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长乐世界》 第一章 落难老鸦山,拜师酒道人 老鸦山,位于九子岭以西百里外的一座小山,山顶有座年代久远的破旧道观,山脚下有个小集市,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平时就在此交易,道观以此而存。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隐隐约约感觉旁边有两个陌生人在争吵,只是闻到一丝腥气就晕倒在地的方旭,终于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瞬间只觉的浑身上下痛疼难忍,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哪儿,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劲,良久,终于是稍稍有些回神了,能够听清楚二人间的对话。 这是一个简单的小房间,靠墙壁有一个陈旧的木质柜子,一条四脚长凳子,脏兮兮的木质墙壁已经看不出原有本色,除了身下躺着的木板床,盖在身上还散发着霉味的被子,似乎就在也没有其它东西了,争吵的声音就是从门外传来的。 一个嗓音粗大的人说道:“我敢打赌,这小子中了那魔道妖人的道,一定还要在昏睡六个时辰后才醒”。 一个声音略小的人回道:“不不不,我观这小子身子好,元气足,根骨资质也很好,我看最多一个时辰内必醒。” 那个嗓门粗大的人喊道:“得得得,刘瘦猴,那就这么说定了,输的人负责准备道观所有人这一个月的伙食,可不许反悔。” “曹胖子,你可不许向上次一样耍赖,到现在还欠着师兄我三壶酒呢,师兄我可都还记在心里,”刘瘦猴很是得意的说道。 被称为曹胖子的人急道:“那还不是你刘瘦猴子请酒老头作弊,那个不算,不算,”最后不算那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好像是什么伤心事一样。 听到这般糊涂的对话,精神还很恍惚的小方旭,被这两个大嗓门吵的脑瓜疼,不由得发出了一丝呻吟的声音,两个刚刚还在门外争的面红耳赤的家伙,瞬间就出现在方旭床前,同时两道赤裸裸的好奇目光,齐刷刷盯住了刚刚转醒的方旭脸上。 被这一胖一瘦两道瞬间就出现在眼前的陌生身影一吓,刚有好转的方旭又当场晕死了过去,这下任你两师兄弟是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毕竟刚刚经历生死险境,又丧失双亲族人,历经生死离别之苦,自身鬼门关前打个转,紧绷的心神还未缓过神来,再被眼前这两个陌生家伙赤裸裸眼神使劲瞧着,年幼胆小的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精气神遭此惊吓,自然就支撑不住了,当场再次晕死了过去。 半年后,天宝十六年正月十六,晴,寒冬时节,难得有个晴朗的好天气,老鸦山山顶,破旧道观门前广场。 晌午十分,一个身着不合身形的棉衣大耳少年,坐在一张屁股一扭就吱吱呀呀响个不停的陈旧椅子上,此刻正歪着脑袋晒着太阳,怎么也不理会身前站着的那两个不停点头哈腰的家伙。 这是两个身穿灰白道袍满脸苦兮兮的年轻胖瘦道士,他们此刻为了好好完成酒老头交代的任务,正一个劲的向坐在椅子上的大耳少年劝解,苦口婆心的说着读书好处,这都怪自己当初的莽撞,真是悔不当初,如今他们对着这个小无赖师弟也没更好的办法。 内心盘算着小九九的大耳少年对于他俩的示好选择视而不见,就好像对其有什么莫大仇恨似的,不管他俩师兄怎么劝也就是不点头答应肯下山读私塾学习,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两个年轻胖瘦道士相互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满脸的无奈。 这两个身穿灰白道袍的年轻胖瘦道士正是那日门外被称为曹胖子和刘瘦猴的两人,正是当初瞬间出现在方旭床前的莽撞家伙,把刚刚醒转过来的可伶孩子转瞬间又吓得昏死过去,从此就被这可伶孩子记上了,无时无刻都想着找回失去的颜面,看他就这样伤心的渡过了小半年时光,带他回道观的酒老头心生不忍,知道他从小就对神仙之说感兴趣,无奈想了个办法,让这孩子跟他修仙成道,告诉他以后道法高深了就可以穿梭阴阳,自然能找到其爹娘转世之身,这才好不容易才解开小方旭的心结,从此只愿一心修道求长生,在找到其爹娘转世之身。 可修道念经也不是想当然的时,首先必须要识字明理呀,不然给你个天宫典籍你能看懂嘛,要想识字明理必先拜先生呀,不然不就是个笑话么。 十天前方旭就被观主酒老头正式收为开山大弟子,现在自然就是他们的小师弟,本以为这是个可爱的乖孩子,那成想恢复天性后就是个小混世魔王,好的学不会,坏的一学就会,捣蛋、耍无赖,一点聪明全用在这方面了,道观这老老少少五个人,那个没被他祸害过,这不大家一致讨论让其到山下私塾读书求学,省的这个小魔王祸害大家,道观这老老少少也好求个清净,这不辈分最小的曹胖子和刘瘦猴就被指派为说客,让其乖乖下山读书祸害其他人咯,哪成想这小鬼成了精,直到晌午十分,胖瘦俩师兄费了无数口舌许下了一堆诺言好处也没有成功。 想着师父、师伯们殷切的眼神,直把这两个家伙说的口干舌燥、急的额头冒汗,最后还是曹胖子最先放弃,干脆不顾形象的往地上一躺指着刘瘦猴就骂道:“都是你小子老是跟我耍无赖,现在好了,都让这无赖小子学了去,如今都用来对付我们……” 被曹胖子指着鼻子这么一通骂,刘瘦猴也不干了,学那曹胖子一样干脆也往地上那么一躺,张口就骂道“呸,什么叫都是跟我学的,我看就是跟你曹胖子学的,什么都不会,就会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这下好了,我要告诉酒老头去,都是你把小师弟都带坏了,你要负责……” 这下随着这两糊涂师兄弟的争吵升级,成功跑偏题,连坐在那里不安分扭着屁股的方旭都看不下去了,他突然猛地一拍额头说道:“两位师兄如此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骂街,叫外人看了去,岂不有损我们老鸦山道观的形象啊,本来香火就不旺,这下就更没人来了,你叫我们这么多人吃什么呀,就指望着那三位老道士,哦,不,是三位师伯,在后山开的那片菜园子呀,我看那点东西连二位师兄都不够吃的,那要不然让二位师兄在辛苦辛苦,重新开辟一块菜园子供养我们大家怎么样,可伶我还是个孩子呀,我还要长身体呀,呜呜,我要告诉师父去,”边说边比划自己的小身板,那叫一个委屈痛心疾首啊,内心却笑得很开心。 这一通生动形象的表演,直把还在争吵中的糊涂师兄弟两人看呆了,顿时两人都有些都慌了神,急忙齐齐改口道:“小师弟可千万不要告诉酒老头啊,我们错了,师兄我们愿赔礼道歉”,阴谋得逞的小方旭适时在心里发出一阵阵奸笑,“那二位师兄的话我可就记下了,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反悔哟。” 小方旭之所以如此对待二位糊涂师兄,就是因为他初到老鸦山时刚转醒之际,就被这瞬间出现在眼前的二位师兄活活吓的晕死当场,因此羞愧难当,这以后要是让外人知晓他堂堂英明神武的九子岭方家少族长,有这么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以后还怎么混江湖的小心思作怪。 所以,自从他决定在道观安家后,从此就在也没有给过这两个冒失家伙的好脸色,一心想找回面子,奈何他哪是这两糊涂师兄弟的对手,只能逮住机会便是各种捣蛋不配合,这一切只有与他生活过五年的师父酒道人,也就是曾经在九子岭落脚爱给他们这般小屁孩讲神仙鬼怪故事的酒爷爷,大致知晓这少族长小混蛋的小心思,只是不曾点破,毕竟这小混蛋刚刚经历生死族灭痛失双亲的祸事不久,因此也就由着他胡闹,毕竟能如此慢慢淡化他心中的那份恐惧,和内心深处中那份狂暴的仇恨戾气也是好的,少年人就应该心如花木向阳而生,所以还经常配合这小混蛋捣蛋,如这次下山读私塾学习一般,只是这就苦了陪伴他的糊涂胖瘦师兄弟二人。 且不说在当时,这两个冒失的糊涂家伙就被闻讯赶来的酒老头,也就是现在小方旭的师父酒鬼道人骂的狗血淋头,后来更是被要求照顾再次醒来的小方旭,直到如今,可伶这胖瘦糊涂师兄弟二人,饶是修道小有成就,仍是被这小混蛋折腾的够呛,如此他们哪里知道这小子心中的弯弯绕绕,到现在还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呢。 这时,从破旧道观内传来了酒鬼道人的言语,“小方旭不许无礼,快给二位师兄道歉,然后到大殿中来,我有些话对你说。” 酒道人本是位于南疆十万大山深处内的一座山门中祖师堂精英弟子,只因数十年前有魔教高人强闯其山门拆了祖师堂,导致其大部分门人心扉意冷四散而逃,徒留少数有志之士四处奔波,隐忍修法炼宝以期恢复山门,重建其祖师堂,酒道人正是这其中之一,当年他就是带着数位同门根据其在祖师堂发现的典籍中记载的只言片语,抱着侥幸的心里找寻传说中万年前开府祖师就遗失在某地的镇宗法宝。 沧海桑田,也许是他们运气使然,即使时间过去了万年之久,都能被他们无意中确定了大致位置,就是如今这被称为大乾王朝渭东府东海郡灵泉县的地方,只是这大乾王朝官府对修道人不友好,所以他们只能偷偷摸摸的寻找,直到十年前才大致确定在灵泉县西河镇附近,当时他们就决定把这老鸦山常年失修的破烂道观当做落脚点,然后分头继续寻找。 第二章 练气士岂是神仙,牯牛山宗师遗冢出世 方家村是位于西河镇一个叫九子岭的地方,处于酒道人负责找寻的范围内,当时的他为了方便日夜寻找,就化妆成落魄的赤脚郎中得以在方家村寻一破屋落脚,因爱喝酒便自称酒道人,方氏族人都是些很淳朴的乡野山民,对此也不以为意,众人平时以打猎种地为生。 酒道人把得自方氏族人的废弃木屋稍加修缮当家后,一边为村民治病,一边隐蔽寻找,却意外发现这些处于乡野间的方氏族人其修道资质都不俗,可惜出生这在禁修道的大乾王朝境内,暗暗叹息真是暴殄天物,尤其是这一代的小孩修道资质更是上乘,尤其适合修炼其门内的道法,这一切都让他心生欢喜,暗道日后有机会一定带几人回山门修道。 所以,早在小方旭两岁时就相中了他,本想着等他长大些便打算收为开山大弟子传其衣钵,同时在这里建座别府为将来做准备,哪知还未等酒道人开口,方家村就遭了这等灭族的祸事,当日酒道人也是豁出了性命,方才从那魔道妖人手里救下了性命垂危的小方旭,至于其他方氏族人则俱已经横尸当场,才有了小方旭在老鸦山方醒之初,又被活生生吓晕过去的惨事。 等小方旭磨磨蹭蹭走到大殿门口时,才发现不光酒道人酒师父在,连三个平日懒散神秘不常见的师伯,和两个冒失莽撞的糊涂师兄总计六人都在场,看样子都在等他了,这样的场景让小方旭莫名有些心虚,今天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呀,观里所有人居然罕见的全部到齐,并且那两个糊涂师兄还在对他挤眉弄眼,咦,那两个糊涂师兄什么时候到的,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不应该呀,整个道观不就是只有我一个是正常明白人么,以至于小方旭心中不安的想道:“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下山读私塾学习,你们至于吗,摆着么大的阵仗,你们六个人加起来还不得好几百岁,都多大的人了,还搞得这么严肃,我明天乖乖去读书还不行吗,”自以为想明白了的小方旭,又恢复了往日那小混蛋的嘴角,便宜该占还是要占滴。 于是方旭决定抢先开口道:“酒师父你叫我来干啥呀,我明天就下山读书去,这么点事你们不用搞得这么严肃,”脚踏门槛而不入,单手扶门边探头探脑脆生生的问道,原来他还是有些心虚,不敢直接跨过门槛的他还是决定先打听些情报,并且做好了见势不妙脚底抹油开溜的打算。 此刻身在大殿内的六人,哪个不知门外那小混蛋内心的小九九算盘,也不理他,只有酒道人招手叫小方旭进来,同时指着他二位师兄身边的空蒲团示意他坐下在说。 大殿内供奉的是三清道祖神像,盘坐在中间神像下的则是老鸦山道观观主酒道人,瘦小的身躯穿着一件看不出材质颜色打满补丁的破旧道袍,花白的脑袋上长着一个硕大的酒糟鼻,看上去很是滑稽。 待小方旭盘腿坐好后,酒道人也不在寒暄客套一二直接就开口进入正题,宣布决定道观众人前途命运的决定:“大约是在一年前,修真界就莫名有传言,说牯牛山附近有座数千年前遗留的玄门金丹宗师遗冢即将出世,因此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寻宝活动,你们都知道对于现在修道资源日益匮乏的修真界现况来说,不管是道书,法宝,和丹药那都是弥足珍贵,为了那超脱生死的一线机缘哪样不值得玄门练气士以命相博,所以当时引起众多山泽野修、武道之人和玄门练气士纷纷前往争夺,甚至还有人瞧见金丹、神通宗师在那出现,皆想分一杯羹据为己有,可想而知当时的牯牛山附近有多危险。” “我本已为牯牛山金丹宗师遗冢就是一个不存在的骗局,为的是让大家自相残杀,不曾想三个月前金丹宗师遗冢真的出世了,”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可想而知他刚知道消息时心中的震撼,他沉默了一会后转头对着小方旭说道,“那夜你不是问我,今晚的夜空怎么和往常不一样,东南西都是黑夜,独独北边还是那么光亮,还有其他颜色在不停的变换,他怎么就是不黑了呀,傻孩子其实那不是有钱人在放烟花,而是在那天传说中金丹宗师遗冢终于出世了,各方练气士大佬还有武道高手在火拼争夺法宝,打斗时其法宝威能之大冒出的光华渲染的百里皆是战场。 小方旭尖叫道:“哼,我就知道酒师父骗我,这世上哪有这种钱多的花不完的人,这不是个傻子么,在那里放一个晚上的各种烟花,真是有钱没地方花吗,我就说这是有神仙在降妖除魔。”一副我很聪明的模样。 酒道人也不点破,就知道他又在耍他那点小聪明炫耀,也不拆穿他,仍是正色的说道:“小方旭你小时候不是一直问我世上真的有神仙么,以前我不告诉你,那是我觉得时机还未到,现在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在我们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你所谓的那种神仙,有的只是像贫道这样的玄门修道练气士,从小一步一步在师门长辈的传授下,从观想道法开始修炼,然后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前行,最终求得超脱之法证就元神真人,从而超脱生死得道长生,所以这神仙之说也只是山下世俗人以讹传讹把我们练气士当成了他们心目中神仙罢了,小方旭这一点你可千万要记住,将来你以后独自下山历练时可切莫轻信他人之言,以防被他人所骗,并且今后你要学会懂得感恩,感谢在你长生路上每个帮助过你的人,是他们在你长生的路上成就了你,毕竟一个人是修不成长生道的。” 此时对于年纪尚小的小方旭而言,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头算是答应了,却不知日后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走了多少的弯路才懂得这么浅显的道理,那时方知这便是世界上最大最值钱的道理,稚嫩的问出了此时他最关注的问题:“那师伯师兄,你们都是长生不死的练气士么。” 酒道人只得回答道:“小方旭莫急,接下来正是为师要讲的话,你且注意听,当贫道初次听闻牯牛山附近还有宗师高人出没后,心中便知道我等没有了参与的机会,宗师之威能不可以以常理推测,贫道就是在那场拦截魔道宗师高人硬闯我祖师堂之战中伤了根本,结果伤势到现在都没法复原,如何还敢抱着捡便宜的心态冒险一试,宗师高人的意外出现,贫道便知道以当下的修为最好还是放弃参与,所以还要求道观之人也不许参与旁观,希望三位师弟莫要怪罪于师兄我。” 位于其左手边的是三位身穿土黄色破旧道袍的师弟,以期将来能重开山门他们皆是当年愿意跟随酒道人一起寻宝的,其中一个性子急的中年方脸刘姓师弟答道:“观主师兄不要多虑,我等知道师兄也是为我等好,我们皆是见识过宗师之威能之人,况且我等事后听说当日金丹宗师和武道神通宗师便来了五位之多,那些想着捡便宜的练气士和武道之人包括看热闹的都陨落极多,我等还未谢过师兄的提醒救命之恩。” “刘师弟言重了,不怪师兄坏你求道机缘便好”,酒道人诚心说道,酒道人本姓陈名颇,因爱喝酒便自称酒道人,所以熟悉他的人都叫他酒道人,左手边的另外两位师弟分别姓王和姓江,中年方脸的刘师弟是护法一脉的弟子,身材高瘦的王师弟和身材偏矮的江师弟是传法一脉的弟子,小方旭口中的两个糊涂师兄分别是这二位从原山门带出来的弟子。 酒道人又接着说道:“虽然当时我没有参与夺宝,但一个月前我曾为小方旭特意外出打听其生死仇敌的消息,在回来的时候正好顺路,就抱着侥幸的心里走了趟牯牛山,虽未有所获,却意外偶遇我等以前相识的贾道友,蒙得他告知家师已于年前得崆峒派道友之助在崆峒山山脉顺利渡过金丹雷劫,丹成上品,成为一代人人敬仰的上品金丹宗师,现而今正在闭关稳固境界。” 听闻这天大的好消息后,这时盘坐于蒲团上的刘师弟、王师弟、江师弟、曹胖子、刘瘦猴等人齐齐站起身来,既然杨首座不在,理当由其嫡传弟子酒道人代为受礼,便对着酒道人说道:“恭喜师兄,恭贺杨首座功成上品金丹,元神大道可期,师门之幸,我辈练气士之幸,他日必为长生榜上人,破碎虚空白日飞升指日可待;恭喜师兄,恭贺杨首座功成上品金丹,元神大道可期……”同样的话连着说了三遍,脸上的洋溢之情喜于脸上,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似乎今后在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重开山门就在眼前。 此时,只剩下盲然跟随众人起身的小方旭一脸的呆滞,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有人成就个什么金丹宗师么,好像有多么了不起是的,不知道师伯师兄这是怎么了,三位师伯怎么还偷偷抹眼泪,以为他看不到一样。 他这是不知道当今修真界出现一位金丹宗师有多难成就,并且还是上品金丹宗师,这就是搁在三千年以前那些天才辈出修道外物不缺的年代也都是那些宗字头祖庭的宝贝,宗门的风云精英真传人物,人中之俊杰,更何况还是现在这样大道不显的修真界,修道人才凋零,诸子百家武道大昌,气运独独不在练气士身的年代,这简直就是中小势力山门近百年来第一人的天才风云人物,现而今世间练气士不知凡几,听闻也就在十年前修道大派昆仑派、峨嵋派,青城派各自出了一人而已,所以出关后重开山门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不知道曾经的山门雷电杨首座,如今的杨宗师还能不能想起他们这些为山门奔波的丧家之犬。 第三章 凝煞超脱之始,登天之阶,师兄下山 每每想到这酒道人就很忧伤,自己虚度数十年光阴寻宝,至今还是一无所获,也不知道杨师还认不认自己这无用的废人徒儿,如今都还连累着师弟们在大乾王朝境内跟着受苦,这叫他于心何忍。 性子最急的刘师弟率先说出心中所想:“事已至此,我等何不为远在崆峒山山脉闭关的杨首座举办一场小型祈福法会,也算我等晚辈为杨首座尽一份心力为他积福,不知诸位师兄、师弟、师侄们意下如何。” 不待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的酒道人点头答应,王师兄和江师弟便齐齐点头应道:“如此甚好,”两位糊涂师兄紧跟着狂点头。 小方旭初时还觉得无聊后来竟是恨自己眼珠子生的不够大,只见师伯师兄他们双手简单的在身上拍几下,此时的酒师父与三位师伯和两位师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破旧邋遢的道袍瞬间闪耀着熠熠的光辉,师伯他们身上原本破旧的土黄色道袍霎时有神秘花纹显现,左胸前突兀的显现出三座袖珍山峰,若隐若现仿佛马上要飞出来一般,小方旭还注意到师父的更为特别,其道袍左胸前不光绘有五座袖珍山峰中,数量比之三位师伯身上的多出两座山峰,群山间似乎还有一道闪电穿梭其中,至于两位糊涂师兄的则比较简单,灰白色道袍上左胸前单调的绘有一座袖珍山峰,只是这形象与往常相比大为转变,显得有些庄严肃穆。 师父、师伯、师兄们眼神中那股掩饰不住的虔诚狂热,这形象的突然转变与其等平时懒散邋遢模样相比直把小方旭看的目瞪口呆,突然熠熠生辉的破旧道袍,这就是传说中的仙术法宝么,以后我要是也有这么一件,那还不得羡慕死方大虎、方二虎这两兄弟呀,出生于乡野山间见识浅薄的小方旭此时也就这点想法了,还未入门的他此刻哪知修真界法宝的神奇,只是在那里不停地的傻乐,一会伸手摸摸师兄身上的灰白仙衣,一会瞧瞧师伯身上的土黄仙衣,口水流出来了都不自知,悄悄走到酒道人身侧舔着脸怪叫道:“师父你撒谎,会这种仙法还说你们不是神仙,快教教我,还有你们身上这件闪闪发光的仙衣也送我一件呗,我也好想要,”拽着酒道人的衣袖开始撒娇。 只不过道观内诸人谁也没空理睬陷入癫狂幻想中的小方旭,只是极其虔诚念着祈福经做着自己应做的事,直到日落西斜祈福法会才算做完。 待小方旭吃过晚饭后他们又接着议事,还是由酒道人主持开讲,“既然师尊已然成就上品金丹宗师,那么重振山门已是指日可待之事,由此我们的寻宝计划就应停暂时下,毕竟是万年前祖师遗留的事太过渺茫,此时我们当要为日后之事做好准备。” 讲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有些难为情的打量一眼道观内的诸人才继续说道:“我观此地适宜修道,附近这一代小孩的修道资质也甚好,就是如今这大乾王朝官府对我等修道人不友好,极为反对其等上山修道,所以我打算等师尊将来重开山门后,就禀报师尊将此处正式立为我派的一处别院基业,为我山门持续物色修道弟子,等到将来时机成熟时便带回山门修道,择优挑选将其等培养为我山门未来的砥柱,方旭则为我门下大弟子,所以今后还请师弟、师侄等留意配合于我,物色有修道资质意愿的小孩以备将来。” 往日小方旭眼中经常犯糊涂的二位师兄在互相对视一眼后齐道:“禀报观长师伯,我等师兄弟二人有事相告,我等自小便在山门长大,由山上师长传授修行之法,理当如此回报师门,如今我俩勤修苦练二十载有余,虽未有大成就,却也早将自家周身筋脉打通,五脏五精之气已足,四海气府开辟已成,月前在师父的帮助下,已成功点燃自身紫府内三神火筑基大圆满,正是应该外出寻找地煞历练之时,如此即可回报师门教导传授之恩,又可凝地煞修炼出自身法力,正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于是我俩决定明日便外出修行,还请师伯成全。” “如此就恭喜两位师侄了,修真界自古以来便有凝煞超脱之始,登天之阶之说,意思是练气士修出自身法力之时,修行之路就由此登堂入室,长生之路也由此开启,这一过程便能决定你未来的修行境界,有道是丹成无悔金丹三品,在之后能否破丹育婴,这一步都是至关重要的,可万万马虎大意不得,所以凝煞这一步甚是关键,俩位师侄你们可真的想好了吗,若有需要我相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们办到,”酒道人说得很是郑重。 此时小方旭才意识到往日糊涂的二位师兄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只听他俩同时答道:“多谢观主师伯关心,师父已为我们安排妥当,修道之人身无长物,明日我俩即可远行凝煞。” “如此也好,那师伯我就提前祝二位师侄凝煞成功,丹成上品,”酒道人语气轻松的说道。 “禀报师兄一声,明日我等师兄弟三人也要外出远行炼罡,还请师兄保重,”等两位糊涂师兄的事安排完毕后,小方旭的刘师伯上前一步说道。 “看来师弟等也早凝煞圆满大成,适时侯该外出寻找采集乾天罡气,炼罡了,如此甚好,师弟们修道有成,吾心甚慰,且行且行”,酒道人抚须开心道。 看着他们微笑着一一离开,准备明日远行的诸多事宜,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道观内,就只剩下彼此无言的师徒两人,小方旭有瞬间的寥寂,年幼的他一时还难以接受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神仙事,遥远崆峒山山脉有个百年一遇的师祖功成上品金丹人人敬仰,经常犯糊涂的二位师兄、神秘懒散邋遢的三位师伯居然都是他曾今眼中的神仙之人,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如今居然是神仙的徒弟,师伯、师兄们会变化发光的道袍,一直处于兴奋癫狂的他直到现在才冷静下来,不确定的傻傻问道:“师父,师伯师兄你们真的不是神仙嘛,你可不要骗我,还有你身上穿的仙衣再让我摸摸呗。” 酒道人甩了甩重新恢复破旧样的道袍笑道:“你这小滑头,我说的时候你不认真听,现在你可听好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仙,这个世界有神灵有练气士就是没有神仙,这个你以后行走四方可要记清楚,不要让所谓的江湖神仙给骗了,当然我们中的那些大能真人,倒是和山下世俗人口中传呼其神无所不能的神仙也不遑相让,只不过我们练气士中人规矩多不便人前显圣,所以在你们大乾王朝境内知道的人就更少了,更何况还有天道的存在做事并不能随心所欲,而我们道观中人都是有谱牒的练气士。” “至于我们身上穿的这身道袍嘛,也不是什么仙衣,都是些代表山门内身份的制式道袍,等你杨师祖重开山门你回去后也是有的,至于我们的山门嘛,早在数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中被一位魔道宗师单枪匹马拆了我们的祖师堂,整个山门算是为他一人所灭,这地点嘛,按你们大乾王朝的叫法则是位于南疆十万大山极深处,按我们练气士叫法则是位于雪峰山山脉余脉的附近,那是一个以拳头最大的混乱地方,周围也没有什么大的门派,有各种旁门左道人士盘踞其中,所以你以后回转山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在小心。” “师门名称四明山府,共有两脉传承修雷电脉和修土系脉,正式弟子穿灰白道袍道袍上绘有一座山峰,内门弟子穿土黄色道袍其上绘有三座山峰,而为师的师尊就是方才所说远在崆峒山的上品金丹宗师,他当时是山门雷电脉首座,而我又是其嫡传弟子,自然属于山门的真传弟子,所以绘有五座山峰,内中的那道闪电则代表属于雷电一脉。” “好了,小方旭收起你的愁眉苦脸,有师父与师伯们在这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操心,下面我们来说说你的事,毕竟师父以后可能诸多缠身顾不上你,所以接下来我所说的事,你且牢牢记住,”酒道人一改之前的随意正色道。 就从你最关心凶手讲起:“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大事,关于九子岭方家村灭族一案,经我多方打听综合从戏曲界梨园朋友那里买来的消息,这才大致知道事情的原委,你们这事属于难以预料的飞来横祸,灭你族的乃是鹿角山幽冥洞黑山道人残存的弟子黄德楠,据说早在多年前其师黑山道人带着他们师兄弟几人外出寻宝,结果不知什么原因仅余当时修为最浅的弟子存活,也就是后来躲到你们灵泉县化身为黄老爷的富商黄德楠,据说当时他趁着留守看家的大师兄与三师兄不知情利用诡计把他们骗走,他则趁机盗了黑山道人藏在洞内的道书法宝跑了,直把察觉被骗的两人气得半死,发誓今生一定要杀了他对其扒皮抽筋为师父报仇,哼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是真的为他们师父报仇雪恨,还是贪婪黑山道人留藏在洞内的道术法宝丹药,只是这事谁能知道。” 说到这里酒道人突然停顿了一下,告诫方旭道:“所以小方旭你今后一定要离魔道中人远一些,对他们应时时保持警惕之心切莫深交以免被他们给骗了,魔道中人多是自私自利贪心作祟之辈,省的到时侯丢了道书法宝不说反而因此丢了性命,当然若有机会作为正道中人可不要犹豫该除魔时就要除魔,多积功德对你今后的修行大有裨益,老话讲生在世间就应该多行善积福,心中无愧而后方能得享长生。” 待小方旭点点头后又接着道:“听说黑山道人乃是出自当今魔道势力最为庞大的七大上宗之一雪峰铁城山石神魔宫,其开宗老祖乃是凶焰滔天的初代魔主血神老人、红发老祖、哈哈老祖等三大魔头,三人合力创宗后其魔子魔孙就遍布世间,至今也只有寥寥数家宗门可以匹敌。 看着小方旭突变的脸色,酒道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如他初闻这般消息时也是大骇不已,如今却能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多想担心,毕竟这世间邪不胜正,其同时期创宗的初代道门祖师实则道行更为强横,让其一直到如今也不能大行其道,就如先前所说的昆仑派一元祖师、峨嵋派长眉真人、青城派极乐童子李静虚、碧雯仙子严媖姆等等正是其一,好了先不说这些无关的了,反正你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第四章 师徒夜话,明因果,幽冥诏狱 酒道人不愿意在石神魔宫的问题上多说,以免这将来成为方旭修行路上的负担,他沉吟片刻后选择用讲故事的方式缓缓与方旭讲述事情原本的经过,“当日那妖人黄德楠盗取了黑山道人遗留在洞府的道书法宝后就此亡命逃亡,隐藏数载后不知什么缘故选择在你们灵泉县城当了个为富不仁的富家翁黄老爷。 直到牯牛山有座数千年前的金丹宗师遗冢即将出世消息传出,他按耐不住前往寻宝,却不想因此漏了行藏被闻讯赶来的死敌大师兄与三师兄堵个正着,之后双方曾爆发过一场血战,黄老爷不敌他们师兄弟二人联手只得狼狈逃回城内,据说是打算取走宅子内一件即将炼成的法宝,不曾想这一次他的师兄二人铁了心要追杀到底,很快就尾随而至,把黄老爷逼的狗急跳墙不顾其身在城内头顶朝廷法度,运转魔功狠心杀了伺候他数年的黄府老仆人,用吸魂炼骨的恶毒手段快速疗伤,简直是残忍至极魔焰滔天,其冲天而起的血腥气更是惹怒了一位在附近酒楼酣睡的中年男人,他蓦得睁开了双眼转头望着黄府的方向狂怒不已,哪来的魔崽子敢打扰本捕头喝酒睡觉,真是活的不耐烦啦,后又低声喝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扫兴,这才不情愿的起身离开酒楼大步奔向黄府,之后有一人一马独出西城一路循迹追杀而去。 他是武道高手胯下千里良驹速度自然不慢,不多时就追赶上了正与二位死敌师兄混战的黄老爷,中年男人身材壮硕国字脸腰悬绣有三尾金色鲤鱼的铜黄绣鱼袋,赫然是朝廷专管江湖不平事的六扇门捕头,这既是其身份修为的代表也是其功劳的象征,混战中有一人惊骇道:“来着可是渭东府东海郡辖下的那个脾气暴躁的飞鱼捕头铁手黄章。” 独自出西城追击黄府杀人惨案的中年男人正是东海郡辖下飞鱼捕头铁手黄章,其人脾气火爆嫉恶如仇,凡是被他缉拿的案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一般皆是非死即伤,所以在东海郡有宁遇麒麟捕头,也要遇黄而逃之说。之所以如此就因为他那火爆的脾气所以迟迟得不到升迁,不然以他的功劳与修为都足以升迁至麒麟捕头。 然而他还没有等到铁手黄章回答,就看到其展露出的气血黑熊真身就此确定无疑,东海郡拥有十丈气血黑熊真身的捕头不是他还有谁,遇到这东海郡大名鼎鼎的凶人,两伙人顿时心照不宣瞬间作鸟兽散,片刻就离开了铁手黄章的视线范围,这让途径此地办公的黄捕头甚为难,只好认准一个目标追,剩下的两人自然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后来黄老爷侥幸逃到了你们九子岭方家村,伤势极重的他又故伎重施杀人疗伤祭宝,这才有了你们方家村遭屠戮的惨案。 为师当时正巧在九子岭外围发现一条流窜至此的化骨期妖兽赤火蟒,恐其流浪进村伤人,故而设法在外将它除掉,只是归来时才惊觉有魔道妖人在此祸害,重伤未愈的我也只是险险救下了刚晕死过去的你,最后还是不甘心杀人案犯逃走的黄捕头及时赶到,抓捕了仍在作案现场的妖人黄德楠,否则你我师徒二人最终也难逃一死,当时惊弓之鸟的我在草草料理完后事之后就带你回到了老鸦山道观,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小方旭,你不要用这么狐疑的眼神看着为师,为师当然是不清楚这其中全部细节的,但你也不要小瞧这些消息,这可都是为师我自掏腰包花大价钱从梨园朋友手中辗转买来的,当然你现在也不用对为师感激涕零,我都会给你记在账上将来这些都是要你亲手还给我的,毕竟徒弟不孝敬师父反而要花师父的棺材本,日后传出去也有损你的威名不是,”酒道人往日就不注重形象,现在插科打诨调侃小方旭也是一名好手。 对于他这种修道高人来说最擅长的是能收能放,调侃起小方旭来跟本就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至于专干这一行的梨园朋友们往日信誉就很好,消息可灵通的很,山上练气士、宗门、世家,世俗诸子百家、中原王国、部落等等都和他们相交莫逆,毕竟这世上谁会和钱过不去,所以平日里大家都很乐意和他们打交道,自然他们也就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消息,只要价钱合适他们就会告诉你任何你想要知道的消息,所以消息当然可靠属实。 为师现在之所以跟你讲这些就是希望将来你行走江湖时不妨多认识一些这样的朋友,世间有句俗话讲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与朝中有人好做官都是同样的道理,而在我们修真界修行路上同样是如此,道、法、侣、财缺一不可,这些在你以后修行的路上应该做适当的积累,你只要记住凡是过犹不及即可,将来行走世间谁也少不得要和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毕竟没有钱寸步难行嘛,好了闲话就说到这,根据最新消息妖人黄德楠罪大恶极蓄意杀人祭宝,已判入那座人人谈之色变的幽冥诏狱三十年。” 小方旭听完赶紧收起一副对某些人不满的嘴脸,很是疑惑的问道:“师父幽冥诏狱是什么,朝廷为什么不马上杀了他,还要让他在人世间在多活三十年,这岂不是便宜了他这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 酒道人毫不在意小方旭情绪的转变,依旧不疾不徐的说道:“傻孩子你有所不知,判入那所幽冥诏狱怎么算的上是便宜他了,那里可称得上是世间最恐怖的牢笼,进入了里面就等于是生不如死从此只能暗无天日的苟活,对于我们修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与其在那牢笼里面受尽折磨苟且活着不如就此转修来世,而且对执着于大道的我们来说这一世的成败算不了什么,今生修道不成便不成,一世便一世总有机会能得道长生。” “只是那幽冥诏狱的存在极其隐蔽,再加上平日里大乾王朝对其各种遮遮掩掩,因此世人对此大多知之不详甚至只当它是江湖传言,但你别看它名声不显你就忽视它的存在,这可是大乾王朝关押犯人最重要的一处所在,而且是专门用来羁押我等修行犯罪之人所设的牢笼,当年在入世诸子百家的帮助下全国各府均建有一所,京城作为大乾王朝的京畿重地,也可以说是天下首善之地才得以破例建有一所,我很早就听人说过京城这所集全国之力建造的幽冥诏狱更是逆天不凡,不但关押的都是修为通天的要犯,更是逆天到了能磨灭修士今生神魂烙印来世还要受罚的地步,所以不少修为通天的修行犯罪之人危急时刻宁愿自行兵解拒捕,也不愿意被关入那所恐怖的人间地狱从此不得解脱。” “并且我还听说这四所幽冥牢笼可是仿照传说中九幽黄泉之内的幽冥地狱建造的,意为人间犯罪人间判人间了,你在大乾王朝犯了罪想一死了知可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故而传说中九幽十八层地狱之刑应有尽有,俱都是些能让修行受罚之人生不如死魂飞魄散的酷刑,判入那所幽冥牢笼等于是提前踏入了幽冥地狱,判三十年便是要在幽冥诏狱内受尽剥皮抽筋拔舌下油锅等十八层地狱之酷刑,最后等其服刑受罚折磨满三十年为止,然后在半公开处以极刑而死,端的是残忍无比,当然这也算是他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日前我已得到确切消息,那妖人黄德楠已从东海郡六扇门监狱转移到了渭东府幽冥诏狱监牢,只待其受罚满三十年后就处以极刑了结这一段杀人祭宝的惨案,所以报仇这事你尽可放心,相信朝廷的法度自会给你公道,如此今后你就不要在对此事耿耿于怀,安心跟随我修行即可。” 很早就想当小方旭传道人的陈颇自然对他了解颇深,明白小方旭对于此事一直是耿耿于怀,哪怕是他平日隐藏的在好,将仇恨埋藏的在深也逃不过他的双眼,他心中亦曾为此暗暗叹息天道不公对他何以至此,只是自古以来仇恨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易结难解只能徐徐图之,操之过急只可能是适得其反,最后酒道人郑重的讲道:“之所以与你着重讲这些,就是怕你为此一直将仇恨埋在心中以至于将来行事有失偏颇,从而影响到你今后的修行之路,毕竟修行之路是很慢长的,日后你若因此事而滋生出心魔岂不是我的过错,等你日后真做错了事最终陨落于煌煌天雷之下,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岂不是我害了你……”他知道对于深埋在心中仇恨这种事只能循循善诱。 酒道人看着仍情绪不高心仍有不甘的小方旭,瞬间莫名的有些失落,这孩子呀哪都好就是对事太执着,有此品性对于修道来说虽是好事却也容易因此走入死胡同出不来,好在对此他也不是没有办法神秘一笑:“小方旭看你的样子,还是对于要等到三十年之后才能报仇不满,那要不然我再告诉你两个方法,到时候保管你一睹为快,甚至亲手手刃仇人如何。” 瞬间眼神一亮的小方旭不由催促道:“师父此话当真,到时候你真的有办法可以让我亲手手刃仇人报仇。” “那是自然我的好徒儿,难不成为师还会骗你不成。” 小方旭低头想了想,适时的配合着伸出瘦小的双手,“师父你看你骗我的次数,我两只手都数不完耶。” 酒道人抚须的左手明显一顿双眼死死盯着小方旭,最后没好气的笑道,“好你个小混蛋,你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在小方旭天真明亮的眼神下,酒道人坚持片刻后无奈两手一摊:“好,这次为师真的没有骗你,你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往年这个在大乾王朝都是有规矩的,到时候你只要肯舍得花钱谁都是可以去现场观刑的,这大乾王朝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杀人赚钱两不误,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认真修行、读书肯定还来得及赚到足够的钱,说不定到时候凭修为给你混进六扇门当刽子手都没问题,然后手亲砍了仇敌的脑袋雪恨。” 小方旭对着酒道人使劲眨巴眨巴眼睛,酒道人却视如无睹同时也不言语,就这么让小方旭干看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小混蛋是斗不过老真人的,这下小方旭就放心了,看来师父这回真的没有再骗我,迫不及待的小声开口问道:“好师父,那到时候需要多少钱呀?还有我怎么样才能成为六扇门的刽子手,”他有些担心到时候朝廷要的是天价,那时候他根本攒不够那么多的钱,打定主意以后小心伺候师父他老人家,想必到时候借点师父的棺材本应该没那么难。 酒道人一见小方旭上钩的小表情略微得意的说道:“具体多少钱这个我不知道,幽冥诏狱每年对每个犯人的定价都是不一样的,按往常惯例一般也不多,不过是几吊钱而已,这点钱对于你来说就是毛毛雨啦,”说完还不忘对着小方旭挤眉弄眼,拖着尾音的钱字,无不把平日没心没肺的小方旭吓得心里一颤一颤,完蛋了又落入了他的算计中,而且听师父的口气好像这个钱还不简单呐,最不济也很难挣,这要我如何是好,难道他是趁机想要回我好不容易从二位师兄处坑骗来的十个铜板。 酒道人见目的达到,玩乐的心思却不减半分,又故意神神秘秘的说道:“进六扇门简单啊,首先你得先有本事,之后你就可以去六扇门处报名,接着你手中大刀片子一扬,然后手起刀落亲手报仇,最后你就痛快了呀,”酒道人直接无视小方旭脸上的怀疑之色,那小眼神简直就像是在说师父你确定不是在骗我钱。 看着师父那满脸狡黠神秘的眼神,直把小方旭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师父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我这就去把骗二位师兄的钱还给他们,”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言之切切,那态度真是让人感动。 酒道人一下子呆住了,明显是被方旭这小混蛋一把眼泪鼻涕的拙劣表演弄的是哭笑不得,这说得都是些什么嘛,他本意不是说这个骗钱的事,就是为了让这小混蛋肯安心下山读书,就想借此事说道说道,哪曾想这小滑头这么无赖,明显就是想靠这拙劣的把戏把事情混过去。 嗯,作为师父该作还是要作滴,算算火候也差不多了,便故作威严的开口说道:“那下山上私塾读书的事你怎么说,你是真的打算去,还是在糊弄我们?” 跪在地上的小方旭见师父开口不提钱的事顿时大喜,如今这现状只要不跟他提钱那是什么都好说,我们还是最亲密的师徒,舔着一张谄媚的脸满口答应道:“去怎么不去,我知道师父这是为弟子好,怎么能不去呢?明日我便同师兄一起下山去,从此以后他修他的道,我读我的读书。” 见眼前目的达到酒道人也不愿过多拿捏这可伶小子,便乘机说道:“在你上学之前,今夜我还有重要话跟你交代,你且听好用心记好,事关你今后的修行之路。” 他等小方旭正襟危坐后就开始讲道,“第一,你爹娘提前留在你包裹里的武经《熊象巨力功》你可以着手修炼了,这部武经足以能用来打通你的周身经脉,另外明日开始我也会亲自为你准备今后练武的诸多事宜,毕竟求道修行之路有个好身体真的很重要,这点你就不要操心,你日后只需特别谨记一点就是绝对不能告诉他人你会武功的事实,尤其是告诉他人你乃九子岭方家村之人不然你会有天大的麻烦,另外这部武经是你们方氏一族世代相传的武经,也是你爹娘留给你最重要的遗物需你自己妥善保管,我大致看过后面的内容虽有缺但用来打通周身筋脉却是无忧,这也是目前你我唯一能接触到的一部武经所以你要珍惜,至于将来你想如何对待这部武经我就管不着了,将来是想补全此经还是找个可靠的人继续传承下去,或者就此选择在你手中传承断绝,这些都是你的事以后也不用跟我说都由你自己决定。” 第五章 武经《熊象巨力功》道经《紫府天罡小圆光术》 小方旭郑重的接过酒道人递过来的一册薄薄书籍,这册书籍他早就见过,无奈年幼还不识字,当时问过师父其却摇头不语无奈只得作罢。 此刻听完酒道人的话立马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师父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人我来自哪里,告诉他人又会有怎样的麻烦。” 酒道人心中权衡利弊之后觉得还是应该跟他交代一下,省的他以后不知轻重随意说破遭惹是非,“其实具体为师也不清楚,只是偶然听你们方家当时的大长老说起过这事,这也是你们方家村最大的一个秘密,据说是在百年前参与了发生在大乾王朝的那场滔天变故中,那时你们方家村的先祖颇有野心和实力,主动参与了那场导致大乾王朝由盛转衰的八王叛乱,亲手打破了这维持七百余年的太平盛世,只是其运气却不是很好最终是朝廷获胜,当时发动叛乱的八王或死或逃兵败自杀,你们方家村的先祖参与了叛乱作为失败者自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后来就有了朝廷给你们当时侥幸存活的妇孺老少下达了禁武的严命,其后辈子孙永世不得习武的严令,所以严格来说你们都是大乾王朝的罪民,罚其世世代代不许习武的罪民,你也是其一作为实实在在的罪民现在你明白了嘛。” 说起这发生在百年前的滔天变故酒道人心中很感慨,当年要不是有这场由八王主导的叛乱,大乾王朝惶惶七百余年威震八方万族来朝的盛景、国富民强的太平盛世岂能这么仓促结束?曾经威名远扬、君臣合心的大乾王朝如今何至于此,当年他仍在师门修行时就有所耳闻,如今作为局外之人有些事情自然看的很明白,要不是当年这场席卷整个大乾王朝的八王叛乱耗空了其先祖七百余年不断苦心积累的国运财富,如今这些地方势力如何能趁机做大,以至于有今天这君臣离德,百姓离心的局面,即使现在还没有爆发严重乱像,酒道人心中明白长久如此祸事必将不远矣。 心中所想口中却没有丝毫异象,“所以当时你们方家村的先祖跟随八王起兵造反是事实,朝廷仁慈只是不许你等习武,对此你必须要时刻严格保密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当你还想要进入六扇门亲手报仇雪恨,那么在这之前你就必须要隐藏好你自己习武罪名的身份,不然到时只会弄巧成拙,反而把自己送入六扇门大狱内。” 酒道人说起正事毫不含糊,没有一点平时邋遢的模样,“在这期间你要想脱离罪籍,按大乾王朝规矩你就必须为大乾王朝立下汗马功劳才可脱罪,要么凭本事参加科举考取功名,这样或许皇帝可以开恩赦免了你们家的习武罪,除此之外别无二法,所以你要认真读书,九子岭方家村人未来的旭日阳光,未来的香火传承可就全只靠你一人了,方家少族长方旭大人。” “第二,还是关于你爹娘和那些无辜遭人疗伤祭宝的方氏族人消息,当时你们的族人都是被那个魔道妖人黄德楠手持一杆长幡打杀了所有人,并且还将他们所有人的神魂精元都拘禁在他手中的那杆长幡内,据说名为三阴六魂幡是一件魔道四阶重宝,只差一步便可迈入五阶法宝之列,无比阴毒你我俱都是伤在这杆三阴六魂幡之下,其现在已落入官府手中倒是不怕它在出来害人,只是有一点可担忧的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打听出来官府处理它的消息,也不知他们是打算直接销毁三阴六魂幡,以此来超度释放被其吸收炼化的神魂,还是打算将来收藏入宝库另作他用,只是这样一来被其吸收炼化的神魂就得不到解脱,包括你爹娘的神魂将长久被其禁锢在幡内直至被高人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你日后务必要打听其下落,最坏的结果是它没有被销毁超度,那么你今后一定要得到它,销毁这害人不浅的法宝释放你爹娘及其族人的神魂,之后再请玄门或佛门高人超度他们,好让他们能及时转世轮回免其在长幡内时时受炼化之苦,这件事你一定也要记在心上,他日也只能由你去完成。” “第三、就是关于你今后的修道之路,我辈练气士修道,讲究观想之法、淬炼灵气化为己用,然后步步登天继而长生不朽,这便是修道求真。 修真界有山上出世之人和山下入世之人,严格来说这两类人都可以算作修行之人,山上出世之人即修今生也修来世,山下入世之大德只为众生修今生不问来世,他日你要遇上这类入世之大德要礼敬一二,修行不易遇事能帮则帮。 总之世间修行之路各家皆大致相同,万般只为长生故,所以修行路上没有解不开的死结,也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大道相争不死不休之别,这点你要记在心上。 道家修无上无垢琉璃之身金仙之体,佛教修金刚不败之躯罗汉之身,山下世俗武夫专修气血武道真身等等大体都是一样的,然而分清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所以今后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求道习武就由着本心不用过于在意这些派系之别。 最后我再讲一些祖师堂典籍上的记载,这也是当初我拜师时你师祖传给我的话,今天我也原封不动传授于你,希望你牢记在心,求师拜道问道修行,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所以在修行的路上,修行之前应先立正见悟后起修,不能心生怯意畏畏缩缩不前,也不可太过于算计得失之道,修道之心应如金玉之坚,修真人也应以慈悲为本,修德守德为基,求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方为修真,修行之路应陶冶性情修德积善、修持炼己涤去凡心、而后复见元神真性,元神大道在前希望你我共勉之。 “修道当修本心,照见本性,去伪存真,不忘初心”,这是我祖师堂根本经上讲的第一句话,我也把它送给你……” 不知不觉戊时已过亥时至,破旧的木屋内,躺在木板床上的小方旭心事重重透过窗户望着屋外明亮的夜色,月色如水映人生,良久明显还沉浸在患得患失当中的小方旭终于低下头,呆呆的望着手上两册修炼秘籍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一册原本是爹娘留在包裹里的《熊象巨力功》,这个他很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这册书籍的秘密,另一册是师父为打发我回来睡觉临走时强塞到我手上的,名为《紫府天罡小圆光术》是部道书,临了还贱兮兮的特意强调:“四阶极品道书要好好修炼哟,这可是一门大道至简的道法简单、快捷、好学,学成后便能上可预测天时天灾,中可预测人生祸福诸如疾病事业伤灾等皆不在话下,下可预测鬼仙精怪之事是师门的不传之秘哟,你可要好生对待认真修行。” 据说还是师门雷电一脉的根本道法,还叫我好好珍藏,说要不是看在我是其开山大弟子的面子上根本就学不到哩,小方旭当场就嗤之以鼻,两个字不信。 拜了这么个嗜酒如命平时也不怎么靠谱的主,小方旭总感觉被酒道人摆了一道,却又不知错在哪里,小方旭愁啊,在床上辗转反侧难眠,在是漫漫长夜终有天亮时。 第二日朝霞迎白日,丹气临汤谷,小方旭践行自己许下的诺言乖乖下山读书,二位糊涂师兄下山远行凝煞,三位神秘师伯外出炼罡,酒道人坐镇道观,一切都是这么顺其自然井然有序。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山顶有座年代久远的破旧道观,早前观里还有五个老少道士,后来观里又来了个爱喝酒的老道士和一个几岁的小道士,没多久原先五个老少道士不知什么缘故纷纷下山离开了道观,至此道观就剩下这么对老少道士,对于这个几百间自发形成的老鸦山集市,时间久了山下村民也不觉得是什么稀奇事了,反而每当那孩子饿的面黄肌瘦时还会时不时接济一二,那孩子也很懂事,投桃报李每当山下农忙时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山下的数百户村民就更加喜欢了。 如今山下的这百余户村民对于老鸦山道观的现状也算习以为常了,有个红鼻子老道人喜爱喝酒,还有一个懂得讨人欢喜的小道士。 山下又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这五年来每当小方旭放学或者帮人干完农活后回家,总喜欢折上几枝桃花带回观里,美其名曰给师父带回桃花回来了,每次都能惹得酒道人师父勃然大怒,随手拿起身边一切可以砸他的东西,每次小方旭都是一边躲一边哈哈大笑,即使每次事后被酒道人借练武考较之名,整的遍体鳞伤也对此乐此不疲,这是他求道习武之余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今天他按照惯例,右手拿着三枝新折的桃花,隔着道观老远就开始吼道:“师父,我给你带桃花回来了……” 然而,还没等小方旭吼完,道观内就传来了酒道人师父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皮又痒了,你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咦,今天师父怎么和往常不一样,以前不都是等我走入了道观内才收拾我的吗,听其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焦急,心中大为不解的小方旭带着疑惑小心靠近道观门口观望。 道观还是那个道观,道观大厅如常供奉着三清道祖神像,师父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盘坐于中间神像蒲团下,而是站在了其下方处,此刻正对着一个头插道簪身穿八卦道衣的陌生道人讪讪而笑:“逆徒年幼无礼,管教无方,让您看笑话了,”同时脸上挂有掩饰不住的尴尬。 小方旭心生好奇抬眼望去,猜测这个位于中间神像下穿着八卦道衣的陌生道人是何方神圣,只是这陌生道人这会正背对着他端详着三清神像,小方旭自然是看不到其脸就猜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年纪,陌生道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就不理会正点头哈腰的酒道人师父,可让小方旭奇怪的是酒道人师父对此却是一点都不生气。 正干站着的酒道人忽然看见在门口探头探脑观望的小方旭,飞快的扬手示意他赶紧进来,看那架势哪里还有要拿他出气的心思,小方旭无法只得认命般进入道观之内。 小方旭才刚踏入大门就被酒道人一把抓住,让他赶紧对着那个背影磕头。 师父此时的异常表现让小方旭莫名心中一动,遥想到五年前的那个大白天,三位师伯、两位师兄初次听闻杨首座在崆峒山功成金丹宗师消息时的狂喜,熠熠生辉的道袍仙衣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别开生面的祈福法会让他大开眼界,对于那时候的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寻常。 小方旭颤抖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眼神小声问道:“师父,这位莫不是传闻中的杨首座杨宗师杨师祖,”在得到师父酒道人点头确认后,小方旭瞬间心情激荡,赶紧磕头拜见:“徒孙方旭拜见杨师祖,恭贺杨师祖成为人人敬仰的金丹宗师,”当真是磕头如捣蒜。 听到磕头声终是回过头来的陌生道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小方旭,然后轻声说道:“起来,我早先听陈颇说过你,你小子果然资质上乘就是为人油腔滑调了一些,这个可不好修道之人应以稳重为上,也罢你既然是他的开山大弟子,那么我希望你将来修道大有所成,今后可不要偷奸耍滑偷懒要好好的修行,将来也不要辜负了师门与你师父的期望,同时也不要辜负了你的大好资质,要知道修道不易修道机缘更是难得,你既然选择了求道长生之路,望你今后将修道的路一步一步走扎实切记不可取巧,更不要作奸犯科不然将来我可就要清理门户的,另外你师父先前求我将你收入门墙我同意了,不但如此我直接将你刻入祖师堂谱牒,许你将来回归师门后便可以进入祖师堂观经修行,将来你可不要辜负了你师父今天的一片苦心。” 今日能得到偶像般杨师祖的许诺,那么将来正式拜入师门纳入祖师堂谱牒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此时小方旭心中的那个激动真是无语言表,颤颤巍巍的起身一时只感觉成道之路就在眼前,同时不忘连连点头答应就好似小鸡啄米一般,“徒孙今后一定好好修行绝不偷懒半分,也不忘今日杨师祖与师父的谆谆教诲,今后若有所成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师门,不辜负杨师祖、师父对我的大恩大德,”他这时才留意到杨师祖面白无须双目有神,细看之下其年纪不过而立之年却双鬓斑白,就这俊俏模样谁能想到他竟是一位人人敬仰的金丹大宗师,无怪乎有人说他是中小势力百年来第一人。 第六章 杨祖师赐宝,酒道人离去 “如此甚好,你我初次见面不用如此拘谨,以后我就叫你方旭,你称我为杨师祖即可,我听陈颇说过你们方家村之事,往事已经过去望你也不必过于介怀,这大乾王朝如今在我看来也就六扇门做事还算公正,你尽管放心将来但有需要,你不妨告诉师祖我一声定亲自为你讨回公道,”杨师祖面带微笑语气轻松的说道,仿若视惶惶八百余年的大乾王朝于无物。 小方旭听到杨师祖的话瞬间大喜,再次磕头拜谢,有杨师祖亲口许诺将来若事不可为,便可求得师门出手相助如此一定能得偿所愿。 “我说方旭小子你别动不动就磕头哇,你这样让师祖我很是为难,今后在我这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按理来说你初次拜见师祖,我怎么也该给你准备件合适的见面礼,只是我此行出来的匆忙就没考虑那么多,你这倒是让我难办了,待我好好想想……”杨首座面露惭愧的说道。 “作为师门的头等大事我一知道那灭我山门强闯我祖师堂魔道妖人的消息,我是片刻不敢耽搁一路寻迹追去,后来半途得知陈颇在此落脚,想着为他治好当初为师门受到的顽疾也是头等大事,就一路眼巴巴赶了过来,可我事先也不知道陈颇如今已收的高徒,这事糗大了,身上法宝倒是有几件,可惜都不适合方旭这小子现在使用我该怎么办呢,”听着师尊在那里低声自语,酒道人陈颇在一旁暗笑,方旭则是一脸的尴尬。 目睹二人这鬼祟的行径杨师祖突然重重的干咳一声,惊醒了还在暗中偷笑的师徒两人“方旭小子,你师祖我身上现在也没什么合适的礼物给你,等会随便给你一件你就先将就拿着,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些道理我还是懂得,毕竟陈颇这些年为师门东奔西走不易,即使没有大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如今你作为他的开山大弟子,礼轻了确实也不合适,省的将来让外人看了笑话我四明山府赏罚不明,所以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件礼物勉强合适,只是它对于如今的你来说还有些为时过早,当然只要在等过几年你开辟完四府气海后当可以用,这也是我师父早年传给我的法宝,如今我已经用不着了带在身边也只是留个纪念,即如此索性我就把它传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它,日后你可就要认真修行,方能不负你这上好的修道资,”说着便从怀内摸出一柄带着花纹的玉质小剑,内里好似还有一道闪电时不时隐现。 师祖赏赐小方旭急忙再次磕头表示谢意,然后恭敬的伸出双手任由杨师祖放在手心。 “师尊,不可,此事不符合我派规矩,小方旭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拜入师门,祖师堂尚未刻入其谱牒,此时怎可将此重要信物交与小方旭掌管,还请师父收回此物另行赏赐,待他日小方旭能力、德行能通过长老会考验后再行给出,”这回轮到原本抱着看着热闹不嫌事大心态的酒道人陈颇傻眼了,他望着师尊递到小方旭手上的小玉剑急忙出言反对,同时还不叮嘱小方旭说道,“小方旭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将此物送还给你杨师祖,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现在还不能拿,回头我再另行给你准备法宝。” 不明所以的小方旭闻言后很是尴尬的望着师父,伸出去的双手也不知道是该收回,还是该继续将法宝捧在手心等着师祖取回。 “哈哈哈,叫你看我笑话,话说送出去的法宝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你当我是你呀,平日里连小孩子都骗,哈哈哈……送给徒孙的法宝我这做师祖的再拿回来我不要面子的呀,”杨师祖一见酒道人陈颇如此表现不由得大乐,等他笑够了才继续说道:“呵呵,陈颇,无妨,我观此子身具大气象,说不得日后师门还靠他发扬光大,再说我也不是随意送出此物,而是有考量的,他作为你的开山大弟子就当得起此物,反正日后此物迟早还是会赐予他的,我如今只不过是卖巧做个好人提前赐予他罢了,还有你放心日后长老会那边我自会解释,你不用操心,“”杨师祖语带笑意把话说完。 一瞬间小方旭只感觉这个杨师祖很有趣,最少比这个经常骗小孩不靠谱爱喝酒的老头好多了。 突然杨师祖把脸上的笑意收起,故意板着脸对小方旭说道:“怎么嫌礼物轻不愿意要吗,还不拿回去收好,举着的双手不痛吗。” 酒道人陈颇见事已至此无法,只得叫小方旭起身收好。 待小方旭起身把玉剑藏入怀中后,杨师祖这才重新展露出笑颜:“你师父说的也不无道理,此物甚有妙用而你如今修为不足,既不能驾驭它也不足以自保,日后为避免他人起贪念,反而害了你得性命,我就先将其封印藏入你的丹田内,将来等你修为到了在由你师父取出,稍后我会传他解除封印之法到时你就可以使用了。” 说着也不见其如何动作小方旭藏在怀内的小玉剑,就一跃而出回到了杨师祖手中,只见其双手一撮,双手间就起了一阵阵电光火花,片刻后,小玉剑就像是世俗间最普通的雕刻小玉剑,在也没有那一道时隐时现的闪电出现了。 这一幕把睁大双眼的小方旭看的啧啧称奇,等到小玉剑再次回到手上之时简直与顽石无异,待小方旭看过后杨师祖拿起往其丹田位置一拍,小方旭就在也没看到了它踪影,用手摸着干瘪的肚皮大为满意,如今我这个肚皮可值钱了,同时有些担心。 做完这一切后杨师祖这才说道:“此物我已经将其封印入你的丹田,将来除非有修为和我相近,或者你自己说出去不然谁也见不道,当然它也不会害你肠穿肚烂,将来还会有益于你的修行,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久不做声的酒道人适时开口道:“小方旭今天你也读了一天书挺辛苦的赶紧先去吃饭,杨师祖与我还有要是商议,你就不用来这里做晚课了,自己练完功后就早点休息。” 杨师祖对着小方旭颔首点头示意确实如此,百忙之中他能来见酒道人陈颇一面已经是大不容易了。 等吃完饭练完功后,深夜无所事事的小方旭早早就躺在了床上,他最喜欢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外间如水的月色,今日杨师祖的突入到来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了异想不到的涟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很是兴奋,令他今夜怎么也睡不着觉,后来他干脆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双腿,也不知怎的他就思考到杨师祖今日特意来老鸦山见师父的目的。 今年除夕之夜山下集市罕见的来了一伙戏班子唱大戏,当时师父神神秘秘的还特意拉上他一起下山看戏,听说有大戏可看把当时的小方旭乐得找不到北,结果大戏刚开演不久师父就说要去上茅房,直到大戏快唱完了才回来,少了师父酒道人的陪伴让小方旭看戏都觉得少了几分滋味,如今想来这伙人就是当年师父口中神秘的戏曲界梨园朋友,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他们在打听消息方面无所不能,想来师父就是在那时候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杨师祖应该也是根据这些梨园朋友传递的消息找来的。 不过这小子的脑回路向来就很奇特,经常认真不到一盏茶转眼他就想到别了,啧啧啧,这就是传闻中的上品金丹宗师杨首座,我的师祖,今天就站在我眼前不但当面夸我,还送我大礼不接受他还不高兴,哈哈哈,这要是让我那二位糊涂师兄知道还不得羡慕死他们,让他们早知道会有今天说不得当年都不下山去找什么地煞,呵呵呵,师祖那一身八卦道衣怕是值老多银子了,这要是给我拿出去卖了,将来我还用的着担忧缺少那几吊钱而不能去六扇门刑场观礼吗…… 师祖滴眼光真是大大的好,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我身具大气象,将来能光大师门,还把这么珍贵滴小玉剑作为见面礼送给我,真是英明神武,你瞧瞧师父酒老头眼都红了,恩,以后是该好好报答报答很有眼光的杨师祖。 转眼他又想到,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杨师祖那般厉害的人物呀,脸色稍稍变化就吓得我先前腿肚子发抖,真是让人羡慕,恩,师父倒是说过,不论是我们练气士还是武道气血真身的修炼,都是先从人身开始修炼,人身作为一切修炼之本,一切不符合人身修炼的修行之法,最后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要说到具体修炼,师父却不知道是怎回事了。 依稀记得师父以前简单讲过,我辈山上练气士修道,讲究观想之法、淬炼灵气、化为己用,然后步步登天继而长生不朽,这便是修道求真。 至于刚开始修道筑基的我,必需先从自身元精入手,以先天精、气、神为药物,进行丹道大周天修炼,一步一步打通周身筋脉,继而凝炼人身五精开辟人身四海气府,作为联系沟通运转自身小天地,最后引动人体之中的神秘三火,彻底完成脱胎之变,以达到重铸身骨,完成脱胎换骨至炼精化气的转变。 修道练气就是遵循五四三的顺序,以此炼全人体肉身魂魄即可筑基大圆满,如同鲤鱼跃龙门前的准备,至此全身炼化完毕,就可如二位师兄一般外出寻找合适自身的地煞阴脉凝煞,直至能将其全部转化为自身法力,在外看来就是能够法力外放,从此走上修行超脱之路,便可算作修行登堂入室。 可师父也说,他是道士不知武道修炼之法,如果我今后想专修武道,他也不强求,日后就只能全靠他自己,毕竟当日他对师父口中的宁遇银章捕头也要遇黄而逃的黄捕头仰慕得很,能仅凭借十丈还未完全展露的气血黑熊真身就吓得三大魔道妖人落荒而逃,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他是朝廷的习武罪籍练不得武,自然不能对外言明身份公开学武,想想这可如何是好,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我愁啊。 在这静寂无声的深夜了,显得是那么突兀。 “太好了小方旭你还没睡着呀,我还正不知该如何叫唤你起来呢,”从屋外传来了师父酒道人低沉的声音。 还是在那间简单的小房间,看不出木质本色的乌黑墙壁,不同的是多出了一张点着一盏油灯的桌子,这是为方便小方旭在夜晚读书而特地拼凑成的。 灯影朦胧,两两相对,酒道人坐在仅有的两脚条凳上,他先是沉吟了片刻才低声道:“小方旭,明天我就要跟随师尊离开老鸦山了,这事师尊与我商量了许久,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现在还急需一味太湖特产的丹药才能完全稳固境界,然后才可以没有后患的继续修行,师尊为了重开山门事物繁多也不便在一个地方久留,所以明早为师将与你杨师祖共同动身远行太湖,只是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着实是太远,可以说是生死难料前路渺茫,也不知归期,这让我十分难以抉择。 毕竟这次不同于以往,为师我只是在附近探宝,短时间离开几天或几月,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如果此行一切顺利的话,你师祖说了短则月余时光即可归来,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你里留下,反正你对这里也很熟悉,安心等我们归来即可,到时候我就带你返回师门,请杨师祖主持将你刻入祖师堂谱牒。” 看小方旭露出不解的神情,酒道人只得又接着解释道;“那太湖远在你们大乾王朝版图外以西很远的地方,若单说面积乃是神洲四大湖之首,端的是奇大无比,那里亘古巨妖大妖无数,还有诸多玄门高人隐居其岛上,而我们此次前往太湖追杀的魔道妖人委实太过危险,即使我师尊之能也无法策应周全,你年纪还是太小了丝毫没有自保之力,所以为师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接着酒道人又感慨道:“师父还是念旧情的,没有忘记过我们这些为师门受伤奔走的人,不但为我耗费本源疗伤祛顽毒魔气,还为我找寻丹药固本培元,如此奔波,我今生方还有机会踏入金丹宗师境,这一切都是师尊给我的,不是上品金丹宗师如何能在不伤我根本的前提下解此顽毒,那附骨之疽般的魔气不然凭我这朽木之身又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师父有可能就像师伯、师兄们那样突兀的离开,一去就是数年不归,他们都这么久没有回老鸦山道观看望他们师徒两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过的如何? 现在真要到了分别的时候,小方旭还是有诸多难舍难过,酒道人师父已经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低着头强忍住心中的不舍,含糊不清的说道:“师父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师父和杨师祖的师门大事要紧,我一个人是可以生活的,我又不是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山下的叔叔婶婶对我可好呢,没有问题的我安心等你们回来,师父你在外也不要为我心有牵挂,读书、修行、练武我一样都不会落下,也不会偷懒度日的,不信等师父回来的时候尽可考较于我,若有半句假话就请师父好好惩戒于我。” 酒道人尽管心中也十分不舍,这将有可能就是长远的分别,还是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转移话题道:“既然说到修行、练武,不如趁今晚还有时间,你还有什么疑惑要问的吗。” 第九章 百年妖兽巨蟒,巽公院《五行衍化宝经》 随着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全身浸泡在蟒血中的小方旭终于睁开了双眼,很幸运的是没有凶猛野兽被巨蟒尸体的血腥气吸引而来,他极为诧异的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真气,紧绷的脸孔也有了一丝莫名的笑意,就这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他的伤势居然出乎意料的大有好转,甚至体内的真气还大有进步,感觉这两年来胡乱修习的武道境界也稳固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如这般修炼出妖气的巨蟒,其蟒胆、蟒肉这一类的东西,对于目前小方旭的修为来说都是大补之物,再加上他先前为了补充体力生喝了不少巨蟒的鲜血,且巨蟒刚死不久其体内自然还残留有未完全消散的精气,此刻他在其身体内运气疗伤,练气士本就擅长炼化天地灵气修炼,自然会被他无意间吸收部分炼化融为一体,气血充足伤势自然好的快,修为更进一步也不稀奇。 同时经历这般生死搏斗也是好处多多,如今夜这般生死搏斗后立马运功疗伤,等同于药池的巨蟒血液浸泡,便有如师父亲身下场捶打考较后安排药汤浸泡,有此进步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些对于没有师父指导的小方旭而言,他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不然效果还要在好上三分,如此这般诸多巧合,这点小小的进步实在是不值得他这般暗喜。 见识浅薄的小方旭也不知道今夜他所面对的这条巨蟒大爷,实则早已脱离了通灵妖兽的范畴,乃是正儿八经的百年妖兽,其综合实力比他还要强横的同境界高手,若非其灵智尚且不然哪里是它的对手, 像这种百年妖兽期巨蟒的蟒胆、蟒血对于小方旭目前的境界而言,自然是大有补益的,甚至可以说是大补之物,这就算是搁在富贵人家那也是一味不可多得的大药,对于一般的普通武夫而言就是可遇而不可求,至此小方旭的武道基础就此稳固。 看着浑身结了痂的伤口不在血流,这些年没少流血受伤的小方旭对此也不以为意,他心里明白这个样子其实就是瞧着吓人而已,实则他现在一身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汹涌澎湃真气,令小方旭胆量大增,如今有实力了不但不急着走,还把主意打到了眼前这巨蟒大爷的身上,想着该如何利用这庞大的尸体为自己捞点好处,别的不说就这坚喻精铁的鳞甲可值大价钱啦。 如今这世道、人心不离开老鸦山道观不知道,实则处处皆有不平事,强人横行人人为己,现在要他独自离开山寨逃跑是不敢想的,但这不妨碍他想把巨蟒的尸体带回去跟山寨大当家邀赏要好处滴。 挥手拔出仅剩手柄的厚背大砍刀,小方旭很是忧愁这下回山寨该怎么向大当家交代?毕竟山寨是没有铁匠铺的,也没有铁匠可以为他们修理和打造刀剑等兵器,现有的兵器都是大当家等人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可以说是用坏一柄就少一柄,他都知道最近新入伙的都是分配木枪、木棍作为兵器,就他手上的这柄厚背大砍刀,还是那个猥琐老家伙遗留给他的,不然他都还没资格拥有这种厚背大砍刀。 山寨土匪们靠打劫为生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把好的兵器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说是命也不为过,历年来不论是下山打劫还是与同行黑吃黑火拼,山寨频繁用武自然导致兵器折损极多,一直入不敷出所以大当家早有规定,平时私自损耗兵器者必有重罚,毕竟吃饭的家伙谁也不嫌多。 久坐思动的小方旭决定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从怀内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鲜红物品,当时自己疗伤紧要时偶然发现怀内竟有光华溢出,一瞥之下发现是刚收入囊中的物品作祟,后来见其对自己疗伤无害也就未曾多在意,不过是多看了几眼而已,犹记它得那时通体泛着土黄色雾气,隐隐笼罩其周身,有幽幽光华从其内肆意溢而出,极是不凡。 鲜红物品是小方旭在巨蟒体内寻找蟒胆时发现的,当时着急寻找蟒胆救命的他也未及多想,以为这是巨蟒无意中吞入的山中宝物便顺手收藏在怀里,他想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巨蟒体内发现的总能值几个钱。 这时小方旭拿在手中仔细观察,得出物品竟是被巨蟒鲜血染红的,于是他借着燃烧的篝火火光寻了一处小水沟将其洗净,原来是块土黄色玉牌,此时不知为何没有幽幽光华溢出,显得很是寻常。 等小方旭彻底将其洗干净后就露出了它久违的真容,脱离了巨蟒的体内重见天日,是块玉牌巴掌大小通体黄色土沁,其上饰有古老的云雷纹,一面是高山流水之图,刻有巽公院五咏堂六字,一面刻有一承微妙法,寓宿清净土十个古老的篆字,他之所以认得这类古篆字是因为酒道人曾教了他五年的修道基础,此刻拿在手上和之前泛着神异的土黄色幽光相比就显得暗无光,两者之间简直无异于云泥之别,若非之前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东西了,这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苦思良久不得其法,他只得又将其藏入怀内,如今还有很多大事情要做可耽搁不得。 先把身上染血的衣裳脱下拿到小水沟胡乱浆洗片刻,然后打算至于篝火旁烤干,做完这一切后他望着巨蟒小山一样的庞大尸身发愁,这么大的好处你叫他一个人独享肯定是不敢的,远的不说就拿身边断成数截的厚背大砍刀来讲,若没有一个好的理由和足够的功劳大当家是不会放过他的,平日里这对于山寨来讲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再者说就算今次他能侥幸糊弄过去,今夜过后他也没时间过来获取好处,与其等数天后巨蟒尸身自然烂掉还不如拿回去跟山寨邀功,如此不但能将功补过还能获取更多的好处,如此何乐而不为。 想明白后小方旭心里也就放松了下来,这么庞大的尸身让他一个人完全背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天亮后回山寨找人帮忙才行,所以他为防止其它意外,便决定在附近临时砍伐一些树木做遮掩,除了给自己留下些许蟒皮自用,就将巨蟒庞大的尸身一股脑遮掩起来,做完这一切后小方旭长长的舒了口气。 此时距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经过这番劳累他瞌睡全无也不打算睡了,一边烤着巨蟒的内脏,一边思考着眼下的困境,这几月师父、师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师祖也是个大骗子,说好数月即可归,您老倒是数数呀,这都多少个数月了,等再过几年我可都要成年了,到时候我长大了形象大变,他日偶然在异地与你们重逢,你们却不认识我了可该怎么办呢?每想到这里小方旭都异常发愁,可如果在这里继续跟着大当家混,就算侥幸不死能当一辈子山寨山贼,到时候异地重逢时你们不会一巴掌拍死我这个没出息的弟子,真是越想越愁,小方旭拽着头发突然自然自语道:“真是愁死个人哩。” 他也曾想做个好人一辈子好好读书修道求长生,可现实是如此残酷生逢这乌烟瘴气的乱世,处处强人横行利己不利人,像老实本分过着清贫日子的方氏族人,一夜之间祸从天降惨遭灭族,他们可曾得罪了谁,就这么遭了无妄之灾,身死族灭不说还连累神魂被囚禁于法宝日日受尽折磨,若朝廷不作为,那些无辜被囚禁在长幡内的方氏族人怎么办,他们的神魂还等着谁去解救超度呢,所以在他还没有确认之前他还不想死,甚至他对这个世界还充满了戾气。 对于他来说与其找机会逃离山寨,还不如就此抱紧山寨的大腿得他庇佑,这外面的虎豹世界对于年幼的他反而不安全,他原本不过是一个乡村山野少年,幼年遭人灭族独生,后又随酒道人在老鸦山修道五年,如又被山贼强掳至山寨当山贼,这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遇到六扇门捕快说自己是被山贼掳过去的谁能给我证明清白,方家村人本是习武罪籍,习武、修道又是两条死罪,我又能跑到哪里去,想来现今还是呆在山寨当山贼人多势众安全一些,等年纪再大一点,修为再高一点,我在另想办法找师父也不迟嘛,之后顺利刻入师门祖师堂谱牒,就算有了新的身份,到时再回来报仇也不迟。 至于手上这柄断了的厚背大砍刀要怎么交代,有了决断后他其实一点也不焦急,把眼前这巨蟒的尸身带回去就足以弥补全部的损失,大当家的向来赏罚分明,反而会奖赏他更多,赏赐更好的兵器。 原来在山寨像他这般境界的人物还有很多,自然都急需这样的大补之物熬炼肉体,等他们打好了基础就是增强了山寨的实力,也算他间接为山寨作出了重大贡献,如此即可获得大当家对我的好感,又可以收获他们的人情,真真是一举多得好处多多。 那么现在就应该好好想待会该问大当家要哪些好处,自己眼下到底急需什么东西? 向大当家讨要修行的道法道经肯定是没有的,那么跟大当家的换取一些其他熬炼肉体的汤药还是可以的,求一套厉害的杀敌刀法应该也是可以的,毕竟大当家的就很擅长用刀指点我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厉害了也算为山寨增加实力,有此大功亲自指点我一回应该不算过分。 当然如果能在赏赐我一柄好的兵器那就最好不过了,小方旭越想越兴奋,即使口中寡淡无味的内脏也吃得津津有味,只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吃完东西后天边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他穿好衣服便打算等做完了早课后就动身回寨,这两年来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坚持早课,多年来修炼《紫府天罡小圆光术》已经是他多年的习惯,师父说过修行之道就在于持之以恒,水磨功夫滴水穿石,这一过程中切不可有任何的松懈,修行基础打的越好越牢固将来的成就越高,师父还说了:“别看筑基之路很漫长,其实就决定了你日后能走到哪一步,每一位金丹宗师的出现了,可不是凭空出来的都有着可以编辑成册的故事。” 来山寨两年他也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山寨内土匪世界就是强者为王拳头为大,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其他一切都不过是虚的,实力越强地位便越高就是这么简单,所以此刻哪怕是多增长一分实力也是好的,毕竟在山寨这没有王法的地方,实力不济便遭人排挤欺负就是这么现实,现在全山寨的人都在庆功喝酒,自己等人却被打发看守荒芜的后山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方旭逐渐进入佳境物我两相忘,此时神奇的一幕在小方旭的识海中发生了,这是他修道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奇事,识海中会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个篆字,明明没有见过却又都认得。 首先认出来的是这部道经的来历,巽公院《五行衍化宝经》八阶玄妙级金丹道法,主修金、木、水、火、土属性道法,其后又出现了五咏堂专属字样《五行衍化宝经之戊土篇》、《五行衍化宝经之庚金篇》。 《五行衍化宝经之戊土篇》六阶戊土属性精深级金丹道法,主修大五行后土之力,内含一道六戊飞霆术法,可以凭借自身修炼出的五行大地后土之力,聚沙为岩化石成土,练到极高深处还能从五行戊土精气中引发灵石真火,专克制癸水法术。 《五行衍化宝经之庚金篇》六阶金属性精深级金丹道法,主修大五行庚金之力,内含一道太白庚金剑气术法,一气混沌化生庚金剑气,将西方庚金之力变化为庚金剑气,可附于兵器之上溶金炼铁无坚不摧最是难敌难挡。 第十一章 山寨失火,危机四伏,人心各异 心中有了决断的方旭对此也就听之任之,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他也不好强求,跟着众人放缓了回家的脚步,同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运足目力往山顶瞧去,果然是二当家那伙人居住的地方着火了,看样子火势极大果如小猴子所言风助火势不等他们赶回去,自己等人的居所也要被烧成灰烬,而这个节骨眼风风火火赶过去难免会成为他们的出气筒。 随着目光的转移他突然脸色大变,虽然自己没有小猴子眼尖的天赋,但是功夫可比小猴子牛小五高,运功观看之下自然就看的比他要远听的要清楚,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哪里是什么二当家处着火了,分明是不知得罪了哪伙强人被人火烧青牛山了。 举目望去整个青牛山寨都处于一片喊杀声之中,大当家李青牛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集结了山寨大部分的通窍境大高手在身边,自身则早已展露出三十余丈的气血青狼真身拼命,却被数位同样高大的气血巨人压着打,很明显大当家李青牛落在了下风。 方旭心中暗道,“如此看来山寨被人踏平只是时间问题,看这包围的架势大当家李青牛今日必定在劫难逃无力回天了,这股祸害周围百姓数年的山寨必定就此消亡,奇怪的是山寨蒸蒸日上之际,什么时候得罪了这路狠毒的强人,看其等行事不斩尽杀绝怕是不会罢休了,可如果连大当家他们这些炼罡通窍境大高手都打不过,此时不知情的我们这几条小鱼小虾一头撞进去,不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我看是到了离开山寨自谋生路的时候了。” 对此方旭心中没有太多不舍,他之所以一直苟全留在山寨都是为了生存故,他本山野少年无奈被他们强虏抓上山来,后来这件事情他也想的开了,既然选择做了山贼就要有被人杀的觉悟,我被人因此杀了也是活该怨不得他人,前路明知是死我还要去那是取死之道我不干,未曾亲眼得见方家村族灭大仇得报,未曾得知师父酒道人远在太湖的安危消息,叫我现在去送死我实在是不甘心,既然时机以至此时不离开更待何时。 他转头看着身边这些对此一无所知的队友,都是些山野乡村出来的穷汉子,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被逼无奈加入了山寨,平时也没少被山寨的那些悍匪欺负,都是同病相怜的可伶人方旭突然心生不忍,也罢既然大家生死兄弟一场我就帮你们一次,之后大家就自求多福。 有了决定后他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祈祷,菩萨保佑,神仙庇佑,希望这伙狠毒的强人看不见我们,不要发现我们这些小虾米烧完山寨赶紧就走,请他们放心我们是不会为山寨那些悍匪报仇滴。 方旭见大家讨论的很是热闹,他不失时宜的加入其中,“对,我看这回刀疤脸就说的不错,我也早就不满二当家那伙人平时的所作所为,今天就应该给他们个教训,就山寨如今烧成这样子饭肯定是没的吃了,既然如此与其回去被他们支使,夜里睡外面不如我们干脆就转道野鸡岭过夜如何,另外小猴子小五眼神好让他帮我们逮上几只大肥野鸡吃岂不是美事,你们看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方旭的提议可谓是提到众人心里去了,一致叫好同意今晚就到野鸡岭过夜云云。 野鸡岭是离此地大概十里远的一座荒郊野岭,是座小山岭也不高处于几座大山之间位置极为偏僻,因山上野鸡众多故被方旭命名野鸡岭,一直是他们小队训练时打牙祭,野外训练的秘密营地,得到大家伙的积极响应后,方旭带领他们即刻转变前进的方向,原本天黑路滑不易前往,不过他们对此地十分熟悉当然就要另算,在方旭有心的引导下众人大概需要三刻钟便可赶到目的地休息。 看着众人奔跑期间脸上逐渐恢复了笑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着对二当家那伙人的不满,众人说开心却听得方旭满心担忧生怕引起那伙人强人的注意,于是他急忙说道:“大家伙安静一些我们要悄摸摸的过去才行,不然让山寨那些人知道了我们这样的行为,明天还不得杀鸡给猴看,不但如此我们沿途还要主动避开那些位于暗中的眼线,不然明天真叫大当家给知道了我们可没好果子吃。” 大家伙一看队长说的这么严重顿时面面相觑,自己等人只顾一时的开心忘却了二当家那伙人的恐怖,还好有队长及时提醒不然等那些人知道了还不得剥了他们的皮,于是众人赶紧闭口不言紧跟着队长闷头摸黑前进。 方旭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人也不是无药可救尚分得出轻重,不然可就怪不得他临时改变主意独自逃生。 虽然此时天已全黑,但方旭还是很顺利的带领众人赶到了野鸡岭,选三人跟在眼神最好的小猴子小五身后听他指挥,短短的时间他们便收获了十五只野鸡,然而众人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方旭很不近人情的催促着赶紧回山洞休息。 在野鸡岭的山脚下有条一丈宽,尺许深的涓涓溪流,他们沿着溪边逆行了片刻,就停留在了一处溪流拐角处不前,眼前是一座宽有五丈大小却极深的水塘,深潭碧水内里养育了诸多水族生灵,这水塘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水塘的一侧是陡峭的山崖壁,有十余丈高山崖峭壁上挂满了很是常见的藤条,藤条枝叶繁多在这时节显得极为寻常。 大约就在二个月前的训练中,方旭带领他筋疲力尽的作战小队偶然在此休息时发现的,当时他和他的队员们一个个毫无形象的就地躺在水潭岸边,然休息还不到一刻钟就被一条突如其来的巨蟒所惊扰,威风禀禀的把头高高的探出水面丈许,盘着足有水桶粗的腰见不到其尾,张开血盆大口望着众人垂涎三尺,等众人确认只是一条普通的巨蟒后勃然大怒,瞬间一个个就都来劲了,很快刀、剑、斧子相互配合就把这条巨蟒抽筋剥皮祭奠了大家的五脏庙,如此仍有不甘心的无聊家伙硬是让他找到了这条巨蟒的老巢,出口隐藏在崖壁内的一个巨大地下洞穴,当时方旭就看中了这里,让人清理后就作为他们外出训练时的过夜之所。 挥手拨开挡住洞口的藤条大家鱼贯而入,在弯着腰七拐八绕的走了两丈有余后,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山洞,也就是当初的巨蟒老巢如今他们外出训练时的过夜之所。 小小天地大有乾坤大概说的就是如此了,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方圆宽约二十余丈两丈之高,洞中四面环水怪石嶙峋,还有一处占地约莫有一半的巨大岩石,其高出地下水面三尺有余,经方旭等人刀砍斧削改造已经适宜居所,锅碗瓢盆被子什么的应有尽有,看来平时方旭作战小队没少来此过夜。 走在最后的是作为队长的方旭,他很是细心的把藤条枝叶恢复原位,然后才满意的弯腰钻进山洞内,如此这处溪涧深潭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溪流潺潺,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不显眼的山崖峭壁中会大有乾坤。 进入山洞后大家熟门熟路的准备晚餐,有两个幸运的家伙还在水中摸了两条大鱼加餐也算是意外之喜? 方旭作为队长自然是不用他参与做饭,就自己寻了处干净的所在坐下,同时紧绷的心始终于落定,心道那伙杀上山寨的狠毒强人再厉害也找不到这里来,他借着火光缓缓环顾四周把众人的一举一动皆收眼底,他现在对于当初自己力排众议把这里选定为过夜之所很满意,当时为此不惜亲自带领众人刀砍斧削改造这里,在他看来这山洞虽然常年潮湿但也比露宿山间野外要强,至少不会有什么蛇啊、虫啊半夜里钻进你裤裆里要强,而且这里真的很隐蔽,恍恍惚惚的回想着先前山寨所发生的那一幕真是心有余悸,若非我见机得快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后来仍是不放心的他特意从水中挑了几块合适的大石头亲手把洞口堵住,试图伪装成天然的崖壁让人忽视这里,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略微安心的和大家伙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餐。 早出晚归两人一只的大肥山鸡,鲜美可口的鱼汤,大家伙美美饱餐一顿后都满足的躺在大石板上休息,这瞬间只感觉来回奔波了一天的疲劳不翼而飞,真是有说不出来的惬意。 看着休息时仍旧吵吵嚷嚷的众人方旭对此忧心重重,那伙杀上山寨的狠毒强人会不会在踏平山寨后寻迹追踪而至,对他们这些小喽啰山贼斩尽杀绝一个也不放过。 出于担心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弄出不必要的动静,以至于引来什么危险的人物临近,便忽悠大家说明天还要继续外出,大伙都早早的睡? 随之,空旷的山洞逐渐陷入了沉寂当中,只余地下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是夜山洞的上空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们来来回回的在附近绕了数圈却什么也没找到,夜晚的山间一片静寂,除了溪流水声再无一丝异样,他们走了,后来他们又突兀的回来了,最终看着仍旧寂静的山间无可奈何,不甘心的摇头离去。 原来方旭小队在回山寨的时候还是漏了行藏,只不过碍于当时战事要紧方旭小队离得远溜的又快,那伙人狠毒强人也就没空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等到他们踏平山寨后自然是一路寻迹而来,只不过溪水荡平了他们的气息与足迹,又深藏于山洞之内这才得以侥幸躲过了他们的多次搜山。 第二天众人卯时三刻便起床,却发现作为他们队长的方旭却神奇的生病了,这家伙昨日还信誓旦旦要大家伙早起外出,这会却赖在石板床上装病不起,让大家伙很是无语这不是明摆着想逃避责任么,最关键的是他还是队长众人还不能责备于他,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恨的是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是遮掩,简简单单就把外出的任务取消,还威胁恐吓他们谁也不许出去,不然别怪他身为队长下手无情。 嘚,队长都把话说到如此,众人也不好违背就当放一天假,权且他这无良的队长好心一回让我们睡个觉。 当他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就是赖在石板床上不起,还自称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众人都看在眼里,还严令大家不许出洞,有些心思重的就已经看出问题来了。 “方小子,不是我刘虎挑你的理,而是你这手段实在也是太拙劣了一些,别的不说,就说你这抱元境高手轻易不会生病,就是我们运功休息后最多一天便可全愈,要装病你倒是装的像一点啊,就你如今这生猛的模样谁信呀,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今天要是不能说不出个123来,我刘虎就是拼着被大当家处罚也要出去透气,没日没夜的住在这狭小的山洞都快把我们憋死了,”率先忍不住的是刀疤脸大汉。 刀疤脸刘虎话音刚落,底下便有众人立马附和道,“对呀,队长我们都快憋死了,你不愿意出去面见大当家在这里装病拖延是你的事,你拦着我们也不让出去这是什么道理,”一时众人吵吵嚷嚷堪称群情激奋,方旭就如犯了众怒一般被质询,连很早就跟着方旭的那三个家伙也不例外。 躺在石板上装病的方旭不是不明白大家的苦衷,这三天来大家都过得很憋屈他也感同身受,这山洞看着挺大却不见天日全靠着火把照明,把十来号人窝在一起其实就显得很小了,对于这些脾气差的山贼来说确实是很难为人。 敢开口叫他方小子的方旭闭着眼也知道是谁,队伍中仅此他一人而已刀疤脸刘虎,今年不过四十余岁也是山寨老人,脸上有一条斜斜的刀疤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两年前加入的山寨,武道大周天圆满一二十个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平时就怎么不服他,在他想来他才最应该是这一伙喽啰的队长。 可惜当初方旭为山寨献上的百年妖兽巨蟒尸身是当时山寨的急需之物,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大功一件,一年后他就被大当家李青牛亲口指定为小队长,由此就占据了刀疤脸刘虎应得小队长之位,所以对他一直是口服心不服逮着机会就较劲。 有人说江湖中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溪边深潭崖壁山洞内不过十一人却有不同的派系之分,原本就跟随刀疤脸刘虎的六人在内是一伙,把他带上山来的那三个家伙是一伙,还有后来加入的小猴子牛小五和他是一伙,此时三伙人泾渭分明。 此刻就只有守在他身边的小猴子小五没有出声了,躺在石板床上装病的方旭冷眼看着那两伙人在哪里起哄也不急着回答,而是转头望向小猴子小五道,“你呢,是怎么想的,你与我年纪相近平日里最是要好,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 第十二章 山洞苟全,各奔前程,青牛藏宝洞 小猴子牛小五今年堪堪十六岁,大约是在一年前也如同方旭这般被人抓上山来的,天赋眼力甚好,有一套家传武功现在大周天即将圆满堪称队伍中的第三高手,平时与方旭甚为亲近要好,对于方旭的问话他想也不想就答道,“方哥说不让出去就不出去呗,难道你们还想强出去不成,”一边说一边死死的盯着刀疤脸刘虎等人,眼中威胁的意图很明显。 得了,队伍中第三高手听第一人的,他们余下的这九人根本就不够看了。 片刻后见牛小五还是那认真的模样半点不似作假,刀疤脸刘虎只得尴尬的笑道,“哪能呢,我这不是为兄弟们着想吗,既然如此不出去就不出去,我们等方哥病好了,大家在一起出去不就好了吗,”这回他知道改口叫方旭为方哥了,真是从善如流。 方旭一看火候也差不多,便故意先干咳数声,就好像真的是病得不行了一样,这才装作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说道,“老刘啊,没事的,你也不要多想,我的病啊,过两天也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出去,留着脑袋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挺好的吗?” 方旭如此直白的威胁话语,直把跟着刀疤脸刘虎起哄的众人噎的不行,明知道这家伙在睁眼说瞎话却无计可施,谁叫他们众人联手都打不过那两人呢,这下众人如霜打了茄子焉了是真没有办法了,也不起哄了倒地就睡认命般的留在了山洞内。 如此又过了三天,期间刀疤脸刘虎等人不是没有想过偷偷摸摸的出去,但看到后来干脆守在洞门口脸色不善的方旭两人,他们是欲言又止心中的那份憋屈别提了。 看着众人那委屈巴拉的模样,方旭有时在心中忍不住想笑,这已经是进入山洞的第六天了,山洞内也已经是没有食物可吃了,看着时时蠢蠢欲动的刀疤脸刘虎等人,方旭知道这已经是他们忍耐的极限了,同时他在心中估摸着踏平山寨的那伙狠毒强人怎么也该走了,亲身阻拦他们这么多天自己这队长的威信业已经耗尽了。 “老刘、兄弟们,说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段时间以来我知道大家伙对我有怨言,我看今天是时候跟大家说分别了,等到了晚上我就亲自送你们各自上路,大家今后就各奔前程,”方旭突然玩心大起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 方旭这阴阳怪气简单告别的话语,听在刀疤脸刘虎等人耳中可就变味了,还以为等到了晚上方旭就要杀掉了他们,顿时个个吓得是面无人色,当场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纷纷跪倒在地,同时口中不忘胡言乱语,磕头告饶只求队长方旭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表示今后他们一定听从队长的安排云云。 方旭脸上顿时明显呆滞,他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吓吓他们而已,哪想他们此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见众人都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赶紧出言解释,“兄弟们我只是在跟你们开玩笑,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的为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大家都快快起来,小心地上凉,等感冒了你们可就真走不了了。” 众人一见他如此说道,哪个敢信死活不敢起身,求饶之声越发大了,同时不忘在心中腹诽道,“就你这小心眼的为人我们还不知道,今次我们这般等同于逼宫的行为,今后你还不得把我们往死里整,”由此可见方旭平时的为人也不怎么样。 …… 如此良久,众人才相信方旭的诚意起身,等他们都坐好后方旭才缓缓说道,“兄弟们,这几日真不是作为队长的我故意为难大家,我此举实在是迫不得已,为的就是保全大家的性命,”看着众人那一脸不信的眼神,方旭迫于无奈的改口道:当然啦,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当时只要有一个人出去都有可能为我们大家带来灭顶之祸。” 看着众人那迷惑不相信的眼神,方旭不慌不忙的继续讲道,“那日小五率先看到山寨的火光,哪里是什么二当家处走火了,分明就是有外敌入侵被人火烧山寨,而且是整个山寨都处于被屠杀之中,只是你们的武功太低只能模糊看见火光,却什么都听不到,小五虽然眼神好却没我功夫高,还误把打斗中的人当成了救火的自家人,我当时运气双目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跟大家相处了这么久我也是有感情的,不希望大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自投罗网而死,这才放下了独自逃生的念头和你们一起躲藏在了这里。” “有句老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让大家伙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一住就是六天,委实憋屈了兄弟们,现在我们的粮食也都吃完了,想必他们踏平山寨后应该都已经离开了?等天黑大家出去后就连夜逃走各奔东西?” “另外这洞中还有些我等积攒下来的财物,现在大家就全部分了,我折算了一下大概每人可分得十两银子,之后大家就各自谋生路去,”方旭说的很伤感。 夜幕之中方旭他们一行人在洞口深潭旁一一告别,刀疤脸刘虎一行六人走的最是干脆,之后绑他入山为匪的那三个家伙也走了,小猴子牛小五本不想跟他分别,最后还是让方旭赶走了,小猴子牛小五要去寻他的爹娘团聚。 最后只剩下方旭一个人望着深潭深思,如今他该去哪呢? 师父一去不归也不知道要到何处去寻,方家村早已族灭没有亲人在世现在回去也没有意义,自己习武罪名之身要想亲手报仇还不知道该如何进入六扇门,想必到时功夫要高是肯定。 想着想着他突然记起离此地八十里开外有一处大当家的私人藏宝洞,一个月前方旭曾帮着大当家转移财物去过一次,那时大当家把他这些年抢来的珍贵物品都转移到了那里,如今想来大当家李青牛多半已死在那伙狠毒强人手中,那现在这些东西就是无主之物,与其把它留给他人不如我自己去碰碰运气,也许就有我急需要的武经。 有目标之后方旭也不犹豫,略微辨明方向就朝着大当家曾经的藏宝洞奔去。 夜间山路难行,他勉强行走了两个时辰有余还不到二十余里,考虑到夜晚山间未知危险太多,方旭胆怯了不敢在前行,于是决定就地休息一晚上,直到第二日响午时分他才赶到了大当家李青牛曾经的藏宝洞所在附近,他到了之后并不急于动手而是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之际见无异常他才决定打开藏宝洞,其实所谓的藏宝洞就是一个丈许大小的普通山洞,当时被大当家李青牛用巨石堵住洞口遮掩后丝毫的不引人注意。 进入藏宝洞后他发现与想象中的不同,洞中原本藏有大包小包金银细软无数如今堪称空空如也,地面上除了零星散落着数十锭银子和一本躺在角落处泛黄的书册外再无其它东西,这让方旭瞬间大感失望。 原来大当家李青牛不知何时再次转移了他的宝物,连夜奔波八十余里仅得眼前这点收获这让方旭很不甘心,他愤怒的抽出腰中悬挂的百炼钢刀泄愤似的朝着洞内乱劈一通,想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没想到最后当真还给他在泥土中找出一物来,一个拳头大小的铜制奔马除此之外在无所获。 “真不愧是山寨大当家,做这种事就是干净拿手,”方旭对此不无感慨,这么一折腾外面天空早已漆黑无比,他决定就此过夜休息。 在洞内练完功后,方旭就把身上所有的家当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地上。 望着手上刚捡到的这本泛黄书册《铁布衫》,方旭的脸色不太好,自己辛苦了一天一夜奔波了八十余里山路就得了这么一部挨打的秘籍,难怪会被大当家嫌弃的扔在地上。 又捡起位于脚边的拳头大铜制奔马看看,见识浅薄的方旭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有什么用值不值钱,只好先收起来再说等以后在找人问问。 地上的数十锭银子连同身上的合计在内共有一百八十余两,大当家李青牛赏赐的百炼钢刀一柄,怀内得自巨蟒体内的巽公院清净牌一块,这就是方旭干山贼三年多以来得到的全部收获。 至于藏在怀内巴掌大的清净牌那是一刻也不曾离身,平时以蟒皮包裹秘不示人,包括此时他都藏纳于怀内不曾拿出,可以说是珍俞性命也不为过。自那日观看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掌握了在识海中观看的方法。 所幸经过这一年多的刻苦修炼,《五行衍化宝经之戊土篇》他已能看到部分筑基篇的内容了,至于《五行衍化宝经之庚金篇》那是一个字也看不到,他暗暗猜测这一定是他此时精气神的极限,要想再识海中观看更多的内容,就只能等他的修为更进一步才行,比如说等他修炼出氤氲五气护身。 他一直记得师父讲过筑基期初期凝五精这一步,只有通过不断的修炼才能将散居在五脏上的先天精气聚合起来壮大,然后一步步将其精炼成氤氲之气,最后等五脏升起五道氤氲之气护身,就代表自身精气以足可以着手下一步的修炼开辟人身四海气府,这两步也是炼精化气最为重要的阶段。 筑基期之关窍就在于初期凝练人身五气,也就是凝练自身的五脏五精氤氲之气,中期就在于开辟人身此世的修行根本,也就是开辟人身四海气府,后期就在于能否引动自身三神火,这一步可就相当于人之性命一样重要,师父曾反复教导此三境根基务必要打牢夯实,否则日后修行道路坎坷就此金丹大道无望。 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分别凝练出五道氤氲之气护身,想必到时就能看全《五行衍化宝经之戊土篇》筑基篇的全部内容了,对此方旭还很是期待的,他如今早已修炼出代表肾宫的黑气,代表肝宫的青气,代表心宫的赤气,代表脾宫的黄气,肺宫也凝练出了丝丝白气离成功化为升腾白气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日天光大亮后,方旭突然有了动身前往附近城镇逛逛的意思,想着在那里打听怎么回老鸦山也方便,然后继续在道观等待师父或师门来人寻我。 原来这些年来青牛寨每次受到威胁他们都要换一处地方安寨,以此来躲避仇家的打杀,之后都靠着同样的方式通过抢人夺宝快速恢复山寨实力,逃亡的次数多了方旭现在都不知道老鸦山在何方。 更让方旭郁闷的是这么些年来除了全寨一起出动的大任务,因自己年纪太小的缘故,在加上在山寨一直没有靠山他都被限制在山寨内,任务嘛也很简单要么被安排打杂,要么就是安排他看守山寨大门,终究是没有自由之身空闲之时。 这次既然已经脱离了山寨的控制又身怀巨款,他想不如去城里玩玩长长见识,说实在的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去城里哩,想想都很激动。 一路无事顺利到达名为无梦城的地方,身无路引的方旭一开始还担心进不了城,行迹猥琐的在城门外观察了半天,最后还是一个在城门口摆摊卖菜的大叔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指点他只要交二个铜板的入城费就可以进去了。 无梦城不大属于临河县内的一个城市,临河县因为临近贯穿整个大乾王朝的渭水河得名。 他从东门而入顺着青石板路就走入了一条南北纵向的农贸集市,集市很热闹,附近的山村百姓大都在此交易货物,尽头是一条东北纵向卖衣服和吃饭的繁华街市。 对于初次进入这陌生的无梦城,初来乍到的方旭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城中热闹的景象对于他来说那是热闹非凡,只是当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市久了,看着那些川流不息的人群却一个也不认识,顿时感觉很是乏味,胡乱逛了一通后什么也没买成,他最后停留在两条街的交汇处。 第十四章 齐心协力剿匪,避水珠现踪迹 董海景看了眼正赶忙下楼端菜的小二背影,又看了看栏杆处因彭铁嘴开讲吸引来的数位一楼食客,很不满的冲着彭铁嘴调侃道,“我看今天这二楼就属这小二最高兴了,我们花钱他赚钱,即卖了酒又能听新鲜事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全赶上了,说不得刘老掌柜还得因此额外赏他两个大子,真是没天理了,我看你彭铁嘴今天可是功不可没。” 小二很得意只感觉走路都带风,轻飘飘的就把酒菜上齐了。 这时突然有人惊呀道,“这位莫不是云霞山的暮云公子顾之忧,传言其手持暮云扇身穿青缎长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待青缎长袍公子含笑点头确认后,他赶紧说道:“各位江湖朋友难得与暮云公子同聚酒楼,不如大家一起敬暮云公子一杯水酒如何。” 一时从者如云都争相起身端起酒杯遥敬云霞山暮云公子。 云霞山是东海郡有名的大派,即使在整个渭东府一流大派中排名也有一席之地,如今在无梦城这种小地方那可是顶了天的大人物,现在还不趁机混个脸熟更待何时,尤其是与他同桌的三个中年人也都被人一一认出,那可都是云霞山的成名人物。 直把目睹这一切的方旭看的是目瞪口呆,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他不由感慨道,“人的名树的影,出门在外果然还是名声最为重要,我要是有这个什么暮云公子的名声,这以后出门在外哪还愁没饭吃没酒喝,老先生你说对?” 彭铁嘴一看风头都被那暮云公子给抢了心中本不是滋味,平时好喝至极的酒现在喝到嘴里都是酸的,平时吃不到的牛肉都咯的牙疼,本就不快的他又被方旭这般揶揄那还忍得了,顿时一拍桌上惊堂木极为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这般敬来敬去要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大家都是忙人,老头我也是个忙人,不如大家都散去各回各家可好。” 自觉受到冷落的彭铁嘴终于找回了面子,在大家伙的连翻吹捧之下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三大山庄此举当真是为了正义吗?一开始我也相信了,而且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没少赞美,可现在又有传言说三大山庄须眉山庄、后星山庄、无梦山庄此举其实是为了他们各自的利益,而利用众多江湖朋友的不知情为他们的私利卖命,此等行为实在是让人不耻。” 顿了顿他又咬牙说道:“其实光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就算了,毕竟也总算是为咱无梦城众多百姓做了件好事,当我知道这其中的内幕时都惊呆了,据我所得到消息三大山庄之所以愿意联手剿灭青牛寨山贼,是因为三大山庄之人不知从何处意外得到了一颗异宝避水珠,当时他们谁都想据为己有,可谁都奈何不了谁无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打算把这颗偶的异宝避水珠献给咱们东海郡臭名昭着的魔宗领赏,后来他们送宝途中竟意外被青牛寨的山贼截获,这才有了三大山庄联手为剿匪之事。” 听到三大山庄是因为避水珠这等异宝才联手剿匪,之后还要把它献给魔宗领赏,在场的众多酒客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魔宗本已势大要是再得一颗避水珠那还有了得,日后江湖中所有人还不得仰其鼻息。 “避水珠不过拇指般大小却价值连城妙用无穷,只是这个东西百年难得一遇,传言至少是千年以上的老鳖才有可能修炼出一颗,而据我们说书人口口相传河中似有专门的大妖对此看管的极紧,可以说是极其难得又极其不好惹,近十年来都未曾听说有流出一颗避水珠,其珍贵可想而知。” “还有这东西不用我多说想必大家伙都知道它的价值,遇水避水能于滔天大浪中平息风浪,能于河水中开辟出数百丈的避水空间,可以让大量不会避水术的人入水寻宝、探幽访奇,使我们身在其中犹如身处陆地之内,可以说有了这避水珠在河中行走就如履平地无异,就等于在大河之中有了与河中大妖怪扳手腕的本钱,若是跨河的商人渡船有了它就等于是有了源源不断进账的银子,对于主修水系功法的人来说那妙处就更多了,在整个渭水河两岸沿线避水珠那就是硬通货,相信没有人会嫌多,渭水河中宝物无限能取得多少宝物就看其拥有多少避水珠,有了它就等于是拥有了随时进入渭水河中寻宝的钥匙,各位这样异宝避水珠可曾让你们心动?” “只是各位好好想想凭你们的实力这东西当真有这么好拿吗,避水珠有这诸般妙用不假可眼红它的人何其之多,对于拥有它的人来说更是福祸难料,若是拥有者实力不够那就是天大的祸害,若是有足够的实力掌握它那就是天大的福缘,可以说是祸福就在转念之间各位在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每一颗避水珠的出现哪次没有引起天大的风波?”彭铁嘴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赶紧提醒道。 “而且这些年哪个门派不是常年悬赏此物,渭水河两岸沿线各派谁没开出过悬赏令,每家的悬赏无不及其诱人连我看了都心动,在我们东海郡尤其是以魔宗公开的悬赏价值最高也是最诱人的,一件五阶神兵、一册五阶武道秘籍、一瓶炼罡境丹药和三个无价的入派名额,这些条件可曾诱人各位可曾动心过?”见众多酒客逐渐冷静下来,彭铁嘴说得兴起那话就是滔滔不绝。 这时董海景插口打断了彭铁嘴的话语,“按说这是三大山庄凭本事得来的,我们这些旁人也不好参与,他们爱送给谁换取领赏是他们的事我们谁也管不着,比如暮云公子的云霞山就很不错,可他们要是想把这颗经大家伙之手从青牛寨手中辗转夺回的避水珠送给那臭名昭着的魔宗,那可就要问过我们这些侠义之士答应不答应了,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立时有酒客附和道,“既然是这般缘故那这三大山庄的人可真不是个东西,枉我还跟随他们入山剿匪,那么多名门大派不选偏偏要领魔宗的悬赏,真是瞎眼了,”也不知道他是骂三大山庄的人瞎眼,还是说他自己瞎眼帮错了人。 听到这里众多身在酒楼的江湖酒客不自觉的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讶,懊恼之声,纷纷对于三大山庄如此的作为大为不满,有人恨不得现在就与三大山庄的人对质问个清楚,也有人眼神流离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酒客怀疑道:“彭铁嘴你是从何而得知的这等隐秘,莫不是为了口酒水就随口胡诌糊弄我们大家伙。” 彭铁嘴先是笑而不语,然后才抚须自得道:“大家莫不是忘了我是说书人,这自然有我的门道,这个怎么能说呢,信不信由大家伙自己判断。” 见众人无有疑惑他才满意的继续说道:“大约是在八天前三大山庄就已经商定好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送到魔宗领赏,当时他们把避水珠经过一番伪装之后装入了一个普通的木匣之内,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三大山庄各自派遣了几个心腹之人打算走小路连夜前往献宝,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途中却让青牛寨的一伙山贼无意中给截了,只余一人侥幸逃生而归,这可就惹恼了三大山庄的练罡老祖,于是第二天就有了联合附近众多江湖豪客前往剿匪之举,当然了这其中也包括很早就依附山庄的小家族势力。” “三大山庄的决心很大各自倾巢而出,当天就聚齐了各路人马,计有炼罡老祖两人,通窍境高手十人,抱元境便有五十余人,庄丁有两百人之多这其中初步打通周身筋脉的便有百来人,由两位炼罡老祖共同率领以绝对优势趁着夜色摸上了青牛山青牛寨。” 听到三大山庄聚众以如此实力偷袭青牛寨把吓得方旭心惊肉跳,身在山寨好多年的他多少也搞清楚了关于武道境界的基本问题,以一个普通人为例,如果身边没有人指点靠着十两银子一本的普通秘籍胡乱修炼终其一生他也就堪堪达到小周天境界,能身强体健处于这个境界的江湖中人比比皆是,至于要想达到大周天境界就必须到拳管、武馆等地学习,或与江湖中人拜师学艺,有了师父的指点才能有望大周天圆满也就是武道筑基有成,处于这个境界的江湖中人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在往上就是武道抱元之境,对于漫长的武道之路来说这就是第一个分水岭,武道的修炼从这一阶段开始就离不开药石汤药秘籍的支持,对于一个家境贫穷的人来说这是他武道的终点,而对于一个家境富裕的人来说这只是他武道的,所以武道抱元之境一般都出自各派的弟子、王朝世家、和各大大小小的家族子弟,他们这些人一出生靠着努力就可以轻易达到,堪称武道江湖的中间力量,人数不是很多但也不少放在普通的江湖世界那也是一方小高手。 武道通窍之境不光要靠自身的天赋努力,还需要极多的外物资源才可以达到,一般也只有重点培养的精英弟子才能达到,包括一般的小家族都做不到,在江湖上偶尔可见其等的身影,放在普通的江湖世界那就是雄霸一方的大高手。 武道炼罡之境俗称小宗师境,这已经不是仅靠资质外物就可以达到的境界,功法、天赋、机缘、名师等等缺一不可,普通江湖中极其稀少难的一见是一方老祖的存在,至于武道神通宗师方旭也没见过就不得而知了。 山寨这些年发展迅猛又合并了数个山寨因此实力大增,大当家李青牛的真实境界是炼罡之境而不是其自称的通窍境大圆满,另外三大当家、五大护法等八人皆是通窍境大高手,像他这样身为抱元境小高手的头目在内共有三十余人,还有五百余人普通的山贼喽啰,其中初步打通周身筋脉的不过百余人这便是山寨的全部实力。青牛寨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遇上这样偶然联合的强横势力偷袭,以有心算无心有准备对无准备基本是十死无生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亏得当日他们下山晚归时瞧出异常,并且当机立断就躲入山洞藏身其内六天六夜死活不敢迈出一步这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不然现在还能悠哉的上酒楼吃饭?方旭现在想想都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寒。 “两天前大家伙都知道了,三大山庄以大义之名共同剿灭了青牛寨山贼,带回了青牛寨匪首李青牛的头颅,各位还记得消息传来时举城欢庆的盛举,这伙来来回回祸害了大家数年之久的山贼终于被剿灭了……”彭铁嘴喝着美酒说的是跌宕起伏引人无限遐想。 得知山寨被灭大当家李青牛身首异处方旭还是很伤感,在山寨时要不是有大当家李青牛的规矩压制,他可能早就被山寨那些凶残成性的家伙们给虐杀了,最终难免尸骨无存。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三大山庄打着剿匪的名义荡平了青牛寨,自然要将山寨一干人等尽数诛杀,只是当他们事后找遍了整个青牛山的密室藏宝处也没能找到避水珠时慌了,其实这是也怨不得别人,怪只怪他们当时把事情做得太绝,结果偌大一个山寨投降还活着的山贼尽无一人知晓其有这等宝贝,”说到这里彭铁嘴长吁短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叹气的。 第十六章 《五虎断门刀》,耿氏兄弟 一时方旭只见这少年郎手中的长剑宛如一团绽放光华浑身上下泛起一片银光,剑挟寒风,窜前窜后,忽进忽退避开他的刀芒就是不和他硬碰,甚至能于刀光剑影中时不时以手拍击他的长刀像是在戏耍他一般,这种刀刀落空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直把方旭气的哇哇大叫,他一发狠再也顾不得留力手中的长刀刀芒暴涨到五尺有余,一时间刀芒闪耀杀气腾腾大开大合间刀气纵横更显阳刚之气,气势磅礴万千犹如万马奔腾又似滚滚巨浪拍岸就把耿于怀笼罩在一片刀芒之中。 随着方旭的发狠少年耿于怀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游刃有余,只见他的剑芒也随之暴涨到五尺有余重新与他游斗,打斗之余耿于怀在心中暗暗思付道:“这姓方的还是有几分真本事不枉我此行,我这一脉的剑招刚柔相济法度严谨,宜守宜攻攻守兼备,最擅长与比自己更强的对手使用轻易不落败,这姓方的明明修为比我差一筹竟能凭借着三流的《五虎断门刀》与我斗个不相上下,看来也是修习了上乘功法并对此专研颇深,看来我要想请他帮忙做成此事还需使出几分本领才行,不然还真好收服于他,”于是手中一顿转变打法不在躲闪,剑光闪闪自下挑上竟是直奔方旭面门。 方旭见眼前少年耿于怀终于选择与他硬打硬拼不由大喜,一口大刀横扫直劈左荡右挥呼呼生风轻易就化解了耿于怀的这波攻势,紧接着他护住下盘刀随身转最后伏身一跃使出了绝技虎啸龙吟再劈耿于怀的面门,这是他唯一会的《五虎断门刀》绝技。 《五虎断门刀》本是三流刀谱因此流传甚广会的人极多,但奇特的是每人都有自己的领悟因此形成了不同的看家绝技,就方旭所得李青牛的这部刀谱本有三招绝技,但他只传授给了方旭这一招,所以对方旭来说使出这一招看家绝记就等于拼命了。 耿于怀对方旭这招狠辣异常的虎啸龙吟颇为满意,知道这已是他的极限,时机已至他不在犹豫,暴喝一声给我破,手中的长剑剑芒瞬间突破到九尺,只一剑便拍散了方旭手中长刀聚集的五尺刀芒,然后悠然越出战场开口道,“恩,姓方的果然还有几分本事可以与我共事,我们现在就此停手如何。” 见方旭只是呆呆的望着手中长刀不在出手,耿于怀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是要找武道秘籍吗?这样你出手帮我一次,事成之后一部青牛寨大当家李青牛的《通臂神拳经》相赠如何?” 此时方旭体内气血仍汹涌不休,他闻言强忍住身体的不适纳闷道,“你武功这么高还需要我帮手,你在打什么主意,先说好有生命危险的忙我可不帮,另外我也不会去帮你杀人的。” 听到方旭如此回答耿于怀开心的笑了,“好说好说,我可是江湖游侠违背江湖道义的事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做的,我一不要你杀人,二你也没有生命危险,到时候你只要帮我拖住那个人一段时间即可,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而且不用花你一文钱秘籍轻轻松松就到手了,毕竟像你这样刚入江湖的雏,赶明儿你还不得被西区那些奸商坑个千儿八百两,到时还不一定买得到物有所值的武道修行秘籍,这样你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我呀?” “姓方的如你这般年纪其实你武功还是可以的,你真的不用为打不过我而过于自卑,毕竟世间像我这般天才也是少有的,你看我们双方不就是打的有攻有守有来有回吗?你且放宽心那个人真的还不如你,我相信到时候你一定是可以做到的,”耿于怀用自以为体谅方旭的话语说道。 方旭听后差点没被耿于怀的体己话给活活气死,犹不死心的他试探性的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可以,我可是最好说话的江湖游侠从不做那强迫别人的事,还是那句简单的话打赢了我你爱去哪就去哪,我决不拦着,”耿于怀无所谓的说道。 看着耿于怀手中长剑再次吞吐着九尺剑芒,这下轮到方旭无语了看你这意思我敢拒绝吗,他的眼睛一直在九尺长剑芒与耿于怀身上瞟来瞟去,最后无奈道:“这就是你这江湖游侠求人帮忙的态度,好歹你也先把那九尺剑芒收起来明晃晃刺的我眼睛疼,我去还不行吗?” 耿于怀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潇洒的挥剑入鞘,“我就说嘛你小子是个聪明人,上道,我这最好说话的游侠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了。” 话刚说完他立马靠近方旭一步急急的说道:“走,快走,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这就出发。” 方旭奇怪道,“现在天都黑了能去哪,我们不应该先住客栈一晚明早再出发吗?” 耿于怀火急火燎的道,“没时间了,我们在不走就真的不及了,其实也不是很远出了东城门不到三十里就到了,没时间可耽搁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可以路上边走边说,动身晚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答应你的秘籍可就不是你的秘籍了,”他说完抬脚就走,也不管方旭是否愿意跟上。 方旭抬眼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四周心中无奈苦笑,无法只得跟随耿于怀城动身前往,要说他不对大当家李青牛的看家本领《通臂神拳经》不动心那是假的,这可是李青牛这炼罡高手的成名绝技,他曾经不止一次远远的看到过大当家李青牛练功时隔着木桩能一拳打爆位于其后的一块十丈大小岩石,那时他就羡慕动心了。 出了城后两人也不停留各自用轻功赶路,三十里说远也不远很快他们就赶到了耿于怀所说的地方,让方旭意外的是一开始他以为这个自称江湖游侠的耿于怀是个稳重之人,不成想这家伙就是个话唠,一路上喋喋不休结果他想知道的和他不想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耿于怀所说的地方是一个小山谷,方旭到了那儿后还发现有个简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郎在那里等他们,同样白色的绸缎劲装,同样的身材腰背清瘦挺直,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俩,山谷中这个叫耿于心的少年郎是弟弟,与话唠耿于怀哥哥不一样的是弟弟耿于心性格腼腆,是个机关师世间少有露面的墨家机关师,也正是依靠他才能在偌大的山中找到了那颗拇指大避水珠。 墨家有规矩每有子弟成年时都要统一举办成年大礼,并且有外出历练考核的传统,根据其成绩的好坏以后就可以获得相对应的培养,所以墨家子弟对这成年礼考核极其重视。 他们俩兄弟都是今年参加成年礼考核的墨家子弟,半个月前俩兄弟结伴历练到此偶然与本地的一个小家族王家相识,当王家知道他们俩兄弟都是墨家子弟后极为热情款待,后来又邀请他们为王家打造一座避暑亭阁,当然你可别看他们兄弟俩刚成年就轻视他们,从小就沉浸于此的他们技艺都很好打造的本领当属一流,当然这指的是耿于心,用耿于怀的话说,他还是比较喜欢拿剑砍木头桩子。 墨家来历神秘不可考,集天下之巧人数众多山上山下皆有其门人,广泛活跃于各大宗派门和各大王朝世家,他们可以把那些灵气相对充沛的山清水秀之地开发打造成一个个灵气充足的洞府,有如极其利于修行的“伪福地”,因此地位特殊极受人待见,最擅长建造与制器之道,各地城池修建、房屋宫阙、机关傀儡、空中阁楼、云海岛屿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可以说天下建筑十之八九皆出自墨家巧匠之手。 当然了即使墨家子弟注重从小就开始培养,以他们兄弟俩此时的年纪让他们打造各种宫阙、机关傀儡、空中阁楼、和云海岛屿那是不现实的。 但如果只是打造避暑亭阁那是轻而易举的,连耿于怀都说不用他弟弟出手有他就行了,本来他们俩是不愿意的出手修建的,他们此次出行的目的是通过历练考核,但当王氏家族拿出一本某位墨家钜子的手书,一本关于空中阁楼打造的秘籍后俩兄弟就不淡定了,王家盛情难却压抑住心中的狂喜他们推辞一番后就顺势答应了,后来又是请他们兄弟俩帮忙寻找避水珠,他们本想拒绝的只是每想到只凭打造一座避暑亭阁好像不足以抵消那本墨家钜子的手书就点头答应了。 后来他们兄弟俩果然不负所望,那颗拇指般大的避水珠终是让他们在某个小土坑中给找出来了。 可他们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墨家钜子手书就此到手,哪知王家根本就没有诚心送出墨家钜子手书的打算,只是想利用他俩为王家打造一座气势恢宏出自墨家子弟之手的避暑亭阁而已,后来等他们兄弟俩几经辛苦找到避水珠后就随意给了本墨家书册算是给打发了。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耿氏兄弟知道被王家给骗了,什么热情款待都是假的不过都是为了利用他俩修亭阁而已,原本碍于墨家的规矩他们兄弟俩不便强人所难生贪得之念,如今既然已经完成了修建避暑亭阁的约定,后来还额外帮他们找到了避水珠,这账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算了,那本他们俩应得的墨家钜子手书可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要知道他俩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墨家少年郎可以随意受人摆弄,即使在东海郡受了委屈也不是了那么好说话的,他们这一墨家分支在渭南郡当地可是很有名望的影响力极大。 大乾王朝共管辖三府九郡之地,势力最大的凤阳府乃京都所在之地,最富裕的当属南阳府,最好战的当属渭东府可都是名不虚传。 渭东府有三郡渭南郡、安乐郡、东海郡,一郡设有三县共有九县之地,灵泉县、临河县就属东海郡三县之二,在渭东府势力最大的当属渭南郡、最好战的当属东海郡、最富裕的当属安乐郡,渭东府的首府之地就在渭南郡,自然这其中的大势力对于周边东海郡和安乐郡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耿家俩兄弟当然知道凭现在的本领肯定是斗不过地头蛇王家人的,不甘心受欺骗的兄弟俩人于是就找到了在本地的说书人师伯彭铁嘴,求他帮他们俩想想办法。 只是时值连跟在他俩身后护持的长辈都不愿意出手,知道墨家成年礼考核规矩的彭铁嘴自然不好越俎代庖胡乱插手,另外这类事情在他看来不失为一种难得的考验,人生的路很长不可能时时都有长辈在后护持,以后面对这类事情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讨回公道,不过既然你们找上门来了,我可以帮你们出出恶气至于东西能不能到手就只能看你们自己了,到时候我会帮你们把他们得到避水珠的消息散播出去,最终避水珠因你们而起也因你们而失去就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第十七章 仗义出手,入世诸子百家之小说家 世间因果报应之事就这么简单,你不仁就不能别怪人家不义,可伶三大山庄的人为此费劲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避水珠就这么被小小的王家给坑害了,这要是日后让他们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世间先有大德后有诸子百家,墨家、小说家各属百家之一,平日两者关系极为密切长者为尊,而说书人就属于小说家的一个分支,如今说书人彭铁嘴亲口允诺有关避水珠消息自然传播的很快,现身酒楼消息灵通的暮云公子就是为此而来,至于同样为避水珠寻迹而来却没有现身的江湖人士有多少谁也不知,未来能掀起多大的江湖风浪恐怕已经完全超脱了耿氏兄弟的设想? 原来说书人彭铁嘴不但是他们兄弟俩的师伯更是这无梦城所在的整个临河县稗官,专门负责整个临河县所有消息的收集与传递,有他亲自操作自然消息传播的极为迅速,不过两天时间很多江湖人士都有所耳闻,鉴于事关重大纷纷专程跑来临河县求证。 而这两天一直在暗中监视王氏家族动向的兄弟俩人,终于发现一直聚集在青牛寨的众人开始陆陆续续散去,王氏家族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按俩兄弟的预计他们今晚亥时必通过这个山谷回家,而据他们多方打探的王家消息其通窍境族长业已追随三大山庄护送避水珠而去,只剩下少许人护送着靠找到避水珠的功劳三大山庄赏赐的《通臂神拳经》回家。 按耿家俩兄弟的观察他们一行人包括三位抱元境族老计有二十余人,到时候耿于怀可以对付两个王家抱元境族老,相比之下耿于心修为差了一筹却打不过剩下的那位抱元境王家族老,所以他们盘算着在去哪找一位抱元境帮手帮忙,届时就由耿于心出手对付其他的家丁。 “要不是我们正处于历练考核中哪里会有这么麻烦,所以我只能再去找彭师伯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办法,也就是在你离开酒楼不久我就到了,只是当时彭师伯仍然不愿意出手却把你推荐给了我,所以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找你了。” “初次见到你时以为你不过是普通的山中猎人少年这让我很是失望,要不是有彭师伯的大力推荐我是决不会相信你有如此本领的,于是我故意露出行踪就想试试你的身手如何省得到时候你平白丢了性命,还好你果然不负彭师伯所望。” 方旭当时就问耿于怀为什么彭铁嘴会为你推荐我,耿于怀诚实的说道:“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只是记得彭师伯说过你虽是青牛寨山贼余孽但品行尚可,他当时可是有认真观察过你眼睛的,猜你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就临时起意决定帮你一把,既然知道你要找武道秘籍恰好我又知道你们大当家李青牛的拳谱所在,他就说不如就让我带你去如此少年郎各取所需岂不两全其美,他最后要我跟你说一句话望你今后向善。” 当方旭从耿于怀的口中得知了彭铁嘴对他忠告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同时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他到底是怎么露出马脚的以至于让彭铁嘴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山贼身份,还有这个神秘出现的少年说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吗?最后他还是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既然你说彭铁嘴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当众揭发出来,最后还要给我这等好处。 耿于怀还是尽心的说道,“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彭师伯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还是这临河县的稗官修为眼光是何等老辣,你一个出入江湖的雏小小山贼少年焉能瞒得过他的眼睛,至于他不当众揭发你我想大概是他认为你年纪不大品行还不错应该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不然你就算是有九条命你也死定了。” 看着方旭脸上还是那副不敢相信的神情,接着耿于怀又神秘的笑道,“说你是初入江湖的雏你还不信,现在你低头看看你腰间悬挂的是什么,这么大一块的令牌彭师伯能认不出青牛两字,他这要是都猜不出来岂不是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当然啦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也许我是说也许啊,那就是彭师伯认为你小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日后你能成为他的谈资,到时候他就能把有关于你的消息作为一手资料卖个大价钱,这都是这些说书人的一贯作风反正最后不管怎样他都不亏就是。” 方旭懊恼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自己腰悬青牛令经年看守山寨大门早已习以为常,那时自然片刻不敢离身难怪如今一眼就被说书人彭铁嘴看穿,知道缘由后他赶紧一把扯下这会惹祸的青牛令牌,运气掰成两半后朝着远处的荒山扔出去。 此时亥时刚过月明星稀,方旭他们三人暂时还没有见王家一行人的身影,无所事事的方旭有了新的疑问,“于怀兄弟你先前说彭老生日后打算把我给卖了,问题是我有什么值得他可卖的,最关键是我们现在又没有签订契约他到时候怎么卖呀,卖给谁还能卖个大价钱?”他对此很是想不通。 这时耿于怀却耸耸肩道,“关于这个问题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我向来是不考虑的,还有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就告诉你了还用等你问?于心弟弟你知道不,要不你就来告诉这个江湖中的雏鸟。” 方旭闻言大囧确实以耿于怀这话唠般的性格,他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是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就显摆完了,还用等你来问他? 方旭火辣辣的目光把耿于心瞧得浑身不自在,只听他羞涩的说道,“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具体要怎么弄,我不是他们小说家中的人我也不太清楚,我想大概是和他们小说家的机构特性有关,毕竟山上山下所发生的各种历史事件将来都需要他们负责编订成册,以及每隔十年都要及时为山上山下的势力排名等等,这些当然都离不开各种信息的支持,而要做到这些自然都需要平时的积累,记录收集各类江湖的消息,各类江湖隐秘,个人秘闻等等都是他们的日常。” “而说书人作为小说家的分支之一,其任务就是为了消息的记录与传播而存在的,所以彭师伯他们平时就非常注重各种江湖消息的收集与记录以便将来编入史册,如现在世间流传下来的各种传记,诸如《中胜神洲传》、《宗门传》、《世家传》、《王朝传》、《个人列传》等等都是他们编撰出来的,他们从事这个行业久了自然就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各种隐秘消息,所以就会有人想向他们打听各种江湖消息,只是他们这般辛苦记录自然是不会白给的得花钱,而根据目标的不同价钱也各不相同,所以有人把他们说成是贩卖江湖秘闻的情报探子。” “你如今初入江湖自然不值钱,可即使小鱼小虾的你现如今与乞丐无异,遇上他们有时也会把你的各种消息记录在籍,在他们看来如今你虽然不值钱但保不齐有发达的一天到那时他们可就赚大发了,即使将来你仍是一坨狗屎他们也不吃亏就费点草纸而已,假如有一天你能成为一代武神破碎虚空而去,那么掌握你独一无二消息的彭师伯今天可就算是赚大发了,到时候有关于你的消息一定能卖出个天价,另外人生路漫漫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敌人,他们自然也可以向他购买关于你的所有消息,然后加以研究最后找出对付你的办法,这些同样都可以卖出天价,好即使你真的是一位好人兄一辈子都没有敌人愿意为此够买你的消息,那么他也不亏等日后编订成册后照样可以大卖,所以你日后的成就越高就越能证明彭师伯今日的眼光越好,说不定那时的你还要为今日所得对他感恩戴德,也就是把你卖了你还得要笑脸为他数钱,所以他们这些人都鸡贼的很从来不干亏本的事,我想这就是彭师伯当时的用意。” 听完耿于心的这翻话方旭自感大开眼界,酒楼吃饭就这简单的一面之缘日后竟还能牵扯出这么多弯弯绕绕,山上山下这般精彩的江湖世界真是让人神往,此时他内心深处不禁小小的期待日后自己也能被评入《个人列传》中流传于世。 方旭还待继续询问耿于心,“在哪里可以买到你口中所说的这些《传记》?”就听耿于怀故意压低声说道,“来了,来了,王氏家族的人来了,小方老弟待会我们就一起动手,到时候你只要拖住一个抱元境王家族老不让其对我们兄弟俩动手即可,至于仅剩的两个抱元境王家族老就由我来抵挡,于心弟弟你的任务是最重的一定要快速制服其余的王家一行人,然后援手小方老弟制敌,最后合我们三人之力要擒住这仅剩的两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如此我们即可得到各自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 就这么一会功夫方旭就成了耿于怀口中的小方老弟,这时方旭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喂喂,我们没这么熟,我只不过是年纪比你小两岁而已,你这么叫我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只是当他不经意间瞥到他腰中的长剑还是认命了,口中连忙说道,“你们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等会出卖你们吗?说不定我与他们合作一样可以得到拳谱,可比死命帮你们两人轻松多了?” “小方老弟我们相信你的为人,你虽是山贼出身但我们依然相信你是不会出卖朋友的,当然如果到时候你真的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们也不会怪你,毕竟你本就是被我强拉来的做出这种事也算是情有可原,至于跟在我们身后的家族长老反正是不会干看着我俩死就对了,”耿于怀半威胁的说道。 “呵呵呵哪能呢,我只不过是开玩笑随口这么说说而已,如今你俩兄弟的为人我也大致清楚了,今后你们这对朋友我交定了,待会儿我就第一个冲下去,说来惭愧当了三年多的山贼都还没有干成过劫道这种事情,哼哼,今夜总得让小爷我发回利市了,”说着他抽出了腰间悬挂的百炼长刀。 远远的看着王家一行人由远及近步入这个小山谷,时间、人数与耿氏俩兄弟预判的一般无二方旭心中大定,他也不待耿氏兄弟发话就抢先一跃而出表诚意,同时打定主意先声夺人故意扯开大嗓门吼道,“来者何人可是无梦城王家一行人,你们欠我兄弟的帐也该还了,识相的就痛快把他们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通通打个半死,而要我们亲自动手拿的话你们可就亏大发了,因为我们是不会付给你们一个铜板的医药钱。” 来者正是连夜赶回无梦城的王家一行人,闷头赶路的他们一开始还被突然出现的方旭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等人被哪路仇家趁机堵上们来,结果一看只是个脏兮兮的山野小子不由停下脚步哄堂大笑。 这时众人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上前一步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不过是个山野小子,这位小兄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该素未谋面?何谈我王家欠你兄弟的账不还,你可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利用成了这出头之鸟,不过我倒是挺佩服你小子的,年纪不大口气却这般狂妄想把我们通通打个半死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现在快快叫他出来答话,省的日后让人说某以大欺小,”他很谨慎动手前想套方旭的话看看他所说的兄弟是何人,若果真只是些山野小子无名之辈敢戏耍他们定要让他知道招惹无梦城王家的后果。 方旭鄙夷道,“一群言而无信的无耻小人哪有资格见我家兄弟,现在还不赶快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不然让我们兄弟动手可就不止那点东西了,”他奋力的挥舞手中的百炼长刀,凶悍之气十足。 这时耿氏兄弟同样一跃而出,他们一左一右的立于方旭身前两侧,只听耿于怀轻笑道,“怎么王大海你要见你家爷爷,我小方老弟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还不乖乖把我们应得的东西交出来,嗯,还有那本你们得自青牛寨的《通臂神拳经》都一并交出,我们兄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此事就算是揭过了,不然我这位小方老弟的脾气可不够好,到时候动起手来缺胳膊少腿可就怨不得人了。” 那个被耿于怀称作王大海的大汉对此不以为意,反而继续讥笑道,“呦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崽子,怎么就凭你们这三个小崽子也想得到我王家手中的秘籍,哈哈哈,莫不是你们小小年纪就都得了失心疯,你们这才多大年纪呀,就算你们都是天才也不能这么狂?再退一步就算你们三个都是抱元境高手又如何?难道我们这边三位抱元境族老就都是银枪腊样头的摆设吗?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们说是不是?”他边说还不忘回头对着自己人调侃。 王大海如此阴阳怪气的言语惹得王家一行人轰然大笑,有那按耐不住的已然抽出了手中的兵器,很快就有十来人乱哄哄的朝他们三人杀来,耿氏兄弟也各自拔出手中长剑与接触的第一波敌人交上了手,方旭自然也不例外。 混战中有一人手持长刀偷偷绕开耿氏兄弟,他看准时机趁乱挥刀瞬间斩向方旭头颅,快如急电他打定主意要把没有防备的方旭一刀两段。 当时这一刀无论是时间、还是方位无不把握的恰到好处都让方旭避无可避,若非耿于怀时时留意着及时递出一剑化解了他这凶悍绝伦的一刀,方旭就是不死也得重伤。 有耿于怀相助侥幸捡回这条命后,方旭这才看清楚偷袭者竟是一位乔装的花甲老头,同时也认出了这是耿于怀所说过的一位王家抱元境族老王虎,也正是此行他要拖住的目标,想不到这王虎居然这般不要脸皮对付自己这般小辈暗地偷袭不说还故意乔转打扮蒙骗自己,自己一时大意没有认出他来就险些惨遭横死。 想到此处方旭不由的勃然大怒,我就这么好欺负嘛?随便来个花甲老头就想劈死我,你以为你是耿于怀呀,丫丫的真是气死我了,猛的挥手荡开其再次砍来的长刀,手中长刀吞吐着五尺长刀芒也直劈他头颅,顷刻间两人就交手了十余招,刀法老练狠毒一时竟然分不出胜负,赫然两人用的都是《五虎断门刀》。 第十八章 九尺剑芒,《通臂神拳经》 原来这个花甲之年的王家族老王虎看似莽撞实则心思深沉,他有感如今家族大部分高手都不在此,谨慎的他知道耿氏兄弟身手不凡想必这山野小子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想着先下手为强剪除他这个意外,到时候就凭耿氏兄弟俩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等过了今夜他们回到了王家庄,那时就凭这些墨家之人我王家还有何惧。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耿氏兄弟的有意引导之下此时战场已然分割成了三处,方旭与王家花甲族老王虎战成一团谁也插不上手,耿于心已经被王家的众多家丁团团围住互有攻守,耿于怀则与王家的另一位花甲族老王豹交战在一起。 耿于怀少年英雄虽然比花甲之年的王豹修为要深厚,但想短时间内制服这经验老道的王豹却是不太可能,交战之余他望着一旁打斗中一个比一个凶狠的两人,他们刀法同源却招招夺命凶狠无比,皆是一招不慎就是殒命的下场绝没有半分情面可言,他唯恐方旭经验不足上了王虎的当心中大急,不知不觉间仍作壁上观的王家少族长王大海就成了战场的胜负手。 耿于怀与耿于心相互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的隐忧,今次若不能按计划让耿于怀拖住王大海与王豹二人,那么今天他们三人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心急如焚的耿于怀突然高声说道:“大海小儿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要么现在就乖乖把东西交出来,要么就求小爷我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你说挺大的一个老爷们杵在那里看戏像什么话,干脆你也一起上,看小爷我如何亲手宰了你们俩,还看你再不来这个王虎老儿可就不行了,哦,我知道了,早就听说你与他不和看来是真的,你这是想借我之手趁机把他除掉吗?”说着他手上故意加重几分力道,一时与他敌对的王家族老王虎顿时险象环生,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耿于怀的胡言乱语众人皆听在耳中疑在心里,打斗中立时有数人忍不住回头观望他们的少族长王大海,此时就容不得王大海继续作壁上观,否则就等于坐实了耿于怀的猜想,这让他明知是挑拨离间之计也无可奈何,今次不管他心中作何打算所做的一切众人都看在眼中,眼睁睁坐视王豹长老死于耿于怀之手,就算等会他亲手扭断他们三人脖子报仇又如何,最终难免要落个不仁不义之名,有此一事日后他又何以服众顺利接管王家族长重任。 只是这王家少族长王大海又岂是任人可以欺负的人,只听他暴喝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就先宰了那个叫耿于心的娘娘腔,等我与豹长老联手宰了这狂悖小子,就把他们三人都剁成碎片喂狗。” 少族长豪气干云一时王家众人大喜,心知不妥的当事人王豹长老却苦于无法开口制止,只能眼睁睁坐视王大海落入这年轻人的圈套,他悔恨交加之下猛然鼓足全身真气誓要与这可恨小子分个生死解此危局。 不过王大海的最后一句娘娘腔可就惹怒了耿于怀,动了真怒的他手中长剑赫然吞吐出九尺剑芒,直把恼羞成怒的王豹打的踉踉跄跄步履艰难,若非王大海及时劈出一刀相助险些就长刀脱手,皆是暴怒中的三人转眼间就身形互换刀剑相交,剑气刀芒犁地三尺,少年耿于怀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刀光剑影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竟陷入了僵持之中。 腼腆心善的耿于心一步步把战场往右方空地上引,既然王大海已然上钩他就不用在刻意藏拙示弱,剑身赫然冒出两尺来长的剑芒,看来也是抱元境初期的小高手,观其剑芒长短比之方旭稍差一筹,但比之王家众家丁又强上一筹,不过王家家丁胜在人多对此是怡然不惧,他们中虽然没有抱元境高手但都是打通了大、小周天经脉之人,受少族长王大海的刺激战意出乎意料的顽强,耿于心一时半会竟没办法快速制服他们反而陷入了苦战之中。 在武道初期抱元境与筑基期相差本不是那么明显,他们相互配合密切且各个悍不畏死,随着他们成功把耿于心包围在战场之内使战事处于胶着之中,战场的局势就随之脱离了双方的各自掌控之中,可以说三处战场之地只要有一方首先支撑不住就将一败涂地,当然如果长久僵持下去最先支撑不住的肯定是以一敌二的耿于怀,如此方旭等三人渐渐处于不利的局面。 原本方旭三人计划的关键就在于耿于心快速制服王家众人,之后援手方旭打败王家抱元境族老王虎,最后合他们三人之力打败抱元境族老王豹和少族长王大海便大事可成,只是他们三人太年轻思虑不周导致意外连连,好在耿于怀聪明先前用言语激怒了少族长王大海上钩,如今这最关键的重担可就全压在耿于心身上了,胜则心想事成败则任人宰割。 至此身负三人身家性命的关键由不得耿于心继续心善,原本他是想在不伤害这些人性命的条件下制服他们,然后在援手方旭打败所有人,他当时之所以把战场引向旁边空地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此时那两处战场以然打出了真火刀芒剑气肆意而出,这个时候胆敢靠近他们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性命堪忧,此时自己虽不至于有性命危险,但如此僵持下去明显对自己等人不利,兄长耿于怀再强也没办法同时对付两个配合默契的抱元境中期高手,而且王豹年长经验丰富不惜命,王大海更是处于抱元境中后期,长期僵持下去耿于怀必败无疑,可恨自己一时心软竟反而落入了他们的包围中,他出剑开始逐渐加重。 又与这个王家花甲族老王虎互换平分秋色的一刀后,方旭暗自思付,“好悬,要不是我所修习的《紫府天罡小圆光术》乃是至阳真气,天生就克制这花甲老头王虎所修习的阴寒真气,就凭我这套来回耍了三次有余的《五虎断门刀》,早就被这经验丰富的老家伙给砍了,”趁着双方互相换气的间隙他打量了一下战场四周,耿于怀不出意外的落入了攻少守多的下风,耿于心那处战场虽已有数人倒地不起但于整体战事无益,王家众家丁依然悍不畏死的冲上去把他包围在其内,看着心慈手软仍未下杀手的他,方旭心知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我们三人中只要有一人当先失手,余者就是被王家众人围攻致死的结局,无奈的是现在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于耿于心了。 想到这里他语气沉重的朝耿于心吼道,“于心兄弟,你再这样婆婆妈妈心软如何能成事,值此危急关头若没有雷霆一击如何能破开这必败的牢笼,你是想让我们都交代在这里吗?” 这有如暮鼓晨钟般的吼声惊醒了仍心慈手软放不开手的耿于心,有见情况危及至他红着双眼怒声吼道,“滚开,你们想活命的就都给我滚开,胆敢上前一步是死是活各安天命,到时候可就怨不得我了,”说罢手中长剑剑芒瞬间暴涨到三尺有余,脚步也随之一变,只一剑就削去右手边人的一臂,手腕一抖又断去左边之人一腿,随着耿于心放手大开杀戒王家众家丁无不脸色大变,不多时又有五人倒地不起,只是这些不听劝的下场很惨烈皆是缺胳膊少腿残忍无比,这一幕吓得王家众家丁无不肝胆俱裂手软脚麻,至此加上之前受伤倒地的数人包围圈不攻自散,携此骇人威势不过片刻时间耿于心就制服了仅剩的王家家丁。 只是与这些悍不畏死的王家众家丁打斗良久,耿于心自身的真气消耗极大为此不得不停下来换气,到这时他才有空观察另两处战场的情形,身上早已挂彩的方旭流着鲜血仍与王家族老王虎打的有来有回,至于兄长耿于怀则是情况不妙,发型凌乱不堪在他们两人的联手打击中仅仅能自保,看到这里他心中不免暗自惭愧,这一切都是因他心软造成的不然两位兄长何至于如此。 换气完毕的耿于心不再犹豫立马就加入了战斗,为此他想的很明白与其援手耿于怀双方再次陷入僵持之中,不如先援手方旭制服王虎防止再次可能出现的僵持局面,届时合三人之力对付王大海和王豹两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随着耿于心的援手方旭两人逐渐掌握了优势,不久两人就合力制服了王家族老王虎,期间耿于怀不负所望的撑住了王大海两人亡命般的攻势,如此等到方旭两人腾出手来便大局已定,王大海两人不过是多垂死挣扎了一刻钟而已,就被方旭三人联手制服押解在一旁。 大战落幕,此时的深夜小山谷就只听得方旭一个人在哪里扯着嗓子骂骂喋喋,“可以呀,于心小哥,看不出来你身手真是不凡呢,你使劲瞅瞅我身上这血流的是不是都快赶上小瀑布了,你刚刚要是在晚点出手我就是不被眼前这王老头给活活劈死,也得伤口流血而死?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你呀?” 此时一旁监视王家众人的耿于心又恢复了那副腼腆的样子,半点没有之前白衣染血恍如嗜血狂魔的狠人风采,自知理亏的他既不答话也不反驳,任由方旭嘴皮子痛快。 当然方旭也不是当真在责怪于他,只不过浑身伤痛着实难忍就管不住了嘴皮子,说真的他当时都佩服死耿于心了,以他的性子能做出这样的抉择此时心中不定有多难受,就他刚冲出王家众家丁包围圈时浑身染血的疯狂模样,手持滴血宝剑众人皆俯首,四周俱是残肢断臂让方旭都极为骇然,恍惚间那身上鲜血止不住往下流的景象犹在眼前,简直与残忍无比的杀人狂魔无异。 耿于心这骂不还口的模样让方旭大感无趣,他只得把满腔怒火转移到刚刚与他死拼的王虎老头身上,捏着嗓子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可以呀王老头,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惜命,瞧瞧,你使劲瞧瞧你把我这砍得是不是都能看见骨头了,我说当时你怎么不在再狠一点啊,你要是再用力一分我今后还不就得瘸了吗?如今作为阶下囚你觉得可惜不?”他边说边指向自己左腿上一条足有三寸长的伤口。 谁知花甲老头王虎也不是善茬,被俘后又怎么样照样讥笑道,“你个小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心比我老头子更狠,当时我要不是及时收回那一刀恐怕我现在就是具无头尸体了。” 方旭听后不自觉的摸了摸后脑勺很是尴尬的说道,“呵呵,哪能呢,王老头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个善良的人从不干那杀生的事,从小到大就连蚂蚁都没踩过一只又怎么会是你口中的心狠之人。” 花甲老头王虎听后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呵呵,就冲你小子这股狠辣劲,老头我又没眼瞎我信你个鬼,不信你问问耿家兄弟俩你看他们谁相信你的话不?” 方旭顿时气的双眼瞪得老大,转头就问身边的耿于心,“于心小哥,你相信我说的话不?” “不信,打死我都不相信,我看这回王老头就说的很对,”正在远处审查秘籍的耿于怀头也不回的喊道。 耿于心听后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羞涩的答道,“我也不太相信,就你刚才的疯劲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也认为王老头说的不错。” 方旭闻言宛如遭雷击,有如炸了毛的公鸡一般怪声尖叫道,“耿于怀你不要再说话了,快点找我们要的东西,于心小哥你可不要为迎合耿于怀就说出味良心的话,我再真诚的问你一遍,你真的也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耿于心还是很实诚的点点头。 方旭顿时以手捂面,同时另一只手无声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就好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扭捏说道:“于心小哥,我真是白为你流了这么多血,你们都是坏人,”那语气真是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其实他有这股狠劲也不完全怪他,在山寨耳濡目染多年难免沾染上了这等恶习,你死我活的大事自然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 话说完方旭就觉得和这些坏人说不明白,想想还是身上的流血的伤口要紧,都流了这么多鲜血了过后还不知道要如何补回来,哼唧数声后就地盘腿运气疗伤。 其实对于现在身为抱元境小高手的方旭来说,凭他的武人体魄这点伤还算不上是如何伤筋动骨,毕竟这些伤口都没有直接伤到要害部位,这也是他兴奋之余还有心情调侃,他可是听说那些把武道练到极致的武神武圣等人都可以做到滴血重生,拥有不死之身那才是真的厉害。 耿于心看着不在反驳盘腿疗伤的方旭,心里突兀的感觉愧疚于他,是不是自己刚刚过于真实的言语伤害到他了,这会要不要说些违心的话安慰安慰他来着。 恰在此时传来了耿于怀大呼小叫的声音,“小方老弟你快看过来,我把你要的秘籍找到了,怎么样我耿大游侠是不是说话一掷千金,……”说话间就到了方旭身前三尺之地,献宝似的把一本皱巴巴的书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脸掩饰不住你要感谢我的表情。 在山寨久了方旭也学会了不拘小节,既然他把耿氏兄弟认作今生兄弟,也不跟他客气一把就抢到手中,一瞧封面果然写着《通臂神拳经》五个大字,只是他也没见过原本就随意翻了翻也不确定是真是伪,只是瞧着不似作伪,郑重的问道,“你问清楚了吗?那家伙有没有在骗我们?”他不是不相信耿于怀的人品,而是他怕狡猾的王家再次把他给骗了。 耿于怀对此得意一笑,似乎是很佩服自己的聪明才干,“哪能呢,同样的人能骗到我这英明的游侠两次,一开始果如你所料直接给了我本假秘籍,不过后来在我的分筋错骨手之下就老实了,哼哼唧唧半天才愿意把这本拳经交给我,真是费了我老大的功夫了,”说道最后还不忘自我夸夸。 既然是真的不用说方旭直接塞入怀里,这是自己应得的用不着惺惺作态,“那你们的呢?你们的东西找到了吗?这回如果他们再不老实,你说来我直接就把他们的胳膊腿给卸了。” 耿于怀得意的小表情不变,“那是自然,欠了我们兄弟的帐岂不还的道理,江湖中游侠是最不可以被人欺负的传言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不我顺便就给你额外找了册秘籍,听说是他们自己在山寨找到的,一册手抄本至于内容正不正确我就不知道了,这个要还是不要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册手抄本扔给他。 方旭闻言望去,只见封面赫然写着《五虎断门刀》这下他就来兴趣了,赶紧伸手接过耿于怀扔过来的手抄本,然后不顾眼巴巴瞧着他求表扬的耿大游侠,迫不及待的就把它翻阅了一遍,自言自语道:“这前面的记载都是真的,至于后面记载的三招绝技,我看大当家练过有点印象想必是真的,”如此他犹是不太放心,突然提高声音道,“英明的耿大游侠,这是谁给你的,我要亲自审问看他有没有说谎。” 听见方旭亲口承认他是英明的大游侠,耿于怀大喜,立马冲着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人喊道,“王大海你给我过来,我小方老弟的话你听到没有,最好如实回答你是怎么得到的这本秘籍,若胆敢有半句假话,我定要让你再尝尝我分筋错骨手的厉害。” 第十九章 一老一少换血之术,二阶法宝机关术造 王大海听到分筋错骨手时还是忍不住颤抖一下,本还想硬撑一口气,结果一看看到方旭凶悍的目光,瞬间怂了如实答道:“这是我们从俘获的山贼手中得到的,好像是叫马三?” 方旭一听是从马三手中得到的,便知道这是真的秘籍,概因两年前这马三曾为山寨立下大功,山寨举办庆功宴时大当家李青牛当场赏的,那时他不但在场还因此分得了一块肥的流油的猪肘子记忆犹新,如今自然是美滋滋的收入怀中。 望着忙碌的耿于心给王家众家丁包扎止血,方旭实在是忍不住说道,“我说于心小哥,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先你又何须如此,要不是他们不听从你的劝告又何至于落此下场,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口可不就是被他们砍伤的,这是他们罪有应得就应该让其等自生自灭,如今我们要的东西都已找到,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吗?” 耿于心听后一言不发,只顾给众人包扎伤口。 这时耿于怀也接着说道,“稍微包扎一下就好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弄,小方老弟说的没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是时候该离开了,”说着自己也退后数步,守护在耿于心身边,看着王家众人自行包扎疗伤。 方旭无语的看着耿氏兄弟俩人,转头望着正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王虎说道,“王老头身体不错嘛,伤口这么快就不流血了,看样子我们还可以再打一架,说真的小子我其实蛮喜欢你的,一大把年纪敢打敢拼敢流血,怎么样,我们在换换血?” “好小子,听你这么一说也蛮对我胃口,我就喜欢年轻人有你这股狠劲,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套来来回回耍了六次的《五虎断门刀》能把我怎么样,说好了我们一对一谁也不许插手,看看是你血先流干还是老头子我血先流干。”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可惜哟,我敢答应就怕某些人胆小不敢答应?反正我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我怕啥,我估计你除了会这三脚猫功夫外就只会耍嘴皮子,”人老成精的王虎说话果然不凡,轻飘飘的几句言语即激怒了方旭,又让他进退维谷。 他此言一出当即惹得方旭勃然大怒,铿锵一声拔出腰间百炼长刀并指向王虎,“放你的狗屁,来来来,快捡起你的破铁片,我们再换换血。” 看着这一老一少一言不合瞬间说干就干的架势,直把耿氏兄弟及王家众人看的目瞪口呆的,心道这两个都是什么样的极品人物。 看着这一老一少的两个混账凑到一起,耿于怀突然感觉一阵头痛,于是重重的咳簌一声,制止了脾气火爆剑拔弩张的两人,“小方老弟,别上这王老头的当,他这是在故意激怒你,心坏着呢,你想他一大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活到了这般岁数怎么也不亏,而你不一样,你还很年轻,武道的路将来肯定比他走的更长远,他就是缺德的鬼临死前还想拉个垫背的。” 在耿于怀的连番马屁恭维之下,方旭悻悻然就此停手。 花甲之年的王老头似乎也突然没了出手的念头,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小方老弟是,耿小哥其实说的没错,老头儿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之人,今年八十有九了想来也没几年可活,不应该要你这小小后辈为此搭上性命,不过你既然能修炼上乘武道内功自然是前途无量,望你日后能克制这暴躁的脾气不要如我这般一世碌碌无为,你如今欠缺的只不过是江湖历练罢了,至于那些武道招式技巧那根本不算事。” 说着从怀内掏出一本书册扔向方旭,这时的王虎罕见的露出了几分羞涩:“这是我年轻时偶得的刀谱,老头我精研了几十年也算是小有心得,如今就一并都送给你了,最后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少年郎将来究竟能走多远。” 方旭痴痴望着手中的秘籍傻眼了,平日千难万难都得不到的武道秘籍,今天是怎么啦,一个一个的都长眼睛似的飞到你手上来,“喂,我说王老头你疯了,不打架归不打架,你往我手中仍秘籍是怎么回事,是嫌我刀法差瞧不起我是?你等着今天我一定要把你胳膊腿卸下来。” 王虎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就这么望着方旭,同时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一时方旭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方老弟千万不要上这缺德老头的当,这家伙缺德的很,他如今年老体衰打不过你了,就是想等你日后修习他这套刀法之后,到处与人逞强争勇斗狠,最终借他人之手要你命,这么歹毒的心思也就这老头想的出来,王老头你不是就是这么想的?”耿于怀最后对着王老头说道。 王虎表情不变,却是对耿于怀的话置之不理。 方旭霎时有些为难,都说江湖人心险恶让人防不胜防这话果然不假,他想了想还是把秘籍收入怀内,然后举手抱拳对着王老头说道,“不管王老头如今抱着什么样目的,这战场赠秘籍之恩我还是要说声感谢,毕竟我也是读过书的读书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这话一出口小山谷内瞬间噗呲、噗呲之声不绝于耳,耿氏兄弟俩及听到的王家众人在也忍不住笑出来声,你一个把流血当玩耍如此凶狠残忍的人却自称读书人,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在笑声中方旭三人逐渐远去,片刻后这个血腥的小山谷内就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王家众人,深夜中这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有些人注定要为此残疾终身了,还有就此认识了这个姓方的妙人,这江湖果然有趣。 自从深夜离开小山谷之后,方旭三人也没有回无梦城休息,而是就近找了一片小树林过夜,如今三人离别在即却也谈不上如何伤感,方旭知道他们三人日后还会相见的。 耿氏兄弟俩还要继续他们的成年礼游历考核,而方旭则要回老鸦山道观等师傅酒道人回家,他们约好以后就在道观相见。 位于一颗大树底下互相道别的耿于心突然说道,“小方老弟,你要回的灵泉县西河镇离此不下千里之遥,我昨夜见你包裹之内似有一墨家之物,你似乎不知道其用法不如拿出来我看看,可否助你一臂之力。” 方旭闻言大奇我包裹中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边说边拿出藏在怀内的小包裹,“你说的是哪个东西,是这三本秘籍还是这十几锭银子,你说的不会是这个拳头大的铜制奔马,你确定没看错?要知道我包裹内可就这么几样东西,”最后方旭指着铜制奔马对耿于心说道。 耿于心伸手把铜奔马拿在手中看了看确定道,“没错,我说的就是这个东西,看样子等阶还不低呢,”说着又把它递到了耿于怀手中。 耿于怀看后也跟着埋怨道,“没错这可是个好宝贝,小方老弟看不出来你很有钱嘛,要知道这东西没有万两银子可买不到呢,真是的你有这好宝贝怎么不早拿出来,害我跟你狂奔了三十里路。” 俩人的自问自答听得方旭一头雾水,不明自己捡个破铜制奔马就成了有钱人啦,还有这么个小小的破铜马值这么多钱,你们确定不是在逗我玩,他一会看看耿于怀,一会看看耿于心,可惜这俩人只顾把东西传来传去就是不理他,这可就把他急坏了心里跟有猫抓挠似的。 还是耿于心厚道率先解释道,“小方老弟,你这匹铜奔马是我们墨家人用机关术所造的机关马,乃是以铜精为主要材料制成的二阶法宝,如你这匹可幻化为一匹穿山越岭是等闲的铜黄色骏马,一人骑乘一个时辰便可奔袭两百余里路,平时又不用你喂吃喂喝,骑它作战时不但刀剑难伤还能践踏敌人,你说厉害不厉害,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是多少武将梦寐以求的宝马,连墨家弟子也少有,就我俩现在也只是各自有一匹一阶的铜奔马而已,你说珍贵不珍贵。” “小方老弟,哦不,方大爷,你把这匹铜奔马送给我怎么样,或者我拿东西换也行啊,你不是要武道秘籍吗?只要你说来我这就去给你找来,”耿于怀一脸谄媚的说道。 方旭也不理耿于怀这夸张的表演,只是急切的跟耿于心说道,“于心小哥,这可真是好宝贝呀,求求你快告诉我是怎么使用的,有了这件好宝贝那我这千里回家路岂不是就要轻松多了,这要是靠我双腿走过去还不得累死个人呢,于心小哥你说是不是。” “小方老弟你别急,别急,你这个匹铜奔马现在是残破的还不能用,待我修修你就可以使用了,”说着耿于心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套小巧的工具。 看着方旭那乡下人般的小眼神,耿于怀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时不时还出言调侃一句,把全部心神都投到耿于心身上的方旭那有空理他,耿于怀就更得意了。 良久,当耿于心把手中的铜奔马往地面一甩,地面瞬间就现出了一匹活灵活现的铜黄色骏马,足有等人高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真是巧夺天工。 耿于心这才对着方旭说,“你看东西我已经修好了,以后你只需要将足够的真气渡入它体内即可,等到这马儿的双眼能够发出淡绿色的光芒你就可以骑乘了,另外有一点你要记住一只眼睛发光可跑两个时辰,两只眼睛就是四个时辰,当然你也可一边奔跑一边渡入真气,只要你能供应的上它的消耗就可以一直跑下去。” 再是不舍该分别时终究是要分别的,墨家游侠耿于怀、墨家机关师耿于心,耿氏俩兄弟继续他们的游历,方旭则骑着一匹黄色的骏马向北而行,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速度极快,不用自己双脚走路的他心情舒畅别提有多得意了。 第二天日暮时分,方旭就已经到了临河县与灵泉县的交界之处,夜里山林凶险不便连夜赶路,于是收起铜奔马决定就近找个地方休息过夜。 是夜睡在一颗大树上的方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打斗声惊醒了,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方旭顿时眯眼瞧去,视线所及共有两处战场四个人交手,初时他们两两对战,不多时竟有一人率先逃离,另一人立马紧随其后,两者一追一逃之间不过片刻就已经距他所在的大树不过百丈之地。 这时方旭终于能看清楚交战双方的面目,让他颇感意外的是其中一个竟是他的熟人,手持暮云扇一袭青缎长袍不是东海郡暮云公子顾之忧还是谁,他不是去追踪避水珠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到他的出现方旭满脑都是疑问和不解。 当先逃走的是一个身穿武者劲装的浓须中年男子,他此刻且战且逃,不时挥舞着手中大刀艰难抵挡住暮云公子的暮云扇,此时身上犹有斑斑血迹显然受伤不轻,又过了片刻他竟然直奔着方旭藏身的大树而来。 第二十章 大风宝刀,东海郡暮云公子 那狂奔而来的中年浓须男子轻功甚是厉害,对比之下暮云公子顾之忧显然稍差一筹,方旭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非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趁现在飞身阻拦于他凭此与这位东海郡大派云霞山的天骄暮云公子混个脸熟。 正犹豫间那男子已然逃到了他藏身的树下,然还不待他想明白这中年浓须男子突然扬手劈出一刀,丈许长的刀芒直劈藏身树冠的方旭,显然他把方旭当成了拦截他的敌人,不问是非悍然出手。 刀芒罡气之下枝离叶落,瞬间惊醒了犹豫不决的方旭,好在他对此不是没有防备,猛然拔出腰中百炼长刀,五尺长的刀芒与之相比显得是那么弱小。 方旭凝聚全身真气硬扛这突如其来的刀芒,虽然被这丈许长的刀芒劈落于树冠倒地,却也凭此探明了这中年浓须男子的虚实,自己并没有受到重伤看来其也不过如此,顿时心中了然这凶狠的中年浓须男子受伤后已经是强弩之末。 而且他从一开始就没把我放在眼中,断定对付自己就是一刀的事,这明显高估了他此时的实力同时也小瞧了我,如今仅剩的实力只怕是与我在伯仲之间,想明白后方旭勃然大怒,要知道他如今的暴躁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自觉遭受这等无妄之灾还有没有天理,不但没有就此后退反而叫嚣着我要活劈了你,主动挺身而上。 面对这等强敌方旭没有心存侥幸直接就使出了绝技虎啸龙吟,长刀吐着五尺刀芒不管不顾兜头就砍,他目的不是要杀他只是拖到暮云公子赶来即可。 方旭当然知道他与中年浓须男子真实实力太过悬殊,即使其身受重伤但最后输的肯定是他,果然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兵器相交之时方旭就被人一脚踢飞倒地不起。 原来方旭也高估了他自己,自己手中百炼长刀自上而下劈出,就被中年浓须男子自下而上一刀的赶上,两者手中大刀瞬间就相交在一起,变招不及的方旭手中百炼长刀就如刀切豆腐被人一刀两段,然后他在趁机踢出一脚,方旭就如同断线的风筝立马横飞到一丈开外倒地不起,显然他打的如意算盘被人一眼看穿,一招制敌让他所有的算计都落空。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方旭顿时傻眼了,眼看着对方又是一道丈许长的刀芒斩来,全身动惮不得的他大喊一声我命休矣,自己全身的骨头哪有百炼长刀硬啊,也是方旭此时命不该绝,突然从远处飞来一道青光替方旭挡下了这斩头的一刀。 原来方旭的冒险阻拦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有他这么亲身阻拦云霞山暮云公子总算及时赶到,相隔不算远的他情急之下就丢出了手中的暮云扇,总算及时替他解围救下了他的这条小命。 有了暮云公子亲自出手在一旁的方旭就成为了看客,他一边聚气疗伤一边看着重新交战在一起的两人,丈许长的刀芒与青光交错在一起,那锋利无匹的刀芒、青光卷起的罡气看的他头皮发麻,心道以后江湖闲事要少管没事少套什么近乎,尽量离这些高手远些自己的性命要紧。 方旭越想心越是委屈,自己不过是累了在树上过夜而已能碍着谁,这都差点性命不保,他奶奶的这江湖真是吓死人,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到道观后不练好手上的功夫就再也不下山了。 如此他们又打斗了片刻,随着暮云公子顾之忧看准机会一扇子挑飞中年浓须男子手中的大刀,在趁势踢出三脚将其踢倒在地,紧接着双方就是一阵拳拳到肉的搏击,最后还是暮云公子技高一筹一扇子将其拍晕倒地。 看着暮云公子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方旭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帮其疗伤止血,但后来见其似乎将找到的一物藏入自己怀内,才惊觉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数丈开外的暮云公子顾之忧只用了三步就到了方旭身前,意图不明这让方旭一时大为紧张,“多谢小兄弟援手阻拦,顾某人感激不尽,这陈大风轻功着实了得,我已然追击了他三个时辰有余,方才要不是有小兄弟及时出刀阻拦险些又叫他跑了,实在是江湖之幸,”顾之忧一脸感激的说道。 “咦,这位小兄弟好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得知暮云公子还记得自己顿时欣喜若狂,方旭满脸都是谄媚之色,“暮云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日前我们不是刚在无梦城的刘记酒楼二楼见过面吗?适才还要多谢暮云公子的救命之恩,还有这陈大风是谁呀,怎么这般凶残,好家伙,刚见面就给我劈这么厉害一刀,差点没劈死我。” 此时方旭谄媚的模样令暮云公子颇为不喜,好在他终于记起了方旭是谁,向他点点头不冷不淡的说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天和彭老先生同桌的那个乡下少年郎吗?怎么才两天不见你就搞成了这副邋遢模样,还有你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方旭闻言一呆,低头一看自身可不就是个邋遢鬼嘛,原本就脏兮兮的蟒衣经过那天夜里与王老头换血互博,就如今身上这一身破烂连街角边的乞丐都不如,难怪这暮云公子对我是这般敷衍的态度,你大爷的,我刚刚可是舍了命的帮你好吗?你就是这样感谢我的,瞬间他就对这闻名东海郡的暮云公子好感为零,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方大爷我就当帮狗了。 感觉被无视的方旭用同样不冷不淡的语气说道,“我回家不成吗,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未免也管的也太宽了?” 难得被如此对待的暮云公子脸色为之一顿,知晓了眼前这少年的来历与目的后,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半夜你突然出现这里我不得不多问一句,那天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到了,自从出了刘记酒楼后我就发动了所有的关系,费劲心思这才找到了眼前无梦山庄的少庄主陈大风。” “三大山庄的人都是狡猾之辈我不得不防,当日他们再次找到避水珠后就诡异的消失了,这一路上三大山庄更是大摆迷魂阵,为了混肴迷惑视线居然真真假假派出了四路人马,把我们这些闻讯而来的人骗的好苦,得到他们兵分四路的消息后我们这些人谁也拿不准避水珠究竟在何人手中,只得同样分成四路人马碰运气,我和我的一位师叔就是跟随这陈大风而来,追了他一路不想还是被他逃到了此处,多亏有了小兄弟及时援手顾某这才能抓住他,哦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的贵姓家居何处。” 看着态度依旧冷漠却肯耐着性子解释的暮云公子顾之忧,方旭也不知道眼前这家伙说得是真是假,为此沉吟了片刻半真半假的答道,“我姓方,灵泉县山中猎户之子,此次奉家父之命前往无梦城给族中长辈送信,只因在城中贪玩误了回家的时日就想穿山越岭早一日回家,省的家父为此日夜担忧,夜间不辨方向只能在此过夜,打算等天亮辨别方向后就走,”他故意说是奉家父之命,就是想告诉这暮云公子顾之忧他家中尚有长辈,在这世间可不是无根的浮萍。 还不待方旭多问,暮云公子突然就说道,“方小兄弟你既是无意间卷入此事,依我看你现在还是赶快离开此地为宜,这片山林内本就有不少寻迹至此的江湖人士,就我们与陈大风在此交手的动静想必他们大都已有所察觉,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些江湖人士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你如今就改走官道回家,那里路好走行人也多还是比较安全的,我呢,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便在此久留,告辞。” “方小兄弟听我一句劝你现在也赶紧离开此地,你由此向西拐不要多久就可以走上官道,之后也不要停留顺着官道走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还有刚刚小兄弟的兵器也算是为我而断,地面这柄陈大风佩刀虽然只是未入流兵器,但怎么说也比你那百炼长刀强得多,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他见方旭还在迟疑就又多说了几句,同时一挥手受他真气的牵引躺在地面的大刀,就连刀带鞘一并飞向方旭。 方旭一见暮云公子出手如此大方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喜上眉梢,满脸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之色,口中急急说道:“暮云公子严重了,是在下失礼在先,愧对此贵重之物,还请暮云公子收回……”口中是这般说道,刀却到了他的手中,这刀大小、重量、长短都和原先的百炼长刀差不多,刀鞘是由传统的蟒皮制成,抽出一看刃如秋霜光泽夺目锋芒逼人,刀身布满了如行云流水的花纹,果然比自己原先的那破刀强多了,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原来爱若珍宝的百炼长刀就成了破刀,这小子果然善变。 刀柄处刻有大风两个篆字想来是陈大风特意为自己打造的,所以及其用心削铜剁铁,斩金截玉不在话下,我原先的百炼长刀也算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它能轻易就将其砍断果然是柄宝刀,他试着轻轻一挥只觉手感极佳,心中大喜赚大发了,立马对暮云公子的观感大有转变,连忙对其抱拳致谢,听他的安排立刻折道向西而行。 目睹方旭当先向西离去后,暮云公子突然嘴角微扬笑的很开心,转身抗起地上的陈大风身体,不知何故却是选择与方旭背道而驰向东离去。 一路之上方旭心满意足,心中恨不得这样的好事每天多来几次,嘴中停不下的碎碎念叨,“不愧是闻名东海郡的暮云公子真是气度不凡,这做人做事真是没得说,像我今天也没帮上什么忙,这样宝刀说给就给也没见其半点犹豫不舍,真不愧是云霞山的高足,这气度眼界真是让人打心底佩服。” 心情舒畅的他不顾天黑路滑走得极快,就好像生怕暮云公子会中途反悔一般,怀抱着大风宝刀不过两刻钟而已就走了十余里的山路,等越过了脚下这道山坡就可以走入官道了,他打算在官道旁休息片刻然后继续赶路回家。 正高速奔跑的他突然感觉眼前有一道突如其来黑影闪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了,不但摔了个四仰八叉还被人打散了全身真气,只能徒劳无助的望着凄冷的夜空。 “大师兄你打错人了,这个躺在地上的人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陈大风,看样子还是个山中百姓呢?”耳边传来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子声。 “胡说他明明身怀陈大风的佩刀,这你我隔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我怎么可能会打错人,小梁师妹你快让让要我看看,”大师兄瓮声瓮气的说道。 “看嘛,你自己看嘛,他明明就是个少年郎嘛,消息上不是说那个陈大风是个中年浓须男子嘛,与这个邋遢少年形象可差远了,”声音略带沙哑的小梁师妹不服气的说道。 “小子我可不管你是谁,赶快告诉我你跟陈大风是什么关系如今他在哪?还有你为什么会拥抱他的配刀出现在此地?若敢说半句假话骗我魏东虎我就一拳打死你,记住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想清楚了在回答,”说话间方旭眼前出现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此刻脸色及其不善。 第二十一章 生死一线,东海郡无策公子 方旭看着脸色及其不善的魏东虎他害怕极了,危急关头顾不得的身体疼痛心思急转,只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很多,眼前这青年一看就极度危险不好惹,就他这种爆脾气可能真一句话说不好就让他一拳给打死了,他不甘心就此死在这无名的荒山野岭,他还有大事没做完呢?爹娘及方家村族人的神魂还等着他解救他怎么能死? 同时他心里也极其憋屈,这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什么倒霉的事全让他赶上了,到今夜这都是第几次经历生死危机了,看着脸色越来越不耐烦的魏东虎,他不敢再往下想赶紧答道,“好汉饶命啊,我怀中的这把刀是我在这片山里捡的,好汉你要是也喜欢这把大刀,我把它送给你就是求你千万不要杀我,我老爹可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方旭故技重施拿他那个虚有的老爹说事希望对方能对此有所顾忌,同时决定把它献给魏东虎保命。 “狗屁,爷爷我这双拳头打遍天下无敌手谁稀罕这破大刀,实话告诉你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你在满口胡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捶死你,我魏东虎一向说话算话。” “大师兄你又想乱来,师傅不是告诫过我们出门在外不要随意杀人,我这就告诉师傅去看他老人家怎么收拾你,”那个略带沙哑声的女子一个跳跃就到了魏东虎身后,一个生有一张瓜子脸身穿莲叶绿纹劲装的年轻女子出现在方旭眼中,此时犹有几分稚嫩显得有些俏皮。 “月落你不要胡来到一旁望着点周围去,让东虎赶紧问清楚事实我们立即出发,我们不能再此陪着这小子耽搁太久,否则东西被人趁机得手我们就白来了。”说话间他就走到了方旭的眼前,是一个矮胖的老者很明显他就是眼前魏东虎与梁月落的师傅。 “这位小哥你可要实说实话哦,今夜你能遇到我们师徒三人是你运气好,如果你要遇到别人可就是凶多吉少了,他们可没我们这样的好脾气,这样我们师徒三人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说出来我们就可以放你回家免得让你老爹担心,当然前提是你说的是实话,比如现在就带我们去你捡刀的地方,只要能证明你说的是事实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我们师徒三人决不拦着,”矮胖老者笑面盈盈的说道。 矮胖老者这席话看似贴心实则听得方旭心中发寒暗暗叫苦,一看这老者就是个笑面虎他说的话能信,说话做事这般老练可比那徒弟魏东虎厉害多了,不显山不露水轻飘飘的几句言语就堵住了我所有的退路,还不落人口实让我退无可退,没有办法小命要紧只得认命指向来时的方向,“前辈请看那边,离此大概有十余里的山路,我就是在一颗大树底下捡到的,前辈只要过去就可以看到,要不是小子我现在浑身没力无法动弹,恨不得现在就给前辈带路。” “呵呵小兄弟无妨,只要你能带我去你所说的那个地方,到时候我自会放你离去,东虎带上这少年我们即刻就出发,”老者一脸和气的说道,却是不容半分拒绝。 片刻后方旭又回到了半夜偶遇陈大风的大树底下,旧地重游本是件值得说道的事,可他此刻却只剩下了无奈,同一棵树下他先是差点让陈大风一刀给劈死,现在又被人挟持到这棵树下,结果都是无二只能等死。 此时,暮云公子顾之忧早已离开不知去向,就连陈大风也不见了踪影,想必也是被慕容公子带走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矮胖老者说话算话,他们找到线索后放他自行离开。 矮胖老者三人到了方旭所说的位置后,经过一番现场查看心中大致有数,眼前这少年说的话不尽然属实,看这附近的痕迹至少有三个人在此交战,地上断成两截的残刀切口整齐明显就是被人一刀劈断,很可能就是眼前少年手中的陈大风佩刀所为,那么地上的这残刀自然就是属于眼前这少年的。 方旭见他们三人最后把目光聚集在地上断成两截的百炼长刀,心知要遭,想必他们从这断刀推算出了什么。 “小兄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是聪明人想必也明白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都是江湖中人我就跟你直说,那个给你这把刀的同伙他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他把这陈大风的佩刀给你就是想让你做他的替死鬼,就是要利用你吸引我们这些人的注意力他好独自得宝离去,现在你在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为什么你刚一出现在大道旁我们就找到了你?试想我们双方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为什么要找你,还不是因为你身怀陈大风的配刀,这就是他的狠辣之处了,要知道如今江湖中人都在找寻三大山庄的人,那自然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他们那怎么办呢?当然是根据他们的外貌和手中的兵器来寻,所以他这个时候要你带着陈大风的佩刀乱跑是不是祸水东引之计,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矮胖老者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也是你运气好首先遇到的是我们,不然等你遇到其他江湖中人说不定到时候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可没有我们师徒三人这般好脾气。” 方旭心说就你们还是好脾气的,你自己先管好那个大徒弟魏东虎在说,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个矮胖老者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我可能还真被那个道貌岸然暮云公子给骗了,我就说这么好的宝刀说给就给,感情这是个烫手山芋把自己当枪使呢?要不是今夜有这个矮胖老者点破,被蒙在鼓里的我走官道那不是人越多就死的越快吗?亏得自己当时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真要是遇上心狠手辣不讲理的人,就像自己方才只是感觉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就倒地不起,岂不是真的就挂了,当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事情经我这么一搅合混淆视听还不得变得扑朔迷离,线索自然也就断了,等他回到云霞山自家地盘那谁奈何得了他,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自然是死了也就死了。 想到这里他便不在犹豫决定全盘托出,“前辈,那东西是被东海郡云霞山的暮云公子抢走了,小子先前亲眼所见,他在陈大风身上一阵摸索后把一物藏入了怀中,当时我注意到他面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小子,你当真亲眼瞧见他把一物藏入了怀中,”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矮胖老者急切的打断。 “没错,……”他把当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之后暮云公子就给了我这把刀作为赔偿,还叫我走官道,说官道行人众多比较安全,后来我就按照他的话做,试图连夜走官道回家,之后就遇到了前辈你们,后面的你们都知道了。” “看来那就是避水珠无疑了,三大山庄遮遮掩掩兵分四路,把宝押在实力最弱的这一路真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东虎、月落看来还是我们运气好,这都能让我们碰上,看来老夫这次开宗立派有望了,东虎将来你就是我门派的开山大弟子,”矮胖老头喜形于色。 “弟子多谢师傅栽培,将来一定不负师傅所望,”魏东虎对着矮胖老头就是一拜,转而对着方旭威胁道,“快说,暮云公子往哪个方向逃去了,老实交代就放你一条生路,我魏东虎说到做到。” 他这么一问可就把方旭难倒了,他是先向西离开的,暮云公子却是等他走之后才离去,这让他如何知道暮云公子顾之忧的行踪,他本想老实回答说不知道,但一看见他那凶悍的目光就真的担心被他一拳给打死了,好在他急中生智,“我是先向西离去的如何知道暮云公子的确切行踪,但是我想他既然有意算计于我,把我当枪使,想必他应该早就想好了退路,按常理而言应该是与我背道而行,那么他要我向西离去,想来他就是向东离去的,不知道前辈以为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哈,多谢小兄弟告知,来日我等必有后报,告辞,梁老头,你想开宗立派没那么容易,还得问问我们这些老朋友答不答应,哈哈哈,”黑暗中有数条人影一跃而过,向东追去,这可把梁老头师徒三人气得半死,自己三人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拷问出的消息,居然让对头占了便宜得了先机,二话不说,蹭蹭蹭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把傻了眼的方旭晾在原地,好在总算遵守了诺言,没有杀了方旭,让他逃过一劫捡回了一条性命。 冷冷的夜空中突然从远处传来了略带沙哑的声音,“那小子,我要是你,我就早早的把那柄不详的大刀扔掉,免得惹来杀身之祸,”方旭知道是那个叫月落的年轻女子。 顷刻之间,原本略显热闹的大树底下又只剩下了方旭一个人,他每看到自己身边的这柄宝刀就会想到月落姑娘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不断的权衡是命重要还是宝刀重要,自己当真是舍命也要留下还是就此忍痛丢弃,要知道这可是自己从来都不敢奢望的宝刀,价值不菲不说,如果今天错过了说不定今生都不可能拥有这么好的宝刀,面对这等不详之物还不待他考虑清楚就有人替他做决定。 “喂小子,方才那些人都去哪了,敢说半不句假话,大爷我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跟方旭凶狠恶煞般问话的是一个满脸浓乱胡须的大汉,说话间双眼鼓鼓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说一次是说,说两次也是说,这回方旭哪还敢犹豫半分,立刻伸手指向树林的东边,“暮云公子从陈大风身上找到避水珠后是从那里离开的,之前那些人也都是往那边追去了。” “嗯,好小子果然老实,就饶你一命,大爷去也,”也不待方旭答话,一个纵跃就消失在方旭的视野中。 看的方旭目瞪口呆,他大爷的今晚遇到的都是什么怪物啊,这避水珠到底有何神奇妙用竟能引来这么多高手来此追查,就这还只是四路人马之中的一路追寻者,方旭想想都觉得恐怖。 正思绪间耳边又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这位小兄弟,你既然知情不防也告诉我一声,在下无策不胜感激,”他话音刚落就走到了他的眼前。 方旭闻言抬眼望去,和前面脾气暴躁的诸人不同,这竟是一位身着一袭雪白襕衫,眉眼俊逸举止潇洒的年轻公子。 第二十二章 弃宝保命,稚子终回家 “无策,这位莫不是与暮云公子顾之忧齐名的东海郡四大公子之一的雪衣无策公子,”方旭心里暗暗吃惊,来头一个比一个大我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还个个都比我这正儿八经的山贼还要穷凶极恶,动不动就是打死我,什么抱元境小高手跟今晚出现的这些人比起来我就是个屁。 先是被一个云霞山暮云公子算计,现在又来一个与他齐名的无策公子,方旭赶紧打起精神应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是身首两端死无全尸的下场,他现在对这些名声很大的人怕的很。 如今对于无策公子的问话,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指向东边,“暮云公子从陈大风身上找到避水珠后大概就是从那里离开的,后面那些人也都是往那个方向追去了。” “多谢小兄弟告知,我观小兄弟似乎有伤身上多有不便,在下一时也无以为报,就此告辞,”说罢从手中飞出一团白光罩向方旭,当即转身离去。 被这团突然飞过来的白光吓得亡魂皆冒的他,片刻后就发现身体能够动惮了,原本周身涣散的真气也能聚合如意,心知这是无策公子出手帮他治好了身上的内伤,一时大为感激,不然就凭他现在的本事要想治疗此等内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起身对着无策公子离去的方向遥身一拜,急忙转身离去。 面对如今这种情况东边他哪里敢去,西边的官道他也不想走了,回无梦城恐怕也不安全,干脆一咬牙决定继续向北穿越山林走山路回观。 他今天着实是被吓怕了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山林间因他惊起的各种飞鸟,继而发出的鸣叫声都好像是在索他命一般,一路之上蒙头跌跌撞撞的前进,直到天亮十分才敢停下来。 藏于树冠休息片刻,回想着这噩梦般的一夜真是冷汗淋漓,现在还能活着不得不说他命是真大,站得高看的远,离树冠不远处似有个山间深潭,他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咬牙将手中的大风宝刀丢入其中,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奔跑,这个鬼地方他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停留了。 三天后,经过他夜以继日的奔跑终于可以望见老鸦山山顶的道观了,三年多了,他终于回到了他思念多年的家,就是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没有。 旭日东升晶光耀目,老鸦山山顶道观。 盘坐于道观屋顶的方旭缓缓睁开了双眼,长长吐出心中的浊气就结束了今天的早课,这已经是他回道观的第三天了。 初回道观时他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放眼望去皆是残垣破壁,大殿前原本宽阔的广场,如今周遭是草木横生无处下脚,就自己原来居住的偏殿早已是面目全非,屋顶倾斜摇摇欲坠,似乎全靠大殿的支撑才没有倒塌。 道观内不出所料早已空空如也,显然曾经的可堪用之物都已然被人拿走了,原本就脏兮兮的木质墙壁、天花板等处更是蛛网从生,显然师兄、师伯、师父等人一去未归。 原本破旧的道观加上长久未有人居住打理,此刻随时都有坍塌之忧,显然已经不适宜居住了,好在他对此也不甚介意,道观就是再破也总比这些年提心吊胆的住在青牛寨强。 青牛寨的山匪大多是无法无天之徒,个个本领高强却又凶残成性,对于年纪尚小的他来说那是危机重重,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他们随手给打杀了。 外出几年如今他终于可以安心了,所以不惜花费偌大的功夫也要在偏殿收拾出一片容身之地,简单的清扫,在东拼西凑找来几块还算完整的木板,搬到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内一拼就算是床了,对此他很是满足,总算可以有个睡安稳觉的地方了。 等到了第二日清晨练功的时候,方旭才觉得麻烦,放眼望去竟无一处可练功之地,他实在是不愿意在乱草丛中练功,索性一跃而起盘坐于大殿屋顶练功,就这样简单的过了三天。 今日早课完毕的方旭并没有马上站起身来,而是陷入了难得的沉思中。 我七岁时惨遭飞来横祸灭族,后随酒道人师父上山,以山上道观为家住了五年,期间下山读书五载,十二岁时师父跟随杨师祖报仇离去,自己同年被逼入青牛寨为匪。 令人心酸的是做了三年多山匪就被人欺压了三年多,看守了三年多的大门,好不容易当上了作战小队长可以下山做主,悲催的是第一次出任务就出师不利,归来时却发现山寨都没了,自己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半吊子山匪。 入城一趟方知回家路漫长,夜宿山林偶遇避水珠奇事,江湖是非多一路提心吊胆回到家,谁知道家竟是随时要坍塌的残垣破壁,茫茫天地间竟无一处可居之所,何其命苦也,这是他对自己这十六年来的总结。 遥想当年师父说短则月余,长则三月便可归,可如今都三年多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更不知他们何时会来找我,这让他心中很是忧虑。 方旭到不是责怪师父酒道人说话不算数,只是如此之久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传来,让他很是担心师父他们的安危,毕竟师父师祖当初对他可不薄。 酒道人师父当年告诉过我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太湖,太湖是在大乾王朝版图外以西很远的地方,还说过若单论其面积乃是神洲四大湖之首,奇大无比,内有亘古巨妖大妖无数,外人深入其中凶险无比。 我这些年一直被困于青牛寨根本没有机会了解外面的世界,直到现在神洲四大湖我知道的也不全,太湖是其一,还听说有个叫长白山天池的也是其一,至于剩余的两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如今我都还没有出过东海郡,哪知道神洲之广大。 可这太湖离我如此之遥远,面积又如此之巨大,以我如今的修为可能还不等我走出大乾王朝就没了,那么我今后该怎么办呢?每想到这方旭就很头痛和迷茫,毕竟年幼无知的他师长又都不在身边,连个可请教的人都没有。 思前想后还是毫无头绪,算了算了不管了,好在他也不是那种认死理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既然想未来头痛迷茫,不如就想想眼前的事。 听说如今大乾王朝境内也不太平,地方诸侯们拥兵自重不说,朝廷还频繁对外用兵征伐四方,当代天宝皇帝更是做梦都想恢复大乾王朝昔年万族来朝的盛景,以致朝政不稳战乱四起。 是了,我如今应该想方设法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以便将来远离大乾王朝远离俗世间这些是是非非,赶紧前往太湖寻找师父师祖才是首要任务。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自身,我如今已是练气士筑基初期,肺宫离成功凝聚出升腾白气只差一步,水磨功夫而已,想来月余时光即可凝成。 第二十三章 人身四海,勤修武技 若修行果如我预想的这般顺利,届时分别凝聚出代表肾宫的黑气、代表肝宫的青气、代表心宫的赤气、代表脾宫的黄气、和代表肺宫的白气五道五精氤氲之气充沛俱全,那么这筑基期第一步修炼我就算是圆满完成。 练气士筑基初期圆满之后我便可步入筑基中期,到时候就可以着手开辟人身四海气府,从而加速吐纳天地灵气壮大自身真气并且可以于四海气府内祭炼符篆,到时候我就有更多的自保手段。 记得师父酒道人曾经说过:“气府符篆既可以用来攻击又可以用来辅助修炼,实在是不可多的修行妙物,是自身日后护道的重要手段。” “如果说筑基初期靠着自身的勤修努力就可以修炼成功,那么筑基中期以后天赋根骨资质就显得尤为重要,当然如果只想凭借这二者就以为长生在望那是痴人做梦,不谈其它就说没有足够的天地灵气吐纳修炼一条,就把不知多少爱慕玄门之士拒之门外,没有天地灵气的修行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肯定是行不通的。” “可以说有了足够多的天气灵气吐纳,修行之路才能逐渐开辟人身四海气府,髓海、气海、血海、水谷之海,最后以秘法引燃自身三神火,这期间都必须通过不断的吐纳天地灵气才能一步步壮大自身的真元气府,犹如山下世间娟娟溪流不断的汇聚在一起最终达到量变成为一片湖泊汪洋,如此筑基期圆满就可以选择外出凝煞成为一个真正的练气士。” “人身四海气府有着打磨、藏储天地灵气的神效,人身四大气府自然是开辟的越是宽大广阔越好,这样短时间内吸纳藏储的的天地灵气就会越快越多,意味着自身的修炼速度就会越快,同样气府内能祭炼的符篆也就越好,练气士之间自此以后修为差距就会逐渐增大,修为也逐渐有了高低之别,四海气府的成功开辟可以说是同辈练气士之间的分水岭,从此修行即将登堂入室也会更加注重天赋与机缘。” 如今我身上有一部师父传我的师门道经《紫府天罡小圆光术》,筑基篇分上、下两册,上册专讲丹道大周天我已经修炼完毕,下册专讲如何凝炼自身五精开辟人身四海气府,如何联系沟通运转自身小天地,如何引燃自身三火的秘法,最终可以让我彻底完成脱胎之变达到炼精化气的转变,正适合如今的我修炼。 另外我在牯牛山诛百年妖兽巨蟒一条,得五咏堂清净玉牌一块,内含有五咏堂真经道法两册,《五行衍化宝经之戊土篇》六阶戊土属性精深级金丹道法,主修大五行后土之力,内含一道六戊飞霆术法,可以凭借自身修炼出的五行大地后土之力,聚沙为岩化石成土,练到极高深处还能从五行戊土精气中引发灵石真火专克制癸水法术,看上去很是厉害不凡,如今我以能看全大部分内容,想必等我筑基期圆满之后也可考虑着手修炼,不可耽搁。 《五行衍化宝经之庚金篇》六阶金属性精深级金丹道法,主修大五行庚金之力,内含一道太白庚金剑气术法,能将西方庚金之力变化为庚金剑气,一气混沌化生庚金剑气可附于兵器之上,溶金炼铁无坚不摧最是难敌难挡,除了能看全介绍外其它的却是什么内容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修炼。 方旭直到现在也没弄懂这些八阶、六阶级道法代表什么意思,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两篇道经到底有没有玉牌说的这么厉害,对此他很是怀疑,而这一切就在于他身边没有可请教之人。 武道抱元境中期以方家祖传的《熊象巨力功》心法为主,有一部《五虎断门刀》刀谱、《通臂神拳经》拳谱和挨打的《铁布衫》秘籍。 小时候师父酒道人就讲过,“修道习武都是个长久的过程,筑基就是筑好修行的基础底子,这一步对于将来能否得道极其关键重要,只有修行的基础底子筑的越好越牢固将来的成就才越高,而这秘诀就在于持之以恒,有水磨功夫滴水穿石的毅力,修行中万不可抱有任何松懈侥幸的心思。” 当时师父酒道人摸着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讲道:“别看筑基的路很漫长,其实就是它决定了你日后能走到哪一步,毕竟每一位金丹宗师的出现可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现在我正是筑牢修行基础的时候急不得,不如就趁机提升自己的武技。 至于武技的修炼就简单多了,有现成的武道秘籍可以修炼,当然是主修《通臂神拳经》之余兼修《五虎断门刀》,这些都只要加以勤习苦练就能熟练掌握其中的关窍,至于挨打的《铁布衫》秘籍也还是要修炼的,万一用得着呢?想到这里他突然不自觉的发出了嘿嘿笑声,想必这一招到时候可以用来扮猪吃老虎,打斗中趁着对手惊愕的瞬间就可以干脆利落的解决敌人。 只可惜我刚得手的大风宝刀就这么被我给扔到水里去了,每想到这里方旭都很是心疼, 此时以拳头捂胸咬牙切齿的说道:“暮云公子我跟你没完。” 过了半响他才回过神来,“以道观目前的现状即使师父回来了我也无颜面见他们,不如这就下山去找木匠杨师父,把这个摇摇欲坠的道观推到重新建立,他日师父他们回家后也好有个落脚之地。” 想到这里他也不犹豫,说干就干从屋顶一跃而下径直下山去找杨师父。 杨师父的家离此不远就位于山脚下,他家在这一带很有威望,可以说是子承父业世代为附近乡民造福的手艺人,他从事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木匠,而且杨师父与方旭从小就相识是个热心肠的人,那时候方旭下山读书的时候也没少照顾于他,还说等他长大后要给他介绍媳妇哩,直把那时候脸皮薄的他害噪的不行。 正好杨师父今天没有出工,方旭与他寒暄片刻后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重修老鸦山山顶道观。 道观具体怎么修建这方面方旭是什么都不懂,所以怎么修建和找工人什么的就全权委托杨师父了,在这方面他比那个喜欢拿剑砍木头桩子的墨家游侠耿于怀还不如。 有钱可赚有利可图杨师父答应的很是爽快,大包大揽一个劲的叫方旭放心,自夸他修建的房子是附近最好的房子,住几十年都不会有倒塌之忧。 所以方旭很快就与杨师父谈好了重修道观的诸多事宜,出了杨师父家门的他顿时只感觉一身轻松。 第二十四章 陈老夫子,重建道观 外出几年未归也不知他们可还曾记得于我,如今即以归来又下山不如就去拜访一下当年帮助过我的乡亲,首先就去刘奶奶她们家看看,当年就属刘奶奶家对我最好了,那时她们家也不甚富裕,自家也没有多的余粮却还是时常周济面黄肌瘦的我,对我真是极好,如今既然回来了理然要去看看她老人家。 无意间低头看见身上穿的这身破烂皮甲,现在既然已经回家了,身上天天穿这个好像也不太合时宜,嗯,不如就高价请刘奶奶帮我做几身合身的衣服,他知道直接赠与银两以刘奶奶的为人肯定不会接受,也只有这样刘奶奶才不好拒绝于我。 在热情的刘奶奶家吃过午饭后,方旭一路与相熟的乡民打招呼,很快他就走到了当年读书的地方。 私塾还是那么陈旧破烂,当年教他读书的陈夫子却是已经老了许多。 老夫子自称姓陈,三十年前来此定居,以教书育人为生,也算是与这些本地乡民相交半辈子了,至于本名是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如今看上去虽已是古稀高龄,却精神矍铄声音爽朗看上去身子骨很是硬朗,教书打人也从不手软,老当益壮说的就是他? 陈老夫子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丝毫,看的方旭这抱元境小高手现在都害怕了,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他强忍住向后缩的双手对老夫子抱拳施礼。 此时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想来当年小方旭读书的时候没少挨陈老夫子的板子。 所幸陈老夫子依然还记得于他,对于当年他的不辞而别还可惜了很长一段时间。 内心中方旭是很敬重陈老夫子的,特别感谢陈老夫子当年的教导之恩,以至于他一时激动就把这些年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了陈老夫子,包括被逼上山为匪,无梦城三大山庄的围剿谋划,大当家李青牛身死青牛寨灭亡,偶然结交墨家游侠耿氏兄弟,回来的路上偶遇避水珠之争,历经九死一生方才回到了老鸦山道观,到现如今想重修道观作为为立脚之处。 最后他说道,“希望老夫子怜悯垂青,以后等有空闲的时候还能下山读书,继续听从老夫子的教导。” 陈老夫子听后很高兴,他说:“教书育人从来都不是年纪大的事,只要你想学我就愿教,……”方旭听后也很高兴。 他刚回到老鸦山道观不久,杨师傅就带着他的三个徒弟也来到了山顶道观,在略微寒暄之后就直接进入正题,把他的道观修建方案跟方旭商量后,他们就直接动手量测地基。 按杨师傅与方旭商量出的结果,依据地形这次采用传统的四合院道观样式修建。 大乾王朝儒士治国是敬鬼神而远之的,这是民间少数几种可以自由修建的道观样式之一,道观内也只允许祭拜三清道祖神像。 新修建的道观届时将由杨师傅亲自测量,坐北朝南的布局,根据八卦方位按乾南坤北修建,主殿位于子午线的中轴处,殿内将继续供奉三清道祖神像,两边则根据日东月西坎离对称的原则,设置练功房与置物房,东宫为自己的居所,西跨院则为配殿,作为日后香客和朋友们的临时客房。 在与方旭确定好所有得修建方案后,按照约定将由杨师傅全权管理,包括人员的安排,木料的采购与选定,挑选黄道吉日,确定破土动工修建日期等等诸多事宜。 三日后就是杨师傅选定的黄道吉日,这天一大清早,方旭、杨师傅和他的三个徒弟,还有杨师傅另外请的帮工十人,数十人齐齐聚于道观大殿内。 方旭手持三柱清香,当先站立于三清祖师神像前大声祷告,“今有后辈不孝弟子方旭,感念道观破旧不堪,今请匠人重塑道观须移动祖师法驾,若有冒昧祖师之处,还请祖师原谅……” 在方旭祷告完后现场就由杨师傅来安排,拆道观是个相对简单的活就由他的三个徒弟带领十个帮工动手,只是考虑到道观的有些材料还是要再次使用的,因此必须先在旁边整理出一块空地用来堆积拆下来的材料。 杨师傅找的这些人很可靠,人员熟练分工明确,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就先后拆除了道观屋顶的瓦片,椽子、攘条、木架等等,到下午时他们用绳索分别绑住几条支撑木柱然后所有人齐齐发力拉,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偏殿就此轰然倒塌。 拆迁的速度很快夕阳欲坠之际就准备拆除主殿了,常言有道破坏容易建设难,在数十人齐心合力之下不过一刻钟而已就拉倒了主殿,而且很快就将场地大致清理干净,等到天黑时今天的任务到这就算完工了,杨师傅等人也都陆陆续续收工下山回家。 与杨师傅他们拆除了道观就下山回家不同,同样参与了拆除道观的方旭却是心事重重。 原来在杨师傅他们移开三位祖师神像后,同处大殿内的他或因主修炼道家《紫府天罡小圆光术》真经的缘故,当时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妥,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一样,意味不明不知是好还是坏,这让他一时难以判断抉择心中很是不安。 此时方旭不断的在心中思考,“难道是我礼数不周祖师责怪于我,亦或者有妖魔作祟祖师提前给我的预兆,”以他如今的境界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只是碍于当时人多眼杂,他也不好直接一探究竟,在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想节外生枝,更怕惹出事端伤及无辜,如此一来拆除了道观却不允许修建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毕竟在大乾王朝修道立观本就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可谓是规矩重重繁琐至极,他要不是原地重建而且是个知根知底的普通小道观,只需经乡里同意之后就可以着手修建,恐怕杨师傅都不敢接手答应重新修建道观一事。 晚上方旭练功完毕后又来到了原来主殿的位置,他此时不住的在那里来回踱步,依着心中感觉一点一点的确定位置,如此良久他才确定大致位置,就是在原来中间祖师神像驻地的地方,只有站在这里呼唤他的感觉最为强烈。 第二十五章 神秘木匣子,雷电禁法 确定大致位置后他又原地沉默了许久,心中暗暗思付道,“在三位祖师的神像移开之后我才有了这种感觉,这地下到底埋藏着什么东西,我是就此不管它还是趁现在没人把它挖出一探究竟,趁今夜就排除忧患以免日后住的提心吊胆,”事情想的多了就有了决断,道观是必需要修建好的,不然我日后有何颜面再见师父、师伯、师兄。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皓月,最后还是暗暗咬牙道,“为了道观明天的修建顺利进行,我今夜必须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月光一如既往的清冷,既然已经克服了心中的犹豫下定了决心,方旭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很快就找来了杨师傅等人留下的锄头等工具,照着先前确定的位置开挖,怎么说他也是抱元境小高手运气挖地这种事情就是小事一碟,越往下挖这种呼唤他就感受的越强烈,不过盏茶功夫他就感觉挖到了异常,此时已然挖了不下五尺之深,确定没有危险的感觉后他用锄头小心刨开附近的泥土,只见深坑里面赫然埋藏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匣子。 木匣子不知道在这土坑中埋藏了有多久,看上去依然光鲜亮眼很是神秘,木匣子四周外表绘有不常见的紫色花纹,除此之外方旭还察觉到了一股熟悉而又危险的气息。 如此近距离感受之下,拜师酒道人有数年之久的他当然知晓知道这股气息的主人是谁,自然是师父酒道人独有的气息,木匣子四周外表不常见的紫色花纹,仔细观察之下不时还有微弱的电光闪过,可能这是师父为里面的东西设下的厉害禁法? 等看清楚这一切后方旭心中大喜,莫非师父早在多年前就料到了会有今天,特意留下这个木匣子指点于我,如今没有了祖师神像的阻拦,我和师父功法同源有这种感觉自然也不稀奇。 看到是师父酒道人留下的东西,许久没有他消息的方旭这时哪还顾得上其它,伸手就想立刻打开木匣子,看师父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东西。 静寂的深夜里突然传出一声惨烈至极的哀嚎,显得极为的诡异。 原来是方旭的手刚接触到木匣子,突兀的就从手上传了一阵钻心巨痛,伴随着周身闪耀的火花哀嚎不已,瞬间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急忙运足全身真气抵抗这才有所缓解,好在这种钻心巨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待身体稍有好转后他赶紧远远的离开了这个木匣子。 用了足足半响的时间他平复了周身沸腾的气血,望着被木匣子禁法电击的黝黑右手,再闻着从手上传来的焦香味满脸的委屈,这时总算恢复了几分理智,“雷电禁法,看来师父的这个木匣子封印的是其看家本领雷电系禁法,那时师父可没有教过我任何法术呢?如今这雷电禁法如此厉害又不分敌我这可如何是好,看看把我这小手给电的真是又黑又香,他日再见到杨师祖他老人家,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请他为我做主讨回公道,”这个时候方旭还有心苦中作乐,不得不说他心真大。 此时的他自然无从知道酒道人的安排,原本酒道人的本意是只要他按部就班的修炼,等他修为到时木匣子自然会自行打开,只是如今被他意外挪开三位祖师神像失去了压制,因而就脱离了酒道人的掌控。 现如今又被他急躁的提前给挖了出来,此时敢强行打开自然是要受苦头的,如果不是最后紧要关头其封印的雷电禁法,察觉到他体内的真气与酒道人同功同源的缘故,木匣子禁法的威力及时减弱大半,那可就不是半边身体麻木这么简单的了,炼罡境酒道人的雷电禁法全力发作,如方旭这种筑基期小练气士就算侥幸不死也得脱好几层皮,最好的结果也是一年半载的下不了床。 望着近在咫尺又不能打开的木匣子方旭很是忧伤,按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现在打不开木匣子也要把搬回屋里去想办法打开,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就是这木匣子里面的东西在呼唤他,同时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这雷电禁法的厉害,可是说道该怎么把它般出去,他就犯愁了,既然知道了它的存在又让他现在把土填回去,这让他如何甘心。 酒道人的雷电禁法很玄妙,不管方旭用什么办法最后都会被禁法伤到,他为此折腾了许久,直到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也无济于事,木匣子依旧纹丝不动,这样的结果让他心急如焚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等到杨师傅他们来上工见到如此诡异的木匣子,缺少见识的他们互相嚼舌根子,以至于最后惊动了官府被没收那可就真是不好办了。 他每想到师父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最后被官府没收,说不定事后还不许其在修建道观,脑袋就开始犯浑有如被逼成了二愣子,居然选择硬抗木匣子的雷电禁法,靠着心中的凶悍之气不管不顾的强行动手。 只见他先是凝神静气,很快就聚周身真气汇于双手,心中发狠一把强行抱住木匣子,让他颇感意外的是木匣子看着不大却很沉重重,强忍住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他终于将深埋在地底的木匣子搬到了地面,然后闪电般的扔到地面。 卯时末,天空中正有一轮红日大放光明,霞光万道,方旭从披着晨曦的草棚中走出,此时的他心情很是舒坦,就在刚才他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成功把木匣子抱回了他居住的地方,一个杨师傅为他搭建的临时草棚,有时脑袋犯浑不清醒的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看着被木匣子发出的雷电禁法伤得体无完肤的身体,不但其浑身毛发根根竖起,有些部位更是皮开肉绽有鲜血溢出,闻着从鼻尖传来的熟悉焦香味,他终于放心了口中却怪叫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啧啧啧,就我这黝黑的皮肤一定比传说中的黑鬼还要黑?” 他又打量了一眼天空中的朝霞,突然来了兴趣待会要不要捉弄一下杨师傅他们呢?想到这他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的坏笑,笑声在这清晨越传越远,从山上传到山下极度畅快。 至于怎么打开这个木匣子如今他依然是没有丝毫办法,不过他想只要木匣子在手中他总能找到打开它的办法,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而且刚才他也仔细观察过木匣子,其四周皆是密封没有一丝缝隙,更没看到钥匙之类的开孔,重要的是在酒道人的雷电禁法封印保护之下,敲敲砸砸都无济于事,如此他就算是不甘心也只好放弃现在就打开它的想法。 辰时中,方旭刚回到草棚内不久,杨师傅等人就都陆陆续续的来到山顶上工,今天的任务是继续清理场地整理地基,他这才不舍的把木匣子再次藏起来,收拢心思盘腿坐于床上开始运功疗伤。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外出吓人的想法,隔着房门与前来打招呼的杨师傅说,“昨夜练功时不甚走火岔气,现在着实不方便外出见人,只是这修建之事就有劳杨师傅安排了。” 第二十七章 东海郡男人宿命,肺宫白气升腾 第二天一大早练完功后的方旭精神焕发,刻意围着道观转了一大圈,看着初具规模的道观他很是满意,杨师傅不愧是这十里八乡的木匠大师傅,把修道观一事安排的井井有条,看着明显比昨天少了好多的帮工,他有些疑惑不解,找人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今天都结伴上镇子打探消息去了,有那心急的都直奔县城去了,方旭知道他们这小地方只有县城才有那征兵处。 日升月落日子又过了一天,心痒痒按耐不住的方旭主动找刘老三交谈,果然刘老三知道的消息比他多,南蛮子入侵的消息已经确定了,听说常胜武王已经汇合了从安乐郡赶来的神策禁军,如今他们正马不停蹄的赶来,渭东府三郡之地征兵五万,咱们东海郡才分到了三万名额,今天一大清早附近乡镇的男人都直奔县城去了,就担心去晚了赶不上。 听完刘老三这一席话方旭当场目瞪口呆,东海郡的男人竟好战到如此程度,当兵都要争着抢着去,就怕赶不上道。 看着方旭小辈那吃惊的表情,刘老三很是满足,“都说我们东海郡男人勇猛尚武,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还听说征召的第一批士兵,已经有一个万人队整编成功赶赴渭南郡了,据说连第二队人马都很快整编完成,只要选出领兵大将就可以出征渭南郡了。” “消息证实后,山下的乡亲们都很气愤,不光是他们那些人,明天我也不来了,在这先给方小哥陪个不是,我也要带我儿子去县城碰碰运气,在晚可就真的赶不上了,如果他们还看的上我,那我可就真的不来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手杀死南蛮子报仇雪恨,像这种大战恶战少了我们东海郡男人可怎么行,我们东海郡的男人都不冲在最前,靠他们渭南郡那些老爷兵能平息战乱吗?”刘老三说的很肯定得意,方旭听得很亢奋,果然我们东海郡男人才是天底下最勇猛的男人。 日子很快又过去了一天,前来帮工的人该走的都走了,刘老三果然也走了,就是不知道他此行能否如愿,杨师傅年纪大了还在,他的三个年轻徒弟不出所料的也走了,方旭等了很久也只有三位上了年纪的帮工前来,看来今天修道观的就是这四个人了。 看着眼前这心不在焉的三位帮工,昨天就有心理准备的他还是很失落,如此一来道观竣工的日子就必须往后拖延了。 由于仅来的是三位上了年纪的帮工,杨师傅很多的活也不好安排,看他们心有牵挂的样子,感统身受的杨师傅干脆提议到,“不如大家就休工几天,离开了他们这些人,仅凭我们留下的这几个老家伙也修不好道观,想必过几天他们选不上的也该回来了,到那时大家在开工。” 既然大家是为了公事离开,况且杨师傅说得也是事实,心中在不情愿的方旭也只能无奈同意了。 杨师傅有自己的安排就没有下工,而是一边干活一边拉着方旭聊家常,一时山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期间他还不忘调侃方旭,“要不是你小子身材、年纪还是小了点,这形象实在是不足以服众,我看以你方小子的本事都可以争个旗长当当,麾下统领五十人马威风禀禀的旗长,可惜你志不在此,实在是可惜了。” 杨师傅这一席话说的方旭是热血沸腾,只可惜此时有难言之隐的他却只能心中暗爽,不敢在人前吐露出丝毫的实情,开玩笑,他一个方家村的世代习武罪籍,罪加一等的是不经朝廷允许擅自修炼玄门练气士道法,还敢光明正大的演武争旗长,这不是找死吗?到时候一查他的老底不就全部都露出来了吗?这等于是要他亲自去自投罗网的蠢事他怎么可能会去做。 往常他敢在杨师傅等人面前打熬武技就是知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罪籍身份,这才敢在这老鸦山上大摇大摆的演武,甚至有时还敢请他们指点自己的武技不就是源于此吗? 亲身体验过后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方小子的武道修为已经在他们之上了,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当场就称他为天才人物,是我们这里的一等一的高手。 得到他们如此高的评价,直把方旭尴尬的不行,细想之下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若没有身为练气士的酒道人师父给他打的底子,他肯定是没有如今的修为,那时他都是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的。 没有等到方旭的回答杨师傅也不意外,只当这孩子当着他的面不好逞强,转而继续说道,“你说稀奇不稀奇,每逢十万大山中的南蛮部落入侵渭南郡,惯例都是我东海郡出人出力,安乐郡出钱,共同到渭南郡打仗,结果打着打着,原本极其落后的渭南郡却成了渭东府三郡势力之首,安乐郡成了最富裕的郡,而原本最富裕势力最强的东海郡却成了最好战的郡也是最贫穷的郡,都是打仗怎么我东海郡却成了三郡之末,你说稀奇不稀奇。” 方旭心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打仗的时间久了,原本到渭南郡的人都留在了渭南郡本地,那些有钱的、怕死的都跑到没有战乱的安乐郡去了呗,剩下的不就是些走不了得老幼妇孺,等这些孩子长大后为了战争又不断的迁徙到渭南郡守疆,怕死又有钱的却一走了之,这样一来东海郡不没落才怪,只是碍于这耿直的杨师傅当面他不好直言,只能认真的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东海郡好战之名就是这么得来的,我的父亲最终也没逃出这个宿命,死于某次南蛮部落入侵的战场,唉,我东海郡男人每逢大战次次都是出人最多,每逢大战必定是一马当先,首当其冲,杀敌无数,怎么会落下这么个结果,除了留有英勇好战之名还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杨师傅说完便有些闷闷不乐,独自陷入沉思中。 方旭有些理解他,默默的走开继续独自练习武技。 之后几天一直都是这样,杨师傅有空的时候就找方旭聊聊,后又独自捣鼓一些什么,反正方旭他是看不懂,这时候他就独自去练习武技,他有时也给杨师傅搭把手,至于去县城的那些乡亲还是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征兵的结果怎么样了。 杨师傅后来又跟方旭聊了很多,都是关于东海郡男人与南蛮诸部落战斗的趣事,也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道观需赶在雨季之前落成,这是大事拖不得,杨师傅已经请来了新的帮工,随着他们的加入,道观修建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如今已经大致成型,前来参与修建的帮工也越来越少,这时杨师傅告诉他道观再有几天就可以竣工了,这让方旭很高兴。 若说人身宛若自成一方的小天地,那么其炼就出的纯粹真气,就宛若一条玄妙的真气火龙,能在人体内经脉自行快速游走,犹如巡狩关隘一般,自丹田起而入紫府,如鱼跃龙门,便是踏地登天。 是夜,方旭盘坐于简易草棚内修炼,随着头顶月华越来越盛,他整个人逐渐处于一种不可思议当中,外表平静的同时,肉身之内气息逐渐升腾随着气血的不断涌动,他的内里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当他体内升起代表肺宫的白气凝练升腾,原本分散聚居在五脏五精上的氲氲之气,犹如海水沸腾逐渐融汇聚到一起。 霎时譬如五道门户洞开,五道氲氲之气如同大河决堤般涌入他的周身各处经脉,顿时他只感觉周身膨胀欲裂,在这股庞大的氲氲之气面前他不敢怠慢,紧守心神的同时全力运转《紫府天罡小圆光术》试图收拢炼化它们,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突然爆发的氲氲之气逐渐与他本身的真气相互交融,最终两者融合成一条带有淡淡紫色的全新真气,这条新生的淡紫色真气好似十分愉悦,在他体内经脉中游走自如宛若一条势如破竹的火龙在巡狩四野。 就在这时被方旭藏起来的神秘木匣子,突然凭空出现,只见它一出现就围着方旭的头顶缓慢的旋转起来,随着方旭本身的真气与氲氲之气逐渐交融为不分彼此的一体,它也越转越快。 突然,它像是感应到什么,径直一飞冲天而起,然后自木匣子激射而出一道丈许长的紫色雷电,紫色雷电毫不犹豫径直击中方旭头顶百会穴,然后一闪而没。 一瞬之间,原本运功逐渐平复下来的方旭就察觉到周身窍穴,忽的不受控制大开,外间的天地灵气如受牵引似海水倒灌一般,一波接一波的疯狂涌入其身体内,似无有终止。 还未来得及高兴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妥,丹田内澎湃的天地灵气几乎要撑爆丹田喷涌而出,这种从未有过的疼痛欲裂感让他极为难受恐惧,似比以往所受的任何疼痛还要厉害千百倍。 此时,他的内丹田就犹如深处海洋风暴中心,一边疯狂吸纳狂涌而来的天地灵气,一边要淬炼成自家纯粹的真气,这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往往他还未炼成一丝真气,就被疯狂涌入的天地灵气拍散。 外间的天地灵气仍在一刻不停的涌入,越聚越多,灵气形成的风暴越来越狂暴,丹田内的空间却是逐渐变小,此时任凭他再怎么努力淬炼,也无法处理这般潮水涌入的天地灵气,他的努力就像是杯水车薪,丹田逐渐处于爆破的边缘,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他炸成粉碎,爆体而亡。 第二十八章 紫电雷龙,真气化真元 丹田内危机至此,雪上加霜的是其体内真气火龙早已不受方旭控制,而是脱离了《紫府天罡小圆光术》主线的经脉疯狂乱窜,犹如见缝插针般在所有遇到的经脉疯狂游窜。 真气火龙又犹如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毫不在意宿主方旭的死活,一路上是毫不停息的暴力闯关过隘,面对那些方旭从未主动修炼过的细小经脉、细微的窍穴,霎时方旭只感觉天崩地裂,身体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危机当头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他这片刻的失神,让原本丹田内还受约束的天地灵气猛地爆发出来,它似乎一瞬间就找到了突破口,丹田内狂暴的天地灵气就如同大河决堤般咆哮而出,形成了势不可挡的灵气潮水,惊涛骇浪,排山倒海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疯狂,在方旭体内泛滥成灾。 如此这般天崩地裂之下,坚韧如方旭也疼的无以言表,浑身哆嗦有如打摆子一样颤抖不休,身躯表面竟不知何时泛起电光火花,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若由着天气灵气这般似海水倒灌而不加以制止,那么今夜方旭必定性命堪忧被灵气炸成齑粉,连想成为一个修为尽毁的废人都是奢望。 好在天上神仙庇佑他今夜鸿运滔滔命不该绝,紧要危机关头自丹田虚空中倏忽生成一道紫色雷电剑光,雷电剑光很不简单只一瞬间便化为撑天巨剑,然后迎着早已成形的天地灵气风暴就是一通乱劈,一时丹田内剑气纵横电光闪耀其中,生生将那狂暴的灵气风暴劈散成一团团的灵气,让其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如此这般丹田内的气象还不算完,紧接着又有一条紫色雷龙凭空诞生,巨量的灵气在它面前犹如可口的美味,仰天咆哮不多时就吞了大半,最后沿着体内经脉追击一路疯狂游窜的真气火龙。 原来这一道紫色雷电剑光与凭空出现了的紫色雷龙,不是天上的哪路神仙,准确的说它还是造成天地灵气倒灌的罪魁祸首,初时它刚进入方旭体内就打开了其周身闭合的窍穴,由此外间的天地灵气受它牵引这才蜂拥而入,它自身则消失不见,好在最危急的时刻又是它拯救了方旭,如今它一分为二,一道化为撑天的巨剑化解了这狂暴的天地灵气,一道化为咆哮的紫色雷龙闯入他周身经脉之中。 正当方旭紧张的心稍稍放下,丹田内又异变突生,有一团土黄色云气倏忽生成,云气似无穷无尽,而且很快就充满了他的整个丹室。 紫色雷电剑光后来又分化出无数剑气,一部分继续劈散天地灵气不让其聚集成风暴,剩余的剑气则辗转各处封禁窍穴,限制外间天地灵气的涌入,这时土黄色云气却选择依附在丹田壁上,由此俨然形成了一堵薄薄的墙壁,隔绝了天地灵气直接与丹田接触。 雷电剑光、紫色雷龙、土黄色元气的倏忽诞生让方旭体内乱成一团,自身的真气火龙不受控制的在前疯狂游窜,尾随其后的紫色雷龙不断吞噬沿途的真气,土黄色云气填满丹室后仍不满足,沿着紫色雷龙的步伐亦步亦趋,细微的剑气仍在辗转四处封禁各处窍穴。 如此就形成了真气火龙在前不断闯关过窍,紫色雷龙寻迹吞噬沿途真气,土黄色云气一路充满沿途的经脉,转而就形成了一道薄薄的云气墙壁,继而隔绝了狂暴的真气直接冲击受损的经脉,因而大大减轻了方旭所受到的痛苦,让他不至于经脉突兀的碎裂,经脉尽碎而亡。 此时极度紧张中的方旭也顾不上外间的时间变化,直到内中紫色雷龙成功吞噬疯狂游窜的真气火龙,他混乱的情况才有所好转,刹那间融合了疯狂乱窜的真气火龙,犹不满足的它连带着吞噬了弥漫整个经脉中的土黄色云气,三者本各自不相同没想到在紫色雷龙体内却能互相吞噬融合在一起,并最终出乎意料的诞生了一条新生的紫色真气火龙,外表上虽然依旧是紫色雷龙,内中却成了受方旭控制的全新紫色真气火龙,然后在他的慢慢引导之下,新生的紫色真气火龙只能不情愿的回归到《紫府天罡小圆光术》的运转主线上,到这时他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了爆体之忧。 随着紫色雷电剑气在周身不断的辗转,将各处经脉窍穴逐渐有序的封闭,自外间倒灌狂涌而入的天地灵气终于逐渐减少直至全无,当这条新生的玄妙紫色真气火龙炼化了丹室内的最后一屡天地灵气,丹田随之平静,紫色真气火龙则悠悠的沿着经脉作大江大河来回巡视,缓缓修复受损的经脉。 当最后一处窍穴封禁后,所有的紫色雷电剑气又重新化为一柄虚幻的紫色雷电巨剑,当然这与它全盛时的撑天巨剑无法相提并论,堪堪丈许大小而已,它满意的在丹田内游视一圈,最后激射而出融入经过丹田的紫色真气火龙体内,同样两者的相互融合又给新生的紫色真气火龙带来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紫色真气火龙的表面泛起了细微的电光,内里几乎凝为实质,真气化真元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如今就能拥有雷电属性的纯粹紫色雷电真元。 丹气运行大周天,方旭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新生的紫色真元火龙似乎对此结果也很满意,最终选择盘踞于似龙宫的丹田内。 冷静下来的方旭终于有时间思考这期间的得失,也明白今次能有如此大的收获,一切全仰仗突然出现的土黄色云气,若非它的出现并形成守护丹室与经脉的薄墙,及时隔绝了狂暴的天地灵气与疯狂反噬真气的冲击,否则就算他能侥幸渡过此劫,也绝不可能出现真气化真元的奇迹,当真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也不为过,就是在它的守护之下,紫色雷电剑气、咆哮紫色雷龙才能无所顾忌的炼化狂暴的天地灵气,制服疯狂的真气火龙。 与此同时紫色真元雷龙再一次经过五脏之地,其上所混炼的五精氲氲之气也逐渐回归五脏门户之中,是为心门,肝门,肺门,脾门,肾门,一时间内里交相辉映,犹如气蒸云梦泽气象不凡。 方旭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反正他适才就是能“看”清楚内里的景象,相比以往静坐练功时,只能模糊感应到丹田的景象,如今他竟能清晰的“看见”丹室内景象,此刻丹室内静静的悬浮着两物,一柄玉剑、一块玉牌,玉剑他知道这是杨师祖亲手封入其丹田内的,至于玉牌是怎么出现的他也很迷糊,只是“看”着有些眼熟,有些不明就里。 “看”着体内近乎纯粹的紫色真元雷龙流淌,身体内偶有残余的雷电剑气纷纷化作精气狼烟,自四肢百骸汇聚,从头颅升起溢出,这时方旭也猛然“清醒”过来,轻轻呼出胸腔内浊气,一睁眼就已是凝炼五精大成,筑基期初期圆满。 体会着疲惫不堪、浑身上下疼痛欲裂的身体,方旭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喜悦,真气化真元一遭可抵数年苦功的意外之喜,更是让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阵阵得意猖狂的笑声,在这深夜里传出了很远很远。 这时他突然记起一事,顾不得浑身发黑发臭的身体急忙伸手往怀里掏去,果然自己贴身收藏的清净玉牌不见了,顿时心中了然,定是不知何缘故自己跑到我丹田内了,就是不知道是好是坏,今后我又该如何拿出来观看其内的道经。 赶紧提水冲洗一番之后,方旭一时只感觉通体舒坦,他知道这会还不是睡觉的时候,要趁现在把境界彻底稳固才没有后患之忧,再次盘腿运功搬运气血,他不禁沉醉于其中,感受着体内真元雷龙越畅快游走。 有山寨这几年的练武经历,他也算是耳濡目染,对武道的了解也算颇深,知道自己今夜偶然经过这番天地灵气的淬炼,对肉身也大有裨益,如今肉身凝练极近精钢之躯,抱元境圆满指日可待,只待有合适的机缘,便可步入通窍之境,成为威震一方的大高手。 一点点感受着今时自己和往昔的不同,一动一静、一呼一吸犹如在熟睡之中,他一时间沉浸在这玄妙的状态不可自拔,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天已大亮,透过窗眼就看到杨师傅坐在新修的道观广场上悠悠的抽着烟。 方旭知道这是杨师傅的习惯,他习惯于在这个时候思考问题,起身把木匣子藏好,上下检查了一下自身,就走了房间。 听到开门声,杨师傅头也不回的调侃道,“方小子你往日起的是那么早,今天都日上三竿了才出来是怎么回事?还有山顶昨天晚上传出的那如鬼叫的笑声是怎么回事?我听着这里面像是有故事啊?嘿、嘿,还有你大清早的穿扮这么整齐,你是有什么想法吗?快说来我听听。”一见方旭穿戴的整整齐齐杨师傅顿时来了兴趣。 原来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杨师傅与方旭彼此都很熟悉,相互之间问话聊天都很随意,乡下人家可没那么多讲究,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两者颇有几分忘年交的意味。 别说经过这几年山寨的历练,方旭也改变很多,有时说起话来也是妙人一个,他也不管杨师傅问的那么多,直接回道:“唉,别提了,半夜做梦,都梦到捡金元宝了,结果刚起床就掉粪坑里了,其它的衣服又没干,这不没得法子只能换上我娶媳妇用的新衣服了,要我说这都怪你,要不是你修的这茅房质量太差了,今天我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杨师傅我要扣你工钱啊。” 杨师傅听到后明显一呆,方旭找的这理由实在是太极品了,气的他吹胡子瞪眼睛,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大清早遇上这么个浑人,他指着方旭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二十九章 神秘木匣子终开,酒道人留书信 其实杨师傅打小就知道方旭是个聪明人,那时他虽也时常犯浑,却没有如今的这般油腔滑调,索性杨师傅也有对付他的法宝,便故意冲着方旭高声喊道,“得得得,你要扣我工钱就扣,反正今后我就专修你这间茅房,到时候我一定修到你满意为止,至于道观停工就停工,反正我也不急……” 在杨师傅的连消带打之下,心系道观的方旭马上就投降了,开玩笑茅房本是无稽之谈,在雨季来临之前修好道观才是大事,立马舔着脸又是杨大爷,又是好叔叔,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总算拦下了转身走向茅房的杨师傅。 听到方旭的不断告饶声,杨师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边重新走向道观开始了今天的修建,一边不忘小声的嘟嘟囔囔,“小滑头,我还治不了你,我年轻的时候什么……”他当然不会去修什么茅房,自然是借故吓吓方旭这小滑头,作为一名重规矩有匠德的墨家匠人,他岂能做那些言而无信的事。 彼时天下从事修建类的大体都是墨家匠人,人们口口相传墨家匠人遍布天下,可不是随意说说的,即使在偏僻的地方都有人来修房建屋。 心情大好的方旭一整天都活跃在修建道观的现场,等到太阳下山时杨师傅又特意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一时让他手舞足蹈乐不可支,再有五天时间道观就可以竣工了,还提醒他记得把剩下的工钱都准备好,毕竟乡里乡亲的他也不好让人白帮工。 关于工钱他自然是满口答应,而且他也早就准备好了,现如今物价还算稳定,一个大肉馅的包子一文钱,一斗米不过一串铜钱,而这里的乡亲们大多是自给自足,一两银子可供三口之家三个月的生活之久,按照杨师傅的估算,修道观大概只需要百余两白银,而他从青牛寨大当家藏宝洞里带回来的银两足够支付了,甚至还能富有盈余。 如今他当然知道大乾王朝内白银货币的换算,王朝内的一两白银相当于一千个铜钱,为了方便人们的携带,钱庄把每十个铜钱用一根绳子穿成一串铜钱,每十串铜钱为一吊钱,每十吊钱为一贯钱,一贯钱折合一两白银,每十两白银折合一两黄金,这里就数黄金最值钱,可惜他只在山寨的仓库见过,那时的他只有眼馋没有拥有的份。 今天的晚课他没有进入深层次的修炼,只是简单指挥真元雷龙缓缓搬运气血而已,这是酒道人师父一直告诫他的话,修炼一事要张弛有度过犹不及。 躺在床上休息的他忽然记起早上被他重新藏起来的木匣子,当时的他也没空去多看细想,如今有时间了他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取出一看。 本不抱任何希望的他这一看不打紧,瞬间满怀期待,原来木匣子上的神秘紫色花纹封印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木匣子四周再也不复之前那般天衣无缝,伸手一探之下,果然那伤人的厉害雷电禁法没有了,这让他如何不惊喜。 其实他都忘了,就今天早上他还搬动过呢,只不过他狂喜之下就忽略了这些细节。 伸手一推木匣子果然应手而开,这下他可就彻底惊呆了,以前让他大吃苦头的木匣子就这般轻易给打开了,将木匣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又赶紧取出一盏油灯点上,一时室内灯光如昼,明亮的灯光之下木匣子一览无余。 木匣子内的空间不大,一眼便可看全,与他期待的有所不同,里面不过寥寥数件物品而已,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书信,它压在其它的几件物品之上,尤为显眼,让人时刻不能忽视它的存在,信封是很常见的厚蓝纸做成,两边画有鲤鱼图,中间写有六个大字,吾徒方旭亲启。 鲤鱼书信的下方压着一个巴掌大神秘令牌,看材质有点像木头制成却又泛着金属似的光泽,反正他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这块令牌有什么作用,正反两面皆刻满了雷文,正面的中间部分刻有紫云二字,反面的中间部分刻有敕令二字。 与神秘令牌并排着放的是一块半圆形的玉佩,两面刻画的是山水图形,反正他看不出有些什么稀奇。 令牌与玉牌下面放置的是一本手抄书册,他好奇的拿起一看,其封面赫然写有《紫府天罡小圆光术》真经,看来是师父提前为他准备的修炼道法。 木匣子内的最后一件物品是一件火红色的皮甲,看到这里他迫不及待的取出穿在身,造型精美漂亮十分张扬,他对此很是喜欢,除此之外木匣子内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亮的灯光下,终于冷静下来的他打开了师父酒道人特意留给他的亲笔书信,信很长,他读的很慢,也很用心。 信内大致是说,如果方旭有亲自打开书信的这一天,说明他有要事被耽搁了,或许在很长的时间内都将赶不回来,同时也不要惦记于他,有杨师祖在他会很安全的,将来如果你有能力了就自行前往师门,到时候你的三位师伯自会照顾于你。 当时为师与你杨师祖离开道观后不久就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对头已经放出话来要与我们在太湖斗剑,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对头何来的底气,原来他不知如何就成为了当地一个臭名昭着的魔窟座上宾,仗着有那魔窟头子为他撑腰,竟四处放狠话要与我们斗剑,突然横生的意外变故让我们的太湖之行充满危机,我放心不下你于是恳请师尊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那夜我回来时天已经很晚了,见你睡得正香又怕你担心就没敢叫醒你,只是在大殿为你留下了这个木匣子。看到这里方旭已经泣不成声,喃喃自语道:“师父那时你就应该喊醒弟子的,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伸手挑了挑油灯内的灯芯,等待摇曳的灯光再度明亮,又伸手拿起一页信纸继续观阅,这页信纸中讲了几件关于他的重要之事,信中开头便讲道,当你能见到这个木匣子的时候想必你该到了凝五精之时,我那时之所以不告诉你我回来过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当你修为不够时你知道它也无用,反而会让你心有牵挂不利于修行,故一开始我就对这个木匣子设有禁法,内中留有一道从师尊处求来的雷电法力,当你能自行凝五精筑基时它自有妙用,我们练气士与武道武夫不同,练气士第一次凝五精时都能与一方天地灵气交感,凭此契机到那时你只要身处老鸦山境内,木匣子便能感应到而后自行显现,有了师尊特意留给你的这道雷电法力,届时自能助你筑基初期圆满,从而弥补师父这些年不在身边的一些修行隐患。 当你杨师祖留下的法力消散后,木匣子你自然能打开,届时你看到为师留下的这封亲笔信,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在酒道人的算计之下,当方旭第一次凝五精与这方天地灵气交感时,借此契机他封禁在木匣子内的杨师祖雷电法力,便会自行进入方旭体内发挥妙用,也就是昨晚进入方旭体内的那道紫色雷电。 紫色雷电乃是酒道人特意求其师尊为方旭留下的《紫府天罡小圆光术》法力,与方旭所修也算是同根同源不至于危害到他,至于倏忽出现的剑光就是杨师祖留下的法力激发了封印中的玉剑,让其在方旭丹室最危险的时候发出一道道剑气,从而守护丹室的周全,平息由天地灵气引发的灵气风暴潮,最后助其主动封禁各处窍穴,控制外间天地灵气的涌入,确保极限不伤方旭根基之下尽量打通更多的细微经脉窍穴,让其将来的修行更为顺利。 另外土黄色云气的出现则是酒道人意料之外的东西,乃是方旭贴身收藏的清净玉牌所发,在方旭体内不受控制大乱的时候,经杨师祖无意间外露显现的雷电法力所炼化,两者真气本就同根同源,由此它也就成为了方旭的丹室法宝。 它本是巽公院五咏堂蕴含道意的传承法宝,受供奉多年自有灵性,在察觉到了方旭丹室所面临的危机后,主动发出一团烟云之气化为薄墙隔绝狂暴的天地灵气对丹室的直接冲击,同时这道土黄色云气还有滋润受损经脉窍穴的奇效,这也间接的提高了方旭体内经脉窍穴的韧性,从而使得酒道人的算计得到了最大的发挥,无意间也极大的延长了天地灵气涌入的数量,让他炼化了更多的天地灵气,由此他就少了数年辛苦打熬积累的苦功,就连方旭体内的雷电属性真元也是它的功劳,是它将上品金丹宗师杨师祖的雷电法力也留在了方旭的真气火龙之内,让他提前拥有了不符合这个境界的属性真元,真不愧是一派传承的重宝,着实不凡。 第三十一章 铁布衫小成,道观竣工 读懂信纸背后的这段话,一瞬间方旭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不成金丹客不能近女色,那岂不是在那之前他都有如庙里的和尚,要想道行深就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元阳之气,远离那些可爱的女施主,这要是我天赋差怎么也成不了金丹客,那岂不是也要和师父一样当一辈子老光棍,想到这里他不禁喃喃自语,“这可如是好,如今我练气士初步筑基有成,要想改变这光棍的命运岂不是要我自废武功成为一介废人,师父真是算定我了,小爷愁啊。” 愁归愁,当他再次穿上酒道人给他准备的这件三阶丙火赤火蟒宝甲,看着这十分精致而又张扬的火红宝甲他又兴奋了,三阶法宝啊,这可是三阶法宝,那可是连渭南郡墨家游侠耿氏兄弟都没有的法宝啊,他们家在当地可是很有名望的家族,你说珍贵不珍贵。 俯身拿起摆在桌上的二阶雷系法宝紫云桃木雷符,细细的打量,心中得意想到,当自己身穿火红赤火蟒宝甲,手握紫云雷符,突然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墨家游侠耿氏两兄弟眼前,不知他们会是什么表情,他是真想看看他们那充满羡慕与吃惊的眼神,听听话唠游侠耿于怀的谄媚之言,想着想着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酒道人精心的安排,若是能忘记眼前不成金丹客不近女色这件事,那么他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好在经过他这么一折腾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他自幼就爱慕仙道又想亲手手刃仇人,现在让他就此自废武功放弃好不容易遇上的仙家机缘他肯定是不干的,这点孰轻孰重他还是懂的,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依着师父的安排一条路走到头了,在求道修行长生这条路上,他唯有越走越远直至成为世人羡慕的神仙众人,他才能得偿所愿。 只是他对于飞来山飞来洞在凤阳府嘉陵郡什么地方,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大乾王朝世间的三大王朝之一,版图辽阔很多老百姓终其一生都没走出王朝一府三郡的地盘,要知道仅仅从临河县边境的无梦城到老鸦山道观就有一千多里地,遑论其他郡县,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东海郡的他哪里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道观的修建顺风顺水很顺利的圆满竣工,大功告成的杨师傅迈着轻松的步伐满意的离开了,道观雄伟壮观。 后来老鸦山山顶新道观又恢复了往常,暂无琐事的方旭每日依旧是早晚课不懈怠,稳固当前境界的同时熟悉新练成的真元,他把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练习武技,偶尔也下山采买日常所需的物品,山下的乡亲们偶尔也前来烧香拜神还愿,日子虽然平淡,但方旭对此很是满足,心无旁骛他的修行进展的很快。 皓月当空,在广场中打坐的方旭缓缓收功,活动完略显僵硬的身体后便踱步回到了房内,就在今天他越发的感觉到自己可以着手辟人身的第一个四海气府了,关于它的开辟位置毋庸置疑就是上丹田,也就是俗称的紫府,而把髓海气府开辟在上丹田内也是练气士们公认的最好选择。 与此同时他的武道修为也不曾拉下,在雄厚的真元推动下铁布衫修炼的速度很快,在与祖传的《熊象巨力功》配合之下,两者可以说是相得益彰,有如披了铁甲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的人熊,至于《通臂神拳经》也是初入门径,这是他出其不意轻易不用的杀手锏。 江湖上流传甚广的铁布衫一共有九层,有趣的是他手中这本却是记载了十层,以他如今的修为现在已经修炼到了第八层,至此修炼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不过比他拥有的百年妖兽巨蟒皮甲稍差一筹而已,有此秘籍他以后行走江湖再也不用穿这件破烂皮甲了。 至于这多出的一层也就是第十层,秘籍上只记载了只言片语,且语焉不详只说最终能将皮肉凝成如金铁般坚硬,关于这点他反正是不信的,届时能比百年妖兽皮甲强就很了不起了,想必纂写这份秘籍的人也是有自己想法,当时一并记载其上,只是碍于自己的修为也不高,到了这里都是他的凭空猜测。 太阳一天天的照常升起,方旭还是没有等到师门中的人前来,这天他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到,与其在这里死等不如自己主动去飞来洞找师父的至交贾道友,就当做是我修行中的第一次远行历练。 虽然人还没有出过东海郡不知嘉陵郡在何方,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山下请教山下学文最大的人,教他识字明理五年有余的陈老夫子,老夫子学究天人通晓地理想必知道飞来山在何方,如此我只要下山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第二日下午,兴奋了一夜特意准备了一番的他行至山脚,偶然瞥见山顶中隐约可见的崭新道观,他突然很是感伤和不舍,自己马上就准备远游了,这费了偌大心思才建成的道观要如何处理,自己这一去会不会就如同当年的两位糊涂师兄一样,一去就是经年不归,到时候师门来人找不到我又不在该怎么办? 深藏困惑与疑问他在杂货铺买了二斤小烧,常年给酒道人带酒的他不但和掌柜这一家相熟,还知道老夫子其实也很好这一口,早年他们就经常在这里相遇。 离开杂货铺的方旭径直到了陈老夫子家,也就是他从小读书的私塾,看着眼前这间熟悉而又陌生的私塾他很是感慨,私塾相比他读书那会更加破旧了,也不知老夫子这几年在这破屋子是怎么过来的。 老鸦山位置偏僻老百姓过的是紧巴巴的日子,常年在此教书育人的老夫子也是如此,临老也只有个破屋子养老,踏进老夫子房门的瞬间他忽然有了新的主意,我离开后不如就请老夫子长住道观,虽是道观大风大雨之际总比这破屋子强,再把我的练功房与置物房稍加改装就是现成的书舍,如此老夫子即可继续教书育人,新建的道观有人看管照料,又可让前来读书习字的学童有一个宽敞的学习环境,岂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寒暄片刻后,一扫心头阴霾的他很快就与陈老夫子表明了来意,飞快的把期间准备好的说词一一跟陈老夫子说明,刻意强调我离开已久没消息的师傅来信了,说他如今身在凤阳府的嘉陵郡飞来山定居,年轻人总是要长大的不应该事事活在长辈的阴影之下,还说如今你以年满十六周岁也不算小了,要想他还认方旭这个徒弟跟在他身边继续习武就必须独自前往,这次就当是他这个做师父的给徒弟的一个人生考验,一个游历江湖增长见识的机会。 自然方旭是不能实话对陈老夫子明言的,不然还不等他把话还没说完,恐怕轻则被老夫子扫地出门,重则性命堪忧,要知道老夫子可是正经的儒家正统学子。 在那段混乱无常的岁月,正是依靠这些入世诸子百家的帮助,人族才能纷纷建立符合各自理念的王朝世家,譬如如今的大乾王朝不管是儒士治国还是武夫当家,都是天生排斥他们这些神鬼邪魔的。 儒家中人皆是入世之人,他们为构建一个有秩序的社会皆不惜自身的安危,为天下众生的福祉皆不顾自身的利益,其先贤圣人早以言明,“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未能事人,焉能事神鬼。” 所以他们把出世之人也当作神鬼,认为他们利己不利众人,不守秩序,不事生产,兼愚弄世人,自然不愿他们在插手山下世俗间的事物。 武夫当国排斥出世之人也是有历史原因,他们担心重蹈覆辙再次沦为玄门的附庸,自然是想保持如今的地位,对待出世之人自然是要大力打压的。 利益使然,如今在大乾王朝地位最高崇的是山下入世之人,而不是山上的出世之人,掌握王朝权柄的他们对于身在境内的入出世之人管控的可是很严格的,没有朝堂地位不说,还对其设有专门的管理衙门,稍有逾越一经发现无不重罚,所以世间大王朝修道练气士人数稀少不是没有原因的,长时间的严加管控,渐渐的老百姓都只把他们当做传说,让世人空有向道之心,爱慕之意,却无缘得遇真传,徒有招摇撞骗之徒流传于世。 第三十三章 青衫粗布衣,初识江湖世界 只能让陈老夫子失望了,他此行只为修道长生,不为练武。 回头望了望陈老夫子的私塾,缓缓弯腰三拜,转身离去。 屋内,刚刚躺下的陈老夫子,忽的坐起,抚须而笑,又躺下了。 心不在焉的方旭在回观的途中,还差点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相撞,好在那人并不在意,还示意方旭先行,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方旭心中大为赞美,似乎心情也好多了。 一夜无事,躺在新道观新的床上,盖着崭新的被子,崭新的墙壁,相比初次入住时脏兮兮的墙壁,身上盖着有异味的被子,看着这靠着自己的能力,真有一丝丝的满足感,突然方旭,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他要打醒自己,不应该这么容易就满足,他是一个励志求道长生的人,岂能被小小的安逸所困。 方旭忍不住站起来,开始来回的走动,思考未来的人生道路,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修道长生之路漫漫,武道武技打磨熬炼,不可有一丝怠慢松懈,如今还要仰仗它护道而行,好好做人,做个好人,这就是他今后的人生目标。 第二日旭日初升时,方旭也不打算等陈老夫子了前来了,留下五十两白银和一封书信,带着仅剩的二十两白银,迎着朝霞飞奔下山。 离开老鸦山道观,就是他练气士的,他希望有朝一日,由小说家评定的《个人列传》史册,有他一席之地,现在他要去开创属于他自己的传奇,这就是方旭昨夜给自己定的目标。 身高五尺,手持行山杖,一袭青衫粗布衣,头戴毡帽,肩背木质书箱,蜡黄的肤色一副远游穷书生的打扮,很是不起眼的行走在去往灵泉县城的路上。 方旭还是听从了陈老夫子的话,走陆路去凤阳府嘉陵郡飞来山找贾道友。 他之所以选择去灵泉县,是因为陈老夫子告诉他,他年纪还是太小,独自出行这么远,还是太不安全了,不如去县城里看一下,有没有人可结伴而行,或是跟随镖局,又或是跟随走南闯北的大商行,总之人多势众还是安全性。 方旭没有远行的经验,自然听从老夫子的安排,出了老鸦山就直奔县城,财不露白,方旭还是知道的,所以他就选择了这副简单的行头出行。 半个月后,站在熟悉的两条街交会处,望着刘记酒楼,方旭再一次进入了二楼,与上次那副山野猎人之子的形象相比,这一身穷书生打扮,连小二都没认出来,同样是惊愕的望着方旭登楼,他不明白一个穷书生干什么,那是江湖人汇聚的地方,难不成还想找他们打架。 酒楼的生意还是那么好,方旭来的晚了,只有靠近楼梯口旁还有一个张桌子,也就是上次暮云公子顾之忧座的位置,方旭也只得有些嫌弃的坐下。 本来方旭是直奔灵泉县城了,半路突然想到,说书人彭铁嘴老先生既然是临泉县的小说家的稗官,必然知晓各种消息,他会不会有飞来山的消息,于是他就折身到了无梦城,他当时也没问过彭老先生住在哪里,只得想到刘记酒楼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他,很不巧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见彭老先生前来讲书。 抱着试一试的希望跟小二打听道,“小二哥,你知道说书人彭铁嘴老先生家住在哪里吗。” 小二本来见他是穷书生,本不愿意理他,见他相问还是如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如你明天到西城区市场碰碰运气,我想他可能在那里出现。” 方旭谢过小二哥后,打算今晚到上次的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径直去往西城区,再去碰碰运气。 方旭知道,西城区是江湖人聚集的区域,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上次他还打算到西城区买修炼的武道秘籍,可惜被耿于怀拦下了没去成。 果然西城区可比刘记酒楼那里热闹多了,穿着打扮也尽不相同,一身劲装,腰挎长刀,背背宝剑,跨骑骏马,个个魁梧有力,尽显豪气,好一个江湖中人的风范,方旭已经找了一上午,还是没有看到说书人彭铁嘴,决定下午再到各个酒楼碰碰运气。 王记铁匠铺,方旭手拿一把大刀,很是满意,掌柜的,“这个多少钱一把。” 埋头算账的掌柜,头也不回的答道,“厚背大砍刀,三十两,概不还价。” 方旭听后悻悻然然放下手中的大刀,囊中羞涩,无怪乎掌柜的看不起自己这个穷书生样。 走出铁匠铺的方旭有些尴尬,江湖人士的世界,果然大不同,不比乡里乡民,一两银子可堪大用,到这里那就是小钱,亏我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有钱人。 经过这一事之后,方旭也不进店,只是随意在外边的摊位看看,也不问价,就看看他们是怎么交易的?到饭点就到各处酒楼逛逛问问,看看能不能遇到。 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方旭有些垂头丧气,再找不着他可就要出发了。 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嘿小子,听说你找我,找大爷我何事,可是要请我喝酒吃饭。” 方旭一回头大喜,原来是他久找不到的彭老先生,急忙抱拳道,“给老先生问好,我想找你问点事,希望你能告诉我。” 彭铁嘴看清楚来人后,先是愣了愣,而后摸了摸下巴道,“我听说有个穷书生逢人就打听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啊,啧啧啧,数月不见,你倒是大变一样啊,猎人小子变成了穷书生,有趣有趣,说,你找我何事,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方旭正待说出口。 彭铁嘴就先摆摆手道,“不急,不急,这个事不急,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坐下来慢慢谈,累死我了,一天都没吃饭,刚回来就听说有个穷书生四处打听我,害得我连饭都没吃,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彭铁嘴说的很真切,似乎真的外出一天,连饭都没吃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一样,就他那副滑稽的模样,真让人不敢相信。 第三十四章 飞来山多奇人,路难寻 要不是方旭多少有些了解他的为人,又亲自见识过彭铁嘴的厚脸皮,还真的就相信他的那番鬼话,八成今天没混饱酒饭,特意赶过来的,只是这些话如今不好说出口,没办法有求于人,也只能先找个地方吃饭。 饭桌上,期间方旭几次欲开口询问,都被彭铁嘴挥手打断,一个劲的示意先吃饭说,那副吃饭不谈事的模样,直把方旭气的不行。 好容易不等到彭铁嘴吃饱喝足,终于主动开口道,“你不是有话要问吗,你刚刚怎么不说啊。” 方旭心中那个气呀,你让我说话了吗,我每次要说你话都被你挥手打断了,我能说的出口吗,尽管心中不满,还是赶紧说道,“前辈可是听说过嘉陵郡的飞来山。” “飞来山,你找飞来山干什么,”彭铁嘴目光闪烁,有几分谨慎的问道。 看着彭铁嘴的眼色不对,方旭心中咯噔一下,莫非这地方是什么禁地不成,苦也,我如今话已出口,这可如何是好,口中却连连说道,“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我就好奇问一下。” “我说方小子你紧张什么,你特意找了我几天,就是一句好奇,你骗鬼去,能瞒得住我,飞来山呀,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哦,说,你跟飞来山到底是什么关系,”彭铁嘴语焉不详,越说越神秘。 方旭那种不好的感觉越发确定,飞来山就是一处禁地,他如今算是羊入虎口了,该怎么办,听耿氏兄弟说过,这老头武功似乎高的很,还是他们的师叔,我那时连耿于怀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难道刚出门就要栽在他的手里。 方旭冷汗淋漓,突然急中生智道,“是耿于怀告诉我的,他叫我到那里去找一个奇人拜师学武。” “哦,原来是耿家那小子,我说呢,一般人可不知道飞来山的,嗯,那里多奇人,你打听飞来山也算说得通,不过飞来山可不好去啊,”彭铁嘴说的很意味深长。 方旭心道,好险好险,总算糊弄过去了,看来以后问话,不能总是这么直接。 “我说方小子,你怎么突然流这么多汗,你没生病,现在的年轻人身体怎么这么虚呀,”彭铁嘴突然又恢复了往日笑嘻嘻的嘴脸。 方旭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又被这可恶的彭铁嘴给耍了,真是恨的牙痒痒。 听到彭铁嘴说,他知道飞来山,方旭大喜急忙问道,“飞来山在嘉陵郡哪里。” 彭铁嘴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个嘛,这个嘛,知道是知道,可问题是难去呀,”左手虚握一上一下的抖动。 看的方旭是一头雾水,“彭老先生请问怎么个难去法,可是路上不太平,地方难找。” 彭铁嘴见方旭这小子这么不开窍,恨不得拿棍子敲开他的脑袋,我都示意的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这个嘛,难去肯定是难去的……,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重点,”说着左手又抖动了两下,见方旭还是一副傻愣的模样,最后干脆道,“肯定是要花钱的,要花很多钱的,你明白嘛。” 这回方旭可就看明白了,可不是吗,这虚握抖动的左手,可不就像是在掂量银子吗,我还是太年轻,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不由得心里发虚的问道,“老先生这个要多少钱?” “没多少钱,没多少钱,你与耿家那小子相识,不看僧面看佛面,多了我也过意不去,意思意思就好,就一千两白银,”彭铁嘴满脸乐呵呵,一副我很吃亏你赚大发的表情。 气的方旭一跃而起,怪叫道,“啊,不会,你一句话就要我一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我不问了,我在另外找人打听去,我就不信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方旭大吃一惊,没想到彭铁嘴开价这么高的离谱,完全的没有心理准备,要知道他口袋里才不到二十两银子呢,他当了三年多的半吊子山贼,到了也才不过一百多两银子而已,彭铁嘴这钱也太好赚了。 “方小兄弟莫急,你且听我慢慢说来,这个已经是友情价了,要不是你与耿家那小子相识,有他介绍,我都不会给你这个优惠的价,你去别处打听打听,就凭飞来山这三个字就值两千两以上,这个消息我卖给别人都是两千两以上的,我彭铁嘴做人做生意一向公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彭铁嘴一听方旭不问了,也虚了急眼道,好不容易送上门的生意,他可不想就这么让他这么跑了,这几天是吃肉还是馒头可就全靠他了。 方旭听得撇撇嘴,一脸的不相信,心道,“就你做人做事还一向公道,童叟无欺,我看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了,我今天算是领教了,怪不得董海景等人调侃你,刘记酒楼是混不去了,现在换地盘行骗了” 彭铁嘴又接着道,“方小兄弟,实不相瞒,之所以说我们小说家消息灵通,知道别人所不知的内幕消息,那是我们无数人辛苦得来的,大家都要吃饭的,就你这个消息真的就值这个价,不是我吹这方圆千里,飞来山在何处也就我知道,”嘴角得意的上扬。 听彭铁嘴这么说,方旭也有几分相信,陈老夫子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同样没有听过,可能这个地方真的是很神秘,不足为外人道也,心一横倔强道,“我没钱,我全身上下不到二十两银子了,买不起,我也不问了,我这就告辞了。”说着就做势起身要走,不问了。 彭铁嘴不由急道,“别呀,方小兄弟别急着要走啊,我们再谈谈,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说什么也不能影响你拜奇人为师习武呀,这可是人生大事可拖不得,年轻人呀就是急躁,来来来,你先坐下我们再谈谈,”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说着眼冒精光,从头到脚上下打量站着还没坐下的方旭,“啧啧啧,了不得呀,你小子十足是个暴发户啊,空有金山银山却会不会使用,就你身上的这些物件,随便卖出去两样,还不得好几十万两银子,你有如此多宝贝,何愁没有银子,来来来,你赶快坐下。” 第三十五章 遇奸商,方旭弃甲,闻常胜武王初败 彭铁嘴的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听的方旭将信将疑,我身上的这些东西真的这么值钱,还是依言坐下,开口道,“真的,你没有骗我,这几样东西真的这么值钱。” 彭铁嘴笑的很鸡贼,“真的,真的,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千真万确,别的不说,就你身上穿的这身宝甲,虽然我看不出具体品阶功效,但少说也得三十万两上下,还有你腰间的令牌,同样最少也得值二十万两,一看就知道是道门高人打造的,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真正好宝贝。” 一看方旭露出警惕的表情,彭铁嘴话锋一转,“当然我是不会图你宝贝的,既然你舍不得卖,我也不会打他主意,这样,你现在有更好的宝甲,以前穿的那身是百年妖兽巨蟒的皮甲,不如你把那个送给我,我吃点亏就折算一千两银子,或者你把这个木匣子送给我,我同样把消息告诉你,就算是钱货两清了,你看这么样。” 彭铁嘴看不透木匣子,自然就不知道木匣子里面放的是什么,心道这小子走什么狗屎运,连个木匣子都是个宝贝,以前真是小瞧他了,莫非也是什么高人的弟子,我得好好斟酌斟酌,不让他跑了。 方旭心里暗暗震惊,好厉害的眼神,我故意在赤火蟒甲的外面套身青布衣衫,藏在腰间的紫云雷符都看的清清楚楚,嘴里却故意小声道,“什么宝甲,令牌,你胡说什么,你是说就我以前穿的那身破皮甲,也值一千两银子,你没看错,”顾左右而言他,装糊涂他还是会的。 彭铁嘴嘿嘿一笑,“这个嘛,要怎么说呢,搁以往就你那身破烂的皮甲,虽然是百年妖兽的皮,可没有经过特殊的炼制,肯定是不值这个价,但如今不同了,随着常胜武王梦星河在龙眼平原战败,退守渭南城,防风氏南蛮等部落乘胜追击,这行情可就不一样了,这个价钱就要翻好几番,”说着急忙捂住嘴,好像说露了。 看到方旭并没有异常的表现,就如没听到一样,他才放心了下来,此时的方旭心中难以言表,常胜武王梦星河战败了,大乾王朝寄予希望的男人居然战败了,南蛮部落居然如此势大,那东海郡的男人还好吗。 “你快说说,他们是怎么战败的,常胜武王梦星河不是武道神通宗师吗,有谁能够打败他,那这次东海郡征兵去的男人还好吗,”方旭心急的问道。 “你关心他们作甚,又和你没关系,我们现在说的是拿这件旧皮甲做交易,你同意嘛,”彭铁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旧话重提。 方旭把放在木匣子里面的旧甲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指着它说道,彭老先生你说的就是他吗? “对,对,没错,”彭铁嘴狂点头,伸手拿起旧皮甲看了看,“破是破了点,我就吃点亏,就当交小兄弟这个朋友,那关于龙眼平原的战事消息,我就一并送给你。” 方旭沉吟半晌,还是决定忍痛割爱,回归师门事大,挥手示意拿走。 彭铁嘴大喜,把旧皮甲放于腿上,顿时来了兴趣,开始滔滔不绝的说道,“关于那飞来山呀……,恩,我们还是先说说眼前龙眼平原的战事。” 方旭……,“老先生你不是要这么玩我。” 彭铁嘴却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刚才听你这么关心他们的事,莫非你也有亲人在这次征兵当中,那结果可就不太好咯,这可是最新的内幕消息哟,一般人没二百两银子,我还不告诉他,第一批征兵去的人,经过几次大战基本伤亡殆尽,第二次征兵去的人,就是这次龙眼平原大战的主力,损失惨重十不存三,第三批征兵去的人,命最好没赶上大战,现在已经就近改道直奔渭南城,准备参与接下来的守城战,目前局势不明,结果不太好说,最新的消息就是这样了。” 方旭心道,“不知道参与道观修建的那几人怎么样了,刘老三的儿子,杨师傅的三个徒弟,他们可都是第二批去了的呀,有些为他们的生命担心,毕竟相识一场。” “彭老先生,你怎么就停了接着说呀,是谁打败了的常胜武王梦星河。”方旭见彭铁嘴说完就停下来。 “说,说什么呀,我不是已经都说完了吗,这个呀,有什么好说的,梦星河技不如人,除了欺负异己厉害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真是丢了他师傅北风行武神的脸面,侥幸没被人打死而已,”彭铁嘴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些话听得方旭有些莫名其妙,眼里闪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老先生,这里面有故事啊,难道是常胜武王经常打压你们小说家。” “什么常胜武王,不过是有个护国武神师傅而已,就没干过什么像样的事,靠着吹捧出来的名声,一介屠夫而已,”彭铁嘴不屑一顾的说道。 方旭还待想问,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就被彭铁嘴不耐烦的打断,“还要不要听关于飞来山的事?净操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想知道我可就走了,”说罢起身欲走。 吓的方旭赶紧拦住彭铁嘴,也不好奇了,开玩笑当然是飞来山重要,一千两银子一个的消息呢,赶忙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彭铁嘴这才开口说道,“传说飞来山就在嘉陵郡巨神县与南蛮部落交界处,当地人管那片群山叫神仙林,也有叫它快活林的,入口你就自己去找,我话说完了。” “啊,这就完了,这就值一千两银子,两界交接处那么大,我到哪里去找”王旭吃惊道。 彭铁嘴道,“是啊,你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方旭呆呆的站在大街上,就这么被彭铁嘴轻飘飘的两句话给打发了,“传说飞来山本是玄门练气士聚集之地,平时设有厉害的禁制守护,外面设有庞大的迷魂阵,外人根本就找不到进去的路,所以你自求多福,最后,我看你不是去拜师习武,而是上山修道,你个小滑头,胆子不小嘛。” 第三十六章 挂靠镖师,神秘包裹 方旭在江湖上还是经验太少了,原来他在问飞来山的时候就露了底,怪不得他表情那么奇怪,我还以为他在耍我呢,果然是个十足的奸商,一句轻飘飘不确定的话,就赚了我一千两银子。 方旭心中打定主意,以后离这些奸商远一些,太招人恨了。 行走江湖这么费钱,我身上还不到二十两银子,可能还不等走出无梦城就用完了,总不能一路乞讨过去,还是陈老夫子说的对,看来我以后要找个好的营生,一边游历一边赚钱继续游历。 如此,恐怕我还真的无法拒绝彭铁嘴给我指点的路,先尝试做个挂靠镖师,第一次的话就先去他推荐的镖局,熟悉熟悉业务,以后就做个专职的挂靠镖师,接顺路镖赚钱,如此一路走到嘉陵郡。 第二天,方旭手持彭铁嘴给的介绍信,出现在了长风镖局内,长风镖局占地不大,在无梦城属中等规模,有大镖师十余人,趟子手二百余人。 总镖头长风寒空,花甲之年,精神矍铄,太阳穴高高隆起,气血雄厚,一看就是外家横炼高手,给方旭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一手长拳颇有威名。 长风寒空身材高大,身穿蓝绸劲装,此刻看完了彭铁嘴给的介绍信,上下打量一番方旭后,高声说道,“信上说,你小子小小年纪武功不凡,这是第一次做这个,就想在我镖局做个挂靠镖师,按说彭老哥的面子我必须给,不过还是得请方兄弟亮两手,我好心中有数,安排合适的镖给你,免得误害了你的性命。” 方旭心知这是长风总镖头有意试探自己,看自己有无这资格,见旁边有一空地,向身边人借一柄大刀,一跃而起,飘然落地,瞬间从刀身吞吐着七尺长的紫色刀芒,演练了一套《五虎断门刀》,紫色刀芒闪耀,大开大合间,刀气纵横,气势磅礴,紫色刀气弥漫笼罩丈许范围,严谨狠厉。 原来他自从真气化真元后,就已能做到刀芒外放一丈有余,比初遇游侠耿于怀时不知强多少,这次故意只展现出七尺刀芒也足够代表自身实力了,收刀后道,“不知长风总镖头以为如何,在下可能从事挂靠镖师一职。” 挂靠镖师,实力高强,一般都是独自走单帮接镖护镖,完成雇主委托,有时也挂靠某家镖局共同赚钱。 长风总镖头鼓掌拍手道,“不错不错,果然不凡,英雄出少年啦,想当年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还做不到你这个程度,刀气外放七尺有余,抱元境中期,做个大镖师都绰绰有余,可惜你不愿长期干。” 他先是环视所有人,接着道,“陈大镖师,方小兄弟就先安排在你那里,你先带方小兄弟熟悉熟悉环境,以后就跟着你干。” “好勒,总镖头你就放心,我会照顾好方小兄弟的,”一个中年精干的小胡子镖师痛快的答应,一路小跑着过来。 就这样方旭成了长风镖局的一名挂靠镖师,住了下来,当然是没工钱的管饭而已,之后每日跟随陈大镖师熟悉镖局的各项事务,期间还在周边百里范围内押送了几次小镖,也算是得心应手,与陈大镖师的一双儿女成了好朋友。 “方大哥,长风总镖头有事急找你,让你赶快到他房间一趟,他有要事跟你商量,我爹已经过去了,”一大清早,刚出门的方旭就被一个少年郎喊住了。 方旭听声音就知道是陈大镖师的大儿子,年纪如他一般叫陈云道,陈大镖师年纪约四十多岁,在长风镖局是二十余年的老资格,经验十足,做事稳重妥当,深得总镖头器重,他还有一个女儿叫陈银道,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女,与方旭最是相熟。 少年郎接着又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们可能接到大镖了,这回你有钱可挣了,还是赶紧去。” 方旭也不敢耽搁,都这么久了,长风总镖头还是第一次邀请他,让人久等也太不像话,房间内坐着的长风总镖头和陈大镖师正在喝茶,看样子都在等他,待方旭问好后安坐。 长风总镖头就开口说话道,“一直以来也没时间过问,方小兄弟在镖局过得可还习惯,只怨老夫这阵子太忙了,实在是失礼,请方小兄弟多担待。 今天请方小兄弟过来,是想商量一下走镖的问题,老夫昨夜接到一个神秘的镖,思之再三,认为镖局现有的人员不好安排,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实在是需要方小兄弟的援手,工钱的话这一单就暂定一百两银子,小兄弟意下如何,之后小兄弟是去是留都请随意。” 方旭心中自付道,“平常一个趟子手出镖也就两银子一次,长风总镖头这条件,可以说很厚道了,他这也算是为我都想到了,考虑的很周全,走完这一镖,在他这里学习的这段情义,就算是两清了,工钱给这么高,就是不知道有多危险,连镖局内的老人都这么保密。” 他想归想还是朗声开口道,“长风总镖头请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镖在人在,一定亲手送到接镖人手中。” 长风寒空满意的点点头,豪气的指着方旭说道,“少年英雄就是爽快,我看的出来,之前广场的演武,你的武道还是有所保留,你当时掩饰的很好,少年英雄有勇有谋,这样我就更放心的把镖托护给你。”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抿茶水,转头对着陈大镖师说道,“方小兄弟真是少年英雄,了不得,陈大镖师你也这样认为的吗。” 陈大镖师点头称是,“方小哥我了解,年纪不大,本事了得,确是少年英雄,了不起。” 长风寒空见方旭表情有些凝重,接着话锋一转,“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陈大镖师会与你一同前往,你脸生他人没见过你,喊你一同走镖是为了不引某些有心人的注意,像我们这种大的镖局,两位大镖师一同走镖实在是少见,就是路上彼此有个照顾的意思。” 第三十八章 危机临近,乔装打扮一番 磨坊岭,是附近通往渡鸦镇的必经商道之一,今天在磨坊岭埋伏了好几路穿着各异的人马,他们都眼巴巴望着前面的商路,看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商队走过,直到太阳下山,也没有见到他们等的镖队经过。 其中几个像是头目的中年人聚集在起,“他奶奶的,我们被这伙狡诈的镖师给耍了,他们今天压根就没来,肯定是故意的,一路急奔造成今天就要走磨坊岭过道的假像,暗地里不知跑哪去啦。”一个中年大胡子男人嚷嚷道。 其中一个像是书生模样的男人道,“从洪卓镇到渡鸦镇总计有三条商路关隘可直接到渡鸦镇,我们如今赶在他们前头到了磨坊岭,其他两道关隘也有我们的探子,想必他们还没过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大胡子中年男人不耐烦的粗暴打断,“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哇……” 众人作鸟兽散,在深山老林中遍地撒网似的搜索,直把众人累的直骂娘,也无可奈何。 夜晚的深山很是宁静,山林除了偶尔露出的篝火,显得有几分人气外,就只剩下偶然闪现的黑影,显得有些不寻常。 “方大哥,我爹有事叫你,请你过去一趟,啊,你又抓到一个探子,”方旭身后传来了陈云道惊喜的声音。 “恩,好的,云道你来,牵着这个刚被我获抓的探子,把他们关在一起,这货是个硬手,小心点别被他伤了,”方旭把手里牵着的俘虏交给你陈云道。 这是几天来,方旭在山林里抓了第三个探子了,自从他们改道后的第四天,就逐渐有各种探子出现在他们周围,陈大镖师小心谨慎起见,把欲对他们不利的探子,提议都先抓起来,蒙眼关在一起,等到了安全的时候就放了他们。 “方小哥我在这里,今天辛苦了,快过来吃烤肉,”陈大镖师眼尖老远就看到了方旭,隔老远就喊到道。 长风镖局这二十余人,分成三组成品字形围在三堆篝火旁,三辆马车在外圈,陈大镖师坐在中间那一堆篝火旁。 红彤彤的篝火,映照着每一个人疲惫的脸孔,这是这段时间着急忙慌的赶路以来,最轻松的一天,天刚黑就原地休息了。 方旭稍稍吃过晚餐后,陈大镖师就小声的跟方旭讨论明天的赶路计划,“方小哥明天我们就走出这片山林了,之后就是最危险的一天路,尽是一些山地和平原可不好隐藏行迹,然后必须通过红泥岗这道关隘。 红泥岗过后不远就是去渡鸦镇的官道,等我们到了官道就会相对安全一些了,从这几天探子越来越多的情况看,拦截我们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也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情况是越来越严峻危险了。 而靠近红泥岗这一天最危险的路程,我们还得商量个办法才过的去。” 方旭知道,自从那日他们选择不走最近的磨坊岭,绕道而走最远的红泥岗,他就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的要到来,“陈大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敌人情况不明,我们还得乔装打扮一番才行,这样明天我们就收起镖旗,改换一身行头,你们这伙人就做行商打扮,我就做一个远远跟着你们的穷书生,试图跟着你们一起混过红泥岗去,让陈云道和陈银道跟着我,当做与我结伴同行的少年游侠。” 陈大镖师深思了一下,“也行,暂时没有其他办法了,就这么办,我这就跟大伙商量一下,让明天大伙都装作不认识你,看看能不能欺骗过去,嗯,天也不早了,我来安排守夜的事,你早点休息,之后的这段路程还得仰仗于你。” 一夜无事,方旭他们一行换装后早早就出发了,晌午十分就已经走出了这片山林,过往的行商也渐渐也多了起来,都是要通过红泥岗走官道到渡鸦镇去的。 还是由陈大镖师骑马走前,之后是十几个趟子手押着王记商行的三辆马车药材,陈大镖师考虑周到,又将几个趟子手打扮成路人,做个同样试图跟着商队混过关的路人,这样一来就可以减少商队人数,混淆视听,从而隐藏自己。 方旭等三人远远的跟着商队,即不太远也不太近,不到百步的样子,看着像是一个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穷书生,表现的十分猥琐。 “方大哥,你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呀,我听爹爹说昨天晚上,你抓的那个探子至少也是个大周天圆满的小高手,比我都还要厉害,你都没费什么劲就把他拿下来,和我爹爹相比,你们两个谁厉害?”陈银道脆生生的问道。 方旭知道这小姑娘有些腼腆,和他很是亲近,不像陈云道大大咧咧很有江湖人的风范,所以方旭还是考虑了一下才回答道,“这个嘛没法比,我们修为相近,陈大哥擅长枪法,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能将所有真元都聚集于枪尖,威力之大,能击石穿铁,一丈范围的敌人概莫能外,极是厉害,而我则擅长刀法,刀法狠厉,没有生死相搏,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毕竟当着人家子女的面,还是要给人留点面子的,稍稍夸大陈大镖师总是没错,不就是把抱元境初期夸到中期吗,方旭为自己这瞬间的机智感到很满意,当然更是隐藏了自己道武双修,身怀《通臂神拳经》和修炼《铁布衫》的事实,这是他的底牌,不能随便向人透露。 “我说方大哥,你果然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和我爹一样厉害,我最是崇拜你了,你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这么厉害,”陈云道摸摸自己的脑袋粗声道。 方旭对待陈云道说话可就随意多了,“云道小兄弟莫及,我有现在的成就,是吃了莫大的苦头的,更是几次经历生死,侥幸而成,你只要好好的修炼,打稳根基不出几年,就能和我现在一样,就能和你爹一样是长风镖局的大镖师,加油,未来的大镖师我很看好你。” 第四十章 方旭智退山贼,无名山谷避险 方旭突然灵机一动,大声的喊道,“兄弟们快跑,官兵来了,后面有大队官兵追来啦,他们正朝我们快速赶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他为了显得自己说的是实话,还特意着重说道,“我后面跟着的那两小子,就是后面官兵们的探子,就是他们带的路,快跑、快呀、快……” 他打算赌一把,赌这伙山贼还是怕官兵的,故意编造出官兵追来了的假象,就是要让独眼骑士男人有片刻犹豫,停下冲锋之势,给他靠近陈大镖师的时间。 当然,最好能把他们全部吓跑,省却后面的一路麻烦。 原来方旭功夫高,比陈家两兄妹跑的快,远远的在他们前面,独眼男人能看到他们两兄妹的身影,刚好说得过去。 这次陈云道反应极快,方旭的话他自然也听到了,停下来顺势喊道,“快,快追,这里还有一伙山贼,别让他跑了,你去通知后面的大队人马,让他们加紧赶来。”他不光在后面造势,还让妹妹直接转身向后跑。 陈银道本是聪明人,闻旋知雅意,立马会意转身,假装去后面通知官兵前来。 这种争斗,有她不多没她也行,以他们的家世,小小年纪还做不到打通周身筋脉筑基有成,也就是比其他趟子手强一点。 这两兄妹配合天衣无缝的表演,顺势为方旭圆了谎话。 果然,山贼还是怕官兵的,方旭这一喊,把这伙山贼喊糊涂了,纷纷跃出战圈,一头雾水,纷纷观望官兵是从哪里来的。 手持长柄大斧头身材壮硕的男人,脾气最为暴躁瓮声喊道,“那小子,你是哪家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这次来的是哪家的官兵,官兵一共来了多少人,现在到哪里了,还有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消息,”一连发问了很多的问题。 看到他们都停手,方旭大喜,我果然蒙对了,山贼还是怕官兵的,这下他就不着急了,不怕你们停手,就怕你们着急的动手哇,一路小跑着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各位兄弟,我是磨坊岭派出来的探子,到这里给各位当家的送信,偶然看见有大队官兵正朝我们这里赶来,正打算去找各位当家的报信,这不就被后面那两小子发现,一路跟到这里,你们先跑,我去把他们都引开。” 将马停下来的大当家独眼黄州,也是将信将疑,他是眼前这伙人的大当家,更是三山九寨联盟会之一,他今天是被三山九寨联盟会的大当家董狐安排,从一个叫长风镖局的镖队手中抢夺一个神秘的黑布包裹,自从其在磨坊岭耍了大家后,就神秘消失不见了,听说联盟会为了找这个神秘的黑布包裹,这些天把所有人都安排出去找他们一行了,神秘的很,直到现在也没见着他们一行人。 今天他们就是到这个地方碰碰运气,谁知一个不到二十人的小商队,竟敢从此运送药材过境,真是喜从天降,如今渭南郡大战连连,遇上这三大马车的药材,这我能放过他,抢回山寨不管是自己用,还是卖出去都是天价。 现在独眼黄州有些犹豫拿不准,路得尽头是拐角,他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心中在算计得失,这小子说的话是真是假,看这小子一副穷书生的打扮,也不像是和这些人是一伙的,还真有可能是磨坊岭派来的探子,如果官兵来了是真的消息,把他带回大寨还真是大功一件。 如果,眼前这笑容猥琐的穷书生是在胡说,看他这么鬼祟的往前凑,要么是爱管闲事不怕死,要么是武功高强和这伙商队有关系,这两者都不是好消息。 我正好借坡下驴,反正我们也没吃亏,眼前这些商人也不好惹,商队的陈掌柜武功高强,再加上这鬼祟不知来历深浅的穷书生,我方担忧官兵随时出现,士气已散,一时半会还真解决不了,不如就假装相信这穷书生的话撤。 在摸了摸藏在胸口的符纸,还是如常,这不是他们要找的人,独眼黄州心中算计完毕,有了计较拨转马头一声令下,“撤退,我们走。” 马蹄声轰鸣,片刻后一干人等的呼呼啦啦的散个干净。 方旭见他们真的都走了,不由得大呼一口气,刚刚实在是太危险,如果他没有侥幸,吓唬住这伙山贼,后果实在是不敢想象。 方旭环顾四周一圈,还好没有死人,有十余个趟子手受了轻伤。 “陈大哥你没受伤,还有受伤的兄弟,大家赶紧相互包扎一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就出发,等那伙山贼反应过来,我们可就麻烦了,”方旭见陈大镖师以长枪驻地,手捂住胸口,好像受了内伤说不了话,不由得代替他安排。 这时陈家两兄妹也赶过来了,“你们两个赶紧去照顾你爹,大伙听我的赶紧离开此地,我们这就出发,往前走几里路就休息,”方旭有些急躁,生怕等下来了更多的山贼,那时他们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众人即使有伤在身也无可奈何,当下而言,方旭的安排不过分,依言而行,在不知道走了几里路后,见旁边似有一个小山谷。 “大伙在坚持下,我们到前面那个山谷休息,”方旭安排道。 这是个无名山谷,地方不大勉强够众人车马停留休息,等到大伙都坐下休息后,方旭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安排两个趟子手放哨,这才有时间过来看望陈大镖师。 “陈大哥,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真是对不住,刚刚没赶上,差点害了陈大哥的性命,”方旭有些歉意的说道。 “方小哥不要这样说,云道都跟我说了,刚才要不是你急中生智吓退了那帮山贼,我要是被独眼黄州借马力成功刺出一枪,铁斧黄果在趁机劈出一斧的的话,肯定是性命不保,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陈大镖师有些虚弱的说道。 看着脸色仍是被吓得苍白陈银道,对自家小女儿温柔的说道,“我没事,只是最后被铁斧黄果大斧头砸中胸口,刚刚只是有些气闷,一时没缓过气来,现在好多了,再休息片刻就没事了,”又转头看着方旭说道,“你刚刚安排的很好,知轻重缓急,稳中不乱,颇有大将风范。” 第四十二章 黑衣杀手来袭,夺命十三连环剑 方旭看着缓缓前行的镖车,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感觉到镖队停下来了,急忙抬头向前看,不知何时前面多了十几个黑衣人,正拦住了镖队前进的道路。 “长风镖局的小兔崽子们,快叫你们镖队大镖师出来答话,快把我要的黑色包裹交出来,可以饶你们不死。 你们真是狡诈,东躲西藏像老鼠似的,让大爷我找到好辛苦,真是该死。 我知道东西就在你们某一个人的身上,不要装糊涂耍赖,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要我们动手吗,”一个像是领头的人歪斜着脑袋语气不善的,一口气说了很多阴阳怪气的话。 陈大镖师驱马上前一步答道,“这位侠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噢,你们不是,那你们是谁?别以为你们改换了行头,我就认不出你们了,”他好像突然来了兴趣,一连回答了好多问题。 又不耐烦的说道,“别装蒜了,就是你们,长风镖局此次出城一共二十二人,一个陈姓大镖师带队,一个穷书生模样的挂靠镖师,三大辆马车运送的是药材,要不是你们白天动手暴露了行踪,还真想不到你们会绕道这么远,你自己算算你们是不是符合这些条件,别磨叽了,再说一次,快点把黑布包裹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否则把你们全部杀光,到时候我自然就找到包裹了,”右手做了个拔刀的手势。 噌噌噌十几把钢刀,后面十几个人同时拔刀出鞘,就等黑衣人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 这个黑衣首领的一席话,听得镖队所有人面色大变,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连有多少人多不差,三辆药材马车,一个穷书生都注意到,一定是镖局内有人走漏了消息,一时大为沮丧。 陈大镖师还待出言辩解,黑衣人首领不耐烦的挥手,瞬间就有五个黑衣人当先挥刀冲上前来,剩下的人也同样不甘落后紧随其后,直扑马车杀去。 这样一来,陈大镖师就在没有说话余地,紧握手中的长枪,一跃而起,冲向最近的黑衣杀手,后面的趟子手则围着马车应敌。 方旭面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黑衣人杀手,也只能无奈的向趟子手们靠拢,他一方面是要保护这些趟子手,另一方面是保护这些药材,还有藏在书箱内的黑布包裹。 双方就在这狭小的路中纠缠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斗不多时,陈大镖师已经岌岌可危,他被两大黑衣人联手杀的险象环生,即使陈大镖师手中一杆长枪,在怎么变幻莫测,虚实不定,锐不可挡,也依然无济于事,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黑衣人首领还在原地观望,似乎眼前的这些人,不值得他出手一样,只是心中暗暗的想道,“藏在胸前的符纸,依然没有反应,我要不是知道那人的厉害,我都以为他是在骗我们,故意给塞给我们一张假的符纸,这些人都只是些普通的镖师,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厉害之处的,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那个包裹藏的这么好,隔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都感应不到那个包裹的存在,怪不得我们这么多人,这些天一直在抓瞎。” 方旭一看陈大镖师情况危急,有性命之忧,顾不得再彻底隐藏实力的想法,手中行山杖当大刀使用,吞吐着九尺长紫芒,杀气腾腾,横扫直劈,呼呼生风、左荡右挥、挑,点,拍,连连击飞身边的七八人,紧接着一声长啸,挑起地上一柄长刀,朝攻击陈大镖师的黑衣人急速破空而去,解了其劈向陈大镖师当头的一刀,又击飞身边一人。 方旭赶紧放下背后的书箱,与同级高手相斗再背着它,会影响自身的发挥。 看准目标,便直奔攻击陈大镖师的两人,他打算先解决掉这两人,然后再合力对付这实力不明的黑衣人首领。 黑衣人首领又怪叫道,“呵呵看不出啊,还有个隐藏的高手,穷书生你隐藏的很好嘛,连我都骗了,看样子你已经是个抱元境后期的高手,不错不错,值得我出手。” 原来这黑人首领,并没有如玄门练气士那样的望气功夫,同为武人只能大概感应到方旭的气血很强,是个抱元境中人,现在一看到他展露出的九尺紫芒,顿时便明白了这人已是抱元境后期高手。 其实武人之间,并不能一眼就感知他人的武道境界,只能根据他人的气血盛衰,来大致感知他当前的境界,或者说整个修行人之间都是这样,在他没有动手展露之前,比如剑芒,刀芒、道法范围威力什么的,是很难清楚的知道他的真实境界,除非学有专门的望气之法,才能比较准确的判断,一般也只有玄门练气士,或者山下阴阳家这类术士才有这种类似的法门,所以他看不清楚方旭的真实境界,也就很正常了。 黑衣人首领不再观望,朝方旭飞扑而上,在距离方旭不到两丈的距离,猛然抽出背后的长剑,出剑速度快如闪电,方旭甚至都来不及反应阻挡,只听铛的一声,就被刺中了后背,接着就被其蕴含的庞大力量击飞数尺,才艰难的转过身形,与一击而退的黑衣人首领对峙。 这可着实把方旭吓了一大跳,心里嘀咕,这是什么人啦,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恨,一剑就想要我的命。 这黑衣人首领出剑的速度也太快了,我都来不及任何反应就被刺中,伸手摸了摸后背,衣服早已割裂了好大一个口子,好悬,要不是我谨慎,身上穿有师傅赐的赤火蟒宝甲,恐怕铁布衫都是白练了,就被他一剑穿胸而亡了。 这时候方旭可不敢想太多,赶紧打起精神来,应付这头号大敌。 感受着这一剑受阻,急忙后撤的黑衣人首领大为意外,他这十拿九稳的必杀一剑,居然没有刺穿他的身体,心中十分震撼。 第四十三章 黑衣人首领原回,钝刀子割肉 “嘿,穷书生你这衣服里面穿的是什么软甲,居然能挡我这必杀的一剑,拿出来我瞧瞧,我这夺命十三连环剑快如闪电的绝技无往不利,不知道有多少抱元境的高手死在我剑下,居然刺不透你的身体,好厉害的软甲。 穷书生你到底是谁,是哪家门派的高徒,我原回总要让你死的明白。”黑衣人首领原回口气还是这么大,似乎一点也没有把方旭放在眼里,他作为一个职业的杀手,确实也有这个能力,当然如果方旭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士。 方旭虽然暗暗心惊,还是故作轻松的回答道,“杀手原回是,你想要看探我的底,告诉你也无妨,你且听好了,你家小爷我无门无派,就是一个普通人,照样能打败你,刚才要不是小爷我没防备,一刀就能剁掉你的脑袋。” 方旭死鸭子似的嘴硬,让黑衣人首领原回极为不爽,也不多说话,“穷书生看剑,你不要这么狂,我到看看你能抵挡我多少剑,方才只是其中一剑而已,”再次闪电般出剑,剑光直指方旭人身数处要害,剑气阴寒,长九尺,似乎只要被刺中一剑就要被冻僵,浑身被阴寒剑气折磨致死。 方旭说归说,嘴上占便宜,心里可是没谱的很,面对这种爆发极高的杀手,也不知道这赤火蟒宝甲能挡住他几剑,现在一看他出剑可真不敢小瞧大意,先是用力掷出手中的行山杖,用长达九尺的紫芒打断原回手中的剑势,趁他转变手中的剑招之际,右手虚握,躺在地上的长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原来行山杖还是比不过地上的长刀,手中握有长刀,九尺剑气境界相差不大,方旭就没那么紧张了。 方旭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一招占得先机,可就不管你的剑是不是比闪电还快,他把最擅长的《五虎断门刀》用的是淋漓尽致,这套刀法他在老鸦山就已经修习的滚瓜烂熟,早已不是初遇到王虎老头的时候了,经过两套《五虎断门刀》的融合,这套刀法如今在他手中使来,早已是刚柔相济,威力大增,时而大开大合、气势磅礴,时而阴狠毒辣,角度刁钻有如毒蛇一般,直劈原回周身要害。 方旭的这种诡异打法,让原回一时极不适应,无奈先机以失,只能被动的应敌,空有夺命十三连环剑,剑剑能夺命,却不能刺中敌人的人身要害,不是被他一把长刀左右翻飞,横劈竖挡给破掉,就是刺中他身上的软甲,无计可施。 原回有些不信邪,一个穷书生穿的软甲能有多好,他坚信只要他在集中刺中几剑,就一定能刺死他,不惜以身犯险,故意数次卖破绽,引他上当,终于成功的数次刺中他的身体,奈何还是被他身上穿的不知名软甲给挡住。 但是他并不生气,越是这样说明他身上的软甲越好,极有可能是件有品阶的宝甲,至少是二阶宝甲,他的夺取之心就越盛,他大感不虚此行,拿下这个穷书生是迟早的事。 随着方旭的连连抢攻,刀法越发的刁钻诡异,紫气刀芒越盛,怎么也刺不穿的软甲,原回心中暗暗叫苦,他现在对这个情报之外的穷书生,逐渐感到绝望了,这哪里是普通的抱元境穷书生,碰上这种扮猪吃老虎的狡猾家伙,他还真是没有办法,一身真元比我还凝炼数分,而且还是至阳真元,天生克我这阴寒之气,空有一身力却无处使。 原回是杀手,是个职业杀手,他干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是个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杀手,就在他要此行感到失败,打算先行撤退时,却发现这穷书生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套刀法,让他又有了战胜的希望,于是改变一剑刺死他的想法,剑法忽变,跟他游斗起来,不与他硬拼,专挑软甲覆盖不到的地方刺,忽前忽后,忽进忽退,剑挟寒风,他要凭借自身丰富的杀人经验,最终抓住机会一剑毙命,从而完成任务。 铛的一声,方旭再次用身上的赤火蟒宝甲挡住了快若闪电的致命一剑,对方剑法的再次转变,让他抵挡的极为辛苦,他最讨厌这样的打法,一切就如在无梦城输给耿于怀的那次一样,最后输的一定是他,双方你来我往,已然拆解不下百招,原回剑光上的阴寒之气越来越盛,只会一种刀法的方旭逐渐落在了下风。 路中的战场中央,得益于先前方旭的援手,首先重伤了一人,陈大镖师已经逐渐掌控了局面,另一处战场双方都有人受伤倒地,躺在地下哀嚎不已,如今趟子手在陈云道的带领下,把还站着的杀手围在一角,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方旭的短处越来越明显,往往一刀还未劈出,招式就被原回看穿,立马闪电出剑打断,再趁机补上一剑,方旭的刀法逐渐散乱,被刺中一剑又一剑,虽然不是致命伤,大部分要害都被赤火蟒甲挡住,手上脚上仍是不时的中剑,即使阴寒之气很快被紫色真元化解,也疼的方旭是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方旭很苦恼,暗暗自付道,“在这样被他钝刀子割肉下去,迟早要被他一剑给刺死,眼下该怎么办呢,”就这分神瞬间左小腿又被刺中一剑。 现在的情况是原回的利剑刺不穿,方旭身上的赤火蟒宝甲,只能给对方造成一些小伤,方旭则砍中原回的次数少,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方旭暗暗咬牙,决定卖个破绽以伤换伤,看准原回手中长剑刺的方向,突然以身撞去,他要以身体为武器挡住原回的长剑,打断他的进攻,自己则趁机使用出最熟练的《五虎断门刀》中的绝技虎啸龙吟,兜头盖脑般砍去,誓要一刀劈开他脑袋。 果然方旭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把黑衣人首领原回吓了一大跳,继而大喜,他先是急速后撤三尺拉开距离,躲开这致命的一刀,紧接着手中的长剑闪电般的连连飞舞,一剑快是一剑。 第四十四章 故技重施,顺鸾肘式 方旭手中的长刀就被其劈成了两截,人也被其击飞到了一丈开外,似乎受伤颇重,这时外面传来了两声惊呼,“方大哥你没事?” 原来是陈云道两兄妹,他们此时已经制服了,全部围攻他们的黑衣人杀手,都捆绑押在一处看管了起来,正要过来帮忙。 陈大镖师见方旭情况危险,也是十分着急,奈何这两个黑衣杀手十分的顽强,他一时也制服不了这两杀手,只能空着急,暂时还不能援手方旭。 方旭看了看手中的断刀一时无语,没想到还是被原回算计了,只得赶紧出声叫住正赶来的陈家两兄妹,“你们俩不要过来,我没事,我还能打,这姓原的还奈何不了我。” 原回听后大乐,“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你连手中的刀都断了,我看你还有何本事,啧啧啧,一套三流的《五虎断门刀》,你能使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下面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他挥手击断数柄扔过来的长刀,让方旭继续无刀可用,像这种没有真元护持的长刀,他随手可断。 这也让方旭死了继续用刀的心思,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都是被他用剑刺开割裂的,看着都让人心烦气躁,干脆随手一扯,就丢掉这破烂如乞丐装的衣服,露出里面火红的精致赤火蟒宝甲,口中不服输的说道,“你不是要看嘛,老子现在就让你看个够,尽管放马过来,老子不用刀,就不用刀,赤手空拳照样打败你。” 原回不屑一顾的回道,“大言不惭,还是那句话,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还有你身上穿的这身软甲,真是好东西,要不是有他,你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顿了顿又乐道,“老子就喜欢你这猖狂的小模样,死猪不怕开水烫,老子最喜欢的就是杀猪了。” 看着方旭那身火红的精致软甲,原回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现在就拿到手里。 “想得美,尽想美事,大爷我看你手中的长剑和剑法还不错,不如你把它送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狗命,”耍嘴皮子谁不会呀,方旭还真就看上他的剑法了,真是快如闪电哇。 方旭攻击手段单一,如今能堪用的只有一部三流刀法和一部得自大当家李青牛的拳经,现在他手中无刀,刀法算是已废,只得寄希望于大当家的这部拳经有奇效。 《通臂神拳经》就是他最后的手段了,他修炼这部拳经还没多久,缺乏临敌经验,心中一直底气不足,不敢用它来与人生死搏斗,如今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赶鸭子上架用来一试。 方旭面对这种杀手剑客,丝毫不敢大意,默运玄功,真元遍布周身,身体逐渐泛起紫色的光芒,这是他把《铁布衫》与真元运到了极致。 把手中的断刀掷向飞扑而来的原回,没错,他又故伎重施,以断刀开路,《通臂神拳经》的神拳式尾随其后,双拳带有寸许厚的紫色拳罡,砸向原回的太阳穴,待原回闪身避让后,更是得势不饶人,伏虎式白虎跳涧突进到原回身旁,接顺鸾肘式撞入他的怀内,旗鼓式绝招连连发动,环环相套,直逼的原回不住的后退,同时心中大骇,眼前这少年的拳法竟比他的刀法还厉害数分,他一时竟找不到出剑的机会。 拳法出色的表现,使敌我双方形式倒转,方旭心中不由大喜,对大当家李青牛这套《通臂神拳经》刮目相看,双拳继续猛攻原回的上路,拳法越发的严密,步步紧逼,开始原回还可以时不时递出一剑,后来随着方旭全身笼罩的紫气越盛,更是处于全面防守的状况,他若是一时不查被方旭一拳砸中,竟能倒飞出去一丈之远。 方旭乐此不疲的追击,神拳式砸人,伏虎式近身,顺鸾肘式撞人,旗鼓式绝招打人,越打越是酣畅淋漓,似乎永不见疲惫,对身体内的紫色真元雷龙掌控越来越强,紫色真元使用越来越得心用手,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的感觉。 闪身躲过原回削首的一剑后,右拳紧随其后,又是一招神拳式,直接把原回的长剑砸开,紧接着伏虎式剪扑自如躲避他的剑招,并靠近他,顺鸾肘式野蛮撞入他的怀内、再以旗鼓式中的绝技隔山打牛,砸中他的胸口,直接让其再次飞出去丈许才落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套连招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气呵成,竟让原回找不到一点出剑的机会。 方旭突然大发神威,数次一举击飞黑衣人首领原回,更是引得陈家兄妹俩及众多趟子手,一时喝彩连连。 落地后的原回以剑驻地,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好你个穷书生,有这么厉害的拳法还藏着掖着,我倒真是小瞧你了,小小年纪心计如此不凡歹毒,来来我们在大战三百个回合,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 他嘴上还是阴阳怪气的说道,此刻似乎是让着方旭一样,心中却有了不为人知的算计,他有了撤退的打算,“这个穷书生简直是个小怪物,真元越打越是雄厚,浑然不见疲惫,打了这么久也不见其削弱半分,反观我可用真气已经不足三成,再打下去可能就被他用拳头活活砸死了,”他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他继续用刀,此刻体内翻江倒海,忍不住不时的咳嗽一声。 “这小子这套拳法极是厉害不凡,又不怕死极端难缠,身上的软甲品阶极高,不是我现在可以刺的穿,怕是某个高人的弟子,不可不防,看来要那个人亲自出马才行,”至此他在心中算计完毕,顿时就有了主意。 原回突然大喝一声,“穷书生,大爷我不陪你玩了,你给我死来,看我这夺命十三连环剑的最后一招,一剑定能取你狗命,”他边说边把长剑收入剑鞘之中,只见他倏忽间神情肃穆,右手握剑保持不动,眼神专注的盯着方旭,似乎下一刻拔剑出鞘之时,方旭就将殒命于他闪电快剑之下。 第四十六章 岔道口遇山贼,各怀鬼胎 第二伏虎式,主讲身法的转避,练到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前后左右随心而至,有如白虎跳涧,虎啸风生,剪扑自如,横扫群山,伏狮胜象。 第三顺鸾肘式,主讲身法与拳眼的配合,拳到眼到,眼到拳到,拳眼齐到,在敌人意料不到的时候,发动出其不意的重击,堪称致命一拳,有如步武所临,云生雷起,讲究一拳毙命,是破甲重拳,绝不留情是这部拳经的杀招。 第四式旗鼓式,是这部拳经的精髓奇招,最擅长与同境旗鼓相当的对手使用,有出乎敌人意料的能力,如隔山打牛,每个式法有攻有守,整部拳经以攻为主,以守为副,守中有攻,攻守相平衡,是部不可多得的拳经。 遇敌交手,往往一经与敌人接触,便连连发动,一式接一式,环环相套,占得先机,让人防不胜防,神拳式、伏虎式、顺鸾肘式、旗鼓式,趁敌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能毙敌于重拳之下。 玩笑开过了,方旭与陈大镖师正色道,“陈大哥,我们现在还是继续赶路,不然等下来的敌人就更多了” 于是,长风镖局一行二十二人,再次按原定计划摸黑赶路,夜间山路难走,一路上大家走走停停,好在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天亮前大家休息了一个时辰,众人再次启程赶路。 随着天色大亮,大家的心情逐渐好转,充满重生后的喜悦,不在在阴沉着脸孔,开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警惕随时有可能出现,来自红泥岗山贼的报复。 方旭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换洗的青布衣裳,与之前一样直接套在赤火蟒甲外面,在外看来仍是青衫布衣书生,就是之前手里的行山杖,已经被黑衣人首领原回一剑劈断,他就从地上捡起了一柄黑衣杀手们留下的长刀,很普通的厚背长刀,就是无梦城王记铁匠铺三十两银子一柄的那种,当做他的新武器,悬挂于腰上,让这个书生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陈大镖师依旧一马当先,走在镖队的最前面担负开路之责,方旭仍旧是走在镖队靠后的位置,担负镖队押阵之责。 经过昨夜的大战,如今趟子手们看方旭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都佩服的不行,都多大的人了,还一个个起哄嚷着要跟着陈云道兄妹俩叫他方大哥,这让方旭极为窘迫,很是难为情。 方旭知道,这些趟子手们都没有恶意,只是不善于表达心中的情感,若不是方旭昨夜先选择出手保护他们,打破黑衣人杀手们的围攻,并与其首领原回死战不退,可能他们一行人就都战死了,镖也被夺,何谈完成任务。 方旭很警惕的观察着前后左右的风吹草动,已经到了红泥岗附近了,不知道三山九寨联盟会的山贼会埋伏在哪里?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刚翻过了一座小山岭,就传来了不好听的声音,只见前面出现了一条岔道口,一条蜿蜒商路是通往红泥岗的,另一条较大的商路则不知通向何处,岔道口的两旁零零散散的坐着十来人。 “黄大当家的,你看看我算计的怎么样,我就说他们会连夜赶路,这不就等着了嘛,这一个多的时辰老夫没让你们白等,瞧瞧把我们黄果兄弟给急的,事先说好的,商队三大辆马车药材,分我一车药材,可不许反悔,哈哈哈,兄弟们都出来,客人来了,我们要好好招待他们,哈哈哈……”笑声中充满得意。 方旭闻言抬头望去,只见岔道口不远处呼呼啦啦的冲出来不下百号人,他们分成两个阵营,大部分站在独眼黄州、铁斧黄果的身后,小部分人则站在一个干瘦的小眼睛老头身后,长的贼眉鼠眼,一双小眼睛不时的冒着精光,一看就是个狡猾人物,就是他方才出言调侃独眼黄氏兄弟。 独眼黄州有些不乐意的答道,“曹大当家,兄弟我说话算话,答应给你的马车一定给你,货给你了,能不能拿走可就靠你的本事了,曹二兄弟,我可是先跟你们打过招呼的,他们的陈掌柜能和我家兄弟打个平手,你可要小心,出了事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他说话时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眼睛的曹大当家对独眼黄州的提醒,不以为意,口中仍大大咧咧的说道,“无妨,无妨,早就说你家铁斧黄果兄弟那点本事不行,哪里比的上我家老二,净丢人现眼,老二你去一会那个陈掌柜,你露两手给他们黄家寨瞧瞧,可不要坠了我曹家寨这一带的威名,”一双小眼睛咕咕乱转不知在盘算什么。 曹大当家如此直白的话语,直把独眼黄州气的脸色铁青,本来还想提醒他穷书生方旭的存在,又看了他一眼,干脆把头扭到一边去,嘱咐铁斧黄果等会小心一点,有意无意忽视方旭的存在。 方旭远远望去,不知道这伙人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什么,片刻后就有一个壮的像铁塔一样的男人,面带不善领着十来人大步迈出,朝他们走来。 在陈大镖师的安排一下,众人再次把三俩马车围在中间,方旭也向前数步,靠近了陈家俩兄妹。 耳听陈大镖师与那个壮硕男人的交谈,方旭不断在心中思索眼前的破局之策。 他自然也是看到了独眼黄州兄弟俩人,自然想得到跟他们聚在一起的人,肯定是三山九寨联盟会的山贼,看居中那个小眼睛老头颐指气使的神态,应该也是三山九寨联盟会的重要人物,地位比独眼黄州只高不低,否则断然不敢如此神气。 想来本领应该也不差,至少也是抱元境小高手,身材壮硕的男人,一个人就敢带人过来,虽然还未动手,一定也是抱元境小高手,加上独眼黄州兄弟,那他们就是最少有四位抱元境小高手,比我们多两人。 陈大镖师与铁斧黄果修为相当,剩下三个不知深浅的同境高手,我也没把握,就算我强行拼命应付三位同境高手,陈云道他们也应付不了,这百来号凶猛的山贼。 第四十七章 智斗山贼,重创铁斧黄果 看来只能冒险出奇招了,我先想办法偷袭解决掉一人,然后仗着赤火蟒宝甲硬抗三人,等陈大镖师解决完所有山贼喽喽后,在捉对厮杀,这才有一丝胜利的可能。 方旭在心中反复计算,假装不经意间靠近那个壮硕的男人,然后暴起伤人,让他没有再战之力,这里唯一可虑的是独眼黄州会不会看破他的计划,提前出声提醒那个壮硕的男人,让他所有的算计落空,从而陷入被动之中。 思之再三还是别无他法,决定冒险一试,以传音密语的功夫,小声告诉陈大镖师他的计划,让他配合扰乱壮硕男人的视线,他则一步步偷偷的靠近。 这一过程方旭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所幸独眼黄州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方旭顿时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合作对手少一个大的战力,这也符合他的利益。 默运玄功,以伏虎式剪扑自如靠近壮硕男人,顺鸾肘式暴起,重重出拳砸中他的胸口,嘭的一声,方旭就如同砸中铁板一般,瞬间打散他的护体真气,跟着倒飞出去一丈之远,在以伏虎式白虎跳涧紧随其后,旗鼓式隔山打牛,一拳将他砸入地下数尺,顿时壮硕男人动静全无,生死不明。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小眼睛的曹大当家都来不及援手,只能徒呼“老二小心,”就无奈的看着曹老二倒地不起,生死不明,心中大为悲痛,顿时红了眼睛。 方旭如此凶威赫赫的表现,一拳撂倒抱元境的曹二当家,看的一众大小山贼无不面色大变,只有小眼睛曹大当家,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不管不顾,指挥众人哗啦啦一拥而上,誓要为曹家老二报仇。 方旭做完这一切之后,心中大呼侥幸,估摸着这个人比陈大镖师还强三分,真要是让他有了防备,没有盏茶功夫还真奈何不了他。 但被抱元境圆满的方旭,不讲江湖道义出其不意出拳偷袭,结果可就不一样了,俩拳就砸个半死,这还是他手下留情了,眼看计划成了一半心想事成,方旭略为心安。 本来按方旭的想法,既然选择做山贼,就要有这样的觉悟,就如我做镖师保镖一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哪怕明知红泥岗上危险重重,三山九寨联盟会早就在等我们入网,也要想办法通过,既然做这刀口舔血的买卖,就要有随时死亡的准备,你想要我的命,我能留你一命,也算给你一次悔过的机会。 转身与陈大镖师点点头,长啸一声,朝着独眼黄州等三人飞扑去,陈大镖师转身从镖车上取出弓箭,朝那些像小头目的山贼射击,打乱他们的编制,等会减轻陈云道他们的压力。 方旭手持长刀,开始奔跑,看准距离最近的一个山贼,一刀劈断他手中的长刀,反手将其拍晕,七尺紫色刀芒闪耀,冲入山贼人群中如虎入羊群,所到之处,不时有山贼被击飞数丈,无人是其三刀之敌,刀气纵横间,就杀开了一条血路,与赶来阻拦的铁斧黄果交上了手。 铁斧黄果身材高大,手中一柄大铁斧,斧阔七寸,柄长九尺,势大力沉,劈、砍、剁、搂、截、撩、云、片、推、支用的是淋漓尽致,方旭一时竟不能突破他的拦截。 两人战的十分焦灼,无奈铁斧黄果内功不如方旭,逐渐落在了下风,独眼黄州一看情况不好,持枪策马而来,方旭大喜,不怕你来,就怕你们不来,这样你们就不能再去攻击镖队的其他人。 独眼黄州加入之战团后,方旭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么轻松游刃有余。 独眼黄州手持一杆长枪,策马来回数个冲刺,见拿不下方旭便选择一跃而下,和兄弟铁斧黄果并肩与方旭步战,枪长九尺,椆木为杆,百炼精铁枪头,菱形脊高刃薄头尖,在独眼黄州手里,舞动的寒星点点,水泼不进,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枪枪不离方旭周身要害,十分厉害,九尺长的枪芒赫然是抱元境后期。 更与兄弟铁斧黄果的一柄大铁斧,配合的默契无比,直把方旭杀的汗流浃背,摇摇晃晃左右难支,似乎下一刻,就要死于他俩的长枪或铁斧之下。 陈大镖师还在与那些山贼激斗,趟子手们在陈云道的指挥下紧紧靠在一起,与凶狠的山贼酣战,一时都还不能援手方旭。 让方旭奇怪的是,那个小眼睛老头,先前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欲杀方旭而后快的表现,如今却是站在原地,即没有选择攻击方旭,也没有选择攻击陈大镖师一行人,就这么在观望着两处战场。 又过了片刻,方旭发现小眼睛老头,还是没有过来捡软柿子捏的想法,一个人独战一个抱元境后期和抱元境初期的小高手,他也快扛不住了,这还是他身上修炼上乘的玄门内功,不然形势更坏,他打算先打败眼前这俩兄弟再说。 于是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打算先打败制服实力较弱的铁斧黄果,九尺紫色刀芒,先是硬接铁斧黄果当头劈来的巨斧,再利用背部宝甲硬抗独眼黄州直刺的一枪,接着反手向独眼黄州掷出手中的大刀,逼迫他闪身躲避,阻止他前来救援铁斧黄果。 顺势借力,用伏虎式虎啸风生靠近铁斧黄果,接顺鸾肘式出其不意双拳全力暴起,成功击中铁斧黄果的下颚,将其庞大的身躯击飞数尺,紧随其后用神拳式,双拳不断连连击打其胸口,让他蹬蹬的忍不住连连后退,最后用旗鼓式一拳砸中他的头顶天灵盖,铁斧黄果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半天爬不起来。 揉揉再次被击中的后背,独眼黄州的枪还是很重滴,两枪刺中同一个地方,虽然没有破开赤火蟒宝甲,但在这种高手重枪之下,铁布衫就像不存在似的,那巨大的力量还是疼他龇牙咧嘴,“独眼黄大当家是,现在你兄弟铁斧黄果倒下了,就让我们两个公平决战,”方旭又恢复了往日的随意,笑嘻嘻的说道。 第五十章 山贼俯首,老魔玩火自焚 方旭手持大铁斧左右挥砍,一时竟然来不及劈开,再加上身上的寒阴魔火球互相牵引,两者迅速融为一体,火球逐渐变大,只把众人悬着的心又提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影响方旭对敌,连累他死于非命。 这还不够,眼见方旭带动着两丈多巨大的寒阴魔火球朝自己冲来,曹大当家心一横又拍出五道同样的符篆,迅速融入其中,熊熊烈焰瞬间膨胀到三丈之多,霎时寒阴魔火球内连方旭模糊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庞大的寒阴火球最终也停止了移动,一时只闻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谁也不知道内地的真实情况如何。 这边庞大的寒阴火球停止了移动,那边陈大镖师与独眼黄州早已动起手来,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十分的焦灼,独眼黄州虽然武道境界比他高多了,但是他与方旭打了那么久,多少还是受了些不轻不重的内伤,严重影响他的实力,陈大镖师悔恨出手,一时两人是打的难解难分,胜负难料。 原来,当陈大镖师想趁乱偷袭小眼睛曹大当家时,就在他身旁的独眼黄州哪能让他得逞,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曹大当家望着两处战场,惊疑不定,这个穷书生身上到底带了什么法宝,都过了这么久,还奈何不了他,寻常抱元境高手能抵挡我三道符篆已是了不得,他居然能连扛我九道寒阴魔火符篆…… 正在思索间,寒阴魔火球又起了新的变化,巨大的寒阴魔火球突然狂飙疾驰而至,他甚至都来不及躲闪,就被包裹入其中,片刻后传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不到一盏茶时间,寒阴魔火球中就再也没有任何惨叫声传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交战的两人都各自停下了手,紧张的观望着巨大的寒阴魔火球内,不知道两人最后都怎么样了。 战场突如其来的一片死静,良久,终于有人说话了,“唉,这个老头真是的,有事没事玩什么火,看看这不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吗,啧啧啧,了不得,真是连渣渣都不剩了。 镖队一行人大喜,是方旭的声音,是他最终活下来了,那么连渣渣都不剩就是曹大当家了。 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玩火自焚,化为灰烬死无葬身之地,消散在天地间就是多行不义之人的最终下场。 方旭看着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中,打破沉寂道,“我说那个独眼龙,你知道该怎么让这团该死的寒阴魔火熄灭吗,老这么燃着也不是个事啊,待会我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你家兄弟,他岂不是要和这个老头一样化为灰烬。” 说着还朝独眼黄州走两步,身外庞大的寒阴魔火球也随之移动两步的距离。 方旭的这一举动,直把独眼黄州吓得魂飞魄散,脚步不听使唤的连连后退,口中开始胡言乱语,“别过来,你别过来,不知道,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从来没有遇到这么个情况,曹大当家的也从来都不讲这些,平时我们遇到他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从来没有遇到这个情况,是什么意思?”方旭有些吃惊的问道,难不成他只能坐着等死吗? “那是中了曹大当家寒阴魔火球的人,我就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谁活下来的,都是燃烧干净后熄灭的,一个都没有,如果曹老二没死,可能他还知道一点,现在么……”独眼黄州说着说着就低下了脑袋不说话了,意思很明显了,你已经把他杀死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了。 “曹老二,你说谁是曹老二,是那个一开始就被我打入地下的草包吗,”他哪里会说是他偷袭人家在先的。 独眼黄州急忙点头称是。 方旭又朝他走了两步,身外庞大的寒阴魔火球又随之移动两步的距离,离独眼黄州更近了。 外有陈大镖师持枪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一次独眼黄州说什么也不敢动,扑通一声的就跪下,强忍住心中的心悸问道,“书生你要干什么,我可不想死啊,求你饶我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说这着把手中的长枪,扔到方旭的脚下。 “呵呵算你识相,赶快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要是满意的话就放你一条狗命,嗯,还有那个躺在地上装死了铁斧黄果也一样,”方旭很满意他的识相,其实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主动杀人的念头,那个小眼睛曹大当家不算,他是被自己的寒阴魔火烧活活烧死的。 现在发财的机会来了,他能放过这种光明正大打劫山贼的机会,为什么做这个挂靠镖师,还不是因为他缺钱。 “云道我说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个可怜的曹老二从地里拖出来,看看他醒了没有,你想烧死我呀,真是气死我了,”方旭一看云道这小子还傻站在那里,气急败坏的说道。 陈云道这才如梦惊醒,着急忙慌的喊两个人去拖地底的曹老二。 “陈大哥,各位兄弟你们也别愣着呀,赶紧把他们掉在地上了武器,值钱的什么都收集起来呀,一会我们还要赶路,人家都送上门来了,你们干嘛还这么客气,”方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陈大镖师一脸的呆若木鸡,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方旭,这什么人啦,自己还在寒阴魔火球烤着,就着急忙慌的惦记人家财物,这还是他认识的方小兄弟的吗。 “方旭小兄弟你是认真的吗,你如今都这样了,不想想赶紧救自己,还惦记着这些身外之物干嘛?”陈大镖师很是无语,带着疑问说道。 “陈大哥你不懂,出门在外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这不都卖身镖局了吗,你别看我现在危险,其实没什么事,反正这火也烧不死我,他们都自己送上门来了,这钱不赚白不赚,不拿岂不是罪过,你去审审那个曹老二,让他告诉我如何才能破解这团该死的寒阴魔火,真是快热死我了,”方旭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 第五十二章 独闯红泥岗,斗群贼而不悔 方旭呵呵一笑,“银道妹妹你不必自责,山贼嘛,我了解,都是有一个铜板用一个铜板的主,你能搜刮到这么多,已经是很厉害了。” 陈银道又接着说道,“爹爹要我跟你说一声,你把独眼黄州的楠木长枪给了他,爹爹说他本不应该拿的,可如今大战在即,等平安到了渡鸦镇,他就把这些东西都卖了,折算成银子补给你差价。” 方旭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要补给我差价,我与小眼睛曹老头对峙的时候,是他独战独眼黄州才为我赢得了机会,我已经骑了独眼黄州的马,又拿了铁斧黄果的大铁斧,已经是占便宜了,我还没谢过他呢,”说着从马上取下得自铁斧黄果的大铁斧。 他自从用过这件兵器后就喜爱上了它,重量十足,那种以势压人的快感,要什么招式,就没有一斧头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再来一斧,天下太平,很符合他的心意。 方旭把大铁斧握在手中,稍微运气,大铁斧猛然劈中地面,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把镖队众人吓一大跳,等到尘土散干净后,地面赫然出现了一个三尺深的大坑。 惹的众人一致投来怪异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方旭,这小子又在发什么神经,有人带头哄笑,有人则对此见怪不怪不予理会。 方旭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跟,“银道妹妹,你看我这一斧如何,可比用刀爽多了。” “方大哥,你发现没这斧头跟之前相比有些不同,我看你挥斧劈砍时有微弱的红光闪过,还有你仔细观察,被你劈中的野草是不是像火烧了一样,”陈银道说出了她的的疑惑。 方旭也大是惊奇,“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说着又开始运气仔细观察,果然铁斧上不时有微弱的红光闪过,把大铁斧劈在草地上,果然其逐渐升起了白烟,方旭一时也大为不解。 陈大镖师挥手驱散围观的数人,让大家保持警惕,他则说道,“这种情况我听一个交好的老镖师说过,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在瞎说,没想到是真的,一些世外高人有一些神秘的炼器手段,想必这就是其中的一种,当时你身在寒阴魔火球内,手持大铁斧与寒阴魔火对抗,可能是无意之中起到了炼器的效果,以前就是百炼的大铁斧,那现在应该就是顶级的百炼大铁斧,这红光应该就是你无意中吸取的一丝寒阴魔火,这要是砍在人身上应该有特殊的效果。” 方旭还待询问,就被陈大镖师抬手打断,“方小兄弟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你先看看我们周围,这些山贼的探子是越来越多了。” 原来他们刚停下不久,就有来自红泥岗山贼的探子在远处窥视,见他们停留在原地久久不动,似在等待什么,有胆子大的已经明目张胆靠近他们,还示意今天不会再有商队来往了,他们可以登山了。 方旭抬头眯眼望去,眼前蜿蜒曲折向上的商道尽头,是附近千余里群山岭岗唯一可通往渡鸦镇的通道,两侧高山对峙,地形十分险峻,其东依红金岭,西傍泥岗山,两山之间有条长达五里,宽五丈的山谷,这就是闻名于世的红泥岗商道。 此时日头高悬,云雾散开,众人依稀可以看到巍巍山岭间林木由密而稀,露出蜿蜒曲折的行经商道。 “兄弟们,在往前走我们就要登山了,大家各自检查好行囊武器,要做好心里准备,等到了红泥岗山谷口,我们就并排策马,由我跟方小兄弟在前开道,你们要紧紧跟随护持着马车狂飙而去,千万不要掉队,争取一鼓作气冲破那些山贼的阻截,直奔山下的官道,”陈大镖师安排的很周密。 “这是最危险的一关了,过了之后就是官道,我们可以一路直达渡鸦镇,兄弟们,俗话说行百里路者半九十,我们既然已到红泥岗山脚下,就没有临场退缩的道理,干我们镖局这一行,答应了雇主接了镖,就不应管前面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按约定把货物送到,信誉大于生命,我们是长风镖局,”陈大镖师最后说的很悲壮。 众人齐齐翻身上马,怒吼道,“长风镖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信誉大于生命,”喊着他们的镖号。 “不好了,不好了,爹爹,方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的马和他的大铁斧都不见了,”陈银道惊慌失措的喊道。 “不慌,我看方小兄弟一定是提前出发了,他一个隐士高人的弟子,可谓前途无量,如今为了救我们这些糙人,都能甘愿冒此奇险,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让他一个孩子以身犯险,出发,”陈大镖师沉声道。 没错,在陈大镖师眼中方旭还只是一个孩子,年纪和陈云道俩兄妹般大的孩子,只是武道高强些而已。 耳听得陈大镖师发令,“出发,”镖队众人拉起马缰,双腿一夹马肚,扬起马鞭,大喝数声,驾,驾,驾……,坐下的马匹四蹄发力,犹如一只离弦之箭,马蹄声轰隆远去。 既然是要援手方旭,救他,就顾不得爱惜马力,众人沿着商道策马狂奔疾驰而上,像红泥岗这种必经的大商道,早已被过往的商人,修得如同官道一般平整宽广,不然大的马车商队如何运送货物。 众人策马疾驰不多时,就听到两山交界处的山谷中,传来了嘭、嘭、嘭的一阵阵打斗声,也不知道是谁发出呼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果然他们早已经打斗起来了,听的众人直皱眉头,果然方小兄弟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这种事情最不济也要喊上陈大镖师一起嘛,好歹有个照应,哪像如今一个人独斗群狼。 陈大镖师再次发号施令,“把马车留下,留下一个人看守,其余人加速前进,一定要救下方小兄弟。” 镖队众人双腿一夹马肚,扬起马鞭猛抽马屁股,口中连连催促,驾,驾,驾……,烈马嘶鸣,吃痛的马儿再次加速狂奔,卷起二十路烟尘冲宵而上。 终于能看到山谷了,打斗仍然在继续,陈大镖师心中略安,大喝一声“方小兄弟,不要慌,我们来了。” 镖队一行骑士跟着狂喝,“方小兄弟,不要慌,我们来了。” 第五十五章 夜行送宝,危机重重 这鬼祟俩人正是方旭与陈大镖师,他们商量了许久,还是决定要冒险完成这趟委托,把那个神秘的包裹送到五十里外的高家堡,把镖交给他们的堡主高飞扬。 两人行进速度十分快速,不多时已经出了渡鸦镇三十里,路程十分枯燥,陈大镖师大有感慨道,“方小兄弟,还是你脑子灵活,当我提出把那些兵器和好马,送给这些赶赴渭南城的官兵后,那个都尉眼睛都亮了,答应的很是痛快,还热情的绕道把我们送到了渡鸦镇,真是一个大好人呀。” 方旭鄙视道,“能不热情吗,他们都是征召到渭南郡去打仗的人,你一下子送了这么多兵器和好马,他们感谢还来不及,可谓是雪中送炭,这样的好事恐怕他们恨不得多来几次。” 每想到这方旭就很肉疼,“陈大哥你说我们为了完成这趟镖,那么多兵器和好马全部送给那群当兵的,上万两的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长风总镖头会不会给我们补偿啊,押了王记药材商行这趟活,才给了我三十两银子,真是亏大发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呀。” 陈大镖师嘿嘿一笑,“方小兄弟,这点你就别想了,我都可以答复你,都是不义之财,这点你就不要想了,整个长风镖局都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就算你把它卖了都凑不齐,所以要补偿这是不可能的,好在我们有惊无险的到达了渡鸦镇,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哈哈哈…… 方旭无言的怪叫一声,“我的好马和兵器呀,我的银子就这么离我而去,陈大哥我的心好痛。” “方小兄弟送完这镖,你真的就打算离开吗,不和陈云道与陈银道这两个孩子打个招呼,他们可都是把你当大哥的,”陈大镖师有些不舍得说道。 方旭陷入了沉默,“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明天就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最不喜欢离别的场景,我想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放在她手上的秘籍,你看大家伙谁想要就让他修炼。” 陈银道把找到的八本秘籍,都曾一一拿给方旭过目,有伤在身的他随意的翻了翻,都不是什么高深的秘籍,当场就要她全部保管起来,其中有两本倒是和方旭的《五虎断门刀》差不多,但方旭也没时间修炼同样的其他武技。 “陈大哥你看是不是过了这道桥,再走十里就到了高家堡,”方旭有些不确定的问陈大镖师。 “没错,跟刘掌柜说的一样,奇怪,都大半夜了,我怎么看那桥上似有人啦,不应该呀,方小兄弟等会我们过桥的时候要小心一点,”陈大镖师走镖多年,经验十足,隔老远就发现了异常,提醒方旭说道。 方旭与陈大镖师逐渐靠近那道桥,果然桥上有数人三三两两的各自聚在一起,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陈大哥,你说这些人不会是在等我们?”停下来观察的方旭小声问道。 还不待陈大镖师回答,突然一阵恶风从脑后袭来,方旭反应极快,鼓足全身真元急速出拳,与来者两拳相交,嘭,紫光大盛,瞬间就被其击飞丈许开外,靠着连续几个翻滚才堪堪稳住身形,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方旭这才看到来人的样貌,身材高大,身穿夜行衣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人显然对于方旭能接下他这拳不倒,而感到十分诧异,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就这么停手望着方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大镖师早已无声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来人显然是不想惊动他人,选择双拳齐出,左拳击倒陈大镖师,右拳打的方旭吐血倒飞出去,发出偌大的动静,爆发了一阵极为耀眼的紫光。 “长风老鬼,我说你这拳头不行啊,连个小朋友都收拾不了,我看也是浪得虚名,以后就不用这么神气了,”一个穿着天蓝色劲装的鹰鼻鹞眼老者挖苦道。 方旭抬眼望去,突然发现周围多了八人,把他们三人围在了中间,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他第一眼的感觉这些人都是高手,仔细瞧去不就是刚刚在桥上的那几个人嘛。 难怪这个黑衣人出了一拳之后就停手,想必是我弄出的巨大动静,把他们都吸引了过来,是怕众人把目标都对准他,群起而攻之,干脆停手,静观其变,真是老奸巨猾。 “长风老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之前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我们这些人里面也就是他认识这俩人,想悄无声息的就把东西拿到手,视我们这些人如无物,独吞宝物,真是不知死活,”一个身穿华服的干瘦老者肆无忌惮的出言调侃道。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被眼前这少年闹出了这大的动静,我倒是要看他今天怎么收场,怎么跟背后的人交代,哈哈哈……暮云公子你说是不是,”接着又扭头转向旁边的人说道。 方旭心中一动暮云公子顾之忧也来了,依着华服老者的视线,转身一看,果然是暮云公子顾之忧,此刻就站在他身后,依旧身穿青缎长袍,手持暮云扇不紧不慢的一摇一晃。 看的方旭牙疼,大晚上的摇扇扇风,也不怕冷死你,同时心中大怒不已,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几个月前就是他在两县交界处,祸水东引将大风宝刀给他,害他险些莫名丧命,要不是他运气好,焉能还能活到现在。 “哦,原来是你小子,我们又见面了,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否?”暮云公子面带笑容的说着,就好像两个老朋友许久未见一样,一点也不在意曾经坑过方旭。 方旭冷哼一声,对于暮云公子顾之忧的话爱理不理,本来就记恨他,如今又来找他麻烦,只恨自己依然打不过他,不然就要放开手脚大打出手。 “小兄弟,我们又再次见面了,上次匆匆一别,无策还未来的及感谢,不想今天在这里又碰上了,真是缘分不浅,”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方旭耳边响起。 第五十六章 再遇无策公子,八大高手 身着一袭雪白襕衫,眉眼俊逸举止潇洒的清朗男子,站在暮云公子的身边,可不正是闻名于东海郡的雪衣无策公子。 方旭大喜,可就不像对暮云公子那般爱理不理,急忙抱拳弯腰道,“见过无策公子,上次真是多亏了无策公子助我疗伤,我才捡回一命,大恩不言谢,我都记在心里,来日定当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无策公子,“举手之劳,不足……” “喂,我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干等着看你俩叙旧,小子,我就说你打算怎么办,你把避水珠到底放哪了,还有你是如何遮掩避水珠气息的,隔这么近我的符篆居然都没反应,怪不得我们派出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你们这些小老鼠的踪迹,”原来是最先出言的鹰鼻鹞眼老者,此刻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张朱砂黄纸符篆,极不耐烦的说道。 方旭装傻充愣道,“什么避水珠,这位大爷你问的避水珠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哇,我俩贪玩错过了客栈,这才连夜赶路去对面投靠亲戚的,莫名就被这位黑衣大爷偷袭,我俩是无辜的,还请诸位大侠主持公道。” 华服老者被逗笑了,“长风寒空,这小子说你认错人了,他俩是去对面投靠亲戚的,你现在把他俩打伤了,你叫我们这些大侠可怎么办。” “长风寒空,眼前的这个黑衣老者竟是总镖头长风寒空,难怪我们这一路走得这么艰辛,黑衣杀手首领原回知道的这么多,连自己是挂靠镖师都一清二楚,自己抢自己的镖,这太可怕了,”方旭心中无比震惊,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寒。 华服老者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鹰鼻鹞眼老者眼神阴冷道,“对呀,长风寒空你快回话呀,现在你看该怎么办,你打伤了无辜的路人小朋友,而且还是暮云公子与无策公子的朋友,我们要不要把你送到六扇门去呢,恃武行凶,到时候把你关入幽冥诏狱,看你怎么自处。” “董狐大当家别净说这些狗屁的话,幽冥诏狱,我看六扇门巴不得你这山贼头子自投罗网,要不是你那帮山贼没用,让这少年一人横挑了你一山三寨,我何至于如此被动,”黑衣老者恨恨的说道。 “长风老狗你放屁,你派过去的杀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这一少年杀的落荒而逃,”董大当家不服输的争锋相对,原来他就是三山九寨联盟会的大当家董狐。 “怎么你想跟我动武,老夫正求之不得,早就想灭了你这伙山贼,扰的两镇的百姓不得的安宁,老夫就当替天行道,”黑衣老者说的正义凛然。 “动武就动武,谁还怕你不成,日后长风镖局休想再从我三山九寨联盟会的地盘走一镖,”联盟会大当家董狐也不是好惹的,龇牙必报。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要打以后到别处去打,真要是在这里动武,惹出了高家的那尊炼罡老祖,大家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我这几人谁是他的对手,就不怕你们背后的人怪罪吗,”暮云公子有些焦虑的说道。 “长风总镖头,真的是你吗,”方旭还是有些不信,试探性的喊道。 黑衣老者不答话,只是点点头,以示他们说的是真的。 “长风寒空,为什么,你怎么忍心对陈大哥下这么重的手,他可是你镖局的老人呀,”方旭突然严声厉喝。 “陈大镖师没有生命危险,我只是打昏了他,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等过了今天我依然会视他为己出,”长风寒空苦涩的说道,这瞬间就像苍老了十岁,自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作为镖师的初衷。 长风寒空语重心长的说道,“方小兄弟你把我交给你的包裹完整还给我,我也就不为难你,真你要让你把这里面的避水珠交到高飞扬手上,也是天大的祸害,我也是才知道他们高家竟是魔道的分支,你这就走,这毕竟不关你的事。” “你说让我走就让我走,那他们呢,会同意吗,”方旭心思不定,眼前这八人,加上长风总镖头,每一个人都比他厉害的多,要不是方才我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他们不想因动武而惊动高家堡的人,哪里还会跟我这么客气,按方旭估计他们最少都是可怕的通窍境大高手。 自己身穿赤火蟒宝甲,也被长风总镖头一拳击飞吐血倒地,更何况还有八个这样的大高手,自己毫无胜算,把包裹交还给长风总镖头也不算违背道义,只是将这包裹交出后,这些人真的会让自己和陈大哥平安离去吗? “小兄弟,只要你肯把避水珠交出来,我无策保你无事,在座的人都和你无怨无仇,只是为你手里的避水珠而来,你尽管离去,我们自不会阻拦,各位同意吗?”雪衣无策公子看出方旭心中的犹豫,环视一周后缓缓说道。 “既然无策公子开口,我们自也不好再阻拦,你把避水珠交出来后,就由你滚蛋,”华服老者接话,并侧身一步,以示为方旭让出了一条路。 见他们都一一点头答应,方旭不再犹豫,指着陈大镖师,“我要带着他一起走。” “带走,带走,都带走,我们留他做什么,”董狐不耐烦的摆手。 这时长风寒空突然开口哀求道,“方小兄弟今天这事还请对他保密,不然日后不好相处,你放心,我日后自会照顾好他的。” 方旭点点头,心道他们还是怕在这里动武,因而惹来高家的那尊炼罡祖师,这些人说的话应该有几分可信,还有无策公子担保,于是走到陈大镖师身边,伸手试探,果然陈大哥只是昏过去了,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担忧,转身从背后取下小书箱,左手放在了腰间,他们要是敢强行出手偷袭,他也只能靠藏于腰间的紫云雷符了,也不知道其发出的雷电法术对他们有没有伤害,方旭从未用过心中实在没底。 第六十二章 大小狐狸,各有所求 梁老头一看方旭这个表现,恨不得拿一巴掌把他拍到墙上,省得看了心烦,“不好,他们来的好快,我们赶紧走,晚了就来不及了,我看你停留在这里的意思,明天是打算走铜陵道是。” 方旭点点头。 “也罢,那我就送你一程,路上边走边说,”梁老头有些着急的说道。 方旭急急道,“前辈你就不能赶紧再布置一个呀。” “笨小子,你以为我是那些玄门高人啦,精通阵法随手就可布置。” 接着又得意的说道,“嘿嘿,不是老夫自夸,像我们这种纯粹武夫能布置出隐匿阵法的,虽然也不少,但是能瞒过炼罡老祖的却当真没几个人。” 说罢梁老头也不待方旭同意,猛然出拳砸在自己的心头,瞬间面色潮红,一把抓住方旭后背的衣服,一步就出现在天空,略微辨明方向,御空而行。 第一次感受御空飞行的方旭,开始很兴奋,逐渐的就各种不适应,头晕脑胀恶心,不知道过多久,等梁老头一下把他扔在地上的时候,早就晕头转向的他哇的一声就吐起来。 直把梁老头乐的不行,出言调侃道,“真是稀奇,你一个玄门练气士之人,注定能腾云驾雾御空飞行,现在居然会晕飞行,也不知道你家师傅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真替你担心,以后怎么御空飞行赶路,一个只能行走在大地之上的大真人,哈哈哈……” 方旭有些不高兴,“梁老头不许说我师傅的眼光不行,谁第一次不都是这个样子,等我修为高了肯定就不会这样啦。” 方旭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的,四周都是漆黑黑的一片也不知道在哪里,闻着鼻尖传来的泥土的气息,“梁老头我们这是在山洞里么,我怎么见不到一点点亮光?” 黑暗中传来了梁老头虚弱的声音,“没错就是在一个密封的山洞里,我们已经过了铜陵道,这是我随意在一座大山中开辟的山洞,够我们躲避一阵子了。” “什么这就已经过了铜陵道,梁老头你没骗我,我感觉还不到一个时辰,这可是是我要走一整天的路程,你一个时辰就带我飞完了,”方旭很是惊奇的问道。 “方小子你现在别问那么多了,我的时间可真的不多了,我原本估计还有三天可活,但是刚刚我用秘法激发了本源带你跑了这么远,可能就活不过一个时辰了,接下你听我说,不要插嘴,”梁老头黑暗中再次说话。 方旭整理了一下衣物,依着感觉盘坐于梁老头对面。 梁老头顿了一会才虚弱的说道,“你是一位镖师是,之前见你为长风镖局走镖护镖,面对艰难险阻仍能想着完成雇主的委托,红泥岗商道知道是避水珠一物,仍能不动心思,坚持把避水珠送到高家堡,实在是令老夫由衷的佩服,由此可见你人不错,值得老夫信任相信你,这才愿意在大限到来之际,一路携带你至此间。 实不相瞒,老夫有事相求于方小哥,还请你一定要帮我,就当是我请你保镖,酬劳不会少给你的。” “梁老前辈言重了,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方旭能做到的,敬请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竭尽所能完成前辈的委托,”方旭一脸的受宠若惊的满口答应。 方旭试探性的问道,“前辈要保镖之物,不会是避水珠,这小子我可能就担当不起这份重任,要知道我差点就丧命在红泥岗的那些乌合之众手中,更不要说那夜高家堡前出现的那些通窍境大高手,还有如前辈这样的炼罡老祖,可能我刚刚出去一个不好就没命了。” “无妨,无妨,经过这段时日,避水珠上残留的其它气息,已经被我尽数抹除掉,有你背后的那个箱子存在,谁也不会想到,避水珠会再次回到了你手里,只要你放到木匣子中,我保你无事。 另外你放心,这避水珠也不是我要你保镖之物,老夫也不会让月落再次重蹈我的覆辙,她今后应该是要踏踏实实的修炼,不为外物所惑才是正道,而是我给你的酬劳,只要你能把东西送到我孙女梁月落手中,它就是你的东西,”梁老头一口气说完了心中想说的话。 方旭听得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梁老头会把千辛万苦得到手的避水珠,就这么愿意作为酬劳送给他,失声道,“不可,避水珠是前辈千辛万苦得到的心爱之物,要靠着他开宗立派,怎么能把他送给小子我,前辈折煞我了,还请前辈给些世俗王朝的银两就好了,小子委实不敢接受。” 黑暗之中突然陷入了沉默,两人都各有打算,谁也没有抢先开口打破沉默。 方旭不开口,是尽管自己心中喜欢,也不敢有丝毫表现出来,谁知道这是不是梁老头对他的考验,否则这个漆黑的山洞就是他的坟墓。 梁老头当然有此打算,说的话半真半假,自然有对方旭考验的成分,如果他不满意,他宁愿把这一切都带入这山洞中与他同眠。 黑暗中的气氛逐渐诡异,就在方旭冷汗淋漓,浑身忍不住颤抖的时候,梁老头咳嗽两声,率先打破了久违的沉默。 “既然如此,方小哥不愿意接受避水珠作为酬劳,那老夫就在换一样物品,我看你既然喜欢大铁斧作为兵器,我就送你一柄更好的大铁斧,连同与之相匹配的斧法一并送你好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方旭大喜,口中连连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小子求之不得,正愁只能拿大铁斧劈柴,这下好了总算可以拿来应敌了,还请梁前辈吩咐小子要如何做,小子一定尽力完成前辈的委托,何况月落姑娘还两次对我有点拨提醒救命之恩,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一定把东西全部送到梁月落姑娘手上。” 梁老头见方旭不是作伪,心中暗喜,好,你能有这个态度,我也能放心的把东西交给你了,“其实这个东西也不急,只要你能最终把它送到我孙女月落手中即可,其实你现在反而不能送,只能等过两年风头在送才行,这个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第六十三章 坦诚相待,老者赠宝 方旭略做思考就想明白了,梁老头一定是担心葬身在这无名的山洞,那些追踪他的人找不到他,就把目光放在梁月落身上,此时把东西送到她手上反而不安全,等于是害了她的性命,所以梁老头才不急,只要最终能把东西送到梁月落手上即可,点点头道,“晚辈知道,我想得明白,现在就请前辈把东西交给我,前辈可还有话让我转达给月落姑娘,我到时一并转达道。” 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微弱光芒,山洞极小不足一丈,刚好够两人藏身,方旭这才看到背靠土洞壁的梁老头,面色惨白凄苦,早已不不复往日的风采,宛如油灯将近,只剩下一口气强撑着,此刻正含笑着对他点头。 梁老头的这副模样,可把方旭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急忙靠过去,蹲在梁老头身前,“老前辈就这么一会,你的伤势怎么就这么严重了,小子我该怎么办,还请前辈示下。” 梁老头虚弱的张开右手,以眼神示意方旭看向他张开的手掌心。 此刻巴掌大的手中正躺着一颗米粒般大的珍珠,就是它正放着微弱的光芒,照耀着狭小的山洞。 见方旭看到那颗米粒般大的珍珠,梁老头这才说道,“这就是我要你交给月落的东西,你只要把它交给她手上即可,里面有我对她写的书信,我早些时候就已把要对她说的话都写入其中,她只要一看到书信就全都明白了。” 方旭,“啊,这么简单,这个包在我身上,还有这么个小小的东西,你是如何做到把书信放入其中的,梁前辈你是不是在骗我?” “呵呵,你个没见识的山野笨小子懂什么,我这可是储物法宝,懂不懂,储物法宝啊,当年老夫可是花大价钱才从峨嵋派道友手中买来的,三丈见方,足足有一个院子那么大,老稀罕了,”梁老头很是得意洋洋的对方旭说道,他就喜欢方旭这没见识的小模样,这让他很满足,想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法宝,”方旭霎时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一直以来他也只是在那些神话志异小说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以为只是传说,不想如今竟可以亲眼所见,顿时欣喜若狂,哪怕这东西不是他的也一样。 “梁前辈,我能摸摸它吗,”方旭小声的问道,生怕说话时口气大了,就把它吹跑了。 “当然,我之前给它取名为青蒿戒指,里面藏储着我所有的家当,如今你不但可以摸它,今后你还可以亲自使用它,作为给你的报酬之一,另外你既然喜欢用大铁斧,正好我早些年从一处古遗迹中冒险得到一柄五丁玄铁神斧,和一部配套的《五丁开山斧》斧法,我不擅长用大斧,就都一并送给你了,只要你能全心帮我完成此事,我还有更多的好处给你,反正这些东西今后我也用不着了,”梁老头情绪低落的自嘲道。 方旭从梁老头手上接过名为青蒿戒指的储物法宝,很是不解的问道,“梁前辈它明明就米粒般大,你为什么要称它为戒指。” “笨小子,你真是笨的无可救药,你把它镶嵌到戒指上面不就是戒指吗,这还要我教你,”梁老头很是无奈,这小子人好是好,就是脑袋不开窍,见识浅。 方旭…… “当然了这个东西不是给你的,只是暂时借给你使用而已,那里面有我设的禁制,你能使用大半的地方,也就是两丈见方的位置,要想全部使用,这个只有月落才能做到,你就不要想了,还有这个青蒿戒指,大致还能使用二十年的时间,时间一到峨嵋派就收回去了,要想继续再使用,只能到峨嵋派去交钱,才可以继续租用,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不然等到里面的东西全部遗失了,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梁老头很郑重的说道。 “若是你在二十年之内没有找到我孙女月落,答应我,不管怎样你都还是要继续寻找,直到找到她为止,或者最后把交给她的后人,”说到这梁老头满脸的悲伤,恨自己给孙女带了天大的麻烦,是他害了她。 方旭郑重道,“前辈请放心,今日得了前辈天大的好处,我方旭在此发誓,他日不管天涯海角也找到梁月落姑娘,或者最终找到她的后人为止,一定不辜负前辈的这份厚爱。” 梁老头听到这话,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此甚好,只要你最终能做到,里面剩余的一些小玩意儿,你随意处置又何妨,包括我留下给月落的拳谱,当然这个是有条件的,他日若是月落继承了我的遗志开宗立派,我想请你做我门派的客卿长老,这你可要记住了,你有了决定之后,你就可以随意修习,若是感念我老头子的好,就请把你的感悟也稍加传授一二,这个请求不过分。” 顿了顿他缓口气继续说道,“另外这个青蒿戒指后续的租赁费用,就要花你的钱了,这你总不好意思花我留给月落的神仙钱。” 看着梁老头一副什么都看穿的笑容,方旭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能呢,前辈放心这钱我一定自己挣,绝不动用你留给月落姑娘的一文钱。” “恩,这才像话,不然你说男子汉大丈夫是,花女人的钱算什么英雄好汉?”梁老头还是不放心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方旭顿时无语,你都这样说了,让我今后还怎么好意思打她这笔钱注意。 咳咳咳,突然梁老头发出了一阵急速的咳嗽声。 方旭连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梁老头才有力气继续说道,“好了,我们接着说正事,这个青蒿储物戒指,你打算镶嵌在哪里,我看你腰间的腰带就很不错,你现在拿过来,我给你镶嵌好,之后你就不要在人前随意使用它,免得多生是非。” 第六十五章 谆谆教诲,学武初心 这点你可要想清楚,千万不可随意选择煞气,更不能随意踏入通窍之境,他日老夫可不想幽冥黄泉之下,还有道门高人跨界而来专程找老夫聊天,你最好是征得你师傅同意之后,在踏入通窍之境也不迟,长生之路不在乎一时片刻的落后,最重要的是不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宁可厚薄激发,也不可草率破境。” 方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前辈说笑了,还是要多谢前辈为我解惑,不然等晚辈日后随意踏入通窍之境之后,即使晚辈悔断肠也说什么都晚了,我有一点明白了,在没有征得师傅长辈的同意之前,宁可不踏入通窍之境也不能随意踏入通窍之境,否则影响日后的成道,将来悔之晚矣。” 梁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对,孺子可教也,这点你可要千万牢记,成道修炼之事关乎重大,必须要慎之又慎。” “其实踏入通窍之境很简单,一个普通的武夫只要有一部好的武经,有足够的钱财药物支持,能持续不断的修炼,不断熬炼肉身就能修炼到抱元境圆满,可惜的是大部分世俗之人,偏偏连最简单的条件都达不到。 世俗各大王朝、世家、门派间相互争名夺利,高层满足于现有的名利、地位成就,为一己之私,干脆选择打压异己,故步自封;有的选择闭门造车,敝帚自珍,不与俗世交往;有的因循守旧,墨守成规,抱残守缺,守着古老的规矩裹足不前;还有的瞻前顾后,得过且过,不思改变进取,对于现状听之任之,将错就错,人云亦云等等不一而足,都是一个心思维护自身的利益,设定重重规矩不愿大开武道之门广招门徒,美名其曰人各有异,因人施教,不可强求,致使世间众生求道无路,求武无门。 正是这些莫名的诸多原因,造成了当今武道世界这千百年来的停滞不前,唯有各大王朝世家门派中的精英弟子,才有实力成为一方武神,可千百年也不过是寥寥数十人而已。 我看都是这些人忘了学武的初心,不然又何至于此,想我世间众生灵,古往今来又何止万万,成就者何至于寥寥数十人。 说来说去武道的真谛,不就是扶贫济危,匡护正义,为世间众生灵谋福祉,庇护苍生,一代代先贤大德所做过的事,不正是为我辈后人指明了道路。 奈何如今多是些自私自利之人,老夫瞧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有心改变这一现状,又奈何本事时运皆不济,徒呼奈何,只能幽冥黄泉一行。 如今世间每逢出现一位武神大人,都已经是武道之中了不得的盛事,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伤心事了,我本打算等我开宗立派之后,改变这一现状广开门墙,只要有愿意习武之人,我通通都不拒绝,可惜现在没机会了,可怜这俗世中的芸芸众人。” 见方旭脸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梁老头也不想他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思想负担,便故意岔开话题,将方旭拉回了现实,“等你准备踏入通窍之境时,便会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按古法修炼天罡地煞一脉的古天地派,他们以天地为师,也就是将以前玄门大能真人赐给俗家弟子的修炼方法加以改进而成,算起来是更亲近玄门一些,对于习武之人的天赋资质要求也就更高,对于修炼上乘武经之人,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个人的意志是否坚定,不为外物所制衡,成就武神大人的几率极大。 还有一个就是现在的主流修炼之法,以融合高阶妖族中天妖大妖洪荒遗脉尸骸中的血脉自成一脉,自称新气血派,其融合的高阶妖族中天妖大妖血脉越强,则自身的气血就越强,其衍生出的神通也就越强,因为其能直接将高阶妖族尸骸血脉中遗留的天赋神通据为己有。 所以这一脉的武夫对于高阶妖族天妖大妖尸骸中的血脉极其看重,每逢一具高阶妖族天妖大妖洪荒遗脉的尸骸出现,各大势力必将手段迭出,为之争得头破血流。 一具高阶妖族尸骸血脉就能决定一个武夫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就是这一脉的修炼核心,也是其痛处,抱团的大势力就越来越强横,世俗的普通人就在武道边缘疯狂挣扎,个人在是如何努力也比不上一具天生强横的妖族高阶尸骸血脉。 在新气血派中决定其武道之路终点的,将不再是个人道心,武经和天赋资质,而是其所融合尸骸中血脉遗留的高低,若是侥幸得到高阶妖族中的天妖血脉,洪荒血脉,那他将一步登顶,修行的速度就会比别人快多,神通也越厉害的多。 若只是普通的低阶妖族血脉,那他一辈子也就到头了,在怎么练也就这样子,先天难以突破血脉的克制,高低上、下限非常明显。 所以,一般大势力的各大门派精英弟子,宁愿长久的停留在抱元境,也不会为踏入通窍之境随意而踏入通窍之境,而是由其师门师长安排,为他们出谋划策,每逢有这种高阶妖族尸骸的机缘出现,甚至不惜与各大势力大打出手,也要强取豪夺到手,这就是当大派弟子的好处,世人为此趋之若鹜。 新古两派武道都有真传之法,修天罡地煞一脉的古天地派虽然前期稍弱,修炼速度慢,但是后期成就高,这一派的武神大人多不胜数;修妖族天妖大妖尸骸一脉的新气血一派,虽然前期神通就很厉害,修炼的速度更快,但后期受妖族天妖大妖尸骸中血脉遗留的影响,先天克制难突破,相对成就武神大人的稀少一些,可架不住修炼要求的简单,故人数众多,势力一点也不输给古天地一派。 而且只要能融合到高阶妖族中的尸骸血脉,其成就一点也不比主修天罡地煞一脉的古天地派差,有的其寿元更是主修天罡地煞一脉的古天地派所无法比拟的,其高阶的武夫甚至比一些玄门练气士寿元还要悠长,同时也厉害无比。 第七十二章 前行既是修行,青蒿宝库有洞天 见天色已晚,不利于赶路,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方旭四处观看了一下,见不远处是有一座大山,他决定在山中休息一个晚上。 升起篝火暖暖身子,吃着刚烤好的美味山鸡,摸了摸腰间的青蒿宝库,方旭心中别提有多美了。 青蒿宝库就是梁老头的青蒿戒指,知道青蒿戒指的来历后,他就不无得意的把它改名为青蒿宝库。 自从他地洞中接连开辟两座气海之后,他就有足够的精神力可以打开青蒿宝库,从梁老头预估计的三天打开一次,到现在的两天打开一次,这让他很是得意,说明梁老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怀着无比激荡的心情,第一次集中精神开启青蒿宝库,满怀期待的瞧去。 刚打开的他马上就垮脸了,一眼尽收眼底的是空荡荡青蒿宝库。 他就不由的脸黑,差不多有两丈见方的空间,除了答应给他的报酬之一,一柄长达丈许浑体漆黑的五丁玄铁神斧外,居然只有寥寥十两不到的银子,和五柄他不会使用的长剑,等于没有,一小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乌黑石头,另有十余册书籍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中,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道显眼的乳白色光幕引起了他的注意,想来就是梁老头特意隔离的地方,他把留给月落姑娘的东西全部放入里面,怪不得我这边这么空荡荡的,好东西一定全放在里面。 光幕里面也不知道有多少好宝贝,想得到摸不着,这让方旭百爪挠心十分的眼馋,恨不得一睹为快。 但也仅此而已。 这些都与方旭预想中的很不一样,不成想堂堂炼罡老祖居然也和世俗之人无异,是这般小家子气,就这么给他留了三瓜两枣打发他。 该发的牢骚还是要发的。 看到这里方旭有些乏味,他把背后的小书箱放入默默地放入其中,拿出宝库里所有的书册,自己身上就只留了十两银子备用,和过于沉重他还放不进去的大铁斧。 青蒿宝库真的是很神奇,用法果然梁老头所说相当很简单。 滴血认主之后,方旭看到哪样东西,只要心里想着把它放进去或者拿出来,青蒿宝库就会生成一股巨大的收摄力,把它吸入或者排出,很是方便简单,方旭试了很多次,他能把百斤左右的东西放进去拿出来,超过就不行了。 方旭在心中想到,这目前可能还是他精神力不足,只能等他日后修为高了,应该就能随时拿起或放入更大更重的物品,所以现在他还只能苦命的扛着大铁斧行走江湖。 吃完烤鸡后,见时辰还早,方旭打算翻阅从青蒿宝库内拿出的十余册书籍,一册《五丁开山斧》、一册拳经秘籍《青木参天拳》、三册关于拳经修炼的简单讲解,最后几册都是梁老头亲自撰写的,都是关于他自身所经历和所见的传闻,编写的游记《老梁游记》。 方旭特意从其中挑出一册书籍观看,就是梁老头特意留给他的斧法《五丁开山斧》秘籍,也是梁老头答应给的报酬之一,随意的观看之后,他心中有数,对这份报酬很满意,不是随便拿的普通货糊弄他。 《五丁开山斧》开篇讲到,五丁玄铁神斧乃浑体漆黑的玄铁所铸,沉重异常,不是常人所能拿起,赋有五丁神力,威力无穷。 《五丁开山斧》开篇之后,记载着《五丁开山斧》三十六式斧法,包含三招绝技,招式奇妙,变幻多端,看的方旭跃跃欲试,要不是天黑,他恨不得拿起身边的大铁斧演练一二。 《五丁开山斧》的最后更是提到了,如果五丁玄铁神斧与《五丁开山斧》斧法一同相互使用,更能相得益彰威力大增,最后能化为一柄异常巨大的漆黑玄铁神斧,连柄带刃足有二十余丈长,神斧挥起之际,就有一道漆黑光芒划过虚空,开山覆海,威力无穷,端的厉害无比。 方旭看到如此宝贝顿时心花怒放,一个劲的感念梁老头的好,指天发誓的说道,“梁老前辈你就放心的去,小子一定不负前辈所托,”他也不管梁老头是不是真的能听到,一点也不记得之前腹诽梁老头小气来着,张嘴就说道。 只是方旭不知道的事,梁老头他当然不是那么好心,什么好东西都拿给他,青蒿戒指一分为二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是梁老头早就看穿了他,加之他当时大限以至,急切之间身边没有人可靠的人,这才没办法的不得已之举。 再说,他是什么样的人物,方旭的小小心思,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不许以重利,方旭这个小滑头岂会轻易点头答应,就算迫于眼前的形势答应了,难保过后不会贪污,敷衍了事,与其这样不如直接许以重利,或许事情办得反而更好一些,不得不说梁老头看人真准,一下子就把握住了方旭的命脉。 方旭放下手中的《五丁开山斧》书册,又随意拿起一册《老梁游记》翻看,这一看他可就停不下来了,爱不释手。 《老梁游记》里面记载的很详细,让方旭没有想到的事,梁老头居然是这般细心的人。 梁老头把他行走江湖的往事,和一些所见所闻巨无遗漏的记载于其上,这让方旭知道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武林中往事和趣事。 看的方旭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身体验一番。 越看越是喜欢,方旭一口气就读了完这一册游记。 夜渐渐的深了,感觉有些凉意的方旭放下书册,给将要熄灭的篝火添加些木柴。 抬头看了看夜色,是到了该修炼的时候了,关于修炼方旭从来不敢放松,方家村族人的仇他始终埋藏在心中不敢忘,师傅的话时时在耳边回响,解救被困于三六阴魂幡的族人神魂,这就是他身为方家少族长的责任。 至于那本《青木参天拳经》,在他没有想清楚之前,会不会去做这个所谓的客卿,他是绝对是不会去翻看的。 他先是随意的走动一圈,见周围没有异常,就放心的在篝火旁打坐练功。 第七十三章 阳角镇修法,紫府手枢神雷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旭渐渐进入物我两忘佳境,不断的按《紫府天罡小圆光术》真经记载,于紫府中观想紫府雷君神像。 紫府气海天地中,紫府雷君双手掐决,站立于参天青木之下,紫色光芒重重围绕在他身边,随着他的吐纳不断而翻涌,气象万千。 脾宫血海气府之内,土黄色烟云之气不断汇聚到气海中心翻涌,清净玉牌隐匿于其中,不时的若隐若现。 方旭再次醒来之时,身边的篝火早已熄灭,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他略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背靠一棵大树打算睡一会儿,天亮之后继续赶路,争取早日穿过高阙县到达渭南郡,在想办法离开渭南郡到飞来山找飞来洞贾道友。 之后的日子,方旭每天都是白天赶路夜晚修炼,就这样走了七八天,他在路上见到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了,他偶尔也向这些人打探关于渭南郡的消息。 方旭在路上遇到的,大多都是些消息灵通的贵族和有钱的商人,都抱着相同的心思,都想要趁防风氏等南蛮联盟部落还未打下渭南城之前,走过东海郡逃到安乐郡定居。 最近的半个月时光,整个渭南郡大战未有大规模的交战,只是小战连连,防风氏等南蛮联盟部落一路攻城拔寨,步步紧逼,靠近渭南郡郡都渭南城,进展的很是顺利。 反之渭南郡官兵则是丢城弃地,连连败退失利,常胜武王梦星河似乎对此也是不以为意,除了坚守渭南城不出外,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朝廷也就此听之任之放任不管。 渭南郡现在还活着的人们,不可谓是人心惶惶,官兵也大多是士气低落,不堪大用,与防风氏等南蛮联盟部落稍一交战,不是丢盔弃甲就是拔腿而逃,形势极其不容乐观。 就这样又过了数天,方旭出现在高阙县的一个名为阳角的小镇子上。 方旭找了一间在阳角镇上还算可以的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晚,这几天他都是风餐露宿,夜宿山岭,今天途径此地正好有个阳角镇子,自然要好好休息一晚。 全身泡在滚烫的热水桶内,尽管他也算是习武小有所成,放在普通人的世界中也是一方小高手,还是让他觉得十分的舒坦,似乎连这几日的疲惫也不翼而飞。 开始有时间思考修炼上的问题,《紫府天罡小圆光术》上记载的符篆,我如今应该可以着手修炼,我记得师傅曾经讲过的,与真经上的记载不谋而合,人身四海有温养符篆辅助修炼的能力。 我如今即以开辟紫府气海和脾宫血海气府,就可以分别温养两道不同的修炼符篆。 看过《紫府天罡小圆光术》真经中关于气海符篆的记载,方旭知道观想符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及其费力费神,其中修为尤为重要,对修炼者的神魂是个极大的考验,哪怕是他早已熟悉在胸,也不敢贸然于气海内观想符篆。 真经中明确记载,修炼者若修为不足,强行于气海中观想符篆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有可能受其反噬伤及自身神魂,这也是方旭开辟两座气海后,修养到今天才敢想气海中修炼符篆一事的原因。 气海中的符篆,勾勒符篆笔画是基础,其精髓在于其细微之处的神魂沟通。 细微神魂沟通之法,可不是用所有的文字就能表达清楚的,这可是每个宗门派的不传之秘,越是古老强大的宗门派势力掌握的就越多,是其强大的根本,法不传六耳,更本就不会泄露半分在外,更有宗门弟子在外随时收回,外人就算侥幸得到符篆本身,不得要领神魂细微之处沟通之法也无济于事,照本修炼也徒劳无功,反而会弄巧成拙伤及神魂。 所以越是复杂的气海符篆,其细微之处神魂的沟通越是重要,有的必须其师长亲自口述,甚至辅以相应的道法,都所不能表达其万一,这一过程及其耗费时间和心力,须得修炼者不断的亲身尝试。 若心中一个大意侥幸,其修炼出来的就是截然不同的两道符篆,同样的修炼者其施展出来的符篆威力更是天壤之判,所以那些高阶的符篆极少有人能使用一样的符篆道法。 因为各自神魂中的差异,和在修炼过程中其对符篆本身的感悟也不可能一致,这都能深深影响到神魂沟通符篆细微之处的不同,最终都成就了各自的招牌符篆道法。 气海符篆的观想,其每一步的勾勒都是有规矩顺序的,观想符篆必须符合一定规则,先观想那部分出来,后观想哪部分都是有定数的,这是观想气海符篆的一个关键,另外每个笔画的勾勒,笔画之间的间距,都要与观想的一般无二才行,这可不比观想真法,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气府中观想符篆的构成,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基础,最终还需要自身的神魂赋予其神意才行,如此才能算观想气海符篆成功。 只是这一步极其凶险,观想气海符篆有失,符篆于气海中爆炸,最终反噬伤及神魂。 平日符篆在四海气府之中温养,辅助修炼淬炼自身法力,与他人对敌时念动即可施展出来无往不利,及其简单方便威力大,这就是每位修士不可缺少气海符篆的缘故。 玄门练气士之人,对于可温养在四海气府中的高阶符篆都趋之若鹜,手段迭出,不惜与敌为伍,甚至委身他人,也要得到手,实乃成道护道的关键。 方旭手指蘸着口水,一页页的翻看真经上的记载,很快他就翻到记载气海符篆的书页。 一道攻击型符篆紫府手枢神雷,雷电属性的三阶近战符篆,使用方法类似于武道中的武技掌法,通过掌心或身体与敌人的接触念动释放,紫府手枢神雷一震,霎时紫色雷光骤然出现敌人身体内,让人防不胜防,有破甲之效,而且兼有雷法灭杀鬼物、邪物的先天神效。 第七十七章 紫府手枢神雷有奇效,六去其五 与此同时方旭心念一动,霎时犹如平地起惊雷,就有一道紫色雷电趁机侵入到双角土蝼的头颅内。 方旭终于找到施展紫府手枢神雷的机会,在耀眼的紫色雷电光芒中,护持着两角土蝼身体的土黄色光华瞬间消失不见。 这只让方旭数次无可奈何的凶悍两角土蝼,顿时口吐白沫四肢倒地不起,再也没能融入地下岩石之中消失不见,而是忍不住的浑身抽搐,显然是活不成了。 方旭有些傻眼的望着倒地不起的两角土蝼,他被紫府手枢神雷的威力惊呆了,这只实力在百年妖兽中堪称强大的妖兽,有着坚韧的土黄色光华护体,任我拳打斧劈也无济于事,居然不是我这紫府手枢神雷一合之敌,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如今我每两个时辰便能凝聚一道神雷,紫府符篆中总计可以存储六道神雷,那岂不是说这样实力强大的土蝼,我还可以再杀五只,他对接下来的山洞之行,更是充满期待。 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胸口,方旭心中感慨万分,梁老头记载的果然没错,这土蝼擅长钻山分土力大无穷,这头生有两角明显还未成年的土蝼,居然能凭借地利与我相斗这么久,兼之性格呲牙必报,性情凶猛,实属难缠,就是不知道我们打斗了这么久,为什么也没有见它的同伴赶来支援。 压下心中的疑惑,方旭选择继续前行。 越往下走山洞中阴寒之气越盛,岩石墙壁中的土黄色光华越来越耀眼,方旭凭借着手中的紫府手枢神雷,已经连连斩获四只同样的土蝼,两角土蝼有两只,成年的四角土蝼有两只,四角土蝼足有七尺之高,两角土蝼皆有三尺之长,奈何都不是方旭紫府手枢神雷的一合之敌,一击倒地不起当场毙命。 嘭、嘭、嘭的连连打斗声中,方旭与这头身高八尺头生四角的成年土蝼,再一次头斧相交,大铁斧每一次劈中土蝼头顶的四角,顿时便有一溜火星出现,双方狠狠的打斗在一起。 忽然成年四角土蝼前蹄高高扬起,双蹄带有浓郁的土黄色光华卷起风雷之声,朝着方旭当头践踏,逼迫的方旭不得不用驴打滚,狼狈的躲避这当只土蝼的当头双蹄。 大铁斧吞吐着丈许长紫色光芒,趁机朝着成年四角土蝼立于地面的后蹄砍去,一时地面飞沙走石,破坏了不知多少根乳白色的钟乳石。 这是一个三丈见方的天然钟乳石洞,石洞的上空挂着很多粗大的乳白色钟乳石,在土黄色光华的映照之下,显得美轮美奂。 方旭在这里与闻讯赶来的成年四角土蝼狭路相逢,二话不说,两者就打斗在一起,你踢我一脚,我砍你一斧,成年四角土蝼身上的土黄色光华与两角土蝼的不可同日而语,方旭大铁斧劈砍中也只不过留下几寸深的伤口,转瞬间土黄色光华流转就被其治愈。 双方在这里你踢我砍,打斗了足有半个时辰,本来成年的四角土蝼实力与方旭就只差一线,他本是戊土灵兽小有灵智,天生会钻山分土之术,已经懂得借助岩石之利,躲过方旭蓄谋已久的致命伤害,还时不时让方旭陷入危机之中。 四角土蝼凭借地利,身高体大有土黄色光华护体,足以与手持大铁斧的方旭斗得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旭凭借着手中大铁斧的锋利,和铁斧本身附带的寒阴魔火有消融土黄色光华之能,逐渐占据了上风,成年四角土蝼身上的土黄色光华早已暗淡,几近全无,到现在完全是凭借着一股狠厉之气在与方旭舍命相博,当然方旭也好不到哪去,衣衫褴褛,周身真元仅余三成。 成年四角土蝼再一次突兀的出现在方旭身后,四蹄翻飞,头顶尖尖四角朝着方旭后背野蛮冲撞过来。 这一次方旭不在选择躲避,扔出手中的大铁斧,弯腰扎马,双脚错开,深吸一口气,看准时机蓦然出拳。 哈,双拳直捣黄龙,猛然砸中成年四角土蝼的额头,顿时紫色光芒与土黄色光华大盛,相互对峙。 最终成年四角土蝼先一个趔趄倒地,方旭则被其强大的冲撞之力,撞飞到身后的岩石墙壁之中,足有三尺之深。 片刻后,方旭费力的挣扎着从岩石墙壁中走出,看着倒地不起四角土蝼,满意的咧嘴一笑,畜牲就是畜牲,不知进退,跟我死斗,最终倒地的还是你。 方旭这一次,面对这只实力更为强横的成年四角土蝼,之所以不使用紫府手枢神雷杀敌,是有方旭考虑的缘故,他如果想走到最后,必须要留一手作为保命之用。 走到此钟乳石洞时,紫府中的紫府手枢神雷已经六去其五,用掉了五道之多,现在地洞中出现的土蝼数量,已经大大出乎方旭的意料之外。 从用掉第五道紫府手枢神雷时,他便早有决定,之后山洞中出现的土蝼只要是他能应付的,对他无性命之忧,他就不会使用紫府手枢神雷杀敌,最后一道神雷施展出之时就是他返回地面之时,他必须为自己留下一道紫府手枢神雷以策万全,作为在最危险的时候保命之用,所以他才会选择在山洞中与这头成年四角土蝼打斗。 方旭看着倒地不起的成年四角土蝼,其身上的土黄色光华逐渐消失不见,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命不久矣,略微调息一番,回复损耗的真元,转身拾起地上的大铁斧,继续往山洞深处走去,都已经到了此地,他不想留下遗憾,一定要亲眼看一眼山洞的尽头才甘心。 方旭走了不到片刻,就听到前面的山洞中,传来的砰砰砰之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咩咩声,似乎是有一只更为强横的土蝼受了重伤。 方旭心中大奇,地底深处的砰砰砰声似乎是打斗声,这么幽深的地下难不成还有人和他抱着相同的想法不成。 听声音就在前面不远处,方旭摸了摸腰中紫云雷符,心中大定,瞬间就有了主意,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尽管打斗,小爷我今天就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做他一回在后小黄雀。 第七十八章 水火不相容,壬水戊土灵兽之争 《老梁游记》中记载天才地宝,唯有德者居之。 方旭有了主意之后,收敛周身气息,放轻脚步快速而行,在走过了几个弯道之后,他逐渐靠近了战场。 方旭刚走到洞口,迎面袭来一股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放眼望去整个地下溶洞足有三亩许大小,其高不下三十丈,在这幽深的地下犹如一个小型的世界。 在这个极为开阔的地下溶洞世界中,尤为显眼奇特的是当中有大半地方笼罩在土黄色光华之中,另有小半地方笼罩在淡淡的黑雾之中,方旭运足目力也只能瞧个大概,两者似乎以地面的一个小池塘为界,可谓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扰,蔚为奇观。 地下溶洞世界由很多的洞穴组成,他此刻脚下站立之所也只是其一,共有十余个大大小小的洞穴与地下溶洞世界相连,只有少部分洞穴是天然形成的,大多是戊土之灵土蝼们钻山分土形成的,洞与洞之间大多相连通、有地下水流经之洞、形似人双眼相连之洞、洞中洞、把整个地下溶洞世界分割成一个互不相依、千姿百态、奇异景观的溶洞世界。 溶洞的上空垂挂着大小不一的钟乳石,都是由岩石土层中的山液流下而成,乳水滴沥不停,边滴边凝,日久天长,最终形成了方旭眼前所见的这些奇异的钟乳石,有的表面是白色、灰白色或棕黄色,粗糙且凹凸不平,呈圆柱形或圆锥形,长短粗细各不一而同。 溶洞的地表坑坑洼洼不平,有条地下暗河环绕流经而过,地表局部位置多有积水,成为一个个互不相连的小池塘,洞内的石钟乳、石笋、石幔、石花等各自千姿百态,共同构成了这方神秘的地下溶洞世界,形成了这等极为震撼方旭心灵的独特景象。 方旭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作为一个连东海郡都还未走出的乡野山民小子,他此刻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穷山野岭的地下,居然会有这般神奇的景色,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此刻,地下溶洞世界的中央一角之处,地表原本应该也是长着很多粗大的钟乳石,只不过现在大多都已经断成两截或数截,破裂的钟乳石碎片铺满了战场。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两个体型庞大的家伙打斗造成的,两者交战之地正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条粗大腰身的黑色鳞甲蛇尸体,此外还有三只四角的成年土蝼,和十余只两角土蝼的尸体。 看到这里,方旭心中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本土蝼势大,占据着大半地下溶洞世界,从地下溶洞世界中笼罩的土黄色光华可以看出,剩下的地方则是由淡淡的黑雾笼罩着,两者何其泾渭分明。 战场中与戊土灵兽土蝼交战的黑色鳞甲蛇,《老梁游记》中也有其记载方旭,大致猜出是壬水灵兽黑水玄蛇,游记中特意写到,黑水玄蛇遇土蝼,天生相克,两者偏偏在地下溶洞中特别容易相遇,两者都是性躁如虎,呲牙必报的个性,偏争好斗,往往一经相斗,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方旭心道,“想必是我的出现,打破了地下溶洞世界中势力的平衡,黑水玄蛇趁机偷袭土蝼,想要一举杀光溶洞内所有的戊土土蝼,从而霸占整个地下溶洞世界。 方旭看的有意思的事,战场中交战的双方似乎都特意避开了作为势力分界线的小池塘池塘,不知道那个小池塘内有什么奇妙。 随着方旭好奇运足目力瞧去,终于看得清楚了,那是一个盛满乳白色液体的小池塘,三尺见方,岩石为壁不知其有多深,其上空悬挂着一颗直径足有一丈大的钟乳石,其根深深的埋藏在岩石土层中,不知其有多长。 不时有山液从硕大的钟乳石尖滴入小池塘中,似乎正是靠着滴水穿石的功夫,把这一块巨大的岩石凿成如一个特大号的石碗,小池塘岩石壁的边缘还长着一株翠绿的三尺小树,其根深深的深入小池塘内,上面结有三颗绿油油的果实,隔得太远,方旭也认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果实,只是青翠欲滴看起来就很好吃,看的方旭垂涎欲滴,不由得很想尝尝这果实味道如何? 看着仍交战在一起的两个大块头,方旭逐渐冷静了下来,压下了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打斗的双方之一巨大的黑水玄蛇,连头到尾,水桶粗的腰身,足有五丈长的蛇身,尾巴随意摇摆,就能摧毁一大片钟乳石,想来地上的这些残碎的钟乳石,有很大的功劳是它干的。 与黑水玄蛇相斗的是一只头顶两边长有三对粗大角的六角土蝼,庞大妖身上的浓密土黄皮毛根根竖起,似乎是此地这一群戊土灵兽的首领,四蹄站立于地面如同一座小山似的,高有一丈,长一丈有三,气势丝毫不弱于五丈长的黑水玄蛇。 此刻其头上粗大的六个角,正对着黑水玄蛇发出六道土黄色光华。 土黄色光华转瞬间就至,黑水玄蛇避之不及,就被其破开了周身坚喻精铁的鳞甲,出现了六个碗口大的血洞,顿时有六股鲜红的蛇血激射而出。 方旭眼睛尖留意到,被鲜红蛇血射中的地面,很快就升起了一团团黑烟,似乎连地面都被烧灼了,看的方旭眼睛是一跳一跳,太他妈吓人了,这种实力哪里是他可以应付的,恐怕这都是师傅所说的化骨期妖兽了。 我还是赶紧离开此地,这黑水玄蛇也不是好惹的,实力也不弱于六角土蝼,这两货打起来真要拼命,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两者都是这般厉害,到时候打得天翻地覆,溶洞坍塌,我岂不是要遭受无妄之灾,葬身在这无名的地下溶洞世界中。 然而还不待带他挪动脚步,就看到吃了大亏的黑水玄蛇张嘴吐出一道黑气,倏忽间就化为十丈大小的黑雾笼罩住了六角土蝼首领全身。 第八十章 妖有九阶,高低有别 方旭准备出去之后,就托人把这些东西都卖掉,都是百年妖兽尸体出产,想来价值不菲,而且这其中甚至还有两只强大的化骨期妖怪尸体,这堆成小山一样高的妖兽尸体,到时还不知道将有多少白花花的银两进账。 每想到这他就不自觉的咧嘴傻笑,说不定届时连去六扇门刑场观礼的钱都有了,想当初他为了凑够去飞来山赶路的盘缠,还专门做过一段时间的挂靠镖师,打生打死也只不过赚到百多两银子而已,如今一次探险就能得这么多,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额财富,此刻他心中的欢喜可想而知,他现在有些理解梁老头的爱探险的乐趣了。 几十根土蝼角,尤其是以当中六根足有四尺长的巨角最为显眼,方旭特意运足周身真元以手中大铁斧劈砍,仍然不伤其分毫,其坚硬程度可想而知。 还有堆成小山似的黑水玄蛇坚喻精铁的黑色鳞甲,特意堆放置于一处的化骨期黑水玄蛇鳞片,方旭用尽全力也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看到这里方旭大为感慨,若非它俩鹬蚌相争,哪有我方旭什么事,让我这只在后小黄雀最终得利,搁在平时方旭在它俩眼中,也只不过是强大一点的肉食而已,最多有点塞牙的感觉,如今却是白白便宜了方旭。 几十张还算完整的蛇皮、土蝼皮,小山一样高的蛇肉、土蝼肉,满满两池塘的鲜血,这都是他亲手用大铁斧挖出来的,一个池塘用来盛放黑水玄蛇蛇血,一个池塘用来盛放土蝼血,这些都是百年妖兽和化骨期妖怪的鲜血,用来泡澡炼体再合适不过,即使是他这个抱元境圆满的武夫,对于肉身的熬炼都是大有裨益,他怎么能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他又不是那些大家族子弟,一切修行资源有家族或师门供应,他想要这些修行资源都需要他自己一点一点亲自找寻,武道修炼这么多年来,他也只不过是碰到过一条百年妖兽巨蟒,靠着以命换命的打法险胜,就这他还不敢独享,必须献给大当家李青牛以此换来山寨的庇佑。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他醉心于修道练气,已经逐渐忽略了武道的修炼,如今有这等机缘在前,他自然不想错过,赶路之行先且放一放。 可惜的是他不知武道气血通窍之法,而且有梁老头的谆谆教诲在前,他也只是敢在心里想想,不然都可以从两只化骨期妖怪的尸骸中,挑选出其中一只尸骸血脉融合通窍,只等过些时日稳固境界,便是一位通窍境大高手。 原来,妖族之中最重血脉传承,后来的山下气血武道高人,为了后辈武夫的修炼需要,方便他们挑选适合自身的妖族血脉,根据妖族血脉传承中隐藏的天赋神通法术威力。 仿造玄门练气士道法的等级,也把它们分为九阶,像那些上古遗种、远古遗种、洪荒遗种的血脉便是高达八阶、九阶的妖族,天生血脉强悍,其刚诞生的子嗣便有妖尊实力,这是很多中、低阶妖族修炼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目标。 当然了像壬水灵兽黑水玄蛇与戊土灵兽土蝼这种出生便有百年妖兽的实力,天生掌握一至三道入门级强化自身的妖术,最少也是二阶或三阶妖族血脉,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妖族中血脉最低阶的便是通灵妖兽,原本它们只是大千世界中最普通的野兽,想要通灵不知何年月可成,只有当某天得遇机缘,从而一朝通灵得天地眷顾,从此能够本能的吐纳天地灵气修炼,其数量也是妖族当中最多,已经略带灵性。 百年妖兽,普通野兽一朝通灵后,经过百余载懵懵懂懂修炼,已经能够初步克制自身先天自带的妖性,并且能够主动修炼,觉醒部分天赋神通法术,已经懂的了趋利避害,因而异常的强横。 百年妖兽之后便不能在称它们为妖兽,在修行界已是有它们的名号,统称之为妖怪。 化骨妖怪,百年妖兽经过大概四百余载的修炼积累,天赋神通纷纷觉醒,算是妖道之路的修行之始,积蓄圆满就能炼化自身的先天横骨,能言与人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天生掌握一至三道入门级强化自身的妖术,其后代子嗣出生百年妖兽实力。 化形妖怪,化骨妖怪经过大约六百余载的修炼积蓄,修行已然登堂入室,已能懂的变化之道,能化形与常人无异,到了这一步便是妖族中的大将,或是偏安一隅之地的小妖王,血脉中觉醒更多的天赋神通,它们之中的强横者连武道中最擅长近战的炼罡境老祖,也难在其手中占得半分便宜。 化形妖怪之后便是雄踞一方的妖王,妖丹有成,与玄门练气士中的宗师无异,靠着血脉天赋觉醒的神通,其强横者即能与玄门练气士宗师斗法,又能与武道武夫斗力,极是不凡。 像黑水玄蛇与土蝼这种天赋本就不寻常的化骨期妖怪血脉,其先天血脉天赋中就传承一至三道入门级神通法术,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如果融合它们遗留的尸骸血脉,还是有机缘能够成为炼罡小宗师的,但如果想成为神通大宗师肯定是妄想,做个安心一隅之地的炼罡老祖还是可以的。 方旭看着地面堆集如山的黑水玄蛇鳞甲、蛇皮,不久的将来在那些大裁缝家的手中,能制成多少武夫梦寐以求的蛇皮宝甲,还有这六只巨大的土蝼角一看就是好东西,只要在兵家高人手中稍加打磨,立时变成神兵利器,想来一点也不会输给自己曾经丢弃了的大风宝刀,到时候自己留两把备用,我再卖出去四把,嘿嘿嘿……再次不自觉的傻乐。 方旭挥手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水,即使以他的体质,做完这一切也累得够呛,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不过休息了片刻,便自言自语道,“我果然有做幕后小黄雀的天赋,也当得好老渔翁。” 第八十三章 潜心修炼,终有离开之时 少了体外海量的天地灵气捣乱,新开辟的胃宫谷海气府又生生耗损了他体内大半的天地元气与天地灵气,方旭这才逐渐扭转了即将爆体而亡的危局。 他先是指挥真元雷龙,步步蚕食掉原本天地灵气占据的地盘,接着一鼓作气吞并大量的天地元气,将其淬炼为自己的真元,真元雷龙越发庞大纯粹。 无有止境的青翠青果药力也有终有时,少了天地灵气的助力,它最终也没成气候对方旭构成致命的威胁,逐渐被其降服,乖乖的被他全部淬炼为自身的真元。 至此借助这百年难遇的机缘,方旭人身四海气府以开其三,离筑基期圆满又进一步。 深藏地底的幽暗溶洞世界不知外界时间变化,良久方旭终于睁开了双眼,两眼中似有精光外泄,却是精气神大增的表现。 又休息了一阵,方旭起身望着下降三尺的乳白色地脉灵泉水,再看了看少了一颗青翠青果的通体翠绿小树,他在心中一阵后怕,想不到这么两个小小的东西差点让他在这里生死道消,不由得感慨万分,同时也再一次被清净牌的玄妙所惊讶,想不到后山那场无意中追赶猴子之行,诛灭百年妖兽巨蟒得来的玉牌,竟会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他不由得感到天意难料。 看到这里他不再留恋转身离去,他要趁这难得的机缘再进一步,走向充满戊土灵兽土蝼鲜血的池塘,借它们体内的灵血淬炼打磨肉身。 方旭当然舍不得就此离开这里,错过这对于他来说如此之好的修炼福地,说是百年难遇也不为过,再说此去飞来山飞来洞寻找师傅的至交好友贾道友,从而打探师门的消息,不也是为了今后的修行嘛,因此修行才是重中之重片刻耽搁不得。 之后的日子,方旭把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既然身在地底溶洞世界之中暂时安全,观想气海符篆之术也不可耽搁,这是他今后的重要保命手段,自然不可松懈。 他还决定把紫府气海中的紫府手枢神雷符篆崩碎,观想他期待已久的辅助符篆之术三阶净心神咒,虽然它不能用来与人打斗,却另有奇效,不但可以提高我淬炼灵气的速度,还可以祛除对自身不利的煞气,如六角土蝼发出音波攻击攻击神魂时,至少能为我赢得片刻清醒,面对如潮水般倒灌入体的天地灵气,能够快速把它淬炼为我的真元,我又何至于有爆体之忧。 他还是心有余悸的望了望,远处乳白色的小池塘和其旁边通体翠绿小树上挂着的两颗青翠青果,暗暗下定决心,我如今正是需要它。 玄门炼气士中的气海符篆之术,只要练气士在气海内观想符篆成功,就会在其气海内留下这道气海符篆的种子印记,今后若有需要时,练气士只需凭借气海内留下的这道符篆种子印记,在些花费光阴灵气就可再度凝练成符篆,很是快捷简单方便。 原本的气海符篆崩碎后,也不影响练气士对其它气海符篆之术的修炼。 就是说只要练气士气海符篆观想成功,它就不会自行消散,当以后玄门炼气士有需要时,就可以不用再度观想气海符篆本身印记,只需要有充足的灵气,与初次观想气海符篆本身印记的时间相比,其重新凝练所花费的时间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便可再度凝练出威力强大的气海符篆来,所以那些有实力背景的玄门练气士,都会尽可能的观想更多的气海符篆之术,以便日后可以有针对的使用。 又比如那些成就宗师真人境界的玄门高人,他们的四海气府之内不知藏有多少各不相同的气海符篆之术,通常平日深藏在气海之内谁也不知,还不时变化气海内的符篆之术,用来迷惑潜在的敌人,或是为了针对某种道法而做出改变,有些威力强大的气海符篆,甚至能成为一个玄门练气士的专属招牌道法。 脾宫血海气府继续观想还未成型的三阶戊土护甲咒符篆,至于新开辟的胃宫谷海气府他打算观想四阶的戊土遁法符篆之术,希望在混乱的渭南郡有自保之力。 地下溶洞世界中戊土之气充裕,早就可以着手修炼的《五行衍化宝经之戊土篇》自然不可放弃,他对于宝经中记载的大五行后土之力充满了期待,不但可以聚沙为岩,化石成土,还能从五行戊土精气中引发灵石真火,既然有时间也是时候该修炼了。 幽深的地下溶洞世界中,不见日月,原本土石墙壁留有的土黄色光华,在那些戊土灵兽土蝼都死光后,已经光华不再,整个地下溶洞已成为一片黑漆漆的世界。 方旭靠着从青蒿宝库中拿出的夜明珠,利用其发出微弱的光华,仅能在其照耀的数丈范围内行走,很是不便。 饿的时候就吃壬水灵兽黑水玄蛇肉与戊土灵兽土蝼肉,累了就地盘膝打坐休息。 方旭废寝忘食的修炼,浑然不知外界时间的变化,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惊觉,除了手上的这顿食物,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供他食用的东西,他心里明白是时候该离开这个陪伴他良久的幽深地下溶洞世界了,说来他对此还是有些留恋。 他已经把他所有能搜集到的东西,都一股脑放入了自己腰带中的青蒿宝库之内。 左手托着夜明珠照耀着自身所在,看着一地狼藉地下溶洞世界,正打算离开的方旭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经过他刮地皮一样的搜寻宝物,山洞内赫然已经大变样,没被两只灵兽大战弄倒塌的剩余溶洞世界,经他山贼一样的洗劫一空,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如今早已被他东挖一个洞西挖一个坑弄得的是千疮百孔,没有一块还算平整的地面,只是可怜了原本铁斧黄果手中的大铁斧,自从跟的方旭这个不靠谱的主人,正经大战没经历过几场,可怜兮兮的成了方旭手中的锄头,不是用来挖坑道逃生就是用来挖地洞淘宝,真是遇人不淑暴遣天物。 第八十六章 风雪阻路,不忘初心艰难行 在夜明珠灼灼光华照耀之下,尽管幽暗的洞穴地道弯曲难行,方旭依旧缓缓行走于黑暗之中,不多时他就已经走到了洞穴地道的尽头。 看着出现在眼前流淌的湍急暗河,方旭对此心中有数,既然脚下的这条洞穴地道与黑水玄蛇有关,那么它们或许就是靠着这些隐秘流淌的暗河出入外界觅食。 望着眼前流淌的这条极有可能通向外界的湍急暗河,方旭略微心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用往回走就可以出去了。 如今黑水玄蛇俱都已死亡在地下溶洞世界中,被他扒皮抽筋放血,最后成了他口中饱腹的食物,算是一点也没浪费,自然也不用在害怕什么,留心观察暗河的流向片刻,他挽起裤脚一步步顺着暗河水向下而行。 湍急的暗河水中寒意袭人,方旭需要暗暗提气运功抵抗才能行走自如。 行走在湍急暗河的边缘地带,他或走或提气跳跃,选择一切可落脚之地,就这么沿着湍急暗河的边缘,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走。 湍急的暗河很长,蜿蜒曲折且深浅不一,宽的地方足有数丈,窄时不过数尺之宽,遇到水流湍急之处,方旭是能走则走,实在没有可落脚之地,他便潜水而过。 如此良久,他眼前逐渐出现了朦胧的亮光,方旭心中大喜,开心道,“终于要走出这该死的阴冷暗河了。” 此时外间大雪初停,正是日照中天,阳光最盛之际,是一个难得晴日当空的好天气,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天空中高悬的太阳犹如一个巨大火炉,晶光耀目,刺的方旭睁不开眼睛,双目之中不自觉有泪水流出。 方旭心知这是他长久以来,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溶洞世界中呆久了的缘故。 为此,他不得不退回到阴冷的暗河之中暂避,直到双目渐渐适应了外面的阳光,他才敢试探着走出阴冷的暗河。 暗河的出口是在一个无名的深谷之中,四围风景既雄浑又幽奇,背倚崇山,山高林密,此刻俱都被皑皑白雪覆盖住,蔚为奇观,积雪深有数尺,人迹罕至,山谷的中间有一条宽大的河流穿过,有道是雪后奇寒,可奇异的是河流在这万物皆冰封之际尚无结冰的迹象,与春夏无异依旧缓缓流动。 方旭也不知道此地位于东海郡何处,从未远行的他甚至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奇景,外间大雪纷飞山谷却四季如春,有不知名的奇花异草点缀其中。 耳中听得密林中鸟儿欢快的鸣叫,眼前河流中不时有硕大的鱼儿跃出水面,山谷中不时有小动物来此嬉戏,它们似乎从未见过方旭这般人物,一点都不俱生,还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同类,试图一同玩耍,显然这是一处人迹罕到之地,就这一会功夫,方旭还亲眼目睹三拨大型凶猛野兽到河中饮水。 重新回到这多姿多彩的地表世界,方旭也没有伤害脚边小动物的心思,看着眼前这些生机勃勃的花鸟虫兽,与死气沉沉的地下溶洞世界相比,恍如隔世,让他心神一时有些恍惚,不想一时偶然生出的探险之心,竟险些让他埋骨其中,最终难免葬身兽口。 如今回头想想,他还是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背后冷汗淋漓,犹有历经大劫余生的感觉,可转眼间他就把这些感慨抛之脑后,一个劲的傻笑起来,与我此行的所获相比,这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我果然是一个有福之人,如今不但平安无事的回到地面世界,还能省却数载苦工一步登顶筑基后期。 方旭每想到此处心情总是激荡不已,到这时它再忍不住的开口长啸,其真元充足神魂饱满声震十余里,一时竟惹得远处高山密林中大树簌簌作响,积雪纷飞,惊起了林中飞鸟无数。 他自顾自的发泄心中欢喜之后,心情大好,摸了摸早已经干瘪的肚子,顿时有了注意,不管怎么说先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他最后的这些时日早已经是三餐不继,肚中时常饥肠辘辘。 先是在齐腰深的无名河流中摸了一条硕大的河鱼,后又猎杀了一头悄无声息到河边等候猎物的老虎,如今这两者都成了他口中的美食。 美美的饱餐一顿后,他满意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这才有心思考虑渭南郡该怎么走,他数次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悬的太阳,总算能略微辨别方向,心中有数后,他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转身拾起地上的大铁斧,抬脚向着他认定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证明他曾经走过。 转眼间又是半月过去,眼前的景象依然是银装素裹的深山密林,风雪奇寒,大地被深数尺的皑皑白雪覆盖住,此时积雪仍然没有丝毫要融化的迹象,再加上这半月当中晴空寥寥无几,方旭也只能选择在雨雪天气中艰难赶路,他的行程难免为此大受影响,至今没有走出这片深山密林,环顾四周依旧是杳无人烟,这让他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在地下溶洞世界是不是应该原路返回的,哪像现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身在何处,是否依然在东海郡的范围内。 日色偏西薄暮时分,纷飞的大雪骤停,赶了一天路的方旭打算就近生火做饭。 忙碌之中的他,忽然听到远处似有打斗之声传来,不由大喜过望,走了半个月了深山密林,他这还是头一次在密林中听到人声,这对他来说简直犹如天籁之音,顾不得将熟的晚餐,远处敌我双方情况不明,身不由己的慢慢靠近战场,独自行走了这么久还未看到人烟聚集之地,他实在是心急如焚,急于向他人打听最近的城镇在哪儿,不愿意做一个无头苍蝇,在这庞大的深山密林中乱转一通。 他收敛全身的气息,很快方旭就摸到了双方交战的地方。 那是一个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小山岗坡顶,就在方旭生火做饭的侧面山头,等他赶到时双方已经打斗到了尾声,局势明朗胜负已分。 第八十七章 即是相熟,便相救 然而等到他看清楚眼前交战的双方,方旭不由得心中大奇,在如此奇寒的天气中,竟有人身穿单衣,袒胸露乳,在雪地中交战,想必武道修为一定是极为了得,如他自己刚走出暗河深谷不久,寒风呼啸而过,就察觉周身真元运转凝滞,急忙从青蒿宝库中取出戊土灵兽土蝼首领的皮毛,稍加裁剪就用来包裹自身,以此抵御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寒气,真元这才有所好转。 战场中准确的说是两个人的战争,一个头顶束高冠面色惨白,方旭看着有些眼熟的中年儒士,可他急切之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静观其变,穿着大乾王朝境内常见的深蓝色儒士服,手持一把泛着金光的宝剑,正拼命招架十余头浑身漆黑的凶恶异兽围攻。 更让方旭惊讶的是另一个与中年儒士交战的怪人,观其形象一点也不像是常见的大乾王朝人士,倒是与听杨师傅等人提过的南蛮子十分相似,身强体壮足有一丈之高,头顶乱糟糟的红发扭成一团,远远观去犹如一个燃烧的大火盆,鼻横口阔、双臂极长、坦胸露乳,腰间仅围着一块脏兮兮的破旧兽皮算是遮羞之物,颈上挂着一串骷髅骨念珠,内似有黑气不断流转,也不知有何神异。 此刻双手紧握着一把通体黑烟缭绕的钢叉,钢叉尖直指中年儒士,身旁还伴有一头浑身漆黑的高大老虎,显然它是这个南蛮子的坐骑,而能承受体型如此庞大的高大怪人,显然它也是一头异种老虎。 南蛮子似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看穿了中年儒士仅存的实力,除了钢叉尖直指中年儒士外,也不见其亲身上前厮杀,就这么看着十余只身形消瘦浑身长满黑毛,臂长手似鸟爪、似人非人的凶恶异兽联手围攻中年儒士,其等两眼通红,一看就不是善类,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胡乱吼叫,模样极为骇人。 此刻被这些凶恶异兽联手围攻的中年儒士,早已是险象环生,陷入了重重危机之中,仅能勉强守护自身要害。 在方旭看来如此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同时努力回忆着眼熟中年儒士的一切。 一边在心中思量要不要趟这趟浑水,与那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南蛮子交恶,出手相救与他结个善缘,如此这般呆会向他问路之时,他总不好意思拒绝敷衍于我,毕竟我刚才可是救过你的命,你总不好意思这般翻脸不认人。 脑海中飞速的回忆,不曾想还真让他给认出来了,眼前这个儒士打扮的中年男人,不正是当初自己在老鸦山脚下拜别陈老夫子,回道观途中偶遇的那个风度翩翩的陌生男人嘛,那会自己心有感慨差点一头撞入他的怀内,好在他那时大度,不但没有计较我的无礼,还示意我先行,真真是个君子。 方旭还在回忆往昔,可时间不等人,原本就有伤在身的中年儒士,被几头狡猾的凶恶异兽上下联手偷袭,趁他手忙脚乱躲闪之际,一个最狡猾的凶恶异兽趁机伸出硕大的巴掌将其拍飞数尺,余下的众多凶恶异兽趁机一拥而上。 等中年儒士身形再次站定之时,发髻纷乱,宝剑离手,一袭深蓝色儒士服早已破碎,模样十分的狼狈,胸前衣襟有大团血迹,他重重的朝地下吐了一口血水,显然是受伤不轻。 宝剑已离手,这些凶恶异兽纷纷凶态毕露再没有丝毫顾忌,赤手空拳应敌的中年儒士形势越发危急,艰难躲闪着致命的伤害,随时性命不保,可谓是岌岌可危。 同时,方旭在心里也已打定了主意,他在这广阔的深山密林中行走了这么多时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如今早已是不辨东西南北,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打听情况的人,更何况还是个曾经给予他善意的相熟之人,在面对世仇南蛮子时,都是大乾王朝的子民,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手相救。 同时他在心里计算的很清楚,我之前经验不足太过靠近这个战场,这会儿难保没有被眼前这个凶恶的南蛮子发现,只是不知何故他此时对我视而不见隐忍不发,若真是让中年儒士这么轻易死亡在这些凶恶异兽的嘴下,届时不但这一次的问路计划就此终结,等南蛮子没了对手,我怕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难以幸免于难,至于与那个大乾王朝敌对的凶狠南蛮子问路,我还不如等遇到下一个可问路之人,至少不至于眼前就有性命之忧。 何况相熟之人情况如此危急,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世仇南蛮子之手,我若不上前一试,在此袖手旁观坐视不理,怕是日后难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至于其他的一切都等救下他之后再说。 脚尖飞快的挑起数颗石子,饱含真元的石子迅疾如电直奔那些浑身漆黑、似人非人的凶恶异兽头颅而去。 即然决定出手相救,面对着这些实力强大的凶恶异兽,他不打算留手,一开始就鼓足真元全力以赴,倒拖着大铁斧大步而行,期间有紫色光芒迸现。 只一呼一吸之间,他就赶到了中年儒士身旁,手中大铁斧吞吐着耀眼的紫色光芒上下劈砍,替中年儒士挡下那些凶恶异兽的牙尖利爪,总算是救他于危难之际。 砰砰砰,大铁斧与凶恶异兽利爪不时相交,便有一溜火光冒起,感受着从大铁斧上传来的力道,方旭心中有数,眼前这些漆黑的凶恶异兽还在他的应付能力之内,就凭眼前这些实力最多堪比百年妖兽的凶恶异兽,他还不放在眼里。 毕竟他在地下溶洞世界中也不是白修炼的,武道境界虽然没有破镜,但玄门炼气士修为可是大有长进,而且梁老头给他的报酬《五丁开山斧》,其上记载的三十六式斧法早已熟练,即使最后的三招精髓绝技他尚未练成,也不是这些攻击方式简单的凶恶异兽可比拟的。 毕竟它们也只是靠着天赋异禀身强体横,尚无血脉神通可觉醒。 第八十八章 虚情假意者死,待人以诚者生 不过数斧头之间,就有三头堪比通灵妖兽的凶恶异兽倒地不起,被他剁掉了脑袋。 打斗期间,方旭眼光八方,耳听六路,更是时刻留心着那个南蛮子的一举一动,没有与他交过手不知其深浅,然而能在我大占上风之际,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观战,他要不是另有打算,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两者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是他唯一可虑的事。 南蛮子似乎对于三头凶恶异兽的死亡,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仍只是不时的呵斥数声,驱使这些凶恶异兽疯狂的围攻于方旭,自己却纹丝不动。 方旭对此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知内情却又无可奈何。 砰砰砰……的数声,又有两头凶恶异兽倒在了方旭的大铁斧之下。 原来方旭见他丝毫没有上前援手的意思,抓住机会痛下狠手,他打算先解决掉眼前这些凶恶异兽再说,之后再全力对付这凶恶的一人一虎,到时候没有这些凶恶异兽穷追猛打,我不论是战还是带着中年儒士逃跑都好说。 只是眼下让方旭心中没有把握的事,如何能在不暴露自家身怀道法的前提下,从这个一看就是高手的南蛮子眼前带着中年儒士全身而退…… 恰在此时,方旭背后传来了中年儒士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这位小兄弟,若有高明手段不妨现在就使出来,不用藏着掖着藏器待时,否则就赶紧独自逃命去,眼前这个防风氏南蛮子是个通窍境大高手,还不是你这个抱元境小高手所能应付的。” 方旭闻言茫然转头望去,手中的动作不由得慢下来,思索中年儒士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接近他另有目的,还是说瞧不起我修为低下没有资格救他。 中年儒士本就是聪慧之人,最擅长察言观色,方旭心中稍有疑惑面露不解之色,他便知缘由,知道是自己这番话没头没尾的话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糊涂了,确实这话说的很是唐突让人难解,无怪乎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没来由的叹了口气,也罢本想不误你性命与你长话短说,多为你争取片刻时间逃命,如今未免误会加深反误你性命,确是不得不出言解释道,“小兄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本意是这个南蛮子实在是厉害,以你现在抱元境小高手的实力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林某我虽然身受重伤,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之所以这个南蛮子现在对你坐视不理不与你动手,不过是因为他之前中了我一道禁锢法术自身难保,暂时还奈何不了你。” “如今他正是动弹不得之际,所以我这才有必要开口提醒你,必须得趁他还未彻底解开我的禁锢法术之前了结他,否则你我就只能坐以待毙,在这犹如他老家一般的森林中被他一个个追杀致死,而我现在伤重体内真元十不存一,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远不是他的对手,之所以叫你独自逃走,一方面也是源自于此,二来就是如你这般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血修为,正是我武道的后起之秀,大乾王朝的有为少年,若只是为了救我这重伤垂死无用之人,因而害你性命不保,岂不是我的罪过,你年纪轻轻就此死在这小小山岗岂不可惜。” “好了,多余的话我就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若没有厉害手段能阻止他挣开我的禁锢法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就赶紧滚,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就这片刻林姓儒士说话速度越来越快。 “另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林某换气已毕,服了丹药暂时止住了流血,既然你为救林某而陷入这等生死险境之中,我这一辈子都不曾欠别人的人情,生命的最后时刻亦如是,作为报答以如今林某的残躯也只能为你拖住它们片刻,之后你我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从此之后两不相欠,所以你现在就不要在为林某耽搁逃命时间了,总之你的好意林某心领了,只恨此生身伤重有负幢主的委托,有生之年在外即不能驱除南蛮子,在内又不能清除宵小之辈重振朝纲,弘扬恩师的志愿让老百姓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就这片刻时间中年儒士越说越精神,口中果然已经不再吐血。 方旭为他争得的这片刻换气机会,无异于对他有在造之恩,让他暂时稳住了伤势,一时还有自保之力。 林姓儒士伸手擦掉还残留在嘴角的血迹,见方旭依然挡在他身前,没有把他的话听在耳中,丝毫没有退让逃走的意思,不由得缓缓站起身来,他要与他并肩作战。 趁乱捡起掉在地上泛着金光的宝剑,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手让他信心大增,放缓了语气,“小兄弟快,趁现在南蛮子还没有解除所中禁锢道法,你且放心逃命去,剩下的事都交给林某,林某一定拼命尽全力为你拖延片刻。” 方旭依旧面无表情,对林姓儒士的良言善语无动于衷,既不暴露四海中的气海符篆之术,也不使用藏于腰间的紫云雷符应敌,自顾自的与凶恶异兽打斗,让林姓儒士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 “这位小兄弟,你若没有厉害手段在身就别逞能,若是与南蛮子有血海仇在身亦如此,且听林某一句劝,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耽搁下去真的就都来不及了,南蛮子凶杀成性想必你是知道的,届时与其你我二人都死于他的钢叉之下,不如等你修为破境后,在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也不迟,而且你走后就不要犹豫不要回头,径直向南边奔跑,不到八百里就有我们渭东府大军在那里驻扎,到时候你就可以活命,”中年儒士见方旭年纪尚小,以为对他之前说的话尚不能完全理解,又苦口婆心再说一遍,就是为免方旭少年心性横生祸端,白白丧命于此。 总算他这啰里八嗦一大堆的口舌没有白费,方旭这才面有笑意,既是真心待人以诚,他心里有了计较,腰间的符篆就是他最大的倚仗,想必三阶的道法定能给他造成伤害,自然越发的不肯退让,抓紧手中大铁斧,攻势越发凌厉凶狠。 第九十章 出其不意雷霆下,奈何时不我待 当然他心里明白,今日之事如果我即想要救人,又不想不暴露自身道法的存在,让我们二人都得以活命,全指望我自身这点可伶的武道修为,只怕事与愿违难以如愿,假使我们两人现在一起逃走,最终结果和现在情形也一般无二逃不脱他事后的追捕。 只有按照师兄所说的一样,在南蛮子彻底解开禁锢法术之前解决掉他,否则等他顺利解开身上所中道法,届时尽管我们先一步逃走同样于事无补,在这犹如他老家一般的深山密林中被他盯上,处处皆是我们逃走过的痕迹,再怎么小心谨慎在绝对实力面前也无济于事,我们二人终究会一一死于他的毒手。 如此看来若要改变如今的困局,宜早不宜迟,非得现在就当机立断使用符篆道法破局,可在大乾王朝境内使用禁忌之术符篆道法,这让他有些忧虑,若被人发现举报今后我可就惨了,届时在六扇门捕头的追捕之下我将寸步难行,愤怒的他很快就把这些顾虑都抛之脑后,师兄到时候一定能为我保守秘密,毕竟我可是为了救他一命才铤而走险暴露自己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一厢情愿的想到,至于事后林姓儒士会不会过河拆桥把他举报,根本就没有在他的思考之中。 刺啦、刺啦衣服连续不断被撕裂的声音在方旭耳中响起,让他愈发的怒不可遏,你们这些该死的畜生真是不可饶恕,手中大铁斧一斧快似一斧,杀得围攻他的凶恶异兽纷纷退避躲让。 总算他还保持着一分理智,趁这难得的机会,赶紧腾出手来掏出藏在腰间的紫云雷符,略一存神后运气入符,朝着的动惮不得的南蛮子伸手一指,霎时就有一座十丈宽的紫色雷池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倾刻间雷声大作,有紫色霹雳落下。 本来没把方旭放在眼里的凶恶南蛮子,如今见他一介武夫出乎意料的使用玄门炼气士法宝,顿时脸色大变,观其头顶形成的紫色雷池威势,瞪目结舌,这他娘的似乎还是难得一见的阵法之物,这个其貌不扬的大耳朵少年究竟有何来历,竟有这等厉害的玄门法宝傍身,看他之前表现的那个莽撞模样,真是个阴险十足的小人,同时心中暗暗叫苦不休,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山野莽撞小子,吓唬他一番就会磕头求饶立马滚蛋,早知如此就不多此一举吓唬这小娃儿了,如今反而激起了他拼死一搏的心思,却是搬起石头砸中自己的脚无可奈何。 第一道紫色霹雳轰然劈在惊愕之中的南蛮子身上,笼罩十丈范围的三阶道法威力不容小视,足可以媲美通窍境大高手的一击,想当初高家堡前那么多通窍境大高手混战,他被迫第一次使用紫云雷符保命,就让来袭的气血巨鹰猝不及防从空中当头栽下,后来偶遇梁老头藏身的古庙,也正是依靠着它一举消灭实力远在他之上的黑雾小妖,最后一次使用是在地下溶洞世界中,更是分别杀死两只实力足以媲美通窍境大高手的化骨期妖兽,这才让他事后捡了天大的便宜。 虽然当时两只化骨期经过一番自相残杀早已奄奄一息,根本就是胜之不武,可他是不会这么认为的,这就是自己的本事,正是依靠着从未让他失望无往不利的紫云雷符,他今天才敢大着胆子着趟这浑水,当然如果紫云雷符也奈何不了南蛮子,他会毫不犹豫的扔下林姓儒士转身就跑,活着比问路重要,死战不退他还没有那样的觉悟。 霎时,紫色雷光劈中凶恶南蛮子庞大的身躯,三阶紫色霹雳其所蕴含的巨大雷霆之力,让他铁塔一样的身躯忍不住开始颤抖,随后紫云雷池毫不停息的降下一道道紫色霹雳,让没有真元护体仅依靠肉身硬抗紫色霹雳的南蛮子身形开始摇晃,他把紧握手中的漆黑钢叉猛地插入地下,靠它撑住庞大的身躯不倒。 “大侄子好手段少年英雄了不得,早知你有这等法宝在手,林某之前就不用献丑啰里八嗦瞎操心,更不会惹得大侄子嫌我啰嗦不快,大侄子现在赶紧趁他尚未彻底解开林某的禁锢之法,这会其所能调用的真元有限,再给他来两道我们今天就算是得救了……”为方旭分担了两只凶恶异兽的林姓儒士出言提醒道,既然方旭称他为大伯,他就见机称方旭为大侄子与之拉近关系,他其实一开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紫色雷池吓了一大跳,等他明白是方旭所为之后大喜,原来他还以为方旭之前的愤怒是因为嫌弃他啰嗦不快。 “大伯说的这是哪里话,若非大伯提醒的早,我险些就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最终误了你我性命,”方旭百忙之中顾左右而言他,继续与重新围上来的凶恶异兽打斗,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告诉林姓儒士,这是他唯一可以使用的道法,免得被南蛮子听了去有防备,同时让方旭奇怪的是南蛮子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紫色雷光劈在身上。 如此又过了片刻,南蛮子也没有等到头顶紫色雷池法力耗尽消散,持续不断的被紫色霹雳劈中,以他强大的体魄似乎也吃不消了,身上逐渐升起黑色光华与紫色霹雳僵持不下。 闻着鼻尖传来的焦臭味,头顶升起的一一缕缕黑烟,被逼无奈暂缓解除身上禁锢之法,用仅有的真元化气抵抗,此刻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憋屈,若非身不能动仅能调动少量真元护身,我又何至于站着被雷劈,心中暗暗惊骇头顶紫色雷光威力的同时,脸上怎么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愤怒之情,原本靠着这些仅有的真元再给我一刻钟时间,我便可彻底解除自身所中的禁锢道法,到那时我一只脚便能踩死眼前这个该死的莽撞少年,可现在时机不对却是变得异常棘手,我到现在还没有逼出林妖人最后的保命手段,真是麻烦让我不得不防。 第九十二章 互不相让,各施手段 这还不算完,他又毫不犹豫捏碎了颈脖上的最后一颗骷髅念珠。 这颗骷髅念珠与方才那颗骷髅念珠又不相同,骷髅念珠破碎后化为一片黑光,转瞬间就落地化为一只寸许大小的漆黑铜皮蜈蚣。 倏忽间就成长为一只十丈大小体型庞大的铜皮蜈蚣,两只如同铁鞭一般的长须随意晃动,劈啪作响,长有一对锋利无比的漆黑大锷,开合之间喷吐出一丝丝的黑气,端得是威猛无比,它似是对打断它破境的小子极为不满,略一活动身体之后,数百对带着漆黑光芒的利爪在身体两侧快速划动,认准方旭后飞快的爬去,显然是存心要活剐了这打扰它破境的该死小子。 南蛮子弄出的这偌大动静,自然惹得打斗中的林姓儒士大为注目,等瞧清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后大骇,急忙提醒道,“大侄子,这是三阶化骨期的蛊虫铜皮蜈蚣,铜皮铁骨力大无穷须爪皆毒不可力敌,你还不是他的对手,快让开道由我来对付它。” 说到这里他突然厉声喝道,“你还在等什么,再不使用你的桃木令牌法宝攻击南蛮子,等他凭借吞下去的化血蛊虫破除了身上的禁锢道法了,一切就都晚了,到时候我们谁能逃脱他的毒手。” 得到了林姓儒士的提点,方旭也是大骇异常,本以为这个漆黑的蜈蚣只是体型大点,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厉害,对于林姓儒士只凭一眼就能认出他腰间的令牌是桃木所制也极为吃惊,暗暗佩服他眼力的同时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依言一个驴打滚先是躲避异兽黑虎的虎扑,再是一个纵越摆脱来袭的铜皮蜈蚣,把它让给了身后的林姓儒士,自己则有目的的靠近南蛮子。 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后,方旭此时心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疑惑,既然还有保命手段在身,不惧这明显就比我厉害的铜皮蜈蚣,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杀掉南蛮子解决所有问题,不然现在又何须如此狼狈,险些性命不保不说,连带着让小爷也跟着献丑。 一边看着周身被血光雾气笼罩的南蛮子,方旭现在心中十分的害怕,若非已经深陷泥潭中无法独善其身,他此刻已经有了逃跑的打算,亲自交手后明白这不是他眼下可以战胜的凶人,只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在犹豫半分,默默的从腰间掏出刚刚能再次使用的紫云雷符,猛然间运气入符。 倾刻间,南蛮子头顶再次生成一个直径有十丈大小的紫色雷池,随之就有一道道紫色霹雳降下。 南蛮子仗着有血光雾气可护身,立于雷霆霹雳之下怡然不惧,自顾自的冲击身上的禁锢道法,血光雾气聚散离合间就将加身的霹雳消灭于无形之中。 方旭刚放下手中的紫云雷符,就被紧随而至救主心切的异兽黑虎拍飞,落地后张嘴吐了一口血水,他这才好受一些重新与异兽黑虎两眼相对。 周身笼罩在一团浓郁的紫光之中,显然他早已把真元早运到了极致,抓紧手中的大铁斧,再次挥斧逼退异兽黑虎后,他把目光再次投向远在三丈开外的南蛮子,今天能否活命的关键就在于他了。 就在这时方旭身后爆发了一声惊天巨响,一直担心重伤在身林姓儒士安危的他急忙转头望去,只见战场的中央赫然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林姓儒士横躺在深坑边缘混合着雪水的地上,歪着脑袋胸口起伏不定,方旭离的较远也不知其生死,与他打斗的凶恶异兽赫然全部不见了踪迹,不闻其声,显然林姓儒士不知用何手段让它们尸首异处埋身于这深坑之内,只余气势汹汹而去不管是先杀谁都一样的漆黑铜皮蜈蚣,独剩下一条粗大的尾巴露在外间,偶尔摆动一下证明它的存在。 “大伯,你没事,”眼见于此不知内情的方旭急切喊道。 “哈哈,林妖人你总算用了这最后一招,不枉大爷我诸般算计,这回我看你还有何本事不死,就凭这莽撞小子,哈哈,不是我小瞧他,他可是连我的坐骑都打不过……哈哈哈,”南蛮子越说越说畅快,口中发出一阵阵猖狂大笑。 南蛮子指着林姓儒士侃侃而谈,仿若无视方旭的存在,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让方旭在林姓儒士面前颜面丧失,自觉受辱的他顿时怒不可遏,“南蛮子你放屁,胆敢小瞧你家小爷,今天我誓不与你干休。” “咳咳咳……大侄子你放心我没事,不要被他言语所激怒,林某命硬着呢,暂时还死不了,只是林某这保命一招用完之后,接下来是生是死就全靠你了,今日若能侥幸存活,林某事后必有重谢,绝不妄言,”强忍着脑海中一阵阵的晕眩,他赶紧出声答道,生怕回答晚了让这突然出现可救命的少年误以为自己已死,从而转身离去,那自己今天就真的死定了。 他仅用数年便能做到一军的首席谋士,自然是有这等城府,越是危急关头自己越不能乱,眼前这素不相识的少年,这般时候肯舍命相救必然是有所图,只有凸显自己价值的同时在许以重利,或许能抓住眼前这救命稻草,毕竟能有机会活着谁人不想。 知道林姓儒士还活着的消息,方旭放下了始终悬着的心,虽然他也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然没有了那些凶恶异兽的牵制,自己依靠气海中的符篆还是可以斗一斗这一人一虎的,生死之际对于他的武道磨炼也是大有裨益,他现在反倒有些舍不得这等难得的机会。 只是南蛮子很快就笑容凝滞脸色大变,仰天发出了震天怒吼,原来被林姓儒士最后一击伤到的铜皮蜈蚣,最终还是被打回寸许大的原形死掉了,如此与他心神相牵连的铜皮蜈蚣蛊虫身死,造成他心神遭受莫名重创,连带着其护身的血光雾气骤然散去,暴露在紫色雷霆霹雳之下。 第九十四章 南疆有奇蛊名化血虫,善吐毒化血 事实上南蛮子作为通窍境大高手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疗伤,早已能运转自身部分真元,稍稍恢复自身的行动,故而才能主动对方旭出手。 方旭见这遁地突袭果有奇效,不由大喜过望,心中思付道不枉我这般筹谋良久,只是容不得他再多想,南蛮子气急败坏的当头钢叉业已临近,其快如疾电,他甚至来不及躲闪,只能全凭武夫本能举起手中大铁斧招架。 南蛮子的怒喝不但吓到了方旭,还惊醒了闭目等死的林姓儒士,等他瞧清楚眼前所发生这一幕不由得惊喜交加,惊的是眼前这少年好不知进退,我都言尽于此了仍是莽撞上前送死,喜的是这素不相识的少年竟然是罕见的道武双修,莫不是他真有把握伤到南蛮子,这让他升起了不该有的希冀。 作为一军的首席谋士自然能知道有关于这南蛮子的情报,知道他养有一只奇蛊化血虫蛊,平日藏得甚深因此一直无缘得见,只听说如今正处于破境的紧要关头,不知温养在何处,如今既然当面自然是认得南蛮子独特的护身血光雾气为何物,乃是南蛮子之前吞掉的那道血光所化,化血蛊虫乃是南疆有名的三十六种奇蛊之一,术法源自魔门大派流出,与旁门诡异南疆蛊术结合所练得的奇蛊,残忍无比让人防不胜防。 而这化血蛊虫脾气暴戾,善吐毒化血,极为阴毒,口中能发一道化血神光,四周的活物粘之既死,最后化成一滩脓血而亡,然后立时化成化血神光,四周的活物越多威力越大,这犹如添柴增火,融化的活物越多化血神光就愈浓、扩大的范围越广,一经接触相互传染,若没有相应的抵御之法一时三刻必化为脓血而亡,端的是极为厉害,战场上人人对此畏之如虎,极为棘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南疆奇蛊之下。 如今南蛮子既然被逼吞掉它保命,想来这化血蛊今后再无破境的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化骨期成不了气候,今日这少年此举不论成败,也算是为我大乾王朝除了一大祸害…… 只是他甚至来不及为此高兴,就看到方旭即将被南蛮子出手的化血神光沾身,深知其厉害的他大骇急忙失声提醒道,“大侄子快闭住口鼻呼吸,这是南疆奇蛊化血蛊虫的化血神光,厉害异常呼吸一口就会肠穿肚烂,切记不可让这些化血神光沾身,不然悔之晚矣,”林姓儒士对此焦虑异常,生怕晚了一步方旭就着了他的道。 电光火石间,钢叉还未落下之际,鼻尖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之气,奇臭刺鼻,强忍住呕吐之欲,心知不妙的方旭不敢藏拙,急急驱动脾宫血海气府中的三阶戊土护甲咒符篆,霎时就有一片土黄色光华自体内涌出,一部分土黄光附于赤火蟒宝甲之上形成一件土甲,剩余的土黄光华则化为一片土黄雾气把方旭整个人都遮掩其中,其臭、刺鼻作呕的血腥之气自然也被隔绝在外,猛然间他就被南蛮子的巨力砸入地下,形成了一个深达丈许的深坑。 有了三阶的赤火蟒宝甲在内,三阶戊土护甲咒符篆所化土甲在外护持,清净牌所化的土黄色光华抵住化血神光的侵蚀,付出了三阶戊土护甲咒被瞬间打破化为一片黄光消散,总算化解了这头破血流的惊天一击,方旭方能安然无恙。 这时他才听到林姓儒士关切的言语,望着从头顶一跃而过扑空的黑虎,他顿时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幸而我出乎意料的被南蛮子巨力砸入地中,方才能躲过异兽黑虎的致命一击,不然我纵然不死也得残,最多能侥幸多活一时三刻而已。 南蛮子这鼓足全力的必杀一叉没有当头砸死方旭,让他大为意外睁眼瞧去,只见土坑中不知何时隐隐生出一大片土黄色光华,将那不知死活的莽撞小子遮掩,更不见其身形,这让他有些莫名烦躁,碍于头顶雷池的威慑,他也只是留心观察没有新的举动。 土坑对于体型庞大的黑虎来说过于狭小,只能缓缓行走于土坑四周,居高临下对方旭虎视眈眈,一时既不敢下去攻击,也不敢离开,双方诡异的形成了新的对峙。 林姓儒士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局面,不禁陷入了沉思中,他一开始只道眼前这少年郎只是侥幸得了修行前辈的一块令牌法宝而已,不想他气海中还隐藏有这等奇门遁地之术,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他,原来他的根底竟不是武道之人,而是在大乾王朝很是少见的玄门练气士,兼之心机胆略俱都不差,似这般少年今后若得悉心栽培,难保今后不是我大乾王朝军中的勇猛之士,只是他这个身份我待会得想个法子保全于他,若让他小小年纪就折损在这里岂不是可惜。 靠着清净牌发出的土黄色光华,方旭潜藏于地底一动不动,看着异兽黑虎一瘸一拐的在四周巡视,心中默默算计等待着机会。 当黑虎再一次从头顶上经过时,他从地底一跃而起,手中大铁斧抡圆猛削其双足,趁着异兽黑虎躲避的瞬间,鼓足全身力气,把手中的大铁斧掷向南蛮子,大铁斧在前开道,人也紧随其后,他打算趁南蛮子以手中漆黑钢叉挑飞大铁斧之际,以伏虎式白虎跳涧揉身突进到南蛮子左侧,接顺鸾肘式撞入他的怀内,其快若惊雷瞬间而至。 南蛮子哪知他还藏有这等高明拳法,能一直隐忍至今未曾使用,一开始只当他是一个擅长使用大铁斧的小子,故一时失察未曾提防,居然真的被方旭算计成功,被他以旗鼓式绝技隔山打牛打中胸口,紫府气海中的三阶紫府手枢神雷趁机突入他的体内,隔山打牛有破甲之功效。 纵使有血光雾气护身,仍被方旭这饱含真元的一拳重重结实打在胸口,之后的三阶紫府手枢神雷犹如一柄隐藏得尖刀,击破了南蛮子虚有其表的伪像,体内真元瞬间四分五裂,这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南蛮子所有的企图,浑身真元涣散溃不成军,渐有起色的护身血光雾气消散,以至于连站的力气都无就瘫软倒地,任由头顶紫色雷霹雳入体,七窍流血任人宰割,简直是惨不忍睹,端的是电光火石之间形势逆转直下。 第九十七章 渭南危矣,师兄先行 林洪峰先是双眼闪烁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道,“不瞒小师弟,这弭邙群山奇大无比,方圆有几万里之广,毕竟有群山之名可不是白叫的,从老鸦山到渭南城可谓是路途遥远,今次你怕是所遇非人得罪了人家,好在此处是在其边缘地带,他倒也没有要你命的心思,只不过是在耽搁你赶路的时间而已,真要是给你指点到群山深处中,莫说是你我这等修为就算是炼罡小宗师遇到群山中肆意出没的大妖与凶猛野兽也要低头,我就算是给你刨除这些危险让你知晓其方向,没有数月时光你怕是也走不出这弭邙群山,不然师兄我今后少不得要给他讲讲道理。 只是如今渭南城已被防风氏等南蛮子联盟占领,如此小师弟你要寻的人可能已经不在了,对此小师弟你心中可要有数、早做打算,到时候切记不可意气用事,枉自家丢了性命,”他也不拆穿他,就当他所说的是真的一样。 中年儒士见方旭愁眉苦脸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以为他心中对此担忧便转移话题调侃道,“不曾想一年不见,你小子居然能抱元境大圆满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如今更是身怀玄门宝甲法宝想来也是有天大的奇遇,连这个防风氏南蛮头子乌奇也不是你的对手,可否跟师兄我说道说道。” 方旭却是没有回答他调侃而是坚定的说道,“还请师兄见谅,师叔所托我一定要办到,最后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必须亲眼所见才甘心,还请师兄指路。” 林洪峰见他神色坚定不由点点头,“好样的师兄我敬佩你明知前路艰险渺茫仍要继续前行的勇气,少年英雄着实了不起,想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没有你这样的主见,那时的我仍在恩师门下低头苦读埋首于书柜间,既然你此时非要到渭南城寻亲我也不好拦你,可如今渭南城已被南蛮子联盟攻破占领是事实,并且城内的百姓大都业已经逃往他去,有不愿意离去的都已经被南蛮子联盟奴役控制,想来你师叔的家眷不是已经离去就是已经被杀或者被南蛮子奴役控制。 此时入城的你不是失望而归就是羊入虎口,最终难逃丧命于南蛮子之手,你我既然有缘在此地相遇,方小师弟可否听从师兄我一句劝,况且以如今小师弟练气士的身份不如就随我投军报效朝廷而去如何,师兄我再此承诺等将来打退了南蛮子联盟,我到时候一定派人助你寻找你师叔的家眷如何,如此一来你既不负你师叔的所托又能报效朝廷,而且恩师昔日也曾言要我照顾于你,这样一来我也能不负恩师所托,日后小师弟你也可功成名就返乡,岂不是对你我皆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如此不知小师弟你意下如何,”他此刻着实不愿意这个新认的小师弟孤身前往渭南城送死,这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当然这其中还有他自己的打算,故又言语含糊,确是有让方旭从此投军报效朝廷的意思。 不过他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好话,听在方旭耳中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在心中思付道:“好你个假仁假义的儒士,算我看走了眼,我好心拼命救你,你却拿我修道练气士的身份要挟于我,要我现在去投军与气势如虹的南蛮子联盟拼个你死我活,这不是要置我于死地么,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救你呢,”他毕竟年少见识浅薄思虑不周容易以偏概全不辨是非,他哪知眼前这位林师兄在军中的本事和手段,还以为他在害他自然脸色渐渐有变化,他自己心中有鬼本就没对人说实话,这要人家林师兄如何帮他,谎称入城寻找师叔家眷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目的是穿过渭南城去往嘉陵郡飞来山求道,自然不会当真跟随他投军而去,心中不乐口中却连连说道,“多谢师兄美意,我心念师叔一家在先,如今即以知晓他们一家的处境,断无可能只考虑自己眼前安危不前往相救之理,”说着故意连咳数声。 中年儒士林师兄还以为他伤势加重不疑有他,“既然如此,也罢,小师弟你朝为兄所指的方向快速而行不出三天定能看到城镇,想必那里还没有被南蛮子联盟占领,你到那里就稍作停留,等入城打探清楚最新消息后再做决定不迟。 为兄今日时运不济被这个南蛮子乌奇盯上,幸蒙方小师弟相助才不至于有杀身之厄,只是我已经在此耽搁了许久还有很多幢主大人交代的军务没有完成,如今我既然没死成理当就此离去,方小师弟的救命之恩为兄也只能他日相还,来日再见方小师弟之时必设宴款待于你。” 林师兄说完也不拖泥带水双手轻轻一拍,瞬间就从方旭来时的林中走出三人,眨眼就来到了他的身前,方旭眯眼瞧去这三人皆是腰挎长刀身高体壮孔武有力,身穿大乾王朝禁军铠甲看模样及其勇猛。 原来不知何时林师兄的亲卫就已赶到,只是没有他的召唤故隐藏在暗中,此刻他们三人也不说话,感激的看了一眼仍在雪地上盘腿疗伤的方旭,由其中一人向他点点头表示感谢,今日他们亲卫护主不利自然免不了要受军法从事,好在林军师性命犹存。 这时,其中一个满脸赤红的亲卫转身背起坐在地上的林师兄转身就走,军中之人军营中呆久了不可避免的染上雷厉风行的行伍作风,既然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也无需那么多客套话,哪怕他是一位书生儒士同样如此,他们就此转身离去。 临行前林师兄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方旭小师弟为兄愿你平安到达渭南城得偿所愿,找到你师叔家眷后赶紧离开那是非之地保命要紧,此行的路上若有需要尽可报上为兄的大名,他们或可保你性命,另外收好这块玄字令牌,今后对外你就说是我安乐军中的随军修士,之后你便不用再藏着掖着,尽管放心大胆的使用道法,军情紧急师兄我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些,告辞。” 方旭等他们一行人走远后,这才放下抱拳施礼的双手,甩了甩酸麻的手臂,这一瞬间他有些失落寥寂才相认便是离别,此时他心中还有好多疑问尚未来的及开口询问林师兄,如此也只得作罢。 第一百章 谋而后动,丛林现杀机 “诸位别以为本座在这里杞人忧天,不信的话你们不妨仔细想想,我们南疆各部落在十万大山中是不是一盘各自为政的散沙,而且各部落互相征战已成常态,说句不好动听的我们之间谁能信的过谁,如今只不过是在那伙外来人的协助之下才勉强同意组成联盟,那么今后一旦出现战事对我们不利,身处渭东府境内各存心思的我们到时候又将如何,可还能安然无恙的退回到十万大山中?” 接着他又自嘲似的说道,“不瞒诸位如今南疆各部落能组成联盟大军可是本座从小就梦寐以求的结果,说心里话有时我还挺感谢那伙外来人的,没有他们的从中协助焉能有这千年以降才有的壮举,各部落焉能暂时摒弃前嫌放下旧有恩怨,我南疆各部联盟之下焉能有这堪比一国的实力,焉能有我们在渭南郡势无可挡所向披靡的气势。”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此行不过是拿回属于先祖的土地,不曾想时至今日大乾王朝朝堂糜烂至此,君臣离心离德各怀鬼胎之下又各自为战,终被出其不意的我们逐个击破,连曾经被我们各部落七百余年来视作梦魇天堑般的虎牢关也指日可破,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无怪乎原本老成持重的长老们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陷入了疯狂中,一致认为大乾王朝早已不是曾经令人恐惧的大乾王朝了,我南蛮联盟大军所至之处皆是我等各部落的领土。” “可他们也不仔细想想,一个能雄踞周遭八百余年而不倒的国家底蕴到底有多雄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岂是我们靠一战就可以彻底战胜的,都这么大年纪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妄想一战而胜之,他们怎么就不懂得适可而止的简单道理呢?联盟大本营的情报档案上记载的清清楚楚,如今的大乾王朝天宝皇帝正值壮年雄才伟略,勤于政务喜好征战四方,这么一位闻鸡起舞的主岂能以等闲视之,说不定此刻的局势正是其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 “但是他们却在那伙外来人的一再鼓噪之下陷入了癫狂而不自知,再这样一味地盲目的追击下去,我看最后我们是要吃大亏的,若事败那伙外来人抽身离去即可,那么届时举族来犯的我辈又当如何呢?”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他们一行人已经走远,现在就该我们大家伙上场了,”说话间身上似有一道黑气闪过,其身上积雪悄无声息的融化不知所踪,一时之间狭小山谷内黑气腾腾,这百余人纷纷露出庐山真面目,赫然俱是与乌奇一般无二的南蛮子。 这时十长老乌鸦轻轻的一挥手,手下等待良久的众人缓缓起身而行。 却说方旭在便宜师兄走后,又原地运气疗伤了一个时辰有余,待伤势略有好转后,他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临行前再次看了眼便宜师兄离开的方向,心有感慨真是一位忠君爱国的热血书生,如果自己此行不是着急回归师门求道,从而提高自身实力为族人解厄,那么就此步入军武生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摇了摇头努力散去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还有大仇未报不在多想,弯腰捡起先前脱下的御寒土蝼皮衣,仔细穿好后转身朝着便宜师兄指点的方向离去,时值大雪封山之际他又有伤在身走的并不快,原本师兄说不出三天就能看到城镇,结果他一连走了五天也还没有见到人烟,这让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走着走着就偏离了方向。 冰天雪地中的弭邙群山今天很是反常,不时有被惊飞的鸟雀冲天而起显得很是诡异,原来树下正有一行十余人快速在林间穿行,他们忽南忽北行踪让人难以琢磨,不知道他们最终要去往何处。 这时忽然有人低声说道:“军师大人,你说真的可能有敌人跟在我们身后而不被我等察觉?我铁雄虽不是炼罡小宗师但也不弱啊,有我们这么多人在此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要知道幢主大人每次临行前都有交代即使我们这些人全部战死也要护卫你的周全,如今你的伤势再拖下去可就有性命之忧了,再说我们军营中有那么多高手在内,即使被身后可能存在的尾巴顺着蛛丝马迹找到我们驻地又有何妨,不如我们现在就直接回转军营替你疗伤?” 原来这些在林间快速穿行的正是林师兄他们一行人,他们在离开方旭后不久途中又聚拢了八名亲卫,本来他们是想直接护持着重伤在身的林军师赶紧回到军营疗伤,无奈林军师不同意他们如此做,说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这有可能会给军营带来灭顶之灾,众亲卫没法只得按照他的要求绕道而行。 “咳,咳,咳,铁熊你作为我身边的亲近之人不是不懂,在如今这种危急时刻我们是再也出不得任何差错,稍有疏忽就会给我们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自从在渭南城大战中武王元帅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到如今副帅监军陈长贵趁机掌管帅印统领渭东府战事,你也知道众将大都对此多有不服之意,那些地方势力对此也是阳奉阴违,无才之辈昏招迭出正是军心不稳之时,连累渭东府战事一败再败让朝廷威严扫地,若是我们这些忠于朝廷的神策禁军也在此遭遇灭顶之灾,人心涣散之下怕是会连累整个渭东府战事再也难以挽回,到时候就那些鼠首两端的渭东府等地方势力肯定会闻风而降,到那时南蛮子占领整个渭东府就已成定局,损兵折将之下朝廷再也拿他们这些叛贼没有办法,我就是担心南蛮子中有人看破此事,故宁愿就此死在这里也不愿意连累整个军营遭受灭顶之灾。” “哼,就凭那阉人陈长贵有什么资格可以统领我们,要不是看在他是皇上派来的监军我早就把他打杀了,唉,只可惜武王元帅重伤昏迷不醒不然我们又何需如此东躲西藏,想我等身为朝廷神禁军不能为皇帝陛下平乱,还为此损兵折将真是愧对皇恩,还有那些渭东府的地方官员也不是好东西一个个都活该被吊死,想当初要不是有他们的各种不配合,我们早就在第一次龙眼平原大战中把他们通通打杀,哪里还有现在的一败再败让那些南蛮子成了气候,真是他奶奶的气死个人,”铁雄狠狠的一脚跺在地上不满的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战事一起从来不由人,风雪弭邙山 “咳,咳,咳,铁雄你不要在此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而且这事背后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渭东府战事打成这样不是一个人的错,而是地方势力与朝廷角力的结果,”此时林军师的脸还是那么苍白。 听他这么一说铁熊可就来了兴趣,急忙追问道:“军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地方势力胆敢与朝廷角力我没听错?再说了朝廷何时曾亏待过他们,与朝廷角力他们哪有这份实力,难道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一个个的都不想要小命了吗?何况有我们骁勇善战的神策禁军在此这些宵小之辈也敢猖狂?” “这话怎么说呢,搁在百年前他们自然是不敢想的,就算是有人敢想也没有那份胆敢挑战朝廷权威的实力,但如今的朝政局势可不比百年之前皇权至高无上,要知道当年朝廷为了平叛皇室之间的八王之乱,不得不下放朝廷权柄以此换取各地封疆大吏府主的支持,两位先帝这才顺利平定了这场由皇室之间引起的八王之乱,只是平乱成功易,已经下放的权柄想要再收回来可就难了,每当朝廷稍有此想法这些各地封疆大吏府主便虚委以蛇,暗中使坏最终都不了了之,这期间若朝廷一个处理不当怕是会再起兵戈,立时便有分崩离析之祸,到了如今这些分散在各地的封疆大吏府主代代经营相传,其强横者甚至已经有了与朝廷角力的资本,好在天佑我大乾王朝,当今的天宝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十余年时时厉兵秣马令他们都有所忌惮,由此都不敢明着对抗朝廷的旨意,只能在暗中耍些鬼魅伎俩,我甚至都怀疑此刻这些胆敢入侵我朝境内的南蛮子就是他们自己人搞的鬼,目的就是借此消耗朝廷的兵力,如此他们自然是不肯出大力气抵抗的,就想着朝廷与南蛮子两败俱伤时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以此要挟朝廷保护他们到手的权柄可以世代相传下去。” 林军师如此大逆不道破坏朝廷与地方不和的言语,直把众亲卫惊得目瞪口呆,性格耿直的铁雄更是惊骇欲绝:“军师大人,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渭东府府主曹彰老头亲自搞的鬼,他此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难道就不怕将来皇帝陛下问罪于他吗?” “哼哼,就这个老谋深算的曹彰府主,我看他早就对朝廷没有了敬畏之心,他曹家把持这渭东府权柄百余年间,在这里的根基地位早已是根深蒂固稳如磐石,各级官员大都也以他曹家马首是瞻,若非还惧怕我等忠于朝廷的神策禁军三分,怕是早就关起门做他的土皇帝了,此时哪里会让我等进入他的势力地盘,在此地反而是朝廷势微,如今换成他人哪里能控制得了这三郡九县之地,只是让我也想不明白的是老谋深算的曹彰好好的渭东府府主不当,何故急匆匆冒着天下大不韪甘愿引狼入室,这不是引火自焚吗?” 林军师都想不明白的事铁雄哪里会明白,他只是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他们这些当地大官对战事漠不关心,还敢对武王元帅大人发出的帅令阳奉阴违,可是他们这样故意打败仗,眼睁睁看着治下的百姓为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林军师为此沉吟了片刻,“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若说只为清除异己可连渭南城都被南蛮子占领屠戮,难道他们这些人的心肠都是铁石做的?更令人不解的是皇帝陛下对此甚至都没有过多的责问,除了刚开始在金銮殿暴跳如雷外,到如今已经是对战事不管不问,即使我们在此地一败再败都没再派大军前来支援,就这么放任曹彰在渭东府境内大肆征兵,难道朝廷就不担心曹彰从此彻底掌握整个渭东府大权,难道他们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们都是我身边的亲近之人就容许我在此发发牢骚,其实早在武王元帅还未重伤昏迷前我就提出了过类似疑问,只是当时武王元帅对此遮遮掩掩不肯吐露实情,内中实情我也不明就里,后来看着陈监军与老谋深算的曹彰在那里相互扯皮,时间久了我也大致看出了几分双方间的谋划。” “你们都知道这个监军陈长贵打仗是不行,但说到耍阴谋诡计可是在行的很,无非就是因为百年前朝廷下放的权柄问题,一个想要趁机收回曾经下放的权柄,一个在地方经营了百余年的大佬自然是不会让他如愿,彼此都欲借此达成自己的目的,于是双方默契的各行其事谁也不曾点破,可是随后的战事发展却脱离了双方的掌控,南蛮子中原本互相仇视的两大上部落防风氏与蒙双氏居然会放下千年仇怨联手入侵,准备不足的我们这才有了如今种种惨败。” “唉,君臣离心却苦了渭东府这些普通老百姓,连累他们饱受战乱之苦何其无辜,”林军师说的很是忧伤,这事对于他这书生从戎的人来说何其难受。 “军师大人这话你可否说得直白一些,就你这些云里雾里的话我们这几个大老粗哪个听得懂,要说打仗我们这些人是绝不含糊,可你要我们钻研这些云里雾里的门门道道这不是为难我们吗?而且就因为这点龌龊他们就敢连累着这么多百姓跟着受苦,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奔跑中的铁雄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问道,他是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的心肠会这般狠毒。 林军师听后莞尔一笑,对于铁雄的实话他也无可奈何,自己身边这几人哪个不是勇猛过人,可你要和他们讲谋略,也许还不如跟刚认识的小师弟方旭说道说道,“人心这回事很难说我也搞不懂,或许只有诸子百家中的圣人才可以看的清楚讲的明白。” “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武王元帅快点苏醒重掌帅印,以如今这般危局也只有武王元帅苏醒了才能稳定军心聚拢大军,然后带领我们全军速速回师虎牢关将渭东大桥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只有占据地利我们才能重新形成与势大的南蛮诸部落长久对峙,然后等到朝廷的精兵强将赶来,就可以引精兵一步步蚕食消灭这些可恶的南蛮子,到时我就亲领一军截断他们的后路,让他们有来无回纷纷血染渭东府境内,以此告诉世人我大乾王朝子民的鲜血不能白流。” “届时我在趁机建议朝廷立马挥军踏破九盘山,打碎他们九盘山老祖的神像,然后以九盘山为饵布下天罗地网,诱使他们纷纷从藏身的大山中涌来,最终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死于我军铁刀之下,就此一举了结这千百年来的心腹大患,”只是当他怒气冲冲的说完这些话后,突然就是一阵急剧的咳嗽,不多时就陷入了昏迷当中,显然怒气加重了他的伤势,让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当中。 林军师突兀的昏迷让一众亲卫纷纷脸色大变,看着昏迷中嘴角仍不时溢出的鲜血,这严重的伤势可就急坏了众亲卫,只是碍于之前军师大人下达的命令,让他们很是为难,拿不定主意的众人只好把目光投向副亲卫队长铁雄,同样着急的铁雄很快就有了决断,速速把昏迷不醒的林军师送回军营疗伤,至于身后可能存在的尾巴,在他心中自然是不及林军师的性命重要,这是他头一次违背他的命令行事。 是夜五更十分,广阔无边的弭邙群山中有一处位占地庞大的树林突然无故自燃,风助火势大火中很快就席卷了方圆百余里,大火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被前仆后继的飞雪熄灭,冬天的寒风奇冷无比,雪下的很大,不过一昼夜的时间就将这里深深的掩埋在雪地中,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洁白无瑕。 第一百零四章 学生拜别先生,有人喜上眉梢 老鸦山,小年夜的山顶道观同样被皑皑白雪覆盖,自从方旭远游离开之后,陈老夫子很快就将这里改造成了全新的私塾,以此继续教导山下的孩子们读书习字,年关将至,老夫子早早的就给孩子们放了年假,今夜无所事事的他很早就安然入睡,不多时屋内就响起了他匀称的鼾声。 “没出息的学生林洪峰特来拜别先生,同时也请先生原谅学生的冒昧造访,概因为今天已然是学生的头七之日,过了子时学生就将前往九幽黄泉之下报道,学生惭愧有负先生的重托,其文不能担起治国重任,武不能担起保疆安民之责,实在是愧对先生的谆谆教导之恩,先生的恩德学生只能来世再报,临了能再见先生一面学生心愿已了,今后的日子还请先生保重身体,如此先生勿念学生去也,”言罢,郑重的行完今生最后一次师生之礼,他的身形就此模糊消失不见。 睡梦中最为仰重的学生忽然出现忽然消失,这让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的陈老夫子蓦然惊醒,久思无果的他起身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愁闷的脸庞,显然看破天下事的他此刻心中很不平静,同时脸上有一抹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他乃隐居自此的当世鸿儒君子,早年间他与同属当代鸿儒的某人同朝为臣,可对于天下的治理两人经常意见相左,后来他遭人排挤打压离京,一气之下他便做出了在此画地为牢之举,从此远离庙堂之高远,这一住就是几十年从未离开。 思绪乱如麻的陈老夫子看着渐渐熄灭的油灯,赶紧从柜子中取出些许煤油添上,小地方物少价贵很是难得,搁平时他也舍不得多用,如今他愤慨难平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又转身从柜子中取出自己多年前所着的《贞毅章句》,看其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释解,显然这些年他从未忘记对其编撰。 何以忘忧唯有读书,不多时山顶道观中就传出了老夫子抑扬顿挫琅琅上口的诵读声,“治天下有四术,一曰忠爱,二曰无私,三曰用贤,四曰度量。度量通则财足矣,用贤则多功矣,无私百智之宗也,忠爱父母之行也。奚以知其然?……” 声音响亮有若玉石相击之声,“益天下以财为仁,劳天下以力为义,分天下以生为神,修先王之术,除祸难之本,使天下丈夫耕而食,妇人织而衣,皆得戴其首,父子相保,此其分万物以生,益天下以财,不可……。” “岂有此理,我堂堂大乾王朝岂能尽做这些龌龊之事,为了些许利益就敢致天下黎明百姓尽数于水火,如此又岂是仁义之师所为?南蛮子是该死,你们如此作为与他们又有何异?”陈老夫子忽然抛却书册愤怒的吼道,刹那间老鸦山道观中有浩然之气直冲天地,浩浩荡荡无有尽时,夜空中倏忽飘来一团紫气,霎时紫气大盛,不多时整个老鸦山就笼罩在一团紫光中,它们自东而西直抵老鸦山山顶盘旋,同时莫名中散落在四方的文运之气闻风而动旋即接踵而来,随着它的到来,原本相互独立各自盘旋的两者在它的裹挟之下,逐渐交融成为不分彼此浑然一体的至正浩然紫气。 老鸦山能有这声势浩大紫气东来的异象,自然是陈老夫子平生读书学问有成满腹经纶所致,今夜他愤慨交集之下,一肚子浩然正气引起了天地共鸣,如此这一府三郡之地的文运之气才能尽数汇聚于此。 忽然盘旋在夜空中的至正浩然紫气如天河倒挂般垂下,形如一座接通天地的紫气长桥,顷刻间桥头又化为一片云雾,云雾的尽头赫然是陈老夫子的头顶百会穴位置,刹那间气势磅礴的至正浩然紫气便汹涌的出现在其紫府之中。 凭此至正浩然紫气之助,其后不久他的紫府中便出现了一个个古朴的篆字,赫然是他一生沥尽心血所着的《贞毅章句》,随后这些紫气篆字在紫府中不断分分合合,一会儿是一团飘忽不定的紫气,一会儿欲要凝结成一个全新的篆字,紫气腾腾比之前所有的篆字都还要大,只是这个篆字凝结的过程很是不易,紫气聚而不凝是他最大的难处,饶是他几番尝试也都是功败垂成,每每在最后一笔将成之际突然炸成一团硕大的紫气,搅得他紫府内犹如天翻地覆一般,连累年迈的身躯一阵阵的颤抖不休,又一次尝试之后紫气再次崩碎成团,这时他突然仰天吐出大口鲜血,精神随之萎靡。 要知道山下诸子百家也是修行中人,只不过他们与一辈子求长生的山上练气士有所不同,心怀天下,且以天下为己任,他们或重事功、或重学问不一而足,却都毫不吝惜的把自身所学留与世人,故世人尊他们为圣人,而后门下弟子通过不懈的传道、授业、解惑才有这神洲大地上人族万世繁华的基业。 圣人者立心以仁,以德合天地行天德,读书人便是先行者,一辈子读书养性能否脱去习气凝结出本命篆字就极其重要,这一过程比之练气士破丹育婴也不惶多让,要知道这读书人的本命篆字不同于其他,是他这一生学问的根本,也是他最巅峰学问的显化,凭此便可跻身文庙陪祀至圣先师,高立神台受世人顶礼膜拜,文脉不断则香火永存。 陈老夫子几次凝结本命篆字不成,以致心神受损吐血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而后反思自己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幼年聪颖拜师学宫祭酒,少年得志高中三甲及第,而立之年才华横溢荣封大学士,不惑之年意气风发出阁入相晋位中枢,太傅储相金印紫绶位列三公,后遭人算计自囚于此,……不断思及往事,最后,他终于有所悟,自己虽然读了一辈子的书,可到老也不曾为老百姓做成过一件真正的大实事,于是朗声说道:“我王朝黎明百姓不该有此劫难,你们不管我陈贞毅当仁不让,”其声正气凛然鬼神辟易。 紫府中紫气顿时由分化转聚合与他心神融于一体,不多时融合了所有至正浩然紫气的本命字终成,原来是一个大大的紫色毅字,顷刻间聚集在老鸦山的紫气倏忽散去。 岂不闻有经云,刚、毅、木、讷,近仁。 又过了片刻陈老夫子从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中醒来,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摇摇晃晃的躺在床沿,咳、咳……,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中桌上油盏内灯油燃尽,豆粒大的灯火在摇曳中不甘的熄灭,屋内再无一丝声息。 不多时一抹紫气悄然南上,赫然是与之前方旭所行的方向相同。 乾安城作为大乾王朝的京师重地,为王朝第一大城,占地广阔,集天下墨子匠人之巧,内外双城格局严谨,宫内威严,城外繁华似锦,是全天下百姓最向往的地方。 深夜的皇宫一片静寂,酣然入睡的天宝皇帝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陛下、陛下,钦天监的监正李大人在寝门外有要事求见,陛下见还是不见?他这次为陛下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我大乾王朝历时甲子年后终于又有新的儒圣横空出世,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天佑我大乾王朝以后必定兴盛无忧已,”一个身着大红袍的太监眉飞色舞的急促说道。 原本喜怒无常的天宝皇帝顿时喜上眉梢,急忙从龙榻之上一跃而起,欣喜若狂的催促道,“快,快快有请李大人前来。” …… “来人啊,人都死哪里去了?还有你们把小爷的东西都弄到哪里去了?告诉你们我可是奉禁军首席军师大人之命执行秘密军务的,如今途径此地就被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关起来,这要是耽搁了朝廷的军机大事,你们有谁担当的起这天大的责任?我看到时候朝廷追查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现在还不乖乖的把我放出去,兴许小爷我一高兴就不追究你们的莽撞,”这里是元嘉县在本地的一处监牢,远离人烟不说关押的大多是穷凶极恶之辈,此刻一间幽暗的地牢中有人在喋喋不休。 幽暗狭小的地牢中关押着一个被铁链五花大绑的蜡黄少年,披头散发不时口吐芬芳,身躯则不安的挣扎着,奈何周身窍穴被禁浑身酸软,原本如臂使力的雄厚真元早已不听使唤,不用多说这蜡黄少年正是在山神庙被蓝衣大人亲自抓捕的方旭。 此刻他也不知道这地牢位于何处,反正自己醒来都七天过去了,也不见有人前来审讯于他,对于官府这种抓来不经审讯直接下大牢的行径让他十分绝望,不知道官府最后会如何处置于他。 自家事自家知,无论是偷习武道还是修炼道法被人发现都是死罪,如今任人宰割让他的心这几天始终七上八下的悬着,时刻担忧自己还有没有性命能活出去,只是当他偶尔瞥见身上仅穿着的这条大裤衩就会心如刀绞,气血上涌愤怒异常,原来他身上的诸多物品早在他还未醒之时就被人扒的一干二净,身上除了穿的这条大裤衩外就什么都没给他留下,自然酒道人留给他一直穿在身上的赤火蟒宝甲、桃木紫云雷符,包括梁老头帮他镶嵌在腰带上的青蒿宝库,还有自己随身携带的大铁斧通通都不见了,大仇未报又丢失了心爱的法宝这让他如何接受的了。 手脚被铁链牢牢的绑住,转身尚不易又何谈自行解脱,初时他尚能心浮气躁的勉强等待,昏暗的地牢中孤立无助的他一会希望官府抓错人了,等到时候查清楚了就会放了他,一会又希望便宜师兄给的太平令能救他性命,只是后来听说关押在这里的都是些犯了重罪的江湖穷凶极恶之辈,一时只感觉天旋地转心如死灰,而后地牢中不时就传出了他撕心裂肺的怪叫声。 只是不知何故饶是方旭喉咙喊破天也没有人搭理他,就这么让他一遍遍徒劳无功的叫骂着,有时他骂的起劲便口不择言什么话都敢说,“喂,我说你们是杀是剐,好歹给小爷个准话,不然到时候小爷做鬼都不放过你们全家老小,……。” “吵什么吵,再吵饿你小子两天,看你还吵不吵,”也许是被方旭的吵嚷声烦透,今天终于有人不耐烦了。 第一百零五章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天发杀机 悄然南上的紫气在渭东府境内兜兜转转,最终停留在一处驻扎偏远之地的庞大军营之中。 “星河见过陈太傅,性命垂危之际蒙太傅舍命相助,如此这般再造之恩星河感激涕零,常言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时穷节乃现,烈火见真金,星河很早就佩服太傅的大公无私,此番太傅为天下黎明百姓舍身成仁,星河在此立誓今后一定打败那些可恶的南蛮子还天下太平,同时即刻上表朝廷为太傅的成仁取义请功,以此告慰太傅大人的在天之灵,”深夜守卫森严的中军大帐内,刚刚苏醒过来的常胜武王梦星河对着陈老夫子的紫气阴神说道。 原来,那夜陈老夫子以自损寿元为代价勉强凝结出本命篆字后,其实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后来他借助成圣的契机才能化身一缕紫气阴神远游,以燃烧自身阴神为代价治好了性命垂危的梦星河,其就只能勉强维持住紫气阴神不散,如今他大事已成心愿已了,身形逐渐缥缈就此消散在了人间。 沉寂已久的中军大帐的忽然传出了暴喝声,“来人,擂鼓聚将,请诸位将军速来禀报军情。” 乾安城皇宫中一处偏殿内,“刘爱卿你这当世鸿儒,如今又身兼宰相之职,对于常胜武王所奏的这位昙花一现儒家圣人怎么看?要知道我们王朝为此期盼了足足百年,现在竟然为了区区南蛮子入侵而这般陨落,这中间朕是不是做错了?” “陛下,依老臣所看武王元帅所奏即是,陈太傅心系朝廷与天下黎民百姓是为天下表率,当可恢复陈太傅早年被剥夺的官职,并且即刻上报中土文庙,同时宣诏传告天下予以嘉奖,使其成为我辈读书人的榜样,在陈太傅最后的传教之地设立太傅书院以此教育世人,陛下,如此你看可行否?” “刘爱卿所言即是,朕今日便要拟旨传告天下,将陈太傅成仁取义的事迹载入史册,以供后来人瞻仰,”英俊的陛下不容反驳的说道。 “陛下圣明,此乃我王朝之幸,天下黎明百姓之幸,只是老臣还有一事请陛下责罚,不想当年我与陈太傅的意气之争,却弄成如今这般僵局,连累陛下今日痛失圣贤,臣有罪,”身穿一品朝服的宰相大人急忙请罪。 英俊的陛下撇了一眼伏在脚边请罪的刘宰相,不无悲伤的低语道,“唉,世事无常,王道、霸道之争原本都是为苍生的治国之策,今日之事也不全然埋怨于刘爱卿,当年先帝也是有意借此考察他的真实才学,不曾想他性刚烈至此,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刘爱卿快快请起,如今朝廷这般危局还少不得刘爱卿多多献策。” “老臣惭愧,今日陈太傅舍身取义一步成圣,倒是叫老臣等人惭愧,如今武王元帅既然亲自统帅大军赶往虎牢关天险,那么战事就仍然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而失去了渭水河东岸俩郡势力的支持,把持渭东府百余年的曹家就不足为惧也,如今朝廷是手持刀俎他为鱼肉,这时陛下在下旨厉声呵斥于他,他纵有百分不情愿也只能捏鼻子认了,届时只要实力最强的渭东府曹家不敢违抗朝廷的命令,那么朝廷改县为州、改镇为县的计划就水到渠成,朝廷就能一步步收回已经下放百年的权柄,而陛下就是这大乾王朝的中兴之祖。” 英俊的皇帝陛下听后低头不语,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刘爱卿即刻安排,同时命令尚书省立刻拟定圣旨交由八王叔,请他按既定策略前往缥缈峰请北神王大人出山,拟旨兵部、礼部,让他们即刻派遣精干侍郎分别前往各处兵家祖庭、武道大派,督导他们即刻派遣所有门人前往虎牢关听命,违令者通通驱逐出境。” 当夜钦天监派出数人的跨江而行,他们寻着莫名的天机,最终找到了位于东海郡灵泉县老鸦山的道观私塾,不久就有大批的匠人齐齐汇聚于老鸦山山顶。 虚空中静静漂浮的天宫,今日又迎来了贵客,天道台内仍是由身穿杏黄道袍的昆仑派老道士持道,“这数年来经过各位掌教、真人们的全力支持,我们才能在短时间内议定出临时蜀山长乐天道仲裁委员会的执事委员名单,贫道今日就在啰嗦一句,若是在坐的诸位掌教、真人们没有别的意见,那这临时蜀山长乐天道仲裁委员会可就正式成立了,望诸位今后务必遵守蜀山长乐天道仲裁委员会的天道规矩,否则异日天罚雷劫降下,可就怨不得在座的诸位掌教、真人了,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泾渭分明的诸位练气士真人大能齐齐点头称是。 而后众人齐齐退出大殿,一步遁入虚空之中,昆仑派老道士伸手摘来照耀着整个天宫的一轮大日,一个大如麦斗的七彩晶球,霎时数十道光华自虚空中的诸位掌教、真人们手中激射而出,七彩晶球内顿时有了翻涌不休的变化,紧接着喷出一道道聚散无常的七彩毫光,七彩毫光迅疾如电很快就浸染了整个天宫,随即天宫中各处有各色烟光升起,伴随着阵阵轰雷贯耳之声,天宫中出现了一座座五彩晶玉所铸的亭台楼阁、拱桥回廊,同时天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扩展,其后七彩晶球自行脱离了老道人的手中冉冉升起,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原本天宫内的亭台楼阁则自行飞向虚空各处。 虚空中众掌教、真人们静静的看着脚下天宫自行扩展,直至一眼看不到头也没有人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忽的远处天际中传来了四声撼天震地的雷声,紧接着从七彩晶球中飞出四座巨大的五彩晶玉牌坊,此刻众人心知天宫的东、南、西、北四道门户终于立定了。 四座巨大的五彩晶玉牌坊落地后,分别朝内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金光、黑光、灰光,四道耀眼光芒很快就在天宫的正中心汇聚,它们立时相互纠缠混合在一起,最后化为两道黑白之气激射而出,白气向上没入照耀天宫的七彩晶球,黑气向下没入天宫的承载之基。 而后从天宫中飞出两座庞大的高台,一座迅速飞入高空的大日中消失,一座迅速隐没于地下不见,紧接着飞出三座庞大高台悬浮于大日之下,少倾又有五座庞大高台拔地而起,悬浮于三座高台之下,之后七座庞大高台紧随其后位于其下,其后陆续有二十八座庞大高台、一百三十七座庞大高台、一百九十座庞大高台拔地而起,一层层的漂浮在天宫之上,合计有六层三百七十二座庞大高台,形如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巨型宝塔,最底下由一百九十座高台组成,塔尖是最早飞入大日中的庞大高台。 除去隐没于大日与地下的两座高台不算,三百七十座高台各自散发着耀眼的各色光华,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三百七十座高台发出的各色光华忽然融汇成两道璀璨光华,一道璀璨光华没入大日之中不见,一道璀璨光华没入地面之中不见,这时照耀天宫的大日随即停止了七彩毫光的喷发,少了七彩毫光的喷发整个天宫的异象逐渐停止。 至此天宫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一亭一台、一鸟一兽,全都仿佛披着玉色毫光,恍若灵空仙境。 “妙哉,妙哉,亲眼得见这千古盛举,不虚此行,本座真是不虚此行,这才是天宫该有的威严,诸位真人你们说是不是?”听着无不点头称是。 昆仑派老道士同样面有得色,他率先降下遁光,众人紧紧相随,鱼贯穿过刻有南天门三字的五彩晶玉牌坊,随同他登顶最高处的三座圆形高台之一,高台四周插有十三杆流光异彩的大旗,其高有百丈,圆台的边缘处置有一块高大的五彩晶玉壁,中间刻有三个古篆字天道台,这是蜀山长乐天道仲裁委员会的议事之所,五彩晶玉壁前有十三个悬浮的莲台宝座,宝座周身皆刻着三个古篆字天道台,代表着蜀山长乐天道仲裁委员会将有十三个仲裁委员席位。 众人置身此处犹如身处茫茫白云间,脚下是云纹青石地面,顶上是浩瀚星空,抬头清晰可见各种星云变幻旋转,瑰丽壮观宏丽,昆仑派老道士当仁不让,一步跨上最中间的那个莲台宝座,弹指间又有十二人登上相应的莲台宝座,瞬间十三杆流光异彩大旗射出十三道直冲天际的耀眼光华,须臾虚空中响起了十三道震动寰宇的钟声,至此这世间又有了天道。 而后有真人越众而出,“诸位道友,贫道尚有一事请诸位商议,三年前由我峨嵋派牵头勘察中胜神洲天下,据他们的联合报告,如今的神洲天下与我们所知的大有不同,在我们诸派匆忙离开之后,我们当年的朋友们违背了与我们之间的诺言,后又趁我们封山潜修期间窃取了我们当年所得,甚至我们诸派当年共定的天规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导致世间仍有部分漏网之鱼暗藏其中,就是彼辈的存在占据了我们大量的地盘,接下来我们是该如何自处?” “那就修改天规,然后在灭了他们这些宵小之辈。” “众生平等,都是世间的苍生,倚强凌弱有违天道这不妥。” “那就让他们跟我们一样,限定时间让他们飞升,然后大家公平竞争。” …… 元嘉县关押方旭的幽暗地牢中,“大人,这小子的身份确定了吗?他真的是奉禁军首席军师大人之命来此执行秘密军务的?”身材瘦小的监狱班头紧张兮兮的向身边人问道。 “我说班头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呀,大人我这才刚坐下喝口水的功夫,你就问东问西,你又没有遭惹他,你怕个啥?再说他都这样了能拿你一个小小的狱卒班头怎么样?真有问题还不是那个飞鱼捕头的事,在怎么着能关你这小小班头何事?”为查证方旭身份奔波了半月时光的大人打趣道。 “没呢?我哪敢招惹他哟?只不过大人查案的这段时日里,我嫌这小子吵得慌,我就饿了他几天,要不他今天能这么老实的待在牢房中?”班头瑞瑞不安的说道。 “呵呵,我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胆子原来这么大,现在你就回去等死?这小子的身份令牌是真的,而且是驻扎在安乐郡中神策禁军第十九幢的首席军师大人亲自发出的,……我说,在事情没彻底查清楚之前你怎么敢擅自做主,他想喊你让他多喊喊不就得了吗?这下我看班头你想怎么死?” 他话音刚落瘦小的班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的说道,“大人,请看在我们往日相熟的份上救我一命?” 这位大人一见这班头又来这套只感觉一阵莫名烦躁,淡淡的说道,“好了,你不要在这里求我,你有什么罪公堂之上自有判罚,而且我只是说这小子的身份令牌是真的,可不代表他说的话是真的,现在第十九幢禁军包括首席军师大人都已经全部阵亡了,还有谁能证明这道军令的真假,亦或者他是禁军中的逃犯也说不定,总之这一切在没彻底查清楚之前你慌什么。” 瘦小的监狱班头这才起身,“大人,其实一开始我们也不想这么做的,只是这小子自从醒来后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嚎叫,把我们大伙烦的不行,我们哥几个这才出此下策,毕竟谁能想到飞鱼捕头亲自抓回来的犯人,还有可能是个无罪之人,只是不知何时可以审判这小子,不然我们最近可就没有安稳觉睡了。” “唉,这事我也不知道,自从丢失了渭南城之后,大家都人心惶惶,听说前几日皇帝陛下为此特下诏书,把我们的曹府主大骂特骂了一顿,之后严令他协助朝廷大军守住虎牢关天险,否则以渎职罪查办,如今我们的曹府主已经严令各地,停下一切与协助朝廷大军无关的事务,我今天来就是传达命令给你们司狱官大人的,你们几个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随时听从县衙的安排,然后赶赴虎牢关天险协助朝廷大军,至于这小子先就这样?” 只是这一切关押在幽暗地牢中的方旭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命运也不知道何时能自我做主? 第一百零六章 祸起萧墙为哪般?案内三尺法断今生 二月初五,惊蛰,宜祭祀祈福。 惊蛰,本应春雷响,万物长,但今天对于大乾王朝来说不异于五雷轰顶,金銮殿中群臣噤若寒蝉,雄心勃勃的天宝皇帝更是面黑如锅底,就在方才前线传来万里加急战报,常胜武王梦星河战死于虎牢关前,战事惨烈异常,仅监军陈长贵率领余部退守关中。 愤怒异常的天宝皇帝,极为罕见的严厉处罚了大批相干人等,直至日暮降临,朝会才在一片慌乱中草草结束。 此时仍高座金銮殿中的天宝皇帝面色才稍有好转,居高临下睥睨着下方站立的五人,这五人不但是朝廷当之无愧的国之重臣,也是他的心腹老臣,还是朝廷千年大计的幕后策划者。 然近期渭东府战事频频不利,连连损兵折将之下,让自诩英明神武的天宝皇帝大为不悦,如今常胜武王梦星河又战死沙场,他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众爱卿,渭东府战事丢城失地打成这样,你等该当何罪?” “当初这些偏居于南疆十万大山中的野蛮人,此时胆敢入侵我大乾王朝领土,这幕后可以说少不了你等的推波助澜,南蛮人初入我渭南郡屠杀百姓时,你等言之凿凿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朕就不惜搭上武王元帅的一世常胜英名,命令他依计而行,在战场上是一退再退,如今我们诸般谋划都还未成功,却意外造成常胜武王梦星河大人殒命战场,如此种种,你等让朕如何跟他师父北神王大人交代?如何向天下因此受难的黎明百姓交代?现在你等还有何话可说?” “陛下息怒,对于武王元帅大人兵败成仁之事,老臣等亦痛心疾首,敌人突然从天而降,亦是让臣等措手不及,以至于武王元帅大人因此兵败成仁,究其缘由乃是萧墙之祸,若非那凤阳府主尹渡欺上瞒下暗中捣鬼,南蛮人沃焦氏部焉能不声不响穿越他管辖的防区,如此才将没有防备的武王元帅大人堵截在虎牢关前十里之处,导致朝廷大军在南蛮人联军的前后夹击之中溃败,致使武王元帅大人当场身首异处,仅监军陈长贵率领余部逃回关中,”宰相刘伏威当先答道。 当朝宰相刘伏威话音刚落,便有一人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可也正因为如此,也让臣等知晓了南蛮人联军的真正实力,既然防风氏、蒙双氏、沃焦氏,这南蛮十八部落中执牛耳的上三氏部落共同出现在虎牢关前,那么便是整个南疆十万大山中的野蛮人部落都已参战,这与臣等当初设想中他们最多两大上氏部落参战的结论截然不同,如此一来在按部就班行事也就没有了意义,渭东府一事我们就需要即刻重新筹划,以此确保王朝的腹地门户重地渭东城不失,那么早有不臣之心的渭东府主曹彰暂时便动不得,唯有等渭东府战事落幕,而后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高座龙椅的皇帝陛下不为所动,而是把目光投向台下的另外三人,“陛下,据微臣所知,身处南疆大山中的南蛮人各部落一向不和,彼此间相互征战了数百年,可以说是仇深似海,各部落之间积累的血债一点都不比跟我们大乾王朝少,也因此当初我等断定最多只有防风氏和蒙双氏能参战,至于身处南疆十万大山中最深处的沃焦氏,与我朝相隔的极为遥远,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凤阳府云中郡,当初我等就断定他们就算是想来凑热闹一时也肯定无能为力,可如今他们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虎牢关天堑前,那么他们的背后一定是另有高人相助,这才能把彼此间血债连连的三大上氏部落聚集在一起,由此看来他们的图谋一定不小,这一点我们不能不防。” 这人话音刚落,又有一身着厚重铠甲的老人上前一步道,“陛下,三位大人所言极是,如今武王元帅大人为了朝廷先行一步,但陛下的江山社稷不可一日懈怠,微臣建议陛下即刻下旨,在全国各地组建仁义之师齐聚渭东府战场,为死去的武王元帅大人报仇雪恨,同时于京城各处大摆擂台,即日便举行比武夺帅,选取其中最勇猛者接替为国尽忠的武王元帅一职,不把这些可恨的南蛮人斩尽杀绝,我等大乾王朝的子民誓不罢休。” 稳坐高台的皇帝陛下依旧不为所动,继而把目光投向尚未开口的最后一人,“顾爱卿,对于方才四位爱卿所言,你有什么看法?” “陛下,微臣以为战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时候万不可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原本臣等筹划中是想利用南蛮人染指渭南郡的机会,达成朝廷借机出兵掌控渭东府当地兵权的目的,这才指派武王元帅梦星河大人率领三万神策禁军前往渭南郡参战,如今南疆的南蛮人即已倾巢而出,而我等之前派遣过去的三万神策禁军已经折损大半,为恐迟则生变朝廷宜快刀斩乱麻,否则稍有迟疑让周围的邻国趁机暗中捣乱,朝廷可就得不偿失了,而调集相邻的凤阳府大军前往杀敌便是最快速的应敌之法,只是凤阳府主尹渡为人老奸巨猾,是决不会痛快答应让朝廷调遣凤阳府大军的,未免他从中作梗漫天要价导致贻误战机,臣认为唯有使用雷霆手段,方能达成朝廷掌控凤阳府大军的目的。” “再者陛下推进改县为州,改镇为县的千年计划迫在眉睫,兼之渭东府桥头关隘虎牢关天堑大战在即,这时候若有凤阳府主尹老头不时在背后捣鬼,朝廷派出的大军又如何放心应对南蛮人联军的步步逼近,因此我等当立即改变原本筹划,暂缓对付把持渭东府百余年的曹家,让这位堪称三地封疆府主之首的曹彰在逍遥一段时日,否则横跨渭水河两岸五百余里的渭东大桥便有失陷之忧,到那时再无险可守的渭东府府都渭东城,又如何挡得住那些犹胜虎豹豺狼的南蛮人联军,若战事果真糜烂至此,势必给朝廷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届时南蛮人将犹如刚出笼的猛兽势不可挡,他向北可攻东海、安乐两郡,趁势彻底占领渭水河东岸的所有土地,然后与我们划河而治;他向南可攻云中、嘉陵、琅琊三郡,占领整个渭水河上游的土地,若有此基业在手南蛮人将是我朝最大的心腹大患,如刺在喉朝廷又如何能放心?一路向西就可直指我王朝京畿重地,届时我朝各地首尾不能相顾之下,我朝可就真的危矣!” “有鉴于此,微臣以为就容不得我等在徐徐图谋实力最弱的凤阳府尹家,而是当即施展雷霆手段拿下凤阳府当地驻军的兵权,让忠于朝廷的大将指挥作战方能一战而胜。另外陛下也当即刻遣人前往孤云山老武神大人的潜居之所,请他老人家即刻出山力挽狂澜,否则稍有变故我朝就会战乱四起,生灵涂炭。” 刘宰相也适时插言道,“陛下遣人前往孤云山的同时,亦当亲自前往六扇门总部,以大义之名请邢总捕头亲自陪同老武神大人前往,如此北、中、六扇门三大神王大人亲至,量那尹渡老头和南神王大人也翻不起大浪,那时不管凤阳府主尹渡老头如何狡辩,他贻误军机总是事实,陛下便可借题发挥,让他在尹家人的性命与交出府主大位之间权衡,二者中只可选其一,威压大势之下,是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凤阳府的驻军兵权还不手到擒来,如此也能堵住那些各地封疆大吏的悠悠众口。” “到时只要凤阳府当地驻军的兵权在手,朝廷便可轻而易举的掌控凤阳府尹家视为禁脔的凤阳大桥,然后派遣一只精兵快速通过凤阳大桥,昼伏夜出,迂回包抄围攻渭东大桥的南蛮人联军后路,届时在我王朝前后两路精锐大军的夹击之下,南蛮人联军势必大败,然后我朝两路精锐大军便可乘胜追击,直至将其等赶回他们的南疆森林继续啃树皮去。” 此时天宝皇帝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如此就有劳诸位爱卿尽心安排了,另外礼部尚书你在亲自走一趟龙宫,务必让其等答应我朝大军能够乘船过河;同时大赦天下,给那些愿为国尽忠的犯人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陛下英明,臣等立刻照办。” 话说金銮殿中的君臣齐心,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关押在元嘉县幽暗地牢中的方旭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自从他那日的吵嚷声,惹恼了这里的一干人等后,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基本上每一天都是饥肠辘辘。 概因为这些狱卒知道这小子的体魄极为强壮,就是天也饿不死他,于是给他送餐就成了全凭他们心情的事,有时三天也有时五天送一次,最晚的一次足足有八天,饿的这小子是奄奄一息,差点一命归西,好在最后被狱卒们给及时救活了,在这之后狱卒们像是良心发现,送餐的日子总算是用了点心,才能让这小子苟活到现在。 身处幽暗地牢中,每一天对于方旭来说都是度日如年般煎熬,即担心官府随时来人处死自己,又担心被这一干极不负责任的狱卒给活活饿死,这样的日子别提有多憋屈了,每每想自己身为堂堂玄门练气士之后,武道抱元境的小高手,竟险些让这一干还称不上武道中人的小小狱卒给活活饿死,他就羞愧难当,多少次都想咬舌自尽结束这苟且的一生,可转念他又极度的不甘,自己大仇未报,还未得见师父酒道人最后一面,又如何肯这般稀里糊涂的死去,又认定只要还有一丝机会都应该苟活下去,如此反复纠结让他神形日渐枯槁。 时到今日他哪里还有往日那少年的朝气模样,数月的拘禁让他形如一个瘦小的干瘪老头,此时他低怂着脑袋动静全无,被这些可恶的狱卒狠狠整治过后他也学乖了,不在口出狂言肆意叫骂,每天就是半死不活的被锁链挂着,这是他学自山寨胆小猥琐干爷爷的拿手好把戏,用那猥琐老家伙的话来说,“这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焦虑惶恐之余,他每天都会把心神沉浸在体内的四海气府之中,观想所会的气海符篆之术,这是他周身窍穴被禁后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至今他尚能保持清晰的缘由,否则他早就被这暗无天日的地牢给折磨疯了。 “兀那小子,不要在装死了,官府审判你的人已经来了,以后你就自求多福?” 让方旭时时惶惶不可终日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不管他后不后悔来这人世间走一遭,此时他离归去的日子都越来越近了。 时至今日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被关押了有多久,焦虑惶恐中一日好比一年般漫长,眼睁睁看着狱卒们解下锁住自己的锁链,又重新戴上新的手铐、脚镣,他依旧不敢妄动,然后被他们一步步牵着离开了这间幽暗的地牢,踉踉跄跄沿着幽深阴晦矮窄的过道,七拐八绕后就被带到一间四周皆是暗红色的阴森大殿前,而且墙壁上还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骇人的画像。 他稍一思索便认出了这间阴森恐怖大殿的跟脚,一时只感五雷轰顶天旋地转,这墙壁上的画像分明是一头头青面镣牙狰狞恐怖的狴犴,看着它们那张牙舞爪的骇人模样,处处透着阴森的暗红色大殿,这不就是传闻中的狱神庙吗?亲眼见得这等凶煞之地,如何能不让他毛骨悚然惊骇欲绝,立时只觉浑身瘫软摇摇欲坠。 为了这防范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就对此有过深入了解,只是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自己竟有被押入狱神庙中受专审的资格,这要是换成恶贯满盈的大当家李青牛还差不多。 原来这狱神庙乃是朝廷专门用来审判那些穷凶极恶之辈,向来不公开审讯,往往一经判决当场执行,轻则就地处决,重则闹事斩首示众,很少有人能完好无损的从中走出。 “我到底犯有何罪?一介小小山野少年郎竟需要到狱神庙中受专审,”此念一起便周而复始的在脑海中回想。 眼见犯人在狱神庙前磨磨蹭蹭始终不肯上前一步,见惯了这些场面的狱卒如何不知他所想,跟在他身后的狱卒立时不耐烦的伸手一推,方旭便身不由己的进入了狱神庙之中。 狱神庙中空间极大,既然已经身处狱神庙中,方旭极为不情愿的抬眼瞧去,视线的尽头摆有一张足有六尺大的公案桌,坐着的竟是亲自把自己抓来至此的蓝衣大人,这让他大为意外的同时,心中也暗暗发怵叫苦不休,此刻蓝衣大人身着飞鱼服端坐公案桌,神情极为严肃,桌上摆有官印、文书、案卷、签简、笔架、朱砚、惊堂木等一应物件,自己的两侧分别站立有十余位手持杀威棒的壮硕衙役,此刻正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当他正诚惶诚恐不知所措之时,陡然听得公案桌上传来一声脆响,“台下犯人,还不跪下听审更待何时,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速速从实招来。” “威~武~,威~武~,”台下的两侧壮硕衙役立时应声,同时以手中杀威棒齐齐敲击地面,呼喝此起彼伏。 顿时惶惶官威扑面而来,只把本就惊骇欲绝的方旭,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启禀大人,小人姓方,单名一个旭字,家住灵泉县西河镇,”方旭见他问的这些无关紧要,也就如实答道。 “来人,请狱神大人神像上前,”耳听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一物被移入殿中。 “台下犯人方旭,现在你可以起身参拜狱神大人神像了,要知道狱神大人神像下公正无私,以后倘有半句谎言,本官必定严惩不贷,你可要想好了在回答。” 方旭闻言茫然起身,狱神大人神像何在?适才入殿之时怎么未曾得见,是了一定是刚刚才搬进来的。 等他郑重三拜之后,终于得见狱神大人神像尊容,只见狱神大人面色乌青,身披大红袍,高踞于赤铜所铸的神台,整个神像占地五尺,足有一丈之高,正目不斜视俯视着下方诸人,只是当方旭不经意间扫过他乌黑的双眸,狱神大人那乌黑透亮的双眸便仿佛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瞬间他双眼迷离,继而沉入其中无法自拔。 蓝衣大人一见他如此模样,心中微微一笑,果然是个雏鸟,对于接下来的审判充满信心。 典籍有云,“皋陶造狱,法律存也,”原来这一尊狱神大人神像正是传说中的皋陶大人,据史籍载记:“他乃正直无私、廉明公道的人间断狱者,一生专断刑狱诸事的刑狱之神,也有人称他为青面圣者。” …… “啪”,又是一声陡然脆响,把方旭从迷离中惊醒,入眼所见,果不其然是惊堂木拍击桌面的声音,紧接着他又极度惊愕,大殿中此时为何已经点上了火把,我只不过看了一眼神像大人何至于此,连忙扭头朝殿外望去,不想外间天色已全黑,他立时心知要遭,这狱神大人神像必有他不知的玄妙,没有丝毫防备的自己一定已经遭了算计。 “台下犯人方旭听判,据本官连日来收集到的罪证,你本东海郡方家村的罪民之后,如今你枉顾朝廷律法,私自修习武道此是其一;幼年入山为匪,从此打家劫舍此是其二;身为大乾王朝的子民,竟敢公然违背朝廷禁令修行禁忌妖法此是其三;而后仗武行凶打伤官差数人,同时谎报军令此是其四,如此条条杀头重罪,本官本该将你即刻处死以儆效尤,但今结合你方才交代的证言证词,考虑到你当时年幼无知,以至于受他人蛊惑,也算事出有因身不由己,故本官决定对你从轻发落,只判你秋后问斩,退堂。” “威~武~,威~武~。” 连日来的煎熬,等来的竟是不容辨别的秋后问斩,一时方旭只觉万念俱灰,今日处死和秋后问斩,对自己而言又有什么区别?早死与晚死不都是要死? 就这样万念俱灰他的又被带回了幽暗地牢,只待立秋后便择时问斩,了却他这苟且的一生。 第一百零七章 不做恶贼誓做大丈夫,大乾执戟甲士 有道是人间青面断狱者无私情,三尺法案断今生,蓝衣大人当堂判决令下,方旭就被官差们带入了一间位置更幽深的牢房内,同时极为严厉的看管起来。 或许是已经判决待斩的缘故,朝廷也觉得应该对这些坐以待毙的家伙们好一些,不与这些短命鬼一般见识,于是这里的关押条件反而比待审的幽暗地牢好一些,不但关押的牢房空间极大了,这些待死的囚犯还可以自由走动,当然这也仅限于此间牢房之内,如今这里不但关押着新判死刑的方旭,还有八位与他一样只待立秋便一同问斩的穷凶极恶之辈。 一入此地深似海,从此外面的花花世界便与他们无关,如此每天除了定时送餐的狱卒吆喝一声外,便在无人愿意搭理他们这些短命鬼,死牢中每天都安静的可怕,初入之时方旭尚不甘心的喊叫一二,后来他也乏味了,从此不言不语甚至一整天都保持同一个姿势,只有不甘的时候才偶尔起身走动一二。 在这余生指日可数的日子中,他每天都是在煎熬中渡过的,不是没想过逃离此地,只是奈何本事不济别无它法,莫说他此时周身窍穴仍然被禁,就是他一身本事全然无损时,也照样打不过看守他们的监狱班头,毕竟这方面官府想的永远比犯人们多,到了这里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身处在这戒备森严的监牢之内,任你所思所想皆是无用,每天入眼所见都不过是这方小小的牢房天地,每天能做的也就是和这些同样的短命鬼大眼瞪小眼而已,他们仅剩的余生都只能在这里渡过了。 这天和往常无异,方旭蹲在墙角耸拉着脑袋独自寻思,他方才已经分别与那八个短命鬼对视了一轮,在双方快要抡拳头肉搏之际,他再次败阵了下来,无它,在大家都没有武道修为的情况下,自然是身高体壮者占优,经过前几轮的较量他不服不行,自己人小体瘦与他们相比还是稍有不如,如今这几人都已相互知晓了对手的斤两,抡拳一时爽,事后是真滴疼,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能不动手便不动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要死的人了,犯不着在无端受这皮肉之苦。 “嘿,我说蹲在墙角的那位小子在想什么呢?快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外面有位大人现在指名要见你,”这时牢房外忽然出现一位方旭不常见的看守狱卒,其正不耐烦的指着他大声喊道。 他闻言茫然回头,“外面现在有位大人指名要见我,这位大人你确定没喊错人?” “没错,说的就是你小子,”那狱卒肯定的答道。 如此方旭无法,只得跟着这位狱卒大人一路战战兢兢的前行,直至被他带入一间偏房内,入眼所见竟然是那位将他判为死刑的飞鱼捕头蓝衣大人,一时只把他吓得心惊胆颤,心道“莫非自己的事还没算完?” 弯着腰站立了好一会儿,他见这位蓝衣大人丝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这位大人,不知道你找小子前来所为何事?” 飞鱼捕头大人这才眼神复杂地问道,“这位小友你无需如此拘谨,我今天找你前来是有一件私事相询,望你如实回答,解却我心中的一桩疑惑,几日前我向上递交你的审判公文时,忽然想起一桩陈年旧事,你既是灵泉县西河镇方家村的人,乃因幼年家中突遭变故,这才上山入道修习禁忌妖法,而后又被逼上山为匪三载有余,莫非那一年可是天宝十五年七月十四日。” 待听到方旭肯定的回答后,他的眼神更加意味难明,且不再言语,反而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方旭忽然想起师父酒道人曾经跟他说过的一段话,心中一动,口中结结巴巴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位大人,莫非你就是在危急关头出现并施展黑熊气血真身救下我师徒二人性命,最后又将作乱妖人黄德楠,亲手关入六扇门东海郡诏狱的那位飞鱼捕头铁手黄章黄大人。” 飞鱼捕头铁手黄章这才神色复杂的点点头,面带愧色的说道,“没错,就是我,当日他在城中杀人放火,于是我从城中一路尾随追击,只可恨妖人狡诈,误导我追错了方向,由此连累了你方家村人惨遭屠戮,虽说最后我还是将其捉拿归案,可已经逝去的生命再也无可挽回,还连累你从此漂泊无定误入歧途,唉!如今你又因此而入罪,依律被朝廷秋后问斩,这让我如何自处,于心和安,如何愧对那些因此而死的无辜村民。” 一时方旭只觉悲从心中来,可不是嘛!要不是因为有妖人作乱,自己这时候还是位血气方刚的山野少年郎,以后按部就班的追寻父辈脚步狩猎耕种一生,哪会有这被朝廷秋后问斩的人间祸事。 随后飞鱼捕头铁手黄章便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当日所发生的情形,以及当日自己为何救援来迟的缘故,他讲的很是细致,这让方旭全面了解的同时也泪流满面,心神不自觉又沉浸到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天,这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 如此这般,两人交流了良久,一个愧疚,一个伤心,最后都陷入了无言之中,当日方旭奄奄一息时幸被其救于危难之间,今日他颠簸流离却不幸被其依法问斩,事已至此,两人都只能徒呼,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 又是一番短吁长叹后,铁手黄章率先打破沉默,“也罢,事已至此,方小子,本捕头答应你,今日过后拼上一张老脸不要也要为你向上求情,说什么也要让大人为你破例一回。” 顿时方旭大喜,有这六扇门的飞鱼捕头亲自出面求情,铁证如山之下,难不成我的事还能另有转机?一瞬间眼神大亮,炙热灼灼,欣喜异常的望着眼前这位能救命的飞鱼捕头大人,哪知这位堂堂的六扇门飞鱼捕头大人说话也怎么不靠谱,涨红了脸也只憋出了几个字,“行刑前我一定让大人为你法外开恩,争取给你留个全尸,”这无异于把刚升起活命希望的他又打落云端,这人生瞬间的大起大落,让他的情绪顷刻间跌落到了谷底,对于生他再也不抱任何侥幸的希望。 其实对于方旭眼神中所包含的含义,铁手黄章不是不了解,只是这对于一位一辈子秉公执法,依法而行的六扇门飞鱼捕头大人而言实在是太难了,此念一起他便已经违背了加入六扇门时的初心,所以他涨红了脸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给他留个全尸的要求。 飞鱼捕头蓝衣大人走了又来了,他兴冲冲的来是特意告诉方旭,他的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就在今天六扇门上下已经收到了当今天子天宝皇帝陛下大赦天下的旨意,可以让犯人自己选择怎么个死法,作为忠于朝廷的六扇门飞鱼捕头来讲,他希望这位从山林间方家村走出来的方小子能选择后者,大丈夫当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为荣,而不是位待立秋后便菜市口问斩的恶贼。 今天飞鱼捕头黄章的再次到来,不为别的只为劝解方旭以戴罪之身从军上阵杀敌,其言之切切听者落泪,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循循善诱,这对于万念俱灰萎靡不振的方旭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有别于江湖上的快意恩仇,出自朝廷飞鱼捕头的豪言壮语,其展现出的豪迈不羁、顶天立地之态,都无不让他神往。 原来山野少年的人生不是只能苟且于一隅,也可以做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顶天大丈夫,经过飞鱼捕头大人的谆谆教诲,他奋发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英勇,迸发了人性中从未有过的光辉,从此不愿意在做个让人深恶痛诋的恶贼,并决定再为自己的人生拼搏一回,留个全尸在人间也好,还是被南蛮人马踏如泥也罢!我方旭今生就是要做一回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飞鱼捕头大人走后,方旭再次被押回到了死牢之内,这一次他精神奕奕,并且很快就把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另外十个短命鬼,没错这段时间又有两人被关了进来,已经住满人的牢房这一次爆发了不同于往日的吵嚷声,吵嚷声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最后牢房内包括方旭在内的11人都达成了共识,我们这辈子不是只能做恶人,也可以做报效朝廷的大丈夫,彼此间相互约定日后战场上一定守望相助,同获新生。 是夜,仍沉浸在热血中的方旭整晚都睡不着,思来复去的想着白天飞鱼捕头黄章跟他说过的话,其一、上次托其打探的妖人黄德楠手中三阴六魂幡法宝有消息了,目前尚在灵泉县库房之中保管,只是不知道有无销毁,其今次回去之后一定再次敦促该县丞及时设法超度销毁;其二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最关心的,在黄章豁出老脸之后便已经有了转机,不料今天又传来了新的喜讯,天宝皇帝陛下亲发加急诏书,给全国各地所有监牢内的犯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他肯愿意加入官军为朝廷效力满两年,他就可以获得一次脱离罪籍重获新生的机会,期间与其他官军一视同仁,事后朝廷按功分赏,升官加爵自然不在话下云云。 沉浸在男子汉大丈夫美梦中的方旭,一时只恨牢中时光过得太慢,恨不能早一日上战场升官加爵重获新生,这也是牢房内其他短命鬼所想,不是他们忽视了这其中的危险,而是他们别无选择,要么秋后死菜市口,要么以后死战场。 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狱房内11人,如今颇有几分心心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能成为元嘉县关押重案要犯狱房内的‘贵客’,自然其武道修为都不弱且各有绝技傍身,为了战场上能活命,日后能够重获新生,现在都恨不得当场拜把子,只为性命垂危之时大家能拉自己一把。 鉴于战事紧急,元嘉县很快就出榜了相应的政策,一边继续大肆征兵,一边做好境内监狱犯人的思想工作,为了动员他们能真心从军,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亲朋劝解,威胁、利诱、恐吓,只要是能够用上的招数一个不曾落下,只要他们能上战场为朝廷效死力就行。 “黄大人,别的不要在多说了,总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临别时小子还有最后一个要求,你能叫他们把我入狱时的兵器包裹都还给我吗?这些东西小子已经用顺手了,如此将来我也好多杀几个南蛮子报效朝廷不是?”趁着飞鱼捕头黄章来此督办军务,方旭赶紧向他提了一个要求。 原来,如今南蛮十八部落联军正日夜不停,疯狂的攻打渭东大桥门户关隘虎牢关,在渭水河东岸大泽、符禺,两县大半领土尽数沦陷敌手的情况下,还未被南蛮人联军列为重点进攻对象的元嘉县,现在已经成了渭南郡原先各地残余势力的大本营,事无巨细之下方方面面都需要人手,这位六扇门飞鱼捕头大人又被指派了新的军务,负责督办将境内所有死囚案犯押解到指定的临时营地。 于是在出发前的当夜,曾被方旭视若珍宝的赤火蟒宝甲以及大铁斧等一应物品终于又物归原主,飞鱼捕头大人曾亲眼目睹方旭使用大铁斧打斗,凭他的眼界自然看出一些端倪,他还贴心的命人将这柄大铁斧重新锻造,让这小子日后战场上使用的更加顺手,方旭这小子听后大喜,当即连连拜谢。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这处监狱一共567个犯人,便被所属的狱卒押解着前往指定的营地,当然这些亲身押解的狱卒,自然也免不了和他们这班犯人一样被编入了执戟甲士,只不过他们是乙等执戟甲士,而方旭他们这般犯人则是丙等执戟甲士。 大乾王朝军制,执戟甲士一般都是军中的先锋士卒,被称为甲等大执戟甲士的一般都是军中精锐士卒,而乙等就是这些由狱卒、平民等临时编入的士卒,多是负责清扫战场、押送辎重等次要军务,至于由方旭这般犯人充当的士卒就是军中的丙等执戟甲士,也是被外界称为炮灰士卒这样的存在,战场上多是用作首轮冲锋陷阵、诱敌深入、消耗敌人箭弩,大军断后等危险军务,他们总是出现在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在军中同时也没有丝毫地位可言,往往一经被编入此类军中甲士,死亡便如影随形至死方休,唯一的出路就是早日脱离此类甲士。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由押送狱卒和犯人组成的执戟甲士队伍,每行进数日就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几日,短则两日,长则七八日便会赶到下一处营地聚集,如此行进的队伍越发庞大,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光,当这支队伍行军到指定军营时已经有了不下5000人,然后方旭等2000余犯人被朝廷编入了渭南郡新编第九十九军第三幢当执戟甲士。 期间眼看着身边聚集的同伴越来越多,方旭等11人的脸色就越难看,当知晓何为第三幢的丙等执戟甲士后,便心如死灰,纷纷对于自己能活着脱离罪籍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如方旭就只希望自己最后一战能如男子汉大丈夫一样战死沙场,而不是稀里糊涂的被南蛮子乱刀分尸。 他们会如此想当然也是有道理的,原来他们这批人大多数都是从监狱出来的死囚犯人,自然不会都随身携带着兵器、铠甲入征,如方旭这般能保留兵器、铠甲入伍的幸运儿是少之又少,可能还不到这5000余人的一成,而渭南郡官府经过前几次的大战失利,丢城失地无数,现在军中也是各种物资奇缺,仅有的属地境内也乱作一团,自然兵器、铠甲等一应军用物资也得不到充分保障,所以这新编入第三幢的2000余丙等执戟甲士,都只是象征性的发放了一柄长矛或一面破旧的盾牌防身,铠甲更是少之又少,那将来指望着这些简陋的兵器、盾牌,出现在战场中最危险的地方,两年后他们这批丙等执戟甲士又能剩下几人?现在方旭有几分理解当初在无梦城跟说书人彭铁嘴做的那笔交易了,若战场上有一件上好的皮甲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自然多少钱都是不贵的。 一晃九天过去了,这是方旭被编入渭南郡新编第九十九军第三幢第四卫第五都第九旗第三队,作为执戟甲士巡逻营地的第七天,每天巡逻驻军营地也是他们作为执戟甲士日常的一天,不但他是如此,和他一同被分入第三幢的同伴也是如此,如今第三幢新组建,按照属地划分原则,他们当初11人就全部被分在了第九旗队,旗长贾桂是一个从前线溃退下来的老兵,参与了之前的渭南城守城大战,军武经验不可谓是丰富。 枯燥的巡逻日常很容易让人无精打采,方旭等10位执戟甲士漫不经心的走着,作为曾经恶贯满盈横行一方的凶徒悍匪,他们能走出巡逻的队形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他们这几日紧急操练的成果,连日来他们每天睡了不到三个时辰,每天卯时初便被人粗暴叫醒,而后几千人共同演练大军合击、进退之道,如此一直演练到酉时末方才罢休,演练的间隙还要轮值巡逻营地,期间不可谓不辛苦,等天黑后中军还有人前来教导他们行军纪律之道,《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条条要人命,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犯者斩之;一人退却则一人被斩首,全队退却则队长被斩首,队长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被斩首;……如此条条严厉军纪,让他们这些原本行事无忌的人无不闻言色变,不时领略到军法的严酷无情。 方旭所在的这处军营位于元嘉县靠近渭水河的一处隐秘所在,这里是渭南郡新编第九十九军的驻地,当地人称这里为杉塘岭,可谓是远离南蛮人的侵略大军,所以暂时还算安全,而新编第九十九军在这里整编盘旋已有多时,当方旭他们作为最后一批被补充入大军的执戟甲士完成后,按照预定的设想他们第三日就该拔寨起营赶赴战场,伺机攻击围困虎牢关南蛮人大军的后背,但可能又考虑到他们都是些良莠不齐的乌合之众,而他们的司职又都是大军先锋,便临时决定紧急操练数日在出发。 日暮后,方旭等人巡逻完毕返回营地,却意外发现站在第五都所有人面前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颜都尉,而不是每日按时前来宣讲军纪的中军教头,入耳所听到的便是颜都尉那震耳欲聋的大嗓门,“诸位弟兄,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大家操练的很是辛苦,可军队就是这样,如果大家不懂得合击、进退之道,没有令行禁止的军纪,那我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一帮散兵游勇,将来我们大家又如何能成大事,今天幢主大人已经下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便拔寨起营,不把南蛮人赶尽杀绝我们誓不罢休,”顿时台下掌声如雷,高呼口号。 过了好一阵他才继续说道:“好了,今日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待会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留下来私下问我,现在大家就回去早点休息!” 耳听的颜都尉那略带嘶哑的声音,想来颜都尉在台上已经宣讲多时,而这么快就结束讲话更符合方旭的心意,每晚背诵《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实在愁人,至于方才颜都尉具体讲的是什么他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他,至于明日一早便拔营起寨,他也不在乎担忧,都已经成了炮灰一样存在的丙等执戟甲士,那么离这一天的到来还远吗?担心有用吗?他能抗命不从吗?反正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做大丈夫之前活的轻松一点,至于其它更长远的,等在南蛮人的屠刀下坚持满两年后在说? 夜晚,十个弟兄挤在一个帐篷睡觉是他最糟心的事情,那气味、那鼾声无不让他难受,今夜依然如此,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他索性坐起靠墙假寐,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这几天的一幕幕,一时心酸无比,大感生而不易,同时也对他们这些人的战斗力很是担忧。 其实不然,这几日的突击操练对他们而言成果斐然,这么多各地临时拼凑而来的执戟甲士,如今已能知共同进退,行军配合之要领属实不易,若再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历练磨合,便又是朝廷的一只精锐大军。 这些天来,他如今对于大乾王朝的军武制度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不再是从前那个一无所知的山野少年郎,知道朝廷在各地都设有军队驻守,每十人为一队,设有正、副队长;合五队计50人为一旗,配有所属军旗一杆,设有正、副旗长二人;合十旗计500人为一都,设有正、副都尉二人;合五都计2500人为一卫,设有正、副校尉二人,到这已是普通士卒升迁的天花板;合四卫计人为一幢,设有正、副幢主二人,其非朝廷大将不可担任;合三幢计人为一军,设有正、副军主二人,其非朝廷王侯不可担任。 第一百零八章 大军艰难行至大蟒岭,灭寇军忽遇敌袭 第二日一大清早,方旭等第五都的执戟甲士们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直到临行前的最后一刻,忽有中军传令官拍马赶来,“镇南侯曹军主大人有令,出兵计划有变,大军暂延缓三日后在出发,”话音刚落便绝尘而去,只留下营前空地中面面相觑的方旭一干人等。 原本大军出征这么郑重的事,忽遇中军大帐朝令夕改,一时让所有满腔热血的将士们无所适从,纷纷无心操练,颜都尉一看勉强为之,操练的效果也不好,干脆让大家各自回帐休息,整备衣甲器械,同时命令各旗长做好本部人马战前统计,只待三日后中军大帐将令传来,便立时整军出征。 事实上他们第二日便举行了更为隆重的出征誓师仪式,所有将士皆列阵在台前,点将台上群英荟萃,朝廷神策禁军大将壅结、渭东府亲命特使三公子曹子微、渭南郡新编第九十九军主将镇南侯曹腾虎、本部主将幢主曹晃及渭南郡郡守曹核携一应当地头面人物,皆亲临此地鼓舞士气,犒赏三军。 而后其等一一在点将台上发言,“南蛮人不过山里来的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辈,我大乾王朝儿郎有何惧哉,今时机以至,我辈还不趁机摘来换取佳酿美酒更待何时?”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似乎小小山里来的南蛮人根本不值一提,又各自相互吹捧,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其后郡守曹核便指挥随从将其携带来的大量猪、羊、鸡、鸭等各种家禽,当场宰割烹饪,一坛坛美酒当场揭开封泥,然后一一分发到将士手中,一时军营马嘶人嚣热闹至极,连不善饮酒的方旭也一饮而尽,然后大快朵颐,难得高兴了一回。 大军聚首,人多势众,有道是蜚短流长,如此多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齐聚一地,很快军营中便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 推杯换盏间,连方旭都知晓了很多关于此间大人物们的军政秘事,听说如今因为南蛮人联军攻打渭东大桥的屏障关隘虎牢关甚急,让渭东府这事实上的土皇帝府主曹彰威严扫地,其不但时刻面临南蛮人联军不断逼近老巢的威胁,还面临着来自中央朝廷日益严厉的斥责,不堪其扰之下,便勉强同意了由朝廷提出统领其部分边军的计划,也就是今日神策禁军大将壅结,会出现在渭东府边军点将台上的原因,而三公子曹子微、渭南郡守曹核的出现,便代表了渭东府当地这最大势力对其的点头认可,那么今后由壅结统帅全军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壅结本是一路跟随武王元帅梦星河南征至此的三大幢主之一,神策禁军驻安乐郡中第七军第二十一幢的主将,其人有本事也很有威望,他在第一次渭南城守城之战中身负重伤后,便不得不退守到后方的某地养伤,在渭南城被南蛮人联军占领之后,好在他及时出面,总算聚集了部分失散在外的禁军在身边,也由此成了如今中央朝廷在此地的最大倚仗,而此时由他出面负责解围虎牢关之危,便在合适不过了。 壅结在收到朝廷的明令诏书,及一封同时到达的密函之后,他行动的很快,兼之其人眼光毒辣,做事果断。当即便趁机索要渭南郡新编第九十九军和第七十七军的虎符大印,这是渭东府新近精心打造的两只边军,为此他还特意拉上三公子曹子微、渭南郡守曹核等人作陪,为的就是彻底掌控这两只边军为他所用,在紧急取消两只边军的各自袭扰南蛮人联军计划后,就连夜召集众将重新作出重大军事部署。 等到了第三日拂晓,驻地位于杉塘岭的第八幢大军便拔寨起营,而新组建用来解围虎牢关的大军便称为灭寇军,主要由新近整编完成的新九十九军、七十七军、和经过补充已有六千余人的神策禁军,外加大量临时征召的服役工匠、民夫等组成,他们对外号称20万大军,这也是渭东府短时间内在此地唯一能勉强组成的机动大军,统帅全军的大将自然是朝廷新封的灭寇将军壅结。 按照灭寇将军壅结的最新计划,新九十九军为灭寇军的前军先锋,装备最为精良的七十七军为中军,人数最为稀少的灭寇将军本部,神策禁军第七军二十一幢为压阵后军,三军约定时日从各自驻地分三路出发,最后到菽粟城所属的积石山附近集结。 这一次灭寇军能如此快顺利出行,体现了朝廷与地方势力亲密合作的效率,当夜大军作战方案一经确定,镇南候曹腾虎军主便快速作出了相应的行军部署,确定其所属的第三幢人马便是新九十九军的前军先锋,而方旭所在的第五都便是先锋中的先锋,当日便是他们第一个踏出了杉塘岭驻军营地。 而后大军一路走走停停,不知觉间已然半月有余,大军开拔之时尚有官道可行,他们的行军速度一日可达数十里,而当离南蛮人联军越近,他们的道路就越难行走,为了能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灭寇军全军选择钻进山林之中行军,以此躲避那些可能存在南蛮人联军斥候的地方。 山野行军极为不便,有时数万人的行军队伍,竟能蜿蜒长达百余里,所过之处不是山势险峻之所,便是树木茂盛之处,如此险地又谈何有道路可走,都是要靠自己遇山开路,遇水搭桥,还要时刻防范着有南蛮人偷袭,期间的辛苦可想而知。 而其中最为艰苦的便是军中地位最为低下的方旭这类丙等执戟甲士,行军途中遇山开路,遇水搭桥这类苦差事,无不落在了他们的头上,所以当他们悄无声息穿越重重山岭抵达菽粟城积石山时,作为先锋的他们无不衣衫褴褛,与城中终日乞讨的乞丐无异。 而沿着第五都执戟甲士们开辟出的行军道路,新九十九军的将士们用了整整三天才稀稀拉拉走出重重山岭,搭建好灭寇军攻击南蛮人联军的前线驻军营地,直到此时其余两路大军才陆续抵达此处聚集,当然他们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全然无大乾王朝官军应有的威严。 地图上标注为大蟒岭的地方,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附近山峰此起彼伏,层峦叠嶂,其中不乏深山穷谷,是灭寇军出积石山营地攻击南蛮人联军的必经路线,到了这里离前线战场就不远了。 经过一番短暂的休整,如今灭寇军士气高涨。这天申时初刻,有大队人马沿着一条蜿蜒的干枯溪涧而行,溪涧早年经流水冲击而成,只是如今溪流改道才几近干枯,只留下了宽广的痕迹,两旁尽是高矮不一的山峰,作为全幢先锋的第五都执戟甲士们今日此行却是为了给大军探明前进的道路。 “贾大旗长你看这帮犯人们真是不知死活,一天天的啥事不干,净想着逃跑,可他们也不想好好想,军中为此专门给他们配属的行军督战队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专门为了弹压他们而存在的江湖高手吗?”他这话音刚落,旁边立时有人起哄道,“就是,就是,也不知道镇南候曹军主大人是怎么想的,军中一下子招这么多死囚犯人,难道就不怕他们战场上随时哗变吗?” “就是,对于这一帮由犯人死囚、溃军、衙役、狱卒、民夫等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即使有我们这些大执戟甲士盯着,也不过聊聊数万人甲士而已,真的就凭我们这些人能冲破南蛮子联军的重重包围?也不知道那些大人们是怎么想的?” “就是,就是……” 贾大旗长贾桂,膀大腰圆,面如赤金,两只毛拳,好似铜锤,是个久经战阵从渭南城撤回来的多年军武老卒,其人性格耿直脾气暴躁,“你们几个队长都给我住嘴,不跟着自己的队伍都围着我作甚?别以为这里远离军营大帐就可以肆意妄为,张嘴喷粪,这朝廷的军务大事又岂是你们几个小小队长可以谈论的,再说了,你们几个又是什么好鸟?大家不都是从前线溃退下来的残兵败将吗?又能比他们好到哪里去,还不都是第一个陪他们冲上去玩命的短命鬼,而且你看我们第四卫有几个不是戴罪立功之徒,一个曾经的甲等大执戟甲士而已,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贾大旗长这么一怒吼,顿时把他们几大队长说的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捧腹大笑,仍旧赖在他身边不走,作为多年跟随在贾大旗长身边的老兵,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交情,这才能对贾大旗长的怒吼不以为意。 贾桂道:“好了,你们几个都别笑了,如今我们已经离南蛮人不远了,我看此地地势复杂,两岸高山尽可做伏兵之所,而且我们的行军队伍彼此间已经拉的很长了,你们赶紧回到各自的队伍,提醒他们要随时注意防范南蛮人的埋伏偷袭。” 原来这是他们离开灭寇军驻积石山营地的第五天了,离南蛮人最近出现的地方不过三天的路程,作为第三幢先锋的第四卫执戟甲士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响午十分就当先于大蟒岭要道扎下营寨,并派遣第四都、第五都执戟甲士们分左右继续探索大蟒岭外围地带,而后伺机扎下拱卫大寨的小营寨。 贾大旗长还待嘱咐两句,忽有传令官拍马赶来,“贾大旗长,前方探马回报,出了我们脚下这条溪涧,大家就已经走出大蟒岭群山了,颜都尉大人有令,天色渐晚,要你等加快行进脚步速与大人汇合,我们要在出口处择一高地扎下营寨,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过夜了,”而后越过众人,继续向殿后的第十旗队传达命令。 行进了一天的众执戟甲士们,一听终于要安营扎寨休息了,顿时无不欢声雀跃,人人争先恐后唯恐落后于人,纷纷各自施展手段前行,很快原本稀稀拉拉的行军队伍,就在这小小的溪涧中乱糟糟挤作一团。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最后转身离去的王猛子队长忽然回头说道,“啧啧,贾大旗长,你还别说,论行军打仗这些人就是些乌合之众,可你要看他们的个人能力可是厉害的很,就说我们第九旗队,如今修为和你一般厉害的就有不下十人,这以往搁在江湖上那都是小有威名的抱元境小高手,如今就这么乖乖听我等筑基初成的小队长使唤,这日子就跟做梦似的,尤其是我第三队中的方旭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我旗队第五高手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我看真较上劲,旗长你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小心他以后夺了你的旗长位置?” 贾大旗长听后莞尔一笑,不予置评,心道,“人家天赋高,我能有什么办法?” 乱糟糟挤成一团的众人中自然少不了方旭,只见他手提大铁斧大步跨越,其仗着修为深厚浑然不把同行的同袍放在眼里,往往一个跳跃就是一丈之远,很快他便超越了三位同袍,这是他们第五都的规矩,最先到达的人可以选择最轻松的活计,于是每次安营扎寨他们几个修为高深的人都最先到达。 经过这些时日方旭早已恢复了全部修为,经过这么段人不人鬼不鬼的经历,他的修为反而还有少许精进,在军营之中他们彼此之间自然少不了争勇斗狠,而经历过一次次挑衅他人与被他人挑衅,他为自己赢得了第九旗队中第五高手的称号,对此夜中偶尔也不无自得。 军营中从不缺英雄的故事,也不缺封王赐爵的传奇,在他们的逐渐影响下,一时方旭只觉的大丈夫就应该如此,打最硬的仗,骑最烈的马,舞最快的刀,娶最美的娇娘,跟他们这些人相处的久了,其眉宇间尽然罕见的多了一份英豪之气。 又连连越过有第九、第四高手之称的邓义府、陈春鹰,方旭心中暗暗腹诽道:“哼,第四高手也不过如此,”若非不想过分招摇,相信那位横行霸道自称是第九旗队第一高手的郭力,也难在自己手中占得丝毫便宜。 眼看从旗队中最后的位置奔到旗队中最靠前的位置,他甚至来不及高兴,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密集箭雨给打懵了。 嗖、嗖、嗖……,箭雨如蝗,同时伴随着大量巨石从天而降,砸在溪涧中砰砰作响,一时碎石乱飞,就算你侥幸躲过密集的箭雨、巨石,也砸的你鼻青脸肿。 摇身躲过劈面而来的三枝羽箭,方旭就被避无可避的第四枝羽箭当场射中胸口,紧接着人也被其蕴含的巨大劲力砸入地下。 所幸他一直随身穿着经由飞鱼捕头黄章大人要回来的赤火蟒宝甲,三阶赤火蟒宝甲非凡品,这才能幸免于难,然后一路连滚带爬的找到一处箭雨、滚落巨石伤不到的所在。 轰、轰,又传来两声犹如山崩地裂的惊天巨响,刹那间左右两岸的山峰便塌了小半,滚落的山石土木恰好截断了第五都执戟甲士们前后的归路,成了敌人的瓮中之鳖。 敌人只一轮箭雨,就让头一次面对埋伏袭击的他们如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浑然忘了反击,成了只会哭爹喊娘的可伶虫。 举目四望,溪涧内一片哀嚎遍野,毕竟他们可没有方旭身上这般救命宝甲,当不起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巨石,十余位当胸中箭的丙等执戟甲士早已没了动静,显然是活不成了,剩下的无不是在狼狈逃窜。 “敌袭,隐蔽,是南蛮猖兵在突袭我们,他们就在左岸的山上,组织反击,”一时干枯的溪涧中响起了各种刺耳的尖叫声。 而后有数人拔地而起,山上迎接他们的便是一轮极为猛烈的箭雨、巨石,把这些人一一打落回溪涧之中,原来这些人都是军中的通窍境大高手,危急关头,他们各自用修炼出的气血真身来吸引敌人的火力,只见他们落地后毫不畏惧,纷纷各施手段又复拔地而起,自然占据地利的敌人们对此毫不客气,纷纷痛下杀手,竭尽全力又把他们打落溪涧,如此往复跳跃攀登,从山上射向溪涧的箭雨、巨石便威力大减,没有了山上那些高手的刻意照顾,残存的第五都执戟甲士们纷纷捡回一条性命。 到这时零星散乱的箭雨、巨石已经奈何不了他们,连方旭都趁隙出手救下了数位同袍的性命,也知晓了山上敌人的实力同样参差不齐,不是个个都有射中他的那人厉害,不然的话他们第五都的执戟甲士们,今天恐怕都要出师未捷身先死,成为灭寇军中的笑话。 就在这时,混乱的溪涧中忽然响起了缓慢而又坚定的鼓声,咚、咚、咚……,鼓声响起,军令如山,传令官开始往来传达命令。 按照大乾王朝《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的军令,大军出营作战,闻鼓不进者斩,一通鼓毕,还能动弹的执戟甲士们纷纷从各自藏身的地方靠近自己的队长,然后在队长的带领下靠近本旗的旗长大人。 很快二通鼓响起,各位旗长大人纷纷组织本部人马,抢占对已方有利的地势,利用简单的盾牌防御阵地与山上南蛮猖兵展开羽箭、飞石对射,到这时他们总算有了些许军武士卒的模样。 很快藏身在山上的南蛮猖兵也有了伤亡,原来这些被南蛮猖兵们围困在溪涧中的第五都执戟甲士们可不简单,虽然论行军打仗他们是不行,但论个人实力他们却是一个比一个强,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大有人在,要说他们各自的来历可谓是极度复杂,一言难尽,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有,临战逃兵、街巷泼皮浪汉、家族传人、门派弃徒、横行江湖的江洋大盗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这里面也有方旭的战功,虽然敌我两者高下位置十分悬殊,他手中也没有弓箭与他们展开对射,但这并不妨碍他出手伤敌,身处溪涧困境之中他也有自己的办法,要知道他的武道修为可不浅,普通的石块在他手中不亚于精铁飞镖,原本普通的石块经他含怒出手,可谓是其速绝伦不可小觑,碗口粗的树都能被他轻易打断,这是他以自己所会的《五虎断门刀》与一个飞贼交换的飞蝗石绝技,虽然他修炼的时间尚短,尚且做不到百发百中,但两军交战准头反而是次要的,哪里人多往哪里扔就对了,总有倒霉蛋自己撞上去。 第一百零九章 天下异动,有人法坛前施法 大乾王朝京师乾安城皇宫,这一日大乾的君臣们照例在金銮殿中商议朝政,到这时朝廷前期的诸多算计都已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建国八百余年的大乾王朝无疑是正统王朝,天下人心所向之处,哪怕如今朝纲不振,金銮殿中天宝皇帝振臂一呼,天下群雄依旧积极响应,很多久不露面的高人纷纷出山相助,无数江湖游侠纷纷从军,再加上朝廷周密且精心的安排,京城的擂台比武夺帅已经有了结果,经过十轮的擂台大比,新近出山的武道神通宗师沈凤章摘得桂冠,他乃是大乾王朝开国元勋沈国公一脉的第九世孙,当今沈国公的亲叔叔,听闻朝廷危机当即出山为国效力,同时另有擂台勇士108人愿意随朝廷大军出征。 而朝廷最为关注的凤阳府一事也进展顺利,有了北、中、六扇门的三位神王大人联袂而至,南神王大人最终选择闭门谢客,顺从了朝廷的意思,没有了他在背后的支持,凤阳府主尹渡小胳膊拧不过朝廷的粗大腿,在接连折损了几名心腹大将之后,并没有选择与朝廷鱼死网破,而是捏着鼻子交出了凤阳府主大位和兵权,保全了自己在内的尹家人性命,至此朝廷可谓在掌控凤阳府一事上跨出了关键一步,顺利派遣出忠于自己的府主和领兵大将,那么剩下的任务就是慢慢剪除尹家人在凤阳府的势力,或许不出十年便能让当地人重新忠于朝廷。 当然也不是事事都顺了王朝的心意,比如南蛮人就不给他面子,以三大上氏部落为首的联军依旧在日夜不停攻打虎牢关;此时王朝西北边的边疆也不平静了,原本答应与王朝罢兵言和,各自收兵回国的云梦泽大世家高阳氏突然出尔反尔,其已经后撤十里的大军突然停滞不前,隐隐摆出进攻的姿态,这让王朝原本吃点小亏换和平的打算充满了变数,是彻底放弃好不容易占领的土地?还是继续陈兵十余万与其在那里僵持?就连近日暂无战事的南阳府也开始闹腾,其府主连同三位郡守大人正不断上书跟朝廷要钱剿匪,说是境内的几股叛军又开始攻城略地,有死灰复燃的趋势,此事本想拖一拖,不料今日又传来了八百里加急,说是其边境的三大临国已经开始在调兵谴将,似乎对我疆土蠢蠢欲动,望朝廷早日拨款,制定御敌之策。 另外深藏在渭水河中的龙宫同样没有给乾王朝面子,毫不客气的当场拒绝了王朝大军乘船过河的提议,只道两家按照几百年前达成的协议办事即可,此事无需多言,摆明了想看王朝的笑话,你不许我上岸兴风作浪,我就不许你大军过河,平时行船赶路还好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大战一起渭水河全域就是交战双方的禁区,否则就别怪他们不讲半分情谊,立时起大浪掀翻过往的踱船,两不相帮就是他们渭水河龙宫的原则,如此一来对于交战双方来说,能够强力掌控横跨渭水河两岸的凤阳大桥和渭东大桥就十分重要了,这也是交战双方能否持续统治渭水河东岸领土的关键所在。 朝会中,大臣们把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有序道来,只听得龙椅上英俊的陛下愁容满面,百思不得其解,渭水河龙宫有如此表态不足为奇,反正双方几百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南蛮人十八大氏族部落会联手出兵入侵,可谓是百年未见;然后是西北边答应撤兵的高阳氏,此刻不但出尔反尔,反而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其意图何为?西边南阳府中的几股叛军死灰复燃,此事早已有迹可循,不足为惧,那么彼此和平了百余年的三大临国,此刻突然陈兵边境,真实目的何在?如此又如何能安然抽调其境内的神策禁军南上平蛮?这些种种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他此刻忧心忡忡,只感觉这一切的幕后,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把他们紧紧拧在一起,一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预想中不过是简单的渭南郡边境战争,如今怎么会牵连如此之广,不但已经折损了常胜武王梦星河,到这会俨然发展成了王朝的生死之战,可谓是弄巧成拙,难道在位君王图社稷有错? 金銮殿中,今日的朝会事情格外繁多,临近午时,当朝宰相刘伏威仍在事无巨细的禀告,“陛下,尽管如今我们面临前所未有的内忧外患,但我们仍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有了陛下这十几年的殚精竭虑,我们积攒了足足有九个军二十七万余人的精锐神策禁军,只要他们这些忠于朝廷的人仍在,陛下就是我大乾王朝最有实力的势力,如今我驻扎在嘉陵郡的全部神策禁军已经按计划拔寨起营,星夜兼程之下,相信不日即可抵达凤阳大桥,到时候只要我们的人彻底掌控凤阳大桥,我们就可放心遣一只精兵与已经出发的灭寇军相互配合,届时两者分左右两路,迂回包抄南蛮人联军的背部,如此一来,陛下,我们的千年大计依旧可成,没了他们这些封疆大吏从中作梗,陛下的废府郡、改县为州,由朝廷直管的计划就不在是空谈,到时候不管我们周边敌人有多少阴谋诡计,只要朝廷能上下一心,其他的都将不攻自破,沦为笑谈。” …… 如果说居庙堂之高的众人,谋的是国家的千秋大计,不在乎这一城一地的得失,那么身为炮灰般的丙等执戟甲士,他们可就不这么想了,活下去,争朝夕,渡过黑夜见到明天的太阳,就比什么都强。 大蟒岭,咚、咚、咚的战鼓声响彻溪涧,方旭等执戟甲士们仍在苦苦奋战。 脚下溪涧左岸的山峰,只是大蟒岭群山中的一处无名高地,最高处不过五十余丈,却占地宽广,山上粗壮灌木矮树极多,且荆棘遍地,是一处极易让人忽视的寻常之地。 而南蛮猖兵就埋伏在其山腰的二、三十丈之处,只见影影绰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藏于其中,只有在他们起身攻击时才露出半个身形,可谓是十分狡猾,其等身高肤黄,大多纹身刺面,头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耳佩金环,左右插着两根雉鸡尾,眼露凶光,穿着简单制成的兽皮甲,手中持有一张牛角弓,不时弯腰射出一支支利箭,或居高临下扔出一块块致命的巨石,还有手持长矛的猖兵猖将把守着每一处能攀登的险要之地,誓要把这股冒进的乾兵消灭在这溪涧之中。 只是不巧的事,山上这些猖兵猖将所处的位置,仍在方旭这些抱元境小高手的射程之内,所以谁要是不幸被他们的手段打中,可谓是非死即伤。 手中飞蝗石一块接一块的飞出,方旭一时扔的兴起,看见哪个露头就瞄准哪个仍,偶尔也能听到一声惨叫,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了一阵高亢凌厉、撼人心魄的牛角号。 顿时运足目力,急忙循声而去,只见山顶处不知何时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其中摆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法坛,其上摆有香炉和各种法器,且香炉中还插有七杆青色小令旗,法坛旁边竖着一根木杆大旗,青布镶黄边,旗面画满各种山精水怪,以及瞧着像蚯蚓般的怪符。 此刻法坛前正有一人在那里手舞足蹈,其身穿绘有山精水怪的法袍,头戴虎头神额,扎红法巾,左右同样插着两根雉鸡尾,腰扎红布,脚扎红绑腿,手摇法铃,不时停下来念念有词。 而法坛的前后左右四方,分别驻守着四条身穿豹皮衣的大汉,个个身高八尺,鼻横口阔,各自手中持有一把通体黑烟缭绕的钢叉,一看就知道十分厉害不好惹。 这时溪涧中二通鼓毕,五位军中高手顶着箭雨、巨石登山十丈,执戟甲士们顿时士气高涨,战意昂扬。 忽然法坛前着装怪异的南蛮人急喝一声,驻守在法坛四周的四条大汉乃是护法猖将,只听他们先是一声怒吼,然后位于左右的猖将分别上前一步,各自郑重的转身对着法坛一拜,而后自法坛中飞出两股青气,一个盘旋后缓缓进入他们的体内,紧接着其等身形急剧变大,最后带领十余人分别阻击登山的五位乾兵高手。 正所谓,你有武道气血之法,难道我就没有祖传秘法? 这时身着山精水怪法袍的南蛮人,同样不曾怠慢,急速摇动着手中法铃,而后张嘴喷出一股青气,少倾,法坛四周便青雾弥漫,待其弯腰拿起一件牛角号,呜呜的吹动起来后,山顶顿时平地生恶风,继而狂风大作,吹得坛前大旗猎猎作响。 山顶忽然风云变幻,这偌大的动静让山下执戟甲士们惊愕异常,突然狂风骤然卷起青雾朝山下溪涧猛扑而去,一时飞沙卷石势不可挡,只把毫无防备的第五都执戟甲士们吹得五迷三道,站不稳,睁不开眼。 放下手中牛角号,这南蛮人犹不放心,口中继续念念有词,而后自香炉中拔出三杆青色小令旗,“弟子恭请张祖师遣三千蜂兵、三千蛇兵,三千蛙兵随我令旗下山助战。” 令旗落地后便化为一片青光,随即隐没于地下不见,不久山中忽响起了一阵嗡嗡声,同时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异响。 恶风使人不辨方向,参合在其中的青雾能使人晕倒,不过片刻时间,溪涧中那些修为不济的顿时稀稀拉拉倒了一大片,好在随后又被身边眼疾手快的同袍保护起来。 好不容易在恶风青雾中站稳脚跟的方旭,突然听见许多不同寻常的异声,抬眼望去,顿时惊骇欲绝,只见山上不知何故,出现了密密麻麻不知其数的凶兽,此刻正恶狠狠的朝着自己等人杀过来。 第一百一十章 将士同心扬军威,甲士初显锋芒 眼中所见,天空中尽是面目狰狞,身体乌黑发亮,带有黄条纹,足有海碗大的虎头蜂,它们速度奇快见人就蛰,让人防不胜防;地上是七八尺长的白鳞大蛇,高高扬起的蛇首,瞧着似灯笼的双眼,口中不时喷出让人昏昏沉沉的毒雾;还有那大如牛犊的花背蟾蜍,强壮有力的双腿,一跳便是丈许之远,口中长舌似利剑,伴随着令人心烦意乱的呱呱声;跟在最后的是一群足有磨盘大的八爪沟纹硬皮地蜘蛛,通体黄褐色,其八爪齐动在这山中如履平地,想方旭小小年纪何曾见过这等万兽齐齐杀来的景象,当即吓得目瞪口呆,手脚冰冷不听使唤。 当此危难之际,溪涧中战鼓声再起,咚、咚、咚,惊醒了呆如木鸡中的执戟甲士们,而后他们在各自的旗长指挥下,一边严密防守阵地,一边组织武技出众的甲士跨出阵地一步,由他们首先充当应敌的第一道防线。 当然这些敢越众而出,率先应敌的甲士们可不简单,不但个个身怀绝技,还修为高深,可谓是武技卓绝,只见他们各展所长,猛的一阵刀劈斧砍,就把这些冲过来的凶兽杀得七零八落。 当然修为不弱的方旭同样冲杀在最前,只见他手持大铁斧,气运全身,然后手中的大铁斧吞吐着耀眼紫色斧芒,劈、砍、剁、抹、砸、搂、截,把一套三十六式的《五丁开山斧》用得狠辣异常,眼前的这些凶兽没有一合之敌。 在他的左侧是第九旗中排行第九高手的邓义府,右侧是排行第四高手的陈春鹰,有三人相互配合联手,这一波杀到他们身前的凶兽很快就被斩杀一空,偶有落网之鱼也很快被阵中的执戟甲士们斩杀干净。 方旭心道:“果然能在军中排上名号的都有两把刷子,看来他们俩各自之前都还有所保留,”举目四望,眼前不只他们三人战果显赫,其他敢于跨出阵地杀敌的甲士们,同样战绩斐然,纷纷将袭来的凶兽斩于阵前,避免了给身后的执戟甲士们造成重大伤亡,只是这般人员聚集于一处防御自保,难免被从山上射下来的箭雨趁机杀伤不少。 当然这一幕落在施法的南蛮人眼中也毫不意外,狂风、青烟毒雾、遣祖师座下神兵下山助战,都不过是他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让山下乾兵们自乱阵脚,是故这些外表凶悍的凶兽,实则虚有其表不堪一击,让它们与方旭这等抱元境小高手交手,如何是它们的一合之敌。当然也不能小瞧眼前这些受南蛮人操控的山中凶兽,若没有方旭等抱元境小高手联手将它们斩杀于阵前,还是能给身后那些已经五迷三道站不稳的甲士们构成巨大威胁。 就在这时,溪涧中忽然传出两声长啸,有两人化身十丈高的气血黑熊开始登山,众目睽睽之下,方旭瞧得很清楚,心道:“这两人倒是个聪明人,这种情况下若一味选择身后督战,观战,那就是取死之道,虽说参战,死战不是他们的军务,但如果今天眼前这些执戟甲士们全部战死在这里,他们俩人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南蛮人总不会因为你是督战官便不杀你们?远不如趁现在大军尚有一战之力时拼一把,即为自己搏一条生路,也方便自己之后行事,有此尽力一战,相信事后灭寇将军也不好过分追责,当真是个两全其美的举动。” 不错,这两人正是第五都的督战官匡定山、霍连庄,要知道两人从杉塘岭营地一路走到这里遇敌,如此漫长的行军途中,他们仅靠着手下十名督战队员,便把他们近五百人的丙等执戟甲士们压制的死死的,可见其等实力之强横。 途中据方旭了解,这两人不但是同门师兄弟,还都是临崖派的内门弟子,拜同一人为师父,平时的关系也很好,就连主修的功法都是一样的。 “第九旗旗长贾桂听命,颜都尉大人有令,他已率部从前段开始登山攻击,命你率领本部人马从此处登山攻击,第八旗和第十旗将沿着你开辟的道路前进,届时与他前后夹击南蛮猖兵位于山顶处的法坛,望你即刻整顿人马,若有惧怕不前者,立斩不赦,”话音刚落,传令官就急忙离去。 军令如山,容不得半分取巧,不过片刻时间,第九旗队便选好了登山之所,利用一个简单搭建出的斜坡,第九旗的执戟甲士们举着盾牌,顶着从山上射来的箭雨、巨石,一步一步沿着简陋斜坡艰难登山。 很快山上南蛮人便发现了颜都尉的企图,立时调了相邻的两队人马赶来助战,同时严命各处人马紧守可上山的要道。 前队攻击不利,急的在后指挥的旗长贾桂如热锅上的蚂蚁,口中不断催促其等奋勇上前,还不时怒吼一声,后见效果仍是不明显,便引领着作为亲卫队的第一队冲在最前,有了他的身先士卒,带头冲锋,第九旗队很快就拿下了南蛮猖兵重兵守卫的第一处山口要道。 山下乾兵如此勇猛的表现,直把在山顶指挥的南蛮猖兵首领气的半死,若非亲眼所见他们之前的行军模样,谁能相信这伙衣着褴褛,队形散乱,犹如一支逃亡至此的溃兵,如今竟敢反攻占尽天时地利的自己等人。 原来这些南蛮猖兵先一步埋伏于山中,奈何第五都的执戟甲士们个个毫无军纪可言,不过几百人的行军队伍,在这狭长的溪涧中竟让他们走出了五六里之遥,这反倒让南蛮猖兵首领无从下手,就是忌惮他们到时候一窝蜂的疯狂逃窜,不得已只得窝在山中继续吃土,伺机而动。 当山下乾兵不知何故,突然间全部挤在这一段不足两里的溪涧内时,当真是喜从天降,斩杀十人与斩杀大队乾兵,这功劳的区别可就大了,当下急忙做法震塌了两处山坡,阻断了这些乾兵的前后归路,本以为只需要一阵密集箭雨攒射、大量的滚木礌石就能让他们全部乖乖躺下,不料这一计划竟然被乾兵中隐藏的五位高手给破坏了,不过这也不要紧,自己可以放出毒烟,招来神风,再请祖师派遣座下神兵出战,三者配合齐下,就你们这样的溃兵还不得乖乖躺下? 其实一开始第五都执戟甲士们的表现也正如他所想,仓皇、慌乱、无助,当时若非没有了退路,只怕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哪会还有后面的这么多事。 本以为是送上门的军功,不料尽是些夺命杀胎,如今已方手段尽出,还是被他们悍然杀上山来,更让他觉得憋屈难堪的是,以凶狠强壮着称的已方,短兵相接,居然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左右两侧连连丢失了三处关键上山要道之后,南蛮猖兵首领心中发狠,不顾自身实力不济,口吐精血,强行吹响了高亢凌厉撼人心魄的牛角号,拼命招来一道神风,释放出青雾毒烟,疯狂朝左右两路不断攻击的乾兵卷去,同时位于法坛前后的两位猖将也起身离去,他们的对手是乾兵中最后登山的两位大高手,也就是第五都的督战官匡定山和霍连庄。 这时又有猖兵牵来二十余头牛犊子大的猎犬,法坛前的南蛮首领再次口血,不多时其身前供奉的香炉便溢出大股青气,转瞬间青气便全部进入了这些牛犊子大的猎犬体内,顷刻间它们的体型便急剧变大,比一头成年大水牛还要庞大些许,端的是凶恶异常,只见它们咆哮数声,便在南蛮首领的指挥下,分左右两路杀向不断靠近的乾兵。 南蛮首领发怒不同凡响,有了恶风、毒烟、恶犬的从中配合,效果见杆立影,不但立时给左右两路乾兵造成了较大伤亡,还一举夺回两处其等刚占领的登山要道,并把他们死死压制在第一处登山要道口。 大铁斧左右横扫,使攻击已方的七头恶犬不敢过于靠近,这时方旭与邓义府、陈春鹰等十几人紧守在最后一处要道口前,他们的身后是吓破了胆和受伤的同袍。 望着眼前这些体型比大水牛还庞大些的恶犬,方旭的眼身中充满忌惮,别看只有区区数头,但这些恶犬在南蛮秘法的加持下,可比之前的那些凶兽厉害多了,身坚如精铁,力大如牛不说,只看那四颗寒光射人的外露獠牙,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就是它们趁着恶风、青雾毒烟肆虐之际,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南蛮猖兵这才能一股作气连夺两道登山要道,这会要不是方旭等人挺身而出,怕是早就被这些恶犬赶下山去了。 咚、咚、咚……,这一通的战鼓声格外长久,到此时仍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霹雳天降,方执戟甲士立功 咚、咚、咚……,山下这催命般的战鼓声不停,对方旭等执戟甲士们来说就没有退路可言,待山上吹来的恶风、青雾毒烟稍弱,受伤后仍不退的贾大旗长在身后连忙调兵谴将,重整攻击阵型。 如此这般,很快第九旗、第八旗、第十旗中还有一战之力的执戟甲士被集中在一起,三大旗队兵合一处,不达目的不罢休,继续向前推进。 而南蛮猖兵居高临下占尽优势,如今纷纷从藏身的地方如潮似浪的杀来,誓要把这股不知死活的乾兵斩尽杀绝。 嘭、嘭、嘭,双方混战至此,个人精妙绝伦的武技已无多大作用,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有多少兵器同时光顾自己,只有兵器够大、够长、够重,让敌人进不了身才是王道,这方面,手持长柄大铁斧的就占尽了优势,只见他大铁斧吞吐着耀眼的紫色斧芒,身边七尺之内谁也不敢进他的身,遇上修为差一点的南蛮猖兵,若不幸被他的大铁斧磕到,其手中的兵器不是断成两截,就是被砸弯碎裂不能用,其穿在身上的兽皮甲就跟不存在似的,往往能连人带甲的砸倒一大片,自然吐血是在所难免的。 当然方旭要是遇上修为比他厉害的南蛮猖兵,他也会被其打成倒地葫芦,半天都爬不起来,毕竟赤火蟒宝甲也有护不到的地方,幸而每次他遇到危机的时候,身边都有同袍及时身出援手,他才能侥幸活到现在,也是大家相互施以援手,三大旗队如今还能有五十余人坚守在这第一道登山要道阵地。 “第九旗旗长贾桂指挥登山作战不利,颜都尉令我接替你战场指挥一职,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随我第七旗队登山,冲……”原来在前段指挥登山反攻的颜都尉同样进展不顺,哪怕他们那里高手如云,南蛮的猖兵猖将仍疯狂把他们狙击在第一处登山要道口,不得寸进,这时吸引了南蛮猖兵绝大部分主力的颜都尉已然骑虎难下,只得暗中撤下一队人马,决定从方旭所在的后段找到突破口。 有了第七旗旗队的加入,方旭等执戟甲士一度冲到第三处要道口,而后又被赶回第二处要道口,如此反复拉锯,直把方旭等人累的筋疲力尽,手足酸软,握不紧手中的大铁斧。 茫然四顾,已方能战之人越来越少,山上的南蛮猖兵则越聚越多,正疯狂的朝自己等人挥舞兵器,忽然他瞧见山顶法坛处只有寥寥无几的南蛮猖兵在守卫,突发奇想,然后打算孤注一掷。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过程虽有波澜,但在自己不计本钱的打击下,已方胜局已定,法坛前南蛮首领略有自得,忽瞧见又一只身手矫健的猎犬被山下乾兵乱刀分尸倒下,南蛮首领不无痛惜的喃喃自语,“多好的猎犬呀?这要是在家乡还不知能为主家捕获多少猎物,可惜就这么白死在可恶的乾兵手中,咳……咳……咳,”这时他又是一阵猛的剧烈咳嗽,这是强行喷血施法的代价,也让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什么人,”忽然他眼皮一阵狂跳,心悸不已,立时察觉身边有异,反应极快的他瞬间拔出腰间宝刀,不管不顾就向来人兜头劈去,靠着这手老练的刀法,一举化解了方旭遁地而来的全力一拳。 原来当方旭发现法坛四周只有寥寥无几的南蛮猖兵守卫,他就有了主意,如今战事明显对已方不利,与其最后被蜂拥而至的南蛮人乱刀分尸,还不如趁自己尚有力气时拼死一搏,主动战死在沙场,也不枉自己想打一场最烈的仗。 决心已下的他便暗暗留心机会,然后突然间催动胃宫谷海气府中的符篆之术,想他以前就用这奇招在弭邙群山中偷袭过南蛮子乌奇,如今这山不过五十余丈高,四阶的戊土遁法足堪使用, 只要看准方向距离,可以说是转瞬及至,然后一手握拳一手倒拖大铁斧,以顺鸾肘式撞向他的怀中,若非南蛮首领这当头一刀使的狠辣无比,化解了他暗藏三阶紫府手枢神雷的旗鼓式绝技隔山打牛,恐怕他今天还要吐血三升才能捡回这条性命。 一击不中方旭也不意外,毕竟像能主持法坛的这样大高手总该是有几分本事的,现在他反而主动后退几步与这位南蛮人高手拉开距离,也就是此处南蛮猖兵的首领,然后伺机掏出暗藏腰间的紫云桃木雷符,以《紫府天罡小圆光术》真元为引,朝这位南蛮首领当头一指,刹那间一道能笼罩十余丈范围的紫色雷池凭空出在他的头顶,少倾雷声隆隆,有霹雳降下,似金蛇狂舞,雷光闪耀间,任南蛮首领手段齐出,大喊祖师救命,一时也难以抵挡住头顶紫色雷池降下的霹雳。 说来话长,山顶法坛处忽然金蛇狂舞,雷光闪耀,如此耀眼的异象,激烈交战的双方自然都瞧见的很清楚,当士气不振的第五都执戟甲士们看清楚,有已方甲士在山顶独斗十几位南蛮猖兵时,虽然不清楚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南蛮首领众目睽睽之下,被惶惶天雷炸成齑粉这还能有假,于是纷纷压下心中的诧异,齐齐呐喊一声后,就发动了最后一波大反击。 其实从南蛮首领突兀被方旭雷法攻击,到交战中的南蛮猖兵猖将欲回身相救时,也不过片刻的事,只是第五都的执戟甲士们哪会让他们这般如意,经验丰富的颜都尉更是抓住机会大举反攻。 山下溪涧中的鼓点声则更加密集,鼓声一浪快过一浪,这些无不催促着执戟甲士们奋勇上前,而后当山顶法坛被混战中的方旭伺机捣毁,此处南蛮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没有了山顶法坛的供给,恶风、青烟毒雾犹如无源之水,很快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少量残存受祖师派遣的三千蜂兵、三千蛇兵、三千蛙兵纷纷被打回原形,重新回归为山中普通的动物,如果说有它们不多,无它们从旁协助问题也不大,那致命的是那些受法坛秘法加持的猖兵猖将,此刻他们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复之前的雄姿。 先是折损了山顶首领主心骨,然后是法坛被直接损毁,抓住机会大举反击的第五都执戟甲士们个个如饿虎扑食,勇不可当,如此接二连三的打击,一时让山上的猖兵猖将死伤无数,很快慌乱无措的他们纷纷选择从山的另一侧逃走。 胜利在望,这么多移动的军功,让执戟甲士们仿佛如饥饿的猛虎,只一股作气便杀到山顶法坛处,又追了一阵后,便各自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都说穷寇莫追,大战至此自身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当然心知肚明,再多的军功也没有自家性命重要。 很快摇摇欲坠的方旭身边就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执戟甲士们,一起拉着他问东问西,都想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到达这里的,用什么东西能换他的这手绝技,就连他们的最高指挥官颜都尉也不例外,亲自到场详询。 当听到最后时刻,方旭只身独斗八名红了眼的南蛮猖兵时都为他捏了把汗,经过这一战他们对于这些南蛮猖兵的实力都有很深的了解,以自己等人的武艺也就能勉强应付个而已,尤其还是这种能派来守坛的精锐,以他小小年纪竟然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位,一时都对这小子刮目相看。 颜都尉听到此处很是大大的夸赞了他几句,然后转身离去,只是难免在心中微微叹息,“尽然是位罕见的随军法师,只可惜修为还是差了点,目前不足以堪大用,三流的武技、三板斧的道法、要靠近战才有用的紫府手枢神雷,也就同辈间较量多少还有点用,越级挑战大高手等于没有,也就那招天降霹雳还有点看头,能唬人,至于那能遁百丈的遁地术,哼,逃跑倒是好手段,真要在凶险万分的战场上想靠这手绝技,一招鲜吃遍天,那根本是痴心妄想自取死路,战场上敌人哪个头目、首领身边不是重重护卫,像今天这般几百将士为你一个人服务,小子你就偷着乐?” 大战初落幕,他还有大量的军务要处理,当然不可在此久留,这些话也只能留待以后有机会在与他细说,现在更让他头痛的是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山上山下这么多伤员该如何处置?是带领所有人转身回大寨禀报?还是继续带领他们按原计划就地扎营? 与他同行的还有几大旗长,第九旗旗长贾桂在登山战事中指挥不利,被落了面皮,所以一个人悄悄走在了一行人最后的位置。 不想还是让颜都尉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贾大旗长,你这垂头丧气的模样给谁看?你作战勇猛、不怕死这没说的,但说到战场上的临机应变,你可就比第七旗的封老三差太远了,哎,我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另外你身上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如果还能打就滚回你的第九旗继续当旗长?省的老子现在看见你就心烦,哼,老子要不是看在那个叫方旭小子的面上,今天一定撤了你的职,你听着目前这小子还不堪大用,但潜力不错,用得好也是一个奇招,以后你别让这小子轻易死在战场上,不然老子到时候拿你是问,走了。” 颜都尉临别的这番话,让五大三粗的贾桂满脸涨红,先是伸手挠挠头,然后腼腆的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最后咧着嘴乐呵呵的走了,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大哥还是关心我的。 简单的包扎好伤口后,方旭摸了摸身上的伤口,一时疼的他龇牙咧嘴,急忙坐下运功疗伤,要知道这些可不是普通的伤口,而是每一处伤口上都附着有南蛮人的异种真气,今晚他若不找机会驱除这些异种真气,他今晚就不用睡了,那钻心刺骨的感觉会让他时刻记忆犹新。 待自身感觉稍微好点后,方旭也加入到了救治伤员的行列,没办法大蟒岭这一战,第五都这一行人损失实在太惨烈了,至少伤亡了300余人,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就这还是颜都尉大人作战果断,面对南蛮人突如其来的埋伏敢打敢冲,不然他们这些人今天可就都要埋尸荒野了。 救助伤员,造花名册,掩埋战死的弟兄,这些颜都尉都处理的很好,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犹豫了,后退当然能比较安全,可军令该怎么办?就在这时他的顶头上司终于率队姗姗来迟,也就是第四卫的校尉大人张晚,第五都的执戟甲士们在这里遭受埋伏,搞出这偌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军中的斥候,只是当他确认第五都的执戟甲士们在这里遭遇南蛮人袭击,并亲自带领人马赶来救援时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张晚校尉就没有颜都尉那么多的顾虑,直接让他带来的第一都和第三都人马快速择地安营扎寨,在他看来既然南蛮人已经发现了我们,那么灭寇军要想完成既定的军事目标,就必须守住这条灭寇军出大蟒岭群山的必经要道,否则大战方起灭寇军就被南蛮人堵在这群山野岭之中,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而且他还断定今夜南蛮人必来劫营,故命人虚营空帐,自己则率人埋伏在营地四周,届时只要南蛮人敢前来劫营,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蛮猖兵举火烧山,灭寇军顺势围城 四更时,是人们睡得最深沉的时候,久等南蛮人联军不至,让入夜后一直埋伏在营地周围的方旭等执戟甲士们痛苦万分,纷纷埋怨自家校尉大人小题大做,有着舒服的大帐不住,偏偏要大伙窝挤在这荒地之中,连累自己等人受这蚊虫叮咬之苦。 而后等到五更时分,南蛮人的一把大火烧透了营地大帐,让他们瞬间清醒又后怕,看着那漫天的箭雨,趁机蜂拥而入的南蛮猖兵,转眼又都纷纷夸赞校尉大人精明能干,力挽狂澜有大将风范,是他们这些执戟甲士的再生父母。 既然第四卫执戟甲士们对此早有准备,这下任尔等的如意算盘如何噼啪作响,也难保不被人打的落花流水,南蛮人在丢下八百余具尸体后狼狈逃回。 新九十九军先锋第三幢第四卫首先在大蟒岭遇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中军大帐灭寇将军壅结耳中,既然已经和南蛮人交上手了,他判断南蛮人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直取高陵城的企图,于是急忙召集众将紧急议事,经商议,都认为既然速战速决成功的希望不大,不如及时调整原先的军事部署,做好与他们打持久战的准备。 最后灭寇军将军壅结拍板决定,兵分三路,以新九十九军为左翼,七十七军为右翼,他自己则引领本部人马为中军,大家在出了大蟒岭后,各自以最快的速度抢占最近的城镇,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今后这些城镇就将是灭寇军攻打高陵城的后方营地,并且约定十日之后,不管各军所得如何,三路大军都必须同日包围高陵城。 在他们这些将军看来,自从渭东大桥建立以后,真正适合大军征伐的路线就只有三条,大乾王朝凭此先修城,后修关,然后才有了眼前这般以渭南城为代表的中线,以云翳城为代表的南线,和最后以高陵城为代表的北线。 所以当商贸大城高陵城,和它身后的日月关,成为守护虎牢关北线的屏障时,高陵城就成为了绕无可绕、避无可避的存在,灭寇军只有全然占领了高陵城,然后才能无后顾之忧的攻打日月关,达成兵临虎牢关解朝廷之忧的目的,只有这样才能不枉他们一路不辞辛苦的翻山越岭,隐匿而来。 当时帐中诸位将军们言之凿凿,“只要日月关在手,相信我们急行军不出三日,便能威胁到包围虎牢关的南蛮人联军大营,到那时哪怕我们不动手,只是遥遥远观,他们都要不攻自乱,闻风而逃。” 诚然,灭寇军新组建这么偌大的事情,南蛮人联盟大本营当然早有耳闻,哪怕大乾王朝上下对此遮遮掩掩也是枉然,只是当灭寇军突然神兵天降出现在此地,还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让原本极其周密的部署出现了一个不该有的破绽。 原来南蛮人联盟大本营长老们一直坚定的认为,虽然没有发现深藏在元嘉县境内某地的灭寇军行踪,但他们要想解救虎牢关之危,肯定是不敢孤军深入轻易行事,最稳妥的进攻线路,就是沿着郡都渭南城一路朝虎牢关进发,概因为这里交通道路发达,且易补给,同时还有沿线守军与各种残存的势力协助他们,故联盟大本营早就调遣了一只大军埋伏在沿线,准备伺机就地消灭他们。 却不知这灭寇将军壅结胆大包天,行事无忌,根本就没有按着南蛮人联军的心意行事,领着大军就敢孤军深入敌后,冒着被敌人两面夹击的危险,直插入南蛮人联军的要害部位,浑然不管自身那脆弱可伶的补给线,选择了一条行军最为艰难的路线,翻山越岭的就出现在了南蛮人自认为的大后方。 好在驻守此地的南蛮人守将巫大有也不简单,只凭那些逃回去的猖将禀报,就敢断定这股突然出现在大蟒岭的乾兵绝不简单,当即决定连夜派出人马抢占那处山头,然而还是灭寇军校尉大人技高一筹,让他损兵又折将。 当偷袭失利后,他便急忙派人禀报驻守这一带的最高指挥官,也就是位列南蛮人联盟大本营长老会的巫显堂长老,其乃是青鱼部落的族长,位高权重,而青鱼部落在南蛮十八部落势力中位列第五位,故才能跻身联盟大本营的三十六位实权长老之一。 初闻附近出现了战力极强的乾兵,即使位高如巫显堂长老也难免惊慌失措,他可不是巫大有这等普通的族人,很快他就意识到,那支多日不见踪迹的灭寇军,此时很可能就出现在了他的防区,那么这支翻山越岭突然出现的孤军,其目的不言而喻肯定是想偷袭自己镇守的高陵城,然后趁势攻打我身后的日月关,与被困守在虎牢关的乾兵相互配合,两面夹击我联军。 然我要是没有防备也就算了,说不定你们还有得逞的机会,只不过现在嘛,既然让我族儿郎提前发现了你们的踪迹,哼,你们可就没有机会了,这般不远千里送人头,我就却之不恭了,定然要你们有来无回。 当然事已至此,在想调遣埋伏在渭南城一带的大军肯定是来不及了,很快巫显堂就下定了决心,把驻守在附近城镇的猖兵猖将全部紧急调入高陵城内埋伏,到时候只要灭寇军敢前来攻城,就把他们全部消灭在此地。 这边南蛮人行动果敢、迅速,不过几日而已,就尽数将附近可战之兵收入城内;那边大乾王朝灭寇将军壅结部署完毕,果断分兵出击,遇城攻城,遇寨拔寨,不过数日时间就连夺九座城镇,这让大军在失陷已久的大泽县境内有了立锥之地,然后在第十日三军准时包围了高陵城。 当自信的巫显堂遇上了胆大心细的灭寇将军壅结,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但接二连三的丢失了周遭九座城镇,还折损了几千前去救援的人马,最后连自己也被敌人困死在城内,这屈辱感让他每每想到此处就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犹豫再三后,只得捏着鼻子继续向驻扎在虎牢关前的联盟大本营求援。 方旭待身上的伤稍好后,便加入了一路攻城拔寨的大军,这一路上他是大开眼见,数万人的大军攻城,执戟甲士列阵在前,弓箭手隐藏于其后,骑兵在两翼机动,每逢战端开启,杀伤力巨大的攻城器械投石机、攻城弩首先抛射,而后大军蜂拥而入直至完全占领目标。 这一路上颜都尉所属的第五都将士,因为在大蟒岭一战中元气大伤,减员严重,故军中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较为简单的任务,特意让他们守在已方弓箭手的一侧,即充当他们的护卫,又凑人数壮军威。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彻全场,这已经是四面包围高陵城的第八天了,这几日都是太阳升起灭寇军开始攻城,太阳下山灭寇军偃旗息鼓,偶尔还大举夜袭,可谓毫无客气可言。 这天,鏖战了一整天的灭寇军终于鸣金收兵回营,方旭迈着疲惫的步伐,亦步亦趋的跟在贾桂旗长的大旗之下回到营帐,今天是他们第五都佯攻东城门的第九天了,作为佯攻的他们今天伤亡到是不大,就是累的很。 按最新的作战计划,明天就该轮到他们新九十九军作为攻坚高陵城东城门的主力,此时整个营地中充满了肃杀之气,作为明天当先攻城的第一波的执戟甲士,方旭等丙等执戟甲士们早早就被安排入睡,只留下军中的勤务人员仍在繁忙的准备着。 此时距离他们走出大蟒岭群山已经半个月有余,灭寇军在接二连三的收回九座城镇后,他们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不但大军的后勤补给压力大减,还收编了很多一直在荒野坚持与南蛮人做斗争的义军,同时又在当地征集了大量普通百姓作为执戟甲士,这样一来不但灭寇军的实力大增,还能遣当地工匠制作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这也是此次灭寇军能否短时间内,打下墙高城坚高陵城的关键。 而灭寇将军壅结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把新近招收的这些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来补充原来各军近来的战损,又把剩下的人全部整编在一起,这样一来原本各自为战的各地义军,就成为了灭寇军新编第九十八军的骨干。 当然这个近三万由义军整编而成的新九十八军,其实力在朝廷灭寇军序列中属于垫底的存在,其先天不足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都是由缺乏磨合的各地零散义军组成;其次就是充当先锋的新九十九军,他在后方元嘉县补充的人员最多,尤其是在补充了大量的丙等执戟甲士后,他的实力就更加难以准确预料;之后就是原本属于渭东府边军精锐的七十七军,他们在郡都渭南城一战中坚持到了奉命撤退,至始至终编制犹存,装备也最为精良,是灭寇军出积石山营地时的主力部队;但到了如今实力最强的当属灭寇将军壅结亲率的本部神策禁军,概因为这些时日以来,他把奉朝廷诏令赶来的各派弟子全部强势编入了他的麾下,尽管此时的神策禁军仍不满万,但他的实力已经能力压其余三军,独占鳌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北线忽起战事,甲士带甲攻城 第二日,在东方地平线上刚透出缕缕红霞之际,方旭等执戟甲士就被贾桂贾大旗长集结在一起训话,稍后又让他们检查各自的武器装备,最后才带领所有人汇聚于颜都尉的帐前听令。 大战在即,新九十九军杀气腾腾的列阵在高陵城东城门前,旌旗招展,与占据地利的南蛮人相互对峙、挑衅,灭寇军希望南蛮人能够出城交战,速战速决免却攻城之苦,而南蛮人则希望暂时势大的灭寇军主动攻城,把他们耗死在这里,为已方调遣原本为其准备的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 高陵城历史悠久,是渭东府境内一座很有名气的商贸大城,同时也是附近三千里范围内首屈一指的庞大城池,其占地足有百余里,是横亘在灭寇军前往虎牢关解围不可绕过的第一要道,其身后就是灭寇军此行能否顺利解围虎牢关的最后一道关隘日月关。 要知道如今的日月关可是与烟霞关、天鼓关并称为虎牢关前的三大门户,是百年前中央朝廷为抵御被叛军占据的高陵城、云翳城、渭南城而特意修建的,当年也曾为大乾王朝立下汗马功劳,不想而今却成了灭寇军解围虎牢关的拦路虎。 高陵城、日月关、虎牢关三者成一条直线,若想强行绕过高陵城而攻打日月关,届时必定会被位于其身后的高陵城所攻击,届时两面夹击之下,神仙也难救灭寇军将士的性命。 显然巫显堂就很懂其中玄机,手下刚禀告附近有乾兵出现的踪迹,他就果断做出了决策,并及时收拢附近人马藏兵于高陵城,如今以逸待劳在此等候灭寇军前来攻城,只此一举就使灭寇军想靠偷袭取得高陵城的计划落空。 高陵城墙宽二十丈高十五丈,巍峨壮观,箭楼密布其中,以砖石、糯米砂浆和黄土等材料筑砌,可以说是极为坚固,只东面城墙就拥有大小十道城门,一大九小,最大的名为东门,若与之相比,其余的九个只能算是门洞,是为方便过往居民出行而开辟的狭小门洞。 如今城墙上的垛口间,不时可见南蛮猖兵猖将的踪迹闪过,这让列阵等待命令的方旭等执戟甲士皆望而生畏,原来经过这几日不间断的攻城,他们对于这些南蛮猖兵猖将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射箭精准,凶狠嗜杀,悍勇无比,又不畏死,如今高陵城被灭寇军四面合围了八天有余,他们仍能乱中有序,紧守城墙,实在不容小觑。 太阳高照之时,东城门下,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咚、咚、咚、的战鼓声,声势浩大直冲云天,早已等待多时的灭寇军执戟甲士,纷纷扬起手中的兵器,大声叫嚣,战意昂扬。 忽有一人手提一杆鎏金浑铁戟,驱动座下异种火龙驹缓缓向前,位于其后的灭寇军执戟甲士们亦缓缓向前。 其人气宇轩昂,赤脸黄须,头戴狮子盔,腰悬七星宝剑,身穿七星银龙甲端坐马上,手搭凉棚遥视城墙,这等英豪模样,让在其身后遥遥远观的方旭目眩神迷,暗道,“真乃大丈夫也。” 没错,这人正是新九十九军的主将镇南侯曹腾虎军主大人,一个世袭继承父辈功荫的年轻俊杰,此刻只见他大手一挥,军阵中处于重重保护的投石车便拉开了今天大战的帷幕,紧接着双方身怀绝技的高手们便各使秘法互砸,见招拆招,互相消耗,直至筋疲力尽,最后退出战场恢复元气。 话说两军大战,若各自拥有修行有成的高手存在,都是由他们发动第一波试探性攻击,若这一段阶段棋逢对手不分胜负,这个时候就由双方各自麾下的甲士们一决雌雄,胜者为王。 果然今天又不出所料,双方在秘法交战中没有分出胜负,这时甲士们果断出击,都想趁对方不备一战定胜负。 自然这几日发生在高陵城的大战也不例外,大战前都想用威力巨大的秘法给对方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然两者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每天如此折腾许久也无济于事;紧接着双方就各自使用杀伤力巨大的攻防器物,直到把对方存储的飞石消耗一空;然后就轮到双方的弓箭手出场,各自在盾牌,城墙垛口的掩护下,展开大规模的密集攒射,自然是能杀伤多少就杀伤多少;最后才轮到步兵出场干那一锤定音的买卖。 新九十九军今天运气不错,经历过一轮又一轮的投石车大战,他们不但成功摧毁了敌人的三段城墙,已方的远程攻坚器械还能残留一二,这对于即将展开攻击的执戟甲士们而言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总算不用时时提防,来自头顶,一砸倒一大片的催命飞石。 也是论物资、器械的消耗,被围困在高陵城内的南蛮人,他们的物资供应总量是有限的,今天多用一点明天就少一点,而在城外已经占据九座城镇的灭寇军可谓是优势尽显,要人有人,要物资有物资,还有来自身后朝廷源源不断的供给。 到了这时,有了前三轮不间断的消耗,东城门攻坚战的重任,就轮到位于军阵最前方的执戟甲士们了,只见他们寻隙推着攻城车、云梯,顶着头顶的箭雨快速靠近了城墙。 这就是新九十九军今天的攻城计划,先照例发动一波接一波的小规模攻击权当佯动,以此继续麻痹城墙上南蛮人的心思,让他们误以为城下的新九十九军不会在今天大举发动总攻。 这样既消耗了南蛮人的守城器械,也能让他们放松警戒,等南蛮人将驻守在这里的猖兵猖将调往他处支援时,新九十九军今天发动总攻的机会就来了,而后兵对兵,将对将,残酷的攻城战便正式开始。 正是依靠着这虚虚实实让人不知道真假的战术,灭寇军才一点一点的占据了围攻高陵城的优势,将其过往积累的一应战略物资缓缓消耗一空。 嗖、嗖、嗖,面对城墙上南蛮人弓箭手不时射向自己的羽箭,方旭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原来经过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大战,他早已不是初上战场的雏鸟,对于射向自己的羽箭,观其速,就已经有了较为精准的判断,就眼前这些羽箭根本就射不穿赤火蟒宝甲,干脆就置之不理,专把目光投向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羽箭身上。 此时他们已经处于军阵的最前沿,下一波攻击就该轮到他们第四卫出击了,果然不久之后,第四卫的校尉张晚大人忽然高高扬起手中的长柄浑铁戟,位于其身后的大旗立刻挥舞,颜都尉就率领已经满员的麾下执戟甲士们快速跨护城河,越过躺在地上的一众同袍躯体,避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物,很快他们距离城墙就已经不足五丈。 这时身在其中的方旭,忽然抄起一面地上无主的等人高精铁盾牌,然后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扛着大铁斧大步向前,险之又险的将人称王猛子的队长护在身下,这才让王队长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来自头顶的死亡威胁。 今天第四卫的攻击目标是最难啃的东城门,如今城墙上挤满了南蛮猖兵猖将,和一些早已投降了南蛮人的乾人,这其中既有贪生怕死的残兵败将,也有被南蛮人威胁逼迫参与守城的普通老百姓。 如今这些乾人不但给灭寇军占领高陵城造成了巨大阻碍,而且还教会了南蛮人在短时间内,就熟练的掌控了城内各种军事设施,特别是那些注定已经无法回头的残兵败将,他们为了不被事后清算,对曾经的同袍下手尤为狠毒,不但亲自出谋划策,还强令城中的百姓、匠人制造了无数令灭寇军胆寒的防守利器。 就这样方旭一手举着盾牌,护着队长一步步靠近了东城门,然后第五都的执戟甲士们接手了巨大攻城车,开始了今天猛烈的撞击东城门,然而东城门是由墨家匠人与锻造大师共同精心打造而成,所造的两扇重达上万斤的精铁城门,任由巨大的攻城车不断撞击,也堪称纹丝不动,这就给了高居城墙上的南蛮人机会,密集的羽箭、滚木礌石,好似不要钱的扔下,更恐怖的是还不时伴随着一锅锅滚烫的热油当头浇下,如此只数轮攻击就让城下参与攻击的乾兵焦头烂额,死伤惨重。 很快攻打东城门的危险就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在那些居高临下,手段迭出的南蛮猖兵猖将手中,第五都的执戟甲士们出现了很大的伤亡,就连曾经在大蟒岭一战中大显身手的五位军中武道高手都战死了三位,仅余一人护着颜都尉还在坚持战斗,如此那些修为低下执戟甲士们的下场可想而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等到了撤出战场的命令,由新九十九军第二幢组织人马继续攻击。 今天的方旭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他坚持到了撤退的命令,不幸的是他被南蛮人打成了重伤,这一战中他为了护住王猛子队长,不但多次被敌人的滚木礌石砸中,还身受多处箭伤,尤其是射穿他左臂、左小腿和右脚掌的三支羽箭,给他的行动构成了致命的威胁,毕竟这样的两军大混战,个人的些许强弱实在是微不足道,若非赤火蟒宝甲有御火之效,他今天还险些被守城的南蛮人烧成齑粉,撤退时要不是有王猛子队长亲自架着他走,他都跨不过那简易的跨河桥。 据战后统计仅东城门攻坚一战,颜都尉麾下的第五都执戟甲士就减员过半,在撤出东城门攻坚战后,他又率领还有一战之力的近百人回到张晚校尉大人旗下听命,其余人则送入后方营地救治。 很快,被抬入营地帐篷救治的方旭就见到了很多的熟人,第九旗旗长贾桂,第三队队长王猛子,旗队中所谓第一高手的郭力、邓义府、陈春鹰等十余人,这些人待简单处理好伤口后,便聚在一起认真分析,最后得出结论,今天大概是他们这些人命不好,才会让他们这些短命鬼去啃那最难啃的东城门。 如今第九旗队还活着的人都躺在这里了,攻坚东城门这一战可以说几乎让他们灭旗,至此与方旭同在一间死牢房内待过的11人,仅存他一人还幸运的活着,由此可见这炮灰般的丙等执戟甲士有多不好当,想要靠此脱离罪籍有多不容易,当真是比九死一生都还要艰难。 东城门攻坚战持续了一整天,灭寇军一直在等待南蛮人自行露出致命的破绽,无奈守城的是南蛮十八部中的青鱼部族长巫显堂,其人本就擅长武艺谋略、又身经百战,在他的指挥调度之下,城墙上的南蛮猖兵猖将进退得宜,而后在他们的拼命防守之下,利用夜幕降临的机会,险之又险的将本以登上城墙的灭寇军执戟甲士通通赶下城墙。 而后又是持续数天的攻城战,处于防守高陵城一方的南蛮人明显更加谨慎了,每次总是能有惊无险的守住高陵城,让灭寇军没有越过高陵城分兵夺取日月关的机会,这样一来不想腹背受敌的灭寇军就只能与其在这里僵持。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英豪齐聚虎牢关,南蛮十八部共战大乾 渭东大桥横跨渭水河东西两岸,建立于大乾王朝第三位帝王乾武宗之手,彼时大乾王朝初创不过百余年,正是其势力的巅峰时期,乾武宗在位期间通过不间断的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才大致确定了如今的疆域,境内两条通天大河,渭水河、丹阳江由此入海,更是大手笔建造了三座跨河渡桥,渭东大桥、凤阳大桥、云梦大桥,彼时的南蛮人势力也异常强横,双方历经多场血战后,大乾王朝技高一筹,让南蛮人背井离乡,之后一路举族迁徙到了有十万大山之称的南疆之中,而当时大乾王朝其实也到了极限,之后为了防止南蛮人势力死灰复燃,卷土重来,故又在渭东大桥东岸桥头,依其地势修建了这有天下第一之称的虎牢关。 当年依据其与位于渭水河中龙宫妖族达成的协议,大乾王朝广邀诸子百家中的能工巧匠参与,其中武道、儒家、墨家、佛家、道家、甚至魔道、妖族龙宫中人都出力甚多,靠着诸子百家中的各位能人鼎力相助,大乾王朝才能如愿建造出这高出渭水河百丈高的渭东大桥,历经七百余年而不毁,又因有着诸子百家中各位能人的秘法加持,桥体每年还都能坚固数分,到如今渭东大桥可谓坚不可摧,非人力可损毁,当然以大乾王朝目前的实力,在想建造出一座这样的跨河大桥就是痴心妄想,仅被它后来倾力打压到底的道家玄门中人就不可能为其出力。 虎牢关是渭东大桥的东岸桥头,当年因其庞大的桥体高出渭水河面百余丈,故桥头的选址就极为用心,修建在一座名为虎牢山的山顶上,后来历经大乾王朝的不断改造,就形成了如今的天下第一雄关虎牢关。 其方圆占地足有十里,背靠渭水河,依其地势改造成了三道城墙关隘,第一道城墙关隘高出地面三十三丈,由九道宽窄不一的斜坡与地面沟通,其后是一处宽约三里的大平台;第二道城墙关隘又高出第一道城墙关隘三十三丈,同样由九道宽窄不一的斜坡与第一道城墙关隘沟通,其后也修建了一处宽约三里的大平台;最高处的第三道城墙关隘则与桥面平齐,同样由九道宽窄不一的斜坡与第二道城墙关隘沟通。 由此这般缜密的修建,让整个虎牢关远远看去,犹如一处特大号的三级大台阶,从地面逐步向上直达桥面,这样既减缓了通行时爬升或下降的坡度,也使的过往通行的效率大大提升,还能形成有效的交叉防御,居高临下,处于第二、第三道城墙关隘上的重型远程器械便能有效打击来犯的敌人,这种我能打到你,你却打不到我的防御模式,成就了虎牢关天下第一雄关的威名。 而南蛮人十八部落联军之所以长时间打不下虎牢关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正面攻打虎牢关时属于仰攻,虎牢关前又是一大片无遮无拦的庞大空地,其攻打虎牢关的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尽管此刻南蛮人联军是守军人数的三倍,拥有南蛮老祖亲传的各种南蛮秘法,手段用尽仍只是占领了虎牢关上第一道、第二道城墙关隘,对于聚集在最后一道城墙关隘上集中防守的乾兵们无计可施,只能一步步的按部就班攻击,可就在这时又传来了后方不稳的消息。 虎牢关前十里处,有一个名为落雁岗的小山岗,如今是南蛮人联军大本营驻扎的地方,这里汇聚了来自南疆十万大山中的南蛮人各部落人马,一个个攻击死敌大乾王朝的命令从这里发出。 在百万猖兵猖将舍生忘死的攻击下,虎牢关已经不在是南疆十万大山中各部落的梦魇天堑,其原本拥有高、中、低三层关隘防御体系,已经被南蛮人联军彻底占领了位于最底层和中间层的关隘,余下的乾兵仅在最高处关隘上苦苦挣扎,可以说被彻底占领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在他们即将实现几百年夙愿之际,却传来了后方被灭寇军突袭的消息,他们的愤怒可想而知,然让他们更加愤怒后怕的事,传言在云翳城附近也出现了乾兵的踪迹。 时至今日,发生在南蛮人联军大本营大帐的争吵已经持续了多日,然各部落有各部落的想法,由于迟迟无法达成有效统一的意见,因此三十六位各有重任在身的实权长老,除开五位不能到场的长老外,余下的三十一位长老赫然全部聚于帐内,今天他们将为此投票,为南蛮人联军的下一步军事行动做出决断。 “各位,我受祖山神殿长老会大长老的嘱托,添为本次夺回祖先土地的联军大本营大长老,今天我就长话短说,值此打破囚笼占领虎牢关的关键时刻,我们各部落一定要紧紧团结一心,齐心协力,不计较一时的得失,唯有如此我们方能打败强大的大乾王朝,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重新建设属于我们南蛮人的生活家园,而且我乌岐山在此发誓,各部落在征伐大乾王朝期间,我们大本营三十六位长老一定秉公办理各项事务,公平、公正、合理的调遣各部落族人,如实记下各部落的功劳,事后我们据此按功分赏,拿回原本属于各自的土地,在这期间我们保证不会亏待为此付出的各部族人,”因他率先策动防风氏出兵的缘故,九盘山神殿长老会才同意他乌岐山为这次的联军之首。 “据可靠消息,一、眼下我们所占据的日月关、烟霞关、天鼓关都面临着新的危机,尤其是以位于北线的日月关情况最为糟糕,大乾王朝新组建的灭寇军已经包围高陵城多日,为此青鱼部的巫显堂长老已经多次向大本营来信求援,言灭寇军攻城越来越频繁,他手中之兵已经坚持不了几日,各位若城高墙坚的高陵城尚且不保,相比之下尚未修缮完毕的日月关又能抵挡几时,故该遣何人领兵前往救援?” “二、镇守云翳城的破山部索藤也向大本营求援,说那股突然出现一举击败赤岩部的神秘大军,已经证实是大乾王朝派出的另一路援军,以凤阳府当地士卒为主力,偷偷从凤阳大桥出发,一路昼伏夜出隐匿前行,这才让没有防备的赤岩部吃了大亏,目前其先锋已经出现在了云翳城附近,凤阳府大军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已命他收拢人马坚守待援,不可轻举妄动,故又该遣何人领兵前往救援?” “三、驻守中线渭南城的白鹤部巴河族长也来信告知,其归山部、乌巢部两族联军刚奉命启程前往剿灭正攻打高陵城的灭寇军,已经退守元嘉县多时的乾兵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有一举夺回他们郡都渭南城的意思,巴河族长恐一时抵挡不住他们的拼死反击,想问问大本营可否让已经奉命出发的归山部、乌巢部连夜返回助其守卫渭南城。” “四、经擂台比武夺帅脱颖而出的神通宗师沈凤章已经整军完毕,择日即将出发,相信不过月余时间即可抵达虎牢关,届时我们又有何应对之策。” 说道这里乌岐山突然嗤笑道:“渭东府曹彰这老头头好生小气,想他渭东府拥有大小城池六百多座,如今划给我们南蛮各部二百座城池当做出兵军费怎么啦?他想要权势,我们想要土地,合作的双方各取所需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现在我们不就是多占领了一座小小的渭南城,居然转身又向那位他不屑一顾的皇帝摇尾乞怜,不仅如此还派出了他曹家所谓的龙虎豹三位公子四处活动,开始不遗余力的帮着朝廷打击他曾经的盟友,还把我们的许诺通通都拒之门外,难道他以为他如此作为,就能令远在乾安城的陛下饶恕他已经犯下的罪过?已经危机四伏的大乾王朝还能保住他曹家的满门富贵?”话刚说完,他就哈哈大笑,当即引得一众盟友会心一笑。 是啊,如今眼前的这个王朝,可不是以前那个威震八方的大乾王朝,想它作为世间占地超三千万平方公里的后起之秀,能与立国近两千年的太昊、太徽并称为世间的三大王朝,战力可谓冠绝天下,军旗所到之处莫敢不从,其超百万的执戟甲士功不可没,当然这是指三百年前的大乾王朝,可自从它经历过百年前的八王之乱后,如今的大乾王朝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对此在座的各位长老心知肚明,否则现在焉敢触其虎须。 有长老道:“可惜,渭水河龙宫中的那些老乌龟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紧守着它们自己的规矩,不让我等趁机乘船渡河,否则现在我们又何必与那些乾兵在虎牢关死磕,说不定此时我们都已经占领了渭东城,把那远在乾安城的天宝皇帝都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 又有一长老适时插言道:“不过这也不要紧,我相信在那伙外来人的牵桥搭线之下,大乾王朝定然自顾不暇,大争之世风云涌动之下,相信它周边的敌对势力,又岂肯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痛打落水狗的良机,依我看大乾王朝离覆灭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就是,就是,可惜那曹彰老儿不听我们言,若是此时他把大门打开,我们当算他大功一件,如此我们不但能饶他一条狗命,还能给赏赐他一座城池,也好让他能关起门来做个土皇帝,过过皇帝瘾,哈哈哈。” …… 诸事繁多,落雁岗南蛮大本营的这场议事持续了很久,一直延续到深夜亥时末,大本营的诸位长老才基本达成统一意见,满意而归。 当大本营的议事结束后,作为此次联军之首的乌岐山还不能休息,特意邀请同为南蛮上三部落的另外俩位长老进帐密谋,而后开门见山的说道,“相信此时两位都已经接到各自大长老的密函,此时不管二位长老是否认同,我们眼下都已经落入了乾人的口袋阵中,隐隐四面合围,口袋越收越紧,因此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会师虎牢关前,彻底击穿这要命的口袋阵,全面占领虎牢关,让他们全部都无功而返,如此才能完成我们大家共同的霸业。” “可妄想在短时间内占领乾兵拼命把守的虎牢关,仅凭我们的实力是做不到的,故而祖山神殿的长老们才急命我等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些外来人尽快动手,否则不等沈凤章率军赶来,我等就要先行退回十万大山了,劳师远征却无丝所得,那些战死沙场的族人,还不得把我等撕成碎片,故而我等应及时统一意见,此刻无论如何也要他们尽快出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三人对此密谋甚久,直到天微微亮时方才各自离去。 原来整个南疆十万大山中的南蛮各部落都供奉着同一个祖先南蛮老祖,相传如今的这些大部落都曾是这位南蛮老祖的初代弟子建立,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渐渐有了这赫赫有名的南蛮十八部落,其中上三部落分别为沃焦部固氏、防风部乌氏、蒙双部蒙氏;中六部落分别为乌云部谯氏、青鱼部巫氏、黄云部孟氏、破山部索氏、白鹤部巴氏、白蛇部离氏;下九部落分别为白马部重氏、赤岩部赤岩氏、红岩部红岩氏、黄龙部盖氏、金鸡部葛氏、六戎部戎氏、白虎部勾氏、归山部羊氏、乌巢部巢氏,这些在当地都已是威震一方的大势力。 整个南疆十万大山中,能代表南蛮各部落做出所有决定的是祖山神殿长老会,而这些长老会成员都是由各自部落有名望的族老组成,由此才能共同决定南蛮所人的命运,其次才是他们各自的部落族长,唯独例外的是,由于上三部落沃焦部固氏、防风部乌氏、蒙双部蒙氏他们自身的势力太过强横,族长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管理,故他们采取的也是长老制,推行选举十名长老共同管理本族的各项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