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在现代大杀四方》 第1章 楔子前言 1952年,动荡刚平息不久。 民生虽说在恢复,可百姓口腹之欲,大多拮据清苦,勉强度日。 摸金搬山那派传下来的几个老东西,开始重兴吃死人饭一事 饶山,平阳省与宁安的交界山岭。 大夜的天儿。 岭中天然泉眼顺流而下的瀑布东南、不过三里处的高耸云林中。 俩三个长者带着门下十几个徒弟,在这岭中转悠费劲了半个多月。 终于,往下打洞的幺子传来一声惊喜: “宋爷儿,碰着哩~” 地上的被喊名的宋爷赶忙趴洞边儿:“是耗子窝还是兔儿窝?” 耗子肉少兔儿肥。 地下的窝儿是肥是瘦,不需要什么技术活,一眼,或凭感觉都能觉摸出来。 好比平民普通人家,那就是一副棺材落地里,不需要多深就能碰着棺材木。 稍好点的,能在外垒一层砖儿,防止那些吃腐肉的蛇虫鼠蚁什么的会侵扰祖宗长辈的安宁 这要是再大点,那就分内城外城等等门道了。 洞里的幺子没急着回答。 不过片刻,洞口爬出个身材不过一米左右的侏儒男人。 他手里敲碎点了外砖下来,递给宋爷相看。 干这行的,别的本事没有,对老物件的眼力,那是小到一砖一瓦都能看出些劲头来。 强光电筒往幺儿手里的砖块一照,仔细瞧上那么几眼,嘿! 这颜色青灰,表面能依稀见着回形的花纹,质地像是骊山的陶泥 呀,大墓啊~ “快快,把洞口挖大点,准备家伙什”宋爷兴奋吆喝。 直至树梢上的天色灰蒙见亮,紧跟着底下传来一声爆炸的闷响和几声枪响。 随即、林中一刹陷入寂静。 不久,先是宋金狼狈惊慌的从盗洞口中爬出,紧跟着,陆续出来其余三个,再等,就一直没人出来了。 四人死里逃生,怀揣着用命顺带抱出来的物件儿,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 好险好险。 “三弟,真有粽子啊?”大哥陆有为魂都还没从地底下回来。 比起墓里那些机关凶险,他们更是震惊失魂于因为爆炸破门,导致那墓壁失塌,突然掉下的一具女人尸体 那女子像是被嵌进了墓壁的岩体中,竟然千年不腐不化! 起先他们还吓破了胆,可见那女人掉落在地一动不动,便大了胆子,上前查看。 谁知 这营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是头次见到老祖宗提及到的粽子,太可怕了。 宋金抹了一把额头吓出的冷汗,“赶紧走,万一那女粽子追出” 话还没说完,墓洞上方的土地突然动摇迸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挤出来 四人吓得瞪大了眼,硬是连逃都忘了,瞳孔直直看着从土里出来的女粽子 只见那尸粽子一头乌黑过脚踝长发,露出的肌肤白似雪,浑身泛着一股可见的寒烟白气 活脱脱就是那画本子上的女鬼形象啊! 女人眼看着瘫坐在地上一片滞神丢魂的四人,清眸略有所疑,刚动杀心,却突觉自己浑身不适,皮肤灼痛,像是被丢进了焚炉中 她乃万年不死不灭的魔渊主,被正道圣者合力才勉强封印。 如今封印既破,为何她觉炁力一夕溃散,好似要分崩消失? 难道,是那毛头小子的心头血作祟? 致使她在封印期间炁力一直在消散流失,以至于封印刚解,维持她过活的炁力不够 女人眼看着自己的皮肤正在腐败作烂,来不及多想,看向四人: “吾乃神者,尔等蝼蚁丧天良,本该以尔等性命祭奠被扰亡灵。 吾善以悯,予机也,尔将吾尸骨供于庙堂,日日取生灵祭奠,得保家族荣华; 吾也将代代警醒其族,若有犯道者,将再以现世,诛而绞之。” 说完,趁着炁力最后消散,肉体靡烂之际,一个瞬移,去到其中一个面前,将其杀之,以作效尤。 若可以,四人该杀其三留一,如此才作为妥当。 人死瞬间,那女粽子的下半身的腐烂也已蔓延至掐着男人脖颈的手臂上,最后跟同那男人的尸首倒下,化作一副白骨,最后成作骨灰 剩下三个见此,猛然还神,一个赶忙站起撒腿就跑。 只剩下宋金和大哥陆有为。 陆有为没去过学堂,对刚才女粽子的话懵懂不解,心魂未定地看向同样出神的宋金: “三弟,那女女粽子,说话了” 老祖宗口口相传的分金定穴,以及各类注意事项中,可没提及粽子还会说话啊! 宋金回神过来,看了一眼有勇无谋的大哥,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个思量,最终脱了衣服,大着胆子去捧起地上的白色骨灰 2022年。 时代飞速发展,楼宇的高度远超了参天的树林,所有一切,包括至一砖一瓦,都在丢陈替新,所谓传统的观念,以及一些习俗等等,都在逐渐的被抛弃,被遗忘 北城宋家依半山而建,哥特式豪华建筑外的后山处,有一座纯木楼,顶梁上瓦的古氏建筑风格。 这是宋家的祠堂。 牌位桌上不过寥寥三四位可追根溯源的几位先祖。 而在牌位最上头,是只精品檀木盒,里面据说装着先祖的骨灰 也不知是因为祠堂是全木建筑,牌位前不供香火,倒是每日都有一碗新鲜的血。 有时是鸡血,有时是猪血 碗里的血也不知是天气干燥还是其他原因,往往都会少下一半,有时更多。 宋金近百的高龄了,已经活把当年剩下的俩人给熬死了。 对于祠堂那盒骨灰,一直心有担忧,不敢闭眼 那尊佛,若是一直留着,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直到初夏大热的一个夜里,老管家火急火燎的敲门叫醒浅睡中的宋老爷子: “不好了,祠堂着火了!” “啊?!” 好家伙,这把火差点没把老爷子直接烧得心梗去世。 等火扑灭时,烧的只剩下陈年的顶梁柱了东倒西歪地瘫着了。 “哎哟喂,快进去看看老祖宗骨灰盒还在不在啊!” 轮椅上的老头子拍着大腿,都要急哭了。 外面的檀木怕是烧没了,里面还有层陶瓷,希望还安好 老爷子祈祷抱着侥幸之余,俩个保安乌黑着一双手套,把一个被烧裂开了的骨灰盒捧到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就跟这骨灰盒一样,整个人都裂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全完了。 老爷子万念俱灰一片绝望,只听废墟中里还准备搜救一下老祖宗牌位的保安叫喊吆喝: “欸,这有个人,快过来帮忙啊!” 很快,一个半边身子都被烧伤的瘦小女人被人拖了出来。 轮椅上的宋老爷子看着躺地上半边脸被烧毁,只剩一息微弱的女人,认出了她身上的女仆衣着,瞬间大怒质问: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祠堂?” 祠堂有专门的人打理,除了清明等祭祀节日,平日里不许任何无关人员踏足。 这个女佣怎么会出现在这? 很显然,严禁火源的祠堂突然失火,跟这个女佣的涉足肯定有关。 这一问,旁边的佣人和保安,面面相顾,谁都没有先出头作声。 若只是一个佣人,那不算什么。 可这女佣,几乎成了整个宋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宋家的第三世,也就是如今宋家五十出头的当家宋渊远。 是个风流倜傥的多情种,年轻时有段时间颇为沉迷女色,被宋老爷子杖责敲打后才有所老实收敛 这个女佣叫宋鸢兮。 她母亲十七岁就进了宋家作佣,因为难掩的姿色,被宋渊远半哄半强的要了身子 这事宋家上下都有耳闻,唯独心照不宣地瞒了宋老爷子一人。 风流债糊涂事已经够多了,老爷子虽说威严还在,但毕竟老了。 现在当家做主的是宋渊远,谁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去老爷子耳边煽这个风。 如今一个人快死地躺在地上,没人叫救护车,也没人着急怜悯。 还是等老爷子身边的老管家秦叔眼见瞒不下去,没有办法了,简单的说了一下宋鸢兮的身份后,老爷子阴沉的脸色越加难看了: “先把人送医院去。” 毕竟是宋家的血脉。 祠堂失火的事,等人醒来问个清楚再好好追究。 医院。 宋鸢兮昏睡了整整五天,期间只有护士医生进出。 直到第五天的夜里,神识才算真正跟这具身体契合,睁眼醒来。 原主本就在那场大火中被烧了魂飞,是她寄存在骨灰中生养休息的残魄与之契合侵入,才得以续留一缕残息。 通过原主十七年的思想记忆,女人也才了解到,万年前的神渊大陆,早已随着封印她时而紧跟覆灭。 那些炁力溃散消耗殆尽的老家伙们沦为常人,失了长生不死,这才有了后面这五千年的人类繁衍 而原主之所以出现在祠堂,是因为宋家掌上明珠五小姐宋明晴。 五天前,宋明晴从小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陆然来宋家。 主动与打扫客厅的宋鸢兮搭话亲近,惹翻了宋明晴的的醋坛妒忌。 等陆然走后,便指使宋鸢兮去打扫祠堂。 随后一道锁门的声音,等宋鸢兮察觉,唯一一道门已经从外被锁起来了。 她透过窗口,看着外面抛高钥匙得意的宋明晴,几次示软求饶,宋明晴无动于衷地走了。 原本只是想关她一晚上,小小惩罚警告一下。 后夜里,宋明晴怎么也睡不着。 她跟宋鸢兮年龄相差不了俩个月,陆然跟她从小青梅竹马,多次来宋家,自然也是见过宋鸢兮的,也算是间接的跟宋鸢兮同样青梅长大 早俩年还不觉着宋鸢兮的骚媚,现在,宋鸢兮继承了她妈的浪荡。 又有宋家男儿的优良基因,十七岁的年纪、五官开始长开,出落的越加水灵好看。 每每陆然来,都会四处顾盼,像是有意在找谁似的 宋明晴心里越想越不对劲,终究走了偏锋生了歹念。 趁着祠堂角落席地卷缩而睡的宋鸢兮,她点燃了窗口陈年易燃的竹帘 原本只是想让火烧起来,让爷爷怪罪,把宋鸢兮和她那病恹没用的母亲一块踢出宋家。 最好烧伤了宋鸢兮,让她落疤难看 可眼见着大火迅猛蔓延,宋明晴却突然害怕,心虚逃了。 卫生间。 女人眼看着镜中自己被烧毁的半边脸,皮肤皱皱巴巴地,难看可怕极了。 不过她并没有入心。 五千年后的世界,炁力被污染破坏严重,等她炁力稍稍恢复一点,这点伤病不在话下。 眼下这具身体虽说羸弱不堪,但好歹能用。 只是就算收了整个世界的炁力,怕也回不到巅峰鼎盛时期了。 “宋鸢兮”她看着镜子里同步唇启的女人。 既阴差巧合,且看吾以尔名与身,如何大杀四方! 第3章 把这里给我 宋鸢兮当然知道这位病弱快死的是谁。 陆家,现今北国四大家族之首,其权利财势,远比宋家高出一层不止。 陆然是陆家旁系,见了比他大十岁的陆焉臣,得叫一声二叔。 原主的记忆里,曾远远见过陆焉臣一面 听旁人多说,这陆焉臣为人就跟他那身体似的,病恹柔弱,不堪一击。 也就是投了个好胎,要不是看他背后的陆家,谁会敬一句陆二爷啊! “抱歉,三儿为人比较直率,口快了点,但没什么恶意,你不要放心里去。” 陆焉臣说话时的气调儿,轻郎干净。 那把嗓子像是从温泉里捞出来似的,如水寡淡温柔。 “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陆焉臣。” “我知道,臣服的臣。” 宋鸢兮态度清冷,嗓子被浓烟呛过,略有嘶哑。 陆焉臣:“” 温立三这小爆脾气:“嘿,你可真会顺杆爬,给点颜色就卖彩虹糖了?” 宋鸢兮阖眸,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炁力太少,不想浪费在这种多嘴小人身上 “你心脉已损,最近定然常觉疲困,心悸气短,头晕无力” 宋鸢兮面无表情:“与其活着受罪,不如现在就给我了!” 陆焉臣眸有滞疑。 一是她居然对他的病症了如指掌,二是 “给你?”陆焉臣略有不解: “给你什么?” 话音一落的下一秒,宋鸢兮完好的那只左手毫无征兆地摸上了陆焉臣裤腰上俩寸的腹部: “把这里给我。” 丹田里的强大且浑厚的炁气,她隔着皮肉布料都感觉到了它的凶猛霸气 陆焉臣:!! 这 年纪轻轻,竟如此虎狼。 旁边护犊子的忠犬三儿眼见着陆焉臣就这么轻易被调戏了,连忙把陆焉臣拉到一边,自个上前挡住了这丑陋的小色女: “神他妈的给你,二爷就是死也轮不着你丫玷了,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咳咳。”旁边内敛成熟的唐棠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温立三这才察觉自己怎么就说出‘死’字了呢! 都怪这小丑女。 陆焉臣脸上略有薄粉,深打量了一眼从刚才到现在都没什么细微情绪表情的宋鸢兮,转而看了一眼电梯上方: “这电梯是故障了吗?”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到? 唐棠这才恍然,连忙按了负一键。 电梯里的空气瞬间有些微妙寂静。 电梯门一开,陆焉臣率先出去,温立三和唐棠紧跟其后,宋鸢兮最后出来。 刚走到d区,温立三没憋住,突然转过身来: “你跟着来车库干嘛,别告诉我你车也在这一块? 成年了吗你。 跟来车库是贪图我二爷的美色? 个长这么矮,胆子倒不小……” 宋鸢兮:“” 虽说有原主在现代的记忆,但毕竟她是初来,这地下车库实在是大,想跟着他们一块出去不行吗? “你叫什么名字?”宋鸢兮问。 但凡她炁力恢复,稍微有那么点富余,她一定把这张碎嘴子的舌头给拔了、作下酒菜。 让他知道知道彩虹糖有多甜! 温立三嘴角轻嗤一笑:“哟,这是改目标了?可惜,你三哥我也不是好追的,你省点心!” “追你?”宋鸢兮上下扫量了一眼温立三。 追杀还不差不多。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俩人耽误的这点功夫,唐棠都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温立三也不想跟宋鸢兮多哔哔,再多瞅这张脸几眼,他晚上宵夜都得吐出来 后车门一关,唐棠油门轻踩,缓慢往出口驶去—— 到车库出口的门岗收费时,陆焉臣不经意瞄了一眼后车镜,眼见着车尾后孤单只影走来的病服 电梯里还没注意,现在才看到,那女孩竟然赤脚,连鞋都没有穿。 车闸栏杆抬起,车子刚动,只听后座一道温声: “等一下。” 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多危险。 第4章 撩动春心 半个多小时后,宋家。 车子低调,只停在离宋家门岗还有几米远的道旁。 宋鸢兮下车,什么也没说。 副驾驶的温立三忍不住又是一句吐槽:“是宋家的佣人吗?这么没礼貌,绕这么远送她回来,连句谢谢都没有” 陆焉臣像是已经练就了有效隔离垃圾话的本事,只是吩咐唐棠把远光灯打一下 前路太黑,女孩子身娇脚嫩,别摔着了。 那束光照在那瘦弱单薄的病号服上,长发落肩,单看背影,倒还可以。 副驾驶的温立三可没这感觉。 睡觉前但凡多想几眼那恐怖的脸,噩梦铁定缠他一宿。 可见陆焉臣那出神聚集的视线,有点吃惊堵闷: “二爷,你不会是真被那丑丫头给撩动春心了?” 陆焉臣回神,嫌弃地瞥了一眼温立三,转而继续放在那抹走远的背影上: “医院她进电梯的那层属于专属病房,只是一个女佣,待遇会这么好?” 温立三顿现呆滞,沉默了三秒后,略有纠结: “那也不可能是主子,年纪看着虽然跟宋家的五小姐差不多,但从言行举止来看,哪有大家千金的样儿!” “是不是宋家的什么亲戚啊?”温立三猜测。 宋家有四个大哥,宋明晴是最小最宠的千金明珠。 他虽然没见过宋明晴,但怎么也不可能会是这个丑女人! “听说五天前,宋家祠堂失火,烧死了宋家的一个私生女” 虽然那女孩子到现在都没透过自己姓名,但从病房,以及她身上明显烧伤来看,应该就是宋家祠堂烧死的那位了。 真可怜,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要真被烧死了,对宋家而言,也没什么伤心或者其他影响。 反而是她还活着,那便是多个茶语笑话的存在。 那道门槛里住着的,怕是没一个人希望她活着回去! 否则也不会只是出于人道,把人扔在医院没人管顾了。 不过他一个将死之人,没空去悲悯别人的不幸。 只是有点意外生疑,他的病历,是怎么传到宋家去的? “宋家祠堂失火?我怎么没听说这事呢?二爷你从哪听来的八卦?” 温立三的脑回路显然跟某人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陆焉臣有些心累的收回视线,偏头倾向一侧,合了眼眸。 见陆焉臣不搭理,温立三也习惯了,还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答案: “哦~我知道了,你侄子在跟宋家五小姐交往,一定是陆然跟你说的” 自家内院着火,还烧死了一个私生女,这事能有多光彩,肯定不会对外宣扬的。 所以一定是陆然这个内应去他二叔跟前嚼八卦了 陆焉臣:“开车,回自来山庄。” 一个大男人,怎会如此聒噪。 宋鸢兮回到宋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这么晚,又不是多大的事,佣人自然不敢去叫醒睡梦中的主子,只能是女佣管事慧姐爬起来了。 见主宅客厅站着的背影,连忙迎上去: “你怎么出院了?五小姐可是说了,以后别让你再进主宅,你” “啊呀!我滴个亲姨娘哩~” 慧姐上前正训着,宋鸢兮一回头,吓得她浑身一哆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第5章 把人胳膊直接给掰折了 皮肤烧伤最是难看,半边脸都是红褐色的伤痕,其中还有步丁似皮肉血红裸露 别说第一眼让人心有余悸,就是多看上几眼,也完全不能适应。 慧姐眼里的惊恐散去后,嫌恶毫不掩饰,“这医院怎么都不给你包一层纱布,大半夜的多吓人” 除了脸,被烧伤的半边身体因为穿衣的原因,避免与衣物的摩擦,倒是缠了一层纱布。 宋鸢兮没把慧姐放在眼里,只是清冷: “把宋氏小儿叫下来。” “什么?”慧姐皱眉疑惑:“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什么宋氏小儿? 宋鸢兮脾性绝算不上好。 她眼里划过一抹不耐,再次纠正: “叫宋金下来。” “你疯了?怎么敢直接喊老爷子的名讳!”慧姐惊叹完,叫来门口俩个值夜班的保安: “你俩过来,先把人带到杂物室去,然后把老李叫起来,让他把人送回医院去,免得吓坏了宋家的主子们” 话说时,俩个保安已经上前,作势就要去抓丑到瘆人的宋鸢兮, 宋家自己人都不把宋鸢兮这个私生女当成一回事,他们这些佣人就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他们也丝毫不担心宋鸢兮会不会有翻身为主的那天。 要翻早就翻了。 谁不知道五小姐瞧宋鸢兮不对眼。 五小姐作为宋家最是心坎上的明珠宠,她只要不点头,宋鸢兮就不可能会入宋家户口族谱 保安已经走上前来,尽管是男人,也是面露鄙夷嫌恶,见她右半边烧伤的身子,不好动,怕脏了手。 站去左边的保安刚抓住宋鸢兮瘦骨不经一握的胳膊,还没等他用上力,宋鸢兮突然身形一动,没人料想到她居然会用那只缠裹着纱布的右手—— ‘咔——’ “啊!!” 保安一声痛楚尖叫,一边的慧姐跟着大惊失色,捂着嘴往后退了俩步。 乖乖,宋鸢兮这小妮子把那保安的手直接给掰折了? 这一声喊叫,惊醒了酣梦中的宋家人。 二楼的老爷子坐着电动轮椅从电梯中出来。 见着客厅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痛疼喊叫的俩个保安,单薄病号服的女孩子就站在原地,神情冷漠,无一丝不妥的淡然。 宋老爷子气势严厉:“发生什么事了?” 旁边吓得不敢近的慧姐见老爷子来了,这才跑过去指证: “不知道她是怎么偷偷从医院跑回来了,我看她伤势还没好,想让人把她护送回医院,谁知道她居然会下这种狠辣毒手” 对宋鸢兮,宋老爷子虽不认得五官模样,但她身上的烧伤,倒是很记忆深刻。 五天前的那把火,可算是烧在了他的心头上,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老爷子对她把俩个保安打残的事不置否,厉声斥责质问她关于祠堂大火的事: “那天晚上,你去祠堂做什么?火又是怎么起来的?” 宋鸢兮一个眯目:“蝼蚁小儿,吾何以警告与尔之?” 一句话,声线与模样虽说已是俩人,但那话语中的藐视桀骜,直击中了宋老爷子烙印在心的记忆痛点。 “你你是”宋老爷子已有虚意。 “吾将代代警醒其族,若有犯道者,将再以现世,诛而绞之!”宋鸢兮搬出七十年前对宋金的那套说辞。 宋老爷子混浊的瞳孔露出惶恐,撑着轮椅扶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不过半步,竟膝盖一曲,对着宋鸢兮跪了下去—— 第7章 把那双犯错的手剁了吧 戚雅兰:“” 也是没料这操作。 她回头有点尴尬地对老爷子讪笑: “这孩子,就爱玩笑,我怎么能是威胁呢,就是觉着你还小,有些事可能思想不成熟,容易走偏激钻牛角尖了” “行了。” 老爷子沉脸打断,脸色很是不好。 说人神明思想不成熟钻牛角尖,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是老了,但不傻。 神明起先都说了,他没有规矩族小,现在孙儿媳戚雅兰又出来自爆这个私生女是曾孙女宋明晴关进去的,不用想都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也是没想到,平日里的甜甜小棉袄,胆子大起来,居然会干出放火杀人的行径来。 气归气,但好歹是亲脉后族。 平日里属宋明晴最是会孝顺会哄人,也是宋老爷子最先带头宠宋明晴的,隔代亲了十多年,怎么也不可能因为她一时犯错,就把人怎么地? 宋老爷子一番挣扎思量,跟戚雅兰吩咐: “你们先回去睡,我觉少,跟鸢兮再好好聊聊。” 戚雅兰怎么可能会让老爷子跟宋鸢兮单独聊呢! 更何况这老头子现在也真是古怪,鸢兮这么亲昵的称呼都叫上了,难保不会是动了想多一个曾孙女的想法念头? “老爷子,这事不就是我们自家的家事吗?您身体本来就不好,可千万别费这个神。 鸢兮这丫头伤这么重,现在首要的是把人送回医院,好好休养,有什么事,可以等她痊愈好了之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戚雅兰可是把自己大方温柔的性子发扬了,奈何老爷子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 “叫你走就走,你哪来这么多话!” 说多错多,可别再得罪了神明,他保不住的! 戚雅兰顿时有些跨脸,下不来台。 宋鸢兮不耐烦俩人的那点小心思了: “你慌什么,你放心,我不取她性命,只需小惩即可。” 法治社会嘛,她懂。 非问老头子要了宋明晴的命,他就算为了家族,真牺牲了宋明晴,那她往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多好过了。 毕竟现在寄于宋鸢兮这个凡胎身份,在没有足够的炁力保障之前,不好放肆张扬。 还是要低调点的。 宋老爷子不由舒了一口气,问及:“怎么个小惩法?” 宋鸢兮淡漠:“把那双犯错的手剁了!” 宋老爷子一惊,顿吸了一口凉气。 旁边的戚雅兰只觉着有些好笑:“你说什么?你要剁了晴晴的手?” 她是脑子被烧坏了吗? 这种异想天开大胆无为的话也敢说出口? “你也觉得,只是一双手而已,有些太轻?”宋鸢兮反问。 比起一条命来说。 “鸢兮,你是不是需要好好回医院休息休息,等你清醒了再来说这句话?”戚雅兰尽管很气,但还是保持她豪门贵太的仪态。 “你要有什么想法,我现在就可以让司机把你送到派出所的门口,你报警也好,起诉也好,律师我都可以给以你安排 只不过到那个时候,你要是能承担起撕破脸皮的后果下场,你大可以任性去做!” 戚雅兰毫不怯惧,从小到大的豪门浸养,那凌厉居上的气场,是与生俱来的。 第8章 那么多妖艳贱货撩拨上赶 不管是现如今的宋家,还是她背后的戚家。 对付一个无依靠上不得台的私生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宋鸢兮尾音饶有趣味的拉长。 这是赤裸的挑衅。 “宋金小儿、”宋鸢兮眸子一动,偏而看向轮椅上已经慌得一批的老头: “你要是无能约束,那就别怪我由着自己喜好了。” 她这人心眼小着。 向来无人能有那个资格施恩,所以她记着的,全是芝麻小仇。 可别给脸不要,真劳了她动手,那可就不单单只是一双手就能过场的事儿了。 “不是”宋老爷子急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是求情还是怎么个说法。 突然,他单手捂住胸口,胸膛随着粗重喘息一起一伏,像是很难受。 旁边的慧姐连忙上前:“老爷子您怎么了?” 戚雅兰注意,赶紧上前吩咐:“去,去把卧室床头柜里的救心丸拿下来。” 慧姐应声快步往电梯跑,戚雅兰转而再吩咐一边的保安: “快去开车,送老爷子去医院” 保安连忙跑了出去。 宋鸢兮站在原地冷漠地像是一个事外人。 宋老爷子抓住戚雅兰的手,使劲给人使眼色,这些小动作,她不是没看见。 病是真的犯了,但也犯得恰好。 这一打岔,宋明晴那双手,至少保住了。 最起码今儿晚上是保住了。 戚雅兰当即跟着车送宋老爷子去医院了,宋鸢兮倒是没有再生事,一楼随便找了间客房,开始闭眸养息。 经过刚才宋鸢兮当着慧姐的面把俩个保安的胳膊给卸了,慧姐现在只是旁边有点忌惮地看着,不再敢多嘴或者上前了。 床上。 宋鸢兮盘腿打坐,专注冥神,以炁力为支撑,将感知向周围渐渐蔓延,试图寻找一些炁力比较浓烈之物 十几分钟后,宋鸢兮眉间的折痕加紧了些,深吸了一口气,将精神感知慢慢收了回来。 她现在肉体凡胎,休养储存了近七十年的这些炁力,光维持跟这具肉体的契合,缓解半边身体烧伤的疼痛知觉,就已经用了大半 这一感知,方圆二十公里,除了野山老林里有几株稀碎星点的灵芝,唯一像是一团火似炙热的炁力来源,还就是没行驶离远的那辆车上—— 新世界开采消耗太快,世间可存流转的炁力薄稀,如此下去,她这肉体没有运行维持的炁力,怕是要比陆家那病秧子还要早死 宋鸢兮略有思量:法律什么的,没有炁力香。 尽早帮他解脱病痛,也算是日行一善 自来山庄。 山庄建于北市远郊一座鸟不拉屎的野山半腰处。 山下全是农田稻耕,山脚唯一一条上山的水泥路边上,还有一坨牛粪 车内的温立三看着窗外淳朴景色,不管来几次,都摸不准二爷这是图什么。 凌晨三点。 陆焉臣只身一人,手上搭了一件浴袍,顺着青石板的小路,往后山深处去。 后山的崖壁之下,有一处天然的溶洞。 这里有条地下冷泉,是陆焉臣为什么选择将山庄建在这的唯一理由。 泉溪边用天然的石块搭建了一桌椅凳。 陆焉臣把衣服尽数脱在凳子上,步步朝那水边而去。 冰冷刺骨的地下泉水渐渐浸到腰腹处,陆焉臣忍不住咬了后槽牙。 几个凌乱呼吸间,渐渐才觉着身体的舒适,全身一下舒爽了许多。 他体热,像是有一把火在他身体里,烧着他的经脉血液,消耗着他的生命力 本早该六年前他的身体就回天乏术了的。 幸好找到了这处冷泉,才得以多苟活了这么几年 不自禁,陆焉臣想到了俩个小时前,那宋家小女将手搭在他的腰腹上,说他只有俩年活头,让他在死之前给她 衬衫料薄,能清晰感知到那小手略微使劲,只一秒,便能感知到那小手冰凉的温度。 俩人近在咫尺,他能闻见对方身上难闻的伤膏味。 触及那宋家小女在说话时,长长的眼睫轻垂,盯着她手按压的腰腹位置,似从那低敛为遮全的余光中,觉摸出几分渴望 思想游离至此处,陆焉臣突然回觉止住,低头看了一眼腰腹水下的反应 陆焉臣皱眉,脸色像是吃了苍蝇的难看。 不是? 你要不要这么敏感,就那么一瞬闪过的邪念都能捕捉到 一向清心寡欲,吃斋念佛的,往常那么多妖艳贱货撩拨上赶,都不见你给点自然反应。 今儿这是怎么了? 陆二爷眉头皱得死难看,头回被自己兄弟气到。 半个小时后,唐棠不知道是不是怕陆焉臣泡着泡着人没了,一声招呼后,手里搭着一张宽大的白色浴巾进来。 “二爷,查过了,那个烧伤的女人,确实是宋家的私生女,叫宋鸢兮。” “至于她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您的病情,还有待结果。不过一个小时前,听说她把宋老爷子气到心脏病发,人现在还在icu没脱离危险” 冷泉里头的陆二爷偏了侧脸:“因为什么?” 唐棠低垂着眼,声调平平一直恭敬: “宋家的佣人传话说,宋鸢兮问宋老爷子要五小姐宋明晴的一双手,老爷子大发雷霆,情绪一时激动,这才犯了病。” “哦?”陆焉臣倒是对此有趣的很。 他不难猜想到,宋鸢兮烧伤未愈,私自出院,回了宋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宋明晴的一双手,很明确的表明祠堂的那把火,就是五小姐宋明晴烧起来的。 只是这个宋鸢兮,未免有点太蠢。 就算存了不甘怨愤,也不该直言出头,天真到宋老爷子会为她做主? 如此一来,宋老爷子化险为安虚惊一场这事也就罢了。 要一时挺不过去,那这宋家小女的日子,可就更加难过了 陆焉臣阖眸,深吸了一口气。 天还没亮,今儿晚上的戏,怕还得上演赶个几场。 第9章 以后,她就是宋家六小姐 清晨五点不到,天色见亮,半腰山上的早晨还弥散着薄雾,空气中混合着草木湿漉的清新,令人神清心旷。 养神休息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紧跟着慧姐推门进来—— 车子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几个小时前,宋鸢兮一席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赤着脚从医院离开。 现在再次回到医院,还是那副模样。 宋老爷子病危,人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可能最多也就是半天的活头了,让他们有什么话赶紧说 老爷子也自知命不久矣,先是跟管家以及律师交代了一些遗产遗嘱的事,随即跟儿子宋渊远单独说了会话。 宋渊远出来时,便吩咐司机回宋家接宋鸢兮。 很显然,宋老爷子有什么临终话要单独跟这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说道说道。 走廊上。 戚雅兰和被叫醒过来的宋明晴此刻正在等候椅上哭哭啼啼。 那种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使人轻易感染。 旁边还站了俩个身形俊朗的年轻男人。 见宋鸢兮时,眼神皆有打量和晦明异常。 宋鸢兮像是全然没瞧见这四周投来的敌意,进了病房后,床边椅子上的宋渊远回头看了她一眼,顿默着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她,紧跟着离开了。 宋渊远一出来,戚雅兰赶忙着起身迎了上去,眼瞧着身后关上的房门,心里充斥着不安: “老爷子叫她来干嘛?” 难不成真老糊涂了,想为宋鸢兮讨公道? 宋渊远神态之间略有些疲惫:“老爷子要她认祖归宗,以后,她就是宋家六小姐!” “什么?” 这话让戚雅兰和宋明晴母女皆是错愕不可置信。 宋老爷子早些年可曾把抱子上门的母子俩打发过 并扬言发话说宋明晴就是宋渊远这一代最后一个子嗣。 宋渊远也是听话,自己主动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 这会是怎么了?怎么转意收了宋鸢兮入户族了? “老爷子是真病糊涂了,让一个佣人的女儿认祖归宗,这不是平白给北城的豪门上流添个茶余笑话!” 戚雅兰气得脸色阴沉,之前那点悲伤难过,此刻全被老爷子这个愚蠢的决定给挥散了。 “戚小姐,注意你的言语态度。”宋渊远沉声,其中夹掺一丝不悦的意味。 再怎么,也是长辈,容不得一个外姓人批评议论。 戚雅兰: 但凡她这个‘戚小姐’有半分不对,他都要规劝纠正。 二十多年都过去了,他的称谓依旧不改。 外人都以为,这是宋渊远对她的爱称。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俩人都已经过半百年纪,可宋渊远还是始终如一,唤她一声戚小姐 冷暖自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除了孩子母亲以及宋家女主人的身份位置,她跟宋渊远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与其说是夫妻关系,倒更像是雇佣关系。 他养着她,供她奢侈荣华。 她做好她身份职责范围内的所有一切。 越想,戚雅兰越是不甘难平: “那丫头跟明晴向来不对盘,她要是进了宋家,以后谁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一个野丫头还不算什么。 主要是她那扮柔软争怜宠的白莲母亲!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年来,那女人拖着一副病弱的身体、好几次爬上宋渊远的床 “是啊爸。”宋明晴刚哭过,眼圈红红的,眼下略肿,可见是有多伤心难过。 她搭着宋渊远的手腕,委屈可怜:“爷爷都是为了保护我,才被宋鸢兮气得病发” 说到此处,宋明晴一个哽咽,几滴清泪相继从眼眶中滴出,让人心疼极了。 宋渊远人情寡淡,再加上这些年常年忙工作不着家,对家庭这块几乎没看过几眼。 不过女孩子这种生物,天生就是惹人疼爱的。 宋渊远不如刚才对戚雅兰般冷漠,稍缓和了很多: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不好逆了。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单独给她分套房子,让她搬出去。” “爸”宋明晴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不是搬不搬的问题,是宋鸢兮就不能上宋家户口! 宋明晴话还没出口,旁边的戚雅兰把她拉到了一边: “明晴,大家都心急忙活了整夜,去给你爸和哥哥买点喝的回来” 宋明晴: 她见透了自个母亲给她使的眼神,又不甘不满地看了一眼父亲宋渊远,到底还是听话,先离开了。 刚转出走廊,宋明晴拿出手机,给男朋友陆然打了个电话: “陆然,嘤嘤你现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我好难受” 病房。 不过几分钟,一身病号服的宋鸢兮就出来了。 戚雅兰最是着急,见人出来连忙就问: “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求我放过你们每一个人。”宋鸢兮淡淡,脸色声线丝毫没有情绪。 要不是剩下半口气,小老头怕是又要跪下来磕头,表示诚恳和哀求。 “什么?” 戚雅兰像是听了个笑话,嘴角抽了一下,紧跟着脸色阴狠显露: “你是真的该去神经科检查一下脑子了!” 宋鸢兮只是看着戚雅兰,没有说话。 她看在当年他们一伙盗墓,阴差阳错破了封印解救于她。 老头子既供她骨灰七十余年,应他一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 只不过—— 她只答应不取宋家人性命。 有些身体部位,该要还是得要的。 第10章 虎落平阳,也轮不着你个哈儿狗欺凌了 戚雅兰对上宋鸢兮的视线,总觉着那双眼睛看久了,不但有些冷得瘆人,还越来越让人生气。 这丫头的眼形,跟她贱人母亲一模一样。 这要再长个俩年,铁定又是个会勾男人神魂的妖精。 谁都注意到宋鸢兮那略有些脏的赤脚,可谁都没有开口。 还是小护士,拿来了一双蓝色的凉拖鞋。 当护士弯腰把鞋递到宋鸢兮脚边时,宋鸢兮没着急穿,只是盯着小护士: “你想要什么?” 示好皆所求。 小护士楞了一下,“这是病房多余的,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穿着。” 宋鸢兮: 没有想要索取的相应吗? 小护士放下那双凉拖就走了。 宋鸢兮垂眸看了一眼,迟疑了几秒,这才把脚伸进—— 拖鞋很大,像是男士的,套在她36码的脚上,着实有些不合适。 半个小时后,心跳监测仪的曲线持平,发出滴滴滴的警示叫声,戚雅兰和宋明晴的哭喊声连房门都关不住 听着女人的凄惨的哭声,走廊等候椅上的宋鸢兮脸色顿时不耐。 要不是为了蹭车,她不可能坐到现在。 现在小老头死了,可以回去了吗? 她现在已是凡胎肉体,精神力太差,犯困想睡了。 就在她起身想要去催促时,房门突然打开。 宋明晴盯着一张哭脸,气势汹汹的出来,上前就是一个抬手,巴掌想要对着宋鸢兮完好的左边脸扇下去—— 岂料宋鸢兮绑着绷带的右手一个反手,掌心摁在宋明晴的脑袋上,不可抗的蛮劲直接把人整个摁倒在地!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宋明晴感觉整个脑瓜子嗡嗡的。 疼痛造成的窒息让她的脑袋晕沉,眼前一瞬的发黑了。 “看来不太熟。” 宋鸢兮清冷一句,松开了宋明晴的脑袋。 愚不可及,竟然敢对她动手! 好歹是掌管万千魔物的魔渊主,就算虎落平阳,也轮不着你个哈儿狗欺凌了。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陆然看了个正着! 陆然先是瞳孔放大,整个一惊。 打从心底不敢相信平日里那样温柔的鸢兮居然会动手? 而且会有把人轻易放倒的力量 怔楞过后,随即才大步跑到宋明晴的身边,把人从地上扶起来,紧张担心: “明晴,明晴你没事?” 宋鸢兮捏着分寸力道,这一击摔得结实,但不足以伤人性命。 可宋明晴俩眼迷离,一副像是要死的模样,有气无力: “陆然最亲最疼最爱的我爷爷,为了保护我走了,我不争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是早知道鸢兮喜欢你” 宋明晴话语尽是些有气无力的吐息和痛楚的哽咽。 说时再配上眼角滑出的清泪,如此可怜美人,怎么能不惹人怜惜呢! 陆然揽着怀里的宋明晴,满是质愤: “鸢兮,就算你喜欢我,可她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歹毒,下这么重的狠手!” 宋明晴在电话里都跟他说了。 那天下午他从宋家离开后,宋鸢兮就主动找了明晴,说她也喜欢他,求明晴把他让给她 明晴把鸢兮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照顾,接受不了自己妹妹惦记自己的男朋友,伤心和生气之下,让鸢兮去祠堂面壁 没曾想她竟然由怨生恨,一把火烧了祖宗牌位,引火烧身不说,医院醒来后,还私自跑回家,指责怪起明晴,还诬陷说那把火是她点的,杨言要砍了明晴一双手,气的老爷子心脏病发 原本他还是不信温柔可人的鸢兮会做这样的事。 可刚才他可是真真亲眼所见了。 这下,算是坐实确凿了。 第12章 来医院找对象 公主抱走了几步远、还在磨蹭想听大哥宋谨言教训宋鸢兮的陆然和宋明晴俩人、率先看到出现在走廊口的陆焉臣。 “二叔?!” 这个过年家族大宴时才能见一面的人,平日里能见,也是稀奇了。 刚才那声,也让宋谨言和宋鸢兮俩人不约而同偏头,看向慢条不紊,明明只穿了一套普通朴素浅灰色的纯棉家居服,却自带优雅光环,上前而来的陆焉臣—— 面对侄子陆然的惊讶,陆焉臣只是瞟了他一眼。 能不能不要在外面叫他二叔? 丢脸! 想是这么想的,但陆焉臣表面却依旧和善温柔: “乖~” 陆然:“” 多大了,还被顺毛~ 是以为这个‘乖’字能让他像傻子一样开心起来吗? 叔侄俩各自看各自不爽,但面上的关系又十分亲昵。 陆焉臣眸子一垂,看向陆然怀里的柔弱可怜的宋明晴。 刚开始宋明晴还在作全套戏,眼皮子无力的半睁着,单手搭着太阳穴的位置 可一对上陆焉臣的视线,宋明晴不由下意识轻颤了一下。 抿唇紧张,长睫低频乱眨,躲开了陆焉臣的眸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焉臣起初一句‘杀人未遂’,还是她误会了看她眼神的瘆冷、 总觉得,那眼神,好似神圣者的阴冷制裁,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整个罪恶 宋明晴那只搭在陆然脖颈上的手不由地收紧了一番。 陆然以为她是难受了,连忙跟挡在眼前的陆焉臣作声: “二叔,明晴受伤了,我先带她去医生办公室” “嗯,脑子很重要,可别出什么差错了。”陆焉臣收敛眸色,清调淡淡。 陆然:“” 这话听着怎么 陆然抱着宋明晴绕过,走到拐角处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人,若有所思 宋谨言特意等陆然走了,才绅士问及: “二爷怎么来了?” 陆焉臣微眯了眼:“可能是有预感医院会出现美人?” 说及‘美人’二字时,陆焉臣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只到他胸前的宋鸢兮。 他看过她烧伤前的照片。 只要不看那满是烧伤的半边脸,另外半边,还是能看出比照片还要美上几分的容颜的。 当然,宋谨言和宋鸢兮都听出了这句看似不着调的温柔调侃之下的言外之意: 【我来医院当然是有病,不然来医院找对象?】 宋谨言脸色沉了几分,不在寒暄,但仍旧彬彬有礼: “二爷您如果想要咨询一些相关法律,改日我登门解惑?” 他不问陆焉臣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老爷子一夕发病,重症无救,他自然会去顺口了解。 不问,摆明了就是回避和偏袒。 而陆焉臣自然也看透了宋谨言的意思。 陆焉臣挽唇一笑:“解惑就不必了,宋大律师应该见过太多弱者就该被强行框架的案列!” 规矩,服从的向来都是那些毫无抵抗的弱小。 这是暗讽。 有时候软刀子,比明扎,更是让人憋闷。 宋鸢兮站在三角尖上,眼见着跟前俩个男人的话里话外,实在是无趣心累。 她低冷压抑:“才刚开始,不用着急,这事还没完。” 说完,她挪了视线,看了一眼陆焉臣那张病白但绝美帅气的五官。 只一眼,毫无波澜的敛下,落在他的小腹处,悠悠作声: “你什么时候有空?” 约一下。 这弯转地,不仅让陆焉臣有些措手不及,连宋谨言也是一脸复杂迷惑地看着宋鸢兮。 陆焉臣滞楞犹豫了几秒: “我是个闲人,什么时候都有空。” “那明天晚上我去接你。” 她有点迫不及待了。 第13章 小孩子气性 陆焉臣:“” 你接我? 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我只是说我有空,不代表应邀了。”陆焉臣凝着眉,眉宇间落笔淡写着不悦二字。 宋鸢兮小眉跟着一皱,明显也有不爽之意。 陆焉臣: 他当然看出了她的不耐躁意。 这些年多少达官显贵为了攀附陆家,何时不是对他毕恭毕敬。 还是头次见着因为他拒绝邀约,就直接挂脸的! 陆焉臣莫名妥协:“明天晚上七点,我叫司机去宋家接你。” 话音一落,只见宋鸢兮秀气的眉头很快舒展。 小孩子气性,果然来的快,去的也快。 陆焉臣说完这句,走时,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宋谨言,一个客套虚伪的点头微笑,随即转身—— 陆焉臣径直往电梯方向,作势要离开。 身侧跟着的唐棠下意识: “二爷,您不是来看王主任的吗?” 陆焉臣身体多器官衰竭损耗,几乎整个医科都留有病历。 王主任负责心胸外科的。 至少从冷泉出来,陆二爷吩咐唐棠备车,确实是说来医院问王主任关于病情这话的。 亲自按电梯键的陆焉臣回头瞥了一眼身侧多嘴的唐棠。 一个眼神,唐棠立马低垂躲避,后退了半步。 比起说错话的惶恐不安,他更加心慌惊讶。 不是来看王主任的,不会真来医院看美女的? 真奔着那宋家私生女宋鸢兮来的? 事实上,在宋明晴出来之前,陆焉臣和唐棠就已经出了电梯,只不过是在对面另一边。 俩人眼见着宋鸢兮的出手迅速且利落。 陆焉臣偏头,眼神却没有离开对面那半张丑陋狰狞的半边侧脸,问身后同样意外的唐棠: “看出来了吗?” 唐棠低低应了一声:“不太像各门各道的招数,但这个六小姐,身手不错,怕是能排个d级。” 没有那门格斗训练的招数是上来就让你摁头杀的。 除非是那些经过特训。 而所谓的d级别,是国际tph组织,专门针对个人武力值给出的排行榜。 从s-a到f划分排行。 榜单前二十的,不是专业级的雇佣杀手,就是被聘为某国家总统的保镖,更甚有某国部队特种大队的队长等等—— d级看似只排第五,但能进世界国际排行榜前百的唯一一名女性,第79名,级别为e,是女子综合格斗的冠军。 唯一一个女性,e级才进到79名。 唐棠给出的d级别,可谓是相当高的一个评判水准了。 陆焉臣很意外唐棠能给出这样一个级别。 确实,刚才那一幕发生不过数秒之快,从宋鸢兮的灵敏反应,再到力量上的压倒性,都是惊人可叹的。 如此,他就更加对这个浴火重生的六小姐,抱有趣味疑惑了。 陆二爷一走,宋谨言才正视打量眼下顶着半边难看的宋鸢兮。 他早知道宋鸢兮的存在,但他常年在外留学,近几年学成归来,又忙法律工作,鲜少见过宋鸢兮—— 就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陆家二爷认识的? 以至于这位爷竟然会多管闲事,搭这个手来帮衬维护 “树大虽说好乘凉,但陆家水深浑浊,不是好攀爬的。” “尤其还是这位陆二爷。”宋谨言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看似好言相告。 整个北国谁不知道这位陆二爷先天有疾,命不久矣。 再说了,这位陆二爷向来寡淡,因为身体原因,常年散养清闲,陆家如今掌家做主的,是陆家长子陆景州。 这位爷也就拿捏了‘陆姓’,空有虚名,手里可半分实权没有。 再加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呜呼哀哉了。 这可不是攀嫁豪门的什么好人选。 第14章 转让书 宋鸢兮抬眸,神色中尽是一片清明冷意: “爬不上,那就砍了它!” 再说了,谁要在树下乘凉? 挡我吸日月精华。 宋谨言:“” 顶着这样难看的脸和认真冷漠的神情讲笑话,果然很冷。 宋鸢兮打了一辆出租车到宋家门口,车钱还是看门的保安付的。 寸步难行的限制感,让宋鸢兮察觉到了货币的重要性。 搞钱才是要紧事。 现在,先睡一觉。 可惜,这一觉合眼不过三个小时,戚雅兰回来了。 一进门就见着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打坐式的宋鸢兮,一路上蓄积的火气怨念,一下子争先恐后涌奔,恨不得上去狠狠抽这个贱丫头俩个大耳光 “在医院你到底跟老爷子说了些什么?”戚雅兰怨愤大声。 以至于老爷子会把自己私有的遗产,几乎分给了宋鸢兮这个私生女大半。 要知道,老爷子早就立好了关于财产划分这块的遗嘱。 临时突然叫来律师变更,把原本分给明晴的那份,全改成了宋鸢兮的名字! 宋鸢兮的眉心微微蹙了俩下,怠倦半睁了眼,那一瞬,带着寒气的杀芒骤亮、 以至于戚雅兰眨了一下眼皮,对此时莫名生出的忌惮不安,以及宋鸢兮那抹眸色,产生了自我怀疑和否定。 她还能被小贱人一个眼神就吓到了?! “你是不是拿祠堂的事,威胁老爷子了?”戚雅兰猜测。 老爷子护孙心切,只能是宋鸢兮拿捏住了这个把柄,威胁老爷子又是入族户,又是分财产。 否则老爷子就算再糊涂,怎么可能会把原本属于明晴的那一份,更改变成这个刚听说的私生女。 “我从不拿言语威胁谁。”宋鸢兮脸上除了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泄露。 她只会把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没有威胁?那凭什么老爷子会把几千万的遗产分到给你?”戚雅兰怎么也想不通。 宋鸢兮不屑呵嗤了一声:“我若是想,整个宋家都得拆骨了入腹。” 小小部分遗产,算得了什么。 “哈?”戚雅兰像是听了个笑话,好笑又气,“你是真的烧坏脑子了。” 瞧瞧她都说了些什么不着边际的大话! 她也不想再跟她多啰嗦废话,从包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加有律师公章的自愿转让书来: “我可以让你以六小姐的身份参加老爷子的葬礼,但那些遗产本来就是属于明晴的,你签个字,这事就算彻底翻篇了。” “不签!”宋鸢兮瞟了茶几上的白纸黑字。 翻不翻篇,戚雅兰说了不算。 这俩个字再次挑起了戚雅兰的怒意,不过转眼看向她缠着纱布的右手,到底还是隐忍按压下来,好声好气: “签不了可以摁左手手印,名字以后再补。” 说完偏头,吩咐一个不远处战战兢兢打扫的女佣: “去书房把印泥拿下来。” 今天她不签也得签! 就等她回过头来时,宋鸢兮左手拿着一角马上就要烧完的转让书—— “你干什么?” 她就问律师要了这一张。 完全没想到宋鸢兮胆子大到居然会当着她的面把转让书给烧了。 戚雅兰眼看着那张a4一角在宋鸢兮白皙的手心中很快烧殆 紧跟着,五指突然猛的一收,将掌心的灰烬捏了个粉碎。 吓得戚雅兰心里跟着一咯噔,心跳顿时加快了。 第15章 只有我不要的 “只有我不要的,还从来没人敢从我手里抢走一根头发一粒沙。” 宋鸢兮说时,手心微微翻转,手里的灰粉向下空飘浮,轻易就散了。 小老头还算识相,还知用钱财来讨好她。 就是这些后代晚生,蠢了些。 戚雅兰被这天高地傲的一番言论完全唬在原地,不知该作如何反应。 直到宋鸢兮转身,随意进了一楼的客房,门哐当的响,戚雅兰这才回过神来,转脸好笑,对着不远处站着不敢动的女佣说: “她这是要上天啊?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女佣: 别call我,我只想好好抹个地。 可戚雅兰这一身的火气,总得有个消散的地儿。 她发一大通火:“谁往客厅放打火机的?” 女佣连忙提着心小跑过来,冤枉又不敢吱声,左右扫了一眼宋鸢兮刚才坐过的沙发和茶几边缘: “夫人没有打火机啊?” 宋家的男儿都不抽烟,火机都是在壁柜的抽屉里放着,怎么可能出现在客厅呢! 现场没有火机,那就是宋鸢兮走的时候一起给顺走了! “还不快去问她要回来,你也不怕那疯子疯起来,一把火把整个宋家都给点了!”戚雅兰大发雷霆。 “好的好的。”女佣低着头夹着胳膊,连忙去宋鸢兮所在的那间客房。 看着女佣小步跑的背影,戚雅兰气得有些头晕目眩,一扶额,这才想起,刚才好像没有听到打火机的‘啪嗒’声? 客房。 宋鸢兮没用打火机这种物具,眼前女佣过来问她要,她还能无中生有给她变出一个不成? 可女佣不信啊,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鸢兮,你就当帮帮我,把火机给我!” 同为宋家的奴仆,宋鸢兮自然认识眼前这个叫做佳灵的女孩子。 跟原主还算是要好,平时有说有笑的,俩人又是睡一个宿舍 可没有的东西,她怎么给。 “你知道哪里有中药铺吗?”宋鸢兮反问了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她不能再浪费炁力去修补身上的烧伤了。 得用外药,养好这具羸弱不堪的身体。 佳灵楞了一下:“一般药店都有中药柜啊!” 问这个干嘛? 你先把火机给我啊! “能买到川木灵芝和无足百生虫?”宋鸢兮问。 佳灵完全不知道她所说的中药名,但灵芝二字她知道。 “像灵芝这种名贵药品,就得去纳川堂才行,那里什么稀珍的药都有。” 不过纳川堂属于戚家的产业,也就是夫人的娘家。 你要是想去买什么药,最好这俩天偷摸着去,要是被夫人察觉,怕是会给你穿小鞋 当然,这俩句,佳灵怂弱,没敢说出来。 “纳川堂”宋鸢兮默念了一遍,等明天小老头的遗产分下来,拿到钱后就去—— 最后佳灵也没能要回打火机,多问几遍见宋鸢兮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吱声,就在房间磨蹭着,出来时,客厅的戚雅兰果然走了,佳灵这才拍着胸脯松了大口气。 宋老爷子于早上六点十七分在医院逝世的消息很快公褚于众。 媒体和网络都在争先报道,毕竟宋家除去豪门这一外壳,宋老爷子还曾是古董文化局局长,在古董界的名头那是响当,目前国内大半的古董鉴定,都出自明堂文物鉴定局之手 宋老爷子还爱好慈善,近半辈子小善不计,大善几起,不论是国家有难,还是什么病灾基金,能帮就帮,义不容辞。 总之,宋老爷子在上下层的名声口碑都很是好评不错,这一死,哀悼和惋惜自然是漫天满声。 但同时,一些风言碎语的议论,开始蔓延—— 听说是宋家的一个私生女,对宋家积怨,一把火烧了宋家祠堂,以至于宋老爷子急火攻心,这才病发逝世。 宋家的那个私生女是扫把星,一上门就克老爷子命数 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更有说是宋老爷子发现宋家三少跟私生女偷情,兄妹身世被戳穿,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这才被送走 而这场舆论中心的主角,此刻正等着傍晚七点的车来接—— 宋家所有人都在忙活着葬礼的相关,只见宋鸢兮身上依旧是那病服,小脚上套穿着一双不合脚的医院拖鞋,顶着一头乱糟的头发和半张狰狞的脸,就这样来到唐棠的面前。 唐棠眉眼微皱,对此显然有所意见不悦。 是不知礼数,还是这宋家就如此苛刻,连衣服和鞋都不给她换上新的? 第17章 这女人果然对二爷有目的 车子行驶进自来山庄,透过窗户,宋鸢兮看了一眼铁艺大门旁边的【自来山庄】四字黑色毛笔墨迹,不免一问: “这字,是陆焉臣提的?” 正在缓缓行驶的司机率先不安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那半张丑陋不堪的侧脸。 还从未听陆家以外的人叫喊二爷的全名全字。 副驾驶的唐棠顺着所指看了一眼牌匾上的字体,简略回应: “是。” “为何提名‘自来’二字?” “不知道。” 唐棠恭敬的语气中,始终藏着一半的不悦和疏远。 他也确实不知道。 二爷起什么名,那轮的着他们下属去问其意的。 “深山穷谷无人到,唯有狂愚独自来。”宋鸢兮看着窗外划过的墨迹牌匾,嘴角挂起一抹很浅的弧度。 好一个自来山庄。 深山僻林好去处,尸泥落地草木知。 是个好地方。 车子直接停在了大门口。 副驾的唐棠先一步下车,绅士礼仪良好,帮后座的宋鸢兮开了车门,姿势也十分到位,贴心地将一只手护住了车顶位置—— 宋鸢兮下车后刚想往大门去,却被唐棠叫住: “宋小姐。” “晚宴已经备好,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吩咐,北国没有让客人自备刀具的传统——” 说时,唐棠已经朝宋鸢兮伸了手心。 早在宋鸢兮上车时,唐棠便眼尖注意到了宽松的病号服的腰侧部位显露出的异物感。 推测是把十二公分左右的水果刀。 宋鸢兮稍有点意外唐棠居然注意到了。 她下意识扫了俩眼这周围光是站岗就有四五个魁梧的保镖。 要是不交,她怕是连这个门都进不去,陆焉臣的面都见不着。 她堂堂魔渊主,从无缴械一说。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为了所求,退一步也可。 致人死地的方法很多,也不是非刀刃不可。 宋鸢兮直接撩起自己腰侧的衣服,揭下粘着水果刀的胶布,转而扔给了唐棠: “我有选很久,这个刀用来开腹取物最为方便,一会,你可千万要离我远点。” 缴械这点小仇,她记下来了。 等她一会拿到陆焉臣体内的炁力后,别让她看到这个男人。 说完转身,拖着她那双略有滑稽的蓝色大拖鞋高冷进了大门。 唐棠看着手心里沾有胶布的水果刀,脸色一言难尽。 谁家单纯吃个晚饭会在身上藏把刀子? 还说是选中用来开腹的? 这女人果然对二爷有目的。 有杀意。 可偏偏,他在上车后第一时间发短信给二爷报备,二爷明知对方意图,为何还要他继续把人接到山庄来吃饭? 难不成是想看看对方怎么杀他? 未免有些太恶趣无聊。 客厅。 正玩着消消乐的陆焉臣见人来了,这才放下,上下好一番打量宋鸢兮从头到脚的不修边幅。 而且药膏和碘伏的味还是很大。 “宋小姐很性格很分明啊!”陆焉臣实在是没什么词可夸了。 宋鸢兮有点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身侧还跟着的唐棠,只好冷淡敷衍: “嗯,我知道。” 陆焉臣: 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资本可以如此桀骜。 还是说,不知无畏? 第18章 狗改不了吃屎 这么聊天,很容易把天给聊死了。 陆焉臣怎么也不会想到,无论何处都是受尽优待的他,此刻竟然要主动找话题聊天。 他心里隐约已有几分不耐,但面上还是如好好先生,没有表露任何,依旧温柔: “不知道宋小姐相邀,是有什么指教?” 宋鸢兮歪头,看了一眼右面餐厅里正在忙活的佣人: “晚膳不是准备好了,先吃后聊!” 说完挪步,自顾自往餐厅而去。 陆焉臣嘴角的弧度僵硬保持,眸子一动,眼尾余光触及那抹跟昨晚一样一样的蓝白身影—— 眼神中的无害温柔顿时敛去,顷刻之间更换成了嗜冷戾意。 餐桌上,宋鸢兮明知现代餐桌礼仪分主次位一说,可偏偏还是随性坐在了主位之上。 孤傲万年,江山易改,狗改不了吃屎。 让她主动礼让退居客位,怎么可能! 跟在陆焉臣身后的唐棠难得一次越距,作声略斥: “宋小姐,宋家难道没有教你规矩礼仪?” 二爷绅士,三番几次忍让不计较,偏主子不急太监急,忠心驱使本能,护主心切。 宋鸢兮眼睫轻抬,墨瞳中写满了狂傲不屑: “要我把宋老头带过来你问问,看他敢不敢教我规矩二字!” 他都不敢,宋家剩下的那些宵小,哪个能让她给这个脸来面前跟她言论规矩礼仪! “你!”唐棠头次吃瘪噎住。 女人真是蛮横无理,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陆焉臣一个抬手,制止了唐棠。 反倒帮衬起了宋鸢兮: “宋小姐还小,不懂这些社交繁琐也很正常,想来宋小姐在家吃饭,也是如此随心,可见宋家家庭、是多么和谐温暖” 宋鸢兮盯着主动坐在了她身边次位的陆焉臣: “少整这些阴阳怪气,要骂便骂,骂不过就打。句句含沙射影,你也不嫌累得慌。” 他不累,她听着都累。 句句都要去揣摩字面下的真实嘲讽。 要是个蠢点的,别人都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了,还不自知。 陆焉臣: 这是在说他虚伪了。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挂不住脸了。 许是因为生气,陆焉臣病白的脸上已泛起可见的晕红。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自己先隐忍几分 “看来宋小姐不是很喜欢我,既然如此,今晚的邀约,到底为何呢?” “唔” 一句轻吟不清的闷哼,让垂眸生气的陆焉臣诧异,下意识抬头,看着右手边主位上、用叉子叉着牛排啃的宋鸢兮—— 一时间,脑子竟有刹那的空白失神。 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是有多久没有吃饭了? 嘴里的肉块像是还没怎么细嚼就被咽了下去,嘴里腾了空间,宋鸢兮这才作声回应: “食不言,吃完再说。” 陆焉臣: 一块俩百克左右的牛肋排很快只剩下一根骨头。 紧接着,宋鸢兮这才把视线放在了其他菜肴上—— 陆焉臣和唐棠以及旁边等候吩咐的佣人以及厨师都有些看呆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饿鬼投胎式的进食。 事实上,宋鸢兮在医院昏迷五天,今天是第六天。 这六天尽管没有进食,但营养液没少输。 她原本还不觉着饥饿的,毕竟在五千年前,大多数的生物都是依靠炁力而活。 饥饿和疲困鲜少,百十年不见得进食一次。 除非是见着那些体存炁丹的猛兽,亦或是可提炁力助长的药材 剖开那猛兽的腹肚,沾着血肉就吞下去了。 若是想沾肉腥了,用火烤熟了也是好吃。 那比得上如今,各种调料烹饪手法。 好吃好吃。 她还是头次品嚼到现世食物的美味。 第19章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密 仅不到几分钟,桌上那些本就偏西式,重摆盘的精致料理,连带着白灼的一些配菜,全部进了宋鸢兮的小肚子里。 虽说道道量少,但加起来,最起码得有个三斤? 三斤的量,全部进了一个女孩子的肚子里,这食量,未免还是有些让人惊叹的。 桌上已经没什么吃的,宋鸢兮把目光,放在了光顾着看她吃饭,连动都没动一下自个食盘中的牛肋排的陆焉臣身上—— “你不吃?” “我”陆焉臣第一回结巴。 最后也不知道是照顾还是可怜,亦或是自己从小家教绅士的礼仪风度,还是把面前仅剩的一份递给了宋鸢兮。 一块牛肋排,也就六七口就完事了。 陆焉臣: 这是他第一次请客吃饭。 所以这是没给客人吃饱? 连旁边的米其林厨师都忍不住站出来:“请问还需要我去下一份意面?” 宋鸢兮扭头,眸色露出几分迷茫,显然原主的英语不太及格,没听懂。 “不用了。”陆焉臣作声拒绝了厨师的好意。 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宋小姐,饭也吃了,可以说正事了吗?”陆焉臣语气温淡,依旧客气。 宋鸢兮回过头来,对上陆焉臣的视线,转而挪移,看了一眼一直站他身后的唐棠: “我们可以单独说吗?” “二爷”唐棠顿时警惕。 陆焉臣抬手,唐棠立马低头闭嘴。 陆焉臣这才问:“昨天我跟宋小姐才是第一次见面?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密,需要避开旁人,单独聊的。” 宋鸢兮: 确实,应该找个妥当合理的借口。 尤其是现在水果刀都被人缴了,想来知道她的来意,更加堤防她了。 宋鸢兮像是略有思量,眨了眨长睫,转而搬着屁股下的椅子,离次位的陆焉臣坐近了些—— 这一举止,惹来唐棠的防备,脚步一动,去到了另一边,就站在宋鸢兮和二爷的中间。 宋鸢兮有些嫌恶不耐地瞥了唐棠一眼,不再去管他。 视线回到陆焉臣的脸上,弯腰再次凑得更近了一些—— 这个距离超过安全距离太多,对方要是出手快,或者身上藏了些其他什么利器的话,二爷很容易被一击毙命 唐棠来不及多想,刚伸手搭上宋鸢兮瘦弱咯手的肩膀,还没把人推开,只听宋鸢兮清冷吐声: “陆焉臣,看着我的眼睛。” 陆焉臣视线停在眼前靠的很近的脸上,视线压根没办法聚焦在宋鸢兮的眼睛上。 眉头不免一皱,眼里全是对那半张烧伤的狰狞感到生理上的排斥。 宋鸢兮只好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圆的空盘,挡住了自己被烧毁的半边脸: “现在,可以看着我的眼睛了吗?” 陆焉臣: 这样确实能看了。 但—— “为什么要” 陆焉臣话还没说完,俩人的视线刚交汇,他浑身上下好像被什么锁定了似的—— 一番出神呆滞,不过三四秒,宋鸢兮很快恢复自然,腰身坐直,把挡在半边脸的盘子也放回了桌上。 陆焉臣回神眨眼,眉头顿时紧皱。 他刚才,好像看到了那只墨色一般的瞳孔里有个更黑的漩涡 “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陆焉臣不太能看懂她刚才这样做的用意。 宋鸢兮完全没有想要去解释的意思。 她冷淡看着陆焉臣: “十四年前,你杀了自己的母亲。” 第21章 扑进怀里 而陆焉臣许是因为身体和情绪的过激,气息很是紊乱,脸上也染了一抹潮红的绯意,那般暧昧蠢动。 他眼见着宋鸢兮冷沉着脸色撑着地面,慢慢站起,开口便是: “现在,可以单独私聊了吗?” 陆焉臣: 刚才他的力道但凡再收紧俩分,亦或是再持续十秒,她的命就没了。 饶是如此,她都能冷淡站起,还提出想要单独私聊。 只是为了杀他? 还是说有别的交易目的? 不管是想要他的命,还是有其他所求,他都应她。 “跟我来。” 陆焉臣说完,推开搀扶他的唐棠,往楼梯所在去—— 宋鸢兮拖着脚上那双大蓝凉拖慢慢跟上。 还没走俩步,身后的唐棠像是有意没有压抑声线,只听他不知跟谁吩咐命令着: “把ab俩班的人都集结叫到门口了,不管是佣人还是厨师,一个都不许放出去。” 刚才宋鸢兮的话以及二爷的行为已经给外人造成了一定的恐慌,一旦传言散播,麻烦不小。 宋鸢兮回头对视上唐棠眼里的敌意,嘴角扬起一抹不屑。 无知小儿,等我吸收陆焉臣体内炁力自用,走时,她一定荡平这自来山庄!! 二楼主卧。 宋鸢兮跟在身后,进后,随手关上了房门,还刻意将其反锁—— 陆焉臣听着身后第二道门锁咔嚓地动静,偏头看了一眼已经把门反锁好的宋鸢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弧度。 要不是她来赴宴带了水果刀,此举,还真以为是要对他有那方面的图谋不轨。 这是怕一会他会逃跑吗? 愚蠢。 陆焉臣身体不好,刚才强行动力,心脏负荷不适。 他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手肘搭于扶手,手背撑在下颌处,看着眼前离他不过步远的宋鸢兮: “十四年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鸢兮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每个人的心底深处都有一个黑暗不见明的洞穴。 这里生产孕育肮脏的恶念,也隐藏关押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以前她的神识和瞳力可控人于傀儡,可令神兽猛禽屈服称臣。 如今,竟然用在了窥探上。 许是因为炁力薄弱,再加上凡胎躯体的缘故,她神识和瞳力弱到只看了个模糊,并没有窥到更多就强行消散收回 这对宋鸢兮来说,是不值得拿出来显摆炫耀的可耻。 长达几秒的沉默,让陆焉臣眉头不耐轻蹙,但对面的小朋友,比他更耐不住急性。 她素来是个人狠话不多的。 只见宋鸢兮将左手别侧于身后,那指尖再次凝炁,生出一缕寒刃,一个快速的闪身靠近,将指尖的寒刃作匕首,果断朝沙发上的陆焉臣脖颈刺去—— 俩人距离一拉近,宋鸢兮放大了双眸,眼看着沙发上的陆焉臣保持着似笑非笑的温柔淡定,单手托下颌的姿势丝毫没变,反而瞬间察觉到了她的杀意和目的,刻意把下巴轻抬,扬头把脖颈命门更加暴露。 就在指间的寒尖触及划破那脖颈细嫩皮肤时,宋鸢兮突然警惕,猛然将指间的炁力寒刃收回,整个人也紧跟着失重,扑进了陆焉臣的怀里—— 就在陆焉臣身上沐浴后清香的味道争先涌入宋鸢兮的鼻腔时,肩膀突然一道力劲—— 陆焉臣直接把扑进他怀里的宋鸢兮一把推到在地。 居高临下地冷眼厌恶,像是在看待一件玩物畜生般的轻蔑不屑。 第23章 他对小朋友没兴趣 宋鸢兮晕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多了。 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经过缝合包扎,半边的烧伤也有药膏涂抹后的残留,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 嗯?? 宋鸢兮坐起低头,直直看着身上太过宽松的家居睡衣,这不会是陆焉臣? 他把她衣服脱了? 宋鸢兮眉头顿时染却了一抹不耐躁郁。 但很快,身为魔渊主的自负和高傲,很快将区区小事抛之脑后。 只不过是被看光了躯体——而已。 再说,原主这幅身子能有什么好看的,该软的地方差点手感,该翘的曲线又全然没那个力度韵味 某主儿心大,无情无欲,很快将这点芝麻小事抛诸脑后。 事实上,身为主子的陆焉臣怎么可能会帮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凶手亲自更换衣物。 更何况 他对小朋友没兴趣。 宋鸢兮一出房门,门口寸步不离监视的保安立马通过蓝牙耳机,报备给了唐棠。 等唐棠跟着下楼,台阶还没下完,便见着了前面一身深蓝色家居睡衣的宋鸢兮,以及大门口下车迎面要进的陆景州。 唐棠脸上的凶戾之气顿时收敛,有些讶异,怎么没收到景爷要来的消息? 宋鸢兮和陆景州面面相顾,互相打量之际,唐棠大步上前,对陆景州毕恭毕敬: “景爷,您怎么来了?” 陆景州这才从宋鸢兮的脸上挪向旁边的唐棠,成熟的低音嗓线,太过惑人: “奶奶很久没见阿臣了,让我过来看看,晚上一起回家吃个饭。” 昨儿晚上阿臣突然一个电话把家里的厨师以及叫走了五六个女佣,这个举止未免太奇怪了。 毕竟他这么多年,心性寡淡,淳朴喜静,从不搞要人伺候这套。 搬出来这么几年,除了家人不放心必须强给配置的保安之外,阿臣的生活起居,也就只让唐棠一人近身照顾 他今儿一天工作都在心不在焉的想这茬,到底还是按捺不住,过来看看了。 没想到,居然会让他在自来山庄,看到除昨儿调过来的女佣之外的其他雌性? 而且 陆景州再次垂眸看了一眼宋鸢兮身上松垮拖地踩脚的长裤。 这很明显是男士的款式和尺码。 她留宿了?! 还跟阿臣发展到那一层关系了?! 昨晚要厨子调下人,合着是伺候这位主儿是? 阿臣身子病归病,怎么连品味都跟着一块残缺了 陆景州早在车上有过这方面的设想,本还想见识见识下是哪家的闺秀千金,能被阿臣看上,又不计较阿臣的身体,一定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姐 也是没想到 “那” 唐棠刚想回话,刚开口,被身边挑着眼眉,直直看陆景州的宋鸢兮给打断了: “你好像在骂我?” 她没那个闲心多余,能用神识和炁力随时去窥探他人在思想些什么。 就觉得,眼前这个打着领带,人模人样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像在吐什么芬芳? “没有。”陆景州随口,转而偏头问唐棠: “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 唐棠略有迟疑,思虑片刻后才小心翼翼: “不认识这位小姐,应该是附近的村民,昨天夜里在路边受伤,二爷怜善,就把她带回来医治” 这个理由很完美。 只要—— “他在说谎。”宋鸢兮面无表情,直接戳破了唐棠的虚伪掩盖。 当然,她很清楚,唐棠的掩盖,对她来说没有害处。 她只是看不惯谎言。 第25章 他昨晚俩次放过她 唐棠亲自开车,但没按照路线把人直接送回宋家去。 车子拐了路口,停在了购物广场的东门。 “宋小姐,您看,是您把尺码告诉我,还是您自行逛店挑选喜欢的衣服?” 人是肯定要送回去。 但不能让她穿着二爷的衣服就这样出现在宋家人面前。 宋鸢兮对只不过是用作蔽体和驱寒的工具没有喜不喜欢二字。 只不过、她随意撇了一眼窗外的大型购物广场,在出入口的左手边,有个外包装修很像是古风阁楼样式的商铺,店铺名是块牌匾,上面赫然用毛笔勾金的书法体写【纳川堂】三字。 宋鸢兮眸子一动,从牌匾上收敛,落在唐棠脸上: “你带钱了吗?” 唐棠十分大气应下:“您放心。” 一套女人的衣服能花多少钱。 他都不用报销! 纳川堂专做中药药材行当,与其说是药材铺,倒更像是只服务高档奢侈补药人群。 灵芝人参,冬虫夏草,燕窝鹿茸,各种名贵药材应有尽有。 反之你要是进去说想买点板蓝根金银花,那指定会遭药师白眼,然后客气请你出去—— 宋鸢兮的目的很明确,直接走进了纳川堂药铺的大门。 店铺药柜靠墙成l形铺开,另一边则是真皮沙发的招待区,靠里的一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玩手机游戏的少女。 接待见客上门,第一时间上前去迎。 宋鸢兮虽说穿着睡衣不修边幅,半边脸烧伤,脖子还缠裹着一圈纱布,但她身后跟着一块进来的西装唐棠,让接待小姐立马高看了几眼,客气礼仪: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有川木灵芝和无足百生虫?”宋鸢兮问。 这俩个词汇一下触及到了接待小姐的知识盲区。 她笑着先把宋鸢兮和唐棠俩人带到旁边的沙发区坐下: “您先稍等,我去请白药师下来。” 接待小姐离开后,唐棠站在沙发边没坐: “宋小姐,您这是要买药?” 她身上别说钱,连个硬币都没有,不会是想让他买单? 宋鸢兮挑了他一眼:“能别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浪费口水。 “那” 唐棠话还没说完,里边低头打游戏的女生许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抬头,见站着的唐棠,立马起身过来: “唐棠哥~你怎么会在这?” 女生咖栗色的长发精致编织盘起,斜分的刘海透着俏皮可爱。 杏眼很大,眼尾的桃花叠深很是加分,小唇嘴角微微上扬,透着意外的欣喜和雀跃。 唐棠见人,倒是生分客气的很: “汪小姐,您好。” 汪姗姗瞥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宋鸢兮,触及她那半张脸的烧伤,不由眉头一蹙: “唐棠哥,她是谁啊?” 唐棠是陆二爷的私人管家,几乎全天形影不离,怎么会跟一个丑女人出来? 而且,这女的,好像有点眼熟? 唐棠刚想作声,汪姗姗突然想了起来: “啊~你不会就是宋家那个六小姐?你可真行啊,一把火烧了宋家祠堂,气死了宋老爷子,听说你昨儿个晚上还跟男人厮混,彻夜未归,啧” 汪姗姗话里的侃笑意味很足。 北城的富商圈就这么一部分人。 富二代也有他们自己的小圈子。 昨天晚上,宋明晴在闺蜜群里发了自己穿着丧服红眼的可怜照,小姐妹们自然是要争着安慰,体现姐妹情深的。 聊着聊着,温暖暖突然问及宋家六小姐的传闻是真是假。 宋明晴不得不应下,还无意中透漏晚饭时一个男人接宋鸢兮去赴宴吃饭 宋老爷子的尸体怕是都还没凉透? 居然会这么急不可耐去找男人过夜 汪姗姗说完,唐棠拧了下眉头,有丝不悦纠正: “汪小姐,请您注意措辞。” 唐棠略斥的意味让汪姗姗委屈地嘟了嘴,夹着故作的娇嗲: “唐棠哥,我也没说错啊,明晴都说了,她还勾引陆然,这种女人,你怎么会跟她在” 说着说着,汪姗姗突然止住下话,有些幡然及怪异地看着唐棠。 不会? 这个丑女昨儿晚上跟唐棠哥在一起? 汪姗姗一副了然的样子,住嘴不再提这茬了。 她可不想惹了唐棠哥的嫌。 还没吐半个字的宋鸢兮和为了维护‘厮混’主子的唐棠,俩人毫不知晓,此刻他俩正一左一右地站在有色眼镜里。 很快,一个花白了头发和蓄留着山羊胡须,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从楼梯不紧不慢的下来。 “是你要川木灵芝和无足百生虫?”白英松走到宋鸢兮的面前,眼里充斥着审视打量。 “是。”宋鸢兮一声应:“还有青宓蒙、赤皮、楼泾、尸耳、山龙眼、千年桑、帜佛这些有多少要多少。” 她需要尽快恢复身体。 白药师眉头一蹙:“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从医六十年载,还从来没听说过你说的这些药名。” 宋鸢兮:“” 她所说的都是有文献记载之前的药名,时代更替,神农尝百草后,怕是被赋予了新的名称。 宋鸢兮只能换个说法:“把最贵的药全部拿出来。” 现代人聪明,一块石头都能炒出几十万甚至是百万的价值来。 别提药物价值了。 宋鸢兮如此大气豪言,不但白药师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不知道纳川堂的药有多精贵。 连带着旁边的汪姗姗也看了过来—— 她来这是为了讨好自家母亲,花了一万二,买了仅三百克的南川金丝燕窝。 就这还是友情价,打过折的。 宋明晴一个月的零花也不过就是十五六万,这个昨天刚认的六小姐,手里是得攥了多少票子才敢这么大放厥词! 汪姗姗抬眸看向站在沙发扶手旁的唐棠,娇嗲作声: “唐棠哥,宋姐姐不会是想要你买单?” 动不动就上几千论克卖的药材,她还有多少要多少? 唐棠皱着眉,不由作声:“宋小姐,这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 他只是想让她换套衣服,以免招来不必要的议论污点,仅此而已。 “那就打给电话给陆焉臣,我相信,他会很乐意支付这笔费用!” 宋鸢兮语气依旧保持着冷淡,像是在说着一个天气自然。 她不傻,不难看出唐棠在顾及避讳些什么。 而且对陆焉臣来说,他昨晚俩次放过她,这可不仅仅是心慈手软而已。 第28章 人菜还爱装逼 最后宋鸢兮提着一袋大号的塑料袋出了纳川堂商铺大门。 “你不是要买衣服,去,我在车上等你。”宋鸢兮对身侧跟着的唐棠说。 “” 都被人戚雅兰和宋谨言看见穿睡衣的样子了,这个时候再换衣服,多少有点掩耳盗铃。 不过唐棠还是恭敬:“那请宋小姐告知一下尺码。” 宋鸢兮顿: 尺码。 她迟犹了俩秒,随即脱口:“胸围32b,腰围56,臀围” 宋鸢兮还没说完,唐棠连忙打断: “宋小姐可以穿码吗?” 宋鸢兮才迟钝知晓原来是这个尺码。 得到她点头后,唐棠这才转身离开。 还没走进商场大门,只听身后: “我开始有点喜欢法律了。” 唐棠下意识扭头,只见宋鸢兮提着一大袋子药材,侧身朝着商铺门口的宋谨言和戚雅兰俩人嘲讽。 唐棠: 要不是看在二爷的面子上,她以为她能占这个便宜? 真是人菜还爱装逼。 眼见着宋鸢兮把价值六百多万的药材当垃圾一样用塑料袋装提上了车,戚雅兰真是被气得头晕。 她回到店内,靠瘫在沙发上,单手扶额,脑子里浆糊似的一团糟。 宋鸢兮现在是宋家的六小姐,这才刚被承认的第二天,就跑到她娘家产业来闹事。 商人的不赚就是赔。 宋鸢兮这对半砍,直接让戚家损失了三百来万。 这也就算了。 宋谨言还大义灭亲,帮衬着把店给停业整顿 “哎哟哟,我这是犯了哪方太岁,造了什么孽啊!”戚雅兰想哭的心都有了。 “你说你这是干嘛啊!叫你来是治那丫头的,你倒好,还帮衬着她一块欺负我,你这让我怎么跟你舅舅交代啊?” 戚雅兰埋怨着,声线都有些哽咽了。 宋谨言脸色也不是很好: “单单只是宋鸢兮,她能有这么胆子和本事敢动纳川堂?药监局的那些人来的这么快,你确定这不是那位病恹的陆二爷动的心思?” 戚雅兰皱眉迷惑了:“不是、为什么啊?陆家、宋家、温家和戚家,四大家族可是百年交好的世家。 戚家的医药跟陆家的地产生意,向来牵扯不上。跟那位二爷平时连面都照不见,更别提什么得罪了” 戚雅兰说着说着,自个想通了。 “一定是宋鸢兮这个野丫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陆二爷搭上关系的,这才刚怎么地,就急不可待地过来打压报复戚家了” 宋谨言拧了眉头,对戚雅兰这句怨恨,多了几分深意打量。 “总之,你告诉舅舅,他也不用恼,半个月的停业整顿已经是轻的了,以次充好的造假跟收益所得挂钩,纳川堂的流水我不用查也知道,这要是真摊台面上,往刑事诈骗方向发展,那可就不是停业半个月就能解决的事了。” 说完,宋谨言换了口气,食指推了一下镜框,找补了一句: “当然、纳川堂要真清白,他尽管去跟陆二叫板就是。” 说完插兜拿出手机: “我还有其他事,你先回去,晚上不回家吃饭,别等我。” 说完转身,迈着俩腿修长率先离开。 戚雅兰: 头晕g。 第29章 他的兴奋来源宋鸢兮 被忽略了的汪姗姗坐在一边沙发上,偷偷倾倒猫在沙发里。 她现在就知道一件事:那个丑到怕人的宋家六小姐,玷污了他的陆二爷! 不过十来分钟。 唐棠提了俩个袋子出来。 打开后车座门,车里的宋鸢兮正拿着那支虎王人参生嚼硬啃—— “宋小姐,你”唐棠不免嗔奇,似乎想要纠正提点。 把人参当干萝卜啃的宋鸢兮:“嗯?” 唐棠:“您牙口不错。” 宋鸢兮全然没觉着这是冷幽,很是认真: “差远了,以前我能生咬断那山背熊的喉管,现在咬合力不行了。” 说完把人参最后一点主干塞进嘴里,那些延伸乱长的胡须,直接扔掉。 唐棠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扔在脚边的人参须,他第一次有点克制不住想要弯腰去捡的心—— 唐棠回到自来山庄后,陆焉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腿上有盒指甲套装,他正在用锉刀打磨刚修剪下的指甲 唐棠立定,眼眸低敛微垂,报备关于宋鸢兮的一举一动。 陆焉臣眯眼:“所以,她是在利用我,拿我做盾牌,早就算计好了,要去纳川堂找事?!” 不然宋鸢兮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以次充好的药柜位置。 一定是提前踩过点,或者用什么其他方式知道了。 又是过夜,又是穿着他的睡衣,就算唐棠不主动带她去买衣服,她也应该会出声吩咐! 前天的邀约,昨晚的刺杀,就算他没有那个恐怖怪异的反噬能力,她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安然离开。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今天的铺垫? 唐棠不敢搭腔作声。 房间寂静沉默了很久,陆焉臣抬手,看着自己一手修短后的指甲,再次作声一问: “唐,你说,她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可划破皮肤的利刃,连指甲尖都没有,当时,她是怎么伤到我的?” 在宋鸢兮朝他攻来时,他恍惚一刹,见着过一把银蓝色的短刃。 但瞬间,他回过神来时,她手上又什么都没有。 山庄别墅,以及外面道路草坪等等都已经摸查过一遍了,就算是扔,只有宋鸢兮没出自来山庄,就不可能凭空消失才对。 这样一来,好像成了他的一种错觉。 可如果没有那把短刃,他脖颈的皮肤是怎么被轻易划破的? 唐棠:“” 他当时又不在场,屋里发生什么,他只在门口隐约听了些墙角。 具体什么情况,他怎么知道。 不过唐棠有很认真的在想。 毕竟他是打工人,主子问了,总不能一句不知道就敷衍了。 可陆焉臣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唐棠的回答。 他不需要唐棠的解惑。 他现在一切的兴奋和好奇,都来源于宋鸢兮。 有个人知道他十四年前的秘密,知道他破败的身体状况,知道他身上不可思议的伤害反噬 她还知道多少? 或者说,她身上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焉臣越想,脑子里不自主浮现出他把女孩子推到在地,压在身上的画面景象 血液躁动加速,不禁让陆焉臣觉着有些发热。 他起身,作势去往后山—— 唐棠跟在身后见人往后山方向去时,这才停了脚步,吩咐佣人去取浴巾和浴袍—— 冷泉的水常年保持在六到十度左右,以往都是俩三天才一泡,最近俩天,泡的有点频繁啊! 第31章 想打我的脸? 谁会相信宋家六小姐会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这个档口,还有心情肆意高档消费挥霍,可以说得上是不孝不敬了。 反正宋鸢兮‘不孝不敬’也不是头一次了。 宋鸢兮烦极了戚雅兰这套伪善: “莫娆旎的立场身份固然有些不太好,宋家给不了她什么名分位置,但最起码是我这个六小姐的亲生母亲,好歹以客尊待? 你把人叫回来,却让她穿上女佣服在众人面前晃悠走动,这是想干什么?存了心的要人看她的笑话,还是想打我的脸?” “鸢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戚雅兰最怕这种胆子大到半分顾及脸面都不给,硬是把什么都拆穿了往台面上搁的人。 她辩解:“就是因为念及她是你母亲身份,所以才邀请她出席来宋家,是她自己见场面有些忙不过来,好心自愿换上女佣服帮衬着招待大家的,你怎么还反过来乱咬呢? 不信你把你母亲叫出来问问!” 莫娆旎的性子可比宋鸢兮好捏多了。 她一个眼神,莫娆旎指定不敢乱说话。 “鸢兮,当着这么多亲戚好友的面,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我对你们母女还不够好吗?你妈身体不好,我就把她送进最好的疗养院,请a级护工24小时照顾伺候她。 还有你,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还供你上学,你还想怎样?” 戚雅兰说着说着,把自个先是感动和委屈上了,眼眶瞬间泛起泪意,抽抽了想哭的鼻子。 旁边的亲戚妇人连忙上去安抚: “雅兰啊,你别难过,别跟一个外人计较” “是啊,到底不是自己亲生孩子,养不熟的,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另个贵妇阴阳嫌恶地指责宋鸢兮: “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得亏你家太太善良好心,要换了我,早把你们母女俩给赶出去了” 三人成虎,几个女人扎堆抱团,这攻击力可不容小觑。 宋鸢兮垂在腿侧的手不自禁已然握紧成拳,想‘大扫除’的心都有了。 到底,她一口深呼吸,法治社会,法治社会,法治社会 自我洗脑稳定情绪后,宋鸢兮才费起嘴皮子唾沫: “我七岁开始穿女佣服,拖地抹桌子,在宋家作佣十年,吃穿住都是跟佣人一起,从未有过一天是上你主人餐桌上吃过一顿饭! 你大概不知道,为什么佣人的用餐时间会在主人的后面,因为只有等主人吃完了,那些剩下大半的美食佳肴,才会被端上我们这些下人的餐桌 小初高的都是公立上学,全部学费加起来,不过佣人半年左右的工资。 也就是说,你还差我九年半的工资没有发! “另外,你真的是好心善良才会送我母亲去疗养院?难道不是因为想要排除异己,才找了个借口理由把她送到疗养院? 起初,又是谁想要用我母亲疗养费一事,来威胁逼我住嘴,停止追究你女儿宋明晴杀人放火一事?” “你胡说!”戚雅兰急眼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存心想要找我麻烦,想要整个宋家不好过是?” 人言可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是明晴放火杀人,尽管可信度不高,但难免会被众人多想议论。 这对明晴的名声和形象可是十分不好的啊! 第32章 一揪头发二上脚 “你急什么?”宋鸢兮保持着冷眼慵懒的调子:“现在越是着急跳脚,不管是辩解,还是泼脏,人皮下丑陋,早晚会让人看到。” “你!!”戚雅兰算是彻底被气糊涂了,什么场合,什么贵妇优雅的形象,全都抛之不顾了。 她上前俩步,抬手作势就要打人: “我让你乱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得场面一下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谁都不敢吭声,连个劝架的都没有。 谁都以为那巴掌会落在宋鸢兮的脸上。 可一眨眼的功夫,有些甚至都没看清,那巴掌声响到耳边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见着戚雅兰的脸被打偏向一旁了。 宋鸢兮手快,戚雅兰的手还抬在半空要挥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心已经挨着戚雅兰的脸了。 这一巴掌,把戚雅兰都给打懵了。 半边脸火热的疼,一阵阵抽抽,戚雅兰彻底崩溃了。 “啊!!!你个贱人,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扇我脸” 戚雅兰失控地像是个泼妇一样大喊大叫,张牙舞爪的抓着宋鸢兮,就要来个一揪头发二上脚 旁边的亲戚闺蜜们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拦—— 场面一度混乱。 此时一道凶喝制止: “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声音瞬间拉回了戚雅兰失去的理智。 她住手愣怔地偏头看着后头出现的宋渊远,女人的委屈一下莫名汹涌泛滥,她哭腔哽咽,喊了一声: “渊远” 抬步想去到宋渊远身边哭诉自己被欺负的委屈。 她知道,宋渊远人前对她这个妻子,还是会保持良好的绅士风度,肯定会安慰跟她站在一边的。 可刚走俩步,却见着了宋渊远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的莫娆旎。 她整个人顿时僵住。 脸上被宋鸢兮重重打一巴掌的痛,都不及这一幕来得让她破碎心痛。 莫娆旎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戚雅兰,可出于母性,到底还是快步上前,把人群中的宋鸢兮给拉了出来—— “兮兮,有没有受伤?”莫娆旎小声关切。 宋鸢兮这才回觉,单手捂上了自己脖颈处包扎的纱布。 被戚雅兰拉扯的时候,牵动了一下脖子刚缝合不久的伤口。 刚才她抓着她右边手臂时,因为是肌肤烧伤,再加上戚雅兰手上做了美甲,现在觉着有点疼了 宋鸢兮的这个动作,让莫娆旎瞬间泛起心疼,眼泪一下蓄积,又要决堤出来。 见此,宋鸢兮赶紧放下了手,有点麻烦嫌弃: “我没事,你别哭,烦死了。” 莫娆旎:“嗯,我不哭,我不哭” 说着说着哭腔就上来了。 宋鸢兮: 宋渊远扫了一眼旁边可怜担忧女儿的莫娆旎,视线再落到宋鸢兮那半张丑陋狰狞的脸上,眉头微微一锁,转而落在戚雅兰身上: “只不过是订了几套衣服,你何必上纲上线,闹这么大!” 戚雅兰受伤,有些讽刺可笑:“只不过是几套衣服?” “这是几套衣服的事吗?你知道这个贱人她” 戚雅兰怨愤指责时,宋渊远已经不耐打断: “戚小姐,你太累了,先回房好好休息。” “送太太回房休息。”宋渊远这一声,是在吩咐一边低着头的慧姐。 慧姐低低应了一声,连忙去搀扶戚雅兰。 戚雅兰赌气,刻意做给宋渊远看,甩开了慧姐要来搀扶的手。 慧姐只能小声:“太太,家和万事兴,孩子不懂事,你千万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戚雅兰就算再怎么不甘,又能怎样呢! 比起宋鸢兮和莫娆旎,她狠狠瞪了一眼宋渊远,到底还是抬步,离开了客厅。 走时,她好像听到了背后有些小声的议论: “这宋总摆明了是要护着这六小姐母女啊~” “看来这宋总跟戚小姐关系也不是很好啊?” “就目前来看,以后小三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 戚雅兰顿步,不只是气还是其他,她竟止不住的,打了个颤抖。 旁边跟着的慧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戚雅兰半边红肿的脸,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第34章 打工的奴才 宋渊远看过所有遗嘱文件。 关于明堂文物这桩,老爷子的遗嘱里确实有提过。 宋渊远偏头看了一眼一边站着的宋鸢兮,顿了一下,随即直言: “老爷子写了,他把明堂文物协会,分给了六小姐宋鸢兮。” 起先让戚雅兰不甘,着急忙慌的想让宋鸢兮签署转让书的,除了一些分到俩处房产外,价值四千多万的,就是明堂文物i协会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北城的三家明堂古董铺。 铺子里虽说多半是现代工艺品,但合法收藏类的民间古董也是有的。 往小了说有五六千一枚清-咸丰元宝古币。 往大了说,几十万的花瓶,百十万的字画,都有。 “六小姐?”张宏利疑惑,顺着视线看向一边早有耳闻的这位玩火自焚的宋六小姐,只一眼便收回: “我不同意。” 张宏利直接驳了宋渊远的面子。 “老板不作为不够格,怎么会有人信服跟你!更何况明堂文物协会不是什么小商小铺的过家家。 明堂有国家的支持,除了经营管理自家的铺子外,还需要过硬的古董鉴定技术去跟同行,跟外界百姓,甚至配合国家的号召和需要工作!” 张宏利振振有词句句在理。 说着,他再次不屑地瞥了眼宋鸢兮: “更何况还是个女娃子。” 前面一番她还不觉着有什么。 最后这句,成功挑起了宋鸢兮的不悦。 万年前的神渊大陆,因男女体质先天性的差异,男子生来就比女子更为健壮一些,尤其是在聚炁修炁上的天分,更是要比女子高出许多,以至于从一开始出生就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而这一差距,直接决定了往后的社会地位和权势。 她这个无恶不作的魔渊主,遭到群而攻之的讨伐,多少也有因为她作为一个女子,出现在一层本不该出现女子的高度上,更甚至是超越了他们 她被拉下是必然的。 宋鸢兮凝眉,先是问了一句: “你是以什么身份立场来质声的?” 宋鸢兮这一作声,边上的莫娆旎立马小声: “兮兮” 宋鸢兮冷眼打断:“你是想让我跟你一样当个只会低头的哑巴?” 莫娆旎:“” “我跟宋老爷子工作三十来年,付出的心血和投入的希望不比老爷子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明堂的发展,以及对北国古董文化的热爱” 张宏利言辞正声,充斥着大气和正义。 “嘁——” 宋鸢兮不屑嗤声:“说到底就是个打工的奴才,你是觉得老爷子死了,宋家没人有能力接管,所以想鸠占鹊巢,要谋反篡位了?” “六小姐,你说话用词注意点,别乱用!”张宏利厉声。 他五十四岁,在北城混了四十多个年头,别说古董圈这块对他得毕恭毕敬,喊一声张爷,在上流层,他也完全是吃得开的。 更别提他这么大岁数放在这,好歹算是这小丫头片子的长辈! 她居然敢用奴才来称他,还说他要谋反篡位? 真是外面回来的野孩子,没点教养! “明堂到底是你宋家的产业,但你宋家现在没人能管了,我来,是想打个商量,看能不能” 张宏利端的一副居高好做派,却被宋鸢兮不耐打断: “宋老爷子死了,但宋家人还没死绝,你怎么就觉着宋家没人能挑这事了?” “哼——”张宏利鼻子哼哧一声:“这么说,六小姐还学过考古研究?” “那正好了,我带了几件个人私藏,本想给宋老爷子作礼来着,既然六小姐有这个本事,那就先请六小姐掌掌眼” 说完,张宏利抬手,身后跟着的俩个手下,拿着三个手提箱上前来,放置一边的茶几桌上。 “要放大器或者其他相看工具吗?这套吃饭的家伙,我走哪都随身带着,要不要借你?” “不用。” 宋鸢兮冷脸拒绝,抬步要去那茶几处掌眼相看时,莫娆旎又要偷摸拉她的手,被她巧妙躲过了 这么个柔弱怕事的娘,以后得推远点才是。 第35章 不知羞耻宋六小姐 茶几上有三件瓷品,一只通透的青绿瓷碗,一个棕黑色的小茶壶,以及青瓷的花瓶。 这不懂行的,肉眼光看,还真看不出什么名堂。 宾客不知觉围聚了起来,这不比女人们之间的撕逼好看? 所有人都视线都聚焦在宋鸢兮身上,怀揣着七分质疑,俩分看戏,一分半信半疑。 一个才十七岁大点的女孩子,尤其还是野生刚回的,怎么可能会接触认得古董这一行讲究呢! 事实上,宋鸢兮也确实不懂。 她被封印千年,虽说神识不灭,可窥探绵延百公里,可她被封于大山之中,百公里内无城,只居了些靠山吃山的农户猎户,她只能以此感知过了多少年,如今是何年代 至于古董,完全没这个概念。 原主倒是看过俩部关于古董的电视剧 不过她既然敢应,就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见宋鸢兮装模做样的拿起那只青透的瓷碗,凑近眼间,左右看了一圈,随即放下: “103年前清末的。” 说完放下,拿起下个砂壶,凑近看了俩眼,放下: “289年前清乾隆年的。” 最后弯腰凑近分那只青瓷的花瓶: “二十年前的。” 三句简单,利落迅速结束。 众人:“” 本来还以为好歹会听到点专业名词呢? 张宏利对此也很是不满意,眉头拧着,不耐地很: “就这?” 这就完了? 宋鸢兮:“你们评判古董最基础的一个出发点不就是从年代上去判断?你只管认,我说的这三件年历对不对就是了!” 张宏利:“” 就是因为对了,他才心有堵闷。 可他自然不能如此轻易就罢休下台的。 “笑话!”张宏利一句哼哧:“你说这只明晚的烷女青花瓷是二十年前的工艺品?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连底部落款都没看,就一口断定这是二十年前烧的,古董鉴定什么时候这么儿戏了?”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干了三十多年协会副会长,是看走了眼,还是故意存心送只假的青花瓷作礼?” 如此犀利紧逼,看得旁边的莫娆旎搓手干着急。 正想着要怎么说话措词帮着上去圆场时,一席黑色的西装上前,直接上手,碰倒了那只青花瓷—— 跟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全场围观的宾客哗然,不由退后了半步。 干脆摔瓶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在商业圈刚露锋芒的三哥宋启恒。 “六妹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对古董也算是略知一二。 她既然敢言定这是二十年前的现代品,我这个当哥哥就敢摔。 张副会长应该也知道,现在的科技鉴定有多么发达,只要把碎片送去鉴定,是现代品,还是您说的明晚古董,很快就会有结果 等明天追悼葬礼时结果出来,要是我错了,我一定如数赔款,并当着爷爷的面,向张副会长道歉。” 宋启恒不亢不卑,有着他如今25岁不该有的老练和成熟。 他只说他要是错了,他会赔款并且道歉。 却不言,要是张宏利错了,又该如何。 这已经适当地在给张宏利留有余地面子了。 而宋渊远也适当作声,故作一副训斥不悦的语气态度: “启恒年轻,作为难免不规矩,张副会长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俩天整个宋家上下的都在忙老爷子丧礼一事,公事什么的,一律放一放,有什么要紧,也得等丧礼结束之后再说” 说完,对张宏利一个手势作请: “张副会长这边请,喝杯酒水再走!” 张宏利:“” 他看出来了,这是要赶他啊! 张宏利就算脸皮再厚,也顶不住主家要赶人。 他刚想下台要走,只听身后一道柔声柔气的自言自语: “如果说二十年的物件就能算作是古董的话,那你二十多年没用过的‘枯萎’半身,是不是也能算作是古董,可以供起来了?” 宋鸢兮声音轻得冷淡,不算是掐着嗓子故意挑衅,就是单纯在评看一个东西。 可这俩字不但入了张宏利的耳,宋渊远宋启恒等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放到了那一半清冷,一半煞丑的宋鸢兮身上。 张宏利更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回过头来激动地红了脸: “你说什么?” “我说、”宋鸢兮伤到脖子,不敢扯了声的大幅动: “你二十三年前受伤,切只剩下一个球,落了病根残疾,起不来,这么多没用过了,这不是奴才是什么” 宋鸢兮话还没有说完,在众人瞳孔放大的震惊之下,莫娆旎低着头羞耻的上前来把宋鸢兮给牵走了—— 身后张宏利气极愤喊的嘈杂: “你在乱说什么!这就是宋家的六小姐?真好、真好” 场面一下变得躁动了起来。 宾客们交头接耳谈论的对象无非就是‘奴才张宏利’,以及‘不知羞耻宋六小姐’ 宋启恒站在原地,颇有些深意地看着那间客房门。 女孩子家家,从哪知道这些小道消息的? 房间。 莫娆旎捂着头,都快要哭了: “你干嘛呀?怎么能说那种话呢,你是女孩子啊!” 宋鸢兮躺回床上,继续嚼床头柜上塑料袋里的药材: “呵,谁让他先看不起我的。” 宋鸢兮心眼小,记仇着呢。 谁让张宏利起先上来就贬低歧视她是女孩子。 她肯定地戳回他一刀。 也就是现在,但凡放神渊大陆,她会幼稚到占嘴皮子上风? 早把他骨头都给碾碎了。 莫娆旎可没这么觉着:“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看着,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得怎么说你啊!” 古往今来,谣言终究是一把刀。 尤其是对女人来说,一个人说你不好,那就会有一百个人信。 名声最是难以弥补挽救了,哪怕你往后做十件好事,也会有人挖出揪着你这一条劣迹不放 宋鸢兮阖眸,一口深呼吸,再次按捺住对莫娆旎这个傻白甜母亲的容忍耐心: “那些闲言碎语无所谓,我不在乎。” 神渊大陆她作大魔头时,那风评可比现在差多多多去了。 要是句句能把那些不好的话听进去,她早憋屈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听见一句杀一城 第36章 明儿吃席给我留个座儿 莫娆旎没有说话了。 她做母亲的,孩子怀胎九月,从自己身上地掉下来的肉,又操心紧张了十七年。 如今一场大火,烧坏了她的面貌皮肤,连同着那性子也一起颠覆变化了。 空气变得有些过分诡异的寂静。 至少原本一对互相依赖的母女,不该出现这种不知该说什么、又想说什么场面的。 良久,莫娆旎才扯唇一笑: “幸好刚才有三少爷出来帮衬,要不然,你就被那什么张副会长仗老欺负了,晚点找个机会,可要好好跟三少爷说声谢谢” 宋鸢兮面无表情:“宋启恒不是帮我,是在帮宋家的面子里子。 那个姓张的目中无人,宋老头还没下葬就着急忙慌的过来惦记着明堂协会了,且不说明堂协会作为遗产分给我了,那到底是宋家的产业,岂能由得外人欺负了去?” 外面那些生意人啊,最是薄情了。 无利不吭声,她要不是姓宋,不是作为宋家六小姐,他们怎么可能会出来帮衬。 更何况,就算宋启恒不出面,她也不可能会被一个奴才欺负了去。 “还有。”宋鸢兮一双眼低敛着,再次明确指定: “你不是宋家的佣人,‘三少爷’这个称呼,不要让我再听到。” 她现在好歹用的‘宋鸢兮’的身子。 又没法跟这个傻白弱的莫娆旎脱了关系,她可不想有个处处伏小做低的母亲。 莫娆旎:“” 她有种感觉,她以后要跟着女儿享福了。 “还有、”宋鸢兮想起:“你跟宋渊远,现在什么意思?” 被女儿问到自己感情上的事,莫娆旎多少有些难堪。 “我们没有事,自从我搬出去这几年,都没有跟他见过面,刚才也是情急紧张,所以才不得不去请他出面” 要不是女儿为大,换她自己,她是怎么都不可能跑到宋渊远的面前‘告状’,去跟戚雅兰作对的。 宋鸢兮‘嗯’了一声:“别跟他再有什么牵扯,等葬礼结束,遗产下来,我带你搬离宋家。” “啊?” 莫娆旎楞了一下,有点开心女儿莫大的转变,但转念又想起戚雅兰把她叫回来时,跟她说起遗产这个事 “那个,兮兮,戚雅兰说,那俩处房子可以给我们,但明堂古董收藏协会,会变现别的房产或者基金现金什么的补偿” 莫娆旎话还没有说完,宋鸢兮从床头柜的塑料袋里随手摸出一颗灵芝,递给莫娆旎: “吃点?” 莫娆旎: “谢谢。” 她客套伸手接过,看了看嘴里在嚼鹿茸的宋鸢兮,转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头的灵芝,有点懵。 自来山庄。 张宏利为难宋鸢兮的那段过程被掐头去尾的拍下流传了出去,不知前因只见宋鸢兮冷丧着一张脸锤张宏利‘奴才’言论的后果。 躺椅上的男人看着手机上视频里的女孩,忍不住发出一声失声嗤笑。 旁边站着的唐棠适时作声: “查过了,张宏利二十三年前干倒卖行当时候,被买家鉴出售假,叫了一帮人往他命根子上打,当时确实手术切除了一个” 时过境迁,这事没几个人知道。 后来张宏利跟着宋老爷子作威作福,在古董圈里豪横地很,就算有知道这事儿的,谁敢讨这个吃力不好,去得罪他啊! 张宏利怕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折在一个女娃娃手里头。 陆焉臣的心思不在张宏利那个小人身上。 他突然想起:“明天宋老爷子的追悼葬礼,给我发邀请函了吗?” 唐棠:“没有。” 您老身体不好,常年深居简出的,有什么好事,谁能记着您啊! “不过景爷他们,应该会出席。” 陆焉臣脸上略有失望,但又很快恢复,自我安慰: “没事,宋家浸于悲伤难过之中,难免会有疏忽不周,我对宋老爷子向来亲敬,你去跟宋家打声招呼,明儿吃席给我留个座儿。” 唐棠:“是。” 唐棠此刻心里满是腹议吐槽。 一向淡漠的主儿,二十多年来,跟宋老爷子见面不过十来次?谈哪门子的亲? 另外,现在葬礼不吃席,大家都忙得很,在教堂追悼完了就下葬,然后各忙各家 唐棠正要下去做事,陆焉臣突然反悔,叫住了他: “等会。” “自己上赶着要参加,会不会有点唐突?”陆焉臣像是在很认真的考量。 唐棠楞了俩秒:“不会?您能参加,宋家只会进行照应伺候。” “嗯?” 陆焉臣一个磁性的鼻腔共鸣,唐棠立马回觉,改了话锋: “不请自来,是稍微有点唐突。” 陆焉臣‘嗯’了一声:“当家做主的忙,落了几个晚辈也很正常,所以,由年轻的晚辈之间邀请,就很好。” 唐棠眼皮眨着思索了几下,表示懂了: “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 陆焉臣站在换衣镜前,看着镜子中黑色衬衫和西装的自己,面色阴沉地很。 他已经十四年没有穿过黑色了。 片刻,唐棠敲门: “二爷,宋家来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话音一落,陆焉臣开门出来,将手里带血的纸巾塞给唐棠,自己先一步下楼了。 唐棠顺着看向房间,衣柜前的镜子碎裂了一地—— 客厅,楼梯下来的陆焉臣见着客厅在等的宋启恒,眉头不禁一蹙: “怎么是你?” 宋启恒也是不解:“二爷以为是谁?” 陆焉臣缓和:“我以为宋家随便叫个司机来就行了,没想到是宋三少。” 宋启恒:“二爷既然给我传了话要来参加追悼礼,我自然是要来亲自接送的。” 陆焉臣: 给他传了话? 这时,唐棠跟在后头下来。 陆焉臣扭过头,视线颇有低沉不悦。 唐棠有点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完全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 宋启恒也觉着怪,自己明明跟这位陆二爷没有任何交集谈话,怎么就突然找上他了? 亚斯教堂。 宋家作为北城四大家族之一,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足以容纳千名信徒的教堂,此刻黑压一片,皆是面色凝重前来祭拜追悼的人—— 第37章 要死不死的陆二爷 宋鸢兮为了那点遗产,不得做做表面功夫,走个过场,出席参加。 除去那些一个都记不住脸的七姑八姨,宋鸢兮倒是见着了连过年都不一定能聚齐的宋家四个公子爷。 大哥宋谨言,发型严谨不苟,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下的眼神,哪怕是不知道他的职业,也能清晰感受其下的威严高贵。 二哥宋慎桁,不苟言笑的严肃,肤色偏健康的小麦色,一头利落短寸,腰杆挺拔,无论是从站走等举止,皆能看出他与常人的不同。 受过严格训练,经过国家培养的就是不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宋慎桁的右耳,耳廓像是被削掉了一点。 听说是早俩年执行任务的时候,那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去了 三哥宋启恒,福斯大学管理学研究毕业,如今正在宋家的企业公司做总经理,显然是把他当接班人一样在培养。 四哥宋亦昀是唯一一个没有穿正装西服的人。 只见他上身一件黑色的短袖,t桖宽松,但隐约能看出那短袖下胳膊肌肉的强壮。 才二十二岁,已经是世界职业拳王金腰带得主。 宋家论资产能力,只能说是第三。 可宋家能跻身排二的,不是单以资产数额,正是因为如今宋家的四个青年才俊。 一个叱咤律政界,一个扞卫家国,一个野心商主,一个力量型拳击冠军。 他们、才是最大的财富价值。 许是因为职业或者本身性格,大哥宋谨言和三哥宋启恒忙着招待来客,二哥宋慎桁和四哥宋亦昀就显得内敛老实多了。 宋明晴则跟着母亲戚雅兰跟一群贵妇扎堆。 女人们之间永远不会缺话题。 先是一番哀伤的追悼缅怀,然后安慰一下主人家的心情,紧跟着就开始扯别的有的没的了。 死去的宋老爷子远没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宋家六小姐、来得有注意和兴趣。 戚雅兰到底成熟些,有些话藏的委婉,说的什么到底是要注意自己豪门贵妇的优雅。 可一边跟小姐妹扎堆聊天的宋明晴她们说的内容,可就不是含蓄收敛的。 “不是?一个小三居然敢这么大胆,你妈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被一个狐狸精骑脖子上!” 那天在纳川堂的汪姗姗、对宋明晴说起、昨天莫娆旎去找自己父亲撑腰欺负她母亲的事感到气愤不平。 小三是老鼠,人人恨,人人打。 温暖暖也是对莫娆旎宋鸢兮这对母女不要脸的嚣张感到愤怒。 尤其是在听汪姗姗提起说唐棠亲自跟着宋鸢兮去砸了戚家的药铺,更气了。 她憋红了一张脸,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此刻更是肉嘟嘟的: “这宋鸢兮未免太婊了,勾引陆然不成,还想招惹玷污了陆二爷,也不看着自己什么样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够妄想的!” 这话让汪姗姗和宋明晴俩人对视了一眼。 这温暖暖是温立三的妹妹。 不爱那些富二代公子哥,偏偏从小就对要死不死的陆二爷情有独钟。 这宋鸢兮招了陆二爷,她肯定要恼啊! 当然,陆二爷病归病,但那副五官样貌在这个吃颜的年代,没有女孩子会不想多看俩眼。 哪怕是有主的,也会在见到陆焉臣时的那一瞬,小小的心动 第39章 撩人姿势 宋亦昀再是气恼不过,也不到连理智都没有了。 他上前,就是想凶一下。 或者把自己短袖子撩起来,露一下自己肌肉,再秀一波自己拳击战绩什么的 女人,病患、再加上又是沾亲带血的六妹,打是肯定不能打的。 可在宋鸢兮眼里,可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黑色低调的宝马车稳当停在教堂大门前的门廊绿化带旁。 宋启恒率先下车,还没去到另一边的后车门旁,陆焉臣已经自力更生,自己开车门下来了。 宋启恒:“二爷,您这边请。” “三少不用这么客气。”陆焉臣温和笑脸。 可俩人还没抬步走俩步,只听一声惊恐叫喊,这声音,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 抬头一看—— 我滴个乖乖哟~ 六十多公斤中量级的宋亦昀此刻整个人被悬掉出护栏,护栏里头,抓着宋亦昀一只手,探出半个身子的,正是宋鸢兮。 宋启恒见此,哪里还能去顾陆焉臣。 他头皮发麻,急忙对宋鸢兮喊叫: “你抓住了,一定要抓住了,我马上到!” 说时,人已经跑没影了。 宋启恒以为,宋鸢兮在救宋亦昀。 实际上—— “啊,宋鸢兮我错了,六妹,六妹我错了”猛汉求饶。 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不死,下辈子也得在床上过了。 可宋鸢兮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身子悬空濒危的宋亦昀身上。 她一双清眸低垂,看着楼底车旁的陆焉臣仰着脸看她—— 宋鸢兮唇角轻动,一抹弧线稍纵即逝,转而把宋亦昀给拉了上来。 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很喜欢。 尤其瞅看的对象是陆焉臣。 底下的陆焉臣也很是愉悦的样子,他问唐棠: “你刚才看到了吗?” 唐棠很严肃,甚至眉眼中有股沉重的异色: “嗯,单手能有这个臂力实在是惊奇,尤其她刚才把人拉上去的轻松容易,这恐怕还不是她的全部实力,之前排d,实在是小看低估了” 这样力量的存在,尤其还来自一个女人。 这让唐棠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 或许是宋鸢兮的强大让他自愧震撼,又或许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 陆焉臣: 他是问,看没看到宋小朋友对他笑了。 要是可以,唐棠怕不是还想上去跟人打一架看看实力到底相差几何? 宋启恒气喘吁吁上到楼顶时,四弟宋亦昀鼻青脸肿地乖巧跪坐在宋鸢兮的身边。 而宋鸢兮屈膝坐在地上,手里的烂屏手机传来科普的播音腔: “你知道星系是怎么产生的吗?大部分星系是由大爆炸后产生的气体云互相吸引、装机形成的。如果气体云互相旋绕,就会产生漩涡星系;如果气体云不旋绕” 宋启恒喘成狗,一脸懵逼茫然。 这什么情况? 宋启恒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宋亦昀只说自己刚才摔倒,不小心翻过去了 宋鸢兮眸子一动,看了一眼撒谎的宋亦昀,没吭声。 掩饰好像成了人类的本质习惯。 尽管问不出什么,但宋启恒把俩人都给赶下天台这个危险地方了。 教堂祷告大厅。 宋老爷子的棺材被黄色的菊花围满,直系亲属们坐在第一排,戚雅兰的低低抽泣,声量拿捏地恰到好处,不会惹烦,只会招来可怜和安慰。 来宾都是上前缅怀鞠躬,随后该走就走。 当然,像陆焉臣这种闲得等死的人。 鞠躬完了,客套意思性安抚一下家属,转而找了个倒数第三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他坐下不走,戚雅兰去到旁边站着的宋渊远身边,小声: “他怎么不走?” 宋渊远目不斜视,压低了声:“可能是在等他哥。” 陆景州还没到场。 “是吗?”戚雅兰有点怀疑。 他们明明没邀请陆焉臣。 他要来,为什么不跟他哥顺道一块? 女人直觉第六感:这个陆焉臣,不会是在等宋鸢兮那个野丫头?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六感yyds! 温暖暖没找着宋鸢兮,倒是听见了陆焉臣来了的风声,赶忙着跑回了大堂,在一众女性不敢靠近的前提之下,主动大胆地坐到了陆焉臣的身边—— “二爷,你怎么来了啊?”温暖暖满眸满心都是身边人。 “宋老爷子不幸逝世,我这作晚辈的,自然是要来的。” 陆焉臣温和回话后,转而问了句:“三儿也来了?” “没有,我爸来了,我哥去公司扛事了。” 陆焉臣轻轻一笑,“温伯伯也是胆大。” 居然敢把公司交给温立三。 陆焉臣这一笑,笑得温暖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脸上的薄粉遮不住血液的加速,温暖暖红彤了一张脸,连脖子都是透着粉。 “没事,就一天,出不了什么岔子的”温暖暖极力掩饰着内心躁动。 可少女心哪能藏得住啊! 温暖暖这模样状态也不是一天俩天了,就连温立三都在背后拆这个亲妹的底,说温暖暖自个画了他的漫画形象,去定做了一个等身抱枕 有八块腹肌,摆有撩人姿势,穿一条平角裤的那种。 这是温立三的笑点。 常年病榻的陆焉臣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八块腹肌呢? 少女的臆想呀,就跟宅男们要大凶是一个意思。 陆焉臣知道,但从来都是客气绅士,不去戳穿拒绝,也从不回应。 因为他压根就不在意。 一个懵懂青春的少女知道什么,什么爱慕都是偏差下产生的误解。 他都是要死的人,去惹这个麻烦干什么。 更何况,温暖暖还小她十岁 这时、 宋鸢兮率先出现在楼梯口。 三哥宋启恒和四哥宋亦昀俩人落了一个脚步,跟在她的身后。 刚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宋鸢兮生理反应毫不掩饰,张嘴打了个困意疲惫的哈声。 网瘾少女昨晚一夜没睡。 温暖暖不是第一个注意到宋鸢兮出现的。 她是看身边陆焉臣的视线聚焦,顺着看去,才见着的宋鸢兮。 温暖暖收回,再次看向身边陆焉臣的侧脸,转而捏紧了腿侧的裙子 二爷的视线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停留过这么久。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更别提是看得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第40章 中看不中用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宋鸢兮脸都成那样了,怎么还能狐媚勾引呢? “二爷”温暖暖刻意想要拉回陆焉臣的注意:“我给我哥打个电话,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陆焉臣敛眸,低低应声:“不了,最近食欲不好。” 说完已然起身:“温小姐,借过。” 温暖暖不得不收腿,眼看着陆焉臣离开座位,朝第一排去—— 还未到之前,另一边的宋明晴率先坐不住了。 “四哥,你脸怎么了?” 宋亦昀脸上结实挨了一拳,刚开始还只是有些红,现在已经肿得老高了。 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跟宋鸢兮坐一块啊? 宋亦昀连忙站起来,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宋鸢兮,转而冲宋明晴摇了摇头: “没事,刚才没看路,碰了下。” 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的难堪,低下头不去看宋明晴了。 真丢脸。 在五妹面前都说好了一定要宋鸢兮给她道歉。 结果被打不说,还差点丢了自个小命 这种说法宋明晴自然是不信的。 还不等她说什么,陆焉臣已然靠近、进入视野了。 宋明晴有点顾忌地看了一眼面色温和寡淡的陆焉臣,只能吆着宋亦昀: “四哥,过来,我带你去上点药。” 昨儿个大哥宋谨言去纳川堂帮着搅场拿药,三哥宋启恒帮衬着替宋鸢兮解围,她已经很不爽,生上大哥和三哥的气了。 可别连四哥都跟着偏了这个狐媚子。 宋亦昀抬手按压了一下脸上肿起来的颧骨,糙汉无所谓: “没事,一会就” “四哥!”宋明晴眉眸不悦叫喊。 宋亦昀只能放下手,跟着宋明晴走了。 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低头看手机的宋鸢兮,有点小思量。 此刻,全场所有人,包括牧师的视线,都在停在宋鸢兮旁边的陆焉臣身上。 宋鸢兮不用抬眼看,不说感知到陆焉臣体内浑厚霸气的炁力,光是闻,都能闻到陆焉臣长期饮用各种中西药后的淡淡药味。 “伤好点了吗?” 那声温和浅淡,像是夏日里傍晚的徐风,轻轻吹拂过你的耳边,撩得人舒服又觉惬意。 陆焉臣盯着宋鸢兮的脑袋问。 宋鸢兮坐着,又低着头玩手机,这个角度,陆焉臣可看不见她的脸以及脖子上的伤。 甚至在想:小朋友头有点秃啊! 往后得早睡早起,多吃多补才行。 宋鸢兮鼻音慵懒、‘嗯’了一声。 别说客气,连抬眼给个表情都没有。 如此懒散无礼的态度,把周围多少双眼睛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算这位爷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可他好歹姓陆啊! 如此怠慢,也不怕这位爷气恼,动用陆家的势力,随便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陆焉臣倒是全然不觉着什么。 都敢直接关门杀他了,这点不搭理又算什么。 “我药库有一些海马和仙黄,你要是需要,回去我让唐棠送到宋家去。” 陆焉臣这一而再的示好,也是把众人看了个懵逼茫然。 大概都有说这陆二爷脾气性子好,也是没见过会好到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地步。 “不用,明天我就搬走了,先放你哪存着,我自己去取。” 宋鸢兮可完全没把陆焉臣这句往示好方向去想。 八成是因为脖子被他反伤,这小子事后弥补来了。 又或许是想要贿赂她? 封口费什么的。 第41章 小朋友想要利用,他当然要给面子 宋鸢兮这态度语气,让温暖暖实在是坐不住,看不下去了。 她几个快步上来,愤愤不平地就是斥声: “喂,二爷跟你说话呢!你有点礼貌好吗,搞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要是你,我都没脸来!” 来参加葬礼追悼的谁不知道啊,宋鸢兮烧了祠堂,生把老爷宋老爷子给气死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凶手,居然还有脸出现在今天的追悼会上。 “你晚上都不会做噩梦的吗?怎么会这么心安理得啊!”温暖暖半讽刺,半感叹。 这话夹枪带棒的,攻击性再是明显不过了。 旁边不只是陆焉臣,就连宋家人都只是看着,没有一个人想要维护替宋鸢兮作声的意思。 宋鸢兮终于从手机宇宙的探索中抽离,抬头看了一眼旁边莫名其妙气得要死的温暖暖。 “不来,往我头上泼不孝的脏水。来了,又说我不要脸。你们想把我往哪里逼?” 前后左右走哪步都是错,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吗? “呵。”温暖暖一声可笑:“你做错了事,没有半点忏悔意思,倒是反过来搞得我们好像都在欺负你似的,你怎么这么绿茶啊!” 宋鸢兮眯眼,看温暖暖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思量。 温暖暖跟宋明晴是闺蜜,这个原主是知道的。 可这事不关己的,就算要帮着宋明晴出头,至于这么大的气性? 宋鸢兮回味了一下温暖暖开头的第一句,突然有点理解了。 她有点不确定地试探,看着温暖暖脸上的气愤不甘,可话却是对着身边的陆焉臣说的: “陆焉臣,前天在你家的晚饭可以,明天我搬家,可以把厨子送给我吗?” “嗯?” 被点名的陆焉臣有点没反应过来。 头回听说主人家乔迁新居,问人随礼要厨子的。 他当然也知道宋鸢兮突如拐这个弯是存的什么心,可他偏偏就应她了。 “可以,只不过他一个月工资有点高,你要是养不起了,把他还回来,到时候来自来山庄蹭饭也是一样。” 三星米其林厨师,一个月工资就得二十多万。 小朋友想要利用他,他当然要给面子配合。 俩人各这一句,可实实在在戳到温暖暖的心窝难受了。 “二爷,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温暖暖急地都要跳脚了: “她妈是小三情妇,她也是浪荡的骚货,之前就一直在勾引明晴的男朋友陆然,这样的女人你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几道厉声打断几乎同时响起: “温小姐——”宋渊远不悦。 “温小姐——”宋启恒不悦。 “温小姐——”陆焉臣不悦。 宋渊远不悦温暖暖‘小三情妇’这个字眼。 因为骂到了莫娆旎,等同于指责了他。 宋启恒则完全是大局观,顾及宋家的名声。 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所谓的小三情妇私生。 温暖暖的头一句,无非也是把他骂了进去。 陆焉臣嘛 从客观上来讲,宋鸢兮的出身确实不好看。 浪荡确实也有点挨边,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摸他说要给她之类的大胆。 有没有勾引陆然他不得而知。 但他就是不爽。 温暖暖整个人都傻了。 脸色表情呆呆,也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句实话而已,居然会遭了这么多人的冷眼厉色 第43章 下次别穿黑色 刚走到正道路边准备打车的三人,迎面一辆玛莎拉蒂停在了他们身边。 后车玻璃摇下,陆景州有点意外: “阿臣,你怎么会在这?” 陆焉臣的视线注意透过陆景州,落到了坐他旁边的那个连正眼都没给他的中年男人脸上。 他低淡回话:“过来追悼缅怀一下宋老爷子。” 陆景州完全不像外界传得那般阴险霸道。 相反,他是个弟控。 “没有车吗?”陆景州关心。 “早上是宋家来山庄接的,看他们都在忙,就不多事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这段路车好打,等一会就行了。 “那我们下车,让老庆先送你” 陆景州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中年男人对着司机沉声吩咐: “开车。” 老庆看了一眼后视镜,到底还是踩了油门。 陆景州不满:“爸,我们都到了,先让老庆送阿臣” 后面的话、路边原地的陆焉臣就听不见了。 见车屁股拐了个弯看不见,唐棠这才退后一步,跟刚才见到那车牌号缓慢行驶停靠时、拉到自己身后挡起来的宋鸢兮道歉: “抱歉宋小姐,我以为有危险” “撒谎!”宋鸢兮又是直言戳破。 那样慢的车速停过来,连老奶奶都撞不死。 更何况就算有危险,他不护陆焉臣,会保护她? 陆焉臣刚才注意都在车里,听宋鸢兮这一说,这才把探究的视线放在唐棠身上—— 唐棠:“” 我太难了。 唐棠低着头,只能坦白丛宽: “景爷不喜欢六小姐,说以后别让您接近她,有任何事都要跟他报备” 报备是不可能报备的。 他也没那个不让的权利本事。 所以只能把宋鸢兮给藏起来,不让陆景州看到—— 宋鸢兮:“”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陆焉臣:“” 所以,这是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恋爱吗? 双方长辈都在投反对拆散?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宋家山脚门口。 副驾驶的唐棠买单,后座的俩人左右同时下车。 陆焉臣跟在宋鸢兮身后,默不作声陪着过了门禁,走了一段路,周围没人了,才温和作声: “你对我,就没有半点想要说的吗?” 知道他的身体情况,知道十四年前的往事,无缘无故无冤无仇地想要杀他,又看破了他会反杀这一怪异。 她想要什么? 目的是什么? 宋鸢兮停下步子,把手机顺手揣进口袋里,侧过身来,不着急作声,只是盯着陆焉臣。 陆焉臣也坦率,任由她打量,等着她的下话。 五月初夏的微风吹过,拂过他们的脸庞,勾起那长长发丝,拨动着那丹凤眸中的温和春水 良久,宋鸢兮粉唇轻启: “下次别穿黑色,难看。” 像个衣冠败类。 非要她说点什么。 这是宋鸢兮迟犹了这么久,找出来的唯一缺点。 陆焉臣: 这短短一句轻淡的‘难看’二字,突然打击到了陆焉臣长久习惯的自信。 他自我怀疑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西装。 身体是清瘦点,西装有点不太能撑起来,但不至于到难看的地步? 要不是为了她出席场合,他会穿这种装束? 再抬眸时,宋鸢兮已经走了几步远了。 他连忙大步追上,抓住她的手腕 第44章 开透视调戏 他连忙大步追上,抓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想要什么?” 宋鸢兮顿步,垂眸看了一眼抓住她手腕的白皙,只一句清冷: “想要你。” 体内的炁丹。 “给吗?” 陆焉臣:“” 他现在完全被宋鸢兮的‘想要你’这三个字给搞迷糊了。 这是追求? 可前天晚上冲他而来的那股杀意难道是错觉? 陆焉臣完全想不通。 他皱眉,像是颇有不悦的意思:“小朋友,我比你大了十岁。” 跟她同辈的陆然都管他叫叔了。 宋鸢兮同样有点不解:“所以呢?” 她想要取他体内炁丹,跟他大多少岁有什么区别? 别说大十岁,就算是大八十岁,她也照收。 跟她比年龄,都是孙子。 “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没俩年活头了。”陆焉臣再次强调。 “嗯。”宋鸢兮淡应了一声。 “陆家虽大,但我闲散,现在自来山庄每个月的支出都是我哥在出,我名下除了几套房产车子,可能还不如你有钱。” “嗯,我不要你钱。” 只图你身子。 陆焉臣:“” 她不在意他命不久矣,不在意他只有空名没有实权? “你还不了解我,我脾气可能没你看的这么好” 二十七岁的陆焉臣,突然像个大男孩一样,有点心慌紧张了。 他人前的温柔,都是虚伪作假。 宋鸢兮耐心不是很好,见不得陆焉臣几次扭捏: “不用了解,你就说给不给?” 要是他答应了,她说不定能尽量温柔一点,帮他选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陆焉臣: 现在的小朋友,未免有点太开放了。 只谈爱,不谈情了是? 陆焉臣松开抓着宋鸢兮手腕的手,眼神敛低,一副成熟稳重: “你现在还小,等你成年之后再说。” 宋鸢兮懵。 又有点似懂非懂。 她转身,陆焉臣再次想起正事,不绕弯了直问: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十四年前的事?” “”宋鸢兮没有回答。 陆焉臣只好换个:“那你昨天是怎么鉴定张宏利带来的那三件瓷器的?” “闻出来的。” 这个宋鸢兮没有想藏的意思。 这个理由连三岁小孩都骗不到。 “那张宏利的残疾,也是闻出来的?”陆焉臣这话,颇有几分讥笑意味。 倒不是在笑宋鸢兮。 而是笑自己。 他是哪点让她看起来,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嗯。”宋鸢兮偏像是听不出来,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我不但能闻出物件的年历,还能闻出尺寸大小” 说时,那寡淡无欲的眼睫往下一眨,落在眼前男人的西装外套的下摆处位置 嗯一不小心开了个透视,看到了布料下的轮廓物 但很快,只俩秒停留,便收回了视线,扭头往不远处的宋家主宅走去—— 只留在原地的陆焉臣: 她刚才是在调戏吗? 她看那一眼后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俩旁的枫树哗哗作响,烈日渐渐高照顶头。 陆焉臣像是被晒得有些燥热,动手松了松脖颈的领带 第45章 二爷要护六小姐 铁艺门岗外,出租车还在等着。 唐棠眼见着走近的陆焉臣面色有些不对,连忙把随身携带的药包拿了出来,将简易携带的黄白色小药袋拿出,递给了陆焉臣—— 唐棠伺候陆焉臣十多年,都快成半个医生了。 面色泛红,气短急促不紊,这是心律不齐,心悸的反应。 到点该吃药了。 陆焉臣看了一眼唐棠递过来的药袋,有点无语,但还是接过,拆开塑封后直接干吞服下—— “现在几点了?”陆焉臣上车,一边作声问及。 唐棠看了一眼腕表,跟着上了副驾驶: “十点五十六分。” 陆焉臣:“我刚才要是没看错,教堂是不是有块投屏布?” 唐棠:“是有,很多人会选在教堂办婚礼,那应该是用来放婚礼dv的。” “现在时间还早,追悼的宾客还没散,你跟老鼠说一声,让他把一个星期前,宋家丢失删除的那几个监控摄像头的数据恢复,投到教堂的大屏上!” 他不想宋鸢兮一直被诟病跟宋老爷子的死有关。 “发之前你审核一下,留点余地,别把这事太摊明了。” 陆焉臣的意思是,别把宋明晴的直接作案镜头给曝出来。 人情是要送。 可又想捏在手里用作筹码,想从宋鸢兮哪换回点什么。 这一突然吩咐,唐棠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愣住了。 他扭过头来,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后淡然温和的二爷。 这是要护宋六小姐? 陆焉臣蹙眉:“看什么?没听清楚?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唐棠连忙摇头:“不用,我马上联系老鼠。” 说时,赶忙扭过头去,拿出手机就要联系远在镁国的黑客代号‘oe’。 还没上号,唐棠偏头看向还没开车的驾驶司机,眼神顿时有些不善了。 师傅连忙作声:“那个,你们还没说要去哪呢?” 要是可以,他倒是想说一声:我什么都没听到。 虽然陆焉臣那句话好像并没有什么可挑的错处? 唐棠:“安华新区川九大道。” 宋鸢兮还没进门,便听见了侧面花园传来慧姐的声音—— 凉亭的石桌椅上,女管事慧姐背对着坐在石凳上,对着身边的莫娆旎,那个温声软语哟~ “莫小姐,以前多有得罪,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我们是打工的,有些事主子吩咐,我们也很为难不好做啊!” 慧姐这话一完,旁边跟着的几个宋家的老佣立马跟着附和帮腔: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女人嘛,这没怨没仇的,谁也不会有那个坏心说故意为难你们母女,这实在是拿着人家的工资,不好不听啊!” “不过莫小姐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不是,从今往后,好日子就要来了,有什么要吩咐的,您只管吱声,我们肯定尽兴伺候” 石桌上又是水果又是红茶糕点。 所有人都以为戚雅兰宋太太的地位稳坐,莫娆旎余生可能会腐烂在医院病床上。 而宋鸢兮也只是个不被承认的单亲女。 谁能想到这板上钉钉地事儿,还会发生反转。 尤其是昨儿个宋渊远帮衬莫娆旎撑腰,大笔签购下数百万的高订衣裙送给莫娆旎,因此冷落戚雅兰,强迫她离场回房的事,被她们私底下传得沸扬 第46章 有些账,该清了 外人都在宣肆宋渊远和戚雅兰有多恩爱,可她们这些伺候的佣人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就拿这半年来说,宋渊远忙事业,一共就回来三四趟,在家过上一夜,也是宿睡在书房 可在莫娆旎搬出去之前,慧姐她们可是明着,有俩回都撞见她半夜里出去,过了那么一个多小时又回来 比起强势雍贵的戚雅兰,可见宋渊远更好莫娆旎这种柔怜的小白莲。 真说不准哪天,小三转正了呢? 莫娆旎嗓线温柔:“你们不用这样说,我忘性大,明天我和兮兮也要搬走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 她是个没主见的讨好型人格,不计较不埋怨,不是一朝得势,便算起往事小账的睚眦心眼小人。 慧姐她们大概也是拿捏了这点,所以连道歉,都敢跟莫娆旎坐在一块,丝毫没有诚恳歉意的意思。 莫娆旎不想算账,宋鸢兮对原主母女二人以往那些清苦苛待,本来也抱事不关己的冷漠。 但现在—— “过不过去,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宋鸢兮抬步向前,提了几分声量。 凉亭里的六七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走来的宋鸢兮。 慧姐立马起身,在对待莫娆旎时的轻松笑脸收起,换成了紧张不安。 莫娆旎先是意外:“兮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追悼不是进行到下午三点,然后送去火化,五点多时候要送去陵园下葬 宋鸢兮只是看了脸色憔悴病白的莫娆旎一眼,没应她。 “我记性很好,我七岁那年,你们诬陷她偷钱,集合宋家全体佣职,逼她在众人面前认错下跪。 九岁那年冬天,你们往她床上唯一一床被褥上泼尿,辱骂排挤她” 一桩桩一件件,宋鸢兮记得清清楚楚。 更别提那些刻意刁难的小事。 包括宋鸢兮在宋家的这几年,冬天洗澡的时候被偷偷关掉热水,常常因为过重多量的活而赶不上饭点,一到餐厅,那些菜干净地连一点汤水都捞不出。 那些吃不完的剩菜,进了垃圾桶,也不会给她留。 隔三差五的刁难使绊,几乎每一天都成了压抑的煎熬。 宋鸢兮没那么多口水一件件的抖搂提醒: “我们确实要搬走,但有些账,该清了,你们觉得呢?” 这话不轻不重,惹得玲姐和其他几个老员工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知所措,也不太愿意的意思。 “一句拿人工资听人话,就丢了人性善良地去为难作践他人,你们都很在乎这份不菲的工资?是觉得,我没有办法和能力,让你们卷铺盖滚蛋?” 宋鸢兮语气已经不带什么重量,更甚至没有威严的气势和凌厉的眼神。 可就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掠过,除了慧姐的几个佣人再次面面相顾一个眼神交流后,一个深呼吸,原地跪了下来: “六小姐,对不起,以前是我们错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们几个都过三十五六岁了,要丢了这份工作,再往外走,不见得能找到宋家工资这么高又清闲的。 宋鸢兮只是看了她们几个一眼,转而落在不为所动还想要体面的慧姐身上—— 第47章 好久没见过仗人势的狗了 宋鸢兮只是看了她们几个一眼,转而落在不为所动还想要体面的慧姐身上—— “不跪吗?”宋鸢兮有些趣味。 “六小姐,以前虽然多有得罪,但我们刚才也说了对不起了,您要是不接受,我也没办法。” 慧姐到底算个小领导,哪能因为这么几句就屈跪了。 更何况,她背后靠的可是当家女主人。 宋鸢兮就算把这事闹到戚雅兰面前去,戚雅兰也不可能会依着宋鸢兮,真把她们几个给解雇开除了。 毕竟,她们都是听戚雅兰话做的事。 她们虽说是佣人,算不得什么,可对上宋鸢兮,要护的,可就是她的面子了。 哪能任由宋鸢兮这个丫头片子说什么就做什么。 “呵。” 宋鸢兮嘴角勾起一抹好笑,也确实笑出声来了。 “好久没见过仗人势的狗了。” “你骂”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直接打断了慧姐的反驳。 这还不算。 宋鸢兮一手把人脑袋摁在石桌台面上,桌上摆满的茶水糕点瞬间发出叮当碰撞乱糟。 莫娆旎刚想拦着点,宋鸢兮手快,另一只手握拳手法刻意将中指直接突出,用力打在了脊柱腰椎位置—— 蛮力之大,一声清晰的咯吱骨头断裂错位声传来,04秒后伴随着的就是慧姐杀猪般的喊叫声。 这下不用莫娆旎当和事老,宋鸢兮自己便松开了摁着慧姐的脑袋。 “啊啊啊”慧姐呜呼叫喊着,五官扭曲,疼得要死。 她现在动都不敢动。 “啊你个贱人,你敢打我,你要告你,我要弄死你个小贱人” 慧姐嘴里哎哟哎哟的喊叫着,还不忘怒斥放狠话。 “快、快帮我叫救护车啊,哎哟疼死我了。” 宋鸢兮没那么癖好听人骂粗,拿着一边干着急紧张的莫鸢兮走了。 “兮兮,她要是真的报警告我们怎么办啊?”莫娆旎像是头次干了坏事,紧张不安全写在了脸上。 “有我在,你慌什么。”走前头的宋鸢兮女王力ax! 莫娆旎: 既然这样的话,她能回去再打一巴掌吗? 刚才那巴掌的声儿,听得她好爽 还没走到门口,宋鸢兮突然停了下来。 她抓着莫娆旎手腕的手,改换成了把脉的姿势,食中俩指并拢摁压在手腕内侧的三分之一处,不过俩秒,紧跟着眉头一蹙—— 莫娆旎见这举止,呆呆一问: “怎么了?” 宋鸢兮眼瞳一瞬泛起一道银光闪过,扫了一眼莫娆旎上下: “你肝肾脏多器官慢性衰竭,是慢性中毒引起的。” 可不是原主以及莫娆旎从医生那所知,因为早产剖腹,医疗设备和技术不到位,从而引起的损伤后遗症 至少那时候刚生完宋鸢兮的那几年,身体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 “什什么?”莫娆旎自己都有点不信的讶异。 她吃喝都很正常,虽说在宋家的时候,跟着佣人们一起吃员工餐会稍微差点。 但这几年在疗养院,每餐都是两素两荤一汤的营养餐,怎么可能会 莫娆旎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瞳孔蓦然放大,整个人完全呆愣在原地,有点难以接受消化。 第48章 二爷坑哥,景爷背锅 宋鸢兮把莫娆旎的神情样色尽数看在眼里。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样一个没有依靠没有底气,只顾着低头才能得来委全日子的女人,谁会费那个心力,对她长期慢性下毒—— “要我帮忙吗?”宋鸢兮不紧不慢。 语气和淡漠的态度,像极了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要不是看在这点血缘关系上,她不会去多管这个闲事。 莫娆旎回神,迟疑了俩秒,转而摇了摇头: “这事你别跟外人说起。” 宋鸢兮:“” 啧,这个懦弱的女人,就算知道了自己害成这样又能如何。 可能会去找人质问? 然后悻悻低头而归,以后小心点,大事化小,这事就算过去了 宋鸢兮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弱者。 她松开莫娆旎,自己快一步先回去了。 莫娆旎顿在原地,目送着宋鸢兮进门后,这才仰头,仰看了一眼这别墅的精奢外墙景观 与此同时,教堂那边。 教堂的工作人员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吩咐地,投影设备全部都开展布置了起来。 布置不过俩分钟就到位了。 紧跟着,投影幕布上,出现一段因为是黑夜,所以画面并不算太清楚的监控视频—— 可不至于到连面目都辨不出来。 那半夜里出现在监控里的,不就是五小姐宋明晴? 这监控拍的地方,是在宋家? 只见画面显示,宋明晴半夜里出现在俩个镜头范围内后,紧跟着,她又慌张小跑着折返,最后一个监控画面对准了祠堂起了火光 明明有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祠堂大门口,最后一幕也拍到了祠堂内起火光的画面,从一路的监控画面显示,宋五小姐好像确实是奔着祠堂方向去的 这段突如其来的视频摆明了就想把宋明晴往祠堂大火的事上引,可为什么不放出祠堂着火前的那段监控摄像呢? 监控其实还没播完。 等佣人发现时,火已经烧大了。 赶着救火,请宋老爷子到场,从破败烧毁废墟中拖出宋鸢兮,这些都还没播到,就已经被戚雅兰亲自上去把插头给拔了。 “是谁在恶意作假捏造?谁让你们放的?” 戚雅兰铁青着一张脸,大声质问负责投屏播放的工作人员。 一边的宋明晴一副委屈,往旁边四哥宋亦昀身后缩了缩。 工作人员有些为难样子,低着头,没敢作声指认供讳。 如此、戚雅兰更加气盛不愿放过: “这是老爷子的追悼会,他老人家的遗体还在这,是哪个缺德的想造谣闹事啊?” 说时,一双怒目盯着工作人员,威胁逼迫:“谁让你放的?要是不说出来,这律师函可就落在你头上了,你接的起吗?” 不管那人是谁,胆子大了天去了,竟然敢欺到宋家头上了。 更何况还是在这样场合。 对躺着的不敬不说,今儿来的哪位不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 竟然当众播放,这存的是什么心啊?! 戚雅兰这么一说,放录像的工作人员直接怂得没底了。 宋家宋谨言的律师函,他可不敢接。 “是是陆景爷让我放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座位席上的陆景州。 这可怪不得他,放之前也没说让他保密啊! 这一出声,所有人视线都聚集到了陆景州身上。 陆景州眉头一蹙,不悦否认:“你在乱咬什么?” 工作人员着急了:“接了个电话,说是您的助理,听您吩咐,说让投个悼念缅怀的录制片段,我这才放的啊!” 说时还拿出手机,回拨了那个联系电话确认: “喂,你是陆景爷的助理吗?” 这一声后,工作人员上前,把手机递给了陆景州: “景爷,您助理要跟您说” 陆景州:“” 他倒要看看,他哪个助理敢往他身上泼这脏水! 陆景州接过电话后没一会,扶额揉了揉眉心 众人等了个十多二十秒左右,陆景州一句也没说,有点愁容无奈地挂断电话后,把手机还给了工作人员。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唉了一声,随即才抬头,跟众人,跟戚雅兰作声: “是我让放的,我”陆景州捏了一下眉心,实在是头疼: “这只是表达,宋老爷子的死,跟祠堂那场火没什么关系,老爷子年岁已高,因病不幸,各位不要再对老爷子的死有任何其他无端的揣测了” 戚雅兰:“” 她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些宾客中夹掺着的商业敌对,故意使的手段,就是想让宋家,想让明晴被诟病议论 但怎么也没往陆家,陆景州头上想啊! 现在宋明晴纵火的把柄是肯定捏在了陆景州手里,再加上对方的身份地位,戚雅兰瞬间像是只蔫儿了的哈巴狗,失去声音了。 这样的场合,撕了脸面,造成难堪,旁边的陆余亥沉着脸,起身离了座位,朝着宋渊远一个鞠躬点头,表示歉意之后,转身离开了—— 陆景州连忙低头跟上。 一上车,陆景州胸口跟着有点堵闷,向陆余亥道歉: “爸,对不起” 陆余亥沉默着,好大一会才作声询问: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个当爹的,陆景州能不能干出这么蠢,这么任性的事,他能不清楚?! 一通电话能让陆景州背锅的,还能有谁。 陆景州:“” 那通电话挂的太快,他连问一句的机会都没有,他怎么知道这什么意思。 “去自来山庄!”陆余亥扯着粗哑的嗓子,明显有些愤怒的意思了。 司机听话,油门一踩,陆景州赶忙着作声: “爸,阿臣他不是会胡来任性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用意,否则不可能会剪接视频,放一半留一半” 陆余亥斥声:“陆宋两家是百年世交,你曾爷当年再蛮横,他也是敬着宋老爷三分的!” 有什么道理用意,非要当着宋老爷子的遗体? 这让俩家的交情何在? 这让他过后怎么跟宋渊远这个兄弟解释? 这不是在给宋家难堪,这是在给他陆余亥难堪啊! “就算有什么,那也是别人家的家事,他拖着一副要死不死的身子去插这个手,能有什么道理用意?” 陆余亥说着说着,气越是急躁上涨。 仿佛已经不是在气教堂播放监控那事,更多的是在气陆焉臣。 “爸!”陆景州眸色骤然翻转不对,声线也跟着加重了几分,大有几分警告不悦之意。 陆余亥瞪了一眼因为弟弟,而跟自己叫板的陆景州,胸口更是一阵大幅度的起伏。 半个小时后。 眼看就快要到山庄脚下了,陆余亥气性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命令司机路边停车,把陆景州给扔了下去,让司机前路掉头,拐个弯又折还回去了。 陆景州:“” 背了锅不算,还讨了迁怒。 欸 第49章 得不到,就嫁给他二叔 另一边,教堂休息室。 ‘啪——’ 一声极重的巴掌声,打得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宋明晴被打得整个人都险些站不稳,还是戚雅兰扶着,把她拉到身后,看着动手凶狠模样的宋渊远,哭泣着斥声: “你干什么啊!明晴只是一时冲动! 再说了、那祠堂窗户都是木栅,那野丫头见火烧起来了都不知道砸窗,笨成那样,那能怨谁” “你——”宋渊远生生气得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说好。 戚雅兰红着眼圈:“监控早就被删除清空了,陆景州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费这个心思在今天追悼礼上当众放出来,他陆景州、他陆家存的是什么心啊?” “外人都敢这么欺负到宋家头上,你不去问你好兄弟要个说法,你扭过头来打自己女儿算什么男人!” “还是说,你存了偏心,这是要护着那对贱人母女是?” 三句紧逼,无理硬是争三分,倒是把宋渊远说得里外不是人了。 宋渊远在商场上可以口若悬河的谈判争利,但从来没跟女人争吵过。 也争吵不过戚雅兰。 “你这么骄宠纵容,明晴迟早会毁在你手里!” 宋渊远怒瞪了一眼躲在戚雅兰身后,捂着半边被打红的脸,嘤嘤抽泣掉着泪豆子的宋明晴,扔下这句话后,便摔门而出—— 听着耳边那声‘砰’的重门声,戚雅兰眸睫轻颤,抿咬了下唇,保持强撑着她依旧的优雅和面子。 人一走,宋明晴才敢放声哭出来。 她从小最多也就是挨过训,面墙罚过站。 挨打,挨这么重的手,还是头一回。 戚雅兰把宋明晴揽进怀里,手背倔强拭去刚溢出滑落的眼泪,安抚着: “没事,有妈妈呢,别哭了” 宋渊远那巴掌实在是重,宋明晴整个半张脸的指印都是清晰泛着红肿,冰块敷着,俩个小时还不见完全消肿 这个样子,戚雅兰作声让宋明晴先回家,下午的落葬就不参加了。 可四个哥哥没有一个愿意先把宋明晴送回家。 大哥:是因为自身所习的法律洁癖所不能忍。 二哥:是因为国家教会他的正直正义所不能屈。 三哥:商业工作上的‘试错自担’,任何事所带来的后果,是要自负的。 四哥:出头反被捶,他自个脸上伤还疼着呢! 一下失去了四个哥哥的怜爱,这可比宋渊远打的这巴掌还要疼,还要来得委屈—— 下午三点多。 等宋家人都转去火葬场,没过一会,上午来过的陆然又出现在教堂大门前。 休息室。 他敲门进去的时候,沙发上卷缩着哭累睡着的宋明晴。 宋明晴今天穿了一身暗黑系列的洛塔裙,原本长过膝盖的下摆裙,此刻因为睡姿,蕾丝花边的裙摆此刻正搭在大腿上,修长白皙且匀称的长腿与黑色分明,视觉上让人难以忽视。 陆然敛眸,生物本来压抑控制后,这才上前,半蹲在了沙发边,拨弄了一下挡住宋明晴脸颊的发丝,温柔叫着: “明晴?” 接连好几声,宋明晴才有迷糊。 睁眼看到眼前的陆然那一瞬,鼻头猛然一酸,转而抱紧了陆然的脖颈,红肿的眼再次架不住那翻涌的委屈袭来: “陆然,你怎么才来嗯嘤嘤嘤” 陆然抱着宋明晴,起身坐在了沙发上,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温柔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走了” 学校可以请假,但不能把一天时间全浪费在别人家的葬礼丧事上。 所以家里又给他排了些家教私课 宋明晴稍微控制,松开陆然,看着他:“你信吗?” 陆然刚准备作声,宋明晴紧接着还有下话: “别人都可以怀疑我,我爸也可以打我,但如果连你都不信我的话,那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跟我站在一边了陆然” 她就是被全世界抛弃,全世界与她为敌,针对排斥伤害孤单无助的她。 如此一来,但凡陆然情商只要过及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不信她啊! 他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轻柔地擦去宋明晴脸上的泪痕: “我当然相信你啊!” 说完脸上又有所迟疑顾及:“但景叔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他想不明白。 别说他想不明白,宋明晴和戚雅兰同样迷惑。 她跟陆然是公认的未婚小夫妻,陆然家对她也很是满意。 正月里陆然还带着她去过陆家走亲,她还跟着陆然喊了一声陆景州-景叔。 陆景州虽说为人严肃冷漠,但当时还是给了她一个红包的 这么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是不是因为陆二爷?”宋明晴想来想去,只得出个这么猜测。 陆然:“嗯?” 宋明晴对陆然的反应也很是意外样子: “你不知道?爷爷去世那天他俩不是在走廊见面了,然后就约了第二天晚上见面,那天晚上宋鸢兮宿夜不归。 第二天下午了,陆二爷的贴身管家才把她带到宁兴广场的纳川堂药铺,大手笔掏空了纳川堂v字号所有珍贵药材,这俩天纳川堂的分店都在整理,要往自来山庄送药,就算半折价,都费了快一千三百多万” 这话随便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那肯定会把俩人往那方面去想。 要没那层关系,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手笔挥霍! 有钱人再有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更何况有钱人都精着呢! 又不傻—— 陆然皱眉,像是听了什么不想听到的,反应很是复杂。 勾引他都不成,就敢越关挑战更高难度的? 见陆然皱眉不喜的样儿,宋明晴略作无意,又说起了陆然走后,陆焉臣来了,主动送宋鸢兮回家的事 她也用不着添油加醋,阴阳怪气内涵暗指。 有些事,只要借着别人的嘴平述出来,人的惯性思维就会不由自主地往特定的一个方向去联想什么。 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但陆然几乎已经可以确定: 宋鸢兮暗恋勾引自己不成,报复性的去攀陆焉臣这枝高头。 得不到他,就嫁给他二叔。 让昔日的暗恋不得的他,叫她一声二婶? 陆然拧眉,不免感叹:小心眼的女人真可怕。 惹不起惹不起。 第57章 姐姐你要养我吗? 宋渊远冷肃,站在第三节台阶上,没有想要下去靠近的意思。 他顺着戚雅兰的话说:“老爷子为什么只找你跟明晴?” 一屋子这么多人,单要拉戚雅兰和宋明晴作陪? 戚雅兰:“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他放心不下明晴,毕竟生前他最宠” “够了!”宋渊远阖眸打断,一个深呼吸调整按压自己的情绪: “老爷子迂腐古板,他把祠堂供奉的先祖看得比任何都要重要。 明晴心胸狭隘,善妒任性,竟然敢做出放火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别说没有鬼魂一说,就算真有,老爷子也确实该把你们俩个带走!” 自从祠堂大火之后,老爷子的身体便成直线下趋,主治医生跟他交代过,让老爷子放宽了心,别郁结,否则 老爷子要真说是被谁气死的话,那宋明晴是罪魁祸首,戚雅兰就是帮凶! 戚雅兰颤了颤眼眸,对于此刻高高在上只顾着指着她的宋渊远,再次绝望寒心。 她现在恐慌害怕,又意外被保安看去了身子,羞耻和难堪翻涌裹着,还以为能得到丈夫的一点安慰安抚 “呵——”戚雅兰笑了一声:“心胸狭隘,善妒任性,这也是你一直以来想对我说的话!” 他不喜欢我,看什么都是错的。 宋渊远再次无语。 女人的关注点和思维永远都会去扣几个压根不重要的字眼。 宋渊远想都不用想,接下来大概率地又会牵扯到莫娆旎身上。 在此之前,宋渊远先一步终结了话题: “麻烦戚小姐下次出门,能稍微穿得规矩体统一点。” 说完已然转身上楼—— 戚雅兰望着已然消失身影的楼梯转角处,实在是没忍住,蹲下来抱着自己,把脸埋进臂弯里,有抑制地抽泣哭了起来 五十三年前,全民努力温饱的年代,戚家就已经算是小康中产了。 戚雅兰从出生时便没受过什么苦,经济上绝对的富养。 人总是这样,自己有的东西,从来不会去多看一眼。 偏偏犯贱倔强,总想去抓住那些就在眼前,但又得不到的东西。 一楼客房。 窗户玻璃突然像是被一阵风吹了一下,有点响动。 床上玩手机的宋鸢兮起身,撩了窗帘,只见窗外一个黑色的模糊轮廓: “在吗?给鬼开一下窗户呗~” 男孩子稚气的空灵入耳。 宋鸢兮开了一条窗户缝,那团黑炁有缝可钻,飘了进来。 “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把她们吓成那样的” 男孩低着头,完全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那个老女人跑着跑着露点了也就算了。 那个女孩子摔下楼梯受伤,是他没料到的。 小孩子嘛,恶作剧前怎么也不会是奔着想伤人来着。 宋鸢兮淡淡:“算了。” 她听力很好,外面动静那么大,不出去也知道大概发生什么了。 总不能说,他做的还不够,没达到她的预想。 怎么不把人给吓死! “你以后就跟着我,没有我的命令,哪也不许去,也别擅自妄动!” “姐姐?”男孩子有点懵:“姐姐你要养我吗?” “不算养,只是留着你有用。”宋鸢兮还不留情地戳破了男孩子的期待希望。 她如果想要招灵,或者是找一些炁力比较好的药材亦或是其他,就必须运用炁力开展精神感知。 这样浪费炁力,还麻烦费神。 但有这只小鬼就不一样了。 它能捕捉并且吞噬炁灵,先收着养养,等他长大了,再吃了他。 这叫什么? 养猪流!? 第58章 突如其来泥石流 男孩看上去果然失望灰心了一点,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有人收留,总比孤魂野鬼的好。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人能看见他 但随即,男孩子想起什么,又连连拒绝: “不行的不行的,我不太吉祥,跟久了,身体会很不好的。” 他这几年,除了猎食其他炁灵之外,就是跟在一个人的身边。 那人身体已经虚了,但依靠现代医学条件,就是死不掉 好气啊! 宋鸢兮:“这不是你该越矩考虑的。” 左不过就是无主的炁灵,会扰乱正常人体内的炁,从而左右失调,导致身体渐渐出现各种虚弱不适。 她这个统领魔渊的主,要是能被区区炁灵扰乱,那简直就是个异想天开的笑话! 男孩:“那我只能待在家,晚上去找你哦~” 无主的炁灵要想存得久一点,一般会避开白日强烈的阳光。 “不用这么麻烦。” 宋鸢兮撕下贴在男孩胸前的具象符,从床头柜上拿起另外一张血墨还没干的符文,眼睛四下顾盼,像是在寻找什么—— 客房里能有什么可当容器的东西。 而且随身携带不会突兀,并具备一定的合理性 宋鸢兮从一旁架柜上,取下一个骑着机械摩托的小人摆件,转而朝男孩招了招手: “过来。” 男孩听话,一个瞬间便飘到了宋鸢兮身边。 宋鸢兮抬手,放在男孩的脑袋上,紧跟着,男孩化作一团黑炁,被宋鸢兮放在那摆件上后,将血符贴了上去—— 片刻,那骑摩托的小人竟然动了动小小圆圆的脑袋 男孩不敢相信,那黑色的眼睛眨了眨,试探性地动了动抓着摩托车把手的手 “哇靠!太牛批了姐姐!!!” 男孩比拿到自己想要的玩具,吃到好吃的,甚至打赢了一场游戏还要来得高兴雀跃。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获得新生。 可当他想从摩托车上下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右腿,跟摩托机车黏得死紧! 额好! 宋鸢兮也不太满意这具中看不中用的容器。 算了,改天有合适地再换! 男孩还在兴奋,叽喳崇拜拍宋鸢兮的彩虹马屁。 宋鸢兮一脸冷漠不起丝毫波澜,将视线放在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背对了她的莫娆旎 宋鸢兮还不知,今儿晚上那张召灵符,除了召灵以外,还唤醒了别的东西—— 夜太长。 自来山庄。 今夜万里无云,月色难得。 陆焉臣裹着灰色的小毯子,坐在楼顶边沿上,仰着头,岁月静好的欣赏着夜里俩点多的月色天空。 旁边还有一盏紫砂茶壶,手里执着一只茶杯。 好个闲情雅致。 如果忽略掉脚下滚滚泥石流,以及同在屋顶避难的佣人厨子保安等等二十多个人的话,但截陆焉臣一人,倒是一张美好生图。 尤其是唐棠,眉头紧锁的中国结,充分暴露了他的担忧焦虑,以及莫名其妙。 不下雨不刮风的,这泥石流无中生有毫无征兆,说来就来了。 “二爷,您往里边来点?这地基怕是没打好,您太靠边了,有点危险” 唐棠操得一把老妈子的心。 陆焉臣却像是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儿。 他啧了一声:“呀,忘记把小朋友的药给拿上来了。” 药房虽说有做防潮恒温,但在地下负一层,架不住这么大的水啊! 这会儿别全给淹了。 唐棠眉眸低敛,略有所思。 这会,天空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直升机螺旋桨声。 四架小型的直升飞机朝他们飞行驾驶而来。 “看,是陆家的直升机——” 尽管天色昏暗,但直升机上传来的强光,也让他们看到了机身上的红色图案。 “有救了有救了。” “” 屋顶的佣人们见着那靠近的几辆直升飞机,感觉好像处于黑暗中的人,看到了希望的光。 第59章 六小姐不省心,你吃不住她 直升机没有着陆点,只能放下绳梯,依次盘旋于楼顶上空,分批次救援。 “阿臣——” 直升机副驾驶的门打开,陆景州扯着嗓子大声: “你没事?” 楼顶边缘坐着的陆焉臣仰头淡淡‘嗯’了一声,转而不慌不忙地,把手里杯子剩下的茶一口饮尽。 瞧这样,陆景州悬着的那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专业人员下去救援时,陆焉臣却善良退步,将这个第一优先权,让给了身后那些女佣。 几个女佣对陆焉臣的想法好感直接上升了不止好几个度—— 趁着这点空隙,唐棠作声: “二爷,我下去看看那些药材能不能带上来。” 陆焉臣应了一声:“顺便救一下翠花,它在房间出不来,这个时候肯定很害怕。” 翠花是只鸭子,专门在后院给它建了俩米高的二层小楼,旁边还挖了个中式的水池,供它游泳嬉戏。 唐棠:“是。” 唐棠脱了身上外套,将其递给一个保安,真就开门下去了—— 四架直升机,是没有办法将二十多个人一下塞进带走的。 陆景州没办法,只能发话,先把直升机上的这些人带到山下安全的范围,随后再折返上来。 没过一会,唐棠很快回来。 只见他胸口以下、半身都是黄泥,一只手抱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另半边胳肢窝夹着一只白毛黄嘴的鸭子。 ‘嘎嘎——’ 翠花见到陆焉臣,可劲儿地叫唤了一声。 嘎嘎,吓死鸭了~ 陆焉臣伸手抱过翠花,食指轻轻摸了摸鸭头:“乖,没事了。” ‘嘎嘎~’翠花撒娇似的,鸭头往陆焉臣怀里钻—— 很快,那螺旋桨的噪声再次由远入近的折返传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惶恐道歉: “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一下药材有没有坏” 陆焉臣顺声偏头看向身后,唐棠正抓着一个厨房采购的男人的手。 地上的黑色塑料袋被打开了一小道口子,一支人参掉在了黑色袋子上面,那般明显。 显然,有人对近在眼前的价值千金的药材起了贪念。 大概也是看到了陆焉臣的温柔善良,所以才敢大这个胆子,想趁乱,偷偷拿出一点,等脱险出去后,随便一转手,少说能有个几万! 可他低估了地狱犬训练营出来的唐棠的警觉和敏感。 哪怕是背对,竟然也被抓了个正着! 陆焉臣只是滞了俩秒,转而挽唇,温和轻声: “没关系,放开他!” 男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感到侥幸和安心。 陆景州原本想着是剩下的六个跟救援人员挤一架直升机,他则载着陆焉臣和唐棠俩人直接回陆家了。 许是看那架直升飞机太挤了,陆焉臣点名,让刚才那个负责厨房采购的男人下来,跟自己一架。 男人怀揣着的感恩的心更是浓烈了。 二爷人真好啊! 等第一架直升飞机掉头飞走,陆景州那架补位,绳梯放下,还没等专业人员下到楼顶,唐棠突然抬腿,将那个留下的男人一脚踹了下去—— “啊——” 一声尖叫还未音落,很快被底下流淌的泥流淹没。 直升机上副驾驶目睹的陆景州: 没有阿臣这个主子的授意,唐棠不敢妄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修身养性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等陆焉臣安然坐在了直升机的后座上,陆景州冷沉着脸,忍不住说教了他一句: “真不知道你现在脾气是好,还是不好!” 陆焉臣垂眸,专心撸着腿上的翠花,一句轻描淡写: “我这人很好说话的,但不经允许,谁要是敢动我的东西,绝对不会轻饶。” 唐棠能在陆焉臣只是随意提起一句那些药材,便不顾危险也要去取救。 可见那些药对陆焉臣来说,是要紧的。 那人不长心眼,妄动不该动的贪念,也是活该。 陆景州:“” 他一向拿这个任性的弟弟没有任何办法。 直升机往陆家飞行的这段时间,陆焉臣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 “小朋友,抱歉,山庄突然泥石流,我房子被冲了,你” 陆焉臣话还没说完,那边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旁边的唐棠忍不住出声解围: “二爷,很晚了,这个点宋小姐应该是睡下了,再加上直升机上有点吵,电话那边应该听不清楚” 唐棠话还没有说完,副驾驶的陆景州难得不淡定: “陆焉臣!” 他每回生气时就会叫他全名。 “你不会真的对宋家那个六小姐上心了?” 陆景州的态度让陆焉臣有点不悦了: “我一个快死的人,要是生理饥渴,大可以找个一次性的。更何况她还是个未成年,我能这么没有道德底线地给人祖国花朵祸祸了?” 这才认识几天啊,反对票投的未免也太积极了! “你最好想的跟你说的一致。”陆景州脸色沉着:“那位六小姐可不是省心的主儿,你吃不住她!” 这话说得陆焉臣更不乐意了。 “我身体是差,但不至于连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事都办不了,我体检报告哪一行标明说了我吃不了女人?” 不管是谁,只要是男人,涉及到尊严这块,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妥协的。 哪怕就是太监,你带他去逛窑子,他都不带说自个儿不行的。 陆景州一脸迷惑复杂:“我说性格上你吃不住镇不了她,你在想什么??” 陆焉臣:“” 这就多少有点尴尬了不是。 陆焉臣把头压低,揪了揪翠花脖子上的细细绒毛,嘴里低低嘟囔着: “谁会把‘吃不住’三字用在性格上!你这万年光棍,搞得好像自己挺在行挺有经验似的,还能看出我吃不住人家” “你说什么?”陆景州听不清楚。 “我说——”陆焉臣抬头:“反正天也快亮了,我们飞礼安山看日出?!” 陆景州脱口拒绝:“不行,事发突然,直升机起飞需要提前高空申请,这会要是飞到礼安山去,会被处罚的。” 陆焉臣:“” 陆景州身上的‘规章制度’简直不要太深刻。 出不得一点错处。 见后座陆焉臣的沉默安分,陆景州偏头看向窗外,到底还是没办法,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小谢,去找一下飞行管制部门对,现在,没上班你就打电话,去办公室门口等着” 几声吩咐,陆景州颇为无奈:“也就你最潇洒,房子都被泥石流冲了,还有心情去礼安山看日出” 陆焉臣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的房子。” 陆景州: 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弟弟,都能一句话气死当哥的? 气归气,不还得压下来,宠着。 “你的卧室一直有人打扫着,先回家住段时间!” “不用。”陆焉臣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你在建云小区有没有房子?看完日出把我送那去!” 十四年前他就已经不住陆家了。 “有是有,不过”陆景州纳闷,“你怎么点名要建云的房子?” 建云小区处于高档繁华地段,这跟他喜好僻静的性子,不太附和啊! 陆焉臣:“哥,你话好多!你手底下的员工和外人,知道你这么啰嗦吗?” 陆景州:“” 有时候真的后悔,小时不打弟,长大呛死人。 陆景州不知道,但唐棠很清楚。 他有点怪异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陆焉臣与世无争、无欲寡心的侧脸,仿佛已经不把自个主子当人看了 第62章 打捞尸体 陆焉臣和唐棠刚站在被冲的房屋别墅前,很快就有一个佣人上前来: “二爷,景爷让您不用担心,等地质专家确定以及解决泥流爆发的问题,整个山头做好防护设施后,您再搬过来也不迟!” 陆景州以为,陆焉臣这么着急忙慌的一醒就来查看情况,是担心和喜欢这处住所。 陆焉臣连理会都没有,四下环顾一周后,神色已经在躁意的边缘了: “这么多人看不住找不到一个女孩子!?” 几十双眼睛都是干什么不吃的! “监控呢?”陆焉臣冷问。 那佣人不得已才小心作声回答: “有些线路和设备被泥石流损坏,整个山庄的电力设备都还在抢修恢复中,所以” 说到最后,佣人看了一眼陆焉臣越加阴沉的脸色,后话直接没声了。 唐棠见势猜想:“会不会是六小姐转了一圈,从别的小路离开了?” “不可能!”陆焉臣想都没想便直接否决了。 整个山头都是泥石流的狼藉,谁会放着好好正道不走,去摸满是泥浆碎石的小路走。 自来山庄占的山头其实也不算大,海拔也只有千米不到,小朋友要是因为担忧他,随便拉个人问一句就知道的事 她在转什么? 难不成—— 陆焉臣脸色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似的不好了。 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难堪和恶心! “里头的那些财物都清点齐全了吗?”陆焉臣突然冷不丁的扭头问了这么一句。 “啊?”佣人楞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货车事先已经把东西都给搬空了,等清理干净后,拟出单子来,事后再交给唐先生过目——” 陆焉臣没说话了。 东西拉走了就好。 等等。 不为人不为财,她来干什么? 这时,有个救援队的跑过来报备: “山崖底下有个岩洞,教授带着一批人过去的时候,附近好些脚印,我们的人进去勘察的时候,发现了地上的衣服” 陆焉臣: 他现在可越来越琢磨看不透了。 这片泥泞最是严重,还没来得及清。 陆焉臣去到地下泉的岩洞里时,那个地质学教授带着俩个学生,已经在四处溜达拍照了。 而原本清澈见底的冷泉,此刻如黄河江水,一片黄色混浊不说,上面还飘杂着各种枯枝树叶。 她这是发了什么疯? 见水就游? 还是说,已经死了? 毕竟这都半个小时过去了。 那个地质老教授见了陆焉臣,连忙过来: “二爷,我推测啊,昨晚的泥石流迸发,极大可能是由这片泉水引发的” 陆焉臣瞥了一眼凑到身边来的老教授,没了以往的温和谦待,面色冷冷敷衍: “嗯,辛苦您了。” 说完转而问起另一边的唐棠:“打捞的人下去没有?” 往岩壁里头去,有个窄小的过道小洞,冷泉水就是从里边流淌泛过来的。 他的水性谈不上好,也没那个好奇和精力去探寻什么,再加上过道口有些窄,所以这几年来,他只是老实边缘玩玩 唐棠低声:“救援人员没有带潜水的设备,别墅的东西被及时清走了,所以” 所以没法及时打捞尸体。 第63章 你先穿好衣服 陆焉臣稍稍有点头疼。 前儿个晚上来山庄一趟,脖子上缝了十二针,差点没死在他的地盘上。 虽然宋家人对她脖子上新包扎的纱布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过问。 可现在人要是死在自来山庄,再是不受宠,也是一条人命,难免宋家,尤其是戚雅兰,会捏着这事多个话柄 就在唐棠吩咐,叫集几个水性好的下去探探,陆焉臣突然抬手,制止了他—— 只见黄色的水面上,从里深处传来一圈圈的波纹。 那波纹力度随之越来越强大,如同海边的浪潮,像是要拍打席卷而来。 旁边的地质教授首先喊声: “大家快出去,由于地壳阶层这个水马上要涨” 等他那套理论知识说完,一回头,连带着身边的俩个学生,已经跟在后面往门口准备离开撤退了。 老教授: 年轻人太不懂事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都不带搀扶一下吗? 走前,见陆焉臣还站在原地没动,老教授不免好心一句: “二爷,先退出去,这要真是条地下山泉水,按照能引发泥石流的储水量来看,里面只会更加深,听说您要找的那位小姑娘身上还带着伤?那八成是险了” 陆焉臣眸子一动,长睫清敛,斜视了一眼凑身边来不说好话的老头,什么也没说。 老教授抿了下唇,嘴里嘀咕呢喃着,一边往外走: “年纪大咯” 老教授一走,唐棠看了一眼确实上涨并且越渐汹涌拍打着岩边的水浪,也是不免一句: “二爷,这冷泉水,看着有点不太对劲,您先离开!眼前情形只能等设备到了才能打捞” 陆焉臣: 他现在心情有种说不出言不明的复杂。 起初是稍稍忐忑的不安。 但现在别说还没见到尸体,就算是见到了,他好像也并不难过。 左不过就是个只见了几面,稍稍有些意思和秘密的小朋友。 正当陆焉臣收心转身,往洞口离去时,身后的水声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哗啦地动静—— 陆焉臣下意识扭头看去,原本涨势凶猛的泉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一下被抽干了,露出底部的泥泞和岩块。 陆焉臣的瞳孔顿时惊讶放大,连带着旁边的唐棠,也是一副被惊住的样子。 很快,远处岩壁下的窄小洞口,一只纤细的泥臂率先出现在视野中—— 是宋鸢兮。 她还活着? 陆焉臣看着那个钻出洞口的瘦小浑身裹满泥浆,肢体举止像是支撑不住,他下意识使唤了唐棠一声: “唐。” 唐棠顿时明白过来,脱了外套正要下去接宋鸢兮。 可还没走俩步,只听身后陆焉臣又是一句反悔制止: “等一下。” 唐棠顿在原地,有点不解地看着陆焉臣,等着他的下话。 可陆焉臣迟滞了俩秒,才作声下令: “把外面那些人都撤走,关于这个岩洞,以及宋六小姐在这遇险的事,只字不许向外提起。” 唐棠楞了一下才应下:“是。” 说完弯腰捡起刚放地上的西装外套。 陆焉臣补了一句:“包括我哥。” “是。” 陆焉臣看着不远处连迈一步都吃力不撑的瘦小,垂眸瞄了一眼地上脱下的衣服,想了想,弯腰捡起: “我把衣服先扔给你,你穿好后待在原地不要动” 陆焉臣话还没说完,宋鸢兮突然一下失去了意识,径直向前倒下,脸直接埋进了地上的泥浆里—— 第64章 肩不挑手不提的娇弱二爷 陆焉臣眉头顿时一皱,转而偏头看向身后以及洞口没一个可帮忙的人影。 “” 没办法。 陆焉臣快步朝着泥泞深处的宋鸢兮靠近。 将晕过去的宋鸢兮扶起来,脸上尽是些嫌弃地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泥巴,避免堵住了口鼻。 然后再把带过来的上衣,盖在宋鸢兮的胸口处 刚才制止唐棠,无非就是宋鸢兮身上的泥浆,盖不住那锁骨下的特征。 泥浆的黏滑,让陆焉臣的手臂在穿过宋鸢兮的膝盖窝把她抱起来时,眸色变了一下。 眼见着安分靠在自己胸口的小脸,陆焉臣脸色似乎因此更加沉重难看了。 她可能真是个疯子! 明知道自己伤得多重,伤口不能沾水。 外面,唐棠尽职候着。 见陆焉臣怀里脏兮兮的女孩,一向稳重可靠的唐棠,傻住了。 直到陆焉臣来到跟前,发话: “把外套盖上。” 他怕宋鸢兮身上这件小短袖一会掉了。 唐棠连忙回神,脱下外套,盖在了宋鸢兮的头上。 陆焉臣:“” 他怎么养了条这么直的狗! 算了。 反正该盖的位置也盖住了。 “她的手机和衣服都还在里面,给她带上。”陆焉臣扔下这句话,抱着人顺着路往山下的方向去了。 完全没有想要把怀里脏脏的女孩交给他人的意思。 唐棠意思下的应了一声,看着陆焉臣的身影久久出神。 一向肩不挑手不提,坐把椅子都需要身边人搬,但凡能动口绝不自个动手的太子爷,现在怀里抱着一个可能有个百十来斤的东西? 唐棠看着陆焉臣远去的身影在等。 在等陆焉臣那多走几步路就喘的身体,等他抱不动了,估摸着就会喊他了。 但眼看陆焉臣都快要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了,还没有想要休息或者不适的意思。 唐棠:??? 这还是起先那个因为茶水接的太满,他提着有些重量,不悦瞥他一眼,然后扣他工资的那个娇弱二爷? 呵呵,男人! 唐棠回到岩洞中,捡起地上的裤子和鞋子。 却见着一个不应该随身携带的东西。 一辆巴掌大小的黑色机车摆件? 唐棠不会知,他把机车拿在手里,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细想的样子,吓得鬼一动都不敢动 医院。 宋鸢兮意识晕沉,睁眼前,倒是先听见了周围的一些声音: “二爷,您要不先回去,这里有我照看就可以了。” “莫小姐不用客气,六小姐都是因为我才涉险被伤,不看着她醒来,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宋鸢兮:??? 她不是为了取湖底刖雪兽的炁丹才受伤的吗? 也是没想到,深渊大陆一朝翻覆,多少神兽猛禽随之灭绝,这只刖雪兽倒是聪明的很,躲于深渊裂缝之中,安然长寿了这么多年—— 自来山庄的怪异突发的泥石流,跟昨晚她使用招灵血符几乎同一时间。 想来是血符的力量,唤醒了水下沉睡中的刖雪兽,才搅得这山间晃动,突发泥流 而她因为炁力大减不如前,足足折腾拉扯了近半个多小时,差点就死在那畜生手里了。 等等—— 第68章 一口一个小畜生 不可能! 宋鸢兮没有看见,也没人举报她什么的,她怎么知道那些字是她写的。 想到这,朱欣羽先声夺人,故作生气反手质问: “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况且那些字也没写错啊,你不就是小三生出来的浪贱婊子吗?你说你脸皮也是够厚的,勾引别人男朋友不说,走后门进的松仪,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也是头一个了。” 宋鸢兮点了点头:“能说点别的我没听过的新花样吗?” 老戳身世,和勾引,她都听腻了。 朱欣羽笑了:“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嗯。”宋鸢兮轻淡应下,接得脱口爽快:“以后烦请各位看好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最好也要看住,因为我不但会勾引,还会吃人!” 一口一个小畜生。 “你——”朱欣羽气结。 很快,以a-level高等数学的任课老师出现而结束了这场小闹剧。 刚离开才俩个小时的秦管家怎么也不会想到,才第一天,自己就会被以‘请家长’的形式通知,掉头回到高三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秦先生,宋鸢兮同学的作为非常恶劣” “很抱歉” 等秦管家出来后,走廊的等候椅上,哪里还有宋鸢兮的身影。 食堂。 贵族学校的食堂堪比在五星级餐厅用餐。 餐前后甜点有意式奶油布丁,香蜜起司蛋糕 前菜有苏格兰鲑鱼片,鸡尾杯 正餐有法式红酒烩牛排,香草烤羊排,蓝莓酱鹅肝,葡式烤黎龙虾 水果咖啡饮料,全无限自助,每天中西餐变着花样的呈现。 一年四十多万的学费中,不含在校午餐的一万多块。 宋鸢兮原本只是想来看个热闹,但没想到进了个糖果屋,全然没有心思去理会注意朱欣羽了。 等场子突然躁动起来时,宋鸢兮这才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突然围起来的人群—— “卧槽,这也太猛了!”围观的男生们发出一声声赞叹唏嘘。 中心传出几声抑制不住的娇喊: “白止哥哥,白止哥哥” 朱欣羽嗓音中带着极其难受和急迫的恳求。 “朱欣羽同学,请你自重一点!!”一道低醇的声线,同样夹掺着隐忍。 “不行” “朱欣羽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男人的隐忍快要到达极点了。 “不放,你快对我不客气” “” 周围聚集的越来越多的同学都惊呆了,这朱欣羽是疯了吗? 竟然敢在餐厅把持不住,当众痴女浪女! 宋鸢兮拿了个盘子,盘子里堆着好几个小布丁。 她挤不进去包围圈,就站在旁边的圆形餐桌上看—— 只见朱欣羽身上的校服裙已经脱下来了,死命抱着一个白头发的外国帅哥,跟磕了药似的! 啧,还是黑色半透外加蕾丝花边的。 一方面心里痴念幻想着霸道总裁陆景州,又对身边的邪魅温柔学生会长白止垂涎意银。 爱一个人果然不耽误喜欢另外一具肉体。 原本一张桌子吃饭的宋明晴看着朱欣羽这幅浪荡场面,嫌弃鄙夷又不安地跟着靠在一边,就差把‘不认识’这三个字的牌子挂自己胸前了。 很快,保安第一时间赶来,把癫狂发情的朱欣羽给带走了。 被拖走了还不死心的挣扎大喊: “白止,啊,你们放开我,我要白止,我要白止,白止你多少钱一次,我卖我妈的珠宝买你” “我操!” “我日!” “我靠!” 围观的男同学们被朱欣羽这一句一句大胆露骨,血液都沸腾了,没有什么比文明三连更能描述符合他们现在的心情了! 而地上被扑倒的男生慢慢站起来,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气喘粗粗,脸色潮红,十分难堪。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刚才只是端着饭菜路过,随口冲朱欣羽她们这桌打了个招呼而已,居然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强了! 神经病,疯子,绝对是疯了! 还没整理好情绪,白止顺着本来想看一眼门口,却不想站在高位餐桌上的宋鸢兮太过显眼了。 半张精致清冷,一半丑陋狰狞,身上校服遮挡不住的胳膊和双腿上的绷带,似乎都在警醒着世人,这是个危险人物。 而宋鸢兮同样在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头白色短发的男生。 听说是因为白化病的缘故,他不但有着一头白发,连眉毛睫毛都是白色的。 可纤长浓密的白色睫毛之下,却有着一双青蓝色的瞳孔,通透无杂,是双绝对漂亮,让人轻易不禁瞩目欢喜的眼睛。 宋鸢兮也喜欢这种好看的东西。 她想挖出来,用冰封存,放在陈列展柜上,偶尔路过看上那么一眼,似乎不错。 这时,食堂的服务员作声提醒: “同学,不要站那么高,快下来。” 这一声,也引来了宋明晴的注意。 宋鸢兮端着盘子里快吃完的布丁,直接跳下了餐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刻,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宋鸢兮这个异类的丑,全都在谈论朱欣羽刚才的大胆示爱! “这女的也太疯了,是磕多了吗?”有人不禁感叹,提出质疑。 “不会,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跟宋明晴她们有说有笑的,一见着白止就不行了,只能说明,白止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欸明晴,朱欣羽是怎么回事啊?”有人cue宋明晴。 “我怎么知道!”宋明晴皱眉嫌弃,十分不满:“可能是哪根筋搭错了!” “不管是搭错筋了还是磕疯了,朱欣羽在学校算是完了,别说学校会开除她,她也没那个脸敢继续呆在学校了!” “” 唯独宋鸢兮在离窗口最近的一桌,安静,但又快速的吃着桌上的美食佳肴。 说实在的,比自来山庄的那顿要差一点。 第71章 她还不想把人给打出毛病问题了,毕竟接下来还有几局要赌—— 所以这力道,掌握地恰是分寸,一拳,把老孙的半边牙,直接打掉了六颗。 “呸——” 被打倒在地的老孙吐出一口血水夹掺着几颗黄白色的颗粒。 舌尖抵触了一下牙龈,将松动的俩颗给摇下,混着血水,再次吐掉。 “你他吗的小贱人,找死!” 老孙撑着地面起来,气势汹汹,驮着背捏着拳头,作势要把这一拳给打回来! 之前指路的那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扇着他那把纸扇,站门边看了热闹。 见老孙凶神恶煞的样儿,帮衬着作声: “老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愿赌服输,这是场子里最基本的规矩。咋地?你这是输不起啊?这要是传出去,你这场子,还做不做了?!” “死胖子,有你什么事儿,手他娘的伸这么长,信不信孙爷我给你剁了下酒!” 不知道是不是缺了牙,嘴里漏风,老孙在怼胖子时,字句咬得明显跟之前不同了,说话的时候,还往外流血沫水 “tui——”老孙又是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天底下所有的胖子,你可以叫他胖子,但就是不能叫他死胖子! 胖爷手里的纸扇一收,往手心里那么一搭: “孙燕燕,你要这么搞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啊,鬼市禁止打斗,你要是想挑衅这门规矩,胖爷我就站这不动,你来,要是不想搭上自个那条狗命,欸你尽管来!” 胖爷开头一句‘孙燕燕’,就已经让老孙炸了火山口。 “我操你舅姥爷!他娘的说了别叫我全名!”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爹娘给的名,好赖都只是个名而已” “死胖子,我看你就是存了心的想砸我场子是!” “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家好歹都是一条街的同事” 肚内装了三斗墨的胖子,跟地痞无赖的驼背瘦子,就跟秀才遇上兵似的,俩人跟小学鸡样式,一顿嘴炮输出,尤其是老孙,都气得拳头捏老长时间了,嘴里喊着要打要杀的,可就是不敢上去给胖子一拳! 回到座位上的宋鸢兮实在是没那个耐心听下去了: “还赌不赌?” 不赌她就回胖子店铺去,拿着桌上的十四万去买个假货,翻个一百四十万。 再买个几件假,东西物件这么一过手,没几个来回,她照样能拿九百多万走! 胖爷此刻还不知道宋鸢兮心里那点小九九打到自个身上来了,还有点嫌这小姑娘不知趣儿: “小姑娘啊,我这是在帮你呢,你这头把运气也实在是太好,见好就收,拿着钱赶紧走,再赌下去,指定没什么好结果” 他能不知道这老孙什么货色啊! 就算是几十年的老赌徒,那也不待见输这个字眼啊! 尤其是这小姑娘也是蛮横胆大,居然敢直接动手就往老孙脸上招呼。 这得亏是鬼市没个保镖打手什么的,否则这小姑娘的下场 许是怕宋鸢兮听了胖爷的劝,老孙连忙抢话拦住: “赌,当然要赌,孙爷我有的是钱,十来万这点数就是几分钟的利息而已,你尽管大了胆的下注,这把咱们还押大小!” “嗯。”宋鸢兮淡淡应了一声,把面前的十四万全推了出去,这还不够。 “那张单子还算数吗?”她问。 “算!”老孙一口应承下来:“当然算,加上那七万,一共二十一万,你要是赢了,我再给你四十二万!” “嗯。”宋鸢兮有点满意。 回到赌桌前,老孙再次吐了一口血沫,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嘴里剩下的那点异味,忍着咽了下去。 当他拿起骰盅的那一刻,宋鸢兮顺言: “我押大。” 这无知的操作有了头一次,老孙和旁边观战的那些人已经不奇怪了。 倒是看的宋鸢兮身后的胖爷有点失望心焦。 原本还想着小姑娘拿了那十四万,再经过他一番游说忽悠,怎么也得从她手里分走一沓小费~ 老孙以为第一把时是自己大意失误了。 这次,他上了几分心,几次抛接小炫技能后,一盅盖帽落定,再开盅之前,老孙还刻意试探调戏: “小妹妹,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换小?” 他有这个自信,就算宋鸢兮真听他话改了小,他也能在开盅的那一瞬,给你变成大! “不用,你别再废话了!”她赶时间。 “行。” 老孙也不啰嗦多嘴了,直接开了骰盅。 入眼的那一瞬间,老孙和旁边人再次傻眼了。 六六六,三点大。 宋鸢兮依旧面无表情:“再来一局,单子押上,我有六十三万的本金。” 客户要赌,庄家哪有输俩局就不应的道理。 依旧是在摇骰前,宋鸢兮先押大。 紧接着,六十三万变一百八十九万。 第四局,一百八十九万,变五百六十七万。 第五局,宋鸢兮把五百多万,连同那张勾选了自己全部身家性命的单子,再次全部押上。 这局要是再输了,五百多万一赔三,那就是一千七百多万了。 以往那些都是老孙摸准赌徒心理,放水让着赢。 没有人能在老孙手里连着赢过三把的。 更别提还是在先摇之前就押大小的。 偏偏还奇了怪了,把把都是开的三个六 别说是老孙这种在赌场上混了三十多年的老油条了,就是乱摇,按照五五开,以及点数的概率学,怎么也不应该连着四把都赢,还全都是三个六的点数 这他妈搞得好像是老孙有意吃里扒外,帮着宋鸢兮合伙作案,故意摇出了三个六的点数。 围观的看官只感叹宋鸢兮运气爆炸,只有宋鸢兮身后的胖子,看老孙焦急不安的样儿,以及眼前一直淡定冷漠的后脑勺,也是不由纳了闷了。 老孙没有急着再摇了,整个人都跟着有点虚了: “妹妹,你是不是搞手脚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话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但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门外汉,尤其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娃子,会从他手里连赢四局,赢走了五百多万! 最后一把了,宋鸢兮不介意配合,站起身来,离开赌桌俩步: “我押大。” 老孙:“” 五百多万这个数不小,但还不算大。 主要是尊严和脸面问题。 老孙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拿起骰盅。 这次,再开之前,他揭开的方向特意朝内,先自己看上一眼,再看到三个红色点数时,嘴角一咧,欣喜地将抓着骰盅的手抬高,重重的敲击在桌面上: “哈哈,你输了!” 再看宋鸢兮,一双杏眸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桌面上躺着的三个骰子,眼皮子一抬: “你说什么?” 老孙很兴奋,比赢了几百几千万还要高兴:“我说你输了,三个一。别说桌子上这五百万,你的命,包括你的那张膜,都是我的了!” 宋鸢兮眉头顿时轻蹙,像是看傻比一样看着眼前恶了巴心瞎嘚瑟的老孙。 身后的胖爷忍不住提醒:“孙燕燕啊,你眼瞎了吗?” 老孙下意识脱口:“死胖子,你他娘的再叫我这个名,等收摊出去了我就干死你” 说时低头一看,原本躺着的那三个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三个六? 老孙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仔细瞧。 可再怎么瞧,那也是三个六没跑了。 仅仅五局,一千七百多万到手。 剩下的一千二百万还没拿出来,单是看桌子上快要堆不下去的五百多万,宋鸢兮就在愁,得多大的塑料袋,才能装下? 还得多套两层,结实! 旁边的胖爷是个老机灵,许是知道宋鸢兮在愁什么,主动搭话: “小姑娘,你看你这小身板,又是个姑娘家家,大晚上的带不了这么多现金出门,你发个账户给我,我给你转户头上,这样就省你很多麻烦了。” “可以!”宋鸢兮一口应下。 胖爷乐呵着拿出手机就要跟宋鸢兮再说道说道关于手续费的事儿,不甘的老孙插话打断: “再玩一局,最后一局,你抵上自己全部身家性命,再来一局!” 老孙话音一落,胖爷立马紧张要劝: “小姑娘,你冷静点,可千万别” “死胖子,你闭嘴!”老孙盯着胖爷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恶狠的杀意。 这跟之前以往他们的小打小闹那可大不一样。 胖爷:“” 闭嘴就闭嘴,我这可不是怕,就是不想跟你计较 嘴是闭上了,不耽误胖爷偷摸着用扇子戳了戳宋鸢兮的背,示意她可千万别上头—— 哪想宋鸢兮就是个没脑子的憨货,完全无视他的明言暗示,随意脱口便应了下来: “可以,钱和命,我都可以压上,但你要是输了,该输的钱我要收,你这条命,我也要!” 这可真成了双方的生死局了。 老孙要过太多人的命,还从未有一人敢问他索要。 他咧嘴,似乎对这把心里有数,没有多作犹豫: “好,只要你赢了。” 宋鸢兮把手机放回书包里,满是不在意的淡漠: “我押大。” 话音一落,老孙鼻孔呵嗤了一声。 他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五次,再有第六次,不用宋鸢兮动手,他背后的主家,也不会绕了他。 这次,老孙摇骰的时间格外的长,表面可见的,连手劲和速度都上了几倍不止,可见他是真的要拿出实力来了。 几分钟后,骰盅重重地扣在桌面上,老孙有些气喘疲惫,待气息喘匀之后,将手心搭在黑色的盅帽上,随即一把揭开—— 三个六,大! 这会,老孙是真的傻了。 他瞪着眼,满是不可思议,嘴里急迫念叨着: “不可能啊,我明明摇碎了俩个骰子,点数我听不出也就算了,我不可能连俩个骰子摇碎的声音都听不见,我真的摇碎了俩个骰子,怎么可能” 1-10是小,11-18是大,俩个骰子一碎,剩下那个就算是六,那也是小。 这局尽管赖,但输赢只看桌上骰子的点数大小。 所以就算宋鸢兮提出质疑,也改变不了她输的结局。 可为什么?!!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好多带着面具的观众和附近的店铺老板,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弱不禁风,身上还带着伤的女孩子,会把老孙逼到这种地步—— 宋鸢兮没那个善良等老孙缓过神来去思想明白。 她堂堂万年前翻手可覆云雨的魔渊主,今儿还驱动变不了小小几颗塑料玩意儿了? 笑话!! 宋鸢兮把手里的书包往旁边椅子上一扔,抄起自己坐过的那把椅子,几步绕过圆桌,走到老孙的面前—— 事到如今,老孙也没空思想骰子的事儿了。 他切身感受了起初打他的那一拳,现在可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小妹妹会不会真弄死他 老孙膝盖一曲,单腿跪在了宋鸢兮的脚边: “妹妹,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当我无知不罪,放过我一回!” “往后您再来鬼市,或是有任何需要,您只说一句话,我一定” “咔——” 老孙话还没有说完,宋鸢兮手里的椅子迎面重重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啊!!”老孙下意识抱头,嘴里发出一声痛呼。 这还不算够。 宋鸢兮弯腰,随意捡起地上一根碎裂的木头,一脚把人踹倒后,踩压着老孙的胸膛,阻止他起来或者有别的挣扎 紧跟着,宋鸢兮手里的木头,插进了老孙的嘴里,踩在他胸膛的那只脚,用力踩了一下那木头顶端,前头的尖锐部分一下刺穿了老孙的喉咙,里面的气管也随之破裂 随着一声声被抑住的闷喊声,渐渐,不过一会,地上躺着的人俩手一放松,很快一动不动了。 宋鸢兮闻着空气中新鲜的血液味道,阖眸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些日子以来的被压抑,可算舒爽了一些。 鬼市说到底只是个买卖自由的地下市集,为了方便管理,鬼市中不许打斗。 但不妨碍死在赌桌上的性命。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还穿着校服裙的女生,居然会这么狠辣,而且手法老练,轻易便取了老孙的性命。 虽然他死得活该。 吃瓜观众会感叹宋鸢兮的其貌不扬的狠,但没人去害怕惊慌,好似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鸢兮拿回书包,打算跟胖爷再说回之前转账的事儿,原本隔壁那桌的几个人挤到身边来,充满着卑微的崇拜: “小姐姐,你赌术也太厉害了,这里面有没有点门路可以指教一下啊?” “大佬,您还收徒吗?我给您跪下成不成” “” 宋鸢兮全然不作搭理,原本一千七百多万再赔二,那就是五千一百万。 她把原主的银行账号给到胖爷后,胖爷才说起: “小姑娘,我也不问你多要,收个百分之零点一的手续费,不过分?” 宋鸢兮:“” 那就是五十一万。 他什么事都没干,跟着在旁边看了这么一会,就要赚走她五十一万! 真是无奸不商。 不过宋鸢兮财大气粗,为了省事,不在乎这五十万。 很快,四千多万的数额到账,宋鸢兮起身便要离开。 胖爷跟着一块把人送到门口,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黑色名片: “小姑娘,交给朋友,以后有事没事,尽管联系,胖爷我啊,心肠热,就喜欢助人为乐,干点善事什么的。” 宋鸢兮垂眸,看了一眼胖爷捏着名片的小萝卜似的胖指头,思想了一下,到底还是接过。 朋友可以交,万一以后还缺钱了,还有再来的机会。 但—— “助人为乐的善事就不必了,你这辈子造孽太多,善个一件俩件的,不顶事,死后最起码得过七大地狱。” 胖爷脸上的乐呵直接僵住了。 这小姑娘嘴怎么这么欠呢? 咋还咒起人来了! 第73章 尤其是宋明晴身上的柏林少女款香水,强调太冲,这对宋鸢兮这样有着高度灵敏嗅觉的人,着实是种冒犯。 “鸢兮,我只是看你不舒服,想关心你一下,你何必这样夹枪带棒的”宋明晴眉头皱成委屈弱小的小八字。 一边在座位上拿着气垫补妆的女生帮衬讽刺准: “你这人,明晴是你姐姐,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懂不懂啊?” 话音一落,旁边玩手机的王丽娇笑了一声: “柯祺,你这就有点太苛刻了。一只鸡,就算飞上枝头,穿了花衣裳,你还指望它发出孔雀的叫声?” 清洁阿姨的女儿,你指望她能作出大家闺秀名门千金的素质和礼仪? 好友帮衬,宋明晴脸上又恢复愉悦模样,可话里,又是好一副姐姐的姿态护短: “你们别这么说鸢兮,我要是早点知道鸢兮就是我妹妹,她就不会只是像佣人一样,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礼仪家教都没有” 宋鸢兮: 她向来懒得动嘴皮子费口水,在这上面,她还真是吃亏,说不过三只鸭子在耳边嘎嘎乱叫。 宋明晴端得一副大义模样,好心体贴: “今天周三,中午一点半要上马术课,我知道你没有马术服,我们身材差不多,所以我多带了一套,中午吃完饭我取给你。” 宋鸢兮看着宋明晴脸上的温柔示好,眯了眯杏眸,有些怪异思索。 这么好心? 马术服里不是抹了毒,就是留了针? 中午食堂。 宋鸢兮肯乖乖来学校打酱油摸鱼,百分之一百就是冲着中午和晚上这俩顿饭来的。 啥啥不起劲,干饭最努力。 跟宋鸢兮一桌的,无异于现场直面看大胃王的直播。 不少手机像头对准,随之耳边的还有嘲笑和议论。 毕竟,在松仪学院这个人均颜值水平70分以上的水准,尤其是女生,格外注意自身的外形条件。 宋鸢兮是唯一一个吃得如此有食欲的女学生。 这种女孩子,最招厨师长的喜欢啦~ 戴高帽的厨师长艾尔索亲自端了一份分量感足的蟹肉伴意面,站在一边吃下一口后,慈爱温柔: “您觉得口味怎么样?” 宋鸢兮抬头:“很好。” 尤其是在经过昨晚的外卖摧残后。 大概只有在美食面前,宋鸢兮才从不吝啬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隔了好几桌的宋明晴眼看着受到厨师长亲待的宋鸢兮,嘴角浮起一抹可笑—— 像极了投喂圈里的猪仔。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饿死鬼样,有多滑稽可笑啊! 可下一秒,宋明晴就笑不出来了。 一席白色衬衫的白止端着刚打好的餐盘,坐在了宋鸢兮的身边。 宋鸢兮刚偏头对上那白色浓眉且卷翘睫毛下的青蓝色瞳孔,白止淡粉的薄唇轻启: “宋同学这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人逢喜事胃口好。 宋鸢兮滞了俩秒:“没有。” 说完继续低头吃她的饭。 紧接着,俩根黑色的筷子夹着一块红烧肉,递到了她的食盘里。 宋鸢兮眉心蹙了一下,转而看向身边接着把自个盘里的肉全部夹给她的白止。 “宋同学周末有空吗?”白止淡声作问。 “你有事?” 宋鸢兮可不会因为俩块肉就被收买。 “嗯,顺于那边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听说大厨是约翰·布朗,我订了个位置,但我胃口不怎么大,所以想请送同学帮帮忙,受累分担一下。” 宋鸢兮只犹豫了一秒:“好。” 几块肉不会被收买,但一顿饭,她一定会跟着走。 白止眉眼立显愉悦:“周六晚上七点,我去接你。” “嗯。” 宋鸢兮不去想周六那顿饭会有多好吃,先干眼前的要紧。 她又怎会知,白止往身边这一坐,筷子一夹,邀约一应,会掀起怎样的麻烦 吃完饭,高三3和4班的同学们休息片刻后,就得去换衣间,准备马术服,穿好后去门口的大巴车上,开往伊宁的校外马场。 宋明晴把多带的一套马术服给了宋鸢兮: “妹妹,你应该是第一次骑马?待会去了马场,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哦~” 宋鸢兮: 她能驯服三头尖牙利爪的尸驹,区区退化成食草的马,要不能驾驭,她这魔渊主的地位,怎么混上来的? 宋鸢兮不相信宋明晴会好心细致,单纯给她多带一套衣服。 翻来摸索的检查一番,没有毒药的味道,也没有什么扎手的细针,难不成她想多了? 正当她在隔间里准备换上衣服时,外面传来几声细细压抑的气声,紧接着,一桶拖把水,突然从隔挡的上方,整个泼了下来—— 一声哗啦响,门外紧跟着传来扔桶逃跑的声音。 她动作很快,第一时间后背贴着门板,那桶水没有直接浇在她身上。 但隔间就那么大点的地儿,脏水打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落湿了她的腿。 随即,隔间门打开,宋鸢兮出来,看着门口留下的椅子和塑料桶,眉头不免紧蹙,有些压抑的思绪在其中 马场。 室外马场场地很大,除了训练场地,还有跑圈,以及表演场地等等。 一半的同学在这里有自己专门署名饲养的马,哪怕一个月只骑俩次,也会花上每个月几万块的来买上一匹,为它赐名,保证马的专属性,不让别人骑 宋明晴就有一匹白色的,也是马场里最贵的一匹欧洲纯血,赛马级别的,价值四十六万。 是俩年前,宋明晴问大哥宋谨言撒娇索取的。 它本该出现在赛场上驰骋,但因为浑身雪白,过高的颜值让宋明晴相中,所以只能窝在只供娱乐的马场俱乐部里浑噩—— 这样一匹双高的马,在这俩年的马术课上,给宋明晴带来了一部分的虚荣和愉悦。 像宋鸢兮这种没有自己马的,只能在那些普通的七八千块买进的马里面进行随机挑选。 但马场管理员牵到宋鸢兮面前的那匹黑色的马儿,明显的要比旁边同学的马匹块头骨架要高出许多! 尤其是那黑马的眼神,如矩如鹰,凌厉桀骜,带着不狂的高傲。 单从眼神看,便能知这绝对是匹好马! 只是这样的好马,为什么会牵出来让一个‘新手’试骑? “欸你们看,那不是墨闪吗?不是说镇场之宝不接客的吗?怎么就让宋鸢兮骑了?” “墨闪可是出了名的烈,连驯马师都驯不了它,听说早先有人头铁,就是想驯服墨闪,结果被颠下来,死在马蹄下了” “天哪,这么危险的马怎么不处决了还敢放出来啊?待会可千万不能跟它一块出现在跑马场上” “所以这马场老板是不是跟宋鸢兮有仇啊?这不是摆了明的想弄宋鸢兮呢!” “这谁知道,人家多吃得开啊,前有陆家景爷,后又立马勾搭上了会长白止,指不定人家早把北城上下大小每个角落都去过了,到处都是老相熟呢” 旁边的同学们都知道墨闪的烈,也知道宋鸢兮要是骑上去,一定会受伤,可谁都没有多那个闲心,多嘴提醒什么的。 宋明晴熟练先一步上马,高高在上看着墨闪身边的宋鸢兮,温柔招呼: “鸢兮,要不我们先去训练场,我带你先简单训练一下?” “不用。” 宋鸢兮冷淡拒绝,手掌拍了拍马脖子,让全场众人,包括驯马师和管理集体惊讶,感到很是不可思议的是:墨闪突然前腿一跪,像是卑微的骑士一般,单膝跪地,迎接它最尊贵的主人! 宋鸢兮一个帅气地翻身上马,手里的缰绳一拉,墨闪出奇的听话,站了起来。 旁边的管理员整个人都傻了,这还是那个暴躁起来就尥蹶子伤人的墨闪? 连国外的驯马师都忍不住过来,说着那口别扭的北国话: “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它如此温顺乖巧,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匹马会前腿跪地,让人比较好攀骑” “墨闪一定是遇到了自己一见钟情的女神!”驯马师有着很是浪漫的风趣。 没有人被拍马屁是不开心的,除非是没有拍到心坎上去。 宋鸢兮挽唇,对驯马师的夸张有点小高兴,但嘴上说出来的,又是另个意思了: “这种低等畜生,不配钟情于我。” “驾——” 墨闪听令,健壮有力的长腿慢跑起来。 它不敢速度太快,怕伤了身上看似柔弱的小身板。 踏雪背上的宋明晴眼睁睁看着那匹以往如雷跳脚的墨闪,此刻乖顺地像是只大点的黑绵羊,就差‘咩’地一声来证明自己无害乖巧了。 怎么会这样? 还以为宋鸢兮肯定会从墨闪背上摔下来,所以才特地跟管理员打过招呼,还花了点钱,才把墨闪牵出来的 没想到这倔驴会对一个丑成那副鬼样的宋鸢兮一见钟情??? 但很快,宋明晴夹紧踏雪的马肚子,让它追了上去—— “墨闪是引进德国最好的种马,我的踏雪也是赛马级别的,要不,让踏雪和墨闪,比一场?”宋明晴友好建议。 宋鸢兮没急着同意,只是问:“输赢有什么说法?” 她没那个兴致去搞什么友谊赛。 宋明晴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输赢上。 为了让宋鸢兮同意,她主动让利:“你想要什么?” 宋鸢兮: 她还真没什么从宋明晴身上想要的东西。 说想要她命,答应了宋金小儿,不好毁约。 再说宋明晴也不会蠢到真给。 “现在还没有想到,可以压着,以后再说。” “可以。”宋明晴爽快应下:“不过得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的,要是刻意刁难的,我做不到,可怪不得我。” “嗯。” “跟我来。”宋明晴吆喝一声,牵动缰绳,让马儿掉了个头,往更大一点的跑马场跑去—— 一黑一白的两匹马吸引了大多人的注意,丁柯祺和王丽娇以及温暖暖三个闺蜜好友骑着马儿率先跟上—— 随即,那些想看热闹的同学们也相继掉头 跑马场。 一千六百多米的标准赛马场地,俩边不远处还设置了观众席,这里每个月的周日,时不时会举行一些赛马比赛,来吸引眼球,增加客量以及迎合贵族们的爱好需求。 应宋明晴的吩咐,场上设置了几道栅栏,增加难度。 对宋明晴这种从初中就开始接触马术的人来说,栅栏虽说有点危险,但可以应付。 反倒是从来没有学过,今儿第一次摸马,上不去,让马跪下来才能坐上去的宋鸢兮,那可是太危险了。 “除了比速度以外,我还想增加一点难度表演动作,可以用作减分项你听懂了吗?” 宋鸢兮当然懂了。 无非就是宋明晴大概自己也知道,但论速度,已经娇养的踏雪比不得墨闪的爆发力,所以想通过自己来完成一些马术动作,剪个十秒八秒的,这样也能有反败为胜的机率。 “你开心就好,要不,我让你先跑?” 嘲讽技能加一。 宋明晴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不用,比赛公平嘛~” 说完跟马术师打了声招呼,让他当个裁判。 随即,比赛开始。 俩匹马几乎同时跑出去,可瞬间,墨闪便比踏雪快了半个身子—— 在跳第一道栅栏之前,宋明晴屏住呼吸,整个身子绷紧,往右侧一倾,随后完全松了缰绳,紧紧只是依靠脚上的马镫和大腿的力量,挂在了马儿的侧面 “明晴,太厉害了,加油~” “哇哦~” 刚出发还没有多久,还能听到线的那些同学的夸赞声。 保持三四秒后,宋明晴赶紧起来,回到马鞍上,抓紧了安全感十足的缰绳。 这样,就算落后,她也有机会赢。 可等她坐稳看向前面的宋鸢兮时,她一个翻身,居然单脚踩在一边马镫上!!!! “卧槽!” “我没看错?” 这一操作,把后头那些同学们直接给看傻了。 更傻的还在后面。 眼看就快要到第一道栅栏跳跃了,马儿前蹄率先腾空,这个时候马背上的人需要紧紧地抓住缰绳,俩腿夹紧马肚子,首先确保安全,不被突如的凌空倾斜,而摔跌下去 可宋鸢兮居然在墨闪前腿跳跃过栅栏,凌空的那一瞬,手掌借力抓住马鞍,一个漂亮的翻身旋转,坐回了马背上—— 妙就妙在,她竟然是背对着缰绳马头,此刻正看着身后落后了三个马身的宋明晴 第78章 小朋友要养我、小朋友喜欢我 但养这么个小鬼,确实比她费力每晚召灵来的方便。 等宋鸢兮上楼后,满客厅跑圈的机车小鬼一个刹车,停在了台阶口处,望着那形容高山一般的台阶之上,黑遛遛的眼珠子久久没有挪开—— 隔壁。 暖色的浴室,陆焉臣泡在加了一桶冰块的凉水浴缸里。 旁边的置物架上放着一部黑色的手机,正循环播放着:[你有的那些我都不稀罕,我就喜欢陆焉臣;] [随你便,大不了我养他就是了。以后他的死活,归我了。] 这跟宋鸢兮的原话字数对不上,明显是被截剪过了。 陆焉臣也确实t到了这其中宋鸢兮表达的俩层意思。 小朋友要养我。 小朋友喜欢我。 此刻若是有一面镜子在陆焉臣的面前,他一定会看到,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眉眼舒展,唇泛桃花的愉悦媚像。 纤白如葱的指骨撩动着水面,刻意波起圈澜,如此也好掩饰,透明水下,那被困在冰潭底下都忍不住叫嚣躁动的野兽 浴室门外。 一身笔挺西装的唐棠站的笔直。 手臂上搭着一套秋款纯棉的家居服,颇有那么丝丝不安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 超过半个小时了。 唐棠又等了俩分钟,最后犹豫迟疑着,悄悄上前几步,弯腰把耳朵贴门边上,听着里面传来细细弱弱的宋鸢兮的那俩句 唐棠: 二十七岁的大伙子了,怎么还跟十七岁的小男生似的。 被女生表个白而已,至于魔怔到这种地步? 看来景爷说的没错,二爷这是典型的缺爱症综合表现! 再过三分钟,一直没听见里面除了录音还有别的动静,唐棠按捺不住,试探性地敲响了浴室门: “二爷?” 洗着洗着在浴室晕过去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过。 一个合格的私人管家,不会让这样的错误出现第二次。 陆焉臣没有回他。 把耳朵贴在门上的唐棠听着一声哗啦的水声后,立马站直了腰背。 随即,陆焉臣下身围了一件浴袍出来,穿好唐棠早就准备好,放在浴室门口的蓝色棉拖 唐棠跟上:“二爷前几天送去质检的那枚石头,被人偷了。” 陆焉臣应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唐棠低着头:“起先给的结论不是钻石,也不是玛瑙水晶一类的材质,建议送去地质局请专家鉴定,石头刚到地质专家手里一个晚上就丢了” 昨天晚上就丢了。 那群人找了一天实在是没找到,这才想着上报。 陆焉臣难得给了一个很是直接的难看脸色: “你没查到?” 不然现在唐棠应该跟他报备结果,而不是起因。 唐棠把头低得越加低了:“杨教授负责检查鉴定,当天晚上走时,想着不会有人拐地质局偷石头,就直接放在了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我查过附近的监控,死角很多” 总之他已经发话下去,先彻查一下局里内部的人员。 陆焉臣阖眸,压制着阴戾易爆的脾性:“那是小朋友不惜以命也要拿到的东西,是要还回去的,现在你告诉我,它丢了?!” 陆焉臣没想过要私占那块石头。 只不过是想要检查一番,不管结论如何,他不过是要个答案,到底还是要物归原主,把石头还给宋鸢兮的。 “对不起二爷。”唐棠只能道歉。 也是他疏忽,真以为只不过是块石头,也就没怎么去上心。 陆焉臣抬手摁压住发疼发胀的太阳穴:“给我找,地质局的每个人,哪怕是清洁保安,里里外外全部给我过一遍,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那块石头给我找回来!” “是” 唐棠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陆焉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不敢再多说多留了。 他把手臂上的家居服放在床上,正准备要离开,身后的陆焉臣叫住: “把班珀叫过来。” 唐棠顿了一下,随即才赶忙应下。 晚上十二点多。 一个穿着深蓝色家居服的帅气男人摁响了c区六排二号别墅的房门。 是唐棠开的门。 “二爷已经在楼上主卧等着了,有什么,还希望班先生多多担待。” 班珀淡淡应了一声。 二楼主卧。 班珀进门后,沙发上躺着看手机的陆焉臣坐了起来,招呼着: “过来坐,先陪我喝一杯。” 茶几上已经醒好了葡萄酒,唐棠听话,自觉转身,再去楼下取支高脚杯上来 班珀上前,低醇的声线很是舒耳: “我现在都看不透,你现在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他只在陆焉臣想杀人,或者情绪过分暴躁的时候,才会出现调解舒缓。 第79章 病态折磨,越是在意,越是肆意 他只在陆焉臣想杀人,或者情绪过分暴躁的时候,才会出现调解舒缓。 陆焉臣挽唇,嘴角弧度恰到好处的意味深长: “好,也不好。” 班珀没有说话了。 他作为心理咨询师,从来不强迫病人一定要去说出自己的情绪病因,甚至都不用额外的技巧话术去引导。 他只需要跟病患睡一觉。 人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全身包括大脑才会真正的进入无防备的放松时段。 班珀通过一些技术催眠,在病患渐渐沉睡去之前,会有一个引导的话术,从而在病患睡下后,以梦境,来具象表达自己的情绪以及一些心理 而他,也通过意识,链接去到对方梦境中,以一个画外的旁观者,去窥探其病患内心深处的秘密—— 通常,病患以为,班珀只是去到了他刚才的梦境中。 但其实,梦境世界中有许多看不见的暗门,只要他想,随便打开,便能窥探更多更深的秘密。 当然,班珀是医生,自诩这个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他也不屑去围观别人的秘密。 那些被积压在深处的秘密,可不见得都是些什么好事。 就算窥探了又如何? 班珀没有什么所欲所求,只是混口饭吃,浑噩度日罢了。 唐棠取了只高脚杯上来。 陆焉臣亲自,迫不及待地给班珀倒上了小半杯。 “你不是不喜欢喝酒?”班珀闻了闻这葡萄红酒的香味。 陆焉臣微摇着杯中红色的液体:“以前觉得酒涩,品不出它有什么好。或许是现在年纪大了,口味变了,又觉得好喝了。” 班珀眯眸,满身不解和疑惑地看着眼前好似跟半年前变了个人似的陆焉臣。 “所以,你是有什么开心的事?”班珀看似无意闲聊。 陆焉臣不是不知道班珀的心思用意,但病人信医。 “有个小朋友,她”陆焉臣眯眼,迟钝了俩秒后才继续:“挺特别的,头回见面就想要我,第三次把人约到了自来山庄,她又想杀了我” “现在,她说她想养我。” 班珀听着陆焉臣嘴里说出的这些话,除了意外,还有怀疑。 半年前他最后一次给二爷看病的时候,幻想症这个还没发现呢! 惊讶怀疑归一码,但话术上,班珀还是顺着陆焉臣: “要照你这么说,那这个人,确实挺特别的。” 接着: “所以,你的开心来自于一个想养你,又想杀你的小朋友?” “你喜欢她?” 《喜欢》这俩个字让陆焉臣下意识的迟疑,思量了一下自己对宋鸢兮目前的情绪心理,转而理智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是只新鲜刺激的野蝴蝶飞进了我灰色世界,男女之间的喜欢还谈不上,但” 男女之间的欲望确实有。 对于男人来说,欲望生理和情感心理,是俩回事。 班珀挑眉,这种说话说一半的病患,可真他妈太多了。 但班珀也不需要去追问,急于去剖析什么。 紧接着,他问下个问题: “那你不开心,又是因为什么?” 陆焉臣:“” 他战术性将杯沿送至唇间,轻抿一口那仍旧不适不惯的酒涩液体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高脚杯。 唇角微动:“梦里告诉你。” 班珀: 这五个字,怎么让他产生一种怪异的别扭感。 床上。 陆焉臣被班珀催眠睡下后,班珀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相并,抵在额头,没一会儿,将两指摁压在陆焉臣的额头后,整个人突然像是失去意识,朝着陆焉臣的身上倒压了上去—— 若是宋鸢兮在,一定能看见班珀指间放进陆焉臣脑中的那缕白色神识。 旁边的唐棠按照以往惯例上前,把压在二爷身上的班珀给轻轻挪动到旁边的位置睡下。 俩个各有千秋好看睡相的大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这画面,不管看几次,都让唐棠视线不自然回避,不去多看 事实上,班珀根本不用跟陆焉臣睡在一张床上。 但分走一部分神识的班珀相当于打了一针全身麻醉剂,毫无抵抗,可以说任人宰割。 没人会真的信任谁。 也没人喜欢外人对着自己的‘尸体’随意乱动。 梦境—— 班珀以旁观视角、再次看到了那个在花园里、拿着树枝乱挥摧残绿化带里那些开得正艳的月季的小少年 这是班珀第六次进入陆焉臣的梦境世界。 六次,不管陆焉臣是什么原因,永远都有他十四岁这年的零碎画面。 而画面的终结,往往都停留在一帧 十四岁年纪正是青春叛逆的一个时期。 至少在十四年前的陆焉臣,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狂傲自负,任性肆意,一边因为自己先天的身体原因,恨透给予了他生命,却给了他十四年折磨的父母。 连同这个世界和社会所有的美好都一起怨恨着,哪怕是一朵鲜花的怒放,小鸟的兴奋叫唤,都会挑起他不悦躁怒的情绪。 但同时,他又享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条件优越,仗着自己先天的身体病疾,各种横行霸道,为虎作伥。 自暴自弃的叛逆,让十四年前的陆焉臣,没少干缺德坏事。 反正只要不上升到十年以上徒刑的那种程度,陆家,陆爸陆母也是尽量护着宠着。 娇宠之下无孝子。 十四岁那年的八月初九。 陆焉臣打了四大家族的戚家同辈,多处骨折,人孩子现在还在重伤住院。 就算是世家的交情,戚家也要上门讨个说法。 戚家这一闹,算是把陆母之前所积压陆焉臣以往的种种顽劣都给一下捅开了篓子,全抖了个干净。 陆家虽然没像宋家那样设立祖宗祠堂,但在次厅的正墙上,做了个祭祀上香的这么一个小台子。 也不放祖宗牌位,只设一尊香炉。 听说是以前陆老,用来祭奠缅怀死去的那些故友手下? 而香台前,此刻正跪着十四岁的陆焉臣。 这个时候的陆焉臣,眉眼轮廓的帅气已经很是明显了。 只不过此时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和不服。 站在旁边的班珀看不清陆母的长相了。 班珀知道,这是陆焉臣这么多年的努力和逃避,他打从心底里就恐惧这段过往,哪怕再是怎么不愿意去回想,可这就像是他心脏肉上长出的一颗树。 把树冠砍了,可治不住根,扎在心脏深处的根但凡吸收到一丁点的回想和愧疚,便又会肆意滋芽 “陆焉臣,我告诉你,没人欠你什么,你没有资格这样去过度消耗我和你爸他们给你的爱!” “别一副《我生尤怜》的‘优越’,我们确实因为你的身体弱,对你会过度的保护和放纵,但你的任性仅限于在陆家,在我们面前!” “你的病,不是你拿来试探人恶性的武器,也绝对不是你犯错后的保护伞!”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任何道理,但我一定要你记住今天。否则,你现在敢主谋指使把戚家阿良打成骨折重伤,明天你就敢杀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什么心态,反正要死是?就算杀人了,以你的身体也能申请保外就医是?无所谓是? 陆焉臣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们会收起对你的一切宽容,我当妈的,绝对不会让你在死后,还让人戳脊梁骨吐唾沫!” 模糊虚化看不清脸的陆母,声音里除了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之外,还有几丝痛心和俩分失望。 可惜,当时的陆焉臣听不出来。 他跪的笔直,腰板挺得很直,却没有认错的态度和语气: “谁让你生下的我?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活该!” 早就该打死他的。 省得这么些年碍了他们的眼,有个这么不如意的儿子,他们应该也很后悔生下了他! 陆焉臣这一句,致使陆母的气性蹭的一下直线上升,手里原本用来严厉教训陆景州功课的长棍,重重地落在了陆焉臣的背上—— 这一重打,让陆焉臣生平第一次吃了除了自身病症疼痛外的巨疼。 可就在他龇牙咧嘴深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身侧偏后的陆母,突然毫无征兆地倒在了他的旁边—— “妈?” 比起后背的疼痛,陆焉臣更是比较害怕突然趴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的母亲。 陆母脸色像是翻江的痛苦,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发红的眸色看着身边跪着的陆焉臣 等等—— 班珀像是看到了什么,忍不住上前几步,蹲在陆焉臣的身边,仔细看着倒在地上的陆母—— 三分之一的脸颊贴在地面上,但另外半张脸,是有着明显烧伤疤痕的脸皮。 而那双漆黑瞳孔的眉眼,看着明显就有未脱的稚气 这不是陆母。 班珀是搜过陆母的照片的。 为什么突然死在陆焉臣面前的,会是这样一张陌生的脸? 不,只是对旁观的他是陌生的。 这是陆焉臣睡前所说那个想要他,又想杀他的小朋友? 为什么会代入到他母亲的角色中? 为什么会代入到这一陆焉臣难以释怀的场景中? 班珀微凝了眉,很快思想了清楚。 看来这个长相足够特别的小朋友,在陆焉臣的心里,很重要。 他很怕失去。 清醒时还说只是因为对方的新鲜和刺激,沉梦时,竟然已经潜意识把人放到了这样重要的位置。 这男人的心口不一啊! 或许说,陆焉臣大概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层。 随着陆母彻底地失去了呼吸和意识,梦境颠倒翻转。 这是一处昏暗的房间。 陆焉臣已然是现在成年长大的模样,穿着他常年懒散不出门的家居服,脚上一双棉拖,整个人清高消瘦,脸上连带着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是毫无血色的病白。 配上那样坏肆的眉眼和轻勾的唇角弧度,实在是太过病态瘆人。 而在他的面前,半张烫烧难看的恐怖,一半清冷精致的倾城。 那个小朋友此刻跪在地上,双手被墙上的手铐锁链绑住。 陆焉臣弯腰,修长纤细的手骨挑起那女孩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转而吻了上去 班珀不自觉视线回避。 所以这就是陆焉臣所说的:《男女之间的喜欢还谈不上》的‘但’后面的省略号 嘴上,或者潜意识没发觉自己这是喜欢,但身体欲望已经占领主导了吗? 男人啊!欸。 班珀秉着非礼勿视,又被自己的职业操守胁迫,忍不住偏头又看了一眼。 陆焉臣已经单膝跪了下来,狠狠一口咬在了那女生的肩膀上,那女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用劲残忍狠戾,等陆焉臣松口时,已经有个很是明显的牙口痕迹,渐渐渗出了血珠 他伸舌,将那肩膀上的血迹舔舐干净,紧跟着 班珀扶额,侧了侧身,突然感觉很是心累。 他做入梦心理师已经六年,还是头回遇到在诊断期间,做起春梦的病患! 这大概是陆焉臣开心的点。 也是他躁郁的原因。 开心是想动了欲望。 躁郁是因为他起了病态的折磨心思。 越是在意,就越是肆意。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陆焉臣很清楚自己对那个女生有这一层的心理想法,所以才会在自己做出这种行为之前,让唐棠紧急联系了他 接下来,就是些很煎熬的前戏过程了。 很明显,这接下来肯定是要干点什么的。 班珀完全没有即将看到真人实景的大战画面。 一边折磨一边那啥,班珀实在是没那个癖好和接受能力。 但他又不能现在退出,这是对工作的不负责。 他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现点别的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想走,又不能走。 但现在这情况,不是他把眼睛闭起来不看就完的事。 俩耳朵还听着呢! 班珀本着想躲避的心态,想着自主擅自打开脱离本主现在的梦境空间,开启暗门,看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先躲躲 班珀背对这身后那只正为所欲为的禽兽,手往墙壁上一摸 几秒后,一道房门出现在他的眼前。 班珀想都不带想的,将手搭在黑色的金属把手上,一拧 门刚开一点缝,班珀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 他低头,看着门缝那头流出的黑色雾气 ??? 这是 还不等班珀思量,那道门突然整个被击碎—— 门前站着的班珀被整个惯力击飞,连带着门和人,重重的往不远处的陆焉臣那边跌去。 陆焉臣听到重响,下意识地抬起肩膀,护住了怀里小小的人儿 在班珀撞到陆焉臣之际,大床上的俩人几乎同时猛的一下睁开眼睛。 对比陆焉臣只是受到惊吓的莫名其妙,班珀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呼吸急促,眉宇间全是像见了什么极其恐怖之物的余惊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的凌晨三点。 旁边沙发上撑着睡意的唐棠见这动静,连忙站起: “怎么了班先生?” 俩人之前几回,不都是一觉睡到天亮,怎么突然醒了? 一个个脸色还很是不好? 难不成,二爷的病加重了? 唐棠心里乱七八糟的担忧还未过去,班珀看了一眼身边的陆焉臣,像是有所复杂思虑,又像是忌惮戒备 他下床,连谢都没有穿:“二爷,我先回去了,改天把评估报告发给你,抱歉” 说完也不顾陆焉臣是何回应,急匆匆地,像是在躲什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班珀的反应让房间的主仆二人都有些莫名懵懂。 唐棠试探性地作声询问:“二爷,您是做噩梦了?” 看把班先生吓的。 陆焉臣脸色难看: 什么噩梦,明明是 只不过、以前班珀几次入他梦境,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次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 隔壁睡得正是发沉安稳的宋鸢兮突然感觉心脏一阵绞疼 可也只是一瞬。 疼痛过后,慢慢便缓和恢复过来了。 宋鸢兮拧着眉头,十分不解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心脏 经脉脏器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任何病症,怎么会? 第80章 二爷发传单赚八十块 清晨五点。 陆焉臣躺在沙发上横着手机屏,手机传来《保卫萝卜》的游戏音效。 管家保镖再到厨师身兼多职的唐棠身上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二爷,班先生他在回家后,又转道去了青石街永兴坊。” 陆焉臣顿了俩秒,继续给炮弹升级,首先消除障碍物 “亓峥也真是勤劳,这个点还开门迎客” 敷衍感叹一番后: “给派出所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去几个人,陪亓峥和班珀他们聊聊天?这俩人都是内敛少言的性子,免得把天聊死了,弄得多不愉快” 这是警告。 给班珀的。 也是给亓峥的。 唐棠低头应下后,继而转身便下去吩咐照做了。 没一会儿,陆焉臣手机屏幕里的萝卜被吃了一口,他直接退出这一局重来,非得拿了金萝卜不过 这时,陆焉臣动了动鼻子,空气中的焦味便被放大明显了。 “唐——” 厨房什么菜被烧焦了? 忙着班珀和永兴坊那边事情的唐棠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烧着的锅 去到厨房停火打开抽油烟机后,唐棠这才来到客厅: “抱歉二爷,我马上给您重做一份。” “不用了。” 沙发上的陆焉臣坐起身来:“自来山庄的修复怎么样?” “再有一个星期就可以了。”唐棠回话。 陆焉臣淡淡:“把冷睿和姜山叫回来,跟你轮班!” 唐棠:“是。” 万恶的资本家,可算是良心发现,突然人性一回了。 早上六点。 三号别墅的门铃响起。 宋鸢兮顶着一头乱遭的头发开的门。 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显然没有睡好。 见门口的陆焉臣和唐棠俩人,也没个什么好脸色,作势就要关门—— 陆焉臣连忙抵住即将关上的房门:“请你吃早餐。” 宋鸢兮: 这可以。 聚蓬茶楼。 大厅人均消费99,二楼均299,三楼包厢均499。 仅仅是顿早餐,俩个人少说得吃掉一千左右。 不,是四千! 宋鸢兮一人顶三。 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大圆桌上,只坐了宋鸢兮和陆焉臣俩人,可桌上却足足有三十多道早点。 唐棠单独在旁边的沙发茶几上,端了一碗粥和俩份小菜。 陆焉臣只喝了一碗红枣燕窝的汤水,剩下的,他不敢动了。 别说不敢动筷,连插话打断宋鸢兮的进食,他都要犹豫 眼见着十来分钟过去,桌上的三十多道早点也快完了,陆焉臣这才轻声: “昨天没睡好?” “嗯,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疼了一下。”宋鸢兮低着头,顺着便说了。 陆焉臣眯眼。 心脏 昨晚他做梦的片段还清晰置 “咳咳——” 陆焉臣战术性地干咳了一声: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宋鸢兮冷淡:“我没病。” 俩人一句的来回,旁边沙发上的唐棠听到咳嗽,下意识地上前来,掏出便携药盒 一天四顿,该吃药了。 陆焉臣一个眼神射过去,唐棠迟疑了一下,然后默默把药盒放回了西装口袋,滚回了自己的小沙发上—— “对了。”宋鸢兮像是吃饱了,喝了口茶水,突然想起什么。 “宋金小儿给我的那些遗产,戚雅兰给我扣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抢回来?” 陆焉臣:“你是说明堂文物铺子的事?你不是有亲生母亲?监护权也落不到戚雅兰身上啊?” 提及到莫娆旎,宋鸢兮眼睫煽动了一下,随即无所谓: “她是个没用的女人,不指望她。” 指望莫娆旎能出头挺直腰杆问戚雅兰要监护权,从她手里抢回明堂铺子,没戏。 男人,总是莫名其妙的自信,能抓到一些很浅显,但实抠又很复杂寻味的字眼。 比如—— “所以,你现在是在指望我?” 这话让宋鸢兮放下杯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焉臣眼里的温柔春光。 像是略有思虑后,宋鸢兮起身:“算了。” 她不过就是随口问问。 宋鸢兮吃饱喝足就要走,陆焉臣也不拦着。 毕竟小朋友到点了,还要进学堂 等宋鸢兮走后,陆焉臣这才动筷,把桌上剩下的一些残羹吃了一点—— 不一会儿,三个服务员进来,一边撤掉桌上的空盘,一边问: “您还需要点什么吗?” 服务员看陆焉臣的眼神,有着按捺下后任然浅显可见的不可思议。 也是想不到,这么瘦的男人,居然能吃这么多 陆焉臣完全没有注意到几人的眼神。 “不用了,买单。” “好的,您请稍等。” 不一会儿。 服务员拿着扫码刷卡一体机和单子进来:“您好,一共是6732块,我给您申请了九折优惠,一共60588块。” 俩个半人,吃顿早餐,花了六千多块。 唐棠没说二话,拿出陆景州给的不限黑卡,让服务员扫磁买单。 但一体机的屏幕却发出滴滴的刷卡失败的提示声响。 服务员:“您是不是输错密码了?” 唐棠下意识看了一眼陆焉臣。 这么多年的吃喝拉撒都是用的这张卡,他可以记不住自己的银行密码,但不可能输错这张卡的密码。 陆焉臣脸上浮现些许不自然。 多少联想到了,大概是陆景州约小朋友去会所那晚上,陆景州放话说要停了他的供给,小朋友越是嚣张回呛,说有本事就停?她会养他 然后他还回头,又是嘲笑又是警告 这下好了! 小皇帝把老实丞相给逼造反了。 他现在能把小朋友给喊回来买单吗? 最后,唐棠自觉,换了张卡,自掏腰包,为主子爷泡妞请吃饭买单 上午九点。 陆氏集团大厦。 在开会之前,助理小谢拿着平板敲门进来,打断了行政秘书阿川对今天工作的汇报: “陆总,那个,是二爷的事” 陆景州看了一眼小谢,转而跟秘书阿川吩咐: “十分钟后开会,让他们现在去会议室等着。” “好的陆总。” 阿川转身离开,在随手关门之际,看了一眼小谢的背影,眸色复杂—— 小谢这才把平板打开,图片上正是陆焉臣从茶楼离开后,在对面的一个商场路口在发宣传广告单 陆景州瞳孔不免放大,过于瞠惊:“他在干什么?” 小谢维诺:“我问过唐先生了,他说您停了二爷的卡,二爷没钱,只能自食其力。” “发一天广告能有八十块钱,二爷说,他少吃点,一天吃一顿,一顿二十块钱,剩下六十,给宋小姐买吃的” 陆景州:“” “堂堂陆家二爷,居然为了八十块钱,去路边发广告宣传单!! 还只吃一顿,剩下六十块用来泡妞? 他可真行!” 这不是想赚这八十块。 这是存心膈应他这个当哥的呢! 居然不顾病弱弟弟的死活?放任他一把年纪了只能去街上发传单? 逼着他妥协低头,就等着他的电话,让他认错,然后把卡给他解冻是? 不可能! “他喜欢作就让他作去!正好,他娇奢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说让他吃过经济的苦,既然他现在想自食其力,很好,那就让他努力!这不也是他想要向那个宋小六表达自己的坚决爱意?我成全他!” 陆景州黑沉着脸,那生气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小谢刚来陆景州身边做助理不过半年多,还摸不透老板的心思。 不过—— “今天气温高达37度,二爷他身体不好,这么下去,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九点钟的太阳已经热起来了。 陆景州: “不用管他,就算出什么问题,有唐棠在他身边,出不了什么大事。” “他那副娇生惯养的身体,平时出个门,热了不行,冷了不妥,常年家里蹲的,我就不信他能坚持多久!” 陆景州铁了心的要给陆焉臣长个教训。 小谢:“” 当哥的都这么说了,小谢也就不多嘴了。 正对着总裁办公室对面的就是秘书办公室。 林川眼见小谢从办公室出来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小谢听话。 林川把桌子上自己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咖啡递给小谢。 带着黑框眼镜的小谢摇了摇头:“不用了川哥,你有什么事要我做?” 林川今年29岁,比刚出社会的小谢大了五岁。 “没什么事,一会就等着跟陆总去开会了。只是突然想起来,你的专业不是服装设计,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集团面试助理这种吃力,单又跟你专业性不搭的累活来了?” 小谢咧嘴笑了一下:“之前不是进了一个设计公司,才发现你在学校做设计作业,跟给客户提交设计方案,这是完全俩码事。 我又不是个特别能扛压的,可能比较适合一些没有太多技术难度的事,但又想要高工资,安享易满足的同事,又稍微有那么点上进的三分热度,就来集团应聘了” 林川只是淡淡听着。 虽然像他说的,助理是个不需要多少技术难度的打杂,但陆氏集团的执行总裁身边的助理,可不是一般的助理。 说是总裁身边的私人助理,其实说白了就是给他这个行政秘书,再配备俩个打下手的帮工。 有什么活,都是总裁先发话传到他这边,再有他分配到助理小谢和小杨手里头 而小谢这种学历算不得是高,阅历也基本小白,态度比较诚恳之外,真没有什么能拎得出来的优点。 除了那张长得比较斯文乖巧,还算有七分帅气的五官样貌之外。 如今的越来越男女公平的社会现象上,不管是在职场上还是其他地方,男人样貌的帅气,同样很受优待和便利 值得一提的事,按理,这种招聘的事,陆总是没有心思闲暇管这种小事的。 而林川相中的助理除了能力比较出众的小杨以外,还有另外一个。 小谢是陆总点名提上来的。 林川一直怀疑小谢是不是有什么后台关系,否则怎么会让陆总亲自开这个口 但他又不好直问,几次旁敲,又敲不出半点实际有用的东西来。 算了。 “你刚才跟陆总说二爷什么事?”林川问。 虽然很清楚这一定是陆总吩咐小谢的事。 但越级报告,这点多少让林川心里有点不舒服。 果然,小谢有点为难: “川哥,关于二爷的事,有点不太好说” 虽然陆总没有明确跟他说要保密什么的。 但他又不傻,会拿着陆总私人家事到处宣扬 林川顿默了一下,但很快一副理解样子: “嗯,我知道,就是随口问问,行了,你下去做事!” 小谢应了一声,转而去了隔壁跟助理小杨一块的办公间—— 九点半。 开会还没十来分钟,汇报没听俩个人的,陆景州心不在焉地转动着手中的针管笔,明显坐不住了。 到底,他扶额捂了一把脸,随即出声打断: “先暂停一下。” 说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你打个电话给唐棠,让他告诉陆焉臣,下不为例”陆景州几乎咬牙切齿地对着电话里的小谢出声。 他这个当哥的,最是清楚自己弟弟什么驴脾气。 他要是不松口吱声,陆焉臣还真会发一天传单! 人要是出个好歹也就算了,主要是怕他那张脸会给城管造成治安问题,以及传播开来,对陆家的影响 尤其要是传到父亲耳边,那事可要严重了 另一边。 广场上的唐棠接到电话后,传单也不发了,跟在路边奶茶店里坐着吹凉的陆焉臣作声回话—— 陆焉臣玩着手机,对陆景州的妥协毫不意外。 还以为陆景州最起码能坚持到半天,没想到才半个多小时就妥协了。 “小朋友学校里有多少人?”陆焉臣低头看着手机,头也没抬。 唐棠还没习惯陆焉臣对宋六小姐的昵称,楞了一会后,才作声猜测: “我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估计,在六百人左右?” 陆焉臣吩咐:“那就让店员做六百杯奶茶送去学校。” 说完又想起,继续补充: “再多加三杯,她喜欢吃甜的,给她打个标签,单独弄几杯口味不一样的。” “是。” 唐棠应下后,抬眸看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陆焉臣。 他怎么觉得,二爷这心思行为,怎么有股子茶味? 这么张胆高调的给全校,包括高一二生年级的也送,也不知道这是为了报复性消费,是因为特意跟景爷对着给脸色看,还是想要让整个松仪学院引起轰动 六百杯奶茶,店员直接打给老板,一下这么大个单子,老板联合附近的多家加盟店铺,暂时关店谢客,在半个小时内做出六百零三杯奶茶,配备俩个店员,跟着货车送到松仪学校的门口—— 学校有规定,在校学生不吃外餐。 但这个规定在领导下话之后,门岗便开门让货车开进了操场。 操场上货车派发奶茶的消息,顿时在高一二三年级各个班级中传了开来—— 他们都以为这是商家在做广告宣传。 直到奶茶店其中一个店员接到指示,亲自将三杯陆焉臣一一尝试过挑选出的三个口味的奶茶指定送到4班,一个叫宋鸢兮的手里 一位姓陆的先生给您订的奶茶。 姓陆的先生? 别的班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前儿个才在马场上见了宋鸢兮和陆二爷的亲昵暧昧。 这陆先生,摆明了就是陆二爷啊! 六百杯奶茶就是一万四百多,这是喝奶茶吗? 这不是喂狗粮,秀恩爱来着呢! 宋鸢兮感受着周围同学投来的视线聚集,突然感觉手里头的冰奶茶,它烫手 第150章 宋鸢兮想了想也是烦躁: “那女人污蔑嫁祸,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我一向不需要跟任何解释,老太婆她又不信我,正好胖子带人来接我,那走都走了,肯定得杀了她啊!” 说完,宋鸢兮眉间的折痕加深了两分: “你也不相信我。” 陆焉臣揽着宋鸢兮腰上的手更紧了:“怀疑是人性,但你一句否认,说什么我都信了。” 只要她说,哪怕就是欺骗,他也认了。 更何况小朋友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一向不骗大人。 尤其是男朋友。 宋家。 戚雅兰梦魇,突然猛的一下睁开眼睛,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大口大口地喘着呼吸—— 她做梦,梦见宋渊远跟莫娆旎那个贱人在上床,梦见宋渊远要跟她离婚,梦见莫娆旎嘲讽她,高高在上的凌辱取笑,笑她可怜,笑她难看,笑她拼了命想要抓住的一切,终究还是没本事 长睫轻颤,梦中的一切委屈愤怒让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发湿。 可这种压抑低落的情绪还没有持续多久,戚雅兰吃惊地看着身边睡着的男人,脑子里迅速开始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昨天发生的种种—— 她昨晚喝了很多红酒,然后叫来了杨律师,打算做最坏的打算,在形成最坏的局面之前,把财产最大程度的进行转移 后来,就不自控地发生到床上去了 戚雅兰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只是起身,先去衣帽间换了一套新的睡衣穿上,洗漱完毕之后,这才叫醒了床上沉沉睡着的杨律师 这会天才五点多刚亮,杨律师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才睡下不过俩个小时,这会精神自然是不足的。 不过他不至于神经迷糊到连自己现在什么处境情况都认不清。 杨律师先是下床穿好裤子,找到地毯上昨天随手一扔的眼镜,戴上后,这才正眼看清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戚雅兰 “太太,早上好。” 一声随意温柔的招呼后,杨律师理智主动挑明:“昨天的事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您如果不放心,我可以给您单方面的签一个保密协议。” 他三十二岁,刚结婚俩年。 作为男人,对于递到嘴边的食物,很难挪过头去不吃。 且不说戚雅兰的风韵,单单只说她能给他的事业创造更大的收益,他都没有理由会推开。 男人不像女人,这种事情,不可能会直接开口问你要钱,而是谋求长远更大的价值 “不用这么麻烦。” 戚雅兰活了半辈子,态度举止早就像是见惯了似的,自然也很明白,比一纸保密协议,还有更来的保险靠谱的保密方案—— 不说宋家这边,单戚家那边,需要律师的用处多了。 戚雅兰抬脚,把茶几上的烟盒推到边上: “这两天我叫理财师跟你联系,转移这块尽量做到自然,别露太明显的痕迹了” “忙完这块,你抽个空辞职,选个地段,开个自己的事务所” 杨律师上前,弯腰拿起那盒烟,从中抽出一支,用手撑住茶几,抿着烟蒂,将烟丝那端凑近戚雅兰嘴里燃着的烟,借燃之后,了无痕迹地起身: “嗯,戚女士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 这一层的‘需要’,饱含了成年人之间的不言而喻。 而杨律师之前一直称呼戚雅兰为宋太太,一夜关系后,这个称谓也改回了女士—— 戚雅兰视线随意瞟了一眼杨律师上半身明显的肌肉轮廓,不是特别壮,刻意去练的那种腱子肉,不是普通人的精瘦,这种程度的,更加好看一些 只一眼,戚雅兰很快收回视线,面上依旧保持着她作为贵妇的优雅,脑子里却已经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的享受和满足 就在杨律师穿好衬衫打好领带,弯腰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杨律师一惊,下意识慌乱地回头看向沙发上的戚雅兰。 比起他一副要被捉奸的惶恐,戚雅兰倒是淡定自如的很,以为是佣人,抬声问了一句: “有什么事?” 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让进了。 谁料,门外传来宋渊远的低沉磁性: “醒了?早餐吃吗?” 话一开口,戚雅兰瞳孔顿时放大,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惊慌摆手示意杨律师赶紧藏起来—— 杨律师快速扫了一眼整个屋子,来不及思考,跑去了卫生间。 而就是这一个短短几秒间,房门和浴室的门,几乎同时关上和打开。 好在房间大,宋渊远进来第一眼,根本就没看到浴室那边的视角。 倒是看到了床边慌乱的的戚雅兰。 “怎么了?”宋渊远一身西装,保持着良好的修养沉稳。 戚雅兰脸色有些白,神色布满了紧张,摇了摇头: “今天怎么回来了?” 宋渊远提着手里的礼盒袋上前,却没有递到戚雅兰的手里,而是旁边的床头柜上—— 戚雅兰随着宋渊远异动而跟随视线,让她瞳孔蓦然放大的是,床头柜上有三只用过的避孕 那一刻,戚雅兰呼吸都停止了。 完了。 完了。 完了 可让她更加震惊的是,宋渊远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把礼盒放在了床头柜上,气息依旧沉稳,不带一丝情绪: “昨天晚上有个慈善拍卖,你喜欢钻,就拍了。” 说时已经转身,作势离开: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收拾一下下来吃。” 宋渊远丝毫没有看到,床边的戚雅兰眼前泛着猩红,俩手紧握成拳,死死隐忍,想要压抑着什么,却到底还是崩溃爆发了! “你瞎吗?没看出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了?” 走到门边的宋渊远顿步,没有回头: “你自己掌握分寸,别闹得太大,被人传出风声。” 如此理智冷淡的一番话,让戚雅兰的眼泪顿时滑出,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去到他的身后,拉他转过身来看着他: “宋渊远” 她叫着他的名字,“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出轨,你不愤怒不生气吗?” “戚小姐。” 他一如既往,绅士又疏远的称呼她: “我们的关系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彼此都清楚,双方只需要保持面上的平静,至于你做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于情,他从未履行一个丈夫应有的义务,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于理,他在外面多少次风流,自己都不正,又怎么能要求她必须干净忠诚。 所谓的开放式婚姻,大抵就是这么个状态。 戚雅兰跟宋渊远结婚快三十年,杨律师不是她排解的第一个 她一直以为,宋渊远作为男人,一定是不允许这种行为的。 所以她一直克制收敛,同时又为自己情不自禁的行为而感到不安 到头来,他竟然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说出‘让她自己掌握分寸,别传出去就行’的话来 短短十几秒,戚雅兰脸上有委屈,有不甘,有怨恨,有太多太多的酸楚复杂了。 “这么多年,我不奢望你能对我日久生情了,但我也为你生了谨言和明晴一儿一女啊,你看我,不是爱人,难道连亲人也不是吗?” 宋渊远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这个爱了也恨了近三十年的男人,戚雅兰的眼泪止不住的落。 她牵住宋渊远的手,哽咽着: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杀人的仇恨也该淡了?你到底还要对我耿耿于怀多久?” 宋渊远收回自己的手,眼里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对你来说过去了,对我来说,永远也过不去” “戚雅兰,这都是自作自受,你靠手段心机得到的,不是幸福,是监牢。我放不下,你也被想好过——” 宋渊远冷眸说完,转身便走—— 戚雅兰喊住: “那莫娆旎算什么??” 宋渊远应声站住。 “呵。”戚雅兰一句轻嗤嘲笑:“宋渊远,别再把自己往痴情君子方向推了,说什么永远过不去,一辈子放不下,呵,真搞笑,你要真这么痴情,当初怎么不跟着那个贱人去死?” “口口声声说着放不下,扭头又去跟莫娆旎那个婊子” “啪——” 巴掌声把戚雅兰接下来的后话给打断了。 浴室靠在门边墙上的杨律师只是淡淡听着外面的争吵,脸上布着与己无关的冷漠,没有可怜,也没有其他,甚至有点担忧。 担忧宋渊远表面不会去追究什么,背地里要是想把他往死里整怎么办? 他要是男人,太了解男人的心里了。 就算不爱,名义上的私人玩具,不会允许让别的男人玩了 戚雅兰颤了颤双眸,嘴角牵强一扯: “你又打我了。” “这次是因为提到了你以前的心头好,还是冒犯了你现在的小情人?” 宋渊远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稳下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有离婚的想法,这事可以交给谨言处理。” 说完转身再走。 “宋渊远,你他吗就是个混蛋!!” 戚雅兰在后面破口大骂。 居然让她的儿子来处理他们的离婚事宜,是要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父亲品行不端,母亲也同样放荡不堪吗? 这次,无论戚雅兰如何叫唤,宋渊远也没有再回头。 早饭自然是不吃了的。 宋渊远出门上车时,主卧面上正门花园的小窗户此刻被推开,戚雅兰半身罗着,趴在窗户边沿上,身子前后律动着,嘴里发出阵阵意乱的 她眼看着宋渊远连抬头看一眼都没有,车门一关,车子行驶,渐渐远去离开—— 戚雅兰无比心寒,转身推开硬着头皮被迫的杨律师,冲他吼着: “滚啊!!” 杨律师:“” 车子行驶离开宋家门禁之后,司机小心翼翼地看着后座一脸黑沉的宋渊远,问了一句: “董事长,是回公司吗?” 宋渊远应了一声。 车子开没几分钟,宋渊远出声吩咐:“去安庆小区。”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应下后开始导航。 早上六点过十分,莫娆旎还在被窝里迷糊,一阵门铃声吵醒,一开门,人还没看清,就已经被揽过摁进怀里了 莫娆旎下意识推搡挣扎,头顶一声略哑的低沉让她瞬间安分了下来: “别动——” “” 莫娆旎像个笨蛋一样,真就一动不动,任由宋渊远就这么抱着。 他的西装外套上,还有酒气的残留,混合着清晨的凉意,闻着让人莫名的觉着舒服 不知道抱了多久,莫娆旎细声试探: “是不是工作上出什么事了?” 现在的宋渊远是以前她从来没见过的宋渊远。 虽然也没怎么接触了解,但人与人之间情绪的传递,根本不需要用言语,或者过多的肢体就能感受接收到。 她清晰地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差,不是一般的差。 “嗯,公司要倒闭了,以后我可能要破产负债。”宋渊远随便一句敷衍。 没想话音一落,怀里的小脑袋抬起来,莫娆旎的眼里有亮光: “是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 宋渊远眉头顿时皱起:“你很高兴?” 莫娆旎连忙收敛,迟钝地摇了摇头,明显不走心地出声安抚: “你也别太难过,做生意嘛,那肯定是不会一帆风顺的” 话还没说完,宋渊远手心搭在莫娆旎的头顶,把挡在门口的她给推旁边去,登堂入室: “放心,除非我故意,否则永远不可能有破产负债的那天。” 莫娆旎:“” 白高兴了? 几分钟后。 莫娆旎简单做了一份三明治,热了一杯牛奶,端给餐桌上嚷嚷着要吃早餐的宋渊远。 莫娆旎没有特意去学过,厨艺一般,三明治里没有生菜,没有培根也没有芝士,或者其他,只夹了俩个鸡蛋,味道中规中矩,谈不上好吃,也不到难吃的地步 旁边的莫娆旎有点紧张,盯着宋渊远吃了俩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下厨。 宋渊远对上莫娆旎直勾勾的视线,曲解了她的意思: “你要吃?” 只做一份,是因为食材不够? 莫娆旎摇了摇头,“我吃点面包就可以了。” 说完去吃厨房剩下的面包片了。 宋渊远唇角一挽,提声问了句:“为什么不住我给你的别墅?” “”厨房的莫娆旎没有吭声。 第154章 邵文泽低头喝了少许咖啡,声线依旧温柔如风:“没有,也许是知道我跟你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在学医?” 林泷凝了眉头,“我绝对不会承你的情,你现在应该很清楚知道我学医是为了什么?” 邵文泽嘴角一声轻笑,视线瞄了一眼林泷持着咖啡杯的手,有意无意地出声:“你的手,抚弄琴键的时候是最美的,不适合拿那种血腥可怕的刀。” “是,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拿刀的时候是那般得心应手。” 你言我语一番下来,林泷那明里暗里的枪棒攻击,邵文泽刚开始的一点愉悦也被消磨干净了。 “你今天找我,只是想消遣我?” 既不是来道谢的,难不成就想在言语上攻击他找找爽感?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之前跟我说的疫苗实验,成功了没有?” 邵文泽蹙了眉头,从旁侧敲:“你对我的事很有兴趣?” 这么想看他的笑话?还是…… 林泷低了头,脸上浮现少许不自然的神色:“没有,只是,我一个朋友……有那个病,找上了我,我帮她问的。” “你的,朋友?”邵文泽眼眸一眯,将林泷眼中的不自然和掩饰尽收眼底。 能让林泷向他开这个口,来往亲密的朋友,他印象中可没几个。 林泷脸上有些羞红了,却还是强撑着回应:“嗯,就是问问,如果有进展的话,你应该不介意多一个病人?” 邵文泽浅笑,也没再继续深问,“从目前的试验阶段来看,能很好的起到抑制作用,你可以直接叫你那位朋友联系我,我了解过她的病情之后,再作安排。” 说完,拿出一张个人名片递到了林泷的跟前。 林泷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那白色烫金的名片,没接,出声说道。“我会转告她的。” 邵文泽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出声问道:“听说你最近在找各种工作?” 林泷知道他像是在赶时间似的,也没表露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反正,能耽误邵氏董事的行程工作,比她去挣那么些小钱划算多了。 眼看俩人一杯咖啡续了又续,就要到中午了,邵文泽才终于委婉问:“还有什么事吗?” 林泷摇了摇头:“我一会想去吃宋记的米糕,你有事就先走!” 邵文泽抬头,看着林泷那双黑亮清明的眸子,迟疑了一下,“没什么事,反正也快到中午了,宋记离这有点远,我开车送你。” 本以为林泷会拒绝,没想到却一反常态应了下来…… …… 邵文泽时不时地看一眼副驾驶的林泷,显然是还没有从林泷的态度转换中适应过来。 谁能料想,前一阵子还冷冰冰的想要他的命给她父亲赔罪的女人,这刻竟然安静温婉的坐在他的副驾驶上…… 难不成,是因为跟封淮闹掰了,封家那边没了指望,才想着吃他这颗回头草?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乐见的,至少,他有重新抱得美人归的希望。 开车不过五六分钟的距离,车子缓缓停在路边,俩人皆未下车,只是看着窗外已经物是人非的景象-- 宋记的米糕是林泷上大学起一吃就戒不掉的甜点小吃,邵文泽时不时地便买上俩块,一边说这种甜腻的东西吃多了不健康,下次又会买上俩块塞她嘴里…… 自从婚后,她就再也没吃过,如今,都快忘了它具体的味道了。 她知道提及宋记,邵文泽一定会陪她,没想到,早年生意火爆的铺子,如今竟然关门早就换了店家了。 邵文泽看着林泷出神的眸子,连忙出声说道:“我知道前面还有几家糕点做得不错,要不尝尝?” 林泷回头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 有时候女人的想法和行为真的奇怪,明明膈应了自己,却又强逼着自己去搭理附应。 上餐桌菜点好之后,邵文泽就借口去了洗手间,把之前静音没有接到的电话统统一个个回过去,另外把下午的行程全部推了…… 只是,在看到贝佳佳的来电之后,邵文泽犹豫着,终究还是没回过去。 他现在事业正是有所起色的上升期,要是离婚,免不了一些麻烦过程要走,还是先缓缓再说…… 俩人正吃着,还没十分钟,林泷突然看到了跟好友结伴的班柔,便招呼着她一起坐―― 班柔拉着同事上前,看了一眼温尔有礼的邵文泽,心里恶心,表面上却装作一副热情开朗的模样:“邵先生,林泷,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吃饭。” 邵文泽应了一声,起身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林泷的身边去,给班柔他们俩腾出俩个位置…… 林泷面露凝重,就连呼吸都重了不少。 她现在整个人都感觉不自然极了,就好像身边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对于多了俩个女孩,邵文泽倒是没什么排斥,理所应当的靠近林泷不说,一个劲的帮人夹菜递纸巾,倒真让他有种还是过去的错觉。 林泷就算再不适,也是强忍着,一个劲儿的给对面的班柔使眼色。 班柔也没顾着吃,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俩人的照片,尤其是把邵文泽的绅士照顾抓拍的很好…… 不一会儿,林泷放下了筷子,邵文泽给她舀了一碗汤,出声说道:“再喝一碗汤,要不然一会又得闹着吃零食。” 话音一落,林泷眉头顿时一皱,脸色显然是不好了。 她一向少吃多顿,邵文泽以前还说过她是小猫的胃,每次她吆喝着饿了,他就会变着花样给她买不同的小吃零食尝…… 见林泷的黑脸,邵文泽还端着的汤顿时有些尴尬,有些无措。 看来,她心里的结,不会是这么好解的了。 不过没关系,往后还有大把的时间。 班柔见此,连忙笑着打岔缓和:“林泷,我吃饱了,我们要回公司,你们呢?” 林泷站起身来:“我下午也有事,跟你们一起走。” 说着,不等他们,自己脚步一抬,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 班柔只好拉着同事赶紧跟上去。 邵文泽想追,却又不得不招呼服务员买单…… …… 出租车上,因为还有班柔同事在,林泷和班柔俩人用信息交流。 林泷:把照片发给贝佳佳。 班柔:刚跟你吃饭,贝佳佳那边就得到了照片,要是让邵文泽知道,不就摆明了是你挑破离间吗? 林泷:她不会蠢到拿着照片去质问指责邵文泽,就算她真这么干了,没凭没据的事,我也能推个干净。 班柔:哦。不过我有点想不明白,你已经没了林氏,他为什么还对你这么好啊? 看起来,还真像是喜欢的意思? 林泷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信息,轻皱了眉头,没有再回应了。 出租车行驶了没俩分钟,林泷便要司机在路边停下,她跟班柔可不同路。 林泷一走,被班柔临时拉来救场的同事便按捺不住八卦了。 “班柔,你怎么从来没说你认识林泷和邵文泽这种人啊?” “没有,就以前的时候见过一面,没巧居然在这碰上了。” 他们公司虽然算的上是比较有实力的,会有钱的客户和明星什么的,但她们才刚入圈,见识的自然少了些。 而且,班柔从来没跟同事说起过自己家里是做什么的,自然也就不会提跟以前的林家沾亲了。 “所以,你们关系不是很熟吗?” 班柔摇了摇头。 “可惜了。”秦静有点失落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很要好的样子,要是能拉一下邵氏这个单子,那提成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班柔皱了眉头:“我们是设计部的,谈客户那是销售部的事,跟我们关系又不大。” “可那谁谈成的单子就是谁的提成奖励不是,又没规定说设计部不能谈客户拿单子了。” 说着,秦静偏过身来亲昵的拉着班柔的胳膊,“而且,我准备提交转部申请,去销售部了。” 班柔看着她,想想也是,销售部的底薪虽然比设计部的差点,但提成却是可观的,秦静想去也很正常。 “那个,你有没有邵先生的电话或者微信什么的?” 刚才在餐桌上,她只顾着害羞矜持,没说上什么话,最后连电话名片都忘了问。 班柔犹豫了。 一方面,秦静想跟邵文泽谈单子是一个事,可要是被林泷知道了,许是会不高兴? 想着,班柔摇了摇头:“我就跟林泷照过面,跟邵文泽不熟,怎么会有他的联系。” “那你能不能问一下林小姐?”秦静有些不死心。 班柔佯装有些为难的样子:“这有点不太好!” 秦静转念想了想,也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搞不成人家心里还想着她是想勾引邵先生呢! 晚上十二点多。 一辆豪车停在小区斜对面,后座的封淮目送着林泷进了小区门岗之后,这才吩咐袁七开车回家-- 袁七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后视镜,林小姐之前只是跟那严翰有些来往,这会直接跟前夫吃饭,三爷现在的情绪心态,怕不会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 几天后,林泷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出现在xx基因生物研究院的门口。 “请问,杨之教授在哪?”她问前台。 “您好?请问小姐贵姓?” “林。” “林小姐,请问您是否有预约?找杨教授是有什么事吗?” “我……”林泷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是邵文泽介绍来的,你给杨之教授传个话,他就知道了。” 敢直接叫他们邵董事的全名,想来也是个有身份的。 前台小姐没敢怠慢,立即联系了杨教授的办公室,随后,便领着林泷去了三楼。 杨教授是这次疫苗实验的台湾负责人,也是在生物基因领域的专家,上次在发布会上,她曾见过他,还是唏嘘,眼前这个看样子不过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已经在医学领域有着如此成就了。 杨之上下瞄了一眼林泷,直接出声问道:“林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他刚才打电话给邵文泽确认的时候,人家言说要多多照顾这个女人。 林泷挽唇,轻声道来:“之前便听业内的好多人说起过杨教授的名讳……” 她一番夸赞,谁人耳朵里听不得美语,且林泷说得句句诚恳,杨之对她的态度也就稍稍和善了些。 随后,林泷才谈及到hiv病毒的事,从包里把一份病例拿了出来,低着头,有些羞怯:“其实,我有一个朋友,半个月前体检的时候才发现得了这个病,就想过来找找杨教授,求您帮忙。” “那你准备一下,我让人给朋友准备床位,先住院!” 杨之看了一眼医院病例上的有些信息,本来他们治疗艾滋病的人数是有限的,不过这既然是跟邵文泽有关系的人,多一个床位也不麻烦。 说到住院,林泷有些为难了:“杨医生,她家里贫穷,平时打着好几份工,你看,能不能定期到医院治疗,不住院啊?” 这病例的主人,是严翰介绍的。 她到底不是很信任她,不敢把人送到医院住着,想着每次她检查治疗的时候,她陪着就好,这样,也能方便自由出入研究院。 杨之没有强求,毕竟这艾滋病说重了不能痊愈,说轻了,能吃能动的,也没非得到住院的地步。 如此,林泷第二天,便顺理成章的带着她的‘朋友’进出研究院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研究院出了点事故,杨之教授和一些高层负责人都不在,说是去开会了…… 当天下午,研究院出现医疗事故的新闻被爆出,说是自愿参与实验的几个艾滋病人接连出现病危,就连封奕也是转送医院急救…… 严翰介绍的那个女人还专门打电话来骂林泷,说她心肠狠毒,无冤无仇的想把她往阎王殿推,还好没在研究院待…… 林泷被挂断电话之后,也是一脸懵逼。 她其实有点恶毒往这法子上想过,但只是想让封奕病情加重些,没想弄这么严重,就算想借封家的手,哪怕不是封淮的家人,她也下不了狠手。 可她才刚接触上杨教授进了研究院,这也太……如愿了? 第163章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袁七才离开。 林泷故意安排,让班柔住在了他隔壁的房间。 回房时,他站在门口好大一会,眉头紧锁着,转而回房拿了一些什么东西出来,敲响了班柔的房门―― 班柔刚吹完头发准备睡觉,开门见门口站着的袁七,嘴角一挽,调侃出声:“怎么?想我了?” 她刚才还想着要不要给袁七发消息,他就敲门了。 袁七没着急作声,只是将手里的几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这是我身上现有的,其他的都是别人在打理,这个先给你。” 班柔看着他手里的银行卡,楞了一下,随即发笑出声:“大哥,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他们才刚确定关系,这就把财政大权上交了? 袁七脸上并没有轻松乐意,递出去的手一直保持着,淡淡出声:“我们……就这样,点到为止。” 这话让班柔嘴角的弧度瞬间止住,有些发愣地出声问道:“什么叫就这样?” 什么叫点到为止?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班柔皱眉,转而看着他手里的银行卡,“那你这是干嘛?” “说过的话算数,算是,作为道歉。” 班柔有些怒意了:“谁稀罕你的道歉?” 说完,呼吸有些不顺畅,逼问着:“是不是封淮说什么了?我找他去!” 说着就要出门去找封淮。 他们看电影吃饭都好好的,虽然是她单方面的宣布,可她是能感觉到袁七的心意的,他们都算是去确定关系了。 回来一圈,他突然就这个态度,除了封淮,她还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袁七拉住班柔的手腕:“三爷没说什么,是我自己的决定。” 相反,他放了他。 班柔看着袁七紧握着她手臂的手,眼圈有些发红了:“那你说,我哪不好?你不喜欢我哪里?” 袁七沉默了。 他说不上来。 班柔点了点头,“还是因为封淮!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忠诚也得有个度!就算是条狗……” 班柔情绪激动的说着,突然察觉自己说话有点太过分,把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 袁七并不介意,声线依旧放得很轻:“你有过过那种连狗都不如的日子吗?” 那种黑暗到极致的日子,是他心里永远都除不去的疤。 而三爷,是把他从地狱深处拉出来的人,犹如一道曙光。 他愿成为他的利刃和盾牌,必要时,命都可以给他! 班柔双眸有些呆滞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也不知道他所说连狗不如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更加不知道他对封淮的忠诚是出于什么心理和契机,她只知道,她人微,他是经过考虑权衡之下,放弃了她。 她直直地看了他好大一会,挣脱开了被他抓住的手臂,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几张银行卡,冷漠问道:“这有多少钱?” 她想知道,他为她的感情出价多少! 袁七摇了摇头:“我没查过。” 他身上银行卡没多少,一般的资金来往都是在网上,有俩张银行卡还是国外的银行,他甚至都不太确定里面有没有钱…… 班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不愧是跟封三爷混的,这还没开始就这么大方甩银行卡了,密码是多少?” 袁七说了一串数字。 班柔点了点头:“理财我不会,但花钱我很在行,你袁七都送出手了,应该不会有要回去的道理?” 袁七没作声。 班柔狠狠吸了一口气,绕过他,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门一关,班柔靠在门上滑坐在了地上,紧捏着手里的银行卡,突然笑出了声。 她自以为是的确定了关系,结果这才几个小时啊,人家就给了他分手费! 真是搞笑! 只是,笑着笑着,那脸上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袁七站在原地,脚步沉得厉害,没挪动一下。 他听着那门内隐隐的笑声转变成哭泣时,心脏隐隐抽疼了一下。 一大早。 可能是孕妇又或者没人管比较轻松自在的原因,林泷比较嗜睡,每每早上近九点睡到自然醒之后才起床。 封淮倒是习惯,早早地便起来用早餐了。 不一会儿,班柔突然拉着一个行李箱下楼来,本来想悄无声息的走,见餐桌上优雅用着早餐的封淮,心里实在是气不过,拉着行李箱过去-- 封淮看着身边死死瞪着他的班柔,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边上站着的袁七先是犹豫了一下,转而上前,“班小姐,请问您想吃什么早餐?” 班柔的注意力这才被转移,狠狠白了一眼袁七,没好气地出声:“我想吃屎!” 袁七:“……” 随即,班柔便拉着行李箱大步离开了。 封淮看了一眼她离开的背影,转而看向身边低着头的袁七,声线沉重:“惹女士生气很没有风度。” 另一个意思大概是他也想劝说袁七没有必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暂时还没有成家的想法,在此之前,不敢耽误了谁。” 封淮没作声了,不管怎样,他没有逼迫的意思,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其实,昨天他送银行卡,是想告诉班柔,这算是聘礼的订金,想让她等他稳定收手之后……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承诺太不切实际了,他没有资格让一个女人没有期限的等他。 直到下午的时候,林泷跟班柔昨天晚上就约好今天晚上要出去庆祝宰她一顿的,当然,电话里又是一通爆粗-- 这苦水一倒,要真是因为封淮,搞的林泷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电话一挂断,林泷便穿着拖鞋去了书房。 一进门,林泷直接出声:“昨天他俩去看电影吃饭,不是都成了,这怎么一个晚上又黄了?” 书桌前的封淮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缓地关了电脑,把林泷牵到沙发上坐下,低沉了声:“这是袁七的决定,我没有多说或者反对!” 林泷显然不信:“我看袁七那样儿,也不是不喜欢班柔,你要是不作声,他为什么拒绝?” 封淮有点委屈郁闷,犹豫迟疑了下,解释出声:“袁七拒绝,确实是因为想留在我身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林泷看封淮的视线多了一分暧昧和复杂:“你跟袁七,关系也太好了!” 好到袁七都能放弃自己的幸福,为此也要留在封淮的身边。 这再说下去,俩人没点什么,打死她都不信了。 林泷一个眼神,封淮像是知道她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似的,食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止住了她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对袁七应该算是有救命之恩,他这人忠义重情,难不成我还能用扫帚赶?” “怎么个救命法?”林泷有些感兴趣。 “嗯……”封淮有些支吾:“之前在部队执行境外任务的时候,他被歹徒俘虏,是我救了他。” 林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点理解了。 “可是他谈恋爱,跟继续在你身边有什么矛盾吗?” 封淮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侧,有些疲惫地躺在了林泷的腿上,轻阖眼眸,声线放得很轻又温柔:“之前你在日本失踪的当晚,班柔也遭遇了绑架,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可是他们大概没料想到,那天晚上我会那么巧的离开,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店……” 有计划性的实施,就算他那天晚上没有离开,班柔的出事,一定会分散他的注意力和心神。 林泷双眸有些发呆,她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笔记本里也没有提及到。 她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安:“你的意思是,上次的事件,还会再发生?” 那些歹徒,接近不了目标,通常会对目标身边重要的人下手,所以,这也是袁七不敢跟班柔交往的原因吗? “我会保护好你。” 而不是,绝对不会再发生。 他不敢保证。 林泷呼吸有些沉闷了,她轻抚着封淮的脸庞,心里满满的都是无奈之意。 对封淮被不轨的人盯上无奈,对班柔和袁七无奈。 …… 俩天后,是封奕的生日,老爷子本就不待见他,尤其是出了那么多笑话丑闻之后,也没说要搞什么宴会场面,甚至往年都会给的红包,今年也像是忘记了似的,完全没有半句提起。 封淮倒也不在意老爷子对他什么想法,反正他还不乐意在家整,还不如出去嗨的好! 晚上八点多,黑桃皇后私人会所的包间。 豪华包间里,十几个男男女女饮酒把欢,其中有三个女人穿着一样的黑色抹胸短裙,很显然是会所的陪酒女郎…… 封奕今天难得高兴放肆,喝的有些上头了。 他拿着一杯酒,大掌不由的搭在了身边女郎的腿上,眼角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她颈下的部位,嘴角浮起一抹邪笑。 突然将到嘴边的酒杯送到了女郎的跟前,酒液倾洒而出,顺着轮廓流进了女郎的衣服,惹得她下意识叫喊了一声,站起身来,想要整理…… 女郎的狼狈让封奕笑得放肆,他开心,自然也招来了同伴的起哄-- 一时之间,口哨声,唏嘘声,鼓掌声,顿时响起。 封奕拉着身边慌忙拿纸巾擦拭的女郎坐了下来,“来,我帮你擦。” 说着,便将手伸了过去―― 要是换做以往,谁人不是半推半就地装矜持,骨子里可想跟封大少有点什么…… 可现在,整个z国谁不知道他有艾滋病啊,而且还是个不能治愈的病症,这就算给钱再多,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一旦被染上,人家玩玩就踹得远远的了,自己还得丢了工作,以后连下半辈子都算是完蛋了。 尽管如此,女郎也没敢直接拒绝,只是一边按住封奕那乱动肆意的手,一边佯装娇嗔:“封少,你太坏了,搞的人家裙子都湿了,我要去换一条。” 说完站起来就想要离开―― 刚起身,就被封奕拉住手腕,狠狠一拽,她整个人跌入封奕的怀里。 封奕揽着她的腰身,笑得嬴荡:“这样不是正好吗?” 说着,便吻上了女郎的红唇―― 不得不说,涂了口红的吻,实在是让人不喜。 但更让封奕在意的是,女郎双手一直推搡着他,拒绝的意识也越来越强烈…… 没一会,封奕忍不住了,突然一巴掌狠狠扇在女郎脸上,将她整个人打偏向一旁-- 尽管如此,女郎衣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连忙整理好裙摆,着急慌忙的从封奕腿上下来…… 这像是瘟疫般的远离让封奕狠狠喝了一满杯酒,他身上的不爽和戾气也让周围的人不敢出声,可角落里,有支手机的摄像头却是一直在对准封奕这个位置的…… 封奕喝完之后,脸上愤怒明显,一气之下将杯子摔在茶几上,吓得那女郎身子一个哆嗦,惊叫出声―― 她差点以为那杯子就要往自己扔来…… 还没回过神来,封奕突然站起身来,禁锢着她的下巴,掐得她脸颊生疼。 “就这么不想跟我亲是?” 女郎红肿着半张脸,见封奕眸中的凌厉,眸中瞬间溢出泪花:“封少,我没有。” “没有?”封奕嘴角轻笑,他松开了女郎的脸颊:“跪下!” “封少!”女郎眼泪顿时出来,眼睛充满了害怕和期待,期待他的怜悯。 可惜。 封奕只是看着她,“我给你三秒时间考虑,否则……” 他话没说尽,谁人都知道是个什么后果。 “一。” 女郎身子一个哆嗦,将求救的视线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同事,可换来的是冷漠和可怜。 她们也没办法,就算叫来了经理,也改变不了什么! “二。” 女郎吸了一下鼻子,终究还是忍不住跪了下去-- 只是,她的手刚抬起,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开门的是服务员,跟着的是邱翊尘和一个高大帅气的外国男人…… 见着情形,邱翊尘一下便明白过来什么,带着调侃轻松的语气:“哎呀,来的不是时候啊!我自罚三杯!” 说着,走到茶几前,给自己接连倒了三杯―― 邱翊尘是封氏集团持有股票董事之一的儿子,加上从小玩到大,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第165章 套房。 封淮裸着上半身,下身裹着一条浴巾,头发还带着水珠便出来了。 林泷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有点局促的看了他一眼,尤其是那腹肌线条,她连忙别过脸去,心跳有些加速:“那个,那我去洗澡了。” 在路过封淮身边时,封淮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见林泷一脸局促的模样,眉眼带着笑意:“你慌什么?” 林泷眨巴眨巴眸子:“我我我没慌啊?我慌什么啊!” 封淮笑出了声,声线磁性悦耳:“别急,先给你看个东西。” 不知是他故意还是怎么地,那声‘别急’,说的尤其暧昧。 林泷经不起挑逗,多看他一眼脸都会发红,此刻已经能滴出血来了。 封淮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把电视遥控打开,操作了一下手机,连接蓝牙之后,把一段拍摄中的视频传送到了电视屏幕上――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当时他们离开的那个酒! 而视频对准的主人公,不是别人,居然是邵文泽? 只见他一手揽着的,是之前拍卖会上出现的女孩,原来拍到她的,是邵文泽。 林泷脸色不太好,偏过头来问封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太明白。 封淮只是专心把玩着她的手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慢慢看。” 林泷只好把怒意压在心底,看着那大屏幕上邵文泽恶心淫荡的嘴脸。 只见邵文泽不顾场合,把人直接 林泷只觉得恶心,除此之外,还有鄙夷和怨恨。 只是那恨,不再有背叛的参杂。 那畜生般的行为还没持续俩分钟,邵文泽已经站起身来了。 这个时候,林泷心里都会有种黑暗的快感,会觉得自己俩年多的牢很值。 封淮撇了一眼林泷嘴角的笑意,眸子微眯,“你跟邵文泽认识四年,之前喜欢他什么?” 林泷回过神来,显然没有料想到封淮会问这个。 她犹豫了一下,淡淡道来:“我十七岁,父亲带我出席一个慈善宴会,以我的名义捐赠了三百万,那场慈善,邵文泽也在。那时候认识的他,是个很有爱心,见路边的流浪动物都会停下来抚摸的男人……” 林泷淡淡的说着,全是那四年来对邵文泽好的印象。 似乎听着她说的,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喜欢和托付的好男人。 尤其是她说起他的绅士,说他们相恋几年,亲密的行为只是抱抱,牵手,亲额头。就连婚礼当天,众人起哄要他们亲嘴,他也只是亲了她的脸颊,说:我家林泷害羞,这事就不表演给你们看了…… 当时亲朋好友一阵起哄,说要闹洞房。 结果,他醉的一塌糊涂。 至此,许是不用再伪装了,他对她疏远如陌生人一般,甚至有点像是在躲着她。 封淮听着,心里有些堵得慌。 人们对于前任的评价,总是些不好的缺点,从而掩饰自己的过错和无辜。 而且,他作为一个男人,隐隐约约的觉得,邵文泽是爱着她的。 林泷还在说着,封淮却已经没有耐性听了。 春节。 袁七开车送她去外婆家,却没曾想,家里已经坐了一大桌子人了。 有姑姑舅舅他们一家子,还有一个让林泷不喜的人。 当年,父亲出了事后不过半年,她在监狱中便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说她的母亲已经改嫁往日跟父亲生意上有来往的中药厂的老板 她之所以不喜甚至是厌恶,只因这个女人是在她八岁时父亲重新迎娶的女人,她记得,那天她哭了好久,父亲只是安慰她说,他工作太忙,必须有一个人给她父母一方的爱。 事实上,她不算恶毒后妈,一直都嘘寒问暖着,只是她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一直在疏远排斥她所谓的母爱。 尤其是她在父亲死后半年就嫁人。 她的母亲早就死了,黄雅可以说跟外公外婆搭不上什么关系,怎么会出现在这? 黄雅看了一眼林泷连忙站起身来,轻挽弧度:“林泷回来了啊!” 林泷没搭理她,只是把袁七手里几盒补品拿过,走到俩个老人跟前:“外公外婆,新年好。” 俩老笑看着林泷,转眼看向门口站着没动的袁七,问:“这是你男朋友吗?” 这话问得袁七都慌了,林泷连忙出声解释:“不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特地开车送我过来的。” “既然是朋友,那就坐下来一起吃点!”老人热情好客。 袁七不敢,看了一眼林泷:“我在车上等您。” 说完已然转身离开了。 林泷不想把过年的气氛弄的太僵硬,可偏偏这姑姑舅舅那些说话实在刻薄,到底还是她家如今没落了,她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莫不是怕她会来吃外公外婆的老本? 林泷憋着,一个字都没搭理回应。 直到黄雅跟身边的约莫俩岁的男孩出声说道:“应明,叫姐姐。” 小孩子甜甜的叫了一声,叫得一边的林泷有些懵然。 黄雅这才有些不自然地出声介绍:“林泷,这是你弟弟,这个,是你妹妹应晴。” 林泷看着黄雅身边一个孩子,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生,顿时皱了眉头:“黄女士不要乱攀亲戚,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你现在告诉我死了快三年的人突然多出个俩岁大的儿子和十七八岁的女儿?” 这直接且讽刺的话语让黄雅脸色顿时难堪起来,她身边的应晴有些不满出声:“我妈好歹也照顾了你十来年了,现在就算是改嫁了,你最起码的尊重应该有!” 黄雅连忙伸手拦住,低头唯诺:“这事不怪林泷,她也是个苦孩子。行了,这年夜饭的,不说这些扫兴的话。” 黄雅性子温和,这种女人跟那嚣张跋扈的后妈实在是联想不到一块。 林泷没心情吃,还没吃一半,便放下筷子:“外公外婆,我吃饱了,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就先走了。”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俩老有些不舍:“这就走了啊?你饭还没吃完呢!” “不了,您二老慢慢吃,平日里要照顾自己的身体,给您买的补品一定要吃,吃完了跟我说一声,我再送来。” 人有心要走,主也不好强留。 只是,林泷刚出大门,黄雅紧跟着追了出来。 “林泷,我知道,你心里怨我……” 话还没说完,林泷有些不耐打断:“黄女士,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现在这样挺好的,你有你要追求的生活,这没什么过错。” 她不是怨,只是不喜欢她。 黄雅轻点了头,眸中有些泪意:“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儿,我不是对你父亲尽然薄情。”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有些旧了的a4纸张来,还不等林泷打开看,她人已经回了屋。 林泷看了一眼那纸张上的信息,是一张b超单? 日期是……父亲出事四天前? 后面还有一张亲子鉴定,父亲那栏写着应常,鉴定非亲生。 这么说,那个孩子,真是爸爸的孩子,真是她的弟弟? 林泷想进去好好细问黄雅,可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转身,回了车上。 …… 另一边,封家的年夜饭就像是满汉全席似的,一张近十米的长桌摆满了中西佳肴,光伺候用餐的拥有就有六七个。 封奕的妻子米莉怀孕已经三个来月了,前段时间去做胎检,是个男孩。 封家上下高兴的,老爷子更是当场就给了她百万的红包。 只是,米莉和封奕的脸色,不是很好,要放在平时,这会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刚开桌没一会儿,封老爷子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封淮啊,上次你带回来那姑娘,怎么样了?” 这大过年来的,也不串串门,问声好什么的。 封淮看着盘里的食物,有些漫不经心地出声回应:“麻小姐只是朋友。” 方淑珍笑了笑:“爸,您也别想了,封淮是个好孩子,心里明事理懂分寸,娱乐圈的女人,玩玩就可以了,那能深交啊!” 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原来那姑娘是娱乐圈的啊!那做做朋友也就算了。” 坐在次位的封渊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家世不重要,品性过的去就行,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想着让别人替你操心。” 封淮应了一声。 封渊这话让方淑珍和封奕俩人相视一眼,脸色有些僵硬了。 晚饭过后,老爷子身子差,早早的拉着封淮去了房间下棋―― 封渊去了书房,方淑珍封奕米莉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封奕拿着一盘苹果凑了过来:“妈,你看爸那什么个意思?” 方淑珍挑了眉,“还能什么意思,你爸打算年后就让封淮去公司上班。” 这话说得封奕不乐意了,“一个公司,能有俩个经理?” 方淑珍撇了自个儿子一眼,有些无奈:“你知道的,公司的事,我插不上半句话。不过封淮是个门生,什么都得重新熟悉,你自个多努力加油,你爸自然就知道他哪个儿子更加出色可靠了。” 说的是个理,但封奕脸色始终沉重着。 他撇了一眼斜对面坐着没吭声的米莉,压低了声线:“那妈,米莉这事,咋整啊?” 谈及米莉,方淑珍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看了一眼米莉那还未显怀的肚子,沉声:“她这胎落的不是时候,先留着把!” 话音一落,三人都心思沉重,这年过得最是不顺心如意了。 书房。 封淮正在和老爷子下棋,棋局下到一半,老爷子持棋的手半天没有落下,随即把棋子收回自己棋盒里,深吸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尊老爱幼的心都没有吗?” 下个棋,半步都不让,这让他面子往哪搁啊! 封淮收了棋子,有些漫不经心:“您要是想找尊老的人下棋,那找错人了。” 他从来不去刻意讨好谁。 当然,除了林泷。 这都连输三局了,老爷子也没心下棋了,端起一旁有些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小口:“你们兄弟几个打小不合,米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鉴定出来是男胎了,你连个女人都没有,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谁说我没有女人?”封淮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老爷子有些错愕和意外:“你不是说跟那个麻小姐是朋友?” 说完,老爷子表情有些凝重:“封淮,娱乐圈的水浑的很,我对你没什么苛刻要求,但也不希望封家进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封淮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不屑:“你想多了,我说的不是她。” 老爷子嘴角有了几分笑意:“那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回来我看看?” 封淮看了老爷子一眼,站起身来:“那人家姑娘现在还在别墅等我,你看是留我在这陪你个糟老头子,还是回去给你早日把儿媳带回来?” 老爷子几乎不带犹豫:“那你还磨蹭什么,赶紧走!” 封淮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正准备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却突然停顿:“人姑娘害羞,我还没拿下,这事我就跟你说了,不许声张。” 老爷子皱了眉头,“你小子办事速度什么时候这么慢了?” 封淮凝了眼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心思,我对你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要是把她牵扯进来伤了她,别怪到时候出现你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老爷子脸色变了变,有些复杂。 他看着封淮的身影离去之后,将视线落在那一黑一白的棋局之上,发出一声笑。 身在局中,又怎会不被牵扯呢! …… 袁七开车去了私人会所,不过片刻,封淮从员工通道离开,打了辆车回了别墅。 别墅卧室。 林泷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她坐在床边,拉开抽屉拿出黄雅给她的几张纸,表情凝重。 如果那个孩子真是爸爸的儿子,那他不应该姓应。 正想着,房门突然转动开了-- 林泷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连忙把单子放回抽屉里关上,转过身来看着门口身形不稳的封淮,连忙走了过去,闻着他身上的酒香味,不免凝眉:“你喝了多少酒?” 封淮顺势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将一半的力量压在林泷身上,差点没把她带趴下。 他伸手拉扯自己的领带,一双眼眸微眯半睁:“没多少,就一杯。” 林泷给了他一个白眼,醉成这个样子,信他就有鬼了。 第166章 “……” 她当然有怀疑深思过,早在三年前,他中枪伤时,再到后来他带着十一等人闯入曼顿庄园…… 她只是从来不愿意去多想。 温尔是个聪明的女人,和她说话相处从不觉着累。 时丘没继续往下说了,只是略显烦忧的重叹了一口气: “景珩也许会倾家荡产保你没事,可我就不一定了,他可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你钱多死不了,维曼一定会来救你的。” 时丘只是笑了笑:“说不准,你只知道当下的我,不了解全部的我。” “维曼是我爷爷那辈的奴仆,他效忠的是安德家族,而我是我父亲跟情妇的私生子,如果莉莉是个正常人,哪怕是个女人,他也会以她为先的……” 他只是他没得选择的前提下的主人。 说着说着,时丘的嘴角幅度轻勾起一抹轻佻玩味: “再说了,早些天我们还吵了一架,罚了他几鞭子呢!” 人不比狗,难保不会记仇,生了隔阂。 这倒是让温尔很是意外:“怎么回事?” 维曼的忠诚她是看在眼里的,对比十一老五对景珩的忠是不一样的。 十一他们对景珩是有着所谓的忠义情感,而维曼是愚忠,死忠。 无论什么时候,她很少见维曼抬头直视的样子,跟在时丘身边。那双浑浊的眼睛总是低垂着,她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yesylord…… “因为你。” 时丘看着她:“说你美色误国,怕安德家族的产业和百年名望,全折你手里了。” 温尔:“……” 这话说得温尔理亏心虚,不好作声。 “而且他们把我手臂里的定位芯片都挖出来了,又好像对我没有打算动作的样子,我琢磨着我八成是要完了。” 说完一声重叹,像是在提前叹自己的英年早逝。 这话让温尔重新注意到那地板上的暗黑污渍,费劲一点点地挪过身子去,看向他被反绑在椅子后的手臂,衬衫袖子像是直接被剪了,手臂上果然一道连包扎都没有的血色长痕—— 伤口上的血迹早就干结了,温尔有些无奈,转了话题情绪:“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会玩吗?” 喜欢往自己身上装芯片。 时丘偏头看着椅子边上的温尔,“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还能怎样,我和莉莉会给你举办葬礼的!”温尔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以妻子的身份接受亲友的哀思吗?” 温尔白了他一眼:“想多了。” “啧啧。”时丘嗤了一声:“如果我死,真想把你一起带走……” 时丘说的轻松,他向来如此,温尔也没放在心上。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那男人又进来了,那深晦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尔,脸色很是不善。 时丘像是敏感察觉了什么,连忙试探作声: “你想要的,或许我可以给你。” 话音一落,男人果然将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却只是一眼,很快收回。 男人弯腰,伸手掐住了温尔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说话时,那嘴里的烟酒臭气尽数喷洒在温尔的脸上: “都说女人是衣服,我就说你这种货色不值!” 这话一出,温尔眸色呆滞了几分,下意识开口:“什么意思?” “呵,也怪我对你抱有太大希望了,不过想想也是,你之前当众逃婚,给了他那么大一个难堪,现在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还会为你付出点什么呢?” 这么说的话,景珩拒绝了他的交易,不要她了? 这一刻,温尔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随着这入秋的天一般,冷得很…… 所以香港的那个医学研究院是不是为她建的吗? 所以这全部,都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自以为是的心有灵犀,只不过是一厢情愿? 温尔突然陷进了自我否定的消极情绪中,时丘眼见着温尔脸上的失魂落魄以及那双眼里掩饰不住的不安,凝了眉头。 也许是对方开价实在太高,又或许是景珩还有什么其他的计划打算? 他同样是男人,他也相信,他们都是肯为了温尔付出一切的人。 可—— 这种时候选择惹恼了他们,是对温尔的安危处境完全不顾了吗? 他担心的事,下一秒果然应验了。 只见男人一个招手示意,两个手下把温尔一左一右地架起,拖到了外面的房间…… “你不是想见他吗?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成全了你。” 对一个被抛弃,定了命运,要死的人,总是会有些同情的。 男人说完,被绑在椅子上的时丘急了: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她!你要的我也能给,放了她……” 男人回过头:“放心,等解决她,再轮到你!” 说完抬步就要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很是不安分挣扎的时丘,嘴角勾起一抹阴险: “门不用关,把他的嘴堵上,让他好好看着!” 时丘隐隐察觉对方打的什么用意,挣扎的越加剧烈了,可奈何身上的麻绳实在绑得太紧,他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依旧无力…… 温尔被带到外面较为宽敞的大厅,男人拿着手机,等了好大一会儿,视讯终于接通—— 视频一接通,男人便把后置摄像头对准了温尔,但很快就切换了镜头,对着手机那头的景珩出声: “景先生,这么漂亮的女人,你真忍心交给我?” “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视讯那边的景珩冷板的眼,很是不耐,一声低沉入耳: “没有商量,这个女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随便你怎么处置。” 这话顿时让温尔暮然睁大了瞳孔。 男人瞥了一眼温尔脸上的呆,笑了笑: “不是都说景先生是个多情君子,这传闻可真害人啊!” 男人的调侃还没说完,温尔突然发了疯似的,蹦着想要往男人身边靠…… 当然,被人拦了下来。 男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主动起身走到温尔眼前,把手机屏幕面向温尔,让温尔再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屏幕那头的景珩…… 只是一眼,男人很快收了手机,继续作声: “我手底下有几个兄弟还没开过春,在死之前,想犒劳一下这些白干了这一趟的兄弟,景先生觉得如何?” “跟我没关系。” 景珩说完,干脆冷漠地挂断了视讯。 这五个字像是一个炸弹似的在温尔耳边炸开,嗡嗡作响,像是幻听那般不真实…… 他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像是失了心神的温尔,眯了眼睛,食指摸上她细嫩的脸颊: “啧啧,我起初是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这可怪不得我了。” 说着,那粗糙的指头顺着她的下巴一路往下滑,滑过她的脖颈,指头微曲,勾了一下她圆领的衣服,眸子往衣服里看了一眼,很快便松开,偏过头来对身边几个手下: “你们自己商量着谁先来。” 说完走回到自己椅子上,打开手机点开的录像…… 虽然这场交易失败了,但男人爱过的女人,只要曾经是他的东西,就见不得别人这般糟蹋。 这录像送给景珩恶心一下也是好的。 旁边三四个男人上前,想要直接去脱温尔的短裤—— 男人粗糙的手指刚触碰到腰上肌肤时,温尔猛然回过神来,急促了呼吸,绑着的手用力给了眼前男人一拳…… 全身缠绕着麻绳,双手也被绑着,手脚力道根本施展不开,这一拳。带动了全身的力量,根本发挥不了什么实际疼痛,反而让自己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板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屋同样躺在地上的时丘费劲挣扎挪动,那双瑞凤眼睁大着,眼圈微微发红,煞是可怕恐怖。 温尔这一反抗举止惹来了脸上火辣的一巴掌,那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指印清晰浮现。 尽管如此,她此刻也顾不上疼痛了。 “别碰我!”她怒声吼着,像是一只受惊了的猫,努力炸起自己全身的毛发,妄想以此来恐吓对手。 当然,事态并不会因此缓和放弃,别说绑住了手脚,就算没有,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撕拉——” 上衣的布料在男人的力气面前显得那般脆弱,夜里的凉瞬间包裹袭来,温尔从来没觉得秋天是这般的冷。 可能是知道自己就算拼尽了力气也无济于事,又或者是景珩那句‘跟我没关系’,温尔倒在地上,眸中的光亮渐渐散去消失,松了身体放弃了挣扎。 她躺在地上,看着地板上厚厚的一层灰烬,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他起先还不信,可那真真是景珩的声音,也真真是景珩的脸,他也看到她了,也知道她的处境…… 原来,这一直以来的心心念念,尽是错了。 就快要得手,宣布结果时,男人突然听到里屋时丘嘟囔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站起身来,伸手叫了停。 他眼神示意,让人把封住时丘嘴上的胶条揭了,问: “你刚才说了什么?” 时丘没着急做声,深深看了一眼地上没再动弹的温尔,那瑞凤眼目骤然冷厉紧缩了几分: “6000万,放我们离开。”时丘喘着粗气。 这么大一笔数字,可男人像是不满意:“你刚才说的不是这个。” 时丘犹豫了一下,“就算我给你,你确定你吃得下?”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下呢?” “胃口太大,当心撑死。”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俩人一人一句的往来,空气中突然停顿沉默了下来。 到底还是男人率先作声:“我耐心不好,没时间给你考虑。” 说时,脚一抬,靴底直接踩在了温尔的脸上—— 这一踩,时丘被绑在椅后的手不禁紧握成拳,那原本都干了的血痂伤口因为用力,隐隐渗出了血流…… 温尔眼见着时丘脸上的怒意和衡量纠结,淡淡开口: “不用管我,本来早就该死了的,是我贪生,也多亏你才多活了这一年俩年……” 因为一边脸颊被脚踩着,温尔吐字说话有些不太清,可却也听真了些。 六千万的数字已经是高价了,这么大的数字时丘能舍,她已经很感恩了。 再说,能让时丘纠结衡量的,那说明,这男人要的,远远比这六千万还要多多了去。 她不值得,不值得时丘这样付出,也受不起。 她依稀还记得,景珩之前也怕她会因为他遭遇绑架不测,她还调侃,如果问他要一个亿的赎金他给不给…… 终究,时丘还是说出了刚才的那三个字: “兵工厂。” “美国雷纳兵工厂可以给你,放我们走——” 这话让男人很是意外,同时震惊的还有温尔。 她一直以为,时丘经营只是医药和名下的酒庄,没想到他手里居然还有一座私人工厂…… 男人惊喜过后,又像是不确定似的,看时丘有些思量怀疑,可对方既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那想必不会有错的。 “好,等工厂拿到手后,我一定放了你们。” 说完,把脚从温尔脸上挪开,看着温尔脸上明显脏兮的鞋印,迟疑了一下: “你们愣着干嘛?这就软了?需要我他妈帮你们吗?” 这一作声,几个手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时丘瞪大了眼眸,满满都是怒意:“你答应过的!” 男人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是答应放了你们,只是放了你们!” 他只需要留下他们性命,至于做点什么,他可没作出什么承诺保证! “操,你这个杂种,别碰她!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时丘愤红了一双眼,声音越大,就代表他现在越是无力。 男人丝毫不以为然,笑了声,“别这么凶,你会发现,跟命比起来,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咽的。” 不是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苟且,都争那一口气。 “你放心,我让手底下几个温柔点,会伺候好她的,也许你一会你会看见,她的表情,比在你身下的时候舒服多了……”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下流,转而用鞋尖挑起温尔的下巴,看着她那张不施粉黛,又脏兮凌乱的五官,仔细看了看: “确实不属于一眼惊艳型,但越看,越能瞧出里子那抹傲骨韵味,也难怪俩个什么美女没见过的顶层人物为之倾倒……” 话音刚落,温尔突然张嘴,狠狠死咬住了那皮鞋脚尖—— “嘶~” 这下了十足的劲儿,哪怕隔着皮鞋,那指骨的疼却是无比清晰了。 男人抬脚,丝毫不带留情,猛踹了温尔一脚…… 第167章 倒是陆焉臣,一手忙着给宋鸢兮夹菜,歇口气的功夫,看着亓峥那惬意的小劲儿,不免作声: “怎么?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亓峥半睁了眼,坦率应承下来:“我跟穆简有仇,他今儿要死,我自然痛快!” 当然,他并不认为陆焉臣的这点安排,真能杀得了穆简。 不过,他有后手就是了。 没过一会,门口接待的冷睿把穆简和丁咛俩人引到了大厅—— 亓峥率先看到,随口一句提醒:“人来了。” 陆焉臣和宋鸢兮俩人不约回头,在见到穆简的那一瞬间,宋鸢兮瞳力随之开启,弯色亮光一闪,把穆简和丁咛俩人看了个透—— 人还没走到跟前,宋鸢兮随手拿起桌上一把西餐刀扔了过去。 穆简都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落后他一个身位的丁咛眼快,抓住穆简的胳膊往旁边一拽,餐刀飞过,射中插入几十米远外的墙壁 宋鸢兮这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开干的动作,把身边的亓峥和陆焉臣都搞得有点懵了。 陆焉臣往宋鸢兮嘴里塞了一口虾仁,“好歹让人坐下吃俩口?” 古代还讲究断头饭呢! 宋鸢兮嘴里嚼着,一边清冷作声:“这人没炁,是个假的。” 陆焉臣和亓峥眉头皆是一皱。 假的? 那他们所做的那些准备和计划,岂不是白忙一场? 亓峥眸色微凝,看着‘穆简’脸上的慌乱,几乎证实了宋鸢兮的说话。 “墨宝!” 亓峥突然喊叫了一声,琥珀色的瞳子一亮,下一刻,他整个人突然跌坐回椅子上,像是受了什么累似的,脸色布了些痛楚,喘气不匀 “你怎么了?”陆焉臣略有担忧疑惑。 “他跟那只玄猫的身体是通的,这会应该是灵魂互换了。”宋鸢兮好心解惑。 换了一具完好的身体,墨宝此前的重伤不适也跟着消失。 他急忙站起,暗下使力,试图想要把身体换回来 可惜,主人单方面地把他们之间的通道关上门的话,他作为宠物,是没办法开门换回来的! “操!”墨宝低声咒骂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宴会厅—— 宋鸢兮:“看来还是只脾气不太好的猫。” 陆焉臣面色凝重,偏头跟旁边站着的唐棠吩咐了一声 唐棠得令,立马让冷睿分出一半的部署人力,去支援亓峥。 穿着一席黑色职业短裙的丁咛眼见着冷睿从旁边路过,也不阻拦,只是打开手里巴掌大的平板,操作连接了宴会厅本就有的投影设备,跟穆简连线—— 陆焉臣看着台上投影布正在连线的提示,不免有些好笑: “他既然没胆见面,又何必大老远的跑北城一趟?在他的狗窝里缩着,不是照样能视讯。” 丁咛淡淡:“主人诚意很足,但陆先生的动作未免太大,这也是不得已” 七十多号人,外加六辆直升机在附近随时待命,其弹药装备,怕是要把整个酒楼炸塌了不可 如此规模,围剿一支恐怖队伍都绰绰有余,只是用来对付穆简,可见是有多高看,甚至是忌惮。 饶是如此,怕都不能拿捏住穆简。 七十多个人活动,再加上又是武器又是这种装备,光是驱散整栋酒楼以及关闭一些附近商家的举止,是怎么也瞒不住 俩人说话之间,视讯已经接通,穆简的脸出现在投影上: “陆先生,抱歉,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以这种方式跟你见面” 陆焉臣眉眼低敛,其间尽是些不戾的浅显不善。 而穆简也做不出谄媚陪笑的小人举止,见陆焉臣对他不作搭理,便把视线放在了旁边宋鸢兮的身上: “你是用眼睛,还是有其他感知的方式探测出炁力的?” vt管理局研发了一款探测器,能精准锁出方圆百米炁力的散落点,并且区分炁力的强弱,进行管理局的招募新人以及特别监视和管理 丁咛身上有实时摄像录音的设备,所以刚才进来的那一场面,穆简都看了清楚。 “不重要。”宋鸢兮冷淡,随即直接开问:“陆焉臣身上的炁丹,跟你有没有关系?” 穆简眉梢一挑,“可以说没有,但严格来说,又有一点干系” 他去到一旁的酒架上,不紧不慢地开了一瓶红酒 而随着飞行智能镜头的跟随挪动,画面屏幕中出现一片狼藉的场面,以及地上淌着鲜血残喘的黑色玄猫—— 陆焉臣眉头微微一蹙 穆简继续:“二十七年前,我追杀一个炁力雄厚但负伤的老头,他曾逃串进仁爱医院,而那所医院,也正是陆先生出生的医院” 宋鸢兮垂眸,略作思想,猜测穆简嘴里所说的,大概率是万年前侥幸存活下的修道士 哪怕穆简也不确定,但他们目前都在揣测,陆焉臣体内的炁丹,大概是那人强行留在刚出生不久的陆焉臣身体里,并且为了保护他体内的炁丹,而种了反伤炁术 “那你抓走的那个老头,还活着吗?”陆焉臣沉声。 现在有小朋友,体内炁丹能控制了,却突然生出一股魔炁。 这事得好好问问始作俑者。 穆简顿了俩秒,点了点头:“活着,一直在vt管理局做客,陆先生要是有兴趣,等哪天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回去?” 这话陆焉臣和宋鸢兮都没有接。 vt管理局是穆简的地盘,更是异能者的老巢,以他们目前的炁力来说,无疑是进了虎口 穆简也看出了他们的顾虑,淡淡一笑:“你们放心,我要是想对你们不利,用不着非得请你们去管理局。” 别以为在北国,他就会有什么顾虑,不敢动他们。 “我本意不想跟任何人作对,如果能帮到陆先生,我也很乐意。陆先生您在镁国的那些动作,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收敛一下了?” 陆家的财力可以撼动镁方的市场经济,而陆焉臣暗下的势力,更是能造成整个镁国时局的动荡,直面给总统施压,造成军方被迫,从而达到管制vt管理局,压制他的目的 “嗯?”陆焉臣低沉的鼻音挑起一道困惑,“你指使下令叶蔓来杀我的女人,现在反倒怪起我来有意针对你?” 虽说现在叶蔓死了,但这笔账,该算还是要算的。 穆简对此谴责倒是淡定狡辩: “我下达的命令只是监视和带回,并没有让她下杀手。” 毕竟,像宋鸢兮这种借尸还魂的异体,比起她身上那点炁力,研究价值要更大一些—— “当然,我也知道这事我有不恰当合适的地方,所以,这不是主动示好,极力配合你们的需求?” 陆焉臣:“那我要的白止的尸体呢?” 穆简:“陆先生,你可能不太清楚,白止这一异族最大的优势能力就是强大的自愈能力,能保永生不死 当然,追杀通缉已经发下去了,一旦他敢露面,一定击杀。” 以现在的科技伤害,永生不死的堡垒已经崩塌了。 自愈再是强大,烧成灰了还怎么活? 宋鸢兮:“穿胸早的那疯丫头说,你们的炁力可以接受补给?” 穆简淡淡应下:“嗯,等到了管理局总部,我可以详细为你介绍,如果有这个荣幸,欢迎你加入vt管理局——” 宋鸢兮放下西餐叉:“加入就不必了,如果你想从那个位置退下来,我倒是可以考虑。” 穆简挽唇,“你要是有本事能接住,我退位是不可抗的法则。” 强者称王。 宋鸢兮眼神瞬间冰冷下来,整个人身上浮起一丝寒气,战斗欲望轻易便被挑起—— 旁边的陆焉臣眼见着如此好战的宋鸢兮,实在是无奈。 平时至少调情半个小时才能见着一丝动情欲望,一说要打架的事,分分钟能给起身把桌子给你掀了 “你们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不介意我也问一个?” 穆简晃动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眼睛直锁宋鸢兮: “你到底是什么人?” 借尸转魂,同时驾驭冰和火两种炁术,要不是炁力太弱,她绝对是个大麻烦! 宋鸢兮起身走前了几步,唇角微动:“看着我的眼睛” 穆简:“” 难不成,她的眼睛真有什么门道东西? 隔着电子视讯能起效吗? 穆简虽有疑问戒备,但还是听话,盯着宋鸢兮的一双杏眼。 刹那,细碎微小的月牙亮光闪过,穆简瞳孔不禁放大—— 见大幕上的穆简如此反应,丁咛下意识以为主人中了宋鸢兮的招,刚挪步想要动手,只听那清灵稚嫩的声线含着冷冰的桀骜: “论资排辈,你跪下唤一声老祖,都得看我给不给你这个脸!!” 说完转身,清傲扫了一眼有所妄动的丁咛,转而跟陆焉臣一句: “走!” 陆焉臣起身跟上,没俩步追上便问: “你给他看了什么?” 宋鸢兮淡淡:“没什么,就是让他见了一副万年前我为魔渊主时的风光。” 陆焉臣顿时不悦,一把将身边的小朋友打横抱起: “我都没瞧见过,你怎么先让别人看了?” 他只听她说过这个事,只有短短俩三句,还从来不知道具体呢! “嗯,你也叫我一声老祖宗,我也赏你看上俩眼。” 魔渊大陆终年黑暗,她所处的每一天,除了无边无际日复一日的寂寥,就只有血腥和杀戮。 也就能用来吓吓穆简这种晚生后辈。 但陆焉臣却很有兴趣,丝毫不顾及身后还跟着冷睿,以及站在原地的丁咛和还在视讯的穆简,直言出声: “回床上了给你叫,叫多少声都行” “” 人去一空,丁咛回头看着投影布上的穆简: “那俩人杀心重,只是个暂时安全的定时炸弹,您真要留下他们吗?” 穆简敛眸,没再去看丁咛,只是一句冷淡: “做好自己的分内。” 穆简敛眸,没再去看丁咛,只是一句冷淡: “做好自己的分内。” 说完关闭了视讯。 丁咛眉头微微一蹙,胸口略有堵闷窒息。 而这时,因为骨相有六分相似,三分靠特效化妆的冒牌‘穆简’站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来的时候,你可没说有这剧情啊!” 他还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刚才所说的那些不着边际脱离现实的话语,都是台词戏剧—— “来的时候你只是说吃顿饭,要是拍摄露面的话,可是要另外加钱的还有刚才,那餐刀飞过来吓到我了” 男人转身,顺着去看现在还插在墙上的西餐刀,转而又问了一句: “哎怎么不见摄影和场工” 一回头,话还没说完,他连丁咛什么时候出手都没有看清,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脖颈已经被餐刀插进,刀尖直接插在了他脖颈后的颈椎骨—— 另一边。 魂穿玄猫的亓峥拖着重伤的身子,躲到了边柜底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划破,露出肠衣的肚子,气息紊乱—— 随之他一阵呕吐声,玄猫从嘴里吐出一些简单的消毒缝合工具 亓峥强忍着疼痛正处理伤口时,台的穆简挂了视讯后,想起它来了 躲身的边柜突然被掀翻,亓峥抬眸,看着不远处端着红酒杯走来的穆简,它顾不得肚子上缝合一半的伤口,强忍着前臂的伤,浑身炸毛,做好战斗准备 穆简却觉着有些好笑,没有想要碾杀这个小东西的意思。 “亓峥派你来杀我?他脑子什么时候下降到这么愚蠢了?” “呵,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动感情这种错误?” 这个倔强讽刺的语气,让穆简微微一滞,随即反应过来: “它都要死了你才换过来,有什么用?” 亓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当然知道,可总不能让墨宝白白送命! “很讽刺,你能为了它不惜换命,当年却对我兵刃相见,要置我死地!” 穆简蹲下身来,直直看着猫瞳中的满满的戒备和敌意,微眯了眼: “我是你的主人,救命的主人,多年的饲养,也比不上一个刚认识的普通女人吗?” 话音一落,猫眼瞳孔变换如蛇般毒狠,朝穆简扑去—— 穆简偏头,黑色的猫身成一道弧线落于对面。 下一秒,三道血痕浮现在穆简的脸上 第169章 下一秒,三道血痕浮现在穆简的脸上 穆简长睫微微一动,松了手里的酒杯,抬手擦拭了一下脸上被抓出血印的红。 “刚饲养的崽子伸了利爪,这在情理之中,可日子久了还张牙想咬的畜生,那就该死了!” “可惜我不是畜生,更不是你想要只会在你身边摇尾乖巧的宠物!”亓峥死命强撑着身子,腹部只缝合了一半的伤口还在淌血—— “哈?” 穆简像是听了什么莫大的笑话,眉眼舒展地笑地放肆: “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畜生是什么?你是不是当人久了,都要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音一落,穆简嘴角的笑意收敛,同样清透的琥珀色瞳眸淬着不悦的冷: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亓峥没有说话。 不可置否,他从一开始的原身确实是一只玄猫。 也确实是穆简捡来消遣饲养的宠物。 只是因为穆简的日子太无聊了。 而猫咪的寿命短短不过十余年载,穆简便动了炁力,强制性地拉长他的时日 许是因为岁月太过久长了,又或许是因为炁力的缘故,他被开了智窍,渐渐的能发出一些人声 再后来,穆简又不满他只是只会说话的猫,便给他找到了一具容器 或许真的像穆简说的那样,当人太久,显然忘了自己曾经是只畜生的事实。 同时,也确实背叛了穆简。 只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普通再是不过的女人—— 主人往往容不得自己精心饲养的宠物,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转头去别人脚边摇尾。 当亓峥自以为瞒地很好,在跟女人的结婚礼上,穆简不请自来,杀了参加婚礼的近三十多人,包括女人,及她的父母 一个活口不留—— 除了穿着被染红鲜血的白色西装的他。 他永远记得,穆简站在他的面前,单手用手帕捂着口鼻。 倒不是因为那些浓烈的血腥味太过刺鼻。 而是因为婚礼现场布置了他最讨厌的鲜花香味。 而他跪在地上,双眸失神地看着死在他面前的未婚妻—— 穆简伸手,眸中不带半分情绪:“玩够了没有?该回家了。” 那刻,他恨不得杀了穆简。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结果显而,只剩下的一口气的他,被穆简抱离了满是白底红色的婚礼现场—— 醒来后,他便叛逆,从vt管理局逃走,从他的身边逃走了。 这一躲,近十年有余。 他敢肯定,在这十年来,穆简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北国。 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追杀,也没有来找他 可能是他这个宠物不乖,想不要放过? 可惜,他却每日每天都在想他。 想要他的命。 见亓峥猫瞳里的赤裸的杀意,穆简眉头又是一拧: “十年了,这个脾气你到底还要闹多久?” 三千多个时日沉淀,还没放下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亓峥给问傻了! “闹?” “你在我的婚礼上,杀了我心爱的女人,杀了三十多条人命,你觉得,我对你的恨,只是在闹脾气?” 穆简:“” 不然呢? 他养了他一百多年,多少日夜相伴,多少次比肩作战,可以说是生死与赴。 只不过是个女人,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三十几条性命,跟以往他们杀的比起来,连零头都比不上 他可以一时为了他的行为而生气恼他。 他也给时间和空间让他冷静了,难不成他还真铁了心想杀了他不成? 亓峥只觉着讽刺无比。 “所以你新饲养的那个女孩,也只不过是宠物?” 穆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那场拍卖会的本意是奔着那块炁丹去的。 妙就妙在,九月拍在了炁丹的前面。 笼子里充斥着野性的女孩,让他想起了亓峥 只是因此,便拍下了。 大多主人的本质大概就是,一旦丢失了一只宠物,便会找另一只补上这个空缺。 穆简亦是。 用九月当做亓峥的替身,希望能填补他丢掉了他的这个空缺。 可惜,九月的存在起了反作用。 她就像是个闹钟,不停的勾起穆简对亓峥这个名字的执念—— 连被勾起那方面的反应,不是因为他对九月本身的欲望,脑海深处想的,是这只黑色的玄猫 亓峥只当穆简这是默认了。 他偏头,冷嗤了一声,觉得可笑至极。 也是愚蠢。 居然还以为穆简会动情,还想着用那个女孩来报复穆简,让他也尝尝失去挚爱的痛 下一秒,亓峥抱着一副赴死的残躯,发动最后一点炁力,朝穆简进攻—— 可惜,玄猫这个载体的炁力本就虚弱,怎么都不可能是穆简的对手,更别提他现在还身受重伤 左不过是飞蛾扑火,在做最后的挣扎和决心。 果然,不过俩个眨眼瞬间,玄猫的脖子落入穆简的手心—— 亓峥不顾身上伤口,四肢的利爪使劲抓着穆简的手臂。 爪子轻易抓破衬衫,深进血肉,划出一道道血痕 不过几个呼吸,穆简的手臂没有一块好肉,像是被颜料泼洒,整个染上了一片的红。 鲜血凝聚成滴,淌在地毯上,消失不见。 亓峥只恨,恨自己无能,恨他拼尽全力,也只能伤他一只手臂,仅此而已——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绝对的实力,凌驾之上的强大面前,再给十个十年,他怕是都不能杀了穆简。 而穆简像是没有痛觉似的,任由亓峥挣扎乱抓。 在有心想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被这个小东西抓挠的准备了。 就如一开始,他在路边的垃圾边上见到那团黑乎如炭的亓峥时,小东西立马炸毛—— 明明惧怕地要死,却又不敢丢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口吃的 他停下脚步,不禁多看了俩眼炸毛的它,随即蹲下,朝它伸了手 还未到手,便已经先被它的爪子抓出血痕了。 穆简思绪不禁有些游离飘远,让他回神的,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噪声。 下一刻,窗户玻璃传来碎裂声—— 窗外直升机上瞄准射来的子弹让穆简几乎同时,将手上的亓峥抱进怀里,转身背对枪口,随即扑倒在地! 亓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穆简抱在怀里,滚了一圈,往旁边躲避。 许是因为要护着怀里的它,又或许是因为子弹的射程太近,穆简虽然速度已经够快,但背部还是挨了三枪,以及腿部也中了一枪—— 饶是如此,穆简也没有放开怀里的黑色,运用炁力,将子弹挤出后,压住伤口的血流进行止血,随即单手环着手里的猫,打开腕表上的镜面,将指针拨到六数字,随即按下表身右侧的第一个调试按钮 与此同时,转入亓峥身体的墨宝直接从直升机上,通过破碎一地的窗户,跳了进来。 “亓峥!”墨宝下意识叫喊寻找。 穆简怀里的玄猫费劲探出半个脑袋,拼尽全力喊了一声: “墨宝,快跑——” 话音还未落,楼上天花板突然崩塌掉下整个大块 竟然是整个vt管理局的核心成员,q、a、z、w四组八人全部到齐了! 穆简抱着怀里的玄猫转身迈步: “我要活口。” 那具身体,是难得能跟他契合融合的容器。 要是没了,找到下一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完不作逗留,抬步离开。 “穆、简!!”怀里的亓峥迸发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穆简垂眸,“嗯,我耳朵没聋,不用这么大声也能听见。” 亓峥:“” 等亓峥醒来时,人已经在洛杉的庄园城堡里了。 房间该死的熟悉。 是穆简的主卧。 他低头一看,腹部的伤口已经缝合不说,伤口已经结痂见好了。 不用想也知道,穆简用炁力让伤口加速愈合了。 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要把它的整个毛发都给剃掉? 亓峥感觉像是裸露着,衣服整个被扒了干净,十分不自然。 随即,被剃了毛,只留一个猫头没祸害的亓峥从床上下来,轻熟就路地去到衣帽间,猫爪操作地上的显示屏,随意选了一件白色的连帽衫 是的,他有衣服。 眼下这个俩百平的衣帽间,不但有衣服,还有各种潮牌饰品。 连逗猫棒都不下一百多只,其中不乏各种专门定做。 其中有只手柄镶嵌五十二颗钻石的逗猫棒,穆简只拿过一次,因为嫌钻石硌手,便扔柜子里吃灰,再也没拿出来过 当时它还很喜欢上面的白色凤凰毛来着,所以记忆很深。 只是因为穆简不喜欢,就不给它玩,那时它似乎就对穆简这个‘主人’,有了怨念 穆简其实一点都不热衷打扮它。 当时是看到了英国女皇有只爱宠,其奢靡的华丽,被媒体称之为猫界女王。 穆简秉承着,别人家孩子有的,我也不能差了的概念心思,报复性的挥霍那些在他眼里没用的数字,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等亓峥穿好衣服后,看着卧室房门上开的小洞,陷入了沉思。 整个古堡的所有房间门,但凡出入的,都一定会门上或者墙上,再开一个供它进出的猫门。 这不可否定推翻的是,当时他跟穆简的关系,确实很要好! 正在餐厅吃饭的穆简似乎听到类似砸门的响动? 紧接着,头上三米多高的水晶灯突然晃动了起来。 穆简一抬头,一个白色身子掉了下来—— 穆简淡定抬起拿勺的手,直接把想扑他脸上的亓峥给甩了出去。 亓峥掉在地上,迅速调整姿态,再次攻击扑来—— 坐在对面的九月下意识产生护主的行为,跳上了桌,对着是只猫的亓峥呲牙,发出警告的低鸣声 亓峥:“” 算了。 识时务者,就算没有这个女孩,他也碰不到穆简。 只是—— “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是! 穆简只是淡淡:“你是我的,是死还是活,我说了算。” 亓峥:“” “墨宝呢?”亓峥问。 穆简:“在地下室关着,你也别想着救他,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再放你跟他交换身体。” “什么想清楚?”亓峥猫眼一动,看着桌上对他任由戒备和疑惑的九月,直言嘲讽: “像个傻子一样继续在你身边当条狗吗?” 穆简喝汤的手一顿,偏过头来,看着地上的黑色猫头,眯了眼眸。 他明明是猫,为什么要说在他身边当狗? “你是不是喜欢狗?”穆简问道。 如果喜欢,他不是不可以去搜罗,看看能不能重合,让他的灵魂转到狗的身上 “我喜欢你大爷!!”亓峥爆粗破骂! 穆简: 在北国待了十年,脾气见长,连带着风气都被打坏了。 穆简淡淡:“我大爷棺材板都化成灰了,但我还有印象记得他坟头在哪,你要是想,我可以带你去祭拜” 亓峥:“” 这是什么狗屁美式幽默! “过来吃饭,有你爱吃的玄冥鱼。”穆简依旧保持着他良好沉稳的绅士风度。 亓峥: 他绝对是脑子有坑! 他怎么可能会跟一个有杀妻之仇的人同桌吃饭? 干不掉穆简,亓峥也不愿意多留,省得多看他一眼会少活十年。 穿着白色卫衣的猫儿迈着天生高傲的步伐走开—— 喝汤的穆简眸子一动,余光扫了一眼那黑色尾巴下的俩颗毛球,唇角微动,忍着笑意 一抬眸,餐桌上的九月正入神地看着他。 穆简眼神恢复正常,看了一眼九月踩在菜肴上,染了油污的手脚: “下去坐好。” 九月:“” 少女的心思总是敏感的。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至少放在前些天,他应该会把她抱下来 整个庄园的地下室都是穆简极其私人且重要的基地空间。 地下室入口看守的保镖许是新换的,这十年间没见过这只猫儿,见它过来,便抬了抬脚,作出驱赶架势: “嗨兄弟,去其他地方玩——” “开门,我要进去!”作为猫的亓峥,直接张嘴说出了人话。 换做是以前,他是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话的,以免造成恐慌,给穆简带来麻烦 但现在,他巴不得乱地好,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搅个天翻地覆,倒要看看穆简如何收拾乱摊 第171章 “……” “就算这样,也应该报备一声。” “是,小的以后一定事无巨细的上报!” 温尔恰当的乖巧让景珩很是受用,心里那一点仅存的不悦也没了,只是面上还是冷板着: “还有,以后,不许收任何人的礼物,尤其是酒。” 特别是雄性送的。 “我……”温尔刚想接话,只听景珩又补了一句: “我虽然不喝,但收到的酒不少。” 温尔顿时笑开:“你这意思,你家酒柜是我的了?” 景珩偏头,看着身边温尔一脸兴奋期待的样子,心情随之变好,声线也不知觉温柔了许多: “可以喝,但必须节制适量。” “嗯嗯。”温尔开心,抱着景珩手臂跟着收紧了一些。 反正她可以偷偷喝呀! 景珩眸子一动,有些不自然的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可手臂触及到的柔软却越加清晰了…… 俩人亲密暧昧关系自然被身边人看了去,一时间,交头接耳的对象大多都是景氏这位最年轻的执行总裁和、、、人丑身材差的小婊砸! 同时被诟病的还有景珩的品位,这是山珍海味见多了,尝尝野货? 俩人回了景老太太旁边,老太太要拉着温尔去见她几个老朋友,景珩不想,但温尔倒是很乐意配合,毕竟这女人的虚荣心呀,感觉多认识几个,就离嫁入豪门近了几步…… 景珩管不住自个奶奶,也管不住温尔,只能目送任由俩人像炫耀似的走远了。 …… 老五保持在离景晴十来步远的距离,时不时看一眼她,还忍不住分心去看景珩,视线还得找温尔老太太她们,感觉他虽然没任何交际,但却是最忙的一个。 紧接着,幕梓兮一身淡紫渐变星空礼服长裙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晴姐!”她上前叫了一声。 景晴转过身来,有些意外:“梓兮?你不是………” 幕梓兮笑着解释:“我下飞机之后,经纪人说公司有安排,问我能不能再跟你请一个小时假,跑这一趟,我想着你刚好也在这,一会我们一起回剧组好了。” 景晴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弟的身体好点了吗?” “嗯,医生说暂时稳定了,谢谢晴姐记挂。” 话音一落,原本正和景晴聊天的男人终于找到空隙插话: “幕小姐,怎么,你们是在合作?” “李总,我们现在正在拍摄一部古装剧…………” “这样啊!有幕小姐,不管什么肯定大火啊!” “李总过奖了,演员再好也得看能不能遇到好的伯乐……”幕梓兮说完,一脸明媚的看向身边的景晴。 “………” “你们聊,我去拿杯酒。” 景晴说完,转身之际,眸中多了一丝道不明的复杂冷漠。 幕梓兮想跟上去,不过见景晴那高傲不屑的背影,自尊到底让她止住了脚步。 今晚来跑这一趟其实也不为别的,慈善做好事的名头对她有益。 梁启超算过了,以往慈善捐款个人最高的数额是三百万,这个数字自然是由景家霸占。 但今年,第一的名字该换换了。 而且借此机会扩大广交人脉,赚回不是什么难事。 更重要的是,此行,还让她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幕梓兮转身扫了一圈,视线很快将目标锁定—— “……” “就算这样,也应该报备一声。” “是,小的以后一定事无巨细的上报!” 温尔恰当的乖巧让景珩很是受用,心里那一点仅存的不悦也没了,只是面上还是冷板着: “还有,以后,不许收任何人的礼物,尤其是酒。” 特别是雄性送的。 “我……”温尔刚想接话,只听景珩又补了一句: “我虽然不喝,但收到的酒不少。” 温尔顿时笑开:“你这意思,你家酒柜是我的了?” 景珩偏头,看着身边温尔一脸兴奋期待的样子,心情随之变好,声线也不知觉温柔了许多: “可以喝,但必须节制适量。” “嗯嗯。”温尔开心,抱着景珩手臂跟着收紧了一些。 反正她可以偷偷喝呀! 景珩眸子一动,有些不自然的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可手臂触及到的柔软却越加清晰了…… 俩人亲密暧昧关系自然被身边人看了去,一时间,交头接耳的对象大多都是景氏这位最年轻的执行总裁和、、、人丑身材差的小婊砸! 同时被诟病的还有景珩的品位,这是山珍海味见多了,尝尝野货? 俩人回了景老太太旁边,老太太要拉着温尔去见她几个老朋友,景珩不想,但温尔倒是很乐意配合,毕竟这女人的虚荣心呀,感觉多认识几个,就离嫁入豪门近了几步…… 景珩管不住自个奶奶,也管不住温尔,只能目送任由俩人像炫耀似的走远了。 …… 老五保持在离景晴十来步远的距离,时不时看一眼她,还忍不住分心去看景珩,视线还得找温尔老太太她们,感觉他虽然没任何交际,但却是最忙的一个。 紧接着,幕梓兮一身淡紫渐变星空礼服长裙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晴姐!”她上前叫了一声。 景晴转过身来,有些意外:“梓兮?你不是………” 幕梓兮笑着解释:“我下飞机之后,经纪人说公司有安排,问我能不能再跟你请一个小时假,跑这一趟,我想着你刚好也在这,一会我们一起回剧组好了。” 景晴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你弟的身体好点了吗?” “嗯,医生说暂时稳定了,谢谢晴姐记挂。” 话音一落,原本正和景晴聊天的男人终于找到空隙插话: “幕小姐,怎么,你们是在合作?” “李总,我们现在正在拍摄一部古装剧…………” “这样啊!有幕小姐,不管什么肯定大火啊!” “李总过奖了,演员再好也得看能不能遇到好的伯乐……”幕梓兮说完,一脸明媚的看向身边的景晴。 “………” “你们聊,我去拿杯酒。” 景晴说完,转身之际,眸中多了一丝道不明的复杂冷漠。 幕梓兮想跟上去,不过见景晴那高傲不屑的背影,自尊到底让她止住了脚步。 今晚来跑这一趟其实也不为别的,慈善做好事的名头对她有益。 梁启超算过了,以往慈善捐款个人最高的数额是三百万,这个数字自然是由景家霸占。 但今年,第一的名字该换换了。 而且借此机会扩大广交人脉,赚回不是什么难事。 更重要的是,此行,还让她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幕梓兮转身扫了一圈,视线很快将目标锁定—— …… 景老太太带着温尔正跟好友聊得愉悦,温涵突然带着莉莉出现在身边。 “温尔,可算找到你了,我去找你,见莉莉一个人在家也没吃的,实在可怜……” 温涵一上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温尔,话语关切,又恰当地带着几分不忍的斥责。 温尔眉头顿时意味皱起,看了一眼温涵,转而看向她身边的莉莉。 只见莉莉也是一脸难看,温尔顿时了然,没着急作声。 果然,有人开始问: “温小姐,这孩子是?” 温涵立即接话:“我是温尔的姐姐,这孩子是她的………额……” 温涵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留给他人遐想猜测。 景老太太布满年岁的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看着温涵,温涵与之对视一眼后,也不知是对方气场强大,还是其他,连忙别开了视线。 温尔云淡风轻的开口:“朋友的孩子。” “是这样啊,这孩子看着也有七八岁大了?真可爱啊!” 虽然猜测是温尔的女儿,但这孩子好像是外国的,而且温尔才不过二十岁,哪来这么大的孩子! “温尔,虽然你一直瞒着家里,但爸妈其实都知道,你十四岁出国留学,入学不过半个多月就退了,都是因为发生了那种事、、、” 温涵有些柔弱出声,这让温尔顿时挑了眉梢。 原来,她退学这事他们知道啊? 是张茹雪知道并且压下瞒住了温文和她爷爷? 否则,怎么可能任由她呢! 温涵话里话外的提到的信息被身边的人精确捕捉,十四岁出国,半个月退学了,发生了那种事,再联想到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十四岁在国外跟男人意外怀孕生下了混血宝宝。 众人一致解读出这句话来,温涵低着头还在继续: “这几年来,爸妈和爷爷每年都想让你回国过春节,你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要不是爷爷以身体为由,怕是你也不会回来!” “前段时间你突然说要搬出去,又回了一趟伦敦,就是去接莉莉!” “温尔,你要是实在照顾不来,可以跟我说或者告诉家里的,孩子是可怜的。” 温涵说完,有意想要装作一副贤良温柔姐姐的模样,想亲近身边的莉莉,却被莉莉挪步有意躲闪…… 围观群众不知谁人委婉出声:“温小姐年纪轻轻才华本事不小,这经历进度也比一般人要丰富早啊!” 那么小年纪就不自爱自重跟人乱搞还生了一个孩子,就这还能被景家看上? 不过,这么大的事,景家也不可能不知道! 难怪景家长孙会突然交往女人,这是明知道自己不行,捡便宜爹做? 景老太太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她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温尔的姐姐来者不善,但对于这个孩子和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虽然心存疑虑,但这个时候,她压抑放下,凌厉出声: “你既然是温尔的姐姐,这个时候不帮衬着在家好好待着,把人带到这来想干什么?” 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心里明白着呢,可这直接挑明,让众人看见了景老太太有意护犊子,更是打了温涵的脸,撕破了她的虚伪。 温涵被这问的顿时无措,眼神慌乱闪躲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景珩上前,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温涵,眸中划过一抹厌恶,不再去多看一眼,只是冷声: “奶奶,莉莉是温尔在伦敦收养的孩子,这事在当地的政府机构有记录,我是知道的。” 一句,打破了温涵的所有污蔑,她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温尔再有其他解释,她就把温尔跟国外男人暧昧的照片拿出来…… 温尔没作声,身边的人转了话锋,又给了她一个善良的人设标签。 温涵听着身边人对温尔的赞美,有些急了:“她十四岁的时候确实被强奸了,还杀了人,这事太大瞒不住,当地警方都把我爸叫过去了。” 上流圈最是知礼仪二字,尤其是在这种场面,哪怕俩俩交谈,声音也不会太大。 温涵这一声,直接盖过了角落的提琴乐队声,让远处不知情况的男女也纷纷盼首开始聚集—— 毕竟,这景氏的瓜,可不是常见的。 景珩看着身边的温尔,心有些乱了,这事,他不知情。 温尔只觉得有些麻烦地揉了揉眉峰,正在众人等待她开口解释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巴掌响起,众人眸子放大,眼看着温涵的脸被打偏向一旁—— 温涵被打得懵然,回头之间温尔皱着眉头,把手递到景珩眼前: “疼疼疼,吹吹——” 原本白皙的手心,都打红了,能不疼嘛! 如果脸皮可以作为武器的话,那她甘拜下风。 要不是顾及场合,她会蠢到用巴掌打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 应该上拳头或者直接拿脚踹! 温涵气的另外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她居然还有脸喊疼? 可让她更气的是,景珩真的拿起她的手,俯首吹了吹—— 打了人还顺带撒了一把狗粮,温尔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声: “这巴掌呢,是替莉莉打的,一个孩子你都能利用,心是有多脏!” “温尔,你!”温涵咬了后槽牙,也不知是脸颊的疼,还是在这种场合之下被辱,她湿了眼眶,眼泪凝聚,凄怜地滑落了下来。 “十四岁晚上兼职打工回家的路上,确实遭遇了性侵,因为反抗自卫杀人也是事实,然后呢?” 温尔眸中一片寒冷的薄雾,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辩解,连一句多余的修饰都没有,就这样承认了下来。 温涵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温尔,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要辩解半句她都可以反驳甚至可以拿出准备好的证据来让她身败名裂。 温尔抬步靠近她,身上危险气息让她不禁下意识后退—— “你来是想要提醒我有这么一段往事,还是想挑破我的伤口,告诉大家我被人强奸过,然后呢?” 温涵:“、、、” 她不说,温尔替她回答: “然后就会有大量的指点议论,来攻击我的痛处,让我崩溃,也让景珩看清我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毁了我的幸福和未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