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大帝》 第1章 开局便被追杀 朱佑樘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颠簸抖动,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妇人的怀抱里,而妇人则在黑夜中拼命奔跑。 他小心打量着四周,发现竟然身处于婉转曲折的深宫庭院内。 再看那抱着自己的妇人,盘着发髻,容貌俏丽。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奔跑的缘故,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红润。 深宫庭院,宫装妇人,还有……不对,自己不是一个成年男子吗? 怎么会被一妇人抱着跑,朱佑樘猛然清醒,打量了一下自己,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身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自己不是在故宫护城河救一个落水儿童吗? 明明记得那个儿童有点五大三粗的,自己竟然拖不动,最后反而把自己给带到水底,后面就不记得了。 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古代稚童,扮演spy?也不合理啊,我可是成年人啊! 也由不得朱佑樘多想,宫装妇人抱着他一路狂奔,不跑不行啊,后面一堆人在喊打喊杀。 此时的朱佑樘是真的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为什么自己变成了孩童,身边还被一堆人追杀,谁能给个答案啊! 打量了一下妇人,朱佑樘按耐不住想开口询问:“这……” 妇人听到朱佑樘发声,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轻声安慰道:“我儿,千万不要出声,那些都是坏人,正在追杀我们,万一把她们招引过来,我们娘俩安有命在。” 看着妇人惊恐慌急的脸,朱佑樘知道此时不是添乱的时候,配合地点了点头。 “快,快,今天务必要抓住那个贱婢,还有那个小杂种。” 一个五大三粗的宫女指挥着十几个宫女和太监在后面呼喝着。 其中两个着太监服饰的健壮男子手上提着明晃晃的钢刀,甚是吓人。 妇人听到那个粗狂如男人般的声音更是惊慌不已,立马抱着朱佑樘加快了速度,一边跑一边朝后望去。 好似身后有洪荒猛兽追赶一般,妇人俏丽的脸庞因为惊吓过度都有些变了形。 正在妇人转身向后望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个廊徊已经走到了尽头。 廊徊的尽头必须要转弯,但此时的妇人已经转身不及,直接被前面的围栏所绊倒。 抱在怀里的朱佑樘更是被绊飞数米远。 “碰……” 朱佑樘发出了一声闷哼。 靠,真他妈疼啊,他感觉这具身体特别不能忍受疼痛。 只感觉脑袋磕在地面是异常的疼痛,还是说因为是小孩的身体缘故,对疼痛感分外敏感。 此时的他头疼欲裂,接着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涌现脑海,亦或者说是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 记忆很单薄,小男孩从来没有玩伴,也无玩具之类,更没有接触几个人。 唯一能说几句话的就是几个妇人,其中一个就是自己的母亲。 唯一记忆深刻的便是跟随满脸惊恐之色的母亲东躲西藏,刚开始不晓事,觉得这躲猫猫的游戏很有趣。 直到满宫院的呼喝叫骂声,还有那血淋淋的钢刀,小孩才被惊吓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坏的人。 从此小男孩变得懂事,很有默契地跟随母亲东躲西藏,不哭也不闹。 奔跑中的男孩特别渴望母亲口中所说的那如天一般的巨人父皇,能带他们脱落苦海,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还能陪他玩耍。 小男孩能记住的就仅此这些,犹如白纸一般! …… 眼见朱佑樘被磕摔出去,妇人大惊,来不及起身,匍匐上前将他抱起,轻轻抚摸他的脑门。 想出声安慰几句,却是不敢,因为呼喝声已经近在身后。 魁梧如男子般的宫女,看似五大三粗,但心细如发,似乎听到了闷哼声,接着一脸狞笑。 “快……快……就在前面,大家伙加把劲,事成后贵妃娘娘必有重赏。” 跪立在地的妇人抱着双目紧闭的朱佑樘此时已经陷入了崩溃。 两眼含着泪无助地环顾四周。 “苍天,谁能来救救我们母子俩!” “纪答应,这边!”正在此时却传来一个天籁之音。 听到这句话,纪姓妇人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赶紧抬头向发声之处望去。 只见在廊徊的拐角处探出一个头,妇人定睛一看,发现那不是别人,竟然是御前公公张敏,大喜过望。 妇人抱着昏迷中的朱佑樘挣扎着奔向张敏张公公。 “跟着我!” 张敏张公公侧脸对着妇人说道,也不等妇人答复,就快步向前奔跑过去。 妇人已经顾不得其他,抱着朱佑樘紧紧跟随在张公公身后。 张公公领着妇人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单独的小四合院门口,稍作停留。 左右看了一下,见无人注意,便径直领着妇人来到小四合院深处的一个耳房前停下。 “快进去!” 妇人如释重负,赶紧抱着小孩推门而入。 “此处是我平时休息场所,一般不会有人进来,纪答应,你只要待在里面不出来应该是安全的。”张敏神情严肃地说道。 “千万要切记,除非是我亲自敲门开口说话,方可开门,其他人敲门,一律不要吱声。”张敏继续强调道。 妇人连忙点头会意:“张公公,尽管放心,我一定待在这直到你回来。” “那就好。”张敏张公公说完便退出了房间,接着将房门重新关上后,深呼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环顾周身,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张敏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帽着装。徐徐向小合院外度步而出。 当他刚一走到小合院门口。粗壮的宫女带着一帮子人就搜到了这座小合院处。 他漫不经心地对着粗壮宫女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声势如此浩大?” 粗壮的宫女见是御前公公张敏,赶紧上前行礼。 “回禀张公公,我们是万贵妃宫内的,奉万贵妃之命,前来抓拿纪氏那个贱婢。” “哦,是吗,这都好些天了,怎么还没有抓住啊,是不是已经掉在哪口深井里面淹死了啊!” “不会,今天我们还发现了那个贱婢和那个杂种的踪迹。”粗壮宫女一脸肯定道。 随从的宫女和太监们连忙点头认可。 “既然已经发现了她们的踪迹,那还不赶紧去追,跑杂家院子里来是做什么。” 粗壮宫女一脸欲言又止。 张敏突然两眼放着锐利的光芒瞪着粗壮宫女:“怎么,你们还怀疑杂家?” 粗壮宫女连忙下跪告罪:“不敢,公公,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们也不敢怀疑您啊,谁还不知道您是皇上和万贵妃身边的红人。” 张敏随即大声赫道:“知道就好,既然有了线索,还不赶紧去追。跑我这耽搁时间做甚,要是误了万贵妃的差遣,仔细你们的皮!” 粗壮宫女赶紧解释道:“我们一路追寻到此,看到您老人家,所以特地过来请安的!” 张敏挥了挥手:“给我请安就不必了,万贵妃吩咐的要务要紧,赶紧去追,有了结果,杂家自然会在万贵妃面前给你们请功。” 粗壮宫女如蒙大释,赶紧起身行礼后退而去。 张敏直到那群宫女和太监走远,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小庭院,推门而入到了耳房。 第2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啦 纪姓妇人紧紧抱着朱佑樘,站在耳房内暗自抽噎抹泪。 朱佑樘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躺平下去。这明显是朝不保夕的日子,除非自己想魂穿原路返回,估计那也很困难。 否则他就不得不有所行动,再说了,被动性格不符合他一贯作风,从来他都是主动出击。 信奉的信条便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娘亲,放我下来,你这一路都很辛苦,孩儿看着会心疼哒!”朱佑樘奶声奶气地说道。 说完朱佑樘自己都感觉好羞耻,一个成年人整天卖萌是个什么鬼。 还好自己是童颜巨魂,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想到这,他便可以做到坦然处之,六岁稚童卖萌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但是朱佑樘的话,在纪氏和张敏听来却是完全另外一种感觉。 “我儿竟然早慧到如此地步?” “不愧是皇子,真龙血脉,果然了得!” “我苦命的儿啊,想不到你都已经如此懂事了。”纪氏看着朱佑樘如此乖巧懂事既欣慰又心酸。 欣慰的是自己这些的辛苦没有白费,自己的儿子要是能平安长大成人必然能有所作为。 心酸的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当今皇上的独子,却只能过着暗无天日,东躲西藏的日子,何时才能父子相认。 正名以告! “娘亲,莫哭,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世上总会有好心人的,你看张大伴不就是侠肝义胆吗?” 朱佑樘见纪氏又开始哭泣,也不顾上被他们怀疑,赶紧上前安慰道。 听到朱佑樘的话,张敏两眼放光,这话绝对不是小孩能说出来的。 “天无绝人之路”,“侠肝义胆”,这些词绝对只有读书人才能说出来。 而纪氏虽然粗通笔墨,但是这些年为了躲避万贵妃的搜捕,一直是东躲西藏,哪里顾得上皇子的启蒙。 如此看来,皇子要不是天生妖孽,那便是天生圣主。 妖孽,绝对不可能,自己可是看着他出生的,再说这堂堂大明皇宫,真龙在此,哪个妖孽敢作祟! 排除这个天生妖孽,那便是——圣主降世! 想到此,张敏内心一片火热,也许自己将有幸见证一位圣主临朝的那一天。 如此也不枉他的一片忠心耿耿。 对于朱佑樘的夸赞,张敏虽然很受用,但是依旧谦虚道:“皇子过奖啦,咱家也只是做了份内之事,不值一提!” “人最难得的就是本分,若是天下人都本分做人,那何愁天下不太平。” 朱佑樘继续感谢道:“这里我要感谢你的本分之为。” 朱佑樘说完郑重地对着张敏行揖礼。左手握着右手,高举到头顶,一揖到地。 张敏见皇子如此郑重向自己行礼,赶紧避开。 尊者礼,不敢受! 此时的张敏对朱佑樘深信不疑,这确实是圣主降世,不然一般的小孩哪里会知道这些。 张敏见此越发姿态放低,毕竟他们太监就是皇家的家奴臣妾。 谦虚道:“皇子,天生龙种,自然能逢凶化吉,即便是没有我,你们也能安然渡过难怪。” 朱佑樘一红旗下长大的人,从来都是唯物史观看待问题,又怎会相信世界有真龙存在呢,此次能够安然逃脱,自然是少不了张敏的危机救难。 可惜朱佑樘越是感激,张敏越发觉得真龙之子的不凡,毕竟对于大明朝的人来说,真龙存世是理所当然的,反之那才是不正常的。 站在一旁的纪氏看着朱佑樘和张敏在那侃侃而谈,愣在那呆若木鸡。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开的窍?自己竟然不知,要知道以前他可是个沉默小孩。 此时的纪氏也开始相信张敏所说的话,自己的儿子也许真是真龙降世。 想到此,纪氏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受,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看着纪氏还有张敏两人这副表情,朱佑樘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表演太过,用力过猛? 但是在起码的生存权都得不到保障的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于是他咳嗽一声接着对纪氏问道:“娘亲,为什么那些人要追杀我们啊,我父皇呢,他为什么不来保护我们啊!” 朱佑樘说明一脸懵懂地看着纪氏还有张敏。 纪氏见朱佑樘想问,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求助般地看向了张敏。 张敏在见识了朱佑樘的一连串举措,已经深信自己在干一件生平可以骄傲一辈子的事情。 只见他坦然地对纪氏说道:“纪答应,皇子,非常人也,可以具实以告!” “可以吗?”纪氏求助地问向张敏。 张敏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儿,你父皇不是不想帮我们,是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他要知道你的存在,绝对不会置之不顾的?”纪氏对着朱佑樘解释道。 “这是为何,父皇为什么不知道我的存在?”朱佑樘一脸无辜地问向纪氏:“我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佑樘问道这个,纪氏就有些难以启齿,总不能跟他说,当今皇帝跟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有了他。 纪氏继续求助般地望向张敏。 张敏会意,咳嗽一声说道:“皇子,当今圣上,也就是你的父皇,是为大明成化皇帝,他一直都不曾知道你的存在。” “他要是知道你存在,他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哪怕是面对万贵妃,他应该也会出手阻挠的,毕竟你如今是他唯一的皇子。” 大明成化皇帝,万贵妃,自己的母亲,纪氏,唯一皇子,卧槽,这一切信息连在一起只能说明一点。 真相只有一个,想不到自己竟然穿越成明孝宗朱佑樘。没错就是和自己同名同姓的那个朱佑樘,一生只有一个老婆的明孝宗朱佑樘。 呸,呸,明孝宗是自己死后的庙号,不吉利,应该是弘治皇帝。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从小身份不被确认,东躲西藏,跟史书记载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这个弘治皇帝朱佑樘以后一定是能当皇帝的,但是自己如今穿越成了他,以后还能不能成为皇帝,也为未可知。 毕竟一只蝴蝶可是能引起一场龙卷风的,一切皆有可能。 不要麻痹大意,被土着干掉自己这个穿越者,那乐子可是闹到了。 还是先完成身份确认才是正事,不然天天顶着黑户口,被人埋尸也无人知啊。 嗯,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啦! 第3章 每一次偶遇都是精心策划 “皇上,您这看题本和奏本都半天了,休息一会儿!” 这天张敏随伺在成化皇帝身边,见他批奏折有些困乏,于是提议道。 “也好,朕刚好想散散步。”成化皇帝点头应允。 见成化皇帝点头答应,张敏全身震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兴奋。 “不知皇上今日想去哪散步,北海如何?”张敏随意地提道。 “北海吗,也行,如今初春,赏园也当时,那就去北海!”成化皇帝点头道。 张敏压着激动的心,说道:“皇上,奴婢这就去安排。” …… 张敏引着成化皇帝的步撵不一会儿便到了北海边。 初春时分,北海边的柳条刚抽绿,随风摇曳,甚是婀娜,点点红梅依次绽放,清香扑鼻,尤为怡人! 斜靠在步撵上假寐的成化皇帝也被这清香吸引,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看着四周怡然的景色,成化皇帝一扫办公中的疲态,神情变得昂扬起来。 张敏会意,挥手停下了步撵。 成化皇帝从步撵走下,决定沿着北海边好好欣赏这难得的春日之景。 当走到一处凉亭之处,成化皇帝发现了惊奇的一幕。 跟随在成化皇帝身后的张敏也发现了,打算急忙上前,但是成化皇帝抬手制止了他。 原来此时的凉亭之中竟然有一位六七岁的稚童在那挥墨作画。见到皇帝的撵架竟然不上前见礼。 只见那稚童披肩长发,穿着不整齐的亵衣,一心一意作着画,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羁的衣着,严肃的神情,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明明还是稚童,却给人一种狂放不羁的高人风范。 成化皇帝也不由得被他所吸引。不由得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稚童身后耐心观看他作画。 此时的张敏实时露出焦急神色。 成化皇帝向他们摇了摇手,张敏一行接着停在了凉亭外。 看着稚童一笔一画认真勾勒着,接着便看到一副初春梅花图便跃然纸上,和他刚刚看到的景色完全重叠。 成化皇帝很是惊异,这个稚童的画工已经是登堂入室了。 毕竟他自己也是擅长丹青之道的,起码的鉴赏水平还是有的。 如此高水平的画作,没有深耕丹青之道数十年,是万万办不到的。 这个六七岁的稚童却能有此笔力,只能说明天赋过人。 见稚童画作已成,成化皇帝正待开口,想不到稚童接着在画作旁边开始提起了诗句。 “老龙半夜飞下天,蜿蜒斜立瑶阶里。 玉鳞万点一齐开,凝云不流月如水。” 此诗句一出,再看那稚童笔力遒劲有力大字,成化皇帝真是被震惊到了。 虽然字如今还稍显力道不够,那是因为尚且年幼,力气不够的缘故,加以时日,绝对能成为大家。 想不到宫中竟然如此天才的小太监,真是有些屈才了。 看着石桌上的画,还有那字,再看看那稚童,成化皇帝很有几分惜才之感,毕竟大明向来是崇尚神童。 再打量那稚童的面相,虽然稚童长发披肩,衣着也不甚整齐,但是面相却很是俊朗。 浓浓的一字眉,高挺的鼻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俊秀的甲字脸,再搭配着大小适中的嘴巴,真是无比俊美。 成化皇帝越看越觉得此子容貌熟悉,似曾相识。 他按捺住心中的那份欣赏,出言试探道:“好画,字也很不错!” 凉亭中作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朱佑樘,为了制造这次偶遇,他可是拿出了看家本事。 不过此时的他却装作一副懵懂少年的模样开口却是让成化皇帝目瞪口呆的话语。 “你谁啊,怎么跑到我家来啦?” 成化皇帝被他问得双目圆瞪,待立半天。 于是乎两个人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彼此。 一个是一脸惊异,目瞪口呆。 一个则是一脸懵懂,满脸无辜。 两人凑在一起莫名的有些喜感。 凉亭外的张敏却热锅蚂蚁着急万分,急忙上前打算呵斥。 “大……” 成化皇帝及时制止了张敏的呵斥。 成化皇帝对稚童的话颇感新奇,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皇宫不是皇帝的。 还好是童言无忌,这要是换成成年人,估计被冠以造反之罪,等着抄家灭族。 “你家,你确定这是你家?”成化皇帝突然兴起一股作怪的心思,打趣地说道。 “当然!”朱佑樘昂首挺肚傲然回答道。 “你怎么证明这就是你家呢?”成化皇帝继续打趣道。 “我从小就在这长大,这里不是我家难道还是你家吗?”朱佑樘傲然反问道。 “额……”成化皇帝被朱佑樘反驳得有些愕然。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随便闯入别人家可是不礼貌的哦!”朱佑樘忍着羞耻继续假扮稚童说道。 “好,算你说得有礼,你这园子这么大,景色也不错,不介意我来观赏一番?”成化皇帝开口说道。 “行,我今天心情好,就同意你游园啦!”朱佑樘开口说道。 “还未请教少年怎么称呼呢?”成化皇帝突然感觉有些新奇,第一次有人不把他当皇帝对待。 平等视之的感觉好奇怪啊,一股猎奇的心理油然而生。 朱佑樘见成化皇帝问起名字,神色有些暗淡道:“我没有名字,我娘亲说了我的名字得等见到父亲后才能取。” 成化皇帝一听,心中了然,估计这个是哪个犯官之后,还在襁褓之中便被带入宫内做了小太监。 也不知道是哪个犯官之后,回去后让人查一下。 这样就说得通了,家学渊源,不然丹青和书法两道不会有如此天赋。 “少年你的画作是跟谁学的,是宫内的太监教的吗?” 成化皇帝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到底是何人能教出这样的学生。 朱佑樘摇了摇头:“并没有人教,有一天我见有人在那画画,一时好奇,过去观摩了一会儿,然后就会啦!” 成化皇帝这真是被惊异到了,这是自学成才啊,要是考科举,十拿九稳啊! 成化皇帝犹不死心,继续问道:“那旁边的诗句呢?” “什么诗句?”朱佑樘一脸茫然地反问成化皇帝。 “就是画作旁边的字句。”成化皇帝解释道。 “哦,那个是我最近胡乱翻书,胡乱写的。”朱佑樘随意说道。 成化皇帝开始相信这世间是真有天才存在的。 本朝的李东阳少年是如何天才自己没有见识过,但是眼前这位可是活生生的案例。 这处处露出惊奇的稚童引起了成化皇帝莫大的兴趣,于是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 此时天色已晚,凉亭外的张敏看着这朱佑樘和成化皇帝相谈甚欢,内心窃喜。 但是知道过犹不及,于是上前提醒道:“皇上,时辰已不早,晚膳的时辰到了。” 被张敏这么一提醒,成化皇帝抬头才发现,此时天色已渐暗。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是知道不宜久留。 朱佑樘也很乖巧懂事地说道:“大叔,快回去,欢迎下次再来我家游园哦!” “额,也好!”被朱佑樘叫成大叔,成化皇帝又是一顿。 “大叔,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朱佑樘询问道。 “嗯……在下姓黄。”成化皇帝思考了一番回答道。 “哦,黄叔,那下次再见,以后一定记得要来玩哈,我在这和也是无聊得紧!” “嗯,改日我一定再来。”成化皇帝郑重回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4章 论一个太监的自我修养 这天宫女月娥按时起床,正打算梳洗一番,突然一个小纸团从窗户外飞了进来。 宫女月娥面露惊异,等待许久也未见屋外有任何动静,似乎一切从未发生。 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月娥捡起地上的小纸团,打开一看。 只见里面写着:“欲知纪氏所生皇子下落,可前往北海一探究竟……” 月娥大惊,这是谁,如此神通广大,万贵妃都找不到纪氏母子的下落,他却知道,会不会是陷阱。 月娥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却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女人,要不然也成不了万贵妃的左膀右臂。 这个纸条的主人明显是个第三方势力,打着渔翁得利的如意算盘。 会是谁呢?难道是王皇后,不甘心万贵妃受宠? 没有道理,纪氏所生的皇子跟他并无瓜葛,也冲突。 不像是王皇后的为人,再说她想不认命都难,如今后宫权柄早已经被贵妃娘娘所把控。 没有必要借万贵妃之手去除掉纪氏和她的儿子,这对王皇后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吴废后?那更说不通。要不是几次她出手相近,纪氏还能安然多过追捕。” 那不是她们会是谁,柏氏,也有可能,但是柏氏这些年已经不受宠,对付纪氏完全对她没有任何益处,应该不是她。 到底是谁呢,隐藏如此之深,而且消息如此之灵通。 想到这月娥就是一阵深深的忧虑。 但是纪氏还有纪氏所生的儿子却不能不管,这明显会威胁到贵妃娘娘的地位,这是当务之急。 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先处理眼前的危急,娘娘最近也听到纪氏的风声,催逼得越发急切了起来。 “来人!” “月娥姐姐,有何吩咐?”外面推门而入一个小太监询问道。 “汪直,你去北海附近暗自查探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个小孩经常在那出现,特别留意小孩是否有和皇上碰面。” “好的,月娥姐,小的这就去办!”叫汪直的小太监立马应允道。 “千万要注意,不要被发现,特别不要被皇上发现,知道吗?”月娥特别交代道。 “即便是被发现,知道怎么说?” 汪直立马会意:“放心,小的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坤宁宫的,打死我也什么都不说。” “明白就好。”月娥见汪直如此保证,放下心来。 就是看着这个汪直平时很机灵的样子,而且还是一副生面孔。 即便是被皇上发现应该也无大碍 …… 汪直一连在北海边上蹲守了三天,终于看到了成化皇帝的撵架。 只见成化皇帝的撵架来到一处凉亭上便停了下来。 成化皇帝独自漫步到凉亭上,只见凉亭中早有一个小稚童在那恭候多时,两人一见便攀谈起来。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成化皇帝不时爆出一声声爽朗的大笑。 汪直看着这一幕,兴奋不已,全身震颤起来。 终于等到了,也枉他接连蹲守三天的辛苦。 还没等到汪直的兴奋劲消退,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啸之声。 不待他转身,后脑勺便招到一棍痛击,两眼一黑,汪直便陷入了昏迷。 当汪直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出于一间小黑屋里。 汪直顿时大急,急忙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被帮助了手脚,坐在一张老虎凳上。 他刚想大声喊叫,突然传来一句悠悠的声音:“不想活的话,你尽管大声喊叫。” 听到这,他顿时将想要喊出的救命之声憋在了嗓子眼中。 “你是谁,赶紧放了我,告诉你,我可是贵妃娘娘的人,识相的,赶紧把我给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汪直语带威胁地说道。 “我不光知道你是坤宁宫的,还知道你叫汪直。”暗处的声音继续传来 汪直面露惊恐,这是将自己的底细打探很详细啊,看来这次要糟。 不等汪直开口说话,暗处神秘的声音接着说道。 “我不光知道你叫汪直,我还知道你是个土人,说起来我们还有些渊源。” 神秘声音说完,接着便施施然走到了汪直的面前。 汪直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自己三日来蹲守的那个小稚童吗? 一个小小稚童就如此深的城府,汪直只觉得自己的心直接往下沉。 “说起来我们还是很有一些渊源的,我的母亲跟你还是老乡呢。” “都是大藤甲一战捕获至皇宫,既然大家是同乡,岂能不守护相望?” 汪直从这个六七岁的稚童眼里看到了杀机,灵机一动,赶紧求饶赔笑着。 “是的啊,皇子,我们也算是老乡,老乡哪有不帮老乡的道理啊!” “那你要怎么帮我这个老乡呢?”朱佑樘幽深的眼神盯着汪直不放,说道。 汪直被朱佑樘的眼神盯得这发毛,这哪里是个小孩的眼神,他从这个眼神仿佛看到了一只千年老狐狸。 于是汪直完全将宫女月娥交代的任务抛之脑后,赶紧赔笑道:“我回去就禀报说,此行并无收获。” “嗯?”朱佑樘嗯了一声接着还是怔怔地看着汪直。 汪直被看得心直打颤:“皇子,那您说我该怎么禀报?” “你可以据实回答!”朱佑樘平静地说道。 “皇子,说笑啦,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汪直谄笑道。 “我是认真的,你回去可以据实回答,并且告诉上次追捕的我那个宫女月娥。” “告诉她皇上三天后会在北海和我会面,后面的宫女月娥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汪直听到这个都要哭了:“皇子,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你就饶我这一回!” “说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汪直,听到没有,回去就按照我说的办!”朱佑樘大声说道。 “皇子,你是认真的?”汪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认真,谁有心情在给你开玩笑。”朱佑樘翻着白眼说道。 汪直从朱佑樘的眼神中终于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如蒙大释。 赔笑道:“皇子,回去后,我一定按照你吩咐的一五一十说,绝对不会差半个字。” 听到朱佑樘真要放了自己回去,汪直内心狂喜。 还是想办法先脱身,至于回去咋说,那还不是随自己。 我命由我不由人!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是完全按照我的话说的呢?” 朱佑樘幽深的声音继续响起。 汪直赔笑道:“皇子,您放心,我回去绝对按照你的吩咐一五一十回答,绝对不差半个字。 “否则我天打五雷轰!” “誓言要是有用的话,还有刑部衙门干什么?” 汪直这时真的想哭,感觉这个小皇子在玩猫戏老鼠的把戏。 而自己恰好是那一只老鼠。 “皇子,那你说啥怎么办,您让往东,奴婢绝对不会往西。”汪直赌咒发誓道。 “其实也很简单,你将这个签字画押就行!”朱佑樘说完拿出一张纸。 就着微弱的烛光,汪直依稀见到纸章上面写满了一页。 那字迹看起来极为熟悉。 “本人汪直,广西土族人,曾经在成化九年x月x日与万贵妃对食……” 看到这个汪直赫然失色,再看朱佑樘的眼神就像看见魔鬼一般。 朱佑樘也不理他,掏出一把小匕首,拉着汪直的手,将他的大拇指割出一刀口子。 接着便是血流如柱。 此时汪直开始拼命挣扎着,可惜却于事无补,全身被帮着动弹不得。 朱佑樘拉着他的手,将其大拇指就着鲜血按在了纸上。 看着那鲜红的手印,汪直全身跟丢了魂一般,瘫倒在地。 第5章 用命表演 北海湖边,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小杂种,别跑,给我站住!” 只见朱佑樘在前面奔跑着,后面一个粗壮宫女气喘吁吁地追赶着。 紧跟她身后则是几个宫女和太监,也都大口喘着气,就是不知道几人真喘气,几人假喘气。 相反跑在最前的朱佑樘却是最气定神闲的。 要知道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要有多孱弱就有多孱弱,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 为了保命,为了不英年早逝,朱佑樘这半个月可是拼命锻炼身体。 时不时还让张敏去御书房弄些牛乳,羊乳,补补身子,好在还年幼,一切都可以调养回来。 半个月下来,不说身体多强健,起码跑赢深宫中的那些宫女不是在话下。 跟在朱佑樘身后的粗壮宫女眼巴巴地看着朱佑樘跑远,眼看就要跑到和成化皇帝见面的地方,顿时心急不已。 “汪……直,你……最……年轻力壮,给我去追,务必要抓住那个小杂种。”粗壮宫女转身对着后面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 被喊汪直的年轻太监面露难色:“月娥姐,那个我也实在没有力气跑了啊!” “费什么话,今天要是不把那小杂种抓住,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要是抓住了,贵妃娘娘自然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这……” “赶紧的,再不快去,仔细你的皮!”月娥宫女终于有所恢复,大怒道。 汪直知道自己不能再矫情,于是满口答应道:“月娥姐,你可瞧好啦,我今天非得抓住不可!” 汪直说完撒开腿便拼命往朱佑樘方向跑去。 终究是年幼,朱佑樘和汪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抓住。 此时的朱佑樘已经和成化皇帝见面的凉亭越来越近。 远处隐隐约约看见成化皇帝的步撵朝这个方向移动。似乎成化皇帝今天来得比往常要早。 后面的宫女月娥也隐隐约约看到了成化皇帝的撵架,顿时大急:“汪直,赶紧抓住小杂种!” 此时的汪直也没有令宫女月娥失望,已经追到了朱佑樘身边。 “皇子,接下来怎么办?”追到朱佑樘身边的汪直压低声音问道。 “接着追,然后拉扯我,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朱佑樘也压低声音道。 “好的。皇子。” 接着汪直又追着朱佑樘跑了三十丈远,此时已经和朱佑樘并驾齐驱。 此时朱佑樘已经隐约看见成化皇帝坐在撵架上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即便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张敏也会让他注意的,这点朱佑樘对他很有信心,毕竟已经合作了很多次。 “动手!”朱佑樘不在犹豫,低声吩咐道。 汪直随即很配合地伸出手向朱佑樘抓去。 跟在后面的宫女月娥见汪直终于抓住了朱佑樘,不由得松了口气。 “救命啊,杀人啦!”朱佑樘突然大声喊叫道,接着想拼命想甩来汪直的手。 汪直被朱佑樘的这一声大吼吓了一大跳,呆愣了一会儿。 后面的宫女月娥见朱佑樘开始大喊,顿时大急:“汪直,赶紧堵住他的嘴!” 被宫女月娥一提醒,汪直似乎反应过来,赶紧接着去拽扯朱佑樘。 朱佑樘则拼命挣脱,不知怎地,两人拉拉扯扯竟然拉倒北海湖边。 “住手!” 远处的成化皇帝的撵架队伍中似乎出列了一个太监,拼命向这边奔跑着,随即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汪直见有人来插手此事,更是大急,越发抓扯得凶猛起来。 朱佑樘似乎也看到了得救的希望,拼命挣脱。 终究是汪直技高一筹,已经将朱佑樘拦腰抱起。 朱佑樘顿时大哭:“救命啊,杀人啦!” 接着则对汪直拳打脚踢。 汪直此时被朱佑樘折腾已经是满头大汗。疲敝不堪。 只是眼前这位大佬没有喊停,他也不敢不配合! 心里忍不住吐槽:演戏而已啊,用不着这么敬业,这么拼命!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尖细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快到了身旁。 朱佑樘听到这个声音,似乎重新燃起了斗志,拳打脚踢越来越凶猛。 汪直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是真心快坚持不住了。就在他还在咬牙坚持的时候,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 一声惨叫,汪直终于忍受不住惨痛,放开了朱佑樘。 原来是朱佑樘使出了最后一招绝招,张开大口向他手腕死命咬了下去。 这一口是真心的狠,肉都被咬了一大块,只见的手腕处立马血肉模糊起来。 朱佑樘趁他松手之际赶紧跑了出去。 汪直楞了一会儿神,接着似乎是恼羞成怒,暴怒道:“往哪跑!” 随即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去抓朱佑樘。 胜利已在眼前,朱佑樘哪有放弃的道理,拼命挣脱。 终于他的衣服不堪挣脱,被撕扯了一块出来。 但是也因为用力过猛,朱佑樘突然有些站立不稳,竟然一头扎进北海湖内。 此时尖细的声音已经来到此处,不是别人,却是那张敏,张敏见朱佑樘竟然掉进了北海湖里,顿时大急。 此时还是初春,北海湖水还是很冷的,一般人真心受不住。 接着他就对着汪直怒吼道:“圣上架前,你们也敢厮打,简直是目无王法!” 汪直见朱佑樘掉进北海湖内,神情很是复杂,有些期待又担忧,一时对张敏的暴怒声置若罔闻。 不一会儿成化皇帝的步撵便来到了此处。 “张敏,怎么回事?”成化皇帝急切地问道:“掉入水里的是谁,是之前的那个稚童吗?” “回禀皇上,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稚童。”张敏强压内心的焦虑,回答道。 成化皇帝一听,见真的是最近认识的那个稚童,顿时大急,最近那个稚童可是给他带来不少欢乐。 他已经决定此次见面便摊牌,将他带到乾清宫,随伺左右。 想不到竟然掉进北海湖里,成人掉进湖里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况是一个小稚童。 “那还等什么,赶紧安排人下水去将他救上来。”成化皇帝急切地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办!”张敏赶紧应答道。 “还有此间到底发生何事,给我彻查到底,此间的相关的人员全部给我抓起来,严查!”成化皇帝继续吩咐道。 “是!” 于是张敏一边赶紧安排人下水去救朱佑樘,一边安排人抓捕此间事情的相关人员。 可惜宫女月娥她们老远见到皇帝的撵架,早就转身跑去了坤宁宫。 此间只剩下一个汪直,俨然成了替罪羔羊。 汪直看着这一幕,真是欲哭无泪,觉得此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第6章 暴露了 几个年轻力壮加之会水的太监在湖内折腾半个时辰,个个冻得直哆嗦,眼看快要坚持不住了。 突然一个太监惊喜地发现,脚下似乎有一物。 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太监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再没有发现就随便应付,实在是小命要紧。 不要落得救人不成,反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太监一个猛扎子下去,定睛一看 太监毫不犹豫抱着这具身体急忙往水面潜去。 刚浮出水面,太监便大声喊道:“找到啦,我找到啦!” ,竟然是一个双目紧闭的稚童。 大喜过望,太监觉得此次自己要立功了,皇上可是一直等在此处,交代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 等在凉亭中已经渐渐要失去耐心的成化皇帝听到太监的喊叫,赫然起身。 张敏其实此时的心情比成化皇帝还要急切,都过去了半个时辰,皇子还没有捞到,漫天神佛保佑,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当初皇子提出此方案的时候,张敏是一万个不愿意,初春的湖水可还是冰冷刺骨的,就怕皇子因为落水以后落下什么病根。 可是皇子一再坚持,再三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着皇子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张敏不知不觉就被他的自信所感染,嘴一滑,便答应了下来。 现在张敏可是肠子都悔青,早知现在,他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皇子的。 皇子和皇上相认,可以另外再找另外的机会嘛,大不了他拼了老命直接向皇上据实以告。 自己丢命也好过让皇子冒险。 皇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呸,呸…… 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就在张敏关心则乱,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了天籁之声。 张敏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到最美妙的声音——找到啦! 不等张敏张敏激动的心情平复,却传来成化皇帝的声音:“快,张敏,去瞧一瞧,顺便急传太医前来诊治。” “回皇上,老奴这就去瞧一瞧,另外,刚刚奴婢已经私下去传太医前来,还请皇上治罪!”张敏赶紧上前请罪道。 “很好,张敏,思虑周全,朕恕你无罪!”见张敏已经提前安排了太医前来,对他很是赞赏。 刚刚开口喊叫的那个太监急忙将水里的朱佑樘托出水面,在他身边寻探的其他太监急忙围了过来。 于是合几人之力将朱佑樘小心翼翼地托到岸边。 此时岸边早有太监在一旁守候,急忙上前将朱佑樘接到岸上。 此时张敏看到的朱佑樘,却是极为凄惨,脸色发白,嘴唇乌紫色,双目紧闭。 小小的肚皮更是高高鼓起,像极充了气的猪尿囊。 看到这副情形,张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再也顾不得其他,张敏快步上前,蹲在朱佑樘的身旁,接着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朱佑樘的鼻尖试探。 可惜事与愿违,这会的朱佑樘已经没有了呼吸。 张敏探查了好一会儿,但是一直没有他想要的结果出现。 此时的他有些崩溃,直接瘫坐在地上。张敏双目无神怔怔地看着朱佑樘。 哪怕是太医来到他的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此时的太医也顾不上他,毕竟他收到的圣旨是务必要救活躺在地上的稚童。 太医也如张敏一般,先查探了一下朱佑樘是否有呼吸,毫不意外,没有呼吸。 但是太医依旧保持了冷静,双手交叉互握在一起,按向了朱佑樘那高高鼓起的肚皮。 接着就看到朱佑樘的嘴上不断地吐出水出来。 朱佑樘那高高鼓起的肚皮很明显地慢慢消退了下去,直至平复。 太医继续查探了一下朱佑樘的呼吸,似乎依旧毫无反应。 凉亭中的成化皇帝早已按耐不住,来到一旁观摩。 这一幕要是被朝中文臣看见,那一定要劝诫的,毕竟皇帝向来是见不得死人,那个不吉利。 但此时这里只有太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成化皇帝见朱佑樘的肚子里的水被完全逼出来后,依旧双目紧闭,毫无反应,就是连呼吸都无,心里一沉。 该不会是救不活了,那实在是太可惜,这可是难得的少年天才,难得的璞玉。 场中所有人也只有太医最淡定,只见他依旧沉着冷静地打开自己的医药箱。从中掏出一打银针。 接着便有条不絮地依次铺开银针。 银针刺穴吗? 成化皇帝见太医拿出银针,有燃起一点希望,也许银针刺穴有用呢? 太医刚想拿出银针进行施展,但是又将银针放了下来。 嗯? 成化皇帝满脸疑惑。 放下银针后,太医竟然上前将朱佑樘的衣服全部扒了开来。 一个雪白小裸体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成化皇帝看到此,突然有些煊赫地觉得有碍视观,于是将头扭向了一边。 有碍视观?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成化皇帝总感觉哪里不对。 瞬间猛然醒悟。 他的脸色立马阴沉了起来,一副遇人而噬的表情,周围的太监都感受到了,全都瑟瑟发抖。 瘫坐在地上的张敏,似乎重新被注入了灵魂,全身活现起来。 只是他那双眼神情复杂之极,一会儿充满了希冀,一会儿充满了担忧。 全程最淡定的也只有正在那施展针灸的太医,对那擎天柱熟视无睹。 太医对朱佑樘施展针灸了半个时辰,成化皇帝阴沉着脸站在那看了半个时辰。 随即就见朱佑樘那之前纹丝不动的肚皮可见开始起伏起来。 看到朱佑樘的肚皮终于开始起伏,张敏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随后周围的人就看见朱佑樘的眼皮开始跳动,接着缓慢地打开。 环顾四周,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阴沉着脸的成化皇帝。 看着成化皇帝那阴沉的脸,朱佑樘有了大致的猜测,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的秘密被曝光了。 说实话头一回自己如此坦诚面对这么多人,内心很是有些羞耻。 好在大家看到的只是自己幼小身躯,没有看到自己庞大的灵魂身躯,自己的尴尬外人不知道。 嗯,不知道便当不存在! 接着朱佑樘看到了张敏那热切是眼神,确认过眼神。 知道一切计划正在按照事先设想的那边进行着。唯一担心的就是成化皇帝那阴沉的脸。 可千万不要玩脱线!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朱佑樘赶紧收敛心神小心应对着后面的狂风聚雨。 太医早已察觉此间的气氛不对,看见朱佑樘已经苏醒,于是赶紧收掉朱佑樘身上银针。 接着太医向成化皇帝拱手道:“启禀皇上,病人已经救活,若无其他事情,小臣告退。” 成化皇帝阴沉着脸,抬手挥了一下衣袖。 太医会意,赶紧背着药箱逃离此间地狱! 第7章 朕竟然有了儿子 当初皇子第一次提出这一系列计划的时候,张敏就如听天书一般, 什么“登门槛效应”,“首因效应”,“近因效应”之类的更是闻所未闻。 听了皇子一番话,他就不得不叹服,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 看着皇子侃侃而谈的模样,张敏觉得此生不虚,今后只需完全按照皇子吩咐行事便可。 事情也确实是按照皇子设想的那样,皇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越发喜欢上皇子。 更有一次他帮皇上梳洗的时候,听到皇上感叹着。 “朕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好了。” 当听到皇上这句感叹的时候他当时就险些忍不住要告诉皇上事实真相。 只是皇子一再交代这些都需要等待,需要等这些心理慢慢发酵,最终摊牌才能起到最佳效果。 于是张敏强压着内心激动,没有说出来。 但是此时看着阴沉着脸的成化皇帝,张敏面露担忧,可不要出现什么岔子。 于是他轻轻低头看向朱佑樘。 却见朱佑樘向他眨了眨眼睛,张敏了然,知道时机成熟,正打算开口。 “张敏,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成化皇帝终于忍不住怒火率先质问道。 “是你口口声声说此人身世没有问题的,现在你来告诉朕这是什么?” 成化皇帝说完便向朱佑樘那里瞟了一眼。 朱佑樘被成化皇帝那一眼看得不免小脸一红。大家都衣冠整齐,就他一个坦诚以待,这怎么也安然不了啊! “皇上,您瞧瞧他的脸,是不是似曾相识?”张敏跪爬着来到成化皇帝面前,哭喊道。 成化皇帝被张敏这句话彻底震惊到:“张敏,你说什么,什么似曾相识,你给朕说清楚!” “皇上,奴婢有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如今不得不吐露出来。”张敏继续哭喊道。 “说!”成化皇帝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是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皇上,您看他是不是和您长得非常相像,您瞧瞧他的那眉毛,再看看他那眼睛,是不是和皇上您如出一辙。” “皇上,他就是您的皇子啊!”张敏终于忍不住宣泄道。 终于从张敏口中听到隐隐约约猜到的结果,成化皇帝双手都有些颤抖,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朱佑樘。 但是最终还是难以相信,又缩了回去。 “张大伴,你说什么,你说黄叔是我爹?”朱佑樘这时一脸懵懂插话问道。 “皇子,你确实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您应该称呼皇上为父皇。”张敏泪流不止地转头对朱佑樘说道。 “父皇……”朱佑樘有些喃喃地低声念道。 成化皇帝听到朱佑樘这句“父皇”,内心的那根弦终于被拨动了起来,这句“父皇”,他盼了很多年。 “张大伴,勿欺朕,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成化皇帝强压着内心的澎湃呵道。 “皇上,千真万确,皇子的生母是为纪答应,以前是管理皇库的。” “在一次偶遇,您曾宠幸与她,这些起居录是可以查的。”张敏回答道。 “纪答应在哪,传过来!”成化皇帝决定将事情一探到底,发话道。 “黄叔,你要找我娘亲吗?”朱佑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对成化皇帝问道。 “嗯,我想找你娘亲过来问一下话!”成化皇帝对着朱佑樘突然变得慈祥起来。“ “黄叔,你可以保护我娘亲吗,有坏人要抓我娘亲!”朱佑樘可怜兮兮地看着成化皇帝求助道。 “嗯?张大伴,这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人要抓纪答应,宫内谁敢如此大胆!”成化皇帝震怒道。 “这……”张敏面露难色,诺诺不敢言。 “说,朕命令你说。”成化皇帝已经有所猜测。 “皇上,奴婢不敢说,皇上不如先审一审刚刚那个前来抓皇子的小太监,也许答案就在他身上。”张敏哭着说道。 “也对,竟然敢在宫内公然行凶,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如此熊心豹胆。”成化皇帝怒意冲天。 “将刚才那个太监给抓过来,朕要亲自审讯。” 站在远处的汪直也听到了这边的言语,双腿直打颤,感觉这次自己真的要在劫难逃。 当两个太监来他跟前要押他到皇帝跟前审讯的时候,他颤抖的双腿早已迈不开步。 还得两个太监夹着他前行。 刚一到皇帝跟前,汪直便跪在地上大哭道:“冤枉啊,皇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还敢给朕狡辩,给我狠狠地打,先仗二十,再来回话。”成化恼怒道。 不一会儿便听到汪直的惨叫声。 成化皇帝再见到他时,早已皮开肉绽。 当两个太监将汪直抬到成化皇帝面前的时候,他直接扑在地上哭喊道:“皇上,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有心要加害皇子。” 怕成化皇帝不听自己的辩解,继续对自己用刑,汪直赶紧将一切合盘托说。 “皇上,小子真的冤枉啊,小人原本是坤宁宫当差。” “今日月娥姐姐说需要帮她抓个小偷,然后我就听从他的吩咐抓小偷。” “我真心不知道这是皇子殿下啊,我要是知道,就是借给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啊!” “你说什么,你说你是坤宁宫的,万贵妃宫内的,那个你口中所说的月娥呢,又是哪个宫的?”成化皇帝问道。 “月娥也是坤宁宫的,他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汪直觉得卖队友就得卖彻底,否则卖不上价。 “胡说,坤宁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你编造,快交代,你到底是哪个宫室的,究竟何为?” 成化皇帝绝迹不相信万侍长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皇上,千真万确,您只需要将月娥姐姐喊来当面对质,便知。”汪直赌咒发誓道。 “给我继续狠狠打,到现在还不说实话。”成化皇帝大怒道。 “黄叔,既然这个公公是误以为将我当成小偷,那就放过他这一会儿!”朱佑樘开口求情道。 成化皇帝看向朱佑樘的眼神很复杂,既希望他真正是自己的儿子,他太缺儿子了。而且是像朱佑樘这样聪明的儿子。 但又担心这是白欢喜一场,毕竟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他可也是听说过的。 此时见朱佑樘开口向陌生人求情,成化皇帝还是颇感欣慰的。 心地善良,到哪都会招人喜爱! 两个太监正要夹着汪直过去继续行刑,只见成化皇帝挥了一下衣袖。 两个太监会意,便放开了汪直告退而去。 此时汪直油然而生一股对朱佑樘的感激之情。 终究是皇子念情啊,没有放弃自己,否则今日自己真的要小命不保啊! 第8章 终极考验——滴血认亲 看到太监怀恩将自己的母亲纪氏带了过来,朱佑樘知道,决定成败的时刻到了。 看着纪氏满脸担忧望着自己,怎么也掩盖不住,朱佑樘也动容了起来。 能不能在皇宫内安然长大成人,今天就要见分晓。 这个年轻的母亲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在皇宫内东躲西藏好几年,确实称得上伟大。 一般人恐怕早就陷入了崩溃。 纪氏却做到了,不光将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养活,而且还护着长到了六岁。 而且这个婴儿最终还成了大明帝国的皇帝,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想到此朱佑樘觉得自己有义务去保护这个伟大的母亲,不为别的,就为那伟大的母性。 他暗自下决心,不应该让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突然暴病而亡,而无善终。 世间应该是一切善举都有善报,一切善念都有回响。 “启禀皇上,纪答应已经带到。”怀恩领着纪氏来到成化皇帝面前禀报道。 成化皇帝抬头看向纪氏,似乎有些印象。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下定论,这个小孩就是他自己的儿子。 就在他由于如何开口的时候,朱佑樘开口叫道:“娘亲,我好想你啊!” 说完朱佑樘便奔跑着扑向了纪氏。 纪氏立马满脸泪水张开双手将朱佑樘抱在了怀里。 “可怜我的儿,为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纪氏哭着说道。 毕竟在来的路上纪氏已经听怀恩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看见朱佑樘到现在还光着身子,更是心疼不已。 “娘亲,莫哭,我不是好好的吗?这个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黄叔,是他救了我,他还会保护我们!”朱佑樘安慰纪氏道。 “我的儿,那个不是黄叔,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父亲,你应该叫他‘父皇’。”纪氏纠正道。 “真的吗,真是是我父亲,哦,我有父亲了,我有父亲了啰!”朱佑樘一蹦老高,高兴地欢呼道。 四周的人都感受到了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成化皇帝也不例外。 “怀恩!”成化皇帝对着怀恩喊道。 不愧是御书房的秉笔太监,立马领会到了成化皇帝的意思。 “皇上,起居录已经查过,确实能对上,而且皇子出生之时,也有记载,丝毫不差。”怀恩很肯定地说道。 对于的怀恩的为人,成化皇帝还是很放心的,成化皇帝已经开始有些相信朱佑樘就是自己的儿子。 此时的他看向朱佑樘的眼神已经绝然不同,充满了父爱。 “嗯,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查出水落石出之前,暂且将纪氏安排在永寿宫,至于他吗,先安排在乾清宫,放在朕的身边。” 成化皇帝说完指向朱佑樘。 “是的,皇上,那张敏如何处置?”怀恩说道。 “暂时看管起来,等一切水落石出,再行处置!”成化皇帝说完起步走出了凉亭。 …… 乾清宫内。 成化皇帝和朱佑樘两个人大眼对着小眼,彼此互相看了好一会儿。 成化皇帝他一回到乾清宫,便亲自查找了相关记录。 自己的起居录,确实详细记载这自己宠幸纪氏的,再看朱佑樘的出生记录,也基本吻合。 众多证据都指向一处。 真像只有一个,那便是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小稚童真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再看着这个眉眼如画稚童,成化皇帝是越看越觉得像自己。 但是天家血脉岂能贸然相认,要是弄出狸猫换太子的桥段,自己可要成为千古笑柄。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步。 滴血认亲。 “怀恩,太医院院正到了没有?”成化皇帝有些心急地问道。 越到最后,成化皇帝开始有些紧张。 伺候在一旁的太监怀恩也能体会成化皇帝此时的心情。 多年无子,聚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却是既激动又担心。 就怕这是一场空欢喜之梦。 “回皇上,已经去传太医院正,马上就到,皇上您稍安勿躁。” 朱佑樘却最是淡定。因为他很清楚,在其他环节没有出岔子,滴血认亲更不可出岔子。 二十一世纪的人谁都知道滴血认亲什么的都会成功。 所以此时的朱佑樘的心早已经放进肚内,坐等成化皇帝宣布他为皇子。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院正背着一个药箱来到了乾清宫。 见到成化皇帝见礼道:“微臣太医院院正徐海应招前来见架,吾皇甚安!” “朕躬安,平身!” “谢皇上!” “不知皇上召见小臣所为何事?”太医院院正徐海开口道。 “徐海,朕问你,古往今来,如何验证父子血亲?”成化皇帝问道。 “回皇上可以滴血认亲!”徐海很肯定道。 “具体如何施展。”成化皇帝见徐海回答得如此斩钉截铁,不由期待起来。 “回皇上,那就是‘滴骨法’。三国时期已有之。 而且宋慈的《洗冤集录》里已经得到验证,一般是验证死人与活人的关系,决计不会错。”徐海回答道。 一听这滴骨法是验证死人和活人的关心,成化皇帝眉头就是一皱,听这名字就是不吉利,也不可行。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成化皇帝皱眉问道。 徐海一脸自豪地说道:“皇上,验证活人血亲关系的法子,这些年我刚好有所研究,已经办法解决。” “哦,可以验证,不会出错?”成化皇帝有些疑虑地问道。 “皇上,尽管放心,此方法我也是根据‘滴骨法’推演而来,决计不会错。”徐海自信满满地说道。 毕竟这是他一生发明,以后就指望这个留名青史,起码做个宋慈应该不成问题。 “你所说的方法需要如何施为?”成化皇帝急切地问道。 “皇上,我将这种方法称之为‘合血法’。” “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人的血液分别滴进器皿内,只要两滴血液能够融合,便能证明两人是血亲关系。”徐海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成化皇帝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如此就可以简单,正所谓血亲关系,就是需要血脉相连,只要血液融合,便能证明血脉相连,如此便是血亲关系。” “大道至简,便是如此。”徐海自信满满侃侃而谈。 成化皇帝被他说得频频点头。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就是站在旁边的朱佑樘也不得不在内心喊道:“卧槽,说得好有道理。” 要不是知道后世有dna鉴定,朱佑樘还真觉得这个滴血认亲很靠谱的亚子。 更令朱佑樘惊异的是这个滴血认亲不是古以有之吗,怎么成了这个大明太医院院正发明,是不是真的啊! 第9章 终于相认 “徐海,现在是不是可以进行滴血认亲?”成化皇帝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皇上现在要进行滴血认亲?”徐海终于有所察觉,转头看向旁边一脸呆萌的朱佑樘。 “朕就问你现在可不可进行?”成化皇帝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这……可是可以,只不过……”徐海发现自己可能卷进皇室内了不得的大事件中,终于开始迟疑起来。 这怕不是个棒槌,朱佑樘心里暗戳戳地想着,领导问话,都不过大脑就海吹胡吹的。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个学术型官员,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说道自己研究方向成果就滔滔不绝。 成化皇帝也好像知道这个太医院正的这些特点。 于是安慰道:“朕只问两点,第一,这个方法有几成胜算,第二,现在能不能进行?其他的,爱卿都不必理会。” 徐海见成化皇帝如此说,心里踏实不少,现在也不可能托说这个方法不准,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皇上请尽管放心,此方法古已有之,我只是在那基础上进行改良而已,觉得不会有错。” 徐海说道专业的事情还是很有把握,回答:“现在就可以进行,只需提供一个干净的器皿就可以。” “那就开始!”成化皇帝见徐海神情不像作伪,心里稍安。 “皇上,微臣斗胆问一句,不知道皇上需要何人进行滴血认亲?”徐海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嘴。 “不是别人,就是朕还有他。”成化皇帝说完看向朱佑樘。 朱佑樘此时心里早已跟明镜一般,但是还有装着什么也不懂的懵懂少年,真的是装得够辛苦的。 “怀恩!” “奴在!” “赶紧准备,朕要马上知道结果。”成化皇帝催促道。 听到徐海的一翻理论,怀恩不觉得也有些紧张,虽然自己很确定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无疑,就怕万一出岔子。 见帝已经有些催促甚急,怀恩也不做他想,赶紧应承道:“是的,皇上,奴这就去准备。” …… 当怀恩端着一个钵来到大殿的时候,成化皇帝突然有些犹疑。 是的,他有些不敢面对,这么多年没有皇子。 一朝得闻自己竟然有了一个六岁的皇儿,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无法接受。 他真的害怕这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是假象,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来,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皇上,开始吗?”徐海见成化皇帝呆坐半天也没有说话,提醒道。 “开始。”成化皇帝沉声道,终究是需要面对的。 “黄叔,这是要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朱佑樘插话道。 虽然自己心里明白,这个成化皇帝就是这位身体的事实父亲,而且纪氏也亲口相告。 但是让朱佑樘口喊父皇怎么也喊不住口。 成化皇帝见朱佑樘如此懂事,真心希望这是自己的儿子,聪明绝顶。 “等会需要取一点你的精血,千万不要害怕。”成化皇帝安慰道。 “哼,才不会害怕呢,我可是很勇敢的哦!”朱佑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哈哈……好好,你很勇敢!”成化皇帝被朱佑樘小孩子的话语逗笑了,一扫前面七上八下的心情。 “那我开始了,皇上需要您一滴血液。”徐海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就来,需要取哪部位的血?”成化皇帝问道。 “指间血就好,皇上待会儿我可能需要用银针在您的指间扎一下,会有一些疼,还请皇上见谅。”徐海提醒道。 “小儿尚且说自己勇敢,不怕疼,朕又怎能甘居他后,你尽管施为。”成化皇帝说道。 见皇帝今日是一定进行这滴血认亲,徐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徐海拿出专门定做的银针,对着成化皇帝的食指指头扎了下去。 当他拔出银针的时候,成化皇帝的食指便溢出一滴血。站在一旁端着钵的怀恩,立马伸出钵记住。 接着徐海又拿出银针走向朱佑樘。 朱佑樘很配合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一脸淡定的看向徐海。 在场的三个大人都被朱佑樘这淡定的表情深深折服。 说勇敢还是真的勇敢,见到银针一点都不害怕。 其实真是的情况却是朱佑樘一个劲在心里骂,这针为什么这么长,自己大小流血不怕,就怕扎针啊! 徐海一针扎进朱佑樘的食指,接着抽出银针。朱佑樘的指尖里面溢出血液。 怀恩立马接住。 成化皇帝神色紧张看着怀恩手上的钵,眼睛一眨也不眨。 怀恩和徐海也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钵内的两滴血液。 全场只有朱佑樘最淡定,比较这个血液要是不能融合才是怪事。 果然结果没有出乎朱佑樘的意料。 不一会儿两滴血液便慢慢融合在一起,混为一滴,不分彼此。 成化皇帝看着怀恩手上的钵,久久不语,接着神情复杂地看向朱佑樘。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从此我皇明江山稳固,万世一系,绵绵不绝!”怀恩率先贺喜道。 徐海这会也反应过来,这可是大喜事啊,这几年皇上都没有皇子诞生,这可是唯一的皇子。 “恭喜皇上,喜得皇子!”徐海接着恭喜道。 “哈哈……朕终于有儿子啦!”终于得到证实,成化皇帝彻底高兴起来。 “黄叔,你是我爹爹吗?”朱佑樘对成化皇帝问道。 看着这个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稚童,成化皇帝是越看越觉得类己。 一把将其搂在怀里深情道:“我的皇儿,从今往后,你可不能叫我黄叔,你得叫父皇!” “父皇”朱佑樘轻声喊道。 “好,好,再喊一声来听听。”成化皇帝激动地说道。 “父皇,父皇,父皇。”朱佑樘很配合地喊着,一声大似一声。 成化皇帝彻底忍不住畅怀大笑:“哈哈……朕终于有儿子啦!” 此时的朱佑樘心里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第一步终于稳啦。 确定了皇子身份,自己起码不是黑户,要知道黑户可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随便一个宫女或者太监都能将自己溺死在哪口深井之中,而无人问津。 如今算是拿到合法身份证,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处置自己了。 嗯,确定皇子是第一步,但是皇子身份还是不保险,只有当上太子,才能算是在宫内立足。 下一步努力成为太子,成了太子哪怕是万贵妃也不能处置自己,那是才算是真正的地位稳固。 接下来,定个小目标,成为太子。 第10章 今天是个大日子 迷迷糊糊中,朱佑樘被一个太监摇醒。 双手揉着朦胧的双眼,抬头望向窗外,发现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朱佑樘忍不住要在心底骂娘。 太不人道了,半夜把人喊起来开会。 但是没有办法,今天是个大日子,昨晚成化皇帝拉着他说了一晚上话,依稀记得说今晚要将他昭告天下云云。 起来之后,朱佑樘全程无需动弹,所有的事情都由太监和宫女代办,即便是抬手抬脚也都是太监代劳。 万恶的封建社会,果然是一个“舒服”了得。 一切准本妥当,朱佑樘便被太监抱着来到了成化皇帝寝宫,此时的成化皇帝也被太监们收拾妥当。 “皇儿,来啦,走今天父皇带你见识见识我皇明早朝。”成化皇帝上前拉着朱佑樘的手说道。 “好呀,父皇,早朝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朱佑樘迎合着成化皇帝高兴的问道。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成化皇帝说完便拉着朱佑樘上了步撵。 步撵走得很平稳,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面前。 朱佑樘一时好奇打量着四周,抬头看去。 只见当中抬匾上写着“奉天殿”三个大字,这个应该就是后来被清代改名为“太和殿”的地方。 只见上承重檐庑殿顶,下坐三层汉白玉台阶,四周墙壁上雕琢着金龙和玺彩画,美轮美奂。 屋顶首先映入眼帘的骑凤仙人,相传原是南朝齐明王,后修道升仙。 仙人之后是十个依次是小兽: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依次。 屋顶帽檐这昂首着上千个龙头,作张嘴吐水状。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也就是后世的故宫,此时确实天下的权力中枢,一登上高台,便油然而生万丈豪情,天下就在自己脚下。 真的是震撼莫名。 成化皇帝慈爱地看着朱佑樘的满脸激动。 朱佑樘接着打量着殿内早已站立着的文武百官,朱紫扉袍,绿袍鹌鹑。抬头望去比比皆是。 当他打量着文武百官的时候,文武百官也全都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小稚童,一脸询问,一脸的猜测。 接着殿内就传来嗡嗡的交头接耳声音。而且今天大殿内的官员似乎比往日多了不少,一些往日借故不上早朝的人也意外的没有缺勤。 皇宫没有秘密,昨天的事情,早已在众臣之间传遍了,还有扩散到京城市井的趋势。 当值的大汉将军摔着值鞭,一时殿内就听到鞭子摔地的声音。 当值公公喊道:“众员肃静,规礼侍立,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大臣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化皇帝拉着朱佑樘坐到龙椅上喊道:“众卿平身!” 众大臣齐声谢恩道:“谢吾皇!” 朱佑樘看着一切非常惊奇,这些只有电视剧里面才能看到的皇帝早朝情形。 自己竟然也经历了一把,这要是能穿回去,可以吹一辈子的牛逼。 成化皇帝这时开口道:“众位爱卿,朕在此有个天大的喜讯要告诉诸位臣工,朕有皇子啦,就是我身边这个” 成化皇帝说完手向朱佑樘指了指。 众文武大臣大喜祝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从此大明后继有人,江山稳固,皇统万世一系。” “哈,哈……朕打算册立吾儿为太子,不知道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成化皇帝被众臣的祝贺弄得龙颜大悦,突然兴起笑着提议道。 “皇上,臣以为不妥。”右边文臣之首走出一位官员出言反对道。 “万阁老,有何不妥?”成化皇帝脸色有些不予。 “启禀皇上,太子乃国之本,岂能如此草率,众臣都知道皇上已经多年未曾诞生皇子。” “如今突然传出已有了一位六七岁的皇子,这大臣们居然收到此消息,一时还无法反应。是不是让宫内主事之人万贵妃调查一二。” 姓万的阁老,难道是万贵妃的本家,这就急吼吼蹦出来反对?朱佑樘心底暗自给他记下了一笔。 “启禀皇上,微臣也反对,草率册封太子。”左边为首官员也出言反对。 成化皇帝见又有人出来反对,脸色顿时黑成锅底,再一看,出来反对的竟然是自己的首辅商辂。 顿时一股怒意上头:“商阁老也反对?” “启禀皇上,微臣倒不是反对册封皇子为太子,微臣只是反对如此册封太过草率,是不是应该选个黄道吉日。”姓商的阁老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成化皇帝脸色好看很多,也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过草率。 点头赞同道:“商阁老,言之有理。” “启禀皇上,如今倒是有一件更为紧迫是事情需要处理。”商阁老继续说道。 “哦,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处理,是何事?”成化皇帝突然有些奇怪,还有比册封太子的事情更紧急? “回皇上,那就是给皇子确定名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商首辅继续侃侃而谈。 “嗯?”成化皇帝突然有些不明白商阁老肚里卖什么药了,刚刚出言反对册立太子,这会又说要给自己儿子一个名分。 朱佑樘也有些看不懂这个姓商的阁老,一会儿反对册立自己为太子,一会儿又说要给自己名分,这怕不是个墙头草,风吹哪边倒。 商阁老继续说道:“起码得给皇子一个名字,并且将其录入宗人府名册才能再谈册封太子的事情。” “嗯,商阁老虑事周全,朕确实有些高兴得晕了头,是得给我皇儿取个名字。”成化皇帝点头赞同道。 “礼部何在?”成化皇帝突然询问道。 队伍中突然出现一个清瘦的老年官员出列道:“臣礼部尚书你彭时,恭迎皇上。” “你们礼部议一下,该给我皇儿取个什么名字合适?”成化皇帝问道。 彭时上前禀奏道:“陛下,按照皇室宗谱,皇子应是佑字辈,按照五行相生,水生木,臣在此想到两个字。” “快说!”成化皇帝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一个是‘樘’,寓意皇子将为我大明砥柱,一个是‘楻’,寓意为我大明之舟。不知皇上中意哪个?”礼部尚书彭时继续问道。 成化皇帝考虑了一下:“‘楻’,舟船,总有飘摇之感,我皇儿幼小之时便已经飘摇,不吉利,‘樘’字不错,希望我儿日后如磐石般,为大明砥柱。” “朱佑樘。”还好没有变成其他的名字,还是历史的名字,历史还是原来的模样,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开金手指,朱佑樘大松一口气。 第12章 读书提上日程 永寿宫内,朱佑樘和纪氏十天前已经入住其中。 这天朱佑樘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做着第八套广播体操。 是的,朱佑樘在做着学校天天可见的广播体操,而且做得格外认真。 一板一眼,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练什么高深的武功。 成化皇帝兴致勃勃跑到永寿宫,看到这一幕就是这么想的。 “皇儿,你这是在练什么,是谁教的你,看着像八段锦。”成化皇帝好奇地问道。 这让朱佑樘咋回答,总不能说是二十一世纪烂大街的第八套广播体操。 说了成化皇帝更迷糊。 “额,父皇,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因为生病,迷迷糊糊中竟然梦到身处一座大山之中。” “接着就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道,白胡子老道传给我这么一套功法,说是能强身健体。也不知是真是假。” “深山之中,白胡子老道?”成化皇帝越发好奇。 “那你知道他姓谁名谁?”成化皇帝接着问道。 朱佑樘摇了摇头说的:“依稀记得他好像姓张。” 姓张,难道是张三丰,也只有张三丰才能如此通天彻底之能。 想到这,成化皇帝内心一片火热,要知道他本人可是一位资深修道发烧友。 一直缘惜见张真人一面而不得。 “皇儿,张真人,还有没有其他言语,有没有提到炼丹之术?” 成化皇帝急忙问道。 朱佑樘听到成化皇帝想问,哪里还不知道成化皇帝想干啥。 想想明朝没有几个皇帝不热衷于修道炼丹的。 就是这具身体在原本时空也曾沉迷于炼丹。 这可不是朱佑樘想看到,他只是想讲自己这第八套广播体操找一个高大上的跟脚而已。 可不想跟成化皇帝谈论什么长生不老,炼丹之术。 那样岂不是开历史倒车? 见成化皇帝想问,朱佑樘感觉摇头:“父皇,白胡子老道没有说。” “哎呀,父皇,他们手上捧着的是什么?” 朱佑樘强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看向成化皇帝身后两太监手上的东西。 成化皇帝被朱佑樘提醒,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差点忘记,皇儿,来看看,父皇给你带来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父皇这是什么呀?”朱佑樘装作不知地问道。 成化皇帝拿起其中一个太监捧着的竹剑,挥舞了几下。 “皇儿,这是一把竹剑,来你试一下。” 接着成化皇帝示意太监将木马放在地上。 朱佑樘立马无师自通地挥舞这竹剑跨着木马乎喝起来。 看着朱佑樘全身心投入其中,成化皇帝漏出了快慰的神色。 这时纪氏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皇上今天怎么一早过来了。”纪氏欣喜地说道。 “嗯,过来看看佑樘和你!” “不知皇上今日是否要在永寿宫安寝?”纪氏一脸渴盼地问道。 成化皇帝看着纪氏那可人的脸盘,心动不已,点了点头。 “驾,驾,我要当大将军啰,我要当大将军啰。” 此时骑着木马的朱佑樘挥舞这手中的宝剑呼喊着。 “哈哈……好好,我儿已经要当大将军。”成化皇帝开怀大笑道。 “父皇,我突然想起来白胡子老道教过我一段口诀,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成化皇帝就来有兴趣。 “是什么口诀,皇儿说出来听听。” “松者蓬松,虚有其中,空而有容,宽而不紧,空在其中。 松者放松,沿途缠绵,静运无慌,出处融通,身心舒松。 ……”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朱佑樘对着成化皇帝问道。 成化皇帝被朱佑樘这么一问,还真问住了,这是口诀不应该是字面上的意思才对。 要是胡乱解释,给朱佑樘指点错误,他要是练功练出了岔子,那可是要出大事。 于是他支吾道:“皇儿,你还小,等你长大读书认识字了,再结合白胡子老道交给你的剑术招式,你自然会明白口诀的意思。” “那父皇,我什么时候才能读书啊,我好想早点弄明白口诀的意思。”朱佑樘哀求道。 听到朱佑樘的话,纪氏和张敏同时眼睛一亮,彼此相互看了一眼。 张敏现在是完全对朱佑樘信服,毕竟皇子和皇上相认的环节完全和皇子当初的设想完全一致。 可以说如今最相信朱佑樘的人,不是他自己,反而是张敏。 可以说如今的张敏已经是朱佑樘的无脑粉,完全是言听计从。 朱佑樘干出任何事情,张敏都觉得一定是有深意的。 当初张敏可是看着皇上和朱佑樘相认,其中的过程完全是按照他设计的一步步往下走,分毫不差。 如今皇子又随口说一句口诀便可以将其引入读书的话题,张敏不得不佩服。 “果然是高,心思缜密,这就是书上说的,多智近妖!” 纪氏也寻思着:“我儿如今聪明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误打误撞?” 这时成化皇帝开口道:“读书嘛……”说完有些迟疑。 此时纪氏插话道:“皇上,如今佑樘都六岁了。” “也是到了该开蒙的时候了,要是在民间,像他这个年纪早已就学。” “淑妃,你言之有理,是该考虑开蒙的事情,我之所以犹豫,只是有些舍不得,以后见到佑樘的时刻就少了。” 纪氏连忙安慰道:“不会的,皇上,以后你只要多来永寿宫自然就能见到我们娘俩。” “哈哈……淑妃言之有理,那就安排他开蒙读!” “张敏。” “奴在。” “明日早朝的时候提醒我此事。”成化皇帝对张敏说道。 “皇上,您放心,奴婢一早就提醒您!” “那皇上你可要给佑樘选几个好老师。”纪氏撒娇道, “放心,爱妃,绝对给佑樘选几个好老师,”成化皇帝保证道。 纪氏见朱佑樘读书的事情也解决了,又放下一桩心事。 提议道:“皇上,午膳是否也在永寿宫?” “朕打算今天一日都在永寿宫好好陪你们。”成化皇帝心情愉悦地说道。 “既然皇上心情如此好,是不是要喝上几杯?” “哈哈……,今日是个好日子,朕可得好好喝几杯。” 第14章 万贵妃的心思 “皇上昨晚还是夜宿永寿宫?”万贵妃端坐在化妆台前缓缓地问道。 随侍的宫女月娥赶紧回答道:“回娘娘,是的。” “这都快一个月了,就是新玩具也有玩腻歪的时候,是时候该咱们动一动了!” 万贵妃悠悠地问道:“现在皇上在哪?” “回娘娘,现在带着皇子在乾清宫。” “走,摆驾乾清宫!” …… “万侍长,今天有空过来啦!” 正在指点朱佑樘写字的成化皇帝见万贵妃过来,赶紧离座上前说道。 “臣妾哪天不清闲,只是不想打扰皇上罢了。” “额……今日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去游园如何?”成化皇帝提议道。 “皇上已经有多日没有去我那坤宁宫,不如今日去我的坤宁宫!”万贵妃提议道。 “也好。”成化皇帝觉得这些天确实有些冷落了万贵妃,点头附和道。 “那父皇我呢,我回去找我娘亲啰。”朱佑樘插话道。 “皇上,这佑樘还没有去我坤宁宫见识一番嗯,不如也一起过去见识见识?” 万贵妃接着提议道。 嗯,让自己也去她的乾清宫,朱佑樘感觉不对劲,这莫不是又有什么坑在前面,自己可不能随她意。 “父皇,我想见去见我的母亲嘛!”朱佑樘发挥少儿特长,哭闹道。 “额,皇儿,去认认门也好,以后你们少不了要见面,也好互通有无。” 成化皇帝想着维持好的平衡,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很大可能将是未来的太子。 他可不希望两者之间以后有什么矛盾,现在培养培养感觉,刚好。 “父皇……”朱佑樘可怜兮兮地看着成化皇帝哀求道。 “乖了,皇儿,你一向是懂事的孩子,跟着朕,朕带着你去见识一下。”成化皇帝有些坚持道, 朱佑樘见成化皇帝坚持,知道自己适可而止,否则让成化皇帝不喜,反而不美。 这是万贵妃也劝道:“佑樘啊,我们坤宁宫有好多好玩的,待会儿你见了绝对满意。” “好,说好了哦,要是不好玩,我可要回去找我娘亲。”朱佑樘终于妥协道。 “好,好,要是不好玩,你回去找你娘亲。”万贵妃满口答应道。 见朱佑樘终于同意去坤宁宫,心里宽慰不少,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懂事乖巧的。 “既然如此,我们出发!”成化皇帝心情大畅道。 一行人浩浩汤汤朝着坤宁宫奔去。 “皇上,佑樘跟你小时候可真是一模一样。”路上万贵妃突然感慨道。 “是吗,万侍长也这么认为?”成化皇帝满脸惊异地看着万贵妃说道。 “哼,皇上,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小时候长什么样,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万贵妃有些娇憎道。 “哈哈……朕差点忘了这一茬,说到这个这天下最熟悉朕的,非万侍长你不可。” 成化皇帝大笑道:“万侍长,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佑樘的时候,我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觉得格外亲切。” “皇上,这就是父子连心。”万贵妃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让你们父子相见啊!” “侍长所言极是。看来老天也看不得朕无后啊!”成化皇帝感慨道。 “如今皇上你有了佑樘也算是多年心愿得尝,只是佑樘看起来有些太过瘦弱,我担心纪妹妹没有生养经验,照顾不好佑樘!”万贵妃感慨道。 “这……”成化皇帝有些迟疑,接着看了看朱佑樘。 点头附和道:“佑樘是有些太过瘦弱。朕也很担心。” “毕竟纪妹妹这生养的是第一胎,经验不足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佑樘毕竟是皇帝你如今唯一的儿子,可马虎不得。”万贵妃强调道。 听到这,朱佑樘感觉有些不对味了,这万贵妃是想干啥,总感觉这是要挖坑啊! “侍长有什么好办法?”成化皇帝问道。 “皇上,要说宫内比谁有生养经验,不是我自夸,我应该是名列前茅的那一位。” “你看我身边可是明证。”万贵妃说完看了成化皇帝一眼。 成化皇帝被万贵妃那一眼看得有些一怔,接着恍然大悟笑道:“哈哈……” “万侍长所言很对,要论生养经验,还真得是你第一,毕竟朕能平安长大还得全靠侍长你啊!” 说道后面成化皇帝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一股伤感之情弥漫着成化皇帝和万贵妃两人之间。 万贵妃知道成化皇帝又想起了他年少时候担惊受怕的日子。 连忙上前握住成化皇帝的手安慰道:“皇上,一切都会过去,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我的万侍长,一切都会好的!” “皇上,不说那些曾经不开心的事情,还是说说如今开心的事情,如今佑樘可是皇上你唯一的皇子,咱们可不能马虎。” “侍长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成化皇帝说道。 “皇上,臣妾是这么想的,纪妹妹这不是第一胎吗,之前也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而臣妾呢,刚好有养育经验,我们是不是该多走动走动?” 成化皇帝一听这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坏事,于是点头说道:“侍长所言甚是。” “这是好事,朕哪有阻拦的道理,侍长尽管去走动。” 见成化皇帝满口答应,朱佑樘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尼玛,这个女人这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不对头啊,这一宫斗高手天天往自己院子里串,如何能让人省心。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面对这样一个千年老狐狸,朱佑樘可不想暴露自己有心机的一面,否则,让狐狸有了警惕,以后更难防守。 可是任由万贵妃这样施展下去,朱佑樘感觉自己这母子二人迟早要掉进坑里爬不起来。 不等朱佑樘想出对策。 万贵妃犹豫道:“可是皇上……纪妹妹对我好像有些误会,我怕我这贸然前往,怕她乱想!” 此时的朱佑樘在心里碎碎念:“皇帝啊,你可千万不要头脑发热,点头应允啊,如果你还想要皇子的话,也不想想你前面的太子是咋没的。” 可惜朱佑樘的碎碎念好像没有起到作用。 只见成化皇帝点头道:“嗯,侍长尽管放心,这个朕会去给淑妃交代的。你就尽管去传授经验,万事由朕。” “啊,太好啦,谢谢皇上,自从我们那可怜的孩子没了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孩子,如今好了,又可以帮皇上你照顾孩子啦。” “皇上,臣妾今日真高兴。” 朱佑樘一听成化皇帝应允了万贵妃的请求,心里早就心乱如麻。 万贵妃给他介绍成化皇帝幼时的玩具,朱佑樘更是神情恍惚,任其为之。 第15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咳咳……”纪氏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咳嗽着。 当朱佑樘心事重重的从坤宁宫回到永寿宫的时候,就看到纪氏这种模样。 他立马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纪氏是不是中毒,万贵妃是不是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 接着他又一想,自己这身体还是小稚童,估计她都没放在眼里。 但是纪氏这是什么情况? 他脸色凝重地来到纪氏床前。纪氏这会也看到了他。 看着他满含不舍却又决绝地说道:“吾儿,快离开这,不要靠近我,不吉利。你会被过病的!” 看着纪氏这一切为了自己的儿子的奉献精神,朱佑樘突然被触动了。 说实话原本朱佑樘穿越过来之后对纪氏还真没有什么感情。 毕竟他是成年人的灵魂,成年人总是先计较得失,然后再谈感情。 可是看到纪氏明明自己已经好似病入膏肓的模样,却硬是不让她的儿子身前尽孝,只因怕将病传染给他。 如此母爱怎能不让人心疼。 朱佑樘此时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不管是谁害了纪氏,他都要让其付出代价。 否则他这辈子都难心安。 意不平,心何安? “张大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卧病在床,太医看过没?” 朱佑樘急忙问身边伺候的张敏。 张敏嘤咽道:“其实淑妃这些年一直身体不太好,只是因为需要照顾皇子您,才强撑着咬牙坚持。” “最近终于看到皇子你和皇上相认,,淑妃娘娘心头的哪口气终于卸下来。” “加之前面的老毛病积压爆发,这几天为了不让您还有皇上担心,淑妃一直都硬扛着。” “今日终于撑不住了!” 说到这张敏忍不住眼泪滴下来。 朱佑樘还是无法相信,曾经那个抱着他奔跑如飞的女人突然卧床不起。 而且仅仅是因为生病。 “张大伴,最近永寿宫的饮水和食物都检查过没有?”朱佑樘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阴谋是自己不曾察觉。不甘心地问道。 “皇子,这请您放心,最近咱可是一直盯着,不敢有丝毫懈怠。”张敏连忙保证道。 可以说整个皇宫内,可以说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张敏,没有他,他们母子俩还不知道活到与成化皇帝见面的那一日。 既然张敏说饮食不曾有问题,那应该是没有问题,要是有问题,自己也应该逃不掉。 朱佑樘想得有些脑疼,不自觉地用手揉着太阳穴。 自从穿越到皇宫内,他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就怕稍有放松,就小命不保。 为了不是大明一日游,他可是想尽办法求活。 好不容易觉得背靠纪氏,终于看到在宫内有站稳脚跟的迹象,想不到纪氏竟然卧床不起。 贼老天这是故意要惩罚自己吗? “咳……咳……” 纪氏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张大伴,太医看过了吗?” “回禀皇子,太医已经去请,估计这会儿就改到了。”张敏回答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曾经帮自己和成化皇帝验血的徐海备着药箱,小跑着前来。 朱佑樘一看来的竟然是老熟人徐海就放下心来。 知道这个是学术性官员,起码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徐太医,还请务必替我母妃诊治一番。”朱佑樘恳求道。 “皇子,放心,医病治人,是小臣的本分,小臣一定竭尽所能。”徐海连忙抱拳道。 “有劳徐太医!” “应该的!”徐海说完就来到纪氏身前开始号脉。 徐海号脉一炷香的时间,眉头紧皱,久久沉默不语。 朱佑樘看着徐海久久不语,心就不停地往下沉。 终于等到徐海收功,他连忙上前询问道:“如何,徐太医?我母妃无事?” 徐海见朱佑樘相问,面露难色,诺诺不知如何开口。 一见徐海如此表情,朱佑樘哪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内心忧急如焚。 “徐太医,但请直言,我母妃是不是中毒?”朱佑樘追问道。 徐海摇了摇头说道:“皇子,根据我的诊断,淑妃娘娘应该不是中毒。” “那又是为何,昨日她还好好的,和我们有说有笑,为何今日却卧床不起?”朱佑樘有些难以相信。 “皇子,淑妃娘娘是因为气血亏损过重,加之多年积劳成疾,才导致如今之状态。”徐海说到专业的领域还是很有信心的。 “气血亏损过重?”朱佑樘反问着。 这应该是生小孩落下的毛病,当年生朱佑樘因为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落下病根,加之为了保护朱佑樘。 她还得整日东躲西藏,片刻不敢放松,之前之所以为什么没有倒下,是因为强撑着一口气。 才能苦苦支撑,如今朱佑樘也得到了成化皇帝的承认,自己也得封淑妃。 身心一旦放松,便病山倒,一病不起。 这样一来似乎也说得通,前世也确实见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发生,朱佑樘想着。 想想自己这才刚刚想办法让皇帝与自己相认,这边生母却卧病不起。 这以后宫内的鬼鬼魅魅要如何应对。 “皇子,如今淑妃娘娘已是气血燃尽,接近油尽灯枯,小臣是在是束手无策。还请皇子见谅。” 徐海羞愧难耐和忐忑。 朱佑樘也知道这种事情怪罪不得旁人,挥了挥手,便放徐海而去。 此时的纪氏已经陷入了昏迷。 朱佑樘看着纪氏,陷入了沉思中。 …… 坤宁宫内,突然有宫女在万贵妃耳边耳语了几句。 万贵妃听后紧皱眉头。 开口吩咐道:“密切关注永寿宫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要像我汇报。” “还有,宫内给我睁大眼睛,任何宫室,都不能松懈,越到这个时候,一些邪邪魅魅就会出来做妖。” “月娥,你知道要怎么做!”万贵妃对宫女月娥说道。 “娘娘放心,月娥知道怎么做,宫内也绝对不会出现邪邪魅魅。” “很好,这次可不要再出现像纪氏母子突然跑到皇帝面前的岔子!”说到这万贵妃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听到万贵妃提到纪氏和他的儿子突然和皇帝相认这件事,月娥知道这是自己重大的失职。 要不是念着自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老人,后果难料,所以接下来决不能再出现岔子。 “哎,纪氏,我这刚想顺势而为,却在这个节骨眼,卧病,可千万要好好的,否则在皇帝面前我可不好交代!” 万贵妃心里默念道。 第16章 成化皇帝的春天 因为纪氏病重,成化皇帝已经有好些天不曾去永寿宫。 毕竟是千钧之躯,在这个年代,病人是万万探望不得的,就怕过病上身。 这天成化皇帝如近日一般来到坤宁宫。 万贵妃赶紧出来相迎。 “皇上,你不应该天天往我这跑的,外廷又要说我善妒了!”万贵妃娇憎道。 “哈哈,想不到万侍长也有怕人嚼舌根的那一天。”成化皇帝打趣道。 “皇上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怕六科给事中的那张嘴啊,难道皇上不怕?” 万贵妃白了成化皇帝一眼。 “额,六科们的嘴,朕也是有些虚的,但是侍长,何必在意!”成化皇帝安慰道。 “别,皇上你还是要雨露均沾的好,如今皇上你才一位皇子,这搁在民间也是子嗣稀薄。更不要说是我们皇家。” 说到子嗣,成化皇帝不免有所触动,他到现在才朱佑樘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看起来也很体弱的样子。 虽然最近有所改善,但是还是看起来不那么保险,加之他生母也不是看起来长寿之人。 想到着成化皇帝不免有些担心。 “嗯,侍长言之有理,不过我今日来都来了,那就此安歇,明日论其他。” “皇上,千万不要,我都替你安排好了,要不皇上你张才人那?”万贵妃提议道。 “明日再说。”成化皇帝似乎很懂万贵妃的套路,继续推拒。 万贵妃见成化皇帝完全不为所动,心里有些小得意。 虽然她已经决定放开后宫,但是女人嘛,怎么会愿意跟别人分享男人,还不是因为没得办法。 眼看纪氏就要不行了,这要是不放开后宫自证清白,偌大一个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 那岂不是要恶心死自己。 虽然决定放开后宫让皇上雨露均沾,但是怎么放,这个却得好生把控。 否则前门驱虎,后门招狼,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既然皇上今晚很识趣,万贵妃今晚心情也很顺畅。 这眼前的片刻欢愉可要好好珍惜,毕竟往后她可能要经常独守空房,独自面对孤独。 “既然皇上金口,让臣妾就不枉做好人。”万贵妃也绝口不提刚刚为皇上准备的张才人。 “额……”成化皇帝见万贵妃真的不再坚持,顿时有些语塞。 他隐隐有些后悔刚刚的言辞拒绝。 万贵妃似乎猜到了皇帝心里所想,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人,成化皇帝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万贵妃都一清二楚。 “皇上你怎么啦,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万贵妃问道。 “没什么,侍长,朕只是感觉这会时辰尚早,此时就寝恐怕睡不着。”成化皇帝有些闷闷地说道。 “皇上不如我们玩五子棋,自从上次皇上给臣妾讲解了规则,臣妾可是在坤宁宫研究了好些时日。” “臣妾可是打遍坤宁宫无敌手,待会皇上可不要输给我哟!”万贵妃打趣道。 “哈哈……巧了,侍长,朕也是打遍乾清宫无敌手。正好让朕见识见识你这个坤宁宫第一高手的成色。” 成化皇帝突然来了兴致。要知道最近他都不爱和朱佑樘玩五子棋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朱佑樘那熊孩子,从来都不知道谦让为何物,不将他杀得片甲不留是绝对不罢手。 弄得他好生郁闷,老子竟然下不过小子,这要说出去,皇帝的颜面何存? 还好朱佑樘最近需要照顾他生病的母亲,无暇过来找他下棋。成化皇帝也就大松一口气。 万贵妃今日主动找上门来挑战五子棋,刚好在她面前找回自信。 成化皇帝暗搓搓地想着。 “皇上,你执白子还是黑子?”万贵妃问道。 “侍长,头次和你下这五子棋,就让你先!”成化皇帝大度地说道。 “皇上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哦!”万贵妃继续打趣道。 “朕说的,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万贵妃立马接着下一句。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一起配合默契的惊心动魄的岁月。 不出成化皇帝所料,和万贵妃下棋就是心情愉悦,虽然偶尔会输个一局,但终究是赢多输少。 而且两人刚好旗鼓相当,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杀得是难解难分。” 这一下就是下一大半宿。 万贵妃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男人,全神贯注,一心求胜的认真表情。 慢慢地不觉得看得有些痴。 …… 第二天成化皇帝从坤宁宫信步走出,只感觉浑身神清气爽,虽然下了大半宿的五子棋,但是依旧神清气明。 走出坤宁宫的成化皇帝心情格外愉悦,不自觉想散散步。 漫无目的地走在一个庭院中。成化皇帝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画面。 一副人间美景画。 一个一身江南女人衣裙的女子在那安静的画画,写字。 就是这个场景立马打动了成化皇帝。成化皇帝默默地看着女子在那作画写诗。 不忍心上前打搅,直到女子收笔停歇,他才敢上前。 此时的女人收笔后忍不住抬了一下头。成化皇帝才来得及打量女子。 发现女人相貌更是生平仅见,成化皇帝觉得自己内心被触动了,忍不住想结识一番。 女子也看到了成化皇帝,面露惊色,连忙上前见礼。 “臣妾见过皇上。” “嗯?你是哪一宫的,朕怎么从未见过你?”成化皇帝见女子开口自称臣妾,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问道。 “回皇上,臣妾不曾属于那个宫室,臣妾邵氏,只是宫内的才人。” 见女子说自己是才人,成化皇帝彻底放下心来。 上前说道:“刚刚见你在吟诗作赋啊,朕都不忍心打扰。知道朕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邵氏摇了摇头说道:“臣妾委实猜不出。” “朕刚刚看到了一副人间美景,画中人的画很美,画中的人犹甚,如此一副仕女图,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皇上,您过誉了,臣妾哪有皇上您说的那么美!”邵氏有些脸红地说道。 “看着此景色,朕突然想到一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皇上!” 第17章 纪氏病逝 朱佑樘如往常一样,早起锻炼身体,俯卧撑一百,深蹲一百,接着慢跑一炷香的时间。 最后再来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这是他早上的日常。 站在一旁侍候的张敏已是见怪不怪。皇子的才学自有天授,这些也许天上哪位神君授予皇子的。 而且这些确实有效,皇子最近的脸色已经可见地红润起来。 张敏见他收功,立马上前递上热毛巾。 朱佑樘一边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问道:“我父皇今天又不打算过来?” 张敏摇了摇头说道:“怀恩公公已经派人来说,皇上今天不会过来。” 朱佑樘也很无奈,待在这深宫内,天天如深宫怨妇一般盼着皇上恩宠。 他在最近也好像有如此苗头,没有办法,在深宫内就是一切围绕着皇上转,得皇上赏识,你便有话语权。 这就是为什么深宫所有的女人都要往皇上身边扑的原因。 经常能在皇上身边露脸,宫内和太监们自然知道需要对你恭谨有佳,反之亦然。 最近成化皇帝都不来永寿宫,而他的生母眼看就要不行了,这深宫内以后可就没了靠山。 更不要说有个万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 “昨晚皇上还是夜宿坤宁宫?”朱佑樘擦拭完,将毛巾还给张敏继续问道。 “那倒不是,皇上最近几日并没去坤宁宫。”张敏回答道。 “咦,没有去坤宁宫,那父皇在哪?一个人待在乾清宫?”朱佑樘好奇地问道。 张敏有些欲言又止。 朱佑樘看着张敏不对劲的表情,知道肯定发生了状况。 立马追问道:“张敏,我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母子要不是你的帮忙哪里有今日,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敏被朱佑樘一说,很是动容:“好的,皇子,皇上最近几日认识了宫内一位新的才人,最近几日都是夜宿那里。” 朱佑樘突然感受到了某种威胁。接着问道:“这坤宁宫就没有什么动作?” 张敏摇头说道:“坤宁宫最近很安静,我还听说贵妃娘娘在替皇上安排其他宫室的妃嫔侍寝。” “嗯?” 这朱佑樘有些想不通了,这个万贵妃这是什么操作,不说说好的善妒吗? 善妒到他六岁了才想尽一切招数才能和皇上相见,生母更是为了生下他,东躲西藏。 如今是什么情况,竟然帮成化皇帝广开后宫。 难道是顿悟了? 顿悟是不可能顿悟的,万贵妃这种强势的女人怎么甘心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接着朱佑樘悚然惊醒,她这是自证清白! 纪氏突然病重,她这是急着撇开关系,她都让皇上雨露均沾了,自然纪氏的突然病重跟她毫无关系。 果然是宫斗多年的老狐狸,前些日子还因为纪氏的受宠而跑来永寿宫上眼药。 这会就大度到让皇帝广开后宫。反应果然迅速。 朱佑樘想到万贵妃如此娴熟操作,不由得有些头疼。 自己这具身体还只是孩子,天天要耗费心神和那些老狐狸斗,这是不人道的,很是影响后期身心发育啊。 “殿下,不好啦,殿下,不好啦!” 这时突然从房间内跑过来一个宫女惊恐地对朱佑樘喊道。 “怎么啦?”朱佑樘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淑妃娘娘好像不行了!”宫女一脸受惊地对朱佑樘说道。 朱佑樘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朝纪氏房间跑去,张敏紧随其后。 朱佑樘一边跑一边说道:“张敏,你去通知太医立刻过来,还有向父皇禀告此情况。” “母妃这几天一直念叨‘皇上’这几个字,估计是想见父皇一面,你务必要向他说明此事,这个你亲自去。” 朱佑樘内心虽然着急,但是心思却丝毫不乱,对张敏一一交代道。 “好的,殿下!”张敏应声转头朝外跑去。 当朱佑樘来到纪氏床前的时候,他发现纪氏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母妃,母妃。”他贴这纪氏的耳边呼喊着,但是纪氏却毫无反应。 朱佑樘在房间内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太医便来到了房间,还是徐海,毕竟最近负责诊治的一直都是他。 朱佑樘也只信得过他。 “徐太医,快来看看我母妃这是怎么来?”朱佑樘着急地问道。 “殿下,稍安勿躁,小臣先看看情况。”徐海对朱佑樘拱手行礼说道。 徐海号了一会儿脉,接着摇头叹息道:“殿下,请恕小臣无能为力,淑妃娘娘恐怕不行了。” 虽然对此朱佑樘早有准备,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徐太医,你还是再瞧一瞧!”他面露哀求道。 徐海看到朱佑樘那哀伤表情也为之一痛,但是医者需要讲究实事求是。 徐海无奈道:“殿下,还请节哀,您还是给淑妃娘娘准备后事!” 这时的朱佑樘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生母,纪淑妃真的要离他而去。 徐海起身告退道:“殿下,你还是及时通知给皇上,这边没有其他的事,小臣先行告退。” 朱佑樘微弱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纪氏的身前,看着纪氏的呼吸慢慢从虚弱,变成断续,接着趋于无。 此时的他有种无力感,在病魔面前,哪怕是有着几百年的领先知识,也毫无用处。 外出去请皇上的张敏一直到了申时初才回到永寿宫。 “殿下,奴婢,无能,没能请到皇上。”张敏向朱佑樘哭诉道。 “为何?”朱佑樘赫然起身,双目赤红地问道。 “殿下,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历来是宫中的规定,皇上是不能靠近病人的,特别是淑妃这种重病。” “母妃只是想在临终前见他一面,这要求难道过分吗?”朱佑樘有些怒意上头。 张敏满脸心疼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其实殿下你也不该在这久待的。” “那是我母妃!”他激动道。 “不行,我这就去找父皇!”朱佑樘总觉得不甘心。 张敏连忙上前劝阻道:“殿下,千万别,并没有用,反而会招致皇上的不喜,如今淑妃不在了,您可千万不要让皇上不喜啊!” “难道母妃最后的心愿我都不能满足?” “殿下,日子还长,得忍耐!”张敏继续劝道。 朱佑樘毕竟身体拥有的是个成熟的灵魂,理智慢慢恢复了过来,接着颓然地瘫坐椅子上。 “殿下,一会贵妃娘娘要来!”张敏忍不住提醒道。 “她来干什么,母妃之所以有今天,她就是罪魁祸首!”朱佑樘的怒火重新被点燃。 “殿下您一定要冷静,毕竟淑妃的后事还需人料理,贵妃娘娘是后宫主事,我们还得仰仗她。” “殿下,您待会见到她,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万事谦恭。”张敏苦口婆心道。 “放心,张敏,理会得!”朱佑樘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说道。 第18章 鬼魅出现 申时末,万贵妃来到了永寿宫。 “纪妹妹,如何啦!”一进来万贵妃就着急万分地问道。 朱佑樘看着她那着急的表情,觉得要是不知情的人的还真以为是姐妹情深。 毕竟朱佑樘看着万贵妃那急切的表情,也都被感染了。 只因之前先入为主的原因,一直对万贵妃戒备以待,所以才能保持冷静。 果然是实力派,难怪能在成化皇帝的后宫纵横二十多年。朱佑樘不由得感慨着。 朱佑樘也紧随其后表演,大哭道:“哇……我母妃刚刚去了,留我一个小不点,今后可咋办啊!” 万贵妃听到他的嚎啕大哭,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看到万贵妃那古怪的眼神,他心里突了一下。 难道是用力过猛? 朱佑樘虽然内心七上八下的不落忍,但是表面面色不改继续嚎啕大哭。 看到他继续面不改色地嚎啕大哭,万贵妃终于开始正视他。 之前只是传他天资聪慧,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天资聪慧。 这活脱脱一个城府极深的千年狐狸啊! 原本还有些担心他年少无知,被旁人轻易煽动就会和自己离心离德。 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想到这万贵妃不由得内心一阵冷笑。 那些想在这个小子面前挑拨离间,终将会搬起石头扎到自己的脚。 “哼,小狐狸!” 万贵妃突然对朱佑樘兴起了莫大的兴趣。 “佑樘啊,还请节哀,万事有我,今后你可以搬到我的坤宁宫,孤会替你母妃照顾好你的!”万贵妃上前安慰着朱佑樘。 朱佑樘一听,顿时急了,什么,要把自己带到坤宁宫,这万贵妃是想干什么? 想谋害?说不通啊,要是真想谋害他,完全没有必要将他带到坤宁宫啊。 他要是在坤宁宫去世,万贵妃就如黄泥入裤裆,不是屎都是屎了。 万贵妃这么聪明的人觉得不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来。 难道是想包养,提前下注,亦如她当年投资成化皇帝那样。 这样一说,那倒是说得通。 “呜呜……我不想离开永寿宫,我要待在这个,这里有我母妃的味道。”朱佑樘继续呜咽道。 万贵妃忍不住对朱佑樘翻起白眼,心里暗憎道:“小狐狸,还搁我面前演戏呢!” 面上却不得不妥协道:“好好,乖啦,佑樘,由着你,你说不想搬就不搬,如今第一要务是先将你母妃的后事料理,其他的以后再说。” 见万贵妃终于不再强求让他搬到坤宁宫,朱佑樘强颜欢笑道:“谢谢贵妃娘娘,我娘亲生前常说贵妃娘娘有着菩萨心肠!” 听到这万贵妃白眼都要翻到天际去了,纪氏绝对不会在她儿子面前夸自己,万贵妃心里很清楚。 没有在背后扎自己的纸人,已经是侥天之幸。 背后夸自己,绝对不可能! 万贵妃突然惊醒,这臭小子这么多智近妖,是不是在正话反说。 想到此万贵妃不由得恨得牙龈直咬,恨恨地看向朱佑樘。 朱佑樘也看向万贵妃,眼睛清澈见底,眼皮眨呀眨的,样子看起来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万贵妃顿时一窒,突然觉得有股无名之火堵在心间,发散不得。 “佑樘啊,你也不要悲伤过度,需要保重身体,如今你父皇可只有你一个儿子,为了大明江山计,你可以要好好保重,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万贵妃不理会朱佑樘的马屁,反而安慰朱佑樘说道。 这……朱佑樘感觉自己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毫无着力点。 “嗯,我晓得的。”他应承道。 “时辰也不早了,你也稍作休息,不要悲伤过度,你还是个孩子,需要好好长身体,其他的事情不要太过操心。” 万贵妃说完满含深意地看了朱佑樘一眼。 朱佑樘被她看得直发毛,总共感觉自己被她看穿,无所遁形。 但是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在哪一块露馅。 他暗思着,等万贵妃走后得好好捋一捋,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好的,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小子理会得,娘娘日理万机,也同样要保重身体。”暗压住内心的不安朱佑樘回答道。 “行,孤就去安排纪妹妹的后事,佑樘你也休息一会,后面还有得你的时刻。”万贵妃起身告辞道。 “娘娘,让我送送您!”朱佑樘跟着起身说道。 万贵妃摇了摇手,带着随从出了永寿宫。 …… 酉时末,朱佑樘在灵堂前守了近一个时辰。 张敏有些心疼地劝道:“殿下,还是先吃点东西,不然身体受不住,淑妃娘娘在天有灵,看着也会心疼的。” 朱佑樘点了点了点头:“也好。” 张敏领着朱佑樘出了灵堂,走在廊徊之中。 他虽然心情不佳,但是骨子里自带的惊觉还在,一出灵堂,他就感觉不对劲。 总感觉四周有人在窥探,越往廊徊深处走,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朱佑樘脸色越来越凝重。 身边的张敏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关心地想开口询问。 他连忙轻微地摇了摇头接着用眼神示意张敏。 张敏立马心领神会,只是脸色布满了忧色。 “张敏,你还是将晚膳传到此次,我不想走了。”朱佑樘开口说道。 “好的,殿下,奴婢这就去安排。”张敏也很配合地开口说道。 张敏绕过廊徊,到视野开阔之地一探究竟。朱佑樘则转身打算回到灵堂。 当张敏绕过廊徊,视野里面变得开阔,终于发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身影。那是一个小太监。 “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竟敢偷窥永寿宫。”已经堵在永寿宫门口的张敏大声呼喝道。 小太监见张敏大喊,顿时大惊。知道自己暴露了,于是急忙奔跑起来。 张敏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腿脚甚是利索,向离弦之箭直奔小太监而去。 小太监更是惊慌失措,向朱佑樘那个方向跑去。 朱佑樘背对着他们俩,好似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继续前行着。 张敏见小太监奔向朱佑樘,更是大急,立马加快了几分。 小太监不由得也加快了几分,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朱佑樘身边。 正要从朱佑樘身边穿过的时候,朱佑樘悄悄伸出右脚。 奔跑中的小太监没有注意到脚下,被绊飞出去,这就扑倒在地。 见小太监被绊倒,朱佑樘毫不犹豫急忙跨在小太监的背上,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顿胖揍。 后面追赶的张敏也急忙赶到。 第20章 迷雾重重(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殿下,还需要解剖尸体?”张敏面露惊恐地问道。 “嗯,暂时不需要,需要我检查完再说。”朱佑樘说完开始检查尸体,从头发开始,头发里面任何一处都不曾放过。 接着往下,查看两只手,普普通通,手掌也没有明显的老茧,说明不曾练过武。 哪怕是两股之间,朱佑樘都不曾放过,见没有任何发现,朱佑樘思考了一下说道:“将他翻转过来。” 张敏急忙将死尸翻转过来。 这是朱佑樘发现死者背后竟然有刺青。一朵巨大的花铺满了死者背后。 “大伴,你看看他后背的花是什么花?”朱佑樘对张敏询问道。 “殿下,看起来像是莲花!”张敏打量了一下小太监后背的那朵花,犹豫道。 “大伴,宫里允许有刺身的人进宫吗?”朱佑樘不太确定地问道。 “殿下,进宫前肯定是要检查身体的,有刺身绝对不会收的。”对于宫内的规矩张敏这个老人肯定是门清。 “那这个怎么说?” “这……殿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宫的。”张敏有些作难地说道。 “大伴,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有刺身还能进宫,说明什么?”朱佑樘像是自问,又像是问张敏。 “殿下,那说明什么?”张敏有些跟不上朱佑樘的思路。 朱佑樘抬头先是看了张敏一眼,接着扫了一眼张敏身边两个太监一眼。 张敏立马会意,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先去忙,此间的事情,该如何说?” 两个太监异口同声说道:“张公公,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很好,你们去!” 等两个太监出了门外,朱佑樘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大伴,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小太监背后有人,而且是宫内的人。” “殿下,这话怎讲?”张敏问道。 “你刚刚也说了,进宫之后是不是要检查身体?”朱佑樘问道。 “是的,殿下,这是少不了的环节。”张敏很肯定地说道。 “既然检查身体,这么一朵莲花刺身不可能看不见,除非是睁眼瞎!”朱佑樘推断道。 “殿下,有没有可能是他进宫之后弄的刺身?”张敏分析这另外一种可能。 被张敏这么一说,朱佑樘觉得这也是一种可能,但是细细分析,还是说不通,因为这个小太监明显是个死士,无惧生死。 既然是死士,那么就不可能是在宫内发展培养的,只可能是宫外培养然后谋划送到宫内的。 如此一来,那么竟然是死士安排送进宫的,就没有必要在宫内弄一个刺身,这是节外生枝。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刺身是他们组织的标志,死士在宫内之前便有了莲花刺身。 “大伴,你这种推断也是一种说法,但是说不通。因为进宫前没有刺身,进宫后更没有必要进行刺身,毕竟宫内规矩多,这是给自己找麻烦。”朱佑樘分析道。 “殿下言之有理。” “还有就是,这个小太监明显是死士,偷窥永寿宫,我们抓住最多就是杖责,还没有到要他命的地步,但是他却迫不及待自杀,只能说明一件事。” “说明什么?”张敏现在是越来越佩服朱佑樘,这么一件事被他抽丝剥茧分析,立马就明朗起来。 “说明他身上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怕被我们察觉,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殿下,这宫内竟然出现了死士,我们是不是要给皇上上报?”张敏有些担心道。 “先不要告诉父皇,以免打草惊蛇。我还不能确定这个死士是何方神圣派过来的,不可以掉以轻心。”朱佑樘拒绝了张敏的提议。 “殿下,会不会是贵……”张敏说道这个字的时候却停住。 朱佑樘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毕竟宫内如今都是她的人,没有必有安排死士来探查我们永寿宫,而且如今我母妃已经不在,我们永寿宫更不是她的威胁。” “那会是谁呢?”张敏不解道。 “大伴,任何事情,只要你用心,都会找到蛛丝马迹。不过这个尸体倒是可以跟怀恩说一说,他可是宫内的总领太监,让他去查一查这个太监的底细,应该不难。”朱佑樘吩咐道。 “好的,殿下我这就去告知戴公公。”张敏应诺道。 “悄悄的,不要节外生枝。”朱佑樘叮嘱道。 “奴省得!”张敏行礼告辞道。 朱佑樘一个人看着这个死尸愣神,感觉宫内是越来越复杂了。 原本以为宫内万贵妃是自己唯一的敌人,毕竟这些年是她一直组织他们母子二人与皇帝见面。 现在莫名冒出一个死士太监,朱佑樘需要重新考量宫内派系,毕竟能在宫内安插死士的绝对能量不低。 这样一想,朱佑樘觉得自己母子和皇帝相见的桥段是不是太过顺利,也是不是有幕后黑手在推动,为就是让自己的母妃和万贵妃争斗,他们好渔翁得利。 还有皇帝最近宠幸的女子邵氏,和皇帝偶遇的桥段怎么那么熟悉,和当初自己的设计如出一辙。 这个邵氏前面不显山不露水,偏偏在自己母妃病重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在皇帝面前,是纯属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为之那就太可怕了,她将万贵妃的心理把控的死死的,也把自己母妃的生死判断地准准的。 有如此心智,还有如此大能量,之前不应该是默默无名之辈。 可事实却是这个邵氏已经进宫多年,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呢? 看来以后还得多留意这个邵氏。 想到这些,朱佑樘就些头痛欲裂,自己还是个小孩身体,天天需要想着阴谋诡计,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变态啊。 还有这个永寿宫能用的人太少了,值得信任的就张敏一个。 嗯,死士,这是个好办法,自己还小,完全可以选一些年纪小的太监,从小培养,毕竟少年的血从来都是热的。 通过这个死士突然给了朱佑樘灵感,一直为如何弄到一些可用的贴心人而头痛。现在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作者君语:喜欢此书的人,请帮忙投票支持一下,要是给点评论,那就是最好不过,作者君继续这个,再此先行拜谢!) 第21章 暗中布局(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不一会儿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怀恩就行色匆匆的来到永寿宫。 “多谢殿下的信任,还请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将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给殿下您一个交代。” 怀恩一见到朱佑樘便将姿态放得极低,赔罪道。 “公公,你觉得这个小太监背后是谁?”朱佑樘直视怀恩的眼睛逼问道。 “殿下,在路上我已经听张敏说过,此人背后有刺青莲花图案,这是白莲教专有的标志。”怀恩说道。 “白莲教?” 这让朱佑樘很迷惑。这里怎么会冒出个白莲教,白莲教不是在清朝盛行,反清复明吗? 明朝白莲教也这么猖獗了吗?竟然在皇宫内出现了白莲教死士! “是的,殿下,的确是白莲教教徒。”怀恩查看了一翻尸体,肯定道。 “殿下,其实白莲教民间一直存在,而且宫内也曾经有太监信奉白莲教,我们以经查出多起。” “这个白莲教,意欲何为?”朱佑樘不解地问道。 “殿下,这个白莲教说来话就长。要说白莲教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元末,驱逐蒙元他们也是出了大力,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天下太平后他们还不消停。” “到了太祖和太宗两代,我们皇明是极力打压的,可惜这个白莲教是屡禁不鲜。如今又有死灰复燃之迹象。” “公公,这个也太猖獗了,如今都派死士来到了皇宫,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造反啊!”朱佑樘疑惑道。 “是的,殿下,这就是皇明为什么要禁绝白莲教的愿意,但是白莲却一直无法禁绝,宫内已经查出几起太监信教的。”怀恩告诉了朱佑樘之前不曾知道的隐秘。 “对于这些信教的,你们都是如何处理的?”朱佑樘有些好奇。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都是秘而杀之。”怀恩决绝地说道。 朱佑樘猜测,宫内的太监信白莲教估计大部分也不是为了什么造成,而是因为信仰缺失。 毕竟愿意进宫的太监,一般都是穷苦出生的人,来宫内就是讨活路,疯了才想着造皇帝的犯。 宫内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自然需要精神慰籍,白莲教刚好填补空缺。 对于自己的猜测朱佑樘也没有跟怀恩说,虽然怀恩对皇家的忠诚不缺,但是对他朱佑樘这个皇子没有必要显示忠诚。 而且怀恩怎么说也是宫内首领太监,作为领导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估计也不喜欢别人对他的行事指指点点。 于是朱佑樘也不在纠结太监们为何信教的事情。 就事论事说道:“当务之急是查出此人的底细,他不可能一个人混进宫内,肯定还有同伙,揪出他的同伙才是要务。” “殿下所言极是,我这就安排人去调查此人的底细。还请殿下给我些时日,老奴一定查出个水落石出。”怀恩保证道。 “公公,你看我这永寿宫是不是太过简陋,随意就有人可以肆意窥探?”朱佑樘开口道。 怀恩一听朱佑樘诉苦,便露难色,听朱佑樘这么一说,好像是要钱。 这要钱就有点难办,毕竟宫内的钱权都掌控在万贵妃手上,怀恩虽然是总领太监,但是在钱的方面也不好做主。 再说怀恩一向是个正直的人,最见不得皇室中人挥霍无度,哪怕是皇上,怀恩也会犯言直谏。 只是此时是怀恩自己疏忽在先,实在不好说什么,于是怀恩试探地问道:“殿下你的意思是?” “公公,我们永寿宫主要是人丁稀薄,要是多几个人,就不会有这些鬼鬼魅魅的容身之处。”朱佑樘说道。 怀恩一听朱佑樘这是要人,暗松了一口气,不是要钱就好,要是说人吗,宫内是不缺的。 怀恩继续试探地问道:“那殿下,我这边给您的永寿宫增加点人手?” “公公,你也知道,我母妃刚去世不久,如今只剩下我一个,能不能给增加些少年太监,也好陪我玩耍玩耍,解解闷?”朱佑樘问道。 怀恩正直脾性上来,直谏道:“殿下,玩物丧志,还是应该多一些老成持重的人跟随你比较好,毕竟如今皇上可只有您一个皇子,万千期许寄予您一身。” 额,被怀恩误会自己是少年心性,想找同龄人做玩伴,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毕竟他也不好说自己是成年人的灵魂,少年什么的根本跟自己玩不到一块去。 要是这么跟怀恩说,怀恩估计要以为他是被妖邪附体。后果更难料。 朱佑樘这会深深体会到年龄是个短板,认真起来,别人也不会当真,以为你小儿心性,想着玩耍。 这找谁说理去。 朱佑樘决定开诚布公,毕竟历史上这个怀恩也是赫赫有名,正直的好太监,自己皇子的身份能得到确认,他也是出了大力的。 于是他决定稍微露点真意:“公公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成年人,心思难料,少年心思单纯,刚好可以和我一起成长,将来也好贴心不是。” 怀恩听朱佑樘这么一说,秒懂,这是要培养自己宫内班底。 怀恩也能理解,刚刚母妃去世,加之突然出现死士窥探,这急需贴心人保护的心情可以理解。 而且皇子这很大概率是将来说不定就要荣登大宝,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怀恩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怀恩点头赞同道:“既然殿下说到这个份上,老奴哪有不支持的道理,老奴稍后就安排一些新进宫身家清白的少年,前来永寿宫。” “如此就有劳公公。”朱佑樘连忙感谢道。 “这是老奴应该的,不知道殿下还有其他吩咐吗?”怀恩客气的问了一句。 朱佑樘等的就是这一句,立马顺杆子往上爬,说道:“公公,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公公。” “额……”怀恩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朱佑樘会顺杆子往上爬,被朱佑樘这么一说,顿时一窒。 怀恩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朱佑樘,看着俊俏的脸庞,还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怀恩觉得自己不能小觑他。 外面盛传皇子聪明过人,果然不是奉承话。这哪是聪明过人,可以说是深谋远虑,一般文官都没有他这么心机深沉。 但是说出的话总不好反悔,怀恩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老奴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过去办。” “公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找你要一个人。”朱佑樘说道。 怀恩见朱佑樘只是要一个人,松了口气,问道:“不知道殿下想要谁?” “就是之前抓住的那个汪直,如今在哪,我想要他!” “这……,殿下你这是……你要是想处置他,让老奴代劳便可,何须脏了殿下的手。”怀恩疑惑道。 “嗨,公公,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用用此人。”朱佑樘说道。 朱佑樘这么一说,怀恩更是不懂,要知道之前汪直可是有对他不利的,如今他反而大度的想用此人,这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难道皇子是佛子转世,以德报怨,看着皇子这七窍玲珑心,也不像是以德报怨的人,以直报怨还差不多。 怀恩哪里知道汪直早有把柄握在朱佑樘手上,已经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这样的汪直才最好用。 既然想不通,怀恩也不多想,毕竟皇子只是要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以免节外生枝,还是满足他为好。 就怕不满足他,提出自己为难的要求,那才是得不偿失。 于是怀恩稍一思索立马答应道:“既然殿下想用此人,也是他的造化,我明天就将他带过来交给殿下处置。” “那就有劳公公了。”朱佑樘感谢道。 “应该的,应该的,没有其他事情,老奴告退了。”怀恩感觉对上和朱佑樘跟对上成化皇帝并无而至,还是离得远远的为妙。 “好的,张敏替我送送公公。” (作者君语:求喜欢的读者帮忙追读一下,万分感谢!) 第23章 大家赢才是真的赢(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多日未曾在朱佑樘面前露面的成化皇帝终于出现了,顶着一双熊猫眼,朱佑樘一看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紧随成化皇帝身后的则是周太后还有万贵妃。 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眼里似乎有所愧疚。朱佑樘对此心知肚明。 这时跟在成化皇帝身后的周太后看见朱佑樘,立马上前将朱佑樘一把搂在怀里痛哭道:“我可怜的孙儿啊。” 朱佑樘也很配合地扑在周太后怀里,哭喊道:“皇祖母。” “孙儿啊,如今你一个人在永寿宫,习惯不习惯啊?”周太后搂着朱佑樘哭了一会儿接着关心地问道。 “回皇祖母,别的还好就是有些想我娘亲。”朱佑樘可怜巴巴地说道。 周太后见朱佑樘如此说更是心疼不已,立马又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亲,感慨道:“我可怜的孙儿,从出生就没有过几天好日子。” 说完周太后还用眼神扫了一眼万贵妃。 “皇祖母,我以后能经常去看看您吗,我在这永寿宫有些孤单。”朱佑樘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的乖孙,别说去慈宁宫看我,就是常住我那慈宁宫,奶奶也是求之不得。”周太后欣喜道。 此时周太后这才好生打量着朱佑樘,果然是和当今皇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和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好像比皇上小时候还要好看几分。 周太后是越看越欢喜,这也许是隔代亲! “咳咳……”万贵妃假装咳嗽了一声,插话道:“太后啊,你都年事已高,哪敢让佑樘天天麻烦您啊,佑樘还是交给我来看护!” 朱佑樘一听万贵妃这话心里就是一突,料想事情终究要发生,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不过好在他早已提前做了准备。想到这朱佑樘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要知道周太后能跟着皇帝一起过来可不是巧合,而是给了皇帝和万贵妃一个突然袭击,半路巧合遇上的。 为了这次的“巧遇”,朱佑樘可是让汪直将坤宁宫的关系发挥到了极致。 至于周太后那边,朱佑樘只是让张敏给她露了一句话:“就怕悼恭太子故事重演。” 对于经历过无数宫斗和政斗的老人,一听这话哪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道理。所以才有了跟着皇帝和万贵妃一起来到永寿宫这么一出。 要知道平日里万贵妃是能不跟周太后见面就不见面,更不会像今日这般跟着周太后一起出行。 毕竟平日里习惯当后宫之主的人,哪里还愿意在别人面前再低头。 但是如今周太后一上来就要抢夺朱佑樘的监护权,这个如何能忍,毕竟这关系到她后宫位置的稳固。 她可是听说皇帝最近宠幸的那个邵氏似有身孕。这才是赤裸裸的威胁。 面对威胁手中有筹码才能做到应对自如,至于筹码,自然是刚刚失去生母的朱佑樘。 周太后一见万贵妃果然是冲着朱佑樘来的,哪里能善罢甘休。 要知道朱佑樘如今可是她唯一当孙子,大明的江山说不定就要交到他手上,这要是被万贵妃祸害了,如何对得起大明列祖列宗。 “予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地步,再说我的乖孙这么乖,天资聪明,根本无须我操心,反而能给我带来不少乐子,说不定我这老太婆还能多活几年。”周太后棉里藏针说道。 万贵妃对上周太后还是有些头疼的,毕竟周太后是长辈,一些招数完全不能用在她身上。好在这些年周太后一直都在吃斋念佛,不理后宫的事情。 所以她们两人也能相安无事。 万贵妃也有她的招数,搞不定周太后,但她可以搞定周太后的儿子。 于是万贵妃对成化皇帝撒娇道:“皇上……来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臣妾的,再说了佑樘刚丧母,而我刚好膝下无子,这是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这……”成化皇帝有些作难,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老婆,该偏向哪一边呢? 对于男人来说,这可是千古难题。 成化皇帝将眼光看向朱佑樘,突然有了主意,对着朱佑樘说道:“佑樘吾儿,你想跟着谁?” 朱佑樘见成化皇帝将皮球踢给他,他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们这是在抢夺我的监护权,有没有过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朱佑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还有这个皇帝也是,只顾自己这些天的花天酒地,完全不顾儿子的死活,遇到难题竟然向一个六岁的小孩甩锅,这真是不当人子啊! 虽然心里有些怨气,但是朱佑樘公私还是分明的,自己料想的情节也已发生,应对的措施都已凑效,是时候粉末登场。 “呜呜……父皇,我想我娘亲,我哪也不想去,我只想在永寿宫待着。”朱佑樘哭诉道。 周太后是真的宝贝她这孙子,这可是她如今唯一的长孙。好不容易长到六岁这般大,可不容易,她绝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于是周太后上前安慰道:“好的,我的乖孙,不哭,不哭哈,你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奶奶不阻拦你,唯一只希望你多去看看奶奶。” “皇祖母,您放心,我以后会天天去看望您的,您可不要嫌烦啊!”朱佑樘顺杆子往上爬。 “好,好,只要乖孙愿意去奶奶那儿,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呢,奶奶希望你天天都去。” 周太后见朱佑樘愿意经常去看她,已经是心满意足。 看来老人还是挺容易满足的。 想不到一场子嗣争夺战就被他们奶孙俩就这么敲定,万贵妃如何能甘心。 于是她继续撒娇道:“皇上……” “咳……万侍长,既然佑樘最近想待在永寿宫,就由着他。毕竟你也要理解一下他此时的心情嘛。” 成化皇帝见朱佑樘作出了选择,也跟着有所偏向地说道。 “既然皇上这么了,臣妾哪有不通情的道理。”万贵妃说道。 “嗯?”这让成化皇帝很惊讶,万贵妃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放弃,以前可是从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皇上!”万贵妃似乎猜到成化皇帝所想,有些羞恼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是真心将佑樘当作自己亲生儿子,自然是为他好。” “好,好,是朕的不对。”成化皇帝笑着赔罪道。 “皇上,如今佑樘年纪也不小,是不是也该到了开蒙的时候。”万贵妃提议道。 成化皇帝见万贵妃说道朱佑樘开蒙的事情,心里暗松一口气,这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嘛,哪有那么容易妥协。 “万侍长言之有理,不知万侍长有什么意见?”成化皇帝询问道。 “开蒙的事情臣妾哪有什么主意,皇上给他选几位开蒙老师便是,只是佑樘每天的功课如何,还是让我来检验检验,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就不劳烦您啦。” 成化皇帝终于将心放进肚子里。万贵妃还是想朱佑樘多往她那坤宁宫跑跑,这才说得通嘛。 于是他点头道:“侍长言之有理,是该给佑樘开蒙,至于检查功课的事情就交给侍长操心啦。” 万贵妃见皇上应允,终于露出了笑容:“谢皇上!” 朱佑樘想不到万贵妃竟然也会操心自己开蒙之事,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从此可以结交认识外臣,起码不用再担心死得悄无声息。 不管万贵妃的目的何在,这都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如此一来,几人都很满意,这是个完美的开端。 第26章 万贵妃相邀 (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乖孙,你一会去了坤宁宫后可千万不要吃任何东西啊!”周太后一再叮嘱朱佑樘,满脸都是担忧。 这已经是朱佑樘读书的第三天,万贵妃称要检验朱佑樘的最近的功课,所以请朱佑樘前往坤宁宫一趟。 周太后听说后比朱佑樘紧张百倍,就怕她这唯一的孙子遭遇不测。这才有了千叮嘱万叮嘱这一幕。 看到周太后如此情真意切地关心他,朱佑樘内心受到触动,于是动容地说道:“皇祖母,您放心,我保证去了坤宁宫之后一口水也不喝。” “好,好,乖孙一定要切记哈!”周太后有些不放心,一再叮嘱道。 “晓得的,皇祖母。”朱佑樘保证道。 朱佑樘就是在周太后的千叮嘱万嘱咐中告别慈宁宫,向坤宁宫出发。 “大伴,准备好了吗?”在路上朱佑樘低声对张敏问道。 “殿下,您放心,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怀恩已经去过坤宁宫,汪直一直盯着。”接着张敏说完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收住了嘴巴。 朱佑樘观察细致入微,于是开口道:“大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畅所欲言的呢!” 接着朱佑樘打算伸出手拍拍张敏的肩膀,但是由于朱佑樘年纪尚小,伸出的手完全够不着张敏的肩膀。 张敏见此,立马侧矮下去,让朱佑樘能够伸手拍到他的肩膀。 被朱佑樘拍了几下肩膀后张敏浑身舒坦轻松,于是开口说道:“殿下,这个汪直您就如此放心将他拍到坤宁宫,他之前可是坤宁宫的人?” “大伴,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朱佑樘淡定地说道:“这个汪直他也没有反水的资本,他是个聪明人,拎得清后果,不会干啥事。” “既然殿下成竹在胸,是奴多虑了。”张敏连忙致歉道。 “别,大伴,今后我还真需要的你时时刻刻的多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人无完人,我需要大伴时时刻刻提醒。”朱佑樘双目清明地看着张敏。 张敏被朱佑樘看得内心火热,“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殿下,您放心,我今后一定睁大眼睛,为您把好门户。”张敏坚定地说道。 朱佑樘伸出手,张敏顺势矮下身去,朱佑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伴,很好,需要的就是你这样。” “殿下,您怎么就那么肯定怀恩会去找贵妃娘娘。”张敏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伴,你觉得在宫内发现白莲死士这事情严重吗?”朱佑樘问道。 “这,不用说,殿下,此事要是让皇上知道,必然雷霆震怒,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人头不保。”张敏肯定道。 “知道就好,怀恩身为首领太监,第一个脱不了干系就是他,所以他必须在皇帝知道之前调查出结果,好给皇上一个交代。”朱佑樘缓缓地说道。 “殿下,我还是不懂,既然他要调查清楚这件事,那就调查便是了,为什么要找贵妃娘娘呢?”张敏有些疑惑。 “想要在后宫调查任何事情,贵妃娘娘是绕不过去的坎,所以他必须得坤宁宫走一朝。”朱佑樘说道。 “那万贵妃又如何知道殿下您的意思呢?”张敏不解道。 “这就是高手过招,怀恩是聪明人,自然相信我想要向贵妃娘娘传递什么信息,他也绝度不会传错。” “至于万贵妃嘛,我相信她也绝度是聪明人,不然就不能在宫内一手遮天。”朱佑樘信心十足地说道。 张敏听着朱佑樘这云山雾罩的话觉得:“皇子果然是皇子,能人所不及。” 二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坤宁宫。 “佑樘,你来啦,孤专门为你做了一些小点心,快过来尝一下。”万贵妃见到朱佑樘便热情地招待道。 “我不饿!”朱佑樘冷冷的说道。 额…… 万贵妃被朱佑樘这冷冰冰的回答,哽得顿时一措。 强压着怒火,万贵妃继续笑问道:“佑樘,上完功课,累不累?” “不累!” 万贵妃时候忍耐到了极限,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不渴,我怕有毒!”朱佑樘平静地说道。 万贵妃一听这话,顿时再也压不住怒火,一手掀翻桌上的茶碟。 大怒道:“这么小的年纪,便这般对待我,以后还得了,岂不是要吃了我!” 朱佑樘对万贵妃的怒火视而不见,淡定地说道:“娘娘,要是无其他事,孤先行告退。” “哼!” 万贵妃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对朱佑樘的问题完全不理。 朱佑樘站在那来了等待了一会就万贵妃依旧毫无反应,便转身离去。 万贵妃看着朱佑樘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展颜一笑,接着竟然亲自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坐在椅子上,慢慢品尝了起来。 伺候在一旁的宫女月娥收拾完地上的碎茶碟,起身试探地问道:“娘娘,那个皇子对您如此无理,您不生气吗?” 万贵妃毫不在意的说道:“月娥,对我无理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只是有些人埋在心里,不表露出来而已,你觉得我要对这些人要怎么办才好呢?” “狠狠地责罚与他们?”月娥试探地问道。 “错,月娥,置之不理就好,我最喜欢看到的‘便是,那些看我不爽,却又奈何不了我的表情。” 跟随朱佑樘走出坤宁宫的张敏是一路提心吊胆,问道:“殿下,你这是何必,如此激怒娘娘,小心今天她打击报复。” “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不出我所料,她果然是个聪明人。”朱佑樘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 张敏是越来月看不懂了,但是他知道他也无需懂,只需要按照皇子的吩咐行事便可。剩下的交给殿下去想就好。 “走,大伴,接下来,我们就只需要静静等待,看看到底是那条大鱼会咬钩,我们将拭目以待。” 朱佑樘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永寿宫走去。 他相信今天在坤宁宫的一幕将被传遍后宫的角角落落,有心人绝对不会放过此环节。 好戏即将开演! 第27章 引蛇出洞 “殿下,吴妃前来探望。”张敏对朱佑樘通报道。 此时的朱佑樘已经从坤宁宫返回永寿宫。 朱佑樘听到张敏的通传,有所猜测,开口问道:“除了吴妃还有谁?” “还有柏妃。”张敏回答道。 朱佑樘心中了然,看来果然是有些人按捺不住,想跳出来。只是不知道吴妃牵涉进来有多少。他边思考边走出去迎接吴妃。 “吴母,您来啦!”看到吴妃和柏妃,朱佑樘率先开口道。 “是啊,佑樘,听说万贵妃叫你过去,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吴妃关心地问道。 看到吴妃那情真意切的关怀,朱佑樘觉得吴妃大概是真的关心自己,也许是被人利用。要是真如此的话,此人在宫内真是好手段,对宫内错综复杂的关系了如指掌。 强压住内心的猜测,朱佑樘开口说道“吴母,放心,并无事情发生,我可是谨记皇祖母的叮嘱,在那一口水都没喝。” 看见朱佑樘安然在家,吴妃已经欢喜不已,如今听到朱佑樘如此说,更是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我们佑樘是个小大人,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佑樘啊,你以后可要千万注意,坤宁宫尽量少去,能不不去就不要去。”站在一旁的柏妃插话道。 “是啊,是啊!”吴妃附和道。 “好的,吴母,我会记住的。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坤宁宫,我这才从坤宁宫回来,你们就到了。” 朱佑樘一脸单纯地看着吴妃和柏妃问道。 “额……”吴妃有些迟疑,不知道如何作答。 柏妃立马插话道:“后宫之中哪有什么秘密,太监和宫女们最喜欢嘴碎,我们是偶尔从他们聊天当中听到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有人给你们通报的呢!”朱佑樘感慨道。 “佑樘啊,听说,三天后要出宫为纪妹妹送殡?”柏妃开口问道。 “回柏妃,是的,为人子,尽点孝心。”朱佑樘伤感地说道。 “佑樘啊,宫外可不比宫内,出了宫外,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到处乱爬,外面可不太平。”吴妃交代道。 “这……不至于,天子脚下,谁敢行凶呢?”朱佑樘有些难以相信。 “听我的,出了宫内,万事小心!”吴妃一再强调道。 “吴母,您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朱佑樘试探道。 “哎呀,佑樘啊,这个还需要什么风声,在后宫,谁还不知道万贵妃那个贱人见不得任何后宫妃嫔有子嗣,你如今可是个独苗,那还不是她眼中刺,肉中钉。”柏妃说道。 “柏妹妹,何必跟佑樘说这些肮脏事,他还是个孩子。”吴妃有些于心不忍说道。 “吴姐姐,我可是为了佑樘好,让他知道后宫的残酷,也好有所防范,真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提前准备不是。” 吴妃一想,柏妃说的也很在理,便没有在继续分辨,也强调道:“佑樘,柏妃说的在理,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防范。” “放心,吴母,我会注意的。”朱佑樘保证道。 “嗯,知道就好,时辰不早,我们也许回去了,切记坤宁宫能不去就不去,里面的东西也不要吃。”吴妃交代道。 “吴母,我送送你们!”朱佑樘起身相送。 送完吴妃和柏妃之后,朱佑樘回到房间陷入了沉思, “殿下!”张敏开口说道:“您该不会是对吴妃有所怀疑!” 到底是和朱佑樘朝夕相处多日,对于朱佑樘的一些举措还是能猜到一两分。 “吴妃嘛,我看半是被人利用。对于柏妃这个人,张敏你了解多少?”朱佑樘开口问道。 “这个,殿下,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受皇上宠爱,特别是生下悼恭太子,更是如日中天。” “后来为什么如同被打入冷一般被父皇冷落呢?”朱佑樘还是很好奇的。 “这个……殿下。”张敏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悼恭太子突然去世的那些日子,柏妃如同疯魔一般到处传是万贵妃害死了他的儿子。” “嗯?那她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万贵妃所害呢?”朱佑樘的好奇心被吊起,压低声音问道。 虽然房间内除了他们俩,再也没有别人,张敏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四周。 压低声音说道:“事涉宫闱,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谁知道呢!” “不管她儿子是不是被万贵妃所害,,她和万贵妃也会形同水火!”朱佑樘感叹道。 “殿下所言极是,万贵妃怎么会容忍宫内有第二个话事人。”张敏深以为然地说道。 “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即便她的儿子不在了,又怎么会被我父皇冷落呢?”朱佑樘还是想弄清楚其中原委。 “这……事涉皇上,奴也不敢妄言。”张敏到底还是有些胆怯。 “无妨,大伴,这里就我们二人,纯粹闲聊,不外传,说说,你知道的。”朱佑樘鼓励道。 张敏还是开口说出了他所知道:“好,殿下,我听说是,刚开始,虽然她失去了悼恭太子,还是颇受皇上宠爱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朱佑樘问道, “只是那柏妃天天在皇帝耳边唠叨,说是万贵妃害死了她的儿子,想要皇上替她报仇。如此才恼了皇上。” “父皇就没有对悼恭太子的死有所怀疑?”朱佑樘真的很迷惑。当时的悼恭太子可是父皇唯一的皇子,而且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可见皇上有多急切。 对于悼恭太子的突然去世,是在不相信成化皇帝不会有所触动,毕竟那是唯一的皇子。 绝嗣对于一个皇帝来说那是了不得的大事。 “殿下,这个,应该是有所调查的,据说当时的太医院所有的医生都被请去查看。”张敏回答道。 “有发现吗?”朱佑樘问道, 张敏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有,这就是为什么皇上后来有些恼了柏妃的原因,最好直接都不见她。” 如此一下就说得通,柏氏这是要和万贵妃不死不休啊。 朱佑樘心里想道。所以她才会在自己面前不断挑拨自己和万贵妃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个柏妃是自己想如此做呢,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这是个需要弄清楚的问题。 “张敏,安排汪直过来见我。”朱佑樘吩咐道, “好的,殿下,奴这就去安排!”张敏躬身应道。 第29章 算卦 这是朱佑樘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出宫见到这个时空的京城,走在长安街上,周围是一水的古代建筑。 如诗如画。 朱佑樘这次出宫是随送葬队伍将纪氏的灵棺护送到白云观。 之后便是在白云观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法, 最后才是将纪氏的灵棺送入寝陵。 队伍一路沿着长安街向西,穿过护城河。映入朱佑樘眼帘的便是奚落的村庄。 看着那村庄,朱佑樘内心有些许失落。 还是茅草屋居多,偶尔见到青砖黛瓦,不用说那是大户人家,也只是少数。 看来这个时空的大明朝还是无法和原时空的天朝相去甚远。 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可不可给大明带来一些改变。 带来的改变会不会惠及大明的边边角角,估计是不会的。 改革从来都是阵痛的,历史滚滚洪流阻挡不了,唯有顺势而为。 早日将大明带入到历史正道之中,修正那不必要的历史倒车歪路就好,如此也不枉来到大明走一遭。 朱佑樘使劲摇了摇头,拨开了这些脑海里的杂念,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白云观。 白云观的观主早已在白云观门口恭候多时。 见到朱佑樘的车队后急忙上前,行礼问候道:“殿下,贫道青云已经恭候多时。” “有劳道长,一切安排好妥当了吗?”朱佑樘询问道。 “殿下放心,都安排妥当,以往都有成例,是否依照成例进行?”青云道长询问道。 朱佑樘点头应允:“既然有成例,就按照以往成例进行!” 他也不想此时标新立异,既然有成例还是按照以往的成例行事为好。 毕竟此时的他,苟一点,保住自己才是第一要务。 其他的都是浮云。 “既然如此,殿下稍作休息,今晚会有第一场法事要进行,局势还请殿下能够亲往。”青云道长说道。 “好的,何时开始,道长倒时知会一声,孤定然准时参加。”朱佑樘开口说道。 “殿下,我这就领您去看看这些休息的房间。”青云道长提议道。 “也好!” 说实话,这路上道路颠簸,朱佑樘还真有些困乏,这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中午的太阳格外火辣,而且此时还没有空调,电风扇,更觉得炎热难耐。 这具孱弱的身体,还真经受不住这般折腾。 而且这个时空的马车可没有什么避震功效,坐在上面简直是活受罪。 看来为了以后生活舒适,是时候弄点小发明,就怕被御史们喷,说什么玩物丧志,不务正业之类的。 那可以就有点得不偿失,所以朱佑樘一直未有什么举措。 不一会儿青云便领着朱佑樘来到一套小合院内。 朱佑樘打量了一下四周,真心不错,也许是因为这里长期接待皇室成员的缘故,所以这里布置得相当具有皇者气, “殿下,怎么样,对房间还满意吗,要是不满意,我们再换一换?”青云道长讨好地问道。 对于朱佑樘这个皇帝独子,如今早已京城内外都已经传遍了。 未来的储君,怎么投资都不为过。 “很好,这里我很满意。”朱佑樘点头肯定道。 “殿下,您满意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贫道先告退。”青云道长告辞道。 朱佑樘点了点头。 …… 傍晚时分。 休息了一个时辰的朱佑樘领着张敏在白云观欣赏风景。 走到后院的时候护送的军士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里三层外三层的。 朱佑樘看了张敏一眼,张敏立马点头,安排人过去打探了一番。 “殿下弄清楚,有一个道人在那摆摊算命,而且奇准,所以军士才未作一团。” 朱佑樘一听还有这种事情,这是碰到了奇人异事,还是碰到了神棍。 看他那情形,应该有两把刷子,不然这才一会儿就把军士吸引了过去。 朱佑樘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走,我们也去看看!”朱佑樘一时兴起,起身跑过去瞧热闹。 当朱佑樘跑到人堆的时候,发现自己怎么也挤不进去。 因为此时的他一身便服,军士之前可并没有见到他的庐山真面,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朱佑樘尝试了三四次,都挤不进去。 眼珠子一转,大喊了一声。 “这是谁的银子掉啦!” 围成一团的军士听到他这句喊叫,全部急忙转身低头朝着地面看去。 趁此良机,朱佑樘左钻右突,终于钻到了包围圈的里面。 围着的军士在地上找了一圈都未发现丢失的银两,有反应迅速的知道自己上当,急忙转身。 查找始作祟者,发现道长的桌前已经坐着一位气定神闲的少年。 顿时气急。 怒目而视,喝道:“哪来的毛头小子,敢戏耍咱?” 朱佑樘端坐在道人面前,气定神闲,对于军士的喝骂声一概置之不理。 坐在桌前的道人看着朱佑樘这一番表演,双眼放光。 于是劝说道:“来的都是客,既然这位公子,有兴趣来测挂,就让他来,反正也不费多长时间,我都会让他满意而归的。” 一众军士对道长的本领早已佩服不已,见道长劝说,也只好认气作罢。 “你这道士,倒是好大的口气,你就觉得你的算卦一定准吗,要是不准,小心我砸了你的摊子?” 朱佑樘作凶恶状威胁道。 道士还没有被朱佑樘威胁到,旁边的军士们率先被朱佑樘这奶凶奶凶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 坐在朱佑樘对面的道人却反而没有笑,之前有些说笑的表情反而变得严肃起来。 “公子,尽管放心,要是我算得不准,您尽管砸了我的招牌。”道人郑重其事道, 军士们见道人如此认真,感觉有些奇异。 要知道在这之前,道人给他们算卦的时候,都是嬉笑怒骂,毫无正行的,怎么到了这个小娃娃面前缺格外认真起来。 难道这个小娃娃身份不一般? “道长,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不准,我可不饶的,说,你擅长什么,我就拿你最擅长的来考教一番。” 朱佑樘开口道。 第31章 天不生朱佑樘,大明万古如长夜 道人听到朱佑樘这句话,骇然失色。一时失神怔怔地望着朱佑樘,张大了嘴巴。 看到道人这副表情,朱佑樘内心笃定此人绝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是专门在此等候自己,否则就不会有此表现。 看着朱佑樘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道人知道自己的表情太过失常,也许露出了些许马脚。 于是道人赶紧收敛表情,立马云淡风轻起来,轻捻胡须,尽显高人风范。 只是此时的他内心可以说得上是波涛汹涌。 是的,他就是在此专门等待朱佑樘。 据道人最近探听到的消息,当今皇上有了一个六岁的皇子,而且据说这个皇子聪明过人。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显然打乱了他多年的谋划,刚好听说皇子要出宫来到白云观。 乘此良机,他刚好就想见识一下这个打乱他计划的小皇子。 他一直以来认为宫内夸赞皇子冰雪聪明,估计是老朱家给他们自己脸上贴金。毕竟老朱家从朱元璋开始就没有什么聪明人。 打朱元璋开始就没有读什么书,靠的是他手上的一刀一剑,抢过来的江山,说白了就是个武夫。 你指望一个武夫还能培养出来一个诸葛亮出来不成,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有点文墨的孙子朱允炆。 结果被他那只知舞枪弄棒的武夫叔叔朱棣给赶下台,不知所踪。 所以说老朱家要是培养成出一个诸葛亮,这谁都不信, 谁信谁傻! 但是当道人真正见到朱佑樘的时候,心里的那点偏见彻底消失。 这般年纪,就如此多的花花肠子,莫不是天生妖孽,第一次道人对自己的事业产生了怀疑。 六岁的小稚童,心窍就堪比千年老狐狸还有多。长大了还了得。 道人觉得要么就此停掉自己的事业,从此安顺做一个大明的良民,要么就趁朱佑樘还没有长大成其后之前彻底扼杀与襁褓之中。 道人心一横,开弓哪有回头箭,前程和杀人,选择哪个,这不是一个成年人该犹豫的事情。 下定决心后,道人开口说道“公子何必心急,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很快会过去的。倒那是公子业已长大成人,职掌家业不是顺理成章吗?” “就怕有些鬼鬼魅魅不让我安然长大啊!”朱佑樘意有所指地看着道人说道。 看着朱佑樘那深邃的眼神,道人心里就是一突,总感觉自己已经被朱佑樘看穿。 “公子,何必担心,公子出生命格高贵,自然有神明庇佑。”道人坦然说道。 “神明庇佑,这个神明包括你们道门中的神明吗?”朱佑樘玩味地说道。 “道门嘛,自然是包括的。”道人忍不住在心说道,道门是庇佑,可惜我们白莲教不庇佑啊。 朱佑樘装作很欢喜的样子,说道:“很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该赏,还未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在下云游道士,姓名还是不要污了公子之耳。”道人打马虎眼地说道。 “道人这是看不起本公子,你要知道,在京城,谁都要给我三分薄面,只许要我随便一宣传,道长你的威名立马传遍京城的角角落落。” “到那时多少权贵之家对你趋之若鹜,还怕没有前程。”朱佑樘说道。 道人听到朱佑樘的话,晒然一笑:“公子的心意贫道心领了,贫道闲云野鹤怪了,粗茶淡饭温饱即可,并不渴望荣华。” “怎么,看不上阿堵物?”朱佑樘问道。 “贫道确实不好此物。”道人推脱道。 “那就是看不上,想要谋求个一官半职,本公子也能想想办法。”朱佑樘装作纨绔子弟豪气地说道。 道人有些无奈地摇头道:“公子,贫道一心向道,并无他求。” “你这是看不起我。”朱佑樘勃然大怒道:“在京城,我可以赏赐你,也同样可以让你无立足之地。” “公子这是何必!”道人苦笑道。 “还不是你这个道人不爽利,问你名字都拖拖拉拉。”朱佑樘立马收住脸色的怒色,说道。 道人看着朱佑樘脸色变换之快也是心惊不已,如此年纪就可以做到收发自如。道人内心越发有些迫切。 此子留不得! “也罢,贫道李子龙。”道人以免被朱佑樘留难,觉得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毕竟这个名字之前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应该无碍。 “这就对了嘛,一个名字而已,早说不就完了吗?”终于探听到道人的名字,朱佑樘好似得到了某种玩具一般,心满意足。 “今日时辰不早了,贫道也该收摊了。”道人李子龙打算收摊道。 周围的军士一听李子龙要收摊,顿时都急了,刚刚可是见证了道人的手段,知道这个是个有真本事的,不赶紧算上一卦,以后到哪去找如此高人。 李子龙想见朱佑樘一面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不欲再次纠缠。 而且看那朱佑樘看自己的眼神总感觉不对劲,似乎猜到了什么似的,李子龙内心总是挂着,不落地。 想到此李子龙就想着早点脱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君子不立危墙,这可是至理名言。 “各位,今日已算十卦,在下的规矩就是一日十卦,在多就不灵了,所以还想算卦的人,请等待明日再来。” 李子龙起身抱拳环顾四周说道。 “道长,明日,你可一定要来啊!” “是啊,道长明日一定啊,我第一个排队。” “凭什么你排第一!” 四周军士七嘴八舌说道。 李子龙为了脱身急忙抱拳承诺道:“一定,一定。” 如此四周的军士才散开让出一条道,让李子龙离开。 似乎高人的规矩总是能让人欣然接受,道人说一日只能算十卦,军士也毫无疑议,就怕一时惹恼了道人,到时候算卦就不灵。 朱佑樘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有些难言。 在这古代,算命这一类封建迷信那是相当有土壤啊。 今后要是想有所动作,不知道这个会不会是巨大阻力。 看来解放思想是个迫在眉睫要解决的问题。好像自己不擅长这个,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请专业的人做。 这个时空此专业鼎拔的人才都有谁,得早点落袋为安,如此也好早日培养他,不要跑偏了。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第32章 客串说书人 自从发现军士们平时无事都围着道士李子龙转,而且那个李子龙确实有几分本事,每个找他算卦的就能算到他心里所想。 朱佑樘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套话,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见没有多少人军士们见到李子龙就想后世的脑残粉见到只见的偶像一般,狂热崇拜得不行。 如此下去如何得了,这可是老朱家的军队,对一个外人顶礼膜拜算是怎么回事。 朱佑樘想破脑袋终于想到了这么个招,如今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既然道士能整个封建迷信吸粉。 要说吸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这点套路还不会玩吗,小case 于是朱佑樘吩咐张敏在屋外广场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桌上一方惊堂木,一把折纸扇,一杯清茶,道具齐全。 可以开干了——讲书。 军士们这些天也知道了当天哪位算命的小稚童就是他们这路上护驾的皇子,刚开始还有几分拘谨,接触一段时日发现皇子一点架子也没有,慢慢也和朱佑樘混熟了。 几个胆大的军士见朱佑樘摆了一张桌子在外,于是好奇地围了上来。 “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其中一个胆大地问道。 “这么一些时日要你们一直作陪,哪也去不得,估计你们也无聊得紧,我给你们说说书,给你们解解闷。”朱佑樘开口说道。 “殿下,这如何使得,您不也一直在这吗?”军士连忙摆手道。 “无妨,反正我也是闲着。你们就当是一乐子,好听你们就多听听,不好听,可以继续围着道士给你们算算命。” “既然殿下愿意讲,我们哪有不听的道理。”有机灵的军士连忙说道。 “那就好,都说说你们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朱佑樘问道。 “岳……飞,精忠报国。”有一个军士估计识得几个字,知道上进,迟疑讨好道。 “嗯?岳飞,可以,那么就来一段《说岳全传》。”朱佑樘说完喝了口清茶,一拍惊堂木。 讲述生涯正式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个军士围观,几天下来之前围着道士的军士全围着朱佑樘听说书了。 看着围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军士,朱佑樘有股怡然自得。 看来古代很好混的嘛,以后即便不做皇帝,做个说书人,码码字,讲讲小说,说不定也能混个衣食无忧。 今天朱佑樘按时开张,军士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按照队列依次席地而坐,这是朱佑樘的要求。 也曾有军士不服,朱佑樘就罢演,一罢演,那些想听的不干了,就按着那不听话的刺头乖乖排队坐下。 看着军士们席地端坐的样子很有后世解放军蹲坐小马扎的几分神态,朱佑樘就感觉特满足。 喝了口清茶,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他又开始了客串说书先生。 “今日讲到第五回,岳飞投军。” “话说那周侗让岳飞去应试……连着这块泥并九枝箭,一总捧上来禀道:“这位相公,真个希奇!九枝箭从一孔中射出,箭攒斗上。” “好!”低下席地而坐的军士们鼓掌喝彩道。 这也是朱佑樘给暗示的结果。第一次朱佑樘说书时,见台下毫无反应,他都产生自我怀疑,难道是他讲得不够精彩。 后面一问军士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是太精彩了,之前军士们别说如此精彩的说书没有见过,就是一般的说书一辈子也没见识过几回。 毕竟当兵的都是穷苦人出生,没有几个人去得起茶楼,而说书一般就只有茶楼才有。 所以军士们一听朱佑樘说书全都沉浸下去无法自拔,比小学生听老师讲课还有全神贯注。 看着他们全都一副面无表情呆愣的表情,朱佑樘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弄砸了。 时候才知道结果是截然相反,于是朱佑樘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判,严格规定军士们,讲到精彩处就得呱唧呱唧鼓掌喝彩。 此时看到军士们鼓掌喝彩,朱佑樘会心一笑。不枉他这几天的搜肠刮肚,回忆曾经看过的《说岳全传》。 精彩继续,他正讲到“岳飞九箭只有一个洞”精彩处时,张敏急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到张敏的话后,朱佑樘只是皱了皱眉,接着一拍惊堂木继续说起了书。 张敏只能退到一旁静等他说完此回。 “骅骝逢伯乐,驰骋遇王良。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朱佑樘说到此处,一拍惊堂木,一甩折纸扇,啪,纸扇应声打开,他使劲摇了摇扇子,接着不发一言便转身离去。 军士们是听得如痴如醉,意犹未尽。 躲在远处角落暗中观察朱佑樘的道人李子龙看着他的表情,嘴角上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已经转身的朱佑樘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稍微停顿了一刹那,头略微想李子龙方向细微地偏了一下,眼角余光扫了李子龙一眼。 接着不停继续走进了房间。 张敏紧随其后,进了房间立马关上门。 “大伴,倒是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细细说来。”朱佑樘开口问道。 “殿下,贵妃娘娘叫你急速回宫。”张敏着急地说道。 “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如今我母妃的法事还没有做完,我如何能私自回宫?”朱佑樘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可是殿下,看娘娘的意思,十万火急!”张敏有些提醒道。 到底是何事让万贵妃如此着急,要知道朱佑樘此时是为了自己的生母守灵,若不受足日期,这会是个很大的把柄。 宫中到底出了何事,让万贵妃这个事实的后宫之主都不淡定了。 再说自己和万贵妃可不是什么亲密战友,某种程度来说,还是敌人。只是如今宫内好像出了一股神秘势力,这才有限合作了一把。 也仅仅是各取所需罢了。 “张敏,能想办法联系汪直吗,他在宫内应该探听到一些消息。” “好的,殿下,我这就去想办法联系汪直。”张敏应答道。 第34章 打嘴炮还没输过谁 第二天朱佑樘还是按时摆摊说书。 “话说‘却说岳飞和兄弟几个乱葬岗吃酒闲聊,突然王贵向旁边的草丛里砸向一只酒碗, 大声喝道“何方鼠辈,敢窥探爷爷们!” 草丛里立马滚出一个人来,跪地哀求道:“大王饶命。” 岳飞上前宽慰道:“我们几个只是在此吃酒,你怎么称呼我们大王?” 那人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几位相公,听到没有,这几位是相公,是好人,大家都出来。” 最后几句那人对着草丛说道。 不一会儿草丛便出来二十几个人。都备包裹伞具。 ……’ 今天这一回就到此结束,如想知道牛皋和岳飞后续的故事,请听下回分解” 朱佑樘一排惊堂木,收功。 多日在一旁窥探的道人李子龙终于露面,上前搭话。 “公子,竟然还有如此闲情在此”讲书,就不怕火烧眉毛吗?” 李子龙探寻地问道。 朱佑樘此时内心一惊,此人消息如此灵通,宫内的消息他才刚刚知道,这道人便知道,这道人在宫内有眼线。 如此人物,应该让锦衣卫抓起来好好审讯一番,一切都水落石出。 可惜自己还是只是个六岁的皇子,说给成化皇帝听,估计他也不会重视。 这道人估计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出现在他的面前。 “哦,道长难道是算出了什么?”朱佑樘故作疑惑地问道。 “我见公子近几日印堂发黑,恐怕有前程之忧!”道人李子龙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见道人双目赤红,恐怕不久将会有血光之灾!”朱佑樘怼道。 “呵呵……公子这是不信贫道。”李子龙怡然笑道。 “道长,我这可是铁口神断,若不信我,必应验啊!”朱佑樘侃侃道。 妈蛋,不就是打嘴炮吗,咱还没有输过谁,朱佑樘心里想着。键政党,知乎喷神,怕过谁? 诅咒我前程堪忧,我他妈就咒你血光之灾,再不行,就咒你死全家,而且说到做到。 “我劝公子还是早日回家处理家务为妙,否则家事不靖,何安天下!”李子龙似乎是为了朱佑樘着想。 “道长最近几日是不是看见没有军士再找你算命有些急啦?”朱佑樘根本不回应道人的那一茬,戏谑道。 李子龙一听朱佑樘说起这事,嘴角不禁抽了抽。 他这算命可是看家半领,全靠这个养望,培养脑残粉,忠实小弟。 他这些天心血来潮看能不能吸引几个军士到自己的队伍之中,刚开始还是挺顺利的,但是自从碰到这个朱佑樘,就感觉有些不灵验了。 这个朱佑樘也确实天生妖孽,小小年纪好像有看穿一切的眼睛,似乎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于是背后开始拆台。 刚开始他完全是看乐子的状态,想和自己争人气,这不是太岁爷上动土吗? 还想用说书吸引人,那更是痴心妄想,从来没见过茶楼的说书先生可以“吸粉”带小弟的。 但结果,道人不得不说自己是看走眼了,想不到这个朱佑樘的说书与众不同,确实让那些军士如痴如迷。 军士们对朱佑樘开始的由敬而远之变成亲近热切。李子龙可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好不容易吸引过来的几个“粉丝”,全跑朱佑樘那去了。 到后面李子龙是真的不淡定了,首次对自己的看家本领产生怀疑。 要知道朱佑樘之所以这么急吼吼被万贵妃召集回宫可是有他在背后运转的功劳。 所谓“输人不输阵”,虽然在“吸粉”上李子龙开始认识到确实不如朱佑樘,但是干大事岂能靠着几个“脑缠粉”成事的。 还得靠自己,靠自己长远谋略。 想通此关节,李子龙阔达地说道:“公子,何出此言。贫道测卦算命,本来就是泄漏天机的事情,是会招天谴的,如今刚刚好,不算卦,还能多活几年。” “道人倒是看得开,就怕道长想活命,老天不答应啊,倒是确实荣华富贵未得到,命也没有了,财命两失。”朱佑樘说道。 “公子何必诅咒贫道,贫道也只是一番好意提醒。”李子龙苦口婆心地说道。 “道长,到底是何居心,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么些时日,军士们都知道在下的身份,你这个道士会不知道,一直在我们前面装傻?”朱佑樘突然大声喝道。 李子龙聚然听到朱佑樘的大声呵斥,呆愣了半天。 接着哈哈大笑道:“哈哈……我不是看殿下总是和军士们打成一片,我猜殿下喜欢白龙鱼服,所以才随殿下的心意。”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我所想?”朱佑樘不放过,继续责问道。 “既然如此,贫道见过殿下!”李子龙被逼无奈,行礼道。 “你这个道人,白云观可是封观了,你既不是白云观的道人,如何混进来的,意欲何为?”朱佑樘问道。 李子龙此时才知道身份的差距是不可逾距的,别看朱佑樘年龄小,再小他也是皇子,天潢贵胃,想对付自己也是轻而易举。 太冒失,李子龙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好奇跑来会一会这个皇子。 “殿下,您的聪慧之名早已传遍京城,我也是慕名而来,好在在白云观还有几分薄面,才让白云观网开一面,不为别的,就为一瞻天颜,见一见皇子英姿。” “还请殿下大人有大量,原谅贫道乡野之人不识礼数!”李子龙也是个能屈能伸之辈,见朱佑樘大有不放过自己的苗头,赶紧低头求饶。 嗯?朱佑樘突然觉得这是个人物,没皮没脸的,大多都是枭雄之辈,有成事之基。 遇到这样的人,要是注定是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乘早打死! 朱佑樘有些犹豫,守孝时日,贸然打死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举措,而且朱佑樘怀疑京城应该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白云观。 盯着白云观中他的一举一动。 毕竟距离他册封为太子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到底要改如何处理这个道士呢? “想要我原谅你的冒失,也不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朱佑樘决定把皮球踢给李子龙。 “既然如此,不如让贫道再给殿下算一卦,如何?”李子龙试探道。 “嗯?前面说我前程堪忧,这会再算,还能说我前程远大不成?”朱佑樘满脸不信地问道。 “呃……殿下的前程哪里是远大所能形容的!”李子龙一记马屁拍向朱佑樘。 “哈哈……” 第35章 孝心发明——牙刷 朱佑樘最终还是放走了李子龙,当然算卦那是不可能算卦的。 要是听了算卦的鬼话那才是傻。 除非他能算出自己是穿越来的,才相信,否则不一样的灵魂,你咋算,算出来算谁的。 朱佑樘也没有听从万贵妃的催促,急吼吼地跑回宫内。 对于万贵妃,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谈不上是上面亲密战友。 而朱佑樘此时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不犯错,不要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孝道,礼法尤为重要。 毕竟距离他的册封仪式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想有任何差池。 在白云观做足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朱佑樘摆驾回宫。 直到回宫的时候,朱佑樘也没有听到邵氏被册封为妃的消息。 估计是万贵妃强压住了后宫这股苗头,果然不愧是执掌后宫十年之久的后宫之主。 …… 在白云观的这些日子,朱佑樘也没有闲着为了见成化皇帝,朱佑樘这些天可谓是煞费苦心。 为成化皇帝,也就是他的便宜父皇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他可是听说最近成化因为甜食吃多了牙疼。 牙疼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啊! 再见成化皇帝的时候,朱佑樘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牙疼要人命了。 “父皇……儿臣拜见父皇!” “呃……皇儿……你终于回来啦!”可惜成化皇帝左脸已经肿得馒头似的,说话都不利索。 见到朱佑樘,成化皇帝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如今朱佑樘可是他的独苗儿子,什么传宗接代,继承皇位都得靠他。 “父皇,听说您的最近牙疼,儿臣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可以缓解您的牙疼。”朱佑樘说道。 “哦,皇儿难得一片孝心,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给朕!”成化皇帝惊喜道。 “父皇,父皇这就是我准备的小礼物,还请父皇笑纳。”朱佑樘说完拿出这个时空的牙刷。 成化皇帝盯着朱佑樘手中袖珍版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皇儿,这是何物,怎么看像刷子?” “父皇果然圣明,一猜就中,这确实是一把刷子,我给他取名为‘牙刷’,是专门刷牙用。”朱佑樘说道。 成化皇帝接过朱佑樘的牙刷端详了一会儿说道:“皇儿,有心啦,这牙刷倒是挺别致,如何使用?” “父皇,其实一起也有牙刷,只是都太过粗糙,刷牙不舒服,而这把却是经过儿臣改良之后的,绝对是不伤嘴巴和牙齿的。” “父皇,您摸摸这刷子的毛,是不是很柔软?”朱佑樘像极了推销员努力推销自己的产品。 “嗯,却是是很柔软,估计比柳枝刷牙要舒服。”成化皇帝点头称赞道:“皇儿,是如何做到的,我看你这刷毛像野猪鬃毛啊!应该很坚硬才对。” “父皇,果然不愧是父皇,一看就知道这是野猪鬃毛制作而成,而且确实用的野猪鬃毛,但是这个野猪鬃毛太过坚硬,肯定是不适合刷牙的,为了这个儿臣可是大伤脑筋。”朱佑樘佯装苦恼地说道。 “哈哈……皇儿,不要卖贵,快点告诉朕,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成化皇帝胃口被吊起来。 “儿臣就想啊,这个猪鬃毛如此坚硬,到底该如何软化了,后来儿臣看着煮沸的茶水,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四是不是拿开水煮,是不是可以将它煮软呢,开水可是可以煮软很多东西,这个野猪鬃毛是不是也可以呢?” 朱佑樘说起这个有点小得意。 “让我猜,结果果然如我皇儿所料,猪鬃毛被开水煮软,对不对?”成化皇帝猜测道。 “父皇一猜便猜到,我可是想了好久才知道啊。”朱佑樘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哈……”成化皇帝刚想笑,但是因为牵扯到左脸痛处,忍不住戛然而止,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道:“皇儿果然很有孝心。” “可是终究是不能立马解决父皇的牙疼问题。”朱佑樘有些懊恼地说道。 “父皇,自从听说父皇牙疼,儿臣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朱佑樘继续说道。 “哦,皇儿,在思考什么问题?”成化皇帝被朱佑樘这小大人般的话语彻底打动,好奇地问道。 “父皇,为什么我们的牙齿会痛呢,为什么我会掉牙齿呢?”问完朱佑樘张开嘴巴给成化皇帝那有豁口的大门牙。 成化皇帝看得忍俊不止,笑问道:“那皇儿,可曾思考出答案?” “嗯,父皇,我想到一个答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个得太医院的太医参详参详。”朱佑樘说道。 “是什么答案说来给朕听听?”成化皇帝问道。 “我们之所以牙痛,是因为牙齿内有残留的食物残渣,而食物残渣立马会滋生我们看不见的小虫子,小虫子在啃食我们的牙齿,如此才会牙疼。”儿臣是这么想的。 成化皇帝被朱佑樘这一番话弄得目瞪口呆,这是第一次有人说牙齿里虫子,而且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接着他一脸惊异地看着朱佑樘,如此善于思考的皇子,说不定以后就是一代大儒。 “皇儿,这些真是你思考而来的?”成化皇帝有些好奇地问道。 “父皇,当然啦,您又是不知道我身边的张敏是个什么人,他哪里像是能思考的人吗?”朱佑樘委屈地说道。 “嗯,是朕错怪你了,张敏确实是不善于思考。”成化皇帝赞同道。 “可惜,父皇,这个牙刷只能治长远,却不能眼前解决你的牙痛。”朱佑樘有些自责地说道。 “皇儿,何必懊恼,你如此年纪便能思考出如此办法,今后必然大有作为。”成化皇帝宽慰道。 真心不容易啊,朱佑樘心里感慨到,装了半天就是想将话题引到此处,并且还让皇帝不感到突兀。 这才是真正伤脑筋,毕竟在后面,朱佑樘可是想给皇帝推荐一味药,一时言语不当,就会让皇帝联想翩翩。 如此一来一个不好就会让皇帝以为你要图谋不诡,一旦让皇上产生怀疑,今后的日子就可怕了。 第37章 父子仁心汤 成化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当初一时心喜打算册封朱佑樘为太子这个选择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前一阵子宫内传去的风言风语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他冷静下来之后确实有推迟太子册封仪式的打算,毕竟太子是一国之储君,岂能轻易做决定,只是说出的话,拨出去的水,他不好反悔。 所以跟身边的流露了一二之意,宫内的太监惯会察颜阅色,所以最近宫内的流言蜚语特别多。 这也是成化皇帝对外试探的一种举措。当先跳出来反对的自然是文官,这种出尔反尔有违礼法的事情,特别是言官,那可是坚决反对的事情。 随后出来反对的竟然是陪伴他二十多年的万贵妃,这个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按道理万贵妃跟永寿宫应该相处不够融洽才对。 如今万贵妃竟然也赞同朱佑樘当太子,这让成化皇帝很是有些犹豫,这才有了今日和朱佑樘相见的一面。 万万令成化皇帝想不到的是朱佑樘今日的表现,可以说是惊艳全场,惊呆了成化皇帝。如此有孝心,还有大爱仁心的皇子,如何做不得太子? 就在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陷入深思之中的时候,朱佑樘已经端起太监举着的盘子中的茶盅。 这是他提出来的偏方的第一盅汤茶,毫不犹豫,他端起了就是一饮而尽。 “呜呜……父皇,好苦啊!”朱佑樘叫苦道。 “哈哈……皇儿哪有像你这般喝药汤的。”成化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 看着朱佑樘叫苦不迭的样子,成化皇帝这才感觉朱佑樘像个正常的小孩,否则总感觉小小年纪的他成熟得不真实。 聪明而伶俐,成熟而稳重。 实在是不像一个五岁的小稚童该有的表现,成熟得可怕。 朱佑樘一看成化皇帝那表情,哪里还不知道成化皇帝内心所想,一切都是有意为之。一旦他表现太过,里面表现一点单萌的气质出来。 这叫九真一假,让人看不透。 只是一旁的万贵妃好像看穿了他的把戏,一脸玩味地看着朱佑樘。 也只有实力派才能看穿彼此的表演。 好在朱佑樘的脸皮厚比城墙,对万贵妃玩味的眼神熟视无睹。 难得朱佑樘的一片孝心,成化皇帝岂会辜负,于是也端起另外一盅汤茶,喝了起来。 “嗯,果然味道有些苦涩。”成化皇帝感慨道。 过来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成化皇帝慢慢感觉一股凉意在自己的口腔间回旋。 “嗯!皇儿,不错,这个汤药果然有效,朕的牙齿开始不疼了!”成化皇帝突然惊喜地发现。 “真的吗,父皇,你牙疼要好了吗?”朱佑樘惊喜地问道。 其实对于这个柳树皮煮沸之后得水杨酸这种事情,朱佑樘也只是偶尔在百度上知道的而已,但是水杨酸毕竟只是水杨酸,不是经过提纯后的阿司匹林。 能不能医治牙疼,他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这玩意反正也喝不死人,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真有锅,那肯定是白胡子老道的。 只是让朱佑樘没想到的是这个效果竟然如此之好,在他看来,即便是有效果也须得喝它个天才能见疗效啊。 这点柳树皮煮沸得来的水杨酸能有多少药效,估计约等于无。 结果成化皇帝这才一盏茶的工夫,便有了反应,这到底是心理作用呢,还是真实起了作用。 朱佑樘猜测也许真是起到了作用,成化皇帝这是第一次吃止疼药,所以效果比较明显,以后要是经常吃这个,估计就没啥效果。 “父皇,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将此推广到天下,让天下人都少些病痛的折磨!”朱佑樘高兴地提议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有如此宅心仁厚的皇子,何愁我大明不兴胜。”徐海率先道贺道。 这儿子被外人夸那是截然不同的与有荣焉,成化皇帝这个父亲也不例外,被徐海这么一夸,特别自豪。 “哈哈……好,佑樘,父皇就答应你,将此药方推广天下。”成化皇帝心情大悦地说道。 “父皇,我这边还有一主意。”朱佑樘说道。 “哦,我儿又有什么好点子,尽管道来。”成化皇帝对朱佑樘这层出不穷的点子已经见怪不怪。 “是这样的,父皇,这个药方也是白胡子老道梦中所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漏的,是不是让太医院研究研究其中的原理,然后是否有改良之处,提高药效什么的。”朱佑樘建议道。 “徐卿,你意下如何?”成化皇帝听后转头看向徐海问道。 “禀皇上,皇子言之有理,事后我们太医院必然多加研究,探寻出此方的根源,然后再考虑是否有改良的空间。”徐海回答道。 “如何,皇儿,如此还满意吗?”成化皇帝对朱佑樘问道。 “如此再好不过来,谢谢父皇!”朱佑樘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满意足。 “禀皇上,既然这个药方要推广天下,是不是得有个名字,如此也好推广,不然天下人都不知道此药有何作用。” “嗯,徐卿言之有理。”成化皇帝点头道。 “皇儿,你觉得该给这个药方取啥名字。”成化皇帝打算考校朱佑樘一番。 “父皇,既然这个药方是我们父子二人开始的,不如就叫‘父子仁心丹’,如何?”朱佑樘随口说道。 “父子仁心丹?”成化皇帝念着这个名字沉吟着。 “皇儿,此药方又不是炼丹而成,叫仁心丹似乎不太贴切,不如改为“父子仁心汤。”成化皇帝思考一番说道。 “既然父皇觉得‘父子仁心汤比较好听,那就是这个名字,父子仁心汤”朱佑樘欢喜道。 “父皇不愧是父皇,取名都比儿臣取得好听。”朱佑樘夸赞道。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也知道拍朕的马屁啦!”成化皇帝呵呵笑道。 “怀恩,传朕的之意,昭告天下‘父子仁心汤推广到天下,让天下人都能享受这福报。”成化皇帝吩咐怀恩道。 “奴这就去办。”怀恩欣喜道。 第38章 万贵妃的焦虑 在宫内说实话,朱佑樘是很觉得有些闷的,这个宫内就如牢笼,哪也去不得,看起来很大,说实话日子久了就得它小。 现在朱佑樘是很能体会正德皇帝当年为什么不愿意住在皇宫内了。实在是枯燥烦闷,而且规矩多。 朱佑樘在皇宫内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没有除了读书便是锻炼身体,对于喜动不喜静的他来说确实是折磨。 关键日子还平淡如水,如今在宫内,他再也不用像刚来那会一样,天天担惊受怕,就怕那一天突然被人沉枯井里还无处申冤。 毕竟最近宫内的话事人万贵妃可没有闲情来找他茬,如今的她可是有点焦头烂额。 也许是之前她对宫内的压迫太久,宫内被她压迫的那些妃嫔最近好像有脸红起来对付她的征兆。 “殿下,汪直在外面求见。”张敏打断了他的遐想,进来通报道。 “大伴,汪直已经是我们的伙伴,他来不用通传,直接进来便可。”朱佑樘大声说道。 张敏哪里还不知道朱佑樘的用意,这是朱佑樘在用奴下之术笼络人呢,看着朱佑樘越来越娴熟的奴下之术,张敏只会与有荣焉。 于是他配合朱佑樘也大声说道:“好的,殿下,奴记住了,汪直下次再来,不用通传,直接入内见殿下。” 朱佑樘给了张敏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既然汪大伴已经来了,那我就去迎一迎!” 说完朱佑樘起身打算去开门。 站在屋外等候通传的汪直可是将朱佑樘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朱佑樘要开门去迎接自己。 汪直连忙上前推开门说道:“殿下,何须您亲自来迎我,只许吩咐一声即可,奴自然会前来。” “汪大伴,你这就见外了,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们是伙伴,一路前行相互扶持的伙伴,要是如此客气就显得生分了。”朱佑樘上前张开双手打算去拍汪直的肩膀。 由于年纪尚幼,身材有些瘦小,够不着,汪直连忙低下身子配合着。 朱佑樘顺势双手拍了拍汪直的双肩说道:“大伴,以后一定要记住,我们是生死与共的伙伴,千万不雅生分啰。” “殿下……”汪直被朱佑樘这一番操作弄得有些嘤咽。 “好啦,大伴,记住以后来到永寿宫就是来到自己的家,无需客气。”朱佑樘直视汪直的眼睛说道。 “直谨记殿下的教诲。”汪直郑重地说道。 “说,今日又有什么发现,竟然让你亲自跑一趟?”朱佑樘问道。 “殿下,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汪直激动地说道。 “哦,有何非比寻常的?”朱佑樘有些好奇地问道。 “殿下,你最近可曾去过坤宁宫?”汪直问道。 朱佑樘一猜也只有发生了关于坤宁宫的事情,才值得汪直跑一趟,最近朱佑樘还是觉得在宫内发展一些隐线比较好。如此才好暗中观察宫内的一举一动。 所以最近都有意地疏远汪直,故意造成汪直失宠的那一幕。也好让汪直转入幕后。 而且特别交代汪直,如非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汇报,就不要往永寿宫跑,以为露出马脚。 汪直也不愧是未来创办西厂的第一任厂公,天生就是吃情报这碗饭的。 对于情报他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朱佑樘只是将后世的单线联系,化妆盯梢之类的稍微一提点,他便可以融汇贯通。 而且一直以来他都严格按照朱佑樘吩咐的那样,单线联系,如非必要不去永寿宫。 这次他破例独自来到永寿宫禀报,毕然这次可是有着十万火急的消息需要他亲自前来告诉朱佑樘。 “最近坤宁宫怎么啦?”朱佑樘问道。 “殿下,万贵妃被气倒了。”汪直说道。 这就让朱佑樘有些奇怪了,如今宫内还有谁敢招惹万贵妃,即便是周太后都是对他敬而远之。 如果非得找一个人敢气万贵妃,朱佑樘觉得只能是成化皇帝,其他人没这个胆子。 但是成化皇帝一直都是对万贵妃是礼敬有加,即便是有什么事情都是尽量迁就于她,又怎么会去气她了,朱佑樘想到这摇了摇头,觉得不大可能是成化皇帝。 “如今宫内是谁这么大胆,还敢惹万贵妃生气?”朱佑樘是真的有些好奇。 “呃……”汪直对于是谁气了万贵妃有些难以言语。 看到这汪直这副表情,朱佑樘就有些稀奇了,能让汪直都难以启齿的名字,宫内恐怕只有成化皇帝了,毕竟非议皇上可是大不敬之罪。 “说,是谁,孤恕你无罪。”朱佑樘鼓励道。 “殿下,是皇上!”汪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还真是成化皇帝,这不应该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成化皇帝可从来都没有跟万贵妃红过脸,如今竟然将万贵妃气得病倒,可想而知气得有多严重。 “给孤说说,到底是何事,竟然让父皇将万贵妃气倒在床。”朱佑樘问道。 “殿下,是因为皇上想要将邵氏封为妃,但是万贵妃不允。如此两人才闹了别扭。”汪直说道。 “不应该啊,一个后宫妃子的名号而已,万贵妃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朱佑樘有些疑惑道。 “殿下,您可能不知道,这个邵氏,之所以要封为妃,是因为她有孕在身。”汪直有些着急地说道。 如此才说得通,封有子嗣的后宫佳丽为妃嫔,难怪万贵妃要生气,这将来是要威胁到她的后宫之位的啊! “殿下,这有子嗣的后宫妃嫔可是非比寻常啊!”汪直替朱佑樘有些担心地感慨道。 朱佑樘看了汪直一眼,知道汪直担心是什么,不就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吗? 如此说来此时倒是和万贵妃同病相怜,想不到兜兜转转竟然要和万贵妃成为战友,并肩作战。 “万贵妃就是因为这事情跟父皇吵架?”朱佑樘问道。 “是的,殿下,万贵妃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册封邵氏为妃。”汪直说道。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一个有子嗣的后妃潜力是巨大的,万贵妃担心也是应该合理的。但是万贵妃却干岔了。”朱佑樘侃侃而谈道。 “怀有子嗣的后宫妃嫔,是无论如何都会册封为妃嫔的,万贵妃这是螳臂当车,完全阻止不了,反而招致父皇的厌恶。”朱佑樘分析道。 汪直也点头赞同道:“殿下所言极是,我也觉得皇上此次决心很大,不然也不会将万贵妃气得病倒在床。” 第39章 翊坤宫的争吵声 翊坤宫内,一个中年太监对着邵氏行礼开口道。 “邵妁慈,不,我应该马上改口喊你为宸妃。宸妃娘娘吉祥!”说完太监装模作样地对邵氏行礼。 邵氏原来真名叫邵妁慈,邵妁慈听到太监那毫无半点尊敬的话语蹙了蹙眉。 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开口道:“谭公公,这里可是大明后宫,你说话还是注意一点,稍有不慎,被有心人听到,我们可是万劫不复。” “怎么,邵妁慈,如今开始在我面前耍大牌了吗,要知道当年你家可是穷得吃不起饭,你爹可是将你卖给了我,如今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身上呢。现在要封为妃嫔,你可以在我们面前充当家主了吗?” 姓谭的公公勃然大怒道。 “公公,您这说的是哪的话,要不是您,我哪来会有封为妃嫔的一天。”邵妁慈见谭公公有些发怒,连忙讨好道。 “知道就好,邵妁慈,你要记住,你之所以能有几天,全靠我在旁边扶持,没有我,你早饿死街头。”谭公公依旧喋喋不休地说道。 “公公的恩情,我怎么会忘记。您放心,今后少不了公公的荣华富贵。”邵妁慈承诺道。 “我一无根之人要什么荣华富贵,你以为个个跟梁芳那样贪财吗,不要拿对付梁芳的那一套来应付我,不管用!”谭公公教训道。 “公公,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这不是对你的感激之情无以为报吗,才想着今后是不是给您荣华富贵补偿,别的我也给不了,不是!”邵妁慈赔笑道。 “我这一辈子别无他求,孤苦一人,自从信了教,才知道人间悲苦胜过我的人不计其数,幸得教主点化,我才能顿悟。”谭公公有些感慨道。 “公公,谁还不知道您是教内信教最虔诚的那一个!”邵妁慈赶紧拍马屁道。 此时的邵妁慈心里直叫苦,碰到梁芳那样的贪财太监看来才是最好应付的,给钱就好,虽然胃口一日比一日大,但总归是可以满足的。 碰上谭谭勤这种信教狂热分子,是真心不知道如何面对,因为这种人别无他求,一心向教。 你就是想腐蚀他也无从下手。 对钱财一点贪念都没有,对女人,这更是扯淡,他一太监要女人也没有用。 所以邵妁慈每次对上谭勤谭公公都一种无力感,不知道如何应对。 总不能跟谭勤一样变成信教狂热分子! 也不等邵妁慈胡思乱想,谭勤继续说道:“听杂家说完,邵妁慈,你也不用天天挖空心思来讨好我,你需要将教主吩咐的任务好好完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公公,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这宫内多少双眼睛盯着这翊坤宫,我稍有不慎,万贵妃那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邵妁慈有些为难地说道。 “邵妁慈,这不光是教主的任务,还关系到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未来,如今已经有孕在身,若诞生的是个男孩,你想想,若是你的孩子知道你白白放弃了曾经的太子之位,岂不是要恨你一辈子。”谭勤蛊惑道。 “可是……可是皇上已经打算册封那个朱佑樘为太子了!”邵妁慈犹豫地说道。 “不是还没有册封吗,只有还没有册封就一切皆有可能,再说了即便是册封了,只要教主施法,保管他从太子之位上被踢下来。” 一说到这个太子之位,邵妁慈就有些犹豫,确实啊,如今太子之位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如此之近。 如果放弃了此次机会,那可真是要追悔莫及,再看谭勤一副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教主甚是笃定。也许那教主有真本事呢,如此看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新教也无妨。 “公公,还请您教教我!”邵妁慈上前恳求道。 谭勤见邵妁慈终于开始信服,并且恳求自己帮忙。 他不由得想到教主果然是神机妙算,早已料到邵妁慈一定会屈服。 见此,他信心更足,对教主的威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自信道:“邵妁慈,你要是早听我的,说不定你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没出生就会被封为太子。” “公公,我可是一直按照你吩咐的去做的,再说,孩子都没有出生,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可能被封为太子,万一是女娃,岂不是要闹笑话。”邵妁慈有些怀疑地说道。 “邵妁慈,这你就尽管放心,教主已经算过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男孩,要知道如今教主在京城可以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铁口神断’,从未算错过,他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那一定是男孩,绝对不会错的!” 一说起是教主断定的事情,谭勤就异乎寻常的自信,仿佛没有教主不知道的事情。 邵妁慈一听教主竟然能一口断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男孩,不由得也信了几分,看来这个教主果然是一位世外高人,因为她冥冥之中也绝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 “既然如此,公公,您说,需要我怎么做,我一定照做!”邵妁慈将姿态放得极低。 “你之前要是早点按照我们教主吩咐的去做,何须整出这么多事情出来。”谭勤有些埋怨地说道。 “公公,您有所不知,之前我也是有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皇上也确实是听从我的劝告,打算推迟朱佑樘册封太子的仪式,谁曾想到哪朱佑樘一回到皇宫,皇上就认其为太子。”邵妁慈也有些苦难。 “还是你做事不够彻底,平日要是多黏着皇上,说不定事情早成了,如今宫内,万贵妃已经年老色衰,稍有点姿容的纪淑妃也已病故,这是你绝佳的机会,如果把握不住,真是神仙也帮不了你!” 谭勤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公公,这要是天天黏着皇上,也许会令皇上腻烦的,就如前一阵子那样,给皇上吃太多甜食,结果皇上上火,牙痛,给了朱佑樘可乘之机。” 邵妁慈觉得自己在固宠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自信地说道。 “这……你不知道打铁需趁热吗?趁着你还受宠就得多黏糊,让皇上给你名分,有了名分在后宫才有话语权,如此万贵妃才能对你投鼠忌器,否则纪淑妃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谭勤气打不出一处说道。 邵妁慈一听谭勤提到万贵妃,就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听到病故的纪淑妃,更是吓得不轻。 “公公,还请务必救我一救!”邵妁慈哀求道。 “如今良机已逝,且等着,我也去找教主支支招,教主他老人家定然有解局之法!”谭勤说道。 “全凭公公,还有教主做主!” 第41章 来自邵妁慈的怨念 朱佑樘是真心不想天天像后宫妃嫔一样跑皇帝面前争宠。 但是又没有办法,多日不在皇帝跟前露面,感觉父子之情就要生疏。 这就如同后世混职场一般,若是长久不在领导面前露面。 稍微被领导身边亲近之人重伤一下,前期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一朝回到解放前。 朱佑樘最近是越来越感受到了这个未来的邵宸妃威胁,如今的成化皇帝可是天天夜宿翊坤宫。 而且历史上成化皇帝后期也确实对她宠爱有加,册封为贵妃,想改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一桩桩无不像一把利剑般悬挂在朱佑樘的头顶。 虽然很不愿意,奈何形势比人强。 他也只好学一学宫中妃嫔,拼命在皇帝面前趁趁热度。 刚刚在皇帝面前秀了一把,他觉得差不多了,应该是暂时打消了成化皇帝想缓一缓册封太子仪式的念头。 这样应该可以稍微放松几天,离册封太子的日子是越来越近。 一旦册封为太子,到那时皇上就是想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估计也很难,首先那些崇尚以礼治国的文官首先不答应。 毕竟在他们文官眼里,不依礼,便是祸乱支援。 朱佑樘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打道回府。正打算开口辞行。 邵妁低头轻轻抚摸着她的肚皮,率先开口道。“皇上,看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可以无忧啦!” “哦,此话怎解?”成化皇帝好奇地问道。 朱佑樘觉得自己为了固宠真心觉得累,其实坐在成化皇帝旁边的邵妁慈何尝也不是如此。 上次好不容易利用皇帝对自己的眷恋,吹风让皇帝推辞了太子册封仪式。皇帝确实也有所异动,打算推辞。 想不到是朱佑樘一回到宫内,便发明了什么牙刷,制作什么父子仁心汤,让皇帝对他龙颜大悦。 前面的几个月的辛苦,就被他一两个小发明全部打败。 邵妁慈有时候在想那个朱佑樘要是是女儿身,入了后宫,估计是万贵妃似的人物,被皇上独宠一生。 也就是这几年万贵妃明显年老色衰,她才敢冒头。否则纪淑妃就是她的下场。 最近见皇上又开始对朱佑樘喜爱有嘉,邵妁慈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得皇上欢喜。 她刚刚不过没话找话,想吸引成化皇帝注意力。 似乎她的行动奏效了,成化皇帝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她接着高兴地说道:“我看佑樘殿下,仁孝而又友爱,将来定然是个好长兄。” 如今邵妁慈可不敢再给朱佑樘上眼药,明显最近他的地位越发稳固,唯有侧面迂回方是上策。 “哦,想不到爱妃也觉得佑樘仁爱有嘉?”成化皇帝一脸惊讶地问道。 作为成化皇帝当然是希望后宫一团和气,万事无需他操心。 邵妁慈不愧是隐忍多年,早已将成化皇帝研究透彻。讨好道:“皇上,自从上次帮您解除了牙疼之症后宫内都在传佑樘殿下仁孝之名。” “哈哈……是吗,佑樘确实不错。将来一定会成为天下之表率的。”成化皇帝看着朱佑樘也是越看越满意。 朱佑樘真是有些没想到,这个邵妁慈竟然帮他说话,真是令人好生意外,没有道理啊! 看来这个邵氏果然不简单啊,难怪万贵妃对上她都感觉有些棘手。 如今更是有孕在身,想必万贵妃更是投鼠忌器。 朱佑樘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当灯泡了,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于是起身告辞道:“没有什么事情,儿臣先回永寿宫读书。” “我儿,读书归读书,但是也要保重身体。”成化皇帝难道叮嘱道。 “儿臣省得!”朱佑樘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此间。 “皇上,我看佑樘殿下,身体实在是太单薄了些,看起来小时候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啊!”邵妁慈看着朱佑樘离开的身影有些担心地说道。 成化皇帝被邵妁慈一提也看向朱佑樘远去的单薄身影,一时也有些心疼。 接着莫名有些怨气,这可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要是夭折,朱明社稷岂不是要在他这一脉断绝。 他心里也跟明镜一般,前些年因为自己的宠爱,万贵妃在宫内独断专横,朱佑樘和他母妃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原本他对宫内的一些争斗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要是争斗牵涉到他的孩子,他就无法接受。特别是如今他皇室这一脉人丁单薄,每一个子嗣都弥足珍贵。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这些天天天都要和邵妁慈待在一起。 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后宫一个态度。 警示后宫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邵妁慈看着成化皇帝脸色有些不虞,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知道已经在成化皇帝心里埋了一根刺。 一根对万贵妃怨恨的刺,以后要是慢慢发酵,也许终究会有爆发的一天。 “皇上,我看佑樘殿下年纪如此小,孤苦伶仃一个人,是在有些可怜,不如还是让他去跟太后住一块。” “一来嘛,他也能得到很好照顾,而来嘛,也好在他祖母面前敬敬孝心,岂不是一举两得。”邵妁慈提议道。 “这……佑樘的功课还需要万侍长时常检查检查,要是在太后那,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成化皇帝终归对万贵妃的感情深厚。 他也知道万贵妃之所以提出要时常检校朱佑樘的功课,其实就是为了培养朱佑樘和她的感情。 对于此点成化皇帝也是乐见其成,一个是未来的太子,一个是他最喜爱的女人,他不希望他们自己起了什么龌蹉。 “皇上,佑樘殿下,我看他如此好学,而且天资聪慧,学习完全不需要检校,他需要的是调养身体,就怕贵妃娘娘太过严苛,毕竟贵妃娘娘在后宫一项管教甚严。” 邵妁慈一心为朱佑樘着想道。 这话确实说到成化皇帝的心底,他也很担心此点,毕竟万侍长一向是以严苛在后宫据称,要是对朱佑樘太过严苛,朱佑樘的身体怕会垮掉。 如此幼小的朱佑樘现在的第一任务可不是学习,而是养好身体,顺利长大成人。 成化皇帝可不想自己的第三个儿子,未来的第二任太子也夭折。 成化皇帝听了邵妁慈的话点了点头道:“嗯,爱妃言之有理,这个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个事情需要先问问母后,在做决定。” 邵妁慈一听成化皇帝终于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不由得,喜从心来。 动摇不了朱佑樘的太子之位,可以曲线救国,先离间朱佑樘和万贵妃之间的关系。 让万贵妃去对付这个未来的太子,也许能收到奇效。 第42章 沉默的万贵妃 “娘娘……”坤宁宫的首席宫女月娥有些欲言又止。 “孤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区区几个狐媚子难不倒我,说,到底是何事?”万贵妃平静地问道。 “娘娘,皇上今天又带着邵氏游园了。”宫女月娥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万贵妃听到这个消息今天出奇地沉默,并没有像往日那边大发雷霆,摔杯砸碗。 安静地坐在踏上,久久地不发一言,双眼怔怔地看向前方,月娥都怀疑万贵妃有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 “娘娘……”月娥轻声呼唤。 “知道了。”万贵妃轻轻地说道。 月娥突然有些心疼,她另可贵妃娘娘大发雷霆,毕竟那样的娘娘才是她熟悉的娘娘。 娘娘就应该是那种金戈铁马,雷厉风行的奇女子,哪有像现在这般枯坐安静如淑女,这不符合娘娘这几十年来的一贯风格。 看到这样的娘娘,月娥就忍不住想落泪,这是怎么啦,似乎宫内的天都以往不一样了。 “娘娘……”月娥嘤咽地喊道。 “好啦,月娥,孤无事,朱佑樘是不是搬到太后那去了?”万贵妃今天意外地安静。 “回娘娘,是的,三天前他就搬到太后那边住了。”月娥如实回答道。 “呵呵……皇上终究还是开始嫌弃我啦,女子终究是抵不过岁月啊!”万贵妃有些伤感地感叹道。 “就是邵氏那个狐媚子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月娥愤愤不平道。一提到邵妁慈,月娥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其肉。 “娘娘是不是将那贱婢抓来教教她宫中的规矩。”月娥替万贵妃出主意道。 “算啦,如今的她有孕在身,皇上更是日夜不离她身边,不就是防备着我吗,我们还是不要做惹皇上厌的事情。”万贵妃有些阑珊地说道。 “娘娘,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月娥始终有些不甘心道。 “不算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如今皇帝亲自为她保驾护航,我们能耐她何?”万贵妃似乎有些认命道。 “娘娘,要不然我们撮串朱佑樘那小子,毕竟要是邵氏那贱婢要是诞生了男孩,按照如今邵氏那贱婢得宠的劲头他的太子之位可是悬了。”月娥突然想出一个好主意说道。 万贵妃摇了摇头。 “朱佑樘那小子明显是个聪明人,猴精猴精的,你以为他为什么同意搬到太后那,之前他可是不愿意搬过去的。”万贵妃开口道。 “这次不是不同吗,这次是皇上要求的,他不敢不从!”月娥有些不信地说道。 “上次皇上也要求过,他还不是找道借口留在永寿宫,只有他想,以他的聪明才智找个借口还不是张口就来。”万贵妃一眼看穿了朱佑樘的把戏。 “那他这是为何突然愿意搬到太后那?”月娥有些想不同。 “他这是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看戏了,就想我和邵氏挣得头破血流,他在一旁看戏。”对于见惯了宫斗的万贵妃,朱佑樘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就是一览无遗。 “太可恶了,娘娘,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月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万贵妃便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月娥。 “呵呵……想看戏。”万贵妃忍不住心里冷笑。 如今她也算是看穿了,她也阻挡不了“年老色衰”这四个字,既然如此,皇上想宠爱就宠爱谁,如今的皇上她是再也拴不住。 既然拴不住,何不放手,给皇上一个自由,自己只要保住后宫之主的位子即可。 至于以后谁当太子,谁当皇帝,跟她这个老太婆又有什么关系了,她自己总归是不能生育的。 别人的孩子总归不会贴心,那个朱佑樘就是明证,自己一番好意向示好,他却是千般防备。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还想隔岸观火,看自己和邵氏开撕。 需不知道,在太子之位的争斗上,他和邵氏是天生的对手,根本不可调和,等邵氏诞生了皇子,有他哭的时候。 他不是喜欢在一旁看戏吗,就给他加一把火,增加点难度,让哭着喊着求自己给他当娘! 想到这里万贵妃突然有些面目狰狞。 “月娥,最近朱佑樘身边都有那些太监在伺候他?”万贵妃开口询问道。 “娘娘,除了张敏外,就是新派过的十几个少年太监陪着他一起念书,还有锻炼身体。”月娥回答道。 “锻炼身体?”万贵妃有些疑惑。 “是的,锻炼身体,这个词还是从他的口中发明而来,每天天一亮,宫门打开的时候,他便领着十几个太监围着后花园,万岁山跑步,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这些都是小事,说到他身边的人,我怎么记得还有一个的,以前是我们宫内的,叫什么来着,如今何在?”万贵妃记性还是很好的。 “回娘娘,叫汪直,被朱佑樘弄到永寿宫之后,不久便消失不见了。”月娥回忆道。 “去给我查,我总感觉此中有蹊跷。特别是这个汪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贵妃提议道。 万贵妃最近总感觉朱佑樘最近消息太灵通了点,比她这个后宫之主还有灵通。 每次事情还没有发生他都可以提前布局从容应对。这里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宫内他已经发展了眼线。 要是这种情况的话,朱佑樘那就是太可怕了。 越想越觉得朱佑樘很可能办得到,想到这万贵妃不由得催促道:“月娥,务必将那个汪直查清楚。” “娘娘,您放心,我定然将那个汪直给揪出来。”月娥接着道:“可是娘娘,邵氏这本怎么办,皇上可是越来宠爱那个邵氏,如此下去,我怕……” 后面的话月娥不忍说出口。 “放心,在邵氏还没有诞生龙子之前,她翻不出花浪来。” 看着自信满满地贵妃娘娘,月娥觉得那个曾经杀伐果断的娘娘又回来了。 月娥立马有了主心骨一般,无所畏惧起来。 后宫终究是贵妃娘娘说了算,一切妄想谋权篡位的都不会有好结果。 月娥如此想着,接下向外贵妃行礼告退道:“娘娘,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定然将那个汪直揪出来。” 万贵妃点了点头,接着陷入了沉思中 第44章 汪直我拿什么拯救你 “张大伴,这今天什么安排?”朱佑樘皱眉问道。 “殿下,过一会儿礼拜会安排人员给殿下指点大殿礼仪。”一说起这个,张敏就忍不住高兴。 马上就见证皇子变太子,多年的辛苦终于有了结果,张敏看着朱佑樘满眼都是欣喜。 “大伴,可不可以不去!”朱佑樘一听又是礼拜的官员指导礼仪就觉得头大。 这礼仪真的是又臭又长,特别是头顶那9旒冕冠更是沉重得犹如带上了几十斤重的加锁,朱佑樘实在是不堪重负。 他还不能喊委屈,毕竟这个时空礼最大。 “殿下,还请慎言,册封仪式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张敏赶紧提醒道:“过了此关,殿下您就是太子,那是您的位置才彻底稳固,今后皇上有多少子嗣跟您都没有关系,所以殿下,且忍耐几天。” 朱佑樘知道张敏是为了自己好,他也知道这几天是自己的关键时刻,只是一想到那繁琐的仪式就头大,当年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礼仪,简直是坑子孙。 朱佑樘也知道形式比人强,妥协地对张敏说道:“行,那就出发,要是误了时辰,那帮礼部官员估计又要说话了。” 这一上午朱佑樘就在礼部官员指点下排练册封大典的礼仪。 这被指派过来的礼部官员认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稍有不对之处,就要朱佑樘重新来过。 关键他们给的理由还很冠冕堂皇:“殿下,这个册封大典不光是我们大明千万黎民看着,外国使节也会应邀参加。可不能有差池,否则丢的可是我们大明的脸面。” 你听听,大明千万黎民可是在看着! 朱佑樘听到这个心里就想着吐槽,又不是全国直播,千万黎民怎么看得到,再说了这个册封大典又不对普通百姓开放,他们怎么会晓得。 至于说国外时节,你确定他们看得懂我们的哪个环节失礼了吗? 但是礼部官员这个大帽扣下来,朱佑樘还不好反驳。 外交无小事,国格不可失! 忍饥挨饿排练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午膳时间,朱佑樘终于可以松口气,打算打道回宫休息一会儿。 张敏神情焦急地跑到朱佑樘身边耳语了一番。 朱佑樘听后神情一凝:“走!” 说完率先走出了屋外。 “殿下……下午还请殿下准时过来排练。”礼部左侍郎万侍郎见朱佑樘要走,急忙追上来提醒道。 “王侍郎,今天排练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朱佑樘脱下冕冠说道。 “可是殿下,眼看大典仪式三天后就要开始,我们这个时间还是加急排练为好。否则倒是失了礼,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万侍郎提醒道。 见这个万侍郎一点不识抬举,依旧拦着自己不放,朱佑樘有些恼火道:“放心,后续的排练我不会再犯错。” 说完也不等万侍郎回答,急忙走出了屋外。 “张敏,到底是什么情况?”朱佑樘问道。 “殿下,估计这是万贵妃蓄谋已久的,就是趁你不在的时候才动的手。”张敏担心地看着朱佑樘说得。 “抓汪直,这是干什么,没有道理,万贵妃最近不应该应付邵宸妃吗?招惹我干什么,汪直最近没有干什么?”朱佑樘有些想不通。 “自从上次你交代他需要低调,汪直已经很少露面了,很明显这是蓄谋已久!”张敏很是担心。 在这节骨眼,万贵妃抓汪直,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不让殿下当太子,这殿下当不了太子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啊,知会有坏处。 “大伴,如今汪直被带到了哪?”朱佑樘问道。 “殿下,已经带到了坤宁宫。” 朱佑樘是在是想不通万贵妃如此做的理由,难道是想从汪直身上打开口子,找自己的把柄,不想自己当太子? 万贵妃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这么干知会便宜了邵宸妃。 是的如今邵氏已经是邵宸妃,怀孕三个月,被太医正式确诊,成化皇帝当场封她为宸妃。 如果朱佑樘的太子之位黄了,最终得利的只会是邵宸妃,只要她诞生皇子,今后很可能母凭子贵,在后宫和万贵妃一争长短。 深谙宫斗之道的万贵妃,这点道理肯定是看得分明,那么此项排除。 那就是为了抓住自己的把柄,好就此控制要挟。 朱佑樘觉得这个理由比较合理,如此她手握太子之牌,邵宸妃在她面前完全不敢造次。 而他这个太子更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后宫之内还是她一言九鼎。 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一石二鸟。 果然是高! 那么汪直会不会是自己的把柄呢? 朱佑樘在心里重新梳理了一遍他和汪直的日常。 再想了想自己吩咐给汪直的那些事情到底有没有违制。 违制必然是违制,监听后宫就是一条大不敬。 就凭此条就可以给自己安上心怀叵测的罪名。 不过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年纪尚幼,如此年纪,就心怀叵测,说给成化皇帝听,他估计不会信。 自己平日里只是展现了聪明绝顶的一面,可没有显露老谋深算的一星半点。 也只有万贵妃这种长期宫斗之人,才会注意一个六岁小孩的异常之处。 如果真到了汪直招供一切的地步,自己可以一退四五六,完全不认。 那是万贵妃也奈何不了他。 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彻底和万贵妃撕破脸。 还有就是汪直彻底成了牺牲品。 监听后宫,闹到成化皇帝面前,估计汪直就是一个死字。 汪直可是除了张敏之外,第一个收编的太监,就如此放弃,以后会寒了他人投效之心。 非万不得已,不可为。 再说人才难得,汪直确实是个搞情报的人才,在这方面有天赋。 就此放弃,实在是可惜。 那么只能选折中方法,既不彻底得罪万贵妃,又能捞出汪直的办法。 想要折中的办法,就得先想清楚万贵妃到底想要是什么。 万贵妃最想要就说他这个太子的靠拢。 如此她才可以在后宫之内毫无后顾之忧地压制邵宸妃。 为了将来,偶尔的妥协是必要的。 想通此关节,朱佑樘豁然开朗,身心放松地朝坤宁宫走去。 第45章 不得不低头 “娘娘,佑樘皇子来了!” 坤宁宫内,宫女月娥对万贵妃通报道。 “哦,真是没有想到,那小子竟然还敢来,张敏就没有拦着?” 万贵妃扣下汪直后,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既怕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管不顾,大闹坤宁宫。弄得整个后宫都知晓,弄得她在后宫之内颜面尽失。 又怕他狐狸天性,对汪直不闻不问,弃车保帅。 到那时,汪直反而失去了价值,刀子不是看出去的时候威慑力最大,恰恰是拔出刀子,高高扬起的时候才是威慑力最大的时候。 一旦朱佑樘特此对汪直置之不理的话,那是万贵妃就不得不面对必须出来汪直的局面,但是一旦处理了汪直,她就和朱佑樘彻底撕破脸。 那不是万贵妃想要的局面,目前她只是想对朱佑樘拔出刀子,而并不想将刀子看在他身上,毕竟此时对朱佑樘砍刀只是白白便宜了邵妁慈那贱人。 自从抓了汪直之后,万贵妃一直在患得患失间等待着。 万贵妃已经推算出几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那就是朱佑樘是个念旧的人,想方设法救汪直。 最终不得不到时候不得不和她撕破脸,那不是万贵妃想要的。 第二种可能就是朱佑樘彻底继承了皇明血统,早已识得弃车保帅之真谛,对汪直置之不理。 那样的话,抓汪直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朱佑樘为了这个汪直对着她跪地求饶。从此朱佑樘对她言听计从。 这个才是万贵妃最想要的,可惜估计不大可能,最是无情帝王家。朱佑樘那小子一看就是心狠手黑的主。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区区汪直,给自己低头的。 而且这个汪直,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了,竟然是个硬骨头,怎么打,都不吐露半个字。 万贵妃已经有些后悔抓这个汪直了,弄得自己如今有些骑虎难下。 当听到月娥说朱佑樘来了,这很是让万贵妃有些意外。 “他怎么来的,神情如何?”万贵妃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娘娘,佑樘皇子是走着过来的,就张敏陪着他,他脸色很平静。”月娥回答道。 脸色平静,难道是暴风疾雨来临的前奏,万贵妃万事都喜欢往最坏之处想,既然人已经来了重要面对。 “去传!”万贵妃淡然地对月娥喊道。 接着万贵妃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斜靠在蹋上。 “娘娘,贵安!”朱佑樘进来之后对万贵妃行礼道。 “佑樘来啦,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坤宁宫啊,最近不是礼部的人在给你指点大典的礼仪吗?”万贵妃装作新奇地问道。 “娘娘,礼仪固然重要,但是给娘娘您请安也一样重要。”朱佑樘开口道。 万贵妃听到朱佑樘这句话,眼睛一亮。 难道这第三种可能竟然要发生了,还是说汪直身上有着朱佑樘不得不救的秘密,要是那样的话,这个汪直倒是需要好好拷打一翻。 她心里虽是如此想,但是嘴上依旧顺着朱佑樘的话说道:“难得佑樘你有这片孝心,孤心甚慰啊!” “娘娘,儿臣还得向您请个罪!”朱佑樘来之前就决定低头,既然决定低头,索性进行到底。 万贵妃听到朱佑樘在她面前自称儿臣,这不能不让万贵妃心生雀跃,这可是太子,在她面前自称儿臣。 纪氏病故后,万贵妃曾经一度有此想法,可是朱佑樘这小子死活不愿意。皇上也不站在她这一边,她也只好作罢。 今天为了一个汪直,他竟然口称儿臣,这个只有皇后才能享有的待遇,今天朱佑樘用在了她的身上。 之前的朱佑樘可是从来不自称儿臣的,万贵妃记得清清楚楚。 汪直身上到底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值得他如此低头。万贵妃真是有些好奇。 “佑樘啊,你这是干什么,到底做了啥事,竟要向我请罪?”万贵妃问道。 “娘娘,最近因为学业还有需要学习礼仪,所以有些时日没有来坤宁宫,让您帮我检校功课。”朱佑樘解释道。 “哦,原来是为了这点小事啊,佑樘,无需放在心上,最近学习礼仪要紧,你这将要做的太子的人,马虎不得。”万贵妃见朱佑樘始终没有提到汪直有些失望。 “最近儿臣在学礼,礼数哪有小事,对长辈不尊,岂能是小事呢,今天儿臣不管有多忙,都会来坤宁宫让娘娘帮忙检校功课,万望娘娘不要嫌烦。”朱佑樘央求道。 “哈哈……好说,佑樘,只要你愿意来,孤高兴还来不及,哪有嫌弃之理啊!”万贵妃高兴地说道。 “那真是太好啦,谢谢娘娘成全!”朱佑樘见万贵妃答应之后,高兴地叫道。 “你这孩子还跟我见什么外!”万贵妃笑骂道。 “娘娘,听说我宫内的汪直小太监来到你宫里了,现在不知道在哪,我找他有点事情想问问。”朱佑樘突然说道。 万贵妃见朱佑樘终于提到了汪直,她知道正题来啦! 她思考了一下,这个汪直到底是放还是不放呢? 抓着不放,审一审,兴许就能探听到朱佑樘的秘密。 如此一来估计就会彻底得罪朱佑樘,这样是不是值得。 万贵妃权衡了一番还是不要冒险得好,明显朱佑樘已经有了低头认她为母的态度,只要以后好好引导还是很有希望的。 “嗯,是有这么一个小公公,他竟然手脚不干净,跑我坤宁宫里偷东西,我岂能轻饶了他。”万贵妃愤愤地说道。 “娘娘,按说不应该啊,汪直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绝对干不出来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不让他出来,我好好问问。”朱佑樘提议要见汪直。 万贵妃看着朱佑樘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最终还是决定将汪直放出来,汪直一个小太监而已,以后想抓还不是手到擒拿。 “月娥,去把汪直请过来,刚好佑樘也在,让他顺便好好问问,这个小太监是什么情况!”万贵妃说道。 “好的,娘娘,我这就去把汪直喊过来。”宫女月娥应承道。 第53章 把控后宫 “殿下,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需要回报皇上吗?”汪直对朱佑樘说道。 审讯完梁芳就立马来向朱佑樘汇报了此事。 “李子龙那边审讯清楚了吗,他一个潜入宫内几次,都是什么时候?”朱佑樘问道。 “殿下,已经审讯清楚,一共两次,而且根据御马监的小太监证实,也确实是只有两次。第一次就是殿下你册封太子的那天。”汪直知道朱佑樘想问什么,于是回答道。 “起居录查过没有?我父皇是什么时候开始夜宿翊坤宫的,邵宸妃又是什么时候被确诊怀孕的?”朱佑樘继续问道。 “殿下,起居录,还有太医院那边已经都查证过,邵宸妃是十月份确诊怀有身孕。而妖道李子龙是十一月份第一次创皇宫。” “皇上去年九月份就开始宠幸邵宸妃,根据太医院还有宫内记录的信息来看,在这之前邵宸妃之前的天癸都一向准时。如此应该不是。”汪直小声说道。 汪直早已习惯了情报分析的那一套,一件事情不管大小都需要条理数据分析清楚明确,才能下结论。 而根据现有的资料信息分析,邵宸妃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没有问题。 朱佑樘听汪直的话松了口气,没有问题才好,他才好将这把刀握在手上。 震慑敌人,而不伤己! 否则就是伤人也伤己。 想想也是,如今宫内还是万贵妃说了算,邵宸妃之前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和能力随意欺瞒皇上,否则就是给万贵妃递刀子。 想想那个邵宸妃可以隐忍这么多年,才开始在皇上面前表现,定然是心机深沉之辈,绝对不会干出什么不智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就去翊坤宫会一会这个邵宸妃。”朱佑樘起身开口道。 “这……殿下,就怕万贵妃知道此中内幕,到时候连我们也记恨上。”汪直担心提醒道。 “所以梁芳还有谭勤必须死!”朱佑樘说道。 “是,直这就去办!”汪直应承道。 “还有那个杭州镇守太监我们需要抓起来隐匿起来,那可是我们威慑邵宸妃的刀,不可以轻易示人。”朱佑樘吩咐道。 “是,殿下,那李子龙如何处置?”汪直询问道。 “此事梁芳这算是就告一段落,李子龙堂堂白莲教教主,汇报给父皇,想必父皇绝不会吝色对你的赏赐。到那时你这西厂厂公的位置才算是彻底站稳。”朱佑樘说道。 “殿下,这些全部是您的谋划,要不然直岂能有今日之扬眉吐气。”汪直拍马屁道。 朱佑樘摆了摆手,出了屋门,直奔翊坤宫而去。 …… “太子怎么今日有看来拜访我这翊坤宫,来之前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有所准备。”邵宸妃开口道。 对于最近宫内发生的事情,她早已了如指掌,这些天真是如坐针毡。 这个太子这回突然跑过来肯定是有所发现,她内心已经是揪心不已,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 朱佑樘看着邵宸妃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不由得佩服不已,这个女人不简单啊,看来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技派。 不过这样的人是朱佑樘想要的,这样的邵宸妃才能跟万贵妃掰腕子,如此后宫才能保持微量平衡,他自己才能从后宫琐碎中解脱出来。 朱佑樘盯着邵宸妃平静的面孔好一会儿,嗮然一笑开口道:“早已听说宸妃做的甜点冠绝整个后宫,孤一直缘惜一尝,今日委实有些馋,所以过来想尝一尝。” “太子要是想吃甜点,只需支棱一声,我这哪有不给你送过去的道理。”邵宸妃说道。 “这只是其一。”朱佑樘开口道:“其二嘛……” 说道其二朱佑樘停顿了一会儿。 邵宸妃一听朱佑樘还有其二,内心一紧,拢在衣袖的手指绞得发白。 但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朱佑樘将她的表演尽收眼底,可见此女子的养气功夫确实了得。 接着朱佑樘直奔主题说道:“二来嘛,最近宫内发生了不少事情,我怕宸妃受到惊吓,所以才亲自过来探望一番。” “太子真是有心了,我这翊坤宫倒是风平浪静,我也就心安理得养着胎。”邵宸妃说完就不自觉地用手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 朱佑樘哪里还不明白邵宸妃的用意,这是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挟自己呢。要是因为朱佑樘的原因,导致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定然让皇上震怒。 “孤也是担心我这还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有受到惊吓,所以才过来看看,我可是听说御马监的梁芳在翊坤宫门口哀求半天,没有吓到弟弟妹妹?”朱佑樘开口道。 邵宸妃知道朱佑樘定然有备而来。此时再也绷不住:“太子,本宫不知道什么梁芳,本宫有孕在身,容易困乏就不招待太子了,” “宸妃,你还不知道,最近在万岁山抓住一个妖道,此人竟敢暗自窥探宫禁,父皇知道后甚是震怒!”朱佑樘对邵宸妃的话置之不理继续说道。 “刺客的事情,不是我这个妇道人家改管的事情,皇上自有圣裁。”邵宸妃继续说道。 “宸妃您知道吗,这个妖道可不一般啊,竟然是白莲教的教主,一个白莲教的教主竟然混进宫内偷窥宫禁,定然所谋甚大。”朱佑樘继续答非所问地说道。 “太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邵宸妃终于忍不住摊牌道。 “宸妃何必心急,且让我把话说完,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御马监执事谭勤,此人竟然也是白莲教的,还是白莲教的左护法。”朱佑樘继续说道。 既然要摊牌,邵宸妃彻底放开了顾忌,施施然地走到一旁的软塌上斜靠着,说道:“然后呢?” “宸妃您认识这个谭勤吗?”朱佑樘突然盯着邵宸妃问道。 邵宸妃和朱佑樘对视了一眼,接着移向一旁说道:“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宸妃您千万不要告诉我您不认识此人,此人可是半夜来过您的宫内,而且谭勤还有梁芳他们可都招了。”朱佑樘戏谑道。 “太子何必兜圈子呢,有话不妨直说,我想太子私下来找我,肯定不是来找我问罪的,不是吗?”邵宸妃说完直直地盯着朱佑樘。 看着这双勾魂的双眼,朱佑樘心里想着难怪成化皇帝后面十几年一直对她宠幸有加。 就是自己这个后世看遍繁华的也心动啊。 好在还年幼,有心无力。 嗯,不会犯什么原则性错误! “爽快,既然宸妃如此爽快,孤也利落些,虽然孤手上的证据足以让您万劫不复,但是孤并不想如此做。” “毕竟宸妃的肚子里可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我实在不忍心他们受我当年一样的苦。”朱佑樘说道。 邵宸妃一听朱佑樘提前他年幼时刻的苦,脸色不由得一黯,对于纪淑妃那些年的苦她可是亲眼所见。她实在不敢想自己的孩子也经历一番这种苦难。 于是哀求道:“太子,何必呢,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你的敌人一直是万贵妃,你母妃的死她才是罪魁祸首,如今你贵为太子,即便我诞下的皇子,也是无法威胁你,大明一直都是嫡长制。” “宸妃你这样说才对吗,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相反我们天然的盟友,不是吗,只需要你今后不与我为难,我们还是能相处融洽的,你说呢,宸妃?”朱佑樘看着邵宸妃问道。 邵宸妃保证道:“太子殿下,你放心,今天在宫内一定以你马首是瞻!” “孤相信宸妃是个聪明人,合作才能共赢,你说呢,宸妃?”朱佑樘看着邵宸妃说道。 “对,对,太子您说太对了,合作才能共赢,今后宫内我只跟太子合作。”邵宸妃立马应承道。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时辰也不早了,孤就不打扰宸妃休息,告辞!”朱佑樘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起身告辞道。 “我送送太子殿下!”邵宸妃立马起身相送道。 “留步,宸妃有孕在身,还是保护身体要紧,这个胎儿可是护身符啊,宸妃你可以要好生照料!”朱佑樘说完便出了房门。 邵宸妃看着朱佑樘消失的身影有些愣神,久久不语。 第56章 太子何人 刘健和李东阳还有谢迁三人原本已做好了充分准备。准备先将太子说服,废除西厂,再来处罚汪直。 毕竟如今的西厂声势浩大,比东厂加锦衣卫还要猖獗,南京的留守大臣说拘押就拘押。堂堂一品大员竟然可以不经审讯便可以用刑。 长此以往,文官威严何在! 来此前,卧病在床的商公商辂一再叮嘱,务必要说服太子。 没错就是内阁首辅商辂,原时空由于跟汪直有矛盾早早被汪直排挤出朝堂,这时空的汪直因为有着朱佑樘的时刻提点,飞扬跋扈有所收敛。 所以虽然商辂经常上书弹劾汪直,汪直对此一直置之不理。 而成化皇帝更是对汪直宠幸有加,对商辂的弹劾奏折一概留中不发。 商辂已经是对成化皇帝失望透顶,也已向皇帝递了辞呈。 已经年逾七十的商辂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发挥余热,只是走之前商辂实在担心朝堂安危,毕竟英宗朝的王振血的教训历历在目。 大明再也经受不住一次土木堡之败。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健和李东阳还有谢迁他们仨今天会整出这么一处“犯言直谏”。 只可惜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 “如今怎么办?”三人走出文华殿,谢迁率先开口问道。 “还是先去见商公,再商量对策!”刘健提议道。 三人朝着宫外走去,走了一会儿,李东阳慢慢开口道:“看来我之前一直看错了太子。” “唉,谁说不是呢,之前我们怎么没有看出来,太子竟然跟当今皇上一样重用竖阉呢,如此下去我们大明危已!”刘健说完摇了摇头叹息道。 “实在没有道理啊,我们已经和太子相处了十年,对于太子的性格多少还是有所揣测的,这十年来明明有着唐太宗似的胸怀,虚心纳谏。而且他自己也一直以唐太宗自省。今日怎地大变样?” 谢迁实在是有些弄不懂朱佑樘的心思,叹息道。 “两位,太子之所以宠信竖阉,我这里多少能猜测一二。” “宾之,快快讲来。”刘健是个急性子,见李东阳能猜出太子的心思,赶紧问道。 “我想估计和太子殿下幼年的经历有关,张敏可是对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如今的敏更是深受太子的信任。东宫这十年来一直都是张敏打理。”李东阳开口道。 “你这么一说,似乎很有道理。”谢迁说道:“但是我们该如何跟商公交代。看商公那个样子,不除掉汪直誓不罢休啊!” “汪直如今已成气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铲除的。且去商公商量一二。”刘健说道。 “你们觉得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储君?”出了皇宫谢迁开口问道。 “从小宫内便传太子聪明过人,为人城府极深,原本我是不信的,但是从今天看来,是我们之前看走眼了。” 刘健感慨道:“殿下这何止是城府极深,简直是老谋深算啊,如此年纪竟然可以对我们隐瞒十年真性情。如此储君,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明之福!” 刘健说完颇有些无奈,也对朱佑樘开始失望透底,原本已经他们三人十年悉心教导出来的储君将来定然是个唐太宗式的人物。 如此才知道一切都是假象,这叫脾气执拗的刘健如何能顺畅。 “我觉得希贤兄有失偏颇,十年相处,我觉得太子还是一个心胸开广之人,也是一个善于纳谏的储君,只是太子明显有着他自己的主张。”李东阳慢条斯理地说道。 对于李东阳的判断,其他二人想来信服,于是同时问道:“此话何解?” “二位,特别是希贤兄,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关于开海禁之事,当初皇上想开海禁,是希贤兄一力反对,皇上才只好作罢。”李东阳开口道。 刘健听到李东阳提到他犯言直谏反对开海禁的事情,不由地轻抚自己的胡须,面露喜色。 “宾之,犯言直谏,正是吾辈应有之意。”刘健心有正气地说道。 “希贤兄能犯言直谏,在下唯有佩服,但是不知道希贤兄可还记得但是太子对开海禁是何态度?”李东阳开口问道。 “嗯,我依稀记得,当初太子的原话是:‘开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毕竟我华夏之地物产不算丰富,黎民日益加增,也好去海外寻一些高产农作物,好增产粮食,再来和海外互通有无,可以用我大明之瓷器还有丝绸换取银钱。’”谢迁回忆道。 “于乔果然好记性,竟然将当初的太子原话记得一清二楚。”李东阳开口夸赞道。 “些许小计,不足一提。”谢迁说道。 “希贤兄可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回应太子的发言的。”李东阳继续问刘健道。 “不知民间疾苦,稚童之言!”刘健开口道:“这就是我当初的原话,我对太子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发表意见印象深刻。” “没错,希贤兄当初就是如此驳斥太子的,我也记忆深刻。”李东阳开口说道。 “被希贤兄当时驳斥之后的太子殿下作何反应,你还记得吗?”李东阳继续问道。 “我记得太子殿下被我驳斥之后并没有出口辩论,只是就此沉默了下来,如果我没有记岔漏的话应该是如此。”刘健回忆道。 “不错,当初太子确实是沉默了下来,但是有一个细节,估计二位没有注意,但是当时我在一旁看得分明。” “当时的太子殿下被希贤兄驳斥之后,晒然一笑,太子的那个笑对我的印象极深,一股俯视的味道,犹如‘众人皆醉我独醒’,当时看着太子的表情惊讶急了。”李东阳仔细回忆着当初朱佑樘那抹笑。 “这……宾之有话不妨直言。”刘健开始有些犹豫:“难道太子对开海禁还没有死心?” “我确信太子殿下肯定是俯视地看待开海的问题的,而且殿下对于开海应该是有着长远计划的。”李东阳开口道。 “什么,太子竟然还要开海?”刘健一听朱佑樘还要开海,便勃然大怒。 “希贤兄,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讲完。太子殿下的确是有志开海的,并且为之准备了十年,又一次我无意之中竟然发现太子在画图,一副海图,那副海图精妙之极。” “宾之,一副海图算不得什么,听闻太子从小就善于丹青,开海乃是劳民伤财之举,此例子决不可开。”刘健开口道。 “希贤兄,稍安勿躁,先不论开海之利弊,只论太子殿下为开海之事情准备了十年之久,请问希贤兄,这样的太子将会是什么样的储君?”李东阳怔怔地看着刘健问道。 “宾之,你又是如何知道太子为开海之事情准备了十年之久?”刘健问道。 一旁的谢迁也看向李东阳。 “因为这十年来汪直从南方运过来的参天大木都没有运到宫中。”李东阳开口说道。 “也许汪直中饱私囊,将木头运回自己的宅子里进行营造房屋了了?”谢迁喏喏地说道。 “不错,于乔所言极是,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还打算就此上书弹劾他。”李东阳说道:“但是太子一直跟我们说评论人应该‘论迹不论心’,我深以为然。” “为了拿到汪直贪污大木给自己营造房屋的事情,我去搜集了有关资料,才发现,这些年来汪直一直将那些大木源源不断运往天津卫保存着,而且我也查探到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李东阳扫视了两人一眼开口问道:“二位,对于一个可以为了一件事可以隐忍十年而不发的太子,你们认为这是什么样储君?” 第65章 开个单章(感谢章) 一直想感谢来着,只是作者君是个羞涩的人,一直忍着憋在心里,但在这个中秋节的前夜,坐在电脑前。 作者君有些感慨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这本书呢,看目前的情况大概率是个扑街的情况,当然是对职业写手来说。 其实对于目前的成绩作者君本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作者君的野心啥的可以说不大,这是作者君第一本在签约书,能签约作者君就觉得特别满足。(泪奔……) 今天特别去看了一下我的写作历程,这本书光是开头,作者君就前后折腾了整整一个月,实话,作者君真的是用心在写了,至于写得不够好看,只能是笔力不够的愿意,不是作者不用心。 实在是臣妾办不到啊! 每天看着自己的书,收藏一天天的在增长,作者君就觉得特别的满足,再看到还有作者天天追读,几个读者雷打不动的投票,作者君真的是心存十二感激,真心话,作者君在此顿首! 所以持续追读的读者们,请你们放心追读,这本书,作者君会坚持写下去,直到完本。 值此中秋节的前夕,作者君在此感谢以下几位这些天长久的陪伴。 排名不分先后。 书友,书友六月风云,蚂蚁天师玉人萧萧,小林吖,走路不穿鞋,采领子的不语子,大虾客,群众里有坏人,风云月霁,书友,醒着做梦,快乐的大虾,沉默问苍天,喂~出来,殇无,王二十三先生,旺财是仙人,沫然ly,用暖手宝捂脚,为美好的一切献上祝福,人生无奈,浑尘渡佳人,fjtnhyh,苦花椒,书友,风雪水,大王万万年,公子深红忘川古海,真香蒸主电焰,云哥885叶祁祁,八号公馆改口费好好铁木子,人生无奈,书友,书友,书友,喜欢不死鸟的龙龙,杨柳萌,书友,xxz,十一膄中, 在此感谢以上书友的支持,提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在这里还有特别感谢那几位天天给我投票的读者,这里我就不单独列举出来,感谢放在心里,在此再次说声谢谢! 第68章 王守仁的初登场 “三德,去把守仁给我叫来。”送走万贵妃后朱佑樘想了一会儿,对陈三德开口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陈三德应声回答道。 当王守仁被陈三德领进东宫的时候,看着沉思的朱佑樘,他面露忧色。自从两年前莫名其妙被朱佑樘点名来陪读,王守仁已经和朱佑樘朝夕相处了两年。 对于这位太子,王守仁一开始是敬而远之的,尽职尽责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陪读,其他的还是敬谢不敏。 但是接触之后,他慢慢地被朱佑樘新奇的思想,还有独到的见解,所深深吸引。 王守仁突然觉得非常庆幸,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位储君。这就是他的理想型,一位他可以为之付出一生而辅佐的君王。 学识渊博而不自傲,仁爱而又不失血性。兼爱天下而对敌人却冷酷无情。 原本王守仁觉得自己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少年天才,对于军事的研究,他虽然从不在人前轻易显露,但是向来是自视甚高的。 但是自从认识太子之后,他才是真正的知道了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还记得第一次无意间看见太子在那画画,原本王守仁作为陪读是想劝谏一番——太子可不能耽于享乐。 正待王守仁上前打算开口劝谏的时候,他发现朱佑樘竟然不是在作画,而是在画图。而且发现朱佑樘画的图和以往工部,兵部的舆图都不一样。 看着朱佑樘画的地形图,一目了然,可以说比王守仁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副地形图都要详细。 从那一刻起,王守仁便知道这位太子将来必然不是守成之君,看着朱佑樘画的地形图,王守仁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这就是他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君王。 看着朱佑樘,王守仁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和他相处的这近两年的点点滴滴。 看着曾经智计百出的太子,如今竟然困守东宫,王守仁就不忍心头一痛,开口道:“殿下,有何吩咐,守仁必定竭尽所能。” 这是王守仁第一次对朱佑樘说着类似于效忠的话,虽然之前王守仁早已要效忠这位储君,但是出于士大夫的骄傲,他未将此事说出口,只是默默地记在心上。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朱佑樘陷入困局的时候,王守仁毅然决定宣誓效忠。 朱佑樘当然听出了王守仁那近乎效忠的言语。他不免心怀大慰。 赫赫有名的王守仁,他果然没有看错。 朱佑樘激动地上前双手拍着王守仁的肩膀说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守仁,孤果然没有看错人。” 王守仁见朱佑樘将自己比作初唐宰相萧瑀,王守仁就觉得太子果然是知己,最懂他。一切都是那么值得。 于是他继续说道:“殿下,有任何需要守仁做的,但请吩咐。” “守仁,那孤就不客气了,孤正有一件为难的事情找不到合适人选去做,既然守仁来了,那这件事非你莫属。”朱佑樘开口道。 王守仁开口说道:“殿下请吩咐。” “守仁,你觉得孤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吗?”朱佑樘开口问道。 “若太子殿下不是合格的储君,那么历史就没有合格的太子储君。”王守仁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守仁,孤再问你,你觉得我将来会是一位合格的君王吗?”朱佑樘盯着王守仁问道。 “太子殿下,您将来必然是一位堪比唐宗汉武的一代雄主。”王守仁肯定道。 “守仁,你也看到我如今的处境,困守东宫,我想再过些时日,估计守仁你都不能自由出入这东宫。”朱佑樘感叹道。 “太子殿下,到底是所为何事,太子您已经就位东宫已经十载,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发生。”王守仁也很奇怪。只是突然听到太子被软禁,至于原因,全都不曾知道。 “孤也自认为这十年来,从未有过失德之举。”朱佑樘开口道。 “到底是所为何事,让皇上有如此举措。”王守仁焦急地问道。 朱佑樘面露难色,涉及到君父,他这个太子实在是不适合讨论。 “听说最近皇上想要易储,改立皇子佑轮为太子。”站立在一旁的陈三德开口道。 王守仁一脸惊异地看着朱佑樘,想要从他的嘴里求证此事。 朱佑樘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宫内似有此传闻,而且据说最近邵宸妃将要进为贵妃。” “这是祸乱之源,我大明一向信奉的便是嫡长子,更何况是太子未有失德,岂可轻易更换。不行,这事我一定要上书。”王守仁开口道。 “守仁,光靠你一个人的上书,估计很难有所作为,要想有所成就,必须联合起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朱佑樘开口说道。 王守仁心里默默念着朱佑樘的那句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他不由地叹服不已,太子殿下果然是深得兵法三昧。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运用上兵法。果然是应验了那句话“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太子殿下,您说该如何行事,守仁必定全力以赴。”王守仁开口道。 “随意更换太子,是不是有违礼法纲常,作为士大夫是不是有义务维护此秩序?”朱佑樘开口问道。 “太子,所言极是。”王守仁点头赞同道。 “东宫原本已有了一位贵妃,贵妃娘娘这些年来也未曾有过过错,皇上却要再立一位贵妃,这让万贵妃如何自处?”朱佑樘继续问道。 “这……事涉及到后宫妃嫔,朝臣恐怕不愿意惹火上门。”王守仁犹豫道。 “守仁,这不是一件单独的事件,父皇之所以想要立邵宸妃为贵妃,就是想要立邵宸妃的儿子朱佑轮为太子。” “所以我们不光要反对改立太子,还有反对册封邵宸妃为贵妃,如此才能真正做到阻止皇上改立太子之事。”朱佑樘开口道。 “太子,您放心,守仁这就回去劝我父亲联合朝内诸位大人一起,劝谏皇上收回成命。”王守仁应承道。 “守仁,一切都拜托你了。”朱佑樘握着王守仁的双手,说道。 第72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成化皇帝不顾大臣和太医的反对,毅然决定前往坤宁宫探望万贵妃,看着曾经那么要强的万贵妃如今如此柔软地躺在床上。成化皇帝一时悲从心来,想起前事种种。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陷入昏迷的万贵妃终于醒了过来。当她努力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艰难地张开口说道:“皇上,您不该来的!” “万侍长,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成化皇帝握着万贵妃枯瘦的手,悲伤地问道。 万贵妃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妾只是怕过病于您身上啊!臣妾都老了,死不足惜。皇上您春秋鼎盛,大好年华,岂可轻负?” “万侍长,若没有你,大好年华要之何用?”成化皇帝深情地看着万贵妃说道。 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熟悉的话语,万贵妃仿佛回到过去。 那个为了爱他,不顾礼法,不顾太后的反对,毅然决定娶她,决定册封她为大明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封号——皇贵妃。甚至为了她可以废掉皇后,这样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又回来了。 “皇上,您这话要是让外朝的大臣听到,又要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妲己。”万贵妃强颜打趣道。 “万侍长,千万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看着万贵妃强颜欢笑的脸,成化皇帝哭出声来。 万贵妃伸出手想要再一次抚摸他的脸庞,可惜已经没有力气抬起胳膊,于是成化皇帝抓着她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皇上,臣妾这次恐怕再也不能陪伴您了!”万贵妃悲伤道。 “万侍长,一定会有办法的,也许太子就有长生之法,当年他那么病弱,再看看他如今,壮得像一头牛,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成化皇帝说完满脸祈求地看着一旁的朱佑樘。 看着成化皇帝满脸乞求之色。朱佑樘此时真的希望自己有灵丹妙药。 “皇上,您又何必为难太子呢,您身为皇上,求丹这么多年,不一样没有求到长生灵丹吗,皇上生老不死,须为平常。”万贵妃说道。 “皇上,说到佑樘,皇上您是否对他有所误会,太子真的是个好太子,将来定然是个有为之君,恳请皇上,放开对东宫的管束。”万贵妃规劝道。 “嗯,万侍长,我听你的!”成化皇帝点头应承道。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走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对皇上您讲。”万贵妃开口道。 “万侍长尽管说,朕无不答应!”此时成化皇帝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万贵妃这次恐怕真的不行了,此时只是回光返照。 “皇上,我这一辈子因为皇上您的宠幸而荣登贵妃之位,值了。”万贵妃感慨道。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为皇上您诞下子嗣,皇上,一个女人,少有所倚,老有所托,一辈子就只图这两件事。”万贵妃接着说道。 “万侍长,是朕辜负了你!”成化皇帝愧疚道。 此时的成化皇帝如迷途的羔羊抱着万贵妃。 万贵妃也搂着他的身子抚摸着他的后背说道:“皇上,上有所倚,我已经求到了,那就是您,老有所托,只能留下遗憾。” “曾经臣妾一度见不得后宫妃嫔为皇上您怀有身孕,其中最对不住的就是纪淑妃,让她受苦这么多年,这是我心中永远的刺。” 万贵妃看向一旁朱佑樘歉意道:“佑樘,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朕知道,朕不怪你!”成化皇帝安慰道。 万贵妃接着看着朱佑樘,朱佑樘点头道:“贵妃娘娘,您放心,往事已矣,我都忘了。” “皇上,太子真的是一个好太子,心有沟壑,将来定然是个好君王。不要再换了!”万贵妃对成化皇帝劝谏道。 “嗯,万侍长,朕听你的。”成化皇帝轻轻地回答道。 “皇上,如此我就放心啦。”万贵妃欣慰道。 “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万贵妃继续开口道。 “万侍长,别说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朕都答应你!”成化皇帝连忙应承道。 “皇上,等我死了您再封邵宸妃为贵妃,那样我也不拦着。”万贵妃说道。 “万侍长,别说了,今后一切都依你,只要你能好起来!”成化皇帝哭喊道。 “皇上,好好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只有你和我的小黑屋,虽然又黑又冷,但是我们两个的心却很暖。”万贵妃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皇上,我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小黑屋,有些冷,好黑啊,皇上抱紧我!”万贵妃缓缓地说道。 “万侍长,不用担心,朕就在你身边,朕抱着你,以为是你抱着朕,现在就让朕抱着你!”成化皇帝嘤咽道。 “真好……” 成化皇帝抱着万贵妃好一会,发现她再也没有说话,身体却越发变冷起来,再定睛一看,发现此时的万贵妃双目紧闭,面含微笑,抱着他的手也已撒开。 成化皇帝知道,这一次他的万侍长是真的离他而去。一起相伴近四十年的万侍长真的再也不能守卫在他身旁了。 “万侍长,你走了,我也不远已,我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去到那边,且等等我!”成化皇帝满脸悲伤地看着万贵妃深情道。 看到成化皇帝陷入悲伤无法自拔,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俩的朱佑樘再也忍不住,上前宽慰道:“父皇,还请节哀,万贵妃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您这么悲痛的。” “嗯,太子,你且回去,以后的大明还要靠你,就不要在这逗留,万侍长也不愿意看到过病在你身上。”成化皇帝对朱佑樘说道。 “父皇,儿臣不怕,让儿臣陪着你。”朱佑樘担心道。 “太子,一位君王不可以意气用事,去,朕知道你想尽孝心,朕心领了,去,朕还想单独和万贵妃待一会儿。” “父皇……” “去,以后临朝之事,朕就交给你了!”成化皇帝交代道。 看着成化皇帝这犹如交代后事的遗言,朱佑樘感觉他心有死志,此时的朱佑樘才知道万贵妃在成化皇帝心中的分量。 万贵妃至始至终都是成化皇帝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虽然成化皇帝也有贪恋美色的时候,但是他真正在乎的还是在其幼小时刻便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万侍长。 如今从小陪伴他的万侍长如今不在了,他的心也跟着不在这人世。 朱佑樘知道此时的成化皇帝就想安安静静地和万贵妃待一会儿。 于是深深地看了成化皇帝还有他怀里的万贵妃一眼,他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这一退,预示着,他将退出一个旧世纪,迈入的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纪,一个属于他的世纪即将到来。 第74章 四两拨千斤 历史的车轮并没有因为朱佑樘这只蝴蝶的煽动而改变,一众大臣还是议定了朱佑樘的年号为弘治,从今往后他便是弘治皇帝。 不过这个年号还得等来年新年再开始使用,此时还是成化二十三年。 朱佑樘登基已有一个月,这一个月来他一扫成化皇帝懒政的举措,每日都会举行早朝。 虽然对于早朝的时间朱佑樘他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但是初登基显然不是改规矩的好时机,毕竟君臣之间还处于磨合期。于是朱佑樘也老老实实按照之前的早朝时间进行! 看见朱佑樘如此勤于政事,敢于任事的官员欣喜若狂,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新皇登基,而且新皇果然如心目中所期盼的那样是个勤为政事的君主,岂能不让人心生鼓舞。 但是那些习惯了在成化朝磨洋工的庸碌之官就有些叫苦不迭。 他们已经习惯了成化皇帝的长期不上朝,甚至是上朝缺勤。原本他们也想在弘治朝也如此操作。 可惜熟悉后世职场上班打卡制度的朱佑樘,对这种事情门清。 只用了一招轻松破解,那就是让值日礼官拿着名册挨个点名,第一天就被查出十几位未参加朝会的官员,当场就被朱佑樘一撸到底,永不叙用!自此早朝一扫成化朝的散漫。 这天如往常一样朱佑樘开起了朝会。 值日太监高喊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刘健率先出列禀奏道。 朱佑樘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讲师,刘健。 对于刘健,朱佑樘很是有些犹豫的,刘健还是很有些才能的,也是一个务实的官员,但是一些思想明显和朱佑樘格格不入,充其量只能做一个裱糊匠,而不是改革派。 怎么用这个人,朱佑樘一直拿不定主意。 但是如今能和他思想合拍的只能说有半个,那就是培养了将近两年的王守仁,等王守仁起来那也得起码是十年之后。 所以务实的守旧派也是勉强能用一用的,特别是与成化皇帝遗留下来的一大批庸官比起来,简直不要太闪亮。 “哦,原来是刘少詹事,何事禀奏?”朱佑樘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臣恳求皇上诏回王恕王宗贯!”刘健开口道。 当太子的这些年朱佑樘早就通过汪直的西厂对于全国的官员有了细致了解,可以说七品以上的官员对于他们的生平履历都有详细记载,是奸是忠,是庸是贤,全部一目了然。 王恕这位可是重点关注对象。而且朱佑樘知道希望王恕回到的朝廷的官员不少,不希望他回来的人更多,其中就以内阁成员刘吉为首。 朱佑樘哂然一笑,对刘吉说道:“刘阁老,你以为然否?” 刘吉看见刘健出来让王恕回来,早已按捺不住了,见皇帝想问,急忙说道:“启禀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 “哦,有何不妥?”朱佑樘好奇刘吉到底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阻止王恕回到朝堂。 “皇上,当初王恕可是先皇让其致仕,如今再将其召回,岂不是有违先皇遗愿?”刘吉冠冕堂皇道。 “先皇是因何事,让王宗贯致仕?”朱佑樘佯作不知问道。 “回皇上,由于时间久远,可能是因为王宗贯年纪太大,先皇体恤于他,让他好回家安享晚年!”刘吉回答道。 “哦,原来是因为年龄大的原因啊,那万阁老,我记得王恕与你的年龄相仿佛,你怎么还没有退休呢?”朱佑樘转头对万安问道。 万安原本已经这是刘吉和王恕之间的恩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最近总感觉皇帝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出于谨小慎微之心,万安最近很少发言。 谁知道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还有那个刘吉也是的好好的扯什么年纪大应该致仕,难道是看上我这内阁首辅的位置。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万安出列启奏道:“臣弹劾刘阁老,公报私仇,致使能臣不得善用!” “哦,万首辅弹劾刘阁老啊,那你是赞同王恕回到朝廷啰!”朱佑樘说道。 “是的,皇上,臣以为如王宗贯这样的能臣就应该回到朝堂,为我大明尽职尽责,反而如刘阁老这种公然公报私仇之人应该退出朝堂。” “启禀皇上,臣弹劾万安,万首辅,尸位素餐,身为内阁首辅却毫无作为,实在是不当人子。”刘吉自认一向好脾气,见万安竟然弹劾他,再也忍不住弹劾道。 刘健看着刘吉和万安相互弹劾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对于刘吉,万安他们俩,满朝文武早就对他们不满了,他们可是有着“刘棉花”,“万岁阁老”赫赫有名的诨号,在朝堂的名声可见一般。 结果皇帝轻飘飘地一句祸水东引,就让他们两个狗咬狗起来。这手段实在是高明,想不佩服都难。 满朝深喑权谋之术的官员,无不慎重地对待新皇朱佑樘,看来新皇果然是权谋高手啊,不可以以年纪轻而轻视之。 眼看刘吉和万安两人因为弹劾的事情,相互火气越来越大,就要在大殿上打起来。 朱佑樘知道适可而止。于是开口道:“够了,堂堂内阁首辅,内阁阁老大殿之上如泼妇骂街一般,成何体统。” “皇上恕罪,臣君前失仪,还请皇上治罪!”刘吉率先认错道。 “皇上恕罪,臣君前失仪,还请皇上治罪!”万安也反应过来,这回可不能让人抓住小辫子,于是也请罪道, “你们俩相互弹劾之事容你们事后再上本自辩,或者上凑弹劾,都随你们,先议一议王恕召回该任何职?”朱佑樘开口道。 此时的朱佑樘已经牢牢把控了朝堂的节奏。 朝中一些也反对将王恕召回的官员见天天内阁首辅和内阁次辅都被皇上训斥,也不敢在此触碰皇帝眉头,也就忍气吞声。 原本是讨论该不该让王恕回到朝堂的事情,就这么被朱佑樘偷梁换柱变成了让王恕回来该担任何职。 “启禀皇上,王宗贯致仕前乃是南京吏部尚书,若是召回,应该就任吏部尚书。”刚刚因为被刘吉抢先,万安已经落入下风,见皇帝问,立马回答道。 “刘阁老。您觉得呢?”朱佑樘接着对刘吉问道。 “臣……臣也赞同。”刘吉无奈道。 “很好,那就这么定,”朱佑樘一锤定音道。 接下来的朝廷便是一些鸡毛蒜皮之事,朱佑樘听得昏昏入睡,毕竟早上起得太早实在是容易犯困。 终于等官员掉书袋一般汇报完,朱佑樘强撑眼皮,看向值日太监。 值日太监了然,开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环顾四周见再无官员启奏,于是值日太监继续大喊道:“退朝!” (26号零点开始上手机app历史分类人气连载推荐,喜欢此书的,帮忙这几天追读一下,这个对作者君很重要!拜托各位!在此顿首! 另外再求一下票,推荐票,月票,收藏,评论,都往我身上砸,万分感谢!) 第82章 相互吹捧 朱佑樘已经在报国寺逛了一圈,而且汪直已经一早安排锦衣卫暗中将报国寺进行了清场,周国舅那里汪直一直陪着,保证不出现任何意外。 此时的他早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坐等谈允贤上门。 在报国寺逛了一圈的朱佑樘这会坐在凉亭中焦急等待中,心里七上八下,就怕谈允贤失言不来赴约。 到时候说不得朱佑樘只能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强行将其纳入宫中。只是那样的话少了几分乐趣。 正当朱佑樘坐立不安的时候,一个在暗处默默守护的锦衣卫千户来到朱佑樘身边低声说道:“皇上,人已经到门口了。” 听到锦衣卫的汇报,朱佑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淡然地点头挥手道:“散!” 锦衣卫千户了然,随即消失在朱佑樘的面前。 随即报国寺的门口出现了一辆马车,见到马车,朱佑樘瞬间站了起来。 马车来到报国寺广场中央便停了下来。 率先从马车走出来的是谈允贤的丫鬟芍药,接着便是谈允贤。 谈允贤今天出门前纠结了很久,贸然去见一位男子,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举措。就是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这是何种大胆之举,和话本小说里的场景是何等相似。 此时的她很是有些惴惴不安,但一想到朱佑樘那将死人救活的方法,她就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怀着复杂的心情谈允贤拉着丫环芍药穿过报国寺牌楼,正打算走进报国寺的时候,抬头发现朱佑樘早已经在那等着她,这顿时让她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谈姑娘,你来啦!”朱佑樘前世可是社会老油子,这种场面对于他来说,不要太简单。脸皮放厚些主动出击即可。 “嗯,黄公子等候多时了?”谈允贤低声问道。 “我也是刚到,正打算逛逛报国寺,没想到谈姑娘就来了。”朱佑樘打着哈哈说道。 “黄公子逛报国寺专门逛门口啊。”谈允贤的侍女芍药怪话道。 “哈……因为我是初次来着报国寺,如此有特点的牌楼还是身平仅见,所以一时好奇,才来一探究竟。”朱佑樘故作疑惑地问道:“冒昧地问一句,这位是?” 对于谈允贤的侍女芍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黄公子,这是我侍女芍药,她平时说话有些口无遮拦,还请黄公子原谅则个。”谈允贤道歉道。 “谈姑娘,严重了,芍药姑娘是真性情,我怎么会在意。”朱佑樘摆手道:“谈姑娘,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先逛一逛这报国寺,今天是难得晴朗天,是个春日出游的好时光。” “这……还是不了。” “黄公子,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救人之法,我想早点学会好医治病人。”谈允贤一说到医道方面的知识就开始淡然起来。 “谈姑娘果然是医者仁心,有着菩萨心肠,也好,那我们走,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给谈姑娘好好细讲此法。”朱佑樘见谈允贤的戒心很重,开始自谈医道,不论其他。 “谈姑娘,请随我来。”朱佑樘开口道。 “黄公子,请!”谈允贤说道。 朱佑樘领着谈允贤还有她的侍女朝着报国寺里面走去。 “谈姑娘怎么想着要学医的?”朱佑樘一边领着谈允贤往报国寺里面走,一边没话找话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家可是医学世家。”芍药傲然道。 “原来谈姑娘家是医学世家啊,想必令尊一定是一位医科圣手!”朱佑樘感叹道。 “这你又错啦,我家老爷可是一位进士老爷,不是医者,而我家小姐的医术可不是跟老爷学的,而是跟我们家老夫人学的。”芍药快言快语道。 “芍药!”谈允贤娇怒地喊着芍药的名字。 芍药一听谈允贤那不高兴的语气,便知道自己透漏信息太多。羞赫地吐了下舌头,随即闭口不言。 “当今之世,如姑娘这般具有莫大勇气者实在是前所未闻。”朱佑樘感慨道。 “此话怎讲?”谈允贤一时好奇地问道。 “如今医者可不太被人尊重,他们只尊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而谈姑娘你身为女子,不单单敢于学医,还敢于开馆给穷人看病。谈姑娘可谓是勇气与仁心俱得的人间奇女子。”朱佑樘夸赞道。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谈允贤被朱佑樘夸得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姑娘,你有的,易地而处,我是万万没有姑娘那般勇气敢于去开馆治病的。”朱佑樘由衷地感叹道。 此时朱佑樘的内心也确实如他自己嘴上说的那样,对谈允贤佩服不已。在十五世纪的中国,一位女子竟然敢成为一位医者,需要莫大的勇气。这也是朱佑樘急需看到的变化。 见朱佑樘如此称赞自己,谈允贤很有些羞赫:“黄公子,你秒赞了,我只是从小对这个医科感兴趣,所以从小就跟着我奶奶学了医术,而上次被你看到的情形是,这些年我苦学医术,一直没找到一展我所长的机会,于是才有了草堂开馆医治病人的那一幕。” “第一次开馆,就差点被我搞砸,若不是黄公子你及时赶到,救活了那男子,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如何收场呢,我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随便说说的。”谈允贤开始感慨道。 “谈姑娘,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医术可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我这只是恰好知道这么一个急救偏方而已,论医道我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的。”朱佑樘谦虚道。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吹捧啦,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再坐而论道也不迟啊!”芍药打断了他们两人的相互夸赞,说道。 被芍药这么一打断,谈允贤抬头和朱佑樘相互对视了一下,两颗彼此陌生的心瞬间靠近了许多。 “哈哈,芍药,你这可就说错了,我真不是吹捧你家小姐,是实话实说,我身平其中之一的愿望就是在大明开无数间如太医院那般的堂馆,我称之为医院,但是此医院不是专门为达官显贵看病的,而是来者不拒。” “不光不拒患者,还不拒医者,只要是医术高明者,不论男女都可以为医者。毕竟有时生病的是女人总是有些难言之隐,对一个女医者倾诉总要无顾虑许多。”朱佑樘描绘着未来的远大场景道。 “黄公子才是胸怀宽广,目标远大,真希望黄公子的愿望有实现的那一天。”谈允贤心神震恍。一脸歆慕地看着朱佑樘说道。 “会的,一定会实现!”朱佑樘也看着她坚定地说道。 第83章 人工呼吸 将谈允贤主仆二人领导厢房内,朱佑樘开口道:“谈姑娘,我们开始!” “嗯,开始!”谈允贤点头道:“黄公子快给我讲一讲你那天到达是如何将死人起死回生的。” 说起医学的事情,谈允贤求知欲立马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谈姑娘,其实真要认真讲出其中原理,恐怕非一朝一夕能讲明白的。”朱佑樘有些犹豫道。 那天用的虽然只是常规的心肺复苏急救法,但是要对一个古代医生讲其中的原理,朱佑樘很是有些犯难。 虽然只是简单的心肺复苏急救法,但是这也是建立在一整套完整的现代医学体系之上总结出来的,如无现代医学体系支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明白其中原理的。 “黄公子,你放心,我知道任何一件医道之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研究出来的,我有足够的耐心。黄公子,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在救治之前,你有问过我,脉搏停止的时常,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是的,谈姑娘确实有关系,对于脉搏突然停止了跳动的人,最好的救治时间在他停止脉搏跳动前的半盏茶时间,否则则是神仙也救不活。”朱佑樘说道。 “这是为何?”谈允贤问道。 为什么?这个要怎么解释,朱佑樘有些头大,能告诉她是因为心脏停止跳动4-6分钟之后会造成患者脑和其他人体重要器官组织的不可逆的损害吗。这样告诉她估计会产生更多的疑问,那岂不是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清。 “嗯,谈姑娘,你知道脉搏挑动其实是心在跳动?”朱佑樘问道。 谈允贤点了点头。 “脉搏停止以后也就是心跳停止,人的心一旦停止跳动超过办盏茶的时间,我们的头部就彻底死亡,那时则神仙也救不活。”朱佑樘说道。 “黄公子,你的意思是心停止跳动之后的半盏茶时间,人其实是还没有死的,是这样吗?”谈允贤问道。 “嗯,理论是这样的,人真正死亡的时间比我们眼睛能看到的死亡还有来得慢一些。”朱佑樘点头道。 “哇,那样的话,其实我们是可以救活很多看起来已经死亡的人,对吗?”谈允贤惊喜道。 “谈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同。”朱佑樘夸赞道。 “那黄公子快点教我此法,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谈允贤期盼道。 “行,我们开始,我这种急救之法我称之为‘心肺复苏’。”朱佑樘说道。 “心肺复苏。”谈允贤默念了一遍,感叹道:“好贴切的名字。” “不然我现场演练一遍给你看,演练工程我再给你细讲动作要领,如何?”朱佑樘提议道。 “那就有劳黄公子了。”谈允贤感谢道。 “我需要一个人假扮病人,不知道芍药姑娘愿不愿意暂时充当这个病人呢?”朱佑樘转头对一旁的侍女芍药问道。 “小姐。”芍药有些为难地看向谈允贤。要知道芍药可是在家听谈允贤讲过朱佑樘救人的全过程,要是这位黄公子也在她身上来一遍那些动作,这以后…… “芍药,为了医道,些许事情不要在意,去!”谈允贤说道。 芍药见自家小姐也要求自己照做,无奈只能接受,不情愿地躺在了厢房里的床上,紧闭双眼,就当自己是个死人。 朱佑樘和谈允贤随即来到床前。 “谈姑娘,你仔细看着,我一边做动作也会给你将动作要领的。”朱佑樘说道。 “好的,黄公子尽管开始。”谈允贤说道。 于是朱佑樘将心肺复苏的动作从头到尾在芍药的身上做了一遍,做的时候也给谈允贤讲了其中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 等朱佑樘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芍药面色古怪地看着朱佑樘,默不作声。 “谈姑娘,基本动作就是这些,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朱佑樘问道。 谈允贤摇了摇头,说道:“多谢黄公子指点,我已经学会了。” “其实只是观摩,是不能学到根本的,毕竟这个心肺复苏是个非常严谨的操作,稍有不慎就无法救活病人,若是用力过猛,缺会让病人受伤,不如谈姑娘也来尝试一遍。”朱佑樘提议道。 “嗯,也好,医学一道,确实来不得半点马虎。”谈允贤点头道:“芍药,继续躺好,我也老操作一遍。” “谈姑娘,这次换一个,芍药姑娘等你们回去了随时都可以进行验证,男病人可是少碰到,就让我来做你的第一个男病人!”朱佑樘提议道。 “这……”谈允贤有些犹豫。 “谈姑娘,医者眼里只有病人,无关男女。”朱佑樘说道。 “是啊,小姐难得碰到这么一个男病人给你做验证,以后都难找。”站在一旁的芍药也劝说道。 想不到芍药也帮自己说话,这让朱佑樘很惊讶,转头看了芍药一眼。 芍药被他看得害羞地低了下头。 今天一天的目的就在这了,朱佑樘心里感叹道。还好这个侍女也很给力,竟然帮他说话,看来今天的事情成了一半。 “那行。”说到医学的事,谈允贤就再无顾虑。 见此,朱佑樘立马很配合地躺在了床上,就等谈允贤在自己身上施为。 其他动作都在朱佑樘身上尝试了一遍之后,就剩下最后传气环节,谈允贤有些犹豫。 “谈姑娘,传气是心肺复苏最重要的环节,马虎不得。所以一定要尝试。”朱佑樘劝道。 犹豫了一会,谈允贤还是决定尝试一遍。 于是她拿出一方手绢,将其盖在朱佑樘的嘴上,地下头对着朱佑樘开始吹气。 但是吹着吹着,谈允贤慢慢发现不对,因为朱佑樘眼睛始终盯着她的眼睛,这让谈允贤很不自在,但是出于职业素养,她还是硬着头皮将心肺复苏动作做了一遍。 等谈允贤“心肺复苏”动作做完后,房间内开始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三人陷入了沉默中。 似乎是为了逃离这种尴尬的气氛,谈允贤开口道:“多谢黄公子的指点,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嗯,让我送送你。”朱佑樘提议道。 谈允贤没有说话,低着头朝屋外走去。 当三人出了厢房门口的时候朱佑樘开口道:“一直未曾请教谈姑娘的名字?” “允贤。”谈允贤低声说道。 “我叫佑樘。”朱佑樘介绍道。 “嗯,我记住了。”谈允贤低声道。 当她们三人一起走出报国寺广场的时候,谈允贤意外地看见了她的父亲谈纲,一见到他,她便羞赫地地下头,就好像是做什么坏事,被父亲发现一般,羞赫不已。 第92章 召见王越 朱佑樘没想到他已经传达了对王越的处理意见,但是内阁提上来的处理意见仅仅是给了王越获释,并没有恢复他的爵位以及官职的安排。 朱佑樘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不愿意王越重新回到朝堂。 将汪直重新安排进入西厂后,文官们对此已经颇有微词,言官的弹劾奏本是一本接着一本,全都是请求朱佑樘裁撤西厂的,更有甚者,东厂也提出裁撤,最好是大明没有特务机构。 对于这个朱佑樘早已预料,文官集团天然排斥特务机构。特务机构,文官必然对此排斥,是个人都排斥。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隐私之所以是隐私,必然不希望被他人所窥探,而特务机构最喜欢窥探隐私。 文官和特务机构的对立,这是朱佑樘喜闻乐见的,要是文官都和特务机构一团和气,那他才真的要坐立不安。夜不能寐了。 所以作为皇帝,其实就是两者的裁判,需要让他们两者既要长久处于斗争关系,但又不能完全陷入内斗,因私忘公,需要斗而不破。 比如王越这个情况,王越自身并没有犯什么大错,相反还有大功,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才,这样的人朱佑樘就不允许朝堂因为个人喜好将这样的人才束之高阁。 于是朱佑樘下了一道中旨给王越,让其直接面君。 今日就是王越面君奏对的日子。朱佑樘在乾清宫等待王越的到来。 此时的王越被张敏引着前往乾清宫的路上,说实话王越这次没想着自己的事情能够上达帝听,他是看到新皇登基,也许朝堂之上将会迎来一番新气象,他就姑妄试之。 之前他也知道汪直已经复起,也写信找过汪直,但是发出去的信是一去不复返,杳无音讯。 这次从邸报中得知,新皇有意改革通政司,让民愿直达帝听,所以他才试探性地写了这么一份状子,却没有想到有着意外收获,竟然被皇帝召见。这是难得的虚荣。 “草民王越,拜见吾皇。”王越见到朱佑樘,便跪地行礼道。 “威宁伯,快快,请起,朕可是盼你已久啊!”朱佑樘说道。 “启禀皇上,草民已经不是威宁伯,不敢担此称喂。”王越起身道。 “威宁伯,放心,对于你的前事种种,朕已经有所了解,你是有大功的,对于有功之臣,朕绝不会吝啬赏赐。朕至今看着威宁海之战的奏报,还是激动不已,快跟朕好好说说此战。”朱佑樘说道。 要知道,威宁海之战不仅仅是因为此战是大明自土木堡之败之后,难得的对鞑靼的大胜。更是因为此地有着特殊的意义,威宁海此地就是当年英宗朱祁镇被鞑靼软禁关押的场所。 在英宗关押的地方打了一场大胜仗,这不得不让大明上下顿时欢欣鼓舞,成化皇帝更是在此战之后直接给王越封了威宁伯。 还是太子的时候朱佑樘当时听到此消息,惊愕不已。想不到土木堡之后大明竟然还有这么高光的时刻。他当时很是有些不信,是不是杀良冒功什么的。 因为在朱佑樘的印象中大明自土木堡之后,武力值都不咋地。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成化皇帝的犁庭扫穴之战,让女真差点亡种灭族。其他的朱佑樘真没有印象。 但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信息表明大明确实在这次战争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而且此战汪直也是参与者,这样朱佑樘才终于相信此战的真实性。 难得遇到一个本时空能打的将帅,朱佑樘当然得好好见一见。 听朱佑樘提起威宁海之战,王越不由得面露欣喜,这是他一生最得意之战,他的威宁伯也因此获封。如今新皇也对此战役感兴趣,也许新皇是一个喜欢武事的,如此以来他才有出头之日。 “既然皇上您感兴趣,那草民就说一说此战,那是成化十六年……”王越将此战经过详细讲了一遍,说到激动处,王越随即赋诗一首。 这一战根据王越这亲历者绘声绘色地讲述,朱佑樘犹如身临其中,心情激荡不已。 “威宁伯,你对如今的鞑靼有何看法?”朱佑樘问道。 “皇上,鞑靼似有雄主新出,恐怕有再次统一蒙古之趋势。”王越忧虑道。 “你说的可是尚且年幼的达延汗?”朱佑樘问道。 “是的,皇上,达延汗虽然尚且年幼,但是已经初现雄主之姿,如今更是重新统一了漠南,越担心边疆从此再无宁日。”王越忧心道。 “对于这个达延汗,威宁伯何以教朕?”朱佑樘问道。 看过王越以往的战绩,朱佑樘发现他是一个喜欢用奇计的将才,对于空前强大的敌人,朱佑樘好奇他将如何做出应对之策。 “皇上,越一直不太赞同余尚书所谓的广修边墙,与其花钱修边墙,不如花钱整顿军备,主动出击。”王越说道。 看来王越跟兵部尚书余子俊很是不对付啊,这个时候还不忘给余子俊上眼药。朱佑樘心里暗想道。 “好一个主动出击,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朕也以为,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才上策略”朱佑樘大声道。 “威宁伯,如今大明将帅凋零,急需你这样的人才,如今西北边境再次不宁,哈密忠顺王更是被杀,西北还是需要你这样的名将坐镇,不知威宁伯可否愿意为朕分担一二。”朱佑樘对王越问道。 “皇上但有所命,越唯命是从。”王越激动地躬身道。 此时的王越的心情也是激动莫名,多少年了,终于碰上了可以和自己军事思想契合的天子,以后若是再为将,也可以稍微放心一点后方,不担心被拖后腿。 “很好,威宁伯,关于的你的爵位,不用担心,朕已有旨意下达内阁,我想不日将会有消息,你且稍等几日。”朱佑樘说道。 “皇上,越唯一想做的便是为君上分忧,其他别无所求。”王越谦虚道。 “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在军中都是大忌。”朱佑樘说道。 “那……全凭皇上做主。”王越躬身道。 第98章 以爱之名—医改 人逢喜事精神爽,古人诚不欺我。最近的朱佑樘看起来很是神清气爽。 整个皇宫仿佛都感受到了他的快乐。到处依旧散发着大婚后的喜庆。 朝内大臣们也对他选择的这个皇后赞不绝口。 娶妻取贤概莫如此。 朱佑樘这一日轻松惬意地召开了午朝。 他率先开口道:“诸位臣工,想必大家也有耳闻,皇后未入宫以前,已有女神医之名,而且仁心仁术,未入宫之前,她便给京城百姓诊治看病。” “自她入宫以来,京城再也没有医者对穷苦百姓进行诊治,皇后每思到此都有些于心不忍。” “皇后对朕建言是不是可以建立一所女医馆,专门给女病人进行看病。诸位臣工意下如何?” 其实第一次见到谈允贤在给贫民窟的病人治病之时,朱佑樘便想好了通盘的医疗改革方案。 是的,看到谈允贤这个女医生,给了朱佑樘莫大的灵感,既然在大明朝能出现女医生,想必在明朝,民间接受新事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民风也没有如清朝那般保守。 这是好事,以后改革起码会少了很多来自于民间的阻力,要知道在清末就是修铁轨搭电报线都一堆乡村遗老遗少反对,这就是因为封闭保守的缘故。 朱佑樘想要是同样的事情估计在明朝阻力远远没有那般大,要知道在宋朝,就已经出现了类似于铁轨的滑轨用来运转货物,铁轨和滑轨类似,绝对没有那么大的阻力,所以,在明朝进行一下工业上的试探,要远比在清朝阻力小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到谈允贤这个位女医生,朱佑樘第一时间想到就是应该可以进行一番医疗改革。 当然任何改革都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不可能说改革之后的汪直大明立马进入了后的全民医保的状态。 在朱佑樘的构想中,那就是将医疗体系当成一门生意来做,而不是说想着全民医保,当成福利来搞,因为大明的财政不允许进行所谓的全民医保福利。 既然是一门生意,那自然追求的是盈利,所以医院体系是自负盈亏的。 其一自负盈亏又不能与民争利,这个平衡点需要把握好,最好的办法就是公私并存。允许私人医馆的存在,但医生执照却需要政府考核发放,这样有利于管控,或者说后续好收税。 其二还得杀富济贫,因为毕竟大明穷人多,富人少,看得起病的人少,看不起病的人多,那如何来均衡这种矛盾呢? 如何做到杀富济贫呢?制定医疗等级制度,想来达官显贵和富人必然不愿意和穷苦人共处一室,享受同等待遇,所以要给这些人待遇,他们定然乐意之至,既然是待遇,自然得是的收费。 还有就是让医生进行轮换义诊制,就是让医院定期开放义诊。如此穷人也能有机会看病。 在朱佑樘看来,能让大明少死人,就是医疗改革的胜利。 之所以要在大明各地都建立医院,朱佑樘是奔着盘活大明经济去的。 因为医疗改革,绝对不能让政府拨款,只要一提出来,朝中大臣就会反对。实在是大明财政长期处于崩溃边缘,维持自身的正常运转,已经是大不易,别论再去干其他。 大明灭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财政破财。 所以朱佑樘这些举措都是奔着最终改善大明财政的目的而去。 第一步就是要在全国各地建立官营医院。并将私立医院也纳入管理体系,再将纳税灌入医院之中,医院毕竟是新鲜事物,一张白纸好画画。在医院起征税,应该让人能接受一点。 这样一步步地培养大明人纳税的好习惯。 毕竟大明人坏就坏在都无纳税观念,大地主想方设法逃税,商人想方设法不交税,最终导致大政府能收的税是一年比一年少。最终沦为财政破财。 朱佑樘想着根本改变这种财政疲态,医疗改革也许是个切入点,救病治人,总应该能被大臣们所接受,要是自负盈亏,或者能给朝堂带来收益,大臣们绝对举双手欢迎。 当朱佑樘向朝堂问起皇后如今再也无法进行义诊,此事如何解决之时,百官都面面相觑。 这皇上和皇后的感情也太好了,皇上竟然为了讨皇后欢心,竟然将这个拿到午朝发问。 “回皇上,我们可以开设女医馆,教导一些女医代皇后开馆看病。”李东阳出列提议道。 朱佑樘听后给李东阳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内阁觉得李学士的提议如何?”朱佑樘低头看向刘吉问道。 “臣认为可行。”刘吉赞同道。 对于刘吉这种人来说,皇帝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没有不赞同的。再说建医馆也费不了几个钱,还能讨得皇上和皇后两个人的欢心,何乐而不为。 “自此皇后跟朕将,京城还有很多人看不起病,朕心难安。堂堂大明京城,首善之地,尚且还有许多因无钱而得不到医治之人,想想大明其他地方更是如此。”朱佑樘感慨道。 “臣等无能。”刘吉几个跪地谢罪道。 百官见刘吉带头谢罪,也都纷纷跪地谢罪:“臣等无能。” 朱佑樘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朕想着大明何时能达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的那一天?” “皇上,只要您勤政爱民,大明早晚会出现那么一天的。”刘吉赶紧安慰道。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既然是看病难问题,我们为何不着眼于现在呢?既然是看病难问题,我们就解决看病难问题,只要我们一步步下去,大明总会一天天变好不是吗?”朱佑樘说完看向完满文武。 此时百官才知道朱佑樘的用意,根本不是为了讨皇后的欢心,而是意有所指。 “皇上,但有吩咐,臣等无不照做。”刘吉回答道。 “朕在想,既然是看病难问题,是不是在皇后的建议之下再进一步,在京城分区域建立医馆,平日开馆治病,然后分时间,如此医馆也能长久,穷苦人家也能有所医治呢?”朱佑樘提议道。 “皇上所言极是,臣等定然按照此办。”刘吉说道。 “此事太医院也需要参与其中,内阁还是议论个章程出来,朕过目之后再行实施不迟。”朱佑樘说道。 “臣等遵旨。”刘吉应允道。 第138章 明星效应 第二天的文试,朱佑樘也相应作出了改变,原来文试部分只是考默写兵法一篇,现在被朱佑樘改了,直接是实战考题。 比如第一道题:将京营兵一万,从京城出发,前往大同协助边军共御鞑靼。请详细说明行军过程,如粮饷需带几何,日行多少里,何处安营扎寨? 从第一道题就难倒了大部分考生,因为这道题目里已经包含算术,地理,还有统兵能力。 这是综合能力的考核,没有任何从军经历之人很难作答,向吴凡这种有过军中经历的就下笔如有神。 这道题,勋贵们自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平民子弟就完全抓瞎,但是这道题确实是一道很好考察一个人的军事才能的考题。 还有第二道考题,浅谈如何抵御鞑靼的时时侵扰? 第三道题则是浅谈大明卫所制的利与弊? 这些题目就是让那些进行会试的举人作答都有些难,更何况是这帮粗通文墨的武人,可以说这些考题真的是难道了在场所有考生。 朱佑樘对此也是心里有数,他出这些考题的目的也没指望这些人能给出很好的见解,他只是在此释放一个信号。 就是从此以后武举考试,个人勇武不是重点,韬略才是重点,而且韬略不是拿着古老的兵法兵书默写一遍了事。 原本按照文官的谏言武举文试也考四书五经,这岂不是荒谬。武举选的军人,考四书五经有个屁用。 武举文试的四道题目一出,全场哗然,考题如此之难前所未见,包括那些考前信心十足的勋贵之后,看到考题之后也都蔫了。 这场考试注定是一场比烂的考试,不是看谁回答的多正确,而是看谁错的最少。 勋贵之后看到考题之后原本又有些闹腾,但是看到朱佑樘再次亲临,一个个都老实如鹌鹑。考试的最终的结果不意外,王守仁获得头名,想不到第二名竟然是朱暟,第三名是吴凡。 吴霆浩这次就有些糟糕,原本他也只是勉强识字,前一阵子跟着吴凡在王守仁手底下学习了几篇初略兵法,这次考试他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好在他在武试中表现优异,是他们乙组头名,最终综合得分排名竟然是四百九十九,倒是第二,幸运闯关。 此次武举的考试出来,最终综合评分王守仁第一名,得武状元,大明有史以来集文武状元与一身的第一人。 吴凡虽然文试落后于朱暟,但是武试得分比他高,综合得分高于朱暟,是此次的第二名,为武榜眼。 朱暟第三名为武探花。 名单出来之后,朱佑樘决定给予这些武进士们同文进士同等待遇,跨马游街,赐御宴于宫廷。 听到这个消息,文官彻底炸锅。 武举怎么可以和文科举同等待遇,简直有辱斯文,有辱观瞻。 文官群体极力反对,就是刘吉这样一直同朱佑樘一条心的官员也出言反对此事。 不过这次在此事上勋贵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激情,似乎若是文官不答应皇帝的要求,他们便要和文官不死不休。 这个可把朱佑樘给惊艳到了,上次关于武举名额问题,勋贵们对于文官的反击都是软绵绵的,当时的朱佑樘以为勋贵在吵架方面天生不如文官,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这哪里是无战斗力啊,明明是战斗满满。 此时朱佑樘才回过神来,为了跟文官争夺武举名额,为什么勋贵战斗力战五渣,只是因为他们也不希望武举人数太多。 朱佑樘不由得在心里怒骂道:“这帮老狐狸,都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情是决计不想出力。” “启禀皇上,武举中试之人,跨马游街前所未闻,而且武举设武状元,此乃未曾有过,于礼不合。”礼部尚书傅瀚谏言道。 “启禀皇上,傅尚书此言,臣不敢苟同,武举原本就是我朝初创之事,一切礼仪制度都是我们进行首创,此乃前所未有之壮举,说明我朝远迈前朝,开创新一代文明之基。”定国公徐永宁出列反驳道。 这让朱佑樘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一代的定国公是个草包,不堪用,谁曾想竟然善于雄辩啊。 对于这种马屁,没有哪个皇帝不爱听的。 傅瀚虽然固守礼法旧制,但是他明显吸取了前任礼部尚书的教训,不会一味跟皇帝对着干,如此这番超远前朝的场面话,他知道皇帝都爱听,所以徐永宁的话一说出来,他便保持了沉默。 “皇上,历来是文人治国,科举考试就是为国选‘宰执之才’,而科举状元正是未来之宰执,所以才给了他跨马游街之特权。” 兵部左侍郎刘大夏出列道:“武人的荣耀应该在立功杀敌之上,那时才是皇上您给他们无上光荣之时。” “此言荒谬,刘侍郎,若是承平年月,武将如何能有大功得获跨马游街之荣耀,还是说刘侍郎原本就有着前宋思想,‘东华门唱出才是好汉’?”英国公张懋出列道。 “东华门唱出难道是不是好汉?”刘大夏反问道。 刘大夏这是将话挑明,他的意思就是武将就应该比文官第一等,这是士大夫普遍的想法。也是前宋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但是大明之初可没有这种想法,因为大明是靠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而不是前宋那样靠骗得来的江山。 所以一开始武人说话是比较硬气的。 但是曾几何时大明武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应该要追溯到仁宣时期,那是仁宣二宗,战略收缩,大明已经属于承平年月。所以文官的作用更大。 慢慢地文官掌控朝政,武人有些靠边站。 武人彻底靠边站还得是英宗土木堡之变后的事情,因为开国勋贵在那一战死伤大半,就连张懋的老爹上一代英国公也死在那一战上。 可想而知勋贵在那一战死伤有多惨重。 后来英宗复辟,发生了武将叛乱的事情,英宗彻底不信任武将,这让武人更是雪上加霜,在朝堂之上再无任何话语权。 要是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明朝后期武将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即便是后来的戚继光那样的大帅,封侯之后都得像内阁首辅张居正磕头,可想而知后来的武人地位有多低下。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若是朱佑樘在明末出现,想提高武人的身份那可真有些难,但是这个事情,武人势力在朝堂之上只是势微,还没有彻底失去话语权。 张懋这些勋贵也是看到朱佑樘有提高武人地位的想法,也跟着振作起来,才有底气跟文官争辩。 只见张懋继续不敢示弱地反问道:“刘侍郎这是想将大明代入前宋的老路,难道前宋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前宋是前宋,我明是我明,再说若是军队真行的话,也不会出现土木堡之耻,那会你们武人的地位可不低啊。”刘大夏继续争辩道。 这真是说到张懋的痛脚,那一战他可是死了父亲,所谓打人不打脸,刘大夏这是在他伤口撒盐。 更何况张懋也很憋屈,土木堡之战,又不是武人的锅,明显是英宗这个统帅瞎指挥。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大概就是明英宗那样的。 可是张懋作为臣子又不能公然指着皇帝的过错,所以被刘大夏这么一说,张懋就特别愤怒。 “土木堡之事,到底如何,世人自有公论,但是如今我大明武备废弛是事实,若是不振奋武备,难保土木堡之事会再次发生。”张懋激动道。 “振奋武备,何须武人,我们文官一样做得很好,王越王总督在三边不是跟得很好吗,如今鞑靼都不敢南下牧马,而且武人多贪鄙,最近卫所清田可是全都是武将侵占田亩之事。”刘大夏继续大脸道。 “你……”这又是武人的痛脚,也确实是明朝的武勋家族屁事烂事一堆,卫所制度之所以崩溃就是武勋作妖,侵占田亩,奴役兵卒,比比皆是。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重,朱佑樘及时出言制作。 “够啦,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朱佑樘大声呵斥道。 “臣有罪,君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臣有罪,君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张懋和刘大夏两人同时躬身告罪。 “文武之道,并行相济,才是长久之道,否则前宋之灭亡就是大明的明日,朕可不想后世子孙被人背着跳海而亡。”朱佑樘开口道。 “关于武状元跨马游街之事,朕意已决,所有礼仪制度参照文科进士进行,跨马游街,宫内赐御宴,此事就此成定制,今后都如此行事。” 百官见朱佑樘意志坚决,也不再抗辩,如今的朱佑樘权威日隆,不再是登基之初,只要他执意为之的事情朝臣基本选择服从。 自此武进士跨马游街之事已成定局,王守仁这个武状元带着一干武进士跨马游长安街,这可是王守仁第二次跨马游街,这可是世上独一份,定然成为千古佳话。 今天注定是个新的开始,武人的开始,这种跨马游街的宣传注定将武人的地位带到一个新高度。 你需要看着街道两旁围观百姓的眼光,那些小娘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武进士钦慕的眼神,还有那些年轻的士子,年轻短衣对武进士那羡慕眼神,就可见一般。 从此之后大明的年轻人将会有着另外的选择,不是只能考文科举,还能考武科举,你看王守仁这个文弱书生不就是活生生的案例吗? 这也是朱佑樘一定要王守仁参加武举的意义所在,明星效应可是巨大的。 自此大明的文武之道应该能翻开新篇章。 第143章 到碗里肉想拿走,那是不存在的! 不意外当中安坐,并且还需要双料状元公作陪的是当今皇上朱佑樘。 朱永见到朱佑樘后,直接上前见礼道:“臣朱永见过吾皇。” 三家商行听到朱永的叩见礼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顿时跪地磕头起来。 “草民刘安见吾皇,吾皇圣安!” “草民谢永见过吾皇,吾皇圣安!” “草民王信见过吾皇,吾皇圣安!” “朕躬安,诸位平身!”朱佑樘开口道。 三位商行负责人起身之后依旧战战兢兢,实在是在大明中叶,商人的地位实在是不高,想见皇帝一面更是无从说起。 此时三人身体却战战兢兢,内心却激动得无以复加,想不到参加一次拍卖会竟然能见到皇帝,这是能吹一辈子牛逼的事情。 这次拍卖会准备的银两要是能送给皇帝,只求皇帝留个字给他们,这都赚翻了,御笔啊! “诸位,对于此次能参加拍卖会,朕心甚悦。”朱佑樘开口道。 “因为圣主临朝,我等草民才敢尝试着跟随朝廷一起发家致富。”两淮盐商刘安小心地拍着马屁。 “跟着朝廷的指挥棒走就对了,朕包你们有传不陪,此次这个壹号地朕有意将他打造成样板,也好告诉后面的上家如何经营房地产,所以宫内才抢了先手,这么你们就不要怪罪太监蛮横。”朱佑樘开口道。 “不敢,不敢,是我等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料到皇上你有着长远规划,是我们草民有眼无珠,竟然没发现皇上你的高妙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几个商行的负责人感觉请罪道。 “再商言商,既然是宫内率先破坏了规矩,朕有意就此做出补偿,朕决定拉人入伙联合开发此地皮,不知几位商家可有意向。”朱佑樘开口问道。 “皇上,还有这好事?请务必不要忘记臣下。”不等几个商家开口,抚宁候朱永率先说道。 朱永此时巴不得将银子送到朱佑樘手上,以此来改变朱佑樘对他的看法,也好早日将他的保国公爵位还给他。 朱佑樘的本意就是筹集资金,只需第一批房地产赚到了钱,自然后面的地皮就好卖。 既然这个朱永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率先开口,朱佑樘当然得满足他。 “朕当然是来者不拒,既然抚宁候有意向,朕算你一个,抚宁候打算花多少银子参与其中?”朱佑樘问道。 朱永一见朱佑樘终于答应他的送银子,看来国公之爵位恢复有望。 于是他高兴道:“皇上你决定多少合适,五十万两如何?” 说完朱永试探地看着朱佑樘。 其他三家商行见有人捷足先登,而且一开口便是五十万两,顿时大急,这好不容有一个近距离接触皇帝的机会,可不能被人捷足先登。 原本朱佑樘在问他们有无意向之时,他们三个出于商人的本能,权衡了一下投资的利弊,接着瞬间被朱永的话打清醒。 对啊,他们可是奔着给皇帝送银子来着,可不是为了什么做生意赚钱。 特别是两淮盐商刘安就特别着急,之前皇帝朱佑樘可是对他们两淮的盐商很是不满的,已经处理了几十人。 这次就是奔着改善皇帝对他们两淮盐商的看法,所以才着急送钱,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皇上,草民也愿意投银子入股。”刘安急忙插话道。 “草民也愿意入股。”晋商谢永也回答道。 “草民也愿意入股。”江南王信回答道。 “诸位壹号地皮开发无需这么多银两,朕就答应抚宁候的五十万两份额。”朱佑樘开口道。 三位商行负责人一听皇帝只接纳朱永的银子,顿时大急,这是下手太慢吗,还是皇帝看不上他们这些商人的钱? “皇上,请务必考虑我等草民的一片拳拳爱心,无论如何接受我等的入股银。” 刘安有些要哭了,皇帝难倒是彻底决定不给他们两淮盐商活路吗? “是啊,皇上请务必接受我的银两。”谢永直接跪地磕头道。 王信一看顿时效仿之,也跪地磕头道:“请皇上看在我等一片心诚之意,务必接受我等的银两。” 这是上赶着给自己送银两啊,朱佑樘内心暗想道。 朱佑樘也知道他们送钱的目的所在,他们这些人并不是有多看好此块地的房地产开发有多好,他们是投资朱佑樘这位皇帝。 或者说叫政治献金也没错,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要回投资的这笔钱,就当是送给朱佑樘的见面礼接个善缘。 要说他们也真能下本,出手便是五十万两就为了和朱佑樘结个善缘。 朱佑樘考虑一会儿,开口道:“壹好地规模不大,若是接受太多入股的话,恐怕没有什么利润,朕还是之接受抚宁候的入股。” 朱永一听朱佑樘答应的投资入股,顿时大喜,看来皇帝也不是真要处罚他这个抚宁候,也许只是为了告诫他一番,于是朱永顿时安心不少。 刘安他们听到朱佑樘还是之接受朱永的入股,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不过嘛,朕打算成立一家银行,这个银行倒是允许你们入股,不过嘛,这个入股却是限额的,没人只能入股十万两,占股只能是百分之一。”朱佑樘继续说道。 刘安他们听到朱佑樘还是愿意接受他们的银两,只是换了个名头。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皇帝朱佑樘接受他们的银两就行,至于名头,他们并不在意,因为只要皇帝答应,他们今后出去就可以跟别人说他们是皇商。 “皇上,您放心,占股一事您说占多少就是多少,只要让我们投银子就成。”刘安迫不及待地说道。 “对的,皇上,你只要让我们投银子,我们便感恩戴德。”谢永和王信迫不及待地说道。 “还有就是,朕希望你们能在朕这行成立的银行存一些银两,不过你们放心,存放的银两朕会给予你们算利息。”朱佑樘继续说道。 刘安大喜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皇上,存银还能给利息,这是前所唯有的好事啊,皇上,草民愿意存四十万两,您觉得如何?” 说完刘安小心翼翼地看着朱佑樘一眼。 “哈哈……对于存银,朕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朱佑樘大笑道。 “皇上,草民也愿意存四十万。” “皇上,草民也愿意存四十万。” 谢永和王信也迫不及待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你们三家各入股白银十万两,各占股百分之一,另外你们三家各存银四十万两,利息嘛,一厘,你们是要存活期呢还是死期?”朱佑樘继续问道。 刘安他们三个压根就没打算要会这五十万两,虽然对朱佑樘这活期和定期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也不懂,但是不耽误他们从字面的意思理解。 毕竟当铺中不是也有活当和死当之说吗?定期应该就等同与死当,再也无法取出来。 于是三人异口同声说道:“我们存定期。” “你们想要存定期多少年,有定期五年的,还有定期十年的,还有定期二十年的?”朱佑樘继续问道。 “皇上,这有没有定期终身的?”刘安试探道。 朱佑樘听到刘安的话,就忍不住想翻白眼,你们想献银子给朕也不用这么明显? 虽然他此时确实是眼红他们的银子,但是没打算真白嫖啊,以后还是会还的,而且可是算利息的。 “定期并无终身定期。”朱佑樘淡淡地说道。 刘安他们三个一听,顿时了然,这是皇帝并无要保他们一世富贵的承诺,只保他们二十年的平安。 对于只有二十年的平安日子,刘安三个心里是稍有些微词的,但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说之保你二十年富贵,你还能说半个不字? 于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草民愿意存二十年的定期。” “既然如此,那么具体的事情你们跟三德子详谈,毕竟在商言商,还是需要立字据的。”朱佑樘开口道。 三人听朱佑樘说还要立字据,顿时放心不少,不是皇帝的口谕而是字据,这字据可要保存好,这可等同于世卷,保命符。 在一旁的王守仁看着朱佑樘这一顿神操作,看得简直是眼花缭乱。 皇帝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当然王守仁还不知道空手套白狼这个词,但是已经理解这么一个意思。 皇帝拍得这块地,从头到位没有花一文钱,而且新城改建还没有开始,刨开买地的一百万两,皇帝已经净赚一百万两。 对于这一幕,真的把王守仁给震撼道了,他到现在还没明白此中诀窍,难道是这些人为了讨好皇帝? “伯安,走,陪朕回宫,这个新城改建,朕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很你商议一番。”朱佑樘边起身便说道。 万守仁顾不上再思考,连忙躬身回答道:“是,学生正好也很多疑惑,想向院长您请教一二。” 朱永和刘安他们看着王守仁和朱佑樘的互动,都露出了羡慕之色,不愧是双料状元公,果然是简在帝心啊,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第144章 拉王守仁上船 “皇上,那三家商行可能目的不纯。” 跟着朱佑樘一起到了皇宫之后,王守仁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朕知道,他们将这当成献金,以为给朕送了五十万两银子从今皇后便高枕无忧。”朱佑樘回答道。 “可是皇上今后要清算他们的话,恐怕会失信于天下人,而且……”王守仁有些欲言又止道。 “怎么伯安也相信天子不应该与民争利这一说法?”朱佑樘看着王守仁的表情便猜到王守仁想要谏言什么,于是率先发文的道。 “皇上,天子富有四海,确实不应该与民争夺蝇营小利,而且今天三家商行今日向皇上你贡献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恐怕日后想要得更多。”王守仁向朱佑樘谏言道。 “天子不与民争利这句话是没有错,但是这个民却是有区别的,伯安,不与民争利应该说的是不与小民争利,而不是豪奢巨富之家。”朱佑樘同王守仁解释道。 王守仁面露疑惑之色看着朱佑樘:“皇上这有什么区别?” “伯安,这区别可就大了,再这之前,你先告诉朕汉为何灭亡,唐又是因为什么灭亡?”朱佑樘问道。 “汉已强亡,唐之所以灭亡是因为藩镇割据。”王守仁回答中规中矩,这是普遍士大夫总结的汉唐的灭亡原因。 “伯安,汉唐的灭亡其实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富人俞富,穷人俞穷。”朱佑樘看着王守仁说道。 听了朱佑樘这套新奇的说法,王守仁还真想知道朱佑樘到底是如何总结那些前朝的灭亡兴衰史的?对于皇帝朱佑樘,王守仁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给他做了两年多的陪读,朝夕相处总探听一二。 王守仁知道朱佑樘是一个有着宏图大志的君主,他也下定决心为这样的君主贡献自己的一生。 而朱佑樘对于王守仁,可是寄予厚望,未来大明改革派的旗手,这是朱佑樘给他的定位,所以朱佑樘一直在刻意的改造王守仁的思想。 “皇上你的意思是说汉唐灭亡是因为土地兼并吗?”王守仁开口问道。 “没错,伯安,土地兼并其实只是一方面,豪大家与小民争利可不仅仅体现在土地上,在读书做官,还有经商,只要有利可图的他们都要和小民争夺一番。” 朱佑樘给了王守仁汉唐灭亡的又一种说法。 王守仁突然觉得朱佑樘这一番汉唐灭亡的说辞有些道理,于是王守仁郑重地一稽到地,接着开口道:“请院长教我!” 看着王守仁如此郑重地行礼,朱佑樘知道他此时行礼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的学识,他的学识让王守仁折服。 看到这朱佑樘暗松了一口气,不枉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有坚持不懈地洗脑,如今他有信心将大明未来的思想家拉到同他一条跑道上。 “嗯,伯安,我们先说说汉之灭亡。” 朱佑樘开口道:“汉以强亡,这个强只是豪大家强,而普通的平民小户却越来越弱,上无上升通道,下无立锥之地。如此才导致了后来的黄巾之乱。” “皇上,若是当初汉朝严格执行他们的察举制度,如此平民的上升通道有了,后面也就不会有黄巾之乱?”王守仁假设出一种可能。 “不会,最多只是能将汉勉强续命,最终还会免不了灭亡一道。”朱佑樘肯定道。 “还请院长给学生解惑!”王守仁恳求道。 “看看后面的魏晋便知,魏晋基本延续了汉之制度,察举制度也基本保重了公道,但他们还是走向了灭亡。”朱佑樘说道。 “魏晋不是因为外族入侵吗?”王守仁的求知欲彻底被激起。 “外族入侵那只是外因,若是魏晋能保重足够的强大,何惧外敌,如汉之初匈奴何其强大,但最终被汉所灭,所以一个王朝的兴灭从来都不是外敌,而是家贼。” 这些朱佑樘不光是说给王守仁听的,也是说过他自己听的,自从登基以来,他也常常思考那些历史更迭的原因。 既然上天让他坐到这个位置上,他总得做些什么,才能不负来到此间一遭。 在其位谋其政。 若是因为他的存在,后续华夏再也不会有那些屈辱史,那真能称之一句“不负年华”。 其实一个王朝保持内在清明,只能保持政权长久而不能保证长久强盛,因为内部资源是有限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国人的眼界还有思想,将这个政权引入外向型。 要想打开国人眼界,开放思想是首当其冲,而王守仁就是朱佑樘想要的开山刀,一把思想的开山刀。 所以朱佑樘他是一定要将王守仁的思想改造成完全同他一条心。 “院长,如果说汉是因为豪大家的强取豪夺,那么唐不是因为藩镇割据吗?”王守仁继续问道。 “所谓的藩镇割据其实本质上和汉之豪大家并无二致,唐之藩镇与汉之豪大家并无本质的区别,他们都是用自己地盘,有自己的武装,在他们的地盘予取予夺。”朱佑樘解释道。 “院长如此说,好像确实是一家。”王守仁正处于思想萌芽期,很容易被朱佑樘的“邪说”所蛊惑。 “想想唐初的五家七姓,不都是从汉便延续下来的世家,他们崇尚的是所谓千年世家,百年王朝。”朱佑樘继续说道。 “嗯,确实是如此。”王守仁点头赞同道。 “所谓的千年世家,百年王朝这种说法难道不可笑吗?” 屁股决定脑袋,朱佑樘如今可是帝王,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千年世家”歪理邪说大行其道,如此以来就没有人尊重皇权,皇权统治就会陷入不稳。 “一旦内因外因同时爆发,国中民不聊生导致有人学陈胜吴广旧事,揭竿而起,这些所谓的世家,豪大家便首当其冲,暴乱面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朱佑樘苦口婆心道。 “院长,我明之一朝并无这样的豪大家存在?”王守仁很快就联想到了大明本朝。 “所谓的豪大家,世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都是靠这多少代人慢慢积累而成,大明现在还不明显,但是若是不加以改革,五十年,一百年难保有这样的豪大家存在。”朱佑樘悠悠地说道。 听到朱佑樘的话,王守仁彻底被震住了。 皇帝朱佑樘的眼光已经不是放在了当下,而是往后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这才是帝王胸怀。着眼的是未来,而不是当下的得过且过。 跟着这样的帝王,才应该是他们这些士大夫毕生所求。 “院长,这就是你一直希望改革大明的初衷吗?”王守仁激动地问道。 “不错,伯安,我之所以要进行改革,并不是为了当下,若是只是为了当下,朕只需整顿一大军队,整顿一番吏治便能打造一番盛世景象,但是五十年,一百年之后难保还是回到灭亡的老路。”朱佑樘今天算是彻底同王守仁交心起来。 “院长,既然是改革,那应该从何处开始?”王守仁已经决定参与其中,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任何改革都得从思想改革开始,只有将世人的思想转变过来,一切事情便可顺水推舟。”朱佑樘说道。 “院长,您最近的一系列动作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世人接受新事物,进而接受新思想?”王守仁有些明白朱佑樘之前的动作,问道。 “伯安,孺子可教也。没错,朕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大明慢慢接受新事物,慢慢接受改革之思想,若是大明天天新事物层出不穷,那么改革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朱佑樘说道。 “院长,这些我能为之做些什么?”王守仁热切的问道。 “放心,伯安,以后可有得你忙,在这之前,朕想问伯安,想要成为豪大家,需要哪些条件?”朱佑樘考校道。 王守仁思考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土地,还有钱财,进而拥有武装?” “没错,土地和钱财是先决条件,至于武装是天下将要大乱顺理成章之事。”朱佑樘说道。 “那如何阻止他们拥有这一切?”王守仁问道。 “其实世家都是靠慢慢积累,任何耕读之家通过百年积累都有可能成为世家,豪大家,你们王家其实也有这样的机会!”朱佑樘戏虐道。 “皇上,我们王并无此意。”王守仁大惊失色道。 突然扯到他自己家,这真是让王守仁没意料到之事,剧然被朱佑樘提到,吓得王守仁不清。 “伯安,不要大惊小怪,朕只是戏虐之言,其实大明任何耕读之家都有可能成为豪大家,只是看他们的家主会不会经营而已,而朕作为君王就是要平衡此间关系,不让耕读之家成为豪大家,普通平民之家也能成为安康之家。”朱佑樘解释道。 “皇上,您后续将会如何行动,需要臣下如何效劳?”王守仁试探道。 “清丈田亩会继续深化下去,你们政务学院第一年的实习就会是清田。”朱佑樘事先透漏了他们政务学院明年的实习内容。 “皇上,这是遏制土地兼并,那钱财,皇上打算如何动手?”王守仁继续问道。 “开银行,伯安你今天已经听到了。”朱佑樘说道。 王守仁面露忧色,担心道:“皇上,看您的这动作,似有相仿王安石之青苗法?” “确实是有青苗法的身影,不过比之更完备。”朱佑樘回答道。 “可是……皇上青苗法已经失败了,而且朝臣恐怕不会答应此事。”王守仁但心道。 “这就该你们政务学院出场的时候。”朱佑樘信心十足道。 “我们?我们要如何行事?”王守仁不解地问道。 “等明天朕去给你们政务学院上一课,你便知晓。”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147章 大明皇家银行 商税税率改制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京城中的商人是一片哀鸿,这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对于商人来说,杀其父母也比夺他们的钱财强。 原本有风声说朝廷要禁绝商业,当时可把这帮商人吓得不轻,以为这是出了太祖式的皇帝,现在终于落地,皇帝只是想多收税,既然是收税那就得扯。 逃税可是他们这些商人的强项,于是这些商人个个心思活泛起来,想着找门路能不能弄一些免税额度,农税还有永业田呢,商税不应该没有啊。 最主要是这次商税一下子提高到了什税一,实在是太高了些,这是在刮他们这帮商人的骨髓。 京城的商人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盐商刘安,谢永,布商王信他们三个人身上。 这几天刘安他们三个人的住处简直要被踏烂。 这些商人可都是油滑之辈,通过这些跟刘安他们三个人吃吃喝喝套近乎,而且他们总能七拐八拐跟刘安他们三人扯上关系。 在这帮商人的狂轰滥炸之下,刘安他们三个终于沦陷,于是借着酒意承诺道:“你等心意,在下已经知晓,在下定然如实向皇上禀报,你们一片爱君之心吾等定然传达。” 其实刘安他们不光是想替这帮商人求情,其实他们也想借此机会面见一下朱佑樘,最近京城的风向是一日三变,他们也很担心。 虽然收到看皇帝朱佑樘的“世卷”,但是他们三个内心还是有些七上八下,因为那世卷只能保二十年。 最关键的是他们对商税什税一页很肉疼啊,刘安他们虽说是以盐发家,但是也不限于盐啊,如今已经延伸到了各行各业,如今税率一下子提高这么多,以后生意难做啊。 刘安他们三个终于联系上了宫内的陈三德,三德子公公。 “你们三个到底有和急切之事,如此着急找杂家?杂家最近为了筹备皇爷的银行可是忙得很。”三德子不耐烦道。 “公公,不知您最近是否听到消息,朝廷将要将商税税率提高到什税一?”刘安赔笑道。 三德子白了刘安他们三个一眼说道:“瞧你们说的,我一直侍候在皇爷身边,这是皇爷的决定,杂家还能不知道吗?” “公公,这个商税什税一委实太高了些,您能不能求皇上说说情,可不可以降一降,否则我们这些商户实在是过不下去。”刘安说完忍不住在眼角擦了擦。 谢永和王信一看刘安的动作赶紧符合道:“是啊,我们的商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啦!” 说完他们两个也跟着似乎要哭出声来。 “行啦,就不要在杂家面前班门弄斧啦,你们难,难道还要皇爷难吗,皇爷为了省钱,自登基以来就没有吃过四个菜以上。”陈三德一说朱佑樘每天只吃四个菜,便开始抽泣起来。 刘安他们三个听三德子说朱佑樘每天只吃四个菜全都漏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堂堂大明天子一餐只吃四个菜这说出去谁信?要是说到朝鲜去,估计要被耻笑。 刘安他们三个出现犹疑之色,这三德子公公也太会演了,比他们强多了。 “哼,别以为你们心里是如何想,杂家会不知道?皇爷一餐只吃四个菜也不是一日两日,内阁官员早已知晓,只是觉得堂堂天子如此节俭,不好宣传罢了,怕失体统而已。那帮食古不化的文人就知道注重表面工程。”三德子愤愤道。 刘安他们三个听到三德子这话,有些无从辩驳,脸色尴尬地看着三德子。 “你们就不要费那些心思降税率了,而且也不要想着逃税,皇爷马上会有下一步动作,今后逃税可是重罪,再说了你们能搭上皇爷新成立的银行便车,你们都得烧高香,光这一项,你们就能躺着数钱,而且是子子孙孙吃用不净,还想着那点税银干什么?” 刘安见税率是事情已是无回旋余地,于是开始想起刚刚三德子提到的银行之事,于是小声问道:“公公,这银行是个什么章程,真有那么挣钱?” “皇爷最看重的项目,哪里会不挣钱,看看皇爷办的医院,挣钱不?”三德子问道。 一说起医院,刘安他们三个连忙点头,全国各地的医院如今真是赚钱,但是他们却插不上手,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医院的药材商。 “四海成衣店,赚钱不?”三德子继续傲娇地问道。 刘安三人连忙点了点头。这个更不用说,如今四海成衣店更是火遍整个大明,关键是不允许仿制啊,一旦发现就会被锦衣卫抓去喝茶,这谁敢仿制? 有命挣没命花的事,商人也是要权衡一番的。 被三德子这么一说,刘安突然觉得跟着当今皇帝做生意就没有不挣钱的。 “公公,那您给我们说道说道这银行到底是怎么一个章程呗,我们这不知道章程,心里就跟猫挠一般。”刘安讨好道。 “瞧你们这点出息,也罢既然来了,就给你说一说,这个大明皇家银行啊,今后是大明独一份钱庄,大明存汇业务,还要放贷业务,而且今后民间需要办钱庄都需要大明皇家银行备案并存放准备金,否则一律不允许经营。”三德子透露道。 刘安他们三个一听这是要办钱庄,而且是大明独一份的钱庄,这生意稳赚不赔啊。这么一想三人就觉得当初的入股的股份太少。 于是刘安试探道:“公公,这不能再增加入股?” “皇爷说了每人只能最多持有百分之一,皇爷打算这次放出三成股出售,你们可以告知相熟之人,三日后将进行股份拍卖。”三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个人只能持有百分之一,那是不是家里人还能再持有股分呢?刘安听到三德子的话立马想到了其中的漏洞。 “公公,那我的儿子可以入股吗?”刘安试探着问道。 “对于家族其他成员入股之事,皇爷也考虑到了,一个家族最多持有股分不能超过百分之五。”三德子悠悠地说道。 “多谢公公指点迷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刘安说完指了指房间内的三口箱子。 三德子眼皮抬了抬扫了那三口箱子一眼,喝了口茶,说道:“若是无其他事情,杂家还得去回宫伺候皇爷。” “公公,如今京城内还有不少商人想和您亲近亲近,您看……”刘安忍不住还是给亲近的商人求情道。 “让他们三日后都参加银行股份拍卖,你们也多多广而告之,皇爷不希望这次的拍卖会如上次的拍卖会一般,太过冷清。”三德子提点道。 “公公,您放心,第一次是因为不熟悉这个拍卖章程,而且这次的银行,一听便是个赚钱的路子,只要听到这个消息,必然是趋之若鹜。”刘安打包票道。 “那你们可得多费心,你们可是第一个跟皇爷搭上线的商人,祖上不知道积了多少德才能换到此种待遇。”三德子说道。 “公公,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宣传这银行的好处,让大家都来认购此股份。”刘安保证道。 “很好,只要今后一心为皇爷办事,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时辰已不早,杂家也该回宫侍候皇上。”三德子起身说道。 “恭送公公!”三人起身异口同声说道。 …… 朝堂之上,朱佑樘又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朕决定成立一家银行,就叫‘大明皇家银行’。”朱佑樘开口道。 “不知道此银行作何只用?”内阁首辅刘吉率先问道。 “此银行类似于民间钱庄,承办存汇银两业务,还有民间借贷业务,而且今后天下官员的俸禄都将有银行发放。”朱佑樘解释道。 “皇上这发放俸禄一项是户部俸禄司的工作,贸然划归这个新的机构是否不妥?”户部尚书叶淇出言道。 “两者并不矛盾,今后户部禄司之负责统计官员考勤和俸禄,然后将所需银两存入银行,然后让银行统一将银两划拨到各官员的账户上。”朱佑樘继续说道。 “皇上,这个银行进行民间借贷,这是盘剥小民,非仁君所为。”左都御史戴珊出列反对道。 “朕这个皇家银行暂不对贫民小户开放借贷业务。只对商人还有士大夫们开放,朕听闻近些年来,进京赶考之士子因为盘缠问题在京城借高利贷而无力偿还,而且不在少数,有感于此,朕决定帮忙解决此事,这就是朕成立此银行之初衷。而且朕决定将借贷的利率定为五厘,如此可以完全禁绝京城高利贷之事。”朱佑樘继续解释道。 “此乃大大的善举,无数士子将从此脱落苦海,而对皇上您感恩戴德。”刘吉迫不及待出列赞叹道。 听到刘吉的马屁,戴珊就觉得一阵子作呕,如此溜须拍马之人岂能高居内阁首辅之位。 “身为内阁首辅,岂能如此谄媚君上,而不顾民间疾苦!”戴珊终于忍不住在朝堂上攻击刘吉道。 “戴御史才是不食人间烟火,全天下因为高利贷多少贫贱之家卖儿卖女甚至是卖妻?如今皇上仁德,给予他们帮助,你却在此诽谤君上,说什么盘剥小民,依本官看,你才是真正戳虏谗民。”刘吉转身责问戴珊道。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戴珊被刘吉气得浑身发抖。 “朕决定将有皇家银行收回之前大明发放的宝钞,就比照市价百贯宝钞兑换一贯银钱。”朱佑樘继续说道。 “所以诸位臣公家中存有宝钞的一定要保存好,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银。”朱佑樘打趣道。 “吾皇圣明!”满朝文武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而且这一句说出来最情真意切。 废纸换真金白银,这是天大的恩德啊,皇上果然是仁德之君。 显然今天给大臣的冲击还不止于此,朱佑樘继续说道:“从今往后,宫内用度将不再占用天下税赋。天下税赋”收于司则用于司,皇家不占一分。从今往后皇家日用全都自给自足”。 “吾皇万岁,吾皇真乃千古仁君!”此时的朝堂彻底陷入高潮,文武百官真是由衷地夸赞朱佑樘为千古明君。 皇家竟然不用天下人供养,这是几千年来未有之事。 即便之前说朱佑樘开办银行盘剥小民的戴珊也由衷感叹朱佑樘乃千古仁君。 只有朱佑樘一人端坐龙椅之上,心里乐开了花! 第150章 大明日报 朱佑樘觉得谈允贤有句话说得对,太医院发出的招贤纳士帖估计真没有传遍大明,这些天他忙着两所学院,突然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掌控话语权。 一个朝代初期,当然是皇权掌控着话语权,因为开国皇帝威仪驾驭四海,传统的文官集团,也就是文人集团在这种皇帝面前都不太敢放肆。 后面的皇帝出生深宫,而且此时文官集团关系犬牙交错,再通过儒学掌控着天下的读书人,所以最终的话语权慢慢转到了文官集团手中。 皇帝要是想要掌控话语权就得靠杀,但是这种行为明显是破坏规则的,只会导致皇权和廷权的对立。 要想真正掌控话语权,是不能靠杀的,政治的艺术就是在于斗而不破,如此才能久持。不能靠杀,那就得想办法站到舆论至高点。 想要掌控舆论,自然少不了宣传机器,朱佑樘想到着,他发现到现在自己竟然还没有办一份报纸,简直是失策。 从后世而来的朱佑樘他自然是知道这宣传的威力,这是弱版的洗脑法,将报纸铺向大明的角角落落,随着报纸而来的就是他的新思潮。 他相信大明的读书人,特别是年轻的读书人,定然没有见识过这种威力,只有持之以恒几年下去,估计大明遍地都是新思潮。 “张大伴,去传内阁三位阁老,还有礼部傅瀚,还有政务学院的王守仁,费宏,涂瑞等人,朕有事找他们相议。”朱佑樘对伺候在一旁的张敏吩咐道。 “臣这就去办。”张敏躬身道。 “还有谢迁也一并喊来。”朱佑樘继续道。 “是,臣会将他一并传来。”张敏应承道。 不一会儿内阁三位阁臣刘吉,刘健,李东阳率先来到乾清宫。 如今的内阁首辅刘吉权威是越来越重,官员任命方面,刘吉和吏部尚书王恕相争都是大获全胜,当然这都少不了朱佑樘的拉偏架。 为了此事王恕这个老小子已经跟朱佑樘闹了几次情绪,说什么既然皇帝不信任他,何必将他放在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不如放归,让其告老还乡之类的。 朱佑樘只能出言安抚,好生劝慰一番,当然拉偏架还得拉偏架。 开什么玩笑,王恕在地方为官几十年,而刘吉这种在翰林院待了一辈子的机关派根本不是王恕的对手,朱佑樘要是放任不管,保管内阁要被他这个吏部尚书给架空了。 说不定再过几年,朱佑樘环视朝堂,满朝文武皆是王党,到那时朱佑樘想干什么不得看王恕的眼色。 当然一味打压也是不行的,那样会打击王恕的积极性,对于王恕这种有能力的官员那就是要是不是打压一下,还要适当放权给他做事,所以吏治的整顿朱佑樘一直都交给王恕去做。 朱佑樘给王恕的定位就是一把刀。 朝堂官员都是人精,见内阁首辅刘吉还是压着王恕一头,个个自然有所偏向性,慢慢站队到了刘吉的这边。 刘吉这个成化朝的“万岁阁老”,渐渐在弘治朝焕发了第二春。 等人员到齐之后,朱佑樘开口对刘吉问道:“内阁如今阁员只有三人,是不是太少?” 刘吉听到这话,内心就咯噔一下,最近他可是春风正得意之时,要是内阁再加人,这无疑不是好信号,难道皇上对他有所不满,亦或者说皇帝要将王恕那老小子也弄进内阁? “皇上,臣最近身体康健,内阁事务,我们三人完全没有问题。”刘吉委屈道。 “朕当然知道刘卿你能胜任内阁事务,而且内阁交给你,朕放心,但是刘卿,也要给新人机会不是,让新人也入内阁锻炼锻炼。”朱佑樘说道。 刘吉听到朱佑樘的话松了口气,只是提携新人,那还行,只要不是王恕入内阁,他都能捏着鼻子接受。 “不知皇上你最近发现了哪些青年贤才?”刘吉试探道。 “谢迁谢卿这一年来在通政司卓有成效,朕觉得可以入内阁以备咨询,另外工部徐贯最近在外城改建中才干出众,也可入内阁以备咨询。”朱佑樘开口道。 刘吉听到朱佑樘提到的这两人,知道朱佑樘这是打算培养他自己的班底,而且都是年富力强之辈。 “谢通政和徐侍郎的确是国之干才,皇上果然慧眼识珠,臣明天就在早朝上提出,进行廷推。”刘吉满口答应道。 “傅瀚傅卿在礼部左侍郎之位诚诚恳恳,应该给予提拔,如今礼部尚书一直空缺,正好补齐空缺。”朱佑樘继续说道。 傅瀚听到朱佑樘说要将他这个左侍郎扶正为礼部尚书,激动得都有些不能自持,不容易啊,这么多天紧跟皇上的步伐终于得到了回报。 “皇上,所言甚是,傅侍郎在礼部一直诚诚恳恳,如此人才是应该给予嘉奖。”刘吉点头附和道。 “如此一来礼部左侍郎的位置便空缺,朕属意谢迁谢卿转任,刘卿以为如何?”朱佑樘询问道。 “皇上圣明,当初谢通政去通政司只是权宜之计,如今迁任礼部左侍郎正式人尽其才。”刘吉附和道。 只要不是事涉内阁,刘吉对于朱佑樘的提议都是言听计从。 这些人事变迁并不是朱佑樘今天的重头戏,当然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这些都是朱佑樘的重头戏,内阁人选就是文官最大事务。 他们也知道朱佑樘今天要谈的事情远不止于此,因为今天还将政务学院里的“三剑客”给请了过来,外朝之人早已注意到了他们三个,都是说他们三个是当今皇帝的得意门生,未来的内阁储相。 如今王守仁家的门槛都被媒人踏烂,都争先恐后给他保媒,而且所保之家是一个比一个声势显赫。 接下来朱佑樘就要说他的重头戏。 “朕决定办一份报纸。”朱佑樘开口道。 刘吉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朱佑樘意欲何为。 “皇上,不知道这个报纸是何物?”刘吉开口问道。 “朕有感于大明幼儿不易存活之事,前一阵子向天下招贤儿科圣手,但是应者寥寥。”朱佑樘开口道。 “皇上果然宅心仁厚,时刻记挂着天下万民。”刘吉夸赞道。 “皇后提醒了朕,虽然朕的招贤令已经发出,可能民间还未成收到此招贤令。”朱佑樘继续说道。 “这是臣等之失职,臣应该通知下面的府县多多宣传此仁政。”刘吉请罪道。 朱佑樘摆了摆手说道:“下面府衙自有他们的政务去办,朕怎么能以为自己的小事而且麻烦她们呢?朕苦思多日,终于想到了解决之道。” “皇上所说的解决之道,就是这报纸?”刘吉试探道。 “没错就是这报纸,这份报纸其实是类似于邸报,只是比邸报更包罗万象,里面应该包含朝堂最近颁布的政令,还有大明时下最新的时事,文学佳作也可录入其中。”朱佑樘开始介绍着他的报纸道。 “皇上,既然已有邸报,何必再办‘报纸’?”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傅瀚问道。 “傅卿所言问到了关键之点,报纸和邸报最大不同就是,报纸面向整个大明,任何人都可以观看,而我们的邸报只允许官员查看。”朱佑樘说道。 “若是全天下人都能观看,这个工程未免浩大了些。”傅瀚担忧道。 “接下来朕就要说这个,此报纸,面向全天下人,但是不是的,需要购买才能观看,如此以来便可减轻朝堂负担,又可以宣传朝堂之政令。”朱佑樘说道。 “若是需要购买,臣担心无人购买,这样一来无疑增加朝堂的用度。”傅瀚说道。 “傅卿担忧也不无道理,所以这就看报纸能不能办得让世人都满意,而且一开始也不能刊印太多,朕决定先在京城试运行,第一期刊印五千份,然后再视情况而定。”朱佑樘开口道。 虽然傅瀚还是觉得朱佑樘说的刊印五千份太多了,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愿意掏钱购买。但是傅瀚保持了沉默。 傅瀚他已经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五千份一天也花不了一百两银子,一年也不过是两三万两银子,耗费也不是巨大,最近财政也趋于富裕,所以在这个节点上他也就没有再扫朱佑樘的兴致。 “这份报纸将隶属于礼部,具体筹办朕打算交给涂瑞。”朱佑樘开口道。 涂瑞想不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他自认为在学院他是不如王守仁还有费宏他们的,不曾想竟然是他第一个出来任事。 涂瑞一直以为他在朱佑樘心中估计还没有留有名号,谁知道真正任事,皇帝竟然第一个想到是他。 顿时涂瑞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涂瑞,朕已经将如何办理报纸写了个章程,你可以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随时如何求见朕,稍后朕给你一个出入宫禁的牌子。”朱佑樘说道。 听到这,王守仁都有些眼红,出入宫禁的牌子,他都没有这待遇,更别说一旁垂涎欲滴的费宏。 “是,学生定当好生研究一番,定当不负院长您的所托。”涂瑞一时喊顺口,将朱佑樘喊成了院长。 朱佑樘之所以选涂瑞为报纸负责人可是经过一番考究的,可以说两所学院的学员朱佑樘对于他们的才干都有着大概的了解,他们这些人可都在他的本本里记录着,这些都是他将来改革的种子。 不是说王守仁和费宏他们的才干不如涂瑞,恰恰相反,他们才干比涂瑞要强很多,他们都是偏于实干之才,宰辅人选。 而涂瑞则是书生之流,只适合玩笔杆,将来充其量也只能爬到礼部尚书的位置,这是他的极限。 搞定报纸,朱佑樘决定接下来打算将他的改革火种撒出去,让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 第151章 登闻鼓响 “皇上,这就是我们宝能局最近制作的银币还请皇上过目。”王芳托举着几枚银币呈给朱佑樘说道。 朱佑樘听到王芳说银币终于制作出来很是高兴,于是兴致勃勃地拿起其中一枚仔细端详起来。 这个银币做工差不多能赶上后世他见过的袁大头模样,只是字迹稍显模糊。但是比起西域传来的银币做工完全是甩他们八条街。 上面的字完全按照朱佑樘的要求刻印上去的,正面写着“壹元”,反面写着“弘治银元”。 随即朱佑樘捏着银元竖起来,猛地朝银元吹了一口气,随即放在耳边听了起来。只听到一阵叮叮的清脆响声。 听着这清脆的叮叮声,朱佑樘就觉得美妙极了,不免有些陶醉。 王芳看到朱佑樘这幅表情,面露喜色,看来这次算是干成了,皇帝看情况很满意。 “王大使,这个银元,银铜比例如何?”朱佑樘问道。 “回皇上,此银元成分最终比例经过我们不断地调试,定为总重七钱二分,银八九,铜一一。”王芳回答道。 朱佑樘一听银元总重才七钱二分,而且真正银才八成九,这样一来兑换一两银子完全有得赚啊。因为壹元面值的银币才需要纯银半两多的样子,大有赚头。 “王大使,这样的银币,你们宝能局若是全力制作的话,可以日产多少枚?”朱佑樘热切地问道。 听到朱佑樘问起产能,顿时就有些作难。 “怎么日产有难度?”看到王芳这幅表情,朱佑樘心里咯噔一下。 “回皇上,若是都需要这样的标准,宝能局日产一百枚。”王芳硬着头皮说道。 朱佑樘一听日产一百枚,顿时就感觉有些方,突然感觉自己手头上的一堆银两不是那么香了。若是银币迟迟不能投产,那他手头上的银子就是沉重的负担,而不是财富。 朱佑樘也意识到他之前有些估量不足,现在的制作工艺还远远达不到能机械加工的地步,这个银币之所以制作精良,估计是宝能局多位工匠手工制作的结果。 “王大使,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提高产能的吗?”朱佑樘问道。 纯手工打造银币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这无法满足大众所需。 不愧是在宝能局任事多年之人,王芳其实早已预料到朱佑樘有所耳闻,这些天他也早早思考了应对之策。 于是王芳提议道:“回皇上,可以用铸造法。” “铸造法,如何铸造?”朱佑樘问道。 “小臣经过多日摸索,发现可以先制作一批钢模,然后将银水注入钢模中,待其冷却,可得银币。而且可以在钢模里面事先可刻好反字样,如此可以一次成型银币便产生字样。”王芳回答道。 “既然如此,王大使,你大胆去尝试,若有进展立即禀报于朕。”朱佑樘开口道。 “是,小臣这就去安排。” 朱佑樘还是决定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这个铸造银币的事情还是交给这个宝能局的负责人来办。 正在他同王芳商量铸币厂之事,突然传来一通鼓响。 王芳听到鼓响立马停住话语,担忧地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还有些好奇,不就是一阵鼓响吗,干嘛一副担忧的表情。 很快朱佑樘便知道王芳为何担忧了。 只见张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跟朱佑樘汇报道:“皇上,有人敲登闻鼓。” “登闻鼓?”朱佑樘疑惑道。 “皇上有人敲登闻鼓喊冤!”张敏激动地说道。 此时朱佑樘方才醒悟,说呢,皇宫内怎么会听到鼓声。原来是敲鼓喊冤。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敲鼓告御状的。 接着他便想到也许这是报纸发力的效果。 如今报纸在他的指点下已经开始在京城发行了几期,反响激烈,一开始朱佑樘担心五千份卖不出去,谁曾想,第一天便一扫而空。 说实话这个报纸售价并不便宜,每份一百文,而且这个售价一百文,也没挣钱,刚刚保本,还不算几个主编的工资。 所以总的来说处于亏损状态。 随即朱佑樘让涂瑞将内容改了改,原来是全篇都是时事,如今一份四开的报纸,只有一面是时政,一面是文学诗歌,还有一面确实小说连载,连载的是《三国演义》,剩下一面是各自商家信息和广告。 第一条广告自然是四海商行的招牌广告,其他京城的店家有样学样,在报纸中投放广告,原本广告位只有十两银子一位,如今已经涨到了五十两银子。 如此一改革,报纸销量立马增长数倍,如今是日销两万份。 加印之后报纸的成本反而下降了起来,每份成本是五十文,这样算下来一天卖报得利一百五十两,朱佑樘给涂瑞几个编辑定的俸禄比照七品官员的俸禄,月银十两,这样的一份报纸竟然日盈利百两之多,这让百官啧啧称奇。 如今京城已经流传着朱佑樘是不是有着财神爷相助,有点石成金之能,凡是朱佑樘指导的事务就没有不挣钱的,朝堂从来不用花一文钱,反而能挣钱。 如今对于朱佑樘所谓的“大明皇家银行”全都翘首以盼,因为他们手上最低的也有一百股,就指望这年底分红之类。 “既然是有人告御状,那就此人传到大殿,让当值官员也前去,朕倒是要见识见识,到底有和冤情?”朱佑樘开口道。 这是民智渐开的体现啊,朱佑樘想着,在他的印象中成化年间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告御状的事件,是没有冤情吗? 显然不是,因为如今在大明告御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登闻鼓的旁边每天可是有着专门的官员和军士守护着,普通人根本敲不响那个鼓。 今天的鼓声竟然响起,朱佑樘倒是好奇此人到底是如何敲响那鼓声的,还是说守护文登鼓的官员任由此人敲的鼓? …… 当朱佑樘来到大殿之上,发现当中跪着的是一位女子,只是此女人低着头,不见真容。 落座后朱佑樘开口问道:“殿中何人,所为何事需要告御状?” “民妇陈郭氏,状告太监韦兴和工部建造司魏琼侵战民宅,恳请皇上为民妇做主。”女子抬起头说道。 朱佑樘发现此女人容貌甚殊,朱佑樘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此女子能敲响登闻鼓了。 “将状子呈上来。”朱佑樘开口道。 朱佑樘结果状子结果来一看,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问题出自外城改建上,事情关于拆迁户的补偿款问题。在这个拆迁问题上,拆迁户不光没了房子,而且补偿金都没有,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点。 关于外城改建项目上,朱佑樘可是指望这个项目来刺激一下京城经济,因为他结合后世的拆建办法,对于外城的那些拆迁户,采取的是补偿房子加补偿金的方式。 他划分的那一片改造区域都是贫民户,朱佑樘的初心就是济贫,给予这些贫困户以救济,顺便刺激一下京城的消费,谁曾想却培养出了一大堆蛀虫。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这让朱佑樘异常愤怒。这才几天,就开始伸手,太监们变着法子,侵占新城区本属于拆迁户的新房,因为他们出生宫内,知道皇帝对于那边区域的规划,知道将来那里的房子必然增值,而负责官员则贪拆迁户的补偿款。 这两伙人本来是相看两厌,结果在这件事上却配合默契,果然是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敌人,谁说阉党不能和文人和平相处?这不是配合默契地贪着银子吗? “李东阳,徐贯,你们俩看看,这就是你们指导下的新城改建工程,贪赃枉法,简直触目惊心,朕信任你们,你们却如此回报朕?”朱佑樘大声说道。 这还是朱佑樘第一次如此斥责他的老师李东阳。 李东阳和徐贯听到朱佑樘的话,都吓得胆战心惊。结果状子,他们两人快速地浏览了一边。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如何,李卿,你有何话要说?朕将此事托付给你,是因为信任你,如今却出如此大的纰漏,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何?”朱佑樘责问道。 “回皇上,此中必有蹊跷。据臣了解,此次涉及到的拆迁户应该不曾被贪墨,请容臣调查几日,必给皇上您一个交代。”李东阳承诺道。 “不是给朕一个交代,而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朱佑樘更正道。 “是,臣必然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李东阳坚定地说道。 第152章 公车上书 想不到告御状只是前奏,随即朱佑樘便收到了来自太学的上万名太学生的公车上书。 朱佑樘也开始知道了郭陈氏是如何能敲响登闻鼓的,因为太学生将守护登闻鼓的官员给围了起来。 这事还得怪朱佑樘自己,自从有了报纸之后,而且报纸上也公布了最近朝廷决定的一系列政策,还有外城所谓的二期工程继续进行招标开发。 第一期工程已经快要完工,按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小四合院,配套的街边店铺,无不震颤了大明人的眼界。 原来城建还可以如此规划,以前建造房舍都是各自买了地,然后自己找人建造。如今竟然全身格局合理的现成房子,万事不用操心,买完直接入住。 这一期工程给大明人的震撼的巨大的,所以第一期的房子还没开始完工,就被人抢购一空。 所以朱佑樘在第一期房地产开发是大获成功,光是这个第一期房地产工程就给朱佑樘带来了五十万两的纯收入。 为了鼓励开发新城,朱佑樘让“大明日报”好生报道了一下外城第一期工程。 这一下彻底炸锅,民间已经疯传朱佑樘是什么财神爷转世,可以点石成金,随便一个项目都能赚钱。 但是这些被太学中的太学生们看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他们认为皇帝这是与民争利,无底线地盘剥小民。 而这次那个告御状的郭陈氏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由头。 其实最近的太学中已经充满了一股戾气,在太学蹲守的锦衣卫已经跟朱佑樘汇报过此事,朱佑樘以为些许书生翻不起来大浪,也就没有多加在意,谁曾想这些太学生竟然给朱佑樘整了个大的。 太学生公车上书一共列举了几件事,几乎是对朱佑樘最近的一系列的动作给全盘否定。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说朱佑樘的外城改建是盘剥小民之举,应该给予取缔,而且应该将银两归还于民间。 第二件事则是反对朱佑樘开设的“大明皇家银行”,向民间借贷,这和王安石的“青苗贷”并无二至,堂堂大明天子竟然放高利贷给天下人,这是“仁君所不为也”。 这话就差指着朱佑樘的鼻子骂:皇上,你这么干,跟史上昏君无异。 这话真给朱佑樘给气乐了,“青苗贷”朱佑樘也仔细研究过了,其实那就是一项善政,给平困农户给予低息贷款,让他们好在灾年渡过难关。 这种事情就是在现代都很难遇到,因为银行根本不给无任何抵押物的贫困户贷款,能待到款的都是有钱人。 可是朱佑樘现在可不敢给所谓的“青苗贷”正名,因为“王安石变法”在这些士大夫的眼中就是反面教材,朱佑樘如今的威望还不足以给他翻案。 所以朱佑樘才改变了策略,这银行放贷也只放贷给商户还有那些士子,也就是有产者,而且利息远远低于所谓高利贷。 但是对这些,那些太学生视而不见,就一个劲指责朱佑樘这是盘剥黎民百姓,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第三件事还是科举的事情,就是让朱佑樘改会原来的科举考题,继续考八股文,选题也从四书五经里选。 按照太学生的原话是“太祖,顺时应民,成就一代伟业,乃千古一帝也,登基以来,定制度,规礼仪,拟定制科,后世子孙只需萧规曹随,便可保江山万世一系。太宗乃一代雄主,都不曾改变祖制,陛下您年及未冠,乱改祖制,此非孝子贤孙所为也,皇上弱冠之年,便欲与太祖比高呼?” 看完太学生们的上书,朱佑樘就感觉脸色有些火辣辣的。 特别是最后一项,太学生这是指着朱佑樘的鼻子骂,你一黄口小儿,便乱改祖制,就不怕你祖制从坟里跑起来骂你大不孝? 在大明说你不孝可是对你最大的羞辱,因为孝道在大明排第一位。 之所以爆发公车上书时间,也和朱佑樘有关,因为报纸,前几天朱佑樘已经将他的诏令放在了报纸上,诏令内容就是有关明年继续开恩科的消息。 报纸上明确说出,明年的恩科也不在是以前的,考策论,并且会考算术。 而且朱佑樘还让涂瑞在报纸上鼓吹让南京和北京两所太学进行改革,教学内容将不再只局限于四书五经,传授的知识将会包罗万象,历史,天文地理,算术,无所不包括。 按照朱佑樘的设想,他将两所太学率先打造成后世的综合性的大学。 这一吹风彻底点燃了太学生的火药桶,因为他们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在那混日子,然后等着朝廷补阙,四书五经他们学习起来都费力,还要增加那么多内容,他们如何肯干。 如此才有太学生公车上书的那一幕。 看到上万名太学生涌现到长安街,直奔宫门而去,宫禁的守卫如临大敌。 “怎么那些太学生还没有散去?”朱佑樘恼火地问着台下的一众官员。 礼部尚书傅瀚的脸色最难看,太学生公车上书,他这个礼部尚书难辞其咎,因为这个太学归他们礼部管。 傅瀚就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才刚上任就碰到太学生公车上书,而且这些上书完的太学生竟然不愿意散去,这是逼宫啊! 要是彻底激怒了皇上,估计今天的午门外要血流成河,若是如此,别说他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不保,恐怕他这个名字估计也要遗臭万年,被史书记载,记载他如何坐视皇上扑杀太学生而不管。 那样他这个礼部尚书就甭想混士人圈,因为会被唾弃。 此时的傅瀚很作难,一边得讨好皇帝,一边还不能彻底得罪那帮太学生。 真是太难了。 “回皇上,不曾,他们说朝廷务必给个说法,他们将静坐在午门外等候皇上您的诏书!”傅瀚硬着头皮说道。 “他们想干嘛?逼宫吗?不给说法不散,大明朝政还得按照他们的指点行事?”朱佑樘怒喝道。 此时与会之人都陷入了沉默,逼宫之事他们当然不支持,若是今天有人上书,朝堂便妥协,下次再来一次是不是也要让步。以后的朝堂还能正常颁发新诏令吗? 但是现在是上万名太学生一起聚集,向朝廷呈情,太学生可不是说处罚就处罚的,有待士大夫是华夏的优良传统。 更不要说现在是上万人聚集,百官都觉得此次很棘手。 “皇上,还是让臣去劝解一下,让他们先行退去,然后再议其他。”傅瀚知道此时不是他逃避责任的时候。 如今事情闹得这般大,得他这个礼部尚书出面安抚一番,否则只会越来越僵。 “也好,傅天官,朕静候你的佳音。”朱佑樘也知道此事不能除暴解决,暂且先让傅瀚去试上一试。 第153章 西厂办案,闲人退却 “启禀皇上,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汪直来到朱佑樘的面前汇报道。 “如何?”朱佑樘问道。 “郭陈氏的夫君为太学监生陈宏,此人的宅院正处于此次外城改建需拆迁的范围。根据皇上您定的拆迁补偿条例,陈宏此人能得到新式宅院一套,另外再加补偿银三千两。”汪直向朱佑樘禀报着事情始末。 “拆迁办的人员真的贪墨了他们的补偿银?并且将此人殴打致死?” 朱佑樘主要关心这个,拆迁补偿款确实不是小数目,足以令拆迁办的人利欲熏心,做一些脑子不清醒之事。 “回皇上,郭宏此人并不是在被拆迁办之人殴打之前已经中毒甚深,即便不被拆迁办之人殴打,也会中毒而亡。”汪直说出了一个令朱佑樘意外的结果。 “中毒?何人为之?”朱佑樘疑惑道。 “陈郭氏。”汪直爆了一个大料。 “一次性说完。”朱佑樘对这个案子是越来越好奇,这里还出了一个谋杀案。 “这个郭陈氏其实早已跟陈宏的同窗西门风有染,此女子为了和西门风能够长相厮守,才决定下毒毒死郭宏。”汪直说道。 “这个郭陈氏是疯了吗,郭宏不是有功名在身吗,毒死郭宏,她能改嫁给那个西门风做正室?”朱佑樘有些不解道。 “这就要说说这个西门风此人,而且此人正是鼓动太学生公车上书之人。”汪直继续说道。 “……”朱佑樘突然无语,看来这个西门风还是个人才,起码嘴皮子了得,不光能忽悠得良家妇女为他杀夫。还能鼓动上万太学生跟着他惟命是从。 “此人到底是如何做到鼓动上万太学生跟他一起公车上书?”朱佑樘是真的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做到。 “皇上,此人在太学是出了名的辩才,太学生都很信服于他,要不然同为太学生的郭宏也不会让他留宿自己家。”汪直说道。 这是一个靠一张嘴混饭吃的纵横之士,搁后世,那就是妥妥的传销灵魂人物,搁在战国也能成为纵横捭阖的纵横家,可惜这是大明朝,用不着这种辩才,所以此人才想着歪门邪道,公车上书,邀名这时。 “不光是西门风,还有其他几个为头的太学生有没有发现别的把柄?”朱佑樘继续问道。 “皇上,您放心,他们这些人,只要西厂要查,就没有几个是干净的,最次的一等的,就是押妓。按照祖制,太学生押妓可是要被除学籍的。”汪直说道。 “很好,汪直,去行动,这次朕可不会心慈手软,刚好趁此机会将太学改制一番。”朱佑樘说道。 “是,臣这就去办。”汪直应承道,接着便躬身退去。 当汪直快要走到午门口的时候有人喊住了他:“汪公公,请留步。” 汪直转身一看竟然是新近入内阁的谢迁,汪直开口道:“原来是谢阁老,不知谢阁老喊住杂家所为何事?” “皇上喊本官同汪公公一同前往。”谢迁回答道。 汪直面露疑惑,看着谢迁,等待谢迁进一步解释,因为此时皇上已经交给他处理,怎么还安排谢迁去,谢迁还有一个职务是礼部左侍郎,但是礼部尚书傅瀚不是已经去进行安抚了吗? 要是安抚有用,也用不着他们西厂了,皇上朱佑樘是难得的仁君,轻易不想动杀念,汪直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皇上根本不愿意动用厂卫来对付这些读书人。 “让你们出面安抚恐怕不管用,礼部尚书傅瀚不是去进行安抚了吗,我听说已经被太学生们留着不让走了。”汪直戏谑道。 “汪公公,尽管放心,在下绝对不会抢您的功劳,您抓您的人,本官出面安抚也是在您抓人之后。”谢迁淡淡地说道。 谢迁对汪直这人可是一点都不感冒,这位可是踩着文官的尸骨上的位,成化年间更是以陷害忠良而着称,皇上这次估计也是怕他抓人抓得过火了些,才安排自己在一旁看着,谢迁猜测着朱佑樘的意图。 “既然如此,那就走。”汪直开口道。 “汪公公,请……”谢迁说道。 当两人来到午门外的时候,只见这里人声鼎沸,果然礼部尚书傅瀚被困其中,竟然被太学生团团围住,不让其离开。 汪直朝身旁的缇骑说道:“开始动手。” “是,督公!”一位缇骑躬身回答道。 接着围在太学生一旁的护卫便如狼似虎地扑向了太学生中开始抓人。他们目的很明确,很显然已经经过了一番辨认,他们直奔自己盯住的目标冲过去。 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缇骑冲向自己,顿时将太学生们惊吓得呆立在那,一动不动。 “西厂办案,闲杂人等退却。”只听到一声大喝,太学生们才稍微有所清醒。 “竖阉杀人啦,竖阉杀人啦!”随即一声大喊将太学生们彻底惊醒,只见他们他们顿时将要被抓走的同学团团围住,不允许西厂进来抓人。 汪直一看喊话竟然是那西门风,果然是深谙蛊惑之道,只见汪直上前大声喝道:“西门风,通奸同窗郭宏之妻,并与郭宏之妻合谋毒杀郭宏其人。你可知罪?” 听到汪直这么一说,顿时西门风吓得一身冷汗:“竖阉果然是黔驴技穷,这种明显的栽赃竟然敢堂而皇之喊出来。” “哼,死到领头,竟然还敢嘴,郭陈士已经招供,你竟然还敢辩解,来人带犯人郭陈氏。” 西门风一听郭陈氏竟然已经招供,顿时变得垂头丧气其起来。 汪直知道此时是抓西门风最好的时机。于是他一挥手,随即缇骑毫不犹豫扑向西门风等人。 “奉圣谕,近来多有太学生多行不法,身为太学生更是常常流连于花街柳巷,押妓成风,对于此等学生,抓捕到有司进行处罚。”汪直继续大声说道。 太学生一听此次竟然抓押妓之人,顿时陷入了担忧之色,这太学生押妓已经是稀松平常之事,蔚然成风。 如今可不是太祖朱元璋在朝之时,那是若是发现官员还有太学生押妓,轻则杖六十,重则罚宿卫边疆。 现在对于官员押妓之事,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谁曾想皇帝朱佑樘竟然拿这个说事抓人。 这个理由很强大,他们无从辩驳。 等西厂的抓捕行动结束之后,其他太学生们一看,发现被抓的同窗竟然高达三百多人,并且此次带头的几人无一幸免。 此时的太学生们立马陷入了群龙无首之境界,不知后续如何行事? 此时谢迁知道该他登场,于是谢迁上前大声喊道:“各位同学,请听我一言,皇帝已经知晓尔等一片社稷之心,并且皇上已经决定明年的恩科继续扩招,将招录三千人,所以诸位同学完全不用担心明年的恩科,因为扩招三千人,诸位同学都有希望中试,如此善政,同学怎么去反对呢,劝你们反对之人必然是野心家,你们可不要被他们所蒙蔽。” 剩下的太学生听谢迁这么一说,都露出了犹豫之色,就此退去是不是太没有英雄气概? 可是皇帝这扩招政策是真香,看来明年科举大有希望啊! 慢慢的开始就有太学生选择了离开,一个,接着是两个,随即三个,慢慢的散去的太学生多了起来,最终蜂拥而散。 第156章 由物价上涨引起的奇思妙想 弘治元年冬至已临,京师迎来了一场暴雪。整个京城都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衣。 “瑞雪兆丰年啊,看来明年将会是丰收之年。”刚从武略学院陪着“铁血军”训练完之后,漫步在京城的街头感叹道。 “还是皇上你顺天应时,看来上天也被皇上你感动了,所以才有如此风调雨顺之年。”陪在一旁的汪直附和道。 冬天降临后,京城之前火爆的商业活动有所降温,路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起来。 如今京城中最火爆的就属于武略学院,如今新招募的铁血军已经在武略学院被那五百学员操练了三个月。 操练的强度真是令那些新募之兵士叫苦不跌,因为大明任何一支军队,最严格也不过是三日一操,结果在铁血军这里,每天出来训练还是训练,一日三操是寻常事情,有时候甚至夜间还有加练之事。 之所以让他们能咬着牙关坚持下去的还有伙食的原因,铁血军的伙食真的不是一般人家能享受得到,竟然顿顿有肉,管饱。 这些铁血军大多都是穷苦出身,但凡有其他出路谁还来当兵啊,就为了这一天三顿管饱的肉,他们也要拼了命留在铁血军中。 当他们第一次通过“大明皇家银行”领到了第一个月的饷银一银元之后,看着那崭新发亮的银元,铁血军训练的热情更是空前高涨。 一个月一银元一点都没有折扣,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在大明能拿到六成军饷的军队,那么上官将会得到底下军士的空前拥戴。如今铁血军的饷银竟然没有半点折扣,军士们先是难以置信,接着便是对朱佑樘无与伦比的忠诚。 在武略学院,但凡听到对朱佑樘半点的不是,铁血军都要怒目相向,随时打算拼命以对。 造成铁血军对朱佑樘忠心的当然不只是饷银和伙食,还有朱佑樘给武略学院灌输的洗脑式忠诚,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皇帝朱佑樘也时不时跟着他们一起训练,而且一个锅里搅食,同吃同住。 那些只能在说书先生那听到的桥段竟然成了他们的亲身体验,可想而至这对这些铁血军是何等冲击。三个月下来,这些质朴的铁血军慢慢快成了训练机器。 听着武略学院内的一日响似一日的震天喊杀声,京城的文武百官看朱佑樘的眼神是一天比一天畏惧,如今朱佑樘在朝堂上提出的政策意见,基本很少有人去反对。 再也没有人觉得朱佑樘耗费在这些铁血军身上的巨额军饷或是浪费。 “你呀你……”朱佑樘用手指着汪直说道:“以后可不要对朕如此溜须拍马,朕可不吃这一套。”朱佑樘笑骂道。 “老刘,如何?”突然从朱佑樘身边迎脸走来两个中年男子。 “没了,老孙,炭已经买完了,回去。”喊着老刘的中年男子对着另外一个男子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没有炭,这个冬天如何过?”老孙沮丧道。 “日升昌的掌柜说了,明天会来一批新炭,不过价格要上涨了。”老刘说道。 “涨到多少?”老孙关心地问道? “一担炭要半个银元。”老刘回答道。 “什么?半个银元,岂不是要五百文一担?他们日升昌怎么不去抢?去年一担炭还只许要十文,今年竟然涨价五十倍,简直是黑心商人。” 老孙听到老刘说一担炭要价半个银元顿时有些咬牙切齿道。 “哎,谁说不是,原本以为今年托新皇的福,我们夫妻两在新城赚了点,说不定能挣点钱给我们家小子说上一门媳妇,谁知道这到了年底,怎么个个都涨价那么汹涌呢,听说一石大米都要三个银元。”老刘感叹道。 “定是那些无良商哄抬物价,还是新皇眼光独到,让那些无良商人多缴税。”老孙愤愤道。 显然这个叫喊做老孙的很有几分见识,对于朝堂的一些政策知识也有所了解。 “老孙,你说这最近是怎么啦?怎么所有的物价都上涨了呢?这好不容易挣的几个银元眼看这些日子花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真是肉疼啊!”老刘感叹道。 “哎,谁说不是呢,新皇好不容易让我们这些小民发了点小财,全被那些无良商人盘剥走,可惜皇上开的四海商行不卖炭火,要不然依着皇帝的慈悲心肠,定然不会卖那么贵。如今也就四海成衣行的成衣没有涨价。”老孙附和道。 “两位老哥,请了,刚刚在下不小心听到二位说最近物价飞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否跟在下细说一二?”朱佑樘听到两人的谈话有些好奇地上前问道。 老孙和老刘打量了朱佑樘的打扮,一看其衣着便是不凡,知道这是一位贵人。 “这位公子有礼了,最近也不知怎地,大米,盐,还有木炭价格都涨得很快,尤其是因为下雪,这木炭更是涨到了一石半银元的地步,这让我们这些小民日子如何过?哎……”老孙开口应答道。 “大米,盐也涨价?涨了多少?”朱佑樘关心的问道。 “大米一石涨到了一银元又两大元。原来是一石一银元,盐一斤盐一百二十文,以前是一百文。”老孙回答道。 朱佑樘一听松了口气,还好,涨了两成,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因为他之前已经遇见过物价上涨的情况,而且还是他自己造成的。 为什么?那是因为通货膨胀导致,因为大量的白银还握在朱佑樘的手上,屯放着,不是朱佑樘不愿意放出去,实在是新的银元产能跟不上。 如今朱佑樘手上还有白银六百多万两,市场上流通的银元却只有一百万枚。 在银元发行之前,朱佑樘有感于市面上流通的钱币太过繁杂,决定统一一下市面上的货币。 根据他最新的诏令,今后大明只流通以下几种面值货币,最大面值的是银票,面值十银元,而且这种宝钞有别于以前发行的宝钞,做工更精良,尺寸也比以前更小,以前大明的宝钞有一张复印纸那么大,现在朱佑樘将其改成了老版大团结那么大,如此一来减少了携带时需要折叠的困扰。 因为大明造纸术可制造不出后世的钞票纸,所以若是银票长期折叠的话,极易损坏,所以尺寸小点更容易保存。 第二种面值就是银元,面值一元,一张十银元的银票可以兑换十个银元。 第三种面值就是铜元,比之前世面流通的铜钱要大一些,厚实一些,尺寸比银元略小。面值为一角,一银元可以等值于十角,十个大铜元。 第四种面值的铜钱相当于之前市面上的铜钱,只是朱佑樘新造的铜钱字样改成弘治元年造,面值为一文。 朱佑樘规定,之前市面上以前流通的钱币到弘治二年便不再允许流通,都需要到大明皇家银行兑换新的货币。 铜钱兑换还好,是之前成熟的技术,宝能局可以基本保障供应,就是银元的供应有些吃惊,如今三个月下去,才下放了一百万枚。 如此一来朱佑樘不得不将回收大明之前所印的宝钞的承诺进行了一个延期,他新出现的诏令规定,原来的宝钞只可以兑换现在的银票,而且他规定银票在弘治二年前不允许兑换成银元。 这个诏令导致的结果就是新的银票上市之后,商家都有些疑惑,就害怕又步入之前宝钞的老路,还在最近朱佑樘的信誉有着十足的保障,市面上面值十银元的银票还是能基本接受,不接受也不行啊,锦衣卫最近在狠抓拒绝接受新银票之商家。 朱佑樘听到大米和盐都只是上涨了百分之二十,他心里就有些发下心来,因为最近银元制造进一步扩大了产能,马上市面上将被新投入一百万枚银元,相信京师其他的物价都能被压下去百分之十。 但是这个木炭价格朱佑樘觉得短期内估计很难降价,实在是因为下雪天最是木炭价格疯涨之时。 “木炭?”朱佑樘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把一个重要的发财之道给忘记了,那就是煤。 来到大明,怎么能让大明还继续烧木炭?烧煤走一波,中国可不缺煤,蜂窝煤可是个好东西,这在大明一定会是大生意。 煤炭有了,钢铁还会远吗? “两位老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一般人我不会告诉他,听说四海商行将会推出一款新炭,据说价格便宜,而且还耐烧,你们过几天去问一下,绝对会有得卖。”朱佑樘说道。 “多谢这位公子指点,如此那我们就耐心等待几日,日升昌的炭我明天就不去买了。”老孙回答道。 老孙说完再次打量了一下朱佑樘,再看更觉朱佑樘身上有股特别的气质,久居上位之人的威严感扑面而来,老孙更坚信朱佑樘此人定然是出生不凡,能够跟皇帝开的四海商行搭上线之人岂能是平凡之辈。 “既然如此两位老哥,就此别过,有缘再见。”朱佑樘说道。 “公子,您慢走。”老孙和老刘齐声说道。 等离开此二人视线之后,朱佑樘对汪直说道:“去将匠作监还有工部之人喊来。” “是,臣这就去办。”汪直躬身道。 第159章 腾飞之年 弘治二年春,京城中再次聚集了全国各地前来参加春闱的举人,此时此刻春闱业已结束,但是各地的举人依旧没有散去,因为有风声说,朝廷明年还会继续开恩科,所以他们全都继续停留在京师准备来年恩科。 而且即便不参加恩科,他们也要开始准备两京大学的入学考试,为了照顾他们这些以前的举人,朝廷特别允许他们这些举人跟秀才一起进行两京大学的入学考试。 如今大明对于朝堂科举改制的信用算是彻底立了起来,因为此次科举果然如大明日报之前公布的那般,政务学院这次招录了三千人,三千人是什么概念呢? 相当于参加此次恩科所以考生的六分之一,也就是说六人中便有一人中试。 如此高的中试率怎么能不让这些考生疯狂,所以这一次整个京城是一片欢庆之声,基本听不到失意考生的哀号。 京城再也没听到关于科举改制不好的坏话,全都是对朱佑樘的一片歌功颂德之声,甚至有想靠溜须拍马上位之人向朱佑樘建言泰山封禅之事。 对于这种溜须拍马之徒,朱佑樘一律将之打发到了大明皇家图书馆管理书籍。 是的,朱佑樘将以前的皇家图书馆搬离了皇宫,在政务学院旁边单独建了一栋房子,一栋有别于大明之前的建筑,以前大明的房子大多都是木制结构,但是这座大明皇家图书馆全部是砖石结构,窗户更是奢侈的用上了透明琉璃。 其实并不是大明熟知的琉璃,应该叫做玻璃,只是大明人习惯用这个“琉璃”这个词,不过朱佑樘已经在公开场合叫了好次“玻璃”,已经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朱佑樘称之为“玻璃”。 朱佑樘如今的执政理念跟以前几任皇帝完全不同,以前的皇帝是将犯过错的臣子贬谪到边疆地区,朱佑樘却反着来,有能力的官员他才会让其在边疆地区历练,有些犯过错的,要么是革职查办,要么就是弄个闲职高高挂起。 所以最近皇家图书馆还有翰林院被塞进了许多官员,都是让他们整理图书,还有编撰实录之类的。 不仅如此,朱佑樘还单独成立一个秘书监,秘书监的职责就是跟随怀恩这个秉笔太监一起整理奏本,将这些奏本分门别类,标注轻重缓慢,还有就是在奏本旁边附上小纸条,提炼此奏本所说之要务。 这个是朱佑樘特别要求的,因为朱佑樘实在无法忍受大臣们那些又臭又长的奏本,不光又臭又长,还全是骈四俪六的之乎者也,看得朱佑樘脑瓜子疼,所以朱佑樘需要安排一些人帮他提炼奏本的内容。 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帮他批阅奏本,一般人他可不放心。 怀恩这人他是信任的,从小就见识了他的忠诚,但是也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而且怀恩也渐渐老去,朱佑樘实在不放心后续的太监也能如怀恩一样一心为公。 而且朱佑樘始终认为太监这种事实在是有违人和,有伤天理。所以对于太监这种人,他希望大明将来是越少越好。 但凡是家里能过得去,哪个男的愿意自残入宫呢,若是太监少了,说明大明百姓的日子是真的变得好起来。 当然对于太监完全禁绝那是不可能,也不现实,因此他的理想状态是大明今后只有皇宫内有少数的太监,其他地方都是靠正常人在操作。 一个良好的政权想要长治久安,靠的应该是合理的制度,而不是所谓人治。 因此朱佑樘已经在有意裁减太监的人数,所以王守仁和费宏两个幸运儿因此提前进入实习期,来到秘书监进行实习。 对于新科进士进入秘书监跟着怀恩一起整理奏本,这是朝中文官喜闻乐见之事,这说明皇帝陛下是越来越信重他们文臣。 …… 此时是例常早朝时间,朱佑樘端坐龙椅之上静等大臣启奏事务。 “臣户部左侍郎李东阳有事启奏。”李东阳今天第一个出列启奏道。 “奏来。”朱佑樘有些兴奋道。 “臣在此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今年我大明将会是一个丰收之年,今年春季田赋已经全部上交,折合银元为一千五百万银元。商税折合银元为五百万银元,盐税折合银元为三百万银元,茶税折合银元为一百万银元,铁税为五十万银元,海关关税为两百万银元。春季赋税合计两千六百五十万银元。预计今年全年税赋可望达到四千五百万银元。”李东阳激动地汇报道。 听完李东阳对于今年赋税的汇报之后,整个奉天殿变得异常安静,文武百官全部露出惊骇的表情,全年赋税四千五百万银元,这是什么情形?这种情形也只有在永乐朝事情才有过,之后大明再也没有收到过如此高的赋税。 说明什么,说明这是盛世临朝啊,大明从此再次来到了盛世之中,朝廷今年可没有增加任何田赋,这完全是按照以往的征收标准征收的,而且田赋增长得也不是很多,预计全年田赋也只是比去年多了四百多万银元。 新增的税赋全在商税之上,还有海关税,这是皇帝朱佑樘新增的,去年年底朱佑樘在广州,杭州重开了两处市舶司。 这样一来商税占了大明的税赋的四成,如今若是再有人拿祖制说事,说什么祖制不可谓,要降低商税率或者罢市舶司估计整个大明朝的文武百官要喷他一脸。 实在是这收上来的钱真香! “李卿,你是否有计算错误?今年全年能有四千五百万银元的赋税?”朱佑樘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去年全年的赋税也才两千六百多万银元,今年上半年便超过了去年全年的赋税总和,这不能不让人惊异。 “皇上,您尽管放心,绝对不会错,而且只会比四千五百万多,而不会少,因为如今才是五月初,商税还有大半年未曾统计。”李东阳自信道。 “四千五百万银元啊,我大明是在什么时候才有如此高的税收?”朱佑樘感慨道。 “回皇上应该是永乐十年左右,仁宣之治都未曾有如此高的税收。”李东阳回答道。 如今户部尚书叶淇已经成为了户部的橡皮章,他也知道自己是个过渡式的人物,不再跟李东阳抢班夺权,户部的大小事务都由得李东阳去操办。 如此高的收税,这是大明朝多少年未有之事,泼天之功,即便是一向以沉稳着称的李东阳也都有些不淡定,因此数据刚一出来,李东阳今天便迫不及待地在朝堂进行了汇报。 朱佑樘听到李东阳的回答后也有些激动“诸君,这是前所未有之盛事,说明我大明盛世可期。” “吾皇圣明,盛世可期!” 满朝文武全都跪地恭喜道。 “既然今年税赋有如此之多,那么之前有很多因为银钱不足而停办之事可以提上日程,比如官办蒙学之事。” “朕希望有一天大明的每个角落都能建起官办蒙学,礼部可以订立一个计划,每年建立多少所蒙学,费用几何,然后交由内阁审批,今后其他部门都是如此,将一年之计划任务提出,交由内阁审核,然后今后按照计划行事。”朱佑樘说道。 “臣等遵旨!”文武百官全都齐声应答道。 “如此大喜之事,岂能不庆祝,朕决定,今年开始对于大明所有的官员进行考评制度,对于考核优异的官员,给予除薪俸之外的奖金,内阁会同吏部还有户部商讨出一个奖励机制。”朱佑樘开始勾画他的设想。 “臣等遵旨。”内阁首辅刘吉和吏部尚书王恕,户部尚书叶淇等三人躬身领旨道。 “五军都督府还有兵部也是如此,需要对军队制定一个详细的奖励处罚机制,对于有功之臣我大明应该不吝奖励。” “臣遵旨。” “臣遵旨。” 五军都督府的英国公张懋和兵部尚书余子俊齐声接旨道。 今天这个赋税汇报真是给了朱佑樘意外的惊喜,他料想过今年的赋税后增长,但是却没想到会增长这么多,因为在他的想法中,起码要在他将新式的文官铺满整个大明的角角落落,真正的税收制度才能贯彻落实。 但是今天这个结果显然超过了他的预期,大明的富裕程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今年下半年经过全方位的清丈田亩,还要田赋的改革,他料想下半年,或者是明年赋税还有一波爆发式增长。 他现在是越来越有信心,就是靠着他手头上的赋税就能碾压一切敌人,什么蒙古鞑靼,那都不是事。 所以他觉得他应该将目标再定远一点,步子再大一点。 比如说海军应该可以提上日程,这个是吞金兽,还是等明年的税赋出来再决定,但是鞑靼这草原强盗倒是时候收拾他们了,这一次可得一劳永逸解决他们。 别等自己已经决定面朝大海了,还有人在自己背后捅刀子,那简直是穿越众的耻辱。 先定一个小目标:消灭北方之敌! 第160章 □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闲人退却。”京城的大街上一骑飞驰。 但是大街上的行人却很淡定,为何? 因为如今的京城朱佑樘通过报纸颁布了交通法则,靠右原则,行人靠右靠边,不能越过大街上的白线。白线以内为马车和马的驰道。 所以骑士在大街中间飞驰根本不会遇上横穿之行人,因为时刻有巡防队人员进行着巡视,打算对违反禁令者处以罚款。 这些巡防队成员全都是之前京营淘汰下来的京营兵,背景都是勋贵,所以在京城也有底气六亲不认地进行处罚。 曾经有几个士子不遵守交通法令,在大街中间行走,被罚款后表示不服,最终竟然闹到御前。 毫无疑问,朱佑樘无条件支持巡防队,从此以后巡防队算是立住了威严,大街上再也没有人违反禁令。 如今京城的大街上算是秩序井然,行人靠右在大街的两边,白线以内行走,马车和马也靠右在白线以内行走,大街上再也没有发生马车和马撞人事件。 仅此一件,满朝文武每次走在大街上就觉得这就是盛世临朝之像,番邦来朝贡之时,看着如此有序的街道景象更是惊掉了下巴,不愧是礼仪之邦,就连京师的行人也如此井然有序。 每当番邦使节对京师的秩序井然大夸特夸时,满朝文武便油然一种自得之情,随即朱佑樘便又会被满朝文武大吹特吹,说什么圣主临朝。 每当此时朱佑樘在心里不由得潸然一笑,这才是一点点交通法则而已,就让你们这些文武大臣大吹特吹,要是放出个终极大招,岂不是要被称赞为大同之世,千年一遇之圣主? 骑士风尘仆仆地从背筒里拿出文书,说道“首辅大人,此乃是从开封府传来的六百里加急文书,还请过目。” “辛苦,你先下去休息。”首辅刘吉开口道。 “是。”骑士躬身行礼道。 “诸位,从开封府传来的六百里加急文书,如何处理?”刘吉开口问道。 “事关重大,还是得请陛下亲自定夺。”刘健开口道。 “希贤所言极是,秘书郎费宏费子充喊来了吗?”刘吉接着问道。 朱佑樘有感于大臣的奏本全都是又臭又长的骈四俪六的文章,看起来太过费劲,于是他就想着让人帮他整理汇编每日奏本。 原本这些工作是秉笔太监的工作,但是朱佑樘不想将此事完全交给太监,他没有将事情完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习惯,虽然成化朝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怀恩在做,但是朱佑樘还是想将此改变一二。 如今怀恩虽然依旧是秉笔太监,但是如今大多时候负责的是帮忙整理奏本,已经书写圣旨,至于代替皇帝批阅奏本,完全不存在。 因为朱佑樘还算得上是个勤勉的皇帝,不管事情有多忙,他都会自己批阅奏本,但是这些奏本实在是太多了些,而且大多数讲述实际事务的奏本寥寥。 为了从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本解脱出来,朱佑樘专门成立了秘书监,秘书监里设立了秘书郎,专门为朱佑樘分门别类奏本,并且提炼奏本,将奏本有用或者重要的信息写成纸条贴在奏本首页。 如此等朱佑樘批阅奏本之时,便可以事半功倍。 这些秘书郎自然是朱佑樘无比信任之人才能信任,按说,皇帝最信任的人自然是宫内的太监,但是朱佑樘对于太监这种人他是希望今后的大明是越少越好,最好的状态就是只有皇宫内里有太监,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男儿。 太监实在是有伤天和,正常的男子谁愿意去做太监呢,但凡还有办法,他们都不会选择做太监,太监少正好说明这个世道在变好,所以朱佑樘真心不希望他的大明里有着无数的太监。 所以有意无意地朱佑樘在裁减太监的人数,所以考虑再三,朱佑樘决定将这个整理奏本的秘书监安插一些正常男儿。 而第一届的政务学院学员成为此次的幸运者,而幸运儿自然是王守仁和费宏。 “卑下秘书郎费宏见过首辅。”费宏来到刘吉面前躬身道。 今天是费宏在秘书监当值,王守仁则陪着朱佑樘去了城郊新建的新军军营。 “子充啊,今日陛下去了何处?”刘吉语气温和地对费宏问道。 刘吉想知道皇帝朱佑樘的行踪,这让费宏面露为难之色,皇帝的行踪可是最高机密。 特别如今皇帝不在宫内,他要是告知了皇帝的行踪,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他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这……恕卑下不能告知,还请首辅见谅!”费宏躬身赔礼道。 “很好,事涉皇帝影踪,确实是应该有所保,倒是老夫孟浪了,子充你做得很好。”刘吉夸赞道。 “首辅您过誉了,卑下只是尽忠职守,此乃为臣之本分。”费宏谦虚道。 “只是如今事情紧迫,还是需要及早告知陛下事情始末,也好让陛下定夺,我们这些做臣下的也好对症下药。”刘吉解释道。 “首辅,要是您信得过卑下,不如让卑下拿着这六百里加急文书去面见皇上,剩下让陛下定夺!”费宏提议道。 “此事可行,那就有劳子充跑一趟。”刘吉高兴道。 “此乃卑下职责所在,不敢受首辅之夸赞。”费宏躬身谦让道。 “哈哈,不愧是皇帝陛下看上的拔尖人才,子充,未来可期啊。”刘吉看着费宏一脸赞赏道。 “多谢首辅谬赞,卑下这就出发前往告知皇帝陛下六百里加急的急情。”费宏告辞道。 …… 此时的城郊新军大营,朱佑樘正带着王守仁在检阅新招募的新军。 自从李东阳告之朱佑樘今年的税收将达到四千五百万银元之后,朱佑樘便决心将新军人数再扩编五万人,这次五万人征召的不仅是附近的卫所之男丁,而是严格从全国卫所删选。 为了此次新军招募,朱佑樘可是下了大毅力,毕竟新军实在是吞金兽,六万的新军一年就需要七百多万银元,实在军费太过高昂,于是朱佑樘将原来的京营全部进行了裁撤。 裁撤可不能断了那些京营兵的生计,否则就会出乱子,于是最近京城多了好几支巡防队,有维护交通秩序的巡防队,有维护市场秩序的巡防队,还有夜间巡逻的巡防队,还有救火救灾的火甲队。 如此一来,之前的京营是彻底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现在的新军,新军跟原来的京营唯一不同的就是不世袭,服役期五年,普通军士最多服役十年,之后就会被安排退役。 “陛下,新军才训练一个月便卓有成效,看来此次招募的新军素质很高啊。”跟着朱佑樘身边的王守仁感慨道。 “还不够,他们如今只能算是完成基本队列,已经有了纪律观念,但是距离真正的强军,铁军还有不少的差距,伯安,要知道一支真正的强军是在战场上厮杀锻造而成,而不是靠校场训练而成,训练最多只能培养出一个样子货。”朱佑樘看着新军列阵说道。 “那皇上您的意思是要将这些新军拉到战场见一下真章?”王守仁试探道。 “时机还未成熟,如今新军还未练成,就连样子货都未达到,而且如今国库不丰,还是需要再积攒两年再作打算。”朱佑樘叹气道。 “陛下所言极是,正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也’对于战争我们一定要做到准备充分才能进行之。”王守仁附和道。 不知道从几何时起,大明的满朝文武开始称呼朱佑樘为“陛下”,而不是之前的“皇上”,其是说白了就是朱佑樘如今是恩威日隆,百官在面对他时都是满含敬畏之心。 要是在宋朝,皇帝被百官喊成“官家”,明显大宋的百官对他们的皇帝只亲近,毫无敬畏之心,如今大明的百官重新喊朱佑樘为“陛下”,说明朱佑樘这皇权之威再次立了起来。 “陛下,六百里加急,还请陛下火速入宫。”费宏气喘吁吁地跑到朱佑樘面前说道。 “六百里加急?何事如此急切?”朱佑樘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 “陛下,黄河决口,开封府恐怕不保。”费宏焦急地说道。 听到黄河决口,朱佑樘顿时心里一沉,这好不容易想着今年将是个丰收之年,这弄出个黄河决口,这次不知道有所几个省遭灾,看来今年的赋税有些难了。 “内阁是否知道此事?”朱佑樘开口问道。 “首辅他们已经知道此事,并且已经在商议应对之策,在奉天殿等候皇上您做出最终的决策。”费宏很好执行着他这个秘书郎的职责,让朱佑樘这个皇帝实时掌控情况。 “看来最近可又有得忙了,伯安,子充,你们也要有所准备,朕刚好借此机会将你们下放到地方,你们对此要有心理准备。”朱佑樘交心道。 “皇上,您放心,为陛下分忧此乃臣下之本分。”王守仁和费宏同时躬身道。 第161章 紧急救援(今晚还有一更,求订阅) “如今情况如何,黄河决口具体在何处,内阁是否有具体对策?”朱佑樘接连发问道。 朱佑樘一回到宫内便直奔奉天殿,召集百官进行商议此次黄河决堤之事。 黄河决堤可不是什么小事,母亲河不是随便说说的,一旦决堤就是几个省都要遭灾。 “回陛下,从六百里加急的文书上来看,黄河大决于开封的封丘荆隆口,周边郡县多有淹没,开封府知府建议将开封迁移。”内阁首辅刘吉出列奏对道。 “刘卿,内阁是否有应对之策?”朱佑樘开口问道。 “回陛下,内阁商议安排户部右侍郎白昂为专员,前往开封进行治理黄河。”刘吉开口道。 对于户部右侍郎白昂朱佑樘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算得上这个时代的能吏,保持着士大夫的操守,不是太贪钱,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廉洁。 调度人员方面也不会有太大差错,因为此人曾在兵部任职过,并且负责过皇陵的建造工程,组织能力不会太差,其实治理水患就是看组织能力。 朱佑樘也知道为什么刘吉等内阁成员要选白昂这么一位去治理黄河,因为白昂师从徐有贞,徐有贞此人因为杀害于谦而在历史上的评价不高。 但他是大明鼎鼎有名的治水专家,着名的“水箱漏水”理论就是他率先提出来的,比欧洲早了四百年。 师从徐有贞的白昂对于“水箱漏水”理论颇有研究,这么一位治水专家去治理水患,朱佑樘还是比较放心的。 “刘卿,不仅要治理水患,黄河决口,必然造成大量灾民,内阁对这些灾民安置问题是否有妥善处理意见?”朱佑樘问道。 “这……陛下,这黄河决口,必然导致几省遭灾,这若是全部需要朝堂救济的话恐怕朝廷力有未逮。”刘吉面露难色。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因为救济困难就选择不救济,让那些灾民自生自灭? “刘卿,诸君,你们深居庙堂之高,不能体会底下小民生活之艰,但是你们不能忘了还有那么一句话‘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你们每月是俸禄,身上的官袍都是小民一点一滴所供养,还有你们今日之所以有免税田,那是因为有着升斗小民在帮你们纳税,扪心自问,诸君之所作所为对得起百姓之供养吗?”刘吉等百官全都羞愧地跪地请罪道:“臣等无能,恳请陛下恕罪。” “今日若是将这些灾民置之不理,我们于心何安,你们有何面目自称是他们的父母官?,朕又有何面目自称是他们的天子?”朱佑樘问道。 “启禀陛下,户部可以抽调五百万银元出来,只是此时还不知治水患需要多少银元,不过先期抽调一百万银元进行赈灾,应该不成问题。”户部左侍郎李东阳出列道。 “嗯,灾区此时恐怕缺的不是银元,而是物质,李卿,想办法将这一百万全部购买粮食,运往灾区进行救济。”朱佑樘吩咐道。 “是,散朝之后,臣就组织户部第一时间将这一百万粮食运到灾区。”李东阳应承道。 “太医院院正何在?”朱佑樘开口问道。 “臣太医院院正徐海见过陛下。”太医院院正徐海出列道。 “水患必然造成大量灾民受伤生病,太医院需要集中组织医生前往支援救治。”朱佑樘说道。 “臣领命,臣定会组织医生前往灾区救治。”徐海应承道。 “不光要救治病患,还需要得预防病疫爆发之可能,所以太医院需要对此有所预案,若是因为水患造成鼠疫,太医院是否有应对之策?”朱佑樘问道。 “这……”徐海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整个大殿的文武大臣也不得不佩服朱佑樘的考虑周全,从治水患,到救治灾民,如今更是连水患会导致病疫爆发,他都设想到,面面俱到,莫过于此。 这让大臣们对于皇帝朱佑樘的心思缜密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皇帝朱佑樘从接到六百里加急的消息便出发朝宫内赶来,片刻都未停歇,就是在来宫内的路上他对此次的黄河水患已经有清晰明了的对策。 想到这,文武百官不禁有些汗颜,满朝诸公商量半天,竟不及皇帝的片刻思考。 一些有着自己小心思的官员不得不谨慎行事,如此皇帝,可不是好糊弄之主,今后若是轻视之,必然要栽跟斗。 “诸君,要防患于未然,不能事到临头再去解决,比如说此次水患,必然是有前兆的,若是连日大雨,黄河两岸之父母官就应该要考虑黄河决口的可能,而不是天天坐在县衙喝茶听曲。” 朱佑樘说到最后,语气越发严厉。 “陛下,散朝之后,微臣就去准备鼠疫所需药物。”徐海急忙亡羊补牢地说道。 “做事要前思后想,不仅要准备鼠疫的药物,还需要研究为什么会爆发鼠疫?鼠疫是如何传播与人的,如何预防鼠疫爆发,若是一旦爆发又如何控制它是扩散范围?这些都应该是你们太医院需要研究的事情。”朱佑樘接连提问道。 朱佑樘的一番话似乎给满朝文武的大脑打开了一扇门,原来出现问题是需要做如此分析探究的。 之前的大明朝堂,或者是说整个大明人都没有如此去一探事情之本源,他们最喜欢探究的是哲学之本源,而不是具体事物之本源。 比如若是真的爆发鼠疫,大明人只会想着如何去控制鼠疫,研究得深一点就是研究如何治疗得了鼠疫之人。 他们从未想过为何爆发鼠疫,鼠疫是从何而来这些问题。 这就是所谓的思维固化,大明人习惯从哲学层面去思考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从事实逻辑层面去推理分析。 这是儒家的习惯,喜欢论虚而非论实,一旦论实,那些都是百工之活计,鼠疫的探究那是医者的事情,而医者在朱佑樘之前是不太被人看得起的。 后世的李时珍就是很好的案例,他父亲明知道他在医学方面有天赋,但是就是不希望他学医,为何?因为医者在大明地位不高。 朱佑樘身处于大明将要衰弱而又未衰弱的年代,他发现其实此时的大明什么都不缺,即便是所谓的科技,医学此时依然能吊打欧罗巴。 此时大明缺的是一颗探究事实本源之心,这就需要转变大明思维方式,让他们慢慢习惯于从实际探究出发,而不是从哲学层面出发。 “陛下,臣马上组织太医院医生进行研究,并出具预防措施方案。”徐海急忙应答道。 这被皇帝说成办事不力的典型,可就大大不妙啊,最近皇帝朱佑樘可是想将太医院提格,太医院正这个职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跟着上涨,据说皇帝有意将太医院院正提为正三品。 正三品可是大红袍,徐海还指望着能穿一穿那大红袍,毕竟要是以前,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希望。 如今希望就在眼前,却因为自己惹恼了皇帝,将他从院正之位上提溜走,他岂不是要欲哭无泪。 “陛下,太医院对鼠疫是有所记录的,臣散朝之后,汇集太医定然能制定出有效预防此病疫的方案。”徐海继续开口道。 “徐卿有心了。”朱佑樘淡淡道。 对于徐海此人,朱佑樘从小便认识,知道此人是个技术型人才,一些庶务是不太擅长的,朱佑樘也没有真跟他计较,只是敲打敲打他,就是希望他能在医学一道再进一步。 “户部右侍郎白昂何在?”朱佑樘开口问道。 “臣在。”一位中年官员出列道。 “对于此次治理黄河水患,卿家有何建言?”朱佑樘问道。 “请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负所托,将黄河水患治理妥当。”白昂信心十足地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朱佑樘突然有些不放心起来。感觉这是个满嘴放大炮的主,这么一尊大炮过去,真能治理好水患? 朱佑樘不由地产生了怀疑。 “对于如何治理此次水患,卿家可有具体方略?”朱佑樘耐着性子问道。 “未曾实地考察之,臣不敢妄言。”白昂躬身道。 唔…… 朱佑樘有些无语,刚刚还说交给他,让自己放心,现在又说得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听起来是这么回事,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 但是朱佑樘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卿家对于如何治理此次水患,就没有一个粗略思路吗?”朱佑樘有些不耐道。 白昂也意识到了朱佑樘的不耐烦,赶紧说道:“启禀陛下,治理大水不外是‘鲧禹二法’。” 朱佑樘对白昂这种提法倒是挺好奇:“何为‘鲧禹二法’?” “所谓‘鲧禹二法’就是堵与疏二法而已。”说道治水,白昂的那种傲然之色又越与脸上。 “那卿家将采用何种方法,是堵呢还是疏?”朱佑樘探究地问道。 对于如何治水,朱佑樘还真不擅长,但是他也听过一句话叫做“堵不如疏”,这治水还能用“堵”法? “回陛下,必然是堵与疏兼之,在该堵的地方,堵之,在该疏通之地疏通之。所以还得等臣去了具体地方考察一二才能给出具体方略。”白昂解释道。 听白昂这么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看来此人应该是有真材实料之人,姑且一试。 “既然如此,事情紧急,卿家即刻出发,考察出具体方略,及时奏报,若有不决之事,加急告知朕,朕定然为您撑腰。” 既然决定用此人,于是朱佑樘开始给他打气鼓励着,以解除他后顾之忧。 “谢陛下,臣此去定不负陛下所托,解决此次水患。”白昂听到朱佑樘的鼓励高兴地承诺道。 第162章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卖报,卖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当今陛下亲自署名之文章,各位看官赶紧一睹为快啊,先到先得,这可是当今陛下之墨宝,供奉在家也可保一家之平安。”大街上依旧是报童的叫卖之声。 但是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期日报,因为今天当今皇帝朱佑樘竟然直接署名发表文章,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街边的行人一听这期的日报竟然有陛下署名之文章,顿时都停住了脚步。 “小郎君,这陛下在报纸写了什么?”一位行人忍不住问道。 “这位先生,您想看,买一份不就知道了吗?这可是陛下亲笔署名之文章,看完还可以放家里沾染点贵气不是,说不定明年的科举能高中呢?” 报童见想问的是一位青衫,一见便是一位士子,立马嘴里喊着先生恭维着。 青衫士子面露犹豫:“这皇帝署名的文章,我若是要拜读,岂不是需要跪着才能拜读吗?” “瞧先生说的,这只是报纸,不是圣旨,并不需跪拜,而且陛下乃圣人降世,已经考虑到了我们的顾虑,在报纸明确说了,报纸上之文一视同仁,当然您要是为了表示对当今陛下的敬意,面北叩拜之,也只会被人夸赞知礼仪。”报童口若悬河道。 “既然如此,那给我来一份报纸。”青衫士子放下心中的包袱,里面开口道。 “好咧,先生拿好,您的报纸。”报童接过士子给的铜板递给青衫士子一份大明日报。 当青衫士子摊开报纸一看,大明日报头条上写着醒目大字标题“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接着标题下面果然署名朱佑樘,三个字。 青衫士子接着往下一睹当今陛下的大作。 …… 今有河南开封黄河决口,黄河两岸受难灾民以百万计,至此困难之际,朕在此呼吁大明全体同胞,联合起来,携手共进,帮助灾区受难同胞渡过此关。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明全体同胞们,我们彼此都是血肉相连之炎黄子孙,应该互助携手。 如今河南同胞正在遭受水灾,朕恳请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同帮助河南受灾同胞渡过此难关,只要我们华夏儿女携手共进,必能度过任何艰难困苦。 作为天子,朕理应率先站出来,在此朕代表皇家捐助一百万银元,以示带头之意。 …… 当青衫士子看完朱佑樘的这篇文章,顿时心旌摇荡,整个身子都震颤了起来。 如此帝王,如今将黎民百姓放在第一位的帝王,千百年之未见,这才是真正的圣主。 有如此圣主,大明何愁不兴旺,能出于如此帝王治理之下,这是大明百姓之大幸运啊! 青衫士子一时激动不能自持,突然跑到大街上大声喊道:“同胞们,同志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如今河南遭受百年不遇的水灾,皇帝陛下号召我们携手帮助河南同胞共度此难关,大家赶紧踊跃参加啊,皇帝陛下可是带头捐献了一百万银元。” 大街上此时也陆陆续续知道了朱佑樘在大明日报发表了署名文章,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满京城的百姓以前总以为皇帝离他们很远,虽然皇宫就在眼前,但是就觉得皇帝是高高在上,离他们很远很高的存在。 但是今天这大明日报一出,顿时就感觉原来皇帝陛下就在他身边,时刻和他们同在。 经过青衫士子这么一鼓动,顿时满大街的百姓都被鼓动起来:“走,走,咱们也去捐款去。” “是啊,皇帝陛下为了我们河南同胞竟然捐款一百万赈灾,咱们这些河南老乡,必须得跟着捐啊,不然以后回到老家,不得被人耻笑?”一个河南口音跟着附和道。 “中!” 接着另外一个河南口音接着说道。 大街上的气氛瞬时被点燃:“秀才公,皇帝陛下在报纸上是咋说的,这号召咱们捐款,可是往哪捐款啊?” “对啊,秀才公,这捐款往哪捐啊?”接着有人围着青衫问道。 “诸位,稍安勿躁,报纸上说了,捐款可以去‘大明皇家慈善总会’,那里将接受大家的捐款捐物。”青衫士子激动地解释道。 “还可以捐物吗?”一位路人听到青衫士子提到捐款捐物,顿时问了起来。 “当然,诸位,此次赈灾缺的就是物,比如粮食,衣服,药物,皇帝陛下说了鼓励我们捐物而不是捐钱。”青衫士子耐心地替周围群众解释着朱佑樘的意图。 “捐物好啊,俺家刚好有多余的衣服,放在那怪可惜的,刚好给灾区用上。”突然一个声音高兴地喊道。 可以不用捐钱,而是捐物品,顿时让大家的捐赠热情更上一层楼。 只见满大街的人群向“慈善总会”蜂拥而至。 维护治安的巡防队以为是出现了什么暴动,如临大敌,后来听说都是去慈善总会捐款的,大受感动,竟然也加入了其中。 …… “陛下,陛下,大获成功!”秘书郎王守仁激动地跑到朱佑樘面前汇报道。 “哦,是吗,意料之中,慈善总会那边接收到了多少捐赠?”朱佑樘淡定地问道。 “回陛下,到目前为止,已经收到各种物资还有银元捐赠,折合银元一百万银元,捐赠还在继续,后续估计也会有不低于一百万的捐赠。”王守仁动容道。 这个结果还真有些令朱佑樘意外,在写那篇文章的时候虽然预料到了他的号召令必然会有人响应,但是真没想到响应是如此热烈。 也有可能这是大明皇帝第一次号召,此时大明皇帝的信誉还是非常有保障的,所以响应者云集景从。 “陛下,这是前所未有之壮举,‘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臣仿佛看到了大同之世。”王守仁有些心向神往地说道。 “伯安,只要我们坚持着改革走下去,大同之世早晚会实现。”朱佑樘鼓励道。 “陛下,臣有疑惑。”王守仁是个理智之人,很快恢复平静,严肃问道。 “哦,伯安有和疑惑?”朱佑樘好奇问道。 “历来皇帝都可以让百姓避讳之,而且我朝太祖以一介布衣而得天下,充分体会民间之疾苦,所以在后代取名字这方面专门生造了生僻字,也已经是前所未有之善举,为何如今陛下您却反其道而为之?”王守仁问道。 如今王守仁对朱佑樘的理论最是推崇,常常将朱佑樘比作孔圣人,自己则努力成为孔圣人座下的七十二贤。所以遇到不解之谜,总是直言相问。 朱佑樘此时总是耐心指导之,毕竟对一个大思想家进行思想指导,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伯安是想问,朕为何要直接在报纸署名写文吗?”朱佑樘开口问道。 “还请院长帮忙释疑解惑。”王守仁躬身行礼道,言辞切切,就连称呼也变成了院长,以示此时是弟子向先生求教之意。 “伯安,改革其实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若是朕真要一意孤行,进行改革,其实完全推行下去,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大明可不是前宋,朕这个皇帝可不是前宋的官家,朕要为之无人能违背朕之意。那么朕为何在改革之事上要一再缓而图之?”朱佑樘看着王守仁问道。 “陛下也许是希望做到万无一失。”王守仁猜测道。 朱佑樘摇了摇头道:“伯安,这个世上从没有万无一失之事情,更枉论改革之事。” “还请陛下解惑。”王守仁真的想知道朱佑樘对此的看法。 这个对于王守仁真的非常重要,他已经感受到了朱佑樘想要将他打造成改革领头羊意愿,但是他也知道历史上带头改革之人从来没有好下场,虽然他也不惧牺牲,但谁不希望最终是个完美结局? 此时的王守仁还是一位青年,最是向往美好之时刻。 “伯安,若是真要行改革之事情,其实最应该要改革的是大众之思想,只要从思想上让他们接受了改革,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主动去进行改革,而不是被我们被动驱驰着去改革。”朱佑樘说道。 “改革应该从改革思想开始,而改革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朕希望是‘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地改变世人的思想,如何为之?”朱佑樘开口问道,仿佛又在问自己。 “这个没有任何捷径可言,只能慢慢地让世人接受新事物,新事物一旦变得多了起来,也就不足为奇,思想也是如此,慢慢新奇思想变得多了起来,也便不足为奇。”朱佑樘缓缓地说道。 王守仁恍然大悟:“陛下就是希望让世人每天都接受新事物,继而接受新思想,毕竟新事物若是多了起来,新思想自然而然不足为奇。” “孺子可教也,若是朕的圣旨都能随意见之,朕的名字也能直呼其名,将来再也不会有其他惊世骇俗之论能惊异到世人。” “这叫太阳底下无新事!”朱佑樘看着王守仁说道。 “陛下,英明,相信在陛下的带领之下,大明必能重现盛世,大明的改革之路必然能实现。”王守仁激动地说道。 第165章 新军第一次精彩亮相 “听说陛下要亲自去视察河南灾区?”街上一行人开口道。 “什么叫听说啊,报纸上已经公布了,而且出行就在今日,你没看到今天的长安街两旁围满了人?”旁边的人鄙夷道。 “我说呢,今日的长安街两旁咋围着这么多人呢,原来是恭送皇帝陛下的。”第一个开口之人说道。 “来啦,来啦!” 突然街道的人群轰然而动,齐身探长了脖子向皇宫的午门望去,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一阵咔咔之声。 当午门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咔咔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这是人们才发现那竟然是成千上万人的脚步声。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围观的百姓,成千上万人一起跺脚,竟然如此整齐,这是如何做到的? 整齐的方阵,动作划一的脚步声,还有万人如一的摆臂动作。 此时整个围观的大明人都震惊住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如林之阵。 这是咱大明的军队? 简直难以想象,大明何时有了这么一支军队? 军阵烈烈。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但军阵烈烈也不足以形容这支军队。 这支军队带给大明人是前所未有的冲击,军阵竟然可以做到如此整齐,万人一齐踏步,万人一齐摆臂,这不是人间所能做到的。 天兵天将也不过如此? 如此军容整齐的军队应该就是陛下极力打造的新军?围观的百姓至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如此强军,真的属于大明? 应该是大明的军队无疑,因为他从宫内而来,否则实在无法说得同。 今天可真是意外之惊喜,原本是为了一睹皇帝陛下之阵容,却看到了大明的天兵天将。真是赚到了。 自从土木堡之后大明又有了如林如强之强军,如此强军就是花再大的代价也值啊,围观群众顿时一股自豪感充沛心中。 军阵齐步踏入长安街之后便开始原地踏步整顿军列,只见排头指挥官转身立定大喊道:“立定!” 顿时整个军阵一齐跺脚,一齐停住了动作,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是一致的。 围观的群众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着这支军队出神。 紧接着便见到朱佑樘的仪仗从午门缓缓而来。 当朱佑樘的仪仗出现在长安街的时候,大街上顿时响起了地动山摇的“万岁”之声。 那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反复热浪一般席卷整个长安街。 紧跟在朱佑樘仪仗后面的文武百官顿时心目摇晃,他们何曾见过百姓如此发自肺腑地拥戴皇帝,这才是帝王应该享有的荣耀。 以前皇帝出巡,围观的百姓都是应付了事,有些甚至是朝中百官花钱请来敷衍皇帝的,喊出的“万岁”之声更是有气无力,参差不齐。 哪里像今天这般,“万岁”之声仿佛经过排练一般,整齐划一而又声震于野。 没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朱佑樘有意为之,见识过后世国庆大阅兵的朱佑樘当然知道整齐军阵是如何的震撼人心。 这可是爱军爱国宣传不二利器,不用简直是浪费。 浪费可耻。 果然军阵一朝亮相,顿时亮瞎整个京城人的眼。 朝中文武大概再也不会说新军无用,耗费太过奢靡了? 将来朝中要是有人再提出停办新军,保管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要喷死他们。 其实这个军阵中的军士也不完全是新军人员,其实亲队军阵前面几排就不是,那是武略学院的学员。 这些学员可是这支军队的灵魂,正是因为有这些学员的带头,军阵才能保持如此整齐。 要知道这些学员的第一课就是朱佑樘教的,练习整齐军阵。经过一年的学习,终于有了后世军队的几分样子。 对于今天这个军阵朱佑樘还是有些不满意的,毕竟跟后世军队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少差距,但是震撼如今的大明人是完全够了,只要看看街上百姓的眼神便知道了。 朱佑樘的马车缓缓来到军阵前面停住,今日朱佑樘的马车也很特别,是一辆没有车顶华盖的马车,只有围栏,就如战国的时期的战车一般。 只见朱佑樘左手拿起一个喇叭状的木斗,大口对着军士列阵,小口则放在他的嘴边。 “战士们,准备好了吗?”朱佑樘开口问道。 “时刻准备着!”整个军阵齐声应答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战士们,军人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战时卫国,天下太平之时则保家,如今黄河决口,河南遭难,此时正式我们军人身先士卒之时,大家有没有信心?”朱佑樘继续问道。 “誓死追随陛下!” 可以说朱佑樘招募的新军是大明军队中最热血的那一拨,因为朱佑樘让政务学院的学员天天给新军灌输忠君爱国思想。 天天给他们讲,陛下为了供养他们,皇帝陛下如今可是天天才吃四个菜,甚至平日里马车都不用,直接骑马而来。 经过一年多洗脑,这些新军心里如今只有朱佑樘,而且兴起了对朱佑樘的盲目崇拜。所以只要朱佑樘开口,新军都愿意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次救援河南就是一场战役,想打赢这场战争,还得靠我们这些军人,朕将带领你们一起急行军,去堵住黄河决口,解决掉这害人之源,将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列阵新军齐声大喊道。 接着朱佑樘拿着喇叭对着街道旁边的百姓大声喊话。 “京城的子民们,同胞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们华夏民族能够屹立环宇几千年,靠的就是团结一心。” “多少次我们华夏民族都落入亡国灭种之边缘,靠的就是我们华夏民族团结一心,一致对外,才终于能再造中华。” “如今黄河决口,河南正在遭受水灾,至此危难之际,是时候再次展现我们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了,团结起来,帮助河南同胞们度过此难关,下一次京师若是有难,整个大明也会有人帮助我们。” 两边百姓听了朱佑樘说完,顿时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朱佑樘,呆愣在那,半天也没反应。 难道是自己表演过猛?朱佑樘不禁产生了怀疑。 “团结起来!” “团结起来!” “团结起来!” 刚开始应该是一个读书人起身喊道,接着身边的人跟着附和起来,随即是整个大街上的人都大声附和起立。 瞬时整个大街都被点燃,群众陷入了狂热之中。一浪高过一浪的“团结”之声让长安街顿时陷入了酷暑之中。 实在是不怪大明人反应迟缓,而是大明人还从没有经历过这些,皇帝陛下亲自对他们喊话,以前的京城人能见到皇帝一面算是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了。 如今皇帝陛下竟然亲自给他们喊话,这让他们激动得灵魂都升上九天神游了一番。这也是为什么围观百姓呆愣了好一会才被读书人提醒回了神,开始燥热起来。 看着这幅似曾相识的狂热场面,朱佑樘一时有些失神。 这是一股力量,一股足以摧毁一切面前之敌的力量,用好它,将无往不利。 已经身在其中的朱佑樘也被感染了起来,激动地大喊道:“出发!” 第173章 将校速成班 “王越调回之后,三边总督一职何人能胜任?”朱佑樘问道。 “陛下,既然王越已经召回,臣认为三边总督一职可以拆撤,原本此职就是因为稳住三边的局势而定,如今臣以为大可不必。”刘吉建言道。 现在已经跟蒙鞑交恶,要是不派一个三边总督过去统合力量,很容易被鞑靼小王子各个击破。 “不可,如今已和蒙鞑小王子交恶,我们不得不防备小王子再次突袭我大明边疆。”兵部尚书余子俊反对道。 这个倒是和朱佑樘的想法不谋而合,王越虽然骄横跋扈,但是军事才能还是很有几分,三边有他坐镇,基本蒙古人是不敢越过长城一线。 “余尚书,你觉得何人能胜任辞职?”朱佑樘开口道。 “臣推荐兵部左侍郎刘大夏,此人熟知兵事。”余子俊谏言道。 刘大夏藏宝船图纸的那个,朱佑樘其实早已注意到此人,当然后世鼓吹刘大夏烧掉了三宝船的图纸,那是瞎扯淡。 起码三宝船的图纸,朱佑樘知道如今可是好好待在皇家图书馆,只是现在财政窘迫,朱佑樘才按捺住没有去重建三宝大船。 朱佑樘也知道刘大夏此人是个眼里进不得沙子的人,将他放在三边总督的位置,带上可以将三边的小鱼小虾打掉一些,也好腾出一些空位出来。 “嗯,刘大夏,此人朕也是知道的,却是是个知兵之人,倒是可以一试。”朱佑樘开口道。 朱佑樘最终还是同意了余子俊的提议,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刘大夏此人离他远远的。 此人明显是反对开海的,接下来就是朱佑樘就想开海,他可不希望听到反对之声,还是将刘大夏早早踢出朝堂为妙,顺便让其当一回刀子。 “如今武略学院的第一批学员也已经学习了将近一年,是时候放出去实习一段时间,刚好和三边的一些基础武将对调一二,让三边的武将也入武略学院学习一二,如此将来也好重要他们。”朱佑樘开口道。 听了朱佑樘的话,刘吉顿时两眼放光,皇帝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好一招釜底抽薪,不光让那些武将说不出话来,还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因为世人皆知武略学院的学员都是皇帝陛下的得意门生,从武略学院出来的学员必然是前程远大。 而且那边三边将校也不敢有任何反抗,除非他们想要造反,如今的三边将校可还没有那等野心,他们最多也就是要挟一下朝廷,多发一些军饷罢了,造反,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陛下,此乃良方,三边将校只会念念不忘陛下您的好,能进武略学院,那是他们祖上积德,皇恩浩荡,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刘吉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下圣旨,一切就按照刚刚商议办。”朱佑樘开口道。 朱佑樘将这帮渣渣调到京城进入武略学院当然不是为了重用他们,不先给他们一颗甜枣,朱佑樘担心这些人又闹出幺蛾子出来。 之前就因为军饷还有和蒙古鞑靼互市的原因,他们就敢因为怨愤就放开防线,让蒙鞑长驱直入,可以说这些人毫无国家观念,只有他们眼中的利益。 这种人不杀是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告慰三县那十几万的亡灵。 “去将刘大夏刘侍郎传来,朕需要和他好好商议一下三边军镇问题。”朱佑樘开口道。 “是。”站立朱佑樘身旁的张敏回答道,接着便去传唤刘大夏。 “英国公,武略学院那里需要做好接收三边将校入园的准备,而且需要单独设立‘将军速成班’,今后专门为军中晋升之将校准备。”朱佑樘开口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这个‘将军’速成班乃常设之机构?”张懋试探道。 “没错,今后,大明军中将校若要晋升都需进入武略学院的‘将军速成班’学习,否则一律不得晋升。”朱佑樘开口道。 刘吉等一干文臣听到朱佑樘的话,个个心知肚明,这是当今皇帝打算牢牢把控军权之意。 但是他们也不会反对,因为历朝历代,军权最是敏感之处,贤臣良将都是极力避免抓军权。 否则则是不诡。 对于朱佑樘抓军权之事,文臣都是默许状态。 “陛下,如此是否靡费过剩?”张懋担心道,他知道最近朝廷财政又开始吃紧,因为这次治河可是花费了一千多万银元,而且后续修张秋河还需要将近一千多万,这要是搁以前,大明朝廷早破产。 这也是为什么原时空的张秋河工程为什么被朝廷否决,实在是缺钱闹的。 但是再有钱都经不起这样折腾,前后两次修河工程就要两千多万银元,这可是大明之前一年的赋税。辛亏出了个朱佑樘,是个能挣钱的主,但是手底下的文武百官还是过惯了抠搜日子,对于朱佑樘的大手大脚很是有些心惊肉跳,于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朱佑樘省钱。 很显然他们理念和朱佑樘格格不入,在朱佑樘的观念里,朝廷的钱当然是越用越多,这叫刺激经济,大明不缺钱,就缺将经济活跃起来的手段。 而大明的文武大臣还是地主老财的思维,银子只有放在自家地窖才算是安稳,就希望国库内存满了一国库的银两才能安然入睡。 须不知钱放在国库发霉只能造成大明银根紧缩,最终造成大明经济低迷,朝廷只会越来越困顿,如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对于这种经济理论朱佑樘也没打算跟这帮老臣讲,因为讲了他们也不明白,也许还会将之称为奇谈怪论,说不定越发抵触。 所以还不如不讲,只让他们照做便可,好在在这方面,皇帝天然具有权威性,只要是合乎法理的要求,大臣无法拒绝皇帝的要求。 “无妨,三边将校这些年定然颇有余财,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朕相信他们的到来一定能给京城经济带来不也一样的改变。”朱佑樘敷衍道。 因为朱佑樘已经磨刀霍霍向这帮三边的肥羊,相信这帮三边将校这些年通过对蒙古的走私一定养得很肥,宰了他们,过个肥年应该是没问题。 第185章 妥罗 的决断 “大人,你刚刚咋不提让明廷给我们提供一些武器呢?”出了房间,脱原保忍不住问妥罗道。 “脱原保,往后的日子可就难啦!”妥罗答非所问地说道。 “大人,侵犯明人的又不是我们左卫,相信明人不会那么不明是非之人,而且我观那个督抚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啊。”脱原保不解地说道。 “脱原保,今后做个明人如何?”妥罗看着脱原保问道。 “大人,你今天是怎么啦?”脱原保感觉妥罗有些不对劲,盯着他问道。 “看看四周的军士。”妥罗继续答非所问地说道。 听了妥罗的话,脱原保随即四处打量了一番守卫的军士,扫视一圈之后,脱原保顿时倒吸一口气。 原本在进了营地之后,他总共哪里不对劲,就感觉四周的空气特别沉闷,压抑得他踹不过气来。这时留意下来却发现这四周的军士同他以往看见的军士截然不同。这些站岗的军士站立得笔直纹丝不动,比他以往看到的任何时刻都要遵守军纪。 “大人,这些可能是督抚的家丁,所以看起来要比以往的军士要精锐。”脱原保说道。 “脱原保,你还没发现吗,这些军士和我们以往见到的明军都不同,而且整个军营的军士都和我们以往见到的军士都不同。”妥罗凝重地说道。 听到妥罗是解说,脱原保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军士,随后也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大人,这些不是督抚的家丁,我们上次见过督抚的家丁,虽然也是精锐,但是和我们平时见到的明军相差不大。”脱原保说道。 “脱原保,你上次见到督抚没有?”妥罗问道。 将妥罗相问,脱原保面露难色:“大人,上次我在沈阳城根本没有见到督抚的面,他只安排了手下之人打发了事。” “大人,为何如此问?”脱原保问道。 “我怀疑今天咱们见到的根本不是之前的督抚。”妥罗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大人,你说什么?今天那个不是督抚,这督抚欺人也太甚了,让我们来旅顺口见面,我们也跑来了,如今竟然安排一假货和我们见面,这真是岂有此理!”脱原保怒气冲天道。 “脱原保,海东青从来不会因为没有捕获到猎物而心烦意燥。我们今日虽然见的可能不是督抚,但有可能是比督抚还要高的明将。”妥罗分析道。 “难道辽东的督抚换人啦?明廷最喜欢这么干,动不动就换人。”脱原保惊讶道。 对于脱原保的话,妥罗不置可否,其实他还要更大胆地猜测,他猜测今天见到的所谓督抚,其实是大明的皇帝冒充。 因为他从此人的身上看到了久违的君王气度,此人一坐在那便不怒自威,这绝不应该是王督抚那文人所能拥有的气度。 据他了解,王督抚可是书生出身,身上不应该有那王者气度的威仪。如今能在督抚帐中自由出没之人,其地位必然高于王督抚,比督抚地位还要高的人,再结合周围精锐的护卫,妥罗猜测此人十有八九是大明的皇帝。 大明的皇帝驾临辽东,这是多么震惊的消息,若是右卫和中卫听到此消息必然会心动,若是蒙古的小王子听到此消息必然会不管不顾来到此处劫道,第二次“土木堡”会不会再次发生? 想到此,妥罗内心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一种叫野心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此事若是干成,女真是不是从此再度崛起? 妥罗此时想了很多很多。 “大人,大人,如今我们要怎么做,去找督抚讨个说法?”脱原保打断妥罗的遐想,问道。 被脱原保打断之后,妥罗有种颓败感,如今不是好时机啊,或者说女真族自从成化十五年之后,此时最虚弱之时,根本无力跟大明作对。 更关键的是如今他的左卫完全是仰仗大明鼻息过日子,若是得罪大明,对个遭殃的就是他们左卫。 于是妥罗想清楚之后,再次开口对脱原保问道:“脱原保,今后做个明人如何?” 脱原保思考了片刻说道:“大人,其实做明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不担心吃不饱,穿不暖。” “是啊,做明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妥罗感叹道:“既然如此,投靠就要投靠彻底,往后在对中卫和右卫的战斗中,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大人,你放心,其实我早就想对付中卫和右卫那帮人,只是苦于我们的部众不够才没有动手,我可不是叔叔锡宝齐篇古,也只有他天天和右卫那帮人搅合在一起。”脱原保鄙夷道。 “很好,脱原保,今后咱们左卫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今后一定要今天见到的这位贵人亲近,要将他当做你的主人来对待。”妥罗叮嘱道。 “当作主人?大人,这是何意?”脱原保疑惑道。 “脱原保,我以为今天见到的这位根本不是什么督抚,而是大明的皇帝。”妥罗压低声音靠着脱原保的耳朵说道。 “什么……大明皇帝?”脱原保惊叫起来。 “嘘……小声点,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妥罗压低声音责怪道。 脱原保也意识到此时的环境不对,于是压低声音吃惊地问道:“大人,你说我们今天遇见的是大明的皇帝,不能,大明皇帝怎么会不远千里跑到这辽东苦寒之地?” “脱原保,相信我,我虽老迈,但是这对眼睛还是跟海东青一样,明亮得很,看人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妥罗傲然道。 对于父亲大人妥罗的眼光,脱原保一向是信服地很,这些年来他们左卫要不是靠着明廷,哪有今日如此恢复迅速,若不是父亲大人主张和明廷主动修好,他们左卫饿死的人会更多。 “大人,这是个机会。”脱原保兴奋道。 “不错,脱原保,这就是个机会,今后你一定要紧跟这位贵人,将他视作你的主人,如此我们左卫说不定有重现辉煌的那一天。” “嗯,大人,您放心,我一定将他视为主人,誓死追随。”脱原保保证道。 第187章 大炮齐鸣 “驾,驾……” 一骑在林间飞快奔驰着,马上的骑士露出焦急之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妥罗之弟锡宝齐篇古,他当时在寨子外围,看着朱佑樘带领军队甚是威武,于是躲在一旁,一窥究竟。 当看到他的兄长妥罗集结全族的男丁,他知道定然是有事发生,也许是明廷来他们左卫征召战士作战,明廷经常这么干,战事结束后便打发叫花子一般赏赐三瓜两枣敷衍了事。 锡宝齐篇古对此是极其厌恶的,多次劝阻他大哥妥罗不要配合明廷的征集,可惜他大哥一心就想着跪舔明廷,只想着为明廷出力效忠,从不听的劝告。 更是从不考虑报仇之事,锡宝齐篇古对他大哥也不抱希望,所以跟右卫和中卫那些世仇反而走得近一些。 锡宝齐篇古累死三匹马之后终于赶到了建州右卫的寨子,刚一到寨门口,未等奔跑中的马完全停下来锡宝齐篇古便大喊道:“纳郎哈,纳郎哈,不好啦,明军打来了。” 听到锡宝齐篇古的大声喊叫声,从营帐内走出来以为壮汉,只见他大大咧咧地说道:“锡宝齐篇古,喊什么,出什么事了,让你如此着急?” “纳郎哈,快逃,明庭带军队来对付你来啦。”锡宝齐篇古焦急地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纳郎哈一把抓住锡宝齐篇古胸口问道。 “辽东总督带着少说有一万人朝你们右卫来了。”锡宝齐篇古喘着气说道。 对于锡宝齐篇古的话纳郎哈有些难以置信。 辽东督抚他可是见过的,那是一个文弱书生,听说还是明廷的文状元,对他们这些部族之人向来是一团和气。带兵打仗,他行吗? 上次他带队抢了一个汉民的村庄,他也只是派人来申饬了一番,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不像是能干出派兵攻打他们的人。 “锡宝齐篇古,你是不是搞错,如今辽东我可是听说明廷都将军户改成民户,他们根本不可能召集齐一万大军。”纳郎哈反驳道。 对于锡宝齐篇古的话纳郎哈始终有些不相信,如今的辽东根本就没有军队,自从明廷的皇帝脑子坏掉了将军户改成了民户之后,辽东这里也就只有总督的几千亲兵,根本没有所谓的上万的军队。 看见纳郎哈竟然不相信他,锡宝齐篇古就有些着急,又有些欲言又止,他实在无法跟纳郎哈讲,明廷这次不光带来一万大军,还带来了他们左卫的一万人,这要是讲了,纳郎哈这个莽夫还不生吞活剥了他。 虽然最近他和纳郎哈因为一起抢掠汉民村落而产生了稍许交情,但是左卫和右卫向来是不对付的,可以说是世仇,两卫已经争夺几十年,几十年下来,彼此互相仇杀,早已是难解难分,再无和解之日。 当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明廷,明廷有意在辽东成立左右卫,还有中卫,目的就是想保持三卫的微妙平衡,而且也有意在几卫之间制作一些矛盾,最终小矛盾演化为大矛盾,最终引起战争。 “纳郎哈,这次请一定要相信我。明廷这次来着不善,我们一定要早做准备。否则就会覆灭之嫌。”锡宝齐篇古苦口婆心道。 “你们左卫呢?既然明廷要对付我们女真,你们左卫应该首当其冲,要知道你们左卫可是离着沈阳最近。”纳郎哈疑惑地问道。 锡宝齐篇古挣扎了一会,看着纳郎哈说道:“这次我大哥也跟着明廷一起来了。” 听了锡宝齐篇古的话,纳郎哈顿时大怒,一把揪住锡宝齐篇古的胸口,逼问道:“什么,你们左卫竟然敢打我们右卫,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还有你锡宝齐篇古,你竟然还敢跑到我们右卫。” “纳郎哈,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仇杀明廷的,要知道明廷对我可是有杀父之仇,我恨不能杀光汉人,又怎么会跟着汉人一起屠杀我们女真人。”锡宝齐篇古大声辩解道。 “哼,谁知道你耍的是什么阴谋诡计,你们左卫这些年来跟着汉民搅合在一起,尽学会了汉民的奸诈,就是交易也跟我们耍心眼,缺斤少两时有发生,我们族人已经多次跟我说要给你们左卫点颜色瞧瞧。”纳郎哈气愤道。 此时纳郎哈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锡宝齐篇古的话,因为平日的锡宝齐篇古可是对汉民一副欲杀光而后快的表情,实在没有理由跟着明廷一起对付他们右卫。 “纳郎哈,你还是听我的劝,赶紧阻止族人逃跑,正如汉人所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锡宝齐篇古劝道。 “哼,锡宝齐篇古你说得轻巧,为了建立这个寨子,我们右卫可是花了十几年时间,就是汉人的沈阳城也不过我们右卫这般。”纳郎哈不以为意道。 “纳郎哈,此次不同,汉人起码有一万军队,在加上我们左卫,起码有两万多人,不如暂避锋芒。”锡宝齐篇古继续劝道。 “两万人而已,我们右卫可是能召集十几万人,而且个个都是身体强壮的女真勇士,他们要是敢来,我保管让他们有去无回。”纳郎哈不以为意地说道。 “纳郎哈,这次不一样,这次明廷所带的军队看起来甚是精锐,还是暂避一会,我们还可以联合中卫,一起对付汉人。”锡宝齐篇古不死心地说道。 “暂避是不可能暂避的,女真勇士岂可未见敌人就逃跑的道理,若是如此岂不是要被中卫那帮家伙笑掉大牙。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对,是得早作准备,汉人不说不打无准备之战嘛,既然汉人想找死,我就成全他们。”纳郎哈愤愤道。 锡宝齐篇古见纳郎哈铁了心不愿意跑,还要汉人决一死战,顿时就觉得头大,汉人要是真的那么好对付,当年自己的父亲董山就不会被明廷杀害。 不过说不定这次就是个机会,那汉人总督如此托大竟然敢只带一万人来对付右卫简直是目中无人,他要是将左卫所有男丁一起集合起来,锡宝齐篇古无论如何都劝纳郎哈暂避锋芒。 如今汉人总督如此托大,只带着两万人就敢孤军深入来右卫对付纳郎哈,锡宝齐篇古就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削弱汉人在辽东势力的机会。 要只带右卫这些年也是有所恢复的,瞬时集合起来十万勇士不成问题。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应该去中卫搬一些救兵来。如此才能将这次的汉人军队合围起来,一网打尽。 想到便去做,锡宝齐篇古是个决断之人,于是他对纳郎哈开口提议道:“纳郎哈,以免汉人逃跑,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中卫堵住他们的去路,如此形成包夹之势。” 纳郎哈思考了一会儿,觉得锡宝齐篇古说得有道理,但是若是中卫过来参和一脚,最终的战利品岂不是要给他们分润一二,想到这纳郎哈就有些肉疼。 要知道这次汉人有一万军队,说明就有一万副盔甲,若是有这一万副盔甲,右卫干什么不行?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整个辽东都会是他右卫的。 但是这一万盔甲要是给中卫分润一二,岂不是给他右卫今后培养对手吗,这算不算叫养虎为患。 锡宝齐篇古仿佛看出了纳郎哈的顾忌,于是继续说道:“纳郎哈,这也是一个削弱中卫的机会,如今你们右卫在城中,汉人这次必然没有带攻城器具,你在城中安心防守,等中卫到来,他们必然首当其冲,但是汉人定然会转身先对付中卫,那时你们右卫再开城门冲过去,对汉人军队形成前后包夹之势。” “哈哈……看来锡宝齐篇古你们左卫长期跟汉人待在一起是的对,起码学会了不少汉人的谋略,而且挺管用。”纳郎哈大笑道。 “纳郎哈既然如此,一事不烦二主,不如让我去中卫搬一些救援来。”锡宝齐篇古提议道。 纳郎哈打着哈哈道:“锡宝齐篇古,你如此擅长汉人的谋略,用你对付汉人正合适,你留下来陪我一起对付汉人,至于中卫那边,我自会派人去说明情况,再说了对付区区两人万,我们右卫的勇士足已。” 锡宝齐篇古听了纳郎哈的话,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不信任他,打算把他扣留在眼皮子低下。 这……他突然有些怀疑如此帮右卫到底有说明好处,如是此次帮右卫打赢了汉人,右卫将空前强大,很有可能一统女真部落,而他的左卫因为他哥哥投靠汉人的缘故,必然灰飞烟灭。 万一此次汉人打赢了,而困在右卫的他估计后场也难料,说不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次的战争对他而言,怎么都是不利之局,锡宝齐篇古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 但是此时他孤身在右卫,已经身不由己之局,已经回天乏术,于是他顺着纳郎哈的话说道:“既然纳郎哈你看得起在下,在下敢不尽绵薄之力?” “哈哈……果然不愧是我纳郎哈的兄弟,放心,兄弟,今后但凡有我右卫一口吃的,我们右卫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纳郎哈拍着锡宝齐篇古肩膀说道。 …… 三日后,站在城垛中的纳郎哈和锡宝齐篇古看到了前方隐隐约约的队伍,一看那着装,便知道那是大明的军队。 但是此次的军队的武器让纳郎哈还有锡宝齐篇古很奇怪,因为这些军队人手一把类似于断矛的兵器。这短毛有有别于他们之前见过的长矛,因为矛头格外长,类似于短剑,矛身粗壮,完全不似一个木棍,有点像明军以前的火铳。 再有就是大炮,这次他们竟然带来上百门大炮,这个纳郎哈和锡宝齐篇古在沈阳城的城头见过此物,据说此物威力极大,有开山裂石之能。 而且这支军队不光武器古怪,就是整个军队都透着古怪,为什么? 因为这支军队行军中全程没有半句说话的声音,全程只能听到咔咔的脚步声。 还有就是这支军队新军过错中竟然能保持阵型完全不乱,仅凭这一点,城垛上的锡宝齐篇古和纳郎哈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这明显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军。 “纳郎哈,中卫那边有消息了没有?”锡宝齐篇古担忧地问道。 纳郎哈已经听出了锡宝齐篇古心中的怯意,但是纳郎哈却没有对此进行讥讽,因为不得不说这是大明有数的强军,此时的他也有那一丝悔意。 不该如此托大,此时可以再后悔已经是枉然,已经被人堵在了城中。 “派去送信之人已经回来,中卫已经答应出兵,这次他们将会带来五万大军,所以在兵力上我们是占绝对优势的,而且我们只需要在此坚守三天,中卫那边五万大军便会赶到,那是两面包夹,料想汉人这次在劫难逃。”纳郎哈似乎是在给他自己打气一般。 听完纳郎哈的话,锡宝齐篇古暗松了一口气,中卫答应出兵就好,而且只需守三日,无论如何都能办到,这里可是有十万之众,汉人加他们家左卫也才两万多人,两万人打十万,这十万要是三天都没有守住,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若是三天都没有守住,今天也不要说什么报仇雪恨之类的事情了,直接永世为奴的啦,实在是太丢人,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此时已经不由他们二人多加思考,因为明军已经直接采取了行动,竟然都没有阵前喊话,实在是有失大国气度。 只见明军中的军士将几十门大炮一字排开,推到了阵前,紧接着便看到明军军士在炮前一阵捣鼓。 随后则是锡宝齐篇古毕生难忘的场景,只听到一阵轰鸣之声,天空似乎都要被这轰鸣之声撕裂开来。 轰鸣声之后锡宝齐篇古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天地似乎就此失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火光扑面而来。 他还没来得急躲避,那团火球便砸向了他身旁,当他转头看起,却看见了惊恐的一幕,只见纳郎哈的脑袋瞬间被轰飞而去。 看到这一幕,锡宝齐篇古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久久呆立在那不知所措。 而且这一幕成了锡宝齐篇古毕生难忘的噩梦,明军的火炮也从他心中恶魔的代名词,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武器。 战争竟然还能如此进行,这绝对不是人间该有的战斗,因为这些已经完全超出了人间的范畴。这是锡宝齐篇古清醒时最后的想法。 若是早知道明军有如此利器,锡宝齐篇古是绝对绝对不会跑出左卫,只会紧跟在他大哥妥罗身后投靠明军,这也是锡宝齐篇古后悔终身之事。 第188章 □一日破城 战事完全超乎了锡宝齐篇古的想象,锡宝齐篇古曾经见识过明军的大炮,但是像这次这般猛i烈的炮火生平未见。 右卫的城寨在锡宝齐篇古看来也是少有的坚城,原本在他看来,十五万守这么一座坚城,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更不要说此次明军只带了一万人来,加上他的左卫也只有两万多人,完全可以等中卫的那帮人过来形成两面包夹之势,最终一举歼灭来犯之明军。 可是一切的一切完全超出了锡宝齐篇古的预料,右卫这么一座坚城竟然没有守住一天,不要说一天,甚至没有守住一个时辰,因为第一轮大炮便将收城主将纳郎哈一炮轰掉了脑袋。 当纳郎哈的脑袋被轰飞之后,整个右卫陷入了彻底的慌乱中,整个右卫便乱了套。 在古代打仗便是如此,全赖主将神勇,主将要是身先士卒,勇猛无比,那么势必这支军队便有了灵魂,也变得勇猛无比,这些年右卫之所以彪悍,全靠纳郎哈的勇武。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右卫全靠纳郎哈的神勇才能维持他的战斗力,但是因为纳郎哈的死亡,溃败也在一瞬间,就在纳郎哈脑袋轰飞的那一刻。 纳郎哈脑袋被轰飞之后,锡宝齐篇古还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呼喝右卫城寨的那些守城部族,但是完全没有作用。 整个右卫都陷入了奔溃之中,一个是因为纳郎哈的死亡,再就是如此猛烈的炮火这些女真主人从未见过,他们只当时明军请了天神下凡来相助。 那些通天轰鸣声就是天神的雷霆之怒。 跟着明军后面的左卫的那一万女真部族也全都惊呆了,战争竟然还可以这样进行,大明竟然有如此神器,与大明为敌简直是与天神为敌。 右卫则是最好的例子,右卫由木头和泥土夯实的城墙第一轮炮火便被轰塌,一轮炮火便让右卫守城之人陷入了崩溃。 当然他们不知道是右卫之所以崩溃这么快也不仅仅是因为城墙被轰塌的原因,还因为他的部族的族长,也就是右卫实际的统治者纳郎哈在第一轮炮火中便丧了命。 当然这个结果也大大出乎了马背上朱佑樘的预料,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方当然是占据绝对优势,全火器兵要是干不过冷兵器,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要知道他这一万精兵可全都是经过三年训练得来的精锐,因为他们接受的可都是现代军队的训练法,军纪起码不是这个时空的军队可以比拟的。 即便是拼刺刀朱佑樘也相信这些乌合之众也不是他这支军队的对手,因为这支军队光是刺刀都是用上等的钢料锻造而成。 仅仅刺刀,朱佑樘不光让人去将日本武士刀的锻造之法给偷学了来,为此锦衣卫在日本可是折损了不少人,还去了后世的阿富汗偷学了乌兹钢的锻造之法。 可以说现在大明的钢料锻造之法可是集合了东西方之长综合而成。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偷学别人的不传之秘,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因为在古代可没有那么多的高端反间谍之法,还是因为当权者不重视而已。 像朱佑樘这样重视兵器的皇帝,只要他下命令低下人自然会千方百计为皇帝分忧,所以乌兹钢锻造之法,还有日本武士刀锻造,虽然费了一番周折,还是被朱佑樘弄到了手。 再结合大明自己特有的炒钢之法,就形成了大明独特的炼钢之法,朱佑樘于是将第一批钢料全部用在了新军的刺刀之上。 第一轮炮火超出了朱佑樘想象的好,因为第一轮炮火便把右卫那低矮的城墙轰炸得四分五裂,而且透过那些无数的缺口朱佑樘已经看到了里面慌乱逃窜的人群。 “陛下,时机已经成熟,是否主动出击?”王守仁也看到了里面的场景,于是跑到朱佑樘身边问道。 “不急,让炮弹再飞一会,这才第一轮炮击,起码进行三轮炮击,彻底击溃城内的抵抗之心,如此我们才好不费吹灰之力收割人头。”朱佑樘有些残忍地说道。 王守仁毕竟是读书人,有些欲言又止。 朱佑樘扫了一眼远处的妥罗父子,对王守仁说道:“伯安,战争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你不觉得辽东这块地女真人太多了一点吗,而且他们都占着好地,今后的移民如何安置,总不至于让手无寸铁的移民去跟这些女真人争夺地盘?” “陛下,臣省得,只是这样毕竟有失天和。”王守仁犹豫道。 “为了大明今后的辽东能够永葆太平,朕不介意做一回屠夫,伯安,为了大明的未来,有时非常手段是必须的。”朱佑樘悠悠地说道。 “是,陛下,臣知道如何做了。”王守仁躬身道。 三轮炮火之后,从缺口出看去,城内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无数的人惨叫着从城墙缺口出逃了出来。 这一幕又是朱佑樘没有想到的。原因有二。 第一个是朱佑樘这次带来的火炮火药是经过改良的,虽然还是黑火药,但是芒硝都是经过无数次筛选提纯的,这样无疑大大提高了火药的威力。 第二则是因为城中全都是木屋,炮弹飞击到木屋上,顿时引起了火灾,如此整个右卫城成了一片火海。 如此都不用朱佑樘下令出击,因为城中的人都没了命的往外跑。 朱佑樘一挥手,身边的号兵便吹起了冲锋号。 号角一响,早就蓄势待发的辽东军已经按耐不住,嘶吼着向那些刚刚逃出来的女真部族举起了刺刀。 这些可都是军功首级啊,赤裸裸的军功,如今明军的军功还是以首级为准。这些女真部族对于明军来说都是军功章。 疯狂的屠杀至此开始。当新军因为疯狂收割人头,将刺刀都砍得卷了刃,朱佑樘接着挥了挥手。司号兵再次吹起了司号声。 于是战场中响起了“缴械不杀”“缴械投降”的喊叫声。 一些能听到大明话的女真部族犹如听到仙乐一般,疯狂求饶。 要知道前面也不是没有女真部族投降,可惜杀红眼的明军完全置之不理,疯狂的挥舞着刺刀挥砍着。 见投降都不得,也不是没有勇武的女真部族,当他们举起反抗之刀时,他们发现反抗是徒劳的。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的钢刀对上这些奇怪的武器,完全不是对手。瞬间便被砍成了两段。 看到这些,女真部族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心,因为反抗也是徒劳。 看着那断裂两节的钢刀,女真部族彻底陷入了绝望,他们再也兴不起任何反抗之心,任由明军拽着他们的金钱鼠尾,如杀鸡一般割破他们的喉咙。 此时再看那些女真部族,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睛已经是灰白一片,了无生息。 这样的眼神只有彻底陷入了绝望的人才能有此眼神。 “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一战便轸灭右卫叛逆。”妥罗来着他的儿子脱原保来到朱佑樘马前磕头贺喜道。 朱佑樘骑在马背上,看着妥罗和脱原保好一会儿不说话。 妥罗此时正战战兢兢低着头,虽然他不敢抬头看去,但是也能感受到朱佑樘那犹如实质的眼神。 妥罗之感觉如刀一般的眼神在他的后脖颈来回穿梭,他就感觉自己的头颅也要如右卫的那些人一般被砍了下来。 “哈哈……妥罗,如何,明军如何?”朱佑樘收回眼神,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如此精兵,简直如天兵天将下凡一般,右卫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同天兵天将作对,合该由此下场。”妥罗拍马屁道。 妥罗此时就是一阵后怕,幸亏他理智,没有同明军作对,而且选择听从明军的调遣,如此他们左卫才能幸免于难。 明军竟然敢强悍到了这般地步,右卫可是有着十五万男丁的大部众,竟然经不起明军的一轮炮击,这今后万万不可同明军为敌。 妥罗觉得今后说不定战争的模式将会发生改变,今后说不定骑兵也无大用,如此猛烈的大炮,哪怕是骑兵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估计也难保灰飞烟灭。 “妥罗,朕这次估计要向你说抱歉了,看这情形,右卫这次估计会烧为灰烬,之前承诺给你的物资将不复存在。”朱佑樘对妥罗歉意道。 “陛下,奴才哪敢要什么赏赐,奴才不过是尽一点本分而已,而且奴才这次过来完全没有参战,对付区区一个右卫,陛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妥罗极力夸耀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们左卫也算是出力了,既然战利品没有了,你说,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是合理的,朕都答应你。”朱佑樘继续说道。 “谢主子,主子,说赏赐的话,奴才受之有愧,实在不敢当,奴才惟愿能时刻沐浴皇恩,再无他求。”妥罗深情道。 朱佑樘当然也知道此时的妥罗被这一战给吓破胆,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要是赏赐之类的。要是易地而处,朱佑樘就觉得对上如此大明也毫无反抗之力。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朱佑樘就是想借此震慑宵小之徒。 效果很明显,就此一战今后左卫再无反抗之心,今后只能安安稳稳做大明的狗。 “虽然你无所求,但朕不能不给予赏赐,否则今后其他部族朕如何征集得动?所以赏赐是定然要的,妥罗,不如这样。”朱佑樘说道。 妥罗见朱佑樘一定要对他赏赐,于是说道:“陛下但请讲。” “朕观察你们左卫甚为清苦,盖因你们女真部族种地实在不太擅长,朕决定移民一些汉民到你们左卫中去,同你们女真部族形成帮扶村落,你意下如何?” “谢陛下,如此再好不过。”妥罗露出狂喜之色,感谢道。 朱佑樘看着妥罗那真诚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妥罗这是真感激呢,还是假感激? “妥罗,朕观你们左卫有不少勇武之士,不如也到我大明的军中效力如何,只要他们肯来,我都会发放安家费,今后若得军功首级也如明军一样的奖励,你觉得如何?”朱佑樘继续问道。 既然这个妥罗如此会隐藏,朱佑樘打算继续试探一二,看看此人到底是何心性。 “这……陛下,就怕我们女真野人不知礼数,冲撞军中的规矩。”妥罗犹豫道。 “妥罗,尽管放心,原本我这支军队也只是寻常农夫出身,还不是被训练地如虎狼一般,对于练兵之道,大明还是有些把握的。”朱佑樘说道。 妥罗微抬起头扫了一眼,发现朱佑樘正看着他,顿时浑身一颤,急忙应答道:“只要陛下不嫌弃我们女真部族粗鄙,陛下尽管征集便是了,给陛下效力,我们女真部族个个必定奋勇争先。” “哈哈……如此甚好,妥罗,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忠勇之士。”朱佑樘大笑道。 一天便解决了右卫,如今左卫也服服帖帖,朱佑樘顿时心情愉悦。 剩下只有中卫,完全不足为虑,只需要行雷霆之势,奋力一击,朱佑樘相信中卫也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值一提。 剩下的便是如何将女真部族的人打散,彻底融入汉民中。 朱佑樘想向辽东移民一千万汉民,这样每十个汉民中只有一个女真部族,如此女真部族则彻底翻不出浪花来,不出十年,他相信辽东彻底稳固下来,而且将会是大明的粮仓。 “陛下,俘虏人数已经统计完毕。”王守仁跑来汇报道。 “多少人?”朱佑樘问道。 “剩下俘虏连同妇孺,五万余人,军功首级五万个。”王守仁汇报道。 跪在一旁的妥罗听到这个数据脸不由得抽动起来,朱佑樘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轻拉,接着对王守仁叮嘱道:“很好,务必统计清楚,不可让将士们的军功埋没。” “陛下,放心,臣定然统计清楚,不让将士们寒心。”王守仁保证道。 第189章 设伏中卫 “大哥救命啊!大哥救命!”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喊着。 朱佑樘和王守仁还有妥罗追着声音望去。 其实不用看,妥罗便知道那求饶的声音是谁,不是他那便宜弟弟锡宝齐篇古又是谁呢?此时妥罗杀人的心都有了,那混账东西平日里劝他不要和右卫走得太近,就是不听。 虽然大明跟他们兄弟几人有着杀父之仇,但是右卫难道就安好心?右卫对于左卫那可是百年世仇啊。如今倒好,老三锡宝齐篇古非得天天往右卫跟前凑。 妥罗当初带着明军前往自己的左卫,没有看到他的三弟锡宝齐篇古,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定然是他的三弟偷跑到右卫通风报信。 这一路上妥罗的心都是悬着的,唯恐因为他三弟的缘故导致明军丧亡太重,明军事后查明真相,他们左卫还能有好果子吃? 如今他的担心终于落实,此时妥罗是正想直接一刀砍死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作死不要拉着左卫陪葬啊。 此时被认定为俘虏的锡宝齐篇古见几人都看向他,顿时大喜,以为获救有望,于是愈发挣扎地向朱佑樘几人的地方跑过。 “大哥,救救我,大哥。救救我!”锡宝齐篇古挣扎着求饶。 朱佑樘一脸疑惑地看着妥罗:“怎么妥罗,此人你认识?” 听到朱佑樘相问,妥罗顿时大急,辩解道:“陛下,冤枉啊,这个右卫我真没派人通风报信。” 朱佑樘一脸怀疑地说道:“朕在问你,此人是何人,为何向你喊救命?” 妥罗此时也知道无法遮盖,因为锡宝齐篇古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认识,特别是右卫如今还有如此多的俘虏,里面必然还有认识他弟弟是左卫的,倒时候他们为了活命必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与其被其他人告发,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交代,说不定结果还要好点。想到此妥罗跪地求饶道:“陛下,饶命啊,并不是奴才有意隐瞒,实在是当时在我们左卫城寨没有发现我这位三弟,奴才又不敢胡乱给陛下说,怕引起陛下不必要的猜疑,以免坏了陛下的大事。” 妥罗说完拼命磕着头求饶着。 “行啦,给我老老实实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的弟弟为什么会在右卫,据朕所知你们左卫和右卫可是世仇,你不要告诉我说你弟弟之所以在右卫是为了做客?”朱佑樘恼怒道。 “陛下容禀,奴才真不是有意隐瞒,臣这个三弟生性叛逆,平日里多有对大明不忿语言,也跟右卫走得近一些,但是陛下明鉴,我们左卫对大明可是忠心耿耿啊,奴才更是一心向大明啊。”妥罗辩解道。 “哼,到如今还不跟朕说实话?”朱佑樘怒斥道。 “陛下,恕罪,奴才属实不知我那三弟是何时跑到右卫的?”妥罗求饶道。 “去,将他三弟给朕带过来。”朱佑樘吩咐左右道。 一旁的锡宝齐篇古已经听到了朱佑樘同他哥哥的对话,对话内容简直惊呆了他,想不到大明的皇帝亲临辽东,难怪,如此神勇之天军,也只有大明的皇帝亲军才能如此。 此时的锡宝齐篇古已经被明军的第一通炮火吓破胆,此生再也兴不起与明军作对的念头。 不是不想报仇,实在是在明军绝对的实力下,他们这女真部犹如蝼蚁一般。 “皇帝老爷,饶命啊,奴才一时猪油蒙了心,还请皇帝老爷饶过奴才这一回。”锡宝齐篇古双手被剪在背后,跪倒在地,然后脑袋蹦蹦地磕着响头求饶道。 “哼,报上名来,你乃左卫,为何却跑到了右卫?若是有半句虚言,朕不介意辽东在多一副亡魂。”朱佑樘呵斥道。 “回陛下,奴才不敢,实在是奴才看到陛下带着天兵去了左卫,于是想着有立功机会,于是来右卫劝说纳郎哈也投降明军,谁知道纳郎哈完全不听劝阻。如今才有今日之败。”锡宝齐篇古解释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锡宝齐篇古是何样人,朕会不知道,你身为董山第三子,时常想着为你父亲报仇,时刻想着侵犯大明,而且你也是如此做的,跟着右卫攻打大明移民村落十几次,你以为这些朕都不知道吗?”朱佑樘怒喝道。 听到朱佑樘的话,锡宝齐篇古彻底陷入了恐惧之中,想不到远大京城的大明皇帝对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莫非皇帝有天神之力? “来人啊,既然此人如此老实,给朕砍了他左手。”朱佑樘吩咐左右道。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锡宝齐篇古大声求饶道。 但是守护在朱佑樘身边的护卫完全不理锡宝齐篇古的惨叫,直接将其驾到远处,手起刀落,直接砍掉了他左手,只听到他一声哀嚎“啊……” 砍掉锡宝齐篇古的左手,护卫便匆匆给他的伤口包扎了一下,接着架起他来到了朱佑樘面前。 “怎么,现场可以老老实实回答朕的问题了吗?”朱佑樘对着锡宝齐篇古问道。 因为被砍掉一只手失血过多出于萎靡状态的锡宝齐篇古虚弱地说道:“陛下饶命,奴才全都招,奴才是看见我大哥带着陛下的大军去了我们的左卫,奴才知道陛下此次必有行动,所以才想着来右卫通风报信。” “早老老实实作答不就完了吗?右卫的纳郎哈呢?逃跑了?”朱佑樘问道。 “纳郎哈死了,陛下,一发炮弹他的脑袋便搬了家。”锡宝齐篇古回答道。 纳郎哈竟然死了这倒是让朱佑樘没有臆想到。 “死了?”朱佑樘面露怀疑之色问道。 “陛下,千真万确,第一轮炮声响起,他便死了,当时奴才就在他身边,他的脑袋便被炮弹击飞。”锡宝齐篇古老老实实作答道。 “既然如此,朕留你何用?”朱佑樘看着锡宝齐篇古道。 听到朱佑樘还是不打算饶了自己,萎靡的锡宝齐篇古顿时因为求生欲挣扎着起身道:“陛下饶命啊,陛下,奴才可以戴罪立功。” “哦,如今右卫顷刻间便覆灭,朕还不知道你还能立什么功劳?”朱佑樘问道。 “陛下,奴才知道有关于中卫的消息。”锡宝齐篇古告饶道。 经过这一战,锡宝齐篇古彻底丧失了对抗大明的信念,一轮炮火已经教他如何做人。如今锡宝齐篇古唯一所求就是活下去。 “呵呵……中卫,朕并不看重,因为下一步朕正打算找他们算账呢,关于中卫的情报,不值一提。”朱佑樘冷笑道。 锡宝齐篇古听到朱佑樘下一步就是要对付中卫,顿时手脚冰凉。看明军如今情形,锐不可当,中卫就是来再多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朱佑樘真打算一挥手,将锡宝齐篇古拉出去处决之。 锡宝齐篇古看到朱佑樘那个手势顿时大骇,急忙大声道:“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奴才知道有关中卫的不日将会来右卫。” “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果真有用,朕倒是可以考虑免你一死。”朱佑樘说道。 锡宝齐篇古一听还有生还的机会,于是再无顾忌说道:“陛下,中卫三日内将会来右卫支援,请陛下找作准备。” 朱佑樘轻轻扫了锡宝齐篇古一眼。 “陛下,陛下,奴才还知道中卫这些年一直跟蒙古小王子有联系,他们借着和大明互市的机会,交易盐铁然后运到蒙古,与蒙古小王子进行交易。”锡宝齐篇古于是急不可耐地说道。 “和蒙古小王子勾结吗?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稀奇事。”朱佑樘说道。 “陛下,中卫前来相救,我们大明完全可以设伏一举歼灭它。”锡宝齐篇古已经将自己假设成一位明军。 “哼,朕堂堂正正难道还打不过中卫那边乌合之众?”朱佑樘不屑道。 “陛下,正如你所说的中卫只是跳梁小丑,但是陛下若是能借此机会将蒙古小王子引过来,若是能一举歼灭蒙古小王子,可不是一箭双雕。”锡宝齐篇古着急道。 听了锡宝齐篇古的建议,朱佑樘突然来了兴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估计不一定能将蒙古小王子消灭,但是能借此削弱他的势力,那也是极好的。 ”想不到,你倒是有几分诡计。“朱佑樘感叹道。 ”陛下,留着奴才,奴才定能给陛下几分惊喜。“锡宝齐篇古脸色努力挤着笑容求饶道。 朱佑樘还真有几分犹豫,当时若是没让此人碰到妥罗,说砍脑袋说不定早就砍了脑袋,如今已经和妥罗相认,而如今朱佑樘还是打算用一用这个妥罗,若是看了他的弟弟,说不定就留下他的怨愤。 如此不利于团结,这不是朱佑樘想要的,朱佑樘当然想要削弱女真部落,但是他并不是要全部将其杀光,对于那些一心想要沐浴大明礼仪之光的部族,他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彻底融入华夏闻名之中。 所以此时对于如何处罚锡宝齐篇古,朱佑樘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想要活命也可以,但今后的对上中卫,你得充当敢死队,冲锋在前,若是能平安归来,朕就对于你之前的过错一笔勾销。” 第190章 悲催的建州中卫 断掉一支手的锡宝齐篇古成为了朱佑樘的带路党,想想朱佑樘都觉得这件事都透出喜感,建州左卫成了大明的带路党。 要知道最终大明可就是建州左卫推翻的,因为努尔哈赤就是出生左卫,努尔哈赤就是靠着左卫女真部的老底子起家的,而锡宝齐篇古正是努尔哈赤的四世祖。 朱佑樘也没有听从锡宝齐篇古的建议,躲在右卫守株待兔,因为战场上难免会跑掉几个漏网之鱼,说不定就跑到中卫通风报信。 粗略打扫了战场,朱佑樘留下五百人虎贲军再加建州左卫的两千人在右卫负责看守右卫的五万俘虏。此时这五万俘虏温顺如同羔羊,实在是被明军的炮火吓破胆,再无半点反抗之心。 “陛下,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可以看到中卫的城寨。”断了一条胳膊的锡宝齐篇古来到朱佑樘身边介绍道。 通过几日的急行军,朱佑樘带领的虎贲军已经左卫女真仆从军已经距离中卫不足一百里。 朱佑樘的判断是对的,此时中卫明显受到了右卫覆灭的消息,这一路上,朱佑樘的军队根本没有遇到任何中卫的踪迹。 “陛下,探子来报,前方发现了中卫的探马,而且已经交上了手。”王守仁上来汇报道。 这次王守仁充当拉着这支军队参谋长,给朱佑樘出谋划策,不光如此还是朱佑樘的勤务兵,朱佑樘的上情下达都通过王守仁传达的。 “伤亡如何?”朱佑樘问道。 “互有胜负。”王守仁回答道。 “伯安,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含糊奏对?”朱佑樘责怪地问道。 听了朱佑樘的话王守仁就知道对于这个回答,陛下朱佑樘并不会满意。因为王守仁知道朱佑樘生平最讨厌就是模糊汇报,这也是文官的一贯作风,善用春秋笔法。 一旦说到战争,大明的文官记录总是粗略,什么“伤亡无数”“缴获无数”,战争怎么能是这样的初略数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伤了多少人,统计真的有那么难吗,死了多少人,只要有心都是可以统计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国古代的那些战争案例不能让后世之人好好学习的原因,因为语焉不详,即便后世之人想要学习都是看得一头雾水。 到了明朝一千年多年过去了,还只能拿着《孙子兵法》当兵书,不是《孙子兵法》不好,《孙子兵法》当然是经典兵书,但是《孙子兵法》只是战略性质的兵书,并不涉及到具体战争案例。 再则,时移世易,如今大明用的都是火器,炸药之类的新式的武器,孙子那会可没有这些,有了新武器自然演化出新的战争模式。可惜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人去总结,须为可惜! 王守仁看到朱佑樘那责备的眼神,便知道他犯了不该犯的错,这是文人记录战争的常规记录,他一时按照习惯做了记录,很显然这不是朱佑樘想要的结果。 “陛下,我方十骑死五骑,伤三骑。”王守仁连忙补充道。 “对方呢?”朱佑樘继续问道。 “对方死三骑,伤两骑。”王守仁还是决定据实相报。 之前王守仁不是不想据实以告,实在是虎贲军的夜不收对上中卫的女真部竟然落入了下风,而且他是知道皇帝朱佑樘可是对于虎贲军寄予厚望,不想朱佑樘因为些许小败而产生不好的影响。 “意料之中,骑兵我们还是差了点。”朱佑樘平静的说道。 “陛下……”王守仁很是有些意外。 王守仁之所以不愿意据实相告还是跟朱佑樘如今的恩威日隆有关系,朝中如今没有几个人敢强烈反对朱佑樘的意见,特别黄河治理好之后,中原数省可以说是家家生佛,给朱佑樘立了长生牌位。 可以说如今朱佑樘这个皇帝的皇威直追太祖,比太宗朱棣还要更胜一筹,因为太宗之时对民间多有苛法,而朱佑樘恰恰相反,中原免税一年,还有“永不加赋”诏令更是令整个大明都对朱佑樘感恩戴德。 为什么朝堂之上也对朱佑樘不敢有所反对,那是因为今年大明的税赋收入竟然超过了有明以来最高,首次突破了五千万。这是太祖太宗都未曾有过,这说明什么?说明文治即将兴盛,历史赫赫有名的盛世临朝估计要朱佑樘手上再现。 也许今后历史上将会出现一个“弘治之治”,这对文官来说诱惑是巨大的,青史留名,这是每一个有抱负的文臣最高追求。 所以这次朱佑樘虽然是偷偷带兵来了辽东,后面的文臣也只是捏着鼻子认了,然后配合着从后方源源不断运输着物资供应,而没有给朱佑樘扯后腿。 “朕可不想做独夫,放心朕是一个能接受意见的人,更是一个能接受失败之人,伯安,希望我们今后都能不忘初心。”朱佑樘说道。 “是,陛下,臣谨守命。”王守仁听到朱佑樘的这番话终于放心不少。 最近王守仁的压力真是巨大,因为他害怕大明在他手上再次出现“土木堡之变”,如今大明皇帝可是在身边,而且身边所带之军队也不多,万一有什么闪失,他王守仁估计要成为千古罪人。 “陛下,臣并不担心中卫拒城以守,对于攻城,大明军队还没有怕过谁,就怕中卫不管不顾,往林子里一钻,今后再想对付他们,可就难了,移民也是受此影响。”王守仁担忧道。 “伯安,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曾思考过,但是朕却觉得完全不必担心。”朱佑樘说道。 “还请院长教学生。”王守仁立马便学生姿态求教道。 “此中原因有二,其一是我观辽东女真部虽然也多有以狩猎为生,但是他们已然喜欢定居的生活,所以今后是不太愿意再跑到深山老林子去的,其二则是如今他们人口众多,跑到老林子并不能养活他们自己,还是在平地种粮食方可。”朱佑樘解释道。 王守仁恍然大悟,接着惊喜道:“陛下,这是不是就是右卫明知道我们大军将至,他们还是不愿意逃跑的原因,因为他们舍不得这些瓶瓶罐罐。” 朱佑樘点了的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右卫的纳郎哈明明已经被锡宝齐篇古通知过,但是他还是选择据城而守。非不愿,实不能尔。” “陛下,那您觉得这中卫会如何选择?他们会不会也学右卫那般,据城而守?”万守仁好奇地问道。 “哈哈……伯安,你这次算是问对了人,因为朕对中卫的首领吉哈早已做过深入调查。”朱佑樘开怀道。 朱佑樘当然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没有出发之前,或者说在一年前朱佑樘已经命令汪直收集建州三卫的全部信息,包括三卫的首领的一切资料。 这就是朱佑樘为什么首先对付的是左卫的原因,因为朱佑樘找早就知道左卫当家之人妥罗是个亲近大明的人,是属于可以拉拢的对象,只需要采取些许威逼之势,必能让其信服。 如今让妥罗父子见识了大明一日便覆灭了右卫,朱佑樘相信他们今后再也不会兴起反抗大明之心。 “如果说右卫纳郎哈是头森林狼,阴险狡诈外带一些谋略,这也是朕要第一个对付他的愿意,就距离而言右卫可是距离左卫要远很多。”朱佑樘说道。 “而中卫的吉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莽夫,听说此人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之所以在中卫能服众就是因为他能打的原因。”朱佑樘继续说道。 “报!前面发现大队人马。”突然探马前来急报道。 聚然收到这个消息,王守仁有些担心道:“陛下,此时地形与我们不利,此时我们处于山坡之下,若是中卫派骑兵冲锋,我们的骑兵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经历困境,虎贲军不可能成为强军,一支只打顺风仗的军队是永远不可能成长起来的。布阵,火枪兵在前摆五段击阵型,炮兵在后准备。” “是。”王守仁此时也不在纠结,立马就去安排布阵。 中卫的吉哈自从收到右卫纳郎哈的报信说明军在攻击他们右卫,他便毫不犹豫地组织了中卫五万人前往支援。对于大明吉哈早就想派兵攻打,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先消灭大明在辽东的军队,如此可解除他的后顾之忧。 此时吉哈领着人马翻过山背突然发现一支人马,当时吓了一大跳,以为深中埋伏,再一看,发现明军基本都是步兵,骑兵才不到一千人。 最关键的时候明军此时处于山坡之下,这……机会难得。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地利在我,只要一个骑兵一个冲锋,明军便要土崩瓦解。 “勇士们,冲啊,中原大把财富等着我们去抢呢,山脚下更是无数明军人头等着我们去收割,骑上我们的快马,收割人头去!”哈吉呼喊着一马当先向山下冲过去。 中卫女真部见哈吉一马当先,于是都跟着他呼喝着朝明军阵型冲杀而去。 此时明军步兵之后的炮兵正在紧张地架设大炮,而步兵则早已装填好弹药,排好了五段击阵型,蓄势以待。 此次是真正考验这支新军虎贲军的时刻,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骑兵冲阵,要知道如今在他们前面可是连护盾防护都来不及摆设,实在是时间太过仓促。 只见最前面跪立的年轻战士脸颊已经布满细细的汗珠,以血肉之躯抵挡奔马,怎么看都不靠谱,但是军令如山,不允许他们有任何撤退之举。 如今虎贲军虽然拿着大明军队中最高的军饷,但是也是整个大明军队中军纪最严苛的,在这里只有服从,还是服从,不能再有任何半点违抗。 虎贲军从今天起能不能成为一支铁军就看今天这一战。身处阵中的朱佑樘此时也很紧张,今天要是落败,说不得他也要殒命于此,不一定有命逃出去。 但是此时已经不由得朱佑樘后悔,因为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唯有勇敢面对。 眼看哈吉他们速度越来越快,距离军阵越来越近,朱佑樘此时手心早已全部都是汗珠。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 哈吉他们这些马队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眼看哈吉带领这几百人成为锥子型就要冲到阵中,目测只剩下最后一百步。 朱佑樘一挥手大喊一声:“放!” 随即阵前便形成一阵弹幕,瞬时哈吉便看不见前方任何情况,因为烟雾实在太大,哈吉还担心这明军是不是施展了什么妖法。 但是此时已经不由哈吉乱想,因为快马冲锋的速度太快,即便是想后悔已经来不及。 “勇……” 哈吉刚喊出一个字,随即便是一阵剧痛传来,接着他便感受到了身上受到无数的冲击,似乎有无数利剑刺穿他的胸膛,接着他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哈吉在临死前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他的坐骑的悲鸣声。 而在阵中的朱佑樘对此却看得一清二楚。 哈吉带领的几百骑全部被密集的弹幕打成了筛子,由于飞奔的马队速度太快,即便是身死依旧以惯性冲到了火枪队阵型当中,前面的火枪队成员瞬间被马队撞死。 但是军令如山,即便是前面的火枪队瞬间被马队冲死,后面的火枪队纹丝不动,继续装填火药。 中卫女真部众因为出于飞速冲锋的阶段,虽然前方的马队都已经到底,但是紧随其后的几千骑已经来不及调转,只能继续冲向明军。 此时值得庆幸的是明军阵前因为死几百骑刚好作为人肉护盾,阻挡了后续的女真马队。 又是一轮弹幕,再次结果了几百马队。明军阵前已经马队尸体都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后续中卫马队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在也没有听到哈吉的呼喝之声。正当他们犹豫不前之时,之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声。 轰…… 第195章 天上掉下个蒙古队 朱佑樘不顾王守仁的反对前往蒙古马队出没之地探查。 还没见到蒙古马队便逃跑,这如何能说得过去,这是未战先怯,今要是同蒙古作战岂不是要未战气势先弱了三分。 夫战,勇气也! 战争靠的就是一股气势,若是还没见着敌人,气势先卸了大半,这还要怎么打?直接投降得了。 当然朱佑樘也不是鲁莽的人,对于,蒙古朱佑樘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通过和蒙古通商,朱佑樘可是在草原安插了不少探子。 他可是知道如今的蒙古“小王子”也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人,而且很巧合,他也是成化二十三年亲政,可以说和朱佑樘登基的时间相仿佛。 而且他们俩的年纪也超不多,朱佑樘还有比他大个三四岁,这两位都是打算励精图治之年轻人,在弘治元年便有短暂的交流。 弘治元年,蒙古“小王子”一心想着回复祖宗荣光,作为黄金家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小王子”已经立志要统一蒙古,然后和大明一较高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弘治元年便低头向大明低头,请求大明开边关互市。 朱佑樘早已通过东厂探查清楚,如今草原的“小王子”正忙着统一蒙古诸部,根本无心理会大明,更无心理会辽东建州女真部。 这此跑到辽东的不知道是哪一部蒙古? 朱佑樘带着一众护卫大马来到一块小破地,拿出单通伸缩望远镜窥探蒙古马队的虚实。 此时王守仁因为不放心朱佑樘也打马跟了来。 这查探却让朱佑樘有些疑惑,不对啊,这些蒙古马队怎么如此狼狈不堪,好似丧家之犬。 “伯安,这些蒙古马队不对头。”朱佑樘说完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身旁的王守仁。 王守仁接过朱佑樘的望远镜,接学着朱佑樘的法子查探了一番。 “陛下,确实不对劲,这帮蒙古马队像是残兵败勇。”王守仁也发现了这个马队的不对劲。 “看来蒙古也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是蒙古那个‘小王子’想着一统蒙古,发动了战争。”朱佑樘感叹道。 “‘小王子’?”王守仁疑惑地问道。 “是的,伯安,如今蒙古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是黄金家族的嫡传子弟,从小是满都海养大的,据说英雄了得,已经一统漠南蒙古之势。”朱佑樘说道。 “陛下,蒙古出了如此人物,非我大明之福啊!”王守仁说道。 “怕什么,在蒙元强大的时候尚且被赶出中原,如今剩下些残兵游勇,咱们还能怕了,伯安,咱们可是立志要将大明打造成远超汉唐之势之人,些许强敌,可不能乱我们心智。”朱佑樘给王守仁打气道。 “陛下所言极是。”王守仁也是个阔达之人,之前是因为担忧朱佑樘,毕竟此时朱佑樘手底下满打满算只有一万虎贲军,势力太弱,而且身边还有一万军心不稳的建州左卫仆从军。 关键是如今还不知道蒙古马队的虚实,实在是让人无法安心。 “伯安,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既然这伙蒙古人跟‘小王子’不对付,正好为我所用。”朱佑樘高兴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收编这支蒙古马队?”王守仁已经会意朱佑樘的想法。 “不错,如今我们的骑兵可是偏弱,大同宣府几镇倒是有几千骑兵,但是对上蒙古骑兵还是稍显薄弱,若是能将这支蒙古马队收编,可以增强我们骑兵的力量。”朱佑樘说道。 “去,派人去试探一二。”朱佑樘吩咐道。 “是。”王守仁应声道。 朱佑樘已经将虎贲军一万人交到了王守仁手中,此时王守仁便是这一万虎贲军的长官,只见王守仁立马派出一骑直奔那支马队而去。 “乌讷博罗特,前面就是建州女真的地盘,从几个女真人的口中得知,如今建州女真也发生了变故,听说明廷派了军队将建州右卫和建州中卫十几万女真部族都给屠杀了。”乌讷博罗特的左膀右臂乌鲁斯博罗特说道。 “这倒是个好事,建州中卫和右卫被屠,刚好给我们腾地方。”乌讷博罗特乐观道。 “怕就怕明廷不愿意让我们在那落脚啊。”乌鲁斯博罗特担心道。 “大不了我们去抢。”乌讷博罗特不屑道。 “乌讷博罗特,万万不可,如今我们已经得罪了巴图孟克,若是再得罪明廷,那样草原也无我们打猎之地了。”乌鲁斯博罗特劝阻道。 “乌鲁斯博罗特,你是我们部落的智者,你说我们该如何?”乌讷博罗特觉得乌鲁斯博罗特说得有道理,于是问道。 “我们原本来到这建州女真驻地就是想托庇与建州女真,如今建州女真不复存在,不如我们直接托庇与明廷,要知道建州女真其实也是托比与明廷的,不然这么多年早被我们蒙古给屠了。”乌鲁斯博罗特劝解道。 “乌鲁斯博罗特,你不愧是我们部族的智者,你说得不错,如今也只有明廷敢对巴图孟克强硬,据说最近巴图孟克与明廷的互市已经被停,明廷也开始对他不满,如此正是好时机。”乌讷博罗特赞同道。 “报,有明廷使者前来求见。”哨骑前来汇报道。 乌讷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相互看了一脸,就感觉瞌睡来了有枕头,刚想说要托庇于明廷,明廷便派使者前来接洽。 乌讷博罗特大喜道:“快传!” “乌鲁斯博罗特,如今咱们是不是可以向明廷多要一点好处,看此情况明廷定然是有求于我们。”乌讷博罗特高兴道。 “乌讷博罗特,万不可急切,且观使者如今再下定论。”乌鲁斯博罗特提醒道。 “哈哈……乌鲁斯博罗特你总是有道理,听你的。”乌讷博罗特高兴道。 片刻不到,乌讷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便看见哨骑领着一骑而来,那一骑明显穿着汉人武将的服饰。 于是乌讷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对视了一眼便打马上前。 “在下乃辽东总督麾下特使,特来与诸部对接,总督问诸位,乃属何部族?如今你们已经抵达明境,若无其他要事,请速速退出建州女真之地,此乃大明疆土,若不是纳贡请速速退去。”汉人骑士对着乌讷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大声说道。 乌讷博罗特听到此正想发怒,乌鲁斯博罗特连忙拉住乌讷博罗特,让其稍安勿躁,不可义气用事。 拉住乌讷博罗特之后,乌鲁斯博罗特对使者解释道:“我等乃科尔沁蒙古万户,如今草原出了一条恶狼想要吞并我等,我们走投无路不得不前来此想托庇与明廷。” “既然是想托庇于我大明,不如随我去见我们辽东总督,如今我们总督刚好在此处。”特使说道。 乌鲁斯博罗特与乌讷博罗特对视了一眼,对乌讷博罗特说道:“乌讷博罗特王,你乃我们科尔沁蒙古的领路人,科尔沁蒙古有你才是科尔沁蒙古,您留在此处,我去见一见明廷的辽东总督。” “乌鲁斯博罗特,就怕那明廷总督是个蠢货,砍了你头回大都领赏去了。”乌讷博罗特担忧道。 “乌讷博罗特放心,若真是如此,你也不要在此逗留,速速往西,去找土默特部,他们会护佑我们部族的,毕竟土默特部可是向来与巴图孟克不和,他们定然会接纳你们的。”乌鲁斯博罗特交代道。 “哎,但凡不是那巴图孟克乳臭未干的当了什么劳什子的‘达延汗’,我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如今却是无法回头。”乌讷博罗特懊恼道。 “乌讷博罗特,万不可泄气,今后需要我们拿弯刀的时间还长,万不可失去斗志。”乌鲁斯博罗特劝诫道。 “乌鲁斯博罗特,放心去见汉人的总督,如今这地步,我晓得分寸。”乌讷博罗特说道。 “乌讷博罗特,吩咐部落不要下马,若有不对,速速离开。”乌鲁斯博罗特叮嘱道。 乌讷博罗特朝他挥了挥手。 于是乌鲁斯博罗特骑着马跟着特使向朱佑樘和王守仁的驻地而来。 当特使领着乌鲁斯博罗特来到虎贲军的营地时,朱佑樘早让虎贲军列阵以待。 看着虎贲军纹丝不动地列阵,顿时吓得乌鲁斯博罗特的坐骑都局促不安起来,战马最是有灵性,对于危险有着预见力。 乌鲁斯博罗特看着虎贲军纵横都很整齐的列队,还有整个万人军列竟然丝毫无半点声音,整个校场只有烈烈军旗在风嘶嘶作响。 这一幕让乌鲁斯博罗特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大明的军队?大明何时有了如此强军? 有如此强军,看来大明有着走向强盛之趋势,乌鲁斯博罗特内心想着,每当南面朝堂出现强盛之势,草原必然遭难,因为一旦汉民朝堂强盛起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定然是草原之民。 乌鲁斯博罗特心里思量了一番便有了决断,草原之民向来信服强者,这就是如今草原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站在巴图孟克身边,称其为达延汗。 可惜他们左翼蒙古是万万不会服他的,他们科尔沁蒙古乌讷博罗特王当年可是追求满都海那个女人,满都海死后,想不到达延汗第一个对付的竟然是他们科尔沁蒙古。 这,当年追求过满都海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整个草原大小领主哪个没有心动过,不都是为了蒙古大汗那个位置吗? 也就是达延汗那个小屁孩小肚鸡肠,这就是翻脸不认人,这些年要不是他们科尔沁蒙古,达延汗的蒙古本部早被西蒙古一口吞得连渣都不剩。 乌鲁斯博罗特被人领导朱佑樘和王守仁面前,发现竟然是两个年轻得过分的汉族年轻人,心里便是一沉,这两人明显是少不更事,如何做得了主。 “科尔沁蒙古乌讷博罗特王使者乌鲁斯博罗特见过总督大人。”乌鲁斯博罗特说完便弯腰行了个蒙古礼。 王守仁抬头看了一下朱佑樘,朱佑樘亲亲点了一下头。 乌鲁斯将王守仁和朱佑樘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便知如此做主的是谁。 “既然是科尔沁部蒙古,为何犯我大明疆界?”王守仁开口问道。 “不知道贵人能否做主?”乌鲁斯试探地问道。 说完还不忘向朱佑樘的方向瞟了一眼。 “哼,我乃大明辽东总督,有何不能做主?”王守仁深眸瞟了乌鲁斯一眼。 乌鲁斯对上王守仁的眼睛顿时一颤,乌鲁斯知道他自己之前的感觉是错误的,此人身上有杀气,而且不止杀一个。 王守仁这一年来在辽东可不是好好先生,为了移民,他可是杀得人头滚滚,杀贪官,杀卫所的残暴兵将,可以说在朱佑樘来辽东之前,他就是辽东的杀神。 只因为朱佑樘在此,他才有所顾虑,收敛了很多。当然这一切朱佑樘通过锦衣卫对此了解得一清二楚。 对于王守仁的改变,朱佑樘当然是持开放态度,能把一个儒门正宗门徒改造成一位杀伐果断之辈,这就是他想要的,王守仁可是朱佑樘今后改革儒学的刀。 刀不利怎行? “怎么达延汗对你们东蒙古下手了?乌讷博罗特王还活着?”朱佑樘开口对乌鲁斯问道。 听了朱佑樘的问话更是心惊不已,明廷竟然对蒙古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更坚定了乌鲁斯让科尔沁蒙古托庇于明廷的决心。 “不曾想贵人竟然对我蒙古诸部如此了解。”乌鲁斯夸赞道。 “说说,乌讷博罗特是不是在前面?”朱佑樘继续问道。 乌鲁斯面露犹豫。 “都到了这地步,你们还有得选吗,投靠达延汗,让达延汗将你们科尔沁蒙古一口吞了,我可是听说了达延汗恨不得将乌讷博罗特给宰了。”朱佑樘继续透露着他所了解的蒙古信息。 “不是在下不愿意说,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不知贵人在明廷是何职?”乌鲁斯抬头看着朱佑樘探寻道。 朱佑樘向王守仁点了一下头。 “这是我大明天子。”王守仁介绍道。 “不曾在此见到天可汗,奴才可是一直心向大明的。”乌鲁斯立马跪在地叩头道。 这真是让他高兴坏了,如今科尔沁蒙古在草原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来到建州女真的地盘不就是图建州女真背后有个好爹吗? 既然能直接抱紧大明爹这个大粗腿,还去找建州女真干什么,更不用去找辽东总督。 要知道明廷底下的官员都贪得很,若是大明的皇帝的话,他富有四海,定然看不上科尔沁蒙古那几头廋羊和劣马。 “天可汗,救救我们科尔沁蒙古,那个乌图巴克实在不是个东西,就应该我们乌讷博罗特王当年求娶过满都海那个女人,他便记恨到现在,要灭了乌讷博罗特王,实在是没有一点草原男子的英雄气。”乌鲁斯气恼道。 “达延汗对你们科尔沁蒙古下手了?”朱佑樘问道。 “是的。”乌鲁斯老实回答道。 “如今你们科尔沁蒙古还剩下多少人?”朱佑樘继续问道。 乌鲁斯听到朱佑樘问起他们手低下的人马,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科尔沁蒙古因为占据着最肥美的草原,在诸部族里势力是最强大的那一位,只是稍逊与蒙古本部部族。 可是经过达延汗这么一番厮杀,如今的科尔沁蒙古已经是十不存一,要知道科尔沁蒙古在这之前可是光马上勇士便有一万户,如今老弱算在一起都没有一万人,能战之士也才三千人。 就怕明廷皇帝小瞧了他们的势力。但是乌鲁斯已经是一心想要投靠明廷之人,还是据实相告道:“天可汗,如今我们能战之勇士只有三千人。” 朱佑樘一听还有三千人,顿时心喜,三千人挺好啊,太多,势大难治,太少明廷自己都瞧不上。 虽然心喜朱佑樘还是沉着脸喝问道:“既然有心投靠我们大明,怎么乌讷博罗特自己不亲自来,还是说你们不是有意投靠?” 乌鲁斯被朱佑樘喝问得顿时大惊,磕头道:“天可汗,冤枉啊,我们并不曾想到天可汗竟然会出现在此处。我们原本以为此处是建州女真的地盘,建州女真向来狡诈,所以才不得不防。” 乌鲁斯之所以被乌讷博罗特信重,称其为智者,也是个有心眼的,他料想朱佑樘必然会将他安置在建州女真附近的地盘,所以他必须表现得和女真部族不和,如此才好让大明皇帝放心他们在此放牧。 如今给建州女真上点眼药水,说不定大明皇帝出于制衡建州女真的考虑,给他划分一块好点的牧场也说不定。 “朕在此,担心什么?去,让乌讷博罗特过来见朕!”朱佑樘抬手指向蒙古马队的方向喝道。 乌鲁斯也知道适可而止,于是连忙磕头道:“天可汗,奴才这就去叫乌讷博罗特王来见天可汗,他要是知道您在此,必然欢欣前来相见。” “速去!” 第208章 汪直的野望 “陛下,汪直从日本回来了,求见陛下。”张敏向朱佑樘禀报道。 “哦,汪直回来了,让这次出去可够久的,传,快传!”朱佑樘开口道。 几个月不见的汪直有些大变样,原本白净的脸庞被晒得黝黑,不过那双眼眸却越发明亮了起来。 “大伴,你可清减不少,不过精气神却更足,这趟海上之行虽然辛苦,但是朕估计你这次必有大收获。”朱佑樘看着汪直惊喜道。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您。”汪直嘴角含笑,对着朱佑樘奉承道。 “陛下,您瞧,臣给您带来了什么?”汪直说完,伸出袖中的手,摊开手掌,只见他手掌之中有一坨银闪闪的疙瘩。 朱佑樘定睛一看,发现那银闪闪的疙瘩竟然是银块,朱佑樘有些疑惑,看着汪直问道:“大伴,难道你在海外发现了银矿?” “想不到陛下你千里之外也能明见万里。”汪直拍马屁道。 “你呀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这一套了。”朱佑樘没好气地指了指汪直说道。 “陛下,臣这次在日本发现了一座银矿,可以说是一座无主之银矿,臣想着陛下不是想要今后在大明使用银元吗,定然需要银子。”汪直激动地说道。 听到汪直说在日本找到了银矿,朱佑樘便心里有些低些,日本的银矿,最大的那一个应该是石见银山,据说那个银矿是个伴生矿,里面还有黄铜矿,黄铁矿,方铅矿,简直是一座宝库,若真是让汪直发现了石见银山,倒真是一件喜事。 历史上石见银山最高峰贡献了世界三分之一的银子产量,而大明可是出了名的缺银之国,若是补齐这一块,刚好让朱佑樘发行货币再无后顾之忧。 “大伴,说说,看你如此激动,你这是在哪发现了银矿?”朱佑樘问道。 “陛下,说来也巧了,原本这次最后一站是前往朝鲜的,只因路上遇到了巨大台风,我们全队被台风刮到了日本,一个叫石见国的地方。更巧的是,我们船队中有一人曾经是矿上的矿工,只因为不想再去矿里,才决定参加我们这支远洋船队。”汪直解释道。 “而且此人之前在船队不显山不了露水,谁知道这次他一上岸,闻着空中的气味,便告诉我说此地有矿,而且是银矿,当时我还不相信,这闻一闻,便能知道此地有矿?这也太玄乎了,接下来,陛下您猜怎么着?”汪直兴奋地说道。 “好你个大伴,竟然也学会吊朕的胃口了吗?不过不用说朕也能猜到,接下来定然是你们这此处真的发现了银矿。”朱佑樘胸有成竹地说道。 “陛下不愧是陛下,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啊!”汪直感叹道: “确实如陛下所料,我们一行人上岸之后,果真在此地发现了银矿。而且此银矿开采一点都不费事,陛下咱们派兵将此岛给占了?”汪直热切地说道。 说实话,汪直其实并不太愿意做西厂督公,虽然如今的西厂督公虽然权势滔天,但是汪直更喜欢带兵横刀立马,可惜如今朱佑樘根本不愿意一些没有任何军事才能之辈,窃取高位。 更是不愿意让太监作为监军,前往九边监督军队。随意汪直这辈子,若无其他重要的事情发生,他基本不可能再带领军队打仗。 自从他被朱佑樘打发到了四海船队,让他带领船队前外海外探索。这在其他内监眼里是形同发配,海外乃不毛之地,海上更是风高浪急,危险重重,谁愿意去那里冒险? 汪直恰恰不这么想,他认为这就是扬名立万的机会,汪直生平不爱钱财,就爱扬名立万,成就不世之功,以前成化皇帝在世的时候,汪直便一直在九边混得风生水起,对建州女真进行的犁庭扫穴就是在汪直的推动下进行的。 如今朱佑樘这个皇帝又把他安排去海外探索,这让汪直想起了太宗时期的三宝太监。 三宝太监以前也是太宗皇帝身边的红人,若是在宫内,三宝太监少不得要混到司礼监大太监的高位,可是他没有,知道朱棣有意拓展海外,三宝太监义无反顾地前往海外。正是因为他的主动请缨,更是一举被朱棣认命为下西洋舰队的总负责人,从此三宝太监成为了那支庞大舰队的统领。 也就是这次出海,成就了三宝太监赫赫威名,如今海外小国至今流传着三宝太监的威名。 想起三宝的赫赫之功,汪直便心潮澎湃,大丈夫当是如此啊! 整日待在宫内,争夺点小财,贪点小权,大丈夫不屑为之,唯有带着无敌舰队,为大明打出万里疆域才是大丈夫所为。 所以在别人看来是千难万难之事,在汪直看来却是他的绝佳机会,一个超越三宝太监的机会,所以对于这次出海,汪直特别上心,为了此次出海,他可是专门将三宝太监之前的海图全部收集了过来,自己精研了好几个月,哪怕是在海上,在船上,他都手不离海图。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这次汪直只是试探性地探索了交趾,琉球,日本,朝鲜,耽罗岛,特别是在日本岛竟然意外发现了银矿山,仅此一项,汪直就觉得不虚此行。 当然帮皇帝多有此银山,汪直还专门花费了不少时日去了解日本当前的情形,真是不打探不知道,一打探吓一跳,打探之后,汪直萌发了更大的野心,日本这个国家也不小啊,若是为皇帝朱佑樘夺下此国,相信他自己也能凭借此项便可千古留名。 “大伴,如今日本是什么情况,若是想要此银山,恐怕不易,如今朕首要目标是蒙古,可没有太大的余力去对日本进行大规模兵刀?”朱佑樘开口询问道。 “陛下,您放心,臣在此之前已经将日本的情况打探清楚,如今日本正是混乱之时,各种势力并立,谁也说服不了谁,臣以为这正是大明的机会。”汪直热切地看着朱佑樘说道。 “陛下,日本乃是太祖亲册的‘不征之国’。”李东阳面露担心地提醒朱佑樘道。 “陛下,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汪直争辩道。 “陛下,我们已经确定好先对蒙古用兵的,兵略大事,岂可朝令夕改?”李东阳见汪直继续蛊惑朱佑樘,顿时有些急了。 “时移势迁,战争本来就是讯息万变之事,当然得根据具体时间,具体情况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更改决定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汪直接续争辩道。 对于军略,汪直可不是门外汉,可以说如今汪直的军事素养可一点都不比朝堂文官还弱,可以说进军事素养而言,汪直可算得上是久经战场,比李东阳这种纸上谈兵要强很多。 所以一旦争论战争情形,李东阳还真不是汪直对手,因此在这次争辩之上,李东阳是隐隐约约落入下风的。 李东阳见有些争辩不过汪直,顿时有些急了,如是急切地看着朱佑樘,急切地喊道:“陛下三思!” 听完李东阳和汪直的争辩,朱佑樘陷入了沉思,对于日本,朝鲜还有交趾这些国家,朱佑樘一直犹豫如何处理它们,以前的朝贡体系,朱佑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对于之前大明的朝贡体系,朱佑樘只觉得实在是太傻了,一个纳贡称臣的名头,便可以敷衍地打发了大明,这让朱佑樘虚得慌,估计那些朝贡的小国都将大明当成傻子,更是将大明皇帝当成傻子,实在是太好骗了。 朱佑樘可不想在让大明当冤大头,他也不想当个傻子皇帝。所以今后的朝贡体系肯定是要进行改革的,但是改革之后,这些之前是属于大明的附属国,大明该如何对待他们呢? 这是个问题,朱佑樘自己也还没有考虑好,若是一口将这些小国全部吞并,朱佑樘又有些担心,怕自己消化不良。 所以对于如何出来朝鲜,交趾,还有日本,朱佑樘还是有些犹豫,他们不必蒙古,蒙古是眼前确切的威胁。 而日本,交趾威胁不了大明,最多能干扰到大明,北方草原可是会摧毁大明。 如今听汪直提到如今日本正是四分五裂的年代,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乘此机会一口将日本吞并了,日本今后将不再是威胁。 朱佑樘可是知道,若是让日本混乱时期结束,让他们重新一统,日本首先对准的苗头必然是大明,因为大明足够大,足够富裕,对于此时穷得叮当响的日本来说大明实在是一块美味可口的大肥肉。 考虑了一番,朱佑樘最终还是忍住了此时一口吞掉日本的打算,时机不对,还是需要先将蒙古这个老大难问题先解决,然后再考虑日本交趾的问题。 若是不解决蒙古,跑去攻打日本,大明很有可能面临腹背受敌,亦或者陷入两面受敌的禁地,那才是最糟糕的,大明虽大虽强,但也没有强大到可以同时对两个强敌动手的地步。 “大伴,如今还是不是对日本下手的好时机,如今还是先解决蒙古,等将蒙古解决之后,再来说日本之事。”朱佑樘开口道。 李东阳见朱佑樘终于放弃对日本动手的念头,顿时松了口气,此时去对付日本,李东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若皇帝朱佑樘真是如此不听劝的话,李东阳他就决定辞官归故里。 因为如果皇帝不听劝阻,很可能将会成为第二个明英宗,那是的大明后果未料,他李东阳不想背骂名,所以唯有辞官归故里。 好在皇帝的选择并没有令李东阳失望。 汪直见朱佑樘放弃此时对付日本,便有些丧气,他是真心觉得此时对付日本是绝佳的机会,此时日本正是四分五裂的状态,若采取逐个击破的办法,必能一统日本。 “不过,大伴有句话说得对,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起码这个石见银山我们大明必须拿到手,如今正是币制改革的关键时刻,大明急需打量银子,而我们大明缺少银矿,所以这个石见银山不容有失。”朱佑樘继续说道。 汪直见朱佑樘同意对石见银山动手,顿时眼眸一亮,动手夺取日本的银矿石,势必会引起日本的反对,那时必然会引起战争,战争一旦起来,可就不受控制,那时大明若想要彻底控制银山,必然需要对日本用兵,这其中就是机会。 一个插手日本的机会,到那时,即便大明不想对日本动手也只能动手,想通此关节,汪直又觉得后续大有可为,于是汪直又斗志昂扬起来。 只见汪直躬身道:“陛下,您放心,只许给臣一万虎贲新军,臣定然能给您拿下石见银山。” “大伴,你是真能狮子大开口啊,一开口就是一万虎贲军,你要知道这次朕已经将虎贲军全部安排到了九边,整个京城也才保有一万虎贲军,你一开口便要一万虎贲军,这让朕上哪去给你变出来?”朱佑樘没好气地对汪直反问道。 汪直也知道开口要一万虎贲军那是狮子大开口,他也做好了被皇帝朱佑樘所反对的准备,他其实也不是一定要那一万虎贲军,只是想向皇帝朱佑樘讨价还价而已。 “陛下,一万虎贲军没有,五千不能少了,而且臣希望这五千虎贲军是全火器的军队。”汪直讨价还价道。 “五千虎贲军吗,那是不可能的。”朱佑樘继续摇头道:“朕最多只能给你派三千虎贲军,只有你想要全火器营,朕答应你。” 听到皇帝朱佑樘只答应给他三千虎贲军,略微一思考,便明白这明显是皇帝朱佑樘之让他夺取石见银山,不让他再搞其他事情,接着更是吃惊皇帝朱佑樘对日本情况的了解程度。 皇帝朱佑樘明显知道夺取石见银山需要多少军队,想必他早就对石见银山这个地方做个周密调查,对于日本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 想通此节,汪直终于收敛了内心的狂热,虽然有心扬名立万,但是作为皇帝的家奴私臣,最重要的却是不逾矩,否则再大的本事也枉然。 在这方面,汪直已经是吃过亏的,上一次吃亏还是在成化年间,那一次,汪直被成化皇帝改到中都凤阳守皇陵去了,对此汪直印象深刻,已经在心里默默警醒自己,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想不到,这才几年,自己竟然健忘了,实在是不应该。 “陛下,您放心,臣一定为陛下夺有此银山。”汪直收敛心神,肃穆承诺道。 听了汪直的话,朱佑樘便知道他对汪直的敲打起到了效果,汪直这种人确实是非常有才华的人,但是越有才华的人越有傲气,也喜欢私做主张,作为皇帝,领导就需要时刻敲打敲打,不让他误入歧途。 当然了,敲打之后也需要进行安抚,安抚,打一棒给一颗甜枣的技艺,朱佑樘可是运用娴熟,于是他继续宽慰道:“大伴,放心,日本这块肥肉,朕可没打算放弃,但是如今时机还不成熟,朕要先收拾了蒙古之后,再来收拾他。” “是,陛下,臣知道怎么做。”汪直躬身道。 “在这个空档期,虽然不能对日本大打出手,但是也不能任由日本自己慢慢统一,日本出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对我们大明是有利的。大伴,你今后在日本的任务,便是让日本继续分裂下去。”朱佑樘对汪直交代道。 “陛下,您放心,臣一定让日本继续动乱下去,虚弱下去,如此,后面我们大明收拾它的时候也好少花点力气。”汪直心领神会地应答道。 “如此甚好,日本交给大伴,朕就放心了。”朱佑樘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