈的疼痛,一字一句道:“灵兽森林的南面,有一处赤焰谷,那谷里便生有赤焰草,叶状似火焰,十分好认,你去了自然能找到。” 白院长道:“赤焰草我曾听说过,确实是驱除邪毒的一味灵药,只是从没见过真物,没想到,在灵兽森林里,便有赤焰草的存在。” 夏元秋看了白院长一眼,心道他怎的这么天真,这九尾狐的话能随便信吗?尤其是她还如此恨着他们,恨他们杀了她的女儿,她会如此轻易的说出解毒方法?还告诉他们这灵药的所在地? 夏元秋不动声色道:“我暂且信你!”她自空间戒里摸出一颗黄色药丸,直丢入了她的嘴里:“这是解药。” 九母赶忙吞下,解药入腹后不过数息之时,她便明显的感觉到腹中剧痛正在慢慢的消失,她惊喜若狂,看来这毒是真的解了。 这时夏元秋却凉凉道:“忘了告诉你,这解药要吃三次才能彻底的解毒,每十二个时辰吃一次,也就是说,十二个时辰后你还得再吃一次,否则,你现在这颗,也是白吃!” 九母的脸色瞬间变了,那种怨毒的颜色瞬间占据了她的眼眸,她恶狠狠的瞪着夏元秋:“夏元秋,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 朱焱抬脚便朝她的嘴脸踹了一脚,踹得她口吐鲜血,牙齿嘣落了好几颗。 “嘴巴放干净点,再说一句,我让你立刻下地狱。”朱焱怒道。 朱焱一怒,其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以及那独属于青龙族的血脉威压,令九母打从心底里感觉到畏惧,她慌忙垂下了头,不敢再妄言一句。 夏元秋摇了摇头,叹道:“我早就说过,不要随便的挑衅我,后果会很严重的。” 夏元秋盯着朱焱的锦云靴,嘴角含笑,道:“劳烦院长为她准备一间结实点的牢房,我和朱焱去办点事,一会再来见您!” 夏元秋临走前不忘将四福自空间中弄了出来。 “你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朱焱一肚子的好奇心。 夏元秋指着他脚上的锦云靴道:“你这靴子上的是什么?” 朱焱低头一看,那斑斑血迹,不正是他斩断萧忌长尾时留下的么? 朱焱恍然,笑道:“所以你打算用我靴子上的血迹来为毒人解毒?” 夏元秋点头:“那当然,既然有现成货在,怎能浪费呢?虽然脏了点,但只要有效不就行了?” 朱焱抬了抬下巴,傲娇道:“谁说我的鞋脏?我的鞋不知道多干净多香呢!” “哈——确实很香,那蚊子苍蝇啥的,一闻着味就来了!” “你竟敢取笑我?看来你今晚是想彻夜难眠了!” “我倒是不想彻夜难眠,只是被你吸引而来的苍蝇实在太多,我就是想睡着,也睡不着啊!” 两人一路笑闹着往关押毒人的地方走,那灿烂的笑容在阳光绽放,便是艳阳也在二人面前失去了光彩。 1561.第1561章 第1562章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元秋和朱焱相聚后,她变得比以前更美了!”何原凑在沙律身边,看着远去的二人背影,忍不住嘀咕道。 沙律没作声,脑子里全是夏元秋灿烂的笑容,在朱焱出现之前,他从没有见过她这样灿烂的笑,那么开心,那么畅意。 他一直告诉自己,该放下了,该死心了! 可他的大脑,总是不受控制的去想她,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一脸焦慌的模样,她说她在找人,可为什么这一大片的土上,都没有人! 她那时候找的人,就是朱焱吧! 那是他的开始,也是他的结局。 “还真别说,他们俩个站在一起,那简就是天作之合,完全的没有别人什么事啊!你说是吧?”何原不经大脑的自说自话,却未曾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话,会伤了他好兄弟的心。 沙律转身离开,一言不发。 何原追在他身后,一脸的懊恼,他说完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再看沙律那黑着的脸色,才知自己嘴贱闯祸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嘴贱,说错了话!” 沙律摇头:“你没说错,他们确实很配!” 何原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是很不错的男人,只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她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妨想开点,我瞧着白素那姑娘挺好的,你们在一起也挺合适——” 沙律突然停下了脚步,何原一时没刹住脚,狠狠撞上了沙律的后背,差点没撞出鼻血来,疼得嗷嗷直叫。 “何原,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再提这事,否则,我跟你没完!”沙律转身离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影。 何原站在原地挠头,又忍不住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嘟嚷道:“你这嘴哟,啥时候能自己个儿管住自己,成天净乱说话,害得大师兄又伤心了。” 沙律回住处的途中,遇到常然,常然告诉他,说沙母刚刚去住处找过他了,让他一会去吃晚饭。 沙律应了声便转身走了,常然也是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怎么了?一张臭脸,也不知是谁招他了。 果然不如沙律所料,母亲叫他来吃饭,一定是白素又来了。 果然,那端着碗碟的姑娘,不是白素又是谁? 他轻叹了一声,径直走到桌前坐下,看着院里的桃树,往年从来都没结过桃子的老桃树,今年却挂满了果,他远远的坐着,也能闻到桃肉的清香味。 “想吃吗?我给你摘两个,可甜了!”白素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见他看着树上的桃子发呆,便问道。 沙律回神,扫了白素一眼,见她红了脸,便赶忙移开目光,指着桃树问道:“这棵树以前不是从不结果的吗?” 白素笑道:“以前不结果,那是因为没有人给他浇水呀,咱们人都不够水喝,那能轮得上它?现在不同了,元秋住进来后,经常给它浇水,这不就结了果么!很甜呢,你尝一个吧,我去给你摘。” 1562.第1562章 第1563章 不待沙律回答,她立马屁颠屁颠的冲向了桃树,卷了袖子准备爬树。 沙律忍不住摇头,元武学院的学生,摘个桃子还用得着爬树? 他正扶额,白素已经麻利的爬上了树,还别说,那爬树的姿势还挺熟练,看来是没少练啊!!! 白素越爬越高,沙律忍不住嚷道:“下边不有很多吗?干嘛爬那么高?” 白素自枝叶的缝隙中扭中看他,笑着抹了一把汗,道:“元秋说,长得越高的桃子,就越甜!” 她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属于可爱那一种,可她笑起来,却有一种很甜的感觉,他心头微暖,明明是个姑娘,却为了他爬上那高高的树头,只为摘取一颗最甜的桃子。 他看见那双踩着树枝的脚突然滑动,那并不算粗的树权开始裂断。 当尖叫声响起来,他的身形迅速掠动,恰好接住了自树上摔下来的白素,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身子绷得紧紧的,模样很可爱。 沙律忍不住笑道:“我的桃子呢?” 白素赶忙睁开眼睛,恰好看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自看着她。 胸口的心跳比刚刚从树上落下时跳得更快。 “没,没摘着!”她呆呆的看着他的脸,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沙律将她放下,伸手为她摘去发间的树叶,心口有一道暖流滑过,二人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蹿生。 沙母端着一盘菜站在厨房门口,看到这一幕,笑得合不拢嘴,赶紧退回了厨房,就怕扰了这难得的温情。 ———— ———— 夏元秋拿朱焱的靴子泡水,将靴子上沾到的鲜血全数泡入了灵泉水中,再将灵泉水灌入一个毒人嘴中。 约一刻时后,那毒人嘴中的獠牙开始缩了回去,眼珠的颜色也变回了黑色,神志也渐渐回来了,一脸的惘然,显然已经忘记了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 忘记了也好,记得,反而会是一场噩梦。 夏元秋什么也没说,派人送了他回去,再用剩下的血水治好了两人,便再没有更多的血来救治剩下的毒人。 朱焱忽道:“那条断尾呢?断尾应该还存有血液。” 夏元秋摇头:“那断尾被萧忌拿走了,看样子,他有办法重新接上。” 朱焱又道:“白院长处不是还有一条吗?” 夏元秋又摇头:“那个没用了,超过十二个时辰,那尾中的血液已经坏死,解不了毒的。” “看来我们要解救剩下的这些毒人,还得抓到萧忌才成。”朱焱道。 夏元秋点头:“他现在受了重伤,一定藏在某处养伤,要找到他也不难,你忘了吗?咱们有小白,还怕找不到他吗?” 小白之前失手没能找到九姑娘,那是因为九姑娘知道有小白的存在,故意施了诡计,掩盖了自己的气味。 可这萧忌他并不知道小白的存在,也没见过小白,他怎会想到,在这东海城里,还有他的另一个同类存在。 1563.第1563章 第1564章 “先回去吃饭吧,中午都没吃,你不饿吗?”朱焱心疼的看着元秋,这丫头,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了,吃饭这事压根就不会被她想起。 夏元秋这才想起来还有吃饭这事,忙道:“你饿了吧?咱们赶紧回去,我给你做饭!” 朱焱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个时辰,沙伯母应该已经做了饭,你也累了,我今儿就将就吃点,你也歇歇!” 夏元秋歪着头看朱焱,笑眯眯道:“今天这么体贴?莫非是有什么别的阴谋?” 朱焱使劲捏了她的手掌一把,笑容暧昧:“我有什么阴谋你还不知道吗?少装蒜!” 夏元秋嘻嘻一笑,甩开他的手便跑:“我不知道,不知道!” 两人你追我赶的回到小院,沙母和白素已经摆好了碗筷,见他们回来,赶紧招呼他们坐下,桌上菜品丰盛,看来今儿沙母是下了血本啊! 夏元秋瞟了白素一眼,白素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容得意,看来这小妮子心情不错,她教她的招数定是凑效了。 沙母不断的往白素碗里夹菜,招呼着白素吃,还时不时让白素夹些沙律爱吃的菜放到沙律身前的碗碟中,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沙律很尴尬,没吃多少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沙律这一走,白素的魂也跟着跑了,无精打彩的看着桌上的菜肴,胃口全无。 沙母起身追了出去,朱焱见气氛不对,也赶紧扒拉了几口就钻进了夏元秋的屋子里休息。 人都走了,桌上便只盛夏元秋和白素,夏元秋朝白素道:“你们刚刚表现的太着急了,沙律的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内敛腼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一个劲给他夹菜,他当然会尴尬了,你别多想,我看他今儿看你的眼神和往日不同,对你应是上心了。” 白素一听这话,立马亮了眉眼,笑道:“真的吗?你真的看出他和平日不同了?” 夏元秋认真的点头:“真的,我怎会拿这种事骗你?” 白素越发开心,笑得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今天我照着你教我的做了,果真,果真是有用的。” 苹果般圆润的脸上泛出粉色红晕,羞涩中泛着浓郁的甜蜜。 “你怎知他一定会来救我?若他不救我,我摔到地上,岂不糗大了?” 夏元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个傻瓜,你为了给他摘果子去爬树,做这么危险的动作,还为了让他吃到最甜的果子而涉险,他若不救你,这种冷血无情之人,要来干嘛?宁愿摔这一下,也好看清他的真面目,早日了断这份感情。” 白素拍着胸口:“幸好,幸好他救了我,否则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夏元秋伸手捅了捅她的手臂,笑问:“怎么样?他抱着你时,感觉如何?有没有火花四溅?” 白素的脸越发的俏红:“我是有火花四溢,就不知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夏元秋嘿嘿一笑:“放心吧,他一定早早晚晚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等着瞧好了!” 1564.第1564章 第1565章 沙律是个极度闷骚的男人,喜欢一个人只会默默的喜欢,不会说出口,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而白素的性格恰好相反,她爱恨分明,喜欢或者不喜欢,都会表现在脸上,也会为了感情而做出努力,而沙律最是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和他互补,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只是沙律还没有发现罢了。 沙律的心意她一直明白,在灵兽森林时,沙律奋不顾身的替她挡下青云兽的猛力一击,几乎丧命,她很感动,可也只是感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朱焱,这辈子也不可能会爱上别的男人,她无法回报给他同样的感情,所以她刻意的与他疏远,保持着距离,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找到朱焱后,沙律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她也看在眼里,所以在回到东海学院时,她不断的给白素出主意,教她如何俘虏一个男人的心。 见到有了成效,她也是很开心。 “我明天也去做两身你这样的裙子。”白素道。 夏元秋看了看自己素色的简单衣裙,又看了看白素身上穿着的鹅黄色精致长裙,不解道:“你穿的这身很好看,比我的好看多了,为什么要做我这样的?” 白素不好意思道:“因为沙律喜欢!” 夏元秋先是一愣,随即敛了笑意认真道:“白素,你不需要如此,你是白素,而我是夏元秋,你要做你自己,而不是做我的影子,你难道希望沙律喜欢的不是白素,而是夏元秋的一个影子吗?” 白素没想过这些,她只想让沙律快些喜欢上她。 夏元秋又道:“有些事,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那是一个错误方向,我劝你不要走。” 白素低头不语,一脸的苦脑。 夏元秋扶住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真诚道:“你是个好姑娘,是个非常好的姑娘,你不需要做我的影子,沙律他只要有眼睛,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他会爱上你,爱上白素,明白吗?” 白素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元秋,若不是你今天对我说这些,我真的会做一个愚蠢的选择,真的谢谢你!” “傻丫头,你我姐妹之间,还说什么谢?在我的家乡,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虽不是亲妹妹,但你们真的很像,很勇敢,敢于遵循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此而付出努力。” “你说的是邢芳吗?”朱焱由远而近走来,恰好听见这一句,便忍不住问道。 夏元秋扭头看他,火色夕阳之下,他俊美犹如天神,带着魅惑的笑意,黑色的眼睛凝着她的眼,大步走来。 不管看他多少次,依然会被他迷人的外表给电到,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然望这种感觉永远都不要消失。 “邢芳是谁?”白素问。 “她是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妹妹,她和你一样喜欢一个人,可那人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一味的装聋作哑,毫无回应,简直就和你们现在的状况一模一样。”夏元秋道。 1565.第1565章 第1566章 白素忙问:“那后来呢?后来他们如何了?” 朱焱笑道:“后来他们成亲了,十分恩爱,整日黏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这个故事对白素来说,是非常非常励志的,有前者成功的例子在,她更加的有信心,对她和沙律的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为了能让那些毒人们早日解毒,过回正常的生活,夏元秋决定连夜去寻找萧忌。 只有找到萧忌后,才能确定九母说的赤焰草是真事还是假事,她可不想被九母这样奸滑狡诈之辈算计。 小白嗅过断狐尾后,带着他们在东海城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处破败的院落前。 因此处是城外,离开了城内的隔热气壁,气温非常炎热,这里有许多房子,却没有人居处,很是荒败萧条。 “他在里面?”夏元秋朝小白低声问道。 小白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房子的其中一间屋子,它看到那间屋子的窗隙间,有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小白道:“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朱焱顺着小白的视线看向那窗隙,虽夜色深浓,可那双晶亮的眼睛,却很醒目。 似乎意识到再躲下去,也不会有用,萧忌干脆的推开了窗户,窗上厚厚的尘沙掉落,呛得他睁不开眼睛,可他依然极力的想保持着一股自以为是的威严,他重重的咳了一声,朝着二人道:“我猜到你们会找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的眼睛看向蹲在夏元秋肩头的小白,小小的身子,精灵的面貌,最令他难以相信的是,那小小的身子后,竟然高高竖起五条狐尾,没错,是五条。 这只小灵狐,分明还没有成年,它竟然已经修出了五条狐尾! 他自己虽然也是一只拥有五条狐尾的九尾狐,可他自己心里明白,为了这五条狐尾,他付出多少,杀了多少人,修炼了多少个****夜夜,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眼前这只小灵狐,竟然还未成年,便已经达到了他足足修炼了几百年的成果。 萧忌自窗内蹿出,他依然保持着人类的模样,一身黑衣,身材高壮。 他修成人形已经近百年,早已习惯了人类的习惯,反而不再习惯以兽类的形态生活。 他指着小白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还没成年便修出了五尾,你炼了什么秘法?” 夏元秋道:“它什么秘法也没炼,它只是脚踏实地,行正途,修正道罢了,你们以为邪法是捷径,轻易的夺人命,以供自己修行,殊不知,这是违逆天道而行,反而对修行毫无益处,只不过通此法,给了你们一副人类的皮囊罢了,你认为值得吗?” 萧忌摇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无法相信,自己一直认为走得是对的路,到今日,竟然有人告诉他说这是条错的路? 他从兽界来到人界,为的只是能早日修成正果罢了,他为此奋斗煎熬了数百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今竟然有人告诉他,他错了? 1566.第1566章 第1567章 小白蹲在夏元秋的肩头,看着眼前一身狼狈的萧忌,眼神中满是怜悯,它昂起傲娇的小头颅,用兽语道:“你想早日修出九尾,成为真正的神兽九尾狐,你的初心并没有错,错只错在,你不该走上歧途,妄想一步登天,利用人类的性命,铺垫你的成功之路,你忘了修行之本是什么,所以,你的修行只会滞步不前!” 修行之本是什么? 萧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个词了,修行之本,乃为传承,为了将九尾狐族强大的血脉代代相传,不被岁月磨灭,不被时光遗忘,永远的,稳固的,立于世间。 这便是九尾狐族,乃至于所有的神兽族的修行之本,为的只是将血脉的力量继续的延续下去,而非以兽身化做人形,为祸人类。 若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幻化形态,并非难事,可他们为了能早日融入人类的世界,以修炼邪术,虽能化成人形,却固封了本体的无限可能,反而得不偿失。 萧忌摇头:“不,你们胡说,我没有做错,我选择的路是正确的,你们想诓骗我,没门!” 朱焱冷哼,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修炼的是末流之术,且不论旁的,就你那妻子九姑娘,为了增进自己的修为,不断与男人合欢,这种污秽之术,在你看来,难道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提到这事,萧忌的心便一阵抽痛,这也是他心中最为痛苦又无奈的记忆。 没有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上/床,萧忌也一样,他虽然是九尾狐族,可同时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丈夫。 可他也无奈,若九姑娘不这么做,她的修为非但不会增进,还会退弱,最终无法维持人形,而她已经习惯了人类的生活,再也不可能回到森林。 “对,在我看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们少废话,想要杀我,尽管来,不过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杀了我,你们学院里的那些百姓和学生们,都要为我陪葬。”他眼神阴毒,嘴角勾着一丝残忍的冷笑。 夏元秋挑眉,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你的岳母已经将解毒的方子告诉了我,你想用这一招来威胁我们,怕是行不通了。” 萧忌摇头:“不可能,岳母她不可能会这么做!” 朱焱道:“不可能吗?她说你的血可以解毒人之毒,这总不会是我们编的吧?” 萧忌脸色大变,他一直以为岳母和他一样,是块硬骨头,绝对不会说出来,现在才知道,是他太天真,岳母毕竟是女流之辈,她又怎能和他相比? 萧忌道:“那又如何?你们就算为所有的毒人解了毒,也无法救下整个东海学院,所有人都得死,所有人都会死,我要让他们全部为我和九姑娘陪葬!” 夏元秋已经将锁魂链捏在了手里,声音微沉:“你究竟还做了什么?” 萧忌冷笑,手掌高高扬起:“你很快就会知道!”他的手心所向之处,正是自己的天灵盖顶,一掌击下,脑浆四溢。 1567.第1567章 第1568章 他自知逃不掉,也已经心灰意冷,九姑娘死后,他站在长街人流之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孤单,他自以为融入了人类的世界,其实,他一直都是异类,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不敢与人交往,每杀害一个人,总会害怕被人类发现自己的身份,每日都过着忐忑不安的日子,也正因如此,九姑娘才会毅然离开他,选择了那条所谓的捷径。 她说她要成功,尽快的成功,成为一个谁都赢不了她的真正强者,如此,她便再也不用怕了,便能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 然而,她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便已经传来她死去消息,当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用天崩地裂也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九姑娘是唯一支撑着他留在人类世界中奋斗的精神支柱,当精神支柱倒下,他便开始变得更加疯狂,他要报复,要杀人,要让所有的人,都在痛苦之中死去,都经历一次与至亲至爱之人的生离死别,让所有人都尝尽他所尝过的苦痛。 他们没来得及阻止,那原本伟岸高大的身形,便直挺挺的倒下,双目望天,嘴角挂着古怪的笑容。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没想到他会选择自杀这条路,更想不到他在临死之时的所思所想。 夏元秋长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自空间戒中取出两只大瓷瓶,递了一只给朱焱:“趁着血还是热的,取点吧。” 朱焱点头,接过瓷瓶,无奈道:“可惜什么也没问出来。” 取完血后,夏元秋道:“看来这赤焰谷我们非去不可了。” 取了萧忌的兽晶后,他们将萧忌的尸体焚化,尽管他作恶多端,却也是个有情之人,希望他能在地府之中,遇到他的九姑娘,下辈子投胎,无论是兽是人,都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他们带着萧忌的血回到学院,为那些毒人解去了体内邪毒。 然而事远远还没有结束,那些身中仙人醉的变异人,随时都有可能会醒来,醒来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控制不了。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到赤焰谷,寻找赤焰草,尽管这可能是九母为他们挖下的坑,可就算是坑,他们也不得不跳。 白院长很想和他们一起去,可学院里又离不开他,加上这些变异人随时会醒,他更是一步也不敢离开。 夏元秋拒绝了沙律等人的加入,若是个坑,她不想更多的人一起跳进去。 刚未亮时,夫妻二人便出了城,驾着学院提供的兽车,朝灵兽森林而去。 迎面滚滚而来的是无比炎热的风浪,就算天阳尚未升起,这个世界已经犹如一个大蒸笼,似乎不将他们这些渺小的人类蒸熟,誓不罢休。 “我还以为跟你来了东海城,能过上几天清静安闲的日子,也好为咱们的将来打算打算!谁知,这清闲日子是一天也没过上啊!”朱焱坐在兽车一侧,无奈的叹息道。 夏元秋笑道:“你说说看,你所谓的将来打算,是如何打算的?” 1568.第1568章 第1569章 他长臂一伸,将娇妻搂住怀中,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口,笑眯眯道:“寻一处青山秀水之地,建一幢宽敞舒适的宅院,生几个白胖可爱的孩子,男孩就教他习武,女孩就教她医术,咱们天天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夏元秋很是愧疚,她和朱焱成亲数载,在一起滚床单的次数也不少,偏偏她的肚子从来没有鼓起过,她是大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问题,可偏偏就是怀不上,她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看得出来,朱焱很想要孩子,而她做为妻子,却无法满足他的愿望。 朱焱见她不吭声,低头看她,见她紧锁眉头,一脸的烦郁之色,这才意识到不对,忙道:“元秋,我没有催你生孩子的意思,我不着急的,真的!你别生气,我真是无心之说,不是有意的。” 元秋摇头:“我没生气,也并非是我不愿意生孩子,只是这一直没怀上,也不知是我身体的原因,还是缘份没到。” 朱焱将她搂得更紧,忙道:“当然是缘份没到,你别胡思乱想,是我错,不该提起这事。” 这事提不提,它都存在,夏元秋也不是没想过这事,只是光着急也是无用。 朱焱见她又沉默了,忙笑道:“一定是我不够努力,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夏元秋捶了他的胸膛一下,没好气道:“尽胡说!” 兽车在灵兽森林的入口处停下,森林外依然有护卫守着,见二人上前,便将其拦下。 朱焱道:“我们奉院长之命,前往赤焰谷寻找赤焰草。” 那护卫一脸疑惑,道:“什么赤焰谷?我从没听说过。” 夏元秋道:“在灵兽森林的南边,没有一个赤焰谷吗?” 护卫摇头:“灵兽森林没有赤焰谷,灵兽森林南面的尽头处,是东陆岛。” 夏元秋一听东陆岛,忙问:“是否随时都能喷发岩浆的那个东陆岛?” 护卫点头:“没错,东陆岛方圆五十里都十分炎热,没有人敢轻易接近,那里有没有你说的赤焰草,那就不得而知了。” 朱焱疑惑道:“难道九母说的赤焰谷,便是东陆岛附近的山谷?” 夏元秋道:“很有可能,她毕竟是灵狐,它们的叫法和我们人类的叫法肯定是不同的,既然灵兽森林里没有赤焰谷,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进去,直接东陆岛吧。” 那护卫闻言大惊失色,忙道:“东陆岛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人畜进入,只会是有去无回,你们还是回去吧,没必要为了什么赤焰草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夏元秋摇头:“不行,赤焰草一定要找到!试都没有试过,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弃。” 朱焱也道:“我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说不定岛内的情况根本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恐怖。” 夏元秋附和道:“没错,火山附近虽然炎热,但照样有些特别的动植物能生存,人类也是一样,不挑战一下,焉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1569.第1569章 第1570章 护卫劝说无效,便也只能任他们离去,随即便送了书信回学院,将事情禀报给白院长。 拉车的奔兽在来到一片褐色的土地上后,便不肯再走一步,以脚在地上不断的踩踏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嗷叫声。 二人只能下车步行,地面非常热,就跟踩在火炉上也没什么区别,仿佛在这层泥土之下,有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炉。 那猛烈的炎火在不断的炙烤着大地,可奇怪的是,这地面竟然没有开裂,只是热,很热。 二人凝气为壁,将自己的身体藏于气壁之内,隔绝外部的炎热,这才舒服了许多。 整片褐色的土地上寸草不生,鸟兽全无,仿佛他们就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生物。 这种温度,若没有气壁支撑,无论****,在这种温度之下,绝对撑不过一个时辰,必死无疑。 朱焱道:“你到我的气壁里来,你省些气力,免得一会气力不继。” 夏元秋侧目看他,笑道:“你忘了我们有空间了吗?只要气力不继,咱们就避入空间,等气力恢复后再出来,怕什么?” 朱焱恍然:“是啊,我倒忘了这个宝贝,看来这一行,咱们是绝对安全了。” 夏元秋摇头:“那也未必,我隐隐感觉到这里还有别的生物,而且很不简单,九母说出赤焰谷三字时,明明一眼的得意,她一定知道这里头有大古怪,所以才故意告诉我们。” 朱焱哼道:“若赤焰草能治好那些异人,倒也罢了,若不能,我一定撕烂她的嘴。” “赤焰草若真的存在,便一定能治好异人,这种草十分有特别,仿佛是天地正气精华所化,它能化解一切的邪毒恶源,我曾在药典上看过有关它的记载,但却从未见过真正的赤焰草,我其实也很期待能找到赤焰草。” 朱焱道:“你喜欢还不简单吗?找到后直接移植到你的空间药地里,要多少有多少!” 夏元秋摇头:“赤焰草不是随随便便能生长的,它需要极为特殊的环境才能正常的生长,若将它移走,只会令它迅速的枯败。” 穿过那片褐色的悍地,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烟雾滚滚的岩浆溪流,火红色的岩浆溪流蜿蜒远伸,犹如一条火龙附着在地面,喷发着令人恐惧的热能。 “过不去了!” 虽说是溪流,可却不是一条溪流,放眼望去,不知有多少涌动着岩浆的溪流在横行流动。 夏元秋道:“我们所站的地势较高,就顺着这条路寻去,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朱焱点头,将她护在自己的右边,希望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尽可能多的抵挡住热浪的袭涌。 沿着岩浆溪流往下游的方向走,因气温太高,他们的气壁几乎无法阻隔住热浪的侵袭,中途进空间避了好几次,待蓄足元气,喝饱水后,又重新回到那炎火地狱之中,继续着前行的路程。 突然,一阵低沉的嚎叫声传入他们耳中,一路走来,草木鸟兽,一样也没见踪迹。 1570.第1570章 第1571章 此时突如其它的嚎叫声,令他们又惊又喜,有生物,便一定会有植物,否则,生物如何生存? 嚎叫声隔一会便会传来,他们寻着声找去,在一座烫脚的石头山后,竟然有一座用石头搭建的简易小屋。 二人面面相觑,建房子可是人类的本领,兽类虽然也有聪明的,但绝不会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搭建一幢这样的石头小屋,且在屋前,还有一方石砌的方桌,桌上摆着石凿的茶碗。 刚刚那嚎叫声,似乎就是从这石头小屋里传出来的,里面住着的,究竟是人,还是兽? 正在二人发呆的时候,那石头小屋里又传出一声嚎叫声,声音很低沉,却十分洪亮,可见嚎出此声的,一定内元浑厚。 二人没有再迟疑,迅速来到石头小屋外,他们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了屋外,朱焱高声道:“我等二人途经此地,前来讨一碗水喝,不知方便与否!” 里面没了动静,没有嚎叫声,也没有回应声,世界仿佛又变得安静了,静得似乎只有他们二人的心跳声。 夏元秋道:“我们没有恶意,真的只是途经此地,若有打扰,还请见谅!” 又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终于传出一声幽冷的声音:“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有多久没听见过人的声音了,我都快忘了该如何说话!” 是人类?但也可能不是,大多数的神兽也可以口吐人言! “前辈可否出来一见?”朱焱朝夏元秋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无论是人是兽,在外头见面总归要比在里面安全些。 “我倒也想出去,只是这些日子旧伤复发,连地都下不了,还怎么出去见你们?你们放心吧,我这把老头骨,就有恶毒之心,也无恶毒之力了。” 夏元秋将锁魂链握在了手里,朱焱也拔出了鱼尾神剑,二人对视一眼,朱焱抢先一步走在了前头,横剑于前,眼神警惕的盯着昏黑的石屋之内。 石屋没有窗户,只在石壁上凿了几个洞采光,屋内很窄,除了一张石床外,便再没有别的东西。 石床之上,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直挺挺的躺着,那双泛着精光的眸子正上下打量着他二人。 夏元秋看着眼前干瘦的老人,皱眉道:“前辈为何独居于此?” 老人看着夏元秋的脸,眼神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方才将这分激动给强制压下,他紧盯着夏元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这里?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元秋不明他为何会如此激动,回道:“我叫夏元秋,因为需要赤焰草去救人性命,这才找到这里,我们真的只是偶然来到您这里,并非有意打扰。” 老人的面色泛出一丝的失望,不过很快,失望之色便消失不见,他又问:“你听说过云湘君吗?” 夏元秋摇头:“没听说过,她是谁?” 老人又是一脸失望之色,叹道:“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和她,岁数相差这么多,怎么可能是——哎——罢了罢了,你们走吧!” 1571.第1571章 第1572章 夏元秋问:“我和她很像吗?” 老人又仔细的看了夏元秋几眼,随即摇了摇头:“起初看有几分像,现在看又不像了,或许只是你们的神韵有些相似罢了,模样并不太像。” “她对你很重要吗?”不知为何,夏元秋对老人的这段往事生出了浓厚的好奇心。 老人点头:“很重要,很重要,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哎——” “既然对你很重要,你为何要独自住在这里,而不去找她,陪在她身边呢?” 老人叹道:“我有我的责任,我没有资格去享受儿女情长,我不能离开这里。” 便是向来性情冷淡的朱焱也忍不住对老人生出了好奇之心。 “这里一片荒芜,人迹全无,你为何要独居于此?”朱焱问道。 这也是夏元秋想问的,她紧紧凝着眼前干瘦的老头,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老头苦笑着摇头:“你们走吧,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夏元秋却道:“前辈,我们能走到这里,能见到您,或许是一种冥冥中注定了的缘分,若您不告诉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缘分?” 老头挣扎着坐起,他的一条腿僵直难屈,稍微一动,面上便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您的腿怎么了?”她可以清析的看见破烂的裤管下,那瘦如干柴的腿。 老头捶了捶除了疼痛外,几乎再没有其知觉的腿,苦笑道:“多年前落下的伤,时不时便要犯一次,习惯了。” 朱焱看着四周左右,空旷的石室之内,除了这床,什么也没有,边只装水的水壶都没有,他究竟是怎么生活的? 老头道:“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是如何在这里生存的?” 夏元秋忙点头:“真的很好奇,我们站在这里与您说话,气壁一直在为我们隔绝炎热,否则,我们现在已经被烤成人干了,可您却没有使用气壁,而这屋里,没有水,没有食物,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人道:“初时我也需要气壁方能生存,可时日久了后,慢慢便就习惯了这种炎热,气壁也就不需要了,治愈食物,更不用我来操心,你们别看这里一片荒芜,似乎什么都没有,其实这片炎热的地地上,还生存了很多奇珍异兽,它们都想吃我,可最终它们都被我吃了,我只要待在这里,它们自己会找上门来,就像有食物会自己送到我嘴边来,我一点也不用发愁,至于水,只要跟这些异兽,总会找到水源,这就是我的生活。” 原来如此!! 看着老人身上破败的衣衫,夏元秋忍不住问:“您究竟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 老人摇头:“记不清了,总之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经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说真的,有时还真挺孤单。” “那您为什么不出去?”朱焱问。 “我说过,因为我有我的责任在,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1572.第1572章 第1573章 因为不能走,所以不能走,就这么简单! 夏元秋道:“您叫什么名字?” 老人目光闪烁,迟疑了一会后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了!” 他不是记不清,而是不想说,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 夏元秋也不再追问,他既然不想说,再问也是白搭! “前辈,我们是来寻找赤焰草的,您听说过吗?”夏元秋问道。 老人点头:“当然听说过,这赤焰草能驱尽世间一切邪毒,十分的稀有,它只生长在赤炎之地,别的地方绝对没有。” “这赤炎之地又在何处?”朱焱问。 老头指了指石屋外的南面,道:“赤焱之地,自然是火山之口,赤焰草,只会生长在世上最为炎热的地域,它们以炎火为食,扎根于熄冷的岩浆之中,就算一时被流动的岩浆覆盖,在那岩浆冷却之后,它又会重新活过来,罕见的生命力强悍,世上能得到它们的人,几乎没有,你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平白丢了性命。” 火山口,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是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岩浆,爆发浆洪的活火山口。 “您见过吗?”夏元秋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 老头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见过,只是当时没有机会去采上几棵。” 朱焱问:“那您当时在火山口做什么?” 老头斜眼瞟了朱焱一眼,并不上朱焱的当,淡声道:“年轻人,好奇心不要这么重,不该问的别问!” 夏元秋忍不住笑道:“好好好,您不愿意说,我们就不问了,您好好休息,我们去火山口看看。”她说完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水囊,递给了老头,道:“这里面装着的是灵泉水,很甘甜,对身体也有好处,您拿着喝吧。” 她想了想,又取出一只之前烤好的烤鸡,和水囊放在了一起,这才转身拉着朱焱往石屋外走。 老头在身后喊道:“你们别冲动,那火山口真的十分危险,听我的,别去了!” 夏元秋头也没回,只凉幽幽的丢下一句话:“我们和您一样,有我们的责任,火山口,我们是一定要去的,赤焰草,我们势在必得。” 夏元秋和朱焱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他眼睛,他突然笑了,摇头叹道:“这两个娃子,性子倒真有点像当年的我,不错,真不错。” 他扭头看向了那只烤得颜色金黄的烤鸡,忍不住撕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鸡肉一入口,他的眉头立时一挑:“嗯,这味道还真不错,比我的手艺可好太多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鸡腿,他又喝了一口水囊中的泉水,清甜的滋味令他畅快不已,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干净清甜的水了,滋味真好啊! 不行,这两个小娃娃就这么去了火山口,肯定是有去无回的,他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去送死。 想到这里,他赶忙起身,忍着痛,一瘸一拐的冲出了石屋,朝着火山口的方向奔去。 二人跃过不断翻滚的艳红岩溪,在一条条岩溪之间的缝隙中跳跃纵掠,最后翻上那满布着凝结着冷却岩浆的火山壁。 1573.第1573章 第1574章 尽管那火山壁上的岩浆已经冷却,可温度依然十分炙烫。 越接近那火山口,那滚滚而来的热浪便越发的凶猛,几乎要撞破他们的气壁,强大的热能压力令他们几乎喘不上气来。 可那火山口就近在咫尺,他们不想放弃,只能咬着牙继续往上攀。 “我看到了,在那里!”夏元秋兴奋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丝火红植物道。 朱焱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丛艳若炎火赤色草植。 “这就是赤焰草?” 夏元秋点头:“就是它,和我在药典上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迅速往赤焰草处掠去,瞧着艳红如火的赤焰草,夏元秋高兴极了,伸手便去摘。 只见一声苍劲的喝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不要摘!” 夏元秋缩回手转身,看见刚刚石屋里的老人追了上来,他眼神焦急,嘴口嚷道:“不要碰赤焰草,你会没命的。” 朱焱一听这话,赶忙上前将夏元秋拉开,不许她再靠近。 老人追了上来,站在二人身边,道:“赤焰草以吸取炎火热能为食,它们可不是普通的药草,你若用手碰它,它会喷出炙热的炎火,那炎火的温度,足以将你烧成灰烬。” 夏元秋着急道:“那我要如何才能得到赤焰草?” 老人道:“赤焰草以吸食炎火赤焰为生,在刚刚吸食过炎火赤焰后的七天之内,它们能喷出足以焚化一切的炎火,可一旦过了这七天,它们体内的炎火便会开始流失,直到一丝不剩,到那时,你想怎么摘就怎么摘。” 朱焱忙问:“上一次火山喷岩是什么时候?” 老人想了想:“在我犯腿疼病前一天喷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没喷了,我算算看,大约六七天了吧!” 夏元秋喜道:“也就是说,明天就能摘了?” 老人耸肩,如果今天晚上不喷岩浆的话,明天就能摘,若今天晚上喷了岩浆,那就难说了。 夏元秋看了眼不远处的火山巨口,巨口内有缕缕白烟往外冒,她道:“看起来挺平静的,今天应该不会喷岩浆了吧。” 老人摇头:“这可说不准,每次火山喷发前,都和现在一样的平静。” 朱焱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晚就先留下,看看情况再说。” 老人的腿疼得厉害,他皱眉道:“走吧,先离开这里,免得一会火山突然喷了,你们想逃就来不及了。” 老头率先转身,往山下掠去,朱焱赶忙拉上对赤焰草依依不舍的夏元秋,追着老头的脚步而去。 回到石屋,老头重新坐回到了石床,尽管在夏元秋看来,那石床就如热过头的炕炉一样热,可老头已经习惯了。 “你们两个太冲动了,今日若非我及时赶到,你们必死无疑。”他曾亲眼见过一只炎兽爬上了山头,瞧见颜色艳丽的赤焰草,忍不住想要去吃,可那嘴巴刚碰到赤焰草,一团火苗便从赤焰草中喷射而出,炎兽整个被火焰包裹,巨大的炎兽瞬间便被烧成了灰烬。 1574.第1574章 第1575章 在那之后,他又见过几次炎兽被赤焰草喷出的火苗吞噬,也见过赤焰草被炎兽连根拔起,渐渐他发现了一个规律,火山喷发后的七日之内,赤焰草很厉害,能毁灭一切想要侵害它的人或兽,而在七日之后,它便弱如寻常的草芥。 不过赤焰草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所以无论是在它最强的时候,还是在它最弱的时候,他都没有去招惹过它。 “多谢前辈仗义相救!”夏元秋由衷谢道。 老头摆手:“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难得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人类,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烤鸡,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 夏元秋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平白得了老人家的恩惠,不回报些什么,她如何过意得去? “前辈,我是个大夫,不如让我帮您看看腿疾如何?”夏元秋道。 老头挑眉:“哦?你还是个大夫?年纪轻轻的,修术这般高强不说,还懂医术?” 朱焱道:“元秋的医术非常好,人送外号神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便不会让那口气咽下去。” 夏元秋忙横了朱焱一眼,嗔道:“你别瞎说,那有这么夸张!”她扭头朝着老头笑道:“您别听他瞎胡说,只是学过几年医术罢了,算不上神医!” 老头笑道:“不论是真神医还中假神医,我这腿都是治不好的,不用费心了。” 夏元秋最喜欢的就是挑战不可能,老头说治不好,她就偏不信这个邪:“您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治不好?” 她蹲下,伸手去撩老头的裤管,老头本想阻止,可转念一想,反正也治不好,随她去吧,不过是让一个小辈看看他那条丑陋的腿罢了。 看看就看看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掀起裤管,夏元秋眼睛都直了,这哪里还是腿嘛,分明就是一根腿腿骨上包着一层皮,只比骨架好那么一点点。 夏元秋指着他的腿问道:“您这腿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老头笑道:“当年受了点伤,一直也没好,慢慢的就变成了这样,所幸还能走路,只是偶尔发作时很疼罢了。” 肯定得疼啊,连肉都没有了,就剩下皮包骨,还得支撑着身体,能不疼吗? 肌肉萎缩成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就算是瘫痪了老人,也没见萎缩到这种地步,这太奇怪了,很不对劲。 她仔细查看着他的腿,不放过一寸皮肤,果然让她找到了奇怪之处。 在他干瘦的小腿后,她看见皮下有细微的动静,她伸手去触摸时,那动静立马消失了,当她不动时,过了一会,那皮下的细微动静又开始动了起来,似乎在那皮肉之下,生长着什么古怪的东西。 没有迟疑,夏元秋立马取出匕首,迅速割开那皮肉,用银针挑出那皮下攒动的东西。 竟然是一条指长线细的肉虫,这种肉虫是属于寄生虫的一种,专以活肉为食,一点点的蚕食活肉,直到肉尽骨离,令人或兽痛不欲生。 1575.第1575章 第1576章 老头的腿内竟然会有食肉寄生虫,而他却以为自己的腿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是因为多年前的一次受伤而导致。 “这是什么东西?”老头皱眉问道。 夏元秋将这线细指长的寄生虫拎到了老头的眼前,只不过这一会子的功夫,因为离开了老头的身体,这食肉寄生虫已经将被高温炙烤成线干了。 “这是寄生在你皮肉之中的食肉虫,你这整条腿变成如今这模样,都是它们在做怪。” 它们?老头惊讶:“你是说,不止这一条,还有?” 夏元秋点头:“还有很多,否则,就凭这样一条线细的寄生虫,怎么可能蚕食掉你整条腿的肉?” 老头叹道:“难怪我总感觉腿部长期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闷痛感,整条腿都有,还以为是旧伤所致,没想到,竟然是被这种小东西毁了我的腿。” 夏元秋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也幸好这些小东西只在你这一条腿里寄生,没有进入你的体内,否则,你现在估计已经变成骷髅了。” 老头摇头,看着夏元秋手中已经变成线干的食肉虫,感慨道:“这样的小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破坏力,真是令人难以想像。” 夏元秋道:“不要小瞧任何弱小的东西,他们比强大的我们更有耐性,细水长流之下,它们凝聚在一起的力量,甚至足以毁灭一切。” 老头不断点头:“不错,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朱焱指着老头的腿,奇道:“元秋,你刚刚说不晚,难道他这腿还能治好不成?” 就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一根腿骨,还能让它变成原来的模样?他非常好奇。 夏元秋肯定的点头:“当然能,他腿中的肌肉虽然被食肉虫尽数蚕食,可经穴脉络还在,只要经穴脉络还在,便还有再生新肉的能力,人体的机能,是你所想像不到的神妙,除非是绝症,一般的伤病,都能通过活跃的细胞而再生肌理。” “不过,在开始治疗之前,我们必须先清除他腿内的所有食肉寄生虫,一条都不能剩下。” 朱焱皱眉:“那要怎么做?不会是像母猴子给小猴子捉虱子一样,一根根的找吧!!” 夏元秋笑道:“这怎么可能?这样找下去,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啊?我有办法。” 老头见夏元秋神神秘秘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你不会是要砍下我的腿,然后拿到火上去烤一烤,将这些线虫都烤出来吧?” 夏元秋哈哈一笑,歪着头道:“哎——这个法子还真不错,倒真可以一试!” 屋内爆发出一阵笑声,气氛从最初的生涩戒备,到后来的客气礼貌,至现在的放松随意,这种变化过程,令人欣慰又愉悦。 夏元秋自空间里捉了一只活鸡出来,在活鸡的身上拔去一把鸡毛,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一道口子,再将活鸡的伤口凑到老头腿部的伤口处,就这么放着等着。 过了一会,一条细线般的食肉虫自老头腿部的伤里爬了出来,直接钻进了活鸡的体内。 1576.第1576章 第1577章 很快,线虫一条接一条的爬了出来,排着队钻进了活鸡的体内。 为了能尽快完成这个诱虫的过程,夏元秋又取了两只鸡出来,分别让朱焱和老头各拿一只,按着她的法子,分两个地方诱虫。 便是活得久,又见多识广的老头,也被这密密麻麻涌出的线虫弄得头皮发麻,他从没想过,在自己的体内,竟然会有这样多的食肉虫,没日没夜的蚕食着他的身体,令他原本健康的腿,变成如今般模样。 约过了一个时辰,老头的腿内再没有线虫涌出,而那三只活鸡,已经半死不活。 夏元秋将活鸡扔下,取了伤药为老头敷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夏元秋问。 老头笑道:“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感觉这腿又是我自己的了!” 夏元秋道:“会越来越好的,您的体质异于常人,肌理自愈能力也十分不凡,相信过不了多久,您的腿就会恢复如初。” 若是寻常,体内有这么多的食肉虫,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老头乐了,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你这就看出我的不凡来了?” 夏元秋笑道:“您能在这种地方生存,自然是不凡的,起码我自认不行,您真的很了不起!” 老头叹息道:“真没想到,在这么多年后,我还会遇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真是人生之幸事!” “也是我们的幸事!”夏元秋道。 为他包扎好伤腿,夏元秋又自空间药地里摘了两株生肌良药,又自空间戒里取出药灌,蹲在屋外为老头细心煎药。 老头坐在床头,朝朱焱问道:“你们夫妻?” 朱焱笑着点头:“嗯,我们是夫妻!” “难怪!”老头笑! 朱焱不解:“难怪什么?” “难怪你愿意陪她来这样险恶的地方,生死不离,若非夫妻,谁会愿意?” 朱炎失笑“您怎么就知道是我陪她来,而非她陪我来的?” 老头耸肩::“年轻人,你可别小瞧了我这老头,我虽远离尘世多年,可从前也曾在尘世间生活过,这点眼力见也没有吗?你们二人谁占主动位,谁更有地位,我老头一眼就能看出来。” 朱焱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比较没地位?” 老头哼道:“你还别不服气,我老头可不会瞎说,更何况,我瞧你还挺享受这种状态,巴不得元秋那丫头不断的使唤你,你说老头我说的对不对?” 朱焱嘿嘿一笑,朝老头竖起了大拇指:“您老慧眼,您说的没错,我确实很享受和她在一起,听从她吩咐的这种感觉,只有这样,我才能真实的感觉到她的存在,又能陪在她身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她高兴,我也开心!” 见朱焱俊美的脸上露出幸福灿烂的笑容,他沉寂已久的心也开始砰然跳动,曾几何时,他也有一个令他刻骨铭心的恋人,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学会去爱一个人,正当他以为自己拥有了世上最美好的一段感情时,那场变故,令他痛不欲生! 1577.第1577章 第1578章 “前辈您怎么了?”朱焱见老头面色不对,忙问道。 老头回神,摆手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夏元秋正端着煎好的药进来,听见老头的话,笑道:“看来你的记忆恢复了嘛,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夏元秋满眼揶揄的看着老头,显然是在取笑他。 老头也不在乎,只装做没听见,伸手接过烫手的药碗,乐呵道:“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喝上汤药了,没想到啊,临死前还能喝上一碗!” 夏元秋道:“您瞎胡说什么呀,您身体这般健朗,又没什么不治之症,指不定还得活多少年呢。” 老头摇头苦笑:“傻丫头,没病没灾就不会死了吗?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也该到了入土的时候。” 夏元秋歪着头看他,突然问道:“你总说自己活了很久,究竟是有多久呢?” 老头摇头:“我自己也记不清了,若非因为责任与承诺,我早就——”他没说完,只是长长了叹了一气,端着药碗一饮而尽,就像心情不好的男人,端着大碗的酒水,一口干的豪气。 夏元秋道:“你既然知道自己还有责任在身,就更不能想到死,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咱们人类。” 老头没有再接话,只将碗递到了夏元秋的手中,叹了口气躺回了石床上,闭上他疲惫的双眼,脑中是往事一幕幕,每当闭上眼,这些往事便不断的重现在他眼前,仿佛怕他有一天会忘记,也许是他自己怕自己会忘记,这才一遍遍的回忆。 见老头不愿再说话了,夏元秋只能拉着朱焱走出了石室,二人在那石桌前坐下,屁股刚沾到石凳面,二人立马便跳了起来,这石凳,就像是已经烤到一定程度的铁板,而他们两人的屁股,差点没被烤出肥油来。 夏元秋自空间里的溪中取出两桶水,不断的浇在石凳上,这才让石凳的温度降下来不少。 “咱们干嘛不直接进空间里休息?”朱焱坐在石凳上,浑身不自在,就怕那石凳刚刚降下去的温度,一会又回来了。 夏元秋道:“也不知这火山什么时候会爆发,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得随时监控观察才行。” 朱焱见她小脸通红,显然是这高温之下被烤成这模样的,不由心疼道:“你进空间休息,我来守着!” 夏元秋笑道:“我正想说这事呢,你进去休息,我来守着。” 朱焱挑眉:“你是在挑战作为一个丈夫的权威吗?” 夏元秋掩嘴轻笑,忙道:“好啦好啦,听你的好吧,我进去歇会再出来。” 夏元秋走后,朱焱感觉到屁股下的石凳又热了起来,他赶紧站起,若再坐下去,屁股估计会被烤熟,他可不想做一个没有屁股的美男子。 他一个人围着石屋转悠,打发着闲时,突然,一声兽吼从远处传来,他赶忙回到石屋门口,警惕的看着兽吼声传来的方向。 1578.第1578章 第1579章 沙尘烟滚之中,他似乎看见一只体形巨大的恶兽正朝他奔来,看不清那恶兽的模样,却能感受到那恶兽自远处散溢而来的凶悍之气。 朱炎迅速取出鱼尾神剑,掌心元气灌入剑体,蓄势以待。 屋内的老头在兽吼声响起之时便眼开了眼睛,他见朱焱守在了他的门前,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虽只是萍水相逢的情谊,可这两个小娃娃,却总能带给他感动,这是一种许久未尝过的滋味。 他没有自石床上起来,扭头朝朱焱道:“这是炎兽,能喷出炎火,你要小心。” 朱炎点头,炎火嘛,它能喷,难道他朱焱就不能? 他向前走了两步,掌心蹿跳出一簇浅青色的炎火,炎火在他的操控下,迅速将鱼尾神剑包裹住,在那炎兽扑向他时,他狠狠朝着炎兽虚劈了一剑,一道带着火芒的剑气斩向炎兽。 炎兽的身体很巨大,但也很灵活,它身子一扭,险险避开朱炎劈出的这道剑气,头一扭,哇的一声便喷出一口火柱。 二者距离很近,火柱喷出时,朱焱来不及闪避,只能迅速执剑抵剑。 剑上裹着的青龙之焰,在接触到炎兽喷出来的炎火后,那炎兽之火瞬间便被青龙之焰吞噬干净。 朱焱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原来炎火还能吞噬异类,以壮大自己的实力。 炎兽显然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无比厉害的炎火,竟然就这样被一把冒着火的剑给吞了? 然而兽便是兽,和人不同。 人若见到这种情况,便会自知不是对手,而开始想法子遁逃。 可兽不会,尤其是这种灵智低弱的兽,它们只会感觉到愤怒,然后继续不断的拼杀,就算是到了临死之时,它们也不会觉得后悔,因为撕杀搏斗,是它们唯一的生存方法。 炎兽又喷了三次火后,显然气力不继了,朱焱朝着它狠狠劈出一剑,它的身体也不再如从前那般灵活,一条后腿就这样生生被砍了下来。 炎兽扑倒在地,还不待它爬起,那柄可怕的火剑便再次出现在它眼前,狠狠刺入了它的胸腔。 炎兽死后,他切开炎兽的头颅,取出那颗青色的晶石,在手中掂了掂分量,这才满意的将晶石收入了空间戒。 老头自石屋里走了出来,瞧见炎兽的惨状,不由笑道:“你的实力,比我想象的更强,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已经有了这等成就。” 朱焱嘿嘿一笑,没脸没皮道:“没法子,天生底子好,想不强都不行啊!” 老头也笑,指着他道:“你呀,这嘴皮子和我当年也挺像的,一样的厚脸皮。” 他看了眼四周左右,问道:“元秋那丫头呢?” 朱焱道:“她回空间里休息了,这里太热,我怕她受不住。” 老头想了想,道:“是她手腕上的玉镯么?” 朱焱点头:“没错,那玉镯是一个空间神器,里面很大,就像另一个世界。” 老头道:“我第一眼见到那只玉镯时,便觉得十分不凡,果然如此!”他又看向朱焱手中的鱼尾神剑,道:“若我没看错,你手里这剑,也是神器吧?” 1579.第1579章 第1580章 朱焱点头:“没错,正是神器!名叫鱼尾。” “你们夫妻俩运气不错嘛!”老头笑眯眯道。 朱焱扫了眼他手指上的玉石戒指,道:“你手上的那只,也不是一般的空间戒,莫非也是神器?” 老头摇头:“比一般的空间戒要高阶一点,比起空间神器来,那真是差远了,只是能装的东西多点罢了。” 朱焱若有所悟,指着地上的炎兽道:“莫非你平日猎的炎兽们,都装进了你这玉石戒里?” 老头点头:“没错,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肉,只能先存起来,倒真存了不少!” 朱焱忙问:“那晶石呢?” 老头道:“也在,还真不少!” 朱焱笑道:“你在这里住了这么多久,猎了无数的炎兽,肯定攒了很多晶石,反正你也没什么用,都给我吧。” 老头道:“以你现在的修为,这种青色的晶石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你要来做什么?” “我和元秋在这云涌大陆上,连一间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都没有,这晶石不单可以用来化元修术,还能用来买房子啊!” 老头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也好,这晶石留在我的空间戒里,等于就是占位置,丢掉又怪可惜的,给你们用到有用的地方,也挺好。” 说完,老头便开始从空间戒里往外掏晶青,青莹莹的晶石,有大有小,一堆堆的往外掏,一不会就有了几百颗,朱焱瞪直了眼,看着老头依然没有停下的手,叹道:“你究竟杀了多少炎兽?” 老头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很多吧,是它们先攻击我,我才会对它们出手,否则,我绝不会擅自出手伤害它们。” 炎兽的战斗力虽然强悍,可头脑却十分的简单,它们的同伴死后,它们只想到要报仇,却没想过,这个人类,是不是它们的对手! 于是乎,仇怨无了时,尸骨积成山。 老头终于不再往外拿晶石,而看着眼前已经堆成小山一般高的晶石,朱炎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最终只默默的往自己的空间戒里装晶石。 这得买多少房子?他算不出来! 晶石装了一半,夏元秋便自空间里出来了,她手里还端着香喷喷的饭菜。 见朱焱正蹲在一堆青色晶石面前,她忙放下手中的饭菜,问道:“哪来这么多晶石?” 朱焱指了指老头:“他的,他说要送给我们买房子,让咱们有家可归,实在是盛情难却,我这才勉强收下!” 老头挑眉,立马拆穿他:“不是你跟我哭穷说没有房子住,让我将用不上的晶石都给你么?怎么就盛情难却了?你若不想要,立马还我也行!” 朱炎赶忙将剩下所有的晶石一股脑丢进了空间戒中,笑眯眯道:“你要来也没有用,你又不出去,还不如给我们,让它发挥出属于它的价植,多好?” 瞧着这两个一来一去的说辞,夏元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奈的笑道:“朱焱,你这脸皮可真不薄,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这拿了人家的东西,一会吃饭手可得短一些,明白不?” 1580.第1580章 第1581章 朱焱扫了眼石桌上摆着的菜,都是他爱吃的,立马丧气的应道:“哦——” 而此时老头已经坐到了石桌前,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狠狠咽了口口水,道:“元秋丫头,这些都是你做的?” 夏元秋点头:“都是我做的,尝尝吧,我的厨艺还不赖哦!” 老头那里还等得了,赶忙拿了桌边摆着的筷子去夹菜,许是太久没用过筷子,试了好几次才渐渐熟练起来。 看着老头吃饭的模样,虽然吃得很香,也挺快,但却没有那种饿牢里放出来的狼吞虎咽的狼狈样。 甚至举手投足,还颇为优雅,透着一股子贵气,显然他从前也不是普通人。 朱焱也坐在了石桌前,见老头身前的蒸鱼已经吃完了一整面,咸鱼茄子也吃了一大半,连他最喜欢吃的烤鸭也有半只进了他的肚子,他赶忙取了一只空碗,迅速的夹了一些菜放到一旁。 老头不解:“你夹菜又不吃,放那干嘛?” 朱焱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元秋:“一会都被你吃光了,我媳妇还饿着呢!真当她是你的厨娘,只干活不用吃饭吗?” 老头笑道:“好小子,知道心疼媳妇,不错!” 朱焱嘿嘿一笑,不再说话,赶紧拿了筷子就开吃,就怕再晚一步,这些好吃的都要进入这饿老头的肚皮。 饭毕,老头看着石桌上的空盆残盏,叹道:“已经好久没吃这么饱过了,都快忘了吃饭的滋味了。” 夏元秋好奇道:“您平日都不吃东西?” 老头摇头,指了指院中的炎兽尸体,道:“我平日就吃这个,吃得多了,就腻味了,除非极饿之时吃上两口,否则看都不愿看一眼。” 也是,长年累月的只吃一种食物,也难怪会腻味! “我可以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吗?”夏元秋道。 老头眼睛略有闪烁,最终依然点头:“你问吧!” “你守在这里吃了这么多的苦头,究竟为了什么?你所谓的那个承诺,究竟是什么?” 老头皱眉,他摇头道:“你不该问这些的,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可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激发,那种抓肝挠心的感觉,您知道吗?”夏元秋急道。 老头看着夏元秋和朱焱,他很愿意去相信这两个年轻,可有些事,并不是单纯的愿意去相信,便能说出口。 “我对你们还不了解,有些事关系重大,我希望你们能理解!” 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她再追着不放,就是她的不是了。 夏元秋面露尴尬,干笑道:“是我太着急了,让您为难,实在对不住!” 老头摆手“无碍的,我若是你,也会对我这种奇怪的老头生出好奇心,你们并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只是时机还不到,我不能说罢了。” 夏元秋好想问,他说的时机又是什么时机,她最终忍住了,默默的收拾了桌上的碗盘。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可这片山谷,却依然明亮,那岩浆所散发出来的赤色光芒,在这黑夜里,却发的耀目。 1581.第1581章 第1582章 朱焱疑道:“这些岩浆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火山明明没有喷发,这些不断涌动的岩浆从何而来?又去了何处?” 老头扭身看向那片烈焰红火,在夜色中,宛如一条条真龙蜿蜒游动。 “岩浆来自地下,也是火山之下,它们不断的外涌,又流向了另一个通往地下的洞穴,回到它们原来的地方,不断反复着。” 夏元秋一脸惊奇:“还有这样的事?这岩浆涌了出来,还会回去?这也太奇怪了吧?” 老头道:“若这些岩浆不回去,那么整个云涌大陆都完了,所有人都会死,整个大陆都会葬身于一片火海。” 夏元秋看着老头略显激动的表情,突然道:“这应该就是你留在这里的原因,对不对?” 老头侧目看她,仍是没作声,转身回了石室。 朱焱拉着夏元秋走开,压低声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明知这老头不愿意说这事,你总提干嘛?” 夏元秋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去探问,我已经竭力在控制自己了,可总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来,好像今天的好奇心特别重。” 朱焱将她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咱爹才这样,你想早点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你一样,也有一种感觉,这老头,一定知道些什么。” 夏元秋仰头看他:“你真的也有这种感觉?” 朱焱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第一眼见到他时,我便有这种感觉,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自己也说了,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年,我当时便想,他守在这里,一定是和这火山有关,而与这火山有关,说不定就和咱爹有关,你说是不是?” 夏元秋用力的点头:“是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出同样的话,尽管他不想回答,可我依然想知道。” 朱焱用力搂了她一把,笑道:“别着急,既然已经找到了他,该咱们知道的事,咱们一定会知道。” 说得也是,该他们知道的,总会知道,若不该他们知道的,他们再多问也是白搭。 “今天晚上咱们就这样耗着?”朱焱的手不安分的揉向了某只大肉包。 夏元秋赶忙捉住他的手,羞红了脸,嗔道:“你够了哦,老前辈还在呢!” 朱焱长叹了一气:“我的计划又要落空了,苦死我了!” 她摸摸他的头,笑眯眯道:“乖!” 他捉住她调皮的手,凑到嘴边本想咬一口,又没舍得下嘴咬,只能狠狠亲了一口。 远处的火山传出阵阵异响声,夏元秋心道不妙,忙冲进石屋,朝着正假寐的老头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老头眼皮都没抬,道:“这是火山要爆发前的征兆。” “啊?这就要爆发了?那怎么?”朱焱忙问。 老头云淡风轻道:“什么怎么办?爆发就爆发呗,又不是没见过,反正那岩浆也流不到这里来。” 1582.第1582章 第1583章 朱焱想的可不是这事,他侧目去看夏元秋,夏元秋一心想早日摘得赤焰草,赶着回去救治那些随时都有可能引发暴乱的异人,可若这火山一旦开始喷发,那赤焰草便不能再摘取,需再等七日,这七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夏元秋朝老头问道:“火山发出这种响声后,一般多久会喷发岩浆?” 老头终于抬起了眼皮,看着夏元秋道:“最多三个时辰,你想做什么?” 夏元秋面色一喜,道:“现在距离七日之期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赤焰草便能摘取,我们只要赶在火山喷发之前离开就好了。” 老头自石床上坐了起来,摇头道:“这不行,太危险了,凡事都没有绝对,我说三个时辰,不过是凭着一些往日的经验推测而得,并非准确,或许两个时辰就爆发了,甚至是一个时辰,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夏元秋道:“没关系,我有空间神器嘛,若火山提前喷发了,我就躲进空间,等过几日再出来,伤不了我的。” 老头依然摇头:“依然很危险,那岩浆喷发之时,说来便来,快得吓人,若你来不及躲入空间怎么办?” 夏无秋摇头:“不会,我命大,一定不会这么倒霉。” 朱焱算是听出来了,她左一个我,右一个我,便是没说我们,她这是啥意思?又打算抛下他这个夫婿去单干吗? 果然,还没等他开口,她便扭头朝他道:“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免得到时——来不及拉你进空间。”她本想说免得到时连累你,可一想这词不太妥,便能换了一个词。 可无论她换什么词,都无法说服朱焱。 “你认为这种事,我会听你的?”朱焱挑眉,眼里隐有怒意。 夏元秋与他对视半晌,最终败下阵来:“好吧,一起去,便你要答应我,一切都听我的。” 朱焱也道:“你也要答应我,不许不经我同意,就将我扔进空间。” 他这是吃定了她嘛,明知她想说什么,偏偏抢先一步说了出来,堵住她的嘴。 夏元秋无奈,只能什么话都不说的转身,朱焱迅速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石屋。 屋里的老头嘴张了又张,终是没能喊出口,他看着这二人,就想到曾经年轻气盛的自己,当年的他,也曾为了一个执念,而不顾性命去做一件事。 年轻真好,有资格和能力去冲动,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火山爆发前的赤焰谷,炎热得令人窒息,就算有气壁为他们抵挡住绝大部份的热量,他们依然热得大汗不停,需不断的补充水份,否则,很快就会变成人干。 来到那赤焰草前,地面已经热得冒烟了,幸好他们有足够的水,将水不断的泼在地面上降温,否则压根就没办法站立,那鞋子一定会直接烧起来。 朱焱问:“还有多久?” 夏元秋看了眼手中的沙漏,细碎的沙子不断的往下漏:“还有半个时辰,希望这火山能撑过这半个时辰。” 1583.第1583章 第1584章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拉朱焱,让他靠自己近些,在火山喷发之时,她可以第一时间将朱焱送入玉镯空间。 朱焱反握住她的手,道:“别送我走,无论何时,我都只想与你在一起,那怕面临的是生命的毁灭!”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是朱焱对她的告白,或许是无数次中的其中一次,或许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她重重点头:“嗯,你就算走,也没门!窗户都没有。” 他拥她入怀,唯愿岁月就此停驻,永不分离。 沙漏中的细沙一点一点的漏下,就在只剩下最后一点细沙时,他们脚下的山体突然开始猛烈的剧震,这是火山暴发前的最后通碟。 夏无秋拉着朱焱的手,冲向那丛赤焰草,当他们的手触摸到赤焰草时,虽然炙热,却没有炎火喷出,他们迅速将那赤焰草连根拔起,每人握了一大束在手中,而此时,他们的身后,发出一声轰然巨响,火红的岩浆在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花朵,四溢翻腾的岩柱朝他们奔涌而来。 就在最后的关头,夏元秋的手指终于抚上了玉镯空间,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跌坐在青草地上喘息着,四目相对,心跳如雷鼓。 夏元秋笑问:“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感觉如何?” 朱焱眨了眨俊美无双的桃花眸:“妙不可言!” 他回头看向四周左右,除了远处正在调教小青的大青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外,大白小白也不见了踪迹,整个空间,就只有他们两人。 他笑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待上好几天呢!” 夏元秋起身,拍去身上的青草屑,叹道:“谁说不是呢,我还想早些回东海城,给那些异人解毒呢!” 朱焱一把将她扯入自己的怀里,狠狠的在她柔嫩的唇瓣上亲了一口:“你心里净想着别人,好歹也关心关心我嘛!” 夏元秋使劲推他,却半分也推不动,只能软趴趴的窝在他怀里,嘟嚷道:“他们比你更需要我!我当然优先关心他们咯。” 朱焱哼道:“谁说的?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就比如现在!!!”他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炙热的身体瞬间便将她体内的隐伏的燥动点燃。 她抵着他的胸口,避地他一连串的细密热吻:“你疯了吗?这里可是外面。” 朱焱低低笑道:“外面又如何?又不是没做过。” 前不久他们还在水里戏过呢!看来他的小妻子已经忘记了当时的四射激情,今天务必要让她印像深刻,再也忘不了。 夏元秋羞得一张脸红成苹果:“大青在看着呢!” “让它看,羡慕死它!”他底头在她脖颈处种下一串草莓,握着她腰的手将她托起,将二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让她感受到他的炙热和急迫。 远处的大青见他们如此无耻的当着它的面就纠缠在一起,立马吼道:“你们要不要脸啊?我虽然不是人,可也有眼睛的,我也有七情六欲啊,你们这样挑逗我,必须给我也找一个伴,否则,我——” 1584.第1584章 第1585章 它话未落,便见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不由哼道:“算你们识相!” 这时空中传来朱焱凉凉淡淡的回音:“你且等着,早晚给你找一个伴,必不让再寂寞下去!” 大青身子一颤,怎么有股不妙的预感? 赤焰草离开烈焰岩浆的滋养后,火红的枝叶迅速的开始萎靡,夏元秋为了保住赤焰草中的药性,用炼魂鼎将赤焰草中的精华提炼出来,寻常的鼎压根就化不开赤焰草,更谈不上提练,幸好她有炼魂鼎,否则,拼上性命得了这赤焰草,也是枉然。 三日后,他们自空间而出,山壁已经渐渐冷却,虽依然烫脚,但起码已经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刚下山更遇上正在附近转悠的老头,见到他们活着下来,显然十分高兴,朝他们不断的竖起大拇指。 “你们能活着下来,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我还以为你们被岩浆烤成渣了呢,哈哈哈——” 老头显然不太适合开玩笑,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二人尴尬的随着他笑了两声。 回到石屋,夏元秋一次性煎了好几天量的药给他留下,又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一并存放到他的空间戒里,道:“前辈,我们要走了,还有人在等着我带赤焰草回去救命,待我们忙完学院的事,一定再来看您。” 朱焱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套衣裳:“您还是换上这套衣裳吧,您身上这套,已经快衣不蔽体了。” 老头欣然收下二人的馈赠,笑道:“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回去后,不要再来了,免得遇上什么意外,倒真是我这老头的罪过了。” 二人没说什么,挥手与他道别。 正在二人走了几步后,老头突然冲口道:“闻人拓!” 夏元秋回头看他,不解道:“什么?” 老头笑道:“我的名字,我叫闻人拓。” 夏元秋点头:“我记下了,再见!” 她挥手,有些不舍,说不清为什么。 朱焱一路念叨:“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见过,怎么就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夏元秋眉眼一亮,忙道:“快想想,好好想想,说不定是什么有名的人呢?” 朱焱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放弃道:“我实在是想不起了,可能只是听过名字类似的吧!” 夏元秋泄了气,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烦人,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真讨厌!” 朱焱哈哈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刚刚一听那名字,真的感觉很熟悉,只是现在又想不起来了!” 夏元秋拍掉他环在腰间不安分的手:“热死了,你离我远点。” “什么事都能听你的,就这事不行,我就算热死,也坚决不能离你远点!”朱焱非但不肯离开她半步,反而挨得更紧了。 夏元秋拿他没办法,只能扭头看向别处,感慨道:“九母那毒妇,估计料定我们会葬身在这赤焰谷。” 朱焱哼道:“你那什么解药,千万别给她,就让她痛苦去死!” 1585.第1585章 第1586章 夏元秋笑道:“其实压根就没有解药,她吃下的也不是什么绝命毒药,只是会让她起一些反应的普通丹药罢了。” 朱焱不满道:“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不行,回去得让她尝尝我炎火的味道。” 二人一路离开赤焰谷,在那片被烤焦的热地之外,兽车竟然一直在等着他们,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我还以为我们得用腿走回去呢,这拉车的奔兽还真不错,比我那马驹子的耐性还要好。”朱焱扶着夏元秋上车,忍不住嘀咕道。 “这奔兽是经由驭兽院特殊驯化的,当然和一般的马驹不同咯!” 兽车拉着二人返往东海城,途经灵兽森林,今日值守的正好是那日拦他们的护卫,他瞧见二人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赶忙传了飞信回学院,将这好消息提前告知白院长。 白院长接到飞信后,愁眉不展好些天的脸上,终于泛出笑容,他们回来了,毫发无损,这自然是好事,同时也代表着,他们一定得到了赤焰草,他深知夏元秋的性格,若不得到赤焰草,她绝对不会回来。 四福匆匆冲时静修院,朝白院长道:“院长,大事不好了,韩婧院导她,她冲了出来,没有人能拦住她。” 院长面上原本的笑容迅速敛去,身子风一般的掠出静修院。 丹院内尖叫声不断,兽吼声不绝于耳,白院长赶到时,已经没有了人样的韩婧正抓住了一个已经吓晕过去的女学生,尖利的爪子深深嵌入女学生的双肩之中,她嘴中尖长的獠牙正要刺破那女学生的颈脉。 他迅速冲上前,朝着韩婧狠狠劈出一掌,掌间霸气的元气团呼啸而去,狠狠砸中了韩靖的侧肩。 韩靖松开了女学生,身子被强劲的元气风暴掀翻在地,但很快,她重新站了起来,那双妖异冷血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白院长。 白院长喊道:“韩靖,你醒醒,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就算有邪物想要控制你的心神,你也应该去与它对抗,战胜它,不要被它操控,你可以做到的,你不是精神力超强的韩院导么?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面对韩婧,她不单是一个异毒受害者,还是他多年的共事伙伴,他不忍心看她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韩婧朝白院长走来的脚步有一丝的停顿,生来白色绒毛的脸上现出一丝挣扎,潜藏在身体里的原始意识在与那邪恶力量对抗着,她试图夺回主导,几个回合过后,她最终被狠狠的压制,一切都是徒劳。 韩婧的眼中,重新布满了愤怒,十指上的尖利指甲又长长了三寸,就像十把锋利无比的利剑。 白院长皱眉,摇头道:“看来你努力过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回来,变回从前的模样。” 他自空间戒中取出一条鞭锁,鞭锁通体赤红,由铁岩丝拧扭而成,十分坚固,可当成长鞭用,也可用来捆人。 他一鞭子抽向韩婧,韩婧变成异人之后,显然身体的灵活性下降了很多,这一鞭子抽来,她竟然没能躲开。 1586.第1586章 第1587章 白院长身为修尊境强者,这一鞭之力,岂容小觑? 韩婧被抽得倒飞出去,嘴中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声。 可她立刻又重新站了起来,尽管那只被鞭锁抽虽的手臂已经脱臼,她依然一步步朝白院长走来,眼神残忍嗜血。 白院长紧紧握着手中的鞭锁,内心十分挣扎,虽然眼前这个人已经失了神智,可这身体依然是韩婧的。 现在所有受的伤,最终都是要还给韩婧去承受。 当韩婧一步步朝他靠近之时,他不得已,再次挥动了手中的鞭锁。 “住手!”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白院长沉郁的脸上立马泛出笑容,他迅速收回鞭锁,转身看向来人,果然是夏元秋,在她的身边,立着丰神俊逸的朱焱。 夏元秋只朝白院长点了点头,身子迅速掠向韩婧,手中锁魂链脱掌而出,长长的铁链在夏元秋的操控下,顺利的将步步逼近的韩婧捆住。 韩婧跌坐在地,身子不断的扭动挣扎,依然无法挣脱开锁魂链的捆缚。 夏元秋来到韩婧的身前,取出赤焰草精华,捏住她的下颚,滴了几滴进入她的嘴中。 赤焰草乃常年以赤焰岩浆为食,火属性,精华烈阳,能驱尽一切邪佞恶毒。 服下赤焰草精华后不久,韩婧的脸上开始现出痛苦挣扎的表情,整个人疼得蜷缩在地,浑身不断的抽搐着,发缕缕黑血自其七窍中外溢而出。 白院长惊道:“怎,怎么七窍流血了?这这——” 夏元秋笑道:“这是在排毒,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岂止是七窍在排毒,她全身上下数不清的毛孔同时都在排毒,那白色的绒毛渐渐染成了黑色,也开始脱落。 那尖利的獠牙也在慢慢往回缩着。 白院长此时才惊喜道:“成了,真的成了!” 约一个时辰后,蜷缩在地的韩婧已经基本恢复了原貌,夏元秋赶忙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套衣裳,为她遮住赤果的身体。 解去锁住她身体的锁魂链,再为她接上脱臼的手臂,以叫来两个女学生,让她们带韩婧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裳,这才朝关押着更多异人的房舍走去。 白院长也分了一瓶赤焰草精华,学着夏元秋的样,先将异人用鞭锁捆缚住,再强行滴入几滴赤焰草精华,剩下的事,便是等待,等待他们体内的邪毒尽除,重新找回自我。 异人和那些毒人不同,异人记住了所有的事,他们甚至清清楚楚的记住了自己变异后的模样,虽然现在重新变了回来,可这种心理上的创伤,并非用药物所能治疗,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去忘记,或去克服,否则,他们将一世都生活在恐惧阴影之中。 送走所有的患者,学院又重新恢复了平静,这场几乎捅破天的危机总然是解除了。 “朱焱呢?”白院长发现原本一直跟在夏元秋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的朱焱竟然不见了,好奇问道。 夏元秋笑道:“也许是去见九母了吧!” 1587.第1587章 第1588章 白院长哦了一声,一脸的了然之色,九母害得他们可不轻,朱焱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他能放过九母才是怪事。 白院长派了专人送这些恢复得差不多的异人回家,并向其家人及四周邻居说明情况,否则,在众人眼里,他们还是之前的怪物,那他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艰难。 料理完异人的事,夏元秋随白院长一同回到静修院,这才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温茶,朱焱便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夏元秋问:“你拿九母怎么样了?” 朱焱嘿嘿一笑,道:“也没怎么样,只是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害人就是了。” 夏元秋挑眉:“你废了她的修为?” 朱焱自空间戒里摸出一颗浅青色的晶石,虽然晶石的成色不如萧忌体内的晶石成色好,却也十分不错了。 “九母的晶石被取出,非但失去了所有的修为,便是连人形也无法再保持,只能变化回灵狐的原貌,重新回到森林。” 白院长点头,道:“这样也好,免得她再出来害人!” 朱焱将青色晶石放在了白院长的面前,笑道:“这个给您吧!” 白院长赶忙推辞:“可不使不得,这件事能完美的落幕,多亏了你们夫妻二人,这方晶石是你们应得的,我可不能收。” 朱焱但笑不语,夏元秋却道:“院长您就收下吧,朱焱现在可不缺这一块晶石,他富着呢,您就别客气了!” 白院长不解:“还有人嫌弃晶石太多了?这可不单可以用来买置物品,还能炼化后用来提升修为!” 见朱焱依然一副面色淡淡,对晶石毫无兴趣的模样,不由好奇道:“莫非你们这次去赤焰谷,有什么奇遇?” 说到奇遇,夏元秋想到那孤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在谷中的老头,脱口道:“院长,您听说过一个叫闻人拓的人吗?” 白院长先是一脸茫然,后想了想,皱眉道:“这名字倒是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一定是听过,可偏想不起来了。” 朱焱也道:“我也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可偏偏想不起来!” 白院长又问:“你为何问这个名字?” 夏元秋便将他们在谷中遇到老头的事说了一遍,白院长突然抖了个机灵,忙道:“我好像记得,南海学院曾经有一个院长姓闻人,究竟叫什么名字倒是记不清了。” 提到这茬,朱焱也抖了个机灵,他一直迷迷糊糊想不起来的事,在白院长的一句话后,脑中的迷雾顿散,立马拍了大腿道:“我知道了,之前在南海学院时,我曾看过一本关于南海的史记,其中便有提到闻人拓,没错,就是闻人拓。” 见朱焱如心奋,夏元秋的心跳也跟着加速,她忙道:“难道这位闻人拓,就是当年和神君决斗,最终引发南陆岛爆发火同的那位院长?” 朱焱郑重点头:“没错,就是他,两百七十年前,他和神君一同失踪,生死成迷。”他很庆幸自己看过这本记事、 1588.第1588章 第1589章 夏元秋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便往外走。 白院长冲上前将他二人拦下:“你们要去哪里?” 夏元秋急道:“我要去找闻人拓,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问他。” 白院长摇头,急道:“这事还没弄清楚,你切不可冲动,那赤焰谷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地方,你们去了一次能平安回来,已经实属不易,可不能再轻易的去涉险。” 夏元秋摇头,眼眶泛红:“无论有多危险,我都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白院长从未见过夏元秋如此激动的模样,她向来淡定自若,宠辱不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处世淡然,可今日,她就像一个任性的小孩,为了想要的东西,不顾一切。 白院长心生疑惑,在他看来,夏元秋并不是一个会随便冲动的人,这其中一定另有缘由。 “你怎么了?究竟想问他什么?”白院长问道。 朱焱摇头:“以后您自然会知道,现在还不方便说出来,您甭管了这事,我们能自己处理好。” 白院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郁,他们不肯说,证明这事事关重大,既然如此,他再拦也是无用,便退开了一步道:“你们注意要多加小心,怎么去,便怎么回,绝不可受伤,明白吗?” 二人齐齐点头应下,没有再多言,直接出了静修院,连住处都没回,直接便出了学院,往赤焰山而去。 沙母知道夏元秋回来了,在院里做好了饭菜等夏元秋和朱焱回来,这左等右等,等到饭菜都凉了,依然没见两人的身影,便派了沙律去探听探听,是不是被院长留在静修院吃饭了。 沙律去了一趟静修院,得到了夏元秋和朱焱已经离开的消息,他想不明白,刚刚回来,为何又走了?她这一走,还会回来吗? 四福知道的也不多,便也没向沙律传什么话,直接遁走,免得多说多错。 沙律在静修院门前站了很久,一双眼睛看着那空荡荡的大门看,似在看那大门,又似透过那大门,看向了别处。 他以为,他和夏元秋就算注定不能成为情人,但起码,他们是朋友,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好朋友。 可现在看来,只有他拿她当朋友,她却只拿他当了一个路人。 得知她今日回来,他和母亲忙前忙后,置办了一桌子的好菜,坐在那院里,望眼欲穿的等着她,可她呢?来去无由,身影全无,连句话都没能留下,她究竟拿他沙律当成了什么? 他决然转身,回到了小院,朝着母亲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咱家的房子已经修好了,今儿就搬回去吧! 沙母见他脸色很是不对,忙问:“儿啊,发生什么事了?元秋呢?她怎么没来?” 沙律眉头深锁,不悦道:“她走了,许是不想见到咱们吧,您今天就搬回去,免得碍了他们夫妻的眼。” 沙母极少见儿子这般情绪化,忙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元秋和你说了什么?” 1589.第1589章 第1590章 沙律哼道:“她如今有了朱焱,还屑于同我说话吗?我没有见到她,她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可笑我们母子俩在这里等了她这么老半天,原来人家根本就没将咱们母子放在心上。” 沙母总算是明白过来,不由笑道:“你这傻孩子,这较的是什么劲啊,她来了又走了,定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呗,你用得着生如此大的气吗?” 沙律道:“能有什么着急的事?这毒人异人的事都解决了,她还能有什么着急的事?无非就是嫌我们在这里碍了她和朱焱的眼,故意不回来。” 沙母沉了脸,皱眉道:“律儿,你怎么变得这般小心眼?元秋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沙律冷着脸不说话。 沙母道:“律儿,咱们都知道元秋的性子,这孩子知书有礼,心地善良,且心怀大义,她对天下之人都是一样的真诚纯善,又怎会对我们怀有恶意?她着急走,一定是有什么着急的事,你心里明明知道,却偏偏不肯接受,无非是因为——” 沙母顿了顿,她本不想说也这样的话,可事到如今,这话,必须摊在明面上来讲,否则,于谁都不利。 她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这般生气,无非是因为她没有在回来的第一时间赶来见你,而是再次与他的丈夫消失在你眼前,你嫉妒,所以才生出满腹的怨气!” 沙律嘴硬道:“我没有!” “你有,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看见你的真心,元秋也一样,她知道你对她的心意,她不想伤害你,更不想你因为她而难过,所以才会想尽办法的撮合你和白素,你嫉妒朱焱,嫉妒他时时刻刻都能陪在她身边,可你又偏偏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怨气日积月累,终于在今日爆发,我说的对不对?” 沙律别过头:“我没有!” “律儿,娘劝你一句,放过,不只是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有些感情,该放下时,便要放下,否则,伤害的人,不只是你自己,还有那些爱你疼人的人。” 沙律的眼睛看向那棵结满果子的桃树,那日,白素为了给他摘一颗最甜的大桃子,不要命的爬上了高枝,在她跌进他怀里的那一瞬,他看见白素的脸,变成了元秋的脸,他搂着她,不舍得放手。 直到那张夏元秋的脸,重新变成了白素的脸。 母亲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懂,可要做到,却又是另一回事,当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身影深深刻入了骨髓之间,想要再忘记,谈何容易? 沙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他直接来到李院导的居所,向他申请今年与北海学院的交换学生名额。 若许离开,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希望时光能冲淡一切,能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原点,回到他的心平静如水的那一刻。 白素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满心欢喜的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父亲,希望能得到父亲的祝福。 白院长倒是很想祝福她,只是以他过来人的经验来看,白素的高兴,可能会成为一场镜花水月。 1590.第1590章 第1591章 果然,没过多久,李院导便来到了静修院,向他递交了今年学院将要派往北海学院的交换学生。 交换学生之事,乃是刚刚经由四海学院院长通过飞书决定的新政,这是第一次将本院学生外派别的学院,同时也接受别的学院的学生进入东海学习,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新政,促进学院与学院之间的长短互补。 白院长看着李院导递来的名单,上面赫然便有沙律的名字,他邪眼看向白素,问道:“沙律要去北海学院,这事你知道吗?” 白素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瞪圆了本就圆的眼睛:“你说什么?” 白院长直接将名单递到了白素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白素呆呆的接过名单,沙律的名字很醒目,就排在第一位。 “这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的心疯狂的跳着。 白院长叹道:“看来你是不知情,这是今年咱们东海学院将要派出去的交换生名单,三天后就走,一年后回来。” 白素脸色十分难看,她瞪着白院长道:“爹,你明知我喜欢沙律,想要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将他派往东海学院?您是故意的吗?故意想要拆散我们对不对?” 白院长一脸无奈的看向李院导,李院导忙道:“白素,你误会院长了,这些将要派往各院交换的学生,都是他们自愿申请的,没有一个是由我们指定派出的,你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他们。” 白素如何肯信,她哭着跑出了静修院,一路泪眼朦胧的来到了夏元秋的小院,却哪里有沙律的身影。 沙母听见动静,忙自房间跑了出来,她还以为是儿子沙律回来了,结果却看见一脸泪痕的白素。 “素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律儿欺负你了吗?”沙母赶忙上前,自怀里取出帕子给白素拭泪。 白素一把抓住沙母的手,哽咽道:“伯母,沙律他要去北海学院一年,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沙母也是一愣:“你说什么?” 见沙母这表情,白素算是明白了,这事连沙母都不知道,全是沙律自己一个人决定的,他究竟在想什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定是我爹逼他的,我这就去找我爹,让他除掉沙律的名字!”白素哭道。 “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要去!” 沙律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二人赶忙转身,瞧见神色平静的沙律,正目光湛湛的看着二人。 沙母赶忙上前拉住了儿子的手臂,忙问:“刚刚素儿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去北海一年?” 沙律点头:“是真的,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与别人无干。” 沙母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沙律的脸上,打完她又后悔了,从小到大,她从没打过沙律,一次都没有,沙律从小便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也正因为他的听话和懂事,从不与人争吵打架,她从来都摸不清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沙律挨了一耳光,面色依旧平静,只淡声道:“母亲,我要去一年,这一年,希望您能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饿着,别累着。” 1591.第1591章 第1592章 沙母哭道:“你要是真想我好,就不该去这北海,你不在娘身边,娘怎么吃下下睡得好?你这是要娘早死啊!!” 沙律目光微闪,皱眉道:“母亲,您别说这样的话,一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我需要这次机会,希望母亲您能理解我。” “你这是逃避,是个男人,就该面对,而不是逃避,你还是我儿子吗?你还是当初那意气风发的沙律吗?”沙母声严色厉,怒吼道。 沙律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院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白素一眼,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一句话,就这么走了。 两个女人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 ———— 赤焰谷 夏元秋和朱焱沿着之前走过的路,一路往石屋的方向而去。 “你听,似乎有什么声音!”朱焱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夏元秋也听见了动静,细听之下,突然道:“不好,好像是石屋那边传来的声音。” 朱焱也皱了眉头:“似乎是兽吼声,不只一只,应该是一群。” 二人对视一眼,立马便拔腿朝石屋方向冲去。 翻过石山,石屋前的景像令他们毛骨悚然。 老头住的石屋外,围聚了无数只炎兽,密密麻麻,只能看见那赤色毛发拼聚成血色海阳一般。 而身着墨色玄衣的老头正在兽群中浴血奋战。 二人迅速掠入兽群,即刻加入了战斗,一人手执鱼尾神剑,一人挥舞着锁魂链,迅速在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夏元秋将大青小青,以及大白小白一起唤出了空间,让它们加入战斗。 大青瞧着眼前这阵势,忍不住骂娘道:“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热?这些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多?”大青巨尾力重,横扫之下,立马有至少三只炎兽被抽死。 小青也不甘示弱,一尾扫去,两只炎兽倒地不起,大白是四兽之中实力最弱的,它凭皆着白虎族天生的凶悍,也扑杀了一只炎兽。 “你们要小心,这些是炎兽,它们会喷火,不要被火沾身。”夏元秋朝大青它们喊道。 大青哼道:“在本尊面前,它们连个屁都不算,这点子火可伤不了本尊。” 朱焱道:“大青,你别小瞧了这些炎兽,它们喷出的炎火,可不是一般的兽火,能避最好避开。” 大青对朱焱向来都是带着几分敬畏的,朱焱说的话,它自然也更为信服,忙点头:“我明白了!” 朱焱的炎火能事吞噬炎兽所喷出来的炎火,让自己的力量更为强大,他便专门找那些爱喷火的炎兽,在吞噬了一定量的炎火后,朱焱掌心的浅青色火焰似乎颜色更深了几分。 浅青色火焰脱掌而出,化做一条火龙,扑袭向一众炎兽。 炎兽虽是一种头脑十分简单的灵兽,直白点说,就是非常笨的灵兽,它们不懂得如何躲避危险,一味的勇往直前,不死不休。 明知朱焱的炎火十分厉害,也不懂得去避躲,就这么虎扑而上,结果就悲剧了。 1592.第1592章 第1593章 炎兽身上的赤色毛发十分浓厚,也很干燥,朱焱的青色炎火一沾上它们的毛发,立马便势如破竹般蔓延扩散,你传我,我传你,那火无论如何也扑不灭,只消沾上一点火星子,它们的赤色毛发便立马被点燃。 夏元秋此时已经来到老头身前,老头身上多处负伤,一脸的疲惫,再看那满地的兽尸,可见他已经孤身奋斗了很久。 她一手抓住老的手腕,二话不说便将他扔进了空间,再迅速掠至朱焱身边,将他和周围的大青等一并收入了空间,此时的石屋外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他们再待下去,只会受到这火海的波及,还不如先暂避一会,待这些炎兽全被烧死,他们再出来也不迟。 空间内,闻人拓跌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他惊愕的看着四周左右,碧蓝的天空,无边无际的草地,高耸入云的山峰,生机勃勃的一个世界,他多久没见过这样的世界了? 他想过夏元秋所戴的玉镯空间定是不凡,却没想到,竟不凡到如此地步。 很快,夏元秋等人也进入了空间。 大青嗷呜了一声,不满道:“夏元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劳烦你不要再叫我出去,我可不想变成烤地龙。” 朱焱道:“那你以后饿了也别叫元秋,元秋可不是你的厨娘。” 大青被朱焱回呛,也不敢吭声,只嘴巴嘟嚷了一句什么,立马带着小青奔向不远处的溪里,为他们炙热的皮肉降降温。 夏元秋来到闻人拓身前,迅速检查了他的伤口,见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可惜了朱焱刚送给他的这身墨色玄衣,就这么被炎兽的利爪给撕得不成样子。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炎兽?发生什么事了?”夏元秋问道。 闻人拓叹道:“那****不在时,前来袭击朱焱的那只炎兽,原来是赤焰谷一带的炎兽头儿,他们的头儿被朱焱杀了,还暴尸在外,它们是来复仇的。”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这么多的炎兽同时来攻击他,幸好他们及时赶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闻人拓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赤焰草不够用吗?” 夏元秋摇头,凝着眼前闻人拓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您是两百七十年前南海学院的院长吗?” 闻人拓目光闪烁,他回视着夏元秋,挑眉道:“两百七十年前的事你们也知道?你看我像活了两三百岁的人吗?” 夏元秋很认真的点头:“像,像极了。” 闻人拓突然咧嘴笑了,不信道:“哪里像了?你个小丫头,莫要信口开河!” 夏元秋复问:“前辈,您是两百七十年前的南海学院院长吗?” 闻人拓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下,他认真的打着夏元秋,又打量着朱焱,最终点头道:“没错,我是两百七十年前的南海学院院长,闻人拓。” 夏元秋的心狂跳着,她脱口问道:“当年和您大战的神君,他也还活着吗?” “你为什么要问神君?”闻人拓原本平展的眉头突然皱起。 1593.第1593章 第1594章 夏元秋认真道:“这对我很重要,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您能告诉我吗?” 许是夏元秋的真诚打动了闻人拓,他没有再回避这个话题,直接了当道:“实话告诉你,这两百多年来,我一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自当年分开,足足两百六十八年,这两百六十八年来,我一直在等他,他说过,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可他一直没有再回来,我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是生是死,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 见夏元秋一脸的失望,朱焱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别灰心,总会有消息的。” 总会有消息?连最后见过父亲的人都不知父亲生死行踪,谁还能知道? 夏元秋又问:“究竟是什么约定让你守在这里足中两百多年?” 闻人拓道:“这是我和神君之间的约定,由我护住这里的火山眼,由他去将玄冰置入四域陆岛的火山之腹,他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回来,与我一起封印这火山之眼。” “可是他最终没有再回来!而且四域陆岛的火山根本没有得到缓解,依然不断的往外喷涌着岩浆,令整个云涌大陆都陷入一片炎海之中。” 闻人拓点头:“不错,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神君并非是一个会失信于人的小人,他明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他不会故意不来,所以——” “所以你猜测,你怀疑,神君已经遭遇了不测?”夏元秋不知这句话是如何说出口的,怪的是,她在说这句话时,心情出奇的平静。 闻人拓道:“是的,我是这样怀疑,但我依然希望有一天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履行当初的承诺。” “所以,你一直留在这里,一来是因为与神君的约定,二来是因为火山之眼就在此处?”火山之眼是否能保持平静,代表着四陆火山每次喷发的程度,若火山之眼失去平静,那么四陆火山会同时发生一次大规模的喷发,这样的后果,没有人能够承受。 而闻人拓这些年来,他日夜拼命的修行,为的就是能不断的提高自己的修为,让自己的生命能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起码在等到拥有封印火山之眼的人到来之前,他不能死,他一死,再没有人去稳定火山之眼的情绪,整个云涌大陆的人,都会跟着遭殃。 闻人拓点头:“没错,这就是我为何活了这么久,本早就该进黄土了,却依然死皮赖脸的活在这世上的原因。” 二人肃然起敬,因为闻人拓的无私和做为男人的担当。 当年四域陆岛发生连续的火山喷发事件,他们当时正好在南陆岛比武,火山突然的喷发,他们认为他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眼看着四域百姓因为他们而陷入困境,他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能控制住四域火山,以令百姓们能脱离苦海,过回从前舒适的生活。 1594.第1594章 闻人的牺牲 第1595章 一个人,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牺牲了一切,包括父母家人,朋友爱人,甚至是自己无比漫长的人生。 夏元秋是个大夫,前生是,此世也是,她可以为了救一个人的性命而拼尽全力,可她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为了一个信念,在这孤谷中生活数百年,这是一种比死还要残忍的酷刑。 闻人拓突然笑了,眼里的释然卷去面上的苍凉:“你不不必为我难过,也幸好,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可我已经尽力了。” 夏元秋迅速扣住他的腕脉,细细诊听。 闻人拓任她查脉,淡笑道:“我的大限已至,这就是我的宿命。”时至今时今日,他刚好活够了三百岁,整整三百岁,在这些炎兽群突袭之时,他正在将聚元破关,若破关成功,他至少还可以再活一百年,可惜,因为炎兽群的突然到来,他没办法将破关进行到底,不得不中途放弃,这意味着,他没有机会了。 这或许是天意,他欣然接受。 夏元秋松开了他的手腕,看着他一脸释然,视死如归的模样,突然笑道:“你以为死了就是解脱?你的使命便完成了?” 闻人拓挑眉:“难道不是吗?我已经尽了全力,大限将至,我再无遗憾!” 夏元秋道:“谁说你大限将至?我看未必。” 朱焱抿唇,心道你这老头想死,还真不那么容易呢,元秋怎么可能让你这样轻易去死? 闻人拓不解其意,道:“你这话是何意?” 夏元秋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丹药,趁着闻人拓说话之时,迅速塞入了闻人拓的嘴中。 闻人拓对元秋毫无防备,压本就没想到她会突然对他出手,那丹药入口即化,他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一口咽下去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闻人拓瞪圆了眼睛,他感觉到一股热流蹿入五脏六腑,热流以极快之速沁入周身经穴,为那几近枯竭的经穴带来一丝温润,那种精力充沛的感觉再次回来了。 夏元秋道:“寿元丹,一丹可增寿百年,你想死,起码得百年之后,现在是没这么容易了!”她眼眸含笑,歪着头看他,一脸调皮。 闻人拓一脸惊讶,嘴巴张了又张,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于有些人来说,增寿或许是一件好事,天大的好事,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将那永远止境的酷刑加长了时日。 而这时日的期限,是一百年。 夏元秋道:“你或许早已看破生死,你或许早已想要离开这个人世,可你不能,因为云涌大陆还需要你,因为你和神群的约定还未作废,我相信,神君终有一日会回来,与你一起将那火山之眼封印,这件事,只有你们能做到,只有你们能让云涌大陆继续存在,让那万万千千的生命得以继续延续下去。” 闻人拓精芒四射的眼眸微眯,他看着夏元秋,一脸的狐疑:“为什么?你为么要这么做?” 1595.第1595章 闻人与神君的约定 第1596章 夏元秋道:“因为我也在找神君,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他,我知道他没死,他一定没死。” 闻人拓不解:“你为什么要找他?”以夏元秋的年纪,压根就不可能知道的太多。 夏元秋道:“我有我的理由,我现在不方便说,有些事,只有找到神君才能知道真相,待真相大白之时,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一切。” 闻人拓虽然好奇,可他向来都是一位君子,元秋不说,定是有她的难言之隐,他自不方便再问,便只长叹道:“遇到你们两个,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这下想死又死不成了!” 夏元秋笑道:“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在这里住很久,我一定会尽快找到神君,让您完成与他之间的约定。” 闻人拓虽然对此事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可听了夏元秋这激昂之言,竟生出一股子共鸣之感,仿佛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闻人拓点头,忽又道:“我与他分开时,约定好由他去北域取玄冰,而我死守火山之眼,待他将玄冰取回,稳定日夜外涌的岩浆流后,再与我一同想法办封印火山之眼。” 朱焱接话道:“可是后来你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对吗?” 闻人拓点头:“没错,他再没有回来过,而四域火山亦没有半点熄止之像,火山之眼日益暴躁,我一日也不敢离开。” 他又道:“我与神君虽并无过多的交集,可我知道他的为人,他绝非是一个缩头乌龟,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被困住了,所以才会久未赴约,只是我没想到,这一耗,便是两百七十载。” 两百七十载,这是一段极为漫长的岁月,在这段岁月当中,可以发生许多事,没有人知道神君究竟是死是活,他究竟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 夏元秋感觉肩上的使命更重了,她所要做的,不单是找到神君,弄清他究竟是不是她的父亲,她此时还肩负了整个云涌大陆的生机。 闻人拓道:“尽力就好!!我还能再撑一百年,你们应该多过自己的生活,这种重担,不该由你们来扛,这太沉重了。” 若神君是她父亲,父债女偿,她觉得扛起这担子,是理所当然的事! 夏元秋摇头,笑道:“你能说说神君的事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模样如何?性情如何?” 闻人拓抬头望天,天色青透,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天空了?尽管这并不是真正的天空。 “他个子很高,比我高出一个半头,也很魁梧,卷发,棕眸,长得很俊美,比你的朱焱也是不遑多让。” 夏元秋点头,记忆中的父亲也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 “他不喜欢说话,能说一个字,绝不会说两个字,他的修为很强悍,当时我被誉称为云涌第一高手,可与他大战一百回合只是打成了平手,后面便渐渐落于下风,他为了逼问我湘君的事,故意没有使出全力,所以我才能一直撑下来,否则,在第两个回合时,我便已经落败!” 1596.第1596章 云湘君 第1597章 这是闻人拓在夏元秋面前第二次提到湘君。 她对这个叫湘君的人感到十分好奇。 只是现在,她更想知道的,是有关神君的消息,多一些,更多一些。 “火山爆发后,我们险些被突然爆发的火山吞噬,好不容易脱险后,我们解开了存在于我们中间的某些误,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竟然从仇敌变成了朋友,他虽不爱说话,性子却很直爽,是个好人。” 朱焱问道:“那位云湘君究竟是谁?神君为什么会为了她而对你动手?”他问出了夏元秋想知道却没问出口的问题。 闻人拓那黝黑的脸上,泛出一抹柔色,眼中华光闪烁,仿佛忆起了生命最为美好的事物。 “湘君是我在海边救回的女子,我初见她时,她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我将她带回了学院,治愈院为她治疗了足足三个月,她的伤势方才渐渐好转,可惜她因头部重伤导致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我便为她取名湘君,云湘君。” 提到云湘君,闻人拓的老脸上光彩渐盛:“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说不出哪里特别,可就是很特别,随着伤势的渐渐好转,她似乎记起了一些事,她说她是个大夫,因为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故,所以才和家人失散,她说她有一个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要去找他们。” “我那时已经是南海学院的院长,在云涌大陆上颇有名望,便答应帮她找失散的丈夫,我找了很久,也没有她丈夫的半点消息,湘君便留了下来,在南海学院做了一名学院大夫,为一些生了病了学生看病。” “湘君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人,与她相处的越旧,我对她的那种迷恋便越深,直到有一日,我大着胆子向她表白,告诉她我的心意,并希望她能忘记过去,与我重新开始。” 夏元秋的手轻轻颤抖着,她抖着嗓子问:“她,她同意了吗?” 闻人拓摇头:“她拒绝了我,且在第二天便匆匆离开了南海学院,连一张字条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消失不见。” 夏元秋不自觉的松出一口气,她又问:“那后来呢?后来也没找到她吗?” 闻人拓摇头:“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她就像从这人间彻底的消失了一般。” 朱焱看着夏元秋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问道:“世人所说的神君寻妻,莫非寻的就是这位云湘君?” 闻人拓点头:“没错,神君确实是因为云湘君才与我约战南陆岛的,那是湘君离开南海学院半年之后,云涌大陆上突然出现了神君这一号人物,在连续打败了几位公认的高手后,他的名气越发的大,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请他来南海学院做客,酒席间,倒酒的丫头见到神君的俊美样貌,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有意的,连端酒都端不住,洒了一壶酒在神君的身上,我便请他去我的房里换衣裳。” 1597.第1597章 童安琪 第1598章 “谁知过了没一会,他气冲冲的冲回了席间,手里拿着一条饰链,那是湘君遗落在学院住处的东西,我收了放在自己房间,时常拿出来睹物思人,神君的神情很激动,他捏着那饰链的手不断颤抖着,逼问我他妻子的下落,说那饰链是她妻子的贴身物件,从来都不离身的,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里。” “我那时看着英俊不凡的神君,怎么也不愿去相信他就是湘君的丈夫,我很无耻的向他撒谎,说那饰链是我母亲的东西,谁知神君一按那饰链吊坠上的一个暗卡,那吊坠竟然自己打开了,里面竟然有一幅小小的画像,画像上是三个人,神君,湘君,还有一个小女孩,我从没有见过那么精美的画像,那画像就像是真人藏在里面,画像里的湘君笑得很开心,她抱着那小女孩,一脸幸福。” 说到这里时,闻人拓突然发现夏元秋已经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他问道。 夏元秋摇头,尽管已经泣不成声,却依然哽咽道:“我没事,我没事!”至此时,她已经可以肯定,神君就是她的父亲,云湘君,就是她的母亲,她清楚的记得,母亲有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块水滴型的吊坠,吊坠上有一个小机关,只是轻轻一按,那水滴型的吊坠便会自动弹开,里面可以放两张照片,一边放着她和外婆的照片,另一边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本以为死去的父母,永远不可能再见到的父母,却在另一个世界重新有了消息,只是她似乎来晚了,母亲出现在两百七十年前的云涌大陆,父亲也于两百七十年前消失在这个大陆,如今,依然是生死两茫茫,唯剩泪千行。 闻人拓瞧着夏元秋的模样,突然道:“你口口声声要找神君,你和神君,究竟有什么渊源?” 夏元秋拭净脸上的泪水,红着眼道:“神君是我的父亲,我之前一直不确定,所以不敢轻易的说出来,直到刚刚,直到刚刚您说出这些有关神君的往事,我才确定,他就是我的父亲。” 闻人拓挑高了眉头,一脸的惊讶:“你说什么?神君是你的父亲?你知道神君多少岁了吗?你自己又是多少岁?” 夏元秋摇头:“有些事我无法解释清楚,但这就是事实,神君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云湘君,哦不,她并不叫云湘君,她叫童安琪,我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我的母亲!”提到母亲,她的眼泪再次滑落,她曾经恨过她的母亲,恨她为了事业抛下了她,别人都有妈妈陪在身边,就她没有,幼儿园开家长会时,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来参加,只有她,永远都是爷爷或保姆来参加。 她那时年纪小,只知要妈妈,不懂得去理解妈妈的苦衷,她也不懂妈妈每次跨洋过海来看她时,为何总是不断的掉眼泪,后来渐渐长大,她才明白过来,妈妈掉眼泪,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她,因为妈妈爱她,也想陪她,可是妈妈也有妈妈的无奈。 1598.第1598章 修神之上 第1599章 天知道她有多想再见妈妈一次,那怕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就看一眼! 她现在是夏元秋,不是21世纪的夏原,模样也变了,妈妈若是还在世,她会认出她吗? “你就是那幅画上的小女孩?”闻人拓问道。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就是那小女孩,那年,我只有四岁。” “可,可,可这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你究竟多少岁?”闻人拓怎么看夏元秋,也不像是活了几百年的人。 夏元秋道:“这件事我解释不清楚,待我找到父亲,我想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明白的答案。”她不单要找到父亲,还要找到母亲,不论是生是死,她一定要找到有关她的消息,她既然出现在这片大陆上,且留下了她的踪迹,她便相信,她一定能找到。 闻人拓点头:“我相信你是他们的女儿,你的性子和他们很像,有神君的高贵霸气,又有湘君的柔婉纯善,他们若是能看见现在的你,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谢谢您,若非是您告诉我这一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所走的这条路,究竟是不是对的!” 她突然明白,父亲引导她来此的目的,想必是希望她能完成他未完成的事,父亲将整个云涌大陆的未来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肩头。 她是神君的女儿,她能做到,一定能。 两个时辰后,他们离开玉镯空间,回到石屋之前,石屋外遍地焦尸,那些试图对闻人拓不利的炎兽,全数毙命于此。 清理这些焦尸,着实费了他们好些气力,若不清理干净,闻人拓住在这里,将要每日面对这些遍地焦尸,想想都闹心。 朱焱叹道:“可惜了这些晶石,都化了。” 夏元秋笑道:“你那空间戒里的晶石,都堆成山了,还不知足?” 朱焱嘿嘿一笑:“想想咱们以前,那可谓是富得流油,谁知到了这里,一切重新来过,立世之本,自当先要手头宽裕才行。” “你现在还不够裕吗?” “差不多,差不多,当然,多多益善嘛!!” 瞧着二人一来一去的对话,闻人拓又感觉到了尘世的气息,虽然略有些呱躁,却更多的是暖心的温情,他突然开始羡慕他们,年轻,有活力,拥有爱与被爱的资本。 而他,已经失去了这一切,他所剩下的,只是回忆,只有回忆。 又到了分离的时候,闻人拓带着他们来到石屋的后边,大手一挥,石墙上的灰尘被一拂而落,露出墙体上的石刻字迹。 “这是我在这两百七十年间悟出的一套修术心法,以你们现在的修为,也许用不上,但你们可以先记下,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们能用得上。” “为什么我们现在用不上?”夏元秋不解。 闻人拓道:“这套心法,只适合修神阶以上的强才修炼,你们现在强行修炼的话,对你们的身体并无益处,反而会阻碍你们修行的脚步。” “修神阶以上?难道在修神阶之上,还有更高的阶别?”朱焱问道。 1599.第1599章 沙母离开 第1600章 闻人拓点头:“当然有,术法的修炼,是永远止境的,其阶别当然也一样没有尽头,你们之所没有听说过,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达到过,没有人见过修神之后的那个世界,当然也就无从传说。” “那您呢?您现在是什么等阶?” 闻人拓笑着摇头:“修神阶之后,是修灵阶,修元阶,修玄阶,此三阶为一大境,而我嘛,说来惭愧,我修炼了两百七十年,也不过只是修元阶巅峰,每破一阶,可增寿两百年,我自两百年前破阶后,到今日方得到了破第二阶的机缘,可惜被炎兽群打断了,本以为这是天意,寿元将尽,总算到了可以什么也不管,两腿一伸两眼一闭的时候,谁知半路又杀出你这个管闲事的,害我又要多活一百年。” 夏元秋也笑,道:“这才是天意,你就可劲活吧!” 二人仔细记下闻人拓刻在石壁上的修术心法,将其牢牢印刻在脑子里,留待后用。 夏元秋为闻人拓留下了一整个空间戒的食物,并答应他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再回来看他,顺便为他补充食物和水。 闻人拓很是不舍,却也说不出让他们多留两天的话,只能装出无所谓的笑道:“你可别像你爹一样,只会许诺,不会履诺。” 夏元秋笑着挥手,迈着轻快的脚步,与朱焱并肩离去。 在今日之前,她的眼前一直有一团迷雾,看不清前路,寻不到方向,不知为何要来云涌,不知云涌大陆上等待她的是什么,今日她全明白了。 回到学院时,之前一片混乱的东海学院已经恢复如初,她和朱焱回到居住的院落,沙母和白素呆坐在院子里,脸上挂着泪痕。 夏元秋匆忙上前询问:“伯母,白素,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素抬眸看着一脸疲态的夏元秋,心底泛起浓郁的委屈,眼眶中再次蓄满泪水,哽咽道:“元秋,沙律他,他走了!” 夏元秋忙问:“这是什么话?说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白素的眼中划下泪水,圆圆的脸上尽是委屈:“他自请前往北海学院交换学习,这一走,最少是一年,也许更久,他好狠的心呐!” 夏元秋拧眉,扭头看向沙母,见她一脸呆滞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叹道:“只是一年,他一定会按时回来的,你们别担心了。” 沙母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回了屋,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夏元秋一眼,也没有与她说一句话,她明知这事并不是元秋的错,是她儿子自己想不开,可她心里有了疙瘩,这疙瘩,一时化散不开。 不一会,沙母拎着个包袱出来,朝着夏元秋道:“我在这里也打扰了你这么久,家里的房子已经修好了,也是该搬回去住了。” 夏元秋赶忙留她:“您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在这里住,起码大家有个照应。” 沙母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往后白素会去看我,你也挺忙的,不来也没事!” 1600.第1600章 企图 第1601章 这便是要与她划清界限了!! 不待夏元秋说什么,沙母径自转身出了小院,往学院大门处走去。 白素为难的看了看夏元秋,转身追了出去。 朱焱皱眉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儿子走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为啥给你脸色瞧?” 夏元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朱焱想起那个总是默默站在人群中,寡言少语的沙律,他之前还没太注意,现在想来,那家伙看元秋的眼神似乎不太对,难道,莫非—— 朱焱冲进内室,劈头朝着夏元秋便问:“那沙律是不是对你有企图?” 夏元秋侧脸瞥了朱焱一眼,凉凉道:“你可别拿沙律去和米玉儿或九姑娘相比,沙律只是对我有好感,并没有什么企图。” 朱焱挑眉:“只是有好感?难道他没有趁我不在时,对你献殷勤?想要趁虚而入?” 夏元秋耸肩:“当然没有,沙律是正人君子,他早就知道我有丈夫,且心里只有你一个,他怎会做越轨之事?他是个好人,你不要误会他。” 朱焱嘿嘿一笑:“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大家都知道?” 夏元秋瞧他这一脸得意的小样,忍不住打趣道:“知道,我在学院里贴了布告,公布了我对你的心意,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朱焱明知她是趣话,却依然美滋滋道:“这还差不多,也没枉费我没日没夜的想你这么久!”他凑上前,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口,随即又道:“看来这沙律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二人恩爱,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喜欢上别的女人,所以才选择了逃避,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这么做,或许是对的,分开了,距离远了,这种情感,自然会慢慢的淡下去,直到彻底的忘记,唯有忘记,才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夏元秋正眼瞧他,道:“说得这么深刻,好像经历过似的!” 他一把抱住夏元秋,鼻唇在她颈畔呵着气:“我有没有经历过,你还不知道吗?” 两人笑闹了一阵,正打算休息一会,外头却传来解琛的声音。 朱焱倒在床上叹息:“怎么成天这么多事,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一会了?” 夏元秋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笑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有什么事。” 朱焱指着自己的另一边脸颊:“这边也亲一下,就放你出去。” 她立马凑上前吧唧了一口,刚想起身却又被他搂住,翻身压在身下,使劲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摸了两把,这才放她下床。 “快去快回,你爷们等着你呢!”他眼神暧昧的盯着元秋,意欲显然。 夏元秋抿唇轻笑,眼眸泛起一抹媚色:“等着吧!” 朱焱暗叹,好烦,真不该答应让她出去,应该拉着她躲入空间,这样就没人能打扰他的好事了! 夏元秋推门而出,朝着一脸焦急的解琛问道:“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1601.第1601章 蝗虫倾城 第1602章 解琛急得一头大汗,忙道:“出大事了!” 夏元秋皱眉:“出什么大事了?” 解琛道:“田地里不知怎的突然来了一群蝗虫,一夜之间将所有将要成熟的麦粮啃食一尽,这些麦粮,可是今年所有东海城百姓的口粮啊,没有了这些口粮,所有东海城的百姓都要饿肚子,这可如何是好?” 夏元秋安抚着解琛的情绪:“你别着急,慢慢说,这蝗虫是怎么回事?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解琛摇头:“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就算偶尔有蝗虫来偷吃,也只是少量而已,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蝗虫,扑天盖地,黑压压的连天日都被遮蔽。” 能一夜之间吃尽整个东海城居民一季的粮食,那数量肯定是多的。 夏元秋皱眉道:“据我所知,蝗虫这种东西并非只吃麦粮,若饿极了,什么东西它们都吃,也包括人血人肉,如此数量巨大的蝗虫群,显然是十分危险的,这事必须立马禀告给院长,请他拿主意。” 解琛也是急慌了,他一直拿沙律和元秋当成他们六人小组的头目,遇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与这二人商量,沙律不在,他直接就找到元秋这里,此时听了元秋的话,才醒悟过来,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该先禀告给院长才是。 二人匆匆赶到静修院,白院长正在和四福说话,见二人前来,又是一脸急色,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解琛忙将蝗虫之事复述了一遍,白院长大惊失色,他忙问:“那蝗虫现在何处?” “还在田地里,吃着剩下的麦粮,怎么赶也赶不走。” 白院长摇头:“它们是赶不走的,最可怕的是,若它们没能在麦粮地里吃饱,它们便会开始吃别的东西,任何东西,包括人类,快,你快回去通知麦粮地附近的所有人家,让大家都躲进屋里,不要出门,不要试图驱赶蝗虫,用寻常的法子驱赶蝗虫,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解琛见院长大变的脸色,心里也是一慌,赶忙应声而去,半点也不敢耽搁。 解琛走后,白院长朝夏元秋问道:“元秋,你可有退蝗虫的办法?” 夏元秋刚刚一直在想,这些蝗虫会飞,且飞行速度还不慢,想要将它们全部杀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用蛮力不行,那用药呢?用药行吗? 她想到了蚊子和苍蝇,在21世纪,人们驱赶蚊子的法子有很多,其中便有点燃蚊香或蚊香液,用这种有毒的气体去驱赶或灭杀蚊子。 蝗虫的体形虽然大了蚊子好多倍,可也只是昆虫而已,只要针对它们的体质配制出灭虫药,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想用毒烟,唯有用毒烟,方能将它们一网打尽,否则,一旦这些蝗虫闹腾起来,咱们整个东海城都要遭殃。”夏元秋道。 白院长皱眉道:“若用毒烟,那咱们东海城的百姓岂不是也能闻到?” 夏元秋道:“闻到也没关系,只要配制出针对蝗虫的体质,对人体却无害的毒药就行了。” 1602.第1602章 炼制毒药 第1603章 闻听此言,白院长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欣慰道:“这样最好,这种毒药,你能配制出来吗?” 夏元秋道:“我试试看吧,应该问题不大!” 药理与毒理是相互相通的,她能炼制救命的解药,也能炼制杀人的毒药。 夏元秋又道:“院长,这些蝗虫来得古怪,您最好派人查一查!” 白院长点头:“不错,如今的云涌大陆,适合种值的地太少了,能生长出绿草的地更是少之又少,蝗虫这样的东西,已经很多久没见过了,就算见到,也只是非常少量的存在,如此之多的蝗虫聚集在一起,这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符合道理,这些蝗虫从何而来?在来到东海城之前,它们以何为食?” 白院长所提出的疑问,正是夏元秋心中的疑问,她道:“蝗虫不会无缘故的突然来到这里,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白院长点头:“这事我来办,你专心炼制对付蝗虫的毒药。” 配制毒方,需要绝对的安静,这就像是艺术创作,灵感很容易被嘈杂之声搅乱。 她直接进了空间,让四福去给朱焱带了个话,免得他担心。 白院长带了离老头和几个护卫出了东海学院,驾着兽车来到解琛家。 刚下兽车便听见解琛家里传出来的哭喊嚎叫声,声声凄厉哀怨,白院长大叫不妙,立马和离老头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围满了田地里干活的帮工,帮工们见白院前来,赶忙让出了一条道。 白院长和离老头迅速进入里屋,一眼瞧见跪在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前的解琛,解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尸体,眼泪无声的往下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连哭也哭不出来。 躺在地上的是他父亲,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可今日,这顶梁柱,倒了! “解琛,这是怎么回事?”白院长来到解琛身边,问道。 解琛抬头看了白院长一眼,红着眼道:“我刚刚从学院回来,父亲便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他们说,他们说是蝗虫咬的,生生将我父亲咬死了。” 解琛说着这些话时,面色出奇的平静,只眼眶通红,声调微颤。 白院长蹲下身,将解琛搂进怀里,拍着他的背道:“那孩子,哭出来,哭出来吧!” 解琛的眼泪犹豫江河决堤,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趴在白院长胸前哭了出来。 另一边的妇人哭得几度晕厥过去,于她而言,丈夫便是天,如今天塌了,她如何承受得住? 这时外头的向个帮工冲了进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白院长和离老头身前,抖着声道:“院长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这蝗虫太厉害了,连人都吃,今日若非我们赶去及时,解大哥估计只剩白骨了。” “院长大人,您一定要想办法治治这蝗虫,否则,我们这些苦命人都得死在这些该死的蝗虫手里。” “是啊,院长大人,您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白院长道:“大家放心,夏元秋已经开始炼制灭杀蝗虫的毒药,我们东海学院,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1603.第1603章 绞杀气阵 第1604章 有了白院长的承诺,那几个帮工这才止住了哭声,千恩万谢的退出了厅堂,四人前脚刚出厅堂,立马便听见有人在院里喊蝗虫来了。 四又又迅速退了回来,院子里的人一窝蜂往厅堂里挤进来。 白院长赶忙拉着解琛起身,他朝解琛道:“保护好他们!” 解琛点头,双拳握若铁团,极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真想,真想冲出去,那与可恶的蝗虫一决死战。 可他不能,他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或让母亲失去儿子,都不能。 白院长站在厅堂门口,看着远方黑压压飞来的蝗虫,立马命令护卫们将所有能进入蝗虫的门窗关上。 门窗关上,蝗虫们不断的冲上来扑打着木门窗,发生急促的咚咚声,令人心悸,头皮发麻。 眼看这门窗渐渐显露出裂缝,最后的一道防护将要不保,白院长命众人后退,只见他双掌结印,在门窗外布下绞杀气阵,门窗裂开,蝗虫们一窝蜂飞了进来,迅速落入白院长布下的绞杀气阵中,成千上万的蝗虫瞬间便被绞杀气阵绞成纷碎。 然而,蝗虫的数量,远远不止于成千上万这么简单,还有无数个成千上万的蝗虫正往里头飞扑而来。 白院长又连布了好几个绞杀气阵,绞灭了不少的蝗虫,可蝗虫实在太多,总有一些没有落入绞杀气阵的漏网之鱼,它们迅速在厅堂内集结,朝着解琛已经死去的父亲尸体扑去。 解琛让母亲退开,他脱下外袍,将元气灌注于外袍之中,朝着成群结队而来的蝗虫狠狠挥舞着,灌注了元气的衣服,自然威力巨大,蝗虫们一沾即死,没有意外。 尽管他们拼尽了全力在抵挡这蝗虫,可蝗虫,似乎永无止尽的不断向他们扑来。 天空渐渐暗下,并非已至暮时,而是这数量极其庞大的蝗虫们,遮蔽了天日。 白院长施出的绞杀气阵越来越多,杀死的蝗虫也越来越多,可漏网而入的蝗虫也同样越来越多。 离老头和解琛不断的在屋里灭蝗虫,怎么灭也灭不尽,这些蝗虫十分凶恶,逮着人就咬,还十分疼。 厅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中了招,疼得嗷嗷直叫唤,似乎手臂上的一块皮肉,生生被几只蝗虫给咬去。 白院长心中焦急,再这么下去,就算他们几个习术之人能不被蝗虫伤害,可这屋里的其它人,就难说了! 正在他看着一群群的蝗虫飞入厅内,而他无计可施之时,一道异香扑鼻而来。 只见那些视死如归扑向他们的蝗虫,在闻到异香后,有很显然的动作停滞,很快又开始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飞翔,最终掉落在地。 白院长心头一喜,忙伸长了脖子朝外头道:“是元秋来了吗?” “是我!”元秋的声音很甜美,多了几分灵气,少了几分霸气。 白院长瞪圆了眼睛看向门缝外,只见夏元秋和朱焱正各自举着两只火把,火把上的火并不太旺,浓滚滚的烟飘向空中。 1604.第1604章 驱离蝗虫 第1605章 那些蝗虫在接触到飘向空中的浓烟后,迅速避开,避之不及的,便唯有死路一条。 形势反转,本想蚕食人类的蝗虫大军,在夏元秋和朱焱到来后,坚如铁壁的队形立马溃不成军,幸免于难的蝗虫大军开始退散奔离,眨眼间,那原本被遮蔽的天日,也重现光明。 看着成片黑压压奔离而去的蝗虫,夏元秋依然忍不住冒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白院长带着众人自内室而出:“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夏元秋熄灭手中的火把,指着一地的虫尸道:“我们一路赶来,并未见蝗虫攻击其它人家,为何独独盯着解家不放?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解琛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蝗虫一心想要扑咬我父亲,就算是他的尸体也不肯放过。” 夏元秋看向被人扶着的解夫人,问道:“解夫人,解伯近日可有什么异状?若对您说过什么特别的事?” 解夫人的脑子一直处于崩溃状态,什么也想不明白,加上刚刚的蝗虫攻击,她几乎吓得神志不清,现在夏元秋问她话,她压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 夏元秋见解夫人这般模样,赶忙自药箱中取出一颗清心丸喂她服下,她刚刚丧夫,本就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现在又被铺天盖地的蝗虫围攻,令她情绪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再这么下去,她的精神一定会受到创伤,必须尽快让她静下心神,缓一口气。 解夫人服下清心丸,一股凉意正喉间滑下,沁入肺腑,令她一团乱麻般的头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之意。 夏元秋轻轻抚拍着解夫人的后背,配合安抚她的情绪,过了一会,她又问:“解伯母,您现在好些了吗?” 解夫人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夏元秋摇了摇头,复问:“伯母您可还记得最近伯父跟您说过什么奇怪的事吗?又或者他的身体有什么异状,或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解夫人认真的想了想,突然道:“倒真是有一件奇怪的事,三日前,他突然兴冲冲的从地里回来,说在地里挖到一个宝贝,吃了能长生不老,是一个棕褐色,鸡蛋大小的软疙瘩,我让他丢掉那奇怪的玩意,他偏不肯,说等儿子回来和儿子一起吃,可谁知,这老家伙自己个儿半夜起来吃掉了,我还骂他贪嘴,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吃呢?后来见他也没什么异状,我就也忘了这事,没想到,没想到这才过了两日,家里的田地被蝗虫吃了个干净不说,连老头子的性命也丢了!” 解琛道:“听工叔说,当时在田里赶蝗虫的不止父亲一个人,还有很多帮工也在,可那些蝗虫,就像是认识父亲一样,就盯着他一个人咬,任大家怎么赶也赶不走,没一会的功夫,父亲就——若非我及时回来,父亲此时怕是连这肉身都保不住了。” 1605.第1605章 宝贝疙瘩 第1606章 朱焱道:“这么说来,蝗虫单独攻击你父亲,绝非偶然,定是有什么原因存在。” 夏元秋转身进了屋,看着屋里直挺挺躺在厅堂正中央的解伯,身上的衣衫被咬出无数的破洞,藏青色的衣衫全部被鲜血浸润,面部几乎辨不清本相,血肉模糊。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扭头朝众人道:“你们闻到了吗?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 朱焱摇头:“我只闻到刚刚那灭杀蝗虫的药香,还有别的味道?” 白院长也表示没有闻到,离老头却似乎闻到了一丝苗头,他忙道:“是不是一种带着浅淡幽香的味道?” 夏元秋点头,她蹲在解伯的尸体前,闭目细闻。 “没错了,这味道就是解伯身上散发出来的,我想,蝗虫一定是闻到这种味道后,才疯狂的攻击解伯,解伯死后,蝗虫也是闻着这味赶来的。” 夏元秋朝解琛道:“伯父以前一直有这种味道在身上吗?” 解琛摇头:“从没闻到过。”他扭头看向母亲,道:“娘,您闻到过吗?” 解夫人道:“他一个庄稼汉,身上除了汗臭味,哪里还会有别的味道,这香味,就是自从吃了那块奇怪的东西后,就突然有了。” 解夫人也不是笨的,听了夏元秋这样的句句盘剥,她大约明白了丈夫为何会遭此横祸,原因都出在那块莫明其妙的东西身上。 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趴在丈夫身前连哭边骂,埋怨他异想天开,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能令人长生不老的东西,害得她丧夫守寡,日子难过。 夏元秋在她的话里行间又听到了一丝苗头,她立马拉了解琛至一旁,低声问道:“伯母刚刚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是有人告诉伯父那东西是能令人长生不老的,伯父才带回家,那个人究竟是谁,是何居心,你最好立马查出来!” 解琛知道事关重大,立时点头道:“我明白了,等母亲情绪稳定些,我再套套她的话!” 夏元秋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道:“你最好即刻为伯父下葬,用石棺漆封,不要让味道散出来,否则,必定还会再次引来蝗虫之灾!” 解琛虽不舍,可父亲已经亡故,下葬之事迫在眉睫。 白院长将几个护卫留下帮忙,他和离老头先一步回了学院。 夏元秋不放心解琛家,便干脆和朱焱也留了下来,静观后变。 傍晚时分,解琛扭着一个人回到家里,将那人一脚踢翻在地,怒道:“快说,你为何要谋合我父亲?我父亲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他?” 夏元秋和朱焱在后堂听见解琛愤怒的吼声,立马冲到前院:“解琛,怎么回事?”夏元秋忙问。 解琛指着被他踢翻在地的中年男人,怒道:“就是他,是他蛊惑我父亲,那是块疙瘩是宝贝,吃了能长生不老,我父亲才带回家的。” 闻声赶来的解夫人立马扑上前对着那男人一顿踢打,嘴里又是哭又是骂的,可那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连喊痛一声都没有。 1606.第1606章 操控的谎言 第1607章 夏元秋让解琛将他母亲拉开,那男人跌坐在地,一脸木讷,眼神呆滞,脸颊上满是被打了耳朵后留下的指印,微微红肿,嘴角泛着血迹。 夏元秋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他眼皮微动,抬目看了夏元秋一眼,随即又垂下双目,不言不语。 夏元秋问:“你为何不为自己辩驳一句?”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夏元秋又道:“你的沉默,在我们看来,代表的是认罪,这个罪,你认吗?” 男人依旧一脸茫然,可听到认罪二字时,他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活动,他立马仰头看着夏元秋,摇头:“我不认罪,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解母尖叫道:“你竟敢抵赖?解城都告诉我了,说那宝贝疙瘩是你先发现的,是你说这些田地我们家的,所以在田地里的东西都是属于我们解家,所以你才无私的献了出来,还告诉解城,说这是吃了后能长生不老的稀罕宝贝,解城就是吃了这东西后,才出的事,你还敢说这事与你无关?” 男人拼命的摇头:“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会信,可这是真的,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的话,做的事,全都不是我自己想做的,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我,后来我清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我很害怕,我什么都不敢说,怕说出来后,那可怕的东西又会找上我。” 男人一字一句情真意切,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可他说的话,很难令人去相信,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被操控?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更何况,解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谁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去对付他? 见众人皆是一脸疑色,那男人忙又道:“我真的没有说谎,不信你们等着,最多再过一个时辰,那东西又会找上我,到时候,我一定又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 夏元秋皱眉,朝中年男人问道:“听你这么说,那东西找上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每天时辰都是固定的?” 男人使劲的点头:“没错,那东西每天都会找上我,最多一个时辰,他又会离开,每天如此。” 夏元秋问:“他每天控制了你的身体后,都做些什么?” 男人道:“除了那次告诉解城宝贝疙瘩的事后,每天都控制着我的身体在大街上四处走动,似乎在找什么人。” 男人举起了手掌,指尖朝天:“我发誓,就算我每天都被这奇怪的东西操控身体一个时辰,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一次都没有。” 解母一听这话,立马怒了,叫吼道:“你还没做坏事?解城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说没做过坏事?” 男人道:“我真没做过坏事,那宝贝疙瘩其实我也吃了,可蝗虫却不攻击我,我看解城之死,跟这宝贝疙瘩压根就没有关系。” 夏元秋又朝中年男子站进了一步,闭目细闻,她在中年男子的身上,并没有闻到解城身上的那股子异香味! 1607.第1607章 诡计 第1608章 她可以确定蝗虫一定是被异香味吸引而来,可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却没有这种味道。 这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解城身上的异香味并非来自于那所谓的宝贝疙瘩,第二个可能是,眼前这人在撒谎。 夏元秋道:“想要验证你是否说谎,其实很简单,你带我们去找那所谓的宝贝疙瘩,既然并非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疙瘩,那应该还会有才对。” 中年男子立马点头:“行,没问题,就在麦粮田里,我现在就能带你们去。” 夏元秋和朱焱以及解琛一并随着中年男子前往麦粮田,其它人依然在家里安排解城的后事。 麦粮田一望无际,足有上千亩,可以说是整个东海城的口粮之地,可如今,本马上就能丰收的粮食,就这样被蝗虫蛀食一空。 田地里此时依然能看见少量的蝗虫聚集,正在啃食着田地里仅剩下的最后一点残粮。 “吴四,你最好老实点,别想耍花样!”走了老半天,眼看就要走到千亩良田的尽头,可吴四却依然领着他们往前走,一步也没停下。 吴四忙陪着笑声道:“瞧你说的,你们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我能耍什么花样?就快到了,前边就是。” 夏元秋看着吴四的背影,发觉他走路的脚越来越轻快,便是说话也不再结巴,背脊也挺得比之前更直,整个人感觉连气质都产生了变化。 她抬了抬手,示意朱焱和解琛慢下脚步,又打了个手势。 二人一瞧夏元秋的手势,明白她的意思,立马放慢了脚步,手中蕴足元气,进入戒备状态。 夏元秋将锁魂链握在手中,蓄势待攻。 在那千亩良田的尽头处,吴四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身,一脸原本木纳的脸上,挂着邪肆的笑容。 “你不是吴四?你究竟是谁?”解琛看着吴四脸上的变化,立马问道。 吴四冷笑:“我不是吴四又是谁?我就是吴四,吴四就是我,只是你们从来没有见过另一面的吴四。” “为何引我们来此?”夏元秋问道。 吴四依然冷笑,眸间耀射出残忍的幽光,道:“不引你们来此,怎么将你们一网打尽?”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做?解伯父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他?”夏元秋问道。 吴四冷哼:“无怨无仇?在你们看来也许是,可在我看来,我和他,那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解琛怒道:“你放屁,我父亲对每个帮工都一样的大方宽容,对你吴四更是厚德深重,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用计害死了他,甚至连这千亩麦粮也不放过,你知道失去麦粮的后果是如何么?。” 吴四扫了眼一地秃杆子的麦粮道:“我当然知道,这就是我的目的,我就要你们死,全都去死。” 他扭头,看着解琛的眼里满是怨毒之色:“你说你父亲对每个帮工都好,对我吴四更是厚德深重?” “难道不是吗?我父亲对你,还不够好吗?” 1608.第1608章 污蔑 第1609章 在解琛的眼里,父亲是一个合格的老板,对待帮工,已经算是十分的厚善。 吴四哼道:“他对我好,对我夫人更好,三五日便去我家找我夫人,一待就是一晌午,当我吴四是死人么?为了不丢掉这个饭碗,我过得跟死人一样,装做看不见他们的奸情,装做看不见头顶的绿云,可他们呢?变本加厉,竟然,竟然搞大了肚子,难怪还想我吴四替你们解家养儿子?这就是你所谓的仁善厚德的父亲做的事。” 解琛摇头:“不可能,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这种事,你污蔑,你这是在污蔑!” 吴四冷笑:“我污蔑?你不妨去问问你母亲,看我是不是在污蔑他,你母亲也知道这事,只是为了面子,装做不知道罢了,你父亲死了,最高兴的就是你母亲,她那哭丧都是装出来的。” “你胡说,你胡说!!”解琛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吴四哼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你父亲的反常,也不是一日两日,你大概也听到过风声,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不过这都与我无关,我想要的,就是你们的命,你们全部人的性命!”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自从他发现妻子和解城偷情后,他就计划着要杀了解城,不单要杀解城,还要杀解城全家,让你们解家断子绝孙,就此在世间除名。 他原来有一个更周密的计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解城一家,且不用担心被发现,可当他发现解城竟然搞大了他妻子的肚子,而他妻子还骗他说是他吴四的孩子。 呵——他吴四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碰过她了,自从发现她和解城的奸情后,他就对她失去了所有的兴趣,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真当他吴四是绿毛龟么? 解琛依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父亲是一个老实本份,且心地善粮的老好人,与母亲也颇为恩爱,他怎么可能会去和吴四媳妇勾搭在一起? 夏元秋见解琛这般模样,忍不住道:“吴四,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呢?解伯他去你家里,未必就是和你妻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许是有其它的事呢?” 吴四哼道:“能有什么事?孤男寡女待在一块,能有什么事?” 夏元秋哑口无言,她不是当事者,也没有亲眼所见,根本能无法做出绝对的判断。 朱焱道:“现在不必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你快说,那宝贝疙瘩,究竟是什么东西?” 吴四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就当是给你们临死前来一场揭秘吧!”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块墨黑色的疙瘩,乍一看像是一块黑色鹅卵石, “这就是夺去解城狗命的宝贝疙瘩,我骗他说这是能长生不老的宝贝,他立马便信了,还分我一块,呵——无知!” 夏元秋摇头:“你拿别人的信任当无知,其实你才是最无知的那个人!” 1609.第1609章 黑疙瘩 第1608章 吴四不再理会夏元秋,他突然将手中的黑疙瘩一掰为二,左右手掌各捏着半块外黑内红的疙瘩块,自疙瘩掰后,一股浓郁的异香味自疙瘩中沁出,钻入夏元秋等人的鼻中。 夏元秋皱眉道:“这香味,正是解伯父身上的味道,解伯父果然是因为吃了这个东西,身上留下了这种味道,才引来大批的蝗虫,甚至是蝗虫的攻击。” 吴四道:“没错,他死有余辜,你们也一样,你们都是他的帮凶,都该死!” 吴四的脸近乎扭曲,他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三个年轻人,与他口中所谓的恩怨毫无关系。 远处的天空出现一片黑幕,那并非是一团乌云,而是大批的蝗虫正朝他们飞来。 吴四抓握着只块黑疙瘩的手突然用力一握,黑疙瘩内被挤压出大量的红色汗液,他双手一甩,将汗液全数甩在了猝不及防的三人身上,他们身上沾上了这种黑疙瘩的汁液,便会变得和解城一样,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吸引蝗虫前来攻击。 夏元秋迅速脱掉沾了疙瘩液体的外衫,朱焱和解琛也学样脱下,三人将衣衫扔在了地上,迅速点上炎火,夜服立刻化成灰烬。 反观吴四,他满手的疙瘩汁液,香味浓郁,蝗虫群一来,他立马会成为第一个被围攻的对像。 吴四见他精心准备的局,就这么被他们轻易破了,他如何能忍?立马扑上前,想要将自己手上的汁液再沾些在三人身上。 只可惜,凭他的身手,连近三人之身都不行。 解琛一脚将他踹飞,疼得他在地上嗷嗷直叫。 犹如乌云压顶般的蝗虫群迅速来到他们上空,已经有一部份蝗虫扑向了吴四。 吴四想逃,却如何逃得脱蝗虫这种飞行健将的扑杀。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取出之前准备好的火把,将火把点燃,一股股特殊的香味随着火把上的烟雾散向空中。 蝗虫群闻烟立散,原本坚不可催的虫盾队形也立时溃散。 朱焱走到吴四身边,将正在啃咬吴四身体的那些蝗虫驱除干净,救下吴四一命。 有些事情还没弄清楚,吴四还不能死。 吴四死里逃生,吓得躺在地上大喘粗气,他本抱着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可刚刚面临死亡,他很害怕,很后悔。 喘了一会,他缓缓坐起身,原本阴森的眼眸透出一抹疑惑:“你们为何要救我?” 夏元秋道:“事情还没完,你还没有死的资格,说,这疙瘩究竟是什么东西?生长在什么地方?你为何会知道用这个可以招来蝗虫?这些蝗虫又是哪里来的?” 如今的云涌大陆,能种值粮食的田地已经很少了,因为太过炎热以及极度缺水的原因,许多从前十分茂盛的森林,都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座枯林,被气壁保护的城外,绿草极为少见,数量如此巨众的蝗虫,究竟从何而来?又以何为生? 吴四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既然已经是你们的阶下之囚,你们要杀便杀,不必多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1610.第1610章 梁玉芬 第1609章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这黑疙瘩不是寻常之物,绝非你这样的人能轻易得到,一定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我劝你最好说出来,说不定还能保下你这条小命,否则,那人若要杀你灭口,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吴四压根就不信他们,哼道:“我害死了解城,你们又岂会放过我?少在这里诓骗我,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多费唇舌无益。” 这家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好赖不分。 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终人回头,却见远处有两道身影正朝着他们匆匆赶来,走在前头的是谢夫人,紧跟在解夫人身后的是一位中们妇人,身材窈窕,面目清秀,眉目隐隐透着焦急之色,不断朝他们这边张望着。 夏元秋问:“那青衣女子是谁?” 解琛皱眉,沉声道:“她就是吴四的妻子,梁玉芬。” 夏元秋哦了一声,眸光瞥向一脸惊讶的吴四,道:“看来你也没料到你妻子会来找你,你妻子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般无情!” 吴四收回目光,咬牙道:“谁知道这婆娘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知道是我害死了解城,便跟着大房来找我算账来了。” 谢琛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大房?我们解家没有二房三房,只有我母亲一个女主人。” 吴四不理会谢琛的愤怒,转身背对着匆匆而来的梁玉芬,不知是不想再见到她,还是不想她看见他此时狼狈的模样。 想起从前的日子,他也曾幸福过,在发现梁玉芬和解城偷情之前,他对这个妻子也算是很满意的,贤惠,晓理,从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动不动就撒泼,说话轻言细语,将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唯一的缺点就是一直没怀上孩子,或许,这正是她要和解城偷情的原因,和解城好上后,她就怀上了,这证明什么?证明之前一直没怀上孩子,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他吴四的问题,是他吴四无能啊—— 尽管他恨透了这对狗男女,尽管他心狠手辣的对解城出了手,可他自始至终从未想过要害梁玉芬,甚至在做下这事之后,他还将自己偷偷攒下的晶石都放到了她的首饰盒里,就怕事发之时,他没有机会交待。 梁玉芬冲到了吴四的身前,将吴四上下一通打量,见他只是受了些皮外轻伤,并无大碍,不由松出一口气,道:“当家的,我都知道了,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解大哥是咱家的恩人呐,你怎能——你怎能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吴四冷笑:“恩人?他睡了我的女人,把我的女人搞大了肚子,我还要奉他为恩人?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梁玉芬没想到他会如此口不择言的说出这种话,气得浑身发抖,扬手便是一巴掌抽在了吴四的脸上,哭骂道:“你个天杀的没良心的,你怎能说出这种混账话?我和解大哥清清白白的,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们?” 1611.第1611章 清白 第1610章 “清清白白?你竟有脸在我面前说出这四个字?你敢说解城没有去过咱家找你?一进屋便是一两个时辰才出来,你们孤男寡女的,在屋里纯聊天吗?你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吴四赤着脸怒吼,这些话压在他心中太久了,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梁玉芬又是一巴掌打在吴四的脸上,吴四也扬起了手,可看着梁玉芬的脸,心头一软,终是没能打下去。 “你简直就是个混蛋,解大哥每次去时,你都不在,他便在屋里一边等着你,一边帮我熬药,人家一片好心,竟让你如此误会,你还是人吗?”梁玉芬泣不成声,她没想到,吴四竟然这样想她,原来在他眼里,她梁玉芬就是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吗? 吴四皱眉:“熬药?好端端的,他上我家熬什么药?你休要狡辩,这种谎也扯得出来,当我是傻子吗?” 一直沉默未言的解夫人突然开口道:“玉芬她没扯谎,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药是我让解城送去你家的,因为药里有一味活虫,我便吩咐解城,若你不在家,便让他帮着玉芬将药熬了,免得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敢碰那活虫。” 吴四半信半疑,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动。 解夫人又道:“你知道那药是什么药吗?” 吴四摇头,他想起有段时间梁玉芬逼着他喝过几碗药,他当时还纳闷,为什么要喝药,可梁玉芬神神秘秘的不肯说,他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发现了梁玉芬和解城的奸情后,他便再也没有喝过梁玉花端给他的汤药,每次都是偷偷倒掉了,他怕梁玉芬会为了和解城在一起而毒害他。 解夫人道:“那是治疗不孕症的偏方,你们夫妻成亲十来年,一直没有孩子,玉芬很着急,几次上门求我,帮她找找治养身子的药,希望能怀上孩子,那药就是我为你们夫妻寻来的偏方。” 吴四指着梁玉芬的肚子道:“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你敢说这孩子不是解城的吗?” 梁玉芬摇头,眼中淌着泪:“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你不是个男人。” 吴四冷笑:“我的孩子?我和你多久没睡过了?你怎么可能会有我的孩子?” 梁玉芬一脸冷寂之色,凄声道:“你连和自己妻子睡没睡过都不记得,你好啊,你真是太好了!” 吴四突然抖了个机灵,他突然想起两个月前,他因为实在太郁闷,便独自一人在酒馆喝酒,喝的醉趴下了,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只知第二天醒来,自己赤着身子躺在床榻上,而那时,他的身边并没有人,他当时也没多想,难道,是那一日? 吴四突然又想起一次奇怪的对话,解城问他,药起作用没有?他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来,便没理解城,过了几日,解城又问他,说若是有喜了,一定要喊他吃酒。 原来,解城说的这些,都不是胡言乱语,而是有根有据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嫉妒与小心眼,而彻底的误会了此事。 1612.第1612章 吴四毙 第1611章 吴四突然觉得一阵虚冷,他瘫坐在泥地上,坐在那城堆的蝗虫尸体之中,周身无力,他突然想起了解城的好,对每个人都和善可亲,平日也很乐于助人,从没有大声对他说过一句话,整日都是乐呵呵的,也绝不会亏待了他们这些帮工。 他都做了什么?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样莫明其妙的死在了他的手里。 得知父亲并没有做对不起母亲和家庭的事,解琛心中一阵释然,父亲还是从前的那个父亲,慈和纯善。 夏元秋朝吴四道:“现在你知道了真相,想必已经明白过来,有人借你之手,杀了谢伯父,你还不打算说出来吗?” 吴四红了眼眶,忙道:“我说,我说,我全部都说!” “给我黑疙瘩的人,他就城南福——”数支利箭破空而来,每一支利箭的箭头,都正对着一个人的要害。 他们不得不出手防御,或避开利箭之势。 夏元秋的右手边是解夫人,那利箭势头极猛,夏元秋拦下一剑后,立马抓住解夫人避至一旁。 而朱焱则与解琛站得最远,有朱焱在,那利箭自然轻松被挡下,可这时,吴四发出了一声惨叫。 也有两支利箭分别刺向他们夫妻二人,吴四为了护住妻子,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妻子的身前,身中两箭,倒在了地上。 他努力的张嘴,想要说出那句未说完的话,可终究没能再说出一个字,便瞪着眼睛死在了梁玉芬的面前。 梁玉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拼命的拍打着吴四的身体。 夏元秋迅速上前查看吴四的情况,手里已经捏好了银针,只要吴四还有一丝气息,她都能保住他的性命。 只可惜,那支穿云利箭,正中吴四的胸口,箭尖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心脏破裂,人已经死了, 夏元秋拍了拍梁玉芬的肩头,叹道:“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 刚刚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眨眼即逝。 朱焱和解琛去追那放冷箭的混蛋,却什么也没追着,只远远看见一道黑影掠向远方,速度奇快,连朱炎都无法望其项背。 究竟是谁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引来神秘蝗虫群,意欲在人间挑起斗争,这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他们带着吴四的尸体回到谢宅,梁玉芬哭的晕了过去,夏元秋为她把过脉后,告诫她不要再继续伤心难过,会对腹中婴儿带来伤害。 只要是个母亲,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梁玉芬也是一样。 她闭上眼睛,将那酸涩的眼泪通通往肚里咽,她已经失去了丈夫,绝不能再失去孩子,绝不能。 夏元秋劝解琛这段时间最好住在家里,以免母亲突然发生什么状况,而他不在身边照顾。 梁玉芬也被解伯母留在了谢家小住,她虽恨吴四,可毕竟吴四已经为他犯的错付出了十分沉重的生命代价,她们两个寡妇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等解琛回学院后,她也能有个说话的伴。 1613.第1613章 收麦粮 第1612章 他们回到学院后,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告给了白院长,白院长道:“在幕后操控此事之人,精心设下此局,却并没有收到他预想的结果,我猜他不会放弃,还会再出手,既然暂时找不到他,便先搁置此事,如今迫在眉睫之事,是东海城百姓的口粮,再过几日,粮铺将会售空,学院的粮库也会被清空,整个东海城将要面临巨大的缺粮缺粮危机。” 自从云涌大陆变成大熔炉之后,这种危机便时常会发生,若老天爷连续两个月不降雨,便能导致麦粮颗粒无收,而本就麦粮吃紧的东海城,便会开始闹饥荒,有些人平日里一点点攒下些麦粮,或许还能维持一阵,可大部人,平日本就吃不饱,如何去攒?一旦粮仓告急,他们便会立马变成饥荒难民。 然而,此事在白院长看来是巨大的危机,可在夏元秋看来,却根本不算个事。 “院长,您忘了我之前的提议吗?我的空间里有大片的良田可以种植麦粮,定能准时供应上足够的麦粮,您只消多派些人手给我,我只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她不懂如何种田,她能做的,就是提出良田,再帮他们将收割好的粮食弄出空间。 白院长摇头道:“这都不是事,只是,就算现在种下麦粮,也需要好几个月才能成熟,咱们东海城,如何熬得过这几个月?” 朱焱笑道:“白院长,你多虑了,元秋的空间可不是一般的空间,在她空间里种粮食,今天种,明天收,天天种,天天收,你还愁粮食不够吃?就怕你吃不完!” 白院长眉眼一亮,激动道:“真的吗?元秋,你的空间真的可以今天种明天收?” 夏元秋见白院长这一脸上的激动,忍不住笑着点头:“是真的,空间里面的土地十分神奇,莫说种这种普通的麦粮,就算是十年开花十年结果的灵药,也用不了几日便能收获。” 白院长高兴的差点没跳起脚来,在他看来是天大的难题,可在夏元秋和朱焱面前,就这么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 当即,白院长立马派人去将之前在解家帮工的田工们都请来,田工们经验丰富,并带来了解家库存的粮种和耕地用的蛮牛和工具。 为了缩短种植时间,白院长在学院内点派了许多学生,一齐随着夏元秋进入空间内耕地种粮,以望尽快能开始收获。 夏元秋的空间,就像是一片新的世界,所有进入空间的人,没有一个不贪恋这空间里清凉舒爽的空气,以及满目青碧的连天草地,只是,贪恋归贪恋,也只是羡慕羡慕罢了,一眼瞧见远处的两只庞然大物正鼓着铜铃大眼瞪着他们,他们立马收起了想在此地长住之心。 原本长满青草的田地被耕成一块块良田,附近不远便有清澈的溪流,他们挖了一条水渠,直接将溪中水引入良田,省事方便。 种子撒下时,立马便在田地里发了芽,所有人都禁不住开始欢呼,辛勤的劳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见到了成效,他们能不高兴么? 1614.第1614章 失踪的沙母 第1613章 累了一天的田工和学院学生们,就地躺在田畔的草地上休息,待他们醒来时,原本只发了小嫩芽的麦粮种,此时已经结挂满金黄的谷穗。 这就像是作梦一样,空间里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我们终于不用挨饿了!” “我们再也不怕大旱了!” “我们的粮爷终于满了!” “东海城再也不会饥饿了!” 大旱!!饥荒!!在云涌大陆上是极为普通的事,每隔几年就要闹一次,东海城在去年便因干旱而闹了一次饥荒,死了不少人,也正因为饥荒,还引发了一场瘟疫,所有人都不愿去回忆那惨况。 粮食不断的被填充进东海城的大粮库,大粮库满了,便是东海学院的粮库,为了以防万一,夏元秋特意请求院长腾出学院的一间大库房,也用来装麦粮,全部塞了个满满当当才算罢休。 用了这些储备,就算明年还大旱,他们也不怕。 之前一直笼罩在东海城上空的缺粮阴霾,已经一朝散尽,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不再会因为缺粮而饥饿。 看着城中百姓脸上的笑容,夏元秋心底泛酸,吃饱饭,这是人最基本的需求,可在云涌大陆,这种基本需求,却变成了一种奢望,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四海火山的存在。 她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玄冰,完成父亲未完成之事。 夏元秋拉着朱焱出了门,来到城南的沙家,沙家大门紧闭着,她敲了老半天的门,也没听见动静。 这时隔壁的常五路过,见是夏元秋,便道:“夏姑娘,大婶她好些天没出来了,我昨儿还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正巧你们今天来了,赶紧破开门进去看看吧!” 朱炎一听这话,赶忙转身一脚便踢开那厚实的木门,与夏元秋一同进入屋里,屋子重新翻修过,什么东西都是簇新的,也少了许多生活中常用的零碎物件。 厅里没人,后厨也没人,楼上沙母住的房间里,床铺略显凌乱,被子半截拉在地上,桌上是几样简单的饰物,都是沙母平日常戴的东西,床畔是一双鞋子,正是沙母平日穿的。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出事了!” 沙母平日很爱干净,起床时一定会叠被子,就算来不急叠被子,也绝不会任由被子半截落在地上,这是她绝对不会允许的事。 况且,她若自己下床,怎会不穿鞋?从桌上积的薄灰来看,她失踪至少三天。 究竟是谁这般可恶,连一个独居大婶也不放过。 二人迅速出了房间,将一直站在外头探头探头的常五叫了进来。 “常五,沙伯母出事了,她人不见了,应该是被掳走的,你这几日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没?”夏元秋问。 常五一听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他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左右,压低了嗓音道:“几天前,我看着一团黑影飘入沙律家,我当时还叫我婆娘来看,她愣说我眼花了。” 1615.第1615章 不是人 第1614章 夏元秋道:“在那之后,你就没有再见到沙伯母出来了,是吗?” 常五点头:“没错没错,我今早去了趟学院,本想去找沙律,让他回来看看情况,谁知学院的人说沙律走了,去了什么北海学院,我这才回来,又不敢翻墙进去,怕,怕——” 常五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尴尬笑容,夏元秋倒也能理解,毕竟是普通人,心生恐惧也是正常。 “你有看清那团黑影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朱焱后边的话没说,只见常五的脸色瞬间煞白,不可思议的看着朱焱道:“你也觉得那东西不是人对不对?” 朱焱没吭声,他不想吓常五,因为他真的觉得那东西不是人,速度太快了,像是一团疾风,就那么眼睁睁的消失在他眼前。 夏元秋忙道:“常五,你别多想,也许真的只是你一时眼花,你先回去了,我出去找找沙伯母。” 常本就是个精神十分敏感的人,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怪,听了夏元秋的话,一脸疑惑,满脑混乱的往家走,神神叨叨的模样让人着实担心。 待常五走后,夏元秋朝朱焱不满道:“你干嘛吓他?” 朱焱耸肩:“我可什么也没说,是他自己吓自己,胆小嘛,怪谁?”常五是个很奇怪的人,胆小,却又有探险的精神,爱管闲事。 夏元秋道:“以后不许随便吓人,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原本没影的事都会被传得有模有样,跟真实发生过似的。” 朱焱笑道:“尊命!我往后尽量少说话,你管动脑,我管动手,如何?” 夏元秋没理他,转身往巷外走去。 “现在去哪呀?不找人了吗?” “你不是说只管动手不管动脑么?问这么多干嘛?” “。。。” 夏元秋走进一家布庄,假意看了几样布,见老板热情的迎了上来,便瞎侃了几句,待和老板聊熟了,又买了两块布后,夏元秋便朝布庄老板打听道:“江老板,我向你打听个事。” “姑娘请说!”江老板放下手中的布尺,认真的看着夏元秋。 夏元秋道:“听说城南有个福——福什么来着?”她佯装一时想不起来,偷眼去看布庄老板。 江老板立马接话道:“福缘寺?你是问福缘寺吗?” 夏元秋立马点头:“对对对,福缘寺,我一时没想起来,亏得你知道这福缘寺。” 江老板笑道:“咱东海城的人,谁不知道福缘寺啊,要数香火鼎盛的寺院,这福缘寺在整个云涌大陆上,也是叫得上名号的。” 夏元秋问:“福缘寺为何如此鼎盛,香客很多么?” “多,当然多,听说求子问姻缘的特别多,也很灵验,这名声扬了出去,自然慕名而来的就多了。” 朱焱道:“求子问姻缘到寺里会有用?这不都得靠自己努力么?” 江老板道:“说来也是奇怪,若是一般的香客,进了香,许了愿,很多都没有实现的,可只要是见过寺里的灵空法师,且亲自向他问缘求子的,多数都应验了,福缘寺的名声也正是由此而出。” 1616.第1616章 福缘寺 第1615章 灵空法师?朱焱与夏元秋对视了一眼,皆对这灵空法师感到十分的好奇。 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吴四死前说的城南福是否指的是城南福缘寺,他们必须去探一探究竟。 宁可错判,不可错过。 辞别江老板,二人直奔城南福缘寺,大老远便闻到香火味,十分的浓郁。 福缘寺大门并不如二人想象中那般气派,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简陋,就像是一间废弃的宅院改造而成。 一进大门便是一方石砌的香池,里面烟气娑渺,二人绕过香池,直接进入香烛满堂的寺堂。 里面有几个香客正跪在一樽雕像前诚心祷告,并没有发觉二人进来。 只听一个女子低低碎念道:“请大君赐民妇一个儿子吧,民妇生了三个女儿,若这次再生不出儿子,一定会被婆家扫地出门的,求大君答应民妇,若偿愿,民妇必定厚礼相供。” 另一个年轻女子低声祷告着:“请大君赐小女子一个如意郎君,小女子已经二十三岁,再嫁不出去,早晚会被父兄送去给老鳏夫填房,请大君救小女子一命,若能偿愿,让小女子做什么都愿意。” 年轻女子的话刚落下,在她面前的香烛突然就火势大旺,眨眼间便燃尽。 年轻女子大喜,叫道:“大君答应,大君答应!谢谢大君,谢谢大君!”她不断朝着大君叩头,面上的笑颜灿烂。 夏元秋拉了朱焱至一角落,低声问道:“那姑娘祷告完,香烛燃尽,这便表示他们所朝拜的大君答应了她的请求?” 朱炎指着那求子妇人道:“那妇人身前的香烛也燃尽了,只是火势没那么大罢了,那妇人也很高兴,看来她们认为这就是大君对她们请求的一种响应。” 正在二人嘀咕之时,外头走进来一个打扮富丽的夫人,夫人的身后跟着一个模样娇俏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面色尴尬,一脸的不情愿。 那夫人一进门便大声嚷道:“庙祝呢?庙祝何在?” 夫人嚷了几句后,有一个身被青衫的少年匆匆自后堂走了出来,他来到那夫人的身前,赔着笑脸道:“夫人您找小僧何事?” 夫人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找你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要见灵空法师,赶紧带我们去见法师。” 那少年依然赔着笑脸道:“实在对不住夫人,法师现在有客人在,您需要稍等一会。” 那夫人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怒道:“你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我是谁?我来见灵空法师还要等?” 那少年脸上的笑意僵了几分,却依然挂着笑道:“夫人对不住,灵空法师交待过,在他会客时,不能打扰,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那夫人显然是个跋扈嚣张惯了的,压根就不听少年的解释,直接一伸推少年推翻在地,拉了身后的年轻姑娘便往里头闯。 寻少年显然是有责任在身的,虽然被推翻在地,摔得屁股疼,却依然迅速跳了起来,冲到那蛮不讲理的夫人身前,将她拦住:“夫人,您不能进去,灵空法师现在真的没空,您还是等一等吧!” 1617.第1617章 雷光光 第1616章 那夫人哼道:“我雷光光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等,你滚开,我倒要看看,灵空法师不肯见我,究竟在忙些什么!” 少年尽责的张开双臂,拦住那自称雷光光的女人。 雷光光,这名字——真的很——雷——夏元秋忍不住勾唇笑了。 “你笑什么?”朱焱问。 夏元秋抿唇,低声道:“你不觉得雷光光这名字好笑么?” 朱焱勾唇:“这算什么好笑的,我听过更好笑的。” “说来听听!”夏元秋歪头看他,看他能编出什么好笑的笑话。 朱焱嘿嘿一笑,低声道:“脱光光这名字更好笑,你觉得呢?” 夏元秋感觉自己被耍了,伸脚便狠狠踩了朱焱一脚,没好气道:“臭流氓!”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脚趾都断了三根,这下走不动了,你看着办吧。” “哟——脚趾断了三根啊!!那要治一治呢!” “治,必须治,方法很简单,你亲我一口,我脚趾立马就能好!” 夏元秋抬腿又是一脚,笑眯眯道:“本神医认为,想要治好你的脚趾,必须再踩一脚才行。” 两人在这边笑闹着,动静渐渐大了,引来了那边厢的雷光光的注意。 雷光光怒道:“你们俩个在闹什么?没听见我们在说话吗?滚出去!” 这可是天降之灾啊!他们在讲话,就不许别人也讲话?这是什么道理? 若是平日,夏元秋或许懒得跟这种无知的女人计较,浪费时间和口舌,可今日,她正愁没理由见一见那灵空法师,现在被雷光光这训斥,她顿觉机会来了。 夫妻俩满目笑意的对视了一眼,皆在瞬间冷下了脸,转身朝着雷光光走去。 二人走得极慢,却很优雅,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尊贵气度。 雷光光皱眉,她最讨厌看见这种气质模样都比她好的女人,立马怒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们两个还不滚出去?” 夏元秋走到雷光光面前,淡声道:“凭什么?” 雷光光不解:“什么凭什么?” “你凭什么让我们滚出去?这福缘寺是你家开的?”夏元秋冷着脸,眸光如刃。 雷光光倒没被她身上的气势给摄住,她是一个不会被任何人的气势摄住的人,因为她没有眼力见,看不清形势。 “凭什么让你们滚出去?就凭我是雷光光,来人,将他们丢出去,若再往里闯,直接打断腿。” 瞧瞧,这家伙让她给狂的—— 雷光光话刚落下,两个身穿黑衣的护卫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他们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强者的气息,至少修为在修王阶之上,这样的强者,却甘愿成为一个妇人的走狗!! 难怪这雷光光敢如此嚣张,原来仗着有修王级的护卫给她撑腰。 两名黑衣护卫上前便伸手去抓夏元秋的肩头,夏元秋不避不让,任他来抓,只见凭空飞出一只脚,狠狠踢向那只伸向夏元秋的魔爪。 魔爪似乎是感觉到浓郁的威胁,迅速退身避让。 1618.第1618章 雷精光 第1617章 雷光光见状,眉头一皱,怒道:“你躲什么?连他们也打不过吗?那我养你们何用?” 站在雷光光身后的姑娘扯了扯雷光光的衣袖,低声道:“母亲,算了吧!” 雷光光冷目横向那姑娘,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妄想左右我?” 那姑娘一脸的无奈,摇了摇头退至一边,不再说话。 雷光光是她嫡母,而她是姨娘生的孩子,雷光光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她也没指望雷光光会将她放在眼里,只是眼下,她们还另有正事要办,而眼前这两个男女,显然不是好惹的人,偏雷光光是个没有眼力见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什么真相都看不见。 她本打算劝她罢手,全了自己脸面,也别误了正事。 可雷光光不依她,还当众给她难看,她也没法子,只望事情不要闹得太大。 那两个护卫被雷光一骂,立马便又冲上前,二人联手对付朱焱。 同是修王阶高手,可朱焱已经达到修王阶巅峰,他们不过是修王阶刚入门罢了,莫说他们两人,便是再来两个一起上,也不是朱焱的对手。 猛烈的元气流在殿堂间爆发,两个护卫纷纷负伤倒下,再没有反击之力。 直至此时,雷光光才发觉自己踢到了铁板,本以为带着两个修王高手,在这东海城里就算横着走,也绝不会遇到对手,没想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我和雷光光做对。”雷光光看着朱焱凶恶的目光,身了水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夏元秋哼道:“我们可没和你做对,是你先动的手,你莫不是失忆了?这一会子的功夫就忘了吗?” 雷光光道:“你们将我的护卫打伤了,还敢说不是与我雷光光做对?” 这是什么神逻辑?夏元秋无语,摇头道:“听你这意思,你要打断我们的腿,我们就只能受着,绝不能还手,若还手,就是与你雷精光做对?” “你才叫雷精光,老娘叫雷光光,在这东海谁不认识我雷光光?你们竟敢公然与我雷光光作对,可有想好下场会是如何吗?” 夏元秋道:“我们可从没听说过什么雷光光,也不知你究竟是何方人物,我们不过是来这福缘寺进个香罢了,没招你没惹你,你倒好,一上来便要打杀我们,我们难道不还手吗?天下还这样的道理?” 夏元秋扭头看向那一直看戏不语的少年,道:“小兄弟,能否请你们的灵空法师来为我们评评理?看看究竟是谁对谁错!” 少年笑道:“这种事不用劳师法师,我来给你们断一断。” 夏元秋挑眉,这少年看来有几分道行,并不接她的招。 少年道:“要我说,你们双方都有错,您二位不该在庙堂之上嬉闹,雷夫人则不应对你们喊打喊杀,如今雷夫人的护卫也受了伤,您二位也出了气,也算是扯平,不如就此握手言和,如何?” 夏元秋耸肩:“没问题啊,我本就没打算要和谁结仇怨!” 1619.第1619章 叶文挨揍 第1618章 她心中暗笑,这小兄弟打得一手好算盘,她可以卖个顺水人情给他,可人雷光光会不会愿意呢? 显然雷光光是不会愿意的,她自视高人一等,本就因为护卫受伤之事觉得丢了面子,现在一个小庙祝也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她如何能忍? 雷光光气怒交加,怨这小庙祝没有站在她这一边帮她说话,而是做了中间人,她冲上前扬手便要抽少年的耳光。 少年身子微侧,轻巧的避过雷光光的这一巴掌,面上的笑意渐敛,眼眸之中露出些许煞气,淡声道:“雷夫人,请您注意言行,这里是福缘寺,不是您的雷府。” 哎哟,这少年真看不出来,还是位高手呢,瞧那眼里泛出的煞气,绝对是不一般的高手。 只可惜,人雷光光没有这种眼力见,在她看来,少年能避开她的巴掌,完全是少年体瘦身灵的原因。 她怒火中烧,尖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你师傅灵空法师,也不敢这样与我说话,你竟敢如此无礼。”她说着又扬起了手,朝着少年狠狠抽去。 少年本想避开,只见他眼眸微闪,眼睛迅速扫了堂后一眼,身形定住,脸颊结结实实的挨了那雷光光一巴掌,细嫩的皮肤上立马现出手指印,且微微肿起,嘴角泛出鲜红的血丝。 少年眼中闪过浓郁的戾色,却在脚步声传来时,一闪而逝。 雷光光终于打到了少年的脸,正得意着,一眼瞧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立马扭身朝着那身影走去。 “灵空法师,您可真是大忙人,想要见您一面,还真是难上加难呢!” 还以为灵空法师是个白胡子老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玉面俊朗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暗黄僧服,眉目精明,眼睛溜了一圈,一一扫视过众人。 自然也注意到了徒儿脸上的指印,不由眉头微蹙,沉声道:“叶文,你脸怎么了?” 叶文垂头,低声道:“徒儿没事!” 雷光光哼道:“是我打的,谁让他这么没规矩,连我雷光光的路也敢拦,哼!” 见过没有眼力见的人,可从未见过如雷光光这般没有眼力见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这灵空法师在询问叶文脸伤之时,已经动了怒,偏这雷光光还自以为是得意洋洋,显摆自己的能力。 灵空法师道:“是我让叶文拦在这里的,怎么?雷夫人也要找我一巴掌吗?” 雷光光一愣,她没想到向来对他和声色悦的灵空法师会对她冷脸相待:“不就是打了个庙祝一巴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灵空法师摇了摇头,摆手道:“罢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我们福缘寺与你无缘。” 雷光光怎肯,她要办的事还没办好呢,怎能走? 她立马昂着头道:“我今儿来,是带府里的姑娘问姻缘,你开个价,多少都成!” 灵空法师皱眉道:“姻缘是无价的,凭你这等不诚之心,问不到姻缘,你还是走吧,这里是福缘寺,你与福缘寺无缘。” 1620.第1620章 灵空法师 第1619章 雷光光冷笑,看着灵空法师那冰冷的嘴脸,道:“灵空法师,你可知道你们这福缘寺下的这块地是谁的?” 灵空法师没接话,雷光光又道:“这块地是我们雷府的,你今儿若不能让我满意的离开,明儿我就让人拆了这福缘寺,看你还怎么接待有缘人。” 见过霸道蛮横的,没见过这么霸道蛮横的,连寺院都敢说拆就拆,当拆茅房啊!! 夏元秋有注意到,那立在灵空法师身后的少年,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笑容,仿佛在他看来,将会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要发生。 只见灵空法师斜了雷光光一眼,沉声道:“你若有本事拆这里,尽管来,我灵空绝不废话,立马走人,但今日,我灵空绝不会为你卜姻缘,叶文,送客!” 叶文等的就是这一句,眼里又有笑意闪过,立马越过灵空法师,来到雷光光的身前,道:“雷夫人,请吧!” 雷光光气得直咬牙,真想扑上去咬这灵空法师一口,可她听说过,灵空法师不单是个会念经的和尚,还是个元武高手,现在她的两个护卫都负了伤,她可没有底气去动手。 权衡无奈之下,她只好放下狠话:“你们等着,我明儿就让人来拆了这福缘寺,看把你们能得,跟成了神似的,到时候让你们哭都来不及,哼!” 雷光光往外走去,一条腿刚迈出堂门,另一条腿突然勾住了门槛,摔了个狗吃屎,脸上蹭破一大块皮,疼得她嗷嗷直叫,那姑娘见状,赶忙上前将她扶起,雷光光在那姑娘的搀扶下,一路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福缘寺。 灵空法师横眼看了叶文一眼,道:“调皮!” 叶文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转身朝着朱焱和夏元秋道:“二位不知前来福缘寺要问什么?” 夏元秋朝叶文投以微笑,又看向灵空法师,道:“我们夫妻多年无子,我们求子!” 灵空法师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道:“命里有时终会有,只是时候未到。” 朱焱忙问:“您这是何意?我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 灵空法师道:“你们命中注定有子,只是需要一些机缘,着急也是无用,回去吧!”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基本等于没说,不过他们此来目的也并非真的求子,只是顺口一提罢了。 夏元秋笑道:“多谢法师,我们还想向法师打听一件事。” 灵空法师点头:“请说!” 夏元秋道:“请问法师,在这世上,可有鬼魅的存在?” 灵空法师眉头微挑,点头道:“当然有,人死后肉身归寂,可灵魂却不会寂灭,从善者,入冥府投胎轮回,恶者留恋人间,不肯离去,利用鬼术害人夺命,这样的恶鬼,一般下场都很惨,被冥府鬼司拿下后,直接打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夏元秋又道:“是否所有的恶鬼,都会被冥府鬼司拿下,不会有漏网之鱼吗?” 灵空法师道:“世事无绝对,冥界也是一样,当然会有漏网之鱼,姑娘,你究竟想问什么?” 1621.第1621章 福禄观 第1620章 灵空法师在说话时,眼神无波,除了对她的好奇外,再无旁的情绪,叶文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竟然会问出如此惊悚的问题。 夏元秋又道:“我想问一问法师,在咱们东海城,有没有鬼魅存在?” 灵空法师道:“鬼魅无处不在,东海城自然也有,我猜你想问的是,咱们东海城,有没有恶鬼存在。” 夏元秋点头:“没错,因为城里发生了一些怪事,所以才来叨扰灵空法师您!” 灵空法师道:“我是法师,若我知道有恶鬼存在,又岂会袖手不管?所以你不觉得问我这个问题,很多余么?” 多余吗?她并不觉得! “灵空法师,您认识一个叫吴四的人吗?”夏无秋朝着灵空法师问道。 灵空法师摇头:“不认识,怎么?他说认识我吗?” 夏元秋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请问灵空法师在吗?”外头传来喊话声,叶文立马道:“是福禄观的小方,我去叫他进来。” 叶文也没管他师父同不同意,拔腿便冲出了庙堂。 朱焱道:“你这徒弟的性子够野啊!” 灵空法师挑眉,扫了朱焱一眼,云淡风清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这是我徒弟,关你们毛事? 夏元秋好笑的拍了拍碰软盯的朱焱,又扭头朝灵空法师道:“福禄观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不待灵空法师回答,她身后便传来叶文的声音:“那是你们孤陋寡闻,连福禄观都不知道,还敢自称是东海城的人?” 夏元秋回头,瞧见叶文正拉着一位身穿道服的少女进来,女少生得眉目清秀,面色白皙,眼周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身形纤瘦。 小和尚拉着小道姑,这画面不错。 朱焱问:“怎么?福禄观在东海城名气很响亮吗?” 叶文道:“那当然,如此香火鼎盛的道观,你们竟然没听说过?” 朱焱笑问:“那是福缘寺的香火好,还是福禄观的香火更好?” 叶文张嘴便来,刚出了一个福字,只听灵空法师重咳了一声,朝他瞪了一眼,叶文肩头一耸,又看了看身边的小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若说福缘寺,他怕小方不高兴,若说福禄观,师父肯定不高兴,这可为难死他了。 于是他怒瞪朱焱,不满他问出这样让人为难的问题,明显是在坑他嘛! 夏元秋走到文文静静一直没吭声的小方面前,道:“这位姑娘,我瞧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我是大夫,需要我帮你把脉诊治吗?” 小方赶忙将自己的双后藏到身后,摇头道:“不,不用了,我,我没事的。” 夏元秋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夏元秋又不是洪水猛兽,是个人人爱戴的大夫,免费帮她看病,她不需要也就罢了,为何还作出一副惊慌害怕的模样? 这其中,定是有缘故的。 灵空法师道:“小方姑娘,你来找我有何事?” 福缘寺和福禄观平日来往并不多,小方曾来过几次,都是为观主传个话什么的,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他却不知小徒弟似乎和小方这小姑娘已经很熟了。 1622.第1622章 缘宝 第1621章 小方朝灵空法师道:“我,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法师!”小方脸色煞白,眼眶微红,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一直在隐忍着情绪。 便是叶文也瞧出了小方的不对劲,忙道:“小方,你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我替你出头,可千万别憋在心里。” 小方点了点头,又看了夏元秋和朱焱一眼,道:“灵空法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灵空法师道:“当然可以!”他扭头看向朱焱和夏元秋,道:“二位若没有别的事,留下缘宝,便可离去。” 夏元秋不解:“什么是缘宝?” 灵空法师指了指香案旁的一只木箱,道:“你看看里面什么,照着往里放就行。” 夏元秋一眼瞧见那木箱,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定是白晶啥的,俗称香油钱。 她笑道:“灵空法师,我们是东海学院的学生,我之前问过您的话,希望您别当是戏言,若有事需要我们帮忙,尽管来学院找我们,我叫夏元秋,他是朱焱。” 灵空法师点头,朝叶文淡声道:“送客!” 叶文才懒得送他们,只挑了眉头不耐烦道:“请吧二位。” 夏元秋也不恼,叶文这少年也是个有趣的家伙。 二人出了福缘寺,朱焱问:“我们就这么走了?” 夏元秋笑道:“当然不,我们还要去福禄观呢,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小方有点奇怪。” 朱焱点头:“确实奇怪,尤其是她的眼周,那种青乌色,分明就是中邪之状。” 他们曾去过忘川谷,谷里里那些与鬼魂之类的邪佞接触多的人,大多都是这个模样,小方还不算很严重,应该是接触不算很久。 二人走在路上,故意放慢脚步,出了福缘寺的这条街后,在转角处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歇着,只等那小方出来,再远远的跟上。 过了半个时辰,小方他们没等到,却等到叶文匆匆跑了出来,站在路口张望,朝着东海学院的方向念叨:“这哪有人啊,师傅说他们一定没走远,我看他们早就没影了嘛!” 听见叶文的嘀咕,朱焱立马扬声道:“小兄弟是在找我们吗?” 叶文吓得不轻,转身瞧见在一堆干柴后,两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们藏在这里做什么?”叶文忙问。 夏元秋道:“我们可没藏,不过是走累了,坐在这里歇歇脚罢了。” 叶文拍着胸口道:“我还以为见鬼了呢,这大白天的,你们以后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 朱焱笑道:“你好歹也是灵空法师的徒弟,怎么胆子这么小?大白天的也怕鬼?” 叶文道:“我以前以为鬼在大白天不会出来,现在似乎——”他突然闭嘴不言,看了看四周左右,道:“走吧,我师傅找你们。” 朱焱按住正欲起身的夏元秋,坐在柴堆上不动如山,淡声道:“先说说看,你师傅找我们有什么事?若不是要紧事,我们可不去。” 叶文忙道:“当然是要紧事了,若不要紧,我能这样巴巴的跑来找你们么?” 1623.第1623章 鬼胎 第1622章 夏元秋瞪了朱焱一眼,一把拽着他起身,笑道:“好啦,别逗人家小兄弟了,赶紧走吧。” 叶文在前头领路,小家伙脚程还挺快,看着一步步的走着,实则三步当一步在走,没一会就来到了福缘寺门前。 三人进入福缘寺,一进门叶文便将寺门关上,在门上挂上不得入内的牌子,直接领着夏元秋和朱焱来到寺院后堂。 灵空法师坐在主位的软垫上,紧锁着眉头,而他的身前,是伏地哭泣的小方。 见夏元秋和朱焱前来,灵空法师道:“你们果然还没走。” 夏元秋道:“在没有抓到那神秘凶手之前,我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丝机会与线索的。” 灵空法师点头,指了指伏地哭泣的小方,道:“你刚说你是大夫,烦请你为她把上一脉。” 夏元秋二话不说便来到小方身前,将小方扶起,让她坐在软垫上:“先别哭了,平心静心,如此我才能更为准确的诊查你的身体情况。” 小方点头,努力的平息着情绪,过了一会,她伸手递向夏元秋。 瞧着小方那张稚嫩的脸,夏元秋心里泛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她随即甩头:不,不可能。 她扣住小方的手腕,细细诊听,原本舒展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缓缓放下小方的手腕,看着小方那张满是惊慌不知所措的脸,沉声道:“多久了?” 小方原本已经止熄的眼泪再次落下:“两个月了。” “他不是人,对不对?” 小方点头:“他不是人,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每次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控制住,一动不能动,只能任他——欺凌!” 夏元秋道:“这个孩子不能要。” 小方伸手摸着肚子,哭道:“我知道不能要,可只要我一想到不要他,肚子就会绞痛,痛得我死去活来,直到打消不要孩子的念头。” 听到这里,朱焱总算是明白过来:“鬼胎?你怀了鬼胎?” 小方低下头,一脸的惊怕,眼泪不断的落下,瘦弱的肩头轻轻的抖着。 叶文一拳砸向身侧的茶几,将那茶几砸了个粉碎,他怒吼道:“我要杀了这混蛋。” 小方摇头:“你们杀不死他的,他根本就不是人。” 夏元秋问道:“你可见过它抓了什么人去福禄观?” 小方又是摇头:“他除了偶尔晚上会来欺负我,我从未见过他,连他长什么样也没见过。” 灵空大师叹道:“你这孩子,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师傅?” 小方哭道:“我说了,可是师傅她不信我,说我疯了胡言乱言,胡说八道。” 这种事确实很离奇,她师傅有所怀疑也是正常,但起码也得做些调查才能下论断,显然小方的师傅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 小方又道:“求大师收留我,我不敢再回福禄观了,我宁可死了,也绝不回去!” 灵空大师一脸为难:“可我们这里是寺院,平时只有我和叶文住,你一个姑娘家住进来,怕是不妥。” 夏元秋忙道:“小方,若你不嫌弃,先跟我回东海学院,你肚子里的鬼胎我会想办法,福禄观里的邪物,我们也会想法子解决,你不用怕,有我们在,定保你平安无事。” 1624.第1624章 家人失踪 第1623章 灵空大师眼前一亮,忙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东海学院里房舍众多,你先去学院里避一避也是好的。” 叶文道:“咱们寺里也有空房啊,就让小方住下嘛,我来照顾她。” 夏元秋斜了叶文一眼,云淡风轻道:“若晚上那东西来找她,你能保护得了她?” 一听这话,叶文的身子抖了个机灵,转眼看了师傅一眼,忙道:“我师傅是法师,他能收了这东西。” “是吗?灵空法师?”夏元秋向灵空法师求证。 灵空法师瞪了叶文一眼,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收鬼?你若想要小方留下,你要承担起责任,若担不起这责任,就闭嘴。” 叶文只好闭嘴了,他怕鬼,也斗不过恶鬼,师傅看来也没指望,他还能说什么? 小方随着夏元秋回了东海学院,刚安顿好小方,使风和常然便找到上了门。 瞧二人一脸焦色,神情慌张,夏元秋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使风道:“我父亲昨晚失踪了,到外找也找不到他。” 常然也道:“我弟弟也在昨晚突然失踪了,找了一整个晚上也没找到,刚刚我们听说沙伯母也不见了,便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便来找你商量。” 夏元秋一脸惊色,心里顿时升起十分不妙的感觉,忙问:“何原呢?你们有没有去过何原家?” 二人摇头:“还没有去过,他家也出事了吗?” 夏元秋道:“先是解琛家出了事,然后是沙伯母,现在是你们两个,咱们六人小组,就只剩下我和何原了,你们觉得那东西会放过何原吗?” “那东西?”二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夏元秋口中所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 夏元秋道:“走,去何原家,路上再细说。” 正欲出门,夏元秋实在不放心小方一个人在这里,便干脆折回去,将小方送入了空间之中,这才安心的离开。 何原家住在城北的一条小巷里,他们在大门外敲了好一会的门,却连个应声的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朱焱又是一脚将何原家结实的木门踹开,四人迅速奔入,前厅内空无一人,他们来到后厨,只见地上倒着两个人。 夏元秋迅翻过其中一人,是个中年男人,模样和何原很是相像,想来是何伯无疑。 她迅速探了何伯的鼻息,还有气,又探其腕脉,见其只是晕厥,并非死亡,心里松出一口大气。 另一个昏迷不醒的正是何原,他和何伯一样,只是昏迷,并未受伤。 夏元秋给二人施了针,二人很快便醒来。 何伯的眼中难掩惊恐之色,尽管朱炎和夏元秋极力的安抚他,他依然吓得浑身颤抖。 夏元秋朝何原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原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此时依然心有余悸! “是一团黑雾,绝不是人,他抓走了我母亲,他的力量十分强大,我根本,根本就救不了我母亲,我太没用了!”何原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1625.第1625章 清元道长 第1624章 夏元秋沉声道:“这一次我们真的遇到麻烦了,到现在为止,我们连对方是谁,甚是不是人都不知道,已经被它抓走了四人,解伯父也是被他害死的。” 何原愣住,忙问:“还有谁被他抓走了?” 常然叹了一气,道:“沙伯母,使伯父,我弟弟,现在何伯母也被抓走了。” 朱焱一脸疑色,沉声道:“此人明显是针对你们六人小组,他究竟想做什么?” 何原赶忙自地上爬起,急切问道:“你们可有他的线索?” 夏元秋轻轻点头:“有一些,只是还不能确定。” 夏元秋将今日与朱焱在福缘寺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加上吴四死前留下的线索,这团神秘的黑雾,很有可能就在福碌观。 众人一心挂念家人,那里还顾得上去猜想对方是人是鬼,只想快些找到家人,将他们救回来。 夏元秋道:“六人小组,已有五人遭遇了他的攻击,现在只剩下我,我提议,暂时不必去福碌观打草惊蛇,他也未必会让我们找到他。” 常然急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夏元秋道:“六人小组有六人,他若与我们有仇,绝不可能会单独放过我,我猜,他一定会来找我,就在今晚!” 朱焱道:“没错,此人虽行踪神秘,手段厉害,可其心思绝对称不上狡诈,否则,也不可能让我们这么快便得知他的藏身之处,他一定会来找元秋,我们只需守株待兔。” 使风道:“好,我们听你们的。” 夏元秋道:“若他是人,我和朱焱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他,若他是鬼,我们也有办法让他灰飞烟灭,你们要做的,就是守在家里,保护好家人。” 常然急道:“这怎么可以,我们也能帮上忙的。” 夏元秋摇头:“你们好好的待在家里,照顾好家人,就是对我们的帮忙,若对方不是人,你们去了也是无用。” 使风拍了拍常然的肩头,叹道:“元秋说的是,若对方不是人,我们不懂那阴府之术,去了反而是徒添麻烦。” 夏元秋没说过她懂阴府之术,可她既然说有办法对付,那就一定有办法,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夸大吹嘘之人。 留下两颗清心丸给何伯父,夏元秋和朱焱回到了学院,将此事禀告给了白院长。 白院长也是一惊,在东海城,竟然会有这样的邪物存在。 白院长道:“听说福禄观的清元道长,是位奇人,极为精通阴府术法,按理说,在福禄观不可能存在邪物啊!” 朱焱哼道:“怎么不可能?说不定就是这什么清元道长招来的!”这种事他们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忘川谷中所发生过的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没有不会发生的事。 夏元秋问道:“这位清元道长是何许人?院长您可熟悉?” 白院长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她当年乃是咱们东海城有名的美人,修炼天赋也很高,不知多少青年才俊心慕于她。” 1626.第1626章 南慧 第1625章 “这样的人,怎会成为道观的观主?这也太奇怪了吧!”夏元秋叹道。 白院长叹道:“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是一样难过英雄关,南慧喜欢的男人不喜欢她,那男人甚至为了躲避她而遁入空门,做了和尚,她一气之下,便入了道观,做了个道姑。” 夏元秋挑眉:“您说的那个和尚,不会是灵空法师吧?” 白院长点头:“没错,就是灵空法师,没想到,二人时隔二十年,都成了一方之主,名声远播。” 夏元秋暗自嘀咕,这证明他们将自己的事业经营的不错嘛。 白院长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之间一直没有交集,当年的恩怨,想来已经烟消云散了吧!” 夏元秋摇头:“这只是你们男人的想法,女人若真恨一个男人,可以恨他一辈子,尤其是这种为了男人遁入道观的女人,心里一定满腹的怨气,长年累月的积攒着,就等着一个好机会爆发。” 朱焱道:“我猜这清元道长,一定知道这邪物的存在,否则,这邪物怎么可能在神圣无比的道观中栖身,出入犹如入那无人之境。” 夏元秋摆手,道:“这只是你的猜测,在没有被证实之前,切不可乱说,免得冤枉了好人。” 白院长也道:“没错,这清元道长很是要面子,若她知道你怀疑她和邪物勾结,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院长又道:“若论镇压邪物,或许可以请灵空法师帮忙,他应该会有办法。” 夏元秋摇头:“灵空法师似乎并不愿意趟这浑水,连道观受害的小姑娘也不肯收留,真不知他是如何成为法师的、” 白院长挑眉,奇道:“据我所知,灵空法师并不是这种人,他绝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除非,对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灵空法师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得而知,就算他不加入,我们也未必斗不过那邪物。”他和朱焱的身上,都有阴君曾经中下的血符,阴府邪物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加下夏元秋手中的锁魂链和炼魂鼎,他们有把握将这邪物拿下,怕就怕这邪物不出现,只和他们玩游击战。 见二人信心满满,白院长揪着的心也稍有放下,似乎任何的难题,在他二人眼里,都不是个事。 “需要我去找灵空法师请两道符来吗?”白院长问。 夏元秋摇头:“不用,请符只会让那邪物不敢现身,而我们就是要他现身,他若不现身,我们便抓不到他,更找不到沙伯母他们的下落。” 也不知这东西用了什么法子,整个东海城都没有留下一丝沙伯母他们的气味,小白跑遍了东海城,也是一无所获。 二人回到院里,夏元秋将小方自空间中请出,为她煎了一碗药,让她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想,一口气灌下去。 小方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听夏元秋这话,立马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端起碗来也顾不上烫,一口气灌了下去。 1627.第1627章 鬼胎作怪 第1626章 可谁知,药刚下腹,她便腹痛如绞,还没等夏元秋下针,那些灌下的汤药,便一滴不剩的全给吐了出来。 似乎是作为惩罚,小方尽管将药都吐了出来,可依然腹痛难忍,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夏元秋甚至看见小方的肚皮正在不断的一处处凸起,仿佛有人在她肚子里练拳。 按说刚刚怀上的胎儿,就算是鬼胎,也不可能如此早熟,这就知道要报复人了?那等十月胎落,得强悍成什么样? 夏元秋一针扎上小方的后颈,令小方晕了过去,也好少受些痛苦,她得另寻法子帮她打胎。 这一夜,整个东海学院风平浪费,他们没有等来那邪物,派去打探使风何原等人家里情况的人也回来了,大家都一夜平安,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怎么轮,也轮到了夏元秋,可偏偏却没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夏元秋等不了了,她决定去一趟福碌观。 巧的是,在福碌观外,他们瞧见灵空法师也出现在观门处。 一位身材纤瘦的女弟子引了灵空法师入内。 二人没有惊动灵空法师,悄悄尾随其后,一路绕过前殿,来到后殿的福禄堂。 二人掠上福禄堂屋顶,揭了两片瓦,蹲在屋顶往里瞧。 堂内此时只有灵空大师和一位奉茶的女弟子,再无旁人,待奉茶的女弟子退下后,灵空大师的双眼淡淡扫了上屋顶一眼,清咳了咳,道:“控制一下呼吸,你们当底下人都是死的吗?” 二人赶忙捂嘴,眼里皆有笑意,看来灵空法师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们,却并没有赶他们走,只是提醒他们别让清元道长发现。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清元道长这才姗姗来迟,她虽来来迟了,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才出来见人的。 虽然年过四十,可岁月显然对她颇为偏心,肌肤紧致,眼角连一丝鱼尾纹都没有,拿她和三十出头的女人相比,也绝不会输。 稍稍这一打扮,当年的风采,立马显露无疑。 只可惜,灵空法师只在她出来时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随即是礼貌性的微笑点头,视线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在她精心打扮过的脸上,也直接无视了她火热激动的眼神。 夏元秋忍不住扶额,她究竟是怎样做上福禄观观主一位的?做为一观之主,她不该带领全观女弟子,过着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生活吗? 清元道长脸上的笑渐渐僵硬,因为她感觉自己拿热脸贴了某人的冷屁股,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和当年一模一样,他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偏偏,她对这样的灵空,恨不起来,怨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阮仪,没想到,你会主动来见我!” “清元道长,请叫我灵空,世上已经没有阮仪这个人,只有灵空。” 清元道长盯着阮仪的脸,虽然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可依然是那么英俊迷人,他依然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阮仪。 1628.第1628章 勾引 第1627章 “好,你是灵空,而我,依然是南慧,永远都是!”清元道长盯着灵空法师的脸,一字字道。 灵空法师连眉头都没抬一下,对她的深情告白仿若未闻。 灵空道:“南慧,你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吗?” 南慧摇头,你突然前来,我心欢悦,无论是什么目的,我都欢迎。 勾引,这是赤果果的勾引!! 显然灵空并不吃她这一套,老神在在道:“听说城里最近出了些怪事,据种种迹象推测,应该是有邪物在作祟。”说这句话时,灵空终于抬了眉,犀利的目光扫向南慧的脸。 南慧只是眼神略有闪烁,面部表情依然十分镇定,她勾唇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关心起这种事了?城里偶有邪物作祟,这很稀奇吗?” 灵空道:“这次和往时不同,我今日来此,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邪物?” 南慧挑高了眉头,音量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两个度:“我当然没有,我若是见到了,岂能放过它?必将它打至魂飞魄散。” 灵空凝目看她,数息之后,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起身,道:“既然没见过,那就此别过!” 南慧赶忙道:“茶还没喝呢,怎么就要走?” 灵空道:“我来此,不是为了喝茶,我想知道的事已经都知道了,自然要走。” 南慧面色一僵,忙道:“你知道了什么?” 灵空侧目,凝着南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说的话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灵空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任南慧在他身后叫喊,他依然稳步向前,未有再回头。 刚出福禄观,夏元秋和朱焱便追上了灵空法师,夏元秋忍不住问道:“法师,您刚刚和清元道长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您究竟都知道了些什么?” 灵空法师顿住了脚步,朝着二人道:“清元道长明明与那邪物有过接触,她却嘴硬不认,我又何必再多与她废话?” 夏元秋不解:“你如何确定清元道长与那邪物有过接触?” 灵空法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见,在她的身上,有一缕黑气萦绕,那不是人间该有的气息,若非长时间有所接触,那种黑气,绝不可能萦绕在她身上。” 夏元秋恍然,惊讶道:“原来,你的眼睛是阴阳眼?” 灵空法师眉头微挑,奇道:“你竟然知道阴阳眼?” 朱焱笑道:“我们曾经有一个朋友,她也是阴阳眼,能看见我们所看不见之物,很神奇。” 灵空神色一愣,忙道:“神奇?你们认为神奇?而不是可怕?” 夏元秋不解道:“为什么可怕?这是一个从多特殊的能力啊,为什么要觉得可怕?” 灵空呆愣的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小夫妻,他们是第一个对这种能力表示接受,且不觉得可怕的人,幼年时,他因为这种特殊的能力,被全村的人视为不祥之人,就连父母也怕他,最终将他丢弃在野林间,他坚强的活了下来,从此再也不敢在人前说出自己的能力,看着阴府邪物之时,也只当没看见,佯装自己根本就没有这种能力。 1629.第1629章 假山地牢 第1628章 可佯装始终是佯装,别人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他自己却十分清楚,正因如此,他才会遁入空门,伴青灯古佛,在这种佛门净地,邪物不近,他才得以舒心安乐。 “你们真的觉得一点也不可怕?”灵空愣了半天,突然问道。 夏元秋摇头:“这有什么好可怕的?这只是上天赋予你的一种特殊能力,我们想要这种能力还没有呢!” 灵空突然笑了,四十年来,他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了,一直压在心里的重负,也在这一刻烟消土瓦。 夏元秋道:“您有这种能力,想要找到那邪物,看来容易多了。” 得到了夏元秋和朱炎的理解,灵空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无踪,他立马将捉拿邪物的担子,挑在了自己的肩上。 “此事宜早不宜迟,咱们今晚就行动。”灵空法师笑道。 夜色深浓,三道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掠入福禄观。 三人分头行动,将福禄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那邪物的踪迹,便是观主清元道长的寝房也没有她邪物的影子。 三人聚头,正准备离开,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闯入了他们的视线,是个穿着观服的女弟子,女弟子手中提着一只大食盒,貌似挺沉,她一步三回头的四处查看人迹,十分小心。 很快,那女弟子拎着食盒来到观中的一处假山前,只那见女弟子在假山上按了一处山石,那原本形貌秀挺的假山石,突然侧移出一道口子,女弟子又小心的四下看了两眼,这才拎着食盒钻了进去,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假山口,那侧移开的石门便又重新关上,恢复了初时的原貌,半点也看不出这假山有什么玄机。 夏元秋道:“她既然是拎着食盒来的,那她去见的,便一定是人。” 朱焱点头:“不错,很有可能就是被那邪物捉来的沙伯母等人。” 灵空法师盯着那假山四周一阵扫视,道:“在这假山周围没有阴府邪气存在,里面没有邪物。” 过了一会,假山石门再次打开,那女弟子拎着食盒出来了,步伐明显轻盈了许多,显然食盒里的食物已经被取出。 女弟子的身影消失后,三人迅速来到假山前,找到刚刚那女弟子按压机关的地方,是一块圆形石块,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出奇怪之处。 按下圆石,石门打开,他们三人没有犹豫,迅速进入洞内,洞内一片漆黑,夏元秋和朱焱迅速取出夜明珠,漆黑的洞里立时显现出光芒。 灵空法师一脸惊讶:“你们上哪找来这么大颗的夜明珠?” 夏元秋嘿嘿一笑:“这是传家之宝,我父亲留给我的。” 灵空法师忍不住赞道:“你父亲真了不起,这种夜明珠,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弄到手的。” 洞道并不长,很快便拐过一个转角,转角后,便是一方囚室,囚室里的人正在吃东西,听见有人来了,他们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恐的看着来人。 刺目的明珠光芒之后,是那张令他们期盼已久的脸。 1630.第1630章 救人 第1629章 “元秋?真的是你吗?” 沙伯母很是激动,立马从大囚笼的角落里挤了出来,此时见到元秋,她一直处于惊恐不安的紧张心情,终于安定了不少。 夏元秋冲上前,朝着沙母道:“是我,伯母,是我,我来救你们了!” 她数了数,大囚笼里正好四人,三个老人,一个少年。 除沙伯母之外的三人,夏元秋虽未见过他们,可他们却见过夏元秋,他们参加完学院排名赛回来的那天,他们都在大街上迎接,加上平日里儿子和大哥不断的提到夏元秋,他们对她并不陌生,反而很是亲近,就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灵空法师迅带自怀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试图砍断那条锁住囚笼的铁链,那铁链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打造的,竟然砍了十几刀,半点破损都没有,反而他的匕首缺了几个口子。 朱焱道:“你让开,我来试试!” 灵空法师赶忙避至一旁,瞧见朱焱自空间戒中取出一柄造形奇特的长剑,剑柄犹如一条鱼尾,剑身颜色偏暗,实在看不出锋利之处。 然而,就在他开始怀疑这柄剑的锋利程度之时,朱焱已经一剑斩下,而被他斩了十几刀都没反应的粗铁,在朱焱的剑下,便如豆腐一般被切断。 他都开始怀疑,他们两人所斩的铁链,是不是同一根?只可惜现场再也找不到另一根铁链。 夏元秋道:“您也不必惊讶,他那剑是神器,锋利程度自然是你这种普通的匕首所不能比的。” 原来如此,这两个小朋友简直要逆天了,要么是超级大颗的罕见明珠,要么是这种绝世神兵,他们怎么就这么多宝贝呢? 囚笼打开。四人依次步出,夏元秋道:“你们受苦了,我们现在就带你们出去,紧跟着我们,有什么话,先出去再说。” 众人纷纷点头,按原路离开假山石洞,他们刚出来,便被夜晚值守的女弟子发现了踪迹,立时尖叫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福禄观。”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没有躲避的必要,他们干脆从暗处走到明处。 朱焱道:“去叫你们观主来,就说灵空法师想再见她一面。” 那两个女弟子见对方人多势众,便依了朱焱的话,留下一个女弟子看着他们,另一个则匆匆跑去观主的寝居。 南慧一听灵空法师深夜前来,那叫一个高兴,也不多问,赶忙起床换装打扮,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出了门。 而等了半个时辰的朱焱已经极度的不耐烦,几度提议要走,正在夏元秋准备答应朱焱提议之时,南慧扭着她的纤腰便来了。 在女弟子领着她往假山这个方向而来时,她心里的欢喜渐渐开始消散,她知道事情败露了。 这一路来,她在脑子里设想了许多将要发生的事情,也想了许多应对之策,可当她的眼睛对上灵空那清澈如水,明透干净的眼眸时,那些托辞都一并烟消云散。 “清元道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吗?”夏元秋道。 1631.第1631章 失望的眼神 第1630章 南慧皱眉,她向来自视甚高,又是这福禄观的观主,不论是观中弟子,还是前来进香的百姓,都对她十分尊敬,这许多年来,除了灵空外,几乎没有人敢用这般不客气的语气同她说话。 “你是谁?凭你也配质问本座?” 夏元秋冷哼:“我是东海学院的学生,夏元秋,奉白院长之命,调查城中百姓失踪案,今日不巧,刚好在贵观的暗牢中找到他们,请问清元道长,这是否纯属巧合?” 南慧道:“本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在福禄观里,怎么可能会关着无辜的百姓?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本座,本座没做过的事,是绝不会认的。” 朱焱道:“你还想抵赖?我们刚刚亲眼见到你观中的弟子前来送饭,你还敢说这事与你无关?” 南慧是铁了心不肯认的:“那个女弟子?你将她找出来,让她与本座对质,看看是不是本座让她送的饭,此事本座毫不知情,你们若想拿本座问罪,怕是不可能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灵空法师道:“我们走吧,不必与她废话。” 他最后看了南慧一眼,眼里的失望与厌恶,刺痛了南慧的心。 直到灵空的背影消失无踪,她依然无法从那冰冷的眼神中脱离,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他说不必与我废话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放过她吗?”朱焱咬牙道。 灵空摇头:“你现在揪着她不放也没有用,她不会认罪,而且我们虽然是在福禄观里找到的人,她完全可以说自己毫不知情,毕竟我们并没有现场抓住她,她想要脱身,太容易了。” “所以,我们必须亲手抓住她的把柄,令她无话可说。”夏元秋道。 瞧着双眸发亮的夏元秋,朱焱兴奋道:“你有计划了?说来听听!” 夏元秋嘿嘿一笑:“很简单,有灵空法师在,还怕她不出手吗?只要她出手,咱们就有机会。” 朱焱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她要对灵空法师出手吗?为什么?” 夏元秋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平日看你挺机灵的,怎的现在变笨了?这么点事也想不透吗?” 朱焱瞧她那狡黠的眼神,突然心头一悟,忙道:“你的意思是,利用她对灵空法师的痴情,诱她出手?” 夏元秋打了个响指,道:“没错,只要我们散布灵空法师突然失踪的消息,你认为凭她对灵空法师的爱慕,她还能坐得住吗?” 朱焱嘿嘿一笑:“然后我们就顺藤摸瓜,找到那藏得很深的邪物。” 二人纷纷拿眼去看灵空法师,灵空法师一声长叹,道:“虽然是个损招,但愿有用吧!” 二人一阵欢呼,能得到心如止水,道德模范的灵空法师首肯,还真是不容易。 夏元秋不放心沙伯母一个人住,再次将她带回了学院,沙母经过这一次的掳劫关押,也被吓怕了,夏元秋一提议,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 有了沙母在,夏无秋也能安心的将小方交给她照顾,鬼胎的事,她也没敢告诉沙母,怕吓着她,同时也叮嘱小方,别在沙母面前提这事。 1632.第1632章 雷府之势 第1631章 次日一早,他们来到福缘寺,准备和灵空法师商量商量该如何将他失踪的消息放出去。 刚到福缘寺门外,却见福缘寺已经被一大群五大三粗的壮汉给围住了。 壮汉围住福缘寺的大门,不许香客进去,香客们怨声连天,却也没办法,没人敢跟他们叫板。 夏元秋拉了一个围观的群众问道:“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那大婶叹道:“里面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雷家请来的,看样子,一定是灵空大师得罪了雷家人,真是要命咯,雷家人那是能得罪的吗?这回灵空大师可没好日子过了。” “这雷家是什么人家,这么厉害?”朱焱忍不住问道。 那大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们连雷家都没听说过吗?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夏元秋笑道:“我们是刚从南海城过来的,确实不是本地人,您快跟我们说说,这雷家是怎么回事?他们公然在此行恶,就不怕东海学院的院长追究他们?” 那大婶道:“院长要追究他们,起码也得有人去告诉院长这事啊,人院长都不知道这事,怎么管?”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了,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普通的大婶,竟然能说出这种暗藏玄机的话。 夏元秋道:“雷家人势力大到连一个敢告他们的都没有吗?” 那大婶撇了撇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了。 看来这雷家确实很可怕,连公然说一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朱焱走向寺门,朝那堵住寺门的两个大汉道:“让开。” 那两个大汉眼神凶恶的看向朱焱:“什么人?竟敢在雷家的地盘上找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朱焱双臂抱胸,云淡风轻道:“你们敢阻拦我的去路,看来是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大汉对视了一眼,纷纷二话不说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刀,朝着朱焱狠狠砍来。 这雷家人果然嚣张,这一句不和就提刀砍人,不拿人命当人命,难怪这些百姓都不敢招惹他们。 双刀砍来,朱焱不避不让,轻巧的抬腿朝着二人踢了两脚,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身子立马倒飞出去,狠狠撞上那寺门,将那紧闭着的寺门直接撞开。 夏元秋笑道:“你们两个帮我们开门的方式还真是挺特别的,多谢!!” 两个壮汉气得想吐血,偏又吐不出来,想爬起来报仇,也爬不起来,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围在别处的壮汉们瞧见寺门失守,兄弟受伤,立马激起了群愤,纷纷朝夏元秋朱焱冲了过来。 都是些前来站岗的小喽啰,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其实也就是比寻常人力气大些,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差不多,碰上朱焱这样的高手,那下场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动静闹大了,自然能吸引屋里的人注意,不多一会,那一脸横肉的雷光光便自内堂冲了出来。 她一眼认出了朱焱和夏元秋,心中的怨气不打一处来,扬手朝着身后的护卫道:“就是他伤了你弟弟!” 1633.第1633章 断臂 第1632章 雷光光今儿带来的贴身护卫不是上回那人,换了一个,模样却是十分相似,一眼便能瞧出是兄弟相。 那护卫个头极高,高得有点不正常,站在矮胖的雷光光身后,就像杵了一根电线杆子。 听了雷光光的话,那高个护卫一步迈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朝着朱焱道:“就是你打伤我弟弟?” 朱焱耸肩:“我可不知道你弟弟是谁,被我打伤过的人可不少,我可记不住这些杂七杂八的人” 说他弟弟是杂七杂八的人,便等同于是说他也是杂七杂八的人,这口气能忍吗? 当然不能忍,更何况,雷夫人已经授了意,让他放开手去干,他自然不会客气。 拳风猎猎而来,直击朱焱俊美无双的脸。 那只拳,比一般人的拳头要大,握起来,犹如一只铁球,就算是墙壁,也能轻松的砸出一个洞,朱焱这血肉之躯若受上一拳,还不得砸出个血窟窿。 然而,朱焱面对这样的一记铁拳,依然是不闪不避,轻巧的伸出手掌,准确无误的抓住那只将要砸上他俊脸的铁拳。 那高个护卫面色微变,迅速将元气灌注入自己的铁拳,试图挣脱开朱焱的抓握,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朱焱嘴角微勾,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手中逐渐发力,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那护卫的手腕,被他生生折断。 随即爆发出护卫那杀猪般的惨嚎声。 雷光光见自己带来的人又败了,气得不行,伸脚便踹向那高个护卫,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养你闪兄弟何用?连一个小白脸都对付不了!” 她一脚踹上高个护卫,不成想,她肥胖柔软的脚趾,就像踢到了钢板,那种疼,那种钻心的疼——她怒嚎道:“滚——给老娘滚!” 雷光光一发怒,地皮都得震三震,那高个护卫也顾不得疼了,赶紧跑路。 虽然只用了一招,可只这一招,他便知道了二人之间的差距,难怪弟弟会伤得那么重。 夏元秋自朱焱身后走了出来,径直进入前殿。 叶文瞧见朱焱和夏元秋进来,立马迎了上来,笑眯眯道:“你们怎么来了?小方呢?小方怎么样?你们怎么不留在学院照顾她?” 夏元秋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拿我是小方的丫鬟吗?” 叶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小方罢了,她究竟怎么样了?” 夏元秋道:“你放心吧,我正在想办法帮她,现在学院里有人照看她,你不必担心。” 叶文点头:“谢谢你,若小方能好起来,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时雷光光又凑到了他们身边,怒道:“这里是我们雷家的地盘,你们全部都滚出去。” 夏元秋挑眉,朝叶文道:“她说的是真的?这里是雷家的地盘?” 叶文无奈的耸肩:“也不全是真的,至少目前还是不算是雷家的产业。” “这话怎么说的?”朱焱问道。 雷光光哼道:“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回事,三个月前,灵空法师找我们雷家借了三块晶石,约定用这福缘寺做抵押,若三个月内没能还上这三块晶石,这福缘寺,便归我雷家所有,有字据为证。” 1634.第1634章 高利贷 第1633章 叶文道:“可这还没到三个月,你凭什么来收房?” 雷光光冷笑,自怀里摸出一张契书,抖开契书亮在众人眼前,不阴不阳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这上面的日期是怎么写的?” 夏元秋定睛一瞧,上面约定从三月初三至六月初三期间,还雷家四块绿色晶石,若到期还不出,便由雷家将福缘寺收归雷府所有。 夏元秋朝叶文问道:“今天初几?” 叶文的脸有些丧气:“今天六月初三。” 夏元秋道:“也就是说还没有过期嘛,今天日落之前还上都是可以的嘛,对不对?” 叶文点头:“对是对,可我们没有这么多绿色晶石。” 夏元秋指着那契书道:“你刚刚明明说借的是三块绿晶,为便契书上要写四块?” 雷光光哼道:“借绿晶这么好借的么?难道不用付出代价,就能让我们雷家将绿晶借出?那岂不是任何啊猫啊狗也能上我们雷家借晶石?” 三个月的利息是一块绿晶,这可是高利贷啊!! 虽然不知道灵空法师上雷家借绿晶何用,但想来一定是有他的用途。 雷光光冷笑道:“既然还不出,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滚吧!” “谁说我们还不出?”夏元秋挑眉,朝朱焱伸出了手。 朱焱迅速的取出一块青色晶石放在夏元秋的手心。 一块青色晶石,可以抵得上二十块绿晶。 她将青色晶石递给雷光光:“再找我十五块绿晶。” 雷光光傻了眼,这两人竟然能随手便拿出青色晶石,要知道,就算是雷家,青色晶石也十分的少,一共也没几块,可眼前这两人,随手便取出一块,出手之大方,令她瞠目结舌。 见雷光光发愣,夏元秋道:“怎么?找不开?你们堂堂雷府,找不开一块青晶?传出去可是要让人笑话的!” 雷光光回神,立马瞪圆了眼睛道:“谁,谁说我找不开?我只是今儿出门太急,没带这么多晶石。” 开玩笑,绿晶哎,谁出门会带绿晶?试想,三块绿晶便能抵下这么大一座福缘寺,可见绿晶的价值。 雷光光势颓败落,自然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夏元秋将青色晶石丢给叶文,道:“这个给你,找开后剩下的就当我们的香油吧。” 叶文张大的嘴巴合不拢,壕,这可是年度最壕。 雷光光领着众人刚走,百姓们便一拥而入,见福缘寺内并没有被破坏掉,纷纷松出一口大气,他们虽然不敢和雷家作对,却也是真心关心着福缘寺。 叶文见殿内又开始闹哄哄,便领着夏元秋和朱焱前往后堂,灵空法师正在后堂打座。 他倒真是有闲心,前头闹成那样,他不出面,全盘丢给小徒弟,他只管打座,心可真够大的。 灵空法师突然睁开了眼,见到叶文手心里的青晶,立马眉眼一亮,笑道:“看来我们不用搬出福缘寺了!” 三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叶文便领了气喘吁吁的常然冲进了后堂。 “不好了,小方姑娘出事了!” 1635.第1635章 第1634章 一听这话,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叶文,他扑上前,一把揪住常然的衣领,急问:“小方她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常然道:“小方突然腹痛难受,疼得在地上打滚,她说她受不了了,不想活了,拿剪子扎了自己两下,流了很多血,可奇怪的是,不一会她身上的伤口就自己好了,她又爬上房顶往下跳,幸好我和使风赶到,救了她一命,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使风正看着她。” 叶文二话不说便往外冲,任凭夏元秋怎么叫也叫不住。 夏元秋朝灵空法师道:“法师您去吗?” 灵空点头:“去看看也好,咱们一起想想办法,势必要尽快拿掉才行。” 众人一路奔向东海学院,叶文脚程极快,他们赶到东海学院时,他正在大门处与守门的护卫纠缠,他没有身份牌,护卫当然不可能让他进去。 “他是我朋友,我带他进去,有事我担着。”夏元秋上前道。 如今东海学院谁不认识夏元秋,谁不知夏元秋在白院长眼中的份量,对她说的话,自然没有异议,立马放行。 一行人进入东海学院,直奔夏元秋住的院子。 还没进院门便听见小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夏元秋眉头微皱,这鬼胎竟如此厉害,大白天的就敢作祟。 只见小方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房间内被砸得乱七八糟,那原本平坦的小腹,也渐渐隆起。 这才一日的功夫,肚子就大了?这太夸张了吧! 常然问道:“小方姑娘究竟得了什么怪病?怎的肚子都肿了?” 有些事夏元秋不方便说,小方毕竟是姑娘家,这事关乎于名节,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道:“是女人的病,你们先回去,我要开始治疗了,你们留在这里不太方便。” 常然和使风一听这话,赶忙告辞离开。 夏元秋将房门关上,自空间借里取出锁魂链,将锁魂链缠绕在小方的身上。 小方立时便停止了嚎叫声,隆起的腹部也迅速重归平坦。 小方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汗湿了黑衣,一缕缕的沾在脖颈,身上的衣裳也已经被汗水浸湿,模样十分狼狈,可总算是不疼了。 叶文蹲在小方身前,将她扶起,一脸的心疼:“小方,你怎么样了?” 小方有气无力的看了叶文一眼,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好多了,现在不疼了!” 灵空法师是个识货,一瞧这锁魂链,便知不是凡间之物,叹道:“你究竟还有多少宝贝没拿出来?这种阴府之物你都能搞到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夏元秋嘿嘿一笑:“运气好罢了!” 想当初,他们入阴谷,也算是九死一生,得到这锁魂链,也纯属偶然,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拿来玩玩,谁知竟这么有用,比神兵还牛。 叶文也好奇道:“这乌黑的铁链是什么做的?为何一锁上这个,小方肚里的鬼胎就没动静了?” 夏元秋道:“小孩子别问这么多,该你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问了也没用。” 1636.第1636章 第1635章 看着小方身上的锁魂链,夏元秋突然想到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助小方迫出这入体邪祟。 韩娘也是阴阳眼,她记得当初韩娘用她的血,助他们驱邪扩目,且用她的鲜血缓制的血符,比一般的朱砂符要强百倍。 韩娘虽然不在,可眼前还有一个拥有阴阳眼的人,灵空法师。 夏元秋迅速煎了一碗打胎药,又让灵空法师将自己的鲜血滴了些进药里,再让小方服下。 这一次,有锁魂链束缚住那鬼胎的力量,小方服下药后,并没有再吐出,半个时辰后,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当小方感觉到小腹胀疼之时,她的身下已经沁出一片血迹。 夏元秋忙道:“成了,那鬼胎马上就要出来了。” 小方疼了一阵,突然感觉身体一松,一团乌黑的肉球自她身下滑出,滚在了夏元秋的脚前。 朱焱一直全神戒备着,一眼瞧见那团肉球,二话不说,举了鱼尾剑便扎上去。 那肉球倒也灵活,迅速的弹开,避过朱焱这一剑。 灵空法师并没有学过捉鬼术法,也不会画符,便是他的血能驱鬼,也是今天才知道。 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利用起来。 他手指往刚刚割破的伤口用力一挤,立时便有鲜血溢出,他伸手一甩,鲜血滴在了那团肉球上,肉球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声,闻人令人毛骨悚然。 朱焱趁机举剑而上,狠狠刺中那团肉球。 然而,当朱焱拔了剑后,那团原本被刺出一个大窟窿的肉球,竟然迅速复原了,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看来朱焱的鱼尾神剑也耐它不何。 夏元秋迅速自小方身上取回锁魂链,长链挥出,阴寒的铁链狠狠砸中那团刚刚恢复伤口的肉球。 肉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粉红的肉团炸裂四分,一团黑雾自那肉球之中逸出,迅速飘向半开的窗口。 灵空法师早已准备好自己的鲜血,抬手将指尖溢出的鲜血弹向半空,正中那团黑雾。 黑雾迅速化形,化面一个人的模样,一身的衣衫褴褛,长发披散,一张脸惨白无人色,眼中是无尽的怨毒与痛恨。 这张脸,令夏元秋高高举起的铁链在半空中顿住,也正是这一顿之时,那道鬼影迅速的逃出了窗外,眨眼间便不见踪迹。 朱焱道:“那日在解家麦田里袭击我们的,就是它!难怪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他,原来他藏在了小方的肚子,莫非他想借小方的肚子,重新入世为人?” 灵空法师摇头:“他就算被小方成功生下,也不是人,只是半人半鬼的怪物罢了。” 说到半人半鬼,朱焱想起了阴君,可显然,刚刚那家伙,和阴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前者高贵有若神明,后者丑恶如同恶鬼,不,他就是恶鬼。 叶文道:“夏元秋,你刚刚为什么故意放走那恶鬼?你们认识吗?” 夏元秋眉头紧锁,摇头道:“我并不是故意放走他,只是突然见到他的脸,很惊讶罢了,要说认识,还真认识。” 刚刚那张鬼脸,不止夏元秋看见,在场的叶文,灵空法师,朱焱,可都看了个一清二楚,朱焱问道:“你认识他?他是谁?” 1637.第1637章 第1636章 夏元秋道:“他叫古坤,曾经是东海学院元武修院的副院导,因为做了些错事,被逐出元武修院,后来他抓了沙伯母,我为了救沙伯母,便出手打伤了他,为了永绝沙伯母的后患同,我出手废了他的修为,但没有结果他的性命,没想到,他竟然死了,还化做厉鬼前来找我复仇。” 叶文道:“既然是找你复仇,可为何要伤害别人?偏偏就你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朱焱接话道:“一点都不奇怪,凭他的本事,莫说伤害元秋,就算进她的身都不可能,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伤害她身边的人。” 叶文不满道:“就算是这样,可小方跟你压根就不认识,她这不是平白伤害了么/?”看着昏迷不醒,无比虚弱的小方,叶文一阵阵的心疼着。 灵空法师道:“这事不怪夏元秋,是这古坤怨念太重,这才闹出这许多的事,小方受难,是因为她的体质特殊,很适合养鬼胎,所以这古坤才找上她,不过,我听说这种养鬼胎的阴术,乃是秘术,这古坤也不是死了很多年的恶鬼,只是一只新鬼罢了,他怎么可能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学会这养鬼胎的阴术?谁教他的?” 朱焱挑高了眉头道:“这么说来,幕后还有幕后?有人将这种阴术传授给了古坤,让他来对付我们,这人又是谁?” 夏元秋摇头:“我不知道,在这云涌大陆,我得罪过的人并不多。” 这时小方醒来,那种令她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经一去无踪,她除了下体尚有些不适外,已经基本没有大碍。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朝叶文急问:“那东西?还在吗?” 叶文赶忙摇头:“不在了,已经不在了,你自由了,小方,你已经没事了。” 小方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文,突然扑进了叶文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直隐忍不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叶文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小方:“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哭吧,哭出来就都好了。” 小方反而止住了哭声,用衣袖擦干眼泪,她突然朝着夏元秋和灵空法师跪下,俯首便磕头:“谢谢,谢谢你们,你们是我大恩人,我今生无以为报,来世,来世我给你们做牛做马,以报答你们的恩情。” 夏元秋赶忙让叶文将她扶起,叹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什么报答,你若真想报答我们,就答应我们,好好调养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 叶文一听这话,忙问道:“小方的身体没吧?” 夏元秋看了小方一眼,眼里满是无奈与怜惜,她勾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道:“当然没事,好着呢!” 一听夏元秋这话,叶文总算是放心了! 可小方却没有叶文这般乐观,她自己的身体她知道,当那恶鬼离开她的身体时,她虽然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可同时也感觉到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她不再是从前那个身体健康的小方了。 1638.第1638章 第1637章 “夏姑娘,请你告诉我实话,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你说吧,无论是什么,我都能承受。” 夏元秋长叹了一气,这种实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残忍不过的事。 可小方她有知道自己病情的权利:“你的子宫被那混蛋炼化成自己的肉身,已经没有了。” 众人一脸疑惑,皆不懂这子宫是为何物。 小方毕竟是当事人,她心里多少有些底,她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对吗?” 夏元秋点头:“没错,伤了根本,我也毫无办法。” 小方瘫坐在地,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确认了这个事实,她依然很难过,非常非常的难过,做为一个女人,失去了她最宝贵的东西,连生育的能力也因此而丧失,这种打击,她如何去承受? 叶文冲到了夏元秋的面前,嚷道:“你不是神医吗?你既然是神医,为何治不了小方?若治不了她,你,你就是个庸医。” 叶文说着说着眼泪就泛了出来,伤心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抽上自己两个耳光,骂自己没用,连喜欢的姑娘都保护了。 叶文和小方曾经是一个村子里的邻居,因为一场大旱,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是师傅救了他和小方,将他们俩从死人堆里带了回来,因为小方是女孩,所以师傅将小方送到了福禄观,他则留在了福缘寺,两人虽然见面不多,可却相互惦记着对方,日复一日,他们从小孩,渐渐长成少年少女,二人之间纯洁的友谊渐渐升华,他们早已悄悄盟过誓,要找机会向各自的师傅表明心迹,他们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生好多的孩子,过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如今—— 夏元秋看着嚎哭的叶文,发呆颓靡的小方,突然怒道:“叶文,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若是男人,你若真心爱着小方,你就不该如此介意,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你们两个能永远在一起吗?” 夏元秋的一句怒言,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令叶文突然惊醒,他的这种状态,将会令小方更加的痛苦。 叶文立马站了起来,拿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回到小方身边,搂着她的肩头,柔声道:“小方,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生不了孩子又如何?咱们若实在想要孩子,尽可以去收养那些穷苦人家养不活的孩子,就像当年咱们被师傅拾来时一样,那些孩子也需要我们,我们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养,好吗?” 小方抬眼看他,眼眸中蓄满泪水,哽咽道:“文哥,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叶文摇头:“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喜欢你都来不及,我说过,我要一辈子照顾你,让你开心让你笑,永远不要你流泪,我没做到,是我没用,我以后一定会更努力,你愿意嫁给我吗?” 1639.第1639章 第1638章 小方摇头:“可是,可是我已经——我不配,我不配嫁给你,你还是去找别的姑娘吧!”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一滴滴都滚进了叶文的胸膛,炙烫着叶文的心房,疼得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若不肯嫁我,我就一世不娶,这一生一世,除了你,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小方扑入他的怀里,痛哭失声:“你这个傻瓜,你这是何苦!!” 众人退出房间,在外面为他们关上门! 站在院里,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小方何其无辜,她本不该受此磨难,原本幸福的小两口,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这将会是一道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疤,只能用尽全力去忘记它的存在。 夏元秋拢于袖中的纤掌紧握成拳,古坤在世时便做恶多端,没想到,死了也这般不得安宁。 朱焱道:“古坤不同于一般的鬼魂,他不单可以夜间出行作恶,连白天也敢四处游荡,他似乎不怕阳光,这是何理?” 他们也算与鬼多有交道,却从未见过能在青天白日下行凶作恶的鬼魂。 灵空法师道:“福缘寺里有一册魂鬼志,上面记载了一些关于阴府恶鬼的事,我没细看过,说不定上面会有关于古坤这种情况的记载。” 夏元秋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早日拿住古坤,也好还这世间一片安宁。” 为了能让小方安心养伤,不被古坤这恶鬼再骚扰,夏元秋将小方收入了空间,并将叶文也送了进去,以方便照顾小方,助她早日调养好身体。 姜心和公孙铄带着买菜回来的沙母刚进门,便撞见夏元秋等人要走:“你们去哪?这菜都买回来了,不吃了再走吗?” 夏元秋道:“你们好好照顾伯母,别让她单独一个人,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先走一步。” 沙伯母忙问:“那怪物抓到了吗?” 朱焱摇头:“还没有,不过快了,我们很快就会抓住他,你放心吧!” 有了朱焱和夏元秋的保证,沙伯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忙笑道:“你们去忙吧,晚上记得回来吃晚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二人点头,夏元秋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随着朱焱和灵空法师一并出了学院。 福缘寺 “这就是魂鬼志!”灵空法师将一本蓝皮软册放到了二人身前。 “我天生便有阴阳眼,能看见寻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好事,而是犹如恶梦一般存在的晦气,我不愿意去了解关于魂鬼的任何东西,这本魂鬼册,我从未看过。” 灵空法师从没想过,会有一日主动的将这本册子找出来,会有一日对自己的特殊能力不那么厌恶。 夏元秋道:“灵空法师,上天不会无缘无故便赋予一个人特殊的能力,你既然拥有了这种能力,何不坦然接受,利用这种能力,去帮助更多更需要帮助的人,善行于人,亦是善行于己!” 1640.第1640章 第1639章 灵空法师笑道:“你说的不错,善行于人,便是善行于己,我悟了!!” 三人一同翻开魂鬼志,里面记载着一些阴府纪律,以及魂鬼异事,并没有关于古坤这种情况的记载。 折腾半天,白忙活一场。 灵空法师道:“要想解开古坤之迷,或许应该先去他家里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 夏元秋眼眸一亮,笑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去一趟古坤的家里,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灵空法师留在福缘寺接待问缘求子的香客,他总不能净日的让这福缘寺空着,令满怀希望的香客们一次次的失望而归。 夏元秋去过古坤的家,直接带着朱焱来到那曾经极为气派的古宅。 古宅的气派景像,已经一去不返,不过数月之时,那富丽毫华的古宅,已经变得破败不堪,蛛网四结,尘埃厚积,院中满是落哇杂草,一副久无人居的模样。 二人进入内宅,一股恶臭自那成排的寝房中沁出。 朱焱曾经在沙场征战十数载,见过尸堆如山的场面,这种恶臭,他再熟悉不过。 夏元秋也曾任过仵作,这种尸臭,她又怎会闻不出? 朱焱径直走到一间寝房门前,一脚踢开那紧闭的房门。 纵是见过血腥残忍的大场面,他依然被眼前之景惊悚到。 一具腐尸吊于梁上,浑身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蛆虫,腐化的尸水滴滴落下,房间内鼠蚁横行,将腐尸身上的腐肉一点点的蚕食。 腐尸的面部轮廓已经看不出来,凭衣饰可看出此人生前的富贵。 “是古坤吗?”朱焱问。 夏元秋眉头紧皱,取了帕子捂住唇鼻,轻轻点了点头:“是他。” 朱焱道:“此人看起来是上吊而此,其实再细看,他的死,绝不简单,你看他的手和他的脚。” 古坤的手交叉于胸前,双腿交盘,犹如盘坐之姿,对于一个吊死的人而言,这种姿势着实奇怪,也不符合逻辑,吊死的人,绝不可能在吊死之时摆也这种姿势。 除非,他在被吊起之前,就已经死了,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死去后,身体僵硬之后,再被人吊起。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 她还记得当初韩娘对她说过,若有人怨念深重,在死时摆出特殊的姿势,可令其在死后阴魂不散,阴差不近。 可古坤想要做到这种死势,显然凭他一个人是办不到的,究竟是谁在帮他? 朱焱道:“当初韩娘说过,恶鬼邪佞,却无法离开其本体,它需要本体内的厚积怨念得以存世,否则,恶鬼的力量将会大大的减弱,直到魂飞魄散。” 也就是说,只要处理掉眼前这具腐尸,那么四处作恶的古坤,便失去了本源之力,它的鬼体便会日渐瓦解,直到彻底的灭亡。 而毁灭阴尸的最好办法,无疑是用火,在炎火的面前,所有的邪恶,最终都会化成虚妄。 就在二人正准备行动之时,他们身后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卷起院里的枯叶尘沙,迷了他们的眼。 1641.第1641章 第1640章 狂风来得奇怪,平地而起,犹如飓风卷来,这显然不正常。 飓风散去,原本就在眼前的那具腐尸,突然消失不见了。 一定是古坤,他就在这附近,发现了他们后,立马将自己的本体带走了。 空中还散发着一股股恶臭,他们循着臭味一路追去,臭味出了东海城,往那没有人烟的旱地奔去。 二人紧追不舍,直到来到一片枯林,那恶臭突然就消失了。 炎热的气温几乎要将整座枯林都燃烧起来,在这种气温下,二人就算不用气壁,也能坚持下来。 论温度,这里比赤焰谷不知要凉快多少,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很艰难。 “古坤,你出来,有话当面说,何必鬼鬼祟祟!”夏元秋的声音在空旷的枯木林间回荡。 她的话刚落下,立马便传来一声声古怪沙哑的回应声:“我本来就是鬼,鬼鬼祟祟又如何?夏元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想对付我?可没这么容易,你且等着,过不了几日,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夏元秋挑眉,高声应道:“何必要等过几日?你若真有这本事,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日便来个了结,也免得你日夜难安的掂记着报仇,早日了结此事,你也可去抬胎轮回,下辈子是做人还是做畜生,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朱焱笑道:“做人怕是不太可能吧,凭他这样的,做畜生都有余,我估计冥君定会判他个永不超生,不过他估计也不在乎,做鬼多好,要阴风得阴风,要鬼火得鬼火,多惬意自在。” 空中传来古坤愤怒的咆哮声:“你们俩个,该死!” 夏元秋和朱焱相视一笑,激将法不单对人有效,对鬼也一样有奇效。 古坤话落,一阵阴冷的飓风朝二人袭来,二人身形不动如山,丝毫不被飓风所扰。 夏元秋道:“你就这点本事吗?你将自己的身体折腾成那样,就换来这点本事?” 古坤的咆哮声再次响起,那飓风越发的强劲,风中夹杂着一根根尖如利刃的冰锥。 夏元秋挥起锁魂链,朱焱也劈出了鱼尾神剑,冰锥在二人的武器面前,化做阵阵冰雾与凉风,为这炎热的天气,带来一丝清凉。 二人身后现出青龙和金凤的虚影,一边与那阴冷飓风对抗着,一边腾起身体,朝着那飓风的源头追掠而去。 当古坤发现二人已经寻到了他的踪迹时,显是一愣,他以为他的隐身术法很到家,只要他不出现,夏元秋就一辈子都找不到他,显然他错了。 古坤一愣之后,立马发动了更为疯狂的攻击,利用这疯狂的攻击,掩饰着他此时的紧张与害怕。 他对夏元秋有恨有怨,也有惧怕。 在他没有得到足够多的力量前,他本不打算出现在夏元秋的面前,可万事不由他,由于复仇心切,也为了给夏元秋添堵,他才会提前动手,报复她身边的人,令她为此陷入自责当中,待她颓靡之时,再攻她不备。 1642.第1642章 第1641章 然而,时至此时,他一切的打算,都落了空。 他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进,面临的是夏元秋那根令他心惊无比的大铁链,退,他忍不下这口恶气,更何况,他的肉身就在此处,若他退,便会顾及不了肉身,若肉身被夏元秋得去,定然用炎火焚之,到那时,他就算不会魂飞魄散,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正在他陷入纠结,不知该如何决择之时,夏元秋的铁链已经朝他狠狠挥来。 感觉到强悍的威压朝他袭来,他迅速化成一团黑雾闪避。 生前,他堂堂修王阶高手,败顾修将阶的夏元秋之手,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这根铁链,他深此这铁链的厉害,且君上说过,他的鬼体,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绝对不能被这铁链砸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一避,被他藏得妥妥的肉身便现露在了夏元秋的面前。 夏元秋朝朱焱道:“这腐尸交给你,我来对付古坤。” 对付恶鬼,夏元秋手中的铁链,比他手中的鱼尾神剑更有优势,再加上元秋身着宝衣,邪佞不侵,他也比较放心。 “好!”他接受了夏元秋的提议,身子迅速掠至藏在枯树之后腐尸身前,掌心炎火跳动,在那簇青幽的炎火将要点燃腐尸之时,一股妖异的力量在他身后突袭而来,他迅速闪避,只见一团黑雾由远而近掠来,他朝着黑雾狠狠挥出一剑,猛烈的神剑之威令他团黑雾不敢再继续往前,它选择了暂时退避,待避开神剑之威后,那团古怪的黑雾再次朝他掠来。 朱焱再次劈出一剑,那黑雾在闪避的同时,已经来到那腐尸身前,整团的黑雾将腐尸包裹住,正欲将那腐尸带着,朱焱踏云而上,伸出拥有阴君血符的手掌,掌手跳跃着一簇青幽炎火。 手掌刚刚印上那团黑雾,被黑雾卷起的腐尸便重新摔落,黑雾发出一声怪啸,在半空之中,朱焱分明在那团黑雾之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掌心中的血色印记十分鲜红,就像这血符刚刚被画上的颜色。 这血符,是针对假货阴君而绘制的特殊血符,虽然也能轻易的用此符对付所有阴府邪物,可只有在靠近假货阴君之时,这血符才会显露出符印本体。 另一边的古坤见君上弃下了自己的本体,知道此时若再不趁机逃走,怕是再也不会有机会。 他趁夏元秋一击未得之时,迅速脚步抹油开溜,两团黑雾,朝一个方向一前一后遁离,速度奇快,他们倒是想追,却也有心无力。 夏元秋来到朱焱身边,疑道:“你发什么愣?” 朱焱回神,扭头看着夏元秋,伸出自己的手掌道:“你看!” 夏元秋伸手拍了拍他的掌心,笑道:“看什么?你这里什么也没有!” 朱焱低头一看,果然什么都没有,随着那团黑雾的离去,他掌心的符印也已经消失不见。 “刚刚我掌心的符印出现了!”朱焱认真道。 1643.第1643章 第1642章 夏元秋一愣:“什么符印?” 朱焱指着她的掌心,道:“你也有,云大哥和韩娘,他们都有。” 他们四人都有的东西,无非就是元君当初以自己的鲜血,画在他们掌心的符印,那符印画完之后便隐入骨血之中,唯有在接近假阴君时,才会显现出来。 刚刚她感觉到掌心一片炙热,因与古坤纠缠在一起,没来得及查看,这么说来,她掌心的符印也出现了? 朱焱道:“是他,我看到了他的脸,不会有错!” 夏元秋知道他说的是谁,心中满是好奇:“他不是被冥君在冥府里处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云涌?他是怎么来的?” 朱焱摇头:“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想到,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竟然是假阴君,难怪他会和古坤联手对付咱们,他恨我们入骨,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假货阴君能来云涌大陆,那其它人也一样能来,比如说元君这小子!! 夏元秋道:“看来冥君骗了咱们,他明明没有处死这假货,却骗我们说已经将他打至魂飞魄散,那时冥君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为何又让这假货逃了出来?” 朱焱看着横阵于地的腐尸,道:“咱们先处理这腐尸,其它的事,等抓到了这假货,自然能真相大白。” 炎火将腐尸包裹住,很快便将那恶臭无比的腐尸焚化一尽,只剩残灰遍地。 本体被焚,古坤的魂魄失去恶源的支撑,再也无法向往常一样行走于青天白日之下,只能和寻常的魂魄一样,藏身于阴暗之地,待日落夜黑之时,方能出来行动。 “君上,您一定要想个办法,杀了那夏元秋,否则,您的计划,一定会落空。” 君上盘膝坐于铺着干草的地面,闭着的双目缓缓打开,俊美的脸孔平静无波,只眼眸中恨怨满溢,他何尝不想杀了夏元秋,新仇旧恨一起算,可夏元秋若那么容易被杀掉,他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古坤又道:“也不知那夏元秋身上带着什么宝贝,我每次靠近她身边,都有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威胁,仿佛只要再近一步,就必死无疑。” 夏元秋身上的宝贝多了去了,可最让他忌惮的,是夏无秋手里的血符,以及她手里的那锁魂链。 若在当初,他全盛之时,那锁魂链他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她手里的血符,也需要四人全力一击,方能对他造成伤害,可如今,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阴君,而是逃亡至此的一个伪君上,实力大不如前。 无论是朱焱手里的血符,还是夏元秋手里的血符,只一人之力,便能对他造成伤害。 若他的计划无法成功,他便永远都是无法重回巅峰。 可今日,古坤的本体被焚化,便令他即将要成功的计划,毁了一半。 “本君早就说过,在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之前,不要去惊动夏元秋,你做到了吗?若非你擅自行动,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1644.第1644章 第1643章 看着眼前这个蠢笨如猪的古坤,他忍得很辛苦,若非在这去涌大陆,他根基浅,没能找到更合适的伙伴,他早就一掌打散他的灵魄。 古坤惨白的鬼脸越发的白,他能感受到来自于君上言语中的愤怒与失望,他能在死后继续留在人间,且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这都是君上所赐。 君上能让他有今日,也能让他没有明日,他很后悔一时冲犯下的错,不该这么早就惊动了夏元秋,害得君上计较受阻。 “君上,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下次——真想让他没有下次! 君上握拳,将腾升而起的怒火狠狠压下。 “若再有下次,别怪本君不留情面。”君上沉声道。 古坤连连点头,松下一口大气,总算是能见到明天的月亮了。 “君上,如今我本体被焚,计划难以继续,看来我们需要另找一具怨体了。” 君上皱眉:“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也不是办不到,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办得好,本君自会想办法提升你的力量,若办不好,下场如何,不用本君直说吧?” 古坤立马打包票:“君上请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得妥妥贴贴,您就等着瞧好了。” 夏元秋和朱焱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古坤的腐体,化解了一场能令整个东海城覆灭的危机。 夜色深浓,寂静的福缘寺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灵空法师的门外,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她不断的拍打着灵空法师的房门:“灵空,你开门,我有话要说!” “灵空,你不开门,我就不走。” “灵空,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灵空——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一日忘记过你,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因为你,因为我太想得到你,以至于变得不择手段。” “灵空——” 门吱呀一声打开,灵空修长的身子笔直立在门口,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南慧,道:“进来吧!你再这么嚷嚷下去,整个东海城的人都会以为福缘寺的法师和福禄观的观主有私情。” 南慧笑道:“我倒希望如此,你肯吗?” 灵空没理他,直接转身进了里屋。 南慧高兴的跟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灵空的房间,心里十分激动。 “坐吧,因是深夜,只有凉茶,你喝吗?”灵空礼貌性的问道。 南慧忙点头:“喝,刚刚叫嚷了半天,现在还真挺渴的。” 灵空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为她倒了一杯凉茶端至她的身前。 灵空选了距离她最近的椅子坐下,道:“你说吧!” 南慧不解:“说什么?” 灵空侧目扫了她一眼,目光凉淡:“你不是说要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南慧哦了一声,喝下半杯凉水,缓缓道来:“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时观里突然出现了些怪事,据我查实,发现观里来了邪物,是一个怨气深重的恶鬼,他弥留人间,想要复仇。” 1645.第1645章 第1644章 “他找到我,我斗不过他,拿他毫无办法,可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屈服于他的邪威,为他做什么恶事,上次那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灵空掀眸看她,淡声道:“若我没记错,福禄观有一件镇观之宝,彩玉拂尘,据说此物可避邪驱恶。” 南慧皱眉,心道这种观中机密之事,他怎会知道?便是她也是在接任观主之位后才知道有此物的存在,便是她身边最为信任的大弟子也不知道福禄观里有此物。 刚撒出的谎,转眼就被识破的感觉真是太尴尬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你有所不知,那彩玉拂尖虽然是避邪驱恶的宝物,可那古坤的实力十分强悍的恶鬼,便是彩玉拂尘,也无法降住他,他拿观中弟子的性命要挟于我,让我对他的存在守口如瓶,我也是迫于无奈才——” 她垂下头,作出一副委屈哽咽之态。 灵空面色依然淡淡,又道:“小方身孕鬼胎之事,你可知情?” 南慧面色一愣,脱口道:“你怎么知道?”她自知失言,忙又道:“你怎么知道小方身孕鬼胎?” 灵空看着她的眼眸更冷了三分:“小方现在在福禄观吗?” 南慧想也没想便点头:“在,当然在,她不在福禄观能在哪儿?” “你近日可见过她?” 南慧忙又点头:“见过,今儿早上还见了她,她看起来挺正常的,一点异状也没有,你说她身孕鬼胎,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灵空轻轻摇了摇头,心底已经对南慧彻底的失望。 “除了古坤之外,你还见过其它的恶灵吗?” 南慧想也没想便摇头:“没有,古坤我也只是见过一面,别的恶灵更是从未见过,难道东海城还有别的恶灵吗?” 灵空凝着南慧貌似认真的眼睛,道:“你知道我为何遁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吗?” 南慧摇头,眼里泛起怨色,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却从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当年好端端的一个青年,却偏要做一个和尚。 “因为我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我能看到生,也能看到死,能看到你们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俗称不干净的那些东西。” 南慧瞪圆了眼睛看他,一脸的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空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我的眼睛,能看见鬼魂,以及,经常接触鬼魂的人身上所携带的邪佞之气,这种邪佞之气,我曾在你的身上见到过,若你只和古坤有过短暂的接触,是不可能在身上留下这种邪佞之气,所以,你在骗我。” 南慧赶忙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 灵空又道:“你说你今早见过小方,可据我所知,小方这些天一直住在东海学院。” 南慧彻底懵了,小方失踪,她以为是君上带走了小方,没想到,她竟然在东海学院。 灵空又道:“古坤和他身后的那个人,究竟想在东海城做什么?” 1646.第1646章 第1645章 南慧咬唇不语,她不能说,若说了,她想要得到灵空的愿望,必定会落空,且君上也绝不会放过她,她可以不将古坤放在眼里,可那君上的可怕,她亲眼目睹过,她没有把握能胜他。 灵空也不指望她会说出来,她既然选择了与鬼为伍,他也不能再拿她当人看,不过,做为曾经的同类,他最终给她一句忠告:“南慧,回头是岸!!你与他们毕竟不同,你可有想过与鬼为伍的后果?既然你我不是同道中人,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希望这是我们今生今世的最后一次谈话。” 南慧摇头:“你休想,我南慧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得到,无论用什么方法,花多少时日,都在所不惜。” 灵空道:“你若想回头,便去东海学院,找夏元秋和朱焱,只有他们能帮你,便是我,也无能为力。”他只有一双可见阴阳的眼,却没有一双可捉恶鬼的手。 虽入佛门,所学佛法只是皮毛而已,所谓求缘求子,也不过是被百姓夸大其辞,将他当成一个精神信仰罢了。 既然已经说破一切,南慧也没有什么好作态的,哼道:“我是不会回头的,为了得到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怕只是有一日,那怕只能得到你一日,也足够。” 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比男人更残忍,更凶悍,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既然话不投机,那半句也是多的,灵空不想再和她废话,她已经疯了,想男人想疯了。 尽管这个男人是他自己,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自豪,有的只是无尽的叹息。 “你走吧,不要再来福缘寺,我不会再见你。” 南慧紧凝着心上人的眼眸,尽管此时他们的关系状态不太妙,可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只要君上的计划成功,她便能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包括灵空。 南慧离开了福缘寺,直接去了古宅,荒败的古宅,在这寂黑的深夜里,更显萧瑟,满地的枯叶堆积,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她不是第一次来古宅,她来过许多次,对古宅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便是脚下的枯叶有多厚,她也一清二楚,自从她进入这院子,她便察觉到不对劲,脚下原来齐整厚积的枯叶,如今不再齐整,四散成堆,十分凌乱。 冷月微光下,那原本闭门的房门此时大开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并没有自房内散出,她心中微惊,赶忙冲进房内,却见那具由她亲手吊起的腐尸,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会这样?古宅久荒,加上最近她故意放出古宅闹鬼的传言,根本没有人敢进入古宅,古坤的尸体究竟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自院中的阴暗处,突然走出两个人,一黑一白,男的俊美不凡,女的貌美无双,他们踩着凌乱的枯叶,一步步走近那间尚散发着尸臭味的房间。 听见动静,南慧迅速转身,瞧见一男一女正站在清冷的月光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1647.第1647章 第1646章 “你们是谁?”她见过这两个人,就在福禄观的假山地牢前,没有人会轻易的忘记这样两张不凡的脸孔。 夏元秋勾唇浅笑,道:“清元道长好兴致,半夜三更不睡觉,前来古宅串门子,不知你要找谁?古坤吗?” 南慧皱眉,心道这二人知道她的身份,显然不是偶然在这里遇到她,看来古坤尸体的失踪,与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里是古宅吗?看来我走错了!”南慧退出那间充满尸臭的房意,往外走去。 夏元秋看着她的背影,道:“你不想知道我们是谁吗?” 南慧耸肩:“你们是谁很重要吗?我不想知道!” 朱焱道:“看来你也不想知道古坤的尸体在哪里咯?” 南慧皱眉,沉声道:“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古坤!” 夏元秋步步走近南慧,道:“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清元道长,我若想用这种方法得到灵空法师,怕是行不通,灵空法师绝不可能会接受一个道德沦丧的人。” 南慧转身,直面夏元秋,眼神阴沉:“你胡说什么?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我和灵空之间的事。” 朱焱淡声道:“据我所知,你和灵空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一直以来,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难怪灵空法师看不上你,看来他早就看出你的本性不良,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灵空法师的青睐,因为你不配。” 朱焱的话,无疑激起了南慧的怒火,她刚刚在灵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出来,一肚子的气正没地儿撒,这两人倒好,又一次的撕开她的伤疤,令她难堪,令她怒火中烧。 “我配不配,难道由你们说了算?可笑,可笑至极!”她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缓缓取出了空间戒中的彩玉拂尘。 彩玉拂尘不单可以驱邪避恶,也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毕竟。 彩玉拂尘在夜色散发着浅淡的五彩光芒,十分耀目,一看便知绝非凡物。 夏元秋取出锁魂链,朝南慧道:“我们两个,你一个,我劝你最好别动手,能用嘴说的,尽量用嘴说,否则,吃亏的,一定不是我们!” 越是这样的话,越能激起南慧的好胜之心,她自幼便天赋奇佳,就算在学习修术的中途,因为个人感情而进入了道观,可她从没有放弃过修练元武修术,如今实力自是不凡,她还真没将眼前这两个年纪轻轻的人放在眼里。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哼——”她话落,手中的彩玉拂尘已经朝着夏无秋狠狠击来,彩玉拂尖在空中划过,留下一道犹似彩虹般的光芒。 这样的宝贝,却跟错了主人,真是可惜,夏元秋摇头叹息,身子退后了一步,将战场交给朱焱。 目测这南慧的修为顶多也就在修王阶中级,朱焱对付她,绰绰有余,用不上她再出手。 更何况,南慧有彩玉拂尘,朱焱有鱼尾神剑,在兵器上谁也不输谁,正好比一比谁的兵器更厉害。 1648.第1648章 第1647章 二人交战,院里飓风再起,枯叶漫天飞舞,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南慧,在一招过后,便知自己想错了,对手的强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无往不利的彩玉拂尘,似乎也失去了优势,对方的兵器,处处压制着她的彩玉拂尘,令其无法发挥出最强的威力。 十招过后,南慧渐落下风,她心中明白,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奇迹发生。 她在险险避开对方的一记攻势后,突然喊了停。 朱焱收势,冷眼看她:“清元道长,你是要认输吗?” 南慧避开认不认输这个话题,直接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朱焱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触犯了东海城的纪法,助纣为虐,残杀无辜,你的所做所为,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我们今日在此等候大驾,并不是为了诛杀你,而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一条活路。” 南慧大约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忙道:“你们就是灵空所说的夏元秋和朱焱?” 朱焱点头:“没错,就是我们,看来灵空法师已经劝过你了,可你依然来了古宅,证明你并不打算听从灵空法师的劝说,反而要一意孤行,一条道上走到黑,这显然是一条绝路。” 南慧道:“是不是绝路那也要走了才知道,你们说我触犯了东海城的纪法,你们有证据吗?单凭你们信口雌黄,便能定我的罪?” 夏元秋道:“我们确实没有证据,但这只是暂时的,你以为我们永远都拿不到你与恶鬼勾结的证据吗?到那时,你要如何自处?你要如何继续留在福禄观?你要如何面对东海城的百姓?那些视你为神明般的虔诚百姓,你想过如何向他们交待吗?” 她没有想过,她一心只想着灵空,数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多少个无眠之夜,她独自去到福缘寺,想要见灵空一面,却都遭拒,今天是第一次进入灵空的房间,却被灵空告知,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对话,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多苦。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灵空,只要灵空。 “你们不用浪费口水与我讲道理,我的心意已决,绝不会改变,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她一脸绝决,昂首看着身前的朱焱,又道::“今日,你们若要杀我,我打不过你们,也只能认命,你们若不杀我,我也绝不会感激你们,总有一日,我会重新站在你们面前,讨回今日所受之辱。” “你真是冥顽不灵,实话告诉你吧,古坤的尸体我们已经焚化一尽,无论你们在计划着什么,此时肯定是不成了。”夏元秋凝着南慧的眼睛,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古坤的尸体被弄成这般模样,一定不止于源输阴力这般简单,一定还有别的阴谋存在,而南慧,知道一切。 南慧咬牙道:“你们会后悔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 1649.第1649章 第1648章 她转身,投身于深浓夜色,如她所想,朱焱和夏元秋并没有追来,她料定他们不会杀她,因为在他们身上,她没有感觉半点杀气。 “就这么放她走?”朱焱有些不解气。 夏元秋叹道:“不然还能怎样?若杀了她,我们永远都别想知道古坤和那假货究竟在密谋着什么。” 东海城西宁街尾——罗末胡同。 凄惨的哭喊声响彻整条罗末胡同,女人不断的哀求着那举着鞭子不断抽打她的男人,求他停下,求他不要吓着已经熟睡的孩子。 男人一身酒气,女人哭喊的越凄惨,他手中的鞭子便挥舞的越有力,脸上是狂肆的怪笑,那笑声,听在女人耳里,便如同自地狱冥府而来的催命诡笑。 “娘——不要打我娘!”幼小的身子突然冲了出来,那双睡眼迷蒙的眼睛还未全部睁开,瞧见娘亲被打得浑身血污,他再害怕,也顾不得那许多,他冲到了娘亲的身边,正想扑到娘亲的身上,那长长的鞭子狠狠抽来,将他幼小的身体抽至倒飞,后脑勺重重撞上那尖锐的桌脚,可怜那小小的孩子,连声惨叫都没发出,便软倒于地,没了气息。 女人狂吼了一声,顾不上那鞭子依然不断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扑到了自己孩子的身边,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张大着嘴巴,哭不出,喊不出,连呼吸都不知该如何做。 男人抽打了一阵,见女人不再喊叫,便觉得十分没意思,扔下了鞭子,上前踹了女人两脚:“起来,少跟老子装死,老子累了,去煮点吃的过来。” “还不动?是想老子抽死你是吗?” “你少跟老子在这装,你这糙皮厚肉的,还经不起这几鞭子吗?赶紧给老子起来。” 男人见女人搂着孩子趴在地上不动,怎么踢也不动,便上前蹲下,去掐女人的胳膊,却发觉女人的身体已经冷了,他吓得酒醒了一半,赶忙把女人翻了过来,只见女人瞪圆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怀里依然抱着孩子。 他又伸手去摸孩子,孩子的身体也是一片冰冷,他跌坐在地,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闯了大祸。 怎么办怎么办? 他吓瘫在原地,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一阵凉风自窗外吹来,他冷的打了个哆嗦,自打他出生起,便从未吹过这种凉风,东海城里的风,永远都是热的。 他的头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半开的窗口,只见一团黑雾突然自窗外飘入,那团黑雾飘至女人的身前,将女人的身体包裹住,黑雾消失后,女人也跟着一同消失无踪。 男人晕了过去,他在陷入昏迷之时,心里不断的叫喊着,这是梦,这是梦,这一定是梦,醒来后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可当他第二日醒来时,屋里除了他,还有他亲生儿子的尸体,而他妻子的尸体却已经无迹可寻。 一壶黄汤,葬送了两条无辜的性命,平日尽心照顾他起居的妻子没了,他唯一的儿子也没了—— 1650.第1650章 第1649章 东海学院 夏元秋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一禀告给白院长,白院长很是赞同夏元秋的观点:“你说的不错,古坤的腐尸,绝不可能只做源输阴力之用,一定还有着其它的阴谋,如今你们焚毁了古坤的尸体,他们若想继续那尚未得逞的阴谋,便唯有再物色一具尸体。” 白院长说到这里,立马又叫来了四福,让他派人去城里查访,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家丢了尸体的。 四福去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回来了,跑得一头大汗,向白院长禀告道:“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查出有四户人家丢了尸体。” 夏元秋道:“都是怎么死的?” “两个老人年纪大了,是老死的,一个不小心摔死的,还有一个是被她丈夫活活打死的,连她刚满五岁的儿子也被打死,太惨了!” 夏元秋皱眉道:“连妻子和儿子都能下狠手打死,这人太狠毒了?难道这东海城,打死了人也不用偿命么?” 四福道:“若是一般人家,打死妻儿的,肯定是要偿命的,可他们家情况不一样,他妻子是从小养在他家里的童养媳,是被卖身入户的,就像婢女一个样,他手里有卖身契。”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将人打死呀!”夏元秋怒道。 四福叹道:“他说他女人要跟别的男人私奔,他一气之下便打了几下,没想到人就死了,他儿子见娘亲死了,吓得摔了一跤,后脑勺磕到桌角,就这么死了。” “鬼才信这种理由!” 四福又道:“谁说不呢,周围的邻居们都说,此人嗜酒如命,每每醉酒回家,便要拿鞭子抽他媳妇,她媳妇长年累月身上都是遍体鳞伤,没一块好肉,若不是为了孩子,她早就寻了短见。” 朱焱道:“古坤之所以被那假货看中,恐怕就是因为他的一腔怨气,灵空法师不是说过么,唯有怨念深重的人,在死后才能有力量抗拒鬼差的捉拿,留在人间。” 夏元秋挑眉,侧目看向朱焱,道:“你的意思,被丈夫打死的妇人,因为死时定然纳着满腔的怨恨,所以很有可能会被那假货看中?” 朱焱点头,笑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果然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四福道:“既然此女正好符合他们的条件,他们为何还要偷盗其他人家的尸体?” 夏元秋道:“我想他们是为了不让计划再次落空,便故意多弄些尸体,以混淆我们的视线,以期浑水摸鱼。” 白院长朗声笑道:“有你们在,看来他们这次的计划,又要落空了。” 夏元秋要的可不只是他们计划落空,她要他们彻底崩盘,永无翻身之可能。 “咱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四福问道。 夏元秋想到古坤那令人作呕的身体,道:“我猜他们一定还在城里,在一处我们并不知道的角落。” 白院长不解:“你如何确定他们仍留在城里?明知你们在找他们,难道他们还会傻傻的留在城里?” 先更八章,这两天家里有点事,每天都写到晚上两点,实在熬不住了才去睡,明天如果精神状况好,会尽量再更两章。 1651.第1651章 飞行器 第1650章 夏元秋道:“院长,您有所不知,我们找到古坤时,他的尸体腐烂程度很高,他们显然是故意这样做,而想要让尸体自然腐化,只能在城里办到,城外的高温,只会让尸体迅速的变成干尸,他们要的,绝不是干尸。” 白院长道:“就算他们在城里,想要在这东海城里找到他们,怕也不是容易之事。” 夏元秋道:“既然这位妇人是被丈夫以及其残忍的方式鞭打致死,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没能保住,作为一个母亲,这种恨,这种怨,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消散,她若被古坤他们捉去,势必会变成第二个古坤,只要她依然留在这人世间,她便一定会去找害死她的人复仇,人性如此,鬼性亦如此。” 就比如古坤,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朱焱道:“所以,我们只要盯住她男人,她便一定会出现,只要她出现,她便一定会回去,我们只要跟住她便可,顺藤摸瓜,还怕找不到古坤吗?” 白院拍手:“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她是鬼魂,你们想要跟住她怕是有难度,我这里正好有一件宝物,可借你们一用。” 夏元秋眉眼一亮,笑道“有宝物现在才拿出来,院长您真是小气!” 白院长笑道:“并非是我小气,只是这宝物之前拿出来于你们也没什么用处,如今刚好能用上,我自然不能藏私。” 朱焱道:“究竟是什么宝物?” 白院长朝四福道:“你去我房里将那赤玉盒取来。” 四福应声而去,白院长又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飞行器?” 夏元秋倒是没听过,心道我只见过飞机,可朱焱却是有所耳闻,他忙道:“我曾听师傅说过,炼器师若达到一定的等级,并得到属性相同的器材,便能炼制出能带着人破风疾行的飞行器,据说能炼制这种飞行器的炼器师少之又少,几乎绝迹,便是飞行器也从未有人见过。” 白院长点头,朝朱焱投去赞许的目光,知道有飞行器存在人极少,他没想到朱焱竟然听说过,看来他的师傅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 “没错,如今云涌大陆上能炼制飞行器的器师几乎没有,飞行器也已经绝迹数百年,听说过这东西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夏元秋好奇道:“您怎么会有这样的宝物?” 白院长笑道:“你别看东海学院现在落魄,曾经也辉煌过,也有过人才辈出,百花齐放的时候,这个飞行器,便是自那时被一任院长偶然所得,便这么一代代的秘密传下,数百年来,从未示于人前,云涌大陆上知道它存在的人,几乎没有。” 朱焱笑道:“您现在就这样拿出来,不怕这东西现出人前后,会遭世人惦记么?”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些贼,真是防不胜防。 白院长摆手:“事情分轻重缓急,我不能为了保住这宝物,而置整个东海城百姓的姓命于不顾,那我留着这宝物又有何物?既是宝物,就该物尽其用!” 1652.第1652章 风翼 第1651章 夏元秋道:“院长深明大义,乃东海之福,您放心,待事情了结之后,我们一定会将宝物完壁归赵!” 这时四福端着一只赤色玉盒走了进来,玉他们见得多了,什么颜色的都有,赤色的也不是没见过,却从未见过如此色泽纯净的赤玉,这得用多大块的赤玉方能雕凿而成? 能用上这等价值连城的玉盒来装盛,可见盒内物品之贵重。 白院长接过四福递来的赤玉盒,赤玉盒上挂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玉锁。 夏元秋道:“这等宝贝,用这种小小玉锁,怕是不太安全吧!” 白院长笑道:“你可别小瞧了这玉锁,不信你来试试,若没有钥匙,看你能不能打开这玉盒。” 夏元秋用上三成手劲去捏那玉锁,玉锁纹丝不动,她便再加了三万手劲,依然无法损及玉锁分毫,以她的手劲,用上六成劲,任何宝玉都能被捏至粉碎,可这玉锁这般小巧玲珑,却能抗过她的六成劲力,着实不凡。 “怎么样?”白院长笑问。 夏元秋摇头:“我用了六成劲,它纹丝不动,看来就算再加四成劲,也是一样无功。” 朱焱道:“不过是玉盒,用蛮力还怕打不开吗?” 白院长道:“用蛮力当然能打开,可你有没有想过,用蛮力是否会伤到盒内的东西?” 朱焱恍然,点头道:“这倒是,看来还非得钥匙才行!” 白院长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丝绒布袋,将布袋里的一根精钢所铸的小巧钥匙取出。 瞧见那精钢小钥匙,夏元秋忍不住问道:“为何玉锁要用精钢钥匙而不是玉制钥匙?” 白院长笑道:“有时候,人有眼睛看见的,并非是全部,而很有可能只看到了一个表面,单凭表面,如何去判断事物的本质?” 夏元秋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玉锁其实并非玉锁,只是模样像玉锁罢了,难怪我用这么大的手劲,也动不了它。” 白院长将精钢钥匙插入玉锁孔内,先往左转了三圈,再将钥匙往里再插/入一截,往右又转了三圈,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玉锁弹开。 白院长小心翼翼的将赤玉盒盖打开,露出盒内珍藏数百年的宝物。 夏元秋和朱焱忍不住凑头上前查看,只见盒内是一对晶莹剔透的水晶翅膀,这是她在云涌大陆上第一次见到水晶模样的东西,十分漂亮,她忍不住伸手将那对小巧的水晶翅膀自盒内取出,托在手心里观看,越看越觉得漂亮,雕工十分精致,就像是一对真正的翅膀晶化成此。 白院长道:“经叫风翼!” 朱焱问:“风翼就是你说的飞行器?” 白院长点头,眼睛同样无法离开风翼,因为它实在太美了,无论他自己偷偷看过多少次,每一次都会被风翼完美的外形吸引住目光。 “你们别看它小巧玲珑,它拥有十分不凡的力量,只是,能不能让风翼带你们飞上蓝天,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风翼被收藏在东海学院数百年,从来没有人使用过它,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1653.第1653章 神器认主 第1652章 白院长道:“风翼是飞行神器,你们也知道,想要操控神器,须让神器认主,而风翼存在于东海学院数百年,历任院长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令风翼认主,包括我,同样无法征服风翼。” 白院长看着夏元秋,道:“这风翼的形态,其实翼是凤翼的原形,这也是我为何愿意将此至宝送于你的原因。”夏元秋体内拥有金凤血脉,在其战斗之时,身后所出现的金凤之翼,与这风翼几乎一模一样,这或许并不是巧合,而是天注定的缘分。 他早有这种想法,只是之前未能了解夏元秋的人品德行,便将此事暂时压下,时至今日,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顾虑,在这世间,再没有人比夏元秋更配拥有这对风翼。 夏元秋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风翼之内的召唤之声,她心情澎湃激动,朝着白院长道:“若风翼认我为主,那——” 白院长明白她想说什么,点头打断了她的话,直接了当道:“若你能让风翼认你为主,这风翼便是你的,我绝不会反悔。”风翼再宝贵,也该物尽其用,而不是天长日久的被尘封于此,令它的威力发挥不出来,着实可惜。 神器认主,夏元秋并不是第一次,她将手指划破,滴上鲜血。 艳红的鲜血落在晶莹剔透的风翼上,鲜血化成细细的血线,血线四下蔓延,很快便将风翼整个包裹住,就像围裹了一层鲜血织就的蜘蛛网,化做珠网状的鲜血颜色渐渐开始淡化,直到最终消失不见,风翼又重回了从前的晶莹剔透,只是那光泽,似乎更为灿亮。 白院长叹道:“我不知滴了多少血在它身上,从没有发生过这般影像,果然元秋你才是它的有缘人。” 元秋心里想着,该如何使用这对风翼之时,风翼突然自她的掌手腾空而起,化做一道白芒,末入她的后背,与此同时,在夏元秋的后背处,突然展开一对翅膀,那是一对真正的凤翼,不再是从前由元气所化的风翼虚影。 凤翼上的羽毛洁白无暇,全无杂色,展开时,足有数丈宽,十分壮观。 朱焱笑道:“你都长翅膀了,晚上睡觉岂不是得趴着?” 夏元秋白他一眼,哼道:“你就嫉妒吧,有了这翅膀,我趴着睡也乐意!” 意念微动,夏元秋身后的洁白翅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背部依然如从前一般无二,丝毫看不出来长过翅膀。 朱焱伸手去摸了一把,叹道:“这么大一家伙,说没了就没了哎!” 四神在一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惊叹道:“果然是宝物,太神奇了。” 夏元秋心痒难奈,扭头朝朱焱道:“咱们出去试试?” 朱焱耸肩:“我又没翅膀,难不成我骑在你背上?你带我飞?” 夏元秋切了一声,道:“你想得美,爱去不去,我自己去!” 朱焱一见爱妻往外走,赶忙追了上去:“我开个玩笑嘛,你干嘛这么认真,我这不是见你有翅膀,我没有,牙酸嘛!” 1654.第1654章 假货 第1653章 夏元秋挽着朱焱的手臂,飞上蓝天,眨眼便消失不见,速之快,令人咋舌。 四福叹道:“便是腾云兽的速度,也没有这风翼快!” 白院长道:“那是自然,这可是由真正的炼器大师耗费大量心力打造的神器!” 四福一脸好奇:“院长,这样的宝贝,您真舍得送给夏元秋?” 白院长道:“要说不舍,那自然也是有的,可这宝贝若继续留在我手里,或留在东海学院,它便永远都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永远只能被尘封于玉盒之中,这样的宝贝,与寻常的玉饰,又有何不同?再者言,夏元秋和朱焱,他们肩负了整个云涌大陆的未来,我若能助他们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 二人展翅于蓝天,耳边风声猎猎,虽不能用一瞬千里来形容这种速度,却也达到了一瞬百里之速,他们就像是一道光芒,在天地间横穿四掠。 回到东海学院时,二人的发型皆被疾风吹至凌乱,相互看着对方,笑得直不起腰。 听到二人的声音,白院长自内堂步出,朝夏元秋问道:“感觉如何?” 夏元秋竖起了大拇指:“超厉害,有了风翼,一定不会再让古坤和那假货逃脱。” 白院长并不知他与假货阴君之间的过往恩怨,听她一口一个假货的叫,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叫他假货?他没有名字吗?” 夏元秋道:“他原来叫阴君,可真正的阴君另有其人,他自然就是假货,他不配用阴君这个名字。” 四福道:“阴君这名字也挺奇怪的,这世上还有人姓阴的吗?” 夏元秋但笑不语,这话说来就太长了,且内含信息量巨大,她可不想再说一遍,于是避开这个话题,朝白院长道:“既然我们已经有了风翼,现在便去寻一处隐秘之所,等待复仇者归来。” 白院长点头,认真道:“万事小心,切不可大意,无论如何,以保命为先!”对付阴冥之鬼与对付普通人类自是不同的,存在的变数也很多,他可不想云涌的未来,就这么毁在那些阴冥邪祟上。 二人告辞离开,直奔西宁街,找到四福口中所述的罗末胡同。 胡同里住着不少百姓,房子皆显老旧,想要找到那惨死的妇人家并不难,谁家死了人不都得办丧事,就算没了尸体,也得弄衣冠冢,免得鬼魂无家可归,再回到这里。 此时青天白日,那女鬼就算满身怨气,也不可能现在就回来,起码也得天黑了才会来。 二人悄悄藏身于院中的梧桐树上,树叶繁茂,很完美的将二人的身形遮蔽,倒真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此时距离日落至少还有两个时辰,二人干脆进入空间,也省得一直顿在树上无聊。 一入空间,大青便迅速奔至夏元秋身前,嚷道:“夏元秋,你可算来了,小青病了,你赶忙来瞧瞧!” “小青怎会生病?究竟怎么回事?”夏元秋无法相信,强壮如青甲地龙,竟然会生病?这太不可思议了。 1655.第1655章 破元果 第1654章 夏元秋随着大青来到它们居住的山洞外,小青正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一双原本精神熠熠的巨眼,正时正半闭着,眼睛无光的看着她。 夏元秋上前,朝小青道:“你张开嘴巴给我看看!” 小青听话的张开嘴,只见原本粉红的长舌上,竟然生满了黑色斑点,且有一股异臭味自其口中喷出。 这显然是中毒之症,他们整日待在这里,从没出去过,怎么会中毒? 夏元秋朝小青问道:“你吃了什么?” 小青尚不会说人话,只眨巴着一双无神的大眼,嘴巴张了合,合了张,虚的连兽语都说不出口。 大青见状,很是心疼,忙替它答道:“我吃什么它就吃什么,和平常差不多呀!” 夏元秋正色道:“不要说差不多,一样样告诉我,你们究竟都吃了些什么。” 大青细细道来,按她的吩咐,不能光吃肉,还吃了许多种在地里的青菜,以及田里的麦粮,还有一些瓜果。 “都吃了什么瓜果?”元秋复问。 大青想了想,道:“甜宝瓜,还有翠玉香瓜,就这两种。” 若真只吃了这两种瓜,小青绝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她突然想到,紧邻瓜地的,正是一片药地,而翠玉香瓜地旁种着的,是破元果。 破元果本身并没有毒,可若吃了破元果后,又吃了大量聚元之物,便会诱发中毒之症。 夏元秋朝小青道:“你是不是吃了翠玉香瓜地旁的赤色香果?” 小青点了点头! 大青忙道:“那赤色香果它也不是头一回吃,从前怎么没事?定不是这个原因。” 夏元秋挑眉看向大青,道:“我之前是怎么说的?瓜地里的瓜随便吃,没关系,药地里的果子不能吃,不是我舍不得,而是怕你们会误食有毒的果子。” 大青嘟嚷道:“天天吃同样的东西,也会腻味的好不好?” 夏元秋懒得跟它理论这些,问道:“除了破元果,你们还吃了什么?” 大青道:“原来那东西叫破元果,确实够破的,我不喜欢那味道,所以没吃,只吃了几个兽元果。” 它说几个的话,那就一定是很多个。 “难怪你没事,小青一定也吃了兽元果,对吗?” 大青想了想,道:“好像是吃了几个!” “这就对了,吃了破元果后再吃兽元果,势必会引发中毒之症,不过没事,小青身体强健,我给它配点药,过两天自然就会好,不必担心。” 一听夏元秋这话,大青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地龙心,总算是放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它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伴,刚培养出点感情,可不能又重回从前的孤独。 夏元秋横了它一眼,没好气道:“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全都当成耳边风了?” 大青很认真的想了想,又很认真的摇头:“也不全是,起码那菩提树,我可从没动过,也有按你的交待,时不时给它浇上些灵泉水,这两日又长了一片叶子,你若再不来,我可就打算摘叶子给小青吃,幸好你来得快,哼——” 1656.第1656章 冷漠的人性 第1655章 菩提树的叶子,一共也没几片,大青若是敢摘,她一定不会放过它。 为小青配好药后,二人小歇了一会,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戌时,二人便出了玉镯空间,重新回到了梧桐树上。 古人几乎没有什么夜生活,日落之后便会上/床睡觉,待天破晓之时便起床,这基本是所有百生的生活状态,当然,喜欢喝酒逛窑子的人是例外的,夜幕降临之时,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开始。 小院里的男主人今儿哪也没去,天一暗下,他便点燃了屋里所有的烛火,几乎整栋三层小楼里,就没有一处阴暗的角落。 很显然,他在害怕,害怕被他用恶毒手段打死的妻儿,会回来找他。 他以为,只要是有光的地方,鬼魂就不会存在,很显然他错了。 寻常的鬼魂,怕的只会是阳光,而不是这种微不足道的豆油微光。 他不敢睡,坐在桌前的发抖,身上贴着几张从福禄观中求来的道符,一双眼睛骨碌碌的四下转动,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动。 突然,紧闭着的窗户外灌入一阵凉风,他不知这凉风从何而来,门窗紧闭,根就没有入风之口,可这凉风实实在在的吹到了他的身上,令他全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立起。 就像那天晚上,他妻子尸体消失时所吹过的凉风,确切的说,是一股阴风。 他迅速起身后退,一把扑上了床铺,半个身子钻进了薄被之中,露在外头的半截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不是有意要害死你们你娘儿俩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咱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保证每年的忌日,都会去为你烧纸钱,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纸钱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熟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将头藏于被中的男人,吓得立时屎尿横流,失禁于床。 “玉芳,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我,我是一时失手才,才——” “放过你?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放过,你还有脸求我放过你?”玉芳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透着一股子阴冷的杀气。 房中的灯火不断闪烁,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外头的梧桐树上,夫妻俩闲闲的看着那间灯火忽明忽暗的房间,面上是了然的痛快。 有些人,不配为人,更不配继续活在这世上,这种人,死了活该,没有人会为这种人感到惋惜。 明灭闪烁的灯火终归于黑寂,屋内传出男人的惨叫声,响彻这间小院,传往整条罗末胡同,多少人听见,却纷纷选择了无动于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他们的态度。 这也是玉芳母子俩会惨死的原因之一,若有一个邻居敢站出来,指责男人的行为,或许便能救下这母子俩。 可是没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哪怕为玉芳母子说一句话。 人性的冷漠,有时候实在是很可怕。 1657.第1657章 女鬼玉芳 第1656章 他们没有想过,这种事有朝一日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到那时,谁来救自己? 男人的惨叫声渐渐熄止,很快,一团黑雾自窗间的缝隙内飘散而出,朝着城东飘去。 夏元秋迅速挽住朱焱的胳膊,跳出梧桐树,展开风翼,飞上高空。 为了不让那团黑雾发现他们的行踪,她一直飞在高空跟踪,就像一只大鸟,不懈的追寻着自己的猎物。 黑雾掠进了福禄寺,这是夏元秋想没想到的,南慧竟然如此大胆,在明知他们已经发现了她的底细后,依然我行我素的公然勾结恶鬼。 黑雾钻入一间废弃的香堂,因香堂处于福禄观的西北角,距离主观颇有一段距离,使用起来极不方便,便渐渐废弃,少有人至。 香堂内一片漆黑,他们想要不靠近就探知堂内的情况,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二人自高空落下,轻巧的落在香堂的瓦房顶上,隐去风翼,他们揭开屋顶的瓦片,月光散入,恰好落在一具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死尸脸上。 “是谁在上面?”女人的喝声响起,带着几分故作的镇定。 看来正主不在,否则如何轮得上玉芳说话? 二人干脆跳下屋顶,直接踢门而入。 夏元秋取出一颗夜明珠,昏黑的室内渐渐显出形貌。 玉芳自漂浮在半空之中,眼神警惕的看着二人,她下狠手杀了她的男人,却无法对眼前这陌生的男女生出杀心。 “你就是玉芳?”夏元秋扫了一眼地上的五具尸体,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张惨白的鬼脸上。 “你能看见我?”玉芳一脸惊讶,她刚刚杀死她男人时,她男人至死也没能看见她的脸,可眼前的这对男女,却能看见她。 他们当然能看见,为了能看见鬼,她可是足足放了灵空法师一瓷瓶的鲜血,只要在眼皮上涂上灵空法师的鲜血,他们便能看见所有的鬼魂,而不是只有如假货阴君和古坤这样的恶鬼。 夏元秋道:“我一路跟着你过来,我知道你刚刚杀了你的丈夫!” 玉芳的面色越发惨白,眼里现出惊慌之色,随即又镇定下来:“你们为何不阻止我?” 夏无秋耸肩:“我为何要阻止你?他本就该死,怎么死,被谁杀死,我并不在意!” 玉芳定定的看着夏元秋,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干脆不说话。 夏元秋又道:“我知道你和你儿子死的很冤,可如今大仇已报,你何不放下怨恨,莫要逗留人间,去投胎吧!” 玉芳摇头:“不可能,我要让那些对我冷漠相待的人,全部都付出代价。” 她说这话时,眼里没有古坤那种疯狂的恨意,只有复杂到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怨色。 她在怨谁,怨什么?是怨命运的不公,还是人性的冷漠? 怕是连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夏元秋道:“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玉芳不解:“什么?” “若你的邻居毒打他的妻子,且你的邻居十分凶恶,你会为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而挺身出去么?” 1658.第1658章 尸傀 第1657章 玉芳沉默了,她会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她能做到吗? “你会挺身而出吗?”夏元秋见她沉默,复问道。 玉芳轻轻摇头:“或许不会吧!” “既然你不会,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你凭什么要求别人做到?你凭什么怨恨他人?” 玉芳皱眉不语! “他们只顾自扫门前雪,这固然是不对的,待到将来,事情发生到他们自己的身上,便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但这惩罚,不应由你来罚,你没有这个资格。” 玉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尸体,叹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她此时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夏元秋道:“在这世上,最最难得的,便是回头的浪子,无论犯过多少错,做过多少恶,都会有一次回头的机会,你也不例外,你还有机会。” 玉芳的脸上现出惊恐之色:“不,他们太可怕了,我根本抗拒不了他们。” “他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放心吧,有我们在,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她看着玉芳动摇的眼睛,道:“玉芳,告诉我,古坤和他的君上,究竟想要做什么?” 玉芳从来都不是个坏女人,她变成恶鬼,弥留于世,只是因为一腔对狠毒丈夫的怨恨,如今丈夫已经死在了她的鬼掌之下,她心中的怨恨,已经消散了大半,加上刚刚眼前这姑娘的一番劝解,她此时已经全无怨念,想到若自己不说出来,东海城将会遭受一场灭顶之灾,到那时,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孩子去失娘亲,多少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玉芳朝夏元秋点头:“好,我告诉你们,古坤和君上之所以要偷来我的尸体,是想将我的尸体酿化成一具巨毒尸傀,尸傀拥有不死不灭之身,且剧毒无比,只服从君上之命,到那时,他会让我为他杀光一切他想要杀的人,夺得一切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尸傀这玩意,夏元秋和朱焱在韩娘处听说过,这是一种邪术,没想到,那假货竟然会懂这种邪术。 朱焱忙问:“古坤和君上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他已经等不及要好好收拾这两个鬼东西,连尸傀他们都敢做,就不怕尸傀太过强大,最终翻身灭主吗? 夏元秋看着地上己经渐渐开始腐化的尸体,几度欲言又止,十分苦恼。 玉芳道:“想来你们一定是古坤口中的两个仇人,夏元秋和朱焱,对吗?” 朱焱点头:“正是我们!”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我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已经别无所求,请你们焚化我的尸体。” 夏元秋一脸纠结,紧拢秀眉道:“可若如此,你便无法投胎转世!” 玉芳苦笑:“我这一世活得太累了,我不想有下一世,这或许是对我最好的结局。” 她只是可惜,没有再见到儿子最后一面,没能陪他一起前往冥府,他才五岁,孤零零一个人去那阴森恐怖的冥府,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心痛无比。 1659.第1659章 焚尸 第1658章 她不想变成尸傀,成为一个杀人的工具,如今大仇得报,她只要消失在这世间,永永远远的消失,远离罪恶,远离冷漠。 若是韩娘在就好了,凭她的本事,一定能帮玉芳重新转世,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魂魄因尸身被焚化而烟消云散。 腐败的尸体被炎包裹,冷寂的荒院,蹿起炎烈的火光。 当君上和古坤匆匆赶来时,玉芳的腐尸已经化成了灰烬,另四具没有灵魂相伴的腐尸,也一并被焚化一尽。 君上看着眼前依袂飘飘的二人,心中之怒,立可滔天,再一次,他们再一次的破坏了他的计划,这二人,仿佛是上天派来专门与他作对的。 “别来无恙!”朱焱凝着眼前的君上,这张脸,与元君一般无二,只是眼底多了一抹浓烈的邪肆恶毒。 君上咬牙切齿道:“你们竟敢——”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拿眼前的二人无可奈何,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当初,他尚为阴谷阴君之时,顶着冥君九子的名头,修炼着至尊邪典,从未将人类放在眼里过,生杀予夺,全由他的心情而定。 可如今,他体内元魄被冥君夺去,费尽千辛万苦方才逃出冥府,恰好瞧见朱焱和夏秋他们进了鬼域森林,他当时魂体虚弱,需要立刻得到魂食方能存活下去,于是他偷偷跟随夏元秋等人进入鬼域森林,没想到,他竟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个莫明其妙的世界,不过也好,这里的冥君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冥君,他不用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临,谁知道,他的队友竟然是只猪,害他提前暴露了身份,招来今日之祸。 “我该叫你阴君,还是君上?”夏元秋俏面含笑,眸光却锐利如刃。 “阴君已经不存在,你们面前所站立的,是一个全新君上。”他依然高傲,这种高傲,与生俱来。 朱焱哼道:“不论你是阴君,还是所谓的君上,你都无法否认自己的假货身份。” 君上最恨有人在他面前提假货二字,世上所有人都有父母,都是从母亲肚子里被生出来的,哪怕是畜生,也不例外,可偏偏他是个例外,他不人不鬼,无亲无故,不说现在的状态,就算是当初的巅峰之时,他也只是阴君的一个影子,一缕分身。 那怕他拥有了足以和阴君分庭抗礼的力量,也无法改变他身为分身的事实。 而如今,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也失去了那强悍无匹的力量。 君上那修长身体,俊美的脸孔,突然变得扭曲,由人的形态,化成一团黑雾的形态。 夏元秋迅速挥出锁魂链,断去他的退路。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君上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准备正面迎击对手。 夏元秋一式出,势疾未收,而君上已经朝她扑来,那般迅疾凶猛。 夏元秋的后背,立时现出洁白的翅膀,羽翅轻振,她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令君上一扑之势成空。 1660.第1660章 闯观放火 第1659章 朱焱仗剑而上,鱼尾神剑快准狠的刺向君上,神剑被炎火包裹住,其威力增加的不止一倍。 而炎火,正是君上的克星,从前是,如今更是。 朱焱势猛,避无可避,君上长臂一伸,将古坤揽过,让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古坤在失去本体后,本就失去了至少七成的魂力,如今又被君上用来做魂盾,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燃着炎火的长剑刺入自己的魂体内。 一种令他无法言说的感觉袭向他的感觉,不是痛,不是难受,而是一种轻松,仿佛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就向天边的那朵云,轻轻柔柔,风一吹,便四散无踪。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化成碎片,被佛来的轻风吹向世界的各种落,这就是魂飞魄散的感觉吗?他还没感觉得更透彻,便又失去了这种感觉,此迹无踪。 君上将自己的手下推入了万丈深渊,他自知不是眼前这二人的对手,唯有逃命方是正道。 在朱焱的剑刺入古坤的身体之时,他迅速化做一团黑雾,朝着福禄观外掠去。 夏元秋正欲追击,一对洁白的翅膀已经展开,就等着振翅翱翔,结果,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夏元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我福禄观杀人放火!” 南慧故意挡在了夏元秋的身前,拦下她正欲去追击君上的去路。 夏元秋眼看着那团黑雾就要消失在眼前,心中焦急,伸手去推南慧“你让开——”她知道南慧是故意要阻她去路,想要通过,就只能来硬的。 然而,南慧虽然不是夏元秋的对手,可以拦她去路,拖延几息之时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夏元秋避过南慧之时,那团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她纵有风翼为助,也无法那对踪迹,朱焱没有风翼,追了一路也没能追上,只能无功而返。 “南慧,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南慧哼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只知道你放火烧了我们福禄观的房子,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 夏元秋冷哼:“否则如何?昭告天下吗?说你堂堂清元道长,与阴府邪祟勾连,残定无辜百姓,偷盗尸体,意欲制造尸傀,令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要这样说吗?” 南慧喝道:“你胡说,你简直血口喷人,我南慧行得端,坐得正,几时做过你说的这种事?无稽之谈!” 朱焱道:“不必与她废话,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谁又会去承认自己是恶鬼的帮凶?那岂不遭天下人唾弃?” 南慧面不改色,依然目光冰冷的看着夏元秋和朱焱:“不必激将,我是绝不会上你们的当,你们夜闯福禄观,伤人放火,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夏元秋耸肩,淡声道:“无所谓,你尽管一试,不过我和朱焱现在要去一趟福缘寺。” 南慧面色微变,忙问::“你们去福缘寺做什么?” 1661.第1661章 姜心的脑洞 第1660章 “我们去福缘寺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你可以自己猜呀,大胆的猜,我们做什么都有可能!” 南慧恨得咬牙切齿,这二人分明知道她对灵空的心意,此时去福缘寺,无非是要将她与恶鬼勾结之事说与灵空听。 “你们少得意,灵空知道的比你想像的多,你以为你告诉他今日发生的事,情况就会有什么改变吗?”灵空已经说过,永远不会再见她,对她已经彻底的失望,还有什么惩罚比这更狠毒? “是吗?难道他会知道你与恶鬼合谋炼制尸傀吗?他会知道你故意拦我去路,放走恶鬼吗?” “你——你无耻!”南慧咬牙道。 夏元秋摇头:“究竟是谁更无耻?你心里没数吗?” 朱焱皱眉道:“别跟她废话,走吧,咱们直接去福缘寺,让灵空法师看清她的真面目,免得他日受她蛊惑。” “你们不许走!”南慧扑上前,想要拦下二人,想要拔掉他们的舌头,让他们永远都说不出人话,只可惜,她能一时的拦住夏元秋,害她失去追踪君上的最佳时机,却不能再一次的拦住她执意要离开的身影。 南慧恨得直跺脚,却拿夏元秋和朱焱没有半点办法,之前说要让他们为闯宅放火付出代价,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她巴不得这事立马熄止宁人,怎么可能还会再拿此事做文章。 夏元秋挽着朱焱的手臂,在东海城上方转悠了一圈,未能发现君上的身影,只能再返回东海学院。 回到学院时,姜心正好半夜起床方便,瞧见夏元秋身后的白色翅膀,赶忙冲了上去,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忍不住赞道:“若是咱们现在在北京,有这样一对翅膀,堵车时就在车龙阵上空飞过,不知得羡慕死多少人,兰搏基尼算个球,它能飞吗?” 夏元秋笑道:“你这脑洞也开太大了吧!在北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 姜心哼道:“怎么不可能?咱们能从之前的大陆来到这云涌大陆,难道就不可能从云涌大陆,又去往别的大陆吗?或许那别的大陆,就是咱们熟悉的中国呢?” 夏元秋心头微动,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姜心说过,她在临死之际,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将她们两人的灵魂带走,这就证明,起码父亲知道该如何去往21世纪。 朱焱听得一头雾水,忙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中国什么北京的?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 姜心朝他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道:“你是怕元秋某天突然就回到我们的世界,你再也找不到她了,对吧?” 朱焱白她一眼,没好气道:“这是你家公孙铄需要担心的问题,不是我需要担心的问题。” 公孙铄也听见了他们的动静,自房内摸了出来,一出来便听见有人在议论他,忙接话道:“我要担心什么?” 姜心忙冲到公孙铄的身边,拉着他往里走:“没什么,别听他胡说,我好困,去睡觉!” 1662.第1662章 共白头,同偕老 第1661章 公孙铄从来都不会去违逆姜心的话,她说没什么,那就没什么吧,她说好困要睡觉,那就睡觉吧! 二人洗漱后终于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夏元秋昏昏欲睡,朱焱却辗转难眠,脑子里全是刚刚姜心说过的话。 在翻了不知道多少个身后,他终于忍耐不住,挺身坐起,摇醒已经睡着的夏元秋,元秋最近很累,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他也不想叫醒她,可若现在不问个清楚,他怕自己会疯掉。 “怎么了?”元秋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男人。 朱焱扶住她的肩,看着略显无视的眼睛,急问:“元秋,你真的会向姜心所说的那样,一旦找到了回家乡的法子,便会抛下我,回到你们曾经的那个世界,你会吗?” 夏元秋的困意醒了一半,瞪圆了美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朱焱忙道:“当然不是,可我,我怕——” “朱焱,你究竟在怕什么?你明知道我不会独自一人离开,无论将来的路是哪一条,我们都要一起走,不都说好了吗?你究竟在怕什么?” 他究竟在怕什么?他一直没有去正视的问题,问题一直都在,只是他选择了忽略,而今日此时,这个问题鲜活的出现在他眼前,他不得不去正视它。 “你们口中的那个世界,对我来说太陌生,我怕我适应不了!”朱焱实话实说,夏元秋曾对他说过一些他们那个世界的生活,那简直就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生活,虽然新奇,他却没有想要尝试的想法。 夏元秋凝着朱焱的眼眸,叹道:“我初来此世之时,对这里的一切,何尝不陌生?那时,我的身边只有元昊,家徒四壁,连明天要吃什么都没有着落,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难道就很容易适应?” 朱焱一怔,对呀,元秋初来此世之时,也吃过不少的苦头,什么都要从头开始,没有长辈护佑,还要养育幼弟,甚至要和村中的极品斗法,这样的世界,对她来说,同样是陌生又艰难的。 元秋都能做到的事,他堂堂男子汉,凭什么做不到?只要他们两人能一直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是他克服不了的? 朱焱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去哪里都无所谓,所以,你千万别想丢下我,无论千山万水,上至九天,下至黄泉,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元秋偎入他的怀里,叹息道:“傻瓜,我们是夫妻,注定要一辈子在一起,共白头,同偕老,你想抛下我,我还不肯呢。” ———— 尸傀之事暂时落幕,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落幕,只要一日没能抓到君上,这种危机,便一日不能解除。 他们将东海城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找遍东海城四周所有的城镇,依然没有君上的下落。 “依我看,这君上一定还在东海城。”姜心谏言道。 公孙铄挑眉:“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可有什么根据?” 1663.第1663章 鬼胎 第1662章 姜心见她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竟力,忙道:“之前元秋不是说过吗,如今的君上和从前不一样,他的修为大不如前,而他所修炼的术法,乃是邪门歪道,想要提升实力,必须依然魂食。” “而魂食的来源,必须是刚死之人,君上若想不断的得到魂食,就必须住在人多的地方。” 公孙铄反驳道:“照你这么说,但凡人多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他的藏身之地,那这云涌大陆上得有多少个城镇?” 姜心白他一眼,不满道:“笨死了,你难道没想到,为何君上明知夏元秋在搜捕他,他却依然挺而走险的留在了城里?因为只有在城里,他才能找到最适合他藏身的阴地,城外能有吗?” 公孙铄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么说来,这家伙一定还在东海城。” 朱焱道:“可我们已经找遍了东海城,连所有的茅房都没有放过,根本就没有他的踪迹。” 夏元秋心底突然升起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她道:“或许我们都找错了对象。” 朱焱不解“什么意思?” “你们还记得小方怀鬼胎的事吗?” 他们当然记得,这种事,谁能轻易忘得了? 朱焱忙道:“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为了躲避我们,避入了孕妇的体内,和古坤一样,变成了一个鬼胎?” 夏元秋点头:“很有这种可能,他若成为鬼胎,一旦被生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从前的君上,只是一个没有根的灵体,可若一旦他以鬼胎的身份出生,他便是拥有肉身的恶鬼,到时想要对付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朱焱道:“只要我们能在他出生之前找到他,他就不可能以鬼胎的身份出生。” “怕就怕没有这么容易,他藏身于孕妇体内,只要他不像古坤那样折腾小方,那孕妇便不会发现自己怀的是鬼胎,我们更无从得知。” 姜心突然一拍大腿,笑道:“我有办法!” 今天的姜心脑洞大开,主意不断,果然从前的机灵劲又回来了。 姜心道:“我们公告全城,让城里所有的孕妇都来东海学院领取补品和衣料,在这物资严重匮乏的云涌大陆,一听到有珍贵的补品和衣料可以免费领,她们还不飞奔而来?” “到时候,咱们将灵空法师请来,他不是有阴阳眼吗?让他往那儿一坐,一个个看,我就不信找不到鬼胎。” 夏元秋笑道:“这倒真是个好办法,你今儿立功了!”她笑眯眯的朝姜心竖起了大拇指。 姜心一听,乐开了花,忙道“既然立功了,给我什么奖励?” “看来你已经有想要的东西了,说吧,是什么?” 姜心嘿嘿一笑,道:“东西就不必了,你的就是我的嘛,我就是想玩玩你的那对翅膀,怎么样,借我玩玩呗?” 夏元秋耸肩,摊手道:“我倒是想借给你,可你也知道,神器一旦认主,除非主人死亡,否则,别人是不可能驾驭得了它。” 1664.第1664章 胜利在前 第1663章 姜心立马丧了气,她自己也有神器,自然知道这个理。 夏元秋又道:“为了奖励你,我现在就带你去外头飞一圈,如何?” 这样也不错,体验一把空中翱翔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定和坐飞机不同。 ———— 东海学院门口排着长龙,有人小腹平坦,有人挺着快要生的大肚子,一大早还没等东海学院开门,她们便早早聚集于此,生怕自己来得晚了,补品和衣料就会被别人先一步领走。 夏元秋让守门的护卫一个一个放进去,先登记自己的姓名住处,怀孕多久,有没有不良反应之类,登记完后便被带往一间库房,里面堆积着大量的补品和衣料,都是东海城库房里存积已久的东西,衣料虽不是时兴的样子,却很实用,补品虽不名贵,却对孕妇稳胎实打实的好。 灵空大师坐在纱帘后,暗中窥视着每一个前来领取补品的妇人。 当最后一个孕妇领着补品欢天喜地的离去,坐在纱帘后的灵空大师闭上了酸涩的眼睛,叹道:“没有,这些女人都很正常,身上没有一丝的阴鬼之气。” 朱焱道:“难道还有人没来?” 夏元秋看了眼渐渐消失的妇人背影,皱眉道:“这家伙十分诡诈,他若知道孕妇将来前来东海学院,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他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已是让孕妇突然生出急症,如腹痛,晕厥,无论是什么,总之目的就是不让那孕妇出门。” “这样的话,那我们要找到她,岂不是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夏元秋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笑道:“既然他能让孕妇生出急症,那孕妇的家人若重视她,势必会为她请大夫,而这东海里的大夫很少,虽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我们只消打听打听,便一定能找到。” 朱焱接话道;“只要找到今天出诊了的大夫,便能知道,究竟谁家的夫人突然得了急症!” “没错!”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灵空法师看着眼前两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心中十分羡慕,若回到二十年前,他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找人这种事,四福最为擅长,他有一套极为完善的社会关系网,只要吩咐一下,他想要的消息,很快便会有人送到他的手里,无比详尽。 不出两个时辰,东海城里所有大夫的姓名住址,甚至性情喜好,包括今天的出诊情况,都详尽的写成文字,送到了四福的手里。 四福立马又交到了夏元秋的手上。 东海城一共有四个大夫,平日为街坊邻居治个头疼脑热啥的,换点子食用,毕竟东海学院里有免费的治愈院,若非着急,没有人会去看大夫,大夫一职,在东海城并不吃香,并不是不需要,而是需要不起,大家的生活都很艰难,没有富余的晶石去看病,因食物衣料一切生活用品的严重匮乏,导至售价水涨船高,晶石也不是那么好赚的,能有个温饱就算很不错了。 1665.第1665章 错判 第1664章 四个大夫其中两个住在城东,一个就住在离东海学院不远的三和街,另一个住在城西的申和街。 其中城东的李大夫今儿一早就出诊,一直没回家,也不知道病人是谁家的。 城西的郭大夫也是一早就出诊,听说是申和街尾的胖婶家的儿媳妇突然病了,这才急匆匆将郭大夫请了过去,也是一直没回家。 另两个大夫则一直在家,并未出诊。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城西的郭大夫是最有可能接诊了孕妇的大夫,起码明确了他接诊的对象是胖婶家的儿媳妇。 二人迅速前往城西的郭大夫家,向其家人一打听,才知郭大夫至此时仍未回家,郭大夫的女儿见二人找得急,也担心父亲是否出了什么事,立马便带着夏元秋和朱焱前往申和街尾的胖婶家,郭大夫住在申和街头,而胖婶则住申和街尾,别看都是同一条街,这一头一尾的,中间可横隔着不少路,郭姑娘脚程慢,他们又不好催她,免得她更加焦心。 一路赶到胖婶家时,只听屋里传来哭声,夏元秋心中一急,赶忙越过郭姑娘,径直冲进了里屋。 里屋站着不少人,一位中年男人正坐在床边,满头大汗,举着手里的银针,不知该如何下针,而床/上的女人不断的翻滚着,脸色苍白,身上的衣衫皆被汗湿。 一位五十出头的老妇人不断的抹着眼泪,催促着郭大夫赶紧下针。 郭大夫一脸为难,他也想治好病人,可这病人的病他实在瞧不出个所以然,怎么治?这针怎么下? 可他毕竟是个大夫,治不好,无能为力,另请高明这些话,实在很难说出口。 夏元秋迅速冲上前,自空间戒里取出锁魂链,将郭大夫推至一旁,沉声喝道:“大家退后。” 胖婶赶忙拉住那不断抹泪的老妇人:“亲家母,这是你找来的人?” 那老夫人一脸茫然,摇头道:“不是啊,我没找人来!” 正在众人尚没搞清楚状况,夏元秋迅速将锁魂链绕在了捂着肚子不断喊痛的妇人身上。 可怪的是,尽管锁魂将妇人捆住,可妇人的呼痛声依然没有停止,反而叫喊的更剧痛。 夏元秋一脸懵,难道不是她? 她迅带将锁魂链自妇人身上取下,扣住妇人的腕脉,细细诊听后,又伸手去按压妇人的腹部。 仔细询问后,她发现妇人得的是急性阑尾炎,难怪痛成这般模样。 看来他们判断失误了! 朱焱低声道:“怎么办?” 夏元秋皱眉,叹道:“先给人治病要紧,她这病症,再拖下去,怕是不妙。” 这时胖婶拉着她的亲家母凑了上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为何拿铁链捆我们家兰子?” 夏元秋忙朝胖婶解释道:“实在抱歉,我们刚刚认错了人,不过你放心,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是东海学院的学生,也是大夫,她的病我能治。” 一听她是个大夫,还说能治兰子的病,胖婶和那妇人立马激动了起来。 1666.第1666章 阑尾炎 第1665章 胖婶忙道:“我们正打算送兰子去东海学院,你若能治,那真是再好不过!” 兰子的母亲一把拉住夏元秋的手腕,道:“姑娘,你可一定要治好兰子,我就她这一个女儿,若她没了,我也活不成了呀!” 夏元秋忙拍了拍老妇人的手背,安慰道:“您放心吧,有我在,一定治好您的女儿,你们先出去,郭大夫留下帮我就行。” 胖婶和老妇人有了一丝的犹豫,她们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姑娘,虽看起来很面善,可这世道,实在是说不准。 夏元秋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兰子姑娘现在急需要手术,你们都围在这里,不太方便。” 手术?手术是什么? 见胖婶和老妇人一脸疑惑,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夏元秋只得又道:“手术就是,用利刃,破开你女儿的肚皮,为她切掉腹中那根害她如此痛苦的阑尾,你们放心,这只是小手术,而且这阑尾切除后,对身体也没有影响。” 胖婶和兰子她娘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差点没举了扫把将夏元秋给赶出去,她们从没听说过,还有人切开人肚皮,割掉肠子这种治病方法,她这不是要杀人么? 莫说胖婶和兰子她娘不能理解,便是身为大夫的郭大夫也无法理解,一脸惊愕的瞪着夏元秋,心道她真的不是来捣乱的吗? 朱焱见元秋不被人认可,甚被被人仇视,心里的火气也不打一处来,闷声道:“她们既然宁愿看着自己的女儿活活痛死,也不肯相信你的医术,你又何必在这里拿热脸贴人冷屁股?咱们又不是要赚他们的钱财,走吧,去办正事要紧。” 夏元秋没动,眼前是身临死境的病患,旁边是对她医术充满怀疑的家属, 她没办法就这样离开,她若走了,躺在床上不断哀嚎的兰子,必死无疑,郭大夫显然并没有办法治好她,就算现在送到治愈院,也只能暂时缓解她的痛苦,一旦停止治愈,她依然会再次发作。 到时,她的病症会更加严重,甚至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便死亡。 夏元秋朝着兰子她娘道:“你们不相信我,我能理解,但请你们想一想,你们宁愿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还是愿意赌一把,赌我能治好她。” 兰子她娘道:“我们现在就送到东海学院去,一定还来得及。” 夏元秋摇头:“来不及,在东海城,只有我能治好她,只有我!” 夏元秋的笃定,令胖大婶和兰子她娘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们希望兰子能被治好,可又怕将兰子交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手中,兰子会因此丢了性命。 夏元秋自针包中取出银针,绕过拦住她去路的胖大婶,来到兰子的床前,迅速将针刺入兰子的合关穴。 兰子立时停下报呼痛翻滚,她喘着粗气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姑娘,问道:“你,你真的能治好我吗?” 夏元秋扬了扬手里的银针,道:“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能轻易的为你止痛,正因为我十分了解你的病症。” 1667.第1667章 不信 第1666章 兰子痛怕了,请来郭大夫一整天,结果她疼得越来越厉害,而眼前这姑娘,轻巧的为她扎了一针,她便立马止了痛,虽然素未谋面,可她依然愿意去相信她,相信她有能力治好她的病。 “谢谢你愿意为我治病,我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兰子朝夏元秋道。 兰子她娘一听这话,赶忙拉住了兰子的手,急道:“兰子,你可要想好了,这事可没有后悔的余地,现在送你去东海学院还来得急,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兰子摇头:“娘,您忘了青儿是怎么死的吗?我们太相信东海学院了,可东海学院也不是万能的,青儿的病他们没有治好,我眼睁睁看着青儿死在我怀里,我当时好后悔啊,后悔没有听郭大夫的话,若那时我没有送青儿去东海学院,而是将青儿交给郭大夫,或许青儿就不会死呢?”她的孩子,才两岁,连句整话都不会说,就这么死在了她的怀里,是她这个做娘的对不起她,为了省那治疗费,生生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这几年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上眼,就梦见青儿质问她,为什么要送她去东海学院—— 胖大婶的脸上也露出伤心的神色,青儿是她的亲孙女,她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当初坚持不肯让郭大夫治青儿,她占了很大的责任,是她强烈要求将青儿送到东海学院去医治,因为东海学院给百姓治病是不收费的。 可她没有想到,当他们带着青儿去到东海学院时,那里等着看病的人排成了长龙,没有人肯让青儿先看病,而青儿也错失了最好的治疗时机,就这样,一条鲜活的小生命,陨落在了她的刻薄自私中。 这些年来,他们一家人,就算病得再重,也再没有踏足过东海学院一步。 “也罢,既然你自己做了选择,我们就依你!”胖婶拉着依依不舍的兰子她娘出了房间,屋里的几个男人也跟着出去。 郭大夫朝夏元秋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此时夏元秋已经将需要用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指着那纤薄锋利的手术刀道:“你帮我将这刀和旁边的这些东西全部用酒浸洗一遍,一会要做什么我会告诉你。” 郭大夫毕竟是个大夫,一听夏元秋这吩咐,便知道该如何做,他平日也为人处理过伤口,知道这样做的必要。 待郭大夫将一应具器摆在了洁白的纱布上,夏元秋已经为兰子用过了麻药,兰子昏睡过去,夏元秋为兰子脱去外衫,掀开里衣,露出小腹,先用热水擦拭了一遍,再用干净的棉纱浸了白酒再行擦拭。 郭大夫好奇的看着夏元秋,她刚刚有说过治疗方法,切开肚皮,割掉那什么阑尾,他倒要看看,她直否真的要这样做。 只见夏元秋捏起了薄利的手术刀,没有半分犹豫,快准狠的划开了兰子的腹侧肚皮。 1668.第1668章 阑尾手术 第1667章 郭大夫惊得不知该做何反应,愣愣的盯着夏元秋那十分熟练的动作,夏元秋连叫了他三声,请他帮忙拿工具,他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递上一把更薄更精巧的利刃. 他不由自主的凑至夏元秋身边,看着眼前这姑娘一脸沉静自苦的将利刃伸进了兰子的小腹中. 当夏元秋将自兰子体内剪除的发火阑尾置于一旁的白色纱布上时,郭大夫忍不住惊叹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阑尾?”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壶事先装好的灵泉水,用灵泉水为伤口消毒,似乎比白酒更好使,她自然不能浪费这灵泉。 她处理着伤口,头也未抬,低声应道:“没错,这就是阑尾,已经严重扩肿,若再半个时辰,这条阑尾便会破裂,到时候,情况会更回的复杂。” 郭大夫从未见过这种神妙的医术,他看着昏睡不醒的兰子,兰子的胸口一直稳定的起伏着,这证明她的生命体征没有丝毫的问题。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在她身上动刀子,她竟然还能沉沉入睡,一点痛感都感觉不到吗?” 夏元秋道:“我给她用了麻药,两个时辰后她会醒来,那时麻药的药性会慢慢退下,到时她便会感觉到疼痛,我告诉她这是正常现象,忍上两天,自然就会好了,若有任何问题,让她随时去东海学院找我,我叫夏元秋!” 听夏元秋这意思,她这是要离开的意思?将剩下的摊子交给他? 此时夏元秋就经将伤口缝合好,并用纱布为她包扎好,速度之快,看得郭大夫目瞪口呆,怎么感觉她像是做过无数次同样的事,熟练极了。 夏元秋又道:“我还有很要紧的事要办,这里就交给你,若有什么报酬,都由你来收下,只是需要麻烦你好好照看她,尤其不能让伤口遇水。” 郭大夫一听她不要任何报酬,心情立马便好了起来,忙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夏姑娘你尽管去忙你的。” 夏元秋收拾好东西出了房间,门一打开,胖婶和兰子她娘立马便冲了进来,瞧见兰子呼吸均匀,正沉沉入睡,似乎并没什么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胖婶瞧见摆在一旁的阑尾,惊道:“这是什么?” 郭大夫道:“这就是夏姑娘所说的阑尾,从兰子肚子里割下来的,夏姑娘说,幸好及时割下了,若再晚半个时辰,这东西就会在她腹内破裂,到时候,情况会更严重,你们今天运气真是不错,遇到这样一个神医。” 对于郭大夫,胖婶还是很相信的,他说夏元秋是神医,那一定就错不了,忙问:“兰子她怎么样了?” 郭大夫道:“夏姑娘说,最多两个时辰就会醒过来,不用担心,她会没事的。” 胖婶这时才发现夏元秋已经不见了,跟她一起来的男人也没了踪影。 城东,麻仁巷。 二人自城西赶至城东的麻仁巷,找到李大夫家,李大夫家里只有一个妇人,正在院里洗衣裳。 见两个陌生的男女前来,还道是前来瞧病的病人,忙招呼道:“当家的出诊还没回来,你们要不等会子再来?” 1669.第1669章 女大夫 第1668章 夏元秋忙问:“李大夫去谁家出诊了?” 那妇人很是和善,忙应道:“就后街的海家,海家媳妇早上摔了一跤,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这一摔,能有好吗?我先前去瞧了一眼,看样子是要早产!” 一听这话,夏元秋和朱焱立马变了脸色,赶忙问清了海家的住处,半刻也不敢再耽搁,迅速奔向了海家。 海家的院子比胖婶的更大些,院里站着不少人,皆一脸焦急,见夏元秋朱焱一进院子便往那闹哄哄的内室冲,立马有人将他们拦下:“你们什么人?”拦住夏元秋和朱焱的,显然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看着二人的眼神满目疑色. 夏元秋道:“我是东海学院的大夫,刚好路过这里,听说您夫人早产,我想你们会需要我的帮助。” 城里大夫少,一共也就四个,还全是男大夫,遇到点妇人病啥的,根本没法治,包括生孩子难产啥的,也是只能干着急。 眼下来了个自称大夫的姑娘,可把海大柱高兴坏了,赶忙将门推开,道:“姑娘您来得正好,我夫人今儿摔了一跤,李大夫看过了,说是要早产,情况很不妙,他是男人,总有很多不便之处,姑娘您能帮一把手,真是再好不过。” 夏元秋没心情跟他扯这么多,只淡笑着点了点头,便招呼朱焱进去。 海大柱本想拦下朱焱,他身边的老头子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别管。 待朱焱进去后,海大柱朝老头急道:“爹,你扯我干啥?我媳妇生孩子,怎能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进去?连我都没进去。” 老头白了海大柱一眼,没好气道:“你没进去是人不让你进吗?那是你自己怕沾上晦气不进的,这俩人一看就是一起的,你不让这男的的进,若那姑娘也不进了,你待怎样?再说了,你媳妇就长得那么好看吗?你觉着这男人会瞧上你媳妇那一点?” 那一点都瞧不上,他媳妇黑矮胖,说话粗鲁,脾气暴躁,真真是找不到优点,全身的缺点,跟刚刚那自称大夫的姑娘一比,那简直给人提鞋都不配。 海大柱闭了嘴,安心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话说夏元秋匆忙冲进内室,只见一位老妇人正小心的抱着一个婴孩往外走。 她心道不妙,自知来晚了一步。 那老妇人嘀咕着:“这孩子好生奇怪,怎么也不哭?难不成是哑巴?” 孩子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夏元秋和朱焱的方向,稚嫩的脸上是迷样的微笑,似讥讽,似嘲弄。 “哎——这孩子非但不哭,还笑了,真是招人疼呢,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天才。”老妇人美滋滋的说着,凑头朝那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孩子清秀的眉头微皱,面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挥动着小手,想要擦拭脸上的口水,心里厌烦至极。 夏元秋正欲走近那孩子,只听里面的产婆叫嚷道:“不好了,出血了,下身出血了。” 一直坐在纱帘后的李大夫一听这话,忙问:“出血多吗?有多少?” 1670.第1670章 血崩 第1669章 那产婆叫嚷道:“多,好多血,完了完了,血崩了!” 夏元秋扭头看向老妇人怀里的婴儿,那孩子的嘴勾微微上扬,笑容十分得意,很显然,这是他的杰作,目的就是拖住她,令她暂时没有精力去对付他。 不得不说,君上这一招,很阴损,也很高明。 夏元秋没有再理会他,直接走向了产妇,现在最首要的,不是对付这小家伙,而是挽救一条鲜活的性命。 那老妇人听闻儿媳妇产后大出血,只是皱了皱眉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抱着孙子往外走,半点不关心儿媳妇的死活,在她眼里,孙子可比儿媳妇重要一百倍,只要孙子没事就好。 朱焱拦住了她的去路,道:“你现在不能出去!” 老妇人一直好奇这两人的身份,但想到是外头儿子和老伴放进来的,便也没多问,这会子被拦了去路,这才忍不住问道:“你是谁?干啥拦我?” 朱焱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孙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我劝你还是在这里等一会,等我妻子忙完,再给你孙子瞧瞧。” 老妇人皱眉道:“李大夫已经瞧过了,说什么问题都没有,好着呢,用不着你妻子再瞧一遍,让开!” 朱焱怎肯,身子犹如一堵墙壁拦在老妇人的身前:“我妻子是东海学院的夏神医,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她说你孙子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我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这可爱的孙子因为你的无知而受到伤害。” 老妇人被他骂无知,心里顿时生起一股子无名火,按她平日的脾气,遇到这种事,她一定会选择忍气吞声,毕竟眼前这青年看起来并不是好惹的模样,还搬出了东海学院做盾牌,她岂能惹得起。 可今日她这情绪很奇怪,心里有一股子无名邪火不断的上蹿着,令她情绪渐渐开始失控。 老妇人朝朱焱哼道:“你滚开,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朱焱道:“我既然来了,就管定了!” 老妇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孩子就往朱焱的身上撞去。 朱焱不避不让,伸出右手,掌心里的血印赫赫在目。 老妇人冲上前的脚步突然顿住,甚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那婴儿在见到朱焱掌心的血印后,顿时爆发出阵阵嚎哭之声,哭得老妇人一阵阵的心疼,忍不住横眼看向朱焱,怒道:“你瞧你,吓着孩子了,我孙子若被你吓出个好歹来,我跟你没完!” 这种威胁,显然吓不住朱焱,朱焱压根就不理她,依然身如磐石般立在门口,不许老妇人和她的孙子走出这道门。 谁知道这小东西会不会在出了这道门后,又使什么妖蛾子。 夏元秋来到海家媳妇的床边,此时女人已经昏了过去,探其脉息,显然是发生了失血性休克。 她迅速自空间戒中取出当初由自己亲自设计打造的琉璃输液瓶,没有21世纪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她用灵泉水代替,为昏死过去的女人进行快速补液。 1671.第1671章 鬼婴 第1670章 产婆看不懂夏元秋在做什么,只一脸的惊慌,不断的嚷嚷道:“好多血,不行了,肯定不行了!” 夏元秋瞪了她一眼,冷声道:“闭嘴!” 产婆感觉到自夏元秋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心头一颤,立马闭上了嘴。 夏元秋迅速取出银针,刺入产妇腹周六穴,再以特殊的手法按压产妇下腹正中部位,片刻后,可见出血量大在减少,直到最终止血。 产婆看得目瞪口呆,惊道:“止,止血?你就按了这几下,就止血了?”她一生接产无数,遇到产妇血崩也不是第一次,每一次立妇血崩,其下场都只有一条路,从没有例外。 如今她才知,并非血崩可怕,而是没有遇见真正医术高绝的大夫,枉送了那么多条鲜活的性命。 按正常来说,产妇出了这么多血,理应给她输血的,可眼下条件实在不允许,她也只能开出一张生血调气的方子,多将养些时日,总会好的。 忙活完这些事,夏元秋转身,看向那抱着孩子的老妇人。 “把孩子给我。” 老妇人一听这话,又见她表情似乎不太对劲,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就是不正常,她赶忙摇头:“不成不成,孩子太小了,他认生!” 夏元秋见老妇人的眼神渐渐开始发生变化,忙道:“你快将孩子给我,这孩子已经不是你的孙子了,他会害死你的。” 老妇人心头一慌,不明白眼前这姑娘为何要说这种话,便是那产婆听了这话,也忍不住上前插话道:“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她闭上了嘴,因她看见抱着孩子的老妇人,那双眼睛竟然变得赤红如血,且面色凶恶,浑身上下散发着邪佞之气。 她吓得不轻,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正好撞上了自帘后走出的李大夫。 李大夫道:“你怎么走路的?” 产婆腿一软,赶忙伸手扶住了李大夫的手臂,以求去撑,她一手指着那海家老妇,道:“她,她的眼睛!” 李大夫顺指一看,也是吓得不轻,赶忙往后退,躲进了角落。 夏元秋抖手甩出了锁魂链,沉声道:“你利用妇孺老幼来做庇护,算什么本事?有种和我单挑!” 海家老妇怪声怪气的笑道:“能利用上妇孺老幼,也算本事,种是什么?要来何用?” 夏元秋朝朱焱使了个眼色,二人一齐发动攻击,一个挥着锁魂链袭向老妇,一个举着血符鲜艳的手掌劈向老妇后心。 老妇冷笑:“今天不陪你们玩了,咱们改日再续!”老妇搂着怀里的孩子,蹿身而起,狠狠撞向一旁的窗户,生生将窗户撞出一个大窟窿,而她则蜷着身子蹿出窗户外,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 海大柱见老娘抱着孩子穿窗而出,身手那叫一个矫健,先是一愣,随即忙问道:“娘,您怎么有门不走,跳窗子呀?” 海家老妇指着那从房内冲出的朱焱和夏元秋道:“他们要抢孩子,快拦住他们。” 1672.第1672章 孙不是孙 第1671章 海大柱和海家老头一听这话,立马炸了毛,竟敢当着他们的面抢孩子,简直欺人太甚,二人扑上前将朱焱和夏元秋拦下,横声道:“我刚一看你们就觉着不对劲,原来不是大夫,是人拐子啊!看我们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夏元秋一脚踢飞朝他扑来的海大柱,没好气道:“你睁大眼睛看看,那飞檐走壁的,真是你老娘吗?” 海大柱一愣,扭头朝母亲的方向看去,只见到母亲在屋梁上跳跃飞掠的身影一闪而过,便再没了踪迹。 他母亲是最普通不过的妇道人家,从来没有学过修术,可以说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在家带带孩子浆洗浆洗衣裳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飞檐走壁? 海大柱他爹也是直了眼,刚刚那女人真是他老伴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道:“你孙子已经不是你孙子,现在你老伴也已经不是你老伴,不过,只要抓到她,或许还能将她救回来。” 海大柱一听有救,忙问:“那我儿子呢?我儿子也能救回来对吗?” 夏元秋摇头:“你儿子在你妻子肚子里时,就已经不是你儿子,救不回来了,你还是好好照顾你妻子,待她养好了身子,兴许还能再生一下,就告诉她孩子在生下来时已经不行了。” 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痛苦是肯定的,只要她再生一个,那种丧子的痛苦,就会慢慢的变淡。 可若一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变成了魔鬼,她将一生都活在阴影当中,无法摆脱这种恶梦,就算再怀孕,再生子,这种恶梦也一样会缠绕住她。 朱焱朝海大柱道:“屋里还有两个人,让他们闭上嘴,不该说的话不要往外说,否则,出了什么事,全力让他们承担后果。” 二人言尽于此,转身朝海家老妇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从前君上没有真正的凡体,自然也就没有气味,他们要找他,难上加难。 如今不同了,他不单变成了一个小婴儿,还用邪术控制了海大娘,小白只消闻着海大娘的味,便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 二人随着小白在东海城兜了一个圈子,竟然又回到了海家,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打算从海家再翻出去。 那人身上穿着的,正是海大娘之前穿着的衣裳—— 很显然,他们被耍了。 他们了解君上,而君上,也了解他们,知道他们有一只能凭气味追踪人的九尾狐。 “现在怎么办?”朱焱双拳紧握,恨得牙痒痒,这家伙,太狡诈了。 他们二人处处晚他一步,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夏元秋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可眼下光生气也是无用,她干脆道:“先回学院吧,咱们在城里瞎找也是无用,回去请四福叔帮忙,他人脉多,路子广,请他在城里多留意,有什么异事发生,第一时间通知咱们,总比瞎找要强。” 二人回了学院,将这事禀报给白院长,白院长听完也是一惊,在他看来,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到夏元秋和朱焱的事,没想到,这一次他们也栽了跟头,看来这位君上,确实不好对付。 1673.第1673章 下落 第1672章 三天后,四福匆匆找到夏元秋和朱焱住的小院。 “可是有消息了?”夏元秋见四福跑得一头汗,脸色焦急,忙问。 四福道:“我刚收到消息,说这几日进了福禄观的人,就没出来过,夜里还能听见观里传出惨叫声。” 夏元秋沉声道:“既然不是今日发生的事,为何今日才得到消息?” 四福回道:“福禄观从前本就有留客入住的习惯,有人进去了没出来,也算不得稀奇事,便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可以后来,家里派出去接人的,都是一去不回,这才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于日又有许多人去了福禄观一探究竟,结果,全部都是一去不返,他们才觉出了事情的古怪。” 夏元秋和朱焱二话不说,立马往外走,正好遇见姜心和公孙铄,便道:“你们两个现在去一趟福缘寺,请灵空法师前往福禄观与我们会合,事关重大,请他莫要推辞。” 四人分头行动,朱焱和夏元秋直奔福禄观,此时福禄观外聚拥着不少人,一瞧见东海学院的兽车驶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有人认出自兽车上下来的夏元秋,正是上次帮他们度过毒人危机的姑娘,立马冲上前哭诉:“我妻子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进这福禄观都两天了,还没出来,今儿一早我爹和娘进去找她,到现在也没出来,夏姑娘,您本事大,您一定要救他们出来呀!” 夏元秋眉头微蹙,心道这男人明知自己的妻子和父母都身陷福禄观,他还能继续安然的守在观外,可见这男人要么胆小如鼠,要么没有担当。 显然此时守在外头的这些人,都和眼前这男人一样的心态,等着别人来解救他们的亲人,自己不敢以身犯险,免得丢了性命,他们自己的性命,在他们心里,显然是高过一切的。 夏元秋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福禄观大门前,大门只是虚掩着,却没有人敢进去。 朱焱一脚踹上那原木铁环大门,偌大的门整片被朱焱一脚踹成四片,散落在地。 二人大步而入,没有半分的迟疑,与那些畏首畏尾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进门,原本香火鼎盛的巨大香案,此时竟一片荒凉,连缕白烟都没见着。 从前一路皆可见到踪迹的观中弟子,此时一个人也没有,仿佛是座空城。 穿过前堂,他们径直来到后堂正厅内,南慧正独座于位,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香茗。 南慧对二人的到来没有半分的惊讶,反而挑眉道:“等你们很久了,终于来了!这一次,你们可算是来晚咯!” 夏元秋道:“少费话,你们为何抓城中百姓?” 南慧耸肩:“你错了,我并没有抓城中百姓,是他们自愿来我这福禄观,自愿留下,自己不肯离开,与我无关。” 朱焱怒道:“你放屁,他们有好好的家不回,留你这福禄观做什么?做道姑道士吗?” 南慧淡笑:“做道姑道士又有何不可?” 1674.第1674章 邪毒 第1673章 夏元秋敛了面上的冷色,泛出一抹笑意,朝南慧道:“希望你一会见了灵空法师,也能说同样的话。” 南慧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哼道:“他来了又如何?同样的话我还可以再说一遍。” 夏元秋也不再与她废话,只接将小白弄了出来,让它带路找人,君上可以利用邪术隐去自己的气息,难道他还能将所有人的气息都隐去吗? 小白果然不负重望,很快便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客院前,院里不时传出哭嚎之声,有女人的,也有小孩的,显然是受了重度惊吓所至。 朱焱拉住夏元秋的手臂,道:“这家伙诡计多端,他不可能这么轻易让我们找到,我猜这里面一定有陷阱。” 陷阱?她夏元秋最不怕的就是陷阱,因为她不止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朱焱,还有——很多伙伴。 扬手间,大青小青硕大无比的身体出现在众人面前,紧接着是大白和它的几只跟班花斑虎,还有顶着华丽尖角的独角兽,独角兽虽在战斗方面弱些,可它的治愈力很强,里面说不定就有需要治疗的患者,夏元秋腾不开手,它倒是可以帮上一些忙。 大青和小青长尾一扫,那客舍的围墙便凌落四散,由它们打头阵,别的不说,起码气势足够了。 院里一片空寂,地上是凌散的落叶,内室的门窗紧闭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朱焱大手一挥,一道劲风袭去,瞬间破开那道由内栓住的木门。 刚刚明明不断发出哭嚎声的房间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没有再往前一步,迅速退出客院。 夏元秋拾了一块石头,朝着那空寂的内室扔了进去。 石头落在地板上,打了两个滚便不动了,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大白想冲去,被大青长尾一横拦下,大青道:“一看这屋就很邪门,你家主子都没说要进去,你逞什么能?找死吗?” 大白不敢得罪大青,尽管它说话难听,依然乖乖的退后了一步。 夏元秋自玉镯空间内取出一只活鸡,将活鸡扔进了那大门的房间内。 活鸡落地,只见那双鸡爪刚刚沾在地面,原本黄色的鸡爪,立马变成了青绿色,且整个鸡身上的羽毛都在一瞬间脱落,可怜那鸡连叫唤上一声都没来得急,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脱落了羽毛的鸡身迅速变成青绿色,紧接便开始化脓化成水,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一只鲜活的鸡,便只剩下一滩尸水和一地鸡毛。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大白,它吓得够呛,若非刚刚大青拦它一下,它要是冲了进去,其下场便和这只鸡是一样一样的。 “果然是天大的陷阱,咱们若进去了,正好一网打尽,他这如意算盘可打得妙极了。”夏元秋咬牙道。 朱焱扬手,掌心蹿跳出一簇青色火焰,比之从前的浅青色火焰更为炎热,火焰一出,距离他最近的大青赶忙退开数丈,嘀咕道:“这炎火太TM厉害了,就像来自地狱中,能焚化人灵魂的火焰。” 1675.第1675章 寻血术 第1674章 大青的话给夏元秋提了个醒,君上不止惧怕他们掌心的血符,也很惧怕他们的炎火,炎火就是他的克星,或许能利用炎火找到他。 朱焱用炎火点燃了那满是邪毒的客院内舍,房子很快便被烧成恢烬,那能瞬间夺人性命的邪毒,也在炎火的炙烤之下化成灰烬。 夏元秋凑唇至朱焱耳畔,悄悄说出了自己计划,朱焱眉眼一亮笑道:“这主意甚好。” 曾经在西凉国时,朱焱为了找到被元君掳去的夏元秋,历经千万千水,在西域找到巫族,只因巫族有一项秘技,寻血术。 从前这寻血术对君上毫无用处,可如今不同,它化成了肉身婴儿,虽不是单纯的人类,却也有了人类的身体,利用寻血术,必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西凉国有巫族,云涌大陆同样也有,夏元秋曾在与四福闲聊听他提到过,当时并没有很在意,没想到,当时的一句闲话,竟会在此时生出大用处。 四福说过,巫族人并不住在东海城,而是住在东海城百里外的三木城。 夏元秋带着朱焱振翅翱翔,不一会便到达了四福所说的三木城。 三木城城门大开,没有人守城,虽是小城镇,却很热闹。 城里的百姓们早已习惯城中的炎热气候,无气护城气壁,也无需元气壁,他们同样能和东海城中的百姓一样自在的生活,只是物资比东海城更加匮乏。 巫族在三木城是巨头一样存在的族群,要找到巫族的大本营,并不费事,只消给些好处那带路人。 来到巫族祠堂,里面有两个身材精瘦的青年正在擦拭着祠堂内的灵牌,见有陌生人进来,赶忙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巫族祠堂,外人不得进入,赶紧出去。” 朱焱道:“我们要找你们族长,请二位行个方便,带个路。” 瘦高青年半眯了眼睛,上下将二人打量,道:“你们不是三木城的人,找我们族长何事?” 朱焱道:“我们是东海学院的学生,奉白院长之命,前来拜会巫族族长,有要事相求。”但凡有事,只要搬出院长之名,便能事半功倍。 果然,那瘦高个一听他是奉院长之命前来见族长,脸色立马好转,笑道:“既然是东海学院的院长要见我们族长,那我们这就去通报一声,你们在此稍等片刻。” 祠堂之后有一暗门,自暗门通向一条幽径,幽径的尽头处,便是巫族的大本营。 没过多久,那瘦高个便回来了,朝着朱焱和夏元秋道:“我们族长请你们进去。” 二人随在瘦高个身后,来到巫族的大本营,推开那数丈高的原木大门,门内仿佛又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的房舍尽是一幢独栋的木屋,木屋的顶上以及四壁爬满绿色的茎叶植物,看着十分清凉,与长街之上的房屋大不相同。 显然巫族之人利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在避暑。 瘦高个将他们带到一间看起与其它房屋并无不同的屋前。 1676.第1676章 青年族长 第1675章 “族长,他们来了。”瘦高个站在门外,朝里面恭敬的回话。 “让他们进来吧!” 很意外,这位族长的声音很年轻,并不是他们所想象中的苍老。 因木屋的外墙基本被茎叶绿植所覆盖,连窗户也没剩下一丝缝隙,没有光线透入,屋内十分昏黑。 所幸二人目力极好,并没有因为里外的光线反差而无法视物。 一位身着青衫的青年男子坐在昏黑屋内的一张竹椅上。 竹椅是特制的躺椅,男子横躺在椅上,轻轻的摇着,很是惬意。 男子一直闭着眼,哪怕是朱焱和夏元秋站在了他的身前,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你就是巫族族长?”夏元秋眉头微皱,眼前这男人显然有些轻狂,他们怎么说也算是客人,哪有见到客人不睁眼的? 男人勾唇轻笑:“怎么?我看着不像?” 朱焱哼道:“确实不像,没见过一族之长的待客之道是闭目不见!” 男人依然淡淡的笑道:“实在抱歉,并非我不想睁眼,而是睁了眼也没用,我看不见!” 看不见!瞎子也能当族长吗? 似乎猜到了夏元秋和朱焱的心中所想,他又道:“我以前并不瞎,在坐上族长之位时,眼神可好着呢。” “那现在为何瞎了?”朱焱问。 男人叹了一气,道:“前阵遇到一个仇人,打了一架,头撞到一块石头,当时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看不见了。” 朱焱一愣,这种症状,他可不是头一回见到,他在西凉国的四哥朱晟,当初被他害得从马上摔下来,也是头先着地,昏迷了多日,在元秋的救治下,醒来后也变成了睁眼瞎。 别人有没有治好这种睁眼瞎毛病的本事他不知道,可夏元秋确确实实有这种本事。 夏元秋上前一步,朝着男子道:“你介意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男人耸肩:“瞎子的眼睛有什么好看的?不如不看。” 夏元秋道:“实不相瞒,我是一名大夫,一瞧见疑难杂症就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男人扬眉,笑道:“原来是个女大夫,你要看就看吧,若能治好我这眼睛,那真是感激不尽。” 夏元秋掀开男人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球,果如她所料,他的眼球并没有任何问题,失明的原因来自于脑中血淤压迫了他的视觉神经,导致他发生暂时性的失明。 她又为他把了脉,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的问题,显然除了失明外,他的身体依然很强壮,比起当年朱晟的情况,他这症状并不严重,不用做开颅手术也能治愈。 夏元秋道:“我能治好你的眼睛,但我有一个条件。” 男人一听夏元秋的话,立马由躺姿改成了坐姿,仰头朝着夏元秋发声的方向道:“你真能治好我的眼睛?” 夏元秋点头:“真的能治好,绝不骗你。” 男人笑道:“若你能治好我的眼睛,只要我能办到的事,绝对不推辞。” 夏元秋笑道:“你一定能办到,我们在找一个人,确切的说,他并不是人,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很多东海城百姓的性命握在他的手里。” 1677.第1677章 叶瑞 第1676章 男人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你找到他?” 朱焱接话道:“我曾经见过一位巫族前辈,他懂得一种寻血术,只要拥有与之血缘相近之人的血,无论他在何处,都能找到他。” 男人一脸讶色:“你见过懂得寻血术的人?他是谁?在哪里?”在巫族,唯有族长才有资格学习寻血术,其它人,就算天份再高,也没有资格学习。 而想要成为族长,必须等前任族长死后,才有可能选出接任的族长,也就是说,在云涌大陆,在巫族,只有他一个人懂得这门寻血术。 朱焱道:“他不是这里的人,你并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 男人若有所悟,没有再追问,道:“既然关乎东海城百姓的性命,事不宜迟,现在就施术吧。” 夏元秋忙道:“可你的眼睛——”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寻血术我已经刻在了脑子里,不用眼睛也能施术,你们不必担心!绝误不了事。” 夏元秋道:“多谢了!” “你叫叶瑞,你们怎么称呼?” 朱焱忙抢了话头道:“我是朱焱,她是我妻子,夏元秋!”他着急的宣示主权,就怕出现第二个朱晟,他不惧出现多少个朱晟,或是宋宁,或是阴君,只是他不想元秋因为这种事而烦恼。 叶瑞点头,笑道:“原来是夫妻,难怪说话行事都这般默契。” 叶瑞言毕唤来候在外头的二呆,让他将施展寻血术的东西准备齐。 二呆很快端出一方墨玉盘,和朱焱从前在西凉国见过的墨玉盘极为相像,只是个头更大些,玉盘上的纹理雕得列细致,上头还刻了许多文字,和寻常的地图几乎一模一样。 朱焱轻车熟路,在叶瑞的双手扶住玉盘,施过一道术法后,便将自海家媳妇身上取来的鲜血滴在了墨玉盘正中。 鲜血化成一条细细的血鲜,顺着那精致的玉纹蔓延着,并没有走太远,血线在经过写着乌木林的地方时停止的蔓延。 二呆解释道:“你们要找的人,就要乌木林中。” 乌木林距离三木城并不远,出城左转,往东海城的方向,约行五里便是乌木林。 乌木林早已变成了枯木林,里面的乌木因长年缺水干旱,根系全数坏死。 乌木乃极阴之木,比柳木更易招惹阴魂,乌木林显然是阴魂最喜欢的藏身之所。 “叶族长,待我们将那恶魔了结,立时前来为你治伤。”夏元秋承诺道。 叶瑞点头:“你们去吧,事有轻重缓急,我不过是眼睛看不见,也不算什么大病,你们救人要紧。” 二人离开三木城,迅速赶到乌木林,将灵空法师的鲜血涂在眼皮了,再睁眼时,原本荒凉干燥的乌木林上空,出现了一片浓郁的阴黑气雾,这是恶鬼久据之状。 二人进入乌木林,朝着黑气散溢最为浓郁的地方奔去,在路上,他们遇到几个面色迷茫的幽魂,幽魂们藏在乌木干枯的树心之中。 1678.第1678章 第1677章 夏元秋在一截残破的乌木树干前停下,她看着藏在里头的一对母子,母亲不断的想要搂抱自己的孩子,却不断的扑空,灵魂无体,她再也触碰不到自己的孩子,而孩子也不断的向母亲张开双臂,希望母亲能抱抱他,他很害怕,为什么外面的阳光那么可怕,为什么他的身体那么冷,为什么他的母亲不抱他。 夏元秋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不忍,同时也对君上越发的恨之入骨,他已经丧心病狂无药可救。 在这乌木林里,还有不少这样可怜无助的幽魂,他们甚至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有些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想着在日落之前,赶回家中与亲人团聚。 在那阴黑气雾最为深浓之处,她见到了那耍得他们团团转的家伙。 原本是刚出生的婴孩,如今已经长成四五岁模样的小孩,在他的身边,是目光呆滞的海大娘,以及满地被抽魂离魄的死尸。 他重****旧业,干回了当初在阴谷干的勾当,以魂为食,精养体魄,所以他才会成长得这么快。 夏元秋和朱焱的突然到来,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可惜他的力量还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只要吸食完剩下的这些人,他就一定能重回巅峰,主宰这个世界。 二话不说,夏元秋挥链而上,锁魂链中灌注着她全部的力量,以及金凤炎火的灼热。 朱焱仗剑封住他的退路,二人左右夹击,不能他反应与逃走的机会。 君上一掌拍向他身边的海大娘,双目无神呆滞的海大娘立时醒了过来,眼眸中泛着邪异的绿芒,她不顾死活的扑上朱焱,中门大开,毫不防守,一双枯枝般的手掌狠狠抓向朱焱。 朱焱无法将她当成恶鬼去刺杀,她毕竟还活着,只是神志受控,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扑向他的剑,他便只能撤剑退身,这一牵制,夏元秋和君上已经斗上了。 只见君上双掌迅速结印,掌心黑气团团外溢,他小小的身体腾飞而起,掌心的黑气凝结成黑气雾团,黑气滚涌翻腾时,犹如无如只恶鬼凝结在一起,纷纷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夏元秋扑来。 夏元秋挥动锁魂链,强悍的元气将锁魂链精固成一根铁棍,狠狠砸中那团鬼雾。 鬼雾发出一声怪叫,她能听见铁棍砸中气雾是所散发出来的滋滋声,就像烧得通红的铁棒子插入水中的声音。 原本足有三个人头那般大的鬼雾团,在夏元秋这一棒子砸过后,立马缩水成一个人头那般大。 自从来到云涌大陆后,夏元秋正式开始了修炼,她现在的力量,自然和从前无法相比,这也是君上没有预料到的。 一击受创,他立马萌生了退意,一个夏元秋他已经对付不了,若再加一个朱焱,他岂不是死路一条?他的实力没有恢复,就这样去死,太不值得,他不能死,绝不能。 1679.第1679章 第1678章 君上迅速发动了第二次攻击,这一次,他并没有用全力。 他只想用这一次的攻击来掩饰他想要遁逃的目的。 然而,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向来引以自傲的逃生速度,在夏元秋那双凤翼展开之后,全都变成了笑话,他根本无路可逃。 而此时朱焱也已经将海大娘放倒,将她绑在了一棵乌木树干上,令她彻底失去行动力。 朱焱迅速加入围击君上的队伍,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令君上再无退路。 君上无奈,只得使出自己的绝杀招,可令他绝望的是,他耗尽功力所施出的邪咒术,在夏元秋的面前,毫无作用,夏元秋的身上,仿佛有一件能隔绝一切阴邪之物的宝贝。 正当他错愕之时,夏元秋那冒着炎火光芒的锁魂链狠狠的砸中了他的身体。 小小的身体倒飞出去,而他身后的朱焱则又一脚踢中他的后背,将他踢翻在地,他感觉体内多处骨断,这种骨断之痛,是他成为真正人类之前从未体验过的。 这具身体不能再用了,他正欲将自己的灵魂自那躯壳中挣脱出,却见夏元秋手中的锁魂链再次脱掌而出,那犹如一条黑蛇般的锁魂链眨眼便将他幼小的身体卷裹住。 被锁魂链锁住的,不止是那幼小的身体,还有那身体里的恶魂。 “放开我,有种你放开我,我们单挑!” 夏元秋冷哼:“这句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当时你是怎么说的?种是什么?” 君上吼道:“你们抓了我又有何用?我的灵魂乃是阴君的分身,阴君是谁?冥府冥君之子,血脉何其高贵?你们杀不死我的,只要我的灵魂不灭,总有一日,我会再回来找你,让你为今日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夏元秋云淡风轻道:“你这种话吓唬别人还行,想吓唬我?没门!” 她自玉镯空间内取出炼魂鼎,道:“这是炼魂殿,别说是你这样的无名小卒,翼算是冥君的魂魄,也能在炼魂鼎中被炼化!” 君上这回是彻底的傻了眼,他没想到,夏元秋竟然一甩手就拿出了炼魂鼎这样的宝贝,这炼魂鼎置于他的身前,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怖气息瞬间便将他包裹。 夏元秋不懂得剥魂离魄之术,便只能将君上连人带魄一起丢进了炼魂鼎,在炼魂鼎中解开那锁魂炼,再将孩子的身体自炼魂鼎中取出。 而此时君上的魂魄已经被炼魂鼎牢牢的吸附住,他眼睁睁的看着肉身被取出炼魂鼎,而他自己却无法出去,犹如置身于绝望深渊,无路可退。 炎火燃起,鼎内立时传出君上那凄厉的惨叫声,鼎中传出竹片烧烤时的噼里啪啦声,不多时,那惨叫声渐渐隐去,最终归于平静,炎火熄灭时,便是魂消魄散之时。 这一场危机,终于彻底的解除,只是眼前这遍地横尸,都死的太冤枉,太无辜。 若韩娘在,她一定有办法令他们死而复生。 可这里云涌大陆,这里没有韩娘。 1680.第1680章 第1679章 正在二人愁眉不展之际,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二位需要帮忙吗?” 二人转身,那身形挺拔的青年,正由二呆扶着慢慢走来。 “叶族长?你怎么来了?”夏元秋一脸尺讶,叶瑞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叶瑞微笑道“因为我闻到了无助的味道,有人需要我,我自然就来了。” 朱焱挑眉:“你知道我们面临怎样的困境吗?” 叶瑞笑容加深,微抬了下巴,笑容依旧:“当然,否则我又怎会巴巴的赶来这阴云密布的乌木林?” 他说阴云密布,看来他真的知道。 夏元秋忙问:“你不止懂巫术?莫非你还懂得阴鬼之术?” 叶瑞摇头:“你错了,那不是阴鬼之术,那也是巫术中的一中,恰好,我也学过一些皮毛。” 二人欣喜万分,本以为这些无辜之人就这样枉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 朱焱忙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动手吧!” 叶瑞再次摇头,立在他身边的二呆道:“白天不行,得晚上!” 对对对,施此阴术,在烈日艳阳下,确实不行,得等到日落月升,大地沉阳翻阴之时方可行术。 此时距离日落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夏元秋干脆招呼叶瑞和二呆在一方土坡后坐下,歇歇脚,免得一直立在艳阳下受日头毒晒,她则进入空间做饭,说起来,她和朱焱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她倒不觉十分饿,可她知道朱焱,他是极易饿的人,整日跟着她东奔西跑,连顿饭都不能好好吃,确实难为他了。 叶瑞和朱焱坐在土坡下,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说的多是云涌大陆上的一些趣事,叶瑞是这里土生地长的人,自然所遇奇闻趣事更多一些,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朱焱倾听着,时不时插上一嘴,貌似和谐。 只和谐,并没有维持太久,当夏元秋端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自空间内出来时,叶瑞的眼睛都亮了,他虽为一族之长,可却从未吃过什么真正的美食,云涌大陆食物太过匮乏,尤其是他们三木城,能维持温饱就算不错了,经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还谈什么美食。 朱焱也饿了,一见夏元秋端来的菜,都是他爱吃的,立马恨不得都装进他的肚子里,这可是元秋刻意为他做的。 于是两个大男人一改之前的和谐气氛,开展了一场夺食大战,别看叶瑞眼睛看不见,那鼻子可是灵得很,只闻着味便能准确无误的夹起他想吃的每一道菜。 夏元秋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幼稚无比的大男孩,他们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抢饭,就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饿鬼似的。 夏元秋忍不住朝朱焱道:“他是客人,你让着他点。” 朱焱摇头,嘴里含着一口菜:“不行,这是你做给我吃的,凭什么让给他?” 叶瑞也含糊不清道:“夏姑娘可没说这是做给你一个人吃的,我也有份的好吧?你别抢,这是我的!” 1681.第1681章 第1680章 夜幕降临,炙热的气温总算下降了些许,二呆拿着一方精致的罗盘,不停的计算着时辰和方位,直到他走到一株十分高大的乌木树下,终于停下了脚步,扭头朝着叶瑞道:“师傅,找到位置了,时辰也对,现在就可以开始。” 叶瑞闻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二呆的方向走去,动作潇洒,脚步稳健,丝毫看不出他的眼睛是瞎的。 然而,这种潇洒状态,也没维持多久,走在半道上,二呆还没来得急叫师傅小心,他的脚便勾住一根地上的枯枝,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泥沙。 朱焱憋着笑,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没事吗?” 吐瑞呸呸呸吐了几口泥沙,没好气道:“你一定是故意的,怪我和你抢了食物,故意看我出丑也不提醒我,对不?” 朱焱忙道:“我不是这种人,天色太黑,我也没看清,真的!” 朱焱眼含笑意,嘴色微微勾起,心道让你跟我抢,就要看你摔,活该! 叶瑞一脸狐疑,对朱焱的话半信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在朱焱的引路下,他来到二呆所站立的位置,接过二呆递至他手中的罗盘,道:“你们都退开。” 他闭着双眼,嘴中念念有词,罗盘中一直停滞不动的指针突然开始转了起来,他缓缓将罗盘举高,在其周围,突然刮起阵阵旋风,那旋风自平地而起,一股股的围着叶瑞旋转,吹得他身上的衣袂翻飞,长发凌乱。 叶瑞嘴中的念叨声音越来越大,高举的罗盘中的指针也旋转的更快速。 那些藏身于乌木树干中的幽魂们,仿佛听到召唤声,纷纷自乌木树干中出来,淡淡的黑影飘向那遍地的横尸。 叶瑞由初时的念念有词,变成了唱吟,皆是他们听不懂的词,一字字,一句句,铿锵有力。 肉眼可见,那一缕缕黑色的幽魂正缓慢的钻入一具具尸体之内。 当叶瑞的唱吟声止熄之时,所有的幽魂都已经归位,那寂冷静止的心跳,又重新开始了跳动。 叶瑞道:“乌木林里的这些魂魄虽已经回归本体,却并非是健全的回归,人有三魂七魄,而他们,只剩下了两魂三魄,虽依然活了过来,可毕竟与正常人是不同的,会有很长的一段时日,他们会畏光,不敢出门,不敢睡,惧怕一切与道法相关的东西,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待过个三五月,他们所失去的灵魂,会重新回来,到时候,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恢复,在这三五月间,他们需要家人的理解和帮助。” 任何困难都只是暂时的,只要活着,便能一一去克服,她相信这些人的家人们,会给予他们所需要帮助。 她来到那对母子身边,看着那年轻的母亲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孩子流泪不止,而孩子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惊慌失措,终于泛出了甜甜的笑容,在他们的世界里,母亲的怀抱,就是世上最美妙最安全的港湾! 1682.第1682章 第1681章 东海学院的乌蓬兽车,将所有人一一送回了各自的家里,而此时受千夫所指的福禄观,已经被受害者的家属们围住,他们举着火把,扬言要火烧福禄观,令其永远的消失在东海城,免得再有人受其祸害。 这是福禄观自创观以来,从未发生过的难灾。 观中弟子无辜的被当成同谋,纷纷抱头痛苦,他们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哭哭哭,你们就知道哭,哭有用的话,你们还会在这里吗?”南慧心烦意乱,朝着一众弟子吼道。 她没想到,连君上都会失手,他们计划周密,行动谨慎,按说一定会成功的,可现在—— “师傅不好了,外面的人,他们,他们要放火烧了咱们福禄观!” 一众弟子一听这话,哭的更是伤心,他们中的绝大部份人,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弄清楚,就这样被东海城的百姓当成妖捏围困于此,甚至要火焚了她们。 南慧呼啦一起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师傅您去哪?”一位弟子站了起来,大着胆子喊道。 南慧侧目瞪她,怒道:“我去哪还要向你汇报?你们没本事逃出去,难不成还要我陪你们一起死?” 那女弟子怒道:“这事是师傅您惹出来的,跟我们可没关系,师傅您若是敢做敢当,现在便出去说个清楚,谁做坏事谁承担后果,没理由让我们这些无辜的小辈来替你背黑锅。” 南慧双目喷火,扬手便隔空给了那女弟子一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责我?” 那女弟子捂着肿肠渗血的脸,怒道:“我是不算什么东西,可师傅您呢?您好歹也是一观之主,好歹也是我们的师傅,可您为了一个男人,至福禄观数百年清誉而不顾,罔顾道义理法,犯下这等天理难容之罪,您不想着赎罪,却只想着逃走,您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女弟子身边的一位姑娘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小心惹来杀身之祸,如今的南慧,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杀人,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她连恶鬼都敢勾结,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好啊,长本事了,连师傅都敢教训,今天我便让你尝尝,什么叫忤逆不道之罪!” 她自怀里摸出彩玉拂尘,挥手便朝着女弟子抽上一鞭,自彩玉拂尘中所散发出来的无匹力量,犹如一头猛兽,狠狠扑向那毫无防备的女弟子。 就算有所防备,她也绝躲不过师傅的这一击。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没有人愿意看见自己的姐妹,就这样惨死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事情的结局和她们所想象的并不一样,她们的耳中并未传来姐妹的惨叫声,反而传来师傅的惨叫声。 此时站在南慧身后的,是东海学院的白院长,他亲自来到福禄观,捉拿南慧,免得让她寻机跑了。 福禄观的至宝,彩玉拂尘,此时已经落在了白院长的手中,而南慧则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南慧捂着胸口,指着白院长道:“你,你堂堂东海学院的院长,竟然,竟然背后伤人,简直无耻。” 1683.第1683章 第1682章 白院长道:“和你这样的人,还用得着讲道义吗?来人,将南慧拿下,废其修为,发配炎城。” 这便是极刑,比死还残酷。 南慧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的那道身影,那道她追求了一辈子,也未能得到的身影。 他来了,他竟然也来了,来看她的下场是如何的惨吗?来嘲笑她未能做到她的豪言壮语吗? 她高高举起了右手,看着那道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灌注全力,朝着天灵盖狠狠拍下。 她的一生,只为了那一个人而活,活得卑微而渺小,终于,终于可以解脱了。 若有来世,愿她不要再遇见他,那个曾经见她摔倒,温柔的将她扶起,对她露出灿烂笑容的少年。 在白院长和一众受害者们的力证下,证明福禄观中的弟子们并未参与这一次的恶性事件,所有的事情,都是南慧一人所为。 百姓们这才平熄了怒火,放过了福禄观的一众女弟子,可尽管如此,福禄观再也不是人们眼中的福禄观,香火尽断。 夏元秋如约来到三木城,为叶瑞治疗眼睛。 这种病症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只需施行九阴九阳清淤针术,便能令他重见光明。 一根根长长短短的银针刺入叶瑞的脑周各穴,刺激着他脑中的神经细胞迅速活跃,血涌于脉,令藏积于脑中的淤血渐渐化散,解求被压迫的视觉神经。 他伤得并不重,施针一次便能令其视觉在短时间迅速的恢复。 施针毕,夏元秋向二呆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又留下了足足七日量的调理汤药,这才和朱焱告辞离开。 叶瑞醒来时,眼睛已经能模糊的看见一些身影,赞道夏元秋不愧是东海城百姓口中的神医。 七日后,叶瑞的眼睛已经全数复明,视力恢复如初,他带上一些巫族的特产,兴冲冲的赶到了东海学院,想要见一见这两位只听过声音,却没见着模样的朋友。 “二呆,夏姑娘和朱炎兄弟,模样如何?” 二呆赶忙竖起了大拇指,道:“男的俊,女的美,天造地设的一双。” 叶瑞挑眉:“难道朱焱兄弟的模样,比我还好看?” 二呆的脸上泛出一丝鄙夷,没吭声。 叶瑞不悦了:“说话呀!问你话呢,你觉得朱焱兄弟和我相比,谁更好看?” 这还用比吗?有眼睛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的谁好谁劣好吧! 可问话的是他师傅,他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是师傅您更胜一筹。” 叶瑞一脸得瑟,又问:“那夏姑娘呢?长得有咱们巫族的诗姑娘好看吗?” 诗姑娘是师傅的未婚妻,他能说夏姑娘比诗姑娘好看一百倍吗?当然不能。 二呆嘿嘿一笑,道:“她们两个是不同类型的,各有千秋,各有各的美,不能比较。” 叶瑞点头:“也是,每个人看待美的标准都不同,就像你们认为诗姑娘是咱巫族的第一美人,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青莲姑娘长得比诗姑娘要好看多了!” 1684.第1684章 第1683章 二呆总算是明白过来,师傅喜欢的姑娘,不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而是青莲姑娘那种丰满艳丽型的。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东海学院门口,二呆向守卫报上了名号,并指名要找朱焱和夏元秋。 守卫二话不说,立马让人进去通报。 很快,里头便派了人来回话,告诉二人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他们这一趟白跑了,夏元秋和朱焱已经于昨日动身,赶往了北海,此时并不在东海城。 叶瑞一脸郁闷,嘀咕道:“好端端的,去什么北海,害我这一趟白走,又吃蹭不上饭了。”自从吃过夏元秋做过的菜后,他每天都想再吃一次,做梦都想,这不,眼睛一好,他立马上赶着来了,结果却没遇上,这不害人么? 四福一听叶瑞的嘀咕,忙道:“他们去北海是办正事,叶族长您有所不知,北海前阵子发生地震,北海城损失惨重,死了不少人,因善后事宜没处理好,引发了瘟疫,他们这么着急的赶去,就是为了防止瘟疫继续蔓延。” 叶瑞瞪大了眼睛,忙问:“她连瘟疫也能治?” 四福点头“夏元秋说能,便一定能,她从不说谎。” 叶瑞点头,他们那样的人,用得着说谎吗?一身的法宝,实力强悍,走哪儿都是焦点。 二呆突然抖了个机灵,嚷道:“师傅,师奶和诗姑娘前阵去了北海还没回来呀!!” 叶瑞愣了神,突然想起确实有这么个事,因他眼睛看不见了,母亲便嚷着要去北海帮他找一个姓方的神医,诗姑娘不放心母亲,便也跟着去了。 哎呀妈呀,这回大事不妙,北海地震,也不知道母亲和诗姑娘还在不在北海,若在,她们会不会也出事了? 想到这里,叶瑞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立马朝四福道:“这们大叔,能不能向你们东海学院皆一辆兽车,我们要去北海找人。” 四福忙道:“我们正好有一批兽车今天准备去北海,送些食物衣裳去北海,帮助那边受灾的难民度过难关。”夏元秋和朱焱走得太急,这些东西原本可以让他们带去的,现在又要送一趟。 叶瑞忙朝着四福道:“那我们便搭学院的顺风车过去,能不能麻烦您派个人去三木城帮我传个话,说我和二呆去了北海,办完事就会回来,让他们不必担心。”他毕竟是一族之长,若不留个话就走,族人们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定会找来东海学院,到时怕是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四福应下,派人带他们前往兽车集合地,恰好赶上正准备出发的兽车。 北海 北陆岛火山大爆发,引发周围数百里地全部地震,北海城房倒一片,几乎变成了一座废墟之城。 唯有北海学院还算坚挺的屹立着,北海学院乃是数百年前的老建筑,耗工巨大,用料实在,总算在灾难面前挺住了。 天气的炎热,令那些埋在废墟之中,还未被挖掘出来的尸体加速了腐化,大量的腐尸没能得到妥善的善后处理,在北海开始滋生病毒,渐渐演化成可怕的瘟疫。 1685.第1685章 第1684章 瘟疫的可怕,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人甚至不是第一次目睹瘟疫,瘟疫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无法治愈的绝症,就像是上天给一城的魔咒,无法打破的魔咒。 北海学院里聚集着许多无家可归的难民,他们从最开始抱有着一丝的希望,到现在几乎陷入了绝望。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而言,留在北海城,面临的是瘟疫与饥饿,离开北海城,面临的是无尽的炎热,都一个死,别无选择。 直到这一日,他们看见一个张着巨大翅膀的姑娘自天边急速掠来,落在了北海学院,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位小女孩看着那姑娘,怯怯的问道:“你是天上派来救我们的仙女吗?” 夏元秋摇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笑道:“我不是仙女,我是东海学院的学生,奉我们白院长之命,前来帮助你们,共退瘟疫。” 小姑娘身边的妇人抹着眼泪道:“瘟疫是退不了的,我们当家的都没了,我们娘儿俩很快就要去找他了。” 夏元秋高声道:“瘟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都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只要大家都坚持住,很快,北海城便会恢复如初。” 没有人附应她,饥饿与悲伤,爆发的火山,遍野的死尸,令他们早已丧失了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心。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取出两口大锅,两袋粮食,朝着几个萎靡不振的妇人道:“麻烦你们将这些食物煮了,分给大家吃,先吃饱,才会力气对抗瘟疫。” 在她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尚未感染瘟疫病菌的人,只有吃饱了,力气足了,身体的免疫力才会更强,才更不容易被瘟疫病菌侵害。 妇人们见到两大袋粮食,立马来了精神,朝着夏元秋千恩万谢,赶紧开始生火做饭,饿了两天的他们,急需补充体力。 夏元秋和朱焱的到来,很快便传到了北海学院院长的耳中,他早就听闻过夏元秋和朱焱之名,传书至东海学院不过三日,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苟院长在静落院等了一会,并没见到夏元秋和朱焱前来见他,便派了人去探。 “他们人呢?”苟院长朝丰利问道。 丰利擦去一头汗,忙道:“院长,他们正在百姓们聚集的地方,我请了她,她说等她忙完,自然会来见您。” 苟院长面色微红,心道自己堂堂院长,竟然没有一个小姑娘的眼界高,此时此刻,还摆什么谱?连家国都快要不保了,摆这谱给谁看?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控制住瘟疫的蔓延。 苟院长没有再多想,起身道:“带我去。” 丰利领着苟院长一路往夏元秋和朱焱所在难民聚集地赶去,远远便瞧见一位纤细的身影正蹲在满身伤的百姓旁,为伤患包扎伤口。 而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则在一方随意堆砌的小灶前煎药,药香味四散浓郁。 “院长来了!”丰利先了苟院长一步,朝着夏元秋和朱焱喊道。 朱焱回头看了苟院长一眼,朝他点了点头,便算打了招呼。 1686.第1686章 第1685章 而夏元秋则认真的为伤者清洗伤口,包扎好后,才起身朝苟院长点头问好。 苟院长摆手:“不必多礼,你们能来,真是太感谢了。” 夏元秋指着遍地的伤患道:“现在最紧要的,是先将患有瘟疫症的,和健康的人分开,并立马清理城内所有的腐尸,统一火化,绝对不能土葬,一定要火化。” 苟院长立马应下:“没问题,我马上派人去办。” 夏元秋又道:“分离病患的事交给我,治疗的事也交给我,你们负责将北海城清理干净,咱们分头行动,如何?” 苟院长见她如此积极,心中十分高兴,忙点头:“自当如此,有劳你了。” 夏元秋又问:“我们学院派来的交换学生,他们还好吗?” 苟院长叹了一气:“都挺好,只是其中有一个学生在参与救援伤患的途中,感染了瘟疫,现在情况怕是不太妙。” 夏元秋忙问:“他人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苟院长扭头朝丰利吩咐道:“丰利,你立马带夏姑娘去。” 夏元秋朝朱焱道:“你将药煎好后,立马分给所有人,每人一碗,必须要喝,我去去就来。” 在前往内院的路上,夏元秋朝丰利问道:“这位感染了瘟疫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丰利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最近事情太多,忙昏了头,还请姑娘莫怪。” 夏元秋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们东海学院的学生,不远千里而来,且又是为了救城中百姓受的牵连,如今染了瘟疫,可北海学院的这些上位者们,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丰利似乎感觉到了夏元秋的不爽,一路上也不好再说什么,无言亦无颜。 丰利领着夏元秋来到一间简陋的小院,院子非常小,院中立着三简小平房,每一间都很小。 丰利似乎并不知是哪一间,正犹豫着,中间那间平房内走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青年,青年一见夏元秋,立马兴奋的跑了过来:“夏姑娘,你怎么来了?” 在夏元秋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夏元秋面露疑惑,青年赶忙扯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他笑道:“我们曾经在一起上过课,你可能没注意到我,我叫塞恩。” 夏元秋微笑着点头,忙问:“听说咱们东海学院的交换生中,有一人染了瘟疫?” 塞恩点头,面上的笑意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愁:“夏姑娘,你可看是来了,沙律师兄这几天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能在死之前见到你,他终于能瞑目了。” 夏元秋皱眉道:“他不会死,说什么瞑目?” 塞恩一听夏元秋这话,突然想起之前沙律师兄曾说过,夏元秋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夫,上次学院的邪毒事件,也是她一力解除的。 “对对对,沙律师兄不会死,是我胡言乱语,呸呸呸——”塞恩忙道,心里十分高兴,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1687.第1687章 又见沙律 第1686章 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难闻的气味迎面扑来,她不由自主的皱了眉头,沙律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病症只会越来越严重。 “塞恩,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你不要命了吗?” 沙律虚弱的声音自那简易的床榻上传来,伴着剧烈的咳嗽声。 夏元秋没搭话,转身走向紧闭的窗边,将那两扇的小窗户一把推开。 阳光落入昏暗的内室,耀得床榻上的沙律睁不开眼睛,他侧目看向那推窗的人,不满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开——”他的话停住,因他看见站在窗旁的人,并非他所以为的塞恩,而是那抹令他日夜牵挂的纤丽身影。 她自窗后的逆光中走来,美的令人窒息。 他闭上眼,将这一刻的美好刻入骨髓之间,藏入心头深处。 再睁眼时,他眼里的光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厌烦:“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夏元秋摇头:“我不会出去,要出去,也是我们一起出去。” 沙律冷哼:“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你还以为我是从前傻瓜一样的沙律吗?”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他的床前,伸手去扣他的脉,他迅速抽回手,将自己的身子往床里挪,怒吼道:“你出去,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我也不想看见你,滚,快滚呀!” 塞恩冲上前,朝着沙律道:“沙律师兄,你明明每天都在——”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也一样,滚,我不想看见你们,滚,都滚!!” 夏元秋朝塞恩摇了摇头,又朝沙律道:“你以为你用这种方法,将我们赶走,你便能心安理得的去死?我告诉,你做梦,你可以对我和塞恩心安理得,可你有没有想过伯母?她整日都在盼着你能回去,每过一日,她便在墙壁上刻上一横,她说只要刻满那面墙,你就会回去,面对这样思念着你的母亲,你真能心安理得的去死?” 沙律愣在床榻上,半响无语,他不是没有想过母亲,只是如今的这种状况,思念又如何?对不起又如何?这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的。 夏元秋又道:“沙律,你忘了吗,曾经我们六人许过的誓言,你不是说过,要带着我们一起走向人生的巅峰,这些你都忘了吗?” 沙律苦笑,一起走向人生的巅峰,他和她的人生巅峰,又怎会是一样的? “我求你们了,不要再说了,你们走吧,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枉送性命。”沙律闭上双眼,想到母亲,以及自己短暂的生命,他的眼角,落下了晶莹的泪水,泪珠迅速的滑入散敌的鬓发间,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夏元秋道:“我今日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就不可能会无功而返,我不单要救你,还要救整个北海城的百姓,你放心,我有把握。” 沙律摇头,捂着自己不断咳嗽的嘴,道:“你以为瘟疫是什么?是简单的疑难杂症吗?是有勇无谋的蠢兽吗?这是瘟疫,每天都有无数人因它而死的瘟疫,你走吧,我求你了,马上离开北海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1688.第1688章 命不由我 第1687章 夏元秋欺身而上,扬手劈向沙律的侧颈,令他激动的情绪得到缓和,尽管所用方式较为偏激。 沙律昏了过去,夏元秋与塞恩将他搬出了房间,放在满是阳光的院子里晒晒。 夏元秋将空间里的那只大浴桶取了出来,正是当初沙律养伤时用过的浴桶,那时的沙律,为了她奋不顾身,几乎丧命于青云兽的尾下。 浴桶里注满灵泉水,她朝塞恩道:“你帮沙律洗个澡,口罩依然带着,一会洗完澡去朱焱那里喝一碗汤药,可以增加你身体的免疫力,令你免受瘟疫的传染。” 塞恩忙点头应下,沙律对他有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弃沙律于不顾,如今有了夏元秋,便如有了主心骨,他相信夏元秋一定能做到她所说的。 夏元秋转身进了沙律的房间,将屋里的被褥衣裳甚至是他睡过的床,一起搬到了院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又在屋里用灵泉水彻底冲洗了一遍。 夏元秋离开时,沙律还没有醒来,那张曾经充满活力的脸,变成如今这般憔悴病态,若是沙伯母见到他这般模样,不知会有多伤心。 回到演武场时,朱焱正和几个学院弟子分发汤药,见夏元秋回来,忙问道:“你去了这么久,难不成染了瘟疫的学生,是沙律?” 夏元秋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听你这意思,如果不是沙律,我肯定早就回来了?” 朱焱嘿嘿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和沙律必竟是有些交情的,多聊一会也是正常。” 夏元秋抱臂看他,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是吗?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是谁的醋缸不小心打破了吗?” 朱焱笑眯眯的刮了刮她的鼻头:“坏丫头,咱们走着瞧!” 瘟疫的克星是链霉素,在西凉国时,她曾经成功的利用有限的条件培育出链霉素,救了很多人。 如今在这云涌大陆,她不止拥有恒温的玉镯空间,还有取之不尽的灵泉,甚至是温度随心所欲的炎火,有了这些,培育链霉素简直事半功倍。 夏元秋钻进了空间培育链霉素,朱焱则找到了沙律居住的小院。 朱焱来时,塞恩正准备离开,见到朱焱,他很高兴:“朱公子,您来得正好,能麻烦您照看一下沙律师兄吗?我正好有事要出去一下。” 朱焱耸肩:“当然,我很乐意!” 恩塞放心的离开,朱焱则踩着轻松的脚步进入内室。 沙律正趴在床头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没将身上的骨架咳散。 朱焱走到小桌前,为他倒了一碗自己煎的汤药。 于沙律而言,朱焱是不可战胜的情敌,在情敌面前,他从未想过要以这种狼狈不堪的姿态出现,此时见到朱焱,他心中五味杂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接过朱焱手中的汤药,一口饮尽。 朱焱挑眉:“我以为你会拒绝我!” 沙律将空碗递回给他,抬袖擦尽嘴角的药汁,淡笑道:“元秋说的对,我的命不止是我自己的,我没有资格拒绝!” 1689.第1689章 火山之眼 第1688章 朱焱问:“她还跟你说了什么?”他从前并不觉得沙律讨厌,现在他需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 沙律沉沉的喘了两口气,无力的仰躺在全新的木床上,笑道:“你很好奇?为什么?” “明人面前,又何必绕弯子?你明知我的意思。” 沙律侧目,看着眼前这完美的令人嫉妒的男人:“你这样的人,也会有危机感吗?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将她从你的身边夺走?” 朱焱摇头:“我并不是担心你将她从我的身边夺走,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只是不想她为难,毕竟,你曾经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很看重你这个朋友。” 沙律凝视着眼前完美的不像话的男人,苦笑道:“我不远千里从东海来到北海,你还不明白我的用心和决心吗?” 朱焱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允许你再次见到她。” 沙律挑眉“所以呢?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朱焱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你,并没有别的目的,你想多了。” “是吗?也许是我想多了,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不方便好好招待你,抱歉!”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咱们去喝一杯,我请客!” 喝酒,无疑是消除男人间芥蒂的最好办法。 沙律笑着点头:“只要我能活下来,一定赴约,不醉不归!” 两日后,夏元秋终于从玉镯空间里出来,链霉素成功的培育出,那不断蔓延的瘟疫,终于开始得到缓解,那些已经绝望的百姓,终于看见了希望。 苟院长将夏元秋请到静落院,一脸的沉重。 “夏姑娘,朱公子,十分感谢你们拯救了整个北海城!” 夏元秋看着苟院长难看的脸色,忍不住问道:“院长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苟院长叹道:“实不相瞒,我数日前派了人去查探北海城地震原因,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结果不太好吗?”夏元秋问道。 苟院长道:“情况十分不妙,地震后,整个北陆岛将要沉陷,火山喷发之势,越来越厉害,我怕再过不久,不止北陆岛,便是北海城,也难逃火山岩浆的淹没。” “为什么会这样?”朱焱问 苟院长侧目看了眼窗外北陆岛的方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云涌大陆自从火山爆发两百七十年来,从未遇到过这样严重的灾难。” 夏元秋道:“难道是火山之眼出了问题?”她想起闻人拓曾说过的话,他之所以留在赤焰谷两百七十年,是因为关系到整个云涌大陆存亡的火山之眼就在赤焰谷,而唯有他能让暴躁的火山之眼安静下来。 火山之眼能安静,云涌大陆便能维持现状,虽艰苦,却至少能活命,可若火山之眼失去控制,那整个云涌大陆都被会疯狂爆发的地下岩浆给淹没,所有人都得死。 苟院长并不知道火山之眼的事,疑惑道:“什么是火山之眼?” 夏元秋道:“火山之眼就是操控着整个云涌大陆命运的枢纽。” 1690.第1690章 羊皮卷 第1689章 朱焱摇头:“元秋,你这样解释,苟院长又怎么会听得懂呢?”他扭头朝苟院长道:“确切的说,整个云涌大陆的命运,皆掌握在闻人拓院长手中,他守护着火山之眼两百七十年,方令云涌大陆安稳了两百七十年,如今北陆岛出事,很有可能是火山之眼发生了异况。” “闻人拓院长?你们说的是南海学院两百七十年前的那位闻人拓院长吗?”苟院长一脸惊讶! 夏元秋点头:“没错,就是他,他没有死,而是一直默默的为云涌大陆奉献着自己的岁月,整整两百七十年。” “你们,你们见过他了?”苟院长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竟然见到了闻人拓院长,这位传奇的天才院长。 朱焱耸肩:“当然见过,否则,我们怎么会知道火山之眼的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令北陆岛的怒焰平熄,否则,不单北海会沦陷,整个云涌大陆都会陷入无可逆转的危机。” 苟院长忙道:“朱公子说的没错,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平熄北陆岛的怒焰!我曾在史志上看到过关于云涌火山的记载,据说唯有玄冰能镇熄火山烈焰。” 这里是北海,而玄冰就在北海的最北端,那里曾经是连绵不绝的冰山,便是火山喷发后,那冰山也不曾融化过,有人试过将冰山内的冰块带回家,想要融化后饮用,结果,一块冰需要烈火炙烤三日才能融化一点点,显然想要以冰山内的冰块做为饮用水的代替,是行不通的。 而玄冰,乃是冰山内万年孕化的极品寒冰,据说便是炎火,也无法将它融化,唯有得到玄冰,方能令不断爆发的火山熄止。 只是玄冰如此冰冷不化,人类莫说去触碰它,就算只是靠近它,都会冻成冰块。 据传神君便是在前往冰山寻找玄冰时失踪了,连神君这样传奇的人物都无法办到的事,他们能做到吗? 原本打算等他们的修为达到修神境时再去北域冰川寻找玄冰以及父亲的踪迹,可眼下看来,他们似乎等不到那个时候。 苟院长道:“以你们现在的修为前往北域冰川,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你们非但得不到玄冰,还会没命的。” 夏元秋皱眉不语,她也知道十分危险,可若不去,死的不止是她和朱焱,整个云涌大陆都会沦陷,她再也找不到父亲,永远都无法解开这些困扰她许久的迷团。 朱焱握住夏元秋的手,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苟院长突然眉眼一亮,笑道:“我有一个办法,你们随我来!” 苟院长带着二人来到北海学院的藏书楼,和其它学院一样,北海学院的藏书楼有一层是不对外开放的,里面藏着些十分珍贵的典籍。 苟院长在一方书架的顶端抽出一张积满灰尘的羊皮卷,拍掉羊皮卷上的灰尘,羊皮卷的表面十分老旧,却依然很柔韧。 1691.第1691章 寒魄术 第1690章 展开羊皮卷,里面古老的文字犹如天书一般出现在夏元秋的眼前。 所幸,这文字除了夏元秋不认识,苟院长和朱焱都能认得。 “这是什么?”夏元秋好奇问道。 朱焱在看了一遍羊皮卷后,英俊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这是寒魄术,修炼此术,可操控寒雪冰魄为己所用,若我们炼成此术,便有可能得到玄冰。” 苟院长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这寒魄术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炼成,否则,也不会一直藏在这里积灰。” 夏元秋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苟院不断点头:“说得不错,世上本无难事,既然有人创造出了寒魄术,便不是为了让它束之高楼,我们练不成,也许是天份尚差那么一些,希望你们能炼成寒魄术。”他将记载着寒魄术法的羊皮卷放在了朱焱的手中,同时也将整个北海国的命运交到了他们的手中。 丰利匆匆走了进来,朝苟院长道:“院长,东海学院送来了粮食和衣物。” 苟院长大喜:“这真是太好了,我正发愁拿什么去安顿这些难民,白院长真是雪中送碳。”他随即皱眉道:“不对呀,前阵我还听说东海城的麦粮田遭遇了蝗虫袭击,所有将要成熟的麦粮几乎都被蝗虫席卷一空,按理说东海城现在应该在闹饥荒才是,怎么还有多余的粮食送到我们这里来?” 夏元秋笑道:“送来了你就用吧,不用想这么多,如果不够就告诉我,我这里还有不少存粮,足够大家伙吃上一阵、” 朱焱将羊皮卷收好,朝夏元秋道:“我想院长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们先走吧,也到了给药的时辰。” 二人离开静落院,径直来到演武场,见药已经煎好,便也加入了给难民分发汤药的队伍。 叶瑞从演武场难民区的这一头,找到那一头,不放过任何一个人,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母亲和诗姑娘,眼看整片演武场将要找完,却仍未见到母亲的踪影,他的心越来越慌,这时突闻二呆的叫喊声:“师傅,师奶和诗姑娘在这里,你快过来呀!” 二呆蹲在一位面色憔悴的妇人身边,朝着叶瑞挥手喊着。 叶瑞闻言,迅速奔了过来,瞧见母亲虽然瘦了许多,虽然十分虚弱,虽然眼神有些呆滞,可最起码,她还活着,他的母亲还活着,这比什么重要。 直到看清儿子的脸,叶夫人那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光彩,她伸手摸着儿子熟悉的脸,喃喃道:“我这不是做梦吧?瑞儿,真的是你吗?” 叶瑞赶忙点头,抓住母亲的手,哽咽道:“母亲,儿子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叶夫人赶忙摇头,笑道:“傻孩子,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还能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再也见不到你的面,一直伤心呢,没想到,你竟然来找娘了,娘实在太高兴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一旁的诗姑娘和二呆也高兴的直抹泪。 1692.第1692章 北海遇叶瑞 第1691章 “叶大娘,该吃药了!” 熟悉的声音在叶瑞的身后响起,他赶忙放开母亲,转头望去。 一张娇妍如花的脸正笑盈盈的看着他,肌肤莹白如玉,眼眸灵慧又狡黠,看着他时,满眼的笑意,仿佛在说,老朋友,好久不见! 这样的一张脸,令他移不开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看了好久,直到他身后的母亲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这位是夏姑娘,就是她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你真该好好谢谢她。” 见儿子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人姑娘,做娘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忙指着另一头的忙碌身影道:“那位是朱公子,是夏姑娘的丈夫,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叶瑞如何不知夏元秋和朱焱的关系,哪里用得着母亲的刻意提醒,他清咳了一声,干笑道:“夏元秋,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夏元秋耸肩:“我也没想到,更没想到叶大娘竟然是你的母亲,说实话,你们一点也不像。” 叶大娘笑道:“是吗?我们巫族的人都说我们母子很像呢!” 夏元秋道:“那一定是他们太客气了,不好意思说真话!” 夏元秋看了眼叶大娘身边的诗姑娘,道:“真没想到,诗姑娘口中那般完美的夫婚夫,竟然会是你!” 叶瑞一听这话,立马不满道:“你这话的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着?我看着不像个完美的未婚夫?” 夏元秋耸肩:“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诗姑娘眼中,很完美是正常的,就像朱焱在我眼中,也是完美的。” 叶瑞扫了朱焱一眼,哼道:“他吗?臭屁王也能称之为完美?” 夏元秋哈哈一笑:“他是臭屁王,难道你就不是?” “你们在说谁是臭屁王?”朱焱忙完他哪边的事,立马找到夏元秋这边,瞧见老熟人,也是很意外。 叶瑞抱臂而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英俊男人,终于明白二呆在说他比朱焱更英俊时,那种表情的含义,那是多么极致的不情愿啊!! 难怪二呆这呆子会形容夏无秋和朱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是跟着我们来的?还是世界太小,我们又巧遇了?”朱焱问。 叶瑞哼道:“我有病啊?不远千里的跟你来这里?我是来找人的!” 夏元秋指着一旁的叶夫人道:“这位是叶瑞的母亲,叶瑞是来找她的,你少臭美,人家叶瑞没事跟着你干嘛?” 不是最好! 朱焱朝着叶瑞道:“如今北海城的瘟疫已经基本控制住,再过几****就可以带着叶大娘回东海,不必担心。” 一直被叶瑞忽略的诗姑娘终于无法再忍受被无视,跳了出来插话道:“对对对,朱公子说的对,咱们再过几日就回东海!”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叶瑞,却再一次被叶瑞无视了,叶瑞的眼神几乎没有在她脸上停留,直接越过她,看向她身边的叶夫人,道:“母亲,您现在感觉如何?” 我还在写,还有两章,今天六一儿童节,为了陪孩子过节,所以白天耽误了一整天,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谢谢!! 1693.第1693章 蹭饭失败 第1692章 叶夫人拍了拍儿子的手背,道:“我好多了,再休养几日便可,你应该多关心关心诗儿,她为了你,可算是吃尽了苦头,没想到,我们本想为你找一个大夫治眼睛,到头来,却让你跑了这一趟,对了,你这眼睛是怎么治好的?” 叶瑞笑嘻嘻道:“你猜!” 叶夫人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我哪能猜着?” 夏元秋笑道:“你们母子好好叙叙,我们还有事,先去忙了。” 叶瑞忙伸手去拉夏元秋的手腕,却被朱焱一巴掌拍掉,不悦道:“有话说话,动什么手?下次再见你动手,直接剁了!” 朱焱说话时虽面带着些许的笑意,可眼神却是认真的,看得叶夫人心惊肉跳,忙道:“朱公子莫怪,瑞儿他向来性子散漫,不拘小节,并没有别的意思。” 叶瑞也道:“朱兄,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好像我这一伸手,就要吃了元秋似的,我这不是着急有话要说吗?” 朱焱轻哼:“我说过,有话说话,别动手!” “不动不动,不动行了吧?”他在心里将朱焱骂了个万箭穿心,面色却不显分毫,扭头朝着夏元秋道:“元秋,既然在这里遇见了,那不如一会一起吃晚饭吧,我请客,下馆子,如何?” 朱焱皮笑肉不笑道:“你想蹭饭就直说,明知这城里都成了一片废墟,还下馆子?馆子在哪儿?你带我去看看?” 叶瑞的心计被当面戳穿,多少是有些尴尬的,但他这人皮厚,这点尴尬不算什么:“哦,对哦,我刚刚确实忘了这回事,那要不这样,这一顿就你们先请,等回了东海,我一定回请你们,如何?” 说来说去,他就是要蹭饭吃!就算心计被朱焱当面揭穿,他也不改初心,必须将这顿饭蹭到手。 夏元秋还没答话,朱焱又抢着道:“没空,没见我们都忙着呢吗?谁有空做饭给你们吃?你要吃什么菜就自己做吧,别整天想着不劳而获。” 不劳而获?这跟不劳而获有关系吗?他不过是想吃上一口夏元秋做的菜,这有错吗?谁让夏元秋做的菜那么好吃呢? 诗姑娘见状,忙道:“瑞哥哥,我会做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叶瑞郁闷了,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眼朱焱警告的眼神,叹道:“随便吧!” 朱焱赶忙拉着夏元秋离开这是非之地,叶瑞这只吃货,明摆着在想尽办法蹭饭吃,他这种厚脸皮的吃货,蹭了一顿就会想蹭两顿,一定会没完没了下去。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让他死心。 “你也太绝情了吧,叶瑞的要求也不算过份,不过是一起吃顿饭罢了,这也没什么,再说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她对叶瑞还是很有好感的,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叶瑞挺身而出,帮了他们,也救了东海城中的许多百姓,人品还是很能信得过的。 朱焱道:“一码归一码!”有些事情与有些事情之间,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1694.第1694章 御水之术 第1693章 “他是个好人没错,但他这人太过随意,行事太过不拘小节,拿谁都不当外人。”他看不惯所有拿元秋当厨娘使的人,所有,包括青甲地龙。 元秋又不是专门做饭的厨娘,凭啥他们都一副理所当然使唤人的模样? “不提他了,我们进空间研究研究这寒魄术,天气越来越热,看来那火山内涌出的岩浆也越来越多了,我们时间不多。”朱焱道。 夏元秋点头:“也好,早日修成寒魄术,我们也能早日前往北域冰川。”她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冰川,寻找父亲当年的踪迹,父亲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失踪,而他最后所出现过的地方,就是北域冰川,她相信,在北域冰川,她一定能找到父亲的消息。 二人进入空间,大青一瞧见夏元秋的身影,本打算冲过一的身形在见到朱焱后生生顿住,十分无奈的转身钻回洞穴,本以为是夏元秋一个人回来的,这样它就可以让夏元秋帮它做些好吃的,结果一看到朱焱,它便知道不用开口,开口也是白搭,朱焱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木屋内,朱焱小心翼翼的展开羊皮卷,露出羊皮卷上那端正书写的古老文字。 “上面都写着什么?”夏元秋像睁眼瞎一样看着这些古文字,一个字也认不得,十分郁闷。 朱焱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张白纸,将古文字全部翻译了一遍写下。 欲炼寒魄术,需先准备好一盆水,按照卷上入门心法行运内元,将手置入水盆之中,若水盆中的水结出寒冰,便算入门。 二人每人都准备了一盆水放在身前,内元暗运,双掌浸入水中,一股股寒意自掌心外释,令那原本恒温的水渐渐变得冰冷。 只是冰冷,并未结冰,二人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成功。 “这寒魄术果然很难,难怪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学会。”朱焱叹道。 夏元秋摇头:“不是难这么简单,我觉得我们或许没练对方法,我们应该再仔细琢磨琢磨,或许能发现什么秘密。” 一种心法,他们用了各种不同的方式来运行,每一次都能令原本温热的掌心冒凉气,却也仅仅只是冒凉气,压根就无法做到令水面结冰。 夏元秋停下了修炼,朝朱焱道:“我想我们进了一个误区,跟本走不出来,不如先出去,找个懂得御水之术的人问问,或许能有收获。” 朱焱皱眉道:“可是谁懂得御水之术呢?” “苟院长或许会知道,我们去问问他不就行了!”夏元秋道。 “也好,我们这样瞎耗时间也不是办法!” 二人离开空间,直奔静落院。 苟院长见二人前来,忙招呼丰利倒茶,朝二人笑道:“你们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二人便将在修炼寒魄术途中所遇到的困难述说了一遍,请他帮忙找一个懂得御水之术的人前来一问究竟。 苟院长摇头道:“在北海学院里,根本就没听说过有人懂御水之术,这种术法,乃先天之术,后天再勤奋努力也是学不会的,想要找到,恐怕很难!” 1695.第1695章 一起吃晚饭 第1694章 丰利将茶放在了二人身旁的茶几上,插话道:“那位叶族长不是懂御水之术么?” 苟院长不知道叶族长是谁,忙问:“谁是叶族长?” 朱焱问:“你是说叶瑞?” 丰利点头,朝着苟院长回道:“叶族长乃是随东海车队一起过来的,听说他是巫族的族长,其母与未婚妻被困北海,特意赶来找寻。” 夏元秋问:“你怎知他懂御水之术?” 丰利道:“我亲眼见他帮助一个身患重伤无法动弹的伤者喝水,他利用术法,将杯中水化做水线落入那伤患的口中,其手法与院长曾提过的御水术很像。” 若叶瑞真懂得御水之术,那这事就好办多了,二人相视而笑,赶忙离开了静落院,朝演武场奔去。 叶瑞为了能让母亲舒服一些,便和二呆合力在演武场的边缘的一处空地上搭建了一幢简易的小木屋,供母亲和诗姑娘暂住。 夏元秋和朱焱赶到时,他刚好完工,扶了母亲躺进去。 “叶兄,正忙呢?”夏元秋笑盈盈道。 叶瑞一听见夏元秋的声音,赶忙回过身来,朝夏元秋道:“已经忙完了,找我有事吗?” 朱焱咳了一声,以增加自己的存在感,道:“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店,我们有事找你商量。” 叶瑞一听这话,立马捂着肚皮道:“哎,忙活了一整天,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饭,又累又饿的,头晕眼花,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了。” “噗嗤——”站在叶瑞身旁的二呆,听了师傅这话,又瞧见师傅这做作的表情,他一时没忍住,本来不想笑的,可怎么就忍不住呢? 叶瑞瞪了二呆一眼,没好气道:“滚一边去!” 二呆捂着嘴跑到木屋的另一头,笑得直不起腰来。 夏元秋道:“我和朱焱也饿了,不如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请你吃顿好的,如何?” 叶瑞等着的就是这句话,立马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咱们这就去。” 朱焱摇头,不阴不阳道:“见过嘴谗的,还真没见过嘴这么谗的!!这人的脸皮,得厚成什么样啊!” 叶瑞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嚷道:“算了,我现在又不饿了,你们走吧,我想休息一会!”哼,让你得瑟,你丫若不是有事求我,你能来这里找我? 朱焱一见他还赖上了,立马拉了夏元秋道:“他不想去就算了,那烤鸡烤鸭啥的正好我一个人吃,不用留给他一份,多好!” 叶瑞一听这话,赶忙跳了脚,冲到夏元秋身前,道:“你别听他的,谁说我不想去,我就要去!” 二呆见自己的师傅这么没骨气,心头不断的叹息,这是要为五斗米折腰的节奏呀,不行,师傅都折了腰,他可不能再沉默下去,他也要为了五斗米折一回腰。 “师傅等我,我也要去!”二呆赶忙冲了上去,追上师傅奔向美食的脚步。 在一处角落,夏元秋将所有人都收入空间。 “哎呀我的天呐,这是神器空间?”叶瑞站在那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一脸的惊叹! 1696.第1696章 神兽会吃人 第1695章 二呆更是呆的不懂眨眼也不会合嘴,张着嘴站在原地,任那口水滴滴下落. 叶瑞一瞧二呆这呆样,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过去,没好气道:“瞧你这土呆样,就算没见过世面,也别露出这副怂样,赶紧擦干口水,恶心死了。” 二呆抬袖擦了擦嘴角,呆呆的笑道:“师傅,这里面可真凉快,好舒服啊,还有这草地,那葱绿的山林,那满湖的清水,天呐,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师傅,咱们住在这里行不?” 朱焱指了指远处的山坡,那里有一条巨粗的长尾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二呆,你确定你要和它们生活在一起吗?”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它们,大青和小青不约而同的回过了头,瞪着四只巨大的兽目看着他们。 二呆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嚷道:“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大青耳力极好,听见了二呆的话,不满道:“你丫才是东西,你丫全家都是东西,滚你丫蛋!” 二呆吓得身子不断往后挪,躲在了师傅的身后,伸手紧紧抱住师傅的大腿,嚷道:“它它它,它怎么还会说人话?它会吃人吗?” 叶瑞毕竟是巫族的族长,见识自然比二呆这样的愣小子要广,他一脚将二呆踢开,道:“瞧你这熊样,它若是会吃人,你现在还能活命吗?这是神兽,神兽听过没?”叶瑞感觉自己的族长颜面已经被二呆这傻小子给丢光了。 “你们先歇会,我去做饭!”叶瑞这小子就属于那种,你让他高兴了,什么都好说的人。 叶瑞笑嘻嘻道:“需要我帮忙吗?” 朱焱拿眼横他:“要帮忙也是我忙,有你什么事?” 二人仿佛已经斗嘴斗习惯了,朱焱也没很认真,叶瑞也没很在意,只是各自翻着各自的白眼,在心中将对方好一通损。 朱焱和夏元秋钻进了厨房,二呆不由自主的再次抱住了叶瑞的大腿:“师傅,你说那什么神兽会不会突然扑过来?” 叶瑞再次一脚将他踢开:“你丫给我站起来,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德行,我这一族之长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没见神兽,难道还没听说过吗?你听说过神兽会随便吃人吗?” 二呆还没来得及吱声,远处的大青便插话道:“如果饿极了的话,肯定也是会吃人的!” 二呆差点没吓哭:“师傅你看,它说会吃人的!” 叶瑞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没听懂吗?它说饿极了的话才吃人,它住在这种地方,能饿吗?” “饿,很饿!”大青眨了眨它的铜铃大眼,玩味道:“住在这种地方就不会饿了吗?你知道夏元秋这丫头多久没给我做饭吃?” 随然距离相隔甚远,可叶瑞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心颤的威压之力。 他狠狠咽下一口口水,强作镇定道:“你,你想怎么样?你若是敢过来,我就叫元秋来收拾你!” 大青哼道:“你别搞错了,我可不是夏元秋的契约兽,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随时出去都可以,她对我没有约束力!” 1697.第1697章 二呆要回家 第1696章 大青说着话,身子便由趴着改成立着,这一立,更显出它的个头十分庞大。 二呆腿软的几乎动不了,哭道:“师傅,我不要在这里吃饭,这里太危险了,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叶瑞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大青喊道:“你究竟想怎样?” 大青看了眼另一头的厨房,它瞧见朱焱那双冒着坏水的眼睛正看了它一眼,它心头一乐,正好,克星默许了它的调皮,它今天一定要好好逗逗这两个小傻瓜。 “我饿了,你说我想怎样?” 大青说着向前迈了一步,它身后的小青也跟了上来,它又道:“小青,那个个头小的归你,个头大的归我,如何?” 小青赶忙摇头,用生涩的话道:“个头小的又黑又瘦,肯定不好吃。” 大青横了它一眼,道:“你是想和我抢那个头大的?” 大青朝小青眨了眨眼,小青会意,忙又道:“才不是,这个头大的也不过是多了几根骨头罢了,身无三两肉,我才不稀罕吃,我还是喜欢吃香喷喷的烤鸡。” 香喷喷的烤鸡谁不喜欢?尤其是自厨房那头已经飘过来的烤鸡香味,令人口水直流啊! 大青哼道:“那烤鸡可不是给你吃的,那是给这两个人吃的,不如我们先将他们吃了,一会烤鸡熟了,他们人没了,烤鸡自然也就归我们了。” 小青赶忙点头:“这主意不错,我同意我同意!” 叶瑞算是听出来了,这家伙敢情不是真的想吃他们,而是想吃那香喷喷的烤鸡。 二呆也不是真的呆,一听大青这话,大约也明白了大青的意思,忙嚷叫道:“烤鸡我不吃了,都给你们吃,全都给你们吃!” 大青摇头:“那可不行,元秋不会同意的!” 二呆忙道:“会同意的,我就说是我自愿给你们吃的,绝对没有一分的勉强!” 大青对二呆的表现颇为满意,于是扭头瞪着叶瑞:“你呢?” 叶瑞没吭声,他心里盘算着这神兽是不是真的会对他不利,或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们,目的其实只是那烤鸡—— “师傅,你在想什么呀?快说话呀!”二呆急得要命,见师傅沉默不语,生命那神兽突然狂性大发,朝着他们扑来一顿啃咬,他一定会被生吞入腹的,这种死法也太惨了吧! 叶瑞朝着大青道:“我是夏元秋请来的客人,你这般对我,我想我有必要知会她一声。”他并非舍不得那烤鸡,而是越想越觉得这神兽太过奇怪,若真要吃人,还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早就扑过来了不是吗? 再说了,若空间里真有一只会吃人的神兽,夏元秋怎么可能放心的让他们就这样待着? 大青道:“看来你是拒绝了本尊的提议,也好,本尊现在正饿着,先拿你垫腹。” 大青庞大的身体又前进了两步,一双铜铃兽目死死的瞪着叶瑞,就像看着一盘美味的食物。 叶瑞一把拽住二呆,拔腿便朝厨房的方向跑,一路也没回头,就这么一气跑到了厨房里。 1698.第1698章 被神兽耍的人 第1697章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夏元秋见叶瑞气喘吁吁而来,奇道:“你们怎么了?” 叶瑞跑得太急,气喘不顺,一时说不上话,只能伸手指着身后,打着手势。 夏元秋不明白,伸长脖子看了他身后,什么也没有呀! 待喘息稍止,叶瑞忙道:“有,有一只神兽在追我们,说要吃了我和二呆,你,你赶紧管管!” 夏元秋忙走到厨房门口往外看,哪有什么神兽的影子,大青和小青正趴在远处的山坡下休息,小白大白它们也不见踪迹,半根兽毛也没见到,哪来的神兽追他? “叶族长,你没看错吗?哪有神兽在追你?”夏元秋疑道。 叶瑞赶忙转身,指着屋外道:“这不就在————咦,不见了?” 他冲出厨房,站在宽阔的草地上,看着眼前的空旷,以及——大青小青那悠闲无辜的背影——好吧,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夏元秋眼角的余光瞥见朱焱那张憋笑的俊脸,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她朝叶瑞道:“大青平时就很调皮,喜欢戏弄人,不过你们放心,它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叶瑞红着脸没吭声,拉了二呆便赶紧离开。 “师傅,这究竟是咋回事啊?我都懵了!”二呆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 叶瑞瞪了眼大青小青的背影,哼道:“这还不明白吗?那两只神兽故意耍了咱们,让咱们在元秋面前出丑。” 二呆有些呆了:“神兽还会耍人?” 叶瑞道:“你这意思是在小瞧神兽吗?论头脑,你认为你比得过刚刚那只神兽吗?” 二呆摇头:“比不过,那家伙阴沉沉的,估计一肚子坏水。” 叶瑞哼道:“它敢戏弄我,我一定不能就这样放过它。” “师傅你想怎么做?”二呆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立刻冒了星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师傅这种表情了,很少生气的师傅,这回是真生气了。 叶瑞没吭声,只默默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厨房内,夏元秋伸臂捅了捅朱焱的胳膊,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朱焱一脸的无辜:“什么怎么回事?” 夏元秋哼道:“少装蒜,你当我眼瞎么?赶紧说!” 朱焱嘿嘿一笑:“这事跟我真没关系,我和你一直在这厨房里,都没出去过,大青欺负他们,可不是我教唆的。” “不是你教唆的,也一定是你默许的,没有你的默许,就大青那欺善怕恶的家伙,它敢当着你我的面,随便欺负人吗?” 朱焱耸肩:“什么都瞒不过你。” 夏元秋叹道:“你呀,没事总和叶瑞过不去干嘛?我们还有事要求他,你若得罪了他,他不肯将御水术教给我们怎么办?” 朱焱笑道:“这事你放心,叶瑞这人心地善良,若知道我们要学御水术,是为了解救天下百姓,他绝对不会多说二话。” “你知道人家是个好人,你还捉弄他,你怎么想的啊?”夏元秋不解道。 朱焱嘿嘿一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若非这样,他倒是想着天天来蹭你的饭,你不变成他的专属厨娘了吗?” 1699.第169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1698章 待夏元秋端着美食上桌,烤鸡烤鸭以及各色夏元秋拿手的好菜,炒粉条,蒸鱼,烧鱼,鲜蔬拌菜,足足一大桌。 叶瑞看了眼远处正盯着他们瞧的大青和小青,嘴角微勾,笑道:“我刚刚答应了要分两只烧鸡给大青和小青吃,我这就给它们送去。” 叶瑞从盘子里抓了两只烤得香喷喷的烤鸡,转身朝大青它们走去。 二呆一脸的紧张,为师傅捏足了一把汗。 朱焱朝二呆道:“不用担心,大青不会拿你师傅怎么样的,不过,前题是,你师傅也没打算拿它们怎么样。” 二呆的脸色瞬间不妙了,他师傅说过,一定要报复这两只神兽,现在主动给神兽送吃的,摆明了是要动手脚的。 夏元秋却道:“大青小青也太不像话了,教训教训它们也是应该,免得将来再犯同样的错,毕竟叶族长和二呆是我请来的客人,它太放肆了!” 二呆一听这话,意思是他们两个都看出了师傅的意图?且也没打算阻止师傅,难道他们就不怕师傅下毒毒死这神兽么? 过了没一会,叶瑞便空手回来了,脸色十分不妙,嘴角还沾有油渍。 于是,朱焱又开始憋笑,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夏元秋见叶瑞脸色难看,忙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叶瑞艰难的摇头:“我没事,你这有茅房吗?实在抱歉,在饭桌上这么失礼!” 夏元秋指着木屋道:“在木屋后边有一个茅房,你可以去哪边方便。” 叶瑞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拔腿便跑,就像身后有鬼在追一般。 叶瑞刚走,朱焱的脸便绷不住了,笑得双肩直颤。 二呆有些懵:“我师傅他怎么了?” 朱焱笑道:“你师傅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夏元秋摇了摇头,叹道:“你师傅将大青想得太简单了,大青和小青常年饮用灵泉水,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他的小把戏,根本对大青没用,更何况,大青那家伙十分狡诈,它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吃下叶瑞送去的食物,一定是逼你师傅先吃了,所以。。。” 所以大青没事,他师傅有事了——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瓷瓶,自瓷瓶里倒出一颗解毒丹,叹道:“这可是上好的解毒丹,今儿却大材小用,用来解泻药之毒。”她将解毒丹递给二呆,道:“你快送去给你师傅吧!” 二呆赶忙接了解毒丹朝木屋后的茅房奔去。 朱焱乐道:“叶瑞怎么也想不到,大青竟腹黑至此,比人类还难缠。” 夏元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笑,赶紧去警告大青,让他以后对叶瑞客气点,不话再这样胡闹。” 朱焱摇头:“关我什么事?大青又不是我的契约兽,我凭什么约束它?” “趁着他们还没来,我得赶紧多吃点!”朱焱直接无视夏元秋不满的眼神,心里乐开了花。 叶瑞回来时,是二呆搀扶着回来的,他见青甲地龙个头极大,便将身上带着的一整瓶泻药全数洒在了两只烤鸡上。 1700.第1700章 食虫 第1699章 结果,那可恶的家伙,竟然——逼他吃下了每只鸡身上的鸡屁股—— 幸好夏元秋的解毒丹送来的及时,否则,他非得拉死不可。 夏元秋倒了一杯灵泉水递到叶瑞面前:“喝口水吧。” 叶瑞接过,干笑道:“让你们见笑了!” 夏元秋摇头:“你别和它一般见识,它生性便是如此,也时常捉弄我,不理它就是了。” 叶瑞挑眉:“它连你也敢捉弄?你们真的没有结契吗?” 夏元秋点头:“确实没有结契,它生性高傲自大,又怎会将一般的人类放在眼里,我也不喜欢勉强之事,它若不肯,我也绝不强求。” 叶瑞叹道:“难怪它如此嚣张,原来是没有人能制得住它,若它某天狂性突发,要对你们不利,怎么办?” 朱焱道:“想要对我们不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它拎得清,不会犯傻。” 它确实不傻,还非常之精明。 二呆咽了口口水,朝叶瑞道:“师傅,我饿了,我可以开始吃了吗?” 叶瑞看了二呆一眼,指了指桌边的空盘子道:“将那两个盘子都装满你再吃。”他现在得先歇口气,等缓过劲来再吃。 夏元秋道:“食物很多,不必如此吧?” 叶瑞道:“你现在是这么说,一会你就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了。” 二呆乖乖的将师傅指定的两只盘子都装满,这才开始动筷子。 什么叫风卷云残?二呆那吃相,简直了—— 不一会,桌上那十分丰盛的菜肴,基本已经下了二呆的肚子,朱焱暗叹自己幸好先吃了一顿,要不然,现在也只能干瞪眼。 “看见了吧?这就是二呆的吃相,知道我这些年养他养得多苦么?知道我为啥这么瘦么?”叶瑞一边兴叹,一边将自己的食物挪开,远离二呆。 “他怎么这么能吃?还这么瘦?”夏元秋身为医者,立马便觉出了不对劲之处。 叶瑞道:“实不相瞒,二呆幼年时得过一场病,病好后就变成了这样,看了很多大夫,都拿他的病没办法,不过除了吃得多外,也没什么别的毛病,便也就没再治了。” 夏元秋起身来到二呆的身边,扣住他的腕脉,细细诊听:“从脉象上看,并没有什么不妥,我猜你肚子里生有食虫,生了这种食虫,肚子就会像无底洞一样,永远都吃不饱,也长不胖,因为你吃下的东西,都进了食虫之腹,你得到的只是食虫拉出来的粪便。” “能治吗?”二呆忙问。 夏元秋点头:“当然能治,很简单,待会我让小白带你去药地里找一味药,你吃下后,很快便能好。” “这么简单?吃点药就能好?”二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被这病折磨了十几年,在他看来,这就像是不治绝症一般无二,可在夏元秋嘴里,仿佛就是一个小毛病这么简单。 夏元秋笑道:“其实无论是什么病,只要知道病因,对症下药,都很简单,没有你们自己想像的那么复杂。” 1701.第1701章 三修寒魄 第1700章 二呆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大夫说过的话,朝夏元秋道:“前年因为旱灾,食物极度的匮乏,我这又没日没夜的饿,便找了一个大夫给我瞧,那大夫说得可吓人了,说要长期吃药调理,才有好转的可能,当时也没有饭可吃,我便每天都喝药,足足喝了两个月,结果这毛病非但没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看见土都想吃上一口的那种状况。” 夏元秋道:“是那大夫想赚你的钱,故意骗你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只是胡乱开药罢了。” 听见了夏元秋的传唤,小白迅速从山林里蹿了出来,掠过那宽阔的溪流,来到夏元秋的身前,蹿上她的肩头,使劲拿它傲娇的小头颅蹭了蹭夏元秋的脸颈。 瞧着眼前这竖着五根半长尾的小家伙,叶瑞呆了呆,忙问:“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九尾灵狐?” 夏元秋点头:“没错,它确实是九尾灵狐,只是现在还没有修出九尾,不过我想信它很快就能修出九尾,成为真正的神兽灵狐。” 叶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拥有令人羡慕的神器空间,还有两只实力强悍的神兽居内,现在又来一只准神兽,她究竟还有多少法宝没亮出来? 在夏元秋的吩咐下,小白带着二呆前往药地。 叶瑞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弄来的这些宝贝和神兽?” 朱焱笑道:“怎么?你也想要?” 叶瑞切道:“你说这不是废话吗?神器空间和神兽,试问这世上之人,谁不想要?不想要的人那不是傻么?” 夏元秋道:“只是一些机缘罢了,叶族长,我们今天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还望叶族长莫要推辞。” 叶瑞挑眉,道:“推不推辞得看是什么事,你先说,我先听,听完再说。” “叶族长,你实话告诉我们,你是否懂得御水之术?”夏元秋问。 叶瑞爽快的点头:“懂得一些,你们怎么知道的?” “丰利看见你使过御水术!实不相瞒,我和朱焱正在修习寒魄术,可怎么做都不得其门而入,我猜想要修习寒魄术,必须先懂得御水之术方能成功入门。” 叶瑞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道:“这么说,你们想要我将御水之术传授于你们?” 朱焱道:“我们修习寒魄术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云涌大陆,还望叶族长莫要计较个人得失,以大义为重。” 叶瑞摆手:“这个我不管,我只想知道,我若答应将御水之术传授于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夏元秋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叶瑞想了想,嘿嘿一笑:“简单,我教你们御水术,我们三人一起修习寒魄术,如何?”想到云涌大陆上炎热的天气,若能学会寒魄术,岂不是凉风可随意而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点了点头,叶瑞是个好人,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况且,若多一个人学会这寒魄术,于他们寻找玄冰也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他们没理由不答应这个请求。 1702.第1702章 阴阳调于四时 第1701章 “世人传御水术乃先天之术,其实不然,只要掌握其要领,御水术是人人都能学会的术法,只是在如今的云涌大陆上,连大海都快干涸了,根本无水可御,大家对御水术也渐渐失去了兴趣,慢慢的,懂得御水之术的人越来越少,便渐被世人传之为先天之术。” “修习御水术,需将阴阳调于四时,积精全神,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以右调左,以左调右,待逆从阴阳,寒欲如运枢,神气乃浮之时,便能试运御水。” 二人按着叶瑞所说,调阴阳于内,引神气于浮,试运身前的盆中水。 掌心凉气不断散溢而出盆间水的温度越来越低,直到水面出现一层薄薄的浮冰。 二人欣喜若狂,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然而,当他们看见叶瑞身前的那盆水之时,他们才知道,真正成功的是叶瑞,他第一次尝试,便令盆间水全部凝结成了冰块,而他,只不过是令水面浮了一层薄冰罢了,显然,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入门,但已经很接近了。 叶瑞笑眯眯道:“你们也不必灰心,毕竟初次尝试御水术,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他精通御水术,且修行天份高,寒魄术于他而言,简直就没有半点难度。 朱焱笑道:“你这安慰的话听在我耳里,怎么有股子得意的味道?” 叶瑞哈哈一笑:“没错,我就是得意,能在这方面胜你们两个天才一筹,我很得意!” 朱焱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也只不过是入了门而已,寒魄术法十分精奥,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无形间,两个男人较上了劲,皆生出一股子非要胜了对方的好胜心。 经过数次尝试,夏元秋和朱焱终于也能和叶瑞一样,将整盆水都冻成冰块,这便算正试入门,他们终于可以开始寒魄术零真正的第一阶段的练习。 三人在空间内拼命的修炼,而叶夫人则在北海学院四处寻找着自己的儿子,她无法相信儿子就这样消失了,足足七日,她在这七日间,没有一次见到儿子,这不是儿子的行事风格,他不是那种做事毫无顾虑的人。 她最终找到了静落院,请求苟院长的帮助。 苟院长并未见过叶夫人,丰利恰好不在,他瞧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找上门来,忙请她坐下:“这位夫人有什么难处需要本院帮忙吗?” 叶夫人道:“苟院长,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找找我儿子,他已经失踪七天了,这七天我一直在找他,始终没有他的下落,也不知他是不是出事了。”叶夫人急红了眼,眼看泪水就要落下。 苟院长问:“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儿子叫叶瑞,他是巫族的族长,他是为了找我才来北海城,若他出了什么事,我,我——” 苟院长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道:“原来夫人便是叶族长的母亲,真是幸会!” 叶夫人止住将要落下的泪珠,忙问:“您知道我儿子?” 1703.第1703章 元君的分身 第1702章 苟院长道:“当然,您有一个非常善良,正直,且优秀的儿子,真的很羡慕您。” 叶夫人心头一喜:“院长您见过我儿子?” 苟院长道:“我虽没见过您的儿子,但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此时他一定和夏元秋朱焱夫妇在一起,你可以放心,他很安全,很快就会回到您的身边。” 有了苟院长的承诺,叶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院之长,是绝对不会随意妄言的。 “那就好,他没事就好,和他们在一起我很放心,多谢院长!”叶夫人一脸喜色,之前的憔悴也消散了几分。 出了静落院,跟在叶夫人身边的诗姑娘道:“伯母,瑞哥他这么些天都跟那两人在一块,究竟在做些什么?” 叶夫人道:“无论做什么,只要他平安就好,和夏姑娘朱公子在一起,我很放心,他们都是好人。” 诗姑娘闭了嘴,心里很不是滋味,瑞哥对她十分冷淡,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要知道,他们不但是有婚约在身的夫婚夫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他却从来都没用看夏元秋的眼神看过她,那种惊艳,惊喜,激动的眼睛。 虽然明知他和夏元秋是不可能的,可她依然忍不住在心里嫉妒着,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何将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而她这个巫族第一美人往她身边一站,简直连做她的丫鬟都没资格。 ———— ———— 西凉国,冥府。 “小九,你怎么了?”冥君看着儿子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忙问。 元君摆手:“我没事,应该是分身被灭杀了吧!”分身与他多少还有些联系,他能感觉到那股冥冥中相互牵引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冥君皱眉,摇头道:“这不可能,除了我,没有人有能力灭杀你的分身。” 元君道:“你错了,还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冥君皱眉问道。 “夏元秋,她有一只炼魂鼎,莫说一个区区分身,就算是你我的灵魂,那炼魂鼎也能照样炼化至虚无。” 冥君挑眉“消失于世间近千年的炼魂鼎,竟然在夏元秋那丫头手中?” “没错,我的分身若真被灭杀,那一定是她做的。” 冥君又是摇头:“可她明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元君道:“我的分身也不在,不是吗?” 冥君皱眉:“你的意思是,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去到了别的大陆,结果你的分身栽在了她的手里?” 元君点头:“很有可能!”他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力量去寻找夏元秋的下落,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朱焱和姜心公孙铄也随之一并消失无踪,连私逃出冥府的分身也跟着消失。 且他们都在同一日消失,这绝对不可能只是巧合。 “从前我不知道夏元秋最后一次离开西坡村时去了哪里,根本无法查清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如今,我们只消确认分身最后去过哪里,找到那个地方,便能有答案!” 1704.第1704章 绝不放手 第1703章 “小九,她既然已经离开了,你何不就此放手?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在咱们冥界,多少好姑娘任你挑选,又何非她不可?”冥君苦劝。 元君摇头:“再好的姑娘也不如她,我从前以为,我的心是死的,我和人是不一样的,直到遇见她,我发现其实我的心也是可以跳动的,我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拥有喜怒哀乐。” 冥君叹道:“可是她已经有了丈夫,你再执着又有何用?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你做得再多,也是徒劳。” 元君道:“不尽力试过,怎会知道结局如何?我不会放弃,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都一定要找到她。” 见儿子如此执迷不悟,他这做父亲的,也只能叹息,这种多情像他,又不像他。 他多情,也无情,而小九,多情又重情。 说到底,他也不忍心看儿子痛苦,于是赶脆道:“小九,你只要答应父君一件事,父君便能帮你找到夏元秋。” 元君挑眉;“什么事?” 冥君认真道:“只要你答应接任冥君的位子,我便全力助你找到夏元秋。” 元君凉淡的目光扫了冥君一眼,没有立刻回答。 冥君怕他再次拒绝,忙道:“也不是让你立刻就接任,只是先成为少君的身份,这样于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若成为少君,不单身份上有所改变,更能得到唯有少君所能拥有的特殊法力。 元君最终点了头:“好,我答应,但我话先明说,短期内,不要指望我回来接任冥君之位,起码在元秋答应嫁给我之前不可能。” 冥君一听这话,心凉了一大截,夏元秋那姑娘他见过,深知她的性格,想让她舍弃自己的丈夫投入小九的怀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小九使阴招,迫得她不得已,但这种事小九已经做过一次,也尝过这种味道,他相信小九不会再做第二次,如此说来,想让他接任冥君一位,怕是遥遥无期啊! 不过他答应了总比不答应好,起码有个盼头。 “好,一言为定!” 父子达成了协议,冥君便立刻派了手下去查实分身逃走的路线,很快便查到了鬼域森林,在森林里发现了一处可以通往其它大陆的空间通道。 空间通道只会在特定的时辰打开,想要经空间通道去往夏元秋所在的大陆,一时半伙实现不了。 不过冥君毕竟不是普通人,他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与另一方大陆上的冥君取得联系,在各个空间大陆中寻找夏元秋和朱焱的踪迹,果然让他找到了。 “小九,夏元秋和朱焱正在云涌大陆,我已经和云涌大陆的冥君说好了,我们会合力为你破开一个空间隧道,时间很短,你需要迅速的穿过空间隧道,若在特定的时辰内你没有穿过空间隧道,便会被永远的滞留在虚无的空间隧道之中。” 元君点头:“我明白了,何时可以走?” 冥君叹息:“你就这么着急吗?” 1705.第1705章 穿越时空 第1704章 “是,我很着急!”元君实话实说,他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令身前的父亲感到伤心。 冥君点头:“好,我这就去办,最迟明天,一定会让你如愿!” ———— ———— 云涌大陆 寂黑的夜空突起风云,一道闪电划过,那闪电仿佛一柄利刃,生生将那浓黑的夜撕开一道口子,一团黑影自那口子里掠出,那口子迅速合拢,风云散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什么鬼地方?”元君忍不住怒骂着,身上的衣衫早已经汗湿一片,紧紧的贴着他健硕的身躯,他走在干旱至冒烟的田地上,一望无际,没有人烟,更没有水源。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一座城,他的眼睛异于常人,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虚无之物,比如这座城池上空的气壁。 有这样的气壁护城,想来城里一定很清凉。 他加快了脚步,进入那无人值守的城池,果如他所料,城内很凉快,起码比外头来说是这样。 经过一番打听,他才知道他此时所在的位置,乃是云涌大陆的东海国,这座城叫东海城。 想要打听一个人,自然要找到城中较为权威的地方,而城中最权威的地方,无疑便是东海学院。 只是他没想到,凭他英俊无敌的脸,风流潇洒的气质,竟然被守门的护卫拦在了学院外。 “这位兄台,我只是想进去打听一个人,绝对不会逗留太久,不能行个方便吗?”元君俊眉微皱,这种被人拦下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护卫道:“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学院有学院的规距,你没有身份牌,也没有人带你进去,更没有人保你,我是不能放你进去的,实在抱歉。” 他很想发飙,可人护卫态度好的不得了,他根本没有发飙的理由。 正僵持不下时,一位青年由远而近的走来,他一眼看见元君,脸色立变,身形迅速退出数丈远,嚷道:“你,你,你还没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福缘寺的叶文,他曾见过元君分身的脸,与眼前这人一模一样。 元君挑眉,抱臂而立,看着眼前的青年,道:“你认识我?” 叶文虽然害怕,可一想到小方因为他而受的苦难,那火气便蹭蹭往上冒,迅速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朝着元君冲了上去:“你这混蛋,害得我们这么惨,我要杀了你!” 元君闪轻避开,沉声道:“这位小兄弟,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 叶文也是一愣,按理说,那恶鬼说话绝不会如此客气,也不会对想要杀他的人只避开而不还手,这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明明说过,那恶鬼已除,绝对不可能再活过来,那么眼前这人究竟是谁?为何二人长得如此相像? “你究竟是谁?”叶文怒目而视。 元君心里大约明白了,眼前这少年一定是见过他的分身,将他误认为分身。 “我叫夏元君。” 叶文一愣:“夏元君?” 1706.第1706章 两相抵 第1705章 一瞧叶文这反应,元君心中一喜,很显然,这少年不单见过他的分身,还见过夏元秋,否则绝不可能对他的名字如此惊讶! “看来你一定认识夏元秋!”元君笑道。 叶文对他十分戒备:“你究竟是谁?” 元君笑道:“我肯定不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人,我叫元君,是元秋的朋友,你带我去见她,她会告诉你实情。” 叶文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恶魔的模样,英俊却邪恶,那张脸上,魔气萦绕,和眼前这位确实不太一样。 尽管如此,他依然无法全然相信他,叶文道:“你说你是元秋的朋友,那么就要说出让我相信你的理由,否则,我是不可能将元秋的下落告诉你。”夏元秋是他和小方的恩人,他绝对不会随易的出卖她。 元君一点也不气恼,元秋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交到许多对她挖心掏肺的朋友,因为她也是同样的人,她也能对朋友挖心掏肺。 元君道“若我猜得不错,她现在一定和朱焱那小子在一起,还有姜心和公孙铄夫妇,对吗?” 叶文道:“你也认识姜心和公孙铄?” 元君点头:“那当然,元秋身边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若不信,叫他们当面对质便可。” 若姜心和公孙铄认识他,那这事就好办多了,姜心和公孙铄就在学院里。 “既然这样,那你就在此稍候,我去请他们也来,一辨真假。” 元君耸肩:“没问题,我就在这里等着。” 叶文进了东海学院,直奔住所,拉了姜心和公孙铄便往外走。 “怎么回事?”姜心见叶文这一脸的着急,忙问。 叶文边喘边道:“出去就知道了!” 二人随着叶文一路小跑着出了东海学院,学院外,一道欣长的背影刺激着他们的感观,这背影太熟悉了,熟得令他们心颤。 当他转过身来时,见到那张笑容灿烂的脸,他们颤抖的心才算缓下,好家伙,还能为是那可恶的假货阴君,若真是他,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元君?”姜心挑眉道 元君笑着点头:“是我。” 公孙铄走到他的身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叹道:“好家伙,你是怎么来的?” 元君笑道:“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们以为躲在了这劳什子云涌大陆,我便找不到你们了吗?” 姜心道:“谁躲啦?我们来这里也是个意外好吧!只是没想到,不单你那分身跟来了,连你也来了。” 元君看着二人身后,皱眉道:“元秋呢?知道我来了,怎么着也得出来迎接一下吧!” 公孙铄对元君没什么好感,一听他这话,立马呛道:“你可拉倒吧,她凭啥来迎接你?你曾经做过的事,难道忘了吗?” 姜心一听公孙铄这话,立马帮腔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虽说他曾经做过一些错事,可他后来不也拼死救过元秋的性命么?两两相抵,也算扯平了。” 元君可不想听他们废话,只想快些见到夏元秋,于是又问:“她究竟知不知道我来了?” 1707.第1707章 跨界而来 第1706章 叶文一见三人聊得火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便转身回了学院,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公孙铄朝元君道:“她当然不知道你来了,你以为她是顺风耳千里眼啊!”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她不在这东海城?”元君不由眉头皱起。 姜心见他不远不知多里的跨界而来,只为了见夏元秋一面,若不告诉他实情,还真有点不忍心,可若告诉他实情,他势必找去北海城,到那时,他的出现,也许会给夏元秋和朱焱带来困扰,真是纠结啊! “她究竟在哪里?”元君有些着急。 公孙铄朝姜心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 见二人闭紧了嘴巴,元君也不再问,他们不说,自然会有人说。 他径直来到守门的护卫身前,道:“你知道夏元秋去哪里了吗?” 元君身材高大,完全挡住了公孙铄和姜心的视线,就算想递个眼色给他也是办不到。 那护卫一听是问夏元秋,立马答道:“她和朱公子去了北海城,据说北海城地震了,正在闹瘟疫,她被院长派去帮忙了。”这事全东海城都知道。 元君含笑道:“多谢兄台,这个给你喝茶。”他塞了一块金锭子给护卫,转身时没看见护卫那难看的脸色,拿金锭子能喝到茶?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公孙铄道:“你要去吗?” 元君耸肩,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要去!” 公孙铄又道:“你该知道,他们二人情比金坚,你不必妄想拆散他们。” 元君笑道:“我从没妄想过!” 是的,他从没妄想过,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这是妄想。 高大的身影在他们面前突然化做一道轻烟,眨眼便消失不见。 “他的实力真的很强,朱焱这次真的遇到劲敌了。”公孙铄摇头叹道。 姜心道:“实力又如何?之前那什么九姑娘,实力不也很强?下场是怎样?” “可元君和九姑娘毕竟不同,不止和元秋的关系不同,他的身份也很特殊,怕是不好对付啊!”公孙铄十分担心。 姜心摇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他自己能想通!” 二人都知这是不可能的事,若他能想通,还会跨界而来吗? 北海城。 元君赶到北海城时,废墟一般的街道上已经有了行人,虽偶尔会有余震侵袭,可这北海城里,除了北海学院,已经没有完好的房屋可供他们催毁。 元君逮了个路人问清北海学院的方向,直奔北海学院而来。 演武场上依然是遍地的难民,虽然瘟疫已除,可他们失去了家,在房子重新建好之前,他们必须一直住在这里。 “你找谁?”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元君身后,见元君一脸焦色的四下巡视,突然问道。 元君转身,朝中年男子问道:“你知道夏元秋吗?我找她。”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代表院长前来巡视难民情况的丰利。 丰利上下打量了元君一眼,道:“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学院里还有别的大夫。” 1708.第1708章 你全家都是儿子 第1707章 元君摆手:“我不是找她治病,我就找她,我是她的朋友。” 丰利恍然,忙露了笑脸道:“原来你是元秋的朋友,失敬失敬。”元秋救了整个北海城,又肩着云涌大陆的未来,他几乎拿元秋当神一个供着,如今来了个夏元秋的朋友,他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了三分谄媚。 元君直接了当道:“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丰利道:“实不相瞒,元秋他们正在闭关,现在恐怕不方便见你。” 元君挑眉:“闭关?他们?她和谁一起闭关?” 丰利忙道:“她和她的丈夫朱公子,以及巫族叶族长,三人一起闭关的,已经大半个月了。” 元君忙问:“在什么地方闭关?” 丰利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她也没说过。”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在哪里闭关,一定在她的玉镯空间,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适合。 他朝着丰利道谢:“多谢,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丰利不解:“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闭关,你怎么去找?” 元君勾唇一笑,脚步微踏,身子拔云而起,待上升至一定的高度,他伸掌在虚无的空气中一撕,只见那原本虚无澄澈的天空,竟然被他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他的身影迅速钻那道口子,而那口子也在他身体消失之时再度合上,就像天空从来没有被撕裂过。 “这这这,他这是怎么办到的?他究竟去了哪里?不行,我得赶紧去禀告院长!”丰利转身便跑,朝着静落院而去。 玉镯空间内,一道墨身身影悄然落在了无际的绿野上,这里的一切他都无比熟悉,他曾在这里度过了一段不短的时光,那是他这漫长的一生中最为开心快乐的时光。 多么想回到从前,回到那每日都能见到夏元秋,且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时候。 他正欲迈步往木屋的方向走去,只听身后传来沉闷的兽吼声。 他转身,对上那双铜铃巨眼。 青甲地龙?有意思,在这里竟然能见到当初伤了他的青甲地龙。 大青一瞧见元君的脸,心头便是一悸,它无法忘记此人的强悍,自己再加上小青,也不是他的对手。 大青迅速退了一大步,道:“你请便,我刚刚嗓子痒,随便吼了一嗓子,没有别的意思!” 元君摇头:“元秋请你来看门,显然是十分不正确的选择!” 大青一听这话,忙嚷道:“我可不是她找来看门的,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以后外头不那么热了还会出去的。” 元君耸肩:“是吗?也许吧!”他扫了眼大青身旁的小青,道:“这是你儿子?” 小青吼道:“你才是儿子,你们全家都是儿子,我是徒弟,徒弟懂不懂?” 果然是大青调教出来的,说话有大青十足的范。 大青身子一颤,忙一爪子拍向小青,怒道:“你丫滚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小青被大青这一拍给直接拍懵了,这样说话不都是师傅教的么,没说错呀。 1709.第1709章 怂大青 第1708章 见小青发愣,大青赶忙拿长尾一扫,将小青扫出去十几丈远,伴着怒吼道:“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元君了然的笑道:“你不用着急赶它走,我不会拿它怎样,因为我今天心情不错,不过你必须要转告它,千万别在我心情不好时招惹我,否则后果——你懂的!” 大青身子猛然一颤,忙道:“懂懂懂,我一定会好好调教它,你尽可放心!” 元君瞧着大青的模样,叹道:“龙族也不过如此嘛!” 大青没吭声,直到他走远了,才暗自嘀咕道:“龙族也分三六九等,我若是青龙黄金巨龙或白龙,我能怕你?” 元君直奔木屋,他了解木屋中的一切,知道什么地方最适合修炼,那里灵气充沛,地方宽敞,不说区区三人,便是三十个人同时修炼,也绝不会显得局促。 他径直迈上木屋中间段的一小段楼梯,楼梯目测只有一小截,可当他的脚步跨上时,越往上走,那木质楼梯便不断往上延伸,直到楼梯的另一头抵住一方实木地板。 他踏上实木地板,还没来得及迈开步伐,但有数截寒冷的冰锥朝他迎面扑来。 冰锥尖锐,直击向他的面门,他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轻灵的避过迎而扑来的冰锥,却没料到,小腿处竟被一根冰锥刺中,幸好他皮糙肉厚,这冰锥一刺,并未对他造成伤害,对方或许并没有施出全力,只是想阻住他的脚步罢了。 “是谁?”夏元秋的声音由内传出。 他高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没来得及回应夏元秋,那张讨人厌的脸便出现在他眼前。 朱焱手中举着的鱼尾神剑在见到元君的那一刻停滞在半空中,惊讶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元君挑眉:“我知道你不欢迎我,不过我可不是来找你的。”他侧身入内,却被朱焱的身体挡住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元君哼道:“这又不是你的地盘,欢不欢迎不由你说,让开!” 此时夏元秋亦收了术,迅速来到阁楼入口处,瞧见两个一般高大的男人正互不相让的对峙着。 “元君?”夏元秋十分惊讶,她没想到会在云涌大陆上见到元君,就像当初没想到会见到元君的分身一样。 “是我,为了找你,我可吃了不少苦头,你就打算这样招待我吗?”他拿眼漫不经心的瞟了朱焱一眼。 夏元秋朝朱焱道:“让他进来吧!” 朱焱无奈,压低了声警告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元君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侧身挤了进去。 阁楼内还有一个人,他刚刚结束修炼,正好奇的跟了出来,想要一瞧究间,却见夏元秋已经回来,而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俊美的不像话的男人,男人一头的卷发,气质特别。 “这位是?”他疑惑的看着夏元秋,如此隐秘的地方,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夏元秋道:“他是元君,我和朱焱的朋友!” 1710.第1710章 元君入伙 第1709章 “他可不是我的朋友!”朱焱及时的补上一句。 元君也道:“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好啦,你们能不能别斗嘴?先坐下吧。”夏元秋有些头大,朱焱一见到元君就失控,平时的淡定一扫而空,他或许还有耿耿于怀那次她被元君掳劫走的事。 三个大男人在她的命令下,乖乖坐下。 夏元秋朝元君问:“你是怎么来的云涌大陆?又是怎么进的空间?” 元君耸肩:“我父君送我来的,你这空间拦不住我,我随时想进便进,想出便出。” 也是,他的分身当初都能随便进来,更何况是他这个本体,他还有一个冥君父亲,想要找到她们的踪迹,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元君,既然你来了,那便和我们一起修炼寒魄术,届时随我们一起进入北域冰川,寻找玄冰,如何?” 元君不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什么北域冰川?什么玄冰?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夏元秋道:“因为云涌大陆的地壳正在发生变化,若不能及时找到玄冰冷却那不断上涌的火山岩浆,恐怕整个云涌大陆都会陷入灾难之中,没有人能活命,全部都得死!” 元君忙道:“跟我回去吧,我能带你回去,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夏元秋摇头:“不可能,在没有找到我父亲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朱焱接话道:“你既然不愿意加入我们,那么就请你离开,莫要耽误我们修炼。” 元君提高了音量道:“谁说我不愿意加入?我很乐意加入,无论是去北域冰川还是去寻找玄冰,我都去!”他绝对不会放过和夏元秋在起的机会。 夏元秋朝朱焱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阻止,元君实力很强,他们需要元君。 朱焱无奈,就算心里有千般万般的不愿,他也只能压下这股不愿。 他们修炼了大半个月,夏元秋和朱焱已经能御水成冰,并将流动的水转化成冰锥,变成自己的武器。 而叶瑞则先他们一步,已经不止能御水成冰,他甚至可以将任何东西化成冰,或将其冰封。 如今元君加入,元君活了近千年,悟性自然超乎常人,他学习寒魄术,简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自然,不过七日便追上了叶瑞的脚步,且有赶超之势。 从前被誉为天才的夏元秋和朱焱,反而成了四人中进度最慢的人。 寒魄术的最高术法,便是御冰术,可将任何东西都御化成冰,更能随心所欲的控制寒冰,收纳寒冰内的寒气,化寒气为元气,收归己用,十分神妙。 一个月后,四人一齐出关,皆已能熟炼的运用寒魄术,由一至九,无一不通。 苟院长见到他们笑容满面的来到静落院,一直旋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又见夏元秋身后的两个面生男子,忙道:“这二位想必就是叶族长和元君公子。” 夏元秋惊讶道:“你见过元君?” 苟院长摇头:“我没见过,丰利他见过。” 1711.第1711章 什么也不是 第1710章 元君朝苟院长道:“在下夏元君,未经院长您的同意,便私自修习了寒魄术,还望院长您多多见谅,莫与我一般见识!” “夏元君?你是元秋的——”苟院长话未说完,立马便被朱焱打断了:“什么也不是,他自己没有名字,便胡乱取的。” 名字还能胡乱取?这解释也太牵强了吧。 不过苟院长是聪明人,朱焱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便直接略过此话,朝元君问道:“这么说,你也修习了寒魄术?已有所成?” 元君含笑点头:“当然,绝对不比姓朱的差,院长放心!” 苟院长已经闻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既然如此,那云涌大陆的将来,就交到你们手,希望你们能不负众望。” 这种事,没有人敢做担保,夏元秋不敢,朱焱不敢,便是身体特殊的元君也不敢,这关系着一片大陆的生死,不是有信心就能做到的。 夏元秋道:“我们一定会尽力,院长您请放心,如今北海城百废待兴,您的任务可比我们艰巨多了。” 苟院长叹道:“谁说不是呢?若非北海城遭此巨难,我真想跟你们一道去北域冰川。”身居北海院长之位,乃是整个北海城的主心骨,百姓们病了饿了都找他,他操心的白发多了一大片。 夏元秋道:“院长,我这里还有一些存粮,就请丰利带我去学院的粮仓,等留下这些粮食,我们再动身不迟。”大局要定,小局要稳,苟院长这般为难,也是因为粮食不够,东海城虽然送了不少来,可这里等着吃饭的百姓也是不少。 苟院长摆手,道:“不必不必,你们一路前往北域冰川,也不知需要多少时日,那一路荒蛮,想要找到食物可不容易,你还是自己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叶瑞笑道:“苟院长大可不必这般客气,夏元秋的粮食,多的吃不完,就算我们去北域冰川一万年,也吃不穷她。” 苟院长不解,她手上戴着一只空间戒,空间戒里的空间再大,也是有数的。 夏元秋道:“院长您放心,我会留下足我们吃的食物,带我去粮仓吧,能帮到大家,我很开心。” 既然夏元秋坚持,苟院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立马吩咐丰利带她前往北海学院的粮仓。 粮仓虽然很大,里面却很空旷,就像当初的东海粮仓,甚至比东海粮仓更寒酸。 夏元秋无声的叹息,云涌大陆如今变成这样,皆与火山的爆发有直接的关系,更与她的父亲有直接的关系。 丰利目瞪口呆的看着夏元秋,看着她将空旷的粮仓全数堆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粮仓满过,这是第一次,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第一次。 丰利将此事报与苟院长,苟院长起初还不信,直到他来到粮仓外,亲眼目睹了粮仓的情况,才算是信了。 “她她她,她那来这么多粮食?”苟院长站在粮仓外傻眼,莫说丰利,便是他也从没见过粮仓如此满当过。 1712.第1712章 入冰川 第1711章 有了这些粮食,难民们总算可以熬到下季的粮食收成之时,只希望地震能尽快停止,否则,就算再来一仓粮食,也是无用。 东海赤焰谷 闻人拓站在一眼石穴之前,石穴很普通,可却令立身于前的闻人拓皱眉不安。 火山之眼开始了异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股异动压制下去,他不知道在下一次发生异动之时,以他的力量,是否还能办到。 他将目光看向北方,朱焱和夏元秋,他们去了北域冰川吗? 火山之眼的异动来得很突然,太快,太措手不及,距离夏元秋和朱焱离开,也不过数月之时,他们的实力,绝不可能在短短数月之中便提升至修神境。 可若没有达到修神境,他们就算去了北域冰川,又有何用? 难道云涌大陆的这一劫难,真的逃避不过了吗? ———— ———— 北域 “前面便是北域冰川了,你们俩跟我透句实话,你们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地步?”叶瑞将朱焱和夏元秋拦下,直接了当的问。 北域冰川可不是一般的地界,那是一个冰窟,不是一般的冰窟,连这种足以将人烤晒成人干的极度炎热,都无法融化的冰川,可想而知这种冰的寒冷程度,若修为不够,进去也是死路一条,他不想夏元秋和朱焱去送死,当然也不想自己去送死。 朱焱淡淡扫了他一眼,挑眉道:“你平时看起来眼也不拙,怎的?看不出来吗?” 叶瑞摇头:“我只能看出修为低于我的人,你们二人修为高出我不止一星半点,我怎么看?” 夏元秋笑道:“叶族长,我们虽然没有达到修神境,但我相信,人的修为不止在顺境中会有所增长,在逆境中也一样会增长,甚至增长的更多更快,说不定咱们进入冰川不久,便都能有所突破。” 果如他所料,二人的修为都没有达到修神境,难怪苟院长在送他们离开时,那一脸毫不隐藏的担忧。 人苟院长这是明知他们是来送死的呀! 那自私的臭老头,为了他们北海城,明知此路不通,却依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前来送死而不加以阻拦,若他能活着回来,他一定,一定要去北海城,好好的鄙视那苟老头一番。 元君看着那远处的白色世界,云淡风轻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若要走,我们绝不强求。” 叶瑞最讨厌有人小瞧他,尤其是像元君这种长相妖孽,实力深不可测的人,显得他多牛掰,而自己多怂。 “谁后悔了?我才不会后悔,你可别忘了,咱们四人之中,谁的寒魄术能技高我一筹?”他有先天优势,御水术炉火纯青,寒魄信手拈来,虽与夏元秋朱焱学了同样长的时日,他却更为精熟,就算是天才如元君,也未必能胜过他。 元君侧目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后悔就行,到时需要帮忙别客气,吱一声便成!” 叶瑞讨厌死元君了,这家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世人皆是匍匐于他身前的臣民,让人感觉自己站在他身前十分的渺小。 1713.第1713章 天府玉液 第1712章 可毕竟元君也没说什么恶言,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将这种不爽压入心底,待日后寻机再回给他。 论实力,元君无疑是四人中的佼佼者,论身份,他冥府少君的身份,足以碾压三人一万遍。 血液里的高贵,是与生俱来的,言语中的疏离,是经经年养成的习性,并非刻意。 但这些叶瑞不知情,只当元君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元君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水囊递给夏元秋:“这是在天府碧瑶池取来的玉液,你尝尝!”他离开西凉之时,父君给了他不少好东西,这只是其中一样罢了。 夏元秋接过水囊,直接递给了朱焱:“我不渴,你喝吧!”她朝朱焱眨了眨眼,嘴角泛着狡黠的笑意。 朱焱勾唇,爽快的接下水囊,朝着元君道:“多谢,这天府碧瑶池的玉液,可是好东西,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朱焱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一点也不客气,那玉液清凉甘甜,自喉间缓缓滑入肺腑,一股股热流瞬竟四散溢动,提调着他体内的细胞全部开始活跃起来,他修为本就停滞在修尊境通往修神境的关口,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力量开始在撞击着那道关壁,他迅速将水囊递还给夏元秋,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全力破关。 叶瑞一瞧这状,立马嚷道:“这玩意这么神?我也来一口,我也来一口!” 元君好心疼刚刚朱焱灌下的一大口玉液,他自己都没舍得喝上一口,本想全部留给元秋的,可谁知,倒让朱焱捡了个大漏。 他横了叶瑞一眼,没好气道:“你没看元秋还没喝吗?一会有剩的才能轮上你!” 水囊本就大,里面的玉液也不多,朱焱灌下一大口,里面只剩下一小半,她不好意思再喝,便将水囊递回给元君,笑道:“我真的不渴,你自己留着喝吧。” 元君不接,他认真道:“这玉液是父君给我的,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对我的修行是没有用处的,但对你们来说却有大好处,所以我才留下给你。” 他是冥君之子,不是血肉凡胎,这种玉液对他而言,只有解渴的好处,再没有别的好处。 夏元秋见他十分认真,便也不再推辞,自空间戒里取出两只玉杯,将玉液一分为二,递了一杯给叶瑞。 叶瑞故意无视元君冰冷的眼神,赶忙举杯饮尽,就怕一会元君会将这杯玉液给夺回去。 与朱焱一样,玉液入腹,那温凉的玉液在体内化做一股股强悍的气元,不断冲击着他们停滞不前的关壁。 三人皆就地破关,元君则为他们护法。 朱焱周身左右不断涌现出强悍气流,干旱的地面平地卷起漫漫风沙,迷了元君之眼,待风沙散尽,那满面黄沙的朱焱终于睁开了眼,那一目光华万千敛尽,神韵濯濯。 “破了?”元君挑眉。 朱焱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黄沙,勾唇笑道:“破了,多谢成全!” 元君哼道:“不是我成全你,是元秋成全你,要谢就谢她,不必谢我!” 1714.第1714章 关你什么事?我乐意! 第1713章 朱焱莞尔,耸肩以对,他能想象得到元君此时的心情,一定很酸爽吧!哈! 半个时辰后,夏元秋和叶瑞也相继破关成功,叶瑞由原本的修王境巅峰晋阶至修尊境中阶,而夏元秋则由修尊境初阶晋阶至修尊境高阶巅峰,只差一步,便能成为和朱焱一样的修神境强者,只这一步,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跃。 叶瑞感受着体内无比充沛的力量,心情好到爆:“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晋阶修尊境,没想到,只这一口玉液,便令我破关如破竹,爽,真是太爽了!” 叶瑞转身对着元君,一扫之前的万般不满,笑眯眯道:“你那玉液究竟是哪里弄来的?天府又是什么地方?” 元君伸手指了指上空,淡声道:“天府自然就在九天之上咯,你想去吗?” 叶瑞一愣,随即道:“我是认真的,你开什么玩笑?不愿意说就算了,用得着编这样的谎话吗?” 元君摇了摇头,不再吭声,转身往冰川的方向走去。 叶瑞扯了扯朱焱的衣袖,低声道:“他这人什么毛病?” 朱焱道:“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他罢了,并非是他有毛病!” 叶瑞一愣,这又是啥意思? 夏元秋道:“叶族长,元君和我们不一样,他不是普通的凡人,也不会随便的说谎,试问,若非是九天之上的东西,又如可有此妙效?” 叶瑞被他们彻底搞懵了—— 待他回神时,朱焱和夏元秋也已经走远。 越靠近冰川,越能感受到那一股股寒入心魄的凉意。 一方极炎,一方极寒,没有海拔高度,就这么平地而起的连绵冰川,前一刻的地面还觉着烫脚,这一刻的地面又冰冷刺骨。 就算他们用了气壁护体,依旧无法完全阻挡住那极寒,叶瑞冷得直发抖,将空间戒里的棉被裹在了身上,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这才算好过了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冷吗?”朱焱握住夏元秋的手,触及冰冷,便不断为她呵着热气搓手掌。 夏元秋摇头:“还好,有炎火护体,这寒气倒也伤不了我。” 朱焱笑道:“我猜也是!”他同样有炎火护体,虽然感觉冷,却并不觉得接受不了。 元君扭头鄙夷的看着朱焱,道:“她既然不冷,你搓她手干嘛?” 朱焱挑眉:“我乐意,我管得着吗?” 元君正欲发作,叶瑞见情况不妙,忙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冷吗?你们都不冷?” 夏元秋赶忙顺着叶瑞的话道:“你个傻瓜,学的寒魄术都白学了吗?你可以将寒气化成元气,收归己用,既能护体,又能增长修为,一举两得,你还不试试?” 叶瑞一听这话,立马收了棉被,嚷道“你也不早说,害我白冷这一路!” 朱焱笑道:“还以为你知道呢,傻帽!” 见他们三人相处的其乐融融,元君又酸了:“果真是傻帽,被人叫傻帽还傻笑,傻得不行了!” “关你什么事?我乐意!”叶瑞低声嘀咕。 1715.第1715章 冰洞 第1714章 在连绵无尽的北域冰川中行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他们甚至连那玄冰究竟是何模样都不清楚,如何才能找到玄冰? “快看,这里有一个冰洞。”走在左前方的叶瑞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冰坡嚷道。 三人迅速朝叶瑞所指的方向围拢,果然是一方冰洞,有明显的人工痕迹,四人进入冰洞内,冰洞内壁十分光滑,仿佛经由人工细致打磨。 这太稀奇了,在这种冰天雪地里,怎么会有人类生存?若不是人类,又是什么? 冰洞很深,他们继续往里走,竟然在一处冰面下发现有一件人类的衣服被冰封在此。 朱焱用炎火焚化冰面,将那衣服自冰层里取了出来。 是一件浅青色的斗篷,款式简单,分不清是男人用的还是女人用的。 能在这里找到衣服,证明这里曾有人迹,衣服被冰封于冰层之下,证明衣服在很多年以前就存在,以至于在冰层加厚时,将它冰封于此。 夏元秋将衣服收入了空间戒,四人继续往里走,找寻着人类留下的痕迹。 “你们看,是夜明珠!” 越渐狭窄的冰壁上方,竟然镶嵌着至少十颗璀璨的夜明珠,个头硕大,明亮瑞丽。 夏元秋满目激动,这夜明珠,和他们在神君宝库中得到的夜明珠一模一样,都一样的硕大明亮。 朱焱飞身而起,自冰壁上撬下一颗夜明珠,明珠年久封于冰层之中,触手十分寒凉,朱焱迅速用炎火驱尽夜明珠上的寒凉。 元君道:“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也会有贪婪的时候,见到这样特别的夜明珠,暴露你婪的本性了吧?” 叶瑞不解:“什么西凉国太子?西凉国在哪里?” 朱焱没理他们,径直自空间戒中取出一颗与之一模一样的夜明珠,两颗并行比较,几乎分不出彼此。 “你竟然也有这样的夜明珠?”叶瑞惊讶道,他从没见过这么大颗的明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种明珠价值连城。 夏元秋道:“这是我父亲留下,一定是他,他来过这里,留下了这件衣服,留下了这些明珠。” “你父亲?你父亲卓钟海,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元君不解,朝夏元秋发问。 夏元秋道:“不是卓钟海,卓钟海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是神君,两百七十年前和闻人拓大战后引发火山爆发的神君,我是他的女儿,我此行的目的,不止是找寻玄冰,也为了找寻两百多年前失踪的父亲,他果然来过这里。” 叶瑞瞪大了双眼,惊讶道:“就是那个将云涌大陆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神君?” 夏元秋点头:“没错,就是他,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只是事有凑巧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他也想弥补,所以独自来到北域冰川,想要寻找到玄冰,以解云涌之困,谁知他在进入冰川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去,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死。” 叶瑞道:“可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你就算找到他,也未必——还是活的——” 1716.第1716章 另一个时空 第1715章 “不,他一定还活着。”夏元秋无比坚定,她和父亲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摸不着,看不见,可却确实的存在,她能感觉到,她的父亲还活着,在某处等着她。 叶瑞有些理解不了,他又问:“你父亲是神君,可他在两百七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那你究竟多少岁?” 夏元秋苦笑:“有些事情我解释不清楚,你们相信灵魂可以穿越时空吗?” 叶瑞理解不了,也不知道什么叫灵魂穿越时空,可元君却明白一些。 他道:“既然连我们的本体都能穿越时空,灵魂为什么不可以?我的分身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夏元秋点头:“没错,可我说的时空,和你说的时空虽然相似,却不一样,那里的时间和这里不一样,所以年龄这事,我解释不了,我唯一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的是,我和我父亲,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来自另一个时空,一个你们所无法想像的时空。” 叶瑞道:“那个时空是什么样子的?” “一时半伙也说不清楚,待以后有空,我再好好说给你们听。” 这胃口吊的,叶瑞心里痒,也只能忍住,没法子,谁让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朱焱将冰壁上的明珠都撬了下来,分了四颗给叶瑞,四颗给元君,元君本不打算要,可想到这是元秋的父亲留下的东西,便没有推辞。 冰洞内再没有别的东西,他们转悠了一圈后便出了冰洞。 能在冰洞内找到衣服和夜明珠,证明他至少在这里生活过,那怕只是一天。 离开冰洞时,目力极好的元君也有了发现,在冰洞外往左的方向,他发现冰层下边有一根发簪,翠玉所制,十分精致。 朱焱用炎火化开冰面,取出发簪,那簪头雕着淡雅的白兰,十分精致,在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发簪?难道进入北域冰川的人,不止是父亲,还有别的人? 叶瑞道:“玉簪在云涌大陆十分少见,你有没有发现,云涌大陆上的姑娘们,都不太喜欢戴首饰?” 夏元秋倒真是发现了,真没见过几个女人戴首饰的,顶多了就是用一根普通的银簪挽个发,她也是这样,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确实如此,这是为什么?”夏元秋问。 叶瑞道:“因为云涌大陆上的玉矿极少,仅有的那片玉矿就在南陆岛附件,太热了,没有人去开采玉矿,靠近南陆岛,便等同于找死,没有人会为了一块玉料而不顾生死。” “所以在云涌大陆上,拥有玉饰便等于拥有极高的身份,一般人是不可能戴得起玉饰的。” 夏元秋看着掌心寒凉无比,精致绝伦的玉兰簪,喃喃道:“究竟是谁的呢?” 朱焱道:“这根玉簪所出现的方向,正好为我们指了一条路,我们沿着这条路走,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众人皆无异议,沿着朱焱所说的方向走去。 “你们有没有发现,似乎总有一团白影在我们四周出现?”叶瑞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 1717.第1717章 神秘兽 第1716章 元君凉凉道:“早发现了,就你迟钝!” 叶瑞也没功夫跟他计较他的毒舌,忙问;“究竟是什么东西?” 夏元秋道:“应该是生活在冰川里的某种生物,就像只生活在北极的北极熊,它们天生便能抵御这样的严寒,反而无法适应外头的炎热。” “那它为啥总在我们眼前晃悠?它想做什么?会攻击我们吗?”叶瑞道。 朱焱摇头:“目前看来不会,它似乎只是对我们这些外来人类比较好奇,我想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人类了。” 当然是很久没见过,这里可是北域冰川,不是人人都能活着走进来,又活着走出去的。、 元君想要捉住那团白影,夏元秋忙喊住他:“不要碰它!” 元君缩回了手,不解道:“捉住它问问你父亲的下落,岂不是省事多了?” 夏元秋摇头:“不成,这种东西多为群居,你一捉它,它立马便会想办法通知自己的同伴,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那怎么办?我们若不先动手,说不定它们会率先对我们发动攻击,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里可是冰川,谁知道它们有没有什么阴招数!”叶瑞道。 夏元秋又看了眼那一掠而过的白色身影,它们以四肢落地跳跃,双目十分有神,应该是灵兽一类,若是恶兽,早就朝他们扑上来了,还会等到现在? 夏元秋想到一个好主意,笑道:“你们先稍等,我进空间一会。” 三个大男人留在原地,她独自进了空间,在空间里忙活了半个时辰后才出来,手里拎着两只大食盒,他将一只食盒递给了朱焱,道:“这些是我们吃的。” 叶瑞一听夏元秋做了饭,立马咽下一口口水,指着另一只食盒道:“那这些呢?” 元君笑道:“我明的了,元秋是要使美食计。” “正所谓栓住一个人的胃,便能栓住一个人的心,同样的话,也能适应在兽类身上。”夏元秋笑眯眯的令着食盒走向数丈之外的冰面上,将食盒里的食物一盘盘的端出,整齐的摆在冰面上。 她高声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若各位不嫌弃,尽可放心食用。”她转身回到朱焱身边,朱焱低声道:“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听懂!” 叶瑞笑道:“就算听不懂,也能凭本能闻着味前来,世上没有人或兽能抵挡得住夏元秋做的食物。” 元君也道:“确实!” 叶瑞馋得不行,忙道:“咱们赶紧吃吧,一会冻成冰块就吃不了了。” 元秋笑道:“你放心吧,我用炎火温着呢,否则这一拿出来不就成冰了吗?还用得着等一会?” 为了尽快将温热的食物吃下,夏元秋将所有的饭菜分成了四份,每人一份。 见夏元秋将自己碗里的大鸡腿夹到了朱焱的碗里,叶瑞忙嚷道:“我这不够,你不吃就给我吧!” 朱焱横他一眼:“想得美,你吃的鸡屁股去吧!” 提到鸡屁股,叶瑞便不由自主的想到被青甲地龙羞辱的画面,顿时胃口全消! 1718.第1718章 三只小兽 第1717章 元君目力极好,叶瑞看着那些身影一团模糊时,元君已经能看清那白影的清楚模样,是三只纯白的小兽,小兽个头非常小,比小白也大不了多少,一身的白色兽毛长及地面,在奔跑之时,白色兽毛不断在空间翻飞,不但遮挡住了它们的模样,也因兽毛的外散翻飞显得身子极大,营造也一种此兽体形颇大的假像。 难怪它们一直不肯停下来,为的就是营造也这种假像,让人产生害怕的心理,以达到驱逐闯入者和对手的目的。 三只小兽在食物前停下,先是围着盘子转了几圈,又凑头上前闻了闻,却始终没有吃,似乎对食物很不放心,可又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左右纠结着。 朱焱手里捏着夏元秋给他的鸡腿,走到距离三只小兽不过两丈远处停下,他当着小兽的面咬了一口鸡腿,吃得美滋滋香喷喷,笑呵呵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不吃,盘下的火熄了,这食物冻成冰块,可就不好吃了。” 浓密的白色长毛中透出两道湛湛精芒,精芒死死的盯着朱焱手中的鸡腿,朱焱甚至感觉到他听见了它们吞咽口水的声音。 朱焱挑眉,扬了扬手中的半只鸡腿,道:“你们要吃这只?” 三只小白兽齐齐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啊! 朱焱甩手将鸡腿扔了出去,三只小白兽迅速跳起身,扑向空中的那只鸡腿。 鸡腿毕竟只有半只,小白兽再小,也不够它们三个吃,既然不够,那自然会有先吃后到的。 动作最慢的那只,等鸡腿落到它的嘴里时,但只剩下一根骨头,它气得狠狠吐出那骨头,又见两个同伴并没有中毒的症状,立马转身扑向那只烤得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烤鸡,它决定一口也不给它们剩,它要全部独自吃完。 然而,想象永远都比现实要丰满,它再次慢了两个同伴一步,烤肥鸡被一个同伴整只叼走,烤肥鸭被另一个同伴叼走,剩下的,便只有一条蒸鱼和两样点心。 这些东西虽然也美味,却哪里比得上烤鸡烤鸭那般诱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只小白兽没抢到心仪的食物,竟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小白兽的哭声和人类孩子的哭声一样,哇哇的叫唤着,听着令人于心不忍。 夏元秋忙朝朱焱使了眼色。 朱焱会意,缓步走至小白兽身边,道:“不就是烤鸡烤鸭吗?我们那里还有,跟我来吧!” 小白兽瞬间止住了哭声,长毛缝里的两只眼睛盯着朱焱,满是狐疑。 朱焱道:“来不来随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再晚一步,烤鸡和烤鸭都会被吃光的。” 一想到刚刚那到嘴边又飞了的烤鸡烤鸭,小白兽那叫一个委屈,立马跳了起来,跟在朱焱的身后往夏元秋那边小跑而去。 夏元秋将碗里的鸡翅膀递给小跑而来的小白兽,笑道:“这个是鸡翅,比鸡腿还好吃,你尝尝。” 小白兽认真看着夏元秋那双真诚明亮的眼睛,没有犹豫的接过她递来的鸡翅,赶忙咬了一口。 1719.第1719章 血脉 第1718章 一口鸡肉下肚,小白兽迫不及待的又咬了第二口第三口,眨眼的功夫,一只肥硕的鸡翅便进了小白兽的肚子。 叶瑞一瞧这状况,赶忙将碗里剩下的那只鸭腿抓在手里狠狠咬了一口,忙道:“我这里没有了,别看我别看我。” 元君将自己的碗递了过来,他最爱吃的是炒粉条,烤鸡并不是他的最爱,贡献出来也无妨。 小白兽尝到了味道,那里肯停下来,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元君递来的碗,不单将烤鸡吃了个干净,连碗里剩下的鱼肉青菜和米饭也吃得一粒不剩。 夏元秋取出水囊,倒了一碗水递给小白兽:“慢点吃,别噎着。” 小白兽胡乱的点头,又咕噜咕噜将一碗水给喝下,这才算吃饱,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那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眨巴着看夏元秋,突然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冰川?” 它果然能说人话,在它开口哇哇大哭之时,众人便已经预料到,却依然忍不住惊喜。 能说人话,便证明它们绝不是普通的灵兽,很有可能是神兽。 夏元秋道:“我们是来寻找玄冰的,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玄冰吗?” 小白兽一听这话,眼睛里立马泛出惊恐之色,它的身子迅速跳起,忙嚷道:“不知道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根本就没有玄冰,你们走吧,赶紧走吧!”小白兽迅速转身,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叶瑞吐出嘴中的鸡骨头,哼道:“果然是兽性难改,刚吃完就不认账,白眼狼!” 朱焱道:“起码我们知道了,在这冰域冰川,是真的有玄冰的存在。” 叶瑞不解:“你是怎么知道了?那小家伙也没说呀!” “你没看见它一听见玄冰二字,眼神立马变了吗?惊恐,慌张,若非它知道关于玄冰的事,又怎会露出这种眼神?” 叶瑞瞪圆了眼道:“那么小的眼睛,你也能看出这些情绪?我怎么看不出来?” 元君不阴不阳道:“你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你没有兽血和兽眼,你是纯正的人类。” 朱焱立马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也是纯正的人类似的!”哼——不人不鬼的血脉,难道会比拥有神兽血脉的人更像人? 叶瑞瞪着夏元秋道:“你丈夫是有兽血和兽眼的人这事你知道吗?如果不知道,现在知道也不晚,还年轻嘛,还有选择的机会是吧!” 夏元秋轻笑:“你或许不知道,我和朱焱一样,都是有兽血和兽眼的人,我们天生一对,再没有人比我们彼自更适合对方。” 叶瑞摇头:“也不知是这世界太疯狂了,还是我太幸运了,我跟三个人在一块,其中两个是有兽性的人,一个是——”他看眼一脸冰冷的元君,终是没将心里想说的话说出口。 “一个是什么?”朱焱挑眉笑问。 叶瑞赶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随口瞎说的。”他算是发现了,他宁可得罪朱焱和夏元秋,也绝不能得罪跟瘟神似的元君。 1720.第1720章 征服 第1719章 元君懒得理会叶瑞,朝夏元秋道:“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将它抓回来?” 夏元秋摇头,淡笑:“不用,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等着,它们一定还会回来。” “还会回来?为什么?”元君不解。 朱焱接腔道:“这还不明白吗?你没见到那几只长毛兽吃烤鸡时的模样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显然它们从前从没吃过这样的美味,尝过之后,它们难道不会想再吃一次?甚至更多次,这种感觉你们没有过?” 叶瑞赶忙点头:“有过有过,这种感觉我很清楚,真的很难忍受,脑子里全是美味佳肴的影子,挥之不去,吃什么都不香。” 夏元秋笑道:“没错,我就是利用它们贪吃的弱点,等它们再回来时,便由我掌握主导话语权,当然,仅仅为了食物,它们或许不会这么轻易的臣服,我还可以许给他们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叶瑞就像个好奇宝宝,无论夏元秋说什么,他都有问题要问,半点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夏元秋指着那已经被寒冰冻住的空碗道:“我刚刚给它喝了灵泉水,它尝过滋味,知道那东西的妙处,用大量的灵泉水作为交换,你们认为它会不会答应?” 叶瑞嘀咕:“那也得看值不值!”灵泉水他喝过两回,也没感觉出有什么特别。 朱焱朝夏元秋道:“别理他,傻老帽,屁事不懂。” 叶瑞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好歹也是一族之长,他怎么能随意给他取外号呢?傻老帽这外号一点也不好听好不好。 北域冰川的白天似乎特别长,也许是太过无聊,显得这时间过得慢吧! 待傍晚之时,炎日向西,火云连天,北域冰川似乎更冷了。 距离上回吃饭已经过去近三个时辰,他们饿了,那些小家伙们自然也该饿了。 果然,不一会,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三道白色的模糊兽影,正是白天吃了他们食物的三只小兽。 夏元秋站在原地不动,刻意将脸别开,不去看它们。 三只小家伙来到夏元秋的身前,其中一只个头较大的小白兽道:“你做的食物很美味,能再给我们做一份么?” 她向来对这种小动物的请求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可今日,为了能得到玄冰的下落,她只能硬起心肠。 夏元秋朝那小白兽道:“我着急去寻找玄冰,恐怕没有空为你们做食物。” 三只小白兽的眼里皆泛出惊色,可它们却没走,依然满眼期盼的看着身前的夏元秋。 夏元秋取出三只小碗,用灵泉水将三只小碗注满,递到了三只小白兽的面前。 三只小白兽也没有客气,一口气咕噜咕噜灌下,一脸的意犹未尽。 夏元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道:“这水好喝吗?” 三只小白兽赶忙点头:“好喝好喝!” 夏元秋又道:“这种水我有很多,你们想天天都能喝到这种灵泉水吗?” 三只小白兽眼中迅带散发出兴奋的光芒,不断的点头:“想想想!” 1721.第1721章 雷冰谷 第1720章 “还能在我空闲的时候吃到我做的菜!”夏元秋笑眯眯道。 三只小白兽又不断的点头:“好好好!” “只是,我现在急着找玄冰,若你们能将玄冰的下落告诉我,我便立马给你们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令夏元秋意外的是,三只小兽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犹豫太久,它们很快便点了头,看来是她低估了食物的力量。 在这冰天雪地里,它们平日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如今好不容易有吃美食的机会,它们如何肯轻易的放过? 个头最小的,也正是之前哇哇哭过的小白兽道:“玄冰确实存在,就在雷冰谷里,雷冰谷里常年雷暴肆虐,可那雷冰谷中住着一个妖怪,听说那妖怪吃人,不止吃人,甚至连我们这种浑身是毛的兽也吃,千百年来,没有谁敢靠近雷冰谷,靠近雷冰谷的下场,只有死。甚至在冰川里谈论雷冰谷的,也会莫明天其妙的倒霉,所以大家都能雷冰谷禁口不提。” 夏元秋忙问:“你们可有见到有人进入雷冰谷?” 小白兽摇头道:“没见过,从没听说过,这北域冰川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另一只个头稍大的白兽道:“你才多大?你知道个屁呀!” 夏元秋一听这话有戏,赶忙问道:“那你见过吗?一个男人,体形高大,喜欢穿青色的衣裳,眼睛很大,很有神!你见过吗?” 那小白兽摇头:“没见过,我只听师傅说过,它曾经见过一个女人进入了雷冰谷,后来就再没有出来,一定是被妖怪给吃了!” 说到女人,夏元秋便想起在冰洞外拾到的玉簪,会是那个女人吗? 朱焱道:“冰川这么大,它们不可能见过进入冰川的每一个人,别灰心,一定会找到的。” 夏元秋点头:“先找玄冰吧!” 叶瑞朝那小白兽道:“小家伙,能带我们去雷暴谷吗?” 小白兽的眼神很犹豫很挣扎,可尽管如此,它们依然点了头:“可以带你们去,我们不会靠近,更不会陪你们一起进去!” “那是自然,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免强你们做不想做的事!”夏元秋承诺。 有了夏元秋的承诺,小白兽们这才放心,摸了摸肚皮道:“可我们现在饿了,而且这天色已经暗下,不如我们吃饱了再去如何?” 夏元秋哭笑不得,这几个小家伙,倒是时刻不忘要填饱肚子。 她干脆带着三只小白兽和朱焱等人进了玉镯空间。 青甲地龙远远的瞧见三只小白兽,立马蹿了过来,巨大的兽目瞪着小白兽,惊讶道:“这,这不是比蒙兽么?” 小白兽一点也不怕个头巨大的青甲地龙,眨巴着眼睛道:“你知道我们?” 大青点头:“我曾听同族的长辈提过你们,说你们是世上个头最小的神兽,虽然个头最小,毛却最长。” 小白兽有些失望:“就只提到这些?” 大青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止,长辈们说过,比蒙兽虽然个头小,可力量却十分强悍。” 剩下的明天补,眼睛睁不开了,先休息哈! 1722.第1722章 大青爱记仇 第1721章 力量十分强悍?他们除了见到它们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之外,实在没看出来它们所谓的强悍究竟是怎样的。 可能令大青都如此兴奋的神兽,想来一定不是一般的神兽。 三只比蒙兽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叹息,垂头不语。 “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喜欢被别人说你们强悍吗?”大青不解。 小白兽叹道:“强悍那是以前的事,如今的比蒙兽,连当初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大青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会连当初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看着小白兽,对它们的遭遇很是好奇,可小白兽似乎并不愿去提及此事,只是叹息着各自走开。 叶瑞暂时放下对大青的偏见,问道:“你说比蒙从前很强悍,究竟强悍到什么地步?你举个例子来说说看!” 大青看着渐行渐远的比蒙兽,道:“听说一只比蒙兽,能敌得过两只青甲地龙,你觉得这样的力量,够不够强悍?” 莫说叶瑞一脸吃惊,便是朱焱夏元秋甚至是元君,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小的小家伙,从前竟然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真是令人想象不到。 “真,真的假的?”叶瑞提出质疑。 大青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转身昂着龙头大摇大摆的离开。 夏元秋道:“叶族长,大青虽然调皮,一肚子坏水,可它本性不恶,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朱焱笑道:“元秋也说了,它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虽然本性不恶,却很调皮,也很爱记仇,你这般质疑它的威严,就不怕它再报复你吗?” 叶瑞一想到上回被大青害得惨状,立马感觉后背发凉,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 夏元秋横了朱焱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大青哪有你说的那么爱记仇?别胡乱吓唬人!” 两夫妻你一言我一语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叶瑞站在原地发愣,那这大青,究竟会不会记他的仇?他是该信朱焱,还是该信夏元秋?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元君正站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元君皱眉看着朱焱和夏元秋携手而行的背影,面色沉郁。 叶瑞赶忙朝元君靠拢:“你在看什么?”在不确定大青那家伙会不会对他不利之前,他必须找一棵大树靠着,元君显然是一棵不错的大树。 “滚开,离我远点!”元君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令人窒息。 叶瑞看着元君渐行渐远的背影,暗自嘀咕道:“你自己心情不爽快,干嘛拿我撒气?我是你的出气筒吗?” 好吧,他现在又落单了,他连看一眼大青的勇气都没有,踮着脚快步朝木屋走去。 现在对他而言,最安全的地方,无疑就是木屋了,若他记得没错,大青从来不会进木屋。 只可惜,他这脚刚踮起来还没走上几步,自他的身后便传来大青嘲弄的声音:“你这是着急去哪儿?” 1723.第1723章 灵液 第1722章 叶瑞干笑,忙道:“不着急去哪儿,就是有点累了,我去睡会!”他拔腿便跑,速度虽快,却如何跑得过体形巨大且早有防备的青甲地龙。 大青顺利的将他拦截,眨着一双铜铃巨目道:“怎么一见我就跑?怕我再给你吃鸡屁股吗?” 提到鸡屁股,叶瑞的脸刷的一下绯红,这事只有他和青甲地龙知道,没有别人知道,他可不想这事传出去,一旦传出去,他这颜面何存? 叶瑞左右看了看,见除了他再无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干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怕呢,我这人就喜欢吃鸡屁股,你那天若不给我吃,我还跟你着急呢!” “是吗?那敢情好,我和小青最讨厌吃鸡屁股,以后所有的鸡屁股,我都给你留着,怎么样?够意思不?” 它还有脸问够意思不? 他强撑着笑,咬牙道:“够,太够了!” 大青嘿嘿一笑,又道:“既然我对你这么好,这么够意思,那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叶瑞依旧强撑着笑脸道:“你想怎么表示表示?” 大青动了动身体,叹息道:“你也看见了,我这身体太大了,背上有虫子咬我,我也拍不到呀,元秋说过,有虫子咬,是因为太脏了,让我多注意洗澡,可这背上我怎么洗?我够不着啊!你说是吧!” 是,是你个大头鬼,你丫皮那么厚,刀剑不入的,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能敢咬你?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就如朱焱所说,他不能轻易的去挑战它的威严,否则后果会更严重。 可它有威严,他也有尊严的好吧,好歹也是堂堂巫族族长,怎么能沦落到去给一条大爬虫搓背? “哎哟哎哟——哎哟我肚子疼,好疼啊!”他捂着肚子往木屋的方向挪去。 大青长尾一扫,将他卷上了它的背上,身形迅速移动,带着他来到它和小青居住的山穴前。 大青小心翼翼的将他从背上放下,道;“你别乱动,我这里有上好的灵液,你拿个碗来,我去给你取。” 叶瑞一听有灵液,立马二话不说便将碗自空间戒里取了出来,大青守着一眼神妙的灵泉,它说它有灵浪,他还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稀奇,只是它愿意将这种好东西分享给他,他还是挺稀奇的。 没一会,大青用尾巴托着一碗‘灵液’回来了,它将灵液递到了叶瑞的面前:“快喝下它,喝了这个,保你百病消除,修为大增。” 好家伙,叶瑞一听这玩意喝了不仅能治病,还能增加修为,立马毫不客气的端了碗便喝,一气灌下大半碗。 他喝下大半碗‘灵液’后,吧唧着嘴道:“怎么有股子骚味?” 大青别过头不看他,身子不断的震颤着,另一边的小青立马绷不住了,笑得在地上不断打滚。 一瞧这状况,叶瑞除非真是傻子,否则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他立马将手里的碗丢下,蹲在地上不断干呕。 1724.第1724章 有事相求 第1723章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日被一只兽耍得团团转,从前的那股子聪明劲,在遇到更聪明的这些人和兽后,他变成了一个傻瓜。 “叶族长,你这是怎么了?”夏元秋不知何时自厨房里出来了,瞧见叶族长蹲在地上呕吐,便过来询问。 叶瑞很想向夏元秋告上一状,让她看好这两只大爬虫。 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他能说这只大爬虫不单上次逼他吃了鸡屁股,今天又骗他吃了尿么? 他恨的几乎咬碎一口钢牙,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饿得吐了?”夏元秋挑眉。 叶瑞强颜笑道:“是啊,老毛病了,一饿就吐,你赶紧去做饭吧,一会吃饱了就没事了。” 夏元秋见他脸色黑沉,便道:“我给你把脉看看吧!” 叶瑞赶忙摆手:“不用不用,真的是老毛病了,只要吃了饭就会好,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夏元秋点头,又朝大青和小青道:“叶族长是我的客人,你们不许欺负他,明白没?” 大青抬着眼看天,不理夏元秋,小青赶忙点头:“明白了!” 夏元秋走后,叶瑞艰难的自草地上站起,狠狠瞪了大青一眼,没好气道:“现在你满意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大青耸肩:“你一直都可以走,我拦过你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好啊! 小青凑上前道:“师傅,叶族长挺可怜的,师傅您别再欺负他了!” 叶瑞一脸感激的看着小青,还是小孩好啊,纯真善良。 “师傅,你这样一直欺负他,显得太以大欺小了,不如以后这事让我来,我年纪小嘛!” 叶瑞差点没吐血,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看来他以后一定要少来这里头,眼不见为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夏元秋在溪畔找到比蒙兽,三只小兽完全没有因为离开冰川而感到有任何不适,显然它们并非天生便是依靠冰川而活的兽类。 “你们在这呢,找你们好半天了。”夏元秋来到比蒙兽的身前蹲下,为那只毛发格外凌乱的比蒙兽理了理身上的长毛。 小白兽眼中满是感激,道:“谢谢!” 夏元秋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小傻瓜,你们不是饿了吗?走吧,去吃饭!” 三只比蒙兽没有动,依然站在原地,六只晶亮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她。 “怎么了?”夏元秋不解,重新蹲回到它们身前。 个头最小的比蒙兽道:“人类姐姐,你能拥有这样一片空间,在这空间,不单有神兽镇守,还有很多稀世灵药,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对不对?” 夏元秋笑道:“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能得到这些,是我运气好罢了,你们为何突然说这个?” 小比蒙兽道:“我们有一事相求!” 夏元秋挑眉:“你们有事要求我?这事确定是我能办到的吗?” 小比蒙兽摇头:“不确定,但我们希望你能试一试,说不定就成了呢?” 1725.第1725章 比蒙王 第1724章 “究竟是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先说说看!” 小比蒙兽深吸了口气,明知四周左右没有人,依然四下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其他人后,这才开口:“人类姐姐,就像青甲地龙所说,我们比蒙兽一族从前也曾辉煌过,我们拥有强悍的力量,在神兽族君中,亦是地位非凡,可如今,我们失去了力量,正因为我们失去了力量,所以才迁居于此,以免比蒙兽一族就此灭亡。” “你们为何会突然失去力量?”夏元秋不解,问道。 小比蒙兽道:“你有所不知,我们比蒙兽一族不像其它的神兽族,数量多,繁衍迅速,我们比蒙兽每百年才能孕育出一个小宝,整个比蒙兽族,一共也没几个成员,我们群居于森林之中,因我们力量十分强悍,占据了森林中最为宝贵的一片林地,由此惹来许多灵兽和神兽的不满,也有神兽为此向我们挑战,皆以失败告终,直到有一天,我们长年食用的林泉被人下了毒,那毒无色无味,饮下后我们立即便失去了力量,那些可恶的人类便趁机捕捉我们,我们族中唯一没有喝下毒泉的比蒙兽及时赶来,他为我们赢得了逃走的时机,我们逃出森林后,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它的出现,后来经我们打探,得知它已经被那些可恶的人类用卑鄙的手段擒住,我们丧失了力量,根本无法将它救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坐在兽笼里,被那些衣冠禽兽带走。” 夏元秋问:“你们可知自己中的是什么毒?该如何解?” 小比蒙兽道:“我们中的毒,世上根本没有解药,但有一样东西可以为我们解毒。” 夏元秋忙问:“是什么?” 小比蒙兽道:“就是我们比蒙兽族被人类抓走的那个勇士,只有它的血,能为我们解开强悍力量上的剧毒封印。” 夏元秋不解,为何解毒的不灵药,而是比蒙兽血。 小比蒙兽见她一脸疑惑,忙道:“实不相瞒,那位勇士乃是我们比蒙兽族的大王,它拥有千年一出的比蒙王血,不单能解百毒,还能封印一切,也能破除一切的封印。” “所以,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夏元秋问。 小比蒙兽道:“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大王,并解救它,只有它,才能令我们比蒙兽一族重见光明,重返森林。” “可是已经过去几百年,你们如何确定它还活着?”夏元秋问。 小比蒙兽道:“比蒙王乃是整个比蒙兽一族的支柱,它若在下一个比蒙王出世之前死了,我们整个比蒙兽族,都会覆灭,而我们没有,虽龟缩于这冰川之中苟且而活,却总归是活着,这就证明,我们伟大的比蒙王,它一定也还活着,在某处,虽然艰难,却依然活着,等着我们前去解救。” 它们一直想去解救比蒙王,可它们失去了力量,除了有速度,什么也没有,一出冰川,不知有多少人和兽想要分食它们。 1726.第1726章 约定 第1725章 夏元秋十分为难:“你真的很想帮助你们,可你们也知道,我来北域冰川的目的,是找到玄冰,以玄冰之力控制即将大爆发的火山,若无法控制住大爆发的火山,不单云涌大陆上的人类会覆灭,怕是你们的比蒙王,也无法幸免。” 比蒙兽数百年来一直蜗居于冰川之中,从未出去过,更不知外面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夏元秋这一说,它们彻底懵了:“云涌大陆竟变成了这模样?” 夏元秋点头:“没错,两百多年来,云涌大陆的居民们一直生活是炼狱熔炉中,这还不止,如今这炼狱熔炉即将要大爆炸,若不能得到玄冰,整个云涌大陆都要完蛋。” 三只比蒙兽交头接耳了一番,小比蒙兽朝夏元秋道:“我们做个交易,我们比蒙兽族助你们得到玄冰,而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比蒙王,并助它重获自由,如何?” 夏元秋大喜,若能得到长年定居于此的比蒙兽的帮忙,定会事半功倍,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夏元秋忙道:“好,一言为定。” 夏元秋满面春风的带着三只比蒙兽回到木屋小院中,桌上的菜仍然冒着热气,香味四溢,叶瑞已经不知道咽了多少次口水。 朱焱见她回来,忙迎上前,低声问道:“都说了什么?去这么久?” 夏元秋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刚刚我和比蒙兽达成了一个协议,它们比蒙兽一族将鼎力助我们取得玄冰,而我们则需在事成之后,帮它们找到失踪数百年的比蒙王。” 朱焱笑道:“能有比蒙兽的帮忙,我们一定能尽快得到玄冰,离开这鬼地方。” 叶瑞也道:“说的是,这鬼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待的,我若一停下寒魄术,立马便能被冻成冰棍,也就是说,我连晚上睡觉都得运着寒魄术。” 元君没吭声,他对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元秋说好,那就好。 吃罢饭,四人三兽离开玉镯空间,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下,月光反射在光滑的冰面上,虽不说亮如白昼,起码目视无碍。 三只比蒙兽在前头领路,带着他们在冰川中左右穿行,也幸亏有它们带路,否则,他们想要找到比蒙兽的据点,恐怕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每条道看起来都一模一样,这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迷宫,若非有极其熟路的人带路,他们别说找到玄冰,就是再原路出去,也是难上加难。 三只比蒙兽在一座冰山前停下,它们转头让他们稍等片刻,待它们先进去通报一声,免得同伴们误会他们。 比蒙兽进去了约有一刻钟便出来了,出来时不再只是三只,而是足足十一只。 十一只比蒙兽,便是他们比蒙兽族最全的阵蓉了,或加上比蒙王,便是一共十二只。 一只毛发特别长的比蒙兽走在了最前头,它先是打量了夏元秋等人一眼,随即道:“你们便是小凌口中的,十分厉害的人类?” 可以明显的看出,这位比蒙兽族中的长者,对人类存有很大的偏见。 1727.第1727章 不公平 第1726章 也不能怪它,毕竟是人类害得它们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会有仇视,这一点也不奇怪。 夏元秋道:“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比蒙长者对人类的戒心很大,虽然对方口中这么说,可狡猾的人类很有可能在撒谎,人类撒谎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普遍正常。 “你们为什么要答应小凌?你们真的能做到吗?”长者问。 夏元秋摇头:“我没有承诺过我一定能做到,我只是说我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你们,至于结果会是如何,这谁又能预料得到?” 若夏元秋说肯定会帮它们救出比蒙王,它反而不会相信,会认为她在骗它们。 可她并没有这么说,反到得到了它的些许信任,认为她并不是那种喜欢说大话,诓骗别人的恶人。 又许是它认为比蒙兽一族已经穷途末路,它们别无选择,抓住一根稻草算一根,起码比没有稻草要好。 “听小凌说,你们要找玄冰?” 夏元秋点头:“不错,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玄冰,并将玄冰带走,以镇压即将爆发的火山。” 比蒙长者点头,她所说的都与小凌说的一模一样,看来是没有错了,它道:“既然你们已经和小凌有了约定,那么我们整个比蒙兽族,都会遵守这个约定,希望你们也能遵守这个约定。” “那是当然,我夏元秋一言出,百兽难追,只要我活着,绝对不会背弃我们的约定。”她说话之时,周身有浅金色光芒散逸,宛如仙子,一字一句,质地如金,没有人或兽,会怀疑她的诚意。 比蒙长者道:“既然你们着急得到玄冰,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不过我事先说明,雷冰谷内十分凶险,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压根就没办法抵抗,所以到时候,你们必须自己进去,我们能做的,只是将你们带到雷冰谷外。” 夏元秋点头,谢道:“这就足够,剩下的事,我们自己搞定。”比蒙兽能将他们带到雷冰谷外,她已经很满足了,她总不能期望所有的比蒙兽都随他们去冒险,那雷冰谷,很有可能进去了,便再也出不来。 这也是比蒙兽对他们能力的考验,若他们能出来,便证明小凌的眼光没有错,而他们的比蒙王,也会有重新回来的一日。 叶瑞怎么算都觉得这桩买卖不太划算。 他们答应帮比蒙兽找到它们的比蒙王,从那不知有多强大的神秘组织手中救出它们的比蒙王,而这些比蒙兽愿意为他们做的,就只是带个路而已。 既然他觉得不公平,自然就忍不住要说出口。 “等等,我觉得这件事还可以再商量一下!”叶瑞高声道。 比蒙兽长者藏于长毛之后的眼睛微眯:“年轻人,你说什么?你要反悔吗?” 叶瑞摇头:“也不是反悔,我只是认为不太公平!” 朱焱眉头微皱:“叶族长,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叶瑞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吗?我们和它们的约定,明摆着我们更吃亏,它们只需要带路,而我们,却要帮它们救出比蒙王。” 1728.第1728章 比蒙开路 第1727章 不待夏元秋开口,比蒙长者道:“你们若认为吃亏了,大可以自己去寻找雷冰谷,我绝不勉强。” 夏元秋忙道:“他只是开个玩笑,你稍等片刻,我和他说两句话。” 比蒙长者点了点头,转身退开。 夏元秋走到叶瑞身前,低声道:“叶族长,你刚刚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 叶瑞无比认真道:“当然是认真的,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朱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来你有将我们正确无误的带到雷冰谷的本事,否则你一定不会这么认真的反对。” 叶瑞一愣,下意识道:“我又没去过雷冰谷,怎么带你们去?带不了!” “你既然带不了,现在又逞什么能?”朱焱被他这一语噎的没脾气了。 叶瑞道:“你只是觉得条件有点不公平罢了!” 就连向来都不爱说话的元君都忍不住插话道:“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要看这件事值不值得,若你不需要它们帮忙,愿意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在这冰川里转悠,直到找到玄冰为止,那都不是事,可若你着急找到玄冰,而且急迫的需要帮助,那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条件,都不过分,明白了吗?” 他毕竟还太嫩了,想法啥的也太简单,压根就没想到这么多,元君这一破解,他顿时茅塞顿开,忙点头道:“是是是,你们说的对,是我太小心眼了。”他们此时着急得到玄冰,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在这冰川里耗着,若无法得到比蒙兽的帮助,后果不堪设想。 在叶瑞向比蒙长者道歉后,约定如前,且得到了立即执行,由比蒙长者带领所有的族兽,为夏元秋等四人开道,连夜奔赴雷冰谷。 往雷冰谷这一路,不仅冰路险要崎岖,还遇上了冰川中生活的其它猛兽,幸好多亏了比蒙兽迅速变道,巧妙的带着他们避开它们,缩短了前往雷冰谷的必备时间。 叶瑞终于彻底的明白,为何夏元秋在面对那种条件时,会一口答应,看起来连想都没想一下,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想,而是她脑子反应比他快,一瞬间便计较好一切得失。 其实夏元秋真的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比蒙兽的要求,压根就没在心里讲较什么得失,只是做了她认为该做的事,她真心愿意帮助小凌它们,帮它们找到比蒙王,令它们比蒙兽获得重生。 在比蒙兽们的全力护航下,他们在次日午时赶到雷冰谷外,就算只在谷外,他们依然能听见谷内不断传出来的雷暴肆虐声。 整个雷冰谷戒由冰山组成,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断。 夏元秋叹道:“这可真是奇景!” 比蒙长者的眼神中满是忌惮之色,它道:“我们只能送你们到在这里了,这雷冰谷内,不单有雷暴肆虐不断,据说还住着一个法力高强的妖怪,就是它引来这些乌云雷暴,令整个谷都变成这般模样,无论****,入者死,绝无生还的前例!” 先这些,剩下的明天更新。 1729.第1729章 妈妈 第1728章 夏元秋心头一动,忙问:“你久居于此,可曾见过一个男人进入这雷冰谷?大约在两百七十年前。” 比蒙长者摇头:“我们比蒙族虽久居于此,可这冰川之大,是难以想象的,我们也有我们主要的活动范围,超出那范围的地方,我们一般很少去,所以有没有一个男人来过雷冰谷,这倒真的说不清楚。” 夏元秋又道:“我听小凌它们说,你们比蒙族的某位长者曾亲眼见过一个位女子进入了雷冰谷,有这回事吗?” 比蒙长者点头:“确有此事,我曾亲眼见过一个女人往雷冰谷的方向去,但她究竟有没有进雷冰谷,我没有亲眼见到。” “那女子是何模样,你还有印像吗?”不知为何,夏元秋的心突然开砰砰乱跳。 比蒙长者道:“当然记得,那女子十分特别,看过一次绝对忘不了。” “怎么个特别?”夏元秋问。 比蒙长者道:“那女子一头卷女很是少见,颜色也不是黑色的,像是树皮的颜色,皮肤特别白,眼睛特别大,个子也高,非常漂亮。” 夏元秋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她努力平息着心头的激动,颤声道:“她的眼角,是不是有一颗鲜红的泪痣?” “我正要说呢,你怎么知道?她是你认识的人吗?”比蒙长者好奇道。 夏元秋的身子一个踉跄,幸好朱焱在她身边,及时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看着夏元秋不断涌出的泪水,朱炎一阵心慌。 “是妈妈,是我妈妈,她没死,她真的没死。” 朱焱咽下涌上喉头的话,他不想让元秋更难过,两百七十年前没死,并不代表,现在还活着。 叶瑞疑道:“妈妈是什么?” 元君拿眼瞪他:“傻帽,看不出来吗?若不是她母亲,她能哭吗?” 比蒙长者听了元君的话,也是心头大悟,只是奇道:“你和你母亲,半点也不像。” 夏元秋点头:“我的模样变了,自然和她不像。”她妈妈是混血儿,身材高挑,白皮大眼,棕发自然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们注目的焦点。 前世的她,完全的继承了母亲和父亲的优点,同样的貌美如花,同样的成为每一所学校的学霸,她的血液里,有他们良好的基因,也和他们一样,英年早逝。 比蒙长者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夏元秋,便只能闭嘴不言,人类情感它们懂一些,却也不是全懂,既然不懂,便没必要装懂。 夏元秋取出之前在冰洞外拾到的玉簪,喃喃道:“这一定是妈妈的东西,我还记得,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芳香四溢的玉兰花,就这这簪子上的花一模一样,我一定会找到妈妈,把这个还给她。” 她是魂穿至此,而爸爸和妈妈,则是身穿至此,究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整架飞机上的人都死了,独独他们两个失踪? 迷团就像是雪球,越滚越大,在没有找到爸爸或妈妈之前,她永远都解不开这个迷团。 1730.第1730章 入雷冰谷 第1729章 “你们保重,我们进去了,只要我们能活着出来,便绝对不会忘记我们对比蒙兽族的承诺。”夏元秋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朝着比蒙兽长者的小凌它们道。 比蒙长者点头,这一路走来,它对夏元秋已经完全的相信,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绝不会是空话。 他们转身,四道修长的身影,义无反顾的往那雷冰谷的谷道裂缝走去。 比蒙长者喃喃自语道:“他们要活着出来才行啊,千千万万不要死在里面,一定要活着啊!”若是从前的它,它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跟上去,跟着他们一起进入雷冰谷,亲眼瞧瞧这传说中只进不出的妖域,究竟有多厉害。 可是现在,它若进去,非但帮不了忙,还会连累他们。 谷道裂缝是进入雷冰谷的唯一通道,这条冰道并不长,任何人和兽都可以轻易的进入雷冰谷。 穿过裂缝通道后,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阴暗,头顶的乌云间有雷电闪掠。 “大家小心——”朱焱大吼一声,迅速踏步上前,朝着空中狠狠劈去一掌。 原本朝他们掠来的一道雷电在空中与朱焱的元气团相撞,轰然炸开一朵灿烂的火花,就像烟火,绽放出瞬间的美丽,却又危险无比。 元君也出了手,空中迅速连续炸开数朵电流火花。 叶瑞一脸惊色,道:“我们这才刚进来,就有这么多的雷电攻击我们,若再往里走,岂不是寸步难行?” 夏元秋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道:“寸步难行也得行,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没有回头路。” 虽然每挪动一步,都十分的艰难,可他们没有后退一步,空中的电流焰火不断出现,越来越密集,乌云中的雷电仿佛永无止息,可他们是血肉之躯,他们是会累的。 夏元秋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早晚会力竭的。” 叶瑞叹道:“若是咱们能不怕雷击该有多好。” 叶瑞的无心之言,点醒了夏元秋,对啊,只要他们不怕雷击,便一切都解决了。 她纤臂一挥,将所有人收入玉镯空间。 元君道:“我们就算躲进来一时,也不可能躲进来一世,这不是好法子。” 朱焱也道:“我们暂避于此,一出去,依然是雷电不断,若不出去,我们便被困于此,永远都出不去。” 夏元秋笑道:“你们放心,我已经有了办法。” 在夏元秋的指挥下,众人自山林里伐来粗壮的树木,又让朱焱用鱼尾神剑将树木切成厚板,再将一块块的厚板拼接起来,在厚板上凿了些小洞,嵌入些玉制的器皿,再叠拼上一块厚木板。 中空双层厚木板呈长方形,她再以同样的方式,制作出四面边板,全部拼好后,就像一个没有盖子的棺材,再用焱火将木料全部烘干,不留一滴水份。 “这个有什么用?”叶瑞忙得一头汗,这种手工活他在行,自然做得更多些,朱焱和元君主要做了些粗活。 夏元秋道:“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不怕雷!” 1731.第1731章 冰树 第1730章 叶瑞瞪圆了双眼,一脸的不解:“这玩意能挡下雷击?你没开玩笑吧?” 夏元秋道:“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你觉得雷击十分厉害,那是因为你不明白雷是什么,雷电雷电,其实说白了就是电,雷只是会发出声音,真正能要人性命的是电,而这隔玉木板,可以阻电,只要我们四人站在这木箱子里,顶着箱子走,便不用再怕被雷电袭击。” 见叶瑞一脸不信,夏元秋笑道:“口说无凭,咱们出去试试便知。” 四人事先站在了隔玉木箱中,意念微动,他们由空间来到雷电肆虐的谷中。 雷声在他们头顶响起,他们甚至感觉到闪电击中了他们的木箱,可奇的是,木箱完好无损,他们站在木箱中的人,自然也同样完好无损。 “成了,真的成了,夏元秋,你就是个天才,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办法的?”叶瑞高兴的叫嚷道。 夏元秋耸肩,笑道:“就是知道啊!”(作者虚构,切勿模仿!) 一次闪电或许无法击破他们的保护屏障,可若是几十上百次的闪电轮击,便能将那原本十分坚固的木箱彻底粉碎。 于是,每走一段路,他们必须重新回到空间,再制作一件同样的木箱。 “这雷冰谷究竟有多大?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见到那所谓的妖怪?”叶瑞低声嚷道。 朱焱自眼洞里往外瞧,道:“快了,再走几十步便能离开雷电区,到时我们便不用再顶着这木箱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用再进空间砍树刨树了。 在头顶的木箱被击穿之前,四人终于穿过了令人心惊胆颤的雷电区,唯有能穿过雷电区的人,才能进入真正的雷冰谷。 “天呐,这些是什么?”众人呆立在厚实的冰面上,眼前是成排的冰树,用冰柱雕成的冰树,上面每一片花叶都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树。 “这究竟是真的树,还是手工雕凿而成?”叶瑞走上前,忍不住伸手去摘那树叶。 夏元秋喊道:“不要碰!” 叶瑞缩回了手,惊道:“有毒吗?” 夏元秋摇头:“倒不是有毒,只是这树上的树叶都是用特殊的手法雕凿而成,片片相边,你若弄掉一片,其它的也都会全部掉落,岂不可惜?”这种冰雕手法,她曾在电视上见到过,是一种古老的技艺,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这种古老的技艺。 叶瑞不信:“这怎么可能?这一树的叶子,怎么可能会因为少了一片而全部掉落呢?”他说着话时,便伸出了手,摘向那晶莹的叶片。 叶片由冰所雕,落入他温热的手掌,本该融化的,却一丝融化的迹象也没有,冻得他手心发麻,赶忙将叶片扔下。 朱焱瞧见树上的叶片开始松动,而树下的叶瑞却毫未察觉,那叶片薄且尖,若全部落在叶瑞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多想,他脚步一滑,长臂一伸一拉,将叶瑞自冰树下拉开。 1732.第1732章 第1731章 而就在叶瑞的身影刚刚消失之处,那犹如万千利箭的冰叶自冰树而落,一片片扎入冰面,整齐而密集。 朱焱看着眼前的一幕,皱眉道:“这是暗器,牵一发而动作身。” 夏元秋想到一个词,一个曾在某经典小说中看到的暗器名词,暴雨梨花,这两者之间,不得不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造出这暗器的人,绝对是个不世天才。 朱焱高声道:“大家注意,不要靠近这些冰树,更不要去触碰它们,那怕冰叶雕得再逼真,冰花开得再美丽,也绝对不要去碰它们,后果难以想像。” 路很窄,想要穿过这些冰道,便必须要自冰树下走,别无选择。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避开这些危险。 叶瑞到现在还处于呆滞状态,刚刚,就在刚刚,若非朱焱及时出手,他现在一定被这些锋利无比的冰叶扎成了马蜂窝。 他朝朱焱道:“谢谢,刚多亏了你!” 朱焱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道:“咱们既然一路而来,便是一个团队,队友互助,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不必言谢,待我需要帮助之时,你也伸出力所能及之手便可!” 直此刻,叶瑞才明白,朱焱其实并没有讨厌他,只是用他的特殊方式,与他相处,朱焱早已拿他当成了伙伴,而自己却—— 他羞愧的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 二人对视,眼底皆有笑意,感激,释然,原本横隔于二人之间的那道隔阂,在这一刻尽数消除。 再上路,由朱焱打头阵,夏元秋紧随其后,叶瑞在夏元秋之后,元君断后。 四人小心谨慎的行走在随时都有危险发生的冰面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在穿一长段冰树后,他们眼见出现了一张网,一张由冰丝织就的大网,网高目不及,左面和右面都是冰山,这是唯一的通道,此时却被这冰丝网给截断。 夏元秋道:“我飞上去看看。” 元君赶忙阻止:“万万不可,冰丝网不止我们前面有,上面也有,你这一飞,必定会碰到那些细不可察的冰丝,冰丝脆断,后果不知是什么。” 冰丝透明,丝细如线,在明空下,几乎看不清,若非元君提醒,他们压根就没瞧见那一根根在阳光散发着细润彩芒的冰丝。 “现在怎么办?前面也过不上,跃过去也不行,咱们无路可走了。”叶瑞道。 朱焱道:“只要是路,就是给人走的,只要咱们敢走,便永远不会无路可走。” 夏元秋点头:“朱焱说的不错,只要我们敢走,就不会有无咱可走之境,冰丝脆断,会引发机关,可若我们将这冰丝网用炎火化出一个洞来呢?我们只在化开网洞的瞬间冲出去就行了。” 朱焱笑道:“咱们果心有灵犀,我也正想到这一招。” 元君横了他一眼,没作声,叶瑞却道:“这主意虽不知成不成,总比没主意要强,试试吧。” 夏元秋朝叶瑞道:“为了争取时间,我先收你进空间,待我们破网成功,再放你出来。” 1733.第1733章 第1732章 叶瑞赶忙抗议:“那不行,刚刚不说了吗,咱们是一个团队,同生死,共患难,怎么能让你们在这里闯关破险,而我却坐享其成?” 夏元秋扬手:“抗议无效!”眨眼的功夫,叶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她看向元君,元君忙道:“我不用,这些东西伤不了我,你还是将朱焱收进去吧,我带你破网冲出去。” 朱焱没理他,直接腾空而起,来到上空的细网边缘处。 夏元秋知道朱焱的性子,若让他进空间等着,他一定会发飙的,再说了,她也相信朱焱,他从没让她失望过。 她展开双翼,飞到朱焱的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只待冰网化开,她便带着他迅速破网而出。 炎火很快便将冰网化出一个大洞,原本牢固的巨网,因出现了破洞而开始松动,夏元秋挽着朱焱的胳膊,一飞冲天,脱离那巨网的禁锢。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元君仰头看着那两张笑容灿烂的脸,心中微痛,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他们上空竟还有一张编织更为细密的冰网。 “小心,上面还有网。” 然而,他说出小心二字之时,速度奇快的夏元秋已经带着朱焱一齐撞上了那张冰网。 冰网并没有如他们想像中那般脆断破裂,而是化做一张真正的网,将二人兜住,夏元秋的翅膀被迫拢回体内,二人被冰网压迫着背靠背往下掉。 元君俯冲而下,险险将他们拖住,免于身体狠砸上冰面。 那冰网已经不是冰网,而是一种很特别的银色丝线网,任凭元君使尽气力,也无法断去一根丝线,而此时,远处断来沉重的脚步声。 夏元秋忙道:“元君,你别管我们,快走,快躲起来。” 元君执拗的摇头:“不行,我绝不会丢下你。” 朱焱沉声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你先避一避,等有了合适的机会,你再来救我们,若连你也被抓了,我们岂不是全都死定了?” 元君看向元秋,见元秋的眼眸中满是祈求,他只能无声的叹息,想要和她一起共患难,也没这种机会。 在那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之时,他的身影化做一道轻烟,消失不见。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人未至,声先到。 “是谁破我冰网?”是男人,发音纯正,没有青甲地龙和比蒙兽那种兽族发人声的特别声线。 一道高大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果然是一个男人,兽皮裹身,长发及腰,犹如瀑布一般散落于背。 一对粗黑的浓眉下,是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睛,满面的络缌胡子,遮去了他半张脸,看不清究竟是何模样。 个头很高,目测至少有两米高,起码得比朱焱和元君高出大半个头。 “人?呵——我这是已经多少年没见过人了?还是活的!” 听他这意思,他以前见到的人,难道都是死人? 夏元秋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又生生憋回了肚子,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是邪是正,是否如比蒙兽说的那样,是个吃人的妖怪,还未可知。 1734.第1734章 第1733章 朱焱道:“我们是人,难道你不是?” 那男人浓眉微挑:“我是人吗?我自己也忘了,我究竟还是不是人呢?” 男人站得笔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能走到这里,证明你们并不是普通人,说,来此究竟是何目的?” 夏元秋道:“前辈,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是东海学院的学生,如今云涌大陆有难,大陆四域的火山即将要大爆发,届时,整个云涌大陆都会灭亡,所以——” 不待夏元秋说话,那男人接话道:“所以,你们便来找寻玄冰,想以玄冰之力,化解云涌的灾难?” 夏元秋忙点头:“没错,正是如此,希望前辈能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那男人冷笑:“凭什么?理由呢?” 夏元秋道:“凭我们都人类,既然都是人类,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涌大陆上那些无辜可怜的百姓去死呢?” 男人道:“说白了,是你们自己不想死,便打着拯救大陆的旗号,逞能做英雄,成了,便得人心,败了,也不过是早定的最坏打算。” 夏元秋摇头:“人的理解力和人的性格有关,一个人的心若是阴暗的,看到的和想到的,便都阴暗无比,不见阳光,同样,一个人的心若是阳光正真善良的,看到的一切都会美好。” 男人冷哼,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说教?”他宽厚的手掌突握成拳,狠狠砸向夏元秋如花娇面。 朱焱用尽力气,一个挺身翻了过来,将夏元秋护在身后,他的后背结结实实的受了那男人一拳。 夏元秋清楚的听见朱炎后背骨断之声,心口立时犹如刀割般疼痛。 “你这傻瓜,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会好受吗?”见他额角渗出的汗水,那因疼痛而不由抽气紧咬的钢牙。 朱焱强忍着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嘴角扯出一丝笑:“身为男人,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能算是个男人吗?不如死了算了!” 原本正打算朝他们出手第二拳的男人,听见了朱焱的话,突然抱着头:“我是男人,我是不是懦夫,我是男人,我是,我是——”他自言自语着,眼神里尽是迷惘与无措,他抱着退开,在冰面上团团转悠,声音由开如的自言自语,到后来的歇斯底里,跟疯了似的,难怪比蒙兽它们会说这谷里有妖怪,就他现在这模样,跟妖魔鬼怪也没差别了。 “朱焱,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我们必须自救。” 朱焱忍痛道:“怎么自救,这网很奇怪,我们一动,它就收紧,我们不动,它就松开一点点,像活物似的。” “无论是什么,只要咱们用炎火,还有什么断不开的?”夏无秋道。 朱焱摇头:“炎火刚刚我已经试过了,没用,断不开。” 夏元秋忙道:“我们两个的炎火结合在一起,一定能断开。” 朱焱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事不宜迟,趁他正发疯,咱们赶紧试试!” 1735.第1735章 第1734章 二人将炎火结合,炎火炙烤着那银色的丝线,过了一会,果然有两根丝线断裂,紧接是三根四根。 夏元秋扶着朱焱自冰面上站起,二人蹑手蹑脚正欲走开,却被那发了疯的男人拦住,男人原本端正的五官此时显得有些扭曲,他瞪着二人道:“你们想逃?”他斜眼看了看地上被熔断出一个大洞的银丝网,皱眉道:“你们是怎么弄断网的?” 夏元秋道:“前辈,我们真的只是来寻找玄冰,没有恶意,还望前辈莫要再为难我们!” 男人瞪圆了眼道:“为难?你们破坏了我精心雕琢的冰树,破了我的冰网,现在又毁了我的玄羽网,你们还想活着出去?” 朱焱道:“我们当然要活着出去,我做为一个男人,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带着她离开这鬼地方,只有那些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人,才不是真的男人!”他刻意的刺激,希望能收到更绝妙的效果。 果然,那疯狂的男人又开始发疯,不断抓着自己的头发,嘴中念念有词,跟真正的疯子完全没有区别。 夏元秋道:“得到玄冰的关键,以及找到我爸妈的关健,都在于他,我们不能走。” 她松开朱焱的手臂,自银包中取出两根银针,缓步走至发疯抓狂的男人身后,将银针迅速刺入他的后颈。 男人没有像普通人一们倒下,他缓缓转身,瞪着夏元秋道:“你在干什么?” 夏元秋赶忙摇头:“没,没干什么,你的上有只虫子,我帮你拍掉了。” 男人哼道:“虫子?你认为这种鬼地方,会有虫子吗?你说这种鬼,是想让人相信?” 夏元秋耸肩:“不想让谁相信,我只是想说,所以就说了,你有意见吗?” “我当然——”男人的话未说完,他的眼一翻,身子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夏元秋惊讶道:“我刚刚扎的那针起效了?” 这时在她的身前,缓缓显现出元君的身影,元君拍了拍手道:“用对付普通人的方法去对付他,显然是没用的。” 朱焱缓步走近元秋,朝元君道:“所以你对他做了什么?” 元君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朱焱耸肩,不再发问。 夏元秋蹲在那男人身前,将他细细打量一番,又把了脉,确认他是真正的人类,而非比蒙兽所说的妖怪。 只是不知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居住在这冰川之中,在这水川之中,究竟活了多少岁。 夏元秋取出锁魂链,将他捆缚住,被锁魂链捆住的人,会有劲使不出,就像个废人一般。 元君笑道:“这东西我怎么觉得很眼熟呢?” 夏元秋嘿嘿直笑:“眼熟也不还你,现在它是我的趁手兵器,谁要也不给!” 元君呵呵直笑:“放心吧,我不会找你要的,你留着用,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夏元秋避开他炙热的眼神,伸手搀住朱焱,道:“朱焱受伤了,我得扶着他点,这人就交给你了。” 1736.第1736章 第1735章 她扶着朱焱走在前头,元君则无奈的背上那高大沉重的男人跟在后头。 沿着刚刚那男人出来的方位找走,拐过一座冰坡,眼前蓦然一亮,那一幢幢精美绝伦的冰屋,宛如琼楼玉宇,令人叹为观止。 也是,能以冰柱雕出惟妙惟肖的冰树冰花,自然也能雕出精美的冰屋。 这男人看起来四肢发达,却没想到,雕冰这种细工活也能做得这么好。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没有轻易的进入冰屋,而是在一间间的冰屋外先查看一番,见冰屋空荡荡的,一律不进去,见冰屋内冰桌冰椅齐全的,但十分整的话,也不进去,最后他们找到一间冰屋里不单冰桌冰椅齐全,且那冰桌冰椅都要比其它屋里的大些,表面看起来更为光滑些。 “就是这间了。”夏元秋扶着朱焱进屋,让他先在椅子上坐下歇息。 元君则背着那男人来到冰床前,将男人平放在冰床上。 元君走到朱焱身边的冰椅上坐下,道:“你这有病就去治啊,在这里呲牙咧嘴的做什么?元秋的空间里不是有独角兽么?治好你这伤,还不是手到擒来?” 夏元秋也道:“元君说的不错,你这伤确实应该让独角兽给你治一下,骨裂虽不要命,却难让人疼得要命。” 朱焱不放心让她和元君单独在一块,摇头道:“没事,我觉得好多了。”尽管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他依然不想离开夏元秋半步。 夏元秋叹道:“既然你不肯进去,那我就只好让独角兽出来,也不知它能不能受得住这冰川之寒。” 朱焱最不想的,便是元秋因为他的事而为难,忙道:“算了,还是我进去吧,不过你记住,若有危险,立马避入空间,绝不能逞强,明白吗?” 夏无秋忙点头:“我知道啦,管家公,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着,放心吧!” 见她这么乖,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眯眯道:“乖!” 元君看得直皱眉,忍不住吐槽道:“幼稚!” 朱焱哼道:“我们乐意,你管得着吗?” 元君闭嘴不语,眼睛看向别处,没错,他管不着,他们是正经夫妻,而他,是随时准备插足的准小三。 夏元秋带着朱焱一块进空间,立刻招来独角兽为他疗伤。 叶瑞迅速奔了过来,瞧见朱焱负伤,也是一惊:“连你都受伤了?真的是妖怪吗?” 夏元秋摇头:“不是妖怪,只是一个怪人罢了,实力很强,我们被冰网缚住,朱焱为了保护我,才受此重伤。” 叶瑞见朱焱强撑着笑脸,忙道:“我们赶紧出去吧,免得那怪人突然醒来,元君一人应付不了。” 唯有夏元秋离开,朱焱才会卸下那伪装,世上的男人大抵都是如此吧,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就算是死,也要咬牙做出最英俊的姿态。 二人回到冰屋之中,情况果然如叶瑞所说,那怪人醒了,已经从冰床上翻滚到了地面,瞪着一双眼睛与元君对峙。 1737.第1737章 第1736章 元秋赶忙上前,朝那怪人道:“前辈,我们无意伤害你,只是见你突然发狂,怕你伤害到自己,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那怪人哼道:“现在我已经清醒了,为何还不放开我?” 元君道:“当然不能放,若放开你,你势必不会放过我们!” 怪人冷笑道:“说得不错,除非你们杀死我,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元君朝夏元秋道:“你听见了吧,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干脆一刀杀了得了。” 见夏元秋不语,元君又道:“你下不了手没关系,我来,你先出去。” 夏元秋皱眉,朝元君道:“别胡闹了,他是前辈,我们做晚辈的,怎能对前辈如此无礼?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怪人挑眉:“小丫头,你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我便会上你的当,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夏元秋笑道:“您岂止三岁,您三百岁都不止了吧?”她环顾了四周,又道:“瞧瞧这些冰层,还有那细丝如发的冰网,栩栩如生的冰树,雕这些东西,可都是需要时间的。” 提到这些,怪人一脸上的自豪:“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这世上,我认冰雕第二,谁敢认第二?” 夏元秋心中暗笑,原来是个自恋又喜欢被夸的怪大叔啊! 她赶忙顺着他的话锋道:“我刚第一眼见到那冰树之时,还以为是这冰川中自然孕育出来的真树呢,后来细看,才发觉不是,您这手艺,真是了不起,不单将冰雕做得惟妙惟肖,还能成为武器,至人于死地,这需要的,可不只是时间,还有头脑。”她指了指头。 这般的恭维,怪大叔很是受用,眼角眉梢都忍不住上翘着:“那是,想当看,我——”话将出口,他又生吞了回去,瞪了眼朝夏元秋道:“你这丫头,套我话呢?” 尽管他的脸上是不满的情绪,可看在夏元秋眼里,已经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看来他也不是个完全冷血不近人情的家伙。 既然如此,她打算赌一把,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夏元秋上前,蹲身于怪大叔身前。 “你要做什么?”怪大叔瞪着夏元秋。 夏元秋笑眯眯道:“当然是取回我的链子,还您自由,您现在已经没有发狂,我没理由再锁着您。” 怪大叔挑眉:“你就不怕我再对你们动手?” 夏元秋道:“你尽管放马过来,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怪大叔愣了几秒,突然笑道:“哈哈哈——好,你这丫头,对我胃口。” 锁魂链取下,正如夏元秋所料,怪大叔并没有再对他们动手,反而一改之前的排斥,请他们坐下。 “我这里可没有好茶好酒招呼你们,要喝水,也得先化块冰才行,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怪大叔道。 元君接腔:“你觉着不容易,可对元秋来说,再容易不过。” 怪大叔挑眉,看向夏元秋。 夏元秋自门外拾来一块干净的冰块,放进悬挂于冰桌上的铁壶中。 1738.第1738章 第1737章 自她的掌心,蹿跳出一簇炎火,炎火移至铁壶底下,那被柴火熏得乌黑的壶底迅速的泛了红。 一刻时后,壶里的水已经开始沸腾。 没有人比怪大叔更了解冰川中的这些冰块有多难融化,在不用内力去化的情况下,想要化开一小块冰,通常要用火烧上一整天。 “你用的是炎火?”怪大叔惊讶道,眼前的小丫头顶多二十出头,也有可能还没有二十,这样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拥有炎火呢?连他都没有。 夏元秋笑着点头:“确实是炎火。” “哪里弄来的?” 夏元秋耸肩:“没有刻意去弄,自然就有了。” 怪大叔半眯了眼眸道:“你的意思,你天生就有炎火?你确定你是人类?” “我当然是人类,是拥有了金凤血脉的人类。” 怪大叔恍然:“所以,你已经觉醒了金凤之力,对吗?” 夏元秋点头:“当然!” “难怪你能破开我的玄羽网,可惜了我的玄羽网。”怪大叔叹道,他的玄羽网可是神器难催的宝物,没想到被炎火焚化了。 “是我和朱焱合力办到的,我一个人的炎火办不到。”她实话实说。 元君一直冷眼打量着怪大叔,见他似乎并没有对元秋出手的打算,这才放下了三分警惕,道:“该说正事了!”他可不想听夫妻同心,其力断金之类的话。 怪大叔瞪了元君一眼,不满道:“你怎么会跟这种人做朋友?一副臭脸,一看就知道脾气不好。” 元君道:“你也不怎么样,动不动发疯。” 怪大叔一听这话,气得差点没跳脚,指着元君怒道:“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元君的身影迅速在怪大叔面前淡化,直到消失无踪。 怪大叔惊道:“他,他这是用了什么术法?隐身术?”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清楚,元君和我们不太一样,他做什么都不稀奇,我已经习惯了。” “那他究竟走没走?”怪大叔在冰室里四下查看。 夏元秋耸肩:“也许走了,也许没走。”其实她心里明白,元君一定没走,他绝不会让她单独和怪大叔在一块,毕竟谁也不知怪大叔究竟是什么人,会做什么事,若再发疯的话,她便会很危险。 怪大叔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直接了当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如此对我胃口的小丫头,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真的是来寻找玄冰?而不是为了其它?” 夏元秋不解:“其它?你说的其它,是指什么?” 怪大叔盯着夏元秋,十数息时后,他确认夏元秋并没有在撒谎,她并不知道他所说的其它究竟是什么。 他避开这个话题,朝夏元秋道:“云涌大陆真的陷入了灭顶之危吗?” “是的,我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们急迫的需要玄冰,希望大叔您能帮助我们。”夏元秋道。 怪大叔道:“帮你们的话,我能有什么好处?你要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占人便宜,但也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1739.第1739章 湘君的女儿 第1738章 “身外钱财之类的东西,我想您一定没有兴趣,您既然选择住在这冰川自然是图个清静自在,神兵宝器之类的,您一定也用不上,您现在最需要的,也是我能做到的。” 怪大叔挑眉:“哦?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夏元秋笑道:“您这头疼发狂症,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相信您自己也用过不少办法来医治,却一直没能治好,对吗?” 怪大叔道:“这么说,你能治好我的头疼狂症?” “当然,我是个大夫,你这种病虽不好治,但也并非无药可医,你若信任我,便交给我,我保证让您再也不用受狂疾之苦。”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发狂之时虽然不会伤及他人性命,可很有可能会在恍惚的情况下伤害自己,这种情况,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怪大叔认真的看着夏元秋,道:“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狂疾?” 夏元秋亦认真的点头,眼眸清澈明亮:“我夏元秋绝不妄言!” 她的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令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无法怀疑她的真诚。 怪大叔突然笑道:“好,成交!” 二人喝下一盏热茶,暖意蔓延至周身四肢,无比舒畅。 趁热打铁,夏元秋将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前辈,我想向您打听个事。” 怪大叔搁下手中的茶盏,乐呵道:“你说说看!” 夏元秋道:“您听说过神君这个人吗?” 怪大叔自然的点头:“岂止听说过,我还见过他,两百多年前,他也来这里找玄冰,那时我打不过他,但他也没为难我,只取了玄冰便走了。” 夏元秋挑眉:“他取了玄冰?可,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从冰川出去呢?” 怪大叔哼道:“我打不过他,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敌得过他吗?那时,在这冰川之中,还住着一个怪人,他的实力早已在修神境之上,玄冰池便是他用来修炼的宝贝,神君取了玄冰,他能放过神君吗?” “那,那后来呢?”夏元秋忙问。 怪大叔瞥眼瞧了她一眼,道:“什么后来?” “神君和那怪人后来怎么样了?”夏元秋问。 怪大叔摇头:“这我怎么知道?他们大战之时,我也不敢靠近啊,只知道后来两人都不见了踪迹,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么说,父亲得到了玄冰,却没能走出这冰川,被一个怪人拦下后失踪了,难道父亲还在冰川之中? 夏元秋又问:“在两百多年前,你可还见过一个女子?” 怪大叔皱眉:“你说的是谁?说清楚点。” “她是我母亲,生得非常美,一头棕色卷发,皮肤非常白,眼角有一颗鲜红的美人泪痣。” 怪大叔呼啦一声自桌畔站了起来,高声道:“你说什么?你是湘君的女儿?” 夏元秋也站了起来:“你认识我母亲?” 怪大叔将夏元秋上下一通打量,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不,不对,你不是湘君的女儿,你们俩个一点也不像。” 1740.第1740章 忘川谷 第1739章 夏元秋道:“我长得像我父亲多一点。” 怪大叔忙问:“你父亲究竟是谁?快告诉我!” 夏元秋心里不断嘀咕,怪大叔之前口里念叨叨的那个女人,难道是母亲吗?他若喜欢母亲,那她便绝不能告诉他父亲是神君。 夏元秋道:“我父亲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说了您也不知道。” 怪大叔皱眉,一脸疑色:“这么说,你父亲不是神君?” 她硬着头皮编:“当然不是!” 怪大叔挠头道:“这就怪了,既然神君不是你父亲,那一定也不是湘君的丈夫,那湘君为何执意要找到神君呢?” “您有所不知,我母亲曾经是南海学院的一名大夫,曾受过南海院长的救命之恩,而南海院长与神君一同消失,或许她是为了找南海院长,认为南海院长和神君一定在一起。” 她十分佩服自己,怎么就这么顺畅的编出了这种谎言,在找到父亲和母亲之前,她不能再节外生枝,就算心有愧疚,也只能先对不住大叔。 “原来如此,难怪我问她和神君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也不肯说。”怪大叔摇头:“她也真是的,既然没什么关系,直说不就行了,何必遮遮掩掩,害我误会,哎!” 夏元秋憋不住了,忙问:“我母亲人呢?她究竟去了哪里?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怪大叔一脸苦痛之色:“我没能护住你娘,她进了忘川谷,而我,而我——”而他因为害怕,没敢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他眼前,再也没有出来过。 忘川谷?在这云涌大陆上,也有忘川谷?只是连怪大叔都不敢进的忘川谷,究竟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忘川谷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我知道!”元君的身影渐渐显现,依然在原先的位子,或许,他从未离开过那个位子。 怪大叔看着元君,皱眉:“你一直在这里?” 元君点头:“我一直在这里,只是你看不见我。” 怪大叔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你说你知道忘川谷?” 元君道:“若我没猜错,忘川谷便是通往冥府的入口,只有死人才能进入,活人进入,也只有死路一条,我说的对吗?” 怪大叔点头:“没错,忘川谷确实是冥府设在人间的一处入口,就在这冰川之中。” 夏元秋恍然明白过来,难怪连怪大叔都不敢进,原来是冥府之域,进入者死,这可不是说说而已,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类,进入忘川谷,便面临着剥魂离魄,必死无疑。 就像当初她和朱焱云向天以及韩娘去到阴谷时,莫明其妙就变成了死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母亲为何要去忘川谷?”夏元秋问。 怪大叔道:“她说在人间找不到神君,便去冥府看一看,我无论如何阻拦她,她都不肯回头,执意要去,我,我本该陪她一起去的,可我,可我在忘川谷前又怯懦了。” “所以你让我母亲一个人进了忘川谷?”夏元秋并不怪他,这也是人性。 1741.第1741章 发疯 第1740章 人和人不一样,这种事换成父亲和朱焱,他们一定不会怯懦,一定不会让她们独自去赴死。 “如果,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再怯懦,这些年,我一下生活在自责中,每天都能梦见湘君,梦见她说冥府很可以怕,求我去救她,我好恨,好恨自己当时的无能。” 瞧着怪大叔这模样,怕他又发疯,夏元秋忙道:“人性本来就是脆弱的,你当时的怯懦,是一种很正常的表现,你没必要自责,我相信我母亲也一定不会怪你。” 怪大叔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断的摇头,脸上的表情渐渐开始发生变化。 夏元秋摇头,得,又要发疯了。 她朝元君道:“不管你之前用了什么方法,现在再来一次,让他昏过去吧!”他一旦发疯,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可不能就这样土崩瓦解。 元君默默的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小锤,锤子通体乌黑,十分轻灵秀气,他走到怪大叔身后,趁他一个不注意,拿锤子敲向怪大叔的后脑勺。 黑色的锤子敲中怪大叔的后脑勺,怪大叔连叫嚷一声都没来得及,便昏了过去。 “你这什么宝贝?这么灵?”这东西显然比她的锁魂链还厉害。 “这是魂锤,能轻易的将人体内的灵魂剥离,冥府判官用的东西,我从父君的宝库里偷拿的。” 夏元秋指着怪大叔道:“那他的灵魂还在吗?” “当然在,我没用力,只是弄晕了他,若是用力一击,他的灵魂才会脱体而出。”元君说着收起了魂锤,这东西本不能在人间使用,已经违反了冥府法规。 元君将怪大叔再一次弄上了冰床,嘴里嘀咕道:“这家伙可真沉,比死人还沉。” 夏元秋没听清他的牢骚,忙问:“你说什么?” 元君摇头:“没什么。”他转身,凝着夏元秋的双眸,深情道:“元秋,你说人性本怯,我不这么认为,若换成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涉险,无论对方多么强大,无论你将要去的地方多么可怕,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生,一起死。” 夏元秋看着一脸认真的元君,叹道:“元君,你我生来就不一样,你是冥府少君,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至高无上的法力,你可以不惧一切,因为你本身就强悍无匹,你有你的世界,我的我的世界,我的世界里,只能容许一个男人进入,朱焱已经进入了,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进入,你明白吗?” 元君摇头:“不,你的世界,便是我的世界,朱焱虽幸运的先我一步遇见你,可若他从你的世界里出来呢?到那时,你不能阻止我进去,好吗?答应我!” 夏元秋苦笑:“这是不可能的,元君,我求你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只要你放下,你会发现,世界的美好超出你的想像,一定有更适合你的姑娘在等着你。”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元君一脸执着,眼神无比坚定。 1742.第1742章 无忧 第1741章 夏元秋摆手:“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个话题,说点别的,你说的那个忘川谷,究竟在什么地方?你能带我去吗?” 元君摇头:“不行,忘川谷是只有死人能去的地方,你若去了,就会变成一个死人,这里是云涌大陆,不是西凉,这里的冥府,不归我管。” 夏元秋道:“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去,只有去了忘川谷,才有可能找到我的父母,我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 只是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待拿到玄冰,控制住火山的爆发之势,她一定还会回来。 怪大叔醒来,她不再提有关母亲的任何事,免得他再次发疯。 在去玄冰池之前,她为他进行了第一疗程的治疗,九阴九阳舒脉针法,此针法专门针对精神抑郁分裂症而创。 一次施针后,怪大叔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没有了从前那种时不时便犯迷糊的状况。 “真没想到,小丫头的医术还真不赖,也是,你母亲也是个十分厉害的大夫,你是她的女儿,怎会差?” 他这次提到母亲时,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抓狂焦虑,神情淡定了许多,夏元秋终于放下心来,起确证明了她的治疗方向是对的,只要再扎两个疗程的针,怪大叔的分裂症定会大好。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心里一直叫你怪大叔,嘿嘿——” 怪大叔呵呵真笑:“这名字不错,与我很配,这么多年,人来没有人问过我叫什么,我连自己都记不清我究竟叫什么。” 元君指着他的领口,道:“若我猜得没错,你身上挂着的玉牌上,刻得便是你的名字。” 怪大叔一愣,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领口,果真扯出一方玉牌,玉牌刻着两个字,无忧。 怪大叔喃喃自语:“无忧?没错,我的名字是无忧,我是江无忧。” 夏元秋觉得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元君朝夏元秋道:“你怎么了?” 夏元秋笑着摇头:“我觉得江无忧这名字好耳熟,似乎从前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元君耸肩,道:“我也觉得耳熟,似乎在西凉国时听说过。” 提到西凉国,江无忧身形微震,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西凉,西凉,怎么这么熟悉,好熟悉啊,西凉是什么?” 不会吧,又要发作了?提她母亲他发作,提到西凉他也发作? 幸好,江无忧这一次并没有发作,他激动的情绪慢慢恢复正常,不断的深呼吸,调整着情绪。 “前辈,想不起来的事,不要去免强,于您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待您这狂症彻底治愈后,许多被遗忘的事情,都会慢慢记起来的。” 江无忧点头:“没错,你说的没错,我会注意的,多谢你了!” 夏元秋看眼外头渐暗的天色,道:“看来今天又去不成了,不如再等一天,咱们明日一早便动身,如何?” 江无忧道:“也好,我现在很乏累,是该休息一下。” 1743.第1743章 无忧大师 第1742章 江无忧睡在冰床上,待他熟睡后,夏元秋和元君便进入了玉镯空间。 朱焱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见她回来,赶忙迎上前:“怎么样?那怪老头没为难你吧?” 夏元秋摇头:“没有,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你放心吧!” “朋友?和那怪大叔?”朱焱不得不佩服夏无秋的外交能力,似乎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男女老幼,正邪善恶,都有可能会被她征服。 夏元秋一直想着江无忧这个名字,有些出神。 朱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道:“想什么呢?” 夏元秋回神,忙问:“你有没有听过江无忧这个名字?” 朱焱笑道:“当然听过,你不也听过么,灵石山器宗的创始人,我这把鱼尾神器的真正主人,无忧大师。” 他取出鱼尾神器,剑柄的底端刻着无忧字,十分醒目。 且那无忧二字,与江无忧身上佩戴的玉佩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难怪她会觉得耳熟又眼熟,原来他是曾经西凉国的风云人物,世人还道无忧已经死去,没想到,他竟来到了云涌大陆,还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连自己的姓名都记不住。 “你突然问无忧大师做什么?”朱焱不解。 夏元秋道:“外头的怪大叔,他就是无忧大师,刚刚我亲眼见到他身上挂着的玉牌,上面写着无忧二次,他也记起了自己的名字,江无忧!” “他就是江无忧?炼制这把鱼尾神器的无忧大师?可他不是死了吗?” 若他没记错,这鱼尾神器乃是打算送给他心爱人的礼物,可他心爱的人死了,他也郁郁而终,传闻不是这样的吗?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没有发言权。”毕竟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又作得了几分准? 元君突然插话道:“你们就没有想过问问我?我或许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呢?”他活了近千年,在世间游走,所见所闻自然广博。 朱焱挑眉:“哦?这么说来,你知道当年在无忧大师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元君道:“虽不是很详尽,但多少知道一些,想听吗?” 夏元秋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明知我这正着急呢。”无忧明明有自己所爱之人,为何又会在云涌爱上母亲? 元君见夏元秋急了,呵呵笑道:“其实我对江湖上的事关心不多,只是当时不无忧的名声太大,我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 朱焱瞪他:“少废话,快说!” 元君又道:“正如你们所知,江无忧乃是炼器大师,天份非常高,当时大陆上所有的神器,几乎都出自于他的手,他在灵石山创立了器宗,身任宗主一位,后来,江湖传闻,他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对其百般示爱追逐。” 夏元秋道:“那有夫之妇,不会是我母亲吧?” 元君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听说那女子十分神秘,整日戴着面纱,见过她模样的人少之又少。” 1744.第1744章 无忧的怜悯 第1743章 哦买噶——难不成江无忧自始至终爱上的女人,都是她老妈? 老妈为啥会和老爸分开? 老爸明明只是一个医学搏士,为何突然会变成大名鼎鼎的神君?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元君并不关心人世间的杂事,他知道的也不多,无法为夏元秋解惑,看来想要知道真相,还要等江无忧彻底好起来,记起从前被遗忘的往事。 次日晨,夏元秋带着朱焱和元君叶瑞一并出了玉镯空间,冰室内,并没有江无忧的身影,四人赶忙外出寻找,见到江无忧正顿在冰室外烤鱼,那鱼通体金鳞,身有尺长,一双鱼眼泛着青绿色,很是怪异。 夏元秋指着那鱼道:“这是青目鱼,有毒的,你平常也吃这个?” 无忧一愣,道:“我经常吃,有毒吗?可我吃了没事啊!” 朱焱摇头,叹道:“你还说没事?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还说没事?” 夏元秋道:“难怪你会好端端的精神分裂又失忆,原来是常吃这种有毒的青目鱼,这种青目鱼的毒素,可以直接破坏人体的中枢神经,令人发疯发癫,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幸好你内元深厚,这才没有被这毒素伤得更深,只是偶尔发作罢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无忧迅速丢下手中的青目鱼,生气的踩了一脚,骂道:“原来是这该死的鱼害我变成现在这样,早知道它有毒,我——”他又摇了摇头:“这里除了这青目鱼,也没有别的,这冰川里虽然也有不少的兽族,可大多数都是神兽,灵智非凡,道修不易,我总是不忍心,哎!” 看着无忧苦涩无奈的神情,夏元秋觉得很讽刺,他怜悯那些道修不易的兽族,可那些兽族,却将他当成是食人兽不眨眼的怪物,视雷冰谷为禁地,无人兽敢越雷池半步。 夏元秋道:“既然这里生活如此艰苦,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跟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无忧缓缓起身,摇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那嘈杂纷乱的人世间,不再适合我!” 夏元秋道:“适不适合,你去了才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若无法得到玄冰,这里反而是云涌唯一的安全之所。” 夏元秋取出在玉镯空间中准备好的食物,摆在了冰屋内的冰桌上,盘底是淡淡的炎火,为了保持食物的温度,一旦离开炎火,所有的食物都会冻成冰块,压根没法吃。 热腾腾的白粥,翠绿鲜嫩的小菜,朱焱喜欢的春卷,元君喜欢的炒粉条,再配上一盘刚出笼的鸡汁汤包,不能再丰盛了。 无忧看着眼前的一桌食物,感慨道:“自从来到这冰川,我便再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这热腾腾的白米粥,也只在梦里见过了。”他也不客气,赶忙自己取了碗,添上一碗白粥,将整盘的小菜端到自己的面前,再一手抓上一只大汤包,吃得那叫一个香。 朱焱端过自己喜欢的春卷,自觉的夹了两只放到无忧面前的小菜盘里,元君也有样学样,夹了两筷子粉条放那菜盘子里一放,剩下的便独属于他。 1745.第1745章 手艺不错 第1744章 “这不公平!”叶瑞嚷道! 朱焱咽下一只春卷,斜眼看向叶瑞,凉凉道:“不公平什么?桌上不还有粥和包子么?” 叶瑞朝夏元秋嚷道:“凭啥他们都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偏我没有?你这太偏心了,我抗议!” 夏元秋耸肩“我也想做一样你最喜欢吃的,可我不知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他最喜欢吃什么?哎呀妈——他自己也不知道,夏元秋做的食物,每一样他都喜欢,全部都喜欢,就没有他不喜欢的,压根就没法办去决定最喜欢什么。 朱焱道:“别发呆了,再发呆,连粥都没得喝。” 叶瑞一看那粥锅,只这一会子的功夫,就少了大半锅,包子也只剩下最后两只,他赶忙端了碗盛上一碗粥,再将两只包子抓在了手里,正准备咬上一口,却瞧见江夫忧那冷森森的目光朝他看来,他心头一悸,赶忙放下一只,并自觉的将装着一只包子的盘子推到了江无忧的面前。。。 夏元秋道:“还有呢,尽管吃!”她一次蒸了两屉包子和馒头,够他们吃个饱。 和夏元秋在一起,朱焱和元君就没饿过,叶瑞也没饿过,只是比二人更谗些。 大家自然而然的将食物都让江无忧先吃。 “丫头,手艺不错!”江无忧一脸满足的剔着牙,朝夏元秋竖起了大拇指,又道:“我可记得你母亲连面条都不会煮,这点倒是没随她。” 夏元秋嘿嘿一笑:“你和我母亲还挺熟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江无忧没有再头疼和抓狂,显然九阴九阳舒脉针法对他的影响是很大的。 “我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认识的呢?”他皱着眉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夏元秋忙道:“想不起来没关系,以后再慢慢想,别着急。”瞧他这模样,真怕他又发作。 江无忧点头:“没错,慢慢想,总会想起来,既然吃饱,就上路吧,玄冰池距离此地可不近。” 雷冰谷很大,大到有些路,连他自己也会走错。 这就是人类和兽类的区别,兽类的方向感和认路方式很特别,它们只要去过一次的地方,便不会再走错路。 可人类不同,那怕去过十次,也有可能会走错路。 就比如江无忧,他带着他们在雷冰谷里转了足足三天,也没能找到玄冰池。 “我说江前辈,您究竟认不认路啊?这条路连我都认出来了,路们单今天就都了八遍了。”叶瑞不满的嚷道,他又冷,又累,又饿,简直不要太痛苦。 江无忧挠着头道:“怎么会不对呢?我记得分明就是这里呀,怎么不见了?” 朱焱问:“这里你有多久没来了?” 江无忧道:“两百多年来,我从没来过,但我分明记得就是这里没错呀!。” 他都精神分裂了,他记得的事,能作数吗? 夏元秋和朱焱对视了一眼,皆是摇头叹息,看来江无忧是靠不住了,还得靠自己找路才行! 1746.第1746章 奇门遁甲 第1745章 元君突然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明明走的不是同一条道,但最终我们依然会绕回这里?” 夏元秋点头:“没错,确实如此,你想说什么?” “若一条路绕回这里,可以说是巧合,两条路绕回这里,可以说是凑巧,可若三条四条无数条路最终都绕回这里,证明这并不是巧合,也不是江无忧迷了路,而是这里,我们所立足的这个地方,有问题。” 叶瑞一听这话,心头一跳,忙问:“有什么问题?” 元君道:“依我的经验看,要么是障眼法,要么是奇门遁甲。” 朱焱道:“我们在西凉国的鬼域森林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怪事。” 叶瑞忙问:“后来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障眼法,闭目而行,奇门遁甲,破阵而行,就这么简单。”朱焱道。 叶瑞不明白:“那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究竟是障眼法还是奇门遁甲?” “是奇门遁甲,我想起来了,当年我瞒着湘君,偷偷尾随神君来此,亲眼见他破阵而入,只是当时我不是神君的对手,不敢跟得太近,所以没能看清楚他是如何破阵的。 夏元秋闻听此言,忙问:“当年神君在冰川时,我母亲也在?” 江无忧点头:“当然在,我和你母亲本就是尾随神君而来。”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尾随神君而来?”夏元秋急问。 江无忧皱眉:“是啊,我们为什么要尾随神君而来?为什么呢?”他挠着头,一脸迷惘。 朱焱见状,忙道:“前辈,您想不起来没关系,慢慢来就行,别着急。”朱焱心知夏元秋的焦急,可也明白,此时过于紧逼江无忧,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很有可能令他再次诱发狂症,之前的治疗岂不白费? 夏元秋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心情,她一直以为,父亲一直在寻找母亲,却没想到,竟然是母亲在追逐着父亲,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却互不相见。 元君道:“别的先不提,现在最紧要的,是如何破阵。” 朱焱赞同道:“没错,咱们想要得到玄冰,必须破开这阵法,否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玄冰池。” 叶瑞一脸好奇,心道这江无忧究竟见没见过真正的玄冰池,若他见过,怎么可能不会破阵?既然不会破阵,那便证明他一定没见过。 夏元秋平复了心情,恢复了理智,沉着道:“大家散开,四处找找看,既然是阵法,便一定有阵枢,找到阵枢,我们便能设法破阵。” 目之所及,皆是寒冰,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细瞧之下,夏元秋发觉,那些看似随意横杵的冰柱冰坡,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经受了人工后天的摆弄雕琢,尽管看起来不明显,可依然有迹可循。 “快来看这里!”叶瑞突然叫道。 众人迅速朝叶瑞围拢,只见叶瑞所在的方位,有一根冰柱,冰柱上隐隐刻着字迹。 是古文字,朱焱认得,立马念了出来:“象?” 1747.第1747章 冰泉 第1746章 “象是什么意思?大象吗?”叶瑞问。 夏元秋摇头:“绝不可能,若这象字就是阵枢的关健,又怎么可能是大象的意思?” 元君道:“象有象卦,莫非与象卦有关?” 夏元秋心头一亮,忙道:“没错,象卦,云上于天,上刚下险,天与水违行之路。” 叶瑞一脸懵:“这是何意?” “大家跟着我走!”夏元秋没有解释,直接在前头带路。 这卦象要解释清楚的话,可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且她也不算是内行,只是晓得些皮毛,恰好用得上罢了。 象卦之路刚刚走完,又见一冰柱近在眼前,夏元秋凑上前细瞧,见那冰柱上刻着一个‘讼’字。 ‘讼’卦,天向西行,水向东流。 ‘讼’卦之后,便是‘师’卦,下坎上坤,坎为水,坤为地,水流所向,随势而行。 果然,坤字诀步法刚刚走完,便见一条冰泉浅溪蜿蜒向东。 元君指着冰泉道:“我们只要跟着冰泉走,便能找到玄冰池?” 夏元秋摇头:“非也,水流所向,随势而行,所谓随势而行,并非随着水流之向而行,其势,乃于上游之势,我们需要往上游去,冰泉眼之所在,便是玄冰池之所在。” 恐怕这冰川之内,也只有玄冰池这样特殊的地方,才能有这样的冰溪水流出,冰溪水寒冰透骨,却始终保持着液态,这绝对是个奇迹。 众人随在夏元秋的身后,顶着刺骨的冰寒,逆冰溪而行。 越接近目的地,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冰寒,便越发的浓郁。 江无忧修为在修神之上,他的气壁足以抵挡住这种冰寒,而夏元秋等人则纷纷出寒魄术,以御冰寒。 江无忧道:“听说,玄冰之始,便是冰泉,冰泉凝结成冰,便是玄冰,只是想要这冰泉凝结成玄冰,绝非易事。” 他们自北海黑走到这里,也非易事,能不能成,只有试过才知道。 “这便是冰泉?”冰溪的尽头,是一方冰池,池中满是清澈见底的冰泉水,整条冰溪的人,便由此而出。 叶瑞伸手去试水温,被朱焱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吗?”只消他的手指一碰触到这冰泉,保证立马让他变成一个冰人。 叶瑞道:“没这么夸张吧!” 元君哼道:“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别在临死前拉别人垫背就行。”说着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走远些去死。 叶瑞嘟嚷道:“不碰就不碰嘛,说什么死不死的!”他后退了一步,尽量与众人保持平齐。 看着那潺潺流动的冰泉,江无忧叹道:“找到了又如何?若不能将这冰泉凝结成玄冰,我们这千辛万苦的一趟,也是白跑。” 夏元秋笑道:“我们的寒魄术看来要派上大用场了。”他们没有超凡脱俗的实力,却练就了一门专门御使寒冰的术法。 “寒魄术?原来你会们寒魄术,难怪你们这等低弱的修为,也能在这冰川中行走自如,我之前还一直纳闷呢!”江无忧惊讶道。 1748.第1748章 冰川地震 第1747章 四人合力施出寒魄术,将玄冰池中的冰泉一缕缕的自玄冰池中取出,利用寒魄术法中凝结之法,令冰泉凝结成冰,这便是遇火不化的玄冰。 玄冰堆满了所有人的空间戒,便是夏元秋的玉镯空间里也堆了不少,直到将玄冰池中的冰泉全部凝结成玄冰,只剩下极少量的冰泉,他们这才罢手。 江无忧一直等在一旁,见四人终于完事,忙道:“赶紧走吧,刚刚我感觉到地面在震动,不算剧烈,但绝对是震了,要知道,这种事在冰川中可是从来没发生过,这一定与你们取走玄冰池中的冰泉有关。” 不管有没有关,他们已经取了,便不会再还回去,这关乎着整个云涌大陆的生死存亡。 众人匆匆原路返回,走了一整天的路,这才回到江无忧的冰屋,还没坐下喘口气,便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但是冰屋上也出现了裂痕。 夏元秋朝江无忧道:“这里不能再住了,前辈,跟我们走吧!” 江无忧再不舍,再不愿,也没法再执拗下去,从前死寂沉沉的冰川,此时似乎都开始活动起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无法预料,冥府的入口虽在冰川之内,可若冰川出事,冥府的入口依然不会受到影响,可他却不同,他很有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 若是从前,灭顶便灭顶,也好过这行尸走肉的生活,可如今,他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起来,他还不能死,他多么希望,能活着再见湘君一面。 “好,我跟你们走。”江无忧迅速收拾了些他需要带走的东西,随着夏元秋等人迅速离开冰屋,穿过那精美绝伦,此时却万分危险的冰树。 因地面震动,冰树上的叶子不断的摆动着,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一片叶子落了地,整棵树上的叶子都会变成十分锋利的暗器,将人射成一个马蜂窝。 江无忧一边疾奔一边感叹道:“没想到我自己精心布下的机关,会有威胁到我的这一天。” 夏元秋笑道:“世事难料!幸好我们撤的及时,现在震动还不错太厉害,应该不会有事。” 叶瑞修为最低,很自然的跑在了最后一个,当他前脚刚离开那最后一颗冰树下时,那冰树上的冰叶纷纷落地,一片片的扎入那厚实的冰面。 叶瑞拍着胸口:“好险!” 摆脱冰树的阴影,前方是雷电肆虐的区域,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皆等着夏元秋发号施令。 夏元秋朝江无忧道:“前辈,我们来时虽没被雷电击中受伤,可我们那法子太笨太费时,您有没有快速通过这雷池的法子?” 江无忧道:“有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过雷冰谷,也没有穿过这雷池,自然不知这雷池究竟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雷池。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您说吧,是什么法子?”朱焱道。 江无忧指着雷池中间的一根冰柱道:“只要型断那根冰柱,雷池中的雷电便会暂时止熄,但只有一柱香的时辰,若没能在一柱香之内逃出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 他尝过这雷电的滋味,那可是能要人性命的。 1749.第1749章 跟我走 第1748章 夏元秋道:“一柱香虽短,但足够了。” 江无忧摇头:“雷池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你们可千万别掉以轻心。” 夏元秋展开翅膀,漂亮的羽翼十分惊艳,她笑道:“有这个,你还怕在一柱香之内走不出这雷池?” 江无忧看着她的翅膀,面色微变:“这翅膀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别人说见过的话,夏元秋一定会觉得惊讶,可江无忧说见过,她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凭江无忧的本事,莫说见过飞行器,就算是他自己炼制出飞行器,也一点不奇怪。 哗啦一声,只见江无忧的后背也张开了一对翅膀,黑白相间的羽毛,翅形貌似金鵰展翅,很是威武霸气。 原来他也有飞行器,只是时间太久,他忘了! “看来我们今天死不了了!”江无忧呵呵笑道。 江无忧又道:“我知道该怎么弄断那根冰柱,你们留在这里掩护我,我速去速回。” 江无忧说完,不顾夏元秋的反对,径直投身于雷电肆虐的雷池之中。 令人无比惊叹的是,江无忧完全凭借着身体的灵活,以及雕翅的迅捷,险之又险的避开一次次的雷电袭击。 若他们都能有无忧大师的这种速度和迅捷无比的反应度,就算没有那根冰柱,他们也一定能离开雷池。 冰川的地面震的越发厉害,那些屹立不倒的冰柱和冰山石们纷纷开始开裂,随着裂缝的加大,他们处境便越发的危险。 雷池中的雷电突然止熄,他们迅速投身入雷池之中,夏元秋将叶瑞丢入空间,另一手挽住朱焱,凤翅轻颤,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在断裂的雷冰柱前与江无忧会合,他们一起往雷池外冲去,就在天空闷雷响起,闪电朝着他们后背劈来之时,他们顺利的穿过了雷池,来到雷池外的谷道上。 “那些是什么?”江无忧眼尖的一眼瞧见守在谷道的比蒙兽。 夏元秋忙快走了两步,来到比蒙兽族之前。 那比蒙兽族的长者,见夏元秋平安出来,高兴的不顾身份年龄,当着全族子孙的面就这么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你们一直守在这里?”夏元秋惊讶道。 比蒙兽长者道:“是的,我们一直守在这里,你果然不负重望!我们比蒙兽族有救了!” 夏元秋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的,跟我们走吧,离开冰川。” 比蒙兽长者满是长毛的脸上泛出一丝纠结:“可我们若离开这里,在人世间该如何生活?我们连最起码的自保之力都做不到,更何况谈其它。” 夏元秋道:“你们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现在的冰川很危险,你们若不跟我走,后果将难以预料。” 比蒙兽长者早已察觉到冰川的不对劲,此时夏元秋这般一说,它再没有什么好纠结难决定的,立马爽快道:“好,我们跟你走!” 它们还指望着夏元秋帮它们救出比蒙王,若能跟在夏元秋的身边,显然没有比这更妙的事。 先这些,剩下的明天补,关于更新,我在这里说两句,最近更得确实比之前少了点,是因为我遇到了瓶颈,想要设计出最完美的结局,这需要点时间,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二,我会尽量快的调整好状态,谢谢大家。 1750.第1750章 北海废墟 第1749章 江无忧道:“这冰川突然是怎么了?从前神君也带走了不少的玄冰,也没见冰川有此异动啊!” 朱焱道:“从前神君带走玄冰时,云涌大陆虽然已经陷入了危机,可那时的危机,远远没有些时这般严重。” 夏元秋面色一惊,忙道:“你的意思,云涌大陆已经开始沦陷了吗?” 朱焱点头:“应该是这样,希望我们还能赶得及。” “一定能赶得及!”她咬唇,加快了速度。 在还没有得到父亲母亲确切的消息之前,云涌不能有事,她也不能死,否则,她一定是死不瞑目。 冰川的震动越来越厉害,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冰川,再回头时,那些屹立了成千上万年的白色冰山,纷纷开始倒塌,白色的冰雾腾空而起,发生巨大的轰隆声。 而他们脚下的地面,也似乎比之前进入冰川时更炙烫,且不停的在颤动着。 果如朱焱所料,冰川就成这样,正因为云涌大陆到了生死存亡之时。 他们没有多做停留,迅速的朝离此最近的北陆岛奔去。 一路上,因地震而损毁的城池不计其数,居民们纷纷逃到平阔的野外,忍受着永无止境的地震余波,过着受炎热炙烤且饥不裹腹的惨淡日子。 见到人们如此惨状,他们不得不停下赶路的脚步,为他们留下食物和水。 人命坚强也脆弱,可以久活不灭,成为世间的主宰,也会因为吃不上一口饭而饥饿至死。 北陆距离北海学院只有数百之遥,而震源之所在就是北陆岛,当初他们离开北海学院时,整个北海城,唯有北海学院屹立在废墟之中,成为北海城唯一一座尚可住人的房子。 可如今,他们飞临北海城上空,那原本富丽华雅的学院,此时也变成了一片废墟,北海城的人,全部离开了生活了一辈子的城池,来到那酷热难耐的城外野地。 “娘,你看天上有鸟人。” “别胡说,世上哪有什么鸟人。” “娘,你看嘛,是真的有鸟人!” 妇人见女儿一脸认真,终于仰头看向小手所指的方向,天空之上,有两道身影渐行渐远,依稀可见那巨大的翅膀。 “哪里是鸟人,那就是鸟嘛,很大只的鸟!” “娘,不是鸟,是鸟人,那鸟人姐姐还跟我笑呢!” “可怜的孩子,一定是饿得头眼发晕了!” 北陆岛 北陆岛的地面,足有尺宽的裂缝随处可见,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掉入这裂缝之中。 他们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欣赏这异样的风景,只一路朝着炎热的中心赶去。 江无忧感叹道:“真没想到,云涌大陆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当初我和你娘追着你爹的脚步去北域冰川时,云涌虽然已经有火山爆发,可那时起码四野还是绿的,天上还有鸟飞,河流中还有水,可现在——” 这种荒芜凄凉之景,令他无法相信,这还是从前的云涌吗? 北陆岛的炎热状况,比之他们之前去过的东海赤焰岛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1751.第1751章 冰封火山 第1750章 他们很快找到了北陆火山,远远望去,那火山口不断有火红的岩浆涌出,伴随着地面的震动,那汇聚于火山脚下的岩浆流不断跳跃出炙热烈火,就像是地狱的火山,只看一眼,便能让人心生胆怯。 “必须将玄冰投入那火山口中,否则,这岩浆会永无止境的喷发。”夏元秋言罢,迅速脱去了身上的外衫,露出一直穿在衣服里面的宝衣。 这宝衣不惧邪佞,可避水火,穿上这宝衣,她起码可保证不会引火烧身。 朱焱拦下元秋,正色道:“我去,你在这里等着。”就算她有宝衣加身,他也无法让她去冒险。 夏元秋摇头:“我去,你在这里等着,我有宝衣,不会有事。” 朱焱怎肯,二人争执了半天,谁也不肯让谁独去,终于决定二人同行,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江无忧叹道:“你果然是湘君的女儿,性子和她一模一样。” 飞掠岩浆流上空之时,除了那令人心悸的炙热,还有滚滚袭目的浓烟。 那用了修神之力施展的气壁,也被那滚滚热浪扑至粉碎,那几乎能将人融化的温度自脚底上涌,这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温度。 夏元秋迅速取出一块玄冰,二人合力施展寒魄术,将玄冰化成一道水幕,将二人包裹其中。 有了玄冰的包裹,那种近乎绝望的炎热才算缓解。 终于来到火山口,那滚滚而出的岩浆火红肆虐,他们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也无法靠近火山口,只能在周围活动。 玄冰一块块的投入火山口,从初时的毫无反应,到后来岩浆渐渐停止涌动,他们也能渐渐靠近火山口。 终于,当夏元秋和朱焱将一整个空间戒中的玄冰投入进火山口后,她看见整个火山口已经被玄冰封住,没有岩浆再外涌,地震也逐渐消失。 “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江无忧和元君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脸上除了不可思议外,还有敬佩,二人不顾己身之危,冒死救下的,不止他们自己,还有整个云涌大陆。 “院长,地震突然停止了,这是怎么回事?”丰利朝苟院长道。 苟院长看着北陆岛的方向,尽管隔着数百里之遥,依然能清楚的看见那滚滚浓烟袭上天际。 火山在爆发之初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浓烟,可到了后来,除了热浪袭空,便再没有一丝有浓烟,此时再现浓烟,且脚下的地面已经没有了剧烈的余震,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很有可能,夏元秋和朱焱他们回来了,他们取得了玄冰,冰成功控制了火山爆发之势,他们在最后的关头,救下了北海。 “丰利,你立刻派人往北陆岛的方向去,若遇见夏元秋和朱焱,请他们务必前来见上一面,我有事相求。”有些话虽然难以启齿,可如今能帮助他们的,只有夏元秋,为了眼前这些受尽苦难的百姓,他无法再自顾颜面。 果然,派去的人半天后就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夏元秋和朱焱。 1752.第1752章 第1751章 夏元秋远远看见苟院长引颈四盼的身影,迅速飞奔而去,来到苟院长身前,高兴的笑道:“苟院长,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他们能成功,苟院长功不可没,若非他无私的奉献出寒魄术秘卷,他们也不可能成功,寒魄术在这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苟院长不断点头,笑道:“是啊,你们成功了,云涌有救了。” “对了院长,您这么着急把我们找来可是有要紧事?”夏元秋问。 苟院长面现尴尬:“这事本不该麻烦你,可我现在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只能再麻烦你一次。” 夏元秋忙问:“究竟是什么事?您直说就行,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苟院长点头,道:“是这样的,你走之前留下的一仓粮食,在后来的地震中引发了火灾,烧了个精光,如今百姓们食不果腹,一****的挨着,已经挨不下去了,你,你若是方便的话,就,就再——”他说不出口,如今这世道,谁家粮食不紧缺?之前夏元秋就给出那么许多的粮食,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而他们没能保护好这些粮食,白白的浪费掉,在这饥荒的时候,简直就是大罪。 元君忍不住插话道:“就是没饭吃了的意思呗!” 苟院长尴尬的点头,眼里满是愧疚,那么多的粮食,就那样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明知地震不断,他应该收集一些空间戒,将粮食全部收好才是,而不是等到灾难发生之时再来懊悔,为时晚矣。 夏元秋安慰道:“院长您不必内疚,这事也怪不得您,谁也预料不到的,没关系,我还有很多粮食,不过需要一些人手。” 北海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人,遍地都是人。 遍地都是等着吃饭的人!! 空间里的麦粮地一直种着,结满了饱满金黄的麦粮,今日收一茬,明日再收一茬,仿佛永远都有吃不完,取不尽的粮食。 夏元秋留下了足够他们吃上三个月的粮食,这才告辞离开。 “院长,待事情了结,我还会再派人送来粮食,直到云涌大陆上的地,能种出食物。” 这是一个对生命的承诺,令人心安的承诺。 距离北海国最近的,是西海国,他们连夜兼程,赶到同样受灾严重的西海国。 整个西海国,和北海国一样,遍地废墟,百姓们聚集在一处,受饥忍饿的等死! 最可怜的是那些孩子,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家突然就没了,为什么天天要挨饿,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睡着后便再也叫不醒。 夏元秋看见一个妇人用匕首切开了腕脉,鲜血涌出,她一滴滴喂进怀中婴儿的口中,那孩子连哭声都已发不出,她没有食物和水,自然奶水也不足,孩子眼看就要活活被饿死,作为母亲,这比割她的肉,要她的命还痛苦,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怀里。 1753.第1753章 第1752章 夏元秋冲上前,用手按住妇人的伤口,迅速取出布巾为她包扎好:“大嫂,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那妇人没有拒绝元秋的好意,许是没有力气去拒绝吧,她摇头苦笑:“没命只是早晚的事,不差这一日两日。” 夏元秋没说话,自空间戒里取出水囊递到了妇人的嘴边。 妇人一脸惊讶:“这,这是水?” 夏元秋点头:“没错,这是水,快喝吧,喝了水,再吃点东西,很快就会有奶水,您的孩子也不会再受饿了。” 在这种世道,水,无疑是救命的宝贝,可眼前这姑娘,没有向其它人那样,有食物和水都藏起来,偷偷的自己吃,她感动的眼泪直流,颤着手接过那水囊,却没有递到自己的嘴边,而是递到了孩子的嘴边。 可孩子毕竟小,还无法用水囊喝水,只是湿润了孩子的嘴唇罢了。 夏元秋赶忙取出一只小碗和小勺,倒了点水在碗里,一勺勺的喂入孩子的嘴中。 妇人见状,这才仰了脖子喝下一大口,那种生命重新回来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感激的起身要跪,却被夏元秋死死按住:“大嫂,我很佩服你,你的孩子能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的荣幸,放心吧,云涌大陆一定会好起来,你的孩子,也一定会健康茁壮的成长。” “谢谢,谢谢你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妇人由衷的感激。 与妇人有着同样遭遇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急需一口水一口粮来救命。 夏元秋让叶瑞和江无忧以及元君留下,让他们将身上带着的粮食和水都分到这些需要的人手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元君本不愿留下,可一目所及之处,人间的惨状令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默许。 三人将自己空间戒里储存着的玄冰一半归纳入夏元秋的空间。 元君看着夏元秋道:“万事不要逞能,量力而为。” 她点头:“我明白,你们忙完就在这里等我们,不要跟过来。” 元君不吭声,只目送着二人一飞冲天,眨眼消失在眼前。 江无忧伸手拍了拍元君的肩膀,叹道:“看到你这样子,我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那时的我,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一样的痴情,一样的失落。 一样的执着,一样的寂寞。 夏元秋和湘君一样,她们的心里住进了一个男人,便再也不会爱上别人,永远不会。 元君的下场注定和他一样,以失望收场,只希望眼前这年轻人,别重蹈他的覆辙,不止失望,还绝望。 元君挑眉,看着一脸胡子的江无忧:“你后悔吗?” 江无忧摇头:“不后悔,从不后悔!”湘君是一个值得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可在最后的关头,他没有为她献上自己的生命,他懦弱的选择了退缩,选择了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若说这辈子有一件最让他后悔的事,便是他没能陪着她一起去死。 元君点头,又看了眼二人消失的方向,道:“我也不会后悔!” 1754.第1754章 第1753章 生命没有落幕,还没有到结局的那一刻,他不会放弃,也不会后悔。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一位中年男人来到了正在给难民们发水和食物的叶瑞身前,朝叶瑞问道。 叶瑞笑道:“不用谢我们,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男人皱眉:“谁要谢你们?我问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叶瑞见他不客气,也敛了笑意,扬了扬手中的水囊,道:“看不出来吗?我在给大家送水和食物。” “送水和食物?那里来的?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和食物?”男人一脸的怀疑,眼神颇为不善。 叶瑞也来了脾气,不爽道:“你管我们是哪里来的,我们用自己的水和食物救人,你有意见?” 那男人看了眼四周左右,见许多人已经吃上了,个个笑容满面,一脸满足,并没有发生异状的情况,这才又道:“既然是来帮忙的,怎么也该和我们西海学院打声招呼。” 叶瑞没好气道:“打招呼重要还是救人重要?刚刚我们来时,那大嫂正用自己的血喂孩子,怎么?要等这位大嫂把自己的血放干我们再来吗?你这人年纪不小,脑子却这么拎不清。”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男人怒了,板了脸怒道。 叶瑞冷哼:“好,我再说一遍,你这人年纪不小,脑子缺少,拎不清!” 二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因为一言不和打起来,这时一位模样道骨仙风的老者走了过来:“你们在吵什么?” 男人身上的气焰顿消,忙回身恭敬道:“院长,您来了!”\ “我问你们在吵什么?”郑院长看着身前的许院导,不悦道。 许院导指着叶瑞道:“这人来历不明,我上前盘问他两句,他便出言不逊。” 叶瑞忙道:“你放屁,你才来历不明,我们送水送食物的救人,看起来像是恶人吗?用得着盘问吗?还说什么救人前要选和谁谁谁打招呼,你这不是瞎胡闹吗?你倒时吃的膀大腰圆一脸油光的,你看看这些百姓,他们还能等吗?” 郑院长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院长这人平日就是这模样,爱摆架子,狐假虎威,净做些惹人嫌的事。 郑院长朝叶瑞拱手:“小兄弟,多谢了,你们能在这种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实在是太感谢了!” 这才是有风度的人,叶瑞的脸色立马好看了许多,朝郑院长道:“别别别,我们只是做我们该做的事,您别客气!” 郑院长点头,满目赞赏,他朝叶瑞道:“小兄弟,你们是西海城的人吗?” 叶瑞赶忙摇头:“不不不,我们不是西海城的人,我们来自东海,我叫叶瑞,是巫族的族长,这位是江无忧,那位是元君,我们还有两个同伴,他们去了西陆岛,很快便能解除火山喷发和地震的危机。” 郑院长面露惊色:“你说什么?你们还有两个同伴去了西陆岛?” “没错,他们去了西陆岛!”叶瑞一脸自豪,原来有如此牛掰的朋友,是这样的一种感受。 1755.第1755章 第1754章 “西陆岛的火山已经爆发,那边地动山摇的,去那里不等于寻死么?他们走了多久?我去追他们回来。”郑院长一脸担忧,拔腿便要走。 江无忧朝着郑院长摆手,道:“不必了,他们若没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去送死,你大可放心。” 郑院长摇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七日前我去过一次,连靠近西陆岛都办不到,更何况是进入西陆岛,那里的危险程度,超乎人的想象。” 江无忧道:“再危险,难道还会比北陆岛更危险吗?据我所知,北陆岛是最先爆发的,你这里应该在北陆岛之后吧?” 郑院长点头:“没错,西陆岛确实爆发的比北陆岛要晚上半个月,危险程度自然也不如北海,听说北海城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叶瑞扫了眼远处的西海城,道:“你们西海城也差不多嘛,和废墟也没什么区别。” 江无忧横了叶瑞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郑院长摆手:“没关系,他说的也是事实、” 江无忧道:“实话告诉你,北陆岛的火山口此时已经被玄冰封住,地震也已经停止,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郑院长一脸吃惊,忙问:“真的吗?是谁做的?” 江无忧指了指西陆岛的方向,道:“做这事的人,已经去了西陆岛,所以,你大可放心,北陆岛都没事了,西陆岛还用愁吗?” 郑院长激动差点飙泪,他以为他要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死在他的眼前,而他也最终难逃一死,没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他们是什么人?”郑院长忙问。 站在郑院长身边的许院导若有所悟,喃喃自语道:“不会是东海学院的人吧?” 叶瑞打了个响指,笑道:“答对了,他们正是自东海学院而来。” 许院导又道:“不会这么巧,正好是夏元秋和朱焱吧?” 叶瑞哈哈一笑:“就是这巧,正是他们夫妻二人,怎么?你认得他们?” 郑院长恍然大悟,原来是东海学院和南海学院的天才学生,前阵子还收到白院长和季院长的联名书信,提到他们二人,也提到了这件事,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他们就经办到了,奇迹啊,这真是奇迹啊! 许院导的脸上泛出一丝近乎谄媚的笑:“认识认识,学院排位赛的时候见过,不得不说,他们二人真是少年英才,不可多得啊!” 叶瑞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嘴脸,前一刻高傲自大,后一刻谄媚讨好,看了就让人恶心。 叶瑞道:“怎么没听他们说起过你?若真认识,怎能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许院导面露尴尬,干笑道“只是有一面之缘罢了,打招呼要什么紧?办正事才是紧要的。” 他说出这话,无疑是打了自己的脸,可现在打脸就打脸吧,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郑院长欣慰道:“许院导你说的对,就该如此,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 许院导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早该如此的,今儿也算是彻悟了!” 1756.第1756章 第1755章 郑院长见许多百姓已经喝上了水吃上了食物,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忙请了叶瑞等三人去了他的简易营帐小坐,歇歇脚。 时不时来一下的地震渐渐止熄,直到老半天也没见到震上一次,郑院长冲出营帐,看着西陆岛方向那滚滚直冲云霄的浓烟,他知道成了,成功了。 郑院长年过五十,可此时此刻,他高兴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蹦老高,眼角笑出了泪水。 夏元秋和朱焱回来时,虽然一脸黑,但万幸没有受伤,只是被浓烟熏了一下,总算是大功告成。 和北海一样,她为西海留下了足够百姓们吃上三个月的粮食,若他们够会日子,够会省,或许能吃上四个月也不是不可能。 夏元秋走进,百姓们自发的伏地而跪,朝着她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虔诚无比。 朱焱回头,看见那一地的百姓,他想起那一年,西凉国的何西之灾,夏元秋遏制住河西水患引起的瘟疫,救了所有自河西逃难出来的难民,他离开时,难民们纷纷跪地不起,直呼靖王千岁,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也不知父皇如今是否安康,西凉国是否在四哥的治理下,一切安好。 云涌毕竟不是他的家乡,说不想家乡,不想亲人,那都是骗人,离家越远,越没有回去的希望之时,便会越发的思念。 “你在想什么?”夏元秋伸手捅了捅朱焱的手臂。 朱焱摇头:“没什么!” “想家了,对吗?”夏元秋心疼的看着朱焱,他为了她,背井离乡,放弃了皇子的身份,离开了他在西凉所有的亲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 “你想家吗?”朱焱问。 “哪个家?” 是啊,哪个家?夏元秋的家在哪里?西凉国的靖王府吗?西坡村的夏府吗?还是药王谷?抑或是她在京都买下的那所宅子? 这些家,都算是她的家,可她心里唯一认定的家,只有那和爸爸妈妈爷爷一起生活过的那所大房子,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家。 朱焱伸臂揽住她的肩,伸指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头,笑眯眯道:“放心吧,很快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家,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三日后,他们赶到南海,南海的灾情明显要轻于北海和西海,最起码南海城里还是有很多可以住人的房子,震感也没有那么强烈。 季院长见到夏元秋和朱焱,高兴极了。 “刚刚接到北海院长的来信,说你们自北域冰川取得了玄冰,已经冰封了北陆岛火山,去了西海,如今你们来到南海,定是将西海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夏元秋和季院长已经算是老熟人了,也十分欣赏季院长的为人,忙趣笑道:“那是当然,有我们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众人哄堂大笑,心底的大石一瞬尽消。 “南海城的震感不强,看来南陆岛的火山还没有完全的爆发,正好,可以省下不少玄冰。”朱焱笑道。 1757.第1757章 第1756章 季院长点头:“说来也奇怪,南陆岛原本应该是距离火山之眼最近的岛屿,为何偏偏是北陆岛和西陆岛震得更厉害?”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笑而不语。 叶瑞一肚子的好奇心,忙追问:“你们这笑容有古怪,很明显是知道些内幕的,别藏掖着了,赶紧说出来。” 夏元秋笑道:“确实知道一些内幕,我可以告诉季院长,但却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咱们一起出生入死,你们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我?太伤心了,你们俩个太坏了!”叶瑞气呼呼的转身出了静安院。 见季院长一脸担忧,江无忧笑道:“你不必担心,那家伙就喜欢夸张,他才不会那么容易生气,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叶瑞晓得眼色,知道夏元秋和朱焱有事要同季院长说,这才离开,江无忧同样晓得眼色,不用说什么,自己走显得更有面子。 厅堂内只剩下夏元秋朱焱和季院长,夏元秋道:“院长您可还记得闻人拓?” 季院长忙道:“当然记得,两百七十年前的南海学院院长,因与神君一决死战而失踪的闻人院长,他可是当时云涌大陆上公认的第一高手,只可惜,在四域火山爆发后,他和神君便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为何突然提起闻人院长?” 夏元秋道:“他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我前阵子才见过他。” 季院长惊得从太师椅站了起来,瞪着眼道:“你说什么?闻人院长他没死?他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 朱焱道:“院长您别道急,听我们慢慢说。” “是这样,我们在东海时,因为需要一种生长在火山口处的灵药,便去了一趟东海的赤焰岛,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东陆岛,没想到,我们在东陆岛竟然遇见了闻人院长。” “原来,他这两百七十年来,一直在东陆岛,从没离开过,而东陆岛因十分炎热,且随时都有爆发火同的危机,所以没有人去冒过险,才一直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季院长颤着声问:“那他,他为何要一直留在东陆岛?他为何不回南海?” 夏元秋接话道:“因为连系着四域火山是否发生大爆发的火山之眼,就在东陆岛,他为了守护火山之眼,为了守护住整个云涌大陆,半步也不敢离开,生而痛苦,却不能丢下使命去死,孤独痛苦的活着,至今整整两百七十年。” “不得不说,他是你们南海学院的英雄,我很崇拜他,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自己也不能。” 朱焱又道:“所以,你说南海明明是距离火山之眼最近的火山岛,却为何地震却是最轻微的?那是因为,你们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先祖。” 季院长依然一脸震惊,无法回神,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是他从未想过的奇异。 以为已经死了两百多年的先祖,突然被告知还活着,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夏元秋起身告辞:“我和朱焱现在去南陆岛,尽快将火山冰封,也免得再来一次大爆发,到时又要浪费不少玄冰,实是可惜。” 1758.第1758章 怪石林 第1757章 南陆岛 正如二人所料,南陆岛的火山情况比北海西海要好得多,地震轻微,火山尚未开始大爆发,只是时不时会有一股股火红的岩浆自火山口中流溢而出。 没有费时太多,南陆岛的火山口便被彻底冰封,浓烟散去时,周围的温度也因玄冰的存在而急速下降,凉快了许多。 “元秋,你看那石头多怪?”朱焱指着远处的一块尖石笑道。 那尖石头顶尖尖,下边又圆圆胖胖,像一根巨粗的竹笋,割面光滑,十分奇特。 夏元秋指着石笋的身后,那是四下散布着不少和这石笋大同小异的东西,排列说不上整齐,也算不得奇怪。 “这是石笋林?是人造的还是天然的?”夏元秋不由自主的往石笋林的方向走。 朱焱亦步跟上,笑道“我猜是人工雕凿而成,若是天然的,这得多少年时间才能成?” 夏元秋摇头:“未必,这种模样的石头,看起来很像是从水流湍急的江河里捞出来的,我想去看看。” 朱焱耸肩:“既然想去,当然要去,走吧!我为你探路。”他拉住元秋的手,转身走向那石林。 远处看并不觉得奇怪的石林,待他们靠近后,便怎么看怎么奇怪,远看像是石笋,近年又像是一根根香塔,石头表面也并不平滑,而是充满糙粒感。 她伸手抚向一方石头的糙表面,手刚刚触及,便有一块块的石皮往下掉,露出石皮后的怪异纹路。 “你还认为这是天然形成的吗?”朱焱看着石面上的纹路,朝夏无秋道。 夏元秋摇头:“显然不是,这些纹路看起来像是随意勾画的,但实际上,每一条线都是由人精心绘制。” 人类的好奇心是无法用简单的语言来形容的,一旦有了好奇之意,便是现在天上下炸弹,他们也会将这里的迷团解开再走。 塔石上的石皮一片片脱落,露出石皮下那些由人精心缓制的线图。 站在石林之间,看着这些鲜图,就像是看天书,没有一点头绪。 朱焱灵机一动,想到刚刚他们在远处看石林之时,影貌也和近处有所不同,或许这些怪异的线图,站在远处看,也会和站在近处看有所不同。 他一步步倒退,发现每退一步,眼前的景像便都会有所不同,当他退至石林之外时,那些图案又消失了,进入石林,图案虽在,却每走一步都和之前那一步不同。 看来并非是站得远才能看得更清,而是想要理解这些怪异的图案,便必须站在一个特定的位置。 夏元秋见朱焱的异状,便也学着他倒退而行,眼前之景令她十分惊异。 这些图案看在朱炎眼里当然只是怪异,可看在夏元秋眼里,却一点也不怪异,这分明就是一幅导流图,充满现代化的气息,每退一步,那导流图的全貌便多现出一分,她几乎可以确定,这绝绝对对是出自一个现代人的手笔,古代也有人能绘制出精妙的导流图,并建成恢弘的宫殿,可他们绝不去懂得在屋顶布下防雷引电的暗槽。 1759.第1759章 建筑图 第1758章 她不断的变换方位,在石林中不停的左右移动,直到将那幅导流图的全貌尽收眼底,一栋恢弘的建筑仿佛已经跃然于眼,她清楚的记下了这幢建筑的每一个细节,一共有多少间明房,多少间暗室,皆一清二楚。 朱焱见夏元秋停下的移动的脚步,忙问:“你看出了什么?” 夏元秋指着这些线条道:“这些石头上的线条连接在一起后,便是一幅巨大的建筑图。” 朱焱挑眉,一脸的不解:“谁这么无聊,将建筑刻到石头上?” 夏元秋看着石林中的这幅巨大建筑图,无法不赞叹绘制此图之人的天才绝妙,这不单是一幅建筑图,更是一个艺术作品,此人定然和她一样,由现代穿越而来,是个建筑大师,却因来到此世之后,英雄失去了用武之地,可又不想自己的天才就此埋没,便在这些石头上刻下他的设计图,给懂的人去懂,不懂的人就当画看也不错。 “绘制这建筑图的人,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无论是什么原因,都绝不会是无聊,这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没有人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夏元秋道。 朱焱又道:“可他为何明明绘制了这建筑图,又要用石泥将这些图案遮盖起来?” 夏元秋点头:“你这问题问的不错,我猜用石泥遮盖住这些图案的人,并非是绘制这些图案的人,你看这石头的颜色,再看这石泥,明显不是一个时期的东西,一定是有人后来盖住的。” 为什么要盖住呢?这个人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朱焱纵身而起,跳上那石头的顶尖处,站得高,自然望得远,这一远望,便又有了新的发现。 “元秋快来!”朱焱朝着夏元秋招手,双眼直直的盯着远方。 夏元秋跳上他身边的一方尖石之顶,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在远处的一片山脚下,竟然有一幢房子,有房子不奇怪,怪就怪在,这房子和这石头上雕刻的建筑图外形一模一样。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能见到如此华美的房子,咱们西凉国的皇宫也没这么精美呀!”朱焱由衷的赞叹。 房子是现代欧式风格,典雅精致,与朱焱所见过的房子都不一样,也难怪他会大力赞叹。 夏元秋道:“这房子就是比照这怪石绘制的建筑图而造,难道是出自这位建筑大师之手?” 二人来到这幢欧式建筑前,远看精美绝伦的欧式建筑,近看却又显得十分粗糙,只有形似而无神似,若真出自建筑大师之手,便绝无可能会将房子造得这么粗糙。 没有一个建筑大师会让自己华美的设计,变成眼前这模样。 “怎么这一近看,感觉有点怪怪的?”朱焱道。 夏元秋点头:“我也觉得怪,这里位处南陆岛,距离火山口这么近,按理说不可能会有人在这里建房子,这里跟本没办法住人嘛。” 朱焱看着外墙石壁上的凿痕道:“或许是南陆岛火山爆发前建的房子,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了。” 1760.第1760章 空房 第1759章 夏元秋指着大门外的泥沙地面道:“你认为这个脚印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吗?” 朱焱瞪大了眼睛,果然瞧见大门外的地面上有几个脚印,很明显是男人的脚印,而且一定时间不久,说不定就是前几日留下的脚印。 “这么说,这里有人住?” 夏元秋分析:“有没有人说不知道,但起码,有人来过,而这种地方,一般人肯定不会来,能进入南陆岛范围活动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看来这个地方,一定有秘密。” 朱焱笑道:“这还不简单,咱们先敲门,有人应,就直接问个路,没有人应,咱们就一脚踹开这门,大摇大摆的进去探一探!” 夏元秋拍手:“这主意不错,那门可是石头做的,你的脚若够给力,尽可一试。” 朱焱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好气道:“傻瓜,我就那么一说,还真用脚踢么?我难道不会用剑砍?” 朱焱先去叫了门,等了一会无人应声,便取出鱼尾神剑,一剑便将那石门斩成了两截,再用脚轻轻一踢,厚重的石门便露出一只大洞,足够二人进入。 “可惜了这门,雕凿这门,得花多少功夫啊!”夏元秋一连毫不客气的蹿步而入,一边感慨着朱焱的暴力毁物。 门内之景,正如夏元秋心中所想一样,果然是按照那怪石上的建筑图比做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手工糙了些,少了些华丽美感,便布局是一样的。 房子内空荡荡的,但依然能看出这房子以前是有人住过的,桌椅都有一定的磨损,表面十分光滑,且,没有灰尘。 没有灰尘,在这样一幢空无一人的房子里,竟然桌面和地面干净的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这不科学啊。 这里距离火山口并不远,火山每次喷发岩浆时,都会有大量的烟尘,便是这房子的外墙上,也有被烟尘侵袭过的痕迹,可这屋里,竟然会一丝灰尘都没有。 “这里究竟有没有人住?”朱焱道。 夏元秋摇头:“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应该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二人继续往里走,走遍一楼的每一间屋子,有些里面家什齐全,且整理得一丝不苟,有些房间里面乱七八遭,灰尘遍布,一楼没有人,他位上了二楼,二楼共有六间房,每间房里都有一个床,床上整齐的铺着被褥,衣柜里叠放着一些衣物,虽然布料样式皆是老旧,可却很干净,同样没有人,三楼也没有人,四楼的阁楼——也没有人! 明明看着像是有人住的房子里,一切都井井有条,却偏偏没有人,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发毛,很是怪异。 “走吧,都找遍了,这里没有人,看起来就是一幢普通的大宅,应该是有钱人家的房子,却因为火山而无法继续居住,但又不舍得就此废弃,便时不时来打扫一下。”朱焱猜测道。 夏元秋摇头:“不,不应该是这样!” “可是咱们已经找遍了,根本就没有人啊!”朱焱道。 1761.第1761章 暗室 第1760章 “不,还没有找遍,还有一个地方没找!”她清楚的记得,在那建筑图上,还有一个地下室,他们刚刚只顾着看房间,并没有注意地下室的方位。 “什么地方?” 夏元秋拉着朱焱下楼,直接来到一楼的后院,在后院有一排小平房,一共四间。 “这里我们刚刚不是来过了?” 夏元秋没吭声,直接拉着他来到第三间房内,房内摆着一张残破的书桌,桌上是一堆废弃的墨宝,积满了灰尘,角落里还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杂物,同样积满了灰尘。 夏元秋问:“看出来了吗?” “什么?”朱焱不解。 “看出来这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朱焱四下查看,突然指着地面道:“四处都是积尘,偏这地面如此干净,这绝不正常。” 夏元秋笑着点头:“没错,因为这里有一间地下暗室,一定常有人来,他们为了不让脚印出现,便将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刻意不收拾桌面的积尘,便是为了营造一种此室荒芜的感觉。”她终于明白过来,这所房子里的所有房间,干净整齐,衣被齐全,那都是假像,都是为了给这间地下暗室打掩护。 很显然,这地下暗室里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秘密,否则,又怎会如此兴师动众的用一整幢房子来打掩护? 她走到一只积满灰尘的木桶前,轻轻推开木桶,果然,在桶之下,有一块四方隔板。 朱焱将夏元秋拉至身后,抽出鱼尾神剑,剑尖挑住那隔板上的圆环,将隔板拉开。 隔板内突然冒出一股浅绿色的浓烟,二人迅速退后,避开那浓烟。 夏元秋取同一颗解毒丹塞入朱焱的口中,她自己为了保险起见,也服下一颗。 “幸好你谨慎,否则咱们现在肯定中招了!”夏无秋笑道。 朱焱哼道:“那当然,这都是领兵打仗多年的经验,这叫兵不厌诈,若我想守住一个秘密,肯定也会这么干。” 浓烟虽已经散尽,可以朱焱依然不肯让夏元秋进去,自房间的角落拾了一块木段丢进了那密道。 只听一声声的利箭破空之声自密道中传来,那密道狭窄,若真人进去了,压根就连躲闭的空间都没有。 夏元秋道:“看来一定还有机关,若不关掉那机关,我们想要进去,怕是不太可能。”她闭上眼睛细细回忆,回忆刚刚在怪石上看到的那幅建筑图,上面一定会有提示。 半晌后,她突然睁开眼,径直走到那半残的书桌前,桌上是成堆的墨砚台和卷轴。 她数了数那些墨砚,左手按住第四只墨砚,右手握住底下第三卷卷轴,同时转动。 只听咔咔数声轻响,那密道口旁,竟然又重新打开了一道入口。 看来,刚刚那个入口,就是诱人去送死的入口,这才是真正的入口。 朱焱朝夏元秋竖起了大拇指:“这世上还有你不懂不会的事吗?” 夏元秋耸肩“也许没有吧!” 朱焱又往密道口扔了几回东西,再没有听见异响,这才放心的拉着夏元秋一并跳入。 1762.第1762章 比蒙王 第1761章 密道内有石阶,他们步步而下,由微弱的光亮,到极致的昏黑,他们取出夜明珠,照亮前路。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内竖着一只铁架子,铁架子上垂下两根粗重的铁链,那粗重的铁链上,栓着一个人,不,不是人,越走近,越能看清那东西身上的长毛,长毛凌乱纠结,那灰黑的身体微弱的起伏着,昭示着生命尚未逝去,还是活的。 “这,这不是比蒙兽么?”朱焱走在前头,夜明珠的光芒将眼前的兽照得一清二楚,虽然颜色不一样,体形不一样,可那长毛遍地的模样,以及半露在外头的兽脸,分明就是比蒙兽。 夏元秋一听这话,赶忙凑上前,举着夜明珠将比蒙兽上下一照:“真的是比蒙兽,这里怎么会有比蒙兽?” 朱焱一脸兴奋:“你不记得了吗?之前在冰川时,那只比蒙兽的长者说过,它们比蒙兽族的比蒙王被恶人抓走,至今下落不明,咱们眼前这只,莫非就是比蒙王?” 夏元秋蹲在比蒙兽的身前,伸手推了推它的身子:“你醒醒!快醒醒!” 比蒙兽耷拉的眼皮轻轻抬了一下,无视的眼神扫了夏元秋和朱焱一眼又闭上了,嘴里飘出淡漠至极又无奈至极的沙哑声音:“今天怎么换人了?要抽血就快抽,叫醒我做什么?怕我死了吗?” 夏元秋忙道:“我们不是来抽你血的,你是比蒙王吗?” 它又抬了下眼皮,随即闭上,仿佛抬眼也是一件极为耗费体力的事,而它并没有体力这种东西。 “比蒙王?这个词我已经很多年没听见了,自从被你们抓来后,谁还记得我是比蒙王?” 朱焱道:“我们不是抓你的人,你的族人从没忘记过你,只是他们失去了力量,无法前来营救你。” 比蒙王听了朱焱这话,立马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始终无法成功,它的身体太过虚弱,连说话都费劲。 “你说什么?我的族人们还没有忘记我?”它很激动,它以为全世界都已经将它遗忘,却在此刻听见犹如天籁般的仙音,它的族人们还没有忘记它,一直想要救它,却因失去力量而无法成行。 夏元秋道:“当然,它们没有一刻忘记过你,这些年来,它们生活的很苦,因为他们不止失去了力量,还失去子它们的领袖,它们拜托我们找到你,救你出去,以重振比蒙兽族雄威。” 比蒙王高兴极了,可高兴过后,又是无比的沮丧:“可我现在这样,别说重振比蒙兽一族雄威,连站起来都办不到,怕是要让它们失望了!” 朱焱忙道:“先别说这么说,我们先带你出去,你很快就会见到它们,到时候,咱们再一起想办法,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他拔出鱼尾神剑,一剑斩向铁链,铁链应声而断,它又将锁住比蒙王身上背骨的铁勾引切断,将那铁勾自它背骨中取出,疼得比蒙王不断颤抖。 1763.第1763章 阿莫 第1762章 夏元秋怒道:“禽兽,这些人简直禽兽不如,这么恶毒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朱焱将那铁勾丢弃,取了布巾擦手,叹道:“还有更残酷的我也见过,人类一旦走上邪路,真是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夏元秋迅速将比蒙王和朱炎一齐拉入了玉镯空间。 在这种机关重重的地方与他们交手,对他们而言,显然不利,不如待这些人发现人去楼空时,一定会冲出去追击,到时他们再出去,天高地阔的正面交手,他们从没怕过谁。 玉镯空间内,夏元秋抱着比蒙王一出现,那群正坐在草地上无聊发呆的比蒙兽便纷纷拥而上。 叽叽喳喳的嚷嚷着饿了,要吃她做的饭。 夏元秋将抱在怀里的比蒙王放在了地上,笑道:“你们先别着急想吃的,看看我为你们带来了谁?” 小凌蹿上前,在闭着眼睛颤抖不止的比蒙王前转悠了两圈,摇头道:“它是谁?怎的模样和我们好像。” 小凌是比蒙兽族后来出生的小比蒙兽,对于比蒙王,它只是听长者们不断的讲述,却从未亲眼见过。 在它的脑海中,比蒙王一定是高大威猛的,绝不会是眼前这种瘦弱得和它个头一样小。 这时比蒙长者挤到了最前头,它一眼见到比蒙王,那极为特殊的灰色兽毛,以及额间代表着王者的水滴形印记。 它惊得跳了起来,扑到比蒙王的身前,眼角迅速的落下晶莹泪珠:“大王,真的是你吗?大王!” 整个比蒙兽族都惊呆了,它们无法相信,眼前这瘦小虚弱的比蒙兽就是他们的比蒙王。 比蒙王艰难的抬起了眼皮,看着眼前的比蒙长者,哑着嗓子道:“你还认得本王?” 长者匍匐于比蒙王身前,哭道:“大王,您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阿莫呀!” 比蒙王的眼底也泛现出泪光:“阿莫?我的亲弟弟阿莫?” 阿莫不断点头,看着兄长的惨状,它的眼睛不断的滚落:“兄长,是我,是我啊!能活着见到兄长,阿莫死也甘心。” 夏元秋将灵泉水送到比蒙王的嘴边:“喝点水,这个对你的伤势恢复很有好处。” 不说对伤势恢复有没有好处,就算没有半点好处,它也急需要水来解渴,它的嗓子之所以沙哑,正是因为太干了,干得就差没冒出青烟。 比蒙王喝下一大碗灵泉水,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的元气,声音也不再沙哑,多了几分气力。 夏元秋取出伤药,为比蒙王背上的伤口上药。 阿莫将夏元秋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夏姑娘,我大哥它伤的如何?还能治好吗?” 夏元秋叹道:“他伤的倒是不重,变成现在这模样,主要是失血过多,据他所说,每隔十几天便会有人前来抽取它身上的血,几百年来,从没间断过,而最近取血更加的频繁,每隔几天便要取一次血,这是令它变得如此虚弱的最大原因。” 1764.第1764章 交手 第1763章 阿莫气得浑身发抖,只恨不能立马找到那个伤害它兄长的家伙,将他撕碎。 “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治好它,你们好好陪着它,我和朱焱先出去,先带你们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阿莫前双肢跪在了她的面前,认真道:“夏姑娘,谢谢你,谢谢你们救了我兄长,也救了整个比蒙族,我们现在无以为报,待有朝一日我们比蒙族恢复了从前的力量,一定会报答你。” 夏元秋赶忙扶它起来,笑道:“你们安心休养,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相信我!” 夏元秋和朱焱回到地下暗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暗室中除了一串串的脚印外,什么也没有。 他们自暗室离开,刚走出平房,便迎面遇上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年轻公子的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个个魁梧健壮。 “拿下!”年轻公子与朱焱和夏元秋一打照面,二话不说,直接招呼手下动手。 打架嘛,他们从来都没有怕过谁。 朱焱已经是修神境强者,而夏元秋距离修神境也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超强实力,与他们的年纪极不相符,也让人容易生出轻敌之意。 当朱焱拔出鱼尾神剑之时,杀气瞬竟笼罩住整幢房子,所有人的心底都升起一股子无法抗拒的惊颤之感。 这是强者的威压,绝对强者对弱者的威压。 这一仗还没打,他们便已经输了。 可即便是如此,该打的仗,依然要打。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老子上!”青年着急的吼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朝着来时的路,一步步。 转身时,他正欲拔腿飞奔,却被那道白影挡住了去路。 “你要去哪?”夏元秋面含笑意,眼底却冰寒一片。 青年二话不说,刷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掌心元气迅速灌入剑身,剑尖在空中挑了个剑花,迅速朝夏元秋刺来。 若论实力,这青年实力确实不错,算得上是顶尖高手,修为至少在修尊境初阶,他这样的年纪,能有这种修为,这在云涌大陆绝不常见。 且据夏元秋所知,云涌大陆上的高手,几乎都聚集在四域学院,而此地乃南海境,眼前这人显然不是南海学院的装束,出手路数也不是南海学院的路子,看来是隐世的民间高手。 只可惜,这青年遇到的是夏元秋,她的实力虽逊于朱焱,却绝对高于眼前这青年。 锁魂链一甩,哐铛一声响,铁链立马将宝剑缠绕住,她使力一拽,宝剑便脱离了主人的手,落在了她的脚下。 只一招,他便失了兵器,羞得脸面赤红。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闯我族禁地。”青年自知不敌,便也不再出手,先拖着,待援兵到了再说。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所谓的禁地里,关了我们的一个朋友,我们得知朋友有难,自然要来带它离开!”夏元秋道。 “你们的朋友?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根本就没有关押任何人!”青年嚷道。 1765.第1765章 第1764章 夏元秋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了当道:“你们为何关押比蒙王,抽取比蒙王的血究竟作何用处?” 青年面色微变,却始终保持着基本的镇定,他哼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比蒙王不比蒙王的,听都没听过,这里只关押了一只我族叛兽。” “你说是叛兽?那么它与你族何人结下了契约?”夏元秋问。 青年皱眉:“这与你何干?我族中之事务,用不着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插手。” 夏元秋冷笑:“你不肯正面回答,那就是没有和你们族中任何人结契,既然没有结过契,谈何叛兽?你分明就是在说谎!” 青年尽力违持的镇定渐渐瓦解,面部现出怒容:“就算如此,又与你何干?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叛兽乃我族中之物,要如何处置,全由我族说了算,留下叛兽,我或许可以在族长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保全你的性命。” 夏元秋挑眉,笑容清冷凉淡,眼底依旧冰寒:“比蒙王是我的朋友,我今日一定要带它走,你们有本事便尽放拿出来,若没本事,便休怪我下手无情。”言毕,她迅速甩出锁魂链,狠狠砸向青年的面门。 眼前这青年头脑十分清楚,想要套他的话,显然是浪费口舌,还不如先将他拿下,再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或许会迫于无奈的说出来。 青年手中没有兵器,不敢徒手去接那锁魂链之势,只能迅疾后避,然而,他速度虽快,却快不过拥有一双凤翼的夏元秋。 双翼轻振,她迅速逼近青年,手腕一抖,长长的锁魂链便将青年的身体缠绕住。 被锁魂链缠绕住的青年顿时跌坐在地,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无论他如何行运,都找不出一丝真元。 青年面上强力维持的镇定至此时已经全数瓦解,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夏元秋,嚷叫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夏元秋耸肩:“没什么,你怎么对比蒙王,我便怎么对你,很公平。” 青年摇头,脱口便道:“不可能,禁元丹只有我们公良族才有,你不可能有禁元丹。” 禁元丹? 夏元秋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刚刚还觉得在他嘴里撬不出话来,没想到他这一紧张就吐露出这么重要的话。 夏元秋又道:“我不单有禁元丹,我还有禁元丹的解药,你想要吗?” 青年一脸不信:“不可能,禁元丹的解药只有族长才有,任何都不可能有禁元丹的解药,你休想骗我。” 夏元秋唇角的笑意更浓,半眯着眼睛道:“我昨晚去你们族长房里走了一趟,别说禁元丹的解药,连你们族长的胡子我都给剔了个精光。” 青年呸了一声,怒道:“你放屁,我们族长貌美如花,哪儿有胡子?” 原来是个女人,还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人! “谁说女人就没胡子了?女人没胡子,那是因为她们在出门之前都刮掉了,你们自然就看不到,说到底,女人和男人的区别也不算特别大。” 1766.第1766章 第1765章 青年被她整懵了,她究竟想说啥? 夏元秋不再绕弯子,淡淡笑道:“你若肯对我说实话,我保证留你性命,让你继续回去伺候你那貌美如花的族长,如何?” 青年闻听夏元秋略带了几丝轻浮的言语,立时满面怒容,低声吼道:“你休要胡说,我们族长冰清玉洁,仙子般的人物,容不得你胡言污蔑!” “这么说你是不肯咯?”夏元秋挑眉。 青年哼道:“我乃阶下之囚,你要杀要剐随便,我绝无二话,想让我出卖族长,绝无可能!” 看来这小子中他们族长之毒颇深啊!忠心赤诚,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此时朱焱已经将所有黑衣人解决,收了鱼尾神剑,拍了拍染上灰尘的衣袖,缓步至夏元秋身畔,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夏元秋耸肩,无奈道:“只能你来了,我拿他毫无办法,许是他瞧我是个女人,没放在眼里吧。” 这话说的,青年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钢牙,他连一招一式都没能抵过就被俘虏,她竟然说他没将她放在眼里? 究竟是谁没将谁放在眼里? 朱焱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头:“交给我!” 夏元秋将青年收入玉镯空间,命大白小白好好看着,先别让比蒙兽将他弄死,出出气,教训教训还是可以有的,只是要留下活口。 二人离开房子,一路上也没再遇见人迹,便直接回了南海学院。 刚回到学院,原本明朗的天空迅带聚集了厚重的乌去,狂风乍起时,云层中有闪电划过,紧接着是沉重的炸雷声响起,真有一种一个雷轰顶的感觉。 季院长站在静安院中,看着云层中不断划拉着的闪电,感叹道:“自我从出以来,从未见过这种天像,这场雨一定很大,看来云涌真的要活过来了。” 大雨倾城而下,城里城外的百姓们纷纷取出了自家所有的容器,所有人都在雨中欢声跳舞。 这场雨持续了很久,直接装满了所有的容器,直到大地上的裂缝中蓄满了雨水,直到炎热的空气有了一丝清凉。 可以想见,待开春时,犹如荒漠般的大地上,会有多少青绿出现。 季院长站在雨中,朝着夏元秋和朱焱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你们!” 再多的言语,最终只汇聚成这两个字,唯有这两个字,能代隔此时此刻他的心情。 季院长用刚接满的一桶水洗了个舒服澡,穿着整洁的衣裳出现在静安院厅内时,夏元秋迫不及待问道:“院长,您知道公良族吗?” 季院长点头:“知道,南海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怎么了?” “那您知道公良族在什么地方吗?族长是谁?性情如何?”夏元秋接着问道。 季院长想了想,道:“公良族十分低调,很少有他们族中的传闻,不过我知道公良族一般在昭阳城附近活动,他们的族址应该就在昭阳城。” “昭阳城在什么地方?”朱焱问。 季院长命人取来地图,将昭阳城的地址在地图指给他们看,距离南海城也不算太远,隔了三座城池,约四百里的路程。 1767.第1767章 第1766章 四百里的路程对于拥有凤翼的夏元秋来说,顶多两个时辰便能赶到。 “你们为何突然对公良族感光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季院长见二人面色古怪,问道。 夏元秋也不瞒他,直接将比蒙兽族的事说了出来。 季院长惊得自座椅上站了起来,嚷道:“你是说比蒙兽?力大无穷,灵智非凡的比蒙兽?” 夏元秋点头:“没错,正是它们,只是现在它们已经失去力量,连比蒙王也被公良族关了几百年,刚刚被我们救了出来。” 季院长道:“真没想到,公良族的人竟然这般恶毒?只是他们关押比蒙王有何用?”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清楚,只听比蒙王说,公良族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取一次它的鲜血,看情况,关押它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比蒙王身上的鲜血。” 季院长恍然大悟:“这么说就说得通了,据说比蒙王的鲜血有奇效,可解世间奇毒,甚至有返老还童的奇效,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论是真是假,公良族关押比蒙兽数百年,不断取其鲜血,一定和这种传闻有关。”朱焱道。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季院长问。 夏元秋耸肩,一脸的无奈:“还能怎么做?公良族的行为丧尽天良,我们身为比蒙王的朋友,自然不能袖手不管,更何况,就算我们不愿与公良族计较,我们带走了比蒙王,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所以,你们现在要去公良族,为比蒙王讨回公道吗?”季院长问。 夏无秋摇头:“当然不是,我们没必要亲自前往,我们救走了比蒙王,他们定然会派出大批高手前来狙杀我们,我们只消等着他们找上门就行,现在南海的火山虽然解决了,可东海的还没解决,也不知道闻人前辈现在如何,我们必须先回东海。” 季院长忙道:“我和你们一块去,闻人前辈毕竟是我南海学院的院长,我一定要恭请他回来!” 夏元秋忙摆手:“这可不行,闻人前辈说过,在云涌的事情没有彻底的解决之前,他不想见你们,一旦解决了云涌的事,他自然会回来。” 季院长一脸失望,叹道:“既然他老人家已经有了决定,我们也只好遵从他的意愿,免得惹怒他老人家。” 夏元秋笑道:“你当着他的面可别左一个老人家右一个老人家,他可不爱听这些!” ———— ———— 东海城 东海城依然和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当别的地方地震不断之时,这里从没有发生过一次地震。 沙律在瘟疫解除后,便和几个同伴一起随车队回了东海,见母亲因为思念他吃了不少苦头,人也瘦了一大圈,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自打回来后,便每天都在家里陪着母亲,直到母亲消瘦的那一圈肉又给长回来了,他才算放心。 刚回到学院便听说夏元秋回来了,他心头一跳,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夏元秋住的小院方向走。 1768.第1768章 第1767章 他并没在小院中见到夏元秋,反而见到了白素。 白素似乎料定他会来,一直等在这里。 他看了白素一眼,默默的转身。 白素扑上前,从他的身后抱住他,紧紧的,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从她的眼前彻底消失。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沙律闭目,伸手去掰她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白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快松手,若让人看见,于你名声不好。” “我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都不管,我只要你,只要你能好好的看我一眼,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沙律摇头:“我从前也以为可以做到,可以潇洒的放手,干净的忘掉,可事到临头才知道,那种以为,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就算强行将那个人驱逐,也会留下她的印记,她的影子,挥之不去,刻骨铭心,我不知道将来会是如何,但现在,我做不到,对不起!” 他掰开了她的手,绝然离开,自始至终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任那梨花在雨中萧瑟。 白素抹去眼泪,苦笑道:“傻瓜,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啊!痴心错付,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静修院 白院长迎着夏元秋等人入内,桌上是刚刚沏好的清茶,尚冒着袅袅烟雾。 “你们终于回来了,得知你们去了冰川,我是一日的那觉也没睡过,就怕你们在冰川内出什么意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他已经收到了北海和西海的来信,得知他们已经成功将火山冰封,解除了北海和西海的灭顶之危,无形之间,他们东海学院竟成了四域的恩主,地位直线拔高。 “这位是?”白院长看着一脸络腮胡子的江无忧问道。 夏元秋忙介绍:“这位是无忧前辈,我们在冰川相遇,他帮了我们不少,知道我们要冰封火山,特意前来相帮。” 白院长闻言,立时肃然起敬,朝着江无忧拱手:“多谢义士!” 江无忧赶忙摆手:“你可别听这丫头瞎说,我可不是什么义士,只是和他们夫妻气味相投,同行一路罢了!” 无论江无忧说什么,在白院长心里,他已经是高风亮节的义士,绝无更改。 “院长,我们明日便动身前往赤焰谷,叶族长和无忧前辈便劳烦您暂时安顿在学院。” 白院长忙道:“这有什么问题,你住的那院子不还有两间空房么,我马上派人去收拾一下便能入住。” 江无忧摆手:“我倒不必了,我也要去赤焰谷。” 叶瑞一听这话,忙道:“你们都去,可不能撇下我!” 朱焱笑道:“无忧前辈去赤焰谷有自保之力,你有吗?” 叶瑞气呼呼的跺脚:“欺负人,你们三欺负人!” 江无忧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东海国是你的家乡吗?你这都回到了家乡,还不赶紧滚回家去,赖在我们身边做什么?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叶瑞拿手指指着他们三个来来回回:“你你你,你们太坏了,过河拆桥啊这是!” 1769.第1769章 第1768章 玩笑归玩笑,叶瑞被江无忧这一点拨,立马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未婚妻,当初在北海学院时分开,至今已有一段时日,据苟院长所说,她们跟着东海学院的车队回了东海,此时应该就在巫族内,母亲一定很担心他,确实该回去定定她的心。 毕竟是生死共患难的朋友,想到离开,很是不舍。 “待赤焰岛的事了结,你们都来巫族,我请你们吃大餐!”叶瑞道。 朱焱耸肩:“少来,你们巫族我也不是没去过,除了青菜豆付,还能有啥大餐?” 叶瑞嘿嘿一笑:“你来了就知道,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送走了叶瑞,夏元秋三人回到小院,院里空荡荡的没人,她忙叫:“姜心?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 她感觉气氛不太对呀,有姜心在的地方,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这时白素端着一只木盆走了进来,见夏元秋已经回来了,忙冲上前:“你可回来了,姜心那家伙天天念叨你,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她端着的木盆里装着几样刚买回来青菜,菜梗上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刚从地里拔回来的。 “姜心和公孙铄不在,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白素一脸茫然:“不在?不可能啊,这菜就是她让我去买的,说你最喜欢吃这嫩叶,我走时她正在淘米,怎么可能饭还没做就突然离开?” 朱焱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捏着一只玉簪,正是姜心常年戴在头上的空间玉簪,簪头的雏菊十分醒目。 这只玉簪,她从来不会取下,就算睡觉洗头时取下,也是贴身放着,怎么可能会让它随意的丢弃在厨房里? “公孙铄也在?”夏元秋问。 朱焱摇头:“怕是出事了,厨房里有打斗的痕迹。” 他们刚一回来,姜心和公孙铄就出事了,这也未免太巧了。 白素忙道:“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东海学院!” 朱焱道:“东海学院又如何?若面对的是真正的高手,想要在东海学院拿人,那太简单不过了。” 公孙铄和姜心一直窝居于东海学院,有白院长为他们撑腰做后遁,几乎没有在学院里树过敌,显然对方并非是针对他们二人,而是针对夏元秋和朱焱。 “公良族!一定是公良族!”朱焱笃定道。 夏元秋点头:“应该是他们,我们在云涌大陆的强敌,只有他们,也只有他们有这种能力。” “这个给我看看。”江无忧的眼神被那雏菊玉簪吸引,朝着夏元秋伸出了手。 夏元秋直接递到了他的手心:“这是空间神器,姜心的宝贝,她从来不会让它离身。” 江无忧看着手中的玉簪,皱眉道:“这东西好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是炼器大师,同为西凉之人,而这玉簪本就出自西凉,他若见过,也没什么稀奇,说不定还是他亲手炼制的,毕竟能炼制出空间神器的人,并不多。 江无忧道:“这东西我真的见过,好像你母亲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1770.第1770章 第1769章 “不可能,这东西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我母亲又没死,她的东西怎么可能被人拿去陪葬?”夏元秋立马驳道。 江无忧摇头:“我真的记得这是你母亲的,就算这只不是,那你母亲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夏元秋又问:“这是你炼制的吗?” 江无忧又是摇头:“不是,不是我炼制的,是神君,他也懂得炼器之道。”岂止是懂得,简直就是精通,十分精通。 他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记起了很多事,也包括湘君和神君有一个孩子,他从未见过湘君口中说过的孩子,此时他心中明白,那个孩子,就是夏元秋。 夏元秋在冰川时骗他,说他的父亲不是神君,他当时信了,是因为他愿意去相信,他打心眼里希望湘君和神君之间的关系,是真真正正的绝裂。 “你在想什么?”夏元秋见江无忧一脸感慨,忙问。 江无忧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罢了!” “你已经知道了,对吗?”夏元秋又问。 “知道什么?”他不解。 “知道我的父亲就是神君!” 江无忧默然无语,最终叹了一口气道:“没错,我已经知道了,可现在我们该讨论的似乎不是你的父亲是谁,而是你的朋友失踪了,你该如何去救他们?” 他们二人在云涌大陆上没有亲人,就算用寻血术也无法找到他们。 夏元秋道:“公良族抓了他们,目的就是想要我们还回比蒙王,只要比蒙王在我手里一天,他们就会安全一天,我们不必着急,公良族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 她深看了江无忧一眼,再没说什么。转身和朱焱进了房间。 “别担心,姜心和公孙铄一定会没事的。”朱焱搂着夏元秋的肩头,安慰道。 夏元秋摇头:“我并不是在担心他们,我在想,江无忧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他如今恢复了记忆,从前的一切都想起来了,他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朱焱问。 “眼神,他的眼神很奇怪,每当我与他对视时,他总是闪躲,不敢正眼看我。” 朱焱笑道:“放心吧,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哦?此话怎讲?”夏元秋不解。 朱焱指了指赤焰岛的方向,笑道:“傻丫头,你忘了吗?闻人拓可也认得咱母亲,对她可是一往情深,既然江无忧在母亲消失之前一直跟在她身边,那证明什么?证明是江无忧从南海学院带走了母亲,闻人拓一定也知道些什么,只要他们一见面,一切不都一清二楚了么?” 对呀,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只要江无忧见到了闻人拓,二人情敌相见,一定会有许多惊人的内幕被曝光出来,到时,她只须静静的听着便行了。 “事不宜迟,若今晚公良族没有行动,咱们就按原计划行事,一早便出发前往赤焰岛。”夏元秋道。 事急从权,若今晚有了姜心和公孙铄的消息,他们便先将二人救出来再说,若今晚得不到二人的消息,他们自然也不能傻等着浪费时间。 1771.第1771章 第1770章 一夜未眠,小院安静极了,除了偶尔能听见江无忧的叹息声,便再没有别的异声响起,直至天明。 看来公良族是想让他产着急,故意晾着他们。 既然如此,那们也就借坡下驴,顺势而为。 夏元秋在屋里留下字条,直言若公良族敢让姜心和公孙铄掉一根毫毛,她夏元秋必定让比蒙王从此消失。 威胁人,就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如此方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三人离开学院后不久,一道犹如鬼魅的黑影便飘入了小院,那黑影手里攥着一方布帛,上面写着交换人质的议文。 结果那黑影找遍小院也没找到半个人影,只在房间里见到那醒目无比的留言字条,黑影粗略的看过后,立马带着留言字条离开了小院。 三人赶至赤焰谷,许是四域之三的火山已经被控制的原因,赤焰谷的温度比之上回来时,似乎降低了许多,但依然很炎热。 寻着记忆中的路,他们找到那石屋,屋内却空无一人,石床上积着灰,显然闻人拓已经很久没来住过。 “这里住着什么人?在这种地方也能生活吗?”江无忧问道。 夏元秋耸肩:“在我们看来,冰川那种地方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不也一样过得挺好么?” 江无忧想了想,也是,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任何恶劣的环境都是可以依靠强悍的修为来克服的。 显然能在这种足以将人烤熟的地方生活的人,一定也是个绝世高手。 朱焱道:“应该在火山之眼那里!” 夏元秋点头:“没错,他说过,他留在这里的目的,便是为了守护火山之眼,近来四域火山不太平,定和火山之眼有关。” “我记得他说过,火山之眼在火山洞内,那里非常危险,他这么久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朱焱道。 夏元秋道:“也有这种可能,火山之眼两百多年都没暴乱过,这会子突然乱了,不会没有原因。” 江无忧道:“别废话了,赶紧走吧,我倒要看看,那所谓的火山之眼,究竟是什么玩意。” 三人迅速朝远处的火山口掠去,岩浆溪流看起来似乎比上次要宽了许多,看来这东陆岛的火山也不太平呐。 此时的火山口依然不断有岩浆溢出,朝着四面八方蜿蜒而下,汇入那宽宽窄窄的岩浆溪流。 江无忧道:“若你们说的那人在这火山口里面,怕是已经化成灰了吧!” 夏元秋摇头:“不会,他不会死,绝对不会。” 朱焱指着火山口南面的山壁道:“你看那边,所有的地方都有岩浆溢出,唯独那边没有,咱们去看看。” 唯有此处没有岩浆溢出,也唯有此处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三人在火山口的山壁边沿站定,夏元秋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 她看见不断往上涌的火红岩浆,以及他们所站立的山壁下有一方小洞穴,一道道强劲的气流自洞穴之中涌出,压下那冲上洞穴的岩浆,令上涌的岩浆流改道。 1772.第1772章 第1771章 当然,洞穴里不会无缘无故的喷出气流,这气流分明出自人手。 夏元秋喊道:“是前辈在下面吗?” 洞穴里立马传出一道苍劲的声音:“是我,火山之眼爆发在即,我没办法离开。” 他的声音显然有些中气不足,一边要应付火山之眼,一边要确保地心上涌的岩浆不会灌入洞穴之中,修为再高的人,也会疲累不堪。 夏元秋喊道:“前辈,你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来帮你!” “不要下来,千万不要下来,这里太危险了,趁着火山之眼还能控制住,你们快离开这里。”闻人拓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自洞穴中打出的强劲气流也越来越轻盈,有好几次岩浆都差点便溢入那洞穴之中。 夏元秋和朱焱一齐出手,自空间戒中抛出玄冰,玄冰落入火红的岩浆之中,四周左右的赤色岩浆立该开始转变颜色,由赤色变成灰黑色。 玄冰一块块投入,偌大的火山口内不断涌动的岩浆,很快便被冰封中,与比同时,藏在洞穴中的火山之眼也渐渐归于平静。 不待夏元秋下去,闻人拓便自洞穴中出来,掠了上来。 “是你?”江无忧一眼见到闻人拓,立马认出老熟人。 “难怪刚刚听见声音总觉着有点耳熟。” 闻人拓一见江无忧,花白的眉头立马皱眉,声音明显不悦:“是你?你竟然还没死!” 江无忧哼道:“你都没死,我又怎会先死?” “看来二位认识啊!”朱焱坏笑。 夏元秋看着怒目相视的二位,笑道:“不如我们先下去吧,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吧!” 闻人拓哼了一声,率先自火山口上往山下掠去。 四人来到石屋,闻人拓大手一挥,石屋内积淤的灰尘尽数在劲风的扫荡下全数无存。 他走进石屋,一屁股坐在石床上,自空间戒里取出水囊,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 他满足的擦了擦嘴角,叹道:“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这就剩下下这点水,一直省着不敢喝。”从前没有水喝时,他也一样活了下来,可自打喝上了夏元秋留下的水,他便贪恋着喝水的感觉,不想再过没水喝的日子。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便成功的带回了玄冰。”闻人拓虽然惊讶,却并没有很高兴。 朱焱觉得不解:“您看起来似乎并不太高兴,怎么?我们带回玄冰这事,不值得您高兴?” 闻人拓道:“并非不值高兴,而是暂时还高兴不起来,玄冰虽然冰封了火山口内的涌动岩浆,可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一天不封印住火山之眼,这些岩浆便还有可能再度冲破冰封,爆发的更猛烈,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朱焱忙问:“那我们要如何才能封印住火山之眼?” 闻人拓叹道:“只有神君才懂得封印之术,唯有找到神君,以他的封印之术加上我的力量加持,方有可能将这火山之眼封印,且必须在火山口中的岩浆冲破冰封层之前进行封印,否则所有的努力都会变成徒劳。” 1773.第1773章 黑色铁片 第1772章 江无忧道:“这么说来,时辰不多了?” 闻人拓点头:“不错,火山之眼的平静只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暴乱,火山之眼一旦开始暴乱,被冰封的火山口势必再次被冲破,且不止东海如此,四域火山皆会同时爆发,届时,整个云涌大陆,必将遭遇真正的灭顶之灾。” 朱焱道:“短时间内,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神君,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云涌大陆陷入火海之中?”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凉幽幽道:“手里握着好牌却不懂得怎么打,真是可笑!” 朱焱回头瞪向元君,没好气道:“你这几天死哪去了?跟鬼影似的。” 元君耸肩:“拿我当鬼影也没什么不好!” 夏元秋忙问:“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元君道:“你忘了吗?比蒙王不单拥有宝贵的血液,还拥有与生俱来的封印之术。” 对呀!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闻人拓闻言忙道:“比蒙王?那已经消失了几百年的比蒙王?” 夏元秋点头:“没错,那消失了几百年的比蒙王,现在就在我的空间内养伤,走,咱们这就去问问它。” 挥手间,所有人都消失在石屋之中,转瞬便出现在玉镯空间之内。 比蒙王已经住进了木屋之中,木屋原本是夏元秋的居所,是这空间内唯一的房子,可自从比蒙王来了后,它的族下便将它迎进了这片土地上最好的房子里,以示它王者的尊贵。 阿莫站在院子里发呆,远远瞧见夏元秋和朱焱等人一快步走来,但赶忙迎了上去。 “夏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兄长似乎有些不对劲,你快些去瞧瞧它吧!”阿莫那藏于长毛之后的眼中满是焦色。 夏元秋二话不说,迅速加快了脚步,迅速掠入木屋之中。 比蒙王躺在床榻上,原本洁白的床单已经染上了许多血迹,甚至是黄中透绿的脓水。 比蒙王闭着双眼侧躺在床榻上,嘴中无意识的发出呻吟声。 她伸手摸了摸比蒙王的额头,只觉十分烫手:“在发烧!” 她迅速检查比蒙王的周身,发现在它背部的伤口已经恶化。 明明上了药,还用灵泉水清洗过伤口,按理说不会恶化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她取出匕首,切开那红肿的皮肉,一块黑色的铁片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阿莫冲到床畔,嚷道:“这,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兄长的皮肉里?” 夏元秋皱眉看着那黑色铁片,道:“这应该就是令比蒙王无比虚弱,且诱发炎症的罪魁祸首。”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闻人拓看着那方黑色铁片,无端的心里生出了厌恶。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没见过,似铁非铁。” 江无忧道:“你们让开,我来瞧瞧!” 他基本已经恢复了记忆,也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器师,炼器大师。 对于一个炼器大师而言,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他们认不出来的器质。 1774.第1774章 炼骨锁 第1773章 “这中炼骨锁。”江无忧查看完后,得出了结论。 “什么是炼骨锁?”夏元秋复问。 元君道:“所谓炼骨锁,便是一种能炼化体骨的锁器,能让人或兽痛不欲生,最终体骨皮肉,全数化成浓血。” 江无忧点头:“不错,这炼骨锁上有一个缺口,应该是之前连接了一条锁骨链,若炼骨锁与锁骨链一直连接在一起,炼骨锁便不会吸附在体骨之上,可若锁骨链被强行破坏,那么这炼骨锁便会因失去了外部力量的支撑而跌入体骨之上,开始炼化体骨。” 原来锁住比蒙王的铁链,叫锁骨链。 阿莫急道:“这炼骨锁不能取出来吗?” 江无忧道:“当然能,只是会有一定的危险,若能得到治愈师的治愈力护持,便能万无一失。” 夏元秋忙道:“治愈师现在没有,独角兽可以吗?” 江无忧挑眉:“你连独角兽也有?” 夏元秋点头:“有一只,我这就给你叫来?” “当然,叫来吧!我真想知道,你究竟没有什么?”江无忧一脸好奇。 夏元秋笑道:“我也想知道。” 江无忧不愧是炼器大师,他熟悉一切器质,知道该如何让这些器质乖乖的听话。 在独解兽的治愈力护持下,死死嵌入比蒙王背骨中的炼骨锁片被取了出来,锁片在离开肉体之后,迅速的缩小,变成了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锁片。 江无忧道:“幸好发现得早,比蒙王的体骨尚没有被它炼化,否则,失了体骨,就算不死,也将残废。” 阿莫跪在江无忧身前,不断的磕头:“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江无忧瞪着眼前的阿莫,似笑非笑道:“听说从前有人称我为妖怪?” 阿莫身子一颤,忙道:“是阿莫该死,不该道听途说。” 夏元秋押手,道:“好啦,别吓唬它了,它为了比蒙王的伤,已经够焦头难额。” 江无忧嘿嘿一笑,朝阿莫挥手道:“好了,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往后可不能再在背地里叫我妖怪。” 闻人拓凉凉道:“你若不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像个妖怪,别人会无缘无故的喊你妖怪?” 江无忧道:“那也比你强,一个人守着这破屋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闻人拓瞪圆了眼睛道:“你还有脸说我?你说,当年你带着湘君去哪了?” 江无忧哼道:“那是我和湘君的事,与你何干?” 闻人拓被他噎得够呛,怒道:“怎么不关我的事?湘君她不单是我的朋友,更是南海学院的大夫,她突然不辞而别,我关心她难道有错吗?” 江无忧道:“说得好听是关心朋友,谁不知你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湘君为什么选择跟我走?正是因为你心思不纯。” “你放屁,你才心思不纯,若非是你怂恿,湘君怎么可能会突然的不辞而别?”他至今无法释怀的,不是湘君的离开,而是湘君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开,当年他为了找她,像疯了一样。 1775.第1775章 神鼎往事 第1774章 二人尽管斗嘴不止,谁也不肯让谁一句,可他们心里都清楚,湘君自始至终,都只爱着神君一个人,只拿他们当朋友看待。 正因如此,他们二人心里头反而坦然,用斗嘴化解心里的无奈。 夏元秋指着江无忧手中的小锁片:“这东西怎么办?” 江无忧道:“这炼骨锁虽然邪恶无比,可其器质本身并不邪恶,只是炼制此锁的人邪恶罢了,若能将其熔化,将来用在别的神器上,必定能收获奇效。” 闻人拓道:“你说得倒轻巧,这种锁片,就算用炎火也炼化不了,让人她怎么炼化?” 夏元秋迅速取来炼魂鼎,将炼魂鼎递到江无忧面前:“用这个可以吗?” “这是炼魂鼎?”江无忧一脸惊讶,他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炼魂鼎。 “没错,正是炼魂鼎,看来你还记得它。”夏元秋一脸笑意。 他当然记得,炼魂鼎乃上古时期传下的神鼎,能炼化世间一切,包括人的灵魂,甚至是神的灵魂。 这样的一樽神鼎,却整日被搁置于角落蒙尘,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做为器师,实在无法容忍,于是便利用毕生所学,将炼魂鼎加以改造,将其改制成不单可以炼魂,还可以炼丹和炼器,且有自动控火的能力,使其神鼎的利用率可以增加。 他记得,这鼎在一次炼器大赛上作为最终胜者的彩头,被神君得了去。 夏元秋是神君的女儿,她拥有这鼎,一点也不奇怪。 “有了炼魂鼎,这东西便能利用上了,给你吧!” 夏元秋挑眉:“你不亲自试试?” 无忧摇头:“这炼魂鼎是有灵性的,并不是谁都能操控它,即便我曾经是它的改造者,也不行。” 这也是他为何会将炼魂神鼎拿去做彩头的最大原因,他耗费大量的心血,却无法得到神鼎的认可,无法成为神鼎的主人。 所以他将神鼎做为彩头,举办了一次炼器大赛,他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神鼎的认可。 正是那次大赛,他认识了湘君。 夏元秋收下了铁片,将其投入炼魂鼎中,鼎内立马燃起一团火焰,在火焰不断的猛烈攻势下,铁片很快就开始熔化,化成一滴滴铁水,顺着鼎壁的环口流了出来,滑入鼎壁上的一条暗槽中,渐渐凝固成铁条。 “这就成了?”朱焱问。 江无忧点头:“这就成了,不用去管它,将来需要时就从这槽里取出来便成。” 这时躺在床上的比蒙王逐渐清醒过来,它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变得清楚了。 看着围在它身边的这些人,它惊讶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莫见比蒙王终于清醒过来,眼睛里又开始淌泪:“大哥,若非夏姑娘他们及时赶来,你可就没命了。” 比蒙王叹息道:“你这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没事了吗?” 阿莫盼了兄长几百年,终于盼回了兄长,可眼见着兄长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它更是心痛。 1776.第1776章 解药 第1775章 夏元秋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朝比蒙王道:“比蒙王,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太合适,可时间紧迫,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向你求救!” 比蒙王惊讶道:“你有事求我?一定是要紧的事,你快说!” “你应该已经知道,云涌大陆因为火山爆发而变得十分炎热,我们正是为了令火山熄止才去了冰川,碰上了您的族众,可如今四域火山虽然熄止,火山之眼却依然活跃着,唯有趁着四域火山被暂时冰封的这段时间内,彻底的将火山之眼封印,云涌大陆的灭顶之灾,才能真正的解除。” 比蒙王道:“你想让我来封印火山之眼?” 夏元秋点头:“没错,唯今,除了你,再没有人拥有封印之力,我们别无选择。” 比蒙王叹道:“我很想帮你们,这不单是帮你们,也是帮我们自己,若云涌遭遇灭顶之灾,我们比蒙族也无法幸免于难,只是眼下,我太虚弱了,连站起来都不能,如何去封印火山之眼?” 夏元秋叫来小白:“去摘些兽灵果来!” 小白赶忙去了,一反常态的大方,摘回了十几颗兽灵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从前小白若见有人吃兽灵果,那叫一个烦,巴不得所有的兽灵果都只是它一个人的。 “你今天表现不错啊!”朱焱笑呵呵的摸了摸小白的头。 夏元秋道:“这小滑头,定是因为这些兽灵果都被大青小青独占了,它这是报复大青小青,你真当它这么大方啊?也不知它在摘的时候偷吃了多少。” 夏元秋话刚说完,小白便打了个饱嗝,乐得众人直不起腰。 夏元秋将兽灵果递到比蒙王的身前,道:“这些兽灵果对于你们原本强悍的体质来说,虽然帮助不大,可你如身体太虚,吃这个最合适不过,我会尽快炼制出令你迅速恢复体力的灵丹。” 比蒙王感激道:“多谢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若有来日,我们比蒙兽一族,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夏元秋摆手:“只要能封印住火山之眼,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希望你快些好起来!” 离开木屋,江无忧朝夏元秋问道:“你还会炼丹?” 夏元秋耸肩:“我会炼丹有什么稀奇吗?据我所知,我母亲和父亲都会炼丹!” 也是,她有那样逆天强大的父母,会炼丹很稀奇吗?不会才稀奇吧! “你真能炼出让比蒙王短时间能恢复力量的灵丹?”闻人拓问。 夏元秋摇头:“我也不确定,比蒙王乃至整个比蒙族都中了剧毒,但我只要解了比蒙王身上的剧毒,它的血便能解去比蒙族所有比蒙兽身上的剧毒。” 元君接话道:“比蒙兽体质特殊,能让它中毒的毒药,一定不是一般的毒药,想要解毒,怕是不容易。” 朱焱叹道:“主要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中的是什么毒,若能知道它中的毒,便能对症制药。” 夏元秋点头:“朱焱说的不错,若我们能知道它所中何毒,便一定能炼制出解药。” 1777.第1777章 何如玉 第1776章 闻人拓问道:“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是公良族的人。”朱焱道。 闻人拓一听公良族三字,立马变了脸色,忙追问:“你说的是南海的公良族?” 夏元秋点头:“没错,就是南海的公良族,怎么?你知道他们?” 闻人拓点头:“岂止认得,还有一些渊源,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他们现在的族长是谁的后人?叫什么名字?” 夏元秋无奈的摇头:“我们救了比蒙王后便赶着回东海,没有去找他们,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他们还抓了我的两个朋友,本打算解决完这里的事再去会会他们。” 闻人拓道:“关于公良族,我还是了解一些,若真是公良族下的毒,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毒。” “是什么?”朱焱和夏元秋异口同声问道。 闻人拓道:“公良族有一种独门毒药,名叫阴九丹,除了公良族长手中的解药,世间无解。” 夏元秋从不相信世间有无解的毒药,能被人炼制出来的毒药,都有解药,说是无解,那是因为不知道毒药的药性,无从去解, “您再想想,能不能想出这阴九丹是用什么东西炼制而成?只需要一种,我只需要知道一种成分,便能炼制出解药。” 她的空间里种有元芦,元芦能合成任何物质,有毒性的,无毒性的,解毒的,都可以。 闻人拓闭目沉思,毕竟时过数百年,有些事情他已经淡忘。 过了一会,他突然睁开了双眼,忙道:“我想起一件事,当年我在丽山遇到何如玉时,她正等在一株剑毒兰前,那剑毒兰还没开花,所以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结果被一条毒蛇咬了,幸好我路过时救了她一命,后来我问她为何守着剑毒兰,她说是为了炼制公良族的独门秘药。” “剑毒兰?”夏元秋眉头一跳,笑道:“这就好办了,我知道剑毒兰的药性,恰好我的空间药地里就有能克制剑毒兰的解药,再加上元芦,一定能成。” 夏元秋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众人也跟着心情大好,压在胸口的沉重一朝尽散。 闻人拓道:“你留在这里炼制解药,其它人跟我出去,守住火山之眼,尽量为元秋多争取一些时间。” 众人没有异议,立刻以闻人拓为首,在夏元秋的护送下,出了空间,直接前往火山口。 火山口内的活动岩浆被冰封后,火山外的岩浆溪流也已经冷却凝固,整个赤焰岛的温度下降了不少,风吹过时,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的凉意。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这么快就将玄冰带来,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没有修神之境的修为,如何进入冰川?”闻人拓一直对此有疑问。 朱焱道:“实不相瞒,这得多亏了北海学院的院长,他将珍藏于北海学院的寒魄术秘卷交给了我们,若非有寒魄术护体,我们别说得到玄冰,就算是进入冰川,也是不可能的。” 闻人拓拍了拍朱焱的肩头,笑道:“小子,看样子你已经是修神境了,看来寒魄术给了你巨大的好处。” 1778.第1778章 爆灵丹 第1777章 闻人拓的眼神落在了元君的身上,好奇道:“你的这位朋友真是深不可测,连我都看不出他的修为究竟在什么境界。” 朱焱扫了元君一眼,笑道:“我的这位朋友他——他比较特别!” 闻人拓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不用问也知道这位年轻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若是朋友,早晚也会知道,若不是朋友,问也是白问。 火山之眼比他们想象的更平静,一丝的波动都没有,越是这样,越让闻人拓紧张,这种平静所伴随而来的,一定是突如其来的巨大风暴。 但愿事情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遭,但愿比蒙王能尽快好起来,赶在风暴来临之前好起来。 七日后,正坐在火山口啃干粮的众人突然跳了起来,他们感觉到了原本平静的火山口突然开始了震颤,虽然震幅非常小,可确实在震。 闻人拓大叫:“不好!” 他纵身下跳,身子灵活的钻进了那山内壁上的洞口。 其余人也迅速跟上,纷纷掠入了山内壁的洞口之中,那洞口在上头看起来很小,可进入之后,却发觉洞内的空间还是很大的,比闻人拓的石屋大多了。 内洞的尽头处,石壁上是一只犹如兽眼般巨大的洞眼。 众人不由自主的靠近,朱焱指着洞眼问:“这就是火山之眼?” 闻人拓点头:“没错,这就是火山之眼,掌握着云涌的生死存亡,你们看这火山之眼,已经在慢慢的变色,这是它要发脾气的前兆,一旦它开始大发脾气,整个云涌大陆都要跟着遭殃。” 江无忧道:“我们要做什么?” 闻人拓的双手在身前迅速结印,自体内涌出强劲的元气流,元气流汇聚于火山之眼外,将火山之眼包裹其中。 两百七十年来,第一次火山之眼发脾气,他都是用这个法子,基本都凑效,但从月前开始,火山之眼便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今日更是如此,他从未有此时此刻这般的无力感,拼尽全力也无法平息火山之眼的一丝怒火,那怕是一丝。 众人有样学样,纷纷学着闻人拓将自身的元气释出体外,凝结于火山之眼外。 有了众人相助,眼看就要暴跳如雷的火山之眼,终于缓下了脾气,暂时的安静下来,他们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力量源源不断的自体内往外输出,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从开始的镇定自若,到现在的满头大汗,便是元君也大感吃不消,只要是人,力量和内元都是有限的,短时间内,自然是用一分少一分。 朱焱将自己藏在空间戒里的爆灵丹取了出来,每个人分了一颗,有了爆灵丹,他们体内的元气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增长三倍。 只是这爆灵丹的药效一过,他们的力量便会被打回原形,甚至还要弱于从前,这已经算是改良过的爆灵丹,没改良过的爆灵丹服下后会有后遗症,药效过后三个时辰内会失去武功,变成一个彻底的废人,所以爆灵丹虽好,敢于服食的人并不多。 1779.第1779章 封印火山之眼 第1778章 就在火山之眼变得越发暴躁,几乎无法再压制之时,众人几近绝望的眼中,两道身影跃然而入。 赫然正是一身白衫的夏元秋和身形高大了不少的比蒙王。 此时的比蒙王,和他们之前所见到的比蒙王,几乎完全变了模样,个子高大了许多,眼神也从无神变得犀利又霸气。 这才是比蒙王,真正的比蒙王。 比蒙王二话不说,径直来到火山之眼前,自它嘴中吐出一股兽息,那兽息冰害无比,比是比之那玄冰的寒冷,也绝不落于下风。 “你们撤手!”比蒙王沉声道。 众人迅速撤下双手,身子迅速后退,给比蒙王让出道来。 只见比蒙王朝着火山之眼再次吐出一口兽息,一双前肢在兽息吐出之后,立马拍在了火山之眼上,只见那原本已经变得赤红的火山之眼,在比蒙王的吐息和掌拍之下,迅速开始变色,由赤红变成灰黑。 这是高温至冷却的渐变之色。 比蒙王自嘴中不断的吐出兽息,那兽息层层叠在一块,最终演化成一方形貌古朴的图像虚影,图像上线条繁复错杂,却绝不会让人有杂乱的感觉,字迹古朴,不是他们平日熟悉的文字。 这便是印图! 比蒙王喉中怒吼一声,身子朝前一扑,将那印图紧紧扣上火山之眼。 就在印图覆住火山之眼时,他们脚上不断颤抖的山体瞬间便止熄不动,空气中的炎热在冰寒无比的印图作用下,也在迅速的降温,给他们带来些许的凉意。 “这,这就成了?”夏元秋朝比蒙王问。 比蒙王甩去头间溢出的汗水,点头道:“没错,这就成了!”看起来简单无比的封印,却耗费了它大量的气力,若非信念坚定,且有这些人类朋友的前力相助,凭它今日之力,想要封印住火山之眼,怕是难上加难。 一股轻松感自众人心底升起,之前一直处于极至的紧张之中,危机解除之时,他们极度紧张的心情,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众人出了内洞便直接下山。 火山脚下,夏元秋朝闻人拓问道:“闻人前辈,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如今这里已经不需要你再守着。” 闻人拓点头:“也好,顺便带你们去一趟公良族,救回你们的两个朋友。” 夏无秋大喜:“这敢情好,有您在,事情一定会圆满解决。” 江无忧嘀咕道:“我看你是去公良族看看老情人还在不在吧!” 朱焱耳尖,立马接话道:“怎么?公良族还有闻人前辈的老情人?” 闻人拓拿眼横了江无忧一眼,没好气道:“听他胡说,我只认识何如玉一个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哪里来的老情人?” 江无忧哼道:“你不拿她当情人,她却拿你当情人,何如玉喜欢你的事,世人皆知,你敢说你自己不知情?” “胡说八道,何如玉只拿我当大哥看待,几时有过儿女私情了?这是绝对没有的事。”闻人拓斩钉截铁道。 江无忧摇头:“呆子!” 1780.第1780章 昭阳城 第1779章 这显然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典型案例。 也难怪,闻人拓身为当年云涌大陆的第一天才高手,年轻英俊,又是南海学院的院长,招女人喜欢也是正常的事。 众人离开赤焰谷,回到东海学院。 趁着白院长带领一众学院长老郑重且高规格的将闻人拓迎进了静修院时,夏元秋和朱焱则匆匆赶回了小院,院里依然空落落的,桌上她留下的字条已经被人拿走,多了一张对方留下的字条。 她匆忙展开,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让他们带着比蒙王去进行交换。 南海昭阳城!对方竟然让他们带着比蒙王前往南海昭阳城进行交换人质,而这昭阳城,分明就是公良族的老巢。 事不宜迟,夏元秋赶忙去了趟静修院,拉了闻人拓便走,也顾不得跟白院长再交待什么。 三日后,南海城上空。 闻人拓在江无忧的携带下,展翅于南海城上空,看着萧条了许多的南海学院,他无声的叹息着,若非当年的一时冲动,或许南陆岛不会爆发火山,当年繁华似锦的南海,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江无忧侧目看他,道:“你后悔了?” 闻人拓不解:“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和神君决战,导致云涌大陆陷入灾难两百七十年!” 闻人拓摇头:“我从不为自己所做过的事后悔,只是有些愧疚罢了,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用了我的一生来弥补,也终于还了云涌一个好的未来。” 江无忧耸肩,不再言语,他对闻人拓谈不上喜欢,但绝对不算厌恶,这人虽然有时候不算光明磊落,但胜在敢做敢当,也算是个真男人。 看着这些熟悉或不熟悉的城池从自己身下不断掠过,闻人拓的心情十分沉重,云涌的萧瑟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 “那里便是昭阳城!”闻人拓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城池道。 夏元秋闻言立刻减速下降,带着朱焱稳稳的降落在昭阳城外。 在城门口守卫们惊讶的眼神中收起那华丽无比的双翼,四人淡定的进入昭阳城。 刚走了没几步,那守卫又追了上来,将他们拦下。 “不知四位今日来昭阳城有何贵干?”守卫的脸上陪着笑,显然不敢得罪眼前这几个看起十分不凡的高手。 若是普通百姓,他们的嘴脸怕就没这么好看了。 朱焱道:“怎么?我们进城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们报备?” 那守卫见朱焱脸色沉下,赶忙摆手:“不不不,小的不是这意思,小的负责守护城门,职责所在,还望各位莫要为难小的。” 元君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显现在守卫身后,阴冷冷的声音自守卫身后传来:“就要为难你,怎的?” 守卫吓得身子一阵哆嗦,赶忙回身,瞧见元君那张俊美不凡却阴害无比的脸,腿软的差点没跪下。 夏元秋摆手:“好了,你们别吓唬他了,不过是个守卫,瞧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夏元秋朝着那一脸煞白的年轻守卫道:“我们受公良族族长邀请而来,正欲前往公良族大宅与之见面,你若不放心,尽可跟来。” 1781.第1781章 东海小贼 第1780章 那青年一听这话,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您请,众位请,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他那一头冷汗直流,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没承想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 待他爬起身时,那几个高手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赶忙叫来另一个守卫:“快,快去通知族长,说她等的人已经来了!” 只是可惜的很,任凭他们如何抄近路,也依然没能在夏元秋等人之前到达公良族,失了职,自然少不了一番责罚。 中年管家怒道:“没用的东西,养你们何用?连传个话都能落于人后,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两个守卫一腹的委屈,人家有翅膀,还是高手,他们两个小虾米如何抢先机? 公良大宅。 “这里还是和从前一样,看来公良族没少在这上面花心思!”闻人拓看着宅内的景象,依然如两百多年前一模一样,仿佛时间从未走过这里。 江无忧调侃道:“你记得这么清楚,印象如此深刻,估计来过不少次吧!” 闻人拓道:“也就来过两次,一次是送受伤的何族长回来,一次是有些学院里的公事,没你想得那种私事,别净瞎猜。” 江无忧耸肩:“瞎猜又如何?反正那何如玉已经不在了,就算还在,也是个老太婆,你担心什么?” 江无忧的话刚落下,一道凌厉的劲风突然朝他面门击来。 闻人拓就在江无忧身边,他信手一挥,轻巧的卸掉了这劲风之力,沉声道:“是谁在背后使阴招?滚出来!” 一道瘦削的青影出现在众人身前,是一位老者,瘦得跟竹竿似的。 “你们竟敢胡乱嚼舌根,污蔑我族族长清誉,该当何罪?”老者面沉如水,双目阴沉。 朱焱道:“嘴长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还需经过你的同意?” 那老者面露厉色,喝道:“黄口小儿,你找死!”二话不再说,他拔出了宝剑,于空中挑了个剑花,直直朝着朱焱的面门刺来。 朱焱从来都不是吃素长大的,老者实力虽强,却尚未达到修神境,顶天了也就是修尊境巅峰。 修尊境巅峰与修神境虽看起来只差一步,可实力悬殊,却并不只有一步之遥这么简单。 朱焱的身子微微一侧,轻巧的避开老者刺的来一剑,那长剑在他眼前掠过,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锋利纤薄的剑刃,再一使劲,只听一声脆响,老者的贴身宝剑就这么被折断了。 对于一个成名已久的高手来说,这无疑是打脸的羞辱,他连让对方出招对应都没做到,兵器便已经折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老者气呼呼的丢下了断剑,退后了一大步,皱眉问道。 夏元秋道:“我们应邀而来,请你们族长出来相见吧。” 老头似有所悟,忙问:“你们就是捉了比蒙王的东海小贼?” 夏元秋挑眉笑道:“怎么?在你眼里,我们看起来像是小贼?” 1782.第1782章 醒尸香 第1781章 老头自知言语有失,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沉声道:“既然是族长请你们来的,那就随我来吧!” 转身时,老头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眼中有阴森之气上浮。 他带着五人离开主院,来到紧临主院的一处偏院,偏院相较于主院,显得十分荒凉,像是久无人居,亦无人打理过,落叶四处堆积,地面上乱石成堆,甚至隐有恶臭之气袭入众人鼻间。 这种恶臭之味,显是腐尸一类的恶臭,闻人令人作呕。 朱焱皱了眉头道:“你们堂堂公良族的族长,莫非住在这种地方?” 老头没有回头,面上是阴森的冷笑:“这种地方怎么了?这种地方的妙处,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显然,老头是在给他们挖坑,只是不知他挖的这坑,够不够大,够不够刺激。 老头来到正堂门外,回身朝众人:“诸位先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他信手推开堂门,侧身而入,神神秘秘的赶紧又关上了门。 “这鬼地方一定有诈!”江无忧四下打量。 闻人拓点头:“确实有些不对头,先看看再说吧!” 夏元秋打量着四周左右,发觉在他们站立的地方,四周左右都有一条粗柱,柱上绑着链锁,那足的手腕粗的铁链自柱上下垂至地面,钻入了泥土之中。 四个方向都是一样! 夏元秋道:“大家随我退后几步。” “怎么了?”朱焱问道,脚步乖乖的跟在夏元秋身后。 闻人拓和江无忧也跟着走开了几步。 夏元秋指着他们身前的石柱道:“我猜刚刚我们站的地方,下边有一张网,只消有人拉动机关,那张网,就会将我们兜入其中。” 夏元秋的话刚落下,只见眼前突然一阵尘土飞扬,在他们之前所站立过的地方,果然如夏元秋所料,出现了一张网,由铁链编织网结而成。 元君皱眉挥手,一道强劲的气流自袖口涌出,将眼前飞扬的尘土席卷而空。 他向来爱干净,最讨厌自己变成灰头土脸的模样。 门打开,那青衣老者走了出来,正好迎面吃了一口灰,呛出了眼泪。 眼见着众人并未落入他的所谓法网,他咬牙怒道:“你们能好运一次,未必能好运两次。”言罢,他自怀间摸出一颗乌黑的小球,将小球狠狠砸向自己身前的地面。 一阵浓烟在小球砸中地面之时冒出,异香味迅速扩散。 朱焱掩了口鼻朝夏元秋询问:“有毒?” 夏元秋摇头:“没毒,应该是用来唤醒某种沉睡物质的香味。” 闻人拓见多识惯,一闻到这异香味,便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皱眉道:“没想到,从前的名门公良族,如今竟变得如此下三滥,毫无人性!” 听闻人拓这意思,他是知道些什么咯? 夏元秋忙问:“前辈,这香味究竟是做何用的?” 闻人拓道:“这是醒尸香,用来控制死尸的邪物,真没想到,这种东西竟然会在公良族出现。” 1783.第1783章 尸杀 第1782章 江无忧哼道:“看来公良族在你眼里,地位不低啊,现在失望了吗?” 闻人拓没理江无忧的调侃,又道:“这种被醒尸香控制的死尸,会变成一个个杀人工具,不知痛,不会死,就算你砍下他们的头颅,他们依然会挥舞着刀剑向你砍来。” 朱焱问:“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这些死尸?” 闻人拓摇头:“也许有吧,但我并不知道方法!” 元君道:“需要什么方?那死尸一身恶臭,谁要跟他们打?咱们走不就成了?顺便再帮他们开个门,带他们去公良族其它地方逛逛,谁种的恶果,就让谁去尝!” 朱焱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你这小子,挺损啊!” 元君切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具身无寸缕,浑身爬满蛆虫的死尸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这种视觉冲击,足以令人一个月不想吃饭。 再强悍的人,也不会想和这种人交手,万一蛆虫掉了一两只到他们身上,那不得恶心的想死? 夏元秋展开双翼,与朱焱携手腾空而起,闻人拓和江无忧亦迅带的掠上半空,元君则一如即往的消失无踪。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死尸竟然也能飞上半空,他们甚至看着那一只只的蛆虫自他们身上掉落,恶心的立马就想吐。 四人迅速掠离荒院,来到之前的主院,主院里正好路过两个年轻的护卫,一瞧见那些恶臭凶悍的死尸,还会飞的死尸,立马吓得腿软,连逃跑都不会。 眼见那死尸将要扑上那两个青年,已经掠离的闻人拓迅速回身,一手抓一个,将他们带离原地,令那两具死尸扑了个空。 原本精致华雅的院子,很快便聚住了十数具死尸,整个院子里弃满了恶臭,好端端的人间天堂,眨眼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吓不死人,也能恶心死人。 他们从前院穿过厅堂,来到后院,后院有不少的丫鬟正在干活,洗衣的,扫地的,浇花的,一瞧见这些死尸,立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一时间,后院乱作一团,哭喊不断。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最好的诠释!!也不知那老头事后该如何像他的上司交待! 一道火红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掠出,身形纤瘦,一身的火红,头发以及脸面,皆用红纱包裹住,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眸。 红衣女子自空间戒中摸出一只赤色瓷瓶,看来她真的很喜欢红色,连指甲也是染了红色。 拔开赤色瓷瓶的瓶塞,一股清凉的花香味自瓶内散溢而出。 那些死尸,在闻到这种花香味后,立马便停止了动作,齐齐转身,沿来路返回,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红衣女子收下赤色瓷瓶后,凌厉的眼眸扫向众人,她的目光在触及闻人拓时,蓦然停顿,眼里现出一丝疑惑,随即摇头,低声嘀咕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就是偷了比蒙王的贼人?”红衣女子的目光离开了闻人拓,沉声问道。 1784.第1784章 换质 第1783章 朱焱抱臂而立,哼道:“偷?你哪只眼睛见到我们偷了?比蒙王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过是遵从它的意愿,带他离开那鬼地方罢了,倒是你们,捉了我们的两位朋友,以此来要挟我们,谁更无耻一些?” 红衣女子道:“少说废话,你们想要救你们的朋友,便拿比蒙王来交换,否则,一切免谈!” 夏元秋道:“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红衣女子冷哼:“我给你们三柱香的时间,第一柱香后,你们不交,我便断他们双臂,第二柱香你们不交,我便断他们双腿,第三柱香,哼——我要断他们的头!” 夏元秋耸肩:“算你狠,我答应与你交换,不过,我要先看到他们还活着,否则,你休想见到比蒙王。” 夏元秋将双后负于身后,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玉簪,正是姜心的雏菊玉簪,只要将这只玉簪送到姜心手里,她便能自救,到时候,看这红衣妖女拿什么筹码来要挟他们。 一只手突然在夏元秋身后显现,接过了夏元秋手中的玉簪,随即手和玉簪一同消失无踪。 她一直知道,元君就算消失不见,也一定就在她的身边。 红衣女子道:“好,不过我也要见到比蒙王,谁知你们有没有带它过来?” “这很公平!不过,我希望能先看到我的朋友亲笔写下的平安手信,否则,我绝不可能让你见到比蒙王。” 红衣女子此着夏元秋看了几眼,随即招手唤来一个侍女,低声在她耳边交待了几句,侍女应声而去。 不一会,侍女回来时,带回了一张手信,上边用英文写了一段话,一看便知是姜心的字迹。 知道她还好,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 姜心说她和公孙铄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除了饿外,倒也没受什么大苦头。 看来这红衣妖女见到了她留下的字条,为了能夺回比蒙兽,她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手信你也见了,你该如何让我相信,比蒙王还活着?”她深知比蒙王离开锁骨链后会发生什么反应,若不能及时回到她手里,比蒙王随时都有可能被炼骨锁化成一堆脓血。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比蒙王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 挥手间,在她的身边,出现的不止是比蒙王,而是整个比蒙族,它们自从喝下比蒙王的王血之后,很快便恢复了从前失去的强悍力量,身形也高大了不少。 这显然是红衣女子没有料到的,她以为,公良族的毒,世间除了她之外,再无人能解。 “是你囚禁了本王数百年?”比蒙王尽力压制着,将那想要扑上前撕咬此人的冲动狠狠下压。 红衣女子虽然惊讶,却并不惊怕,冷声道:“我公良族的先祖可以抓住你一次,我便也能抓住你第二次,你注定逃不出我公良族的手掌心。” 红衣女子扭头看向夏元秋:“现在可以开始交换了吗?” 夏元秋负于身后的手被人轻轻拍了拍,她勾唇一笑:“抱歉,我改主意了。” 1785.第1785章 诈 第1784章 红衣女子的眼中射出毒辣的光芒,怒道:“你什么意思?” 朱焱哼道:“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们改主意了,不想交换人质,那两个人你就留着慢慢玩,我们先走一步。” 这时侍女匆匆跑来,在红衣女子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红衣女子的眼中怒火大盛,旋身指着夏元秋叫嚣道:“你们使诈?” 夏元秋耸肩:“使诈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可一直都在这里,连一步都还没动,怎么使诈?” 红衣女子冷哼:“少跟我来这套,既然你们不遵守规则,那我也就不用再对你们客气!” 她对他们客气过吗?他们怎么一点没觉察出来。 江无忧扫了眼一脸异样的闻人拓,道:“你发什么呆?” 闻人拓皱眉道:“这女人好眼熟,尤其是她的眼睛,与何如玉真的很像。”可她怎么会是何如玉?据他所知,何如玉的修为并不高,天份也不够,是个只对炼药感兴趣的药痴,这样的何如玉,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还没死? 江无忧道:“何如玉从前是公良族的族长,她的后人自然也是族长,她与何如玉长得像,很稀奇吗?” 闻人拓不言语,江无忧没理解他的意思,他并非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模样像何如玉,而是觉得眼前这女人各方面都与何如玉很像,至于模样像不像,他倒真不清楚,毕竟眼前这女人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单凭眼睛,实在很难分辨一个人的模样。 眼看双方战势一触即发,闻人拓终于向前走了一步,朝红衣女子道:“姑娘,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也免得伤及无辜,一旦开始,公良族的族人们势必不能袖手旁观,凭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又有谁是他们的对手?对战之中,难免会有误伤,不动手,自然是最好的。” 红衣女子看着闻人拓,眼睛有些疑惑,疑惑只是一瞬间,随即立马恢复了满目的冰冷:“你是谁?算哪根葱?我凭什么要看你的面子?” 朱焱颜:“闻人前辈,您又何必与她废话?她这样的人,分得清是非对错吗?” 红衣女子身子一震,眼睛立马锁定闻人拓,道:“你叫什么?闻人?” 闻人拓朝着红衣女子拱手:“老夫闻人拓,曾与你们公良族的何如玉族长有过一点交情,也算是旧识。” 红衣女子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跌倒,幸好她身边的侍女扶住了她。 “你,你是闻人拓?两百七十年前消失在南陆岛的闻人拓?”她再次向他确认,眼前面目苍老的男人,真的是她印像中的闻人拓吗? 她印像中的闻人拓,年轻英俊,风趣幽默,眼神十分迷人,令她无法忘怀。 “正是老夫,没想到姑娘也听说过老夫。”闻人拓淡笑。 红衣女子的手轻轻颤抖着,便是嘴唇也开始哆嗦,她指着闻人拓,道:“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你好苦啊!” 剧情反转的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1786.第1786章 如何延寿 第1785章 闻人拓也是一懵,随即反应过来,皱眉道:“你是何如玉?” 何如玉迅速点头:“是我,我是如玉,你还记得我!” 闻人拓的修为已经在修神之上,只要修为在他之下的人,他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的底细,眼前的何如玉,分明刚刚迈入修神境,这样的境界,怎么可能活了两百多年依然在世? 心中有疑问,自然就要解惑:“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何如玉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若非闻人拓的身边还有她的仇人,她现在肯定已经扑到闻人拓的身边。 “有何事不明?” 闻人拓盯着何如玉露在红色纱巾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是如何延寿至今?” 何如玉怔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夏元秋接话道:“很显然,她是以比蒙王的血液来延寿,比蒙王的血液不单可以令她延寿,甚至还能让她青春不老。”她想起被她捉住的青年说过的话,在他的眼里,族长是最美的女人,一个年轻后生所称道的美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老妇。 闻人拓朝何如玉问道:“是这样吗?” 何如玉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当,当然不是这样,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何如玉永远不会忘记,闻人拓是一个正人君人,他绝不会喜欢上一个依靠饮血修炼邪术来延寿美颜的女人。 朱焱道:“若不是,那你为何要囚禁比蒙王,三两日便从比蒙王身上取血,取来的血都做什么用了?” 何如玉瞪向朱焱,怒道:“此事与你何干?莫要多管闲事。” 朱焱冷哼:“比蒙王是我们的朋友,它的事,便是我们的事,今日你若不给比蒙王一个交待,那就别怪我们非要多管这闲事。” 何如玉简直气疯了,比蒙王被他们救了不说,她派人抓来的人质也被偷偷救走,甚至还折了一个人在他们手里,这种亏,她从未吃过,也绝不能就这样咽下去。 只是眼下在闻人拓面前,她不得不保持着得体与大度。 “没什么好交待的,比蒙王是我公良族先祖擒下的兽宠,先祖逝后,族长之位由我继承,先祖的兽宠,自然也由我继承,我想怎么对它都可以,放它的血,也只是为了研制一种稀有的丹药罢了。” 朱焱道:“你这两百多年来,一直在研制这种丹药吗?你说这种鬼话,也要有人信才行!” 何如玉冷声道:“信不信由你,我问心无愧!” 江无忧指着隔壁的院子道:“那刚刚那些尸傀呢?你又怎么解释?” 何如玉怒道:“这是我公良族的事,为何要与你们解释,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速速离开。” “我说过,你今日不给比蒙王一个交待,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朱焱道。 何如玉几时被人如此逼迫过,心头怒火几乎压制不住,她再看闻人拓,他似乎并没半点要为她解围的意思,心头更是气怒难忍。 1787.第1787章 围攻 第1786章 “看来今日,你们是不想善了了!”何如玉尖声道。 一直沉默未语的夏元秋突然道:“何族长,自打我们见面,你都一直未能以真面上示人,我们也就罢了,可闻人前辈怎么算也是你的老相识,你竟也不肯直面相对吗?” 何如玉皱眉道:“我要如何与拓哥相见,与你何干?拓哥都没意见,你算什么东西?” 在闻人拓的印像中,何如玉是个温婉的女子,从来不会口出粗言,可如今,如今的何如玉,似乎已经不是从前的何如玉,也是,时光足足过去了两百七十年,足以改变一切,包括一个人的性情。 “元秋,既然何族长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你又必逼她?这样,我做个和事佬,既然如今比蒙王已经重获自由,比蒙族也重新得回了力量,你们的朋友也救了出来,一切都完满的解绝,不如此事就此揭过,如何?”闻人拓道。 夏元秋摇头:“那可不行,比蒙王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可不能一句话就揭过了!” 何如玉怒道:“你还想怎的?” 夏元秋指着隔壁院子道:“想要将此事揭过去也不难,只要你立刻将所有的尸傀都消毁,并保证永远不再炼制尸傀,我便答应揭过此事,否则,我无法保证比蒙王以及它的族下,会不会将你们整公良族掀个底朝天。” 这可一点也没开玩笑,比蒙王和它的族下,绝对有这种实力。 何如玉勃然大怒:“你休想,哼!本来打算看在拓哥的面子上,饶过你们,可你们竟如此不知好歹,来人!” 何如玉的话音刚落,十数道犹如幽灵一般的黑影自暗处掠出,分四个方位将众人围住。 “除了拓哥,杀无赦!”她冷漠的下令,在她看来,眼前这些年轻人,绝不可能是自己悉心培养的杀手的对手。 杀手们一拥而上,十数道强劲的气流涌向众人。 朱焱一步上前,将夏元秋护在身后,大手疾挥,握于掌间的鱼尾神剑脱掌而出,化做一道白芒,掠过那扑向他和夏元秋此方位的两位黑衣人。 锋利的剑刃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他们的咽喉,鲜血涌注而出时,他们甚至没感觉到疼痛。 另一边的江无忧,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那扑向他的黑影,便倒地不起,虽未死,却也成了废人。 剩下的黑影见同伴纷纷被撂倒,依然没有停止攻击的意思,一扑而上的下场,便是和他们的同伴一样,死的死,伤的伤。 战斗似乎还没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何如玉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这些勇往无敌的绝世杀手,竟然连对方的衣袖都碰不到。 朱焱道:“还有什么招,一起使出来吧!” 凭修为对战,这不是何如玉的强项,她的强项,自然是用毒,这也是公良族代代相传的强项。 何如玉的手指在空间戒上抚过,一只墨色小瓶出现在她手中,可她始终没有拔开那墨色小瓶的瓶塞,眼前这些人,死不足惜,可拓哥也站在他们之中,这瓶塞一旦拔开,将要中毒的,便不止她痛恨的这些人。 1788.第1788章 吸血 第1787章 她最终收回了墨色小瓶,朝着朱焱等人咬牙道:“你们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朱焱正欲驳她,却被闻人拓抢了话头:“也好,你自己想想清楚,人生于世,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若你想通了,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劝告,请所有的尸傀消毁,一个不留,也永不再炼制这等足以祸国殃民的邪物。” 何如玉急道:“你要走?” 闻人拓点头:“我当然要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何如玉不由自主的又上前了一步:“你不能留下来吗?我,我好不容易盼到了你,你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闻人拓摇头,看着何如玉眼神中的热切与期盼,他终于明白,江无忧为何会说出何如玉对他情有独衷的话来。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何如玉喜欢他,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他以为他和何如玉之间只是纯洁的兄妹情谊,原来是他错了。 看着闻人拓绝决的转身,风一般的消失在她眼前,她想要将他拦下,留住他,可她也明白,这么做,只是留住了一具躯壳,留不住他的心。 夏元秋在转身之时,对何如玉丢下一句话:“想要闻人前辈爱上你,首先你要成为值得他去爱的人,你认为现在的你,值得闻人前辈去爱吗?” 何如玉怔在原地,半晌无语,她值得他去爱吗? 直到夏元秋等人的身影消失无踪,那道瘦削的青影这才出现在何如玉身前:“族长,咱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何如玉抬眼瞪他:“你还想怎样?你做得还不够多吗?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让世人知道咱们公良族在暗中炼制尸傀,你倒好,一次性将老底给捅上天,现在高兴了吗?” 老者一脸尴尬:“我也是想帮族长您擒下他们,谁知他们竟然如此厉害。” “废物,连对方的底细都没弄明白,就擅自出手,白瞎了长老这位位子给你坐,滚!”何如玉拢于袖中的手急速颤抖着,身子也跟着轻颤不止。 青衣老者一见她这模样,立马飞奔逃离,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一股血腥味钻入她的鼻间,她扭头,看向地上躺着的尸体,那尸体的脖颈中有一道裂口,鲜血正不断外涌着,她原本暗棕色的瞳孔迅速充血,身子不由自主的走向那具尸体,在两保侍女的尖叫声中,她扑向了那尸体,用力吸吮着尸体脖子上涌出的鲜血。 一名侍女直接吓晕过去了,一名胆子稍大些的,赶紧转身逃跑。 然而,还没跑上几步,侍女便感觉到头部被重物击中,双脚一软,跌坐在地,她正想爬起来继续跑,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满布黑色横纹的恐怖嘴脸。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去,脖颈便被那锋利的牙齿给咬住,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袭遍她的全身,她叫喊不出,推拒不开,只能痛苦的承受,直到生命完全的消逝。 她舔了舔溢上嘴唇的鲜血,皱眉道:“不及比蒙王血万分之一!” 1789.第1789章 剧毒小黑瓶 第1788章 “前辈,为什么要放过她?”夏元秋不解,她不信闻人前辈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闻人拓叹道:“我只是不想你们受到伤害,并非想要轻饶她!” 江无忧挑眉:“就凭她?你在开玩笑吗?” 夏元秋若有所悟,忙问:“她刚刚拿出的小黑瓶是什么东西?” 闻人拓道:“那是一种剧毒,就算你拥有百毒不侵之体,也无法幸免,比蒙王乃至整个比蒙族众,都是栽在这种剧毒手中,连她自己都没有解药。” 江无忧道:“你太过多虑了,就算是真的,元秋已经研制出了解药,我们根本不用惧怕这种毒药。” 闻人拓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一旦中毒,立马便会被她擒住,届时,我们就算有解药,也绝送不进嘴中,到那时,还会有第二个夏元秋来救我们吗?” 夏元秋点头:“前辈谨慎些总是没错,希望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再执迷不悟。” 闻人拓感慨道:“她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真没想到,她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我几乎认不出她。” 朱焱耸肩:“时隔两百多年,有些变化也是正常,你想不到,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说不定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你一直没发现罢了。” “也许是吧!”闻人拓不想再提何如玉,转移话题道:“元秋,你还没有神君的消息吗?” 江无忧哼道:“你是想问有没有湘君的消息吧?” 闻人拓瞪他,不悦道:“你不要拿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听你这意思,你自认君子,而我江无忧却是小人?”江无忧挑眉。 “如果你不是小人,怎么会做出拐骗女人的事?”闻人拓依然对当年江无忧偷偷带走湘君之事耿耿于怀。 江无忧忙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拐骗湘君了?我们只是结伴而行,我和湘君原本就是老友,一直离开你的不怀好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种事情一旦争论起来,总是没完没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夏元秋忙打断他们:“我有父亲和母亲的消息,正想着去找他们,你们不要再吵了,等找到了父亲和母亲,谁是谁非,到时自然会清楚明白。” 闻人拓大喜:“你果真有了他们的消息?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时过两百七十年,许多事他已经想通了,感情贵在两情相悦,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快乐,乐是成全而非占有,若湘君心里住着的男人是神君,他乐于看到他们在一起,也只有神君,配得上湘君。 夏元秋道:“他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据无忧前辈所说,母亲进入了忘川谷,再也没有出来过,我想去忘川谷找她。”妈妈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忘川谷,她一定是有了爸爸的消息,才会义无反顾的进入忘川谷。 闻人拓一头雾水:“忘川谷?是什么地方?” 这时元君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显现,随着他一起显然的,还有姜心和公孙铄。 1790.第1790章 人间幽府 第1789章 “忘川谷不是人间之地,凡人进入,必死无疑!”元君凉淡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夏元秋回身,见到元君的同时,也见到了满目泪光的姜心。 姜心扑上前抱住夏元秋,哭道:“见到你真好,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夏元秋拍着她的背,叹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若是因为我,你和公孙铄也不用吃这种苦头。” 姜心摇头:“我们没事,他们没敢对我们怎样,我猜你手里也有他们想要的筹码。” 公孙铄将姜心自夏元秋的怀里拽出来,酸溜溜道:“也没见你这样抱着我哭过,怎么?这世上你最留恋的人难道不是我?” 姜心拿眼横他,没好气道:“当然不是你,少臭美!” 闻人拓无心看二人打情骂俏,直接朝着元君问道:“元君,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忘川谷不是人间之地?” 元君点头:“没错,忘川谷是人间通往冥府的一道幽府,凡人一旦误入忘川谷,立刻便会被忘川谷中的冥差施以阴术,剥魂离魄。” 朱炎道:“这不就和你当初的阴谷一样么?” 元君摇头:“阴谷和忘川谷比起来,屁都不算。” 朱焱道:“有你这个少君主在,我们还怕进不了忘川谷吗?” 元君正色道:“你们别忘了,我虽是少君主,却不是这里的少君主,这里的冥君买不买我的账,我也没把握。” “不试过,怎么会知道结果?”夏元秋又道:“无论前路多艰险,我都一定要闯一闯。”她能感觉到,爸爸妈妈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她,爸爸留下这么多的线索,不就是让她循着线索找到他吗? “你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他伸手握住夏元秋的手,郑重的承诺,哪怕那是真正的死亡之谷,他也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 见二人的眼神腻歪在了一起,元君忍不住咳道:“我若现在提出帮助你们的条件,是不是显得有点无耻?” 朱焱哼道:“岂止是有点无耻,那是相当的无耻!” 夏元秋看着元君问道:“你真的会这么做?” 元君看着她,无声的叹息:“当然不会,我从来都不是这么无耻的人!” 姜心闻言,立马接话道:“真的吗?也不知当初是谁偷偷掳走了元秋。” “当众揭人短这种事,似乎也不是什么光明之事,也能称得上无耻吧?”元君反驳! 姜心哼道:“那也得有短可揭呀,若你是个光明之人,未行无耻之事,我又怎么来揭你的短处?” 闻人拓道:“好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元君是个好孩子,我能看得出来,他不是个坏人。” “好孩子?你知道他多少岁了吗?”公孙铄一脸夸张道。 闻人拓挑眉:“再大还能大过我吗?” 元君耸肩:“这可说不准!” 夏元秋决定前往忘川谷,江无忧和闻人拓决定随行,姜心和公孙铄亦打算和夏元秋同生死,共进退,一行七人,立时转道前往冰川。 1791.第1791章 忘川谷 第1790章 比蒙王表示愿意带着它的族众生活在夏元秋的玉镯空间内,从此远离尘世纷争,潜心修炼。 它自愿留下,夏元秋自然高兴,将远处新冒起的一座山指给了它们,让它们将那大山当成自己的新家。 玉镯空间内有山有水,天气不冷不热,最重要的是灵气充足,且有不少夏元秋种植的仙花灵草,对于它们来说,这就是最棒的新家。 北域冰川 上次离开冰川之时,冰川正在发生地震,那此天然形成的冰山冰柱,此时已经碎成了一地冰渣,尽管是一地冰渣,却依然没有融化的迹像,可见北域冰川之寒冷。 “这里已经没有方向可依了,还能找到忘川谷吗?”江无忧一脸担忧。 夏元秋笑道:“前辈不必担心,有元君在,我们一定能找到。” 说到元君,江无忧一脸疑惑道:“为何他就一定能找到?还有,他究竟多少岁?这家伙看起来一点礼貌也没有,高傲无礼。”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要问问他自己。” 元君扫了江无忧一眼,道:“也没多大,就只比你大了几百岁而已!” 江无忧不信:“信口雌黄!” 朱焱耸肩:“我也不想相信,但这确实是事实,若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或许就能理解。” “我也很想知道元君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闻人拓问道。 元君道:“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他突然停下脚步,自怀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划破手指,用鲜血,在每个人的额头画上一道符印。 血符画成之时,立时消隐入他们的皮肉之间,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是什么?”江无忧问。 元君道:“这能确保你们的魂魄不会离体,也能看见平时看不见的冥界。” 众人眨了眨眼,原本雪白一片的冰川中,突然出现了一座城池,城池很威严清肃,也很阵旧,就像是从上古年间便一直存在的老城。 “这就是忘川谷?冥界的忘川谷?”闻人拓问。 江无忧一脸激动:“没错,这就是忘川谷,当年湘君就是进了这里面。”当年这座城突然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湘君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而他却胆怯了,当他再次鼓起勇起时,这座神必的老城却消失了,两百多年来,他一直在等着这座老城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今天终于等到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退缩。 元君在前头开路,众人紧随其后,刚走到老城门外,两个面无表情的冥差拦下了他们的去路:“你们是人?” 元君斜眼看他:“当然,难不成你们不是人?” 元君的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森寒之气,对于人类的他们来说,确实是阴冷森寒,可对于冥差来说,这种气息,是绝对上位者的威压,他们只在冥君的身上感觉到过,这是一种能令他们腿软心颤的气息。 “您,您是?”冥差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紧张之感。 “滚开,你们不配知道!”元君沉声道。 1792.第1792章 冥府少君主 第1791章 冥差很想有骨气,可面对眼前这高大的身影,他们的骨气怎么也冒不出来,飘然的身子迅速退开,为众人让出路来。 在元君的带领下,众人迅速进入城内。 “他是谁?”冥差一号向冥差二号询问。 冥差二号摇头:“不知道,从没见过,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冥差一号也摇头:“我也从没见过,会不会有事?” 冥差二号道:“能有什么事?这里可是忘川谷,若有事,自有冥君作主,咱们还是不要得罪这种厉害的角色为宜。” 冥差一号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人气势不凡,指不定是什么人物,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咱们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城内的街道一片萧条,没有人影,也没有鬼影,就像是一座空城。 夏元秋疑惑道:“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元君抬头看了看天,低声道:“还没到时候,等日落之后,这里就会热闹起来。” 朱焱更是不解:“热闹?这是什么意思?这种鬼地方,还能怎么热闹?” 元君瞟了朱焱一眼,凉凉道:“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人间才是鲜活的好地方,冥府就是冰凉的鬼地方?” 朱焱耸肩:“难道不是吗?” 元君冷哼:“当然不是,冥府也有冥府的生活乐趣,这忘川谷除了是活人的禁地外,也是阴鬼的乐土,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这里会聚集许多阴鬼,这些阴鬼大多是错失了投胎时机而无奈滞留在冥界的,有些人时常能收到阳间家人烧的纸钱和衣物供食,在冥府的日子当然滋润,而有些人生时是孤家寡人,死后自然没有人惦记,过得很凄惨,只能盼着每月十五这一日,到这忘川谷里来觅食。” “为何非要在十五这日来觅食,平日不行吗?”姜心一脸的兴奋,一点也不觉着害怕,就像是在经历一场奇妙的冒险。 元君道:“当然不行,平日从阳间传至冥府的供食,那都是有名有姓的,谁也不能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到了十五这日,只要是那些已经投胎,但家人依然在给他们烧纸钱和供食,这些东西便滞留下来,冥府会在十五日全部挪到忘川谷,供阴鬼寻食。” 夏元秋皱眉道:“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乱套了?这忘川谷还不得让这些饿鬼给搅翻天?” “当然不会,冥府有冥府的规矩,并不是所有的阴鬼都能来到忘川谷,能来到忘川谷的阴鬼,一定是生前积善,以及在冥府之中表现良好的阴鬼,得到了冥差冥官们的举荐,方能来到这忘川谷。”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点头,江无忧忍不住又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这里的事如此清楚?” 元君勾唇一笑,道:“还没看出来吗?我也是这冥府中的一员!” 江无忧脸色微变:“你的不是人?” 夏元秋忙道:“他是人,他的母亲是人,他的父亲是冥君,他当然是人,只是和我们有些不一样罢了!” 1793.第1793章 桂花糖包 第1792章 所谓的有些不一样,说白了,就是不人不鬼罢了! 元君不想再提这事,迅速的扯开了话题:“现在距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走吧,我带你们去吃东西!” 公孙铄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道:“吃东西?这里也有我们吃的东西吗?” 元君点头:“当然,这里虽然是阴鬼的聚集地,但偶尔也会有人来,所以在这忘川谷里,一定会有一家店,专门卖我们人吃的食物!” 虽然众人全无食欲,可依然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元君的身后,是人都会有好奇之心,每个人都想知道,在这忘川谷里,是否真的会有元君说的这种地方,若真有,店里卖的食物,又究竟是什么? 不得不说,忘川谷真的很大,街道够宽,店铺整齐,地面也很干净,除了建筑看起来老旧一些,其余的一切都很完美、 走过三条街,当他们转入第四条街时,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袭入他们的鼻间,香味清甜又浓郁,伴随着阵阵麦香。 这种味道夏元秋很熟悉,这是桂花包子的味道。 她以前常吃,是爷爷的拿手菜,他很擅长包这种糖桂花味的包子。 姜心也闻出来了,拉着夏元秋的手道:“元秋,这味道,和你爷爷包的桂花包子一模一样,真的好香。” 公孙铄道:“桂花包子不都一样么?这样也能闻出来和元秋的爷爷包的一样?” 姜心道:“你不懂,发面技巧不同,所包出来的包子味道香味自然也不同,这种味道,分明就和元秋的爷爷包的一模一样。” 姜心原也不懂,这些都是元秋告诉她的,元秋也算是做饭的高手,她包出的糖桂花包子虽然也很美味,可和她爷爷包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夏元秋始终没吭声,只是脚下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街尾的一间不起眼的店铺里,他们见到了在热气腾腾的笼屉之后忙碌的人影。 夏元秋有些失望,眼前这人显然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人,眼前正忙碌于灶台之间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是她所熟悉的父亲,更不是她所熟悉的爷爷。 朱焱捏了捏夏元秋的手掌,以示安慰,随即道:“店家,给我们来两笼包子。” 老头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有明显的惊讶,却什么也没问,只默默的取了两笼包子装在一只洁白的大盘中,堆了个老高,端至一张古朴的八仙桌上,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又回了灶台之间。 姜心抓了一只包子在手,重重咬了一口,咽下后,她忙道:“这味道,这味道真的一模一样!” 夏元秋也抓了一只尝,果然很像,真的很像,但也没有姜心说的那么夸张,没有一模一样,只是足以乱真罢了。 夏元秋来到灶台前,朝着老头问道:“老人家,这桂花糖包子的做法,是谁教给你的?” 老头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身面对夏元秋,盯着她看了两眼,开口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1794.第1794章 祖传秘方 第1793章 夏元秋道:“因为味道很像我一个亲人做出来的味道。” 老头挑眉:“你的亲人是谁?说来听听!” 夏元秋道:“是我爷爷和我的父亲,只有他们做的桂花糖包,才是这种味道,请老人家如实相告,是谁教您做的桂花糖包?” 老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夏元秋,又是一通打量,最终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桂花糖包是我家传秘方,与你的亲人无干,你们若是没有别的事,吃完就走吧,一会天色暗下,这里会有大量的阴鬼聚集,不适合你们留下。” 夏元秋还欲再问,闻人拓道:“老人家说的对,咱们赶紧吃完走吧。”他朝夏元秋眨了眨眼,夏元秋心里会意,便也不再多言,转身回到八仙桌前,默默的咬食着桂花糖包,却再也吃不出之前的香甜味,心里仿佛压了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这里是她最后的希望,她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丝机会。 每人吃了一只包子,剩下的打包装入空间,冥币他们没有,付钱时皆是一脸尴尬。 老头道:“我不收冥币,晶石就行。” 也是,人老头又不是阴鬼,他要冥币做什么? 朱焱慷慨的取出一方蓝晶,直接递到了老头的面前。 老头一瞧这蓝晶的成色,忙道:“你这一颗蓝晶,足以买下我这间包子铺,我老头虽爱财,也不是个贪得无厌的,这样,你们再装几笼包子去,免得我于心有愧。” 也好,就当干粮也不错,朱焱收下了老头包好递来的两笼包子,转身离开店铺。 众人并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界,暗中观察着包子铺里的老头。 闻人拓道:“元秋,你别着急,我看这老头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们只要等在这里,还怕他没动静么?” 朱焱则道:“刚刚我接过他递来的包子时,他用力拍了拍我的手背,似乎意有所指。” 夏元秋一听这话,忙道:“快将那包子拿出来。” 朱焱赶忙从空间戒里取出递到了夏元秋的手里。 夏元秋打开那油纸,将包子尽数拿开,果然,那油纸包中暗藏玄机。 “这是什么?”朱焱看着油纸包中奇怪的字迹问道。 夏元秋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 姜心凑上前一看,忙道:“这,这是英文,是夏爸爸留下的字迹。” “上面写了什么?”朱焱心疼的搂住元秋,扭头朝姜心问道。 姜心道:“上面写着,冥界险,多小心!” “真是父亲留下的字迹?”朱焱再次确认! 姜心点头:“我看过夏爸爸写给元秋的信,那字迹再熟悉不过,绝对错不了!”而且,能用英文留言的,还能有谁? “既然这样,那老头为何不说,偏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公孙铄不满道。 闻人拓看了眼远处的包子铺,低声道:“这位老人家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他既然肯暗中传话,便证明他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显然在他的周围,一定布了眼线,他不能明着说!” 1795.第1795章 鬼市 第1794章 江无忧道:“没错,咱们且先等等看,他肯递出这张留了神君字迹的油纸,便证明他有心帮咱们,我相信他一定还会寻机会给咱们传话。” 为了不给卖包子的老头惹麻烦,他们又自觉的走远了些,避至更为偏僻的角落等着。 红日渐隐,暮色降临,圆月轮替,为大地带来清冷柔丽的夜光。 寂清的街面上开始出现人影,那些紧闭的店铺一间间的打开,店铺里卖着阴鬼专用的东西,有吃食,有衣裳,甚至有酒有水烟,还有和人间一样的青楼。 难怪这些阴鬼挤破头也想来这忘川谷。 元君道:“来这些地方享乐的,大多都是冥府的阴差冥官之类,他们来此不单为自己享乐,也为自己管辖的片区的那些没有得到进入忘川谷资格的阴鬼们进行大采购,顺便犒劳一下自己,而那些准备夺食的饿鬼们则在城西,那里有专们为他们划分的地界,他们一般不会到这边来,就算来了,也没有冥币购买任何东西,所有滞留下的冥币大多都进入了冥差的口袋,剩下的一部份则上交了冥府府库。” 元君对忘川谷的一切了如指掌,因在西凉的冥界,也有这样的地界存在,他曾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再熟悉不过。 没有阴差敢靠近他们,元君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令他们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导至他们所在的那间店铺,自入夜起,便没有一个阴差或阴鬼进入其中。 店铺里的老板忍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飘了出来,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朝他们插腰怒道:“你们究竟买不东西?不买东西麻烦你们让开点,别妨碍我做生意。” 元君甩手扔出一张冥币,朝那老板冷森森道:“这些够买你这个店里的所有东西了么?” 那老板接过冥币一看,惨白的鬼脸上立马泛出笑意:“当然够,当然够,你们随意,随意!” 朱焱朝那转身欲走开的老板招手:“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那老板赶忙折了回来,朝朱焱嘻皮笑脸道:“您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焱指了指远处的包子铺道:“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活人在卖包子?” 那老板笑道:“这里有活人卖包子又有什么稀奇?你们不也是活人来玩的么?玩累了不得吃东西?” 元君眉头一拢,沉声道:“好好说话!” 那老板被元君瞬间爆发出来的寒气惊得一颤,忙站直了身子道:“是是是,我好好说,那老头我们都叫他韩老,他在这里卖包子都卖了两百多年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卖包子,不过我听说他不是真正的人类。” “不是人类?是鬼?”姜心问。 老板赶忙摇头道:“当然不是鬼了,我的意思是,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不是真正的人类,只是化形成人类,听说他是神兽,究竟是什么神兽,那就不得而知了,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身。” 1796.第1796章 隐身 第1795章 提到神兽,夏元秋想起父亲在西凉国时的神君收下的四只护君神兽,青龙,金凤,九尾狐,白虎。 其中青龙和金凤不单修出人形,还与人类相恋,在世间留下后代,而其中金凤先祖行踪不明,青龙先祖则留下文字,表明离开西凉,回往青龙族。 若老头真是四大圣君之一,那便很有可能是青龙或金凤中的一位。 元君道:“我刚刚在那老头的身上,感觉到他的力量被禁固住,应该是中了冥界的一种冥术,禁修术。” 姜心一脸恍然,道:“难怪他不敢公然对我们说什么,一定有人在暗中监视他,而他又没有能力反抗,所以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夏元秋泪迹未干的脸上浮出一抹担忧:“这么说来,他在这忘川谷中受制于人,且被秘密监视着,而做这一切,皆是因为我的父亲和母亲?究竟是谁在暗中主使这一切?” 元君道:“据我所知,冥界中能修习禁修术的人并不多,想要找到这个人,也许并不难。” 于一般来说,这等是难上青天之事,可于元君而言,这并不算难事,只消他去冥府露个面,和冥君聊一聊,他想要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 夏元秋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在没有确认我父亲和母亲平安无事之时,我不能冒险。”若贸然去找冥君,将此事大白于众,很有可能会激怒幕后之人,让父亲和母亲陷入危险之境。 朱焱点头:“没错,在弄清楚事情真像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夜色突然变得越发深浓,一团乌云遮住了圆月,狂风平地而起,令城中正在进行的狂欢突然遭遇雨袭。 不单人类讨厌下雨,鬼魂也讨厌,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能在雨中行走,所以,他们必须趁着雨未落下之前,回到冥府,离开忘川。 包子铺也迅速开始打烊关门,为了缩小目标,除了作夏元秋朱焱和元君,其它人全部暂时避入夏元秋的玉镯空间。 他们远远跟在韩老的身后,只见老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城东走去。 只见韩老来到城东的一间平房前,自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忘了,那门竟然大开着。 夏元秋和朱焱正欲潜过去,却被元君一把拦下:“过别去,有人来了。” 元君迅速在二人身上施了隐身术,二人的身影渐渐消隐于空气之中,便是连他们自己,也看不见对方,只能依靠手牵着手来确认对方的存在与方位。 三人偷偷摸摸来到韩老的家门外,只见韩老的屋里多了一个人影。 “韩老头,听说今天有人来过包子铺?”那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只能听见其声色深沉,看不清模样。 韩老道:“有人来包子铺也不算稀奇,明大人连这个也要盘问吗?”韩老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似乎是在确保某些人能听清楚他的话。 1797.第1797章 小鬼 第1796章 那明大人哼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当我不知道么?今天有人与你交谈过,问了你一些问题,对吗?” 韩老点头:“确实,因为我的包子手艺太好,所以有人问了两句。” “究竟说了什么,你老实说来!” 韩老道:“有人问我包子是如何做得这么好吃,我告诉她说这是祖传秘方,仅此而已。” “是吗?我怎么听说那些人问的可不止这些?” “不止这些?那还有什么?恕老儿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不若明大人提醒一二?” “那人是不是说过,你做的包子味道很特别,和她的亲人做的味道很相似?” 韩老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呀,好像是这么问了。” “你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我的手艺和她爷爷很像,我当时也觉得挺好笑,会做桂花糖包的人多了去了,她想必是见到老头我,这才想到她已经死去的爷爷,触景生情吧!” “是吗?”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韩老耸肩:“明大人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尽可让那暗中监视我的人出来,与我当面对质,让他指认我有没有说过一句假话。” 那黑影沉默了一会,终于道:“暂且再相信你一次,你给我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明白吗?” 韩老赶忙点头:“明白明白,老头我待在这忘川谷几百年,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吗?” 黑影满意的点头。转身朝门外走来,一直站在门外看戏的众人赶记侧身让出路来,同时屏住呼吸,以免被这神秘的黑影发现他们的存在。 黑影转身时,露出了他那张惨白又恐怖的脸。 正所谓相由心生,显然此人心思邪恶,才会生出一张如此邪狞的脸。 黑影眨眼前便消失在三人眼前,他们正欲进屋,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有一道暗影自窗户闪进了屋内。 只听韩老道:“你这小鬼,有门不走,便要钻窗子,改日我在窗子上贴一道符,看你还怎么钻。” 那道暗影在韩老的话声落下之时,终于显现出真身,竟是一个少年面貌的小鬼。 小鬼道:“就凭你也能弄到符么?你别吹牛了!” 韩老哼道:“小鬼,你可别小看我,当年我可威风了,你这样的小鬼,连给老头我提鞋都不配。” 小鬼一脸鄙夷,哼道:“得了吧,说得你好像多厉害似的,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明大人囚禁于此?白白给他赚钱当奴隶,还时不时被他打一顿,瞧你这一身伤,走路都困难,还说什么厉害,唬谁呢?” 韩老眨了眨眼,笑眯眯道:“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家伙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心疼我!” 小鬼呸道:“谁心疼你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今日之事,我虽没有对明大人尽说实话,只是不希望你又被明大人打一顿,免得我还得伺候你。” 韩老点头,朝着小鬼道:“总之多谢了,厨房里还有些吃的,你自己去取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1798.第1798章 川湖之底 第1797章 小鬼屁颠的冲向了后厨,韩老却没有上床休息,而是坐在了窗边的桌前,桌上置着两叠厚厚的草纸,一叠是全新未用过的,一叠是写满了字迹的。 显然他有每天练字的习惯,只见他熟练的取了一张草纸,铺在身前,将老旧的毛笔沾上刚刚磨好的墨汁,稳稳的落笔,一个个漂亮的字体出现在草纸上。 夏元秋迅速走至他的身后,只见他在草纸上写着一个个毫无相关的字。 可她觉得,韩老若真是父亲这头的人,是父亲留在忘川谷等待与她接头的人,那么他便一定会想办法将父亲的消息告诉自己,不能明着说,便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这些看似毫无相关的字符中,一定别有深意。 她仔细的盯着韩老所写下的每一个字,试图从中找出端倪。 果然,还真让她找到了。 有写喜欢写藏头诗和藏尾诗,但也是最容易被人发现的,韩老将他想说的话写在了草纸上,不是藏头,也不是藏尾,而是以神君二字的字形写下他所想说的话。 依照神君二字的字形去阅看,方能知道韩老究竟在写些什么,若以寻常的阅读方式,自然看不明白,还道是胡乱书写,只为练字罢了。 看来就算是韩老的练字爱好,也会被盯查。 韩老写完后也没收起来,用两方小石块镇住,平铺于书桌之上,自己则爬上了房内的床上休息。 神君被困川湖之底,魂魄离体两百余载,至今未能复体,神君留话,能救其者,必为其女,若遇之,必奉之! 切勿轻举妄动,一切从长计议为上! 韩老字句慎重,看来他们的对手,实力绝对不弱。 她想的没有错,父亲果然受困于此,牵引她步步来此,为的就是等她来救。 夏元秋伸手拉住元君和朱焱,三人一并进入玉镯空间,隐形术失效后,三人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闻人拓等人迅速围了上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夏元秋点头,字字念道:“神君被困川湖之底,魂魄离体两百余载,至令未能复体,神君留话,能救其者,必为其女,若遇之,必奉之!” 江无忧面色大变:“什么?川湖之底?” 夏元秋忙问:“你知道川湖?” 江无忧点头:“我当然知道,川湖就在这冰川之下,也就是寒池的源头,玄冰的母水啊!” 他们见识过寒池水之寒,极冰却不凝,若将人投入寒池,不消一息之时,便能立马将体脉肌理冻成硬块。 有谁能自这样的川湖之底出来而依然活着? 闻人拓道:“神君与常人不同,他不会轻易的死,他既然留下此话,便证明只要我们将他的身体自川湖之底救出,再为他归魂纳魄,他便一定会再次重返人间。” “可是据我所知,川湖虽然就在冰川之下,可却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川湖的入口。”江无忧道。 元君一脸狐疑:“既然没有人找到过川湖的入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1799.第1799章 往事 第1798章 江无忧叹道:“这事说来话长,两百七十年前,我和你母亲追着神君来到冰川,那时神君一心想要取回玄冰,以拯救云涌之灾,可那时的寒池,并非如现在这般无主随取,那时的寒池是有主的,霸占寒池的人,乃是一位修为极高的神秘人,你母亲让我去阻止神君,希望他不要冲动,一切从长计议再做决定,可谁知,神君一见到我,便误会了我和你母亲的关系,狠揍了我一顿后,转身便冲进了寒池。” 夏元秋忍不住皱眉,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是个十分自信的男人,他绝不是个小肚鸡肠爱吃醋的人,父亲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胡乱吃醋,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 “无忧前辈,希望您对我说实话,当年我父亲和母亲,他们为什么会分开?我母亲又为什么不亲自去见我父亲,偏要你的出面?” 江无忧摇头,叹道:“有些事,本不该由我来告诉你,现在既然你问了,我也不能再瞒着你。” “你也知道,神君和湘君,包括我和你们,都是从西凉而来,当年神君在西凉大陆上,可谓是风云至尊般的人物,提到神君,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单才华横溢,修为精致,还生得尤其俊美,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有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你父亲是个君子,他从未被美色所诱惑,至始至终都衷心于你母亲一人,可就在那一年,你父亲独身去赴了一场酒宴,酒宴上,一名号称圣池仙子的女子对神君百般挑逗,神君直言相拒,言明已有妻室,可那女子半点不放在心上,更是认定神君便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个男人,从那以后,她不断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她和神君两情相悦,甚至已经私定终身。” 夏元秋皱眉道:“我母亲不会轻易的相信这种谣言。” 江无忧叹道:“你的母亲起初确实不信,可时间一久,谣言传得越来越盛,而神君因为一些事情被拖住,一直没有回到你的母亲的身边,你母亲终于按奈不住,动身去找他。” “谁知那圣池仙子不知怎的得到了你母亲去北燕山找你父亲的消息,便暗中使计,在距离北燕三百里的民寨制造了一场疫症,你父亲得到消息后,立马赶往了民寨,而你母亲去到北燕山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小腹微隆的圣池仙子和一个易容成你的父亲的假货恩爱调情的场面。” “其实你父亲和你母亲在一起唯一的遗憾,就是一直没能生一个孩子,这也是你母亲压在心头最大的心病,她虽是名医,却无法自医。” “所以我母亲在看到圣池仙子和那假扮成我父亲的男人在一起后,尤其是看到那女人怀了我父亲的孩子,所以,她才会毅然离开西凉,来到了云涌?”夏元秋问。 江无忧点头:“没错,你母亲心地善良,一心痴爱着你父亲,她见到你父亲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假像后,虽然心痛,可更多的,是成全,她说她要成全他。” 1800.第1800章 误会 第1799章 夏元秋无力的滑坐在地,哽咽道:“她好傻,她真的好傻,爱一个人,即使不是占有,也绝不能是赞同对方的背叛啊!” 江无忧又道:“你母亲说过,她和神君曾有过一个女儿,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失去了这个女儿,尽管做了很多的努力,他们依然找不回这个女儿,女儿是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宝贝,是他们生活中唯一的希望和动力,她很痛苦,也知道神君的痛苦并不亚于她,她爱他,希望帮他走出那种痛失儿女的痛苦,而唯一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再生一个孩子,可她一直没能怀上,所以——” “所以她将这个位置,让给别人,无形中,中了那坏女人的奸计,太可恶了。”姜心怒道。 江无忧看了姜心一眼,目光触及她如云黑发上的雏菊玉簪,道:“那只雏菊玉簪,是神君亲手炼制的神器,是他送给你的母亲的礼物,你母亲离开西凉之前,派人送到了北燕山。” 夏元秋恍然:“难怪卖簪的老头说是在一个女人墓里挖出来的,那女人还穿着新娘服,看来是到死也没能嫁给我父亲,含恨而终啊!” 江无忧摇头:“那是我们离开云涌之后的事,我不太清楚。” “说了这半天,你的还没有说我父亲为何会误会你和我母亲之间有事。”夏元秋问。 江无忧点头:“我正要说,你别着急,是这样,你母亲离开西凉之前,送到北燕山的,不只是雏菊玉簪,还有一封书信,信上说,她不想继续与他生活在一起,她厌烦了永远止境的等待和寂寞,她爱上了一个值得她爱的男人,怀上了这个男人的孩子,请他放过她,还她自由。” 明明两个人都深爱着对方,明明两人都没办法和别人在一起,却偏偏因为这样的误会,而误了终身。 原来如此,难怪父亲一见到闻人拓和江无忧就大打出手,他以为是他们拐骗了他的妻子,结果都不是,都不是。 得知他们来自西凉大陆,是另一片空间,另一方地地,闻人拓十分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来到西凉的?”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湘君时,是在白沙海边,湘君一身湿漉漉的躺在海边昏迷不醒,他将她回到了学院,悉心照顾,她醒来后,只字不提自己从前的事,他以为她忘记了,原来是她不愿提起。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在神君突然出现在云涌大陆时,她那向来淡定的脸上,突然开始出现了情绪,时常精神恍惚的发呆,在江无忧出现后,她偷偷的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当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终于明白,是她知道神君要来南海学院了,所以她才着急离开学院。 再到后来,神君因为她而与闻人拓约战,随后南陆岛便爆发了火山,她得知情况后,又开始找寻神君。 造化弄人,谁也想不到,原本相爱的一对夫妻,最后会变成这种结局。 不,这还不是结局,因为他们女儿来了,一切的变数,刚刚开始。 1801.第1801章 隐身术 第1800章 姜心拍着夏元秋的背,轻声道:“放心吧,咱们一定会找到咱爸和咱妈,一定会!”于姜心而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生命,都是夏元秋和神君给予的,元秋甚至为了救她而失去了一次生命,在她心里,元秋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元秋的爸妈,也是她的爸妈。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们一定能救出他们,他们也一定还活着。” 父亲的魂魄离体两百余载,这并不代表他死了,他依然还活着,虽然她看不见他,但她相信,他一定在某处看着她,看着她一步步的成长,逐渐变得强大,强大到拥有足以将他带出深渊的力量。 还记得姜心说过,在前世的最后一瞬间,她看见父亲的身影出现在手术室,是父亲带她们来到西凉,然后又一步步引导她来到云涌,那时姜心看到的,就是父亲的魂魄。 只是如今过去了这么久,父亲为何从没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们带到西凉之后,他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公孙铄问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朱焱搀着夏元秋的手臂,将她自草地上扶起,沉声道:“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川湖的入口。” 川湖一定有入口,只是世人不知罢了,想想办法,肯定是能找到的。 大家伙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元君,元君身为冥府少君主,虽然不是云涌的冥府少君主,可怎么着也是少君主,这边的冥君见了他,多少也得卖点面子给他。 “你们看着我干嘛?”元君问。 姜心嘿嘿一笑:“你少装蒜,现在这里,除了你能上冥府探听情报外,还有谁?还有谁更合适?” 元君退后一步,抱臂而立,将姜心上下打量了一通,:“我看你就挺合适的,不如你去吧!” 姜心耸肩:“我去行啊,元秋一定不会放心我去,她肯定得跟我一起去,这样也不错,我们姐妹俩,一起生一起死,也算是无憾了。” 元君摇头,伸手指着姜心叹道:“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嘴这么厉害呢?三言两语的就让我生出了心甘情愿为你们赴汤蹈火的心!” 姜心笑嘻嘻道:“不是我嘴利,是你心好,好人,大大的好人,我和元秋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元君一听这话,立马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报恩?”他话虽是朝姜心问的,眼睛却看向夏元秋。 朱焱立马感觉到不妙,上前一步挡住他看向元秋的视线,沉声道:“你若不愿帮忙直说就是,何必绕这么大圈子,不必你费心,我去冥府打探消息。” 夏元秋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一听这话,元君无奈的叹道:“得得得,当我没问,我去,我一个人去还不成吗?” 朱焱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元君的眼中也再没有了从前的厌恶,这小子,有时候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元君重新为他们施了隐身术,这才自空间离开,去了冥府。 1802.第1802章 原因 第1801章 夏元秋和朱焱则返回空间之外的小屋。 韩老已经睡了,呼吸均匀,起码看起来像是真的睡着了。 而小鬼则无聊的蹲在一处角落,时不时看韩老一眼,最后终于烦了,起身自窗口飘了出去,离开了小屋。 小鬼毕竟是小鬼,年轻好动,那里能忍得住这种寂寞,鬼和人不一样,鬼不用睡觉,而人一旦睡着,好几个时辰都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让他就这么盯着一个睡着的人,他如何能盯得住? 小鬼走后,夏元秋和朱焱来到韩老的床边,不待他们出声,韩老便睁开了眼睛,他坐起身,在房间环顾一周后,低声道:“我知道你们在,你们不必现身,免得一会被小鬼发现。” 夏元秋紧紧的盯着韩老,颤着声道:“我父亲他,还活着吗?” 韩老点头:“当然,他当然还活着,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谁也杀不死他。” 朱焱搂住身边的妻子,感觉到她的激动,也跟着笑道:“只要我们将他从川湖中救出,他就能活过来,对吗?” 韩老摇头,皱眉道:“没有这么简单,我在这里生活了两百多年,见过无数的良鬼恶鬼,从没有谁听说过川湖的入口在哪里,只知川湖是玄冰池的源头,冰寒无比,莫说是人,就算是鬼也无法在川湖中逗留,神君的肉身与魂魄分离两百多年,就算你们最终救出了神君的肉身,也未必能让他的魂魄复归本体,更何况,现在谁也不知道,神君的魂魄究竟在哪里。” 夏元秋忙道:“我能来到这里,是父亲从另一个时空将我带来的,可是从那以后,父亲便再也没了踪迹,这又是为何?” 韩老道:“你父亲离开忘川谷之时,曾对我说过,他感觉到身在另一个时空的女儿生命危在旦夕,他要去带你来这里,他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上进的孩子,或许有朝一日,你能拥有解救他和你母亲的能力。” 夏元秋忙问:“我母亲也在川湖中?” 韩老点头:“你母亲的身体和你父亲在一起,只是魂魄却被那邪恶无耻的司君囚禁,至今两百余年,从未有过她的消息。” “司君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夏元秋愤然问道。 韩老答:“司君是冥府中除冥君外最有权力的冥官,冥君平日甚少管事,对冥府之事也不太上心,司君可谓是一手遮手,在冥府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事冥君不知道吗?他不管吗?”朱焱怒道。 韩老摇头:“冥君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想,就算冥君知道,他也一定不会为了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去惩罚他的得力助臂。” 夏元秋道:“不是一定不会,而是觉得不值,所以不会,可若让事情变得有价值后,也就未必不会。” 朱焱忙问:“你有主意了?” 夏元秋道:“还不算有主意,先让我想想。” 夏元秋朝韩老问道:“万事都是有原因的,那司君为何要囚禁我父亲?总不可能是无缘故的。” 1803.第1803章 真相 第1802章 韩老道:“你父亲没有错,错就错在,司君太过贪婪,他想要你父亲为他炼制续命丹,你父亲不肯,他便拿你母亲作要挟,你母亲为了不拖累你父亲,便打算自绝性命,结果——”韩老摇了摇头,叹道:“结果你父亲为了救她,双双落入了司君的掌心,被活生生剥魂离魄,在最后的关头,是你母亲拼尽了全力,令神君的魂魄得已逃出司君的手掌心,而你母亲却被他囚禁,后来,你父亲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救出你母亲,几次三番差点落入司君的手中。” “也就是说,我父亲在去另一个时空接引我之前,他都有和你的联系,在接引我之后,他便失踪了?” 韩老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至少从那时起,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再出现在忘川谷。” 韩老又道:“神君离开之前曾说过,去往另一个时空是非常危险的事,他的灵魂很有可能会在空间隧道中被绞至粉碎,不过既然你能平安来到这里,便证明神君的魂魄也还存在,至少还没有消失在空间隧道中,只是暂时躲在了某处修养生息。” 二人认为韩老的分析非常合理,否则,又如何解释神君魂魄的消失呢?他们都知道,神君不是个会遇难而退缩的人,更何况,在这忘川谷中,还有他最爱的妻子和一直非常想念的女儿。 朱焱道:“我们的朋友已经去了冥府,希望能探听到有关川湖入口的消息,只要能进入川湖,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成功救出父亲和母亲。” 韩老一愣:“你叫他们什么?” 朱焱笑道:“元秋是我的妻子,她的父母,自然也是我的父母。” 韩老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若他们能活过来,见到你们二人这般恩爱的模样,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韩老似想到一事,脸色微变,忙道:“你刚刚说你们的朋友去了冥府找冥君?” 夏元秋点头:“没错,怎么了?” 韩老一拍大腿,嚷道:“这下坏事了!你们不知道,冥府中的大小事务,上下官差,都由司君一手调配,你们的朋友贸然闯入冥府,此事一定会惊动司君,到时候,恐怕连他也会有危险。” 夏元秋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你倒不必担心,他去之前我们已经说好,不会轻易暴露出我们的目的,再者,我那朋友的身份比较特殊,就算是司君,他一定能见到冥君。” 见夏元秋如此笃定,韩老也算松了一口气:“你们知道厉害就好!”他忍不住感叹道:“果然是神君之后,行事之风,手段之厉,都颇有当年神君的风范。” 朱焱也笑:“那当然,虎父无犬子嘛!” 三人的脸上皆露出笑容,虽然内心依然沉重,但起码这一刻,他们依然还能看到希望之光。 韩老突然敛了笑意,道:“小鬼回来了,你们避一避!” 他说完赶忙躺回了床榻,闭目睡觉,呼吸依然均匀,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睡觉之外的事。 1804.第1804章 阴鬼牌 第1803章 可见他平日已经习惯了这种假睡的行为,做得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练无比! 小鬼穿窗而入的动作也无比的娴熟,他先来到床前看了看韩老,又打量了四周左右,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于日又蹲回了角落,无聊的对手指。 夏元秋和朱焱则轻手轻脚的离开小屋,在已经空荡荡的长街之上溜达了一阵,隐身时效差不多将过之时,便干脆回到了玉镯空间,在空间内等着元君带回好消息。 冥府 相比起西凉大陆的冥府,云涌大陆的冥府显然要简朴许多。 冥界虽与人间分为两界,却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云涌大陆每年因饥饿或炎热甚至是瘟疫所死去的人太多了,其中又有许多连家人都没有的孤魂,更有无数就算有家人,也无能力为他们烧纸钱供香食的穷鬼,阴鬼穷,尤其是滞留在冥府等待投胎的阴鬼们穷,会拖累得整个冥府都跟着贫穷。 对于冥府而言所谓的贫穷,并非穷得吃不上饭这种,而是没办法不断更新冥府的基础建设,令外表看起来十分的老旧。 元君来到忘川谷与冥府的交界处,看着那斑驳老旧的界墙,摇头叹息:“这云涌冥府得多穷啊,连个界墙都不肯翻修一下。” 负责守卫冥府入口的冥差将元秋拦下:“你是谁?为何没有阴鬼牌?” 元君抬了抬下巴,一脸傲色道:“我可不是你们这里的阴鬼,自然没有阴鬼牌,让开,我要去见你们冥君。” 守卫赶忙摇头:“不行不行,没有阴鬼牌绝不能进!” 元君不耐烦的朝守卫挥了挥手,一道疾风将守卫吹上了天,他趁机进入冥府,而待那被吹上了天的守卫掉下来时,他的身影早就没了踪迹。 一路上再没有碰上守卫,许是闯入冥府的人实在是少,连守卫也安排的少,谁会吃饱了没事来冥府找乐子? 他直接来到冥府中最气派的一栋楼前,不待那无所事事的守卫过来询问,他便迅速进入了府楼中,连个背影都没留下。 “刚刚我没眼花吧?是有人进去了,对吗?” “好像是,我也看见了,可这一眨眼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见了?” 按正常程序,在元君见这冥府的冥君之前,必须得先见一见冥府的实际政权执行人,司君大人。 可元君凭着对冥府中各类事物的了解程度,直接避开了司君大人的几个眼线,来到了冥君所在了主楼前。 主楼外没有阴鬼冥差值守,他径直而入,主楼的内部环境比外边看到的老旧显然要豪华了许多,凭此可以看出,冥君还算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令人意外的是,整个主楼内,竟然没有一个阴鬼侍从,这就像是一座空城,凭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来到三楼的一间卧室前。 卧室的门是半掩着的,从半掩的门隙间望进,能看见玉雕而成的地面,能看见不少精致华丽的摆饰,这些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那都是价植连城,有市无价的宝贝。 1805.第1805章 川湖入口 第1804章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道慵懒的声音自室内传出,清清淡淡的钻入元君的耳中。 元君淡笑,他就知道,身为冥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有人闯入了他的府邸。 他推门而入,瞧见卧室的尽头处,有一方玉榻,榻上侧躺着一个男人,五官精致,神态慵懒,可怪的是,虽然他的眉眼和表情都给人一种很年轻的感觉,可他的头发,却已经半白。 他想起自己的父君,父君的情况,似乎比他还要严重,不单头发已经半白,便是眼角,也渐渐生出了皱纹。 “你就是西凉大陆的冥府少君?”冥君看着元君,将他上下打量一通,点头道:“确实和你父君很像,不单模样像,连气度都像了七分。” 元君朝冥君恭敬的行礼,随即笑道:“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眼皮底下,还以为是我自己本事好,避开了所有阴差呢!” 冥君哈哈一笑,指了指一侧的立镜,道:“我这冥镜里,可以看到冥界所有的角落,从你进入冥府开始,我便已经知道。” 元君若有所悟,笑道:“难怪这楼里一个阴侍都没有,看来您为了见我,刻意将他们都支出去了!” 冥君只是淡笑,又道:“说吧,来这里找本君有何事?” 元君道:“今日来此,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 “但说无妨!”冥君轻抬了抬手。 元君上前了几步,朝着冥君低声道:“我想知道川湖的入口在哪里。” 冥君挑眉:“你要去川湖?” 元君点头“没错,我要去川湖。” 冥君俊目微眯:“你不怕死?” 元君耸肩:“去川湖就会死吗?” 冥君道:“你的体质特殊,说不定会死,如果真会死,你还想去吗?” 元君的脑中浮现夏元秋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立马点头道:“就算真的会死,我也要去,一定要去。” 直到此时,冥君才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你去川湖的目的是什么?” 元君郑重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承诺,我们并没有恶意!” “我们?你的意思是,要去川湖的,不止是你一个?”冥君挑眉,越发觉得眼前这小家伙很有意思,胆子不小。 “没错,不止我一个,还有几个我的朋友,我们打算一起去,希望冥君您能帮帮我们!”元君恳切道。 冥君学着元君的模样耸肩,淡声道:“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若帮了你们,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我可不干。” 要说好处,冥府之中的宝贝多了去了,他们又能给他什么? 元君皱眉:“不知您需要我们为您做些什么?” 冥君扫了眼那方冥镜,瞧见镜中出现的一道高大身影,眼底泛出浓郁的厌恶,他淡声道:“司君来了,你先避一避。” 避一避? 元君看了看四周左右,实在找不到可以避一避的地方,而他的隐身术,在冥君和司君这种大人物面前,压根就没用。 冥君朝元君招了招手:“你过来!” 1806.第1806章 冥镜 第1805章 元君听话的朝冥君走近,冥君指了指自己所躺的床榻一侧,道:“你站在这里,我为你施隐身术。” 元君迅速来到冥君的床侧,只见冥君大掌一挥,自己的身影便消隐无踪,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围拢其中,能阻隔住一切向他探灵的气机。 元君之前关上的房门被推开,连一声敲门声都没有,就这么一把推开,那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而入,而躺在玉床上,背对着房门的冥门眉头微皱,脸上掠过一抹厌恶之色。 司君显然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丝毫不懂得如何去尊重他这个冥君,毕竟他现在还是冥君,身在冥君之位,便容不得任何人亵渎他的身份。 冥君转过了身,转身时,眼中的厌恶瞬间消散无踪,尤其是眼神对上司君之时,甚至眼里泛出了笑意:“是司君啊,我说呢,谁敢这么大胆,连门都不用敲就闯进来。” 司君直接忽略他的冷嘲热讽,陪着假笑道:“冥君,听说有人闯进了冥府,不知冥君可有见到?” 冥君哼道:“我整日待在这房子里,也没怎么出去过,如何会知道有什么人闯进了冥府?你这司君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吧?连这点事也办不了吗?还用得着到我这里来问询?” 司君的脸上浮出一抹阴霾,眼神更是冷了三分,说话却依然客气:“冥君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您这里有一方冥镜,说不定您会在冥镜中看到什么呢?所以才来一问。” 冥君道:“冥镜确实有,可本君难道要一天十二个时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冥镜?本君是为这冥界看门的人吗?若真有人闯了进来,也是你护界不周。” 司君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沉声道:“既然冥君您无法将冥镜的效用发挥至极致,那么请冥君将冥镜交给属下来保管,属下一定会将闯入冥界中的贼人捉住,更会让冥镜发挥出它的效用,不致于埋没冥镜这等宝物。” 冥君哼道:“你的意思是,在本君手里,冥镜就是个废物,在你手里,就会变成宝贝?” 司君道:“属下没有这个意思,还望冥君莫要猜忌属下。”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另一种模样。 冥君道:“在这冥界的东西,你从本君这里拿去的可不少,本君不想与你多计较,只是这冥镜,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本君绝不可能让它易主。” 司君抬了抬下巴,眼神略显轻蔑:“冥君此言差矣,何谓易主?您的意思是,您是这冥镜的主人?可据属下所知,冥界中所有的宝物,永远都只属于冥界,您虽然现在是冥君,可保不齐什么时候,这冥君之位,就会易主了呢?” 冥君拢于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元君甚至能听见他指节咔咔作响的声音,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着这所谓的司君,模样阴冷,笑容邪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劲,他甚至能感觉到司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 1807.第1807章 续命丹 第1806章 西凉大陆的冥府中也有司君,司君是冥府中仅次于冥君的高级冥官,可再高级,也只是冥官,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冥君。 每个冥君都有权利选定继承冥君之位的继承人,为了将来能少些麻烦,几乎所有的冥君,都会选定自己的子嗣做为冥君继承,这已经成了惯例,一点也不稀奇。 可这云涌大陆的冥府也太奇怪了吧,这位司君很明显没将冥君放在眼里,更有一种对冥君之位势在必得之意。 冥君盯着司君看了半晌,最终闭上了眼睛,沉声道:“你出去吧,本君要休息了。” 司君最后再看了一眼置于冥君床榻一侧的冥镜,阴阳怪气道:“也好,这冥镜便先留下,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它自然会找到更适合他的主人。” 冥君依然没说话,只是眉头皱得越发紧,直到司君转身离开了内室,脚步声渐行渐远,从冥镜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他在离开了主楼后,叫来了几个阴差,命他们守在主楼附近。 冥君自玉床上坐起,朝元君的方向挥了挥手,元君身上的隐身术便被解除。 元君的身形重新显现出来,他步至冥君身前,道:“此人竟敢在您面前如此嚣张,您为何要容他?” 冥君叹息:“你也看到了,他实力很强,与现在的我不相上下,我若与他硬拼,只会两败俱伤,而我是冥君,我不能出事,起码在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之前不能。” 元君惊讶道:“你没有继承人?” 冥君看了元君一眼,道:“本君若也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儿子,何愁后继无人?此时又何必受司君之气?大不了与他两败俱伤,可我不能这么做,我若倒下,整个冥府都会大乱,到时,阴鬼出世,整个云涌大陆都会变得黑天暗地,我身为冥君,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那司君便利用你这种心理,不断的挑衅你,甚至慢慢蚕食了你在冥府中的力量?” 冥君点头:“没错,这只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本君的命将不久于人世,若本君在死之前没能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冥君的位子,便很有可能由他来坐,他似乎料定了本君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所以更加不将本君放在眼里。” 元君又想到自己的父亲,忙道:“莫非你也与人恶斗受了重伤?” 冥君惊讶:“你怎么知道?” 元君道:“我父君也和您一样,与人恶斗受了重伤,生命渐逝,如今只能依靠续命丹活下去。” 冥君的脸上现同兴奋之色:“续命丹?你父君有续命丹?”续命丹,一丹可续百年之寿,他此时也非常需要这东西,哪怕只是一颗也好,起码还有一百年的时日可以寻找继承冥君之位的合适人选。 元君点头:“有,难道您没有?” 冥君摇头,叹道:“曾经也有过,但当时觉着没什么用,就送给了更需要的人,现在是一颗也没有,云涌大陆上似乎也没有人能炼制出这种续命丹。” 1808.第1808章 与冥君合作 第1807章 元君笑道:“从前是没有,可现在有了。” 冥君兴奋的自玉床上站了起来,朝元君道:“是谁?谁能炼制续命丹?” “我的朋友,她叫夏元秋,她在云涌之时,便曾成功炼制出续命丹。” “夏元秋她在哪里?快带她来见本君!”冥君的心情十分澎湃,一直以为会走到穷途没路,没想到,此时竟柳暗花明又一村。 元君笑道:“您要见她并不难,想要得到续命丹也不难,甚至让我们帮助你除掉司君,这都不是事。” 冥君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只要本君帮你们进入川湖,你们便能做到这些?” 元君道:“当然!” “好,成交!”这事虽难办,却并非没有办法,他身为冥君,想个办法嘛,也不是什么绝难之事。 二人密商了一阵,便由冥君以出门溜达溜达为掩护,亲自送他离开冥府,回到忘川谷,并给了他三块阴鬼牌,有了阴鬼牌,他们行走冥界,也会更方便些。 元君在忘川谷四走了一阵,突然选定了一处位置,撕开一道空间裂缝,钻了进去。 他准确无误的进入了夏元秋的玉镯空间,远远的便朝夏元秋喊道:“元秋,我回来了!” 众人回头,瞧见元君面泛笑意的脸,皆是心头一喜,元君平时便不怎么爱笑,总是一脸冷冰冰的模样,除非遇到真的特别高兴的事,此时他笑了,便证明,他们的事有了眉目。 朱焱忙问“怎么样了?” 元君忙朝着一脸激动的夏元秋道:“成了,我和冥君达成了合作,他答应帮我们进入川湖。” 夏元秋挑眉:“合作?这么说,冥君答应帮我们,也是有条件的?” 元君点头:“没错,确实有条件,他需要续命丹,也需要借由我们的力量,帮他除掉那可恶的司君。” 夏元秋的脸上泛出甜美的笑意,她道:“这倒不是难事,续命丹我随时可能炼制,除掉司君,就算冥君不说,我也很想这么做,看来这真是互利之事。” 闻人拓也笑道:“看来我们这次找冥君算是找对了,他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安排我们去川湖?” 元君神秘一笑:“今晚就去!” “今晚?”此时距离入夜也没多久,顶多一个时辰,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就—— 朱焱拍着她的肩膀,道:“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有我们在呢!” 她重重的点头:“嗯,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终于,她终于要见到父亲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元君道:“冥君说了,川湖不宜久留,到时他会助我们一臂之力,一救到人,立马便走,停留的越久,对我们体内魂魄的伤害便越大。” “一个湖而已,还能伤了我们的魂魄?”江无忧不解,朝元君问道。 元君道:“这就是司君要将神君夫妻沉于川湖的目的,川湖之水阴寒无比,且有吞噬灵魂之力,只要神君夫妻的肉身一日处于川湖之中,他们的灵魂便一日不能回归本体。” 1809.第1809章 天道轮回楼 第1808章 夏元秋秀美的双眸泛出泪光,眼底有浓烈的恨意,她这一生,从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真想将他碎尸万段。 岂止夏元秋,包括元君在内的所有人,心中已经将司君列为头好死敌,必杀之。 夜色比他们想象的更快来临,在约定的时辰,朱焱夏元秋和元君各执一块阴鬼牌,大摇大摆的进入了冥府,他们按着冥君所说的路线,来到一处寒气森森的古楼之前,在那古楼外,挂着一方楼牌,楼牌上写着天道轮回四字。 三人在古楼外站定,不一会便有阴侍前来开门,二话不说,直接将他们引进了楼内。 阴侍带着他们进了古楼,直上古楼之顶的一间阁楼。 阁楼内,一位背对着他们的女子身影正站在窗口往外望着。 女子背影纤丽,黑发齐腰,单看这身形,便知是个美女无疑。 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动静,女子缓缓转身,在看见夏元秋等人后,清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冥君的朋友,就是你们?”在她看来,这几个不过是人类小孩,刚刚脱离乳臭未干四字,凭他们,也能助冥君灭杀司君?这太可笑了。 夏元秋在女人的眼里看出了一丝的轻蔑,她淡声道:“正是我们,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些事情,往往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这才有惊喜,不是吗?” 女子玩味的看着夏元秋,勾唇笑道:“好一张利嘴,也罢,既然是冥君认定的人,想来一定有你们的过人之处,说吧,需要我帮你们什么?” 元君道:“我们要去川湖,冥君说,在这冥府之中,只有你能帮我们。” 女子眉头微皱,道:“你们要去川湖?去干嘛?找死吗?” 夏元秋摇头,道:“不,你错了,我们不是去找死,而是去救人,非去不可,且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 女子看着夏元秋,浓纤合度的体态,绝色的容颜,非凡的气度,这样的人间女子可不多见,可惜了,竟然要去找死。 “既然你们要去找死,我也不拦你们,就当我还冥君这个人情,往后我与他之间,两不相欠!”女子又回头看了眼窗外,道:“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不知她在看什么,更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候,但她毕竟是冥君推荐的人,想来不会有错。 女子似乎察觉到他们心里的计较,突然道:“既然你们来了这里,便要相信我,若你们不能相信我,那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明白吗?” 夏元秋点头:“明白,我们相信你,也相信冥君不会看错人。” 女子淡扫了她一眼,再次扭头看向窗外,在她的眼睛看向窗外之时,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便变化成了湛蓝色,夜色之中格外的吓人。 再回头看他们时,又会变化成从前的模样。 元君朝夏元秋低声道:“你别怕,她的眼睛这样变化,是为了能在夜里看清楚夜色中的一切。” 夏元秋点头:“我不怕,没事!”她经历过的可怕之事太多,早已经麻木! 1810.第1810章 六轮门 第1809章 待月上中天之时,女子终于不再看窗外,她回头朝着三人道:“时辰差不多了,跟我走吧!” 她率先下楼,引着三人直接来到一楼的一间地下室,地下室内昏黑无光,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那真是太贴切不过。 夏元秋和朱焱同时拿出夜明珠,想要照亮眼前之路,谁知夜明珠的光芒,竟然无法穿透那浓墨般黑,仿佛是一团团密度极高的浓雾,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别白费功夫了,在这里,你就算拿出再多的夜明珠,也无济于事。”女子淡声道。 元君点头,朝身前的朱焱和夏元秋道:“这里是六轮门的所在,是不可能让我们看清门路的。” “门轮是什么?”朱焱问。 “六轮,便是六道,六道轮回门,这么说,你们能听懂吗?”女子淡声应道。 六道轮回?那这岂不是用来投胎转世的轮回之门? “可我们是要去川湖,不是要去投胎!”夏元秋皱眉道,她可不想在找到父母之前,莫明其妙的去死。 女子道:“这里不止有六轮门,还有通往冥界乃至人间各域的秘密通道,当然也包括川湖,你们只消跟紧我,我自然会带你们去川湖,若你们瞎闯乱走,不小心入了轮回门,莫说是我,就算是冥君,也拉不回你们!” 前路一片漆黑,他们只能凭着女子故意重踩的脚步声跟在她的身后,曲曲直直的走了不少路,他们终于在转过一个大弯之后,见到了一丝的光芒。 众人的眼前出现一排整齐的石门,石门之上刻着字,夏元秋犹如睁眼瞎,一个字也认不出,元君便在二人身旁做翻译。 “这里南海学院,南海金城,南海格丽城————这边是北域,北海城,北海学院,北域冰川,忘川谷,川湖——” “川湖?”夏元秋指着元君正在介绍的石门,忙问:“这石门之后,便是川湖?” 那女子点头:“不错,这石门之后便是川湖,打开这石门,本需我和另两位华司大人一同开启,今日我以一人之力为你们打开这道门,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你们一定要回来,否则,石门便会关上,你们若没有在两个时辰内出来,但还活着,依然想要出来,便需等到七日之后的此时此刻,我会再为你们开一次门,记住了吗?” 夏元秋忙点头:“记住了,多谢!” 女子迅速施法,那石门缓缓移开,一股股冰寒无比的凉气自石门之后袭来。 他们迅速施出寒魄术,抵御寒气的同时,也能不断的增长功力。 “进去吧,切记,以两个时辰为限!”女子再次叮嘱,毕竟是冥君的朋友,她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三人进入石门之后的世界,就算施展了寒魄术,依然能感觉那种令人为之颤抖的刺骨冰寒,在这样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人能活下来? 可怪就怪在,零下不知几百上千度的川湖之水,竟然依然保持着液态,没有凝固。 1811.第1811章 水晶湖 第1810章 这让夏元秋想到了在现代见过的液氮,但绝对比液氮的温度更低。 不过这种低温液体也不是全没好处,人体泡在里面,起码能保证身体机能甚至是细胞组织不被破坏,只要她能将他们带走,让他们魂归本体,他们便一定能活过来。 当他们步行距离石门丈远之后,石门便在他们身后消失,当他们走回去,靠近石门时,石门便又出现在眼前。 为了到时返回时能迅速的找到出口,他们在石门外的地面上做下了记号。 穿过寒气浓郁的白雾,他们的眼前,出现一片湖泊,湖泊并不算大,湖水很清很平静,就像一块液态水晶,纯净无暇。 元君尤其的眼尖,他指着湖中心道:“你们快看,那里有一个黑点。” 元君的眼睛和凡人的眼睛不一样,他能看到的,凡人未必能看到。 朱焱摇头:“什么黑点?我怎么没看到?”他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却依然没能看见元君所说的黑点。 夏元秋同样没有看见,只是听说有黑点,显然是和这湖水不同的东西,会是爸爸和妈妈吗?她心情十分激动,朝着元君道:“你说清楚点,什么黑点?究竟是什么?” 元君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隐隐约约看到湖心处有一个黑点,也许是一条鱼什么的,眨眼就不见了。” “鱼?你觉得这里会有鱼吗?”朱焱翻了个白眼。 元君想了想,道:“也是,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鱼,不是鱼,那就一定是别的,总之我真的看见了。” 元秋问:“那黑点会动?” 元君想了想:“也不是说会动,就是我看见了,但和你们说完我再去看时,又看不见了,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那黑点会动。” 朱焱没好气道:“说了这么多废话,你的干脆去看看清楚不就得了?” 元君看了眼那晶莹如镜的湖水,这么美,却无法生出想要跳下去洗个澡的念头。 “你自己怎么不去?”元君瞪向朱焱。 朱焱耸肩:“我和你能一样么?我是凡胎肉体,一进去不就死了?你就不一样了!” 夏元秋突然展开背后的双翼,笑道:“谁说要下水才行?咱们飞过去看看不就成了?” 朱焱立马捧场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还是元秋脑子好使,不像有些人,还以为我真想让他跳湖呢!” 元君这时才知道朱焱是故意调戏他,偏他这傻愣还没发觉出来—— “好了,都少说两句,你们两个不打嘴仗日子没法过是吗?”夏元秋沉了三分脸,狠狠瞪了朱焱和元君一眼,二人这才禁声不言,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夏元秋双翼一振,带着朱焱飞上了半空,元君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湖水清澈见底,湖面平静如镜,就算夏元秋的双翼贴着湖面飞行,双翼扇出来的风袭上湖面,那平静无波的湖面,依然没有泛起那怕一丝的涟漪。 就像在液态的水面上,置放了一块厚厚的玻离。 1812.第1812章 吸魂链 第1811章 所谓元君看到的黑点,其实是沉在湖地的人或兽,些人和兽的身体没有被固定住,他们在身子在湖底随着暗流不断移动位置。 元君指着左前方道:“你们快看!” 夏元秋闻言,顺着元君所指望去,只见左前方的湖水内立着一根石柱,在石柱上栓着一条铁链,石柱的头冒出水面半丈左右,而那铁链的链头刚好在水中浸着,远看就像一条巨粗的黑蟒盘在石柱上。 他们迅速移动上前,来到石柱前,再看这铁链,样式大小,竟然和夏无秋的锁魂链几乎一模一样。 元君道:“这是锁魂链,比你的那根还要更长更粗。” 顺着锁魂链往下看,在湖水之底,一根锁魂链,锁着两个人,男的身材高大,面目俊美,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袍,就算是没有意识的浮荡在水中,却依然难掩其俊美飘逸的风度。 男人身边是个女人,棕色长卷发散浮于水中,皮肤白皙,双唇青紫,眼角的殷红美人泪格外醒目。 夏元秋的眼泪不断的滑落,一滴滴落入那平静的湖水中,泪水入湖便成冰,一颗颗水滴形的泪珠子沉入湖底,落在了父亲和母亲的身上。 上一次见到他们时,她只有五岁,还在上幼儿园,在她生日的那一天晚上,他们赶飞机回家为她庆祝,第二天一早他们又走了,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他们留给她的,只是那张张冰冷没有温度的照片,和那些写满了温暖话语,却令她痛彻心扉的书信。 她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他们,那于她而言,已经死去多年的父母,天人永隔,却无比怀念的父母。 只看夏元秋的表情,便知他们找对了,这二人,一定就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元君扭头朝朱焱问道:“现在怎么办?怎么将人弄上来?” 他们心里都明白,川湖之水,他们不能碰,绝不能用手或用身体去碰,否则,他们也会和湖底的这些人一样,永远的沉睡在这里。 朱焱看了眼锁在石柱上的锁魂链,道:“我猜这锁魂锁在这石柱上,就是为了司君那家伙将人从湖底提上来方便,可不知怎的,这湖水就上涨了,没过了锁魂链的链头,导至无法再上提。” 夏元秋擦干眼泪,努力的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她道:“我们寒魄术试试,将湖面的水凝结成玄冰装入空间,水位应该会下降一些,只要露出这锁魂链的链头,咱们就可以将他们提起来。” 朱焱也是想到了这个办法,忙道:“那就赶紧开始吧,时辰不多。” 三人分置一方,不断施展着寒魄术,一块块的玄冰凝结后装入了各自的空间戒,当空间戒装满后,锁魂链的链头总算是浮露出一小截。 只这一小截便已经足够了。 元君的身子落在了石柱上,他自怀里摸出一双手套,手套非常薄,且乌黑不起眼,可戴在元君的手上,看起来却十分有质感。 1813.第1813章 离开冥界 第1812章 “这是什么手套?”朱焱忍不住问道。 元君看了眼锁魂链,道:“这种锁魂链和你的锁魂链不同,它不单能锁魂,还能吸魂,若徒手去碰它,它会吸食我们的灵魂,而我这手套,便是专门用来对付这种锁魂链的,能隔绝它对人体所释放的吸魂之力,在这双手套的手里,它就和一条普通的铁链没有区别。” 朱焱笑道:“你老爹可是下了血本啊,什么宝贝都送给你,就怕你不肯接任冥君之位吧?” 元君没吭声,转身蹲下,伸手握住那锁链的链头,直接就将嵌于石柱中的链头给拔了出来。 他握着链头缓缓站起身,手中的锁魂链也不断被他拽出水面。 见元君似乎拽的很费劲,朱焱上前伸腿夹住他的腰,将他往上拉,而夏元秋而振动着翅膀拽住朱焱的双手,不断往上拉扯着。 元君的双脚已经离开了石柱,他拉拽着锁魂链缓缓升空,而锁魂链的另一头,被栓着的神君和云湘君的身体,也终于浮出了水面,在他们的不断努力下,终于随着他们一起飞上了半空中,直到平安的降落于湖畔。 夏元秋迅带扑到父母身旁,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父母冰冷的身体,她想要捂热他们的身体,可他们的身体,冷得仿佛是冰雕而成。 朱焱道:“元秋,时辰不够了,快先送他们进空间,我们该走了。” 元君也道:“快,再晚点,门就要关上了,想要再出去,就要再等七日,七日之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夏元秋迅速将父母送入空间,有闻人拓和江无忧在,还有姜心和公孙铄在,她很放心,他们一定会照顾好爸妈。 三人迅速朝着来时的路掠去,眼看着石门正在慢慢的关闭,他们终于在最后一刻冲了过去。 女子看着三人气喘吁吁的模样,面色微讶:“你们真的活着回来了,果然有几分本事。” 夏元秋朝着女子抱拳道:“多谢仗义相助,我永世不忘大恩。” 女子摆手:“你可别谢我,要谢就谢冥君吧,我是卖他的人情,可不是为了你们才做这种事,赶紧走吧,一会让人发现了,想走也走不了。” 在女子的指点下,他们选定时辰,自楼内若无其事的走出,一派悠闲自得的往冥界出口处走去。 “站住,你们去哪里?可有上头指令?”两个模样凶悍的阴差在冥界出口住将他们拦下。 他们进来时,分明没有守卫拦截,现在突然加强了防卫,莫非是冥府内出了什么事? 元君自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那两个阴差果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元君手中的东西,只见还没看清那玩意是啥模样,就感觉眼前一道刺目的光芒亮起,刺得他们眼前一阵发白,什么也看不见,揉了一会眼睛后,他们傻愣愣的看着对方:“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一点不记得了,好像没发生什么事吧!”另一阴差傻愣愣道。 1814.第1814章 一起走 第1813章 回到忘川谷,三人直接来到了包子铺,就算忘川谷中没有人,半个人影也没有,韩老也依然坚持着每天做包子,每日都会在包子铺消磨掉一整天的时间,傍晚再回小屋。 今天也不一样,不一样的是,原本一直监视他的小鬼似乎不在。 韩老见他们前来,也是很激动,忙问:“找到了吗?你们找到了吗?” 夏元秋点头:“找到了,我已经带他们离开了川湖,韩老,您跟我们一块走吧。” 韩老一听这话,忙道:“好,我跟你们一块走。”他迅速解下身上的围裙,刚刚入下围裙,又停住了动作,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跟你们一块走,若我走了,司君立马便会知道神君被救走了,到时候,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叹了一气,又将取下的围裙重新穿了回去。 “我已经老了,是个废人,走不走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们,只要你们能带着神君平安离开这里,我就算是立时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然无憾。” 夏元秋摇头:“不行,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您继续留下,您一定要跟我们走,就算父亲,他也绝不愿看您一人在此受苦,您若不走,我们也不走。” 韩老看着眼前秀美的姑娘,叹道:“你的脾气,和神君他一模一样,性子执拗顽固,想做的事,非做不可,认定的理,绝不妥协。” “他是我父亲,我不像她像谁?”夏元秋笑道。 韩老看了眼外头,道:“也罢,若我再执意不走,你这丫头恐怕还真会拗在这里,好,我跟你们走。” 韩老的身子刚刚走出来,便见小鬼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小鬼看着眼前的状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如众人想象中那般转身尖叫抓人,而是扑到了韩老的面前,道:“韩老,你的可千万别走吧,你若是走了,我肯定会被司君大人打至魂飞魄散的。”他只要一想到司君,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太可怕了,那家伙太可怕了。 韩老朝夏元秋道:“我们能带他一起走吗?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夏元秋看向元君,元君点头:“可以,但我事先言明,若你乖乖听话,不乱传消息,我保证让你离开冥界,并助你还阳,可若你有命不活,做下找死之事,不等那司君大人打得你魂飞魄散,我一样可以让你立刻永不超生,明白了吗?” 一听可以怀阳,小鬼高兴的手舞足蹈,忙点头:“我明白了,我绝不会出卖你们,绝不会。” 夏元秋将韩老和小鬼一并送入玉镯空间内,三人迅速离开忘川谷。 忘川谷的阴差守卫依然是之前那两个,一瞧见他们,二话不说,立马放行,连盘问都不敢,他们无法忘记在那卷发男子身上感受到的恐怖气息,他们可不想再尝一次。 忘川谷外,便是人间,在人间,冥府的阴差手段再滔天,也不能任意在人间胡做非为。 1815.第1815章 法则 第1814章 这是规则,界与界之间的法则,不能轻易随便的打破,一旦打破,便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他们离开冥界后,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全部躲进了夏元秋的空间。 虽说司君能轻易的撕破空间壁,可前题是,他得知道他们的这方空间在什么地方,得找到这空间壁才行。 可司君莫说找到他们藏身的空间,就连是谁在与他作对都不知道! 司君找不到,不代表冥君找不到,就在冥界鸡飞狗跳之时,冥君随身带着他的冥镜找到了夏元秋的空间壁,直接撕开空间壁,自裂缝而入。 见冥君前来,他们一点也不意外,冥君见过元君,只要记住他身上的气息,凭借他通天的本事,还怕找不到人吗? 再说了,冥君帮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忙,他们可还没付报酬呢! “这就是你们拼死救回来的活死人?”冥君打量了神君和云湘君一眼。 元君点头:“不错,正是他们,不知冥君您可有办法让他们醒来?” 冥君仔细看了二人几眼,摇头道:“他们身上没有灵魂,是不可能醒来的。” 夏元秋忙道:“只要找到他们的灵魂,便能让他们醒来,对吗?” 冥君道:“当然,只要找到他们的灵魂,本君自然有办法让他们醒来,但若他们已经沉睡川湖数百载,这灵魂怕是很难再找到。” 夏元秋道:“我母亲的灵魂就在冥界之中,我一定会救出她。” 冥君挑眉:“小九说司君囚禁了他朋友母亲的灵魂,就是她?”冥君指着躺在草地上的云湘君问道。 元君忙道:“没错,就是她,不知您可在冥界见过她?” 冥君摇头:“没有见过,本君已经近千年没管过冥界事务,都是司君一手操办,冥界里掌权的,绝大多数都是他的走狗,只听他的话,我这冥君,几乎形同虚设,他就等着我某日翘辫子了,这冥君之位便由他来坐。” 夏元秋闻言,赶忙自怀里摸出一只瓷瓶,瓶中装着一颗她早就准备好的续命丹,她将瓷瓶恭敬的递到了冥君的身前,道:“这是续命丹!” 冥君赶忙接过,拔开瓶塞深深一嗅,立时感觉到一股子清凉爽意,他笑道:“没错,这正是续命丹,成色极好,比本君当送人的那几颗还要好。” “你怎么会有续命丹?”冥君将续命丹收好,朝夏元秋问道。 “这是我自己炼制的,您若还需要,我可以再为你炼制一炉。”夏无秋道。 冥君摆手:“这个不着急,一颗顶百年,我也不会这么快翘辩子,你们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再说吧,如今冥府已经被你的们搅了个天翻地覆,以我对司君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夏元秋皱眉,眼里是浓烈的恨意:“他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不会!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冥君道:“我不明白,司君为何要囚禁他们?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故?” 韩老道:“因为他知道神君懂得炼制续命丹,他想让神君为他效力,可以神君脾气,他怎么可能会为司君这种邪恶的人效力?” 1816.第1816章 魂不在云涌 第1815章 冥君面露疑色:“你说什么?司君他要神君为他炼制续命丹?” 韩老点头:“不错,这是神君亲口告诉我的,司君一心想要神君臣服,神君自是不肯,这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冥君一脸的惊讶:“司君他要续命丹做什么?难道他和我一样,已经寿元不多了吗?”他是因为多年前的一场争斗,坏了元魄,这才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可司君他怎会? 韩老摇头:“这便不得而知。” 元君道:“冥君,您试想,若非司君他寿元不多,能力有限,不敢轻易的对您动手,否则,凭他的贪性,他在手握冥界大权之后,还能容下您这么久?” 冥君想了想,缓缓点头,道:“确实是这个理,原因来这些年来,他不断派人去人间各域搜寻药师,竟是为了续命丹。” “只是可惜,云涌大陆上,根本就没有能炼制出续命丹的丹药师。” 夏元秋道“冥君,请您帮帮我,帮我找到我父亲的魂魄。”元君说过,冥君有一面冥镜,可以看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东西。 人间之事或许不能,但父亲此时是魂体,也属于冥界,用他的冥镜,一定能看到。 冥君没有拒绝,点头道:“好,本君今日便破例为你们找神君的魂魄。” 他将冥镜取出,原本只是手掌大小的一面小镜子,被他甩至半空,施法将其定住,镜面不断扩大,足在丈宽大小才停止。 只见冥君双掌合十,嘴中默念了几句咒法,挥手间,一道光芒自其掌心没入镜面,原本空白一片的镜面上开始现出影像。 似乎有无数的头像在镜中闪过。犹如跑马灯一样,不断的掠过飞驰,也不知找了多久,冥君最终摇头停下。 “怎么样?”元秋忙问。 冥君摇头:“抱歉,没能找到他,看来他并不在云涌大陆。” 闻人拓挑眉:“什么?他不在云涌大陆?若他不在云涌大陆,那又会在哪里?” 夏元秋突然明悟,忙道:“父亲若不在云涌,那就一定在西凉!” 冥君不解:“你这话从何说起?你怎么断定他就在西凉而不在云涌呢?” “冥君,您有所不知,我本不是此世之人,包括我的父亲母亲,我们都不是此世之人,父亲母亲在一次事故中来到了这里,而我还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直到那一年,我死在了手术台前,是父亲的灵魂穿越时空将我带到了西凉,若父亲不在云涌,便一定还在西凉,许是父亲的灵魂为了牵引我而受了什么创伤,一直留在西凉养伤。” 朱焱点头:“没错,这很有可能,韩老曾说过,神君离开之时,也曾对他说过,前往另一个时空,也许会死在时空隧道中,可他不得不去,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女儿去死,他那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女儿再活一次。” 夏元秋的眼睛不断往下掉,她一直觉得爸爸妈妈太狠心了,丢下那么小的她,让她从小就变成了孤儿,此时才知道,爸爸妈妈和世上所有的父母一样,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1817.第1817章 重返冥府 第1816章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冥君见气氛突然变得觉重,忍不住问道。 朱焱取出帕子,轻轻为夏元秋拭净眼泪,柔声道:“别哭,咱们不是说好了,将眼泪存住,等到和父亲母亲真正团聚的那一日,再全部哭出来。” 夏元秋用力的点头:“嗯——”她想忍住,她很想忍住,可这种情绪一旦爆发,怎么忍,也忍不住。 朱焱又道:“你别忘了,母亲的魂魄还被司君囚禁在冥府之中,她还等着我们去救她,等救了她回来,咱们再一起回西凉,好不好?” 夏元秋不断点头:“好,好,我不哭了,为了妈妈,我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将司君那混蛋碎尸万段。” 姜心红着眼笑道:“对了,这才是我们认识的元秋,哭哭啼啼的才不像你!” 冥君问:“你们真的决定了吗?” 朱焱和元君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信任与坚定,二人异口同声道:“我们决定了,重返冥府,与您同抗司君。” 冥君松出一口气,笑道:“你们果然没有让本君失望,本君还以为你们会为了躲避司君而选择立刻回西凉。” 夏元秋道:“我母亲还在他手里,我夏元秋就算是拼着一死,也绝不会放过他,绝不会丢下我母亲不管。” 江无忧道:“我这一次,绝不会再退缩,我一定要救出湘君。” 闻人拓道:“湘君和神君都是我的朋友,为了他们,我原意付出我的生命,拼着一死,也要助他们重返人世。” 姜心和闻人拓道:“我们虽然力量微薄,你们可不能撇下我们,无论做什么,算上我们一份!” 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眼前这些,全是有心之人,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到的? 冥君胸中的热血也开始沸腾,这是数千年来从没有过的感觉,这些普通的人类,点燃了他消隐已久的热血,令他冷寂的身心重新活了过来,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人,而非一具空壳。 “好,既然大家已经决定了,那现在就制定好计划,免得进了冥府,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什么事还没干呢,就被人一巴掌拍死了。”冥君道。 夏元秋立马附应道:“冥君说的不错,我们必须要有周全的计划,才能一击中地,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只有一次出手的时机,若错过了,等待我们的,必将是万劫不复!” 冥君赞赏的朝夏元秋点头,心道这丫头的思路还挺清楚的。 冥君道:“你们放心,我会用尽我所有的力量来帮助你们,毕竟司君不只是你们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如今我们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扭头看着元秋道:“元秋你放心,只要能救出你母亲的魂魄,我便有办法让她活过来。” 他们密谈了一夜,确定了方案后,便由冥君为他们施法,将他们伪装成冥界的普通阴鬼,再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除了韩老留下照顾父亲和母亲,其余人一齐随着冥君去往冥界,见机行事。 1818.第1818章 冥界之主 第1817章 冥界 原本秩序俨然的冥界,变得一团乱,四处可见一脸焦荒的阴鬼奔来跑去。 韩老和小鬼消失后不久便被明大人发现,明大人立马将此事禀告给了司君,司君得知情况后,二话不说,赶忙去了一趟川湖,果如他所料,囚于川湖中的神君和云湘君已经不见了。 他立刻命人彻查冥界,封闭冥界所有入口,一一盘察进出之人。 当然,就算司君于冥界内一手遮天,手握大权,可依然没有人敢盘问冥君。 更何况,冥君是一个人出去,一个人进来,有什么好盘问的? 待冥君回到主楼,无视那些暗中窥视他的眼神,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随手在卧室四周布下薄薄的禁制,只要有人靠,禁制便会被撞破,禁制一破,他立马便能感应到。 关上门,他大手一挥,身后便现出,一道纤秀的身影。 夏元秋环顾四周左右,笑道:“这就是您的卧室?” 冥君点头:“没错,怎么样?还不错吧?” 夏元秋笑道:“只能说还可以吧,比起西凉的皇宫来说,还是差了很多!” 冥君叹道:“云涌怎能跟西凉比?这里荒芜了几百年,还能存下这么多的人,已经算是奇迹了。” 夏元秋看了眼那紧闭的门,道:“我猜用不了多久,那司君便会来找你。” 冥君耸肩:“他已经来了,你先避一避。” 夏元秋点头,按着冥君教给她的隐身术,迅速隐形消失,并走到冥君的身边,依然他的力量,阻挡住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 门被毫不客气的推开,司君一进门便瞧见冥君正坐在床畔的小榻上看书。 他这一进门,冥君抬起一只眼看着司君,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要见本君先通传,若外头的阴侍都死光了,你也可以先敲门,就这么闯进来,你觉得合适吗?” 司君毫不客气道:“不合适吗?我觉得非常合适!” 冥君垂下头继续看书,摆出一副一点也不想理他的架势。 司君打量着冥君凉淡如风的脸,一字字道:“你的知道的吧?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对吗?” 冥君合上书本,抬眸对上司君,皱眉道:“你在说什么?说清楚点。” 司君道:“你不用和我装蒜,你敢说川湖中的事,你一点也不知情?” 冥君继续装傻:“川湖中什么事?川湖不都是你在管么?跟本君有什么关系?” 司君哼道:“我囚于川湖中的两个人类,昨日被人救走了,这事你不知道?” 冥君道:“你说话太奇怪了,这事我一定要知道吗?” 司君也不和他争,又问:“你昨天去哪了?为何今天才回来?” 冥君将书本丢至一边,起身步下玉阶,一步步走近司君,道:“本君去哪儿,还需要跟你的汇报?你拿你自己当什么了?你别忘了,谁才是冥君,谁才是冥界之主!” 司君冷哼:“你若不肯说,那就证明你做贼心虚,人就是你救走的!” 冥君斜了他一眼,摇头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本君无所谓!” 1819.第1819章 司明楼暗室 第1818章 司君道:“你若想证明你的清白,便将冥镜交给我,否则,川湖中的那两人,就是你偷偷带走的,除了你,这世上还谁能办得到?” 冥君冷笑:“你太放肆了!本君的清白何需向你这样的小人来证明?冥镜本君绝不可能交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司君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即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动手抢了。”按照惯例,只要他露出想要动手的意思,冥君一般都会选择求全,他知道冥君的想法,冥君从来都不是怕死的,他就怕他死后,冥界会大乱,所以他只要用这一招,便足以让冥君做任何事。 冥君缓缓摇头:“你若真想动手,那就尽管来吧,本君今日,奉陪到底,你若赢了,冥镜归你,你若输了,后果自负!” 冥君是不会被杀死的,顶多也只是重伤,他的寿命是有周期的,在周期未结之前,他是不会死,而此时距离冥君的归元周期,至少还有十年。 而他司君,只要伤得够彻底,便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这么算起来,谁更划算一点呢? 司君目光闪烁,紧紧盯着眼前的冥君,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怎么?还不动手?”冥君气态闲闲道,他料定司君不会动手,因为若真的开战,二人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就算都不死,但一定是重伤的后果,身为冥君的自己,就算重伤,也不会丢了性命,也没有人敢公然害他性命,可司君就不一样了,他在冥界树敌无数,若那些仇人得知他负伤,呵——后果就难说了! 司君最终冷笑道:“你以为你得到了神君的身体,便能让他活过来为你效力?你别做梦了,神君的魂魄压根就已经消失了,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价值,什么用都没有。” 冥君挑眉:“是吗?若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你为何又要如此大动干戈?” 司君被冥君呛得无言以对,正在这里,一只小鬼冲了进来,朝着司君道:“司君,司君不好了,出事了!” 冥君凉凉道:“这冥府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这样的小鬼都敢随便的闯入本君的住处。” 司君哼了一声,没理冥君,朝小鬼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一惊一诈的。” 小鬼道:“司君大人,大事不好了,刚刚有两个人类闯进了司明楼。” 司君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大变,扭身便往外冲。 夏元秋在冥君耳畔道:“多谢!”言罢,她立刻跟在司君的身后往司明楼的方向赶去。 出了冥君的住处,到处都是阴鬼气息,多她一道阴鬼气息,也绝不会被司君察觉。 司君就像一阵风,迅速的掠回司明楼,他没有察觉到,原本给他通风报信的小鬼已经换了一个人,模样虽一模一样,可气度却大不相同。 司君直奔司明楼的地下暗室,见暗室的石门上依然挂着大锁,大锁纹丝未动,和他上次看到的模样一模一样。 1820.第1820章 囚魂 第1819章 司君长呼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便自怀里摸出一把模样奇怪的钥匙,朝身边的小鬼丢去:“开门。” 小鬼忙接住钥匙,屁颠的跑到门前,利落的打开那钥匙,另一个刚刚赶到的小鬼则为他推开石门。 司君不疑有他,赶忙快步而入,在他的身影进入石门之后时,开锁的小鬼突然手里多了出了一个面团,他迅速将钥匙在面团上用力按压了一下,面团上便留下了钥匙的印子。 见已经得逞,两只小鬼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中尽是兴奋的笑意。 他们迅速跟着司君进入石室,石室内十分炎热,不是火烤的炙热,而是一种能燃人的意识,毁灭人的灵魂的一种炎热。 这样的感觉,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想起在西凉时的阴谷中,那假货阴君也建了这样的一间囚室,专门用来囚禁不听话的灵魂。 灵魂被囚于这样的炎室中,可谓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只要意识坚定,最多只是消魂掉部份魂力,而不会魂飞魄散。 石室之内立着几个石柱,每个石柱上都绑着一个灵魂,那些灵魂见到司君时,纷纷面露痛恨之色,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因他们的灵魂,都被锁魂链死死的锁在石柱上。 司君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来到石室的一处角落,他将手按在角落的一块凸起处,用力按下去,只听咔咔几声响动后,石门缓缓侧移着,眨眼的功夫便又露出一道暗门。 夏元秋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静静的跟在司君身后,努力的保持着平静,可显然她做不到,便是手都忍不住颤抖着。 为了保护元秋不被司君发现她的异状,朱焱快行一步走到了她的前头,身材比她略高大些,恰好为她挡住了司君有可能随时会投来的视线。 穿过一道直廊,转变时,一股热流扑面而来,他们的眼前,出现一根雕着精美图案的石柱,而石柱上,则用锁魂链缚着一个女人的灵魂,女人就算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她的倾城美貌,尤其是眼角的那颗美人泪,美的勾魂摄魄。 当女人的眼眸睁开时,夏元秋拼命的忍,拼命的忍,这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此时此刻,他们还不能打草惊蛇,她不能让母亲的灵魂陷入危险当中。 云湘君抬眼看了司君一眼,随即又闭上,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模样。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肯屈服吗?只要你肯为我效命,只要你能炼制出续命丹,我保证让你重新活过来,并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生活,这样的优渥条件,难道不比你在这里受炎火折磨要强吗?” 云湘君闭上的双眼再度睁开,她绝美的嘴角勾着一丝冷笑:“我宁愿死,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也绝不会向你屈服,你死了这条心吧!” 司君冷笑“你还在等着你丈夫来救你吧?我告诉你,不要再做白日梦了,你丈夫早就灰飞烟灭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救你,永远都不可能。” 1821.第1821章 女儿 第1820章 “你放屁,我丈夫绝不会死,我知道他还活着,你以为你说两句空话,我就会傻傻的相信你吗?”云湘君再交闭上了双眼,道:“你不要再浪费口水,我是不可能向你屈服的,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滚出去,别在这里扰我清静。” 司君拿她真是毫无办法,指着她道:“行,你行,咱们走着瞧,看谁耗得过谁!” 确认了云湘君还在,司君总算是放下心来,朝随行小鬼手中的钥匙,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问道:“闯进司明楼的人现在在哪里?” 朱焱接话道:“那人好生凶悍,一进门便杀了两个弟兄,进了您的寝房后就消失不见了。” 司君一听这话,忙加快了脚步,气急败坏道:“混蛋,刚刚怎么不说?瞎耽误功夫!”三人的身影刚刚离开炎火囚室,元君的身形便显现在了刚刚他们离开的位置。 元君迅速冲到云湘君的身前,唤道:“伯母!您醒醒!” 云湘君睁开眼,奇怪的看着眼前的青年,这青年叫她什么?伯母? 元君道:“您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您,您是元秋的母亲,便也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云湘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心里甚至升起一丝怀疑,这会不会是司君的阴谋?他又在计划着什么鬼主意? 元君忙道:“我怎会认错人?我和您的女儿前日才将您和您丈夫的身体从川湖中救出去,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云湘君道:“你一口一个我女儿,你可知我被关在这里多少年?我怎么可能会有女儿?” 元君指着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道:“就是你项链里的那个女儿,她从前叫夏原,如今叫夏元秋,你们离开她时,她只有五岁,对吗?” 云湘君立马变得十分激动,她想站起来,却因锁魂链的束缚而无法站起来,她眼神殷切的望着元君:“你说什么?你说的我女儿,是夏原?是夏原?” 元君点头:“当然是她,若非是她亲口告诉我这些,我又怎会知道你们一家三口的关系,以前她和你们从前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她,她现在在哪?她,她还好吗?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哆嗦着,若非灵魂没有泪,她现在一定已经泪流成河。 她日思夜想,那怕用她的生命换来只见女儿一面的机会,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愿意,她以为她永远都见不到她的心肝宝贝,她以为她终是要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 元君忙道:“她刚刚也在这里,她伪装成司君身边的小鬼,与我里应外合,目的就是为了救您出去。” 云湘君吃了一惊,忙道:“刚刚那小鬼是她假扮的?那她岂不是很危险?司君那家伙太恶毒了,若让他发现她的身份,后果,后果——” “不会的,您放心吧,她不会有事,她机灵着呢!”元君蹲下,打量着缚住云湘君的锁魂链。 1822.第1822章 会合 第1821章 锁魂链虽然结实,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坚不可催的,甚至还可以当然十分厉害的武器,但于元君这个冥界少君主而言,只消利用一样法宝,便能很轻易的解开。 “这是什么?”云湘君瞧见元秋自指上的空间戒里摸出一双手套,那手样子不起眼,可却给人一种很牛X的感觉。 元君将手套戴在了手上,道:“戴上这个,解开这锁魂链时,才不会被它吸魂锁魄。”也不知这司君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高级锁魂链,在西凉大陆的冥府中,这样的锁魂链,一共也没几根,怕是加起来的长度,都不够之前锁住神君和云湘君二人的那根长。 幸好,那根锁魂链已经被他们收下,有江无忧这个炼器大师在,还愁没有用武之地? 锁魂链很快被元君解开,他顺手将这粗长的锁魂链丢入空间戒,扶着云湘君站起。 “快,快带我去见小原。” 元君点头:“您放心,她很快就会回来接应我们,我们先到那石门边等着。” 这是他们制定好的救人计划,先让司君得到假消息,他一定会前来查看云湘君是否被救走,而夏元秋和朱焱则混在他的身边,伺机用面团刻印下打开此门钥匙的模子,让江无忧迅速炼制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再由朱焱将司君引至别处,而夏元秋则返回这里,用复制的钥匙打开石门,救他们出去。 果然没等一会,石门便被打开,接应他们的,却不是夏元秋,而是朱焱。 “小原呢?我的女儿小原呢?”云湘君一脸着急的四下看着,没有发现女儿的踪影。 朱焱道:“母亲,您先跟我们走,元秋她会在约定的地点与我们会合。” 云湘君一愣,盯着朱焱那张和其它阴鬼一模一样的脸道:“你叫我什么?” 朱焱忙道:“我是元秋的丈夫,您是她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 云湘君十分震惊,虽然时过数百年,可她依然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个小女孩,此时突然来了个男人自称是她女婿,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迎接这个女婿。 云湘君侧目去看元君,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真是小原的丈夫?”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这确实是事实,他只能点头:“是,他们确实已经结为夫妻!” 得到了确认,云湘君面上的惊讶之色终于缓解了许多,她朝朱焱点头,道:“走吧,我们先去会合的地点,别让小原等久了。”她心里心心念念都是女儿,恨不能立马就见到女儿,抱抱她,亲亲她。 朱焱伸手去搀扶云湘君,却扑了个空,他虽然现在是阴鬼的模样,可他毕竟不是阴鬼,他是凡体肉身,根本触摸不到她。 元君毕竟和他不一样—— 他们正要离开,石门外的石室中,被司君囚禁的这些魂魄们,突然一齐开口向他们求助。 “救救我们吧,放了我们,我们一定帮你们逃出冥界,否则,就算你们现在走出了这司明楼,也一定会很快被司君截住。” 1823.第1823章 忠属 第1822章 见朱焱和元君面露疑色,一众囚魂又道:“你们放心,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冥君的忠属,司君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不断蚕食冥君在冥界的力量,将我们这些不愿归降他的下属统统囚禁起来,等着有朝一日用来要挟冥君,可恨我们被锁魂链锁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望二人高义,出手相助。” 元君打量着他们,突然道:“这么说来,你们的身体也被沉入了川湖?”难怪他觉着这些人里有两个看着很面熟,在川湖上空时,他曾见过他们的身体。 “什么?我们的身体被沉入了川湖?”众人一脸惊讶,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的身体只是被囚禁在另一处囚室,没想到竟然被司君这可恶狠毒的家伙投入了川湖。 元君点头:“我在川湖见到过这二位的身体。”他指了指左边角落里的中年男子和一位满脸斑点的中年女子。 朱焱道:“既然都是冥君的下属,那就帮他们一把吧!” 元君点头:“是冥君的忠属,自然要帮。”他已经重新戴上了手套,幸好用在这些人身上的锁魂链只是普通的锁魂链,没费多大功夫便将所有的锁魂链都拆了下来,他也毫不客气的将所有的锁魂链都装进了空间戒。 相对于他们,这些本就属于冥界的元老们自然更熟悉路,且就算失去了肉身,依然还拥有一定的力量,冥界中的一般小鬼阴差之类的,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一众冥君忠属的开路引领下,他们很快来到冥界的入口处,这里便是朱焱和夏元秋约定好的会合之地,朱焱他们赶到时,夏元秋还没到。 朱焱朝元君道:“你照顾好她,我去找元秋。” 一位忠属将他拦下,道:“你疯了吗?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又要回去送死?” 朱焱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她死在一起!”他义无反顾的原路返回,朝着司明楼的方向奔去。 云湘君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的女儿。 不一会,朱焱护着已经受伤的夏元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身后是对他们穷追猛打的司君。 朱焱凭借强悍的修神之力以及鱼尾神剑的威力,尚能抵挡一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绝不是司君的对手,十招之类,必败无疑。 而夏元秋已经几乎失去意识的躺在朱焱的怀中,元君见状,慌忙冲上前,掌间释出强悍的冥界玄法,为朱焱卸去大半的压力。 “你快带她走,我来抵挡。”元君双掌不断的接招,朝着朱焱吩咐。 朱焱迅速将夏元秋抱至云湘君的面前,道:“请照顾好她!”放下已经昏迷不醒的元秋后,他毅然转身扑身回到了战场,与元君并肩作战。 “我不是让你走吗?你快带她走啊!”元君喊道。 朱焱摇头:“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元君侧目看他,那张俊美的侧脸上,是坚定与执着。 1824.第1824章 一起生,一起死 第1823章 她终于明白,为何元秋会爱上这个男人! “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元君不再多言,唯有同心协力杀掉眼前这个恶魔,他们的麻烦,才能真正的解除,否则,今日逃出生天,来日呢?难道他们要一直生活在逃亡的阴影之中吗? “可笑的人类感情,神君如此,这些狗忠如此,你们亦如此,哼——既然你们这么想死在一起,那我今日一定会成全你们!” 这边酣战不停,那边哭声不止。 “小原,小原你醒醒啊,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陪你,你快醒醒,快睁开眼看看妈妈,妈妈****夜夜都在想着你,盼着你,只想再见你一面,小原——” 她想摸摸女儿的脸,牵牵女儿的手,可她碰不到她,女儿是人,她是魂,她只能看见,却摸不着。 一位中年女子来到云湘君的身前,道:“夫人,让我来试试吧,她应该是中了司君的醉魂术,我有办法让她醒来。” 云湘君闻听此言,赶忙退开数步,朝那中年女子道:“快,快帮帮她。” 中年女子用她仅剩的魂力,无法解开夏元秋所中的醉魂术,她转身朝着几位同伴道:“你们将魂力过给我,我一起助她醒来。” “好!”众人齐齐应声,立马将己身仅剩的魂力注入中年女子的体内,中年女子掌心的一团浅绿色光团渐渐壮大,越发耀目,光团隐入夏元秋的体内,在中年女子大声喊了一声‘破!’后,夏元秋的身子猛然一震,纤长弯翘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美眸渐渐打开。 她的眼前,出现了几张满是关心之色的脸,以及那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她迅速坐起,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妈妈!妈妈,我是小原啊!”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哽咽着,眼泪行行而落。 若魂有泪,她的泪,必定成河。 她做梦都想再听见这种声音,喊她妈妈的声音。 她好想好想抱抱她,想为她擦净脸上的泪水,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好孩子,别哭,乖,别哭,妈妈在这里,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直到飞机失事的那一刻,直到她和丈夫在另一个世界活了下来,直到她确认她再也回不去了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对于她而言,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她女儿,什么工作,什么研究,全都不重要。 她****夜夜都在后悔,后悔没有多陪陪他们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年仅五岁,便要经历痛失双亲的痛苦。 世人只道,人死后一了百了,最痛苦的,莫过于活在世上的亲人。 可他们一家,却没有一个一了百了之人,他们在这个世界,而他们的女儿和父亲,在另一个世界同样痛苦。 另一边的战况越发惨烈,元君和朱焱已经相继受伤,夏元秋来不及和母亲多叙旧,她赶忙起身,将母亲连同其它所有人都装进了玉镯空间。 她取出了锁魂链,这条已经陪伴她战斗过无数次的兵器。 1825.第1825章 解恨 第1824章 元君曾说过,锁魂链只要运用得好,对任何人,任何冥界强者,都有一定的杀伤力。 她展开背后的双翼,将炎火灌入锁魂链,利用双翼的极快之速,迅速掠至司君的身后,朱焱和元君见状,赶忙出招,令司君不得不先行防卫之术,而就在这一刹那,夏元秋的锁魂链已经狠狠击在了司君的背部。 灌注了炎火的锁魂链力量之在,出乎司君的意料,他感觉自己的魂和体几乎就要分离,好在他实力够强悍,生生将魂和体再次重合。 而当他以为他可以开始反击之时,那灌注了炎火的锁魂再次击中他的身体,而每一次的击中,他都有数息之时的身体迟钝,对方便是趁着他这短暂的迟钝,不断的发动进攻。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司君几乎已经找不到了反击的空隙,夏元秋的锁魂链不断的击中司君,每一次的击中,都能消耗掉他一部分的功力,导致他的体力越来越虚弱,再无还手之力。 这时有不少的援兵赶到,皆被朱焱和元君挡下,夏元秋也将闻人拓等人自空间中放出,让他们和朱焱一齐并肩作战,援兵越来越多,就在他们几乎抵挡不住的时候,一道伟岸的身影从天而降,他落在了朱焱等人的身前,他一出现,所有的援兵都停止了进攻,默默的退后了三步。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来,今日之战,司君必败无疑。 而冥君的出现,便表明了他的态度,冥这是要灭了司君重新夺回权力的节奏啊!他们这些炮灰喽啰,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谁强就站谁的队。 不断用锁魂链抽打着司君的夏元秋,就像是在发泄她的愤怒,积郁于心中许久的恨怒,若非是他,爸爸和妈妈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剥他的皮,抽他的筋,都不足以解去心头之恨。 司君的身体倒下了,他的灵魂正在剥离躯体,夏元秋迅速用锁魂链将他的魂魄锁住。 司君惨白着一张鬼脸,朝夏元秋怒吼道:“混蛋,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这样对待我?” 夏元秋咬牙切齿道:“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有债偿债。” 司君冷笑道:“你又能拿我怎样?我的魂魄你是杀不死的,早早晚晚我还是会重生!到时候,我一定让你碎尸万段。” 夏元秋挑眉:“你这么确信我杀不死你?” 司君阴冷的眼神瞟向冥君,哼道:“莫说是你,就算是冥君出手,也无法灭杀我的魂魄。” 冥君闭目,叹息道:“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还是不知悔改,就算本君杀不了你,难道你就可以仗着不死不灭之身而胡作非为吗?” 司君道:“你少在这里唱高调,老子不吃这一套!” 夏元秋朝冥君道:“这种死猪是不怕开水烫的,他不是说我杀不死他吗?我今儿就让他也尝尝,什么叫魂飞魄散鬼哭魂嚎的滋味。” “你别光说不练啊,你——”司君的话还没说完,嘴巴便在见到炼魂鼎的那一瞬间闭上了。 1826.第1826章 炼魂鼎 第1825章 “这,这是什么?”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瞪圆了眼睛朝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指着炼魂鼎道:“这是能送你彻底归西的东西!” 冥君俊目微眯,忙道“这是炼魂鼎?” 夏元秋点头:“没错,还是冥君您有眼力,这就是炼魂鼎,可炼化世界一切的魂魄,无论此魂生前多么的嚣张霸道,进了炼魂鼎,全部灰飞湮灭。” “不要,我不要进炼魂鼎,我不要进去,我不要!”司君挣扎着想要逃走,却奈何被锁魂链锁住,动弹不得,他向来都是用锁魂链来锁别人,终于也尝到了被锁魂链锁住的滋味。 这滋味,着实不妙。 夏元秋哪管他如何哀号求饶,直接便拎了扔进炼魂鼎,只听那哀号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伴随着不断的惨叫声与炼魂所发出的噼啪声,最后直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无踪。 冥君松下一口大气,他没想到,还没等他出力,司君便已经被他们拿下,显然夏元秋是凭着一股子狠劲和恨意,这才反转了局势。 “谢谢你们,为冥界铲除了这颗毒瘤。”他们出手,总比他这个冥界之主出手要好,免得后人诟病其与属下争权夺利,自相残杀。 夏元秋摆手,高声笑道:“我们并不是为了你才杀他,我们是为了复仇!” 冥君点头,他明白她的意思,至此时,她依然在替他维护他身为冥君的脸面。 夏元秋将他的忠属们全部自空间中放出,道:“这些都是您的忠属,他们为了效忠您而不肯屈服于司君的淫威之下,被司君剥魂离魄,关押了多年。” 冥君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些司君口中的死人,竟然还没死,定是将他们关在司明楼的囚室中,整个冥界,唯有司明楼的囚室和川湖,是他冥镜不可及之处。 一众忠属见到冥君,立马跪在了冥君的身前,分外激动,他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效忠冥君,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冥君抬手:“好,很好,你们都是好样的,都起来吧!” 众人看见了已经死亡的司君尸首,面上皆是大仇得报的快意之色。 夏元秋朝冥拱手,诚恳道:“还望冥君助我母亲一臂之力,助她还阳。” 冥君点头:“自当如此,走吧!” 在夏元秋的带领下,众人回到了玉镯空间,云湘君正呆坐在神君的身体旁,嘴中喃喃自语,像在对自己说话,又像在对神君说话。 “妈妈!”夏元秋跑到她的身边,伸手去扶她的肩,却也扑了个空。 这种看得到摸不着的滋味,果真不好受。 见夏元秋安全回来,云湘君赶忙起身打量着夏元秋,见她没有受伤,总算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你还好吗?受伤了吗?累不累,饿不饿?” 父母对儿女的关心,总是这样繁琐又让人窝心,夏元秋吸了吸鼻子,摇头:“我没事,妈妈,我真好高兴,好开心。” 她们母女多年未见,却没有半点的陌生和隔阂,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亲近,自然。 1827.第1827章 回家乡 第1826章 在冥君的帮助下,云湘君的魂魄回到了沉睡多年的身体里。 “她可能会昏睡一段时间,毕竟魂魄离体两百多年,加上她的身体在川湖中沉浸了这么久,身体已经产生了一种抗魂的本能,本君虽然用法术强制将二者融合在一起,可还需一点时间来让她们更完美的真正融合,到时她自然会醒。” 夏元秋点头,感激道:“多谢!” 冥君摆手:“是本君该多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冥界的这颗毒瘤,怕是很难被摘除,是你们拯救了云涌冥界,谢谢你们!” 夏元秋又道:“我还想求您一件事!” 冥君会意:“你想回西凉,对不对?” 夏元秋点头:“我父亲的魂魄还在西凉,我必须回去!” 冥君道:“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待下次月圆之时,本君自会找到你们,到时,自会助你们离开云涌。” 冥君走后,他们也离开了冰川。 闻人拓已经决定跟夏元秋一道回西凉。 “前辈,您真的想好了吗?这里可是您的家乡啊!” 闻人拓笑着摇头:“什么家乡不家乡的,我的家人都已经没了,还提什么家乡,如今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哪里不能去?再说了,若不能亲眼看着神君复活,我是怎么也不能安心的,我也想看看你们口中的另一片大陆,究竟是什么模样。” 朱焱笑道:“那里和这里不太一样,那里的人练的是功夫,而不是玄之又玄的修术,不过美食却比这里多太多了,我自打来到这云涌大陆,在见到元秋之前,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江无忧叹道:“没想到我还会有再回去的一天,也不知道器宗现在如何了!” 提到器宗,公孙铄是最有话语权的,他家公孙氏的大本营,距离器宗也没多远,对器宗还是十分了解的,他接话道:“器宗在我们西域还是很有名望的,只是——” 江无忧忙问:“只是什么?” 公孙铄嘿嘿一笑:“只是在整个西凉国而言,器宗并不算太有名气,许多人已经不知道器宗的存在了。” 江无忧不信,他朝朱焱问道:“我不信他,你说!” 朱焱叹道:“公孙铄没有骗你,器宗相比于当年您在的时候而言,自然是大不相同的,弟子天赋是一个问题,最主要的是,灵石山内的灵石已经被开采的差不多了,没有灵石的灵石山,试想,器宗的没落,不是很正常么?” 江无忧摇头:“不可能啊,我离开器宗时,灵石山里的灵石,足够他们采挖三四百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夏元秋道:“这个事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但真是这样,我们从西凉来此时,在西凉您和我父亲神君已经消失了六百多年,可据您说,您来云涌也不过两百多年,这时间对不上啊!” 江无忧也是一脸惊愣:“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情况?” 走在后头的元君接话道:“他们当年从西凉来此,经历的空间隧道和我们所经历的不一样,所以到达的时间上会有所差异,这很正常。” 1828.第1828章 告别 第1827章 原来如此,众人一脸恍然! 朱焱忙问:“那我们这次回去,会不会直接就回到几百年之后,那我父皇他们——” 元君摇头,打断他的话:“你放心吧,冥君亲自出手送我们回去,绝不会发生这种错乱空间的事。” 夏元秋和朱焱一同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她还想再见见外公和元昊呢,还有他们的朋友们,云向天大哥,韩娘,还有可爱的小欢颜,可别直接回到一两百年之后,那她还怎么去见这些故人? 闻人拓回了南海学院,在离开之前,他想再回去看看,最后一次怀念他的过往。 一路上,原本干旱的地面长出了青草,也时不时有鸟儿从头飞过,空气中的炎热早已退去,早晨的风是清凉舒爽的,中午的风是温暖舒适的,晚上的风是沁凉如水般,云涌大陆,又重新有了颜色和滋味。 夏元秋和朱焱回到东海学院,向一直照顾他们的白院长告别,也向她在东海学院的那些伙伴告别,她和朱焱来到沙律的家里,沙律正和母亲坐在桌边吃饭。 沙母见到元秋和朱焱,忙丢下碗筷,冲到了元秋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不断的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沙母是她来到云涌大陆时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若说在云涌上还有她最不舍的人,那一定是沙伯母。 “我很好,真的很好,您呢?您还好吗?” 沙母赶忙点头:“好,我好着呢,律儿都告诉我了,是你在北海学院救了他的性命,是你们不顾性命的拯救了整个云涌大陆,你们是云涌的恩人啊!” 夏元秋笑道:“伯母,您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既然身在云涌,便也是云涌的一份子,我只不过是自救罢了。” 沙母也不与她争,拉着二人在桌前坐下:“律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添上碗筷。” 朱焱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已经吃过了,来这里主要是跟你们告别。” 沙律眉头微皱,忙问:“告别?你们又要去哪里?”自从元秋和朱焱重逢,他们似乎便过上了居无定所的日子,从没有见他们消停的在一处待上一段时日,不是这里,便是那里。 夏元秋道:“我们要离开云涌了,回到我们的故乡,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沙母一听这话,愣道:“什么?离开云涌?离开云涌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世上还有除了云涌之外的地方?”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云涌,还从没听说过云涌之外的地方。 夏元秋道:“我们本就不是云涌之人,因为一定状况来到了这里,如今是时候回去了,在我们的家乡,有我们的亲人和朋友,那里才是我们的家,伯母,我最不舍得的人就是您,我们走后,您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生病,不要劳累,好吗?” 沙母忍不住溢出眼泪,她曾当女儿一样看待的孩子,这说走就要走了,她还真挺伤感的。 沙律愣了一会,突然问道:“你们的家乡,离这里很远吗?” 1829.第1829章 母女相见 第1828章 朱焱摇头:“用远无法形容,只能说是两个世界,这里和那里,不是同一个世界。” “这么说,今天是我们这一生中最后一次见面了?”沙律没有察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胸腔中的那颗心,在悄无声息中,偷偷的飞走了,飞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于他而言,全然无知的世界。 告别是短暂的,分离是永远的,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静静的沉默着。 夏元秋在离开时,留下了一只锦盒,盒中装着两颗偌大的夜明珠,以及一封手信。 她在信上说,她一直很珍惜二人间的情谊,超越朋友,有如兄妹般的真挚,她希望他能幸福,找到属于他命定的真命天女,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就像她和朱焱,真正的灵魂相契的伴侣,携手一生。 云湘君醒来时,女儿睡在她的身边,而女婿则在木屋外头的院里打盹。 此时的女儿,卸去了在冥界时的伪装,露出她精致漂亮的脸蛋,虽然和她记忆中的模样不太一样,女儿毕竟长大了,和小时候不像也是正常。 她动了动还不太灵活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儿温热的脸蛋,眼睛不由自主的滴落,一滴滴落在女儿的额头上,她怕惊醒了女儿,又赶忙伸手去擦。 夏元秋醒了,一睁眼便看见红着一双眼的妈妈,她愣了一下,赶忙坐起身,拉着妈妈的手问长问短:“妈你醒了?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湘君摇头,不断的摇头,哽咽道:“妈没事,妈好着呢,能见到你,摸到你,妈死也无憾了!” 夏元秋撒娇的依偎入妈妈的怀中:“妈你说什么呢?我费了多大劲救活你,你怎么动不动就死而无憾?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妈做梦都想,妈想了好久好久,久到以为,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到你,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云湘君紧紧的搂着女儿,泪水长流不断。 夏元秋自妈妈怀里抬起头,哽咽道:“妈妈,不是老天有眼,是爸爸他,是爸爸带我来的,若非爸爸,我们母女永远都不可能再见了!” 云湘君一愣,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爸爸带你来的?他,他怎么带你来的?” 夏元秋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云湘君,告诉她爸爸现在一定还在西凉。 云湘君的眼泪有如雨下:“难怪,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我还以为,以为他真的——”她以为他真的死了,彻底的死了,原来不是,他去了另一个时空,将他们的女儿接了过来。 在得知女儿前世是因为过劳而死时,她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她和女儿一样,都是医生,她知道做一个主刀医生的辛苦。 “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让你跟着爷爷从小学医,害你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长大后也,也——” 夏元秋捂住妈妈的嘴,笑道:“妈你说什么呢?谁说学医不好了?我很喜学医,能给人治病,能帮助别人摆脱痛苦,我很开心,真的!” 1830.第1830章 撕裂空间 第1829章 “湘君,你醒了?”江无忧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瞧见正腻歪在一块的母女俩,会心一笑。 “无忧大哥!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 江无忧挠着头乐呵道:“哪有,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谁让我——”他迅速看了夏元秋一眼,又道:“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这时闻人拓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刚刚出炉的素包:“湘君,这是你爱吃的素包,饿了吧?” 湘君笑着点头:“还真有点饿了,能一醒来就见到你们这些老朋友,真的很开心!” 眼前的女人还和从前一样娇艳美丽,而他们,已经是老头的模样。 可他们的心,依然和从前一样炙热,只是少了几分迷恋,多了几分豁达。 爱一个人,并非只有占有和得到,也可以只是付出和等待,哪怕用尽一生去等待一份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他们的感情。 元君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月圆之夜很快便来临,冥君如约而至,他已经服下夏元秋给他的续命丹,体内原本虚虚断断的力量终于恢复了许多,以后就算不用续命丹,也未必就会在百年之后归元殒命。 夏元秋将所有人和兽都留在了空间中,只她和朱焱元君三人留在了外头。 “你们准备好了吗?”冥君问道。 三人紧紧拉住彼此的手,点头齐声道:“准备好了!” 强劲的风平地而起,迷蒙住人的眼睛,看不清前路,天空突然出现一道裂缝,三人的脚自地面浮起,在那裂缝之中,仿佛有一股吸力,将三人猛然吸入了裂缝之中,三人的身影消失之时,裂缝也随之消失不见。 东海学院内,白院长站在高楼之顶,看着那消失的裂缝,叹息道:“他们走了,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你该死心了吧?”白院长的身侧,是那挺拔瘦削的身影,他抿着唇,看着灰暗天空中渐渐消失的痕迹,闭了闭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顶楼。 白院长摇头:“又是一个死心眼的孩子!” 西凉国 寂黑如墨的夜空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三道紧紧拉扯在一起的人影自裂缝中掉落,落入琼山之顶的一片花海之中。 元君第一个醒来,他迅速坐起,看着四周左右,此时天色初亮,身下的花上满是露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夏元秋和朱焱就躺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二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就算是昏睡时,也紧紧的握着,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将他们分开。 他呆呆的看着那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心中五味杂陈,直到二人醒来。 “这是哪里?”夏元秋自花海中站起,黑发上散落着破碎的花瓣,脸颊上还沾染着清晨的露水,她就像是这花海中的精灵,仙灵之气十足。 “这里是琼山,我以前来过。”朱焱看着这片熟悉的花海,心中感慨万千,这里是他儿时的乐土,他几乎是在这里长大的,外祖母时常带他来这里玩耍,练武,摘花,捉蛐蛐。 1831.第1831章 姜族 第1830章 “这里是姜族的地界?”夏元秋挑眉。 朱焱点头:“没错,这里是姜族的地盘,我小时候常在这里玩,祖母过世后,便再没有来过。” 三人沿着小路下山,在半山腰的一处山洞口,瞧见一人倒在洞外,浑身血迹斑斑。 朱焱一瞧那人面貌,面色大变,赶忙冲到那人身边,将他扶起:“三舅?三舅你怎么了?” “这是三舅?”夏元秋凑上前,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细细诊听。 “他受了内伤,你先放下他,我给他扎针。”夏元秋朝朱焱道。 朱焱轻轻将姜浩放下,一脸紧张的看着夏元秋将银针一根根扎入三舅的要穴之中。 若说姜族中还有他真正的亲人,那就只有三舅,小时候在姜族时,三舅就像是他的父亲,给他温暖关怀,对他无微不致的照顾,他从没有忘记过。 自从外祖母仙逝后,姜族一日不如一日,三舅对姜族大失信心,便一气之下离开了姜族,这也是他当年一听说有三舅的消息,明知可能的诈,也依然独身前往赴约遭伏的最大原因。 施计完毕,夏元秋又自空间中取出一碗灵泉水,一点点的喂入姜浩的嘴中。 “怎么样了?”朱焱问道。 夏元秋朝他点头:“已经没事了,好好将养几个月便能痊愈,幸好内伤未伤及心脉,否则,神仙也难救。” 元君道:“看他这衣裳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应该是刚受伤没多久,说不定伤他之人就在附近!” 夏元秋又取了一根银针,银针刺入姜浩的人中,针拔出时,姜浩悠然醒转,他缓缓睁开双眼,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孔,惊道:“焱儿?你的是焱儿?” 朱焱赶忙点头,伸手握住三舅的手:“我是焱儿,三舅,没事了,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姜浩道:“焱儿你快走,不要管我,快点离开这里,快啊!” 朱焱不解:“三舅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姜浩急得一脸通红,刚想说话,却又被一口气呛得说不出话来,咳了老半天才算顺了气,这才道:“焱儿,姜族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朱焱忙问:“究竟出什么大事了?是谁将您伤成这样?” 姜浩知道朱焱的性子,若不说清楚,他是怎么也不肯走的。 “是姜都,那小子不知道炼了什么魔功,越来越邪性,完全没有了人性,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培养了几十个和他一样的死士,唯他命是从,他带着这些死士,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杀了不少人,这次回来,他竟然要逼他爹退位,他爹不肯,他就一刀杀了他爹,他爹毕竟是我兄长,我得知此消息,赶回姜族找他理论,谁知,谁知这畜生,连我也要杀,幸好我逃得快,否则,否则今日你就见不到我了!” 朱焱知道三舅的功力,绝对不在大舅姜棠之下,他自小刻苦,天份也很好,又得外祖母真传,连外祖母都赞他是个不可多见的天才。 1832.第1832章 三舅舅 第1831章 外祖母也多次有意提及要将族长之位传给三舅舅,可三舅舅知道,大舅一心要坐族长之位,且大舅又是长子,若最终将族长之位传给他,恐怕姜族会因此而掀起夺位之战,他不愿意好好的兄弟变成仇人,便执意拒绝了外祖母的传位之意,为了表明心意,在外祖母离逝后,他立刻便离开了姜族,避世隐居,这才免了姜族内战之乱。 “姜都竟然连自己的亲爹都杀了?”朱焱皱眉,心里不愿再管姜族之事,可三舅在此,他又不能就这样甩手离开。 “那畜生,已经没有了人性,简直就是个恶魔,不论是谁,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他还说,还说要杀去皇宫,他要做这西凉之主。”姜浩叹道。 朱焱冷哼:“西凉之主?凭他也配?三舅,你可愿跟我走?以后不要再管姜族之事,凭他们是死是活,都不要再管。” 姜浩摇头:“不成,姜族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是我的家,是我长大的地方,在姜族之中,还有很多我的亲人,我不能就这样不管他们的死活,就算结局是死,我要也死在姜族,焱儿,你已经不是姜族的一份子,你不必趟这浑水,你快些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夏元秋回头看了眼山路的尽头,淡声道:“已经来不及了,既然来不及了,那还不如放手一战,看看究竟是邪能胜正,还是正能制邪!” 朱焱也道:“没错,这事我们既然遇上了,就断没有不管的道理,三舅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帮您肃清门风。”毕竟,姜族也是外祖母的心血,他与姜族虽没有真正的亲缘关系,可幼时的养育教导之恩,他永生难忘。 “哟——来了帮手?老东西,你以为来了几个帮手,就能救你性命了吗?” 两个穿着一身黑衣,满面邪气的男子朝他们走来,眼睛在看见夏元秋时,明显一愣,随即道:“这么漂亮的小妞,还是第一次见呢,怎么样,跟爷走,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刚落下,那人的左耳朵便落了地,他们甚至没看见有人动,只感觉到耳边一痛,紧接便是湿热的鲜血不断往外溢,滴落在他的肩头。 “谁,谁TM偷袭老子?有本事站出来!老子跟你单挑!”那男人一手捂着耳朵,一双眼睛愤怒的四下探望着,另一手已经拔出了长剑。 朱焱哼道:“这只耳朵便是为你刚刚的轻浮不逊之言付出代价,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让你的脑袋和你的耳朵一样搬家。” 两个黑衣男子这才明白过来,哪里有什么藏于暗处的神秘高手,分明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动的手,只是他们眼拙,没看清楚罢了。 “你,你竟敢?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男人朝朱焱吼道。 朱焱耸肩:“管你们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敢对我女人说三道四,我也照揍不误。” 另一位黑衣男子道:“你还跟他罗嗦什么?咱们俩一起上!” 1833.第1833章 姜族难 第1832章 失去一只耳朵的男子对朱焱恨之入骨,自然是二话不说的提剑便上。 朱焱身形虚晃一式,二人的剑只刺入一道残影,接着便是后背一痛,他们手中的长剑便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 再回首时,他们的颈边,已经架上了冰冷的利刃。 “说,姜都这混蛋现在在哪?” 二人腿脚发软,想跪下救饶,却又怕这一动,那利刃会划破他们的喉咙。 “在,在,就在族府的姜心阁里,小,小人刚刚还见过他!”黑衣男子的身子不断的哆嗦着,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俊美,深沉,冷冽,深不可测。 他们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在姜族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可往这男人面前一站,他们就像是末流之士—— 朱焱扭头看向三舅,问道:“三舅,是他们伤了你吗?”若是他们伤了三舅,他绝不会手软,定立时取他们狗命。 姜浩摇头:“不是他们,是姜都养的那几个恶魔走狗。”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我们哪里是三爷的对手,我们只是大公子派来找三爷的。” 朱焱想到二人刚刚的那副嘴脸,心头怒火难熄,手一挥,直接废了二人功力,让他们做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二人武功被废,身子瘫倒在地,痛苦的嚎叫着,心中对朱焱恨之入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嘴中还要感谢朱焱的不杀之恩。 朱焱扶起姜浩,道:“舅舅,咱们现在就去姜心阁,我倒要看看,这姜都,究竟变成了怎样的混世魔王,竟然连亲生父亲和叔父都能狠心杀害。” 夏元秋自空间中唤出大白,让姜浩骑着大白赶往姜族。 姜浩见到如此威风的大白虎,还这般温顺听话,温和的就像一只大白猫,哪里有半点老虎的凶猛之气,便忍不住问道:“这是真的老虎吗?” 夏元秋笑道:“当然是真的,白虎,虎中之王。” “那怎的这么——这么——温顺?” 朱焱道:“大白是元秋的契约兽,只对元秋一个人这么温顺,它发起狠来,那也是相当狠的。” 原来是契约兽,难怪了,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柔弱的姑娘,竟然会有这么牛掰的契约兽。 原本他是不打算让朱焱趟这浑水,可刚刚看朱焱那几下子,连他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姜族覆灭与否,全在今日。 姜心阁乃是姜族的列任族长居住的地方,据说在姜心阁的地下,有一个寒洞,寒洞中蕴藏着一方万年寒玉,寒玉日夜散发出来的寒气,对练体极有帮助,这也是当年将族长居室建立于此的最大原因。 此时的西凉,正值仲夏之季,烈日当头,晒得人暴汗淋漓,可一旦接近姜心阁,便会感觉到一股股的凉意扑面而来,舒爽惬意。 姜心阁就像是一所纯天然的夏季避暑圣地,朱焱小时候住在姜族之时,可没少赖在姜心阁里过夜,重回此地,心里感慨万千。 物依旧,人事非。 1834.第1834章 死士 第1833章 路上也有人想拦他们来着,可一瞧见那呲着牙的大白虎,便再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了。 直到他们来到姜心阁前,才有两个黑衣人自阁内掠出,挡在了众人身前。 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只盯着打头的朱焱道:“站住,什么人?报上名来!” 朱焱道:“叫姜都滚出来!” 两个黑衣人就像没听见他的话,再次重复问话:“报上名来!” 朱焱沉声道:“没听见吗?叫姜都滚出来!” 两个黑衣人再次重复问话:“报上名来!” 朱焱扭头看向夏元秋和元君道:“这两人怎么回事?” 元君道:“他们不是活人,身上没有人气,应该是被操控的傀儡。” 既然是傀儡,自然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一味的重复着脑中得到的指令,直到完成任务为止。 夏元秋道:“这样的傀儡,用正常的手段,是杀不死的咯?” 元君点头:“他们不知痛,不知畏,身体早已经是死人,如何能再一次杀死?” 骑在虎背上的姜浩一脸恍然道:“难怪他为这些人取名死士,果然是死士!” 元君又道:“但也不是完全杀不死,只要用对方法,一样能让他们立马解脱。” “什么方法?”朱焱和姜浩异口同声问道。 元君指着那傀儡道:“傀儡是没有心的,所以,刺他的心脏是没有的,但他还有脑子,脑子被人控制住,只要砍掉他们的脑袋,他们自然就歇菜了。” 这时傀儡似乎已经得到了主人的指令,他们齐齐伸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在拔剑之前,他们一身的木讷劲,跟机器人似的,可在拔剑之后,他们仿佛活了过来,身体也变得柔软,挑剑而上,剑刃破风而来,速度奇快,已经超过了一流高手的水准,难怪姜浩也栽在了他们的手中。 元君大手一挥,双手掌心各执一根锁魂链,喝道:“你们退后,我来收拾他们。” 锁魂链不单可以锁住灵魂,也能锁住被邪恶灵魂控制的肉身。 似乎感应到锁魂链散发出来的危险信号,二人的身子犹如灵燕般迅速侧翻。险险避过锁魂链的勾拿,避过勾拿,也避不过长链的重击。 二人被锁魂链砸中侧腰,双双瘫倒在地,一动不动,就像两个真正的死人。 夏元秋挑眉:“就死了?” 元君摇头:“他们早就死了,控制他们身体的,是一股邪魂,锁魂链这一击,将邪魂迫离其体,他们自然就又成了死人。” 朱焱道:“我猜那邪魂断不会轻易的放弃这肉身,很快就会回来。” 朱焱的话刚落下,只见那两具死尸又开始动了起来,他们迅速站起身,正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却谁料,那两条犹如灵蛇一般的锁魂链,抢先他们一步,将它们连同那肉身一同套住。 但凡被锁魂链锁住,不论是人是鬼,都会失去力量,变成连三岁小孩都能杀死的弱者。 两个邪魂挣脱开肉身,却依然挣脱不开锁魂链的禁锢。 1835.第1835章 三老爷 第1834章 元君哼道:“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这东西你们能弄断,冥府的大门都要被挤爆了!” 夏元秋取出炼魂鼎,让元君直接将这两具邪魂丢进了炼魂鼎,免得他们日后再作乱。 许是这边动静太大,不一会又有四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冲了出来,他们没有问来人是谁,直接便扑上去拼命。 他们是死士,身体是死的,没有自己的灵魂,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叫痛,打起架来,空门大开,压根就不防守,这种打法是江湖人士最忌讳的,再厉害的人,遇上这样的疯子,也不愿与其交手。 所以,自从他们出现在人世间后,便一直未遇敌手,帮着他们的主人,杀了无数的人,面对敌人的刀锋剑刃,从未有过一次的退缩。 然而今日,面对锁魂链,他们想都没想,直接便开始闪躲避让,锁魂链所释放出的恐怖力量,令它们不敢靠近,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体会。 夏元秋也加入了战斗,挥动着她的锁魂链,一次次的击中那不断涌出的黑衣人的身体,将那邪恶的灵魂逼出那身体的同时,再用锁魂链将邪魂卷入炼魂鼎。 姜浩默默的数着地上的尸体:“八个?加上刚刚的两个,你们这一会子的功夫,就收拾掉了十个?据我所知,姜都训练出来的死士,一共也就十四个,也就是说,现在姜都只剩下四个死士了?” 以他之力,他竟然连一个都没搞定,反而差点被死士给干掉,朱焱他们一来,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就干掉了十个,看来兴复姜族有望啊! 十个死士完蛋后,再没有死士自姜心阁内出来,没人出来,他们自然要进去。 可怪的是,翻遍整个姜心阁,依然未见姜都的身影。 元君指了****他们数丈远的一扇门,在那门后,有人在瑟瑟发抖。 朱焱径直走了过去,伸手将那人给拎了出来。 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年,他扑通一声跪在了众人的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只是个扫地的,救你们别杀我,我还有个老母亲需要我照顾,求众位大爷发发慈悲,饶了我吧!” 已经自白虎身上下来的姜浩朝那少年道:“起来说话吧,你实话实说就行,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少年颤颤巍巍的自地上爬了起来,好奇的朝姜浩看了过去,一瞧姜浩的脸,立马便认出了他,惊喜道:“三老爷?您是三老爷?” 姜浩挑眉:“你认得我?” 少年赶忙点头:“认得认得,三老爷,您不认得我了吗?十年前,在利比城外的小树林里,是您从人贩子手中救了我,得知我是被爹娘亲手卖掉的后,您将我带到了姜族,是您救了我的性命,我怎么可能不认得您?” 姜浩恍然:“当年我确实救了一个孩子,还带回了姜族,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当年你还只是一个小孩。” 少年泪眼婆娑:“三老爷,我听说您受了伤,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1836.第1836章 回京都 第1835章 “傻孩子,别哭,我这不好好的吗?快告诉我,姜都这混蛋去哪里了?”姜浩问道。 少年赶忙擦尽眼睛,道:“我听见他们说要去京都城。” 朱焱面色大变,忙问:“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走的?” 少年忙道:“今儿一早就走了!” 现在已经是申时,他们走了整整五六个时辰,这里距京都不过七百里之距,一般人若脚程快,一日便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日,且姜都现在并不是一般人,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京都城,凭姜都此时的手段,整个京都城中的侍卫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夏元秋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京都。” 姜浩忙道:“姜族有一匹千里马,我立刻让人给你们牵来。” 夏元秋摇头:“不用了,我们有比千里马更快的东西。” “比千里马更快的?是什么?”姜浩不解。 夏元秋径直走到门外,背后的双翼展开,洁白的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圣洁无暇。 “这这这,这是什么?”姜浩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夏元秋就这样张开了一对翅膀,她究竟是不是人? 夏元秋笑道:“舅舅莫惊,这只是一副飞行器罢了,并不是真正的翅膀。” 姜浩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飞行器他从没见过,却听说过,当年器宗的始宜无忧大师,便曾成功的炼制过飞行器,只是这门技艺,随着无忧大师的消失而消失。 朱焱朝姜浩道:“舅舅,我们这就回京都,您好好照顾自己,元秋说了,您这伤,只要休养几个月便会痊愈,您切莫过于劳累。” 姜浩点头:“快去吧,别让姜都那家伙得逞,好好替舅舅教训他。” 教训?看来姜浩还顾念着旧情,一个连自己老子都能下狠手杀了的人,还能让他留着狗命吗?显然不能! 两个时辰后,夏元秋和朱焱稳稳的落在了京都皇城,宫门处没有守卫,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无论如何,宫门处都不可能没有守卫。 他们迅速进入宫门,一路上四处可见惨死的宫人和侍卫,朱焱的心跳不断加速,脚步也不断的加快。 除了上朝时间,皇帝一般会在议政殿,而姜都若想夺得皇位,一定会首先去议政殿。 三人迅速赶到议政殿,殿外是遍地侍卫的尸体,而殿内,则传来阵阵疯狂的怪笑声。 “真没想到,从前高高在上的皇帝,坚如铜墙铁壁的皇城,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我这赢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姜都一脸狂妄的坐在殿内主位之上,而身着明黄龙袍的朱晟,则躺倒在地,嘴角不断的往外溢着鲜血,几度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总是力不从心,他半趴在地上,指着姜都怒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姜都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朱晟一眼,凉凉道:“我想做什么?你看不出来么?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坐在这个位子上,自然是为了做皇帝。” 1837.第1837章 我要做皇帝 第1836章 “我姜都,要做这西凉国的皇帝,来日带领大军,一统四域疆土,我要收复整个大陆,我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我姜都的脚下,我要成为这个天下的主宰!” 朱晟冷笑:“你作梦,善恶终有报,你做恶多端,天地不容,竟还妄想称霸天下,简直可笑!” 面对朱晟的嘲讽,姜都并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灿烂:“做恶多端天地就不容了吗?那为什么我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而你却匍匐在我脚下?” 朱晟怒道:“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你少得意,天不收你,总有人会收你。” “哼——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与我姜都为敌?与我姜都为敌的,都只有一个下场,死!”姜都泛着血色的双眸冰冷的看着朱晟,突然朝立于殿堂之中的手下抬了抬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示意他动手,灭了朱晟性命。 朱晟闭上目,叹道:“六弟,四哥没能护好这江山,是四哥无能啊!” “谁说四哥无能?” 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殿堂之中,朱晟迅速睁开双眼,回头望去,只见那墨色挺拔的身影,正一步步朝他走来,跟在他身侧的,是那纤丽秀美的身姿,另一侧,是一位浑身充满着冷傲尊贵气息的公子。 “六弟?你,你——”他派了无数人去找他,翻遍了整个西凉国,而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便是邢影也不知他的去向。 他们就这样,突然的消失,又突然的出现,没有一丝的征兆。 “四哥,我回来了!”朱焱浅笑,朝着朱晟点头,又道:“没事了,有我在!” 朱焱的出现,就像给了朱晟一颗定心丸,对方他们现在所面临的敌人有多可怕,仿佛有朱焱在,一切都会解决。 “哟——这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么?”姜都一脸邪气的笑着,眼里杀气四溢,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朱焱和夏元秋曾给过他的难堪,他做梦都想找他们报仇,一洗前耻。 他派人找了他们很久,他们就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没想到,今日他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朱焱笑,眼神依旧凌厉:“哟,这不是跪在元秋面前嚎哭求饶的姜大公子么?” 姜都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这是他最难以启齿的一段往事,若能抹去,他愿意付去任何代价去抹除这段记忆,可是不能,每每想起,都令他咬牙切齿。 夏元秋将小白唤出,已经长出六尾的小白,比从前不知威风多少倍,它昂着傲娇的小头颅,用十分鄙夷的目光斜着姜都,一副看手下败将的模样。 姜都怒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送上门,好,我今日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在一起。” 姜都挥手,四名黑衣死士迅速将他们围拢住,长剑出鞘,一股森寒杀气萦绕而来。 元君叹息着摇头:“一群跳梁小丑,也敢在大爷面前班门弄斧。” 1838.第1838章 幽冥掌 第1837章 锁魂链再度出手,一链链狠抽至死士的身体,以同样的方法,先将其剥魂离魄,再由夏元秋丢至炼魂鼎,炼化至虚无。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四个姜都身边的得力助手,便被彻底铲除,姜都傻了眼,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左膀右臂,就这样没了? 那家伙手里的铁链,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杀死本就已经是死尸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夏元秋手里的那只炉鼎,透着一股子令人心生畏惧的可怕气息。 朱焱看着发愣的姜都,道:“你不是要杀了我们吗?怎么还不动手?” 挑衅?这毫无疑问就是挑衅! 姜都最近霸道惯了,如何能忍受得住这样的挑衅? 况且,他并不认为对方能打败他,他们能击败他的手下,并不代表就能同样击败他。 姜都大手一挥,身子迅速朝元君扑来,双掌间黑气萦绕,结一个十分古怪的手印。 元君一看那手印,立时拧结了眉头,侧身避过姜都朝他击来的一掌,随即道:“幽冥掌?谁教你的?” 姜都哼道:“算你有点见识,连幽冥掌都知道。” “快说,是谁教你的?”元君沉声道 姜都冷笑“你若能赢我,胜者为王,我自当告诉你。可若人不能赢我,那就对不住了,你去问阎王爷吧。” “哼——狂妄无知!”元君迅速收了锁魂链,掌心结印,一缕缕黑气自掌心溢出,萦绕住整只手掌。 姜都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幽冥掌?你也会幽冥掌?” 元君道:“这才是真正的幽冥掌,你那是什么?三流二货教你的吧?”他语气虽然轻松,可心情却十分沉重,在冥界,能学到幽冥掌的,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冥官,起码官阶也在冥司之类。 姜都能学会幽冥掌,还懂得炼制邪魂傀儡,显然在他的身后,有着一个冥界的叛徒。 姜都大怒,幽冥掌再度出击:“我今日倒要看看,究竟谁的幽冥掌是三流二货教的。” 姜都掌间的黑气随着他的心情暴怒而变得更加浓郁,面部表情几乎就是狰狞的,就像是一头饿了许久的野兽,终于见到了猎物。 元君贵为冥界少君主,所有的冥界术法,都是由冥君所传,就算不是手把手的教,也是将冥界珍藏的秘典给他自学,加上他天分异常的好,就算没有冥君手把手的教导,他的成就也不比那些得过冥君亲传的兄弟差上分毫。 四掌相击,谁强谁弱,只这一掌便能知道。 姜都甚至听见了自己的骨头咔咔断裂之声,此时想要撤掌已经来不及,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幽冥之力正在迅速的泄入对方的体内,他心急如焚,若不能令对方停下,他废的不只是一双手,而是整个人。 这对于一个炼武之人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姜都一咬牙,狠心的自己卸下了一双胳膊,胳膊软软垂下,他这才迅速的后退了几大步。 “你,你的究竟是谁?”姜都瞪圆了眼睛问道。 1839.第1839章 醋坛说翻就翻 第1838章 元君撤了掌,寒声道:“你不认得我,很正常,但教你幽冥掌的人,一定认得我,你叫他出来就知道了。” 姜都的脚步不断的往后退:“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我师傅来收拾你!”他迅速脚底抹油,朝着一旁的窗户扑去,身子直接穿窗而出,逃之夭夭! “就这么让他走了?”朱焱皱眉。 元君道:“我废了他的修为,他就算找到他的师傅,也无法为他恢复功力,现在的他,就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我还需借他之嘴通报我回来了的消息,所以还不能杀了他。” 夏元秋道:“这家伙树敌无数,自然会有人对付他。” 这倒也是,朱焱点头,走向朱晟的身边,将他扶起,见他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的模样,便知伤得不轻。 他自空间戒里摸出一只瓷瓶,将瓶中的丹药倒出一颗喂入他的嘴中,随即扭头朝外边还活着的宫人喊道:“传太医!” 朱晟咽下丹药,笑道:“还用传什么太医?这不有现成的神医么?” 朱焱白他一眼,哼道:“你想得美,休想再让元秋为你瞧伤,我看你也死不了,太医能治。” 朱晟摇头:“你还和从前一样,霸道善妒!元秋怎么能受得了你这样的德行。” 夏元秋笑道:“我就喜欢他善妒。”她走至朱晟身旁蹲下,伸手扣住了他的腕脉,一会后道:“伤得挺重,五脏都移位了,不过还好,没有伤及心脉,显然是姜都的功夫还没有到家,要不然,你现在一定活不成了。” “原来五脏都移位了,我说这腹中怎的这么疼,有没有能止疼的药?先给我来两颗。”朱晟努力保挂着面部的轻松笑容,眼神尽量的避开夏元秋的脸,免得他家那个醋坛子又得翻。 夏元秋摇头:“还来两颗,你当是吃糖丸吗?先躺下,我为你过气推拿,助你五脏复位,否则有你受的。” 朱晟哪有不从,赶忙平躺了下去,闭上眼,嘴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他们,他真的很开心,还以为再也不会相见。 夏元秋在为朱晟推拿,朱焱则绕至另一头与朱晟闲话:“父皇呢?还好吗?” 朱晟笑道:“父皇不在宫里,他去了廖东的百花谷长住,前阵来信说不打算回来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打算回来了?”朱焱问。 朱晟叹道:“就是永远都不回来了的意思,他打算在百花谷终老,不愿再回这束缚了他一生,令他失去致爱与幸福的皇宫。” 见朱焱深默,朱晟又道:“父皇说很羡慕你,羡慕你的果敢与决断,为了挚爱之人,可以放弃江山权势,若他当年能有你的这种勇气,他也不会错过他的挚爱,令他遗憾痛悔一生。” 朱焱摇头:“父皇才是最伟大最值得尊敬的人,他为了江山社稷,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而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想被江山社稷束缚住。” 1840.第1840章 第1839章 说话时,夏元秋已经施针完毕,见兄弟二人前嫌尽弃,她心里也十分高兴。 她比谁都知道,亲人,父母兄弟姐妹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割舍不掉,世上再锋利的刀刃也斩不断的关系。 太医来时,朱晟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处理好,他笑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得到你的诊治,谢谢你!” 夏元秋也笑:“也谢谢你替朱焱抗下这江山重担,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云游四海,谢谢你!” 朱晟耸肩:“不用谢,这本就是我所希望的,你们不记得了吗?做西凉皇帝,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 朱晟说的再轻松,再理所当然,他们心里也明白,想要做一个好皇帝,所要付出的努力和所失去的东西,都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这是元君插话道:“元秋,今天这事很蹊跷,我得回一趟冥府,顺便也让父君帮忙找找神君的下落。” 夏元秋忙道:“不如我和朱焱随你一道去吧!” 元君摇头:“不行,冥府现在形势不明,我不能带你们去冒险,这样,我们以七日为限,你们就留在靖王府等我消息,无论如何,七日后我都会前来与你们见面。” “好,一言为定,七日后你若不来,我们便去找你。”朱焱道。 元君道:“不行,七日后我若没来,你们也不用来找我,若遇困,我自有脱困的办法,你们千万不要轻易涉足冥府,这里的冥府,可不比云涌,这里的情况,比你们所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在云涌冥界,冥君没有继承人,只有一个司君和冥君争权夺位,可这里,他有八个兄弟,除了他,每个人都想坐上冥君这把交椅,可偏偏父君要将冥君之位传给他,其它的八个兄弟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也不知有没有在冥界生事,他甚至怀疑,今日姜都提到的师傅,会不会就是他八个兄弟中的一个? 朱焱还欲再说,夏元秋拉了拉朱焱的衣袖,笑道:“我们记住了,你万事小心。” 元君离开后,夏元秋朝朱焱道:“他是死脑筋你也是死脑筋吗?跟他争论这些做什么?” 朱焱嘿嘿一笑:“也是,时候到了,若他没回来,我们直接去找他不就完了!” 二人离开皇宫,回到阔别已久的靖王府,靖王府府里的侍卫们瞧见二位主子回来,原本蔫头巴脑的模样,立马变得精神十足,邢影和邢芳听到消息,立马从后院迎到了前院。 邢影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白了胖了,就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哪里还有半点沙场硬汉的模样。 而邢芳更是完全的变了,由从前的纤秀小丫头,变成了现如今大腹便便的美少妇。 她一眼瞧见依然貌美如花的夏元秋,立马泪如雨下,跌跌撞撞的扑到了夏无秋的身边,惊出夏元秋一身冷汗,生怕她这大肚子还给摔一跤。 “小心点走路,你这丫头,都快做娘亲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夏元秋忍不住拉着邢芳的手数落着。 1841.第1841章 吉利 第1840章 邢芳哭道:“还不是因为你,我这高兴的呀,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夏元秋接着她的话头说道。 邢芳点头:“呸呸呸——一回来就说不吉利的话!”邢芳不满的瞪着夏元秋。 邢影朝邢芳道:“好啦,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王爷和王妃都累了,赶忙让人去收拾房间。” 邢芳道:“不用特意收拾,他们的房间我每天都收拾打扫,干净着呢。” 夏元秋笑眯眯道:“单收拾了我们的房间还不够,还得多收拾几间。” 邢芳不解:“为啥?有人要来咱们王府做客吗?” 夏元秋点头:“确实有人要来咱们王府做客,他们已经到了。”挥手间,妈妈和闻人拓等人的身影齐齐出现在她眼前。 邢芳知道夏元秋有一个玉镯空间,凭空出现几个人,这种场面她已经很习惯了。 夏元秋向他们一一介绍完,便让邢影立刻派人安排房间住下,毕竟他们都已经回到西凉,也该了解了解西凉的现状。 江无忧看着这偌大的宅子道:“这宅子可不小,四处还可见象征着皇室的龙形标记,怎么?你们是皇族?” 邢影笑道:“这位是我们西凉国的靖王殿下。” “还是位王爷,难怪看着气度就不一般呢!”江无忧呵呵笑道,忙又道:“看来我们生活质量不用愁了,住在这样豪华的王府,比咱们在云涌时住的冰屋子强多了。” 云湘君笑道:“我瞧你那冰屋挺好的!” 江无忧挠了挠头:“我就是知道你喜欢,才做那么多的冰屋!” 夏元秋忙道:“好了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大家都累了,去休息吧,下人会将饭菜和热水送到你们的房里,好好睡一晚,明儿带你们出去逛逛!” 先不说闻人拓,只说江无忧和云湘君,他们离开西凉这么多年,怕是也很想念西凉的风土人情吧! 在西凉的第一个晚上,夏元秋撇开了朱焱,爬上了云湘君的床。 “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睡。” 云湘君仿佛能听见隔着好几间屋子外的朱焱的叹息声。 “这样合适吗?朱焱他——” “别管他,今天我就想和妈妈一起睡!”夏元秋将身子往云湘君身边靠了靠。 正是仲夏的西凉,夜晚还是很热的,夏元秋便将之前在川湖中弄来的玄冰每个人的房间放了两块,立马温度便下降十几度,凉快多了。 “小原,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你爸?”云湘君抚着女儿的长发,听着女儿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想到,若是她爸爸也在该多好! 元秋道:“元君回冥府了,他说他去找冥君借冥镜看一看,只要爸爸的魂魄还在西凉,在冥镜上便能找到他。” 云湘君点头:“难怪刚刚没见到元君,我正想问你呢,幸好有你的这些朋友在,否则,单凭咱们娘儿俩,想要找到你爸,怕是难上加难。” 夏元秋道:“再难我也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找到爸爸,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团聚在一起。” 1842.第1842章 第1841章 母女俩躺在床上说了一夜的话,说她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说她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虽然重活一世,可她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她从没有忘记过,一日也没有。 云湘君悄悄拭净眼角的泪珠,哽咽道:“你爷爷先是失去了我们,好不容易拉扯你长大,又失去了你,他该多伤心呐!” 夏元秋将头埋在妈妈怀里,眼泪浸湿了妈妈的衣裳,爷爷是她在21世纪唯一的牵挂,她很对不起他,还没能尽到孝,就这么离开,令他两度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该有多伤心! 她突然抬起了头,仰着满是泪珠的小脸道:“妈妈,若是找回了爸爸,你说我们还能不能再回到21世纪?” 云湘君摇头:“不知道,也许不能吧,你爸爸为了带你的魂魄来这里,怕是已经费尽了气力,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次晨,休息了一夜,众人精神奕奕的起床梳洗,由下人引至饭厅,看着满桌的食物,闻人拓叹道:“吃个早饭而已,这也太隆重了吧!”在云涌大陆,早饭很简单,清粥小菜加馒头包子。 瞧瞧眼前这桌上的食物,包子和馒头都捏出花来了,好看得很,想来味道也不会差,小菜足有十几种,各种口味荤的素的小菜一应俱全,还有模样漂亮的各色点心,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白粥,黑米粥,银耳粥。。。简直应有尽有。 “你们西凉国的人吃个早饭都是这样吃的?”闻人拓好奇问道。 江无忧接话道:“当然不是,朱焱是皇族,正经的王爷,他自然和寻常百姓不同,吃的用的自然是一般百姓不能比的。” 邢影忙道:“才不是这样,我们王爷虽然富有,可却从来不铺张浪费,我们做下人的,也不知道大伙的口味,就多准备了一些。” 闻人拓摸着胡子笑道:“这样才对,食物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绝对不可以浪费。” 吃完早饭,夏元秋刚准备带着众人出去逛街,便接到魔门传来的急报,药王谷遭遇突袭,百里长风重伤,百里昀魄在救护妻妇之时被打落山谷,摔断了双腿,夏元昊和百里瑶被俘,百里恒失踪——魔天都已经带人赶去了药王谷。 云湘君见夏无秋脸色大变,忙问:“百里长风是谁?刚刚信中提到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 夏元秋道:“妈妈,百里长风是夏元秋的外公,他的模样,长得和爷爷一模一样,真的。” 云湘君忙道:“这么说,刚刚信中提到的百里姓之人,都是你在这里的亲人?” “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现在要去救他们,和元君的七日之约,他自会找到我们,无论我们在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到。” 云湘君立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动身,免得耽误了救援时机。” 一行人再次被夏元秋送进了空间,她则和朱焱挽手冲上蓝天,急速朝药王谷赶去。 药王谷外,原本车流不息的必经之路,已经人迹全无,在药王谷入谷处,两名守护惨死于山门处。 1843.第1843章 第1842章 朱焱上前查看死者的伤口,发现死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死状十分奇怪,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窒息而死,面部表情十分狰狞,可他们的咽喉部,没有伤痕,连一丝的淤紫青痕都没有。 是什么样的手段能让人窒息而死却不留下一丝的伤痕呢? 没有过多的逗留,他们迅速进入山道,朝谷内的大院处掠去,刚到大院门外,便听见里面传来师傅魔天都的呼喝声。 “畜生,住手,快住手!”一位黑衣蒙面人正笔直的立在院中,在他的身前不远处,一位青年平地而起,双手捂着自己的咽喉,表情痛苦的挣扎着,明明没有人在他身边,却偏偏像是有人捏住他的脖子,将他高举至半空。 魔天都捂着胸口自地面爬起,朝着那黑衣人一扑而上。 那黑衣人一挥手,魔天都的身形便顿在半空,同样的脖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令他无法呼吸,只能不断的挣扎闷吼。 “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炼制续命丹的人究竟在哪里?”黑衣人露在脸罩外的双目冷如寒冰,声音更是犹如来自地狱。 魔天都粗着声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这种恶魔!” 魔天都纵横江湖几十载,从未遇到过这样强大的敌手,强大到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他双手平举,正欲轻松结果眼前这两人的性命,正在这时,一道黑影朝他掠来,是一条铁链,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极为普通,可却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股阴寒冷冽的气息,令他不得不暂时放弃灭杀眼前的两只蝼蚁,迅速侧身闪避那铁链的攻击。 铁链一击未中,又迅速的绕回了主人的手中,他定睛一看,瞧见两道人影迅速朝他掠来。 铁链回到身着白衣的女子手中,而那黑衣男子,则手执长剑,直直朝他刺来。 那长剑破风而来,带着一股强大的神圣气息,他不得不再次侧身闪避。 朱焱一击未中,身子在空中迅速调整方位,长剑横位劈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身法极快,又是一避之后,迅速出手还击,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控制住朱焱的手,令他将长剑的剑尖刺向他自己的胸膛。 这一招,他试过无数次,未没有人能抵抗得住这一式之威。 然而,眼前的墨衫男子,只是挥手间,便破了他这无往不利的一式。 一式败,他立马发动了第二次攻击,由之前的三分力,提至七分力。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纵是提力至七分,身前那墨衫男子,仿佛在自己的周围凝结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铜墙铁壁,他的所谓七分力跟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你是谁?”黑衣人停下了攻击,朝着朱焱问道。 朱焱冷哼:“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伤害了我们的亲人,今日你必须付出代价。” 魔天都喘了半天粗气,终于平复了许多,他朝朱焱喊道:“他抓了你们外公和舅舅,别让他跑了!” 1844.第1844章 第1843章 夏元秋将已经晕过去的百里恒送入了空间,母亲在空间里,百里恒一定会没事。 “师傅,您怎么样?没事吧?”夏元秋扣住魔天都的腕脉诊听。 魔天都拍了拍夏元秋的手背:“我没事,你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意外,找遍了整个西凉国也没找到你们,可急死我们了!” “我们没事,都怪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大家受苦了。”夏元秋将魔天都扶起,退至一旁观战。 魔天都瞧着被朱焱逼得节节败退的黑衣人,大为兴奋道:“没想到朱焱的武功进步如此之大,太好了!” 夏元秋笑道:“我的进步也很大。”眼看那家伙已经被朱焱的鱼尾神剑刺中了好几剑,可奇怪的是,被刺中后竟然没流血,这是什么体质?看起来也不像是死尸傀儡呀! 她对魔天都道:“师傅您先等着,我去帮帮朱焱!” 魔天都忙道:“多加小心啊!” 夏元秋拎着锁魂链冲入战圈,在朱焱的剑势逼迫下,那神秘黑衣人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一味的退避,夏元秋瞅准时机,扬着锁魂链便扑上去,锁魂链灵活的犹如一条长蛇,在他格挡攻势的空隙之时,将他的身体死死锁住。 被锁魂链锁住的人或非人,都会失去一切的反抗力,眼前的黑衣人也一样。 朱焱收了鱼尾神剑,走上前一把扯下黑衣人脸上的布巾,是一个模样俊美的青年,面色格外的白皙,像是从未见过天日般的苍白,但又不是那种病态的惨白。 从他俊秀的五官中,可以看出和元君的模样有着几分的相似。 夏元秋皱眉,寒声道:“你是自冥府而来的人?” 青年面色微变,随即冷笑道:“果然是有眼色的人,既然知道了大爷的身份,还不快放开大爷?” 朱焱伸手便抽了他一个耳光,怒道:“在谁面前装大爷呢?你就算是冥府来的,那又如何?你当我们会怕了你吗?” 他们连司君都敢杀,还有什么可怕的?眼前这人,顶天了就是冥君众多儿子中的其中一个,杀了他,倒是替元君清除了一颗绊脚石,何乐而不为? 男人显然没料到会被朱焱抽耳光,这种屈辱,他自打有生命以来,就从来没受过,今时今日,竟然被一个普通的凡人给打了,他恨的几乎咬碎一口钢牙,怒道:“一定是小九让你们来的,一定是他,这锁魂链,是冥府之物,连我都没有,他仗着父君疼他,便自冥府库房里拿去了好些,别以为我不知道。” 夏元秋耸肩:“是又如何?你在人间为非作歹,人人得而诛之,就算真是元君让我们来的,那也是大义灭亲,你这样的垃圾,不配和元君做兄弟!” “我呸——我不配和他做兄弟?他算什么东西?不人不鬼的怪物,他凭什么坐冥君之位?他凭什么能独享父君的宠爱?他凭什么可以什么都不做,便拥有一切?”男人心中怨忿厚积。 1845.第1845章 第1844章 夏元秋道:“他凭什么能成为冥府少君主,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们的父君也不是傻子,不会去强迫一个既不想坐冥君,又没有资格做冥君的人去接位,你们父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你们心里都有数。” 男人咬牙道:“有什么数?分明就是父君老糊涂了!” 瞧着他说话时的狠样,夏元秋心里一阵咯噔,忙问:“冥界是不是出事了?” 男人瞪了她一眼,哼道:“我们冥界的事,关你屁事?” 朱焱扬手又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沉声道::“对我女人说话客气点,否则,我会打得你连你爹妈都认不出你。” 男人吐去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冷笑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只要你打不死我,我早晚要让你好看。” 夏元秋道:“别以为你是冥府出来的,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我们对付过的厉害角色,比你厉害百倍的都有,少在这里逞凶斗恶,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快说,药王谷的人,你都关在哪里了?” 男人冷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滚一边去,我可不是那种随便被打两下就会像狗一样听话的凡人。”他可是冥君的儿子,血脉高贵,就算肉身被杀死了,只要他的灵魂还在,他就能再次复活。 夏元秋勾唇,清亮的眸间寒光冽冽:“你以为我们奈你不何?”她话落,甩手间一只漆黑的炉鼎便出现在男人的身前。 炉鼎外表漆黑,造型也简单,看起来朴实无华,是个十分寻常的物件,可这炉鼎往这男人身前一放,自炉鼎内散溢而出来的恐怖气息,令他魂惊魄颤。 “这是什么鬼东西?快拿开!”男人惊叫道。 夏元秋笑容越发的灿烂:“这是能至你于死地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料定我们杀不死你,所以你有恃无恐,压根就没将我们放在眼里,现在怎么样?还能不能聊天?” “你少唬我,我可是冥君的儿子,我就算自己不想活,也死不了,凭你们这样的凡人,也敢妄言杀我?”男人硬着脖子嚎道。 夏元秋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抚过炼魂鼎,云淡风轻道:“不知道见多识广,且活得够久的这位冥府公子,有没有听说过炼魂鼎?” 男人立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炼魂鼎,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世上唯一能至他们于死地的东西。 “你别跟我说这就是炼魂鼎,我可不信,炼魂鼎在世上失踪数百年,你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宝物?” 夏元秋摇头:“狗眼才会看人低呢,我怎么就不能拥有这种宝物?”她指着炼魂鼎道:“这就是炼魂鼎,你若不信,我立马让你试试这炼魂鼎的滋味,一定很爽,你要试试吗?” 男人忙道:“你别乱来,你可想过后果?” 夏元秋凉笑:“后果?能有什么后果?你觉得是冥君会为你出头,还是少君主会为你出头?” 1846.第1846章 番月山 第1845章 男人的心立马凉了一截,眼前这女人能说出这种话,起码证明她对冥府的事有一定的了解,若他们真铁了心要帮老九,那他—— 夏元秋见他脸色已经变了,眼神中的坚定意志也在渐渐瓦解,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便又加了一把火,将炼魂鼎移至距离男人更近的地方,并在鼎下燃上炎火,炎火的炙热加上炼魂鼎内散发出来的恐怖威压,无一不让他肝胆俱颤。 “别,别别别,我说,我什么都说,快拿开些,求求你了!” 朱焱冷笑:“哟,刚刚是谁说自己不是那种被打两下就变得像狗一样听话的凡人?现在是怎样?我们也才打了你两下,你就真变成狗啦?” 男人再也硬气不起来,朱焱的嘲讽虽然难听,他却不得不受着,毫无办法。 夏元秋将炼魂鼎收了起来,道:“说吧,你抓的那些人,都在哪里?” 男人迟疑了一下,道:“告诉你们也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放你走?”朱焱挑眉。 男人点头:“没错,你们必须先答应放我走,我才会告诉你们下落。” 朱焱毫不犹豫的点头:“好吧,就答应你。” 见朱焱如此爽快,男人反而生了疑心:“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不会蒙我?” 朱焱耸肩“随便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你若现在不说,我们自然能有办法找到,只是你的性命就——” 男人见朱焱面色下沉,眼眸之中杀气顿起,赶忙道:“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这是他漫长的一生之中,最窝囊最无助的一刻。 “我将他们关在厉鬼坡下的鬼洞中。”男人声音越来越小,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脖子,生怕又要挨上那男人的耳光。 “厉鬼坡?在什么地方?”朱焱忙问。 男人道:“就在番月山。” 魔天都一听番月山之名,立马叫嚷道:“什么?你竟然将他们关在了番月山?你是成心想要他们的性命,对吗?” 夏元秋忙问:“番月山是什么地方?” 魔天都道:“番月山就在鬼域森林的边上,据域番月山里聚满了阴魂厉鬼,这些阴魂厉鬼,专以吸食人类的灵魂为食,他们被关在番月山,岂不是送给这些厉鬼的食物么?” 男人缩着脖子不吭声,夏元秋转身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怒道:“说,你为何要将他们关在番月山?” 男人皱着眉头道:“我需要厉鬼军团的助力,所以——” 朱焱接话:“所以,你就拿活人的性命去喂养厉鬼,以收服厉鬼,为你所用?” 男人点头:“正是如此,我也是被逼无奈,要怪就怪父君老糊涂了,半冥君之位传给一个怪物,害我们兄弟自相残杀,不得不来人间寻找助力。” “你自己心长歪了,还怨别人?混蛋,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朱焱提剑便上,正欲刺穿男人的胸膛,却被元秋一把拦下。 “现在还不能杀他,带他去番月山,我怕他还耍了别的花样!”元秋道。 1847.第1847章 老三 第1846章 夏元秋将魔天都也一并送入玉镯空间,交待了母亲帮他治伤后,便立马起程,带着自称冥界三公子的老三赶往番月山。 番月山就在鬼域森林西南向五里处,此时虽距离葱郁茂盛的森林不远,却是个十足的不毛之地,周围四野寸草不生,越靠近番月山,气温便越低,纵是仲夏之日,也十分寒凉,不,是阴凉,比鬼域森林里的气温更低更阴冷。 一入夜,山上便传来鬼哭狼嚎之声,森绿的鬼火四处飘荡,甚至还有人看见过山中飘浮的黑影,形如鬼魅,附近的居民都知道这是一座鬼山,聚集了许多连冥界都拿他们毫无办法的邪魂恶鬼。 夏元秋朝老三问道:“为什么冥界不清拿这番月山?”在她看来,冥君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冥府君主。 老三道:“父君倒是想管,这番月山阴气重,这里恶鬼都是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滞留在此多年后,力量大增,若父君将他们带回冥府,又无法让他们投胎转世,那么便会变成滞留在冥府,而在冥府,任何阴魂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食物,一个不小心,冥府便会被他们搅得天翻地乱,所以父君便干脆让他们继续留在番月山,并在番月山四周设下禁术,阴魂可进不可出,除非由父母亲自解除禁术,否则,它们便永远都只能留在番月山。” “更何况,这些阴魂若想强大力量,便只能靠吸食同类阴魂,在番月山里的阴魂,都是不甘魂飞魄散的阴魂,他们滞留在人间,都是有着他们自己的目的,大多都是不好不纯的目的,父君的意是,让他们自相残杀,黑吃黑!” 夏元秋叹道:“没想到冥君竟然是这样一个有手段的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他也有他的难处!” 朱焱道:“只是冥君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打起这些阴魂的主意。” 站在番月山前,夏元秋瞪着老三道:“你最好别耍花招,若我的亲人没救出来,少一个,我都不会放过你,一定让你尝尝炼魂鼎的滋味,明白吗?” 被锁魂链锁住的老三,还能说不吗?还敢说不吗?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又取出两根锁魂链,递了一根给朱焱:“这是元君留下的,你拿上一根,对付恶鬼,这个最管用。” 老三毕竟是冥府的公子,眼力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夏元秋手里的这两根锁魂链不是一般的东西,和锁住自己的这种锁魂链那是完全不同的,不单有锁魂之效,还能吸魂,幸好她没用这种锁魂链锁他,要不然,就算不死,修为也得丧失一半。 朱焱的手刚碰到锁魂链便立马缩了回去:“不行不行,这玩意我用不了!”他的手指刚碰到这锁魂链,便感觉到一股子吸力在抽打着自己的灵魂。 夏元秋皱眉道:“我怎么用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将锁魂链握在手里,感觉不到任何的异状。 朱焱道:“或许你体质特殊吧,我瞧元君用这锁魂链时,也得戴上手套才行,你可真是个怪胎。” 1848.第1848章 恶鬼 第1847章 老三心道,别说老九,就算是父君用这种锁魂链,也得戴上手套啊,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怪胎?竟然可以不借助手套的隔绝之力,便能徒手握住锁魂链而不受其影响。 三人正式进入番月山,许因尚是白日,所以看不见阴鬼恶魂,夏元秋无意间侧目时,突然感觉到老三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四处看着,且绝不是胡乱看的,一定是看见了什么。 夏元秋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朱焱回身朝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什么也没说,自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一把抓住老三的手。 老三忙叫嚷:“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说好了我带你们来这里,你就不杀我的!” 夏元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瞎嚷嚷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再说,这一把小小的匕首,能杀得了你吗?”说话间,那锋利的匕首已经划破了老三的腕脉。 老三和元君一样,身体和普通人不同,他们受了伤,伤口会立马自动修复,连血都不带溅出来一滴。 夏元秋赶紧捏住老三腕间的伤口,使劲的挤压,挤出许多鲜血,她赶紧将鲜血涂在自己和朱炎的眼皮上。 涂上了老三的鲜血,二人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果然变得不太一样了。 刚刚还除了他们便空无一人的山道上,此时多了几个面色阴沉的恶鬼。 老三嚷道:“你要用血干嘛割我手腕?割手指不就行了?” 夏元秋松开他的手,哼道:“我愿意割哪就割哪,怎么?不服?” 他倒是真不服,可又能怎么样?阶下之囚——而已—— 朱焱感觉到那几个恶鬼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善之意,他拔出了鱼尾神剑,并将炎火灌入神剑之中,原本寒光冽冽的神剑周身,冒起了能焚化灵魂的炙热炎火。 朱焱举剑,沉声道:“我们今日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你们这些恶鬼的晦气,你们若识相,就自动散开,若找死,尽管来!” 神剑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令那些恶鬼不由自主的后退,他们都是生活在这番月山的老鬼了,见多识广,这种炎火,乃是它们这些魂体的克星,加上那神剑,怕是一剑刺来,他们便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那他们这些年藏在这番月山里修炼的成果,岂不白费? “你小子刚刚在打什么主意?”朱焱的神剑朝老三指来。 老三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忙道:“没,没什么主意,我什么都没想,你们不也看见了?” 夏元秋哼道:“你最好收起你心里的歪心思!我的炼魂鼎,可还饿着呢,若你再敢有小动作,我立马让你进去。” 老三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又是气恼又是害怕,偏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进了这番月山,本想让人给他去通个风,报个信,可谁知,他这还没张口呢,一众恶鬼就被他们给吓退了,一只都没敢留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平日给他们送魂食来时,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1849.第1849章 带路 “前头带路,立刻马上带我们找到人,否则要你好看!” “是是是,我马上带你们去!”老三不敢有半点的迟疑,生怕自己会立马被丢进那可怕的炼魂鼎。 由老三带路,他们穿过曲折的山路,来到一处冒着森森寒气的洞穴外,老三指着洞穴道:“就在这里头,我当初就是将他们送到这里面。” 朱焱抬腿朝他屁股踢了一脚:“你走前头——” 老三忙嚷道:“我已经带你们来了,你们还想怎样?我可不进去!”开玩笑,他上次来时,是以未来冥君的身份来的,现在却被锁着过来,他将来还要不要在冥界混? 朱焱哼道:“你少啰嗦,让你走你就走,再不走,我让你尝尝我这剑的滋味,看好不好受?” 老三那叫一个憋屈,完全的被两个人类牵着鼻子走,他连一点反击还手之力都没有,为了保命,只能听之任之,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体验,糟糕透顶的体验。 无奈,老三只能依言进入洞穴,已经顾不得面子不面子,只想先保住小命再说。 洞穴内阴气浓重,恐怕冥府地牢内的阴气,也不过如此。 “这里阴气怎的如此浓重?”夏元秋拧眉问道。 老三道:“当然浓重,这里聚集了番月山中所有的厉鬼,厉鬼之所以被称之为厉鬼,那都是有一定道行的,不是一般的小鬼。” 二人对厉鬼也算是有过接触,厉鬼分为两种,一种是怨念深重,一心想要找阳间的人复仇,就凭着这股子怨念,变成了厉鬼,但通常这种厉鬼很快就会被阴差捉去,因为它们犯了戒,死去的人就归冥界管,而冥界有冥界的是规矩,鬼魂是不能在人间为非作歹的,这是铁律,触犯了这铁律,便一定会受到冥界的捉拿追杀,且这种厉鬼因为道行浅,基本没有根基,一旦被阴差拿下,下场都是很惨的。 另一种厉鬼就很不一样了,它们因为某些原因滞留在人间无法投胎能无法复活,于是他们便开始了修炼,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以确保自己在厉鬼界不受别的厉鬼欺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不畏惧阳光,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人间。 而不是整日躲藏在这阴寒的山洞,过着暗无天日永无尽头的日子。 老三带着他们来到一处生长着聚魂草的洞室,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洞室,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道好在那些人不在这里,若是让这二人看见那些人的尸体横在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 “就是这里,我当时就是将他们放在这里就走了,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朱焱的眉头紧拢着,眼眸中射出危险的光芒,又道:“我给你一刻时,一刻时内,若找不到他们,你就去死!” 老三被朱焱那恐怖的眼神吓得跌坐在地,忙道:“别别别——我找我找,我立马就找,一定能找到,但我事先说好,死的活的我可保证不了!” 朱焱道:“用不着保证,他们活着,你就活着,他们有事,你也跑不掉!” 1850.第1850章 神剑之威 第1849章 朱焱道:“用不着保证,他们活着,你就活着,他们有事,你也跑不掉!” 老三傻眼了,这等于就是宣判了他的死刑啊! 活人送到这番月山里来,过了两三天,还能有活口?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时一道鬼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鬼影一看见三人,先是一喜,正打算扑上来,可又瞧见了朱焱手中的鱼尾神剑,以及被锁链缚住的老三,立马顿住了身形。 鬼影显然不打算招惹他们,扭身便要跑,朱焱朝那鬼影道:“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道恐怖的威压朝着鬼影掠去,令鬼影不得不停下了身形,缓缓转身面对眼前的男女。 “我什么都不知道!”鬼影听话的向前靠近了几步,还没等他们问话,便赶忙说道。 朱焱道:“我还没问呢,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 那张惨白的鬼脸赶忙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瞎说什么?听着,三日前送到这里的几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朱焱沉声问道。 那恶鬼立马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从恶鬼的眼中可以看到明显的惊慌,刚刚就算看见朱焱手里的神剑时,也没有这般明显的惊慌,显然他是在说谎。 朱焱抬手,举起了手里的鱼尾神剑,将炎火灌入神剑,神剑之威大盛,吓得那恶鬼不断后退,朱焱的长剑笔直的指着恶鬼,道:“看来你只有尝尝这神剑的滋味后才会说实话。” 恶鬼扭身便跑,朱焱的速度却比他还快上一步,鱼尾神剑阻住了他的去路,炎火的炙热不断的在焚化着他的魂力,他想退,身后那姑娘又甩出了一条乌黑的铁链,在那铁链之上,似乎有一股吸力,在不断的吸食着他的魂力,再这么下去,他这些年努力修行的结果,就要白费了。 “我说我说,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说!”左右权衡,他只能做出更有利于他的选择,现在出卖,起码还有一线生机,若现在选择闭嘴,他会立刻消失在这世间。 “是虎哥将他们带走了!” “谁是虎哥?他为什么要带走这些人?” “虎哥是我们这里的老大,他说这些人正好可以助他修炼秘法,一个也没给我们留下,大家伙都很不满。” “虎哥现在在哪里?快带我们去!”朱焱见夏元秋的脸色已经变了,心里也跟着着急。 那恶鬼赶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敢去,我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们就依着这条道一直走,走到第三个转角处便能看见一间石室,虎哥就在那石室里。” 夏元秋朝朱焱点了点头,朱焱这才放过了恶鬼,道:“滚吧,若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恶鬼千恩万谢的离开,他怎敢说谎,这些人可以随意进入番月山,可他们这些恶鬼却出不去,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瓮,而他们这些恶鬼,就是鳖,想要捉住他,基本费不了什么功夫。 1851.第1851章 软骨头 第1850章 按着恶鬼指的路,他们一路上遇到不少闻着味冲出来的恶鬼,无一例外,刚冲出来,却在见到朱焱手中的炎火神剑和夏元秋手中的锁魂链后纷纷闪避逃离,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恶鬼所指的那间石室。 石室内,一道黑影正盘膝而坐,一头散乱的黑长发遮去了大半张脸,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似乎已经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对他们的到来毫无所觉。 二人迅速将石室翻了个遍,除了在地面上看见些许的血迹外,什么都没有,压根就没有外公他们的踪迹。 这时那入定的恶鬼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阴森森的眼中透射出极度危险的光芒。 “好大的胆子,连我的洞府都敢闯?” 虎哥话虽然说得霸气,可他的身体却没有动弹,依然保挂着最初的模样,盘膝而坐。 朱焱道:“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来找我们的亲人,听说他们被你带来了这里。” 虎哥哼道:“谁说的?让他出来与我对质。” 夏元秋本就心中着急,又见到这地上的一摊血迹,那里还能按奈得住,怒道:“你明知不可能会有谁来与你对质,又何必故意刁难,今日你若是不交出那些人,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说着,她抖了抖手中的锁魂链。 老三道:“我说虎哥,你若真知道他们的下落,赶紧说出来吧,别连累我一块跟着受罪。” 虎哥挑眉看向老三,道:“哟——我还道是谁这么落魄,真没看出来,竟然是三爷您啊!” 老三面色微沉,道:“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若有本事,就将他们撂倒,若没这本事,就趁早说出那些人的下落,免得多受罪过。” 虎哥道:“我可不是你,被揍两下就跟哈巴狗似的听话。” 夏元秋冷笑:“这话我可是听过两回了,也好,看你也是个脾气硬的,咱们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她手中的锁魂链一扬,掌心不断灌入炎火,令那原本十分阴寒的锁魂链顷刻间变得炙热。 朱焱的鱼尾神剑也燃起了炎火,那虎哥原本平静的脸色再也无法平静了,难怪连三爷都会被他们拿下,果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老三本以为能看到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虎哥的实力他知道,绝对在他之上,肯定能比他多坚持一断时间,可谁知,虎哥连站都没站起来,就直接认输了:“我认输,你们要找的人不在我这里。” 夏元秋收了锁魂链,急道:“不在你这里?明明有人看见你将人带回来了,你竟然说不在你这里?那这地面上的血迹你怎么解释?” 虎哥道:“相信你们现在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软骨头,我若但凡还有一丝气力,必定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可惜,我被那家伙打得差点就魂飞魄散,人也被他抢走了,我只能留在这里养息。” “你什么意思?人又被抢走了?你不是这番月山里的老大吗?谁还能抢走你的猎物?”老三着急问道。 PS:关于25号更新重复一章的问题,我的后台显示是没有重复的,可能是系统故障,我没有办法修改,请看到重复章节的读者加群:285240629 1852.第1852章 顺风耳 第1851章 老三巴不得赶紧找到那些人,他也能有一条活路,早点脱离这两人的魔掌,现在倒好,人又不见了,他还得继续被绑着,毫无尊严的狗存。 虎哥摇头,叹道:“从前或许是,但这人也不知什么来头,在今日之前,我压根就没注意过他,可谁知,他一瞧见我抓来的这些人,二话不说,立马就跟我抢人,我不是他的对手,人自然就被抢走了!” 夏元秋忙问:“他究竟带着人去了哪里?” 虎哥道:“无论他带着人去了哪里,那也一定是在这番月山中,俱体在哪个地方,我不清楚!”自从败阵后,他便一直在这石室里休养,哪里还有气力去管对手带着战俘去了哪里,反正无论去了哪里,也走不出这番月山。 朱焱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尽快找到他们?” 虎哥抬目扫了朱焱一眼,又看了眼他手中的长剑,想到刚刚这长剑上不断跳跃着的炎火,他便心有余悸,只消一剑,只消刺他一剑,他便会魂飞魄散。 “我若告诉你们,我能有什么好处?”虎哥强自维持着面部的平静,朝朱焱讨价还价。 朱焱冷哼:“你若指的路没错,我便饶你性命,你若不指路,或故意指错路,我便立时让你魂飞魄散,我想信你心里应该明白,我说的绝不是空话。” 虎哥向来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生前是,死后变成了鬼,同样也是,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眼前这两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年轻人,显然是不能惹的。 虎哥道:“你们只要找到顺风耳,他一定会知道你们要找的人究竟在哪里,在这番月山里,就没有顺风耳不知道的事。” 夏元秋走出石室,暗运内元,沉声吼道:“顺风耳,虎哥找你,速速前来!”她的声音虽低沉,却穿过一道道石壁,送到了整个番月山腹内的各个脚落。 不一会,一道鬼影迅速朝他们掠来,他没理会站在门口的夏元秋,直接扑入石洞之内,朝着虎哥道:“虎哥您找我?” 虎哥指了指一旁的朱焱道:“是他们找你。” 鬼影这才回身,是一个清秀的少年,脸色和寻常的鬼一样苍白,身材瘦小,一双眼睛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好面生啊!今儿第一回来番月山吧?”顺风耳上下打量着朱焱,机灵的他立马感觉到朱焱的与众不同,且绝对不是好招惹的人,面色也凝重了几分,不敢显露出轻视之意。 朱焱道:“听虎哥说,在这番月山里,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顺风耳腼腆一笑,道:“虎哥过誉了,我只是比一般人知道的稍微多些罢了,不知二位想要打听什么事?” 朱焱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俊美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笑容:“三日前是谁从虎哥这里带走了那几个活人,将人带到了什么地方?” 顺风耳嘿嘿一笑:“你们今儿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事我还真知道,今儿才刚刚见过那些人!” 1853.第1853章 外公 第1852章 夏元秋激动的冲上前,朝顺风耳问道:“快说,他们在哪儿?” 顺风耳下意识的看了眼虎哥,虎哥点了点头,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虎哥是番月山的老大,虎哥发了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这二人是虎哥也头疼的人。 顺风耳道:“你们初来番月山,有些地方我说了你们也未必找得到,这样,我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得保证我的安全,那人实力很强,连虎哥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 朱焱点头:“这是自然,你放心吧,有我们在,没有谁能伤得着你!” 夏元秋憋了很久,仍是问出了口:“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顺风耳点头:“活着,起码三个时辰前他们还活着。” 她重重松出一口气,忙道:“走吧,现在就带我们去。” 不单夏元秋朱焱松了一口气,老三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终于可以活命了。 顺风耳带着他们在番月山腹中曲曲折折的绕着,山腹中每十步左右便住着一个恶鬼,有些恶鬼连洞穴都没有,就在腹道中盘膝而坐,席地为府。 “还有多远?”夏元秋心中着急,忍不住朝顺风耳问道。 顺风耳道:“没多远了,再转两条腹道就能到,那人来番月山的时候不久,所以住的地方就比较偏远,因为前头住的都是老家伙了,他来了也不争也不抢,直接就挑了最偏僻的地方住,还以为他是个软柿子,大家都没怎么注意他,没想到,他这一出手,竟然连虎哥都拿下了,从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说话间,他们又转了两条腹道,顺风耳指着前头不远处的方石道:“那方石之后便是他的住所,我不想招惹他,你们自己去吧!” 见夏元秋面露疑色,顺风耳忙道:“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故意带错路,你们也知道,我们就算是翻了天也跑不出这番月山,何必自讨苦吃?”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夏元秋点头:“多谢了!” 顺风耳点了点头,心里头很是爽快,眼前这两个强者,虽然实力强悍,可这一路走来,却并没有恃强凌弱的欺辱他分毫,始终有礼相待,这是他多年未曾体会过的礼遇。 顺风耳转身避开,却并没有走远,只是藏于暗处,悄悄观察形势,他可是顺风耳,有八卦可扒,他怎能错过? 夏元秋和朱焱迅速走向方石之后,果如顺风耳所言,方石之后是一间石室,而在那石室之中,横着卧着坐着一大票人,她一眼便瞧见依偎在一起的元昊和百里瑶,还有相互搀扶勉强坐着的百里昀魄夫妇,以及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外公百里长风。 夏元秋不顾一切的冲进了洞穴,扑到了百里长风的身边:“外公,外公你怎么了?外公你醒醒啊!”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她扣着外公腕脉的手不断颤抖着。 “对不起外公,我来晚了,我来晚了!”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外公的脸上。 1854.第1854章 神君老爸 第1853章 她诊断出外公的身上还有微弱的脉息,内腑受伤严重,心脉俱损,在他体内有一力奇特的力量护住了他的心脉,否则,她现在见到的,一定是一具尸体。 她抖着手取出空间戒中的针包,捏着银针的手也在不断颤抖着,连这针该刺入哪里,她也不知道,脑子一团浆糊,看着外公的模样,她想到了21世纪的爷爷,若爷爷在某一天出了意外,又有谁会去救他?又有谁会在他的身边悉心照料他? “你这种状态,如何救人?先平静一下吧。” 深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觉得很耳熟,心立时便提到了嗓子眼,捏着银针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她缓缓回头,看见一道青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高大,笔直,她缓缓抬头,看见了那张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直刻在她的脑海中,却又多年未见的脸。 她手中的针包悉数落地,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模糊的视线中,那冷凝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 “你是?”他心有所悟,却又不敢确定,毕竟模样大不一样。 “爸,爸爸,我是小原,我是小原啊!”她伸手去抓爸爸的手,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是啊,爸爸现在还只一具魂魄,她触碰不到他。 神君神色大变,忙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爸爸,我是夏原,我是你的小原啊!” “小原,你真是小原?我的小原?”他伸出手,想要搂住他的宝贝女儿,却什么也触碰不到,这种感觉真TM糟糕!! 这时元昊冲到了夏元秋的身边,拉住夏元秋的手臂哭道:“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夏元秋伸手替他擦净眼泪,笑道:“傻瓜,都是男子汉了,怎么还哭上了?你媳妇见了不得笑话死你?”在元秋面前,元昊永远都是个孩子,尽管他已经长大成人。 元昊赶忙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们!” 夏元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住泪意,笑道:“傻瓜,姐姐当然会来,你们都是姐姐最亲的亲人,姐姐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神君忙道:“先别说这么多,你来最她,赶紧给这位老人家施针,否则他撑不了多久。” 夏元秋点头:“爸,您放心吧,爷爷教我的,我都记着呢。” 神君笑道:“当然,我的女儿当然是最好的。” 看着二人的这种甜蜜互动,朱焱竟然有一种吃醋的味道:“喂,你可别有了爹就忘了夫的存在,也看我一眼嘛!” 夏元秋白了他一眼:“好,看了你一眼,满意了吗?”她转脸朝百里昀魄道:“舅舅,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外公。” 百里昀魄忍着身上的不适,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你来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都交给你了!” 夏元秋拾起掉落在地的针包,原先的慌张在见到父亲后渐渐安定下来,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明朗,一针针的刺入外公周身大穴,下针既快且准,手势美若翩翩蝴蝶。 1855.第1855章 你们的婚姻,不作数 第1854章 神君一脸欣慰,他的女儿,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优秀,她果然学到了九阴九阳针法的精髓,看来父亲在她身上下了极大的功夫,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而他的父亲,或许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却是个称职的爷爷。 父亲替他将女儿抚养长大,还养育得这么好,这么好! 神君扭头看向朱焱,皱眉道:“你刚刚说什么?有了爹就忘了夫?这是什么意思?” 朱焱先是朝神君行了一个大礼,道:“小婿朱焱,见过岳父大人!” 神君的眉头越发挑高,上下打量着朱焱,见他一身气度十分不凡,眉目磊落光明,心里也是喜欢了几分,只是面上不显分毫,道:“我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在我和她妈妈不知情的情况下嫁作人妇?不作数,不作数!” 朱焱大惊失色,忙道:“岳父大人,这怎么能不作数呢?我们成亲已经好几年了,天下皆知,明媒正娶,您可不能一句话就否认了呀!” 神君有意难他一难,哼道:“一句话就否认又怎样?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我都没点头,怎么能随便的嫁人呢?” 朱焱忙道:“元秋嫁给我可不是随便嫁的,我们打小便有婚约在身,后来在西坡村偶遇时尚不知对方身份,便日久生情,用你们的话说,我和元秋是自由恋爱,可不是随随便便凑在一起的。” “用我们的话说?看来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啊!”神君俊目半眯,眼底隐有笑意。 朱焱忙道:“那是当然,我和元秋情深意重,她什么事都不会瞒我。” 他故意将情深意重四字咬得极重,生怕别人听不出这意思似的。 神君眼明心灵,怎会不懂他的意思,只不过是装不懂罢了。 “不管怎么说,在我和她妈妈点头前,你们的婚姻,不作数!” 朱焱无语了,在神君面前,他和元秋的姻缘,只是他的一句话? 元昊朝着神君笑道:“大叔,您真的是我姐姐的父亲吗?” 神君对朱焱苛刻,可对元昊却是极好的,他立马弯了眉眼笑道:“当然,你姐是我的亲生女儿,如假包换。” 元昊摇头:“不对,我姐虽然我和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可她的亲生母亲是药王谷的百里昀雨,父亲是西凉前右相卓钟海,怎么可能是您的亲生女儿?” 神君道:“这事等你姐有空时再好好解释给你听,不过你记住,无论如何,她都是你姐姐。” 对啊!无论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姐姐,这不就足够了吗? 一旁听着他们谈话的百里昀魄有些不淡定了,这是啥意思?元秋怎么就变成了眼前这个莫明其妙的恶鬼之女? 百里昀魄什么也没问,一切等父亲醒了再说,到时总会水落石出。 神君看着昏迷不醒的百里长风,朝身旁的朱焱叹道:“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见到百里长风时,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 朱焱不解:“为什么惊讶?你们以前认识吗?” 神君摇头:“从未见过,但他的脸,和我的父亲,也就是小原的爷爷,一模一样!” 1856.第1856章 先见之明 第1855章 “难怪你会救他们,原来老谷主的模样长得和您父亲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夏元秋第一次见到百里长风时的模样,也是惊讶和激动,想来当时她的心情,一定和神君初遇老谷主时是一模一样的。 神君道:“你错了,就算不是因为我父亲,我也会救他们。” 朱焱点头,笑道:“也是,元秋的性子和您太像了,最爱多管闲事!” 神君瞪了他一眼,不悦道:“对你来说这是多管闲事,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种身为医者的责任,既然选择了做医生,就要将救死扶伤列为己任,这是本职也是本能,怎么能算是多管闲事?” 朱焱见他一脸认真,忙笑道:“岳父大人,我就开个玩笑嘛,您何必这么认真!” 神君眨了眨眼:“年轻人,你别紧张,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不过在我点头同意你们俩的事之前,麻烦你不要叫我岳父大人,请叫我神君。” 朱焱暗自叹息,他和夏元秋是夫妻的事实天下皆知,怎么到了神君这里,立马就不作数了呢? 哎——谁让人家是神君,更是元秋的父亲,他有这种权利—— 施针终于完毕,百里昀魄见夏元秋已经停止了施针,忙问:“元秋,你外公他现在如何了?” 夏元秋忙道:“舅舅放心吧,外公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消静养一段时日,便会痊愈!” 百里昀魄松了一口大气,点头道:“好好好,好啊,有你在,我一切都放心了。” 夏元秋收了针包,来到了百里昀魄的身前,瞧见他脸色惨白,额间豆汗如雨,又见他双腿直直的摆在地面,模样十分不自然。 “舅舅,你的腿怎么了?”夏元秋问。 百里昀魄摇头,苦笑道:“舅舅没事,不过是失去两条腿,不碍事!死不了!!” 别说对于一个习武之人,就算是普通人,失去两条腿,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有些人甚至会因为失去了腿而觉得生活再无希望,越渐消极,甚至是产生自杀的想法。 舅舅是习武之人,同时也是普通人,他怎么可能会不在乎自己的腿,他只是不想让她难受罢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细细查看了百里昀魄的腿伤,小腿腿折,伤得不轻,比当初朱焱的腿伤得还严重,但也绝非无治,有她在,她一定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舅舅,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您的腿伤,不会变成瘸子。”夏元秋向百里昀魄保证。 靠在百里昀魄身边的赵夫人忙坐起了身,一脸喜色道:“真的吗?他的腿真的还能治好?” 夏元秋点头:“当然能,虽然伤重,但肯定能治好,绝不会变成用拐杖生活的瘸子。” 赵夫人高兴的晃着百里昀魄的手臂,笑道:“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我说过只要元秋在,她一定能治好你的腿,我说的没错吧?” 百里昀魄也很高兴,朝着夫人点头道:“是是是,夫人有先见之明,托了夫人的口福!” 1857.第1857章 一起走 第1856章 “爸爸,快跟我们走吧,我们去找冥君,请他帮你复生!”夏元秋朝神君道。 神君摇头,叹道:“复生谈何容易?我的肉身并不在西凉,没有肉身,我根本没办法复生,只能和这里的恶鬼一样,永远的被禁俘在此。” 夏元秋和朱焱相视一笑,皆抿唇不语。 神君挑眉:“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我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 夏元秋笑道:“老爸,您在西凉留下那么多的线索,不就是为了让我去云涌大陆么?” 神君瞪大了俊目,摇头道:“我什么时候留线索让你去云涌大陆了?这么说,你们已经去过云涌大陆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实在无法想像,眼前娇弱的女儿,竟然已经去过云涌了,云涌如今的现况,他比谁都清楚,她怎么可能已经去过云涌了? 夏元秋道:“您留下的青玉小钟,还有进入神君宝库的时间和线索,不是您故意留给我的?” 神君摇头:“青玉小钟是我想你的时候做的,神君宝库也从没给世人留下什么线索,只是有些时候,我会想到你和你爷爷,不由自主的便用了一些我们熟知的数字,真没想到,这种无意之举,竟会成为你找到我的线索。” 朱焱道:“你没留线索,可你的四方神兽却替你留下了线索,若非那四方玉环,我们压根就不知道神君宝库的存在,这得多亏了它们。” 神君点头:“原来如此,当初我执意要走,又不知前路如何,便没有带它们一起去,没想到,它们竟然如此有心。” 说到这里,夏元秋想起一直生活在她空间中的韩老,便问:“老爸,韩老他是您的四方神兽中的一个吗?” 神君脸色微变,忙道:“韩老?你们见过韩老了?在忘川谷中卖包子的韩老?” 夏元秋点头:“不单见了,我还带他回来了!” 神君的脸色越发激动:“这么说,你真的去了云涌大陆?也见到了我和你妈妈的肉身?” 朱焱笑道:“当然了,你的肉身现在就在元秋的玉镯空间中,想去看看吗?” 神君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他忙问:“那你妈妈呢?你见到你妈妈了吗?” 夏元秋点头:“妈妈已经复生了,她现在很好,就等着您也复生,咱们一家团聚。” 闻听此言,神君提至嗓子眼的心终于滑落,幸好幸好,他还以为她不知道妈妈的存在,只带了他回来,看来他的女儿,成长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还要好太多。 “你妈妈她,现在还好吗?”神君面现焦色,着急问道。 夏元秋点头:“嗯,她现在很好,您要进去看看她吗?” 神君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算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如何去见她?你们走吧,这里不是你们久留之地,再强壮的身体,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也会有损阴魂,不妙。” 夏元秋摇头:“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您不管。” 神君叹道:“我如何不想跟你们一起走,可我走不了,这里是番月山,阴魂得进不得出。” 1858.第1858章 俘虏 第1857章 夏元秋忙问:“那怎么办?永远都不能出去吗?” 神君道:“除非我的魂魄回到身体里复生,以活人的身份出去,否则,我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朱焱道:“如果冥君出手,也不行吗?” 神君摇头:“这是法则,人间与冥界的铁律法则,冥君若能随意的打破,他就不配为冥君。” 夏元秋道:“这么说,您一定要复生之后才能离开,对吗?” 神君点头:“确实如此!” 夏元秋又道:“这个好办,我们去一趟冥界,将冥君请来,他一定会帮您复生!” 朱焱道:“要找冥君,又何必去冥界?他不是给过我们一颗玉珠么?捏碎玉珠,他就会出现。” 夏元秋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给忘了?” 瞧见夏元秋真的掏出来一颗玉珠,一旁的老三傻了眼,这东西是父君的没错,连他都没能弄到手一颗,这两人怎会有? “你怎会有我父君的传身玉珠?”老三忍不住问道。 朱焱笑眯眯道:“因为我们有恩于你们冥界,冥君送给我们一点礼物,很稀奇吗?” “有恩于我们冥界?就凭你们?”老三尽管被缚于此,可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的父君,那么威武强大,怎么可能需要两个渺小的人类帮助什么? “就凭我们,怎么?不信?”朱焱挑眉。 老三皱眉不语,他想说不信,又不敢说不信,只好闭嘴了。 “难怪你们去了云涌又能平安的回来,原来和冥界的君主有了这样的交情。”神君一脸恍然。 夏元秋笑道:“老爸,我们可不止和西凉的冥君有交情,和云涌的冥君一样有交情,这一次回来,就是云涌的冥君送我们回来的。” 神君想到司君,便问:“你能救出我和你妈妈,肯定和司君交手了吧?” 夏元秋嘿嘿一笑:“岂止是交手了而已,司君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世间,永远都不可能再作恶。” 神君与司君交过手,知道司君的厉害,但也绝不是不可战胜的,当初若非他为了救湘君,他也不会落入他的手掌心,一囚数百年。 “你们灭杀了司君?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般人,就算伤了他的肉身,只要他的灵魂不灭,他就随时可以重生。”神君道。 “因为我们有炼魂鼎!!”夏元秋巧笑嫣然。 神君惊讶道:“炼魂鼎?那不是江无忧的东西么?怎么在你的手里?” 夏元秋笑道:“这话说来就长了,总之这东西从前是江无忧的,后来江无忧不也去了云涌么?这东西就落入了您的四方神君青龙的手中,他将炼魂鼎放在空间玉镯中,存于大君宝库,留待后世有缘人,而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神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他接引她前来此世的短短数年间,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而他却一无所知。 “老爸,女儿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们一家人,一定会重新团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她郑重的承诺。 1859.第1859章 戴罪立功 第1858章 捏碎指间的玉珠,一缕青雾自玉珠间溢出,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过了一刻时,冥君依然没有出现,又等了两刻时,冥君依然没出现,这就不对了,以冥君的性子,他绝不会拖延这么长时间。 夏元秋又取出了元君当初给她的玉珠,老三见了,忙叫嚷道:“这,这又是什么?” 夏元秋反问道:“这是什么你不知道?” 老三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父君怎么会将传身之术也教给了老九?这不可能!” 朱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就不可能了?元君是冥界的少君主,冥君还有什么不能教给他的?” 说话间夏元秋已经捏破了珠子,同样的一缕青雾自珠子间溢出,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等了两刻时,元君同样没有出现,这不正常,这很不正常,依照元君的脾气,知道她不会轻易的急寻他,一旦她着急寻他,必定是有重要的事,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可他没有来,这证明什么? 冥界一定出事了,很有可能冥君和元君都被困住,脱不开身。 夏元秋扭身看向老三,道:“说,冥界是不是出事了?” 老三赶忙摇头:“这我怎么会知道?你不也看见了,我最近一直在人间,没回去过,哪会知道冥界有没有出事。”他心里也是打着小鼓,按理说,父君不可能不出现,就算父君有事不能来,那老九呢?据他所知,老九对眼前这女人可谓是痴心一片,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女人找他时而不出现?难道冥界真出事了?老四老五他们动手了? 朱焱道:“别跟他废话,咱们立马动身去冥界,一切便都清楚了。” 夏元秋点头,朝着老三道:“你的最后一项任务,带我们去冥界,若办不到,我立马让你还债。”这小子将外公和舅舅伤成这样,她早就有了结他的心,如今还有用处,便先看他肯不肯戴罪立功。 老三瞧见夏元秋眼中的凶芒,忙道:“办得到办得到,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们能不能先解开我,我这太难受了!” 夏元秋摇头:“不行,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你休想我解开你。”这家伙鬼注意多,谁知他会不会使什么阴招,用锁魂链将他锁住才能放心。 老三立马蔫了半截,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两个丧门星,害得他在人间没了脸面,现在又要丢脸丢到冥界去,他以后还怎么在冥界混? 夏元秋将外公和舅舅他们全部送入玉镯空间,请母亲代为照顾医治。 “妈妈,我已经找到爸爸了,可他说现在还不能见你。” 云湘君先是一愣,随即抱着夏元秋哭了起来,哽咽道:“这家伙,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和从前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是他妻子,他什么模样我没见过?用得着这样避着我吗?” “爸爸他也很想你,只是他希望将他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不想你看着他现在的模样难过。”夏元秋道。 1860.第1860章 想吃 第1859章 云湘君和神君做了多年夫妻,怎会不知道神君的性子,也明白他的心意,他不见她,也是为了她好,怕她伤心难过,可他却没想过,就算如此,她难道就不会伤心难过了吗? “妈,您别难过,咱们已经等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再多等几日,又有何妨?”夏元秋劝道。 云湘君点头:“理是这个理,我心里也明白,可总觉着很慌,就怕又出什么意外!” “不会的,有我的,绝对不会的。”就算拼掉她的性命,她也绝不会再让意外发生,爸爸和妈妈分开这么久,她一定会让他们重新在一起。 云湘君第一眼见到百里长风时,也和神君一样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样的一张脸,和前世的公公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元秋对他非同一般,不单拿他当外公,更拿他当成了前世的爷爷。 “放心吧,他们都交给我,我会尽我的全力医治好他们!” 妈妈的医术她很放心,外公和舅舅交给她,一定会平安无事。 夏元秋和朱焱带着老三离开了番月山,来到人间通往冥界的唯一通道,黄泉谷。 黄泉谷和云涌冥界的忘川谷一样,是人类,活着的人类进入冥界的唯一通道。 令夏元秋和朱焱没有想到的是,黄泉谷竟然就在西坡村南边的一处山谷中,这片山谷平日人来人往的,看起来和普通的山谷并没有什么两样,却没想到,冥界的入口,竟然就藏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山谷中。 赶到黄泉谷时,天色尚早,黄泉谷的大门尚未开启,他们只能等在山谷中,待夜色降临之时,涂抹了老三鲜血的眼睛,才能看见黄泉谷的入口。 否则,这山谷就和普通的山谷并没什么两样,也不可能误入黄泉谷中,除非这人刚好阳寿将尽,一脚已经迈进了黄泉路。 二人坐在树下歇脚,吃着自京都离开时邢芳为他们准备的干粮,在没有救回父亲之前,她是没有心情做饭了,饿了就随便啃点。 老三依旧被锁魂链捆着,跟条哈巴狗似的蹲在二人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二人啃干粮,明明看起来很寻常的食物,竟然勾得肚子咕咕直叫唤,要知道,平日他就算十天半月不吃东西,也是不会知道饿的,可今儿倒好,竟然饿得眼冒金星。 朱焱掰了一小块干馍在老三面前晃了晃,道:“想吃?” 老三咬着唇,很有骨气的摇了摇头。 朱焱耸肩,转而欲将干馍丢进嘴里,谁知这干馍快要到嘴边时,老三终是忍不住道:“想吃!” 朱焱也没逗他,直接将干馍塞进了他的嘴里。 老三一边嚼一边嘀咕道:“这什么鬼东西,这么难吃——再,再来一口!” 嘴里说难吃,却连着吃了三只干馍,也不怕噎死。 这时不远处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真没找到?” “真的没找到,我还能骗你吗?” “唉——没找到也好,总比被抓去配冥婚的好,起码保住了一条性命,虽说暂时不能回来,可谁知将来的事?说不定将来还能再回来呢?” 1861.第1861章 素桃姑娘 第1860章 “还说什么再见之期,只要刘文轩这家伙一天不除,咱们西坡村的姑娘们就没有好日子过,我这姑娘没的冤呐,怕是今生都没有再见之期了。”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起码还保住了性命不是?” “可我这回去怎么交待?” “交待什么?这有什么好交待的?你女儿自己跑了,咱们追也追了,找也找了,这不没找着么?他刘文轩有本事,让他自己找啊!” “唉——怕就怕他不认这个理,非要逼我们交出女儿,可我——唉——” 夏元秋和朱焱面面相觑,二人的对话里,左一个刘文轩右一个刘文轩,他们说的刘文轩,是西坡村那个被朱焱整成废人的刘文轩吗? 此时天色将暗,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便也没有将那二人叫来问个清楚,只听二人又嘀咕道:“天要黑了,咱们赶紧下山吧,听说这里晚上不太干净。” “我也听说过,说这山里,一到了晚上,阴气重,也不知怎么回来,只要有人夜里上山,回去后,铁定会大病一场。” 二人说着话,脚步声渐行渐远,朱焱嘀咕道:“阴气能不重吗?这里可是黄泉路,能活着回去就算不错了!” 天色渐暗,黄泉谷还没有出现,夏元秋听见有女人的哭泣声,又联想到刚刚那两个村民说的话,便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她找到了那个满脸泪痕的姑娘。 姑娘一眼就认出了夏元秋,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元秋和朱焱的面前:“靖王殿下,王妃,请救救我吧!” 夏元秋挑眉:“你认识我们?” 姑娘赶忙点头:“认识认识,我也是西坡村的,我叫素桃,你们的事我全都知道。” 夏元秋恍然,点头道:“素桃姑娘,你大晚上的不回家,躲在山里哭什么?” 素桃眼中的泪水越发淌得急:“王妃您不知道,自打去年您和王爷离开西坡村后,刘文轩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发疯了,整日神神叨叨的,就跟鬼上身了似的,起初也没人在意他,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爹娘一夜双双暴毙,他连丧事都不办,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草草掩埋,村长和里长觉得事有蹊跷,便上门询问,可谁知,竟撞见他在家里做法事,逼着亲妹子刘文珍配冥婚,里长和村长想要阻止,反而被他打伤。” 朱焱疑道:“刘文轩不是成了废人么?他还能打伤四肢健全的村长和里长?” 素桃道:“他自从变得神神叨叨后,力气也大了,连断掉的手都回来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断掉的手还能回来。这可不是小事。 夏元秋问:“他在家里做法事给刘文珍配冥婚?给谁配?” 素桃摇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别的地方也有配冥婚的事,可都有对象啊,偏刘文轩给人配冥婚是没有对象的,就在他家里配,配完后,女的要么死了要么疯了,没一个好下场。” 1862.第1862章 破坏法则 第1861章 朱焱疑惑道:“没有对象怎么配冥婚?这是什么怪事?” 夏元秋扭头看向老三,问道:“你听说过这种怪事吗?” 老三先是习惯性的白了二人一眼,道:“少见多怪,这有什么稀奇的?”他的目光在接触在朱焱不太友善的目光后,立马变脸笑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朱焱酷酷的吩咐。 老三忙道:“这还不简单吗?配冥婚肯定是有对象的,只是有些对象凡人肉眼是看不见的,明白了吗?” 夏元秋了然道:“也就是说,刘文轩是在为恶鬼阴魂做事?” 老三点头:“有这种可能,但也并非绝对,你们应该也知道,在这世上,凡人肉眼看不见的,不只有阴魂厉鬼。” 朱焱道:“若真是阴魂厉鬼,那你们冥界为什么不管?这难道不是破坏法则之事么?” 老三耸肩:“这人聪明就聪明在这一点,冥界只能管阴魂恶鬼作恶事,可管不了人间的恶人做恶事,做法配冥婚的是你们凡人,冥界怎么管?” 朱焱瞪着老三道:“你呢?你不是凡人,你也作恶了,怎么没人管你?” 老三嘿嘿干笑道:“我虽不是凡人,但也不是阴魂恶鬼,冥府的鬼差怎敢管我?再说,我也不是没得到报应,你们不也给了我教训么?” 朱焱斜眼看他,哼道:“你这种人,单教训一下怎够?” 老三立马嚷道:“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你们说好了会饶我性命的,我这么配合你们,说东就东,说西就西的,还待怎样?” 夏元秋懒得理他,朝吓坏了的素桃道:“素桃姑娘,这样,我先送你到一个地方休息休息,待我忙完了手头的事,便随你回一趟西坡村,看看刘文轩究竟在搞什么鬼。” 素桃闻言,赶忙跪在了地上,朝夏元秋和朱焱不断磕头:“多谢王妃,多谢王爷!” 夏元秋将她也送入了玉镯空间,空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多一个素桃倒也没什么,只是素桃哪里见过这种世界,一眼瞧见正昂着头远远朝她望来的青甲地龙后,立马就吓晕过去了。 云湘君道:“晕了也好,省得提心吊胆,干脆让她多睡些时辰,等元秋来接她时再让她醒来。” 月上当空,山中开始出现一些影影绰绰的虚影,随着遮住月亮的薄云散去,那些影影绰绰的虚影也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看着那巍峨的城墙,以及守在城墙门外的高大阴差,夏元秋叹道:“这就是黄泉谷?可比云涌的忘川谷气派多了。” 朱焱撇嘴:“再气派那也是黄泉谷,我可不喜欢这种地方。” 二人押着老三朝黄泉谷城门入口处走去,两名高大的阴差很负责任的将他们拦下:“什么人?为何擅闯黄泉谷?” 朱焱懒得跟这些阴差废话,直接一脚将老三踢到了前头,让老三来交涉。 老三当着夏元秋和朱焱的面,也不能明着说些什么,只希望这二人能识些眼色,看懂他的眼部表情。 1863.第1863章 冥界出事 第1862章 可谁知这两个二货,一眼瞧见他的脸后,就再也不敢正视他,迅速的低下头让路,他怎么平时就没见这些人对他这么恭敬? 两个二货傻瓜蠢蛋,难道看不见他身上捆着的锁魂链么? 有老三这张脸开路,不论是黄泉谷外的阴差守卫,还是黄泉谷中四下巡逻的护卫,甚至是自黄泉谷通往冥府的大门,他们都一路畅行无阻。 朱焱忍不住调侃道:“没想到你这张脸还挺好用的,果然不愧是冥君的儿子,在这冥界还是很吃得开的。” 老三面上赔着笑,心里却将这些阴差连同朱焱咒了无数遍。 通过黄泉谷后进入冥界,冥界的气氛很不寻常,路上所遇阴差个个面色凝重,甚至是慌张,见到老三这张熟脸,也没有过色的言辞,甚至眼神不断的闪躲着,不敢直视老三。 连老三也感觉到十分的不寻常,再也忍不住,喝住了一个正准备遁离现场的阴差:“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慌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那阴差不敢哼声,只低着头唯唯诺诺,越是如此,却令老三心惊肉跳,看来冥界是真的出事了、 “说,是不是有人造反了?” 一听造反二字,阴差的身形明然一颤,头低得更下,就差没钻进土里。 老三忍无可忍,用他唯一能活动的腿猛踹了那阴差一脚,怒道:“混蛋,还不快说?” 那阴差见实在避不过了,这才嗫嗫嚅嚅的道:“是,是四爷和五爷他们,他们——” 老三朝那阴差又踹了一脚:“他们怎么了?一口气给老子说完,别大喘气。” 那阴差这才又道:“他们围了冥楼,囚禁了冥君。” 老三皱眉,心道老四老五明明和他说好的,要等他回来后一起动手,怎么这会他们俩先动了手,独独将他排除在外? 老三又问:“老九呢?” 阴差忙道:“少君主回来后发现冥君被囚,立马便去了四爷五爷的住处,找他们算账,结果——” 老三冷哼:“结果他失手了?” 阴差点头:“原本是少君主占了上风,可四爷五爷拿冥君的性命相要挟,这才——” 说到这里,大家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夏元秋问道:“你们少君主现在怎样?” 阴差摇头:“不知道,他被四爷和五爷扣住了,究竟现在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前头带路!”朱焱沉声道。 阴差一愣,下意识的去看老三的脸色。 老三无奈的点头:“带路吧!”虽然冥界是他的大本营,可如今这情况,谁会为了他老三来与夏元秋和朱焱火拼?他们怕是巴不得他老三早死。 唯一愿意救他的人,在这世上,恐怕只有父君一人。 人性就是如此,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他从前从未想过父君的好处,只一心记恨着父君偏心,只疼爱老九一个,可如今想想,父君对他们几兄弟还是很不错的,起码绝不会让他被外人欺负,只是眼下,父君自身难保,又如何帮他? 1864.第1864章 收手 第1863章 阴差也是有眼色的,他看得出来,三爷这是受制于人,连三爷都受制于人了,他小小阴差,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若想活命,自然只有听话的份,再说了,三爷看起来除了行动不自如外,其它都和平日一模一样,看来这两个人类对他也不算差。 如今冥界大乱,冥君和少君都被四爷五爷囚禁,他一个小小阴差能做什么?只能装聋作哑! 阴差将他们带到如今被四爷五爷占领的冥楼,原本是冥君的住所。 阴差将他们带到门外就赶紧撤了,但也没走多远,躲在阴暗的角落偷偷观察情况,待到必要之时,他再出去站队表态。 对于他们这些低等阶的阴差而言,谁做老大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跟错人,不会因为站错队而受牵连。 守在冥楼外的阴差将他们拦下,那阴差一眼瞧见被锁魂链缚住的老三,忙道:“这不是三爷么?这是什么个情况?” 另一个阴差则退身而入,进入冥楼通报主子。 老三朝那阴差道:“别废话,让开,我要见父君。” 那阴差摆手:“三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您也看见了,冥界的天,如今变了,我们可不能像从前一样听您的话。” 老三沉了脸道:“不听我的话,那你们听谁的话?老四还是老五?” 阴差摇头:“三爷您是明白人,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透呢?您心里明白就行!” 老三摇头:“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才要问,快说,老四老五把父君怎么样了?” 阴差闭嘴不言,也不回话,也不顶撞,在没有四爷和五爷发话之前,他也不知道该拿三爷如何,更何况,三爷身边还带着两个人,看起来不太好对付的模样。 “你TM倒是说话呀?哑巴了吗?”老三最见不得这种模样,从前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可今时今日,他不单成为了两个人类的阶下囚,连这小小阴差都敢对他傲慢无礼,真是越想越憋屈。 “哟——是三哥回来了,有失远迎,对不住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自冥楼内走出,话虽是对着老三说的,可那双犀利的眼睛,却不断的打量着朱焱和夏元秋。 老三一瞧见男子,立马嚷道:“老五,你和老四究竟做了什么?你们把父君怎么样了?” 老五斜眼扫了老三一眼,凉凉道:“三哥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和四哥能把父君怎么样?不过是请他休息几日,别太劳累了罢了!” 老三呸道:“我呸,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我告诉你,若父君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老五挑眉:“哟?出去一趟还转性了?小弟可不记得三哥从前是这样关心父君的。” 老三冷硬的语气陡然一转,叹道:“老五,从前是我糊涂,我现在才明白过来,父君对我们有多好,有多重要,我后悔了,我不该不听父君的劝告,做下这么多的错事,老五,你们也收手吧!” 1865.第1865章 冥楼 第1864章 老五哼道:“少在这里假慈悲,我还不知道你吗?现在受制于人,就想搏得我们的同情,救你一把,是吧?” 老三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突然明白过来,父君对于我们几兄弟的意义,他是父君啊,授之我们发肤的父亲啊!” 老五冷声道:“你少拿这种低劣的人类感情来恶心我,我是不会上当的,还有——”他转头看向朱焱和夏元秋,道:“你们若打着想要拿老三来交换人质的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你们就算当着我们的面杀了老三,我们也绝不可能答应。” 这就是兄弟和父母的区别,父母是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儿女受苦送死,可兄弟却可以,兄弟为了争权夺利,甚至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 夏元秋伸手一把扯下缚在老三身上的锁魂链,道:“谁说我要拿他交换人质了?” 老三就这样得到了自由,还没反应过来时,朱焱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希望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快去想办法救你父君吧!” 老三朝朱焱点头,脚步一滑,身形便消失不见。 老五对于老三的离开丝毫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老五就算拼上性命,也绝不可能救出父君。 夏元秋抖了抖手中的锁魂链,朝老五道:“我们是来找冥君和少君主的,听说他们就在冥楼?” 老五耸肩:“当然,他们就在冥楼,不过你们想见他,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种本事了!” 朱焱冷哼:“有没有这种本事,你试过就知道了。” 可以看得出来,老五明显比老三要更难对付,朱焱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手掌翻覆间,鱼尾神剑在手。 老五扫了此鱼尾神剑,哼道:“以为拿了把人间神器,就能所向无敌,连冥界也敢随意闯,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话音刚落,身子便化做一道虚影,迅速的扑向朱焱。 朱焱横剑格挡,掌心的炎火迅速灌入鱼尾神剑,速度虽快,却依然不如老五的突袭之速快。 幸好夏元秋一直高度戒备着,在老五的身形开始变化之时,她便瞅准时间挥动锁魂链,却那道虚影狠狠砸去。 那虚影巧妙的避过夏元秋的阻止,势头依然朝着朱焱扑去。 有夏元秋刚刚的狙击,老五快速的身形略有停顿,也算为朱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鱼尾神剑刺向老五的虚影之时,神剑周身已经被炎火包裹。 老五这才发觉出不对,想要避开时已经来不急,他奋力扭身侧避,却依然被神剑擦伤,身上的衣衫被炎火烧出一个大洞,被神剑切开的皮肉虽然已经在开始自动愈合,可疼痛依然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种感觉,是他多年未曾偿过的感觉,不止是痛,还有羞辱感。 老五一声低哼,狂怒道:“混蛋,竟然敢出阴招!” 朱焱冷笑:“阴招?咱们光明正打的对战,且还是由你先发动攻击的,我怎么就出阴招了?” 1866.第1866章 不服 第1865章 夏元秋也笑道:“如果这也算是阴招,那么你瞧好了,我们还有更阴的!”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纷纷再度举起了兵器,一个跳跃着炎火的鱼尾神剑,一个被炎火包裹的锁魂铁链,都是老五的克星。 老五再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轻视,同样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这么有手段的四手,不过十个回合,他便落于下风,只消二人再一发力,便能将他囚于手下。 夏元秋毫不客气的自空间戒中取出一条元君留给她的锁魂链,趁着老五与朱焱酣战不止之时稳稳的套住了他的身体,令他再也不得动弹。 老五感觉自己被彻底的锁缚住,体内的气力迅速流失,直到再也使不出一丝的劲,原来刚刚老三就是这样被抓住的,他还一直嘲笑他,现在好了,轮到老三来嘲笑他了。 夏元秋瞧着眼前一脸郁闷气怒的老五道:“服吗?” 老五冷哼:“服个屁!你们两个打我一个,不公平,有本事就放开我,我们重来!” “你跟我讲公平?那冥君身为你们的父亲,教养你们成人,为你们提供这么好的生活,如今却被自己的亲儿子打成了囚犯,这种事对他公平吗?”夏元秋反问。 老五红着眼道:“一码归一码,咱们之间的打斗,跟他有什么关系?” 夏元秋道:“当然有关系,我们今日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找他,结果一来这里,就被你们拦下,连人影都见不到,你说这事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老五嘴硬道:“这是我们冥界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 朱焱实在没忍住,上前就是一耳光狠狠抽向老五这道貌岸然的混蛋:“你打你这一耳光,就是为了打醒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们能轻易的来到这里?我们将你拿下了也没有人来帮你?” 老五简直气炸了,他这一辈子从没被人打过耳光,今儿竟然被一个渺小的人类给打了。 “你,你,你竟敢对手打我?”老五依然沉寂在自己是冥界公子的世界里,无法相信在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打他。 朱焱反手又是一耳光抽过去:“打你怎么了?我就是要打你,要让清醒清醒,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在你的四周附近,多得是耳聪目明的阴差,可他们为何没出来帮你一把,你想过为什么没有?” 老五没作声,朱焱又道:“试问,若今日与我对战的对象换成是冥君或少君主,你认为情况会是一样的吗?” 夏元秋接话道:“因为你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一时掌握了政权,但迟早还会有其它人与你争夺,你抢夺你父亲的江山容易,但若想守住这江山,就未必容易了。” 老五怒道:“你放屁,老子才是真正的冥界君主,冥界万众都要臣服于我,绝无例外!” “是吗?真的绝无例外吗?其实你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1867.第1867章 歪主意 第1866章 朱焱道:“说,冥君和少君主在哪儿?” 老五哼道:“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少在这里罗嗦。” 朱焱再次将鱼尾神剑提起。神剑四周跳跃着猎猎炎火,剑势逼人:“你以为我们杀不了你吗?”他举剑作出欲刺之势,老五闭上了双眼,心中虽然紧张,可仍抱有一线的希望,希望眼前这人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他可是冥界未来的君主,他们怎敢? 眼看鱼尾神剑将要刺中老五的胸口,老五甚至已经感受到那炙热的炎火几乎就要钻入他的胸膛,那喊停的声音已经迫至喉头,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呼喝声突然响起,重重的金属撞击声在他耳边响起,那炙热的炎火终于离他远去,令他松出一口大气。 他赶忙睁开眼,朝着来人喊道:“四哥,你终于来了,快拿下他们!” 来人是一位白面修长的男子,身体较老三老五都要瘦弱,模样却比他们更为俊美,比起元君来,更显得阴柔。 老四的脸上,透着一股子邪,比老三老五都要邪。 “你们好大的胆子,闯冥界,绑我五弟,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老四的一双邪眼不断的在夏元秋的身溜达,面上的笑容也是不怀好意。 朱焱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冷声道:“我们是来找冥君和你们少君主的,基他人在我们眼里,都和普通阴鬼没有两样,你也用不着自报家门,我们不在乎。” 老四脸上的邪笑越发浓郁:“好,有意思,你这人很有意思,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只可惜,这么有意思的人,很快就要变成真正的阴魂了。” 老四的眼睛看向朱焱的身后,虽然没看见什么,但他依然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么漂亮的姑娘,我也很久很久没见过了,就这样变成阴魂也太可惜了,不如这样——” 不待老四的话说完,朱焱已经仗剑而上,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有人公然打着元秋的歪主意,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猎猎剑风伴着炙热炎火,狠狠刺向老四的胸膛。 老四轻灵的闪避,嘻笑的脸上泛出一丝凝重:“哟——果然有两下子,难怪连五弟都栽了!” 老五叫嚷道:“四哥,别跟他客气,直接出绝招,这小子阴着呢。” 老四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老五的意思,老五就差没说出来,其实他老四也不是这小子的对手,让他直接上最厉害的绝招,先将他整懵了再说。 老四瞧着那神剑上的炎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直接使出了他最强的绝招,裂魂术。 裂魂术一出,周围的阴魂都会受到影响,像朱焱和夏元秋这样的正常活人,会产生一种灵魂要与肉体决裂的感觉,令人非常痛苦,虽不至死,却足以伤及元气。 夏元秋身着宝衣,裂魂术对她的影响非常小,反而是朱焱的脸上渐渐泛出痛苦之色。 事不宜迟,夏元秋不顾朱焱的反对,直接将他丢进了玉镯空间,以一人之力,面对老四。 1868.第1868章 威胁 第1867章 老四一瞧那男的没了,立马便收了裂魂术,满目垂涎之色的看着夏元秋:“小妞,没看出来,还挺有两下子的,连我的裂魂术都能抗住,不知道你的床上功夫有没有这么厉害,能不能抗住我的功势呢?” 老四的笑容越发淫/邪,一双眼睛将夏元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差没扑上前扒了她的衣裳再看个仔细。 老五一瞧老四这模样,知道他的死性又犯了,忙提醒道:“四哥,这女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可别色虫上脑,昏了头,一会栽她手里了。” 老四压根就不理老五的劝告,在他眼里,女人都是柔情似水的尤物,再厉害的女人,能厉害到什么地步去?还能翻了天不成? 老四搓了搓手,一步步朝夏元秋走近。 夏元秋冷哼,甩手间又一条锁魂链在手,掌心金凤炎火不断灌输入锁魂链间,整条本就散发着足以乱人心魄力量的锁魂链渐渐变得赤红一片。 老四不断向前的脚步终于停下,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怎,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拢起,看着夏元秋的眼神中不再只有淫邪之意,还多了几分戒备。 “小妞,看来是朵带刺的玫瑰啊!” 夏元秋废话不多说,身后的金凤双翼瞬间打开,身形迅速掠向老四,手中威力极大的锁魂链狠狠的砸向老四。 老四不敢硬接,身子化做一团黑雾,迅速的避让。 这一避让,便注定了他再没有还手之击,避让,不断的避让。 老四越打越心慌,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妞,竟然这么难缠,他的裂魂术,对她毫无作用,仿佛在她的身前,有一堵能隔绝一切的墙壁,将他的裂魂术尽数隔绝。 一方越打越挫,另一方算然越战越勇,她用锁魂链当武器也不是一回两回,早就摸索出一套应用于锁魂链的战术,一链链的挥出,那都不是乱打的,那是有方向有策略的。 很快,老四的防守出现了漏洞,这就是夏元秋的机会,瞅准时机,那长长的锁魂链重重的砸在了老四的背上,直接将他的外袍点燃,且将他一链砸趴下。 老四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再打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不如趁着还能跑,先跑为妙,一会再挨上两链子,他怕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四虚晃了一招后,身子突然化做一团黑雾,趁着夏元秋尚未回势,眨眼间便逃离现场,只留下一句话:“山高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夏元秋也不追,只是扬着锁魂链转身,看着一脸懵逼的老五,道:“你想尝尝这滋味吗?” 老五想也没想的摇头:“不想!”他没想到,打败老五的,竟然不是刚刚那强悍非常的男人,而是这看起来娇弱温柔的女人。 “说,冥君和老九,现在究竟在哪里?”夏元秋问道。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可他除了妥协又能怎么办? 1869.第1869章 死亡的距离 第1868章 “我,我告诉你,你先将这玩意收起来行不?”他可还记得刚刚四哥挨了一链子的模样,那叫一个惨,他只看着都觉着难受。 “行!”夏元秋收了锁魂链,并顺手将朱焱自玉镯空间弄了出来。 朱焱打量着夏元秋上下:“怎么样?没事吧?” 夏元秋耸肩,指着老五道:“有事的是他兄弟,我当然没事。” 尽管知道她有宝衣护体,那种裂魂术对她没有威胁,可任她一人面对老四这样的家伙,他依然十分担心。 见她平安无事,他悬着的心才算落下,同时也有一肚子的不满,瞪着她道:“你下回再将我丢入空间,我就——” 夏元秋斜眼看他,笑嘻嘻道:“你就干嘛?” 朱焱低头凑至她耳边,低声道:“我就打你屁股,揍得你屁股开花!” 她嘿嘿一笑,勾着红唇掂脚,在他耳边笑道:“你舍得吗?” 朱焱顺势伸手在她屁股了掐了一把:“你这么坏,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哼——” 瞧着二人画风突变的调起了情,老五无语道:“你们尊重一下俘虏好吗?当我不存在吗?” 朱焱转脸看向老五,笑容灿烂的脸上立马变得阴冷:“好,我就好好尊重一下你。” 老五顿感不妙,赶忙道:“我就那么一说,也不用,也不用太尊重了,我都认输了,你们可不能再对付我。” 朱焱挑眉:“认输?这输还需要你来认?你不早就输了么?” 老五初时的气焰早已在夏元秋那一次次挥出的锁魂链下化做虚无,他终于知道三哥为何会成为俘虏,还乖乖带着他们前来冥府,这二人看起来面善,可在那和善的笑意间,隐藏着浓重的冷厉。 “是是是,我早就输了,你们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我都配合,行不行?”老五算是想明白了,如今他谁也指望不上,只能依靠自己先保住性命再说。 “行,先带我们去见冥君和你们家老九,我警告你,不许耍花招,否则——” 夏元秋顺着朱焱的话,一挥手,炼魂鼎哐当一声砸在了老五的身前,自炼魂鼎内释放出来的气息,令老五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身为冥君之子,拥有极长的生命,他几乎就没考虑过死这个问题,他甚至觉得,死亡距离他们这种人,遥远的无边无际,永远都触碰不到。 可在今日,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在那鼎中,那鼎中释放出来的气息,就是死亡的气息。 “这,这是什么东西?”老五面色惨白,一脸惊慌问道。 夏元秋笑道:“炼魂鼎,只要将你的的魂魄丢入这炼魂鼎,你就会彻底的在这世间消失,化做虚无,明白了吗?” 身为冥界公子,他怎么没听说过炼魂鼎的威名,只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明,明白了,你们放心,我,我绝对不会耍花招,能不能,能不能将这玩意也收起来?”他惊得一头冷汗,心跳如雷鼓,他以为自己的心是不会跳的,可今日才发现,他的心,不单会跳,还能跳得很厉害。 1870.第1870章 悔 第1869章 夏元秋依言收起了炼魂鼎,她本就没打算现在杀他,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免得他以为他们是好惹的,一会再出什么妖蛾子。 “前头带路,立刻马上带我们去见冥君和老九!”朱焱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霸气的吩咐。 老五赶紧转身,领着他们进入了冥楼,冥楼内九转十八弯,房间很多,阴差守卫也很多,大家伙瞧见老五被绑着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又装做没看见,只顾守着他们的门,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夏元秋冷笑道:“瞧见没有?这就是名不正的下场,这些阴差守卫虽然明面上归降于你,可在他们心里,谁是正牌货,谁是水货,他们一清二楚,你遇了难,他们便会选择装聋作哑,巴不得你赶紧滚下台。” 老五咬唇不语,只拿一双阴狠的眼睛一一瞪过那些阴差守卫。 只可惜,他的阴狠,没有人看见。 老五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偌大的书房,书房内除了门外,四壁皆是藏书,老五走到一排书架前,看着书架中的几本青皮书册道:“拿开那些青皮书册,便能看见里面放着一排毛笔。” 朱焱刚准备上前拿青皮书册,夏元秋忙道:“等等,让他去拿。” 老五无奈道:“我的手可被绑着,怎么拿?” 夏元秋笑道:“这个简单!”她伸手扯下他身上的锁魂链,空出他一只手,锁魂链则锁住他的身子加另一只手,他依然逃不掉。 老五摇头,叹道:“我今儿算是栽定了。”他伸手将那几本青皮书册移开,果如他之前所言,在青皮书册后,有一排毛笔。 他依次转动毛笔,每一根毛笔所转动的圈数都不同,当他转完最后一根毛笔时,那密门终于咔咔作响,自书架正中向左右移开。 这道密门是岗石所造,厚重坚固,用蛮力根本就打不开! 朱焱朝老五道:“你走前头。” 老五认命的走在前头,谁让他们阶下囚呢。 果然,密道之中机关重重,若非有老五在前头不断的关闭机关,他们指不定要在这里头折腾多久。 老五现在身无二两力,除了能走路外,连跑都跑不动,他哪敢耍什么花样,机关一旦启动,最倒霉的人不是他身后的两人,而是他自己。 密道的尽头,又是一道岗石门,厚重坚固,在岗石门上,依然和外头那道门一样,布着一整排的毛笔。 老五将毛笔一根根的转动,直到转完所有的毛笔,那岗石门这才缓缓打开。 “我就奇怪了,冥君怎么会将这么机要的密室打开方式都告诉你这个心怀不轨的儿子?他真的是老糊涂了吗?还是希望以此来感化你?” 老五没吭声,皱眉不语,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更不会知道,父君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密室的打开方式,是他要求父君告诉他的,他本以为父君会拒绝,可没想到,父君竟然同意了,那么的干脆。 1871.第1871章 裂魂术 第1870章 他不知道父君当时心里在想什么,但父君一定没想到,会有一日,被自己十分信任的儿子,亲手关入这密牢之中。 岗石门打开,冥君笔直的坐在一方石凳上,在他的身边,立着神色淡漠的元秋。 老五走进密牢,接受着父君和九弟冰冷审视的目光。 冥君瞧见老五身上的锁魂链,先是一愣,随即皱眉道:“怎么回事?” 元君自然认得这锁魂链是谁的东西,淡漠的脸上立马浮出笑容:“是元秋来了!” 自老五的身后,缓缓步出两个人,朱焱,夏元秋。 冥君一脸惊讶,指着老五道:“是你们拿住了他?” 朱焱笑道:“若不拿住他,这个地方,我们怕是找上十年也找不到!” 冥君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无奈的叹息:“让你们见笑了!” 朱焱摆手:“没什么,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元君朝夏元秋道:“对不起,你传召我时,我应该立刻出现在你身边的,没能信守承诺,是我的错!” 夏元秋摆手:“我们是共患难的生死朋友,说这些岂不是见外?” 朱焱道:“先出去再说吧!” 冥君摇头:“你们出去吧,我现在还走不了!” 夏元秋不解,朝元君问道:“怎么回事?” 元君的面色陡然沉下,狠狠瞪了老五一眼,道:“都是这个畜生,竟然联合老四那家伙,用裂魂术对付父君,父君当年本就受过重创,这些年一直依靠续命丹在坚持,没想到,这两个畜生,竟然下了这般狠手,父君怕是,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老五懵了,他只是想要坐上冥君之位,从未想过要害父君的性命,更想不到,区区裂魂术,会对父君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夏元秋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可还在番月谷等着冥君前去拯救呢,冥君若是挂了,那父亲怎么办? “您是冥界君主,绝不会轻易的死去,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对不对?”夏元秋焦急道。 冥君摇头:“办法是有,只是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罢了罢了,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也是该将冥界交托到年轻人的手上,或许这种结果,对我来说,也是另一种解脱。” 夏元秋摇头:“不行,绝对不行,我父亲还在番月山等您,您不可以死,绝对不行。” 冥君已经知道有关他们经历过的一切,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找到了她父亲的魂魄,他刚刚还在遗憾,没能帮她完成心愿。 “你父亲在番月山?你亲眼见到了?”冥君问。 夏元秋点头:“我亲眼见到了,我父亲就在番月山,他说那地方得进不得出,除非他以活人的身份出来,否则便要永永远远的被禁锢在番月山。” 冥君叹道:“他若在番月山,那还真是比较麻烦,进了番月山的阴鬼,从来就没有出来过的,你父亲说的没错,除非他复生,以活人的身份走出来,否则,他将一辈子都被禁锢在番月山,就算是本君,也没办法放他出来。” 1872.第1872章 聚魂石 第1871章 这是法则,冥界与人间能相互依存的重要法则。 夏元秋忙问:“那您能让他复生吗?”既然母亲能复生,那么父亲也一定能复生。 冥君道:“在没有看到他之前,还不好说,本君听说了,你父亲为了救你,曾以一魂之力,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强行将他带来了这里,而后他便消失无踪,如今你在番月山找到他,本君猜测,很有可能他的魂魄,在去往另一个时空的时候,受到了某种伤害,导致他只能躲藏在番月山中休养生息。” 元君接话道:“你们有所不知,番月山中的阴魂,都和普通的阴魂不一样,正因为这种不一样,他们无法投胎,亦无法还阳,就这么滞留在人间,地府也容不下他们,所以才会有番月山,番月山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可以休养生息,可以强炼魂魄,有朝一日,或许能将他们所失去的,重新通过修炼的方式找回来,尽管至令仍然没有人成功过,但总是有一线希望的。” “可我等不了,我母亲也等不了,我需要更快的方式。”夏元秋道。 冥君道:“还有一个方法,是能医治我的,也能医治你父亲的。” 夏元秋心头一喜,忙问:“什么方法?” 冥君道:“你听说过聚魂石吗?” 夏元秋摇头:“没听过。”她看向朱焱,朱焱也是摇头:“我也没听过。” 冥君叹道:“你们没听过也是正常,聚魂石原本是冥界的宝物,在万年前的一次三界战乱中遗失,至今未能寻回。” “这聚魂石有什么用处?”元君问道。 冥君道:“聚魂石能将一具正常灵魂所失去的魂魄从空间裂缝中召唤回来,令残缺的灵魂重新组合,变成正常的灵魂,但前提是,所失去的魂魄,还存在于世间或空间裂缝中,若是残缺流失的灵魂已经灰飞湮灭,那就算找到聚魂石,也是无用,必须留在番月山,将失去的灵魂重新修炼补回。” “如何才能知道失去的魂魄还存不存在于世间?”夏元秋问。 冥君摇头:“这个无从得知!” “您不是有冥镜么?用冥镜也不能知道吗?”朱焱问。 冥君叹道:“冥君不是万能的,冥镜只能看到冥界的一切,人间的,乃至于另一个时空或时空裂缝中的一切,冥镜都看不到。” “可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聚魂石?”夏元秋问道。 冥君又是摇头:“万年来,从没有人发现过聚魂石的下落,那东西就像是从人世间消失了一般,但它又没有消失,它还存在于人世间。” 元君道:“您怎么知道它还存在于人世间?难道没有可能聚魂石已经被毁灭了?” 冥君道:“你们有所不知,聚魂石是冥界的宝物,聚魂石并非是单一的物件,与它一同被上古大能炼制出来的,还有另一样物件,紫叶琳,那样物件就在冥界,据说唯有聚魂石和紫叶琳合在一起,方能发挥出聚魂石的效用,否则,这两样东西,都是废物,且一损俱损。” 1873.第1873章 错了吗? 第1872章 “若聚魂石已经被毁灭,那么紫叶琳也不会继续存在,可紫叶琳至今仍完好无损,这证明,聚魂石还在人间的某处。” 夏元秋心头的希望之火又重新被点燃,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她都不会放弃,为了找到父亲,她和朱焱经历了这么多,她相信,他们的结果,一定是美好的,绝不会留有缺憾,绝不会。 “既然紫叶琳和聚魂石是异体相连的,那我相信,只要紫叶琳接近聚魂石,便会有反应,对吗?” 夏元秋笑眯眯的朝着冥君问道。 冥君明白她的意思,也笑道:“不错,看来你是要向我借紫叶琳了?” 夏元秋嘿嘿笑道:“我也不白借,我拿这个跟你换!” 夏元秋递出手中的续命丹,眼下冥君危在旦夕,他最需要的便是续命丹。 元君大喜,赶忙接过夏元秋手中的续命丹,道:“父君,这是续命丹,您快服下吧。” 冥君看着夏元秋,道:“这是小九当初从本君这里偷去给你的?你没用掉?” 夏元秋摇头:“那颗早就没了,这是我自己炼制的续命丹,药效可不比你的那颗差。” 那颗续命丹是冥君剩下的最后一颗,元君以为他还有很多,其实只有一颗,这种东西,他所得本就不多,今时受此重伤,他以为他命休矣,没想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 服下夏元秋给他的续命丹后,他感觉失去的力量又回来了一部分,尽管力量暂时无法重回巅峰,但起码,他保住了性命,并非他怕死,而是无法将眼下这种境况的冥界交给小九,他必须将一个完美的冥界交到小九的手上。 元君指着呆愣在一旁的老五道:“父君,他怎么办?” 冥君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情无比的沉重,他是冥界君主,也是一个父亲,和人世间的父亲一样,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 “罢了,由他去吧,经由此事,本君相信,他会想明白一些事情。”他知道老五的性子,一定是有人在背怂恿他,否则,他不会这么冲动行事,老五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头脑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元君将老五身上的锁魂链取下,递回给夏元秋,一行人离开囚室。 老五愣在原地,看着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嘴中喃喃道:“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冥君带着他们来到宝库,宝库也在冥楼内,能打开宝库的,只有冥君,任何人都不行。 冥君将手置入宝库外的石墙上的凹槽内,凹槽是一只手掌形状,这种开门机关,让她想起了父亲留下的神君宝库,和这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父亲留下的神君宝库中,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宝物,而是一扇通入另一片大陆的空间之门。 厚重的石门缓缓移开,单听这移门之声,便能感觉到,此石门比之神君宝库还要更加厚重。 有时,她不得不惊讶于人类的创造力,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 1874.第1874章 挑拨 第1873章 这是冥君第一次带人类进入冥府宝库,宝库里的宝物很多,但能看出来,他们肉眼所能一目望尽的东西,都不是宝贵的东西。 冥君来到一堵石墙前,在石墙拍打了几下,只见那原本平整的石墙上,缓缓推出一个石盒,石盒内有莹莹紫芒闪烁,众人凌上前一看,只见石盒内放着一只树叶形状的底托,底托的正中间有一个凹槽,想来聚魂石便是置于这凹槽之中的,如今缺少了聚魂石,这只底托便也没什么用处。 “这就是紫叶琳?”夏元秋问。 冥君点头:“不错,这就是紫叶琳,没有聚魂石,紫叶琳看起来和寻常的摆件没什么两样,可一旦聚魂石被找到,二者结合,便能发挥出聚魂之力。” 冥君将紫叶琳自石盒中取出,递到了夏元秋的面前。 夏元秋小心翼翼的接过,自空间戒中取出一只锦盒装好,又问:“您没有半点关于聚魂石的线索吗?” 冥君摇头:“聚魂石遗落在人间数千年,而本君一直在冥府,甚少在人间走动,从未听说过聚魂石的下落。” 朱焱搂住夏元秋的肩头,笑道:“咱们连神君宝库都能找到,还找不到区区一个聚魂石吗?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找到聚魂石。” 有了朱焱的鼓励,夏元秋更是信心满满,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们就是这有心人,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挡住他们。 取了紫叶琳,众人刚离开宝库,一脸惊谎的老三便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他一眼瞧见父君安然,立马扑上前跪在了冥君身前:“父君,孩儿知错了,求父君惩罚!”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老三和老五一样,没有主见,最容易被人利用挑拨,但他们本性并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虽说犯了大错,可真要拿他们怎么样,他又下不了这手。 元君见父君只皱眉不说话,便道:“三哥,究竟是谁先挑的头?” 老三那里还敢有半点隐瞒,直接了当道:“是老四,他先是支开了大哥和二哥,又用裂魂术害了老六,老七为了救六,也,也——”老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说不出口,都是兄弟,可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冥君眼底隐有泪光,随即又问:“小八呢?” 老三摇头:“小八知道老四害了老六和老七后,他就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冥君闭目,心痛如刀割,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双目,望着跪在身前的老三道:“去把老八找回来,否则,你也不要再回来。” “是,儿孩遵命!”老三心头大喜,父君这是给了他将功折罪的机会啊! 老三刚走,冥君便对夏元秋道:“老四心思恶毒,又十分奸狡,你们若在人间遇见他为恶,不必手软!” 在冥君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儿子的彻底失望,人常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元君道:“若非今日元秋和朱焱来了,凭老四的性子,他同样不会放过老三和老五。” 1875.第1875章 西坡村 第1874章 冥君对老四失望透顶,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转身返往寝居休息。 元君送他们来到黄泉谷外,取出两颗玉珠交给朱焱和夏元秋:“如今冥界大乱,我暂时不能离开,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捏破这玉珠,我立时便到。” 朱焱毫不客气的将玉珠收入怀中,笑道:“你最好别再食言,否则我可是会鄙视你的!” 元君也笑:“绝不食言!” 目送着二人的身影离开黄泉谷,元君的心头反而轻松了,仿佛一直强压在心口的重石,终于落了地,这是一种释然的欢愉感,他明白了一件事,想通了,也放下了,人自然就轻松了。 或于对于他们三人而言,此时这种状态,才是最好的状态,对他们三人都好,就像父君所说的,爱一个人,不止人占有和得到,默默的付出,看着她幸福,自己便也快乐!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渐渐消失的背影,转身时,嘴角勾出一丝笑,俊美的脸,尽管在夜色中,依然阳光灿烂。 二人离开黄泉谷,天色渐亮,黄泉谷消失在二人眼前,他们身处之地,依然是那座山谷,立于山谷之上,依稀可见远处的西坡村轮廓。 夏元秋道:“咱们回夏府吧,顺道送素桃姑娘回家,再瞧瞧刘文轩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焱点头:“我意如此,正好请母亲和闻人前辈他们出来,在夏府小住一段时日。” 二人牵着手慢悠悠的下山,在下山途中,遇见几个背着工具上山砍柴的村民,也有人认出了夏元秋和朱焱,却又不敢吭声,只默默的侧身避于一旁让路。 二人下了山,直奔西坡村,在村头遇上昨夜寻人的那个男人,男人被绑在树上,脚下是城堆的干柴,一个妇人几乎哭晕在一旁,四周是围欢的村民,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远远便听见刘文轩的声音:“这就是私自放走女儿的下场,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刘文轩举着火把走近那男人,正欲将男人脚下的木柴点燃,四周的村民们一个个面色难看,拳头紧握,又不敢妄动。 “住手!”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围观的人群之后响起,人们迅速避开,生怕被刘文轩误认为是他们说出的话。 人群散开,朱焱和夏元秋现于人前,一个高大英俊,犹如天神降临,一个貌美清婉,犹若仙子临世。 “是靖王殿下和王妃!”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欢喜有人忧。 刘文轩挑眉看着夏元秋和朱焱,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正想着如何找你们算账,没想到,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朱焱眉头微皱,看着他那只明显和另一只不太匹配的手,道:“是谁的地狱,尚未可知,本王劝你别高兴的太早。” 刘文轩怒吼道:“你以为我刘文轩还是从前的刘文轩吗?我告诉你,你从前怎么对我,我会加倍的奉还!” 1876.第1876章 第1875章 朱焱冷笑:“本王倒要看看,在本王不在的这段时日,你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 刘文轩甩手便将手中的火把砸向那堆木柴,木柴上淋了油,只要这火星一沾上,立马便能让整堆干柴都燃起熊熊烈火。 所有人的心都揪着,被绑缚的男人闭上了双眼,一旁哭倒在地的妇人直接晕了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烈火一定会吞噬那可怜的男人时,那只燃着烈火的火把,竟然静止在原处,悬浮于空,距离那堆干柴只有半掌之隙。 刘文轩见状,上前伸脚便踩住了那支火把的手柄,试图将火把下压。 可火把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掌给托住了一般,任凭他怎么使劲,也没将那火把压下分毫。 朱焱手指轻勾,那火把的火苗便立马换了一个方向,扭头点燃了刘文轩的布鞋。 刘文轩想要退开,可脚却犹如被沾在了火把上,怎么拔也拔不下,眼看火势正欲向他的小腿处蔓延,他赶忙一把撕开那只黑靴,抽出了自己的脚。 裤管上已经沾上了火星,他拼命的拍打着,终于将火给灭了。 原本潇洒霸气的动作,到此时,变得可笑又狼狈。 刘文轩指着朱焱,咬牙切齿道:“你小子,使阴招!” 朱焱耸肩:“我光明正大的出招,是你自己没本事,还要怪别人使阴招?”朱焱摇头,又叹道:“真没想到,你所谓的和从前不同,原来就是这种不同法!” 刘文轩彻底被激怒,他自怀里摸出一根长鞭,长鞭通体漆黑,散发着一股子阴冷之气。 以他们的经验来看,这东西显然不属于人间之物。 刘文轩二话不说,扬着鞭子便抽向朱焱的面门,他最恨朱焱这张脸,这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 他自认模样英俊,可自打朱焱出现在西坡村,他便被人从英俊的行列除名了。 朱焱没有闪避,他直接亮出了鱼尾神剑,用剑刃绕住刘文轩抽来的长鞭,稍稍一使劲,那长鞭便脱离了刘文轩的手掌手,摔在了地上。 “还有什么法宝,一齐使出来吧!”朱焱满目的轻蔑,这样的货色,也配与他叫板,当真可笑。 刘文轩在西坡村作威作福,欺凌百姓,害了不少人,没有人敢反抗,因为反抗的人下场都不太好,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实力天下第一了,没想到,今儿死对头一出现,还没出招呢,他就败了。 他们之间实力相差的距离,远得几乎没边了! 刘文轩历来怕死,他怎会轻易的去送死,只见他不断的后退,指着朱焱和夏元秋道:“你们,你们等着,我收拾不了你们,自然有人能收拾你们!” 朱焱提剑欲刺,却被夏元秋拦下,她低声道:“他只是个小角色,在他身后,一定还有幕后黑手,不妨等着,他们一定会主动送上门的。” 朱焱点头:“也好,斩草要除根,否则,他日又是个祸害。” 昏过去的妇人醒了过来,瞧见丈夫没事,连片衣角都没烧着,赶忙朝着朱焱和夏无秋磕了几个响头,迅速解开了绑在丈夫身上的绳子。 1877.第1877章 第1876章 四周尚未散去的村民们也纷纷跪下,请求靖王和王妃为他们作主,救救他们的女儿。 “你们别着急,一个一个说!”夏元秋请他们起来。 “三个月前,刘文轩强行抓走了我女儿,说要为她配冥婚,可怜我女儿才十三岁,第二天,我女儿回来了,却连爹娘都不认得,彻底的疯了。” “我女儿是两个月前被刘文轩抓走的,再也没回来,连尸体都没见到!” “我女儿是上个月被抓走的,等我们找到的时候,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可怜的儿啊!!” “我女儿素桃,昨儿被我偷偷放走了,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刚被救下的妇人哭的一脸泪,泣不成声。 夏元管挥了挥手,在她的身侧,便出现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正是素桃。 “你们看看这是谁?”夏元秋朝那依偎在一起痛哭的夫妇道。 “爹,娘!”素桃扑了过去,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还以为今生无法再见,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面,哭了一会,那妇人赶忙推开素桃,嚷道:“你这死丫头,娘不是说了吗,让你走了就别再回来,你现在回来干什么?快走,快走啊!” 素桃摇头:“娘,我不走,我走了,刘文轩那王八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能这般不孝无义。” 看得出来,这妇人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这事若摊在夏铁牛一家子的头上,夏铁牛能让自己女儿去逃命,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吗?这显然不可能。 夏元秋道:“你们放心吧,有我们在,绝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在西坡村发生,大家伙都回去,我自会还你们公道,将恶人绳之于法。” 众人亲眼看见了刚刚靖王对付刘文轩的手段,知道他们并没有吹虚,心里也踏实了许多,纷纷告辞离开。 夏元秋和朱焱则回了夏府,虽日久未回,可这夏府,依然和从前一样干净整洁,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打理的特别好,看门的许大个见二人回来,高兴的手舞足蹈:“王爷王妃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许大个是个硬汉,可这硬汉的眼里,却泛出了泪花。 “王爷王妃,幸好你们回来了,那刘文轩昨儿来过,说让我们通通滚出夏府,从此以后,这夏府就要改名叫刘府!” 他以为他要辜负了王爷和王妃交待给他的使命,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王爷和王妃回来了。 朱焱冷哼:“凭他也配?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们自有计较,你若见了他,不要与他冲突,直接来禀报本王便是。” 许大个赶忙应下,引着他们进入内宅。 夏元秋叫来管家,让他将府里所有的空房都收拾好。 她空间里可住着不少人,这一股脑的弄出来,怕是夏府的房间都不够用。 魔天都和姜心公孙铄都不是第一次来,对夏府很是熟悉,他们便帮着将人都安排好住处,倒省了夏元秋不少的功夫。 百里长风在云湘君的医治下已经醒了过来,见到夏元秋和朱焱,很是高兴,拉着他们不停的说话。 1878.第1878章 第1877章 “外公,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害你们有今日之难!”夏元秋得知药王谷遭难,乃是因为续命丹,老三之所以会在药王谷,是因为他得知药王谷有续命丹的存在,他们打上了门去,想要找出炼制续命丹之人。 百里长风拍了拍她的手背,责怪道:“傻孩子,胡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再这样说,我可生气了!” 她忍着泪,不断的点头:“嗯!我记住了!!” 每次看到外公,她都会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爷爷,爷爷他早年丧妻,后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幸好还有一个孙女陪伴在他身边,可她又——她不知道爷爷能不能熬过去,他的命运太悲苦。 百里长风看着端茶而入的云湘君,问道:“这位是?” 夏元秋忙道:“外公,您还记得我当初跟您说过的话吗?我是夏元秋,同时也是夏原,我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 百里长风点头:“记得,当然记得,你还说过,神君很有可能就是你的父亲。” 夏元秋点头:“没错,神君就是我的父亲,这位是我的母亲,云湘君。” 百里长风是见过世面的长者,他听过神君之名,自然也听过云湘君之名,当初神君的妻子,江湖第一美人。 百里长风惊的差点没掉出眼珠子,神君消失于六百年前,而神君的妻子也同样消失于六百年前,时过六百年,眼前这女子,却依然年轻漂亮,看起来顶多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夏元秋笑道:“有些事情没办法向您解释,他们都是正常人,不是老妖怪,您老放心。” 百里长风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过意外了。”其实兴奋更多过于意外,六百年前的风云人物,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云湘君将茶水置于他的床头,笑道:“多谢你照顾小原!” 百里长风忙道:“您太客气了,元秋也是我的外孙女,照顾她是应该的。” 三人说了一会话,百里长风突然又问:“元秋,你既然找到了母亲,那你父亲神君呢?” “已经找到了,只是现在他还昏迷着,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过来,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百里长风皱眉道:“怎么会昏迷着?发生了什么事?” “他受了一些伤,魂魄离体,冥君说,唯有聚魂石能将他的魂魄凝聚在一起,如此才有机会醒来。”夏元秋看着皱眉不语的百里长风道:“外公,您听说过聚魂石吗?” 百里长风摇头:“从没听说过!” 夏元秋轻叹:“也是,连冥君都不知道聚魂石的下落,您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时门外传来许大个的声音:“王妃,刘文轩在咱们府门外叫骂呢,要开门吗?” 夏元秋道:“我马上就过去!”她扭头朝百里长风道“外公您好生歇息,我去去就来。” 百里长风忙朝她吩咐道:“万事小心啊!” 1879.第1879章 第1878章 云湘君留下为百里长风施针疗伤,夏元秋赶到夏府门口时,朱焱也刚刚赶到。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刘文轩来了一个帮手,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帮手。 刘文轩没注意到他身边人突然变化的脸色,依旧一脸得意道:“挺有胆的嘛,一嚷嚷你们就出来了,看来对自己很有自信嘛!” 朱焱抱臂而立,似笑非笑道:“那当然,我们无所畏惧,就是不知道你带来的这位帮手,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无所畏惧?” 刘文轩哼道:“就凭你,连给我师傅提鞋都不配!” 刘文轩指着二人,扭脸去看身边的师傅,道:“师傅,就是他们,他们截了您的妞。”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老四阴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朱焱耸肩:“确实没想到,就是不知这一次,你会不会和昨晚一样逃的比兔子还快。” 朱焱的冷嘲热讽令他身上的伤越发隐隐作痛,被锁魂链打伤,一时半伙怕是好不了。 老四哼道:“你们可别会错意,我那可不是跑,我只是离开而已,冥界本就是我的家,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用得着逃跑吗?” 夏元秋上前一步,掌手已经握住锁魂链,笑眯眯道:“既然上回咱们没分出个胜负,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日再好好比试一场,如何?”冥君的话犹在耳旁,他虽为冥君之子,可冥君已经对他彻底放弃了希望。 既然放弃了希望,那么她就算是杀了他,冥君也不会对她的做法有意见。 老四尝过夏元秋的厉害,加上现在有伤在身,他才不会傻到现在和夏元秋火拼,最后失利的,一定是他。 老四哼道:“我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且等着,咱们改日再分胜负!”老四话一落,身子迅速化成一团黑雾,正欲遁逃,夏元秋脚步一滑,背后双翼展开,身子掠空而上,挥舞着锁魂链狠狠的砸向那团黑雾。 老四明显没料到夏元秋的速度能有这么快,快到连他都闪避不及,身体再遭重击,幸好那锁魂链并未灌入炎火,否则,他现在一定被砸趴下了。 中了一链后,老四缓过了神,迅速避开夏元秋狠狠砸来的第二链,他嚷道:“你最好停手,再不停手,我立马施展裂魂术,到时候,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此丧生,你自己掂量掂量。” 夏元秋的眼角掠过距离夏府十丈开外之处,那时聚满了西坡村的村民,大家都兴奋的看着被她逼得节节败退的恶煞,那些人又怎会想到,一旦老四施出裂魂术,他们的性命便难保。 再不甘心,也不能拿这许多的无辜性命做赌注,她没有把握一击灭杀。 “滚,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夏元秋撤下身形,背后双翼拢回消隐,而半空中的那团黑雾,则迅速逃离现场! 刘文轩傻了眼,那在他眼里几乎战无不胜的师傅,怎会这么轻易的就认输逃走了呢? 1880.第1880章 第1879章 朱焱拔出了鱼尾神剑,剑尖直指刘文轩的眉心:“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后台?” 刘文轩迅速后退,可无论他怎么后退,都避不开那指着他眉心的剑尖,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周身。 “别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夏元秋朝朱焱道:“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将他交给村民们去发落。” 刘文轩一听这话,立马吓尿了,扑通一声跪在了朱焱的身前,哭丧道:“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有了这正常人的身体,可不能再断了我的生路啊!若将我交给他们,他们还不活吃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看在咱们从前,从前还算有交情的份上——” 他不提从前还好,一提从前夏元秋就来气,还不待夏元秋说话,元昊从里头冲了出来,一脚将刘文轩踹翻在地,怒道:“你还有脸提从前?你一提从前,我千刀万剐你的心都有。”元昊扭头朝朱焱道:“姐夫,别跟他废话!” 朱焱剑尖微挑,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刘文轩的身子便瘫倒在地,不断的抽搐着。 他从一个废人,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可他利用正常人的身体去作恶,如今报应来了,又变成了一个废人—— 元昊朝一众乡亲道:“刘文轩作恶多端,现将他交给你们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乡亲们一听这话,那里还忍得住,纷纷冲上前来,争先恐后的暴揍着刘文轩,将蓄积已久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拳脚之上。 他们没有留下看刘文轩的惨状,不用看也知道他的下场是如何,这种人,死一百次都是嫌少,只是可惜了,今日放走了老四,他日会不会又成为另一大恶患。 许大个和六儿管家忙前忙后的张罗着众人的午饭,这可是他们来夏府的第一顿午饭,自然不能马虎。 元昊看着满桌子的菜,叹道:“虽丰盛,可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朱焱瞪了元昊一眼,没好气道:“小子,有饭就吃饭,别想那些没用的,你姐累着呢。” 元昊缩了缩脖子,忙道:“我什么也没想,姐夫你也太敏感了吧!” 夏元秋笑道:“既然饭菜已经做好了,先将就吃一顿,晚上我下厨,如何?” 元昊高兴的就差没跳起来:“太好了,我天天做梦都想吃姐做的菜,谗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如愿了。” 百里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意思,是我平日做的菜太难吃吗?” 元昊嘿嘿笑道:“你的菜难不难吃,你自己不知道吗?还用得着反问我?” 众人哄堂大笑,百里瑶也不羞恼,笑指着夏元昊道:“你小子,等着!” 单看二人这互动的情况,夏元秋也能看出来,二人感情很好,她也就放心了。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非凡,在江无忧和闻人拓看来,经过这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已经基本摸清这一家人的脾气秉性,都是爽直快意之人。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1881.第1881章 第1880章 吃过饭,众人聚在一起喝茶,闻人拓一心记挂着神君复生之事,知道夏元秋和朱焱已经去过冥府,便朝夏元秋问道:“你们去冥府见到冥君了吗?他愿意帮忙吗?” 夏元秋轻快的脸色浮上一抹阴郁,点头:“他愿意帮忙,只是现在还没办法助我父亲复生。” 闻人拓忙问:“这又是为何?” 夏元秋将聚魂石之事复述了一遍,想及闻人拓在云涌的地位,忙问:“闻人前辈,或许您曾经在云涌听说过聚魂石?” 闻人拓摇头:“没从,从没听说过。” 江无忧挠着头道:“这聚魂石我好像听说过,好像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有关聚魂石的记载,当时也没仔细看,只是粗略扫了一眼,现在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有关聚魂石的事了。” 夏元秋大喜,忙凑到江无忧的身边,问道:“您还记得是在哪本古书上看过的吗?” 江无忧摇头:“记不清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朱焱忙问:“那您记得那本书是在哪里看到的?是在灵石山吗?” 江无忧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在灵石山,刚刚创立器宗之时,江湖各方之人为了让我帮他们炼制灵器宝器,不断的送来一些东西讨好我,其中就有这本书,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古籍,送书给我的人也是无意中得到,他不认得古籍上的古文字,拿着也是浪费,便送给了我。” 夏元秋忙问:“那书现在还在吗?” 江无忧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当年我走时,什么东西也没带走,那书留在了器宗,现在还在不在,实是难说。” 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朱焱道:“我们明日便动身,去灵石山。” 听说要去灵石山,最高兴的莫过于公孙铄,到了灵石山,距离他公孙家就没多远了,他离家这么久,也是该回去看看了。 夏府门外的侧墙下,蹲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鬼头鬼脑的四下探看着。 “当家的,还是算了吧,那死丫头肯定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们一眼。”林氏拉扯着身边夏铁牛的衣裳。 夏铁牛怒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她拿不拿正眼看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肯拿银票给我们不就行了?” 林氏看着自己身上满是破洞的衣裳,嘀咕道:“这办法能行吗?那死丫头心肠硬着呢,她会可怜我们?” 夏铁牛冷哼:“她可是王妃,端着皇家的脸面,眼看着自己的亲大伯亲大伯娘变成这模样,她能不管?” 林氏还是觉得不妥:“她只消稍稍打听打听便能知道事情如何,咱们这样骗她,若被她发现了,岂不更不妙?” 夏铁牛回身推了林氏一把,将她推至一屁股坐在地上,怒道:“你这婆娘,啰啰嗦嗦个没完了?她堂堂一个王妃,甩几张银票便能解决的事,还用得着去调查咱们的底细?你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穷酸的夏元秋吗?”他可是听说了,这靖王的身家,可比那国库里还要丰厚。 1882.第1882章 烧房 第1881章 再加上夏元秋要回了她亲娘当初的嫁妆,她的身家也是不薄,那可是药王谷嫁独女啊,听说那嫁妆摆齐了,至少有十里长。 这样的人,还会在乎几张打发叫花子的银票么? 林氏不敢再惹夏铁牛,只好问道:“那我们怎么进去?” 夏铁牛没好气道:“我说你这人是越活越回去了,这夏府你还想进去?你进得去吗?”从前看着挺机灵一人,现在怎么越来越蠢了? 林氏压根就不明白夏铁牛心里在想些什么,被他骂多了几回,干脆就闭了嘴,什么话也不说,也不问,只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他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这总不会挨骂了吧! 蹲到半夜,夏铁牛左想右想,觉得白天林氏提出的质疑也不是没道理,若夏无秋怀疑他说的话,随便找个人一问,这不就露馅了吗? 不行,他这次一定要成功,绝对不能再空手而回。 他似乎下了狠心,扭头看了眼自己家的方向,朝林氏道:“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 夏铁牛偷摸溜回了自己个的家,没过一会,那土坯房子就开始冒起了浓烟,他捂着嘴跑了出来,看着火势越来越旺的房子,心里肯定是不舍的,但转念又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唯有孤注一掷,才有翻身的机会。 他不再管着了火的房子,灰头土脸的溜回林氏身边。 林氏指着远处不断上升的浓烟道:“谁家房子着火了?” 夏铁牛头也不回道:“咱们家的。” “啥?咱家房子着火了?”林氏起身便要跑,被夏铁牛死死拉扯住:“疯女人,我是我点的,还想不明白吗?” 林氏吓傻了,当家的点了自己家的房子,还不让她去救火,这是故意要烧掉自己家的房子啊! 过了一会,林氏回过了神,道:“当家的,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夏元秋不给咱们钱,那咱们怎么办?连房子都没了,咱们怎么办?” 夏铁牛一脸固执:“不会的,夏元秋是个大夫,江湖人称小神医,谁不知她心慈仁善,路上见到不平之事,没有她不出手的,眼下咱们遭逢大难,她又怎会袖手旁观?” 虽然当家的说的挺有道理,可林氏心里总觉着打鼓,感觉这事不会如他们所愿。 “姐,夏铁牛家着火了,烧了个精光!”夏元昊在后花园找到夏元秋和云湘君,赶紧将自己刚刚出门溜达见到的情况向姐姐汇报。 夏元秋挑眉,冷笑道:“他们家着火?怕是他们自己点的吧!” 夏元昊打了个响指,笑道:“姐,你可真是神算子,还真是他们自己点的火,正好有人看见,夏铁牛家着火时,夏铁牛慌慌张张的从自家房子里跑出来,也不叫人救火,自己个儿跑了个没影,还是邻居们自发帮他们灭火,这才没有将房子烧成废墟,但也差不离了。” 毕竟是土坯房,里头的家具物什都是木制易燃的,这火势一起来,那肯定是没边了,再怎么浇水,也用处不大。 1883.第1883章 要钱 第1882章 夏元秋摇头,叹道:“这人啊,贪念一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云湘君不解:“这夏铁牛是谁?你们有仇怨吗?” 夏元秋道:“也不算有仇怨,他是元昊的亲大伯,可却在元昊的父母离逝后,连正眼都没看过当时的小元秋和小元昊一眼,也不知这两孩子当初是怎么长大的,后来元秋大了些,也能养活自己和弟弟了,他们非但不在生活帮助元秋和元昊,还时常上门打秋风,借钱不还,有一次元昊病得很重,元秋去找他们借钱看病,他们明明有,偏说没有,就是不借,也不还之前欠下的钱,摆明了就是要眼睁睁看着元昊病死,幸好元昊自己争气,撑了过来,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 云湘君皱眉:“那他现在烧了自己的房子,又是想干什么?” 夏元秋耸肩:“还能干什么?要钱呗!眼看我和元昊过上了好日子,而他们却依然住着土坯房,过着穷日子,他们不甘心呗,想让我拔两根牛毛给他们!” “哼!我偏不!!” 元昊哈哈一笑:“姐,我和你想得一样,他们这种人,就不值得同情,为了讹咱们钱,连自己家的房子都能点了,下回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更出格更可笑的事。” 夏元秋哼道:“他们做什么出格可笑之事,与我无干,我只是不是想拿自己的钱去喂养白眼狼,永远都喂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定某一天就反身咬咱们一口。” 云湘君不认识夏铁牛一家子,见性情温和的女儿对这一家子人这般反感,便能猜想到这一家子人究竟有多极品,心里多少也生出不喜。 “好了,不提他们了,刚刚说到姜心,她真的是你在21世纪的朋友?”云湘君这些日子忙着照顾病患,和姜心接触的也不多,姜心似乎也没有刻意和她亲近,还以为是这古代的姑娘害羞呢,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还是小原的好朋友。 夏元秋点头:“是的,她是我在二十一世纪最好的朋友,我们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姜心是很棒的外科医生,可惜后来她得了脑瘤,那台手术,只有我能做,可当时,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下手术台,做完她的手术,我便倒下了。”夏元秋摇了摇头,苦笑道:“谁也没想到,我还那么年轻,就倒在了手术台下。” “姜心当时是有意识的,她见我倒下了,也激动了起来,血压一升高,你知道的,手术台上,这是大忌!她在临死之际,亲眼见到爸爸出现在手术室,将我的灵魂从已经死亡的身体里拉了出来,又顺手将姜心也带了过来,我对这事一无所知,还以为是因为我是医生,救了很多人,老天爷特许我重活一次呢,原来这个老天爷就是爸爸,幸好,我们相互找到了对方,在这里又可以继续做姐妹,也找到了你们,真好,真好!” 云湘君将她搂住,轻轻拍着她的背,伤感道:“要是你爸爸现在也在我们身边,该多好!” 1884.第1884章 守株待兔 第1883章 夏元秋回抱住母亲,坚定道:“一定会的,爸爸一定会复生,我们一家一定会团聚在一起。”这句话,她不单在嘴上不断的重复着,在心里也不断的重复着,这是支持她继续走下的动力。 夏铁牛和林氏在夏府院外埋伏了一整夜,夏府内没有一个人出来,时值仲夏,夜晚虽不冷,可蚊虫多呀,咬得他们一身包。 夏铁牛抓挠着身上痒痒的疙瘩,嘀咕道:“弄成这模样,不知道能不能让夏元秋多给几千两银票。” 天刚蒙蒙亮,一直警醒着的夏铁牛便听见了院里闹哄哄的声音,似乎在说出发去什么地方,他赶忙一脚踹醒身边熟睡的林氏:“婆娘,快醒醒!” 林氏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朝夏铁牛问道:“咋了,咋回事了?” “什么咋回事?瞧你睡得这迷糊样,我可告诉你,一会少说话,闭上你的笨嘴。” 林氏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行行行,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全都听你的,行不?” 夏铁牛提着墙内道:“都起来了,正准备出门,走,咱们上村口去躺着。” 林氏不解:“干啥上村口去躺着?就蹲在夏府门口不就成了?” 夏铁牛没好气道:“你蹲在她家门口,她能不知道你是来干啥的?还不得惹她厌烦?咱们蹲在村口,她要出门,势必要经过那里,咱们就躺在路中间,她还能不下来看一看,瞧见咱们这惨样,元昊又在,她能不给点元昊的面子?” 林氏点头:“你说的挺在理,行,都听你的。” 二人猫着腰溜到了村口,这里是离开西坡村的必经之路,夏元秋想要走,必须要经过这里。 按照计划,二人横躺在了路中间,就这么一直躺着,等了老半天也没把人给等来,倒是村里不少人出去干活瞧见他们这模样,好一番取笑。 夏铁牛暗自嘀咕:“不对呀——刚刚明明听见他们说要立刻出发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又躺了一会,太阳东升,已经晒着他们的屁股了,从村里出来的村民越来越多,还有人干脆就蹲在他们身边看热闹,想要瞧瞧他们夫妻二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夏铁牛再也躺不住了,他扭头朝林氏道:“你先躺着别动,我去探探情况。” 夏铁牛来到夏府门外,瞧见许大个正拿着一块湿布巾在擦着朱漆大门和门口的石阶,他走上前问道:“许家兄弟,跟你打听个事呗——” 许大个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来这是谁,夏铁牛三两日便来找他茬,说自己是王妃的亲戚,想进夏府看看,他自是不许,二人便结下了梁子,见一回斗一回。 许大个丢下手中的布巾,回头看着一身破衣烂衫又灰头土脸的夏铁牛,似笑非笑道:“哟——夏大伯这是无事不登三宝店吧,有什么事说吧!” 夏铁牛伸长了脖子往门缝里瞧,许大个伸手拉住门环一扯,将剩下的那点子门缝给合上了。 1885.第1885章 一场空 第1884章 “说吧,究竟什么事?”许大个问。 夏铁牛什么也没瞧着,只好朝许大个问道:“我侄女和侄儿在里边不?” 许大个明知故问:“你侄女和侄儿是谁?我怎么不知夏府里还有您夏大伯的侄儿和侄女?” 夏铁牛忍着怒气,赔着笑脸道:“瞧你说的,这西坡村谁不知道元秋和元昊是我侄儿和侄女。” 许大个挑眉:“你说的元秋是王妃吗?” 夏铁牛忙点头:“当然是她,不是她还能是谁?” 许大个的脸立马变了严色,沉声道:“好你个夏铁牛,竟敢直乎王妃名讳,该当何罪?” 夏铁牛可不是被吓大的,立马回呛道:“少跟我来这套,有本事让你我侄女出来定我的罪呀!” 许大个哼道:“我看你是明知王妃不在,故意这么说的吧!” 夏铁牛脸色大变,忙问:“你说什么?元秋她不在?她刚刚不还在里头的么?我也没见她离开呀!” 夏铁牛伸手指着许大个道“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许大个切了一声,道:“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有病!”他转身拾起布巾,继续擦拭着朱漆大门。 夏铁牛那里还能等得了,赶忙冲到门前正要推门。 许大个一把将他拉开,怒道:“你干什么?想要强闯吗?” 许大个力大如牛,就算是他三个夏铁牛也不是许大个的对手,他被许大个这一拉扯,差点没摔倒在地。 他知道用蛮力是行不通的,便一把拉扯住许大个的手臂,哭丧着脸道:“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你也知道,我家房子昨天走水了,我们现在是一无所有,只能来求她了!” 许大个一把挣脱开夏铁牛的手,摇头叹道:“可惜,你来晚了,王妃已经走了,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准。” 夏铁牛摇头:“不可能,我一直在村口守着,他们根本就没出去。”村口是离开西坡村的必经之路,她若走了,他怎会不知? 许大个叹道:“王妃可不是从村口那条路走的!你守着有什么用?” 夏铁牛瞪圆了眼睛,惊道:“不是从村口那条路走的?那是从哪条路走的?”老天爷,求他们走得慢,他兴许还能追上。 许大个指了指天空,道:“从那里走的。” 夏铁牛不明白,愣愣的看了看天空,问道:“什么意思?” 许大个干脆扯直了道:“实话告诉你吧,王爷和王妃是从天上走的。” “天上怎么走?你少蒙我!”夏铁牛明显不信。 许大个耸肩:“你爱信不信,他们是飞走的,你昨儿没看见吗?王妃有一对翅膀,可以飞上高空。”他昨儿明明看见夏铁牛也在围观的人群中。 夏铁牛傻了眼,他想起昨日夏元秋与那神秘男子大战时的情境,夏元秋的背上,似乎真的有一对翅膀,她能轻易的飞上高空,速度更是奇快。 这么说来,许大个真的没有骗他,而他已经错失了良机—— 想到被自己一把火烧掉的房子,他瘫坐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1886.第1886章 凄凉 第1885章 许大个看着夏铁牛这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昨儿夏铁牛自己烧了自己的房子,无非是想孤注一掷,以此来博取王妃的同情,希望王妃能看在昊公子的面上,多给他们些银两,只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王妃虽心善,却也不傻,他们的这点歪心思,王妃会不明白? 过了一会,林氏也跟着跑了过来,瞧见瘫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的夏铁牛,她立马便觉出不妙,赶忙上前问道:“当家的,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夏铁牛只是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林氏看着傻大个对他们不理不睬的模样,心知计划一定是泡汤了,立马也跌坐在地,开始号啕大哭起来,他们唯一的安身之所,葬身于一场大火之中,儿子和儿媳早就离开了西坡村,女儿也远嫁他乡,连他们都不知道究竟嫁到了什么地方,他们现在可算是无依无靠,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这一切都不是别人害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贪欲所害,怨不得人。 林氏的嚎哭声吵得许大个根本没办法安心做事,只能丢下布巾道:“我要是你们,有这哭的功夫,我就去收拾自家房子,起码还不是废墟,比睡在露天草地上还是要好些的。” 夏铁牛一脸期盼的看着许大个:“许家兄弟,你也知道我们的房子没了,如今元秋也不住这里,这夏府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我们先住上一阵子,等我们家的房子修好了再搬出去,如何?” 许大个赶忙摇头:“这可不行,我只是夏府看门的,我可没有这种权利随便的放人进去住,你想都别想!”许大个待在这夏府好几年,西坡村里的事他知道的不少,尤其是这夏铁牛一家子的人品,那真没得说,极品中的极品,他就是那神,请神进去容易,想再送这神出来,那就难上加难,他可不干这种傻事。 许大个的坚持令夏铁牛毫无办法,软硬都行不通,他还能怎么着?只好拉着婆娘回自家的屋子看看,看还能不能再容身。 瞧着二人凄凉离去的背景,许大个摇头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呀!!” 话说夏元秋和朱焱一路赶往西域灵石山,因路途遥远,每割半日他们便会找一家客栈歇脚打尖。 玉镯空间虽大,却只有一间房子,这许多人住在里头也是不太方便,毕竟有男有女的。 到了客栈,朱焱便将客栈内剩下的所有房间都包下,让每个人都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洗个热水澡,吃顿饱饭。 这日傍晚,他们一行人坐满了两张八仙桌,小二正忙活着上菜,却见两位身上沾染着血迹的年轻人走进了客店,朝着小二吆喝上菜。 “怎么回事?这么慢?眼里没有我们哥儿俩吗?”那一脸凶悍的青年朝着小二怒喝道。 小二哪敢惹这种人,不断的赔着笑道歉。 “滚滚滚,见你这种人就来气,赶紧的,好酒好菜都给大爷上上来。” 1887.第1887章 这么贱的剑 第1886章 小二赶忙奔向了后厨,那两个青年将身上的佩剑取下,啪的一声砸在了桌上。 他们这动静不小,引了不少人侧目,二人便一脸凶悍的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带剑的吗?” 姜心忍不住叹道:“贱是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贱的贱——” 姜心的声量可不小,那俩小子耳朵又不聋,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先是没懂,可随即一琢磨,立马明白过来,呼啦一声站起,抬腿踩着身旁的凳子,指着姜心道:“你这婆娘,瞎说什么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姜心摇头,一脸天真道:“不信!” 两个青年立马将拍在桌上的剑拿在了手里,指着姜心道:“嘿——我这爆脾气,行,大爷的剑刚刚染了血,也不在乎多取一人性命!” 两个青年显然很热血,太热血了,沸腾的热血蒙住了他们的眼睛,令他们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一个姑娘家敢随便的接他们的话,那代表什么,代表这个姑娘无所畏惧,为什么无所畏惧? 正当两个二货青年准备动手之际,又一个剑客打扮的男子自门外进入,他一眼瞧见愤怒不已的二货青年,忍不住冷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就算离开了莫提城,也能在这里遇见你们,真是扫兴!” 两个二货青年一见这提剑男子,目标立马转移,怒瞪着提剑男子道:“钱三通,在莫提城时,若不是你非要跟我们抢,那玉龙珠也不会被蓝宣那小贱人得了去,害得我们兄弟东西没抢到,还弄了一身伤,今日,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坐在姜心身边的公孙铄身子一震,呼啦一声站起,迅速掠至两个二货身前,急问:“你们刚才说什么?玉龙珠?你们在什么地方夺取玉龙珠?” 两个二货青年瞪了公孙铄一眼,没好气道:“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公孙铄心中着急,伸手一把扣住其中一个二货青年的肩头,沉声道:“必须说清楚。” 另一个二货青年见状,立马拔了剑,狠狠刺向公孙铄。 公孙铄已经不是从前的公孙铄,他的实力虽不如朱焱和夏元秋那般强悍,可经过在东海学院的修术学习,他现在的实力,已经称得上是西凉江湖中的顶尖高手,这两个二货青年,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公孙铄一手扣着那青年的肩头,身子微侧,轻巧的避开青年刺来的长剑,顺手夹住那雪亮的长剑,轻轻一折,那雪亮的长剑便被轻易的折断。 而另一个被公孙铄扣住肩头的男子,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挣脱开那只紧箍住他肩头的手掌。 他们直到此时才明白过来,为何那女人敢公然向他们叫板,原来是有能人在,他们显然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松开,你TM有本事就松开我,咱们一对一单挑。”青年向公孙铄发出挑战。 公孙铄此时哪有这种心情,他一心想要弄明白,玉龙珠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废话,快说,你们究竟在什么地方夺取玉龙珠?”公孙铄问道。 1888.第1888章 第1887章 那青年先是嘴硬不说,姜心凑上前,将自夏元秋那里借来的银针干脆的刺入那家伙的痒穴,令他浑身犹如万蚁钻爬般难受。 不消片刻,青年便坚持不住了,赶忙告饶认输。 “快说,玉龙珠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孙铄一脸着急。 那青年喘了口气,丧着脸道:“玉龙珠乃是公孙族的宝贝,我们抢夺玉龙珠,自然是在莫提城的公孙家,还能在哪儿?你这问的不是废话么?” 公孙铄脸色越发难看,又问:“公孙族守卫严密,高手如云,就凭你们两个,也敢妄想去抢夺玉龙珠?” 那青年又道:“从前确实是不敢,可如今的公孙族已经乱成一盘散沙,我们不过是去捡漏的,这两日江湖上可有不少高手都去了公孙族,谁人不知公孙族家底丰厚,有这机会,谁会错过?” 姜心见公孙铄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她忙问:“公孙族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青年道:“公孙族的大公子暴毙身亡,公孙家主一夜病倒,族中事务无人主持,二公子下落不明,三公子年幼,尚无法主持族务,于是公孙氏旁支开始蠢蠢欲动,就这样,公孙氏内乱,大家都想坐族长之位,可谁也不服谁,到最后,演变成争夺家产,整日拼个你死我活,这可便宜了不少江湖好汉,跟着混水摸鱼,我们,我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顺个势而已。” 公孙铄气得一脚将那青年踹飞,另一青年见状,正欲退离,却被一旁的姜心狠踹了一脚,两人飞扑在地,摔了个鼻青脸肿。 朱焱起身,朝着公孙铄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莫提城,灵石山的事先放一放。” 公孙铄十分感激,可他却摇头,道:“你们去灵石山吧,莫提城的事我自己解决。”他很清楚夏元秋有多急迫的想要快点找到聚魂石,他不想耽误她。 夏元秋也站了起来,朝着公孙铄道:“公孙铄,你忘了吗?在你选择离开莫提城,在京城与姜心成亲前我说过的话。” 公孙铄摇头:“这我怎会忘,你说,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夏元秋点头:“不错,我是这么说的,你做到了,这一年来,你一直悉心照顾着姜心,拿我和朱焱当成一家人,陪着我们天涯海角的找家人,那么我们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家人受苦,而无动于衷?” 姜心握住公孙铄的手,柔声道:“无论如何,有我们在,都会没事的。” 公孙铄点头,眼底有莹莹水光闪烁:“好,我们一起去。” 那位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钱三通突然朝着公孙铄道:“若我没看错,你就是公孙族那位下落不明的二公子吧?” 公孙铄侧目望他,冷声道:“是又如何?” 钱三通耸肩:“不如何,我只是劝告你,最好不要回去,你的那些所谓堂兄堂弟们,就等着你回去,拿你的性命,逼迫你老子,让他交出宝库的钥匙!” 1889.第1889章 第1888章 公孙铄冷哼:“有这本事,尽管来!” 众人离开客栈,连夜赶往莫提城。 钱三通看着那群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叹道:“江湖风云起,世道乱人心!” 两个二货青年从地上爬起,听了他这句话,半点不明其意,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三通的眼睛依然盯着夜色中那群人影消失的方向,淡声道:“没什么,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莫提城 夏元秋朱焱,公孙铄姜心,四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公孙府大门处,门口的守卫竟然不认识公孙铄,将他拦下。 “什么人?” 公孙铄皱眉,淡声道:“公孙铄!” 那守卫虽没见过公孙铄,但这个名字绝对如雷贯耳。 他强装镇定,道:“原来是二公子,快里边请。” 公孙铄点了点头,正欲进去,这时守卫将姜心和夏元秋朱焱三人拦下,道:“只有二公子能进去,您三位只能在外头候着。” 公孙铄怒道:“他们是我的妻子和朋友,你让开!” 守卫一脸负责的笔直而立:“实在对不住二公子,这是规矩,小的也没办法!还请二公子莫要为难小的。” 公孙铄正欲一脚将他踹飞,夏元秋赶忙将他拉住,低声道:“你自己先进去,若里头的人要生擒你,你就配合一下,如此,才能顺利的见到伯父,明白吗?” 公孙铄恍然大悟,立时点头:“我明白了,你们自己小心。”他知道这是多余的废话,可依然忍不住说出口,这或许就是家人之间的互相牵挂。 公孙铄依言独身而入,夏元秋等人则被关在了大门外,三人相视一笑,区区一堵门一片围墙,就能关住他们的脚步?显然不能。 三人的身影犹如鬼魅般掠入公孙府,悄悄隐于暗外,观察着府中动静,果如夏元秋所料,公孙铄一进府门,但有十几个高手围了上来。 公孙铄应付了几个回合后,便‘败’在了他们手中,被捆着压到了正堂厅中。 坐在堂中主位的,是他十分熟悉的堂哥,公孙贺。 公孙贺乃是父亲二弟的长子,父亲对他颇为信任,族中许多重要的族务平日都是交给他来处理的,可算是手握重权,没想到,这竟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总算是回来了!为兄真怕你来不及参加你大哥的葬礼呢!”公孙贺面上笑意晏晏,眼中却杀气凛然。 公孙铄双拳紧握,忍住眼中泛起的泪意,沉声道:“我大哥是怎么死的?” 公孙贺耸肩:“谁知道呢?一夜暴毙,也有可能是玩女儿玩多了这样。” “你放屁,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无耻下流吗?”公孙铄很了解自己的大哥,正直宽厚,不好赌不好色,坏习惯一样没有。 公孙贺摇头:“我是不是放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大哥公孙贺已经死了,你父亲病倒,下不了床,而你,已经是阶下囚。” “公孙贺,你究竟想要怎样?你究竟想要什么?”公孙铄一脸怒容,叫吼道。 1890.第1890章 第1889章 “我想要什么?你心里不明白吗?咱们明眼人面前,又何必装傻呢?”公孙贺冷笑,笑意森然。 “你不就是想要族长的宝座吗?你不就是想要宝库里的宝贝吗?好,给你,都给你,我只要我父亲好好的,我其它什么都不要。” 公孙贺狂肆的大笑着,几乎笑得眼泪飞溅:“没错,这才是公孙铄,你公孙铄就是这样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很好。” “你少废话,快带我去见我父亲!”公孙铄怒道。 公孙贺挥了挥手:“急什么?你还怕我会亏待了大伯吗?” 公孙铄怒道:“你最好立刻马上带我去见我父亲,否则,我就自绝性命在你面前,让你永远都得不到宝库的钥匙,你也知道,没有钥匙,那宝库你是一辈子都打不开的。” 公孙贺面色微变,他本想再逗逗公孙铄,让他多吃点苦头,没想到,他竟然拿自己的性命相要挟,偏他现在还不能让这家伙去死,唯有活着,他才能发挥出效用,若死了,那老头一定也会撑不下去。 “行,我现在就带你去!”公孙贺见公孙铄那圆鼓鼓的双眼,知道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一定的高度,再不依了他,恐怕这傻小子真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他所计划的这些,岂不全数泡汤? 公孙贺前头带路,命人将公孙铄的眼睛蒙上,在公孙府里绕了一圈后,径直出了公孙府,来到距离公孙府不远的另一处宅子里。 宅子十分破败不起眼,可当公孙贺带着人一出现,立马便有几道黑影自暗处掠出,朝着公孙贺行礼。 “人怎么样?”公孙贺问道。 那黑影朝着公孙贺恭敬回道:“很不妙,快不行了。” 公孙铄一听这话,立马挣扎着要冲进去。 公孙贺眉头微皱,伸手扯去了公孙铄的眼罩,道:“都到门口了,还这么着急?只要还没死,总是能见上的。” 公孙贺领着公孙铄进了屋,三道鬼魅般的人影也随之飘入。 推开一道暗门,公孙铄被推入一间昏暗潮湿的房间,房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墙角缩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不断的呜咽哽噎着。 “爹,爹你怎么了?”公孙铄冲到父亲的床前,眼睛止不住的外溢,他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这般虚弱无力的模样。 在他的印象当中,父亲一直都是高大威严的,连生命都不曾有过。 半昏半醒的公孙正听见了二儿子的声音,用力的睁开眼皮,瞧见二儿就在他身边,想要举起手来摸摸他的脸,为他擦净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抬不起那手。 “二哥,二哥你可来了!”公孙烊扑到公孙铄的身上,哇哇大哭起来,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这生活,一夕之间发生了巨变,变化之快,令他根本无法接受。 “二哥,大哥没了,咱们大哥没了!!”相较于公孙铄,公孙烊对大哥公孙宇的感情更为亲密。 1891.第1891章 第1890章 公孙铄忍住泪:“我知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大哥报仇。” “报仇?就凭你?”公孙贺阴冷的声音在公孙铄身后响起,紧接着,他又朝躺在床上的公孙正道:“大伯,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到了,将你的宝贝二儿子找回来了,你现在最好乖乖的交出宝库的钥匙,否则,你的二儿子三儿子,都会跟你大儿子一样,就这么消失在世间,彻彻底底的!” 公孙正不断的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虚弱的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公孙铄明白,拿他和三弟的性命相要挟,父亲是一定会妥协的。 公孙铄朝父亲道:“爹,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将公孙烊推到一边,缓缓转身,直面公孙贺,眼里的怒火猎猎燃烧。 “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到了如今这一步,我还会可怜你们吗?”公孙贺冷笑。 公孙铄双臂一撑,绑缚在他身上的绳子便断成一地碎屑。 “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你应该想想,我会不会可怜你!”他出手极快,还不待公孙贺反应过来,他的手便已经掐住了公孙贺的脖子。 这一反转,令公孙贺措手不及,但他也不是没有后招,趁着嘴巴还能出声,公孙贺嚷道:“快,快制住那小的。” 一道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手里雪亮亮的匕首立马搁在了公孙烊的脖颈畔。 公孙铄心头一慌,手中的力道自然减弱,公孙贺冷笑道:“你最好立刻放开我,否则,你三弟的性命,我可保不住了。” 正在他得意洋洋之时,那制住公孙烊的黑衣人突然倒地不起,公孙烊重获自由,而公孙贺的脖子却又遭了殃。 在他的身后,三道身影缓步而入,其中那姜心他是认识的,只见姜心手里捏着几根银针,走上前来二话不说便将银针扎入了他的身体。 他感觉到自己的气力被封禁住,一点力也使将不出,还浑身酸痛难忍。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公孙贺瘫软在地,惊恐的看着眼前笑面如花的姜心,那张笑面之后,是无尽的冷酷杀气。 “我做了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完蛋了!!” 公孙贺扭头朝公孙铄道:“二弟,你不能杀我,若不是我,你爹和三弟可早就没命了,是我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我是你的恩人,你不能杀我!” “谁说我要杀你?一刀杀了你,一了百了,一点痛苦都没有,岂不便宜你了?”他想到死去的大哥,奄奄一息的父亲,泪流满面满目惊怕的三弟,他就恨不得将眼前这畜生一刀刀生切了。 公孙贺怎么也想不到,他计划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结果,结果就这么轻而易兴的没了,一切都没有了。 夏元秋来到床畔,为公孙正诊脉,其脉象微弱虚浮,内腑几近气竭,但好在,虽气竭,却没有受到损伤。 公孙铄见夏元秋原本紧拢着的眉头渐渐松开,忙问道:“怎么样?还有救吗?” 1892.第1892章 第1891章 夏元秋点头:“当然,只是他的功力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我只能保住他的性命。” 公孙铄高兴的直掉泪:“谢谢,谢谢,我只要他活着,其它的我不在乎。” 姜心搂住公孙铄,也跟着掉眼泪:“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夏元秋先为公孙正施了针,护住其心脉,再慢慢研究具体的治疗方案,她干脆先将公孙正送入了玉镯空间,让母亲先为他看看,母亲同样是医学界的权威,她看过后,一定会给出最合适的建议。 朱焱一脚踢向公孙贺,怒道:“说,公孙宇在哪里?” 公孙贺吃痛,本想要硬气点,偏不告诉他们,可当他瞧见朱焱手中的长剑时,立马便改了主意,那长剑杀气四溢,就算主人未动,他也能感觉到那长剑所释放的杀气,令人心惊胆颤。 他又怎会知道,这杀气是朱焱故意释放的,为的就是向他施压,令他自招。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嘴里说不怕死,那是因为心理素质够强,可以抵抗住死亡所带来的威胁。 而心理素质不够强的,在死亡的阴影压迫下,自然而然就会显露出其怕死的原形。 公孙贺哆嗦着道:“公孙宇他,他就在这宅子的后院。” 公孙铄一听这话,立马冲了出去,公孙烊和姜心也立马跟着冲了出去。 夏元秋紧随其后,朱焱则拎着公孙贺赶往后院。 后院满地枯叶乱石,没有人迹,只有一排紧闭着房门的平房。 公孙铄一间间的找,终于在其中一间屋内找到了他的兄长。 兄长一身衣衫凑乱,面色惨白,嘴唇却青乌发紫,这是很明显的中毒症状。 而公孙贺却说他是暴毙而亡,这分明就是毒害。 夏元秋扭头看向公孙贺,问道:“几天了?” 公孙贺忙道:“三,三天了。” 夏元秋是做过仵作的,验尸她很门清,验看了公孙贺身上的尸斑后,她点了点头:“差不多三天左右,幸好——” 公孙铄不解:“幸好什么?” 夏元秋浅笑:“幸好还没超过七天,你忘了吗,我有一个朋友,韩娘,她本事可大着呢,复活一个刚死之人,不算什么难事,头七之时,他的魂魄会回来,到时再请韩娘帮他归魂。”她看了眼屋子四周,又叹道:“幸好这屋子够阴凉,否则他这身体若腐坏了,别说韩娘,就算是元君和冥君,也是无用。”说到这,她赶忙自空间中取出一块玄冰,以玄冰之寒,冷冻其尸身。 公孙铄大喜,兴奋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终于体会到,有这样一个牛掰的朋友,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夏元秋决定立刻起程去忘川谷找韩娘,为了免于在她走后公孙族再遇麻烦,她留下了师傅魔天都以及闻人拓,有他们两人在,就算是西凉武林中所有的高手齐聚一堂,也不用担心会输。 公孙贺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夏元秋的话,差点没吓尿。 1893.第1893章 第1892章 这都已经死了三天的人,她还能有把握将其复活?她究竟是不是人类? 也幸亏夏元秋留下了魔天都和闻人拓,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不断有人前来公孙府挑事,有公孙族旁支,也有江湖各派前来捡漏的无义之士,公孙铄一人,肯定是应付不过来这么多心怀不轨之人,加上邪气十足的魔天都,以及实力超级强悍的闻人拓,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就跟蝼蚁一般渺小。 经此一役,公孙族的名声很快便在江湖中迎风雀起,再没有人敢上门挑衅。 头七的前一日,夏元秋和朱焱回来了,顺利的带回了韩娘和小欢颜。 “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好朋友,韩娘,她是忘川谷的谷主。”夏元秋向姜心和公孙铄介绍道。 姜心一愣:“忘川谷?” 夏元秋忙摆手:“她的忘川谷,不是云涌的忘川谷,只是名字一样罢了,不要混为一谈。” 姜心恍然,随即又道:“既然叫忘川谷,那肯定是和普通的山谷不同咯?” 韩娘笑道:“当然不同,否则今日今时,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的也是,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谷主,夏元秋怎么会不远千里的将她请来呢? 公孙铄最是着急兄长之事,忙道:“不如先请韩谷主看看我兄长的情况如何?” 韩娘点头:“也好!” 公孙铄领着一行人来到公孙府的一处地窖,地窖内储藏着许多寒冰,公孙铄便将兄长安置在这里。 韩娘道:“这地方不错,很适合保存尸体,若尸体腐化,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用。” 看过公孙宇后,韩娘道:“保存的还不错,只要能见到他的魂魄,我便有把握为他归魂复生。” 有了韩娘的话,公孙铄终于放下心来,朝韩娘郑重的鞠了一躬:“多谢韩谷主仗义相救!” 韩娘摆手:“要谢就谢元秋吧,我是冲她来的!” 元秋笑道:“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先出去吧,韩娘和欢颜都累了,我赶紧做两个菜,让她们先吃了好好休息休息。” “是是是,这边请!”公孙铄兴奋极了,赶忙领着众人出了冰窖,命人好生看着。 欢颜一直腻歪在夏元秋身边,闻着夏元秋身前锅里冒出来的香气,笑眯眯道:“还是元秋姐姐做的菜香,闻得我都流口水了。” “元秋姐姐,你不知道,我都多久没好好吃上一顿饭了,忘川谷里的饭菜,真的太难吃了!” “元秋姐姐,自从咱们分开后,我都好久好久没出过远门了,幸好你来找我们,否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玩。” “元秋姐姐,怎么没见到元君?他去哪里了?” “元秋姐姐,你这些日子怎么都不来忘川谷里找我?我给你写的信,你怎么也不回?” 夏元秋无奈的看着韩娘,道:“欢颜这是多久没说过话了?怎么变得话这么多?” 韩娘哈哈笑道:“哪里是多久没说过话了,她每天都是这样,用你的话说,她就是个小话唠!” 1894.第1894章 复生 第1893章 头七,日落。 韩娘将自己的血涂在了众人的眼皮上,又命公孙铄将公孙宇的尸体搬到了灵堂,摆上香烛,烧着纸钱,门口插上一根招魂幡,派两个下人跪在灵堂外哭嚎,夫人和儿女侧在灵堂内烧纸。 乌云遮蔽明月之时,一道魂影出现在公孙府,魂影飘荡的很慢,仿佛在寻找着记忆中的路,他远远的看着灵堂处的火光明亮,感觉到招魂幡释放出的引魂之力,魂魄不由自主的向灵堂的方向飘去,他看见跪在门外哭嚎的下人,看见跪在灵堂内烧纸哭泣的妻儿,他看见那躺在棺木中的自己。 他来到儿子的身前,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却什么也触碰不到,这时儿子仰起了头,看着他哭喊着爹爹。 他一愣:“放儿,你能看见爹?” 放儿点头:“爹,你终于回来了,放儿好想你啊!” 他不解的扭向一旁的妻子,妻子也真勾勾的看着他:“夫君,你可算回来了!” “你,你们,你们能看见我?”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明明已经死了,明明现在只是鬼魂,这是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日,一路飘荡而来时,没有人能看见他,连他自己都看不见自己。 “不止大嫂,我们都能看见你。”自那白纱帐后,公孙铄和姜心等人鱼贯而出。 “二弟,二弟你回来了?”他冲上前,想要抓住二弟的手,却什么也没能抓住,这种无力感,令他很是气恼,又无可奈何。 “大哥,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公孙铄单膝跪在兄长面前,于他而言,兄长就像是另一个父亲,从小到大,一直爱护他,照顾他。“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回来了,我走的也心安,你嫂子和小放,就都交给你了。” 公孙铄摇头“嫂子和小放是你的妻儿,你不能交给我,你要自己照顾好他们。” 公孙宇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正欲再问,韩娘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事不宜迟,现在开始吧!” 公孙铄点头,又朝公孙宇道:“大哥,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好。” 韩娘已经走到了公孙宇的尸身前,咬破手指,以鲜血在公孙宇的身上画了一个血符,嘴中不断默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指间法印不断隐入公孙宇的身体之中。 公孙宇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情况,他的魂魄便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吸力,令他不由自主的飘向自己的身体,直到他的魂魄全数没入身体之中。 韩娘在公孙宇的魂魄进入身体之后,又在他身上画了一道血符,强行将魂魄和身体融合在一起。 法毕,韩娘朝公孙铄道:“他现在已经魂归本体,最多明日就能醒来,你们不必担心,刚醒来时,会有一些手脚不听使唤的情况,这都是正常的,过个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一听韩娘这话,公孙宇的妻子赶忙拉着儿子跪在了韩娘的身前,不断的磕头:“谢谢你,谢谢你救我丈夫!” 韩娘赶忙将她扶起,笑道:“元秋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言谢,都是我该做的。” 1895.第1895章 团聚 第1894章 夏元秋及时将一颗解毒丹喂入公孙宇的嘴中,再用灵泉水送服,以内元为其化丹入腹,净化他五脏六腑中的毒素,再以拔毒针法,将其体内的毒素尽数拔除,如此,在他醒来时,才会是一个真正健康的公孙宇。 次日,公孙宇果然醒了过来,他不断的看着自己的手和脚,不断的掐着自己的皮肉,他竟然能摸到自己,还感觉到了疼痛,他活了?他重新活了过来? 门推开,阳光落入室内,散在了他的身上,他感觉不到炙烫感,也没有恐惧和害怕,只是温暖,如从前一样的温暖。 “爹——”小放瘦小的身子冲了进来,一把扑入了公孙宇的怀里,妻子也坐在了他的身边,伏在他的肩头,轻轻哭泣。 他紧紧的搂着儿子,感觉到儿子柔软的身体上所散发出来的温度和体香“我活了?我真的活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忘川谷的谷主韩娘救了你,是她为你引魂归魄,令你复生的。”夫人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二弟的及时回来,不仅救活了他,还救下了父亲垂危的性命,生擒了罪大恶极的公孙贺。 “你说的这位夏元秋和朱焱,就是一年前西凉国被废的太子和太子妃吗?”公孙宇问道。 夫人摇头:“我已经打听过了,他并不是被废弃的,而是自己不愿做太子,主动让位于四王爷,他做回他的靖王,肩无包袱一身轻,和王妃游历天下。” 原来如此,他当初还后悔过,后悔不该放了二弟走,害他和那被废的太子在一起,也不知会不会招惹什么事端,没想到,二弟的朋友,这次竟成为了公孙族的救星,若是没有他们,公孙族的灭顶之灾难以幸免。 “带我去见他们,我要亲自向他们道谢!”公孙宇道。 夫人赶忙将他拦下:“夏姑娘说了,你身体刚刚复元,余毒未清,不宜走动,先静养几日,待喝下几剂药,清了余毒,身子也更灵活些时再下床走动为妙。” “可是——” 夫人按住他的嘴,笑道:“别可是了,我看出来了,这些人和咱们二弟关系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二弟的家人,不就是咱们的家人么?不用这么客气,再说了,他们一会就会来看你,你着什么急啊!” 公孙宇笑道:“也是,二弟的家人,可不就是我们的家人么,是不用客气,也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夫人端过床畔小几上的汤药,伺候公孙宇服下,这才刚喝完,公孙铄便领着夏元秋等人进了房间。 “大哥,你可算是醒了,我昨晚一夜都没睡着,就怕你太过贪睡,不肯醒来。” 公孙铄的眼角隐有泪痕,面上是灿烂的笑容。 公孙宇朝他招了招手“快过来,让大哥瞧瞧!” 公孙铄听话的走近,坐在了大嫂让出的凳子上。 “大哥,都怪我不好,这么久没回家,没能替你分担一二。”公孙铄紧紧握着大哥的手,温热,有脉动,好,真好。 1896.第1896章 后台 第1895章 处理完公孙府的事,同时魔天都也向江湖上放出了狠话,谁再敢打公孙族的主意,便是与他魔天都过不去。 公孙族虽是世族大家,可其势力多在商界,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并不算太高,所以,敢打公孙族主意的人,多的是,可魔天都所代表的魔门,乃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门派,没有人敢公然和魔门叫板,魔天都这一狠话放出去,自然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估计从今往后,只要有魔门在,便没有人敢动公孙族。 族长公孙正的伤势在云湘君和夏元秋的治疗下,已经渐渐好转,精气神也有了,说话也有了些中气,面色也开始泛出些许的红润,只是多年积累的功力,一朝尽去不复返。 公孙正也趁着这次机会,将公孙族长的位子,正式交到了大儿子公孙宇的手中。 见公孙府又重新回到正轨,夏元秋等人便告辞离开,他们还要去灵石山,找寻有关聚魂石的消息。 姜心虽然很不舍得与夏元秋分开,可她毕竟已经是公孙铄的妻子,如今公孙族遭逢大难,她不忍心拖着公孙铄离开,只能她做出妥协,暂时留下。 姐妹俩话别时,姜心流下了泪水,拉着元秋的手,哽咽道:“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你分开。” 夏元秋也是眼热,她使劲忍着,扯出一抹笑容,轻轻为她拭尽泪珠:“傻姑娘,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你做得对,你们是夫妻,就该像现在这样相互扶持,不离不弃,你让我一步,我让你一步,夫妻间的生活,才会更和谐,更美满,若大家都只管自己的心情,自私自利,不懂得为对方着想,这样的夫妻,还谈什么情分?早晚会走到尽头,分道扬镳。” 姜心噗嗤一声笑出声,指着夏元秋道:“你看看你,跟个老太婆似的唠叨,当我是小孩子吗?连这个也不懂吗?好啦好啦,赶紧走吧,你那粘人的老公一会该破门而入,怕我吃了你呢!” 她推着夏元秋离开自己的房间,心里的感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知道元秋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在元秋眼里,无论是从前的姜心,还是现在的姜心,都是个任性的姑娘,元秋怕她会在这种非常时期,做出令大家失望的事。 她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是男人,除了赚钱还是赚钱,一心扑在公司里,对她关心很少,继母有自己的孩子,那有空理她?对于家庭的概念,她一直很淡薄,也很难对一个人付出真心,公孙铄是个例外,元秋是怕她对公孙铄的家人太过冷淡和不懂得迁让。 她都明白,都懂! 元秋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正因如此,才对她充满了不放心! 看着夏元秋和朱焱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暗暗发誓,一定会做得很好,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你们在房间都说了什么?”朱焱忍不住问。 夏元秋白了他一眼,凉凉道:“女孩家的私房话,你也要听吗?” 1897.第1897章 隐居 第1896章 朱焱赶忙点头:“要要要,当然要听,咱们之间,还存在秘密吗?” 这家伙,若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他可是会一直问一直问,为了让自己的耳根清静,她还是选择了坦白。 “你跟她说这些干嘛?她自己难道会不知道么?”朱焱不解。 夏元秋轻叹,道:“你不了解姜心,她个性很强,从来不懂得对谁去让步,是典型的傲骄大小姐脾气,也不懂得和人沟通,别人给她一分气受,她必奉还十倍,若她还是个大小姐,这种脾气也没什么,可她现在已经是公孙铄的妻子,不只是公孙铄的妻子,还是公孙族的媳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为耍小性而毁了终生幸福。” 朱焱觉得她过说言重:“你想太多了吧,就凭公孙铄那老婆奴样,怎么可能会让姜心受一丁点的委屈?” 夏元秋停下脚步,侧身对着他,认真道:“你也很爱我,很宠我,什么事都依着我,可我有过任性耍脾气或让你在我和你的家人之间做选择的时候么?” 朱焱摇头:“没有啊!” “因为没有,所以你无法切身体会到这种痛苦,做为男人,保护好妻子固然是天然使命,可男人也会有自己的家人,若妻子和家人不和,无法和平共处,男人夹在中间,也很难做,一边是血缘至亲,一边是终生挚爱,无论哪一头,男人都不愿意其受委屈,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朱焱笑道:“放心吧,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的父皇豁达明朗,你又这么善解人意,我怎会有两难之时呢?” 夏元秋叹道:“你是没有,可我有啊!”老爸在番月山已经跟她说过了,他不承认她和朱焱的婚姻。。。 朱焱也想到了神君对他说过的那番话,立马明白了夏元秋此时的无奈,赶忙道:“我不管,你可不能有了爹就不管我,爹说不承认咱俩的婚姻,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夏元秋好笑的看着他:“你瞧瞧你,这还没到那一天呢,就给我施压,还说咱们之间不会存在这种两难之时。” 朱焱嘿嘿一笑:“我开个玩笑,我知道父亲他老人家这么说,是因为太过在乎你,怕你遇人不淑,没关系,我接受任何考验,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更不会让你失望。” 四目相对,柔情蜜意在二人周身萦绕,浓不可化。 朱焱将她搂入怀间,俯头深吸着她发间的淡淡清香,叹息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匆忙,什么时候才能过上真正属于我们的小日子?”他还想着做爹呢,这样忙碌,他连造人的机会都没有。 夏元秋侧头在他颊畔轻吻了一口,笑道:“快了,很快了,只要父亲复生,咱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到时候,咱们就寻一处世外桃园,过隐居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朱焱笑眯眯道:“你说好就好,我全都听你的。” 夏元秋伸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还说公孙铄是老婆奴,你难道不是?” 1898.第1898章 重回灵石山 第1897章 朱焱俯头亲了亲她的粉唇,满足道:“我是老婆奴我高兴!!” 灵石山 回到灵石山,于江无忧而言,这是阔别两百多年的大本营。 而于灵石山而言,他是神秘消失了六百多年的开山师祖。 时经六百多年,灵石山的模样,已经有了大变化,江无忧几乎要认不出来。 山门前的两只巨鼎还在,是经由他亲自打造的镇山宝鼎,重逾千斤,无人能撼。 得知夏元秋和朱焱造访,花洪和花无间亲自来到山门处相迎,这是对拜山之宾最高的礼遇。 在见到人群中的江无忧时,花洪眼神微滞,觉得很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眼前这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头,就是他们的开山祖师爷,江无忧,世称无忧大师。 花无间迎着朱焱和夏元秋等人往山门内走,笑呵呵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店,你们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简单的前来见见老友吧?” 夏元秋笑道:“我就喜欢和爽快人聊天,没错,我们今日登门造访,确实是有事。” 花洪挥了挥手,笑道:“进去说,进去喝茶慢慢说!” 进入器宗正堂,这房子早已不是几百年前江无忧监造的房子,而是后面重新修葺过的房子,更大更宽敞了,摆设布局自然也跟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改变。 可无论怎么改变,主体造型还是在这里,江无忧一眼便能认出来。 重回灵石山,江无忧的心里无限感慨,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会重新回到这里,他自幼无父无母,师傅也在他成年之后仙逝,灵石山就是他的家,他一手创建的家,他对灵石山的感情,无比的深厚。 不待侍女将茶端上,夏元秋直接了当道:“花宗主,我等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花洪抬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夏元秋点头,满目感激:“我想到贵宗的藏书阁看一看,不知宗主是否允肯?” 花洪笑道:“别人若提此要求,我是断不会允肯的,但夏姑娘你提此要求,我是断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相信你做事一定有你的道理。”夏元秋拱手:“多谢!” 花洪也不啰嗦,与花无间一起,领着众人来到藏书楼外。 不得不说,器宗的藏书楼真的很不起眼,比起之前珍藏鱼尾神剑的阁楼小太多了。 而这样的藏书楼看在江无忧的眼里,却亲切的很,这恐怕是器宗数百年来唯一没有动工修葺的地方。 花洪笑道:“让你们见笑了,本打算这个月初十动工修葺的,可正好遇上连日阴雨,便又推后了几日,结果那些干活的工匠们又接了另一家的活,就给搁置了。” 夏元秋叹道:“这就是天意,若你在我们来之前动工了,说不定我们今日就会白来一趟。” 花洪不解:“这话是何意?” 朱焱道:‘“我们要找的书,就在这间老房子里,若你将这老房子推倒,我们还能找到吗?” 花洪摆手:“瞧你这话说的,我推倒的也只会是老房子,书藏典籍自然是会搬出来。” 1899.第1899章 密柜 第1898章 江无忧道:“怕是有些东西,你搬不出来!”眼前这藏书楼是他亲手设计监造,里面的机关暗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许多典籍他都藏在机关暗格中,能随便看到的,都是较为寻常的典籍。 当年他走得急,藏书楼里的机关暗格,并没有交待给少宗主,少宗主的性子他很清楚,诚实稳重,没有很强的上进心,他那样的人,绝不会想到在藏书楼里还另藏机关,就算想到了,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行动。 不待花洪相请,江无忧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花洪暗暗诧异,觉得江无忧此举不太礼貌,毕竟他花洪是这器宗的宗主,他还没有请他们进去,他便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若非是夏元秋带来的人,他一定会翻脸。 夏元秋笑道:“他性子急,您莫见怪。” 花洪摆手:“江湖人士,性子有些古怪是正常,不碍事。”夏元秋和朱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花洪领着夏元秋等人随在江无忧之后进入了藏书楼。 藏书楼一共就两层,第二只有第一层的一半大小,大多数人将宝贵的东西,一般都会藏在二楼的某个隐秘处,可江无忧不是一般人,他藏东西也和一般人不一样。 一进门,便看见江无忧站在一张字画前,听到众人的脚步声进来,江无忧道:“那谁?花洪?这里从前是不是挂着一幅玉兔飞天图?” 花洪一脸吃惊,忙问:“你怎么知道?那玉兔飞图连我都没见过,我还是听师傅说过,说那是祖师爷最喜欢的一幅画,是祖师娘亲手画的。” “祖师娘?江无忧,你有妻子?”闻人拓一听这话,立马问道。 江无忧一脸尴尬的看了云湘君一眼,嗫嚅道:“没,没有,是他们误会了,那玉兔飞天图,是湘君画的,她说画得不好丢掉了,被我给捡了回来,所以,所以——” 夏元秋忍俊不禁,偷眼去看母亲,见她只是面色淡淡的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无波无澜。 一旁的花洪被他们逗傻了,愣愣道:“什么?这位兄台的名字叫江无忧?” 江无忧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老夫就是江无忧,你们退开,我来打开暗格。” 花洪什么也没想,听话的退开数步,退开之后才想起来,这里是器宗的藏书楼,而他花洪是器宗的宗主,他怎么就不知道在这藏书楼里,还有什么暗格呢? 他刚想阻止江无忧,却被朱焱一把拉住,朱焱低声道:“我劝你最好别惹他,一会你就知道为什么!” 花洪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了朱焱的话,他只好暂时不动,瞧着眼前的江无忧伸手取下了墙上的字画,随手丢到了一边。 江无忧的手先在墙上拍了一掌,随即以特定的方位连拍数掌,每一掌的力道都不尽相同,掌落之时,墙壁内传出咔咔咔的声音,只见那原本平整的墙壁上,突然弹出了几只石柜,石柜内置放着一本本的书籍,封皮老旧,显是有些年头了。 1900.第1900章 藏蓝古籍5 第1899章 花洪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连他这个器宗宗主都不知道的暗格机关,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竟然会知道,这老头究晚是什么来头? 不待花洪吭声,江无忧转身朝夏元秋及朱焱道:“我记得是一本藏蓝封皮的书籍,你们帮着一起找找吧。” 夏元秋和朱焱应声上前,各自选了一个石柜,在石柜中翻找起来。 花洪惊的不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回神了,正欲上前问个明白,却见江无忧突然转身,手里举着一本蓝皮封面的古籍,朝着朱焱和夏元秋扬手道:“找到了,果然还在这个石柜中,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书籍,真的一次都没被人发现在过。” 夏元秋笑道:“幸好我们今日来了,若再晚些时候来,这墙壁被推倒,这些古籍怕是再无重见天日的一日。” 江无忧叹道:“谁说不是呢!” 花洪再也忍不了,上前沉声道:“敢问阁下究竟是何许人?为何知道我宗中的密柜开启方法?” 江无忧扭头看着花洪,淡声道:“我说过,我是江无忧,怎么?不过几百年而已,你们连祖师爷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花洪大惊,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老头,年龄看起来和自己不相上下,可他刚刚说什么?他是江无忧,他们的祖师爷,无忧大师? “你,你开什么玩笑?”花洪结巴道。 江无忧哼道:“你看老夫这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 花洪无法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他扭脸去向夏元秋求证:“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元秋道:“您别激动,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江无忧,六百年前一手创立器宗的江无忧,他因为一些私事去了别的大陆,如今回来了。” 花洪不信任江无忧,可他十分的信任夏元秋,他又看向朱焱,朱焱也是点头道:“我知道这个事实很难令人接受,但这就是事实,不信你考考他,他能知道从前器宗中的一切事,保括那些连你都不知道的事。” 刚刚江无忧已经一语道破从前这面墙上挂着的画,那画连他花洪都没见过,也只是听师傅提起过,师傅说过,那画是祖师爷传下的,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那画给不小心毁了,从此便消失于世,这种事,器宗之中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不可能会传到外人耳中。 花洪朝江无忧道:“你说你是我们器宗的先祖无忧大师,那么你可知无忧大师在器宗中炼制的最后一样兵器是什么?” 江无忧指了指朱焱,淡声道:“我当初在器宗炼制的最后一样兵器,现在不就在朱焱的手中么?” 花洪想到他和朱焱他们在一块,这个问题不能代表什么,便又问:“您当年开山收徒,亲自著下一本炼器法典,法典的第一页,写着什么?” 江无忧摇头:“谁还记得这个?不过我开山收徒时,亲自著下的书籍,并非炼器法典,而是选石策!” 1901.第1901章 发假包换5 第1900章 花洪心头的震惊越发狂啸,他故意这般提问,有意误导江无忧,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说出了选石策! 选石策早已失传三百多年,正是因为选石策的失传,器宗才一步步的走向没落,就算是器宗弟子,也没有人知道选石策的存在,便是花无间,也不知道。 恐怕器宗上下,知道选石策的人,只有他花洪一个人。 花洪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再次提问:“当年器宗开山收徒,据说第一个入山拜师的,是祖师爷的亲外甥?” 江无忧摇头:“放屁,老夫打小便是孤儿,无亲无故,师傅也早在老夫刚刚成年之际便仙逝,老夫哪儿来的外甥?简直胡言乱语。” 花洪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疑心,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老头,毫无疑问,就是他们器宗的开山师祖,江无忧。 江无忧是孤儿之事,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江无忧的师傅是谁,更是一件秘闻,连器宗的史典里也未曾有过记载,他也是无意中听师傅闲聊时说起,师傅的祖师,便是无忧大师开山收徒所收的第一个徒弟,眼前这人,对江无忧之事知之甚详,有些事,根本无法去捏造。 “您,您真的是无忧大师?”花洪激动的连手都不住的颤抖。 江无忧淡声道:“如假包换!” 见花洪正欲跪倒在他身前,江无忧伸手虚抬,令他跪不下去:“我来灵石山,可不是来接受你的下跪,免礼吧,我不兴这套虚的,先回正堂,我们还有事要议。” 花洪被一道强悍的虚力托着,身体根本跪不下去,祖师爷的力量之强悍,甚至比他接触过的神器恶灵还要强悍。 花洪忙回身,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待他回神时,江无忧和夏元秋等人已经离开了藏书楼。 他扭头朝花无间道:“无间,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花无间也是愣愣的摇头,激动的心情尚未平复:“不知道,好像是在做梦!” 花洪干脆伸手掐了花无间一把,见他疼得皱眉,这才道:“看来真的不是做梦,咱们祖师爷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议事堂,堂内主位此时由江无忧坐着,花洪和花无间则恭敬的立在他的身后。 江无忧压根就不理会他们,直接拿着手中的古籍细细翻阅,而朱焱夏元秋等人则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江无忧不断转动的眼珠终于停下,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古籍上的一页,惊喜道:“找到了,找到了,你们来看。” 夏元秋和朱焱赶忙凑身上前,盯着江无忧递来的古籍,暗黄的羊皮纸上,写写一行行她完全看不懂的古文字,页面的下半部份,则是绘着一个图案,应是聚魂石的图案,图上所绘的,是完整的聚魂石,一块菱形的石头,头上是尖的,下面是方形,正好嵌入紫叶琳中的那方暗槽。 夏元秋的目光在接触到这菱形图案时,面色立即大变,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朱焱不解:“什么不可能?你见过这东西?” 1902.第1902章 在另一个世界5 第1901章 夏元秋点头:“见过,这就是我爷爷书房里的一个收藏,他在拍卖会上拍得的,并不太贵,他也只是觉着好看就买下了,随意的摆在书房的博物柜中。” 朱焱皱眉道:“你的意思,这东西在另一个世界?压根就不在这里?” 夏元秋点头,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江无忧道:“你会不会看错了?我看这东西挺普通的,有相似的也说不定。” 夏元秋摇头,指着菱形图案上的七星孔道:“我不会看错的,这块石头是浅紫色的水晶石,上面有七个小孔,孔孔相连,且排位与北斗七星如出一辙,正是因为如此特别,我爷爷才会在拍卖会上买下这块对他来说,除了好看,便毫无价值的紫晶石头。” 朱焱看着古籍上的古文字记载,道:“这上面的记载和你说的一样,聚魂石乃由浅紫水晶石所造,七个小孔是天然形成的,孔孔相连,与北斗七星一模一样,平日看着与普通的石头并无二样,唯有在天狗食日之日,日色全暗之时,方会发出耀目光芒,璀璨琉璃。” 关于天狗食日之事,夏元秋倒是不清楚,想来爷爷也不清楚,毕竟天狗食日并不是时常能看见,就算偶尔遇上,当时爷爷也未必就正好在书房。 这块石头是在云湘君和神君出事之后的几年才买的,所以云湘君也不知道家里还有这种藏品,但她对女儿所说深信不疑。 朱焱皱眉道:“若依此言,这东西在另一个世界,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得不到了?” 夏元秋也是发愁这事,瘫坐在椅中,半晌无语。 江无忧继续翻开下一页,只见书页上说:“聚魂石乃于盘古开天之时,天地初成,星云初现便已存在,北斗七星,便是聚魂石上的七块晶石所化,聚魂石不止拥有聚魂引魄之力,在日月交替之时,混沌覆天之日,聚魂石能产生一股足以撕裂时空的力量。” 朱焱叹道:“原不如此,我还道这聚魂石究竟是怎么去到另一个世界的。” 江无忧继续往下念,聚魂石与紫叶琳本为一体,力量相同,可由于上古时期的仙凡之战,聚魂石被断毁分体,幸由当时的炼器大师耗尽精力为其修补,终于再次将聚魂石重复一体,只是由天然一体,变成重合一体,可分可合,双体俱有相同的力量。 夏元秋低垂的丧气脑袋立马抬了起来,眼神十分明亮:“你说什么?双体具有相同的力量?” 江无忧点头,又道:“双体重合,可聚魂引魄归集一身,复千年而不衰,经万年而不灭。若分体,便只有撕裂空间之力,无法聚魂引魄。” 夏元秋兴奋的立马自椅中站起,笑道:“这么说,我们所拥有的紫叶琳,也能带着我们前往另一个时空?对不对?” 江无忧点头:“意思是这么个间思,究竟行不行,这谁也说不好。” 夏元秋道:“一定行,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一定可以!” 1903.第1903章 独行5 第1902章 云湘君高兴的拉着夏元秋的手道:“只要能依靠紫叶琳前往21世纪,那我们便能拿到聚魂石,将二者重合,你爸爸就能复生了。” 这时江无忧又道:“书上记载,穿越时空是十分危险之事,而紫叶琳与聚魂石分开后,所拥有的力量极不稳定,很有可能会令人在时空隧道中迷失,永远都不能再回来,除非——” 夏元秋忙问:“除非什么?”江无忧皱眉,拎着书摇头道:“这里少了一页,怎么在这么并键的地方断了呢?” 夏元秋冲上前,一把夺过江无忧手中的书,果如江无忧所说,古籍上少了一页,留下了很明显的撕页痕迹。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这书藏在那石柜中,几百年来从没有人碰过吗?”夏元秋急问。 江无忧叹道:“确实几百年来没有人碰过,这少了的这一页,是我得到这本书时便已经少了,我当年也看到过这个撕页痕迹,只是当时没太在意,毕竟是古籍,有些损伤也在所难免,便也没有追究。” 原本以为有了转机,结果再次陷入僵局。 夏元秋摇头:“我不放弃,那怕会有危险,我也绝不会放弃。” 云湘君拉住夏元秋的手,道:“小原,你为了找我们,为了救我们,已经吃了太多的苦,这一次,让妈妈去,好不好?” 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再出一丁点的意外,她宁可自己一人迷失在时空的隧道,也不愿小原因为他们而再生意外。 她只想小原能和朱焱一起,过上正常夫妻的平淡生活,生儿育女,幸福安康。 夏元秋摇头:“不,你留下陪爸爸,他一个在番月山很孤单,我自己去就行。” 云湘君亦是不肯妥协:“绝对不行,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听我的,绝不能任性妄为。” “不行,你必须听我的,爸爸在番月山需要你的照顾,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带回聚魂石。”夏元秋十分坚定,一点更改的空间都没有。 云湘君沉了脸色:“我是你妈妈,你必须听我的。” 夏元秋摇头:“我已经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我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妈妈,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们,我一定一定会回来,绝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会不会发生意外,这由她说了不算,云湘君也不是小孩子,不可能因为她的三两句保证而放心。 母女二人争执不下,朱焱赶忙打断道:“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那什么日月交替之时,混沌覆天之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呢,在这期间,说不定咱们能找到更好的万全之策呢?” 闻人拓也接话道:“对对对,朱焱说的对,现在争论这个做什么,说不定过几天咱们就找到了更好的办法呢?先放放吧,先放放吧!” 母女俩对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只沉默着。 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朱焱朝江无忧问道:“无忧前辈,这古籍,您是从谁的手中得来?” 1904.第1904章 古族5 第1903章 江无忧道:“刚刚我细想过,好像是一个弟子在拜师之时将这古籍献给我的,当时我也没太在意,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文献,随手就收了,过了几年,我无意中翻到这本古籍,当时翻了几页,觉得挺有意,就看了一遍,这本古籍中不单记载了上古传下的神器法器,还记载了一些上古时期的趣闻,我觉得很有意思,便着意收了起来。” 朱焱又问:“您还记得是哪个弟子献给您的?还记得这个弟子的名字吗?” 江无忧当年开山收徒,收了无数的弟子,也收了无数弟子的献礼,其中也包括了许多的书籍,现在时过数百年,他哪里还记得这本书究竟是哪个弟子上献的? 这时站在江无忧身后的花洪突然插话道:“若是弟子上献的,一般会在尾页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手印。” 江无忧一听这话,赶忙将书页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在书页的尾页角落,真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指印。 “古尚?” 江无忧在记忆中搜索有关古尚的记忆,却半点也记不起来,看来这个叫古尚的弟子,并不起眼,否则他怎么会一点印像都没有呢? 云湘君道:“当年的江湖武林,姓古的并不多,其中以古族最为有名,当年的古族乃是四大家族之一,这位古尚,会不会就是古族的人?” 闻人拓道:“若是四大家族的人,干嘛还要上这灵石山跟江无忧这家伙拜师?” 云湘君笑道:“你有所不知,当年炼器师极为罕有,尤其是像江无忧这样的炼器大师,便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各族各派都会派人上山拜师学艺,待学艺有成,便再招回族派,为族派效命。” 江无忧斜了闻人拓一眼,凉凉道:“怎么?见不得我从前这么风光过?” 闻人拓切了一声,呛道:“若论当年的风光,我闻人拓也不比你差,我为何要嫉妒你?” 江无忧心中暗自嘀咕:我还不知道你这老东西的心理?一定是嫉妒我认识湘君比你早,心里不爽快,哼!! 朱焱不理会二人的明争暗斗,直接了当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一趟古族。” 魔天都道:“古族距离这里并不太远,只有三百里的路程,半日即可到。” 闻人拓挥手:“哪里需要半日,不过三百里路,夏元秋翅膀一张,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魔天都这才想起夏元秋的新本事,忙笑道:“也是也是,我差点忘了。” 眼看事情一时半伙也解决不了,夏元秋干脆劝魔天都和百里长风等人先行回去,跟着她耗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无论是魔门还是药王谷,都等着他们回去主持事务。 魔天都也确实一直挂念着魔门,儿子刚刚接手魔门的事务,也不知做得怎么样。 百里长风也记持着被那混蛋几乎捣毁的药王谷,见夏元秋意志坚决,便也不再多言,带着儿孙等人一并返回药王谷。 原本浩大的队伍,如今又只剩下他们五人。 1905.第1905章 不能撇下我5 第1904章 “无忧前辈,我知道您一直记持着灵石山,如今既然回来了,您就留下吧,剩下的事,我们自己能处理好,谢谢您这么久以来对我们的帮助。” 江无忧看向云湘君,他依然放不下她。 云湘君也道:“无忧大哥,元秋说的没错,灵石山是你的家,既然回来了,就留下吧,我有元秋陪在身边,你不用再担心我。” 江无忧回头,看着花洪那张满是期盼的脸,叹道:“看着如今的器宗,我真不想承认这是由我一手创立的器宗。” 朱焱笑道:“既然器宗需要您,您就留下吧,重扬器宗之威。” 花洪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无忧的身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请祖师爷留下,重扬器宗之威!” 花无间也跟着师傅跪下,将额头重重磕到了身前的青石地面上。 江无忧最终选择了留下,他将那本古籍送给了夏元秋,希望她能早日找到残缺的那一页。 在离开器宗之后的半个时辰后,夏元秋和朱焱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古族位于红石城的族府,古府门外。 在叩响大门之前,朱焱拉住夏元秋的手,认真道:“元秋,答应我,无论去哪里,都不能撇下我,绝对不能。” 夏元秋凝着朱焱的眼睛,他看穿了她的心,知道她心中所想。 夏元秋没做声,朱焱双手握住她的肩头:“不管那时空隧道有多危险,是否还能再回来,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若撇下我,一个人去,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恨我一辈子,永远都不原谅我,也好过跟我去冒险,自从遇见了我,你的人生便变得一团乱,我不能再让你为了我而涉险。 夏元秋始终没有说话,推开他的手,转身叩响了门。 “谁呀?”门开了一条缝,半张秀气的脸露在门缝后,他打量着夏元秋和朱焱二人,道:“你们是什么人?” 朱焱还在生闷气,夏元秋只好开口道:“请为我们通传一声,夏元秋和朱焱求见贵族族长。” 少年显然没听过夏元秋和朱焱二人的名字,但眼眸中也没有半点轻视之意,只是好奇问道:“您二位来自何门何派?找我们族长有何贵干?” 做为守门的,多问两句也是正常,夏元秋并不觉得烦,耐心答道:“请小兄弟代为转告,西凉国靖王殿下和王妃求见贵族族长。”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响亮的名头,自然行路也要更为畅通一些,少年没听说过夏元秋和朱焱,但一听是王爷和王妃驾龄,立马心态就不一样了,二话不说便朝他们道:“请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少年刚走,朱焱便一把扣住夏元秋的手臂,道:“刚刚的话还没说清楚呢,你为何不回答我?” 夏元秋眉头微蹙,叹道:“你明知道为什么,又何必再问?” 朱焱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说过,无论前路如何,我们都不能分开,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你忘了吗?” 1906.第1906章 逗你玩6 第1905章 她没忘,她怎会忘?可那是在云涌大陆,在那里,他们无亲无故,与其孤单的活着,还不如一起生一起死来得痛快。 可眼下,他们回到了西凉,这里是朱焱的家乡,是他成长生活的地方,这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朋友,有他的事业和未来。 她不忍心,她怎忍心? “朱焱,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朱焱摇头:“我不明白,我明白你究竟拿我当什么人?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吗?若没有你,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希望我的余生,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吗?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痛快!!” 她突然笑了,伸手捶了捶他的胸膛:“傻瓜,我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当然是咱们一起去咯!” 看着她的笑容,他心里有一万个不确定:“真的吗?你真的只是开玩笑?” 她很认真的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朱焱还欲再确认,这时离开的少年回来了,他一脸歉意的朝朱焱和夏元秋道:“二位,实在抱歉,我家族长身体抱恙,不方便接待二位,还请二位回去吧。” 少年说完便欲关上门,却被朱焱一手撑住:“抱恙,抱的什么恙,连人都见不了吗?” 那少年被朱焱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心道这靖王殿下刚刚还温和有礼,这一转眼怎的就如此霸道势重。 “靖王殿下,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只是个传话的,平日也见不着族长,上头让我怎么回,我就怎么回。” 夏元秋伸手拉住朱焱的手,柔声道:“小兄弟,我们不是有意为难你,我们找古族长有十分重要的事,若他身体有恙,那正好,我是个大夫,为他瞧瞧病也是方便的。” 少年的职责是看门,没有上头的允许,天王老子也不能放进去,毕竟他是领得古族的月钱,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在养活他。 “实在对不住,我只是个看门的,别的主我也做不了,您二位还是请回吧!”少年的小腿已经在哆嗦了,现在看来,眼前这二位也不是什么善茬,并不好打发,一个不小心,他这小命怕是要交待,人家是靖王和王妃,要了他这小命,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他多冤呐—— 夏元秋笑道:“我们今日非见古族长不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言罢,她松开了朱焱的手。 朱焱明白夏元秋的意思,伸手劈向少年的后颈,少年晕了过去,接着他又一脚踢上那厚重的朱契高门,立时将那大门踹出一个大洞,二人大摇大摆的进去。 他这踹门的动静可不小,二人刚进府门不久,还没穿过前堂大院,那些举刀剑的护院们便冲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何人犯我古族?”一位身穿棕色束腰长衫的中年男人自一群护院身后走了出来。 男人周身蕴着一股子邪气,眼神阴毒狠辣。 朱焱扬声道:“我二人无意冒犯各位,只因今日有要事请见古族长,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海涵见谅!” 1907.第1907章 废物6 第1906章 从求见到请见,这是一个态度转变的过程,前者是怀着恭敬态度的,后者是无论如何都要见的强硬。 男人哼道:“别说你是西凉国的靖王,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别想见进去。” 朱焱冷笑:“是吗?那我们今天就试试看。” 对付眼前这些小喽啰,起码在他看来是小喽啰,压根就用不着亮出兵器,他大手一挥,一道强悍的劲风自袖间释出,平地之上风沙顿起,形成一个不断旋转壮大的飓风团,飓风团卷着风沙迷了众人的眼睛,令他们无法正常睁开眼睛,待风沙散尽,那被他们包围的两人,哪里还有半点踪迹。 “可恶,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快追?”男人朝着一众护卫吼道。 护卫们不敢迟疑,迅速掠身而起,朝着主院的方向奔去。 护卫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夏元秋和朱焱便于暗处走出,远远的跟在了护卫们的身后。 古族很大,夏元秋和朱焱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古族长所在的位置,有了这些人的带路,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棕衫男子带着一众侍卫赶到主院,见主院风平浪静,很是诧异,伸手招来一个在院中巡卫的护卫,问道:“没有一男一女进来吗?” 那护卫摇头:“没有人进来。” “一个人都没有?”男子复问。 那护卫十分笃定的点道:“确实没有任何人进来!” 男子眼睛一转,似乎想通了什么,立马暗道不妙,转身时,果然瞧见靖王和王妃笑吟吟的缓步而来。 “多谢引路!” 朱焱的笑,在棕衫男子看来,是多么的讽刺! 棕衫男子怒道:“你耍诈!” 朱焱耸肩“谈不上耍不耍诈,是你们自己太笨了,连有人跟在你们身后都察觉不出来。”朱焱又摇了摇头,叹道:“真不知道将一个族府交到你们这样的人手里,是不是真的安全?” 朱焱此言,无疑彻底的激动了棕衫男子,他身为古族护卫队的队长,如何能容忍有人如此蔑视护卫队的能力。 他举剑道:“拿下,不计死活!” 一众护卫也是憋了一肚子火,这二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又利用他们直接来到了族长所在的主院,这无疑是对他们能力的侮辱,他们必须洗清这侮辱。 夏元秋叹息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手,后果一定不是你们想要见到的!” 男子哼道:“少费话,手底下见真章,都给我上!” 十几二十个护卫一拥而上,雪亮的刀剑在日头下烁烁生辉,十分的耀目。 只可惜,他们举着剑一扑而上,各种剑招使了一半,还没完全的使将出来,手中的长剑便纷纷落了地,手腕酸痛无力,不只一人如此,而是所有人,所有人都一样。 这,这是什么情况? 朱焱甩了甩袖子,冷声道:“都让开,否则,我再出手,就不会再手下留情。” 很显然,眼前这位俊美的王爷,刚刚是手下留了情,若非如此,他们现在焉还有命在? 1908.第1908章 只在乎结果6 第1907章 可他们是古族的护卫,他们有他们的职责,不能谁叫他们滚开,他们就滚开。 虽然他们真的很想滚开,可在队长没有发话之前,他们不敢动。 棕衫男子眉峰紧皱,凝着朱焱的眸间也少了几分轻蔑,多了几分凝重。 “靖王殿下,您可不能仗着自己是西凉王爷和沙场战神的名号为所欲为!”棕衫男子终于开口。 朱焱道:“本王为所欲为?本王若真的为所欲为,你认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本王说话?” 棕衫男子冷笑:“你以为你能轻易的打败这些废物,便天下无敌了吗?我劝你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赶紧离开,否则,后果如何,谁也无法保证。” 朱焱耸肩:“同样的话我想送给你,我劝你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赶紧让开!” “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也罢,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言毕,他的手掌轻轻翻覆,掌心出现一把闪着幽幽蓝光的长剑,剑锋薄利,剑柄精致,应是不可多得的宝剑。 夏元秋沉声道:“在兵器上淬毒,可不是什么光明之事。” 棕衫男子哼道:“淬毒又如何?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谁会在乎,过程如何呢?” 朱焱击掌:“说得不错,确实如此。” 就在棕衫男子提剑而上,幽蓝在长剑在空中挑了一朵绝美的剑花,剑花初成,立分九朵,九朵剑花连成一剑,美中透着煞气。 朱焱挑眉:“九幽剑?”他看着棕衫男子的目光也深沉了几分:“没想到,失传多年的九幽剑,竟然又重新面世了。”棕衫男子没想到朱焱竟能一眼看穿他的路数,这九幽剑,江湖上知道的人可不多,他怎会知道? “你倒是挺有眼光,只可惜,太迟了!!”九朵剑花所连成的一柄长剑,笔直的刺向朱焱,速度奇快,且在途中不断的变幻着剑势。 这若是一般的高手,碰上这九幽剑,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未必能化解一招剑势。 只可惜,棕衫男子今日的对手,是朱焱,而朱焱并不是一般的高手,他是高手中的顶尖高手。 朱焱的身子拔地而起,脚尖微顿,恰好立在一朵剑花之上,身子猛力下深,双脚重重踩及地面,那九朵剑花,便在他的脚下化做虚无。 棕衫男子面色大变,他的九幽剑,竟然在对方的脚下化至无踪,可以说,对方甚至连出手都未曾,只是一脚便踏碎了他的完美剑势。 不,不可能,他执剑再上,蓝幽幽的长剑在空中迅速挥舞,立时,三柄由剑花组成的九幽剑势朝着朱焱横击而去。 只见朱焱再次纵身而起,大手一挥,一团无形的元气团将三组剑势揽做一团,再次以脚踏之,剑势颓散无形。 朱焱看着棕衫男子脸上那不可思议的表情,道:“现在轮到我了!” 他话音刚落,所立之处便剩下一道残身,他的身子以奇快之速掠至棕衫男子的身前,一手卸去他手中长剑,一手扣住他的脖颈 1909.第1909章 机会6 第1908章 “说,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古族之中?”朱焱沉声发问。 一个懂得九幽剑法之人,怎么可能会屈居于古族当个护院头领?这绝无可能,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棕衫男子被朱焱掐得脸红脖子粗,却依然嘴硬道:“阶下之囚,你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这时夏元秋走到了棕衫男子身边,朝着朱焱道:“杀了他多可惜,可惜了这九幽剑,这样,留他一条活命,但也不能再由着他欺负咱们!” 朱焱勾唇一笑,接话道:“你的意思是,废了他的武功吗?” 夏元秋耸肩:“本来还挺可惜的,可他竟然这般不识相,留着他那武功做何用处?” 棕衫男子闻言大惊,怒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会遭报应的。” 朱焱面色微沉:“会不会遭报应,你很快就会知道!”他和元秋本只是戏耍他,本不打算真的废去他的武功,可没想到,这家伙嘴中竟这般不干净,看来,先遭报应的,是他自己。 朱焱一掌印在了棕衫男子的后心,掌力震断了男子的筋脉,他松开手,任他跌倒在地,从此往后,他就只是个普通人,提剑怕是都会嫌费劲。 “你们,你们——” 朱焱蹲下,盯着棕衫男子道:“我们如何?你是不是满腹的怨恨?没关系,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会为你继驳筋脉,如何?” 棕衫男子咬牙道:“你做梦!”言罢,他突然侧身倒下,脖颈狠狠撞上那柄蓝幽幽的长剑,鲜血顿时注涌而出,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二人,真可谓是死不冥目。 朱焱摇头,叹道:“还真是块硬骨头,可惜了这九幽剑法!”他站起身,扭头看向那群呆愣在一旁的护卫们,护卫们接触到朱焱冰冷的目光,身子纷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夏元秋指着那从始至终一直紧闭着的主院房门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在这里打斗这老半天,那房内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上一眼。” 朱焱扫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随即转身朝那群护卫招了招手:“过来!”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也不敢再后退,只傻愣在原地。 他们的头儿已经死了,他们不知现在是该弃械投降,还是该有骨气一点,向他们的头儿学习。 朱焱指着护卫群中的一位青秀少年道:“你,过来!” 那少年的小腿直哆嗦,眼前这位所谓的靖王,实力之强悍,令他心生胆怯,当他的手指指着他时,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死神盯住,随时都要夺取掉他的性命一般无二。 朱焱又道:“过来,别让本王再说第三遍!” 少年的小腿哆嗦的更厉害了,可他再也不见静立不动,双脚不由自主的朝那俊美冷酷的王爷走去。 少年的身子不断的靠近着,直至只剩下两丈距离之时,朱焱方才叫了停。 1910.第1910章 不是敌人6 第1909章 “好了,就站在这里,我问,你答,若有一句谎言,你们头儿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听明白了吗?”朱焱面无表情道。 少年赶忙点头,到了这种时候,什么骨气不骨气,什么节操不节操,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保住命。 朱焱指着倒在血泊中的棕衫男子问道:“他是谁?为何会在这古族中做你们的护卫头领?” 少年颤着声道:“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一个月前,我们的头儿突然暴毙,他就来了,说是我们新任的头领,让我们都听从他的吩咐做事。” 朱焱又问:“古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又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只是这一个月来,从没见过族长和少族长。” 夏元秋接着道:“那古族事务是谁在主持?” 少年忙道:“这个我知道,是白长老,古族事务这一个月来,都是白长老在主持。” “白长老人呢?可在这古族之中?”夏元秋问。 少年摇头:“白长老三日前便离开了古族,现在还没回来!” 夏元秋朝朱焱道:“看来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再问也没用,让他们走吧!” 朱焱点头,朝少年挥了挥手,道:“记住,我们是古族的朋友,不是敌人,你们把睛放亮一点,看清楚,究竟谁才是你们的敌人。” 朱焱话落,转身与夏元秋携手走向那紧闭的主院大门。 一众护卫们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那少年回到人群之中,道:“我看他们并不是坏人,咱们先在这瞧瞧,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少年的提议很快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拿了古族月俸的人,怎么能这般不负责任的逃走呢? 在一众护卫们的注目下,朱焱扣响了主院大门,里面并没有传出回应,他又扣了几遍,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这显然不太正常,堂堂族长住的院子,怎么可能没有侍从?就算族长不在,也会有侍从留在院子里打理院务。 朱焱没有再敲门,直接抬脚踢向了门板,将那本就不厚的门板一脚连门框一并踹下。 整扇门倒下,阳光落入昏暗的屋内,只见床榻之下,绑缚着几个人,有人瞪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朱焱夏元秋,也有人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不知死活,还有人不断在抽搐着,嘴里塞着布团,他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睛表达情绪。 能用眼睛表达情绪,证明他们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还有两人的身体已经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屋内满溢着浓郁的臊臭味。 遍地污秽的屎尿,还伴着阵阵腐化的尸臭味,令人作呕!! 朱焱不愿意碰他们,他扭头朝外头的那群护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护卫们这才回神,赶忙一拥而上,冲进了卧房,为他们的老族长和少族长等人松绑。 房间里一共七个人,死了两个,三个昏迷,只有两个人还保持着清醒。 1911.第1911章 救人6 第1910章 一个是古族族长,古城,一个是古族大长老,古明。 少族长古海昏迷不醒,族长夫人危在旦夕,少族长夫人小产体虚,命悬一线。 死掉的两个是族长夫的和少族长夫人的丫鬟。 清理好现场,朱焱又命护卫们将活着的五人分别抬到了其它的空间房。 意识清醒的古城和古明朝着朱焱道谢:“靖王殿下,刚刚在外头发生的事,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今日若非是您,我们所是全死在这里也无人知晓。” 朱焱点头:“你们先洗个澡,收拾干净后吃点东西,我们再细谈。” 这些人身上的味道,害他连呼吸都不敢,更别提坐在一块说话,再说了,他们身体虚弱,需要尽快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朱焱和夏元秋退到了院子里,等他们收拾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神清气爽的出来,夏元秋也将刚刚熬好的白粥小菜端在了石桌上。 “你们久未进食,先吃些白粥小菜更养胃,不宜大鱼大肉太荤腻,反而伤身。”夏元秋为古城和古明各添了一碗白粥,送到二人身前。 古城和古明赶忙拱手道谢:“多谢王妃!” 夏元秋摆手:“不用客气,你们先聊,我看看少族长和两位夫人。” 古城和古明多少听过一些关于朱焱和夏元秋的事迹,知道夏元秋是大夫,江湖称之为小神医,有她在,想来古海和夫人不会有事。 夏元秋刚走,朱焱笑道:“二人快用些吧,我妻子可不止医术好,厨艺也是上上佳,别小看这白粥,你们吃过就知道。” 二人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若非有朱焱在,他们顾着脸面,怕是早就耐不住那米粥的香味,狼吞虎咽了。 一口看似普通的白粥送入口中,温热糯稠,满嘴都是米浆的香味,暖暖的自喉间滑入肚腹,那感觉,舒服得无法言说。 不一会,那整一砂锅的白粥就了底,二人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角,尴尬笑道:“让靖王殿下见笑了。” 朱焱摆手:“二位不必客气,这种滋味我比二位尝过的次数只多不少,我很清楚。”他当年征战沙场之时,打起仗来,从来就没有固定的饭点,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吃,有时候一饿就是两三天,饥饿的感觉,他从不陌生。 吃过东西,古城和古明感觉到身体失去的力量渐渐回复了一些,感觉十分诧异。 朱焱一瞧二人脸色,笑道:“是不是觉得身体有了力气?” 古城忙问:“你怎么知道?” 朱焱看了眼夏元秋消失的方向:“你们忘了吗?我妻子可是神医,他一看你们的模样,便知你们身中化功散之毒,体内的力量全被禁封,一点也使不出来,和普通人无异,于是,她便将解除化功散之毒的良药熬在了白粥之中,你们吃下白粥的同时,也相当于服下了解药,功夫自然会一点点的回来。” 二人相视一眼,皆难掩眼里的震惊,他们刻意不提自己身中化功散之毒之事,就是尚不清楚朱焱和夏元秋来此的目的,不想将底牌全部亮于二人眼前。 1912.第1912章 不是普通人7 第1911章 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多谢靖王殿下和王妃搭救,古某感激不尽!”古城立起了身,朝着朱焱恭敬鞠了一躬。 古明也跟着站了起来,朝朱焱鞠躬道:“多谢靖王殿下的大恩大德。” 朱焱摆手,道:“不必客气,我们救你们也是凑巧,若真想谢我们,我们倒还真有一事相求。” 古城和古明显相视一眼,皆缓缓坐下,古城问道:“不知靖王殿下需要古某做什么?” 朱焱摆手:“你们不必紧张,我们并不需要你们为我们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想向你们求证一下,希望族长能如实相告。” 听闻只是求证些事情,古城和古明皆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朱焱会拿着救命之恩要求他们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 “殿下请说,只要古某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古城忙道。 朱焱点头:“如此甚好,是这样,我们刚从灵石山器宗而来,受花宗主之托,前来找寻一个人。” 古城问道:“找寻什么人?这人在古族吗?” 朱焱摇头:“我不知道,所以要来问问族长您!”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古城问道,同时心里打着小鼓,能让靖王和王妃亲自上门问询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古尚!”朱焱轻轻吐出这个名字,细细观察着古城及古明二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古城和古明双双挑高了眉头,面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殿下您说什么?古尚?确实是这个名字没有错?” 朱焱点头:“确实是这个名字没有错,怎么?你们不认识?” 古城道:“我们古族自古以为,只出过一个古尚,可他已经死了五百多年了,不知您找的古尚,是这个古尚吗?” 朱焱松下一口气,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古尚,我们就找他!” 古城不解:“可他已经死去五百多年了,您还怎么找他?” 朱焱道“我想知道,古尚当年前往器宗拜师学艺,当时带了一本古籍送给宗主江无忧,那本古籍,可是古族之物?” 古城摇头:“这都六百多年前的事,我还真不清楚。” 朱焱又道:“你们古族好歹也是世族大家,这种事难道就没有族志记载吗?” 古明接话道:“族志是有的,六百年前的族志也是有的,只是不知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朱焱忙道:“可否借阅族志?”见二人面现难色,朱焱忙又道:“事关重大,还望二位能行个方便,我们保证,无论在上面看到任何有关古族的秘闻,都绝不外传。” 想及二人刚刚救了他们的性命,儿子儿媳和夫人都还命悬一线,就靠着王妃救他们性命,这等大恩大德,换他们的族志一看,又有何妨? 思及此,古城便没有再犹豫,点头道:“好,借你们一阅也行,但你们一定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古族秘闻,都不能外传!” 朱焱忙点头:“自当如此!!” 1913.第1913章 古白7 第1912章 又过了一会,夏元秋自房内出来. 古城赶忙迎了上去,询问道:“我儿古海情况怎么样?” 夏元秋淡笑道:“他只是脱水虚弱导致的晕厥,现在已经没事了,您夫人和儿媳都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好生调养,尤其是您儿媳,刚刚小产,以惊吓过度,身子很虚,精神也不太稳定,但这都只是暂时的,毕竟还年轻,好发调养,总会好的。” 听了夏元秋的话,古城总算是放心了,朝着夏元秋不断道谢:“多谢王妃,早就听闻王妃乃神医,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夏元秋摆手:“只是懂些皮毛罢了,称不上神医,您千万别客气。”她拿眼睛去看朱焱,见朱焱朝她点了头,这才又道:“想来古族长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多有烦扰,还请古族长莫要见怪。” 古城摆手:“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这样,如果你们着急,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取族志。” 夏元秋忙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多谢古族体谅!” 古城感觉体力恢复了许多,亲自带他们去一趟库房也是没问题,便道:“那我们走吧!” “走去哪?”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只见一位身着藏青长袍的老者缓步进入主院,三角眼冷冷的瞪着古城古明,眼中是明显的敌意。 古城一见来人,面色立时大变,舒展的手掌迅速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古白,我自问平日待你不薄,没想到,您竟然勾结外人,意图不轨,古族差点就毁在你手里,你对得起师傅他老人家吗?” 古白冷笑:“你少跟我提师傅,我没有他这样的师傅,谁都知道,我古白天份在你之上,成就比你大,对古族的贡献比你多,凭什么?凭什么族长之位要传给你而不是我?” 一旁的大长老古明道:“古白,师傅这么做,自然有师傅的道理,你应该相信师傅,他老人家是不会亏待任何人的。” 古白怒道:“你的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师傅他就是老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种决择,我不服,我要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古城怒道:“不许你污蔑师傅,你想知道师傅为什么不肯将族长之位传给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师傅曾说过,咱们三兄弟,你天分最高,聪明,学得快,也很努力,可你心术不正,凡事好走捷径,师傅怕你坐上族长之位后,会被利益蒙蔽了心神,做出错事,这才让我接任族长之位,虽如此,你摸摸你的良心,这么多年来,我古城亏待过你吗?古族大小事务,多少是由你说了算,我从来不过问的?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补偿你认为的亏欠吗?” 古城痛心疾首:“可我没想到,你竟然,竟然如此的丧尽天良,不单意图对古族不轨,连我们一家人的性命也不肯放过。”他每每想及此时就觉得胆寒心颤。 1914.第1914章 小鬼叫谁7 第1913章 古白是有多恨他?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欲至他一家人于死地,先是将化功散搀在他亲自送来的酒水点心中,将他们一家人都药倒,再将他们捆绑在这一间房里,起初还偶尔会派人送饭送水来,可到了后来,他干脆直接让人将门封了,不让任何人进出,那两个丫头,就是活活饿死的,儿媳妇也因此小产,差点没命,若非今日朱焱和夏元秋误打误撞的赶来,他们一家子的性命怕是要交待了—— 古白冷声道:“你坐在这个位子这么多年,也够本了,我留着你们一家子的性命这么久,你应该谢我才是!” 古白的眼睛冷冷的扫向一直坐着喝茶未动的朱焱,又扫向笔直立在古城身畔的夏元秋,寒声道:“就是你们两个小鬼坏了我的好事?” 朱焱重重搁下茶盏,锐利的眼神扫向古白,皮笑肉不笑道:“小鬼叫谁呢?” 古白哼了哼:“小鬼自然是叫你们!” 朱焱勾唇:“小鬼叫我们有什么事?” 古白这才听明白,这小子在阴他。 古白怒指朱焱,恨声道:“臭小子,今日你坏我好事,我绝饶不了你!” 朱焱终于缓缓起身,整了整微皱的衣裳,叹道:“正好,我也不打算饶了你,你这样的人,简直畜生都不如,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死最好,还能化成肥料,肥肥地,你的子孙后代,也能用这肥地种点粮食啥的填补。” 古白气的直发抖,这小子嘴太毒了,不能忍,忍不了。 刷的一声,古白抽出了腰间宝剑,长剑雪亮,远远的都能感觉么那剑刃的锋利,当真是把好剑,只可惜,跟错了主人。 只见古白手腕一抖,冰冷的剑尖便在空中挑出九朵剑花,又是九幽剑,看来刚刚那自尽而死的男人,是眼前这老头的徒弟啊! 师傅就是师傅,这一出手,气势比他徒弟强太多了。 九朵剑花连成一线,每一朵剑花都急速旋转着,这一剑若是刺中人体,那定是一个大血窟窿。 朱焱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师傅,你那徒弟比你可差多了!” 古白一听这话,面色立时大变:“阿三人呢?” 朱焱耸肩:“他打输了,一时想不开,就自尽咯,你这徒弟心理素质也太差了点吧!” 古白怒极,大喝一声‘拿命来’,身形飞扑而上,剑尖直指朱焱眉心。 古城见状,立时为朱焱捏了一把汗,激动的上前了一步,想要去帮忙,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是古白的对手。 夏元秋低声道:“古族长莫要担心,朱焱他不会有事的。” 别人不知道朱焱的本事,她可清楚的很,莫说区区一个古白,就算是十个古白,也不可能是朱焱的对手。 朱焱轻松避开古白的剑势,连避了六招。 古白怒道:“臭小子,有本事就别躲,出招啊!” 朱焱叹道:“我怕我一出招你就没得完了,这才让你多玩两下,既然你这么想看我出招,也好,我就出招呗!” 1915.第1915章 九幽剑阵7 第1914章 朱焱手掌轻翻,鱼尾神剑在手。 神剑一出,古白手中的宝剑立时黯然失色,跟神剑一比,与破铜烂铁也没甚区别。 这里是古族,距离灵石山仅有三百里,他们对器的认识自然比一般人要清楚。 更何况,他们族里,也有炼器师存在,朱焱的神剑一出,他们立时便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器息,那是一般的宝器灵器所没有器息。 “这,这是什么剑?”古白盯着朱焱手中的神剑问道。 朱焱道:“这是什么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剑,随时能要了你的性命。” 古白年近五十,如何能忍受得住一个无名小辈对他的种种挑衅:“好,就让我见识见识你这把剑的威力。”他宝剑疾挥,剑尖在空中挑出九朵剑花,九朵剑花迅速一分为九,变成九柄由剑花合成的剑阵。 “九幽剑阵?你竟然练会了九幽剑阵?”一旁的古城不可思议道。 九幽剑阵乃是师傅留下来的武学残典,称之为残典,正是因为书写九幽剑阵最为关键的那一页被人为撕掉,多少年来,九幽剑阵从未被练成过,连师傅都不曾练成过。 可没想到,古白竟然练成了。 夏元秋看了一会,摇头道:“这不是真的九幽剑阵,形似而神不似。” 古城大为吃惊:“你怎么会知道?你以前见过九幽剑阵?” 夏元秋摇头:“我从没见过九幽剑阵,但我知道剑阵所讲究的是一个围字,若不能将敌人围于阵法中心,处处压制,那这剑阵又有何用?” 古城又看了一眼被朱焱打得节节败退的古白,道:“或许是因为靖王的实力太过强悍,他根本发挥不出来真正的实力。” 夏元秋摇头:“绝非如此,剑阵若成,绝对是一气喝成,不存在被对手遏制的情况,古白他从出手第一式便漏洞百出,只是练出了一个形而已,威力绝对没有达到真正的九幽剑阵十分之一。” 只听哐的一声,古白的长剑已经落地,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地上的长剑,不断的喘着粗气,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败了?他真的败了?就算使出了九幽剑阵,他也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和可笑!他明显能感觉到对方并未使出全力,对手之强大,是他无法想象的强悍。 “你究竟是谁?”古白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惨败,抬头看着眼前的朱焱问道。 朱焱抬了抬下巴,眼中傲气难掩:“朱焱!” 古白的面上现出迷茫之色,显然朱焱二字于他而言,是陌生的。 这时古城上前了两步,朝古白道:“三弟,你输的也不冤,这位是西凉国靖王殿下,当年战场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 古白不断的摇着头:“我竟然输给了一个黄毛小子。我竟然输给了一个黄毛小子?不可能,这不可能!!” 古白抓挠着自己的头皮,嘴中念念有词,眼神呆滞,手中抓挠的力道是越来越大,连头皮抓出了血也毫无察觉,依然不断的抓挠着。 1916.第1916章 绝后患7 第1915章 “他怎么了?”朱焱朝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叹道:“此人好胜心太强,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疯了!” 朱焱挑眉:“疯了?真疯还是假疯?不会是为了逃避现实,装疯吧?” 夏元秋没吭声,眼睛盯着古白的脸,见他呆滞的眼珠在朱焱提到装疯之时,有明显的转动,那表情,绝对不是一个真疯子能有的。 她未动声色,只淡声道:“真疯假疯只有他自己知道,谁又能看得到他的内心呢?” 古白转身,疯疯癫癫的一边跑一边叫,跟真疯子没什么区别,可他这一往外跑的举动,明眼人都能明白,他是在装疯,一个真正的疯子,还能知道转身往外跑?还能在这曲曲绕绕的宅院间准确的找到出路?一步错路都没走—— 古城摇头:“向来孤傲的三弟,没想到也会用装疯卖傻来逃避责任!” 朱焱却道:“恐怕不止是逃避责任这么简单,像他这样心思诡异,报复心极强之人,他绝对不会就此轻易罢休。” 古明也道:“没错,三弟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绝对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今日虽装疯离去,他日必会卷土重来,与其这样,还不如——” 古明接触到古城的眼神,突然住了嘴。 古城皱眉道:“还不如什么?” 古明叹了一气,道:“还不如趁现在就将他拿下,以绝后患——” 古城的眉头皱的越发紧,眼神中满是纠结:“可他,可他毕竟是三弟啊,咱们三人自幼便在一起,比亲兄弟还亲。” 古明摇头:“你拿他当亲兄弟,他有没有拿你当过亲兄弟?你忘了吗?这一次,他差点就害死我们,就差一点啊!” 古城依然皱眉不语,他的耳边犹记得师傅临终时说过的话,师傅说,要他们三兄弟相互扶持,好好经营古族,绝不能有反目成仇的一日。 古明又道:“我知道你记着师傅临终前的交待,我又何尝不记得?只是,光我们记得有什么用?他古白从没有一日记得,他****夜夜都在算计着如何坐上族长之位,如何将我们弄死。” 见古城依旧下不了决心,朱焱忍不住添了一把火,凉凉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今日的一时心慈手软,必会在他日自尝苦果。” 这老头刚刚捡回一条命,现在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他也不想想,老婆孩子还在里屋躺着,走了一趟鬼门关,魂还没回呢。 夏元秋也道:“古族长,恕我们多嘴,古白长老这样罪大恶极之人,今日放过他,便等同于是纵虎归山。” 古城抬头,看向古白跌跌撞撞,疯疯癫癫往外跑的身影,心里头渐渐做了决定。 “好,就听你们的,绝不能让他再有卷土重来之是。”若他日他再次杀回来,他们还能不能幸运的捡回这条命?不如一了百了,断了这孽缘。 古城扭头朝朱焱道:“靖王殿下,如今能拿下他的,就只有您,还请您——” 1917.第1917章 兄弟残杀7 第1916章 朱焱摆手:“不必客气,莫说是古族长您的事,就算是路见不平,我也会拔刀相助,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将他提来!” 朱焱脚步一滑,身影便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令古城及古明二人大为惊叹。 “不愧是战神王爷,这身手,在莫说在沙场,就算是江湖顶尖高手行列,也是难出其右。”古明由衷赞道,不止是因为朱焱的身手,更为他的深明大义,若非有他和王妃的劝说,古城怕是现在也没能下定决心,他就是这样,优柔寡断,明知对方有敌意,也不忍心下杀手,所以才会酿成今日大祸。 夏元秋浅笑:“长老过誉了!” 不一会,朱焱便将古白带了回来,带回来时,他依然在装疯卖傻,伸着两只不断的向朱焱捶打着,朱焱外放了元气罩,他根本就碰不到朱焱的一片衣角,可他依然不依不饶的挥舞着拳头,可见他对朱焱的恨意有多浓了。 朱焱将他甩扔在地,道:“古族长,人我交给你了。” 古城叹息道:“我和他毕竟是兄弟,有这么多年的情谊在,我下不了手,还请靖王殿下帮人帮到底,帮我处理吧!” 朱焱倒是不介意,便问:“是直接一刀杀了,还是留下狗命?” 这时古白也不动了,不再装疯卖傻,而是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古城。 他太了解这个师兄了,优柔寡断,情感丰富,是个不折不扣的软蛋,这也是他认为师傅老糊涂的最大原因,这样的人,怎配做古族族长? 古城道:“留下他的性命吧,毕竟,师傅嘱托过我,不可兄弟残杀。” 他时刻都记得师傅的话,只是古白,却从未有一日记得过。 朱焱点头,二话不说,伸掌便印在了古白的后心,以一掌之力。震断其周身经脉。 古白瘫软在地,狠狠咽下喉头上涌的腥甜鲜血,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古城:“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绝不会对你手软。” 古城没作声,别过头不再看他。 古明则缓步上前,蹲身于古白身前,道:“三弟,大哥他不杀你,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优柔寡断的性子吗?” 古白冷哼:“是与不是,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会如此痛心,是,大哥的性子确实优柔寡断,可他到了这一步还不肯杀你,那是因为,他依旧顾念着咱们兄弟间的情份,他****夜夜时时刻刻都记着师傅曾说过的话,要我们兄弟三人,守望相助,共同令古族壮大起来,可你呢,你****夜夜都在想什么?你都在想,如何夺取大哥的族长之位,如何杀了我们兄弟二人,大哥不是没有察觉,他只是认为,你那是一时的歧念,早晚会醒悟过来,是大哥错了,他不该给你这种机会,害得所有人都差点送命。” 古白摇头:“你放屁,少在这里诓骗我,我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他分明就是不敢杀我,因为他胆小,他懦弱!!” 1918.第1918章 照顾8 第1917章 “三弟,你明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古明痛心疾首,当初那天才般的少年,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古白怒吼:“杀了我,杀了我呀,你这个懦夫!” 古城突然扭头看着发了疯一般的古白,他缓缓拔出了剑,众人以为,他会一剑刺向古白,可却谁知,他将剑掷在了古白的身前。 “我是懦夫?好,你是英雄,你自己杀了你自己呀!何需要我来动手?我答应过师傅的事,绝不会食言,我不会杀你,你若真想死,就自己去死吧!”古城撂下这句话后,便转身进了内室,不再理会发狂发怒的古白。 古明也走了,叹息着,带着一身的无奈。 夏元秋朝朱焱使了个眼色,二人转身跟在古明的身后,一齐进了内室。 内室中,古城立在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在外头歇斯底里疯狂嘶吼着的古白,面色沉郁。 夏元秋道:“古族长,您也不必为他难过,一个人的命运如何,不止是老天爷的安排,更多的,是自己的选择,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起选择的后果。” 古城点头,朝古明道:“你去安排一下,给他在山下找个房子,再派人老实点的下人去照顾他,他这一生,无儿无女的,如今落得这个地步,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以后他的生活,你私下多费心。” 古明点头:“明白了,放心交给我!” 又看了一会,古城这才转身,朝夏元秋和朱焱道:“让你们见笑了!” 朱焱摆手,苦笑道:“同样的事情,我也曾经历过,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的决定,我也能感同身受,不得不说,作为师兄,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当年宫廷政变,四哥朱晟趁他远离京都,带兵逼宫,那时的情况,和今日古城所遇,又有何不同? 古城叹道:“也是,我这区区一族之长的位子都争抢成这样,皇宫里的九五之座,自然更为抢手!好了,不说这些了,走吧,我带你们去看族志。” 耽误了这老半天,终于回到正题,夏元秋和朱焱皆是心头一喜,赶忙跟在古城的身后,朝府库的方向走去。 古城让二人等在府库外,他独自进去取族志。 二人也没有异议,毕竟这是古族的府库,他们二人只是外人,能让他们在府库门外等着,已经是破例。 毕竟,他们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双方还有诸多的不了解。 过了一会,古城自府库出来时,端着一只大木箱,他将木箱放在了二人身前,又转身将库府的大门关好,这才回头对夏元秋道:“这里是我族自立族之始,所有的族志,全都在这里了。” 二人道了声谢,直接打开木箱,木箱内是满满一箱子的族志,单看这些族志的数量,便能知道古族立于世间,已经不知有多少个年头,其底蕴也是十分丰厚的,只是传承到如今,名气反而越来越小,但依然是四大古族之一。 1919.第1919章 族志8 第1918章 比起四大古族之首云族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朱焱直接将一箱子的族志都搬了出来,从下面往上看,上头的族志封皮簇新,一看就知年头不久,越是积压在下面的族志,封皮越是老旧,这才是他们所需要的。 二人就蹲在府库门前,一人一本捧着族志,一页页的细看,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有些族中秘闻,但都不是他们所感兴趣的,可再无聊的内容,他们也不曾放过一个字,也许,下一个字,就会提到当年古尚入灵石山拜师学艺之事呢? 毕竟当年器宗初立,古尚是灵石山的第一批弟子,这种事,对古族而言,绝对不算是小事,很有可能会被录入族志。 从艳阳高照,至夕阳漫天,他们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连一旁坐着的古城都觉得很费劲,就在古城想让他们停一停时,朱焱大喊了一声:“找到了,找到了!” 夏元秋赶忙丢下自己手中的书,凑到朱焱的身边,细细盯着朱焱手中的族志,上言,古尚年十八,天赋奇佳,受命入灵石山拜入无忧大师门下,学习练器之术,其父乃族中旁支庶子,任族府执事,拜师之日,由其父亲送古尚入灵石山,献上拜师之礼,古器志。 原来这本书名叫古器志,上边所记载的东西,都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古器。 族志上提到的有关古尚的文字记载,只有这么多,可这么多,明显不足以解开二人心中之惑。 古城也凑在另一边看着族志上的文字,当他看到古器志时,道:“原来另一本古器志被送到了灵石山啊,我道怎么少了一本呢!” 夏元秋和朱焱赶忙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古城,道:“你的意思是,还有一本古器志?” 古城点头:“确实还有一本,是残本,不知被谁撕掉了几页,当时书单上明明写着有两本古器志,可库房里只有一本,我还以为是谁借阅后未有归还,因年数太久,这事我都已经忘了,没想到,古器志并没有少,而是被送去了灵石山。” 夏元秋忙问:“我们可以看看这本古器志么?” 古城爽快的点头:“当然可以,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早我再带你们来吧!” 依照夏元秋的脾气,她哪里愿意等到明天,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看到这本古器志,一刻时也不想耽搁。 朱焱深知夏元秋的性子,加上自己也着急,便道:“古族长,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去做,不如现在就借我们看看吧,天色也不算晚,这仲夏之时,要天黑还得好一会呢!” 古城见二人一脸急色,便也不好多说什么,点头道:“也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取!” 二人七手八脚的将族志装入箱内递还给古城,古城端着箱子迅速进入府库。 朱焱捏了捏夏元秋紧绷的肩头,笑道:“别担心,一定会找到的。”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笑道:“有你在,我不担心!” 1920.第1920章 古籍8 第1919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紧张,甚至害怕的时候,只要有朱焱在她身边,她的心情就能很快的平复下来,所有的紧张和害怕,都会在朱焱的陪伴的安慰下,消失无踪。 若有一天,朱焱不再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变成了一个人,她会如何?她不敢想像。 见她面色微变,朱焱又问:“你在想什么?” 夏元秋苦笑:“我在想,若是没有你,我会怎么样?” 朱焱捏着她肩头的手微紧,道:“你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 朱焱话未说完,古城便捏着一只方盒自府库里冲了出来:“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你们瞧瞧。” 夏元秋赶忙上前接过古城心中的木盒,木盒内,一本皮色老旧的古籍静静的躺在里头。 她的手指微颤,紧紧捏着这本古籍,笑道:“多谢古族长。” 古城摆手:“不必客气,天色已晚,我让人安派你们去客房,明日看完再还给我就行。” 夏元秋十分感激,古城此举,对疑是对他们表示了十分的信任。 待进入客房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下,下人为他们点上油灯,送来刚刚做好的饭菜才退下。 夏元秋顾不得吃饭,待房门一关上,他迫不及待的坐到了油灯下,开始阅览那封皮老旧的古籍。 朱焱也凑到她的身边,一瞧那上头的文字,乐了,又是古文字,正是夏元秋的盲区之一,她丫是一个古文字都不认得。 虽然如此,夏元秋依然没有停止手中的翻阅,“我看不懂字,我难道还认不得图吗?” 朱焱则取出了另一本古器志,与夏元秋手中的古器志对比,内容排布几本是一样的,只是总在关键的地方会少掉一两页,两本的字迹也不太相同,看来其中有一本是仿写的,究竟哪一本是仿写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夏元秋不断翻阅的手突然停下,她指着书布上那熟悉的图案道“聚魂石!” 朱焱点头::“没错,是聚魂石,虽然两本书所画图案的手法不同,但确实是同一样东西。” 不同的是,夏元秋手里这本古器志,在介绍聚魂石这一物是,第二页便已缺失,但却有第三页和第五页。 而朱焱手中的古器志,则正好有另一本所缺失的第第二页和第四页,两本所余的内容相结合,正好是完整的。 朱焱翻到之前江无忧断述的第四页,上面写着若想要依靠紫叶琳虽拥有可以撕裂时空隧道的力量,可这力量却是极不稳定的,若想要仅紫叶琳去往另一个时空,便需得到一方与紫叶琳有着相同力量的古器,二者力量相铺,或可一试。 第四页的全部内容就是这些,再没有提到有关另一种与紫叶琳拥有相同力量的古器,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何去找? 朱焱将书本合上,皱眉道:“白忙活一场!” 夏元秋的精气神也立时萎靡下来:“看来是我想得太美好了,还以为只要找到古器志,便能找到利用紫叶琳安全往返二十一世纪的力量。” 1921.第1921章 又见姜都8 第1920章 二人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便躺在床上发呆,一个想着该如何凭借紫叶琳去二十一世纪,一个想着,该如何让夏元秋打消独自一人去冒险的想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二人连日的劳累,竟迷迷糊糊间都睡着了。 夜半时分,一阵闹哄哄的声响惊醒了二人。 朱焱迅速下床,身形掠至窗边往外瞧。 外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不断有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响起。 夏元秋也披衣而起,朝朱焱道:“咱们去看看吧,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二人迅速离开客房,寻着那闹哄哄的叫喊声而去。 “快说,东西在哪里?”一只充满力量的邪恶之手,死死的掐住古城的脖颈,却没有用太大的劲力,依然留有他说话的空隙。 古城鼓着眼道:“我死也不会交给你!” “你死?想得倒美,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看着这些无辜的人,一个个的死在你的面前,全都是因你而死,因为你的自私和罔顾!” “畜生,你住手,你住手!” 另一只邪恶之手,捏住一个姑娘的细嫩脖劲,只稍稍用力,那细嫩的脖颈,便咔嚓一声断了,他像丢弃布娃娃一样,将那姑娘扔了地上,紧接着,他又伸出了手,不远处正在发抖的姑娘被他掌间的吸力吸了过来,细嫩的脖颈与他的同伴一样,在他掌中犹如嫩草一般轻折便断。 “还不说吗?很好,我有得是耐心,我会让你们古族所有的人,都为你一人陪葬。”地上已经躺了至少不下十具尸体,皆是被一掌捏断脖子而死,干脆利落。 负伤倒地不起的古明朝古城道:“大哥,不要说,不要说出来,他是恶魔,他是魔鬼,一旦告诉他氏壁的下落,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里。” 那只邪恶之手伸向了古明:“你太多嘴了,现在就去死吧!”他的手已经捏住了古明的脖子,他的脖子虽然比刚刚死去的那些小姑娘要粗,却依然很容易被折断。 “做人话太多,是很讨厌的事情,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再这么话多,明白吗?”他的眼眸中邪狞之气浓不可化,掌间五指渐拢,正欲捏断古明的脖子,却在这里,他的手臂被一物重砸,砸得他几乎灵魂出窍,双手一抖,古明和古城双双落地,捡回了小命。 “谁?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那双邪恶的眼睛,四下扫射着,面上的愤怒之色,就像要将那暗算他的人生吞活剥。 自那浓郁的夜色之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缓步而出。 “是你们?”立于阴暗中的邪恶身影显然一怔,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他们,这二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煞星,扫把星,总之每次遇到他们,就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姜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竟然又恢复了功力,看来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还是很有几分本事的嘛!”朱焱冷冷的看着姜都。 1922.第1922章 裂魂术8 第1921章 姜都心头微颤,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二人。 姜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干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看来咱们还挺有缘的,也是,靖王殿下和我,怎么着也算是表亲呢!” 夏元秋笑道:“怎么?你以为你现在开始攀亲,我们就会放你一马?” 姜都迅速后退了一大步,嘿嘿笑道:“我也没干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也没必要总是揪着我不放吧!” 朱焱摇头:“并非我们总是揪着你不放,而是你每次做坏事的时候,没挑好日子,显然是你自己的问题,与我们何干?” 姜都知道这二人的厉害,他半点不敢再耽搁,直接蹿身而起,朝着夜色中奔去。 单凭眼前这一地的死尸,这一次,他们没有理由再放过他。 朱焱纵身而起,鱼尾神剑脱手而出,长剑御风而行,眨眼之间便掠至姜都的身前,生生将姜都给逼回了原地。 姜都眼看逃走无望,眼神现出一抹阴毒,恶狠狠着,是你们逼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言毕,他双掌迅速结印,嘴中念念有词,一字字的阴咒撞击着人的灵魂,令人灵魂几乎无法附体。 眼见朱焱皱起了眉头,夏元秋沉声道:“裂魂术?” 姜都没理她,只一脸得意的看着朱焱以及古城古明等人明显的一脸不适之貌。 夏元秋道:“裂魂术虽厉害,只可惜,你还没有练到家,冥老四的功力,你不及他十分之一。”言毕,她甩出锁魂链,姜都急避,裂魂术暂时停下,众人面上的不适之感终于有所缓解,朱焱正欲再次出剑,却被夏元秋拦下:“我来对付他。” 夏元秋纵身而起,身后的双翼在月光下展开,散发出莹莹华光,美令人无法移目。 她自空间戒中取出另一条锁魂链,这条锁魂链的长度比之前那条足以长出一半。 就算身隔数丈之远,姜都依然能感觉到夏元秋手中锁魂链所散发出来的乱魂之息,他迅速加重裂魂术,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来释放裂魂咒的裂魂之力。 夏元秋挥链而上,身形奇快迅捷,加上双翼的助力,姜都几乎避无可避,长长的锁魂链重重砸在了姜都的后背,砸得他神魂乱颤,狠狠吐出一口鲜血,裂魂术也再次被迫停了下来,他不可思议道:“你竟然不惧我的裂魂术?” 夏元秋冷哼:“莫说是你的裂魂术,就算是冥老四亲自前来,我也一样打得他屁滚尿流。” 姜都怒道:“你放屁,我师傅怎么可能会被你打得屁滚尿流,你被我师傅打得屁滚尿流还差不多!” 夏元秋冷笑:“那就试试吧!” 她再次挥链,姜都急避,却怎么也避不开夏元秋那如影随形的身影,纤长又阴寒的铁链锁住了他的身体,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身体被这奇怪的铁链锁住后,体内的力量也在瞬间便消失无踪,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一样,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1923.第1923章 氏壁8 第1922章 “你对我做了什么?”姜都满目的惊恐。 夏元秋缓步至姜都身前,答非所问:“老四在哪里?” 姜都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来古族大开杀戒,所为何事?”夏元秋又问。 姜都眼睛一转,忙道:“你放开我,只要你放开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夏元秋像看傻瓜一样看他,摇头道:“你傻,我可不傻,你不说,我就不能问别人?”她的眼神飘向一旁的古城。 古城忙道:“他们是来夺取氏壁的。” 氏壁?夏元秋的脑子里第一时便蹦出来三个字,和氏壁? “和氏壁?”夏元秋脱口问道。 古城一脸疑惑:“什么和氏壁?氏壁就是氏壁,乃上古传下的神玉!” 夏元秋对氏壁一无所知,朱焱倒是曾经有所耳闻,他朝古城问道:“可是相传能打开战神宝库的神玉氏壁?” 古城点头:“没错,就是这块神玉氏壁!” 朱焱一脸惊讶:“神玉氏壁竟然在你古族手中?”世传神玉氏壁消失于世间,早就不知踪迹,很有可能已经被埋藏在某处大山的角落,不为人所知,没想到,这等宝物,竟然落在了古族的手中。 古城道:“神玉氏壁早在千年之前便被一分为四,唯有四块残壁合而为一,方能再次发挥神玉之效,打开战神宝库,我们古族得到的,只是四块残玉中的一块而已。” “另外还有三块在谁的手中?”夏元秋问。 古城道:“四大古族立族之本,便是这残玉,四大古族各执一方。” 四大古族,也就是云族,姜族,古族,萧族,这么说,只要四大古族同心协力,战神宝库也是会有被打开的一天。 古城似乎听见了夏元秋心底的声音,他苦笑道:“早在四大古族刚刚得到氏壁之时,便曾联合过,只是奇怪的是,一分为四的氏壁,就算合聚,也没有了氏壁原本的力量,就和普通的玉壁一模一样。” 朱焱听得一阵玄乎,又问:“难道想要打开战神宝库,只有氏壁这一条路?没有其它的方法?” 古城摇头:“有没有其它的方法,谁也不知道,因为战神宝库究竟在哪里,世间跟本就没有人知道。” 说了半天,白瞎。 原来他们连战神宝库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打开战神宝库?更何况,氏壁一分为四,力量消失,等同于是废弃了的钥匙。 “冥老四为何突然前来夺取氏壁?难道他找到了战神宝库的位置?”朱焱疑问。 夏元秋转身看向姜都,道“你说,冥老四是不是找到了战神宝库的位置?” 姜都赶忙摇头:“不知道,师傅的大事,怎么会告诉我?我只是负责帮他夺取氏壁,其它的事,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好,很好!! 她纤指直指着姜都的眉心:“你有种,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有种。”言罢,她将小白自玉镯空间中唤了出来。 此时的小白已经是七尾狐,身子虽依然短小,可那傲骄的气势,却只增不减。 1924.第1924章 劫后余生9 第1923章 姜都一见到小白,心里便立马哀号了无数声,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曾经尝过的滋味,那种生死不能的滋味。 夏元秋朝小白道:“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显然小白也认出了姜都这张讨人厌也讨狐厌的脸,身子立马化做一道闪电,朝着姜都掠去,姜都想要闪避,却哪里避得过,身子被铁链锁住,又使不出一丝劲,只迅带倒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可这样的速度,如何与小白那闪电般的速度相比。 他感觉到身体开始出现酥酥麻麻的感觉,紧接着是痒,奇痒无比,比用刀子扎他还痛苦百倍。 他想挠,却困双手被缚而无法挠到痒痒处,这种感觉,更是让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且今日这痒,比他从前受过的痒还要更厉害几分,他根本没办法抵抗,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认怂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快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饶了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姜都不断的嚎叫着,身子在地上死命的打滚。 夏元秋见差不多了,便让小白去给他解毒。 一泡尿下去,毒便解了一半,姜都躺在地上喘息着,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再一次尝到。 朱焱沉声道:“快说!” 姜都怕夏元秋一个不爽又让那小毒兽扑上来,他可不想再尝一次这种滋味,只好挣扎着坐起身,朝着夏元秋朱焱道:“师傅让我来夺取古族的氏壁,而师傅则去了萧族和云族。” 朱焱眉头深拢,怒道:“你说什么?冥老四去了萧族和云族?” 姜都点头“师傅说先去萧族,得手后立马去云族,让我拿到古族的氏壁后,前往云族与之会合。” 若是江湖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只要是正常的人类,他们都可以不必为云向天担心,因为云向天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去应对,可如今云向天的对手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冥界四公子,这种近乎于半神的存在。 云向天显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尤其,冥老四还拥有裂魂术这样的绝招,裂魂术一出,他可以兵不刃血的收拾掉所有人。 “去了多久?”朱焱问。 姜都忙道:“今儿一早去的萧族,若顺利得手,便会立刻赶往云族。” 萧族早已没落,就算没有没落,也绝不可能是冥老四的对手,显然冥老四一定已经得手了,那么现在,冥老四要么在前往云族的路上,要么就已经到达了云族。 事不宜迟,他们打算立刻上路,前往云族营救。 夏元秋将古器志还给了古城,道:“多谢古族长慷慨借书,云族有难,我们即刻前往,便不再叨扰族长您,夫人和少夫人的病您不必担心,只消好好调养便可。” 古城忙拱手回了一礼:“二位今日再次救了古族上下,古某感激不尽,这氏壁既然已经被外人所知,将来还指不定要惹出多大的麻烦,以我们古族如今的实力,实在难以保全氏壁,今日古某便做主将氏壁赠与二位,还望二位莫要推辞。” 1925.第1925章 近在咫尺9 第1924章 夏元秋摆手:“这可使不得,氏壁乃是你们古族的立族之根本,怎能随意的送人呢?万万使不得。” 古城摆手:“说句实在的,这氏壁留在古族手中,半点用处也没有,就算四大古族再次并合氏壁,也同样只是废玉一块,而如今的古族,已经经受不起更多的磨难,氏壁于我们而言,就像是一块烫头的山芋,丢也不是,接也不是,若被奸人得去,后果如何,实难想像,我相信你们二人的,氏壁在你们的手中,或许会有更大的用处也说不定。” 二人无心插柳,却成荫,没想到剧情的转变,竟然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朱焱爽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氏壁,若将来有需要,您吱一声,我们必定原物奉还。” 古城摇头:“送出去的东西,我便绝对不会再想着要回来,从今往后,氏壁便是你们的,不必再想着还给古族。” 言罢,古城自怀里摸出一块手帕,将手帕一层层打开,一块三角形的残玉块便出现在二人眼前,月光下,残玉发出莹莹微光,和普通的美玉并无二样,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就是氏壁?”朱焱接过古城递来的残玉块,心中不得不佩服古城的胆识,他竟然将这东西藏在身上,而就是藏于宝库之中。 也是,若有人惦记这宝贝,自然是先去宝库找,谁又会想到,他会将这宝贝随意的放在身上?连空间戒都不放,也幸好没放,古城指上的空间戒,早就被姜都给清查了一遍,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宝贝,就近在咫尺。 姜都在心里大骂了古城一万遍!!! 朱焱指着姜都道:“这家伙怎么办?” 夏元秋看了古城一眼,道:“废了他,让古族长看着办吧!”姜都杀了这么多人,自然不能放过他,古城一定会好好‘招待’他。 姜都的修为再次被废,这一次,废得更彻底。 ———— ———— 云族距离古族足有千里之遥,所幸夏元秋有飞行器助力,千里之外于她而言,也只是两个时辰的路。 天色初亮之时,她和朱焱便已经赶到了青龙城。 青龙城和往日一样的热闹,城中百姓丝毫没有意识到云府正在遭受大难。 “云向天,你果然有骨气,萧族族长若有你一半的骨气,我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得手。”老四邪狞的眼神扫过云向天倔强冷硬的脸,随即又道:“不过也正因萧族长的没骨气,所以他才保住了狗命,否则,他现在一定已经是死尸一具,不单他,整个萧族,都将为他陪葬,云向天,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云向****他呸了一口,怒道:“身为冥府公子,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夺取氏壁,你简直将冥府的脸都丢尽了,比起元君,你连他的半根手指头都不及,就凭你,也想做冥君?你认为你配吗?” 1926.第1926章 云腾9 第1925章 冥老四成功的被云向天激怒了,的手已经拍向了云向天的天灵盖,就在将要触及之时,他停住了手,怪笑道:“想让我杀了你?以你一人之命,换整个云族?可笑,我冥老四会上你这种当?” 云向天怒道:“你别跟个女人似的叽叽歪歪磨磨蹭蹭,有本事就杀了我,没必要牵连无辜。” 冥老四冷笑:“想死还不简单吗?只要你交出氏壁,我保证留你全尸,且绝对会放过你的族人,可若你不识相,不单你要死,这云府中的所有人,都要死。” 云向天看向一旁倒地吐血的夫人,还有他年幼的孩子,正伏在母亲身连,小小的身子不止的颤抖着。 云向****儿子问道:“腾儿,你怕死吗?” 云腾还小,他还不是很清楚死的真正含义,但父亲曾教过他,身为男子汉,不应怕死惧死,父亲说过的话,总是没错的。 他摇了摇头:“爹,腾儿不怕死!” 云向天点头:“好,这才是爹的好儿子,记住,宁可死,也不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宁可死,也绝对不做对不起祖宗的事。” 云腾似懂非懂的点头,无论死是什么,只要爹爹和娘亲在身边,他就不怕。 冥老四冷笑:“我今儿就要看看,你云向天的骨气,究竟有多硬!”他一步步走向云腾。 云腾感觉到冥老四身上不怀好意的气息,不断的将自己小小的身子往后缩。 “你干什么?对付一个幼孩,你要不要脸?”云向天怒吼着,可恨自己被锁魂链给锁住,半点动弹不得。 冥老四道:“我不要脸,我只要氏壁。”唯有得到氏壁,打开战神宝库,得到上古战神的传承,他冥老四,才有重回冥界的机会,才会有重新争夺冥君之位的能力。 他长臂一伸,一把抓住了云腾的衣领,将小小的云腾抓离地面,云腾的一双小短腾不断的在空中踢打挣扎着,小脸憋得通红,嘴里大骂着:“坏蛋,你是坏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冥老四怪笑道:“放开你?可以啊,只要你爹将东西给我,我立马便放开你,你若是想活命,就求求你爹吧,让你爹救你!” 云腾毕竟不是一般的普通小孩,他是云向天的儿子,是云族新任少族长,虽年幼,可心智胆识还是比一般的孩子要强上不少。 “我才不要,我爹爹是英雄,你是狗熊,我不怕死,我不怕死!”他心里怕得要命,可一想到爹爹,他立马便忘记了害怕。 冥老四挑眉:“真是有种,果然不愧是父子,只可惜,你投错了胎,不该生在这云家,不该让云向天做你的父亲,否则,就凭你这胆识,将来的成就,肯定不在云向天之下。” 眼见着冥老四将手指慢慢伸向了云腾的脖子,云向天怒吼道:“你干什么?你住手,有本事冲我来,冲我来啊!王八蛋,你就是个孬种,就只敢在人间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你有本事,找元君单挑啊,你敢吗?你能吗?你有这本事吗?” 1927.第1927章 冥老9 第1926章 云向天试图激怒冥老四,让他的怒火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云腾还小,他还有无限的可能,他不该死的。 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了赴死的主意,也听到了云腾说不怕死,可事到临头,见到云腾那可怜的小身板不断在挣扎,他的心痛如刀绞,云腾是他的儿子,他的骨血最,他宁愿自己死一百次,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赴死。 “想要激怒我?很好,你做到了,但这只会让你的儿子,死得更痛苦。”他的手指几乎已经碰到了云腾的脖颈,就在这里,他的后背传来猎猎破风之声,伴随着锁魂链那阴寒独特的煞气,他不敢大意,立马丢下了云腾,回身防攻。 待看清来人,他忍不住皱眉:“又是你们?”夏元秋一击未中,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立马来到云向天的身边,将他身上的锁魂链解下,顺手丢入空间戒。 朱焱手执鱼尾神剑,神剑之上跳跃着簇簇炎火,看得冥老四腿肚子发酸,心中咒骂二人阴魂不散。 朱焱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们?” 云向天得解,他立马扑到云腾身边,将儿子抱起,见儿子除了受到一些惊吓外,并没有受伤,心里这才放下心来,他赶忙扭头朝夏元秋道:“元秋,将云腾和夫人收进去吧!”待在这里太过危险,将他们送入玉镯空间更为放心些。 夏元秋点头,迅速将云腾和云夫人收入了玉镯空间。 “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冥老四阴着脸道。 朱焱冷哼:“这闲事我们管定了!!” 夏元秋对云向天道:“云大哥,这个家伙我们来对付,你立刻带上府里所有人避出去。” 云向天道:“我不能走,我怎能丢下你们独自去逃命?” 夏元秋笑道:“我不是让你去逃命,而只是避一避,这家伙有一项独命绝技,除了我,没有人受得了,你带上族里的人先避开,待我收拾完他,你们再回来,放心吧,我有把握。” 对付冥老四,一根锁魂链,一簇炎火,一只炼魂鼎,便足以让他灰飞烟灭。 冥老四知道夏元秋的厉害,想逃走又不甘心,他手里已经有两块氏壁残块,只要姜都将古族的氏壁送来,他再得到云族的氏壁,四壁合一,他便能得于上古战神的传承,到时,天上地下,人间冥府,再不会有人是他的敌手,想想就很令人兴奋。 不行,他不能走,他要赌一把。 云向天见夏元秋一派轻松,知道她拥有炎火,而炎火,正是冥老四这种人的克星,便点头道:“好,听你的,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朱焱也道:“别磨蹭了,赶紧带着人出去,我们不叫你,你就不要回来!” 云向天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主院,立马下四召集府里所有人,统统撤离了云府。 偌大的云府,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 冥老四笑的一脸得意道:“看来我的裂魂术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嘛!” 1928.第1928章 逼迫9 第1927章 朱焱唇角微勾,手执鱼尾神剑,带着满剑跳跃闪烁的炎火,朝着冥老四直攻而上。 冥老四的裂魂术,不是人间之法,他是普通的凡躯肉体,根本无法抵抗,可若他占尽先机,压根就不让冥老四有机会施展他的绝招呢? 没有机会施展绝招的冥老四,还会是朱焱的对手吗? 冥老四显然没意识到朱焱的动机,内心还沉静在得意之中,见朱焱身形已动,这才不急不慌的开始施展裂魂术,只可惜,朱焱那看似缓慢的身法,实则快如闪电,他看到的,只是空中留下的一道残影,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到,朱焱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 他只能暂时放弃释放裂魂术,身形疾退,避开朱焱手中的鱼尾神剑。 一般的神器,他是不惧的,杀不死他,也伤不了他,可这鱼尾神剑不同,上面灌注了炎火,就算同样杀不死他,却能给他的神魂带来极大的伤害,他不敢轻易与其硬碰硬。 冥老四以为,避开朱焱这一式之后,他便能找到机会施展裂魂术,只要施出裂魂术,朱焱便会立时失去战斗力,到时是搓扁还是捏圆,都凭他喜好。 只可惜,这都是他自己以为的,朱焱的攻势,一式比一式急,压得他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更何谈施展裂魂术。 最强悍的绝招就这样被憋在了肚子里,想施展却没有机会,只能一味的退,让,避,闪—— 夏元秋拎着锁魂链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冥老四,在这世上,能将冥老四逼成这般模样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朱焱了。 朱焱气力渐渐不断,冥老四也没比他好,同样气喘如牛,脚步渐虚。 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轮到了夏元秋出场的时候,她拎着锁魂链,背后的双翼展开,身形掠至朱焱身边,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朱焱退下,夏元秋上。 冥老四几乎要绝望了,一个朱焱就将他逼成了这样,现在又换上了夏元秋,那链燃着熊熊炎火的锁魂链,他可是吃过苦头的,知道那滋味可不好受。 夏元秋的攻势虽然不如朱焱的快,可每一式,都质量上佳,冥老四拼尽了全力才避过三招,待第四招,他避无可避,想要逃也没了力气,只能任那燃着熊熊炎火的锁魂链狠狠的砸在他的背上。 冥老四被砸翻在地,他想要爬起来再战,却已经力不从心,紧接着,锁魂链将他的身体扣锁住,体内仅剩的一点气力也在被锁魂链锁住之时,消失殆尽。 “放开我,我劝你立马放开我,我可是冥界四公子,你若伤了我,父君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冥老四别无他法,只好拿身份说事。 朱焱此时已经恢复了半数元气,听了冥老四的话,忍不住笑道:“你以为你做的好事,冥君他不知道?他对你失望透顶,已经吩咐过我们,只要你还在人间为恶,若让我们撞上,不必手软!” 夏元秋也道:“我相信你身为冥君的儿子,应该知道冥君说不必手软所代表的意思。” 1929.第1929章 龙之九子9 第1928章 冥老四大惊,赶忙摇头道:“不可能,父君不会这般绝情,绝对不会!” 夏元秋挑眉:“你如何知道冥君不会这么绝情?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冥老四想也不想,脱口便道:“父君他虽然平日看起来严厉,可我们犯了错,他从来都不忍心过重的责罚我们,父君绝对不会这般狠心的舍弃我。” 夏元秋又道:“看来你还挺了解你的父亲,也知道正是因为他对你的感情,而利用了这份感情去伤害他,将他伤得遍体鳞伤,到现在,你还指望你的父亲依然和从前一样对你宽宏大量吗?你可知,你已经踏破了他的底线。” “不,不会的,父君不会的!” 冥老四依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夏元秋道:“你知道冥君的底线是什么吗?” 冥老四咬牙道:“除了老九,还能谁能是他的底线?他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老九一个人,他何曾想过我们的感受?” 朱焱摇头:“你错了,龙生九子,九子都是子,可龙座只有一个,龙只能在九子中选择一个,谁最适合,龙自然心中有数,可尽管如此,龙的儿子,永远都是龙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龙也是有底线的,若有人伤害了龙的儿子,这是龙无法忍受的,哪怕这个人是龙的其中一个儿子,龙也绝对不会原谅,因为不论是龙还是人,是神还是魔,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骨肉相残。” 冥老四不傻,他自然明白朱焱和夏元秋在说什么,可他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改变自己。 “你们少废话,以为说两句大道理,我就会服了你们?少做梦了,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没本事,就闭上臭嘴。”他知道朱焱和夏元秋的炎火厉害,可再厉害的炎火,也不足以伤及他的性命,就算炎火焚化了他的肉身,他还有灵魂在,便早晚有一天会重新修出新的肉身,到时候,他一定会让眼前这两人后悔莫及。 朱焱摇头:“跟他这种人讲道理,简直就是浪费口水,难怪冥君对他已经失望透顶,又不愿亲自对付自己的儿了,这才将他丢给了我们,也罢,我们就好人做到底,帮冥界清除这个祸患。” 夏元秋本就不打算饶他,他不单祸乱冥界,还在西坡村利用刘文轩帮他物色年轻姑娘,说是配冥婚,实际就是供他享乐,要么将人折腾死,要么将人折腾疯,无恶不作,现在又开始打氏壁的主意,若有朝一日,上古战神的宝库真让他弄到手,他得到上古战神的传承,那么届时,不单冥界要再次经历大乱,人间也将生灵涂炭,他们身为西凉国的靖王和王妃,有责任和义务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 “清除我这个祸患?就凭你们?我冥老也不怕告诉你们,在这个世上,能真正杀了我冥老四的,除了我父君,再没有别人,你们?哼——还是省省吧!”冥老四一脸的不屑。 1930.第1930章 炼魂鼎之威10 第1929章 “是吗?那我们就试试看!” 夏元秋勾唇,笑容魅惑中泛着一丝冷酷,她向来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可遇到冥老四这样的人渣,她真的仁慈不起来,怎么想都想不出放他一马的理由。 扬手间,一方黑鼎出现在冥老四的身前,黑鼎中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令冥老四那张无比得意的脸瞬间色变。 他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尖声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赶紧拿开!” 朱焱缓步上前,非但没有将炼魂鼎拿开,反而将炼魂鼎往前移了移,更接近冥老四的身体:“这是炼魂鼎,你死在它的手中,也不算冤,莫说是你,就算是冥府司君,这栽在它手里过。” 冥老四惊得脸色煞白,他自然听说过炼魂鼎的大名,这无疑是他们冥界的一大克星,没想到这玩意,竟然落在了这两个煞星的手里。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冥府四公子,冥君的儿子!” 朱焱摇头:“不再是了,过了今天,你的名字,将永远的消失在冥界,没有人会再记得你。” 夏元秋朝朱焱道:“搜一下他的身上,他自己死就算了,没必要带着宝贝去死。” 朱焱上前捉住他的手,直接撸下他手上的两只空间戒,又搜了身,身上倒是没什么东西,看来他将宝贝都藏在了空间戒。 “还给我,这是我的,我是我的东西!”冥老四瞪圆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朱焱手中的戒指,这可是他攒了一辈子的宝贝,就算是死,他也想带着。 夏元秋握住锁住冥四的锁魂链头,手腕一抖,冥老四的身子便被抖向炼魂鼎,炼魂鼎看起来个头小,而冥老四的身体,比炼魂鼎大了十好几倍,可当冥老四身体接近炼魂鼎时,炼魂鼎的鼎口突然大张,犹如一张吸盘般将冥老四吸了进去,紧接着便是冥老四不断的痛苦嚎叫声,嚎叫了好一会,那声音才终于慢慢变得虚弱,直到消声无迹。 炼魂鼎回归平静,鼎内的炎火也渐渐熄灭,鼎身的乌黑更显光泽,显然不断的吞噬灵魂,对于炼魂鼎来说,是十分美妙的事情。 夏元秋收了炼魂鼎,见朱焱已经将自冥老四处夺来的空间戒用炎火破了印,将里头的东西全数取了出来。 除了一些兵器和冥界的宝贝外,最吸引二人注意的,当属两块氏壁残玉。 一块是姜都献给他的姜族所属氏壁残玉,一块是他自萧族夺来的,加上夏无秋和朱焱手里的这块古族氏壁,他们一共有了三块,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冥老四费了这么大劲也没到手的东西,他们这么轻易就弄齐了三块,只要再加上云向天手中的氏壁残玉,这氏壁便能再次重合。 “你说这东西重合之后,真的能有打开上古战神宝库的力量?”夏元秋满腹的怀疑,若上古战神的宝库这么容易就能打开,那不早就被人打开了?还用等到现在?几千年来,出过多少英雄豪杰,就不信没有人能有集齐四方氏壁的能力。 1931.第1931章 不如从前10 第1930章 朱焱摇头:“这玩意儿能不能打开上古战神的宝库我不知道,但我猜,无论这玩意儿能不能打开宝库,都没什么用处,因为压根就没有人知道上古战神的宝库在哪里,怎么去打开?” 夏元秋点头:“也是,连宝库在什么地方,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知道,谁又会去花精力抢这玩意?” 朱焱想到一事,叹道:“刚刚不该这么快杀了冥老四,我们应该先审审他,说不定他知道什么有关上古战神宝库的事呢?要不然他干嘛突然要抢夺氏壁?早干嘛去了?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夏元秋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就不要再想了,上古战神的宝库又如何?指不定里面藏着什么怪东西,就像我父亲留下的神君宝库一样,还以为有什么宝贝,结果就是一道位面之门。” 二人收好了东西,将避到外头去的云向天又叫了回来,云腾和云夫人也一并带出了空间,请府中的下人带下去休息。 云向天将二人请到了正堂。 “今日多亏了你们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每每想到儿子几乎命丧冥老四之手,他的心跳便忍不住加速,胆颤心惊。 朱焱道:“我们也是无意中得知此事,立马便赶了过来,幸好及时赶到。” 云向天疑道:“你们怎么知道冥老四来了青龙城?” 二人将在古族所遇复述了一遍,听得云向天更是心惊肉跳,若二人当时没在古族,谁又会知道云族将要发生的祸事呢?仿佛一切自有注定,他们云族得以保全。 “这么说,古族长将氏壁给了你们?”云向天问道,他其实能理解古城的心思,如今的古族越发不如从前,族中高手越来越少,若氏壁继续留在古族,将来还指不定会惹来什么祸事,下一次,还会有朱焱和夏元秋为他们解围吗? 夏元秋点头,并爽快的将三块氏壁取了出来,一块块的摆在了桌子上:“这块是古族长给我们的,这两块是从冥老四身上搜来的。” 云向天点头:“看来姜族和萧族也没能幸免于难!” 朱焱叹道:“姜族的氏壁是姜都亲手送给冥老四的,萧族应该也没太大伤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骨气,在面对冥老四这样的恶魔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臣服。” 云向天道:“是啊,冥老四说过,萧族族长并未过多的反抗便交出了氏壁。”他看了眼桌上的三块氏壁,起身朝朱焱和夏元秋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三块氏壁,那么我干脆也将云族珍藏的氏壁送给你们,图个圆满,究竟会不会有用,那就要看造化了!!” 朱焱忙道:“云兄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对氏壁并无占有之心。” 云向天点头:“我明白,只是这氏壁留在云族也没什么用处,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三块,我送上我们云族的这一块,也算圆满了氏壁,没有其它的意思!” 1932.第1932章 阴影10 第1931章 夏元秋笑道:“也好,云兄的美意,我们明白,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云向天起身离开,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带着氏壁回到堂内,将最后一方闪耀着莹润华光的氏壁放在了二人身前。 夏元秋动手将四方残玉拼合在一起,拼好后,是一方圆板玉块,中间是一个小孔,造型很是平常,只是玉质还算上乘,拼好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什么都没有。 夏元秋显然是有些失望的,但也没有太过明显,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后又收了起来。 “这一年来,你们去哪里了?我是找遍了整个西凉,也没找到你们的踪迹!”云向****二人问道。 朱焱笑:“我们去了一趟云涌大陆,这才刚回来不久。” 云向天一头雾水:“什么云涌大陆?” “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和西凉一样的世界,只是在另一个地方,确切的说,是另一方空间。”朱焱道。 云向天多少明白了一眼,惊奇道:“我小时候听说过,世上不止一个西凉大陆,还有别的许多大陆,只是在别的空间,距离我们这里十分遥远,需要穿过空间隧道才能到达,你们是怎么去的?” 朱焱道:“神君宝库就是通往云涌的门,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打开那宝库,只有元秋才可以打开。” 云向天感觉自己错过了许多精彩的事,十分的懊悔,早就知我就不该和你们分开,也去那云涌大陆瞧瞧多好! 朱焱哈哈一笑:“去了云涌大陆,你就会发现,西凉是多么的美好,起码吃喝不用愁,有钱就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可在云涌大陆,连吃喝都成问题,那天气,热得人想死,几乎是整日都活在随时都会灭亡的阴影之下,这种地方,你确定你想去?” 云向天瞪圆了眼睛,惊道:“云涌大陆竟然是这样的?可我小时候听长辈们说起云涌大陆,说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地方,跟你们说的这个,完全的不同啊!” 夏元秋道:“因为一些变故,云涌变成了朱焱说的那种情况,可现在好了,所有的危险都解除了,云涌早晚会变成和西凉一样美好的存在。” 一年来,他们经历的太多,喜怒哀乐,人生处处是精彩,人生处处是转折。 “既然来了青龙城,就住些日子再走吧!”云向****二人道。 朱焱看了眼夏元秋,见她没有拒绝,便道:“也好,左右无事,就先住一段时日,我们也该停下来,好好休息几日了。” 云向天大喜,忙叫来下人,为二人安排房间。 夏元秋道:“多安排两间,我母亲和一位故友就在空间里。” 云向天一脸吃惊:“你母亲?你母亲百里昀雨,不是早就过逝了么?” 夏元秋笑道:“是我另一个母亲,待会介绍给你认识!” 云向天憋回一脸的好奇,点头道:“也好,先让他们去安排房间,晚饭时再聊也不迟!”看来他真的是错过了很多秘密。 1933.第1933章 自私10 第1932章 虽带着一身的疲累,可两人躺在床上,却没有半分的睡意,只是各自闭着眼,想着各自的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焱突然侧身,搂住了身边的夏元秋,状似无意的翻身转眠,长臂轻轻的搭在他的腰间,见她没有动静,他又收拢了自己的手臂,将她拖箍入自己的怀里,很温柔,怕吵醒她,以怕她会突然伸手推开他。 可是没有,她没有睁开眼,也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以及他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她贪婪的深吸着他怀间的味道,这种味道,她不知道还能如引肆无忌惮的享用多久,这个怀抱,是她最眷恋的港湾,这个男人,是她生命中,和父亲爷爷一样重要的男人,甚至比他们更重要,她从未想过要离开他,她以为,他们会幸福到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可如今,她面临选择,若与他一起冒险,最可怕的后果,便是她和朱焱一起葬身于时空裂缝之中,永远都无法再回来,若留下他,他会怨她恨她,会消极难过,甚至可能会对生活失去信心,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能治愈一切的伤痛,若她还能回来,她一定会努力的请求他的原谅,若她不能回来,也给了他重新开始生活的机会。 朱焱,本是西凉国最尊贵的人,为了她,放弃了太多太多,她不能一而再的自私,那怕她将承受噬心之痛。 一夜无话,待天明时,朱焱轻轻在她颊畔印下一吻,低声道:“臭丫头,别想甩开我,想都别想。” 他起身下床,如往日一般去到院中练功。 夏元秋在他走后,也迅速起床,洗漱好后,又用极快的速度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吩咐云湘君记得叫朱焱和闻人拓过来吃,她自己则去了云府的书房。 云府的书房里藏书众多,书房里有专门理书的小厮,小厮认得夏元秋,见她前来,赶忙迎上去示好:“王妃需要什么书可以告诉小的,小的立马便能帮您找出来!” 夏元秋笑道:“我想找一本关于天象的书,有吗?” 小厮忙点头:“有,当然有,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找来。” 小厮迅速搬了一方长凳,端到一处书架下,站在长凳上,踮着脚在书架顶上一阵翻找,最终抽出一本青皮书面的书籍,赶忙跳下长凳,屁颠的送到了夏元秋的手中。 夏元秋一看书皮上的字,竟然又是古文字,她一头黑线,干笑道:“小兄弟,这个字我不认得,你帮我找找看,有没有平常这种字的天象书籍。” 小厮忙点头:“有有有,我还以为王妃您会想要这种古籍,我赶紧给您换一本。” 小厮过了一会又拿着一本同色的青皮书籍递给了夏元秋道:“这本和刚刚那一本是一样的,是译文版,更详细,还有配图。” 夏元秋粗略的翻了翻,果然是她想要的,忙自空间戒里取出一锭金子递给了小厮:“这个拿着,辛苦你了。” 1934.第1934章 不许偷跑10 第1933章 小厮不肯要,将金子推了回去:“王妃,小的帮您办事,是小的荣幸,怎能要王妃您的赏钱呢?” 夏元秋直接将金子塞进了小厮的手里,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别客气!” 夏元秋又扬了扬手中的书,道:“我看完就还回来!若靖王来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是我自己找的书,明白吗?” 小厮愣愣的点头,心道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书,为嘛不让靖王知道? 夏元秋收好书本,转身出了书房,原路返往客房。 回来时,朱焱正坐在客房门口发呆,面上的表情不太对,听见她熟悉的脚步声,赶忙起身,朝她追问道:“上哪去了?” 夏元秋淡声道:“就四处走了走,吃早饭了吗?” 朱焱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答应我,不要偷偷的离开,绝对不能!” 夏元秋抬眸,看着那双认真无比的桃花眸,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可深情温柔,也可以霸气冷冽!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四处走走,没想着要去别的地方啊!” 朱焱盯着她不放,重复道:“答应我!” 她只能点头:“好好好,我答应你,行了吧,走,吃早饭去,我饿了!” 她挽住他的手臂,走进房间,母亲和闻人拓已经开始吃了,见他们二人回来,赶忙帮他们添上两碗白粥。 云湘君朝着夏元秋道:“小原,你下次出去,好歹和朱焱打声招呼,也免得他担心,这不,一直坐在门口,也不肯吃饭,就等着你回来、。” 闻人拓笑道:“你若是不回来,他怕是会就此变成一樽望妻石雕!” 虽是个笑话,可夏元秋却笑不出来,只端着粥赶忙埋头吃。 吃罢饭,夏元秋便随意寻了个由头,躲进了玉镯空间看书,朱焱则离开了客气,一路询问,果然找到了夏元秋今早去过的地方。 那小厮心里十分震惊,心道王妃料得可真准,靖王真的前来问询了。 “王妃今儿来借书了?” 小厮有些紧张,不敢看靖王的眼睛,低着头道:“是,王妃自己找了一本书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拿了什么书。” 朱焱看着眼前紧张的不断发抖的小厮,笑道:“我也没问你什么,你怎么就都说出来了?看来这话,也不尽属实嘛!” 小厮抖的更厉害了,靖王殿下虽一脸笑容,说话也算温和,可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他感觉压迫力十足,那声音虽温和,却透露出一丝丝令人无法不紧张的威严。 “没,没有,小,小的不敢,不敢瞒骗靖王。” “抬起头来!”朱焱的声音沉了三分。 小厮不敢不抬,只能将头抬了几分,眼睛依然不敢看朱焱。 朱焱又道:“看着本王!” 小厮的眼睛赶紧上抬,看了朱焱一眼又迅速移开。 朱焱又道:“怎么?你怕本王?” 小厮忙道:“没,没有!” “既然不怕本王,为何不敢看着本王?” 小厮的眼睛又迅速瞟了靖王一眼,接触到靖王那冰冷的目光时,立马又移开。 1935.第1935章 蒙圈的小厮10 第1934章 于他而言,靖王这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说,王妃究竟拿了什么书?” 小厮抖着身子跪下,朝着朱焱磕了两个响头:“王爷饶命,是王妃吩咐小的不许告诉您,小的无意隐瞒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朱焱虚托着小厮立起,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道:“说,究竟是什么书?” 小厮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忙道:“是天象录。” “天象录?是关于天象的?” 小厮赶忙点头:“没错,里面记载的都是日月星辰之类的天象奇景。” 朱焱心中明白,又道:“还有同样的书吗?” 小厮指着身后的书架道:“还有一本古文字的,和王妃那本译文版的是一模一样的。” 朱焱点头:“好,拿给本王。” 小厮赶忙取来书,见靖王接过书翻了两下,又道:“这是王妃赏给小的的金子,还请王爷收回。”他哪敢收下,若让王妃知道他出卖了她,也不知会怎么收拾他。 朱焱摆手:“不用,你收着吧,这个也拿着。”他将两锭金子递到了小厮手中,又道:“记住,本王从来没有来过,也没借过任何书,听明白了吗?” 小厮看着掌心的三只金锭子,有些蒙圈,但靖王问话,他就算没明白,也得装明白:“明白了,明白了,小的今儿压根就没见过靖王殿下。” 朱焱点头:“很好,忙去吧!”他转身离开书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独自看着天象录。 夏元秋窝在空间中的木屋中,细细翻阅着天象录中有关日月交替,混沌覆天之景的记载,越看越发觉好笑,原来所谓的日月交替之时,混沌覆天之日,就是二十一世纪所说的日食,也叫日蚀。 也就是说,紫叶琳产生撕裂空间的能量之日,便是日食之时。 据她所知,日食一般不会随便轻易的发生,那都是有日子有时候的,她记得在一本书上见过有关日食的记载,上言日食一般发生的朔日,也就是俗称的农历初一,但也不是每个农历初一都会发生日食,只是有可能。 想要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日食,还必须找一个懂得看天象的人。 她合上书本,离开了空间,竟意外的发现,朱焱竟然不在。 不在也好,方便她行事,她径直去了云向天所在的主院。 云向天正陪儿子在院子里练功,见夏元秋前来,忙让儿子去后院练,他则招呼夏元秋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吩咐下人上茶。 云向天没瞧见朱焱的身影,好奇道:“朱焱这只超级大的跟屁虫竟然没跟来?” 夏元秋笑道:“他有事忙着呢,我来这是有事要求你!” 云向天忙道:“说什么求不求的,咱们不是拜过把子吗?都是一家人,说话还这么见外!” 夏元秋嘿嘿笑道:“是我错了,我知罪!” “是这样,我最近对天象颇感兴趣,不知云府有没有懂得看天象的能人异士?”夏元秋问。 云向天摇头:“云府没有,但我知道青龙城里还真有一个精通天象之术的能人。” 1936.第1936章 天象11 第1935章 夏元秋大喜,忙道:“还请云大哥带我去见一见此人!” 云向天见她一脸着急,疑惑道:“你一个人去?” 夏元秋点头:“就我一个人去,还请云大哥为我保密,不要告诉朱焱此事,他若问起,就说带我出去买了点食材之类的东西。” 云向天更是疑惑,夏元秋和朱焱二人,向来是无话不说没有秘密的,这是个什么情况呢? “还请云大哥务必答应小妹,小妹此举,自有道理!” 云向天点头:“你这么做,自是有你的理由,好,我答应你!” 二人匆匆出门,来到青龙城郊的一处高楼外,此楼可以算得上是青龙城中最高的建筑,大门檐眉之上,挂着刻有望月台三字的门匾。 这种地方,果然很适合夜观天象的人居住,够高,够阔。 云向天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白须老者,老者显然认识云向天,二话不说便将他请了进去。 “少族长——哦不,现在该改口叫族长了。”老者呵呵直笑:“不知族长驾临,所为何事?” 云向天抿唇笑道:“黄伯太客气了,和从前一样叫我向天就行。” 黄伯点了点头,伸手指着楼上道:“是来找文成的吧?” 云向天道:“正是,找他问点事,他在吗?” 黄伯道:“在,都好几天没下楼了,送去的饭菜也不动,真不知他在跟谁较劲。” 云向天笑道:“他在跟自己较劲呢,您还不知道吗?他这人,一旦有一丁点的事情没弄明白,就会废寝忘食无休无止的演算夜观,直到解开迷题为止。” 黄伯叹息,老脸上现出一抹无奈,摇头道:“谁说不是呢,他这孩子,也不知像谁,天生拗着一股子倔劲,怎么拉都拉不回。” 云向天笑问:“我们可以上去吗?” 黄伯忙道:“上去吧上去吧,我正盼着你来呢,赶紧劝他吃两饭,可别饿坏了身子。” 云向天这才领着夏元秋上楼,一楼没人,二楼没人,云向天便干脆领着夏元秋来到顶楼处。 青龙城本就在边域地势的高岭处,视野本就十分好,加上这栋高楼,更利于观象。 楼顶上搭建着一个青石凉亭,凉亭内摆着一方青石长桌,一道清瘦的背影正伏在青石长桌上,奋笔疾书。 云向天看着这专注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自打我认识他起,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每天醉心于日月星辰,在纸上写写画画,也不知在做什么,有时疯起来。一连好几天不吃不喝也是常事。” 夏元秋点头,道:“我明白,像他们这种做研究的人,一有灵感,立马便要行动,否则,这灵感,稍纵即逝。”尤其是算术,这种东西,是永远止境的,且很容易便入迷。 云向天指着那青石凉亭道:“从前他就露天趴在这天台上,风吃日晒的,黄伯不忍心,便请了工匠为了建了木屋,谁知,那木屋不禁风雨,没多久就塌了,这青石凉亭还是我找人为他建的,可算是能避风雨了。” 1937.第1937章 文成11 第1936章 “做了件把两件好事,也用不着四处宣扬吧?”那瘦削的男子头未回,手未停,依然低着头趴在桌上。 云向天朗声笑道:“还道你这家伙进入忘我的境界了,原来耳朵还好使啊!” “那当然好使,不然你若骂了我,我岂不是依然当你是好人?” “就你这样,我骂你你能回头看我一眼么?” “不能!” “那我骂不骂你对你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有损失,你若骂了我,今儿不管问什么问题,我都不会告诉你!”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云向天和夏元秋皆被他逗乐了!夏元秋步步近前,越是走近,越能感觉出此人的精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 他伏在桌上,手眼不停,手中的小毛笔字迹狂草,怕是只有他自己能认出那些犹如灵蛇扭曲的字体。 “你在算什么?”夏元秋问。 那人依然没有抬头,只轻描淡写道:“我说了你也未必能懂!” “你不说,怎知我不懂?说不定我比你懂的还多呢?”这种人,不激他,他是不会正眼看你的。 果然,男人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身前的姑娘,姑娘站在逆光处,风吹乱了她的长风,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不得不说,这姑娘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姑娘,尽管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姑娘,就算见过,也从未在他脑海中停留,也就等同于没见过。 按他的想法,长得好看的姑娘,一般脑子都不太好使,于是他又重新垂下了头,不再理会身前这模样过分好看的姑娘。 “怎么?你觉得我一个姑娘家,肯定听不懂你的高深理论?”夏元秋问。 男人耸肩:“不是觉得,而是肯定,我敢肯定你听不懂!” 夏元秋浅笑,心道理科男果然都是臭屁的,不分年代远近:“不如试试?如果我听不懂,我立马走人,可若我能听懂,你便为我解惑,如何?” 男人似乎被她云淡风清又笃定的态度给激起了好胜心,他终于停下了笔,再次抬起了头:“好,那就试试,也让你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云向天忍不住接话道:“文成,你也不要将元秋想象的太过简单!” “是吗?能有多不简单呢?”他自认头脑过人,知人所不知,晓人所不晓,女人在他心里的印象,那就只有虚荣和愚笨。 尤其是美丽的女人,越美丽,越愚笨。 文成盯着夏元秋的美眸,轻描淡写,一字一句道:“我文成观天象,计时数,算季令,却不是用来卜卦的,你若想以某些卦文糊弄我,怕是不成的。”有些女人,读过几本书,便自以为知尽天下之事,他最瞧不上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 夏元秋耸肩,笑道:“巧了,我也不信这一套,我夏元秋今日前来,可不是问卦的。” 文成挑眉:“有点意思,好,那我就考考你,你看过夜星吗?” 夏元秋点头:“自然看过,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每天都在经历,怎会忽略?” 1938.第1938章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11 第1937章 文成眼前一亮,忙道:“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看来,你对星相也很了解嘛!” 夏元秋摇头:“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罢了,与您这样整日测算星势的能人相比,那是差得太远了。” 文成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对夏元秋的判断,一脸兴趣盎然的朝夏元秋又问:“这么说,你相信观星可测时数季令吗?” 夏元秋理所当然的点头:“不是相信,而是确信,星辰以对时数季令,本就是正理,无需怀疑!” 文成的身子激动的站了起来,终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相信他多年论点的人。 文成激动的连话声都微微颤抖着:“说说看,你对观星测时数季令之说有何见解?” 见解?夏元秋对星象知道的并不多,但她在二十一世纪读书时,涉及过这一块,虽然知道的不多,可她想,用来糊弄眼前这家伙,应该是足够了。 夏元秋清了清嗓子,自脑子里搜索出那一段自书本上看来的话:“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文成忙问道:“你说的斗柄,可是指夜空中犹如斗柄形状的七连星?” 夏元秋点头:“那是北斗七星,以黄昏时观察北斗七星的位置,来判断当令的季节,而这种观察天象有规律的变化来定四季,就叫做‘观象授时’” “观象授时,没错,用观象授时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文成兴奋的在桌子上一阵翻找,他找出一张绘画着许多北斗七星图案的纸张,每个北斗七星图案的下边,都有一行行的注解,写着当时的气候变化和日辰。 看来文成已经测出北斗七星的位置变化,和四季的变化是有律可查的。 云向天听的一头雾水,但看文成的模样,想来夏元秋是真懂天象,而不是不懂装懂,只是他自己听不懂罢了。 他笑眯眯的走上前,朝文成道:“怎么样?元秋可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无脑之女?” 文成赶忙摆手:“她若是无脑,那我就是脑残!” 文成又道:“像你这样聪明又懂天象之人,还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解惑呢?” 夏元秋笑道:“我虽然懂一点天象,但并没有如你这般日夜观星测象,所以有些事,还需要劳烦你帮我解惑。” 文成忙道:“你说,只要我文成知道的,便一定不会藏私!” 夏元秋朝文成拱手:“多谢文大哥!”她转身,仰头看着天空中明灿灿的艳阳,道:“不知文大哥可曾听过日蚀?” 文成面色微变,忙问:“你说的日蚀,可是白日天黑,不见光日?” 夏元秋道:“不错,正是白日天黑,不见光日,文大哥知道?” 文成点头:“我一共见过三次日蚀,仿若天塌,暗无天日,犹如阴鬼袭城般恐怖。” “那你知道,下一次日蚀会在什么时候吗?”夏元秋又问。 文成道:“我第一次见到日蚀,是十岁那年,也正是那年开始,我喜欢上了天象,第二次日蚀,是在我十七岁那年,我在那一年,学习观星之术初有成就,第三次日蚀是在我二十四岁那年,那一年,我母亲永远的离开了我!” 1939.第1939章 解惑11 第1938章 夏元秋接话道:“你的意思是,日蚀七年轮一次?” 文成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且就在仲夏的某一日,或许七月,或许八月,就在这两月这间。” 夏元秋也道:“据我所知,日蚀大多发生在朔日,也就是农历初一,今日是七月二十八,也就是说,还有两日,或许就能见到日蚀!” 文成疑道:“你怎么知道日蚀会发生在朔日?难道不可以是其它的日子吗?” 夏元秋暗骂自己嘴快,忙笑道:“也不是说不可以是其它的日子,而是大多数是在这个日子。” “大多数?你见过几个日蚀?”文成继续发文。 夏元秋暗暗抹汗:“不是我见过,而是有前人见过,他们将日蚀发生过的日子记下,做了一个推演测算,发现在朔日发生日蚀的机率远远大于其它的是子。” 文成又问:“你说的这位前人是谁?他知道什么是日蚀吗?日蚀是如何形成的,为何会发生?” 日蚀是如何发生的,为何会有日蚀的现象,这个夏元秋自然知道,可以说,二十一世纪的人,人人都知道,可她要怎么向文成解释呢? 她想了想,干脆跟他说清楚,像文成这样的天文学痴,若不说清楚,他一定会抓狂。 “是这样,那位前人是谁我不方便,你也知道,有些人,并不喜欢出名,也不想让人们知道他的存在,他确实有提过关于日蚀是如何形成的,你若想知道,我可以详细的告诉你!” 文成赶忙点头:“当然想知道,你快说吧!” 夏元秋指着天上的太阳,道:“你测星观象,应该也知道,太阳其实是一个球体,一个很大很大的球体,以发光发热,而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地球,我们依靠太阳这只大球上送来的阳光而存活,在浩瀚的宇宙星空之中,有很多这样的球体,称之为星球,地球,太阳,月亮,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与太阳和月亮一样,地球也在不断的转动运行着,依着即定的时空轨道,不断的,没有一刻停歇的转动行运着,日蚀的形成,便是当月亮和太阳以及地球三者正好行运到了一条直线上,月球便会挡住自太阳上射向地球的光,而月球身后的黑色阴影正好落在了我们地球之上,形成了白日无光,暗无天日之景,但这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因为三个星球依然在不断的运行,一条直线的形成,也只是暂时的停留,很快就会恢复光明。” 文成听得一惊一愣,这是他自打入行起,第一次听到如此大胆的设想。 文成问:“你的这些设想,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夏元秋摇头:“我说的不是设想,而是事实,实实在在的事实,真实存在的事实,绝不没有一句虚言。” 文成惊讶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其实都生活在一只大球上?” 夏元秋点头:“没错,就是一只球,你站在这里看天空中的远星,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在其它的星球上,也有人或某种生物,也用同样的方式在看你?在你的眼里,那颗远星,是不是球?” 1940.第1940章 保密11 第1939章 文成算是有点明白了,他本就对星象极有研究,夏元秋这一语点破,他自然顿悟,心中多年郁积的不明之疑,也在这一瞬尽解。 他立时后退了三步,朝着夏元秋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道:“还道遇得知音,未想竟是明师,多谢!!” 夏元秋忙摆手,干笑道:“我不过是转述罢了,这些象理,并非是由我探索得出,文大哥不必客气。” 云向天挠着头道:“你们这说了半天,我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文成笑道:“既然不懂,那就不要多问,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又聊说了一会,文成越发感觉受益良多,将夏元秋所述,皆字字记下,以待随时推敲咀嚼。 离开望月台时,已经是申时一刻,文成本就是个呆子,一心扑在望月观星上,今日得遇博闻如夏元秋这样的姑娘,他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他们饿着肚子去的望月台,也是饿着肚子出的望月台,连口水都没能喝上。 云向天笑道:“我这位兄弟平日就是这样,不懂得照顾人,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夏元秋道:“我明白,也理解!” 云向天看了眼夏元秋满是心事的眼眸,道:“恕我多嘴,你和朱焱兄弟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元秋摇头,苦笑:“没什么,还请云大哥务必保密,莫将我去望月台的事告诉朱焱,有些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云向天皱眉,他和夏元秋朱焱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很了解这二人的性子,都不是那种爱耍小心眼的人,尤其是夏元秋,正直善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可今日,她为何如此反常?她和朱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路再无话,夏元秋明显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面上满是忧郁之色,回到云府,她便直接回了客院。 云向天则返回主院,没想到,他前脚刚进主院,朱焱后脚便跟了进来。 “焱老弟,你这点踩得够准啊!”云向天似笑非笑道。 朱焱嘿嘿一笑,二话不说,直接拉了云向天进内堂,道:“你带元秋去哪了?” 云向天想起夏元秋的吩咐,只好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我哪都没去啊,也没见过她!” 朱焱哼道:“少骗我,我亲眼见到你和她一起进的云府大门,也问过你院里的下人,说你和元秋一块出的门。” 云向天叹道:“你既然知道我在骗你,那就也该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骗你,自然是有些话不能告诉你。” “我明白,一定是元秋嘱咐你别让我知道,对不对?” 云向天点头:“你既然明白,就别让我难做,我谁也不想骗,也不想被元秋视做是言而无信之人!” 朱焱一把扣住云向天的胳膊,急道:“你不想做言而无信之人,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我变成孤家寡人痛苦一生吗?” 云向天挑眉:“有这么严重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1941.第1941章 卸下包袱11 第1940章 朱焱叹道:“你也见到了,她的母亲,云湘君,你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吗?” 云向天摇头:“是谁?” “六百年前,威震武林的神君!神君遭难,她身为女儿,救父自然是义不容辞之事,可她想撇下我,独自一人前往异时空。” 云向天不懂什么叫异时空,也不明白,六百年前的神君,怎么会是二十岁出头的夏元秋的父亲? “你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我都明白,可有些事,是无法解释清楚的,你若是不想我最后变成孤家寡人,不想我遗恨终身,那就告诉我,你和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 ———— 仲夏之夜,闷热无风,朱焱将储存在空间戒中的玄冰弄了一块出来,丢在房间的角落,立时整间房都凉爽如春,就连隔壁房间,也一样的清爽凉快。 朱焱惬意的躺在床塌之上,再也没有了昨夜的忐忑不安,他紧紧的搂着夏元秋胳膊,美美的一觉到天明,反而是夏元秋起床时,顶了双黑眼圈。 “你怎么了?没睡好吗?”云湘君瞧见女儿这般模样,十分心疼,立马拿眼去看朱焱。 朱焱赶忙摆手:“我昨晚早早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好多天都没睡着,昨晚卸下了包袱,没想到一觉睡得那么死,连夏元秋一夜未睡都不知情。 他握着夏元秋的小手,柔声道:“赶紧吃点东西,回去睡个回笼觉。” 夏元秋摇头:“我不想睡,等会陪我去个地方,好么?” 朱焱点头:“当然好,你想去哪里?” “一会去了你就知道!”她为朱焱添了一碗白粥,将他喜欢吃的小菜推到了他的身前:“快吃吧,多吃点!” 朱焱的好胃口又回来了,狼吞虎咽了好几碗,看得闻人拓一脸惊:“你小子究竟是不是皇子?怎么吃相这么难看?” 夏元秋笑道:“他长年在军中打仗,不太饿时吃饭还是有点样子的,一旦饿了,就跟饿鬼扑食似的。” 朱焱也笑:“那也没办法,在军营里吃饭,你们也知道,那是百忙之中挤出一点点吃饭的时间,哪有功夫细嚼慢咽?再说了,我和士兵们同吃大锅饭,若吃得慢了,哪里能吃饱?” 云湘君道:“你堂堂一国皇子,竟然要受这种苦头?皇子不是都有特别的优待么?” 朱焱搁下手中的碗,接过夏元秋递来的布巾擦了擦嘴角,笑呵呵道:“忧待肯定是有的,但我身为三军将领,若连与士兵们同吃同住都做不到,还如何让士兵们相信我是个值得信赖的将领?再说了,士兵们拼在第一线,用自己的生命在保卫疆土,而我却躲在后面吃香喝辣,这种事,我朱焱做不出来!” 云湘君微笑着点头,女儿的眼光果然没有错,朱焱和寻常的贵公子不一样,很不一样,身上有血统的尊贵之气,也有江湖的豪侠之义,更有大丈夫的重情之心。 很好,有朱焱护着小原,她就放心了。 1942.第1942章 亲热 第1941章 玉镯空间 “你要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朱焱有些蒙,还以为会是什么他不知道或不熟悉,甚至是她原本不愿意告诉他的某些地方,没想到会是这里。 夏元秋拉着朱焱走向小木屋,笑道:“怎么?不乐意?若是不乐意,我可以随时送你出去。” 朱焱赶紧握紧了夏元秋的手:“谁说我不愿意?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不论是哪里,我都愿意,不论是哪里!” 他这话里话外暗示意味十足,夏元秋只装做没听懂,径直拉着他来到木屋院内的桌前,指着那一大桌的美食道:“这些都是为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 他心中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却也只装做什么都不明白,傻呵呵的坐在桌前每样菜都尝上一大口,赞不绝口。 “你为何突然做这一大桌子菜给我吃?”他问。 她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做就做了,你不喜欢吗?” 朱焱赶忙点头,喜欢,不过,我还有更喜欢更想做的事。 夏元秋挑眉:“什么事?” 下一瞬,她被他拦腰抱起,凑唇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使劲嘬了一口,无比暧昧道:“现在知道什么事了吗?” 夏元秋悄面微红,她没有如往常那般羞涩推拒,而是伸手勾住了朱焱的脖子,笑眯眯道:“还是不知道,你说清楚点。” 朱焱被她这小眼神撩的立马上了火,搂着她小蛮腰和大腿的手掌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度,喘着粗气道:“小妖精,很快你就知道了,必定让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搂着她直奔木屋内的那张大床。 他已经不记得他们上一次亲热是什么时候,总之很久很久了,憋了这么久,总算得偿所愿,他激动的犹如一个初尝人事的小青年,那猴急的模样,令夏元秋见了,又好笑,又心酸。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连最基本的妻子义务也从未尽到。 她捉住他越着急,却越解不开她衣裳扣子的手,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柔软的小手游走在他的胸前,为他将衣衫一件件褪去,她的手有意无意的触及他那炙热的根源,撩得他闭眼深呼吸,就怕自己一时没忍住这喷薄而出的****,再将她翻身压下。 “睁开眼睛,看着我!”她亲了亲他绝美的桃花眸,见他睁开了眼,便一件件的褪去自己的衣裳,露出那细白滑嫩诱人无比的身体。 她俯身,将自己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快速,有如雷鼓,伴随着那不断起伏的胸膛。 “你的心跳得太快了!”她吐气如兰,细嫩的手指轻轻点弄着他胸前的敏感,撩得他忍不住扣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体往下拉,让她感受着他的炙热与急迫。 她偏使坏,身体扭了几下又往上爬,惹得他血管几乎要爆,再也等不急,只能扣住她的身子,翻身压下。 “磨人的小妖精,看为夫今儿怎么收拾你!”他笑容邪魅,桃花眸间风情万种,带着宠溺的欲望与迫切。 1943.第1943章 空间隧道 第1942章 看着身边熟睡的娇颜,他满足的勾唇浅笑:“想丢下我?门都没有,我朱焱,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绝对不会。”无论前路如何,是生是死,他都要陪在她身边,那怕是黄泉之路,也要相伴左右。 八月初一,夏元秋又起了个大早,为大家伙准备好早餐后,她去到母亲住的房间,看着房中熟睡的母亲,她没有惊动她,只是悄悄留下事先便写好的信,置于母亲的床头。 朱焱也在熟睡中,这两日,他的睡眠似乎特别好,与她恰恰相反,她这两日几乎都是整夜未睡,心中满是愧疚与不安,不止一次想对他坦白,可最终又憋了回去,或许,这是最好的决定,或许是吧! 她坐在床头看了他一会,同样留下事先准备好的书信,溢着不舍的热泪,与他绝别!! 她前脚刚出房门,他的眼睛便睁开,眸间哪有半心睡意,分明清醒无比。 他慢条斯理的起床,洗漱更衣吃早饭,一样不拉的全做完,这才掏出怀间的一封书信,用空碗镇于桌上,以令每个人都能看见。 看着东升的艳阳,他愉快的独自走出了云府,朝着云向天所说的望月台方向而去。 望月台,夏元秋一早就来到望月台,她向文成借了一天的望月台,遣了文成和黄伯离开,让他们出去散散心,逛逛,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文成不是傻的,自从那日夏元秋来问过他有关日蚀之事,他便知道,夏元秋一定是要利用日蚀之日做些什么,究竟她想要做些什么,他其实并不关心,他只关心,她想做的事,会不会成功,所以当夏元秋向他借望月台时,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他当然不会真的离开,而是选一处极佳的地势,暗中观察着望月台。 夏元秋来到望月台后,一直呆坐着,时不时看一眼天空的变化。 明丽的艳阳突然被一团阴云遮蔽,天空依然青蓝,丝毫看不出会有天气上的变化,就在大家以为,被阴云遮蔽的艳阳只是暂时的消失之时,天空竟然开始变得灰暗,不是风雨欲来前的暗沉,而是夜幕降临时的灰暗。 夏元秋站起了身,仰头看着天空中那将要重叠的黑影。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自空间戒中取出紫叶琳,随着天空中的阴影逐渐的重合,大地的灰暗逐渐的加深,她手中的紫叶琳也渐渐开始散发出了耀目的光芒,手持紫叶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紫叶琳中所散发出来的强悍能量,那是一种仿佛能撕裂天地的无匹能量。 她紧握着手中的紫叶琳,在天地间的光明全部消失的那一刻,自紫叶琳间,爆射出一道闪电,那闪电犹如一条巨龙,将那寂黑的夜空,撕开一道口子,那口子之内的世间,是更黑更幽深的所在。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她已经熟悉却已经看不清的土地,带着不舍与愧疚,她转身,拔云而上,纤细的身影投入那道黑幽的神秘空间。 1944.第1944章 昏迷 第1943章 一道伟岸的身影紧随其后,义无反顾的投身而入,伸手紧紧位住那纤细的手掌,待她错愕回眸时,他潇洒一笑:“想摆脱我?门都没有,今生今世,你休想离开我。” 她的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水,心疼与喜欢交织,她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只知,此时此刻,她是高兴的! 泪水滚滚而落,沁入她胸前的衣衫,滴入她手中的紫叶琳,紫叶琳散发出越发耀目的光芒,而夏元秋的胸口,一道微光透过那衣料散发而出。 朱焱指着她的胸口,问道:“你这里面是什么?” 夏元秋低头一看,也是惊奇,伸手自怀间将东西摸出,那发光,竟然是四分合一的氏壁,原本死寂沉沉的氏壁,此时仿佛活了过来,氏壁的光芒与紫叶琳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将他们二人拢罩住,缓缓在这黑寂幽深的空间隧道中移动,过了一会,他们缓慢移动的速度开始变快,仿佛前面有一个黑洞,大力的吸着他们往那黑洞。 他们紧紧搂在一起,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生是死,他们都要在一起,绝不分开。 二人眼前的对方开始变得扭曲,身体的痛苦令他几乎无法承受,这是空间的力量,若他们没有紫叶琳和氏壁,此时怕已经被这强悍的空间之力扭碎,可以想象,当初神君,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将她从二十一世纪带回。 他们只感觉到身体被永远止境的黑暗吞噬,意识渐失,两具紧紧搂抱在一起的身体,在那扭曲变形的空间隧道中,不断的漂流。 “咦——这里怎么躺着一个人?” “是不是中暑晕倒了?” “穿这么厚,不中暑才怪,现在的女孩子呀,真是为了爱美,什么都不管不顾。” “别说这么多了,赶紧报警吧!” “等一下等一下,好像醒了!” 一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妇人将她扶起,拿着一瓶矿泉水凑到她嘴边:“喝点水吧!” 夏元秋推开中年妇人的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四周围观的几个女人,他们的穿着,是典型的二十一世纪的打扮,短袖T恤,雪纺长裤,高跟鞋或坡跟鞋。 她心头一喜,忙问:“你们谁能借手机给我用一下?” 扶着她的妇人赶忙自包里掏出手机,道:“赶紧打电话给家人,让他们来接你吧,一个姑娘家晕倒在外头,这是很危险的。” 夏元秋道了谢,接过手机,按亮那屏幕,只见屏幕上显示出的日期是2016年7月11日,她记得自己倒在姜心的病床前是2013年,没想到,她这一回来,便是三年之后了。 她迅速拨通了那组她永远都忘不掉的号码,那是她和爷爷住的房子里的座机号,无人接听。 她又拨通了爷爷的手机号,响铃九声后,依然无人接听,她只能将手机还给了那中年妇人,谢道:“家里人可能都出去了,谢谢你们,我现在没事了,可以自己回去!” 那中年妇人一脸担心:“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叫个车?” 1945.第1945章 胖八爷 第1944章 夏元秋摆手“不必了,我还有一个同伴没找到,等找到他我再回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妇人道:“你的同伴是不是一个穿着古装的青年?长头发,长得那叫一个帅气,迷得路上的小姑娘魂都掉了。” 夏元秋赶忙站了起来,朝那妇人道:“对对对,他是长头发,长得特别好看,穿着黑色的古装,我们,我们本来要去拍戏的,约好碰头的地点,却一直没碰上面。” 那妇人道:“我猜也是这样,他往那头去了,走了有十来分钟了,也不知你现在去追,还能不能追上!” 夏元秋赶忙站起来,朝着众人再次道了谢,扭身便朝妇人所指的方向跑去,她必须尽快找到朱焱,否则,在这陌生的城市,他对这里一无所知,真不知他会遇到什么。 一路上,她见人就问,还真有人见到了朱焱的下落,随着路人的指引,她从那片绿荫遍地的森林公园,来到了车少马龙的长街。 “妈的,找死啊?” “操——耳朵聋了吗?还不赶紧让开?” 汽车不断的按响着喇叭,司机口吐脏言的怒骂着,朱焱站在路中间,好奇的看着这些模样其怪,但却速度超快,里面还坐了人的大家伙,脑中想起夏元秋当初说过的话,在二十一世纪,不单有会跑的汽车,还有能飞上蓝天的飞机,飞机上坐满了人,带着他们飞向世界各地,他抬头,恰好看见一只大鸟一样的家伙,在高空中飞行,所过之处,一条条白色的云带遗于蓝空。 “喂,老子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吧?还不快给老子让开!”一个胖司机从他的大奔里钻了出来,朝着朱焱吼道。 朱焱皱眉:“老子?凭你也配自称我的老子?” 那胖子显然是嚣张惯了的,脖子挂着小手指粗的金链子,嘴里叼着香烟,一脸的不可一世:“你算什么玩意,竟敢挡老子的道,老子今儿就让你瞧瞧,招惹我八爷的人,究竟是什么下场。”他转身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自后备箱里取出一根金属棒球棍。 “小子,今天算你倒霉,遇到八爷我,我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王!!” 朱焱听完很认真的问道:“你叫八爷竟然不姓八?哦对,王八王八,是一家嘛!!” 面对朱焱的挑衅,八爷再也忍不了了,事实上,他也没打算忍,刚刚在刘老大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正郁闷这火没地方撒呢,正好,这小子撞在了枪口上。 八爷抡起手中的棒球棍便朝朱焱的额头挥去,可奇怪的是,他明明瞧着这小子没闪没避的,他怎么就打不中呢?今儿也没喝酒啊,眼睛一点也不花,可他连抡了几棒子,都扑了一空,这可真是邪门。 他指着朱焱怒道:“小子,有本事你就没闪,吃老子一棒。” 朱焱摇头:“你是不是傻?我能一个大活人,你拿棍棒打我,我能不闪?”元秋不是说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挺聪明的吗? 1946.第1946章 我不喜欢男人 第1945章 八爷气得真发抖,那一身的肥肉抖起来,还真挺搞笑。 朱焱不想理他,转身要走,只见那胖八爷自裤兜里掏出一只小方盒子,手指在盒子上点了点,那漆黑的盒面便亮了起来,里面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那女人不断对着胖八爷做着各种下流风骚的动作,那胖八爷也不回应,只伸了一根手指,在那亮起的盒面上点了几下,立马又将盒子置在了耳边,对着盒子开始说话。 “老四,我在京和路口这边,马上带十个八个兄弟过来,带上家伙!” “别问这么多,赶紧过来,我正等着!!” 胖八爷无视朱焱对他手中盒子的好奇,得意道:“小子,你有胆就别走,兄弟们会好好照顾照顾你。” 朱焱指着胖八爷手中的盒子道:“你这是什么东西?为何里面关着个女人?” 胖八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你是说这个?” 朱焱点头,胖八爷怒道:“小子,你耍老子是不是?你有种就不要走!” 朱焱摇头:“我还要找人,没空陪你玩,你自己玩吧!” 朱焱转身要走,胖八爷怎肯,他还没让眼前这小子吃到苦头,怎能让他走? 胖八爷冲上前,举着棒球棍将朱焱拦下:“你不许走,得罪了我八爷,还想走?” 朱焱勾唇一笑:“不许我走,你还待怎样?” 胖八爷哼道:“你少对我笑,你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八爷就能放过你?想都别想,八爷我可不吃这一套,八爷对男人没兴趣!!” 朱焱越发觉得这胖子脑子有问题,简直傻到家了,他对他笑一正,便是对他有意思?他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朱焱摇了摇头,侧身让过胖八爷,正准备离开。 胖八爷伸手去抓朱焱的手臂,朱焱最讨厌别人碰他,尤其是这种对他颇有敌意的人。 大手一挥,原本只想将这大胖子推开,没想到,这大胖子竟然随着他的手势飞了出去,幸好没落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而是躺在了马路中间的绿地中。 尽管如此,胖八爷依然疼得哟哟直叫唤,大奔后头的那些车主们见状,纷纷缩回了自己的车内,再无一人敢出来叫嚣,个个拿起了手机,不断的拍着那长发男子的潇洒背影,一瞬间,怪异美男在路边一拳打飞豪车司机的新闻便传遍了网络。 胖八爷这辈子就算是在做小弟时,也没受过这种羞辱,同时也很害怕,那家伙,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他的身子就不由主的往后飞掠,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抓着他扔在了绿化带中,太可怕了。 他坐在绿化带里,蒙圈了好晌才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时,那长发男子已经失去了踪迹。 他爬起身,从绿化带里走了出来,回到路边四下张望,再未见那长发男子的半点踪影,心里头反而松下了一口大气,这家伙若不走,再给他来一下,他可受不了。 他正欲回到车里,这时一位身着束腰长裙,黑发齐腰的美女走到他的车前,朝他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长发,长相帅气的男人走过这里?” 1947.第1947章 寻死 第1946章 胖八爷将那已经打开的车门又重重关了回去,他不怀好意的看着眼前的长发美女,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夏元秋一对上这胖八爷的眼神,立时皱了眉,道:“看来你是见过他了?” 胖八爷嘿嘿一笑:“不只是见过,我还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元秋忙问:“他去了哪里?” 胖八爷指着他的黑色大奔道:“你上车,你上车我带你去!” 夏元秋心中有疑,暗觉这胖子不怀好意,但又不想错过任何一丝机会,便爽快的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位。 胖八爷也坐了进来,啪的一声锁了车门,嘿嘿笑道:“小妞,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男人欠我的债,就用你的肉来偿吧!” 夏元秋冷笑:“你敢骗我?”秀气的巴掌骤握成拳,正欲一拳砸上胖子的肥脸时,电台广播中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 “刚刚得到消息,在京和路口附近,有一位衣着怪异的长发青年,一拳便将一位豪车司机从路边打到路中间的绿化带中,豪车司机仅是轻微擦伤,怪异青年往仁和路方向而去。” 胖八爷伸手去摸夏元秋的肩头:“小妞,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他的下落,也逃不出八爷我的手掌心。” “是吗?”夏元秋冷笑,伸手捏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将他的胳膊直接卸下,疼得那家伙鬼哭狼嚎,夏元秋一脚踢向那车门,将车门整个踢飞在路边,她下车时,又一手抓向那方向盘,将方向盘直接扯下,再一拳砸碎那十寸大的液晶显示屏,这才大摇大摆的下车,胖八爷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不知道喊疼了,只呆呆的看着犹如大力金刚般的美女扬长而去。 那美女刚走,胖八爷叫来的弟兄们终于赶到,他们一瞧八爷这惨状,也是吃了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胖八爷摇头:“先别说这么多,快送我去医,我这手臂脱臼了!” 胖八爷从他那八十万的大奔中下来,挤进了小弟们开来的大众车里,一路呼啸赶往医院,可怜被大奔车堵了一路的汽车长龙,根本不知道前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元秋一路赶到仁和路,远远瞧见一群人围在一个灯塔下头,大家伙都仰着头往上看,时不时有人朝上头喊上两句:“年轻人,别想不开,有什么事下来再说。” “是啊年轻人,长得这么帅,还怕找不到女朋友吗?你得想想你的父母啊!!” 夏元秋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上看,瞧见站在灯塔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路狂找的朱焱,那家伙,站在高处,正四目远眺,显然是在找她。 她记起他曾经说过的话,若她找不到他时,便往高处看,他一定站在某处,等着她看见他的存在。 “朱焱,我在下面,你快下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的传到了朱焱的耳中,他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她,俊美又焦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PS:求月票,月票多的话,明天加更! 1948.第1948章 第1947章 伴随着众人的阵阵尖叫声,朱焱纵身一跳,下头围观的群众们,一边尖叫一边四散,就怕那大个头摔下来时,会砸到自己。 唯有一个长女美女例外,她笑意盈盈的立在灯塔之下,仰头看着那坠身而下的黑衣帅哥。 人群中有胆小的,早已用双手蒙住了眼睛,根本不敢直视那即将上演的脑浆爆溢的那一幕。 当然也有胆大的,不止睁大了双眼盯着看,还举着手中的手机拍视频,记录这血腥惨烈的一幕。 然而,那种人们想象中的血腥和惨烈并没有出现,那自十层楼高的灯塔上一跃而下的黑衣帅哥,不单没有摔至脑浆四溢,甚至连胳膊腿脚也完好无损,他轻灵稳健的落地,冲到那白衣美女身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二人紧紧相拥,丝毫未顾及周围一脸惊愕的人民群众。 那些举着手机正在拍的人们,不由自主的纷纷将视频倒回去看重播,结果都是一样,那黑衣帅哥,真真切切的从灯塔上纵身而下,且身上没有绑缚任何安全绳索,这种只存在于武侠世界中的高手桥段,竟然真正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也有胆大的,凑身上前,围着相拥而立的男女转悠,试图在他们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然而没有,一点也找不到! 夏元秋听见警车铃的响声朝他们越来越近,为了不惹麻烦,赶忙拉了朱焱转身便走,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眼前。 警察赶到时,早已没了二人踪影,若非有视频为证,单听群众口述,他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事件是真实的,哪怕是亲眼见到了群众拍下的视频,他们也不敢论断这就是真实的事件,最终通过调取附近的监控录像查看,这才确认此事确实真实的发生了,一个年轻的长发男子,从足有十层楼那么高的灯塔上一跃而下,非但没有受伤,反而轻盈落地,离开是亦犹如一阵风,眨眼便不见了踪迹,与其一块离开的,还有一侠白衣女子。 这种只在电视剧和小说中存在的情节,竟然真实的上演了,没有人相信,却又在铁证面前,不得不信! 警察局立刻展开暗中调查,试图查清这二人的身份,可这二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无论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有关他们的任何讯息。 梅园 “这是什么地方?”朱焱一路上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不断的向夏元秋提问,这个是什么,那又是什么,为什么路上的行人都喜欢拿着一个小盒子讲话?为什么他们大多数人不看路,只一直低头盯着手中的盒子,那盒子中,究竟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这路面是什么做的?怎的这么光整平滑?这房外墙上是什么东西?为何还有人影在上面动来动去? 他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夏元秋一路耐心的解释,可大多数的解释,他是听不懂的。 “这里是梅园,我和爷爷生活的地方!”夏元秋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意,故做平静道。 1949.第1949章 第1948章 朱焱如何不懂她,无需多言,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掌,细腻的热流涌入她的心房,她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应该笑的,终于能见到爷爷了,我应该笑的,对不对?” 朱焱笑着点头:“当然!” 梅园的大门紧锁着,她按响门铃,依然没有人回应,用力拍打着铁门,同样没有人回应。 这不应该啊,就算爷爷不在,庄姨也会在,还有守门的顾伯也会在,怎会没有人回应? 又等了一会,依然没有人来开门,二人便趁着无人经过,翻墙而入。 梅园还是老样子,花草清香,树木葱郁,爷爷的药草房也依然如从前一样打理得生机勃勃。 “你从前就住这里?”朱焱四下看着,这房子和路上见到的房子不太一样,一路上他见到的,大多都是高楼,人们住在每一间犹如笼子一般的房间里,没有花草树木,没有多余的生活空间,可元秋的家里,却如此的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夏元秋笑道:“这是我们夏家的老宅,后来爷爷翻新了一下,改造成别墅,后边还有一个大院子,种着些药草和蔬菜,都是我爱吃的。”当大家伙都拼命挤入城里,过着钢筋水泥墙壁的格子间生活时,他们住在自己的宅院里,享受大自然的馈赠,阳光,雨露,最新鲜无害的蔬果,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生活。 看着院子中间那建造的古色古香的三层阳楼,朱焱笑道:“这也是我想过的简单生活,等父亲复生,咱们也寻一处净土,盖上这样的小楼,种上花草树木和蔬果,只过属于咱们俩人的小日子,如何?” 夏元秋重重点头,在心里头补充了一句,我还要为你生上几个儿女,一起幸福快乐下去。 小楼的门是虚掩着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她轻车熟路的接着朱焱进了厅堂,光滑结白的地砖上,倒映出二人的身影,她叫唤爷爷的声音在楼间回荡,却依然没有得到爷爷的回应。 房子里没有人,家具上一尘不染,茶几上的茶壶还留有余温,这证明起码之前是有人在的,只是现在暂时出去了。 她拉着朱焱上楼:“咱们先洗个澡,换身衣裳,免得再被人瞧见,还道我们是神经病。” 瞧见浴室里的这些东西,朱焱终于明白当初姜心为何要在公孙铄的客栈里整那一套的淋浴设施。 这才是原版啊,比姜心那种粗制滥造的强多了。 夏元秋到爸爸房间找来他当初穿过,爷爷一直没舍得丢掉的衣裳,纯白的T恤,就算过了二十年,也不会过时。 爸爸的衣裳穿在朱焱的身上,简直就像是赋予了这件T恤第二次生命,帅得不行。 夏元秋则穿上了一套她从前便十分喜爱的运动套装,轻便舒适。 夏元秋为他将长发高高扎起,浑身都是十足的艺术气息,配上那英俊迷人的脸,别说外头那些小姑娘,就连夏元秋也看得移不开眼睛,忍不住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1950.第1950章 第1949章 “还别说,你们这里人穿的衣裳,确实比我们西凉的衣裳要简单舒适许多。”朱焱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这是生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这里的镜子也和西凉的铜镜不同,看着镜中的自己,就像看到了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夏元秋接着朱焱下楼,爷爷和庄姨他们依然没有回来,房子里一片安静,除了偶有院中的虫鸟叫声,便再无其它的声响。 静得很不对劲,在夏元秋的记忆中,庄姨离开家,一般是去买菜什么的,十点前一定会回来,而顾伯除非休息日,便绝不会离开自己的岗位。 可今天,不是休息日,也已经过了十点,他二人同时不在,爷爷也不在,这太奇怪了。 她想到之前借那中年妇人的手机看到的日期,今天是2016年7月11日,这个日子好熟悉啊!是什么节日吗? 她左思右想,突然想到,当年姜心动手术的那一日,正是7月11日,是姜心的忌日,也是她的忌日,难道爷爷去公墓园了吗? 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安心的在家里等着爷爷,一把拉住朱焱,道:“我知道爷爷在哪里,咱们走。” 刚走到门,夏元秋以折了回来,她道:“我们一路飞檐走壁被人看见不太好,车库里有车,咱们开车去!” 说到车,朱焱想到之前在路上遇到的胖子,他那黑色的大家伙,以及路上不断飞驰而过的大小汽车,他忙兴奋道:“你会开车?” 夏元秋点头:“当然,我十八生日那天,爷爷送了我第一辆车,我开车也算是老司机了,放心吧!” 车库大门是电子锁,她记得密码是她的生日,便随意按下,车库上的厚重卷帘门缓缓升起,令她意外的是,在车库中,她看见了倒地不起的庄姨,庄姨的身上缚着绳索,嘴中塞着毛巾,满头大汗,双目紧闭。 夏元秋大惊,赶忙冲上前,扯下她嘴中的毛巾,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又自空间中取出一杯灵泉水喂她喝下。 “她怎么了?”朱焱忙问。 夏元秋已经探了脉,道:“没事,中了迷药,马上就会醒来。”她用银针刺了庄姨的人中穴。 庄姨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陌生姑娘,心头一惊:“你是谁?” 夏元秋忙道:“庄姨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庄姨?这从小姐离逝后,便再也没有听过有人叫她庄姨。 她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模样秀美,她可以确定从未见过这位姑娘,可她的眼神,却让他想起了小姐,这眼神,和小姐在世时看着她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谁?”庄姨再次发问。 夏元秋眼含泪水,哽咽道:“庄姨,我是小原,我是小原啊!”父母的飞机失事后,她只有五岁,除了爷爷,庄姨便是她在这个家里的另一个亲人。 庄姨愣住,将夏元秋上下左右的看,看了又看,随即摇头:“不,你不是小原,小原已经死了,你不是她!” 1951.第1951章 第1950章 她亲眼看着小原被推入火葬场,而且眼前这女孩,除了眼神有点像小原外,二人再没有一丁点的相似,她绝不可能是小原。 庄姨的态度陡变,冷哼道:“你一定是和顾成那家伙一样,想谋夺老爷子的家产,这才来编谎的吧?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庄菊在世一日,就不会让你们这些小人的技俩得逞。” 夏元秋惊道:“庄姨,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成想要谋夺爷爷的家产?” 庄姨皱眉:“谁是你爷爷?少在这里胡乱攀亲,老爷子虽然无后,可他一点也不糊涂,绝不可能会受你们这些人的蒙骗,你们还是省省吧!” 夏元秋想到庄姨刚刚被绑在这里的情况,心头大惊,忙问:“庄姨,我现在没办法向你解释太多,你告诉我,爷爷他现在在哪里?” 庄姨别过头,不看她那貌似情真意切焦急无比的眼神:“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滚出梅园。” 夏元秋不想再浪费时间,她扶着庄姨起身,将她置于车库角落的一方单人沙发中,道:“今天是小原的忌日,爷爷一定去了公墓园,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被谁绑在这里,但我相信,应该和顾成脱不了干系,说不定,顾成已经去了公幕园,我要去救爷爷,您先休息一会!” 夏元秋说话时的表情,语气,甚至是举止,都是她所熟悉的小原一模一样,小原是她一手带大的,就像是她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怎会不熟悉?她一把抓住夏元秋,焦声问道:“你,你说你是小原?” 夏元秋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眶微红,浅笑道:“我还记得,那年春日微雨,您为了给我送可口的饭菜,在学校门口摔了一跤,饭菜也摔没了,您没办法,便在路边的馆子里买了一盒蒸饺给我,那是我第一次吃饺子,吃得特别香,从那以后,您就学着包饺子,我最喜欢韭菜鸡蛋馅的,里面再加上一点火腿,蘸料里放上胡椒粉,您还说我口味重呢!” 庄姨激动的连手都不断的抖着,这些事,连老爷子都不太清楚,只有她和小原知道,眼前这姑娘,一字不漏,清清楚楚的叙述着,就像在回忆着当年的趣事,半点也不像是在转述别人的事迹,她几乎就要相信了,相信眼前这姑娘,就是她一手带大的小原。 可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小原冰冷的身体被推入火炉的那一幕,小原的骨灰是她亲手安排下葬的,怎么可能,眼前这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小原?这不可能。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是小原生前告诉你的吗?”庄姨心里明白,眼前这姑娘,很有可能是小原之前的好友,若两人关系足够好,小原也是很有可能会将这些私事讲给她听的。 只是她无法接受,小原的好友,竟然会来假冒小原的身份,以期行骗。 见庄姨依然不肯接受她的身份,夏元秋也不再多说什么,道:“等我回来,我会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你,现在我要去找爷爷!” 1952.第1952章 第1951章 不待庄姨说话,她已经拉着朱焱跳上了车库里那辆她从前最爱的悍马,庄姨的话声淹没在轰隆的发动机启动声中,车子离开梅园,只留下浓重的汽车尾汽弥漫在车库之中。 庄姨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这才惊醒过来,赶忙冲回了客厅,拿起电话便报了警。 “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不用牛马异兽,就这样用脚踩一踩那小铁块便能走?”朱焱满脸的好奇,坐在副驾位的他,东摸摸西看看,就像个好奇宝宝,他从前听夏元秋提过所谓二十一世纪的汽车,可那时,汽车这个词,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名字,他压根就无法想象,汽车是这样的一种形态。 在马路上,他还看见许多个头很长很高的汽车,里面坐满了人,也有很多站着的,好家伙,这里的人都不用走路的吗? 导航提示,前方两百米闯红灯拍照,她慢踩刹车,跟着前边的缓缓停下,心中虽急,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闯红灯,若让警察盯上,她和朱焱这种黑户,可就麻烦大了。 “怎么都停下了?”朱焱纳闷,不单夏元秋开的车停下了,左右两边也停了不车,隔了一条路的对面,也是停了许多车。 夏元秋指着红绿灯道:“看到了灯了么?红灯时就必须停下,等横行道上的人流过了,绿灯亮时,我们才能再次往前走。” “为什么要这样?”朱焱一时没想明白,问道。 “若没有这红绿灯限制车流和行人,大家都只顾走自己的路,你试想,岂不是要乱作一团?还会不断引发交通事故,有了这种限流,行路便会变得有秩序,也大大减少了交通事故的发生,岂不是很好?” 虽然不尽明白,可朱焱也算是听懂了一些,这种方法确实很不错,尤其适用于这种车多人多的地方。 旁边传来吃口哨的声音,二人侧目,瞧见左边车道停着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车上坐着两个一脸坏笑的青年:“美女,一起去兜风?” 夏元秋转过头,将车窗升起,不打算理这种二货,此时绿灯亮起,她踩下油门,迅速驶离车道,一路朝着公幕园的方向狂飚。 朱焱听见异响,回头看了眼后头,皱眉道:“刚刚那辆红色的车一直跟着咱们!” 夏元秋道:“别理他们,一群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而已。” 朱焱问:“什么是富二代?” “就是纨绔公子这种类型!” 朱焱恍然:“也就仗着他们的老子有钱,在外头风流潇洒惹事生非的混世魔王咯?” 夏元秋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不用理他们,他们一会跟得无聊了,自然会离开。” 果然,法拉利在跟了一段路后,便消失了踪迹,而他们的悍马,也驶入了公墓园的直达车道。 将车停在了道路两旁的树阴下,她和朱焱迅速进入公墓园。 公墓园非常大,随便乱找,是很难找到的。 按入葬年份去找,这已经是最为精准的找法了。 1953.第1953章 第1952章 她找到2013至2014年入葬的路口进入,看着路径两旁整齐排列的石碑,朱焱也是大吃一惊,忙问:“这里的每一块石碑下,都埋葬着一个人?” 夏元秋点头:“确切的说,是埋葬着一个人的骨灰。” 按月份一路往下,她在中段部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墓碑,上面贴着的照片,笑容甜美,碑石前放着一棒鲜花,以及一盒她最爱的饺子。 还有一顶棕色的帽子,这是爷爷平常出门一定会戴的帽子,也从未遗失过,爷爷不是个粗心大意之人。 再看碑石前的脚印,不只一个,而且杂乱,青绿的草地上,甚至有强力挣扎过的痕迹,绝不是信步而行所能造成的。 “爷爷出事了。”夏元秋站起身,四下眺望着。 朱焱忙道:“别着急,一定能找到。”朱焱想了想,又朝夏元秋道:“你不是说这边四处都会装什么像头么?咱们看看那像头拍下的画面,不就知道是谁带走了爷爷么?” 夏元秋顿悟,忙拍着脑门道:“对啊,我怎么就忘了呢,公墓园里一定也装了摄像头,只要去找守园人,便一定能找到。” 二人迅速朝入园的方向奔去,在一间平房前看到公墓管理处的字样,只是大门紧闭着,但依然能看见外头置放着的空调外机在不断转动着。 夏元秋敲了敲门,里头很快传来十分不爽的男声:“谁啊?” “我们是来找人的,希望能看下监控,麻烦您了!” “没空没空,明儿再来吧!”那男人显然很不耐烦。 夏元秋又道:“我们很着急,一个老人来了公墓园后就失踪了,希望您能通融一下。” 那男人又吼道:“我都说了没空你没听见吗?还不快走?” 男人的不客气,激起了朱焱的怒火,他一脚踢上那防盗门,整片防盗门就直直的倒了下去,露出屋里那四只惊慌失措的眼睛,中年男人的床上,还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两人的姿十分销魂,眼见着房门被整片踢下,他们惊得连扯被子这种基本动作都给忘了。 夏元秋捂着嘴咳了咳,道:“还不快穿好衣服?”得了夏元秋的提醒,二人这才慌忙拉了被子盖住身体,待二人转过身去,这才急急慌慌的开始穿衣服。 刚穿好衣服,那中年男人便嚷嚷开了:“你们什么人啊?怎能私闯民宅?” 夏元秋转身,对上那中年男人,似笑非笑道:“你确定这里是民宅?” 男人结舌,赶忙转移话题:“你们这叫破坏公家财物,要赔偿的。” 夏元秋道:“在赔偿之前,麻烦你先将今天的监控视频打开。” 那男人还要说什么,女人显然比他更识眼色,上前掐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男人这才闭了嘴,走到书桌前打开桌上的电脑,调出今日的监控视频。 那女人朝夏元秋问道:“你们要找什么人?” 夏元秋见女人说话和气,便也柔声道:“是我爷爷,他自早上出的门,来了这里后,一直没有回去,我一路找来,也未见踪迹,所以才想看看监控视频。” 1954.第1954章 第1953章 女人一眼瞧见夏元秋攥在手里的帽子,立马道:“哦,我知道了,你要找那位穿着格子衬衫的大爷?” 夏元秋忙道:“没错,我爷爷平日就爱穿格子衬衫,你见过他?” 女人转身从角落里摸出一根拐杖,杖身漆黑,稳有暗色红纹若隐若现,杖首上雕刻着古怪的花纹,似是些奇花异草,在旁人看来怪异,可在夏元秋看来,却十分亲切,这根拐杖,是她送给爷爷七十大寿的礼物,爷爷七十岁时,身体依然健朗,她送他拐杖,也只是图这拐杖做工细致漂亮罢了。 没想到,爷爷现在已经用上了拐杖,难道爷爷的身体不如从前了吗? 若她没死,今年便是29岁,爷爷也八十四了,这般高龄,用上拐杖也不稀奇。 “没错,这是我爷爷的拐杖,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夏元秋接过拐杖问道。 那女人道:“我瞧见那老爷子被人搀着出来,拐杖遗落在地,我便拾了去送还给他,可无论我怎么叫唤,他们都不肯停下脚步,直接扶着老爷子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呼啦一声就走了,我瞧这拐杖挺贵重的,便先收着,想来他还会回来找寻的。” 夏元秋的心砰砰直跳,朝那女人道:“你可看清了车牌?” 女人摇头:“这倒没注意,不过那地方正好有监控拍摄,应该有拍到。”中年男人瞪了女人一眼,有点怪她话多管闲事的意思,但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便也只能做到底,只好不耐烦问道:“你还记得是几点钟么?” 女人面色微红,道:“就是你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说着,眼神瞟了眼桌上的套套! 男人明白过来,扭头看向电脑,道:“大约是十一点左右,我帮你们调出来看看。” 男人对着电脑一阵操作,只见他指着一段暂停的视频文件道:“应该就是这段了,你们自己看吧。”男人说完便拉着女人出了屋子。 夏元秋来到电脑前,打开暂停的视频文件,里面出现一段画面,爷爷很明显是被人挟持,两个彪悍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夹着爷爷的胳膊,迫使他前行,可怜他一个八十四岁的老人,如何能抵抗得住? 在那二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顾伯和他的独子,顾成。 他们夹带着爷爷进了一辆别克小轿车,这辆车夏元秋记得很清楚,是她买悍马之前开的车,后来买了悍马后,这辆车便搁置在车库的角落里,后来爷爷也问过她,如果她不想要了,就送这车送给顾成。 顾成也算是在梅园长大的孩子,只是二人身份不同,一个是傲娇的天才公主,一个是门卫的儿子,虽然她和爷爷对待他们并没有另眼相待,可她能从顾成的眼中,看出些许的自卑。 顾成一直刻意的疏远她,不太与她说话,所以,她和顾成并不熟,也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尽管如此,她从没想过,在梅园长大的顾成,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连顾伯也—— 1955.第1955章 第1954章 别克轿车虽然是多年前的车,可里面该有的装备,一样也不少,GPS定位便是最基本的配置。 夏元秋见桌上放着一只手机,便随手取来,利用定位软件很快找到别克车的位置所在。 这辆别克车她开了三年,对车上的配置无比熟悉,自然能精准的将它定位。 “这就是你说的手机吧?”朱焱一脸的好奇,在大方盒子里,竟然能看到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在这小方盒子里,还能找到任何她想找到的东西,若当初他们在云涌大陆时有这玩意,他们还用得着分开三个月之久吗? 夏元秋将手机放回桌面,拉着朱焱便走:“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走吧!” 二人出了门,瞧见中年男人正和那女子缩在一旁窃窃私语,夏元秋便道:“我今日出门事急,没带现金,改日一定送来,赔偿损坏的这扇门。” 中年男人没说什么,夏元秋拉着朱焱便上了车,掉转车头,呼啸而去。 待车驶离,那中年男人瞪了女人一眼,没好气道:“就属你爱多管闲事,今儿那老头很明显是被人挟持了,若她赶往救到了人就算完事,若她没救到人,再回头告咱们管理不当,你说怎么办?” 女人瞪大了眼睛:“不会吧?我瞧这女孩挺面善的,应该不会为难咱们吗?” 男人道:“你只看见了面善的女孩?没看见一脚就竟这防盗门踢翻的男人?好家伙,那一眼的凶恶,这种人,咱们能招惹吗?他回头一脚踢上咱俩的身体,你自己掂量掂量,你能受得了?” 女人看了眼那已经完全变形的防盗门,抖了个机灵,摇头道:“不会不会,我看他们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肯定不会的。” 男人也叹息道:“希望如此吧,这防盗门的钱我也不想要了,只希望他们纠缠此事,害我丢了这铁饭碗。”守墓园的工作虽然枯燥,但工资不低啊,足够他养活一家子老小。 “他们带爷爷去了哪里?”朱焱瞧夏元秋一边开车,一边摆弄着车上的一个方型盒子,和刚刚在墓园见到的盒子一样。 “律师楼,他们带爷爷去了律师楼,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谋夺爷爷的家产了。”夏元秋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不断往外冒汗,好不在乎家产,只在乎爷爷的安危。 她深知爷爷的脾气,十足的倔,若顾成不这么做,爷爷或许会看着顾伯的面子上,给顾成一些好处,说是一些好处,可对于顾成这样的人来说,那肯定是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财富。 可顾成这般贪心,这无疑会激起爷爷的反感,爷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屈服的,这样的话,爷爷就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朱焱不解,问道:“律师楼是什么楼?吃饭的地方吗?” “当然不是,律师就相当于西凉国的状师,在律师楼附近就是公证处,他们很有可能已经买通了律师楼和公正处的人,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在胁迫着爷爷呢。” 1956.第1956章 第1955章 道路两旁林立的高楼令朱焱目不暇接,暗叹这里的人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造出如此雄伟的建筑,这是在西凉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建筑物。 悍马驶入律政大道,这里整条街都是律所,尽头处是法院和公证处,夏元秋将惹眼的悍马停在了一家名为吕良律所的大门外,保安前来交涉,希望她能将车挪至车位上。 夏元秋对保安视而不见,径直接着朱焱往律所内走。 保安这种职业,大多人都是戴了有色眼镜的,若今儿她开的不是悍马,而是其它的什么便宜车前来,保安的态度绝对会比现在强悍十倍不止,可眼见着夏元秋扬长而入,那保安也只是干看着,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对的动作。 进入律所,前台长相甜美声音更甜美的女孩立马迎了出来,朝夏元秋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女孩的目光在接触到朱焱的脸后,便再也移不开,这倒也是情理中事,没有人会不喜欢美丽的事物。 夏元秋皱眉道:“你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男人,是当我不存在吗?” 女孩面色潮红,赶忙移开了目光,尴尬道:“您真爱说笑!” 夏元秋不再理她,径直往里走,那女孩可要比保安敬业,这直接关系到她的饭碗,绝对不容疏忽,她试图拦下往里闯的夏元秋,道:“您现在不能进去,吕律师正在会客,您等等,您真的不能进去,您——”她这样一个细胳膊细腿的柔弱姑娘,怎么可能挡得住夏元秋和朱焱呢,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吕律师的办公室,里面压根就没人。 “你不是说吕律师在会客吗?人呢?” 女孩急道:“也许一时走开了,还请您立刻离开,否则我只能报警处理。” 夏元秋哼道:“你报啊,最好现在就报,我爷爷被你们所谓的吕律师挟持,至今下落不明,警察来了正好!!” 女孩目光闪烁,皱眉道:“还请这位小姐注意言辞,诬蔑律师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朱焱接话道:“是否诬蔑,待找到你们所谓的吕律师,一切便都水落石出。” “你们在吵什么?”一道清越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三人回身,看向立于门口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 “良律您来得正好,这两人要找吕律,又没有预约,就这么硬闯进来。”女孩赶忙走到良律师身边,一脸的委屈。 良律师将二人一番打量,挑眉道:“二位这般着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夏元秋见来了能说上话的,便扯直了问:“不知良律师可曾听说过夏维然?” 良律师点头:“听说过啊,他的干孙子顾成,是吕律师的委托人,怎么?你们是找吕律师还是找夏老爷子?” 夏元秋道:“夏维然是我爷爷,我爷爷被人非法囚禁,你说我找谁?”瞧着良律师那一脸懵-逼的模样,夏元秋忍不住摇头道:“看来你并不知情,这也难怪,这种下作之事,怎能让别人知道?你找了这样的人合伙,算是你倒霉!!” 1957.第1957章 第1956章 良律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夏老爷子是被胁迫的?”他看着眼前这女孩,说话认真,眼中怒火熊熊,半点没有说笑之意,再思及之前见到吕律时的情景,他瞧见夏老爷子似乎是被两个人搀扶出去的,走的是后门,现在想来,说是搀扶,也能说是架着出去,而吕律师见到他时,明显的一脸惊慌,他当时还道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夏元秋朝良律师道“良律师,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情,希望你能告知我吕律师和我爷爷的下落。” 良律师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正准备拨通吕律师的电话,却被夏元秋伸手制止,夏元秋道:“我相信你的手机里,一定有软件可以定位到他的位置,你告诉我他的位置,我直接过去,你若不放心,也可以和我一起去。” 良律师明白夏元秋的意思,想了想,决定接受夏元秋的提议,打开手机中的应用软件,成功定位到吕律师的位置,他道:“在公证处!” 果然如此,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顾成买通了吕律师,带着爷爷前来立遗嘱或资产转赠文件,再由吕律师陪同,到被买通的公证员处进行公证,这事便铁板订钉了,爷爷在这个世上,没有了儿孙,平时也没有和什么远亲来往,他们这么做,明显就是认准了爷爷就是那软柿子,好捏。 良律师随着他们上了悍马车,悍马车迅速驶入法院隔壁的公证处,三人匆匆而入。 良律师知道吕律师会去找谁做公证,直接领着他们来到三楼的公证厅,在一整排的办公室中,他直接来到许主任的办公室门外。 良律师正欲敲门,朱焱却直接抢先他一步将门推开。 那门是反锁住的,可在朱焱的强大手劲下,锁头直接便断成两截。 门推开,三人迅速进入,只见桌上置着一只摄像机,而夏老爷子很明显在昏睡着,矮胖的许主任正握着老爷子的手指,将他的手指按在了一纸盖了公章的公证文书上。 见到三人闯住,室内的许主任以及顾成等人脸上皆现出惊慌之色。 良律师瞧见这一幕,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冷了脸朝吕律师道:“吕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可是犯法的!” 吕志皱眉,不悦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做任何违法之事,这只是公证的程序罢了。” 夏元秋指着昏睡的爷爷怒道:“公证的程序?你身为律师,不知道公证人在公证时需要保持清醒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由公证员抓着手按下手印便算公证成功?我们国家的法律,是这样的吗?” 夏元秋朝朱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拿桌上的摄影机。 朱焱朝桌前走去,吕志一瞧这状,立马也扑向桌边抢夺摄影机,今日公证的全程,都录在了摄影机中,他是打算后期做些特效,将老爷子闭着的双眼P成睁开的,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没想到,这些人会突然中途闯进来。 1958.第1958章 第1957章 吕志虽是最靠近桌子的,可他的速度,又如何跟朱焱相比? 朱焱看似漫不经心的行走,目测他绝不可能赢过吕志,先得到摄影机,可下一秒,朱焱的身形便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吕志之前,信手便将摄影机抓在了手中,再一个转身,人影已经消失在吕志的眼前,回到了最初他所站立的位置,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桌上的摄影机,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他手中。 顾成指着朱焱道:“拿过来!” 朱焱挑眉:“我若说不呢?” 顾成双眉紧拧,沉声道:“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得罪我顾成,对你没什么好处。”只刚刚这人抢夺摄影机的手段,他便能看出此人身手绝对不凡,可无论如何,摄影机,也不能让他拿去。 朱焱耸肩:“那就拿出你的本事,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 夏元秋接话道:“无非是叫上些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之派,前来逞凶斗恶罢了。” 许主任见事情越发的不妙,赶忙将手中的文件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凑到朱焱身前,赔着笑脸道:“这位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说白了,都是为了钱嘛,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对不对?” 夏元秋摇头:“不对,你们是为了钱,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钱,人我马上要带走,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 她俯身将爷爷扶起,朱焱赶忙躬背将老爷背起,顺手将那摄影机塞在了夏元秋的手中。 夏元秋熟练的取出摄影机中的存储卡,随手便将摄影机丢下,转身便要走。 吕志和顾成怎肯,她的手里,可拿着关乎他们身家性命的东西,他们绝不能就这样让她拿走。 顾成冲上前便要去抓夏元秋的手臂,吕志则从另一头堵住夏元秋的去路。 良律师见状,急得一把拉住吕志,道:“你还想做什么?” 吕志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不关你的事,你若怕被牵累,可以立马离开,但请你闭上你的嘴,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时顾成的手几乎就要抓住夏元秋的手臂,眼看将要得逞,却谁料,夏元秋不避不让,他依然扑了个空,他不甘心,反手抓向夏元秋的肩头,结果却是一样,依然没能碰触到夏元秋的一片衣角。 顾成是武术学校的高材生,身手了得,他以为一定会得手,却没想到,他边人女孩的一片衣角都没能碰到。 他练武多年,知道这绝不是偶然,于是收了手,朝着夏元秋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 夏元秋哼道:“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一清二楚,有我在,你绝对不会得逞,想都别想!” 她再次转身,顾成想到自己的罪证还在对方手中,便再也顾不得那许多,反手自裤袋里摸出匕首,明晃晃的尖刀狠狠的刺向夏元秋的后腰。 1959.第1959章 第1958章 良律师所站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这一幕,他尖叫道:“不要!” 早在顾成拔出匕首之时,她便已经知道了顾成下一步的动作,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 就在良律师的尖叫声尚未熄止之时,夏元秋轻巧的伸出了两根手指,精准的夹住了顾成朝她刺来的利刃,手指略微使劲,那锋利纤薄的利刃便在她指间断成三截。 顾成傻了眼,他是武术学院的高才生,身手了得,就算不是学院的第一高手,也比第一高手差不了多少,可他从未见过,有人仅凭指力,便能折断他手中的精刚匕首。 夏元秋回眸,唇角勾着冷笑,眸光寒冽:“还要再试吗?” 顾成在她的目光注视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再一次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管这闲事?” 夏元秋道:“于你而主这或许是闲事,可于我而言,我不是闲事,是我该管之事。”她的目光扫向吕志和许主任,一字一句道:“你们三个给我记住,最好不要逃跑,否则,就不只是坐牢这么简单,我一定会整死你们。” 夏元秋言罢,转身与朱焱离开了公证处,直接带着老爷子返回梅园。 而此时的公证处,也掀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是办公室,但隔音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尤其是在朱焱一掌劈开那反锁的门之后,便有不少的同事挤在一旁看戏,这戏也不是什么高深大戏,明眼人一看便懂,许主任与人勾结,做假公证,这事立马便传便了整个公证处,公证处的领导在夏元秋等人离开后不到十秒就出现了,直接派了两个保安将许主任拿下,其余两人因不是公证处的人,他们不好处理,但也已经报了警。 见许主任被带走,顾成知道今天这事算是全完了,他没有多想,直接大步流星往外走,吕志见状,赶忙跟上:“现在怎么办?你可不能一走了之啊!” 顾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走等着让警察抓去蹲牢房吗?” 吕志有些懵,他********只想到钱,身为律师,这种后果他竟然没有提前预想过,还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事。 “那我怎么办?刚刚那凶女人不是说了吗?让咱们别跑路,否则会整死我们的。”吕志想到那女人一指断刃的功夫,立时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成哼道:“她让你现在去****,你吃吗?白痴!” 这时顾成已经上了车,一脚油门便溜了个无影无踪。 吕志是坐顾成的车来的,站在大门口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耳边似乎传来警笛声,他便再也顾不上别的,赶忙冲到路口,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逃之夭夭。 梅园 夏元秋在路上便已经为爷爷诊断过,爷爷只是服下了能致人沉睡的安眠药,并无大碍,她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车子驶入梅园,听见动静的庄姨赶忙跑了出来,瞧见那姑娘真的回来了,还带回了昏睡不醒的老爷子,心头也是大安。 1960.第1960章 第1959章 夏元秋领着朱焱直接将爷爷背进了他的房间,熟练的取出针包,为爷爷行针刺穴,一瞧这刺穴的手法,庄姨几乎就要认下夏元秋就是小原,一个人可以编谎,可以将从另一个人嘴中听到的故事安放在自己的头上,硬说成是自己的故事,可这种祖传技艺,是需要自幼时便开始习练的,不是简单的模仿能做到。 自小原出事后,老爷子再没有教过任何人九阴九阳针术,可以说,老爷子若离开了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人懂得这门神妙的刺穴之术。 “你真的是小原?真的是小原吗?”庄姨的手轻轻颤抖着,眼中不由自主的淌下泪水,小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对小原的感情,不比老爷子轻。 夏元秋拔了针,转身,看着身前的庄姨,一字一句道:“阴中有阴,阳中有阳。平旦至日中,天之阳,阳中之阳也,日中至黄昏,天之阳,阳中之阴也。合夜至鸡鸣,天之阴,阴之阴也——” 念到这里,庄姨对她的身份,再没有了一丝的怀疑,这些,都是她从小就在背的口决,这是九阴九阳针法中的其中一段口诀,她虽听不懂,但却知道,这是小原,只有小原才会当着她的面背这口诀。 庄姨哭着抱住夏元秋,眼泪滚滚而落,又是哭又是笑,跟疯了似的:“你这孩子,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家?你知道这三年来,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夏元秋也只是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脸埋入庄姨的胸前,深吸着那熟悉的味道,泪湿了那轻薄的衣衫。 “小原?小原你在哪?小原——你快回来啊,爷爷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小原,我的小原——” 睡梦中的老爷子,眼角滑落一滴滴的泪珠,眉头紧锁,不断的梦呓着。 她扑到爷爷的床前,伸手抓住爷爷的手:“爷爷,我回来了,小原回来了,爷爷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回来了呀!” 许是听见了夏元秋的回应声,睡梦中的老爷再次陷入了深睡,没有再继续梦呓。 夏元秋扭头朝庄姨道:“爷爷经常这样吗?” 庄姨擦着眼泪点头:“自从三年你出事后,他便没睡过几个好觉,头发几乎在一夜间全白了,一睡着便会说梦话,叫着你的名字,有时是你父亲的名字,他醒着时,就对着你们父女俩的照片发呆,偶尔也说说话,真是太可怜了——”庄姨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来。 一个老人,八十高龄的老人,先是丧子,后又经历唯一的孙女也离他而去,两度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如何承受得住? 夏元秋趴在床头,肩头耸动,喉间发出呜咽声,极力想要隐忍,却怎么也忍不住。 老爷子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直到夜幕降临,他才醒来,下楼时,瞧见庄姨在收拾碗筷,桌上摆着三副碗筷,他不解问:“是谁来了吗?” 庄姨笑道:“老爷子你可得扶好了,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1961.第1961章 第1960章 老爷子叹息着摇头:“于我这糟老头而言,世上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好消息?你不说也罢!” 老爷子扶着栏杆一步步走下楼梯,庄姨抿嘴不言,直等他下完楼梯,在客厅中的沙发中坐定了,这才高兴道:“老爷子,小原回来了,小原她没死,她回来了!” 老爷子一愣,随即苦笑道:“就算再无聊,也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我若当真了,你真能给我找来小原么?” 庄姨走近夏老,朝着老爷子道:“我可真没骗你,今儿若非是小原,顾成那家伙,说不定现在已经将咱们赶出梅园了,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黑心——”庄姨尚没意识到自己的跑题,直到老爷子重咳了声,她才言归正传,又道:“真的是小原,不止她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男的,说是她丈夫,您不信,我现在就领您去花园找他们。” 老爷子打心眼里是不信的,那一日,他赶到医院时,小原的身体已经冰冷,他用尽了毕生绝学,也没能救醒她。 可尽管如此,尽管打心眼里不信,他依然自沙发站了起来,朝庄姨道:“走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变一个小原给我。” 庄姨领着夏老爷子往花园走去,花园里开着昏暗的路灯,每个路灯下,都有一方长椅,其中一方长椅上,坐着两个年轻人,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低声在说着什么趣事,时不时的传来悦耳的笑声。 庄姨指了指那两人,笑眯眯道:“喏——就在那儿!” 二人对声音极为敏感,在庄姨开口的时候,他们已经发觉了身后二人的存在,他们缓缓起身,自灯下的阴影处步步走出,来到明光之下,与夏老爷子和庄姨面对面。 夏老爷子将夏元秋上下打量,随即摇头:“这哪里是小原,一点也不像。” “爷爷,我是小原,我就是您的小原啊!”她激动的上前了一步,眼中淌下晶莹的泪水:“爷爷,您还记得吗,我十六岁生日那年,我独自一人坐在这院里,看着天上的月亮许愿,您还记得我许的愿是什么吗?” 夏老爷子面色微动,颤声道:“是什么?” “我希望爸爸妈妈能活过来,我希望爷爷永远不会老,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再次团聚!哪怕一日,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也好,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您当时说我傻,您说,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不会再回来,让我忘记从前那些痛苦,快乐的生活,人生很短,若沉寂在痛苦之中,只会浪费大好时光,虚度光阴,白活一世。” 这是属于他们祖孙二人最为私密的对话,就算是庄姨也不在场,就算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可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可夏老爷子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模样和自己孙女完全不同的姑娘,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原。 “爷爷,您或许现在还无法相信,可这就是事实,不单我活着,爸爸和妈妈也都还活着,他们在另一个时空,是爸爸将我的灵魂带到那个时空,我以她人之躯重新活了过来,我夏元秋,也是夏原,您的小原啊!” 1962.第1962章 第1961章 这事貌似骇人听闻,可夏老爷子宁愿这是真的,真心的然望这是真的,而不是一场闹剧,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皮肉,他能感觉到疼痛,又怕不准,伸手去捏了捏庄姨的手,庄姨呼痛,嗔怪道:“老爷子,这可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小原真的回来了,她刚刚还给我背了一段九阴九阳针法的纲诀呢。” 一听这话,老爷子又来了精神,朝着夏元秋问道:“邪入于阳则狂,邪入于阴则痹,下一句是什么?” 夏元秋信口接道:“博阳则为巅疾,博阴则为瘖,阳入之阴则静,阴出之阳则怒。是谓五乱。” 老爷子心头一喜,又问道:“人有四经十二从,何谓?” 夏元秋答:“四经应四时,十二从应十二月,十二月应十二脉。” 老爷子又问:“脉有阴阳,知阳者知阴,知阴者知阳。” 夏元秋又答:“凡阳有五,五二十五阳,所谓阴者,真脏也,见则为败,败必死也。” PS:以上阴阳别论,出自黄帝内经。 老爷子激动的上前握住夏元秋的手,颤声道:“小原!你真的是小原!” 夏元秋扑入爷爷的怀中,紧紧的搂着爷爷,不断的点头:“是我,真的是我,我回来了,这三年,您受苦了,是我对不起您,害你伤心难过,都是我不孝,都是我不好!” 老爷子赶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捧着夏元秋的脸,为她细细擦干脸上的泪珠,就像捧上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用最虔诚与喜悦的心,将宝物上的水珠一滴滴擦干净。 “傻孩子,回来就好,活着就好,爷爷开心,真的太开心了!”自从小原离开他后,他每日都活在自责当中,怪自己当初没有多花时间陪陪她,怪自己将她的童年全部压榨,害她从没过上同龄孩子那样的童年,她或许是怨他的吧,怨他的严厉和不通人情。 “走,跟爷爷回屋,让爷爷好好看看。”自从祖孙相认,老爷子便一直拉着夏元秋的手不放,好似生怕这个孙女又跑了似的。 回到明亮如昼的屋里,老爷子看着夏元秋这张漂亮的脸蛋,叹道:“还是从前好看,爷爷还是喜欢你从前的模样。” 夏元秋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道:“那也没办法,从前的我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现在的我就是这模样,您不喜欢也没法子。” 老爷子呵呵直笑:“傻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变成什么样子,爷爷都喜欢,就算变成丑八怪大胖子,爷爷也不会嫌弃你的。” 祖孙二人说了一会子话,似乎已经找到了从前二人对话的模式,这让老爷子更加确定眼前的姑娘,就是他的孙女无疑。 老爷子的目光瞥向朱焱,上下打量了一番,哼道:“想娶我孙女,没得到我的同意,可不算数。” 朱焱心中叹息,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老爷子和神君的性子,还真是一模一样,连说出的话都一样。 1963.第1963章 第1962章 “你说你爸妈都还活着,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详细给我说说。” 祖孙俩这一聊,便是一整夜,从西凉到云涌,从云涌到西凉,她将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通通述了一遍,听得老爷子一脸惊奇。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此时日头已经东升,老爷子看着身旁的孙女,好奇问道。 夏元秋拍拍自己的胸膛,笑道:“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我回来了,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时空隧道,回来了。” 老爷子忙道:“这么说,只要拿到聚魂石,你们就能回去救活你爸爸?” 夏元秋认真的点头:“没错,只要得到聚魂石,将紫叶琳与聚魂石合二为一,我们便能重新回到西凉,救活爸爸。” “爷爷,那聚魂石就是您当初在圣西拍卖行拍回的石座,您说看着挺有灵气的,便将它摆在了书房的博物柜中,昨儿太过匆忙,我都没去书房瞧瞧呢。” 老爷子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大变,道:“糟了,那东西我送给了一个老友,他带着出国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自从小原走后,那老家伙便常来安慰倍伴他,他瞧那老家伙似乎对那石座感兴趣,又想到自己这个家后继无人,便大方的送给了他,过了一阵子,老家伙的儿子回国,接了他去美国定居,他走时还跟他打了电话,说将那石座带去美国,想他时,便拿石座出来看看,睹物思人,他当时还嫌弃他恶心来着,现在真是悔断了肠子啊! 另一头的长沙发上,朱焱早已进入梦乡,睡得正香,便觉得脸上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正欲使出擒拿术,幸好被夏元秋及时阻止,否则,老爷子这老胳膊老腿,如何受得住他这一式擒拿。 老爷子朝朱焱道:“快起来,去叫醒庄姨,让她过来一下。” 朱焱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道:“庄姨在哪里?” 夏元秋忙道:“我去吧,他也不知道庄姨睡哪间房。” 老爷子摆手:“不行,你得再陪我说话,让他去让他去!” 朱焱见老爷子凌厉的眼神瞪了过来,睡意立马消失无踪,道:“我立马就去,爷爷您等着。”朱焱迅速朝厅侧的旋转扶梯走去。 老爷子嘀咕道:“谁是你爷爷,叫得还挺顺口,油嘴滑舌的家伙。”在他看来,小原就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几乎没有男人能配得上他的小原,眼前这家伙,他还得好好考验考验。 “您叫庄姨来做什么?”夏元秋不解问道。 老爷子叹息:“我老了,许多事记不清楚,便让庄姨帮我记着,或许在她哪儿,会有那老家伙在美国的地址或电话,我得将东西要回来呀!” 夏元秋恍然,点头道:“确实得要回来,否则爸爸就无法复活,我们想要再回到西凉,也有风险。” 老爷子又问:“有了这东西,真的能救活你爸?” 夏元秋点头:“真的,冥君他不会骗我,且那古志上也有明文记载,确定无疑” 1964.第1964章 第1963章 朱焱很快便将庄姨带来,庄姨一脸焦急,头发蓬乱,朝着老爷子道“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指着一旁的沙发道:“先坐下再说!” 庄姨应言坐下,心里头十分紧张,这两日发生了太多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可别又出什么乱子。 老爷子道:“你还记得老邓头么?” 庄姨点头:“记得,他不是被他儿子接到美国去了么?” 老爷子道:“没错,他确实跟他儿子去了美国,我记得他临走前来过梅园,他当时有没有留下他儿子在美国的联系方式?” 庄姨想了想,忙道:“好像留了一张名片,我去找找!” 庄姨迅速跑向书房,将书房里的所有名片盒都拿了出来,全数倒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一张张的清找,夏元秋也帮着一起找:“庄姨,他儿子叫什么名字?” 庄姨摇头:“我也不知道是,那名片上印的都是英文,我是一个字也认不得,只记得那张名片底色是浅金色的,有一个蝴蝶状的标志。” 浅金色,蝴蝶状的标志!朱焱的目光锁定在桌面上的一张名片,他伸手自那成堆的名片中将那张浅金色的卡片抽了出来:“是这个吗?” 庄姨赶忙接过来细看,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张。”她将名片递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扫了眼名片上的电话号码,顺手取来置于沙发边座上的无绳电话,迅速拨通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老爷子的英语很流利,听得朱焱一愣一愣的,拿眼睛去看夏元秋,低声问道:“爷爷在说什么呢?叽里哇啦的,我怎的一个字也听不懂?” 庄姨抿嘴笑道:“别说你听不懂,我也是一字也听不懂,老爷子讲的是英语,外国话,你听不懂也正常!” 朱焱朝夏元秋问道:“你能听懂?” 夏元秋点头,浅笑道“当然能,我的英语水平可不比爷爷差!要听听吗?” 朱焱赶忙摆手:“算了吧,你说了我也听不懂,也不怎么好听,还是咱们这种语言听着顺耳。” 老爷子很快就挂掉了电话,一脸的凝重,道:“老邓三个月前就回国了,他儿子说,老邓头得了绝症,他愿意死在美国,便执意独自回了中国。” 夏元秋惊讶道:“他得了绝症,他儿子不回国照顾他么?” 老爷子摇头,叹道:“老邓头的儿子已经拿到美国的绿卡,他的事业和家庭都在美国,他是不可能为了老邓头放弃他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切,而老邓脾气又倔,认为落叶必须归根,这才执意回来,他回来这么久,没跟美国的儿子联系,也没跟我联系,真怕他出事了。” 夏元秋忙道:“那咱们马上去找他呀!” 老爷子摇头:“他当初离开中国去美国时,为了减轻儿子的负担,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将钱全部给了儿子去还他在美国的贷款,他当时也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回中国了。” 夏元秋皱眉道:“也就是说,他若回国,便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他儿子怎的如此狠心,就这么让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自己回国,他能心安理得的享用老人一生的积蓄么?” 1965.第1965章 第1964章 老爷子叹道:“他儿子在美国拼博二十多年,性格早已被美国的人情冷漠所同化,他已经不觉得亲情于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所以老邓头才毅然选择了离开,或许,他在美国找不到家的感觉,过得太孤单了吧!” 朱焱内心对这种人也是极为不耻的,可一想到自己如今也不能留在父亲身边尽孝,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夏元秋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找不到他了吗?” 老爷子道:“那也未必,我知道他的喜好,他回国,也不可能不带一分钱就回来,我猜他应该就住在某个渔场附近,老邓头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只要有鱼可钓,他便能忘记一切的烦恼。” 庄姨接话道:“老邓头从前和您那般要好,他回国了,为何不来找您?” 老爷子又是一声长叹:“就是因为太过要好了,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窘迫,老邓头啊老邓头,咱们都多少年的兄弟了,到了这份上,竟还计较着面子,难道是真的打算死也不见面了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扭头朝庄姨道:“你叫顾成来一趟,让他帮忙找一下老邓头的下落。” 提到顾成,除了老爷子外的三人皆变了脸色,庄姨怒道:“老爷子,您莫不是真的老糊涂了?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要叫顾成来家里?” 老爷子不解:“什么叫这个时候了?顾成怎么了?” 夏元秋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并不是老糊涂了,而是压根就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昨儿她找到爷爷时,他一直昏睡着,中间顾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爷爷,您还记得您昨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吗?”夏元秋问。 老爷子想了想,道:“昨天是七月十一日,是你三年前出事的日子,我昨儿一早就去了公墓园,后来,后来是顾成父子来找我,说怕我太累了,来看看我,再后来——”他皱着眉头想了又想,最终摇头道“再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夏元秋道:“我来告诉您吧,您当时一定是喝了顾成给你的水或饮料,然后您就陷入了昏睡中,顾成便带着您去了律师楼,当然,那位律师是他买通的,他们制造了一份假遗嘱,约定您名下的所有财产,在您百年之后,全部由他顾成继承,随后他们又带着昏睡的您去了公证处,当然,公证处里也有他们的人,而我和朱焱,就是在公证处找到您的,他们当时正抓着您的手在公证文件上按手印。” 说到按手印,老爷子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自己的手,看着大拇指上尚未清洗掉的红色印泥,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昨日确实喝过顾成递给他的水,味道有些奇怪,可当时他的心情,压根就不想去理会这些,没想到,他这样的药道高手,竟然会栽在顾成这小人手上,看来他们父子俩计划这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老爷子冷声道:“就算昨天你没出现,他们也不会得逞。” 1966.第1966章 第1965章 “这话怎么说?”夏元秋不解。 老爷子淡声道:“我早在去年便立了遗嘱,并公证过了,我百年之后的所有财产,都将捐赠给社会有需要的人,具体如何操作,也已经有了细致的计划,顾成的这种行为,只会成为一场笑话。” 原来如此,老爷子毕竟不是普通人,他自然有他的远见,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小人给算计呢。 老爷子想了想,道:“你们两个现在是黑户,不方便出去抛头露面,若引来警察的注意,怕是会惹上麻烦,这事还是交给侦探社去做吧!” 庄姨一听这话,便赶忙从桌上的名片堆出找出了几张侦探社的名片递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分别给三家侦探社打了电话,给他们委托了相同的事务。 庄姨不解:“您只需找一个人,为何要让三家侦探社去做同样的事?” 老爷子道:“我从来不将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在这复杂险恶的社会,盲目的相信一个人或一个机构,很有可能最后会摔得很惨,这是他八十几年来的人生经验。 收拾好桌上的名片,庄姨正打算去买菜做饭,梅园的大门刚刚打开,便见到三个行礼箱整齐的摆在大门口。 庄姨纳闷道:“这是谁的行李箱?怎么摆在了别人家门口?” 庄姨的话刚落下,便瞧见两男一女从暗处跑了出来,一男一女年约四十来岁,另一个男的应是儿子,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模样端正,只是一双眼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这位一定是庄姨吧,我从前就听姨丈说过,梅园里住着一个管家庄姨,能干得很呢!”那女人咧着嘴直笑,笑得庄姨后背发凉。 庄姨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堵在这大门口?” 站在女人旁边的男人哼道:“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刚刚我老婆不是说了么?这梅园的主人,是我们的姨丈,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姨丈?”庄姨冷笑:“我在这梅园几十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你们这号人?”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听闻老爷子财产丰厚,却后继无人,他们哪个不想着前来分一杯羹?个个心怀鬼胎,没一个真心待老爷子好的。 那男人沉了声道:“这种事你一个下人能知道吗?我们老夏家的事,轮得上你来知道?” 庄姨也不气恼,反问道:“你们刚刚不是叫老爷姨丈么?怎么?你们也姓夏?” 那女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我们虽然不姓夏,但我大姨嫁入了夏家,大姨的事,便是我们的事。” 庄姨看着眼前这三人的无耻厚颜,心中自然是极度鄙夷的,她又问:“这么说,你们和夏老夫人很熟?” 不待那女人说话,男人立马接话道:“那当然,当年他们两结婚时,我们还来喝过喜酒呢!” 庄姨差点没将一口浓痰吐在他的脸上,亏他有脸说这种谎,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多少岁,就敢说这样的大话。 1967.第1967章 第1966章 庄姨忍着心头的怒火,扯出一丝笑道:“这么说,你们倒还真是亲厚,不过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你家大姨和夏老爷子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吗?” 庄姨这话一问,男人就知道自己说了错话,漏了馅,但又不好不答,只能嗫嚅着道:“小时候的事了,记不清了。” 庄姨又道:“这么说,你和你媳妇小时候就结婚了?还一起来参加了她大姨的婚礼?” 眼看这谎是圆不下去了,说得多错得多,越说越错,还不如不要再说,那青年朝着父亲和母亲各使了个眼色,三人不待庄姨注意,纷纷拉了箱子便冲进了梅园。 相较于庄姨,他们三个体形健壮彪悍,莫说庄姨来不及阻止,就算有机会阻止,怕也是拦不下他们。 三人拖着箱子背着背包,一路小跑的跑进了大厅。 一眼瞧见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爷子,二话不说,三人齐齐丢下了箱子,扑到老爷子身前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认亲。 纵是见惯大场面的夏老爷子,见到这种场面,也有些发懵,他看着随后跟着跑进来的庄姨道:“这是怎么回事?” 庄姨凑身上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老爷立马一脸的了然,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忙她的,不用管这里的事,他来处理。 见庄姨走后,那哭得一脸泪的女人忙道:“大姨丈,我可算找到您了,这些年,我一直想来找您,可总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了,这回家乡发大水,整个村子都淹了,我们,我们实在也无处可去,这才——” 说到这里,还有谁不明白?老爷子耳聪目明的,还看不出谁真哭假哭? 男人见老爷子只静静的听着,并没吭声,心里有些焦急,忙道:“大姨丈,我们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您若是不信,可以去看新闻,新闻上都有呢,我们那里,整个村子都被洪水给淹了,我们也是逃难逃出来的,心里也想着您,这才找到了梅园,大姨丈您可千万别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两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我们——” 老爷子扬手,示意他停下,他缓声道:“你的意思是,要住在这梅园?” 男人见老爷子接腔了,赶忙点头道:“我们实在没地方去了,还望大姨丈能收留我们几日,待我们缓过来劲,找份工作,赚到了钱,再租房子搬出去。” 老爷子点头:“可以,梅园后院有两间空房,原本是顾成父子住的,他们现在走了,你们若要留下暂住,就先住下吧,好好找一份工作,待能落脚了再搬出去。” 男人一听是住后院的下人房,心里立马不爽了,可又不敢说出来,好歹让他留下了,若他再矫情,怕是连下人房都没得住。 那女人伸臂撞了撞丈夫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没用的,她笑着道:“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谢谢大姨丈了。” 老爷子摆手道:“以后也别叫我大姨丈了,就和他们一样,叫我老爷子就行了。” 1968.第1968章 第1967章 老爷子看了眼一侧的楼台,又道:“这些日子家里有贵客,你们若是无事,便不要来这里,你们的住处一应家电都是齐全的,后院有个菜园子,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弄,肉类就到厨房找庄姨要些,我平日喜欢清静。” 老爷子这话一出,夫妻二人便傻了眼,连有人机灵的儿子也现出了懵相,可他们又能说什么?现在是寄人篱下的状态,自然没有他们说话的份,起码好歹住下了,要做的事,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 一家三口没说什么,朝老爷子道了谢,便拿着行礼朝老爷子指的方向寻摸去了。 待三人离开大厅,夏元秋和朱焱自楼上缓步而下。 “爷爷,你干嘛留下他们,这几人明显居心不良。” 老爷子笑道:“他们既然叫我一声大姨丈,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毕竟是你奶奶的娘家人,留他们几日也无妨,待他们看清事实,知道留下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届时自然会离开。” 朱焱摇头:“未必,有些人或许会如您所说这般知难而退,而有些人,贪欲太重,他们不达目的,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您不让他们来这前院走动,是个明智之举,可以免去很多的麻烦。” 若是从前的夏原,在面对这种事时,她可能会单纯的认为只是亲戚落难寻求帮助,她也一定会全力相助,可如今的夏元秋,在经历过这么多后,她没办法再相信这些人的目的是单纯的。 也明白朱焱所说,人性的贪欲,是无穷无止的,为了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种人,能做出一般人想象不到的事。 就像西坡村的极品亲戚夏铁牛一家子,还有那厚脸无敌的刘文轩一家子,这种人的脑子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所想所做的事,都是正常人所想不到也不会去做的,对于这种人,防不胜防。 她也希望这一家子能安静的住下,时候到了,再安静的离开,莫要惹出事端,否则,于谁都不好过。 后园 钟大山将背上的行李包重生丢在了地上,咬牙道:“这老东西,竟然拿咱们当下人看待,那么好的房子宁可空着也让咱们住,将咱们赶到这种寒酸的屋里住,这环境,还不如咱们家呢。”钟大山说着,又拿眼睛去瞪老婆姚丽华,怒道:“瞧瞧你们姚家这亲戚,他有正眼看过我们一眼吗?他有拿咱们当亲戚吗?” 姚丽华也是个泼辣的,一听丈夫这样数落她,怎能受得了,立马呛声道:“是,我们姚家的亲戚都埋汰,你们钟家的亲戚都敞亮,事事帮着咱们,借钱办事啥的都是二话不说,是不?” 姚丽华这话一出,钟大山立马红了脸,瞪了老婆一眼,不再说话。 他怎会不明白姚丽华这话外之音,前阵他赌博输了钱,去跟钟家的亲戚借了个遍,没有一个愿意借钱给他,平时要求人办事更不用说,都不用张口,铁定没有帮他,他钟大山虽姓钟,可和钟家那些亲戚,几乎都没了什么来往。 1969.第1969章 第1968章 一旁的钟亮看不过了,冷嘲热讽道:“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有什么好争辨的?现如今既然在这里落了脚,就别想那些没用的,好好想想,往后该怎么办才是正理,揪着些旧事,有意思吗?” 钟大山一听儿子吭声了,立马接话道:“对对对,还是我儿子明白,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只要咱们得到了这老头的遗产,还怕钟家姚家这些破亲戚不上赶着来巴结咱们吗?” 姚丽华也笑道:“说的没错,活在这世道,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只要咱们有钱了,还怕在亲戚面前长不起脸吗?” 钟亮却高兴不起来,依然神色沉郁道:“你们也别将这事看得太过简单,今儿在那老爷子面前,还没看出来吗?他压根就没将咱们这种亲戚放在眼里,让咱们住下,也只是看在姨婆的面子上,暂时的收留咱们,想谋他这份家业,那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便能办得了的。” 钟亮想了想,又道:“咱们老姚家和他们老夏家,打着这份家业主意的人还少吗?多少人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回去的?你们以为现在住下了,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姚丽华道:“起码咱们住下了,若是哪天老爷子翘辫子了,咱们以亲戚的身份占了这梅园,家里还有保险柜和古董啥的,怎么着也够我们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钟亮摇头,叹道:“你当这是旧社会呢?占着了就是你的?想得到老爷子的东西,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只有直系亲属才有继承权,咱们是直系亲属吗?像咱们这样只挨着边的亲戚,他老夏家多了去了,还轮得上咱们?” 姚丽华一听儿子这话,立马丧了气,急道:“那怎么办?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的,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钟亮道:“白来肯定是不行,你们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钟大山见儿子这模样,知道他有了主意,便忙问道:“儿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嘛,我和你妈脑子不如你好使,你不说明白,我们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呀!” 钟亮道:“很简单,做出本份的模样,取得老爷子的好感,再暗中制造一些机会,比如在适当的时候出现,救了老爷子的性命,这样,老爷子为了感激我们,就算不将全部的家产给我们,起码也会分出一部份给咱们,毕竟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又无后,存着干嘛?” 听起虽然老套,但只要运用得当,老酒也能出新不是? 夫妻俩笑容满面的看着儿子,从前只觉得儿子还没长大,不堪当大任,如今看来,是他们走眼了,儿子的城府,可比他们这两条老油条要深得多,有儿子这主心骨在,还怕不成吗? 想到这里,先前心中的不满和愤慨,通通一扫而空,一家子人立马开开心心的收拾行李,将顾林留下的私人物品全部打包扔了出去,放进了自己的东西,打算长期作战,直到胜利。 1970.第1970章 第1969章 钟大山一家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私密对话,已经一字不漏的录在了一只精巧的录音笔中,而此时,录音笔就放在大厅的茶几上,祖孙三人正津津有味的听着。 朱焱摇头:“这一家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不过这只笔真是太神奇了,竟然能装下人的声音,还可以反复的听,这神妙了,就算是冥君这样拥有无边法力的人,怕也是做不到吧!” 夏元秋笑道:“怎么做不到?他不是有冥镜么?那宝贝有什么看不到听不到的?还不用偷偷录,直接就能看见听见,更神妙!” 朱焱点头:“倒也是,那冥镜确实是件难得的宝物!” 老爷子道:“你们说的这种冥镜,岂不是和咱们的监控录像一样?有什么稀奇的?” 二人结舌,这么说来也还真是,冥镜的效用,和监控录像还真没什么区别,甚至监控录像比冥镜还多了一个储存的功能。 夏元秋朝老爷子问道:“爷爷,你打算怎么办?”俗话说的好,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钟大山一家子人,就是三个贼,将老爷子给盯住了。 老爷子摆手,叹道:“随他们去吧,咱们心里明白就好,他们这样的人,也折腾不到哪里去,我若现在赶他们出去,指不定会在外头给咱们惹出什么乱子,若是从前也就罢了,我也不怕他们惹什么乱子,可如今你和朱焱回来,你们的身份可不能曝光。” 元秋明白爷爷的意思,他只是想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到一丝的伤害,她凑到爷爷身边,握住他老人家的手,郑重道:“爷爷,从前都是您一直在保护我,现在,您的孙女长大了,也有了足以保护好您的能力,从今往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老爷子一脸笑容,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以后啊,我这糟老头可就指着你了!” 只一夜的时间,爷爷仿佛年轻了许多,原本苍白暗沉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些光彩,笑容也时不时的挂在脸上,她看了心中大慰,只愿爷爷能一直这般康健。 “对了爷爷,您还记得您当年苦心研究的那纸残方吗?”夏元秋道。 老爷子点头:“记得,这怎么会忘,这是我一生的憾事,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也没能破解出残方。” 夏元秋笑道:“您花几十年算什么?有人花了几辈子,都没能破解出残方的秘密呢。” 老爷子眼前一亮,忙道:“这么说,你知道关于这残方的事情?” 夏元秋自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递到了老爷子的面前:“爷爷,这是续命丹方,也就是完整的残方,您看看。” 老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孙女捧在手心里的纸,就是他费心几十年也没能破解的残方? 他颤着手接过,展开那纸丹方,一字一字的品阅,心里不断的计算演练,果然是他研究了几十年的那纸残方,只是残方上失去了重要部份,已经补齐了。 1971.第1971章 第1970章 老爷子捧着续命丹方的手不断的颤抖着:“果真是它,果真是它啊!小原,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夏元秋便将自己为了夺得残方而参加药师大会的事情说了一遍。 “药宗?你说的是历代宗主都复姓南宫的药宗?” 夏元秋惊讶道:“没错,当时我见到的那位药宗宗主,正是复姓南宫,怎么?您知道药宗?” 老爷子点头:“原来药宗不止存在于你们所说的西凉国,还存在于咱们现代社会,不瞒你,我手里的这纸残方,便是自康南药宗得来,当年康南药宗请我去共解此方,他们没想到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将一纸残方拆分成五张方子,我无意间见到了这五张方子,便牢牢记在了心里,别说这被拆分成五份的大残方,就算是没拆分的残方,也是破解不了的,最后自然是无功而返,我回来后,便将五个大残方默写出来,拼凑在一起,组成了这纸残方,费尽了我的心血,却依然没能解开,没想到,能在这有生之年,见到这完整的残方。” 见爷爷越说越激动,夏元秋按着他的手笑道:“爷爷,东西已经在您手里了,您就别激动了,有了这个方子,您想什么时候炼就什么时候炼,这可是续命丹,您这年纪吃下最好,准能保您再活一百岁。” 爷爷笑呵哥道:“那我不成老妖怪了?” “爷爷,您若是老妖怪,那我和爸爸妈妈又是什么?爸爸在西凉国,可活了不止两百岁了。” 若是从前,在小原没回来之前,就算真有续命丹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吃的,于他而言,心死了,活着也没有意义,可如今不同了,小原回来了,儿子和儿媳也没死,他怎能死?他还想再见儿子一面呢。 “好,爷爷听你的,爷爷必须再活一百岁。”他说着又低头去看药方,随即皱起了眉头:“这药方里的好多药材,咱们这里已经绝迹,怕是有钱也买不到,这续命丹,恐怕是炼不成了。” 朱焱笑道:“爷爷,这您就大可放心好了,所有的药材,元秋的玉镯空间里都有,您半点不用操心,她已经成功炼制出续命丹,效果好着呢。” 小原的炼药术是他一手教的,小原的本事他最是清楚,她对炼药的天赋很高,能炼出什么灵丹妙药,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手里这续命丹方,比一般的灵丹妙药可要复杂了许多,不只是天赋好就能炼成的,对火候的掌控也需要极其的精熟才行,他还记得当初小原炼药时,什么都好,就是控火方面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夏元秋明白爷爷心中所想,立马当着爷爷的面一挥手,将一只通体漆黑的炉鼎甩了出来,重重落在老爷子的身前。 老爷子看了看她的身后左右,这丫头是怎么将这东西整出来的? “这是什么?”老爷子指着那乌黑平凡的炉鼎问道。 夏元秋抿着唇,一脸的神秘:“您待会就知道了!” PS:最近好多读者说我的文章节短还贵,我在这里向大家解释一下哈,QQ阅读的收费标准是统一的,一千字五个书币,这是公司定价,我们小作者也没权管,每两百字一个书币,我每一章都是一千字,所以是五书币,这是系统自动的,还望大家理解一下哈!! 1972.第1972章 第1971章 夏元秋扬手,自她的掌心,蹿跳出一簇浅金色的火焰,手指轻弹,浅金色的火焰脱掌而出,掠入炉鼎之中,炉鼎中的火势,随着夏元秋的心意,忽而炎烈炙热,忽而温缓慢蕴。 老爷子这一辈子接触过的炉鼎不计其数,他当初听一个同行说起在英国的趣闻,说见到过一只十分奇特的炉鼎,他闻之心动,独自跑到英国找遍了伦敦的大家小巷以及各大拍卖行,始终没能找到那只所谓奇特的炉鼎,最后因庄姨打去电话,说小原生病了,他才返国,这也是一大遗憾,可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竟然能见到一只比他所听闻过的奇特炉鼎更为神妙百倍的炉鼎。 “你这炉鼎从哪里弄来的?太棒了,简直就是鬼斧神工!!”老爷子盯着炉鼎不放,由衷的赞叹道。 夏元秋笑嘻嘻道:“确实是鬼斧神工,这是上古炼器大能遗于世的宝物,厉千万年而不损分毫,反而力量越来越强大,所炼制出的丹药,功效比一般的炉鼎至少上升五倍。” 老爷子越发的兴奋,问道:“这炉鼎应该有名字吧?” 夏元秋点头:“当然,它叫炼魂鼎,不单可以炼制丹药,还能炼化阴魂鬼魄,十分强悍!!” 老爷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用这炼魂鼎试炼一炉丹药,赶忙道:“别说这么多了,赶紧搬到我的药房去,咱们好好炼一炉丹药,我这三年来,还从没进过那药房呢。” 对于一个药痴来说,三年不进药房,那简直遗是非人的折磨,他这三年来,是因为失去了爱孙,心头难以平静,极度的伤心,便不愿再进那药房,那药房里,四处都是小原的影子,他见一次伤心一次,庄姨见他这样,怕他出事,干脆便锁了药房,他也就没再去过了。 祖孙俩兴冲冲的进了药房,朱焱对这些不懂,也不太感兴趣,见二人去了药房,他也没跟着,自己独自在这大厅里走走看看,东摸摸,西碰碰。 这时,置于沙发几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大响了起来,而此时客厅里除了他,再没有了别人,他走到电话前,学着老爷子刚刚接电话的模样,抓了听筒置于耳边:“是谁?” 耳边没有声音传来,他又问了句:“是谁?” 耳边依然没有声音传来,他忍不住嘀咕道:“怎么没人说话呢?”他想着便将电话听筒放回了原处。 电话另一头的庄姨也是一脸懵,她明明听见了朱焱的声音,为啥他不应她?他的声音怎么那么小? 原本是想打电话回去问问,他们是想吃鸡还是想吃鸭,看了,干脆两样都买回去。 朱焱在客厅里转悠了一会,不知不觉转到了后门,一打开门,便瞧见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刚刚入住的钟大山和姚丽华,他们站在菜园子里,手里拿着几根青菜,四只眼睛却在四处乱转着,也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显然他们也注意到了朱焱,纷纷吃了一惊,还以为这大宅子里,除了老爷子和庄姨外,便再没有别人,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小白脸。 1973.第1973章 第1972章 朱焱眉头轻挑,干脆走了出去,负手而行,一派的风流潇洒,可看在钟大山夫妇眼里,他这种姿态,就是做作,就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挑衅。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钟大山警惕的看着朱焱,心道莫非这又是一个想和他们抢夏家家产的人? 朱焱侧目,冷冷的看着钟大山,慢条斯理道:“你问我是谁之前,不是应该要自我介绍一下你们的身份吗?”他眼珠一转,扫了眼不远处的两间平房,又道:“应该是来接替顾林的吧?也是,这么大的宅子,没有个看门的,确实不太方便,你们来了就好好干,老爷子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朱焱说完转身便走,压根就不给二人辨白的机会。 二人那话还没到嘴边,只听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那言语轻狂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姚丽华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自己,道:“我们看起来很像是看门的?” 钟大山哼道:“他看起来才像是看门的,别理他,就想挤兑咱们走,咱们若真走了,岂不是上了他的当?” 姚丽华点头:“没错,咱们可不能上他的当,瞧瞧这别墅,连外墙都这么豪华,我要是有朝一日能住进去,不知道有多美!” 钟大山也忍不住看了眼别墅的外墙,沉声道:“会有这一天的,很快就会实现,等着瞧吧!” 二人匆匆扯了些青菜便回了屋,一家人躲在屋里叽里咕噜的商量了一下午,设计了好些个方案,准备从明天开始就实施,他们不能再等,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了,又接连痛失独子和爱孙,他能撑多久,谁也预料不到,他们可不能住在这里浪费时间。 祖孙俩自药房出来时,已经月上中天,朱焱坐在餐桌前等他们,等得都睡着了,听着动静醒来时一看,瞧见祖孙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厅堂,手里还捧着一只乌木盒。 “你这炼魂鼎果然厉害,这炉丹若是放在峰丹堂去卖,还不得让他们抢破头?” 夏元秋笑道:“这炉丹虽然不如续命丹,但也是固元上佳之品,您就别拿出去了,留着自己吃吧,咱又不缺钱花,您说是不是?” 夏老爷子摆手,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身为医者,有这些好东西,怎能留着自己独享?有多少人正等着这东西治病呢,我卖丹,不止是为了赚钱,更多的,是为了帮助那些身临痛苦之境,却无法得到有效救助的人,你从前也是医生,这种心情,我想你应该也能理解。” 她当然能理解,她是医生,拥有一般医生所不具备的能力,很多性命垂危的病人在她手中妙手回春,可也有很多病人,她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日夜生活在痛苦煎熬之中,直到生命耗竭。 她比谁都明白,一颗真正能治病的药,对一个需要治病的病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爷爷,我明白了!”她一脸惭愧。 1974.第1974章 第1973章 次日一大早,梅园便来了一位身穿长风衣的中年男人,自称是奇华侦探社的社长。 庄姨将人领了进来,无视远处钟大山不时张望的眼神,直接将人带进了大厅,并锁上大门,以防某些小人前来偷听。 “夏老爷子,您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德。”男人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夏老爷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诚切道。 老爷子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年纪大约四十出头,板寸头,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五官十分硬朗,配上那刀疤,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老爷子想了一会,突然道:“你是当年那个被人重伤丢弃在房山公园的孩子?” 男人一脸激动:“正是,我就是当年那个奄奄一息,在您手中又重新活过来的孩子,我永远都无法忘记您为了治好我的伤,三日三夜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我虽意识不太清醒,却知道您一直都在我身边,拼尽全力的救治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 老爷子见他已经长得这么大,身体看起来也很健康,忍不住笑道:“当年的小孩总算是长大了,好啊!也算是我当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更是你命不该绝。” 男人摇头:“我不信命运之说,当年若非是您对我伸出援手,我岂有今日?”这些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他更加明白当年夏老爷子对他的救命之恩有多么的珍贵,莫说是路边捡来的人,就算是有人将他送去医院,那些整日扬言救死扶伤的医生们,在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的情况下,他也绝无可能得到那等全力的救治。 “好了,过去的事不用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你叫什么字?”老爷子问道。 男人赶忙递上自己的名片:“我叫奇华,在浩北街开了家奇华侦探社,昨天接到您的电话,我立马查了您的资料,发现您就是我找了多年的恩人,我高兴的一夜没睡,这一大早便赶来见您!” 夏元秋接话道:“这么说,你还没有关于邓爷爷的消息?” 男人忙道:“不不不,我已经有了邓老爷子的消息。”他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只公文袋,递到了夏老爷子的面前。 夏老爷子指了指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道:“坐下说吧!庄菊,给客人上茶。” 庄姨应声而去,夏老爷子将公文袋递到了夏元秋的手上:“你看看吧!” 夏元秋拆开公文袋,里头是厚厚一叠资料以及几张五寸大小的照片。 资料中只有一页是写明他的住址,其余都是有关他病情的资料,照片上拍到的,是他呆呆的坐在一间破旧的房前的照片。 夏元秋将照片递到爷爷面前:“邓爷爷看起来老了许多。” 夏老爷子叹了口气,接过元秋递来的照片,戴上挂在胸前的老花眼镜,细细看了看,叹道:“他年纪比我小五岁,现在看来,却像个九十岁的糟老头。” 1975.第1975章 第1974章 夏元秋又将一纸诊断证明递到了老爷子的面前,道:“这是邓爷爷的病情诊断,肺癌晚期。”难怪照片上看起来脸色这般差。 夏老爷子扫了眼诊断证明,皱眉道:“这老家伙,跟他说过多少次,让他戒烟戒烟,就是不听,我给他拿的药,他也不吃,若定期吃我给他的药,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奇华接话道:“人总是这样的,在觉得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再好吃的药都不会吃的,更何况是苦口的良药呢?” 夏老爷子抬眸看着奇华,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能带我们去见他么?” 奇华点头:“当然能,我留了人在那里看着,他一直都在家里!” 夏老爷子赶忙起身,朝着奇华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奇华刚走到大门口,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他接听了电话,脸色微变,赶忙挂断后朝老爷子道:“不好了,邓老爷子突然晕倒,我的人已经将他送去了医院。” 夏老爷子一听这话,急忙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医院吧!” 一行人全数坐上了夏元秋的悍马,一路狂奔向医院。 医院大门外,奇华的手下早已等候之时,见他们到来,立马前头引路,直接将他们带到了ICU重症监护室。 在监护室的门外,他们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医生,老爷子赶忙上前询问:“里面的病人情况怎么样了?” 那医生朝老爷子皱眉道:“你们是病人家属?” 老爷子想到老邓头在这里几乎没有亲戚了,唯一的儿子远在美国,也是指望不上,干脆点头道:“我是他大哥,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大哥?他没有配偶或子女吗?”医生问。 老爷子回道:“他老婆十年前就没了,儿子在美国,一时半伙怕也赶不回来,你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医生这才点头,道:“难怪了,他这病早该住院的,拖到现在,病情越发的严重,现在就算是动手术,成功率也只有两成,他年纪又这么大,我们的意见,保守治疗。” 都是医生,老爷子和夏元秋怎会不懂保守治疗的意思,动手术的话,老邓头很有可能上去就下不来,保守治疗,虽然疗效弱,但起码还能再活一段时日。 老爷子一把夺过医生手中的体查报告,一项项的指标都仔仔细细的看过。 医生皱眉,伸手想要夺回被老爷子抢走的报告,却被朱焱挡住:“不过是看一看,用得着这么紧张?”朱焱道。 医生沉声道:“这是病人的病历,你们不能随意翻看,拿过来!” 夏元秋道:“病人的病历写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我爷爷也是医生,他看看自己兄弟的病历,这很过份吗?” 那医生一听这老爷子也是位医生,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为难道:“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 老爷子此时已经看完了病历,干脆的递回给医生,笑道:“抱歉,我一时着急!” 1976.第1976章 第1975章 医生也干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夏元秋朝爷爷问道:“怎么样?”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看来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的苦头,不过幸好,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或许还有救。” 奇华面现惊色,他不像朱焱,不懂肺癌晚期所代表的意义,一般癌症到了晚期,大多数都是等死,能治好的,少之又少。 恰在这时,ICU内的警报响了起来,立马便有两名戴着口罩的护士匆匆跑来,冲了进去,那位刚刚走开的医生也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一位护士跑出来时,正好撞上匆匆赶来的医生,那医生朝护士问道:“怎么回事?” 女护士道:“血压突然下降,心跳骤停,已经在抢救了。” 医生的面色也是微变,赶忙推门进去。 老爷子也想跟进去,可那门是高科技,除非有指纹验证,否则休想进去。 而这里又是医院,夏元秋和朱焱哪怕拥有再强的力量,也不能在医院里破门,肯定会立马触动警报,警察几分钟便会赶来。 他们只能趴在门上的玻璃窗上往里看,瞧见四五个人正围着老邓头的病床忙活着,而那心电仪上的直线,一直也没起伏过。 又过了几分钟,医生和护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摇头叹息,并将那洁白的床单盖住了老邓头的头脸。 老爷子见状急坏了,不断的拍打着门。 里头的医生前来开门,朝老爷子:“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老爷子一手将他推开,挤身而入,匆匆朝老邓头走去。 那医生欲拦阻,却被朱焱和奇华堵住了去路,夏元秋也快步跟上老爷子,一齐来到老邓头的床边。 祖孙二人,一人捏着一只手,细细诊脉。 脉息弱不可闻,几乎可以算做是没有,可祖孙二人却依然在这具逐渐开始冰冷的身体上,找到了一丝的生机。 二人同时抬头,四目相对:“小原,还记得爷爷曾经教你的激脉针法么?” 夏元秋点头:“当然记得,我在西凉之时,用这激脉针法,救过好几个人呢!” 夏老爷子道:“立刻对他用激脉针法,或许还能救回来!” 夏元秋点头,迅速将空间戒中的针包取出,而夏老爷子的则伸手扯去老邓头身上的白色床单,再为他脱去身上的衣裳。 这时一旁的护士上前阻止:“二位家属请节哀,人已经没了,你们心里再悲伤他也不会再活过来,还请尊死者。”她试图再次用床单盖住老邓,却被夏老爷子死死拦下:“两个钟头,只要两个钟头就行,我孙女一定能将他救活,你们等着瞧好了。” 身为医院的医护工作者,她们每天都要面对这种生离死别,见惯了死亡的她们,早已经变得麻木,她们当然不相信已经死去的人,还能有再被救活一说,可眼前的老头,这搬固执,她们拿他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去寻救医生的帮助。 1977.第1977章 第1976章 然而,她们发现医生已经被另两个男人给控制了起来,而ICU的大门也被关上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出不去,也叫不来外援。 被朱焱迫于墙角的男医生朝夏老爷子喊话道:“我知道你们痛失亲人的心情,我也非常惋惜,可人已经死了,还希望你们能尊重死者,莫要做出不适当的行为。” 此时夏老爷子已经将老邓头的衣裤全部剥光,而夏元秋手中的银针也已经刺入了老邓头的各大要穴,以九阴九阳激脉针法,确保邓老的要穴通畅,再集中刺激心周六脉,令那已经沉寂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甚至已经超过国际上论定的死亡抢救最佳时间至少三十分钟,夏元秋手中的银针刺了又拔,拔了又刺,中间没有一息之时的停顿,就连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两个护士都觉得眼睛累了,更何况那一直高度紧张,精准刺穴的夏元秋。 那男医生实在忍不了了,而此时ICU外头也围满了人,ICU里面装着监控,监控台不单设在医护控制中心,保安的监控中心也有人24小时轮值监控,他们发觉到ICU里的异常后,立马便派了人赶过来,可又见院方的医生被两名男子控制在病房的角落,便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们硬闯入的行为,会激怒ICU里的人,从而伤到医生和护士,又见里面似乎很平静,并没有他们想象的事情发生,便暂时守在外头。 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当夏元秋将刺于灵墟穴的最后一根银针拔起时,心电监控仪上的那条直线,突然起了波澜,起初是轻轻的皱褶,渐渐演化成大起大落,这便是活人和死人的本质区别。 不止那两个年轻的护士看着这一幕时目瞪口呆,便是被朱焱挤在角落里的男医生,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明明已经死透了的人,却在两个小时后,又奇迹复活了。 当然,他不是自己复活的,而是被眼前那姑娘一针针刺活的。 夏元秋将银针收起,拉上白色床单,盖住邓爷爷的身体,仰头朝那角落的医生道:“后面事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不要再发生之前那种血压突降心跳骤停之事。”她曾经是医学界的明星,又如何会不明白刚刚ICU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病状是老邓头自己爆发的,但若护士和医生抢救得宜,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病人突然休克至死亡的事件。 这事别人不清楚,一般的家属不清楚,可夏元秋和爷爷心里明白得很,包括那角落里杵着的医生和眼前这两个年轻的护士,他们心里也都十分明白,只是,这种事情,只会成为一个秘密,一个永远都不被人提及的秘密。 男医生脸色泛红,眼神变得闪烁,眼前这女孩能救活已经死去的人,连这种反科学的事她都能办到,还有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幸好她没再多说什么,他便也装傻充愣,若将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说,他这医生的执照,铁定要被吊销。 1978.第1978章 第1977章 朱焱和奇华放开对男医生的控制,男医生赶忙打开ICU的大门,对外头围着的保安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们都散了吧!” 那些保安并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医生这般说,虽依然有些怀疑,但依照他们一直观察的结果来看,病房里确实也没有什么异状,于是便依言散去。 保安散去了,可站在保安后头的还有医院的几位领导,他们可没保安这么好胡弄,几句话便打发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位年约五十出头,烫着卷发的女人朝医生问道。 “徐院长,刚刚确实发生了一些意外的状况,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晚点会向您详细报告。” 徐院长显然对医生的话存有疑心,也不打算就这么让他敷衍过去,直接了当道:“刚刚我在监控台明明看见这位邓老伯已经显示死亡,且你们已经放弃了抢救,现在是什么情况?” 医生一脸尴尬,回头看了眼病房内,低声道:“病人确实因抢救无效死亡,可病人的家属现在已经将他救活了。” 徐院长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医生想到刚刚的情况,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明,这时夏老爷子杵着拐杖稳步而出。 徐院长的目光在刚刚接触到夏老爷子时,眼前立马一亮,面上的阴郁表情顿时一扫而空,惊喜道:“夏教授?您怎么会在这里?” 夏老爷子并不认识徐院长,他曾在很多医科大学设立过讲座,听过他课的人多不胜数,有医界同行认出他,一点也不稀奇,他认不出对方,同样也不稀奇。 夏老爷子道:“老邓头是我兄弟,我来看看他,没想到啊!”他侧目扫了那男医生一眼,摇了摇头,便没再说什么。 只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徐院长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同是医者,她也是一步步走上这院长之位的,刚刚ICU里发生了什么,她虽然不尽清楚,可夏老爷子的这一个眼神,加上她的一些推测,她大约也能猜出来一些大概。 但此事事关医院的名声,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赔笑道:“真没想到,时隔二十年,还能再见到老师您,我真是太高兴了。” 夏老爷子紧绷的脸也松缓了几分,缓声道:“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么老师就求你一件事,帮我好好照看老邓头,今天这种事,我不然望再次发生。” 徐院长赶忙点头:“那是肯定是,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绝对不会,老师您若是有空,请上我的办公室坐一坐,我有些医学上的问题想要请教您。” 夏老爷子哪有这种美国时间,直接便回绝道:“今天太累了,改日吧。” 徐院长自然不敢勉强,忙赔笑道:“好好好,那就改日,您若是累了,我立马帮您安排一间休息室,您好好休息休息如何?” 夏老爷子很不给面子的摆手:“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一会老邓头醒了,若见不到我,他会失望的。” 1979.第1979章 第1978章 徐院长倒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显得尴尬难堪,她听过夏老爷子的很多堂课,将他奉为恩师,自然对他的性子也颇为了解,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并非针对谁。 徐院长向主治医师交待了几句,这才向夏老爷子告辞离开。 夏老爷子十分高冷的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病床上的人,生怕他再发生什么意外的变故,也幸好,一直到傍晚,老邓头的心跳越来越稳健,再没有之前刚活过来时那种忽快忽慢让人跟着紧张的情况。 就在夏老爷子靠在ICU外头的座椅上昏昏欲睡之际,ICU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小护士跑了出来,朝着夏元秋等人喊道:“醒了,病人醒了!”小护士还是上午的那个护士,她亲眼目睹了邓老爷子死而复活的奇妙之事,此时邓老爷子醒来,她也显得格外的激动。 夏元秋赶忙扶着爷爷进入ICU,躺在病床上的老邓头那原本无神的双目,在接触到夏老爷子的脸后,立马变得激动起来。 “老夏,你,你怎么来了?”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老夏他回国的事。 夏老爷子坐在了他的床前,一脸的埋怨道:“你个老糊涂,回国也不告诉我,得了这病也不跟我说,你若早些告诉我,你这病至于严重成这样吗?” 老邓头看着眼前几十年的老友,心里暖呼呼的,自从回国后,他再没有体会过这种味道,每一日都过得特别凄凉,他的儿子,他付出了一切培养出来的儿子,到他临死之际,也不肯回国来看他一眼。 看着老邓头那渐渐湿润的眼眶,夏老爷子也忍不住酸了鼻头,从前意气风发的老邓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脆弱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老邓头心里期盼着,是不是儿子跟老夏联络了,让老夏来看看他。 夏老爷子道:“我有事找你,就给你美国的儿子打了电话,是他告诉我你回国的,他竟然不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难道你回国后,一直没跟他联系吗?” 老邓头一脸的失望,摇头道:“我的手机号一直没变过,也续着费,是他没脸跟我联络,我也不想再和他说话。”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父子俩,究竟发生了什么?”夏老爷子问道。 老邓头摇头:“还以为儿子是世上最亲的人,没想到,却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起初刚到美国时,他对我还是不错的,照顾周到,可当我将卖房款都给了他后,他知道我身上没有多少钱了,那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开始嫌弃我整日待在家里白吃白喝了,动不动给我眼色看,后来我被查出来患了肺癌,已经是晚期时,他那脸色变得更难看,恨不得我立马就死掉,免得给他增添负担。” 老邓头说到伤心处时,眼里尽是泪花,他要强一世,没想到临老了,竟然要看儿子的眼色生活。 “我决定回国时,他没有一句的挽留,只甩给我三千美金,连机票都没给我订——” 1980.第1980章 第1979章 老邓头无法想象,自己用心教育长大的儿子,怎么会变成那个模样,贪婪,自私,无情。 夏老爷子瞪着他道:“你儿子不管你死活,你就不知道来找我吗?梅园那么大,难道还怕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再说了,我的医术你也不是不知道,有我在,肺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邓头叹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不想再让你经历一次生离死别,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活不长了,又何必再去搅扰你?” 夏老爷子伸手掐了他胳膊一把,没好气道:“倔老头,你从前还说我倔,我看,你比我可倔多了。” 老邓头笑了笑,他不想再提儿子的事,便朝夏老爷子问道:“老夏,你说找我有事,究竟有什么事?” 说到这个,夏老爷子才想起他们初时的正事,忙问道:“老邓,你还记得你出国之前,我送给你的那块菱形石座吗?” 老邓头点头:“当然记得,那东西我看上很久了,你一直不舍得给我,到我出国前才松口给了我,我怎么会忘记?怎么了?” 夏老爷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了当道:“那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我现在必须要回来,你带回国了吗?” 老邓头见老夏这一脸的认真,忙点头道:“带回来了,在国外时,我那白眼狼儿子听说是你送的,以为是什么宝贝古董,还偷偷拿去鉴定过,得知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这才还给了我,没过多久我就带着回国了,现在就放在我的住处呢。” 老邓头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夏老爷子一把按下:“你别瞎动,好好在这休养吧,过几日出院跟我回梅园,那东西我自己去取,我知道地方。” 老邓头知道夏老爷子的性子,不知道他的情况还好,若知道了他的情况,肯定不会让他再一个人住出租屋的,也罢,临死前有个伴,也不算太寂寞。 老邓头指着一旁椅中的裤子道:“钥匙就在裤兜里,你自己去取吧,就放在桌头柜最下边的抽屉里。” 夏老爷子让元秋去拿钥匙,道:“我就留在医院,你们两个跟着奇华去一躺吧。” 夏元秋接过钥匙,朝爷爷道:“我知道了,您今天晚上一定要休息,昨儿也没睡,可不能再熬着了。” 夏老爷子呵呵直笑:“我知道了丫头,快去吧!” 被孙女唠叨管着的滋味可真美,他日夜做梦都想着这种滋味。 夏元秋和朱焱随着奇华离开ICU后,老邓头好奇道:“这丫头是谁呀?看着好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中哪里见过。” 夏老爷子笑道:“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今儿若不是她在,我这老眼颤手的,怕是救你不回啊!” ———— ———— 四平大道——万家乐小区。 这是老社区了,建筑物十分老旧,古树参天,可以想见这社区存在的年限,又因远离市区,没有开发的价值,至今没能得到开发商的青睐,所以拆迁无望。 1981.第1981章 第1980章 许多年轻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到市中心买房定居,如今住在这里的,多是些空巢老人,或空置着房子,租金相对便宜些,再加上附近有一个渔场,是钓鱼的好去处,于是老邓头便选了这里住下。 老邓头租了间一楼的老房子,虽然潮湿了些,但对于老邓头这样的病老人来说,不用爬楼梯便是最好的,他这把年纪,又是独身一人,若非那房主急需用钱,也不可能会租给他。 门竟然没锁,一推开门,便有一股子酸腐味扑面而来,潮湿的屋子,若不好好打理通风,有霉腐味很正常,只是奇怪的是,房间里很乱,衣服遍地都是,每个柜子的抽屉都是打开的,连被子也丢在了地上。 老邓头可不是这么不讲究的人,就算得了重病,又是孤身一人,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他不可能会允许房子里乱成这样,这里显然是遭了贼。 他们迅速来到老邓头说的床头柜前翻找,那柜子里除了一些零碎的杂物外,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聚魂石。 老邓头是不会对他们说谎的,东西一定是被人偷了。 而那东西除了造型特别外,看起来就跟个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一般的贼,是绝对不会偷这种东西,他们只要现金和金子。 夏元秋在另一个柜子还发现了一些现金和一只贵重的手表,这证明这些贼并不是冲着钱财来的,而老邓头住的这房子,算是这一片最差的房子,他们怎么会正好选中了老邓头的房子,还这么巧就偷走了聚魂石? 巧合多了,便不可能是巧合。 他们以老邓亲戚的名义,找到小区物业,要求调看监控录像。 果然在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有两个身穿黑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往老邓头的出租屋方向走去,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他们又原路返回,出去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除了这二人外,今儿小区里便没有别的陌生人出现。 看这二人的打扮,很明显不是贼的打扮,没有哪个贼会打扮的这么高调,看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聚魂石。 聚魂石放在梅园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打过它的主意,如今为何突然会有人盯上聚魂石了呢? 小区太过老旧,大门口的摄像头坏了很久,一直都没修,他们根本看不到那二人上了什么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朱焱看着一脸沉郁的夏元秋道:“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奇华也道:“朱焱说的没错,着急也没用,这样,我们出去看盾,说不定外头会有商店装的摄像头拍到了他们。” 奇华是搞侦探工作的,他对这方面自然要比一般人熟,三人出了大门后,他四下观察了地形,很快便锁定了目标,一家美发店。 美发店是新装修的,大门口正好装了个摄像头,正对着小区大门外的街道。 道明来意,理发店的老板娘得知他们家里遭了贼,二话不说,立马便同意了将监控录像调给他们看。 1982.第1982章 第1981章 万幸的是,理发店的摄像头刚好拍到了这两人的正面,在临上车前,其中一位黑衣人取下了墨镜,四处看了看,他的脸很清楚的被摄像头捕捉到,长相硬气,眼里透着不好惹的煞气,他四周左右扫视了一遍后,随即上了车,车子是黑色的,用东西贴住了车牌,一眼看去似乎很普通很低调,但懂车的人一定能看出这车的与众不同之处。 奇华就是个懂车的人,他指着画面中的黑色轿车道:“这车看起来普通,实际是一辆改装车,而且改装的很高级,跑起来绝对不会比法拉利这种跑车慢,一般人绝对接触不到这种级别的改装车。” 夏元秋忙问:“能查到吗?” 奇华点头:“当然,我有我的路子,这小子虽然遮挡了号牌,但没用,他这车在国内一共也没几辆,要查他们的出处,简单的很,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我会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 夏元秋点头,此时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在这个世界,她和朱焱的力量除了在打架斗殴上能起到作用外,在别的地方,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回去先等消息。 ———— 两日后,夏老爷子将邓老爷子接回了梅园,他留在出租屋里的东西,除了一些有效的证件和钓鱼杆外,一样也没带回来,全部给他换了新的。 邓老爷子在出国之前,也时常留宿在梅园,那时候,夏老爷子刚刚痛失孙女,他怕老夏想不开出事,便时常整日整夜的陪着他,逗他乐,帮他重拾生活的信心,也正因如此,二人的感情也更加的深厚,几乎不分彼自。 重回梅园,他感慨良多,心头又是酸又是涩。 夏老爷子拍了拍老邓头的肩膀,道:“从今往后,梅园就是你的家,咱们哥俩这关系,你用不着跟我客气。” 老邓头笑着点头:“我跟你客气啥?你那钱反正也花不完,帮你花花也算为你分忧了!” 二人哈哈大笑,沉郁的心情也有所缓解。 老邓头突然止了笑,道:“你昨儿说我那出租房被人偷了?你送我的东西被偷走了?这是真的吗?” 夏老爷子挑眉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种事我会拿来开玩笑吗?” 老邓头疑惑道:“这可真是奇怪了,我那出租房很不起眼,贼人要偷也不会挑上我呀,再说了,那石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值钱的东西,他们为啥偏偏要偷走那石头呢?” 夏老爷子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若是普通的毛贼也就罢了,怕就怕,对方就是冲着这石头来的。”夏老爷子想着又摇了摇头,道:“这也不可能呀,这东西在我手里十几年,从来没见有人打过它的主意,而且,这东西在你手里也近一年的时间,怎么早不丢晚不丢,偏生这个时候就有人看上了呢?” 老邓头想了一会,突然道:“会不会和我家那白眼狼有关?我忘了告诉你,在美国时,他听说这石头是你送的,以为是什么古董宝贝,他偷偷拿去找人鉴定过,估计是那鉴定的人说是普通玩意,他又拿回来扔回了我的行李箱,你说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1983.第1983章 第1982章 夏老爷子一听这话,立马道:“很有可能,你儿子将这石头拿给了不懂的人看,那人当时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让你儿拿回去了,据我所知,美国的鉴宝机构,会地每一件顾客拿过来的‘宝物’进行拍照存档,很有可能在过了一段时间后,有人见到了这石头的照片,认出了这东西!” 夏元秋和朱焱端着茶点走了过来,她接话道:“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可能就麻烦了。” 夏老爷子略一思索,道:“我得跟奇华打个电话,让他注意点,别正面与这些人冲突,若对方是美国的黑手党,这些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就算是在中国,他们也不会有所收敛。” 夏老爷子的手刚摸上电话听筒,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老爷子顺手接了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奇华急促的喘息声:“老爷子,快,快离开梅园,他们来了,他们往梅园的方向去了,你们立马就走,他们身上有枪。” 夏老爷子眉头紧拢,忙问:“奇华你没事吧?” 奇华靠在电话亭中,他背后的玻璃亭壁已经被鲜血热红,他硬扯出一抹笑,道:“没事,我没事,老爷子你一定要听我的,他们手里有枪,你们快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夏老爷子一生行医,忘闻问切,无一不精,听着奇华在电话中的声音,他便知道他出事了,受了重伤,此时气血皆亏,若再不紧急医治,性命堪忧。 夏老爷子扫了眼来电显示上的电话号码,道:“你是不是在三文街?” 奇华奇道:“您怎么知道?” 夏老爷子又道:“你待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派人过来接应你。” 夏老爷子挂了电话,立马又拨通了另一组号码:“是三文街道医疗所吗?我找刘所长。” 夏老爷子安排好前去接应奇华的人后,这才拧眉朝夏元秋道:“刚刚奇华打电话来,说那些人很快就会到梅园,他们身上有枪,让我们赶紧跑路。” 夏老爷子紧盯着孙女,道:“小原,你怎么想?” 夏元秋冷哼,沉声道:“跑?该跑的是他们,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他们一番。”打架,她从来没怕过谁。 有枪又如何?她和朱焱还有神器呢。 夏老爷子点头:“果然不愧是我夏军的孙女,只是爷爷现在老了,动起手来,怕是连自保都不成,帮不了你们。” 朱焱笑道:“一群莽夫,有我们俩人足够了,您和邓老爷子歇着看戏便成。” 邓老爷子奇道:“你们叫他爷爷?莫非你们是这老家伙新收的干孙?” 朱焱但笑不语,这种事,还是让爷爷去解释比较好。 果然过了没多久,外头传来撞门的声音,庄姨从厨房里出来,嚷叫道:“谁呀,敲门的动静这么大。” 夏元秋拦住庄姨,道:“您别去,这事我会处理,我先送您和两位老爷子去一个地方歇息,里头什么东西都有,您好生照顾两位老爷子,看到什么猛兽也不用害怕,它们都是我养的,绝不会伤害你们。” 1984.第1984章 第1983章 众人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可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再多做解释,手一挥便将三人一并收入玉镯空间。 三个老人只觉眼前一阵眩晕,身子也浮转了起来,一眨眼后,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着了陆地,这才纷纷睁开双眼,双眼所见,是令他们震惊的另一方世界。 老邓头尚不知夏元秋的来历,见到眼前这一幕,他心里慌了起来,扯着老夏的衣袖道:“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在做梦吧?” 夏老爷子虽然也很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但相较于老邓头,他表现的更为镇定,很快就回了神,他道:“小原不会害我们,他说这里很安全,那一定没错,等他们解决完外头的事,自然会带我们出去。” 老邓头瞪圆了眼道:“我问的可不是安全不安全的事,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嘴里说的小原,又是怎么一回事?” 夏老爷子正欲解释,这口刚张开来,但见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吼叫声,三人转身望去,只见犹如一座山丘般大小的庞然巨兽出现在他们眼前,那巨首身长足有几十米,后前微隆,犹如一座小山,一双铜铃巨目正冷冷的盯视着他们,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 三位老人不由自主的后退,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夏老爷子自我安慰道:“别,别怕,刚刚小原不是说了吗?这里面会有猛兽,但它们不会伤害我们,不用,不用怕!” 青甲地龙觉得很无趣,但转过身去,不再更这三个看起来不太好玩的老家伙,鼻中冷冷的嗤了一声,幽幽的声音传入三人的耳中:“愚蠢又渺小的人类,哎——实在是太无聊了!!” 庄姨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扭头朝夏老爷子询问道:“老爷子您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夏老爷子点头:“听到了,应该是这只龙在说话。” “龙?你说它是龙?”老邓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么会有龙?这种生物,不是早就灭绝了吗? 夏老爷子初时的惊惧此时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好奇,他可以确定,这就是龙,青甲地龙,虽然只是龙族中的没流之辈,但它的身上,确实有龙族的血统,他曾在异兽志上见过青家地龙的画像,与之一模一样。 夏老爷子看向其它地方,他看见了白虎的踪影,还看见了一只身后全是尾巴的小兽,这真是片神奇的世界。 ———— 空间外,夏元秋将三人送入玉镯空间后,便与朱焱朝着被撞得轰轰巨响的大门口。 那铁制大门已经被撞至变形,想要用正常的方法打开,已经是不可能了。 朱焱走上前,干脆的一脚踹上那铁制大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铁制大门两头固定在墙壁上的铁角全数脱离而出,整扇足有四米宽的铁制大门直直的往后倒下,重重的砸在了那车不断撞击大门的小轿车上。 铁制大门砸中小轿车所产生的力量,并不仅止于大门倒下时自带的惯性力量,还有一部份朱焱脚上传输而入的强悍元气。 1985.第1985章 第1984章 那辆黑色小轿车,整个被压至变形,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黑色小轿车的后头,还有一辆白色加长版的劳斯莱斯,瞧见前头黑色小轿车的遭遇后,劳斯莱斯主动的将车子倒退了几米才停下,见梅园里有人出来,劳斯莱斯的车门也打了开来,自里面走出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个老外。 果然如爷爷所料,真是老邓头那贱儿子惹出来的事,看上聚魂石的,是从美国来的人,而他们今日来到梅园,很有可能是猜想到他们手中,还有聚魂石的另一个重要配件,紫叶琳。 两个美国白人用他们自以为帅气又霸气的步伐走到夏元秋和朱焱的身前,用他们十分蹩脚的中文问道:“夏老爷子在哪?” 夏元秋挑眉,微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两个眼神凶悍的白人,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道:“你算老几?我家老爷子岂是你们这种人想见便能见的?” 那白人老外皱眉道:“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罚酒的滋味可不太好吃。” 她注意到说话老外旁边的那人正缓缓将手伸到了后背,典型的拔枪动作。 她夏元秋会怕他们吗?显然不会!! “我劝你们最好别拔枪,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她一脸的云淡风轻,完全没有一般女人在见到枪时的惊慌。 那老外冷哼:“我倒想尝尝,这后悔的滋味,究竟是什么味道!”他的手也伸向了后背,动作比他身边的老外还要快,眨眼的功夫,一把纯黑色的手枪已经对准了夏元秋,而他身边的老外,将枪口对准了朱焱。 夏元秋向朱焱讲过现代的武器,其中自然就包括了手枪,他知道那人手指一旦扣动那半月型的东东,一颗威力十足的子弹便会从那黑洞洞的枪口里射出来。 轻易便能要了人性命!! 朱焱当然不会给对方这种机会,他长臂一伸,对方还没看清他究竟动了还是没动之时,他手中的枪已经被人夺下。 那原本指着对方的枪口,此时已经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另一个老外的情况也是一样,他压根就没弄明白,自己的枪,是怎么到对方手里的。 夏元秋朝朱焱道:“千万别爆头,听说爆头的话,会有脑浆流出来,太恶心了,很影响食欲的。” 朱炎应道:“既然不爆头,那爆哪里好呢?”他指着老外眉心的枪口缓缓下移,移至那人的胸口处,想了想又往下移,移到那人的小腹下方,他笑道:“爆鸟怎么样?听说会很痛。” 夏元秋哈哈一笑,道:“试试看呗!” 眼看朱焱将要扣动扳机了,那白色的劳斯莱斯里,终于又下来一个人,那人裹着一件典型的东方长袍,梳着长头发,一脸阴鸷的冷笑。 “两位朋友,看来是高人啊!”来人说着一口纯正的普通话,眼神冷冽的打量着夏元秋和朱焱。 他手里夹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雪茄,嘴中不断的吐出浅灰色的烟雾。 1986.第1986章 第1985章 夏元秋眉头微挑,当着那长袍男的面,将手中的手枪摔在了地上,手松立马断成三截,圆形的弹夹滚至她的脚边,她轻轻一踢,弹夹中的六发子弹全数弹出,一颗颗整齐的插在了长袍男的脚前,阻住了长袍男的前路。 长袍男停下脚步,丢掉手中的雪茄,扬着眉拍手道:“好身手!” 朱焱倒没有摔枪,他就像是一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这新玩具还没玩够呢,怎么舍得摔了呢。 夏元秋朝着那长袍男道:“我想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那长袍男没有丝毫的示弱,同样气焰嚣张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话,有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们,是时候让它们回到正真主人的怀抱了。” 夏元秋藏于空间戒中的紫叶琳并没有半点反应,这证明,今日这些人前来梅园,并没有将聚魂石带来。 “谁是真正的主人,可不是由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的。”夏元秋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准备开战的架式。 在她的身后,就是梅园,梅园是她从小成长的地方,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梅园的一草一木,更不会让眼前这些充满恶意的人踏入梅园半步。 长袍男见状,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他朝距离这一男一女最近的两名手下道:“拿下他们,我要活口。” 两名老外朝老大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脱衣服,时不时扭一扭脖子,发出那种近乎挑衅的咔咔声。 这种动作,吓唬吓唬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有可能,看在夏元秋眼里,那就叫一个幼稚。 他们脱掉了闷热的西装和衬衫,露出他们引以为傲的健硕身材,双臂以及后背是大面积纹身,就像当年香港古惑仔一个德性。 二人失去了手枪,又得了老大的命令,不能伤及眼前二人的性命,所以匕首之类的武器也不方便使用,只能赤手空拳上阵。 左边身材略瘦的老外直接便朝夏元秋挥来一拳,那拳头足有夏元秋的两个大,手指上戴着至少三只冒尖刺的戒指,这一拳若让他打在脸上,肯定是毁容的下场。 令那老外没想到的是,他自心满满的一拳,在距离眼前这个子娇小的女人面门只有十公分距离时,他的铁拳竟然无法再推进分毫。 夏元秋捏住了他的手腕,令他的手无法再动弹,面上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浅笑,仿佛她根本就没使上一分劲。 那老外心头一急,赶忙又挥来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手上五指全数戴满了铁制利刺戒指,重重朝夏元秋的面门挥来。 夏元秋又伸出另一只手,再次轻巧的握住老外挥来的手腕,双手同时使劲,狠狠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两声脆响,老外的手腕被她生生掰断,疼得他惨嚎不止。 老外气怒不已,又伸出了他的一条腿,朝着夏元秋狠狠踹来。 夏元秋也不避让,同样伸出一条腿,用自己的脚掌,稳稳的踢中老外的脚掌,又是接连三声的骨头断裂之声,那老外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1987.第1987章 第1986章 朱焱那边的战况更是惨烈,当然,惨的只是那原本高傲自大的白人老外。 那长袍男一直静静的看着战况,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这两个手下会输,让他们出手,不过是想看看眼前这两个的武功路数,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显山没露水的,就将人给收拾了。 长袍男扯着嘴笑道:“果然厉害,没想到,在A城,还能见到像二位这样的武学高手,不知二位师承何门?” 夏元秋冷哼:“少废话,在邓爷爷家里偷的东西呢?” 长袍男也不否认,只淡声笑道:“这怎么能算是偷呢?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朱焱被他的无耻逗笑了,差点没笑出眼泪来:“物归原主?你倒说说看,你口中的这个原主,究竟是谁?这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他的东西?” 长袍男笑道:“正所谓宝剑配英雄,这东西若留在你们手中,将会一无是处,若在我们手中,便是无上至宝,所以,它的主人,理应是我们,而不是你们。” 原来无耻真的是没有底线的,能将无耻演绎的如此彻底的,也是没谁了。 夏元秋道:“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这东西,你交是不交?” 那长袍男敛去了嘴边的笑意,道:“我也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手上的东西,究竟交是不交?” 夏元秋装傻:“我们手上的东西?什么东西?” 长袍男冷哼:“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和你一样,手里攥中两件本该在一起的宝物其中的一件,一点用处都没有,唯有将两件宝贝合二为一,才能发挥出它原本的力量。” 夏元秋装傻道:“原本的力量?什么力量?” 长袍男看了夏元秋一眼,哼道:“你若真好奇,不如咱们合作。” 夏元秋一口应道:“好,合作就合作,我倒想看看,这东西能有什么稀罕的。” 夏元秋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会真的和眼前这长袍男合作,就像长袍男也不可能会正的和夏元秋合作一样。 但目前,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若不答应合作,她和朱焱也不知要耗费多少宝贵的时间来找寻夺取这块聚魂石,若对方肯拿出聚魂石,到时候再硬抢也不急。 长袍男嘴角轻勾,自怀里摸出两张名片,手指轻弹,名片便朝着夏元秋和朱焱飞掠而去。 两张名片势头迅猛,也幸好夏元秋和朱焱都没有半分的松懈,否则,今天必定又要遭他暗算。 两张名片稳稳的落在了夏元秋的手心,她看着手中名片上印着的字迹:“维力集团总裁,易维。” 这维力集团又是什么鬼?夏元秋几乎从没听说过这个维力集团,再看名片上写着的公司地址,除了美国的公司外,在中国也有公司,其地址竟然就在南京,距离老博物馆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易维道:“今天晚上十点,东江码头的三号轮渡上,咱们相互合作,一起开发研究这宝贝,你们意下如何?” ps:做个活动,征集长评,我会从所有长评中选出十条最优秀的长评,奖励每个读者十个q币!!希望大家踊跃参加(?ω<)★!(长评的字数越多越好哦!) 1988.第1988章 第1987章 看来这货并不是真正的幕后老大,聚魂石应该已在幕后老大的手中,而眼前这货,只不过是那幕后老大派来探探路的。 既然他发出了邀请,愿意与他们当面讲清楚,那他们也没有不赴约的理由:“好,今晚十点,不见不散!” 易维立马拍手,朝着二人竖起了大拇指,道:“我易某人,就喜欢和二位这种爽快人合作,一句废话不用多,好!!” 夏元秋看了眼已经报废的梅园大铁门,凉凉道:“我虽然答应了晚上十点的赴约,并不表明我与你们已经是同盟的关系,这损坏的门,该赔的,还得照赔,一分不能少。” 易维脸色微变,眼中泛出不善的目光,沉声道:“我们虽然损坏了你的门,可我的两个兄弟,还有这把手枪,不都被你们玩坏了么?” 夏元秋耸肩:“那也是你们先招惹我们在先,我们这叫正当防卫,可我的门碍着你什么事了?凭什么拿车撞我家门?十万,现金,一分都不能少。” 易维的脸颊不断抽搐着,可以看出来,他忍的很辛苦。 夏元秋料定他不会出手,而且一定会拿出十万元来平熄她的怒火,因为他的目的是将她和朱焱骗到东江码头的三号轮渡上,若她因为这十万块钱而恼了,不肯去了,到时候,难交差的人是谁? 易维缓缓将手伸向了裤袋,朱焱也将手中的枪举了起来,夏元秋摆手道:“别紧张,他只是掏手机。” 易维果然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迅速的拨通了一组号码,对着电话那头吼道:“赶紧送十万块现金到梅园门口来——别问这么多——照办就是——十分钟之内我要看到钱。” 他果然还带了另外的人来,十分钟虽然紧迫,可据她所知,在梅园附近就有家银行,只要他们手段够牛,五分钟取个十万块也不是个事。 易维的指针刚好走过十分钟,一辆黑色小轿车唰的一声停在了易维的身侧,自车里跳下一个黄毛年轻人,一脸的紧张。 黄毛将一只纸袋递到了易维的面前:“易总,钱拿来了。” 易维瞪了黄毛年轻人一眼,冷声道:“下次再敢迟一分,我要了你小命。” 黄毛的身子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直视易维。 易维扫了眼纸袋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大钞,又抬眸盯着黄毛的眼睛道:“去,将这钱给他们。” 黄毛赶忙依言将钱递到了夏元秋的面前,夏元秋缓缓伸出了手,可她的手,却没有去接钱袋,而是直接抓住了黄手的手碗,手一抖,他手中的钱袋掉落在地,红艳艳的钞票自钱代中掉出两扎,而黄毛的手中,正紧紧的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刃。 很显然,他是打算趁着夏元秋取钱时出手袭击的,却没想到被夏元秋轻易看破,他更想不到的是,眼前这看似柔弱的姑娘,竟然手劲如此之大,大到他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易维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废物,随即扯出一张笑脸道:“这小子太不识相了,竟然心存不轨,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1989.第1989章 第1988章 夏元秋手指稍稍加大了力度,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黄毛的手腕骨也被她轻易折断了,她松开黄毛,拍了拍手道:“不必了,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了。” 易维强压住心中的愤怒,若不是上头交待过,在东西没到手之前不能惹恼了他们,他一定会让这黄毛丫头知道什么叫有些人不能惹,惹了就要付出代价。 易维凶恶的眼睛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转身回到了他的白色劳斯莱斯上,车子很快绝尘而去,留下三个受伤的手下,痛苦哀嚎不止。 夏元秋抬目看天,一字一句道:“我限你们十分钟之内离开这里,否则,我一定让你们比现在痛苦十倍。” 她话撂完,转身便和朱焱往梅园里走,步伐轻盈,背影纤细,实难将她与刚刚那手段狠辣的女魔头连接在一起。 黄毛的伤是最轻的,只断了一只手腕,那两个白人老外就没他这么幸运了,断手断脚,连动弹一下都不能,又不能叫救护车,怕惊动警察,另一头还有一辆被大铁门至令压住的小轿车,车里还坐着两个弟兄,正等着他援救呢。。。 今儿梅园门口发生的一切,悉数落入了钟大山一家人的眼中,他们远远的看着,瞧见这年轻男女,三下五除二就打发了这些不善来者,还轻松向对方讨要到十万元的现金,看着那一扎扎的红钞票,他们的眼睛都花了,真希望这些钱都能落到他们的手中。 “你说这两人是什么人?像是学过功夫的,手劲咋这么大呢?瞧那两个老外,被他们打得都起不来了!”姚丽华朝丈夫钟大山问道。 钟大山摇头,转脸问儿子:“小亮,你怎么看?你觉着这两人是什么来头?跟老爷子是啥关系?” 钟亮道:“我估计就是老爷子请来的保镖,毕竟老爷子身家丰厚,也怕遇上什么难缠的事,让这俩人出面,解决起来也顺溜。” 钟大山赶忙赞同的点头:“还是小亮眼光毒,分析的挺有道理。” 钟亮瞧母亲一直盯着人手里的钱袋看,眼睛都不带眨的,不由冷了声道:“妈,咱们来这梅园,可不是为了这区区十万块钱,你可别犯傻,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从前那小偷小摸的习惯可得改,别一见钱面就挪不动腿,你若是贪了这十万,很有可能,我们明儿就会被扫地出门,之前的那些设想和努力,都会成为泡影,明白吗?” 姚丽华见儿子这么数落自己,干笑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贪这小便宜的,放心吧儿子。”嘴上说是小便宜,可十万块对她来说,那可是大数目,心里别提有多遗憾了。 厅门没关,他们站在远处的树下,清楚的看见那姑娘将一袋子钱就那么扔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看都没看上一眼,二人坐在沙发里说了一会话,转身就上了楼,再也没下来过。 做为一个小偷,一个惯偷,看到这样的情况,还要忍着不去偷,这简直就是极刑啊!! 1990.第1990章 第1989章 姚丽华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偷欲,随着老公儿子回了住处,可她哪里忍得住,隔上一会便出来看一看,拒她发现,今儿大宅里很安静,除了那上了楼的两人外,庄菊和夏老爷子以及刚刚从医院接回来的邓老爷子,一个都不在。 这种时候,就是偷儿上门作案的最佳时机。 可她一想到刚刚这年轻男女的厉害手段,便一次次的打了退膛鼓,再加上儿子的警告犹在耳旁,她除了看看,也还是看看,过过眼瘾。 令她没想到的是,傍晚时分,那年轻的男女突然自大宅里走了出来,径直离开了梅园,那大宅的大门也没上锁,钱袋依然放在茶几上。 她心跳迅速加快着,暗道莫非是天意?连老天爷都给她制造了这种绝佳的偷盗环境,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偷?这也太对不起她的职业素养了吧! 大宅里没有人,而梅园的大门又坏了,她偷了钱后,再将脏水泼到别的贼人身上,谁又能说什么? 思及此,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十万块钱,她要定了。 待夜幕降临,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溜进了大宅,直接走到茶几前,将那装着十万块钱现金的纸袋揣进了怀里,为了制造出一副被外来毛贼光顾过的景像,她将客厅里的所有的抽屉都打开,将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当她布置好一切,带着胜利的果实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大门内侧贴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你的脸已经被监控拍下,劝你将东西全部放回原位,否则,警察局见。” 怀里那沉甸甸的纸袋跌落在地,砰的一声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上,将她瞬间砸醒,耳边传来儿子的淳淳告诫,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不单丢了西瓜,连芝麻也没捡着。 她不知该怎么办,于是又捡起钱袋子,冲回了小屋。 父子俩正就着小菜喝酒,见姚丽华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忙问:“出什么事了?” 姚丽华张了张嘴,没说出口,倒是钟亮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姚丽华搂在怀里的纸袋,纸袋上还印着工商银行的字眼,他岂会不知这玩意从何而来。 钟亮立马摔了手中的筷子,冲到了母亲身前,一把夺过她怀里的纸袋,只见那袋中,果然整整齐齐的码着十捆钞票,立马便急眼了:“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是怎么吓嘱你的?你怎的一转眼就忘了?” 钟大山一听这话,也凑了上来,一瞧那纸袋中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瞪住姚丽华道:“你这臭娘们,眼界怎的这么窄?你的眼里,就只装得下这点钱吗?”虽然他也很想要这些钱,可细想还是儿子说的对,区区十万块钱,怎能和这大宅子相比?这大宅子要是出售,这地段,这周边环境,至少能卖个五千万。 姚丽华缩了缩肩膀,声若纹吟道:“你们看看这个再骂我不迟。”说完,她将贴在门上的那张字条递到了儿子老公面前。 1991.第1991章 第1990章 一看那字条,钟亮气得差点没吐血,这分明就是那男女设下的局,偏他这老娘还真上了当。 钟大山也傻了眼,一脸懵逼道:“现,现在咋整?” 钟亮没好气道:“还能咋整?赶紧将这东西放回去,一会他们回来了,你想再放回去也来不急了。到时他们若拿录像追究起来,你就说看见有贼进了屋里,你才跟进去的。” 姚丽华杵着没动,钟大山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放回去?” 姚丽华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办不到!” 钟大山怒道:“怎么就办不到了?这东西不就扔在茶几上么?” 姚丽华这才将自己刚刚为了制造有毛贼光顾过的假像,刻意将大宅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事说了出来,将父子俩那气得呀——没办法,只能陪着她一起进了大宅,刻意不开灯,摸黑帮她将大宅里收拾一遍,累得够呛,还半点好处都没捞着。 话说夏元秋带着朱焱出门,开着悍马在大街小巷溜达着找食,终于在和平街找到了她一直怀念的那家店。 正值饭点,店里几乎满坐,幸好在角落里找到一张二人空桌,朱焱看着店里热闹的气氛,和他一路上看到的一些店完全不同,忍不住道:“这家店生意这么好,做的菜一定很好吃。” 夏元秋一边扬手叫来服务生,一边朝朱焱道:“这家店做的八宝饭超好吃,我从小吃到大,不会腻!” 夏元秋说好吃,那就一定好吃,朱焱倒真的十分期待,顺道好奇的打量着店里的装饰和这些热闹的食客们,发觉在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年轻人,几乎没看见模样超过四十岁的,而且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甜蜜的笑容,无一例外。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里都没有老人,也没有单独来吃饭的,都是一对对的男女。”夏元秋道。 朱焱点头:“没错,确实很奇怪,这有什么缘故吗?” 夏元秋指了指头顶,示意朱焱抬头往上看:“你看,上面这些,都是食客们留下的许愿牌,求缘求子的都有,听说还挺灵的,许多情侣在这里许过愿后,最后都成功的结为了伴侣,所以这里就成了情侣们的天堂之地。” 朱焱听完立马来了兴致,笑眯眯道:“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要许愿吗?” 夏元秋抬了抬她秀致的下巴,傲娇道:“我是给你一个许愿的机会,怎么?你不愿意?” 朱焱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可爱的下巴,咧嘴道:“我今儿必须许个愿,希望你为我生十个胖娃娃!” 夏元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当我是下崽的母猪啊?还十个,有本事你自己生啊!” 在两人甜蜜的斗嘴时,一位模样端秀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麻利的将菜单放在了他们面前,顺手为他们满上温茶。 夏元秋点了几个她最爱吃的招牌菜,服务生写好菜单,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满身酒气,一头炸毛的年轻男人。 1992.第1992章 第1991章 “喂,你这死丫头走路没长眼睛吗?老子的怀里也敢撞进来,就不怕老子将你就地阵法了吗?”炸毛男人话一说完,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同样满身酒气的小年青顿时狂笑起来,嘴里时不时的冒出一两句脏话,女孩红着脸,眼里蓄满泪水,一脸的委屈,却又不敢顶撞回去。 朱焱皱眉,朝夏元秋低声道:“你不是说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情侣吗?这三人怎么回事?” 夏元秋耸肩:“砸场子的呗?你放心,一会有好戏看,这三人是借着酒劲来的,若非有这酒壮胆,他们可不敢来这里闹。” 朱焱挑眉:“听你这意思,这酒楼还是个水深的地方?暗藏着高手?” 夏元秋轻轻点头,凑唇至他耳边,轻声道:“这里的老板可是世界散打冠军,前些年也有同行眼热他们生意好,雇了小流氓来砸场子,结果被老板拎小鸡似的扔出去了。” 朱焱侧目:“你当时在场?” 夏元秋点头:“在啊,亲眼所见!” 朱焱俊目微眯,道:“你说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情侣,那你是和谁一起来的?” 夏元秋见他又开始吃飞醋了,忍不住掩口笑道:“瞧你这傻样,我的意思,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也没说全部都是啊,我是和姜心一块来的,她也喜欢吃这里的菜,满意了吗?” 朱焱这才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这时,一只手狠狠的拍在了他们的桌上,炸毛恶狠狠的朝朱焱夏元秋道:“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没看到我在教训人吗?你们这是没将老子放在眼里!” 炸毛身后的小年青挤了一个上前,目光垂涎的看着夏元秋娇美的脸蛋,咽了口口水道:“老大,这小妞长得不错啊!” 那炸毛定着眼睛打量夏元秋,眼前的重影消失,果然瞧见一个绝色的美女正盯着他看。 “哟——还真是美女,这模样,就算是冰冰也不及你十分之一!”炸毛嘴里说着,手竟然还作死的伸向了夏元秋的脸。 朱焱伸出手里的筷子,轻松的夹住了炸毛的手,似笑非笑道:“这咸猪手还没放盐呢吧?” 夏元秋明白朱焱的意思,唇角微勾,笑道:“确实没放盐,我来放吧!”于是,她拿起了一旁的叉子,在那只咸猪手上一划,立马便出现了三条血口子。 炸毛吃痛,手又缩不回去,只好用另一只手来反抗,结果手一伸出来,又被对方给夹住了,两只手交叉叠在一块,被两根看似纤细脆弱的筷子夹在一块。 夏元秋利索的用叉子又在炸毛的另一只手上划出三道口子,再取来桌上置着的小盐罐子,将那细白的盐撒在了咸猪手的伤口上。 疼得那炸毛鬼叫不断:“你们还愣在后边干啥?还不快来忙帮?”炸毛朝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叫吼道。 两个跟班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挤到了前边,纷纷拿出了匕首,对着朱焱喊道:“还不快放手?” 1993.第1993章 第1992章 就在那两个跟班亮出刀子时,厅堂里出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那人迅速逼近炸毛以及他的两个手下。 眨眼的功夫,那两只举着刀子的手就被那魁梧的身影擒住了,两个小年青被人轻松夺了刀,人也被摔得七晕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 “谁派你们来捣乱的?”魏老板皱着英挺的浓眉,沉声问道。 这时朱焱也松开了炸毛,将手中的筷子扔在了他的脚下,冷声道:“老板问你话呢,还不说?” 炸毛此时酒已醒了七分,知道今儿讨不了好,心里虽恨,也拿眼前这些人没辙,实力代表一切,没有实力,还有什么话语权? 炸毛道:“没有谁派我们来,我们只是喝多了路过,看到美眉就想过来调戏一下,没想到碰了铁板,是我有眼无珠,小的在这里给二位陪个不是。”炸毛心思活着呢,他今儿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眼前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他若不认怂,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魏老板身为餐厅的老板,深知这种事情对餐厅的影响,也知道炸毛这种无赖,若无人指使,他是绝对不会公然与他魏北做对的。 魏北指着炸毛道:“你回去告诉你老板,让他有本事就明着跟我竟争,用这种龌龊下贱的手段生事,算什么男人?”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年青随口应了一句:“她本来就不是男人!” 炸毛立马瞪向小年青,怒道:“你胡说什么?给老子闭嘴。”小年青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忙捂了嘴溜出了餐厅。 魏北恍然,冷笑道:“原来是韩三洞的万老板派来的,果然符合她女流氓的行事风格。” 炸毛恨不得将刚刚那漏嘴的手下给一口咬死,他硬着脖子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没有任何人派我来,我只是醉酒路过而已,现在酒醒了,我对刚刚的失礼行为向大家道个歉,就此别过!” 魏北也没拦他,这种小流氓,就算把他扔进警察局,他也会有办法迅速的出来,何必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呢。 然而,魏北没吭声,朱焱却凉声道:“那两只咸猪手还没熟呢,就这么走了吗?” 炸毛一听这话,感觉后背一凉,手背的疼痛钻心而来,他咬牙回头:“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样?” 朱焱耸肩:“不想怎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你这两只手,我一定会将它们做成真正的咸猪手,明白吗?” 炸毛面对着眼前这男人的逼视,心底生出恐惧,他什么话也没敢再说,转身便匆匆离开餐厅。 四周看戏的食客们也回到了各自的桌旁,魏北笑道:“实在抱歉,让大家受惊了。”这已经是本周的第四回,魏北也觉着十分窝火,从前也有过同行恶性竟争的挑衅,可从没见过如此流氓的手段,这是要逼他关门大吉的节奏啊。 其中一桌的食客笑道:“不碍事,我们今儿又来吃饭,主要是为了看看还有没有人来找茬,果然又有,这可比电视节目火爆有意思多了!” 1994.第1994章 第1993章 另一桌的食客也道:“就是,明摆着是同行派来的人,这证明什么?证明这家店的存在,让他们感觉到了无比的威胁,这也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这种小流氓小手段,我们才不会被惊吓到,有您这世界冠军在,我们怕什么?” 四处都有附应之声,剧情的反转,令魏北有点发懵,他以为,食客们多少会有些抱怨,本还打算用免单来补偿自己的愧疚,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支持他的,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这才是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信任和包容,哪怕他们从未谋面,不知彼此之姓氏。 魏北又朝朱焱及夏元秋道:“是本店照顾不周,让你们受委屈了,今儿这顿我请了。” 夏元秋赶忙拍手,笑眯眯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这顿你若不请我们吃,我们心里受的这惊吓,可就压不下去了。” 夏元秋这话一出,厅堂之中立马响起欢声笑语,有人接话道:“我咋没看出来你受了惊吓呢?好家伙,拿叉子划破人的手背,鲜血直流,你一个姑娘家,竟然眼睛都不带眨的!” 夏元秋作出一脸的无辜表情,摊手道:“谁让他那两只手对我生出了不敢有的歪念呢?我这叫正当防卫。” 魏北是明眼人,自然知道眼前这年轻的男女身份一定不一般,单瞧刚刚这青年用筷子夹住炸毛的两只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是他自己,怕也不能。 “二位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日我下厨,好好为二位压压惊,如何?”魏北笑眯眯道。 夏元秋一听这话,赶忙道:“那敢情好,我最喜欢吃你做的糯米红豆糕,拔丝红薯,水晶饺。” 夏元秋这刚点完菜,四周左右便传质疑声:“这些菜好像菜谱上没有吧!” 魏北眼前一亮,看着夏元秋的眼神暖了三分,他道:“能点出这三样菜的人,在这世上并不多,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魏北又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做。” 朱焱一脸好奇:“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迷呢?” 夏元秋神秘一笑,道:“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打小便是吃这家的东西长大的,其实这家店以前的老板不是他,而是他母亲,店面也没有这么大,装修也不如现在这般豪华,还只一间小店面的时候,爷爷便时常会带我过来吃这家的八宝饭,可好吃了,有一次,我和爷爷刚进门,便瞧见魏伯母倒在地上,旁边的人惊谎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是爷爷救了她,若再晚一刻,她的性命便难保,魏伯母为了感谢爷爷,就做了这三样菜给我们吃,这三样菜都是菜谱上没有的,是他们祖传的技艺,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味道。” 朱焱笑道:“所以,魏伯母将这三道菜教给了她儿子,并告诉他,只要有人点这三道菜,便是他们魏家的恩人来了。” 夏元秋耸肩:“我本来也不想点的,实在是太想念那个味道了,一会你吃了就知道。” 1995.第1995章 第1994章 好笑的是,同在这餐厅里吃饭的食客们,明明已经吃完了,却不肯走,偏要看看夏元秋点的这三道菜,究竟有什么特别,糯米红豆糕,拔丝红薯,水晶饺,这菜名很普通,大大小小的餐馆里四处皆是,在座的也都吃过,而这位姑娘偏点了这三道菜谱上没有的菜,老板还亲自下厨,这其中,肯定是有典故的,他们怎能错过这种好戏? 先端上来的,是水晶饺,一盘只有四只,个头比一般的水晶饺要大,皮薄晶透,里面的虾仁馅料一览无遗,四饺中间置着一方酱碟,里头装着颜色油亮的酱汁,隐隐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闻到这味道的人,无一不咽了一口口水。 “服务员,我也要点一盘这水晶饺。”隔壁桌的青年朝那服务生喊道,尽管他已经酒足饭饱。 那服务员笑道:“实在抱歉,这菜并不在菜单上,不提供点卖。” 那青年不满道:“他们能点,为啥我不能点?” 四周左右立马传来附应之声:“是啊,就是啊,凭什么啊?” 服务员依然笑容满面:“这我也做不了主,要不然一会我们老板出来,你们直接跟他说吧!” 众人一想到刚刚魏老松的作派,那摔人时流利的动作,实在无法将他与厨子划为等号,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不敢惹他,心里便都打了退堂鼓,心道不就是样吃食么,你这里吃不着,我一会上别处吃去。 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可却没有一个人起身往外走,都想看看,后头上的菜,又会是什么模样。 夏元秋招乎朱焱开吃,让他别理会众人的目光和议论,这饺子就得趁热吃,否则,会失了本味。 朱焱的肚子早就饿了,一筷子夹了饺子,学着夏元秋的样,在那酱汁里沾了一圈,再往嘴里一放,酱汁的浓香味,加上饺子皮的软糯和虾仁馅的鲜甜味,三种味道撞志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全新的味道,鲜美,浓香,好吃的差点咬掉舌头。 他一直以为,夏元秋做的菜,一定就是世上最好吃的,没想到,他还能吃到比元秋做的菜更好吃的味道。 朱焱几乎是立刻又夹起了一只水晶饼,迅速的在酱汁里沾了沾,再次丢进了嘴里,奇妙的是,第二只的味道,竟然和第一只不同,但同样的好吃,美味到爆。 他虽然还想再吃,可一共就四只饺子,元秋又吃的慢,盘子里的饺子还剩一只,他便放下了筷子。 元秋指着盘子里的饺子道:“你吃呀,我一只就够了。” 朱焱道:“我两只已经够了,再多吃会腻。”他笑,偷偷咽下一口口水。 元秋如何不知他的食量,别说两只水晶饺,就是二十只,也不够他吃。 再说,这种味道,怎么可能会腻?她吃一百回都不会腻。 于是,不由分说,她将水晶饺塞入了朱焱的嘴中:“吃吧,偷偷吞口水得多难受!”她朝他眨了眨眼。 ps:参加长评有奖活动的亲,一定要留下自己要充值的QQ号码哦,我选定后,会直接充入。 还有哦!长评最好是关于神医太子妃的内容评论! 1996.第1996章 第1995章 朱焱哈哈一笑,眼睛在厅里扫了一周,发现咽口水的人可还真不少,绝不止他一个。 过了一会,服务生又来上菜,这回端来的是拔丝红薯,造形摆得很特别,色泽金黄,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拔丝红薯这道菜夏元秋曾经做过给朱焱吃,朱焱说太甜了,只吃了一块就不肯再吃,倒是元昊特别喜欢这道菜。 夏元秋道“魏老板做的拔丝红薯,和我做的可不一样,尝尝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朱焱依言夹了一块,小口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里面绵软香糯,并不太甜,却很香,没有一般红薯的那种粉口。 他很快又夹起了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四周左右咽口水的声音越发的响亮—— 最后一道菜是魏北亲自端上来的,糯米红豆糕,雪白的糯米糕上,洒着漂亮的红豆粉,很普通的卖相,可所有人都知道,味道一定不普通,只看那男女的吃相就知道了,一般的甜点,怎可能会让人如此失态呢? 朱焱忍不住朝魏北竖起了大拇指:“魏老板,你这手艺,真的,没谁了,元秋在你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魏北看了元秋一眼,笑道:“你说的元秋,是她?” 夏元秋点头,朝坐在对面的魏北伸出了手:“夏元秋。” 魏北赶忙握住,笑道:“魏北。” 朱焱也觉着夏元秋的模样,伸出了手,道:“朱焱!” 魏北笑道:“你们能来,我真的很高兴,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奶奶说的恩人了。” 夏元秋也笑:“要说恩人,我可不算,是我爷爷当初救了你奶奶,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爷爷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我一直记着,那时因为实在忘不了你奶奶这手艺。” 三人聊了一会,夏元秋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我们住在国安路28号的梅园,你若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随时来找我们。” 魏北也道:“那当然,既然是朋友,自然有事得去找你们,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尽管来找我,我大多时间都会在这里。” 夏元秋嘿嘿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就有事相求,还望魏兄帮个忙。” 魏北朗声大笑:“原来你今日来这里吃饭,还是带着事来的啊!” 夏元秋刻意压低了声道:“我们俩因为一些不方便明说的状况,现在是黑户,我知道魏大哥有一些路子,能不能帮我们办两张身份证?” 魏北一听是这事,立马道:“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夏元秋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只纸袋递到了魏北的手里,道:“这里面是我们的一些资料,还有一点现金。” 魏北忙道:“钱我可不收,朋友互助,怎能提钱呢?” 夏元秋将他递回的袋子推了回去,道:“这办证也得花钱打理关系,我们怎能用魏大哥的钱?你若不收,那就当我们今天没来过。” 魏北无奈,只得叹道:“好吧,下回若再有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再拿钱,否则我可跟你翻脸。” 1997.第1997章 第1996章 虽只是初相识,他们却像多年的老友般自在交谈,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半,此地距离东江码头有二十五分钟的车程,而他们与那易维约定的时间是十点,夏元秋不得不起身告辞。 二人离开魏北的餐厅后,便直奔东江码头。 路上,朱焱不满的数落夏元秋:“还以为你是专程带我出来吃饭,原来还是另有目的啊!” 夏元秋笑道:“怎么?怪我没事先告诉你?” 朱焱哼了一声,又问:“你们刚刚说的身份证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还用得着求他去帮忙弄来。” 夏元秋道:“身份证嘛,顾名思义,就是身份证明咯,能证明咱们俩身份的东西,这里可不比西凉国,遇上官府的人,你亮个牌子,若自报一下家门就行了,这里的官府,不相信一切空口无凭说出的话,所有的事件,都需证明来证明,你说你叫朱焱,你是中国人,你是男的,你就得拿出证据,证明你叫朱焱是中国人还是个男的。” 朱焱懵了:“啥玩意?我是个男的还需要用身份证来证明?我长得这么不明显吗?” 夏元秋乐道:“别说你长得明不明显,就算你脱了裤子证明你是个男的,那也得拿出身份证来证明,简单来说,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你没有身份证,就是黑户,警察若是逮着了你,立马就能将你关局里去。” 朱焱理解不了这种规则,还需要慢慢消化,毕竟和他所生活过的地方,太不相同。 车子驶入东江码头,就算隔着车窗,他们也能感觉到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目光和武器,好家伙,刀枪剑棍,样样齐全啊! 远远瞧见一道人影,站在一根电线杆子下,偏那电线杆子上的灯是灭着的,那人影穿着一身长袍,静立不动,若非袍角在风中猎猎翻飞,他们真会以为看见的,是一个阴魂。 她闪了下远光灯,见那人抬手挡了挡眼睛,原来是今天上午见过的易维。 车子在易维的身旁停下,二人下车。 “二位果然准时到达,有信誉,请!!” 易维的肥脸堆着笑,满眼的得意。 夏元秋和朱焱二话不说,径直跟在易维的身后,来到三号轮渡前,没有半点犹豫,直接上了轮渡。 在二人上船后,易维朝着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会意,赶忙从身后箱子里取出一支烟花,在易维带着两个年轻男女消失在扶梯后时,点燃了烟花的引线,绚烂的烟花在海港上空盛开,那些藏于暗处的打手们,纷纷走了出来,迅速的登上轮渡后,立即将船驶离了港口。 夏元秋感觉到轮渡开动手,总算是知道了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以为,将她和朱焱挟持到海上,他们就能为所欲为?可笑! 朱焱朝易维道:“开船?” 易维皮笑肉不笑:“是船,自然得开。” 朱焱耸肩,云淡风轻道:“没错,是船就得开,是贱人,必定栽!” 1998.第1998章 第1997章 易维对他的讽刺浑不在意,这二人已经上了他们的贼船,收拾他们,还是早晚的事。 易维领着二人来到轮渡的甲板上,甲板上灯火通明,装饰豪华,那长方形的餐桌上,还摆着各色酒水点心,以及尚未收拾的杯盏和碟中堆积的残渣。 显然在他们到来之前,这里举行过一场狂欢派对。 另一头的方桌之前,左右站着不下十个一身黑衣装束,大晚上也戴着墨镜装酷的保镖,而唯一坐着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脸凶悍,额角有着一条明显的刀疤,显然模样更凶煞。 那中年男人道:“你们是梅园的人?” 夏元秋将他上下打量一通,道:“叫你主子出来说话。” 那中年男人立马沉了脸,怒道:“你说什么?” 夏元秋道:“我最后再说一次,叫你主子出来说话!”夏元秋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向那中年男人,而是看向中年男人左后方的阴暗处。 那中年男人正欲发作,只听一道清越的声音自那阴暗处响起:“小姐好眼力!”沉稳的脚步声从那阴暗处走出,一步步来到光明之处。 是个年轻人,顶多二十五六岁,模样帅气,理着时下最为流行的发型,穿着字母T恤和牛仔裤,胸前挂着一根长链子,链子上串着两只钻戒,怎么看也不像是黑帮头头的气质,倒像个大学里最受欢迎的风云学长。 他显然对夏元秋和朱焱的模样也颇为吃惊,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依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年轻。 青年道:“听说梅园是夏老爷子的产业,你们是夏老爷子的什么人?” 朱焱道:“在你提问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青年道一愣,随即勾唇浅笑:“有意思,好,那我就先自报家门,我是从美国来的,我叫杰克,当然,我也有中国名字,郑当。” 青年摊了摊手,道:“轮到你们了。” 夏元秋挑眉:“我们可以选择不回答,说吧,让我们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青年笑道:“你们的好奇心很重嘛。” 夏元秋冷笑:“你不也一样?” 青年大约知道了眼前这二人的性子,再绕圈子也不会有什么用处,不如将话扯直了说。 青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今儿请二位来此的目的,我想二位应该已经心知肚明了,你们也知道,老邓头的那块石头,就在我手里,而你们手里,还有一样我想要的东西。” 朱焱哼道:“老邓头的东西是我们的,今日我们可不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而是来取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青年挑眉:“在我郑当手里的东西,自然就是我郑当的,怎么会是你们的呢?” 郑当话落,手微抬,自甲板的四处角落,立马走出了不下二十人,个个手中都举着手枪,子弹上膛,随时都能杀人毙命。 夏元秋冷笑:“我们既然敢上你这贼船,就不怕你使阴招,你觉得我们会将东西带在身上么?就像你,同样也没有将东西带来这船上。” 1999.第1999章 第1998章 郑当挑眉:“你怎么我没带来?” 夏元秋岂会上他的当,笑道:“我自然有我能知道的方法,你连这方法都不知道,看来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 郑当摇头:“激将法对我没用,就像你一样,我也不可能将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我们之间,似乎还没有建立起这种信任。”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元秋和朱焱,又道:“除非,你们愿意和我建立起这种相互的信任关系。” 夏元秋摆手:“抱歉,我们没有这种意愿,我若知道你今儿没将石座带来,我压根就不会来。” 郑当道:“现在后悔,怕是晚了吧。”他扭头看了眼海上的夜色,叹道:“现在这轮渡,怕是已经到了公海,你们认为,在这几十口枪下,在这海上,还有资格说不么?” 朱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有没有这种资格,那要试了才知道。”自从来到这里,他都没有痛快的打上一架,这里的人都太弱了,弱不经风。 郑当脸上的笑意渐敛,之前的阳光灿烂瞬间便消失不见,眼神变得阴鸷狠毒:“看来你们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朝着夏元秋和朱焱走去,顺手便将身上的黑西装给脱了扔在地上。 没想到他西装之内,竟然没穿衣服,直接便露出那精壮的上半身,胸前是黑压压的一片胸毛。 朱焱皱眉,怒道:“你TM立马给老子穿上衣服。” 那中年男人冷笑:“老子?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在老子面前称大?老子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孙子。” 夏元秋忍不住笑道:“你这话说的可就差辈子,我们若想认你做孙子,我们就得自称老爷子而不是老子,明白不?” 中年男人在嘴上吃了亏,气得心火上蹿,二话不说,提着那满是老茧的拳头便朝夏元秋和朱焱抡了过去。 朱焱一步上前,没有任何别的招式,直接一拳砸向中年男人的拳头,二拳相撞,初时还没看出什么,但很快,中年男人的脸部表情,便开始了变化,变得扭曲,痛苦。 那只笔直的手,软软的垂下,手臂的骨头,究竟断成了几截,天才晓得。 郑当的脸色微变,看来这男人的实力,比易维所描述的,还要更厉害。 他朝身边的杀手伸出了手,那杀手立马将一把手枪放在了他的手里。 易维说过,这二人手速很快,夺枪真的很有一手,而他距离这二人足有十数米之距,还有十个手下挡着,想要夺他的枪,怕是没这么容易。 郑当的枪口对准了朱焱的手臂,他道:“我不想伤你的性命,起码现在不想,你们若交出东西,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朱焱眨了眨他俊美不凡的桃花眼,调侃道:“同样的话,我也想对你说一遍,怎么样?你愿意吗?” 郑当皱眉道:“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2000.第2000章 第1999章 郑当话落,当即扣动了手枪的扳机,一颗子弹飞速射出,朝着朱焱的右肩射来。 子弹的射速非常快,一般人或许躲不开,可朱焱不是一般人,子弹速度虽快,可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比一般的暗器要快一些罢了。 他轻轻侧肩,不着痕迹的避过这颗子弹。 子弹擦肩而过,未伤及朱焱分毫,郑当眉头更拢,又射出了第二枪,第三枪,可结果都是一样,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停下了扣动扳机的手势,朝朱焱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朱焱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说,石座究竟在什么地方?” 郑当不怒反笑:“好个狂妄的家伙,你以为你能避得开我这三颗子弹,就能避开所有的子弹了吗?你也不看看,现在有多少支枪口对着你,只要我一声令下,立马便能将你射成马蜂窝,再丢你下海喂鱼。” 夏元秋道:“郑当,你应该是个聪明人,而我们也不是傻的,你们将碰头地点约在这轮渡上,难道我们就想不到你们在打着什么主意吗?我们若没有退身之力,岂敢上这里来冒险?” 郑当冷笑:“退身之力?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我郑当的地盘,这里是公海,我就算现在丢你们下海,谁也不会知道,你们将尸骨无存,永远的消失。” 看来一战是必须的了,朱焱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出手吧,且让你看看,我们是如何全身而退的,记住,今天不取你性命,是因为我们想要的东西还在你的手上,你最好将东西保管好,一旦东西落入我们的手中,你的下场——呵——自己想象。” 很显然,朱焱的话挑起了郑当的怒火,他见过很多狂妄的人,却从未见过,狂得像眼前这男人这般理所当然的,这令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钻戒,就在他的手指摸上钻戒的一瞬间,几十把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射出子弹,目标只有一个人,那狂傲霸道的长发男子。 然而,令他们傻眼的是,那年轻的男女,身子竟然拔地而起,飞身而上,站在了甲板后方的控制台顶端,海上风大,控制台顶端只是一根小孩手臂粗的金属杠杆,二人临风而立,衣袂翻飞,却魏然稳健。 “郑当,今日的见面,只是一个警告,下一次再见,希望你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夏元秋话落,甩出了手中的锁魂链,锁魂链在甲板上飞掠一周后又回到了她的手中,所有人手中的枪,都被锁魂链一举夺下:“这些东西就当是你送给我们的见面礼,我们笑纳了,再会——” 二人再度迎风而起,一黑一白的身影迅速投入海上的黑暗之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郑当傻眼,赶忙嚷道:“快,打开探照灯!” 轮船上的探照灯打开,扫射着二人所前消的方向,哪里有半丝他们的人影,海上碧波荡漾,没有任何可疑的船只,也没有人落水的痕迹,这二人,究竟是怎么离开的? 2001.第2001章 第2000章 又或许,他们跟本就没有离开,故弄玄虚,还留在这船上? 郑当向来都是个小心的人,他朝身边人道:“搜查轮渡,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你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若发现任何异样,立刻发信号警示位置。” 一群刚刚回过神的杀手,纷纷拢聚心神,下到甲板之下的船舱之中,四处翻找着可疑行迹。 郑当则带着两个杀手,在甲板四周左右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确定了这甲板上确实没有藏匿人的可能,这才带着两个杀手下到船舱中。 甲板上的灯火依然通明如骤,地上一片狼藉,高档水晶高脚杯在甲板上滚来滚去,遍地都是褐红色的酒液。 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夜幕之中,随即避至阴暗之处。 朱焱不解:“这里又没人,我们干嘛要躲?” 夏元秋指着那球形彩灯的上头道:“你看那是什么?” 朱焱恍然:“摄像头?”好家伙,他们在这里安装了监控,难怪元秋如此谨慎。 夏元秋道:“我刚刚已经观察过了,这甲板之上,一共装了两个摄像头,另一个在哪头。”她指了指左后方。 朱焱忙道:“我们现在不就正好站在这边的摄像头下方,岂不是被他们拍到了?” 夏元秋摇头:“这只摄像头我刚刚用锁魂链夺枪时,顺手给弄坏了,现在只是个摆设。” 朱焱哈哈一笑,朝夏元秋竖起了拇指:“你可真行,那时候就算计好了这个。” “那当然,若不算计好,我们现在一回来,立马就会被他们发现。” 朱焱看了眼另一头的通道,想要过去,势必会将自己暴露在监控范围之内:“现在怎么办?我们也过不去呀!” 夏元秋指了指上头的控制台,上边还有一个道口,咱们往那里走就行。 二人顺着阴影移动,来到了控制台之下,夏元秋又道:“一会速度要快,控制台正好在监控范围内,这摄像头是智能的,会感应到动的物体或人自动对焦拍摄,一会我先往另一头丢一样东西,有了动静,那摄像头肯定会转过去拍,趁着这空档,咱们迅速跳入控制台,控制台内没有监控,还有隔板挡住外头的视线,很适合咱们隐蔽。” 二人速度极快,一阵风般掠出控制台,摄像头虽然有所感应,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但已经慢了一步,什么也没拍到,只拍到一片漆黑的夜景。 朱焱在夏元秋的指导下,掀开控制台下方的板盖,二人迅速下到甲板下方的船舱之中,刚一下来,便和两个杀手打了照面,两个杀手反应也算快的,立马伸出手指去按手腕上的信号表。 信号表带有GPS定位系统,一旦按下警报键,在船上的所有人,都会立刻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从而立马赶来支援。 当然,他们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朱焱和夏元秋。 两人被一掌劈晕,他们干脆换上二人的衣服,再戴上他们脸上的墨镜,夏元秋再化了点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之处。 2002.第2002章 第2001章 最难办的,就是他们这两束黑长发。 “这人的头皮怎的脱落了?”朱焱指着躺倒在地的杀手道。 夏元秋细目一瞧,乐了,这哪里是头皮脱落,分明是戴在头上的假头套松脱了,真乃天助,有了这个,还怕伪装不成功吗? 夏元秋麻利的将杀手头上的假头套给扒了下来,发现这人是个光头,头顶还纹着一个怪异的图案,像是代表着什么组织的标志。 她又抓向另一个人的头皮,果然,这人也戴着头套,且头套之下,同样是光头,同样头顶纹着怪异的图案。 这些人一定同属于某个神秘且黑暗的组只,这是他们的识别标志,在国外,这样的头型,或许不算什么,也不会太引人注目,可在中国,这样的头型,回头率铁定高,而且会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他们为了行动方便,戴个头套倒真是会方便不少。 “这是真的头发吗?”朱焱好奇的看着夏元秋将自己长长的头发盘到了头顶,全部塞进了假发套中,配上那装容,仿佛立马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夏元秋笑道:“有些是真发做的,有些是假发做的,无所谓,合用就成。” “在西凉国也是假发套,可却从没见过做工如此精细的假发套,这戴上后,简直就和自己的头发没什么区别嘛!” “那当然,否则秃子们,如何掩盖自己是秃子的事实?”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话,赶紧将两个昏过去的杀手藏进了空酒桶。 郑当的人在船上搜了大半夜,几乎找遍了船上的每一寸角落,确定这船上,没有任何可疑的行迹,船上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属于船上的身影。 郑当依然不敢相信,那俩人跳船而去,又没有船只接应,在这公海之中,他们绝不可能游回去,那么,他们究竟是以什么方式离开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裤兜里的电话铃声响起,看了来电号码,他挥手示意众人散开。 当然,这些众人之中,也包括了朱焱和夏元秋,他们隐于其中,就是为了探听一些关于聚魂石的消息,遇到郑当接听私秘电话,这可是良机,他们岂会错过? 二人刻意放慢退离的脚步,走在了所有人的身后,幸好,这些人只是退开,并非退离,虽然距离郑当有点远,可依二人的耳力,要听清他说什么,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郑当在接听电话的那一刻起,整个人气势和言语都变得十分恭敬,没有半点随意之态。 “是的,已经见到他们了,但他们并没有将东西带在身上。” “抱歉,是我无能,没能抓住他们,让他们跑了。” “我明白,我一定会尽快将他们抓住,东西一定会拿到手。” “明天一早我就派人亲自送到美国,交到您的手中。” “什么?您要亲自来取?” “没问题,东西我存放在了光耀银行的宝库中,很安全,您大约什么时候到?”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将东西取出来,您在光耀银行的楼顶机坪处等我。” 2003.第2003章 第2002章 郑当挂了电话后,又派了几个水性好的手下从轮渡下海,在轮渡四周左右查看搜寻,无果后,便不再耽搁,吩咐直接反航。 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起码那梅园,他们是一定会再回去的。 只是不知为何,今儿代表梅园来的,是这两个年轻人,而不是梅园的当家夏老爷子。 船靠岸后,他派了几个人去梅园外蹲点,监视梅园的一举一动,但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他指示再行动。 安排好一切时,天色渐亮,已经没有时间休息,他在路上给光耀银行的副总打了个电话:“马总,我现在要提货。” “对,就是现在。” “不要说废话,我三十分钟后到,希望光耀银行的大门,不是关着的。” 郑当干脆的挂掉了电话,忍不住碎念道:“老子花这么多钱存宝,想要提货还得看你们有没有空?可笑!” 三十分钟后,车子准时到达光耀银行大门外,郑当大步而下,毫不意外的见到了马副总,马副总虽然一肚子不愿意,毕竟这是违反纪律的事,可他更不敢违抗郑当。 违反纪律顶多受处份,可若惹恼了郑当,后果不堪设想。 马副总亲自陪着他进入宝库取东西,昨日刚存的宝贝,今儿就取出来,这一日都没存够呢,马总也是好奇这密箱里,究竟装着什么。 一道道的安全门关上又打开,郑当拎着箱子,在马总的陪同下,走过一道道的安全门,就在最后一道安全门将要打开之时,郑当裤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站在安全门的这一头,而他所有的手下们,则在安全门的另一头,朱焱和夏元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密箱,只要他出来,只要他穿过这道安全门,他们便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密箱夺到手。 然而,事与愿违,郑当接完电话后,没有半分的迟疑,又转身走了回去—— 再回来时,手里的密箱已经不在了,看来他的上线取消了今天的会面,所以他才又将东西给放了回去。 夏元秋满心的失望,这里是银行宝库,拥有世界级的安全系统,全方位二十四小时高清监控,四角皆装有自动射击的机关枪,还有瓦斯弹,甚至还有些连她也不清楚的高科技防御,她和朱焱再强,也没办法硬闯进去拿东西,更何况,宝库里存放着成千上万的密箱,都长一个模样,他们如何在这成千上万的密箱中,拿到装有聚魂石的这一只? 看来,他们只能等下一次机会。 既然郑当还有上线,那么他的上线,今日不来,明日也许就会来,明日不来,总有一日会来。 郑当带着手下们离开光耀银行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发现,那成群的黑衣杀手中,少了两个人。 或许这些杀手们,相互之间并不熟悉,甚至是不认识,在他们来时的路上,众人几乎没有交谈,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否则,怎么会连自己的同伴换了人都不知道? 2004.第2004章 第2003章 夏元秋和朱焱回到码头取了车后才返回了梅园,梅园四周多了几道陌生的气息,他们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倒也不在意,以郑当的性子,派人来监视他们,是情理之中的事。 二人一夜未睡,却依然精神抖擞,下车时有说有笑,步伐轻盈的往大宅里走去。 钟家三口同样一夜未睡,却个个精神不济,萎靡憔悴,瞧见那悍马车一出现,心情便无比的紧张,脚步沉如千斤之石。 瞧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宅门口,钟大山叹道:“这一劫,怕是难过。”说着,他扭头瞪向姚丽华,怒道:“都怪你,目光短浅,妇人短见,害死我们了!” 姚丽华垂着头,低声嘀咕道:“我就说了嘛,昨天晚上咱们就不该将钱还回去,拿着十万块钱跑路,岂码要比今儿身无分文的扫地出门要强吧?” 钟亮摇头,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人家都说得清清楚楚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镜头之内,你跑?你能跑得了吗?若将这事报了警,咱们这后半辈子,就算不被抓到,也永远都是个逃犯,你想过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吗?” 姚丽华曾经因小偷小摸进过局子,知道局子里的日子不好过,她是一辈子也不想再进去,东躲西藏的日子自然也不想过,她只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吃大餐,穿带毛的大衣,出门开小轿车,回家有保姆做好饭等着她,这日子之美。 原来这种生活,他们努力一下,还是有可能实现的,可如今,很有可能都葬送在她的手中了。 原本以为,这两人进了大宅后,很快便会来找他们,可谁知,他们提心吊胆等了一上午,这两人愣是没再露面。 直到中午时,他们才远远看见这对年轻的男女,扶着夏老爷子和邓老爷子下楼来,庄菊则走在最前头,一边走一边系着围裙,似乎要赶去厨房做午饭。 “怎么回事?他们那边怎么没动静?难道还没看监控吗?”钟大山纳闷道。 钟亮摇头:“还有一种可能、” 钟大山忙问:“什么?” “我们被耍了!” 钟大山不解:“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 钟亮皱眉,眉眼间拢着烦郁之色:“大宅里压根就没有安装什么监控,那十万块钱,也是他们故意放在桌子上的,大门每日都锁,为何偏偏昨夜不锁?不锁就不锁,偏偏那显眼之处,还放着大量的现金,这又是何故?” 姚丽华脑子转不过来,傻愣愣道:“何故?” 钟亮白了她一眼:“放下鱼饵,钓鱼呗!” 姚丽华眨了眨眼,似有所悟:“我就是那上了钩的鱼?” 钟大山也整明白了,恍然道:“难怪了,我说他们怎么那么大意,将十万块钱就这么往桌上一扔就出门了,连大门也不关好,敢情他们这是故意的呀,故意引咱们上钩,这两人够阴的!” 钟亮哼道:“他们阴不阴是他们的事,上不上钩是咱们的事,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辨的?要怪只怪我们自己,贪小失大。”钟亮叹了一声,转身回了屋。 2005.第2005章 第2004章 姚丽华道:“关键是咱们这小也没贪着啊!”她赶忙追在儿子身后道:“咱们将东西都放回去了,若屋里没有监控,他们也不知道咱们进去过呀!” 钟亮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叹道:“希望如此吧!!”他也希望屋里的那些人压根就没发现他们进去过,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可他也明白,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嘿——奇了怪了,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剪刀,怎么就找不到了呢?”庄菊在五斗柜前翻找着,一脸纳闷,家里的东西她从来都不会随意乱收,每样东西都有其固定的位置,就怕她自己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一时找不到。 夏元秋走到五斗柜前,帮着庄姨一起找,瞧抽屉里的东西比较乱,完全不是庄姨平日的作风,便道:“我估计昨晚有些人按奈不住,进来翻过了,有些东西没办法再复归原位,便随意收入这些柜子里,你这么找,肯定找不着。” 庄姨恍然道:“难怪了,我说今儿屋里怎么看起来乱糟糟的,原来是有梁上君子光顾过!” 坐在沙发里的朱焱笑道:“我猜这梁上君子昨晚上被元秋折腾的够呛,还半点好处都没捞着。” 朱焱将昨晚夏元秋故意设下的陷阱讲给三位长辈听,乐得他们合不拢嘴。 夏元秋无奈道:“我也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不过也好,到时赶他们走,也不会不忍心。” 夏老爷子一脸的宠溺,伸手指了指夏元秋,摇头笑道:“你呀,就是调皮!” 趁着庄姨去做饭的空档,二人将昨夜见到郑当的事说了出来。 “好可惜,差点就得手了,偏偏他又退了回去。”朱焱一脸惋惜,他当时本打算冲进去的,是夏元秋拦住了他。 夏老爷子道:“那光耀银行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你们没有轻举妄动,做得很对。” 邓老爷子也对光耀银行有所了解,他道:“我听说,这光耀银行可不是一般的银行,去光耀银行存钱的,要么是官,要么是豪富之流,总之绝对没有平民百姓会进入光耀银行。” 夏老爷子显然对光耀银行了解的比老邓头要多,他道:“光耀银行的总部在美国,乃是全球最大的黑钱洗白中心,美国七大豪富巨头,其中便有三个是光耀银行的持股人,据说其最大的老板,是一股神秘的势力,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夏元秋点头:“能开这样的银行,显然不会是一般的人,不过,我倒对郑当的身份更好奇,他应该是刚从美国来的,携带有大量枪支,这在中国,很不常见,他们能办到,显然势力惊人。” 邓老爷子叹道:“现今这世道,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更何况,这些人,不单有钱,还有势,许多明文条例对他们来说,就只是个笑话,这些条例,也只能约束约束我们这些奉公守法的小百姓罢了。” 2006.第2006章 第2005章 夏老爷子道:“凭心而论,咱们国家也算是治安不错了,这些人要是在美国,还用得着伪装么?直接举着枪开火,哪里用管是在什么地方。” 邓老爷子点头:“也是,这些人到了咱们国家,比在美国可是要收敛许多,起码不敢公开行凶,还得带着你们到公海上去再动手,也是怕麻烦吧,毕竟咱们国家的国情和美国大不一样。” 想到邓老爷子在美国住了一段时间,夏元秋将昨夜在那杀手头上看到的刺青画了下来,递到邓老爷子的面前:“邓爷爷,您看看这图案,在美国时,可有见过?” 邓老爷子一眼,忙道:“这图案我见过,我在美国时,有一次看报纸时见到过这个图案,据说是一个黑帮一夜之间被一个神秘组织全数剿杀,死伤近百人,警察在清理现场时,找到一具头顶纹着这个图案的尸体,据说这个图案所代表的,就是那个神秘的黑暗组织,可怕的是,被剿杀的这个黑帮幸存者,竟然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头,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都没弄明白。” “从那以后,这个神秘的组织,除非不现身,一旦现身,必定要死上不少人,据说联邦政府拿他们也毫无办法!” 夏元秋皱眉:“这些人怎么会盯上聚魂石呢?按说他们不可能知道聚魂石的用处啊!” 夏老爷子道:“就算他们不知道聚魂石的真正用处,但也一定是看出了聚魂石的不凡之处,这才费尽心力,不惜派人前来中国夺取。” 朱焱忙道:“我看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他们若只是看出了聚魂石的不凡之处,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手中的聚魂石,并不完整呢?” 朱焱这话,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惊涛骇浪,这么说来,对方不止知道这是聚魂石,说不定,还知道聚魂石的真正用处。 夏老爷子忙道:“不管怎么说,你们都不能冲动行事,一切以安全为重,我绝对不能接受你们因为一块石头而受到什么伤害,尽管这块石头十分宝贵。” “爷爷,您放心吧,我们行事一定会万分小心,绝对不会鲁莽,爸爸妈妈还等着我,我绝不会让自己出事。”夏元秋郑重保证道。 夏老爷子这老放心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中午吃罢饭,一夜未睡的夏元秋和朱焱上楼休息,为了安全起见,她依然让两个老爷子和庄姨一并去了玉镯空间,他们也喜欢里面的环境,倒是没有反对。 这一觉便睡到了傍晚,还是楼下的电话铃声将他们吵醒。 二人匆匆下楼,夏元秋接听了电话,竟是魏北打来的。 “办证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将照片发来给我,三天之内就能拿到证件。”魏北道。 夏元秋看了眼头发略显蓬乱的朱焱,笑道:“好的,我晚一点发到你手机上。” 挂断电话,夏元秋将朱焱看了一遍又一遍,摇头道:“不行,你这头发还是得剪一剪,在这里生活,你这样的长发,太扎眼了,也不太好打理。” 2007.第2007章 第2006章 朱焱耸肩:“无所谓,你做主就行。”自从来了这里,他几乎没有见过男人有像他这样长头发的,也觉得短头发应该很舒服,所以夏元秋这一提议,他半点抗拒的想法都没有。 她知道在梅园附近就有一家理发店,于是二人随便吃了点中午剩下的饭菜,便双双出门,直奔理发店。 理发店的理发师一见朱焱这头黑长发,立马眼冒绿光:“先生是烫还是染?” 朱焱听不懂,拿眼睛去看夏元秋。 夏元秋忙道:“剪,剪短。” 理发师一听这话,忙道:“这么好的头发为什么要剪掉?我来帮你设计一个发型,保证狂**炫酷炸,好不好?”理发师说话时,手已经搭上了朱焱的肩头,手指轻轻捏拿着他的肩肌。 朱焱皱眉,肩膀轻轻一抖,将那只不太安份的手给抖了下去,不悦道:“我媳妇说剪就剪,哪来那么多废话?能不能剪?” 理发师的眼睛更亮了,他最喜欢这种霸气有脾气的男人,简直酷毙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再次搭在了朱焱的肩头,看着镜中那张帅得没边的脸道:“好好好,你说剪就剪,都听你的。”说话时,他那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朝着镜中的朱焱眨了眨,身子一扭,到后头去取他的工具包去了。 朱焱忍不住打了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扭头朝不断偷笑的夏元秋道:“这人什么毛病?” 夏元秋嘿嘿直笑:“他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取向有点问题。” 朱焱没明白:“什么是取向?” 见那理发师还没回来,她压低了声道:“就是他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一听这话,朱焱立马伸手去扯围在脖子上的围布,黑着脸道:“不剪了,回去!” 这时那理发师拎着他的工具包走了出来,一瞧男神黑着脸说要走,赶忙冲了上去,一把按住朱焱,凑近了头道:“帅哥你可不能走,我这小店好几天没开张了,你这好不容易来了,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我,我,我这——”说着说着就委屈的眼泪汪汪,看得朱焱目瞪口呆,这家伙还真会来事啊,跟女人似的,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这时夏元秋也道:“这个点去找别的理发店还得再回去开车,多麻烦,你就将就一下得了。” 朱焱皱眉,拍开那只在他肩背处不安份游走的手:“这是将就一下就得了的事吗?不行,我不剪了。” 理发师一听这话,那眼睛蓄得更满了,一脸的楚楚可怜样,虽然看在朱焱眼里,有点想吐的感觉。 夏元秋干咳了两声,朝那理发师道:“小新,他是我男人,不是你们那国的人,再摸也不可能摸到你们那国去,占了点便宜就得了,别太过份,一会我男人要走,我可不拦哦。”小新还和从前一样,见到帅哥就走不动路,若是别人,她会觉得恶心,可是小新,她只觉得可爱。 理发师一愣,看着夏元秋道:“你认识我?” 2008.第2008章 第2007章 夏元秋甜甜一笑:“你可能忘了,你以前帮我剪过头发。” 小新哦了一声,心道这么漂亮的姑娘,他怎么就会不记得了? 小新虽然娘炮了点,但理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朱焱看了理完发的自己后,还是满意的。 夏元秋要付钱,小新笑道:“他这一把长发,抵过得十次的费用,我没给你钱就算我赚了,怎能再收你的钱呢。” 夏元秋也不推辞,笑了笑,拉了朱焱离开。 “感觉怎么样?”夏元秋仰头看着短发的朱焱,他这模样,就算是号称亚洲第一帅哥的某某站在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难怪小新见了他会如此失态。 “脑袋轻松了许多,还不错!”没有了一头长发,走在街面上,感觉拿异样目光看他的人也少了许多,也算自在。 夏元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我猜今儿晚上郑当会来梅园,咱们去买点吃的,边吃边等。” 朱焱耸肩:“无所谓,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吃零嘴,你买你爱吃的就行。” 可实事是这样的,某帅哥一进了商场,见到什么都想买,购物车不一会就装了个满满当当。。。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么?”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买?” “买了才会知道啊,要不然我岂不是白来这里一趟?” “。。。” “那边有卖手机的,我们也买个手机吧!” “好!” “这是什么?” “。。。第六感。。。” “什么是第六感?” “。。。” 当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梅园的大门处停着几辆黑色轿车,车牌用黑色布罩遮挡住,车内空无一人。 “看来他们已经来了。”夏元秋将手里的东西丢进了空间戒。 朱焱上前一步,走在了夏元秋的前边,道:“小心这家伙放冷枪。” 夏元秋摇头:“我有宝衣护体,不怕他放冷枪,倒是你,自己多加小心。” 夏家大宅灯火通明,楼上楼下所有的房间都开着灯,看来趁他们不在,这些人已经将夏家翻了个遍。 “怎么?堂堂美国的第一大黑帮,竟然也干起了这种入室行窃之事?”夏元秋凉淡的声音由外而入,人未到,声先至。 郑当立刻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四周左右散开的杀手们也迅速聚拢在郑当的身边,并拔出了枪。 朱焱冷笑,一目扫及厅堂内的众人,淡声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又不吃人。” 郑当紧盯着二人,昨夜他们自海上消失,究竟是怎么回到岸上的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郑当对他们的身份十分好奇。 夏元秋挑眉:“告诉你也无防,不过,做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们你的身份呢?” 郑当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美国第一黑帮。” 夏元秋冷笑,哼道:“诚如你所见,我们就是这梅园的主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不肯说实话,我又凭什么要说实话? 郑当也不想在这件无谓的事上多做纠缠,冷声道:“东西呢?” 2009.第2009章 第2008章 朱焱皮笑肉不笑道:“这也是我们想问的,你们从邓爷爷处偷的东西呢?” 郑当不是普通人,是黑帮的头目,既然一言不合,结果自然是动手,没有什么好说的。 “昨天让你们跑了,是你们侥幸,今天你们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郑当那原本阳光灿烂的脸,早已变得阴鸷邪狞,直勾勾盯着二人看的眼睛,似乎也邪气萦绕。 夏元秋朝朱焱道:“这家伙似乎不太对劲!” 朱焱点头:“这人可能练了什么邪法,你也多加小心。” 那些杀手们虽然举着枪,却没有人开枪,他们也知道,这里不是美国,在这里出现枪声,会有什么后果。 在郑当的指示下,四名杀手从四个方位扑向夏元秋和朱焱,速度奇快,抓向他们的双臂青筋爆起,十指的指甲十分尖利,就像在手指上套了十把微型利剑。 杀手的速度快,朱焱和夏元秋的速度更快,四人眼前一花,甚至没看清二人是怎么动的,便失去了二人的身影,回身四望之时,只见手指似乎被人碰触了一下,低头一看,十根手指上的尖利指甲,已经变得光秃秃,一零星都不剩。 正在四个杀手愣神之际,夏元秋和朱焱的脚已经踢到了他们的后背,四人几乎同时飞出,狠狠的砸在那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疼得哟哟直叫唤,再也爬不起来。 郑当皱眉,昨夜在甲板上他没看清二人的手段便让他们逃了,今儿算是大开了眼界,这两人的速度之快,出乎他的意料,似乎脚上轻功十分了得。 又是一挥手,这次扑上来的杀手,不再是四个,而是八个,他倒要看看,面对八个更强的对手,他们二人将要如何应对。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八上刚刚上场,还没来得急出手,便已经扑倒在了大理石地面,比之前的四人倒下的速度更快。 朱焱哼道:“一起上吧,免得浪费时间,一会你还得随我们去取东西呢,搞得太晚,耽误别人休息总是不太好。” 郑当咬牙道:“我来会会你,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他缓步上前,将挂在胸前的链子取下,一圈圈的缠绕在手腕上。 厅堂之内,灯光明亮,郑当握拳之时,一缕缕浅黑色的烟雾自其掌心释出,萦绕于双拳四周,邪气十足。 郑当朝着朱焱走来,每走一步,他的面色都有变化,眼圈变黑,皮肤变白,唇色紫中泛黑,就像中了剧毒之状。 朱焱摇头道:“好端端的人,偏要练这种邪术,整得不人不鬼的模样,可悲。” 郑当狂妄道:“你们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也有资格评论别人吗?少废话!” 郑当左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跺,那光滑厚实的大理石地面便出现了数道明显的裂纹,并伴有碎石屑飞溅而起,他的身子高高弹起,并可见其脚底有一团黑气将其托举,令其犹如腾云踩雾般跨跃腾挪,且速度奇快,比那些所谓的杀手,不知快了多少倍。 2010.第2010章 第2009章 朱焱没有大意,他的身形亦迅速拔地而起,飞身迎上,只眨眼的功夫,二人便已经交手数十招。 郑当心头越发沉重,对手的强大,超出他的预料,甚至超出他的想象。 “你究竟是什么人?”郑当问。 朱焱冷声道:“你若赢了我,我身为阶下之囚,自当奉告,你若败了,身为阶下之囚,又有何资格向我发问?” 郑当咬牙,怒道:“好,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论功夫,他不是赢不过对方,便论手段,他还有得是。 只见郑当十指微曲,掌心的黑气越发浓郁,面上的邪狞之貌越发明显,在其十指生出黑色尖利的指甲的同时,他嘴中竟然长出了两颗尖利的獠牙,与那电视剧见过的吸血鬼如出一辙。 夏元秋走到了朱炎身前,她朝朱焱道:“我来对付他,你去将这些杀手的枪都缴了,免得一会躲在背放冷枪。” 夏元秋有宝衣加身,又有能制服一切阴祟邪物的锁魂链,面对如此妖邪的郑当,显然夏元秋更适合出手,朱焱倒没有多做坚持,听话的转身走开。 郑当一步步朝夏元秋走来,每走一步,大理石地面便裂化飞屑,此时的郑当,再没有了初见时的那般模样,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 仿佛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魔鬼。 夏元秋取出锁魂链,没有犹豫,抢在郑当出手之前,狠狠一链砸了过去,郑当险险避开,锁魂链砸在了地面上,又是碎飞屑,那裂痕,蔓延至数丈之外。 本已经成功避开锁魂链攻击的郑当,好死不死的伸手去抓那锁魂链,满是黑色邪纹的手掌一把握住了锁魂链,一缕白色的烟雾瞬间自他掌心飘出,并伴着滋滋烤肉的声音。 郑当赶忙松开那锁魂链,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十几步,惊讶的看着已经化肉见骨的手掌心,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夏元秋冷笑:“这是正好能收拾你这种妖孽的东西。”话落,她扬着锁魂链再次欺身而上,一链链朝郑当砸去。 郑当身子灵活,避过两势之后,便发觉再也避不开第三式,那第三式朝他袭来之时,仿佛千百条一模一样的铁链扑天盖地砸向他,他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用自己的后背去挡。 锁魂链狠狠的砸中郑当的后背,一缕缕青烟自他后背升起,隔至甚远,也能清楚的听见他背骨断裂之声。 然而,锁魂链砸中他的后背之后,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般随即脱离他的身体,反而犹如灵蛇入怀般迅速将他捆缚,强壮的身体在被锁魂链锁住的那一刹那,他便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与机会。 郑当跌倒在地,周身的无力与疼痛,令他连站立都做不到。 一缕缕的黑色烟雾被锁魂链吸入链体之中,成为锁魂链的养份,而满面妖异的郑当,也在慢慢恢复其本来面目。 郑当又变成了他们初见时的那个郑当,只是脸色变得苍白,神情变得萎靡。 2011.第2011章 第2010章 郑当喘息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铁链究竟是什么东西?” 夏元秋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问道:“当你的利爪和尖牙刺入人的皮肉之后,那些人会变成什么模样?” 会变成什么模样?郑当的脑海里,浮起那张满是痛苦的俏脸,他一生最爱的人,最后却是因他而死。 他以为他可以救她,没想到——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倔强的扭过了头,不再看夏元秋和朱焱,面对死亡,他从来都没怕过,他只怕自己依然死不了。 夏元秋的耳边,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似乎又有不速之客到来。 她暗暗查探空间戒中的紫叶琳,发觉一直沉寂的紫叶琳竟然开始散发光芒,看来,是它的老伙计来了。 夏元秋扭头朝朱焱使了个眼色,朱焱会意,将收缴来的枪支全数纳入空间戒中,转身走到大门处,朝那熄了火,却未有人下来的汽车喊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进去喝杯茶,叙叙话,再走不迟。” 数秒后,自那黑色的轿车内下来一个金发老外,个头十分高,足足高出朱焱一个头。 他走到轿车的后座,恭敬的将车门打开,一位戴着圆筒帽的老人自车内步下,老人手中提着一只密箱,就是他们早上在光耀银行见到的那只密箱。 老人个头不高,站在那老外身边,显然尤其的矮,他冷冷的打量着朱焱,皱眉道:“你的气息很奇特,看来是习武之人。” 朱焱笑道:“不才学过几年,不算精道,但对付一般的宵小之辈,还是尽够的。” 老人唇角微勾,泛出一丝冷笑,没再多言,拎着箱子朝里走去。 朱焱侧身,让出最中间的路,待他们进入园内,他这才缓步跟上。 老头拎着密箱进入大宅,一眼瞧见被捆缚在地的郑当,以及大厅角落里横七竖八的杀手,眉头一皱,怒道:“废物,全都是废物。”他以为,他现在来到梅园,便可以直接将东西带走,不浪费一分钟的时间,可没想到,竟然会见到这样一幕。 郑当没作声,只是微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老头走到郑当身前,一脚踹在了郑当的身上,怒道:“竟然连你也——”他的脚狠狠的踢中那铁链,他以为,凭他的脚力,这一脚,必定能将这铁链踢断,结果,断的不是铁链,而是他脚上的大拇指骨。 他咬牙忍住疼,怒道:“没用的东西,枉费我这么多年花在你身上的心血!”说话时,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束缚住郑当的铁链,眼里满是忌惮之色。 他这脚,连钢板都能一脚踢断,却没想到,会被这样一条不起眼的铁链给伤了脚趾头。 夏元秋笑盈盈道:“看来这位老伯是来给我们送东西的,多谢多谢!” 老头缓缓转身,一双三角眼不断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半晌才道:“识相的话,现在交出东西,或许还有机会活命!” 2012.第2012章 第2011章 夏元秋指着他手里的密箱道:“这只箱子,我要定了。” 老头冷笑:“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找死,也好,我这双手,已经太久没杀过人了,若再不杀两个人,可真会忘了这杀人时的快感。” 老头言语虽然轻松,似乎完全没将眼前这对年轻的男女放在眼里,可他的眼神,却十分的凝重,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郑当的手段,这些年来,郑当明里暗里挑战了许多隐世武门,从无败迹。 而今日,他却败在了眼前这两人手里,败得这般狼狈,显然对方并不是他嘴中那么容易对付的。 老头将手伸到了腰间,手腕一抖,现出一柄缠绕在他腰间的软剑,刃薄且利,抖动间,发出青脆的剑鸣声,显然是把宝剑。 老头亮出了兵器,朱焱也不甘示弱,手反至身后,手掌翻覆间,鱼尾神剑已然在手。 一个是柔软到极致的窄刃软剑,一个是刚硬冷寒的霸气长剑,只论气势,高低已现。 老头的三角眼在朱焱亮出兵器后,眼神便再没有离开过鱼尾神剑,眼中的贪婪之色毫不掩藏。 “看来老夫今天不单能得到紫叶琳,还能得到一把好剑。”老头话落,仗剑而上,原本柔软的剑刃,在他身起之时,一股强悍的力量灌注其中,令软剑瞬时变得刚硬笔直。 老头手腕轻抖,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弧,锋利的剑刃仿佛将空气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股股黑暗的力量,自那道口子内倾泄而出,黑暗的力量凝结成一只巨大的骷髅,那骷髅张着恐怖的大嘴,朝着朱焱扑来,大有将其一口吞入之势。 若非亲眼所见,夏元秋实难相信,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竟然隐藏着这般强大的高手,虽然对手练的是邪术,但不可否认他真的很强大。 强大到连朱焱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之心。 对方一出手就是绝杀招,朱焱自然不能示弱,手举鱼尾神剑狠狠刺向那只暗黑的骷髅。 骷髅没有闪避,大嘴一张,非但没有被朱焱的剑气所伤,反而将朱焱手中神剑之中的剑气尽数吞噬,原本明亮的神剑竟开始显得暗淡。 一旁的夏元秋忙喊道:“朱焱,快用火。” 朱焱会意,迅速将掌心中蹿跳而出的青色炎火灌入鱼尾神剑,神剑的光芒再度明耀四方,那暗黑剑气所化的骷髅,在光芒避近之时,迅速退避。 朱焱岂会给它退避的机会,跳跃着簇簇炎火的鱼尾神剑狠狠刺向那骷髅的眉心。 骷髅避之不及,被鱼尾神剑狠狠刺中,那浓黑的骷髅,瞬间四分五裂,最终化做道道黑雾,散于无形。 骷髅虽散于无形,可鱼尾神剑的力量依然没有停顿,破开骷髅后,直接破空而去,朝着老头的面门击去。 老头心中一凛,迅速闪避,虽险险避开,却依然被这股炙热的剑气迫得狼狈不堪。 见识到这炎火之威后,老头知道再打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还不如趁着还有气力,带着东西先走为妙。 2013.第2013章 第2012章 然而,夏元秋早已防备他这一招,外放的元气壁横于厅门处,无形无色,老头外扑的身体撞上元气壁后,狠狠弹了回来,重重的摔在了郑当的身边。 他敏捷的爬起,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心下大骇,刚刚阻住他去路的,究竟是什么?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朱焱举着鱼尾神剑的手臂微抬,怕他再出招,而他架不住,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密箱再次冲向那厅门处。 这一次,他单手于前,若遇阻,还可先卸去几分力,免得重复刚刚重摔落地的狼狈。 果然,在厅门处,他的手掌触及到一层无形无色的软壁,便是这软壁阻住了他的去路,他止住了身形,迅速执剑横劈,试图将身前这阻住他去路的无形墙壁破开出路。 他挥剑连劈了十余剑,可那无形的墙壁,却没有半点变化。 而此时,一道风声灌入他的耳畔,他迅速回头,只见一条铁链朝他飞掠而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剑格挡,可谁知,那铁链在触及他的软剑之时,原本笔直的两头突然内弯,将他以及他的宝剑一并圈入并收紧,令他无法再动弹分毫,被锁魂链锁住后,他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瞬间消失不见,他竟使不出一分力,此时方知,为何爱徒会变得那般狼狈,连反抗都不知,原来不是不知,而是不能。 夏元秋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将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密箱取下:“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她将箱子丢在地上,自那横七竖八的杀手堆中找来一个一脸刺青的老外,道:“你去开箱。” 谁知道这老家伙会不会在箱子里做什么手脚,用他们的人去开箱,最是稳妥,出了什么事,后果也是他们自己承担。 老外无力反抗,自然只得听从,密箱上的密码并没有被拨乱,看来这老头对自己太过有信心,压根就没想过,这只箱子,会被人从他手中抢走。 箱子打开,意外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关或下作的手脚,聚魂石安安稳稳的躺在箱子中,就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她感觉到空间戒中的紫叶琳越发的燥动起来。 “这是我的,这是我的,你不能拿走它!”老头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夏元秋已经将聚魂石握在了手中,她淡声道:“在之前的十数年间,这东西一直都在梅园,它原本就属于梅园,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宣示主权?” 老头怒道:“你可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 朱焱淡笑:“得罪你的下场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你得罪我们的下场是什么,现在已经很清楚。” 老头咬牙,却无言以对。 朱焱指着厅堂里的这一帮子人道:“他们怎么办?”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摸出两只瓷瓶,递了一只给朱焱,道:“一人两颗,不可多服,也不可少服,看着他们咽下去。” 朱焱接过瓷瓶,拔开瓶塞闻了闻,笑道:“没问题,他们确实需要这个。” 2014.第2014章 第2013章 化功散,也可称软骨散,这些人吃下后,体内的功力,无论是邪的还是正的,都会化为乌有,眼前这些人,若就这样放过了,必定还会反口重来,若废了他们的身体,他们就算有这心,怕也没这力了。 午夜时,城北公安局大门口,突然出现了几十个被绳子捆绑住的男人,大多是美国人,也有少数华人,一个个无力的瘫躺在警局门口的柏油地面上,一份事件说明贴在了警局大门上,大概讲述了这些人的身份。 早间新闻:“现在插播一条简讯,昨夜凌晨,在城北公安局门口发现二十三位身份不明的美国人,其中有部份持美国护照的华人,美国使馆的官员已经前往城北公安局处理此事,据知情人士爆料,这些人乃是美国的一大黑帮,犯案无数——” 夏老爷子指着电视画面道:“就是这些人?” 朱焱点头:“就是他们,手段确实厉害,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帮废人,不足为惧。” 老邓头松了一口气,道:“幸好变成了废人,要不然,他们再卷土重来,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 夏老爷子倒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孙女和孙女婿是不是安然无恙,拿到手的聚魂石是不是真货:“你们俩个没吃亏吧?” 夏元秋站在老爷子面前转了一圈,笑眯眯道:“您看我这样,像是吃了亏了模样?” 老邓头哈哈大笑:“就你家这孙女,什么时候吃过亏?只有别人吃她的亏的份才对吧!” 夏老爷子哼道:“那是,我孙女当然不能吃别人的亏!” 夏元秋将聚魂石和紫叶琳取出,两方石座在接近对方时,竟然开始轻轻的颤抖,仿佛手机调到了震动模式。 老邓头道:“有了这个,你们就能回到另一个时空,救你父亲?” 夏元秋点头:“没错,有了它,父亲散落在时空裂缝中的残魂便能再次回归,父亲才有复活的机会。” 老邓头在玉镯空间里见到了夏立的身体,他躺在一个冰屋之中,面色苍白,身体僵硬,跟太平间里那些躺在冰柜里的死尸,也没什么分别,这样还能再活过来? 夏老爷子似乎感觉到老邓头的疑惑,忙道:“世上的许多事情,用常理是无法解释的,我相信小原,她说能,那就一定能。” 老邓头点头,道:“也是,我不也死了之后又被你们救活了么。”他指着桌上的紫叶琳和聚魂石道:“既然东西都齐了,便让他们复归原位吧!还等什么呢?” 夏元秋摇头:“现在还不行,拒古志记载,二位相合之时,会产生巨大的能量,我们但要依靠这种能车回到西凉,现在还不是时间,需等到日食之时才行。” 夏老爷子忙问:“那什么时候会有日食?” 夏元秋指着电视机道:“昨晚上的新闻联播报道了半个月后在西藏普兰会有日全食的景观,到时我们便去普兰。”她坐到了爷爷的身边,朝爷爷问道:“爷爷,这次你也随我们一起去西凉吧!” 2015.第2015章 第2014章 老爷子没有半分的犹豫,立马爽快道:“你不说我也要去的,往后,你们可别想摆脱我这糟老头!” 夏元秋哈哈一笑:“爷爷到时别嫌我烦就行!” 邓老爷子见这祖孙俩的甜腻状,心中很是羡慕,自己的孙子孙女,跟自己是半点也不亲,连叫声爷爷都不肯。 邓老爷子道:“我也要去那什么西凉,你们可别撇下我,我赖定你们了。” 朱焱笑道:“带您去肯定没问题,但您可得想好了,在那里,可没有电视和电脑,手机也没有,和这里是完全的两个世界,就怕您过不习惯。” 邓老爷子摆手:“这有啥,我原本就不爱看电视这些,我这人,只要有鱼可以钓就行了,别的爱好没有。” 夏老爷子点头:“确实,老邓头这病若能在西凉,估计好的也快些,毕竟空气质量肯定要比这里好上不止百倍。”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庄姨则留下来,继续住在梅园,打理着梅园的一切,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还会再回来也说不定。 距离日蚀还有半个月,夏元秋带着朱焱四处采买,吃的用的玩的,还有大量的西药,几乎要将二人的空间戒都塞满,幸好夏元秋还有一个玉镯空间,就算是再多的东西,也能装得下。 “这俩人在干嘛?”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朱焱一边喝着口感奇怪,却又让他停不下来的可乐,指着前方不远处,正依偎在一起拍照的男女问道。 夏元秋咽下嘴中的汉堡,道:“拍婚纱照!” “什么是拍婚纱照?”朱焱问 “他们要结婚了,所以拍一组漂亮甜秘的婚纱照,留作记念!将来老了也能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朱焱迅速放下了手中的可乐,拉着夏元秋道:“我们也去拍吧!” 夏元秋摆手:“不不不,咱们几过天就要去西藏了,哪有时间啊!算了算了!” 朱焱道:“你们不是说过吗,在这个世界,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咱们多给些钱不就行了。” 好家伙,这才消停一会,又开启了土豪模式,她拿这霸道王爷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夏元秋坐在长椅上装死,朱焱便自己跑到了正在拍摄婚纱的人群处,和那里的负责人交涉着。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那负责人竟然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立刻就拍,三天内取片。。。 婚纱摄影店的车将他们拉到了郊外的一处湿地公园,这里风景很美,最适合影楼取景,路边停着一长溜的商务车身上,都贴着各家影楼的标志。 二人在车内化好妆,由两个年轻的男女引到一处湖畔,在惬意的夏风中,二人依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镜头记录下他们甜死人的亲密,这一刻,将化做永恒。 当摄影师宣布收工时,夏元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叹道:“这可比练功都要累!太累了!”不停的笑,不停的变换姿势,像个木偶娃娃一般任人摆布。 2016.第2016章 第2015章 刚换下衣服,洗去那一脸的浓妆,摄影师正招呼他们一起去吃饭,对面突然走来一对男女,男的有五十来岁,女的看起来顶多三十来岁,在他们身后,跟着许多人,有人拎着相机,有人举着光板,有人抱着几套衣服,还有背着一堆道具。 “你看什么呢?”朱焱并不觉得这些人有什么特别,和来这里拍婚纱照的所有人都一样,只是年纪稍微大了点。 夏元秋指着那渐行渐远的男人道:“他是姜心的父亲!真没想到,他又要结婚了,娶了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她本打算这两天去找他一趟,看看他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关于姜心的事,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必了。 在西凉国,男人娶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妻子,这事并不稀奇,所以朱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好奇道:“姜心的母亲呢?” 夏元秋叹道:“在姜心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死了,她爸爸很快就给她找了后妈,后妈生了自己的孩子,压根就不管姜心,她爸爸只知道赚钱,也很少关心她,除了给她钱,便什么都没办法为她做,连开个家长会也抽不出时间,她说她一直过得像个孤儿,只是比一般的孤儿要有钱,其它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姜心很少跟她提到家事,只在喝了酒后,才会说出她心中的苦闷,那时的姜心,真的很可怜。 朱焱掏出手机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拍两张照片,等咱们回到西凉的时候,再给姜心看看,再怎么说,也是她父亲,我想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放不下的。” 夏元秋点头:“你去吧!” 朱焱毕竟不是现代人,用手机也不熟练,拍照竟然没关闪光,这只拍了一张,就被人发现了。 站在姜父身边的女人见状,火急火燎的冲到朱焱身前,伸手道:“拿出来!” 朱焱装傻:“拿什么?” “少装蒜,手机,你刚刚拿手机偷拍我,当我眼瞎没看见吗?”女人的声音立马拔高了八个度,尖利极了。 朱焱挑眉笑道:“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我拍照只是觉得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就随手拍了一张,怎么?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能拍?这里是你家吗?” 那女人冷笑道:“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不就想拿我的照片卖到杂志社,赚点小钱吗?你开个价吧,要多少才能删掉?” 朱焱耸肩:“抱歉,你就算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删掉。” “那我就告诉侵犯肖相权!”女人怒道。 朱焱摇头:“肖相权是什么?我不太清楚,麻烦你让开点,我要走了!” 女人哪里肯,她见朱焱软硬不吃,伸手便去抢夺他手里的手机。 朱焱将手高高举起,嚷道:“你再胡来,我可要告你抢劫啊!” 这时姜父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不悦道:“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女人回身便朝他撒娇:“我又没闹,是他先偷拍我的,你不帮我就罢了,还怨我?” 2017.第2017章 第2016章 姜父略显不耐烦的将女人轻轻推开,走到朱焱的面前,道:“这位小兄弟,给我一个面子,将照片删了吧!” 朱焱皮笑肉不笑道:“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姜父在商界也算得上是相当当的人物,几时被一个毛头青年给这样不留颜面的教训过?心头怒火扶瑶直上,沉了脸道:“年轻人,别没事给自己找事,我姜达凡,从来都不会对敌人手软。” 朱焱点头:“同样,我朱焱也从来不对敌人手软,是男人,当得如此。” 两人正对峙着,夏元秋见朱焱这么久都没回去,便找了过来,见二人跟斗鸡眼似的瞪着对方,忙道:“这是怎么了?”她朝姜达凡点了点头:“姜伯父!” 姜达凡一愣,皱眉道:“你认识我?”他很确信自己没见过眼前这女人,可她似乎认识自己。 夏元秋这才想起自己的这张脸,不再是从前的那张脸,姜达凡并不认识自己。 她笑:“我是心儿的同学,以前见过您一面,也许您不记得了吧!” 一听是姜心的同学,姜达凡的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忙道:“原来是心儿的同学啊,看来是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夏元秋伸手拉住朱焱的手,又道:“他是我丈夫,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争执吗?”她装傻问道。 姜达凡赶忙摆手:“没事了没事了,既然你是心儿的同学,这点小事就算了,但记住,那照片可不能发给媒体。” 夏元秋点头,又看了眼在一旁生闷气的女人,道:“这位是?” 姜达凡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拢了起来,道:“她是我未婚妻,我们下个月便要结婚了。” 夏元秋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那年轻的女人,朝姜达凡道:“姜伯父,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忙您的吧!” 姜达凡赶忙道:“我不忙,我一点都不忙,你们先别走,能不能,能不能和我说说心儿的事?” 夏元秋抬起的脚又缓缓放了回去,她问:“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关于她的事,都可以!” 他的眼眶微红,每次想起女儿,他竟然在脑海里搜不出一丝关于女儿和他之间的回忆,一丝都没有。 心儿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爱的孩子,可他却除了定期给她汇钱外,从没有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父女俩,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拍过,一张都没有,在她小时候拍的全家福,在第二任妻子进门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了。 那天他正在开会,秘书匆匆进来打断他,告诉他女儿的死讯,他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那时他才明白过来,心儿对他有多重要,可晚了,一切都晚了。 心儿得了那么严重的病,他做为父亲,竟然毫不知情,直到她死在了手术台上,他才得知这一切。 收拾心儿的家时,他发现这些年来寄给她的那些钱,她竟然一分都没有用,她一直依靠自己生活,就像,她是个没有父亲,没有家的孩子! 2018.第2018章 第2017章 甚至,他压根就不知道女儿是个外科医生,他以为女儿读了医大,顶多就是玩票性质,和所有的富二代一样,混个证书罢了,直到女儿死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么的优秀,而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从未参与过她的人生,除了给她生命外,他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姜父眼里的迫切,是无法装出来的,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无情。 那穿着华丽礼服的年轻女人见状,气得狠狠跺了跺脚就走了,而姜父也没有半点想要去追的意思,依然站在夏元秋的面前,等着她点头。 “好!”她实在无法拒绝一个父亲的这种近乎于企求的眼神。 咖啡厅中,他们选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刚坐下,姜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和心儿是大学同学吗?” 夏元秋摇头:“不是,其实我们不是同学,而是同事,我们曾经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她是外科医生,我是全科医生,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姜父疑道:“若你们是同事,那你怎会见过我?我记得姜心自从上了大学后,便很少回家,工作后,更是从没回去过,我也没去过医院,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电视上!”夏元秋看着眼前的男人,五十出头,不算老的年纪,头顶却已经秃了一片。 夏元秋又道:“你若许不知道,姜心最喜欢看金融频道,我从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在一次聚餐时,她喝了点酒,才对我说了实话,她说,她的父亲,有可能会出现在金融频道,她天天守着电视,就是为了见她父亲一面。” 姜父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置于大腿上的手轻轻的颤抖着,他紧紧的掐着自己的大腿皮肉,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不配,不配做一个父亲,自己的女儿想要见自己,还要通过电视,而他们,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啊! 不知过了多久,姜父的心情终于有所平复,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伤感道:“心儿是个好孩子,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该死,若可以交换,我宁可自己去死,也要换回我的女儿!” 夏元秋摇头:“有些事情,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伯父,您虽然失去了心儿,可您还有其它的孩子,希望您不要重蹈覆辙,让他们,也走上心儿的旧路。” 姜父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两年我就已经离婚了,我无意中发现,原来我当初每回工作回家都见不到心儿,都是那个女人搞得鬼,我太恨她了,没有办法再和她一起生活,她带着我们的孩子,以及我一半的身家,去了美国,再也不会回来了。” 朱焱忍不住插嘴道:“所以,你就找了现在这个女人?” 姜父摇头:“这是个意外,我和她原本并无交集,在一次酒会上,我心里苦闷,不小心喝多了,第二天醒来时——后来,她说她怀孕了,我虽然不喜欢她,可孩子是无辜的,这才答应和她结婚!” 2019.第2019章 第2018章 “怀孕了?”夏元秋想到刚刚那女人的模样,浓妆,高跟鞋,裹在身上的礼服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怀孕的女人。 姜父点头:“三个多月了,她说再不办婚礼,肚子就该显怀了,所以非要拉着我来陪她拍结婚照,本打算去马尔代夫的,可我工作实在忙,抽不开身,只好临时抽了点时间来公园随便拍两张。” 夏元秋恍然“难怪她非要朱焱删掉照片,原来是怕被人认出她在这种地方拍婚纱照丢人啊!” 姜父没说什么,端起身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又道:“若不是为了孩子,我不可能和她结婚,毕竟她的年龄——” 他没再说下去,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大家都能懂。 姜父是商场的老手了,这种女人见得多了去了,无非就是为了傍个大款,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富太生活,他心里十分明白,也不屑和这种女人多有交往。 只是没想到,这回阴沟里翻了船。 夏元秋道:“我看那女人不像是怀了孕的模样,这样,你试探试探她,看她究竟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提到这个,姜父忙道:“之前我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上周我和她一起去的医院做检察,我亲眼看到了化验单才相信的。” 夏元秋摇头,淡声道:“这年头,什么都可以作假,你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口气就知道。” 姜父半信半疑的拨通了曼丽的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哽咽的声音:“曼丽,今天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曼丽忙道:“你还知道对孩子不好,我都气得肚子疼,哼!” 姜父一听这话,赶忙顺着她的话道:“那可不行,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她刚从美国回来,是妇幼科的专家,我刚刚已经和她约过了,让她明天抽时间帮你做个全面检查。” 曼丽一听这话,赶忙止住了哭声,道:“不用不用,我已经不疼了,没事的,你朋友从美国回来,肯定很忙,咱们就不用麻烦她了吧。” “没关系的,我都已经约好了,明天直接去第三医院见她就行,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我明天已经安排了拍摄,要给一家杂志拍封面呢,可不能耽误了,我看算了吧。” 此时姜父已经生了疑心,他看了夏元秋一眼,只见夏元秋在一张纸上写了两个字:现在。 姜父又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一会跟她取消预约就行了,你自己觉得没事就好。” “嗯,我真的没事,谢谢你亲爱的。” 姜父看了眼腕表的时间,道:“我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等你,我给你买了礼物,一会让老王去接你,好吗?” 曼丽一听有礼物,立马心花怒放了,像姜总这样的大老板,一出手,必定不凡,她自然不能错过。 “好啊,你让他十分钟后过来,我梳洗一下。”曼丽的声音越发的甜腻,可惜姜父已经过了那种会被女人撒个娇就牵着鼻子走的年纪。 2020.第2020章 第2019章 大约半小时后,打扮时髦的曼丽踩着优雅轻快的步伐进入了咖啡厅,她依然穿着能勾勒出完美身材的小礼服,头发高高盘起,不经意的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白晰秀美的肩颈上,优雅又媚惑。 高跟鞋似乎比之前在公园见到她时穿着的更高,目测起码有十一公分左右。 曼丽老远便瞧见了姜父,步伐立马加快了几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到姜父的身边。 这样的女人,若真怀孕了,也早晚滑胎,太不拿胎儿当回事了。 曼丽直到走近了,才发觉姜父的身前,坐着两个人,正是之前在公园时见过的。 曼丽精致的眉头轻轻拢起,不悦道:“他们怎么在这儿?” 姜父起身,给曼丽了位子,示意她坐里头,主要是怕她一会撒腿溜了。 曼丽不情不愿的坐了进去,拿眼扫了对面坐着的夏元秋和朱焱一眼,随即看向身边的姜父,媚眼如丝,娇嗔道:“你可真坏,这么晚叫人家来,还带着两个电灯泡,人家还以为你是想跟我过二人世界呢,家里红酒都准备好。” 勾引,赤果果的勾引。 姜父干咳了一声,不自然的将曼丽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推开,道:“你都怀孕了,还能喝酒吗?” 曼丽一愣,忙道:“我又不是自己喝,我是给你准备的。” 夏元秋指着她手腕上的宝石手链道:“你这手链真好看,在哪里买的?” 曼丽轻蔑的看着夏元秋身上那简单的T恤,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和一只银质戒指外,再没有半点贵重的饰品。 她讥诮道:“告诉你在哪买的,你买得起吗?这可是宝石手链,全国限量发行,就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姜父看着眼前这个拜金又狂妄的女人,只觉得恶心,他一脸歉意的看向夏元秋,希望她不要介意。 夏元秋丝毫不在意曼丽嘲讽的眼神,起身道:“这么贵重,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清楚才行。”她说完,伸手便扣住了曼丽的手腕。 曼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半点劲也使不上,眼前看似柔弱的姑娘,力气却大的惊人,她的手,像是一只铁箍,紧紧的将她箍住,不得动弹。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曼丽迟顿了两秒后,突然觉察出不对劲,这女人哪里是在看她手上的链子,分明是在为她把脉,她心一惊,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谁知夏元秋突然松了手,曼丽的身子向后弹去,狠狠的撞进了那柔软的沙发。 “听说你怀孕了?”夏元秋优雅的坐回自己的位子,淡声问道。 曼丽气得脸色发白,心里又很虚,故意装一副愤怒的模样,指着夏元秋道:“你,你明知我怀孕了,还对我动粗,我,我,哎哟,哎哟喂——我的肚子好疼啊!” 姜父拿眼去看夏元秋,只见夏元秋道:“别装了,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曼丽惊得连装肚子疼都顾不上了,忙跳了起来,拿手指着夏元秋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2021.第2021章 第2020章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一清二楚!”夏元秋对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信心,这女人根本就是要骗婚。 姜父立时沉下了脸,朝曼丽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曼丽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你怎能信她不信我?”她掩面哭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姜父心里烦透了,道:“既然你说没有骗我,那好,明天我让老王来接你,第三人民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曼丽还想再说,姜父赶忙挥手:“你回去吧,我让老王送你。” 曼丽离开后,姜父朝夏元秋问道:“她果真没有怀孕?” 夏元秋点头:“千真万确,她有意骗婚,你自己当心点吧,被这种女人骗了的话,真是不值得。” 姜父叹道:“也怪我自己大意,否则,她怎么会有这种机会?看来这酒,得戒!” 夏元秋思量了很久,终是开了口:“姜伯父,关于心儿的事,您无需太过介怀,我相信,她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过得很开心,您是她在这里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唯一的牵挂,您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姜父苦笑:“谈何容易,心儿是我的女儿,是我的骨肉,失去了她,就像割掉了我身上最重要的一块肉,伤口鲜血淋漓,怎么也好不了。”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若没治好,一定是时间还不够长。 夏元秋没再说什么,与朱焱起身告辞,生活是他自己的,她能帮他的,只有这么多,毕竟是心儿的父亲,她也希望他能安好。 回梅园的路上,朱焱忍不住发牢骚:“姜心她老子也是个傻的,女儿在时不好好对待,现在没了,整天的懊悔有什么用?” 夏元秋道:“有些事,不只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们父女的关系变成那样,也不单单只有他的问题,姜心也有自己的问题,再加上继母的干涉,事情自然就越跑越偏了。” “不管怎样,他已经得到了报应,现在的他,只是个孤独的老人罢了,挺可怜的。” 朱焱侧目看着夏元秋认真开车的侧脸,不满道:“你就知道可怜别人,几时想过要可怜可怜我?” 夏元秋不解:“你怎么了?” “你敢说你没有想过要丢下我?”朱焱每每想到这事,便咬牙切齿,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想着自己一个人回来。 夏元秋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这牛皮糖是甩不掉的,这不,你最终还是跟来了!” 车子驶入梅园,二人刚从车库走出来,远远便瞧见钟大山一家子人坐在大宅内的餐桌前,老爷子正招呼他们吃菜,他们却显得很是腼腆。 夏元秋和朱焱的身影一出现在餐厅,他们的神情立马显得十分紧张,眼神里甚至有惊惧与害怕的情绪。 二人在老爷子的身边坐下,夏元秋看着对面坐着的钟大山道:“爷爷,这不是您跟我提过的钟大伯么?” 2022.第2022章 第2021章 三人摆在桌下的手不约而同的颤抖起来,他们亲眼看见,仅凭他们两人之力,将那号美国第一大黑帮的几十个持抢恶犯给收拾了,手段之高明,就跟演电视一样,假的跟真的一样,真的跟假的一样。。。 还是钟亮先反应过来,他强自镇定道:“我们来梅园这么日子,一直没机会和你说上话,今儿总算是有机会了,听说你是老爷子的侄孙女?” 夏元秋点头:“没错,我也姓夏,我叫夏元秋,你们呢?你们又怎会住在这里?” 钟亮道:“夏老爷子是我母亲的姨丈,我也算得上是外孙吧!”他干笑,心道眼前这莫明其妙的侄孙女,显然也是冲着家产来的,可谓是一大劲敌啊。 朱焱可没夏元秋这般委婉,他直接了当道:“过几天我们要带老爷子出去游玩,会开始闭门谢客,你们明天便搬出去,往后也不好再招待你们。” 姚丽华一听这话,立马嚷道:“这,这可不行,我们一家子连工作也没找到,落脚点也没有,就这样出去,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朱焱冷哼:“听你这话的意思,这是赖上我们了?你们一家子若一辈子都不去找工作,梅园便要养着你们一辈子?” 姚丽华忙道:“也,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我们也困难,老爷子也是知道的,就这么离开的话,我们一家人肯定是死路一条。” 庄姨听不下去了,斥道:“死路一条?你看看你们自己,身体健康,手脚健全,脑子也没坏,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死路一条?这大马路上,招工的还少吗?工作的机会遍地都是,你们却说找不到工作?瞧瞧我,我都多大岁数了?不也一样在自力更生,用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吗?” 一家三口面色赤红,被人这样点着数落,滋味自然是不好受,可他们心里压根就不想离开梅园,离开梅园,便等于放弃了争夺夏家家产的机会,也失去了可靠的大树。 钟大山赔着笑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工作,而是没找到适合我们的工作,找工作这事也急不来,不得慢慢找嘛,总会找到合适的,再给我们一段时间吧!” 一直没说话的夏老爷子终于开口了:“明天搬走的话,确实太仓促了。” 钟大山一家子不断点头,附和着老爷子的话:“就是,就是嘛,这也太仓促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夏老爷子又道:“既然明天搬走太仓促的话,那就后天吧,后天我会派人来帮你们,你们最好明天就找到住的地方,否则后天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 三人傻了眼,他们以为老爷子这是要留他们一段时日,可没想到,老爷子只是多留他们一晚上而已。 夏元秋笑盈盈道:“爷爷,也不用叫别人来帮忙,我来帮他们就行。” 在这一家三口的眼里,夏元秋和朱焱简直就是煞星的存在,一听说她要帮忙,三人齐齐摇头,表示不用。 2023.第2023章 第2022章 姚丽华怎么想怎么不甘心,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梅园,可不是为了就这样被扫地出门的,就算得到这里的家产房子,起码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空手走吧? 想到这,她哭丧着脸朝夏老爷子道:“老爷子,我们家被水淹了,逃出来时,除了几件衣服,什么也没带,现在是身无分文,我们就算明天去找房子,也没有钱交租啊!” 家里被水淹了,有时间装衣服,没时间装钱?这话说出去,估计也就三岁小孩能信。 夏老爷子本也不是个绝情之人,虽然明知他们说的是假话,但也不好就这么将人打发出去,他扭头朝庄姨道:“庄菊,你去我书房里,取一万块钱来。” 一家三口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一万,只有一万?他们以为,凭老爷子这财力,怎么着至少也得给个十万八万的救个急。 夏老爷子盯着眼前这一家三口,将他们脸上的失望之色尽收眼底,忍不住摇头叹息道:“我知道你们嫌少,但你们要记住,我给你们钱,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满意,而是不希望你们在走出这梅园大门之后,立马变成了街头乞丐,这一万块钱,足够你们在找到工作前的周转,俗话说的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希望你们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财富,别人的东西,永远都是别人的。” “给予,只是暂时的过渡,而非长久的安乐!” 他不知这三人究竟听懂了多少,但该说的,他们已经都说清楚了,能不能最终的领悟,全靠他们自己。 老爷子将钱递给他们后,他们饭也没吃就走了,连夜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梅园。 不是他们自愿要走,而是他们不得不走,这里有豺狼虎豹,他们斗不过。 婚纱店的老板在约定好的第三天将唯美梦幻的婚纱照给他们送了过来,有厚厚的一大本水晶相册,还送了一个装上了他们所有照片的平板电脑,神奇的是,店老板竟然一分钱都没收,还朝朱焱不断的道谢。 店老板走后,夏元秋忍不住问:“怎么回事?你都和他约定了什么奇怪的事?” 朱焱不解:“你为什么会认为是奇怪的事?难不成他不能看在我长相英俊的份上,为我做这些?” 夏元秋装出一副想吐的表情:“真没看出来,你这自恋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了!”在现今的社会,虽然万事看脸,但看脸,不代表有一张好看的脸,就能白吃白喝白拍照不给钱。 朱焱也不逗她了,笑眯眯道:“我只不过是答应他,允许他将我们的合影,做为店铺的宣传照,永久使用罢了。” 夏元秋恍然,难怪了,这店老板那叫一个高兴,笑得嘴都合不拢,凭她和朱焱的颜值,他们花多少钱都请不到这样的模特,且还不要钱,只是送几张照片罢了,能不偷着乐么? 偏这小子还自以为得了便宜—— 2024.第2024章 第2023章 国际机场 为了不让两个老人跟着他们在路上颠簸,夏元秋将他们送进了玉镯空间,在机场候机时,朱焱一直盯着外头天空时不时飞来飞去的大飞机,感叹道:“真的很难想象,你们这里的人的大脑,究竟是不是和我们西凉的人一样,怎么就能将这种庞然大物给弄到天上去的呢?” 夏元秋耸肩:“同理,这里的人同样无法想象,这世上还真有穿越时空的事,更无法相信,人死后,还能复生!各有各的文明罢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身上不也有一对翅膀么?这样的创造,比这大飞机可牛多了。” 朱焱看着来往的人们,在这机场人虽然多,很多,可却很有秩序,没有发生乱挤吵闹之事,地面干净光洁,没有人会将垃圾随便的扔在地上,也没有人便大声的喧哗吵闹,这种文明,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形成,而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沉淀,方能做到眼前这般极致的地步,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人为之付出了努力? 当飞机飞上蓝天,穿过云层,他第一次用这种视角,看着那片遥远的大陆,竟然真的是一个球,一个十分美丽的星球。 坐飞机是十分枯燥和疲累的,两人依偎在一起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飞机突然一个大震,几乎将整架飞机上的人都惊醒了,大震之后,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道闪电滑过飞机右侧,明亮刺目,狠狠的击中了飞机的右翼,以夏元秋和朱焱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飞机右翼的损伤程度,十分的严重,整架飞机已经失去了平衡,开始了震动模式。 空气急促的声音在机舱内响起:“请各位乘客立刻回到坐位,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现在飞机发生了一些状况,机长正在全力解决,请大家稍安勿躁。” “快给我们降落伞,这飞机都着火了,再不跳伞,一会肯定要爆炸的。”一位乘客面色苍白,朝着空姐嚷嚷道。 空姐也是一脸无奈:“很抱歉,飞机上没有降落伞,请你们相信机长,他一定会解决这个难题。” 空姐的话刚落下,机舱又是一阵猛震,乘客们大多都吓得哭了起来,有人想要给家人打个电话,留下遗言,也是不可能了。 朱焱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飞机被雷电击中,损伤严重,我看很难平安着陆。”夏元秋分析道。 朱焱忙问:“那现在怎么办?”他看了眼外头的天空,已经十分遥远与渺小的地球,用夏元秋的话来说,这里起码是几万米高的高空吧,若摔下去,这一舱的人,还能留有活口吗? 夏元秋指了指手腕上的玉镯,道:“你忘了咱们还有这个吗?有它在,这些人死不了,只是我们必须先确定这飞机真的没救了,还要说服机长打开飞机的舱门,让咱们能跳下去。” 夏元秋的话刚落下,飞机的震动越发的厉害,并可见两侧的机翼都已经着了火。 2025.第2025章 第2024章 一直劝导着乘客冷静的空姐都慌成了一团,其中两个年纪较轻的姑娘已经哭成了一团,另两个年纪稍长的,则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众位乘客们见到这种情景,大约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飞机失事四字,不断的出现在他们眼前,整个机舱都乱成了一团。 而此时,飞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控制,机身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跟头后,开始摇摆着往下坠落。 夏元秋解开了安全带,迅速来到一位空姐的面前,道:“快带我去见你们机长。” 那空姐早已泪流满面,心神慌乱,可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是在这最为危难的时刻,她依然在努力的尽着自己的本份。 “很抱歉,机长现在不能会客。”空姐朝夏元秋道。 夏元秋伸手抓住了空姐的手臂,掌心的力道传入空姐的体内,让她感觉到她澎湃的力量:“你若不想死,若不想这些无辜的人都陪着你们一起死,就带我去见机长,我有办法可以救大家。” 没有人在面对活命的机会时会放弃,这位空姐也是一样,心如死灰,基本已经绝望的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丝曙光,她岂能错过? 空姐没有再多问,直接带着夏元秋来到机长的驾驶舱门外。 舱门上是密码锁加指纹锁,一般的空姐都没有授权的,只有乘务长才能直接进入驾驶舱,但若里面被机长反锁,不希望有人打扰的话,就算是乘务长,也不能进入舱内。 夏元秋找到的这位空姐,正好就是乘务长,且舱门并未被机长反锁。 舱门打开,里面坐着的两个飞行员正满头大汗的操控着舱内的各种按钮和拉杆,可似乎无济于事,飞机的下坠整度越来越快。 夏元秋朝机长道:“麻烦你设定一下,五分钟后自动打开客舱门,我要跳机。” 机长扭头,扫了眼夏元秋,皱眉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跳机,也同样是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夏元秋摇头:“我不会死,整架飞机上的人,包括你,都不会死,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副机长闻言侧目,盯着夏元秋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客机在行驶的过程中打开客舱门,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夏元秋摇头:“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你再不照我说的做,所有人都得死,这就是后果。” 夏元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而外头的天空依然蓝,只是他们的飞机,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机长看了夏元秋五秒,最终点道:“我,我信你!”在这种时候,他相们,没有人会拿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在这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说不定眼前这女人,真的能救下这飞机上的所有人呢? 机长当着夏元秋的面,迅速的设定了一个程序,五分钟后,客舱的舱门,将会自动打开。 夏元秋一挥手,将他以及副机长和身边的一个空姐,全部收入玉镯空间,她随即迅速的转身离开驾驶舱,来到客舱,此时朱焱已经将整架飞上的所有人都拢聚在了一处,黑压压的一片。 2026.第2026章 第2025章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人全数都收入了玉镯空间,并吩咐空间里的爷爷帮她暂时安顿一下这些人。 她盯着腕间手表,与朱焱携手站在舱门处,此时飞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控制,正在直线的往下坠落,而在下方,是西藏的石山高原,飞机必毁无疑。 所幸预设好的程序尚未失效,舱门在时间到时,缓缓打开,外头强劲的冷风灌入机舱之内,他们定住身形,一步步坚难的往外走,携手纵身一跳,在那几千米的高空之上,闭目往下跳。 二人搂抱在一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后,夏元秋迅速打开了背后的飞行器,双翼展翅于空,犹如苍鹰在空中盘旋。 飞机在高原石山之上坠毁,整架大飞机,摔了个七零八落。 当搜救队赶到时,他们在通往石山的必经之路上,见到遍地闭目沉睡的人们,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这架飞机上的乘客,除了机长和乘务长外,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自己已经死里逃生,带了手机的,立马开机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免得家人担心。 机长和乘务长在人群中搜寻那女子的身影,却哪里还有她的半分影子存在,仿佛她原本就从未出现过。 数百里外的普兰,夏元秋与朱焱站在那土坡之巅,看着这片壮丽的山河,美得令人连呼吸都要忘记。 朱焱叹道:“若西凉也能有这般美就好了。” 夏元秋笑道“西凉的美,不比这里差上一分一毫,只是从前,你没有注意到罢了。” 朱焱眼前一亮,忙问:“你真的这样认为?”在见识到这样的科枝世界后,他没有把握夏元秋能继续喜欢西凉的原始风貌。 夏元秋笑着点头:“西凉的空气比这里纯净百倍,民风也比这里淳朴,最重要的是,那里是你的家乡,而我,是你的妻子。” 朱焱看着身侧的娇妻,甜腻的洪流在心底不断翻涌沸腾,他伸出长臂,紧紧的将娇妻搂入怀中,再舍不得放开。 他们没想到,这一幕,竟被一组航拍/无/人/机拍摄下来,年轻的男女,深情的相拥,唯美的画面,感人的瞬间,被永远的记录下来,成为某部讲述西藏的记录片中最为特别的一幕。 谁又能想到,在记录片播出后,多少男女想要学着片中这对男女的模样,攀上那看似平凡的高原土坡,站在他们曾经站过的地方,留下一组让人激动澎湃的甜蜜美照。 然而,那看似平常无奇的土坡之巅,却从没有人成功登顶过,就算是世上最牛的登山爱好者,也没能做到。 这座土坡的地质,与其它的土坡不太一样,松软易陷,人踩在上面,就像踩在雪山上,且越接近山顶,那地质便却发松软,每一脚,都可能让人坠入黑暗的深渊,所有人都在最后的关头放弃了登顶,毕竟与拍照相比较,性命更为宝贵,没有人愿意拿性命去开玩笑。——这都是后话!!—— 2027.第2027章 第2026章 盛夏,初一,西藏普兰。 上午九时,原本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的天空,渐渐开始变得黯淡,巨大的阴影不断的吞噬着光明,眼前的这片大地,即将完全的陷入黑暗。 他们站在高坡之上,对着天空中那渐渐被阴影遮蔽的太阳,将聚魂石与紫叶琳组合在了一起,来自远古的神器,分别了几个世纪的伙伴,终于重新聚合在一起,在它们聚合的刹那,巨大的能量洪波自器中爆发,一道刺目的白光掠上半空,在那黑暗中,撕开一道裂缝,裂缝之内,流光璀璨,耀得人睁不开双目。 他们携手冲入那裂缝之中,不敢有一丝的迟疑,时空裂缝的打开,与这日蚀所维持的时间是一致的,当大地出现一丝光芒之时,时空裂缝便将不复存在。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光明重回大地,一切都风平浪静,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一直坐在山坡脚下玩泥巴的一个男孩推醒了身边熟睡的哥哥:“哥哥,我刚刚看到有人飞走了!” 那大些的少年揉着眼睛道:“嗯,我也看见了,在梦里!” ———— ———— 西凉国 一滴滴的露水自头顶上方的树叶上滴落,溅至那白玉无暇的肌容之上,清秀的眉峰轻轻蹙起,睁开眼,便瞧见四周左右尽是古木参天,那滴落在她脸上的露水,便是从上头的树上滴落。 她感觉到周身一片阴凉,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不用想都知道现在身处何地。 朱焱不在身边,她心头一惊,这森林里猛兽很多,若他一下昏睡着,很容易遭到猛兽的攻击。 夏元秋迅速将小白和大青小青自玉镯空间里弄出来,让它们帮忙尽快找到朱焱。 小白的嗅觉十分灵敏,它自空间里一出来,便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青甲地龙也察觉到了异样,扭头朝着东南方向道:“看来你男人遇到了一些麻烦。” “那还等什么?”夏元秋脚下生风,迅速朝着东南方向掠去,小白依旧在她肩头,大青小青则跟在她身后疾跑,每跑一步,地面都要震上三震,两只青甲地龙的体形,实在是太大了。 远远的,夏元秋听见了朱焱的呼喝声,似乎在与强敌打斗,等到近间,赫然瞧见一只庞然巨兽正张牙舞爪的朝着朱焱不断扑打。 朱焱手执鱼尾神剑,一剑剑的刺中那巨兽的身体,只可惜,锋利如鱼尾神剑,亦无法刺入那巨兽周身泛着金光的鳞片,而朱焱一掌掌的十足之力,打在那巨兽身上,便如击中柔软的棉絮,伤不及对方,释出的力量,反而被弹了回去,几次都差点伤了自己。 夏元秋正欲冲上前帮忙,却被大青用长尾拦住,大青道:“别冲动,对付这穷极兽,用蛮力都没用的,它周身覆有坚不可摧的鳞甲,神器也难破其一分,它体内的力量十分奇特,你打它一分,它能还你十分,十分厉害,在这鬼域森林,它可以说是从无敌手。” 太困,写不动了,明天上午补两章。大家晚安!! 2028.第2028章 第2025章 夏元秋怕朱焱受伤,急道:“那怎么办?你倒是快想办法呀!” 大青忙道:“穷极兽我们是杀不死的,就算是你的锁魂链,对它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若想救朱焱,咱们必需投其所好,先让它熄止怒火,转移它的注意力,令它暂时忘记我们的存在,如此,我们方能趁机逃出生天。” 夏元秋又问:“如何才能转移它的注意力?”她心急如焚,朱焱似乎已经力竭,面对穷极兽的反攻,他闪避的很吃力,随时都有受伤的可能。 大青道:“穷极兽有一个嗜好,它喜欢听优美的乐声,在这森林里,只要能发出好听的声音的禽鸟兽类,它都不会攻击,甚至会保护它们,不让其它的猛兽伤害到它们。” “所以,只要我现在发出好听的声音,它就会对朱焱停止攻击?” 大青点头:“没错,这是穷极兽唯一的弱点,不瞒你,我曾经也被它追杀过,是我的伴侣抓了一只百灵鸟来唱歌,才让我得以脱险。” 夏元秋没有再迟疑,立马从空间戒里翻找出手机,她会唱歌,可她不确定她唱的歌能吸引住穷极兽,在这手机之中,她下载了许多好听的音乐,或许能有穷极兽喜欢的。 一曲清雅的萧声自手机里传出,音质清奇,在这空旷的林间回荡不息,高高举起巨大前掌的穷极兽,终于停下了朝朱焱狠拍而去的势头,巨大的身体缓缓转身,一双兽目直直朝着音乐传出的方向看去。 它并没有看见任何人或兽,却只见了这般美妙的音乐,它巨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传来乐声的地方走去,肥胖的身体甚至十分有韵律的依着箫声的旋律而摆动着,与之刚刚的穷凶极恶之态完全不一样。 朱焱坐在地上喘息,手里的鱼尾神剑半插于泥地之中,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只是被穷极兽的长尾轻轻扫了一下,他便差点没吐出一口黑血来,这穷极兽的力量实在太凶悍了,怕是十只青甲地龙,也不是它的对手。 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他慌忙抬头,瞧见夏元秋的身影已至近前,他忙撑着长剑起身:“我就知道是你!”夏元秋不会吹箫,这么好听的箫声,不可能是出自她的手中,而这曲子,他很熟悉,是夏元秋在网络上下载的,他听过几次,很是喜欢。 夏元秋一脸焦急:“别啰嗦了,赶紧走吧,这穷极兽咱们斗不过。” 朱焱看了眼正在不远处随乐起舞的穷极兽,叹道:“可惜了这手机,白让它得了去。” 夏元秋白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心疼手机,你那不是还有好几个吗?”这家伙,看见好看的手机就要买,起码买了七八个不同款式的手机,充电宝更是多不胜数,几乎将人家店里的库存都给搬空了,一回家就充电,插得满屋子都是。 朱焱笑道:“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舍得给它,也罢,还是小命要紧!” 2029.第2029章 第2026章 二人出了鬼域森林,总算是远离了穷极兽的追击范围,夏元秋这才问道:“你怎么会惹上这家伙?” 朱焱一脸苦闷:“哪里是我惹它,是它先招惹我的好吧,我醒来时,你不在身边,我就在林子里叫嚷了几句,谁知,没将你叫出来,反而出来一只穷凶极恶的家伙,它二话不说,一出来就朝我甩尾巴,我能不还手吗?” 夏元秋低笑了两声,她回头看了眼阴气森森的鬼域森林,道:“这里的空间磁场肯定与别处不同,否则我父亲也不会千挑万选在这里建立神君宝库,在宝库中隐藏着通往云涌的空间通道,而我们从云涌回来时,也是在这里出现,这次又是如此,这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有着什么隐秘。” 朱焱也道:“我也觉得这鬼域森林很不寻常,穷极兽这种原本只存在于古籍上的神兽,竟然也会在鬼域森林里出现,这太不可思议了。” “在这鬼域林林,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说穷极兽,只是青甲地龙这种的存在,已经令人十分震惊了,它们有着毁灭众生的能力,尤其是穷极兽,它灵智不比人类低,它若想统治人类的世界,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可它却从未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之中,只藏身于鬼域森林这样的地方,这又是何故呢?” 二人带着满腹的疑惑,远离鬼域森林,虽是未解之迷,却抵不过他们立刻想要与家人团聚的心情。 “这不是去云族的路吧?”朱焱看着身下不断飞掠而过的景物,满心的疑惑,他没有翅膀,只能依附夏元秋的飞行器一起于空飞翔,这飞行器的控器,自然是元秋而不是他。 夏元秋笑道:“谁说我要去云族了?” 朱焱不解:“我们难道不是要先去云族接回母亲和闻人前辈么?” 夏元秋道:“傻瓜,若我有朝一日也进了这番月山,你会在哪里?” “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这还用说么?”话一说完,他方才明白过来,对啊,他能这样想这样做,别人为何不能?神君夫妻情深意重,云湘君肯定也去了番月山,就算以凡人之躯进入番月山不合适,她也一定会留在番月山脚,起码距离她的夫君要近上一些,总之若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果然,他们在番月山脚,见到了一处新建的小木屋,一共两间,屋前用篱笆围了个小院,院里晾晒着衣服,还种了些蔬菜瓜果,只是还没长大,看来是刚种下不久。 二人的身形落在院里,瞧见闻人前辈正蹲在菜地前,一根根的将杂草拔掉,听见动静后,赶忙起身,脸上满是笑容,还没看清来人,嘴里便叫道:“湘君你回来啦!” 待他看清是夏元秋和朱焱时,他的脸上明显露出失望之么,随即又强自隐去,笑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还顺利吗?” 夏元秋能明白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和心爱之人过上了平凡的生活,这才没过多久,随着他们的到来,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2030.第2030章 第2027章 夏元秋心里还挺心疼这闻人拓的,他是个君子,是个大义之士,又是个可怜的痴情种,一生痴心错付于人,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注定这辈子都得不到他想要的幸福。 朱焱笑道:“东西拿到了,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要真正的团聚了。” 闻人拓的眼中,也泛出了高兴的光芒,这是真心的高兴,毕竟,他不希望他爱的女人,一生都不开心。 夏元秋四下看了看,忙问:“我母亲呢?她去哪里了?” 闻人拓指了指屋后的番月山,道:“你母亲每天都会去番月山,去看看你父亲,你们放心,她不会去太久,神君不会让她在番月山留太久,毕竟那地方,对凡人没有什么好处。” 夏元秋点头:“我这就去找她。” 闻人拓笑道:“去吧,我来做饭,一会你们回来,就能吃上了。” 在夏元秋和朱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学会了很多事,做饭便是其中一样,别看夏元秋是个厨艺高手,可云湘君却对厨艺一窍不通,她也对厨房这地方没什么兴趣,于是他便主动承包了这些,现在倒能像模像样的做出几个菜,还得了云湘君的夸赞,美的他夜里都想爬起来炼厨艺。。 二人一入番月山,在第一个鬼洞便见到了母亲,她正坐在一块石墩上,嘴角含着笑,时不时侧目看一眼她空空如也的身侧。 夏元秋这才想起,他们的眼皮上没有韩娘或元君的血,根本就看不见鬼魂。 “妈——” 一声妈,将正聚精会神与身边‘人’交谈的云湘君给唤醒,她一眼瞧见女儿和女婿,立马跳了起来,冲上前抓着女儿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夏元秋眼眶湿润,不断的摇头:“没事,我们没事,没有受伤,一点伤都没受!” 她握住母样的手,看着母亲那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意横流:“妈,我想你了!” 母女俩抱在一起,紧紧相拥,都忍不住流下泪水,是高兴,是喜悦的泪水。 一旁的神君急了,朝着云湘君喊道:“你们娘儿俩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我虽然是死人,可还没死透呢?给我点存在感行不行?” 云湘君噗嗤一声笑了,朝着夏元秋道:“小原,你爸他吃醋了,说咱们当他是死人呢!” 夏元秋哈哈一笑,道:“爸,你现在可不就是死人一个。” 朱焱好奇道:“母亲,您是怎么与父亲交流的?您看得见他吗?” 云湘君赶忙从怀里摸出一只玉瓶,伸小指在玉瓶中沾了一下,只见小指上是鲜红的血,她将血涂在了朱焱和夏元秋的眼皮上,道:“这是元君的血,他隔三岔五的便会送些来,好让我能时常见到你爸爸。” 二人涂了血后,眨了眨眼,果然眼前就多了一个人,不正是吹胡子瞪眼的神君大人么。 夏元秋赶忙腻歪到老爸的身边,笑嘻嘻道:“老爸,你知道我这次给你带了什么来么?” 2031.第2031章 第2028章 神君哼道:“这还用猜么?肯定是聚魂石呗,你妈都告诉我了。”神君刚说完,自己一愣,忙又道:“莫非,你把你爷爷给带来了?” 夏元秋笑眯眯道:“爷爷知道我们都还活着,他能不来吗?” 神君高兴的不断朝夏元秋竖着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女儿!” 一家人笑作一团,朱焱趁机卖乖:“父亲,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聚魂石,很快,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神君先是点头,随即才反应过来,立了眉道:“你小子,谁跟你是一家子?我可还没认可你这个女婿呢,少在这跟我套近乎。”女儿是他的心肝宝贝,这小子竟然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女儿给娶了,他岂能轻易就饶了他? 夏元秋忙道:“爸,你不想见见爷爷么?” 神君赶忙点头:“当然想,但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老人家见了,会不会——” 夏元秋道:“不会的,爷爷和邓爷爷住在玉镯空日里,每天都只能看着那不会动弹更不会说话,死尸一般的你,如今能见到你的魂魄,知道你还能活过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心难过?不会的。” 神君最终点了头,多少年的分别,他对父亲的亏欠与想念,令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 夏老爷子正和老邓头坐在河边钓鱼,从空间出来时,他手里还捏着一根钓鱼竿。 他瞧了瞧四周左右,是一座空荡荡的山洞,眼前是朱焱和小原,还有一个穿着古装梳着古代发髻的女人,那模样,和自己的儿媳妇简直一模一样,他忙自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当年小原三岁时,他们一家人拍的全家福,全家福里的女人,和眼前这女人的脸,一模一样,仿佛没有一丝的变化。 这,这不科学啊,这都过去了多少年了?连小原都这么大了,她竟然还和从前一模一样,这这这—— “爸,您不认识我了吗?”云湘君含着泪光,颤声道。 老爷子不仅是她的公公,也是她的恩师,可以说,没有老爷子,就没有当年的童安琪,更没有现在的云湘君。 老爷子忙点头道:“认识认识,只是你这模样,和从前一点也没变,我都不敢认了。” 云湘君道:“当年我和夏立因飞机失事,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从那以后,我们的脸和身体,就再没有变化过,仿佛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年那一刻,不会老,也不会死。”这也是她想生孩子,却怀不上的最大原因,她和夏立的身体,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们。 老爷子抹云了眼角的泪珠,笑道:“这样也好,若非这样,你们怎有机会见到小原和我这把老骨头。” 老爷子四下看了看,忙问:“夏立呢?他人在哪里?”老爷子心里挂念着儿子,迫不及待的朝母女二人问道。 云湘君赶忙取出了玉瓶,用小指沾了鲜血涂在老爷子的眼皮上,道:“他一直就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见他。” 2032.第2032章 第2029章 老爷子眨了眨眼,感觉到一股凉意自眼皮沁入眼眶之中,再睁开眼时,身边多了一个人,那张时常会出现在他梦里的脸,和他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他激动的连手里的拐杖都丢下了,冲到儿子身边,伸手去抓握儿子的手,手却直接穿过了儿子的身体,什么也没抓着。 神君道:“爸,对不起,让您老伤心了!”若鬼魂有泪,此时的他,必定泪流满面,看着眼前白女苍苍的老人,他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夏老爷子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老头,他强忍着欲涌而出的泪水,笑道:“好,好啊,能在我有生之年再见到你,再和你说上话,足矣,足矣!!” 夏元秋忙上前打趣,笑嘻嘻道:“什么足矣啊,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可不能轻易的满足,咱们还得长长久久的一起生活呢,您难道不想看着小曾孙出世吗?” 老爷子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迅速的扫了眼夏元秋的肚腹,急道:“有了吗?怀上了?” 夏元秋悄脸一红,扭捏道:“还没呢,现在哪有这种心情,等咱们一家子团聚了,没有事情牵绊,心情放松了,肯定能怀上,您着什么急?” 老爷子哼道:“我能不着急吗?我都多大岁数了?别人像我这么大岁数的,曾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老爷子说着话,一眼瞪向朱焱,虽没说什么,可那眼神里的信息量可谓颇大。 朱焱忙道:“您老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早日让您老抱上大胖孙子。” 众人又是一阵乐呵,这时老爷子突然咳嗽了两声,神君便催着他们赶紧下山,毕竟这山里阴气太重,老爷子的体质又不像其他人这么强悍,自然难以受住。 夏元秋摇头:“现在可不能下山,您等着,我这就召唤元君,他一定会带冥君前来,如今有了聚魂石,您很快就可以复生了。” 神君摆手:“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先带爷爷下山去,安顿好他再说。” 老爷子一听这话,忙道:“我不需要安顿,我还熬得住,我要亲眼看着你活过来才能安心。” 夏元秋递了一颗固元丹给老爷子:“爷爷,这是固元丹,您吃下这个会好受些。” 老爷子拿着固元丹在鼻子前闻了闻,笑道:“果然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乖孙女,这炼丹的水准,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一口吞下,丹药入口即化,微苦却有回甘,入腹后,由丹四五脉升起一股股暖流,驱除那刚刚入侵他体内的阴寒之气,令他通体四肢皆温暖舒适。 夏元秋取出元君给她的玉珠,以指力捏碎,自那玉珠之中,浮掠出一缕明光,明光一闪即逝,瞬间消失无踪。 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元君果然携同冥君一并来到这番月山。 见到手执聚魂石的夏元秋和朱焱,二人没有半点惊讶,皆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在他们眼里,夏元秋和朱焱,是那种为了爱为了亲情,可以奋不顾身拼尽一切的人,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是他们办不到的。 2033.第2033章 第2030章 冥君看起来比上一次见到时更加的虚弱,连站立,却需要元君相扶。 元君看着夏元秋手里的聚魂石道:“你们果然不负众望,有了聚魂石,不单神君可以复生,我父君也能重回巅峰,谢谢你们!” 夏元秋道:“是我该谢谢你们,若非你们肯出借紫叶琳,我又如何得知这世上,还有聚魂石这样的东西。” 夏老爷子一心想让儿子快点复生,见他们谢来谢去的,心里着急,忙道:“你们别谢了,等事情了结之后,想怎么谢都成。”聚魂石毕竟是宝物,他可不想再横生什么枝节。 朱焱也道:“爷爷说的没错,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先救人吧!” 冥君朝元君点头,道:“小九,现在只能靠你了,父君力不从心,你按我之前教你的做便行。” 元君扶着冥君在一旁的洞壁边坐下,又自夏元秋手中取来聚魂石,来到洞外的阳光之下,寻一处平地置下。 只见他于聚魂石前盘膝而坐,双掌合十,嘴中默念法咒,自其掌间释出缕缕明亮的光芒,一缕缕明亮的光芒自掌间而出,隐入聚魂石中,一刻钟后,那死寂沉沉的聚魂石,突然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柔光,一股强悍的吸力将神君的灵魂吸入聚魂石间,而冥君体内的残魂,也被全数吸出,与神君一起隐入聚魂石间,四周风沙渐起,自那聚魂石间释放出的吸力越来越大,整个番月山内的恶鬼残魂,都被一股脑的灌入聚魂石间。 元君嘴口法咒不停,合十的双掌突然变幻了手势,自掌间释出的光明之力越发的浓郁,全数被聚魂石所吸。 原本明媚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而在那黑浓的乌云之上,突然破例开一道口子,一股股黑雾自那口子里喷涌而出,在元君的引导下,黑雾全数隐入聚魂石中。 乌云散尽之时,阳光重回大地,元君的额头已见豆汗,他双掌再次变幻手势,嘴中所念法咒越发急促,而那聚魂石也随着他不断加快的法咒而开始摇晃颤动。 元君指着那聚魂石一声厉喝:“开!” 聚魂石与紫叶琳在他的喝声之下突然分离,一团团浓黑的雾气自紫叶琳中掠出,当黑气不再涌出,聚魂石与紫叶琳又重回一体,光芒散尽,又变成了外表普通的石座。 元君停下了念咒之声,不喘着粗气,额间汗如雨下,他赶忙回头,正好瞧见父君缓缓睁开的眼睛。 “父君,您感怎么样?”元君朝冥君问道。 冥君深吸了一口气,自视了身体的情况后,笑道:“我已经好了,辛苦你了小九。” 冥君自地上站起,看向刚刚从紫叶琳中出来的神君,以他冥君之眼,观其三魂六魄,点头道:“不得不说,你是十分幸运的,三魂六魄,一丝不损。” 夏元秋忙问:“这么说,我父亲现在就能复生了?” 冥君含笑点头:“当然,有本君在,他立刻便能复生。” 2034.第2034章 第2031章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夏元秋立刻将父亲的身体自空间中取出,由玄冰所镇,他的周身冷硬,尚冒着丝丝寒气。 当然,这些在冥君眼里,都不是个事,他伸出大手,从神君的头顶往下一路抚摸了一遍,神君冷硬的身体便变得柔软起来,和活人没有两样。 他口中捏了一个诀,手迅速朝神君抓去,抓住他的魂魄往他的身体里一扔,接着再以指血于虚空之中迅速画了一道符,将那血符强行压在了神君的额头,以令其死寂的身体,重新恢复生机,并尽快的与灵魂再次重合。 见冥君收了手,夏老爷子忙问:“这就行了吗?” 冥君点头:“行了,再过几个时辰他就会醒来,放心吧!” 夏老爷子高兴的朝冥君不断的作揖:“谢谢,谢谢你们了!” 冥君摆手:“我也得了好处,不必言谢。” 这时洞里几百上千的魂魄皆朝着冥君跪下了:“请冥君大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 冥君缓步上前,朝着一众恶鬼阴魂道:“你们已经六魄重齐,可投胎转世,若愿意,就随本君回冥界,本君自当为你们安排轮回之日,若不愿意,就只能继续待在这番月山,一世为鬼,永不超生。” “愿意,我们愿意。”恶鬼们早已厌倦在番月山的修炼,因他们发现,再如何修炼,也无法冲破这番月山的禁制,拥有再强的力量,也无用武之力,而他们的仇人,早已老死,他们就算现在重获自由,也有仇无处可报,还不如去投胎,重新来过。 番月山再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变得空荡荡,阴鬼不存,这也是冥君所乐见的,他怕有朝一日他不在了,而他亲手在此布下的禁制也会失禁,这些恶鬼一旦闯入人间,后果将不堪设想。 夜半,星月齐辉,柔柔的冷月微光自窗外沁入,落在窗下的书桌上,落在床畔的娇颜上。 他睁开眼,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能呼吸空气的滋味,可真是美妙,仿佛边空气都是甜美清香的。 动了动微麻的手臂,将手臂自妻子的头下抽出,看着那甜睡安然的侧脸,仿佛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滋味。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她看,她突然醒了,一睁开眼,便对上那双深遂俊美的眼睛,她嘴唇微颤,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那眼泪不断的往下落。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吻尽她脸上的泪珠,一滴滴,一串串。 “我说,你再这么哭下去,我这肚子可就喝饱啦。”他红着眼眶,用他认为最轻松的语气,对着爱哭的小妻子笑道。 她扑入他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贪婪的吸允着他身上散发的热度,好温暖,好舒服,她永远都不想再放开,一刻都不想。 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夏元秋早就醒了,她嘴唇轻勾,笑容甜美,眼角却有泪水不断滑落,她依然保持着睡姿不动,她怕她一动,就会惊扰了那一对恩爱的壁人。 2035.第2035章 第2032章 夏元秋不愿意扰了二人的甜蜜,可不代表别人也和她一样的想法。 夏老爷子和朱焱一直守在外头,他一听见里头传来嘤嘤的哭声,便知道是儿子醒了,赶忙拉了朱焱一并冲了进去,父子相见,四目相对,一个老泪纵横,一个哽咽不止。 “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夏老爷子紧紧拉着儿子的手不放,眼前的儿子,还是三十年前的模样,英俊,潇洒,意气风发,而他,却老了,老得连走路都需要依靠拐杖。 次日一早,夏元秋准备了一桌子的早餐,粉面粥饼,应有尽有,她记得母亲喜吃清淡素食,便将清粥小菜摆在了母亲的面前,父亲爱荤,便将一大碗牛肉面端在了父亲的面前,爷爷和父亲的口味相似,只是不太爱吃面食,便为爷爷准备了炒饭,邓爷爷身体不好,只能吃些清淡的,也是清粥小菜,朱焱和闻人拓喜食大荤,便给他们做了炒粉条和烧鸡。 神君尤其心疼女儿,嚷道:“你一个人做这么多干什么?一顿早饭而已,随便做点什么,我们爱吃,何必这般劳累?” 夏元秋笑道:“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第一顿团圆饭,当然要隆重一点,这只是早饭,中午再吃顿好的,您就好好在这休息几日,等您身体彻底正常了,我们再回京都。” 神君不解:“为何要去京都?” 夏元秋看了朱焱一眼,道:“朱焱是西凉国的靖王,他陪着离开家离开亲人好些年,现在我们一家人都团聚了,自然要随他回京都,以后我们就定居在京都,好不好?” 面对女儿的撒娇,他就算满心的不爽,也一句都说不出口,自然是好。 神君说好,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异议,回京之事,便这般愉快的决定了,朱焱自是高兴,他毕竟是靖王,毕竟还是西北三十万大军的元帅,这些年国无战事,他自然也闲赋着,可一旦边域四起狼烟,他依然要披甲上阵,保家卫国。 这是他的责任,他不能在放弃了皇位之后,连这最后的担子也弃之不顾。 三日后,一行人起程返京,他们没有像从前那般赶路,而是租了两辆马车,一路走,一路游玩,十日的路程,偏走了二十日才到达。 到了京都才知皇帝将于明日大婚,并于次日举行封后大典,他们也算是赶巧了,幸好没错过朱晟的喜事。 一行人刚回到靖王府,宫里头便得到了消息,得知朱焱和夏元秋回了京都,朱晟很高兴,立马派人送来圣旨,命他们明日务必进宫。 朱焱恐怕是这西凉国唯一可以站着听传圣旨的人,宣旨的公公也见怪不怪,靖王和一般的王爷不一样,他们这些宫里的老人,怎会不明白? “臣弟接旨!”朱焱领了圣旨,朝一旁的邢影使了个眼色,邢影立马便将两只金锭子塞进了宣旨公公的手里。 朱焱问道:“不知皇上娶的是哪家的闺秀?” 公公忙道:“回靖王殿下,新后乃是洛北荣王的小孙女,乔新郡主。” 2036.第2036章 第2033章 洛北荣王他见过,乔新郡主这名字倒是听说过,只是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朱焱点头,笑道:“倒也合配,你回去告诉皇上,明日我们夫妇一定进宫喝喜酒。” 宣旨公公离开后,夏元秋朝朱焱道:“当初我去朱晟的府上为他治病时,他的妻子可还好端端的,后来怎的突然就暴毙而亡?你知道内情吗?” 朱焱耸肩:“倒是知道一些,当年朱晟意欲逼宫,他夫人得知后,悄悄将这事告诉了她父亲,她父亲是兵部尚书,得知女婿要逼宫,他非但没有给予支持,反而准备将这事给捅出去,幸好当时朱晟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才没能成功,可他的行为已经惹恼了朱晟,于是便派人将他关进了地牢中,朱晟的夫人得知此事后,羞愧的无地自容,又得知父亲被夫君关进了地牢,便留书自尽,愿以自己的性命,换父亲一条命,这也是兵部尚书至今还活着的原因,只是早已不得用,已经卸甲归田了。” 夏元秋无声的叹息,皇室争斗,向来都是这般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个人的成功,要踩踏着多少人的尸骨前行!! 靖王府虽然不如其它王府那般精美秀雅,却也是应有尽有,后花园子里的池塘,最合老邓头的心意,他抱着鱼竿绕着荷花池转了一圈又一圈,乐呵道:“有了这个,我就算再多活一百年也不会无聊啦!” 夏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再活一百年,你就真是老不死了!” 老邓头笑道:“我老不死?你比我还老,你更是实打实的老不死。” 两个花甲老头一斗上嘴就没完,这也是他们人生中的一大乐趣,若有朝一日,他们之间的谁没了,恐怕这日子,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有滋有味。 所以无论如何,夏元秋都不会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开,他们一定还会再活一百岁,两百岁。 次日,二人一早便被宫里派来的人给叫醒,让他们即刻便进宫。 朱焱没好气道:“这才什么时辰?现在进宫数星星吗?” 那宫人也是一脸无奈,道:“皇上吩咐了,说请王爷请帮忙招待宾客,需要提早两个时辰进宫做准备。” 他就知道,朱晟这家伙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会趁这机会,好好折腾他。 夏元秋瞪了朱焱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有起床气么?皇上大婚,这可是大事,咱们早两个时辰进宫也没什么。” 朱焱满心的苦闷,本打算和娇妻来一场激烈疯狂的晨间运动,剑已在弦,已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刻,突然就被眼前这家伙打断了,他那俊脸都憋红了,现在让他收回去?他能不生气么? 朱焱没好气的挥手:“知道了,你先去外头候着,本王即刻便来。” 宫人退下,朱焱伸手赶忙搂住夏元秋,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喘着粗气道:“还有时间,咱们亲热一下再去不迟、” 2037.第2037章 第2034章 夏元秋赶忙摆手:“别别别,你这亲热一下的时间,起码得一个时辰,经你这一折腾,我还有力气在宫宴上招呼客人吗?” 朱焱不依:“我不管,谁爱招呼谁招呼去,你今儿是我的。” 两人搂在一起腻歪了一会,朱焱终是松开了她,叹道:“我去洗个冷水澡,苦命的人生啊!!” 他昨夜就憋了一夜,又见元秋累坏了,睡得香,便一直忍着没动她,好不容等到她睡饱了,却又被这些家伙扰了好事,他能不上火么? 嘉和殿 朱焱身着蟒袍,头戴玉冠,周身霸气凛然,举止潇洒肆意,迷得那些女眷们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夏元秋清了清嗓子,朝那些花痴道:“你们当着我的面,对我的夫君流口水,这样做,真的好吗?” 众女这才回神,纷纷伸手去摸自己的嘴角,哪里流口水了嘛?明明没有。 夏元秋又道:“欣赏欣赏美男,这可以理解,但你们最好不要春心荡漾,否则会很受伤的。” 众女赶忙低下头喝茶吃点心,装做没听见夏元秋的话,一副你说什么我们听不见也听不懂的模样。 夏元秋也懒得理这些花痴,带着邢芳另坐了一桌,招呼客人这种事,她不擅长,她不喜欢,再说,也轮不上她来做,有人前来搭讪巴结,她就笑着应付两句,没有找她说话,她乐得清静,喝喝茶,欣赏欣赏她的美男相公。 不得不说,皇家的婚宴,比普通人家的婚宴,更无聊,规矩多的让人恨不能立刻遁逃,她很庆幸那个身着龙袍的男人不是朱焱,而他身边那头戴足以压断脖子重的凤冠的女人不是自己。 皇帝大婚,前来朝贺的,自然不止当朝皇亲与百官,还有与西凉交好的左邻右舍,更有从前与西凉交恶,现在又有心修复关系的邻国来使,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礼物,朝贺的同时,也表达己国之愿。 这也是朱晟非要让朱焱前来的理由之一,朱焱与多个邻国打过交道,在各国之间也颇有威信,又他接待这些来使,既给了各国使者面子,又起到了震慑下马的作用。 一举两得!! 不得不说,一场婚宴和一场封后大典办下来,最累的人,不是新郎官朱晟,而是不断在众使之间游走周旋的朱焱。 封后大典顺利结束后,便是皇帝大赏群臣的时候。 这两日,各国使臣也进贡了不少的宝贝,皇帝留下了一些充入国库后,便将剩下的宝贝分赏于众臣。 其中,北冥国进贡了九颗凝香丸,这可是世间所有女人的心头好,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得到它。 朱晟和朱焱不一样,他不会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家媳妇,每一样宝贝,他都赋予了它们使命。 一共九颗凝香丸,朱晟先赏了三颗给夏元秋,赏了两颗给勇昌侯府的大夫人,又赏了一颗给镇南将军府上的老太太,再赏了一颗给定伯府上的老夫人,剩下了两颗留给皇后。 皇后的脸当时就绿了,她可是皇后,一国之后,还是皇帝刚娶的新后,这赏赐,竟然比不上一个王妃。。。 2038.第2038章 第2035章 皇后回到鸾凤宫后,气得将那装着凝香丸的盒子摔在了地上,怒吼着让宫里的宫人们都滚出去。 她是洛北荣王的嫡孙女,娇宠着长大,在洛北荣王府,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时受过这种气?恨不能一口就将那靖王妃给吞了。 身边的大宫素儿赶忙将那御赐的锦盒拾了起来,朝着皇后娘娘道:“娘娘,您再生气,也不能将这御赐的东西往地上摔呀,这要让人看见了,再到皇上跟前告您一状,您这可就是大不敬之罪呀!” 荣乔新怒道:“我堂堂一国之后,谁敢在背后嚼我舌根?看我不拔了她舌头。” 素儿见皇后真是气疯了,赶忙劝道:“娘娘,您就别生气了,听说那靖王妃来头可不小,皇上这么做,定有其用意。” 荣乔新哼道:“来头再不小,也不过是个王妃,我祖母也是王妃,我母亲也是王妃,几时得过这种赏赐?她也敢收?” 素儿忙拍抚着荣乔新的背,低声道:“娘娘,咱们刚从洛北到这京都,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这靖王妃究竟有什么来头,咱们半点不知,不如找几个知情人来问问,咱们咱行后策,如何?” 荣乔新听着有理,便点应了,道:“也好,先弄清楚她的底细再说,这事你去办吧。” 素儿应下了,忙叫来几个宫人,将宫里头收拾了一番,点上香炉,将整个鸾风宫熏得香喷喷,再扶着荣乔新去浴池沐浴,沐浴完又重新妆扮一番,在宫里头等着皇上驾临。 从酉时到戌时,又从戌时到亥时,荣乔新累得倒在贵妃塌上睡着了,等她一个机灵醒来时,已经是亥时三刻,外头的夜色黑沉沉的,宫里静若冷宫,没有半点喜庆之意。 她怒从心起,朝着外头的宫女喊道:“来人,人都死哪去了?” 两个宫女匆匆而入,朝着荣乔新跪下:“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荣乔新指着两个宫女道:“你们,马上去议政殿看看,皇上今晚是不是去别的宫里宿了?” 两个宫女心头一惊,面色立马惨白,颤着声道:“娘娘,饶了奴婢吧,那议政殿岂是奴婢这等卑贱之人能去的?” “不去是吧?好,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荣乔新一脸凶悍,半点情面也不讲,瞪着眼睛看着那两个婆子将两个娇娇弱弱的小宫女给拖了下去。 过了一会,素儿回来了,她走到荣乔新身畔,低声道:“听说皇上现在还在议政殿批折子,今晚估计不会来鸾凤宫了。” 荣乔新的粉面变了又变,最后咬牙道:“他莫非是忘了,今儿可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次合房之夜?” 素儿只见安慰道:“皇上一定是公务太过繁忙,不得已才冷落您一晚,您先忍忍,明儿皇上一定会来。” 荣乔新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忍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自己找到议政殿去兴师问罪吗? “让你去打听的事怎么样了?”荣乔新朝素儿问道。 PS:烦请所有参加了长评活动的亲,在你们的贴子后面留下QQ号,我这两天就会给你们冲Q币,没有QQ号我充不了啊!! 2039.第2039章 第2037章 素儿立马击掌,一位宫女打扮的姑娘由外而入,她朝着荣乔新行了叩首大礼,荣乔新叫了起,她才从那冰冷坚硬的地面爬起,垂首而立。 素儿朝荣乔新道:“这是在文香阁做事的宫女,小月,娘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她,她可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听说进宫前她就在梁王府当差,梁王登基后,她才随着府中的老人一起进的宫。” 荣乔新自然知道素儿口中的梁王是谁,看着眼前宫女的眼神,也少了一分轻蔑,淡声问道:“你知道靖王妃吗?” 小月的身子轻颤了颤,微不可察,在荣乔新看来,这种颤抖,乃是摄于她母仪天下的凤威。 小月点头:“奴婢知道一些关于靖王妃的事,不知皇后娘娘想要听什么?” 荣乔新又问:“听说她来头不小,先听听她的来头吧,究竟有什么来头?”她脑海里浮现出今日在殿前见到的靖王,那张脸,俊美无方,行止霸气潇洒,简直就是人间极品,这样的男人,又身居高位,怕也不是一般的姑娘所能匹配。 小月拢于袖中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一字一句道:“她原名叫卓沁雅,乃是前右相的二女儿。” 前右相?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右相咯? “就这些?所谓的大有来头,就是这些?”荣乔新问 小月又道:“自然不止这些,她懂医术,江湖人称小神医,救过朝中多位权贵大臣的性命,听说,当初梁王受重伤,也是得她相救,方能化险为夷。” 荣乔新皱了眉头,忙问:“这么说,她和梁王关系匪浅?” 小月点头,眸间闪过一丝异芒,缓声道:“有些事娘娘可能不太清楚,当初梁王起兵逼宫之时,因靖王的反攻而大败,他逃离皇宫之时,什么人都没带,只带走了夏元秋。” 荣乔新呼啦一声自那软椅上站起,沉声道:“什么?他逃命离宫,还带着夏元秋?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夏元秋又嫁给了靖王?” 小月道:“夏元秋打小便与靖王有婚约,至于她为什么会和皇上搅和在一起,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梁王逼宫事败,被远配边城,她自然要另觅良主,而当时的靖王,被册为太子,而她与太子本就有婚约,自然是要回头的。” 荣乔新一掌拍上软椅的扶手,那扶手顿时四分五裂,一旁的小月见状,先是一惊,意识到眼前这皇后娘娘是位练家子后,随即又是大喜。 “真没想到,堂堂靖王妃,竟然是这样的女人,朝三暮四,攀附权贵。” 素儿忙道:“可惜她终是压错了宝,这后位最终与她无缘。” 荣乔新冷笑:“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旁的小月又道:“自从梁王登基后,她和靖王便远离了京都,甚少回京,也不知这次是吹了什么风,竟然赶来参加您和皇上的婚宴,也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2040.第2040章 第2038章 荣乔新哼道:“还能卖着什么药?不就是想趁着姿色尚存,再来勾引皇上呗!” 素儿撇嘴道:“凭她也配?一个残花败柳而已,她有什么资格和您抢皇上?论身份,您可是洛北荣王府的郡主,现在又是西凉皇后,她是什么?母家败落后,混迹江湖的赤脚大夫罢了!” 说到这,荣乔新忍不住问道:“她的母家为何会败落?” 小月嘴唇微颤,暗暗吸了一口气,用她自认最为平稳的声音道:“当年梁王逼宫,右相也参与了此事,当时先皇赦免了所有人,却唯独右相为表对梁王的衷心,自尽于朝堂。” 荣乔新恍然:“难怪皇上会对她格外不同,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幕,哼——就算如此,也不过是个忠臣之女,想依仗此事兴风作浪,门都没有。” 荣乔新又问:“她与靖王的关系如何?” 小月道:“奴婢不知,但听说,外表看似甜蜜,实则貌合神离。” 荣乔新是在王府长大的,有权有势的人家,夫妻貌合神离的,实属正常,自己的父母就是个活例子,父亲取了十八房小妾,母亲表面上大方接纳,心中却恨毒了这些小贱人,变着法子折磨她们,却又在父亲面前扮好人扮慈母,父亲其实也知道一些,只是碍着母亲的面子,不好说破罢了。 荣乔新打量着小月,突然道:“你知道的挺多嘛,倒是个机灵的,不如就留在鸾凤宫吧。” 小月一听要她留在鸾凤宫,立马跪下磕头:“多谢娘娘提携,小月定当为娘分忧解愁,鞠躬尽瘁。” 荣乔新摆手:“鞠躬尽瘁倒是不必,好好听本宫的吩咐办事就行。” 素儿赏了小月一锭银子,让她先退下了。 荣乔新靠在软椅中,闭目养神,素儿则依在了她边身,轻轻为她捏拿着,细声道:“娘娘,您觉得这小月说的话,可能尽信?” 荣乔新哼道:“她这样的丫头本宫见得多了,为了能摆脱命运,什么事都敢做,但你别忘了,我可是西凉国后,她骗谁也绝不敢骗我。” 素儿却道:“奴婢觉得凡事还是小心事为妙,这个小月知道的太多了,显然不是一般的丫头,她说这些话,是不是有其它的目的,我们尚未可知,可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啊!” 荣乔新不耐烦的瞪了素儿一眼,道:“谁让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了?凭她也配吗?人是你带来的,现在又让我不信她,你自己说得过去吗?” 素儿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过了一会,荣乔新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便又道:“你再去文书阁打听一下,看看这小月平日是什么样的人,她的话,究竟能不能信。” 素儿应声去了,待至天光时分才回来,见荣乔新睡了,便也靠在一旁打盹,直到外头有大宫女前来传话,说各宫的娘娘已经候在了鸾凤宫门外,等着进来请安。 素儿这才赶紧叫醒了荣乔新,帮她梳洗换妆。 2041.第2041章 第2039章 荣乔新刚满十八岁,虽然模样生得好,可面容仍然难掩稚嫩,素儿为了娘娘不受轻视,便给她画了一个浓妆,穿着精绣凤袍,戴着沉重的后冠,满身的雍容华贵,令人不敢逼视。 本以为皇帝的后宫,娘娘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谁承想,竟然就只有眼前这三个。 比她爹还少呢!! 看来皇上不是个好色的皇上,荣乔新心里甜了一把。 三位娘娘朝着荣乔新行了大礼,并自报了家门,荣乔新摆足了谱才淡淡的叫了声起。 可怜这三位娘娘的膝盖都跪疼了,只得由宫女搀扶着入座。 荣乔新最是看不惯这种娇娇弱弱的模样,忍不住嘲讽道:“就你们这样的身子骨,风一吹都能倒,皇上还能指望你们为皇家开枝散叶吗?” 三位娘娘脸色一白,纷纷低头不语。 荣乔新见她们这般模样,更是肆无忌惮,又道:“你们莫不是为了博取皇上的怜惜,故意装出这副病西施的模样吧?本宫可警告你们,最好收敛一点,否则,莫怪本宫手段毒辣。” 三位娘娘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由丽妃向皇后娘娘开口,丽妃道:“皇后娘娘大可放心,皇上对我们从不放在心上,连看一眼,都不曾。” 荣乔新眸光一亮,忙问:“这是何意?” 淑妃叹道:“回皇后娘娘,皇上长年宿于议政殿,从未来过后宫,怕是见了面,皇上也认不出臣妾等人。” 荣乔新惊了一跳:“什么?长年宿于议政殿?从未来过后宫?这是为何?”她第一反应便是想到皇上是不是有恶疾?不举?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杨妃道:“臣妾等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曾买通了皇上身边的公公,向他打听皇上的意思,听那公公的意思,是皇上心里有人,在他忘记那个人之前,他不会碰任何的女人。” 不会碰任何的女人?那也包括她荣乔新吗? 荣乔新傻了眼,心里头立时浮现起靖王妃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脱口便道:“难道皇上心里还记持着靖王妃那贱女人吗?” 三位娘娘一听这话,立时傻了眼,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怎么就能从一个新皇后的嘴时顺溜的蹦出来呢? 三人立马自坐椅中站起,朝着宫里所有的宫人喝道:“都闭上你们的嘴,不该说的话若传出去一个字,拔了你们的舌头去喂狗。”宫人们颤着身子纷纷退下。 丽妃娘娘见殿内除了他们四人以及四人的心腹外,再没有了旁人,这才又道:“皇后娘娘,有些话您可不能随便说出口,这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中,您可就惹大麻烦了。” 荣乔新毫不在意道:“大麻烦?不过区区一个靖王妃,还能大过本宫堂堂皇后吗?难道皇上会为了维护一个靖王妃,而对他的正宫皇后施难吗?” 三人没再吭声,她们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这样做,但以靖王在朝中的地位来看,皇上顾谁,还真的很难说。 2042.第2042章 第2040章 荣乔新见这三个怂包样,立马没了兴趣与她们再废话,随便寻了个由头打发她们离开。 “素儿,你立马派人去靖王府,传夏元秋进宫。” 靖王府 “皇后娘娘突然传召,不知有何要事?”夏元秋朝那传旨的公公问道。 公公忙回:“回王妃,奴才只是奉命传谕,其他的事并不知情,还请王妃见谅。” 夏元秋心里也是郁闷,本打算今儿带着爸妈出门逛逛这京都城的,这会计划又泡汤了。 朱焱笑道:“明儿去也是一样,今儿我陪你一块去宫里,我正好有事要见皇上。” 夫妇二人乘坐一辆马车进了宫,一个往议政殿的方向去了,一个由宫里的宫女引着,往鸾凤宫的方向去了。 宫女引着夏元秋和邢芳直接穿过鸾凤宫,来到后花园,园子很精致,假山清流,荷池小拱桥,应有尽有。 宫女突然停下了脚步,让夏元秋先在原地候着,她去禀报皇后娘娘。 这倒也合理,夏元秋没有多想,只静静的候着,可过了一会,她便察觉出不对劲。 那宫女去禀报皇后,这合情合理,可这皇后,就在不远处的凉亭间吃茶,这宫女去禀报后,不该立马派人来请她吗? 九月的艳阳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只觉后背蹭蹭的往外冒汗,阳光炙的皮肤生疼,她自空间戒中取出一把遮阳伞打开,将自己和邢芳拢于伞下。 邢芳不满道:“小姐,这皇后分明就是故意晾着咱们。” 夏元秋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皇后,不过,她也不是软包子,任人拿捏,她朝邢芳道:“再等五分钟,她若再不来,咱们就走。” 没等到五分钟,最多过了两分钟,之前引路的宫女便走了过来,她朝夏元秋道:“皇后娘娘说您手里的这玩意很新鲜,想借去把玩一下。” 夏元秋抬眸扫了眼前这宫女一眼,又将目光移至凉亭的方向,什么也没说,转身便朝邢芳道:“我们走!” 那宫女见状,立马去拦,却被邢芳一把推开,邢芳力气多大?这一推,自然摔了个狗吃屎。 那荣乔新在凉亭里瞧见这一幕,立马怒发冲冠而起,跳脚指着夏元秋道:“你,你竟敢摔打本宫的丫头?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这么做,分明就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夏元秋回头看了那荣乔新一眼,摇头道:“你身为皇后,没有半点母仪天下的主后之风,你可知,你这后位能不能坐得稳,还是个未知之数。” 荣乔新那里受得了这样的讥讽,尖声道:“来人,给本宫拿下,拿下!!” 只可惜,等她宫里的婆子丫头们冲出来时,又哪里还能见到夏元秋的半丝人影。 荣乔新气炸了,袖子一甩怒道:“走,跟本宫去议政殿。” 素儿一听,心肝立马颤了三颤,忙道:“娘娘,这议政殿可不是随便可以去的,没有皇上传召,私闯议政殿,那可是死罪。” 荣乔新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怒吼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皇上。” 2043.第2043章 第2041章 荣乔新甩了袖子就往外冲,素儿不敢迟疑,赶忙跟上去,瑟缩不前的宫人们中,只有小月自人群中挤了出来,跟在了素儿的身后,一并朝议政殿的方向小跑而去。 这是小月自进宫以来,第一次去到除了文书阁之外的地方,议政殿内,他会不会在? 荣乔新刚走至议政殿的大门处,这脚还没抬起来,便被两个侍卫给拦下了:“没有皇上传召,不得入内。”侍卫面无表情,一脸庄肃。 荣乔新指着那侍卫道:“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 侍卫依言看了她一眼,依然面无表情道:“没有皇上传召,任何人不得入内。” “本宫是任何人吗?本宫是皇后,是皇上的妻子,本宫也不能进去吗?” 侍卫冷声道:“皇上说的任何人,自然包括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移步退开。” 荣乔新气得直发抖,入宫短短几日,她虽身为皇后,母仪天下,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只在应典时偷偷看过一眼,也没看太真切,而这里分明就坐着皇上,她堂堂皇后,竟然不能进?这还有没有天理? 素儿扯了扯荣乔新的衣袖,低声道:“娘娘,咱们就守在一旁,等皇上一出来,咱们不就见到了?您再拉着皇去咱鸾凤宫,到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荣乔新一听这法子似乎不错,便应下了,与素儿小月一并退到了一旁,苦等皇上从这议政殿里出来。 半个时辰过去,皇上没有出来,倒等来了一个冤家。 素儿扯了扯荣乔新的衣袖,低声道:“娘娘,靖王妃也过来了。” 荣乔新伸长脖子一看,果然是靖王妃,她依然撑着一把奇奇怪怪的伞,虽然奇怪,却很漂亮,她也很想有一把这样的伞。 不得不说,这靖王妃的模样生得真好,漂亮的让人心生嫉妒。 夏元秋也瞧见了荣乔新,见她那一脸气闷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很开心,不由露齿笑道:“皇后娘娘站在这里做什么?为何不进去?” 荣乔新哼了哼,怪声怪气道:“有本事你进去呀!” 夏元秋耸了耸肩,转身与邢芳迈步而入,扬长而去,而那两个侍卫,却视若未见,静立一旁。 荣乔新炸了,跳脚怒道:“你们为什么不拦她?为什么不拦着她?” 侍卫淡声道:“属下不敢。” 荣乔新听了这话,也要进去,两个侍卫却又将她拦下:“皇上有旨,没有传召,不得入内。” 荣乔新指着渐行渐远的夏元秋道:“那她呢?她有皇上传召吗?” 侍卫道:“靖王妃不需要传召。” 荣乔新感觉自己快要吐血了,夏元秋只是一个王妃,她进议政殿不用传召,而她堂堂皇后想进去就要等传召,这还有天理吗? 夏元秋进了议政殿后,听见身后邢芳的憋笑声,回头问道:“你笑什么?” 邢芳忍住笑,问道:“小姐,你老实说,你刚刚是不是故意晚点过来,刻意给她难堪的,对不对?” 2044.第2044章 第2042章 夏元秋抿唇,浅笑道:“有些人,不给她一点教训,还道这天下已经无敌了,我夏元秋,可不是她随意可拿捏的软包子,往后只要是鸾凤宫的传召,咱一定要去,我倒要看看,她这小皇后,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二人进入内殿,瞧见朱焱和朱晟正在谈论着什么大事,面色略显沉重。 朱焱见夏元秋前来,赶忙起身迎上前,牵着她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朱晟假装没看见这一幕,淡笑道:“弟妹也进宫来了?你们夫妻二人真是形影不离啊!” 朱焱挑眉:“她是被你的新皇后给宣进宫的,怎么?这事你不知道?” 朱晟也是纳闷“皇后宣你进宫?所为何事?” 夏元秋摇头:“不知道,没见着。” 朱晟又拿眼去看她身后的邢芳,邢芳忙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宣王妃进宫,却让王妃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她自己坐在亭间喝茶看着,也不叫我们进去,王妃拿出伞来遮阳,她又让宫女前来借走,王妃气不过,这才愤而离开了鸾凤宫,皇后娘娘还说——” 此时朱晟已经沉下了脸,见邢芳说话吞吐,便道:“她还说了什么?” 邢芳道:“皇后娘娘还说,王妃大逆不道,要请皇上您治王妃的罪,现在就在议政殿门外呢。” 朱晟朝一旁的公公吩咐道:“去看看!” 公公依言出去了,过了一会子进来,朝朱晟道:“不在!” 这时夏元秋开腔道:“算了吧,许是年纪小,还不懂事,我想她下回应该不会再刻意为难我。” 朱晟压了一肚子的火,夏元秋是他十分在意的人,也是六弟心尖上的人,这新皇后怕不是不懂事,而是太自以为是。 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更难堪,朱晟起身,强笑道:“我在御花园的雨花亭设了宴,走,咱们好好喝一杯。” 朱焱点头:“也好,现在回府的话,路上要错过饭点,我也正好饿了,咱们就在这里吃了再回去?”他扭头朝夏元秋道。 夏元秋甜甜一笑,柔声道:“听你的!” 瞧着这甜甜蜜蜜的二人,朱晟心头发酸,面上的笑容几乎就要维持不住了,只好率先一步往外走。 出了议政殿往左便是御花园的主道,三人漫步于碎径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突然,一道明丽耀目的身影拦在了朱晟的身前,那人福了福身,朝朱晟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女子只是微微屈身,本该垂着的头,却高高抬起,直直的打量着朱晟的脸。 不得不说,她这个夫君也是十分俊美的,一双桃花眸简直勾魂摄魄。 朱晟皱了眉头,不悦道:“为何挡道?” “臣妾思君而不得,只能在此守株待兔,还望皇上念及臣妾思君殷切之心,宽恕臣妾!”她话虽这样说,可脸上却没有半点悔意,反而眸间闪过一丝得意,暗赞自己智谋无双,竟然料准了皇上会走这条道,且恰恰好被她逮个正着。 2045.第2045章 第2043章 朱晟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便问:“你是哪宫的妃子?” 这话一出,眼前那张娇美的容颜,立马变了颜色,面上的笑容也僵住,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朱晟身后的朱焱见状,忍不住打趣道:“皇兄,你莫不是糊涂了?她分明穿着凤袍,你却问她是哪宫的妃子?” 朱晟这时才察觉到眼前这女子确实穿着凤袍,凤袍上使用了大量的金银先绣出团凤图案,在这艳阳之下,耀闪着异彩光芒,难怪刚刚觉得闪花了眼睛。 “原来是皇后!”朱晟看着眼前这张委屈的脸,想到刚刚邢芳说的话,脸色更是沉了三分,道:“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随意阻拦御驾,还不让开?” 皇后原以为,在朱晟知道她的身份后,起码会说两句软话,安慰安慰她,没想到—— “皇上,昨日的合房之夜,您为什么没来鸾凤宫?”荣乔新不顾身后素儿的拉扯,心底的怒火腾的一声便往上蹿,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那里还压得住。 朱晟的脸立马绿了,怒道:“混账,朕夜宿何处,也是你能管的吗?来人,请皇后回宫,面壁思过!” 若非她是皇后,又岂止是面壁思过这么简单?这已经算是轻罚了。 可荣乔新不这么认为,她几时被人当众这般训斥过?而且还是当着她自认为的情敌的面,面子里子一时全失,她几乎要发狂了,幸好素儿和小月及时按住了她,否则,她真会扑上前和夏元秋撕打一翻。 素儿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拼命的按着主子的手和嘴巴,低声道:“娘娘息怒,千万息怒啊!此时若再惹皇上不快,您这刚入宫,还没承欢呢,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待皇上等人走远了,素儿这才松开荣乔新,只见荣乔新一个耳光狠狠甩在了素儿的脸上,直打得素儿那脸肿如包子,接着她反手又给了小月一个耳光,打得小月那细嫩的皮肉上指印明显,嘴角溢血。 “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我可是洛北荣王府的郡主,皇上怎么可能会将我打入冷宫?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吗?”她从小便知道自己一定会进宫,而且一定会受宠,因为她的身份注定了这一切。 洛北荣王府可不是一般的王府,祖父和父亲镇守洛背,手握重兵,皇上还需要仰仗祖父和父亲为他镇守江山,又怎么会将荣王府的小郡住打入冷宫?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素儿低着头默默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皇后不会听她的,她就是个被娇宠坏了的大小姐,没脑子,没心计,又自以为很聪明。 小月更是低头不语,眼睛里闪过无数的光芒,嘴角轻轻的勾着一丝笑。 “皇后娘娘,请吧!”两名侍卫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小皇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分明是请,却又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2046.第2046章 第2044章 荣乔新恼道:“本宫自己会走,用不着你们提醒。”她哼了一声,扭身便走,谁料这凤袍裙裾太长,她一个没留神,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势头又猛,竟当着几个下人的面,摔了个四脚朝天,形象全无。 素儿和小月赶忙冲上前将荣乔新扶了起来,惊得四下探看,见除了这两个侍卫外,再没有别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荣乔新气怒交加,狠狠瞪了无辜的素儿和小月一眼,愤然离去。 御花园 邢芳凑至夏元秋身畔,低声道:“小姐,刚刚新皇后身边的丫头,你可瞧见了?” 夏元秋摇头:“没注意,怎么了?” “瞧着面熟,很像我们认识的一个人。” 夏元秋挑眉:“谁?” “卓沁月,当年卓府的大小姐。”邢芳道。 提起卓沁月,夏元秋的眼前浮现一张明丽清雅的脸,一双眼睛满含秋水,痴痴的望着——她的朱焱。 “你没看错?” 邢芳摇头:“我不能确定,模样较之从前有所改变,但很像,真的很像,刚刚我看着她时,她刻意避开我的目光,站在另一个宫女的身后,偷偷看着王爷,那眼神,错不了。”一个人的容貌和气质或许会因为生活的改变而改变,可看人的眼神,却永远都不会改变,那是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 夏元秋沉吟道:“她怎么会进宫?她进宫做什么?凭她的年纪,怎么没有嫁人?” 邢芳道:“谁知她在打着什么主意,小姐您可千万别可怜她,她定是恨咱们入骨,你帮她,反而有可能会被她害了。” 夏元秋耸肩:“她没病没灾的,我干嘛要帮她?我是个大夫,不是救世主,她过的好不好,与我无关。” 听了夏元秋的话,邢芳可算是放下心来,笑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朱焱与朱晟坐在另一头喝酒,见二女不断咬耳朵,忍不住问道:“你们在与什么呢?” 夏元秋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喝你的酒,管我们做什么?我们爱说什么就与什么!” 她刚喝了一杯桃花酒,酒气上头,粉面酡红,横着朱焱这一眼,带着万种风情,看得朱焱心里一酥,恨不能立马将她搂入怀中,肆无忌惮一番。 他看了眼面色不太自然的朱晟,干脆道:“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刚刚与的那事,过几日我们再议,毕竟只是些传言,还没有切实的证据。” 朱晟点头:“也好,朕也乏了,你们先回吧,待那边传来消息,朕再派人传你。” 朱焱牵着夏元秋的手,在朱晟的注目下,渐行渐远。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走到朱晟的身畔,低声道:“皇上,靖王和王妃已经走远了,咱们是回议政殿还是去鸾凤宫?” 朱晟轻叹,脑子里浮起刚刚那张蛮恨不讲理的脸,道:“回议政殿!”若鸾凤宫里的人儿,是夏元秋这样的女子,他又岂会见日的窝在议政殿? 2047.第2047章 第2045章 坐上回王府的马车,邢芳在朱焱的瞪视下,识趣的自动下车,称要去买点东西带回王府。 邢芳刚走,朱焱长臂一伸,但将坐在对面的美人儿揽入了怀中,笑眯眯道:“可算抱上了,知道我想你多久了么?” 夏元秋掰着手指头算道:“从咱们早上起床到现在一共——”话未落,朱焱那饱含着酒气的唇瓣便吻上她的粉唇,细密的轻吻从她微肿的唇瓣滑至她纤细柔嫩的脖颈,他的喘息之声越来越粗重,一只大手不安分的揉捏着她胸前的玉峰,另一只大手则扣着她的纤腰,迫她贴近他炙热的身体,近些,再近些。 夏元秋仿佛化成了一滩软泥,周身酥软,没有半点气力去推拒他。 “我等不及了。”他粗沉的声音落在她耳中,她惊慌的想要拒绝,这里可是马车,这里可是京都大街上,她心里想着不要,想着拒绝,可身体却又不断的迎合他,身下一凉,裙内的袭裤连同可爱的三角小内内已经被他一把扯掉,她被他抱着坐在他的大腿上,羞人的姿势令她想逃,却使不上半点劲,只能将头埋入他的胸头,紧咬着唇,不想让自己欢愉的声音传到车厢之外。 车夫可是个过来人,也是个知情识趣的,车里的动静别人听不见看不着,他就坐在车门外,又怎么会不晓得?他刻意放慢了赶车的速度,免得他家王爷和王妃不能尽兴———— 在马车中的欢/爱,刺激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在空间厨房里的激情。 夏元秋瘫在朱焱怀中,不断喘着粗气,手脚无力,腰酸腿虚,原本梳得十分精致的发型,已经乱成了鸡窝状,身上的衣裳也皱巴巴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嘴唇被某人给亲肿了。。。这让她怎么下车去见人? 朱焱低低笑着:“怎么?不原离开夫君的怀抱,还想再来一次?”她伸手掐了掐她的腰,暗示道。 夏元秋没好气的捶着他的胸口,娇嗔道:“你还与,都怪你,看看我现在这模样,怎么下车去见人?他们看到不得笑话死我?” “没事,一会你走我后头,我挡着你。”朱焱捏了捏可爱小娇妻的脸颊,一脸的宠溺。 “你又不是一座山,你挡得住嘛你?”她忿忿的坐起身,开始麻利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裳,将散乱的头发全部打散,简单挽了一个髻,最难遮掩的,就是她这微肿的唇,和脖颈上的红印。。。 朱焱撩开小窗的帘子往外看了眼,笑道:“到了,咱们下去吧!” 这不下也得下,夏元秋只好硬着头皮跟在朱焱的身后下车,刚下车便遇上买了‘东西’回来的邢芳,她正和邢影站在大门口说话,二人有说有笑,一脸的甜蜜,瞧见朱焱和夏元秋下了车,二人赶忙迎上来。 邢影见朱焱笑得一脸得意,忙道:“王爷笑得这般开心,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吧?” 邢芳瞧见夏元秋脸红如血,以及脖子上的红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掩口轻笑着。 2048.第2048章 第2046章 夏元秋匆匆回屋,邢芳赶忙为她准备了热水,洗浴后,邢芳伺候她穿衣裳,瞧见那原本细白的纤腰,红红紫紫的指印,掩口笑道:“小姐和王爷在马车里享乐之时,可有顾及到那马儿的心情?” 夏元秋粉面飞红,伸手敲了敲邢芳的额头:“调皮,这事不许再提了!”她的腿脚到现在也有些虚软无力,每想到刚刚那激烈的战斗,她的心跳便不由自主的加快,和他在一起的每一次,都能带给她全新的刺激与享受,她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希望那一刻,快点到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心情,也不是那么羞不可耻嘛! 邢芳为她擦试着湿漉漉的长发,透过窗隙远远瞧见王爷正快步朝这边走来,她轻笑道:“我这碍眼的大灯笼得走了,不然有人可要跟我急眼!” 邢芳笑嘻嘻的退出房间,正好迎头遇上已经走到门口的王爷,她轻轻福了福身,便转身跑了。 朱焱进屋,瞧见元秋正在梳着半干半湿的长发,赶忙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木梳:“我来帮你!” 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每天早起都能看见她,帮她梳发,看她换妆,与她一起出门,一起归家,如今终于实现了,他高兴的几乎要飞起来。 “你笑什么?”夏元秋看着镜中不断傻笑的朱焱,忍不住问。 朱焱嘿嘿一笑,道:“我高兴啊,高兴当然要笑咯。” 元秋抿唇,媚眼轻抬,看着镜中的男人,嗔道:“傻样!” “你可别这样看我,你再这样看我,我可就忍不住了!”朱焱挑眉,空闲着的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肩头,颇有暗示意味的捏了捏她的香肩。 夏元秋红了脸,赶忙转移话题:“别闹,你说说今儿都和朱晟聊什么了?我去议政殿时,瞧你们脸色都很凝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朱焱眉头轻拢,摇头道:“你不操心这些,我会处理好。” 夏元秋翘起了红唇,不满道:“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在你面前,我一点秘密都没有,怎么着?你现在要跟我玩深沉吗?” 朱焱哭笑不得,忙道:“好好好,我说,我都说,行了吧?” “今日四哥告诉我,他派在北冥国的眼线传回消息,称北冥国正在暗中集结军马,似乎准备搞什么大动作。” 夏元秋觉得北冥国三个字很耳熟,一时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便问:“集结军马会有多种可能,也未必就是要犯我国边境,但也不得不防,那探子还有别的确切一些的消息传来吗?” 朱焱摇头:“怪就怪在这里,收到这消息之后,皇兄派人给他回了信,可却再无音信,不知那探子是否出了什么事。” “这么说,北冥国现在的情况,我们压根就不知道?难道除了这个探子,再没有别的探子了吗?” 朱焱的眉头越发深拢,道:“说来也怪,这个探子失去音信后,其它原本有联系的探子,也一同失去了音信,送过去的信,再没有收到回复。” 2049.第2049章 第2047章 夏元秋毫不迟疑道:“会不会是探子集体叛变了?” 朱焱摇头:“这不可能,送去北冥国的探子,其家人都在京都,他们不会枉顾家人性命而做出卖国之事,更何况,探子与探子之间并没有联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怎么可能一同叛变?” 夏元秋又道:“还有一种可能,咱们这边出了奸细,有人与北冥国通叛。” 朱焱点头:“我和皇兄都有这种怀疑,只是眼下此事全无头绪。” 夏元秋又问:“知道北冥探子情况的人有多少?” “不多,除了我和皇兄外,只有寥寥几个人,但这几个人,都不可能是通敌卖国之人。” “说说看,是哪几个人?” 朱焱自书桌上取来纸笔,将这几人的名字一一写下。 有几个人的名字夏元秋很熟悉,这些人不可能会叛国,唯有一个人的名字比较陌生,洛北荣王。 “这洛北荣王就是新皇后乔新郡主的父亲?” 朱焱摇头:“是她祖父,她父亲小荣王,还没有正式接手洛北荣王府。” “那这个老荣王平日为人行事如何?” 朱焱又是摇头:“他虽为王爷,却是外姓,因领兵镇守洛北有功,这才赐其世袭王号,他甚少来京,我和皇兄对他都不算了解,这几年他常常告病,连每年的朝贡都没来参加,只派些下人送些贡品前来了事。” 夏元秋接话道:“但因洛北实际的控制权在他手里,所以,他说要联姻,朱晟就不得不勉强娶了他的孙女?” 朱焱点头:“不错,这次皇兄娶这荣乔新,正是因为老荣王的要求,皇兄为了巩固洛北稳定,这才不得已娶了这荣乔新。” 朱焱又道:“听说这老荣王十分疼爱荣乔新这小孙女,应该不会拿小孙女的性命做赌注,这次的反叛之事,或许与他无关。” 夏元秋摇头:“未必,在政治的争斗中,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何况只是一个孙女,就算是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有可能成为政治争斗的牺牲品。” “老荣王手握三十万大军,于洛北可为一王,他怎能忍受永世屈居于人下?有兵有势,若再来点合适的机遇,他自立为王,或袭主上位,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朱焱皱眉道:“若真如此,事情便会更加复杂,北冥国的探子,其中有半数是老荣王派去北冥的,连皇兄都不知道这些探子的实际情况,这么说来,老荣王还真是大有可疑。” 夏元秋突然为荣乔新感到悲哀,一世的荣宠生活,养成了她现在的这种自大自傲不可一世,可她怎能想到,那些荣宠的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的阴谋利益。 她突然想到一事,忙道:“前日皇上赏赐的凝香丸,可是北冥国进贡的?” 朱焱的眼皮也是一跳,忙道:“对,疑是北冥国进贡的,你用了吗?” 夏元秋摇头:“没用,邢芳将那东西收进了妆盒,我来找找!!”若真是北冥国进贡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2050.第2050章 第2048章 夏元秋迅速从那妆盒里摸出一只暗红色丝绒宝盒,打开盒盖,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二人迅速闭气屏息,夏元秋手指轻弹,一只元气罩将凝香丸拢于其中,令其香味不得散溢而出。 她取出匕首,将那凝香丸切了一小块出来,直接将其投入一只空盏,自空间戒中取出稀释溶液,倒了小半杯入盏,只见那锁浅粉色的丸块迅速溶解,化成三种颜色的液体,且这三种颜色的液体各不相溶,在盏中各据一方之地。 朱焱奇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为何融化后水液不能相融?” 夏元秋皱眉道:“唯有剧毒之物,才会生出此等异相,这粉色的应是某种毒花中提炼而出的花液,这绿色的是蛇毒,有麻痹神经的效用,这蓝色的最厉害,乃是幻莲花蕊之中提炼而出,能让人产生幻觉,听命于人,行恶毒之事而不自知。” 朱焱忙道:“只闻一闻便能中毒吗?” 夏元秋点头:“不止闻能中毒,触摸也能中毒,且中毒之后,初时并无异样,反而体内会生出异香,令人欲罢不能。” “那中毒之后,何时能发作?” 夏元秋摇头:“这只有制毒之人才知道,这凝香丸中,还有一味蛊引,凡中毒者,平日看似寻常无奇,没有异状,一但下毒之人激发蛊引,便会立刻毒发。” 朱焱闻之气怒不已,一拳头砸在了妆台上,怒道:“混蛋,实在太可恶太恶毒了!” 夏元秋忙道:“当务之急,是将这些凝香丸全数收回,这东西十分经用,一颗能上数千上染毒,若不尽早收回,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夏元秋见朱焱正欲往外走,拉住他又道:“这事先要保密,切莫外传,这炼毒之人十分厉害,是我见过药术最为精湛之人,在我没有找到解救的办法之前,切莫打草惊蛇。” 朱焱忙点头:“我知道了,我即刻进宫,你先尝试配制解药,越快越好。” 议政殿,朱晟拍案而起,怒道:“什么?北冥国的贡品竟然是剧毒之物?” 朱焱道:“对方料定你会将这凝香丸赐给重臣和皇后,待朝中重臣和皇后纷纷染毒,他们只消寻个合适的时机,让皇后毒发,到时,你便立时处于危险之中,甚至整个朝堂,都会处于这种危险之中。” 朱晟没有迟疑,立马起身道:“走,去鸾凤宫。” 当务之急,是要先将皇后处的凝香丸给拿回来,还不能告诉她这是毒药。 皇上摆驾鸾凤宫,本应先有太监到鸾凤宫通报一声,给皇后梳妆打扮的时间。 可惜,皇上着急,那通报的太监还没到,他便先到了。 一声皇上驾到,惊得荣乔新差点没从那贵妃榻上滚下来,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辰过来,她以为,起码好几天都见不到皇上。 看来,皇上并不如她想像中的那般冷漠。 荣乔新迅速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裳,在素儿和小月的搀扶下来到宫门处。 2051.第2051章 第2049章 “臣妾参见皇上!”荣乔新瞧见那一抹明黄犹如团云漫海而来,还没看清皇上的面容,便已至她的身前,她赶忙行礼,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免得又被皇上诟病。 皇上径直跃过她的身边,没有想象中的伸手扶起与温柔对视,连一句叫起都没有。 她起身回望,看见那气势逼人的男人,已经坐在了殿中主位,而他的身旁,则跟着靖王朱焱,二人面色不太寻常,俊眉紧拢着。 靖王也来了,证明皇上来这鸾凤宫,并不是找她叙温情来了。 不待荣乔新说话,朱晟直接了当问道:“皇后,前日赏赐给你的凝香丸,你用了吗?” 荣乔新摇头:“回皇上,这是皇上头一回赏赐东西,臣妾不舍用,收着呢。”眼前的男人,越看越合自己的胃口,英俊霸气,王者之气凛然于身,言语干脆利落,虽少了些温柔,却更新挑动她的心房。 这样的男人,这才配得她荣乔新。 朱晟心头一喜,忙道:“既然皇后还没用,那就先还给朕吧,朕另有用途。” 荣乔新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为什么?这是女人家用的东西,皇上要去有何用处?” 朱晟皱眉,不悦道:“朕说有用就有用,你不必问这许多,我会另请药师为你炼制更好的凝香丸,这两颗就先还给朕。” 荣乔新纵有万般不愿,可眼前的男人是皇上,皇上说一不二,她没有资格说不,只能扭头朝着身旁的素儿道:“素儿,快去取来。” 素儿应声而去,原本缩在素儿身后的小月便露于人前,那双不时偷看朱焱的眼睛,被朱焱逮了个正着。 他眉头微皱,一步步走到小月身前,看着垂头不语的小月,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月皱眉,心头犹如万针刺入般疼痛,他忘了她模样,忘了她的名字,在他眼里,她甚至不如他王府中的一个下人,从未在他眼里停留过。 荣乔新见小月发愣,不由斥道:“靖王问你话,还不快回答?” 荣乔新心里也是纳闷,这靖王怎么会好端端的问小月叫什么名字,这小月也不是那种模样惊为天人的大美人,顶多比一般的宫女要漂亮几分,这样的姿色和靖王妃比起来,那可是天差地远。 小月被荣乔新这么一斥,忙道:“奴婢小月。” “小月?”朱焱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那张脸上的眼睛看着他时,和眼前这小月的眼睛看着他时一模一样,一样的痴迷。 他顿了顿,试探道:“卓沁月?” 小月猛然抬头,面上有惊喜之色:“王爷您还记得我?” 果然是她,朱焱眉头渐拢,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月未答反问:“王爷真的还记得我?我以为王爷早已当我是陌路之人。” 这时朱晟自主座而起,走到二人身前,疑惑道:“卓沁月?从前右相卓府的人?” 朱焱点头:“卓钟海的大女儿,元秋的庶姐。” 2052.第2052章 第2050章 庶姐?她明明也是嫡女,是夏元秋的嫡长姐才是,难道在他眼里,她的身份,一直都是庶女吗? 朱晟也是好奇:“你怎么会进宫?” 卓沁月低下了头,自卑感将她彻底的笼罩,她压低了声道:“我父亲死后不久,母亲熬不住穷苦日子,上吊自尽了,三妹失踪,卓家,就剩下我一个人,那年梁王府北迁,有个丫头不愿去,便在外头找人顶替,我正好无处可去,便跟梁王府的下人去了北边,直到皇上回京登基,我才又重返京都。” 这么说来,卓沁月一直都在朱晟的身边,只是朱晟从来没有发现过,也是,朱晟虽见过卓沁月,却从没将她放在心上,自然记不住。 朱晟没再说什么,转身返回了主座,朱焱则深看了卓沁月一眼,淡声道:“既然进了宫,便好好伺候主子,莫再生出不该有的非份之想。” 卓沁月心底一片冰凉,他始终,都是这般绝情冷性。 她抬目望着眼前的男人,多年来,始终无法忘记,始终占据着她心的男人,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朱焱的身前,急切道:“王爷,带我去靖王府吧,我愿意在您身边为奴为婢一辈子,别无他求!” 朱焱摇头,他又不是傻的,这女人分明对他依然存着非份之想,他把她带到王府,岂不是自找麻烦? “你既然进了宫,就生是宫里的人,死是宫里的鬼,不要再想其它,更不要再存有妄念,你要记住,有些妄念,是会害死人的,你若还想好好活命,就安份点。”朱焱言语轻淡,却每一句,都犹如利刃,狠狠的插入卓沁月的心房。 荣乔新一听静静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心里头那叫一个百转千回,原来她身边的小月宫女,竟然还是大有来头的,只是没想到,朱焱会对她这般绝情,再怎么说,她也是夏元秋的庶姐呀。 当朱焱最后的话说出时,她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卓沁月,对朱焱存有不一般的心思,而朱焱对她却是避之不及,有意思,很有意思。 素儿回来时,手里的木盘中置着暗红色丝绒锦盒。 朱焱将锦盒拿在手中,打开锦盒迅速扫了一眼,随即又盒上盖子,只这轻轻一开的瞬间,一股异香便自锦盒中沁出,朱焱赶忙挥袖,殿中刮起一阵大风,将那一阵异香吹散于无形。 朱晟朝朱焱问道:“东西对吗?” 朱焱点头:“没错!” 既然东西已经拿到手了,朱晟也没打算再留下去,立马起身道:“皇后歇着吧,朕还有公事要忙。” 荣乔新忙道:“臣妾已经安排人去准备晚膳,皇上用些再去吧!” 朱晟摆手:“不必了!”话刚落下,他和朱焱的身影便已经离开了主殿,大步朝着鸾凤宫外走去。 荣乔新看着朱晟的背影,勾唇道:“越是这样的男人,越勾起了本宫的求胜之心,很有意思,等着瞧吧,本宫一定会让你,最终拜倒在本宫的石榴裙下。” 2053.第2053章 第2051章 荣乔新缓缓转身,凤眸紧紧的盯着瘫跪在地上的卓沁月,绕着她的身子走了两圈才停下,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是相府千金出身,还和那夏元秋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夏元秋身为王妃,吃香喝辣,而你,却入宫为奴为婢,这命运也太不公平了吧!” 卓沁月心如死灰,泪水滚滚而落,她去年便得了出宫令,可以带着积蓄出宫嫁人,可她却不愿离开,选择了留下,为了什么?只不过是为了能有朝一日见到进宫的朱焱,只是偷偷看他一眼便好,以解相思之苦。 可人就是这般贪心,她如今如愿的见到了他,却又不满足于只是远远看他一眼,她想去到他的身边,哪怕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她也愿意。 荣乔新缓缓蹲下身,伸指勾了卓沁月的下巴,迫她抬头与她对视。 “你这模样虽比不上夏元秋那张脸,却也足够清秀可人,说不定靖王腻味了夏元秋那样的女人,偏偏就会好你这一口呢?”她可记得荣王府里,父亲纳的小妾,那是各种模样的都有,有娇艳似杜鹃牡丹,有清丽似出水芙蓉,还有冷淡如天山雪莲,热情似盛夏玫瑰,这证明什么?证明男人的口味,那是多样的,随时都能变化的。 卓沁月摇头:“他不会喜欢我,从前不会,将来也不会,不会的——”心痛如刀绞,泪水如雨下,她相死的心都有了。 荣乔新松开手,看着伏地哭泣的卓沁月,又道:“你是不是想死?却又不甘心?心爱的男人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所以你很痛苦,对吗?” 卓沁月只伏地哭泣,未发一言。 荣乔新起身,缓缓走到主座,优雅的坐下,将身子靠入宽大柔软的椅背上,慢条斯理道:“我若将你送入靖王府,你怎么答谢我?” 卓沁月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皇后,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泛着诡异的笑容。 “皇后娘娘此话当真?”卓沁月直勾勾的盯着荣乔新,眼里是不容质疑的坚定,只要能入靖王府,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哪怕是出卖她的灵魂。 荣乔新红唇轻勾,笑容娇媚:“很好,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荣乔新看着卓沁月脸上渐干的泪痕,以及眼眸中泛出的喜欢,她又道:“我送你去靖王府,可不只是为了成全你,你还得帮我办一件事。” 卓沁月忙道:“皇后娘娘尽管吩咐!” 荣乔新看了眼外头渐渐暗下的天色,想到那张精致绝艳的脸,以及那双高傲不可一世的眼睛,袖中纤指紧握成拳。 “本宫看夏元秋那张脸很不舒服,若能毁了那张脸,本宫可以向你保证,未来靖王妃的位子,便是你的。” 未来靖王妃?她卓沁月可以做他的王妃吗?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仿佛王妃的宝座就在眼前向她招手。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力而为!”卓沁月道。 2054.第2054章 第2052章 朱焱代替朱晟出宫,去了趟勇昌侯府和镇南将军府,以及定伯侯府,将剩余的四颗凝香丸都要了回来,万幸的是,此物因是御赐,又乃外域进贡,颇为珍贵,量又少,只珍藏在库房里,还没商议好该怎么进行分配,故而帮了朱晟和朱焱一个大忙,若有人中了这凝香丸的毒,倒真是件大麻烦事。 尽管凝香丸没被人使用,但夏元秋依然不敢大意,炼制解药之事不敢停下,北冥国能将凝香丸送入朝中,便能将其它的东西也送进来,这种毒,说不定已经在某处开始蔓延,只是他们尚不可知罢了。 朱晟即日便派人往洛北传旨,命洛北荣王以及小荣王带着三十大军的兵符一齐进京面圣。 若洛北荣王及小荣王进京,便证明事情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他们不肯进京,便能治他们一个抗旨不遵之罪,自当派兵前去围剿并夺回兵权。 然而这一切,荣乔新自始至终都被瞒在骨里,不知内情。便是洛北送来的家书,也都被朱晟抢先一步截下,没有一个字落在荣乔新的耳中。 荣乔新送往洛北的书信,也同样被截下,二者之间完全的切断了联系,他倒要看看,老荣王和小荣王,究竟会不会卸兵而来。 “王妃,今儿宫里送来了几个奴婢和太监,说是皇后娘娘的一点心意。”管家朝着夏元秋道。 夏元秋搁下手中的茶盏,道:“从前宫里也送过太监和奴婢进王府吗?” 管家点头:“送是送过,但王爷都没要,全都退回去了。” 从前朱焱长年在外,确实也用不着这些奴婢和太监,加上他长年从军征战沙场,也不喜欢有人围着他伺候,退回去倒也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只是眼下,府里多了不少人,爷爷和邓爷爷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多几个懂得伺候人的下人,也是不错。 “留下吧,让他们都去竹园,好好伺候两位老爷子。”夏元秋朝管家吩咐道。 管家点头应是,转身出了厅堂。 夏元秋又朝邢芳道:“你去查查今儿送来的这些人的底细,不要有错漏的,这个皇后,我信不过。” 邢芳心里明白,立马便去办了,等到傍晚时才回来。 “查得怎么样了?”夏元秋问。 邢芳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水,猛头灌下大半盏,润了喉咙这才道:“你猜我在这些人里见到了谁?” 夏元秋摇头:“这我哪猜得着?你究竟见到了谁?” “卓沁月,真的是她,那天在宫里头,我真的没看错,今儿皇后送进宫里的人里边,就有她在。”邢芳刚刚见到卓沁月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人倒是有本事,宫里去得,这王府也进得。 夏元秋皱眉“卓沁月?真的是她?” “千真万确!她自己也没有隐瞒,我问她为何要来王府,她说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与她无干!”邢芳一脸不信,这世上有的是巧合,但这种巧合,不可能发生在皇宫与靖王府。 2055.第2055章 第2053章 皇后娘娘发人来靖王府之前,不可能不调查这些人的身份,卓沁月为什么会在这些人中?很显然,她是故意让卓沁月来靖王府给王妃添堵来了。 当初,京中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右相卓府中的大小姐卓沁月,一心慕于靖王,非其不嫁。 夏元秋面色淡淡,红唇轻勾,浅笑道:“皇后以为,她弄来一个卓沁月,便能离间我和朱焱,她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太当卓沁月是一回事了?” 邢芳掩口轻笑:“她以为世上的男人,都跟她荣王府的男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夏元秋挑眉:“你怎知她荣王府的男人是见一个爱一个?” 邢芳道:“京都城里的人谁不知道洛北荣王府是个金屋,藏着不少娇呢,老荣一生娶了二十六房小妾,小荣王也不甘示弱,至今就有了十几房小妾,这日子还长,指不定还要娶多少房小妾呢。” 夏元秋眉头轻拢,她最讨厌这种男人:“有没有强占民女的事?” 邢芳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这种事传不到京都来,究竟有没有这种事,谁也不知道。” 父子俩一个德性,好色,贪财,还妄想这西凉江山,简直可笑。 夏元秋朝邢芳道:“先让她留下,你盯着她点,我倒要看看,她能在这靖王府里,翻出什么花样来。” 邢芳点头:“我明白了,有我在,她休想翻出什么浪花来!” 卓沁月初来靖王府,倒是沉寂了几日,待到第五日,她再也坐不住了,这五日,她整天就伺候那两个老东西,莫说靖王的面没见上,就连夏元秋都只是远远看了几眼,立马便被院里的婆子给轰回去干活了。 再这样下去,她就算一辈子留在这靖王府,也不可能有接近靖王的机会。 吃过晚饭,两个老家伙早早就睡了,隔壁院子住着一对神秘的夫妻,院里没有丫头下人,夫妻俩任何事都亲力亲为,靖王也有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们,依着竹园的另一头,住着一个行为举止颇为怪异的老头,老头时常一个人坐在院里发呆,夏元秋偶尔也会去看望他,陪他说说话,但不会久留,很快就会离开,她猜测,这些人一定是夏元秋从江湖上救回来的落难侠客之类的人。 这样也好,一般这样的人,都不太爱管闲事,她进出也能方便些。 她梳洗打扮了一番,干了这些年的粗活,手指皮肉粗糙了些,幸好这张脸还依然娇嫩秀丽,妆扮后,她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卓沁月特意选了一件月白色长裙,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从背影看,和夏元秋十分相似,这也是她的目的。 唯有如此,她才能吸引住靖王的目光。 月斜影清,她悄悄离开居住的小平房,偷摸着溜到了花园里,伸长了脖子四下察看着,在花园里走了一遍又一遍,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她在园子转第四遍时,在那荷池畔,瞧见一道高大又熟悉的背影。 2056.第2056章 第2054章 “靖王殿下——”她止不住喜悦的心情,快步冲上前,就怕那道背影会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她来到那背影的身后,想要冲上前去搂住那宽厚的腰背,却又不敢,只痴痴的望着那身影,一句句的呢喃:“靖王殿下,靖王殿下——” 那人始终没有动,没有回应她的痴唤,也没有让她走开。 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她不能错过,一旦错过,下一次再单独见到他,也不知是何时。 “靖王殿下,月儿对你的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从月儿第一眼见到你开始,便死心踏地想要嫁给你,哪怕,哪怕只是一个妾,只是一个奴婢,只要能经常看见你,我就知足了!” 靖王依然没动,她一步步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触上那宽厚的背:“殿下,你没有拒绝月儿,月儿便当你答应了,答应让月儿留在你的身边伺候你。” 她的手缓缓穿过那腰背,紧紧的搂住那结实的蜂腰,将脸贴靠在那背上,闭目道:“我做梦都希望有这一天,这一天果然来了,若这真是梦,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来,让我沉睡一辈子。” “姑娘,你这是在勾引在下吗?”陌生的声音将沉寂在美梦中的卓沁月惊醒,她赶忙松开手,退后了几步。 只见那熟悉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那张脸,却不是她梦寐以求的那张脸,而是一张陌生而又丑陋的脸。 “姑娘,哦对,你叫月儿是吗?若你真的喜欢在下,在下正好也无妻室,我去向靖王求个愿,将你许配给我,如何?” 卓沁月吓得一脸惨白,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人,竟然不是靖王,而是一个身形与靖王极为相似的陌生男人,她不断后退,摆手道:“不不不,我认错人了,对,对不起!!” 待卓沁月跑远了,那男人叹道“哎——这果然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在她没见到我的脸之前,就差没将我生吞活剥了,这一看到我这脸,立马就吓得面无人色,逃之夭夭。” 自树上跃下一道身影,朝那人道:“你得了吧,我蹲在树上喂蚊子,你在下头与女人调情,你有什么好忿忿不平的?走吧,去向邢夫人复命吧!” 那男人意犹未尽的看了眼几乎失去踪迹的仓皇身影,心底长叹:为何世上的女人,都只喜欢模样漂亮的男人?他虽然丑,但很温柔。 邢芳将刚刚在园子里发生的事细细报与夏元秋,听得夏元秋哭笑不得,也亏这邢芳想得出来,竟然想出这么损的招,这次卓沁月估计得消停一阵子不敢出来晃荡了。 “你们在聊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朱焱由外而入,手里拿着他们的婚纱照。 邢芳一见这稀奇玩意,立马凑上前:“这是什么?好漂亮啊!”她伸手抚摸着水晶相框上的花纹,雅致又华丽。 朱焱将巨大的相框挂在了事先便钉好的钉子上,笑道:“现在呢?是不是更好看了?” 2057.第2057章 第2055章 邢芳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拢,那半人高的水晶框内,是身穿白色纱裙的小姐和利落短发笑容温暖的王爷,这就像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水晶框中,真实的令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东西只是一副画。 “这,这是谁画的?简直太精美了,就像两个活人站在里头。”邢芳看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夏元秋耸肩,指着朱焱道:“你问他!” 朱焱抱臂而立,与邢芳并肩欣赏着墙壁上的婚纱照,感叹道:“我还挺上相的嘛,只比真人差一点点,但也还OK了!” 邢芳完全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什么上相,什么哦K?感觉王爷这次回来后,总是时不时的碰出一两句她听不懂的话,就算当初的小姐,也总说些她听不懂的词。 朱焱没有解释太多,扭头朝着邢芳道:“你还有事吗?” 邢芳茫然的摇头:“好像没事了!” “没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要参观我们睡上怎么睡觉的吗?” 邢芳面色一红,扭头朝着夏元秋狠跺了一脚,不依道:“小姐,你看看王爷,就知道戏弄人!” 夏元秋看着镜中气急败坏的邢芳,笑道:“你若不想被他戏弄,很简单,今儿晚上就留下,偏要看看我们是怎么睡觉的,保证他下回再也不敢说同样的话。” 邢芳的脸更红了,狠瞪了夏元秋一眼,赶忙提着裙角离开。 朱焱朝着邢芳的背影喊道:“以后晚上没事不要过来,打扰人正常夫妻的生活,你好意思吗?” 夏元秋从镜中白了朱焱一眼,道:“好啦,别得寸进尺了,邢芳这丫头,你别看她平日大大咧咧,整起人来心狠手辣的,其实皮薄着呢,你一会将她弄哭了,邢影可不得记恨你?” 朱焱切了一声,道:“邢影记恨我?你觉得可能吗?”他和邢影之间的革命友谊,那可不是一两句话说得完的。 夏元秋赖得理他,起身往隔壁房间走去。 朱焱忙问:“去哪儿?” “洗澡,跟你坐在一块,都被熏臭了。”说话间已经迈入了房内,里面置着一只大浴桶,桶面上水雾缭绕,旁边的屏风架子上置着干布巾和她睡觉算的袍子。 这才刚将衣服脱光,还没来得及跨入浴桶,那原本关着的门竟被打开,某人边走边脱衣,三下五除二便脱了个精光,凑到羞红了脸的夏元秋身边,笑眯眯道:“既然夫君都臭了,你怎能不帮夫君洗洗?” “你滚开,我凭什么帮你洗澡!”夏元秋伸手去扯屏风上的睡袍,试图遮住一点身子,却被朱焱抢先一步将她抱起。 “你不愿帮我洗,那我帮你洗,我可是很乐意为你服务的。”他抱着不断扭动挣扎的娇妻跳入浴桶中,一手抓住她胸前的玉峰,一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迫使她光/裸的身体紧紧的贴住他,让她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的炙热。 “你是想先洗前面,还是想先洗后面?”他的手不安分的游移着,滑嫩的触感令他欲罢不能。 2058.第2058章 第2056章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水中调情,却仿佛又是一种全新的感观刺激与享受,小河中的空旷与羞涩,在这浴桶中,变成了紧密的期待。 ———— 鸾凤宫 荣乔新将一只小瓷瓶递给了素儿,道:“想办法将这东西送到卓沁月的手里,告诉她,若遇得良机,只需抹一点这个在耳后,保证事成。” 素儿惊讶道:“主子,这可是小王妃花重金在北冥国弄来的宝贝,您就这么送给卓沁月了?值得吗?” 荣乔新毫不在乎道:“我这还留有一瓶,这东西耐用的很,不防事,至于值不值嘛,我认为还是很值得的,能让夏元秋那贱人难受,我就开心,我的开心,多少钱也换不来。” 素儿明白了荣乔新的意思,当即道:“奴婢明白了,这就派人送进靖王府。” 荣乔新又道:“不要拿靖王府当成一般的王府,听说这位靖王战功赫赫,乃是西北三军之统帅,虽为前废太子,却依然深受百姓爱戴,也难怪皇上对他格外不同,你让办事的人小心警醒点,莫要坏了本宫的事。” 素儿忙点头:“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这事奴婢一定办的妥妥的。” 对于素儿,荣乔新还是放心的,素儿性子沉稳不浮燥,办事也细心周到,这也是母亲为何要将她派在身边跟来京都的最大原因。 ———— 靖王府 “小姐,今儿宫里来了个嬷嬷,说是卓沁月宫里的朋友,今儿出宫采买,正好帮她送了些遗落在宫里的衣裳物件来王府。”邢芳向夏元秋禀报道。 夏元秋停下手中分捡药材的动作,朝邢芳道:“可看见她都带了什么东西来?” 邢芳道:“带了个包袱,王婆子检查过了,只是一些寻常的衣裳饰物,别的东西没有。” 夏元秋又问:“搜过她的身上吗?” 邢芳摇头:“这倒没有,毕竟是宫里的人,王婆子有这心,也没这胆,她说瞧着不像是带了什么东西来,便没再搜了。” 夏元秋轻叹“带没带东西,是瞧得出来的吗?” 邢芳忙问:“小姐您的意思是?” 夏元秋道:“已经迟了,那嬷嬷若有要带的东西,怕是已经带进来了,你先盯着她,切记别让她接近王爷。” 邢芳应声出去,夏元秋继续捡药,轻声叹道:“我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不想与你为难,你若安分守己,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你若执迷不悟,便莫怪我不客气。” ———— 竹园 夏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姑娘,忍不住数落道:“你这姑娘,究竟在想什么?这都多少次将扫把头扫到我身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婢刚刚走神了,实在对不住!” 夏老爷子摆手:“你下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悠,晕得慌!”这姑娘压根就没心思做事,拿着个扫把在院子里东划拉一下,西划拉一下,多次将扫把头杵在他身上,害他干净的衣裳被杵出一身尘土,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能一而再的被她当成地给扫了? 2059.第2059章 第2057章 老邓头拎着串葡萄坐在了夏老爷子的身边,笑呵呵道:“这姑娘好几天都这模样,魂不守舍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像是在等什么人。” 夏老爷子侧目瞥了眼卓沁月匆忙离开的背影,嘟嚷道:“这丫头形迹古怪,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咱们可得多注意着点。” 老邓头指了指院外的几棵大树,低声道:“这事就不用你瞎操心了,你那孙女可都安排好了,那两颗树上,足有三四个身手一流的侍卫,我观察了他们几天,他们的主要任务除了保护咱俩,还要负责盯着小月那姑娘,且时不时小芳那丫头会来打听情况,看样子,小月这丫头,来头不简单。” 夏老爷子道:“我可不管她什么来头,她要是敢阴我孙女,我绝饶不了她。” 老邓头摆手:“事情啥样都不清楚呢,瞧你这较劲样,整得好像人姑娘已经对你孙女不利似的。” 夏老爷子狠瞪了老邓头一眼,没好气道:“说她有问题的不是你吗?现在又说我把应过激,怎的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 老邓头嘿嘿直笑:“这不是无聊嘛,走,咱们钓鱼去,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个儿会解决,咱们俩老东西跟着瞎掺和什么?” 夏老爷子无奈,起身正准备去取钓鱼竿,却见那一袭墨色长衫,利落短发的朱焱快步走了进来,朝着夏老爷子和邓老爷子道:“爷爷,邓爷爷,元秋让我来请您二位去前厅吃饭,她今儿做了你们爱吃的韭菜饺子,正准备下锅呢,现在去正好能赶上。” 夏老爷子眼前一亮,赶忙道:“这敢情好,我正想这一口呢,还是孙女儿记着我,知道我爱吃。” 老邓头道:“明明是我爱吃,小原这是记着我呢,你少臭美。” 夏老爷子朝他呸了一口,道:“呸,不要脸,死一边去!”两个老家伙斗着嘴往院外走,朱焱朝邢影吩咐道:“你送二老去前厅,我去兰院叫上父亲母亲一块去。” 邢影领命,带着夏老爷子和老邓头往前厅的方向走去,朱焱去了隔壁的兰院,叫了神君和云湘君后又往竹院的方向折返,差点将闻人前辈给忘了。 刚走到竹院门前,一道身影迅速从院里跑了出来,拦在了朱焱的面前。 朱焱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想到会在靖王府见到她,忍不住皱眉道:“让开!” 卓沁月摇头:“不,我不让开,我原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到你,可老天爷没有这么狠心,它不单让我再次遇见你,还让我阴差阳错的进了这靖王府,这就是天意,天意难为,我不会再闪躲,请殿下也给月儿一次机会,月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朱焱很恼火,不想再跟她废话,侧越过她,径直离开。 卓沁月这才惊觉捏在手里的药还没抹上,她正想抹,可朱焱已经走得远了,她不得不将东西放了回去,另寻时机。 只是她没想到,她堵了朱焱的路,说了什么话,一字一句的,都传入了夏元秋的耳中。 2060.第2060章 第2058章 邢芳转述时,夏元秋正将煮好的饼子一只只装入盘中,面色淡淡,待一盘饺子装完,她朝邢芳吩咐道:“你上次派人假扮王爷的招数用的不错,还可以再用一次。” 邢芳心思灵透,立时便明白了夏元秋的用意,唇角勾出一丝诡笑,道:“我明白了,小姐您就等着瞧好了,卓沁月自己不要脸,那干脆就让她不要脸到底。” 夏元秋想了想,又道:“找一个没有妻室的,别没的坏了别人的姻缘。” 邢芳点头:“我晓得,你放心吧,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饺子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尤其是神君,吃得格外香,简直食量惊人。 云湘君放下筷子,抱臂而坐,盯着大吃特吃的丈夫,突然道:“平日看你吃不了几口饭就说饱了,还以为你现在胃口变小了,怎么着?今儿一吃女儿做的饭茶,胃口又变大了?你这胃口,是随时随地,可大可小是吗?” 神君干笑着咽下嘴中咬着的大饺子,嘿嘿直笑:“这不难得吗,自从咱们住进这靖王府,小原一直忙前忙后的,咱们一家人也没好好坐在一起吃过饭,今儿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怎能不多捧场呢。”他赶忙扭头朝着夏元秋道:“你说是吧,小原!”他朝着夏元秋使劲眨眼,就怕夏元秋不知道他的意思。 夏元秋这边还没说上话,只听云湘君道:“你少在那里使眼色,当我眼瞎吗?你分明就是嫌弃我做的饭菜不好吃,我每天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你吃尝两口就不吃了,你知道我为了那一顿饭,忙活了多久吗?” 神君干咳了一声,朝云湘君道:“你做的饭菜,你自己都不吃,干嘛非让我一个人吃?” 云湘君挑了挑眉,道:“我不爱吃自己做的,怎么?有意见?” 神君无语望天,叹道:“没意见,只是觉得有点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云湘君的美眸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神君刻意忽略她眼中的危险光芒,眼神望向别处,淡声道:“你自己都不爱吃的东西,为啥偏要让我吃?俗话说的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云湘君指着神君道:“好啊,你可算是承认了,不喜欢吃我做的菜,对不对?” 想到那菜色如屎,味道涩苦的食物,神君鼓足了勇气道:“没错,不喜欢吃!” “好——那我就——” 按理,云湘君肯定会豪言再也不做饭给神君吃——其实这也是神君希望的,他的妻子擅长的事很多,偏偏不擅长做饭,学也学不会,做饭简直就是糟蹋粮食,最重要的是,糟蹋他的胃啊—— 可谁知,云湘君偏不走寻常路,语锋陡然回转道:“那我就一天做四顿给你吃,好让你尽快习惯我的手艺——” 朱焱接收到岳父大人投来的求救目光,忙道:“其实您没必要凡事亲力亲为的,这王府里,多的是下人和厨子,一定会有适合您二位口味的厨子,若没有,我即刻派人去找。” 2061.第2061章 第2059章 神君立马朝朱焱投去赞赏的目光,附和道:“对对对,堂堂靖王府,厨子多的是,让他们一天做五顿也行。” 云湘君摆手,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道:“咱们住进这靖王府时可都说好了的,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这既然是平凡的夫妻,我做饭你吃,这不是很正常么?除非,你反悔了?不想和我再做夫妻?” 神君忙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吃,我吃,别说四顿,就是五顿我也吃,行了吧!”若说世上有人是他的天敌,一定就是他的老婆,他可以搞定世间一切的难题,就是搞不定她。 看着父母和普通的男女一样斗嘴闹趣,夏元秋心里暖极了,她终于感觉自己的人生完美了,养育她长大的爷爷,赐予她生命,也爱她胜过性命的父母,一生的伴侣朱焱,她所期望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实现了,若时间可以定格,她希望就此停住,永永远远都这般美好幸福。 深夜,一道白影再次鬼鬼祟祟的进入了王府花园,这回,她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走了四五圈才找到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假王爷,害她大半月没敢出竹园,这回只转悠了一圈,便瞧见了王爷正站在荷池边与人说话,说话的那人正是邢影,她看得真真切切。 为了不闹上次的那种乌龙,她刻意隐于一旁,细细打量着荷池畔的靖王殿下,免得又认错人,被人笑话。 只见靖王与邢影说了一会话后,邢影便转身离开了,原本背对着她的靖王突然转过身来,那张脸,在月色下显得分外俊美,除了靖王,还能是谁? 她没有再迟疑,迅速自怀里取出那只瓷瓶,用小指挖了点药膏擦在耳后,想了想,又挖了点,擦在了另一只耳后。 她感觉到一股异香自耳后散出,温热的暖流自耳后涌入周身,血液也蹿上了脑门,她大步自树丛后走出,径直走到了靖王殿下的身前。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靖王站在石桥上,微风拂动他的衣摆,与众不同的短发给人一种十足的英气,看得她的心脏砰砰乱跳。 她二话没说,直接扑到了靖王殿下的怀里,死死的搂着他不放,渐渐炙热的身体在他身上磨蹭着。 他本欲将她推开,谁料那股特别的香味侵入鼻间后,他的手便再也推不开粘在他身上的姑娘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身体的反应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他将她横抱起,脚尖一点,纵身掠往距离荷池不远处的小楼,小楼内空无一人,他搂着她随便进了一间房,将她放在了房间内空置的床铺上,床铺只有木板,连被褥都没有,他们却一点也没嫌弃,粗重的喘息声在二人间此起彼伏,不一会,衣衫便散了一地,男人将她压在了木板床上,她的双腿早就缠上他的腰背,身子不断向上拱着,依靠本能寻找着可供她发泄体内那团烈火的——工具——。 2062.第2062章 第2060章 男人同样急不可耐,没有温柔的前戏,没有甜蜜的话语,就像干柴遇上了烈火,一点就着的二人,忘我的,纠缠在了一起,在这昏暗的小楼里,一次又一次,用力的,拼命全身气力的,将自己不断的释放,直到天明时,方才沉沉睡去。 晨起梳妆,邢芳在夏元秋耳边低语,眼里满是笑意。 “你们说什么呢?用得着偷偷摸摸的说么?在这王府里,还有本王不能听的话?”朱焱十分不满,拿着巾帕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走到夏元秋身前的镜前,随便扒拉了几个头发,十分满意这造型,还是短发好,凉快又好打理,省去了许多梳头发的时间,不错。 夏元秋笑道:“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你的理由,你去忙吧,我们女人间的事,你少管为妙。” 朱焱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调皮,我现在有事要进宫,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夏元搂侧目看他,挑衅道:“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光会说大话,你问问邢芳,她信吗?” 看着可爱俏皮的娇妻,朱焱心情美妙极了:“她是你的人,当然帮你说话。” 邢芳接话道:“邢影是王爷您的人,您不妨问问他?” 瞧着邢芳坏笑的脸,朱焱瞪她:“笑什么笑,还不快转过身去。” 邢芳闻言,赶忙依然转过身去,他侧趁机俯头在那娇艳的红唇上咬上一口,齿间飘出暧昧的情话:“臭丫头,在家乖乖等我!可无时无刻的想着我!” 夏元秋伸手勾了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待闻及他气息渐粗后,又将他推开,莞尔一笑,道:“走吧,早去早回!” 朱焱仰天长叹,真不想离开,真想将这坏丫头就地法办。 朱焱走后,邢芳这才转过身来,面色红红,笑嘻嘻道:“小姐,你和王爷下回要亲热,能不能别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太难为情了吧!” “难为情?我可看见某人刚刚有偷看哦!老实交待,昨夜卓沁月和那侍卫在楼里亲热,你去看了没?” 一说这事,邢芳的脸刷的通红,嗫嚅道:“没,没有,这种事,我,我怎么好去看呢,没有。” 瞧见她偷偷咽口水的动作,夏元秋心里暗笑,这丫头,明明看了还死不承认,一定是画面太香艳激烈了,她这才不好意思说。 “你派人盯着点,别让她自尽,她身上的东西也要拿过来,我倒要看看,荣皇后千方百计送进咱们王府里的宝贝,究竟是什么!”夏元秋朝邢芳吩咐道。 邢芳点头:“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她醒了,立马便会有人冲进去,她铁定死不了。” 夏元秋道:“卓沁月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奴婢,这么多看她都熬过来了,这证明她的心性,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韧,她不会轻易寻死。” 午时,园子里的小楼内,依偎在一起的男女终于醒了。 卓沁月感觉到腰酸腿疼,尤其是下身十分的不舒服,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猛然睁开眼睛。 2063.第2063章 第2061章 眼前的这张脸,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张脸,不是她昨夜看见的那张脸—— 一声尖叫在小楼中响起,男人并没有惊讶,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似乎在嘲讽她的不知羞耻。 男人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裳,对卓沁月不断发出的质问置若未闻。 卓沁月一把抓住他的领头,怒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坏我名节?”卓沁月一双清丽的眼眸红如染血,眼泪一断的滑落,不为昨夜疯狂的羞涩,不为身体的疼痛,只因自己此时的模样,再也配不上,她心中的那个男人。 男人抓住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低声道:“明明是你主动对我献身,搂着我又亲以摸的,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做不到面对女人投怀送抱而坐怀不乱。” “不,不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明明不是你,我看见的人,明明不是你啊!”她不断的摇头,散乱的头发沾在了湿润的脸上,模样十分狼狈,男人没有嫌弃她这狼狈的模样,反而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他伸出了手,想要拍拍她的肩头,却最终又缩了回去,沉默了一会,他突然道:“若你需要我负责,我会负责到底。”男人说完便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衫穿了起来,也为卓沁月捡起了衣裳,帮她披在了肩上,挡住那裸露在空气中的春光。 小楼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卓沁月赶忙拉紧了身上的衣裳,迅速的垂下头,用那满头散乱的黑发,挡住满是泪痕的脸。 由外而入的,是邢芳,以及夏元秋,再没有别的人进来,侍卫朝着夏元秋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小楼。 夏元秋一步步走到床畔,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卓沁月,秀丽的眉头渐渐拢起,摇头道:“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尝。” 卓沁月缓缓抬起了头,从那凌乱的发隙间看向夏元秋,眼眸从初时的无助惊慌到最后的怨恨愤怒。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派人假扮殿下,让他毁了我,就像当初的沁兰一样,凡是得罪了你,就会被你毁灭!” 夏元秋摇头:“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她凝着她的眼睛,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闪躲,她是卓沁月,始终是卓沁月,而不是卓沁兰,她和卓沁兰,是不同的。 “卓沁兰当年为何会变成那模样,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而你如今变成这模样,究其根底,真的是我害了你吗?” 夏元秋的话,令卓沁月无可反驳,她虽然恨夏元秋,却拿不出一条恨她的理由,她从未对他们卓家做过什么,是他们卓家先对不对她,她就算有做什么,也只是正当的反击罢了。 越是如此,她就越恨,她想恨眼前这个女人,却又找不到恨她的理由,这才是她真正痛苦的原因。 这时邢芳从地上拾起一只小瓷瓶,将其交给了夏元秋。 夏元秋拔开瓶塞,刚闻到那味,立马就将瓶塞塞了回去。 2064.第2064章 第2062章 “那是我的,快给我!”卓沁月伸手欲夺,可身上的衣衫滑落,她不得不收手,迅速的将衣衫穿好。 夏元秋扬着手中的瓷瓶道:“真正害你的人,是给你这样东西的人,她利用你的救胜之心,给你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卓沁月皱眉,不悦道:“你胡说,她这是在帮我。” 夏元秋轻叹:“你的眼睛被牛屎糊住了吗?谁帮你,谁害你,你现在还看不清楚吗?你用这下作之物,想要与我抢夺夫君,若我不念你与我身上的这点子血缘之亲,你认为你现在还能活命吗?刚刚在你尖叫之时,冲进来的,为何不是这府里的其他人?为何只是我和邢芳?你一点都不明白吗?” 卓沁月虽然脑子一根筋,却也不是个傻的,夏元秋这一提醒,她如何不明白她言下之意,也明白她所说不虚,凭她现在的地位,要杀了她卓沁月,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更何况,她还犯下如此大错。 夏元秋又道:“昨夜那人确实是我派人安排的,可若你心无邪念,又怎会有此下场?你再想想,若昨夜那人,真是朱焱,那么现在,你焉有命在?”凭朱焱的性子,若知道有人这般算计他,就算没有中招,也绝对不会容忍。 卓沁月咬唇不语,心思百转千回,夏元秋一句句都点到了要害,没有一句虚言,她心里清楚的很。 夏元秋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问道:“宫里的嬷嬷将这东西给你时,都说了什么?” 卓沁月沉默了一会,最终开口道:“她说,这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带来的宝贝,十分珍贵,让我省着点用。” “她有没有说,这东西从何而来?”夏元秋问。 卓沁月点头:“说了,说是小荣王妃花重金从北冥国弄来的宝贝。”卓沁月老老实实道。 夏元秋一脸了然,她在闻到那味道时便已经猜到,从卓沁月的口里得到确认,她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看来今日朱焱从宫里回来,也会有一些答案。 她朝卓沁月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离开靖王府,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二,嫁给那个男人,同样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卓沁月心里很乱,她和靖王永远都不可能了,她配不他,彻底的配不上他,连在他身边做个小丫头都不配。 可若就这样离开王府,她无亲无故,她要怎么生活? “让我想想,我现在,我现在——”卓沁月不断摇头,不知该怎么决择。 看到卓沁月这样的表情,夏元秋基本猜到她最终会做怎样的决定,只淡笑道:“那个男人,是王府中的侍卫,家中无妻室,为人厚道诚实,你若嫁给她,他不会亏待你。” 卓沁月点头,想到那男人离开时说的话,他说会对她负责,负责到底,也就是愿意娶她的意思吧。 若是从前,她身为卓府千金时,她对这种侍卫连多看一眼都不可能,可如今,她这身份,莫说侍卫,就算是府里的小厮,她都配不上,只有给人做小妾填房的命。 2065.第2065章 第2063章 摆在卓沁月面前的,不是两条路,而是一条路,只有一条路。 除了这条路,其他的路,都是死路。 而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活着,便能偶尔知道一些心爱之人的消息,甚至在长街的某处角落,还能偶尔看到他的身影,若她死了,便什么都结束了。 卓沁月下定了决心,朝夏元秋道:“全凭你作主!” 夏元秋深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当然,也包括靖王,我能忍住不杀你,靖王未必能忍住,若想活命,便安分守己,自然会有好日子过!” 卓沁月点头,面沉如水,心死如灰。 夏元秋走后,很快便有人来小楼里将卓沁月带走,直接送到了那侍卫的家里。 卓沁月原本以为,那侍卫的家,一定是在京都城的某处贫民窟,小门小户,日子清贫。 可谁承想,这侍卫的家,竟然是两进院子,还有丫头仆妇,四处干净整洁,虽比不上当初的卓府,却已经在她意料之外,给了她十足的惊喜,这意味着,她的苦命日子,结束了。 府里没有老人,也没有正室或侧室,只有两个通房的丫头,以及十几个下人,她一进门,便是夫人,便是这个家的主母,她没想到,这一次,竟因祸得福了。 而赐给她这一切的,正是她处心积虑想要谋害的人,在这一刻,她满心的羞愧。 ———— 靖王府 邢芳将湿帕子递到了夏元秋的手里,不满道:“小姐,你干嘛对她那么好?像她这样的人,真该直接送到窑子里去,她不是爱勾引男人吗?让她去窑子里使劲勾引,发挥她的长处不好吗?” 夏元秋哭笑不得的看着邢芳,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呀,说话没个正形,都是孩子他娘了,还这般口不择言,你这话若让别人听见了,该怎么想你?” 邢芳哼道:“我管他们怎么想?我就是这样的人嘛,你从前不是告诉过我,让我真实做自己,不必作做扭捏,还说邢影就是喜欢这样的我。” 夏元秋点头:“是啊,你说的没错,做人应当如此。”她其实很羡慕邢芳,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 在嫁给朱焱之前,在来京城之前,她也曾这般肆无忌惮过,可她的身份毕竟不是普通人,皇家人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不说这个了!”她摇头,又朝邢芳道:“卓沁月她本不是个坏女人,她和卓沁兰还是不同的,今时今日做出这种选择,一是太过迷恋朱焱,二是受人蛊惑,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我还是当初那句话,赦永远都比诛要难,虽难,却是更好的选择,扶人回正道,令世间少一分恶,多一分善,于己积德,于人积善。” 邢芳崇拜的看着夏元秋,此时的小姐,在眼里仿佛在闪着光芒,她的心肠,一定是菩萨给的。 邢芳又问:“若是皇后一心想要害咱们,咱们也闷声挨着吗?” 2066.第2066章 第2064章 夏元秋白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教你积德积善,可不是让你做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万事依情形而定,我之所以放过卓沁月,是因为她本质不坏,也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可若有人肆意挑衅,我夏元秋,也不是好惹的,必将十倍奉还。” 荣乔新若再生事端,她一定会让她记住,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永远都不能去招惹。 巧的是,主仆二人刚聊完这话题,宫里便派了人来宣她进宫。 夏元秋看着那不甚恭敬的太监,挑眉问道:“皇后娘娘宣我此时进宫,可有要事?” 那太监垂着双目,凉声道:“皇后娘娘是主子,主子的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么会知道?靖王妃您还是别问的好,赶紧进宫吧,若娘娘等得着急了,指不定要拿谁撒气呢。” 夏元秋唇角微勾,冷笑道:“去,我这就去,你且等着,我去换身衣裳。” 她转身与邢芳进了里屋,邢芳忙道:“小姐,这皇后娘娘摆明了不怀好意。” 夏元秋冷笑:“我偏要去看看,她究竟又想耍什么花招。” 邢芳知道夏元秋的本事,这荣乔新招惹她,简直就是找死,没办法,不作不会死,太作,自然死得快。 鸾凤宫 夏元秋一入这鸾凤宫,便有宫女来迎,这一次,倒没有让她站在太阳底下晒,而是直接引她来到后殿主厅内,皇后位居高座,一身华丽的装扮,正秀目含威的看着厅中之人。 原来,除了她之外,皇后娘娘还请了不少人,多是些生面孔,但也有一两张从前见过的熟孔。 比如老太傅的孙女,徐丽,丁尚书的千金,丁雪,韩尚书的千金,韩娇。 她与徐丽和和丁雪都算交好,唯独韩娇视她如死敌。 这三个姑娘当年都是待嫁之身的千金小姐,如今都梳着妇髻,看来都有了各自的归宿。 凭她们的身份,所嫁之人,自然也是京中贵胄,这也是她们今日会出现在这殿堂之上的原因。 这边一溜坐着的,都穿着朝中命妇的服饰,那边一溜坐着三个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个个年轻貌美,身后站着的下人,也是宫女服饰打扮,看来是朱晟的妃子。 她淡扫一眼后,缓步而入,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朝着位于高座的荣乔新轻轻福了福身:“参见皇后娘娘!” 殿堂中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众人似乎都在屏息以待,等待着即将爆发的风雨。 荣乔新貌似威严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浅淡的笑,轻轻抬了抬手:“免礼!赐座!” 荣乔新的目光扫向坐于命妇席中的众人,目光毒辣,带有逼迫的意味。 徐丽及丁雪都装做没看见,纷纷低头端起了一旁的茶盏,轻啜着香茗。 而韩娇则在接触到荣乔新的目光后,立马会意的朝荣乔新点了点头,扭头瞪向夏元秋,沉声道:“没规矩,果然是有爹生,没爹养的货色!” 夏元秋回头,目光扫向韩娇,淡声道:“不知韩小姐的规矩是谁教的?” 2067.第2067章 第2065章 韩娇知道她的意思,却避重就轻道:“我的规矩自然比你好,连最起码的行礼都不会!” 夏元秋转身,眼神直直的看着韩娇,一字字道:“我确实不太懂,不如韩小姐你示范给我看看?” 韩娇哼道:“这还用得着示范么?见了皇后娘娘,自然要行跪礼,跪礼还用着我来教?” 夏元秋摇头:“跪礼确实用不着你来教,不过你倒提醒了我一件事,先不论我见到皇后娘娘要不要行跪礼,你一个四品官妇见到我,要不要行跪礼呢?” 韩娇被她堵差点没将早就咽下去的一口茶水给喷出来。 丁雪向来性子直爽,又与夏元秋交好,听了夏元秋的话,立马接声道:“是哦,四品官妇见了王妃,似乎是要行跪礼的,韩小姐,哦不,现在要叫你赵夫人,赵夫人口口声声说靖王妃不懂规矩,依我看,真正不懂规矩的人,是你吧!” 徐丽也接话道:“雪妹妹,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她向来是没规矩惯了的,王妃行不行礼,行什么礼,怎么行礼,轮得咱们说话吗?皇后娘娘都没意见,她倒是挺会逞能的。” 两人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挖苦讽刺,听得韩娇怒火三丈,呼啦一起站了起来,指着徐丽与丁雪道:“那你个徐丽丁雪,别以为你们嫁入了侯府,自自以为了不起了,这官场上的事,风云变幻,莫测难寻,谁知明日又是谁的天下。” 一阵阵的吸气声在这殿堂之中响起,韩娇这脑子以前没有,现在同样没有,蠢得让人无话可说。 就连有心帮她的荣乔新,都只剩下摇头叹息:“来人,赵夫人有些乏了,送她下去休息。”这女人若再留下,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这般挑衅了她夏元秋就想走?没门! 夏元秋朝邢芳使了个眼色,邢芳赶忙上前将两个宫人挡下,只听夏元秋道:“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就想走?没这么容易。” 韩娇此时也知失言,赶忙拿眼睛看向荣乔新,寻求帮助。 荣乔新身为这鸾凤宫之主,心中虽然对韩娇颇有微词,但她毕竟才是这里的主人,怎能由着别人来这里发号本属于她的施令呢? “靖王妃,赵夫人身体不适,头脑不甚清楚,自己说了什么怕自己也记不得,应是无心之失,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计较?”她言罢,扭头看向被邢芳拦下的宫女,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赵夫人带下去?” 宫女又如何是邢芳的对手,有邢芳在,就算再来两个,也不可能让她们近身。 夏元秋转身,看着身居高位的荣乔新,一字一句道:“有些话可以随便说,有些话,就算是疯了病了,睡梦中或是临死前,都不能说,我想,这种事,皇后娘娘一定比我更清楚。” 荣乔新脸色沉了三分:“你待怎样?别忘了,这里是鸾凤宫,不是你的靖王府!还轮不上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2068.第2068章 第2066章 夏元秋凝着荣乔新的脸,笑容古怪,缓声道:“果然是洛北荣王府的郡主,肚量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身为一国之母,有人肆议改朝换代之事,您却能一笑置之,果然是肚里撑船,元秋自愧不如。” 夏元秋的话里夹枪带棒的,荣乔新一点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她为何说这话之前,要捎带上她洛北荣王府?她心中十分疑惑。 若今日没有夏元秋在这里与她做对,在听到韩娇那番话后,她铁定不能放过韩娇,但夏元秋在,她自然不能让夏元秋如意,偏要与她做对。 夏元秋朝邢芳使了眼色,示意她退开,邢芳退至夏元秋的身后,两位宫女便扶着一头冷汗的韩娇离开殿堂。 夏元秋扫了眼刚刚宫女为她添上的椅子,椅面与椅腿的交合处有明显的裂缝,看来这荣乔新是想让她当初出丑啊。 她嘴角含笑,手指轻弹,一缕肉眼看不见的劲风打上那椅面,整个椅子砰的一声便散开四落,看似华丽精美的一张椅子就这般毁于一旦。 殿堂里的夫人娘娘们惊得目瞪口呆,这幸亏是靖王妃还没坐上去,若坐上去了,这一摔,可了不得。 当然,也有心明眼净之人,知道这椅子定是做过手脚的。 荣乔新的脸僵在那里,心中恨的牙痒痒,椅子坏了,而人却没坐上去,这该死的下人,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接触到夏元秋投来的目光,荣乔新干笑道:“今儿来的人太多了,椅子不够使,这可能是下人从库房里拿出来的,一时走了眼,没检查清楚,也幸好,王妃还没坐上去。” 大家伙儿心知肚明,她这托词,也不算高明。 夏元秋也没说什么,缓步走到韩娇初时的坐位前坐下,扭脸朝丁雪和徐丽点了点,二人也回以微笑点头。 荣乔新瞧着三人的互动,心中不爽,不阴不阳道:“看来靖王妃与二位夫关系匪浅嘛!” 夏元秋端起手畔宫女新端上来的茶盏,轻啜了口,浅笑道:“我与二位夫人相识于年少,确实关系不错,只可惜,皇后娘娘生于洛北,若是生京都,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呢。” 坐于另首的淑妃听了这话,立马接腔道:“靖王妃此言差矣,皇后娘娘性情纯良真善,就算不是出生于京城,与我们没有少年之交,也能成为一见如故的挚友。” 夏元秋扫了眼一脸作做的淑妃,淡笑道:“元秋不敢,皇后乃一国之母,威仪天下,元秋不敢妄结亲友,不过,看来这位娘娘与皇后娘娘私交甚好,真真是让人羡慕啊!” 淑妃听出这是话中暗含的讽刺之意,怒火升起,正想发难,坐于一侧的丽妃暗暗捏了捏她的手臂,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逞能。 淑妃与丽妃私交不错,知道丽妃是个谨慎之人,家中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她不让她逞能,肯定有她的道理,她便禁了声,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见淑妃也败下阵来,荣乔新暗中骂了一句废物,干脆打算亲自上阵,手撕夏元秋。 2069.第2069章 第2067章 荣乔新一双凤目直勾勾的盯着夏元秋,一字一句道:“早闻靖王妃依仗靖王之势,在宫里宫外仗势欺人,我初时还不信,可今日一见,呵——果然名不虚传!!” 夏元秋搁下手中的茶盏,淡声道:“我也早有耳闻,皇后娘娘乃是洛北荣王府最得宠的小郡主,深得老荣王和小荣王的宠爱,视若掌中之宝,尽心培养,乃有洛北第一闺秀之称,可今日见了,却甚觉失望,可见传闻也未必能尽信嘛!” 荣乔新怒的从座椅中站了起来,纤指直指夏元秋,怒道:“贱妇,你胡说什么?” 荣乔新一怒,在座的所有人,纷纷自座位中起身,跪在了光滑冰冷的地面,齐声道:“皇后娘娘请息怒!” 当然,这所有人中,并不包括夏元秋,她认为这世上,除了父母和爷爷,再没有人值得她屈膝。 夏元秋安然而座,优雅自在的喝着手中的温茶,笑容恬淡。 荣乔新咬牙道:“你别以为,有皇上和靖王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不妨告诉你,本宫的父王不日便要来京,到时,本宫必定请父王向皇上陈情,皇上一定会听父王的话,将你这贱妇贬为庶民,逐出皇室,看你还如何自傲作福。” 夏元秋抬目看向荣乔新,觉得她很可怜,自己被父亲和祖父卖了都不知道,还一味自喜,如今她的父亲也成为了老荣王的弃子,她竟还妄想依靠父亲来摆弄皇上?简直可笑。 “皇后娘娘,你就这么确定,皇上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吗?你这么有自信,洛北荣王府,有这操控皇室的能力?” 荣乔新气得粉面涨红:“你胡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说过洛北荣王府要操控皇室?” “什么时候?就在刚刚,大家可都听见了,你要让小荣王逼皇上逐我出皇室,贬为庶民,我可有一字虚言?”夏元秋反问。 荣乔新答不上来,胸中怒火升腾,再也忍不了。 只见她自高位步步而下,手里紧握着一根长鞭,咬牙切齿道:“你们都滚开!” 三位娘娘在宫女的搀扶下,迅速的躲在了殿柱之后。 几名命妇也迅速自地面爬起,远远避开,丁雪和徐丽侧不退反进,跪伏上前,朝着荣乔新磕了一个响头,道:“皇后娘娘请息怒,靖王妃性格直爽,若有冲撞娘娘的地方,还请娘娘见谅!!” 荣乔新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听见她们不退反进的求情,二话不说,扬着鞭子便朝二人的头脸抽来。 这一鞭子若真抽在脸上,这脸铁定是毁了的。 二人惊慌的看着那鞭子抽向自己,想闪避却已经来不及。 尖叫声在殿堂内此起彼伏,就在大家以为将要看到十分血腥的一幕时,荣乔新的鞭子竟定格在了半空之中,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无法将这鞭子狠狠甩下来。 荣乔新看着眼前身形未动,依然坐在椅中喝茶的夏元秋道:“贱妇,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术?” 2070.第2070章 第2068章 夏元秋摇头,叹道:“所谓洛北第一闺秀,原来就是这种粗俗不堪的模样,真不知这第一闺秀之名,是如何得来的。”她抬眸,看向荣乔新,又道:“你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始终坐在这里,未动分毫,你这鞭子抽不下去,为何要怨我?我看是你恶事做多,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吧。” 荣乔新气得直跳脚,想要抽下这鞭子,偏这鞭子不听她使唤,想要松开手,却发觉有一股力量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令她无法脱身,进退两难之境,她再次口出狂言:“我呸,少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明明就是你搞的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王妃,竟敢对皇后无礼,你可知道,你犯下的是杀头之罪?” 夏元秋耸肩:“你还真不知道自己犯下的原来是杀头之罪,我只不过是受邀而来,和皇后娘娘说了一会子话,喝了半盏子茶,这就犯了杀头之罪?我真的好怕呀!” 荣乔新拿眼去看惊呆了的素儿,怒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皇上?就说他的皇后在这鸾凤宫里头,快被人欺负死了!” 素儿赶忙往外跑,一刻也不敢耽搁。 跪在地上的徐丽和丁雪赶忙爬了起来,走到夏元秋身边,低声问道:“这这,这真是你做的?”她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荣乔新,心里也是不太相信,夏元秋乃是神医,却从未习武,她怎么有这种本事? 夏元秋摇头:“别听她胡说,这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看我这模样,像是能打得过凶悍无比的皇后的人么?” 荣乔新骂道:“你才凶悍无比,你们全家都凶悍无比!” 夏元秋摊手:“瞧瞧,明明凶悍无比,却还不承认!” 徐丽俯身压低了声道:“王妃,我看差不多就算了吧,她毕竟是皇后,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到时,你怎么向皇上交待?” 交待?她若是弄死了这荣乔新,朱晟怕是会感激都来不及吧,还用得着交待? 丁雪也道:“是啊,你气也出了,差不多就算了吧,毕竟她是皇后,还是洛北荣王府的人,若真有什么闪失,皇上夹在中间,也是难做。” 荣乔新算是看出来了,夏元秋在这些官场命妇的眼里,比她这个皇后的份量还要重,否则,刚刚闹了这么一出,这些命妇们,除了那韩娇,怎的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这画风显然不对呀!! 荣乔新当年身在洛北,京中的许多事她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知道,靖王的太子之位,不是被废的,而是他自己禅让,朱晟才有今日,且靖王乃是战场之神,统领大军,从无败迹,乃国之栋梁,他的王妃,地位自然也和一般的王妃不一样。 “你们不必劝我,她现在这模样,也不是我弄的,我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呀,你们还是坐下吧,喝喝茶,赏赏景!”夏元秋眼含笑意,与满眼愤怒的荣乔新对视着。 2071.第2071章 第2069章 一个淡然自若,一个气怒冠天,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展现,偏偏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确实是一道十分独特的风景。 没过多久,鸾凤宫门口便传来太监的尖唱声:“皇上驾到!” 殿内的命妇的娘娘们迅速的例队两侧,跪迎皇上驾临。 朱晟快步而入,紧跟其后的是朱焱。 一入殿堂,朱晟与朱焱的目光迅速便锁定了坐在椅中品茶的夏元秋,见她神情淡然自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她身上发生,朱晟暗暗松了一口气,柔和的目光缓缓转开,在瞧见那举着长鞭,进退不能的姿态,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柔和的眸光迅速变得寒冷,甚至隐有杀气。 朱晟转身,朝着殿堂内依然跪着的命妇的妃子道:“都起来吧,退下!” 众人如获大赦,纷纷退离殿堂,一刻也不想再逗留。 荣乔新朝着朱晟喊道:“皇上,皇上救我,这妖女不知施了什么妖法,害我动弹不得,皇上快救臣妾。”荣乔新一脸可怜的看着朱晟,眼角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可惜,朱晟从来都不是个随便就对女人产生怜香惜玉之情的男人。 他一步步走近她,将她上下打量,突然道:“你扬起这长鞭,是准备打谁呢?” 荣乔新看了眼朱晟身后的朱焱,有靖王在这里,她想要整治夏元秋的愿望铁定是要落空的,于是她道:“两个命妇冲撞了臣妾,言语之中,丝毫不将臣妾放在眼里,臣妾一时气不过,就,就想教训——哦不,是想吓唬吓唬她们,可谁知,夏元秋——她竟使这妖法,将我定在这里,进退不能,求皇上为臣妾作主啊!”说着,她的眼泪再次滑落,那一脸的楚楚可怜,寻常男人见了,怕是没有不心生怜惜的。 只可惜,朱晟和朱焱都不是寻常的男人,他们生于皇室,这种女人的小把戏,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面对荣乔新的装可怜,朱晟视若未见,只寒声道:“你身为皇后,竟然在自己的宫中,公然对入宫命妇行鞭刑,你可真行,你们洛北荣王府,真是一个比一个嚣张狂妄。” 荣乔新微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洛北荣王府一个比一个嚣张狂妄?她挥鞭之事,跟荣王府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见她一脸迷惑,朱晟好心为她解惑,继续道:“相信你已经知道,你的父王已经在赶往京都的路上,可你知道吗?朕宣的,可不只是你父王,还有老荣王,朕宣他们父子一齐进宫,带着兵符。” 荣乔新彻底的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上,心跳不断的加速着,她生于荣王府,自然知道违抗圣命的下场是什么,更何况,她的祖父,是镇守洛北的荣王,手握三十万大军的三军统帅,在洛北可以说是土皇帝,说一不二,跺一跺脚,地面都要震上三震。 可再如何厉害,这一切,都是皇上给的,都是朝廷给的,皇上让他带着兵符进京,若他抗命,便不只是单纯的违抗圣命这么简单。 2072.第2072章 第2070章 荣乔新已经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敢再求皇上搭救她,只颤着声道:“或许,或许是祖父身体有恙,不,不方便现在进京!” 朱晟侧目,紧紧盯着荣乔新的眼睛,一字字道:“是吗?你真的这样认为?” 荣乔新想到祖父那健壮的身体,还有他刚娶的小妾。。。她轻轻点头:“祖父年纪大了,时不时便,便会生病,臣妾想,一定,一定是这样的。” 朱晟冷笑:“不要骗自己,朕猜你现在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没关系,朕知道这事你没有参与,你只是这场阴谋中的可怜牺牲品。” “牺,牺牲品?不,不会的,祖父和父王不会这么对我,不会的,绝对不会!”荣乔新几乎要崩溃,她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这一切,一直将她捧在手心的祖父和父王,竟然将她当成了牺牲品,置她性命于不顾,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元秋手指轻弹,荣乔新被束缚在空中的手臂终于得到了解脱,可她的身体却委顿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眼泪滚滚而落,不再是为了博取同情的装哭,而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在这一刻,她知道她完了,彻底的完了,若祖父拥兵反叛,祖父和父王便是罪人,而她,也是罪人之女,她非但会失去做皇后的资格,甚至连活下去的资格都会失去。 朱晟厌烦的瞪了她一眼,转身朝跟来的侍卫道:“看住鸾凤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皇后出宫一步!”朱晟言毕,甩袖便走,不再看委顿于地的荣乔新一眼。 人生还真是奇妙,果然被韩娇说中了,万事风云莫测,今朝之主,未必是明日之尊。 夏元秋缓缓自椅中站起,看着痛苦不止的荣乔新,一字字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现在应该想想,若你祖父拥兵造反,你要如何做,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哭,只是弱者无能之人的反应。” 夏元秋跟在朱焱身后,刚要离开殿堂,伏身于地的荣乔新突然抬起了头,朝着夏元秋的背影喊道:“我该怎么做?” 夏元秋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她,那张原本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已经花成小丑,模样十分滑稽。 荣乔新脸上的不可一世在此时此刻消失一尽,剩下的,只是无助与可怜,她才十八岁,她不想死,也不想一辈子都在冷宫里生活。 “求求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荣乔新朝夏元秋乞求道。 夏元秋一步步走向她,走到她的身畔,缓缓蹲下,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想要活命,就要拿出对等的东西做为交换,你仔细想想,你有什么东西可做为交换?” 荣乔新忙道:“我嫁过来时,带的所有嫁妆,我都愿意充入国库,这样够吗?” 夏元秋失笑:“你认为,西凉皇室,差你这点子东西吗?” 荣乔新脑子转不过来,盯着夏元秋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请明说!” 朱焱叹道:“她这样的人,若心思灵透,还会傻乎乎的嫁过来当这一国之后?” 2073.第2073章 第2071章 夏元秋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了当道:“你身为荣王府的小郡主,想来对府中之事,也是有所了解,比如,你常来荣王府做客的,都是些什么人,其中,可有北冥国的人?他们在一起都谈了些什么?有些什么异常的举动?有关这一切的事情,只要是有价值的消息,都有可能成为你保存性命的筹码。” 荣乔新心头急颤,经由夏元秋点明,她才惊觉,原来洛北荣王府,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开始了某些策划,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明明要造反,却依然将她送来京都?她在他们心中,就是这般的无关紧要吗? 两日后,荣乔新将一份亲笔写下的陈情书送到了议政殿,写尽她这些年在荣王府所见所闻,其中虽然有些锁碎无关紧要之事,但也有些十分有用的情报。 朱晟向她许诺,待事情了结后,赠她一笔银两,送她出宫。 荣乔新心里很明白,所谓的事情了结之时,便是洛北荣王府消失于世之日。 三日后,小荣日到京,此时的小荣王,尚不知皇上已经掌握了他们洛北荣王府与北冥国勾结的确凿罪证,以为只是单纯的让他来京与女儿团聚,以解女儿的思亲之苦。 议政殿内,朱晟看着平心静气坐于下首位的小荣王,突然道:“不知老荣王病体如何?” 小荣王忙道:“回皇上,父王年迈,时不时便会有个头疼脑热的,这回也赶巧了,原本已经打算出门,却谁知,临出门时突然发了急症,这才不得不命微臣单独赴,还望皇上恕罪!” 老臣因病无法返京,这种事自然不算大事,更何况,对方还是战功赫赫的老荣王。 朱晟面色未变,话锋一转,又道:“朕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小荣王一脸疑惑“带东西?带什么?微臣不知啊!” 这种吃惊与疑惑,并不是能假装出来的,看来他是直的不知。 老荣王也真是够狠心的,嫡长子和嫡孙女,就这么沦为荣王府的牺牲品,再无回头之路。 “这么说,朕的圣旨,你没有看过?”朱晟又问。 小荣王摇头:“是父王接的旨,当时微臣并不在,圣旨内容是父王述与微臣,微臣并未亲眼见过圣旨。” 看来老奸巨猾的老荣王,在看见到圣旨的时候,便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这才故意不肯将圣旨内容告诉儿子,让他前来京都一探虚实。 若他放小荣王回洛北,便证明京都无事,他还可以继续将事情谋划的更周全,若不放,他便立马揭竿造反。 朱晟盯着小荣王道:“朕在圣旨中明确过,让你和你父王带着三十万大军的兵符进京,显然,你父亲并不只是重病不往这么简单!” 朱晟的话,惊得小荣王手一抖,连手中的茶盏都给打翻了,他平日虽不太管事,喜好美色,可事情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这抱病不朝事小,纳藏兵符事大,这事简直就太大了。 他虽知道父王在洛北的谋划,可眼下时机未到—— 2074.第2074章 第2072章 小荣王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的跟前,初时的得意在眨眼间消失不见,一丝不存。 他朝着朱晟猛磕了几个响头,急道:“皇上明鉴,父王年迈,体衰健忘,许是,许是一时疏忽,忘了交代,绝不是,绝不是有意欺瞒,这其中,定是有误会的,还请皇上恩准微臣即刻返回洛北,微臣一定尽快将兵符亲自至京都。” 朱晟冷笑:“你们父子都当朕是三岁小孩吗?朕看起来像是这么好哄骗的人?” 小荣王赶忙摆手:“不是不是,微臣绝没有这个意思,微臣句句肺腑之言,还请皇上明鉴。” 朱晟半蹲于小荣王身前,凝着小荣王惊慌的眼睛,一字字道:“你猜,若朕将你扣在京都,你的好父王,会做什么?” 小荣王身子不断颤抖着,会做什么?不管他会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他已成禁俘的命运,父王的心太狠了,将他的宝贝女儿送来这里也变罢了,现在竟然,竟然又舍弃了他,他可是荣王府的嫡长子啊! “皇上,微臣乃是荣王府的嫡长子,也是将来荣王府的主人,父王绝对不会——” 朱晟截了他的话头,冷笑道:“绝对不会吗?据朕所知,荣王府里,可不只一个嫡子,除了你,可还有四个嫡子,你没了,随便谁都可以立马顶位,朕说的可有半分不对?” 小荣王的心不断的下沉,看来皇上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更多,这次的京都之行,当真就是他的末路了吗? “来人,将小荣王打入天牢待审!” 前一刻还是座上宾,后一刻便是阶下囚,这便是官场。 为了逼荣王自乱阵脚,朱晟刻意放出了小荣王被囚于天牢的消息。 洛北荣王府 小荣王妃带着幼子跪于老荣王的寝居之前,求老荣王搭救夫君。 屋内的老荣王妃也不断劝着夫君,希望能救下儿子性命。 老荣王怒目瞪着夫人,沉声道:“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 老荣王妃也来了脾气,高声道:“我是不懂,可我知道,现在被关入天牢的,是我的儿子,是我的骨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骨肉枉死。” 老荣王怒道:“你就知道要救你儿子,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救他,我们洛北荣王府,将要付出什么代价?” 老荣王妃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哭道:“都怨你,有这王爷尊位,也不好好的安份守己,偏要和那北冥国勾勾搭搭,现在好了,搭进去一个孙女不算,现在连儿子都搭进去了。” 老荣王皱眉道:“儿子我有的是,可机会,就这一次,再不会有第二次。”他一生都守卫着这片疆土,他一生都在做着同一个梦,梦中的自己,登上那金光灿灿的九王之位,头戴金冠,百官伏首,那才是属于他的位子,而不是这区区洛北荣王。 老荣王妃道:“你只知利用北冥,可有想过,北冥也在利用你,一旦北冥国的大军越镜而入,你最终真的能达成你那所谓的梦想吗?” 2075.第2075章 第2073章 老荣王皱眉,一脸的固执:“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可你这一试,便——”老荣王妃还欲再劝,却被老荣王冷漠的打断:“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世上,那个帝王不是踩着血海尸山登上那宝座的?别人可以,我也可以,这小小的牺牲算什么?” 老荣王妃绝望了,扑倒在床榻之上,掩面痛哭。 老荣王听得烦闷,便摔门而去,在那一长串的小院里头选了间他常去的百合居,里头住着他的心头好,小百合。 小百合年方二十,肤白貌美,身段也是拔尖的好,尤其是那嗓子,柔媚入骨,娇若黄莺,只要听到小百合的声音,他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暂且抛去。 当然,这些都不是小百合最吸引他的地方,他最喜欢的,还是小百合的功夫,床/上的功夫。 “王爷,您这会怎的来了?您今儿不是要宿在王妃的院里么?”小百合迅速迎上,纤巧的手儿麻利的脱下老荣王身上的外罩衫。 这里是洛北,虽是夏日,到了晚上,却依然沁凉如水,可小百合却依然只着薄纱,“怎么?不想本王来你院里?” 小百合吃痛,却又装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眉眼媚色无边:“王爷——奴家恨不得王爷天天来呢!” 老荣王环着她腰身的手迅速下移,抓着她挺翘饱满的臀靠向自己的胯,邪笑道:“是天天想本王来,还是夜夜想本王来?” 小百合作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伸手捶了捶老荣王的胸口,娇嗔道:“王爷,您可真坏!!” 老荣王哈哈一笑,迅速将她横抱起,步步走向那暖榻:“还有更坏的,保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老荣王毕竟老了,说好的三百回合,还没够三分之一,便缴械投降了。 老荣王翻身躺下时,小百合的身体那叫一个空虚,他是爽够了,她却还差得远,偏偏还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十分满足,王爷好棒的表情。。。 “王爷,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小百合取来湿布巾,为老荣王轻轻擦拭着身体,见他眉头紧锁,适时的问道。 老荣王一声叹息:“你们女人家懂什么?说了你也不明白。” 小百合笑道:“王爷,奴家虽然不明白,可王爷您憋在心里头,也是难受,不如说出来,求个痛快。” 老荣王确实憋得慌,本想与王妃说说,可王妃那模样,就知道一味的心疼儿子和孙女,哭个没完。 老荣王朝小百合道:“这可是机密,本王对你说了,你可要为本王守好这个秘密,否则——” 2076.第2076章 第2074章 小百合赶忙伸手捂了老荣王的嘴,道:“王爷您既然不信任奴家,那还是别说的好,奴家可担待不起!” 老荣王捉住捂在自己嘴上的小手,轻轻捏了捏,道:“本王自然相信你,只是担心你与人说话时一时忘了分寸。” “王爷,奴家是那样多话的人吗?王爷您还是别说的好,免得整日疑心奴家!”她小脸上尽是委屈,看得老荣王心疼极了,忙道:“是本王错了,不该不相信你。” 过了一会,老荣王才缓缓道来:“本王为了那皇位,失去了孙女,如今又失去了一个儿子,这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小百合认真的听着,不发一言,眼里却有慧芒闪烁。 “我与北冥国主的约定,乃是借兵三十万,事成之后,割让洛北城池十五座于北冥国,可这个约定,会不会在最后的关头变成一纸空谈,这是本王如今最担心的。” 小百合看着老荣王,轻轻的捏揉着他的肩肌,缓声问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做?” 老荣王道:“本王一生认人为主,这十年来,为了摆脱这个命运,一直在做着努力,本王绝对不能允许,再生出任何的变故。”老荣说话时的狠厉决绝,令小百合心生胆颤,她不敢再应声,这种时候,不说,比说更让人放心。 外头传来脚步声,副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军师说有急事要见您,正在前院偏厅候着。” 老荣王立马自床上跳下,道:“本王知道了!” 小百合赶忙拾起扔在地上的衣裳,为老荣王一件件的穿上,看得出来,老荣王心里着急,小百合这慢条斯理的穿衣动作,平时倒不觉得慢,此时却令他很是烦闷,干脆一把将她推开,自己边走边穿,一句话也没留下便大步而去。 小百合被他这一推,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俏脸上倒没有委屈,她早已习惯,习惯男人的冷情薄性。 她身无寸缕的从地上爬起,缓步走至门畔,正欲将那半开的房门关上,一只手却突兀的出现在门板上,惊得她大退了两步,胸前的肉团子也嘴着颤了两下。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那半开的门缝中挤了进来,反手便将那房门关上了。 小百合一见来人,立马悟着嘴道:“三公子,您,您怎么来了?”她下意识的想要扯样东西来遮住身子,却除了一地的碎纱外,什么也没有。 荣南看着眼前光溜溜的美人儿,搓着手掌道:“我怎么来了?我当然是来帮你泄火的!” 小百合迅速后退,嚷道:“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 荣南嘿嘿一笑:“你喊呀,将人都喊来,让大家看看,你这没穿衣服的模样,是不是比穿了衣服的模样更好看呢?” 小百合不断的后退,突然一个折身想要冲到隔间去,却哪里跑得过习过武的荣南,荣南一个健步上前,便将她抓住,直接扔到了床/上。 小百合想叫,却又不敢,若真叫来了人,最终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2077.第2077章 第2075章 荣南扑了上来,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上,湿热的吻扑天盖地而来,在不断的扭打挣扎中,二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另类的刺激,小百合的挣扎渐渐变成了娇/喘/和迎合。 荣南喘着粗气道:“我知道你想要,我父王根本就满足不了你,对吗?” 荣南不断的撩拨着早已意乱情迷的小百合,非要逼着她说出这句话:“对吗?父王能满足你吗?你说你想不想要?想不想?” “想,我想,快,快给我!”小百合那修长白嫩的双腿早已缠上荣南精壮的腰身,用自己的身体不断在荣南身上蹭磨着。 荣南再也把持不住,满足她的同时,也满足了自己。 他看上小百合也不是一日两日,每次父王来小百合的院里,他都偷偷藏在屋顶看活春/宫。 每次事后小百合脸上那勉强的笑容,他都尽收眼底,父王毕竟老了,而小百合正是年轻水润之时,怎能少得了他这救世主来帮衬一二? 小百合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荣南不知何时走的,老荣王也一夜未回,她起身,拖着酸软的身子,走到隔间洗浴,待吃过早饭,她叫来院里的丫头,扶着她去外头走走。 走着走着,便来到一间鸽舍旁,她朝丫头道:“瞧这些鸽子多可爱,多漂亮,你快些去厨房取点玉米粒来,咱们喂喂这些漂亮的鸽子。” 丫头笑道:“您啊,就是心善,这鸽子关在鸽舍里,自然有人会喂它们,您每次路过都要喂上一顿,这不是抢了人家的活计么?” 小百合白她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贫,还不快去?” 丫头急忙忙的走了,她扭身四望,见四下无人,便走近那鸽笼,在鸽笼里挑出一只脚趾上绑着一条红丝线的白鸽,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鸽子脚上的红丝线,但若有心看,自然就容易了。 她麻利的取出袖中的一只纸卷,塞入白鸽脚上的信筒中后,将鸽子抛向了空中,看着白鸽振翅而去,她原本紧抿的唇角,缓缓勾出一丝浅笑。 ———— 京都 朱晟一大早便宣了朱焱进宫,将一封战报递到了他的面前。 洛北荣王将镇守疆域的大军撤离,北冥国三十万大军连夜入境,迅速占领了洛北周边五座城池,且有继续前往占城之举,而老荣王手中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在洛北集结,以拨乱护主为名,朝着京都方向行进。 朱焱一把将战报扔在了地上,怒道:“贼子当真可恶,是欺我西凉无人么?皇兄放心,我即刻便前往拦截,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朱晟大喜,他自然知道朱焱的能力,上阵杀敌,他可是战神。 朱晟起身正欲向朱焱道谢,却闻及一声缥缈的乐声响起,朱晟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僵住,喉间一阵腥甜味上涌,一口血喷洒在了桌案上成堆的奏折上,接着身体便软倒于龙座,人事不省。 朱焱大惊,吼道:“快,传御医。” 他冲上前,查探朱晟的情况,又回头朝邢影道:“速去王府请王妃。” 2078.第2078章 第2076章 御医在夏元秋之前到来,几个御医围着朱晟诊了半天,只诊出他是中了毒,却不知他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不知中了什么毒,自然不敢开药,也不敢下针,什么都不敢做。。。 朱焱一脚将一个御医踢翻在地:“饭桶,养你们何用?” 御医们纷纷跪地不起:“王爷息怒!” “靖王妃驾到!”外头传来太监的唱叫道,朱焱心头一喜,有元秋,皇兄定会没事,在这世上,他还真没见过有夏元秋治不好的病。 夏元秋匆匆而来,路上听了邢影的转述,心里也是着急,国难当前,皇上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否则,士气未振先衰。 朱焱赶忙侧身,为夏元秋让出地方。 夏元秋为朱晟做了一系列的检察后,忙问:“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朱焱道:“原来和我正说着话,没什么异样,突然一阵箫声传来,他听见了箫声后,便突然吐血倒下,一句也没说,但陷入了昏迷。” “箫声?是谁发出的箫声?”夏元秋问。 朱焱摇头:“没找到人!”当时朱晟突然倒下,他不敢离开半步,只命侍卫去找人,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夏元秋眉头紧拢,一字字道:“应该是蛊虫,一直蛰伏在他体内的蛊虫,在听到箫声后,苏醒了。” 朱焱一听是蛊虫,忙道:“你不是有化蛊丹吗?当年为了救云族长,你不是炼了一味化蛊丹?” 夏元秋摇头:“能炼出那化蛊丹,是因为我们知道了云族长体内的蛊虫是什么蛊类,对症下药,自然能药到病除,可朱晟体内的蛊虫,却不是当初云族长所中的那种蛊,自然用那化蛊丹也是无用。”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朱焱开始变得急燥。 夏元秋摇头:“在知道这蛊虫的来历之前,我无法对他下药或下针,任何举动,都有可能激怒他体内的蛊虫,朱晟会变得更回危险。”她对蛊这种东西了解的不多,压根无法判断这蛊虫是何来头。 这时跪在一旁的方御医道:“靖王,王妃,若论用蛊,岐西有一位蛊婆,她从小就在蛊堆里长大,对蛊术十分精通,或许她能知道皇上体内蛊虫的来历。” 朱焱心头一喜,忙问:“这岐西蛊婆,可还在世?要如何找到她?” 方御医道:“微臣去年返乡时见过她,尚健在,身体也十分硬朗,想是还在世,她就住在岐西的南头山里,南头山里只有她一个人住,原来的居民因她养蛊,觉得可怕,便都搬走了,进了南头山,若遇到一个驼背老婆婆,定是她无疑。” 有了方御医的这条线索,朱焱定心了不少,扭头朝夏元秋道:“朝中之事,以及皇兄的安危,便都交给你了,我去岐西找蛊婆,一定将她带来。” 夏元秋点头:“好,你快去快回,万事小心!” 朱焱不舍的握住夏元秋的手,重重的捏了捏,最终转身离开。 他最恨的,就是与她分离,可身为西凉的皇子,他的肩头,有太多的担子,从前有皇兄和父皇为他担着这些担子,令他可以与心爱之人远走天涯,可如今,西凉有难,皇兄的性命岌岌可危,他便不得不重新挑起这担子。 2079.第2079章 第2077章 朱晟蛊毒发作,显然是宫中之人所为,又在这关键的时刻,她无法不将此事怀洛北荣王府和北冥国联系在一起。 朱晟如今病倒在床,人事不知,若她离开,他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危,她便只能住在宫里,一边看顾着朱晟,同时处理着洛北战事。 “王妃,北冥国三十万大军压境,连下我国十八城,老荣王也带着三十万大军朝京都而来,不日便能抵达,如今靖王不在朝中,还望王妃拿个主意才是。” 夏元秋问道:“我朝派出去拦截的大军还没有抵达洛北吗?” “回禀王妃,大军已于昨日抵达洛北,可那北冥国将领将城门封锁,并扬言,若攻城,他便一把火烧尽城中百姓,以此威胁。” “他们还无耻的逼迫我朝将领降服于他们,否则,便每日屠杀十人,将百姓的尸体从城楼上扔下,可恨至极。” 夏元秋怒的摔了手中的茶盏,扭头朝一旁的邢芳道:“去请我父亲和闻人前辈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想到朱晟的状况,夏元秋又叫停了邢芳,道:“将我母亲和两位爷爷一并接来。”在宫里能有北冥的奸细,说不定在靖王府也会有奸细,她实在不放心让母亲和两位爷爷留下。 夏元秋和朱焱数日未归,神君夫妇早就想冲到皇宫里来一探究竟,现在请他们进宫,他们巴不得,二话不说便一家子人坐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驰骋而去。 夏元秋守在朱晟身旁,为他探脉,发觉他的气息日渐虚浮,蛊虫在他体内不断的吸食血液,令他体内供血严不足,不得不每天依靠喂食生血药维持,可这生血药吃得多了,也会失去效用,再这样下去,怕是坚持不到朱焱回来。 朱晟感觉自己周身正被成千上万只毒蚊在啃咬着,疼痛,麻痒,却又无力去抓挠,一股幽淡的药香味沁入他的鼻间,他能闻出来,这是夏元秋的味道,寻常女人身上都是脂粉味,唯独夏元秋的身上,是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闻着很舒服,清雅沁脾。 他知道她就在他身边,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纤细的手指一会在他手腕号脉,一会又掀开他的眼皮。 他很想睁开眼,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哪怕下一刻,他就会死去,他也要记住她的样子,来生,来生,他一定要赶在六弟之前遇上她。 他拼尽了全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瞧见坐在床畔,拧眉沉思的夏元秋,他心中懊恼,这些烦恼,本该由他来承受,而此时,却全数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肩头。 他心一着急,一激动,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吐出一口鲜血后,眼皮再次合上,再度陷入昏迷。 这时神君等人恰好赶到,瞧见这状况,众人迅速围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神君朝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摇头:“你们先看看再说!” 老爷子最好疑难杂症,见孙女都摇了头,赶忙抢先第一个抓住了朱晟的手腕,细细诊听后,又翻看了眼皮,以特殊的手法摸遍朱晟全身。 2080.第2080章 第2078章 老爷子原本舒展的眉头,也渐渐拢起,叹息道:“这种怪病真是少见,很像是医书上所说的蛊毒症。” 神君也查了一遍朱晟的身体,道:“确实是蛊毒,此蛊十分罕见,似乎不是一般的蛊虫,若不能对症下药,情况会更糟。” 夏元秋道:“朱焱已经去找熟蛊之人,我请你们进宫,是另有要事相托。” 见小原面色凝重,知是要事,神君忙道:“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告诉爸爸!!” 夏元秋心头一暖,忙道:“镇守西凉北境的荣王叛国,开域引敌三十万,北冥大军三日占城十八座,另有大军朝京都而来,情况危急!!” 神君道:“需要我做什么?” 夏元秋又道:“北冥大军占城之后,以每日屠杀百姓为挟,迫我军将领缴械投降,十分残忍,我如今守在宫中分不开身,还请爸爸和闻人前辈替我走这一趟,袭入敌军内部,将其首领斩于刃下,三军失统,必会大乱,纵是不乱,也能先拖上一阵,等朱焱回来,再行计较。”她对行军打仗一事不太了解,她能做的,只是尽量的拖延一些时间,一切待朱晟醒来,或朱焱回来再做决定。 神君一听到屠杀百姓四字,体内熄隐的热血腾一声沸了,怒道:“这些王八蛋,打仗便打仗,关人老百姓什么事?这种行径,跟侵略中国的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我定饶不了这些人。” 闻人拓也是恨不能立马便赶到那洛北边城,将那些屠杀百姓的贼子一个个拧下头来当球踢。 二人连夜赶往洛北边城,云湘君和两位老爷子被夏元秋送进了玉镯空间,宫里头也不太平,她怕他们一个没注意,会被那些藏身于暗处的有心人暗算。 夜深人静,夏元秋坐在寝殿内的圆桌前托腮养神,一个宫女端着水盆进殿,先来到夏元秋身前,请她检查一番,待夏元秋点头后,她才又端着水走到皇上的龙榻前,拿着湿帕子细细为皇上擦拭身子。 突然,一阵轻细缥缈的箫声响起,夏元秋暗道不妙,迅速转身,恰好瞧见那宫女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匕首,那雪亮的匕首刃尖,正朝着朱晟的胸口狠狠刺去。 夏元秋脚步一滑,迅速掠至那宫女身侧,就在那刃尖已经触碰到朱晟的胸口之时,她的手险险握住了那匕首刃尖,雪亮的尖刃划破了她的掌心,鲜血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胸口。 而朱晟恰在这时睁开了双眼,显然他也听见了箫声,不,确切的说,是他体内的蛊虫听见了箫声,原来沉寂的蛊虫,在听见箫声之后,立马变得活跃起来,他是痛醒的,一睁眼,便瞧见夏元秋掌心的血正一滴滴落在他的胸口。 宫女的力气非常大,超乎寻常的大,否则,也不至于令夏元秋掌心受创。 她左手劈向宫女的后颈,一掌将她劈晕,手中的匕首也摔落在地。 朱晟挣扎着想起来,却发觉自己一丝气力都使不上,嘴巴张合数度,也是一个字音也发不出,他想起身看看她掌心的伤,却是有心无力,难以忍受的疼痛令他再度陷入昏迷。 2081.第2081章 第2079章 还未来得及包扎伤口,殿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邢芳领着两个侍卫进了殿内,其中一个侍卫手中还拎着一个人,那人不断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开侍卫的禁锢,却始终徒劳无功。 这两个侍卫可不是宫里的普通侍卫,而是邢芳自靖王府调来的高手,他们的身手,在江湖上,可算得上是一流。 是个中年妇人,一脸不甘的凶悍之相,她被侍卫狠狠的摔在了夏元秋的身前:“老实点。” 夏元秋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只见那妇人诡异一笑,手指轻弹,自其指间飞出一簇白色粉末,那白色粉末全数落入了她的嘴中,不过数息之时,妇人便七窍流血而亡。 夏元秋甩手,叹道:“带下去吧,这样的人,打定了主意赴死,就算活下来,也没有意义,她什么都不会说,求死,不过是为了少些刑罚。” 妇人被拖了下去,宫女也被带到了天牢,经此一事,夏元秋觉得,在这宫里,不知还有多少隐藏着的危险,有些人是细作,由敌国所派,有些人是被毒物迷了心智,但不论那一种,若应变不及时,便会带来无法估计的后果。 自即刻起,夏元秋命人将整座大殿围了起来,任何人进入,或靠近,都要先搜身,若在身上搜到任何可疑东西,侍卫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只是她没想到,这边刚刚处理好严防奸细之事,另一头又闹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乱子。 次日清晨,邢芳匆匆而入,惊醒了趴在桌上休息的夏元秋。 “你这般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夏元秋忙问。 邢芳咬牙道:“这些可恶的狗官,竟然围在了殿外,要求拥立摄政王,让你这个女流之辈远离殿堂。”邢芳气得咬牙切齿,双拳捏得咔咔作响,小姐没日没夜的守着皇上,就怕皇上出点什么意外,还要分心兼顾外忧,这些狗官做了什么?整日就知道叫嚣,屁用不顶。 夏元秋叹息道:“我还说这两日怎的这般风平浪静,这该来的,总会来,让他们进来吧,我今儿就要好好会会他们!”老荣王和北冥国串通勾结也不是一日两日,他们在这京中不可能只简单的下个毒,弄向个杀手完事,在这宫中都能渗透进奸细,更何况官场中。 在太监的宣诏下,一众官员鱼贯而入,打头的,正是韩娇的父亲,韩大人。 韩大人的目光迅速在殿内转了一圆,见皇上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卧床昏迷,而殿内,亦没有靖王的踪影,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虽不易察觉,却被心细如发的夏元秋逮了个正常。 他这种表情可不正常,若真是爱国臣子,见到眼前这种状况,不该拧眉长叹吗?怎会是偷笑? 韩大人身后的大臣们,表情各有不一,有人面色沉重,也有人一副事不关己,只是来打酱油的模样。 韩大人并未向夏元秋行礼,而是劈脸便道:“靖王妃长日留在宫里,怕是不合规矩吧?” 2082.第2082章 第2080章 夏元秋挑眉,朱唇轻启,反问道:“规矩?那么韩大人告诉我,是你那所谓的规矩重要,还是皇上的性命重要?还是这西凉国的安危重要?” 韩大人哼道:“家国大事,自有男人做主,王妃一个女人家,还是回家绣花去吧!” 夏元秋的声音冷了三分:“我回家绣花?那皇上的病,是不是你来治?” 韩大人这才想起,夏元秋可不止是靖王妃这么简单,她还是一位大夫,一个神医。 韩大人面色不自然的干咳道:“皇上的身体,自有御医照顾,王妃日夜守在这里,不知情的人看了,还道是哪宫的妃子呢,若传出不好的传言,于皇上,于靖王,都不好交待,您说是吗?” 夏元秋走近韩大人,唇角微勾,面上含着一丝浅笑,眸光却清寒沁雪:“韩大人迫不及待的想逼我出宫,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呢?你莫不是想拥立自己为摄政王?” 韩大人面色微变,忙道:“王妃,话可不能随意胡说,下官何时说过要立自己为摄政王?” “哦?不是吗?瞧你今儿气势汹汹的模样,我还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夺了属于你的江山呢,原来不是吗?” 韩大人心尖急颤,暗道这夏元秋究竟是几个意思?她这话里是另有话?还是只是一时胡言?他有些拿不准。 “王妃,下官赤胆为国,一心忠君,你这话,当真令人寒心!” 夏元秋面上的笑容更冷:“你若当真一心忠君,便该知道,眼下西凉最需要的是什么,而不是无事生非,兴风作浪,这等行径,很难不令人怀疑,你是否另有目的。” 夏元秋犀利的言辞令韩大人心肝急颤,他咬牙切齿道:“我看是王妃另有企图吧?皇上好端端的,为何会突发急症?皇上平日里的吃食,都有专门验毒的下人验过,怎么可能会中蛊毒?难不成是皇上的身边人下的毒?” 夏元秋扬眉:“韩大人是怎么知道皇上身中蛊毒的呢?” 韩大人心道不妙,一时情急竟了言。 他强装镇定,冷声道:“王妃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是想掩盖事实吗?” 夏元秋冷笑:“我看顾左右而言他的,是你韩大人吧?御医这些天一直待在宫里没出去过,你莫非是有顺风耳和千里眼?否则,怎会知道皇上身中蛊毒之事?” 她紧紧的盯着不断冒冷汗的韩大人,又道:“莫非,韩大人一早就知道皇上身中蛊毒之事?” 韩大人正欲再辨,夏元秋却不再给他机会,扬声道:“来人,将这叛国贼子拿下!” 两名侍卫快步而入,朝着韩大人大步而去。 韩大人一时情急,怒道:“你才是叛国奸妃,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他手腕一抖,一把雪亮的匕首自袖间滑出,脚下生风,迅速的掠向夏元秋,那利刃之尖,直刺夏元秋的胸口。 夏元秋不闪不避,笔直而立,韩大人的匕首刺中她的胸口,可那锋利的刃尖,却怎么也刺不入她的皮肉之中。 2083.第2083章 第2081章 夏元秋肩头微动,韩大人手中的匕首便被震落在地,连带着韩大人也被震退数步。 韩大人没想到,看起来娇弱的夏元秋,竟然也练了功夫?从前不是说她只通医术,并不通武学么? 两个侍卫冲上前,一左一右的擒住韩大人,令他再不得动弹。 夏元秋道:“打入天牢待审,一定要撬开他的嘴,看看他究竟收了多少北冥国的好处。” 两个侍卫押着韩大人转身,在行至一溜呆愣的官员身旁时,一道清幽的箫声再次响起,缥缈远淡,似乎远在天边,却以清晰入耳。 夏元秋迅速朝韩大人掠去,却终究是晚了一步,距离韩大人最近的陆大人,已经将锋利的匕首刺入了韩大人的胸口,而他自己,也咬碎了藏在牙齿缝隙中的剧毒。 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有两位官员命绝于殿堂之中。 剩下的官员们再没有之前的气焰,一个个吓得面色发白,双腿虚颤。 夏元秋看着韩大人和陆大人的尸体,恨得牙痒痒,北冥国真是欺人太甚。 外头又进来两个侍卫,手里依旧是拎着一具尸体,以及一只青竹管萧,小巧精致,却能轻易的致人于死地。 不怕对手有多强大,就怕对手连死也不怕。 夏元秋挥手,命他们将尸体带下去,冷厉的眸光扫向噤若寒蝉的官员们,一字字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官员们纷纷摇头,腿脚虚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刻时也不愿再待下去,仿佛下一刻,那该死之人,就是他们自己。 夏元秋冷哼:“北冥国的狠毒,你们也看见了?为他们办事,只有死路一条,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若有什么想到的,随时进宫找我。” 官员们落荒而逃,他们今日跟在韩大人身后进宫,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迫的,当然,也有些是神智不清醒的时候答应的,现在清醒过来,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只觉后颈发凉,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 夏元秋朝邢芳道:“派人盯着他们,看他们去后,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谁家府里有信鸽飞出,一并截下。” 邢芳立时便去办了,夏元秋转身,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朱晟,她此时方才明白,做一个皇帝的不易,她今日所做的一切,是朱晟每天都在经历的事。 帝王宝座之下,铺垫的是尸山血海,为何世上还有这么多人拼了命想要挤上去? ———— 岐西 朱焱一入岐西,便四下打听南头山,南头山在岐西十分有名,其有名的原因,皆因蛊婆。 南头山听起就像是一座简单的山头,可当朱焱站在南头山脚时,才知道,这可不是一座山头这么简单,这简直可以称做是一片山林。 自远处一目望去,山林内高耸入云的山头就有好向座,还有些小山包夹杂在其中,葱郁茂盛,在这盛夏之时,一股股幽凉的轻风自山林间沁出,十分怡人。 2084.第2084章 第2082章 朱焱可没心情看风景吹凉风,他********只想快些找到蛊婆,依着路人告诉他的法子,一进山便挑小道走,待到了半山腰,便拾了些柴火燃起,不要将火燃旺,只让它不断冒浓烟就行。 这种活朱焱做着还算顺手,当初行军打仗之时,这种活计他没少干过。 团团白烟在森林里腾升而起,过了半个时辰见依然没人来,他便灭了火,换了个山头继续点火。 换到第三个山头时,那火刚刚燃起,浓烟还没来得及四散开,一位驼背老妇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盆水,哗啦一声将地上的柴火给扑灭了。 朱焱忙道:“晚辈朱焱,见过前辈。” 蛊婆皱着眉头摆手,不悦道:“年轻人,赶紧走吧,我已经老了,外边的事不怕和我说,我管不了!” 他这话还没说呢,看来蛊婆知道他要来,也知道他来所为何事, 朱焱忙道:“前辈,国难当前,还请前辈伸出援手。” 蛊婆摆手:“你们这些所谓的权力游戏,我这老婆子没兴趣参与,你赶紧走吧,免得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蛊婆也是一脸的无奈,面容十分憔悴。 朱焱算是听出来了,在这南头山里,看来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不速之客,也难怪蛊婆会知道他来的目的,看来他这一趟,没有白走,起码他知道了,蛊婆,一定是那个可以救朱晟的人。 “前辈,您若不答应我,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还请前辈成全。”朱焱拱手道。 蛊婆的脸色越发焦急,眼神不断的看向四周左右,她道:“我让你走,是为了你好,你这年轻人,别不知好歹。” 朱焱摇头:“我是绝对不会走的,皇上性命危在旦夕,北冥举兵入侵,西凉国内忧外患,我身为皇子,若不能为国分忧,岂配苟活?” 蛊婆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伸手拉住朱焱,转身钻入了大山之中,在这大山之中,也不知穿过了多少树林,拐过多少条山道,终于来到一间木屋前。 蛊婆眼神警惕的四下观望,又细细听了一会,这才放心的拉着朱焱进了木屋。 木屋内空无一人,却有两张床,一大一小,屋里的生活器皿,样样都是双份的,可屋里却再没有别人。 朱焱心中疑惑,问道:“婆婆您不是一个人住?” 蛊婆叹了一气:“我还有一个孙女,她被北冥国的恶人抓走了。” 朱焱脚步一顿,忙问:“所以,他们用您孙女的性命,逼迫您为他们办事?” 蛊婆点头:“没错,我蛊婆虽一世养蛊,却只用蛊救过人的性命,从来没有害过人,岐西谁人不知?可为了我唯一的孙女,我,我不得不——” 她没有再说下去,面色复杂,神情委顿。 朱焱算是明白过来,北冥国的人抓了她的孙女,以此胁迫她以蛊入药,而那药,被送到了宫,皇兄身上的蛊毒,便是经由她手。 朱焱当即道:“婆婆,只要您能救活皇兄,您的孙女,我一定会帮您救回来。” 2085.第2085章 第2083章 蛊婆摇头,叹道:“太危险了,我不能自私的让你为我这个老婆去冒险,你赶快走吧,他们等会就会来,到时,你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 他们等会就来?正好,他朱焱正想会会这些畜生。 “婆婆放心,有我在,必定会救回您孙女。”他立于木屋唯一的窗下,逆光中,那俊脸上的认真与笃定令她一直慌乱的心安定不少,这时耳边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蛊婆忙道:“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朱焱点头,侧目看了眼屋子角落的木柜,道:“我先避一避,看看他们究竟又要耍什么花招,婆婆您别怕,一切有我在。” 蛊婆点头,看着他闪身避入那木柜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的坐在了桌旁。 虚掩着的木门被人一脚踢来,进来几个气势汹汹的黑衣男人,一律带着面罩,看不清模样,裸露在外的头发也用一块黑布包了起来,只能瞧见两只眼珠四下乱转着。 “蛊婆,我们大人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打头的高个男人朝着蛊婆问道。 蛊婆皱眉,冷声道:“在没有确认我孙女是否平安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将东西给你们。” 站在那高个男人身后的汉子怒道:“死老太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蛊婆冷笑:“吓唬我?在你看来,老婆子我,像是会被你们这种人吓到的吗?” 那汉子正欲上前,却被打头的高个男给拦下了,他道:“婆婆息怒,在下管教不严,还望婆婆见谅!” 蛊婆哼道:“不必废话,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得到我孙女的消息之前,休想在从我这儿拿走任何东西。” 高个男眉头微挑,眼里泛出一丝凉笑,他一步步靠近蛊婆,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匣子,将那小匣子递到了蛊婆的面前,沉声道:“这就是你要的消息,自己瞧瞧吧。” 蛊婆一生养蛊,于世道人情不算精通,可时至此时,瞧见这样一件东西,心里立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一双满是皱褶的手不断的颤抖着,缓缓打开那盒盖,只见盒内装着一截小指,那夹上刻着一个月牙的图案。 她一声尖叫,紧紧的搂着那小匣子,眼角迅速滑下泪来:“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高个男冷眼看着悲痛欲绝的蛊婆,寒声道:“蛊婆,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大人说了,你若三日之内为能交出东西,那么下一次,你见到的,可不只是一截手指这么简单,明白吗?” 蛊婆紧紧抓着木匣子的手缓缓垂下,手指轻弹,嘴中默念了两句暗咒,只见数条暗红色的线虫自一处角落里爬出,线虫速度奇快,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线虫便已经爬上了他们身体,自他们的眼耳口鼻钻入,迅速的攻占了他们的身体,不过数息之时,那几个身形高大的汉子,便一个个痛苦的倒地哀嚎扭动,大喊着救命。 2086.第2086章 第2084章 打头的高个男子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忙朝着蛊婆质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们敢断我孙女的手指,我还不兴收你们这几条小命吗?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东西我会给他,但若再让我孙女掉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哪怕结果是玉石俱焚。”蛊婆的声音幽冷森寒,犹如自地狱而来,闻之骇然。 高个男子迅速后退,脚下绊着同伴的尸体,一时不察跌倒在同伴的身上,隔着衣料,他摸到那本该有弹性,而此时却只剩下皮骨的尸身,吓得脸色越发惨白,再没有一刻的停留,急忙跌跌撞撞的冲出木屋。 站在柜后的朱焱走了出来,他皱眉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拱手朝蛊婆道:“婆婆,我立刻去救您的孙女,一定将她安然带回,请您立刻调制解药。” 蛊婆心中对北冥的这些恶贼十分痛恨,她当然不原再为他们做任何事,若眼前的年轻人真能救回孙女,她自当让他如愿,可若他不能救回孙女呢? 她只是一个老太婆,没有救国救民的热血,她只想她的孙女好好的,什么都管不了,她不能将筹码全曾压在他的身上。 蛊婆道:“你刚刚也听到了,三日之后,若我不能将东西交给他们,他们便会害我孙女性命,我不能冒险,你若能在三日之内赶回,自当一切好说,若不能,便只听天由命了。” 朱焱明白她的难处,也知道她为了她的孙女,什么事都会做,他逼她也没用。 “好,一言为定,我一定在三日之内将您的孙女带回。”朱焱十分笃定的朝着蛊婆保证。 蛊婆点头:“这样最好,记住,我只等你三日。” 问明了蛊婆孙女的一些特征和情况后,朱焱迅速离开了木屋,朝着刚刚那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一直追出了南头山,来到岐西城,那人在城市走了一圈后,进了一间十分不起眼的客栈。 朱焱隔了一会再进去,他的短发太惹眼,刻意用一块布巾缠了头再进客栈,要了一间地字房,小二领着他上楼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打听道:“这岐西城里是不是有什么盛会?” 小二摇头:“没有啊,没听说过,客官是从哪里听来的?” 朱焱道:“我今儿进了三家客栈,都说客满,住的尽是些神神秘秘的家伙,一身黑衣,还戴着面罩头巾,只露出两只眼,怪的很,幸好你们这里没有这些人。” 小二忙道:“谁说没有?我们这里也有呢,就住在您这一层,您没事还是少出来,免得跟他们冲撞了,这些人,凶得很呢。” 朱焱又道:“原来你们这里也有啊,真是奇怪了,别家客栈都住满了,你们这里竟然没住满。” 小二又道:“虽然没住满,但也差不离了,二楼都是他们一起的,三楼也就剩两间房,您这一间,可是最后一间了,所以我劝您,没事可别四处乱走,免得惹上麻烦。” “多谢小兄弟劝告,我会注意。”他说完塞了一小锭银子进小二的手心里,道:“我今儿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你不用给我送东西了,什么都不用。” 2087.第2087章 第2085章 小二十分惊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大方的客人了。 见小二欢天喜地而去,朱焱轻轻关上房门,闭目坐于房间内的椅上,感应着周围的气息,强弱都有,整个三层,一般高手有十个左右,一流高手有四个,还有两个气息十分强悍的顶尖高手,他甚至感应到了一道十分虚弱的气息,应该是纤纤姑娘没错,气息比较虚弱,时不时还发出哽咽哭声,随即便会传来粗爆的男人怒吼。 凭他的手段,现在直接去抢人,也是胜券在握,可他既然来了,便不打算只是将人带回去这么简单,他倒要看看,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所谓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细细探息,果然在那杂乱的气息间,找到一缕十分特别的气息,说不清此人究竟习不习武,气息很沉稳,沉稳得仿佛不是正常人的气息,没有波动起伏,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是经过精密计算,没有一丝一厘的差错。 若用夏元秋的话来说,这人根本不像是个人,而像是个会呼吸的机器人。 这个人,会不会是这些人中的所谓大人?他向蛊婆要求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们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这些,他都要一一弄清楚。 天色很快就暗下,那些一直紧闭的房门,终于一扇扇打开,当然,除了那间关有纤纤姑娘的房间,以及那‘机器人’所在的房间。 朱焱打开窗户,身子犹如一片柳絮般飘出窗外,轻灵的落在了那间‘机器人’所在的房间屋顶,他缓缓蹲下,轻轻移开那间屋顶上的瓦片。 屋里点着油灯,屋外的月光并没有对屋里的灯光产生任何的影响,加上朱焱隐去了自身的气息,屋里的人显然没有察觉到此时屋顶有人。 “大人,蛊婆会交出药引吗?”一位面色苍白,头发稀少,显然一身病态的中年男人朝一位年轻姑娘恭敬道。 年轻姑娘一身火红裙装,面容娇美,眼神静若寒湖,毫无波澜,似乎世上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她笔直而坐的身形微动,纤白的手指握住那翠色的茶壶,轻轻一抬,泄出一盏淡黄色清茶,举止优雅自若,仿佛这个姿态,练过千百遍。 她将茶杯推到那中年男人的身前,朱唇轻启:“坐吧!” 那中年男人倒也没有推辞,撩袍坐下,端过那清茶一饮而尽。 女子见状,勾唇浅笑,朱红的唇瓣艳绝芬芳,贝齿瓷白:“详叔,这茶给您喝,可真是浪费。” 祥叔呵呵直笑:“大人,属下就是一个粗人,这茶和白水在我嘴里,也分不出什么味来。” 女子摇了摇头,又道:“刚刚你问,蛊婆会不会交出药引!” 祥叔点头:“听说这蛊婆为人十分固执,这关系着西凉国的安危,她最终会做什么选择,还真的很难说!” 女子笑容不减,清清淡淡道:“若换成是你,在国家安危和儿女安危面前,你会做何选择?” 今天就这些了,明天上午补两章!! 2088.第2088章 第2086章 祥叔也是有家室之人,有妻有女,面对这样的问题,他没有多想,立时便道:“于属下而言,国之安危,高过一切,属下不可能为了妻女而罔顾国安。”他刻意将家字去除,以示明心。 女子笑容依旧,不增不减,只那眉目间的风韵,似乎与初时不同。 “你有这般心境,是因为你身处将位,不得不如此,可那蛊婆,她一生居于深山,不与人交,国家利益在她面前,形如空话,谁当政,谁握权,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孙女,这种情亲,是你这样的粗人无法领会的。” 祥叔挑眉:“所以,大人的意思是,蛊婆她会为了她的孙女,交出药引?” 女子轻轻点头:“只要你好好留着她孙女的性命,她便会任你所用,为你所驱。” 祥叔笑着点头:“属下明白了。”祥叔再次饮下一杯温茶,似想到一事,朝女子问道:“大人,拿到药引后,咱们便立即要了那西凉皇的性命吗?” 女子耸了耸肩,淡声道:“那是自然,若非蛊婆给我们摆的这一道,西凉皇此时早已是死尸一具,他一死,朝堂大乱自不必说,四域千军也定当群龙无首,那时,咱们北冥国要占领整个西凉江西,不知能省去多少气力。” 祥叔点头:“大人高明,若以硬战,不说西凉要白损多少兵力,咱们北冥也讨不了多少好处,可若等他们自乱阵脚,咱们再一一收复,自然事半功倍!!” 二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如何兵不刃血的收复西凉,蹲在屋顶的朱焱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正打算冲下来将这两个无耻之人的头颅拧下来,让他们先尝尝什么叫群龙无首的滋味。 正在他准备动手之时,另一头传来纤纤姑娘的尖叫声,伴随着尖叫声,还有男人凶恶又淫/邪的笑骂声。 女子皱眉,朝祥叔道:“管好你的手下,若惹怒了蛊婆,坏了我的大事,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祥叔立即起身,朝着女子道:“大人息怒,属下这就去好好管教这些下三滥!”祥叔尚未迈步,左耳微动,似乎听见房顶处传来一丝异响。 他迅速抬头,瞧见房顶上的瓦片,不知何时被人掀开了一块,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乃北冥国中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可却有人在他头顶上偷听偷看,他却毫无察觉。 这时另一头传来破门而入的声音,他没有再迟疑,迅速冲了过去。 朱焱一脚将那房门踢开,只见一位满脸胡子的大汉正将一位柔弱的少女强压在床榻上,地上是衣裳的碎片,那少女正痛哭挣扎着,络腮胡大汉心里烦闷,高高扬起手,正准备一巴掌将她打晕,好方便自己行事。 门被踢开,他扬着手还没落下,正准备回头斥责坏他好事之人,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人像拎小鸡一样从床上给拎了下来。 2089.第2089章 补更完毕 第2087章 随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飞了起,又重重的往下坠,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地板上,将木质地板直接砸出一个大洞,他的身体便掉在了二楼的房间,犹如一瘫烂泥,再无生气。 床上的少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突如天神降临般的男人,眼里的惊恐依然不减分毫。 朱焱迅速脱下自己的外罩衫,扔在了床榻之上:“快穿上!” 那少女赶忙拿衣服挡住自己几乎半裸的身子,朝朱焱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朱焱还未回答,祥叔便已经由外而入,紧跟其后的,是那一身烈焰红妆的女子,女子身材高挑,肤人貌美,气质妖艳,那双眸子,却又十分的精明犀利。 “什么人?”祥叔感应到对方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半分不敢松懈,全神戒备着。 朱焱冷哼:“你爷爷!”他恨透了眼前这两人,二话不说,立马便出了招。 这一出招,祥叔更是惊骇万分,那从他掌侧传来的猎猎风声,是他从未见过的强劲,尚未交手,他便知自己必败。 虽已知必败,祥叔依然挺身而上,并扭头朝着身后的红衣女子道:“大人,你快先走!” 祥叔乃北冥国数一数二的高手,祥叔说出此话,便意味着,他认为自己会败。 红衣女子的目光瞥向那英俊不凡的男子,如此年轻,却让堂堂北冥国的顶尖高手,在尚未迎战之时便知必败。 红衣女子朝着朱焱投出一记魅惑的笑容:“山高水远,来日再见!”红影一闪,眨眼间便消失在朱焱及详叔的面前。 红影速度很快,等朱焱解决掉这所谓的北冥顶尖高手后,他带着纤纤自三楼下去,发觉原本坐满了大厅的北冥侍卫们,已经全部不见了踪影。 出了客栈,纤纤突然停住了脚步,朝朱焱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朱焱回头,虽头上包着最为朴素的头巾,可那张脸,依然明灿耀目,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朱焱道:“我是从南头山来的,我答应了你祖母,一定将你带回去。”他的目光触及她的左手,那是失去了一截小指,白色的布条上染满了鲜血。 “一定很痛吧,现在没事了,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他快步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又道:“我们要快些回去,这些人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我猜他们现在一定在赶往南头山的途中。” 纤纤心头一惊,忙道:“快,我们快走,祖母有危险。” 纤纤话落,朱焱已经抓着她的手臂腾空而起,她只觉耳边传来风声猎猎,身子犹如一片柳絮般轻盈,她打小生活的南头山中,最羡慕的,便是自由自在飞翔的那些鸟儿,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实现。 她侧目看向身边的男人,高大英俊,气质高雅华贵,十六年来,她虽一直居住在南头山,可祖母也会偶尔带她出去赶集,她在集市里见过不少的男人,却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的风度气貌,他简直就像是只存活在话本闲书中的英雄。 2090.第2090章 第2088章 纤纤熟路,进了南头山后,由她带路,果然省下了不少的脚程,刚刚接近木屋,便听见一阵阵的惨嚎之声。 这种惨嚎之声,朱焱觉得十分熟悉,他唇角轻勾,笑道:“看来又有人倒霉了。” 二人冲进木屋,恰好瞧见一抹艳红自木屋中的唯一窗口奔逃离去。 朱焱正欲追击,却又瞧见倒地不起的蛊婆,其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伤口处的鲜血正不断往外涌,身体抽搐着,表情十分痛苦,他当即放弃了追击红衣女子,迅速掠至蛊婆身畔,暂封其心脉,又输入大量元气,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纤纤的手摸上那匕首,想要将它拔下,朱焱忙道:“不要动,现在还不能拔,一旦拔下,她立刻就会死。” 纤纤已经慌了神,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哭道:“怎么办?怎么办?奶奶,你不能死啊,纤纤不能没有您!!” 顾不得其他,朱焱迅速将蛊婆拦腰抱起,朝纤纤道:“走,跟我去京都,只有在京都,你奶奶才有一线生机。” 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救她,那便非元秋莫属。 朱焱一路抱着蛊婆出了南头山,在山脚遇到一辆马车,便出高价买下,他做车夫,拉着蛊婆祖孙二人赶往京都。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带回蛊婆,却没想到,临到头来依然出了纰漏,竟让那红衣女人钻了空子。 红衣女人自知得不到蛊婆的药引,便干脆鱼死网破,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三日两夜后,就在蛊婆气息奄奄之际,马车终于驶入了京都,在京都城内一路狂奔,直往皇城。 议政殿内,夏元秋命太监将刚刚批复过的折子拿走,揉着酸疼的肩膀起身,正在殿内活动着身子,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由外而入,脚步颇为沉重,怀里抱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纤瘦惊荒的少女。 她迅速迎了上去,忙问:“怎么回事?” 朱焱急道:“这位就是蛊婆,她受了重伤!” 夏元秋指着一旁的横榻,道:“快放她上去,轻一点,慢一点。”她已经瞧见那把插在蛊婆胸口的匕首了,正中心脏部分,她能坚持到现在还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夏元秋外头喊道:“邢芳,快来帮忙。” 一直蹲在屋顶的邢芳听见喊声,赶忙自屋顶跳下,叫了另外的人补了她的位子,这才匆匆进入殿内。 一瞧见榻上的伤患,邢芳二话不说,立马脱去外罩衫,将纤薄的长袖卷了起来,迅速吩咐侯在外头的宫女将热水白酒纱布等东西送来。 夏元秋已经取出了医药箱,并将母亲和爷爷一并从玉镯空间中叫出。 母亲是十分优秀的外科医生,而爷爷精通九阴九阳针术,有他们从旁协助,胜算会更大些。 纤纤的注意力一直在蛊婆的身上,倒没注意到殿内突然多出的两个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云湘君和夏老爷子看过蛊婆的伤势后,都表示十分的担心。 2091.第2091章 第2089章 “这位婆婆的伤势很重,又失血过多,现在还能活着,已经算是一个奇迹,这刀若一旦拔出来——”云湘君想到当年在美国医院里接诊过的一位伤患,那伤患的伤势和眼前这位婆婆的伤势十分相似,也是一刀扎入心脏部位,但幸运的是,那人的心脏长偏了两公分,刚刚好错开刀尖,虽然如此,可在拔刀之时,依然因为失血过多而没有抢救过来。 那是在医学极度发达的美国,伤患的下场依然没能逃开死亡,眼下这个地方———— 夏元秋自空间戒中取出自中国带来的听诊器,在蛊婆的左胸听了一会,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她迅速将听诊器移到蛊婆的右胸,嘴中喃喃道:“果然如此!”夏老爷子忙问:“什么情况?” 夏元秋笑道:“婆婆左胸中刀,刀刃没入胸腔,我们都以为,那利刃,一定刺中了心脏,却又奇怪,刺中了心脏的婆婆,为何还活着?所以我猜测,要么是婆婆的心脏长偏了,刀刃根本就没有刺入心脏,否则,婆婆不可能现在还活着。” 夏老爷子挑眉:“结果呢?” 夏元秋指着婆婆的右胸道:“结果不是她的心脏长偏了,而是她的心脏长反了,那利刃刺中的,是她的肺,而不是心。” 闻及此言,云湘君和夏老爷子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利刃刺中肺部依然是十分危险的情况,可相比较刺中心脏,那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夏元秋取出麻药及整套的手术工具,以及手术要用的所有仪器,有了这些东西,手术的成功率便会大大的提升。 夏老爷子道:“你带了这么多的仪器,可是没有电,又有什么用?” 朱焱接话道:“放心吧爷爷,元秋几时做过这种没把握的事?” 在目瞪口呆的纤纤和邢芳面前,夏元秋又从空间戒里取出一桶柴油和一只大型发电机。 好吧,夏老爷子无话可说了,有空间戒和玉镯空间这种东西,别说这些,就算搬一座城市过来,也是小菜一碟吧。 纤纤已经彻底的忘记了哭,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呆愣道:“这,这些都是什么?” 朱焱笑道:“这些都是能救你奶奶性命的东西,你先出去吧,有元秋在,你奶奶会没事的。” 纤纤看了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奶奶,依依不舍的朝外走去,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天由命,希望他不会骗她,姐姐在那些奇怪的人手中,真的会好起来。 殿门关闭,殿内传出轰隆隆的发动机声,惊得四周左右的守卫们纷纷围到殿前来看,却被邢影给挡了回去:“里面什么事都没有,全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多管闲事。” 纤纤就这样坐在殿门口,焦急的等待着,里面很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那两个仙女似的女人时不时要人递东西的声音。 过了两个时辰,邢芳出来透气,瞧见纤纤坐在殿门处等,便安慰道:“放心吧,你奶奶会没事的。” 2092.第2092章 第2090章 纤纤仰头看着眼前笑容温暖的姐姐,道:“真的吗?你真的不是骗我?” 邢芳道:“那当然,王妃可是神医,她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我还没见过王妃治不好的病人呢!” 纤纤不解:“王妃?谁是王妃?”她这时才惊觉自己所处之地似乎不太寻常,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王府?” 邢芳摇头:“这里是皇宫,是议政后殿,皇上的居所。” 纤纤心头一惊,她没想到,这里竟然是皇宫,而她所在的地方,是皇上的住处,那,那救他来此的男人,又是谁?皇上吗? “他——带我和奶奶来这里的人,是,是皇上?”纤纤艰难的问道。 邢芳摇头道:“不是,他是靖王殿下,皇上中了蛊毒,正昏迷不醒。” 纤纤艰难的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皇上,王爷,王妃,王妃?这么说,救她奶奶的那位漂亮姐姐,就是王妃?他的妻子? “你说的王妃,是靖王妃吗?”纤纤问道。 邢芳点头:“当然,靖王妃可是世称小神医哦,她的医术精绝神妙,你奶奶会没事的。” 纤纤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原来她真是他的妻子。 邢芳这时才瞧见纤纤的左手包着布条,而布条早已被鲜血浸染。 “你受伤了?”邢芳去抓纤纤的手。 纤纤皱眉忍痛,任邢芳将绑在她手上的布条取下,干涸的血肉与布条沾连在一起,撕扯之时,令纤纤疼得冷汗直流。 邢芳不敢再动,赶忙拉着她进了殿内,将她的手按入了一盆干净的热水中,用热水的热度软化布条与伤口。 纤纤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的奶奶,被安置在一方案台上,胸口的刀已经没有了,血淋淋的伤口正在被针线缝合着,而那王妃,正戴着一只白色的口罩,手指灵巧的在奶奶的身体上穿针引线,而靖王殿下,则站在她的身旁,时不时温柔的用布巾擦拭王妃客角冒出的细汗,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做过无数遍。 邢芳为纤纤清理好伤口,又给她用上了最好的药,包扎好后,忍不住骂道:“那个王八蛋这么狠心?你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出头。”眼前这少女尚是花季年华,这般柔弱的模样,却被人生生斩断了手指,这人得多狠?她得多痛? 纤纤摇头,淡声道:“那些人已经死了,多谢姐姐仗义。” 邢芳接着她走出殿外,笑道:“这些本不该让你看见的,但你既然看见了,便要答应姐姐,不能说出去。” 纤纤点头:“姐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自那渐渐关上的门缝里看进去,靖王和王妃,真的很相配,就像是天生的一对。 纤纤朝邢芳问道:“靖王和王妃,一定很相爱吧!” 邢芳笑眯眯道“那当然,他们是我见过最浪漫的夫妻,王爷爱妻如命,这世上的女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如王妃一分好。” 世上的女人,全部加起来,也不及王妃一分好,看来,他真的很爱她!! 2093.第2093章 第2091章 “你怎么了?”邢芳见她苦笑,不由问道。 纤纤赶忙摇头:“我只是,很羡慕,很羡慕王妃能有一个这样爱着自己的丈夫。” 邢芳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每个女人,都会收获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你只是还没有遇到罢了!” 纤纤轻松的点头:“是啊,我只是还没有遇到罢了!” 过了一会,殿门再次被打开,朱焱走了出来,朝纤纤道:“你奶奶没事了,等她睡一觉就会醒来,你放心吧!” 纤纤捂住嘴,眼泪再次往下掉,一滴滴的漫过她的手掌,滑入那宽大的袖口。 朱焱皱眉,朝邢芳道:“你带她去换一身衣掌吧,女孩家,总穿着男人的衣裳,不太像样。” 朱焱这话一说,邢芳才发觉纤纤身上穿着的是男装,难怪总看起来松垮跨的,她还以为是她家乡的特殊装扮。 邢芳带着纤纤离开后,夏元秋也走了出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渐行渐远的纤纤道:“她身上穿的,是你的衣裳吧?” 朱焱道:“我找到她时,那北冥国的贼子正想侵犯她,幸好我极时赶到,否则——”他摇了摇头,这样年轻的姑娘,若遭遇了那种事,怕是很难再活下去吧。 夏元秋叹道:“女人总是这般悲哀,一旦落入敌手,多数都会被侵犯侮辱,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人痛快的死去,也免受这种折磨,这些男人,为何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呢?他们也有妻女,不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的妻女想想吗?” 夏元秋的情绪越发激动,朱焱赶忙按住她的肩头,道:“放心吧,那家伙已经去地狱赎罪了,再也没有机会做坏事。” 两个时辰后,蛊婆醒来,此时麻药还没退尽,她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瞧见孙女正安然无样的坐在自己的身旁,高兴的挣扎着便要起来。 守在一旁的邢芳赶忙将她按下,道:“婆婆您千万不能乱动,身上的伤口可刚刚缝好,你这一动,那线头可就要崩开了。” 纤纤也道:“是啊奶奶,您可千万别乱动,这伤崩开的话,您得多痛啊。” 蛊婆亲眼瞧见那锋利的匕首没入自己的胸口,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再活着。 她伸手去抓纤纤的左手,瞧见那左手上缠着的纱布,忍不住落下泪来:“乖孙女,还疼吗?” 纤纤摇头:“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奶奶您别哭,我真的不疼。” 她让奶奶别哭,可自己的眼泪却不断的往下掉,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心一直悬着,直到刚刚见到奶奶睁开眼睛和她说话,她才终于松懈下来,这一松懈,眼泪便如泉涌而出。 蛊婆四下看了看,道:“救我的那个短发年轻人呢?” 纤纤道:“他是靖王,一会就会过来。” 蛊婆早已猜到他的身份,知道他一定就是某个王爷,果然如此。 蛊婆好奇的看着床畔上方挂着的一只不断在滴水的瓶子,连着瓶子上的一根管子往下看,瞧见那管子最后缠在了她的手腕上。 2094.第2094章 第2092章 “这是什么?”蛊婆问。 邢芳忙道:“这是药,王妃说了,你刚刚做完手术,用上这种药,能确保你的伤口不会发炎,能好得更快些。” “这东西真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蛊婆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邢芳心道:别说你没见过,我也是头一回见呢。 邢芳转身走至殿内的另一方床榻,查看着皇上的情况,依然昏迷不醒,皇上的手腕上也扎着针,打着营养液,用这些奇怪的液体,维持着皇上的生命。 蛊婆也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皇帝,心里十分自责,也很无奈,她只是一介老妇,在面临这种决择之时,难免无法顾及其他。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朱焱率先迈入殿内,他换去了向上的江湖装扮,穿上了精工细绣的墨色水云锦,脚蹬锦云靴,一派的华丽高贵。 夏元秋依然一身素白,头无点饰,素面朝天,却依然美的令人忍不住暗自惊叹,二人一个霸气天成,一个清雅幽淡,虽是两种不同的气质,可站在一起,却又出奇的般配。 朱焱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皇上,邢芳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放下心来,快步走到蛊婆身边,问道:“婆婆您现在感觉如何?” 夏元秋忍不住勾唇浅笑,朱焱越来越像回事了,他这话一出,让她以为他才是主治医生来查房了。 蛊婆道:“我好多了,多谢你们,我犯了大错,可你们却不计前嫌,不单救了我孙女,还救活了我这没用的老婆子、” 朱焱忙道:“您可千万别这么说,皇上还等着您救命呢,您怎么会是没用的老婆子呢?” 蛊婆似想起一事,朝着朱焱忙道:“我那衣服呢?我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呢?” 朱焱看向夏元秋,夏元秋又看向邢芳。 邢芳忙道:“衣服被送去洗衣局了。” 蛊婆嚷道:“快,快去找回来,那衣服可不能洗,那里面有能救皇上性命的药啊!” 一听这话,邢芳赶忙往外冲,一溜烟往洗衣局的方向跑去,朱焱也跟了过去。 夏元秋看了眼屋里的两个病人,抬起的脚步又缩了回去,她不能走,这里不能没有人守着,北冥国的奸细无处不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出来作乱。 邢芳和朱焱匆匆来到洗衣局,一声令下,命洗衣局的人全部停下手中的活,不许将任何衣服投入水中。 管事匆匆赶来,问道:“靖王殿下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朱焱忙问:“之前从议政殿送来的衣服呢?洗了没有?” 管事想都没想便道:“洗了,肯定洗了,一会我就让人熨烫好给您送过去。” 朱焱的心凉了大半截,沉了声骂道:“平日怎的没见你们这么勤快,今儿倒是动作快,这刚送来的衣服就洗了?” 管事被骂懵了,勤快也有罪? 朱焱深吸了一口气,怒道::“快,将衣服拿来。” 管事扭头朝着一位宫女道:“没听见靖王的话么?还不快将衣服给靖王拿过来?” 2095.第2095章 第2093章 那宫女一脸的扭捏,低着头不吭声也不动,只盯着自己的脚趾头,身子微微轻颤抖着。 管事怒道:“还愣着干什么?” 那宫女终于抬起了头,一脸慌张的看着眼前的管事,颤声道:“公,公公,还没,还没洗呢。” 朱焱一听,乐了,忙道:“快,快拿过来,不要洗,千万不要洗。” 那宫女一听这话,忙转身跑到一堆还没洗的衣裳前,在里头扒拉一阵,取出一件满是血迹的粗布衣服,上面还破了一个大洞,她本是打算将衣服扔掉的,没想到,靖王殿下竟然亲自前来取衣服,幸好刚刚自己肚子疼,蹲了半天的茅房,这才给耽搁了,否则必定酿下大祸。 宫女着急忙慌的将衣服递到了靖王手里,身子依然不断的颤抖着,紧张的看着靖王脸上的变化,就怕下一刻,这靖王突然又变了脸色。 果然,靖王在翻找了一阵衣裳后,没从衣裳里翻出任何东西,脸色果然又变了,他朝着那宫女沉声道:“这衣服里的东西呢?” 那宫女赶忙跪下了,颤着身子道:“回王爷,这衣服送来时,便是这般模样,里面并没有东西,还请王爷明鉴。” 朱焱打量了那宫女一眼,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本王的手段,想必你们也听说过。” 朱焱拿着衣服转身走了,邢芳朝那管事道:“好好问问,此时关系重大,莫要自挖坟墓。” 管事闻听此言,腿都吓软了,见邢芳走远了,赶忙凑到那宫女身边,低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件衣服里头,当真什么东西都没有吗?” 那宫女就差没自杀明志了,哽咽道:“奴婢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那管事见她这模样,心中信了一半,可依然提着心吊着胆,干脆命人将那一堆衣裳都分捡铺开,让宫女们一件件的仔细翻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洗衣局这边忙得天昏地暗,朱焱带着衣裳回到议政殿,将衣裳交给了蛊婆。 蛊婆翻看了一遍衣裳,叹道:“幸好还在,否则,短时间内,我根本配不出解药。” 朱焱一脸疑惑,道:“这衣服里什么都没有啊!” 蛊婆笑道:“你一会就知道了。”她将衣服递给了纤纤。 纤纤会意,走到桌前,取过一只空置的茶盏,咬破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入茶盏之中,再将衣服放在茶盏旁,不一会,一条条黑色的线虫自衣服里面爬了出来,原来衣裳上的某针角密线,都是这种线虫隐于其内,看起来十分自然,半点看不出异样。 线虫爬入茶盏之中,抢食着盏内的腥甜鲜血,纤纤又自怀里摸出一只瓷瓶,将瓷瓶里的白色粉末洒了些许进入茶盏,只见那些黑色的线虫在接触到白色粉末后,立马便化做血水。 朱炎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忙问:“这便是解药?” 蛊婆道:“这就是北冥国的那些人想要的药引,这药引,能救皇上性命,也能害皇上性命,端看使用的人,要如何使用了。” 2096.第2096章 第2094章 朱焱问:“那要如何用这药引救皇上性命呢?” 蛊婆见朱焱一脸着急,神色之中,满是对皇上的担忧,不由叹道:“皇上能有王爷您这样的兄弟,真是他的好福气,都说帝王家中,没有骨肉亲情,只有权力斗争,我看也不尽然嘛!” 朱焱叹道:“皇上乃是西凉之根本,他若出事,整个西凉国都会动荡不安,四域邻国皆对我西凉虎视眈眈,今日有北冥,明日便会有南诏,到时候,最难过的,便是国中百姓,原本富庶安乐的生活,将会因为战争而毁于一旦,从此民不聊生。” 蛊婆道:“若真变成如此,全都是我这老太婆的罪过,我就是万死,也难消此罪恶。” 纤纤赶忙握住奶奶的手,哽咽道:“奶奶若非因为我,又怎会受那些贼人的胁迫,若论罪过,都是纤纤的罪过。” “傻孩子,这跟你没关系,你何必事事往自己身上揽?”蛊婆心疼的拍着孙女的手背。 夏元秋道:“幸好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也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救皇上吧。” 蛊婆点头,朝夏元秋和朱焱道:“皇上身中的蛊毒,乃是由我以血喂养的破血蛊,此蛊可化成血水混入食物之中,入体后,可以长期的蛰伏于人体内,只要不叫醒它们,对人体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害,它们喜食毒物,甚至还能将人体内的毒物吸食干净,达到解毒的目的,若一生都不唤醒它们,它们便一生都不会对宿主造成伤害,直到宿主死去,它们也跟着消亡。” “可若一旦将它们唤醒,它们体内的剧毒便会全部吐出,能在瞬间致人于死地。” 夏元秋不解,问道:“可皇上却没有死,只是昏迷而已,这又是何故?” 蛊婆道:“因为我给他们的破血蛊,只是一些刚刚养成的破血蛊,还没有吸食能致人死地的剧毒之物,换句话说,它们还不是真正成年的破血蛊,它们体内存在的毒素,只是成年破血蛊的十分之一,虽能令人陷入昏迷,对身体造成伤害,却还不足以致命,但若不及时解蛊,破血蛊在其体内逐渐成熟,若再服下这药引,便必死无疑,神仙也无救。” “那我们要如何用这药引救皇上?”夏元秋问道。 蛊婆道:“将药引擦于皇上的七窍四周,他体内的蛊虫闻及这味道,自然会爬出来,再取一盏,滴上我的鲜血,蛊虫出来后,闻到我的血,自然会入盏,入盏后,同用样的法子,将这些蛊虫化成血水,便再无威胁。” 这法子虽然恶心,但只有能救人,再恶心也得做。 当夏元秋瞧见那一条条的黑色蛊虫自朱晟的眼耳口鼻中爬出来时,只觉腹中翻腾,吐意难忍,冲到殿外便狂吐了一翻,差点没将昨天吃的饭都给一并吐出来。 蛊虫消除后,朱晟的脸色明显有所改善,虽依然苍白,却总算有了一丝的人气,加上一直输着液,第二天便醒了过来。 2097.第2097章 第2095章 朱晟醒来时,朱焱和夏元秋正在听着洛北战报。 “北冥国三军统帅姚将军于三日前离奇暴毙,尸体被悬挂于所占城楼,随即城门守卫尽数被杀,城门大开,我军趁势而入,一举夺回失城,十八城,如今已经夺回十二城,至今日得获的战报,北冥国似乎有退军之势,而一路赶往京都的我国洛北大军,在涌门关前被神秘人拦下,老荣王及其幕僚纷纷战死,三军大乱,平阳侯带兵及时赶到,凭借神秘人自老荣王身上得来的兵符,暂时接管了洛北大军,命大军返回洛北,听其号令,齐心驱逐范我国境的北冥大军。” 朱焱握拳道:“好,太好了,岳父大人和闻人前辈果然神速,这么快就夺回了被北冥国占去的城池,那老荣王死的也不冤,能死在他们手里,算是这老东西的荣幸。” 他本打算今日便赶赴洛北,现在看来,倒不用这么着急了。 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声,二人齐齐转身,瞧见朱晟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朱焱赶忙冲到龙榻旁,一手扶住朱晟,取了个软枕置于他的身后,扶着他靠下:“你这身子还虚着,可不要乱动。” 朱晟感觉到四肢已经有了些气力,再看朱焱的神色,知道他这怪病应该是治好了,便问:“我这是怎么了?究竟得了什么怪病?” 夏元秋端着一盏茶走近,将茶递给了朱焱,笑道:“你这可不是怪病,是被人下了毒蛊,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大可放心。” 朱晟点头,接过朱焱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久日卧床,喉间十分干涩,喝下这温水,这才感觉好多了。 朱晟刻意避开目光,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在夏元秋的身上停留,他看着身旁的朱焱道:“这些天,多亏了你!” 朱焱哼道:“你也知道多亏了我,你现在好了,这些事我可不管了,你自己管吧。” 朱晟皱眉,忙道:“你不管了?那你要去做什么?” 朱焱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间,闪过冽冽杀气,沉声道:“北冥国欺人太甚,我绝不能咽下这口恶气,他怎么对我们西凉国的,我就要怎么还回去,十倍奉还。”他本就是沙场上的战神,这些年没在边关立威,还真当他这个战神退休了吗? 夏元秋心头一跳,暗道朱焱想去征战之事,竟没跟她商量,心中略有不快。 自皇宫返回靖王府的途中,夏元秋一直沉默着,朱焱也没吭声,他知道元秋在生气,可又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他想陪在她身边,可他的肩上,又有西凉国的担子,无战事之时,他是个闲散王爷,可如今,敌人欺负上门,他无法再坐视不理,视自己的责任而不顾。 这可能是他们坐过所有的马车中,最安静的一次,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没有对上过。 马车停在了靖王府前,夏元秋起身准备下车,却被朱焱一把搂住。 他紧紧的搂着她,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动弹! PS:最近好多读者都嫌弃牧童更新慢,牧童知道,这是大家喜欢看这本书,因为喜欢,所以总觉得不够看,牧童真的很感谢大家!!碳素——牧童更新的真的不算慢啦——捂脸流泪——呜呜——牧童最近每天最少更新八千字,有时是九千,有时是一万,但最少也有八千,八千字,我要写一天,你们或许只看十分钟就完了,可是牧童真的是写了一整天。。。 2098.第2098章 第2096章 她任他抱着,没有挣扎,她在等他的解释。 而他却始终没有说话,只将头埋在她胸前,一动不动。 她终于忍耐不住,开腔道:“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朱焱依然将头埋在她的胸前,闷声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半步,一刻也不想,可如今,北冥国欺我西凉,我若不反击,不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那么将来,便还会再出现第二个北冥,第三个北冥,我绝不能容忍西凉变成邻国眼中软弱可欺的对象。” 夏元秋一把将朱焱推开,看着那双错愕的桃花眸,冷声道:“在你看来,我的不高兴,是因为你要离开我去征战吗?在你眼里,我夏元秋就是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我气的,是你心中有了决定,却不告诉我,莫非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呵——”她摇了摇头,转身下车。 朱焱愣住的心神终于缓了过来,赶忙追下马车,夏元秋走得极快,她心里烦闷,不想再与他争执,这样只会将事情变得更糟。 朱焱一直在后头追,直追到王府花园才将她追上。 “元秋,你听我解释。”他拦下她,看着那张清冷覆霜的脸,心里十分着急。 夏元秋抬眸,看着月色下高大英俊的男人,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最了解她夏元秋的,一定是朱焱,一定是他。 “好,我就听你解释!”她没有再闪避,直直的看着那双俊美无方的眼睛,一眨不眨。 朱焱忙道:“你先别生气,我,我——”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征战之事,一早便在他心中定下,他本该早些告诉她的,可他却始终开不了口,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年秋日,他与她在小原别离,那一别,几乎就是他们的永别,他做梦都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离别,所以一直开不了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对她说,却没想到,今日皇兄醒来便问及此时,他脱口而出,忘了在他的身旁,就站着元秋。 看着向来镇定沉稳的朱焱,变得这般手足无措,夏元秋刚刚硬起来的心,突然就软了七分,看着他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她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瞒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有一样!” 朱焱愣愣道:“什么?” “你绝不能撇下我,独自上战场,绝不能。”他从不让她独自涉险,任何时候都站在她身边,是她坚实的后盾,是她精神的支柱,如今,他要上战场,却妄想将她撇下,哼——门都没有。 朱焱心中一暖,仿佛只因她的一句话,他的四肢百骇,便立即充满了力量,温暖至化。 他将她搂入怀中,下巴轻轻的磨擦着她的头顶,笑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肯理我了,我刚刚真的好怕。” 夏元秋伸拳捶了捶他的胸膛,没好气道:“你若敢偷跑,我就真的再也不会理你。”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紧紧的搂着她,仿佛搂着世上唯一的珍宝,不舍得再将她放开。 2099.第2099章 第2097章 一道纤细的身影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犹如天造地设一般的壁人,紧紧的搂在一起。 她仓皇转身,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躺在床上休息的蛊婆忙看向孙女,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跑得这一头汗?出什么事了?” 纤纤赶忙取出帕子擦了汗,强自扯出一丝笑,道:“奶奶,我没事,就是跑得急了点。” 蛊婆最是了解这个孙女,她说谎时,眼珠会不断的四下乱转,刚刚她回答她问话的时候,眼珠就不断的转着。 “纤纤,你过来!”她拍了拍床畔,让她坐到她身边来。 纤纤听话的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任凭她紧握住自己的手,垂头不语。 “纤纤,告诉奶奶,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王府里,有人给你气受了?你不用怕,尽管告诉奶奶,若真住不下去,种们明日就走。” 纤纤赶忙摇头:“不是这样的,没有人给我气受,他们都对我很好。” 蛊婆挑眉:“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纤纤扭捏了一会,终于道:“我在花园里,瞧见了王爷和王妃,他们,他们抱在一起。” 蛊婆恍然笑道:“原来是这事啊,我还道什么事呢,所以,你是害羞?” 纤纤摇了摇头,突然抬头看着蛊婆:“奶奶,王爷和王妃是不是很般配?” 蛊婆点头:“确实很般配,可以说是我见过最般配的一对。” 纤纤皱了皱眉头,又问:“他们的感情看起来也似乎很好!” 蛊婆又是点头:“确实,听说成亲好些年了,但看起来却依然甜蜜的犹如新婚,且这府里,连个侧妃都没有,想来他们的感情是——”说到这里,蛊婆看见自己孙女的眼中,满是失落,甚至有晶莹的泪光一闪而过。 她心头暗叫不妙,忙问:“你这丫头,莫不是对靖王生了情意?” 纤纤又垂下了头,一脸的沮丧:“生了情意又如何?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到我。” 蛊婆看着一脸失落无助的孙女,吐到嘴边的告诫又全数吞了回去,纤纤今年十六岁,正是如花之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而靖王又是那般的英俊神武,且救了纤纤的性命,纤纤会对他生出情意,这一点也不稀奇,只是这份情,怕是终究要被辜负。 想了半天,她劝道:“纤纤,咱们不属于这里,明日就跟奶奶回岐西,好吗?” 纤纤木纳的点头:“好,离开也好,早些绝了念想!” 蛊婆伸手,摸了摸孙女的俏脸,清丽秀致,虽然比不上王妃的美貌,在一般的女孩中,也算出挑的模样,又这般懂事乖巧,任哪个男人娶了她,都是他们的福气,可偏偏,她会在这个年纪,遇上最不该遇上的人。 蛊婆想了一夜,觉得不能在没有争取一下的情况下就放弃希望,说不定人家靖王也对纤纤有意思呢?不说皇子,便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2100.第2100章 第2098章 次日,蛊婆已经能下床了,她让纤纤在屋里先收拾东西,自己叫了个下人扶着,去往前厅。 前厅 神君一早回到王府,正将他在洛北的所做所为一一转述给朱焱,他说了一阵,仍没见到元秋的身影,忍不住朝朱焱道:“小原呢?她怎么没来?不知道我回来了?” 朱焱忙道:“我还没告诉她,她还没醒,就让她多睡会吧!” 神君是过来人,一瞧朱焱这神色,便知女儿这会还没起床,定是与他有关,心头啐了他一口,伸手接过云湘君递来的茶水。 见气氛变得有些冷淡,云湘君忙打着圆场道:“小原这些日子也挺劳累的,就让她多睡一会嘛,你都多大人了,回来就回来呗,还要所有人都来迎接你吗?” 神君干笑:“我也不是这意思!” 朱焱搁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神君和云湘君道:“岳父,岳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神君扫了他一眼,瞧他眉色庄肃,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小子,不会又让我替你上战场吧?你可要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属下。” 朱焱摇头:“岳父您误会了,我不是要请您帮我上战场,而是,我自己要上战场,北冥欺人太甚,若这次我不反击,他日他们定会再次卷地重来,且四域邻国也会纷纷效仿。” 神君点头:“确实如此,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咱们西凉好欺。” 云湘君是女人,心思更为细腻,朱焱一开口,她便觉出他的情绪不太对:“朱焱,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神君扫了云湘君一眼,不悦道:“谁跟他一家人?我可不承认!” 云湘君伸手拧了他的胳膊一把,没好气道:“你不承认有用吗?这事你说了算吗?他是女儿自己挑的人,难不成你还真要棒打鸳鸯?” 神君面色讪讪:“我也不是要棒打鸳鸯,只是觉得,他们这事办得太草率了。” 云湘君不再理会神君,朝朱焱道:“你别理他,他只是太在乎小原,怕小原嫁得不好,受到伤害。” 朱焱心里明白,从来都不在意神君的排斥,神君对他虽然表面排斥,其实在很多时候,还是很爱护的,他心里都清楚。 “岳父,岳母,我要上战场,今晚就走,我不想让元秋跟我一起去战场上受苦,希望你们能多劝劝她!”军营里的生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整日劳顿,吃没有多少油水的大锅饭,睡在野外,蚊子苍蝇以及遍地的虫蚁令人跟本无法入眠,战争开始之后,十天半个月洗不上澡也是常事,元秋虽然有随身空间,可战场不是固定的,是随时都在移动的,战争不会给她进入空间休息的机会,军营里多少男人都受不了这种苦,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他不想她跟着他吃苦。 神君和云湘君双双愣住,他要上战场,却要元秋留下,他这意思,是让他们一家子都留在王府,他一个人去带兵打仗? 2101.第2101章 第2099章 云湘君摇头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元秋的性子,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朱焱忙道:“所以我才要求您二位帮忙,我今晚子时三刻出发,明日她若问起我的行踪,你们就说皇上着急宣我去了宫里议事,后边的事,也都拜托你们了,边关的日子太苦了,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她分开。” 朱焱对女儿的感情,云湘君十分清楚,当初在青龙城时,小原执意一个人去中国,她怕在时空隧道中遭遇不测,不想连累朱焱,所以瞒着他行事,可没想到,朱焱堪破一切,依然决意跟了去,那时她便知道,他对小原的爱,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你已经决定了吗?”神君望着眼前的朱焱,眼里初时的刻意冷落,已经一去不返。 朱焱点头:“我想了很久,这一战,我有必胜的把握,至多半年便能回来,我希望她能安心的等在王府中,等我回来。” 神君夫妇自然也知道战场上的苦,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他们当然也不希望女儿上战场吃苦,朱焱能有这份心,他们很开心,自然无话可说。 这时外头传来缓慢的脚步声,蛊婆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处,瞧见厅里除了有朱炎外,还有两个人,便道:“看来老婆子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神君不认识蛊婆,云湘君却是认识的,不单认识,还为她的伤做了手术,她立马上前,扶着蛊婆来到厅里坐下,笑道:“看来婆婆您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要多加休息,尽量不要劳累。” 蛊婆看着眼前的云湘君,疑惑道:“你是?” 云湘君笑道:“您当时昏迷不醒,确实没见过我,我是元秋的母亲,在议政殿时,我帮你处理过伤口,只是当时您不知道罢了。” 蛊婆一听这话,心头十分惊讶,眼前这女子,容貌绝艳,十分年轻,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她这种年纪,怎么可能会有夏元秋这么大的女儿? 云湘君见蛊婆似乎并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便起身道:“你们聊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她朝端坐不动的神君使了个眼色。 神君这才不情不愿的随在云湘君身后,离开了前厅。 朱焱朝蛊婆道:“婆婆您要见我,派个下人来传一句便是,何必亲自前来?你这身子也还没好,可不能大意。” 蛊婆摆了摆手,笑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这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走一走对身体也有好处。” 朱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命下人给蛊婆上茶点。 待下人都退去,蛊婆状似随意的问道:“靖王府虽大,却不是很热闹呢,听说王爷和王妃成亲多年,怎么也没个一儿半女的?” 朱焱耸了耸肩,淡声道:“许是缘分未到吧,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蛊婆摇头:“我看是这府里的女人太少了,清一色都是男人,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是男人,阳气太盛,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2102.第2102章 第2100章 蛊婆见朱焱失笑,又道:“看来是王妃管得太严,不让女人近你的身啊!” 朱焱笑道:“没有这回事,是本王不喜欢女人多的地方,太吵太闹,所以在王妃入府之前,靖王府里,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蛊婆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妃可真是有福气,能嫁给王爷您这样专一深情之人。” 朱焱抿了一口茶,侧目看着蛊婆,道:“婆婆今日前来,怕是不止为了说这些话吧?” 蛊婆干笑了两声,道:“我本是瞧着这王府里阳盛阴衰,王爷身边除了王妃,再没有其他能知冷知热的可人儿,便想问问王爷,可有娶纳侧妃的意愿?” 朱焱瞧着蛊婆这模样,心里大约猜出她的想法,立时便道:“多谢婆婆好意,本王这一生,只会有王妃一个妻子,断不可能再娶别的女人,这种话,婆婆往后还是不要说的好。” 蛊婆心头大为失望,但也十分欣赏朱焱的性情,女人能得这般夫婿,当真是祖上积德,可惜了,许是她家祖上积少了德,这才让纤纤没能早些遇上这样的好男人。 蛊婆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了朱焱的意思,有些话,便不必再说出口,也给自己多留些脸面,她又道:“我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和纤纤商量过了,今儿便走,回岐西去,多谢王爷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大恩大德,老婆子铭感五内,来日必报。” 朱焱原本想留她一留,可又想到刚刚她说的话,显然是纤纤对他动了心思,她这才前来探他口风,既然这样,他干脆顺水推舟道:“既然婆婆执意要走,我也便不拦你们,我即刻派人送你们回去。” 蛊婆回到房间时,纤纤早已收拾好东西,本也没什么行李,来时是空手而来,这些日子王妃给她们置办了些新衣,只收拾这些新衣便成。 “奶奶,您去哪儿了?”纤纤见蛊婆回来,赶忙问道。 蛊婆看了孙女一眼,叹道:“你已经猜到了?” 纤纤点头:“您去找靖王了,对吗?” 蛊婆叹息着坐到了床畔,伸手拉过孙女,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们马上就走,离开靖王府后,你就忘了他,好不好?” 纤纤心里头那最后的一丝期盼在这一瞬彻底的破灭,她颤着声问:“他拒绝了吗?” 蛊婆摇头:“我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很明确,他说他这一生,只有会有王妃一个女人,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我若再明说,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纤纤怔了一会,突然笑道:“没错,这才是靖王殿下,这样的靖王殿下,才配我纤纤喜欢他。”若他是那种随便能对女子生出情意,府里养着一大堆女人的王爷,她也未必看得上。 蛊婆看着突然笑了的孙女,惊道:“纤纤呐,若是心里苦,你就哭出来,可别憋坏了。” 纤纤摇头:“不苦,我心里一点都不苦,我喜欢一个人,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很好,值得我去喜欢,若能嫁给他当然最好,可若不能,我也不怨,谁让我没能早些遇到他呢?” 2103.第2103章 第2101章 既然事已成定局,她反而轻松了不少,就将这份纯净的爱恋,藏入心里,偶尔回忆一番,也是不错。 见纤纤豁然开朗,蛊婆也是十分欣慰,不断的拍着孙女的手背,乐呵道:“好,好孙女,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纤纤和蛊婆离开了靖王府,踏上了回乡之路,这或许是她们一生中第一次来京都,也会是最后一次。 傍晚,夏元秋看着桌上冒着热气腾腾的面碗,细白的面条上洒着翠绿的葱花,一只煎得略老的荷包蛋铺在碗面之上。 她抬头看着站在桌前的朱焱,他身上的围裙还没解下:“这是你做的?” 朱焱勾唇浅笑:“尝尝看,说不定我的手艺能让你永远难忘。” 这家伙还能做出卖相如此好的面条?这太稀奇了!她迫不及待的取了筷子尝了一口,十分艰难的将面条咽了下去,笑道:“果然是——永生难忘的滋味。”这家伙,是把糖当成盐了吗?这面竟然是甜的。。。 朱焱见她面情勉强,知道一定是砸了,赶忙接过她手里的筷子尝了一口,立马也变了脸色:“这盐罐子和糖罐子上怎么不写个字标明呢?这两样东西,很容易弄混淆的好吧!” 夏元秋夺过他手里的筷子,笑道:“没关系,我喜欢吃。”她又吃了一大口,作出一脸的享受模样,虽然心里是拒绝的,可这毕竟是他的一片心意。 朱焱抓住她的手:“别吃了,我重新给你做一碗。” 夏元秋摇头:“不要,我就要吃这一碗,你答应我,以后就算上了战场,也要抽空给我做面吃,好不好?” 朱焱微怔,愣了一会才点头:“好,当然好!” 吃罢晚饭,他拉着她在花园里散步,天空圆月正好,他便挽着她跃上屋顶,二人并肩坐着,依偎在一起赏月谈心。 “今天干嘛突然给我做面条吃?”夏元秋问。 朱焱道:“岳父大人告诉我,后天是你的生辰,我就想给你做一碗长寿面嘛!” “既然是后天,为何今日给我做长寿面?” “先练习一下嘛,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看来你喜欢吃放糖的面条,下次我再多放点!” “。。。” “喂——你干嘛?”身子突然被朱焱腾空抱起,她惊呼道。 “夜深了,该宽衣就寝了!”他搂着她跳下屋顶,脚一踹便将房门踢开,将她放在了床/上后,一记反手,大开的房门便又关上,关住了那一室的热辣风光,却关不住那床榻摇曳时发出的吱呀声,以及情深之处,忘我的喊着对方名字的呻吟声。 子时,伊人熟睡,他悄悄下床,穿戴好后,不舍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远方响起了号角声,他才不得已离开这间温情未散的寝房。 晨光自半开的窗口洒入,落在垂着纱帘的床前,她睁开一条眼缝,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她已经习惯每日晨醒之时,身边人已经比她早一步离开。 无论何时何处,他总是严格的要求自己,再累也绝不睡懒觉,每天都坚持早练。 2104.第2104章 第2102章 她像往日一样,洗漱好后便开始准备早饭,早饭做好时,没等来朱焱,却等来了爸爸和妈妈。 她好奇道:“你们怎么来了?平日可是派人去叫你们,你们都不肯过来的。” 神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桌上的小笼包上,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装出一副自然的模样,道:“我早上刚刚晨练时遇到了朱焱,是他邀我来的,走到半道他又被宫里的公公给叫走了,说是皇上找他有急事,便让我自己来,我顺道又叫上了你妈,怎么?不欢迎吗?” 夏元秋笑道:“说什么话呢,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饭。” 三人围桌而座,那小笼包着实美味,可神君和云湘君却吃得索然无味,心不在焉。 吃过早饭,云湘君提议:“小原,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想回我们从前住的地方看一看,不如你随我们一起去吧,西凉的内忧外患都解决了,也没你什么事,干脆就当给自己放一个大假,倍我们去游山玩水,如何?” 元秋摇头:“内患虽已经解决,可外忧还没有完全解决,朱焱说要去洛北边域,要将北冥国给予我们的屈辱,十倍奉还,说不定哪日就要启程,我要和他一起去,游山玩水就等我们回来再说,好不好?” 神君道:“这些事次给我男人去做就好了,你一个女人家,上不什么战场?整天跟些大老爷们窝在一起,你好歹也是个王妃,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许去!!” 元秋倔强道:“我一定要去,什么王妃身份的,我一点也不在乎,爸,您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古板话,真是好笑!!” 云湘君见神君的眉头立了起来,忙打圆场道:“小原,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上战场去受苦,你是个大夫,若去了战场,整日不知有多少的伤患,你能坐视不理吗?若理,你又能理得过来吗?你终究是个女人,身体能吃得消吗?” 元秋摇头:“我知道你们的一番好意,可我心意已决,绝不会改变,你们不必再劝我。”朱焱为了她,放弃皇位,甚愿与她远走天涯,为了救父亲,他陪着她,从西凉到云涌,从云涌到西凉,又从西凉到中国,从中国到西凉,这些年,他吃的苦还少吗?几番生死挣扎,几番分合离别,她认为,世上再没有比让他们分开更折磨更痛苦的事。 神君夫妇劝解无果,只能悻悻离开。 待到了傍晚,邢芳来报:“说宫里来了个公公,说王爷与皇上公务未完,今日便宿在宫里,让她不必再等他。” 她立时便觉出些不对劲,以朱焱的性子,再晚也一定会回来,绝不会让她独守空房,真有这么要紧的事等着他处理? 第二日,他没回。 第三日,他依然没回。 第四日清晨,她独身进宫,求见皇上。 来到议政殿门前,却被侍卫拦下,说皇上与靖王有要事相商,旁人不得入内。 2105.第2105章 第2103章 不对劲,很不对劲,家国大事,还有什么需要瞒着她的?朱焱不会,朱晟也不会,可侍卫为何要拦她? 她手一挥,四名侍卫犹如落叶般远远飘开,扬长而入,殿内一目所及,除了朱晟,再无他人。 她目光逼视着朱晟,一字字道:“看来皇上,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她心中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相信,他真的这么做了。 朱晟搁下手中的朱笔,长叹一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骗你!” “他真的走了?”她盯着朱晟的眼睛,那双与朱焱十分相似的桃花眸。 朱晟点头:“他走了,他让我转告你,至多半年,他便会凯旋而归,让你等他,在王府等他。” 她忍住涌上眼眸的泪意,倔强道:“好,他有种!” 她转身跑出议政殿,朱晟赶忙追了出去,却哪里还有她的踪迹。 靖王府 邢芳拉着她的胳膊,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小姐,你别走,王爷说了,他最多半年便会回来,你何必要走这一趟?” 夏元秋想到那日早晨父母说的话,原来不是无缘故的,原来这个王府里,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走了。 “芳儿,帮我照顾好我父母和两位爷爷!”言罢,她将收拾好的衣裳一并丢入空间戒,转身走出房间,背后的双翼张开,振翅而去。 神君夫妇站在屋顶,看着渐渐远去的女儿,面容十分复杂。 神君道:“女儿大子,不随爹!” 云湘君道:“她去了也好,小两口的事情,还得他们自己去解决,别人说什么都是无用。” 神君挑眉:“别人?我是别人吗?我可是她老爹,她竟然连一句也不听我的。” 云湘君道:“那也得看是什么事,这种事能听你的吗?你让他们分手,他们已分手?做人还有没有原则?” 神君嘀咕:“我也没说让他们分手啊!” 见女儿的身影彻底的消失无踪,神君伸手撞了撞身边的云湘君,道:“我们真的不去?” 云湘君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们去做什么?你女儿女婿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北冥国的几十万大军算什么?他们能应付不过来?” 神君点头:“也是,算了,不管他们了,我饿了,吃饭去!” ———— 她飞行于半空,刚出了京都便迷失了方向,原本方向感便不太好,加上是飞行,这西凉和云涌可不太一样,云涌荒凉,只需按着方向飞行,多半不会有错,可西凉地势复杂,县镇凡多,她飞行于半空,根本就找不准方位。 而朱焱这次出行,据说只带了他府中的几十个亲卫,目标小,更不利于她追踪。 为了不走错路,她只能放弃飞翔,改为骑行。 她一路走官道,见驿馆便进去换马询问,得知朱焱已经于两日前来过后,便又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希望能在进入洛北之前追上他。 途经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路边是碧绿的青草,她见马儿着实累了,便停下来,让马儿休息一会,自己也歇歇脚。 2106.第2106章 第2104章 她靠坐在树阴下,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白色的手机,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她和朱焱的自拍照,阳光下的他们,笑容灿烂,相互依偎,她以为,他们真的再也不会分离。 她抚摸着屏幕上的俊脸,喃喃自语道:“等我逮住了你,看我怎么惩罚你!” 她仰头看了眼天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拉住马儿的缰绳道:“好啦,你也吃饱了,咱们该上路了。”她刚刚跨上马背,便突闻一阵尖利的喊叫声,似乎是一个孩子的哭声。 哭声从大山里传出,断断续续,很是无助。 大山内树木繁茂,且从她这里一眼望去,跟本没有路,也正因树木的繁密,她的翅膀也派不上用场,山中回声四起,压根就听不清那孩子的声音究竟从哪里发出。 夏元秋赶忙自玉镯空间中唤出小白,以小白灵敏的嗅觉为她引路。 她投身进入大山之中,在那浓密阴暗的林中穿梭,终于离那哭声越来越近,在一条山道旁,她找到一个小男孩,顶多六七岁的模样,哭得眼睛都肿了,坐在小路边不断抹眼泪,十分无助。 “小弟弟,你怎么了?找不到爹娘了吗?”她走上前询问。 那小男孩瞧见有人来了,赶忙扑到了夏元秋的身前跪下,边哭边喊道:“姐姐,快救救我娘亲,救救我娘亲吧!” 夏元秋拍着他的肩头,忙问:“你别哭,好好说,你娘亲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男孩哭得停不下来,说话也说不太清楚,在夏元秋的极力安抚下,这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原委。 他叫虎子,和母亲住在大山另一头的小村庄里,爹爹病了,家里没有钱给爹爹看病,也没有钱给爹爹抓药,母亲就带着他进山找些草药,顺便拾些柴回去,没成想,在一处坡道处,母亲脚一滑摔进了一处山坳,山坳很深,母亲摔断了腿,在下头喊他,让他回去找人来救她,可他认不得回去的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他现在,既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到母亲摔下去的山坳。 夏元秋温柔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虎子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你母亲。” “可是我已经认不得路了!”虎子十分沮丧。 夏元秋拍了拍她肩头的小白,笑道:“这是我的小伙伴,它能带我们找到你母亲,放心吧。” 小白在虎子身上嗅出了嘱于另一个人的味道,依着这味道,它带着夏元秋和虎子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山坳,山坳上是一个斜坡,草木茂盛,一棵野梨树就长在斜坡的边缘,野梨树上的一根树枝被人生生折断,正挂在树杈上随风摆动着,山坳里传来妇人的痛吟声,一声高一声低,极力想要隐忍却又忍不住。 “娘,我带人来救你了!”虎子听见了娘亲的声音,很是高兴,忙朝着山坳里喊道。 “虎子,是你来了吗?” 妇人的声音有些低,但还算中气足够,看来并没有伤及要害,夏元秋心头松郁。 2107.第2107章 第2105章 “是我,娘亲你还好吗?”虎子十分着急,可毕竟只是六七岁的孩子,在面对这种状况的时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夏元秋揉了揉虎子的顶发,道:“虎子别急,我这就下去救你娘亲,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就上来。” 夏元秋说完便纵身跳下那山坳,说是山坳,但其实是个大坑洞,妇人就躺在那四散的枯枝上,灰头土脸,头发散乱,身子半躺在地上,一只胳膊撑着地,她见来人是个年轻的姑娘,神情略显失望,随即道:“姑娘,这地方有猛兽,天很快就黑了,我的腿受伤了,你是带不走我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虎子回家,我死了没关系,虎子还小,他——”妇人哽咽着说不下去,心中满是对儿子的歉疚与不舍。 夏元秋勾唇浅笑,一步步走近那妇人,轻声道:“自己的儿子自己管,不要随便的托付给别人。”她自空间戒里取出夹板,麻利的将妇人的左腿进行了固定包扎。 瞧见夏元秋熟练的包扎手法,妇人惊讶道:“你是大夫?” 夏元秋点头,将布头打了个漂亮的结,伸手将妇人自地上抱起:“我不单是个大夫,还是个力气很大的大夫。” 妇人十分惊讶,连腿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力气比她丈夫还要大。 夏元秋抱着妇人轻松的自山坳里回到斜坡之上,虎子瞧见娘亲被救上来了,高兴极了,不停的夸赞元秋力气大,是个女力士。 夏元秋朝妇人道:“你儿子可真聪明,就怕我将你丢下,这才不断的拍我马屁呢。” 妇人忍不住笑了,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儿子真的为她找到了救星。 在妇人的指路下,他们顺利的出了大山,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小山村,正是夕阳漫天之际,她远远瞧见村口有一片花海,在轻风的吹拂下,花海丽波涛涛,风光绝艳。 真没想到,在这样人烟罕至的小山村,竟然会有人种下这么一大片花圃。 夏元秋问:“这里有人卖花吗?” 妇人摇头:“没有人卖花,这些花,是村里一个怪人种的,他从来不卖花,只每日在花海里一遍遍的走来走去。” 待走得近了,她才认出那花,竟是罂粟,难怪这般艳丽芳华,却闻不到一丝的香味。 “这个怪人种这些花,做何用?”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他吗? 妇人又是摇头:“不知道,那怪人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他前几年才搬来村里住,一住下就买了村口这块地,种了这些花,不让人靠近。” 妇人家就住在村口,说话间已经到了他们家门口,是一间十分简陋的木屋,屋里一共有两间房,一间妇人和她丈夫居住,一间虎子居住,屋后是另外搭建的简易厨房,屋前有一小片菜地,地里种着绿油油的瓜果青菜。 2108.第2108章 第2106章 很普通的农家小院,简单却透着一股子温馨。 “是虎子娘了回了吗?”里头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是个男人,不高的声里,却透着浓浓的焦急。 “爹,是我们回来了,还有一个客人。”虎子率先跑了进去,朝着床榻上半躺着的男人喊道。 那男人咳了两声,伸手拉过虎子的小胖手,忙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虎子想到今儿在山里的遭遇,眼眶立时便红了,抹着眼泪道:“娘受伤了,是我不好,念嘴要吃梨,娘亲为了给我摘梨,不小心摔进了一个山坳里。” 那男从立马便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下床。 此时夏元秋已经抱着虎子娘进了房间,虎子娘忙朝那男人道:“我没事,你别乱动。” 夏元秋加快了脚步,将虎子娘放在了床榻上,抬袖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笑道:“总算是到了,再不到,我可抱不动了。” 虎子爹好奇的打量了夏元秋一眼,又朝虎子娘问道:“你怎么了?摔到了哪里?” 虎子娘忍着疼,硬扯出一丝笑,道:“没事,就扭了脚,过几天就好了。” 虎子爹显然不信,扭了脚需要上夹板吗?他见过村里的牛大夫给摔断了腿的村民上夹板,和虎子娘脚上的这种包扎手法差不太多。 他扭头看向夏元秋,疑惑道:“这位姑娘是?” 虎子忙道:“她是夏姐姐,就是她救了娘亲,娘亲说她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呢。” 虎子爹忙朝着夏元秋拱手:“多谢姑娘仗义相救!” 夏元秋摆手:“我本就是大夫,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不必言谢,都是我应该做的,这样,你先躺到里侧去,我先为你夫人看看腿伤。” 虎子爹赶忙将身子挪到了里侧,好让夫人有位子躺下。 夏元秋拆去她腿上的夹板,手指在那明显肿大的小腿上来回摸骨,虎子娘疼得嘴唇都咬紫了。 她让虎子取来一声布巾,让虎子娘咬住,道:“幸好只是脱臼,我现在帮你接上,你忍着点。” 虎子娘赶忙点头,听话的咬住布巾。 夏元秋的接骨手法和一般的大夫不太一样,几乎没有任何花样,一手捏住小腿,一手按住在腿,稍稍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错位的关节就顺利复位了,疼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痛。 虎子爹见过牛大夫给人治脱臼,好家伙,手势花样特别多,整得好像多难似的,现在看眼前这姑娘治脱臼,那简直就跟玩似的简单。 夏元秋取掉虎子娘嘴中的布巾:“还疼吗?” 虎子娘赶忙摇头:“好多了,多谢了,你的医术当真十分高明,我这伤要让牛大夫来治,指不定得吃多少苦头。” 夏元秋微笑着摆手:“不必跟我客气,你这腿这几天可不能使劲,更不能再摔倒了,起码得歇个七天再使劲。” 虎子娘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天空中的火烧云已经退下,房间里已经十分昏暗,她尴尬道:“家里没什么吃的,也不知该怎么招待你。” 2109.第2109章 第2107章 夏元秋扫了眼越渐昏暗的屋子,道:“晚饭我来想办法,虎子,先把灯点上吧,一会你走路该摔倒了!” 虎子站着没动,扭头拿眼去看娘亲。 虎子娘叹了一气,满脸尴尬道:“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家已经很久没用过油灯了,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里还有闲钱置办灯油。” 无论在那朝代,那个国家,贫富的差距总是如此之大,有人守着金山银山享用不尽,有人却连一日三餐都不能吃饱。 她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太阳能小台灯,这是朱焱在商场里扫购的,买了不少,在王府中用不上,便一直留着。 她将小台灯置于房间内的小桌上,按下开关,不算大的灯管发出了明亮又柔和的光芒。 虎子赶忙冲上去,好奇的不断打量着小台灯:“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用油没有火也能发光?” 夏元秋道:“这叫太阳灯,它吸收了太阳的光芒,将太阳的光芒储存在这灯座的盒子里,到了晚上,便能发出光芒,比油灯可要干净多了,也不用买油,只需每天让它晒晒太阳就行。” 虎子从没听说过,世上还有吃太阳光的灯,这太神奇了,趴在灯前,东摸摸,西看看。 夏元秋笑问:“虎子喜欢吗?” 虎子赶忙点头:“喜欢喜欢,太喜欢了。” 夏元秋乐呵的揉了揉他的顶发,笑道:“虎子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虎子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夏元秋的大腿,仰头复问:“真的吗?真的能送给我吗?” 床上同样好奇盯着台灯的虎子娘忙道:“这可使不得,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们可不能收,您还是拿回去吧。” 夏元秋道:“我这可不是送给你们的,我这是送虎子的,跟你们没有关系。” 虎子毕竟是孩子,他哪里懂得那许多,姐姐说送给他,他只知高兴,不知拒绝。 夏元秋又道:“你们先歇着,我正好带了一些食物,我先去厨房做饭,一会再拿过来。” 夏元秋一走,床上的虎子娘便叹道:“本该我们招待她的,却反而让她不断受累,我真是没用啊!”她气恼的看着自己的腿,七天不能下床,那这七天,他们要怎么生活?野菜也挖不了,缸里已经一滴米都没剩下,这七天,他们要怎么挨过去? 后院的小厨房,夏元秋又点亮了一盏台灯,看着厨房里空荡荡的米缸,只剩一瓢水的水缸,空的盐罐子,空的油碗,什么都是空的,可以说在这厨房里,她连一点吃的东西都找不到,看来他们每天都指着院门口那片小菜地生活,难怪那菜地里的青菜也所剩不多,当成主食来吃,多少也是不够的呀! 这样的厨房,怕是蟑螂也不愿光顾吧! 也难怪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上山! 她将空间里的米粮取出,注满一整缸,又在米缸旁放下一满袋的土豆和马铃薯,又扔了几只活鸡鸭丢入厨房一侧的空鸡舍里。 2110.第2110章 第2108章 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自后院的厨房飘到了房间里,虎子原本还在研究着那盏台灯,一闻这味,立马精神起来,朝床上的母亲道:“娘,这是什么香味,好香啊,我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夫妻俩也是狠狠的吸了一鼻子,虎子爹叹道:“这是红烧肉的味道,我从前在老李家门口闻过一次,瞧见他们端上桌的,就是红烧肉。”他想到那红烧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过了一会,又有另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来,虎子又问:“这又是什么味?比刚刚那味道还香呢。” 虎子娘道:“这是烧鸡的味道,我出嫁时吃过一回,和这味道差不多,但没这么香。” 后面又有别的味飘来,但都没有前头这两个菜的香味浓,虎子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唤,眼巴巴的盯着房门处,想象着红烧肉和烧鸡究竟是什么味道。 又过了一会,夏元秋用一个大托盘,将两荤两素四道菜一齐端了上来,还有一盆白花花的白米饭,香得让人差点咬了舌头。 虎子娘忙问:“夏姑娘,你这些东西都是哪儿来的?”她可清楚的记得,夏姑娘抱她回来时,身上可连个包袱都没有,包括刚刚那太阳灯,也不知她从哪里取出来的,她身上明明没有口袋呀! 夏元秋笑道:“都是我带在路上吃的,还有很多,不必客气,你们多吃一点!” 虎子娘还欲再问,虎子爹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多话,她这才闭了嘴。 虎子从没吃过红烧肉,也没吃过烧鸡,吃了一口后,根本就停不下来,就连平日天天吃的青菜他也觉得滋味格外的不同。 夏元秋本就不太饿,随便扒拉了几口便停下了筷子,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吃得欢,她心里头也是高兴,只今天已经太晚,看样子要耽搁一晚的路程了。 “今晚我就在你们家借宿一晚,明儿一早就走!”夏元秋道。 虎子一听,赶忙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扭头道:“姐姐,你不能多住几天吗?” 夏元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叹道:“姐姐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恐怕不能再耽搁下去,以后姐姐有空了,便来看你,好不好?” 虎子一听这话,立马便乐了:“姐姐说话可要算话,不能骗人哦?” 看着虎子,她就想起了元昊,她初来此世之时,元昊也还是个孩子,和虎子一样瘦,让她忍不住想要心疼他。 “姐姐从来不说大话!!”她做下保证。 虎子娘道:“家里简陋,也没有客房,怕要委屈姑娘今天和虎子挤一晚了。” 夏元秋摆手:“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深夜,夏元秋躺在床上,和虎子讲着京都里的趣闻趣事,直到虎子沉沉睡着。 次晨,她起了个大早,天才刚蒙蒙亮,山里雾大,但已经可以赶路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朱焱,连一刻都不想耽搁。 看着熟睡的虎子,她取出昨晚就准备好的两只布袋,一袋里头装着些碎银,一袋里头装着满满一袋子的铜板,她将东西放在了虎子床头后,便悄悄离开。 2111.第2111章 第2109章 刚出农舍,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扶墙站了好一会才缓过劲了。 这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突然头晕的情况,难道是连日赶路,心力交瘁引起的? 她甩了甩头,感觉舒服了许多,便也没有太在意,径直往村外走去。 在村口,她又看见那片罂粟花海,艳丽的罂粟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缥缈的晨雾,仿佛是一道面纱,遮住了它美丽的面孔,为它的艳丽风情,更添了一丝神秘。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由着心底的好奇驱使着,一步步走进那罂粟花海。 这片花海,和她当年在京都时见过的,几乎一模一样,品种,布局,修枝剪叶的手法,完全就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依着记忆里的方向,她朝着南面走去。 当年在京都的罂粟花海,那简木屋就搭建的花海的南面,也正是在那里,她遇见了一身青衣,风骨清绝,满面病容的宋宁。 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不远突然出现的一道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衫,唯有他才能穿出那股味道。 那张和朱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同样泛着惊愕与不置信。 艳波花海,他犹如第一次见她时那般,分花拂叶而来,径直的,甚至是急促的,走到了她的身前。 “元秋?真的是你?”宋宁傻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姑娘,每日每夜都不断重复出现在他眼前的姑娘,他几乎分不清,眼前这姑娘,是他的幻像,还是真人。 夏元秋道:“宋宁,果然是你!” 她的声音不凉不淡,带着些许质疑的情绪,却起伏不大。 宋宁的面上,终于现出喜色,真的是她,真的是她,他从没想过,在这里也能遇见她。 “你来了,你来了,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老天有眼,终于让你我再次重逢,我太高兴了!”宋宁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他避世而居,不再现于江湖,也应她之请,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可天公作美,让他依然有机会再次见到她。 夏元秋皱眉,扭头看向四周左右的罂粟花海,道:“你又种了罂粟花,这一次,你又打算做什么?” 宋宁摇头:“我什么也没打算做,我只是怀念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就像今天一样!”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种这些罂粟花,是为了她? 她摇头:“不必这样,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是不会改变的。” 宋宁忙道:“我知道,我都明白,我早已想通,也别无所求,只是想再见见你,可却又——”他止住不言,他还记得她对他说过的话,请他不要再出现在她和朱焱的面前,他虽没有答应,却也不想再让她失望。 夏元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朱焱去了洛北,我来找他的。” 宋宁奇道:“洛北?这里确实有一条山道通往洛北,可你为何会在这里?要来这里,必须穿过那座大山,你是走错路了吗?” 夏元秋摇头:“不是,昨日途经山道,听见一个孩子求救,他母亲摔伤了,我送了他们回来,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正准备启程!” 2112.第2112章 第2110章 “现在就走?”宋宁一脸不舍,日思夜想的姑娘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他还没缓过劲来,她就说要走,他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留,又不敢留。 夏元秋没再说什么,从他的眼里,她依然能看出他对自己的迷恋,这种迷恋,早晚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逝,但前提是,她绝不对给他任何一丝的希望。 她毅然转身,朝着花海外的村道走去,还没走几步,之前那种眩晕的感觉再度袭来,这一次,眩晕的程度似乎比上一次更为猛烈,她眼前一黑,竟倒在了花海之中。 失去意识之前,她瞧见那张酷似朱焱的俊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宋宁将她抱进了木屋,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细细诊脉。 过了一会,他终于松开她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那昏睡中略显苍白的脸。 “没想到,铁打的夏元秋,也会有昏倒的这一天——恭喜你,终于要做娘了!”他扯来薄被为她盖上,又看了她一会,终于起身走出了木屋。 宋宁去树里转了一圈,回来时,拎着一只老母鸡。 夏元秋醒来时,已经是正午,外头的阳光正毒辣,她揉着太阳穴坐起,闻到外头飘来的香味,这才想到自己身处之地。 她竟然晕倒了? 她赶忙给自己号了一脉,喜脉?她压住心头的喜悦,又重新把脉,依然是喜脉,不会有错,真的是喜脉,她真的怀孕了。 算了算日子,应该是她和朱焱在马车里的那一次! 宋宁端着鸡汤进屋,瞧见夏元秋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傻乐,便道:“你呀,都是快要做娘亲的人了,怎能这般不顾身体,连日的赶路呢?幸好你身体底子好,要不然——”他没再多说,夏元秋的医术高过他,自然知道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如何。 夏元秋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笑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没想过,真的没想到,这太突然了。” 最近烦心事太多,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的例假准不准,也没有什么不适,自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宋宁叹道:“你还是个神医呢,竟然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从今往后,可不能再过度操劳了。” 夏元秋赶忙点头:“那当然,我盼这个孩子盼了多久!我绝不会让他有事。”她接过宋宁递来的鸡汤,虽然味道差,依然乖乖的喝下。 她将空碗递回给宋宁,道:“谢谢你,我该走了,朱焱还等着我将好消息告诉他呢,他一定会很高兴!”朱焱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她却一直怀不上,现在终于怀上了,他肯定会高兴的疯掉。 看着外头毒辣的日头,宋宁心里很不放心:“你是骑马来的?” 她点头,嘿嘿笑道:“看来我不能再骑马了,骑了这几天的马,孩子还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宋宁忍不住摇头:“难怪你会晕倒,连日的操劳,还骑马,简直不要命了,可不许再这样。” 2113.第2113章 第2111章 “接下来的路,我会坐马车,或者——飞行——” 宋宁不解:“飞行?什么意思?” 夏元秋不想再解释这么多,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赶到朱焱的身连,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 “我要走了,宋宁,今天谢谢你,后会有期!”她朝他抱拳,行江湖之礼。 他忙道:“我送你去吧!等你找到朱焱,我立马就离开,好吗?” 她想到朱焱那张满脸醋意的脸,忍不住笑了:“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告辞!” 她转身,快步离开木屋,轻灵的身影隐入花海之中,就像他梦中见到的那样,他始终只能见到她的背影,怎么追,也追不上。 那犹如花中精灵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海之中,他站在门口怔愣了一会,突然想到她今早的莫明晕倒,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便干脆追了上去,她不肯他陪着,他便偷偷的跟着,既不违背她意愿,也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在大山的脚下,他远远看见了她的身影,她并没有进入大山,也没有走那大山脚下的蜿蜒山道,而是站在山脚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也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她,突然,那纤细身影的背后,突然张开了一对翅膀,羽翼洁白胜雪,展开时,足有数丈宽,她轻振双翼,纤细的身子便飞上了半空,朝着山的那一头飞去。 宋宁呆在原地,看着那飞走的人儿,终于明白她刚刚说的飞行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再迟疑,迅速的奔向了那大山,就算她在天空里飞行,他也在要地上去追寻! 夏元秋飞走的那一幕,不止宋宁看见了,出来找夏元秋的虎子也看见了,瞧了个一清二楚,他马上跑回了家,朝正捏着钱袋发愣的父母喊道:“爹,娘,夏姐姐是仙女,她是仙女,真的,她会飞,我亲眼看见她飞走了,瞧得真真的。” 夫妻二人完全没有怀翼儿子的话,夏元秋若不是仙女,她又怎么能做到这些? 一夜醒来,他们的厨房里多了许多的东西,米面盐油,水缸里的水也是满的,鸡舍里多了一群鸡鸭,门前小院里的青菜也长得比从前更好,那些明明被摘掉的菜,也在一夜之间重新长了回来,她若不是仙女,又如何能做到这些? 飞跃大山时,许是高空的氧气较为稀薄,夏元秋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她赶忙自高空下降,回到了山道上,狠狠的吸了几口清新的氧气,这才感觉到舒服了许多,看来现在的她不适合再飞行,就算要飞,也不能飞得太高。 昨儿留在路边的马儿还在原地等着她,她的玉镯空间里有现成的马车,立马将马车自空间里弄出来套上,又让小白出来帮她赶车,她则坐在车厢里负责好好休息。 从今儿起,她决定不再赶路,朱焱早晚能找到,她可不能再操劳赶路而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吃好喝好睡好,这样才能生出一个健康漂亮的孩子。 PS:今天写得有点卡,明天我会好好调整,大家见谅一下哈!! 2114.第2114章 第2112章 两天后,边阳城驿馆。 夏元秋将马车交给前来招呼的小二,自己只身进了驿馆。 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迅速迎了上来,朝夏元秋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夏元秋心情好,笑容也是甜美:“打尖,先上壶好茶——哦不,白开水就好!”孕妇似乎有很多东西都不能随便吃,尽管如此,她依然很开心,感觉很奇妙,一直期待的小人儿,突然的来到了她的生命里,除了高兴和幸福,她已经找不到其它的形容词。 她简单的点了两个菜,先喝着小二送上的白水,心里盘算着一路的行程,此时已经身处洛北,再有一日的路程,但能到达洛北边域,与北冥国交界的地方。 她想,朱焱若要收拾北冥国,肯定要从洛北集军入北冥之界,她走的这条路,肯定没错。 这时三个一身江湖装束找扮的年轻男人走进了客栈,他们坐下后迅速的点了菜,待小二上完茶走后,三人便开始海侃,侃着侃着不知怎的,就侃到了国家大事上。 “听说咱西凉国的靖王殿下前两日攻入了北冥,以报之前的侵国之辱。” “你这算什么新闻?这都是旧闻了,我今儿早上刚收到的消息,说战神靖王在连下北冥三个城池之后,北冥派出了他们的小公主,莫愁公主,听说莫愁公主乃是北冥国最聪明的人,且精于幻术,她一出马,立时便夺回了两座城池。” 那人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喝了口茶后,这才神神秘秘道:“听说靖王在与莫愁公主对战时失利,受了重伤,带着一队亲卫逃入了北冥国令人闻风丧胆的寒域,莫愁公主也派了人进去追击,但至今没有消息,进去的人也没有再回来,靖王的下落也是无人知晓。” “北冥寒域可是出了名的凶险之地,据说进去的人,就从来没有出来过,靖王殿下这回算是栽了,话说,那北冥国的莫愁公主,真的这么厉害?连咱们的战神靖王都不是她的对手?” “论武功,她肯定不是靖王的对手,可她所擅长的,本就不是武功,而是幻术,她的幻术,能让人眼前出现一幕幕足以扰乱心神的画面,让人暂时的失去神智,从而得利。” “这么说来,还真挺厉害的。”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却没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位面色沉郁的女子。 “你们所言,确实不虚?”她突然开口,惊了三人一跳,三人纷纷回头,见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不由诧异道:“姑娘所问何事?” 夏元秋复问:“你们说靖王被困寒域之事,可是真的?” 青年点头:“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们怎会瞎说?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夏元秋又问:“那寒域究竟在什么地方?”这里寒域,难不成还会比云涌大陆上的寒域更寒冷吗? 那青年道:“就在北冥以北的北离城附近,那里有一个入口,听说靖王殿下便是从这个入口进入的寒域。” 2115.第2115章 第2113章 “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青年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 夏元秋朝三人拱手:“多谢三位,告辞!”她转身就走,小二正端着菜过来,瞧见她要走,忙喊道:“客官,你的菜还没吃呢。” 夏元秋没有回身,只是朝小二的方向挥了挥手,一只银锭子擦着小二的肩头,砰的一声扎入了小二身后的一根梁柱上,入木三分。 那三个青年纷纷起身,围到了那梁柱之前,赞叹道:“此女内功极佳,这样的手法,我就算再练十年,恐怕也未必赶得上。”她头未回,只凭听声辨位,且自己也在快步行走移动,却能挥手间便将银锭子准确无误的扎入这根梁柱,中间要避开小二以及另一桌的两位客人。 “官爷,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有病,我有花柳病!” “哟——那就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得了花柳病,这得让多少男人却步啊!不过你放心,大爷我也有花柳病,咱们正好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说是不是?”身穿将服的男人一脸邪笑的走向那年轻貌美的姑娘,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尤其是听到他有花柳病时,额头立马便开始冒冷汗。 见那男人起势扑向她,她赶忙将肩头的包袱取了下来,狠狠的砸向那将士,转身便跑。 可她再跑,又怎能跑得过那身强体壮,身材高大的将士? 她被那将士拦腰抱住,狠狠的摔进了一片草丛,柔弱的姑娘被摔得七晕八素,却依然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 此时那将士已经粗鲁的扯去了自己身上的军甲,并松开了腰带,那长裤瞬间便滑了下去,露出两条黑毛遍野的大长腿以及白花花的两片屁股。 女人惊得大声尖叫,远处看热闹的一群军士们瞧见此状,纷纷狂肆的笑着,竟没有一个人为这姑娘解围,甚至有人喊道:“大哥,你赶紧上啊!弟兄可都还等着呢!” 一听这话,那女人想死的心都有了,除去眼前这个男人,那边候着的,起码还有十几个,她今日被他们这一折腾,岂还会有命在? 将士一把拉住了那不断想要逃走的女人,撕拉一声将她身上的外衫给扯掉了,露出了里头的裹胸长裙,女人皮肤很白嫩,身材也很火辣,看得远处那些将士们个个眼冒绿光,恨不能现在就一扑而上。 “军爷,求求你放过我吧!”女人不断的哀求,却无法熄去那男人眼中的****。 “放心吧小娘子,爷我一定会好好疼惜你的,必定让你爽翻天!”男人邪笑着扑了上前,狠狠的将那娇弱貌美的姑娘压在了身上。 就在女人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在路过他们身边时,马车突然停下了,自那车厢之中,竟然走出一位姑娘,姑娘一袭白裙,立于车辕之上,秀美的凤目冷冷的盯视着那正欲对女人施暴的军士,冷声道:“放开她!” 那军士回头,对上那双冷艳清绝的眸子,美,够美,却也够冷。 2116.第2116章 第2114章 候于远处看戏的十几个穿着统一军甲的军士们纷纷围了过来,瞧见白衣女子惊为天人的模样,个个笑容越发邪肆,其中一人道:“大哥,又来一个美妞,这个可归我们了哦!” 那原本死死按住身上女子的军士,终于松开了手,缓缓起身,一双色眯眯的眼睛自白衣女子出现之时,便再未移开过一瞬,这恐怕是他这一生中见过最美的女人,美得令他心痒难耐。 “这个归你们了,这个,归老子!”军士光着下半身站在那马车之前,粗短的手指直指着立于车辕上的白衣女子,喉间口水直咽。 夏元秋深吸了一口气,暗:我不生气,我不能生气,对胎儿不好,对胎儿不好。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强忍着那股子戾气,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攥成拳,自从她知道知道怀孕后,便暗自发誓,为了孩子,她尽量不要让双手再染血腥。 “小娘子这脾气倒是挺大,不过,爷我喜欢,就喜欢你这种泼辣的性子。”光屁屁军士淫笑着朝夏元秋一步步走近,半点没将夏元秋的警告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眼前这姑娘,和被他压在草丛里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女人,都是生来给男人享用的。 草丛里的女人见一众军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为她解围的姑娘身上,她赶忙爬了起来,打算悄悄溜走,她知道这样做很不厚道,但又能如何?两人一起受难,还不如跑一个算一个。 可谁料,她这刚准备跑路,就被一位年轻的军士给盯上了,那人早就火气冲天,瞧着这小妞火辣的身材,直接就搂入了怀里,学着他们老大的模样,将那女人压入了草丛中,撕拉一声将那女人身上仅剩的裹胸长裙给扯去了,露出那雪白诱人的胴体。 与此同时,那光屁屁军士也朝夏元秋出了手。 夏元秋叹道:“是你们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她退了一步,避开那军士的魔掌,一道白影一闪而过,那军士吃通的缩回手,发现手背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只,皮肉少了一块,正涌着鲜血。 军士怒瞪四方:“什么东西?” 这时,他的光屁屁又传来一阵疼痛,反手一摸,竟然摸了一掌的血,他的屁股也被咬掉了一块皮肉。 他赶忙护住自己的下体,惊慌的四下看着:“究竟是什么东西?” 围在他身后的这些人,也纷纷中了招,几乎每个人都至少被咬了一口,可他们这么多双眼睛,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瞧见。 光屁军士开始觉得痒,不断的抓挠着身子,他身后的下属们,也跟着开始抓耳挠腮。 那光屁屁军士知道自己中了眼前这白衣女子的暗招,心头大怒,强忍着身上的奇痒,拔剑狠狠刺向依然立于车辕之上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身形未动,只见一条雪白的长尾不知从何出伸出,精准的缠住那只握剑的手腕,紧接着是另一条雪白的长尾,迅速的缠住了那光屁屁军士的脖颈。 2117.第2117章 第2115章 光屁屁军士手中的长剑落地,脖颈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空着的一只手想要去撕扯缠住他脖颈的白尾,却谁知,又一条白尾突然出现,将他准备撕扯颈间白尾的手给我缠住,三尾一同使力,将他吊离地面,只见那两条满是黑毛的长腿不断的蹬踢着,而他身后的那些下属,有心相救,却无力可施。 直到那两条腿不再踢蹬,软软的垂于空中,白尾这才松开,将那具沉重的尸体狠狠的抛入那群军士的身旁。 自始至终,那白衣姑娘都没有出手,而他们,不但个个身中奇毒,连头领也失去了生命。 他们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痒痛,纷纷跪着给那白衣女子磕头:“姑娘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宽宏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 夏元秋摇头,叹息道:“我给过你们机会的,现在才悔悟,是不是太晚了?” 她转过身去,不再看这些口是心非,满腹脏水的男人,只觉会脏了她的眼睛,可不能让这种坏人的形象,落到她孩子的眼中。 白影闪掠不动,不一会的功夫,那些跪地求饶的男人们,纷纷变成了和他们老大一样的死尸,至死之时,他们都不知道,那白尾,究竟从何而来。 小白跳回夏元秋的肩头,在她耳边吱吱叫唤了一通,此时的小白,已经长出了第八条狐尾,九尾只差一尾,它距离神兽的路,只差最后一步。 夏元秋侧目看它,笑道:“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她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颅,缓缓转身,望向赤身露体坐在草丛中的姑娘。 “姑娘,你没事吧?” 那姑娘这才回神,忙朝夏元秋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 夏元秋摆手:“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看了眼不远的包袱,缓步下车,自地上将包袱拾起,送到了女子的身前,柔声道:“你快穿上衣裳吧,一会该有人路过了。” 那女子赶忙自包袱里取出衣裳套上,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一双满是青紫淤痕的手依然不断颤抖着,似是尚未从刚才的惊恐中回神。 夏元秋伸手握住她,低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那女人盯着夏元秋笑容清绝的脸,一直狂跳不止的心,终于缓缓定下,她大睁的眼眸中,也开始聚集水气,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要哭。 夏元秋自怀里取出帕子,递到了女子的手里:“别哭了,你的眼睛这么好看,哭红了,可是会变丑的。” 女子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忙朝着夏元秋福了福身:“谢谢!” 夏元秋问:“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 “我叫百合,我老家在北冥国,我正要回乡寻亲,没想到竟遇到这种恶棍,幸得你出手相救,否则,否则我今日——”想起刚刚的情况她就后怕,在她被那些军士们围住之时,路上也曾路过数位身着劲装的江湖人士,她也曾向他们求救。 2118.第2118章 第2116章 可却没有人愿意帮她,甚至没有人停下他们赶路的脚步,世态之炎凉,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夏元秋挑眉:“你要去北冥?你可知如此西凉与北冥正在开战,边关战火连天,你现在去,岂不等于是送死?”在那边关之地,像今日这样好色的军士,简直多不胜数,他们长年驻守边域,最缺的,就是温柔乡,母猪在他们面前经过,他们都得多看几眼,何况是百合这样的美女,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肉。 百合哭丧着脸道:“我本是洛北大户人家的奴婢,是被爹娘卖到洛北的,如今那大户人家因荣王造反之事受到牵连,举家迁逃离开了洛北,留下我们这些奴婢无处可去,我的家乡是北冥,我就算死,也要回到北冥。” 夏元秋摇头叹息,在战争受苦的,永远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我也要去北冥,你跟我一路吧,我一定将你安全送入北冥境内。” 百合大喜,慌忙跪下磕头:“多谢姑娘!” 夏元秋赶忙将她搀起,笑道:“只是顺道而已,还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么?” 百合喜极而泣,笑道:“我做奴婢时天天****的跪主子,已经跪习惯了。” 她拉着百合上车,柔声道:“回家后找个男人嫁了,可别再给人做奴婢了。” 依然是小白赶车,马车一路绝尘而去,留下那一地无人问津的死尸。 洛北通往北冥的交界关口已经戒严,无数的西凉士兵将那关口严防死守着,出入关口,需严查方可放行。 马车的帘子被人粗鲁的撩开,一颗头颅探了进来,瞧见车内坐着的是两个看轻女子,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可有通关令?” 夏元秋自空间戒里摸出一方玉牌,递到了兵卫的手中:“这个可以吗?” 那兵卫接过玉牌,就着车外的阳光细看,只见玉牌上雕刻着一靖字,另一面,则刻着焱字,焱字之下,是独属于皇家的龙图腾,他们军中之人,又怎会不知道玉令上的靖和焱代表的是什么。 那兵卫立马将玉片送到了头领的面前,那头领一看,也是一惊,赶忙来到马车之前,拱手道:“里面的,可是靖王妃?” 夏元秋起身,撩帘而出,看着立于马车之前,态度恭敬的兵卫们,沉声道:“正是,我要去北冥找靖王,你们让开。” 那头领一脸的为难,朝夏元秋道:“王妃,王爷离开此关时交待过,若某日靖王妃来此,请务必将您拦下,不让您去北冥。” 夏元秋冷笑,好你个朱焱,既然料到了我会来,又为何要在这里给我设障?这点障,能拦得下我吗? 她伸手接过那兵卫递来的玉牌,道:“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无功而返,你们让开。” 那头领的额头开始冒汗,忙躬身道:“请靖王妃莫要为难小的,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 夏元秋看着四周左右渐渐围上来的兵卫们,淡声道:“不让?” 2119.第2119章 第2117章 于头领而言,朱焱不止是一个王爷,他是战场上的战神,是三军统帅,而他是兵,是统帅的属下,统帅的命令,就是军令,军令不可违。 夏元秋暗自点头,朱焱的手下,果然个个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可她,这关是一定要闯的。 她一挥手,一只白虎自空间中跳出,落在了马车之前,原本围着马车的一众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了一跳,纷纷退身数步避开。 又一道白影一闪,在那高大的白虎背上,多出了一个小兽,和兔子差不多大小,头脸像圆胖的老鼠,身后却扬着八条比它身子要长上数倍的尾巴,模样十分奇特。 夏元秋道:“不要伤人!” 大白和小白明白夏元秋的意思,一个负责在前头开路,一个负责在后头赶车,配合默契,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马车竟然已经穿过了他们的防线,冲破了关卡,进入了北冥境内。 白虎比他们见过的寻常老虎个头要大上起码三倍,十分高壮的身体,四上它震耳欲聋的虎啸之声,令众人忍不住的惊惧后退,就算有人大着胆子朝白虎刺去长剑,竟发觉他们的长剑,压根就刺不破那白虎的皮毛。 马车在疾驰中颠簸不断,夏元秋又感觉到肚子略有不畅,赶忙让小白放慢速度。 瞧夏元秋面色发白,百合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夏元秋摆手,强扯出一丝笑道:“没什么,只是连日劳累罢了,没事的。” 百合点了点头,过了一会,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你真的是靖王妃?” 夏元秋瞧她一脸的疑色,笑道:“怎么?我不想靖王妃吗?” 百合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好奇,堂堂王妃,怎么会只身来到这北冥?” “我的夫君是靖王,也是西凉国的三军统帅,北冥犯我西凉,他做为三军统帅,自然不能姑息,如今他身入北冥腹地,与敌交战,而我,却在王府中养尊处优,我做不到,我要和他同生共死,福祸共享。” 百合面色动容,她终于明白,为何那边关守卫会不愿放她入北冥,二人情长,只想相守,却被战乱所阻,他望她安乐,她却只想伴他左右。 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爱情,却也是她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妄念,她不配,她不能。 “好羡慕你,有这样疼惜爱护着你的丈夫!”百合由衷道。 夏元秋拍了拍她的手背,认真道:“每个女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也一样,又何必羡慕我?” 百合抿唇浅笑,美丽的眸子里,写尽了悲伤与无奈,她这一生都注定不会有幸福,不会有。 塞业城外,夏元秋停下了马车,扶着百合的手缓缓步下,她柔声道:“我要去北离城,与你不同路,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百合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汪汪道:“或许今生今世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但我永远都会记得你对我的这份恩情。” 2120.第2120章 第2118章 夏元秋笑道:“你若真记得我的这份恩情,就好好的过日子,你能幸福,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记住了吗?” 百合含泪目送着马车渐渐离开她的视线,她一世凄苦,幼时被亲生父母卖入青楼,她虽年幼,也知青楼是个魔窟,便想尽办法的逃,却谁知,刚逃出狼窝,却又落入了虎穴,她被人打晕,带到了宫里,训练成以色侍人的细作,她以为,只要给她出派任务,她便能伺机逃走,永远的脱离虎穴。 当她得知她的第一个任务是潜入西凉国洛北荣王府时,她心里十分高兴,洛北虽与北冥交界,可毕竟是两个国家,她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 可在她离开北冥的前一日,姑姑给她喂了一颗丹药,告诉她,每隔三个月便会有人给她送一次解药,若不能按时服下解药,她便会遭受焚心之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当然,获得解药的前提是,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不断的将他们所需要的情报送往北冥,只有如此,她才能按时得到解药。 入了荣王府后,她使尽浑身的解数得到了荣王宠爱,也凭借自己的聪慧,总能在荣王的口中,得到一些她所需要的情报,以此换得解药。 荣王疼宠她,只因她年轻的身体,并非真的将她放在心上,北冥国的姑姑看中她,只因她尚还有用武之地,从没有一个人,无私的对她好过,无私的,只愿她过得幸福。 唯有夏元秋,萍水相逢的缘分,却让她早已冷却的心湖,泛起了波澜,原来这世间,真的有无须回报的付出。 马车驶入北离城,夏元秋轻轻挑起了帘子,观察着城内的景貌,宽大的街道上,干净整洁,没有不断叫卖的小贩,也没有随地摆着小摊,街市上的店铺,也是大多数都关着门,只有少数几家开着,外头还站着不少身穿甲胄的士兵。 看来在驿馆遇到的那三位青年得到的小道消息还挺准,那位莫愁公主,看来就在这北离城中。 进入寒域的必经之道肯定被这莫愁公主盯死,不过她夏元秋要进去,想避开她的耳目,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在进去之前,她得先探探消息,说不定莫愁公主已经有了朱焱的消息,那岂不省了她许多功夫? 她将小白收入空间,免得小白的特殊形象,招来路人的注目,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低调。 入住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一进客栈便让小二送茶水进她房里。 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小二那叫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他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如竹筒倒豆般倒了出来。 临走时,夏元秋又赏了一锭银子给他:“不要让人知道我问过什么,因为你说的这些,也有可能为你惹来祸端,闭上嘴,命肯定能活得长些。” 小二是个机灵的,心思一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立马点头道:“小的明白,事关小的性命,小的就是打死,也绝不会说出来。” 他说不说对她倒没什么影响,主要是他自己会惹来大麻烦,她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若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到时倒霉,也只怪他自己。 2121.第2121章 第2119章 小二告诉她,莫愁公主确实在北离城住了两日,可这两日已经不在了,听说是进了寒域去找什么人,而北离城还有西凉来的奸细,所以这几天,城内都戒严了,每日都在搜查奸细。 小二还告诉她,如今在北离城里发号施令的,是莫愁公主的亲哥哥,北冥国六皇子,莫原王。 莫原王就住在街北的福升客栈! 她随即乔装打扮了一番,扮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江湖公子,手执宝剑,脚蹬锦靴,昂着傲娇的头颅,一脸的有钱任性之态,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福升客栈。 她走到柜台前,朝掌柜道:“我要一间上房。” 那掌柜抬眼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抱歉,本店客满,没有房间了。” 夏元秋啪的一声将宝剑砸在了桌面上,沉声又道:“我要一间上房!” 掌柜的额角开始冒汗,他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不讲道理,动不动就想拔剑的江湖客,原本僵硬的脸色终于扯上了一丝笑意:“这位客官,不是小人不肯给你房间,而是这客栈,已经让贵客给包了,一间空房都没有。” 夏元秋冷哼道:“别人是贵客,我就不是了吗?他能包得起,我也照样能包下,你让他们都滚蛋,这间客栈,我出双倍的价钱包下。” 掌柜的冷汗冒得越发密,哭丧着脸道:“客官,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包下客栈的贵客我得罪不起,这可会要了小人的命啊!” 夏元秋一掌拍在了桌上,那木桌台面立马现出数道裂纹,她道:“他你得罪不起,我你就得罪得起?你若不让我住,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夏元秋的声量可不小,这动静更是不小,早已吸引了堂中吃饭的众人注意,坐在正中间一桌的锦衣公,犹如众星月般的存在,且他独自一人一桌,身份之别显而易见,她元秋这般闹,自然就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很显然,她成功了。 那锦衣公子一直注意着她,听了她最后这句话,终于搁下了手中的酒杯,缓缓起身,而四周左右的侍卫们,也跟着一齐起身,这简直就是招惹了大黑帮的即视感。 然而,夏元秋压根就没转身,只冷着双目瞪着一头冷汗的掌柜,吓得他腿直哆嗦。 “这位兄台,为何非福升客栈不可?”男子清越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身后想起,不得不说,这人的声音很好听。 她转身,一目所及那俊秀非凡的脸,心道:不单声音好听,模样也很是不错嘛! “你在跟我说话?”夏元秋挑眉,眼神十分随意的打量着身前的公子。 在她看来是随意的眼神,可在对面那些侍卫们的眼神看来,却是十分放肆的。 “当然,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锦衣公子负手而立,身材修长,气质翩然。 夏元秋耸肩,指着他身后那一大串道:“他们不是人吗?” 立于锦衣公子身后的侍卫怒道:“小子,说话注意点,小心祸从口出!” 2122.第2122章 家里断网,手机不方便分章上传,这八千字。 第2120章这一章八千字。 “哎呀!!我好怕呀!!”她虽说着好怕,可面上,依然是浅淡的笑容,甚至那笑容里,蕴着一丝嘲讽。 那侍卫一瞧这状,立马火冒三丈,一手迅速握住佩于腰间的剑柄,抬步便要冲上去教训那不知死活的小子。 锦衣公子伸臂将他拦下,淡声道:“退下!” “殿下,此人目中无人,让属下好好教训教训这娘娘腔。”侍卫道。 那锦衣公子没再说话,只是侧俊淡扫了那人一眼,那人心头微颤,赶忙退下,不敢再多言。 锦衣公子朝夏元秋道:“兄台,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非福升客栈不可?” 夏元秋挑眉,扬声道:“我高兴,谁让这客栈的名字取得好呢?福升福升,住了的话,福气一定会高升,很好,我喜欢!!”她秀目一转,盯着锦衣公子的脸道:“就像兄台你,不也在这众多的客栈之中,选中了这福升客栈么?怎的?就兴你住,不兴我住?爷我有的是钱,你能包得起,爷也能包得起!” 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自称爷的,这小子非但胆大包天,还十分有趣! 本该生气火怒的他,却突然勾起了唇角,朝夏元秋身后的掌柜道:“给他一间房,算我的。” 那掌柜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这就办。” 锦衣公子上前了两步,近距离的靠近夏元秋,低声道:“你很有意思,若真有胆量,晚上一起喝一杯,如何?” 夏元秋的个头足足矮他大半头,这么近距离的说话,她只能并昂着头,做出一副万事不畏的模样,哼道:“喝就喝,谁怕谁?” 锦衣公子笑容更甚:“一言为定!”他深看了眼前这清秀俊美的青年一眼,转身朝客栈楼上走去。 夏元秋挂着笑容的脸在他转身的刹那冷了下来,眸间寒光冽冽,扭头朝那掌柜道:“好了没?爷我累了,要休息!” 掌柜被她这眼神一扫,立马从脚板心凉到了头顶,颤着声道:“好,好了,正好还空着一间天字房,小的这就带您上去。” 掌柜恭敬的在前头引路,夏元秋则缓步跟在后头,一双眼睛没有一刻的停歇,四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掌柜所言确实不虚,整间客栈都住满了,唯有顶楼的天字号房还空着,而顶楼,一共就两间房,一间房门外站着一长溜的侍卫,见她上来,个个眼冒怒火的瞪着她,大有一种想要将她撕碎入腹的意思。 她一眼瞪了回去,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人住店吗?再看小心我挖了你们的眼睛!”气得那些侍卫们,一个个握着腰间剑柄的手指节发白,若非王爷有令,不许他们在此生事,他们岂能忍下这种恶气? 掌柜几乎是在打开房门后便立马落慌而逃,他怕再留下去,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喽! 夏元秋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进屋后立马来到与隔壁共享的木质墙壁前,自空间戒中取出听诊器,试图窃听隔壁房内的声音。 第2121章 可惜的是,隔壁房里半点声音也没有,连一丝脚步声都没听着,过了一会,她无趣的丢下听诊器,躺到了床上休息。 反正再过两个时辰,他们还会再见,到时,她想知道的一切,都会一点一点从他的嘴中撬出来。 浓重的睡意袭来,她从没觉得这么困过。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一身华丽,气度雍容的锦衣公子迈步而入,他一步步走到她的床前,而他身后的两个侍卫则一入房间便开始东翻西找,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锦衣公子看着她指上的戒指,笑道:“她的东西都藏在空间戒里,你们自然找不到。” 他缓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想要将那戒指自她的指上取下,指腹触及他的手背,竟是出乎意料的滑嫩,这不该是属于一个男子的皮肤。 或许——他该检查一下,眼前这人,究竟是男是女。 他的手伸向了对方的胸口,眼看就要触及,那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眸间寒光冽冽,冷冷的盯着眼前那个人,那只手。 莫原王干笑一声,缓缓缩回了手:“你醒啦!” 夏元秋缓缓坐起,空间气还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迷药味,她的体质与常人不同,这种程度的迷药,根本不可能将她药倒,可刚刚,她却突然困意来袭,令她无法抵抗的困意,虽然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但也足以令她陷入险境,看来,怀孕让她的体质有所改变。 “公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在下喝上一杯吗?”她利落的下床,挑着眉目看着眼前的莫原王。 莫原王朗声笑道:“我刚在门外敲门,你始终不开,我怕有什么事,这才推门而入,想必公子不会介意吧?” “我如果说介意呢?”她依然逼视着他。 他目光微闪,笑呵呵道:“你若介意,那我只好自罚三杯,以谢罪!” 夏元秋心里明白,对方已经退了一步,她若再咄咄相逼,恐怕会适得其反,于是爽快道:“一言为定,可不许赖!” 莫原王朝他拱了拱手,带着手下离开了客房。 待门关上,她迅速给自己把了一脉,迷药一类的东西,对胎儿是有损的,或许正因如此,她体内原本一直保护着她的绝毒之源,转而开始保护她的孩子,这才令她在刚刚闻到迷香之时,会出现短暂的昏迷。 对于她而言,这反而是好事,作为一个母亲,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为此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她自空间内取出一壶灵泉水,一口饮尽,当初她的百毒不侵之体,便是因为多次喝了灵泉水,洗了灵泉澡之后,才变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如今她怀有身孕,体内的绝毒之源分出了一大部份到孩子身上,那么她,自然要再多饮灵泉水,以令她体内的绝毒之源更加强悍。 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她又洗了个澡,重新化了个妆,打扮的更像男人,以免那厮再起疑心。 傍晚时,莫原王的手下前来敲门。 第2122章 “夏公子,我家王爷有请!” 夏元秋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知道了,你去回你家王爷,说我稍后便到。” 那人应声退离后,夏元秋坐在桌旁,自空间戒里取出一盒点心,就着清茶慢慢的吃着,直到莫原王的手下第二次来请,她才拍了拍手,开门而出,直接无视那手下阴狠的眼神,信步下楼。 与她想象中不同的是,尽管四周左右的侍卫们个个一脸要吃人的模样,可莫原王依然勾着性感的唇角,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什么情况?他不是该火冒三丈,指着她鼻子大骂她不识抬举,竟敢让他堂堂莫原王等她之类云云吗? 她淡定入座,朝着莫原王道:“你这些手下,是打算吃了我吗?” 莫原王挑眉,左右看了看,抬手道:“你们都下去!” 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一脸不情愿,弯腰凑唇至莫原王的耳旁,刻意压低声音,却又将音量控制在夏元秋也能听见的分贝。 “王爷,这小子十分可疑——”不待他说完,莫原王的面色便沉了三分:“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中年男人十分无奈,再次狠狠瞪了夏元秋一眼,这才转身带着一众手下离开。 莫原王的眼神看向夏元秋时,冷意散尽,平静无波的眸中,泛起丝丝微光,他伸出那只好看的手,拎着桌上的玉壶,往夏元秋身前的盏中倒满醇香的烈酒。 “敢让本王干等着的人,夏公子是第一个。”莫原王将自己身前的酒盏同样满上,优雅有将玉壶置于一侧,眉眼含笑的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看着十分明朗,却又似乎在脸上蒙了一层面纱的‘男人’。 他不确定‘他’是否是真的男人,起码在前一次见面时,他心中对他的性别生出了浓重的怀疑,他想,今夜,他一定会解开这个迷团的。 夏元秋轻哼,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没逼着王爷你等我,既然等了,又何必废话?” 莫原王笑容更甚:“从来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说我废话,我是第一个。” 夏元秋挑眉:“哟——没想到我竟如此荣幸,这才一会的功夫,勇夺王爷两个第一次,简直受宠若惊呢!” 莫原王爽朗的笑了起来,眉眼皆弯,随即举杯道:“来,夏老弟,我敬你一杯。” 夏元秋摇头,道:“我可还记得有人说要自罚三杯的!” 莫原王二话不说,一口饮尽杯中酒,随即又自己满了一杯,一口饮尽。 见状,夏元秋忙伸手接过那玉壶,笑道:“既然王爷如此爽快,那这第三杯酒,我来倒!” 莫原王将酒盏递了过来,夏元秋伸手去接,学着莫原王刚刚倒酒的模样,豪迈的满上一盏递回。 莫原王二话不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爽快——” 夏元秋也笑:“真没想到,堂堂莫原王,竟然是如此豪爽之人,不知情的人见了,还道王爷你是江湖豪侠呢!” 莫原王摆了摆手,笑道:“难道王爷就不能有豪侠之气?” 第2123章 夏元秋想到了朱焱,他也是王爷,身上的豪侠之气,可比眼前这莫原王浓郁多了。 莫原王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举着杯道:“夏老弟,我敬你一杯!” 夏元秋收回散溢在朱焱身上的心神,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莫原王,似笑非笑道:“你敬我?为什么?” 莫原王一愣,随即道:“不为什么,只是想敬你一杯,仅此而已,怎么?夏老弟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夏元秋耸肩:“也不是不愿,只是好奇,王爷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边塞小城,我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莫原王?” 莫原王搁下手中的酒盏,笑得眼泪差点飞溅出来,他指着她道:“怎么?我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像个王爷?” 夏元秋摇头:“是不是王爷,这谁能一眼看出?你们谁的额头上,也没写上王爷二字!谁知谁是,谁又不是?” 莫原王也不与她辨,笑问:“那么夏老弟,你又是什么人呢?” 夏元秋单手托腮,看着眼前莫原王原本清明的双眼,渐渐变得迷蒙,不由笑道:“我听说这北离城很热闹,便想着过来凑凌热闹,却没成想,竟然如此冷清,枉费我赶了这么些天的路,简直无趣!” 莫原王摆手:“夏老弟有所不知,这北离城原本确实是热闹的,只是近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变得如此冷清。” 夏元秋做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原王的眼神越发迷离,傻笑道:“我的七妹,也就是北冥国的七公主,她追着一个男人去了寒域,让我在这里等她,还说这北离城里有西凉的奸细,我自然要好好查查,这才让街上的商户们都暂时歇业,所以你看起来才这么冷清。” “果真有奸细吗?抓到了吗?” “没有,搜了这好些天,半点奸细的影子都没找到,也许是莫愁得到的消息有误吧!” “那么莫愁公主去寒域后,有没有找到那个男人?” “不知道,她进去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我正打算明日去寒域,将她找回来!” “莫愁公主追的那个男人,可是西凉国的靖王?” “就是他,此人确实配得上战神的名号,若非莫愁懂得幻术,让他带来的那些人在幻境中自相残杀,他为了救他的同伴,拼尽全力破开幻境,可那时,他的那些同伴,已经死得死,伤得伤,他若独自逃走,还是有机会的,只可惜,他根本就不像是个王爷,更像是个江湖义士,为也那可笑的义气,竟带着那几个重伤的同伴,躲进了寒域。” “听说但凡进入那寒域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既然如此,莫愁公主为何还要去追他?” “我那妹子一生好强,眼高于顶,从来没有见过像靖王那般神武的男人,偏那男人又长得极为好看,竟然对他心生了爱慕,她不想靖王死,这才追了进去,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夏元秋没有再问,看着莫原王的眸光越发的冷淡。 第2124章 半个时辰后,趴在桌上睡着的莫原王突然醒来,他瞧见原本坐在他对面的人早已不知踪影,而那只酒盏中的碧色酒水,依然一滴未少,他执壶摇了摇,壶里还剩有大半壶的酒,显然,夏老弟滴酒未沾,而他,却三杯醉倒。 这显然不正常,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莫说三杯,就是三壶,也不可能让他生出醉意。 “来人——” 守在外头的侍卫们进来了两个。 “去楼上看看,夏老弟可在房里。”他已经猜到,此人一定不在,可却依然不死心。 不一会,侍卫下来,朝着他恭敬道:“回王爷,房里没人,灯是冷的,应该一直没有回去过。” 莫原王闭上眼,回忆着睡着前说过的话,那些话,他还记得,都是他问,自己答。 大多是关于莫愁和西凉靖王的事,看来,他来北离城,来这福升客栈,都不是偶然。 “吩咐下去,即刻起程,入寒域。”莫原王心中隐有怒气,他真心想要结识‘他’,对‘他’毫不设防,没想到,却栽了。 北离城距离寒域不过三十里之距,一行人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时辰便赶到寒域入口处。 寒域入口全是他们北冥国的人,一长溜穿着毛皮厚衣的侍卫位将那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知是否因为是夜晚,他们打马而来的动静这般大,那些侍卫们竟然没有一个反应,莫非是睡着了? 莫原王下马之后便没再动,只吩咐身边的侍卫道:“去看看!” 侍卫走到一个笔直而立的守卫面前,道:“莫原王驾临,还不让开!” 那人没动,站在他身边的那些也没动。 侍卫伸手一推那守卫,只见那守卫便如稻草人一般直直的往后倒下。 莫原王迅速走近,伸手探了探这些人的鼻息,还活着,只是被人封了穴道。 他亲自为这些守卫们解穴,守卫们重获自由,纷纷跪在了莫原王的身前。 “属下该死,遭人暗算!” “是什么人?可看清面目?” 众人纷纷摇头:“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立于莫原王身后的侍卫头领怒道:“废物,全都是废物!” 莫原王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淡声道:“进去吧,大家都警醒点。” 众人纷纷自马背上取下熊皮大衣和熊皮帽子穿戴好,这才随着莫原王一齐进入寒域,一路走,一路做下记号,免得回头时找不到出路。 寒域的入口处是一排排的树木,这里的树木和别的地方也不太一样,树皮是蓝色的,触手冰凉,就像是冰雕而成。 穿过这片蓝树林后,脚下的泥土也渐渐变得冷硬起来,越往里走,那微微的轻风便越冷,就像是一把把冰刃,不断的刺割着他们的脸颊。 走在最前头的是侍卫突然摔倒,并向前滑行了数丈,那人喊道:“王爷,这里是冰面,请王爷小心。” 北冥国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时候都是冬天,湖水河面上一旦结冰,便是好几个月都不会化,厚度可供马车驱驶往来,北冥国的人,几乎没有不会滑冰的。 第2125章 当然,他们也不例外,他们都是滑冰的好手。 所以这样的冰面对他们而言,比走寻常路可要快多了。 ———— 夏元秋不会滑冰,可她有一对翅膀,高空飞行现在吃不消,可低空飞行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时不时要下来查看一番,以免错失朱焱留下的路标。 找了半天,她一个路标也没找到,想来朱焱为了不让北冥国的人找到他,压根就没有在路上留下路标。 一目所及,尽是茫茫一片雪白,连绵无际,也不知朱焱带着他的手下,现在藏在哪个角落,朱焱和她都修炼过寒魄术,在这寒域里,利用寒魄术,可确保他和他的同伴们不会被这寒冷的温度冻死,但他的同伴受了重伤,若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却未必能挨得过去。 天色渐亮,她在一处冰柱前见到了一滩血迹,只有血迹,却没有人,那血迹早就被冻结成冰,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更不知道,这血迹,是莫愁公主这拨人留下的,还是朱焱他们留下的。 她心里十分着急,赶忙沿着这滩血迹所指的方向低空飞行,在路上,她又见到同样的几滩血迹,一次比一次量少,这也证明,那个伤患的情况越发的严重。 果然,在冰道转弯的地方,一个后心中剑的男人倒在地上,僵硬如铁。 她将那人翻了过来,衣裳是带有明显北冥特色的衣裳,发型也和西凉扎发手法不同,想来是北冥国的人,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飞行。 在一处光滑如境的冰面上,她发现一处明显的打斗痕迹,以及地上的斑斑血迹,又有两个不幸光荣的北冥侍卫,从他们身上的伤口来看,应该是鱼尾神剑所伤,一剑毙命。 看来莫愁公主已经追上了朱焱。 两具尸体并不如之前那具尸体僵硬,甚某处还有一丝的柔软,可见在这里发生的打斗,时间并不太久,她迅速沿着一路留下的冰痕追去,冰面上不仅有冰痕,还有一滴滴硬化成冰的血迹,她不清楚这是谁的血迹,只求不要是朱焱就好。 若是寻常的高手,是绝计伤不了朱焱,也不可能将朱焱逼得如此狼狈,他们的对手,是拥有强大幻术的莫愁公主,在接触这幻术之前,她无法判断这幻术,究竟有多强大。 强大到,令那些心志坚定,不惧生死的勇士们,也崩溃了心房,持刀砍向自己的战友。 ———— “朱焱,你若不想你的同伴因你而死,你就该知道,唯有降服于我,他们的性命才能保住,我这里有医术绝顶的军医,有他在,你的同伴,绝对死不了!” 立于朱焱身前丈远之处,那一袭似火红衣的女子,一脸得意的看着眼前俊美刚毅的男子,就仿佛,在看着自己几乎入囊的猎物。 朱焱咬牙道:“你做梦!” 半躺在朱焱身后的邢影和两名王府亲卫,他们脸色苍,嘴唇因寒冷而冻成了紫色,朱焱利用寒魄术为他们御寒,若是全盛时期的朱焱,定能保他们安然无恙,可如今的朱焱,和他们一样,身负剑伤,他能让他们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第2126章 邢影看着那站在他身前的高大背影,哆嗦着几乎要失去知觉的手,伸入怀中摸出一把匕首,他朝着朱焱的背影喃喃自语:“王爷,帮我告诉芳儿,对不起,对不起!” 朱焱听见了邢影的声音,迅速转身,瞧见他将那匕首高高举起,狠狠的扎向自己的心窝。 “不,不要!”他迅速抓住了邢影的手腕,激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流,鲜血涌出,顺着原先干涸的血迹,一滴滴的落在了冰面上,瞬间冻结成冰。 邢影喊道:“王爷,别管我们了,你快走吧,这个女人没有人性,她会害死你的。” 朱焱毅然摇头:“要走一起走,不要再说这种傻话,还有,你若有话要对邢芳说,就自己去说,我可没有这种闲功夫帮你去传话,明白了吗?” 他稍稍用力,将邢影手中的匕首夺下,扭头朝另两个侍卫道:“你们也一样,不要说让我走这种蠢话,我朱焱绝不会丢下战友,绝不会。” 莫愁公主朝着他击掌,明丽艳绝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果然是我莫愁看上的男人,这般的与众不同,很好,我现在改主意了,我允许你带着他们一起跟我回城,接受治疗。” 朱焱轻轻拍了拍邢影的肩头,缓缓起身,转而面对那一脸笑容的莫愁公主,俊美的脸上,尽是薄冷的讥诮:“你不用多费口舌,要战便战,我朱焱宁可死在战场上,也绝对不会接受敌人的恩惠,绝对不会。” 莫愁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挑眉道:“你认为,你还有一战之力?” 朱焱冷哼,将手中的鱼尾神剑重重的插在了冰面上,沉声道:“有没有一战之力,你试过便知。” 莫愁凝着眼前的男人,就像看着一块稀世美玉,在这个世上,她以为没有人能抗拒得了她的幻术,可她错了,眼前这个男人,丝毫不为她的幻术所影响,他清明澄净的眼眸中,在见到她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之时,似乎完全没有一丝的杂念,也对那堆积如山的珠宝视如无物,他不单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定力,还有超越凡俗的强悍力量,若非她使用幻术,让他的同伴将他刺伤,他现在,绝不可能如此狼狈。 就算狼狈,也是她见过,最英勇,最吸引人的男人。 “可惜,我不想和你打,我只想——”她朝他走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只想,让你做我的男人,我莫愁的男人。” 朱焱脸若覆霜,反手便拔出了插在冰面上的鱼尾神剑,横剑于前,冷声道:“很可惜,本王对你这种心狠手辣,貌丑无颜的女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心狠手辣她承认,可貌丑无颜她不服。 她可是北冥国公认的第一美人,他却说她貌丑无颜? “听说你有一个王妃,生得十分漂亮,你凭心而论,我比她究竟如何?”莫愁公主凝着朱焱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第2127章 “你这个丑八怪也配和她比?你连为她提鞋都不配!”朱焱轻蔑的看着眼前自以为是的女人,竟妄想将自己与元秋做比较,简直可笑。 莫愁公主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经受不住这样的侮辱,更何况,她的脾气向来不太好。 她退后了一步,而站在她身后一两位高手则上前了一步,二人纷纷拔出了长剑,纵是隔着数丈的距离,朱焱依然能感觉到那两柄长剑的寒冽之气。 看来,这是两把不同寻常的宝剑,而有资格佩宝剑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二人同时进攻,招式速度都一模一样,就连他们剑尖所指向的部位,也是同一处。 他横剑而上,鱼尾神剑狠狠的斩向那两柄笔直刺向他胸口的长剑。 二人显然知道朱焱手中这宝剑的威力,压根就不让自己的宝剑触碰到对方的剑锋,完全的避开。 显然二人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只是想耗尽他体内的最后这点力量。 朱焱如何不明白,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也很清楚,那莫愁想要带走他的意图,他一剑横劈,那不断纠缠着他的两人迅速闪避,而朱焱没有再恋战,他退到了邢影身旁,苦笑道:“对不起,我没能好好护着你们。” 邢影摇头:“王爷,这句话本该是我说的,王爷,来生,我还做您的侍卫。” 朱焱拾起地上的匕首,重新将匕首放在了邢影的手中,压低声道:“我先引开他们,你们自己逃命去,不必管我。” 邢影正要说不,却被朱焱伸手点了哑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起身,瞧见那两个北冥侍卫已经重新扑了上来,准备继续消耗他所剩无几的体力。 他手一挥,两道冰棱刺向那两个侍卫,另一手则捏了一个决,化出一道冰幕,将刑影等三人笼于其中,他则跃过冰幕,蹿离原地。 莫愁扬手,沉声道:“留下两个,撬开这冰幕,活捉里面的人,其他人,跟我追。” 原本刀光剑影的冰道上,只剩下两名侍卫的凿冰声,邢影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他打算,只要这些人将冰幕凿开,他就一刀刺向那人的喉咙,就算是死,也要让对方陪上一条性命。 另两个侍卫也将怀中的匕首摸了出来,紧紧的捏在手里,看着那厚实的冰面一点点的被凿开。 噗的一声,刑影的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了那凿冰幕的北冥护卫咽喉之中,只可惜,另一个人却成功的避开了攻击。 眼看同伴死于非命,那侍卫恨极了,扬着手中的利剑便狠狠刺向邢影。 邢影已经没有闪避之力,只能闭上眼,心里全是对邢芳以及孩子的歉意。 2123.第2123章 第2128章 等了一会,那高举的长剑并没有落下,更没有刺入他的心脏,他睁开双眼,瞧见那一脸狰狞的北冥侍卫,直挺挺的往后倒下,他倒下的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欣喜若狂,忙张口便喊,可惜喉间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这可能是邢影这一生中最高兴的时刻,哪怕是洞房花烛夜,也不如现在这般兴奋与激动。 挥手间,半遮的冰幕消于无形,她为邢影解去哑穴,忙问:“朱焱呢?他人在哪?” 邢影忙道:“王爷为了让我们活命,自己引开了那女魔头,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夏元秋看了眼血迹蔓延的方向,瞳孔微缩,将一瓶治伤灵丹塞入了邢影的手中,道:“你们先进空间避一避,这药每隔两个时辰服一粒。”她迅速将邢影等人收入空间,张开身后的双翼,朝着冰道深处飞去。 没过多久,莫原王的人也赶到了此处,瞧见地上横死的两位北冥侍卫,莫原王忍不住叹道:“这位靖王可真不是一般人,被逼入这样的绝境,依然有杀敌之力,看来莫愁这回要多费一番心思了。” “继续追!”莫原王带着一众手下,踩着脚下的冰刀,迅速的在冰面上滑行,速度奇快。 ———— “你认输吧,前面已经无路可逃!”莫愁笑吟吟的看着被副入绝境的朱焱,只觉猎物已经入囊,这种感觉实在很美妙。 朱焱回头看了眼横在他身后的巨大冰山,握着鱼尾神剑的手紧了紧:“这世上,没有人能让我朱焱投降!”他拼命体内的全部气力,纵身而起,将鱼尾神剑狠狠的插入那冰山之中。 冰山迅速裂开,一块巨大的冰柱被他的神剑撬出,狠狠的砸向莫愁等人。 莫愁与其身后的两名高手迅速闪避,险险避开,而另三名侍卫的反应却没有这般迅速,竟被长有数丈的冰柱狠狠砸中,呜呼毙命。 而那被斩开的冰山,依然不断有冰柱坠落,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冰块由上往下坠落,目标之处,正是立于冰山之下的朱焱,此时的朱炎已经没有了气力再去闪避,他抬头看着那垂直下落的冰石,那光滑如镜的冰面上,似乎现出了夏元秋的笑脸,澄净,明丽,带着一丝调皮。 莫愁见状,迅速冲上前想要救他,却仍然迟了一步,那巨大的冰石砸中了朱焱的头部,将他砸翻在地,再也没有动弹。 莫愁冲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任那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衫,她向来镇定无波的心,此时竟纷乱如麻,心头不断升起恐惧,那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将要离开自己的那种可怕,这种可怕,她曾在母亲过逝时经历过一次,现在又要再经历一次吗? “回宫,速速回宫!”北冥国最好的大夫,就在宫里,想要救活他,只能回宫,立刻回宫。 夏元秋赶到时,只瞧见一地的冰块,以及被冻结成冰的一滩血迹,还有那血迹旁的鱼尾神剑。 2124.第2124章 第2129章 “不,不可能!”她拾起鱼尾神剑,上下细看,确实无误这就是鱼尾神剑,朱焱向来不会让神剑离身,除非,除非—— 她疯了般冲向那成堆的冰石前,想要般动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巨大冰石,却因心底升起的惊怕感而使不上一丝的气力,手一挥,她将大白小白以及大青小青一并自空间中唤出。 让它们迅速将堆积在一起的冰石搬开。 大青和小青长尾一扫,那冰石便化成冰屑,四散飘飞。 大白和小白则冲进去找人,里面除了两个已经僵硬成铁的死尸外,再无人迹。 夏元秋松了一口气,没有在这里最好,这起码代表,他还活着,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行。 他们在这边忙活着,莫原王等人已经追到了他们附近,他带着他的手下们隐于小冰山之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身后的侍卫瞪着眼道:“这这,这是龙吗?” 莫原王毕竟是皇子,见识学识都高人一等,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庞然大物,就是他曾在书籍中见过的青甲地龙,这种只在书籍中存在,数千年前便绝迹于人世的神兽,竟然会出现在北冥国的寒域。 又过了一会,那侍卫又道:“王爷,那龙走了。” 莫原王摇头:“是夏公子走了,那青甲地龙,是跟着他走的。” “青甲地龙可是神兽,神兽怎会跟着一个人类走?”那侍卫就像个好奇宝宝,不断的发问,许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神兽,太过兴奋了吧。 然而莫原王却没有再理他,侧身出了藏身之地,朝着青甲地龙消失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阵,却发觉,那夏公子又是一个人,哪里还有青甲地龙和大白虎的踪迹。 身后的侍卫又凑了上来:“王爷,那青甲地龙不见了,怎么会这样?” 莫原王没好气的扭头瞪他:“你问我,我问谁?” 侍卫赶忙缩了脖子后退,暗骂自己今儿怎的这么多嘴,王爷明显现在不太高兴,他还偏要凑上去招惹他。 莫原王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想要追上去一问究竟,此时他对神兽的好奇,已经超过了夏公子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的疑问。 正在这时,他竟瞧见那夏公子的背后,突然张开了一对翅膀,他就在他的眼前,展翅而去,眨眼便消失无踪。 他呆呆的看着远展翅而去的身影,竟一时忘记了脚下还在滑着冰,一个没留神,竟撞上了一块凸起的冰石,狠狠摔了一跤。 身后的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瞧着王爷这狼狈的模样,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几乎憋出内伤来。 莫原王则一把将众侍卫推开,扭头去看夏公子消失的方向,却哪里还有半点踪迹。 ———— 三日后,北冥都城。 “废物,全都是废物,连个摔伤都治不好,要你们何用?”莫愁扭身自身后的侍卫手中抽出长剑,一剑刺入距离她最近的御医胸口,一剑毙命。 其他的三位御医见状,纷纷朝她叩头:“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2125.第2125章 第2130章 床榻上的男人,自被她带回都城后,虽仍有气息,却犹如死一般无二,再没醒过,眼看那英俊的脸庞日渐消瘦,而宫中养着的这些御医,号称医术超绝的这些御医,竟然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如何能息此怒? “息怒?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庸医,你们也配让本公主息怒?”长剑疾挥,那些磕在地上的头颅,还没有来得及抬起,便身道异处。 外头的侍卫迅速奔入,将殿中的尸体与血迹迅速清理干净,仿佛此事从未发生过,殿中依然一片宁静详和。 她缓步至床畔坐下,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精致的脸上满是愧疚感:“对不起,若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你,你也不会,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躺着,我答应你,只要你肯醒来,我绝对不会再逼你,好不好?” 她从没有遇上一个像朱焱这样能轻易撩动她喜怒的男人,也从没有见过像朱焱这样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的男人,他深深的吸引了她的视线,并一****的令她沦陷,尽管他从未正眼看过她,可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她伏在他胸前,眼泪一滴滴的落下,落在那穿着雪白寝衣的胸口。 莫原王由外而入,瞧见自家妹趴在一个生死不定的男人身上哭,那般伤心,他竟呆住,暗想着上一次看见她哭是什么时候来的?似乎是母妃仙逝的那一天,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哭,再也没有。 “他就这么好吗?值得你为他落泪?”莫原王站在莫愁的身后,沉声问道。 莫愁仰首,反手擦尽眼角的泪珠,低声道:“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妹妹,你说关我什么事?” 莫愁冷哼:“你若真关心我,就帮我想想办法,救活他。” 莫原王皱眉:“你还没回答我,他究竟哪里好?值得你为他这般伤心落泪?” 莫愁转身,冷冷的看着莫原王,咬牙道:“他哪里都好,我此生非他不嫁,你若不想我一辈子守活寡,那就帮我,帮我治好他。” 莫原王道:“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治他?” “你不是莫原王吗?莫原王不是号称无所不能吗?怎么?我这做妹妹的第一次求你帮忙,你竟不肯?”莫愁美眸半眯,泛出危险的光芒。 莫原王干笑了两声,道:“不是不肯,而是没有把握,听说你将御医全杀了,连御医都治不了的伤,估计也没什么指望了。” “有没有指望,不试过又怎会知道?我不管,你若是不能帮我治好他,我就一生都不嫁人,我不嫁人,你就别想坐上皇位,你自己看着办吧!”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偏莫原王竟无言以对,连一句反驳或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我会想办法!”他看了眼床榻上的男人,转身出了公主殿,直接去了父皇所在的御殿。 半日后,皇榜便贴满了整个北冥都城,以及送往至北冥国的各个城镇,重金求医。 2126.第2126章 第2131章 距离北冥都城两百里的青叶城,夏元秋一头冷汗的躺在客栈床榻上,床畔的小几上是刚刚喝过的空药碗,屋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闻人令人喉舌发苦。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日,本想一气赶入都城,却在途经青叶城时,突然腹痛如绞,下体见红,她不敢再逞强,以免伤及腹中胎儿,只能暂时住在这青叶城,一边探听都城那边的消息,一边养胎几日。 今日本打算启程离开,这才刚走到客栈门口,竟又出现腹痛之症,她不敢怠慢,立刻返回客房,煎了安胎药服下,打算再休息一晚再走。 这才刚睡着,就开始恶梦连连,一会梦见朱焱再也找不到了,一会梦见腹中的胎儿没能保住,一会又梦见西凉国亡,她的父母亲人全都丧生。 紧闭的双眼悠然睁开,眸中是那尚未散尽的惊惧。 她起身下床,走到桌畔猛灌下一盏温茶,起伏的胸口一时难以平息。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她擦去额头细汗,侧目去看那外头的天色,又是黄昏之时。 这时小二前来敲门:“公子,晚饭是给您送进来,还是您下去吃?” 屋里的药味太浓了,在这吃又如何吃得下?虽然没有胃口,可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饭不能不吃。 “有劳了,我一会就下去,帮我留个桌,上几样清淡点的菜就行。” “好嘞!小的这就去准备。”小二对她十分照顾,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她出手大方,自然想着再殷勤点,兴许还能讨点赏。 夏元秋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重新将散乱的发髻盘好,这才步出客房下楼。 此时的客栈厅堂内,已经几乎满座,只剩了角落里的一两张桌子,前来叫门的小二正端着茶水上桌,瞧见她下来,赶忙招呼她坐下。 “公子您先稍等,菜很快就能上。”小二道。 夏元秋点头,随手将一只小银锭子递到了他手里:“有劳了。” 小二欢天喜地而去,她则无精打彩的托腮坐着,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四周左右的食客,竖着耳朵听他们都在聊着什么。 许多的江湖之事,朝堂秘闻,都能在这些市井食客的嘴中听到,他们虽然与这些人和事没有半毛鱼的干系,可他们就是有这种渠道,得到这些第一手的消息,这也就是俗称的小道消息。 右边第三桌的食客们聊的话题瞬间便吸引了夏元秋的全部注意力。 “那皇榜你们看见了吗?” “是昨儿贴出来的重金悬赏求医榜?” “可不只是重金悬赏,上边还说了,只要能治好那伤患,便立马进入御医院,任一品御医,赏金五百两,这报酬可真够丰盛的。” “你大伯不就是大夫吗?让他去试试呀,若真能进入御医院,这可是给祖上争光的机会。” “你以为御医院这么好进的?也不想想,若只是普通的伤病,能用得着上外头重金寻医吗?御医院里的御医还看不好一点子小毛病?” 2127.第2127章 第2132章 “我听说御医院里的御医,几乎被莫愁公主杀光了,依我看,这五百两黄金,还真不是好赚的,能治好也就罢了,名利双收,可若治不好,估计怕是回不来了。” “究竟是什么怪病?连宫里的御医都治不好?” “说是莫愁公主带回了一个受伤的男人,那男人一直昏迷不醒,莫愁公主都快急疯了,御医们也是束手无策,她这才怒急之下,挥剑将那些御医全砍了,一个不剩。” “这种宫廷秘闻,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们忘了吗?我家可是皇商,进出皇宫这种事,一年不得好几十次?前儿我刚送了一批货进宫,正好听见几个宫女在议论这事。” 夏元秋出神的听着,连小二来上菜都没发觉,直到小二叫了三声才惊醒过来。 “公子,趁热吃吧,一会凉了味道可就差了。”小二贴心的为她满上一杯清茶。 夏元秋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二走后,那些人也不再谈论这些事,她心里烦闷,随便吃了几口便回了房。 次日一早,小二前来敲门送早饭时,怎么敲也没人开门,稍稍用力一推,那门便开了,房里空无一人,桌上是一锭银子,银子旁压着一张字条,上边写着房钱二字。 北冥都城,夏元秋乔装打扮成一个中年男人,混在一票菜农里头进了城,她一进城便四下找寻皇榜,果然在各个显然的公告墙上都贴着皇榜,也有些皇榜已经被人揭下,她匆匆揭下皇榜朝宫中赶去。 她赶到宫门处时,已经有两个自称神医的大夫侯在宫门口,等着入宫。 夏元秋也算赶巧,她才刚到,便有公公出来宣他们进去。 三人便跟在公公后头进了宫。 走在最前头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微驼,一双三角眼骨碌碌的四下看着,直到那引路的太监回头斥他:“走路时需低着头,宫里头四处都是主子,能让你等随便看的吗?” 那老头这才赶忙垂下头,可那眼珠子,依然转悠个不停,显然不是盏省油的灯。 走在夏元秋前边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生得十分高大,和夏元秋一样,拎着一只药箱子,低眉顺目的一步步走着。 三人被带到公主殿外候着,不一会莫原王便赶了过来,将三人一通打量,随即问道:“你们说说看,最擅长治什么病?” 那老头抢着回答,半眯着三角眼,眸光尽是得意与自大:“王爷,不是小老自吹,在这京都城,提起北巷赵神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世上的病症,就没有小老不擅长的,无论是什么病症,小老都能治好喽!” 莫原王挑高着眉头,一脸的不信,却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朝那中年男人道:“你呢?” 那中年男人恭敬道:“小的擅长外伤接骨之类的,其他的也略通晓。” 中年男人的谦虚与谨慎,似乎更得莫原王的欣赏,朝他点了点头。 2128.第2128章 第2133章 莫原王转脸看向夏元秋,问道:“你呢?” 夏元秋朝莫原王拱手,刻意粗着嗓子道:“小的擅长外伤和内伤,其他的疑难杂症,也略通晓!” 莫原王也朝夏元秋点了点头:“好,你们都随本王进来。” 莫原王转身进了公主殿,三人也紧跟其后迈步而入。 一入公主殿,夏元秋的目光便迅速的望向殿内侧的床榻,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趴在床畔,那只白皙的手紧紧的抓着朱炎的胳膊,她眉头微皱,很想冲上去挥剑剁了那只手,臭不要脸的娘们,竟敢公然搂着她的男人。 若非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能随意的妄动元气,她岂能忍受别的女人当着她的面,搂着她的男人。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力的平复着心情,想想孩子,不能动气,不能动气。 脚步声将熟睡的莫愁吵醒,她半眯着眼睛扭头,瞧见是兄长莫原王带着几个人进来,不由皱眉道:“你又来做什么?” 莫原王道:“自然是来为你分忧的。” 莫愁公主一听此言,立马来了精气,起身正面对着莫原王,视线跃过他的脸,直接看向他身后的三人,逐一打量着:“他们就是你找来的所谓神医?” 莫原王道:“是不是神医我不确定,待他们为你的男人诊治过后你就能知道了。” 夏元秋憋着一口气,真TM想一脚将这蠢男人踹翻在地,严正的告诫他,床上躺着的男人,究竟是谁的男人。 当然,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这般暴力,她需要平心静气,否则腹绞痛随时会复发,甚至会危及她的孩子。 莫愁公主目光停留在夏元秋的脸上,对上她的眼神,有那么几秒钟的对视,心道此人胆子倒是不小,竟敢直视她,且不露半分怯意。 她没再多说什么,侧身步至一旁,淡声道:“既然来了,那就瞧瞧吧!瞧得不对,可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那老头一听此言,赶忙上前一步,恭敬道:“让小老先来吧!” 莫愁公主点了点头,老头迅速靠近床榻,先是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随即在榻畔蹲下,伸手扣住那置于被褥外的手腕,细细诊脉。 老头诊了一会,眉头轻皱,随即放开朱焱的手腕,又拆了他头上的纱布,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后,这才起身,朝莫原王和莫愁公主道:“王爷,公主,小老已经诊断完了。” 莫愁公主忙问:“说!” 老头不敢怠慢,立马恭敬道:“回公主,此人因头部受到重创,这才导致期昏迷不醒!” 莫愁皱眉:“废话,你就说能不能治好。” 老头忙道:“当然,当然能治好!” 莫愁面色一喜,随即又冷了脸道:“此话当真?” 老头忙拱手:“小老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诓骗公主殿下。” 莫愁冷哼:“你若敢骗本公主,本公主立马让你去和那些庸医作伴。” 老头忙道:“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只是——” 莫愁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卖关子,脸色立马沉了三分,道:“只是什么?一次说个明白!” 2129.第2129章 第2134章 老头干笑了一声,道:“只是要治好这位公子的脑伤,需要一味十分珍贵的药材,民间很难找到,不知宫里可有。” 莫愁立马道:“说出名字,只要宫里有的,立马便让人拿来给你!” 老头一听此言,面上立时泛出喜色:“七星果!” 莫愁和莫原王一听七星果三字,立马面色大变,纷纷冷目瞪向老头,莫原王沉声道:“你怎么知道宫里有七星果?” 老头忙道:“小老并不知道宫里有七星果!” 身为公主和皇子,长年在皇廷的明争暗斗中生活,性格早已变得多疑无信,对于老头说的话,他们自然不尽信,尤其是莫原王,对小老的身份充满了怀疑,他一步步走到老头身前,逼视着老头的三角眼,一字字问道:“除了七星果,还需要什么?” 老头道:“七星果,碧蛇草,龙蕊花,再加以红绒毒蛛的毒液混合,炼制成丹,必能令他醒来。” 老头的话一落下,立于莫原王身后的夏元秋和那中年男人纷纷出言制止:“万万不可!” 莫愁公主侧目看向那两人,问道:“为何不可?” 站在夏元秋身前的中年男人道:“此丹虽能救命,却也是剧毒之物,被救之人,犹如回光返照一般,只能活命至多一个月,便会再次毒发,神仙难再救。” 莫愁公主闻言,眸光冷了七分,扭头朝老头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老头面色微白,扭头暗暗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随即朝莫愁公主道:“此人真乃一派胡言,此丹方乃救命良方,是我族传世宝方,今日为解公主之忧,特献此方,却未想,竟然这等无知小人挑拨是非,当真可恨。” 莫愁公主谁也不信,她又将目光看向夏元秋,问道:“你来说!” 夏元秋上前一步,朝着莫愁公主抱拳,压低声量道:“这位兄台所言甚是,此丹方虽能救人一时之命,却会损人之根本,性命至多活不过一个月,实乃恶毒之方,绝非救命良方。” 莫愁公主还未说话,那老头便跳脚了,他指着夏元秋和那中年男人道:“这二人肯定是一伙的,见我有本事治好这位公子,他们眼热,刻意陷害小老,还请公主和王爷明察。” 莫愁公主没理他,伸手指着夏元秋和中年男人道:“你们俩个过来,看看他的伤,再说说你们的看法。” 二人依言上前,对着昏迷不醒的朱焱作了一番诊断后,中年男人朝莫愁公主道:“回公主,此中头中重创,脑中积淤导致昏迷,若不能及时化淤,就算活下去,有朝一日醒来,也必定是个痴傻之人。” 莫愁公主忙问:“要如何化淤?” 那中年男人摇头:“小人无方!” 站在中年男人身侧的夏元秋道:“我有办法为他清淤!” 莫愁忙问:“什么办法?” “开颅,清除压迫脑神经的淤血,再缝合,唯有此法可行!”朱焱的脑伤,比当初朱晟自马上摔下时的脑伤,严重十倍不止,只是开颅清淤显然不够,还需要九阴九阳针法作辅助治疗。 2130.第2130章 第2135章 而这些,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没办法做到,但她必须先取得他们的信任,唯有如此,她才有机会与朱焱单独相处,她才能将他送入空间,然后带着他离开这里。 中年男人一听到开颅二字,面上立马现出兴奋之色,忙道:“此法确实可行,只是,危险太大,怕是不好操作吧?” 夏元秋勾唇浅笑,云淡风轻道:“对于别人来说,确实是件极难之事,但对于我来说,做这种开颅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有十成的把握。” 莫愁公主的脸色已经缓了三分,又问:“你说的开颅,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元秋指着朱焱的头部道:“打开头颅,清除颅内的淤血,待那些被压迫的神经舒缓过来,他自然会醒。” 莫愁闻听此言,面色大变,惊声道:“你说什么?打开头颅?你这究竟是想救人还是杀人?”莫愁锋利的眼神随即瞥向莫原王,怒道:“这就是你找来为我分忧的神医吗?” 莫原王却道:“你从未听说过开颅术,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但本王却听说过开颅术。” 莫愁忙问:“被开颅的人,真的还能活下来?” 莫原王点头:“当然,不单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据本王所知,西凉国的皇帝朱晟,当年还是梁王之时,在府中坠马重伤头部,也是十数日昏迷未醒,被一个女大夫救醒来,因脑中淤血,导致了双目失明,后那女大夫也是用了开颅清淤之术,让他的眼睛,恢复了光明。” 莫愁一听果真有这样的事,心头再度升起一丝希望,忙问:“那那位女大夫现在何处?” 莫原王摇头:“没有人知道她在何处,听说她在梁王府时用的是假名字,连脸上也有易容,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是谁,长什么模样!” 夏元秋听到这里,敢忙上前一步道:“不瞒二位,这位女大夫,便是我的小师妹,灵珑。” 莫原王挑眉:“你的小师妹?本王可听说,那女大夫年过四十,十分貌丑,年纪怕是比你还大上几岁,她是你的小师妹?” 夏元秋淡声道:“王爷您刚刚不也说了吗,她在梁王府中用的是化名,面上有易容,跟本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莫原王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盯了他半晌,突然道:“既然这样,那么你说个地址,本王即刻派人去请她过来。” 夏元秋摆手:“实不相瞒,我那小师妹性格怪癖,不喜与人交往,自那此在梁王府死里逃生后,她便发誓再也不为人看病,从此隐遁江湖,再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连我这做师兄的也再没有见过她。” 莫原王刚刚并没有提到女大夫在王府里被囚禁之事,而眼前这人一口道出实情,显然是真的知道此事此人,加之他先前提出的开颅术之说,令他突然对他信了三分。 莫原王扭头朝莫愁公主点了点头,表示此人可信。 而这时,瞧情况十分不对劲,且一直在朝对自己不利方向发展的老头突然站了出来。 2131.第2131章 第2136章 老头忙道:“公主,王爷,小老行医一生,从未听说过开颅术,人的脑袋被破开之后,岂有活命之理?这小子,分明是在诓骗你们,骗财事小,可若耽误了救命,便事大了。” 夏元秋冷目扫了那老头一眼,不温不火道:“公主,王爷,此人心怀叵测,我怀疑他揭这皇榜,本就另有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治病救人,或许,他的目的就是七星果。” 立于夏元秋一侧的中年男人也道:“小人十分赞同这位兄台所言,此老儿的丹方,分明不是救人,而是害人,若公主和王爷不信,大可请精通药理的丹药师前来一问便知。” 老头一听此言,脸色又白了三分,赶忙辩解道“你胡说,在你手里配制出来的,那自然是毒药,在我手里配制出来的,那肯定是救命良药,你自己没这本事,就请不要胡说八道,误导人心。”老头又转身朝莫愁公主道:“公主,你若是不信小老,大可让小老先行配药,配好药后,再请人试药,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莫愁公主对这老头生起了疑心,便不可能被他的三言两语就消除这些疑心,她扬声道:“便如这位先生所言,识别你是否说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请一位丹药师前来,你的丹方是否有问题,丹药师定然能给出答案。” 老头双腿一软,面色惨白,却仍强撑着镇定,干笑着点头:“这样最好,既能证小老清白,也能让公主和王爷放心!” 莫愁公主的人刚出去不久,老头便突然说肚子疼,想要上茅房,莫愁公主唇角微勾,含着一丝冷笑,挥手道:“去吧,可要快些回来,宫里的丹药师脾气可不太好,你若惹急了他,小心拿你去填炉炼丹。” 老头连连应是,赶忙退身出了公主殿,他一出公主殿,便立马脚底抹油往来时的路上跑,幸好他来时一直走一直看,将路都记了个清楚。 可惜的很,他不过刚刚离开公主殿半里路,便被两名凶神恶煞般的侍卫拦住了去路:“老先生不是要上茅房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我找不到茅房,茅房究竟在哪里?二位能带我去么?”老头的一对三角又开始转悠着,心中有几十个策略一闪而过,可惜都行不通,因为他打不过眼前这两个侍卫,更何况,这皇宫里,还有成百上千个他们这样的侍卫。 那侍卫道:“公主说了,让你不必再去公主殿,直接请你去丹房。” 老头脸色一白,忙问:“去丹房做什么?” 侍卫像看白痴一样看他,淡声道:“公主说,若你真去茅房,便饶你命,顶多拔了你的舌头,或断去一臂,可若你出门便逃,便不用再回她,直接送你去丹房,丹房里的丹师,最近在提炼尸油,正缺活尸,你看着虽瘦,但总比没有的好。” 老头彻底的瘫了,跌坐在地,再也起不来,他不该来这里的,他不该贪心的,七星果虽值钱,可却不如他的性命值钱啊!! 2132.第2132章 第2137章 公主殿内,莫愁公主向丹师问询了开颅术的可行性,丹师表示此术听着虽然疯狂,却是可行之术,只要操作得当,当可救人于危难。 公主不信任何人,包括她的兄长,但这丹师,却是她一手提拔的,她对他有七分信任,听了丹师此言,她消除了心头的所有顾虑。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莫愁依旧负手而立,一身的不可一世之态,美眸紧凝着那容貌平凡的中年大夫。 夏元秋抬眸,眼眸直勾勾的与莫愁对视,一字字道:“我姓云,单名夏。” 公主点头道:“云夏,朱公子便交托于你,请记住,本公主不允许他有一丝的闪失,一丝都不允许,明白本公主的意思吗?” 夏元秋忙拱手道:“在下明白,请公主放心。” 莫愁公主缓步至朱焱床畔,冷厉的眼眸在触及朱焱的脸庞时,变得温柔似水,几乎与刚刚的莫愁公主叛若两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不经我的同意就死去,绝对不许!” 夏元秋侧目看她,冷厉霸气的莫愁公主,竟然也和一般的女人一样,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变得不那么精明,变得执拗变得不可理喻。 只可惜,她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注定要伤这一场心。 莫愁公主突然转眸,对上夏元秋那清明澄澈的眸子,道:“云先生需要什么东西或帮助,尽管开口便是!无需客气!” 夏元秋心道,当然不会跟你客气!不赚上一笔,我夏元秋和我的孩子这些日子所受的苦难,岂不白受了? 她嘴角含笑,忙道:“当然,在下会列出一张清单,请公主将清单上的东西备齐了,在下便能立马开始开颅术。” 莫愁公主道:“没问题,你现在就列清单。” 很快便有宫女将笔墨纸砚摆上了桌,夏元秋坐于桌前,一字字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写下。 一直默默观察着夏元秋的莫原王不知何时走到了夏元秋的身后,他的眼睛从那张平凡的中年男人脸上,缓缓移至执笔落字的手上,那双手,纤长白净,握笔的姿势也更偏女性化,怎么看都不像是男人的手,而更像是女人的手。 当然,这世上奇人奇事多不胜数,有些女人生得貌若天仙,可偏偏却生了一双丑手,粗短糙,有些男人,生得五大三粗,却偏偏长了一双细白的美手,这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最让他心生疑惑的,是云夏的这双眼睛,这双眼睛,他似乎见过,就在不久前的北离城。 莫原王依然未动声色,见云夏已经写完,便转身步开,回到原先站立的地方,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心里真的什么都没想。 夏元秋状似无意的扫了莫原王一眼,他刚刚站在她身边打量她,她一直装做不知,莫原王之前与她见过,她虽对自己的易容术十分有信心,可也难保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什么令他疑心的举动,他刚刚这一通打量,便证明,他确确实实对她起了疑心。 2133.第2133章 第2138章 看来她必须尽快带着朱焱离开这里,凭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住莫愁公主的幻术,一旦莫愁公主对她生了疑心,必定会使出幻术对付她,到那时,她所编造的一切,都将露馅。 莫愁公主接过夏元秋递来的清单,一目扫及,第一行的三个字便几乎辣伤了她的眼睛,七星果,竟然又是七星果。 她没有再看下去,抬目看向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云夏,冷声道:“你也要七星果?” 夏元秋赶忙拱手道:“没错,七星果乃救命良药,在进行开颅术前,让朱公子服下七星果,能保他三个时辰性命无忧,而这三个时辰内,我必定能将他脑内的淤血清除干净,当然,若没有七星果,我同样能做这开颅术,只是风险要比有七星果的情况下稍大一些,还请公主自行定夺。” 她将这一难题丢还给了莫愁公主,只看她究竟是不是真心爱护朱焱,若是真心,义无反顾的真心,那七星果,便是她夏元秋的囊中之物了。 莫愁公主秀眉轻簇,冷目盯着夏元秋看了几秒,随即又将目光挪回了手中的清单上,七星果之后,还有数种十分珍贵的药材,和刚刚那老头所说的药材大不相同,可珍贵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药材,还需要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用来撬开朱公子的头颅,必须是宝刃,否则,很有可能会给我朱公子的头颅造成第二次的伤害,除了这个,上面还写明了开颅术过程中的注意事项,不能有人在场打扰他,一个人都不能有,否则开颅术将很难进行。 莫愁公主稍稍思虑后,朝夏元秋道:“云先生,你开出的条件,本公主全部都答应你,但你记住,若不能救活他的性命,你的下场,一定会比刚刚那口出妄言的老头惨上一百倍。” 夏元秋拱手,面色自若道:“云某信心十足,还请公主放心。” “好,本公主这就着人去准备!”莫愁捏着清单离开了公主殿,殿外的侍卫一拥而入,将朱焱所在的床榻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侍卫头领站在了夏元秋的身前,朝他道:“云先生,请先到殿外侯着。” 他自众侍卫围成的人墙缝隙中看了朱焱一眼,随即样做潇洒的转身走出公主殿,另一位中年大夫则被请出了皇宫,错失此机。 莫原王也跟了出来,站在了夏元秋的身侧,侧目看着身边人的身高,心头微诧,这人的身高和那夏公子几乎一模一样,这真的只是巧合。 “听云先生的口音,似乎不是京都本城人,不知云先生来自何方?师承何人?”莫原王问道。 夏元秋侧身,朝莫原王拱手行了一礼,淡声道:“师傅乃世外高人,早已不问世事多年,更不许门中子弟随意扬他名号,云某不敢有违师命,还望王爷见谅。” 莫原王也行走江湖,自然知道江湖上确实有许多这样的世外高人,他们有这样的门规,一点也不稀奇。 2134.第2134章 第2139章 莫原王仍是不死心,又问:“不知云先生可有一位姓夏的师弟?” 夏元秋赶忙摇头:“并没有!” “可有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兄弟?” 夏元秋依然摇头:“并没有!” 莫原王依然不死心,还欲再问,这时王府中有亲卫前来,在其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莫原王立马皱了眉头,不悦道:“那女人疯了吗?连本王的孩子她也敢动?” “王妃请您回府定夺此事!”那侍卫声量虽低,却依然清晰的钻入了夏元秋的耳中,她心头一喜,这讨厌的家伙总算是要走了。 莫原王朝夏元秋拱手告辞:“本王府中尚有要事,云先生若有什么需要,尽可派人来王爷找本王!” 瞧着那道渐行渐远的潇洒背影,夏元秋暗暗舒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那扇已经关上的殿门,她和朱焱距离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 两个时辰后,莫愁公主终于回到公主殿,也带回了夏元秋列出清单上的所有东西。 莫愁指着红绒盒中小心置放着的白玉瓶道:“这里面装着的便是七星果,乃是本公主刚从东霖国三皇子手中夺来的战利品,你可得好好用,别辜负了它的珍贵。” 夏元秋十分恭敬的接过宫女递来的丝绒盒,莫愁又指着另一个宫女手中端着的红木盒道:“这是北冥国至宝,分水刃,乃是父皇的贴身之物,好好用,事后必须完壁归赵。” 夏元秋忙道了声是,接过那只红木盒,其它的几味灵药也都一一送到了她的手上,她心中狂喜,终于到了这一刻,莫愁公主带着她的下人们消失在公主殿的这一刻。 莫愁自主位起身,一步步走近夏元秋,道:“你真的不需要帮手?” 夏元秋摇头:“回公主,开颅术十分凶险,唯有在下能胜任此术,再有旁人,只会为在下添乱,而致危险。” 莫愁最怕的,就是危险,当即道:“既然你坚持,那便随你,但你要记住,他的性命,比你的性命珍贵一万倍,若有丝毫的差池,本公主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下明白,在下有十成把握,还请公主放心。”她必须让莫愁公主打消一切的疑虑,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和朱焱单独相处,若不能单独相处,以她现在的情况,她没有把握可以在莫愁的眼皮底下成功将朱焱平稳的收入空间。 他头部重创,此时昏迷不醒,若在仓促收入空间时再次发生头部二次受创的情况,那便十分不妙了。 莫愁公主终于转身往公主殿外走,她的一应手下,以及宫女们也跟着她往殿外走,直到殿内就只剩下夏元秋一个人。 殿门缓缓关上,那张妖艳绝色的脸,在关门的同时,一点点的消失在夏元秋的视线之中。 她迅速将手中的东西全数丢入空间戒,此时莫愁愿意相信她,并不是因为她的谎言有多么的高明,而是莫愁对朱焱太过在乎与关心,正所谓关心则敌,则是如此。 2135.第2135章 第2140章 所以,明明有很多的不合理,她却没有细查细究,而是一味的选择了相信她,但这种相信,很快就会随着她心绪平静下来后,渐渐土崩瓦解,她会开始发现她所编造的谎言,其实有很多不合理的漏洞。 而她夏元秋,就必须要在莫愁发现自己受骗上当之前,将朱焱和自己,平稳的送入空间,消失在这公主殿中。 站在公主殿外的莫愁,细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甚至是与云先生的对话,一句句都清晰在耳,对话没有问题,可她总觉得,某些地方,应该是有问题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这时莫愁身边的大宫女朝莫愁道:“公主,这位云先生好生奇怪!” 莫愁问:“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大宫女道:“这位云先生既然向公主您要了这么多灵药,可他为何没向您要一只药鼎?没有药鼎,他该如何炼药?” 莫愁心中一动,是啊,他只要灵药,却没向她要一只药鼎,这不合理呀! 那宫女又道:“既然是开颅术,必定要流许多血,可他连盆热水也没要,这也太奇怪了吧!” 莫愁横眼瞪向那宫女,怒道:“你刚刚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说,不觉得晚了吗?” 宫女缩了缩脖子,噤声不语。 莫愁扬手欲敲门,可耳边又想起云先生的吩咐,他在开颅术的进行中,绝对不能被人打扰,否则便会出现意外。 她没有敲门,而是走至另一头的窗前,用手指沾了口水,轻轻捅开窗护上的白纸,她自小洞中往里看去,却惊骇的发现,殿内竟然空无一人,连那床榻上,也是空空如也。 她迅速来到殿门处,一脚将公主殿的大门踢开,红影一闪,奔了进去,她找遍殿内的每个角落,却哪里有云先生和朱焱的踪迹,而殿内的门窗都是关闭上,上房屋顶也是完好无损,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这种情况,他是如何将朱焱带走的? 莫愁怒急攻心,差点没气得喷出一口血来,她朝着一群正莫明期妙的侍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都要给我找出来,找出来!” 侍卫们从未见过莫愁公主如此失态的模样,纷纷被吓傻,愣了一瞬后,又迅速的奔离公主殿,在皇宫中四下搜寻。 整个皇宫都沸腾了,莫愁公主将她可以调集的所有人手都调了出来,全力搜捕云夏,必须活捉,她一定要让他尝尝,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与此同时,消息传入了莫原王府,莫原王得知此消息后,立马惊出了一身冷汗,朱焱丢了?被云夏那厮劫走了?那他妹子岂不是要疯了?岂不是要怨死他了? 随即,他又想到了云夏,那个奇怪的中年男人,明明是个中年男人的脸,却生有一双女人家的手,明明是一张僵硬的脸,却生有一双灵动澄澈的眼睛。 想到那日在寒域之中,他所见到的那个夏公子,他一直在追寻着朱焱的踪迹,他能追入寒域,为何不能追入皇城? 2136.第2136章 第2141章 他不是云夏,也不是一个真正的中年男人,他一定是他在北离城见过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想到那双手,还有那纤细的背影,走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女态,他几乎可以确定,云夏不是一个男人,她是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竟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这种兴奋感,他已经多年未曾有过。 “速去打探,七公主现在有没有拿到犯人!另派些人手加入七公主的搜寻队,若找到犯人,暗中带回王府,不必让七公主知道,明白了吗?” 侍卫应声退下,虽不甚清楚王爷此举何意,但他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而不是对王爷所下命令提出质疑。 ———— 玉镯空间 夏元秋搂着朱焱进入空间,一入空间便迅速将他平放在地,如今,她连将他抱起的力气都使不出,一旦调用体内元气,小腹便隐隐作痛,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待在空间内养伤的邢影和王府亲卫见到夏元秋带着王爷进入空间,赶忙围了上来,他们二人皆身负重伤,这些天服用夏元秋的伤药,已经好了许多,但走动时,伤口依然隐隐作痛,不能走得太快,否则刚刚愈合的伤口,很容易再次崩开。 “王爷他怎么了?”邢影扑通一声跪在了朱焱的身前,瞧着朱焱那无声无息的模样,他心头狂跳,颤着手伸向朱焱的鼻间。 “他还活着!”夏元秋冷不丁道 邢影这才缩回了手,松下一口大气,只要还活着就好,只要王爷还活着,伤得再重,以王妃的医术,也一定能将他治好。 夏元秋的小腹隐隐作痛,额间不断冒出细密的冷汗,她没想到,从前无比强壮的她,竟然在怀孕之后,会变得如此脆弱。 或许和她之前连日的赶路也有关联,日夜在马背上颠行数日,也亏得是她,若是别的女人,怕是早已小产,她现在能保下孩子,已经是个奇迹。 她看了二人一眼,知道他们现在重伤未愈,还不能使力,便干脆叫来了大青,让大青用它的长尾,将朱焱送进了木屋之中。 邢影见状,忙问“王妃,您也受伤了?” 夏元秋摇头:“我没有受伤,但我现在使不上力。” 一旁的王府亲卫问道:“您中毒了?” 夏元秋摇头:“也不是中毒,我怀孕了,连是赶路时动了胎气,现在情况不太好。”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语道:“这个孩子,似乎来的不是时候,不知他能不能最终平安。” 邢影急道:“王妃,您说什么傻话呢?这孩子怎么会来得不是时候,您不知道王爷多想要一个孩子,他连做梦都想当爹,不止一次说过羡慕我一回家就有孩子叫我爹,这孩子是您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能保住,一定会平安,一定会的。” 夏元秋苦笑:“希望如此吧!”她心里没有太多的把握,如今远在北冥国,而能对她伸出援手的亲人们都是西凉,她在这里,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如何让他们来援手? 2137.第2137章 第2142章 远处的大青正在教小青战术,小青似乎是没睡醒,不停的打着哈欠,根本没听见大青在说什么,大青怒急,一尾巴将小青抽入了河中,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看着大青小青,以及身旁不断递来关切眼神的大白小白,夏元秋原本苦着的脸,突然露出了笑意。 邢影见状,便知王妃定是有了主意,忙问:“王妃,您是不是有了计划?” 夏元秋道:“我们现在身处玉镯空间,貌似十分安全,其实不然——” “除非我们一直不出去,一直留在这里,那么,莫愁公主确实拿我们毫无办法,可我们能等能耗,朱焱却不行,他必须尽快回西凉,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我父亲母亲,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先维持住他的生命,就算我现在胎像稳固,这开颅清淤术我一个人也根本完不成,更何况,我现在压根就做不了手术。” 她在房内跺了两步,又道:“你二人现在重伤未愈,依靠你们也是杀不出去的,所以,我想到了它们。”她的手,指向远处的大青和小青。 两只青甲地龙若不够,她还有三只花斑虎,还有一群比蒙兽,要知道,比蒙兽的力量,可不比大青这种级别的神兽弱。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利用神兽军团呢,且神兽军团未必会受莫愁公主的幻术影响,必经兽类和人类不同,它们很简单,越是简单,越难被幻术所控制。 邢影见识过大青的实力,那叫一个牛气冲天,当下笑道:“这主意不错,只是,那大青和小青,都不是您的契约兽,它们能听你的指挥吗?” 夏元秋摇头道:“我并不是指挥它们,而是请它们帮忙,它们也知道,若我完蛋了,它们也未必能有好日子过,玉镯空间与主人是相通相连的,我若命将不存,玉镯空间便会变成无主之物,而它们,在玉镯空间没有找到新的主人之前,它们都不可能再从空间里出来,空间里的一切,都不会再有所变化,世界不会变得更大,山峰不会变得更高,食物也会变得越来越少,这对它们而言,是毁灭性的灾难,它们不会分不清轻重。” 邢影和那王府亲卫对视了一眼,二人眼底皆是难掩的兴奋之色,神兽军团横扫北冥皇宫的景象,仿佛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 夏元秋朝邢影道:“我现在就出去,你们二人好好照顾朱焱,每隔三个时辰给他喂一颗培元丹,一定要喂下去,无论用什么方法,明白吗?” 邢影忙道:“王妃,这种事给阿三来做就行,我跟您一块出去御敌。” 夏元秋摇头:“不行,我可不想芳儿做寡妇,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外头的事,我能应付得了。” 邢影拗不过王妃,不愿意也只能愿意,王妃和王爷的性子真的很像,都不像是皇室之人,更像江湖上的豪侠义士,在危难面前,愿意牺牲自己去保全他人,他们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他们这些侍卫,生来便是该为他们而死的。 2138.第2138章 第2143章 夏元秋自玉镯空间内出来,暗青色的身影突然的出现在公主殿内,惊得那站在殿中的姑娘连退数步。 待那姑娘看清来人,忙展开手中的画像对比,果然此人就是公主下令搜捕的刺客。 她正欲叫人,夏元秋却忙喊道:“百合?是你吗?” 百合刚刚张开的嘴立时闭上,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可那声音,却再熟悉不过,她做梦都忘不了的声音,再看那双眼睛,澄净明澈,与夏姑娘的那双眼睛如出一辙。 “你,你是,夏姑娘?”百合一脸惊讶,惊讶自己竟然能在这北冥皇宫里见到夏姑娘,惊讶夏姑娘竟然会是公主全力缉拿的刺客。 夏元秋取出洗颜丸,将脸上的易容之物洗去,扯下束发的头巾,黑发如瀑散落及腰,那张脸,正是她所熟悉的绝丽佳人。 她冲上前,握住夏元秋的手:“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变成公主的通缉犯?” 夏元秋扫了眼殿内,除了百合外,并无旁人,她道:“莫愁公主捉了我丈夫,我是来救我丈夫的,你呢?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百合神色黯然:“这便是我之前对你说过的,最无奈的身世,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 夏元秋制止了她,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要离开这里,你若愿意,可以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西凉国,重新开始生活。” 百合摇头:“我身中剧毒,根本离不开公主的解药,若离开这里,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夏元秋伸手扣住百合的手腕,细细诊听后道:“不就是焚心丹吗,我能解这毒,跟我走吧,依靠解药讨生活的日子,不过也罢。” 百合一脸凄苦:“姑姑说了,此毒唯有公主的解药能解,再无旁法,你不用安慰我。” 此时外头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百合忙道:“你先换上女装,我带你出去。” 夏元秋一听这话,乐了,这敢情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离开皇宫,更不用召唤出神兽军团,免得伤及无辜。 她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套平日穿的白裙,正欲换上,百合却塞给她一套宫女的衣裳:“穿这个吧,你穿白裙的话太过显眼,很容易让人发现的。” 夏元秋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她赶忙换上宫女的衣裳,简单的梳了个宫女发型,跟在百合的身后离开了公主殿。 百合对皇宫十分熟悉,尽挑些侍卫少的路走,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她们左闪右避,眼看就要走到武承门时,却撞见莫愁公主正在武承门外布防。 百合拉了夏元秋迅速转身,却依然被眼尖的莫愁公主逮了个正着。 “站住!”莫愁公主冰冷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百合无法,只能缓缓转身,朝着莫愁公主福身:“参见公主殿下!” “本公主不是让你守在公主殿的吗?你现在为何出现在这里?”莫愁公主虽与百合说着话,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百合身连的夏元秋看。 2139.第2139章 第2144章 百合忙道:“回公主,奴婢在公主殿外见到了画像上的人,特来禀报公主!” 莫愁面色一动:“现在人呢?” 百合摇头:“那人身手高绝,奴婢想追,却有心无力!” 莫愁知道百合是不懂武功的,但又一细想,觉出不对劲来,立时冷了脸道:“你口口声声说来这里是为了见本公主,可刚刚为何一见到本公主就转身?这是何故?” 百合面色不改,依旧恭声道:“回公主,奴婢见公主正忙着,又想到公主殿那连没有人值守,便想着先回去安排人值守后再来。” 这种借口显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莫愁心思灵透,且性子多疑,怎么可能会随便的相信这种话? 莫愁公主指着百合身边的夏元秋问:“她是谁?好面生!”她虽不认得宫里所有的宫女,可如眼前宫女这等容貌的,她若见过,便必定不会忘记。 百合忙道:“她是姑姑新收的弟子,姑姑让她先跟我几天,看看她的资质。” 若是平姑收的弟子,能有这种容貌,那倒还算可信,平姑所训练的,都是能派入各国王公府里的细作,没有点姿色,如何以色侍人? 但即便如此,莫愁公主依然对百合无法尽信,这心里头一旦生了疑,便很难再打消。 她指着夏元秋:“你,过来!” 夏元秋皱眉,抬目看向莫愁公主,她绝不会冒险的接近莫愁,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她现在不单要保护自己,更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莫愁公主对上夏元秋的那双澄净明澈的眸子,心头一跳,这双眼睛,还有那眼神,不正是她在公主殿中见到的云夏吗?一个人的外貌可以随意的改变,可身高,气质,和那双眼睛,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这双眼睛看人时的神态。 “是你?你就是云夏!” 不得不说,莫愁公主的眼力可比她哥哥莫原王要好上许多,只这一眼,便认出了夏元秋。 既然被认出来,那她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道:“没错,我就是云夏,不,我并非名叫云夏,我是夏元秋,朱焱的妻子,西凉国的靖王妃!” 莫愁美眸半眯,冷冷的盯视着夏元秋,原来她就是朱焱口中那天人一般的女子,朱焱说她堂堂莫愁公主,给她夏元秋提鞋也不配?哼——今日,便要让她夏元秋,为她莫愁提鞋。 眼见着莫愁的眼眸开始变色,百合心头大惊,迅速的侧身挡在了夏元秋的身前,只见数道紫光疾闪,那光芒眨眼间便没入百合的后背,百合身子一颤,喉头一口腥甜涌出,那鲜血尽数吐在了夏元秋的胸前。 夏元秋赶忙扶住她,斥道:“你疯了吗?谁许你这么做的?” 百合苦笑:“妹妹,我早就不想活了,只是下不了决心去赴死,是你给了我这种勇气,我的命本就是你给的,现在还给你,我心甘情愿,你快走,不要管我。” 夏元秋摇头:“你不会死,我绝对不允许!” 2140.第2140章 第2145章 她暗运内元,将百合收入空间,再顺手将大青小青和大白小白一并弄出了空间。 两只神兽和两只准神兽,一字排开站在了夏元秋的身前。 纵是莫愁公主见多识广,却也从未见过青甲地龙这样级别的神兽,也没见过小白那样生有八尾的怪异小兽,摄于青甲地龙的威压,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寒声道:“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你的本事,就是躲在这种怪兽的身后吗?” 怪兽?竟然有人称它们为怪兽?大青第一个表示不服,它长尾一扬,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那青石地面便裂开一道深长的裂缝,裂缝一直蔓延到莫愁的脚下,莫愁疾退了数步方止。立于莫愁公主身后,自四面八方赶来支援的侍卫们,瞧见这一幕,纷纷傻了眼。 莫愁扬手:“弓箭手准备。” 莫愁话落,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便整齐的列为一队,手中的羽箭上弦满弓,只待公主一声令下,他们的羽箭,便将破空而去。 莫愁沉吼:“放——” 数百支锋利的羽箭破空而去,朝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猛兽,以及那立于猛兽之后的绝丽佳人。 见到这些羽箭破空飞来,大青的眼里尽是轻蔑之色,这种小玩意也配拿来跟它玩? 青甲地龙的青鳞甲,水火不侵,刀剑不入,这些羽剑刺上它的鳞甲,还不如挠痒痒来得畅快。 大青命小青用身体为夏元秋挡住箭雨,它侧和大白小白在箭雨中穿行,一步步接近莫愁公主的军队。 莫愁公主脚尖一跺,身子迅速后掠,飞身掠上了城墙楼道,于高处看着下边的战况。 她见箭雨根本伤不了这大怪兽,便又命手下准备火攻。 只可惜,他们这头的火刚刚点燃,那大怪兽便已经来到他们的阵营,巨长的兽尾一扫,成排的侍卫便成了血肉模糊的人肉大饼。 这种惨况,令人心惊肉跳,定力再好的人,也惊受不住这等惊吓。 众人四散逃蹿,可仍有一部份人没能逃过大青那长尾的攻击,纷纷命丧当场,血流成河,而那被点然的火球四处流落,竟将城门给点着了,大青也不客气,直接一尾巴砸向那坚固的城门,铁木结合的城门,便这般被砸得七零八落,碎屑散了一地。 立于城墙楼上的莫愁公主,瞧见这一幕幕,气得直发抖,只见她双掌合十,嘴中念念有词,眼眸再次由黑化紫,一缕缕犹如烟雾般的紫气萦绕在她双掌四周。 合十的双掌缓缓打开,那烟雾般的紫气渐渐化成一道薄幕,双掌轻推,薄幕掠上半空,在半空中扩大,最后在她的操控下,那薄幕化成一个巨大的半球,将大青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紫雾渐渐与空间混合在一起,颜色越来越淡化,直到彻底的消失。 夏元秋明白,这种消失,并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与他们周围的空气混合在了一起,除非他们不呼吸,否则,必定会吸入腹中,受幻术所控。 当然,是人就得呼吸,不呼吸的,那是死人。 2141.第2141章 第2146章 本以为兽类不会被幻术所迷惑,她发现她错了,第一个被幻术所迷惑的就是大青,它先前的勇猛无敌在瞬息之间便消失无踪,一双狡滑的兽目此时竟变得呆滞无神,原本面向敌方的巨大身体,竟开始缓缓转身,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糟糕,大青被控制了心神,唯有远离莫愁,它才能恢复正常。 再看那大白和小白,大白依然和之前一样,在扑咬着敌军,可小白却变得和大青一模一样,木讷,且一步步往回走着。 再看她身前的小青,神无没有变化,兽目依然如从前那般干净明澈,看来,鬼心思越多的人,或兽,更容易被幻术操控,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异常,就和寻常一样。 夏元秋朝小青道:“你师傅中了幻术,我现在要收它进空间,一会就全靠你了。” 小青点头:“我明白,放心好了,这些渺小的人类,我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小青性子耿直,和大青是完全的两种性格,也幸好如此,它今日才能避过这幻术的操控。 当大青那长长的巨尾扬起,朝着夏元秋和小青拍来之时,她素手一挥,将大青和它身边的小白一齐收入玉镯空间。 眼看着那已经为她所用的大家伙就这么突然的消失在眼前,莫愁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不知道这夏元秋究竟使了什么妖术,竟然能让这种庞然大物来去自如,消失无踪。 消失在她眼前,便等于脱离她的操控。 她没想到,不单朱焱能不受她幻术的控制,他的妻子夏元秋也能做到,甚至这两只猛兽也能完全不受她幻术的控制。 既然幻术起不了作用,她便干脆的收了幻术,立于城墙之上,手扶那青石所雕砌的石墩,扬声道:“你不要以为,能脱离我幻术的控制,便稳操胜券,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得罪我莫愁的下场,究竟是怎样的可怕。” 放狠话嘛,谁又不会? 夏元秋忍住小腹中的不适感,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笑道:“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跟我夏元秋抢男人的下场是什么。” 在夏元秋的吩咐下,小青横冲而上,原本围在城墙下的侍卫们,瞧见猛冲向自己的小青,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吩吩四散逃开。 刚刚同伴们惨死的状况他们可都看在了眼里,就算是死,他们也不想变成肉饼这种死法,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就算事后亲人来收尸,怕也无法在一堆的碎肉中找到自己。 侍卫们的散开,令小青少了许多的阻力,它长尾狠狠砸上那城墙,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坚固的城墙便被砸得四分五裂,而一直站在城墙之上的莫愁公主,自然也再无立足之地,只能飞掠而下。 她的脚刚一落地,一道白影便朝她扑来,白影速度奇快,她尽管反应力超人一等,却也被那白影的利爪抓伤了脸蛋。 一滴滴的鲜血自脸上滑落,滴在了她的肩上,浸入那火红的衣衫之中。 2142.第2142章 第2147章 “该死,竟敢抓伤——我——的——脸!”莫愁公主一脸凶悍的瞪着大白,手一抖,一条长鞭甩出,那长鞭上嵌满了一根根银光闪闪的倒勾,勾尖锋利,在阳光下耀射出点点碎银光芒,夏元秋朝大白道:“大白小心,莫让那鞭子上身。” 大白回头看了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看那神情,似乎在让她安心,可夏元秋左眼不断狂跳,怎么也安不下心,大白伤了莫愁的脸,她现在恨死了大白,不知要使出什么阴招对付大白,而她现在又不敢贸然叫出比蒙兽,虽说比蒙兽的力量强悍,可它们活在世上的时间也久,心思定比寻常的人和兽都要复杂,这样的比蒙兽,是最容易被幻术操控的,她不能冒险。 小青一尾横扫千军,三知侍卫已经在小青手中死伤过半,宫城墙不断倒塌,死人的数量不断的增加,这也是激怒莫愁的另一大原意。 莫愁公主在鞭术上的造诣显然极高,那软软的长鞭在她手中犹如灵蛇一般忧美又毒辣,大白起先还能轻松应对,凭借它轻灵的跳跃避开那鞭势进攻,可越到后来,随着莫愁的鞭子挥动的越发迅捷,它闪避的也越发吃力,看得夏元秋提心吊胆,终于,她最不愿看到的那一幕真的出现了,那满是倒勾刺的长鞭狠狠的抽中了大白的后背,大白疼得爆发出一阵兽吼,就在大白还没有从刚刚的疼痛中清醒过来时,莫愁的第一鞭便已经击中大白的侧腹,那雪白的虎毛立时便被鲜血浸染,她甚至能看见那一根勾刺上的鲜血与皮肉。 她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强行提气冲至大白身旁,将它收入空间,随即扬手甩出锁魂链,朝着莫愁欺身而上,她不知道这一口气能维持多久,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夏元秋扬起锁魂链的时候,莫愁手中的长鞭已经缠住了夏元秋的锁魂链。 莫愁试图凭借自己超强的蛮力将夏元秋手中的怪异兵器扯下,却谁知,凭她如何用力,却无法撼动分毫,夏元秋咬牙坚持,手腕狠狠一拉,生生将莫愁手中的长鞭拉拽至脱掌而出,连掌控长鞭的莫愁也被拉至踉跄数步,差点摔倒。 莫愁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夏元秋,她竟有如此实力,可却一直没出手。 夏元秋没有一刻的停歇,她不敢停歇,一定停下,想要再强行提气怕不那么容易。 锁魂链再次扬起,朝着莫愁那妖艳的脸蛋砸去。 莫愁侧身闪避,却发觉怎么闪也避不开这一链重击,无奈之下,她只能伸手挡住头脸。 锁魂链狠狠砸中莫愁公主的右臂,生生将那只手臂砸至变形,莫愁被砸翻在地,人事不省。 夏元秋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小腹疼如刀绞,她只觉眼前一片开昏地暗,想要强撑着站起,却怎么也站不起,身子软倒在地。 远处的小青见状,再也顾不得继续破坏宫城,迅速跑到夏元秋身旁,用长尾将她的身子卷起,大步离开皇宫。 2143.第2143章 第2148章 城西的一处破庙,小青将昏迷不醒的夏元秋放在破庙中的干草堆上,它则警惕的看着四周左右,小心的守护着夏元秋。 两个时辰后,夏元秋终于醒来,额头冷汗不止,小腹的疼痛虽略有好转,却依然疼得她牙关暗颤。 她迅速为自己把了一脉,孩子还在,只是胎气不稳,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她朝小青道:“你帮我护法,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小青点头,巨大的身子匍匐着出了庙堂,若直立行走,这荒庙,怕是立时会被它撞得七零八落。 她取出针包,脱去身上的宫女外衫,露出里面洁白胜雪的纤薄袭衣,她将银针一根根扎入腹周八穴。 为别人刺穴时,她手法精准优雅又迅捷,可为自己刺穴时,却笨手笨脚,力道无法精准掌握。 果然医者不自医不是开玩笑的,给自己开个药啥的倒还没什么,可这刺穴真是拿不太准。 她凭借着多年累积的临床刺穴经验,终是成功为自己扎完了保胎针,腹中胎儿算是暂时保住了,可她再不能与人运气对敌,否则,就算是神仙临世,她这腹中的孩子,也绝计保不住。 且这保胎针只能扎一次,再扎第二次,便不会有任何效果,她决对不能再出任何的差池,必须尽快离开北冥都城。 她起身穿回自己平日常穿的素白长裙,将盘在头上的发髻散下,用红绳随意的绑着,虽不着脂粉,却依然清丽脱俗。 夏元秋将小青收回空间,带着它一起走的话,目标太大,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之时,她不能再耽搁下去,再过一个时辰,城门便要关起,而她要出去,就只能让大青或小青砸门而出,可这样的话,便会引来追军,有神兽军团在,她自然不惧这些追军,只是不想再平添许多杀孽罢了,除了发号施令的上位者,这些奔跑在第一线的兵卫们,都是些送死的炮灰罢了,可怜他们也是有爹有娘之人。 今儿死在大青小青手里的人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多添杀孽。 城西破庙距离城门并不太远,她赶到城门处时,还有许多步行的百姓和驾车的商户们正排队往外走,那站在城门处的守卫手中,各自拿着一张画相,一个一个对比过后再放行。 她眼尖的瞧见,那画像上画的人,依然是她易容成云夏的模样,她唇角微勾,既然他们找的是云夏,那自然不会将她夏元秋留下。 见到如此美貌的姑娘,他们自然要多看几眼,但毕竟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放行,夏元秋一出城门,便迅速走向那一排马车停靠处,这些马车都是等着被租使的,夏元秋直接花高价买下了一辆马车,刚准备爬上去,却听到后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夏公子别来无恙!” 她停下往车上爬的动作,缓缓转身,冷冷的看向身后来人:“这位兄台可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夏公子。” 2144.第2144章 第2149章 莫原王朗声大笑:“当然,你当然不是夏公子,你是夏小姐!”他目光炙热,心情澎湃,他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的心动感觉,从未有过。 夏元秋皱眉,看着眼前不断用火辣辣的目光打量她的莫原王,她很清楚这种目光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心中十分厌烦。 “王爷,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不愿与你交恶,还请王爷莫要坏了你我之间权存的那一丝友情。” 莫原王显然要的不止是友情,他摇头道:“你现在走,肯定逃不过我妹妹的追兵,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跟我回王府,我保你平安无事,如何?” 夏元秋摇头:“不如何,我绝对不会跟你回王爷,那怕拼着一死。”她极力压制着怒火,不愿让这种情绪伤及她腹中的胎儿。 莫原王道:“我知道你有猛兽做帮手,但你要想清楚,一旦你召出猛兽,你的行踪便立马暴露,这么做,于你的逃亡,似乎并无利处。” 夏元秋冷笑:“谁说我在逃亡?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逃亡吗?我不如出猛兽,只是不想更多的无辜平民替你们这些所谓贵人枉死,我夏元秋从来都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你若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后果会是如何,你自己掂量。” 莫原王明白她的厉害之处,连莫愁都降不住她,自己又如何能拦下她?只是,他仍不死心。 “夏小姐,若你愿意留下,我愿许你北冥国后之位,将来与我——” 不待莫原王说完,夏元秋立马将他的话打断:“抱歉,莫说是北冥国后的位子,就算是北冥国主的位子,我夏元秋也不稀罕,你不必多费唇舌,要么让开,要么一战。” 莫原王还待劝说,这时自城门处突然涌出一队精骑,个个身着黑色劲装,脸戴面罩,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着宝剑,十分的威武雄壮。 莫原王惊讶道:“黑骑军?”黑骑军乃是父皇的亲卫,从来不会离开父皇所在的范围五百米外,而此时黑骑军会出现在这里,一定和莫愁有关。 “奉皇上之命,捉拿西凉奸细夏元秋,不计死活,挡者同诛!” 黑骑军为首的将领高声喊道。 莫原王忙朝那将领道:“是皇上下的令,还是七公主下的令?” 那黑骑军道:“七公主重伤,是皇上下的令!” 莫愁重伤?莫原王不禁对夏无秋心生敬服,他以为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伤得了莫愁,却没想到,今日莫愁竟然栽在了夏元秋的手中。 也难怪父皇会将黑骑军派出来,他向来爱女如命,最见不得莫愁受一丁点的委屈,如今夏元秋伤了他的宝贝女儿,他岂能袖手旁观? 也正是父皇的这种溺爱,令莫愁养成了今时今日这种天地不畏,为所欲为的性子,才会惹下这等大祸。 看来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四周左右开始聚集看热闹的百姓,她好心道:“大家都散了吧,免得一会打起来误伤了你们可不好。” 2145.第2145章 第2150章 可惜的很,她的一番好意,却无人领,非但没人散开,反而聚集了更多的人,甚至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表情神态不甚友善。 好吧,既然他们不领情,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一切都是天意,她为了自己和孩子,不得不再次大开杀戒。 这一回,莫愁公主不在,没有幻术的威胁,她干脆的将大青小青一起弄了出来,二兽一出,一双巨大的兽目凶狠的瞪着四周左右的人们,那血盆大口一张,足以一口吞下三五个成人,惊得那些看热闹的,避逃不及,你推我挤,你踩我踏,这大青小青还没出招呢。外围便已经死伤多人。 莫说这些普通的百姓,就连那武功高强的黑骑军,也被大青小青给惊了马,马儿嘶鸣着要逃,他们不得已只能放弃马儿,自马背上跳下,十四人站着一排,虽心里也对眼前的大怪兽生出恐惧之心,可他们毕竟是黑骑军,在敌人面前,他们不能逃,不能避,只能迎难而上。 莫原王朝那黑骑军的首领道:“你们不是青甲地龙的对手,快退下,让她走吧!” 那首领道:“多谢王爷好意,我们黑骑军,纵是战死,也绝不退缩。” 夏元秋将马车上的矮凳取下,踩着矮凳上了马车,她站在马车的车辕处,朝着大青小青道:“他们既然情愿赴死,那你们也别客气,免得留下后患,一路烦扰。” 有了夏元秋的吩咐,大青小青自然再没有顾虑,分分甩开长尾,朝那黑骑军扫去。 黑骑军毕竟不是普通人,他们身负高强武功,尤其练就了骑在马上作战的厉害本事,只可惜,现在马儿都被青甲地龙给吓跑了,他们只能孤身拼博,那一剑剑刺中青甲地龙的鳞甲,却犹如刺中厚实的钢板,不得寸进,伤不到对方分毫。 不一会,十四位黑骑军便折了八个,剩下六个还在苦苦支撑着。 夏元秋听见城内有整齐的军队奔跑声传来,不由再度皱了眉头,忙朝大青道:“大青小青,速战速决!!” 大青本想再多逗这几人一会,看来是不行了,它突然伸出前掌,朝着那举剑猛刺的黑衣人拍去,那家伙闪避不及,立马脑浆子流了一地。 另几人的下场也没有很好,很快就被解决一空。 只剩下远处观战不前的莫原王一行人傻愣愣的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早知道这青甲地龙的强悍,却没想到,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若在黑骑军来之前,他一念之差要对夏元秋动粗的话,现在躺在地上流脑浆的,肯定是他莫原。 想想便觉得一阵后怕,这两只青甲地龙可怕,可那能随意使唤青甲地龙的女人,似乎更可怕。 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心里头的那些爱慕,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畏惧,浓重的畏惧! 夏元秋挥手将两只青甲地龙收入了空间,自己钻入车厢,同样将小白弄了出来,让它赶车。 她坐在车厢之中,不断的深呼吸,调整着起伏不定的情绪。 2146.第2146章 第2151章 马车疾驰而去,那些由宫里派来增援的士兵全被莫原王拦下,他们追上去又如何?下场只会和黑骑军一样! 马车远离了都城三百里后,坐在车中的夏元秋突然叫停了小白,让它将马车先停下。 小白听着夏元秋的声音似乎不太对,马车停稳后便迅速蹿入车厢内,瞧见夏元秋正一头冷汗的半卧在车厢内,见它进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便昏了过去。 小白急得团团传,用它的狐爪不断的推着夏元秋的身子,希望能将她叫醒,可夏元秋却一直无知无觉的昏睡着。 小白跳出车厢,此时已是夜晚,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置身在这荒山野岭,想要求救也是毫无门路,这可急坏了向来机灵的小白。 玉镯空间内有灵药,可它却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小白蹲在车厢顶上抓耳挠腮的想辙,这时一辆马车自远处迎面而来,它朝那马车吱吱叫唤了两声,那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驶过,它有心想追,却又不敢离开夏元秋半步,此时的她,虚弱的连个小孩都能将她杀死。 正在它准备钻回车厢之时,那辆已经驶离的马车又折返了回来,自那车厢之中钻出一个人,那人仔细的盯着小白看,小白也盯着他看。 “小白?是你吗小白?”他有点不敢认,此时的小白,和当年的小白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待小白瞧清了来人,立马兴奋的吱吱叫唤了起来,可惜对方听不懂,它便干脆跳到了他的肩头,拉扯着他的衣服,示意他去看看马车里面的人。 来人正是宋宁,他知道小白和夏元秋的关系,有小白在的地方,但一定有夏元秋,小白这般着急,莫不是元秋出事了? 他赶忙跳下马车,来到并立的车厢之前,没有多想便钻了进去,一眼瞧见躺在车厢中昏迷不醒的夏元秋,他慌了神,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另一手迅速扣住她的腕脉。 宋宁好看的眉头越发紧皱,沉声道:“让你别逞能,你非不听,这下好了,这孩子都快要没了!” 他将夏元秋平放在马车中,自怀中取出火石,将悬挂在马车中的马灯点燃,车厢内变得明亮起来,在马灯的照耀下,夏元秋的脸也显得格外苍白。 他自夏元秋的袖袋中取出一只针包,正欲解开她的衣裳,却遭到了小白的阻止。 “小白,我不是要侵犯她,我是要救她,你瞧这个!”他耐心的向小白解释,他知道它听得懂人话,夏元秋平日就是这么跟它交流的。 小白瞧见他手中的银针,知道这是救命用的银针,左右一番权衡,终是放开了手,心道反正朱焱没在,只要他不知道这事就行。 宋宁也只是解开了夏元秋的外衫,隔着纤薄的袭衣下针,下针之速同样快准狠,他的医术虽不及夏元秋高明,却也是出师名医,在江湖医界,也算得上高明。 2147.第2147章 第2152章 夏元秋醒来时,是在丰城的一家客栈里,她闭着眼叫了一声水,立马便有人将她扶起,将那沿口温热的茶盏递到了她的嘴边,她迅速饮下大半盏茶水,这才觉得火烧似的咽喉好了许多。 缓缓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她惊喜道:“朱焱,朱焱你好了?” 那张挂着笑容的脸有那么一瞬的僵硬,他干笑道:“你可看清楚,我究竟是谁?” 宋宁和朱焱是双胞胎,虽然长得极为相似,可声音却完全不同,她一听便知道是谁,她挣扎着坐起身:“宋宁?你怎么——”她没再说下去,四下打量着室内的环境,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地方,看格局,应该是家客栈的客房,她想起自己似乎是在马车里赶路,突然一阵腹痛如绞,她便晕了过去。 孩子,她的孩子!她迅速扣住自己的腕脉,细细诊听,高高提的心,在诊完脉后,这才缓缓放下,幸好,幸好孩子还在,虽然情况不算太好,但起码还在,只要还在,她便能保住孩子。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将身子往床内缩了缩,刻意与宋宁保持一定的距离。 宋宁也识趣的自床榻上移下,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他无奈道:“你呀,就是不听劝,那****连夜赶路,途经一处山谷,若非瞧见小白蹲在车顶上,认出了它,你现还不知道怎么着了呢。” 夏元秋笑道:“我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是我的福星!” 宋宁摇头:“到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北冥国主将你的画像贴得满城都是,正四下通缉你,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夏元秋耸肩摇头:“我担心什么?我有神兽军团在,护我周全还是可以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我腹中的胎儿!” 宋宁也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能再逞强了,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这孩子——”他摇头叹息,后边的话,不用他说,想必她自己也是明白的。 夏元秋想到朱焱还在空间里昏迷着,忙道:“快,你快随我进空间,朱焱的伤很严重,我得去看看他。” 她一把抓住宋宁的手腕,小白也迅速的蹿上她的肩头,与他们一起回到玉镯空间。 空间内,邢影和阿三正急得团团转,见夏元秋和宋宁进来,赶忙迎了上来。 “王妃,您可回来了。” 瞧见邢影这般模样,夏元秋心中一慌,忙问:“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邢影道:“王爷自打昨晚开始,便喂不下东西,连喂的水都全部吐了出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邢影急得眼眶通红,眼看就是掉下泪来。 而阿三也道:“王妃,百合姑娘似乎剧毒发作了,十分痛苦,一度想要自杀,我将她绑了起来,就等您来为她解毒了。” 宋宁一脸担忧的看着夏元秋,她现在自身难保,又如何去救别人? 夏元秋迅速走向木屋,来到朱焱的床畔,不过三日未见,他的脸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 2148.第2148章 第2153章 就连宋宁见了也忍不住动容,这还是他认识的朱焱吗?他记忆中的朱焱,英气勃发,风流潇洒,仿佛是铁打的战神,可如今却—— 夏元秋迅速扣住朱焱的腕脉,闭目诊听,眉头越皱越拢,她松开腕脉后,立刻将空间戒中,从21世纪带来的药品全部都取了出来,在那成堆的包装盒中寻找着那救命良药。 瞧见夏元秋那模样,宋宁十分心疼,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别这样,生死有命,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我想他也不愿意看见你现在这模样。” 夏元秋将他的手推开,摇头道:“别人的生死如何我不管,朱焱的命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他死,绝不。” 她一堆的包装盒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营养针剂,这是朱焱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既然从嘴里喂不进去,但只能用营养针来维持他的生命,他还有缺氧的症状,幸好空间戒里为了以防万一,她带了几个氧气瓶来西凉,就放在朱焱的空间戒里。 她熟练的将营养针剂打入了朱焱的体内,再从他的空间戒里取出氧气瓶,为朱焱供氧,以维持他的生命。 宋宁呆呆的看着夏元秋,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你用这东西罩住他的鼻子和嘴,他岂不是要憋死了?” 夏元秋摇头:“我比谁都希望他活着,我又怎么会害他?你先看着他一会,我去看看百合。” 夏元秋转身走向木屋的二楼,百合就住在二楼。 阿三正拿着布巾,不断为右合擦拭着冷汗,瞧她疼得连嘴唇都咬紫了的模样,他心疼极了,见王妃进来,赶忙迎了上去:“王妃,您快看看百合姑娘吧,再这么下去,她这小命肯定要玩完了。” 夏元秋看了阿三一眼,没说什么,走到百合身前,为她检察了一遍,发现她并不是单纯的中了焚心丹这么简单,在她服下的焚心丹中,应该还掺了别的东西,极像是前阵子朱晟中的蛊毒,对,就是蛊毒。 她先用银针为她定脉,令她能昏睡过去,起码在解毒之前,能好好的睡上一觉,少受些痛苦。 阿三见百合在王妃为她行针过后就睡了过去,面上的痛苦之色也有所缓解,忙笑道:“王妃果然是神医,只是扎了几针而已,就解了毒。” 夏元秋摇头:“并没有解毒,我只是封住了她的经脉,令毒素不会继续扩散,再令她昏睡过去,以减经痛苦。”她顿了顿,又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百合,叹道:“她中了蛊毒,我解不了,唯有岐西南头山里的蛊婆可解。” 说到岐西南头山,阿三是听说过的,距离此地可谓是数千里之遥,没有十天半月也赶不到那里,而百合,她能撑住这十天半月吗? 瞧着阿三这一脸焦急的模样,夏元秋心中明白,这傻小子,是对百合动了情,也难怪,百合这样温柔漂亮的姑娘,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 她朝阿三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百合!” 2149.第2149章 第2154章 有了王妃的保证,阿三心里踏实多了,忙向王妃道谢,随即又觉得不妥,抬头看向王妃时,她嘴角含笑,一脸的了然,便也不再多做解释,只红着脸垂首而立。 夏元秋回到楼下,左右权衡后朝宋宁道:“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宋宁忙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绝对不会推辞!” 他以为,夏元秋会让他陪她一起回京,中途好有个照应。 可谁知—— “朱焱情况很不妙,我必须马上送他回到西凉接受治疗,可这里还有一个人同样需要尽快接受治疗,我希望你能替我走这一趟。” 宋宁不解:“是那个百合吗?她难道不是回京都?” 夏元秋摇头:“她身中蛊毒,我解不了这蛊毒,还须你带着她去岐西南头山找蛊婆,蛊婆可以解开世上所有的蛊毒,她认识我和朱焱,你向她报上我们的名号,她一定会施救的。” 宋宁不放心她,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可又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知道夏元秋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自己也同样是个大夫,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病患受痛苦折磨而袖手旁观。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绝对不能再发生之前那种可怕的状况。” 夏元秋赶忙应承:“那是当然,我比任何人都想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若非不得已,我绝对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境。” “再万不得已也不行,你打不过,你可以跑,可以躲,你有空间,你可以随时躲进来,何必与那些人正面冲突?” 若她一遇事便躲进空间,那她何时才能带着朱焱回到西凉?她不想多说,只应付道:“好好好,我知道了!这样,我们先出去,待出了北冥国,我们便兵分两路,我回都城,你去岐西,完事后你再护送百合回都城找我,如何?” 宋宁点头:“没问题!” 这时阿三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夏元秋暗觉好笑,铁血硬汉,在遭遇绕指柔时,都会变成另一个人。 夏元秋指了指阿三,又道:“你和阿三一起去吧,两个人也能有个照应。” 阿三大喜,忙朝夏元秋谢了又谢! 两日后,二人在西凉边域分手,一个往西,一个往东。 入了西凉后,再无北冥追兵,一路行驶自然顺畅无阻,加上夏元秋一路喂食空间灵草和灵泉给马儿吃,马儿跑得极快,原本七日的路程,只走了五日便到。 神君和云湘君于两日前收到夏元秋命沿途驿站飞鸽传来的信,得知朱焱的伤情,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等着朱焱一到王府,便能立马开始手术。 手术用的东西,王府中本已留有一套,再加上神君亲自炼制的丹药,以及夏老爷子的针术护航,他们相信,朱焱的伤,一定能治好。 尽管他们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可在看到朱焱的那一瞬间,他们依然忍不住惊讶,朱焱的伤,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严重。 2150.第2150章 第2155章 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小原的脸色也十分不好,原本光滑白嫩的肌肤,变得黯淡无光,圆润的鹅蛋脸上也长出了小尖下巴,眼窝凹陷,眼白通白,显然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可从前她这样熬过,也没见她变成现在这副衰样啊! 夏老爷子一百个不放心,强行拽了夏元秋的手为她号脉,这脉一号,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就云开雾散般平展开来。 云湘君忙问:“怎么样?” 夏老爷子笑眯眯道:“我要做曾祖了,哈哈——我要做曾祖了!!” 云湘君和神君一听这话,赶忙高兴的围住了夏元秋,拉着她好一通嘘寒问暖,夏元秋心里挂念朱焱的伤,哪里有心情应付他们,赶忙将他们推到了手术台前:“我现在不能运气,也不能太过劳累,这台手术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治好他,一定要治好他,拜托你们了!” 神君自药箱里取出橡胶手套,一边往手上套一边道:“放心好了,朱焱可是我们亲亲外孙子的老爹,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他嗝屁呢?” 云湘君瞪了神君一眼,没好气道:“你说话注意点,他可是你女婿,什么嗝屁不嗝屁的,难听死了!” 神君哈哈一笑:“我这不是看气氛突然有点沉重,想要调节一下么!” 夏老爷子握着手中的拐仗狠狠敲了神君一仗,阴着脸道:“下回再让我听见你编排我乖孙女婿的话,我决饶不了你!” 神君苦着脸看了看媳妇,又看了看老爹,叹道:“失宠了,这才一会的功夫就失宠了——这这命哦!” 夏元秋转身走了出去,让邢芳和邢影进来打下手,她怕见到破骨开颅的朱焱会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而再动胎气。 她终于能切深的体会到那些等在手术室门外的亲属们的心情,紧张,忐忑,不安,濒临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感觉自己坐在椅中的屁股已经发麻了,她却始终不敢跨入那道门,不敢去看现在朱焱的模样,更不敢去听里面的声音,她怕自己受不了。 她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医生,她心里十分清楚朱焱的伤究竟有多严重,这台手术,就算放在21世纪的高端病房里去做,成功也只有三成,只有三成。 管家领着下人端来补汤,她一闻到那味,便忍不住狂吐不止,管家赶忙让下人端着东西离开。 “王妃,您可要保重身子,若王爷醒来见到您现在这模样,也会心疼的。” 夏元秋想到朱焱,想到她腹中的孩子,是啊,不论如何,她都要好好保重身子,如今,她已不只是她,她的腹中,还有她和朱焱的孩子。 她抬头,朝着管家道:“帮我下一碗面,少放油,多放点醋。” 管家一听,立马眉开眼笑道:“对嘛,这才对嘛,您等着,我这就去,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管家匆匆而去,不一会就端着一碗闻着就酸爽的面条来,夏元秋这回总算没吐,吃下了大半碗,看得管家喜笑颜开。 2151.第2151章 第2156章 手术从早上一直做到傍晚,终于,那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率先出来的,是夏老爷子,他一脸疲惫,在瞧见夏元秋那双惊慌又关切的眼睛时,立马道:“没事了没事了,手术很成功,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夏老爷子赶忙走到元秋身前,伸手将红着眼的元秋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乖孙女,要哭就哭出来,爷爷在呢!” 这些天一直憋着的泪水,终于找到了顷泄的口子,她伏在爷爷胸前,痛哭失声,天知道她有多怕,多怕失去那个口口声声说一生都不要离开她的人,这一路,她强撑着疲累的身体,不断的自我安慰,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回来就没事了,只要回到王府就会没事,可将那大门关上,她看不见里面的手术情况,那种慌乱惊怕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消逝越来越强烈。 直到刚刚,爷爷说没事了的时候,她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哭了一阵,她终于哭累了,就这样伏在爷爷的胸口昏睡了过去。 神君由内而出,瞧见这样的女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初他怎么就心那么大,让她一个人去北冥,若他也跟着女儿一同去,女儿又何至于受这么多的苦头? 神君将夏元秋抱起,带进了里屋,安放在贵妃横榻上,想了想,他又将这贵妃横榻推到了朱焱的床畔,这样,她或他,醒来时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彼此。 半夜时分,秋日的风渐渐凉起,自那窗外洒入的月华也显得更冷清。 麻药退去,疼痛感让他不得不从甜美的睡梦中醒来,这种疼痛感他很熟悉,从前经历过,虽然部位不同。 屋内没点灯,就着冷月清华,他看出自己此时所处之地,正是他无比熟悉的靖王府,他回来了?他记得自己在与莫愁公主决战之时,似乎出了点意外,按说他就算不死,也该被莫愁这女人囚禁在北冥皇宫才对呀!他是怎么回来的? 头部的疼痛令他不敢轻易动弹,他能感觉到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均匀,憨甜,这般熟悉,这般亲切,是他在北冥的这段日子最为怀念的声音。 他轻轻的将头转过去,一眼便瞧见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只是奇怪,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眼窝凹陷,面色苍白瘦削,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又怕绕了她的好眠,她变成现在这模样,一定和他有关,一定是因为他失陷北冥,是夜操心着急才变成现在这模样的。 他终是缩回了手,只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目光贪婪,怎么看也看不够。 在北冥遇到莫愁的幻术袭击之时,他带着几个幸存的部下逃入寒域,他以为他再也回不来,那时的他很后悔,后悔没有多看她两眼,后悔没有在离开前多抱抱她,寒域的冷,身体的痛,那逐渐流逝的生命,令他不断的想念她的怀抱,想念与她在一起的第一时第一刻。 2152.第2152章 第2157章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那炙热的目光将她惊醒,一睁眼,便望进那双绝美的桃花眸,尽管他的脸瘦得只剩皮包骨,可那双眼睛,却依然和从前一样漂亮,令她心动不已。 她没有动,依然这般静静的躺着,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头开始蔓延着一股股的蜜意,甜丝丝。 他之前缩回的手终于又伸出,他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是浓烈不化的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握住他的手,紧紧的,紧紧的,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享受着他的温柔,低声笑道:“知道就好,若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他裂嘴笑了,干燥的嘴唇立时因他突然的裂嘴而开裂,鲜血涌出,一滴滴顺着嘴角滑落。 她起身,吻住他的唇,吻尽那腥甜的鲜血:“这么好的补品,可不能浪费了!” 朱炎伸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天知道他多想念这个味道,柔嫩若樱花瓣的娇软红唇,纤如细柳的腰肢,一股股扑鼻而来的清淡药香,都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味道。 她强行挣脱开他的搂抱,笑道:“你个色鬼,这还绑着一脑袋纱布呢,就想女人了?” 朱焱哈哈一笑,道:“我只是想你了,很想很想!” 她起身走到桌畔,为他倒了一杯温茶,取了根吸管,让他躺着喝。 朱焱喝完茶,瞧着那吸管笑道:“瞧瞧,这可都是我买的东西,我说了会有用处吧,怎么样?” 她将盏中剩下的茶水喝完,附和道:“是是是,要不是你,今儿这茶还喝不了了,是吧?” 两人这精神头一上来,便开始打趣拌嘴,时间便也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已天明,房门突然就被推开,神君大步朝二人走来。 瞧见女儿女婿都醒了,赶忙上前询问:“朱焱,你感觉怎么样?” 朱焱忙道:“除了头疼,一切都很好,元秋的医术自然是没话说!” 神君哼道:“你这伤可不是小原给你治的,可是我和你岳母还有你爷爷一起治的,忙活了一整天呢!差点没累断我这老腰!”神君说着话便夸张的开始捶揉着自己的腰,一脸想要邀功的表情。 朱焱心中疑惑,这伤不是元秋治的?她向来对病患亲力亲为,更何况是他受伤。 这时云湘君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面,那面老远闻着就香,他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可怪的是,夏元秋一闻到这味,立马捂着嘴跑了出去。 他呆呆道:“元秋她怎么了?是我身上臭吗?” 神君一瞧他这模样,知道女儿还没将怀孕的事告诉他,赶忙凑上前坐在了他身边,低声道:“我问你,若这次你活不成了,你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最遗憾的事? 他没有思索便道:“最遗憾的事,当然是不能跟元秋一起白头偕老,也幸好我还活着,否则,元秋定要恨死我了!” 神君又问:“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遗憾的事?” 2153.第2153章 第2158章 朱焱不明白神君究竟是什么意思,摇头道:“没,没有了,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想和元秋在一起,同携手,共白头,永不分离!” 神君急得真想往他头上敲一闷棍,瞪圆了眼睛道:“难道你就不想小原为你生一个孩子?” 朱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神君是这个意思啊,他干笑道:“当,当然想,只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还是要看缘分!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会有。” 云湘君见神君要张口,故意抢在他前头道:“现在缘分就到了,你要做爹了!” 神君回头瞪着云湘君道:“你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我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你倒好,捡现成!” 云湘君耸肩:“怎么?你能说,我不能说?我就要说,偏要抢在你前头说,怎样?” 神君拿她也是毫无办法,谁让他喜欢她呢! 朱焱一脸傻懵样,呆呆的看着正斗嘴的神君夫妇道:“你们说什么?我要做爹了?” 神君这回赶忙抢着回答:“是啊,你没看刚刚小原那模样嘛?一闻到油味就要吐!” 朱焱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忙问:“多久了?” 云湘君道:“两个多月了,这次她为了救你,孩子差点就没了,瞧瞧她现在这模样,可都是为了你才遭这么大的罪呀!”无论是为了救他,还是怀孩子,可都跟他有关系。 朱焱一脸讶色:“什么?她怀着孩子去了北冥救我?”那种刚刚隐去的愧疚感再次奔涌而来。 神君哼道:“可不是?她去之前,自己也不知道怀孕了,在半路上才得知怀孕,可那时,因连是的赶路,已经动了胎气,她一边要保住孩子,一边要救你回国,这一路的坚辛,可想而知!” 这时夏元秋戴了个口罩进来,面还在屋里,她闻不得这味,只能暂时戴着口罩。 她一进门便听见神君这话,忙快步上前道:“别听我爸瞎说,我没遭什么罪,救你还算比较顺利,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她说完瞪了神君一眼,示意他不许再乱说话,以免影响朱焱养伤。 唯有好心情才能好好养伤,心情不好,怀着愧疚感,如何能好好养伤? 她在朱焱的身畔坐下,柔声道:“你放心吧,我和孩子都很好,我一定会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 朱焱轻轻点头,眼眶不知不觉间湿润,他红着眼看着眼前的妻子,就算曾经在西坡村饱受欺压之时,也不曾如此面黄饥瘦过。 想来,为了救他和保胎,这段日子过得很苦吧! 神君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哭个什么劲?这不都好好的么?” 云湘君忍不住又要拆他的台,笑道:“你不也哭过么?那****复生醒来,见到咱爸时,你没哭?那眼泪流的,我还道是水库泄洪呢!” 神君瞪了云湘君一眼,红着脸道:“你非要在孩子们面前这么编排我是吧?” 云湘君又是耸肩:“人生乐趣,怎样?你咬我?” 2154.第2154章 第2159章 神君磨了磨牙,扑上前在老婆脸蛋上轻轻咬了一口,那秀丽的粉面上,立时沾满了他的口水。 “我就咬你了,怎么的?你咬回来呀!”说着,他扬着俊脸往上凑。 云湘君拿他没有办法,跺了跺脚,红着脸往外走去。 神君见老婆跑了,赶忙撇下这小两口,追了出去,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到,夏元秋清楚的听见,朱焱肚子中的咕咕叫声,不由笑道:“你饿了就早说嘛,干嘛憋着不吭声?” 朱焱尴尬道:“也不知怎的,肚子就是不听使唤,直叫个不停,我是想压也压不住!” “肚子饿了可不得叫嘛!干嘛要压?你昏睡了这么久,会饿很正常,也是好事,你等着,我让邢影来帮你,我闻不了这味,一会又该吐了!” 邢影在外头一直竖着耳朵听声,一听见夏元秋让他喂食,赶忙冲了进来:“我来我来,王妃现在不宜劳累,这事让属下来就好!” 他赶忙熟练的取过一只枕头,一扶着朱炎坐起,一手将软枕垫在他后背,还时时小心着不让朱焱的头部碰到东西,简直比女人还细心。 朱焱被他这一服侍,反觉得浑身不自在,又见邢影端了面碗过来坐下,挑了面后先细细吹了两遍,这才放到他嘴边,他是怎么也不想张开口,于是道:“你帮我端着,我自己吃。” 邢影忙道:“不行,您若自己吃,这一不小牵动了头上的伤口可怎么办?王妃你说是吧?”他扭头去向夏元秋征求意见。 夏元秋憋着笑,认真道:“那是当然,这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若是因你动作过大,绷了线可咋办?” 朱焱见她一脸认真,似乎不像是玩笑,便只能无奈的接受,每吃一口,都觉得尴尬万分,尤其是夏元秋还在一旁看着—— 好不容易这碗面总算是吃完了,他就像是受了一场刑一样,也忘了这面的滋味如何,心中长长松下一口气,暗暗发誓再也不吃邢影喂的东西,绝不。 邢影端着空碗退下,夏元秋则坐在了朱焱的身旁,轻轻帮他扶着胸腹:“瞧你吃的这么勉强,该积食了吧!” 他捉住她的小手,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看我笑话是吧?” 她开心的捏了捏他的下巴:“没错,我就是想看你笑话,这样心情好多了!” 看见她开心的笑容,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尽管笑的时候,脑袋上的伤口疼得很。 “你猜我去找你的路上遇到了谁?”她突然敛了笑,朝朱焱道。 朱焱摇头:“这我哪猜得着?你遇到了谁?” “宋宁,我在一个小山村里遇到了他,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真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他!”她忍不住叹息,宋宁还是和从前一样,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满腹红尘琐事。 “他还好吗?”必经是兄弟,他时不时还是会想起他。 夏元秋点头:“挺好的,只是有些——孤单!” 朱焱抬眸看她,又问:“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他孤单?难不成,那小子还对你——” 2155.第2155章 第2160章 夏元秋神秘一笑:“你猜他现在在哪里?” 朱焱黑着脸道:“我怎知他在哪里,只要不在京都,管他在哪里!”这话多少有点赌气的味道,毕竟是兄弟,他并没有真的恨他入骨,只是不想宋宁再和元秋有交集罢了。 夏元秋道:“他现在在岐西,南头山!” 朱焱挑眉,侧目看向夏元秋那一脸的别有深意:“你让他去的?” 夏元秋点头:“百合向中蛊毒,唯有蛊婆能治好她,我便顺水推舟,让他护送百合去了岐西。” 瞧着夏元秋那一脸的精灵古怪,他心中什么都明白了:“你都知道了?” “什么?”她装傻! “纤纤姑娘的事!”他问心无愧,之前不提,是因为不想元秋想太多。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可是对你一往情深,不过那姑娘也是个好样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腔私欲而纠缠于你,所以,我还挺喜欢她的,拿得起,放得下,很不错。” 朱焱忍不住笑道:“所以,你就将宋宁打包给她了?” 夏元秋耸肩:“我只是提供一个机会,他们双方今后要如何选择,那便容不得我来插手,若有缘,若敢爱,便没有什么不可能!” 他伸手刮了刮她调皮的小鼻头:“你呀!” 邢影匆匆而入,朝着朱焱和夏元秋拱手道:“王爷,王妃,皇上来了。” 二人皆一脸了然,皇上此时前来,倒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 邢影刚退至一则,朱晟便撩着龙袍大步而入,一眼瞧见面色难看,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朱焱正躺在床榻之上,而他的身边,立着同样面色憔悴的夏元秋。 他心头微紧,快步上前,坐在了床畔,伸手握住朱焱的手,皱眉道:“怎的弄成这副模样?” 朱焱叹息:“臣弟有负皇命,败仗归来,无颜面圣!” 朱晟忙道:“谁说你败阵归来?今儿一早我已经收到了北冥国的求和书,他们愿与我朝结百年友盟,友友进贡,永不宣战!” 夏元秋一听这话,当即摇头:“不可能,除非那北冥国的莫愁公主死了,否则,这事就绝不可能是真的。” 朱晟不解:“何解?” 夏元秋哼道:“那莫愁公主在战场之上,对朱焱一见倾心,誓要招之为夫婿,且这次我为了救出朱焱,将北冥皇宫的宫墙全数捣毁,且至少杀了上千名羽林侍卫,更重伤了莫愁公主,以她那爱记仇的性子,她会放过我?会放过咱们西凉?这绝不可能,我猜这只是他们的一个计谋,旨在令我们对他们北冥放松警惕,他们好再寻机反攻。” 朱焱点头附和:“没错,我赞同元秋所言,以北冥国莫愁公主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朱晟俊逸的眉头不由皱起,道:“这么说,我们不能与其结盟?” 朱焱摇头:“也不是,他既然提出结盟,我们自当回以善意,但同时也要加强对北冥的监控,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不能让他们有可趁之机!” 2156.第2156章 第2161章 夏元秋看着一脸忧心的朱焱,突然笑道:“我猜过不了多久,北冥国便会有国书递来西凉!” 朱晟不解:“这又是何意?” 夏元秋道:“那莫愁公主一心痴想朱焱,以武不成,自当转圜旁路,最有直接有效的路,便是和亲!想必和亲这种事,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他们生于皇室,对于这种皇室惯用的议和手段,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都说帝王家的女儿不好当,看似锦衣玉食的高贵生活,指不定哪日便会被打包送到邻国去和亲,说得好听是和亲,说难听点,那就叫交换人质,对方送来一个,自己也送出去一个,以维系两国之间的表面友好和谐,若真能友好和谐也就罢了,起码还能活命,起码还能以一国公主之尊,享受一些荣华富贵,可若两国一旦开始交恶,甚至相互发兵,那么,这所谓的公主,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打入冷宫,孤老至死,二是成为两国交战的祭品。 但莫愁不同,她不是一般的公主,她是北冥国主最宠爱的女儿,也是北冥国三军将士的统帅,她自然不会成为人质,除非,她自己要求。 朱晟已经娶了皇后,虽然是叛贼之女,可毕竟还没有废后,且皇后还在宫里,她莫愁若以和亲的身份来到西凉,自然不能为妾,要么皇后,要么王妃。 废后是天下大事,可废一个王妃,却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朱焱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以他的性子,从骨子里就排斥这种和亲行为,利用女人的一生幸福来换取一时的和平假像,这种事,他从来就没赞同过。 朱晟的眉头皱得像条麻花,他身为皇帝,所想所思自然和寻常人不同,他所想到的,是拒绝这场和亲之后所带来的影响。 若北冥以此大作文章,在西凉民间散布对他们不利的消息,说西凉国主不顾百姓生死安危,拒绝和平议亲,推崇战乱祸国,届时,不单他这刚刚坐稳的皇位,甚至整个朱姓皇室,乃至整个西凉,都有可能受到祸乱波及。 夏元秋朝朱晟问道:“亲王之中,可还有没成亲的?” 朱晟摇头:“除了九弟外,所有的兄弟都已成亲,九弟刚及弱冠,比这莫愁公主小了五六岁,自是不合适的。” 夏元秋摇头叹道:“我这也是多此一问,莫愁公主若执意要来西凉,她的目标是很明确的,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 侧立一旁的邢影忍不住道:“她若以和亲的身份入我朝,凭什么由她挑选夫婿?应当由皇上做主安排才是,她有什么资格挑三捡四?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找一仗,我们堂堂西凉,还怕了他们北冥不成?” 朱焱摇头:“不可,战乱一起,百姓流离失所,这也是我为何只带了你们几十人去北冥偷袭的原因,我就是不想掀起战乱,以免两国百姓无辜受罪!”他多年守卫边关,深知战乱爆发之时,死伤最多的,不是两国兵士,而是无辜受牵连的百姓。 2157.第2157章 第2162章 多少因战乱失去家园的百姓流离失所,不得不远走他乡,其中又有多少能幸运的活下来?他曾在进犯西凉的敌国边境小镇附近,见到遍地的死尸,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无法忍受饥饿而背井离乡,却又死在了途中的普通百姓,一条荒蛮的沙道上,遍地死尸,那一幕,时不时的便会浮现在他脑海,到后来,若非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发动战争,就算万不得已必须一战,他也会尽量将敌人引至无人居住的荒野交战,以避免造成无辜百姓的伤亡。 夏元秋想了想,抿唇笑道:“若她真打定了主意来西凉,也无妨,让她来便是,到时给她划一间宅子让她住着,好生款待,就这么晾着她,她又能奈我们如何?” 朱焱面色一喜:“这倒也是个办法,她若待不住,尽可回她的北冥,若待得住,就让她在那宅子里终老一生!” 朱晟心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那莫愁公主能让将号称战神的朱焱害成这副模样,想来也是十分有手段的,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甘心待在一处宅子里终老? 朱晟没有多说,只交待朱焱好生养伤,朝中之事,他会自己看着办,让他不必操心,又嘱咐了夏元秋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看着朱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朱焱忍不住叹息:“我当初的决定还是鲁莽了一些,导致现在难以收场,若当时没有匆匆北上,好好计划一番的话,或许时局会有所不同。” 夏元秋也道:“说倒底,也是你太过大意了,这些年的经历,让你以为这世上之事,便没有你朱焱办不到的,结果却栽在了那莫愁公主的手里,所以说,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 朱焱面色微红,干笑道:“夫人教训的是!” 夏元秋扶着他躺下,道:“你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莫愁公主的幻术对别人有用,对我可没什么用,她若犯我,我可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朱焱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大手轻轻抚上她尚平坦的小腹:“你说是闺女还是小子?” 夏元秋挑眉:“你想要闺女还是小子?” 朱焱立马道:“闺女,我想要一个闺女!” “哦?为什么?小子不好吗?”她反问。 朱焱抓住她的手,大拇指腹不断的摩挲着她滑腻的手背:“如果是闺女,肯定长得像你,漂亮聪明,可爱机灵!” “我却想要一个儿子!”她嘟着嘴道。 “哦?为什么?” “女人太受罪了,还是男儿身好,潇洒肆意,天高海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用忍受女人这一生所忍受的痛苦。” 朱焱不太明白:“女人这一生所忍受的痛苦是什么?” 夏元秋白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觉得还是女儿好,将来像你一样,找一个像我这么棒的丈夫,小日子得多美?”他笑嘻嘻道。 2158.第2158章 第2163章 “臭不要脸,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这是夸谁呢?”夏元秋忍不住笑骂着。 “还能夸谁?当然是夸我女儿她娘亲咯,若没有娘亲,哪来的漂亮闺女?” 他的心甜的都要化了,想到元秋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那种高兴,那种兴奋,那种激动,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真恨不得明儿就是临盆之日。 二人说了一会话,夏元秋逼着他休息,威胁他再不睡,她就用针将他扎昏,他这才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她在朱焱的床畔坐了一会,见他呼吸渐渐沉稳均匀,这才轻手轻脚的为他盖好薄被,偷偷溜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遇上赶来探望的夏老爷子,夏老爷子昨儿为了朱焱的伤忙活了一整天,毕竟年纪大了,累得够呛,今儿便起晚了,这刚刚洗漱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便匆匆赶来。 “爷爷,朱焱刚刚睡了,您就别进去了,免得吵醒了他。” 夏老爷子道:“我可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来看你的,怎么样?好些了吗?”他伸手捉过夏元秋的手腕,细细诊脉,见脉像比昨日要稳固了一些,这才松了面色,道:“虽然好些了,但还是不能大意,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一定要当心!” 夏元秋点头:“爷爷,我晓得了,您吃了早饭吗?” 夏老爷子摇头:“没吃,你呢?” 夏元秋也摇头:“我也没吃,爷爷,我想吃您做的桂花糖包!” 夏老爷子一听,乐了:“这有何难?我这就给你做去。” 祖孙俩乐呵呵的往竹园的方向去了,邢影则进了屋内,搬了凳子坐在床畔,守着朱焱,不敢离开半步。 这个季节,正是桂花剩开的季节,后花园内就种着好几棵桂花树,风一吹,满园都是甜蜜的桂花香气,醉人的很。 夏老爷子在和面,王府里的几个下人就在园子里摘桂花,夏元秋则站在一旁看着。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赶忙去歇着,做好了我叫你!”夏老爷子将夏元秋往外轰。 夏元秋不依:“我才不走,我要跟你学做这桂花糖包,想吃的时候就自己做,省得每次都麻烦您!” 夏老爷子停下揉面,拿眼瞪她:“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呢?你愿意吃我做的糖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一点都不麻烦,别再说这种傻话了。” 夏元秋心里甜滋滋的,想到当初自己刚穿来这个世界时,只有她和元昊相依为命,没有爹娘疼,家里又穷,连饭都吃不上,还得受那夏铁牛和刘文轩一家子的欺负,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不是真的小姑娘,可元昊却还是个孩子,当初的他,一定很难过吧! 想到元昊,她就想到了外公百里长风,看着眼前的爷爷,再想想百里长风,他们俩要是站一块,肯定比和父亲站一块更像亲父子。 世事奇妙,她来到这个世界,失去了父母和爷爷,却得到了与爷爷酷似的外公的疼爱,也不失为一种另类的补偿吧! 2159.第2159章 第2164章 “你这拧着眉头想什么呢?”夏老爷子朝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笑道:“我想到一个人,你若是见了他,一定会大感吃惊!” 夏老爷子不信:“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让我吃惊?” “你这是没见着,若是见着了,肯定吃惊!”她一脸笃定,若是她也见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又不是双胞胎的人,她也同样会吃惊。 世上之事就是这么巧,她这边刚想到百里长风,外头便走进来一个下人,朝她恭身道:“王妃,药王谷前谷主百里长风求见!” 夏元秋面露喜欢,朝那下人道:“快请,直接请到这竹园来!” 夏老爷子问:“百里长风是谁?” “她是夏元秋的外公,也是我刚刚说你见了他,一定会吃惊的那一位!” 夏老爷依然不信:“不就是一个和我一样老的糟老头么?我还能多吃惊?” “他可没您这么老,您也知道,这是古代,儿女结婚结的早,十几岁就嫁人生孩子,哪像咱们21世纪,二十七八,过三十也不嫌晚。” 夏老爷子吹了吹胡子:“这么说,你是嫌爷爷老了?” 她赶忙摆手:“哪里哪里,我爷爷可还是壮年呢,老什么老,一点也不老!” 祖孙俩正有说有笑着,外头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百里长风在一位王府下人的引导下,来到了竹园的前厅,夏元秋赶忙拉着爷爷往前厅去了。 夏老爷子一进前厅,一眼瞧见百里长风的模样,立马便愣在了原地,看见百里长风,就像看见了三十年前的自己,简直和他一模一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百里长风也是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就像看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他的老爹也不曾和他这般相像。 “爷爷,我说了你会吃惊吧!”她笑眯眯道。 夏老爷子率先从惊讶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他指着百里长风道:“这位就是你外公百里长风?” 百里长风赶忙接话:“我是元秋的外公,您是?” 不待夏元秋介绍,夏老爷子抢着自我介绍道:“我是小原的爷爷,这些年,多谢你照顾小原。” 百里长风有些懵,不知道是啥情况,但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自然是要回上一句的:“元秋是我的外孙女,我照顾她也是应该,您老不必客气!” 二人的眼神依然胶着在对方的脸上,越看对方越像自己,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夏元秋忙请二人坐下,笑呵呵道:“外公,您怎么来了?元昊呢?他怎的没跟你一块来?” 百里长风这才将目光自夏老爷子的脸上别开,叹道:“我这次就是为了元昊的事来的,元昊这孩子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患上了怪病,我行医炼药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病。” “元昊得了怪病?是什么病症?”她心头迅速纠起,朝百里长风问道。 百里长风道:“自打上个月他下了一趟山后,回来就变得十分古怪,天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连遥儿也不见,还能时常听见他在屋子里跟人说话的声音,可当我们闯进去,屋里又没有别人!” 2160.第2160章 第2165章 夏元秋皱眉:“难道是中邪了?” 百里长风也是一脸疑惑:“我也怀疑他中邪,请了道士来作法,却依然没有半点用处,他说话颠三倒四,奇奇怪怪,一会让遥儿不要靠近他,一会又让遥儿进屋去陪他,我们怕遥儿出事,便没让遥儿进去,谁知当天夜里,谷中便死了两个侍女,死状很奇怪,都是笑着死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口,也没有中毒。” “是元昊做的?”夏元秋的眉头皱的越发拢,忙问。 百里长风摇头:“没有人看见是谁做的,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和证据证明是元昊做的,元昊也没有承认,依然悬案一桩。” “他现在在哪里?”夏元秋问。 百里长风道:“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将七日醉掺在了元昊的酒水里,他这一醉便是七日,我便让谷中的下人送他来京都,为了不扑空,我便先行一步赶到这里,幸好你在,否则,我真不知该拿元昊这病如何是好!” 可以看得出来,外公为了元昊这病是操碎了心,也真难为他了,这般年纪,还要为了小辈在路上不断奔波劳累。 “大概何时能到?”她问。 “两日后便能到!”百里长风道。 夏元秋算了算时间,道:“您先住下,我给忘川谷的韩娘去信,请她来一趟京都,若是中邪,她一定有办法,若只是生病若中毒,那就更好办,我爷爷和父亲母亲,可都是医中圣手!” 百里长风又一脸懵:“父亲母亲?”元秋的母亲是他的女儿百里昀雨,父亲是卓钟海,怎的现在又冒出父亲母亲? 夏元秋笑道:“外公,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身体里的灵魂,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我有父母和爷爷!” 百里长风的嘴巴张了又合上,在夏元秋的身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总之,她还是他百里长风的乖外孙女就行了。 夏元秋当即飞鸽传书至忘川谷,请韩娘速来一趟京都。 忘川谷距离京都路程至少有三日,加上信鸽的耗时,起码得四五日后才能到京都。 两日后,药王谷的马车终于驶入京都,马车径直来到靖王府,由管家验看后,直接将人拉到了王府后院。 元昊还醉着,七日醉,需醉七日,还得再醉一日方才能醒。 这样也好,方便他们看诊。 夏元秋连同父母和爷爷,每个人都对元昊进行了精密的检查,检查结果却是惊人的相似,元昊很健康,身上即没有任何病症,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面色也很正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百里长风道:“所以我才说他的病奇怪,我每次为他诊查时,他的身体都是健康无恙的,可当我一走,下人便来报,说他又在屋里说话了,还时常会有争吵声传出,绝对不止他一个人的声音,下人偷看过,见他很奇怪的站在房中,对着空气说话,气得脸红脖子粗,还手舞足蹈的似乎跟人在拼命!可当我赶过去时,他又恢复了正常!!” 2161.第2161章 第2166章 “你没问他吗?问他为何对着空气说话!”神君别扭的看着眼前的百里长风,看着他时,就像看着自己另一个老爹。 百里长风道:“自然问过,他每次要说话时,就仿佛喉咙被人掐住,憋着一脸通红,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怕他出事,后来就不敢再问了。” 夏元秋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可眉头却紧拧着,似乎在做着恶梦,她皱眉道:“这么看来,定是中邪了!” 云湘君暗暗朝夏元秋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说话。 夏元秋点头,让三个男人守在房里,她和母亲出去一下。 云湘君拉着夏元秋离开客房,直到走出客院,这才低声道:“当初元君留在我这里的血还剩了一些,虽然凝结了,但若用水化开,应该还是有些效用的吧?” 有了元君的血,他们便能见到平日所不能见的一些东西,若元昊的身上真有邪狞之物,便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母女俩将元君留下的一点鲜血用水化开,抹在了眼皮上,这才又往元昊住的屋子走云。 这才刚到屋子前,便瞧见一丝丝的黑气正从屋内往外冒。 母女俩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有了计较,这分明就是邪鬼阴气!和在番月山见到的恶鬼之气没有什么不同。 二人走入客房,瞧见三个男人还在说话,见她们进来,神君问:“你们母女两神神秘秘的商量什么呢?” 云湘君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女人家的私话要说!” 母女俩的眼神佯装不经意的扫过元昊昏睡的床榻,在那床榻之上,果然见到了一道黑影,那黑影就坐在元昊的身边,一动不动,他的脸被一团黑气遮住,看不清面貌,却能看见那双邪气外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瞧。 二人没有多看,免得那家伙生出疑心,她们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保持着眼眸的平静。 她们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不会被一只恶鬼吓得花容失色,她们见过的鬼,怕是数也数不清了! 夏元秋朝元昊走去,眼睛刻意不去看那黑影,只盯着昏睡不醒的元昊。 云湘君眼神紧张的看着女儿,同时警惕着那黑影的一举一动,就怕他突然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伤害到元秋,毕竟元秋现在已经怀孕,从前的本事,大多都使不出来。 那黑影露在黑雾之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朝他步步走近的夏元秋,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那眼睛最终停留在她的小腹处,顿时精光四射,纵看不清面容,却依然能感觉到他在笑,很兴奋很激动的笑。 当夏元秋在元昊身边坐下时,一只手从那黑雾之中伸了出来,缓缓的伸向她的小腹。 夏元秋只是装作看不见,并不是真的看不见,她刻意将手伸向元昊,用自己的胳膊去撞那只不怀好意的手。 那手刚刚触及夏元秋的胳膊,便如触电一般缩了回去,露在黑雾之外的两只眼睛,也多了几分警惕,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直到退至床角。 2162.第2162章 第2167章 夏元秋面色未动,心头却暗自得意,她身着宝衣,邪狞不侵,显然眼前这邪魂的修为还没有到家,若是强大到元君那般地步,她这宝衣的用处也就不大。 也是,若修为够强,也不用寄身于人。 夏元秋为元昊拉了拉被子,起身往父亲和母他们的方向走去,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跟她一起出去。 神君会意,忙伸手拉住百里长风和老爷子,高声道:“左右他现在还没醒,咱们几个好好喝一杯,厨房已经备下了酒菜,走吧!” 百里长风和夏老爷子就这样被他连拉带扯的出了房间,一行人离开客院,来到夏元秋和朱焱住的主院。 一进房间,夏元秋便急匆匆的将鱼尾神剑自空间戒中取出,放在了朱焱的身旁,神剑能辟邪,如今朱焱体弱,倒能派上用场。 百里长风朝神君问道:“你们这般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神君耸肩:“我也不知道,我是按照我女儿的眼色行事。” 云湘君朝百里长风道:“元昊确实是中邪了,我和小原亲眼所见,在元昊的床上,还有另一个人,不,或许不能称之为人,笼于一团黑雾之中,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一双邪意十足的眼睛,看来是来者不善。” 夏元秋将鱼尾神剑放好,这才转身朝众人道:“没错,那邪魂还试图袭击我来着!” 神君听了没什么反应,他知道女儿不是一般人,一般的魂鬼可近不了她的身,当初在番月山他可是亲眼所见。 夏老爷子却是惊了一跳:“那邪物袭击你?你有没有事?孩子可还好?” 夏元秋摇头:“爷爷,我没事,我身上穿了宝衣,可避邪狞,那东西伤不了我,不过说到孩子,那家伙一见到我,便直愣愣的盯着我的小腹,眼神很奇怪!”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明何故,夏元秋道:“再过两日韩娘就该到了,等她来了,一切都会有分晓!” 这冥鬼界的事,他们凡间之人,又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种事,还需要行家来化解。 次日,元昊醒来,果然如百里长风所言,任旁人如何问他话,他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憋得一脸通红。 这一次,众人的眼皮上都涂了元君的血水,所实情看得是一清二楚,分明是那邪灵掐住了元昊的脖子,不许他说话,急得元昊眼泪直流,他不想连累任何人,最不想牵连的,就是他的姐姐。 只可惜,他现在就算是想求死,也做不到,那邪灵缠住了他,只消他一有异动,便会想方设法折磨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夏元秋快步上前,伸手将元昊搂住,故意将自己的胳膊搂住元昊的脖子,令那双邪恶的幽灵之手不得不在她宝衣的威胁下缩了回去。 元昊喘着粗气,赶忙朝伸手欲推开夏元秋,一道细若蚊吟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元昊,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姐姐都知道,姐姐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 2163.第2163章 第2168章 元昊激动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他听了夏元秋的话,没有多说什么,能再次见到姐姐,他十分高兴,有姐姐在,似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难事。 夏元秋等人离开房间,元昊在床畔坐下,盯着那关上的房门发呆。 那邪灵从床角飘至他的身边。邪意十足的眼睛同样盯着那紧紧关上的房门,藏于黑雾之后的脸上,似乎泛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刚刚为什么不说话?”阴冷至极的声音传入元昊的耳中,他总能听见这个声音,却从来都看不见,他如影随形,无所不在,令他无所遁形。 元昊早已不是从前的元昊,不再是那个山村里的傻愣小子,他长大了,有了胆量和见识,有了担当和智慧。 “我若说话,你难道不会再掐住我的脖子吗?我说得出来吗?” 那邪灵扬眉一笑,也不说破,只怪笑着道:“倒也是,你知道就好,不要做无谓的事,自己也能少受些痛苦!” 元昊扭头,看身畔的一片虚无,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邪灵幽淡又冰冷的声音一字字钻入他的耳中,听起来是这么的讽刺。 “只是凑巧罢了,你还当你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之前一直在后悔,后悔选了你这样顽固执拗的人,害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可直到昨日,我见到了你的姐姐,我终于明白,我当初无意间选中你,是一项多么对的决定。” 元昊握紧了双拳,怒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姐姐可是靖王妃,你——” “你姐姐是王妃又如何?她只是这人世间的王妃,与我这一缕幽灵有什么干系?”他挑眉,见元昊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副立马要发飚的模样,又道:“放心吧,我对你姐姐没有兴趣,不过,她腹中的孩子,可真是极品!若你能说服你姐姐,将她腹中的孩子献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放过你们一家子,如何?” 元昊听见姐姐有了身孕,心里高兴极了,又听这邪魂竟然在打孩子的主意,立马便怒火三丈:“你休想,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瞧瞧——还真是姐弟情深呢,比对你那位小媳妇,更是看重呢。” 元昊怒道:“你少废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姐姐可不是好相与的,你若惹急了她,定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自然不是好相与的,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又怎能孕育出这等灵胎?若他能得此灵胎——嘿嘿——想想都让人满心激动呢! 日落月升,秋日的夜凉如水,夏元秋早早便上了床休息,她依然睡在那贵妃横榻上,与朱焱的床并排摆着,朱焱睡的床榻虽然很宽敞,可她依然不敢睡在他的身边,怕熟睡之后,会不小心撞到他的头部,再造成个二次伤害,可真不是什么美妙之事。 朱焱见身边的小妻子睡着后,他才闭上了眼睛,脑中却没有半分的睡意,都怪白天睡太多。 2164.第2164章 第2169章 这时,一缕黑气自半开的窗户中逸入房内。 朱焱感觉到身边的鱼尾神剑似有异动,他立时睁开了眼睛,只见一道黑气落在了夏元秋的身前,那团黑气渐渐化成人形,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看不清脸面,正如元秋所说,他的脸藏在一团黑雾之后,只一双眼睛露在外头,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熟睡的元秋,不,应该说是直勾勾的盯着元秋的小腹。 他没有做声,刻意翻了个身,将鱼尾神剑抱在了胸前,轻轻打着假鼾。 黑影转身,看了朱焱一眼,突然伸出了手,抓向夏元秋的小腹,可结果依然和之前一样,他虚幻的手刚刚触及女子的衣裳,一道令他感觉畏惧的力量便冲体而出,令他不得不缩回伸出去的手。 他再次转身,看着‘熟睡’的男人,头上还缠着白纱布,显然是受了脑伤,此二人能共居一室,证明其关系匪浅,很可能这男人就是这女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女人以夫为天,若他控制了眼前这个男人,还愁这女人不会对他唯命是从吗? 那邪肆的眼中泛出一丝诡笑,那只不断泛着黑气的手缓缓伸向朱焱的脖颈。 那手尚未触及他的脖颈,距离只有三寸之时,自朱焱胸前的神剑之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那光芒穿透了那只满是黑气的手心,令那邪灵不由自主的退后了数步,眼中现出惊骇之色,他握着自己的右手,那只虚幻鬼手现在是一丝气力也使不上。 他的眼眸从男人宁和的脸上缓缓移至他胸前的宝剑,是这剑吗?是这剑吧! 看来,这夫妻二人,都有宝物护体,令他近不得身,真是可恶! 尝了那神剑之威,他不敢再多有停留,就怕这男人突然醒了会再用这把剑对付他,到时他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依然化做一团黑气,自窗隙间溜走了。 待那黑影消失在房间后,朱焱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瞧见夏元秋也睡了,睁着那双黑白分明,全无睡意的大眼睛笑看着他。 “臭丫头,你竟然装睡!” “你不也一样?难道刚刚你真的睡了?还有,我臭吗?” “嘿嘿,这么久没闻过了,不知道还臭不臭,不如你过来,让我闻闻?” 夏元秋翻身坐起,娇媚的横了她一眼:“没个正形!” 只在王府里养了几日,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从前圆润的鹅蛋脸仿佛一去不返了,那小尖下巴,似乎越来越尖,虽然依然很美,可他更怀念从前圆润的她,嗯,亲起来很柔软。 “你看见了吗?他的样子!”夏元秋问。 朱焱摇头:“没看清,在他的脸上,始终有一团黑雾遮盖着。” 夏元秋一脸愁容,皱眉道:“这家伙修为虽然不算绝顶高强,但他似乎也和一般的小鬼不太一样,你觉得呢?” 朱焱道:“确实不太一样,他的目的很不单纯,尤其是他看着你的肚子时,那满目的贪婪,绝对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2165.第2165章 第2170章 夏元秋道:“无论他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咱们都要多加小心注意,切不能让他寻得机会。” 朱焱想了想,道:“我倒是不惧,反倒是你,平时倒也没什么,只是洗澡的时候就。。。”洗澡的时候得脱光光吧?这脱光光当然也代表着将宝衣也脱掉,难保这邪灵不会想到这一点,趁机偷袭。 夏元秋挑眉,淡笑道:“幸亏你提醒,看来明天有好戏看了。” 在韩娘到来之前,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总觉得被人欺负了,却又出不了这口气。 次日,夏元秋故意先去了趟元昊的房间,跟他聊了一会,便说要去洗澡,匆匆离开。 果然,那邪灵躲在一旁将姐弟二人的谈话听了一遍,一听到夏元秋说要去洗澡,他立马便眉飞色舞了起来,可这青天白日的,他出门也不方便,他的修为,还不足以支撑他立足于阳光之下,当然,若是元昊肯听他的话,他还是会有办法的。 刚刚夏元秋离开之前,偷偷用传音告诉了元昊,告诉他若邪灵要求他带他出去,务必答应他。 元昊装出一副怕受苦的模样,从房间的角落拿了把油纸伞,带着邪灵出了寝房。 元昊一直带着邪灵来到夏元秋洗澡的屋外,邢芳守在屋外,正趴在一旁的沿台上打磕睡。 邪灵让元昊就在原地等着,不许离开半步。 元昊听话的站在屋外等着,眼观鼻,鼻观心,可一对耳朵,却仔细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姐姐故意引这邪灵前来,肯定有什么目的,她在屋里肯定不是真的洗澡。 屋子里水气弥漫,巨大的浴桶中,飘着艳红的玫瑰花瓣,娇美的人儿没水而从,正闭着双眼,独自享受着热浴的舒适。 浴桶旁的屏风上,挂满了她脱下的衣裳,以及一个造型特别的香囊,香囊上绣着一个繁复的字体,与寺庙和道观中的驱邪符十分相像。 那邪灵忍不住哼道:“原来是这东西在作祟!” 夏元秋闭着的双目突然睁开,瞪着一双美目四下乱看:“谁?谁在说话?”她刻意避开那邪灵的眼睛,四下乱转着。 那邪灵邪狞的眼中满含笑意,一步步朝她走近:“你看不见我,而我,却看得见你!”他已经走到了浴桶的边缘处,看着那双美目中的惊慌,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他最欢看人类无助又害怕的模样。 他虚妄的手伸入水中,朝着没到水中她的小腹抓去。 夏元秋突然将手伸了出来,掌心朝外,挥去:“究竟是什么人,快出来!”她的掌心,在接近邪灵之时,一道血红的光芒闪现,邪灵看见时,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那只手就这么穿过了他的身体,而自水中站起的夏元秋,身上依然穿着那一袭宝衣。 那邪灵被她掌心的血符击中,身子直接弹到了屋顶上,他恶狠狠的瞪着夏元秋,若非无牙,有牙的话,他现在肯定恨的咬碎了一口钢牙。 这死女人,洗澡竟然也穿着衣服,还有她手心里的是什么?为何令他如此痛苦? 2166.第2166章 第2171章 邪灵没有再继续待下去,迅速自窗隙间钻出,依然藏身于元昊的油纸伞下,由元昊带着他回房。 待元昊走后,一直趴在外头装睡的邢芳赶忙推门进来,见夏元秋已经套上了干爽的衣裳,里面的宝衣虽然刚从水里出来,可却依然干爽柔软,水火不侵,邪狞不近,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邢芳十分不解:“小姐,您有锁魂链,分明可以将他降住,甚至可以用炼魂鼎将他炼至虚无,为何还要放他回去?” 夏元秋摇头:“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这个邪灵不是一般的普通小鬼,我没有把握在灭杀了他的同时,元昊不会受到牵连,还需等韩娘来看过后再做定夺,再说了,我现在的身体还不宜运气,这使用锁魂链和炼魂鼎,都是需要运气的,我不能再冒险,以免伤及孩子。” 邢芳恍然,道:“难怪你明明能看见那家伙,却又偏偏装作看不见,原来是怕他被逼急了,对昊公子不利啊!” 夏元秋点头:“没错,狗急了还跳墙呢,谁知他有没有阴招在后,我们不得不防!” 话说元昊回房后,便听那邪灵说话的声音都与往日不同,似乎少了几分霸道之气,显得有些虚弱。 那邪灵看出了元昊的想法,不由冷笑道:“我就算今日栽在了你那姐姐的手里,可只要我还有一魄在世,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那些没用的,你最好不要去想,想了也没用,若惹怒了我,你知道下场的。” 这么说来,姐姐是给了他苦果子吃,呵呵,姐姐果然好样的。 他扬着一张无辜的俊脸道:“我可没有想什么没用的,我累了,我要睡了。” 元昊说着倒身上床,那邪灵却是不肯,他一把掐住元昊的脖子,直到掐得他面色发紫时才松开,道:“少跟老子装死,说,你姐姐究竟是什么来头?她的身上,为何有这么多的避邪宝物?” 元昊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将这邪灵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他哑着声道:“我姐是靖王妃,身上有几样宝贝很稀奇吗?是你自己太狂妄了,以为什么人都能随意的招惹吗?” 啪的一声,元昊的半边脸便肿了起来,又听那邪灵道:“少跟老子在这里打马虎眼,当老子没见过皇室之人吗?就算是皇帝,也未必会有一件她身上穿着的那种宝衣。” 元昊冷哼:“你爱信便信,不信拉倒,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没本事,就少在这叽叽歪歪。” 又听啪的一声,元昊的另半张脸又肿了起来。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再换一个宿主。” 元昊怒道:“你有本事现在就换,我夏元昊看起来像个怕死的人吗?” 室内突然一片安静,那邪灵默然半晌,突然怪笑道:“你在激我?想要解脱?哼——没这么容易!” 此后再无话,元昊躺倒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他想到,若这家伙逼着他做对姐姐不利的事,他该如何自裁? 2167.第2167章 第2172章 次日,韩娘果然如元秋所料进了京都,一入京都便直接来到靖王府,身面上带着一路的风尘,显是一路劳顿而来。 一入王府,夏元秋和已经能四处走动的朱焱亲自至前厅相迎。 韩娘一瞧见夏元秋这瘦出了小尖下巴的脸,打趣道:“你怎的瘦了?王府的伙食不好吗?” 夏元秋也笑:“是啊,我现在呀,一闻见油腥味,就什么也吃不下!” 韩娘是过来人,一听她这话,立马便晓期意,惊喜道:“你有了?这可真是大喜之事啊!” 朱焱笑道:“那可不,这宝贝,可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秒努力么?” 夏元秋脸一红,横了他一眼,随即拉着韩娘坐下:“别理他,尽会贫嘴!” 韩娘拉着元秋的手坐下,这好一阵子没见,还真怪想她的。 “你这着急让我来京,肯定有什么事吧?”韩娘问。 夏元秋点头,原本舒展的眉头轻轻蹙起:“是元昊,他被一个邪灵给缠住了,我想请你帮忙看看,看究竟用什么法子,既能除去这邪狞,却又不伤及元昊。” 韩娘点头道:“得先看看再说!” 朱焱忙道:“也不急在这一时,韩娘这一路也累了,不如歇歇,吃过饭换身衣裳,下午再去,免得那恶鬼起疑心。” 韩娘十分赞同:“朱焱说的不错,我现在这模样进去,定会惹他怀疑,在不确定他的危险程度前,我们不能轻易冒险。” 未时三刻,夏元秋领着韩娘来到元昊的房间。 元昊是见过韩娘的,也知道她的本事,心头顿时大喜,面上却依旧一脸平静。 只是夏元秋一眼瞧见元昊的脸肿成包子状,脖子也有青紫淤痕,立时心头大怒,忙问:“元昊,你这脸怎么了?脖子又怎么了?” 韩娘一双阴阳眼,一眼便看出那恶鬼的真身,纵他用迷雾遮住自己有脸面,却依然逃不过她的阴阳眼。 韩娘不动声色的走近元昊,自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煞气,令那恶鬼生出警惕之心,正欲退开之时,韩娘突然止住了步子,朝着元昊道:“元昊,听说你病了,我来瞧瞧你,现在可好些了?” 元昊淡笑道:“烦劳韩大姐操心,我好多了,欢颜妹妹没跟您一起来吗?” 韩娘道:“我让她留在谷中学习四书五经,她倒是想跟来,我怕耽误她的功课,便没让。” 元昊点头:“她现在正是爱玩的年纪,想来也是正常,下回可一定要带她来王府玩!” 韩娘与他说了一会子话后便告辞,与夏元秋一起出去了。 韩娘一走,那邪灵便朝元昊问道:“这女人什么来头?怎的一身的怪异!” “怪异?我一点也没觉出来,是你自己怪异,看谁都觉得怪异吧!”元昊心头松快了不少,言语中更是满含着讥讽。 那邪灵如何听不出来,高高扬起的鬼手,正想再抽他一耳光,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刚刚那夏元秋已经对元昊的脸起了疑心,若再打他,怕是瞒不过去。 2168.第2168章 第2173章 元昊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揍他,却没想到,等了半天,那耳刮子终究是没能抽下来,心中不禁想,这家伙怕是对姐姐和韩娘生了畏意。 过了一会,那邪灵幽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夏元昊,我劝你最好不要妄想有人能救你,你也知道,如今的你我,乃是连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了,明白吗?” 元昊从来都不怕死,若他的死能让这家伙从此消亡,他义无反顾。 ———— 韩娘自打出了元昊的屋子后,眉头便一直紧皱着,脸色十分凝重,夏元秋瞧了,也跟着紧张起来。 二人回到王府后院的主院,朱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见她们回来,赶忙迎上来:“怎么样?” 韩娘道:“进去再说!” 韩娘在进入寝房之时,自袖中取出一对铃铛,将铃铛挂在门上,又取出一根手指长短的红线,她将红线置红铃铛顶部多出的一个耳洞中,红线入洞后,两头便开始迅速的拔长,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整间屋子都绕了一圈,最后消失无踪。 “这是什么?”朱焱问。 韩娘房门关上,转身朝二人道:“这叫幽铃,那红线施法后,变成了一张网,将整间屋子都罩住,不论那邪物从哪里进来,幽铃都会摇响。” 朱焱笑道:“这倒真是个好东西,有了幽铃,咱们睡觉再也不怕那鬼东西突然偷偷的跑来了。” 韩娘叹了一气,道:“这家伙道行虽不算精深,却懂得系命之术,他现在和元昊用的是同一条命,若我们贸然收了他,元昊也会跟着倒霉。” 夏元秋一掌拍向坐椅的扶手,怒道:“我就猜到是这样,否则,凭元昊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制于他?” 韩娘又道:“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迫那家伙主动解除与元昊之间的宿主关系,否则,凭我们外力,很难将他们分离开。” 三人一阵沉默,夏元秋突然抬头朝着韩娘道:“韩娘,你帮我看看,我这胎儿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韩娘不解:“异常之处?什么意思?你不舒服吗?” 夏元秋摇头:“不是不舒服,而是觉得有些奇怪,那家伙每次见到我,就直愣愣的盯着我的肚子看,一脸的贪婪之相。” 韩娘心头一跳,赶忙立起了身,朝着元秋道:“你站起身我看看!” 夏元秋依言站起,韩娘立开阴阳双眼,双眸色变,直直的盯着她的小腹。 虽胎儿只有两月余,可已见雏形,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两个小家伙的包衣之外,有一道暗色流光隐动,这一惊可非比寻常。 “怎么了?”朱焱瞧她这一惊一诈的模样,吓得够呛,忙问。 韩娘道:“是双胞胎,不是普通的胎儿,应是灵胎。”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什么是灵胎?” 韩娘道:“灵胎十分罕有,千年也未必能有灵胎出现,一旦出现,必然天下大乱。” 朱焱不解:“为何会天下大乱?” 2169.第2169章 第2174章 韩娘忙道:“灵胎出世,必陨一星,且紫薇星必将在灵胎出世的那一夜,芒耀万丈,夜若白昼,云腾九霄,共贺新主降生。” “新主降生?”夏元秋越听越糊涂! 韩娘又道:“说简单点,灵胎出世,必将引来各域的争夺,得灵胎者,可统一天下,试问,谁不想做这天下的主宰?成为这万古第一人,而不是屈居于一隅,做个小国皇帝。” “只他们降生后,就只是两个孩子,他们怎会有这种令风云变色的能力?”夏元秋的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韩娘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这都是祖母当年告诉我的一些秘闻,说千年之前,曾出现过一个灵胎,当时引发各国战乱,能夺便夺,夺不到手,便毁灭,绝不能让灵胎留在别国。” 朱焱冷声道:“谁敢对我的孩子不利,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韩娘叹道:“也难怪那邪灵会对元秋腹中的孩子这般垂涎,他若能吸食灵胎中的灵气,除了能增长修为外,甚至能得到重塑肉身的机会,甚至,若能潜入这尚未健全的胎中,占据这灵胎的身体,一旦顺利分勉,灵胎便会变成魔胎,同样具有超凡的能力,但却一身魔性难除,必将令世间生灵涂碳。” 夏元秋哼道:“他想得美,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韩娘扭头看了眼窗外,皱眉道:“这只是开始,你腹中胎儿的灵性尚未显露,所以到现在你们还能太平无事,可若胎儿的灵性开始显露,你这宝衣也是压不住的,到时,不知有多少贪婪的恶鬼要寻味而来,你这孕期九月,怕是难挨!” “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的吗?”朱焱虽然不惧恶习鬼,可也不想每天跟恶鬼为伍,想想都糟心。 韩娘道:“我的法子,只能管住一时,等月份大了,便会渐渐失去效用,到那时,便需完全靠你们自己,怀上灵胎容意,能好端端的生下灵胎,却是难上加难。” 难怪夏元秋自打怀孕后,身上的气力便像被抽干了一样,还动不动就晕倒,原来怀着的孩子这般非同寻常。 朱焱道:“能管一时算一时,有我在,必不让元秋和孩子被奸人所害,我朱焱的孩子,自然是要与众不同的。”他虽然也担心,可更多的,是兴奋,是高兴。 夏元秋重新坐回椅中:“目前紧要的,是怎么让元昊和那恶鬼分开,解除那系命之术。” 韩娘道:“我倒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快说!只要能救元昊,我什么都愿意!”夏元秋脱口便道。 “以你腹中灵胎为饵,引那邪灵上钩,令他主动与元昊斩除系命之术,到那时,咱们再收了他,便再无后顾之忧。” 朱焱紧张道:“这样的话,岂不是置元秋于危险之中?” 韩娘叹道:“那邪灵十分狡猾,一般的骗术他未必会上钩,而以灵胎做注,他就算有所怀疑,也会愿意搏了一搏!” 2170.第2170章 第2175章 夏元秋倒没有朱焱这般紧张,既然韩娘道出此计,必然已经有了周全的计策,再说,她自己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好,就这么办!” 韩娘十分小心,每一个细节都想了又想,测算出各种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务求不发生任何意外,以免伤及元秋和孩子。 两日后,韩娘让元秋躺在布置好的屋里假睡,她则去了元昊的住处,先是和元昊嘘寒问暖了一阵,元昊依着她的眼色问话:“姐姐呢?姐姐这两日怎的没来?” 韩娘叹道:“你姐姐有些不舒服,在屋里休息呢!” 元昊作出一副激动的模样:“姐姐她怎么了?” 韩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没什么,就昨儿出门逛街时,受了热,这会刚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元昊皱眉:“她怎么会受了热?这王府中的下人都是怎么搞的?还能让主子受热?” 韩娘道:“这也怪不得下人们,是你姐姐她太固执,昨儿太阳那么烈,她偏偏要穿里外三件衣裳去逛街,下人能拿她怎么办?” 元昊咳了一嗓子,皱眉不语,韩娘又道:“好在朱焱见她浑身滚烫,强行给她脱去了两件衣裳,这才好了许多,已经无碍了,你放心吧!” 元昊点头:“还请大姐多多照看我姐姐,她毕竟还太年纪了!又是第一次怀孩子,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您多教教她!” “那是自然,我们可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还有你,你最近怎的都不出去走走?整的关在屋子里不闷吗?我可记得你从前可不是这种性子的。” 元昊干笑:“最近有些烦闷,想独自静一静,没事的,待我想通了,自然就出去了。” 韩娘又道:“不如现在随我去看看你姐?” 元昊赶忙摆手:“不行不行,你不是说姐姐刚睡了么?我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等她好了,自然会来见我,我们姐弟到时再说话也不迟。” 见元昊如此上道,韩娘心头忍不住狠赞了一个,暗道果然是元秋调教出来的弟弟,不消多说,便能领悟她的意思。 韩娘告辞离开,元昊又坐回了床畔,那邪灵的声音果然如期传入他耳中:“你为何不去看看你姐姐?” 元昊别过脸:“我不想去!” “你是怕我跟着去了,对你姐姐不利吧?” “就凭你?也配为我姐姐为敌?劝你还是不要做这种春秋大梦了吧!”元昊板着脸道。 “小子,看不出来还挺有骨气,这春秋大梦若是不做,如何成就大事?” 元昊皱眉,怒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走吧!” 元昊赶忙往床上一倒,闭目道:“我死也不去!” “死也不去?真的吗?那就让你尝尝,死又死不了,生又没希望的感觉。” 那只鬼手再次掐住了元昊的脖劲,不断的加大力道,又松开两指,待他喘了一口气,又继续加大力道,如此反复,果真是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2171.第2171章 第2176章 “怎么样?去还是不去?” 元昊被他折磨的瘫在床榻上,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红着眼眶起身去拿那油纸伞。 “早点听话多好?也免得受那些无畏的痛苦!” 元昊始终不发一言,心道今日之苦,必让你十倍偿之。 他撑着油纸伞,带着那邪灵来到姐姐和姐夫的寝居之外,邢芳依旧守在房门口,见他前来,笑问:“昊公子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好的天气,也没下雨,你带着伞做什么?” 元昊道:“多日未曾出门,只觉阳光太烈,便带了伞遮一遮。” 邢芳笑道:“原来如此,昊公子是来见王妃的吗?” 元昊点头:“是的,姐夫在吗?” 邢芳摇头:“王爷有公务在身,进宫去了,恐怕要傍晚才能回来。” “姐姐醒了吗?若是没醒,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元昊说道,面上作出一副纠结的表情。 邢芳笑道:“王妃醒了,刚刚还让人送了茶点进去呢,昊公子请吧!”她说着便推开了门。 元昊站在门口深吸了两口气,这才迈步而入。 一入房内,便瞧见姐姐身着雪白的袭衣,正趴在桌前发呆,灵动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小树,听见他进来的声音,也没有侧头看他,只淡淡道:“昊儿来了,快过来坐吧!” 元昊踌躇不前,只在一旁的椅中坐下,干笑道:“姐姐,我坐在这里就好!” 夏元秋起身,无视那围着她转的邪灵,径直走到元昊身前,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桌前,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几日不见,还跟姐姐生分了?” 邪灵笑得十分得意,今日之机,实乃千载难逢,灵胎初成未成,灵气尚未外露,故而尚未引来更多觊觎灵胎的强大对手,只要他成功进入此女腹中,与其中一个灵胎合为一体,再吞噬掉另一个灵胎,待将来被成功生下,他就是这万古第一人。 当然,想要进入此女腹中,必须先和夏元昊这愣小子解除系命,否则,夏元昊的牵制,会让最终失败,得不偿失! 趁现在那手握神剑的男人还没有回来,他必须尽快行动,否则,错过今日的时机,这女人再将那宝衣穿上,他就再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迟疑,轻灵的身子掠到了夏元昊的头顶,自那团团黑雾中,一只惨白的手掌自黑雾中伸了出来,那手先是扣在元昊的头顶,随即缓慢的往上提拉,竟从元昊的体内,提出一道虚影,那虚影显是人形,按韩娘的话说,这道虚影,便是邪灵的一个分身,他将分身值入元昊的体内,再以系命之术将二者相连,如此,两命同一,生死共有。 如今,邪灵将他的分身自元昊体内取出,这系命之术,便不攻自破,元昊自由了。 夏元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做出一副浑然未觉的模样,依然和元昊谈天说地,直到那分身彻底的离开了元昊的身体,重新回到了那邪灵的体内,她迅速伸出手,将元昊收入空间。 2172.第2172章 第2177章 元昊消失在眼前,那邪灵一愣,随即看向夏元秋,瞧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满含怒意的瞪着自己。 “你能看见我?”邪灵惊讶道。 夏元秋冷笑:“当然,一直都能看见,从你跟着元昊来王府的第一天,我便能看见你的存在。” 邪灵摇头:“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连夏元昊都看不见我,你又为何?”它想到她掌心里的血色符印,他那是被那符印所伤,到现在也没复原,这种符印,一般的凡人,又怎会有? 夏元秋抬手,看着自己的掌手,那里一道血色符印若隐若现,她笑道:“你一定很好奇,这血符从何而来?” 邪灵看着四周左右,这里除了他和这女人,再无旁人,而这女人今天,确实没有穿那护体宝衣,无论今日之事是不是一个陷阱,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便不打算放弃。 “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好奇,他的身体迅速化做一道薄烟,朝着夏元秋小腹冲去。” 夏元秋身形未动,只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一只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自那茶盏中滚出暗红色的鲜血,鲜血刚刚触及地面,原本寻常无奇的房间内,突然显现出许多红线,那红线将冲向元秋的邪灵缠住,阻住他的冲势。 这时门被打开,韩娘和朱焱由外而入,朱焱手执鱼尾神剑,而韩娘则手握一道由鲜血所绘的血符,她迅速将血符掷向那邪灵,一旦血符沾上邪灵的身体,邪灵便会被禁住所级邪力。 邪灵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眼见着血符朝自己飞掠而来,他拼尽全力挣脱开束缚住自己身体的红线,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冲向那女人的小腹。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成功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甩来一根铁链,铁链的邪寒之气令他忍不住魂本颤抖,想退却已经来不及。 铁链灵活的将他束缚住,令他立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直蒙住他脸的黑雾,也随之散开,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难怪要蒙住脸,竟然是个没有鼻子的怪人。 朱焱道:“听说南诏国有一种刑罚,活割人的鼻子!看来这家伙是南诏的罪人啊!” 那邪灵瘫坐在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恨的牙痒痒,之前他也曾有过怀疑,可当时,他一心想着得到灵胎,压根就没想到,这些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厉害。 “你们拿住了我又如何?难不成你们还能灭杀我不成?哼!若不想惹大麻烦,我劝你们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否则,保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夏元秋挥手,元昊自空间里出来,他瞧见姐夫和韩大姐都在,心头一喜,忙问:“成了?” 韩娘将自己的鲜血涂在了元昊的眼皮上,他眨了眨眼,房间内出现一道原本不存在的身影,那人被姐姐的锁魂链锁住了,一脸的凶悍之上,阴邪的眼中,却又透出一丝惊恐与无助。 他仿佛看到了被邪灵初缠上时的自己,当时的他,不也是这般惊恐与无助么? 2173.第2173章 第2178章 “元昊,你想怎么处置他?我都听你的!”夏元秋朝满目恨意的元昊道。 元昊天性纯善,从来不会对一个人恨成这般模样,可想,这家伙对元昊做了多少恶毒之事。 那邪灵冷哼:“处置?就凭你们几个区区凡人,也能处置我?可笑,我就算现在落在了你们的手里,可好歹,我和你们是异类,不说你们有没有能力处置我,就算有这种能力,可知得罪冥界的后果是什么吗?” 得罪冥界? 夏元秋冷笑:“我要不要告诉你,冥君儿子,我也杀过?” 邪灵自是不信:“少在这里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冥君是何等人物?冥君之子是何等人物?凭你们这点雕虫小技也配在这里吹牛说大话?我呸!!” 夏元秋摇头,不欲与他相辩,只拿眼看向元昊,等他下决定。 元昊咬牙道:“他不是说我们不能也不敢处置他么?那就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究竟敢不敢!” 夏元秋点头,将炼魂鼎自空间中取了出来,炼魂鼎一出,一股恐怖到令那邪灵绝望的气息朝他扑去,他颤着声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快点拿开!” “这是能让你灰飞烟灭的东西,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吗?”夏元秋一手护住自己的小腹,竭力保持着心情的平稳,缓缓自掌心释放出一缕元气,将那邪灵自地上提起,直接丢进了炼魂鼎。 邪灵的痛苦哀嚎声不断自鼎中传出,却无法获得任何人的同情,只想他快点消失,尤其是元昊,他永远都不想再听见这家伙的声音,永远。 夏元秋正欲释出炎火,朱焱抓住她的手:“我来,你先歇着!” 见她做过很多次,他想他应该也能办到。 夏元秋确实有心无力,朱焱主动代劳,她自然无话可说,退至一旁指导。 一簇浅青色的火焰自朱焱的掌心跃出,直接被投入了炉鼎之中,炎火入鼎,那歇灵的鬼哭之声越发的惨烈,随着火势的加大,那鬼哭之声终于逐渐孱弱,直至无声。 炉中炎火熄灭之时,也正是邪灵魂消魄散之时,元昊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他总算,总算摆脱了这家伙的控制,他总算,真正的自由了。 朱焱拉着夏元秋的手,低声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瞧见她额头冷汗细密,朱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夏元秋不想他们为她担心,强撑着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她推开朱焱的手,转身朝那床榻走去,只走了两步,便觉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朱焱稳稳的托住了她,迅速将她抱上了床榻,并朝外头守着的邢芳喊道:“快,快去请神君!” 邢芳一听这话,知道定是王妃出事了,否则王爷不可能会这般失态焦急,她拔腿便跑,朝着竹园的方向冲去。 韩娘一脸疑惑:“神君?你说的神君,可是——” 朱焱点头:“没错,就是他,他是元秋的父亲,此事知道的人不错,还望保密。” 2174.第2174章 第2179章 神君于西凉消失六百年未死,又重回世间,这事太过离奇,他不想给神君带来麻烦,毕竟他们都只想过一些寻常自在的生活,江湖之事,不想再过问。 不消半刻时,不单神君赶来了,云湘君和夏老爷子邓老爷子通通赶了过来。 夏老爷子率先捉住了元秋的手,为她细细诊脉,而神君则探了夏元秋的颈脉后,开始将自己体内的元气往夏元秋的小腹中输送。 元气输送了约一刻时,神君终于停了下来,叹道:“她没事了,她这胎像也够奇怪的,竟然会主动吸收母体的元气。” 朱焱道:“韩娘说,元秋怀的是灵胎!” “灵胎?”神君和云湘君一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的女儿,怀的是灵胎? 夏老爷子和邓老爷子,甚至是元昊和邢芳,他们都不知道灵胎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可神君和云湘君曾经听说过有关灵胎的传说。 “你能确定?”神君朝朱焱问道。 朱焱将目光投入韩娘,韩娘赶忙上前了一步,朝着神君十分恭敬道:“我能确定,元秋腹中的孩子,确实是灵胎,且是双生胎。” 云湘君依然不敢相信,忙问:“你如何确定她腹中怀着的就是灵胎?” 韩娘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我用我的眼睛看到的!” 朱焱赶忙解释:“韩娘天生便是阴阳眼,她能看见我们所看不见的东西!” 夫妻二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说,元秋真的怀了灵胎?难怪了,自从她怀孕后,人瘦了不说,精气神也差了许多,原来身上的灵气,都被这灵胎所吸收了。” 神君道:“正是因为她体内灵气充足,才有可能孕育出灵胎,可这灵胎所需的灵元之气,可不仅是这些便够了的,否则,这孩子很难保得住。” 韩娘接话道:“不错,若不能有充足的灵元之气供经灵胎,孩子很难保住,再有,就算有足够的灵元之气供给,也会因为灵胎的特殊气息,引来许多觊觎之祸,之前我还很担心,不过现在看到有神君在,我便放心了。” 云湘君摇头:“他对付人类倒是没问题,可若是法力高强的邪灵,怕是——”她担心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心中宁愿女儿没有怀上这灵胎,只愿她平安快乐便好。 韩娘想了想,朝朱焱道:“凭你们和元君的关系,若能得到他的帮助,应该能少去许多的麻烦。” 论朱焱的性子,他是如何也不想去求助元君的,可如今为了元秋,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于是点头道:“看来我要去一趟冥府了!” 韩娘道:“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不遗余力!” 朱焱笑道:“别的不用,你的血留下一些便行!” 韩娘也笑:“你倒想得周全,放心吧,我会照办的,还有这个。”她自怀中取出一块红布,红布上用血迹写满了符文。 神君挑眉:“这是什么?” 2175.第2175章 第2180章 韩娘将红布递到了朱焱的手中,笑道:“这块红布不是普通的红布,来历你们就不要问了,上面这些符文,都是我用自己的鲜血写下的,可以暂时兜住灵胎所散发出的气息,令他们不受邪灵侵扰,但月份大了的话,便会慢慢失效,你们还是需要另寻他法,比这强大的法宝,也只有冥界有了。” 看来冥界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了。 夏元秋醒来是,已经是夜半时分,桌上放着刚刚热好的桂花糖包子和酸汁拌面,这是她最近常吃的东西,只有吃这些,她才不会吐掉。 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她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开始吃着桌上的食物,奇怪,这大半夜的,朱焱怎么没在?门口的邢芳也不在,他们上哪儿去了? 吃完晚饭,她瞧见挂在一旁的宝衣,便穿在了外衫里头,这才出了房间,如今不同往日,从今往后,她这宝衣,可不能离身了。 在路上遇见一个小厮,问了朱焱的去处,说在前厅议事,便赶了过去。 前厅 神君夫妇赫然在座,夏老爷子坐在主位,朱焱则拧着眉在厅里踱步。 神君道:“你好好在府里陪着小原,我去冥界找那冥君借宝,凭他和小原的关系,应该不难借到。” 朱焱摇头:“不成,冥界那地方看似简单,实则复杂,我去过几次,比你们要了解一些,还是我去合适。” 云湘君看着两不相让的二人,忙打着圆场道:“你们这么争也没用,不如等小原醒了,再听听她怎么说。” 朱焱道:“不能告诉她,免得她——”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夏元秋的声音在厅门处响起,人未至,声先到。 朱焱赶忙回身,瞧见夏元秋款步而入,赶忙迎了上去:“这秋日夜凉,你怎的出来了?” “我若不出来,又怎会知道你们在这里密谋什么?”她似笑非笑的斜了朱焱一眼。 朱焱干笑着扶她坐下,道:“这算什么密谋,我们可是光明正大在厅里头说话,也没找个密室啥的暗暗的说。” “既然不是密谋,又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让我知道的?”她瞪着他瞧,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朱焱干咳了一声,赶将将目光投向神君,向他求救。 谁知,神君赶忙别过了头,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他又看向夏老爷子,夏老爷子干脆闭目养神,对他的求救视若无睹。 只云湘君实在看不过眼,忙道:“小原,我们也没说什么,就随便聊聊而已!” 夏元秋依然看着一脸尴尬的朱焱,皮笑肉不笑道:“难不成你想纳侧妃?所以躲着我说话?” 朱焱赶忙举手道:“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念想,绝对不是!” “既然不是纳侧妃,又有什么事是我不可以知道的?”她目光咄咄,逼视着朱焱。 夏元秋看了他几秒,随即扭脸朝邢芳道:“他不说,你说!” 邢芳尴尬的看了眼朱焱,又看了眼夏元秋,不知该如何选择。 2176.第2176章 第2181章 夏元秋道:“芳儿,你可是我的人,难不成要联合他们,一起来骗我吗?” 邢芳叹了口气,道:“小姐,王爷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跟着着急上火!” 朱焱赶忙点头,夏元秋却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们瞒着我做事,而且一定跟我有关,不让我知道,我岂不是更着急上火?” 见邢芳一脸为难,她干脆使出杀手锏,捂着小腹道:“哎哟,气得我肚子疼!” 朱焱一见她这模样,心疼的不行,赶忙道:“你别生气,我说,我全都说!” 夏元秋立马肚子疼便好了,端端正正的坐着,等着朱焱坦白从宽。 “韩娘走了,她说你腹中的灵胎,会吸取你身上的灵元,所以你才会总觉得虚弱,提不起劲,其实不是提不起劲,而是你的劲,都被咱们的孩子给吸取了,若灵元供应不上,孩子也会很危险,这倒是其次,有我们在,定然不会让孩子的灵元供应不上,只是,随着月份的增加,你肚子里的孩子,那种灵胎特殊的气息,会不断的外散,到那时,会给咱们惹来许多大麻烦,若只是一般的世间高手,我们倒也不惧,就怕会引来那些恶邪之物,到时对你和孩子,都是极为不利的,韩娘说,想要杜绝这种事,唯有一法!” 夏元秋忙问:“什么法子?” “去冥界向冥君借法宝,唯有冥界的法宝,才能保你和孩子不受恶邪所侵。” 夏元秋松了一口气,笑道:“还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向冥君借一样法宝吗?我去就是了!” 朱焱立马摇头:“不成,你不能去,你现在怀着灵胎,本就要避邪,你还想往那恶邪之地闯?你不要命了吗?” 夏元秋想想也是,确实是这么个理:“那我不能去,谁去?” 神君叹道:“刚刚我们就是在讨论这事,本来不想让你跟着操心的,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帮我们拿个主意,我认为,这一趟,我去比较合适。” 朱焱道:“我认为我去更合适。” 夏元秋看着父亲,他被囚于云涌冥界一百多年,怕是恨透了这种地方,而朱焱,他脑伤未愈,且他身为靖王,此时北冥国对西凉虎视眈眈,他不能离开京都,其他人也都不合适,算来算去,还是自己合适。 她道:“现在我有宝衣护身,这灵胎之气还不会外散,应该没事,还是我去吧!” “不行!你不能去!”朱焱和神君双双反对,表情坚决。 夏元秋一脸无奈,正烦恼之时,管家匆匆来报,说下午已经离开王府的韩娘,又回来了。 朱焱忙道:“快请!”他扭头朝夏元秋道:“她去而复返,一定有要事,只希望不是坏事才好!” 夏元秋白他一眼:“你个乌鸦嘴,好事也被你说坏了。” 韩娘由管家引至前厅,瞧见众人都在,一脸好奇道:“你们这么晚还在议事?” 夏元秋无奈的耸肩:“是啊,还在商量着该由谁去冥界找冥君借宝。” 2177.第2177章 第2182章 韩娘哈哈一笑:“我正是为了这事来的,瞧我这记性,几年过去了,怎么就忘了,当年咱们救了元君后,冥君给咱们四人,每人一颗玉珠,只要捏碎玉珠,便能召来冥君。” 朱焱挑眉:“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用这玉珠?” 韩娘点头:“我这些年一直在忘川谷,也没有什么需要冥君帮忙的地方,刚刚在路上突然想起这事,想来你们会很需要,便给你们送来了!” 朱焱赶忙接过韩娘递来的玉珠,笑道“你这可是雪中送碳,若非你送来这宝贝,元秋这臭丫头,指不定又得偷偷溜去冥界了!” 神君一听这话,立马俊眉立起,拍桌道:“你小子,说谁臭丫头呢?” 朱焱这才想起神君还在场,他可是爱女如命,自己这口不择言的戏话,听到他耳里,那可就等同于是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他真想抽自己嘴巴一下,忙笑着转身,朝神君笑嘻嘻道:“我就开个玩笑嘛,您何必这么认真!” 神君哼道:“当着我们的面就敢这样称呼我的宝贝女儿,我们要是不在,你指不定得多猖狂呢!” 夏元秋笑道:“你女儿是那种任人呼喝的人么?朱焱也不会,这臭丫头,是爱称,懂么?” 神君气得不行,朝云湘君道:“瞧瞧,女大不中留,说得就没错啊,我这为她好,帮他教训老公,她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云湘君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看你是借题发挥,无事生非,人家小两口的事,你掺和什么?” 瞧着这一家子人斗嘴打趣的,韩娘看着心头发酸,自打祖母仙逝后,她便再没有享受过家人的温暖,若非当年元秋搭救她,令她摆脱那恶鬼欺压,她到现在,怕已经白骨一副,她也想,也想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也想和家人时不时的斗斗嘴,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家人和她一起商量对策,面对困苦。 “韩娘,今儿天已晚,你就宿在王府,明儿再回忘川吧!” 韩娘笑着点头:“那是,我这么辛苦的奔波,你们自然得再留我一宿!” 聚会终有散时,天空的明月依旧清华烁烁。 次日,送走了韩娘后,朱焱在府中捏破了那碧玉珠,夫妻二人坐在房中等,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果然一阵阴风袭入房间,随即一道墨色身影渐渐显露。 来人不是冥君,而是元君。 朱焱挑眉:“怎么是你?” 元君也挑眉以对:“怎么不能是我?” 元君的目光越过朱焱,看向坐在椅中的夏元秋,不由露齿一笑:“元秋,好久不见!” 元秋也回以一笑:“也没有多久,你们最近可好?” 朱焱嘀咕道:“你丫心里是不是想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元君听了一耳朵,笑眯眯道:“果然还是你了解我,连我心里想说什么都一清二楚!” 朱焱气得直接将他往外轰:“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家伙从始至终都对元秋怀有不轨之心,不放过任何一次与元秋见面的机会,他真是一辈子都不想见他。 2178.第2178章 第2183章 元君笑道:“好啊,那我走,你可别后悔!”他既然用玉珠召唤父君,肯定是有难事需要父君帮忙,他才不怕朱焱会真的赶他走,就算他真有这打算,元秋也不会肯。 “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夏元秋朝二人喊道,心里是无奈的叹息,这两人一见面就掐,从没好好相处过。 朱焱怕夏元秋生气,又动了胎气,赶忙松开推元君的手,回到元秋的身边,道:“你别生气,我就和他闹着玩!” 元秋摇头:“你呀,越来越像个小孩,访不是这次脑伤,影响了你的智商吧?” 朱焱忙道:“你瞎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觉得现在的我,比以前更聪明了!” 夏元秋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更聪明没发现,更自恋倒是有一点!” 元君也笑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觉得他比以前笨了些!” 趁着朱焱没发飚,夏元秋忙道:“好啦,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先说正事,办完正事,我给你们腾间屋子,随你们怎么斗嘴,如何?” 元君耸肩:“无所谓,斗嘴嘛,我可从来没怕过谁!” 朱焱也道:“你没怕过谁,难不成我朱焱怕过谁?” 当然,他们两都怕过同一个人,夏元秋! 夏元秋朝元君道:“这次召唤冥君,实是有一事相求,他没来,跟你说也是一样,还请你万莫推辞!” 元君忙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只要我能办到,便绝对不会推辞!” 夏元秋缓缓起身,指着自己的小腹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可看得见?” 听见她有了孩子,他心中一痛,却仍然强自维持着面上的淡淡笑意:“恭喜了!” 他的目光移至她的小腹处,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变成了淡紫色,过了一会,淡紫色散去,又恢复的黑白色的眼眸,他道:“双生胎,千年难遇的灵胎!”他眉头微皱,身为冥界少君主,他当然知道灵胎所代表的是什么。 “你们想要我帮你们做什么?”元君问道。 夏元秋抚着小腹,叹道:“韩娘说,随着孩子的月份逐渐增大,灵胎的灵气便会开始外露,很有可能会引来一些邪物的觊觎,为了不让灵胎的灵气外泄,我想向你们冥界借一样宝物,可以吗?” 元君点头:“当然可以,我可还等着做你孩子的干爹呢,怎能让他们被邪物侵扰,你等着,我这就回冥界向我父君讨要宝贝。”他转身欲走,似有想起什么,自怀里摸出三颗碧色玉珠:“这个你拿着,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叫我,随叫随到!” 夏元秋也不客气,现在她所需要的,就是这个! 元君化做一团黑雾,眨眼消失在二人眼前,朱焱忍不住呸了一口:“还想做干爹?想得美!” 夏元秋瞪他,没好气道:“你呀,平日里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怎的每次遇到元君就变得这般孩子气?元君已经变了,你没看出来吗?” 朱焱当然知道元君变了,可只要他一想到当初他将元秋掳走那事,便恨得牙痒痒! 2179.第2179章 第2184章 这才会每次遇到他,就忍不住找他麻烦!不能揍他,骂骂他解气也是好的。 ———— “你说什么?夏元秋怀了双生灵胎?”冥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威严的脸上,现出浓重的惊讶之色。 元君点头:“千真万确,她这次叫我去,就是为了像我们借一样法宝,可以隐去灵胎外泄的灵气,如此方能避免被一些邪物盯上,免受侵扰。” 冥君皱眉不语,也不知他心里在思量着什么,元君急道:“父君,她可对咱们冥界有恩,您可不能不借啊!” 冥君叹道:“我不是不想借,只是——”他欲言又止,也不知这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出口。 “只是什么?”元君急问。 冥君又是一声长叹,道:“小九,你可还记得为父当年给你讲过的,关于妖界的事?” 元君点头:“我记得,您说过,万年之前,妖界曾出过一位妖王,十分厉害,且野心勃勃,一直想要一统三界,成为天地万物的主宰,那时天界派了神下凡镇压,却被他残忍的灭杀,因此事,引发了神妖二界的大战,最终邪不胜正,天界赢了,却也付出极大的代价,在那一战中,天界的神,死伤过半,元气大伤,是以回到天界之后,封了天界,不再管凡界之事。” 冥君点头:“没错,天界从那以后,再没有打开过结界,没有人知道天界内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是什么模样,而妖界在那一战后,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就连天界的众神,也认为妖王已死。” 元君挑眉:“难道说,妖王没死?” 冥君点头:“没错,妖王没死,只是身负重伤难以自愈,一直藏身于黑水山中修养,极少出世。” 元君不解:“可这跟借不借元秋法宝,又有什么干系?” “你听我说完!”冥君顿了顿,咽下一口口水,叹道:“妖王虽极少出世,却一直派手下在人世间打听有关灵胎的消息,他的伤,无法愈合,只能重新换一具身体,可这天上地下,哪里又有合适他的身体呢?千年前,有灵胎问世,他亲自出了黑水山,去寻那灵胎的踪迹,当时天下大乱,皆因灵胎而起,最终是妖王夺得了刚刚出世的灵胎,不,出世之后,那叫灵婴。” “妖王夺得灵婴之后,已经换体了吗?”元君问。 冥君摇头:“并没有,那灵婴刚刚出世,只是比普通的婴儿生命力强悍一些,力气大一些,更聪明一些,可毕竟还只是婴孩,四方争夺之下,他本就受了重伤,后被妖王夺到手,没多久便死了,妖王大怒,一举杀了数千人,连同那灵婴的父母,全族一百八十六人命,无一幸免!” 元君算是听明白了:“父君的意思是,元秋就算能顺利生下灵婴,也会引来妖王吗?” 冥君点头:“借用我们冥界的法宝,只是能躲得这一时之灾,待灵胎诞下之日,天必将降下异象,这是人力不可控之事,且不说诞下那日,就是现在,天象便已经有异!” 2180.第2180章 第2185章 冥君道:“妖王一心想要换体,他必定十分关注天像,只要紫薇现出异芒,他必定会寻踪而来,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元君心头狂跳,忙问:“就没有法子可以化解吗?” 冥君摇头:“就算利用我们冥界的法宝,也只能保她在临盆之前不被妖王所找到,可至那临盆之日,天将异像,这不是人力或法宝所能控制,妖王寻着这异像,必能找到她和灵婴,到那时,凭他们几个凡人之力,如何抵抗妖王之力?” 冥君看了儿子一眼,又道:“按我的意思,应该劝他们放弃这个孩子,若他们没有保住这个孩子的能力,便不该将他生下,否则,一旦让妖王得去,三界必将再次大乱,到那时,不单人间会血流成河,就是那禁封万载的天界,也难遭幸免,咱们冥界——哎——” 元君摇头:“不行,不能这么做,这对元秋来说,太残忍了,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不能这么做!” 冥君道:“我也知道这很残忍,也知道对于女人来说,孩子意识着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不这么做,若她执意生下这孩子,后果会是如何?” 元君伸手捉住父君的手臂,急切道:“我们帮她也不行吗?帮她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帮她庇护这个孩子,不行吗?” 冥君摇头:“莫说是现在的我,就算是全盛时间的我,也没有把握能胜妖王,他可是一力毁去大半个天界的妖王啊!” “你不是也说了,他也身受重伤,蛰伏万年之久,还需要换体重生,这证明,他的力量,也大不如前。” 冥君叹道:“他的力量大不如前,你父君又何尝不是?正所谓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他已经蛰伏了万年之久,只是身体上的伤受神兵所刺,难以愈合,并非他的修为低到可以任人欺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元君一脸倔强:“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赞成让元秋放弃孩子,她一世为医,一生与人为善,从不作恶,救人无数,这样的夏元秋,不该遭此厄运,莫说她曾对我们冥界有恩,就算没有,我们也该帮她。” 冥君看着眼前固执的儿子,终是叹道:“也罢,你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法宝我也可以给你,但你要记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将来无论是什么后果下场,都不要后悔!” 元君坚定的点头:“我决不后悔!”为了元秋,为了她的孩子,为了能让她幸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冥君领着元君去到冥府库房,将一只镶宝盒递到了他的手中:“这是避元珠,让她随身带着,只要有避元珠在,她的气息,乃至她腹中灵胎的灵气,都会消隐无踪,不被任何人察觉,可保她至临盆那日。” 元君看了眼盒中的避元珠,盖上盒盖,朝冥君道:“多谢父君,我即刻便送这避元珠去!” 看着儿子消失在眼前,冥君忍不住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2181.第2181章 第2186章 夏元秋将避元珠戴在了身上,果然旁人再也察觉不到她的气息,便是神君和闻人拓这样的强者,也觉察不出。 “冥界的宝物果然不同凡响,多谢了!”朱焱朝着元君道。 元君摇头:“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心中万分纠结,不知该不该将父君说的那些话告诉他们。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夏元秋见元君一脸心事,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 朱焱咳了一声,朝元君道:“若是不方便开口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元君不理朱焱,最后终是做了决定:“有些话我想了很久,不知该不该对你们说,本打算瞒着你们,可现在想想,你们也有知道的权利,或许早点知道,还能早做准备。” 见他一脸严肃,夏元秋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预感到接下来元君要说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元君将自父君处听来关于妖王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听得厅中之人个个面色大变。 尤其是神君,这个传说虽然隐秘,但他也曾听说过,万年前的那一次神妖大战,不止天界和妖界元气大伤,便是凡间,也因此死伤无数。 夏元秋颤着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哀苦:“难道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吗?” 朱焱忙道:“别胡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快乐的长大,我才不管什么灵胎什么妖王,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我绝不容许他们有任何的意外!” 若是普通的对手,他们倒可以不放在眼里,可眼前,除了那些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强大恶灵外,又冒出一个妖王,他们要如何应对? 神君毕竟经历过的苦难比他们都多,受过的罪也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他的心态比大家都要更平和也更开朗。 “距离临盆之日还有七个月,我们还有时间做准备,妖王虽然强大,但我们难道就是蝼蚁吗?” 神君的话,给了夏元秋极大的信心,父亲说的是,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闯过冥界,斗过冥司,杀过神兽,灭过兽妖,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不到最后关头,谁又知道结局如何? “爸,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不应该悲观,距离生产还有七个月,我们就利用这七个月的时间,好好布置一番,只要能在生产之时瞒过妖王和那些恶灵,再寻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姓埋名,偷偷将他们抚养长大。” 元君也道:“没错,若灵胎能安然成长,待到十六岁时,他们体内的灵神之力便会觉醒,至那时,就算是妖王,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朱焱伸手握住夏元秋的手,叹道:“我不奢望孩子能否觉醒那所谓的神力,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平安快乐,这就是我唯生之愿。” 她反手覆住他的手背,笑中含着泪花:“会的,一定会的。” 送走元君后,众人正在厅里商议着应对之策,这时宫里的崔公公火急火燎的来到靖王府。 2182.第2182章 第2187章 “宫里发生了何事?竟让崔公公如此仓促慌忙?”朱焱朝那老太监问道。 崔公公喘着气道:“究竟是什么事奴才也不清楚,皇上收到了北冥国送来的国书后,便让老奴立马赶来王府,请您进宫一趟。” 夏元秋忍不住碎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那莫愁公主的事!” 神君挑眉:“怎么?她还打着朱焱的主意?” 夏元秋点头:“怕是没这么容易放弃!” 神君没好气的瞪了朱焱一眼:“没事生这一张好皮,成日的招蜂引蝶,你若敢让我女儿伤心,我绝不饶你!” 朱焱一脸苦色,他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是这些蜂蝶自己不安分好吧!明知他有妻室,偏还死缠着他不放,他能有什么办法?对方又是一国公主,若是贸然杀了,必将再掀战火! 元秋道:“这事他自己会处理,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云湘君斜着眼看神君,忍不住拆台道:“你就知道教训别人,当初的某人,不一样成日招蜂引蝶么?” 神君干咳了一声,拿身子撞了撞云湘君,低声道:“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还总提做什么?” 夏老爷子拿拐杖杵了杵地,大声道:“好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咱们先散了吧,等他得空再继续商议!” 夏老爷子都发话了,神君自然不敢有异议,忙一手牵着老婆,一手搀着老父,离开厅堂。 夏元秋朝朱焱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朱焱本想留她在府里好生歇息,可又想到此事事关重大,他也需要听听元秋的建议,便点头:“好,咱们即刻便入宫。” ———— 议政殿 朱晟正坐在书案后发呆,听见宫人报声,赶忙抬头,瞧见六弟牵着夏元秋快步而入。 他迅速起身,也顾不得那些皇家礼仪,不待朱焱行礼,便将北冥送来的国书递到了朱焱的手中:“这是北冥国刚刚送来的国书,你看看!” 朱焱牵着夏元秋在一旁的椅中坐下,展开那羊皮国书,看着二人眉头紧皱,果然不如他们所料,北冥国在国书中提出了和亲,并以边域五座城池以及三百里领地作为嫁妆,要求嫁给靖王为正妃。 世人皆知靖王已经有了正妃,而在西凉,根本没有两位侧妃的规矩,此举,无疑是要逼靖王废妃。 最恶毒的是,他们在国书上言明,若不肯和亲,便是不打算与北冥交好,北冥将再次发兵,以维护本国之利。 这分明已是逼婚,以家国利益,以百姓安危为质。 朱晟道:“最可恨的是,他们竟然将这国书复写不下万份,贴至我朝大街小巷,让全国的百姓都知道这国书的存在,若我们不接受,必将引起民奋,怨我们不顾百姓的安危福祉。” 夏元秋想到莫愁公主那张脸,精明,冷艳,残忍,这果然是她能想出来的办法,够快,够准,够狠! 朱晟看着皱眉不语的朱焱,道:“六弟,你说要如何是好?” 2183.第2183章 第2188章 朱焱摇头,面色坚决:“我绝对不会娶这女人,别说五座城池三百里地,就算给我整个北冥,我朱焱也不屑多看她一眼!” 朱晟皱眉,面色十分纠结,做为兄弟,他能理解朱焱的决定,甚至是赞同他的选择,可作为皇帝,他所面对的,不是简单的婚嫁与儿女情长,他要对整个西凉国的百姓负责,要为朱氏皇室负责。 夏元秋突然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笑道:“答应他们的条件,派八抬大轿去将莫愁公主接来西凉京都。” 朱焱一脸惊色:“你胡说什么?” 朱晟也不解她这话是何意,紧张的等着她的下文。 夏元秋耸肩:“她不是要和亲吗?不是要做靖王妃吗?好哇,咱们答应她的条件,就让她如愿!” 朱焱怒道:“你疯了吗?你真想让我娶别的女人?” 夏元秋哼道:“你就算想娶别的女人,我还不肯呢!” 朱晟一脸不解“那你这意思是何意?” 夏元秋笑道:“国书上说,她要做靖王妃,还必须是正妃,但有一样她没说明白,哪个靖王?” 朱焱恍然,脸色立马由阴转睛,笑道:“我懂了,先答应她的条件,将她接来咱西凉,再让另一个靖王迎她过门,是这意思么?” 朱晟也明白过来,开怀笑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咱们依了他们的条件,若最后她不肯,那是她的事,与咱们没有关系,至那时,百姓也怨不上咱们!” 夏元秋拍掌:“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朱晟有了这个主意,立马便去安排合适的人选,当然,不能选真正的皇子,也不能选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宫中侍卫也不行,降不住这妖女,必须在江湖上找一好汉,能文能武的那种,嘴里能跑车,手里能挡剑。 议完这事,二人又拉着小手回家,朱焱搂着娇妻坐在马车中,忍不住感叹道:“今儿要不是你出了这损招,我真怕皇兄会让我以国家为重,应了这门亲事。” 夏元秋耸肩:“我是有医者仁心的人,但也有节操和底线,为了救别人而出卖自己的丈夫,这种事,我才不干,就算拿天下人性命来要挟我,我也不干。” 朱焱忍不住在她脸蛋上狠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果然是我朱焱的媳妇,就是这么爱夫如命,继续保持哦!” 夏元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你这是夸谁呢?” 二人笑闹了一阵,夏元秋突然正经了起来,兴奋道:“我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骗过妖王。” 朱焱也来了兴趣:“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 一个月后,北冥国莫愁公主入京,被安顿在了后宫原长公主所居住过的公主殿中。 她一住下便要求见朱焱,却被朱晟一口拒绝,说朱焱头部受伤,还在修养期,等过些时日再安排他们见面。 朱焱的伤她是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没养好也是有可能,毕竟在他们北冥国时,连个能治他伤的大夫都找不到。 2184.第2184章 第2189章 依她原本的性子,她是不可能这么乖乖待在宫里头等的,可如今,她即将要嫁给朱焱,两国联姻,事已成定局,她也不怕他反悔,她心里很清楚,朱焱不愿娶她,但朱焱身为皇室子弟,便不能只顾自己,大义在前,他不得不低头。 所以,她等得起,那靖王妃的位子,注定是她莫愁来坐,而不是姓夏的那个贱人。 每每想起自己在姓夏那个贱人身上吃的亏,她就恨的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恨不能早一日到达这西凉国,找回之前因为大意而丢的面子,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活下去。 莫愁公主怎么也没想到,她在公主殿这一住,便是大半月,这大半月,她是连朱焱的一点消息都没等到,于是再也坐不住了,打算出宫去靖王府探探情况。 她可是莫愁公主,不是那些长年养在深闺之中的娇弱公主,更不是那种一入夫家就听天由命的弱女子,她来西凉,可不是为了坐冷板凳。 莫愁公主初次来西凉,并不知道靖王府在什么地方,一路打听下,终于找到了地方,王府的朱漆高门大开着,门口有两个小厮正是挂着红绸,虽说西凉和北冥是两个国家,可结婚办喜事的风俗相差也不大,一瞧这状,她便忍不住勾唇笑了,这分明是为了娶新王妃在做准备嘛。 她走到王府门口,朝那正挂着红绸的小厮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小厮看了她一眼,暗道这姑娘可真是漂亮,不过,漂亮虽然漂亮,却透露出一股子不好惹的气韵,小厮道:“王爷要娶王妃了,让我们布置一下,姑娘您找谁?” 莫愁脸上的笑意更甚,问:“你家王爷可在?” 小厮摇头:“王爷不在,说出一趟远门,要去什么地方参加一场拍卖会,是一顶九凤金冠,打算用来迎娶王妃。” 莫愁原本心里还有点小失落,可一听这话,立马又高兴了起来,原来那硬梆梆的家伙,还会为了她去做这些事,她真有些受宠若惊呢。 想到之前二人的相处模式,她暗想,莫非他早就对自己有情,只是迫于当时的情况,便死撑着面子不肯答应,如今她愿下嫁西凉,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莫愁喜滋滋的回了皇宫,再也不想着出宫的事,只等着朱焱用八抬大轿上宫里来接她。 又等了半个月,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当宫女将那九凤凰金冠送到她面前时,她高兴的像个孩子,尽管那九凤金冠的模样有些挫,做工也不是那么精美,虽说是九凤,却也不是真的凤凰,只是模样形似凤凰的一种鸟类,当然,也可以说是草鸡。 但她喜欢,真心喜欢,这可是朱焱花大力气帮她弄回来的,再说,她嫁的是王爷,又不是皇帝,就算弄来真的凤冠,她也不能戴。 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唢呐声声,雷鼓喧天,爆竹不断噼啪,她感受到了长街之上,百姓们欢呼雀跃的心情,这世上,没有人愿意生活在战火之中,他们也一样。 2185.第2185章 第2190章 而她和朱焱的结合,便代表了和平,这些百姓,能不高兴吗? 八抬大轿抬进了靖王府,她被喜婆搀扶着下轿,手执那鲜红的绸缎,看着喜布下自己的双脚,一步步的跟在那双锦云靴的后头,二人大红色的衣摆,在缓慢行走时,不断的碰撞在一起,拜天地,拜高堂,对拜,一切顺利的,仿佛犹如做梦一般。 在喜娘的搀扶下,她坐在了喜床上,等着夫君招呼完宾客,便来挑开她的喜布,共饮交杯之酒。 等到半夜,等得她脖子都酸了,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想要发飚的时候,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声声的传进她的耳中。 这脚步声与她之前见到朱焱时听过的脚步声不太一样,可也保不齐他是因为再做新郎或喝多了酒导至的异样。 “王爷,请您挑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喜娘将一杆秤递到了身着喜袍的男人手里。 男人看了眼喜娘和房里的一个丫头,道:“你们先退下吧!” 喜娘愣了一眼,心道这程序可还没做完呢,王爷就这么着急么? 男人笑道:“我又不是头一回成亲,该做什么,还用得着你来教么?” 盖头下的莫愁公主眉头微皱,这声音,与朱焱不太相似,但也可能是他脑伤之后变了些许,她只能这么告诉自己了。 喜娘听话的另一个丫头离开了卧房,并将门窗为他们关好。 男人执着秤杆走至那身形窈窕的新娘身前,轻缓的挑开那艳红的盖头,露出盖头底下,那张倾国倾城的娇美容颜。 莫愁抬眸去看眼前的男子,高大,英俊,气度逼人。 然而,在看清他的脸时,她面上的笑容,随之凝固,眼前这男人,不是朱焱,不是朱焱。 她呼啦一声站起,指着男人颤声道:“你究竟是谁?朱焱呢?他人呢?” 男人挑眉:“我是靖王朱随,朱焱是我六哥,我排行老九,刚坐上靖王这位子没多久,正愁着娶亲之事,没想到公主愿意与我结为秦晋之好,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排行老九?他的脸虽然长得还不错,可明显比朱焱要老,他竟然排行老九?且,什么叫做刚坐上靖王的位子没多久?这是什么意思?随便找了个人,顶了朱焱的缺? “说,朱焱究竟在哪里?”莫愁冷视着眼前的男人,怒道。 朱随耸肩:“听说去游历各国,已经走了两个月了,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圈套,阴谋,骗子,全都是骗子。 她迅速将头上的金冠扯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道:“我只嫁朱焱,你不是他,这门亲事,不算数!” 朱随冷哼:“不算数?你说了可不算,在我们西凉国,拜了堂,成了亲,还入了这洞房,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 莫愁再脸皮厚,也不禁红了脸,怒斥:“你瞎胡说什么?谁跟你入了洞房?” 朱随耸肩,看了看四周左右:“没入?那这房间是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新婚燕尔,这里不是洞房是什么?” 2186.第2186章 第2191章 莫愁发现,论嘴上功夫,她铁定是赢不了眼前这男人的,这男人一脸痞相,说起话来又一本正经,可那话,又不太正经,总之,她身为一国公主,有些话还真说不出口,让他白占尽了便宜。 于是她决定不再打嘴仗,干脆来点实际的,她手一抖,一条血色长鞭随腕甩出,啪的一声在空中打了个响节。 朱随瞧这状,不退反进,站在了莫愁跟前,莫愁退,他便进,逼得莫愁站在了床榻前,退无可退。 她再次红了脸,咬牙道:“你,你想干什么?” 朱随笑道:“你这鞭子太霸道,我怕站得远了,被它抽中,那我岂不是还没洞房就要掉层皮?划不来,太划不来了,就算要掉层皮,也得先洞房啊,否则,我岂不是太吃亏?” 朱随说着,伸手环住了莫愁的腰身,趁着莫愁还没反应过来,俯身便亲上了她的小嘴,还别说,这唇瓣还挺软和,香香甜甜的,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挣扎,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了这个吻,灵巧的舌头强势的伸入那樱唇小嘴中,吻得她身子发麻,腿脚虚弱,在这一刻,她忘记了朱焱,忘记了自己初时的目的,只愿在他的怀中,沉沦。 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晨,阳光十分明媚,透过窗隙散了几缕至他们的床上,落在那熟睡男人的脸上,至此时,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那男人的脸,虽然年纪比朱焱大上些,可这脸却英俊的很,身材也很魁梧,气质出众,尤其是昨夜,几度带她上云端,那滋味,简直让人回味无穷。 男人睁开了眼睛,挑眉看着眼前的莫愁,那股子强势悍劲消散不少,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媚,不错,不过还需要继续调教。 “看够了吗?”他笑眯眯的看着羞红了脸的莫愁,瞧着她身上那松散的袭衣,傲人的双峰若隐若现,他竟又生出了冲动。 莫愁皱眉:“无耻,下流!” 朱随淡笑:“哦?我怎么无耻?怎么下流了?” 莫愁咬唇不语。 朱随却道:“你我是正经夫妻,夫妻圆房,那可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你还想守活寡不成?” 莫愁瞪了他一眼,可眼神,娇媚居多,惹得他本就开始泛滥的冲动,一发不可收拾。 “好吧好吧,我下流,我无耻,那就让我再无耻一次吧!”他伸手一扯,将莫愁扯入了自己的怀里,翻身将她压住,湿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吻得她娇喘连连,周身酥软,只能任他摆弄,虽中说着不要不要,可她的身体,却一次次的出卖了她。 朱晟收到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靖王府起码得闹上一场,可谁知,竟然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听说还一夜春宵未停—— 果然如朱随所言,将女人推倒,让她性福的发疯,是征服女人最厉害的手段,如果推倒一次不管用,那就两次,保证管用。 他忍不住哑然失笑,总算明白,为何朱焱和夏元秋都极力向他推荐此人,果然有段位。 2187.第2187章 第2192章 黑水山 “查到了吗?”苍劲沉稳的声音穿破那团团黑雾,落入那中年男人的耳中。 中年男人的耳朵,异常的尖长,与人类有异,且那鼻子,也高挺的过分,十分怪异。 “回主人,属下在人间搜寻了至少三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气息奇怪的孕妇。”中年男人朝那黑雾拱手道。 自那黑雾之中,突然爆射出一道冷光,那冷光就像一只大能的手掌,轻易的便将那中年男人抽翻在地,抽得他口吐鲜血,虽痛苦,却依然迅速的自地上爬起,继续保持着一副恭敬万分的模样。 苍劲森冷的声音再度自那黑雾内传出:“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属下知罪,属下这就再去查,一定带回有关灵胎的消息。” “滚——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内若找不到灵胎,你也不必再来见我。”苍劲森冷的声音中,还透露出残忍和绝情。 那中年男人不敢有半点反抗之态,十分恭敬的退下。 直到出了黑水山,那中年男人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双掌捏法,耳朵和鼻子很快恢复正常,和普通人再无二样。 一道身影迅速闪至他的身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笑道:“可以啊,竟然能活着出来,还以为你这回死定了。” 中年男人冷眼瞥了他一眼,讥道:“二虎,你以为我死了,对你就有好处了吗?我若被主人杀了,我这没完成的差事,你以为主人会让谁接替我?我找不到的人,你认为你能找到?” 二虎原本一脸嘲意的脸上,渐渐露出惊恐之色,他朝着中年男人笑道:“白狼大哥,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您没能完成任务,我可一直在这里担心您来着,您看,主子还是看重您的,就算您没有完成任务,不也没取你性命么?” 白狼看了二虎一眼,轻描淡写道:“不是没有取我性命,而是暂时没有取我性命,主子说了,给我十五日的时间,若十五日未能找到灵胎,我的下场如何,你想必也清楚,所以——”他刻意卖了个关子,见二虎脸色变了又变,这才道:“所以,你若不想接我这差事,便利用好这十五日,帮我找到有关灵胎的消息,于你于我,都是有利的,明白吗?” 二虎想都没想就猛的点头:“白狼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二虎会不会竭尽所能他不知道,但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逃走,再也不能回这黑水山,也不能让妖界中人找到他,否则,他这小命肯定保不住。 二虎回头看了眼黑水山,低声嘀咕道:“要是咱们能有裂心丹的解药就好了,这样咱们就算任务失败,也不用怕受到裂心之罚。”想起那裂心之痛,他做梦都会吓醒。 白狼没作声,也同样回头看了眼黑水山,眼中之前的恭顺散尽无遗,唯剩满目的苍凉桀骜,再转身时,他大步而去,毅然而决绝。 2188.第2188章 第2193章 十五日的时光转眼即逝,白狼没有再回黑水山复命,二虎也失去了白狼的联系,应该说,自打十五日前在黑水山脚下离开后,他们便再没有联系上。 二虎暗自嘀咕,这白狼不要命了吗,裂心丹的解药若不按时服下,他就算不回来,也同样是死路一条。 不过他就算是回来,也是死路一条,哎,左右都是死,倒也无所谓了。 于是,寻找灵胎的事便落在了二虎的身上。。。 ———— 话说宋宁带着百合和阿三来到岐西南头山,找到了蛊婆与纤纤住的屋子。 他刚到时,蛊婆和纤纤都将他认成朱焱,待他解释清楚,这才明白过来,蛊婆一瞧百合的模样,便知她中的是何种蛊毒,当即二话不说便为她调制了解药,只是这蛊虫在她体内存在的时间太久,并不那么容易被驱除,需要一些时日。 纤纤与宋宁接触了两日后,竟发觉自己被宋宁身上的那股子清冷气质所吸引,宋宁为人冷淡,不喜言笑,看起来冷酷无情,却又是个实打实的热心肠,外冷内热的性子,很快就让她忘了朱焱,尤其在得知他尚未娶妻,也没有定过亲的未婚妻时,她高兴的一夜都没睡,也许宋宁才是她命中的真命天子。 向来对女子避之不及,从不与之亲近的宋宁,整日被纤纤黏着,初时还有些招架不住,能避则避,见着她尽量绕道走,可谁想,那姑娘竟是个缠劲十足,心性坚韧的女孩,对他的躲避视而不见,对他的拒绝充耳不闻,久而久之,他竟然习惯了有这样一个女孩围绕在身边,一日不见她,反倒有些不自在。 宋宁的变化,蛊婆看在眼里,也打心眼里为自己的孙女感到高兴,宋宁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本性不坏,是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且身为皇族,又没有半点皇族的高傲之气,这点他倒和朱焱挺像,且听他那意思,是将来也不会入朝为王,也不打算和皇族扯上什么干系,如此,她倒是挺愿意将孙女托付于他。 百合的蛊毒再没有发作过,在蛊婆的精心调养,她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容光焕华,小脸显得娇艳十分,阿三总是看着她发呆,傻傻的笑着。 百合如何不知阿三的心思,能有这样一个真心爱慕她的男人在身边照顾她,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相她知道,这也只能是梦想,她的身份,不配得到这样纯洁的爱。 百合开始避开阿三,不与他说话,刻意的冷言冷语加各种讽刺,阿三接受不了百合的情绪转变,心里十分痛苦,蛊婆见了,于心不忍,趁着阿三在后院劈柴,蛊婆拉着百合的手,问道:“百合姑娘,我老婆子活了这一辈子,什么都见过,你心里眼里都有那个愣小子,可为何就是不肯接受他?” 百合摇头,眼泪不断的往下掉:“不是我不肯,是我不配,我不配嫁给他,他太好了,我不能害了他!” 2189.第2189章 第2194章 蛊婆不解:“你们若是两情相悦,在一起,只会是幸福,怎么会是害了他?你这话从何说起?” 百合想起自己那不堪的过往,脏透了身子,眼泪更是止不住,心纠在一起绞疼着。 “婆婆,若非靖王妃救我出火海,如今的我,也不知被公主塞入了哪个王公贵族,任人玩弄!阿三人很好,是个好男人,我不能自私的将这样的自己给他,他值得更好的姑娘,而我,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本就不该获得幸福,我——” 蛊婆伸手捂住了她嘴,心疼道:“别说了,孩子,别说了,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前二十年,你生活在地狱,那不是你想要的,如今悲惨的命运已经结束,我相信阿三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他若真心爱你,就不会计较这些,你若真心爱他,也不会将从前的耻辱,当成阻档在你们之间的横隔。” 阿三背靠着门板,听着百合泣不成声的哭诉,他终于明白,为何百合从没有真正开心过,为了何百合明明心里有他,却要几次三番的将他推之门外,原来,她竟有这样的心结,原来,她竟吃过这么多的苦头。 他咬着自己的手掌,任那眼落在手背,不肯将喉中的哽咽之声发出。 又是月圆之时,明日,便是离开岐西南头山的日子,他们已经接到朱焱送来的书信,让他们回京后直接去公孙府,靖王府已经不是从前的靖王府,靖王府从前的下人,都被安置在了公孙府,他们回京后,也可住在公孙府,并在信中言名,若阿三和百合有意成亲,公孙府中自有人会为他们安排一切。 有了王爷的许诺,阿三更是再无顾忌,他敲响了百合房间的门,百合也没睡,许是猜到是他,匆匆将屋里的烛火熄灭。 阿三道:“百合,我知道你没睡,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只听我说。” “百合,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不是那种一瞧漂亮姑娘便心动的喜欢,而是真心的喜欢,我从前根本不信什么叫一见钟情,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原来世间,真的会有一个令自己只一眼就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听起来是很可笑,可这就是我的真心,你不愿接受我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对于你来说,这或许是难以磨灭的痛苦过去,可对于我来说,那是令我更加心疼你,更心爱你的往事,我不在乎那些俗事,我只在乎,我的余生,能不能和你一起度过,我不需你埋藏你的过去,我只希望你能走出过去的阴影,和我一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相信,我有能力让你幸福,或许不会大富贵,但我能承诺你一生的独宠。” 承诺一生的独宠,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誓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诱人的蜜语。 门终于打开,百合奔了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很快便湿了他的衣襟,喉中的呜咽声,就如一头可爱的小困兽。 2190.第2190章 第2195章 转眼又是春日,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之时。 西凉北域的燕尾山脉上空突现异像,不断的炸雷之声响起,且有亮如白昼的电光不断击向燕尾山脉,惊得林中飞鸟所剩无一。 位于黑水山的妖王,得手下小妖传信,立马便赶到燕尾山脉,他赶到时,山脉上空的异像已经消失。 “可有人从山里面出来?”妖王依然藏身在一团黑雾之中,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真面目,只那森冷的声音往外传。 小妖忙摇头:“回大王,整片燕尾山脉四周都有咱们的人守着,若有人出来,必会惊动,目前还没有见到有人从山脉内出来。” 妖王暗喜,赶忙领着两个小妖进了燕尾山脉,在燕尾山脉中搜了一遍又一遍,竟然连个点人影都没发现。 “你确定那天降异像之地,就是这里?”妖王利用自己强大的妖法,在森林也找不到一丝有关灵婴的气息。 小妖吓得腿直哆嗦,跪倒在地颤声道:“回大王,确实是在这里,小的亲眼看得真真的。” 自那黑雾之中,突然伸出了一只生有黑色利爪的手,一把掐住那尖耳青年的脖子,将他高高提起:“可为何,在这林子里,半点灵婴的气息都没有?你怎么解释?” 这时又有一个小妖冲进了森林,朝着妖王道:“大王,刚刚收到消息,在西域的落壁山,又有异像!” 妖王一把将手中小妖的脖子捏碎,迅速带着妖民们离开燕尾山脉,立即赶往了西域。 妖王走时,燕尾山脉的所有妖民都跟着一块走了,他们认定燕尾山脉的异像,与灵婴无关,许只是普通的恶劣天气罢了。 西域落壁山,妖王虽然速度快,可当他踏空而来时,异像已经消失,他和之前在燕尾山脉一样,入林搜寻,一遍又一遍,可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正在他又要发飚之时,又有小妖来报,说在距离落壁山千里之外的清遥山,又有发现了异像。 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怀疑,可又不愿放弃哪怕仅有的一丝希望,匆匆赶往清遥山,结果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三天,不止西凉,就是北冥国和东离国,也皆有异像发生,妖王踏遍大半个大陆,却总有疏漏的地方,他已经明白过来,这是那怀有灵胎之人使的诡计,目的就是为了了迷惑他,让他无法找到真正灵婴的出生地。 若从第一次的燕尾山算起,已经过去整整四天,恐怕那灵胎已经安全降生,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隐去身上的气息,令他无从找起。 他忍不住仰天长啸:“人类,可恶又奸诈的人类,你们最好藏周全一点,别让我找到你们,否则,我会让你们用世上最痛苦的方法去死,让你永不超生,永不超生——” 妖王怎么也想不到,他堂堂妖王,竟然会被几个渺小的人类给耍了,耍得他团团转,这口恶气,他暂且记下,那灵婴,他一定会找到,一定会! 2191.第2191章 第2196章 妖王利用自己强大的妖术,搜遍了大陆上的所有地域,皆没有找到那灵婴的气息,这证明,灵婴被隐藏了气息,而能隐藏灵婴气息的人类,几乎没有,除非利用某些法宝。 而这种法宝,一般只存在于天界,当然,妖界也有,天界封禁万载,不可能有宝器流出,妖界的宝物都在他手里,更不可能,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冥界。 凡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法宝,一定是冥界在暗中捣鬼,他妖王要夺灵婴换体的事,冥界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公然出手相助灵婴,便是与他妖王为敌,哼,走着瞧! ———— 百草谷 “霖儿,你慢点跑,小心摔着!”云湘君追着那胖乎乎的小不点在鲜花遍地的花谷中奔跑,累得满头大汗,她的身法虽然不如丈夫神君那般厉害,可在江湖武林,也绝对称得上是一流,可却跑不过这只有两岁的小不了,这要传出去,简直笑掉人大牙。 “外婆,快来追我呀,我在这里呢!”小家伙突然停下了风一般的小身子,转身朝着云湘君扮了个鬼脸,白胖圆润的小脸上满是天真烂漫,漂亮的桃花眸笑的眯成了一根香焦,咧开的小嘴里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简直可爱无敌。 云湘君就是有再多的不满,在见到他的笑脸后,也终是散尽无踪,只剩下满心的宠溺。 “霖儿,你忘了你娘说的话了吗?一会我可要告诉你娘亲哦!” 霖儿嘟着嘴道:“外婆,你总是拿娘亲吓唬人,我朱霖可不是被吓大的,我才不怕呢。” “那一会你娘亲要是打你屁股,你可不许哭!” 霖儿哼道:“我朱霖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怎么可能会哭?我才不会呢。” 云湘君忍不住摇头:“这些话,肯定又是你外公教你的,对不对?” 霖儿道:“我觉得外公说得很对,我和外公可是铁哥们!” 云湘君道:“什么就你觉得外公说得很对?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吗?” 霖儿道:“我当然知道,意思就是,宁愿流血,也绝不流泪,我是男子汉,我能做到!” 瞧着这小子傲娇的小模样,云湘君又好笑又好气,这小家伙半点没有两岁小孩有的天真无知,他吸收知识的能力十分惊人,学什么都很快,跑起来跟风一样,除了他外公和闻人拓还能追上他,朱焱和夏元秋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真不知道将来待他长大成人,会变成怎样的强大,也不知拥有这种力量,是好事,还是坏事。 霖儿见云湘君突然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得伤感,他赶紧跑到了云湘君的身边,小胖手抓着云湘君的长裙摇着:“外婆,霖儿不跑了,外婆不要不开心。” 云湘君蹲下身,在那小胖脸上亲了一口:“外婆没有不开心,外婆只是希望,霖儿和岚儿,可以一辈子都开心快乐。” 霖儿笑眯眯道:“那当然,我和姐姐肯定一辈子都会开心快乐的!有外婆和外公你们陪着霖儿和姐姐,我们一辈子都会很开心的。” 2192.第2192章 第2197章 “可是外婆,一辈子是多久?比五天还要久吗?”他还记得上回惹娘亲生气,被娘亲关禁闭,足足关了五天,那五天可将他憋坏了,每时每刻都想出来玩。 云湘君摇了摇头:“你呀,终究还是个孩子,跟你说了也不懂,走吧,该回去吃饭了,你娘亲做了你爱吃的蒸饺。” 霖儿立马忘了那一辈子的问题,漂亮的桃花眸立马亮了起来:“有没有调那香喷喷的桂花味酱汁?” 云湘君伸指点了点他的鼻头,笑道:“当然有,瞧你这馋样!” 霖儿立马拉着云湘君的手往不远处的木屋走去:“外婆快点,一会去晚了,该让姐姐吃光了。” 霖儿跑进木屋一侧的饭厅,身子轻灵的跳上那为他和姐姐特制的高脚凳,桌上空空如也,他一眼瞪向坐在他对面的岚儿:“姐姐,你是不是把蒸饺都吃光了?” 岚儿一脸面无表情,酷酷的扫了对面的霖儿一眼,淡声道:“你看我这样,像是吃饱了的样子吗?” 霖儿盯着她一通打量,摇头:“确实不像,我甚至还听见了你肚子的咕咕叫声。” 岚儿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霖儿。 这时夏元秋和朱焱各自端了一只大瓷盘上桌,夏元秋将手中整盘的蒸饺摆在了桌中央,朱焱也摆上了他手中的盘子,结果,霖儿和岚儿的手,几乎同时抓住了夏元秋摆的那盘饺子,都想将那盘子移到自己的面前,暗自较劲着。 站在一旁的云湘君忍不住摇头:“看来今天又要浪费一只盘子了。” 朱焱忙道:“喂,你们两个,没看见桌上有两盘吗?一人一盘不就行了,干嘛要抢?”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道:“你做的饺子就留给自己吃吧,别拿出来祸害人了。” 朱焱一把将自上的围裙扯了下来,上头还沾着厚厚一层面粉,他这一抖,面粉飞扬,眼看就要落在桌上那盘蒸饺上,二人谁也不肯撒手,却又不想饺子沾上面粉,只能用空着的左手同时朝空中一挥,一道劲风刮起,将那纷扬的面粉,以及——朱焱的围裙,全部卷到了屋外。 朱焱怒道:“你们两个家伙,老子累死累活给你们做的饺子,你们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二人同时朝一旁的饺子看了一眼,道:“看了!” 朱焱几乎要被他们气得吐血,这哪里像是两岁的可爱小肉包?分明就是小魔鬼嘛! 夏元秋笑眯眯道:“今天你们老爹做得可认真了,肉馅是我调的,饺子皮是我做的,所以味道,应该不会差——” 两个小家伙对视了一眼,终于慢慢松开了紧抓住盘子的手,霖儿道:“吃可以,一人分一半!” 于是,云湘君又取来一只盘子,将两盘饺子各分了一半装上,二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果然如娘亲所言,两盘饺子除了卖相不一样外,味道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朱焱一声长叹,这两个小家伙,真是让人抓狂,却又讨厌不起来,依然爱入骨子里,就算他们再嫌弃他做的饭菜,他还是每天都愿意为他们做各种食物,只为了能看到他们现在这种幸福满足的吃相。 2193.第2193章 第2198章 原来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痛苦又甜蜜,当然,痛苦也是基于甜蜜之上的。 霖儿吃得香,也不忘抬头问父母:“你们怎么不吃?” 朱焱道:“我们不吃饺子,早吃腻了,做了炒粉条和烤鸡,一会你外公和曾祖会端来。” 话刚落下,神君和夏老爷子以及老邓头闻人拓每人端着一道菜进了饭厅,将东西全数摆在了桌上,香喷喷的极为诱人。 霖儿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又低头吃饺子,除了饺子,他对什么食物都兴趣缺缺,当然,在没有饺子的情况,他也会吃些别的,较为勉强,所以元秋和朱焱几乎天天给他们做饺子,就怕他们饿着,馅料变着花样的放,怕他们会吃腻,谁知这两个小家伙,根本不会腻,恨不能天天餐餐都吃。 吃罢饭,一家人坐在桌前聊天,夏元秋朝闻人拓问道:“闻人前辈,这次您出谷入世,可有打听到什么?” 闻人拓摇头:“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倒有一事比较奇怪。” 夏元秋忙问:“什么事?” “近来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说闹鬼的事,偶尔听到这种事,还觉得正常,可如此大面积的闹鬼事件,真的十分罕有,我猜——”闻人拓皱眉,看了眼岚儿和霖儿。 朱焱忙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无碍的。” 闻人拓道:“我猜,冥界出事了,妖王知道自己受了骗,必定满世界找灵婴的下落,可却无果而返,凭他的心智,怎会猜不到我们得到了冥界的帮助,妖王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冥界。” 神君点头:“闻人分析的很有道理,若非冥界出了乱子,人间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鬼魂出现?” 夏元秋看向两个孩子,心沉至底,若是从前,她必定二话不说前往冥界一探究竟,可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若去冥界,必定会落入妖王的圈套,她倒不怕死,只是霖儿和岚儿他们要怎么办?他们还这么小,虽然比同龄的小孩早熟,可他们毕竟还是两岁的幼儿,他们需要妈妈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陪着他们长大成人。 可冥界若真出了事,那也是因为她,她又如何坐视不理? 云湘君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现在还未可知,先不要自乱阵脚,待我们从长计议!” 深夜,待两个孩子熟睡后,大人们再次聚坐在了一起。 闻人拓率先发言道:“这种困境我们迟早都要面对,相信你们也发现了,自从避元珠被冥君强行一分为二后,避元珠的法力便法慢慢的消退,想要依靠避元珠的保护让他们长大成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要有对策才行。” 神君也道:“没错,避元珠的法力迟早会耗尽,到那时,他们的气息必定会被妖王所获,以其被妖王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我们好好计议一番,说不定会和两年前一样,再次获得胜利。” 夏老爷子倒没有神君这么乐观,他道:“一听妖王这名字,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两年前我们能将他算计到,那是因为有避元珠的帮助,可如今,避元珠很快就忙不到我们了。” 先六章,还有两章正在写,可能要晚一点,大家可以明天再看。 2194.第2194章 第2199章 夏元秋突然美眸一亮,笑道:“没错,两年前的胜利,我们靠的是避元珠,如今,避元珠的法力虽然正在消失,但,并没有消失,只要我们在避元珠的法力消失之前,想到对策,同样还能再胜一次。” 众人皆被夏元秋所感染,纷纷笑道:“没错,趁着避元珠的法力还没有消失,我们必须先发制人,抢得先机。” ———— 冥界 从前秩序井然的冥界,此时已经全部乱了套,妖王的入侵,令冥界损失惨重,引魂差和鬼官死伤无数,鬼狱门破,许多关押在鬼狱中的恶鬼就此逃出,去往人间为恶,又因引魂差的缺失,造成人间灵魂的严重滞留,可以说,冥界为了帮助夏元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而这并不是结束,冥界少君主被妖王掳走,扬言让冥君拿灵婴来换,哦不,现在应该叫灵童。 夏元秋在与韩娘的通信中得知了此事,他们不得不将原定的计划提前了,也不知元君被妖王抓去,遭到了怎样的非人对待,他们必须尽快将元君救出,同时也要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 而想要让两个孩子健康的成长,唯有一法,灭杀妖王。 听起像是异想天开,像是一句玩笑,可于他们而言,这是必须做到的事,为了岚儿和霖儿,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没有等冥君找上门,朱焱和夏元秋在韩娘的暗中帮助下,来到了冥界,见到了身负重伤的冥君。 见到他们,冥君并没有意外,他叹道:“你们终于还是来了,你们可知,今日踏入此地,便代表着,踏入了妖王的陷阱。” 朱焱道:“若陷阱里的诱饵,用的是我们最真诚的朋友,莫说是陷阱,就算是火坑,我们也要跳一跳!” 冥君看着二人,一脸的感慨:“元君被抓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我绝对不能去找你们,我做到了,可惜,你们依然找上了门,我虽然也很珍惜你们,可也希望你们理解,我的儿子,比任何事物都重要。” 朱焱点头:“我明白,如今的我,也是一个父亲,对于一个父亲而言,没有什么事和人是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冥君,我想我们能合作,为了您的儿子,也为了我和元秋的儿女,唯有让妖王就此消失,我们才能换来平静的生活,否则,只要妖王还存在,冥界,乃至三界,都将永无宁日。” 朱焱的话,令冥君很心动,朱焱说的没错,就算他现在拿灵童去换元君,凭妖王那残暴的性子,也未必能换回元君,且就算换回,妖王一旦换体成功,实力会更进一层楼,到那时,冥界将再无宁日,甚至有可能就此覆灭。 “只是凭我们的力量吗?”他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旧伤加新伤,令他有心而无力。 夏元秋上前一步,朝着冥君道:“不要小瞧我们的力量,人的力量是无限的,重压之下,没有什么是人做不到的,只有我们想不想做,愿不愿拼尽一切去做!” 2195.第2195章 第2200章 对呀,一个人若愿意拼尽一切去做一件事,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一死,死又有何惧? “好,都听你们的,妖王不除,三界永无宁日,我们就算能保家人一时之安,又有何用,说不得哪日,又再次遇到灭顶之灾!” 夏元秋笑道:“您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我们已经有了计划,只要按照计划行事,我有七成把握能成事。” 能有七成把握,说明他们很有自信。 两年前,他们能避过妖王的耳目,顺利生下孩子,并抚养至令,虽然避元珠的作用很大,可也少不了他们的智慧。 三日后,冥君在服下续命丹后,身体上的新旧伤都好了大半,便带着夏元秋和朱焱前往黑水山。 夏元秋和朱焱化妆成鬼差的模样,身上贴了鬼符,气息形态就和鬼一模一样,就算是妖王,也无法分辨真假。 妖王依然藏身于一团黑雾之中,只能窥见两道锋利的眸光透过黑雾打量着冥君:“灵童呢?” 冥君道:“我的伤今日方好转了一些,还未来得及去寻,冥界的鬼差们都被你杀了个干净,剩下的都不堪大用,也指不望,要找到他们,还须我亲自出山,可我心里挂念儿子,希望能先见一见他。” 妖王冷哼:“你怕你的宝贝儿子已经被本尊杀了?” 冥君一脸淡然:“我想妖王你不会这么做,毕竟,你最终想要的,不是我儿子的性命,而是灵童,不是吗?” 妖王冷哼:“你儿子一意与本尊为敌,本尊就算是杀了他,也是他咎由自取。” 冥君盯着那两道犹如尖刀般的利芒,不紧不慢道:“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休想再见到灵童之面。” 裹着妖王的那团黑雾迅速的掠到冥君身前,声音越发的阴狠毒辣:“老小子,你竟敢威胁本尊?你也活腻了吗?” 冥君冷笑:“我活了这几千年,早上就活腻了,我儿子若没了,我活着也没意思!” 妖王的目光一直盯着冥君的眼睛,一瞬不瞬:“本尊知道你不止这一个儿子,失去一个,就这么无法接受?” “我就算有一万个孩子,这一万个孩子都是我的骨肉,一个都不能失去,你这种人,又怎能明白我的心情?” 妖王那锋利的眸光微闪,露出一抹嘲讽:“真没想到,人类的愚蠢情感,竟然会出现在冥界君主的身上,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在你认为愚蠢的东西,在我看来,却十分宝贵,无价可比。”冥君句句肺腑,道出了他身为一个父亲的心声。 当然,这些东西,自私毒辣的妖王,是不可能明白的。 妖王凝视了冥君半晌,终于开口道:“好,本尊就满足你的愿望,让你见见你那可笑的儿子。” 冥君心头狂喜,显露于脸面,却换来妖王的轻蔑冷笑。 在妖王的吩咐下,两只小妖带着浑身血迹斑斑的元君来到冥君的身前,他被折磨的,脱了人形,几乎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 2196.第2196章 第2201章 冥君瞧着儿子这般模样,整颗心都揪在一起绞疼着,若非有元秋之前的万般告诫,他真的会忍不住冲上去和妖王拼个你死我活,没错,他是冥界君主,可他也是孩子们的父亲,没有那个父亲能受得了自己的孩子被人折磨成这样,且自己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热泪滚滚而落,冥君颤着手扶住元君:“孩子,你——你——”他不知该说什么,儿子的情况显而易见,也无法承诺什么,在目的达到之前,有太多不可预料。 “好了,别在本尊面哭哭啼啼,你儿子也见到了,起码还活着不是吗?现在赶紧去找到灵童,否则,你的儿子,包括整个冥界,都将在本尊手中,灰飞烟灭。” 冥君用手捏了捏元君的手掌:“小九,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灵童,救你出来!” 元君摇头,不断的摇头:“父君,不要,不要去,我宁愿死也不要拿她儿子的性命来换,不要啊!” 妖王闻言,厉声道:“带下去!”他怕冥君听了儿子的话,又改了主意,他岂不计划落空? 那避元珠毕竟是冥界之物,想必冥君一定有办法找到。 小妖上前欲拉元君离开,冥君忙道:“慢着,我还有一个条件,若不答应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妖王此时已经十分的不耐烦,可想到眼前这老家伙是现在唯一尽快找到灵童的希望,他也只能耐着性子道:“说!” 冥君道:“我不放心我儿子独自留在这里,我儿子被你们折磨成这样,说不定再过几日,小命都要没了。” 妖王不悦道:“阶下之囚的待遇,不都是如此?” 冥君咬牙道:“我要留下冥界的两个随从照顾我儿子,否则,我绝对不会去帮你找灵童!” 妖王看了眼冥君身后的两只小鬼,一脸惊怕的鬼模样,看着就令人恶心。 妖王的手自那黑雾中伸出,指向冥君身后的两只小鬼,道:“就留下这两个,你可以出发了吗?” 冥君见目的达成,自然不再激怒妖王,点头道:“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折磨我儿!” 妖王十分不耐烦的挥手:“知道了,你走吧,若再不走,可别怪本尊翻脸。” 冥君回身,清冷的目光扫向两只小鬼,道:“照顾好少君主,若少君主再少一根毫毛,拿你们是问。” 两只小鬼颤着身子应是,将头脸压得十分低,一副胆小懦弱的模样,看得那两只小妖一脸得意,冥界平时那么嚣张,可到了他们妖界,还不一样跟孙子似的。 两只小鬼待冥君走后,赶忙来到元君的身旁,一左一右的将元君搀住,跟在两只小妖的背后,往囚室去。 说是囚室,其实就是黑水中的一个简易山洞,潮湿阴冷,气味难闻。 两只小妖待他们进去后,自怀里取出一块铁牌,将那铁牌插入山壁上的一方石槽,只见蓝光一闪,山洞口便被一道浅蓝色的光幕禁封。 2197.第2197章 第2202章 小妖走后,朱焱站在那洞门处,伸手触向那蓝色的光幕,发觉竟是一种类似于空间壁的禁制,单纯的依靠蛮力,是无法破开这禁制的。 夏元秋扶着元君在山洞的角落坐下,迅速取出空间中的灵泉水袋,递到了元君的嘴边。 元君闭着双眼,没有瞧见那水袋的模样,却闻了一股水的清甜味,很熟悉的味道,他下意识的张嘴喝了,那沁凉舒爽的感觉,从喉头一直蔓延至五脏六腑,达四肢百骇。 他猛然睁开眼前,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的小鬼:“元秋?”这水滋味,分明是元秋玉镯空间里那灵泉的味道,他喝过无数次,又怎会尝不出味呢。 夏元秋伸指在嘴边嘘了一声,低声道:“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元君十分激动,随即是奥恼:“我真没用,还连累你到这种地方来!” 夏元秋摇头:“不,是我连累你到这种地方来,还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 朱焱折返回来,朝二人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开始实施计划,时间不多了。” 元君喝下灵泉后,气力有所回升,忙问:“计划?什么计划?你们打算做什么?” 朱焱凝视着元君的眼睛,一字字道:“我们要杀了妖王,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为了三界众生,妖王不死,三界永无宁日。” 元君想到妖王的强大,以及他的狠毒,就算今日妖王不杀他,不灭冥界,那也只是因为他和冥界对他尚有一丝利用的价值,一但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冥界很有可能会第一个沦为废墟。 “可妖王这般强大,我们跟本不是他的对手。”三人中,元君自认自己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可他却在妖王面前,渺小的可怜,何况如今,他身负重伤。 夏元秋道:“对付妖王这样的对手,我们只能智取,不可力敌,纵是力敌,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必以卵击石?” 元君心头安定不少:“看来你们已经有了好计划!” 朱焱笑道:“那当然,若没有计划,怎敢随意闯这虎穴?” “我父君也知道吗?” “当然,若没有你父君的支持,我们不可能来到这里,你父君离开黑水山后,妖王必定会派人跟踪他,若发觉他并没有真的寻找灵童,你父君便会置身于危险之中,所以,你们的行动必须要快。” ———— “大王,这是小的在后山猎的梅花鹿,刚刚烤好,正香着呢,请大王尝尝!” 浓雾中的妖王似乎闻到了鹿肉的香味,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两道利芒透过浓雾望向用木架子架着的小鹿,小鹿烤得焦黄冒油,香气四溢,看着就很有食欲。 “放下吧!”妖王素来冰冷的声音略有缓和,这便算是对小妖们的褒奖了。 两只小妖十分高兴,随即又将一只大竹筒置到烤鹿旁边,竹筒里装着刚刚从后山白果泉里打来的泉水,平日大王就爱喝白果泉里的水,别处的泉水他都不大喝。 2198.第2198章 第2203章 小妖走后,自那黑雾中伸出一只长满黑色长毛,且生有尖利指甲的手,那形如兽爪的手一把撕下一只鹿腿后便缩了回去,安静的洞府中传出大力咀嚼的声音,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对食物滋味表示赞美的感叹声。 过了一会,鹿腿骨被扔了地上,上边带粘带着血色薄肉,显然是未能烤至全熟,不过,这种半生半熟的滋味,才是妖王的最爱。 满是油腻的手又伸了出来,抓住那只青竹筒,又听一阵咕咚声后,那空空如也的青竹筒也被扔了出来。 ———— 朱焱和夏元秋利用炎火,将那封禁洞府的光幕熔出一个缺口,朱焱悄悄的离开了洞府,将夏元秋精心炼制的药粉洒入了山中各个泉眼中,待朱焱回来时,元君恰好醒来,瞧见他由外而入,一点也不觉得稀奇,二人身负炎火,要破开这小小的禁制,也不是什么难事,且他们既然有计划而来,自然不可能坐在这里干等。 “事办成了吗?”元君问道。 朱焱笑:“我做了该做的,接下来,便是等待。” 元君看着二人,道:“你们不打算与我说说计划吗?” 夏元秋笑道:“本就要与你说的,刚刚你太虚弱,后来又睡着了,便不忍心搅扰你!” 二人在元君身边坐下,朱焱率先开口道:“妖王力量固然强大,但并非真的举世无敌,恰好,元秋的空间,便有一种专门对付妖体的灵药。” 元君心思灵透,立马便明白过来:“所以,你刚刚是出去下毒了?” 夏元秋摇头:“并不算是毒药,一般的毒药,对于妖王来说,跟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我用的是灵药,但却偏偏与妖体相冲,一时半伙是不会发作的,唯有在他极度震怒之时,他体内潜伏着的噬邪草的药性,才会被激发。” “噬邪草?你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元君听说过噬邪草,但听闻这种东西早在万年前就绝迹了,据说是被某个大人物一力销毁的。 现在想来,这个大人物,莫非就是妖王,他知道噬邪草对于妖族的坏处,所以又一力毁灭。 夏元秋笑道:“我起初并不知道噬邪草这种东西,是你父君告诉我的,恰好冥界有一本典籍上记载了有关噬邪草的文字以及图案,我一瞧那图案,立时便想到了玉镯空间里的一味不知名的灵药,便取了出来与之对比,且捉了一个小妖逼其服下,方验证出结果确实是噬邪草。” 噬邪草对普通人是没有毒性的,甚至噬邪草中的灵性能转化成元气,可若是妖邪之辈服下噬邪草,药性一旦激发,便会疯狂的吞噬其体内的妖邪之力,妖王就算不会被噬邪草吸至气元竭力,总对造成一定的损伤,到那时,他的功力大打折扣,便是我们合力击杀之时。 俗话说,烂船还有三千钉,他们不知道妖王在被噬邪草吞噬掉一部份力量后,还会有多强大。 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2199.第2199章 第2204章 不止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三界众生摆脱苦海的唯一机会。 纵是不为别人,也为了他们那对可爱的儿女,也必须拼这一次。 元君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也变得激动起来:“什么时候动手?”他挣扎着要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跟着他们冲出这洞穴,前往半山腰的妖王洞,与那妖山决一死战。 夏元秋按住他的肩头,让他坐下:“不急,这药粉下在水里,药性素淡,需让他连饮数日,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朱焱道:“现在你父君正在外头假装搜寻我们的踪迹,怎么着也能拖上几日,不着急。” 见二人气定神闲,元君也稳下心来,重新坐了回去,吃了元秋给的伤药后,他身体的伤明显在好转,体内的气息渐开始正常运转,他相信,再过几日,他便能恢复大半功力,到那时,他便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 冥君那走到何处都带着寒气的身影,三日间不断出现在大陆四域,跟得那些小妖几乎累断气,他们总算看出来了,冥君这哪里像是在寻人啊,分明就是故意折腾他们,以冥君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有小妖跟踪,偏他每到一个地方,不会留超过一个时辰又去到另一个地方,且每次他们以为要跟丢了的时候,冥君的身影总会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仿佛知道他一定会在此时此刻看见他。 到了第四日,两只小妖决定回黑水山复命,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冥君竟然也偷偷跟着他们回了黑水山,只是一路上,冥君用了隐身法,令两只小妖看不见罢了。 当然,这种隐身法在小妖面前还能起用,在妖王面前,便是小儿科了。 于是冥君只跟到了黑水山脚下,并未入山,寻了一处视野极佳之地,等着山上的人给他发出信号,到那时,他便冲入黑水山,与妖王决一死战。 “大王,那冥君根本没有真的去找那灵童,分明就是在戏耍小的。” “没错啊大王,那冥君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一路上故意让小的们不断奔波,奔波倒没什么,主要是他从来没有真的寻过灵童,他在骗大王啊!” 妖王怒道:“凭他也敢?他不想要他儿子了吗?” 两个小妖道:“小的们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但瞧他那模样,似乎完全未将大王您入在眼里,还请大王定夺。” 妖王的怒气更上一层楼,喝道:“好,他既然敢对本尊阳奉阴违,那就别怪本尊对他儿子不客气,来人,将那小子给本尊带来。” 两只小妖退下,吆喝了另两只守在山洞外的小妖一齐往囚禁着元君的洞穴走去。 一只小妖将别在腰间的铁牌取出,插入那洞壁外的石槽,那封禁洞门的蓝色光幕便消失无踪。 四只小妖一齐进入洞穴,瞧见那元君面色好了许多,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丝毫看不出是在受着牢狱之苦。 2200.第2200章 第2205章 那两只受了冥君一肚子气的小妖一瞧这状,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看管门禁铁牌的小妖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阶下之囚的么?” 那小妖就是这几时一直给妖王送烤肉的,得了两回妖王的夸奖,心里头正爽着呢,一听同辈这般气焰嚣张的指责他,他如何受得了,立马道:“我该怎么对待阶下之囚,还用得着你教么?你以为你是谁?算老几?” 这话一出,两人立马针锋相对起来,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矮了自己的气焰。 另两只小妖见状,虽心里也颇为不满,却依然上前劝架。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大王急着要见这小子,咱们要是耽搁了,谁也讨不了好!” “大王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一个不爽快,立马让咱们魂飞魄散,你们还想不想活命了?” 针锋相对的二人听得此言,这才各退了一步,皆在心里腹诽,改日必要寻对方晦气,找回今日的场子。 四只小妖分前后走着,两只在前,两只在后,元君和夏元秋朱焱则走在中间,许是见元君气色有所恢复,便怕他趁机逃了吧。 来到半山腰的妖王洞,妖王一如既往的缩身于黑雾之中,看不清身形面貌,能只感觉自那黑雾之中透露出的两道利芒。 “果然有小鬼伺候就是不同,前几日还像条死狗,现在就变得这般容火焕发!” 元君淡声道:“我乃冥界少君主,可不是妖界的小妖,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变成死狗,妖王您真是会说笑!”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死狗?”站在元君身后的两只脾气暴躁的小妖一听这话,立马按不住了,蹿上前指着元君怒道。 元君耸肩:“你听到了,我说谁不是很明显么?” 两只小妖气得不行,想到妖王之前说过的话,知道妖王叫这小子前来,就是要对他动手的,想到这里,他们便再无顾忌,伸出那长着尖利兽爪的手便抓向元君的脸和脖子。 这张脸,太过英俊,和他们的丑陋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他们十分看不顺眼,早就想将其抓花。 元君毕竟是冥界少君主,他打不过妖王,难道还能让两只小妖欺负吗? 两只小妖也是太过轻敌,只想着进攻,没想到防守,他们甚至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出了什么手都没看清,便倒下了。 鲜红的妖血流了一地,那原本与人形无异的两只小妖,竟然变成了两只鬣狗。 难怪他们一听他骂死狗二字会这么敏感。 本就怒意难平的妖王,此时已经被完全的激怒,竟然,竟然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公然击杀他的手下,这是侮辱,对他妖王的侮辱。 原先他还想再留下此人小命,顶多再折磨他一回,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如此,便留不得了。 妖王的利爪自那黑雾中伸出,狠狠抓向元君的脖劲。 元君早有提防,迅速的后退,可他的速度,如何与妖王的速度相比? 2201.第2201章 第2206章 眼见那利爪将要抓住元君的脖颈,一把燃着炎火的长剑突然出现在元君身前,为了他挡下那利爪的攻击。 利爪抓住那柄燃着炎火的神剑,然而,炎火的炙热,令他不得不再次放手,否则,他手上的那些黑毛,都得被烧得一干二净。 妖王的手缩了回去,犀利的目光盯着横身于元君身前的朱焱,道:“真没想到,冥界的小鬼,竟然也用人间的兵器。”说话时,他的气息围绕着朱焱和夏元秋转了一圈,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在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的人气存在。 夏元秋甩出锁魂链,淡声道:“谁规定冥界的小鬼不能用人间的兵器?” 妖王的眼睛落到了夏元秋的身上,瞧见她手中的锁魂链时,瞳孔微缩:“你这兵器可不是人间能有的。” 夏元秋同样耸肩:“我也不是人间之人,不用人间兵器,很稀奇?” 两人的态度,令妖王十分不爽,这种滋味,他已经近万年没有尝过了,上一次有人对他不敬,还是万年前,天界与妖界大战之前,正是因为天界的所谓神,对他十分不敬,他才一怒之下暂杀了两个神,后来方才引发了妖与神的大战。 真没想到,时过万年,他又尝到了这种滋味,还真是别来无恙呢。 “别以为能控制炎火,便有对本尊不敬的资本!”妖王的一双妖目之中,渐渐燃起两团火焰,炎火,谁又没有? 夏元秋朝朱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激怒妖王,眼下妖王虽然发怒,但还未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只要效果不到,他体内的噬邪草之毒便不会被激发,他们的目的便很难达成,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命。 玉镯空间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避命神器,可对于妖王这种级别的强者来说,那就是个笑话,分分钟撕裂空间,甚至有可能将那方空间毁于一旦。 朱焱会意,立即道:“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小鬼,冥君肯让我们留在这里,自然是有所打算的,你以为冥君真会对你这样的怪物俯首贴耳?凭你也配?” 妖王眼中的火焰越发的明艳,心中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尤其当朱焱说出怪物二字时,简直就戳到了他的死穴,将他从不显露于人前的伤疤狠狠揭开。 他狂啸一声:“你,你们,找死——” 一道幽碧的火焰自那团黑雾中****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朱焱。 朱焱一直高度戒备着,一瞧见好远火光闪现,便迅速避开,那团幽碧的炎火击中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一位小妖,那小妖甚至连嚎叫一声都没来得及,便化成了一团灰烬。 显然,妖王的炎火之力,要高出二人不少。 妖王正欲发出第二次猛烈的攻击,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随即,他发觉自己体内的力量正犹如瀑布一般泻入一方幽深无尽的黑洞,随着力量的逐渐消失,他渐渐明白过来,那长满黑色兽毛的利爪再度伸出黑雾,指着面前的朱焱夏元秋道:“你们,你们竟敢对本尊下毒?你们好大的狗胆!” 2202.第2202章 第2207章 “狗才有狗胆,我们可没有,你若想要狗胆,你的这些小妖喽啰估计不少。”夏元秋继续激怒妖王,只有他更加的愤怒,噬邪草的力量才能发挥至最大,可以最大程度的吞噬掉妖王体内的妖力。 “你成日的龟缩在这黑雾之中,怕是生得丑陋无比,见不得人吧,难怪刚刚一提到怪物,你就怒不可遏!我猜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大怪物,还敢自称妖王,简直可笑!” 妖王气怒滔天,体内的妖力正在不断的流失,他拼尽全力终于止住那道缺口,并着力将体内的噬邪草毒素往外逼。 这时冥君已经赶到,夏元秋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四人将妖王四方围住,一出手便是看家本领。 此时妖王正在逼毒,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不能停断,这正是他们绝妙的时机,他们自然不会留手,只救一击致命。 朱焱的鱼尾神剑上跳跃着炽烈炎火,狠狠刺穿那黑雾,直刺那黑雾中依稀可见的身影。 夏元秋则将炎火灌入锁魂链,狠狠砸向那黑雾中的身影后背,元君和冥君皆使出冥界最厉害的法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四强联手,又有神兵鬼器助力,这一击之下,其力之彪悍可想而知。 妖王正将噬邪草的毒往逼,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不容有一丝的松懈,否则,前功尽弃,他体内的妖力,在短时间内,便会被吞噬一空,这比眼前四人的联手攻击要可怕的多。 于是,他没有动,生受了这一记重击,任那裹着炎火的长剑刺入他的身体,任那阴寒与炽热交织的铁链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任那冥界的父子将最强的术法加于他身。 虽然痛苦,虽然令他元气大伤,但却未能伤及他的根本,与此同时,他顶着那份痛苦,将噬邪草之毒逼出体外。 他身形一震,生生将四人震至倒飞数丈,长剑上还滴着鲜血,可那妖王,却依然凶猛无比。 果然是令天界损伤大半的妖王,其力之强,令人无法想像,若妖王还是当年鼎盛之时,他们现在,怕是已经是死人了吧。 不过,既然妖王不是从前的妖王,那么他们,就还有机会。 四人一瞬间的怔愣后,再次欺身而上,拼命各自的全力,再次朝妖王发起进攻。 妖王狂吼道:“你们这些卑鄙的人类,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本尊,你们——”他胸口处传来剧痛,刚刚那柄裹着炎火的神剑,正好刺中他的胸口,所幸没有伤及心脏,否则—— 后背的火辣辣疼痛,是那该死的女人赐给他的,被那奇怪的铁链砸中之时,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为之一颤,此兵凶,十分凶。 而那两个冥界父子施出的法术,直接毁了身上近一成的功力,这令他非常的愤怒,万分的愤怒。 妖王本就不是万年前的妖王,他潜心修炼了万年,也未能重回巅峰,而今是的重创,更令他损失惨重。 四人的二次进功,显然没有第一次那般顺利,加之山中的妖民们纷纷赶来支援妖王,令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份精力来对付这些汹涌而来的妖民。 2203.第2203章 第2208章 这时朱焱朝夏元秋喊道:“元秋,快让大青他们出来帮忙。” 神君和闻人带着霖儿和岚儿避于百草谷未出,他们现在能依靠的,就是玉镯空间中的神兽军团。 夏元秋没有迟疑,将大青小青,大白小白,以及避于深山中的比蒙兽一族,全数请了出来。 夏元秋在前来黑水山之前,便将预料到会有此时之危,早已将此事交待给了众神,皆得到了它们的一众支持,它们都是拥有极高智慧的神兽,皆知三界若乱,便也代表着它们的好日子也将终结,就算不为了人类,只为了它们自己,也该好好打这一仗。 山中小妖,真的都是小妖,有些道行的老妖,要么外派未归,要么死在了万年前的大战中。 以大青和比蒙兽的实力,这些小妖,有些甚至连人形都没修出,连小妖都称不上,只能算是妖兽,妖兽所习之术,皆是偏旁之术,与大青和比蒙兽这种正统修炼的神兽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有神兽军团在,四人终于可以安心的对付妖王。 妖王身负重伤,妖力又被噬邪草吞噬大半,可依然有与四人一战之力,不过两个回合,朱焱和夏元秋便先后负伤,元君见夏元秋负伤时,心神恍惚了一下,也被妖王寻得机会挨了一掌。 见儿子口吐鲜血,冥君也打红了眼,不断祭出冥界的法宝,打得妖王节节后退,加上朱焱和夏元秋稍作调息后,重新加入了战斗,鱼尾神剑在妖王的身上又刺出两个血窟窿,而夏元秋的锁魂链也重击了妖王一次,令妖王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吐出后,那将妖团团围住的黑雾似乎散去了一些,他们可以看清薄雾之后的那人,身高只有五尺不到,面上疤痕遍布,就像是一张用碎皮肉拼凑起来的脸,眼睛只有一只,鼻子只有一半,恐怖至极。 他的身上,除了朱焱刺出的几个伤外,还有许多大面积的未愈旧伤,那皮肉早已腐烂,看着令人着实恶心。 难怪他着急要换体,还用黑雾一直遮蔽着身体,他这样的外形,怕是连他自己也恶心吧。 夏元秋道:“果然是个怪物,难怪总要用黑雾遮着自己的身体,不敢露脸于人前!” 妖王浑身是血,加上真面目暴露,那怒火若能燃烧,怕是连天都要被焚化。 他指着夏元秋等人道:“你们且等着,本尊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一听这话,四人便知他要遁走,二话不说便将他再次围住,用尽身上仅剩下的力量,给予妖王最后的一次重击。 争取这一击之下,便让妖王毙命! 然而,就算妖王生生承受了这一次重击,受了更重的伤,可他依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死去,而是带着重伤化成一团黑雾,眨眼便消失无踪。 此时黑水山中的小妖们皆被神兽军团收拾干净,不论是小妖还是妖兽,在它们的体内,都有大小成色不同的兽晶,这对于一众神兽而言,无疑是最佳的补品。 2204.第2204章 第2209章 便是夏元秋等人,也每人分得了一些兽晶。 最高兴的,莫过于小白和大白,他们已经到了突破神兽阶层的最紧要关头,这些妖兽晶对于它们来说,简直已是雪中送碳,是它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可惜这次机会,没能杀了他,也不知他伤愈后,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朱焱叹道。 冥君拍了拍朱焱的肩膀,笑道:“我们已经尽了全力,妖王若是这么容易死,他也就不会活到现在,能有现在这种结果,已经很好了,再说,他这伤,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愈合,妖王为何要换体?因为他原本的身体万年前被天界诸神伤至支离破碎,是他凭着一股子蛮劲将这身体拼凑起来的,虽然保持了人形,且活了下来,可那残破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正常身体所拥有自愈能力,更何况,他今日所受的伤,都不是普通的刀剑伤,他若想要恢复到与我们决战之前的力量,没有几十年是做不到的。” 夏元秋依然一脸担忧:“就算是几十年,他也总会有伤愈之时,那时,人间岂不是要再经历一次动乱?” 冥君笑道:“怕什么?若几十年后他真的再次出山为恶,自然有人能收拾他!” 朱焱不解:“谁能收拾他?到那时我和元秋都老了,能不能打得动还未可知,谁能收拾得了他?” 冥君道:“你们忘了吗?你们儿子和女儿,可不是一般人,有他们在,还怕几十年后妖王作乱?” 想到儿子女儿年纪两岁便展现出来的绝高天赋,夫妻儿皆是心头一喜,可又想到妖王的强大,依然十分不安:“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凡人,就算比普通人要强一点,难道还能强过冥君您吗?连您都不是妖王的对手啊!” 冥君笑着摆手,道:“你们的儿女可不是凡人,凡人在母亲肚子里,吸食的是五谷杂粮,而你们的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却依靠着源源不断的元气存命,这样的孩子,能是凡人吗?凡人在出生之时,会引来五雷齐鸣,凤鸟临门吗?” “可他们自从出生后,便和我们一样吃五谷杂粮啊,除了天赋惊人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朱焱道。 元君也忍不住插话道:“你也说了,除了天赋惊人,他们如今只有两岁,别人家的孩子两岁能知道什么是天赋?怕是连泥巴都还不会玩。” 说来也是,年仅两岁而已,就能与他们这些大人斗智斗勇,跑起来他们两夫妻联手也追不上—— 冥君道:“他们的出生或许是天意!”他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想到那禁封万年的天界,也不知此时里面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众人依随着冥君的目光,纷纷仰头看向天空,清澈湛蓝,朵朵白去随风轻移,多好的天气,在那浓厚的白云之内,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冥君将一本炼元术的秘典送给了元秋:“待岚儿和霖儿五岁时候,便让他们开始学习炼元术。” 2205.第2205章 第2210章 朱焱看了眼炼元术秘典那其貌不扬的蓝皮封面,问道:“这是炼元术是什么功夫?很厉害吗?” 元君接话道:“这不是功夫,是术法,和你们在云涌大陆上学习的术法有些相似,却又大不相同,云涌大陆的术法,主要用来强身对战,而这种炼元术,却是天界众神必修的基本功法。” 冥君道:“没错,虽说凡人修炼成仙的事很少,但也不是不存在,更何况,岚儿和霖儿,都不是真正的凡人,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成功。”天界的大门,或许不是天界众神不想打开,而是他们无力打开,也许他们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人前去将他们解救。 虽说夫妻二人都希望儿女快乐平安的长大,不需要活得那么累,不需要小小年纪便将担子挑在肩上,可如今,他们若自强自大,不提修炼成仙之事,只是将来若再遇妖王,他们可有自保之力? 有些事情或许正如冥君所言,都是注定的,岚儿和霖儿的人生,注定不会简单! “多谢冥君厚赐!”这种炼元术秘典,乃是象征着力量源泉的宝物,冥君能慷慨相赠,想必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冥君摆手:“不必谢我,若他们将来能成大器,护卫三界众生,便是我该谢他们才是。” 冥君想了想,又道:“带我去看看他们吧!从得知你怀孕起,我便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大多都是听元君的转述,倒真生了几分好奇。”未来必定在三界之中大放异彩的两个人,现在又是什么模样呢?是和他的儿子们小时候一样吗? 百草谷 自从夏元秋和朱焱走后,谷里面的人便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尤其是夏老爷子,成日坐在百草谷的入口处,呆呆的望着远方,心里头尽是悲凉,多年前亲手将孙女下葬时的心情,又再次出现了,他不要,不要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太痛太苦了,若可以,他愿意用他剩下的所有生命,来换取孙女的平安幸福。 这天,他依然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坐在百草谷的入口,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不断的眺望着远方。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神君夫妇,看着老父瘦削苍凉的背影,二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朱君骂道:“这个不孝女,竟然半夜留书出走,将这老的少的都丢给我,明明都说好了我去对付妖王,他们夫妻留下,她怎么就——” 云湘君美目含泪,哽咽道:“她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涉险?她就是这样的人啊,将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一个人的肩上。” 她抹了抹泪,强自扯出一丝笑:“幸好,幸好朱焱陪在她身边!”夫妻两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什么豁不出去? 这就像当年,神君感觉到小原在二十一世纪有危险,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也要拼尽全力去到二十一世纪,将他的女儿,那怕只是一缕孤魂,也要将她带来。 2206.第2206章 第2211章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连自己也魂飞魄散,可若不试一试,又如何知道不行呢? 她要感谢丈夫的勇敢与执着,若非如此,她又怎会有今日这种丈夫而侧,儿孙绕膝的幸福! 两个小不点从远处奔来,边跑边喊着娘亲爹爹。 云湘君迅速拭净脸上的泪水,转身欲抱住两个孩子,可那两个孩子,却像一阵风一般,掠过他们身侧,朝着百草谷外的狂野奔去。 云湘君和神君迅速跟上,喊道:“岚儿霖儿,你爹娘过两日便会回来,听话,跟外婆外公回去,你们可不能这样疯跑,若让你娘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霖儿回头朝云湘君吐了吐舌头,笑眯眯道:“外婆净会骗人,娘亲和爹爹明明已经回来了,你干嘛要说过两日?” 神君夫妇一阵愣然,瞧着两个小不点越跑越远,越跑越欢,那清脆稚嫩的童声回荡在旷野之上,伴随着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他们突然停下了追着两个小家伙的脚步,因为他们也瞧见了那几道人影,走在最前头的,不正是朱焱和元秋么? 跟在朱焱身后的,是他们曾见过几面的元君,还有一位长者,看模样,应该是他们口中的冥君,与元君的模样如出一辙。 回来,他们回来了! 云湘君再也迈不动步,眼泪滚滚而落,湿了衣襟,纤瘦的肩头不断的颤抖着,激动的狂喜,她以为没有胜算的,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女儿,这简直就是意外惊喜。 两个小家伙一齐跳入了夏元秋的怀里,朱焱大张的怀抱却没有人理会,他插着腰道:“喂,你们两个,没看到爹爹吗?” 霖儿扭头朝朱焱吐了吐舌头,岚儿则朝朱焱乖巧的喊道:“爹爹!” 神君笑眯了眼睛,走上前伸手向岚儿:“岚儿乖,你娘亲身体弱,抱不住你们两个,岚儿到爹爹这里来。” 岚儿扭过头,伸手推了推霖儿:“你去!” 霖儿哼道:“凭什么是我去?爹爹叫的可是你!” “你是男孩,爹爹也是男孩,当然该你去!”岚儿理所当然道。 霖儿赶忙伸出小胖手抱住娘亲的脖子,将头埋入娘亲的颈窝,撇嘴道:“我才去,要去你去,哼!” 岚儿也不示弱,也一把抱住了夏元秋的脖子。 夏元秋大乎受不了,赶忙走到朱焱身前,将两个小家伙一齐丢到了他怀里,叹道:“太重了,我可抱不动。” 朱焱紧搂着两个香喷喷软乎乎的小家伙,高兴极了,走路都觉得轻飘飘得,尽管两个小家伙对他表现出明显的抗拒,甚至是——嫌弃—— 但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能回来真好,能再见到他的两个宝贝儿女真好,感觉呼吸到嘴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跟在朱焱身后的元君忍不住取笑道:“看岚儿霖儿对你的态度,就能猜想到你在这个家里面的地位,可怜啊!怎么说也是堂堂战神王爷,如今竟然沦落成了孩子奴?”他心里其实是羡慕的,但他不损一下朱炎,心里不畅快。 2207.第2207章 第2212章 夏元秋快步奔到父亲母亲身前,忍着泪意,笑盈盈道:“爸,妈,我回来了!” 云湘君也忍着泪,可那红肿的眼睛都骗不了人,嘴唇不断颤抖着,笑容也十分牵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走上前,将自己的身子依入母亲的怀中,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她紧紧的搂着女儿,轻轻的扶着女儿的后背,神君则大张着怀,将妻子和女儿一齐搂入怀中。 过了一会,三人松开,夏元秋为母亲擦净脸上的泪,笑道:“我说了我命硬吧,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更何况,有你们在,还有岚儿霖儿,我怎么舍得?” “坏丫头,以后不许这样了,你再敢弄哭你妈,我跟你没完!”神君瞪着眼道,眼底却是无尽的温柔宠溺,以及失而复得的疯狂喜悦。 夏元秋的目光越过云湘君的肩头,看向那百草谷入口处的老人,原本坐着的老人已经站起,正痴痴的望着她这里。 她开狂奔,奔向爷爷,前世二十几年相依为了命的爷爷! 老爷子紧紧的攥着孙女的手,仿佛一个不留神,孙女又会消失不见,他怕了,怕了这种滋味,比被人用钝刀凌迟而死还要痛苦。 “丫头,让爷爷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夏元秋使劲摇头,说不出一句话,就怕一开口,那眼泪必将再将决堤。 “真好,我孙女没事,又平平安安的回来了,真好——”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滑下泪水,本就花白的头发,似乎在这短短的数日间,全数变成了银白色。 精神也十分不济,显然自她离开后,他便一直在煎熬度日,当年他知她在医院猝死的死讯时,在将她的骨灰亲手葬入公墓时,他的心情恐怕和这一样吧! “爷爷,都过去了,我们大败了妖王,他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从今往后,我可以过上舒心的日子了!” “好,好啊!”他的手依然紧紧攥住孙女的手腕,似乎是不打算放开了。 众人回到百草谷,谷中虽没有外界方便奢华,可也十分清雅舒适,这里的气候冬暖夏凉,且灵气十足,最适合养老和养孩子,难怪他们缩在这百草谷,一缩就是两年未入世,有这样的世外桃源,谁还愿意去那喧哗吵闹的城里住? 冥君瞧了百草谷,忍不住叹道:“我若也能有朝一日过上你们这样的惬意生活,那可真是人生再无憾事。”普通人的人生很短,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可他却很长,长得让他有些厌烦,活得太久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因为人一旦活得久了,见得事多了,便会对所有的事都慢慢失去兴趣,一个人对生活失去了兴趣,那这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可他是冥君,活着没意思也得活,他的生命并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整个冥界的,自从他坐上冥君这个位子后,便意味着,他得到了一些权利,也失去了一些权利。 2208.第2208章 第2213章 冥君看着坐在饭桌对面的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怕生,正用好奇的将他一通打量,霖儿更是直接问道:“你是谁呀?为什么要来我们家?为什么站在你身边会觉得冷呢?你和干爹长得好像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面对这噼里啪啦的一通问话,冥君一边笑着,一边认真的作答:“我是你干爹的亲爹,因为对你们两个小家伙好奇,所以就来了,我长年住在阴冷的地方,所以身体也比一般人冷一些,因为我是你干爹的新爹,所以我们长得很像!” 霖儿似懂非懂,但有一事他依然有疑问:“既然你是干爹的亲爹,那你们肯定住在一起,为什么干爹的身体是暖和的,而你却是冷的?为什么干爹有心跳声,而你却没有?” 冥君哑然失笑:“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问的问题也很有意思!” 显然冥君并不打算回答这几个问题,可霖儿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干爹他爹,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一旁的岚儿哼道:“小弟,你是不是傻?他明显不想告诉你嘛,你干嘛还要问?等他走了,咱们问干爹不就行了?”干爹那么疼爱他们,肯定会告诉他们的。 冥君哈哈一笑:“那好吧,你们等我走了再问你们干爹吧!”有些事,他不想说,甚至不想去想,孩子的天真让旧事重提,他发觉他的心依然在绞痛,原来他从未忘记。 这时夏元秋和朱焱端着做好的饭菜上桌,依旧有两个小家伙爱吃的蒸饺,还有元君爱吃的烤鸡和炒粉条。 元君也围着围裙,端着一只砂锅从厨房走到饭厅,将那锅子置于饭桌中间的木片上。 冥君瞧着元秋这一身,脸上还沾着面粉,手面上是黑色的碳粉,真像个会下厨的人。 “真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冥君挑眉道。 元君笑:“这也没什么,人嘛,总是要吃饭的,虽然我可吃可不吃,但我已经习惯了吃饭,在冥界没有人吃饭,当然也没有人会做饭,于是我就慢慢自己学会了做饭,这锅汤是我亲手熬的,您尝尝!”他取过小碗,为冥君添上一碗鲜浓合宜的骨头汤。 冥君很少吃东西,偶乐兴起也会吃一点,纯属吃着玩,可既然是儿子亲手做的汤,他就没有理由不好好喝两口。 事实证明,这汤非常好喝,既然好喝,两口自然是不够的,于是,他添了一碗又一碗,桌上的菜也随汤一起半数下了他的肚,从来不知道,吃饭竟然可以如此享受,美丽的滋味在舌尖上绽放之时,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难怪元君这么不怕麻烦,在冥界时也要独自开火。 他指着桌上的菜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元君摇头:“除了这个汤,其它都是元秋和朱焱做的。” 冥君嘿嘿笑道:“你干脆别走了,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好好学学他们的厨艺,等你回冥界时,咱父子俩一块开伙,如何?” 2209.第2209章 第2214章 霖儿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十分不满道:“干爹他爹,你怎么这么能吃?照你这样的吃法,先不说吃穷了我们家,我娘亲和爹爹成日为了做你的吃食,岂不是要累坏了?” 冥君哑然失笑:“你这么小就晓得心疼爹娘啦?看样子将来是个孝子呢。” 霖儿不解:“孝子是什么?” 冥君想了想,道:“孝子就是有好吃的好玩的,首先就会想到爹娘,想让他们跟自己一起享用,有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爹娘,让他们跟着一起乐,有不好的事就一定不会告诉爹娘,免得他们担心。” 霖儿一听这解释,眼睛一亮,笑眯眯道:“那我现在就是孝子啊,干嘛还要等到以后?” 众人闻言纷纷噗嗤,小小的木屋里为断的传出欢声笑语,那长桌坐着虽然略挤,却十分的温馨与热闹,且在屋子四周皆布下了元气结界,以及来自冥界的禁制,令那些不断窥视着屋里情况的山精妖邪们,只能远远的匍匐偷窥,不敢有丝毫的轻易妄动。 闻人看了眼窗外,搁下手中的筷子,道:“随着避元珠的渐渐失效,这百草谷中的山精妖邪们,纷纷寻着味找来了,也不知那禁制,能抵抗多久。” 闻人此话一落,众人的心情或多或少都开始变得沉重,这时眼尖的夏元秋瞧见儿子的颈间似乎挂着什么东西,便问道:“霖儿,你脖子里挂着什么?” 霖儿赶忙献宝似的将小胖手伸进衣领子,一把将那红绳拽出,红绳上栓着四颗尖利的兽牙,兽牙应该是打磨过了,十分光白。 “娘亲,好看吗?我自己做的。” 神君奇道:“你何时做的?我怎的不知道?” 霖儿哼道:“你和外婆还有曾祖总去谷口等爹娘,又不让我去,我就自己玩,昨儿有一个浑是毛的东西从地下钻出来,我本想招呼它跟我玩的,那家伙竟然抖了我一身土,害我那新做衣裳全给弄脏了,还扬着爪子要扑咬我,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那么做!” 霖儿轻软的述说,听得一众大人心惊肉跳:“那,那后来呢?”神君忙问。 霖儿扬了扬手中的白牙项链,笑嘻嘻道:“它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笨,总扑不到我,后来累了就趴着休息,我瞧它嘴里的牙挺好看,就找它借,没想到,它非但不借,还要张嘴咬我,我就只好抢了。” 元秋惊讶道:“所以,这牙是从那恶兽的嘴里拔出来的?” 霖儿点头:“是姐姐拔的,我负责掰开它的嘴!”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刚刚还在担心因为他们俩个的气息外露而引来的这些山精妖邪难对付,结果呢,这些家伙,在霖儿和岚儿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两个小的若没有大人陪同,是绝对不会走出他们所交待的地域,只要在安全地域,一般的山精妖邪肯定是进不来,而霖儿所说的那个从地上钻出来的恶兽,显然不是一般的恶兽,定是有些道行修为的,否则也不可能会用遁地术这种招术进来。 2210.第2210章 第2215章 只可惜,就算用上了遁地术,它依然功亏一篑,甚至赔上了自己的牙。 看来他们所谓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众人总算是放下心来,孩子虽小,但毕竟会慢慢长大,他们顾得再周全,也总会有疏漏的一日,他们能有自保之力,那是最好不过。 ———— 三月三,又到一季草长莺飞时。 百草谷后是背叶山,山高峰远,绿荫绵绵,时常能听见狂暴的兽吼声自山中传出,却也只能听见兽吼声,却从未见过猛兽从山里面出来,尽管如此,附近的居民也没有敢进山的,只能在背叶山脚下拾些枯柴干货,也有胆大的猎户为了生计进过背叶山,却再没有出来过,自那时起,便更没有人敢入这背叶山。 这日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在背叶山脚来回走着,面色纠结,似乎在计较着什么为难之事,几次拔腿欲上山,却又因为胆怯而折返回来,来来回回好半天,最终跺了跺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柴刀,毅然进了背叶山。 攀上那满是青苔的山岩,沿着一条满是杂草的野径走进了冷风习习的山里,山里树木很多,树叶也生得十分厚大,遮蔽了大半的阳光,虽是春日,他却忍不住开始哆嗦,或许是因为冷,或许是因为害怕,他自己也分不清。 他自怀里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展开那纸团,上边画着两种草药的形状,姐姐病了,可家里又拿不出钱给姐姐治病,村里的牛大夫告诉他,只要找到这两味药,便能给他一两银子,只要有了一两银子,他就能给姐姐治病了。 少年仔仔细细的将那纸上的药草形状记在心里,又重新将纸团塞回了怀里,开始在山林里四下找寻纸上的那两种药草。 牛大夫说这两种药草只有背叶山才有,在别的地方算是稀罕,可在背叶山遍地都是,只是大家伙儿都不敢进山里来,所以反而变得珍贵了。 可他走了这半天,竟连一株这种模样的药草也没瞧见,难不成是牛大夫记错了? 他多少次想到要放弃,可又想到姐姐病弱的模样,他又咬牙坚持下来,继续往前找,终于,他瞧在一棵大树下瞧见了一株药草,和纸上画的形状模样一模一样。 为了不弄错,他将纸团子展开,仔细的对过一遍,确实没错,就是他要找的药草,他高兴的扔下手中的砍柴刀,反手自背篓中取出小铲子,小心翼翼的按着牛大夫说的方法,将药草给挖了出来:“终于找到了,太好了!”他才刚将药草和铲子丢进背篓,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树的另一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么奇妙,在这种地方,本不该生出这种好奇的,可偏偏一旦生出了,就难以遏制。 绕过一丛野草,来到大树的另一头,一只白森森的头骨落入他的眼眸。 毕竟只是个少年,见到这种东西,第一时间便惊呼了一声。 他怎知,这一声惊呼,却惊醒了本在树上睡觉的巨蟒。 2211.第2211章 第2216章 说是巨蟒,真是一点不为过,那身子足有少年的腰围粗,身长数丈,一双碧色蟒目死死的盯着这送上门的猎们,鲜红的蟒信不断的自嘴中吐缩。 若说少年在之前见到人头骨那一惊叫惊吓的话,现在他瞧见这般粗壮却明显不怀好意的巨蟒时,便是惊恐。 他没有半点犹豫,尽管腿软,却依然转身便跑,只可惜,他忘了这里是山林,而不是平地。 山林里的地,山脚下的平坦泥地自然是不同的,少年没跑几步就摔倒了,他惊恐的回头,这一回头,更是吓得他屁滚尿流,那巨蟒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并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他脑中一片空白,却还记得,没能将药带回去换钱给姐姐治病。 眼见那巨蟒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他顿觉逃生无望,便干脆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像中的痛若并没有袭开,巨蟒的嘴也没有咬住他的身体,他心道难不成巨蟒又放弃了他这到口的食物? 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瞧见他的身前,正站着一个少年,一身黑色的束身长衣,将他修长的身勾勒的十分挺拔,少年眉目十分好看,桃花俊目中含着笑意,嘴唇抿着,正盯着他瞧。 他睁开眼睛,赶忙坐起了身,左右望了望:“咦——蟒蛇呢?” 黑衣少年笑道:“跑啦!” “跑,跑了?它为什么要跑?”少年不解。 黑衣少年耸肩:“因为我来了,所以它跑了!” 这是什么逻辑?因为他来了,所以巨蟒就跑了?少年显然不相信这种‘鬼话’,那巨蟒是凶悍无比的畜生,它瞧见有猎物,高兴还来不及呢,会跑?再说了,就算眼前这少年有功夫在身,可那畜生又怎会知道?这连交手都没有就被他吓跑了,这可能吗? “你不信我?”黑衣少年晶亮的眼眸凝着眼前的少年,面上并没有因为对方不信他而觉得恼怒。 少年敢忙摇头:“没,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黑衣少年朝他伸出手,想要将他扶起。 可这小少年明显对这突然出现的黑衣少年十分防备,他没有握住黑衣少年的手,自己撑着地爬了起来,虽然腿脚还有些虚,但走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黑衣少年也不介意,缩回了自己的手,讪讪道:“看来我不受欢迎呢,那么,你自己小心些,这山林里猛兽四伏,我先走一步。” 黑衣少年是个利落的性子,说走便走,一转身便不见了踪迹,这让小少年更加害怕,刚刚那人,究竟是人还是鬼?或是这山里的精怪? 对了,定是这山里的精怪,否则凡人怎么可能会长得那般好看?走路没有声音,一眨眼就不见了,不是精怪是什么? 小少年惊魂不定,瞧见背篓里的药草和小铲子掉在了地上,便弯腰拾起,这一弯腰,可是不得了,他竟又瞧见了那条巨蟒,这巨蟒竟然去而复返,再次朝他冲来。 他紧紧抓住手中的药草,扭身便跑,可惜没跑几步,那巨蟒的尾巴便打中了他的小腿,令他扑跌在地。 2212.第2212章 第2217章 紧接着,他感觉到腰间一紧,伸手一摸,却摸到那凉滑的蟒皮,而自己的身子也被巨蟒举了起来,且巨蟒的缠着他腰间的力道越来越大,大到他以为自己的腰就要断了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道黑影,黑衣少年去而复返,那双明亮的眼中,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惊惧。 小少年朝他喊道:“你快走啊,不要管我!” 黑衣少年置若未闻,朝着他和巨蟒一步步走近,脚步不快不慢,一直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可那巨蟒,却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虽有不甘,却依然松开了蟒尾,撤身便逃,眨眼间便消失在他面前,他也不追,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黑衣少年走到那小少年的身前,再次朝他伸出了手。 这一次,小少年几乎没有犹豫,立马抓住了他的手,就像在绝境之中,抓住了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没事吧?”黑衣少年晶亮的眼眸将他上下打量,见他虽然惊怕,却似乎并没有受伤,便欲松开手,可那小少年却死死的将他抓住,眼神十分惊慌,仿佛只有抓住他,他才会不那么害怕。 黑衣少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别怕,已经没事了,走吧,我送你下山。” 他瞧见小少年尽管十分害怕,全身都在发抖,可他的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株药草。 “你是来挖药草的?”黑衣少年问。 小少年点头:“是,我姐姐病了,家里没有钱,村里的牛大夫便让我来这里找到这两味药草,只要找到了,他就给我一两银子,我就可以带姐姐去看病了。” 黑衣少年眼眸含笑,点头道:“还是个懂事的娃,也罢,我今儿就好人做到底,你还要什么药草?我陪你去找。” 小少年刚刚已经见识到他的厉害,那巨蟒虽然厉害,可一瞧见眼前这黑衣少年,但如丧家之犬般逃走。 显然这个黑衣少年不是一般人! 小少年惊慌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黑衣少年道:“本来不该麻烦你的,只是我现在,必须要找到药草回去救救姐姐,所以,就拜托你了!” 黑衣少年露齿笑道:“没事,左右我也无聊,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小少年将怀里的纸团取了出来,递到了黑衣少年的手里:“就是这两种药,我已经找到了一种,还有一种没有找到。” 黑衣少年一瞧那纸团上的药草,乐了,这种药草,他家里多的是,刚想开口邀请他去家里取,免得在这山里受惊吓,可又想到娘亲曾说过的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鱼只能吃一时,而渔,却能享用一辈子。 眼前的少年胆子虽小,也没什么本事,可他有勇气,这是非常宝贵的东西,若他带在将他带走,直接将药草送给他,那么他原本存在的勇气,便会大打折扣,将来再遇此类事,他同样会找不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娘亲说过,帮助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方法,直接赠与,是最蠢笨的方法。 2213.第2213章 第2218章 有了黑衣少年的陪伴,小少年再不像之前那般害怕,心情也开始渐渐平静,这才想起来该问问救命恩人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不待小少年问出口,那黑衣少年先朝着小少年问道。 小少年道:“我姓洪,在家里排老三,爹娘给我取名洪三,大家都叫我二狗子。” “我叫朱霖!”他也自报家门,随即又问:“你明明叫洪三,可为何大家都叫你二狗子?” 洪三不好意思的挠头:“二狗子是小名,因为小时候病弱,爹娘怕不好养,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朱霖点了点头,他其实还想问,就算取小名,也可以取个文雅点,好听点的名字,可为何偏要取名二狗子? 他又觉得这样问可能不太礼貌,于是将话憋了回去。 二人走了一路,再没找到纸团上画着的药草,洪三有些丧气,感觉再也找不到那药草,加上林子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令人心惊胆颤的兽吼声,他渐渐生了退意。 可怪也怪,他们在这林子里走了可不少路,为何连一只野兽都没遇上?难道真如朱霖所说,那些猛兽一见到他,就会自己跑掉? 洪三停下了脚步,朝朱霖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朱霖挑眉:“可是你的药草还没有找到,你不是要救你姐姐吗?” 洪三叹道:“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兴许这林子里是没有吧!” 朱霖摇头:“进山找药的人,可不会只找一段路就放弃的。” 洪三不解:“那要怎样?” “要翻遍整座山,若再没有找到,那才能放弃,否则,谁以能说得清楚,我们会不会在下一个路口,遇到我们想要的药草呢?”这是娘亲告诉他的,当然,他明白娘亲的真正意思,做一件事,若没有竭尽全力,就没有资格说你做过。 洪三若有所悟,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还没有找遍这座山,又如何能说这座山里没有我要的东西呢?” 二人继续前行,在一颗古树旁,洪三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株药草,正当他高兴的伸手去拔那药草之时,自那树后,突然跳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猛虎,那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仿佛能一口便将他的脖子咬下。 猛虎的一声兽吼,惊得洪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以为那猛虎在下一瞬便会朝他扑来,可谁知,身边的朱霖朝着那猛虎喊了一声:“大白,不许胡闹。” 那猛虎立马闭上了血盆大口,跳到朱霖的身边,低下雪白的虎头在朱霖头颈处蹭了蹭,十分亲昵。 洪三傻了眼,这是啥情况,他们认识? 洪三爬了起来,那白虎的巨大头颅扭过来看他,虎唇微勾,又是吓得洪三一身冷汗。 他没有看过吧?那白虎刚刚那表情,是在朝他笑吗?是吧!是笑吧!! 他不太确定。 没听说过老虎还会笑的呀! 这时朱霖道:“抱歉,这是我们家的老伙计,刚刚它是故意逗你的,不是真的要伤害你!” 2214.第2214章 第2219章 逗我?我的亲娘咧! 他的小心肝现在还颤个不停,腿也是软的,要不是他极力撑着,现在怕是已经跪在这白虎身前了吧! 见过这样逗人的么?这可是会吓死人的啊! 当然,这些都是洪三的心理活动,他不敢真的说出来,尤其是那只白虎对他扯嘴一笑之后,他更不敢说,白虎既然会笑,那就证明,它是具有一定灵性的,说不定能听懂人话,或者——吐吞人言? 他赶忙甩头,这怎么可能呢?这种事,只存在于说书先生的嘴里,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然而,在下一秒,他立马就知道了,这种事,会不会在世间存在! “这小家伙是谁?” 那白虎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远处的人看了,一定会以为是白虎在吃着什么东西,可就站在白虎身前的洪三却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不是朱霖的声音,这声音,来自眼前的白虎。 白虎虽然看着他说话,但那话,显然不是问他,所以,他没有必要回答,当然,他现在也说不出话来。 朱霖依然洋着浅淡的笑:“他叫洪三,是——我的朋友!” 是的,是他的朋友,他朱霖的朋友,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白虎打量着洪三,似乎在替它的小主人辨别眼前这人够不够格成为他的朋友,随即白虎又凑鼻上前,在他身上使劲的嗅了嗅,随即道:“味道嘛——不是很好闻——”白虎摇了摇头,又看了朱霖一眼,叹道:“可惜了——” 它没有说可惜了什么,然后就走了。 瞧着那高大的白影消失在眼前,他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自白虎出现起,他就没呼吸过,原来他可以憋气这么久。。。 朱霖耸肩:“它就是这样,你别介意,快挖药草吧!” 洪三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可却问不出口,是怕吗?倒也不是,眼前的少年虽然神秘,但却看起来十分无害,而且救了他一命,并陪他走了这许多的路,他实在找不到害怕他的理由。 不是怕,那就是不方便问,因为他们并不算熟悉,他不知道他问了的话,对方会不会回答,若是不回答,那岂不是很尴尬?算了,还是不要问了。 其实,是他胆怯了!他不敢问,不敢去深入的了解! 洪三赶忙哦了一声,俯身拿着铲子去铲那药草的根部。 朱霖见状,赶忙阻止:“这样不对。” 洪三不解抬头:“什么?” “你铲药草的方式不对,这样会破坏这株药草的根部,药性会大打折扣,而且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枯萎,拿回去也没有价值,换不到钱的。” 洪三愣愣道:“那,那要怎么做?” 朱霖蹲下身,指导着他利用小铲子将覆着药草根部的泥土轻轻铲松,再一点点将那泥土用手刨去,小心翼翼的将一棵根须完整的药草自地下取了出来,那根须之上,还附着些泥土,洪三正要抖掉那泥土,朱霖又道:“泥土可以先留着,药草可以多活一些时辰。” 2215.第2215章 第2220章 自始至终,朱霖都没有动手,他只负责动嘴皮子,而动手的,始终都是洪三。 “学会了吗?”朱霖朝洪三问道。 洪三感激的点头:“我懂了,多谢!” 朱霖摇头:“现在两株药草都找齐了,我送你回去吧!” 洪三当然十分感谢,可又想到刚刚的白虎,便问道:“你住在哪里?方便吗?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朱霖淡笑,眼神里隐有期盼:“没什么,今儿反正已经耽误了,再多耽误些时辰,结果也是一样。”他练功的时辰已经过了,现在回去的意义也不大,而且,他今天找到了更有趣的事做,他才不要回去呢! 回去的路不用找药草,走起来自然要快上许多,同样没有遇到任何有攻击性的猛兽,就像如他之前所言,那些猛兽见了他,会自动退避,他起初觉得不可信,以为了只是玩笑话,现在他已经信了九分九。 尤其是见到那只大白虎后,他再没有不信的理由。 下山后,洪三再次向朱霖道谢,谢他救命之恩,谢他相伴之情,谢他授学之义。 朱霖摆手:“既然要谢,那就请我去你家喝杯茶水吧!” 洪三愣住,看着眼前笑容灿烂,面貌俊美的公子,心中十分疑惑。 眼前的公子虽然没有穿着华丽的锦衣,头上的黑女也没有束着金玉冠,可却有一股子令人无法忽视的贵气洋溢周身,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想去他的家? 随即他又释然了,就像,他这样的人,为了什么会愿意帮助他这样的人! 他就是愿意! “家舍简陋,还望朱兄莫要嫌弃。”他也露齿笑了,阳光明媚,灿烂无比,眼神清澈明亮。 朱霖的笑意加深,眼前这小兄弟,倒是个十分聪明的。 在洪三的引路下,二人来到距离背叶山五里之外的一处村庄。 村庄就在官道附近,十分好找。 “这里是莲花村,我的家!”洪三侧头朝朱霖说道,眼里没有了笑意。 朱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眼睛四下看着,充满了好奇。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住满了人的村庄,原来村庄就是这样的啊! 芳姑姑跟他讲过一些母亲的故事,母亲当年和舅舅住的西坡村,也和这里一样吗? 有人瞧见洪三进村,许多人都匆匆避开,像避瘟疫似的。 朱霖有些奇怪,便问:“他们为何躲着你?” 洪三也觉得奇怪,他们为何躲着他,从前并没有啊! 这时一个与洪三年纪相仿的男孩跑了过来,朝洪三喊道:“二狗子,你可算回来了,那牛大夫强行把你姐姐拉走了。” 洪三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铁蛋,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 铁蛋忙道:“那牛大夫说你借了他十两银子,还将兰姐抵给了他,要给他做填房,你姐不信也不肯,他就强行将你姐拉走了。” “他放屁,我什么时候找他借过十两银子了?”洪三急红了眼,又问:“他拉走我姐多久了?” 2216.第2216章 第2221章 铁蛋忙道:“也没多久,之前我爹娘拦着他不让,拖了一些时间,他没辙就回去了,谁知我爹娘这一刚走,他就闯进了你家,直接将病弱的兰姐给绑走了,我爹正赶往牛大夫家,让我出村来找你,你可算回来了!” 洪三二话不说,背着药篓子朝牛大夫家里奔去,这一路上,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原来牛大夫让他去找草药,就是为着这个目的,哄他去了背叶山,以为他肯定不会活着回来,便编造他以姐低债的谎言,强行霸占姐姐,牛大头,你好恶毒的心呐! 朱霖也跟在洪三和铁蛋后头,一路来到牛大头的家门外。 刚赶到便瞧见铁蛋他爹站在院门处使劲拍门,嚷嚷着要里头的牛大头来开门,且四周也有些村民站得远远的看热闹,却没有人帮一句腔。 洪三赶到时,也加入了拍门的行列,只可惜,压根就没有人回应。 铁蛋他爹朝着急红了眼的洪三道:“这可咋办?” 这时,朱霖走了上来,朝洪三道:“你们让开。” 洪三这才想起朱霖,刚刚太着急,竟把他给忘了,他可是十分厉害的人,他说让来,那自然是要让开。 待三人让来,朱霖抬脚朝着那厚实的木门轻轻一踢,那看似坚固的院门,便如一片树叶般飘飞倒地。 洪三赶忙冲了进去,那房门也是关着的,他回头看了眼朱霖,朱霖会意走上前正欲抬脚踢门,却瞧见那门自己打开了。 牛大头冲了出来,他一眼瞧见洪三,面色一愣,心道这家伙竟然活着回来了,真是令人意外呢。 他又瞧见地上碎裂的院门,立马炸了毛:“你们竟敢私闯民宅?可知道这事要是告官,你们可是要被拿去坐牢的。” 铁蛋他爹怒道:“你少在这里吓唬人,我们若是私闯民宅,那你是什么?强抢民女吗?” 牛大头一脸恨色的瞪着铁蛋他爹,这家伙总爱管闲事,又不是他家的事,跟着瞎闹什么? “你哪只眼见看见我强抢民女了?我这叫收债,懂不?” 洪三冲到牛大头身前,吼道:“你收什么债?谁欠你的债?” 牛大头哼道:“谁欠?自然是你欠,你昨儿找我借了十两银,说好的要拿你姐做抵,怎的,这才过了一日,就想反悔?” 洪三怒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借了你十两银子?我昨儿来找你,明明是想请你为我姐姐看病的。” 牛大头点头:“没错啊,你是说要为你姐姐治病才找我,但一听说治病要五两银子,你拿不出,干脆说让我给你十两,你姐姐就归我了,这可是你红口白牙说的话,怎么?不想认?” 洪三气得直发抖:“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姐呢?我姐在哪里?” 牛大头看了看外头伸颈内望的村民,又看着同样一脸愤怒的铁蛋他爹,突然上前一步,凑头至洪三耳畔,压低声道:“今儿我将你姐带回家里,你姐的名声已经毁了,你就算现在带她回去,又有什么用?她还能嫁给谁?不如就此算了,你成了我的小舅子,我还能亏待你不成?” 2217.第2217章 第2222章 洪三大怒:“你放屁,谁是你小舅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我姐做你女儿都嫌小了,臭不要脸!” 牛大头见他软硬不吃,也来了脾气:“洪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洪三伸手去推牛大头:“我偏不吃你这狗屁敬酒,你让开,我要去找我姐!” 牛大头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他的手指间,不知何时捏住了两根针。 当然不是那种治病救人的银,而是能杀人取命的针。 他是大夫,自然知道将针扎入哪个穴位能让人立时毙命,却又察不出是怎么死的。 就在洪三拿自己的身子撞向牛大头,而牛大头不避不让,手里的针也举了起来,就算他看准了穴位将要刺入之时,他的手被人捉住了,动弹不得,而那根银亮的针,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十分耀目。 他看向抓着他手的那个人,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少年,布料很普通,就是村子里的粗汉们常穿的那种料子,自己也有一身,可这种普通的衣料穿在这少年身上,却感觉又不那么普通了。 少年眉目干净漂亮,面色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眼睛盯着他时,他的心忍不住颤了起来,这是什么鬼情绪? “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放手!”牛大头故意做出一头凶煞的模样,眼前的少年并不是莲花村的人,气质文雅,穿得又这么普通,应该是别的村里的书生吧。 朱霖突然笑了,要眼睛却一片冰寒:“今儿这事,我管定了。” 他指间力道稍加,疼得那牛大头哎哟哟直叫,紧捏在指间的针也掉落在地。 又见朱霖一个甩手,牛大头便摔在了自家的院里,他哎哟哟的直叫唤,大声嚷嚷道:“杀人了,杀人了呀!洪家的小子要杀人了呀” 洪三没理他,没有人理他。 朱霖朝铁蛋和铁蛋他爹道:“劳烦二位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洪三和朱霖进了牛大头的家,洪三疯了似的四处乱翻找,而朱霖只是在屋里站了一下,便直接朝净房的方向走去。 洪三知道朱霖的本事,便也跟着过去,一撩开净房的帘子,便瞧见姐姐被捆绑着扔在地上,房里置着一只浴桶,桶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幸好姐姐还穿戴整齐,看来是没吃亏。 洪三赶忙上前扯掉姐姐嘴里的布团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哭道:“姐,我来晚了,害你受苦了!” 姐弟俩抱头痛哭,哭这天道不公,哭这人心不正,哭这世态炎凉,哭他们身世悲凄,竟要遭受这种苦难。 朱霖走到姐弟二人身边,道:“先扶你姐姐起来,她正病着,这地面阴凉,不好!” 洪三闻言,赶忙扶着姐姐站起来,洪兰这时才瞧清朱霖的面貌,竟是面生的公子,生得这般眉目,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这位公子是?”洪兰朝着洪三问道。 洪三忙道:“他叫朱霖,是我在背叶山遇到的恩人,是他救了我的命,否则,我现在和姐姐,真是天人两隔了。” 还有两章正在写,晚一点发,一个小时后吧!大家可以明天再看。 2218.第2218章 第2223章 洪兰一听这话,赶忙向朱霖施了一礼,随即看着身边的洪三,又开始流泪:“傻弟弟,你怎么能信牛大头这种人的话,明知那背叶山凶险无比,也要去送死,你若死了,姐姐还怎么活?” 父母早亡,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谁离谁,也不会好过。 洪三扶着姐姐出门,那牛大头见这到嘴边的鸭子就要飞了,立马拼尽全力推开挡着他身子的铁蛋他爹,冲到洪三和洪兰身前,怒道:“你们不能走,欠债还钱,若不能留下你姐,就把借我的十两银子还来。” 洪三呸了一口:“臭不要脸,你空口白牙说我借你十两,你怎么不说我借你一百两,我给你立了字据吗?有吗?有就拿出来大家伙看看,若没有,你等着吃官司。” 牛大头似乎早上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刻,他赶忙自怀里摸出一张纸,道:“你自己立的字据,这会就忘了?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朱霖扭头看着洪三,洪三摇头:“我没有立过,绝对没有。” 朱霖自然相信他没有,一个拼了命也要挖草药给姐姐治病的人,怎么可能会立下什么借银抵姐的字据,这不符合逻辑,所以,牛大头一定在说谎,他手里的所谓字据,一定是假的。 洪三又道:“我大字不识一个,怎么给你立字据?你说谎也得编个像样的。” 牛大头哼道:“你是大字不识一个,可你认得银子啊,字据是我写的没错,但你查是按了手印的。” 牛大头说完,抖开了那张字据,招呼着外头看戏的乡亲们进来,道:“大家伙瞧瞧,这可是洪三自己按的手印,这还能有假?” 手印自然不会有假,这假做了也没有意义,一查便知。 朱霖又看向洪三。 洪三咬牙道:“他算计我,原来如此,我想明白了!” “怎么回事?”朱霖问。 洪三道:“昨儿我来找他救治我姐,他不肯,说除非找到这两株药,于是将这两株药画在了纸上,又故意将墨迹未干的纸递给我,我的手指沾了墨,他又拿了一张白纸让我将墨印下,我当时没有多想,谁知,他竟拿这个做文章。” 原来如此,原来这牛大头早有预谋! 朱霖朝牛大头问道:“立字据按手印,为何不用朱砂?” 村民们一听这话,也纷纷生了疑,低声嘀咕道:“是啊,为啥不用朱砂?” “上回我来这里佘了两副药,也立了字据,按手印用的是朱砂呀,为啥二狗子按手印用的是墨汁?” “用墨汁按手印似乎也不符合规矩,这字据怕是做不得真!” 牛大头听着这话,那硕大的头颅抖了抖,怒道::“你们懂个屁,家里没有朱砂就不能立字据了吗?” 朱霖道:“你这字据上的手指是左手指吧?为何不用右手?” 牛大头想也没想就道:“他自己要用左手,我有什么办法?我好心好意帮他们,现在反倒是我做恶人了吗?” 2219.第2219章 第2224章 朱霖摇头:“像你这样经常立字据写欠条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规矩?显然,这指印是你骗印的!” “你放屁,你凭什么说我骗印?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朱霖耸肩:“我两只眼睛都看了,昨天我正好也来了,就站在门口,瞧见了你们二人做的事,也听见了你们二人说的话。” 你说只要洪三帮你找到两种药草,便给他一两银子做为酬谢,让他可以有钱买药给姐姐治病。 洪三一口同意了,就算得知那药草在只能在背叶山找到,他也没有犹豫。 听到这里,村民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分明是这牛大头哄人洪三上背叶山送死,到那时,什么话都由得他一张嘴来说,谁能说个不字? 朱霖又道:“洪三说不认得药草,你便为他画了一张图,刚画完就递给了洪三,洪三不小手左手拇指上沾了墨,你便用一张白纸给印了下来,说得好听是帮他擦掉,其实打算怎么用,你心里很明白,只是洪三不明白,也想不到人心竟会如此险恶。” 说着,朱霖将手中的纸团展开,纸上画着两颗药草,又取出洪三刚刚丢在院里背篓中的药草,拿到了众乡亲的面前,笑道:“瞧瞧,就是为了这两株药草,满三差点死在背叶山,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被人反咬一口这莫须有的罪名!” 铁蛋他爹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来,他指着牛大头破口骂道:“好你个牛大头,你这人心是黑的还是被狗吃了?这是人能干的事吗?诱着人二狗子去背叶山送死,又强抢了人兰子,你做这种事,是要遭天遣的呀!”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铁蛋的话音刚落下,天空突然炸响了一个闷雷,众人惊了一跳,可听在牛大头的耳里,那就像五雷轰顶般令他腿软无力。 这时,他的屋顶突然塌了,且很快就有浓烟冒出,牛大头愣在原地,回过神时,发觉房子已经烧着了,房子的墙壁是土砖砌的,可房子里面用的材料全是木料,火势很快就蹿了起来,牛大头慌慌张张的冲进去,又慌慌张张的冲出来,他大喊着救火,可他出来时发觉,院里已经没有人了,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 没有人会帮他灭火,靠他自己的力量,他根本灭不了这场火灾。 那些村民在眼见到洪兰被强拉走时,没有人站出来帮她,现在见到牛大头的房子被雷劈了,他们当然也不会帮忙。 回到洪三姐弟的家里,朱霖瞧着这破旧的屋子,简陋的几乎不能再简陋的家具,可却收拾的很干净,十分整齐,没有一丝的杂乱感,显然姐弟二人是十分自律的人。 朱霖已经看过洪兰,只是寻常的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就算不用药,也会在三日后自愈,他也就放心。 朱霖将怀里的一块碎银放在了桌上,朝洪三道:“这是你的!” 洪三赶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可不能收,你已经忙了我太多了,我——” 朱霖笑着打断他:“这可不是我给你的,这是牛大头的钱,是他许诺的,你做到了他吩咐的事,这钱就是你应得的。” 2220.第2220章 第2225章 洪三努力的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来牛大头给钱这回事,分明是没有的事,这—— 朱霖道:“他自然不想给,但他应该给,所以我替他做了决定,你不必多虑!” 洪三哑然,随即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将银子收了起来,像他这样的人,这样穷困的人,是没有资格去拒绝的,更何况,正如朱霖所言,这是他应得的。 朱霖道:“我想你应该去报官,恶人就该有恶报,忍气吞声,只会让恶人的恶胆越来越肥厚,将来还会做出更恶劣的事。” 洪三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话说到这里,朱霖觉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便起身告辞。 洪三追到门口:“朱大哥——” 朱霖回头,俊美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一双桃花眸泛出明亮耀目的笑意。 “还有事吗?” 他的声音很低,却十分清朗,听着很舒服。 洪三挠了挠头,干笑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现在无以为报,将来,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可是却连你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朱霖笑道:“你不需要报答我,我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报答,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 顿了顿,朱霖又道:“我就住在背叶山前的百草谷,你若有事需要我帮忙,来百草谷找我便成。” 朱霖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一步一步,看似慢不经心的缓步行走,可只是眨眼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他眼前,再无踪迹可寻。 洪三嘴中喃喃自语:百草谷,百草谷?那个传说有妖怪居住的百草谷? 他是住在百草谷中的妖怪吗? 洪三赶忙摇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妖怪?若他这样的人是妖怪,那世上还会有好人吗?” 他转身回了屋子,略收拾了一下,立马带着姐姐去了县里告官。 县老爷一听这事,立马派人将刚被烧了屋子正灰头土脸的牛大头拿回了县衙,并带回了几个愿意作证的村民,经由一番审理,基本认定了牛大头欺男霸女的事实,也将他收入监牢待审。 洪三和姐姐高兴的回了村里,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真正的恶梦,这才刚刚开始。 朱霖回到百草谷,母亲正冷着脸坐在院里,瞧见他回来,眼神紧紧的盯着他,不发一言。 朱霖心底叹了一气,赶忙走到母亲身边,笑眯眯道:“娘,我今儿真是有正事才去了外头,真的不是贪玩,娘您就别生气了嘛。” 夏元秋看着眼前个头已经高过她的儿子,哼道:“你还胡说,外头能有你什么正事?你倒说来我听听。” 朱霖忙道:“我今儿在背叶山里遇到一个少年,他叫洪三,他差点被一条花蟒给吞了,我救了他,才听说他要采药救他姐姐,就好人做底陪着他一起,不然,他肯定会被山里的猛兽给吃了,娘,您说我做的对不对?” 夏元秋道:“救人是好事,当然对,只是,采个药而已,用得着一整天?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知道娘会担心你吗?” 2221.第2221章 第2226章 朱霖甩了甩娘亲的胳膊,讨好道:“娘——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再说了,我学了这么多的本事,难道还会随便让人欺负了去?我都快十六岁了。” 夏元秋正色道:“你也知道,你快十六岁了,便你还没有十六岁,娘有没有说过,在你满十六岁之前,你不可以离开百草谷,不可以离开爹娘和两位外公的视线。” 朱霖不明白:“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可以?” 夏元秋的神色柔和了几分,叹道:“不是娘亲无理取闹,娘亲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道理是什么呢?难道就不能告诉我吗?” 朱走了过来,朝朱霖道:“霖儿,怎么跟你娘说话呢?你娘不告诉你,自然也是有道理的,不是说过吗,等你满了十六岁,一切都会告诉你,也会让你下山,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朱霖抿着唇,不再发问,因为他知道,再如何发问,他们都不会说,结果都是一样。 “好了,进去吧,一会就要开饭了。”朱焱朝朱霖道。 朱霖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里。 朱焱则揽过夏元秋的肩头,低声道:“你也别生气,他还是个孩子嘛,总是会贪玩,好好说就行了。” 夏元秋摇头:“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啊,最近总觉得有些心慌,感觉会出什么事,他这一日未归,也没个信,我这眼皮便跟着跳了一日。” 朱焱失笑“你可是个大夫,还信这个?” 夏元秋看了朱焱一眼,叹道:“算了,权当是我闲操心吧!” 屋里,饭已经摆好,朱霖的身旁,坐着一个皮肤白净,眉眼秀美的少年,她瞪着一双眼睛看身边的弟弟,冷着脸道:“你只顾着贪玩,可知娘亲今日在家里担心了你一日?” 朱霖垂目不语! 朱岚才道:“下次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朱霖的心里无声的叹息着,刚被娘亲训斥完,现在又轮到姐姐了:“嗯!”真想快些满十六岁,这样,他就可以下山了,他就可以离开百草堂了,他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被拘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整日向往着外边。 他当然知道,姐姐的训斥并不算是结束,接下来,还有外公外婆两位曾祖,闻人爷爷,芳姑姑,影叔。。。这些人的劝导。 他已经习惯了,每次都一样,每次都一样。 生活似乎又回复了正轨,他依然每天在百草谷中练功习术,和姐姐一起切磋过招,为了耳根清静,他决定将这样的日子一直熬到一个月后的十六岁生辰。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不出去找事,也会有事找上门来。 七日后,他和姐姐正在谷中习术,将自天地元气炼化后纳入体内的元田,此术为炼元术。 二人正潜心炼术,山谷下传来一声声的喊叫,那声音对岚儿来说很陌生,可对霖儿来说,却很熟悉。 这正是前些日子他见过的洪三的声音,他不会听错。 此时洪三的声音似乎很慌张很焦急,不断的喊着朱霖的名字。 2222.第2222章 第2227章 朱岚扭头看向弟弟:“你认识?” 朱霖点头,随即起身:“认识,前些天结识的朋友。” 朱岚皱眉:“娘亲说过——” 不待朱岚说完,朱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朱岚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摇头道:“真是不能有几天消停的日子。” “洪三,你这是怎么了?”朱霖来到山脚下,只有他来到山脚下,才能见到洪三,因为洪三进不了百草谷,这里有一道禁制,隔绝一切外物。 洪三头发散乱,衣裳被撕了好几道口子,头上和面上被什么人抓出了几道醒目的血口子。 洪三原本不得其门而入,这山谷看似空旷,可却怎么也进不去,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避将他隔绝在外,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站在这里大叫着朱霖的名字,直到见到朱霖,他才停止了叫唤。 洪三扑通一声跪在了朱霖的身前,朝朱霖不断的磕头:“朱大哥,救救我姐吧,求求你,救救我姐吧!” 朱霖赶忙将洪三扶起,问道:“怎么回事?起来好好说。” 洪三哭得眼都肿了,哽咽着声道:“我姐,我姐她被牛大头抓走了。” 朱霖皱眉:“你没有报官?” 洪三忙摇头:“报了的,县老爷还将他收押了,可他不知怎么的又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一进村里就冲进了我家,不由分说将我姐抓走,还说,还说——” 朱霖忙问:“还说什么?” 他说:“想要救我姐,就要你去,你若不去,他们就杀了我姐!” 朱霖自怀里摸出一方帕子:“别哭了,走吧,我跟你去。” 洪三十分高兴,一边接过帕子一边道谢:“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一定会救出我姐的,对不对?” 朱霖点头,淡声道:“当然,他们既然点名让我去,那是对我怀恨在心了,说来说去,还是我连累了你姐。” 洪三赶忙摆手:“不不不,这怎么是你连累的呢,不是的不是的,我心中什么都明白。” 朱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道:“走吧!” 二人正欲离开,只听后头传来一声清亮又十分严厉的女声:“不许去。” 没有询问事由,直接便论断结果。 朱霖苦着脸回头,瞧见母亲正站在他的身后,皱眉看他,而姐姐不出意外的站在母亲身侧。 朱霖道:“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夏元秋摇头:“不许去,这明显就是个陷阱,你若去了,恐遇危险。” 朱霖不信:“我能遇到什么危险?我长这么大,所有的危险都自动远离我,我实在不明白,你们究竟在怕什么?” 夏元秋不理朱霖,看向洪三:“小兄弟,我随你去一趟,定救出你的姐姐。”她又朝朱霖道:“你和你姐姐回去练功,不许下山。” 朱霖心头突然蹿出一团无名火,又这样,又是这样,一年前是这样,两年前是这样,五年前也是这样,她总是这般强横的为他安排好一切,难道他就是个任她摆布的人偶吗? 2223.第2223章 第2228章 他倔强回望着母亲,第一次用这般坚决的话道:“不,我要自己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来解决,就不劳烦母亲费心了。” 他这是生气了吗? 每次他生气了,或是不高兴的,或是与她置气了,他都会叫她母亲,而不是更为亲密的娘亲。 “霖儿——”她还欲再说,却被朱霖恼怒的打断:“母亲,您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朱霖又看了母亲身边的姐姐一眼,再没说什么,转身接着洪三走了。 夏元秋叹道:“这孩子,何时才会懂事?”她扭头朝岚儿道:“你快去通知你爹和外公。” 夏元秋说完,抬步走出了那道禁制,隐去自己的气息,远远的跟在霖儿和那少年的身后。 朱霖和洪三没有去莲花村,而是去了距离莲花村还有两里地的一座荒山。 说是荒山真是一点不为过,这座山里没有一棵树木,连杂草都十分千稀少,是座石头山,据说是上古年间从天而降的陨石,陨石十分巨大,砸在这里时,方圆几十里都感觉到震动感,待人们第二天经过此处时,发现这里多了一座山头,并不十分高,却很新,新的就像是从别处刚刚移来的。 也有些懂得炼器之道的能人得到消息来看过这石头山,看了十天半月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后来那些人走了,这座石头也就没有再被人谈论过,就这么长长久久的存续下来,几乎和这里连成了一体,看不出和别的山头有什么不同。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山上它不长东西,什么都不长,没有树木,没有杂草。 牛大头与洪三约定的地方就是这石头山,洪三绕着石头山转了一圈,却连半个人影也没瞧见,不由怒骂道:“该死的牛大头,竟然骗了我,他明明说了会在这里等我带你来的。” 朱霖的面色一直没有多大变化,他抬起了头,看向那石头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可他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们来了。” 洪三四下观望:“他们来了?在哪里?” 朱霖指着那光秃秃的山头,道:“在山上,他们正在等着我们。” 洪三看着那平滑的石头山,这种山,他怎么爬得上去? 这种念头刚起来,他便觉得身子一轻,朱霖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带着他飞身而起。 这种感觉,跟说书先生嘴里的腾去驾雾很像,但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刺激,更多的,是害怕吧。 他怕身边的朱霖一个没抓稳,他自己掉下去了,岂不是会摔成一团肉泥?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用左手抓住了朱霖的手臂,来个双重保险,总归是安全些。 朱霖似乎感觉到他的紧张,笑道:“不用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听到了这样的话,洪三心里头的害怕果然减去了三分,虽然减去了三分,可还是害怕,双脚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抖了起来。 2224.第2224章 第2229章 突然,他脚下一顿,虚飘的感觉瞬间消散,双脚已经踏住实地,他睁开紧闭的眼睛,瞧见一片平整的山石上,除了他和朱霖,还站着三个人,站在前头的两人,就是抢走他姐姐的两个凶汉,后头的那个,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的牛大头。 牛大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瞧见朱霖后,没有了先前的一丝得意,面色颇为紧张,甚至是惊怕。 和之前看到他的样子,真的很不像。 洪三上前一步,大声道:“我姐呢?” 牛大头没理洪三,眼睛一直盯着朱霖,对上对方的冷眸后,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退后了一步,涩声道:“你姐不就在你家,你来找我做什么?” 洪三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抢了我姐,让我带朱霖来这石头山的,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朱大头看了眼身前两个汉子,咽下一口口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洪三那里还忍得住,扑上前便要与牛大头拼命,而牛大头身前的两个汉子,则伸手拦住了洪三,其中一个更是凶恶,一手抓住洪三的腰带,使劲一抛,就往那山下抛去。 就像抛的不是人,而只是一块石头一件随意的物品。 这种叫什么,视人命如草芥? 就在洪三的身体往山下急坠的时候,他瞧见了半山腰的一块外凸着的石头上,躺着一个人,青色的粗布上浸满了鲜血,脸色苍白如纸,眼眸紧闭,生死不知。 姐姐,这是姐姐啊!就在他的身体也将摔坠在这块石头上时,他的身体突然停住了下摔,他腰间的腰带再次被人抓住,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因为他此时已经离姐姐很近很近,姐的胸口没有因呼吸而起伏着,一丝的人气都没有了。 他见过死人的,见过的,那死人,就和姐姐现在的模样一模一样,姐姐死了吗? 洪三木然的想着,他眼前一片黑暗,他的眼睛,被一只温热的手遮住了。 他的耳边传来朱霖满是歉疚的声音:“对不起,看来我们来晚了!” 洪三知道,这事不怪朱霖,朱霖有什么错? 他的胸口腾升起一股怒火,当他的脚踏在实地上之时,当那只手撤离他的眼前时,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像疯子一样冲向了牛大头,刚两个凶汉又要拦,却没想到这瘦弱的少年,力气竟然如此之大,竟将他们伸出的手推开了,那瘦弱的身体狠狠的撞上了牛大头,牛大头吃痛,又退了一大步,谁知这一脚竟然踩空了,身子一个没站稳,朝山下坠去,狠狠的砸落在石头山脚的一块方石上,他趴在山头上,看着山脚下,那鲜红的血液慢慢的晕开,像是在他的身下,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代表着死亡的花。 那两个凶汉眼见着牛大头摔了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牛大头的生死,与他们毫无干系,他们的眼睛盯着朱霖,眸光将他上下打量,是那种放肆又贪婪的目光。 2225.第2225章 第2230章 朱霖皱眉,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人的人,为何要用这样的目光打量他? 放肆是可以被理解的,可贪婪呢?这两人为何用贪婪的目光打量他?他长得很像一块刚刚烤熟的肉吗? 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笑着,笑着笑着他们的脸和身体就发生了变化,原本还挺像人的脸,渐渐变成了尖长耳脸长毛的怪物,只那双眼睛,依然贪婪的盯着朱霖,就像盯着一只美味的猎物。 两只小妖扬着尖利的爪子朝着朱霖扑过去,朱霖没有闪避,只是平缓的挥出一掌,掌中所释放出来的劲风,十分强悍,令那扑身而上的两只小妖,不得不回身闪避。 虽然强悍,却也没有吓住他们,那面生黑毛的小妖道:“大王果然说的不错,这小子确实厉害,切不可大意。” 另一个小妖忙应了是,二人再次扑上,这回换了方位,一只左一只右,想要左右夹击朱霖,朱霖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两块碎石,他没有再出招,只是轻轻巧巧的将碎石扔向了两只小妖,碎石砸中了他们的头部,只听两声嗷嗷叫唤,两只小妖摔在了山石上,双头被砸破了头,血流了一脸。 这时夏元秋也来到了石头山上,瞧见这情况,迅速走到朱霖的身边,将他打量了一番,见他无事,心头松了一口气,又扭头看向那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不,是两只妖,心头大骇,是妖! 她快步走到那两只妖身前,一脚踢中那小妖,急问:“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那小妖哼了一声不说,这时朱霖道:“他们刚刚似乎提到了大王二字,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夏元秋心头大惊,瞬间明白了过来,她脸色苍白道:“不好,你姐有危险!” 朱霖不解:“这是何意?” “回去再跟你说!”她抬步要走,又听到那趴在山头哭的声音,于是顿住了脚步,回身取出锁魂链,直接要了那两只小妖的狗命,再将一只钱袋放在那少年的身边,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这些钱拿去安葬你的姐姐,若再有难事,还可至百草谷来!” 说完这些,她拉着朱霖便下山,刚下山就遇上朱焱和神君。 夏元秋的面色越发惨白:“快回百草谷,我们中计了。” 朱焱不解:“什么意思?我们中了什么计?谁的计?” 夏元秋一边拉着他走,一边道:“是妖王,这是妖王设下的计,引我们出来,而岚儿她还在百草谷——”此时的百草谷,只有闻人前辈在镇守着,若妖王亲临,闻人前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朱焱和神君面色也是一变,纷纷扭身朝百草谷的方向奔去。 朱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父母的外公的面色,他也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从来没有。 回到百草谷,果然,禁制已破,谷道旁立着的石碑被人一掌劈成了碎石子,连带着石碑下的草皮,也被掀起了一大块,可见,这人的手段,十分了得。 2226.第2226章 第2231章 四人匆匆入谷,远远便瞧见半塌的木屋,以及躺在院里淌血的闻人拓。 朱霖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的家,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人毁了。 夏元秋冲到了闻人拓的身前,查看他的伤口,朱焱和神君则疯了一般冲向那半数尽毁的房子,在那废墟中寻找着老父的身影。 两人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夏老爷子和邓老爷子,两位老爷子横躺在地上,胸口是血淋淋的洞,胸内的心脏被利爪直接捏碎,二人皆没了气息,双目依然圆睁着,眼里是不甘和愤恨,不甘他们的宝贝曾孙女被抓走,愤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神君搂着父亲,哭不出声,落不下泪,心中的悲痛无法用言语形容,那种悲,那种痛,那种恨,几乎将他彻底的击垮。 这时,朱焱在另一处角落找到了云湘君,云湘君昏迷着,身上的素色衣衫染满了鲜血,她的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块衣料,那是他女儿朱岚的衣裳,他又怎会不认得。 神君放下老父,又冲到妻子身旁,为她过气推按了一会,云君湘终于醒来。 这若是换做旁人,也是必死无疑的,可她不是别人,她是云君湘,她不会死,也不会老。 可当她瞧见两个老人的惨死之状后,心痛的几乎昏死过去。 闻人拓在夏元秋的极力施救下,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可却失去了一身的修为,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比杀了他还痛苦。 朱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惨死的两个无比疼爱他的长辈,看着身受重伤的外婆和闻人爷爷,看着彻底被毁去的家,还有他的姐姐,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在受着怎样非人的对待。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竟然是自己,母亲的告诫,父亲的教诲,一句句的在耳边响起,是他的任性无知害了大家,是他啊! 眼泪无声的落下,一滴滴顺着面颊滑落,看着悲痛欲绝的父母和外婆外公,他恨不得,那死去的和被掳走的,是他,是他呀! 冥君和元君很快就赶来了,因为他们在冥界见到了两位老人的魂魄,知道百草谷定是出事了。 神君朝冥君道:“你不是冥君吗?救救我父亲,让他活过来吧,让他活过来吧!” 冥君摇头:“我确实能救他,可他却不愿意让我救!” 神君不解:“不,不可能,他怎么会?不,不会的。” 冥君道:“你父亲有一句话让我转告你,他说,他活了这么久,已经知足了,你们不用为他难过,也不用耗费精力在他身上,尽快找到岚儿才是正事,他还说,他早就想去找你母亲,只是放下不你们,如今你们都很好,他再无遗憾,对你母亲也再没有愧疚,所以,他要去找你的母亲,请你不要拦着他,他和老邓头在一起,走的并不寂寞,也没有痛苦。” 神君跪在了父亲的身前,眼泪终于滚滚而落,他以为,他们一家人,可以一直这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 2227.第2227章 第2232章 却谁知,他以为的永远,竟然这般短暂,这般短暂。 云湘君紧紧的搂着神君,伏在他的背上,无声的哭着。 冥君叹道:“节哀吧!眼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神君眸光一闪,他想到了自己的外孙女,那般听话懂事,那般乖巧伶俐,可现在,却落入了妖王的手里,妖王,我与你势不两力。 朱焱搂着身子不断颤抖着的夏元秋,这是他生平第二次见她如此失态,第一次,是她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在青龙城外的阴谷中,她也是这般模样,这一次,女儿的失踪,令她几乎崩溃,连站立,都需他支撑。 元君看了眼站在阴影中暗自悲伤的朱霖,叹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该好好计划一下,该如何对付妖王,一定要在他换体之前先找到他。” 直到此时,朱霖才知道他们的敌人究竟是谁,妖王?这个名字好生霸气,一听这名字便知是个厉害的主,难怪爹娘不让他离开百草谷,只要他离开百草谷,百草谷就会遭难吗? 听着大人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家和妖王的仇怨,早在十六年前就结下了,而当时,也是因为他。 难怪母亲非要他年满十六岁才能离开百草谷,因为他和姐姐只有在年满十六岁时,体内的灵胎血脉,才会彻底的觉醒,到那时,他们便不用再惧怕妖王,妖王再也不可能利用灵胎血脉觉醒后的他们来换体。 总而言之,他们现在要尽快找到姐姐,在妖王换体成功之前找到姐姐,将姐姐救回来。 夜深时,他们将两位老人下葬后,从后山回来,回到那残破的家,夏元秋将所有人都带入空间,让大家在空间里休息,她独自走到小河边,坐在清澈的河水畔,看着水里游动的肥鱼,这些鱼,可是岚儿喂养的,上月投下的鱼苗,现在已经这般肥大了。 若是岚儿看到,一定会很高兴吧,她可是最喜欢吃烤鱼了,从前,他们一家人,总坐在这小河边,架着篝火,烤着鱼,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可这样的快活,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吗? 不,不会,她一定会找到岚儿,一定会救她回来,就像从前一样,就像十六年前的夏元秋一样。 冥君不是说了吗,只要在妖王换体成功之前找到岚儿,用锁魂链锁住她,那么,妖王的换体也会中止,只要熬过岚儿的十六岁生辰,妖王强行挤入她身体中的魂魄,就会被岚儿再挤出去。 现在距离岚儿十六岁生辰,还有二十二日,还有二十二日。 霖儿鼓足了勇气走到娘亲身旁,他怯怯的扯了扯娘亲的衣裳,哽咽道:“娘,对不起,都是霖儿不好,都是霖儿做错了!娘,你责罚我吧,我绝无怨言。” 夏元秋叹了一气,侧头看着满脸泪痕的儿子,伸手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傻孩子,娘没有怪你,这事不怪你,妖王盯上了你们姐弟,总是会想法子引你出去的,不是你就是你姐姐,你们两个,总有一个会落在他的手里,这是一个劫,我们必须要渡。” 2228.第2228章 第2233章 家破人亡,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又重新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直以为,天道是公平的。 前世,她是一个医生,救人无数,严格律己,直至生命走到尽头时,依然在行医救人。 当她在这个世界重新睁开双眼时,她认为了天道是公平的,因为她一世为善,所以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在后来,得知父母也没死,她更坚定了天道是公平的,父母也是好人,为了医学事业,贡献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所以,父母也得到了活下来的机会,她一直认为,天道一定是公正的。 可今日,她开始怀疑,天道,真的存在吗? 若天道存在,为何会让她再一次经历这种痛苦?养育她长大,教给她本领的爷爷,惨死于眼前,她的骨肉被恶人掳劫,她却束手无策,若天道有公,若有天道,为何会让这种事发生? 夏元秋擦干眼泪,站了起来,仰头望天,高声道:“若我的女儿有事,我必将竭尽全力,撕开你这所谓天道的真面目,看看你究竟是天是道,是魔是邪!” ———— 黑水山 时隔十四年,妖王重新回到了黑水山,他还带回了一个少女。 被浓雾围裹着的妖王走至那石床之前,少女昏迷不醒的躺在石床上。 “真没想到,留在百草谷里的,竟然是丫头,我堂堂妖王,难道要由男身,变成女身吗?”他很纠结,眼前的少女,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灵胎之体,再过不久,她就年满十六岁了,到那时,他就算想要换体,也是不可能。 可他做了一辈子的男人,让他突然去变成一个女人—— 真是可恨,为何留在谷里的,不是那个男孩?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昏睡的女孩突然醒了过来,她美目大睁,看着眼前的环境,看着眼前那被黑雾裹住的怪物,她想起两位曾祖惨死在他手下的情境,想起闻人爷爷为了救她,被击至重伤,生死不知的场面。 她想要坐起来,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体内的气力一丝也使不出,就像是一个废人一般,无力,无助。 “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家人,为什么要抓我?”所幸,她的嘴巴还能说话,她的眼睛还能传达她的愤怒。 “我是谁?”这个问题很好,真的很好。 那围裹着他的浓雾渐渐散去,展露在朱岚眼前的,是一个比怪物还恐怖百倍的‘人’,或许是人,或许不是。 妖王指着自己胸口上翻着红肉的伤口,道:“这是你父亲的鱼尾神剑刺的,还有这里,这里!”他转过身,露出背上交错的两道紫痕:“这是你母亲用铁链打的!” 朱岚冷声道:“我爹娘从来不会无缘故的去伤害一个人,一定是你做恶在先!” 妖王也不否认:“就算是吧,可那又如何?我现在也不计较这些了,因为我很快,就会有一具新的身体,虽然我对这具身体不算满意,但相比较,总比我现在这副身体要好吧!” 2229.第2229章 第2234章 朱岚看着妖王那邪恶贪婪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感觉到一阵的恶寒,他这是什么意思?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身体又是什么意思?说出这句话时,那看着她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她满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妖王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灵魄从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然后,进入到她的身体,并试图将她本身的灵魄排挤出体内,甚至想要直接吞噬她的灵魄。 “小家伙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本尊竟然无法吞噬你的灵魄,不过没关系,你的灵魄离开这具身体,对我的来说,也是一样的结果。” 朱岚怎肯,这是她的身体,她怎能拱手相让? 妖王使了一番劲后,发觉他不止无法吞噬这小姑娘的灵魄,连将她挤走也做不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朱岚的体内发现了一方气海,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气海,唯有修仙炼术者,才能在体内开拓出这种气海,他自己的身体里也有气海,却没有这般阔大,但肯定比这更充盈。 “你竟修了天界的炼元术?” 朱岚的跟中,吐出粗重的男声。 随即又是轻细的女声:“是又如何?你想挤走我,也没那么容易。”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从五岁起,爹娘就每日督促她和弟弟修习炼元术,炼元术平日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强大的术法,甚至不如他们跟父亲学过的一些简单硬派功夫来得有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会派上大用场。 炼元术,不止于炼化天地精元为己用这般简单,还日复一日的淬炼着本元灵魄,令本元灵魄越发的精悍,这些都是不显于山水的内家修为,十一年的修炼,她和弟弟的灵魄,早已和常人不同,可谓固若金汤,想要将她挤出本体,还真不是容晚的事,就算她所面对的是妖王! 更何况,还是个负伤累累的妖王。 妖王一提天界,便恨得牙痒痒,他为何急于换体?其目的也有一半是因为天界,天界的这些家伙,害得他如此之惨,这个仇,他足足记了一万年,只可惜,这一万年间,他从未遇到合适的换体对像。 如今不同了,他得到了眼前这丫头,只占住她的身体,他就能再往天界,搅他们一个天翻地覆,让他们偿他万年前之辱,为他死去的那些弟兄偿命。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得到这具身体! “小丫头,你的灵魄如此强悍,离开本体后,还怕找不到更合适的宿主吗?我瞧你这模样也不是特别好看,你应该找一具更美十倍百倍的身体,那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朱岚冷哼:“当我傻的吗?我会信你的鬼话?你有本事就将我挤走,没本事就自己退让,待我爹娘找来,定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妖王想到她的爹娘,那两凡人,却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和兵器,他在他们手上吃的亏可不少,他早就想一一讨回了:“你父母不来倒罢了,若来了,你认为我会放过他们吗?” 2230.第2230章 第2235章 料理完两位老人的后事,又将闻人前辈送去了安全的地方休养,一家人这才启程赶往黑水山,此时已经是半个月后,距离朱岚朱霖十六岁生辰,还有九日。 朱霖看着外公和娘亲一****从悲痛欲绝中走出来,他们的眼中,不再只有悲伤,带有更重要的,他们要复杂,要救出朱岚。 “娘亲,我们明明可更早去往黑水山,为何要等到现在?”朱霖不解,忍不住朝夏元秋问道。 夏元秋骑着棕毛骏马,看着缥缈的远山,道:“你们打小修习炼元术,灵魄与常人不同,妖王就算强行与你姐姐换体,也未必会成功,至多就是强挤入,却无法将你姐姐的灵魄挤出体内。” “你姐姐的性格我很清楚,她绝对不会将自己的身体拱手相让,所以,我猜测,他们现在是共用一体的情况。” “可这跟我们刻意延时前往黑水山有什么关系?”朱霖问。 夏元秋侧目看了眼一脸求知的儿子,道:“从前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是娘亲不对,娘亲不该瞒着你们的,娘亲觉得你们一直都是小孩子,没有意识到,其实你们已经长大了,到了该知道真相的时候,若早些告诉你们,起码你们心理上会有一些防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 朱焱接过话头,道:“我们之所以晚些去黑水山,是不想你姐姐多受苦难。我们到了黑水,势必与妖王决战,可现在的妖王,就在你姐姐体内,与妖王决战,便是与你姐姐决战,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到她。” 朱霖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朱焱道:“你娘亲的锁魂,若能将顺利锁住,便能暂时控制住你姐姐,当然,目的是控制住妖王,直到你们十六岁生辰的那一日。” 在他和姐姐生辰之日,他们体内的灵胎之力便会觉醒,到那时,妖王的灵魄自然会被姐姐体内觉醒的力量挤出。 “可妖王肯定也知道这事,他不可能不采取措施。”朱霖道。 神君沉声道:“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我们才要晚来,若来得早了,逼得他无路可走,他势必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 所以,他们打算在最后一日赶到黑水山,掐算好时辰,令妖王无法抢得先机,他们拼尽全力,也会缠住妖王,令他没有机会做出伤害岚儿的举动。 难怪要选择骑马, 六月初六,朱霖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一日。 他们来到了黑水山脚下,那前来拦截小妖一瞧见他们,立马撒腿就往山上跑。 妖王洞中,清丽绝尘的少女,坐在形状粗糙的石座上,吃着清晨刚摘下的葡萄,甘甜清凉。 突然,少女吐掉了嘴中的葡萄籽,伸手去抓一旁置着的渗血兽肉。 白嫩的手指将要触及那渗血兽肉之时,手又突然缩了回来:“不许吃生肉。”女声清脆冷冽 那手又伸向葡萄串,却也在将要触及葡萄串时猛然缩了回来:“你不许我吃肉,你也别想吃别的,哼!”男声阴邪冰冷。 2231.第2231章 第2236章 “大王,大王,不好了!” 朱岚的眉头一挑,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他们来了?” 那小妖赶忙应声:“来了来了,一共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骑马来的。” “谁来了?是我爹娘吗?” “当然,除了他们,还会有谁?他们掐算着时辰来,看样子今儿是你的生辰啊!” “关你屁事,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可由不得你说。”阴邪的男声落下,那白嫩的手掌突然扬起,自那掌心升起一团青光,青光迅速的隐入朱岚的身体里,那原本还可以与妖王一起控制身体的力量,突然被禁封了,她连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缩在自己的体内干着急。 妖王道:“我不对付你,你还直当我拿你没辙了?”此时禁封体内的另一个灵魄,虽耗去他不少的元力,可相比于在对战之时,被这女人不断拖后退,还是划算的。 更何况,这女人的身体,可是他们的宝贝女儿,他就算一招不出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会下杀手,杀他,也是杀她。 他迈步往外走,却因起势太急,身子又太轻,导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身边的小妖极时将他扶住,这才没有出丑。 “妈的,女人家的身体就是麻烦,走个路也不爽快。”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走到了妖王洞门处,远远瞧见那熟悉的两道身影,心底的恨意滚滚而升。 十四年前,就在这里,他们害得他好惨,这么多年来,他隐身于野,有家无归,就是为了这一天! 朱霖远远瞧见了姐姐的身影,心头一喜,可待他看清姐姐面上的表情时,心又重重的沉下,这不是姐姐,姐姐从不会这样笑,这笑容里,满含着阴森,愤怒,和不怀好意。 再看爹娘和外公的神色,也纷纷沉了下去。 没有人动手,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朱岚。 神君道:“你们不要慌急,他还没有得逞,否则,现在必然已经动手了,他显然也在等机会。” 夏元秋和朱焱双双点头,应了声是,他们身为岚儿的父母,心里自然为女儿着急,可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唯有冷静沉着,方能应之万变。 “你们总算来了,本尊还以为,你们是不打算来了!”妖王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四人,心里得意极了,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种,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表情,爽,太爽了。 朱焱沉声道:“岚儿怎么样了?” 妖王张开手臂,在他们身前转了一团:“你们不是看到了吗?很好啊,一根毫发都没掉。”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朱霖,这小子,才应该是他的宿体,当然,若他愿意,还是来得及的。 夏元秋凝着岚儿的脸,依然和从前一样漂亮,只那眼神,与岚儿看人的眼神完全不同。 “你究竟想怎样?”她问。 妖王耸肩:“我想怎样你们还不清楚吗?我一直一来,就只想着这一件事,还用得着我再说出来吗?” 2232.第2232章 第2237章 “你已经试过了,成功了吗?”夏元秋凝着他,凝着那双邪气十足的眼睛。 妖王笑道:“确实还没成功,那是因为你们没来,现在你们来了,那自然会成功。” 夏元秋随即便反应过来:“你想拿我们来威胁岚儿?” 妖王摇头:“谈不上威胁,只是交易而已,用你们的性命,换她的命,若她够狠,我这如意算盘,自然打不响,若她不够狠,那也只怪她自己道行不够深。” 神君再也听不下去,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少废话,你若有本事杀了我们,我们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还想用这个来哄骗我的乖孙女?” 妖王一步步朝他走近,昂着纤细白嫩的脖子,似笑非笑道:“你这宝剑好锋利呀,来,往这来,我若躲一下,我跟你姓。”他不要脸的指了指脖子,气得神君握剑的手急颤着。 夏元秋立在妖王身侧,看着女儿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不断的计算着,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机呢。 不待她出手,妖王侧目看她,道:“你最好别动,否则,你们的刀子不舍得切开这细白的脖颈,我可不会不舍得。”他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柄匕首,冷芒闪闪的匕首正搁在那细白的颈畔,锋利的刃尖已经刺破了些许的皮肉,鲜亮的血丝一点点的往外逸散着。 “不要——”四人同时惊呼,毕竟是最亲近的人,再如何冷静,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那身体被伤害。 而这,正是妖王所想看到的, 他冷笑道:“这小姑娘的身体我并不太满意,若这小兄弟愿意以身相换,那就更好了。” 夏元秋怒道:“你休想!” “哦,真的是休想吗?”他的手又动了动,细白脖劲上的伤口便越发大了,已经可以明显的看见皮肉被割开,只要再寸进些许,岚儿的小命就难保。 “我愿意,我换,不要伤害我姐。”朱霖吼道。 “不行!”朱焱和神君异口同声道,这不是他们预想的计划,若霖儿真这么办了,事情的后果,会更加的不可收拾。 夏元秋没做声,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长大了,再不是从前那调皮捣蛋不听话的臭小子,她的儿子,似乎不是情急之下说出这话的,看来,他应该是有计划才是。 他感觉到母亲在看他,朝着母亲眨了眨眼,一道密音传入母亲的耳中,终于换来母亲的首肯:“好,我答应。” 神君不解的看着夏元秋:“小原,你疯了吗?岚儿是你的女儿,可霖儿也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这样做。” 朱焱很了解夏元秋,她不是个会随便做决定的人,做下这个决定,她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再看霖儿,表情似乎也是十分笃定,看来他们之间,一定有了计划。 朱焱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道:“我也不同意,岚儿和霖儿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为了救一个,而送上另一个,这样不公平,对霖儿不公平!” 2233.第2233章 第2238章 夏元秋作出一脸气闷的表情道:“不公平?你们也不想想,岚儿为什么会被抓走?两位爷爷又为什么会死?闻人前辈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废人?这些都是因为他!”她伸手指着身边的霖儿,一脸愤恨道:“若不是他无知任性,我们又怎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他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去尝!” 夏元秋向来恬静温和,从来不会这般疾言厉色的对人说话,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人,神君也是愣住,怎么感觉眼前这姑娘,不像自己平日里熟悉的女儿呢? 直到他接受到朱焱投来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别有深意,他顿时明白过来,一定是女儿和外孙计划了什么,这时又听朱焱道:“元秋,不怎么能这样想呢?霖儿他也不是故意的,发生这种事,他也不愿意,你怎么能将罪责推到霖儿身上?明明是这妖王,是他害得我们今日这般田地。” 神君一看朱焱这态度,立马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接话道:“朱焱说的对,这罪这恶,这仇,明明要向妖王报,你怎么能怪起自家孩子?” 夏元秋摇头,眼里落下泪来:“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我女儿平安,我只要女儿平安。” 妖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几人间的争执,原来人类的情绪是这样的多变,真是好笑。 妖王扭头看向朱霖,笑问:“小子,你知道你刚刚答应的事,意味着什么吗?” 朱霖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要救我姐姐,哪怕赔上我自己的性命。” 妖王鼓掌:“好,果真是姐弟情深,我成全你。”他缓缓放下的搁在脖颈处的匕首,伸手一把拉住了朱霖,脚步一滑退开数丈之远,远远避开夏元秋等人。 神君和朱焱佯装着急,冲上前道:“你干什么?快放开他!” 妖王晃了晃手中的匕首,道:“你们若不想有人死,就退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二人赶忙后退,退到了夏元秋的身边,故意狠狠瞪了夏元秋一眼,制造出一副极不和谐的画面。 妖王看着一脸视死如归的朱霖,阴笑道:“准备好了吗?”眼前的少年,身长玉立,面貌俊美,且刚刚他一抓一探之时,发觉他的气息比他的姐姐可要盘稳许多,他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皮囊。 正因为他的迫切,也因为时间不多,妖王的眼睛没有再离开朱霖,他必须利用好最后的这些时间,完成最后的换体,否则,他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杀了现在这副身体,从此失去换体的机遇,成为世间的妖魂,就算是妖王的魂,也只是比一般的魂要强大一些罢了,到那时,冥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他的下场肯定很惨。 当然,他还有一个机会,只要在这最后的时间内换体成功,他就能变成这三界之中的大主宰,成为天上地下的第一人,闯天界,灭冥界,让人间生灵涂碳,这就是他最想做的。 2234.第2234章 第2239章 朱霖点头:“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妖王有些诧异,人类的感情他不是很懂,但少年这般镇定,这般从容,仿佛将要经历的事,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另有所图? 就算他另有所图,一个小子,又能奈他何?更何况,他还握着他姐姐的生死,应该是不在意吧,想到自己将不再是自己,自己将失去自己,所以他才会这般漠然,对,就是漠然。 妖王不断给自己洗脑,不让别的情绪攻占他的脑子,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夏元秋和朱焱他们选择今日来,必定,今日就是这两小家伙的生辰,现在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十分珍贵的,不容浪费。 他伸指在空中画了个圈,一道气壁将朱霖笼罩其中,朱霖毫不在意,甚至心中暗喜。 这样的气壁,长年累月的笼罩着百草谷,他要破这气壁,只是抬抬手指的事。 显然,妖王并不知道这事,他以为,像朱霖这样的小子,就算天份高,也不可能破开他的气壁,于是,用气壁将朱霖罩住后,他还是很放心的。 又挥手在夏元秋等人面前施了一道禁制,这禁制和笼罩朱霖的气壁是不同的,气壁乃元气外放凝结而成,只需要有强大的功/法就行了,而禁制,则是法术的一种,凡人自然无法做到,凡人自然也无法破开。 当然,这是妖王的想法。 他自以为准备好了一切,心无旁骛的开始换体,只见他闭上的双目,双掌合十,一缕缕黑气便自朱岚的眉心往外逸,那些黑气在半空之中渐渐汇聚,化成一道人形。 朱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朱岚的眉心,见那眉心之上再无黑气逸出之时,他没有再迟疑,双掌一撑,那气壁便支离破碎,手腕轻斗,一根乌黑的锁魂链突然出现在他掌心。 悬浮于半空之中,正欲扑入朱霖身体的妖王见状,大呼不妙,想要再回到朱岚的身体里,却已经来不及,朱霖迅速的甩开了锁魂链,将他和姐姐二人链锁在一起。 锁魂链乃是邪魂鬼魄的克星,如今妖王没有本体,只是一缕邪魂,他自然不敢以身试险,不由狂怒道:“臭小子,竟敢阴本尊。” 这时,那隔阻了夏元秋等人的禁制,也被夏元秋和朱焱的炎火破开,三人冲了过来,一人手执被炎火包裹着的神剑,一人挥舞着跳跃着炎火的乌黑铁链,这两样兵器有多厉害,他早就尝过,真心不想再尝第二次。 他心生退意,只要还活着,只要还留存于这世间,还怕没有机会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灵胎出现,若今日与他们硬拼,怕是讨不了好,虽然恨得牙疼,可放弃,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想到这里,人形的黑雾顿时化成一缕薄雾,准备遁逃。 神君大喝:“哪里逃,吃我一掌——” 神君的一掌,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厉风袭出,四周左右的树木尽数折断,连山洞一侧的山石也碎成了四块。 2235.第2235章 第2240章 只可惜,再厉害的一掌,也只是凡人的一掌,伤不了他这邪魂。 妖王狂妄的大笑着:“山水有相逢,后会定有期!!” 他正欲远遁,这时一道光幕自上空铺天盖地而来,将他的邪魂狠狠压下,无路可逃。 两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黑水山上空,他们俯视着黑水山中的那道狼狈的邪魂,犹如天神临世,貌不可侵。 妖王恨得牙痒痒,怒吼道:“冥君,你莫要欺人太甚!”他之前还道今儿冥君怎么没来凑热闹,心里还暗喜了一番,冥君没来,他的胜算更大。 却没想到,冥君竟然和他儿子一直藏身于此,伺机而动,在这紧要关头再出手。 冥君没作声,只是面目威严的看着他,没有一丝的情绪。 妖王冷哼:“你以为你在这里布防,不许我离开,就能耐我何?你就算身为冥界之主,也无法让我灰飞烟灭,只要我一息尚存,便能有东山再起之日,到那时,你们冥界,就是本尊的头号大仇。” 妖王顿了顿,又道:“本尊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今日你不为难于本尊,他日,本尊也会记住今日之方便!” 冥君摇头,冷哼:“死到临头,还这般大言不惭,简直可笑!” “死?”妖王的声音显得十分尖利:“你说死?就凭你?纵是万年前天界那些屁神围剿于本尊,本尊也没死,本尊难道还会死在你这样的人手中?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他左右就是个破罐子,破罐子破摔,情况还能坏到哪里去?他是灵魄,可不是轻易就能被灭杀的,纵是冥君,也不可能做到。 “他不能,我能!”清丽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锁魂铁趁他不注意已经将他锁住,他挣脱不开,且魂体内的妖力在短时间内消散一空,心下虽骇,却并未太过惊怕,落入冥君手里,下场自然是这样的,也仅仅是这样了,锁住他,不让他再有反击之力,却也无法将他灭杀。 然而,他心中的得意,并没有继续维持下去,因为他看见一只乌黑的小鼎出现在他的身前。 他不是凡人,他活了数万年,在上古时期,他便开始存在,这只黑鼎,他可不是第一次见到。 “炼魂鼎?”说出这三个字时,他有声音有些颤,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开始害怕。 若说世上真有能让他灰飞烟灭的东西,那一定是眼前这样东西。 “妖王好眼力,没错,这正是炼魂鼎!”夏元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妖王,没有了肉身,他就只剩下一团形似人形的妖魂。 恰恰好,她就有克制他这妖魂的东西,今日,必让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你怎会有这东西,这,这不可能!”他曾亲眼见到此物被毁,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一个凡人所撑控。 夏元秋耸肩:“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他就是我的,真真切切,而你,将成为它的食物,一顿美味的大餐。” 2236.第2236章 第2241章 自从隐居百草谷后,炼魂鼎便再没有被拿出来用过,想来它也是饿了许久,今日的大餐,它一定会喜欢。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妖王,我可是妖王啊!” 他终于开始惊慌,自从看到炼魂鼎,看到眼前这女人眼底那浓郁的杀气,他再也淡定不了,他不想死,他的大仇还未报,那天界的大门他还没有再去闯过,他怎能死?不行,绝对不行! 他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可束缚住他的,可是冥界的锁魂链,任他如何使劲,也等于是没有使劲,因他根本就使不出劲。 夏元秋抬手,他的身体便随着锁魂链飞了起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炼魂鼎中,锁魂链脱体而去之时,他的身体刚刚落入炼魂鼎中,他想冲出去,却立马便被一团炙热无比的炎火所围裹,炎火一寸寸的炼化着他的魂体,那种痛苦,比当年身体被那些神界的大神们砍得七零八乱时还要痛苦。 炼魂鼎中的尖嚎声渐渐熄隐,待炎火熄灭之时,妖王也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人世间。 夏元秋收了炼魂鼎,冥君父子也自黑水山上空落下,站在了他们身旁。 “快将两个孩子解开吧。”冥君朝夏元秋道。 夏元秋点头,迅速来到朱霖身前,解去缚在姐弟二人身上的锁魂链。 朱霖稳稳的抱住软倒的朱岚,面现急色:“姐姐这是怎么了?” 夏元秋伸手接过女儿,一番查探后,也是一头雾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怎么会昏迷不醒?”她取出银针,刺其人中穴,人没醒,甚至刺其百会穴,也没醒。 冥君走上前,朝夏元秋道:“你让开,我来看看!” 夏元秋将女儿平放在地,退开数步,冥君开了冥眼,检视着朱岚的身体,自然能见众人所不能见之事。 冥君收了冥眼后,朝夏元秋道:“岚儿的灵魄被妖王施术禁封在身体里,这种禁封术,乃是妖王独创,我也解不了。” 夏元秋着急道:“那怎么办?” 神君忙道:“小原你别急,再过一个时辰,就是他们的生辰,血脉力量的觉醒,说不定会冲破开妖王的禁封术。” 夏元秋面上刚现出喜色,却听冥君道:“不可能,若无法解除禁封术,她体内的血脉力量,也不会觉醒。” 朱焱怒道:“妖王这恶贼,为何在这么做?他不是想要和岚儿换体么?他这么做,究竟对他有什么好处?” 元君摇头,叹道:“或许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霖儿,岚儿只是诱饵罢了,他知道,你们一定会来,霖儿也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所以才做了这阴损险招,即得了霖儿,又不让岚儿的血脉力量觉醒,他在这世间,便再无威胁。” 夏元秋慌了神:“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人能解开这种禁封术?”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冥君的身上,冥君乃冥界之主,活了几千年,所知之事,自然要多过他们,遇到这种难题,自然第一个会想到冥君。 2237.第2237章 第2242章 “有是有,只是——很难!”冥君看了朱霖一眼,又道:“你们可听说过昆仑?” 夏元秋和朱焱双双点头,他们岂止是听说过,昆仑他们甚至去过,当年为了救师傅魔天都之子宇儿,他们随师傅去了一躺昆仑玉虚山。 朱焱道:“我们去过玉虚山,属昆仑境内。” 冥君挑眉,显然是没想到他们去过玉虚山,他道:“玉虚山终年酷寒,确属昆仑境内,但我说的昆仑,不是玉虚山,而是昆仑山。” 神君接话道:“据说昆仑山上有一道天梯,自梯而上,可至天界,不知可有此事?” 冥君摆手:“这是人间传说,昆仑山是否有天梯,只有昆仑山的人知道,连本君也不甚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昆仑山乃是人世间唯一的修神派。” “所谓修神派,乃是修习天界术法,为天界提供修士,也是天界与人界唯一有来往的地方,昆仑山十分神秘,有大神坐镇山中,就是本君,也无法窥面山容。” 夏元秋皱眉道:“您不是说过,天界已经禁封万年,那这昆仑山中的修士,还如何送入天界?” 冥君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与你们说昆仑,是因为在这昆仑山中,或许有神界的术法可解岚儿身上的禁魂术。” 朱焱皱眉道:“可是,连您都进不去的昆仑山,我们又如何能进?” 冥君又看了朱霖一眼,道:“我们都进不去,但他可以!”他指着朱霖道。 夏元秋心头一跳,不解道:“这是何意?” 冥君道:“我刚刚也说了,昆仑山十分神秘,这般神秘,连我身为冥界君主的人都无法窥其真容,可却依然有些关于昆仑山中的事迹传出外界,为世人所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人摇头,他便又道:“昆仑山每隔五年,便会大开山门,招收一批弟子,男女不限,身世不管,唯有一个条件,必须身负灵根,有修习天界术法的潜力,方能收入山中为徒。” 夏元秋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霖儿可以以弟子的身份,进入昆仑山学习修术,并暗中寻找可解岚儿身上禁魂术的术法?” 冥君点头:“没错,我送给他们的炼元术,乃是天界中最为了基本的术法,霖儿修习多年,已经有了根基,再加上他的特殊体质,被昆仑山看中,那是一定的事,只是——他这一去,就是五年!五年中,昆仑山的大门是绝对不会打开,你也绝对出不来。” 朱霖一脸绝然道:“莫说五年,就是五十年,我也要去,姐姐因我而受难,我一定会找到解除禁魂术的方法,一定要救活姐姐!” 女儿是心头肉,儿子又未尝不是?虽万分不舍,可这也是无奈的选择,本以为隐世而居,便能让孩子们少担些担子在肩上,多过些惬意自在的生活,却没想到,事情到头来,还是这般的糟糕。 突然,朱霖的身体开始发抖,他迅速盘膝坐下,双掌结印翻覆,一道道五彩霞光自他身体中散溢而出,天空蓦然暗下,乌云中惊雷炸响,尽聚于黑水山上空。 2238.第2238章 第2243章 百草谷已经修整一新,这天夏元秋将一只空间戒套在了儿子的手指上,道:“霖儿,这里面是爹娘和外公外婆为你准备的一些东西,带在路上用吧!” 霖儿瞧着娘亲泛红的双眼,憔悴的面色,心中也是隐隐作痛:“娘,我不想去游历了,等三个月后,我直接去昆仑就好了。” 朱焱伸手拍着他的肩头,叹道:“傻孩子,你已经十六岁了,可你连这人世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这么让你去昆仑,我们也不放心啊,就当是为了爹娘。” 霖儿忍下泪意,不哭,爹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暂时的分离,他们还会再重聚,到那时,便是他们一家人真真正正的团聚,他对自己有信心。 霖儿走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百草谷,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想让爹娘和外公外婆看到他满面的泪痕。 ———— ———— “卖花喽,卖花喽——” “卖鱼,新鲜的青鱼,客官,要买鱼吗?” “卖包子,素馅大包,猪肉小包,小笼包,卖包子咯——”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集市上,对一切都感觉那么新鲜,原来百草谷外的人们,是这样生活的啊! 他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身前,笑眯眯的打量着那些鲜红可口的糖葫芦。 “要来一根吗?”老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身前的少年,这少年的盯着糖葫芦的眼神好生奇怪,就像从来没有见过,想吃,却又给不起钱的样子。 老汉戒的看着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可不能让这年轻的小伙子抢了他的糖葫芦,他这把身子骨,可是追不上的。 朱霖笑眯眯的问道:“这个多少钱?”糖葫芦以前芳姑姑跟他讲过,说是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好吃,娘亲也在百草谷里为他做过,可惜做出来的样子和这种不太一样,只是不知味道比起娘亲做的如何。 老汉道:“五文钱一根!” 五文钱?朱霖挠了挠头,他不知道五文钱是多少,于是掏出了一块二两重的银子,对老汉道:“这些够吗?” 老汉瞪大了眼睛,原来这小子不是穷的买不起,而是钱多人傻呀! 老汉对着那银锭子咽了口口水,笑道:“够够够,买下全部都足够了!” 朱霖摇头:“我只要一根就好了!”他将钱递给老汉,老汉虽然很想接,可他又不敢,谁知道这小子是什么身份,他若坑了他,一会家里人找来,他岂不是惹大麻烦了? 老汉一脸为难道:“这太多了,我,我找不开呀!” 朱霖哦了一声:“太多了吗?”于是他捏住银锭子,从上头掰下一小块递给老汉:“现在行了吗?” 老汉彻底傻了眼,这小子的指力得多大劲吧,银子都能随便的掰开,幸好刚刚只是心里骂他傻,没嘴上说出来,若惹了他不快,也这样掰他一下,他岂不完蛋了。 见老汉还是不接,朱霖挑眉:“还多了?” 老汉点头:“还多了,要不,你全买了吧!”说着,他将一整棍的糖葫芦递过来。 2239.第2239章 第2244章 朱霖摇头:“用不着,我只是尝尝就行了,多了就多了吧,你拿着!”他将银子塞入了老汉的手里,径自取了一根糖葫芦转身走了。 看起来漂亮的糖葫芦,咬在嘴里是先甜后酸,山楂果感觉不太新鲜,皮厚且老,味道和娘亲做的差远了,他勉强吃下一颗后,再不想吃第二颗。 这时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站在街边看他,不,是看他手里的糖葫芦,那种渴望的眼神,配合着他不断吞咽唾沫的神态,那模样,朱霖觉得,如果不将手里的糖葫芦给他,简直就是天理难容了。 反正他也不想吃,干脆给他好了。 朱霖拿着糖葫芦往那小男孩的方向走去,就差五六步的距离,突然一只凭空出现的麻袋罩住了那男孩,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将装着男孩的麻袋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跑。 朱霖愣住,这是什么情况?这男孩和这青年认识吗? 应该是不认识吧,若认识,还用得着用麻袋套吗?那既然不认识,他又为什么要用麻袋套了人跑? 眼看那青年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街角,他赶忙扔掉手中的糖葫芦,追了上去。 那青年跑的自然没他快,他可以很轻易的就将人抓住,可他转念又一想,在没有弄清楚这人究竟想干什么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吧!于是,他不远不近跟在青年的后头,瞧见他扛着麻袋拐进了一个胡同,胡同里停着一辆马车,那青年赶到时,马车里迅速钻出一个人,麻利的接过青年手里的麻袋,然后二人架着马车便跑,一路跑出了城,来到城外的一间破庙,在那破庙之外,还有一辆马车,两个腰佩长刀的年青人正闲聊着,心情貌似十分不错,见另一辆马车赶来,立马迎上前:“凑齐了吗?” 赶车的年青人笑道:“齐了,正好四个,加上你们车上的六个,十个正好。” 马车里的中年男人也钻了出来,朝三人道:“别多说了,赶紧走吧,一会让人看见了就不妙了。” 四人刚刚爬上马车,正准备驾车离开,却瞧见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缓步而来,看似缓步而来,却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从十数丈外的地方,来到了他们的眼前,是眼睛花了吗? “你是什么人?不要挡路,快让开!”那赶车的青年朝少年吼道,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朱霖面色不动,只淡声问道:“你们抓小孩干什么?” 赶车的四人皆面色大变,那中年男人沉了脸道:“小家伙,不要多管闲事,快滚干,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朱霖摇头,眉头轻蹙:“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们抓小孩干什么?”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或许在朱霖的眼中,他说这话,只是为了一个答案,可在这四人耳中,分明就是轻蔑与挑衅,完全的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于是,刷刷刷四声响,四把明晃晃的长刀自他们腰间拔出,刃锋所向,正是朱霖。 2240.第2240章 第2245章 “臭小子,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以为这世上什么人都能惹吗?”那满年麻子的青年朝着朱霖率先发难,横刀砍来。 朱霖虽不晓世事,却不是个傻的,一瞧这情形,便知这四人不是好人,那些孩子,恐怕是抢掠而来,其父母们,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哭泣呢。 那麻子一刀砍来,威势极大,几乎用了他九成力,只想一刀将这多管闲事的小子砍死,反正在城外,四周也没人,砍死也只是一桩无头案罢了。 却谁知,他的刀砍下去,却不知怎的就断成了两截,眼前那少年,似乎一直站在原地,负手而立,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朱霖笑道:“你这刀怕是年头久了吧,这风一吹怎的就断了呢?” 麻子怒急,将断刀扔下,提了拳头便狠狠砸向少年的小腹。 少年依然不避不让,只云淡风轻的站着,仿佛那拳头,压根就不是朝他砸来。 拳头稳稳的砸中了少年的腹,却听咔嚓咔嚓数声脆响,那麻子的手便软软的垂下,整只手臂的骨头,断成了好几截。 朱霖笑意不减:“看来你这手也太老旧了,这轻轻一动,就风化断裂,真是可惜!” 麻子疼得嗷嗷直叫唤,车上看着的三人傻了眼,他们这是遇到高人了呀! 麻子的功夫他们很清楚,虽不是三人中最厉害的,却也能排上第二,比第一也差不了多少,可他连一招都没出,就断臂惨败,更重要的是,对方也没出招,甚至连动一个都没动。 他们再不敢下车,只鞭子一扬,想趁机逃跑。 在朱霖面前,想要逃跑可没这么容易,他负在身后的手终于伸出,轻轻一抬,车上的三人便被掀下了马车。 这时,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竟是官府的兵丁们赶到了,兵丁将两车五人围在了中间,一位穿着捕快服饰中年男人走进了圈子,沉声道:“全部拿下。” 那四人知道逃跑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便干脆的任人捉拿。 可朱霖不同,他和这四人不同,他可不是犯人,自然不能任人捉拿。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朱霖依然面含微笑,气质淡然。 娘亲说过,在外行走江湖,面对陌生人时,切不可将情绪外露,喜怒不可溢于颜表,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他一点都不怕麻烦,甚至期待麻烦,实在是前十六年的生活过得太无聊太枯燥,导致现在看见什么遇见什么,都觉得很新奇。 那四人被朱霖坑了,现在一瞧这情况,自然也不能放过他,忙道:“他就是和我们一伙的,我们都是听他吩咐办事,青天老爷,我们都是被他逼迫的,你瞧瞧,我这位兄弟刚刚就是不肯听命于他,这就被他打断了手臂。” 那捕快谁的话也不醒,一双厉目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沉声道:“有什么话,回衙门再说,自有大人为你们论断。” 所谓衙门,便是官府吧!朱霖想了想,也好,去玩玩,看看审案子是不是和芳姑姑说的那样! PS:已经写到尾声了,大家不要着急,很快就要结局了,很快! 2241.第2241章 第2246章 兵丁们将那四个抓小孩的人犯子捆了,又来捆朱霖,朱霖自是不让,纵是所有人都扑向他,却没有一个人能沾上他的一片衣角。 朱霖笑道:“我跟你们去衙门,并不是因为我有罪,我既然没有罪,你们的这一套,就休想用在我的身上!” 那捕快一直站在一旁冷眼观看,他瞧出这少年身法奇快,纵是有名的江洋大盗海燕,也未必能有他这种速度,莫说眼前这些兵丁,就算是再来十倍这么多的人,也无法奈何于他。 他沉声道:“走!” 一句走,众兵丁便知道了他的意思,纷纷停下了擒拿少年的动作,押着那四个人犯,往衙门而去。 县衙内,县老爷重拍惊堂木,朝着衙下跪着的四个犯人道:“你们可知罪?” 那四人到现在还想赖罪,纷纷苦着脸道:“青天老爷,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此人武艺高强,我们若是不依他,他便要杀我们全家,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作主。” 这就有意思了,明明是他们做了恶事,偏要推给别人,还将自己说成是苦主,让大老爷为他们作主,简直可笑。 朱霖终于明白当年母亲说的那句话,母亲说,若论世间什么皮最厚,那一定是人的脸皮,人的脸皮一旦厚起来,简直比城墙还厚,绝对能天下无敌。 朱霖没作声,只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堂上而座的威严大老爷。 县太爷又是一拍惊堂木,朝着笔直而立,一派清雅自得的朱霖问道:“你可有话说?” 朱霖朝着县老爷一共手,淡声道:“在下朱霖,今日刚进城,在街边瞧见这人用麻袋套了孩子,便跟上去一瞧究竟,无意中发现他们竟偷了不止一个孩子,我将其拦下,令他们发财梦告破,他们怀恨在心,故意陷害于我,还望大人明察。” 县太爷一听这话,便朝那拿人的捕快道:“将那些孩子带上来,让他们自行指认。” 捕快命人将十个孩子带数带上了堂,孩子们最大的也就十岁,最小的只有三四岁,几时见过这种阵仗,大的吓得腿软,小的直接便开始嚎哭。 堂间瞬时乱成一团,朱霖见了,心有不忍,便从空间戒里取出一盒糕点,正欲分给这些孩子们吃,那捕快却一把将他拦下:“你干什么?” 朱霖指着孩子们道:“他们一定是饿了,给他们吃点东西,他们就不会哭了。” 那四个犯人一见这状,立马阴阳怪气道:“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这糕点里说不定放了什么,一会吃死了人,那可就死无对证了。” 捕快的眼神越发凌厉,朱霖无奈,只好对那些孩子们说道:“你们不要哭,好好听这些大人的话,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会完事了,我再拿这些糕点给你们吃,好不好?” 小孩子本就不经饿,一瞧见这些美味的糕点,个个不断的吞咽着口水,眼神里尽是渴望,纷纷朝他点头,连最小的孩子也不哭了。 2242.第2242章 第2247章 这时捕快走到那些孩子面前,朝孩子们问道:“可还记得是谁抓了你们?” 十个孩子,便有六个不知道抓自己的是谁,他们被抓后,一直装在麻袋里,连天日都没见过,如何见到绑匪的脸? 但还有四个,表示从麻袋的洞里见到了绑匪的脸,经指认,正是堂下跪着的四人中的两个。 那两人赶忙强辩,称是被朱霖胁迫,绝非本意。 捕快没理他们,朝着孩子们又问:“你们可听见抓你们的这几人说话?” 两个年纪大些的孩子点了头:“听见了,他们商量着要送我们去济州,说有那边有很多官宦人家,要将我们卖给人伢子。” “一共有几个人说话?” 年纪最长的孩子答道:“四个人,就是他们四个!”孩子指着跪在地上的这四人。 捕快又问:“可有听见他的声音?” 那孩子点头:“听见了,今儿被大人们救下之前,这位哥哥突然出现,拦下了马车,问他们为何要抓我们,他们不肯说,还拿刀砍哥哥,后来你们就来了。” 孩子说的话,自然是没有假的,其它的几个小孩也听到了今天朱霖与那四个坏蛋的对话,证实了此言非虚。 事情已经很清楚,县老爷又将那惊堂木一拍,朝那四个犯人喝道:“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那四人知道再诬陷也是无用,干脆便伏地大喊饶命,再不作强辩。 将犯人带下后,县老爷从那堂上步下,朝朱霖笑道:“小兄弟行侠仗义,真乃英雄出少年,今日若非你将他们拖住,我们想要抓住他们,怕也没这么容易。” 朱霖拱手:“大老爷明察秋毫,朱霖佩服。” 捕快派了人通知丢失小孩的家人前来认领,却谁知,只有四个大人来领了小孩走,还有六个无人认领。 朱霖不解,看着拿着糕点狼吞虎咽的孩子们道:“你们的家人呢?” 六个孩子纷纷摇头,不发一言。 一旁的捕快道:“他们是弃儿,没有家人。” 弃儿? 朱霖没想到,这世上,还会有弃儿?孩子不都是父母亲的心肝宝贝吗?就像他和姐姐岚儿一样。 就算是之前遇到的洪三,就算爹娘死了,他起码也有个家,和姐姐相依为命。 “为什么?” 捕快不解:“什么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弃儿?父母都死了吗?” 捕快也是摇头:“有些是死了,有些是被抛弃的!” “死了也会有家呀,没死的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捕快用十分奇怪的眼睛看着朱霖,这少年,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可看他的眼神,又似乎是真的不懂。 捕快没答话,那年纪最大的男孩咽下了口中最后一口糕点,他一脸黯然道:“我娘生了六个孩子,我是最小的,家里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下顿,爹娘没办法,这才扔了我,已经三年了,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朱霖一脸惊骇:“那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问完这话,他就后悔了,这孩子,一身脏污不堪,衣衫明显短了很多,可穿在身上,只见短不见小,可见他有多瘦弱。 2243.第2243章 第2248章 这三年来,一定不好过吧! 男孩垂下头,眼里落下泪来,无助又无奈,小小年纪,似乎已经开始了认命,在被抓上马车时,听到那些人说要将他卖给人伢子时,他心里甚至是高兴的,毕竟,不论将来被卖到什么地方,总会有一口饭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个三餐不继,居无定所的乞儿。 男孩一哭,其它的五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最少的,竟只有五岁,正是那天在街上盯着他看的小男孩。 朱霖扭头看向县太爷和捕快:“他们这般可怜,难道你们官府就不管吗?” 县太爷叹着气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捕快虽然一直板着一张脸,可能看出来,他的眼里,也有着不忍与愤怒。 愤怒什么呢?怒这老天不公?怒这世道不平? 朱霖想到一件事,母亲曾经跟他讲过一些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那个世界很有趣,是他所想像不到的世界。 很有趣,也很文明。 在那个世界,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都会被送到一个叫孤儿福利院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可以吃饱穿暖,还可以学习本事,为将来谋一份生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像眼前这些小孩一样,流落街头,做个乞儿。 朱霖朝捕快问道:“你们这里,难道就没有收容孤儿的地方吗?” 捕快摇头:“没有!”收容孤儿的地方?怎么可能?虽有善人偶尔设粥棚施粥,可那只是偶尔为之,也不是真的心疼这些流浪的乞丐,只是做个样子,做个天下人看看罢了。 朱霖道:“既然没有,那就办一个!” 捕快挑眉:“你什么意思?” 朱霖一字一字道:“既然没有收容孤儿的地方,那就办一个,让这些孩子,能有一个容身之所,能有一个立命之地。” 捕快心头一跳,沉寂已久的血液似乎开始沸腾起来,他竭力平静的问道:“怎么办?谁来办?如何办?” 朱霖看向那些孩子,看着他们企盼的眼神,弯唇笑道:“我来办!” 捕快看着眼前的少年,年轻,却很沉稳,一字一句,都不像是胡说,更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论。 再看他的穿着打扮,衣料十分普通,看不出是个有钱人,但他的气度谈吐,却让人不得不猜想他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朱霖看向捕快,问道:“你愿意帮忙吗?” 捕快几乎没有想,冲口就道:“我愿意!” 世人只看到他如今衣着光鲜,是个带刀的捕快,在县衙里当差,十分的威风,可有谁知道,十几年前,他也和这些孩子一样,是个乞丐,是个孤儿,他知道身为孤儿的命运是怎样的,那种永远见不到光明的滋味,如今依然是他的噩梦。 这些孩子,若一直流落在街头,有几个能活过今年的寒冬? 所以,当少年提出要办一个收容孤儿的地方时,他的血液立马便沸腾了,因为,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只是这梦想,一直无法实现罢了,想要实现这梦想,需要钱,大量的钱,需要勇气,还需不畏惧世俗眼光的胆量。 2244.第2244章 第2249章 朱霖笑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眼前这捕快一定会愿意,因为他看着这些孩子的眼神里,满是疼惜与怜悯,与其他人那漠然的神情大不一样。 一个月后,西凉国的第一家孤幼院开院了,开院当日,县太爷亲临,当着百姓的面,捐助了二百两银子,并表达了对朱霖及赵四二人的感激之情。 有了县太爷做表率,那些原本持怀疑态度的百姓与乡绅富户们,纷纷慷慨解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将孤幼院办得有声有色,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了一个安身之所。 朱霖深知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对孩子们更好,于是不单为孩子们请了先生开设了学堂,还找了些懂得谋生技艺的师傅定期上门教学,因他深知,并不是每个孩子在长大之后,都能走科考的路,这些对读书不感兴趣的孩子,可以选择自己想学的职业,木匠,铁匠,雕画匠,金银匠,泥瓦匠,但凡能谋生立命的技艺,他们都能学得到,女孩们则可以学绣花,并和城里的绣纺签了一份协议,只要孤幼院里的女孩学习的绣技到达一定程度,绣坊便无条件接收,令其成为绣娘,不用依靠男人,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待年纪到了,也可能绣纺出面,或由孤幼院出面,为女孩寻一个合适的婆家。 所有的一切安排好时,三个月时间已经如指中沙匆匆漏去。 “赵大哥,往后孤幼院的事就全权拜托你了!” 赵四不解的看着朱霖:“你要走?” 朱霖点头:“是的,我要离开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能在这茫茫人海中遇见志同道合的赵大哥,乃朱霖有生之幸!” 赵四一早就知道朱霖会走,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永远的蜗居在这样的一个小地方,他属于更广阔的地域,只是没想到,分离竟来得如此之快。 朱霖自空间戒取出几张银票,将银票递到了赵四的面前,道:“这些钱你拿着,如今孤幼院的名声越来越响,闻风而来的孩子也越来越多,往后需要钱的地方也很更多。” 赵四刚想拒绝,朱霖又道:“不要推辞,孤幼院是我要办的,我不能让孤幼院因为钱的事变得败落。” 赵四没再多说,点了点头:“孤幼院确实需要钱,乡绅们捐助的这些,根本不够,如今又有源源不断的孩子寻来,往后——” 他没再说下去,朱霖自是也明白,他正了颜色道:“接受孩子之前,必须先摸清其家底,有些人心长歪了,见有地方不要钱养小孩,但巴巴的送来,这种人,不能收,必须送回去,且让他们的父母知道,孤幼院是只收孤儿的,孤儿的意思是什么?那是无父无母,生活无继的孩子,他们让自己衣食无忧的孩子来和这些可怜人争食吃,他们在家里还能咽得下去吗?” 赵四明白他说的是谁,已经就好几户人家将衣着齐整的孩子丢在了孤幼院的门口,那些孩子都是已经会说话且记事的孩子,小心盘问了一阵,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2245.第2245章 第2250章 “朱兄弟,你这一走,还会回来吗?”赵四不舍的问道。 朱霖笑:“当然,五年后,我五年后一定还回来。”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五年后,我带我姐姐还有我的家人们一起来!” 赵四自然不明白他现在心中所想,只是点了点头:“一定,我们都等着你!” 朱霖起身离开,趁着夜色深浓,自己不必,也不必别人,经历那离别愁苦,独身出城。 朱霖走后许久,赵四都始终坐在灯下,不发一言,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银票,是德丰票号的银票,而德丰票号,是皇家专用的票号,朱霖姓朱,莫非,他真的是皇室子弟? 朱霖已经走了,没有人为他解答这些,但他的心里,也更有了些底气,若有一天,他这孤幼院因为一些事情办不下去的话,他或许可以去京都寻求帮助。 朱霖没想到,他本打算利用三个月的时间,游历天下的,却谁知,只进了这一座城,便再没有出去过,守在这城里,耗尽了他入昆仑前的所有光阴。 他不后悔,反而很高兴,很满足,三个月的时间,他做了一件大事,帮助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 三个月来,他也时常有信送去百草谷,也托父母暗中关注晋城的孤幼院,在孤幼院需要的时候,适当的给予一些帮助。 ———— 昆仑山脉外,冰雪覆天,却时常可见犹如小黑点的人影在漫天冰雪中移动。 朱霖也是其中一个,他依旧穿着薄衫,身形比直,不畏严寒。 一步步走在冰天雪地里,看似信步慢行,实则移动之速极快,他刻意走到三个结伴而行的少年身后不远处停下快行,开始了真的慢行。 三个少年个头极高,面容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许是太过寒冷,三人的脸都冻得通红,时不时的搓搓手掌,放到嘴边喝上两口热气。 走在中间的少年叹道:“咱们还要走多久啊,我这双脚都冷的麻木了!” 左边的少年道:“我爹说了,穿过这片雪域,再翻过两座雪山,就能看到昆仑山了!” 右边的少年一声哀叹:“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倒霉,竟然将包袱给弄丢了,否则现在也不会这般狼狈,起码有件皮衣裹身也不会这么冷。” “哎——现在别说皮衣了,就是口吃也也没有,咱们真能走出这片雪域吗?” 中间的少年显然比较悲观,话音中已经隐有哽咽之意。 左边的少年伸手搂了搂他的肩膀,道:“苏弟,别着急,一会咱们遇上了行人,找他们借点吃的喝的和衣裳,总会熬过去了。” 那少年却道:“咱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没遇着人,谁肯借给咱们啊,巴不得咱们在嘴上冻死饿死,他们少了几分竟争。” 这倒真是事实,一左一右两个少年沉默不语,也是深深叹息,现在真是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走着走着,只见中间的少年一个趔趄滑倒在地,疼得他呲牙咧嘴。 2246.第2246章 第2251章 一左一右的少年赶忙蹲下查看,发觉他的腿扭伤了,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本就又饿又冷的,现在又受了伤,这片雪域,怕是走不出去了。 中年那少流下了眼泪,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心里太难过,他道:“你们不要管我了,你们走吧!” 那两个少年听了这话,立马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既然结伴一起,便绝对不会中途分开,更不可能丢下你不管,走吧,我们搀着你走。” 那少年的眼泪落得更凶猛,他突然抱膝哭道:“都怪我,都怪我没用,连行李都看不住,让那些坏家伙给抢去了,都怪我没用。” “抢去了?你不是说弄丢的吗?”两个少年惊讶道。 那少年摇头:“不是弄丢了,是被人抢去了,我打不过他们,又不想在你们面丢脸,就故意没说,都怪我不好,是我太没用了,我这样的人,去到了昆仑山又如何?他们不会收我的,你们还是自己走吧,免得被我连累。”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皆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抢去了就抢去了吧,走吧!”二人强行扶着少年自冰冷的地面站起,面上身上已经沾满了雪花,就像三个会移动的雪人。 朱焱快行一步,朝着三人道:“三位也是要去昆仑吗?” 听到有人搭讪,三人皆是一喜,匆忙回身,瞧见是一个黑衣少年,眉眼俊美,气质清雅,步态随意中透出一股子潇洒的韵味。 又见他身上并无行李,三人眼中皆是泛出一丝失望,看来借不到东西了,虽如此,他们依然朝朱霖拱手:“正是要去昆仑!” 朱霖玉面含笑,目光柔和的打量着三人,道:“不如结伴同行吧,这冰天雪地,多一个人,多一份照拂!” 最为年长的少年朝着朱霖道:“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若遇危险,怕是照拂不了你,你还是去寻别人同行吧!”少年说的是大实话,这雪域中据域有雪熊出没,到了晚上就会出来寻食,他们现在这模样,哪有力气跟雪熊决一死战,只是等死罢了。 朱霖摆手:“相逢即是有缘,我既然和你们相逢,便是与你们有缘,自然要和有缘之人同行。”他又看了眼中间那少年的脚,道:“他的脚扭伤了,我这里用药,若不及时用药,小伤在这冰雪地里走,也会冻出大伤来。” 这种道理,他们如何不知,一听说他有药,立马便高兴起来,再不说拒绝之话:“那就多谢了!” 朱霖取出母亲给他备在空间戒里的秘制药油,给那少年的脚踝擦了一遍药油后,笑道:“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好了,现在不能走路,就在这里歇歇吧!” 少年正欲道谢,朱霖又道:“我饿了,你们想吃东西吧?” 这话一问,三个少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少,他们已经饿了四顿了,怎么不想吃,都快想疯了。 瞧着三人的模样,朱霖笑道:“看来是想吃,你等着,我来生火!” 生火?这两个字也是令人兴奋欲狂的字眼啊! 2247.第2247章 第2252章 只是这冰天雪地里,四野茫白,连根枯树枝都未曾见过,他们要如何生火? 三位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朱霖,瞧见他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堆干柴扔在了地上,火苗很快就蹿了上来,在这冰天雪地里,焰光的光芒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有吸引力。 三位少年不由自主的围了上去,靠在火边取暖,僵硬的身体终于开始变得柔软。 这时朱霖又从空间戒里取出了几条被冰块冻得十分僵硬的肥鱼,将肥鱼一条条的串在木棍上,这种事,他做的很熟练,在百草谷时,他们一家人时常会在母亲的空间戒里吃烤鱼,那时候,真的很开心,除了母亲不让他出去外,几乎没有任何的烦恼,可如今,姐姐昏迷不醒,两位曾祖惨遭毒手,他不得不离家寻找解救姐姐的办法,好端端的家,就这样四分五裂了。 他无声的叹了一息,强挤了一抹笑,每人递了一条鱼:“烤着吃吧,已经腌过的,不用再加调料!” 三个少年又咽了一口口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们急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内,否则,就直的是等死了。 从来没想过,原来简单的烤鱼,也能有这种滋味,美味的,简直连骨头都想吞下去。 见三人意犹未尽,朱霖又取出一块鹿肉,用架子架在火上烤着,笑道:“这些都是我娘给我准备的,我还说她准备的太多了,现在看来,确实是需要的。” 年长些的少年面现歉意,朝朱霖道:“这是你娘精心为你准备的东西,却被我们给吃了,实在是对不住,我们,我们实在太饿了!” 朱霖打量了三位少年一眼,三人穿着皆是不俗,头冠乃翠玉雕成,锦衣玉带,面皮白晰,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他们现在落得这般田地,定是路途中遭遇了不平之难。 “既然决定了同行,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不过是些吃食,何必说对不住?”他又瞧了眼他们身上穿着的锦衣,道:“只可惜,我这次出门没有带厚衣,无法借衣裳给你们御寒。” 三人慌忙摆手:“不用不用,现在已经好多了!”烤过火后,僵硬的身体暖和了许多,加上吃了东西,体内的力气也回复了不少,御寒还是可以的。 年纪稍长的少年朝朱霖道:“我叫徐召。”他指了指身旁的瘦高少年道:“他是顾谦。” 顾谦朝着朱霖点了点头,徐召又指着扭了脚的小少年道:“他是徐凡,他们两个是表兄弟。” 朱霖点头,淡笑道:“我是朱霖,很高兴遇见你们!” 他生得十分俊美,笑容清淡,那双桃花眸间华光奕奕,有一种能看得见的真诚。 再次启程,他们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仿佛风雪已经不再是阻力,寒冷也无法侵袭他们的身体。 等等,好像真的感觉不到寒冷,一点也感觉不到,三人侧目看着朱霖,他就像是一颗天上的太阳,温暖,阳光,能在人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助人脱困,抚慰人心。 2248.第2248章 第2253章 朱霖用元气壁罩住了他们,他们当然感觉不到冷,一丝冷都感觉不到,就像置身于春日。 穿过雪原,攀上雪山,在雪山之顶,他们遇上了五六个年约十六七至二十出头不等的青年,顾风与那些人一打照面,立马便嚷道:“表兄,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抢了我们的行李。” 徐召和顾谦纷纷仔细看去,果然瞧见那些青年身上穿着的,正是他们丢失的衣裳,薄棉袍,黑狐狸毛滚边斗篷,及膝长棉靴,熊皮帽,这些可都是他们临行前爹娘精心准备的,就怕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着,眼下可倒好,全都穿在了别人的身上。 顾风的嗓音可不小,他这一嚷嚷,那六个青年便直直朝他们这头看过来,瞧见正是之前被他们欺负的小子时,六人立时爆发出狂肆的笑声,为首的青年指着顾风道:“这不是那摔了个狗吃屎的小子么?挺有能耐啊,都追到这里来了,怎么还没冻死啊!” 顾风怒极:“无耻盗匪!” 顾谦比顾风年长两岁,心中虽然同样愤怒,却表现的比顾风要镇定许多,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六位青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抢夺我等财物不提,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不知悔改,这等小人行径,若传出去,就不怕污了你们一世声名吗?” 那青年狂笑道:“传出去?怎么传?就凭你们?这里山高路远,冰天雪地,你们穿得这样单薄,冻死在这里,怕也没人会怀疑你们的死因吧!” 徐召上前一步,朝着那青年道:“看来你们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了?” 那青年面现森冷的杀气,冷眸半眯道:“能在这里遇上,那便证明你们也是要去昆仑的,咱们结下了这种梁子,你认为,我们还能让你们平安过去吗?” 昆仑收徒十分严格,容不得行止有半点的污迹,若让这几个小子到昆仑山前嚷嚷他们是盗贼的事,他们还如何进昆仑学艺?所以,这些人,必须死。 徐召等三人已经拔出了佩于腰侧的宝剑,宝剑出鞘,寒芒在飞雪中闪耀着碎银华光。 “好剑,只是可惜,很快就会易主了!”那青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对方四个,他们六个,且年纪都比他们要大,胜算自然在他手里。 可他没想到,胜算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由年纪来论的。 拔了剑的这三人,使出了一身的狠劲,与他们这边的三人交手几十招,竟未落下风,甚至隐隐开始占据上风,这么下去可不行,他们可不能输。 “一起上!”青年也拔出了剑,与原本立于一侧观战的另两个青年一齐仗剑而上。 他们脚步而动,还没来得及冲到那缠斗在一起的六人身旁,一道黑影将他们三人挡住,正是对方那一直负手而立,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少年。 “一对一的打叫打架,六对三的打叫以多欺少,我朱霖最看不惯的就是以多欺少!” 2249.第2249章 第2254章 “你算什么东西,你看不惯老子就让你立马看惯!” 此人言行粗鄙,出口妄言,神情凶恶,心思歪邪,这样的人也能被昆仑选上吗?这样的人也配入昆仑修心术法吗?若真让他学了精深术法,将来入世,这界间还不得让他搅翻了天? 朱霖突然很想知道,昆仑,究竟会不会收下这种人,昆仑,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圣。 势头刚刚挑起,却已经终结,他们举在手中的剑碎裂成废铁,他们身上的衣裳,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全部都离开了他们的身体,而他们却没看清,身前那少年,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只看到一团黑影在身前闪过,紧接着,便是寒凉刺骨的凉风袭来,令他们忍不住哆嗦。 便是与顾风等人对战的三人也没能幸免,那剑还与对方在拼博,身上却突然冰凉一片,温暖的棉袍和斗篷纷纷离开了他们的身体,脚下的棉靴也不见了踪迹,穿着单袜的脚踩在雪地里,凉得刺骨。 本就处于下风,十招之内就将败落,此时被扒了衣裳鞋帽,便是一招也抵不过去了,直接被兄弟三人用剑抵住了脖颈,再不敢动弹分毫。 朱霖道:“东西已经拿回来了,让他们走吧,我倒要看看,换作是他们,是否能在没有冬衣的情况,挨到昆仑山。”他其实想知道的是,昆仑山会不会收下这些坏蛋。 徐召等三人本就不打算取他们性命,听了朱霖的话,立马顺水推舟的将他们当成一团烂泥般踢开。 看着那四道潇洒的身影消失在雪山顶的风雪中,那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青年咬牙切齿道:“走着瞧,没完,这事没完。” 幸好他们自己带来的衣裳还没有扔掉,否则,非得冻死在这雪山之中。 只是他们的衣裳和那些贵公子的衣裳比起来,差的简直不止一个档次,之前的他们,那叫一个风流倜傥,现在的他们,只能用土憋进城来形容。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可不是瞎说的。 翻过雪山后,便是昆仑界内,由四海八方汇聚而来的少年人,都在途经这条寒雪道进入昆仑境,朱霖等人在这寒雪道上遇到不少的年轻人,多数都十分有礼,且看衣着打扮,都是华贵不凡,看来能将人送来昆仑的,都不是寻常人。 世上寻常百姓,连昆仑所代表的是什么也不清楚,关于昆仑的传说,看来只存在于一部份人的圈子里。 入得昆仑境,路上开始有了路牌,被白雪覆盖的道路也渐渐被走出了一条冰道,时不时便有人不小心滑倒,于是大家便开始各施本领,想尽办法用最为潇洒的姿态走过这条冰道。 朱霖无疑是最简单却又最惹人注目的,他没有点冰飞掠,也没有踏空而行,他只是信步于冰道上,一步步,沉稳又轻快,完全没有别人的那种狼狈,反而走出了一股华丽脱俗的气质。 “这人是谁?长得真好看!” 2250.第2250章 第2255章 窃窃私语的女孩声音传入朱霖的耳中,朱霖侧目,瞧见两个结伴而行的姑娘,脚上穿着特制的棉靴,一步步走在冰面上,没有半点滑溜的感觉。 看来这两个姑娘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提前做好了准备,他勾唇浅笑,朝着两位姑娘点了点头。 那两个姑娘瞧见朱霖的示好,顿时面色一片绯红,羞羞答答的朝朱霖点了点头。 冰道的尽头,站着许多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的青年,还有两个穿着浅青色薄绸长衫的青年,两个青年年约二十出头,气质出尘,面含微笑,却又似乎并没有在笑,两人的衣裳一模一样,腰间佩着一方木牌,牌上刻着昆仑二字,想来便是候在这里引导他们入境的昆仑修士吧。 待冰道处再没有人过来,一位昆仑修士朝众人道:“很荣幸今日在这里见到大家,今年和往年一样,收徒二十人,男女不限,先由各峰师尊座下大弟子为各峰挑出候选弟子,再由师尊亲测弟子灵根,有缘收入,无缘退回,大空可清楚了?” “清楚了!”众人不太整齐的声音回应着青年,青年也不在意,依然淡淡的笑着,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各位跟我们来吧!” 徐召凑到朱霖的身边,笑道:“前来参试的起码有一两百人,可最终只能留下二十人,可见这竟争是多么的残酷啊!” 朱霖浅笑:“越是如此,人们越是趋之若鹜,物以稀为贵嘛,再说,昆仑这般做,定然也有他们的道理,凡事贵在精,而非众。” 徐召笑着点头:“确实如此!以朱兄弟这般人才,必定能入选!” 朱霖摇头:“话不可说满,凡事都看一个缘!”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娘说过,做人行事,切忌骄躁。 顾谦也挤了上来,低笑道:“朱兄弟,那两个姑娘一直在偷看你呢,定是对你有意!” 顾风也忍不住凑趣:“朱兄弟这样的人,莫说姑娘家,就是我看了也十分心动!” 朱霖苦笑摇头:“你们就别拿我取笑了,这里尽是人,你们怎么就知道人家姑娘看的是哪一个?你们这样盯着人家姑娘,是不是对人家姑娘也有意?” 四人笑谈着,顾谦突然在人群中瞧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在雪山顶上的那几个手下败将,六人穿着灰不拉吉的棉袍,要样式没样式,要颜色没颜色,且明显的不合身,说不定这些衣裳也是抢得别人的东西,这些人走在华丽的贵公子群中,就像丑小鸭挤入了天鹅群。 除了朱霖等人较为刻意的目光,旁人反倒并没有多注意他们,想入昆仑,可不是论谁穿得好,谁气质佳,而是论真本事,谁的灵根更强,谁便更有资格进入昆仑。 那六人也在人群中发现了朱霖等人,纷纷侧目回以警告的目光,似乎怕他们泄出他们的老底,阻了他们的荣华之路。 朱霖低声道:“不要提他们的事,我想看看,他们这样的人,昆仑会不会收。” 2251.第2251章 第2256章 都是聪明人,朱霖这一句话,三人立时便明白其中意思,纷纷点头应是。 无形间,三人已经将他当成了三人的头头,对他打心眼里的敬服。 对朱霖敬服,并不是因为他在路上帮助了他们,而是,他做了很多事,却从来都不说,就像那些事不是他做的。 他们心里明白,他这样,只是为了不让他们觉得难堪。 众人由昆仑修士引领着行至一道浅蓝色的光幕前停下,两位修士同时结印,自掌间释出淡淡华光,华光注入浅蓝色光幕之中,平滑的光幕突然打开了一道门,一个修士率先进入,另一位修士则待众人全部进入后,他才步入光幕之内,光幕上打开的门缓缓合上,消失无踪,就像门从来没有出现过。 光幕之后的世界,与光幕另一边的世界,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个天寒地冻,一个温暖如春。 众人开始脱去身上的棉袍及斗篷,露出里头华丽合身的锦衣,更显得一个个玉树临风,俊秀不凡。 行过一段石子小径,他们进入了一处演武场,宽大开阔。 在演武场正中,排着六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都坐着一个青年,个个丰神俊逸,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四周也有持剑巡守的修士,个个气质脱尘,习了修术之后,都会是这种气质吗? 等众人走近,六张桌子上立起了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他们各自代表的峰座。 天竹峰,圣元峰,地藏峰,百齐峰,回灵峰,大桥峰。 显然大多数人对规矩都十分熟悉,一瞧见那些木牌,便迅速的朝着自己心仪的峰座挤去。 朱霖不明所以,扭头朝徐召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徐召道:“六大峰座,可先凭各人喜好选择自己心仪想去的峰座,再由各峰座弟子挑选合适的侯选弟子,带入内峰,再由各峰师尊挑选合适的弟子留下,每个峰座可留下三人,剩下的两人由掌门师尊从被淘汰的人中选出两个补入各峰,由各峰师尊抽签选择。” 朱霖挑眉:“若被淘汰的人中没有合适的呢?” 徐召耸肩“那就不选,昆仑不会为了收徒而收徒,天份出众的人多,超过二十也会收,若天份不足,不足二十也常见。” 朱霖点头,又看了眼已经基本站好队的众人,疑惑道:“为何那大桥峰无人选择?” 徐召道:“听说大桥峰的师尊脾气古怪,且大桥峰往届六峰大试每次都排在末尾,大桥峰已经好些年没有收到弟子了。” 朱霖看向坐在大桥峰桌后的青年,年约二十七八岁,气度超然,面对桌前的空空如也,似乎也早已习惯,一副了然又无所谓的态度。 朱霖笑道:“走吧!”他信步而行,一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眸,没有再看别的地方,而是径直盯着大桥峰的位子。 朱霖站在了大桥峰的桌前,徐召等三人自然也随他一起站在了大桥峰的桌前,于他们而言,朱霖的选择,就等于是他们的选择。 2252.第2252章 第2257章 大桥峰桌前的大弟子尽管一直面色淡然,可瞧见有四人站在了他们大桥峰的桌前,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虽一闪而过,却被朱霖逮个正着,忍不住朝着那大弟子点头微笑。 那大弟子已经恢复了淡然的面色,朝着朱霖礼貌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便是各峰座大弟子选择候选弟子的时候,每人选了十来个,大桥峰这边只有四个,经那大弟子看过后,觉得都较为满意,便全数留下了。 到这时,被淘汰的青年们纷纷开始后悔,后悔不该跟风去挤那人堆,若也像朱霖等人一样站在大桥峰的桌前,起码机会要多一些,不至天这刚刚进了山门,又要被打发出去。 只叹这世上没有后悔之药,恼恨又有何用? 跟着众位大弟子往内山行去,路上,徐召伸手捅了捅朱霖的胳膊,低声道:“那些人中,有三人被选中了,在百齐峰的大弟子身后。” 朱霖依言看过去,正好对上那边投来的目光,目光中隐有凶意吐露,却不甚明显,朱霖皱眉未语,继续前行。 走过一段山路,六位大弟子带着众人来到一座断峰前,他指着与断峰相对着的另一座山峰道:“那边便是天竹峰,师尊们都在天竹峰。” 一位青年看着相隔十数丈远的山峰,忍不住惊问:“可我们要怎么过去?我们刚刚入山,可还没学上修术,不会御气飞行啊!” 人群中有附应之声响起,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 天竹峰的大弟子闻言也不恼怒,只微微一笑道:“众位不要担心,且看!”他广袖一挥,那在两座山峰间翻腾滚动的白雾随着他袖间挥出的气流缓缓散去,露出一座原本隐于浓雾之中的索桥。 “大家随我来!”他率先迈步行上索桥,一步三摇,他却走得十分稳当,身形笔直,负手而行。 紧随其后的,是其它五位大弟子,个个如履平地,步态潇洒,六人一行,简直就像是一道俊美飘逸的风景。 站在最前边的青年学着那大弟子的模样,一步迈上,可脚下传来的虚浮摇晃之感,立时令他冷汗直流,可一旦踏上,再想退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是可以走,却没有丝毫的美感可言,犹如老妇出行,步步蹒跚。 朱霖等四人站在最后边,也是最为不利的位置,前面这些人走起来一步三摇也不止,整座索桥就像一张弹绳,不断的扭晃着。 朱霖信步而上,没有急着走,而是先感受了一下索桥晃动的规律,没错,确实是有规律可寻的,只要找准这个规律,便走和那些大弟子一样,走出翩翩风度来。 只是这一感受,便与前边的队伍错开了一大截,他倒也不在乎,扭头朝还未上桥的徐召等人道:“这索桥一摇六晃,你们跟着我,每走一步暗数七下,便再走一步,步步如此,莫行差踏错,便能保持身形健稳。” 2253.第2253章 第2258章 站在索桥上的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可立在高处的几位师尊正盯着下方的索桥,索桥上的势态十分有趣,走在最前头的是六位大弟子,自然是步伐轻盈稳健,身形潇洒,而中间的一长段,则个个形如老妪,风度全无,吊尾的四人,又与前头的一长串姿态截然不同,虽然没有大弟子那般潇洒,却也算得上稳健,步步而行,身形依然保持着笔直,也看不出身上有何惊怕之态,在一众候选弟子中,可谓是一股清流,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各位师兄弟,咱们来猜猜看,这几人是哪个峰座的候选弟子?”百齐峰的齐师尊朝其他五位师兄弟笑道。 回灵峰的灵师尊笑道:“我猜是天竹峰的,这些年天竹峰在咱们六峰当中,可是独领风骚啊!” 竹师尊笑着摇头:“齐师弟说笑了,我可还记得上届六峰大试是圣元峰的乔路赢了。” 元师尊嘴角上扬,面上划过微不可察的得意之色,随即谦虚道:“只是赢了一次,天竹峰可赢了不下十次吧?” 几位师兄弟说着话,下边索桥上的候选弟子们也已经全部安全通过了索桥,谷中的云雾再次将索桥覆盖。 众人从索桥上下来,腿脚虚软的不行,之前的翩翩公子的风度,此时全数荡然无存,六位大弟子一脸了然的模样,显然从前他们带入山门的弟子们,也和他们一样。 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行至一处遍地青石的武场,在武场中央,依旧立着六个牌子,每个牌子上写着各峰的名字。 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之前所选择的位子,朱霖和徐召等人自然也是一样,四人笔直的站在了大桥峰的上牌之后。 过了一会,六位师尊缓步而来,六人高矮胖瘦各异,面目皆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两鬓却已经有白发缕缕,显然他们的面貌和他们的实际年龄是不相符的。 六位师尊的目光扫及场中众人,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大桥峰处时,皆是脸色微变,往年大桥峰处都没有人,一个都没有,而今年,却有四个,且正是他们之前都十分看好的四人。 走在最末尾的桥师尊见状,以为自己眼花了,赶忙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再看也是一样的情况,心头顿时狂喜,扬眉笑道:“好,好!” 一众弟子不明其意,不知他说的好,是好什么?只有四个候选弟子,有什么好的?难不成真如传闻那般,他们大桥峰当真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徒弟了吗? 他们只看到桥师尊面上的喜色,却没看见另五位师尊脸上的羡慕加嫉妒。 一个人有没有灵根,有没有潜力,他们只消一眼便能看个透透,大桥峰这边的四人,都是灵根深藏,潜力独具的好苗子,尤其是立于首位的黑衫少年,模样俊美潇洒不说,那一身清雅无争的气度,那双干净透澈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块修术良材。 桥师尊是越看越喜欢,其他师兄弟是越看越眼红! 2254.第2254章 第2259章 只可惜,按照规矩,每个峰座只能留下三人,大桥峰这边有四人,桥师尊便打着已经多年没有收到弟子的旗号,硬生生将四人都留下,其他的师尊心中虽然不满,倒也没有多说,待见了掌门师兄,自有常门师兄评判对错,他们才犯不着做这种得罪人的事。 朱霖和徐召等人密切注意着百齐峰方向的动静,那被挤插在百齐峰候选弟子中的三个盗匪,并没有入得齐师尊的眼,直接便被淘汰,那三人十分不服,挤到了齐师尊的身前,嚷道:“凭什么不收我们?我们的功夫,可不比你选中的这几人差上分毫。” 齐师尊挑眉,目光再次落在这三个面色阴沉,眼含戾气的人脸上,他摇头,淡声道:“不选你们,并不是因为你们比谁差,而是你们不适合昆仑!” 那为首的瘦高青年道:“这算是什么理由?我不服!” 齐师尊摇了摇头,转身走开,大弟子走了过来,朝那瘦高青年道:“昆仑修术,修的是意,修的是心,修的是道法,你们意杂心不纯,且目无师长,气焰跋扈,你们们不适合修习昆仑术法,还请下山吧!” 三人依然不服,指着那大弟子便骂骂咧咧道:“既然不适合,那你干嘛还挑选我们?你这不是耍着我们玩吗?” 那大弟子的面色依然温和有礼:“三位请下山!” 大弟子的话刚落下,便有两位身着青衣的持剑修士快步走来,两位持剑修士的脸色可没有大弟子这般好,冷着脸朝三人道:“请下山!” 一看情形不对劲了,这三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他们撒野太过份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 三人悻悻下山,朱霖的唇角轻轻上扬着,果然,昆仑果然没有来错。 徐召低声道:“他们三人若是不吵闹,则还有一次被掌门师尊挑选的机会,可惜他们太狂妄,失去了这个机会。” 朱霖摇头,道:“既然齐师尊说了他们不适合,那就算是掌门师尊再挑一次,也同样不可能会选中他们。” 徐召点头:“说的也是,他们这样的人,无论是哪个师尊,都是不会收的。” 各位师尊将挑选好的弟子带到一旁,剩下的则继续候着,等待掌门师尊前来再选一次。 常门师尊的出场方式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突然的从天而降,众弟子还以为是天神下凡呢,见众位师尊纷纷朝着他施礼,唤之掌门师兄,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堂堂昆仑的掌门师尊,一头黑发如流云披泻,面如冠玉,气质淡然,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却被一众两鬓斑白的师尊称之为师兄。 一众弟子心中窃喜,看来昆仑的修术果然名不虚传,随着修术的精进,可令人驻颜延寿。 就算无法成为送上天界的顶尖修士,也能为自己谋得不老颜,长寿躯。 那些被暂时淘汰的弟子们,纷纷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从天而降的掌门师尊,期望能得他老人家的青眼。 2255.第2255章 第2260章 掌门师尊看了一会后,果断的摇头,朝另一旁候着的大弟子道:“送他们下山吧!” 大弟子们会意,纷纷走向那些青年,先是致以歉意,再而请众人下山。 前有百齐峰师尊逐人之事,他们又岂敢多言,皆带着满腔的失望,悻悻下山去了。 掌门师尊面上神色淡淡,却难掩其眸间的失望之色,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各峰选留的弟子,眸间失望之色一直未曾改变,直到,他的目光触及大桥峰的那个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落入他的眼中,令他略显暗淡的眸光蓦然一亮,那少年仿佛就是夜里的一颗明珠,令他本已失望透顶的心情,顿时明亮了起来。 他缓步上前,将那少年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是喜欢,终于按奈不住,扭头朝着桥师尊道:“桥师弟,你们这可多了一个人,不如这样,这个我带走。” 桥师尊一听这话,立马蹿上前,将自己的身子挤入了掌门和朱霖的中间,将掌门师兄的视线完全的挡住,摇头似波浪鼓:“不行不行,我们大桥峰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得了这几个弟子,掌门师兄可不能做这种挖人墙脚的事。” 掌门师尊见桥师弟这般认真又着急,不由笑道:“我逗你玩的,哪能跟你抢弟子,别紧张,别紧张!” 桥师尊怎会不知道掌门是不是逗他玩,他分明就是想要带走他的弟子嘛,见他这般紧张,才自己找台阶下,哼! 然而,当大家都以为掌门师尊会就此罢手时,他竟绕过桥师尊,站在了黑衣少年的身侧,直接朝他问道:“你愿意跟我,还是跟他?不用怕,只要你愿意跟我,别的事都由我来办!”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这哪里有半分掌门师尊的威严,简直跟个老顽童似的,拿规矩当儿戏嘛 之前那犹如天神下凡般的威仪,在此该崩离破碎,反到是几个师尊似乎是见怪不怪,个个嘴角含笑,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朱霖朝着顽皮的掌门师尊行了一礼,淡声道:“多谢掌门师尊厚爱,然我既已选择了大桥峰,而师尊也选择了我,这便是我与师尊有缘,既然是缘,便当顺缘而行,不可逆为。” 朱霖的一番话,铿锵有力,不卑不亢,神情淡然,既没有被掌门看上的窃喜,也没有难以抉择的纠结,仿佛在他看来,一切都这般的理所当然,被掌门看上,也是理所当然,他坚持自己的选择,也是理所当然。 越是这样的朱霖,越让掌门师尊心动不已,这样的弟子,他也想要一个! “你就不再考虑考虑?跟着我,你就是这昆仑的掌门首座弟子,若将来道法有成,不说能否通天达界,就是这掌门之位传给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众位师尊一听掌门师兄这话,纷纷变了颜色,齐声道:“掌门师兄,还请慎言!!”这才一照面,就拿掌门之位诱惑弟子,这种事,也就只有他们的掌门师兄能做得出来,奇葩,无厘头! 2256.第2256章 第2261章 然而,他们的话,听在掌门师尊耳中,比放屁还不过,压根就不理会,只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黑衣少年,等他回答。 朱霖依然是之前那般的云淡风轻,仿佛掌门之位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多谢掌门师尊,朱霖说过了,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也不会更改!” 爹和外公都说过,大丈夫之言行,当顶天立地,朝令夕改之事,是小人之行径。 掌门师尊还是不肯放弃,正欲再言劝说,却被桥师尊一把拦下,并扭头朝自己带来的大弟子道:“三何,先带他们去大桥峰,为师稍后就到。” 三何看了看四人,面色有些为难,可一瞧师傅的脸色,又不敢多说什么,只道了声请,便领路前行。 掌门师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衣少年渐行渐远,不由懊恼道:“你们干嘛呀,你们每个人都有弟子,就我没有,我收一个怎么了?” 桥师尊哼道:“掌门师兄,今儿三清峰出来时,我们几个可是邀过你的,是你自己不愿意来挑人,现在我们都选好,你来挖墙脚,这合适吗?” 竹师尊清咳了一声,淡声道:“确实不合适,不过桥师弟,那叫朱霖的少年,不是你选了他,是他选了你!” 桥师尊心里如何不明白,不止掌门师兄想收朱霖,这些个师兄弟,哪个不想收?现在冷言嘲讽,不过是眼红嫉妒罢了,他哈哈一笑:“没错,就是这样,但又如何?朱霖从现在开始,是我大桥峰的弟子,谁也改变不了!”他说完,昂着头转身便走,留下众位师尊扼腕叹息。 朱霖等四人随着大桥峰的大弟子来到天竹峰的一处断崖畔,断崖的对面,距离百丈远处,另有一峰,萦绕在白雾之中,颇有一股身临仙境之感。 奇特的是,纵然外面冰天雪地,可这些山峰,却依然翠绿如春。 那大弟子一脸尴尬,笑道:“我叫三何,很高兴能与你们成为同门师兄弟,往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四人纷纷施礼致谢,这时又听三何道:“师傅让我带你们回大桥峰,可我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御气飞行的同时带上你们四个,顶多能带两个。”两个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而且他也没有试过,从前只带过一个。 朱霖笑道:“大师兄请前边带路,我可以带一个御气飞行。” 三何挑眉,一脸的不信:“你能御气飞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下边是绝壁深渊,若掉下去,那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朱霖点头:“我学过一些,应该是没问题!”他打小就跟着父母学习过云涌的修术,在那修术之中,也有御气飞行的术法,他八岁时学了三个月,能带着两个爷爷绕着百草谷飞上十几圈。 三何也想看看这个被师傅和掌门争破头朱霖,究竟是不是有真本事,便也不再多说,点头道:“那朱师弟跟在我后头可要小心!万不可轻心!” 2257.第2257章 第2262章 朱霖点头:“我明白!” 三何不再多说,转身将看起来个头更高壮一些的徐召和顾谦一左一右的夹起,纵身飞入云中,踏云而行,虽然较为吃力,也算还能承受。 徐召和顾谦忍不住回头,瞧见朱霖已经一手挽住顾风的手臂,紧随三何之后,踏风踩云而来,脚步态看起来更为潇洒轻盈,仿佛天神下界,游历凡间之态。 三何从未一次带过两个人,还是两个个头如此高状的人,渐渐感觉有些吃力,他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咬牙朝不断回头的徐召问道:“他们跟来了吗?” 徐召笑道:“跟来了,就在咱们身后!” 三何很想回头看一眼,可他怕这一回气,凝气溃散,御气之术便要破功,这可不妙。 可好奇是每个人的天性,一旦好奇,明知有危险,也无法抗拒这种好奇之心。 他憋住一口气,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朱霖,瞧见他意态闲适,踏云踩风好不惬意,心头一震,这家伙这么厉害,还用得着上昆仑拜师? 三何这一震,憋住的气便松懈了,凝气也开始溃散,那立于云雾中的身形自然便不再稳健,开始左右摇晃,惊得徐召和顾谦二人尖叫连连,死命的抱住三何的手臂,生命被三何给甩下这万丈深渊。 然而,三何今日为了迎接新弟子,刻意穿了丝缎裁制的新衣,那手感,滑溜溜的像条泥鳅,徐召和顾谦再拼命抓也是没用,依然分两个方向坠下悬崖。 朱霖见状,迅速挽着顾风沉身下坠,将正在下跌的徐召给一把抓住,可另一头的顾谦却依然在下坠,朱霖正欲再去救人,只见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掠向了顾谦,将他再次带上了云端,他也跟着踩云而上,而三何也吓懵了,被师傅夹在了手臂中,顾谦则直接吓晕过去了,被桥师傅夹在了另一个手臂中。 桥师傅看了眼带着两个依然能轻松踏云御行的朱霖,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先行一步领路。 到了大桥峰,师傅将三何放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逞能,若今日没有朱霖在,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三何脸色一片煞白,他也暗恨自己,为何要逞能,为何要生出那好奇之心,若不是他好奇心作祟,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险事,幸好,幸好最终都安然无恙,否则,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他感激的看了朱霖一眼,若非有他在,今儿就算是师傅及时赶到,也不可能一下救到他们三个人,总有一个会丧命,这可太悬了。 “弟子知错!” 桥师傅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你先带他们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将昏迷的顾谦推到了三何的身上,叹着气转身走了。 也难怪桥师傅他会如此的沮丧,他多年调教出来的大弟子,却比不上一个今天刚入山门的新弟子,是大弟子无能,还是他这个师傅无能? 他需要静静!! 2258.第2258章 第2263章 朱霖自空间戒中取出针包,拔出一根纤细的银针,直直扎入顾谦的人中穴,手指捏着银针轻轻转动了几下后拔出,昏迷的顾谦身子动了动,醒了过来。 徐召笑道:“真没想到,朱兄弟还懂医术!” 朱霖收了针包,笑道:“技多不压身嘛,我娘和外公外婆都是很厉害的大夫,我只是学了点他们的皮毛,算不得真懂医术。” 徐召知道他的性子,从来都不是张扬的人,便也不再多言,朝顾谦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顾谦茫然的看着四周左右,迷糊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风哈哈笑道:“表兄,真是没想到,你平日看着胆子挺大的,今儿竟然如此胆小,摔一下就晕了,徐大哥比你可勇敢多了。” 顾谦已经回过神来,心头一阵懊恼,当时怎么就晕了呢,他干笑着朝朱霖道:“一定是朱兄弟救了我,哥哥这厢有礼了!”他刻意逗趣,掩饰自己的尴尬。 朱霖摆手:“可不是我救了你,是桥——哦不,是师傅,是师傅救了你,你该谢谢师傅!” 顾谦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这时三何接话道:“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明知自己力不从心,还硬要逞强带你们御空飞行,其实我从前只带过一个人,从未带过两个人,我本以为可以的,谁知,哎,都怪我太爱表现了。”他自认是大师兄,本想在众师弟的面前立立威,显显本事,以得到众师弟们的尊重,却没想到,竟闹了这么个大笑话。 顾谦忙道:“大师兄,这不怪你,您也不是有意而为,只是一个意外嘛!” 得到了顾谦的体谅,三何心情好了许多,笑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房间,快到饭点了,先去放行李,正好能赶上晚饭。” 说到行李,他这才注意到,朱霖他们四人,手上连一件行李都没有。 “咦,你们的行李呢?”三何问道。 徐召指着朱霖道:“我们的东西都在他那里,也没什么,就几件衣服,其它的东西都在来的路上弄丢了,也就剩下几件衣服了。” 三何扫了眼朱霖的手,见他手上戴着一个银质戒指,造型古朴,看起来很普通,但他知道,这是空间戒,师傅也有一个,其它峰座上的弟子也有些家世很好的有这种戒指。 他不再多言,领着四人前往大桥峰众弟子居住的小桥居,小桥居是一所院子,里头建着两排平房,大约有二十来间房,可却只有第一排平房前面晾晒了衣裳,第二排平房似乎没有人住,房门全数紧闭着,连窗户都没有打开。 三何带着四人来到平房的尽头,这边还有两间空房,他笑道:“你们两人住一间,房间很大。”顿了顿,他又道:“咱们大桥峰别的比不上其它峰,但这住房可比其它峰座要宽松许多,别的峰座都是四人一间房,咱们这里可是两人一间。” 徐召朝顾谦和顾风道:“你们两个表兄弟住一间吧,我和朱师弟住一间。” 2259.第2259章 第2264章 次晨,大桥峰一众师兄弟齐聚一堂,在师傅到来之前,四个新来的师弟,逐一和众位师兄见礼,四人有礼乖顺的模样,得了一致的好评。 师傅一如往常一般示训,训完后,让朱霖等四人自众师兄弟的队伍出出例,立于堂间,他逐一发问,让他们一一回答,为何要来昆仑,为何要习术法。 朱霖站在左边末尾,最后一个轮到他说,他神情磊落,字字真诚:“因为昆仑有我想要学的术法,因为我要救我的姐姐。” 当遇此问时,众人莫不是长篇大论一番,为家国天下,为黎明苍生,而他,却直言只为救他的姐姐。 桥师傅一脸诧异,又问:“你姐姐得了什么病?还需要学习术法来救治?” 朱霖道:“我姐姐并未得病,而是被妖王以独门禁魂术将魂魄禁封于体内,弟子听说昆仑有道法三千,其中定有能解禁魂术的法门,便诚心入门求教。” 桥师傅大惊失色,慌忙复问:“你说妖王?是妖王对你姐姐施了禁魂术?” 朱霖点头:“正是!” 桥师傅自然听说过妖王,也知道妖王并没有死在万年前的神妖大战之中,可这万年来,从未听说过妖王入凡为乱之事,为何偏偏妖王要对他的姐姐下手? 他心中生疑,大步而上,伸手握住了朱霖的手,一道气息自桥师傅的掌心隐入朱霖的体内,探掠他的经穴脉窍,这一探之下才发觉,眼前的少年,比他想象的,更不简单。 他面色凝重,不再多言,反手扣住朱霖的手腕,道:“你跟我去见掌门!” 桥师傅拉着他的手一跃而起,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徐召面露忧色:“师傅的面色不太好,也不知究竟有什么事。” 三何朝徐召道:“朱霖竟然与妖王有过节,这可是大事,自然要去向掌门师尊禀明情况。” 另一位师兄凑上前问道:“朱霖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与妖王有过节呢?” 徐召摇头:“我们也是在半道上遇见的,他也并未说过他家里的事,我们也没问。” 三清峰 桥师傅将刚刚朱霖的话转述于掌门,掌门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也现出了几分凝重,他朝朱霖复问:“当真是妖王?” 朱霖点头:“当真是妖王。” 桥师傅又道:“他的体质特殊,与常人不同,周身灵窍皆张,气田如海,脉若金汤。” 掌门闻言眉头一跳,忙道:“这是灵体之征?” 桥师傅道:“不错,正是灵体之征,也难怪妖王会找上他。” 掌门朝朱霖问道:“妖王竟然没有和你换体?要知道,妖王这些年隐迹清息,为的就是等待灵胎出世,以换体重生。” 朱霖淡声道:“不是没有和我换体,而是没有成功!可他虽然没有成功,也被我母亲灭杀,但我姐姐却中了他的禁魂术,至今魂迷不醒。” 掌门和桥师傅再次震惊,张着的嘴半天没合上:“你说什么?妖王被你母亲灭杀?你母亲竟然杀了妖王?” 2260.第2260章 第2265章 这怎么可能?妖王是怎样的存在,他们比谁都清楚,就算是万年前的妖神大战,他被神兵斩成七八块,也没能将他杀死,他依然活了下来,还活了很久很久,怎么可能会死在一个凡人的手里。 朱霖见二人面上露出疑色,便又道:“此事千真万确,妖王死于炼魂鼎,魂飞魄散!” 听到炼魂鼎三字,二人面上这才露出了然之色:“原来是炼魂鼎,这就对了,若说世间还有能灭杀妖王的办法,那就唯炼魂鼎莫属,没想到,炼魂鼎这等圣物,竟再次重现人间。” 事情解释清楚了,桥师傅的欢喜之色更是溢于颜表,笑道:“先前还道他是得罪了妖王,躲到我们昆仑来避难的,现在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掌门又恢复了先前的玩世不恭,狠狠的白了桥师傅一眼,没好气道:“是你想多了,我可没想多,我对朱霖说的话深信不疑。”他走到朱霖身前,笑眯眯道:“朱霖,你看你师傅都不信你,不如弃了他跟我吧,我必定将毕生所学都尽授与你,你想学的复魂术,只有我三清峰才有,大桥峰才没有这么高级的术法。” 朱霖抬眼去看桥师傅,他虽无心换师,可他来此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姐姐,若不能学到解除禁魂术的法门,他来昆仑,又有何意义? 桥师傅用自己的身子将掌门挤开,忙道:“别听他瞎胡说,术法修习,需要循序渐进,那复魂术需要元修等级到达一定的等阶才可以修习,莫说现在的你,就是我和掌门,也没能达到学习复魂术的等阶,但昆仑书藏中,却有此法门可供修习,只要你达到元修九阶,便能参学复魂术。” 桥师傅又扫了一脸懊恼的掌门师兄一眼,接着道:“那复魂术的法门确实收藏在三清山,可三清山的东西,也是昆仑的东西,只要你是昆仑弟子,便可以修习,明白为师的意思了么?” 朱霖点头,拱手施礼:“弟子明白!” 桥师傅满意的点头,又得意的瞟了掌门师兄一眼,傲娇道:“掌门师兄,我师徒就先行告辞了!” 掌门万分的不舍,可看到朱霖毫无留恋的转身随着桥师弟离开三清山,他的心便拔凉拔凉的,多好的苗子,多好的徒弟,怎么就偏偏跟他没有缘分呢? 修习术法的日子是枯燥而又艰苦的,幸好朱霖根基稳固,除了有父母教授的云涌术法,还有冥君相赠的炼元术为辅基,他学什么都很快,别人要学两个月的术法,他至多两三日便能精通,他学习的速度,连桥师傅见了,都大为惊叹,暗道若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五年,这昆仑山中的术法,都会让他学个遍。 朱霖虽然学东西快,却也不是个贪多的人,明明已经学会甚至精通的术法,他也会和众位师兄一起一遍遍的练习,从未给人骄躁之感,大桥峰上下,就没有不喜欢和他做朋友的,众人遇到不懂的难题,也愿意来打他请教,他都会一一详解,并附上自己的理解,直到教会为止。 2261.第2261章 第2266章 桥师傅发觉,自从朱霖来到大桥峰后,他的勤奋影响了所有人,一个人若是天赋不够用勤奋来凑,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若一个人天赋比你高,又比你更勤奋的话,你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懒惰? 时光流逝,眨眼便是三年,朱霖并没有学尽昆仑的所有术法,可他的元修等级,却已经达到了足以比肩掌门的地步,桥师傅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数次过招都险些输给朱霖,若非朱霖有意放水,在众弟子面前,他真的会输的很彻底。 这日,桥师傅将朱霖叫到内室,语重心长道:“小霖啊,你从今日起,搬去三清峰吧!” 朱霖不解:“师傅,这是何意?” 桥师傅叹道:“为师也舍不得你离开大桥峰,可若为师继续留你在这里,只会耽误你,为师还记得,三年前你拜入山门时说过,入昆仑拜师学艺,为的就是救你的姐姐,那复魂术,我教不了你,掌门也教不了你,你搬去三清峰,自己参悟吧!” 朱霖心中感激,跪于师傅身前,叩谢师恩。 “师傅,朱霖一日是大桥峰的弟子,一世都是大桥峰的弟子,绝不会改变!” 桥师傅欣慰的点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拂手道:“去吧,早日学会复魂术,早日解你姐姐于危难。” 当日,朱霖便辞别了大桥峰的各位师兄弟,前往三清峰参术。 这是朱霖自入昆仑正试学艺后,第一次离开大桥峰,第二次来到三清峰,掌门见到他,一点也不奇怪,只淡淡笑道:“你比我预料的来得要晚,看来你果如桥师弟所言,是个不骄不躁的好孩子。”修习术法,骄躁是大忌,多少天赋奇佳的少年人,依仗着自己的天赋与聪明,在修术的道路上,越走越偏,越走越远,最后的成就,反而不如那些脚踏实地,一步步慢行的弟子成就高。 朱霖显然是个异类,他从不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天赋而自骄,也不会因为自己天赋高绝而偷懒一日,甚至吃了比别人更多的苦,走了比别人更多的路。 掌门带着朱霖来到三清峰的秘修阁,这里是昆仑的禁地,除了掌门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秘修阁看起来十分普通,就像是一间空无一物的屋子,关上门后,四面皆是墙壁,连一个窗户都没有,且有寒气自脚下的地面往上冒。 他盘膝而坐,闭目入定,一道道沁凉的冷芒侵入他的脑间,他虽闭着眼,可脑中却有一道道影像现于他的眼前,各种修术秘典的名字,一串串的浮于他的眼前,他想起掌门说过的话,能不能在百典之中得到复魂术,全看他的运气,一次只能得一本,一月只能来一次,他凝神,全心想着复魂术三个字,可最后,停在他眼前的,是炼魂术,这个术法他已经学过,就算如此,他的机会已经用尽,只能等一个月后再来。 他叹了一气,起身走到门边,石门自动打开,他走了出去,掌门等在外头,瞧他出来,忙问:“怎么样?” 2262.第2262章 第2267章 朱霖摇头,有些丧气:“不是!” 掌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没关系,下个月再来,一定会得到复魂术的!” 朱霖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希望如此吧!”并非他心急,而是以为一定能得到的东西,却又落了空,有些失望罢了。 ———— 百草谷 夏元秋坐在床畔,细细的为了女儿擦拭着身体,为她洗头梳头,每天都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清理的干干净净,从中国带来的营养针早就用尽,她便自己提炼营养液喂给女儿,以维持她的生命,她虽睡着,身体却仍在正常的生踏发育,十九岁的朱岚,已经是个国色天香的大姑娘,脸色也十分红润,半点没有病态苍白之色。 她将女儿抱上轮椅推出房间,朱焱等在门口,见门打开,赶忙接过夏元秋手中的轮椅,将女儿推开院中晒太阳。 看着女儿这般模样,他忍不住叹道:“这三年来多亏了你细心照料,岚儿竟半点病容也没有。” 夏元秋伸手抚摸着朱岚的黑发,笑道:“说什么多亏不多亏,她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照顾她照顾谁?”她扭头看着北边,呢喃道:“也不知霖儿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解除禁魂术的法门。” 朱焱环住她的肩,低声笑道:“你呀,就是瞎操心,咱儿子那么厉害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找不到解除禁魂术的法门,除非昆仑没有,若昆仑没有,他就是闯上天界,也一定会找到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夏元秋摇头“我可不想他闯上什么天界,只希望他能在昆仑找到,早上些回来,咱们一家人团聚,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好。” 朱焱道:“会的,霖儿也和咱们一样,想着早日一家团聚!” 神君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朝二人道:“刚刚收到飞鸽传书,说晋城那边的孤幼院出事了。” 朱焱神色微变:“出了什么事?” 神君摇头:“信上也没说清楚,只说遇到棘手之事,恐怕孤幼院会保不住。” 夏元秋冷了脸道:“保不住?那可不行,这是霖儿下山后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的一件事,霖儿离开前也将孤幼院托付于我们,我们可不能让孤幼院就这样没了。” 神君点头,朝着夏元秋问道:“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夏元秋当即道:“看来咱们得亲自去一趟!这事交给谁去办我也不放心!” 朱焱笑道:“也好,咱们一家子已经三年没下过山了,这次也顺道去散散心,也看看霖儿做的这第一件事,究竟如何!” 神君老早就想下山了,只是一直不放心让小原和朱焱单独留在这里,一听他们说要下山,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忙扭身朝自己的屋跑去,连跑边喊:“小君,快收拾收拾,咱们要下山了,咱们要下山了!” 夫妻俩看着神君这模样,纷纷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就连靠躺在轮椅上的朱岚,似乎嘴角也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今天只有四章啦,在写结局,有点卡! 2263.第2263章 第2268章 算起来,他们在百草山可不止住了三年,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十九年了,这十九年间,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也难怪神君会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夏元秋将朱岚安顿在空间里,由云湘君照看着,他们三个则连夜御风飞行,天不亮便赶到了晋城。 在晋城稍一打听,便找到了赫赫有名的孤幼院。 刚到孤幼院门口,便听里头传出许多孩子的哇哇哭声。 朱焱上前敲门,却没有人应,便直接推门而入,瞧见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几个小孩围在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另一头则站着三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手里拿着家伙,其中一人手中的木棍上还滴着血。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就是得罪我们金八爷的下场!” 在三人身后,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女被绑了双手跪在地上,正不断的哀求着三人不要再打赵叔。 那手持血棍的汉子回头瞪了那少女一眼,怒道:“别哭了,号丧吗?你爹娘不早死了吗?现在号什么号?” 汉子说完又朝另两人吩咐道:“去,将这些小东西都给我赶出去,一把火将这里给烧了,办孤幼院?得罪了我们金八爷,我让你们连讨饭的地方都没有。” “我看谁敢!”朱焱深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惊了那三人一跳,他们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来,在晋城,竟然还会有不知死活赶着上来送死的? 那手持血棍的大汉朝朱焱走了两步,将朱焱好一通打量,见其衣着简单朴素,黑发也只是用一块青布巾束着,虽然如此,可一股不可侵犯的尊贵气息却隐隐而散,令他不由心生敬畏,随即又甩了甩头,敬畏个屁呀,一看就是个读书的酸书生,见不怪这种惨事,便来多管闲事。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大汉挑眉问道。 朱焱冷哼:“当然知道!”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朱焱又道:“你们刚刚不是说了吗?金八爷的走狗,我听见了。” 被人骂狗,这种屈辱,当然不能忍,他也没打算忍,立马便扬了木棍朝朱焱砸去:“臭小子,找死!” 小子?他朱焱虽然模样年轻,可却已经是两个十九岁孩子的爹了,被人叫臭小子,当然也不能忍。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汉子的身子飞出去数丈远,狠狠的砸在了孤幼院的院墙上才算停下,这一身的骨头,也不知断了几根,总之是疼得昏死过去又醒过来,又昏死去又醒来,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死去活来,原来就是这种滋味啊!! 另两个汉子一阵发怵,他们压根就没看见那黑衣男子出手,而他们的老大就已经躺下了,还是用那么惨的姿势给躺下的。 其中一个汉子鼓足了胆气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晋城金八爷的人你们也敢打?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吗?” 神君哈哈一笑,道:“说对了,我们活的不耐烦了,快些去叫你们那金八爷来收拾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2264.第2264章 第2269章 那汉子听出了调戏之意,心头也是怒火升腾,却又不敢近身去教训那人,便将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扔向那青衣男人。 却谁知,明明扔出去的木棍竟又飞了回来,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只感觉到一股热流自额头往下流溢,漫过他的眼睛和鼻唇,一滴滴往下落,落在他的掌心,他抬手一看,竟然是血,随即腿一软便昏死过去。 朱焱看向最后一个依然站着的汉子,见他吓得不断后退,便道:“我不杀你,你去回禀你们的金八爷,就说孤幼院我们保定了,若他不服,让他亲自前来理论。” 那汉子听完后哪里还管得了同伴的死活,拔腿便跑,比兔子还快。 神君走到那昏死过去的二人身前,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出了院墙,躺尸也别躺在这里吓唬人孩子。 那几乎要哭晕过去的少女见事情有了转机,赶忙跑到夏元秋和朱焱的身前,哭喊道:“求求你们,救救赵叔吧!” 夏元秋为她解开绑住手的绳子,指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道:“他是赵四?” 少女连连点头:“是,他就是赵四,他真的是一个好人,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夏元秋迅速来到赵四身边,将他扶起,竟是头部被木棍砸中,砸出了血窟窿,难怪流了这一地的血。 她迅速取出银针为其刺穴止血,又摸了一颗生血丸喂入他的嘴中,这才将让朱焱将他弄到屋里去,清洗伤口和包扎。 那少女见她身带银针,行了针又喂了药,现在又在包扎伤口,忍不住问道:“不用请大夫吗?” 朱焱笑道:“她就是最好的大夫,放心吧,有她在,你们的赵叔,就算想死也死不了!” 听了朱焱的话,那少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因紧张赵叔伤势而止住了的泪水又再次涌将出来。 “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赵叔也不会,也不会遭此劫难。”少女十分自责,恨不得自己来承受这样的痛苦。 夏元秋为赵四包扎好伤口,起身洗了个手,朝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少女抬袖抹了把眼睛,哽咽道:“我叫兰花,半个月前,小林生病了,赵叔在衙门办差还没回来,我就带着小林去外头找大夫,谁知,在路上遇到了金八爷,他一见我,就非要让我去陪她喝酒,我不肯,他们就硬拉,还说要让我做他的第三十七房小妾,正好赵叔办差回来,是赵叔救了我。” “可谁知,那金八爷怀恨在心,这些日子不断来找孤幼院的麻烦,城里的乡绅富户们虽然看他不顺眼,却没有人敢公然得罪他,连县太爷也装作不知道这事,甚至迫于压力,前日还缴了赵叔的差事,让他赋闲休养。” 夏元秋眉头紧皱,气怒道:“这金八爷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嚣张,连县太爷都要听他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少女摇头:“晋城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王爷,金八爷说的话,就是晋城的王法!” 2265.第2265章 第2270章 “我爹娘就是死在他的手上,我无力报仇,可若让我做他的小妾,我是宁愿死了也不肯的。”兰花想起爹娘的惨死,哭的更加的惨。 夏元秋拍了拍她的肩头,叹道:“好孩子,别哭了,你先去休息吧,你的赵叔很快就会醒来,你也不希望他醒来后看到你这狼狈的模样吧,去吧,洗把脸,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兰花点头,带着几个小孩退出了屋子。 朱焱一掌拍在座椅的抚手上,怒道:“岂有此理,西凉境内,竟然还有如此恶霸!” 夏元秋看了眼外头越渐明亮的天色,淡声道:“恶霸嘛,总是会有的,这种害虫,是永远都除不尽的,但既然我们遇上,就没有道理让他还能继续在这世间为恶。” 神君道:“恶霸之所以是恶霸,并不只是恶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恶霸,怎么可能连县太爷都要听他调派呢?” 朱焱点头:“没错,在他的身后,一定有着什么强悍的靠山,为他撑腰挡祸。” 俗话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所以,他们不单要除掉金八爷,还要揪出他身后的大靠山,让这条罪恶的土霸链条,彻底的断裂。 不多时,赵四便醒了过来,他只觉头痛欲裂,脑间想起发生过的事,不由猛然睁开双眼,喊道:“兰花,兰花——” 正在外头帮小孩洗脸的夏元秋听见声音,赶忙冲了进来:“你醒了?” 赵四从未见过夏元秋,自然认不出她,疑惑道:“你是谁?你为何在这?” 夏元秋将手中的湿帕子放下,笑道:“我是朱霖的母亲,他应该跟你提过我,我是夏元秋!” 赵四张大了嘴巴,一脸惊喜道:“你,你就是朱老弟的母亲,这这——”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很年轻,顶多二十来岁的模样,可朱霖如今已经有十九岁了,他的母亲怎么会这么年轻呢? “看来是提过的,你别乱动,伤口还没长好!”夏元秋嘱咐道。 赵四摇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兰花她被金八爷的人抓走了,我得去救她。” 夏元秋正欲说话,却见兰花已经从外头奔了进来,扑到了越四的床前,紧紧抓着赵四的手,哭得梨花带泪,还别说,这兰花收拾干净,确实模样很不错,难怪一出门就被恶霸给盯上了。 “兰花你没事?”赵四一脸惊喜,他明明记得兰花已经被他绑住了,而自己却不是那三人的对手,被人一棍子打晕了过去。 兰花摇头:“是这位夏姨救了我,我没事了!” 赵四心中大念了好多遍阿弥陀佛,幸好幸好,若是兰花让那些人抓了去,指不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赵四起身,朝着夏元秋行了个大大的礼,恭敬道:“多谢援手!” 夏元秋摆手,笑道:“朱霖是我儿子,这孤幼院是他和你一手创办的,孤幼院有事,就是我们的事,我绝对不会做视不管的,甭管那什么金八爷金九爷的,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再踏入孤幼院一步。” 2266.第2266章 第2271章 赵四想到朱霖的本事,朱霖说过,他的本事都是爹娘教的,如今有他的爹娘在,孤幼院算是真的保住了,他再也不必担心金八爷会来烧他们的房子。 这时外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夏元秋见赵四要起身,便道:“你们俩个都别出来,有我们在,保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赵四自然相信,心头大安,笑道:“有劳了!” 夏元秋出了屋子,瞧见朱焱已经去开院门了,而神君则将小孩子们带去了里屋,她朝朱焱所在的院门处走去,听见外头不断有叫唤声:“是哪个王八蛋打了我们金府的人?快给老子滚出来。” “滚出来,再不滚出来,老子就一把火将这孤幼院给烧了,让你们这些小乞丐还回去做乞丐,一辈做乞丐,子子孙孙都做乞丐!”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头不断传来狂妄放肆的笑声。 夏元秋款步而出,站在了朱焱的身侧,瞧见那十几个身形强状,面容凶恶的打手们正笑得前俯后仰,好不欢乐。 四周有许多百姓驻足观看,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为这可怜的孤幼院说上一句话。 朱焱冷冷的看着他们,突然道:“笑够了吗?” 为首的络腮胡男人止住了狂笑,半眯了眼睛看向朱焱:“你是谁?” 朱焱凉淡一笑:“我是你爷爷,你爷爷我出来了,孙子们,叫声爷爷好吧!” 络腮胡脸色大变,哗的一声便将长刀给拔了出来,怒道:“王八羔子,竟敢戏弄辱骂老子,简直就是活腻味了!” 朱焱摆手:“我不想和你这种低贱的蝼蚁动手,简直浪费时间,去将你们金八爷叫来!就说他爷爷在这里等着他,让他立马滚过来!” 络腮胡一听这话,那里还能忍得住,挥着刀便砍向朱焱,朱焱负手而立,见那长刀确来,他轻轻抬脚,就用自己的脚踢向那狠狠砍来的长刀。 众人以为,那长刀砍到血肉之躯,定然是脚更吃亏,可谁能想到,那长刀刚刚触及那人的脚尖,便碎裂成几块跌落在地,便是那络腮胡的手臂也被这一脚之力震得腕骨折断。 疼得他犹如杀猪般嚎叫着,可他依然不甘心,怒道:“弟兄们,一起上,将他给老子捉活的,他身边的小娘们老子也要了。” 朱焱本想饶他一命,让他回去报信,一听他这话,心头杀意顿起,脚步一滑蹿至那络腮胡身前,大手一把捏住他的脖子,轻轻使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络腮胡后边的污秽之语还没出口,便被狠狠咽了回去,连气息也一并咽下了,再也吐不出来。 不得不说,朱焱杀人的手法还挺熟练的嘛!也是,想当年,他也是战场上的无敌战神,杀人如麻呀! 见老大死了,众人再也憋不住这口恶气,在这晋城里,他们几时受过这种气,从来都是他们杀人,几时被人杀过? 不知谁喊了一声:“弟兄们,上,为大哥报仇!”于是拔刀之声络绎不绝,众人纷纷将自己手中的刀砍向立在他们中间的朱焱。 2267.第2267章 第2272章 周围的百姓见了,纷纷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的那一幕血腥场面。 确实是很血腥,却不是他们想像的那种。 十人就有九人已经躺下,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个个在地上哀嚎翻滚,只有一人还笔直的站着,却浑身犹如筛糠一般抖着不停,对方的强大,超出他的想像之外,那种犹如泰压顶而来,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恐惧压迫感,令他的神经几乎崩溃。 朱焱看着眼前抖若筛糠的男人,淡声道:“回去告诉你们金八爷,让他亲自来,不要再做缩头乌龟!” 那人得了此令,立马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回去报信去了,他无疑是幸运的,起码还保住了胳膊和腿,得了这报信的差事。 只是可惜,他保住了胳膊和腿,却没能保住小命,金八爷得了这个消息后,气得将手中正在把玩的宝刃狠狠刺入了报信人的胸口,仿佛这一刺,就将他的敌人给刺死了。 孤幼院的大门再次关上,那仙侣的男女消失在众人眼中,地上躺着的伤患和死尸们,却成了一众百姓围观的艺术品,没有人心生怜意,没有人会伸出援手,这些人的脸,他们做梦都忘不了,在晋城,所有的黑暗事件,都与他们有关系。 突然,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挤到了现场,一瞧眼前这情况,顿时仰天大笑,笑得眼泪狂飙,笑得神情癫狂,到最后,竟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一旁有人议论开了:“这不是许大柱的爹娘么?” “就是他们,也是被金八爷和这群疯狗给害惨了的可怜人啊!” “可不是嘛,好端端的儿女,就这样没了,能不恨么” “究竟怎么回事?” “去年金八爷在街上偶遇许家的姑娘许莲儿,便让这些手下给抢了回去,许莲儿的兄长听说这事,立马就冲到了金八爷的府上要人,谁知,见到的竟是许莲儿被人蹂躏至死的尸体,身为兄长,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便与这些疯狗起了冲突,结果也生生被打死了,许家的一双儿女就这样没了,上官府告也是无用,在晋城,根本就没有人敢得罪金八爷,想去京都告御状,又没有盘缠,夫妻俩只能整日在家以泪洗面,期望着有朝一日能看到恶人能有恶报。” “这一天总算是来了,我看刚刚那两人来头不小,敢公然和金八爷叫板,肯定也是不简单。” 这时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只见许氏夫妻竟冲到了一个打手身边,一人拾起了一把长刀,长刀虽重,可二人凭着一股子蛮劲,愣是将长刀举了起来,毫不犹豫的砍向那躺在地上哀嚎的恶棍。 锋利的刀刃砍在那恶棍的脖颈处,鲜血犹若井喷飚出,却因二人手上力气有限,竟然没有一刀致命,然而他们也不会再补第二刀,而是提着刀又走到另一个人的身前,又一刀砍下,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大柱啊,莲儿啊,爹娘为你们报仇了,报仇了啊!” 2268.第2268章 第2273章 很快,又有人加入了砍杀恶棍的行列,也是和许家夫妇有着同样遭遇的可怜人,他们不断哭喊着自己死去儿女的名字,狠狠的一刀刀砍向那些恶棍,刀刀都不致命,却刀刀都让他们生不如死。 与外面的惨状不同的是,孤幼院里的孩子们犹如过年一般开心快活,夏元秋等人的到来,带给了他们太多的情喜。 夏元秋擅长厨艺,做的点心也是十分美味,孩子们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一个个开心的模样,仿佛昨日的阴影,已经烟消云散,朱焱和神君则为了逗孩子们开心,大展身手做了许多好玩的玩意,都是朱霖和朱岚小时候玩过的新奇玩具,这也是孩子们从未见过的宝贝,整个孤幼院,完全的沉寂在欢声笑语之中,与外头的血腥惨幕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赵四看着孩子们开心,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可忍不住还是会有些担心,他知道朱霖的父母不是一般人,可那金八爷的背景,也是非常不一般的。 朱焱将做好的玩具递给了一个孩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赵四坐着的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温茶喝下,搁下茶杯时,瞧见赵四一脸的忧心模样,笑道:“你在担心?” 赵四点头 “你在担心什么?” 赵四道:“金八爷并不是单纯的恶霸,他在京里有很强的势力,没有人敢得罪他,连县太爷见了他都只能唯唯喏喏,你们虽然能在武艺上倒住他,可一旦他向京都里的势力求救,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比谁武艺高获胜。” 朱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这些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处理一切!”比势力吗?他朱焱可从没怕过谁! 金八爷从侧面了解了敌人的情况,知道对方是武艺十分强悍的对手,他养的这些草包,平日欺负欺负老百姓还是管用的,可一但遇上真正的高手,那就是两个字,完蛋。 所以,在援兵没有到来之前,他才不才会的傻的亲自去孤幼院找打,且等着,先让他们再快活几天,等援兵一来,他就要让他们知道,得罪他金八的下场,究竟是怎样的惨。 孤幼院门口的死尸很快被衙门的差役们弄走,连血迹也冲了个干干净净,县太爷也不傻,收了尸,也没有去找杀人的百姓问罪,毕竟,这里的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他也不知道孤幼院里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既然敢叫板金八的,应该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才不会在情势没有明朗之前去得罪任何一方。 晋城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仿佛那日在孤幼院前发生的血案根本就没发生过,但大家都明白,这种平静,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很快,晋城将会再起风云,到那时,谁胜谁负,谁能笑到最后? 京都,骁勇大将军府。 魏将军将一封书信甩在了夫人金巧如的面前:“瞧瞧,你这个兄弟可真会给我找事做。” 2269.第2269章 第2274章 金巧如眉头微蹙,拿信展开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拢,惊道:“金八有难?这,这怎么会?晋城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你的小舅子,谁敢和他做对呀?” 魏将军脸色不愉,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就他那样的人,整日不务正义,欺男霸女,有人看他不顺眼,要收拾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话金巧如就不爱听了,她将信一把拍在了桌面上,朝魏将军道:“夫君,金八可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我们金家唯一的男丁,你可不能不管这事。” 见魏将军毫无表情,似乎没听见她说的话,金巧如纤细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怒道:“魏知平,你别忘恩负义,想当年,是谁在死人堆里救了你?是谁供你吃喝还请人教你识字习武?是谁将他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了一无是处的人?如今你发达了,就忘了这些恩义吗?” 魏将军面色阴沉,这种话,他一年不知道要听多少回,这仿佛已经是夫人拿捏他的利器,无往不胜。 “是,我魏知平当年确实受了你们金家的大恩,可这些年来,我为你们金家做的恶事还少吗?还没还清吗?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这些年捅了多少娄子?那一次不是我保了他?要不是我,他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待在晋城作威作福?早就不知下了多少层地狱了!” 金巧如气得发抖,怒道:“若不是我爹当年救你,你别说当上现在这个威风的大将军,你的尸体怕是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现在到好,我们金家给了你一切,身份,地位,荣耀,可你呢,不过帮了我弟弟几次,就开始撂挑子,你还是男人吗?” 魏将军摇头:“无知,愚妇!”言罢,他不想再与她争辩,完全就是浪费口水。 金巧如见丈夫走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丈夫渐行渐远的背影,跳脚骂道:“你走,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她气得将屋里的东西乱摔一通,丫鬟们也不敢近身,只能远远的站着,等她发泄完了再去开解安慰。 等金巧如摔累了,素来与她贴心的大丫鬟红儿便凑上前,一边为她顺气,一边出点头:“夫人,可别再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让院里那几个小贱人得意了去。” 金巧如闻言,忙点头:“对,对,我不能生气了,若气坏了身子,岂不正如了那几个小贱人的意?” 红儿又道:“其实这事将军就算不管,夫人自己来处理就行了。” 金巧如一听这话,眼眸立时一亮,笑道:“对呀,这事我自己来办不就行了,干嘛非要经过他的同意?我好歹也是这将军府的大夫人,谁敢忤逆我?” “红儿,去,将刘副将叫来,就说将军有事找他。” 红儿应声去了,不多时,在前院与护院们斗武的刘副将便被请了过来。 一进书房,却没见到魏将军的身影,只夫人坐在平日将军坐的位子上,刘副将不由有点懵:“夫人,将军呢?” 2270.第2270章 第2275章 金巧如笑道:“将军刚刚有事出去了,他让我转告你,立马带三千精卫,去一趟晋城,帮我弟弟金八办点事。” 刘副将也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也知道魏将军其实也是不愿意的,但金家和魏将军的关系——哎,说多了都是泪,他还是去吧,免得将军为了难。 刘副将领命而去,立即出城在营中点了三千精卫,一路往晋城的方向赶去。 待魏将军回来知道此事,气得直接掀了桌,可又能如何?面对金巧如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谁上他魏知平这辈子欠了金家的债呢? 而魏将军营的异动,自然没能瞒过皇上的耳目,当日便宣他进宫查问此事,魏知平便随便编了个谎,说数日前派出去剿匪的人送了信回来,请求支援,他这才派了副将带人去援手。 朱晟想到确实前几日派了兵去剿匪,便也没有再多想,算结了此事。 可魏将军死也想不到,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面见皇上。 三日后,刘副将带着三千精卫来到了晋城,这不是刘副将第一次带兵来晋城,城中的百姓自发的退让开,看着他们的眼神不再和从前那般敬畏或厌恶,他从百姓们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笑容,不是欢欣鼓舞的笑容,而是幸灾乐祸的嘲笑,究竟发生了什么?百姓为何会这样看他们? 来到金府门外,三千精卫几乎将整条街都堵了个水泄不通。 金八乐呵呵的迎出来,朝刘副将咧嘴笑道:“刘副将,咱们又见面了,你可是越来越威武不凡了!” 刘副将应付的笑道:“过奖过奖,不知金爷这次需要我们做什么?” 提到这事,金八立马沉了脸色,咬牙切齿道:“有人在我头上拉屎,这就等于在姐夫头上拉屎,我能忍,姐夫能忍吗?”他这些天跟龟儿子似的窝在这里,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任他们本事再好,还能敌得过朝廷的军队?这几千人一围,就是耗,也能把他们给耗死。 刘副将虽是军人,可听了金八爷这般粗俗的话,也忍不住皱了眉头:“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您生这么大的气。” 刘副将既然问了,金八自然是要说个清楚,当然,他只会挑选对自己有利的说,绝对不会将所有的事实都说出来。 “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好女色,这不,前阵我准备纳一个小妾,聘礼都给了,就差拿花轿迎人了,你猜怎么着?我看上的女人竟然被一个臭小子给截了,藏在那什么孤幼院里头,我知道了这事,能忍下这口气吗?就叫了几个兄弟去抢人,结果,人没抢着,几个兄弟都让他们给杀了,还扬言要取我的性命,我不服啊,第二天又派了十几个弟兄去找他们理论,原本是想讲道理的,结果,他们竟然二话不说就砍人,十几个弟兄,一个都没活了啊!”金八说着,还抹了把眼角,似乎还能抹出泪来似的。 2271.第2271章 第2276章 刘副将多少知道些金八的为人,对他说的这些话,那是半个字也不信,在这晋城,除了他害别人,谁会没事找事来害他?说什么别人截了他的小妾,分明就是他抢人家的女人没成功,反而酿出惨祸。 难怪一路上的百姓都用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显然这回金八踢到了硬铁板,否则,也不会写信去京里求救。 虽然心中不爽,他也不得不堆起了笑脸,应付这金八,谁让他是将军的小舅子呢?还是唯一的一个小舅子。 刘副将笑问:“不知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敢得罪我们金爷?” 金八忙道:“那人来头我也不清楚,只有几个人,就住在孤幼院里头,功夫十分了得,以一挡十不在话下。” 刘副将指了指外头,笑道:“不知他们能不能以一挡千呢?” 金八了然的笑了,赶忙吆喝了几个手下,领着刘副将和三千精卫直奔孤幼院所在的那条街,将整条街以及孤幼院全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好了,不好了!”赵四匆匆忙忙的冲进堂屋,屋里夏元秋正在给两个小孩试新衣,朱焱坐在一旁喝茶,瞧见赵四这般慌张,忙搁下茶盏,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四狠狠咽下一口口水,朝朱焱道:“金八,金八带了人来,将咱们孤幼院,甚至是这整条街,都给围了。” 夏元秋将小孩身上的扣子全数扣好,让他们出去玩去,这才扭头看向赵四,挑眉道:“他要将孤幼院和整条街都围了,那得多少人才够?” 赵四叹道:“听说是京都来的官兵,足有几千人。” 朱焱神色微变,冷声道:“能从京都调几千兵马的人,除了那几个大将军外,怕是再没有别人,我今儿倒要看看,这金八的后台,究竟是谁?” 夏元秋朝赵四道:“你不必惊慌,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她又看了眼外头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神情柔和了几分,又道:“你去告诉我父亲和母亲一声,让他们在院里护着孩子,我们出去会会这金八。” 赵四赶忙应声去了,朱焱和夏元秋则开始整理仪容,待外头传来了嚣张的叫喊声,他们这才慢慢踱步走向那孤幼院的大门。 “出来啊,你们不是挺有能耐的,骂我们金八爷是缩头乌龟吗?现在是怎的?究竟谁是缩头乌龟?” “你们再不出来,我可要撞门烧房子了!” “****你祖爷爷的,我——”骂人的话还没骂完,脖子便一歪倒下了,一道清朗的声音由内传出:“我祖爷爷也是你这种人可以轻易沾口的?” 这声音一出,刘副将就觉得十分耳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便也没吭声,只是眉头皱的越发紧,里头的人连面都没露,就轻易的杀人于无形,可见其手段之高,难怪养了众多打手的金八还要向将军求救。 孤幼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只普通的黑靴迈步而出,脚落地,沉着而稳重。 2272.第2272章 第2277章 黑袍被风吹起,瑟瑟闪动,当那张脸出现在刘副将眼前之时,他不由心头一震,骑在马上的身子,差点没摔下来。 这张脸,这张脸分明就是当然赫赫有名的靖王殿下啊! 他今年四十二岁,十九年前,魏将军还是个副将之时,他跟在魏将军身边,有幸见过靖王一次,此时的他,和十九年前的他,几乎没有多少分别。 金八爷可没瞧见刘副将这一脸的惊愣之色,只得意洋洋的看着迈步而出的朱焱道:“原来是个小白脸,还道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 朱焱的身后,紧跟着夏元秋,一身素色长裙,身姿纤长有致,容貌更是倾国倾城,纵是秀眉紧蹙,樱唇紧抿的模样,也是十分养眼。 金八爷那张臭嘴怎能闲得住,瞬间忘了刚刚才因为说错话而丧了命的弟兄,立马恢复了好色的本性,朝着夏元秋道:“这小娘子模样真是不错,这样,你若跟了我,我立马——” 金八马话未说完,刘副将怒目横向他,高声道:“闭上你的臭嘴!”刘副将说完立马便翻身下马,朝着朱焱和夏元秋单膝跪下:“末将骁勇大将军魏知平帐下副将,刘绩,拜见靖王,王妃!” 金八爷一听这话,圆胖的身子立马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他竟然是王爷? 四周左右的精卫位一见刘副将都跪下了,他们还有什么不跪之理?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瞧见这惊天逆转的一幕,纷纷惊呆了,啥玩意?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孤幼院里的男女,竟然是王爷和王妃? 朱焱冷眼看着单膝跪在他身前的刘绩,道:“你跟本王说说,你这般兴师动众的带着几千人将孤幼院围了,是准备做什么?” 刘绩干笑了两声,一脸尴尬道:“回王爷,末将,末将奉大将军之命,前来,前来晋城,哦,前来晋城看望金八爷,金八爷乃是大将军的小舅子,与大将军和夫人分隔两地,多年未见,末将奉命来看看他,没,没有别的事。” 刘绩拿眼去看金八,金八心思转得很快,他心里明白,刘绩尚未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个朱姓王爷说不定真会放过他,可自己呢,自己怕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与其这样,还不如—— 金八朝刘绩低声道:“刘副将,我可听说靖王在京都,前些日子刚取了一房美妾,怎么可能这几天的功夫,又带着王妃到了这晋城?他莫不是假冒的吧?” 金八这话一出,刘绩就是再傻,也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金八这是打定主意不认靖王,要做大逆不道之事啊! 刘绩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犯傻,靖王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当年征战沙场的战神,多番救驾有功,与皇上乃血亲兄弟,虽然如今让出靖王之位,可他依然是皇帝最信任的兄弟,没有之一。 显然金八并不知道靖王究竟有多厉害,他眼前所看到的,是所谓的靖王被几千精卫围困之景。 2273.第2273章 第2278章 街面上虽然嘈杂吵闹,可金八和刘绩说的话,朱焱和夏元秋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一个人不想活了,一心找死,他们自然是要成全他的。 朱焱没理金八,朝着刘绩道:“刘绩,看来你带兵来晋城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刘绩面色一白,低头吱唔不语。 朱焱又道:“既然你是奉魏大将军之命前来,虽有过错,却不是主犯,听你调遣的精卫更是无辜,这样,你即刻带人回京都,让你们魏大将军自己去皇上面前领罪。” 刘绩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只听朱焱又道:“最好别等本王回京都再处理这事,皇上的手段和本王的手段,那是不同的,明白吗?” 刘绩如何不明白,王爷这是给了魏大将军一条生路,此事若由皇上来断,顶多是降级罚俸,最严重也就是丢了官身,但命是肯定能保住的。 可若这事让王爷来办,小命能不能保住,真是两说。 刘绩在朱焱面前,哪敢说一个不字,立马便灰溜溜的带着三千精卫离开晋城,任金八在后头如此喊叫,也未有回头。 刘绩现在真是恨死了金八,害了魏大将军不说,连他刘绩只是奉命行事,也跟着倒大霉。 金八见靠山灰溜溜的跑了,心里也是惊慌不已,他以为刘绩会听他的,结果人家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随便几句话,便将他打发走了,他立时便想溜,再留下来,情况对他很是不利啊! 可惜,他想溜,那朱焱没拦他,可一直围观的百姓却将他围住了,有百姓朝朱焱扑通跪下了:“王爷千岁,还请王爷为我们晋城百姓做主啊!” “王爷,金八在晋城无恶不作,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可害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县太爷也不管,上京都告御状的,要么死在了半路上,要么刚到京都状子还没递上去,就被人打晕了带回来,接着又要受他的一番折腾,这些年来,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不计其数,若王爷今日不能为我们做主,这晋城,还将和往日一样,被他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一直站在朱焱和夏元秋身后的赵四挤了上来,朝众位百姓道:“大家先起来吧,王爷一定会管这事,先起来吧!” 见众人都被赵四扶了起来,朱焱这才开口道“晋城出了这样一个恶霸,害得百姓如此凄苦,这是朝廷的失职,我既然被你们叫一声王爷,我所代表的,就是朝廷,在这里,我先给大家陪罪!” 朱焱朝众人弯身鞠了一躬,又道:“这事既然让我遇见了,我便一定管到底。” 百姓拍手称快,这时远处又跑来一队人马,瞧打扮,竟然是县衙差役的打扮,后头还有骑马跟着的中年男人,身穿七品官服,神情紧张。 朱焱暗道来得正好,朝着那翻身下马,正欲跪下行礼的县太爷道:“不必多礼,你立刻带人去金八府,抄家,赵四也跟着去,所抄出来的钱财,全部充入孤幼院储备库房。” 2274.第2274章 第2279章 抄家这事可是肥差,县太爷先是一喜,可一听让赵四跟着,他便知道没他什么事了,他这回是一丁点也捞不着了。 他只想到自己这回捞不着好处,却没有想到,金八这事一旦办完,便轮到他倒霉。 金八被百姓围在人群之中,一听要抄他的家,他立马跳了脚,指着朱焱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一个冒牌王爷,竟然敢下令抄家?你当我是律盲,什么都不懂吗?抄家这种罪,那可是皇上才能定的,你算老几?我要告御状,我要去京都告御状!” 朱焱看着金八,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随即道:“各位乡亲,金八现在就交给你们处置,你们想怎么处置他都行,不用有任何的顾忌,一切事,由我兜着。” 有了千岁王爷这句话,那些将拳头捏得紧紧的愤怒百姓们,那里还按奈得住,纷纷一扑而上,朝着肥胖的金八一阵的拳打脚踢,很有默契的,大家都没有用锋利的刀剑这种工具,完全的赤手空拳,一拳拳,一脚脚的招呼他,将自己这些年来积压在心里面的怨恨,全部都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一拨人打累了,就换另一拨人上,直到,那肥胖的身体,再也无法动弹,也没有了气息。 而百姓们的情绪依然很是激愤,金八当初将城中百姓虐打致死后,尸体便直接丢到了后山的乱葬岗,等亲人们得到消息寻过去时,尸体早已被恶狗豺狼啃咬得面目全非,甚至连个整人都寻不回。 亲人们看到那个场景时,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愤,可想而知。 “将他也丢到乱葬岗,让他也尝尝什么叫因果报应!”人群中有人提议,立即便有人附议,很快金八的身体已被抬往了乱葬岗。 百姓们大仇得报,却没有一个人面上有开心之色,无一不是在默默的抹着眼泪,想到自己失去的亲人,他们如何笑得出来。 朱焱叹了一气,摇头转身,与夏元秋一并回到了孤幼院内。 金八的府上住着三十多个女人,得知金八死后,立马便卷包袱逃离了金府,当金府的库房被强行撬开时,就算见惯富贵的县太爷,也忍不住愣了半天,整个库房里,那叫一个金碧辉煌,金子成箱的堆放着,有些甚至连箱子都没装,直接散落在地,银子更是多不胜数,还有珠玉宝翠之类的东西,将一个偌大的库房,塞了个满满当当。 虽然不知金八这些财物的来源,但可以肯定,一定不是正常渠道来的。 赵四叹道:“有了这些钱,又可以在其它地方也开办孤幼院了,真是太好了!” 县太爷凑到了赵四身边,讨好道:“赵四,王爷是清贵之人,这种事咱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不必事无巨细的全部通报,你说是不是?” 赵四怎会不知道县太爷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冷笑道:“王爷之所以让我来参加抄家,便是不信任你这种小人,你们只管搬运,记账这事,我来!” 2275.第2275章 第2280章 县太爷看着那金子流水般的涌上外头的马车,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心痛如绞,难受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赵四瞧着他那模样,心中冷笑,现在就难受?让你难受的还在后头呢。 与朱焱和夏元秋相处了几天,他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性子,就县太爷这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在抄家这事办完之后,一定会部责于他,究竟下场是什么,他虽不知道,但一定不会让县太爷好过。 赵四扫了眼县太爷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心道这帽子能不能保住,还真是两说。 县太爷却没想这么多,他心道那朱焱不过是个赋闲的王爷,再厉害,也不可能摘了他的乌纱帽,毕竟这种事,只有皇上和钦差才能做。 当他办完抄家的一切事宜,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车车的金银珠宝被拉到了孤幼院,他只能收拾好心情,屁颠的来到靖王的面前复命,并邀请靖王上府衙暂住,总比住在这简陋的孤幼院强吧。 然而,靖王立马便朝他道:“那府衙我是不打算去住的,不过,你继续住着也不太合适,今后,就让赵四去住吧。” 县太爷有些懵,不懂王爷这是啥意思,忙问:“王,王爷,您,您这是何意?”他眼珠转了转,忙道:“王爷您的意思下官明白,您是想让赵四他复职是吗?没问题没问题,当初赵四本就是暂时停职,下官早就想让他复职,王爷与下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朱焱坐着喝茶,挑眉扫了眼自说自话的县太爷一眼,淡声道:“你会错意了,本王的意思是,那府衙你不用再回去了,县令一职,将由赵四接任,你回家种田吧。” 县太爷一听这话,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朱焱的身前:“王爷,您,您这是何故?下官,下官在晋城一直恪守本份,爱民如子,您可不能说撤了撤了下官啊!” 朱焱啪的一声将那茶盏放在了桌上,冷声道:“恪守本份?爱民如子?你确定你说的是自己吗?” 县太爷有些心虚,但为了自己的官途,自然不能放过一丝的机会。 “王爷明鉴,下官在晋城这些年,从未犯过错,王爷不能凭一己喜好就免了下官之职,下官不服!” 朱焱冷哼:“你从未犯过错?本来问你,你身为晋城的父母官,可有为晋城的百城申冤?” 县太爷这才知道靖王为何要撤他的职,原来是因为金八的事。 他一时无话,朱焱便又接着道:“金八在晋城中为所欲为,杀人掠货,欺男霸女,这些事你不知情?晋城中的百姓,就没有告过官的?而你又做了什么?” 县太爷抬眼看着那威仪凛凛的靖王殿下,一双桃花眸寒光四射,面如冠玉却满是煞气,显然对他已经是失望透顶。 他嗫嚅道:“金八的大靠山在京都势力颇大,下官,下官不敢轻易得罪,王爷,下官也是迫于无奈,还请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呐!” 2276.第2276章 第2281章 见朱焱似乎没有要开恩的意思,他眼珠一转,道:“王爷,下官不敢乞求王爷饶恕,只求王爷允许下官再回一趟衙门,下官爹娘的牌位还供奉在府衙中。”他的全部身家可都藏在了县衙的库房里,若不能回去拿,他就真的要回老家种田了。 朱焱淡笑:“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你的妻儿还有你父母的牌位,本王都已经派人帮你安排好了,就在外头的马车里,去吧,那车夫会直接送你回老家,听说你老家的田地还在,正好回去就能种上,去吧!” 县太爷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这靖王是要绝他的后路啊。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朱炎道:“你,你虽然是个王爷,可你并没有这种权利,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要罢我的官,也得皇上亲自下令,你说的不算数。” 朱焱的眸间寒意渐盛,嘴角的笑意越发冷淡:“你若要等皇上的圣旨也可以,我立马传书入京,恐怕皇上若治你的罪,就不止罢官这么简单,少不得要蹲上十年八载的大牢。” 县太爷刚刚涨起的气焰,立马便熄灭了,他身为县令,十分清楚西凉国的律法,身为一方父母官,视人命案子如无物,包庇凶手,无视民怨,这种罪,十年八载还是少了的。 他瘫倒在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直接便让人给拖了出去,扔上了回西北老家的马车,一马车人挤了个满满当当,一个夫人三个小妾,还有四个小妾跑了,夫人和小妾们的身上还坐着几个孩子,以及几个简单的包袱扔在一旁,一看就是些衣裳和被褥之类的东西,再无其它。 马车跑动时,县太爷哇的一声嚎哭了起来,多年心血,一朝付之流水,这种苦这种痛,让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孤幼院内,赵四跪在了朱焱的身前,道:“王爷,我赵四就是一个粗人,根本做不了县太爷这位子,您还是——” 朱炎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在我看来,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做这个位子,什么才华背景都不需要,只需要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有一颗真心为民谋求福祉的心,这就够了,我相信你能做好,况且,你有了县令这个身份,将来在别的地方继续开办孤幼院,也能更方便的行事,不是吗?” 赵四抬头,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靖王,心头涌上无限的感激,靖王事事为民着想,真用百姓之福,西凉之福。 既然靖王相信他,给了他一个为百姓谋福的机会,他又有什么理由再拒绝?世间不平之事,他看得太多了,一直有一个梦想,希望这世间之事,能公平些,律法不是为了了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服务的,而是为所有人服务的,而他,如果坐上了县令之位,便能彻底的实现这个梦想,哪怕无法惠及天下,只是管理好这小小的晋城,让晋城的老百姓,都过上幸福踏实的日子,也足够了! 2277.第2277章 第2282章 赵四很快就走马上任了,将衙门里先前的师爷赶了出去,重新找了个他认识的好友,此人曾在邻县做过两年的师爷,因看不惯邻县县令的作派,一气之下辞去了师爷一职,回到晋城办了个私塾教书,与赵四乃是志同道合的至交好友,赵四上门相请,他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 京都 骁勇大将军府 刘副将刚刚赶回将军府,还没来得及将晋城的事汇报给魏知平,宫里便来了一队羽林卫,直接将魏知平给架走了。 金巧如在内院听到消息,立马冲到了前院,一瞧见刘副将,便扑上前直问:“他们说将军被羽林卫带走了?是真的吗?” 刘绩叹息着着:“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金巧如脸色煞白,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将军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被羽林卫带走?” 刘绩也不打算瞒她,直接了当道:“夫人,您闯了大祸了。” 金巧如一脸懵:“你究竟在说什么?说清楚点!” “夫人,这次我带兵去晋城,遇到了靖王和王妃。”刘绩道。 金巧如眉头一皱,不解道:“靖王和王妃不是去南海游玩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晋城?” 刘绩道:“不是这些年住在京都里的靖王,而是真正的靖王,他回来了,人就在晋城。” 金巧如对靖王的事不是很清楚,听的有些迷糊:“靖王在晋城,跟将军被羽林卫带走有什么关系?” 刘绩看着眼前的金巧如,第一次觉得她竟如此的愚笨,也是,若非这般毫无头脑,怎会不断的做出这种坑害自己夫君的事? 刘绩也不绕圈了,直接了当道:“金八爷在晋城的所做所为,靖王都知道了,之前金八爷写信来求救,说被人欺负,那欺负他的人,就是靖王。” 金巧如哼道:“他就算是王爷,也不能随便的欺负人啊!” 刘绩在心里摇了一百次头,叹了一千次气,为魏将军喊了一万字不值,魏将军那般英勇之人,怎么就娶了个这么蠢的妇人? 刘绩又道:“是金八爷在晋城为所欲为,欺男霸女,这事正好让靖王遇上了,自然是要教训他一番,可他没有见好就收,偏偏写信这京都,而夫人您又让我带了三千精卫去晋城助金八爷一臂之力,此事令靖王大为震怒!” 金巧如总算是有些明白过了,身子顿时抖了个机灵,忙问:“那金八呢?金八他怎么样了?靖王有没有为难他?” 刘绩道:“靖王没有为难他,是城中的百姓,将他活活打死了!” 金巧如的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身边的丫头将她扶住。 “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金八怎么可能会被那些贱民打死?你们不是在吗?你们怎么不保护他?” 刘绩看着眼前的女人道:“夫人,我觉得您还是为这魏府好好打算打算吧!” 刘绩说完转身要走,却被金巧如一把拉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再走!” 2278.第2278章 第2283章 刘绩甩开金巧如的手,沉声道:“我的意思,夫人趁着现在圣旨未下,为这魏府里的人好好打算打算吧,别等到事到临头时,手足无措。” 金巧如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她仍是不敢相信,再次朝着刘绩确认:“你的意思是,将军他回不来了?” 刘绩摇头:“将军能不能回来,我不知道,但这魏府,怕是不能长久!” 他言尽于此,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魏府,回到城外的营中交待事宜,虽然他是听命于人的副将,可身为副将,却没有劝阻将军,而是直接带兵去做那荒唐之事,皇上定不会饶他,派羽林卫来拿人,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果然,刚刚将事情交待完,羽林卫便找上了门,二位不说便将他带进了宫里。 “魏知平,你可知罪?”朱晟一脸怒容,狠狠的瞪着跪于金殿中的魏知平。 魏知平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释然了,他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额头重重叩下:“臣知罪,请皇上重罚!” 身为朝廷命官,手握禁军三万,却公然命副将动辙带几千兵马去晋城为恶霸小舅子助威,这种事,他自己想想都觉得丢脸,也难怪皇上会这般震怒。 朱晟怒道:“身为朝廷命官,本当以护佑黎民百姓为己任,可你倒好,让副将带着几千兵马去欺压百姓,你让百姓们做何想?他们甚至会认为了,这是朕之默认所为!” “臣有罪,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赐臣死罪。” 朱晟冷哼:“死?朕不会这么便宜你。” 三日后,皇上下旨,查封骁勇将军府,魏知平革职,杖刑三十,全族流放苦北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魏知平无父无母,无亲兄弟,所谓全族,也就是他和金巧如以及两个孩子。 当官兵冲入魏府时,金巧如还在做着夫君一定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以及将军府同样也能保住的美梦。 只可惜,当那明黄的圣旨摆在她眼前时,她才醒悟过来,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魏知平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也是一个很好的将军,唯一不好的,就是他有一个愚蠢的夫人,和令他无法抹去的过去。 就因为这个过去,他不得不多次无奈的妥协于夫人的强势威逼,令好好的魏府,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金巧如看到因杖刑而昏死过去的丈夫时,她终于开始后悔,后悔不该一次次的为了保护那不成器的弟弟,而陷丈夫于两难之境,令丈夫好不容易拼杀得来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 金巧如羞愧万分,再无颜面面对魏知平和两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于房中上吊自尽。 魏知平醒来后,得知夫人自尽而亡,也是大病一场,在去往苦北的路上,终是没能熬过去,死在了途中。 朱晟得知后,便赦了魏知平的两个孩子,免去他们苦北之役,让他们自回老家,不得入京。 2279.第2279章 第2284章 孤幼院里的孩子天真纯善,对帮助了他们的人,时时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可想而知,赵四平日在教育上,花费了多少的心血,这也是朱焱执意让赵四接替县太爷之职的重要原因,唯有赵四这样秉性的人坐这晋城县令之位,晋城的百姓,才能有好日子可过。 在孤幼院住了这些天,孩子们再也舍不得他们离开,他们也同样舍不得这些孩子,于是干脆的长住下来,打算留在这里,等朱霖回来。 ———— 昆仑,三清峰。 “朱霖,明日就是六峰大试,你可要参加?”掌门朝刚刚从峰顶打座回来的朱霖问道。 朱霖苦笑:“我是不想参加的,就怕师傅他老人不同意。”大桥峰多少年都没出过一个良秀弟子,每次六峰大试,大桥峰都是最后一名,参赛的弟子一共六十名,每个峰座十人参赛,可他们却连前四十名都从没进入过。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朱霖这逆天的弟子,大桥峰怎么可能会放弃这种扬眉吐气的机会? 掌门一想到桥师弟那张苦瓜脸,不由摇头笑道:“他肯定不会同意,不过,你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你若不想去,师弟那里,本座帮你挡下。” 朱霖摇头:“不必了,我是师傅的弟子,自当听从师傅的安排,不敢有违。” 掌门欣慰的点头,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好,有足以骄傲自大的本钱,却从来没有骄傲自大过,尊师重道,谦谦有礼,真羡慕他的父母,能养育出这样优秀的儿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桥师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三清殿前,人还没进来,就进里头喊道:“朱霖在吗?” 朱霖赶忙起身迎上去:“师傅您来了!” 桥师尊一瞧见朱霖,笑容便止不住的满溢着,眼角眉梢的喜色,那是掩都掩不住的。 “朱霖,走,跟为师回大桥峰。”桥师尊一把拉住朱霖,转身就要走。 掌门一见这状,立马不乐意了,再怎么说,也得他先点头吧,怎能说带走就带走? 掌门捉住了朱霖的另一只手,哼道:“不许走!” 桥师尊眉眼一瞪,不悦道:“凭什么?朱霖可是我大桥峰的弟子,如今大试在即,他当然要跟我回大桥峰做准备。” 掌门却道:“话虽如此,可既然你将他送上了三清峰,那就该由我来做主,怎么?我掌掌昆仑掌门,连一个门中弟子的主也做不得?” 桥师尊算是看明白了,这掌门分明就是有意为难,他也不拉扯了,直接松开了朱霖的手,道:“掌门师兄,你就直说吧,要如何才肯放人?” 掌门眉头轻抬,嘴角轻轻扬起,笑道:“很简单,我只有一个要求,若朱霖夺了大试第一,你就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桥师尊一瞧掌门那诡异的笑容,便知他心里在打着什么馊主意,立马道:“除了暂代掌门之职的事外,我什么都答应你。” 掌门脸色一变,哼道:“你明知我想要什么,却偏偏这般为难,岂不是故意不想让我如愿。” 2280.第2280章 第2285章 桥师尊道:“不是我为难你,是师兄你为难我,你身为堂堂昆仑掌门,不好好潜心于修术进益上,反而见天的想着下山游玩,你让我如何答应你这荒唐的请求?” “荒唐?”掌门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沉声道:“我与你们不同,我是师傅从外头拾回来的弃婴,从被师傅带入山门后,便再没有出过昆仑,整整一百九十八年了,一次都没有出去过,可以说,我长这么大,活这么久,除了昆仑,我哪都没去过,我连这个世界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下山看看,看看这世界,看看这世上的人究竟是怎样生活的,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在你看来,是荒唐的请求?” 桥师尊默然片刻,随即又道:“掌门师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也要理解我们,你身为昆仑掌门,你有你所肩负的责任,若你下山出了什么事,昆仑怎么办?” 掌门哼道:“你们不是常将昆仑视做天下第一派么?我既然是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又岂会轻易的出事?更何况,妖王都不在了,你认为,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到我?” 桥师尊倔强道:“话虽如此,可您毕竟是昆仑掌门,身份与众不同,岂能随易的离开?若让隐藏于暗中的对手知道您离开了昆仑,后果会是如何,谁又能预料得到?” 隐藏于暗中的对手?朱霖第一次知道,原来强大如昆仑,也会有对手! 掌门不想再辩,负气般转身离开,桥师尊看着掌门的背影,也是忍不住一声长叹:“并非我们无情,而是您的身份,实在不适合下山。” 朱霖忍不住问道:“掌门道法强悍,恐怕在这世上已是无敌,他就算下山,应当也能好好的保护自己。” 他也曾尝过被拘于一处的滋味,十几年不知山外之事,那种渴望自由的感觉,他记忆尤新,所以也特别能理解掌门的心情,更何况,他只是在百草谷困了十六年,而掌门,却是近两百年。 桥师尊道:“有些事我也不便多说,总之,我们也是为了他好,不让他下山,并非我们几个师兄弟定下的规矩,而是师傅在世之时定下的规矩,命他一生都不能出昆仑,我们也只是遵师命而为。” “掌门道法如此强悍,他会不会自己偷偷的溜走?”朱霖问道。 桥师尊摇头:“不会,你别看掌门平时性格随意,甚至是无状,其实他很有责任心,若没有安排好代掌门人,他是不会离开昆仑的,而我们几个师兄弟,是绝对不会答应他提出的代掌门之事。” 朱霖又看了眼掌门消失的方向,心头无声的叹了一息。 “走吧,回大桥峰,我与你说说六峰大试的规矩!”瞧着朱霖,桥师尊刚刚的烦郁顿时一扫而空,笑眯眯的拉着朱霖往三清殿外走,心里头乐开了花,今年有朱霖在,无论其它五峰派谁出来比试,他都有足够的胜算,六峰大试的头筹,非大桥峰莫属。 2281.第2281章 第2286章 朱霖不懂师傅为了何如此热衷于六峰大试,修道习术之人,不该是清心寡欲,无所求的吗?为何师傅如此看重比赛结果? “师傅,若我输了呢?”朱霖看着一脸笑容的师傅,突然问道。 桥师尊想也没想就摆手:“不可能,你不可能会输,今年六峰大试的第一名,非你莫属。” “奖品很丰厚吗?”朱霖又问。 桥师傅摇头:“没有奖品!” 朱霖更是不解:“没有奖品,那您还这么兴奋,究竟图什么?” 桥师傅嘿嘿一笑:“在六峰大试上得了第一名的峰座,在下一次开山门收徒时,能得到一定的优先权,而且,一旦大桥峰得了第一名,这名气扬出去了,今后收徒还怕没有弟子站队吗?” 原来是这样,难怪师傅这般在意,原来事关今后大桥峰的前途啊! 也是,大桥峰一共才二十几个弟子,而别的峰座,最少的也是一两百人,若再不多收些徒弟,这距离只会越拉越开,永远都无法平衡。 六峰大试的前一日,正好是朱霖前往秘修阁参术的日子,朱霖独身来到三清峰,他是整个昆仑,除了六位师尊外,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三清峰的人。 三清峰上除了掌门外,没有别人,据说,他是唯一个住过三清峰的弟子,从前一直都是掌门独居,今日进入三清峰,竟没见到掌门的身影,往日他可都在这殿内溜达。 他自行去了秘修阁,这是他第五次进入秘修阁,盘膝坐下后,闭目凝神,眼前很快便出现了大量的秘法,他如今也有了些经验,不再傻傻的等那转动不停的修典文字自己停下,而是调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去捕捉那些他需要的文字,虽然没能得到复魂术,却也总算没有白来,得到了一本他从未修习过的秘术:隐身术。 修炼这种术法,需要极为强大的精神力,显然他是附合修炼此术的要求,否则,他再如此努力,也抓不住这种神级秘法。 朱霖喜滋滋的从秘修阁出去,一股子浓烈的酒香味从后殿随风飘来,他眉头微皱,这里是三清峰,三清峰怎么会有酒?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三清峰喝酒。 他闻着味找去,还没找到人,那酒香味突然就消失无踪,他瞧见一角衣袍从殿柱后掠离,身法极快,他没有去追。 虽只是一角衣袍一个虚淡的背影,可他知道那是谁。 他转身,装做什么也没看见,往前殿而去。 果然,他在前殿遇见了掌门,掌门的笑容有些奇怪,眼神晶亮的看着他,道:“你去秘修阁了?” 朱霖点头:“我去秘修阁了。” 掌门又问:“拿到复魂术了吗?” 朱霖摇头:“没拿到!” 掌门点头,似乎不想再问,挥手道:“好了,你回去吧!” 朱霖点了点头,往殿外走去,刚走几步又停下,扭身朝掌门道:“掌门,您不想问问我得到了什么秘法吗?” 掌门哦了一声,问道:“你得了什么秘法?” 2282.第2282章 第2287章 “我得了隐身术!” 纵是双目无神,心不在焉的掌门听了这话,也立马来了精神,赶忙走到朱霖的身前,笑道:“你得了隐身术?” 见朱霖点头,他这才又道:“这隐身术可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术法,使了万般的法子都没能得到,没想到,你这才进去几次就得了隐身术。” 掌门立在他身前,一脸笑容灿烂,说话时喷薄而出的热气中,夹滚着浓郁的酒气。 朱霖突然抿唇道:“掌门真不够意思,有酒喝也不叫上我!” 掌门一愣,随即尴尬道:“你胡说什么,什么酒不酒的。” 朱霖笑道:“我都看见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掌门长出了一口气,贼眉贼眼的看了看外头,低声道:“你说的哦,绝对不能说出去,更不能让你师傅知道,要不然,我这耳朵又没得清静了。” 朱霖十分好奇:“掌门,这山门关了好几年,您也没出去过,这酒从何而来?” 掌门嘿嘿一笑,神秘道:“我在一本闲志上学得酿酒之术,闲着没事时就自己酿一点,都埋在峰上的那些树下,有些可封存了几十年了,都是好酒,我平日都舍不得喝,今天突然感觉心情烦闷,就没忍住喝了点,没想到让你这小子给撞见了。” 他说着又补了一句:“也幸好是你小子撞见了,若是你师傅和几位师叔伯撞见了,可不得啰嗦好一阵。” 朱霖道:“掌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掌门有一肚子的苦水,正愁没地方可倒呢,朱霖这一位,正好问到了点子上,掌门一把拉住他,往三清峰殿门口的青石阶上一坐,摸出怀里的两个小酒坛,递了一只给朱霖,道:“我的烦心事可多了,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朱霖从来不知道,原来掌门是一个这么爱说话的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总而言之,说了这么久,就是在重复一件事,他想下山,他很郁闷,他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朱霖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一遍以一遍,坛中美酒也喝了一坛又一坛,当他感觉到醉意来袭时,嘴巴便也不受控制的开始絮絮叨叨。 “掌门,你也别怪师傅和几位师叔伯,他们只是遵师命而为,并不是他们不想让你下山。” 掌门抬袖擦去嘴角溢出的酒液,苦笑道:“可师傅已经消逝一百多年,难道还不够吗?我难道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 朱霖丢下酒坛,身子往后一躺,躺在青石阶上,看着湛蓝天空上的朵朵白云,想到姐姐如今受的苦,不由伤感道:“我也曾和你一样,厌烦被局困一处的生活,拼命的想要打破那局困,结果,却造成了家破人亡的惨烈后果,我好恨我自己,若不是那时的冲动,说不定我们一家人,还和从前一样幸福快乐,只可惜,时光不会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之药,掌门,也许您的师傅定下这个规矩时,是有难言之隐的。” 本文月底完结,现推荐一下牧童刚刚发表的新书: (重生逆袭:神医世子妃) 沉入湖底的少女突然睁开双眼,尊贵的楚朝长公主摇身一变成祁府弃女,没关系,这种渣爹不要也罢。 她凭借一手精绝医术,扬名天下。 渣爹要复合?关门,放狗! 世子来求亲?让他先排队! 摄政王有痼疾?正好,神医变毒医,让他生不能,死不得,尝尽恶苦,以报血仇。 受封护国公主,重回尊贵人生,渣爹悔,继妹嫉,继母恨! “哎哎哎——世子你干嘛?”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都浪费整整一座金山了,再不能如此视金钱如粪土,该节省时就得节省!” “说好的假成亲,你——唔——” 2283.第2283章 第2288章 难言之隐? 掌门摇头,薄冷的唇角勾出一丝苦笑,他道:“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是师傅捡来的孩子,一生都在昆仑长大,没有背景,没有过往,我这样的人,留下,或许离开,能有什么影响?” 朱霖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就像当初的我,不知父母亲人的用心良苦,没能吓得劝阻,一意孤行,结果却——总之,掌门,我虽能理解你的心情,却不赞同你以极端的方式离开昆仑。” 掌门又是苦笑:“极端?我能以什么极端的方式离开呢?于你们这些人而言,昆仑是你们历练习术之所,而对我言,昆仑是我的家,我永远都不会背叛的家,更何况,师傅曾在我身上施下禁咒,我的身体一旦远离三清峰,超出一定的范围,三清峰上的大钟便会敲响,整个昆仑的人,都会知道我离开,别说几个师弟会立刻前来阻止我,那些藏匿于暗处的敌人,也会知道我的离开,从而趁机对付昆仑,我不会冒这样的险,将昆仑陷于恶境。” 朱霖眼中的醉意渐浓,听了掌门的话,忍不住憨笑道:“掌门,咱们昆仑乃是天下第一大派,还会有敌人吗?” 掌门也往后和一躺,躺在青石阶上,看着湛蓝的天空,笑道:“当然有,就算是强大如天界众神,不也有妖王这样的敌人么?纵是现在妖王死了,可难保某日又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妖王。” “咱们昆仑与世无争,立足于这寒天雪域之中,跟江湖上那些门派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们怎会拿我们当做敌人呢?” “昆仑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江湖门派,而是——魔界,魔界与妖界一样,都神天界于死敌,万年前,在天界与妖界大战之前,魔界便被天界清缴过,魔界元气大伤,弃了魔都后隐入世间,未再行恶江湖,天界便也没有赶尽杀绝,后天界与妖界大战,伤了元气,便干脆关闭天界大门,与世隔绝,至今已经万年。” “而魔界得知此事后,便立马开始在人世间躁动起来,又开始胡作非为,昆仑身为正派之首,且修习的术法,本就是专门克制妖魔二界的,自然担起了这除魔卫道的重任,魔界因此此昆仑结成死敌,万年来,不断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 “我若是下山,昆仑无人镇守,魔界那些老家伙知道了,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掌门扭头,却瞧见朱霖已经呼呼睡着,只剩他一人在这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不由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好困,我也睡一会!” 天色渐暗,两人睡得昏天暗地,半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直到桥师尊在大桥峰左盼右盼,没见朱霖回去,这才忍不住找上三清峰来,这一刚到殿前,便瞧见二人横躺在青石地上,心头一惊,赶忙冲到二人身边查看。 这刚蹲下,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酒气,把他这个气得呀,还以为这两家伙中了谁的暗算,却没想,竟然是喝多了! 2284.第2284章 第2289章 咦——不对呀,他们哪里来的酒?这昆仑,可是禁止饮酒的,他们也没出过山门,哪里来的酒? 两个人都酩酊大醉,叫也叫不醒,自然无人为他解惑,他只好先将掌门弄进了三清殿内的寝房,又出来将朱霖扛上,带回大桥峰。 也幸好朱霖酒品不算差,喝醉了只是睡觉,没有耍酒风,在大桥峰除了桥师傅和徐召外,再没有别人知道这事,本以为可以掩盖过去,可谁知,朱霖竟然睡到第二天早上还没醒,而这天,正好是六峰大试的第一天,朱霖对阵圣元峰的首座弟子。 这位圣元峰的首座弟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参加过这种比赛,今年参加,完全就是为了挑战朱霖。 而现在,朱霖却宿醉未醒,这可急坏了桥师傅。 不止急,还气,气这朱霖平日看起来挺懂事的,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比试的前一天和掌门喝上了酒,还醉成这样。 桥师傅端了桌上凉透的茶水,一把泼到了朱霖的脸上,朱霖这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一双桃花俊目满是迷蒙之色,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头咋这么痛?还全身无力! “我这是怎么了?”朱霖在徐召的搀扶下坐起,伸手抹去脸上的茶叶和水渍。 徐召朝他挤眉弄眼,低声道:“还不快向师傅陪罪!” 朱霖断片的记忆终于缓缓回复,他干笑了两声,朝师傅道:“师傅,是弟子无状,请师傅处罚。” 桥师傅哼道:“处罚是一定的,现在先去圣元峰,马上就要开始比试了,若晚到,便是直接出局。” 朱霖自然知道师傅对这次大试的看重,半点也不敢耽搁,赶忙从床榻上下来,这脚一沾地,头便往下栽,幸好身边的徐召一直盯着他,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这才没有一头栽在地上。 朱霖从前也喝过些酒,却从未喝醉过,也不知道宿醉的后果竟然是这样的。 桥师傅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咬牙道:“我这个命啊,我怎么就,怎么就——”他拿手指指着朱霖,看着朱霖一脸无辜的搁情,那些骂人的话,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朱霖揉着太阳穴,嘀咕道:“我这头怎的这么晕?” 徐召叹道:“你这喝的是什么酒?怎的醉成这样?” 朱霖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酒,掌门给我喝的,我就喝了!” 桥师傅的脑中突然想起一事,有一年,他去三清殿找掌门议事,掌门当时不在殿中,他在书房的桌上看见一本小册子,是一本讲解酿酒技艺的书册,他随手翻了几页,上面写着酒性极烈,一醉三日。 我了个天,掌门莫不是自己照着那酒册酿了酒偷喝?自己偷喝还不成,还让他的徒弟也跟着喝,这下倒好,要误大事了。 朱霖见师傅的脸色极为难看,忙道:“师傅,您不用担心,我还是可以应战的。” 他虽站立不稳,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可他依然能调用体内的力量,应该不会输。 2285.第2285章 第2290章 桥师傅指着朱霖道怒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这样还怎么应战?去让人看笑话吗?” 桥师傅拂袖而去,朱霖赶忙拉着徐召道:“走,陪我去一趟圣元峰。”他今天就这一场比试,先应付过去再说,明天应该能彻底醒酒吧! 徐召自然义不容辞,搀着朱霖的手,免得他走路一摇三晃的让人笑话,二人离开大桥峰,御气飞行,径直来到了圣元峰座于演武场上搭建的比武台。 二人到达时,刚好是比试的最后时限,若再晚个半刻,大桥峰便是不战而败。 没了徐召的搀扶,朱霖的脚步又开始虚浮无力,眼前的人一个变三个,虽然脑中依然清醒,就是控制不住这形态的滑稽。 “朱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圣元峰首座大弟子陆波,瞧着朱霖那奇怪的步态,忍不住问道。 朱霖赶忙摆手,舌头略有打结:“没,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陆波皱眉,朱霖这模样着实奇怪,面色甚至是异样的嘲红,眼神没有焦点,行止滑稽,这和他从前见过的朱霖,完全就是两个人嘛。 “陆师兄,开始吧!”朱霖很想快点结束,回去继续睡觉,头实在又晕又痛,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陆波道:“朱师弟需不需要暂停比试,先休息一下?” 朱霖摆手:“不用不用,现在就开始吧,我快坚持不住了,头晕得很!” 陆波的心头升起一团怒火,他为了今天的比试,做了很多的准备,让自己能有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这场战斗,可他的对手,却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陆波举起了手中的剑,冷声道:“朱师弟,亮出你的兵器!” 朱霖摇头:“我没有兵器,就这样打吧,快点!”他并没有半点瞧不起对手的意思,只是现在状态不佳,只想快些结束,也顾不得去体会对方的感受了。 陆波心中怒火更甚,扬剑狠劈而来,势头迅猛,雪亮的长剑之上,泛出浓郁的道法青芒。 台下观战的人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圣元峰的绝学,青芒刺,这陆波出手便是青芒刺,也不知道朱师弟会如何应对。” “朱师弟可是大桥峰近年来最为得意的弟子,听说他来昆仑的第一天,就连掌门都想收他为徒,这么些年,掌门可曾收过一个徒弟?若不是有两下子,掌门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听说他被掌门特许进入三清殿的秘修阁参术,这可是连陆波师兄都没有得到过的殊荣,也难怪陆波师兄会对他有这样的敌意。” “我看朱霖师弟今天状态不太好,似乎是病了还是怎的,连站都站不稳,这还怎么打?” “是啊,我也看朱霖师弟今天似乎不太对劲,都这样了,陆波师兄还一上手就使绝招,这不是打算让你一招就倒么?” 台下的嘀咕声一字不落的飘进了朱霖的耳朵,令他越发的头痛,眼前朝他冲过来的陆波师兄,一个变成了三个,一剑变了三剑。 2286.第2286章 第2291章 也不知道究竟哪个人影才是真正的陆波,他甩头,不管了,三个一起打,总能打中一个。 只见朱霖手掌轻翻,捏了一个诀,自他的掌心爆射出一团白色光团,白色光团掠上半空,一分为三,分三个方向击去。 台下的众人十分好奇,为何朱霖师弟要一次打击三个地方? 明明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呀。 然而,尽管如此,尽管朱霖一次打击三个地方,将原本打击一个人的力量分成了三分,威力大在减弱,可依然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朝着朱霖飞剑而去的陆波,以及他的剑。 陆波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去避开这一击,却发觉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去行动,那团蕴含着强大力量的白色光团已经近在眼前,避无可避。 朱霖的实力,究竟强悍到了什么地步? 陆波没有倒下,只是之前的必胜信心,已经落入尘埃之中。 朱霖看着发愣的陆波,有三个陆波,他就随便盯了一个:“还打吗?” 陆波越发觉得朱霖瞧不起他,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明明是对他说话,却看着别处,一脸的傲慢,心头的无名之火蹭蹭上蹿,拾起跌落在地的长剑,再次朝着朱霖出剑,又是青芒刺,速度极快,运足了十成之力,加上他的怒火,这一刺,若朱霖被刺中,不死也得重伤。 只是台下的人,却没有人会相信这一刺能刺中朱霖。 就像刚刚,明明陆波来势汹汹,可结果,却如此出人意料之外。 朱霖再次结印,还是刚刚那招,依然一击三处,那般随意的应对,却让陆波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再次被那团看似柔和,却威力十足的白光击中,长剑脱落坠地,他惊惶的看着眼前的朱霖,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若非朱霖在最后关头收了手,他现在一定已经受了重伤。 然而,台下的观众却不知道这回事,还以为朱霖只是实力略胜陆波一筹,虽然下了陆波的兵器,却无法伤到陆波。 朱霖看着陆波,问道:“陆师兄,还打吗?” 陆波看着眼前的朱霖,眼神复杂,过了一会,他终于道:“你赢了,我认输!”说罢,他拾起跌落在脚畔的长剑,转身下了武台。 朱霖心头一喜,扭头朝台下扫视:“徐师兄?” 徐召赶忙冲上了台,伸手将他扶住:“你怎么样?还好吗?” 朱霖摇头:“一点都不好,头疼死了,快扶我回去睡觉。” 朱霖被扶下武台,径直离开了圣元峰,留下那一群懵货:“这朱霖师弟受伤了吗?怎么还要人扶回去?” “他刚刚不就是被扶上台的么?不像是受伤,有点像生病了!” “你们知道个屁,他那哪里是生病了,分就是是喝多了,宿醉未醒呢!” 很无耻的再推荐一下牧童刚刚发表的新书: (重生逆袭:神医世子妃) 沉入湖底的少女突然睁开双眼,尊贵的楚朝长公主摇身一变成祁府弃女,没关系,这种渣爹不要也罢。 她凭借一手精绝医术,扬名天下。 渣爹要复合?关门,放狗! 世子来求亲?让他先排队! 摄政王有痼疾?正好,神医变毒医,让他生不能,死不得,尝尽恶苦,以报血仇。 受封护国公主,重回尊贵人生,渣爹悔,继妹嫉,继母恨! “哎哎哎——世子你干嘛?”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都浪费整整一座金山了,再不能如此视金钱如粪土,该节省时就得节省!” “说好的假成亲,你——唔——” 亲们记得收藏哦!! 2287.第2287章 第2292章 众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昆仑门规虽未明言禁酒,可这酒,又岂是他们这种清心寡欲的修士能喝的? “这事若让掌门知道了,会不会处罚他?” “谁知道啊,掌门的行事同格与常人不同,再说了,朱霖可是大桥峰的得意弟子,有他师傅在,再怎么处罚,怕也只是小打小闹吧!” “说起来,今儿似乎没见到掌门出现,真是可惜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岂止没见到掌门,桥师叔不也没来么?” 在众人的议论中,朱霖的身影消失在缥缈的青山白雾之中,回到了大桥峰的住处,鞋都没脱便倒在床上又昏睡了过去。 徐召帮他盖好被子脱去鞋袜,刚出了房间,便瞧见师傅脚步生风的朝他走来:“你们刚刚去哪了?” 徐召赶忙放下水盆,恭敬的朝师傅回道:“师傅,刚刚弟子陪朱师弟去比赛了。” 桥师傅挑眉:“他那鬼样子,还能比赛?” 徐召咧嘴一笑:“当然能,他虽然醉得一塌糊涂,可最终还是赢了呀!”他在心里补了一句,还赢的很漂亮呢。 桥师傅面露惊讶:“赢了?就他刚刚那模样,和陆波比试还赢了?” 徐召点头:“是啊,很多人都看见了,弟子可不敢说谎。” 桥师傅那一直紧绷着的脸,总算是有一丝的缓和。 这小子,总算没让他失望。 “他现在怎么样了?”桥师傅指了指屋里。 徐召嘿嘿一笑,道:“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真不知道他刚刚那场比赛是怎么打赢的。” 桥师傅的嘴角微微翘起:“好好照顾他!明天为师会来叫醒他去比赛。”既然今天能比,明天自然也能,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桥师傅直接离开了大桥峰,往三清峰的方向赶去。 果然,在三清殿外,他遇见了圣元峰的师尊。 “元师兄,好巧啊!”他眉眼含笑,看着眼前的师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元师兄脸色黑沉,瞪了桥师弟一眼,不悦道:“巧?哼,你别说不知道我来做什么!” 桥师弟耸肩::“我还真不知道,不知元师兄来三清殿做什么?” 元师兄冷哼道:“你教的好徒弟,竟然酩酊大醉的去比赛,出了那种丑态,简直是败坏昆仑门风。” 桥师弟眉头高高挑眉:“所以,元师兄是来找掌门师兄告状的吗?” 元师兄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告状谈不上,只是来向掌门师兄反应点情况罢了,怎的,他能做,别人还不能说?” 桥师弟赶忙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当然能说,请吧!” 元师兄也不客气,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殿内并没有掌门师兄的踪迹,二人又去了他的书房,同样没有,最后去了后殿的寝房,刚走到门边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酒味。 元师兄脸色一变,赶忙蹿入房内,瞧见掌门连衣裳都没脱,就这样横躺在床榻上,一脸潮红,鼾声如雷,连他们进来也没有将他惊醒。 2288.第2288章 第2293章 这分明,也是一副醉酒之态。 这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师兄侧目看向桥师弟,见他一脸了然的模样,忙道:“你早就知道?” 桥师弟道:“我也是昨天知道的,掌门师兄似乎自己酿了酒,昨天朱霖来参术,就被掌门师兄拉着一起喝了。” 所以,朱霖喝酒虽然不对,但也不是不可原谅,毕竟是掌门师兄拉着他一起喝的,要责,也是先责掌门师兄。 元师兄十分了解掌门师兄的行事风格,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事全凭喜好,不在方圆之中,不行规格之事,随意,甚至是肆意。 他有时很羡慕掌门师兄,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任何事。 难怪刚刚桥师弟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 元师兄转身出了寝居,桥师弟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三清殿。 三清殿外,元师兄一个转身,挡在了桥师弟的身前,皱眉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桥师弟道:“我徒儿朱霖醉酒比试的事,知道的人不少,掌门师兄这事,也就你我知道,哦,还有朱霖。” 元师兄点头,道:“朱霖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你必须警告他,不许将这事外传,尤其是掌门师兄私自酿酒之事。” 桥师弟明白师兄的意思,当即点头:“师兄放心,我晓得分寸,定不会让这事传出去。” 元师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那三清殿的大门,长长叹息了一声,转身御风而去。 桥师傅也没有再停留,紧随元师兄之后,离开了三清峰。 次晨,朱霖果然还没清醒,桥师傅也不客气,拿起那隔夜的凉茶,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朱霖这才醒了过来。 奇怪的是,这又睡了一天一夜,可他感觉头更疼了,眼前的重影越更加的严重。 一二三四五,竟然有五个师傅,究竟哪个师傅才是真的? 桥师傅瞧他这模样,忍不住摇头道:“这哪里是三日醉啊,分明就百日醉,我看你是醒一百日也未必会醒。” 朱霖揉着太阳穴,一开口,那嗓音嘶哑的,像是二次变声似的。 “喝一口醉三日,我喝了三坛,真不知道要醉几日,我是再也不会喝了,滋味太难受了。”朱霖悔不当初,真不该那般任性的喝酒,也不知掌门师尊如何了。 他盯着五道重影中的其中一个道:“师傅,掌门师尊他怎么样了?” 桥师傅看了眼一旁的徐召,徐召很识眼色,赶忙退了出去,将门在外头关上。 桥师傅道:“他也没比你好多少,估计喝的比你还多,也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朱霖留恋的看了眼床上的枕头,嘀咕道:“我也想睡觉!” “想睡可以,先去把今儿的这场比赛赢了再说!” 朱霖心里头清明如镜,道:“今儿是对战天竹峰的黄师兄吧?” 桥师傅点头:“没错,黄离乃是你竹师伯最得意的弟子,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在天竹峰有很高的名望,也多年没有参加六峰大试,和陆波一样,今年参加,就是为了挑战你。” 2289.第2289章 第2294章 “哦——”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桥师傅见他这模样,不由担心道:“你真的能行吗?” 朱霖点头:“一会还让徐师兄送我过去,速战速决就行了,早点回来睡觉。” 速战速决就行了? 瞧他说的那么轻松,桥师傅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干脆的道:“一会为师送你去,顺便观战。” 朱霖也没说什么,起身摸到桌旁,伸手去取架子上的布巾,却怎么也摸不到实物,眼前幻影重重的。 桥师傅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伸手替他取了布巾,又在铜盆中浸水拧干,这才递给了朱霖。 朱霖憨笑道:“谢谢师傅!” 在桥师傅的协助下,朱霖净了脸,又换了一身衣裳,桥师傅还为他梳了头,这才齐整的出了门。 桥师傅看着眼前丰神俊逸的朱霖,忍不住叹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何给了你这副与众不同的身躯,还要给你这副完美的皮囊?” 朱霖笑道:“徐召也这么说过,我却认为,老天爷一定是公平的,任何事,有利必有弊,一张完美的好皮囊,未必就真的是恩赐。” 同样的,与众不同的身躯,所带来的,未必就全是福气,福与祸向来都是相依相倚的。 他若非生下来便与众不同,又怎会被妖王惦记这么多年?也不会闹得如今家破人亡的境地。 若有的选择,他宁愿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和家人过普通的生活。 然而,这只是痴望罢了。 桥师傅见他心思明澈,不断点头道:“好,很好,你能这样想,真的很好!” 朱霖甩了甩头,试图甩去头脑间剧烈的疼痛,却反而更是昏痛不已。 今日的比试,可为是万众瞩目,不止来了许多各崖弟子,还有各峰座的师尊皆已到齐,当然,除了掌门师尊。 见朱霖是由桥师尊搀扶而来,一众弟子皆议论纷纷,其中有不少人看了昨日的比试,知道昨日朱霖酒醉之事,一瞧今日这状,立马议论开了。 “这朱霖也太狂了吧,昨日与陆师兄比试之时,就是一脸的醉态,还以为休息了一夜后,会恢复正常,没想到,他今日醉的比昨日更厉害。” “他这分明是没将咱们黄师兄放在眼里啊!” “就是,这么狂,一会怎么躺下的都不知道!” “黄师兄可是入门了整整三十五年,功力之深厚,可不是他这种新徒可以挑战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陆波师兄入门也用二十几年了,昨天那一战,我可是看得真真的,虽然朱霖酒醉失态,可依然打得陆师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简直就是一招到位。” “是啊是啊,昨天那场比试我也看了,简直就是碾压式的全胜,今天朱霖虽然醉态更甚,但也难说谁输谁赢。” 弟子们的议论纷纷落入一则看台上坐着的师尊们耳中,除元师尊面色正常外,其余几位师尊皆难掩一脸怒容,怎么也想象不到,朱霖这样的乖徒弟,竟然会有如此失态的一幕。 2290.第2290章 第2295章 只见桥师尊将朱霖扶上了武台后就离开了,去到了众位师兄弟们的身边坐下观站。 而台上的朱霖则站立不稳,身体虚浮摇摆,眼前的黄离一个变五个,他竭力定住身形,朝着黄离行了一礼,却差点摔倒,急得桥师尊差点从看台上冲下来。 又见他重新站稳了,这才又坐了回去。 元师尊哼道:“桥师弟,你就别担心了,你这宝贝徒弟,昨天不也这模样,还不是一招即胜。” 桥师尊干笑了两声,没作声。 竹师尊皱眉道:“桥师弟,朱霖平日看起来不像是个酗酒之人啊,他这酒又从何而来?我可是知道他已经搬回了大桥峰,难道这大桥峰上还有酒不成?” 桥师尊喃喃无言,幸好元师尊为他解围,道:“这个事我知道,一会比试结束后再说,现在就安静些看他们比试好了。” 一众师尊这才没有再说话,目光重回武台之上。 黄离早已听说了昨日的战况,面对今日朱霖的状况,他心中并没有半分的松懈。 黄离朝着朱霖拱手:“朱师弟,请!” 朱霖点了点头,亦拱手道:“请!” 黄离出手,宝剑出鞘,并没有向陆波那般作出礼让之势,而是直接仗剑而上,也是一上手就出绝招,半点不含糊。 黄离乃天竹峰首徒,实力自不必说,一式裂天剑,剑势一起,仿佛风云都跟着色变。 看台上的竹师尊瞧了,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了小小的窃笑,仿佛胜券已然在握般。 然而此时,朱霖也出手了,他同样手无兵器,空掌结印,浅的的元气团自掌心释出,元气团掠至半空后,一分为五,为别击打向五个方位。 强悍的力量一分为五,自然不如凝聚在一处来得威力强大,元气团虽阻住了裂天剑的剑势,却没有像昨日一样,一出招,便将对手的剑击落。 黄离退了两步,面色微变,对手的强大,超出他的想象,刚刚他已经施展了全力,而对方,却并没有。 没有更多的迟疑,黄离再次挑剑而上,施展出裂天剑第二式,劫雷变。 天空风云色变,乌云迅速凝聚于黄离头顶上空,轰呜声隐隐而发,就在黄离准备引雷轰炸朱霖之时,朱霖跃空而起,双手在空中结出一道法印,道道青光自他掌心掠出,青光冲上雷云,犹如青色闪电将那片雷云包裹其中,黄离迅速催动雷云,却发觉自己与那雷云,竟然已经断了联系,抬首望去,只见朱霖双掌翻覆间,拇指现中指次叠轻弹,包裹着雷云的青光,突然爆发出一阵强悍的气流与刺目光芒,待众人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时,天空中的那片雷云,已经消失不见。 黄离的裂天剑第二式,正式告破。 看台上的竹师尊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他引以为傲的弟子和他自称独门的绝学,竟然在那朱霖面前,如此不值一提,如此轻描淡写的便落于他的下风。 而他,甚至看不出,朱霖究竟用的是什么术法。 2291.第2291章 第2296章 竹师尊起身,扭头看着桥师尊道:“桥师弟,我可不记得你会这样一门术法。” 桥师尊干笑两声,也缓缓起了身,道:“你们也知道,朱霖在初入昆仑之时,本就是学过术法的,有些术法,我也是闻所未闻的,更何况,自半年前开始,他便搬入了三清峰参术,那里的的术法何止百千,莫说你我,就是掌门,也未必尽术参习过。” 桥师尊这么一说,众位师尊亦觉有理,忙附和道:“是啊,朱霖那孩子本就天赋奇高,又在三清峰参术,学会一些高深术法,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竹师尊脸似火烧,暗骂自己沉不住气,比武总有输赢,不是你赢,就是我赢,更何况,黄离还在场上站着,没到最后一刻,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可他刚刚质问桥师弟的事,就是他没有风度了。 他点了点头,道:“是我多心了!” 众位师尊重新坐回了椅中,继续观战,只见黄离已经开始施展裂天剑第三式,便半眯了双目,眼珠在站立不稳的朱霖和爱徒黄离之间来回。 裂天剑第三式,破云剑,剑光透云而上,速若疾风,招式不如前两式繁复,极简,威力也极强悍。 可令他傻眼的是,就在黄离将要施展出破云剑的前一刹那,那朱霖突然欺身而上,伸手夺了黄离手中的剑,那般随意又强势。 黄离起势之后,周身有剑幕护体,就是为了防止对手在他施术之前对他发动攻击,可谁能想到,那看似不可攻破的剑幕,在朱霖眼里,竟视若无物,就那么随意的破幕而上,夺剑于瞬息之间。 黄离呆愣于武台之上,看着眼前的朱霖,仿佛在看着一个怪物,台下的昆仑弟子们,亦惊得合不拢嘴,黄离的实力,他们再清楚不过,可在朱霖面前,他竟如此不堪一击? 看台上坐着的几位师尊亦是寂无声息,完全还没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桥师尊,他瞧见台上的朱霖晃的更厉害了,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他再顾不得其他,赶忙飞身掠上武台,伸手扶住了朱霖,忙问:“朱霖,你怎么了?” 朱霖双眼迷蒙,一脸的痛苦表情:“师傅,我头真的好疼,眼前一片模糊,好想睡觉。” 桥师傅尴尬的看向黄离,只听朱霖又道:“黄师兄,刚刚实在是抱歉,我真的不能再比试了,这才夺了你的剑,对不起了!”他将剑递到了黄离身侧的位置,在他眼里,这个地方也有一个黄离。 黄离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朱霖递出的宝剑,拱手道:“师弟高明,师兄佩服,此战我认输!” 连武器都让人夺了去,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在不算最狼狈的时候认输,起码也能保住一丝的颜面,不会被揍的鼻青脸肿。 桥师傅朝黄离道:“黄离啊,你不必灰心,朱霖他本就和正常人不一样,莫说是你,就是我,也未必能在他手下讨得好处。” 2292.第2292章 第2297章 这话他本不打算说出口的,可眼见着黄离那心灰意冷的眼神,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黄离抿唇微笑:“桥师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不会介意的。”失落肯定是有的,但也不至于会从此心灰意冷。 桥师傅朝他点了点,扶着朱霖步下武台,又朝几位师兄弟道:“我先送他回去!” 竹师尊似乎仍然对刚刚弟子的败落心存芥蒂,沉声道:“桥师弟,你这般护短,怕是不好吧,你起码也要向我们交待一下,朱霖为何会醉成这般模样,那酒,究竟是什么酒?”他在心中怀疑,朱霖是不是喝了什么东西,能让功力迅速增长,这才导至黄离的失败。 桥师傅看了眼元师兄,道:“你们先去三清峰,我随后便到!” 竹师尊还欲再说,却被元师尊拦下:“竹师兄,不必再说了,先去三清峰吧。” 竹师尊侧目看着元师尊,不可思议道:“你知道这事?” 元师尊点头:“我知道,这事跟桥师弟无关。”他看了眼四周左右尚未散去的弟子,又压低了声音道:“在这里不方面说,先去三清峰。” 竹师尊皱眉,不知元师弟这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于是道:“好,就去三清峰。” 几个师兄弟便直接离开看台,往三清峰的方向去了。 桥师傅将朱霖交给徐召照顾后,便也匆匆赶到三清峰。 此时一众师兄弟已经进入了三清殿后殿的寝居,瞧见掌门师兄的那种醉态,纷纷惊讶不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竹师尊朝着元师尊发问道。 元师尊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这酒,是掌门自己酿的,是掌门拿给朱霖喝的,结果两人都醉了,一时半伙还醒不了。” 也就是说,朱霖两日连胜两个昆仑顶尖高手,都是在醉酒的状态下,根本没有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 若他没有醉酒,今天的黄离,能接下他的一招吗? 桥师尊赶到时,他们已经退出了寝居,五人皆坐在殿内的椅中,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桥师尊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入寝居去了,倒了一碗清水喂掌门师兄喝下后,这才又回到殿中。 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众人之前,扬声道:“醉酒之事既已成事实,便不必再多说什么,掌门师兄为何会喝酒?我想并非是因为酒好喝。” 竹师尊抬眸,看着桥师尊道“你想说什么?” 桥师尊又道:“掌门寡居于三清峰百余年,他的心事是什么,我们个个心明如镜,他想出去看一看,可却又放不下昆仑,亦不愿背弃师傅临终时的遗愿,故而他一直郁郁寡欢,平日看似无状欢脱的模样,那都是装出来给我们瞧样的,大家心里想必都清楚。” 众人默语不言,桥师尊又道:“掌门师兄和我们不一样,他从未出过昆仑,对于外面世界的想象,全凭旁人的口述,这就像一个孩子,从没吃过糖,却有人经常在他面前说那糖有多甜,有多香。” 2293.第2293章 第2298章 “所以在他烦闷的时候,才会想要喝酒,从前只是他一个人喝,一个人醉,我们也极少来三清峰,根本就不知道,他究竟醉了多少回,那日,偏巧让朱霖撞见了他独自喝酒,两人醉倒在殿门口的青石地上——” 竹师尊眉头紧拢,又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桥师尊这才道:“我接朱霖回大桥峰的那天,掌门师兄与我半开玩笑,说只要朱霖夺得六峰大试第一名,便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 “他还是想下山?”元师尊忙问。 桥师尊点头:“应该说他这个念头,就从来没有断过。” 众人再次沉默,他们都是一起长大,一起在这昆仑生活了两百余年的师兄弟,感情自然是非同寻常的深厚,见到师兄如此难受,他们的心里也不好过。 元师尊道:“尽管如此,可毕竟师命难违,我们又能做什么?” 殿中一片沉默,纵是桥师尊有意成全,也不敢说出口,毕竟,掌门若真的下山,后果究竟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他总隐隐的感觉,掌门的身世一定不平凡,否则,师兄弟众人,为何师傅偏偏不许他下山?为了禁止他下山,还特意布下禁制。 一场会谈,就这样无言而终,出了三清殿,其余三位师尊道:“既然朱霖醉成那样,今后的比试,就不用他上台了,今天他能赢了黄离,明日一样也能赢了其它峰座的弟子,比不比都是一样的结果,他这第一名,实至名归。” 桥师尊也没拒绝,这确实也是实事:“好,那我就让他在大桥峰好好休息,待他好了,再逐去各峰向众位师兄赔罪。” 元师尊摆手道:“赔罪就算了,他也没做错什么,这事只是个意外,我们心中都有数。” 齐师尊也道:“是啊,他清醒后,还让他住回三清殿吧,看得出来,掌门师兄是真喜欢这个孩子,让他多陪陪他,也是好的。” 谁知朱霖这一醉,便是一个月,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日子算了一遍,确定已经过了一个月后,立马便冲上了三清峰,掌门也刚醒来不久,正坐在殿中揉着疼痛的脑袋,一见朱霖前来,忙招手道:“朱霖你来得正好,快来给我捏捏肩,睡太久,酸得很。” 朱霖摆手:“现在没空,等我从秘修阁出来再说!”他脚步生风,直接便刮过掌门的身边,径直往秘修阁的方向去了。 掌门指着他的背影直摇头:“没良心的小东西,一心只想着找术法,就想着离开昆仑!”他又叹了一气:“哎——这小家伙走了,我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朱霖心跳的很快,不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这一刻,还是因为一路赶得太急。 他努力的平复着气息,凝神闭目,将精神力高度集中,脑中只想着复魂术三个字,别的杂念一律摈弃。 完全是凭着一时的兴起,他的精神力朝着那飞速旋转的光芒扑去,稳稳的抓住了一道特别暗芒,迅速的隐入他的神识之中,三个浅淡的字迹印入他的脑海:复魂术。 2294.第2294章 第2299章 复魂术,真的是复魂术,他真的得到了复魂术,双眸睁开,万千华光尽敛于目,他高兴的跳起,快速冲出秘修阁,来到三清殿中,飞扑到掌门的身前,高兴的像个孩子:“掌门,我拿到了,我真的拿到了。” 见掌门神色一直淡淡的,朱霖停住了欢喜的笑声,奇道:“掌门,你不为我高兴吗?” 掌门白他一眼,道:“我为什么要高兴?在三清殿住了一百多年,孤独了一百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伴,结果这就要滚蛋了,我能高兴吗?” 朱霖挠了挠头,傻笑道:“掌门,你舍不得我啊?” 掌门叹了一气:“我说舍不得,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朱霖想都没想就摇头:“不会!” 掌门瞪他一眼,没好气道:“白疼你了,连句哄人的话都不舍得说。” 朱霖笑道:“不是不舍得说,明知是假的,说了又有何用?掌门,我也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师傅和众师兄弟,但我必须离开,我姐姐还等着我去救治,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与他们团聚,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远离他们。”从前只知要自由,不想被管束,当真的离开了,才知道家人的重要,才知道所谓的自由,是多么的可笑。 他正色道:“掌门,你一生都在三清殿,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你想去看看,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因为你从未得到过,正因如此,你永远都不会真正的珍惜现在的生活,除非,让你真的去体验一番外面的生活。”只有让他体会到背景离乡之苦,思念故人之忧,他才会知道,于他而言,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掌门叹道:“或许是吧,人们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十分渴望,越是缥缈不可及,越是显得珍贵。” “所以,我打算帮你!”朱霖认真道。 掌门将身子坐直,半眯了眼眸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打算帮你,帮你离开这里,让你尝尝外面世界的滋味,但你必须答应我,最多三个月,三个月后,你一定要回昆仑,不论你当时心里想不想回。” 掌门唇角微勾,摇头道:“你帮我?你能怎么帮我?这里是昆仑,你虽然天赋奇才,虽然术法高强,可却还没有达到可以出此妄言之境。” 朱霖也笑:“掌门您忘了吗?一个月前,我从秘修阁出来时,告诉过你,我得到了隐身术。” 掌门眸光一亮,却也只是一瞬之时,随即又黯淡无光,叹道:“那又如何?你得到了隐身术,也只是你的隐身术,与我又何干?这种术法,就算你口述于我,也是无用的。” 朱霖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口述于你。”他神秘一笑,又道:“这几个月来,我数次进入秘修阁,悟了一些门道,知道该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术法,我将这门道教给你,你就能得到隐身术了。” “待我学会复魂术之时,必会请求师傅提前放我出山,到那时,你隐身随我一同出去!” 2295.第2295章 第2300章 六个月后。 “再过半年,便是为天界选送修士的日子,以你的资质,被选上那是一定的,且天界万年禁封,或许你——” “师傅!”朱霖打断了桥师傅的话,随即又道:“师傅,我不想去天界,也不想做那解救天界的万载第一人,我只想回家,只想早些治好我的姐姐,一家团聚,永远开心快乐的生活,就这么简单,其它的,我什都不想做。” “我虽天赋不凡,却始终只是个普通人,我和掌门一样,并没远大的志向,只想过普通人过的生活,琐碎却真实。” 桥师傅不懂朱霖为何在此时此刻要提起掌门,但看着眼前一脸坚决的朱霖,他知道再多的劝告,也无法打动他。 于是,朱霖正式得到桥师傅和掌门的首肯,答应为他提前打开昆仑大门,让他早些回家,治好他的姐姐。 自踏入昆仑至今,已经整整四年,他也从十六岁的少年,摇身变成了二十岁的青年,穿上当年离开百草谷时母亲放入他空间戒里的衣裳,文质清雅,哪里还有半昆仑第一高手的姿态,分明只是个风度翩翩,清俊儒雅的谦谦秀公子。 他走出昆仑之时,三清峰上的大钟突然呜响了一声,随后又沉寂无声。 朱霖的耳中传来掌门动容的声音:“看来他们是知道了。” 朱霖不解:“谁知道了?” “你的师傅和师叔伯们,在昆仑的山门处有一道禁制,只要我靠近,三清峰顶的铜钟便会自动敲响,刚刚听见了,可只响了一声,后面便再无声息,这本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你的师傅和师叔伯们在控制着铜钟。” 朱霖掀唇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师傅和师叔伯们,表面上不答应让你下山,其实还是心疼你的。” 耳边再没有传来掌门的声音,他心情欢愉,想到前两日,他逐一拜访各山师伯,向他们承诺,一定会将掌门平安的送回昆仑,请他们出手相助。 昆仑以修道立派,奉清心寡欲为上居之法,这样的地方,人情味总是寡淡的,可到了关键时候,原来所谓寡淡的人情味,也是有变浓稠的可能。 远离昆仑后,掌门显出了身形,二人背影一样清俊高大,行走在风雪之中,姿态俊雅飘逸,宛如一道奇丽的风景。 这是掌门第一次出山门,第一次见到雪,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寒冷,原来,人们口中说的风雪漫天,竟是这种画面,置身于其中,竟是这种感觉,他高兴的像个孩子,欢脱的在风雪里跑了起来,朱霖不得不在他身后追着跑,免得一会在风雪里失了对方的踪迹。 “掌门,你叫什么名字?”朱霖问 掌门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朱霖,凝目笑道:“我叫什么名字?” “出了昆仑,你也会和别人交往,别人问你如何称呼时,你总不能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他抬首望天,天空中出现一道身影,是他的师傅,已经看不清楚模样,只是那劲瘦挺拔的身影依然清晰。 2296.第2296章 第2301章 “我从前也有一个名字,只是自从接任掌门后,便一直没有再用过!”因为他是前掌门的爱徒,不单年长于其他师弟,天赋也是最高,师弟们唤他师兄,而他的名字,只有师傅一个人会念在口里。 自从师傅离世后,便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他几乎忘了,他原来也是有名字的。 “我叫千沧凌。” 朱霖挑眉:“掌门您姓千?” 千沧凌耸肩:“我也不知道,师傅一直这么叫我,或许是吧!” 想到掌门的身世,他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嘀咕道:“这千姓,可不多见呢。” 千沧凌没有在意朱霖的话,指着远方的一座城镇道:“这里就是昆城?” 朱霖点头:“没错,这里就是昆城,因比邻昆仑而得名,城里十分热闹,尤其是昆仑大开山门的那段时日,这里更是热闹非凡。” 千沧凌曾在师弟的口中听说过这座昆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真的来到了这里。 “我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好吗?”千沧凌道。 朱霖看了看天色,距离天黑还有挺长一段时间,他们完全可以继续赶路,而不是在这昆城里浪费时间。 但看千沧凌这般雀跃兴奋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心泼他冷水,便点头道:“也好,我们今日在这里休整一晚,明早再赶路。” 二人御风而行,不过眨眼之时,便来到了昆城门外,守城的守卫正在打瞌睡,也没人盘问,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城,昆城和朱霖记忆的晋城差不多大小,只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这里的人们都穿着臃肿,不好打扮,一眼望去,穿素色粗衣的人远远超过穿颜色鲜亮的绸衣的人。 晋城在南边,水丰土沃,物产丰富,那里的人们生活富庶,男男女女皆好打扮,鲜亮的绸衣满大街都是,男人头缠玉带,女人满头珠翠的比比皆是。 相比较而言,昆城真的很朴素。 千沧凌穿着朱霖给他的衣裳,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却因他气度不凡,生生将一件普通的素色绸衣,穿出了龙袍的范,十分惹人注目。 “老大,这不是那姓朱的小子吗?”一位尖嘴猴腮的青年趴在酒楼的二楼栏围上,突然朝里头正喝酒的几个青年喊道。 一时间,在里头喝酒的几个青年一涌而出,纷纷看向街面上那两个颇为引人注目的男人,走在朱霖身边的男人,年纪明显要大上他许多,气度也是不凡,却面生的很,不是这昆城中的人。 “昆仑五年开一次门,从来没有例外过,现在刚刚过去四年,他是怎么出来的?”一位青年嘀咕道。 “哼——这小子害得我们那般惨,既然又遇上了,那便不能让他好过!” “对,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你们先别着急,听听老大怎么说。” 五个青年的目光齐刷刷盯向立于正中的瘦高青年,只见他们的老大一把折断了手中的筷子,冷笑道:“这小子手上戴着的戒指,价值连城!” 2297.第2297章 第2302章 “对对对,老大上次说过,他手上戴着的戒指,是空间戒,可以装很多的东西,这可是稀罕货。” “你们那小子身边那人的手上,也戴了一个戒指,会不会也是空间戒?” “都说物以烦聚,我看多半是,这回咱们发达了!” 为首的青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发达?你打得过他吗?” 想到四年前在雪山之巅的那一次对战,他们在那小子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现在时过四年,他从昆仑门中出来了,实力定然更加强悍。 而他们,虽然也得到了些机缘,但能不能打得过他们,还真是两说。 大哥:“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那青年看着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哼道:“我自有办法,哼——得罪了我虎三爷,还想吃好果子?” 是夜,朱霖和千沧凌住在同一间客房内,千沧凌尝了一口外头买来的酒便丢在了一边:“这酒太淡了,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好喝!”说着又从空间戒中摸出了一只小坛子,正要去拔那坛塞,却被朱霖一把按住:“掌门,哦不,千大哥,这酒你可万万不能喝,你要是又喝醉了,一睡就是一个月,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你也知道,你下山只有三个月时间,时间一到你就得回去,这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可得你自己去体会,喝醒还怎么体会?” 千沧凌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我要是喝醉了,这精彩的世界还怎么看?那我岂不是白出来一趟?” 见千沧凌将酒坛收进了空间戒,朱霖这才松开了按住他手臂的手,笑道:“真乖!” 千沧凌伸手在他脸上使劲捏了一把,没好气道:“臭小子,连掌门也敢调戏了?” 朱霖笑嘻嘻的将香喷喷的荷叶鸡打开,诱人的香味立马便将千沧凌给吸了过去:“这是什么美味,真香。” 朱霖道:“这也叫香吗?我娘做的菜,那才叫一个香,这四年我是****夜夜都想着我娘做的饭菜,瞧我这脸,都馋瘦了。” 千沧凌认真的点头:“确实瘦了,既然你这么不喜欢,那这些全都归我!” “那怎么行,我都这么瘦了,你好意思还让我饿肚子吗?” 两人正笑闹着,一阵异香飘来,二人皆是神情一凝,迅速交换了眼神,又释放出元气护罩,隔绝那醉人的异香。 过了一会,门外传出轻不可查的异响,又有轻言细语传至二人耳中。 “老大,里面没动静了!咱们现在进去吗?” “不着急,再等等,这二人内力深厚,不会这么快中招!” 外头又是一片沉默,又过了一会,那虎三爷终于道:“差不多了,小六,你先假扮成小二去敲门,若没有人应,你就自行将门打开,他们若是醒着,你就说走错了,若是躺着没动静,再招呼我们进去。” 身材瘦小的小门起了身,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答,于是他又再敲了敲:“客官,我是来送热水的。” 2298.第2298章 第2303章 依然无人应答,小六硬着胆子推开了本就没栓上的房门,只见两个男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的躺着,桌上是尚未来得及吃,已经冷却的荷叶香鸡。 小六心头一喜,赶忙转身去到门口,朝外头潜伏着的兄弟们打了个手势,兄弟们一拥而上,虎三极有心机的走在最后,且进门后也不上前,只站在门口让小弟们去探虚实,他这是为自己留条后路,如果这两昏得不够死,突然又醒了,他还有机会可以逃走,论实力,他们六个人加在一块,也未必是那朱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他的身边还有另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小六和另一个青年按虎三的吩咐,去到朱霖和千沧凌的身边,伸手推了两人一把,两人一动不动,跟活死人似的。 “老大,没问题了,真晕了!” 听了这话,虎三才拨开几个兄弟,走到了前头,冷笑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利刃:“四年前的债的,到现在才让你还,算是便宜你了。” 就在那雪亮的利刃将要刺入朱霖的胸口之时,一只手突然伸出轻巧的抓住了虎三的胳膊,虎三心头一震,想要退却已经来不及,他的胳膊被那人的手抓住,他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仿佛胳膊已经长在了对方的掌心里。 虎三身后的几个弟兄一瞧这状,立马纷纷拔出了随身的兵器,狠狠攻向那只突然伸出的手。 千沧凌和朱霖同身坐起,挥手间便施出一道禁制,五个青年握着兵器扬起的手怎么也落不下,整个身子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千沧凌松开了虎三,可虎三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半蹲在原地。 朱霖认出了虎三和他的五个弟兄,皱眉道:“是你们?”随即摇头:“真没想到,你们还是这般死性不改。” 虎三被定住身形,十分气恼,怒道:“你们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千沧凌挑眉:“你认识他们?” 朱霖点头:“四年前,他们也去了昆仑,路上还偷了徐召他们的行李,害得徐召他们差点冻死在雪域之中,后来他们被齐师尊拒之门外,他们还不服呢,骂骂咧咧不肯走,连最后的留试都没能参加就被轰出去了。” 千沧凌点头:“原来如此,他们这样的秉性,昆仑是不可能收的。” “你们磨磨叽叽有完没完?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千沧凌摇头:“我不会杀你们,但也不会让你们继续为恶。” 虎三哼道:“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你,我为不为了恶,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他在这昆城混了半辈子,昆城的人见了他,没有不怕的,他不为恶,还怎么在这里混下去? 千沧凌没作声,只伸手在他头顶的百会穴轻轻一按,虎三便立时昏了过去,其他五人的待遇一样,没有例外。 次日,昆城的长街之上,人们瞧见虎三等六人一字排开的躺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因他们平日恶名昭著,没有人敢去叫醒他们,也没有人敢停留在他们身边,尽量远远避开,免得惹祸上身。 2299.第2299章 第2304章 六人醒来时,发觉躺身于冰冷的长街之上,身体酸软无力,且感觉异常的寒冷。 昆城虽冷,可他们身穿棉袍,又有内元护体,从来都没感觉到这般的寒冷,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六人纷纷开始调运内元御寒,却惊恐的发觉,体内竟然没有一丝的内元,一丝都没有。 “老,老大,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劲都使不上?” 虎三也是一脸的惊慌,无论他怎么试,体内的从前厚积的内元,如今是一丝也找不到。 他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那个奇怪的男人将手印上了他的头顶,在那一瞬,他体内的力量瞬瞬间便被抽空,是的,没错,就是这样,是和朱霖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做的,他废了他的武功? 他废了他们的武功! 将他们彻底的变成了废人,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的废人,甚至还不如那些做惯了粗活的老百姓,起码人家还有些力气,可他们现在呢?除了走路还能走外,怕是连个半大小子都打不过。 虽说留了他们一条性命,可在这积怨如麻的昆城,他们要如何活下去? 六人跪坐在地上,狂嚎谩骂着,眼角是痛苦悔恨的泪水,只可惜,世事不能悔,无药可治。 而朱霖和千沧凌已经早早的离开了昆城,重新启程。 “千大哥,你有没有发现,似乎有人在跟着我们!”朱霖朝身边的千沧凌道。 千沧凌点头:“自打我们出了昆仑后,他们就一直跟在后面。” 朱霖明白子:“是师傅他们派来的?” 千沧凌点头:“他们始终还是不放心我,也罢,让他们跟吧,也好让他们少些担心。” 朱霖道:“既然这们,那我们也别赶太急,免得他们太吃力!” 千沧凌笑道:“那是当然,你没发现我经常走一段就歇一会么?我以为我真是因为了累了?” 朱霖哈哈一笑:“原来如此,我每次都以为你会去将那跟着的人揪出来,可你每次都没那么做,原来你是在等他们!” 千沧凌侧目看他:“朱霖,你早就发现了他们,为何到现在才说?” 朱霖耸肩:“我感觉他们并没有恶意,也隐隐猜到是昆仑的同门,但就随他们去了。” “那你为何现在又说了?” 朱霖道:“因为我发现,除了他们,似乎还有人在跟着我们,若隐若现,气怎难辩,十分诡异。” 千沧凌点头:“没错,我也察觉到有这样一缕若有似无的诡异气息,却无法追踪定位,很是奇特。” 二人正说着话,前方的小树林里突然传出一阵异响,似乎是人的脖颈被掐住时,那种窒息的痛苦挣扎声。 千沧凌脚尖一点,迅速朝那树林掠去,朱霖紧随其后。 刚掠入树林,便瞧见一个黄衣女子吊在一棵歪脖树上,双脚悬空的胡踢着,一只脚的鞋袜也被踢掉,露出雪白如玉的小足。 千沧凌手指轻弹,一缕劲风斩断了挂在歪脖树上的绳子,那黄衫女子便摔了下来。 2300.第2300章 第2305章 二人赶忙冲上前,将那女子扶了起来,女子的脖颈间被勒出一条红紫淤痕,粉白的脸也涨成青紫色,喘了老半天才慢慢恢复原色。 “姑娘有何事想不开,为何要寻死?”千沧凌皱眉问道。 那女子缓缓抬头,一张精致艳绝的脸现于千沧凌眼前,美眸含泪,神情哀戚,说不出的惹人怜爱,道不尽的哀怨幽冷。 “你们不该救我的,我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不如死了干净!”女人的声音也是清甜柔软,听得人骨头都酥了起来。 千沧凌一生都等在昆仑,虽昆仑也有女弟子,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心头顿时生出无限的怜意,赶忙抚身将那姑娘扶起,道:“蝼蚁尚且偷生,姑娘这又何必呢!” 那女子就着千沧凌的搀扶起身后,赶忙又推开他的手,一副男女授受不亲,你千万不要随便碰我的模样,许是她推的过于用力,自己的身子竟往后仰倒,惊得千沧凌赶忙伸手又去扶,一把环住了她的纤腰,抱个正着。 女子面色绯红,迅速的自千沧凌怀中挣脱开,垂目道:“多谢公子好意!”她说着又退了两步。 千沧凌见她这般,再也不敢上前,也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道:“姑娘为何想不开?” 那女子抬眼看了千沧凌一眼,美眸中再次蓄满泪水,那般楚楚可怜,她哽咽道:“我爹娘上个月乘船出游时遇到风浪,船沉了,爹娘和两个弟弟都死了,好好的一个家,就剩下我一个人,叔叔见我一个孤女,非但不帮我,还占了我家的房子,将我赶出家门,我无家可归,便去找未婚夫商量,却谁知,未婚夫已经和其他的姑娘定了亲,再过几日便要成亲,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千沧凌一听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你叔叔这还是人吗?你一个孤女,不帮衬也就罢了,还占了你家的房子将你赶出家门,这也太可恶了,还有你那什么未婚夫,怎能如此朝三慕四呢?” 女子摇头,哭道:“谁让我如今是人人可欺的孤女呢?” “走,你带我们去,我们必定帮你讨回公道!” 女子赶忙摇头:“不用了,那伤心之地,我是永远都不打算回去了,我现在只想去找我爹娘和弟弟,早日一家团聚。” 千沧凌冷了脸,怒道:“你这姑娘怎的死心眼,你爹娘和弟弟既然已经没了,你还活在这世上,那就应该好好的活着,怎能整日想着怎么去死呢?” “我不死还能怎样?无家可归的孤女,若被那些贼人盯上了,好好清白也会毁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女子仿佛越说越伤心,扭头便朝那粗壮的树干上撞去,这一撞上,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千沧凌赶忙将他拉住,她则拼命的挣扎,他干脆伸手将他打晕,让她娇软的身子倒在他的怀里。 千沧凌生平第一次抱姑娘,胸口突突的跳着,玉白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2301.第2301章 第2306章 朱霖也并不比千沧凌有经验,所以,千沧凌的异常看在朱霖眼里,也并不算异常。 朱霖取出银针,刺入黄衫姑娘的人中穴,不一会,黄衫姑娘悠悠醒转,瞧见眼前两张放大的俊脸,粉面立时红至滴血,不胜娇羞的伸要推开搂着她的千沧凌,却双手又绵软无力。 朱霖伸手欲扣她的手腕,道:“我来为你把个脉!” 黄衫姑娘先时并未拒绝,可当朱霖的手碰触到她的肌肤之时,她恍如被雷电击中般迅速弹开了手,面色也为之大变,原本满含娇羞的眼眸中,顿时蓄满了惊惧之色。 朱霖一愣:“你怎么了?” 那黄衫姑娘眼波微转,忙干笑道:“多谢公子好意,我,我没事!” 她挣扎着从千沧凌的怀中站出来,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眼神警惕的看着朱霖。 朱霖哑然,他看起来有这么可怕么?竟然让她吓成这般模样。 千沧凌忙道:“既然没事了,那我们送你回家吧。” 那黄衫姑娘一听,立马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家已经被叔父卖掉子,再也要不回来,我就算是死了,也是一个孤魂野鬼,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千沧凌皱眉:“那,那怎么办?你一个姑娘家,可万万不能露宿荒野!” 黄衫姑娘一听他这话,赶忙跪在了千沧凌的身前,哀求道:“求公子收留我,我什么都会做,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什么都能做,公子收我做丫头吧。” 千沧凌看了朱霖一眼,皱眉道:“可我们两个大男人,带着你一个丫头上路,怕是不太方便吧!” 黄衫姑娘忙道:“我可以扮成男装,夜晚睡地上就行,只求公子能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否则,我依旧是死路一条。” 威胁,这分明就是用她自己的性命,来绑架他们的同情心。 朱霖还没发话,千沧凌已经点了头:“别哭,你别哭,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朱霖哑然,掌门也太好说话了吧,一个姑娘哭两声就答应带着同行,明儿又遇两个姑娘跪着哭两声,是不是也一并带着? 黄衫姑娘一听千沧凌这话,立马破泣而笑,伸手拉住千沧凌的手,泪面含笑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她本就生得十分好看,面容精致,眼角眉梢皆含着风情,这么伸手一抓,千沧凌竟感觉到心跳在加速。 既然事已成定局,朱霖就算不想同意,也由不得他说,只能叹道:“好啦,进城买辆马车吧!” 三人离开小树林,往前只走了一里路,便是一座小城,朱霖朝那黄衫姑娘问道:“你家就在这城里吧?” 那姑娘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赶忙摇头:“不,不是这里,我家不是这里!” 不是吗?朱霖挑眉,心道他们来时的路上,百里之内可就这一个小城,她一个姑娘家,又是步行,连匹马都没有,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莫非距离这个小城的附近,还有另一座城镇? 他什么都没再说,直接进了城,先是找了家客栈吃饭,又托付客栈的掌柜帮他买辆马车,带个女人就是不方便,不会骑马,只能乘坐这种速度比骑马慢上一倍的交通工具。 2302.第2302章 第2307章 哎——要是能有娘亲的飞行器就好了,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千沧凌本想留在这小城里住上一晚,可看朱霖着急离开,便也没有多说,驾了车便赶路出城,一路往南。 “你叫什么名字?”赶了两天的路,千沧凌才想起来还不知道黄衫姑娘的名字。 “我叫杏枝,我爹娘都叫我杏儿,公子也可这么叫。”杏儿垂着眸,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己的手,篝火映照下的脸美得令人窒息。 千沧凌看得痴了,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人,原来闲书上说的美颜如玉,就是这个模样啊! 朱霖倒是对这种程度的美貌没有过多的关注,他的娘亲和姐姐,可比这杏儿好看多了,还美得自然,不像杏儿,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又说不上来究竟如何奇怪! 最令朱霖觉得难以理解的,是这杏儿似乎总在有意无意的避开他,仿佛视他如洪水猛兽一般,只要他靠近,她就远远的避开,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每次千沧凌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欺负人的事一般,令他十分奥恼。 “朱霖,你说的百草谷,还有多久才能到?”千沧凌问道。 朱霖不解:“怎么了?” 千沧凌笑道:“杏儿一个姑娘家,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都累瘦了。” 朱霖扫了眼面色百里透红的杏儿,心道瘦了吗?他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朱霖道:“去百草谷要途经晋城,我们先去晋城,我在那里有一个朋友。”还有一群可爱的小朋友,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千沧凌点头:“好,那咱们到了晋城,得先住上几日,好好休息休息!” 朱霖耸肩:“也好,我正好和朋友们聚聚,到时你就和杏儿姑娘歇息两日。” 两日后,马车驶入晋城,城中的街道干净整洁,长街之上的叫卖声可比四年前更热闹了许多。 千沧凌和朱霖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车的车厢外头,一人赶车,一人看景。 “这晋城可比你说的热闹多了!”千沧凌朝朱霖道。 朱霖也是点头,笑道:“四年前可没这么热闹,也不知是不是遇上什么节日了。” 千沧凌突然叫停了马车,跳下车走到卖冰溏葫芦的老人身前,要了三根糖葫芦,又让朱霖去付钱。 看着千沧凌的模样,朱霖想到了四年前的自己,所行所为,几乎是一模一样。 两个大男人咬着糖葫芦的模样,虽然好笑,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马车在孤幼院门前停下,朱霖率先自车头跳下,迫不及待的冲到大门处扣响了门环。 不一会,门被打开,一个身姿婀娜面容秀美的姑娘站在了门口,她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朱霖,不可思议道:“朱,朱公子?” 朱霖不认识她,却依然含着温润的笑道:“是我,赵四大哥在吗?” 姑娘的眼眸中泛出一丝水光,忙点头:“在,他们都在!” 朱霖不解,他们都在?谁都在?除了赵四,还有谁? ------- 这两天就完结,不要着急! 再次推荐一下牧童的新文“重生逆袭:神医世子妃”古代重生复仇文,爽文! 2303.第2303章 第2308章 兰花赶忙侧身,让开堵在大门口的身子,笑道:“公子进来看看便知!” 朱霖离开四年,四年前的兰花,只有十一岁,模样和现在大不一样,朱霖是半点也没认出来。 兰花虽小有失望,可更多的,是欢喜,她一直盼望着公子回来,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朱霖领着千沧凌和杏儿进了孤幼院,一进大门,他便瞧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院子里陪着孩子们一起玩耍,虽是冬日,南方却不如北方寒冷,孤幼院的正中处,阳光最浓烈的地方,他的姐姐朱岚,半躺在摇椅上,盖着薄毯晒太阳,漂亮的脸蛋比从前清瘦了几分,那双紧闭着的眼眸,一定是世间最好看的眼睛。 在朱岚的四周左右,许多孩子跑跳来回,他的爹娘和外公外婆,正陪着孩子们高兴的玩耍,见到他后,纷纷朝他走来,这一刻,美妙的竟不像是真实。 “爹,娘,外公,外婆,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朱霖的眼睛微热,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能哭,绝对不能器,爹和外公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流血不流泪,再说了,他们现在一家人团聚,是高兴的事,哭干什么? 赵四从内堂出来,身上还穿着未换下的官服,瞧见朱霖回来,高兴的大声嚷道:“朱老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夏元秋握住儿子的手,鼻头微酸,儿子又长高了许多,个头似乎比他爹还要高出些许,模样也更好看了,只是瘦了,比四年前离开她身边时,瘦了一大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强忍着泪意,她知道她一哭,儿子势必也会跟着哭,不行,她要笑,她要开心。 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四年了,整整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自己的孩子,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不知何日才能一家团聚,这一天终于到来,她高兴的除了流泪,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朱霖伸手,将止不住眼泪的母亲拥入怀中,自己也潸然泪下,爹娘对他们姐弟的爱,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离家日久,日思夜想,可想而知,爹娘的心情又是如何! “我回来了,爹,娘,外公,外婆,霖儿回来了,我学会了复魂术,我们一家人马上就可以团聚了!” 神君和云湘君也凑上前,将他们一手带大的心肝宝贝搂在了怀里,紧紧的,生怕只要再一松手,他们的心肝宝贝就会消失不见。 “好孩子,回来就好!”神君眼眶通红,偷偷拭去眼角溢出的泪,强挤出一个大笑脸,伸手拍着朱霖的肩头。 过了好一会,朱焱才发觉千沧凌及杏儿的存在,忙道:“这二位是?” 朱霖赶忙介绍道:“这位是千沧凌大哥,他也是昆仑的弟子,这次和我一起下山,我答应带他玩三个月,这位是杏儿,在回来的路上偶遇的,她身世可怜,无家可归,我们便将她带来了这里。” 夏元秋朝千沧凌点了点头,道:“在西凉国,千姓可是极少的,你莫非是漠北千山族的人?” 2304.第2304章 第2309章 千沧凌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师傅在荒野里拾到的弃婴,我的名字也是师傅取的!” 夏元秋点头,笑道:“你与霖儿乃同门师兄弟,便是一家人,往后就在这里住下,不必客气!” 千沧凌看着眼前的女子,模样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却已经是朱霖的母亲,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修术之人,本就能保红颜不逝,他自己不也一样么? 他之前以为杏儿一定是这世上最为貌美的女人,可今是一看,杏儿的容貌,连眼前这女子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且两人气质是截然不同的,夏元秋宛如一朵清绝冷傲的白莲,气质清冷,令人心生敬畏。 而杏儿,就像是开在山野中的富贵花,美艳却略显庸俗。 夏元秋的目光落在了杏儿的身上,微微笑道:“杏儿姑娘一定累了,不如先去客房休息吧!” 她瞧这姑娘脸色有些不对,便伸手去拉她的手腕,本想顺便为她号上一脉,却谁知,杏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躲开了,躲到了千沧凌的身后,一双秀目警惕的看着夏元秋。 夏元秋眉头微皱:“杏儿姑娘你怎么了?” 杏儿回避了夏元秋探究的目光,伸手扯着千沧凌的衣袖,道:“千大哥,我不喜欢这里,你带我走吧!” 千沧凌也觉着奇怪,她平日怕朱霖也就算了,毕竟朱霖是男子,她有避嫌之心也能理解,可这夏夫人可是女人,她怕什么? 没错,分明是怕,杏儿不是不喜欢夏夫人和朱霖,她是在怕,究竟怕什么呢? “这里挺好的,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再说了,我答应过朱霖,不会和他分开。”千沧凌这一次没有依顺着杏儿,而是强调了他的立场。 杏儿一脸的委屈,秀目蓄着泪水,咬着小嘴看千沧凌:“千大哥——我——” 千沧凌没理他,真接朝朱焱和夏元秋道:“还要麻烦二位帮我们准备两间房。” 朱焱点头,朝一旁的兰花道:“兰花,快带他们去客房歇息!” 兰花是孤幼院里最大的孩子,早就开始帮着照顾院里的孩子,做起事来十分利落,深得众人的喜欢。 兰花引着千沧凌和杏儿去了后边的厢房,见人走远了,夏元秋这才朝朱霖道:“这个杏儿很是古怪,你要多多留心她。” 朱霖点头:“我早就觉着她古怪,只是千大哥一直护着她,我也就没多说什么,不过看刚刚的情形,千大哥应该也对她起了疑心。” 朱焱点头,道:“没错,千沧凌一定对她起了疑心,否则也不会毫不顾及她的感受,直接就决定要住下来。” 夏元秋看了看自己,笑问:“我看起来很吓人么?这姑娘怎么就怕成这样呢?” 朱霖道:“不止对你这样,对我也是如此,完全近不得身,视我如洪水猛兽。” 静立一旁的神君闻言,道:“这就奇怪了,按正常来说,不该如此,除非——” “除非什么?”众人十分不满神君每次说话时总是一到重点就停顿,非要他们追问,他才会继续往下说。 2305.第2305章 第2310章 “除非,你们的身上,有她害怕的东西。” 他们的身上,有她害怕的东西? 夏元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素色衣衫之下,是薄如蝉翼的宝衣。 而朱霖的身上,则带了一颗元君送给他的避邪珠。 两者都不是同样的东西,却有同样的功效——避邪!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看来这杏儿,果然身份不简单。 朱焱朝朱霖问道:“要不要现在去?” 朱霖摇头:“不必,她若要动手,这一路上有很多机会,她一直没动手,要么是还没到时候,要么是她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把握。” 夏元秋问:“这千沧凌看来气度不凡,真的只是你的同门师兄吗?” 朱霖笑着摇头:“母亲好眼力,他确实不是我的师兄,他是昆仑掌门,这次下山,是秘密行动,除了几个师叔伯,再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在路上便自称师兄弟。” 神君一脸愕然:“他是昆仑掌门?” 云湘云一瞧神君这模样,便知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忙问:“你知道了什么?” 神君忙道:“漠北千山族有一个传说,唯拥有强悍兽人血脉的人,方能成为了族长,而族众必定誓死追随。” 朱霖面色一凝“外公你说什么?兽人血脉?是兽与人相结合而生的血脉?” 神君点头:“没错,拥有兽人血脉的人在成年之后,每于月圆之夜,便会恢复兽形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内,兽人不分敌我,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十分邪恶。” “千年前的千山族,并不算是正派,可以说是邪派,在世间恶名昭著,后来,派中出现一位性格温良的族长,他从不枉杀无蛊,每于月圆之夜,他就将自己关在密室之中,绝不出去祸害众生,后来,他研制出了一种药,可压制兽人的狂暴血性,经过他不断的完善那灵药,到最后,竟然能完全的压制兽人的体内的兽性,就算到了圆月之夜,只要提前服下那灵药,便不会再变身成毫无人性的恶兽,只是,在那两个时辰之内,兽人会变得十分脆弱,连个小孩都能将之斩杀。” “族中之众怕族长会因此遭人暗杀,便偷偷换了他的药,他没料到自己在服用了灵药后,非但没有压下体内狂爆的兽性,把而理智渐渐被兽性所占据。” 那一夜,千山族几乎遭遇了灭顶之灾,整个千山族,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死伤无数。 幸好他刚刚出生的儿子随母亲回了娘家,否则,何止族人遭此厄难,便是妻子和儿子,也不可幸免。 他清醒后,发现自己躺身于血泊之中,那血,却是他最熟悉的族人们的鲜血,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一时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当即拔出利刃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妻子闻迅赶来时,看着满目尸横遍野,丈夫的身体早已冰冷,伤心欲绝之下,竟吐血而亡。 千山族便只剩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那是千山族唯一的正统血脉! 2306.第2306章 第2311章 朱霖脱口问道:“千沧凌会是千山族的那个幸存的婴儿吗?” 神君摇头:“不知道,除了捡到他的人,谁又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他随即又道:“我想他应该不是千山族的那个婴儿。” 朱焱不解:“这话怎么说?” “朱霖不是说了吗,千沧凌是先师掌门将他拾入昆仑的,若先师掌门知道他是千山族人,以是兽人之后,怎么可能会将掌门之位传给他?更何况,他若真是兽人之后,每个月圆之夜,必定会变身为恶兽,可他在昆仑这么些年,若真变身为恶兽,想必不可能不为人知吧!” 朱霖心跳突然顿住,忙道:“先师掌门在归寂之时留下了遗训,命他一生一世都不可出昆仑,绝不能违背。” 众人的面色皆是一变,昆仑乃纯善圣地,灵气充沛且法宝众多,要压制一些邪性自然不在话下!可若出了昆仑呢? 夏元秋掐指一算,忙道:“明日便是十五!” 朱霖还是不太明白:“可这跟千沧凌被杏儿盯上有什么关系?” 神君皱眉道:“千沧凌法力高强,一般的妖魔自然拿他毫无办法,但,一旦他在月圆之夜化身为兽,虽力量强悍,手段毒辣,却因主意识的丧失而导致魂识变得极为薄弱,在这个时候,是邪魔一类的异灵入侵本体的最佳时刻,就像当年妖王要夺你和你姐姐的身体一样,有些邪魔,普通的肉身无法承载他们强大的灵魂,所以不断在人间寻找能让他们彻底满意的炉鼎。” 朱霖的心跳突然乱了分寸,忙问:“那怎么办?我们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邪魔恶灵所控制。” 夏元秋看了眼躺在一旁昏迷不醒的朱岚,忙道:“邪魔恶灵既然盯上了千沧凌,来到了这晋城,那么岚儿也会很危险,霖儿,你先为岚儿施展复魂术,千沧凌的事,我们来想办法。” 朱霖点头,缓步走到姐姐身旁,一手按住姐姐的百会穴,一手迅速结印,道道浅蓝色的光芒自他掌心释出,尽数没入朱岚的体内。 朱岚的体内,那被禁封多年的灵魂,终于开始苏醒,随着灵魂的苏醒,她体内的灵体之力,也随之一并觉醒。 朱霖施术完毕,退后数步,朱岚的身体则被一团强光包裹着虚浮至半空,待强光隐去之时,一道七彩的霞光没入朱岚的眉心,紧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横躺于半空的身体也在她的控制缓缓落地,她的双脚刚一站稳,便高兴的看看手,又动动脚,笑道:“娘,我醒了,我终于醒了!”四年前,她的灵魂虽然被禁锢在体内,可她的意识还在,亲人们这些年的陪伴,在她耳边说过的话,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她都知道,她都记得。 这一刻终于来了,她终于又可以投入母亲温暖的怀抱,终于又可以依偎在母亲的身边,向她甜甜的撒娇。 “岚儿——”夏元秋的手微微颤抖着,看着眼前漂亮活泼的女儿,高兴的连说话都不会了。 2307.第2307章 第2312章 朱岚的醒来,让众人安心不少,纵是再有邪魔恶灵,也再伤不了岚儿分毫。 和岚儿说了一会话后,夏元秋决定先去探探那杏儿的虚实,不弄清楚这件事,她心下难安,总不能放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在身边,更何况,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是孤幼院,住在这里的,都是些孩子,他们的命运本就十分可怜,可不能再让他们再遭厄运。 朱霖忙跟在夏元秋的身后:“娘,我跟你一起去!” 夏元秋点头,扭身朝朱焱道:“你快带岚儿去休息,吃点东西,我和霖儿去去就来。” 朱焱点头,对方是个姑娘,他去自是不方便,朱霖与他们熟识,也比他更方便:“小心些,莫要大意!” “嗯!”她朝他甜甜一笑,一脸轻松。 神君朝朱焱道:“我和你母亲去看着孩子们,你保护岚儿,可不许再出事。” 朱岚不依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用你们保护,我能保护我自己。” 云湘君捏了捏她白嫩的小手,笑道:“是是是,我们家的岚儿最厉害了,你护着点你爹,可好?” 朱岚哈哈一笑:“这主意不错,我定不辱使命。” 话说夏元秋和朱霖来到后院的客房前,客房一共有六间,左边的两间房住着朱焱夫妇和神君夫妇,赵四的房在右边第一间,赵四的隔壁是当初朱霖住过的屋子,一直维持原样的留着,中间两间空余着,今儿千沧凌和杏儿来住,正好他们俩一人一间。 朱霖站在客房外喊了一声:“千大哥?” 房里的千沧凌正要想着事情,被朱霖这一打断,便赶忙走了出来。 “朱霖?有事吗?”他瞧见站在朱霖身边的夏元秋,她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隔避的房间。 “杏儿姑娘住在这间房吗?”夏元秋明知故问,刻意提高了音量。 千沧凌点头:“对,杏儿就住这间。”他说话间步下了阶台,走到了朱霖和夏元秋的身前。 夏元秋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们还缺什么,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好给你们添置上。” 千沧凌从来都不是一个傻子,反应也绝对不迟钝,一看夏元秋这高深莫测的表情,又联想到之前在杏儿身上奇怪的种种,他立时便明白了夏元秋的意思,忙道:“我这边倒是不缺什么,不如我问问杏儿,看她缺不缺!” 夏元秋朝他点头,笑容明丽,千沧凌知道自己猜对了,便转身走到杏儿的门前,朝里头道:“杏儿,朱霖和夏夫人来了,你出来一下吧。”他们刚刚在门口说话的声音可不小,他就不信杏儿没听见,出于礼数,她怎么着也该出来打声招呼,可她却没有! 她究竟在怕什么?先是朱霖,现在又是夏夫人?她为何会怕他们? 在他看来,朱霖这一家子人,再正常不过,虽实力一个比一个强悍,但那气息,却是纯正的不能再纯正了,比之他们这些昆仑修士,也不遑多让。 在这样的一家人面前,他感觉到的,只有纯粹善意,再无其他! 2308.第2308章 第2313章 杏儿在房里应了一声,却并未打开房门,只听她柔柔道:“千大哥,我现在有些头疼,已经睡下了,还劳烦千大哥替我转告夏夫人和朱大哥!” 头疼?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头疼了? 千沧凌扭头去看夏元秋,只见夏元秋已经抬步上了阶台,一边走一边笑道:“正好,我是个大夫,略通些医术,既然杏儿姑娘身体不适,我为她瞧瞧吧!”说着,她伸手去推那房门,那房门虽从里头栓着,可又如何能挡得住夏元秋?她巧妙的动了动手指,门内的木栓便自己移开了,门应声而开,三人一眼便瞧见杏儿坐在床畔那看着他们时惊慌的眼神。 见夏元秋进了房里,杏儿忙道:“不,不用了不用了,我的头现在已经不疼了!” 夏元秋依旧笑意盈盈:“姑娘这么年轻,这头就一会疼一会不疼的,想来定是有些毛病,我且帮你瞧瞧,若有病啊,就得早些医治,否则,这小病就要拖成大病,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见夏元秋步步靠近,杏儿眼中的惊色越发浓郁,她迅速从床畔跳起,直接绕过夏元秋,冲到了千沧凌的身后,脸色苍白如纸,抖着嗓子道:“千大哥,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离开,千大哥,求求你,带我走吧!” 若是三天前,千沧凌见到她这模样,说不定还真会心软的依了她,可这些天,她将这招数用了一遍又一遍,他已经看腻了,也知道她不过是利用这种方式博取他的同情。 千沧凌也想知道,杏儿究竟为何会惧怕夏夫人和朱霖,人的好奇心一但生起,想要灭掉,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一次,千沧凌没有再站在她这一边,反而伸手捉住了杏儿的手臂,将她推到了夏夫人的身前,道:“夏夫人说得对,既然有病,那就得治,可不能耽误了!” 杏儿尖叫一声,迅速的后退:“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然而这一次,夏元秋没有给继续站在原地,而是一步上前,直接便伸手扣住了杏儿的手腕。 杏儿又是一声尖叫,而这一次的尖叫,更像是惨叫,凄惨,恐怖! 夏元秋紧紧捏着杏儿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的身前,刻意用露出一小截的宝衣去蹭杏儿的手臂,却见宝衣所触之处,皆冒起一阵白烟,雪白柔嫩的肌肤,立时变得焦黑丑怖。 夏元秋眉头微皱,沉声道:“你是谁?” 杏儿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扭身便往大开的门口逃去。 然而,一根漆黑的铁链却比她的速度快上十倍,不待她冲到门边,她的身体便被铁链锁住,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她扭头看着夏元秋,看着千沧凌,原本略显狰狞的脸突然又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千大哥救我,我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要抓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千大哥快救救我!”她无论如何使力,也挣脱不开身上的锁链,体内的气力也渐渐流失一尽。 2309.第2309章 第2314章 千沧凌是谁,昆仑掌门,他执掌昆仑一百多年,见过多少世间罕见的宝物,夏元秋这铁链一使出来,他便知非同一般,绝非人间之物。 这种东西,应是克制邪狞之物的宝器,夏夫人既然祭出这件宝物,显然是看出什么来! 千沧凌道:“杏儿,我老实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处心积虑的留在我身边,你究竟想做什么?” 杏儿见千沧凌也不信她了,看着她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怜惜和纵容,有的,只是怀疑和冷漠,她面上的可怜一丝丝的剥离,原本含着盈盈泪光的眼睛,竟然散发出一股子阴寒邪恶之气,她没有说话,可她的脸,却在产生着变化,那娇美如花的容颜,竟然在他们三人面前开始四分五裂,一块块人皮从她脸上脱落而下,便是衣裳也滑落在地,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张皮,一张破碎的人皮,破碎的人皮掉落一地,原本的杏儿却消失不见。 千沧凌大惊:“这,这,她怎么不见了?” 夏元秋皱眉道:“不是她不见了,而是我们看不见她。” 朱霖忙道:“咱们涂点干爹的血,不就可以看见了?” 夏元秋点头,自空间戒里取出一只玉瓶,往玉瓶中兑了点水,晃了晃后,将玉瓶中的血水涂在了自己的眼皮上,又为千沧凌和朱霖也涂了。 眼皮一阵发热后,他们眨了眨眼,果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模样丑陋的怪物,怪物头生两只黑色长角,通身黑毛,说是兽又不是兽,说是人,又不像人,说不出的怪异。 夏元秋见过冥界和妖界中的人,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忍不住问:“你是什么东西?” 朱霖想到千沧凌曾和他说过的魔界,便脱口道:“这难道是魔界中的魔怪?” 千沧凌点头:“正是!”他曾在昆仑秘典中见过魔怪的画像,正和眼前这怪物的模样极为相似。 真没想到,这些天一直待在他和朱霖身边的,不是美女,而是这般令人生厌的魔怪。 那魔怪见真身被他们窥见后,便干脆显出真形,怒吼道:“没想到我一路压制压制修为和魔气,装成一个弱女子的模样,到最后竟然落在了你们的手中,早知如此,我就该早些动手,哪里还有你们现在的这般的张狂。” 一路从北到南,千里之遥的路途,他确实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可毕竟还不是他想要的最佳时刻,他也并没有十全的把握,便一直这般拖着,没想到,拖到最后,竟然是他进入这些可恶人类的囚笼,早知如此,他真该早些下手,起码还有一博高下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还没出手,便已结束。 夏元秋想到刚刚父亲说的话:“你怕是还在等待最佳时机吧?” 那魔怪挑眉看她,只听夏元秋又道:“明日就是最佳时机,对吗?” “你知道?”魔怪目光奇怪的看了眼千沧凌。 夏元秋耸肩:“知道一些,但不全知道!” 2310.第2310章 第2315章 千沧凌被魔怪这一眼扫掠,只觉头皮有些发麻,忙问:“你知道什么?” 夏元秋侧目看他,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如朱霖所说,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昆仑,将将是他第一个在昆仑之外的地方过月圆之夜。 她没有回答千沧凌,而是看向那魔怪,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魔怪冷哼:“我们魔界和你们人界不同,我们绝对不会背信弃义,你就算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我们魔界正在谋划攻战昆仑的事。” 夏元秋轻笑:“你确实有骨气,就是傻了点,多谢你的提醒。” 那魔怪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竟在无意间将魔界正在谋划的事给说了出来,气得真想给自己来一拳,可惜现在被绑着,动弹不得。 千沧凌大吃一惊,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魔怪又是一哼:“你什么都别问,我是不会说的。” 瞧千沧凌一脸着急的模样,夏元秋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道:“他这种小喽啰,定然不是魔君所看重的手下,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机要之事呢?” 千沧凌瞧见夏夫人朝他眨了眨眼睛,心头顿时明了,忙顺着夏夫人的话锋道:“也是,这种小角色,确实不可能会知道如此机要之事,我们还是去另寻一个魔怪来问问看。” 那魔怪一听这话,立马不服气了:“谁说我不受魔君重视?我可是魔君座下的八大护法之一,虽然法术不及另七大护法,但我这易容可是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强,要不然,魔君怎么会派我来夺取千沧凌的身体,好回去领着他们直入昆仑,只要入了昆仑,我们便能将镇压在昆仑魔龙放出来,魔龙一出,天下便唯我魔界独尊,我们魔界,便能再次一统三界。” 魔怪说得津津有味,仿佛整个天下已经是他们魔界的了! 待他见到千沧凌黑沉着的脸,他便知自己再次失言了,悔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嘴怎么就这么欠?这不大一会的功夫,什么都让他给说了个遍。 夏元秋又问:“这么说,你们魔界之众,早已埋伏在了昆仑附近?” 魔怪这回学乖了,无论他们怎么问,他都一个字也不说,紧咬着牙关,不吐一言。 夏元秋冷哼:“既然你不肯说,那留着你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处!” 说罢,她将炼魂鼎取出,指着其貌不扬,却散发出令他打从心眼里生出惧意的黑鼎道:“你若不说,我立马便让你进入这鼎中,将你炼化至魂飞魄散,滋味如何,你自己想象。” 魔怪倒是硬气:“任你如何,我也绝对不会屈服!” “好,有骨气,那我已成全你!”她本就没有打算饶过他,人魔殊途,她不会手软,留下他的性命,等于是为自己将来留下一大祸患。 魔怪已经她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真的将他投入了那只黑鼎,炎火焚身的痛苦立马侵袭而来,他想要求饶,却已经来不及,火势迅猛,将他刚刚冒到喉咙的声音,尽数吞噬,他再也说不出话,倾刻间便化成了灰烬! 2311.第2311章 第2316章 夏元秋收了炼魂鼎,朱霖也将屋清理了一遍,可千沧凌却依然立于原处,静默不语,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 朱霖走到他的身畔,轻声问:“掌门,您在想什么?” 千沧凌侧目,看着身边年轻有活力的朱霖,突然问道:“你刚刚也听见了对不对?这魔怪口口声声说要夺取我的身体,带领魔界诸魔直入昆仑,他们哪里来的自信?我千沧凌的身体,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么容易夺取的吗?还是说,这其中,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不得不说,千沧凌真的很聪明,仅凭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对话,他便找到了话中语病,抓住了一些机窍。 朱霖没作声,拿眼去看母亲,他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对掌门说,若掌门知道了,会如何想?能接受吗? 夏元秋道:“霖儿,有些事,本不该由我们来说,但如今这情形,已经不能再拖下去,千掌门也有知道的权力,再说,有些事,提前有了心理准备,总比事到临头,阵脚大乱强吧!” 千沧凌身形一震:“你们知道?” 朱霖摇头:“我们也只是猜测罢了,是不是真的,需到明晚才知。” “快说!”千沧凌的心狂跳不已,朱霖的眼神无比认真与凝重,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朱霖。 朱霖将自外公口中得知的一切转述于千沧霖,看着千沧霖的脸色越渐苍白,他忙道:“事情究竟如何,还需明晚才能揭晓,也未必就是真的,或许是我们猜错也有可能。” 千沧凌踉跄着身子走到床畔坐下,手紧紧的抓扶着一旁的小几,指甲深深嵌入那实木桌面,骨白惨白。 他摇头,声音痛苦而悲凉:“原来是真的,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以为只是一个噩梦,一个缠绕纠结我一生的噩梦,原来这并不是噩梦,都是真的。” 朱霖忙问:“掌门,您说什么?什么噩梦?” 千沧凌抬头,看着朱霖的眼神很是迷惘:“我一直重复的做着一个噩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全身长满兽毛,指甲尖利,只想咬人喝血的怪物。” “这个梦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每个月都要做一回,每回醒来都一身的冷汗,周身虚脱,直到我三十岁那年,师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件宝贝,他将那宝贝放在我的枕头底下,告诉我不可以拿出来,也必须每晚都睡在这个枕头上,从那以后,我便极少再做这种噩梦,每次做噩梦,都是因为没有回房间睡觉,远离了那件宝物,才会再次发梦,却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强烈,我便也没有再放在心上,如今听你这一说,我是什么都明白了。” 师傅将他带入昆仑,教他术法修行,且一定用了极大的气力,压制他每月都要发作的兽性,这才保住他的名声,否则,他以兽人的身份,如何立足于昆仑,甚至到最后,师傅竟然连掌门之位都传给了他。 2312.第2312章 第2317章 他如今才明白,师傅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并不是看中他有多大的能耐,而是想以掌门之位,牵制住他,令他一生都不要步出昆仑,唯有如此,他的兽人身份,才不会公诸于天下! 师傅是在倾尽一切的保护他,而他却—— 千沧凌猛然抬头,看着身前立着的夏夫人和朱霖,一字字道:“明夜不管我会不会变成兽人,请夏夫人用刚刚那铁链将我锁住,免得我狂性大发而伤人!” 夏元秋点头:“这个自然没问题,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但是之后呢?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千沧凌皱眉,想到自己的身份,他还配回昆仑吗?还配去做那昆仑的掌门吗?若不回昆仑,他又能去哪里?他的兽人之体,乃是天生而成,永远都不可能改变,他该如何立足于世间? 朱霖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忙道:“掌门,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法子解去昆仑之危,顺便杀魔界一个措手不及,最好让魔君和妖王一样,彻底的消失于世间,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千沧凌点头:“没错,当务之急,是解昆仑之危,魔界潜伏多年,一直觊觎着昆仑圣地,以及镇压在昆仑内的魔龙,那魔龙一旦出世,世间必将生灵涂碳,不行,绝对不行!” 夏元秋道:“待过了明日,我们随你一起去昆仑,解昆仑之危,灭魔界于世。” 千沧凌朝她感激的点头:“多谢!” 夏元秋摆手:“不必言谢,我不止是为了昆仑和天下苍生,更多的,是为了霖儿,他既是昆仑弟子,自当上阵杀敌,我们不放心他,自然要陪他走这一趟!” 千沧凌仍是十分感激,便也没再言谢,有些话,不说,比一直挂在嘴边更有价值。 千沧凌道:“魔界蛰伏于昆仑外,极少出现在世间,并非他们变得善良了,而是和妖界一样,他们曾经定是被天界诸神打得元气重伤,魔龙也是天界诸神联手镇压在昆仑山内的,虽时过万年,可他们依然没能恢复元气,一直想方设法要救出魔龙,以重振魔界之威,只可惜,昆仑防重,他们一身的魔气,根本无法靠近昆仑在山门外布下的阵法,一旦靠近,必定会被阵法绞杀至死,而能破开那阵法的,只有我。” 朱霖恍然:“所以他们才要夺取您的身体,以控制您去破开那阵法,他们便能进入昆仑,救出魔龙。” 千沧凌点头:“我从未出过昆仑,昆仑之中,知道我要出来的人亦少之又少,可我这一出来,便被魔界的魔怪盯上,这绝非偶然!” 夏元秋挑眉:“你的意思是,昆仑之中,有奸细?” 千沧凌点头:“没错,若非昆仑之中有奸细,魔界又怎会知道我出了昆仑?又怎会提前在路上埋伏我?” 夏元秋略一思索,又道:“而且,这个奸细的地位一定很高,他甚至能知道你的身份,你这身份可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 2313.第2313章 第2318章 论身份,他千沧凌是昆仑掌门,是昆仑中地位最高的,其次,便是各峰座的师弟们,六位师弟和他一同在师傅手下学艺长大,感情深厚,且深知彼此脾性,他知道,绝不会是他们。 那究竟是谁呢? 朱霖道:“各位师步伯座下的首徒,都与各位师叔伯关系甚密,或许,在平日无意中的言谈之中,他们也能知道一些关于掌门您下山的消息。” 朱霖一说这话,千沧凌立马想起一件事,他忙道:“这么说起来,倒还真有一个人很有嫌疑。” “是谁?”朱霖问道 千沧凌皱紧了眉头,一字字道:“城藏峰的首徒,何风。” “此人不止一次被我无意中撞见在三清峰出现,我问他为何出现在三清峰,他面色惊慌,说是藏师弟让他来看看我,还带了些吃的,而那吃食,正是我平日从来不吃的东西,我后来也问过藏师弟,他说何风有事找他,在城藏没找着,便去了三清峰,没想到他不在三清峰,又撞见了我,一时惊慌,便说了谎,让我别和小辈一般见识,我当时便一笑揭过,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我竟然又在三清峰看见鬼头鬼脑的何风,他竟又拿前来找藏师弟为借口,偏那时藏师弟确实不在城藏峰,我便也没有多想。” 朱霖在大桥峰见过一个何风,此人看起来十分和善,见人都是笑呵呵的,可他总觉得何风面上在笑,可他的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总觉得怪怪的,此时千沧凌一提到何风,他立时便有强烈的感觉,这个何风,一定有问题。 夏元秋道:“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们还是先制定一个计划,如何突袭魔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彻底令魔界消失在世间。” 朱霖眼珠一转,笑道:“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 夏元秋略略一想,立时便明白了儿子的想法,不由笑道:“这主意不错!” 千沧凌也明白过来,笑道:“很好,就这么办!” 易容术,不止那魔怪会,千沧凌会,夏元秋也会。 朱霖还会隐身术,而其他们,则可以藏身入夏元秋的玉镯空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他们得先知道这些魔怪藏身何处。 十五夜,月圆风起。 夏元秋带着千沧凌进入她的玉镯空间,在这里,他就算变身成兽人,也不会被世人所见,对他对他们都好。 千沧凌被锁魂链锁着,体内的力量虽尽数流失,却和那些邪灵恶鬼不同,他依然有起身行走之力,只是无法挣脱开锁魂链,也无法施展他体内暗藏着的力量。 清风吹走浓云,露出银盘般亮洁清冷的圆月。 被锁魂链捆缚住的千沧凌,突然感觉到体内一股股火热的气流开始在身体内乱动,紧接着,他看见自己的手背上开始长出了火红色的毛发,指甲也快速的变得长而尖利,他甚至感觉到嘴中的牙齿也在发生着变化。 尽管变化很大,可他却没有生出噬血狂爆的意识,只是头脑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 2314.第2314章 第2319章 他最终倒下了,直到两个时辰后醒来,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 夏元秋为他解去身上的锁魂链,道:“你的师傅一定为了你做了很多的努力,你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般残暴噬血,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你师傅的功劳,看来你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很多。” 千沧凌心头微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会发狂,会发疯,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却没想到,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这般糟糕:“师傅他老人家定是为了****碎了心!” 他随即苦笑,眸华闪烁,隐有碎星般灿烂的泪光闪现:“师傅他又何必,我这种怪物,不值得啊!” 夏元秋道:“千掌门此话差矣,你师傅带你回昆仑之时,你还是个婴儿,是一个生命,一张白纸一样的生命,和我们所有人一样,都该得到最好的照顾,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恶的,只要从小得到良好的教养,纵是魔君之子,也未必会变成一个魔头,你说是吗?” 千沧凌点头:“没错,确实如此!” 夏元秋又道:“善恶之分,不在于人或魔,只在于人心,人也有生了坏心的人,魔也有一心向善的魔,不能一偏而论!” 千沧凌心里明白,这是夏夫人在开解他,他十分感激,笑道:“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想那些没用的!” 夏元秋点头,笑道:“我记得在上古医方中,有一个换血方,或许,我可以为你试试,令你彻底的摆脱兽人变体之苦!” 千沧凌眉眼一亮,喜道:“真的吗?真的能让我变得和你们一样吗?” “当然是真的,只是,若用了换血方,你的兽人变体之苦虽然能摆脱,但也会有一个副作用。” 千沧凌忙问:“什么副作用?” “你的体质将会彻底的改变,失去了兽人灵血的你,将会变得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不再拥有极长的寿命,原本的修为,也会大打折扣。” 原来是这个,千沧凌毫不在乎道:“我早就厌烦了这具不会衰老的身体,我一直向往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体会四季寒苦,品尝五味人生,生有欢,死亦无惧!” 夏元秋暗暗点头,心中十分佩服,于是道:“既然这样,那换血方我便开始准备,待解决了魔界之事,便立即为你换血。” 千沧凌立起身,朝着夏元秋弯腰至九十度,行了一个大大的礼:“多谢!” 次日一早,夏元秋易容成魔怪的模样,而千沧凌,则装成被魔怪控制的状态,朱焱和朱霖姐弟,以及神君夫妇,一齐藏身入夏元秋的玉镯空间,起程出了晋城,一路往北,重反昆仑。 千沧凌很是感慨,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约定好的三月之期,这边一个月都没过完呢,就又往回赶。 不过经此一事,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外头的世界虽然精彩,可他的家,还是在昆仑啊!这次回去后,只要换体成功,他便打算永远都不再离开昆仑! 2315.第2315章 第2320章 “千掌门,魔龙就镇压在昆仑山中,这么多年,它就没有找到逃出来的机会?”夏元秋问道。 千沧凌摇头:“魔龙具体被天界诸神镇压在哪个地方,其实我也不清楚,便是师傅他老人家,似乎也不知道,在昆仑山中,我们从未感应到魔龙的存在,魔龙是否真的在昆仑山中,一定都是个迷!” “但魔界认定魔龙就在昆仑山中,对吗?” 千沧凌道:“没错,他们从未放弃过营救魔龙,只是一直无法攻破昆仑,正如你所言,如今的魔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大事。” 夏元秋一脸若有所思,她想到当年她和朱焱随魔天都来过一趟昆仑山脉,只是未入昆仑派境,而是在玉虚山中逗留了两日。 守护玉虚山的,是一位寒蝉大师,在那山顶的冰洞之下,镇压着一只上古猛兽,他和朱焱都曾感应到那猛兽的召唤,只是不知是什么恶兽,会不会是魔龙? 夏元秋朝千沧凌问道:“千掌门,你可听说过寒蝉大师此人?” 千沧凌挑眉:“寒蝉乃是我昆仑弟子,他在昆仑犯了戒,于一百多年前被我师傅逐出昆仑,后不知所踪,怎么?你认识他?” 夏元秋点头:“我见过他,就在玉虚山!” “玉虚山?”千沧凌顿住脚步,侧身看向右边远方的山头,指着那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玉虚山道:“是那座山吗?” 夏元秋道:“没错,那就是玉虚山!” 千沧凌好奇道:“寒蝉怎会在玉虚山?难道这一百多年来,他从未离开过昆仑山脉?” 夏元秋见千沧凌一脸懵的模样,知他定是不知内情,便又道:“我和朱焱曾经随师傅去过一次玉虚山中,我们感应到一股极强的召唤力,若非我和朱焱心志坚定,说不定真会被那强烈的精神意念所控制。” 千沧凌惊讶道:“召唤力?是什么的召唤力?” 夏元秋道:“是一只上古恶兽,具体是什么,我们并未亲眼所见,且我们答应过寒蝉大师,再不回玉虚,更不会试图去释放那只恶兽,以免生灵涂碳。” 千沧凌恍然大悟:“原来寒蝉被逐出昆仑是假的,师傅此举,其实是让他前来守护玉虚山,不让玉虚山的秘密公之于众。” 夏元秋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只是,你师傅为何要瞒着你们做这件事?” 千沧凌倒是十分理解师傅,他道:“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试想,若师傅将这事告诉了我们师兄弟几个,这事又让与我们几个师兄弟关系亲密的首徒知道了,再传入魔界的耳中——” 千沧凌又道:“连你们都能感应到魔龙的召唤,为何魔界之众感应不到?” 夏元秋笑道:“或许是因为血脉的力量吧!” “血脉的力量?”千沧凌不解。 夏元秋又道:“我和朱焱的血脉异于常人,我身上拥有金凤血脉,而朱焱,则是青龙血脉,或许是因为我们体内的这种神兽血脉,这才能感应到它的召唤。” 2316.第2316章 第2321章 千沧凌失笑:“原来如此,难怪了,你们夫妻二人拥有如此逆天的血脉,也难怪会生出朱霖这种更为逆天的存在。” 虽然在偶然间知道了一个真相,但他们并不打算再涉足玉虚山,既然师傅这样安排了,定然有师傅的道理,他只当自己不知道吧! 翻过一座雪山,他们距离昆仑越来越近,二人也不再交谈,由夏元秋装出魔怪走路时那种横霸的姿态走在前面,千沧凌则作出一副呆愣的模样走在后头,果然,在一处山坡之前,一个模样与魔怪极为相似的家伙突然就出现在了夏元秋的身前,那家伙朝着夏元秋恭敬道:“耿护法,您可算是回来了,魔君正嚷嚷着要派人去寻你呢。” 夏元秋变了嗓音道:“魔君这么着急找我何事?” 那魔怪道:“耿护法你有所不知,魔君和天护法大吵了一架,正闹脾气呢!” 这说的,好像魔君是个小孩似的。 “他们为什么吵架?”夏元秋问。 魔怪忙道:“还不是因为食物的问题,魔君要吃烤肉,天护法偏要魔君吃生肉,说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魔君的血性,魔君不肯,这就吵起来了!” 我了个去,就为了一块肉是生吃还是熟吃就大吵一架?她确定没听错?眼前这魔怪说的,真是魔君? 难怪他们魔界守了昆仑这么多年,也有一丝的进展,就这实力,攻占昆仑?说笑呢? “带我去吧!”夏元秋淡声道。 那魔怪看了眼夏元秋身后一脸呆带的千沧凌,疑惑道:“这人是?” 夏元秋哼道:“没见识,他可是堂堂昆仑掌门千沧凌!” 一听夏元秋这话,那魔怪立马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他们一直以为,只擅长易容术,魔法并不算高强的耿护法,一定不可能完成任务,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人耿护法就将人给带回来了,且显然已经被耿护法所控制。 魔怪领着夏元秋和千沧凌饶过小山坡,在一处被白雪覆盖的巨石前停下,他取出腰间的一块铁牌,铁牌上空无一字,十分光洁,只见那魔怪手执铁牌,使劲在巨石上敲了几下,那巨石便突然左右裂开,露出一方黑漆黑漆的洞口。 魔怪摆了手势“护法请!” 夏元秋没有迟疑,装出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径直钻进了洞内,千沧凌则为了演得逼真些,将自己的头撞了一下洞上的石壁,后被魔怪强行压下身子,他这才就势钻入。 魔怪在后头嘀咕:“耿护法的魔法几时变得这么强了?竟将这千掌门迷得连道都不会走了!” 三人进了石洞后,外头裂开的巨石轰隆隆合上。 石洞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黑暗,洞道很窄,只能供一人前行,连两人并肩都是不成的。 两侧的石壁上挂着鹤颈灯,灯光幽暗,却足够他们在洞内识路辩位。 夏元秋走在最前头,心里有些烦闷,早知就该让后边那小魔怪走前头了,一直是直道倒还无所谓,若前头出现岔道,可就不妙! 2317.第2317章 第2322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心里想着不要出现岔道,这就出现了岔道,还是三岔的—— 夏元秋停在了三岔道口,朝身后的小魔怪道:“现在魔君在哪里?” 魔怪忙道:“魔君正在肉房呢!” 肉房?这是什么鬼地方?储存肉的地方? 夏元秋皱眉,不悦道:“你先行一步,跟魔君通报一声!” 魔怪赶忙点头,身子一缩一滑,便凑到了夏元秋的前头,直接进了中间的岔道,夏元秋和千沧凌赶忙跟上。 她为了不让魔怪们生疑,脱去了身上的宝衣,此时身入魔窟,她不得不全神戒备着,免得被魔怪偷袭。 并没有走太远,他们眼前便突然豁然开阔,入目的,不在是暗窄的洞道,而是一间偌大又明亮的石室,石室中用石块砌了两排石桌,石桌摆着许多血淋淋的兽肉,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有些小兽,分明不是这冰天雪地里会有的。 洞里燃着一个火堆,一股烧肉香味伴着滋滋的油燥声飘来,他们又上前了几步,瞧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蹲在火堆前,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上叉着两块已经烤至半熟的兽肉,少年还时不时的往肉上酒点调料,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魔君吗? 魔怪朝正在烤肉的魔君道:“魔君,耿护法回来了!” 少年眉眼一亮,迅速朝夏元秋看来,笑眯眯道:“耿护法你来的正好,一会尝尝这烤肉,这可是我按照以前吃过的味道烤的,一定很好吃。” 那魔怪忙道:“魔君,耿护法带了千沧凌回来!” 少年迷糊道:“千沧凌是谁?我认识吗?” 魔怪道:“千沧凌是昆仑的掌门,这次耿护法带回了千沧凌,咱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昆仑了!” 少年摇头,叹息道:“去昆仑干什么?送死吗?要死你们自己去死,我可不去!” 魔怪一脸无奈:“魔君,您可是咱们魔君的君主,您怎么能不去呢?” 少年哼道:“谁爱去谁去,我反正不去,昆仑若是那么好攻占的地方,我父君又怎会等到死也没能踏入昆仑一步?现在就算有了千沧凌,那昆仑山中,难道就没有别的高手了吗?你们有把握找到魔龙,还是有把握打赢昆仑山中的所有高手?” 魔怪一时语塞,小魔君和他父亲完全不同,许是和他从小被寄养在人类家中的有关吧,他不吃生肉,不爱杀生,也没有一定要进入昆仑找到魔龙的决心与信念。 但不得不说,小魔君很聪明,他虽年幼,却从未被几位长老摆布过,尽管几位长位很想控制他,摆布他! 夏元秋大概了解了小魔君的心性,沉重的心情松快了不少,她朝那魔怪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来和魔君说!” 魔怪如获大赦,赶忙退身出了肉房。 夏元秋走到魔君身旁,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瓷瓶,递给了小魔君:“这是孜然粉,散上这个烤肉,特别香。” 2318.第2318章 第2323章 小魔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立在她身后的千沧凌一眼,爽快的接过她手中递来的瓷瓶,道:“我知道你不是耿护法,你身后那人,也没有中我魔界的摄魂术!” 夏元秋淡然一笑:“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何不戳穿我们?” 小魔君将那孜然散在了烤肉上,云淡风轻道:“我在你们的眼里,没有看到恶意,更何况,就算戳穿你们,我,以及魔界之众,都不是你们的对手,又何必自讨苦吃?” “那你现在又为何要说出来?”千沧凌忍不住问道。 小魔君耸了耸肩:“因为我想知道,你们来做什么!” 夏元秋轻笑:“你这么聪明,又怎会不知道我们来做什么呢?” 小魔君轻叹一声:“无论你们要做什么,能不能让我先吃完这块烤肉?我可是饿了好几天了,终于将那烦人的天护法给气走了!” 夏元秋想到引他们进来的魔怪说的话,不由笑道:“你既然是小魔君,又为何这般与众不同的要吃熟肉?你们魔界的魔怪们,不都喜欢吃生肉么?” 小魔君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看我的模样,能和他们一样吗?” 魔怪们模样导陋,一身黑毛,十分难看,而小魔君的模样,和人间的俊秀少年并无区别,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温文尔雅的,半点也没有魔怪的味道。 “确实不像,这又是为何?”夏元秋问。 小魔君道:“我父君本就是人类与魔怪结合生下的孩子,我父君的身上淌着一半人类的血液,而我的母亲,也是一个人类,我身上魔界的血脉就更少了,模样自然更像人类。”他叹了一气,摇头道:“可这魔界的血脉再少,总归还是有的,我终归不是真正的人类,所以到最后,我还是被接回了这里,因为我的父君死了,而我是他唯一的血脉。” “这么说,你并不是从小生活在这里?” 小魔君摇头:“当然不是,我娘生我时难产,死前求我父君,让他不要将我养在魔界,让他将我留在人间的普通人家,让我过正常人的生活。” 小魔君俊秀的小脸上,泛出一丝苦涩:“我父君虽是魔君,却从未在人间做过什么恶事,要说最恶的事,那就是不顾我母亲家人的反对,执意将我母亲带到了魔界。不管怎么说,我父君还是爱我母亲的,否则,也不会不顾魔界众位护法的强烈反对,坚持遵从我母亲的遗愿,将我这颗独苗送到人间去。”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夏元秋问。 小魔君的脸上泛出一丝厌色:“还不是魔界里的这些护法,他们强行将我带回来的,逼我继承父君的魔君之位。”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其实魔界早已是一盘散沙,连大本营都被彻底的毁灭,为了救出魔鬼,千百年来,一直蜗居藏身于此,实力甚至比不上人间随便的一个小门派,这样的魔界,还整天妄想着一统天下,不,是一统三界,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2319.第2319章 第2324章 若能救出魔龙,万事皆有可能! 只是,魔龙乃是被天界出手镇压的,又有昆仑派众看护,凭他们魔界如今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救出魔龙,这只是八位护法的痴心妄想罢了。 不,现在已经不是八位护法了,看来只剩下七位了! “你不想做魔君?”立于夏元秋身后的千沧凌问道。 小魔君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谁要做这个魔君啊,连吃块肉都不能好好的吃,成天逼我吃生肉,还是流着血的那种,恶心不恶心?整日将的关在这里,说得好听是魔君,说难听点,跟囚犯有什么区别?” 千沧凌道:“你既然是魔君之子,定然体质也是异于常人的,你若想走,他们还能难下你不成?” 小魔君叹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一生下来便寄养在普通人家里,虽然体质确实和寻常人不同,力气大,悟性强,但因为家里贫苦,从没学过功夫,更别提魔界的魔法、” “而且,我已经习惯了过普通人的生活,对魔界法术之类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烤肉已经熟了,香气四溢,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好香啊,你给的这调料果然很适合用来烤肉!”他张嘴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夏元秋问道:“你跟我们说这么多,不只是单纯的想发发牢骚这么简单吧?” 小魔君咽下口中的烤肉,笑嘻嘻道:“这位姐姐真是好眼力,一下就猜出我小心思!” 千沧凌也笑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小魔君忙从地上站起,朝着二人道:“我想离开这里,但我打不过他们,他们也不会放我走,你们能带我走吗?我不想做魔君,我只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过平凡快乐的日子,我的养父母已经年迈,他们含辛茹苦的将我养大,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他被强行带到这里时,耿护法告诉了他一件事,养父母曾经也有几个儿女,最大的有十五岁,最小的六岁,可他的父君却为了能让他过上好的生活,不用跟别的孩子争宠,让他能拥有父母全部的爱,竟然痛下杀手,将养父母的几个儿女全部杀害。 养父母对他有养育之恩,而他的父亲,却是养父母的血海仇人,而如今,好不容易又将他养大,却又再一次失去他这个孩子,两个老人,如何承受得了? “你想我们带你走?”夏元秋挑眉,她没想到剧情竟然会如此反转,竟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小魔君郑重的点头“没错,我想你们帮我出去,而且,我也有办法让他们彻底的死心,令他永远都不会再掂念魔龙的存在,如今,魔界和人界,才会再无纷争。” 千沧凌道:“以我们的实力,就算灭了这里所有的魔怪,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的打这种心理战呢?” 小魔君摇头:“你能灭掉这里的魔怪,却无法灭掉世间所有的魔怪,只要他们认定魔龙就在昆仑,他们就永远都不会放弃营救魔龙的计划。” 2320.第2320章 第2325章 夏元秋恍然大悟,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从源头上解决这件事,而非使暴力?” 小魔君又道:“魔之所以存在,并非魔界有多么的强大,魔最初的形成,也是由人而异,人心向恶便成魔,你能现在灭了魔界,但你能灭掉世间所有的恶人吗?有人就有魔,有兽就有妖,有正就有邪,这都是相辅相生的,你们要做的,不是想方设法让魔界消失,而是想办法让三界六道共存于世,互不相犯。” 千沧凌自己的身份也很特殊,听了小魔君这一席话,顿时茅塞顿开,没错,不论是人界还是魔界,甚至是天界,都不是只有一概的正,或一概的邪。 世事万物,本无善恶之分,有分别的,只是人心。 他纵是兽人之躯,也从无作恶之心,这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生活环境有关! 想来,魔界也有和他一样的人,就像小魔君一样,虽身为魔君之子,却一心想要过上平凡人的生活,脱离魔界的掌控。 千沧凌道:“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不妨说来听听!” 小魔君一瞧夏元秋和千沧凌的模样,便知自己的话打动了二人,高兴的连手里香喷喷的烤肉都不吃了,将之搁在一边,兴奋道:“我就知道你们会答应我!” 夏元秋觉得好笑,眼前的少年,哪里有半点魔君之子该有的霸道和狠毒,在他身上,她只看见普通少年人该有的真诚和活泼,当然,比一般少年人更聪明,她笑道:“你怎么就肯定我们会帮你?” “因为你们看起来都是好人的模样!” 千沧凌挑眉:“好人也有模样?没听说过人心隔肚皮么?” 小魔君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因为你们的眼神,和我的养父母很像,我不相信你们会不帮我!” 夏元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头顶的黑发,就像当年她用宠溺的眼神和温柔的手,揉着元昊的顶发一样:“快说吧,说说你的计划!” 小魔君有一丝的恍神,他看着眼前脱去魔怪伪装的女人,那眼神,和他梦里的母亲一模一样,他的母亲,当年一定也和她一样温柔一样漂亮! 三人藏在肉室里计议了一番,终于达成了最后的协议,由千沧凌装扮成被魔界控魂术控制的模样,亲口说出魔龙根本就不存在的话,再加上小魔君和假货耿护法的推波助澜,魔界中人大多信了他们的话,初时因耿护法将千沧凌带回之事正兴奋着的劲头立时萎靡倒塌。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魔众都是那么好糊弄的,天护法半点都不信他们的话,甚至对耿护法和千沧凌生出了疑心。 “你是千沧凌?”天护法走到千沧凌的面前,寒声问道。 千沧凌并没有回答,只是依然一脸的呆滞模样。 ‘耿护法’忙道:“天护法,他中了控魂术,又怎会听你的呢?再说了,千沧凌的模样,你不是看过画像么?” 天护法点头,自魔法戒中取出一只卷轴,展开后上面画着一个人的画像,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衫,临风而立,发衫飘摇,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2321.第2321章 第2326章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兽人之体! “模样倒是没错,但也并不能证明,他就是真正的千沧凌,懂得易容术的昆仑弟子可不少,更何况是昆仑掌门了!” ‘耿护法’道:“信不信由你,这让我去对付千沧凌的是你,现在我将人带回来了,质疑的也是你,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那还设什么八护法?你一个人做算啦!魔君也被你逼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究竟想干什么?逼死了魔君,你身八大护法之首,正好名正言顺的上位是不是?” 泼脏水,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这事她可没少干过,绝对的得心应手! 天护法被他气得不轻,周围的魔众们都拿异样的眼光看他,尤其是其余的六位护法,更是目交冷冽,顷刻间便将他视若仇敌。 天护法怒指‘耿护法’,沉声道:“耿护法,你说话可得讲点根据,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的说出口,后果如何,你能负得了责吗?” ‘耿护法’道:“被我说中了吗?否则你又何必如此恼羞成怒?不过我也能理解,凭你的能力,乃我们八大护法之首,魔君新承君位,你不肯服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你不要忘了,再怎么说,他也是魔君,而你,再厉害,也只是护法,而已!” 天护法简直就要气炸了,扬了手就要找‘耿护法’,却被小魔君一声吼住:“你干嘛?你想做什么?” 天护法高高扬起的手,终于是不情不愿的收了回去,怒道:“魔君,他这是污蔑,还请魔君明鉴!” 小魔君抬了抬下巴,一脸傲娇道:“这个事一会再说!”他扫了魔众一眼,高声道:“刚刚千沧凌的话大家都听见了,魔龙被镇压在昆仑的事只是一个传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或许早在魔龙与天界诸神大战落败之时,它便已经被天界彻底的灭杀,而我们的祖先,为了激励我们,为了让我们对复界存有希望,这才编造出一个个的谎言。” “这或许是祖先们的一个善意的谎言,他们希望我们魔界后辈们,不要放弃生存下去,奋斗下去的希望,他们希望我们能有朝一日,光复魔界大业,只是他们没想到,魔界竟会一****的势衰至此,如今,我们依着祖训守在这里千余年,可我们魔界却越来越衰败,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我想,是时候了!” 魔众们纷纷盯着他,盯着这个从前不爱与他们多说话的小魔君,心里升起了一丝的希望。 “我想大家一定都很想离开这个苦寒之地,摆脱这种小心翼翼的生活,这种仿佛活在神明尺下的艰难!” 小魔君的话,成功勾起了魔众们的心生,他们虽为魔,却极少入世,除了那些易容术极好的高阶魔怪和护法,他们这些低阶魔怪,可以说是从没出过昆仑,他也想去人世间看一看。 “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生活,纵是人类的世界不接受我们,我们也可以寻一方沃土,过上自在自足的日子,和普通的人类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2322.第2322章 第2327章 天护法惊道:“魔君,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魔啊!我们怎么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小魔君挑眉:“怎么不能?魔怎么了?除了模样和人类不同外,还有什么不同的?一样要吃要喝要睡觉,人类可以做到的,我们一样也可以做到!” 四周的魔众们开始了议论:“是啊,咱们如今势微至此,整个魔界的实力,甚至连人界的一个小门派都不如,我们就算再留在这里千百年,又有什么用处?别说魔龙没有,就算真有魔龙,就算现在昆仑的门大开着,咱们能闯过那驱邪大阵吗?就算闯过了驱邪大阵,咱们能斗得过昆仑的那些修士吗?还不就是送死去了!” “就是啊,我觉得魔君说得对,咱们魔界不比从前了,还是好好打算一番,离开这苦寒之地,寻一方沃土,重新开始,说不定,咱们还能找到新的方向奋斗呢?” ‘耿护法’一脸欣慰道:“大家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总算是没有枉费魔君的一番思量,这样,你们都回去吧,收拾一下,明日便离开昆仑山脉!” 天护法吼道:“不许走,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走!” 耿护法朝众人道:“你们若是听魔君的,就立刻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若是听天护法的,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魔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懵,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地护法率先走了出来,朝魔君道:“魔君思虑甚周,我们魔界确实需要好好的休养生息,以图日后的大业,我同意魔君的提议!” 地护法领了个头,其余的五位护法便也纷纷站了出来表态,自然是表示支持魔君的提议,并纷纷对天护法投去十分不满的目光,他们可还记得刚刚耿护法说的话,从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今日一听,倒真是听出了些门道,这天护法,自从魔君继位以来,就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天天的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逼他吃带血的生肉,虽说他们都爱吃生肉,可魔君毕竟从小是养在人间的,没吃惯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他怎么就偏偏要逼得这么紧呢? 说白了,就是想逼走魔君,或寻机将他逼死,他好名正言顺的继位。 六位护法带着魔众们离开了石室,天护法想要去拦,却发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就动不了,非但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六位护卫和魔众们一步步消失在他眼前,他的内心是彻底崩溃的! 夏元秋和千沧凌将天护法领到小魔君住的洞室,二话不说便将他给解决了,连发问的机会都没给他! 小魔君惊道:“你们现在杀了他,待明天离开这里时,我该如何向其它六位护法解释?” 夏元秋勾唇一笑:“这个简单,你只要说,天护法不满你的决策,连夜出走了,不就行了?” 小魔君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反正也没有谁会去求证此事,就算他们知道是我杀了天护法也无所谓,我本就不打算和他们有交集。” 2323.第2323章 第2328章 谁能想到,一直环伺在昆仑界外的魔界,会以这样的方式撤离。 魔众们心里都明白,小魔君的话里,漏洞百出,那千沧凌也是十分奇怪,耿护法更是和从前大不一样,可他们却没有提出质疑,也许,他们也早就厌倦了这样永无出头之日,永远活在阴影中的生活。 魔龙出世之期不可计,魔界的实力也每况日下,继续留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最终是彻底的灭亡,然而,生之为魔,自当听从魔君之号令,魔君一日不说退,他们自然是不能退,如今魔君号之退,他们心中再如何质疑,也不会说出口,顺势借坡下驴,于大家都好。 离开昆仑后,小魔君便向魔众们告别,并将魔君之位传给了地护法,告诉他们,立世之本,不在于善,更不在于恶,而在于力,也在于理,若有实力,又讲道理,纵你是魔,只要不滥杀无辜,凡事讲个理字,便能与人类并存于世而不受驱逐。 从前魔与人不能共存,只因魔仗着自己强悍的力量,于人界制造杀戮,这才引来天界的诛伐,妖界的下场亦是如此! 地护法向来和天护法不同,他不喜争斗,更不喜欢恃强凌弱,行事公平,多讲一个理字,在一众魔怪中颇有威望,这也是小魔君为何要将魔君之位传给他的原因。 地护法朝魔君跪下,他心知小魔君无心与他们待在一起,强求也是无用,便干脆道:“吾,定不负君之授命!” 本以为会有一场惊天大战,却没想到,危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虽只认识了两日,可夏元秋却是真心喜欢小魔君这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小魔君嘻嘻一笑,刚刚面上的沉凝之色一瞬散去,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我爹娘给我取了名字叫郑原,但他们平时都叫我胖墩。” 千沧凌笑道:“你这看起来也不胖啊,为何叫你胖墩呢?” “我现在看起来是不胖,可我从前胖啊,被他们抓回来后,我是生生给饿瘦的啊!”郑原的表情颇为夸张,逗得二人笑得直不腰来。 分别之时,夏元秋将一只布袋塞在了郑原的手中:“这是我送给你父母的,你替他们收下吧!谢谢他们将你养得这么好,他们一定是个好人!” 郑原点头:“那当然,我爹娘可是顶好的人,你这里面装的是金锭子吧,嘿嘿,我可不跟你客气哦~”他爽快的接下了夏元秋递来的布袋,若他家有万贯,他定不会接受,可他的家,却是十分的清贫,我现在要回去,身上是一点路费也没有。 “就当我先借你的,等我将来考上了状元,赚了大钱,一定还你!”郑原认真道。 夏元秋点头:“我可记着了,你可千万别赖账!” 看着郑原渐行渐远的身影,千沧凌叹道:“若魔界之众,都能有郑原这样的心性,该多好!” 夏元秋笑道:“你呀,就是想太多,人和人是不同的,纵是昆仑门中的诸位弟子和师尊们,心性便都能保证半点也不歪邪?” 2324.第2324章 第2329章 当然不能保证啦,他这掌门的画像,若不是门中弟子画下传出,那魔界天护法的手中,又怎会有他的画像?又怎会在他一出昆仑就被魔界盯上了? “看来这次回去,我该好好的清肃门风了!” 夏元秋将那画卷递给了千沧凌:“有这个在,还怕找不出这藏在暗中的人么?” 她又道:“我们得加速度,可不能等那人收到魔界撤离的消息后再行动,到那时,这人心里有了准备,想找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昆仑山下,大门已开,那一路跟踪他们的弟子,在他们进入魔界的窝点后,在漫天风雪的寒域里找了他们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人,只好自己先回了昆仑,几位师尊得知后,也是十分着急,开脆便等在昆仑山门处,盼着他早点回来,免得再生枝节。 如今见到千沧凌平安归来,身后还带着一串人,又是高兴又是好奇! 桥师尊在人群中一眼瞧见朱霖,赶忙迎了上去:“朱霖,你回来了?”显然,朱霖的回来,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之前报信的人说,只有千沧凌和一个女人回来了,他们还在想这女人是谁,和千沧凌是什么关系,不会这才刚出去一个来月,就拐了人家良家妇女来吧!这时瞧见并不止一个女人,加朱霖一共是三男三女,他心里也算是放心了。 千沧凌不满道:“桥师弟,你的眼里就只有徒弟没有师兄吗?” 桥师傅白了他一眼:“有你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瞒着我们偷偷溜了,害我们好一通找!” 千沧凌切道:“少来,你们若不知道我和朱霖走了,那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小尾巴,是谁派的?” 元师尊笑道:“好啦好啦,你们都少说一句,掌门师兄回来就好,带回了客人,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冰天雪地里说话吧,进去再说吧!” 他们对掌门师兄是百分百的信任,对他带回来的人,自然也是百分百的信任,连查问一句都没有,直接便领上了山门。 众人来到三清峰,千沧凌将这一路所遇种种皆说了一遍,眉眼间那兴奋喜悦,看得一众师弟们也跟着乐了:“师兄这一门出的值,起码能顶好几年,咱们耳根终于要清静了!” 灵师尊奇道:“掌门师兄,朱霖明明跟我们说好三个月为期的,这才一个多月,你们怎么就回来了?” 朱霖见千沧凌的脸上现出一丝尴尬,忙上前一步道:“回师叔,掌门说,外头的世界虽然精彩万分,可只出去了才知道,对他最重要的是什么,他一离开昆仑,就开始牵持你们和众弟子,他说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众人齐问:“什么话?” 就连千沧凌也觉得十分好奇,朱霖要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 朱霖嘿嘿一笑:“千里万里,终究不如家里,金窝银窝,最舒服的,还是自己的——窝!” 夏元秋正抿了一口茶,一听朱霖这话,差点没喷出来,这一咽下去,又呛了个半死。 2325.第2325章 第2330章 这臭小子,分明就是照搬了她之前教育他的话嘛! 朱焱赶忙拍着她的背,皱眉道:“你喝个茶这么不小心,这昆仑的茶就这么好喝么?” 夏元秋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少在这里夹枪带棒的,当我听不懂啊!” 朱焱哈哈一笑,摸摸鼻子坐了回去! 众位师兄弟没有太在意他们夫妻二人,只朝着掌门道:“掌门师兄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待师兄弟们叙完话,大们的目光这才朝夏元秋等人看过来,之前并没太注意他们,此时认真一瞧,才发觉这几人,只看面相便觉十分不简单。 神君作为大家长,率先自座椅中站了起现,朝着众位昆仑峰座师尊道:“在下夏立,这位是我的妻子,云湘君,这位是我的女儿,夏元秋,这位是我的女婿朱焱,这两个是我的外孙和外孙女,朱霖,朱岚,今日上叨扰,若有不便之处,还请多多体晾一二,我们也只是想来看看朱霖一直赞不绝口的昆仑,究竟是何模样,加之千掌门一一力邀约,便却之不恭了!” 众人也是一阵惊愣,这一家子可真是人齐啊,三代同往,齐的不能再齐了。 千沧凌笑道:“是我一力邀他们来昆仑看看,你们不会介意吧?” 众人赶忙摆手:“不会不会,朱霖的家人,也是我们昆仑的亲属,我们怎么会介意呢!” 桥师尊想到朱霖平时在大桥峰那挑食的模样,不由尴尬道:“只是这昆仑山上,尽是粗菜淡饭的,怕是招待不好你们!” 千沧凌摆手:“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有夏夫人在,我这三清峰的伙食,可不会差!” 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几位峰座师尊这才带着掌门的口讯离开三清峰。 朱焱道:“千掌门,你这一回山就让众弟子画像,岂不是很惹人怀疑?” 千沧凌笑道:“心中无鬼之人自不会怀疑,会怀疑的,自是心中有鬼之人,此时各峰师弟们回去传话,让他们每人给我画一张画像,这事在问心无愧之人眼中,也不过是一桩稀松平常的事,而那些暗藏鬼胎的人,却会十分紧张,他们心里害怕,自然是要隐瞒他们真实的作画水准,故意画得不像,或干脆说自己不会,免得露陷。” “但,这世上的纸,没有能包住火的,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师兄弟们长年生活在一起,谁会画,谁不会画,谁画的画不像他平时画的,都会有人知道,所以,要找出这个人,并不难!” 果然如千沧凌所言,三日后,这个隐藏了画技,暗藏鬼胎之人,被揪了出来。 真是千沧凌一直怀疑的那个人,城藏峰首徒,何风! 何风不是魔界的魔怪,却和魔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他进入昆仑以来,他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找到魔龙的藏身之处,伺机在昆仑中挑事,引发昆仑内乱,只可惜,他一直没有机会做这些事,三清峰并不是他随时想来便能来的地方,而其他峰座,也是不召不入的规矩。 2326.第2326章 第2331章 所以,他这么些年,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不,也不算是一事无成,起码他缓制了一卷掌门的画像,还将掌门下山的消失透了出去,总算是做成了两件事。 可谁知,掌门这一回来,便让人画像,他立时便知自己的事泄露了,只是掌门还不知究竟是谁,这才让人画像,所以他就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实画技,随便乱涂了一张难看至极的画。 也正是他的这般刻意,被他的室友师弟给一语戳破了—— 何风被带去了戒律堂,在确认了门中再无魔族余孽后,千沧凌将六位师弟请到了三清峰上,将自己身为兽人的事告诉了六位师弟。 他本以为,六位师弟会十分惊讶,却谁知,他们竟一脸平静,仿佛事情他们早就知道。 “你们,你们难道知道?” 桥师尊点头:“没错,我们知道,我们一直都知道!” 千沧凌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指着他们六人道:“你们,你们竟然一直都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元师尊道:“从你十五岁那年知道的,我们亲眼看见——”他顿了顿,两百年前的事,他没想到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当时的画面,仿佛刻骨铭心般烙在他的心里。 “那年八月十五,正是中秋节,我们几个师弟偷偷溜上了三清峰,本想找你偷偷溜出去玩,可谁知,竟然遇见你突然变身成兽人的模样,说来也巧,那天野里突遇魔族偷袭,你虽然变成了兽人,可却依然拼尽了全力保护我们,为了救我们,你甚至被魔族的那位君主打成了重伤,幸好师傅及时出现,救了你。” “从那时起,我们便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你的心都不会变,兽人又如何?你永远都是我们最敬重的师兄!” 千沧凌热泪盈眶,他难以启齿的身世秘密,在他们眼里,竟然不值一提!! “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有重回昆仑的信心,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 齐师尊道:“掌门师兄,这次下山,可有再发作过?” 千沧凌叹息着点头:“发作过,否则,我又怎会知道我的身世呢?” 夏元秋接话道:“千掌门虽然在月圆之夜变成了兽人,却并没有狂暴之态,只是虚弱无力罢了,睡了一觉便好全了!” 千沧凌又道:“你们不必担心,夏夫人已经有办法让我彻底的摆脱这种变兽之苦,我想,以后我也会和你们一样了,你们可不能歧视我!” 几兄弟相视而笑,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闪闪发亮的东西。 “换血方很凶险,不单对换血人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还需要大量的鲜血。” 换血换血,人身上这么多的血,要全换掉,自然需要大量的血,这么多的血,从何而来? 这时六位师尊忙道:“用我的!我血多!” “用我的,我血比你更多!” “你们别争了,我是六峰之首,听我的,这血必须用我的!” “你算什么六峰之首啊,平时称你为六峰这首时,你怎么那么不情愿?现在知道拿六峰之首来用啦?” 2327.第2327章 大结局 第2332章 为千沧凌换血,由夏元秋施针封穴,再由神君抽血。 夏元秋将一片菩提叶含在千沧凌的嘴中,菩提叶,可保命息一时,换血之前,必先将血抽干,再将新鲜的血液注入其中,不能有一丝的差池。 若没有菩提叶护持,血还未抽干,千沧凌的性命便已经保不住。 自六位掌门处采集的血都装在血袋中,在千沧凌体内的鲜血被尽数抽干后,立刻便为他进行输血,幸好有夏元秋的针术为其封脉强心,否则,这换血术极难完成。 千沧凌获得了重生,兽人之体终于离他远去,从此,他再也不必担心每个月的月圆之日,且他发现,体内的修为,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有了提升。 千沧凌朝夏元秋问道:“夏夫人,你之前不是说过,我的修为和天赋,会在换血之后有所降低,会失去原本的血脉力,可我现在怎么感觉比从前还要强?” 朱焱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我的儿女将他们宝贵的灵血恭献给了你,你现在非但不是兽人之体,还是灵胎之呢。” 千沧凌闻言大笑:“我这岂不是因祸得福了?” 三清峰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自从他们几个师兄弟长大后,便再也没有这般热闹过,待他们搬走后,便只有他和师傅两个人住在这里,渐渐变得冷清,师傅走后,三清峰便不止是冷静,而是死寂,一潭死水般的冷寂。 终于,他又感觉到了幼时的热闹,他一直怀念着的日子。 只是,美好的事情总是不能长久,这天夏元秋夫妇前来向他道别。 他们要离开昆仑,朱霖也要一起走。 “你们打算去哪里?”千沧凌问。 夏元秋耸肩:“还没想好,边走边看吧!” 千沧凌不解:“你们没有家吗?” 一家人相视而笑,他们齐声道:“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千沧凌也笑,没错,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昆仑就是他的家,昆仑中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家人!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离开这些可爱的家人! 千沧凌一直送他们出昆仑,看着他们一家人温馨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暗自呢喃道:“我相信,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全文完)(有想看番外的朋友,可以在文下留言!)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历时十个月,神医太子妃终于结局了,再次谢谢大家! 下面是我的新书导读,喜欢的读者可以移步新书,现在开始追读的话,能在上架前看到近四十万字的免费情节,等上架后再看的话,就只有十万字的免费情节哦! 书名: 重生逆袭:神医世子妃 正文导读 少女一身风尘的鞭马快行,过三州六府,星夜骑行,没有一刻停歇,可当她赶到皇宫时,所面对的,却是父皇母后冰冷残破的身体,以及被困绑威胁的幼弟,她疯了般挥着刀砍向那个人,那个她信任了十八年,叫了他十八年皇叔的人,然而,当她的刀高高举起,还没来得及落下时,更多的刀砍在了她的身上,鲜血飞溅,臂落腿断,她的身体也和父皇母后一样变得支离破碎,尽管如此,她的眼睛始终都没有闭上,死死的,死死的盯着那张脸,那张得意忘形,笑容残忍的脸! ——啊——啊—— 少女惊坐而起,冷汗浸湿了身上的衣衫,手紧紧的捂着胸口,眼角是晶莹的泪珠滑落。 她又梦见了,梦见了她的血海深仇,梦见了父皇母后的惨烈死状,梦见了仇人那张令她恨入骨髓的脸。 “小姐,你怎么了?”一个面生的丫头走了进来,小心的打量着她的脸色。 少女扫了她一眼,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甩了甩头:“没事,做了个噩梦,小蓝呢?” 眼前的丫头并不是她的贴身丫头,好像是这庄子里的粗使丫头。 丫头面色有些捉急,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少女心中冷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小蓝去干什么了,定是祁府里来了人,汇报情况去了。 小蓝谋害祁溶月的事失了手,此时定是向李妈妈交待去了,说不定这两日又要再次下手。 哼——我可不是你们和善可欺的祁溶月,我是披了祁溶月这张皮的楚天瑜,楚朝公主,楚天瑜。 三日前,她在冰冷的湖底睁开双眼,那种被湖水压迫窒息的感觉令她十分兴奋,她活了,她还活着,虽然已经不再是楚天瑜,但她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她浮上水面,看着岸边原本正得意笑着的那张脸迅速变得僵硬,她开心的笑了,没错,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要让所以谋害祁溶月和楚天瑜的人,都付出代价。 从那天起,她由楚朝公主变成了祁溶月,一个全新的祁溶月。 她挥手让丫头出去,自己缓步下床,一步步走得缓慢,一股公主威仪自骨子里外散而出,那环视屋子的眼神,淡漠中透着一股子冷厉。 在外头偷看的婆子忍不住心头一颤,大小姐自从上次落水后,似乎变了很多,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还是从前那个懦弱的大小姐吗? 婆子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偷看,扭头走了。 祁溶月的目光扫过刚刚躲着婆子的窗户,眸光越发清冷。 她拉开妆台上的抽屉,里头摆着一只匣子,从记忆中看,这是祁溶月被祁家大夫人从祁府送入这庄子时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匣子一共两层,里头的东西并不多,只是摆着几样简单的钗环,第二层置着些散碎银子和两张银票,票面都不大,仅仅是一百两的票面,共两张,还有一张卖身契,小蓝的卖身契。 她捏着这张卖身契,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害我? 次晨,她早早醒了,却没有起床,只到小蓝端着早饭进来,她才装做刚睡醒的模样下床。 小蓝并没有为她准备好热水,架子上置着的铜盆里,是早已冰凉的清水,这些天,都是一样的,一个不受宠的小姐,一个被赶出府的小姐,已经不是真正的小姐了,谁还会真心实意的伺候她?连府里来的丫头都如此怠慢,更何况其他人! 寒冬腊月,她就着冰冷的水简单洗了个脸,她虽是公主,却和一般的公主不一样,她吃过很多苦,用冷水洗脸而已,她也不是没尝过。 坐在饭桌前,桌上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熬得十分浓稠的白粥,还有两样看相可口的小菜。 她面色未动,心中却是冷笑,往日吃的,可都是冷粥冷菜,几时吃过热腾腾的包子?还是肉馅的,呵—— 她突然笑了:“今天好丰盛呢,小蓝你也坐,咱们一起吃。” 小蓝赶忙摆手:“不不不,奴婢怎么能和小姐一起坐呢?往日是奴婢不懂规矩,昨儿府里的李妈妈已经教训过奴婢了,奴婢可不敢!” 她不敢?她有什么不敢的,连推主子下湖这种事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的? 若真有什么不敢的,怕是不敢吃这桌上的东西吧! “我让你坐你就坐,这里又不是府里,谁能管咱们?往后就剩咱俩相依为命,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说着,她将盛好的白粥推到她的面前,又取了一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她。 寒冷的冬日,这种热腾腾的食物,最能令人生出食欲,这也是小蓝费了心思的吧。 小蓝赶忙将那白粥又推了回去,干笑道:“小姐,您都多久没吃热食了,快趁热吃吧,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小菜,再给您添点来。” 说着,她逃也似的奔出了房间,迅速在外头关上了门。 只这一开一关,门外的冷风灌进来,将桌上那热腾腾的烟气吹向了祁溶月的口鼻间。 “嗯,果然很香,只是这香,会要了人命!”她端起白粥,一勺勺的吃了个干净,小菜也吃了大半,只那香喷喷的肉包子,却一口也没吃。 吃罢饭,她走出房间,毫无意外在门口瞧见猫在窗边偷看的小蓝,小蓝的脸上满是懊恼,是懊恼她没吃她精心为她准备的肉包子呢,还是懊恼浪费了肉包子中的那些毒药? “小姐,您出来干什么?这外头可冷了,您身子骨可还没好呢!”王婆子瞧见祁溶月站在门口,赶忙丢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来叮嘱。 当然,她不是真的关心祁溶月,她只是凑上前来看看,桌上那肉包子,她究竟吃没吃! 祁溶月凉淡的目光扫向那王婆子,淡声道:“我有事吩咐你!” 王婆子一听,忙陪着假笑道:“小姐您有事就说,我这就给您去办!”不过是个将要死的丫头,还能有什么事? 祁溶月道:“帮我叫人伢子来,我要买一个丫头!” 王婆子的目光迅速的扫了小蓝一眼,不解道:“小姐不是有小蓝姑娘伺候着么?怎么要买丫头了?” 祁溶月娇美的小脸上勾出一丝浅笑,道:“小蓝和我一起长大,在府里就没过上好日子,现在又跟着我到这庄子里头来受苦,她从前也没做过什么粗活,庄子里的丫头都各司其职,也帮不了她什么,我想再买个丫头帮帮她,免得她累着!” 原来是这样啊,王婆子又拿眼去看小蓝,小蓝朝她点了点头,让她照办,现在这种关键时候,先顺着她,免得小姐对她们生了疑心,反而坏事。 王婆得了小蓝的暗许,自然再无疑虑,立马就往庄子外去了。 过了两个时辰,王婆果然从城里带了人伢子来,从那简陋的乌蓬马车里,一共走下来七八个少女,年纪多在十四五岁的模样,有人脸上还挂着泪痕,有人睁着一双眼睛四下乱看,也有人一脸的浑不在意,仿佛已经认了命。 人伢子是个中年男人,瘦高瘦高的,面色暗黄,行走时脚步虚浮,看在常人眼里,就是个普通人,可看在祁溶月眼里,他就是个病了的普通人。 王婆笑眯眯的带着人来到祁溶住着的院子里,让丫头们站成一排,又向祁溶月介绍道:“小姐,这位是李老板,他手下的丫头,可都是拔尖的好,可是专门往大宅门里送的。” 祁溶月淡笑着朝李老板点了点头,道:“我们祁府可不也是大宅门么!” 那李老板忙点头应是,徐州知府,四品大员,可不是大宅门么,只是这祁府的小姐,怎么会住在这破落的庄子上?要买人,也该是府上买了送到这里来才是啊! 祁溶月不在乎李老板心里想什么,她只要他知道,她还是祁府的小姐便行了。 祁溶月步下台阶,在一长溜的丫头里,瞧见一个神色无畏,多番与她对视的丫头,容色普通,个子瘦小,可从她的眼里,却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她勾唇轻笑,指着那丫头道:“就她了!” 那李老板眉头微挑,心中暗喜,这丫头胆子太大,一脸没规矩的模样,带出来多少回都没人瞧上,他正考虑着要不要低价卖给窑子,没想到竟被这祁大小姐看上了。 祁溶月朝一脸喜色的李老板道:“你不单是卖丫头,还收丫头,对吗?” 李老板赶忙点头:“没错,人伢子嘛,就做这后宅丫头婆子的买卖,自然也是收的。” 祁溶月点头,朝李老板指了指身边的小蓝:“这个丫头你看怎么样?” 小蓝心头一跳,小姐这是几个意思? 不待小蓝发问,李老板笑着摆手道:“祁小姐真是说笑了,这位姑娘一看就是您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哪有人发卖大丫头的,我可买不起。” 祁溶月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不要你花钱,拿这个换就行了。” 李老板面色一喜,这可是桩好买卖,小姐身边的丫头发卖,至少能卖个百八十两银子,而他卖的这种粗丫头,顶多十两银子,这可赚大发了。 小蓝扑到祁溶月身前,一把抓住祁溶月的手臂,尖叫道:“小姐,不可以卖我,你不可以买我,大夫人她,大夫人她——” 祁溶月面色微沉,轻轻柔柔的声音冷下了三分:“大夫人怎么了?我要卖我自己的丫头,还要经过她的同意吗?”若是在祁府里,确实需要经过她同意,可现在,她不在祁府,天高皇帝远,大夫人她可管不到这里,等她想管的时候,已经迟了。 小蓝从未见过祁溶月对她摆出这种脸色,心头惊跳不已,小姐变了,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祁溶月甩手将小蓝推开,小蓝一时不察,竟被她推翻在地。 祁溶月将攥在手中的卖身契递给了李老板,也顺手接过了李老板递来的另一张卖身契,他心里乐开了花,心道定是这丫头惹了主子不高兴,否则怎么可能会拿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来换一个粗使丫头。 王婆愣了半天才回神,小姐先前不是说买一个丫头帮小蓝的忙么?怎么现在变成了拿小蓝换? 王婆冲到了祁溶月的身前,朝祁溶月喊道:“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小蓝毕竟是祁府的人,您就这么将她卖了,您可想过怎么跟大夫人交待吗?” 祁溶月美眸微眯,眸间寒光四溢:“交待?我祁溶月卖个丫头还需要向谁交待?看来你也不想在这庄子上待着了,这么不舍得小蓝,干脆和她一起走吧!” 王婆心头大惊,腿一软跪了下去,不知是被大小姐的话吓得,还是被大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给迫的。 李老板得了便宜自然要赶紧走,否则这小姐一会反悔了可不妙,他走到小蓝身边,伸手一把将跌在地上的小蓝扯了起来。 小蓝几时被人这般拉扯过,还是个男人,顿时又羞又怒,吼道:“你滚开,不要碰我!” 李老板每天调教丫头,自然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丫头听话,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小蓝那白嫩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耳光,又听李老板森冷的声音道:“难怪你家小姐要卖了你,原来是个这般不识相的货,没关系,进了我李大柱的门,有的是法子让你从不识相变得识相。” 小蓝哭嚎着求王婆救她,王婆却瘫在冰冷的地上爬不起来!待那马车拉着小蓝绝尘而去,她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的卖身契又不在小姐的手上,小姐就算有心想卖了她,也是不可能的啊!那她刚刚怕个毛啊? 祁溶月不理王婆,将那丫头领到房间里,将门关上。 丫头许是饿了,一进房里,眼睛便盯着桌上的吃食转,尤其是那大肉包,馋得她口水直咽。 “你叫什么名字?”祁溶月问。 那丫头半点不怯,爽利道:“奴婢叫雪儿,今年十五岁。” 雪儿?她想到了祁府里还有一个叫雪儿的女孩,嘴唇忍不住的往上弯:“雪儿,你记住我的话,在这个世上,你只有一个主子,你只需要听从我一个人的吩咐,别人的话,你都可以当成是放屁,不用理会,明白吗?” 雪儿圆溜溜的眼珠一转,问道:“那若是府里的夫人老爷呢?” 祁溶月暗笑,这丫头倒也不傻:“无论是谁,当然也包括府里的夫人老爷,当然,若生命受到威胁之时,你可以适当的见机行事,但你心里要时刻记住,只有我才是你的主子,除了我,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雪儿忙点头:“奴婢明白了!” 祁溶月又道:“雪儿,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雪儿摇头:“不知道!” “因为你胆子很大,我喜欢胆子大的姑娘,但你要记住,胆子大,不是鲁莽和无知,明白我的意思吗?” 雪儿从来都不是傻的,一听祁溶月这话,立时便明白了她话中之意,忙点头道:“奴婢明白!” 她的眼神依然时不时的落在那肉包子上,祁溶月见状,笑道:“那肉包有毒,你最好不要吃,其它的都可以吃。” 雪儿一惊:“有人要害小姐?” 祁溶月浅笑:“前世今生,要害我的人何其之多,可我依然还活着,可见老天爷是公平的!” ———— 庄子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祁府里,清韵居的东厢暖阁里,大夫人位居上座,手里抱着个掐丝珐琅的手炉,阳光透过山水屏洒在她白皙圆润的脸上,显得气色越发的好。 卫姨娘站在大夫人的身后,纤指轻轻的揉捏着大夫人的肩颈,舒服得大夫人秀眸半眯,唇角忍不住上翘着,那个小贱人不在府里,她感觉整个人都舒服轻松多了。 “还是卫姐姐的手艺好,夫人舒服的都快睡着了!”江姨娘朝着二人打趣道。 卫姨娘娇娇一笑:“瞧江妹妹这话,好似是吃醋了呢!” 两个姨娘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趣,大夫人听着也高兴,正准备凑上两句,却听见有脚步声匆匆进入了东厢暖阁。 大夫人抬眉看去,瞧见李妈妈神色沉郁的快步前来,心头不由一紧,莫不是庄子那头的事? 她正了正身子,朝两位姨娘道:“你们先回去吧,我乏了!” 两个姨娘一瞧这状,自然知道是大夫人和李妈妈有私话要说,赶忙恭顺的退下。 李妈妈见人都退下了,赶忙凑到大夫人身前,俯头在大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大夫人原本红润的脸立马气得一片煞白,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手炉给甩在地上,咬牙道:“她知道了?” 李妈妈神色沉重,摇了摇头:“应该是不知道,否则怎么可能还会安分的待在庄子上?” 大夫人白细的手绞在了一起,面色越发的阴沉,低声呢喃道:“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 她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朝李妈妈道:“去,吩咐庄子上的婆子,让她动作快点,趁她还没发现这事,趁早解决,这事不能再拖了,下个月便要和尹府议亲,若这死丫头不除掉,必然要耽误雪儿的婚事。” “我决不允许!!”大夫人脸上原本的从容淡雅早已散逸无踪,眼底的阴狠毒辣,连与之关系甚密的李妈妈瞧了,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喜欢本文的书友,可直接搜索书名‘重生逆袭:神医世子妃’或搜索作者名“小小牧童”,皆可找到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