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教授每天都和机器人争宠》 第1章 OM1 云漾和平时一样，准时下班回到家。 她刚打开家门，她自己研发的家政服务机器人o1就滑行过来，停在她面前，仰起它的脑袋，用不分雌雄的中性声音道：“主人，你回来了。” 它脑袋上用摄像头和光学晶体做的一双眼睛，此时弯成了一条幽蓝色的线，表示它现在的心情是很愉悦的。 云漾点了点头，懒得开口说话。 家里被收拾得一干二净，脏衣篮里的衣服已经洗干净晾晒在了阳台上，餐桌上放着热腾腾的两菜一汤，都是她喜欢吃的。 “不错。”云漾摸了摸o1的脑袋，对自己研发的这个几乎承包了她全部家务的家政服务机器人很是满意，除了…… “盛一碗饭，拿一双筷子，放在餐桌上。” “好的，主人。”o1滑行去了厨房。 等云漾换好家居服、洗完手进了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和筷子，o1眨着幽蓝色的眼睛，站在墙边。 “o1，打开电视，调到电影频道。”云漾一边在餐桌前坐下，一边道。 “好的，主人。” o1话音刚落，客厅里的电视就打开了，放的正是电影频道。 云漾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客厅里的电视。 她瞟了眼电视，夹了一筷子的青椒炒肉丝，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是一般啊。 虽然她在o1的炒菜功能上做了很多优化，但效果还是微乎其微。o1做出来的菜，总是有翻炒不均、味道一般的情况。 云漾认命地咽下嘴里的菜：“o1，倒杯水。” “好的，主人。” o1去厨房里倒了杯水，向她滑来。 突然，o1摔倒了，发出重重的一声响，手里的水杯也摔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 云漾又叹了口气，起身去看。 果然如她所料，o1摔倒的地方有一个小板凳。它没有识别到，直直地撞了上去，就被绊倒了。 “避障传感器也得再优化优化。”云漾喃喃自语。 o1的机械手臂撑在玻璃渣上，动作笨拙又缓慢地站起身：“主人，你在说什么，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没什么，收拾干净，再去倒杯水。” “好的，主人。” 云漾用脚把小板凳推进了餐桌底，免得o1再次被绊倒。 吃完饭，云漾就去洗澡了，o1则在收拾餐桌。 等云漾洗完澡出来，餐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厨房里也一尘不染的。 云漾单手用干毛巾擦拭刚洗完的头发，满意的微翘了翘唇。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o1。 “o1，你要去做什么？” 背对着她的o1机械身体明显的一怔，缓缓地扭过了脑袋，幽蓝色的光学晶体眼睛睁大，满眼都是惊愕和迷茫。 云漾当初研制o1时，只给它设计了几种情绪，可以通过语言和它的眼睛表现出来。 但它此时表现出的惊愕和迷茫，她绝没给它设计过。并且，这也不是o1听到她的问题后，该有的反应。 云漾好看的眉微皱，大步过去：“你怎么了？” 她的手放在o1的脑袋上，弯下身，与它平视，想看看它是不是出故障了。 o1眼里的惊愕更甚，机械的身体向后仰，似要躲开她的手。 它脚下一滑，“砰——”的一声巨响，仰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云漾：“……” …… 任霁猛得睁开眼。 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和工业风的吊灯，熟悉的头痛一阵一阵的如海浪席卷他，让他的意识从刚才那个怪诞的梦里渐渐回笼。 “你醒了。”韩曜站在躺椅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习以为常地开口：“你才睡了十分钟，这次催眠治疗算是又失败了。” 任霁坐起身，阖着眼，单手揉着因为长期失眠而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心里想的却是刚才那怪诞的近乎真实的梦。 “你的情况不太乐观，不好治疗啊。”韩曜叹了口气，实话实说。 任霁神色平静无澜。 他细碎的黑发垂在额前，遮住了他饱满的额头和英挺的眉骨。长而密的睫毛微微翕动，高挺的鼻梁下，是红润的薄唇和完美又优越的下颌线。 他脸上的神情很淡，却透着刻进骨子里的疏懒和淡漠。 他睁开眼，一双黑眸懒懒倦倦的却又摄人心魄。 “o1是什么？”任霁嗓音懒淡，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韩曜。 “什么o1？”韩曜一头雾水。 任霁闭了闭眼，微甩了下脑袋，似要甩掉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怪诞的梦：“真是奇怪的梦。” 隐约听到任霁近乎呢喃的话，韩曜弯下身：“你说什么？梦？你做了什么梦？” “没什么。”任霁推开他，从躺椅上站起了身。 “任霁，无论你做了什么梦都得跟我说，也许能帮我治疗你的心理疾病，改善你频繁失眠的症状。” “毫无关系的梦。”任霁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韩曜还想再说什么，任霁已经出了心理诊所，关上了门。 …… 任霁没有回映城大学，而是直接回了家。 他做了一份荤素搭配的晚餐。吃完饭，收拾完家里，备完课，便洗了澡，上床去睡觉了。 上床前，他依旧服用了安眠药。 但仍然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躺在床上两个小时了，仍旧毫无睡意。 他时不时的就想起下午的梦，以及梦里的那个女人。 女人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单手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她快步朝他走来，弯下身，漂亮的脸蛋在他眼前倏地放大…… 任霁睁开了眼。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网页，输入了“o1”。 但是并没有相关的网页显示出来。 任霁没有过多纠结。他放回手机，闭上双眼，继续努力睡觉。 这一夜，他依旧失眠到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时，他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疼。 他吃过早餐，又吃了几颗止疼药，便去了映城大学。 今天上午有他的《微分几何》课。 他现在几乎成了映城大学数学系的招牌。 第2章 一言不合就被拆了 自从映城大学数学系有个特别帅特别厉害的教授这个消息传开后，报考映城大学数学系的人都变多了，尤其是女生变多了。 此时，任霁站在讲台上，扫了眼台下几乎占到总人数一半的女生们，松懒闲适的讲课。 他的嗓音带着特有的懒意，散漫又迷人，让那些女生们光听着他的声音，就能心跳加快了，更何况再面对他那张矜贵又懒淡的脸，让她们的脸颊都红了又红。 外面的走廊上，时不时的有女生三三两两的组队过来偷瞄他，然后红着脸兴奋莫名的又走了。 任教的这些年，任霁早已见怪不怪了。 只要她们不打扰他上课，不骚扰到他，他都无所谓。 下课铃响，任霁带上讲义和笔记本离开。 “任教授——” 有一个女生追出来，叫住了他。 女生脸颊红红的，捧着一本书，羞怯地问：“任教授，这一题我不太会，你能跟我讲讲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悄悄的往任霁身边靠近再靠近。 任霁长睫下压，懒淡地睨了她一眼，拉开距离：“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你报数学系做什么。” 女生微愕，没想到任霁会这么不留情面。 更不留情面的是，任霁说完这句就走了，并没有要为她答疑解惑的意思。 女生错愕地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没有反应。 她的朋友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开导她：“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这招没用，任教授最讨厌低智商的人了。” 即便被朋友打上了“低智商”的标签，女生也不气，她只觉得委屈：“我是他的学生，我有不会的题请教他，我难道还有错了？” “真心请教还是打着请教的幌子，任教授见多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你别白费力气了。” …… 任霁离开映大，开车去了韩曜的心理诊所。 韩曜一看到他眼下的淡青色，便道：“昨晚又失眠了？” “嗯。”任霁兀自在躺椅躺下：“给我治疗。” 韩曜：“……” 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大爷似的病人。 “你都不告诉我你昨天下午做了什么梦，我怎么跟你治疗？”韩曜在躺椅前的椅子上坐下。 “韩医生，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你还束手无策，你这个心理诊所还是直接关门。”任霁懒懒地拖着尾音，眼都没睁。 吃了一瘪的韩曜闭了闭眼，作罢，开始对任霁进行催眠治疗。 在轻柔的音乐和韩曜反复的语言暗示下，任霁渐渐觉得眼睑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等他意识清晰了一些时，他又站在了和昨天一样的房间里。 唯一不同的是，房子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这是哪里？ 为什么两次他都梦到了这里？ 任霁想到处看看，找找线索。他试着抬脚，身体却向前滑动了。他在身体失去控制前，及时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不能走路了？ 任霁低头打量，惊愕的差点朝后摔倒在地上。 他的身体全变成了机械……或者，换种说法，他似乎变成了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身高顶多一米五，外形和人类差不多，手、脚、胳膊、胸脯、脑袋等等都有，只不过全身都是金属机械制造的。 任霁试着活动了一下机械手臂。 还挺灵活的，只是看着实在是不顺眼。 太奇怪了……他居然梦到自己变成了机器人？ 门在这时候忽然被打开了。 任霁回头，和刚进门的女人视线撞上了——正是昨天下午他梦到的那个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穿着鹅黄色的宽松衬衫和阔腿牛仔裤，微卷的长发用鹅黄色的头绳随意的系着，一双鹿眸清澈又冷淡。 “o1，你在那做什么？为什么没在门口迎接我？”云漾问。 任霁一怔。 又是o1…… 她在跟他说话吗？ 所以，他是o1？这个机器人叫o1？ 云漾换上拖鞋往里走。她经过餐厅时，脚步一顿，转身进了厨房。 没一会，她就出来了：“你没做饭？不对啊，我跟你设置的程序明明是五点你就开始做饭啊。” 云漾过来，弯下身，与他平视，敲了敲他的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把他错误的程序矫正过来似的。 “又坏了？”云漾喃喃自语。 任霁藏在机器人里，看着女人皱眉在它的脑袋上和身体上捣鼓，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很不习惯，但他又被她按着肩膀，无法避开。 捣鼓了半天，云漾终于关上了它胸膛上的小金属门。 刚才云漾捣鼓的时候，他瞄了一眼，金属门里全是电线。再想到他此时就在这副金属身体里，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奇妙又诡异。 “好了，去做饭。”云漾拍了拍他的脑袋。 任霁纹丝不动。 做饭？他这个机器人还会做饭？ 见它不动，云漾曲指扣了扣它的脑门：“没听到吗？去准备晚饭，o1。” 她实在是靠得近，一双小巧白皙的脸蛋就在他眼前，让任霁即便是隔着厚重的金属机械，也很是不适。 他试着想往后退，拉开距离。 但是他忘了他现在不能行走，只能滑行。他刚一动，就“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在他这个机器人并没有痛感神经，摔得动静很大，他倒是一点痛感都没有，只是……很滑稽。 云漾双手抱臂看着地上的o1：“你怎么回事？又自己摔倒了？你的平衡没这么差啊。” 任霁不理她，想自己站起来。但是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每次到最后都又跌下去了——他实在是太不习惯足底的滑轮了。 云漾在旁边看着，越看越无法理解：“你怎么站都站不起来了？我给你设置的自我纠正策略程序呢？你不应该是这样子啊。” 任霁有些烦躁。 这女人，叽叽喳喳的，嘴就没停过。 “闭嘴。”他不耐地开口，这才听到，原来他现在的声音是听不出雌雄的机械声。 云漾好看的鹿眸渐渐睁大，比看到他摔倒了爬不起来，更加的惊讶了。 “你说什么？” 任霁并不想搭理她，只想琢磨着怎么快点站起来。 “o1，你刚才说什么？”云漾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任霁仍旧不理她。 云漾拉住它的机械手臂，粗鲁的将它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你刚才说的什么？o1。” 被拽起来的任霁前后摇晃了一下，总算稍稍适应了足底的滑轮，堪堪稳住了重心，没有再次摔倒。 他抬头回视云漾，懒懒地回答她：“我说，闭嘴。” 云漾鹿眸圆睁，不可置信。下一秒，把它给拆了。 第3章 监督你啊 于是刚被拽起来的任霁，又被推倒在了地上，四肢和躯体还分了家，胸膛上的小金属门再次被打开了。 云漾拿着电脑盘腿坐在o1躯骸的旁边，盯着满屏的代码，时不时的沉思一会，又时不时地捣鼓一下它的四肢和躯体。 云漾当场拆了它检查它的问题时，她是关闭了它的电源的。 但是这些对住在o1身体里的任霁来说，并没有用。他依旧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的身体分了家，画面极其的诡异又和谐。 任霁再次在心里感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云漾右手不时的在电脑触控面板上滑一下，喃喃自语：“没什么问题啊，程序都是正常的啊。为什么o1爬不起来还学会顶嘴了？” 任霁：“……” 云漾单手支着下巴又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确实没问题啊。” 任霁：“……” 最终，没找到问题所在的云漾只得把o1又组装了起来，再次开机。 o1幽蓝色的眼睛再次亮起来时，云漾蹲下身凝视它：“o1，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任霁脱口而出。 云漾：“？” 还是有故障？ “你是谁，你知道吗？”云漾又问。 任霁用几乎看白痴的语气道：“你不是叫我o1吗？” 云漾：“……” 虽然她没有设定o1的性别，在o1的声音上也特地做了处理，分不清雌雄，也基本很难分出清绪。但云漾就是从o1的语气里，听出来了它在嘲讽她。 它居然还会嘲讽它的主人了？ 这故障很严重啊！ “那你觉得你是o1吗？” “当然不觉得了。”任霁不假思索。 “不是o1，你是谁呢？”云漾紧紧地盯着它，似不想放过它一丝一毫的异样。 “我是谁……”任霁懒懒的微侧脑袋，如果可以，他都要拿那双幽蓝色的光学晶体做的眼睛斜睨她了：“你在套路我？” 在梦里，也别想套路出他的名字。 云漾：“……” o1故障得超级严重啊。 比起一开始的惊讶，云漾现在反而淡定了下来。 她倒要瞧瞧，o1到底故障到什么程度了。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完成你该做的事就好了。去做饭，我饿了。”云漾站起身。 任霁想起来，这女人一进门就说它没有做饭。 “我该做的事就是跟你做饭？” 他有点好奇，这个机器人到底有些什么用。 云漾探究地看着它：“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监控智能家居、安全防控，都是你要做的。” 任霁冷笑：“它会的还挺多。” 云漾：“？” 它？哪个它？o1吗？ “这些事情它都做了，你做什么？”任霁抬头看她。 “我啊，”云漾道：“监督你啊。” 任霁：“呵。” 云漾：“呵。” 云漾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双腿随意交叠，若有所思地看着o1，在脑中整理分析o1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异样。 “这些事情我都不会做的。”任霁一副大老爷们的懒样。 让他在梦里做这些事？疯了！ 云漾并没有多惊讶，冷冷淡淡的：“因为你不是o1吗？” 第4章 懒懒 “对。”任霁眨眼。 “既然你不是o1，我可以跟你换个名字。就叫’懒懒’，懒惰的懒。” 任霁哂笑，想滑去沙发上坐下。 虽然它站久了并不会有累的感觉，但是女人坐着，他站着，总让他有一种他是在被训话的不好感觉。 “内……”任霁刚一动，就差点摔倒，刚说出口的话也破了音。 还好他及时地稳住了平衡，小幅度的往沙发边滑去。 嗯，他似乎在逐渐适应这个机器人的身体。 云漾盯着它的举动。 o1可不会这个样子，跟小孩蹒跚学步似的。 任霁一边滑一边把刚才的话说完：“内涵我也没有用，我什么都不会做……” 见它要坐沙发，云漾打断它赶紧提醒：“你坐不了沙发，我没给你设置这个功……” 云漾话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o1果然刚要弯曲腿坐下，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任霁觉得脑袋都眩晕了起来，天旋地转的。 云漾有种错觉，o1那双刚才还有点神采甚至还有点贱兮兮的双眼，在霎那间，变得呆滞了起来。 o1眨了眨眼，自己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了。 云漾：“？” 云漾直觉，她熟悉的o1好像回来了。 “o1？”她试着唤了一声。 “在的，主人。”o1用分不出雌雄的声音脆脆地答。 云漾眼睛一亮。 她故意问：“你刚才怎么摔倒了？” “我也不知道啊，主人。” “你刚才去哪了？”云漾又问。 “o1一直都在这呀，主人。” 云漾抿唇。 它对之前的事完全不记得？ “你今晚为什么没做饭？现在都快八点了。” o1幽蓝色的眼睛闪了闪，似乎在查找确认什么信息：“对不起，主人，o1可能故障了，忘记做饭了。需要o1现在去做吗？” “只是忘记做了吗？不是故意不做的？”云漾凝着它又试探道。 “o1为什么要故意不做啊？”o1抬头看着云漾，迷惑又天真：“主人的要求，o1都会满足的。” 云漾挥手：“去做饭，我饿了。” “好的，主人，晚饭马上就好，你稍等片刻哦。”o1转身利索的往厨房滑去。 云漾盯着它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 几分钟前，任霁一阵眩晕过后，他再睁开眼时，就在韩曜的心理诊所了。 韩曜正坐在办公桌后忙碌，听到那边的声响，才注意到任霁醒了。 韩曜看了下手表：“你这次睡了不到半小时，有进步。” 他站起身，过去：“感觉如何？” 任霁揉了揉眉心：“还行。” “有做梦吗？” 任霁默了。 他想到那个真实感十足又极其荒诞的梦。尤其是，这个梦还和昨天的有所衔接。 o1原来是机器人…… 他居然梦到自己成了机器人？还是包揽一切家务的家政服务机器人？ 现在市面上应该没有这么全能的家政服务机器人。 任霁想到他在梦里反复摔倒、爬又爬不起来的滑稽样，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竟然觉得浑身酸疼，还挺累的。 第5章 帅教授 “没做梦吗？”见任霁神色恍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韩曜又问了一遍。 “我梦到我变成了机器人。”任霁开口。 “机器人？”韩曜来了兴致，拿过纸和笔，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什么样的机器人？变成机器人后，你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很无聊的梦。”任霁并不想多说。 “任霁，你在催眠状态下所做的梦，也许是你内心的投射，能帮助我们……” “和我的内心无关，对改善我的失眠也起不到作用。”任霁打断了韩曜的话：“走了，改天再来。” 韩曜：“……” …… 风跃人工智能实验室是国内的高新科技企业风跃集团投巨资成立的实验室，主要研究人工智能的理解、决策以及在生活中各个场景的应用。 云漾还在国外读研究生时，风跃人工智能实验室就向她伸出了橄榄枝。一毕业，云漾就回国入职了实验室。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云漾和同事董溪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饭。 “我的机器人出问题了，很不正常。”云漾道。 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不仅把o1检查了好几遍，还把它格式化重新设定了一遍程序，但是都没有发现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你是说o1吗？”董溪问。 云漾私底下做了个家政服务机器人，以承担她所有的家务这件事，和她关系要好的几个同事都是知道的。董溪就是其中之一。 “嗯。”云漾道：“我怀疑它成精了。” “成精？！”董溪兴致勃勃：“你实现类脑智能了？” 云漾：“……你太瞧得起我了。” “嗐，要说咱们实验室，真有可能实现机器人类脑智能的，还真是你了。”董溪顿了下：“快说快说，你怎么让o1成精的？” “哪这么容易实现机器人的类脑智能。我只是觉得它不正常，不，是太不正常了，完全不像我的o1。”云漾把o1那天的异样，全跟董溪说了。 “这的确很不正常啊！”董溪听完后，也深有同感：“简直就像换了个机器人嘛。不，简直就像o1突然有了人类的意识！” 董溪顿了顿：“后来呢？后来o1还有像那样吗？” 云漾摇头：“没有了，我也没有检查出任何故障。” “是挺奇怪的。”董溪毫无头绪：“不过，o1真的有了人类意识，也挺好的啊！就跟科幻电影里一样了，你就实现类脑智能了！” “不，我并不需要一个有了人类意识、除了和我顶嘴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做大爷的机器人。”云漾断然拒绝。 董溪搂住她的肩：“你别太担心，等o1下次出bug了，你再看看，没准就有新思路了呢。这件事，恕我这个学渣帮不了云大神你了。” 云漾“嗯”了声，暂时只能等下次o1再变得异样了，再找原因了。 董溪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视频通话请求。 董溪看了眼屏幕，立马喜笑颜开。她迅速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接受视频通话请求。 “溪宝~” “兴宝~” 云漾：“……” 董溪有一个正在映城大学读研的男朋友，叫范兴营。她男朋友经常会在午休时跟她打视频电话，俩人一边对着手机屏幕吃各自的饭，一边腻歪。 “你吃的什么？”董溪问范兴营。 范兴营把手机屏幕对准他的餐盘：“炒青菜，红烧土豆，麻婆豆腐，狮子头。溪宝，你吃的什么？” 董溪把她的手机屏幕也对准餐盘：“低温鸡胸肉轻食套餐。” “全是青菜，肉就几片，你吃得饱吗？” “吃得饱，我在减肥呢。” “又减肥？溪宝，你都快瘦成排骨了，还减肥。” “我胖着呢。a4腰、漫画腿我一个都没有，减肥大业还很艰巨啊。”董溪直摇头。 范兴营不乐意了：“什么a4腰、漫画腿，这些都是明星、商家搞出来的噱头，咱们普通人别跟着凑热闹，身体健康最重要……” 范兴营的话，被他那边的骚动声盖过了一些。 这个时间点，地点又是在映城大学的食堂，董溪一下子就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兴奋了起来：“帅教授来啦？” 范兴营往后望了一眼，回头道：“嗯。” “快让我看看帅教授！” 范兴营：“……” “溪宝，你正牌男朋友在这，你还要看别的男人？”范兴营有点不高兴。 “我又不是没在你面前看过别的男人。” 范兴营：“……” “我天天都能看到你，但帅教授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快让我看看！”董溪无情催促。 范兴营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手机屏幕对准了某个方向：“看。” 董溪都没空吃饭了，脑袋凑近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她拍了拍云漾：“云漾，快看这个男人！是不是超帅？他是我男朋友学校的教授，在映大超有名的。” 云漾没什么兴趣地看向了董溪的手机屏幕。 即使从她这边近乎45度的斜角去看，即使屏幕里有不少人，云漾还是一眼就猜出了董溪说得是谁。 因为那个男人在一众人里，即便只是他的一个侧影，都分外出众。 男人正在点菜，他垂着眼，清贵懒淡的气质就像一个无形的结界，把他和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区分开来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见云漾没反应，董溪急急地问。 云漾顿了一秒：“不知道。” “就是他呀！都快帅裂屏幕了，你没看到？”董溪很激动地扯过云漾，让她靠近屏幕，能看得更清楚些。 “就一个侧影，连正脸都看不到，哪看出来很帅了。” “帅哥需要看正脸才能知道是帅哥吗？帅哥的侧影都是无敌的！而且，这不是能看到他的轮廓嘛。你看他立体的五官，犀利如雕刻的侧脸线条，是不是很绝？” 云漾：“哦。” 董溪：“……” 董溪正要数落云漾几句，被她称为很绝的男人打完了饭，往远处走了。 董溪急了：“兴宝兴宝，帅教授走了，我们看不见他了！” 云漾：“……” 是“我”，不是“我们”。 第6章 勤勤 范兴营把手机屏幕对准了他自己的脸：“走了就走了，别打扰任教授吃午饭了。他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了，找他搭讪的他都不会给好脸色。帅哥看够了，还是多看看你男朋友我。” 董溪嫌弃的嘁了一声，没在关注帅教授的事，和范兴营又腻歪了起来。 …… 当晚云漾回到家，o1和往常一样在门内欢迎她：“主人，你回来了。” 云漾盯着它多看了几秒，望向了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盘热腾腾的菜。 云漾“嗯”了一声，换鞋进屋。 她换好衣服，洗干净手，坐在餐桌前，吃起了o1跟她准备的晚餐。 虽然o1的厨艺很一般，但总比让她自己做饭强，并且她对吃的东西也不挑。 “o1，给浴缸放水，一会我要洗澡。”云漾边吃边道。 “好的，主人。”o1滑向了浴室。 等云漾吃完饭，拿上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时，o1早就在浴缸里放好温水了。 “去收拾餐桌和厨房。收拾完了，过来给我按摩。”云漾一面解衣服，一面吩咐o1。 “好的，主人。”o1又向餐厅滑去。 云漾则舒舒服服地躺进了浴缸里，闭目放松。 没过很长时间，云漾就听到o1滑回来了：“主人，o1收拾完餐桌和厨房了，需要我现在给你按摩吗？” 云漾眼都没睁：“嗯，先按摩腿。” “好的，主人。”o1驾轻就熟地跪在了浴缸前。 云漾则把脚搁在浴缸边沿，露出水面，双手分别搁在两边，一副等着被人服侍的惬意样。 o1的机械手臂力道正好地按摩在云漾的腿上，按摩得云漾特别舒服。 别看o1的这双机械手臂看着很是唬人，但给人类按摩的时候，效果只比专业的按摩师差了那么一丢丢。 云漾无数次都在心里庆幸，幸好她设计o1的时候，给它设计了按摩功能。不然，她得少了多少乐趣。 突然，云漾感到腿上一痛，痛得她惊呼了一声，收起腿，睁开眼坐起了身。 o1双眼怔愣，呆呆地看着它摊开的机械手臂。 余光扫到云漾的动静，它幽蓝色的眼睛看向她。 在热水的浸泡下，云漾脸颊酡红，肌肤吹弹可破，手臂像白藕般又细又光滑。她坐在浴缸里，锁骨往下的部分在水里若隐若现，像藏不住的春色。 o1，不，现在已经是任霁了，赶紧背过去了身。 因为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而他又没有完全适应足下的滑轮，弄得他差点摔倒。还好他及时地伸出机械手臂，扶住了浴缸的边沿。 “o1，你怎么了？”云漾看着背对着她的o1，还没意识到真正的o1又不在了。 任霁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又梦到了这个女人和这个叫o1的机器人？并且，为什么他又变成了这个叫o1的机器人？ 刚才，这个叫o1的机器人在干嘛来着？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它应该在给那个女人按摩？ “你竟然让你的机器人给你按摩？”任霁不可思议，并且大受震撼。 因为他刚梦到自己变成o1了时，o1就在给这个女人按摩，也就是约等于，他在给这个女人按摩！ “你不是说它只负责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监控智能家居和安全防控的吗？”任霁又道。 如果它的前一句话云漾还不明白，但是听完这句，云漾就明白了。 “懒懒？你是前几天的那个懒懒？” 任霁：“……” 这么难听的名字，他才不接受。即使在梦里也不行。 “这个名字更适合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让你的机器人做，连按摩都是。”任霁冷声道。 “我让我的机器人给我按摩，跟你有什么关系了，谁让你喜欢霸占我家机器人的身体的。”云漾同样冷淡地回。 任霁：“……”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再做这样的梦。 “你到底是谁？”云漾伸手去扒o1的肩膀，想让它转向她。 任霁侧身躲开了。他站起身，依旧背对她。 “穿好衣服，再和我说话。” 云漾低头看了看自己乍泄的春光：“你是男的？” 任霁没回答，目不斜视的往浴室外滑去。 云漾发现，这个懒懒似乎比上次要更加适应滑行的方式了。 嗯，自我学习的能力倒挺强。 但是，她明明没给o1设定性别啊。怎么现在冒出来一个男机器人了？ 云漾在困惑间，穿好衣服出了浴室。 懒懒就站在餐厅里。 云漾随手拉开一把餐椅，面朝它坐下。 任霁也想拉开椅餐坐下。 但是，他刚拉开，就想起来上次女人说的，她并没有给这个叫o1的机器人设置能坐下的功能。 他不知道，他连着三次在韩曜的心理诊所做催眠治疗时做这样的梦，这些梦之间有没有联系，是不是连贯的。 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先确认下。 他可没把握，他要是再摔倒了，他还爬不爬得起来。 “你没有给它设置坐下的功能？”任霁问。 “哪个它？”云漾微挑眉，故意问。 任霁抬起机械手臂，指了指他现在寄宿的这副金属躯体：“o1。” 云漾淡笑：“你可以亲自试试啊。” 任霁：“……” 他才不上当。 任霁放弃了要坐下的想法，往后滑了滑，倚靠在了墙上。 “你到底是谁？”云漾再次问。 任霁没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你是谁？” “我啊，”云漾轻笑：“你可以叫我’勤勤’，勤快的勤。” 任霁轻哂：“你真会讽刺你自己。” 云漾毫不生气：“你可以勤快勤快，让我真的被讽刺到啊，懒懒。” 任霁：“……” “你为什么两次霸占我家机器人的身体？你这样让我很头疼啊。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研发出o1得吗？你一来，什么事都不做，对我的生活影响太大了。”云漾道。 “o1是你研发的？”任霁有些意外。 对人工智能有所了解的他，很清楚研发这样一个全能型的家政服务机器人有多难。 云漾不置可否。 “你到底想怎样？”云漾食指在餐桌上轻轻敲了敲：“你再骚扰我的生活，我就把你格式化，拿去报废了。” 第7章 超出了你该知道的范围 任霁笑了。 他的笑呈现在o1的身体上，显得有些诡异。 “我霸占o1的身体，不止两次。”任霁悠悠开口。 云漾：“？” 还有哪一次？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任霁：“上次你关了o1的电源，拆了它的四肢，检查它的故障时，我还在。” 云漾：“？？” 也就是说，即便把懒懒格式化恢复到出厂设置，他极有可能还在？她的o1不见得能回来？ “它既然是你花了很多时间研发出来的，”任霁指了指自己：“而且你那么懒，看起来在生活中很需要它，你不会舍得轻易报废它的。” 云漾：“……” 哼，智商倒在线，被他看出来她只是在吓唬他。 但她并不需要一个这么聪明的机器人，她只需要一个会干活的机器人。 “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想怎样，到了时间，我自然会回去的，你的o1也会回来。”任霁闲闲的。 “到了时间？你会回去？回去哪？”云漾琢磨道。 “这就超出了你该知道的范围了。”任霁一副大爷样。 云漾：“……” 自大！ 云漾：“你什么时候会回去？这个总可以告诉我。” 任霁：“不可以。” 云漾：“……” “你不会再来了？”云漾又问。 “这个也超出了你该知道的范围。” 云漾：“……” 云漾磨了磨牙，有些恨恨地盯着他。 半晌，她故意气他道：“我感觉你自己也不清楚，在这糊弄我呢。” 任霁冷笑了一声，掩盖被云漾戳中的心思。 “你在这待着没事，什么事都不干，怎么不现在回去？”云漾呛他。 “我等着看你变得勤快起来啊，勤勤。”任霁慢条斯理地回。 云漾：“……” 好气！她居然被一个机器人气到了！ 更主要的是，她还拿这个机器人没办法！ 云漾刷得站起身，椅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她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她又停下来侧身问任霁：“有个问题，你一定能回答我。” 任霁静静地看她。 “你有性别是吗？男的？” 任霁刚要开口，云漾抬手制止了他：“我看你挺有男女意识的。鉴于我是女性，你要真是男性，有些地方我们该回避的还是要回避的，对。你是男的？” 任霁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虽然他一点信息都不想透露给云漾，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还是互通一下比较好。 云漾满意地点头：“希望我再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好走，不送，再不见。” 云漾说完，进了她的房间，还把房门锁上了。 任霁：“……” 任霁觉得很是无趣。 他做这样的梦，到底有什么意思？ 韩曜还说这些梦会是他内心深处的投射。 投射个鬼！他以为是周公解梦呢，还真的每个梦都能解析个所以然出来？ 闲着也是闲着，任霁打算四处晃悠，发现一下他这副新身体的各个功能。 他刚滑动了没一会，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天旋地转的，意识被抽离。 等他再睁开眼时，他就在韩曜的心理诊所了。 任霁单手捏了捏眉心，微微叹气，小声呢喃：“为什么又做这种梦了……” …… 风跃人工智能实验室。 云漾正在跟董溪描绘o1的异样。 那天晚上，她一晚上没出过房门。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o1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再是懒懒了，早餐也做好了。 看到她出房门，o1笑眯眯地道：“主人，早上好啊。早餐已经做好了，随时可以吃了。” 董溪听完云漾的描述，感觉自己像在听科幻故事似的。 “太神奇了！”董溪惊道：“o1完全像实现了类脑智能啊，一点都不像机器人，反而像个人类了！我们在设定机器人的性格和处理自然语言时，能做到像o……像懒懒那样吗？” “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很有难度罢了。”云漾谨慎地道。 “这有什么难度，你不就实现了嘛！” 云漾：“……我没有。懒懒的出现是故障，不是我设定的机器人。” “就算是故障，可是从某种程度而言，你还是实现了啊！”董溪很激动。 云漾：“……” 董溪的角度，总是能找得这么清奇。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兴奋。”甘悦怡端着杯咖啡过来。 甘悦怡是风跃集团的老员工了。以前风跃人工智能实验室还没成立时，甘悦怡就在风跃集团工作了。后来，风跃人工智能实验室成立，甘悦怡则调了过来，成为了实验室的第一批员工。 今年已经37岁的甘悦怡，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衣着品味、身材、气质，完全不输二十多岁的人。再加上她性格很好，实验室的年轻人都很喜欢她。 “怡姐，我跟你说，云大神的机器人实现类脑智能了！”董溪拉住甘悦怡，激动地道。 云漾：“……” 她算是领略了，谣言是怎么产生的了。 “实现了类脑智能？真的假的？”甘悦怡半信半疑地看向云漾。 “怡姐，你别听董溪夸大其词。只是我的机器人最近有些不太正常。” “o1吗？”甘悦怡问。 “嗯。”云漾颔首。 甘悦怡也知道云漾私底下做了个家政服务机器人的事。云漾在研发o1时，还让甘悦怡帮忙优化过几个功能点呢。 “怡姐，你听云大神说完就知道我有没有夸大了。” 董溪催促云漾，把o1的异样又说了一遍。 甘悦怡越听，双眼越发的有了神采。 “有意思。”甘悦怡听完后，颇有兴致地道：“是不是实现了类脑智能我不好说，不过，那么听话的o1为什么会变成懒懒那样，的确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你检查过o1了？没有任何故障？”甘悦怡问云漾。 “检查过很多次了，没有发现任何故障。懒懒第一次出现时，我还格式化过o1，但依旧没用。” “嗯，问题很复杂啊。”甘悦怡沉吟：“懒懒最近还有出现过吗？” “没有，他上一次出现是三天前了。” “懒懒出现的时间和待的时长都没有规律……”甘悦怡想到了什么，对云漾狡黠一笑：“云大神，把o1借我用几天，也许我能帮你找到故障所在。” 第8章 云大婶 董溪眼睛一亮：“我也要借用几天！我也要！” 这么神奇的机器人，谁不想体验下了。 云漾断然拒绝：“不行。” “以前找你借o1用用，你也不借。云大神，不要这么小气嘛。”董溪用身体轻轻地撞了云漾几下。 o1刚研制出来的时候，董溪和甘悦怡就想体验一番，但是被云漾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不是小气的问题，没有o1，我得自己做所有的家务，太累太麻烦了。即便是几天也不行，我需要o1。” “那我们能去你家看看o1吗？我挺想亲眼见识一下，它变成懒懒时是什么样的。光听你说，就觉得超有趣的。”甘悦怡道。 董溪在一旁直点头。 “可以去我家看看。不过，我也不知道懒懒什么时候会出现。而且，你们要是真见到了懒懒，绝不会觉得他有趣了。” 只会觉得他讨厌又可恨！ 于是，甘悦怡要和董溪组团去云漾家看o1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由于甘悦怡说“择日不如撞日”，她们俩打算今天下班就和云漾一起回她家。 俩人觉得空手去不太好，还在买菜软件上买了不少菜，打算晚上去云漾家吃火锅。 下了班，云漾开着她的无人驾驶汽车，载着甘悦怡和董溪，回了家。 一打开家门，o1就在门口迎接她。 “主人，你回来了。”o1仰起脑袋，幽蓝色的眼睛弯成线，笑眯眯的又讨喜。 “真可爱！”董溪和甘悦怡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爱不释手的直摸o1的脑袋。 o1幽蓝色的眼睛扫过她们俩：“主人，这两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云漾：“是的。” o1于是眼睛又弯了起来：“你们好，我是o1。” “你好呀，”甘悦怡摸了摸它的脑袋：“你的主人研发你的时候，我还帮着优化过你的功能呢。算起来，我算是你半个主人了。” “o1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云漾。”o1认真地纠正。 甘怡悦一愣，和董溪笑了起来。 太可爱了！ 更想拥有一个这样的机器人了！ 董溪弯下身，和它平视：“你的主人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在干嘛呢？” “o1今天打扫了卫生，把所有的柜子都擦了一遍。o1还把衣服洗干净了晾在了阳台上。”o1回道。 “真厉害。”董溪像夸赞小孩般夸奖它。 “谢谢夸奖，这些都是o1应该做的。” “一会我们要和你的主人吃火锅，把这些菜洗干净。”董溪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o1。 但o1并没有接，眨巴着眼睛没有动，好像没听到董溪的话似的。 云漾开口，指了指董溪手中的塑料袋：“o1，把这些菜洗干净，用盘子按类别装好，我们一会要吃火锅。” o1顺着云漾的手指看向董溪手中的塑料袋，接过：“好的，主人。” 它提着塑料袋滑进厨房。 董溪奇了怪了：“它对我的指令没反应？” 甘悦怡：“o1不是说了么，它的主人只有云大神一个。估计云大神在程序上做了设计，让o1只服从它一个人的指令。” 云漾在一旁点头，表示甘悦怡说得是对的。 “有一个像o1这样的机器人，太幸福了，又可爱又听话，还能把所有的家务活都干了，不用自己操心，简直比男朋友和老公还有用。”董溪感慨：“兴宝要是有o1四分一的勤快都好了。” “所以我才不愿意结婚。”甘悦怡摊手：“一个人多轻松自在，只是有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些孤独。” “云大神，你帮我也研发一个像o1这样的机器人呗，花多少钱我都愿意。”甘悦怡期待地瞅着云漾。 云漾摆手拒绝：“研发一个这样的机器人太麻烦太累了。” 甘悦怡：“……” 云漾她们仨人坐在客厅里聊天，o1则在厨房里忙活，做着吃火锅的准备。 任霁在韩曜的催眠治疗下睡着，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就变成了o1，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正在洗菜。 任霁：“？” 他怎么又梦到他变成这个叫o1的机器人了？ 怎么回事？连着四次都做这样的梦。 他听到厨房外传来的说话声，似乎不止一个人。 他凭声音分辨出了其中一个是勤勤。 所以，勤勤在家？还有客人？ o1刚才就是在为她和她的客人准备饭菜？ 任霁扫视了一圈o1已经洗干净并用盘子按类别装好的菜，以及火锅底料。 他冷笑了一声，把手中的菜随手扔在水槽里，转身往外滑去。 他才不会为她们准备饭菜。 他又不是机器人。 任霁刚滑到厨房门口，还没出去，听到了云漾她们的谈话声。 董溪：“云大神，你说那个懒懒，今天会出现吗？” 云漾：“我也不知道。” 任霁停住滑轮。 懒懒？ 在说他？ 原来这女人姓云啊，真是个少见的姓。 但是为什么称呼她大婶？ 因为她懒吗？ 甘悦恬：“他要是出现了，我要和他交流交流，看看他到底有多智能。” 董溪：“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讨厌。” 任霁：“……” 呵，他讨厌？ 甘悦恬：“不过啊，懒懒要是真的像云大神说得那样，那他真的就很接近人类了，适合送去研究室好好研究一番。” 董溪：“对的。” 甘悦怡：“我们别光顾着说话，先吃点水果，我特地买了水果过来的，我去洗一些。” 云漾：“不用你洗，让o1洗。” 董溪：“o1不是在准备火锅的下菜吗？它忙得过来吗？” “洗水果又花不了它多少时间，它就是为了做这些事存在的。”云漾说完，朝厨房喊：“o1。” 任霁：“……” 任霁斟酌了一会，滑出厨房。 “在的，”他琢磨着o1的说话习惯，模仿道：“主人。” “把这些水果拿去洗洗，端过来。”云漾把装着水果的袋子递给任霁。 “好的，主人。”任霁接过袋子。 “什么时候能吃火锅？”云漾又问。 “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就可以了，主人。” 云漾：“行，动作快点。” “好的，主人。” 任霁提着水果袋回了厨房，一边洗水果一边腹诽。 第9章 不让她们如愿以偿 想快点吃上火锅，怎么不自己弄不自己洗水果？ 什么都不想做，全让机器人做了，还催催催。 任霁洗好水果，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又回了厨房，继续准备火锅的下菜。 她的朋友想看他，他还偏偏不给她们看。 还想把他拿去研究室研究？ 他又不是机器人。 他才不会让她们如愿以偿。 二十分钟后，任霁把洗好的菜一一端去餐厅，在锅里放好火锅底料：“主人，火锅好了，可以吃了。” 云漾和董溪她们进了餐厅。 “好香啊。”董溪叹了一句。 甘悦怡：“天气凉了，果然还是吃火锅最舒服。” 董溪：“我还买了甜点的，吃完火锅，我们还可以吃甜点。” 任霁站在墙边，面无表情。 吃完水果吃火锅，吃完火锅，吃甜点。 真能吃。 “你们要不要喝水果茶？我点几杯。吃火锅和喝水果茶最配了。”甘悦怡打开外卖软件。 “不用点了，让o1做。”云漾道。 任霁：“？” “o1还会做水果茶？”董溪很意外。 “做过几次，不过味道挺一般就是了。做菜不是o1的长项。” 甘悦怡：“那还是别让o1做了，我来点。你们想喝什么？” “我还挺想试试o1做的水果茶的，嘿嘿。”董溪不好意思地道。 云漾：“你想喝什么？我让o1做。” 任霁：“？” 董溪：“我想喝葡萄茶。” “那我也不点了，让o1帮我做杯哈密瓜茶。”甘悦怡收起手机。 “好。”云漾颔首：“o1，分别做一杯葡萄水果茶和哈密瓜水果茶，再做一杯冰美式咖啡。” “冰美式咖啡？”任霁不由的疑惑重复。 云漾看了它一眼。 “你要吃火锅，喝美式咖啡？”董溪也很困惑。 “嗯。”云漾点头，她看向o1：“o1，听到了吗？” “听到了，主人。一杯葡萄水果茶，一杯哈密瓜水果茶，一杯冰美式咖啡。o1现在就去做。”任霁重复完，向厨房滑去。 云漾盯着它的身影多看了几眼。 “云大神，你的喜好太特别了，竟然喜欢边吃火锅边喝冰美式。”董溪感叹。 “喝冰美式解腻。”云漾道。 “有一个像o1这样的机器人太省事了，什么事都能做。”甘悦怡再一次喟叹。 此时，被称为o1的机器人正在厨房很不耐烦地做着水果茶和冰美式。 她的两个朋友都要喝水果茶，偏偏她最特别最特殊，要喝冰美式。 故意跟他增加工作量？ 要不是他之前做过一次水果茶，还记得大致的做法，他这次怕是要翻车露陷了。他又不像真正的机器人，是联网的，能随时上网查询做法的。 等任霁做好水果茶和冰美式出去，云漾她们已经吃得热火朝天了。 他还没开口，董溪和甘悦怡就从托盘上拿下了自己的水果茶。 “太辣了太辣了，辣得真爽。”董溪一面辣得直呼气，一面大大地喝了口葡萄茶。 她惊讶地眼大眼：“咦？挺好喝的啊。云大神，哪像你说的，味道一点都不一般啊，很好喝！” 甘悦怡也喝了口她的哈密瓜茶：“甜而不腻，清清爽爽的，的确很好喝。云大神，o1的厨艺挺不赖嘛。” 云漾沉默了会，朝o1勾勾手指：“o1，咖啡拿来。” 任霁：“……” 你的朋友都是自己拿的，你就不能自己拿？ 真懒！ 任霁心里这样腹诽着，表面上学着o1：“好的，主人。” 他递过去冰美式咖啡。 云漾端起来尝了一口，神色意味不明。 o1平时做的冰美式味道总会偏淡，但这次却刚刚好，微酸不涩，入口后层次丰富。 “o1，你厨艺怎么进步了？自己偷偷有练习？”云漾看向o1。 任霁心脏微滞。 大意了！ 这女人太敏锐了。 她都说了做菜不是o1的长项了，他还发挥得这么好干嘛。 任霁寻思着o1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回答：“o1这次做得水果茶和咖啡不错吗？能让主人喜欢，o1太高兴了。” “为什么你之前做的都不如这次好？”云漾接着问。 “o1也不清楚。” “怎么了？o1有什么问题吗？”甘悦怡看到云漾的脸色，问。 “没什么，就是厨艺莫名的变好了。” 董溪猜测：“会不会是懒懒出现后，你捣鼓过o1几次，无意中把它的做菜功能又优化了？” 云漾沉默不语。 硬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o1，你去阳台把干衣服收进来叠好。” “好的，主人。”任霁往阳台滑去。 这一关算是过了。 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让他闲着。 要不是不想让她朋友们知道他就是懒懒，把他当动物一样参观，他真的一点事都不想干。 任霁去阳台收衣服了，云漾和董溪她们继续吃火锅。 只不过在欢声笑语里，云漾偶尔会不露痕迹地瞟o1几眼。 任霁麻木的在阳台上收完衣服，抱着一沓衣服，回了客厅。 客厅与阳台之间的落地玻璃前，有一个小板凳。 云漾正想出声提醒o1，让它避开，别摔倒了把干净的衣服都落在地上了，就见o1自己往右绕开了地上的小板凳。 云漾怔住了。 o1的避障传感功能和它的炒菜功能一样，一直都是它的两大弊端。 她不可能在无意中，把它的两大顽疾都优化好了？ 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所以，现在眼前的不是她熟识的那个o1，会是谁？ 任霁毫无察觉，侧对着她们，站在沙发前叠刚收进来的衣服。 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也不细看手里的衣服，反正叠好了就完了。 他随手拿过一件衣服，两手捏着衣角要叠时，愣住了。 这是一条淡紫色的内-裤，半褶皱蕾丝的，背后还是纱质半透明的。 任霁：“……” 任霁感觉他的脸都烧了起来，手上像拿着烫手山芋似着，直想把手里的东西扔掉。 他无比敏捷的赶紧叠好，放在了一旁。 他刚要喘口气，背后响起了云漾的声音。 “我的内-裤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第10章 大概真是变态 任霁微愕，转过了身。 云漾还坐在餐椅上，单手支着脑袋，一双鹿眸清亮地看着它。 随着她的话音，董溪和甘悦怡也看向了它。 任霁此时真有种自己被误会成了变态的错觉。 “主人，我以为你的内-裤破了个洞。刚仔细看了下，是我的错觉。”任霁一板一眼地答。 云漾没有说话，扭回了头，继续吃她的火锅。 “o1真细心啊，连内-裤有没有破洞都能帮你看。”董溪感叹。 “云大神，你到底怎么把o1研发的这么智能的？传授一下呗，我更想要一个o1这样的机器人了。”甘悦怡道。 任霁：“……” 甘悦怡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云大神，懒懒会不会是变态？” 任霁：“？” 甘悦怡：“你说懒懒第二次出现的时候，o1正在给你按摩。而且懒懒又说他的性别是男，那他会不会把你看……光了？” 董溪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打了个寒颤：“即使懒懒是机器人，但被男性机器人看……光了，还是挺让人不舒服的。云大神，下次懒懒再出现，你还是多注意下，别让他占了便宜。” 云漾“嗯”了声，似有若无地瞟了眼o1。 “话说懒懒今天还出不出现啊，等他出现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他该怎么做机器人！”董溪握了握拳头。 “他啊，怕是出现了，也不敢出来见你们。”云漾幽幽地道。 “为什么？”董溪和甘悦怡异口同声。 “因为他……”云漾若有若无地又瞟了眼o1：“……大概真是变态。” 任霁：“？！” “你又有新发现了？”董溪和甘悦怡同款好奇脸。 云漾没回答她们这个问题，又指挥o1去准备甜点，就此把这个话题揭过了。 吃饱喝足，她们仨人吃着o1准备的甜点，聊着天。 而o1，又被云漾指挥着去把餐桌收拾干净了。 “我常去的一家酒，这周末有假面派对，当晚凡是参加的人，必须戴面具入场。你们俩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玩玩？”甘悦怡道。 “好啊！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要去！我还没去过酒呢。”董溪最先响应。 “云大神，你去吗？”甘悦怡问云漾。 “我……”云漾刚要拒绝，董溪开口了。 “云大神，去去。别总宅在家，也要出去多活动活动，对身体也好。” 云漾被“对身体也好”几个字打动了，点头同意了：“好。” “怡姐，你说的那家酒叫什么啊？”董溪饶有兴趣地问甘悦怡。 “半堤酒。”甘悦怡打趣董溪：“你男朋友同意让你去吗？你这么漂亮，他会不会不放心，怕你在酒被拐跑了？” “他不放心我也要去！这是我的自由！”董溪哼道。 甘悦怡哈哈地笑了。 董溪和甘悦怡在云漾家待到九点多就回去了。 要不是明天还要上班，她们俩真想待到懒懒出现为止。 云漾下楼送的她们俩，她顺便在小区里转了两圈，消了消食。 她回到家打开家门，o1听到声音麻利地滑了过来：“主人，你回来了。” 云漾边换鞋边盯着它打量：“家里收拾干净了吗？” “收拾干净了，主人。” “你不是懒懒了？” “懒懒是谁？主人。”o1疑惑地眨眼。 “你是不是变态？”云漾没来由地问。 o1委屈地弯起眼睛：“主人，o1不是变态。” “你刚才为什么盯着我的内-裤看？” “没有啊，主人，o1没有盯着你的内-裤看。” “你刚才叠衣服的时候，没有盯着看吗？” “主人，o1今天没有叠过衣服，你是不是记错了？” 云漾叹了口气。 她发现了，o1和懒懒的记忆不是互通的。 懒懒出现时做过的事说过的话，o1没有印象。同理，o1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懒懒应该也不知道。 看来懒懒真的走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为什么他这次这么听话的服从她的指令？他不是说他不会干任何家务的吗？ 他不会真的是变态属性？ …… 云漾她们仨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聊天时，任霁就在韩曜的心理诊所醒来了。 “这次催眠治疗效果比较明显，你睡了快四十分钟。虽然还不到正常值，但相较前几次，进步挺大的了。”韩曜按下手中的计时器，对刚醒来的任霁道。 任霁黑眸里半是清醒半是迷离。 四十分钟…… 他在梦里累到以为自己已经睡了一小时四十分钟了。 太累了，那女人太会使唤人了。 他甚至有点同情那个叫o1的机器人了。 想到那女人意有所指地说他大概真是变态，任霁的脸黑了黑。 如果不是她使唤他收衣服、叠衣服，他会碰她的内-裤？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韩曜发现了任霁黑沉的脸色。 “没什么，”任霁坐起身：“大概是有点累。” “正好我也要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韩曜发出邀约。 任霁正要像往常一样拒绝，到嘴边的话又改了口：“去哪喝？” 韩曜略意外：“去我常去的酒，去吗？” 任霁：“……” 酒…… 他想到那女人和她朋友在聊天时提到的，有一家半堤酒，这周末有假面派对。 平时很少去酒，且并不怎么爱喝酒的任霁，破天荒的答应了：“好。” …… 韩曜带他去的，是一家清，叫清水酒。 酒里有歌手在台上唱着安静的民谣，台下的客人小声地聊着天，气氛很舒适。 “真难得啊，我这次竟成功的把你约出来了。你说我邀请你多少次了，除了这次，你哪次出来过？” 韩曜和任霁坐在台边，边喝酒边聊天。 “你今天怎么愿意和我出来小酌几杯了？”韩曜打趣任霁。 “你再啰嗦，我也可以现在就回去。”任霁懒洋洋地喝着酒。 “别，我闭嘴还不行吗。难得出来一趟，多喝几杯再回去。”韩曜拿起酒杯，轻碰了一下任霁的杯子。 安静不过三秒，韩曜用手肘撞了撞任霁，向某个方向抬了抬眼：“那边三个美女一直在看你。” 第11章 你真会说话 任霁眼皮都没抬：“没可能在看你吗？” 韩曜笑了：“和你在一起，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的光芒都被你压住了。” 任霁：“……” “穿绿裙子的美女过来了，估计来找你要联系方式的。”韩曜低声向任霁通报完，收回了视线。 果然如他所料，没几秒，穿绿裙子的女人就停在了任霁面前。 “你好。”女人笑容可掬的和任霁打招呼。 任霁波澜不惊地喝着酒，连半个余光都没往她那边挪下。 女人并不尴尬，笑容更加的灿烂有魅力了：“我和我的朋友玩游戏，输了。” 她说着往她朋友那桌指了下。 “惩罚是让我过来要你的联系方式，你能帮下我吗？”美女委屈地咬了咬红艳艳的唇，我见犹怜地盯着任霁，朝他放电。 任霁依旧没朝她看半眼，懒声送给她两个字：“不能。” 美女撒起了娇，嗓音旖旎：“你就帮下我嘛，帅哥哥。” “你想我把隔夜饭吐出来？”任霁松懒地斜了她一眼，黑眸冷漠又无情。 韩曜一直偷偷观察着这边的状况，没忍住，笑出了一个音。 美女本就被任霁的话弄得青了脸，此时见韩曜笑了，她又尴尬又气。 她也是有傲骨的，像哈巴狗一样追着她讨好她的男人多了去了。 美女嗤了一声，愤愤的转身走了。 韩曜放纵自己笑出了声，拍着任霁的肩：“兄弟，你真会说话。” 任霁不知怎么着想到了梦里的那个女人，以及她说他大概真是变态。 他放下杯子，认真地问韩曜：“我像变态吗？” 韩曜一愣，笑了：“兄弟，你终于意识到你像变态了吗？” 任霁：“？” “对女孩子无情到像变态。”韩曜单手搭上他的肩：“那么多女孩子表示对你的好感、找你要联系方式，你什么时候给过对方一丁点和煦的态度？你这不像无情的变态像什么？就没一个女孩子让你有那么一丁点心动的？你该不会喜欢男的？” 韩曜说完最后一句，夸张得往旁退了退，拉开和任霁的距离。 任霁无语地睨了他一眼。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直的。”韩曜又把椅子拉回原位，神色认真了几分：“说正经的，怎么突然开始反省你自己像不像变态了？有女孩子说你像变态吗？” 韩曜最后一句，问得八卦兮兮的。 任霁松懒地冷笑，轻晃手中的酒杯：“我的问题没回答，你倒问了我几个问题了？” 韩曜咧嘴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我就回答你，怎么样？” 不待任霁回答，韩曜就问：“是有女孩子说你像变态吗？” 任霁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对你的回答已经不感兴趣了。” 说完，他起身要走。 韩曜捉住他的手臂：“这就走了？没来几分钟啊。” “没意思。”任霁拿开他的手，转身要走。 酒老板这时拿着一沓宣传单过来了，看到任霁要走的样子，朝韩曜道：“曜哥，你朋友现在就走啊？” 韩曜算是这家清的常客了，老板都认得他了。 “啊，他有点事。”韩曜随口道。 “帅哥，下次再来。”老板一面说，一面拿了一张宣传单塞到任霁的手里：“我朋友的酒这周末有假面派对，有空的话来捧个场啊。” 任霁微愣。 假面派对？ 他想到了梦里勤勤的朋友说过的话，也是说她常去的酒这周末有假面派对。 任霁接过了宣传单。 老板也给了韩曜一张宣传单：“曜哥，周末有空的话去捧个场啊。” “你朋友的酒？”韩曜翻看宣传单。 “对，就在这附近，走路过去不用十分钟。” “半堤酒？”韩曜看着宣传单念出声。 “对，就叫半堤酒。” 任霁正好也看到了宣传单上“半堤酒”四个大字。 他眼底不可思议的震动得厉害，呢喃出声：“半堤酒？” 老板离他近，听到他的嘀咕，转向他：“帅哥，你听过我朋友这个酒？” 任霁俊朗的眉微皱，一脸迷惑，没有回答老板。 他记得勤勤的朋友说过她常去的那家酒也叫半堤酒。 他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这家酒。为什么他会梦到这家酒，还梦到了它要办假面派对的事？ 韩曜看着任霁的异样：“你知道这家酒？” “不知道。” 任霁又向老板确认：“当晚去的人必须戴面具吗？” “是啊，不戴面具不能入场。帅哥，是不是有兴趣？有兴趣就和曜哥一起去玩玩。” 任霁盯着手中的宣传单，陷入了沉思…… …… 周末，半堤酒。 云漾一到酒门口，就打起了退堂鼓，想回去了。 甘悦怡和董溪看出了她的想法，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她，不让她走。 “云大神，来都来了，还回去，岂不是浪费了你梳妆打扮在路上的那些时间？”甘怡悦笑着道。 董溪直点头：“就是就是。” 云漾叹了口气。 她现在很后悔，她当时为什么要一时头脑发热的同意跟着她们来参加假面舞会了。她明明最讨厌嘈杂的地方，最喜欢宅在家里了。 “还有，云大神，你的面具是怎么回事？”甘悦怡问。 “我的面具怎么了？”云漾单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甘悦怡退后了一步，仔细打量她脸上的面具：“你今晚的角色是……幽灵？” 云漾戴着一张光溜溜的白色面具，面具的中央有一条黑色的线，线下一左一右有两个绿色的倒三角形，似乎是眼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董溪也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会云漾的面具，惊呼出声：“啊！我知道了！不是幽灵，是《银河系漫游指南》里的马文对不对！” 云漾竖起食指：“答对了。” 甘悦怡：“……” 董溪：“……” 《银河系漫游指南》里的马文是一个机器人，它的大头形象和丧丧的性格为它圈了不少粉。 虽然她们俩也挺喜欢马文的，但是谁来参加酒的假面派对，会戴这种面具？ 第12章 把她请过来 瞧瞧甘悦怡和董溪，一个戴着黑色蕾丝复古长流苏假面，妖娆又优雅；一个戴着猫狐狸半脸面具，俏皮又可爱。唯有云漾，除了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整张脸都藏在了那张丧丧的面具下。 “云大神，你是来酒参加派对的，不是来参加线下机器人爱好者聚会的。”甘悦怡道。 云漾：“我知道啊。来酒不能戴这种面具吗？我在网上没找到类似的面具，这个还是我亲手做的呢。” 甘悦怡：“……” “行，你开心就好，我们进去。”甘悦怡走在最后面，让云漾和董溪往前走。 站在酒门口的服务员看到云漾脸上的面具，明显得吃惊了下，多看了她好几眼。 服务员脸上露出标准的微笑：“欢迎。今晚凡是参加我们酒假面派对的女士，都能享半折优惠哦。玩得开心。” “有折扣诶。”董溪一听到“半折优惠”四个字，眼睛都亮了些。 “你们想喝什么想吃什么随意点。如果没有男士给你们买单的话，我来买。”甘悦怡挤了挤眼。 “怡姐，那我今晚只能让你破费了，云大神肯定会有人跟她买单的。”董溪一脸“求收留”的可怜样看着甘悦怡。 她话音刚落，果然就有男人直直地朝云漾走来。 男人戴着只遮住了眼睛的面具，在云漾面前站定，自认邪魅地歪着脑袋朝云漾笑：“嗨，美女，你戴的这个面具好特别啊。能摘下来让我看看吗？” “不能。”云漾冷淡地启唇。 “你戴的这个面具是谁？”男人又笑着问。 “自己去查。” “你不能告诉我吗？”男人笑着追问。 “嗯，不能。”云漾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拉着甘悦怡和董溪往别处走，摆脱了男人的纠缠。 甘悦怡和董溪见怪不怪了。 虽然这张丧丧的面具遮住了云漾的脸，但无论是她的背影还是侧影，都能秒杀在场的绝大多数女士了。 这张面具没有把男人们劝退，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好奇，侧影都这么杀了，面具下又会藏着怎样的惊艳呢？ 云漾她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叫了些酒。 没一会，甘悦怡就坐不住了，要去舞池里玩玩。第一次来酒的董溪对什么都很好奇，也要跟着去。 云漾瞥了眼舞池里跳得火辣忘我的男男女女，摆了摆手，示意她就在这坐着。 …… 隔着舞池，酒的另一边角落里，任霁和韩曜喝着酒。 “没想到你居然对假面派对有兴趣。任霁，你最近有点奇怪啊。”韩曜半感慨半打趣地道。 任霁没有搭理他，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想来假面派对。 明明那只是梦，他或许只是凑巧梦到了假面派对的事。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就是想来看看。 自从他频繁的梦到他变成那个叫o1的机器人后，他的世界好像都变得荒唐了起来。 “不过，你的面具怎么回事？”韩曜问：“你看看其他人和我的面具，再瞧瞧你自己的，你戴的是什么玩意？一张老人脸？我说兄弟，你为了不让女人搭讪你，也太拼了，没必要这么糟蹋你那张完美的脸啊。” 任霁脸上戴着一张老人面具，面具上的皮肤都是做皱的，甚至还有胡子，惟妙惟肖的同时十分的劝退人。 韩曜彻底的服气了，别人来酒参加假面派对，都是戴着能让自己的帅气值上升好几个度的面具，而他的这个兄弟，偏偏反其道而行，唯恐面具遮挡不了他的帅气似的。 “不过，你这面具做得还挺逼真的，戴上这么个面具，实在让人没有和你搭讪的欲望。你这面具在哪买的？”韩曜说着伸手去碰任霁脸上的面具。 任霁避开他的手：“什么糟蹋，这是古代数学家刘徽。” 韩曜：“？” “中国古典数学理论的奠基人之一，’徽率’的提出者，把圆周率精确到了小数点后的两位。能戴他的面具，是我的荣幸。”任霁松懒地道。 韩曜：“……” 来酒戴数学家的面具……嗯，果然是任霁会做出来的事。 “我们就在这坐着？你要来派对的，就只想在这坐着看？不找几个妹纸喝喝酒、聊聊天？”韩曜又道。 “要去你自己去，我只想清静地待着。”任霁闲闲启唇。 韩曜“啧”了声：“没意思，那我自己去了哦。” 他在酒里环视一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双眼一亮：“任霁，那边有个妹纸，和你一样另类。你看看她戴的什么面具？幽灵吗？” 任霁随着韩曜的视线随意的一瞥，就注意到了。 不是他视力多好，而是那女孩戴得面具，和他的一样，在一众戴了面具等于没戴的男男女女里，她戴得面具实在是惹眼。 “不是幽灵，是马文。”任霁只瞥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 “马文？谁啊？” “《银河系漫游指南》里的机器人。” “啊，你这一说，我有印象了，确实是马文，那部电影我还看过。”韩曜笑了：“有意思，来酒参加派对戴机器人的面具，把脸遮得和你的一样严实。” 韩曜望了会：“不过，马文妹纸的行情可比你的好多了，一直有男人过去搭讪，只不过都失败了。” 任霁兀自浅酌着酒，没理会。 “我去会会马文妹纸，把她请过来。”韩曜说完就要起身过去。 “你把她弄过来做什么？”任霁语气有些不耐。 “你不觉得你们俩挺有缘的么。”韩曜促狭一笑，指了指任霁脸上的面具，又遥遥地指了指云漾脸上的：“你们俩没准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不待任霁表示反对，韩曜就溜了。 …… 云漾快烦死了。 她坐在这一杯酒都没喝完，过来搭讪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 好不容易冷声赶走了一个搭讪的男人，她刚喝了两口酒，又过来了一个。 “马文妹妹。” 云漾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过来搭讪的男人这么多，这个男人还是第一个认出了她戴着的面具是马文的。 第13章 因你而起的 不过，“妹妹”这个称呼就很让人讨厌了。 云漾漠漠地收回了视线。 韩曜隔着一段距离在云漾旁边的空位坐下：“马文妹妹，一个人啊？” “你家亲戚都死绝了？需要你在外面随便找人认妹妹？”云漾冷淡地睨他。 韩曜一噎，随即笑得更加的灿烂了。 这语气，这话语，和某人实在是太像了！ 难怪俩人戴得面具，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你现在立刻起身离开，就不用纠结这个问题了。”云漾很是冷漠。 韩曜觉得事情越发的好玩了。 他没想到，马文妹纸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和某人太搭了！ “马文女士，你看到那边那个戴着老人面具的男人了没？你知道那面具上的老人是谁吗？”韩曜指向任霁的方向。 云漾随意地瞥向韩曜指着的方向。 那个戴着老人面具的男人有一口没一口的闲适地喝着酒，没有看着他们这边。 云漾扭回了头，在心里嘀咕：那个人的确挺奇怪的，竟然戴着魏晋数学家刘徽的面具。他上哪买的这么罕见的面具？ “你知道吗？”韩曜追问。 “不知道。”云漾漠漠然。 “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你和我过去，我们仨人一起喝喝酒，让他告诉你他面具上的老人是谁，怎么样？” 云漾当真是烦了。 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话术大同小异，有完没完！ 她冷冷一笑：“想让我和你过去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云漾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让他拿来了十个小酒杯和一瓶威士忌、一瓶龙舌兰酒。 她把威士忌和龙舌兰酒混合着倒进了十个小酒杯里。 “你把这十杯酒喝了，我就考虑跟你过去。” 韩曜咋舌。 威士忌和龙舌兰酒都是烈性酒，本身度数就很高。把这两种酒混合在一起，还一下子让他喝十杯，这不是想要他半条命是什么？他的酒量又不是特别好的那种。 而且就算他喝完了，她只是考虑跟他过去。 瞧瞧这严谨的用词，这如意算盘打的，跟某人真的是很像。 不过，说到酒量，某人可比他强多了…… 韩曜心生一计，摆手道：“我喝不了，但是我朋友可以喝，我把他叫过来和你一起喝。” 他刚站起身，从旁边过来一个男人，对云漾道：“我和你喝！”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闷了。 接着，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 他的朋友们就在不远处的卡座里，望着这边的情形，都为他鼓掌喝彩了起来。 他们的鼓掌喝彩声很大，惹得不少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包括任霁。 男人一杯接着一杯的把十杯酒喝得干干净净。 喝完最后一杯，他被酒辣得龇牙咧嘴，但还是装出酷酷的样子把酒杯朝下，面朝云漾：“酒我喝完了，轮到你和我过去了。” 云漾漠然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她有点印象，是刚才众多搭讪她的男人之一。 她刚才不耐烦的让他走后，这个戴着独眼面具的男人曾表现出不耻与恼怒。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发泄出来。 “我什么时候和你做过这样的交易了？”云漾轻飘飘的开口。 独眼面具男人笑了，带着几分怒火：“行，你我没做过交易，那我们就重新做一个。” 独眼面具男人在她旁边的沙发翘着二郎腿坐下：“你不是喜欢让男人喝酒吗，那你自己一定也挺能喝。我们就来比下，谁先喝趴下，谁就跟着对方走。敢不敢比？” 独眼面具男人一面把威士忌和龙舌兰酒混合着倒入十个酒杯，一面等着云漾的回复。 他的朋友们听出了他话里的玄机，都在那哄笑。 在舞池里的董溪和甘悦怡注意到了云漾那边的情况，听到那些男人们流里流气的哄笑声，董溪气得要上前去帮助云漾。 甘悦怡拉住了她：“放心，云大神不会吃亏的。我们就在这看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云漾轻哂：“我要是喝趴下了，我可以跟你走。” 独眼面具男人脸上露出窃喜。 云漾接着道：“但你要是喝趴下了，你就脱-光了衣服，站在你们的桌子上，大喊三声你自己是傻逼，再站到酒门口，再大喊三声你自己是傻逼’。” 独眼面具男人迫不及待的就答应了：“没问题！你别出尔反尔。” 云漾讥笑：“你才是。” 独眼面具男人眼里露出捕猎猎物的兴奋光芒，就好像云漾已经是他的笼中之物了。 他的酒量在他的朋友里，可是出了名的好。 一个女人，喝酒怎么可能喝得赢他了。 敢和他打这样的赌，真是急不可待的想把她自己送到他的床-上！ 韩曜在云漾和独眼面具男人打赌的时候，就回到他自己那桌了。 “马文妹纸真厉害，在和人打赌喝酒，还喝的是威士忌和龙舌兰混合酒。”韩曜坐回原位。 “你回来做什么的？”任霁瞥他。 韩曜一脸懵：“我不应该回来吗？” “打赌是因你而起的，你就这样回来了？” 韩曜更加的懵了：“他们打赌，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不过去找她，她会让你喝酒？那个男人会出现要和她打赌？” 韩曜觉得自己冤极了：“就算我不去找她，也会有其他人找她的，她也会让其他人喝酒的。” “诶，不对，”韩曜后知后觉地盯着任霁：“你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关心这么有怜悯心了？” 任霁微怔。 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反应有些不太正常。 就像韩曜说的，他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这么关心过了？ 来酒这种地方，就应该做好心理预期，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会有各种各样的事可能发生。 是那女孩自愿与别人打赌的，他操心什么？ 韩曜死死地盯着任霁，想从他脸上窥出一丝迹象：“你该不会……看上马文妹纸了？” 任霁轻嘲：“脑子不好用，可以捐给医学机构，让他们拿去做研究，还能让你有那么点价值。” 第14章 他操心什么 “就是这个味！”韩曜道：“我跟你说，马文妹纸说话和你特别像，都超毒舌！我还想着让你过去和她喝几杯，让你们俩切磋切磋，熟络熟络。” 云漾那边发出了超大声的喝彩起哄声。 云漾和独眼面具男已经喝到第三轮了。 俩人面前都摆着十个小酒杯。 云漾面前的酒杯空着，独眼面具男正一杯一杯地喝着他面前的酒，他的朋友们在旁边给他喝彩打气。 独眼面具男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了，酒隔不断。而云漾戴着面具，虽然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她的神态和之前毫无差别，就好像她一点酒都没喝似的。 韩曜“卧槽”了一声：“马文妹纸的酒量这么厉害的？” 他转向任霁暧昧地接着道：“任教授，看来你白担心了，马文妹纸不会被人欺负的。唉，难得我们任教授担心一次女人，却白担心了。” 任霁懒得理会韩曜。 他也很意外，完全没想到那姑娘的酒量这么好。难怪她敢和别人打那样的赌了。 独眼面具男喝完他面前的十杯酒，身子轻晃了一下，指着云漾面前已经斟满酒的十个酒杯，舌头打结地道：“h……喝！” 云漾按顺序拿起第一个杯子，仰头一口就喝干净了。 她闲适地拿起第二个杯子，依旧一口闷。 她的样子悠闲得仿佛她喝的不是混合酒，而是水似的。 任霁望着云漾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越看越觉得，她有点眼熟。 其实先前韩曜让他看她时，第一眼，他就觉得她有点眼熟了。只不过当时他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得久了，越发的觉得眼熟了。 可是他又想不起来，这眼熟从而何来。 云漾很快就喝完了十杯酒。 围观的人群都发出了不小的惊呼声，独眼面具男的朋友们也傻眼了。 这是什么怪物？ 喝了四十杯混合酒了，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云漾对独眼面具男做了个“请”的手势，神态自若：“喝。” 独眼面具男此时已经头昏眼花，脑袋沉沉的，胃里还十分的反胃。一听云漾让他继续喝，他晕沉反胃得更加厉害了。 他还以为，顶多两轮，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哪知，他快趴下了，这女人却一点事都没有。 她跟他一样，喝得真的是酒吗？ “喝啊！” “快喝！” “不会连女人都喝不赢！”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纷纷催促独眼面具男。 独眼面具男心一横，如赴战场般地拿起第一杯酒，仰头闷了。 他的朋友们见他还能继续再战，又跟着喝彩打气了起来。 第二杯，第三杯…… 他的朋友们喝彩喊叫声越来越大，而云漾始终气定神闲的。 独眼面具男艰难地喝完了最后一杯，他的朋友们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其中一个人指着云漾兴冲冲地嚷：“轮到你喝了！快喝！” 云漾无所谓地端起第一杯酒，刚放到嘴边，对面就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独眼面具男趴在了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围观人群一阵惋惜。 “什么嘛，这就趴下了，我还以为他多厉害哩。” “这就没意思了，我还想看他兑现赌注呢。” 独眼面具男的朋友们也十分惋惜，不过他们惋惜的是，这次居然碰到了一个硬茬，没有女人让他们玩了。 他们上前去，想把独眼面具男扶走。 “你们干嘛？输了就想走？”云漾忽地出声。 刚才冲云漾嚷的男人回：“他都醉死过去了，你还想怎样？” “他醉不醉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愿赌就要服输，大男人输了就想装死蒙混过去？”云漾示意服务员：“拿一桶冰水过来。” 围观人群发出了惊呼声。 这女孩，厉害了！ 没一会，服务员就拿着一桶冰水过来了。 独眼面具男的朋友们对她怒目而视，但碍于现在围观的人太多，事情也是他们先挑起的，他们不好发作。 于是他们瞠圆了双目眼睁睁地看着云漾拿过冰桶，毫不犹豫的一桶冰水全泼在了独眼面具男身上。 一桶刺骨的冰水下去，围观人群再次惊呼连连，独眼面具男也被冻醒了。 云漾冷眼看着他：“清醒些了，我们的赌注还记得。鉴于你们男人都很自大，还死要面子，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脏了自己和大家的眼睛，我大发慈悲的允许你留着内-裤，站在你们的桌子上和酒门前，大喊你自己是傻逼。” 她顿了下：“赶紧的，看完你的表演了，大家还有其他事呢。” 她轻描淡写的态度和话语，侮辱性极强，让独眼面具男气得更加的清醒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围观群众看好戏的神情时，脸上愈发的火辣辣了，又气又恼。 “快啊，脱-衣服啊，别想抵赖啊。” “愿赌服输啊，谁让你输了的。” “要打赌的是你，你别连骨气都一起输了啊。” 在围观群众风凉的七嘴八舌下，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独眼面具男哆嗦着手指脱掉了衣服，站到他们的桌子上，高喊了三声：“我是傻逼！我是傻逼！我是傻逼！” 围观群众纷纷喝倒彩，拿出手机录视频。 独眼面具男又跑到了酒门口，同样大喊了三声“我是傻逼！” 路过的行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像看神经病一样的频频回头看他。 “哈哈哈哈，云大神，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吃亏的。”甘悦怡笑得前仰后合的，和董溪一起回到云漾面前。 “担心死我了，我好担心云大神被欺负。事实证明，是我太没见过世面了。云大神，你的酒量也太好了，喝了那么多烈酒，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董溪又后怕又觉得神奇。 “你来实验室的时间晚，没见过云大神把整个部门的男生喝趴下的场景。你要是见识过了，就不会是这个反应了。”甘悦怡道。 “真的？云大神还把整个部门的男生都喝趴下过？” “那当然，云大神的酒量可不是盖的。” 云漾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皮。 虐渣男心切，她喝了太多酒了…… 现在没事，后天不知道会醉成什么样…… 第15章 不告诉你 被独眼面具男的事情一闹，云漾更没心情待在酒了，实在是无趣至极。 “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董溪：“我和你一起走，我也不想玩了。” 甘悦怡：“我也走。我没喝酒，开车送你们回去。” 三个人于是一起离开了酒。 酒里。 任霁和韩曜坐在位置上，目睹完了全过程。 韩曜啧啧称奇：“马文妹纸又狠又辣啊！酒量超好，下手还决不手软。我有些庆幸，幸好当时独眼面具男跳出来了。” 他见任霁还在望着云漾她们离开的方向，不禁笑道：“任教授被马文妹纸折服了？对她更有兴趣了？” 任霁对韩曜的话置若罔闻。 和那姑娘一起离开的两个女人，他怎么看着也很眼熟？ 但是酒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那两个女人不是侧对着他就是背对着他的，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她们的正脸，拿不准他所谓的眼熟是真的眼熟，还只是他的错觉。 “任教授？任教授？”见任霁一直不搭理他，韩曜连喊了他几声：“你该不会真看上马文妹纸了？” “真吵，你就不能闭嘴一会。”任霁懒倦又嫌弃。 “行，行，我闭嘴，不妨碍你想马文妹纸了。”韩曜闭嘴之前，还不忘调侃了一句。 任霁无视了他。 他又想了想那三个女人，仍然没想起她们到底哪眼熟了。 算了，什么眼熟，一定是他最近频繁地梦到变成了机器人，太累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的…… …… 云漾的酒量是公认的好，千杯不倒的那种。 但是，只有云漾自己知道，其实这算是一种病——喝酒的时候，无论喝多烈的酒喝多少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到喝完酒的第二天，醉酒的感觉会姗姗来迟，就好像她的醉酒反射弧要比普通人长很多似的。 而她醉酒的程度，则和她当时喝了多少杯酒有关。 云漾知道自己这次在酒喝了这么多酒，到时候肯定会醉得很厉害，她便提前一天请好了假，在家里待着。 她当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觉得头沉得厉害，晕头转向的，胃里难受死了。 她一上午不知道往厕所跑了多少次，吐了多少回，吐到最后，她瘫在沙发上，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o1……”云漾口齿不清的叫唤。 “在的，主人。” “做……做一杯……解酒茶。” “好的，主人。”o1往厨房滑去。 它刚滑到厨房门口，眨了眨眼，顿住了。 任霁缓慢地转过身…… 他怎么又做这个梦了？ 为什么每次在催眠治疗时，他都梦到了他变成了这个叫o1的机器人？ 这个梦还没完没了了？ 任霁叹了口气，抬眼，怔愣住了。 每次他梦到这里，家里都是干干净净到一尘不染的。为什么今天，乱得跟猪窝似的？ 地上洒着零食袋和零食，还有乱扔的抱枕和衣服。而勤勤，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跟半死不活似的。 云漾余光扫到o1往这边来了，还以为它已经做好了解酒茶，朝它伸出了手：“这么快就做好解酒茶了？” “解酒茶？”任霁恍然：“你大白天就喝醉了？” 云漾艰难地支起身子，眯着眼睛迷蒙地看着o1，肯定地道：“你不是o1，你是懒懒。你怎么又来了。” 任霁不说话。 云漾醉得整张脸都是酡红的，神智都不算特别清醒。但奇怪的是，她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 “你真醉了？”任霁有些不确定了。 “啊，嗯。”云漾随手从地上捞起一个先前被她扔下地的娃娃，拿着手里把玩着。 “但你身上怎么没有酒味？”任霁环视了一圈屋里：“也没有空酒瓶。” “秘密，不告诉你。” 任霁冷哼了声。 “地上这么乱，你的o1为什么没跟你打扫干净？它的职责不就是跟你做各种家务么，它罢工了？” “等你来打扫的啊。”云漾随口怼，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喂，快去跟我做解酒茶。你没来之前，o1就要跟我去做解酒茶的。现在你来了，该你做了。” 任霁懒笑了下。 他现在算是有点相信，这姑娘真的是醉了，并且可能醉得还不轻，才会异想天开。 “我是懒懒，我不会做的。”任霁闲散开腔：“要做你自己去做。” 云漾气呼呼地鼓起脸：“你怎么这么讨厌！不做就把我的o1还给我，你快走！” 任霁：“……” 他倒是想走，再也不做这种梦了。 可是，他怎么走？他怎么控制自己不做这种梦？ “你要是不跟我做解酒茶，我就吐在你身上！”云漾眯起眼，奶凶奶凶的威胁。 任霁：“……” 醉得不是一般的厉害啊，说话都颠三倒四了。 “我告诉你，我今天可是吐了一上午了，我还有很多没吐出来呢。” 任霁：“……” “你要是不跟我做解酒茶，我就把剩下的全吐在你身上！” 任霁：“……” “你舍得吐在你的o1身上？到时候还得你自己清理o1。” 云漾伸出食指得意地晃了晃：“你太小瞧我了，o1有自我清洗的功能。我要是吐在你身上了，恶心的只是你，等o1回来了，它会自己清洗的。” 任霁：“……” 这姑娘把她的那些智商，全用在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功能、解放她自己身上了吗？ “你做不做解酒茶？”云漾下了最后通牒，见任霁仍是不动，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做是……” 她步伐不稳地晃到任霁面前，双手去握任霁的手臂，弯下身，“呕——”的一声作呕吐状。 任霁赶紧往后滑了滑，避开她，很怕她真的吐在了他身上。 真是醉鬼一个，完全不清楚她自己在做什么！ 算了，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她要是真吐在了他身上，最遭殃的还是他。 他还是大人有大量的跟她做份解酒茶，既解救他自己，也解救她免得被她自己醉死。 “在沙发上坐好，要吐去厕所吐。”任霁懒肃地说完，转身往厨房滑去。 见他滑向了厨房，云漾还在原地喊：“你要去做解酒茶啦？早这样多好。” 任霁：“……”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荒诞可气的梦！ 第16章 去你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换 任霁端着解酒茶出来时，云漾已经又闭着眼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沙发上。 他叹了口气，不明白他造了什么孽，让他接二连三的做这种梦。 任霁滑过去，用他的机械金属脚踢了踢沙发：“喂，起来喝解酒茶。” 云漾被震得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晃着身子坐起了身：“终于做好了啊，你太慢了，作为机器人太不称职了，是要被淘汰的。” 任霁：“……” 他真想说，他不是机器人！ 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醉鬼这么重要的信息？ “赶紧拿去喝了。”任霁不耐烦的把杯子往云漾怀里塞。 云漾不接：“你喂我。” 任霁：“？” “你喂我！”云漾再次道，让任霁确认他没有听错。 “o1还负责喂你吃饭喝水？”任霁不可置信。 云漾不置可否：“我不想自己喝，你喂我。” 任霁的耐心渐渐的快用尽了，冷懒的嗓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自己拿着喝，赶紧。” 云漾偏过身，就是不接水杯。 她固执地看着任霁，大有一副他不喂她就不喝的架势。 任霁又烦又头疼。 喝醉了的人，连性格都变了，比她平时清冷淡漠的样子更难缠。 “你要是不喂我，我就吐在你身上。” 任霁：“……” 又来这一套威胁了。 云漾眼睛都不眨地看他，见他不为所动，“呕——”的一声又要呕吐的样子。 任霁烦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拿着水杯的手直接往前一伸，用水杯堵住了云漾的嘴，喂她喝起了解酒茶。 云漾一面喝解酒茶，一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迷蒙的鹿眸里漾着胜利后的小得意。 任霁撇开了视线，为自己两次都被威胁到了而懊恼。 他余光扫过门后，怔愣住了，手一抖，喂得猛了些，解酒茶洒了一大半在云漾的衣服上。 “喂，你干嘛！都洒了！要喂就好好喂！”云漾生气地扒开他的手。 任霁还错愕地盯着门后，还没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事。 门后挂着一个面具。 光溜溜的白色面具中央有一条黑色的线，线下一左一右有两个绿色的倒三角形当做眼睛，正是以《银河系漫游指南》里的马文为原型做的面具。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面具，还是上次在半堤酒的假面派对上。 为什么这里也有一个这样的面具？ 这个面具应该没有很普遍。 “那个面具是你的？”任霁指了指门后的马文面具。 云漾还在恼火任霁把解酒茶洒在她身上的事。 在她看来，任霁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喂她，才故意把解酒茶洒在她身上的。 面具是不是她的重要吗？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机器人太讨厌了！”云漾完全无视了任霁的问题，兀自恼怒：“你把我的衣服都打湿了！” 她说完就去脱-衣服。 任霁一收回视线，就看到云漾在脱-衣服。 她穿着套头式的长袖家居服，此时上衣的衣摆已被她撩起一半，露出了她纤细的腰肢和平坦白皙的小腹，连某个部位都若隐若现了。 任霁急急的一把拽住她脱-衣服的手：“你在做什么！” “你弄疼我了！”云漾被他的机械手臂拽得生疼，更加的生气了，用力的一推任霁。 任霁往后滑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了重心，没有摔倒。 刚才是他太惊愕太心急了，用力过重，忘了他现在不是人而是机器人，而机器人的机械手用力地捉人类的手时，人类感受到的疼痛感是加倍的。 “抱歉，”任霁头疼地扶额，缓下语气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把我的衣服全弄湿了，我穿着湿衣服怎么舒服，当然要换衣服了。”云漾气呼呼的。 “去你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换，别在这换。”任霁耐着性子缓声道。 “我就要在这换！这里是我家，我想在哪换就在哪换！” “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我是男的。”任霁提醒。 云漾一顿，泡在酒精里的脑子缓慢地转动着。 “你是……男的？”她似不确定地询问。 “嗯。” “性别为男的机器人？” 任霁默了会：“……嗯。” “男机器人又怎样。以现在的人工智能水平，机器人根本不可能有很强的性别意识。就算他觉得自己的性别为男，跟他觉得自己的性别为女一样，根本不可能有很大差别。” 话落，云漾就毅然地脱起了衣服。 任霁赶忙转过身去。 这女人！！ 他该说她蠢，还是该说她聪明？！ 任霁头好疼。 他听到身后不时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往别处走的脚步声。 他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估摸着云漾应该换好衣服了，才出声问：“换好了吗？” 没人回答他。 “换好了我就转过身了。” 一片寂静，依旧没人理他。 任霁又等了快一分钟，转过了身。 云漾早就换好了新的家居服。她双臂撑开搁着沙发背上，一副大爷的坐姿。她皱着眉，红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地盯着任霁。 任霁偷松了口气。 他还担心，云漾没换好衣服。 毕竟醉鬼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他正要继续问她面具的事，云漾开了口：“你让我的心情很差！” 任霁：“……” 又来了？ “你得想办法让我高兴起来。” 任霁：“？” 她这酒什么时候才能醒？ “你跟我讲个故事，让我高兴高兴。”云漾翘起二郎腿。 任霁：“……”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不做这个梦了？ “你睡觉去，梦里什么都有。”任霁疏懒又敷衍。 “不跟我讲故事是，行，那你给我跳个舞。” 任霁冷笑。 他故事都不讲，还指望他跳舞？ 况且他什么时候跳过舞了。在现实生活里没有，在梦里就更不可能了。 “指挥你讲故事不行，但指挥你跳舞我还是可以的。”云漾从沙发缝里摸了半天，摸出她的手机，点开一个app，在上面捣鼓着。 任霁一阵迷惑，心底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 云漾手指最后在手机上一点，任霁的机械身体就不受他控制地舞动了起来。 第17章 实在是不合格 任霁呆住了。 怎么回事？ 他明明不受云漾指令控制得啊。她让他往东，他可以往西，甚至可以干脆不动的。为什么这次不行了？？ 任霁瞥了瞥他挥舞的机械手臂，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什么舞？ 就动动脑袋、动动手臂、动动腿，连广播体操都比不上。 而且o1的机械金属身体就算平时再灵活，跟人类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在跳舞的时候，就显得极其明显了，动作迟钝又机械，毫无美感可言，甚至还很滑稽。 尤其是当任霁想到，是他在这副躯体里不受控制地跳舞时，他就觉得更滑稽了，免不了的还有些恼火。 云漾单手支着下巴，欣赏着他的舞姿：“想不到，我让你跳舞，你就能给我跳舞。” 任霁咬牙：“停下。” “不停。”云漾和他唱反调：“不要以为你霸占了我家o1的身体，你就能为所欲为，不听我的指示。o1的这支舞蹈是写进程序里了的，该怎么跳，程序写的一清二楚，就跟刻进了它的dna里一样。无论这副身体里住的是谁，只要我启动舞蹈功能，它的身体就会按照写好的程序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做出来。” 任霁：“……” “谁让你惹我生气还不跟我讲故事的，我就只能让你跳舞逗我开心了。”云漾摊手，一脸无辜。 任霁：“……” 任霁气得头都晕了起来。他闭了闭眼，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意识被抽离。 等他的意识再次回笼时，他就在韩曜心理诊所的那张躺椅上了。 任霁单手放在额头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总算是醒了，总算是不用再受折磨了。 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无比地期望赶快醒来过。 他为什么要做这么累、这么自我折磨的梦？ 为什么每次接受催眠治疗都会梦到勤勤和他变成了o1？ 莫非真像韩曜说的，梦是他内心的投射？ 可是他想不明白，他连续地梦到自己变成了机器人，是他内心深处的什么投射了？ 不过，他会梦到马文面具，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在酒假面派对的事，太让他印象深刻了？ …… 云漾从醉酒里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在假面派对上喝酒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导致她这次醉酒的时间格外长，到现在头都还有点晕晕的。 她本来想再请一天假，明天再去公司的。但因为实验室有事，让她今天必须得去实验室一趟。 云漾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懒洋洋地刷着牙时，从镜子里瞥到在打扫卫生的o1，突然想起了昨天懒懒照顾她的事。 虽然她喝醉酒后性格会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但她并不会断片，因此对昨天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并不觉得昨天的事有任何不妥，反正的确都是她醉酒后会做出来的事。 只不过这个懒懒，怎么神出鬼没的，时不时的就毫无征兆地霸占了她家o1的身体。 但如果他要是像昨天一样，听她的话、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他偶尔霸占一下o1的身体，她也觉得没什么。 云漾刚这样想完，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难怪她觉得脑袋晕晕的，原来不是醉酒的后遗症，而是她可能感冒了…… 懒懒实在是不合格，都把她照顾感冒了。 她还是赶紧弄清楚懒懒到底是谁、从何而来，别让他再霸占o1的身体才好…… 等云漾收拾好一切出门时，她的感冒都变得严重了些，她随手戴上了医用口罩。 她到了实验室，董溪和甘悦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感冒了。 “云大神，你怎么感冒了？不会是上次在酒拼酒喝太多弄成这样的？”董溪关切地问。 “可能，我本来不想来实验室的。”云漾抽了张纸巾擦鼻子：“你们离我远点，别被我传染了。” “领导让你来的？”董溪又问。 云漾点头：“他说有事让我必须来一趟。” “我知道是什么事了，”甘悦怡道：“这周五的校园宣讲会，他想让你去当主讲人。” 云漾恍然。 风跃集团今年的校招要开始了，会去各大重点高校进行校园宣讲。 风跃人工智能实验室今年也有不少的校招名额，领导想让她代表实验室进行宣讲。 “这周五的校园宣讲会在映大，我也是工作人员之一，云大神，你就去，咱俩又能一起工作了。”董溪道。 甘悦怡戳穿她：“我看你这么高兴不是因为又能和云大神一起工作了，而是你男朋友也在映大，一工作完你就可以就近谈恋爱了。” 董溪做了个鬼脸，被说中了心思也不恼。 云漾一点都不想揽下这活，让她安安静静的在实验室做研究、写代码不好吗？ 但是在领导糖衣炮弹的劝哄下，云漾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因为感冒了头沉得厉害，今天没有加班，准点就下班回家了。 打开家门，o1看到她，和往常一样滑过来迎接她：“主人，你回来了。” 云漾懒懒的“嗯”了声，换鞋进门。 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的三盘菜和米饭，云漾一点胃口都没有。 “没有青菜吗？”她问o1。 o1：“主人，冰箱里没有青菜，需要o1在网站上下单购买吗？” “不用了，我自己买。”云漾拿着手机窝进沙发里，点开外卖软件：“o1，你去煮粥，我今晚想喝粥，不想吃米饭。” “好的，主人。” o1在厨房洗米煮粥时，云漾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青菜和药，然后便躺在了沙发上睡觉，等着外卖送来。 她刚快睡着，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云漾被吵醒了，小声嘀咕：“这么快？” 她喊o1：“o1，去开门。” “好的，主人。”o1从厨房滑出来，滑去开门。 云漾则继续闭眼在沙发上睡觉。 她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随后o1的声音响起：“主人，门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吗？”云漾抬头望了一眼。 o1的身体挡在门口，从仅剩的空间望去，的确什么都没有。 云漾又躺了回去：“可能是谁敲错门了，你进来，把门关上，继续去煮粥。” 第18章 女孩都是娇弱的花朵 “好的，主人。”o1听话地关上了门，回了厨房。 云漾继续在沙发上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间，门上又响起了敲门声。 云漾眼睛都没睁地喊o1：“o1，去开门。” “好的，主人。”o1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它脚上的滑轮与地板摩擦出的声音越来越近，但是没一会，又停住了。 云漾半晌没听到滑轮的声音，而门上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o1，”她闭着眼又喊了一声：“去开门。” o1没有回答她。 “o1？”云漾睁开了眼，被惊得小小的激灵了一下。 o1站在餐厅和客厅的交界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o1？你……” 云漾话没说完，就被o1打断了：“你离门这么近，自己不去开，偏让离门最远还在跟你煮粥的o1去开。你怎么好意思叫我懒懒的？” 云漾并不是特别意外。 她看到o1不理她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不会是懒懒又来了。 果然，懒懒又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你昨天不是刚来过吗？”云漾无比嫌弃。 任霁：“……” 他也不想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催眠治疗他都会做这个梦。 门上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云漾和任霁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最终，敲门声停了。与此同时，云漾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拿起来接通：“喂，你好。” “xx外卖，你买的菜和药到了，家里有人吗？” 隔着一扇门，云漾都能听到门外外卖员跟她打电话的声音。 “你挂在门把上，我一会拿。” “好的。” 挂了电话，云漾就继续躺回沙发上睡觉了，完全视任霁为空气。 任霁：“？” 沉寂了好一会，任霁忍不住问：“你打算一直挂在门外？” “嗯。”云漾闭眼回。 任霁：“……” 云漾：“你愿意去拿？” 任霁：“……” 他才不拿，他又不是o1。 云漾：“我买的青菜，拿进来你会做给我吃？” 任霁：“……” 他才不做，他又不是o1。 云漾：“你不拿又不会做给我吃，那还拿进来做什么。” “你就等着一会o1给你拿？” “当然。” 任霁：“……” 懒得出奇。 又不是他要吃，勤勤自己都不愿意去拿，他也懒得管这摊事了。 任霁闲闲地待了会，又注意到了门后的马文面具。 他微微诧异。 怎么今天也梦到这个马文面具了？ 他想到昨天没有得到回复的那个问题，再次问云漾：“门后挂着的马文面具是你的？” 云漾不理他。 “上次你和你朋友说要去假面派对，你在派对上戴得就是马文面具？”任霁又问。 “你把我门外挂着的东西拿进来了，我就告诉你。”云漾眼睛都不睁地回。 任霁：“……” 真会趁火打劫。 他才不…… 算了，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又不能吃又不能坐的，拿个东西而已，费不了他多少精力，还能解决他几个疑问。 任霁于是滑过去打开门，把挂在门口的外卖袋拿进来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外卖袋里不仅有青菜，还有感冒药。 “你感冒了？”任霁问。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没把我照顾好，我才感冒的。”云漾吸着鼻子回。 “我昨天没有照顾你。”任霁为自己正名。 “把解酒茶洒在我身上的，不是你？” 任霁：“……” “这样你就感冒了？”任霁懒懒的声线里带着几丝嘲讽。 “女孩都是娇弱的花朵，你这个男机器人不知道？”云漾加重“男机器人”几个字，同样嘲讽回去。 任霁：“……” 算了，他何必在梦里跟一个姑娘纠结这些。 “东西我拿进来了，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任霁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为了防止云漾出尔反尔，不回答他了，他特地强调了一句：“想必你们人类应该会比我这个机器人更加遵守诺言。” “那当然。”云漾坐起身：“第一个问题，是；第二个问题，是。” 任霁愣住了。 他不过是随口问的，但云漾给他的回答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让他在须臾之间生出了无数的想法。 “你去参加半堤酒的假面派对戴得是马文面具？”任霁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是啊，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你了。” “紫月路上的那家半堤酒的假面派对？” “是啊。”云漾道，不太明白任霁在确认什么。 难不成除了紫月路，其他地方也有叫半堤酒的？ “你在假面派对上，是不是和一个戴独眼面具的男人拼酒了？”任霁的语速都比平时的快了些。 云漾默了。 懒懒怎么知道她在派对上和别的男人拼酒了？而且还知道和她拼酒的男人戴得独眼面具？ 当晚他也在假面派对上？ 可是，他不是机器人吗？机器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假面派对的？ 他若没出现在假面派对上，他如何又知道的这么清楚？ 莫非懒懒侵入了网络，在监视她？ 云漾看着任霁的神色变得探究了起来：“这已经是你的第五个问题了，我已经额外赠送了你两个问题的答案了，机器人不要学得跟人类一样贪心哦。” 任霁：“……” “上次果然是你啊！”云漾又道。 她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让陷入在自己思绪里的任霁微怔，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上次”到底是哪一次。 “我两个朋友都在的那次，我们提到了要去酒参加假面派对，你才会知道我去参加假面派对的事？” 任霁恍然，原来她说得是那一次。 “你不是说你不是o1，做饭洗衣这些事你都不会做的么。为什么那次，下火锅的菜是你准备的、水果是你洗的、咖啡果汁是你做的、衣服是你收的，哦，对了，你还盯着我的内-裤看了很久呢。” 被云漾一件一件的再次提起，尤其是提到内-裤那件事，任霁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得烧着慌。 “你倒挺会装得嘛，在我朋友面前怎么不装大爷了，懒懒？”云漾眸底是审视的光芒。 第19章 你自己扛 “啊，我那天心情好，有闲心陪你们玩玩。”任霁松懒地道。 他才不会告诉勤勤，他那样装只是为了不被她朋友把他当珍稀动物一样的观摩和研究。否则勤勤就会知道，如何能让他听她的话做各种事了。 “心情好啊，”云漾意味深长地喃喃：“机器人也知道什么是心情好，什么是心情不好的？” 任霁不说话了。 他不会再透露给勤勤更多信息的。 云漾看出来了。 她从外卖袋里拿出感冒药，接了杯水服下。 “o1煮得粥估计都快成米饭了，你要是没事做，就重新煮一份放着，我睡醒了来吃。”云漾没精打采的往卧室走去：“天塌下来了都不要喊我，你自己扛着。”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还上了锁。 感冒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她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了。 她出了一身的汗，虽然头还是沉的，鼻子还是塞的，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不少了。 云漾先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家居服，才打开房门出去。 窗外早就黑了，客厅里的灯亮着，o1靠着墙边一动不动地站着。 “o1？”云漾试着唤他。 “在的，主人。”o1在回答的同时转向了她，幽蓝色的眼睛眨巴着看着她。 “懒懒？”云漾又试着唤了一声。 “懒懒是什么，主人？”o1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云漾这下确认了，懒懒不在了。她还担心是懒懒在假扮o1呢。 云漾看到餐桌上放着的素炒青菜和一碗粥，问o1：“青菜和粥是你做的？” “主人，你只吩咐o1去煮粥，没有吩咐o1青菜。” o1因为识别不了云漾话里的“青菜”其实是一个动词，因此它回答的语句是有问题的。 云漾没有纠结这些小点。 青菜不是o1炒的，那就只能是懒懒了。 桌上放着的粥也不是o1经常会做的白粥，而是放了些葱花的。 “粥里的葱花是你放的？”云漾又问o1。 “主人，你没让o1放葱花，o1没放。” 云漾愕然。 懒懒不仅炒了青菜，还真的重新熬了份粥？ 他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云漾坐在餐桌前，尝了一口青菜和粥，一脸惊讶。 味道意外得挺好的，完全是o1赶不上的水平。 明明都是机器人，为什么厨艺相差这么大？懒懒的厨艺极有可能比市面上所有的炒菜机器人的厨艺都好。 云漾又想到了懒懒问她，是不是戴着马文面具在酒和一个独眼面具男拼酒的事。 懒懒到底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懒懒不服从指令、经常和她互怼、认为自己的性别是男、厨艺不错，最关键的是，知道一些按理来说他不可能知道的事…… 云漾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脑中浮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懒懒不会是类脑智能？ …… 映城大学风跃集团宣讲会。 云漾负责的人工智能实验室的宣讲，上午下午都有。 因为感冒还没有好，云漾全程都戴着口罩。 上午的宣讲很顺利。宣讲结束后，就差不多到午饭的点了。 “云大神，一会兴宝带我去映大的食堂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啊？映大的食堂是吃了名的好吃又便宜，去尝尝呗。”董溪盛情邀约。 云漾人还是有点不舒服，没什么胃口，也懒得走太远的路去校外自己找吃的了，于是便答应了。 她和董溪一起刚把宣讲材料收拾得差不多了，范兴营就来了。 范兴营带着她们俩去了食堂。 此时已过了吃饭的高峰期，食堂里的人虽然还是很多，但没到特别拥挤的程度。 云漾他们三人排队打菜。董溪站在中间，到处张望。 “你在找什么？”云漾问。 范兴营帮着董溪回答了：“她肯定在找帅教授。她想来食堂，吃饭是次要的，见帅教授才是最主要的。” 董溪没有否认，踮起脚张望的更加仔细了：“帅教授今天不来食堂吗？” “他不是每天都来食堂吃饭的。” “他今天要是不来，就太可惜了。”董溪叹了口气：“我还想近距离的观赏下他的颜值呢。” 董溪正要收回视线，眼尖地捕捉到了刚进食堂的一抹俊冷身影，她激动地拍打范兴营：“那是不是帅教授！那是不是帅教授！” 范兴营被她拍打的肩膀都疼了，握住她的手：“是的是的是的，你不要这么激动，不然其他人要笑话你这辈子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帅哥了。” “我这辈子见到的帅哥多了去了，但见到这么帅的，还真是第一次。”董溪踮着脚紧紧地追随任霁的身影。 周围的女生发现任霁来了，激动的情绪不亚于董溪。 “任教授终于来了！我连吃了六天的食堂了，总算看到任教授了。” “任教授好帅啊！你们看他和周围的人，完全就是仙人与凡人的区别，气场都不一样。” “任教授为什么不教选修课？这样我还有机会能上任教授的课，能每周都近距离的见任教授一次。” “任教授就算真开了选修课，以他在学校的名气，肯定全校的女生都会抢着报他的课，咱们选不选得上都不一定。” “我们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任教授就知足。如果让任教授知道了我们智商不高，怕是连这样远远看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总要瞎说大实话。唉，算了，任教授的课我是不敢上了，上他的课只会暴露我智商不高的事实，让任教授鄙视我。” “女娲太偏爱任教授了，把他捏得这么好看也就算了，还让他智商那么高，让我们这等凡人能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董溪听着附近女生的叽叽喳喳，摸着下巴思忖道：“我突然有点好奇，云大神和帅教授，谁的智商更高了。” 范兴营看了眼神色一直很寡淡的云漾，含蓄地道：“任教授从小就是出了名的天才，以他的智商和学术造诣，其实是能去从事更高新的产业工作的，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来映大当数学系教授。虽然映大在全世界的排名都是靠前的，映大的数学系在全球也都是很有名的，但任教授留在这里，还是有点屈才了。” 第20章 这就很凑巧了 “帅教授是天才，我们云大神从小也是天才啊。”董溪对范兴营的话不满，护犊子：“我们云大神可是世界名校计算机专业毕业的硕士，自己还做了个超全能的家政服务机器人呢，市面上都没有的。” 她刚说完，追随着任霁的目光一亮，又兴奋了起来：“诶诶诶，帅教授坐的那张桌子，就他一个人！我们赶紧过去跟他一起坐，我们三个人和帅教授正好凑一桌！” 不待范兴营拉住她，董溪就端着她的餐盘麻利的往任霁那桌小跑去了。 范兴营：“……” 云漾：“……” 和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好几个女生。 她们从四面八方，都端着餐盘往任霁那桌小跑去。 董溪的动作最快，眼见她马上就要在任霁对面坐下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端着餐盘抢先她一步，坐在了任霁对面。 “抱歉，同学，这张桌子我们包了，你去别桌，不好意思啊。”韩曜歉意的对董溪笑。 范兴营过来把她拉到一旁，对韩曜颔首：“好的。” 他拉着董溪直接在任霁他们后面那桌坐下了，小声的对董溪道：“任教授不喜欢别人搭讪他，收敛点，别惹任教授烦了。” “我很收敛嘛，我只是想近距离地看下他嘛。”董溪底气不足的反驳了一句，随后朝云漾招手：“云大神，这边。” 云漾点头向她示意了一下，端着餐盘过来。 埋头吃饭的任霁，听到“云大神”三个字，神色微滞。 云大神？还是云大婶？ 勤勤的云大婶？ 他下意识地抬头，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直筒背带裤的女孩从他面前走过，在他后面那张餐桌坐下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但那个女孩却让他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不过，既然在映大的食堂，那么很大的概率会是映大的学生。也许他之前在映大校园里和对方遇见过几次，才会觉得对方熟悉的？ “怎么了？”见任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韩曜问。 “没什么。”任霁重新埋头吃饭。 只是，那个女孩也姓云吗？ 她同学也叫她云大婶？ 这就很凑巧了。 “我让你带我来映大的食堂吃饭，换换口味，你倒好，一进食堂就不管我了，我找了你半天。”韩曜抱怨。 “你一个大男人，还需要我时时地看着你了？”任霁松懒地睨他。 “就算我是大姑娘，也不见你会怜香惜玉似地看着我啊。”韩曜没脸没皮地笑：“刚才要不是我机智的出现了，你又要被骚扰了，你咋这么容易招蜂引蝶呢。” 任霁懒得纠正他的语文水平。 “你们映大食堂的饭菜，味道的确不错啊，还便宜。”韩曜吃了一口后评价。 安静了会，他又道：“你最近失眠还严重吗？是不是要比以前好些了？你这几次的催眠治疗效果都不错，每次都比上次好了一些。” “还行。” 任霁最近失眠的确没有以前严重了。 虽然他现在每晚顶多只能睡五个小时，但是相比之前，已经进步不少了，他头疼的情况也比之前好多了。 失眠的症状从小时候那件事后，就一直困扰着他。曾经好过一段时间，但最近一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又严重了，否则，他不会去寻求催眠治疗，也不会认识韩曜了。 云漾他们就坐在任霁的后面，两桌离得近，再加上任霁和韩曜闲聊时没有避讳，他俩的对话董溪都听到了。 董溪压低了声音感叹：“原来帅教授有失眠的困扰啊，都去看心理医生了。” “别听墙角，这样不礼貌。”范兴营叮咛。 董溪瘪嘴：“我又没有故意偷听。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又不小，我听力好，自然就听到了。” “任教授看着就像睡眠不太好的样子，一直都懒懒淡淡的。”范兴营道。 “你还说我听墙角，你自己都八卦！”董溪不满：“帅教授看着哪里像睡眠不好了？帅哥都这个调调，又懒又倦，生人勿近！你这完全是直男发言！” 韩曜和任霁的闲聊还在继续。 “诶，那晚我们在酒碰到的戴马文面具的妹纸，酒量超好是不是？别说女人了，就算是男人，也没几个能喝过她的。” “你突然提她干什么？”任霁问。 “不干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觉得太神奇了。哪有人喝了那么多酒，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你说她当时没有反应，过后会不会有很大的反应？” “我哪知道。”任霁心不在焉的。 他想到了勤勤承认，去半堤酒参加假面派对，她戴得是马文面具。 他问韩曜：“那晚还有没有别的人戴马文面具？” 韩曜想了想：“应该没有。马文面具那么特别，要是还有其他人戴，我应该早发现了。” “不过，”韩曜顿了下：“我们走后，有没有人戴马文面具，我就不确定了，毕竟我们又没有一直待在派对上。” 任霁心里刚升腾起的某些想法，被韩曜的这句话灭了下去。 是了，他们并没有在派对上待多久。 可是，就算勤勤是在他们走后戴着马文面具去的半堤酒，这也不对啊。 他变成机器人o1的事，不是他的梦吗？ 为什么他梦里出现的人、发生的事，能和现实世界里的吻合上？ 任霁思绪有点乱，完全理不清。 “帅教授那晚也在假面派对？”董溪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跟云漾道：“他和他朋友提到的戴马文面具的妹纸，就是你？” “可能。”云漾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任霁和他朋友聊的时候，她就猜出来了，他们说得可能是她。 “什么戴马文面具的妹纸，你们在说什么？”范兴营一头雾水。 董溪小声的把那晚在酒发生的事，简洁的跟范兴营说了下。 “云大神，你酒量那么好啊！”范兴营大为震惊，声音都拔高了些。 任霁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他们。 被称为云大神的女孩背对他坐着，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第21章 不认识，不眼熟 任霁回过了头。 云大神云大婶的，真让他分心…… “还行。”云漾随口道。 “云大神不仅喝酒厉害，研究机器人也是一流的！”董溪与有荣焉的。 任霁听到“研究机器人”几个字，不由地竖了竖耳朵。 这个云大婶和勤勤一样，也对机器人有研究？ 真巧。 “你先前是不是说云大神做了个超全能的家政服务机器人？”范兴营想起这事。 分神听着他们谈话的任霁，神情一顿。 这个云大婶也做了个家政服务机器人？ 勤勤好像说过，o1也是她自己研发的。 “是啊！那个机器人会做饭会洗衣会打扫卫生，市面上都买不到。”董溪语气更加的自豪了，就好像研发o1也有她的一份功劳似的。 “那个机器人就叫……”董溪的话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她一看是她领导打来的电话，赶紧接通：“喂，谢哥……我现在正在映大的食堂吃饭……好，好，我吃完饭了马上过去，顶多十分钟……好……” 范兴营见她挂了电话，问她：“怎么了？” “谢哥说下午的宣讲会的材料出了问题，让我吃完饭了赶紧过去看看，别赶不上下午的宣讲会了。”董溪叹气，扒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我和你一起去，我已经吃完了。”云漾放下筷子，戴好口罩。 “你就吃这么点？”董溪哑然。 “感冒还没好，没什么胃口。”云漾怏怏的。 “那我也不吃了，我得少吃点。”董溪端着餐盘站起身。 范兴营：“你又没感冒，你吃这么少干什么？下午还得工作。” “我减肥不行吗。”董溪示意云漾走，对范兴营接着道：“你继续吃，我们先去工作了，你多吃点啊！” 云漾和董溪把餐盘放回回收点后，往外走去。 任霁和韩曜正好也吃完了，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放回餐具，也往外走。 他们出了食堂，拐向了不同的方向。 董溪和云漾往左走的，董溪时不时地回头偷望几眼往右走的任霁和韩曜，对云漾道：“帅教授帅，他的朋友也挺帅的啊。俩人走在一场，气场不输明星，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云漾随意地瞥了一眼，正好和韩曜往她这个方向瞟的目光撞上了。 云漾无动于衷地收回了视线。 的确像董溪说的，任霁和韩曜走在一起，分外扎眼，回头率挺高的。 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直比起男人，对机器人更感兴趣。 与此同时，往右走的任霁和韩曜。 韩曜一只手搭在任霁肩上：“喂，任教授，你刚才在食堂看了那姑娘好几眼。怎么了？那姑娘你很眼熟啊？” 韩曜双眼露出八卦兮兮的光芒，目光往反方向的云漾身上示意了几下。 任霁回头望了眼云漾，面无表情地扭回头：“不认识，不眼熟。” “可是那姑娘刚才在看你耶。你俩会不会认识？只不过你不记得人姑娘了？” 任霁神情极细微的恍了下。 他回想云漾刚才的背影，以及在食堂他见到云漾时的眼熟感。 他确定他不认识那姑娘，但是熟悉感却是很强烈的…… 任霁疏懒地挥开韩曜搭在他身上的爪子，再次强调那六个字：“不认识，不眼熟。” …… 下午的宣讲会结束时，已经五点多钟了。 云漾并不打算回公司了，她坐在她的无人驾驶汽车上，回了家。 今天是周五，又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车很多，也很堵。 云漾正坐在驾驶座上看机器人的视频时，车内响起了语音声：“车牌号映a6的汽车已跟着我们十五分钟，是否需要记录为异常？” 云漾透过后视镜往后望了望。 此时车子一辆跟着一辆地堵着，她并没有看到映a6的汽车。 “不需要。”云漾回。 也许那辆车恰好跟她一个方向，又加上堵车的时间，跟着她车的时间就长了，被系统检测到了。 “好的，收到。”系统回。 一公里的距离，他们走了近七分钟后，车流总算动得快些了。 快到小区时，车内又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车牌号映a6的汽车已跟着我们41分12秒，是否需要记录为异常？” 这次云漾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车。 那是辆银灰色的小轿车。因为隔得有段距离，她看不到车上的人。 跟了她半个多小时？ 那岂不是她刚出映大没多久，就跟着她了？ 这次，云漾道：“需要。” 她的车开进小区的时候，她还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映a6的动向。 映a6没有跟着她进小区。她拐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后，就看不到那辆车了。 云漾一回到家，o1照例滑了过来：“主人，你回来了。” 厨房传来声响，o1应该是在做饭。 “你在做饭？”云漾问。 “是的，主人，还有一个菜做完就可以吃饭了。” “什么菜？” “宫保鸡丁。” “可以，你继续去炒菜，做好吃点。”云漾虽然知道最后一句说了也是白说，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加上了。 “我会努力做好吃的。”o1握了握拳，往厨房滑去。 云漾看着它的背影，无奈地笑。 它努力有什么用？她不把它的炒菜功能优化好，它再努力也没用。 云漾突然想到了懒懒煮得粥和炒得青菜，以及上次懒懒做的美式咖啡。 懒懒的厨艺为什么这么好？ 莫非这也是懒懒是类脑智能的标志之一？ 云漾一直到吃饭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主人。”站在墙边的o1突然道。 o1一般不会主动发起对话，只会对她下达的指令和她说的话给出反应。o1主动发起对话的情况非常少，一种就是欢迎她回来的时候，一种就是o1发现有异常的时候。 此时o1主动发起对话，极有可能是后种情况。 云漾看向它：“怎么了？” “今天白天有两次异常。一次在上午8点53分，一次在下午3点23分。这两次都是有人敲门，但是o1打开门，门外并没有人。” 云漾若有所思。 第22章 还有这个作用？ 最近这种情况出现好几次了，都是有人敲门，o1打开了门，但门外并没有人。 “去沙发上把我的电脑拿过来。”云漾吩咐o1。 o1去客厅的沙发上拿过电脑，交给云漾。 云漾打开电脑，点开o1的程序，通过o1所说的那两个时间点，找到了视频。 o1的眼睛是带有摄像功能的，只要它不处于休眠充电状态，它的双眼就一直在录像，就跟行走的摄像头似的。 那两个时间点的视频，云漾反复地看了几遍。 的确像o1说的，门上响起了敲门声，但打开门，门外什么都没有。 不仅门外什么都没有，过道里也空空如此。 云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一边了。 晚上，云漾在家里无所事事又轻松闲适地待到了十点多，才去洗澡睡觉。 睡得很沉很沉时，她被敲门声惊醒。 窗外黑沉沉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了。她打开床头灯，看了眼手机，凌晨刚过。 门上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但是在黑夜里，还是显得清晰又带着点可怖。 云漾并不打算理会。 这个时间点，就算有熟识的人要找她，也会提前电话联系她的。谁会一声不吭的一直在那敲门了？ 云漾正准备闭上眼，忽然想起一件事，起身麻利地出了房间。 “o1！别开门！”她迅速地打开房间门，发现已经晚了。 她给o1设定过一个程序：如果她不在家，有人一直敲门，o1可以自行去开门。 此程序的设计是为了让o1给她拿快递。 她还设计过一个程序：如果她在家，有人一直敲门，她没有理会，o1也可以自行去开门。 这个程序的设计是为了防止万一她在家有了什么意外，比如在家晕倒了之类的，而一直没有人发现她。 这两个程序其实是有逻辑上的漏洞的，但一直以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所以她迟迟没有着手调整。 这次，就吃了这两个程序的亏了。 云漾的话音还没落下，o1已经打开了门。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冲了进来，一人去关门，一人直直地朝她冲来。 俩个男人都戴着黑帽子和黑口罩，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连帽衫，把衣服上的帽子拉起来戴在了头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云漾正想躲回卧室，那个朝她冲来的男人已经先一步地跑过来，按住了她。 云漾想大喊，男人看出她的意图，空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的声音全变成了“呜呜”的挣扎声。 云漾毫无章法的乱踢乱踹乱捶男人，死命地挣扎。 她趁男人分神应付她的挣扎时，重重地咬了一口捂住她嘴的男人的手，趁他吃痛松开她的间隙，她大喊：“o1拉响警铃！报警！” 负责关门锁门的男人正悠哉的半弯着腰研究o1，他不屑地哂笑，正要踹它一脚，听到云漾指令的o1的身体里倏地传出震耳的警铃声，响彻黑夜，震得人心脏都在跟着颤。 俩个男人一愣，显然都没料到这个奇貌不扬的机器人还有这个作用。 他们蹲点了这么久，反复敲门测试过了好几次，也没发现这个机器人还能有这个作用。 他们一直以为，它就是普通的帮佣机器人，打扫打扫卫生、开开门什么的，智障又愚蠢。 他们哪还有闲功夫对付云漾了，俩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身就往外跑去。 o1的警铃声还在响，因为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把整栋楼或者说差不多整个小区的人都吵醒了。 马上就有同一楼层的人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云漾从恐惧里缓过神来，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她让o1关掉了警铃，才回答他们：“刚才家里进强盗了，很凶狠，我已经报警了。” 邻居们一听，都震惊气愤又担忧。 毕竟一家进强盗了，则表示小区的治安不行，每家都有进强盗的可能。 还有热心的邻居听到云漾说强盗才跑没多久，都分头去找了。 不过等十五分钟后警察都来了，邻居们不仅没抓到人，连可疑的人影都没发现。 云漾把晚上的情况、这段时间时不时的就有人敲门但打开门又没有人，以及下午她回来时一直跟着她的车牌号为映a6汽车的事，都跟警察说了。 她不确定这些事之间有没有联系，但能提供给警察更多的线索总是没错的。 …… 折腾完后，云漾睡下时已经凌晨三点都过了。 她一早九点半准时出现在实验室上班时，还哈欠连天的。 她在茶水间碰到了同样来接咖啡的董溪和甘悦怡。 “云大神，你昨晚又熬夜写代码了？黑眼圈好严重。”董溪道。 云漾打完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才回：“没写代码，昨晚家里出了点事，进了强盗，报警折腾到很晚才睡。” “啊？进了强盗？”董溪和甘悦怡震惊的异口同声道。 云漾把事情简洁的跟她们俩说了下。 “目前那两个男人还没找到，警察还在查。”云漾最后总结道。 董溪：“那两个男人肯定蹲点很久了！跟着你的车、还有之前敲门的，肯定都是他俩！” 甘悦怡：“强盗为什么会盯上你？你这么低调，从不外露的……难道看到你是独居，外表看上去又柔柔弱弱的？” 董溪：“肯定是的！现在有些犯罪分子，专门针对独居的女性。云大神，你这段时间就别在那住了，回家住一段时间，更安全。” 云漾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我反而觉得这段时间正安全。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小区的保安会提高警惕更加注意；警察正在查，犯罪分子也不会顶风作案，肯定会消停一段时间的。而且我还有o1，我打算今天晚上就把o1的那两个程序改下。”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还是心别这么大，回家住或者搬家都可以。”甘悦怡语重心长的：“万一你哪天出事的时候，o1正在休眠或充电，它就救不了你了。” 甘悦怡刚说完，云漾的手机突然响了。 第23章 别想套路我，勤勤 她还以为是警察打来告知她案件进展的，她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她父亲云贤扬打来的。 “这周六，回来吃饭。”云贤扬劈头盖脸地道。 “这周六啊……”云漾回想着她这周六有没有其他安排。 云贤扬不高兴地打断她：“你都多久没回家吃饭了？让你回来一趟怎么就这么麻烦？明明在同一个市，搞得像呆在不同省似的。怎么？你周六有事啊？有事也得回来吃饭！就算要加班也得下了班回来吃饭！你自从搞了一个帮佣机器人，什么事都有机器人跟你代劳了，你就像你自己没有了家没有了父母似的。这周六，必须回来吃饭，听到没有？” “听到了。爸，我两个星期前才回家吃过饭的，哪像你说的我好像半年没回……” “两个星期前都是半个月前了！”云贤扬再次打断她：“你还觉得你回来的很频繁吗？我们小区王叔叔的女儿，三天两头就回来一次，你跟她比比，你都算不孝女了！” 云漾不吭声了，她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你弟说让你回来的时候，把o1也带回来。” “把它带回去做什么？带着它多麻烦。”云漾一想到就觉得麻烦不已。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嫌麻烦，你还研发它做什么？” “哦。”云漾毫无反驳的答应了。 反正最终还是她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怎样都无所谓。 摊手。 …… 云漾下班回到家，一打开家门，就发现了o1的异样。 o1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她回来就快速的过来欢迎她，而是在家里滑来滑去，像把家里当成了溜冰场似的。 扫见她进来了，o1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在家里滑来滑去、逛来逛去的。 “懒懒，你又来了，”云漾无比肯定地道：“你知道你多不受欢迎吗。” “说得我好像很乐意来似的。”任霁懒淡开口。 “不是你自己想来你才来的？”云漾问。 任霁拖腔带调的冷笑：“别想套路我，勤勤。” 云漾默了。 她的确在套路懒懒。 如果懒懒真是类脑智能，那她有很多事需要弄清楚——懒懒为什么会来、他什么情况下会来、他为什么会走、什么情况下会走等等等等。 现在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懒懒的智商要比市面上所有机器人的智商都要高，不是现有的人工智能技术能达到的。 “你在我家转来转去的干嘛？窥探我的隐私？”云漾又问。 “你有什么隐私值得我窥探的？”任霁不屑又懒散。 “我的内-裤啊。” 任霁：“……” “懒懒啊，”云漾在沙发上坐下，盯着他：“你对我的内-裤那么感兴趣，性别应该真是男性。” “我对你的……”任霁咬了咬牙，梗了下：“我对你没兴趣。” 他在家里转来转去，其实是在找这里还有没有像马文面具一样和现实挂钩的东西。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异样。甚至从各个窗户往外看到的风景，都普普通通的，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难道，真的是因为上次在酒假面派对的事太让他印象深刻了，他才会把梦和现实混到了一起？ 任霁还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云漾说出口的话则让他哑口无言。 云漾看着他道：“你对我没兴趣，对女性机器人有兴趣？” 任霁：“……” 这女人整天好吃懒做的，想的问题也稀奇古怪的，脑袋里都装得些什么！ 然而任霁很快发现，他低估了勤勤。 勤勤问的每个问题，都是有目的的。 就比如此时勤勤问他：“懒懒，你的厨艺为什么这么好？粥、炒青菜、美式咖啡，这些看似简单的东西要做好吃，才是最考验厨艺的。” “你终于良心发现，想对得起你的名字，跟着我学厨艺？”任霁提防地道。 “是啊，你愿意教我吗？”云漾鹿眸清亮。 任霁：“不愿意。” 云漾：“……” 云漾琢磨。 莫非她试探得太明显了？ 如果懒懒真是类脑智能，那他的智商会与人类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比人类的更高。那他要识破她的意图，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她还是不要太明显得好。 “你不愿意教，我还不愿意学呢。我有o1，o1乖巧听话，什么事都会做，根本不需要我费心去学。”云漾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喂，你什么时候走？o1该跟我做饭了，已经到了我的晚饭时间了。” “我想走的时候自然就会走了。”任霁慵懒又警惕。 他其实不太明白，勤勤到底在试探他什么？ 难道她怀疑他不是机器人，而是人类了？ “你现在还不想走？这里有什么让你留恋的，你不想走？这里有什么值得你三番五次的来的？” 这三个问题也是任霁想不通的，他哪回答得上来。 他的目光再次注意到挂在门背后的马文面具，对云漾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走。” 云漾意味深长地凝视他：“你想走，就真的能走？” 任霁：“……”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其实纵观他前几次的出现和离开情况，勤勤应该能察觉，可能不是他想离开他就能离开的。 任霁耸肩：“你试试就知道了。” 就算到时候离开不了露了陷……总是能找到借口搪塞过去的。 云漾没有立即回复他，神色寻味。 “你把垃圾倒了，再给我做份晚餐，我就回答你。” 任霁无语到失笑：“你可真会谈判。” “谢谢夸奖。” 任霁：“……” 俩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 僵持了良久，还是任霁开了口：“我把垃圾倒了，你就回答我。晚餐的事我可以再考虑。” 云漾想了想：“可以。” 反正懒懒问的问题，肯定不会难回答。算来算去，还是她赚。 “餐厅里的那袋垃圾，扔了。”云漾指挥道。 也不知道那袋垃圾，为什么o1没扔。也许o1正打算扔，懒懒过来了，垃圾就一直放在那了。 任霁提着垃圾出门，呆住了。 第24章 我想去你家转转 “餐厅里的那袋垃圾，扔了。”云漾指挥道。 任霁刚梦到他自己成了o1时，o1弯着腰，面前就是这袋垃圾。 当时任霁直起身，就往相反的方向滑去了。 此时任霁在云漾的指挥下，提上垃圾袋，出了门。 “出门往左转，一直走，右边安全出口进去，有一个大垃圾桶，扔在那就行了。” 任霁顺着她的指示一直往前滑。 正要拐进右边的安全出口时，任霁呆住了。 前方是一扇窗户，任霁随意地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映城电视塔。 映城电视塔是映城的标致之一，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映城人，任霁并没有特地去映城电视塔打卡旅游过，只是有时候开车的时候会路过，遥遥地望一眼。 从这里看到的映城电视塔，分外清晰。 甚至映城电视塔前方大厦led屏上显示的广告，也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个家政服务机器人的推销广告，是风跃集团旗下的人工智能实验室研发的，主打可照护、可陪伴、可减轻负担。 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映城电视塔，还有家政服务机器人的广告，任霁在此之前都没看到过。 任霁正在疑惑时，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天旋地转的，意识被抽离了。 云漾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才见懒懒空手回来了。 “垃圾倒了？” “是的，主人。” 云漾一愣。 主人？ “你是o1？”云漾问。 “是呀，我是主人的小可爱、小贴心o1呀。”o1幽蓝色的眼睛弯成一条线。 云漾：“……” 这个回答，还是云漾给它设计的，为了让它看起来更萌一点、更讨喜一点。 “懒懒走了？”云漾喃喃自语。 o1还以为云漾在跟它说话，问：“懒懒是谁？主人。你第二次提到这个名字了。” 云漾反问它：“垃圾是你扔的？” “是啊，主人。” 云漾思忖。 那么懒懒是在出了门后，扔垃圾之前走的？ 懒懒都同意去扔垃圾了，多半不会问题还没问，就走了。 懒懒的离开果然不受他自己控制。 他还想使诈，讹她一个问题。 还好她机智。 不过懒懒到底想问她什么，居然为此同意纡尊降贵的去扔垃圾？ …… 任霁在韩曜的心理诊所醒来，还在想梦里他看到的映城电视塔和家政服务机器人的广告。 他怎么会梦到这些东西？ 他为什么不再晚一点醒来？倒完垃圾，他就可以问勤勤，那次在酒的假面派对上和人拼酒的，是不是她了。 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勤勤会不会发现了他要离开其实是不受他自己控制的，他再想从勤勤嘴里套话，估计就更难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执着在假面派对上和人拼酒的是不是勤勤，这个问题？ 那不是梦吗？ 不是他把梦和现实混为了一谈吗？ 任霁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 “准备走了吗？”韩曜记录下这次任霁催眠治疗时的各种状况，问任霁：“你是不是要回家？载我一程。” 任霁点了点头，和韩曜一起离开了心理诊所。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期，任霁开着车，和韩曜堵在了路上。 他手肘搁在车窗上，等着红绿灯，一抬眼，目光掠过了斜旁边的led广告屏。 任霁黑眸微微睁大。 led广告屏上显示的正是家政服务机器人的推销广告，正是风跃集团旗下的人工智能实验室研发的那款，和他梦里梦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韩曜注意到了任霁看着的广告：“现在的家政服务机器人真的这么厉害吗？真的能帮着干很多活？不会都是忽悠普通老百姓的噱头。我在家里看了一个月的这个广告了，看得时间久了，还有点点心动，差点去买一个呢。” “你在家里看了一个月的这个广告？”任霁目光微缩，看向韩曜。 “是啊，从我家就能看到这个广告。听说这个机器人一点都不便宜，得近十万一个。这么高……” “从你家能看到这个广告？”任霁打断韩曜。 “是啊。”韩曜一头雾水，不理解任霁在意的点在哪。 “你家是不是也能看到映城电视塔？” “这个广告就打在映城电视塔附近的大厦上，能看到这个广告，自然能看到映城电视塔了。” 任霁心跳快了几拍，面上不动声色：“我想去你家转转。” “啊？”韩曜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我邀请你去我家玩玩，你当时拒绝得可是干脆又冷漠啊。现在怎么突然想去我家转转了？” 任霁被失眠困扰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寻求心理治疗，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并不相信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称职得很多，失职得也不少。 有些医生，表面上打着关心、给你治疗的旗号，其实是在窥探对方的隐私，满足自己的好奇欲。 有的医生甚至会在心里嘲笑患者，把患者的隐私拿出来和其他人分享、八卦。 任霁是在差不多了解了韩曜这个人后，才接受他的心理治疗的。 韩曜邀请他去他家玩时，他们才认识没多久，算不上朋友——至少在任霁看来，任霁当然不会同意了。 “啊，闲着无聊。”任霁懒懒淡淡的。 “无聊？”韩曜意味深长地瞅他：“你是有别的意图。” “别说得好像我对你这个大男人有意图似的，我是直的。”任霁略嫌恶。 “我知道你是直的，但你突然说要去我家，太奇怪了。我太了解你了，这不是你会做的事。” “你怎么罗里嗦的，哪天不八卦一下，皮就痒是。”任霁不耐。 “好好，你想去我家，欢迎随时去。但是今天不行，我今天约了和朋友喝酒，估计得很晚才回去。” “好。” …… 第二天，任霁哈欠连天的出现在学校办公室。 今天上午一二节是他的课，再加上他昨晚失眠没睡好，强打起精神上了两节课后，他现在更加的困了。 任霁在办公室里给自己煮了杯咖啡。 他突然想到，勤勤说他咖啡做得不错。 第25章 真的只是梦吗？ 他第一次带着审视的意味尝了一口。 似乎的确不比市面上卖的咖啡差。 勤勤虽然懒，品味倒是不错的。 “任教授，”和任霁同办公室的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教授过来道，“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陈教授，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的儿子上初一，数学特别差，上次数学考试，才考了三十多分，其他人文科的成绩，反倒都优秀的不行。他的父母特别愁，托我给他找个数学老师补习一下。不知道任教授你愿不愿意？” 陈教授接着道：“我知道以任教授你的能力，让你去给初一的小毛孩补课，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但是我那朋友的儿子，数学基础太差了，还调皮，一般的数学老师还镇不住他。而任教授你讲课，是公认的好，深入浅出的，容易让人理解接收。价钱方面你放心，我们是同事，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最近私事有点多，怕是没有时间。”任霁疏懒的婉拒。 “这段日子没时间也没关系，等你忙完私事了再跟他补习，也行的。” 任霁懒笑着摇头：“太忙了，没有时间。” 陈教授这下彻底的明白了，任霁没有接这个活的打算。 陈教授真心觉得任霁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他惋惜叹气：“好，我再找找其他人。真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数学那么差，他一家人的智商都非常高的，尤其是他姐姐。” 陈教授自言自语地走开了。 任霁端着咖啡回了他自己的办公桌。 他现在教那群研究生，就已经觉得他们的智商太低了，为什么要想不开来学数学？想看看自己的智商还能低到何种程度吗？ 每次跟他们上课，看到那么简单的问题他讲了两遍他们还理解不了，任霁真的是十分的火大，感觉自己在荒废生命。 让他去给数学只能考三十多分的初一小屁孩补习数学？ 他嫌日子过得太清静无聊了？ 任霁正要备会课，几个老师闲闲的在旁边聊起了天，陈教授也在里面。 “老陈，你前段时间说要给你老婆买家政服务机器人的，你买了吗？” “什么家政服务机器人？” “风跃集团研发的智能机器人啊。听说能帮着洗菜、打扫卫生、收拾家里，非常的方便，就是价格不太可爱，得八九万一台。” “我老婆不让我买，她说有这个钱，还不如直接找个佣人得了。” “佣人哪能和机器人比，机器人多听话，你让它干嘛它就干嘛，没有人类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你也不需要防着谁。而且现在的家政服务机器人，还能防盗监测、病况监视等等，比佣人全能多了。” “你这么了解这么感兴趣，买了一个？” “我哪有那个钱啊。它要是便宜一点，一两万一台，我就咬咬牙买了，八九万太贵了。” “任教授，你对人工智能不是挺了解的么。你觉得风跃集团研发的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值得买吗？” 任霁神色晦暗不明，反问他们：“你们都看到家政服务机器人的广告了？” “是啊，就在映城电视塔附近打的广告，那边可是市中心的中心，不想看到也难。” 任霁脑内思绪翻转。 为什么出现在他梦里的广告，在现实生活里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还这么多人都知道？ 他十二万分的确定，在梦到那个广告之前，他一点都不知道。 任霁拿过挂在落地衣架上的外套，往外走：“我有事，出去一下。” …… 韩曜昨晚和朋友喝酒聊天到很晚。 门上响起“咚咚咚”的急切敲门声时，他还在睡懒觉。 被吵闹的声响吵醒，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脾气很不好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谁啊。” “我，任霁。” 韩曜一愣，收敛起了脾气，过去开门：“你怎么这么早……” 他一打开门，任霁就把手里提着的袋子塞进了他怀里，大步迈了进去：“给你买的。” 韩曜低头往怀里一看。 苹果？ “你跟我买这么多苹果干嘛？”韩曜冲他的背影问。 “总不能空手来。” 任霁环视了一圈，往最近的客厅窗户走去。 窗户外，是一片很大的公园，并没有映城电视塔和家政服务机器人的广告。 他问韩曜：“你家哪里能看到映城电视塔？” “我卧室。” 任霁迈步进了韩曜的卧室。 韩曜叽叽喳喳的跟在他后面：“你一大早的来我家，就是为了欣赏映城电视塔？你扰我清梦了，知道吗。” 任霁完全无视了他。 刚迈进韩曜的卧室，任霁就顿住了。 从韩曜的卧室一进去，就能看到一大片落地窗。 落地窗外，视野辽阔，能清楚地看到映城电视塔和家政服务机器人的广告。 和他梦里的如出一辙，甚至连看到的角度，都和他梦里的差不多。 任霁惊愕了，迷惑了。 他梦到的东西，真实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不禁怀疑，那真的只是梦吗？ …… 周六。 快临近午饭的点，云漾才带着o1出了门，准备回家。 坐上电梯去地下停车场时，中途上来了几个同栋楼的住户。 大家看到乖巧地站在云漾旁边的o1，都十分的好奇，不住地打量它。 “它是风跃集团正在卖的那款家政服务机器人吗？”有人问云漾。 云漾：“不是。” “我就说它看起来和风跃集团那款，样子不太一样。” “它也是家政服务机器人？” 云漾：“是的。” “它有名字吗？叫什么啊？” 云漾：“o1。” “o1，你好呀。” o1眨巴着幽蓝色的眼睛，脑袋转向和它说话的人：“你好。” 大家发出了一阵惊呼声，一个个的都被惊讶到了。 “好厉害！好萌！” “它会什么啊？”有人问云漾。 云漾：“作为家政服务机器人，它应该会的，它都会。” “它也是风跃集团研发的？” 云漾：“算是。” 虽然o1是她私底下研发的，但她是风跃集团的员工，也借助了风跃集团的资源，约等于算是风跃集团研发的。 “你这款机器人，风跃集团好像没有卖的？” 第26章 不要表现得像个智障 云漾：“是的，它是试验品，没对外售卖。” 邻居们还有好多问题想问的，但是电梯到了一层，他们不得不走了。 电梯门再次合上往负一层下降后，云漾松了口气。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带o1出门的原因之一。 现在这样的家政服务机器人还属于高智能高消费产品，并没有普及到人人都能买得起。带o1出门，大家会像看异类一样地看着它，对她问东问西的，她真的十分困扰。 云漾让o1先上了副驾驶座，给它系好了安全带，她才去了驾驶座。 虽然她的车是无人驾驶的，但云漾对无人驾驶的技术并不是十分放心，每次还是坐在驾驶座上，一边时不时的查看下路况，一边忙她自己的事。 今天路况还很顺畅，没有堵车。 她的车到了她父母所住的小区门口时，她接到了她爸打来的电话。 “到了吗？出门了吗？你不会不打算来了？你妈都快烧好一桌菜了，你别让她伤心！” “我到小区门口了。” 云贤扬一听，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哦，那就好，赶紧上来。” 云漾正要让车开去地下停车场，一旁的o1突然开了口：“这是哪？” 云漾已经习以为常了，瞥了它一眼：“懒懒。” 任霁看到云漾在玩手机，而车子自己在动，略微讶异：“自动驾驶？” “是的。” 虽然自动驾驶的概念炒了好几年了，但一直处于研发试验阶段，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使用。 这个女人，既有超过市场水平的家政服务机器人，又有自动驾驶汽车，难道是研发人员？ 任霁刚想到这，又注意到了一件让他惊诧的事情。 “你跟我说过，o1没有’坐下’这个功能。”任霁低头看了看他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机械金属身体，质问的冷眸懒淡地瞥着云漾：“这是怎么回事？” “我给o1新研发出来的功能。” “什么时候研发好的？” “你前两次出现之前，就研发好了。”云漾故意朝他抿唇笑了下。 任霁：“……” 真是刺眼又讽刺的笑容啊。 他要是早知道，就不会每次都只会滑来滑去了。 车停好后，云漾转向任霁，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我今天回我爸妈家吃饭了，一会你和我一起上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叫你’懒懒’，所以我今天不会叫你懒懒，只会叫你o1。” 任霁冷笑，戳穿她：“你是怕我不是o1的事在你家人面前露陷。” “我有什么好怕的，该怕的是你。不然，上次我朋友去我家，你就不会假装你是o1了。” 任霁：“……” “总之，为了你我都能少点麻烦，你表现得正常点，别把你平时那些陋习都表现了出来。” 任霁：“……” 陋……习？？？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有什么想问的？” 任霁刚要开口，云漾已经去解安全带要下车了：“你问了我也不会都回答的，你还是别问了，准备走。” 任霁：“？” 云漾下了车，要关车门，才发现任霁坐在副驾驶座上没动。 “哦，忘了，你自己解不开安全带。你虽然看着比o1聪明一点，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嘛。” 云漾绕过去给任霁解安全带。 任霁：“？” 他这次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被鄙视两次了。 任霁垂眸看着云漾的头顶：“o1会解安全带了？你没给它研发这个功能，它会？” “你要跟o1比？”云漾解开他的安全带，直起身：“你不是一直自诩你比o1聪明，它做的事你都看不上的吗？” 任霁：“……” “今天好好表现，不要连o1都比不过。” 任霁：“……” 他们俩一前一后的从地下停车场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任霁忍不住问：“这里是现实世界吗？” 云漾像看白痴一样地瞟了眼他，不想理他。 这个问题这几天一直困扰着任霁。 他把梦里的各种线索拼凑了起来，也无法百分之百的断言这是梦还是现实世界。 他再次问：“是现实世界吗？” 电梯正好到了，电梯门打开了。 “懒懒，不要表现得像个智障，你是高级别的机器人。”云漾边说边出了电梯。 任霁在原地怔愣了几秒。 勤勤的意思是，这里就是现实世界了？？ 任霁还想多问，一个男孩欢快地跑了过来。 “姐姐，你终来回来啦！你好慢啊，为什么没早点来？”男孩注意到o1，双眼亮得发光，欢腾得围着o1转圈圈：“哇，哇，o1，你终于来了！你好啊！” 走在前面的云漾脚步一滞，警告地扫了眼任霁。 任霁和她对视了一眼，默了半秒，面对男孩：“你好。” 男孩瘪起嘴：“这就完了？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乐乐啊！” “你好，乐乐，我记得你。”任霁把自己想象成o1，瞎扯。 乐乐一听o1还记得自己，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o1，还是你最厉害，小云太蠢了，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小云是谁？”云漾问乐乐。 “来了不进家门，在外面闲聊什么。”云贤扬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看到云漾，他有些不高兴地板起脸：“呵，你这个大忙人，总算愿意回来了。” “爸，你不要阴阳怪气的，姐姐每天都在研发机器人，当然忙了！”乐乐维护道。 “爸，乐乐刚才说的小云是谁啊？”云漾问云贤扬。 “你们实验室研发的家政服务机器人啊。”云贤扬道。 话音刚落，云漾的妈妈赵疏莲就和一个机器人一起从厨房里出来了。 这个机器人和o1差不多高，外观也差不多，只是o1的胸膛部分是机械金属，而这个机器人的是一个液晶显示屏，并且，眼睛的颜色也和o1不一样，是淡淡的粉红色。 任霁和云漾都对这个机器人很熟悉。 一个是因为在梦里和现实生活里的广告牌上见过很多次了，一个是因为参与过这个机器人的研发工作。 任霁瞳孔紧缩，再一次的怀疑——这真的只是梦吗？ 第27章 怎么可能不会 “小云，跟欢欢介绍一下你自己。”赵疏莲对机器人小云道。 欢欢是云漾的小名。 “你好，欢欢，我是家政服务机器人小云，是你们的好伙伴、好帮手。”小云眼睛弯成一条线，是很温柔的女性声音。 风跃集团推出的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是能由用户自行设制机器人的性别和名字的。 显然，她家把它设置成了女性。 “你们买它干嘛？” “当然是为了减轻你妈妈的负担了！”云贤扬瞪了眼云漾。 赵疏莲笑眯眯地拆穿他：“你爸说，你参与研发的机器人，当然要支持了。” 云贤扬红着脸瞪视赵疏莲，嫌弃她多嘴。 “你们不用特地支持的，卖的好与不好跟我关系不大。” “你以为我们想花这么多钱支持啊！你要是跟我们研发一个像o1这样的机器人，我们还用特地花钱支持吗！”云贤扬梗着脖子道。 “哦，那你们还是特地花钱去支持。” “你——！”云贤扬被云漾无情又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了。 “爸，姐姐不在家的时候，你天天唠叨姐姐想她，现在姐姐回来了，你又喜欢和她斗嘴，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一个成熟的大男人啊！”乐乐瘪嘴。 云贤扬更加的被气到了，连脖子都跟着红了。 赵疏莲在一旁笑得开心。 任霁看着他们一家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有些恍神。 “小云，去厨房把洗干净的水果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给大家吃。”赵疏莲对小云道。 “好的，主人。”小云往厨房滑去。 赵疏莲怜爱地摸摸云漾的脑袋：“先吃一会水果，饭马上就好了。你虽然有o1给你下厨，但是你一点都没胖啊，又瘦了。” “我本来就吃得少。” “我今天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你一会多吃点。” “嗯，好，妈妈做的菜最好吃了。”云漾笑眯眯的往赵疏莲怀里蹭了蹭。 “知道你妈做的菜好吃，还不多回来。”云贤扬坐在沙发上吹胡子瞪眼。 “我要吃o1做得菜！我要吃o1做得菜！”乐乐一边跺脚，一边表达他强烈的愿望。 “你想要o1做什么菜？”云漾问他。 “酿豆腐！” “酿豆腐？”云漾疑惑的重复：“这是什么菜？” 乐乐：“o1肯定知道！它什么都知道！” 任霁：“……” 不，他并不知道。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菜名。 “抱歉，乐乐，我不知道酿豆腐是什么菜。”任霁道。 乐乐：“酿豆腐就是豆腐里面有鱼虾馅，还用虾尾装饰的啊！” 任霁：“抱歉，我不会做这道菜。” 云漾多看了任霁几眼。 o1是联网的，它能根据冰箱里的食材自动计算出能做什么样的菜。 正因为它是联网的，就算它厨艺一般，但没有它不会做的菜。做任何菜之前，它都可以通过网络找到做法，按着网上的步骤做出来。 懒懒是类脑智能，按理说，他应该和o1一样，什么菜都会做才对。 他为什么说自己不会做？ 他是真的不会做，还是懒，不想做？ “你怎么可能不会做？！”连上初一的乐乐都知道这个道理，大声质问。 “别为难o1了，说一道简单的菜。”云漾转向任霁：“你有什么建议？” 任霁：“可乐鸡翅，如何？” 乐乐不情不愿的屈服了：“好。” 任霁去了厨房，开始着手做准备工作。 厨房里，小云也在，她帮着赵疏莲洗菜打下手。 任霁瞟了几眼小云。 虽然小云看着跟o1的外观差不多，但是智能程度和灵活性似乎远远的不如o1。 “o1……” 乐乐趁着赵疏莲不在厨房时，跑了进来，和任霁说悄悄话，把毫无防备的任霁吓了一跳。 “我在。” “你不要在意小云，小云差劲死了，什么都不会，连炒菜做饭都不会，完全不如你。”乐乐道。 “是吗？” 任霁在心里疑惑。 他还以为小云和o1一样，也会炒菜做饭的。 不过炒菜功能本就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功能，尤其是想让机器人炒出的菜味道不错，那就更难了。 “是啊。她就会洗洗菜、洗洗水果、洗洗盘子、扫扫地、收拾一下家里，其他复杂的事情，她一概不会，蠢死了。”乐乐一副罄竹难书的样子。 说完，他眨巴着大眼睛崇拜地看着任霁：“o1，还是你最厉害！” “谢谢夸奖，你也很厉害。” 乐乐往厨房外偷瞄了瞄，见没人注意这边，他靠近任霁，小声地问：“o1，你数学厉害吗？” 任霁：“……” 数学？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任霁是真不太明白。 数学这个范围，可太广了。 乐乐有些急了：“简单的加减乘除你会？” 任霁：“……” 他肯定是会的，但o1会不会他就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任霁斟酌着给出了一个较安全的回答：“主人没有考过我这方面的。” “我来考你！43乘以4等于多少？” “172。”任霁本能的脱口而出。 “你会嘛！你完全会嘛！” 任霁：“……” “那初中的数学你肯定也会。”乐乐嘿嘿地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他拿出手机，指着屏幕问：“这道题，你肯定会？” 手机上是一道数学题，看考核的知识点，应该是初中的题目。 “在平面直角坐标系中，线段a’b’是由线段ab经过平移得到的，已知点a(-2，1)的对应点为a’(3，1)，点b的对应点为b’(4，0)，那么点b的坐标是多少？”乐乐把题目念完，期待地瞅着o1：“是多少啊？你知道吗？” 他话音刚落，任霁就给出了答案：“（-1，0）” 乐乐往下滑手机屏幕，看到答案的确就是（-1，0）时，惊呆了。 “o1，你太牛了！这么难的数学题你都会！” 任霁：“……” 难？ 这题目分明每个字都在大声呐喊“我超级简单”。 “那这套数学试卷，你肯定会做。”乐乐兴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试卷。 他打开试卷，任霁看到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黑字——初一数学基础测试卷。 任霁：“……” 第28章 我不想被气死 “你让我做你的作业？” “当然不是！”乐乐矢口否认。 由于否认的太激动太干脆，反而很假。 “我就是想考考你，看看你和小云，到底谁更聪明。” 任霁：“……” 他算是明白，乐乐为什么这么嫌弃小云蠢了。 估计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小云。但小云没有通过他的测试。 “你不是说还是我最厉害么。” 乐乐一噎，涨红了脸：“厉害和聪明是不一样的。厉害的不一定聪明，聪明的不一定厉害！” 任霁：“……” 真会瞎扯。 “原来如此，我第一次听说。”任霁笑呵呵地眯起眼。 “哼，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乐乐，你在这里做什么？不要打扰o1。” 云漾见乐乐进了厨房很久，一直没出来，担心懒懒在他面前露了陷，于是过来看看情况。 一进来，就见乐乐涨红着脸，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和懒懒理论什么。 乐乐麻利的把试卷塞回口袋，一边越过云漾往外撤，一边嘟囔：“我又没有打扰o1，我就是担心它不会做可乐鸡翅，进来看看情况。” 乐乐一溜烟地跑了。 云漾扭回头，看向任霁：“你和乐乐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他在看我做可乐鸡翅。” 打小报告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云漾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没有继续追问。 “小云是你研发的？”任霁问。 “严格来说，是我公司研发的，我只是参与了这个项目。” “你是风跃集团的？” 云漾神色莫明地瞥着他：“你怎么知道风跃集团的？你从哪知道的？” 如果没有人主动在懒懒面前提及过风跃集团，一个机器人是不可能知晓这些的。 任霁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问：“o1和小云都是你参与研发的，为什么这两个机器人的智能度差别这么大？” “投入的财力不一样啊。”云漾道：“小云的定价好像还不到十万，但是一个o1的价值在百万以上。怎么可能让价值十万的机器人拥有价值百万的机器人的智能度。” “而且，”云漾弯下身，和任霁直视，鹿眸清澈又明亮：“我当时研发o1时，写代码改代码每天苦思冥想到头发都快掉光了。o1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很难再有第二个o1。” “所以，”云漾手指轻弹了下任霁的额头：“不要一直霸占o1的身体，快点把它还给我。” 任霁透过o1的机械金属身体，对视上云漾娇俏的容颜和好看的鹿眸，心神恍了下。 就在他失神的片刻，云漾已经出了厨房。 …… 任霁把最后一盘菜——可乐鸡翅端上桌时，云漾他们一家已经围着餐桌坐好了。 云漾好不容易的回趟家吃饭，云贤扬特地开了瓶红酒，让云漾和赵疏莲都喝点。 乐乐迫不及待的就夹了块可乐鸡翅咬了一口，惊讶地睁大眼：“好好吃！” “有这么夸张吗。”云贤扬说着，也夹了一块咬了一口，同款惊讶地睁大眼：“好吃！” “这么好吃？”赵疏莲也夹了一块，连连称赞：“的确不错，厨艺比我的都好。欢欢，你研发的o1太厉害了！” 云漾其实比他们还要惊讶，但是面上一点都没表露出来。 她知道懒懒的厨艺要比o1的好很多，但第一次见识到，懒懒的厨艺能这么这么好。 类脑智能……果然很厉害。 “唉，小云的厨艺要是有o1一半的好，你妈妈就可以完全解放了。”云贤扬叹息。 “爸，小云都不会下厨。得让她先学会下厨，才能考虑提升厨艺的问题。”乐乐提醒。 “你们公司为什么没给小云研发炒菜功能啊？”云贤扬问云漾。 “研发倒是能研发，但是价格至少会贵五倍以上。你们会买吗？” 云贤扬：“……” “说到底，还是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不够普及、不够发达、困难重重的，才会定价这么高。”赵疏莲道。 “对，是的。”云漾颔首表示认同。 “姐，等我大学毕业了，我和你一起研发机器人。我要做个比o1还酷还厉害的机器人！” “你数学只能考33分，能研发出机器人吗？你知道研发机器人，最基础的就是数学一定要好吗。”提到这事，云贤扬火气就上来了：“我们家，个个都是学霸。怎么到了你，数学就只能考33分了？初一的数学啊，多简单啊！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 “爸，你年纪这么大了，就算你闭着眼考，学校的老师也不会让你考的。”乐乐小声嘀咕。 “你——”云贤扬更加的来气了：“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把你的补习老师气走的？你知道我现在要给你找个补习数学的老师多难吗？大家一听你初一的数学都只能考33分，都不愿意来跟你补习。” “不愿意就不愿意，我还不想让他们教我。我想让o1教我！” “o1会初一的数学？”赵疏莲愕然。 “会啊，我刚才考过它了，它什么都会！”乐乐道。 云漾沉默不语。 o1肯定是不会数学的。 别说初一的数学了，连最基本的加减乘除它都不会。 因为她自己的数学很好，心算很快，根本不需要机器人来做这些。所以她研发o1的时候，连算术功能都没给它。 但是懒懒会初一的数学？ 这完全超出了普通机器人的能力范畴。 云贤扬开口了：“o1是机器人，它当然什么都会了。但它不是人，它只会给结果，不会教过程，它怎么教你？” 乐乐委屈的瘪嘴，不吭声了。 “你弟弟数学这么差，你也没说多辅导辅导他。”云贤扬把矛头又对准了云漾。 “我闭着眼考初一的数学可考不了满分。” 云贤扬：“……” 云贤扬轻咳了一声，掩饰他的尴尬：“你研究生毕业两年都没到，老师教你的那些知识你肯定还记得。我和你妈妈毕业都多少年了，现在的小孩学的东西和我们那时候又不一样，我们怎么辅导？” 云漾风轻云淡的：“我不想被乐乐气死。” 乐乐：“……” 第29章 你太冷血了 任霁忍不住想笑。 赵疏莲瞠了云贤扬一眼，打圆场：“行了，别在吃饭的时候聊这些了。欢欢那么忙，哪有很多时间辅导乐乐了，乐乐的补习老师早晚会找到的，你急什么。” 云贤扬不说话了。 …… 吃完饭，小云和o1收拾餐桌和厨房，云漾他们准备去附近的超市采购。 “等o1收拾完了，一起去。”云贤扬催着出门时，云漾道。 “你要带o1去？”云贤扬确认道。 “嗯，它能帮着提东西。” 其实是云漾不放心把懒懒独自放在家里。 谁知道它能做出什么事、惹出什么麻烦来。 于是，餐桌和厨房全交给小云收拾了，o1跟着他们一起出门了。 还没出小区，就碰到了熟识的邻居。 “哟，老云，这就是你买的机器人啊？”邻居好奇地直瞅o1。 “不是，这是我女儿自己研发自己用的机器人，比我买的那个智能多了。”云贤扬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 “这么厉害？！”邻居惊奇不已：“让你家欢欢也跟我研发一个呗。价钱方面，我一点都不会少的。” “欢欢都没空跟我研发，还想她跟你研发了？”云贤扬直摆手：“风跃集团有现成的机器人卖，你自己去买一个。” “唉，我倒是想买啊，但是八九万一台，太贵了。欢欢不是在风跃集团上班么，能不能给我一个友情折扣价啊？” “我都是原价买的，你还想要友情折扣价？不行！”云贤扬严肃的拒绝。 赵疏莲偷笑着对云漾小声道：“你爸的同事啊朋友啊，好多想买智能机器人的，都让你给个友情折扣价，全被你爸拒绝了。你爸说，他们想省掉的这些钱，都是我女儿的奖金啊。” 云漾：“……” 好像……挺有道理的？ 他们去的是家附近的超市，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家连锁超市，占地面积很大，东西非常的齐全。 一进超市，云贤扬推了一辆购物车，看见什么东西都往购物车里放。 “欢欢，你家洗衣液还有没有，现在在做活动，买很划算。” “欢欢，你家抽纸还有吗？这种东西就应该平时多备点，别到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了。” “欢欢，你想吃什么零食？多挑点。你的工作太烧脑了，饿得也快，在家里和公司多备点零食，饿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吃。” 云漾看着很快就满了一半的购物车，有些头大。 “爸，这些东西我住的附近超市也可以买。你买这么多，我还要提回去，太麻烦了。” “别把你自己说得这么勤快。你什么时候提过？都是o1提的。”云贤扬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神情。 云漾：“……” 跟在他们后面的o1直在心里感叹。 果然知女莫若父。 连他都知道，以勤勤懒得出奇的劲，肯定不会自己提的。 乐乐忽然拉住了任霁，小声地道：“o1，你等下。” 任霁望了眼还在往前走的云漾他们，停下脚步，看向乐乐：“怎么了？” 乐乐从口袋里再次掏出试卷，指着第一题问任霁：“这一题选什么？” 任霁：“……” 这孩子还真想让他帮他完成作业了。 “我不会，乐乐。” “你怎么可能不会了！你仔细看看题，很简单的！” “很简单你还问我？为什么不自己答？” 乐乐窘迫到脸都红了，别扭地道：“我不会嘛。对你很简单，对我很难嘛。” “不会就不会，不要弄虚作假，不会的题假装会，最后害得只是你自己。”任霁难得的语重心长了一次。 乐乐一点都不领情，反而还有点嫌弃：“o1，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老师啊！” 任霁：“……” “可是我一题都不会，这试卷我怎么写啊。” “你就交白卷。” 乐乐彻底的不高兴了：“o1，你太冷血了。” 他把试卷收起来，气呼呼的往前走。 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茫然的四下张望：“咦？我姐他们呢？” …… 云漾他们结完账，想让o1提购物袋时，才注意到o1和乐乐没有跟上来。 “乐乐和o1去哪了？”赵疏莲道。 “肯定是乐乐把o1拉住了，两个人才一起走丢的。我们先回车上，不用管他们俩。乐乐找不到我们了，自然会去停车坪找的。”云贤扬一左一右地提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 云漾和赵疏莲也各自拿了一些东西。 他们在停车坪找到他们的车，把东西放好。 “乐乐和o1还没来。”赵疏莲往超市门口眺望。 “不用担心，他那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云贤扬眼尖的发现前方很远的地方有卖冰淇淋的招牌，问她们俩：“你们想不想吃冰淇淋？” 云漾：“好。” 赵疏莲：“想。” “我去买，你们在这等着。” “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不好拿四个冰淇淋。”赵疏莲道。 于是，云贤扬和赵疏莲去买冰淇淋了，云漾一个人在车里等乐乐和懒懒。 云漾一点都不担心乐乐，她倒更担心懒懒。 她很担心懒懒语出惊人，让乐乐看出来了它和别的机器人不一样。 要是o1在，云漾通过手机里的app发送指令，告诉o1她现在的位置，o1就能自己过来了。 可是现在在的是懒懒，乐乐又没带手机，云漾通知不了他们。 云漾只能坐在后座，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乐乐和懒懒。 她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超市门口，看乐乐和懒懒有没有过来。 她眼角的余光扫到从左边缓缓地开来一辆灰色的汽车，似乎是要出停车场。 云漾没放在心上，看乐乐和懒懒还没有过来，又低头去玩手机了。 没一会，她靠着的那个后座车门忽地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云漾还以为是乐乐和懒懒来了，她抬头刚要说话，就被一股蛮力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车下拖。 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露出的一双眼血腥又狰狞，手上还拿着近半米长的铁棍。 他粗暴的把云漾往下拉，嘴里还在骂：“臭-婊子！老子这次弄死你！！” 第30章 他现在就想确认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还在懵圈状态的云漾就被男人蛮暴地拖下了车。 她的身体和车门槛发生剧烈的磕碰，嗑得她神经都在跟着疼，让她醒悟过来的同时，恐惧也跟着油然而生。 男人把她拖下车后，把她往后一推，扬起铁棍就要往她身上砸。 乐乐和任霁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往停车坪上一望，就看到了男人把铁棍高举过头顶，而云漾摔倒在了地上。 “姐姐！”乐乐大喊了一声，就要狂奔过去。 男人听到声音一愣，往乐乐和任霁的方向看来。 云漾趁机翻身艰难地爬起来：“不要过来！懒懒，别让乐乐过来！快拉响警报报警！” 男人见云漾想要跑，挥舞着铁棍就砸了下去，被云漾侧身躲过了。 铁棍砸在旁边的汽车上，被砸的那块直接凹陷了下去。 男人听到云漾说“快拉响警报报警”，身体明显地顿了一下，旋即挥舞铁棒挥得更加的心急猛烈了。 任霁拉住了乐乐，不让他过去，乐乐又急又怕的眼泪直流：“呜呜呜……姐姐……o1，快拉响警报报警啊！” 任霁茫然四顾。 哪里有警报可以拉响？ 停车坪附近还有其他人，他们见那边的情况，纷纷往远处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的。 “乐乐，让大家赶紧报警。你就在这待着，你姐姐不会有事的。”任霁交待完，便快速地滑过去。 男人仿佛急了眼，不打云漾几下他不会善罢干休似的。 他一边挥着铁棍一边骂：“臭婊子！臭婊子！你这次跑不掉的！” 云漾左右乱窜的躲避着，每一次铁棍挥下，她都紧张到了极致。见铁棍没砸在她身上，她连松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得躲避下一次的挥砸。 在男人再一次的要砸下铁棍时，任霁滑过去，用手捏住了铁棍。 他想把铁棍从男人手里夺过来，但男人猩红着眼，根本不让他得逞。 任霁还是不太习惯这副躯体，尤其是脚下的滑轮。男人抬起脚在他的胸膛上狠狠踹了一脚，任霁就完全失去了平衡往后摔倒了。 男人抡起铁棍就往他身上砸了好几下，砸得金属火花四溅。 这云漾哪能忍！ 她扑过去，用身体狠狠地撞击男人，男人重心不稳，往前倾。 附近的人见状，发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好几个男人冲过来趁机夺走了男人手机里的铁棍，把他制服在了地上。 “老实点！警察马上就来了！” 男人的帽子和口罩都被摘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看到那张脸，云漾和任霁都怔愣住了。 这不是那晚在酒的假面派对上，和她拼酒输了并大喊了六声他自己是傻逼的男人吗？ “怎么是你？”云漾十分的惊讶：“你不会是那晚输了，怀恨在心，才想让我死？” 拿着铁棍拼了命地砸，这不是想让她死是什么。 被提起了不堪的往事，男人愤怒不已：“你让老子面子全丢了，被所有人笑话，老子一点脸面都没有了，老子特么的让你死怎么了！臭娘们！婊子！贱……”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往男人脸上抡了一拳：“让你老实点没听到吗！还骂！大白天的拿铁棍杀人，你还觉得自己有道理了？！” 任霁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那张脸，听着勤勤和男人的对话，好几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纷纷炸开。 这真的不是梦？ 这原来全是真实存在的事？ 这原来是……现实世界？ 在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时，任霁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意识被抽离。 …… 任霁猛得坐起身。 “你醒了。”韩曜坐在旁边，按下计时器：“你这次睡得挺久的，都快两小时了。你最近的睡眠是不是很差？” 他瞥见任霁瞳孔震动得厉害，脸上泛着苍白，一脸仿佛遇到了不可置信之事的震惊，问：“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再催眠我，快。”任霁重又在躺椅躺下，还闭上了眼。 韩曜更加的迷惑不解了：“你怎么了？” 任霁根本没打算解释，只是闭着眼道：“再催眠我。” “你不跟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催眠你？” 任霁耐着性子胡诌：“我没睡好，还想再被催眠一次。” “可是你睡得挺好啊，你睡了快两小……” “我失眠好几天了，睡两小时哪够。”任霁打断他，再次催促：“快催眠我。” 韩曜虽然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但任霁似乎并没打算跟他说实话，韩曜便不再追问，再次跟任霁催眠治疗了起来。 但是他们试了好几次，任霁都无法入睡。 最后一次催眠治疗失败后，韩曜道：“任霁，你想被催眠的意愿太强烈了，你知道你在被催眠，反而会被催眠不了。就好比你知道现在该睡觉了，你要是不睡，明天早起不了，你强迫自己去睡觉，可是你就是睡不着，是一个道理。我建议你晚点，或者明天再试。” 任霁哑然。 晚点？得到多晚？ 明天更是会来不及了。 他现在就想确认，o1、勤勤，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存在的？ 他突然想起了，云漾他们一家去的那个超市——永润超市。 他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搜了一下。 映城有13家永润超市。 他又把每家永润超市的街景图看了看，仔细的与他梦里梦见的做对比。最终，他确定了四家最接近的。 任霁开着车，按着这四家的地址，一家一家地找过去。 这四家永润超市分布得很散，分别在四个区。任霁开着车从一个区到另一个区，至少半小时是要的。 好在他运气还行，找到第三家永润超市时，他便无比的确定，这就是云漾他们一家来的那家永润超市。 此时，超市外的停车坪无比的安宁，被砸的车辆也一辆都没有，好像这里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任霁给停车亭的收费员递了几根烟，问：“大爷，这里先前是不是差点发生过命案？” 大爷原本是不想理他的，见这小伙子模样贼帅，又会来事，还懂得递烟，便打开了话匣。 第31章 说不过去 “是哟，可恐怖了。一个男人，拿着这么长的铁棍，把一个女孩从车上拉下来，要打死她。我们都不敢过去帮忙，那个男人跟疯子似的，举着铁棍乱挥，我们很有可能忙没帮上，还把自己的命给弄没了，是不？我们只敢偷摸的报警。 “好在那女孩命大，没被铁棍打到。后来还有一个机器人去救女孩了，好像机器人是女孩的，没想到机器人都能这么护主这么智能，搞得我都想买一个机器人了，就是太贵了。不过那个机器人有点惨，被那男人拿铁棍打了好几下，身上凹进去了好几块，都快报废了。好在机器人不知道什么是疼，不过连我看着都有点心疼那机器人。你说那男人神不神经，连机器人都不放过。 “后来警察来了，把那男人带走了，女孩一家好像都跟着去警局了。听说女孩之前在酒和男人见过，男人要和女孩拼酒，赢了让女孩跟自己走，输了女孩让他大叫他自己是傻逼，后来男人输了，叫了自己是傻逼，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就一直怀恨在心，找机会报复女孩。 “你说现在的男人，心眼咋都这么小。玩女人不成就要报复对方，一个个的还跟活在原始社会似的。” 任霁絮絮叨叨地听大爷说完，神色始终懒淡的让人窥不出一丝情绪，但是透黑的眼眸下却在翻江倒海。 他抬头望了眼刺眼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 这里是现实世界。 原来他一直以来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变成了o1，继续活在这个现实世界里。 …… 云漾他们一家从警局出来时，都到傍晚了。 男人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 原来上次半夜闯进云漾家的那两个男人，也是这个男人雇佣的。 独眼面具男一开始没打算自己动手，他当然还是想既报了仇又逃过法律的制裁的。于是他买了两个帮凶，让那俩个人凌辱云漾一番，并拍下视频。 那两个男人蹲点了很久。那个一直跟着云漾的映a车牌号的车子，就是那两个男人的。 不过因为他们用的是假车牌号，警察当时并没有查到他们头上。 他们俩经过十几次的敲门测试，发现了机器人会自己来开门，才决定实施那晚的行动的。 一开始，很顺利，机器人的确自己把门打开了，但是他们没想到机器人能拉响警报并报警。 这也是为什么独眼面具男今天看到o1，毫不手软的用铁棍砸打它的原因。 在他看来，要不是那晚o1坏了他的事，他早得手了…… 云贤扬他们从警察那里才知道，原来之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云贤扬和赵疏莲都特别愤怒，表示绝不宽恕独眼面具男。他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牢狱之苦绝对少不了。 上了他们的车，云贤扬还在数落云漾。 “上次发生那样的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我要是早知道了，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待着！” “你能想到，有人能丧心病狂到大白天的直接拿着铁棍在路上杀人？”云漾淡淡地道。 “是想不到！但是我们要是早知道了，会提防下啊！比如，让你记得锁车门。”云贤扬嗓门更大了。 “你爸说的对，你不要什么事情都不跟家里说。你上次还有今天，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爸怎么办。” “还有我！我怎么办！”乐乐一说，又想起了下午那可怕的场景，眼睛里又开始蓄着眼泪了：“姐，这段时间你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住了，搬回来住，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对，搬回来住！”云贤扬附和。 赵疏莲也直点头。 “家里离公司太远了。而且人都被抓到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了。” “你怎么这么心大？谁知道那男人还有没有同伙！”云贤扬愠怒不已：“今天要不是你运气好，还有o1帮忙，你恐怕就……” 云贤扬不敢往下去想，一想到是极有这个可能的，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打颤。 “你必须搬回来住！” 云漾正要开口，她的手机响了。 是甘悦怡给她打的电话。 o1被打得身体上全是坑坑凹凹的不说，还断了电，完全启动不了了，不知道坏到了什么程度。 云漾因为要去警局录口供，便给甘悦怡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把o1拖回实验室，看下情况。 电话一接通，云漾便问：“o1怎么样了？” “就软件来说，只是短路了，有一些程序受损了，问题倒不大，能很快修复。但是硬件的问题就很大了，得跟o1换副躯体，完全修补不了了。那男人真特么有病啊，玩不起就想杀人，古代的五马分尸这种酷刑如果还保留着，就该用到这种人身上！”甘悦怡说到最后，口无遮掩的怒骂了起来。 云漾相对来说，就平静多了。她问：“多久能修好，o1？” “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 云漾在心里叹息。 还好她这段时间应该都住在家里了。即便没有o1，她也不会不方便。 就是有些心疼o1，还不止一点点。 但其实当时救她的，并不是o1，而是懒懒。 o1并没有救人的功能。让一个机器人识别出人类正处于危险，并采取相应的救助措施，实在是太难了，太难实现了。 但是懒懒轻而易举的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帮助到了她。 就凭这一点，要说懒懒不是类脑智能，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是，根据乐乐说的，懒懒连o1会的拉响警报并报警，他却做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漾还在思忖时，甘悦怡的声音打断了她：“正好你要出差一段时间，即便这段时间没有o1，你也不受影响。” 云漾回过神：“出差？你从哪听到的？” “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你要去a国出差交流一个多星期。你后天上班就会接到正式的通知了。” …… 任霁从韩曜的心理诊所出来，去开车。 他已经连续三天在催眠治疗时没魂穿成o1了。 第32章 等下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怎么试，他就是变不成o1。 难道是因为那次的事情，o1被打得太厉害，完全报废了？ 当时男人握着铁棍死命地往o1身上砸时，任霁是一点痛感都没有的。他只觉得男人的样子就跟发了疯似的，分外的狰狞，铁棍每一次砸下时，他都能看到男人用尽了全力，看到铁棍砸在o1身体上时，金属火花四溅。 o1因此报废了，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是，以勤勤的懒劲，即使o1报废了，她也会再研发一个ox承包她所有的家务的。 是新的机器人还没有研发出来，所以他魂穿不了？ 也是，毕竟才过了三天，研发一个机器人哪有这么快。 然而，任霁莫名的很不安。 就像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催眠治疗时变成o1一样，他无法肯定，是不是自此之后，他都变不成o1了。 那他和勤勤唯一的联系，岂不是就断了…… 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联系可能就要断了…… 任霁一边毫无头绪地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开着车。 他一抬头，又看到了大厦led屏上显示的家政服务机器人的广告——正是风跃集团研发的那款。 任霁有些恍惚。 他明明不应该经过这里的。为什么他会开到了映城电视塔下，又看到了这个广告？ 任霁望着广告牌上的机器人，想到了勤勤家的小云。 他又注意到了广告牌下“由风跃集团旗下人工智能实验室倾力研发”的字样。 他想到勤勤说的——严格来说，是我公司研发的，我只是参与了这个项目。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调转了方向盘，车子朝着某个方向疾驶而去。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风跃集团总部前。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总部里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 任霁停好车，信步走了进去。 前台妹纸看到他，眼睛一亮，公式化又带着热忱地询问：“您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任霁眸底微晃，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他不想去细想，也不想去纠正，打算就跟着感觉走了。 “我找人。”任霁脱口而出，嗓音懒淡。 “您找哪位？”前台妹纸露出职业性的标准微笑。 任霁沉默了。 勤勤的朋友叫她“云大婶”，也许是叫她“云大神”，是他耳拙听错了。 但无论是“云大婶”还是“云大神”，她应该姓“云”才对。 “姓云……” 前台妹纸微笑地注视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任霁却没了声音。 “叫云什么呢？我需要具体的名字，才能帮您查。” “云……”任霁决定赌一把：“云欢。” 勤勤的父母都叫她“欢欢”，欢欢应该是她的小名，和她的大名有没有关系，他就只能赌了…… “请稍等。” 前台妹纸低头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然后道：“没有找到叫云欢的这个人。您是不是记错名字了？您再想一下。” 任霁默然。 他很快又想到了一条路子：“人工智能实验室，有没有姓云的？” 勤勤说，她参与了家政服务机器人的研发，并且以她对机器人的了解和研究，她是人工智能实验室成员的可能性很大。 “我需要具体的姓名才能帮您查。这样，我查不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任霁疏懒地颔首，转身走了。 在他的预料之中。 前台不可能只凭一两条信息，就把公司员工的信息轻易告诉他的。这也算是对公司员工的一种保护。 任霁上了他的车，却还是不想回家。 虽然不顺利，但他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还想再试试…… 他忽然想到了出事的永润超市。 他踩着油门，就向永润超市开去。 那天，勤勤一家是开着车去永润超市的，虽然他并没有特地注意窗外的情形，但是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家永润超市离勤勤父母家不远。 任霁寻着记忆，在永润超市周围开车转了好几圈。 每一条分叉路，他都开了二十分钟以上。 但是他并没有找到哪条路、哪个小区，让他有熟悉感的。 任霁有点后悔，为什么那天他坐在车里去永润超市时，没有好好观察下路两边的情形，记些有标致性的建筑或店名，那他现在就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在这里乱窜了。 两个小时后，任霁把车开回了永润超市停车场。 前两个法子都失败了，眼下只有最后一个法子了——在停车场等。 永润超市既然在勤勤父母家附近，那就说明她父母应该会经常来这里采购。 他在这里等下去，总能等到她的父母再次来的。 这样，他就有突破口了。 …… 第四天了。 任霁已经在永润超市的停车坪等了四天了。 这四天里，除了工作时间，他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这里了。他每天都会等到超市关门后，他才会离开。 但这四天里，无论是勤勤还是她的父母，他都没有见到。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永润超市就要关门了。 任霁坐在驾驶座上，喝着咖啡，懒淡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超市门口。 超市里进进出出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任霁有些累的往靠背上一靠，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任霁扫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一面接通，一面继续盯着超市门口，嗓音低低沉沉的：“喂。” “任教授，在哪啊？”韩曜带着几分醉意还有几分不正经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有事说事。” “别这么凶嘛。我现在心里正脆弱着，经受不住你的凶狠，会吓坏我的小心脏的。”韩曜可怜巴巴的：“你在哪啊？我一个人太寂寞了，想找人陪陪。” 任霁听着他欠揍又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话语，就要直接挂断。 韩曜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在任霁挂断前，韩曜恢复了正经，再次问：“你在哪？” 任霁从他的语气里竟听出了几丝落寞和怅然，默了默，告诉了韩曜地址：“湖滨路的永润超市。” …… 第33章 霸王硬上弓 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韩曜一身酒气的大喇喇地坐了进来：“我还以为你在超市里，原来你在这。你在这特地等我吗？” 韩曜朝任霁挤了挤眼，毫无保留的朝他放电。 任霁直接无视了，也不想解释回答他。 他嫌弃地掠了韩曜一眼：“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我跟你说过了啊，我心里正脆弱着，一不留神，就喝多了。”韩曜半认真半戏谑地道。 任霁懒得深究，松懒的视线继续投向了超市门口。 韩曜等了一会，见车子没有要走的迹象，而任霁还一直盯着超市门口，他顺着任霁的目光，也望向超市门口：“怎么不走？你还在等人？” “啊，嗯。”任霁回答得含含糊糊。 “在等谁？” “你不认识的。” “妹纸吗？” “你不认识。” 为了切断韩曜继续追问，任霁把话题转到了韩曜身上：“你找我有什么事？” 韩曜像有心事似的。 往常任霁如此转移话题，韩曜一定会再次追着多问几句，直至任霁烦了，他才会善罢甘休。 但是这次，任霁这样一问，韩曜便没再追问。他怅然若失地盯着虚无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事。” 韩曜虽然这样说，但过了没多久，他又开了口：“喂，任霁，你有被人强-暴过吗？” 任霁惊恐地看向他。 “我有过。”韩曜朝他咧嘴笑：“我19岁的时候，被一个姑娘霸王硬上弓了。” 任霁暗自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韩曜真的被强-暴过，但是看他的神情听他的语气，这分明是一个两情相悦的故事。 韩曜忽地敛了笑，长长叹了口气：“但是我今天听说，那姑娘要结婚了。” 任霁：“……” 哦，还是个悲伤的故事。 任霁其实不想开口的，但见韩曜一直沉默不语，沉浸在他自己的情绪里，任霁出了声：“你被霸王硬上弓后，你们俩没发展下？” “发展什么？”韩曜笑：“我又不喜欢她。” 顿了会，他似喃喃自语：“……我和她没有可能。” “你又不喜欢她，又认为你和她没有可能，你还在这悲秋伤春什么。” “我怀念一下我的青春不行啊。任教授，你很冷血啊，都不安慰我几句。” “我没看出来你有哪需要安慰的。” 韩曜嘁了声，说不过他。 韩曜忽然狡黠地笑了，往任霁那边凑了凑身子：“喂，任教授，我把我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你了。礼尚往来一下，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到底在这等谁啊？”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都过了，超市门口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偶尔有几个工作人员从里面下班出来。 又是没有等到的一天。 “你不认识的。”任霁仍是这句话，他发动车，驶离停车场，问韩曜：“送你回家？” “嗯，谢了。”韩曜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你不告诉我是谁，怎么知道我认不认识了。万一我认识呢？” 任霁不理睬他。 “你等的一定是位妹纸？是？我猜得没错？” 任霁无视他。 “是哪位妹纸？你们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只能来超市外等她？” 任霁懒淡的脸上已隐隐出现丝丝不耐烦。 “你和我说说，我能帮你出谋划……” “再啰嗦你就下车。”任霁语气冷厉。 然后，安静了。 …… 翌日，任霁上完课，照常准备去永润超市前蹲点。 “任教授，又要出去啊？” 任霁正准备走时，陈教授叫住了他。 “是的，有点事。” “你等一下，我耽误你几分钟，和你说件事。”陈教授手上拿着保温杯，有些艰难地开口：“还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其实我挺不好意思再跟你说的，但是我朋友拜托我再问问。” “他刚跟他儿子请了一个数学老师，教了没一周，他儿子又把数学老师气走了，人就是不来了，气得他爸爸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爸爸看到他这样也是急啊。你说才初一，数学还不算特别有难度，就只能考三十几分。如果现在不把基础打好，那以后岂不是只能考十几分，甚至零分都有可能了。他爸爸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抽出时间跟他儿子补习一下，给多少钱他都愿意。” “其他人都拿他儿子没办法，他爸爸怎么能确认他儿子就会听我的了？”任霁松懒地问。 “唉，这都怪我，跟他讲了太多你的事了。我说你是我们学校最年轻最帅气的教授，年轻有为啊，不仅课讲得是公认的好，对不听话的学生也很有一套，好几个叛逆的学生都被你教得服服帖帖的。他爸爸现在束手无策了，特别希望你能给他儿子补习补习。” 任霁懒懒倦倦的微扬唇：“我不想被气死。”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微微怔愣了下。 这是勤勤父亲让她给她弟弟补习数学时，勤勤曾说过的话。 他自然而然的就拿来用了…… 陈教授并不意外，只是叹息：“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提这事了，你也别因为我再三来问你而有心理负担。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别让我耽搁了。” 任霁朝陈教授微微颔首，就准备走。 陈教授还在唉声叹气的喃喃自语：“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基因相差这么大。姐姐在风跃集团研究机器人，从小到大都是妥妥的学霸，弟弟的数学却差成这样，唉。” 任霁脚步一滞，转过了身，走回陈教授面前。 “陈教授，你刚刚说什么？让我教他数学的小孩的姐姐，在风跃集团研究机器人？” “是啊。他姐姐可厉害了，按照现在流行的话来说，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超好，都不用大人操一丁点心。但是她弟弟，却和她完全相反。” 陈教授道：“他姐姐啊，大学和研究生都在国外超有名的理工类大学读的，当时风跃集团为了挖她进它旗下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她还没毕业，风跃集团就在接触她了，给她开了上百万的年薪。我听她父亲说啊，她私底下还自己研发了一个家政服务机器人。” 第34章 原来她叫云漾 “那个机器人叫什么？”任霁的嗓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懒淡，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时的激动。 陈教授想了好一会，最终摇头：“想不起来了。明明感觉名字就在嘴边了，但就是想不起来了。那个机器人啊，特别厉害，比现在市面上所有的家政服务机器人都厉害，甚至比风跃集团现在正在推的家政服务机器人，还要厉害，在市面上都买不到。听说那个机器人啊，会做饭、会洗衣、会叠衣，还会倒垃圾，完全就像半个佣人了。” 任霁眸底震动得厉害。 会做饭、会洗衣、会叠衣、会倒垃圾……这些，o1也都会。 “你说得这个人，是不是姓云？”任霁声音有点绷。 “对，就是姓云。你听说过？”陈教授很意外，但旋即又自己反应了过来：“你对人工智能挺关注的，应该听说过云漾的名字，她在人工智能界应该蛮有名的。” “云……漾？”任霁喃喃重复。 “对，云漾，她小名叫欢欢。她弟弟叫云酌，小名叫乐乐。” 任霁心跳漏了一拍，他一直以来以为是梦的种种场景，与现实终于重合在了一起。 云漾…… 原来她叫云漾…… 原来那一切的一切，真的不是梦…… “陈教授，你刚才说的补习的事，我又考虑了一下，我决定接下了。”任霁说得坚定。 …… a国。 云漾来a国出差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上午他们一行人就会飞回映城了。 合作方今天晚上请他们在餐厅吃饭，算是给他们饯行。 吃饭的餐厅是一家在当地很出名的五星级餐厅，听说得至少提前一周，才能预约上。 菜的味道的确很好，配得上它的名气。 他们两拨人边吃边聊，吃到了挺晚。 差不多准备散场时，云漾去了趟洗手间。 他们的包厢在一楼，出了包厢就是走廊和花园，一直往前走走到头，就是洗手间了。 花园里的地灯开着，把花园照得很亮，一点都不昏暗。 云漾随意地掠了一眼，就看到花园的白石板凳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明艳。她仰着头，望着月亮，泪流不止。 也许因为女人看上去和她一样都是映国人，也许因为女人望着月亮流泪的情景太有画面感了，云漾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 她上完洗手间，回包厢的路上，又经过了花园。 那个女人还在，只不过身旁多了俩个男人。 那俩个男人应该是a国人，正操着a国语，搭讪女人。 “美女，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什么啊。有什么伤心事，说来给我们听听，我们能帮你排忧解难哦。” “这么漂亮的女人，一直哭就不好看了哦。有什么事值得这么伤心的，跟着我们俩个，保证你每晚都快快乐乐的。” 女人不耐烦的翻白眼，骂了一句脏话：“滚！” 那俩个男人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反而更加来了兴致。 “你这火辣辣的劲，我们最喜欢了！” “你是映国人吗？你们映国的女人，都是这么火辣的么。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么火辣？” 云漾目不斜视地进了自己的包厢。 常兮妍被这两个男人骚扰得烦了。 麻的，她出来躲在这哭一会，也有恶臭蝻过来骚扰。 她正想让他俩再次滚时，一抬眼，瞥见走廊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进了包厢。 云漾吗？ 好像是她。 “美女，看谁呢？你看晚上还挺凉的，要不要和我们进去坐坐啊？” “我们不是坏人，就是看你一个人太可怜太伤心了，想安抚安抚你。” 常兮妍被他们俩身上臭气熏天的酒气熏得脑袋都跟着疼了，寒声警告：“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哟，你要怎么不客气啊？我们就喜欢你火辣辣的劲，快让我们见识下你会怎么不客气。” “哈哈哈哈，美女，你知不知道你凶起来的样子最迷人了！” 常兮妍一个漂亮的侧踢，踹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然后她利落地转身又是一踢，踹在了另一个男人的命根子上，惨叫声震裂夜空…… …… 合作方把云漾他们一行人送上了车。 云漾因为没有喝酒，她自己开一辆车。她正把车开出停车坪，收到了甘悦怡发来的语音消息。 她出差的这段时间，甘悦怡都会通过语音跟她同步o1的检修情况，和她探讨怎么修o1。 云漾当即靠边停了车，示意了一下手机，表示她要回消息，让同事们先走。 甘悦怡这次找她，果然还是和o1有关。 “云大神，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o1已经修好了，至少外表看上去和以前没有差别了。不过一些程序的修复，就要靠你了，这不是我的强项。你回映城后，就能把o1接回家了。” 和这段语音一起的，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o1。 o1的金属机械身体焕然一新，已没有任何坑洼和划痕了。 云漾很高兴，语音回复甘悦怡：“怡姐，谢谢你了，我明天回映城，应该后天会去上班。” 云漾刚放下手机，副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拉开了，一个女人急急忙忙地坐了上来。 “开车，快开车。”女人一面系安全带，一面催促云漾。 云漾一愣。 这不是刚才在餐厅的花园里望月流泪的女人吗？ “快开车啊，拜托了，他们马上就追上来了。”常兮妍急急地催促，可怜又急切地瞅着云漾。 刚才骚扰常兮妍的两个男人，脸上都挂着彩，还有一个手捂着下体龇牙咧嘴的，都往这边狂奔而来，追着常兮妍。 “臭婊子！别想走！” “你跑不了的！麻的！” 眼见着俩个男人就要追上来了，云漾还是没动。 云漾冷淡地望了望那俩个男人，又看了看常兮妍，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俩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追到车旁，正要去拉副驾驶座的车门，云漾猛踩油门，喷了他们俩满脸的尾气，扬长而去。 常兮妍见那俩个男人追着车赶了几米，最后彻底的放弃了，在原地气得又跺脚又骂人的样子，乐了。 第35章 一点都不灵活处事 常兮妍朝他们比了个中指，转过了身。 她的手机响了。 常兮妍看了眼手机屏幕接通：“喂，露娜。” “兮妍，你去哪了？你不是说你去洗手间了吗？可是我们在洗手间没找到你啊。” “抱歉，我刚接到一个电话，有急事，我先走了，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一声。” “啊？你已经走了？” “对，我已经在出租车上了，刚准备跟你们说一声，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常兮妍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云漾漠然地开着车。 “这是你的告别宴啊，也是你的单身派对，你马上就要回映城结婚了，我们特地为你办的，你走了，我们还玩什么啊。” “你们也可以替我高高兴兴的玩嘛。”常兮妍看起来笑得爽朗，嘴角却藏着几分苦涩：“不说了，又有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啊，你们玩得高兴，今晚所有的费用都包我头上。” 常兮妍说完，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如释重负般的长长吁了口气。 “我在前面路口放你下车。”云漾淡漠地道。 常兮妍瞅着她：“刚才在餐厅的花园，你看到我被那俩个男人骚扰了？你我都是映国人，看到同胞被外国人骚扰，你都不施以援手，啧啧，真冷漠。” 常兮妍虽然砸着嘴，但话里的语气并不是声讨和责备，反而带着几分调侃。 “那个餐厅是五星级餐厅，需要至少提前一周预约，能去那个餐厅用餐的人，绝大多数都不会自己一个人去，并且，以高规格自称的餐厅，在安保措施上都不会含糊，不会让有损餐厅名誉的事发生的。所以，不需要我对你施以援手。另外，我要是真的冷漠，刚才你上车的时候，我就会让你原地下车了。”云漾不带感情的有条有理的分析。 常兮妍笑了：“你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冷淡又理智，是妥妥的直女。” “你认识我？”云漾轻瞥了眼她。 “认识啊。不认识，我上你的车干嘛，我又不傻。”常兮妍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常兮妍。” “常兮妍……”云漾轻声重复了一遍，恍然：“你是？” “对的，我就是。” 不待云漾说出来，常兮妍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十分肯定地接过了她的话。 “你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我一会自己打车回去。” “好的。” 常兮妍又笑了：“你真不会客气啊。知道了我是风跃集团的千金，我爸是你老板，你还一点都不灵活处事。” “我随时可以跟自己换个老板。”云漾面无表情。 常兮妍朝她竖起大拇指：“牛逼！难怪我爸当初要花那么多钱把你挖过来了。” 云漾把车开到常兮妍说的路口，靠边停了车。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没让我当时原地下车。”常兮妍解开安全带：“下个月我婚礼，你来参加啊，请柬改天送给你。” 她朝云漾挤了挤眼，关上车门，挥手。 云漾淡淡然的，什么表态都没有，开车走了。 常兮妍望着汇入车流的车身，轻叹了口气：“高智商的人都是这么冷淡这么有个性的么。” 她像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苦涩，仰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 云漾从a国回映城的那天，云贤扬他们三个都来机场接她了。 接上了她，云贤扬开车载着他们回家。 “今晚乐乐的补习老师会过来跟他补习数学，我们就不在外面吃了，妈下厨做你爱吃的菜。”赵疏莲怜爱的对云漾道。 “乐乐的补习老师找到了？”云漾问。 云贤扬冷哼了声：“你出差之前就定了一个，上了两次课，就被你亲弟气走了，这次这个是刚新找的。这次的补习老师啊，非常厉害，是你陈伯伯极力推荐的，和你陈伯伯一样，都是映城大学的教授，人还是数学系的教授！” “数学系的教授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一群老古董！”云酌双手抱胸，很不屑地偏过脑袋。 云贤扬火气又上来了：“数学系的教授怎么就不了不起了？你考得上数学系吗？考得上博吗？映大愿意聘用你当教授吗？成绩稀烂，倒先学会眼高手低了。再说了，人任教授年轻着呢，根本不是老古董。任教授愿意来教你这个初一的学渣，是你的运气，你还不好好珍惜！” “我这个学渣才不想被他教，受不起！”云酌小声嘀咕，然后道：“我不需要数学系的教授来教我，我只想o1教我。” “你又在说什么混话！”云贤扬气道。 “o1不会数学。”云漾淡淡开口。 “它会！我考过它，它会数学！” 云漾心思辗转，问云酌：“你考它的题目，是不是从网上找的？” “是啊。”云酌点头。 他姐姐真聪明，这都能猜到。 “o1是联网的，它能随时上网查询。所以，不是o1会数学，而是它会上网查询答案。” “听到了，好好上任教授的课，别再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了。”云贤扬顿了下，又问云漾：“o1修好了吗？” “修好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程序的修复了。” 赵疏莲开口：“你之前租的房子，我们已经跟你退租了，东西都跟你打包好放在你房间了，以后你就在家住，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还是不安全。” “妈，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o1。家里离公司太远了，每天得多花近一个小时在路上，我这么懒的人，受不了。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没有什么不安全的了。” 赵疏莲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知道劝不动她，于是轻叹了口气，妥协道：“行，你要住外面，就住外面。不过这次租房子，得我和你爸跟你把关。” “好。” “还有我！我也要把关！”云酌自告奋勇。 赵疏莲温柔地笑了：“你啊，对你姐的事就是上心。” “哼，什么上心，他就是喜欢凑热闹。”云贤扬冷哼了声。 云酌朝他做了个鬼脸。 …… 回到家，赵疏莲趁补习老师还没来，便和小云一起进厨房先准备晚饭了。云漾则回了她自己的卧室收拾行李。 第36章 我会忍着的 果然像赵疏莲说的，她在出租房里的东西全被他们打包好放在了她房间里，六七个纸箱整整齐齐地摞在房间的墙角。 看到这么多的纸箱，云漾心累地扶额。 她的东西……这么多的？ 算了，她不想收拾了。等房子找好了，直接把这些纸箱再搬回新的出租房好了。 想通了的云漾，呈大字地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她的房间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姐。” “进来。”云漾一边玩手机一边回。 云酌开门进来，见他姐拉回来的行李箱随意地扔在房间中间，而他姐则躺在床上好像在玩手机，他问：“姐，你不是说你要收拾行李的吗？” “不收拾了，到时候房子找好了，原封不动地搬走。” “你从a国带回来的行李，也不收拾了？” 云漾一怔。 哦，忘记还有这茬事了…… “我坐飞机坐累了，一会再收拾。” “哦。”云酌对他姐的话坚信不疑。 云酌扭扭捏捏的好一会不说话了。 云漾扫了眼他：“怎么了？有什么事？” “姐，”云酌别扭地道：“我不想让那个数学系教授跟我补习。” 云漾坐起身，看向他：“为什么？” 云酌嘟起小嘴：“那些跟我补习的所谓老师，一个个的都没有你聪明，却自认为自己多了不起，讲得不好，耐心也不好，还在心里嘲笑我连初一的数学都只能考三十多分。” “他们既然是在心里嘲笑你，你又怎么知道的？”云漾问。 “第一个跟我补习数学的老师，你还记得吗？” 云漾摇头：“不记得。” 云酌：“……” “就是那个男生，长得高高瘦瘦的，理工大学大三的学生。我有一次在冰淇淋店碰到他了，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那女生好像是他女朋友。他跟他女朋友讲我的事，说现在的小孩真笨，初一的数学那么简单，才只能考三十多分。很简单的题，他讲了几遍我都不会，我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云酌说到最后，好像又回味起了当时的委屈，嘴巴瘪得更厉害了。 云漾眉眼往下沉：“你当时反驳他了吗？” 云酌摇头：“没有，我怕我同学知道他说的是我，拉着我同学就走了。” 他垂着脑袋，看着脚尖：“再说他说得都是事实……” “就算他说得都是事实，你当时也能大大方方的对他说，我就是数学只能考三十多分。我要是不考这么些分，你还没机会坐在这里卖弄优越感、侃大山。我现在还小，还有无限的可能，三十多分以后可以变成一百三十多分。而你，人生就差不多只能这样了。” 云酌对他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太厉害了！原来还可以这样怼人的。 但是须臾，云酌反应过来了不对劲。 “姐，什么是’就算他说得都是事实’？难道你也觉得我智商有问题？” 云漾：“……” 云漾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换了个话题：“所以你才会对补习老师都这么排斥的？” 云酌有些难为情地点头：“嗯。” “你这样不行，不是所有的人都让人讨厌的，你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否定了所有的人。” 云酌依旧瘪着嘴，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这次的补习老师，爸妈已经跟你找好了，他一会就来，这次你不要像前几次一样了。”云漾顿了顿：“如果这次的补习老师，你还是不喜欢，我来跟你补习，如何？” 云酌猛地抬起头，点了点头，又立马摇头。 “你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怕你……也嫌我笨……”云酌垂着脑袋，小嘴嘟哝。 “跟我比起来，大部分人都是笨的。而且你是我弟，我会忍着的。”云漾道。 云酌：“……” 云漾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软下声音：“好好补习。” 她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赵疏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欢欢，去开下门，应该是你弟的补习老师到了。你爸在厨房帮忙。” “好——”云漾穿上拖鞋，对云酌道：“走。” …… 任霁踏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就意识到，是这里了。 当电梯停在了他要去的楼层，任霁就越发的确定了。 就是这里…… 当时他以o1的身份，勤勤带他来的，就是这里…… 任霁每往前走一步，心里的激动就增加了几分。 他站在门前，深呼吸了几口气，按响了门铃。 等门开的那几秒，任霁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仿佛他正从昏暗的梦境一步步的往现实走去，马上就要拉开面前那扇半阖着的门了…… 面前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云贤扬的脸露了出来。 “任教授？”云贤扬不确定地道。 任霁带着几分懒意的微笑颔首：“您是云酌的父亲云先生？陈教授介绍我过来跟他补习数学的。” “快请进快请进，你真的就是任教授啊！老陈跟我说你很年轻，我还以为你至少也得三十几岁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云贤扬十分的意外，赶紧把任霁请进了门。 任霁不露痕迹地扫了几眼屋内。 和之前他来时，一模一样的场景…… 他此时有一种一步一步梦境照进现实的感觉，让他生出无尽的感慨，同时又有些释然。 只是客厅里除了他和云贤扬，谁都不在。 勤勤不在家？ 也是，她自己在外住，不可能每天都回来的。 虽然来之前，任霁就想到会有这种可能，但真的遇到了，他心里还是没来由的升起了几分失落。 小云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了，放在了茶几上。 “任教授，先吃点水果。你这么年轻就成了教授，真是年轻有为啊。”云贤扬再次感慨。 任霁谦虚地笑了笑。 “乐乐的情况，老陈应该都跟你说过了。让你一个数学系的教授来跟初一的学生补习数学，实在是委屈你了。但我们做父母的也是没办法，他数学太差了，我们跟他找了好几个补习老师都没用，我才让老陈去请请你。你能答应，我真的是很高兴。” 随着云贤扬话音的落下，云漾房间的门开了。 第37章 你好，我是任霁 任霁余光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侧眸看过去。 一如他变成o1的那次，透过o1的身体，见到的勤勤一样。 女孩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微卷的长发慵懒又随意的散在脑后，一双鹿眸清澈又冷淡。 她的肌肤冷凝如白脂玉，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柔的光，但是一双唇却红润的仿佛玫瑰花。如此的颜色反差，反而突显的她肌肤越发的雪白，红唇越发的诱人。 任霁有片刻的失神，连跟在云漾身后的云酌都被他忽视的彻底。 “来，任教授，跟你介绍下，”云贤扬道：“这是我女儿，云漾，这是我儿子，也就是你的学生，云酌。” 云贤扬明明俩个人都介绍了，但是任霁的目光自始自终都落在云漾身上，视云酌如空气。 他朝云漾伸出手，很庄重的自我介绍道：“你好，云漾，我是任霁。” 云漾莫名其妙地看他。 她又不是他要教的学生，他这么郑重的跟她介绍自己干嘛？ 不过，这男人怎么长得有些眼熟？ 她是不是在哪见过？ 云漾正思考着她到底在哪见过任霁时，一旁的云酌急了眼，挤开他姐，拍掉了任霁伸出来的手，没好气地道：“任老师，我才是你要补课的学生！” 云贤扬也被眼前的状况弄得怔愣住了，经云酌这话提醒，他才回过神来笑呵呵的打圆场：“对，任教授，他才是你要补课的学生。” 云贤扬拍了拍云酌的后背。 任霁没有解释，朝云酌微颔首：“我知道。” 云酌气呼呼的。 知道还盯着他姐看！ 熊心豹子胆也太明显了！ 虽然他知道他姐很迷人，但一来就被他姐迷住了，还这么胆大包天的想和他姐握手。 这男人，不太行。 “那你们就开始？”云贤扬道，把任霁领到云酌的房间前：“这间房就是乐乐的，乐乐是他的小名。” “好的。”任霁和云酌进了他的房间。 房门关上之前，任霁还透过门缝多望了云漾几眼。 他终于见到她了。 他终于在现实生活里见到她了。 真好。 云酌站到任霁面前，挡住他的视线，臭着一张脸，和先前对他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哦，不对，上次他是o1，云酌才会对他那么亲近、没有设防的。 任霁没有和云酌客套，抽出了一张试卷，放在书桌上。 “把这张试卷做了，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云酌坐在书桌前，拿起试卷随意地扫了两眼，放下：“一题都不会做。” 任霁毫不意外，似乎云酌的所有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又抽出了一张试卷：“试试这张。” 云酌有点烦。 初一的知识点就这些，这张试卷不会，换张试卷他照样一题都不会。 他难道以为他在故意说他一题都不会？ 虽然他的确有怄气的成分在，但他基本上每张试卷，能做对的题加起来不会超过五道，这不就是约等于一题都不会了吗？ 云酌这次拿着试卷扫看的更加随意了，他刚要说一样的话“一题都不会做”，倏地注意到了试卷上方的几个黑色粗体大字—— ——小学五年级数学模拟测试题。 云酌用力地眨了几下眼，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五年级？？？ 五年级！！！ 拿五年级的数学试卷让他做，这跟羞辱他有什么区别！ “喂，这是五年级的数学试卷，你确定你没拿错？” “没拿错。”任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要是还是一题都不会，我这还准备了四年级的数学试卷。” 云酌感觉自己被羞辱到了，大声道：“我在上初一！” 任霁不急不缓的，嗓音还是一贯的懒淡：“我知道。” 云酌：“？” 你知道？就没了？ 你知道还让我做五年级的数学试卷？ 瞧不起他是吗！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赵疏莲的声音：“任老师，乐乐，我进来了。” 房间门打开，赵疏莲端着托盘进来了。 “我泡了点茶，还准备了些点心和水果，你们一边上课一边吃。” 任霁透过敞开的门，往外望了望，没有看到云漾的身影。 他收回视线，对赵疏莲道：“谢谢。” 赵疏莲放下托盘，又叮嘱了云酌一句“好好听老师的话哦”，就走了。 一直到门完全合上前，任霁还在时不时的透过门缝往外瞟，然而他就是没寻到云漾的身影。 门完全关上了，任霁也收回了视线。 他一偏头，就发现云酌带着审视和怀疑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任霁端起一杯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掩饰他刚才小心思，道：“五年级的试卷你也不会做？” “哼，谁说我不会做了，少瞧不起人了。”云酌拉过试卷，埋头做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任霁把批完的试卷推回给云酌。 云酌看到试卷上鲜红的58分字样，羞愧难当。 他堂堂初一的学生，却连五年级的数学试卷都考不及格！ “我大概知道你的情况了。” 任霁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让云酌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云酌又想起来那天在冰淇淋店，他的第一个补习老师说他是不是智商有问题时的讥讽模样。 任霁扫了眼小家伙委屈又恼火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看小家伙小，但是再小的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 “以你现在的基础，初一的数学考三十多分是正常的。” “想说我智商有问题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云酌撇开脸。 “初高中的数学还没到用智商的地步，别把什么都归咎到智商头上。” 云酌微愣，看向他。 “你以后想从事人工智能？” 云酌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任霁随口扯：“我听说你姐姐在人工智能方面很厉害，就猜你或许会受你姐姐影响。” “我姐姐确实很厉害！”云酌一提起云漾，就满脸的骄傲和自豪：“没几个人能比过我姐姐！” “但是，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不上相关专业的。”任霁顿了顿：“不过，你还小，还是有无限可能的。” 云酌怔愣地看着他。 同样的话，他姐姐也说过…… 任霁拿着初一的数学课本轻拍了下云酌的脑袋：“朝着你姐姐的方向好好努力。” 云酌会心一击，眼底光芒直闪…… …… 两个小时的补习结束后，云贤扬送任霁离开。 任霁离开前，目光又不着痕迹的在屋内扫视了一圈，仍然没看到云漾的身影。 他有些惋惜，但又有点点满足。 任霁走后不久，云漾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去找云酌，想问问他这个补习老师如何。 她推门进去，云酌正坐在书桌前，双眉紧锁，右手的笔在草稿纸上不停地演算着数学题，连她敲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云漾意外地挑眉，悄无声息地探头望了一眼。 嗯，虽然步骤全是错的，但云酌这么努力的演算数学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38章 比他还冷淡 以前每次补习完，他除了不爽就是不爽，哪会再多看一眼数学题。 这个任教授，有两把刷子，居然第一次上课就让云酌这么听他的了。 云漾放心的浅浅笑了笑，轻手轻脚地转身走了，还帮云酌把门轻轻地带上了。 …… 第二天，云漾回公司上班，就去找甘悦怡看o1了。 o1立在实验室的墙角，全身焕然一新。它的眼睛是闭上的，处于未激活状态。 云漾重新走了一遍激活流程，o1睁开那双幽蓝色的眼睛，转向云漾，用不分雌雄的中性声音道：“你好，我的主人。” 云漾会心一笑：“你好，o1。” “硬件完全没问题了，剩下程序方面的问题，就靠你自己优化了。”甘悦怡道。 “好。正好趁我找到房子搬出家之前，应该能优化得差不多了。”云漾说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你修检o1的这段时间，它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异常啊。”甘悦怡想了想，又问：“你是指哪方面的异常？” 云漾思考着该怎么回答：“突然说一些不符合程序设定的话语之类的？” “没有，”甘悦怡很肯定地道：“它都被打成那样了，差点就完全报废了，怎么可能说一些不符合程……” 甘悦怡打住话头，恍然道：“你是在说懒懒吗？你是问，懒懒有没有突然出现？” 甘悦怡很是惊讶：“懒懒后来还出现过？我见你之后一直没提过这事了，还以为懒懒再也没出现过了。” 云漾若有所思。 她的确问的是懒懒。 懒懒总是神出鬼没的，并且懒懒自己说过，就算关闭了o1的电源，甚至格式化o1，他也不会消失，照样能存在。 虽然懒懒不太靠谱，小心思还多得不得了，但是对这话，云漾还是比较相信的，毕竟不能用普通的机器人来定义懒懒。 可是懒懒竟然在这期间一次都没出现过？ 按照他以往出现的频率，这次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实在算不上正常。 他不出现，和o1坏了有关吗？ 还是上次他救她，对他其实是有影响的？ “他没有出现过了，我说的不是懒懒。我就是担心o1会不会有其他的异常，所以问问。”云漾道。 懒懒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在她的朋友面前装成o1。 “哦，这样子啊，那你不用担心，没有其他方面的异常。”甘悦怡信了云漾的话。 下了班，云漾带o1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云漾时不时地瞟几眼o1。 o1乖巧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双眼直视前方，偶尔眨几下。 到了小区，云漾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坐地下车库的电梯直接上楼。 电梯到了一层，门开了。 …… 电梯门在任霁面前缓缓打开了。 他刚要抬脚，怔住了。 云漾站在电梯里，而她旁边站着的正是o1。o1正眨着眼睛，看着他。 “云漾。”任霁懒淡的黑眸又落回云漾身上，薄唇间缓缓念出这两个字。 云漾朝他淡淡地点头：“任教授。” 任霁迈步进去，站到她旁边。 电梯门慢慢合上。 封闭的空间里，任霁能闻到云漾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香味。很好闻，又淡得恰到好处，让任霁的心神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云漾似乎并没有开口和他搭话的打算，任霁只好主动寻找话题。 “这是你的机器人？”任霁看了眼o1，问。 “是的。”云漾目光依旧直视前方。 “它会些什么？” “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云漾仍是没看他。 “它是家政服务机器人？”任霁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侧脸。 “对。” “这个机器人市面上有卖的吗？” “没有。” “那你在哪买的它？” 电梯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云漾自始自终都没有看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他：“不是买的。” 多几个字都不想和他说的样子。 o1跟在云漾身后，隔开了他和云漾的距离。 任霁：“……” 真冷淡啊。 比他还冷淡。 甚至对懒懒，都比对他热情。 云漾指纹解锁开门，云贤扬正在客厅里，看到她，道：“回来了。” 看到她身后的o1，云贤扬惊讶地站起身：“o1也回来了？它修好了？” 云漾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云贤扬注意到了o1后面的任霁，快步过去：“任教授也来了？任教授，快进来。欢欢，你碰到任教授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声。” 面对云贤扬的嗔怪，云漾无动于衷：“你这不是看到了么。” 她转头对o1道：“o1，跟过来。” “好的，主人。” 于是一人一机器，旁若无人地进了云漾的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云贤扬拿她没辙地叹了口气，对任霁笑道：“乐乐在房间里，你先进去，一会给你们端点水和点心。” “好的。” 等任霁进了云酌的房间，关上了门，云贤扬来到云漾的房间前，敲了敲门：“欢欢。” “进来。” 云贤扬打开门，云漾盘腿坐在床上，腿上放着电脑。o1站在一旁，闭着双眼，电源被关闭了。 “你在做什么？” “改o1的代码。” “你妈把点心和水果茶都准备好了，你给任教授和乐乐端进去。”云贤扬挺直身板，露出家长的威严。 “我没时间，让小云端进去，它不就是做这些事的么。”云漾头也不抬地道。 “我还不知道小云就是做这些事的。我让你端，是因为你刚才对任教授的态度太冷淡了！他好歹是乐乐的补课老师，你就不能对他稍微热情礼貌点？你那样子，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云家没家教。” “我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子，热情不起来。”云漾不以为然的。 “我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反正你一会把点心和水果茶端进去！” “行。”云漾回答得极为勉强。 …… 云酌的房间内。 任霁正跟云酌讲着题，有人敲门进来了。 任霁还以为是赵疏莲或小云或云贤扬，但是他的余光不经意的一扫，话音都顿了一下。 第39章 你配不上她 云酌奇怪地瞅了眼他。 云漾倒是什么话都没说，放下托盘就走了。 任霁表面上还在懒淡的给云酌讲着题，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都追随着云漾的身影。 直到云漾关上门走了，任霁自云漾进门起就莫名涌来的那股不自然，才完全散去。 重新神色自如的任霁，继续给云酌讲题。 云酌皱着脸，狠狠地瞅着他。 他浑身散发的哀怨、抗议气息，让任霁不忽视都难。 “怎么了？”任霁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云酌气势汹汹地问。 任霁疏懒的黑眸看向他，眸底的光芒意味不明，懒声道：“不是。” “你不用否认，大家都是男人，你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 任霁：“……” “你昨天第一次来我家，就一直盯着我姐看，我就在我姐的后面，你都没注意到我。还有刚才，你看似在跟我讲课，实际上一直在偷偷看我姐，是不是？！”云酌近乎质问般地问。 任霁：“……”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不应该啊，他挺收敛的了。 见任霁不说话，云酌自动的认为他默认了。 “你别妄想我姐了。我姐多厉害的一个人！长得漂亮、脑袋瓜子好，又是学霸，工作也好，你配不上她的！”云酌扳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细数云漾的厉害。 “我……配不上她？”任霁的语气让人琢磨不透。 “当然！这世上配得上我姐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你别做梦了。”云酌无比的坚定。 “不存在么……”任霁玩味般的懒懒重复这几个字，忽地道：“好好听课了，我是按小时收费的，很贵的，你想便宜我？” 云酌立马露出要分外认真听课的表情，一副绝不想让任霁占半分便宜的样子。 …… 两个小时后，任霁结束了今天的补习。 他走的时候，云漾房间的门敞开着，云漾正曲着一只腿，坐在书桌前，双手在笔电上快速地按着键盘。 任霁没有多看，在云贤扬的陪送下，走了。 他坐上他的车，系好安全带，正要启动车时，忽然想起了云酌对他说的那些话。 任霁懒懒的轻笑了下，微微摇了摇头。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任霁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喂，妈。” “霁儿，下班了吗？吃饭了吗？”何青虹的声音温柔的传来。 “嗯，已经下班了，饭在食堂吃过了。” “怎么没自己在家做啊？外面的东西终究比不上自己做的营养又干净。” “今天有点事，没空自己做。” “你最近睡眠质量还好？” “嗯，可以。”任霁不愿意多说这事。 何青虹察觉到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最近天气转凉了，早晚温差大，你出门时还是要多穿点，中午热了再脱都行。” “好的，我知道的，我要开车了。” “行，你有空多回来看看。”何青虹说完，挂了电话。 ……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唯一的窗户用铁栏隔着，外面还用木板隔上了，透不出一点光。 适应了昏暗的房间后，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 那人的脚上拴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牢固地系在墙上。他露出来的脚肚上，能明显的看到不少的鞭痕和淤青。 鞭痕似乎是新弄的，鲜红的伤口混着裂开的皮肉，即使在黑暗里，都触目惊心得很。 趴在地上的人忽然动了下，抬起了头。 那双熟悉又懒淡的黑眸，冷狠的直视前方…… 任霁猛得从床上惊醒，睁开了眼，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眼。 才凌晨三点多，离他睡着，顶多才过了两个小时。 任霁重又闭上眼，手背搭在额头上，长长吁了口气。 他为什么又做这个梦了？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再做这个梦了…… 难道是因为晚上，接到过何青虹的电话？ 任霁叹息，努力想让自己再次进入睡眠。 可是梦里的画面就像梦魇一样盘踞在他的脑海，想忘都忘不掉。 是啊，怎么可能忘得掉。 这么多年，他一直受失眠的困扰，不正是因为那件事、那些事吗？ …… 第二天上完一整天的课，任霁便去韩曜的心理诊所找他了。 见到韩曜，任霁发现韩曜和他一样，眼睛下都有黑眼圈。而且韩曜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整个状态比他的还差。 “你也失眠了？”任霁颇意外地问。 他还是第一次见韩曜这样。 “算是。”韩曜恹恹的，抬眼看他：“催眠治疗？” “嗯。” “躺下。”韩曜目光示意一下躺椅，从办公桌后有气无力地站起身。 “你这样能跟我好好催眠治疗吗？”任霁不禁有些怀疑。 “别质疑我的专业能力。不是我吹牛，别说在映城，就是在映国，我的专业能力都是名列前茅的。就算我有心事，我闭着眼睛也能跟你好好治疗。” “你还是睁大了眼睛跟我好好治疗。” 韩曜：“……” “快闭上你的嘴，在躺椅上躺好。”韩曜道。 任霁顺从地躺在了躺椅上。 在韩曜的催眠治疗下，他渐渐地进入了熟睡状态。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里是哪？ 看摆设，似乎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任霁扭动了一下脑袋，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又惊喜又惊诧。 他又魂穿成o1了？！ 他抬了抬手和脚，再次确定了一遍—— 是的！他又魂穿成o1了！ 所以这里，是云漾的房间？ 他在云漾父母家？ 任霁刚这样想完，大门上传来了指纹解锁开门的声音，然后云贤扬、云漾、云酌和赵疏莲，鱼贯进来了。 “我就说，干脆别租房了，直接买一套得了，我们又不是没那个钱。”云贤扬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半，继续道：“我们刚才看得那几套房子，哪一套很好了？不是采光不好，就是装修太简陋，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看了半天，没一套满意的，还把人累得半死。下次换房，又得四处看。干脆直接买一套，既能按自己的喜好装修，也省得每次都要找房租房搬家，每次搬家也是个麻烦事啊。” 第40章 大秘密 赵疏莲点头：“我也觉得干脆买一套得了。欢欢，可以把房子买在你公司附近，这样你上下班就方便多了，连车都不用开了。” “万一我换工作了呢？新公司要是离买的房很远，怎么办？”云漾道。 云贤扬：“你打算换工作？风跃集团多好啊！公司名气大，福利好，给你的待遇也不错。” “现在没这个打算，但是以后说不准。现在这个时代，不像以前了，很少有公司能一待就是一辈子的。”云漾道：“我暂时不打算买房。等我有换一个工作，就能在公司附近买一套房的能力后，再说。” “姐，你肯定会有这个能力的！”云酌什么时候都是云漾的小迷弟。 “我们看的第二套房就挺好的啊。”云漾又道。 云贤扬立即反对：“好什么好。小区太旧了，装修也一般，不行。” “我对装修的要求不高，看得过去就行。小区也不算特别旧，那个价格，能租到那里的房子，算是性价比很高了。”云漾下了决定：“我就租那套了。” 云贤扬又罗列了一系列理由表示反对，都被云漾一一驳回了。 最终，云贤扬让步了：“我明天和你妈再去那附近看看安全情况再说。” “行。”云漾颔首，进了她的房间。 她一进房间，就看到o1幽蓝色的眼睛睁开着，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云漾一愣，反手先把门关上了。 “o1？”她试着唤。 她把o1带回家后，一直都在修复它的程序，所以o1一直都是关闭电源的状态，没有开机的。 可是此时，o1却自动开机了…… “懒懒？”云漾改口道。 “是我。”任霁轻声开口。 云漾笑了。 任霁还是第一次看到云漾这样对他笑。那张常常冷淡又好看的脸上，此时绽放的笑容是这么的甜，又这么的迷人，晃了任霁的眼，让他失了神。 上次听甘悦怡说，在修检o1的那段时间，o1没有任何异常时，云漾还以为懒懒再也不会出现了。 现在听到懒懒的声音，云漾没来由地松了口气的同时，莫名的很高兴。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不出现你很难过吗？”任霁目光锁在她身上。 他似乎只有在他是o1时，才能这样放心大胆的、肆无忌惮的久久看着她。 “难过倒说上，只不过上次你救了我，我应该当面跟你道声谢的。”云漾看向他，认真地道：“谢谢。” “我还以为o1因为我被打成了那样，你会怪我。”任霁半调侃地道。 “虽然我挺心疼的，但因为是为了救我，那也没办法。”云漾耸肩：“你好久没出现了，是因为那次的事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没有。”任霁闭上了嘴，不愿意多说。 “你一点异常都没有？” “嗯。” 云漾暗自思忖。 所以懒懒到底是不是类脑智能了？ 应该是的……？ 任霁在房间里到处滑来滑去，伸展胳膊和腿：“你给o1做的这副新身体，挺不错的，很灵活。” “你适应得也挺快的。” “那当然。”任霁回头对她一笑：“毕竟我来了很多次了。” “你打算搬新家了？”任霁又问。 “看来你挺早就来了。” “也没来特别早，在你们到家的顶多前一分钟，我来的。”任霁道。 云漾清亮的鹿眸看着他，不知道又在思考着些什么。 “懒懒，”她突然开口：“你来和走，都不受你自己控制。” 任霁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微微怔愣了下，随即道：“是的，你应该也发现了。” 所以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云漾困惑了。 懒懒不是类脑智能吗？ 类脑智能应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不会受他人控制的。 “懒懒，你是不是类脑智能？”云漾决定干脆问一下。 这次，任霁怔愣的时间有点长了。 原来云漾一直在怀疑他是类脑智能？ 她就没想过他可能是人类？ 不过，云漾的怀疑完全符合逻辑。连他都是在亲眼见到她本人后，才完全接受原来他一直以来真的魂穿成了机器人。 任霁觉得有点意思了，好像在他俩很长一段时间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后，他终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他没打算现在就告诉云漾事实。 连他自己才刚刚接受的事实，他怎么告诉她？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是不是类脑智能，我自己能知道的？”任霁反问。 “能。”云漾肯定地道：“类脑智能，顾名思义，就是机器人像人类一样具有思考、学习的能力，再直白一点说，就是和人类差不多了。既然和人类差不多，那绝对能意识到自己不是普通的机器人的。” 任霁故作沉吟：“那你就当我是类脑智能。” 云漾：“？” 什么叫……“就当”？？ “姐姐，我进来了哦。”云酌敲了敲云漾房间的门，在外面突然道。 云漾给了任霁一个眼神，任霁心领神会，回到了原地，闭上了眼，假装自己被关闭了电源。 “进来。”云漾这才道。 云酌开门进来。 “姐，你真的就打算租第二套房子了？” “嗯，如果没有更好选择的话，就租那套了。” “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搬走了？”云酌恋恋不舍的。 “最快也得这周末，我得赶紧把o1的程序全修好了才行。”云漾忽然有了压迫感。 要是没有o1，她一个人租房后，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那实在是太麻烦了。 “这周末啊，好快。”云酌瘪瘪嘴：“姐，在你走前，我跟你说个大秘密。” 云酌神秘兮兮的，云漾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么秘密？”她问。 “我觉得你早点搬走也挺好的，因为你在家里不安全。”云酌伸出他短小的食指，十分严肃地摇了摇。 “为什么不安全了？” “我的补习老师，任教授，”云酌故意在此处顿了好几秒，才接着道：“他喜欢你。” 靠在墙边的任霁忽地睁开了眼。 他喜欢勤勤？？ 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第41章 不能掉以轻心 云酌没想到o1会猛地睁开眼，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姐……”云酌声音都有点点发颤：“o1怎么回事？它怎么会突然睁开眼了？太吓人了。” 云漾不露痕迹的嗔了懒懒一眼，波澜不惊的朝云酌开口：“可能是电充满了，它自己启动了。” “哦，原来是这样子，吓死我了。”云酌毫不怀疑地拍了拍小胸脯。 “姐，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任教授绝对喜欢你！他来我家的第一天，他就一直盯着你看。第二天，你给我们端点心和水果茶进去，他表面上正正经经的在给我讲课，实际上一直在偷偷看你。他要是不喜欢你，老看你干嘛？” 任霁：“……” “你不好好补课，老关注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做什么。”关注点同样很稀奇古怪的云漾皱眉道。 云酌梗了下：“还不是他偷偷看你看得太明显了，我才会发现嘛。” 任霁：“……” 什么锅都往他身上推。 明明就是云酌没好好听他补课。 “所以，姐，你在家太危险了，还是早点搬出去住好。”云酌满脸凝肃。 “你为什么总觉得每个男人都喜欢我？碰到一个男人，你就说他喜欢我，连隔壁小区遛狗的大爷，你都说他喜欢我。我又不是万人迷。” “你就是万人迷嘛。任教授和遛狗大爷的喜欢可不一样。”云酌非常严肃的纠正。 “你还知道喜欢有很多种了？”云漾觉得好笑。 “我当然知道了！”云酌激动得脸都红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大男人了！” “哦，大男人。”云漾憋着笑。 “我这次绝对没看错，任教授就是喜欢你，我以男人的直觉担保。”云酌信誓旦旦的。 “嗯。”云漾继续憋笑。 “姐，你别笑了，这是很严肃的问题，你得多提防下任教授。”云酌皱眉。 云漾整理好表情，不笑了：“就像你说的，我马上就搬走了，和他面都不会见了，不需要提防。” “就算和他不会见面了，你也还是提防下他好。男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不能掉以轻心。” 云酌煞有介事的全部说完，得到了他姐肯定的答复“我会提防的”，他这才像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心满意足地走了。 云漾觉得十分的搞笑。 她弟这些稀奇古怪的理论都是从哪来的？ 他的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操些什么心？ 任霁也被云酌气笑了。 这小子，净抹黑他。 还让勤勤提防他。 把他说得跟个变态犯罪分子似的。 任霁不禁冷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云漾转头问他。 “你弟想象力真丰富。他从哪确定任教授就是喜欢你的？”任霁冷冷地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习惯就好。” 云漾轻描淡写的态度，反而让任霁有一股异样的胸闷感，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你对你弟的话一点都不相信？” “我相信才有问题。”云漾不以为意。 “万一任教授真的喜欢你呢？” 话一说出口，任霁才意识到他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居然问勤勤万一他真的喜欢她？ 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是魂穿的时候把智商都给丢了吗。 云漾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也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 任霁正想说几句挽尊一下，突然头晕地旋的，意识被抽离了。 …… 他再次醒来时，就在韩曜的心理诊所了。 任霁有些懊恼。 他怎么就醒了？ 怎么每次在关键的地方，他就醒了？ 为什么不让他再多说几句？ 任霁想到他最后问云漾的那个问题，脸色都有点点不好看了。 他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才会问勤勤那样的问题？！ 任霁吁了口气，让自己别再想过去的事了。 “这次催眠治疗，是不是感觉还行？”韩曜问任霁。 “嗯。” 如果他不问最后那个愚蠢的问题的话，就更好了。 任霁瞧见韩曜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韩曜收拾办公桌：“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任霁其实并不怎么想去，但见韩曜的状态实在算不上一点事都没有，他松了口：“好。” 酒是韩曜选的，他们去的是之前去过一次的半堤酒，坐的还是上次那个位子。 任霁想到上次在这个酒的假面派对上和人拼酒的马文妹纸，现在万分的确定，马文妹纸就是云漾了。 没想到，云漾看着身板那么瘦弱，酒量却那么好，大概没人能喝过她。 任霁又想到有次魂穿o1时，云漾喝醉了酒，在那发酒疯的样子。 酒量那么好的勤勤，也能喝醉的？ 要说她的酒品不好，倒也没到那个份上。但要说她的酒品好，那绝对是抬举她了。 只是醉酒后的勤勤，更难缠，更…… 任霁想到那次喝醉后的云漾，一言不合就撩起衣摆脱-衣服的样子，耳根微微红了红。 “喂，任教授，你在想什么？耳朵都红了。”韩曜笑着调侃。 “什么都没想，可能太热了。”任霁疏懒地弄了弄衣领。 “热？”韩曜挑眉：“我们喝得可是冰威士忌，你还热？” “正因为热，才喝得冰的。”任霁松懒闲适的诡辩。 韩曜没有像往常一样继续八卦的追问。他拿起他的酒杯，和任霁地碰了一下：“喝。” 然后兀自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随意地扫视了一圈酒。 酒里很热闹，任霁也在旁边陪着他，可是他心底的怅然和难受就是没有任何消减。 他又喝了一口酒，余光掠过酒门口，愣住了。 一个穿着银色贴身吊带裙的女人，妖娆地走了进来。大波浪卷的长发、鲜艳的红唇、精致的妆容、夸张的耳饰，她就像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七八十年代的港风美女，张扬又自信，恣意又洒脱。 和八年前，一模一样。 她的出现，在酒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男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走了。 第42章 兴许还瞧不上 她就像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泰然自若的、旁若无人的走到了她们那桌坐下。 “哎哟，常大小姐，你可总算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一个小姐妹道。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我先自罚一杯。”常兮妍说完，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几个小姐妹哄笑着直鼓掌。 “都要结婚的人了，还是这么豪爽大气！” “你懂什么啊！人陶公子，就是喜欢兮妍这豪爽大气的劲！” “兮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其中一个小姐妹问。 “前几天刚回来的。”常兮妍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婚礼的事，我没管，都是我父母在准备。” “结婚是人生的大事，一辈子就一次，你都没过问过问？”某个小姐妹十分的惊讶。 “这你就不懂了，筹备结婚很累的。陶公子心疼兮妍，全部他自己负责了，兮妍只需要婚礼那天美美的就行。” “也是，筹备结婚的锁事太多了，是挺累人的。不过换作是我，我还是想亲力亲为，把这一辈子一次的婚礼办得无比的梦幻！” 常兮妍似笑非笑的，没有搭话。 人生的大事…… 一辈子就一次么…… 她脑海里又闪过了某个身影。 “兮妍的准老公陶公子真的挺不错的，人又帅，又有才华，还是陶氏集团的继承人，和兮妍门当户对得很。” “就是啊！最重要的是，他还十分的喜欢兮妍。” “说到这事啊，你们还记不记得兮妍上学的时候，特别喜欢一个男生，还追过他啊？”某个小姐妹坏坏地挑了挑眉。 谁都没有注意到，常兮妍把玩着酒杯的手，细微地抖了下。 其他人立马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都拖长了语调一脸暧昧地附和：“记得~记得~那个男生还是校草呢，大帅哥一个。” “我倒觉得那个男生外表上和兮妍挺般配的。只是啊，家世太一般了，配不上兮妍。” “是的。还是老人说得好，结婚还是要门当户对，家世悬殊太大，婚姻幸福的太少了。” “对的对的，像我们一个月的零花钱就好几十万，哪个普通男人养得起啊！”其他小姐妹深表认同。 常兮妍没准备搭话的，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酌：“像我们这样只会吃喝玩乐的学渣，普通男人兴许还瞧不上呢。”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嬉笑调侃的小姐妹们，都安静了下来，神色各异的面面相觑。 和常兮妍关系最好的桑落弱弱地问：“妍妍，你不会还忘不了他？” 桑落的话，让卡座里更加的安静了。 常兮妍扬唇笑，恣意又洒脱：“落落，你在开什么玩笑呢。我可是下个月就要结婚的人。” 其他人见状，都跟着附和。 “就是啊，落落，你在瞎说什么！有些话不能瞎说的，这要是被陶公子听去了，他会怎么想啊！” “兮妍怎么可能忘不了韩校草。韩校草除了长得比陶公子好，家世可是连陶公子的零头都比上，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嫁给谁才幸福。” 常兮妍微笑着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又仰头喝了口酒。 她刚要放下酒杯，眼角的余光扫到酒角落的某处，怔住了。 她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出现了幻影，努力地睁大眼睛盯着瞧了好一会，才确定，真的是他。 那个让她想了八年的人…… 那个让她从上初中起就追在他后面跑的人…… 那个让她又爱又恨，伤透了她的心，又让她一直忘不了的人…… 真的是他…… 真的是……韩曜。 她一直以为，映城这么大，即使知道他也在映城，但他们俩应该不会再碰面了。 可是，天意弄人。 映城的酒这么多，一年的天数这么多，他们偏偏就在今天在这个酒碰到了。 韩曜显然很早就注意到她了，一直在望着她们这边。 他的脸掩映在酒昏暗的光线里，晦暗不明，但是一双眸子冷淡又无情。 常兮妍心跳漏了几拍，手一歪，酒杯里的酒洒出来了大半，都洒在了桌子上。 “兮妍，小心！”有小姐妹高声提醒。 常兮妍收回视线，回过了神，扯了几张抽纸擦桌子。 “服务员，过来下，擦下桌子。”立马有小姐妹叫来了服务员。 “兮妍，你在看哪个帅哥啊？看得魂都丢了，酒洒了都不知道。”某个小姐妹调侃道。 她们都顺着常兮妍刚才望的方向瞅了过去。 常兮妍一颗心提了起来，很怕她们也注意到了韩曜。 她欲盖弥彰的正想说些什么，一个小姐妹道：“对啊，你在看谁啊？没看到哪个男人挺帅的啊。” 常兮妍微怔，也转过身望去。 刚才明明还在角落卡座里的韩曜和他的朋友，此时都不在了，已经走了。 常兮妍松了口气。 “没看谁，有哪个帅哥比得上陶公子的。”她戏谑的轻扯红唇。 “哟——秀起恩爱了哟。” “瞧你这得意劲，喂我们这些单身狗吃狗粮很让你痛快是。” “兮妍你太坏了，又虐我们。”大家起哄打趣。 常兮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着，端起酒杯喝酒，但是她心底的那个洞，却越来越大，好像这八年她极力维持的平静与满不在乎，就因为刚才那一眼，开始龟裂瓦解…… …… 风跃集团食堂。 云漾、董溪、甘悦怡三个人打完饭，坐在一起吃饭， “云大神，房子租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啊？”甘悦怡问。 “租好了。不过搬家得等下周了。” “为什么啊？”董溪问：“房子有问题？” “肯定是o1的程序还没完全调好呗。”甘悦怡肯定的猜测。 云漾点头：“是的，修复进度比我预想的慢。只能等下周把o1完全修调好了，再搬。” “像你已经习惯o1的人，如果没有它，的确会觉得挺不方便的。”甘悦怡道。 云漾直点头。 “对了，我今天刚听到一个八卦。”董溪神秘地挑挑眉梢。 第43章 谁在说我八卦 “让我猜猜，你听到的八卦是……”甘悦怡握着汤勺的手点了点：“老板的女儿常兮妍回国了，准备结婚的。” 董溪泄气：“怡姐，你真的是消息通，什么八卦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甘悦怡笑了：“下次我配合你，假装不知道，让你当回消息通。” “好滴。”董溪又高兴了起来。 “那你说说，和我们的集团千金结婚的是谁？”甘悦怡把机会让给董溪。 董溪来了精神：“听说是陶氏集团的公子。陶氏集团在全国都挺有名的，反正也超级有钱。这次两家成为亲家，可谓是珠联璧合。” “陶氏公子和风跃千金，表面上看着的确是挺风光的，就是不知道我们常大小姐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甘悦怡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冷不丁地接着道：“谁在说我八卦啊？” 常兮妍大喇喇的在云漾旁边的空位坐下了。 对面的甘悦怡和董溪皆是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虽然她们俩很喜欢聊八卦，但是没人喜欢当着当事人的面聊八卦，还被当事人听到了。 当真是社死现场啊！ 比起她们俩的尴尬，常兮妍则满不在乎，好像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继续那个话题的打算。 “云大神，我找了你好久。”常兮妍拍了拍云漾的肩：“我去实验室找你，他们说你来食堂吃饭了。我又来食堂找你，食堂人太多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 “你找我有什么事？”云漾淡淡地问她。 “把请柬给你啊。我说了的，请你参加我下个月的婚礼。”常兮妍说着就从背着的名牌包里拿出请柬，递给了云漾。 甘悦怡和董溪面面相觑，俩人都对对面的情况一头雾水。 请柬是请名设计师设计的，精致又有创意，一看就费了很多心思。里面还有一个二维码。 “到时候凭二维码才能入场哈，别把请柬弄丢了。”常兮妍道：“能请到云大神你参加我的婚宴，我特别高兴。我从小就喜欢头脑聪明的人！我第一次从我爸那听到你的事迹后，就特别想和你成为朋友。” 云漾原本想婉拒的话，就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倒不是她被常兮妍的话哄得晕头转向了。她从小就听过类似的话，早就免疫了。 而是这毕竟是对方的婚礼，并且对方看上去真的挺高兴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她不好扫了对方的兴。 “我会按时去的。”云漾最终开口：“先提前祝你新婚快乐了。” 常兮妍高兴得眉飞色舞的：“太棒了！谢谢啦！” 她注意到对面的甘悦怡和董溪，问云漾：“她们是你的朋友？” “是的，她是甘悦怡，她叫董溪。”云漾介绍道。 “让你的朋友也一块去参加我的婚礼。”常兮妍对云漾说完，跟她们俩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常兮妍，下个月的23号是我婚礼，你们有时间去玩玩吗？” 甘悦怡和董溪都有点懵。 这剧情发展得有点太快了。 之前从没见过面的老板女儿，邀请她们俩去参加她的婚礼？ 甘悦怡：“好啊，应该有时间。” 董溪：“……有……有的……” 常兮妍当场从她的包包里又拿出了两张请柬，还有一支笔，她在两张请柬上分别去写甘悦怡和董溪的名字。 写完后，她把请柬递给她们俩：“欢迎来玩哦！你们人来就可以了，不要准备礼金，也别准备礼品哈，大家热热闹闹的高兴高兴就好。” 常兮妍没有多待，干完正事就就走了。 甘悦怡和董溪懵懵地看着手上的请柬。 “云大神，你怎么和常兮妍认识的啊？还这么熟。”董溪问。 “我和她不熟的，今天也才和她见第二面。”云漾道。 甘悦怡和董溪瞬间没那么懵了。 “那你和她怎么认识的？”甘悦怡又问。 云漾：“说来话长……” 董溪：“所以你又不想说了是？” 云漾：“嗯。” 甘悦怡、董溪：“好叭。” …… 云漾下班回到家。 刚打开家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云酌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云，葱！葱！！快给我葱！！” “乐乐，什么葱？” “我刚才让你洗的葱啊！快给我！油都快炸锅了！快啊！！”云酌的声音一听就急得不行。 小云的声音还是机器人特有的慢条斯理：“你什么时候让我洗葱了？” “我……算了，来不及了！快把鸡蛋给我！” “好的，乐乐。” “你打开冰箱做什么？我要的是我们刚才打好的鸡蛋液！不是冰箱里的鸡蛋！算了，蠢死了，我自己来了！” 云漾往厨房走去。 刚到厨房门口，她就看到厨房里一片狼藉，地上、流理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菜，装着调料的瓶瓶罐罐因为云酌手忙脚乱的，不是倒了就是洒了。 云酌正七手八脚的用力炒着菜。 “乐乐，这是怎么回事？” 云酌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云漾：“姐，你回来了。你去餐厅坐好，饭菜一会就好了。” 云酌刚说完，就手握锅铲炒得更加卖力了。 “为什么是你在做饭？爸妈呢？” “你没看群里的消息吗？爸妈出去旅游了，明天才回来。”云酌都没空回头看她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以防一个不留神，鸡蛋糊了。 “你是不是又把家庭群设置为消息免打扰了？”云酌抽空问了一句。 云漾拿出手机，点开“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群名的后面，的确显示着消息免打扰的标识。 几个小时前，云贤扬在这个只有他们四人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云爸：所有人我和你妈临时起意决定和几个老朋友一起出去旅游了，就在隔壁市，明天晚上就回来了。你们俩好好照顾自己，吃的自己解决，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窗】 之前只有他们三个人，云贤扬和赵疏莲不放心云酌一个人，从没有临时起意俩个人一块出去旅游过。 这次，他们俩人见云漾也在家，姐弟俩也算是有个照应，就放心大胆的去了。 但显然，他们俩太高估云漾了。 第44章 掐桃花使者 云漾一不会做饭，二懒得打扫卫生。她在家，只等于家里多了一个吃饭的人，什么用都没有。 云酌都比他父母俩有觉悟，知道云漾是绝不会下厨的，于是一放学就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准备起了晚饭。 就是情况看起来，不太乐观。 “我们还是点外卖。”云漾看着厨房狼藉的样子，难免担忧：“一会还得收拾厨房、洗碗筷的，多麻烦。” “厨房我来收拾，碗筷我也来洗，不麻烦的。外卖多不健康啊，姐，你去餐厅坐着，马上就好了。” 云漾：“……” 就这简直要把厨房炸了的狼藉劲，她怎么坐得下去？ 她顿时十分的怀念，有o1下厨的静好岁月了。 虽然o1厨艺一般，但至少它不会炸厨房，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啊。 云漾虽然担心，但还是去餐厅坐着了。 她面朝厨房门口坐着，伸长了脖子，时时注意着厨房的动静。 好在云酌很争气，在没有炸了厨房的前提下，成功的烧出来了三个菜。 云酌自己也颇为满意：“姐，快尝尝我的手艺。我虽然是第一次下厨，但我感觉我就像是厨神转世，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的，炒得特别棒！” 云漾看着明显有点炒糊的三道菜：“……” 她没有吭声，拿起了筷子。 第一道菜，炒鸡蛋。 云漾从鸡蛋里吃出来了蛋壳。 第二道菜，青椒炒肉丝。 肉还是生的。 第三道菜，清炒西兰花。 西兰花咸到云漾怀疑云酌把半瓶盐都倒进去了。 最后，云漾扒了一口饭。 一嚼，差点没把她的牙磕碎了。 饭，是生的…… 云漾放下了筷子。 什么都不用她说。她刚才一道道菜试吃时，云酌也跟着都吃了一遍，不需要她多说什么了，云酌自己也应该知道他的水平如何了。 “好像……都没法吃哈。”云酌讪讪地笑。 “我们还是点外卖。”云漾拿出手机。 她刚打开外卖软件，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云酌瞬间垮下了脸：“应该是任教授来了，我去开门。” 云漾“嗯”了声，继续点她的外卖。 云酌打开门，见门外站着的真是任霁，小脸垮得更加的厉害了。 一周三次的数学补习，逃也逃不掉。 云漾扭头看了下。 任霁黑眸极细微的波动了下，朝她颔首，云漾也微颔首了一下作为回礼。 她对云酌道：“你和任教授先去补习，一会外卖到了，我叫你。” “好。” 任霁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迈着大长腿，跟着云酌去他的房间。 他懒淡的黑眸不露痕迹地扫过桌上的菜，又掠过了厨房。 云酌关上房间门后，任霁才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他：“桌上的菜，谁做的？” “我。” 任霁又意外又不意外。 难怪那三盘菜一看就没法下咽了。 不过，还是没想到，云酌居然会下厨。 “云先生他们呢？”任霁又道。 “我爸妈出去旅游了，不在家。” 任霁了然。 难怪是云酌下厨了，毕竟勤勤那么懒。 “怎么？你想趁机献殷勤啊？”云酌警惕地防着任霁。 任霁眼底微微一闪。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他之前魂穿o1时，曾有两次给勤勤下过厨。虽然只是煮咖啡和熬粥炒青菜，但是勤勤的反应，还是挺正向的。 “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姐不吃你们男人这一套。”云酌小下巴抬得高高的。 “我们男人？”任霁懒倦的重复，黑眸闪着点点危险的光：“挺多男人向你姐献殷勤的？” “当然的了！我姐多受欢迎啊！不过，那些男人都被我替我姐挡回去了，有的我姐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云酌无比的骄傲。 任霁嘴角微微上翘。 干得漂亮，掐桃花使者。 补课补到一半时，云漾过来敲门了。 “外卖到了，让乐乐先吃饭，你们一会再继续。”她对任霁道。 “行。”任霁点头。 云酌跟着云漾去餐厅吃饭了。 虽然任霁来之前在学校食堂吃过饭了，但是云漾对他未免也太冷淡了，连客套的问下他“吃没吃”“要不要一起吃”，都没有。 这是没把他当外人，还是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任霁自然很清楚答案是哪个…… 任霁拿着自己的水杯，佯装要去厨房倒水，瞄了眼云漾吃的是什么。 麻辣烫。 毫无营养的麻辣烫。 难怪她长得这么瘦，净吃些没营养的东西了。 任霁直接又回了云酌的房间，很快又拿着一张试卷出来了。 他把试卷塞给云酌，吃得正欢的云酌一脸懵圈地看他。 “干嘛？”云酌很不爽地问。 “把这张试卷做了，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补习的成果。” 云酌刚要反驳“就不能等我吃完饭再说”，任霁抢在他之前又开了口：“等你做完试卷，我就烧好饭菜了。我刚才看你吃了个苍蝇进去。” 他清清冷冷的懒声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云漾和云酌面面相觑，等他俩反应过来，云酌已经冲进洗手间去吐了。 麻的，死任霁！ 看到他快吃进苍蝇的时候怎么不提醒？现在提醒有个屁用！他都吃进肚子里了！ 云漾也顿时觉得面前的麻辣烫不香了，肠胃还有点难受。 她不会也吃进了苍蝇？ 虽然肠胃是有杀菌功能的，尤其是胃里的胃酸有腐蚀和消化功能。就算吃进去了苍蝇对身体也没什么大影响，就是怪恶心的。 云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还在小声的骂骂咧咧。 “任教授呢？”他语气很凶地问。 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他要找任霁理论理论！ 云漾坐在餐椅上，下巴往厨房的方向抬了抬。 云酌随着她所指的方向一望，怔愣住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任霁说的那句“等你做完试卷，我就烧好饭菜了”，是指他要下厨？！ “他……在做什么？”云酌还是不敢相信，问云漾。 “下厨。”云漾简单的回他两个字。 “下厨给谁吃？我们俩吗？” “大概是。” “为什么？” “可能因为……”云漾思忖了一会，瞟向云酌：“你吃进苍蝇了，他很同情你？” “姐！”云酌胃里又开始泛恶心了：“你能不能别提这茬事了！” 第45章 一直都挺好心的 云酌麻利的把桌上吃剩的麻辣烫端进厨房倒了，都不愿多看一眼。 他质问任霁：“你刚才看到我把……” 云酌不愿说出那两个字：“……那啥快吃进去的时候，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任霁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臂线条结实，慢条斯理地切着菜：“我以为那是豆豉，后来才意识到不是。” 云酌：“……” 云酌不知道豆豉是什么，无从反驳。 他只能吃哑巴亏。 “你这是在干嘛？”他又气呼呼地问。 “看不出来吗。”任霁懒洋洋的反问。 云酌被他的语气又是一将：“我当然看得出来了！我是在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好心的要跟我和我姐下厨了？” “我一直都挺好心的。”任霁厚颜无耻地道：“我要是不好心，就不会答应给你补习了。” 云酌快被他给气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忽地收了声，靠近了点任霁，接着小声道：“你是想讨好我姐才跟我们下厨的！” 任霁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张鬼斧神工仿如艺术品的脸上，除了懒淡，什么都让人看不出。 “你说怎样就是怎样，我从不和小孩子争的。” 云酌气得快跳脚了，扭头走了。 任霁极轻地笑了下。 这小子倒也有灵光的时候。 只不过，他就没想过，为什么他只说他吃进去了苍蝇，而没说勤勤？ 那当然是因为吃进去了苍蝇什么的只是他随口胡诌的，其实并没有苍蝇…… 看到云酌气鼓鼓的回来了，云漾毫不意外。 “姐，任教授绝对是为了讨好你，在你面前树立好男人的形象，才跟我们下厨的。你不要中了他的计。”说不过任霁，提醒提醒一下他姐他还是可以的。 云漾的反应倒没有云酌这么大。无论任霁出于什么理由要跟他们下厨，只要他做的东西能吃、没有苍蝇，其他的都不重要。 “做你的试卷，等着一会吃饭。”云漾曲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 “啊？你要吃他做的饭？你都知道他是在故意讨好你了，你还吃他做得饭？”云酌大为震惊。 “你的臆想症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他在讨好我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有现成的人给你做饭你不吃，你难道要吃有苍蝇的麻辣烫？” 云酌恶心了一下，瘪起嘴：“我就算是饿死也不吃他做的饭！” 云漾丝毫不把他的誓言放在心上。 云酌在一旁做试卷，云漾则坐在原位看着厨房任霁的身影。 洗菜、切菜、淘米、做饭，都是任霁亲力亲为的。 他没有指挥小云，也指挥不动小云，因为小云的主人库里是没有他的。 他系着围裙，身姿挺拔，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着，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人。 云漾自己不会做饭，在她家她爸不会做饭，都是赵疏莲下厨。所以她对会做饭的异性，是有点点好感的。 不知不觉的，云漾看着走了神。 云酌写试卷的间隙，一抬头，见他姐还盯着厨房在看，颇不满的小声道：“姐！别看了！你还在看什么啊？” 他姐该不会对任教授有点意思了？ 这可不行！ 大写加粗的不行！ 云漾回过神，平移开视线：“我没在看，我在放空，想o1的程序要怎么修改。” “哦。”云酌放心了，低头继续去写试卷了。 等他试卷差不多快写完了，任霁真的烧好了饭菜。 他直接用云酌先前用剩的食材，炒了一样的三道菜。 把饭菜端上桌，任霁便抽走云酌写完的试卷，坐在后面的沙发区，一言不发的去看试卷了。 云酌双手抱臂，大爷般的坐在餐椅上，一副宁死不吃的姿态。 云漾拿起了碗筷，就去吃了。 “姐！”云酌急眼了，小声地唤她。 她怎么能就这样吃了？ 云漾对他视若无睹。大葱炒鸡蛋、青椒炒肉丝、清炒西兰花，每盘菜都试了一口。 每试一道菜，她的脸色就亮了几分。 都不用她说话，旁人就知道她对这三道菜都意外又满意了。 任霁所坐的地方，正好能看到云漾的侧影。 他一面看着云酌的试卷，一面余光一直在注意云漾的反应。 他把云漾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心情莫名的愉悦，连唇角都微不可察的往上翘了翘。 云酌见他姐吃得还挺欢快的，嘀咕了：“有这么好吃？” “吃，吃不死你的，还不错。”云漾对云酌道。 云酌小声嘟哝：“我才不吃！饿死也不吃！” 过了一两分钟，见他姐吃得实在是香，都不搭理他了，云酌拿起了筷子。 “我就吃几口，尝尝味道如何。”云酌这话既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任霁说的。 他夹了一筷子的青椒炒肉丝。 嗯？？卧槽！这么好吃！怎么炒的？为什么他就炒不出这个味。 他又吃了一筷子的大葱炒鸡蛋。 卧槽！这个怎么也这么好吃？！不就是炒鸡蛋嘛，你炒他炒还不是一样的了，为什么他做的就完全不是这个味！ 他又尝了一口清炒西兰花。 卧槽！卧槽！卧槽！连西兰花都炒得这么好吃！ 原谅他语汇太匮乏，除了“卧槽”，没有更优美的词语能形容他此时的惊讶和激动了。 云酌把他先前自己说过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管它被不被打脸了，在这么好吃的家常菜面前，吃就完事了！ 云酌吃得比云漾还多，一下子干了三碗饭。 等吃饱喝足了，云酌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他摸着饱饱的肚皮，开始挽尊：“我怕吃不完，不能浪费了，就只能都吃了。现在都在倡导节俭，杜绝浪费，我们要响应号召。” 云漾抽了张餐巾纸擦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去补习。” 她又叫来小云：“小云，收拾餐桌和厨房，打扫干净。” “好的，欢欢。”小云滑了过来。 云漾这个甩手掌柜直接回了她的房间，并关上了门。 完全被无视的任·工具人·霁：“……” …… 因为这个插曲，任霁给云酌补习完后，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 任霁离开前，云漾房间的门还紧闭着。 他想了想，还是跟云酌道：“今晚上只有你和你姐姐在家？” 云酌正拿着手机回同学消息，闻言“嗯”了一声。 “你俩注意安全，关好窗，锁好门，一定要反锁好。” “我知道，”云酌略不耐烦：“你怎么和我爸一样啰嗦。” 任霁：“……” 当完工具人又当爸，真有他的。 第46章 漾漾 任霁走后，云酌还在手机上和同学闲聊时，云贤扬在微信群里他和云漾了。 【云爸：欢欢乐乐晚上吃的什么？不会是点的外卖】 云酌本来不想理的，但考虑到他姐应该屏蔽了这个群，并且就算他姐看到了估摸着也不会理，云酌还是切回到了微信页面。 他直接往群里扔了一张照片。 那是云漾吃得正欢、而他在一旁宁死不吃时，他偷摸照的。 【云爸：这是谁炒的菜？绝不是你和欢欢，你俩的厨艺没这么好】 【云妈：这菜看起来不错啊，谁炒的？】 【云爸：也不可能是你俩点的外卖，用盘子装的。我知道你俩都没这么勤快】 云酌：“……” 虽然很真实，但是他爸能不能别把他想得这么差劲。 云酌瘪起嘴打字：【任教授炒的】 【云爸：任教授？】 【云妈：任教授的厨艺这么好？很厉害呀！好吃吗？】 【云爸：你们怎么让任教授跟你俩做饭了？】 【乐乐：就那样】 【乐乐：我们没让他做，是他主动要下厨的，因为他想讨好我姐！】 云酌故意说出来本来是想提醒他爸妈的，但是云贤扬和赵疏莲的反应，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云爸：肯定是任教授看到你俩没饭吃，或者是你俩在吃外卖，或者是你俩自己下厨做的东西根本没法吃，他看不下去，才好意跟你们下厨的】 【云爸：你和欢欢有好好感谢任教授吗？】 【云妈：你爸说得没错，任教授肯定是好心，不存在讨好谁的问题】 【云妈：看到你俩自己下厨做的东西，我都看不下去了】 【云妈：只是没想到任教授居然会下厨。这孩子真不错】 云酌简直要被他俩给气死了。 他俩为什么总瞎说大实话！ 还让他和他姐好好感谢任教授？ 还觉得任教授不错？ 作为家长，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居然看不出来任教授的野心！ 【乐乐：嫌弃我和我姐做的东西，你们还扔下我俩自己出去旅游！都不管我俩！】 【云爸：你俩多大的人了，自己不会管自己啊】 【云爸：不会下厨，还不会点外卖了？还能把你俩饿着不成？】 云酌想到他吃进肚子里的那个苍蝇，再次被恶心到了。 他咬牙切齿的打字：【外卖多不干净啊！万一里面有苍蝇呢？】 【云爸：那就再换一家点呗，还能每家的外卖都有苍蝇了】 【云爸：你俩一定要好好感谢任教授，谢谢他没让你俩吃到不干净的外卖】 云酌再次被气到了。 明明他爸和他们才是一家人，为什么他爸的胳膊肘总往外拐！ 难怪他姐屏蔽了这个群，都不想回复的。 这届的家长真不行，还是他姐最有先见之明。 云酌这样想着，也把“相亲相爱一家人”这个群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 …… 任霁趁着周末，回了一趟他妈妈何青虹那。 他没有提前跟何青虹打招呼。 何青虹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他时，已经有些皱纹的脸上满是欣喜。 “霁儿，你怎么回来都没跟妈提前说声，妈好多买点菜啊。” 何青虹刚说完，注意到了任霁后面跟着的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穿着工作服，工作服的背后写着“风跃集团”四个字。他们搬着一个和人差不多一样高的纸箱子，纸箱子上写着“家政服务机器人”几个字，还印着一个机器人的样子。 任霁正让那三个工作人员把纸箱子搬进去。 “你又买了什么？”何青虹问。 她注意到纸箱子上画着的图案和写着的字：“机器人？” “是的。”任霁一面回答她，一面让工作人员把机器人搬了出来，便让他们走了。 何青虹送走了工作人员，折回来就看到任霁正在启动机器人。 “你买机器人做什么？这很贵。” “不贵。它会洗菜、会洗水果、会打扫卫生，能帮你分担很多家务。”任霁一边道一边设置机器人。 “我没有那么多家务要分担的，你以后别乱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你想跟机器人设置什么性别？”任霁问她。 “还能设置性别的？这么高级？”何青虹觉得很神奇。 任霁想到云漾家的小云。 他买的这款机器人就是小云那款，都是风跃集团现在正在主推的家政服务机器人，连外观都是一样的。 “其实不高级，”任霁实话实说：“设置不一样的性别，只是声音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其他方面并没有很大的差异。” 何青虹受教般地点头：“那设置成女性。” “好。”任霁在机器人胸膛上的液晶显示屏上操作着：“你要跟她设置什么名字？” “名字啊……”何青虹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一时半会都没再说话。 任霁也思忖着，懒淡的黑眸忽地亮了亮：“漾漾，怎么样？” “yang？样子的样吗？” “荡漾的漾。” 何青虹脸色也微亮：“好啊！这个名字好啊，漾漾，很好听。” 任霁唇角微微上翘，在机器人姓名那一栏里，输入了“漾漾”两个字。 设置完所有的程序后，漾漾睁开了她粉红色的眼睛。 “你好，主人，我是你的家政服务机器人漾漾，是你的好伙伴、好帮手。”漾漾眼睛弯成一条线，用很温柔的女性声音对何青虹道。 何青虹又惊奇又惊喜。 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接触实体机器人。 “你好，漾漾。”何青虹有些无措的和漾漾打招呼。 “主人，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漾漾歪着脑袋问。 何青虹询问地看向任霁。 “你随便说什么都行。她会做的，会去做；不会做的，她会说明的。不过你要说得很具体，越具体她越容易执行。” 何青虹点头，大着胆子道：“你把冰箱里的土豆和牛腩拿出来，拿去厨房洗干净，我一会要做土豆炖牛腩。” “好的，主人。” 何青虹一直盯着漾漾。见她打开了冰箱，真的从冰箱里拿出来了土豆和牛腩，进了厨房，她万分的惊讶。 “太厉害了！现在的机器人都这么高级了？是不是很贵啊？” 任霁：“……” 虽然不算便宜，但毕竟是某人参与研发的…… 第47章 是挺厉害的 虽然不算便宜，但毕竟是某人参与研发的，他也算是支持下了。 “还好。”任霁含糊其词。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做饭了，马上就能吃饭了。” 何青虹进了厨房后，任霁并没有闲着，而是在家里走走瞧瞧，看看有没有需要他打扫、修理的地方。 何青虹独自一人住了这么多年，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很是温馨，根本没有任霁能插上手的地方。 于是他重点看了看门窗有没有坏、家电有没有坏。 检查完一圈后，他去了阳台打理何青虹种的花和绿植。 何青虹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四盘菜——都是任霁爱吃的，喊他吃饭。 “下次你回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多买些菜。这次幸好冰箱里还冻了些肉，不然，都没得吃的了。” “就是不想你买太多菜，才没提前跟你说的。”任霁道。 “你难得回来一趟，我不买菜，难道我俩都喝西北风啊。”何青虹嗔了他一眼，夹了几块大牛腩给他：“多吃点。” “好。我每天自己吃得也挺好的。” “我知道你厨艺好。”何青虹像想起了什么，把后面的话隐去了，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何青虹问着任霁的近况，俩人吃着饭。 她在心里酝酿了很久，见任霁现在的心情似乎还行，找着个机会开口：“你爸前几天……” 她才刚说了几个字，任霁就站起身打断她了：“我吃饱了。” “你吃这么点就不吃了？” “嗯，你慢慢吃，我去收拾下厨房。”任霁说完便没再给何青虹开口的机会，进了厨房。 何青虹望着他的身影，长叹了口气。 她就不该在任霁的面前提起他父亲的…… 她明明知道，还又犯了这种错误…… …… 云漾彻底把o1修复好的那天，也是她搬家的那天。 虽然她找了搬家公司，但是云贤扬他们不放心，还是跟着一起过去了。 六七个纸箱，搬家公司很快就搬好了。她也提前一天找好了保洁，把所租的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家里干干净净的。 但是云贤扬负着手在家里转了一圈，看哪都不顺眼。 “这个窗帘太薄了！外面都能看到里面。不安全，要换掉！” 云漾：“爸，我对面是湿地公园，离我最近的楼都在百米开外了。再说了，这窗帘哪里薄了。” “你别小看了现在的照相功能，一个个跟拿着放大镜在看似的。必须换掉！” 云贤扬走了几步：“这浴室的架子太少了啊，连个晾毛巾的地方都没有。必须买几个架子安着才行。” 云贤扬又转悠了半圈：“床头柜少了一个啊，就一个床头柜哪够用，必须再买一个。乐乐，给你姐记下来。” “好。”云酌利索地拿出手机跟在后面。 云漾：“……” 等云贤扬转悠了几圈下来，云酌在手机上记了一串需要购买的东西。 云贤扬、云酌和赵疏莲当即决定去最近的家居市场看看，云漾则决定留下来把纸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收拾好。 当然，她没有这么勤快。 她先指挥o1把水果洗干净切好了放在茶几上，然后她便惬意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指挥o1把纸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归位。 “o1，把箱子里的书全拿出来放到书柜上去，按人工智能专业类书籍、社科类、文学类、其他类别，摆放好。” “好的，主人。” 等云漾把水果吃得差不多了，o1把所有的书都摆放好了。 “o1，把箱子里的护肤品都放到化妆柜上去，按爽肤水、精华、面霜摆放好，面膜都放进化妆柜旁从下往上数的第一个柜子里。” “好的，主人。” 等云漾玩了几盘欢乐斗地主，o1把护肤品都摆放好了。 “o1，把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放进厨房。碗筷、盘子，放进最下面的柜子里，所有的杯子放进旁边的柜子里。” “好的，主人。” 等云漾玩斗地主赢得都腻了，o1把厨具都收拾整洁了。 云漾从沙发上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唉，玩游戏也是挺累的。 “o1，把这个箱子拖进我卧室。”云漾指着其中一个纸箱道。 “好的，主人。” 云漾跟在抱着箱子的o1后面，也进了卧室。 “好了，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云漾顿了下，改口：“不，是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床铺好，把我的衣服都收拾进衣柜里。” o1歪了歪脑袋：“主人，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别急，我会慢慢说明的。” “好的，主人。” 云漾坐进椅子里，道：“把箱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床单铺在床上，然后拿出被单和被子，套被子。” “好的，主人。” o1打开箱子，先翻出里面的床单，铺在了床上，然后拿出被单和被子，开始套被子。 云漾翘着二郎腿看着，甚是满意。 虽然她研发o1的这个功能，费了很大很大的劲，改了无数的bug。不过好在，结果是很美好的。 o1流畅地套被子的动作，倏地顿住了。 它幽蓝色的眼睛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盯着手上的东西看了好一会。 它抬起头，注意到了云漾。 “你连套被子这种事都教会o1了？” 现在不需要自报家门，云漾就能从o1的神情和话语里知道，此时在她面前的机器人不是o1，而是懒懒了。 “是啊，”云漾淡淡的：“我挺厉害的？” 云漾还以为懒懒会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怼她。 哪知道，懒懒说出口的话却是：“是挺厉害的。” 任霁很清楚，要教会机器人这种对人类来说十分简单的事情，有多么困难。 这就是为什么，仅仅只会洗菜洗水果、打扫卫生、防盗监测、控制家电、安全检查、报时提醒的小云或漾漾，就已经那么贵了。 云漾颇意外地掀起眼皮瞥向懒懒：“你今天怎么学会说人话了？” 任霁：“……” “勤勤，我从你身上意识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云漾平静地问。 第48章 不能，不想，不干 “促使科技进步的，果然是人类的懒惰。”任霁道。 云漾：“……” “我就当你在夸奖我了。”云漾顿了顿：“你今天怎么回事？想换种说话风格，和我开启商业互吹模式？” 任霁：“……” 他真心实意的夸奖她，她却觉得他在吹捧她？ 那他倒是很好奇，她要怎么吹捧他了。 “是啊。”任霁懒淡开腔：“我吹捧完了，轮到你了。” “你啊，”云漾故作沉吟：“真是一个挺不错的智能机器人呢。除了，很懒。” 任霁轻笑。 除了最后一句话，她前面的每一个字都没有走心。 “我就当夸奖都接受了。”任霁松松懒懒的。 云漾大言不惭地点头。 任霁直觉得好笑，继续套被子。 o1的机械手臂十分的灵活，即使干套被子这种细活，也十分的灵巧方便。 任霁再一次在心里感叹云漾的厉害，为了让她自己轻松、什么家务事都不用做，她费了多少心思啊。 云漾看着懒懒娴熟的动作，神色微怔：“你也会套被子？” 任霁动作细微的顿了下：“嗯，你不是说我是个挺不错的智能机器人么，这点事，我还是会的。” “这点事……”云漾咀嚼这几个字：“除了这点事，你还会其他事？” “是啊。”任霁把套好的被子铺开放平。 “你还会什么？” 任霁侧脸，对她高深莫测地笑了下：“这就需要你自己去发现了。” 云漾一脸凝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霁套完被子，问：“还需要我做什么？” 云漾奇怪地瞅他：“你怎么这么勤快了？你不是懒懒吗？” 任霁又是高深莫测的一笑：“你不是说让我勤快勤快，让你真的被讽刺到么。” 云漾：“……” 这还真是她之前说过的话，并且是很早之前了。 “那么早的事，你现在才想到实践一下？”云漾凝着他。 “开窍总是需要段时间的。” 云漾：“……” 她摸不准懒懒突然这么勤快，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虽然懒懒曾经救过她，但是她对他还是有所防备、有所怀疑的。毕竟类脑智能的机器人，她也是第一次碰上。 “外面那两箱，全是衣服。一箱是冬天的，一箱是夏天的，你把箱子里的衣服都挂到衣柜里去。”云漾下巴朝客厅里的两个纸箱努了努。 任霁顺着云漾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两个超大的纸箱。 他先把其中一个纸箱拖回了卧室，准备一个一个解决。 他打开纸箱，刚拿起几件衣服，就看到了放在衣服下的内衣和内-裤。 任霁“刷——”得就把刚拿起来的衣服又放回去了，转过了身。 “怎么了？”云漾坐在单人沙发上，挑眉淡声问他。 “没什么，”任霁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窘迫。 “不继续了？”云漾目光点了点他身后的纸箱。 “我累了，想休息，你自己收拾。”任霁滑去了客厅，找了张沙发坐下，心跳还是乱的，眼前还时不时的闪过刚才看到的蕾丝内衣和可爱内-裤。 云漾若有所思地看着懒懒。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表示他要勤快勤快，转眼，就打他自己的脸了。 “你又不想开窍？不想勤快了？”云漾问。 任霁“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一个字。 “行，”云漾无所谓：“那就等你把o1还给我了再说。” “你就不能自己收拾衣服？” “不能，不想，不干。”云漾无比干脆。 任霁：“……” 虽然o1没有性别，但是一想到有其他“人”碰云漾的内衣，他心里还是觉得别扭、无法忍受。 可是，他又迈不过去那个坎，自己去碰云漾的内衣。 尤其是当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后，他就更加无法这样了。总觉得这样，是对云漾的不尊重。 “其他的衣服也就算了，你的内衣内……”任霁说不出口了，改口道：“你的贴身衣物，你不能自己收拾吗？” 云漾目光灼灼，满是探究地看他：“你的性别意识这么强？” 任霁：“……” 她摸着下巴：“你以前就说过你是男的，我还半信半疑，总觉得机器人不会有很强的性别意识。” 任霁：“……” 他好意提醒她，她却满脑子只想着“这个机器人是怎么有这么强的性别意识的”。 “不过，你不用太在意。你是机器人，我是人，品类不一样，就算你的性别意识再强，也没关系。就好比……”云漾认真思考着恰当的比喻：“动物也有雄雌之分，你会对一只雌兔子有感觉，并且避讳它吗？” 任霁：“……” 很有道理，没法反驳。 但是，他也是人，好吗。 门外突然闹哄哄的，没一会，云酌敲起了门：“姐姐，开门，我们回来了。” 云漾下意识的就想叫o1去开门，转念她意识到现在在的是懒懒了，便自己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不仅有云酌他们，还有扛着家具的工作人员。 云贤扬不仅买了窗帘布、床头柜，还买了转椅、懒人沙发等等很多东西。 “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云漾看傻了眼。 “你书房里的转椅太差劲了，坐着不舒服，我就跟你买了个新的。其他东西也是，该换的都换，生活品质上去了，人的心情都会跟着好。”云贤扬指挥着工作人员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进来。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任霁见状，起身过去帮忙了。 不过他脚下的是滑轮，搬运重物其实并不方便，他并没有派上多大的用处。多数时候，都是在一旁看着。 云贤扬指挥工作人员搬东西时，赵疏莲则进了厨房去准备晚餐了。 任霁见他在这里的用处不大，便跟着赵疏莲也想进厨房帮下忙。 云酌纳闷地看着跟在赵疏莲后面的o1，问：“o1，你去哪？” “我去厨房帮忙。”任霁说着便继续往厨房滑去。 云酌更加的奇怪了，问云漾：“姐，o1怎么自己去厨房帮忙了？没人给它下指令啊。你让它去的吗？” 第49章 是得好好检查下 云漾同样的困惑。 她先前就注意到了，同样没人给懒懒下指令，云贤扬让工作人员把东西搬进来时，懒懒就过来想帮忙了。 可能在这里帮不上忙，他现在又想去厨房帮忙？ 懒懒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么勤快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这勤快的，也挺不正常的。 虽然心里思绪百转千回，但云漾还是道：“嗯，是我让它去的。” “难怪。”云酌顿时一点都不怀疑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o1忽地不动了。 云酌注意到了，问：“o1，你怎么了？” o1转过身，语气轻快：“o1没怎么啊。” 云漾扶了扶额。 看来懒懒走了，o1回来了。 “你不是要去厨房吗？你怎么不动了？” o1歪了歪脑袋：“厨房？” 趁云酌发现更多的异样前，云漾开了口：“o1，去厨房帮我妈，她准备做晚饭了。” “好的，主人。”o1轻快领命，转身继续往厨房滑去。 “姐，o1是不是还有故障啊？你看它刚才站在餐厅中间，突然不动了，像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似的。” 云漾故作叹息：“可能是的，晚点我再检查一下它的程序。” 云酌小脸凝肃，直点头：“是得好好检查下。” …… 任霁从韩曜的心理诊所出来，上了他的车。 他刚启动车，便突然回想起了他刚才魂穿o1时所做的各种各样的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他似乎太主动了？ 在他还以为他一直是在做梦时，他可从没有这么主动过。 他一下子变得这么主动、这么勤快了，勤勤会不会有所怀疑？ 似乎还有几次，没人给他下达指令，他就自己主动去帮忙了？ 这可不行！他勤快得太可疑了！ 下次他还是收敛点，懒惰一点，得符合他的人设才行。 …… 周末，甘悦怡和董溪约云漾出去逛街。 她们去了商业街一个挺繁华的商场，买去参加常兮妍婚礼的小礼服。 虽然离常兮妍的婚礼还有半个多月，虽然云漾并不觉得需要特地买件礼服参加婚礼，但是在甘悦怡和董溪强烈的安利下，云漾最后也买了件礼服。 逛街逛累了，她们在商场的网红冰淇淋店买了三份冰淇淋，坐下来边吃边休息。 “今天我们的收获真大啊！”董溪无比满足。 “就你的收获最大。”甘悦怡目光示意了下董溪旁边放着的五个购物袋：“我和云大神还好。” 她的旁边放着三个购物袋，而云漾的旁边只有一个购物袋。 “你买的衣服，虽然数量比我的少，但每件的单价都比我的高，总体比我贵多了。”董溪吐槽：“还是云大神最理智，只买了一件。” “我只是不喜欢在实体店买东西，我还是更喜欢在网上购物。”云漾道。 “我也是。”董溪附和。 甘悦怡笑岔了：“你是你还买得最多。” 董溪吐了吐舌头。 过了会，董溪压低了身子，小声地道：“我们后面那桌男的，一直在吹牛皮，从时事政治吹到天文地理，恰好我知道的他全说错了，他还以为自己多牛。” 云漾原本是没兴趣的。可是她余光不经意地掠过，微微愣了下。 那男生对面坐着的似乎是他女朋友，此时他还如同演说家般侃侃而谈。 “现在的人工智能太落后了，机器人都蠢得要死。没有反复的调试训练，机器人连快摔倒的时候可以扶下墙这个道理都不懂。想让机器人懂这个道理，都十二万分的困难。电影里演的那些什么人工智能的觉醒、机器人多智能、机器人威胁人类论就更不可能存在了。我把话放在这里，没个几百年，机器人绝对威胁不了人类。” “那个谁开了家公司造火箭妄想登陆火星、殖民火星的，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钱嘛。给一个傻子这么多钱，他也能造个火箭玩玩。”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整个冰淇淋店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有的顾客听到了，回头看了他几眼。 那男生反而越发的来了劲，觉得他人看他是在关注他、被他的学识给吸引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吹牛吹得更加的来劲了。 云漾愣住，倒不是对他的言论多认同或多嗤之以鼻——因为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而是这男生长得有几分面熟。 她盯着他愣愣地想了几秒，终于想起来了。 虽然她不记得他姓甚名谁了，姑且就叫他a同学。但是云酌说的第一个跟他补习数学的，在冰淇淋店跟他女朋友嘲笑云酌是不是智商有问题的，就是这个人。 甘悦怡见云漾一直盯着a同学，笑了：“咋了？云大神，那个人你认识啊？” a同学还在夸夸其谈。 “现在的孩子啊，一代不如一代。明明现在的生活环境好多了，优秀的人却越来越少。说白了，还是现在的生活太安逸了，这些孩子都懒了，懒得奋斗了，只知道吃喝玩乐，连带着智商都变低了。” “我之前跟一个初一的小孩补习过数学，他就是这代孩子的典型代表。他家还算有钱，父母都是高知份子，听说他姐也还行，但是他啊，却智商奇低。你能想象初一的数学，他才只能考二三十分吗？” “初一数学啊！多简单啊！连那么简单的题他都只能考二三十分，不是智障是什么。我当时很想建议他父母带他去检查一下脑子，万一是隐形智障，他父母也好提前做准备是不？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忍住了。” “那孩子，智障不说，还脾气坏得很。后来我干脆辞职不教他了，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教了。我稀罕那几个钱了？我还担心整天和智障在一起，把我的智商都拉低了哩。” 云漾拿着冰淇淋忽地站起了身。 甘悦怡和董溪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云漾已经走到了a同学面前。 a同学是面向云漾她们这桌的。云漾站起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云漾，刚涌到嘴边的夸夸其谈被他吓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第50章 吃够了吗？ 他咽了口唾沫，装作没发现云漾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和女朋友继续闲聊。 直到云漾在他面前站定，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直到他女朋友看不下去了，皱眉问他：“这人谁啊？她一直看你做什么？你认识？” a同学这才装作刚注意到云漾的样子，抬眼笑着问：“有事？我们应该不认识？” “吹牛皮很爽。”云漾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 a同学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他女朋友先开口了：“喂，你什么意思！我们在这干嘛跟你……” “闭嘴。”云漾冷厉地吐出两个字，睨向她：“跟你没关系，闭上你的嘴好好看着。” 女生被她全身散发的寒气吓得噤了声，脸红脖子粗的。 “我弟是智障，就你智商高了？”云漾又看向a同学。 a同学满脸陪着笑：“你听错了，我没有说你弟，我……” 云漾打断他：“听说智商高的人，消耗的能量也高，需要多吃甜食补充能量。你智能这么高，看谁都是智障，一代又一代的孩子都不如你，一定亟需补充能量。” 她说着，把手中的冰淇淋慢条斯理的全糊在了a同学的脸上。 a同学被冰淇淋冰得一激灵，在心里骂了一句就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云漾单手用力地摁住他的肩，不让他动弹，不急不缓的在他整张脸上都糊上冰淇淋。 “急什么。冰淇淋都没吃完呢，急着去哪。不多吃点冰淇淋，多补充点糖份，你怎么继续扮演高智商人士吹牛皮。” 周围的顾客都被这一幕震惊得呆住了。 一个纤细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孩，把男生摁在了椅子上，把手中的冰淇淋精准的糊在了男生的脸上。 刚才这个男生大声的大放厥词时，他们都听见了的。 虽然有些行业信息，他们不了解。但是这个男生自鸣得意、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挺惹人讨厌的。 虽然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这样对待男生，但肯定是那个男生惹怒了女孩、做得不对在先啊！ 于是周围的顾客都在吃瓜看戏，没有一个人想上前帮助男生的意思。 云漾糊完手中的冰淇淋，只剩残缺的半个甜筒皮了。 a同学脸上全是又黏又冰的冰淇淋，连他的眼睫毛上都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吃够了吗？”云漾冷淡的声音宛如恶毒的女巫婆：“肯定不够。你这么喜欢吹牛，就这点冰淇淋，哪够你补充糖份继续吹牛的啊。” 说罢，她端起a同学面前的小碟子。小碟子里，是他吃剩的冰淇淋球。 云漾毫不犹豫的连同碟子一起，一起啪在了a同学脸上，啪得a同学浑身一僵。 “嗯，这下应该差不多了。”云漾放下碟子，抽了张桌上的纸巾，不慌不忙地擦手：“你脸上的冰淇淋，你就自己抹着吃了，应该不用我代劳了。吃了这么多冰淇淋了，应该有更多精力吹牛皮了。” “继续吹。”云漾微微一笑，笑容冷凉。 她转身回了她们的座位。 甘悦怡和董溪见她回来了，都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用嘴形无声的夸赞她：“牛！” 她们哪还有心情在这闲坐，都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了。 她们走后，a同学似乎这才回过了神，暴跳如雷。 “疯子！神经病！”a同学骂骂咧咧的，胡乱地扯了一堆纸巾擦脸：“疯女人！有精神病还出来瞎晃什么！就应该关到精神病院去！” 他一个劲地骂着云漾神经病，给他自己挽尊。 然而一旁的顾客都对他冷眼旁观，对他没有半分同情，甚至都觉得他就是活该。 连他的女朋友，刚才清晰地听到云漾说“我弟是智障，就你智商高了？”，明白是怎么回事后，都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可笑又可悲。 常兮妍去顶层的露天咖啡厅，露过冰淇淋店的时候，就听到了a同学的骂骂咧咧声，看到了他满脸的冰淇淋。 她冷眼扫过，漠不关心的去了顶层。 她今天和几个小姐妹约好了一起来这的露天咖啡厅喝下午茶。 今天阳光不错，也不是很冷，在露天咖啡厅喝喝咖啡、晒晒太阳，正好。 常兮妍刚一出现，几个小姐妹就调侃她。 “哎哟，我们的准新娘怎么一个人来得啊？你的准老公呢？没陪你一起来？” “你们说得什么话啊。她老公这时候肯定在赚钱啊！不好好赚钱怎么养她啊！不像我们，没人养，就只能啃老了。” 常兮妍哂笑：“又来这一套。追你们的人还少啊？姐妹间的聚会，我要是真把他叫来了，你们乐意？” 几个小姐妹笑成一团，不调侃她了。 “哎，兮妍，说正经的，你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没关心进度。” 几个小姐妹相视一笑，又忍不住戏谑她了。 “唉，嫁得好就是不一样啊，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 “就是啊！婚礼这么大的事，也不用自己费心，每天只需美美的吃喝玩乐就行。” “去你们的。”常兮妍怼她们：“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吃喝玩乐之余，还在搞自己的事业。” “珠宝设计的事业吗？”其中一个小姐妹问。 “对！答对了！”常兮妍竖起食指。 “反正你结不结婚都不差钱。搞搞事业，打发下时间，也挺好的。”某个小姐妹道。 常兮妍端起咖啡杯喝咖啡，没有告诉她们，她不只是想打发下时间而已。 之前她一直在国外，几个小姐妹好几年都没聚得这么齐了。 今天见面一聊，就聊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常兮妍的手机响了。 坐在常兮妍旁边的小姐妹瞥见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陶羡卿”三个字，笑了。 “你给准老公的备注怎么这么生分啊？没点爱人间的小昵称什么的？干脆备注成’老公’也行啊。” 常兮妍嗔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接通：“喂。” “和朋友聚完会了吗？我正在去接你的路上。不过现在有点堵车，估计得差不多半小时才能到。”陶羡卿的声音从手机那端缓缓传来。 第51章 我们的关系又不好 “嗯，差不多了。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就下去。” “好的，不急，你先和朋友再聚聚。” “好。” 常兮妍挂了电话，几个小姐妹就又开始调侃她了。 “你老公要来接你了？真羡慕啊，有人接，像我们就只能自己开车回去了。” “陶公子对你果真不错啊，这都来接你。” 常兮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做了个“受够了”的神情：“又来这一套。我和他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他顺路自然就过来接我了。” 某姐妹：“得了，他要是不顺路也会过来接你的。我看啊，陶公子被你吃得死死的，这辈子都非你莫属了。” 常兮妍戏谑似的翻了个白眼。 她又和几个姐妹待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先离开下楼去等陶羡卿了。 常兮妍站在电梯前，一边拿手机刷着八卦，一边等下楼的电梯。 余光扫到电梯到了，门开了，她抬脚就要进去。 与此同时，她抬起了头，怔愣住了，刚要抬起的脚也默默地收了回去。 韩曜站在电梯里，正准备出来。看到常兮妍，他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等常兮妍也注意到他，和他四目相对时，韩曜恢复了冷淡，正要迈出去的脚也收了回去。 俩人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再次遇到了。 如果上次在酒，他们俩还能假装没注意到对方。可是这次，俩人面对面的就差撞个满怀了，想假装没注意到对方也不行了。 就在他俩各自怔愣、各自思绪翻转时，电梯门缓缓的要合上了。 常兮妍正要暗自松口气，还差一点就要合上的电梯门又被韩曜摁开了。 常兮妍刚放到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进来？”韩曜疏冷地扯了扯唇：“怕我不成？” 常兮妍垂了垂眼，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她有什么好怕、好避讳的？ 她又没做亏心事！ 他都无所谓，她更能无所谓了！ 思及此，常兮妍对韩曜皮笑肉不笑的也扯了扯唇，进去了。 “几楼？”韩曜又问。 “一楼，谢谢。”常兮妍语气明快。 她瞥见韩曜摁下了按钮“1”，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里是顶楼。 韩曜在电梯里不出去，又下去一楼做什么？ 但很快，她就没心思思考这些了，因为韩曜抛出了一个犹如炸弹般的问题。 “听说，你要结婚了？”韩曜望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问。 常兮妍稳了稳莫名慌乱的心，笑着回：“是啊。” “恭喜啊。”韩曜顿了下：“怎么没发我请柬？我们好歹算是校友。” 常兮妍放在皮包后的手捏紧了皮包，仍旧是笑：“我请的都是亲戚朋友还有关系很好的同学。我们只是校友，又不是同学。” 韩曜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垂眼，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下：“也是，我们的关系又不好。” 常兮妍感觉快喘不上气了。 封闭狭小的空间里，俩人时隔八年之后再次相遇，尴尬又暗流汹涌的气氛要把这空间里的空气都抽干了。 常兮妍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被吓得一激灵。 看到来电显示后，她更加的心虚了。 像防着韩曜怕被他看到是谁打来的电话似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通了。 “喂？”她无意识的压低声音。 手机那端的陶羡卿愣了一下，才道：“你在哪？我到了，你下来。” “好，我在电梯里了，马上下去。”常兮妍说完就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但因为电梯里实在是太安静了，韩曜还是清晰的听到了手机那端的声音。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听他和常兮妍的对话，应该就是传闻中马上要和常兮妍结婚的陶公子。 电梯到了一楼，常兮妍加快脚步出去了，不敢回头看韩曜一眼。 韩曜在电梯里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出去。 只不过相对而言，他走得很慢。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就看一眼。 他也说不清楚，他所说的这一眼，想看的是常兮妍还是她的结婚对象。 陶羡卿把车停在了路边，站在车前等常兮妍。 常兮妍还没走出商场，早就看到她的陶羡卿就朝她挥起了手。 常兮妍注意到他，也朝他挥了挥手，踩着高跟鞋快步小跑过去。 “和朋友聚……” 陶羡卿话没说完，常兮妍就自己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了，关上车门的时候还催促了一句：“快走。” 陶羡卿闻言，绕过车头上驾驶座。 常兮妍透过车窗，伸着脖子往商场门口望了望。 还好还好，没看到韩曜。 他应该没注意到她这边？ 陶羡卿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问常兮妍：“怎么了？这么急着走？” 常兮妍随口胡诌：“我中午吃得很少，现在好饿。下午吃蛋糕喝咖啡，反而越吃越饿。饿的时候吃甜食，果然一点用都没有。” “再忍一忍，吃饭的地离这不远。”陶羡卿温柔地笑了笑。 “好。”常兮妍笑着点头。 一直到他们的车驶离商场了，常兮妍一直没在车外发现韩曜的身影，她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旋即，怅然和失落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 她在逃什么？ 她在怅然什么？ 她又在失落什么？ 明明都是过去的事了，这八年间俩人都没有联系过，她也往前看听从家里的安排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她又何必在这时乱了心神、患得患失的。 常兮妍，该往前看了。他不爱你，往前走。 …… 与此同时，韩曜站在商场的入口内，望着载着常兮妍的车驶入车流。 原来，那就是她要嫁得人。 看上去，男人性子温和，对她似乎不错。 这就够了。 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韩曜在心里这样默念着，却觉得胸膛里闷得慌，仿佛溺水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直至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才把他从溺水的边缘拉了回来。 韩曜喘了几口气，接通。 “喂，韩医生，我已经到包厢了，你什么时候到？” “我马上上来。”韩曜往电梯走去。 患者约了他在顶楼的咖啡店见面，他刚才上去碰到常兮妍，又鬼使神差的下来了…… …… 云家。 今天又是任霁给云酌补习数学的日子。 第52章 不合格的追求者 往常每一次，云酌见到任霁都仿佛见到了半个仇人似的，垮着一张小脸。但是这一次，云酌的心情看上去非常好，瞅着他的小眼神里尽是得意。 任霁懒倦地放下公文包，掠了眼他：“上次数学考试，及格了？” 云酌得意的小表情一顿，把那张49分的数学试卷偷偷摸摸的用课本盖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这个不重要，我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哦？”任霁波澜不惊地掀起眼皮：“难道不是及格，是满分？” 云酌愤懑地瞪着任霁毫无破绽的脸，分不清他是在嘲讽他还是真的这样以为。 不过根据他的真实能力来判断，他觉得肯定是前者。 云酌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重要的事，任教授听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云酌这样一想，发自内心地笑了：“有没有发现，我家里少了一个人啊？” 云酌此话一出，任霁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或者说，他一进房间看到云酌的样子，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不会是好药了。 任霁懒淡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答对了，我姐不在家了。”云酌小食指晃了晃。 明明任霁一句话没说，他一个人倒把戏演得挺足。 “我姐啊，搬出去住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云酌一副小大爷样。 任霁：“……”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就这？ 勤勤搬家那天，他也在现场。他知道的，并不会比云酌少多少。 任霁无动于衷地翻着课本。 云酌认定了任霁现在的心里肯定特难受。只不过碍于大人的面子，没有表现出来。 他越发的幸灾乐祸了：“想不想知道我姐住在哪啊？” 他故意顿了下：“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任霁翻课本的动作微不可察的凝了下。 是啊，勤勤住在哪，他根本不知道。 勤勤又不经常回这里。 那他好不容易在现实生活里和她建立的联系，又要断了？ 下次他再魂穿o1时，是不是可以四处看看，判断下勤勤住在哪？ 任霁旋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房间里了。之前他魂穿了o1那么多次，也没从窗户外判断出他一直就在现实世界里。那他现在，就能判断出了？ 不见得。 “看来你和我姐的缘分，也就这样了，没可能了。”云酌摊了摊小手。 任霁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随意地瞟了一眼，是邮件提醒。 风跃集团人工智能实验室又在给他发邮件了。 他们已经联系他一个多月了，有一个项目，特别希望他能加入，予以帮助。 任霁看过他们发过来的项目方案，因为他没太大兴趣，便回绝了。 但是对方依旧希望他能加入，即便他回绝后，也时不时的给他发邮件，力图说服他。 “你姐是在风跃集团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工作。”任霁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点开邮件。 “是啊！现在国内最有名的人工智能实验室！我姐可是实验室里的灵魂人物，没有她不行。”云酌无比的自豪。 “哦，那是挺厉害的。”任霁发自内心地道，单手捏着手机回复邮件。 因为他的语气太过懒淡，以至于云酌只听出来了敷衍。 云酌冷哼了声：“我姐可是相当的厉害，所以我才说，你配不上她的。看在你是我的补习老师的份上，我才实话告诉你的，你还是赶紧打消对我姐的念头。” 任霁在手机上敲下“我也期待和你们合作”几个字，点击了“发送”。 他放下手机，对云酌似笑非笑的勾唇：“谢谢你的提醒，你还是把这份心思多放在学习上。” 云酌古怪地盯着任霁看了一会，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同不同意放弃对他姐的肖想了。 不过，他姐都搬出去了，任霁再也没机会和他姐见面了，他即便不想放弃也没办法了。 云酌放心了不少。 很好，他又干掉了一个他姐的不合格的追求者。 …… 风跃集团人工智能实验室。 云漾和甘悦怡在茶水间休息时，董溪非常兴奋地跑了过来。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董溪喘着气道。 “要放假了？还是要涨工资了？”云漾放下咖啡杯问。 “都不是！”董溪干脆不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完：“帅教授要来我们实验室工作了！” “帅教授？谁啊？”云漾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次我们去映大做校园宣讲，还在食堂碰到过他啊！就是映大出了名的数学系教授，任霁任教授啊！”董溪很激动。 云漾这才把董溪一直挂在嘴边的帅教授和任霁联系到了一起。 原来董溪在她耳边唠叨了好几个月的帅教授，就是任霁？ 难怪任霁第一次去给云酌补习数学时，她有点眼熟。不过她当时完全没放在心上…… 甘悦怡悠闲自得地喝着咖啡，显然对董溪的这个“好消息”早就知道了。 “不过，帅教授不是每天都来实验室的，他是以特邀名誉主任的身份来参加实验室的项目的。有可能项目结束了，他就走了。”董溪一想到以后，露出了惋惜之情。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他在的这段时间，我们能经常欣赏赏心悦目的帅哥了。”甘悦怡道。 董溪又来了精神，直点头：“对！我上班都更有干劲了！” “上次你们去映大做校园宣讲，我没去，没亲眼见过任教授。不过，他的照片，我倒是在公司的员工系统里见过了。他真人真的还要帅气不少？”甘悦怡摸着下巴。 董溪正要点头，随意一抬眼，忽地双眼发亮了。 任霁在实验室主任的陪同下，正往这边走来。 “来了来了！任教授来了！”董溪小声的提醒：“孙主任旁边的就是。” 云漾和甘悦怡同时回头望去。 任霁身高腿长。他一身黑衬衫和黑西裤，具有冷感的衣服材质把他的身材线条拉得越发的挺拔凛然。他疏懒淡漠，多数时候是不笑的，深邃好看的眉眼折射出来的气势寡淡又凌人，让人很有距离感。 但是当他懒淡的黑眸和云漾的视线对上时，他却微微笑了下。 第53章 我不顺路 云漾愣愣地眨了眨眼。同时怔愣住的还有甘悦怡和董溪。 “帅教授刚才是……朝着我们这边笑了下？”董溪觉得不可思议。 “他在对谁笑呢？我们这边有他认识的人？”甘悦怡摸着下巴思忖。 董溪茫然四顾：“不知道啊。我们这边谁和他认识了？帅教授会对他笑，肯定和对方的关系挺亲近的。” 云漾：“……” 她什么都不知道。 孙主任在跟任霁介绍每个部门的情况。 俩人路过茶水间时，任霁主动问他：“那三位是……？” 他虽然问的是云漾她们仨人，但他的视线却一直只落在了云漾身上。 孙主任这才注意到茶水间的仨个人。 “来，我跟你介绍下我们实验室最有名的云大神。她是个ai天才！”孙主任莫名自豪地道。 “好。”任霁也与有荣焉的微微翘了翘唇，跟着孙主任过去。 眼见着帅教授过来了，董溪激动得身体都绷直了。 帅教授可真是行走的荷尔蒙啊！近看更加帅得人神共愤了。 “云大神，跟你介绍一下。”孙主任喊住云漾：“这位是映城大学数学系教授，任霁任教授。他对人工智能也很有研究，刚加入了我们的一个项目，以后会经常过来。” 孙主任又对任霁道：“这位是我们实验室的招牌研究员，云漾云大神。和你一样，我们把她挖过来，也费了很多心思。当时国际上还有好几个着名的ai公司，都在抢着要她，最终还是我们实验室比较幸运。以后你们俩有机会，可以多交流交流。” 任霁对孙主任颔首，朝云漾伸出了右手：“你好，云漾，我是任霁。” 云漾略微错愕。 这耳熟的开场白…… 任霁第一次去她家给云酌补习时，也是这样跟她自我介绍的。 “你好。”云漾愣愣地伸出右手，握住了任霁的。 女孩的手很软，又很纤细。 握上来的刹那，任霁的心都跟着柔软了起来。 不过，出于礼貌和商务礼仪，任霁只和她握了握便松开了。 孙主任笑着看着这一幕。 等他们俩松开手，孙主任又跟任霁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董溪和甘悦怡。 任霁对她们俩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任霁和孙主任走后，董溪嘤嘤嘤的开玩笑：“帅教授只和云大神握手了。好气哦！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我也想和帅教授握手。” 甘悦怡探究的目光一直打量着云漾，忍不住问：“云大神，你和任教授认识吗？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他对你，似乎有点特别。” “云大神是我们实验室的招牌，人都有慕强心理，帅教授会对云大神特别，也蛮正常的啊。”董溪不以为然。 “不是，”甘悦怡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总感觉不是因为这个。” “我和他是认识。”云漾开口。 董溪惊得瞠大了眼，甘悦怡一副“我猜得果然没错”的神情。 “你和帅教授认识？”董溪吃惊地问：“之前完全没听你提过啊。” “最近才认识的。他从上个月开始，在给我弟补习数学。” “哦，”董溪点头：“原来是这样。” “诶？不对。你弟不是才上初一吗？任教授可是数学系教授，他给你弟补习初一的数学？”甘悦怡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云漾：“我猜以我弟的数学基础，他现在应该在从小学的数学补习起。” 甘悦怡：“……” 董溪：“……” “大学数学系教授，能带博士生的数学系教授，在给一个娃娃补习小学的数学……”甘悦怡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点暴殄天物哈。” “你家给了帅教授很多钱吗？”董溪只能想到是金钱的诱惑太大了。 “还好，也没有特别多。”云漾沉吟：“大概是他想挑战一下自我？毕竟现在的孩子其实不服管，不好教。” 董溪认同：“有可能。” 甘悦怡看着云漾，听着她俩的对话，默不作声。 还能有什么原因。唯一的原因当然只能在云漾身上了。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的确是任教授对自我的挑战了…… …… 到了下班时间，任霁去停车坪取他的车。 他指纹解锁车门，正要上车，看到云漾也进了停车坪。 云漾上了她自己的车，刚要系安全带，副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拉开了。 云漾纳闷地看向突然出现的任霁。 “搭个车？”任霁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放在车顶上，半弯着身问。 云漾没吭声，在想着要怎么拒绝。 任霁抢在她之前又开了口：“上次我给你和云酌下过厨，你就当回报我。” 云漾想了想，也是。 他好歹是乐乐的补习老师，又给她和乐乐下过厨。于情于理，她也该礼尚往来一下。 “上来。”云漾道。 “谢了。”任霁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浅笑，麻利的上了车。 “你要去哪？”云漾边启动自动驾驶系统，边问。 “珑悦府，”任霁特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住的地方。” 云漾刷得扭头看他。 “怎么了？”任霁问。 云漾：“我不顺路。” 任霁：“……” “你要去哪？”任霁又问。 “回家。梅苑小区。” 任霁：“……” 这个小区任霁还是听说过的，的确和他所住的珑悦府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原来勤勤住在那啊…… “你在最近的地铁站把我放下就行。”任霁退让了一步。 云漾不解：“最近的地铁站不是出门左拐走两百米就到了吗？” 任霁：“……” 原来这么近的？ 他还真没注意过…… “我腿疼，走不了几步路。”任霁卖起了惨：“我本来想打车的，但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打不到车，我只能坐地铁了。你要是不方便，我就自己走去坐地铁。” 任霁说着，作势要去开车门。 他以为勤勤会阻止他的。但他等了好几秒，云漾都没有开口。 任霁只得真的打开了车门，腿脚不太利索的下了车。 “你自己路上小心。”任霁温声叮嘱了一句，一瘸一拐的往停车坪外走去。 孙主任一进停车坪，就看到任霁这副模样。 他诧异地问：“任教授，你的腿怎么了？” 任霁：“……” 第54章 不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 任霁余光掠了一眼车里的云漾，波澜不惊的对孙主任道：“下午不小心在台阶上磕到了。” “啊？你在哪的台阶上磕到的？上午不还好好的吗？” 任霁：“……” 您能不能别问这么多了，多问多答，漏洞越多。 任霁干脆转移了话题：“你也下班了？路上注意安全。” 说罢，便要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 “诶——你就这样走了？你的车不要了？”孙主任在他身后喊。 任霁闭了闭眼，微叹了口气。 您是专门来拆我台的吗？ 他转身的时候余光又扫了一眼云漾，面不改色的回孙主任：“我的车坏了，我现在这样子也没办法开车。我先走了。” “诶——” 孙主任刚要再次开口，“滴——”的一声喇叭声，打断了他们。 云漾滑下车窗，探出脑袋对任霁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任霁有些不可思议。 他还以为，以云漾的冷淡，他下了车，就没可能再上她的车了。 再加上孙主任又在这不断的拆台，他就更加的以为没希望了。 不曾想，还歪打正着了？ 任霁始终保持着人设，又一瘸一拐的返回去上了云漾的车。 孙主任望着云漾的车驶出停车坪，一脸的惊诧和暧昧。 他记得，也就一个月前，他打球摔伤了腿，他在公司前面等车时，云大神看到了他，和他打招呼，问他的腿怎么了，也没见她说要送他回家啊。 云大神冷淡理智的性格是出了名的，所以他当时倒觉得云大神的反应挺正常的。 可是这次，为什么任教授就有这种待遇了？ 任教授伤得可没他严重啊，他当时还打了好几天石膏的。 果然帅哥美女，就是容易擦出火花。 他都快是老头子了，就在旁边看看戏、吃吃狗粮好了。 …… 云漾真的把任霁送到了珑悦府的门口。 任霁边解安全带边懒声道谢：“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你给我和乐乐下过厨，我们也给你添过麻烦。”云漾淡淡地回。 她扫了一眼任霁“受伤”的右腿。 任霁莫名的有些心虚，右腿往后细微地挪了挪。 “你自己小心。”云漾淡漠地说了一句，便启动车走了。 任霁望着她的车驶入路口消失不见，松了口气。 云漾应该没发现任何异样。 反正他说他受伤了就是受伤了，其他人也无法证实。 任霁站在路边又等了一会，确认云漾应该走远了，他才打了辆车准备回风跃集团开他的车回来。 他明天一早还得开车上班呢。 …… 任霁上完一天的课，踩着点去韩曜的心理诊所找他。 韩曜正准备下班，看到他来了，头都大了。 “我说兄弟，你为什么总在我下班的时候来找我给你做催眠治疗？你就不能再早一点，或者干脆明天再来吗？” 任霁：“不能。” 韩曜：“……” 任霁以前会这个时间来，是因为他白天都很忙，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时间。 后来，等他知道他几乎每次做催眠治疗都会魂穿o1后，他会根据能碰到勤勤的时间，来找韩曜做催眠治疗。 比如，工作日的时候，就只有下班后能碰到勤勤了。 “你孤家寡人一个，回去了能有什么事？不如加加班，多赚点钱。”任霁兀自在躺椅上躺好。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孤家寡人似的。” 任霁一脸的讳莫如深。 从心理上来说，他确实不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 “快点给我治疗。早点治疗完，你可以早点回家。”任霁闭上了眼。 韩曜：“……” 他只好给这位大爷开始做催眠治疗前的准备。 “听说你接受了风跃集团人工智能实验室的邀请，同意参与他们的项目了？”韩曜状似无意地问。 “嗯，只是兼职性质的，我还是会以学校的工作为主。” 韩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不需要去风跃集团坐班？” “不需要。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过去。” “这样啊，”韩曜玩味地笑了下：“你什么时候去风跃集团了，我去找你玩啊。” “随便你。”任霁全然没放在心上。 韩曜却仿佛拿到了什么通行证似的，脸上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放轻松，我要开始了。”韩曜切入工作模式。 “嗯。”任霁随着他的指示，慢慢地放松身体。 等他再有意识时，他已经在o1的身体里了。 家里空荡荡的，还一个人都没有。 勤勤还没有回来吗？ 任霁百无聊赖的在房子里滑了一圈，滑去了阳台。 这就是勤勤所住的梅苑小区啊！ 他上次蹭勤勤的车，想和她多待一会时，全然没想到，还能意外的知道勤勤住在哪。 不过，知道了又怎样。 勤勤对他实在是太冷淡了。冷淡到连蹭她的车，他都得绞尽脑汁的演戏。 唉，愁人。 任霁单手搁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西下的夕阳，悠长地叹了口气。 云酌开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全身机械金属打造的机器人，站在阳台上，一条机械手臂弯曲放在栏杆上，满目的愁容，似乎还在叹气。 云酌惊呆了：“o1，你怎么了？你在阳台上干嘛？” 同样怔愣的还有任霁。 这小子怎么能自如的出入勤勤家？ “我在擦栏杆。”任霁用机械手抹了抹栏杆，假装他说的都是实话。 “你擦栏杆干嘛用那副神情？”云酌道。 “什么神情？”任霁问。 “就是很忧愁很苦恼的样子。我姐还跟你设计了这些情绪？” 任霁：“……”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乐乐。”任霁搬出o1每次遇到不会的事情，总会给予的万能回复。 “好，不明白就不明白，可能是我太累了，眼花了。”云酌嘀咕，用脚抵开门：“o1，快来帮我提东西。” “好的，乐乐。” 任霁滑过去，这才发现云酌脚边有三个购物带，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背上还背着书包，显然是刚放学去超市采购了一番，才过来的。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任霁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声。 云酌满脸怪异：“o1，你什么时候学会主动发起对话了？” 任霁：“……” 第55章 物尽其用 “上次我和我姐就发现你不正常了。我姐搬家那天，没人给你下达指令，你却主动的去帮忙搬家具。o1，我姐还没把你修好啊？” 任霁：“……” 原来上次的异样，不仅云漾发现了，就连云酌也发现了。 他不能再这么大意了。 再这样下去，不仅他有麻烦，他也会给勤勤惹麻烦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乐乐。”任霁又把o1的那一套搬出来了。 但其实，这的确是既符合o1的人设又是最安全的回答。 果然，云酌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听不懂，一会还是问我姐好了。”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乐乐。”任霁学着o1的腔调回答。 “好了，把这些东西全提进去。”云酌指挥任霁。 “好的，乐乐。” 任霁帮着云酌把三个购物袋全提进去后，云酌一屁股瘫躺在了沙发上。 “唉，我好累啊，o1。”云酌无比心累地叹息。 “你为什么会觉得累？乐乐。” “唉，你是机器人，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现在的孩子有多累，多辛苦。”云酌一脸的生无可恋。 任霁：“……” 等你长大了，进入社会了，你会发现人生原来还可以更累、更辛苦。 “你很累很辛苦吗？”任霁顺着云酌的话道。 “是啊！”云酌拉开书包，拿出了四张试卷，展示给o1看：“你看看，这四张试卷，都是我要做的。我不仅要做老师布置的作业，还得做我的补习老师布置的作业。你说现在的孩子辛不辛苦？” “嗯，是挺辛苦的。”任霁由衷地道。 随着社会发展，人越来越重视教育。并且光在课堂上接受教育已经不够了，还会给孩子报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兴趣班，已经形成一种内卷了。 “是，你也觉得我辛苦。要不这样，”云酌拿出一张试卷，推到任霁面前：“你帮我把这张试卷做了？” 任霁还以为云酌推过来的会是数学试卷，毕竟他先前有过前科…… 但他低眼一看，这次的居然是语文试卷？ 试卷上的题目并不多，全是改错别字、看拼音写汉字或看汉字写拼音、选出不恰当的词语之类的题。 “你是联网的，这些改错别字、写汉字写拼音的题，你上网一搜就全知道答案了，很方便的。”云酌宛如一个营销头子般的蛊惑道。 任霁：“……” 这小子还真会物尽其用。 让他做数学试卷行不通，知道他是联网的能上网搜答案后，又琢磨着让他做语文试卷了。 “这些题我都会做，但我时间有限，没空做。我看你挺闲的，你就帮我都做了。”云酌又道。 任霁：“……” “我的程序不允许我给任何人做试卷。”任霁决定干脆彻底打消云酌的这类算盘。 “我姐还给你设置了这种程序？”云酌很意外。 “嗯，大概她猜到了你会做这种事。”任霁胡诌。 “我姐真厉害！太了解我了！”云酌满目的崇拜，甚至还有点高兴。 任霁：“……” 小孩子也蛮好哄的嘛。 三言两语的，就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既然我姐给你设计了这么厉害的程序，”云酌话锋一转：“那我念一题，你答一题，这就不算你给我做试卷了？” 任霁：“……” 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怎么就不干正事？光想着如何偷懒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真是勤勤的亲弟弟。 “第一题，听好了哦，”云酌不待任霁回答，便开始了：“我会念一串词语，我念到错误的了，你就让我停下，好？” 任霁：“……” 云酌字正腔圆地念了起来：“嫌恶、匿笑……” 他刚念了两个词，门上传来了指纹解锁门的声音。 云酌顿时噤了声，警铃大作，忙把茶几上的试卷收回书包里。 收回到一半，他又反应过来他并不需要这样做，又把试卷拿了出来摊开在茶几上，假装自己在写试卷。 云漾打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云酌握着笔、埋着头，在做试卷的样子。 听到门开的声音，云酌似乎这才注意到云漾回来了，抬头对云漾笑得无比的灿烂：“姐，你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云漾嗓音平淡：“也没提前说声。” “我发微信跟你说了的啊！我说今晚来看看你。你又没看到我的消息。”云酌瘪嘴，有点不高兴。 “哦，是吗？我今天太忙了，没注意微信。” 云漾扫了眼餐厅，餐桌上空空如也，一个碗筷都没有。 “o1，你又忘记做饭了？我给你设定的下午五点半就开始做饭啊。” 任霁：“……” 难怪他魂穿过来的时候，o1正在厨房。原来那个时候，它就准备去做晚饭了。 云酌在这里，任霁不好告诉云漾其实他是懒懒。 他只能道：“好的，主人，我现在就去做。” 说完，他就往厨房滑去。 “姐，我发现o1好多故障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让它提东西，它竟然主动问我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o1不会自己主动发起对话的。姐，你是不是还没把它修好啊？” “它向你主动发起对话了？”云漾问。 “是啊，千真万确。”云酌点头如捣蒜。 o1虽然会在特定的情况下主动向她发起对话，但刚才云酌所说的情况，不在她给o1设定的特定情况里，而且，它也不应该会向云酌主动发起对话才对。 这样一说，刚才她进门，o1也没主动迎上去欢迎她回来呢。 云漾望着厨房里o1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姐，这些东西，都是爸让我给你买的。提得累死我了。”云酌撒娇。 云漾置若罔闻，直直的向厨房走去。 “姐——”云酌又喊了一声。 云漾还是仿佛没听到，进了厨房，还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云酌：“？” 时时刻刻都觉得他不是他姐的亲弟弟…… 厨房里。 云漾关上门后，双手抱臂看着任霁：“懒懒。” 任霁熟稔地切着菜：“你发现得倒挺快。” “你破绽太多了。” 被嫌弃的任霁：“……” 第56章 有些熟悉 “你什么时候来的？”云漾问。 “你弟没来之前我就来了。” “难怪o1没有做饭。”云漾叹息：“你一来，我吃晚饭的时间都得往后延了。” “你应该庆幸，我来了，你还有饭吃。”任霁慢条斯理地提醒她。 “我正想说这事呢。你这次怎么又这么勤快了？愿意下厨了？” “我之前也给你下过厨。”任霁道。 “你是说煮咖啡和熬粥那次？” “对的。” “哦，”云漾耸肩：“那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机器人呢。” 任霁：“……” 不，他心地从不善良。 因为知道了这不是梦，他才愿意改变的。 云酌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他还敲了几下门：“姐，你在厨房里干嘛啊？我一个人，怕——” 任霁：“……” 他和勤勤还没说几句话呢。 他是任霁的时候，勤勤几乎不怎么搭理他。现在他成了o1，好不容易能和勤勤多说几句了，这小子又来捣乱当电灯泡了。 眼见云漾要开门出去了，任霁开口：“让你弟离o1远点。” 云漾开门的动作顿住，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任霁不好直接明说。他总觉得他现在的行为有点像在打小报告。但如果云酌真的一直像今天这样找o1做作业，害得只是他自己。 “后台应该能看到o1和所有人的对话记录？你可以看看它和云酌的。”任霁委婉地道。 “姐——你还在里面干嘛啊——我一个人在这太怕了——”云酌再次催促。 云漾没说一句话，收回视线，打开了厨房门。 “姐，你在里面干嘛啊？还把门关上了。”云酌探头往厨房里瞄了几眼。 “没做什么。”云漾往客厅走去：“爸让你给我买了什么？” 云酌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跟上他姐：“买得可多了，有吃的有生活用品，爸也不想想我一个小孩子提这些东西多重……” 任霁没有花特别长的时间，就做好了两菜一汤——青椒炒肉丝、手撕包菜和鸡蛋丝瓜汤。 他都是用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做的。 饭菜端上桌，摆好碗筷后，云漾和云酌才上了桌。 “哇，姐，o1的厨艺似乎越来越好了诶！看着比上次给我做可乐鸡翅，做得还要好吃的样子诶！”云酌眼睛都直了。 云漾扫了眼在墙边乖乖站好的懒懒，没接话。 “吃，吃完了送你回去。” “好的，姐。”云酌拿起碗筷就开吃。 懒懒的厨艺的确似乎又长进了。只是，这些菜的味道，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尤其是那道青椒炒肉丝，吃着可太熟悉了。 “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菜，味道有些熟悉啊？”云酌问。 云漾很意外，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那就不是她的错觉了。 不过，云漾倒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些菜是懒懒做的，不是真正的o1做的…… “是吗。”云漾神情自若的接话。 “是！”云酌重重地点头：“尤其是这道青椒炒肉丝，跟任教授做得口味好像啊！” 云漾眸光一动，被云酌的话点醒了。 难怪她觉得熟悉了，就是和任霁做的青椒炒肉丝味道很像！ 懒懒做的东西，为什么会和任霁做的口味接近了？ 云漾瞟了一眼站在墙边的懒懒。 懒懒低垂着眼，时不时地眨一下，让云漾分不清，他到底走没走。 云酌说完重大发现，就把这事完全抛在脑后了，继续欢快地吃饭了。 云漾独自思考着。 吃完饭，云漾叫过来懒懒收拾餐桌。 懒懒的行为举止极其像o1，似乎早就走了。 但碍于云酌在旁边小嘴一直叭叭叭的和她说个不停，云漾没有机会确认。一直到她把云酌送回了家，再回来后，她才有机会确认，懒懒已经走了。 但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云漾无从知道。她也没机会当面问懒懒，为什么他做的菜会和某个人很像。 …… 虽然没找到机会问懒懒，但云漾这几天在实验室都有碰到任霁。 连任霁都察觉到，一向对他冷淡视他为空气的云漾，这几天似乎总在时不时地瞄他。 但每次他把目光转向云漾后，云漾都面无表情地移开了，似乎并不担心让任霁知道了她在看他。 她冷淡又莫名的态度不禁让任霁心里有点打鼓。 勤勤这几天老看他做什么？ 难道他是懒懒的事，她有所察觉了？ 任霁只想到了这一个可能…… 云漾实在是想不通，便在午休时间的时候问了问甘悦怡和董溪。 “如果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炒菜的味道十分相似，你们觉得这代表什么？”云漾不好直接说是o1，便换了一种说法。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同一个人呗。”甘悦怡拿着手机，边回消息边道。 “对！”董溪颔首：“要不就是，他们俩是师徒关系。或者是，其中一个人偷偷向另一个人学艺了。” 云漾坚定地摇头：“不可能。” 董溪：“为什么不可能？” 云漾没回答董溪这个问题，而是又换了一个问题：“如果一个机器人，和特定的某个人炒菜的味道十分相似呢？” “这……”甘悦怡望了望天：“机器人是那个人研发的？所以俩人厨艺相似？” 董溪歪着脑袋想了良久：“或者……那个人就是机器人？” 云漾：“……”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点都不靠谱。 “不过，你们能吃出来谁和谁炒的菜味道相似吗？换作是我，我绝对吃不出来，我只吃得出来’好吃’和’不好吃’。”董溪道。 “其实我也吃不出来。”甘悦怡坦白：“虽然我偶尔会在朋友圈发，想念妈妈做的菜、奶奶做的菜什么什么的，但仔细一想，不就是想念家常菜的味道么。” 云漾豁然开朗，觉得她们说得挺有道理的。 她和云酌是不是因为觉得任霁做得菜挺好吃的，而懒懒炒得菜也好吃，他俩就自动的认为俩人的厨艺相似了？ 本来好吃的菜味道就都差不多嘛，难吃的菜才各有各的难吃。 云漾觉得问董溪她们真是问对了，让她多日以来的纠结烟消云散。 她一抬眼，看到任霁直直的往她们这边走来。 第57章 我怎么没发现 “我朋友过来了，约了我中午一起吃饭，我今天中午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甘悦怡收起手机，对云漾和董溪道。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减肥啦，只吃沙拉。我也不去食堂了，我要在工位上躲起来吃，免得受不住食堂美食的诱惑。”董溪也道。 云漾觉得董溪这话十分的耳熟，偏头想了会道：“你是不是一周前、半个月前、一个月前，都说过类似的话？” 董溪尴尬地拍了拍云漾的肩：“你就当第一次听到。” 甘悦怡和董溪都不去食堂了，云漾也不想去了。 她打算换个口味，去公司附近的小食店吃饭好了。 云漾正要去乘电梯，一抬眼，就看到任霁直直的往她这边走来。 甘悦怡和董溪解开了云漾的困惑后，云漾现在对任霁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她正打算直接越过任霁时，任霁却在她面前站定，堵住了她的路。 云漾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任霁长睫垂下，透黑的眸深邃地盯着她，嗓音清懒地道：“你这几天为什么总看我？” 云漾一点都没有被人抓包的窘迫。她坦坦荡荡的“哦”了一声，装傻：“我有看你吗？” 任霁肯定地点头：“嗯。”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云漾疑惑地偏偏脑袋，边说话边越过任霁走了。 任霁：“……” 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就这样接受了呗。 他总不能追上去继续追问云漾。 云漾明显是不想说实话的样子，他就算继续追问下去，不仅问不出答案，还会弄个自讨没趣。 他现在十分的在意，云漾频繁地看他，是不是猜到了他和o1之间的联系。 但是，以云漾的性格，她就算真的猜到了，多半会借着刚才的机会旁敲侧击的试探他的。 既然她什么都没说，是不是表示，她频繁地看他至少和他魂穿o1没什么关系？ 这样一理，任霁稍微放心了些。 只要不是和他魂穿o1有关，其他的，什么都行。 任霁刚想出去吃饭，韩曜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任教授，你今天是不是去了风跃集团啊？我正好在附近办点事，现在在风跃集团大厦外，有空一起吃个饭呗。” …… 云漾在公司附近转悠了快十分钟，终于进了一家人比较少的日式料理店。 她看了眼菜单，很快地挑中了一份秋刀鱼定食餐。然后，她便玩起了手机。 “嗨，云大神！” 云漾玩手机正玩得入迷时，一道热情的声音在店外响起。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店外打扮明艳的常兮妍。 “哎呀，真的是你啊！”常兮妍踩着高跟鞋，轻快地进来：“我还担心认错人了呢。” 她看了看云漾空荡荡的这桌：“就你一个人吗？正好我也没吃饭，我和你一起。” 还不待云漾同意，常兮妍就朝厨房后的老板喊：“老板，我要一份和她一样的。” 常兮妍指了指云漾。 老板看了看她俩，对常兮妍点头：“好嘞！你先坐。” 常兮妍大剌剌的就在云漾对面坐下了。 云漾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当拼桌了。 “我来找我爸，他居然连和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显得我这个人好像特闲似的。”常兮妍连连摇头。 云漾：“哦。” “我可不是闲人，我每天忙得很呐。我最近正在筹备我自己的珠宝品牌，我是一名珠宝设计师。”常兮妍又道。 云漾：“嗯。” “你对珠宝感兴趣吗？改天我设计一套珠宝送你。”常兮妍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云漾。 “不用了，谢谢。” “嗐，我现在设计的珠宝还不值钱，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等我哪天出名了，我才不会轻易送人了。”常兮妍一脸傲娇。 云漾：“……” “其实，我打得算盘是，”常兮妍朝她挑挑眉：“我送你，你戴着，还能起到帮我宣传的作用。” 常兮妍自己说完，就“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云漾：“……” 笑着笑着，常兮妍脸上的笑僵住了。 她是面朝店门口坐着的。此时她望着店外，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她很快地收起僵硬的笑，垂下眼皮，假装什么也没发现。 云漾对她一系列的反应很困惑，扭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任霁和一个男人正好路过日料店。 云漾扭回头的时候，任霁余光注意到了她。 “我们在这吃。” “我们在这吃。” 任霁和韩曜几乎是同时开口。 俩人同时说完后，俩人都探究地扫了眼对方。 韩曜笑了，拍了拍任霁的肩：“任兄，看来你我很是心有灵犀啊。” 任霁移开肩，懒懒淡淡的，懒得搭理他，进了店里。 他径直走向云漾她们那桌，在云漾面前停下了脚步。 韩曜跟在任霁身后，见任霁停在了常兮妍那桌，眼底闪过了一抹意外。 “拼个桌。”任霁说完，就在云漾旁边的空位坐下了。 “拼个桌。”韩曜对常兮妍也说了句，顺理成章的也在常兮妍旁边的空位坐下了。 比起云漾的淡漠无反应，常兮妍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明明这里还有其他空桌啊，为什么一定要跟她们拼桌？ 常兮妍端起架子，淡笑着看向任霁道：“帅哥，店里还有空桌啊。你和我们拼桌，我们不太方便。” 韩曜眼皮一跳。 帅哥？？ 任霁没看到常兮妍是在跟他说话。一直偷偷注意着她的韩曜目光盯着菜单开了口：“现在是用餐的高峰期，客人会越来越多，把空桌留给其他客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三三两两的顾客成群进来了，剩下的空桌不一会就被坐满了。 常兮妍状似洒脱地耸了耸肩，心里却在p。 连老天都不帮她。 任霁和韩曜很快也点好了餐。 韩曜不在的时候，常兮妍能谈笑风声、恣意洒脱。但是在韩曜面前，常兮妍就谈笑自若不起来了，即便她表面装得再洒脱，也会有破绽。 所以，常兮妍干脆不说话了。 云漾的话本来就少。常兮妍不说话，她就更不可能主动聊天了。 一时间，他们这张餐桌在热闹的日料店里显得尤其冷清。 冷清里还透着丝丝尴尬。 除了云漾漠漠然，剩下三人都各怀心事。 最终，还是任霁主动向云漾搭了话：“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第58章 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错 韩曜这才后知后觉的微愕，看了看云漾，问任霁：“你认识？” “嗯，同事。”任霁回答得无比简洁，连余光都不曾往韩曜那边瞟一下。 “不经常。”云漾回道。 任霁点头：“那今天还真是凑巧了，我第一次来就碰到你了。” 云漾：“哦。” 任霁：“……” “我有个项目上的问题，想问下你。”任霁又道。 云漾这才看向了他，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任霁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难怪那些学生都喜欢拿题目请教他了。 这边，任霁和云漾探讨起了人工智能上的问题。另一边，韩曜和常兮妍还是沉默如初。 韩曜看着任霁，默默地喝了口水。 虽然他对人工智能不了解，但任霁请教的初衷，着实令他怀疑。 在韩曜眼里，任霁清冷懒傲，有什么问题，是他需要请教别人的了？ 尤其是任霁刚才还主动和那个妹纸搭话，已经完全不是他会做的事了。现在的“请教”，不得不让他怀疑，只是另一种搭讪的手段罢了。 韩曜没多少心思关注八卦任霁，因为他自己的情况并不比任霁好多少。 他余光瞥了眼玩手机的常兮妍，开口：“这段时间你应该很忙，离婚礼越来越近了。” “是啊。”常兮妍头也不抬地回。 “我上次看到你的……”韩曜抿了抿嘴，艰难的说出那三个字：“未婚夫……了。他看着似乎是个挺不错的男人。” 常兮妍垂下的眼皮细微地跳了下。 他看到陶羡卿了？ 他在哪看到的？ 难道是上次在商场外？ 常兮妍声音没有丝毫变化：“是吗。他是挺不错的，大家对他的评价都挺好的。” “嗯，你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错。” 常兮妍滑着手机屏幕的手顿了下。 他什么意思？ 在内涵她吗？ 她想到她追在他身后跑了六年的青春时光，想到她在出国的前一晚，假借醉酒，强上了他的那一晚，实在是分不清他这话到底是夸赞还是讥讽。 但是常兮妍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反正她都决定往前看了，他到底是夸赞还是讥讽，又有什么关系。 “我也觉得我看男人的眼光还行。”常兮妍朝他莞尔一笑，收起了手机。 这一次，轮到韩曜怔愣了一下。 她也觉得她看男人的眼光还行…… 那，包括他吗？ 云漾和常兮妍点的定食餐端上了桌。 常兮妍原本放着光芒的双眼，在看到她面前的定食餐后，傻眼了。 她瞟了眼云漾的，又看了看她自己的，确认是她自己大意了。 她本来想重新点一份的，但想到她又吃不了两份，点来了纯粹是浪费，便作罢了。 她把装着秋刀鱼的餐盘往外推了推，看都不想看到这盘鱼。 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忽地伸了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的秋刀鱼，换给了她一份油炸猪排。 常兮妍愣愣地看着把秋刀鱼换走的韩曜。 韩曜行云流水地做完了这一切，便低头吃起了秋刀鱼，一句解释都没有。 常兮妍心思恍惚。 他在做什么？ 他还记得她最讨厌吃鱼？ “那是我的。”常兮妍忍不住开口。 韩曜淡淡地瞟她：“你能吃鱼？” 常兮妍说不出话了。 她从小就讨厌吃鱼。无论是煎的煮的烤的，她都觉得有股鱼腥味，吃不下。 要不是她没先弄清楚云漾点的是什么，她绝不会和云漾点一样的。 但，韩曜居然还记得她不喜欢吃鱼？ 他不是说不喜欢她吗？ 不是拒绝了她三次吗？ 为什么他要记得一个他不喜欢的、他拒绝了三次的人的喜好？ 常兮妍张了张嘴，还想问更多，但却什么都问不出口。 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都要结婚了。 常兮妍默默地侧回身，默默地低头吃饭，情绪莫名的低落了不少。 韩曜余光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情绪的变化。 他不理解，常兮妍为什么突然间情绪低落了很多的样子。 直到他看到常兮妍自始自终都没有动那碟油炸猪排一筷子，她吃完其他的配菜和饭就潇洒地走了后，韩曜的眸光也黯淡了下来。 …… 任霁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去风跃集团。学校这边的事太多了，他脱不开身。连着他给云酌的补课，他都往后延了几次。 他再次见到云漾时，又是以o1的身份。 那天工作结束得晚，他去找韩曜做催眠治疗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为此韩曜没少吐槽他。 但任霁对别人的意见或牢骚，向来只是听听而已，从不往心上去的。所以，吐槽归吐槽，催眠治疗还是要做的。 任霁魂穿o1时，竟意外的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家里的灯还亮着，餐厅和客厅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他手里还拿着一条抹布，不知道他魂穿过来前，o1正在擦什么。 任霁扔下抹布，茫然四顾。 勤勤不在家？ 都这个时间点了，按理说，她应该早回家了。 任霁叹了口气，滑去沙发坐下，机械手臂支在机械腿上，双手托住下巴，愁眉苦脸的。 早知道勤勤不在家，他就不去做催眠治疗了。 忽然，洗手间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任霁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洗手间的门是关着了。 勤勤在洗手间里？ 这个念头刚在他脑中闪过，洗手间的门就开了。 氤氲的水汽瞬间倾泄而出。 云漾就在这水汽里，单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o1。 “o1，你坐在那干嘛？打扫完卫生了？” o1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站起了身。 “o1，怎么了？”云漾困惑的微皱眉，旋即又反应了过来：“懒懒？” 任霁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却喉咙干涩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云漾刚刚洗完澡洗完头发，瓷白的肌肤上泛着被热水浸润后的红晕，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她只穿了一条长度到大腿的吊带，吊带下的双腿又长又直。 吊带是丝绸质的，偏薄。他能清晰地看到，吊带后，除了内-裤，她什么都没穿。 第59章 我不 任霁撇开了视线，他感觉他的灵魂似乎都在跟着发烫。 “你在家就穿成这样？”他艰难的发出声。 云漾不明所以的张开手臂，低头打量了几眼自己：“是啊。我新买的睡衣，是不是很漂亮？” 任霁：“……” 他在问她为什么穿成这样，她却和他讨论她新买的睡衣好不好看？ 他又不是妇女之友！ “穿件外套。现在气温降低了，变凉了。”任霁仍是看着别处。 “我不。”云漾拒绝的干脆：“我刚洗完热水澡，热着呢，我才不穿。” 说完，她就仍穿着那件若隐若现的吊带裙，去吹头发了。 任霁没辙，只得滑去她的卧室，打开她的衣柜，找了一件薄款的家居外套。 他把外套递给云漾：“穿上。” 云漾正在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盖过了任霁的声音。不过她看到任霁递过来的外套，不需要多问，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穿。”云漾仍是干脆的两个字。 任霁才不管她愿不愿意穿，他把外套披上云漾的肩。 可是，这样也没用。毕竟他最想遮挡得是云漾的前面。 云漾吹完头发，放下吹风机就要走。 “把外套穿好。”任霁再次提醒。 这次云漾倒没有拒绝。 衣服都披到她肩上了，她只需把两条胳膊伸进去就行了，多省事。 “懒懒，我该说你贴心还是该说你多事呢。o1都没你这么贴心，它顶多只能口头上提醒我多穿衣服，做不到给我拿衣服并给我穿上，也无法判断出我该穿哪种厚度的衣服。” 任霁：“……” 云漾把胳膊伸进去衣袖，张开手臂朝他展示了一下：“行了。” 任霁一个不小心，又看到了她的吊带裙后面…… 他闭上眼，侧过脸：“把扣子系好。” “不系。”云漾转身就走：“穿这样就行了，够保暖的了。” 任霁跟在她后面追着她：“系好。你这样肚子会受凉。” 云漾倏地停住脚步转过了身。 任霁赶紧紧急刹车，侧过身去，避免和她面对面。 “你懂得很多哎，不系扣子肚子会着凉都知道。”云漾一副探究的语气，兀自感叹：“类脑智能果真太不一样了，普通的机器人根本无法比。” 任霁：“……” 他和她这样，还真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所以，为了不受凉，把扣子系好。”任霁耐着性子又强调了一遍。 “你为什么不给我系？”云漾清清亮亮的鹿眸凝着他，带着几分审视：“衣服你找来了，又给我披上了，再给我系下扣子，也没什么。” 她顿了下：“你不会系？” 要不是系扣子必须和她面对面，并且o1的身高又正好到她胸前，他实在是不方便给她系，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苦口婆心的让她自己系了。 “嗯，不会。”任霁撒谎。 “我才不信。”云漾当即反驳：“连套被子那么细致的活你都会，系扣子你肯定也会了。” 任霁：“……” 任霁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都说破了：“勤勤，我跟你说过，我是男的。你看看你现在穿得衣服，多透。” 云漾低眼一瞧，明白懒懒在说什么了。 任霁还以为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勤勤总该飞快地系好了扣子了。 但是云漾依旧无动于衷，连把衣服拢一拢的意思都没有。 “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机器人怎么能有这么强的性别意识。”云漾满脑子思考的只有这个：“我这样难道让你很不自在？” 任霁：“……嗯。” “那你会有想要偷看的冲动吗？” 任霁：“？” 她在说什么？ 她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为什么这样问？”任霁目瞪口呆。 “我在想，机器人的性别意识和人类的性别意识，是不是一回事。”云漾单手摸着下巴，认真思考分析：“人类性别里，男性看到女性这样，几乎都会有想要偷看的冲动。但最终会不会偷看，和各人的道德素质有关。那么，机器人也是这样吗？” 云漾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不对，就算机器人的性别意识真和人类的一样，那也应该是男机器人对女机器人有偷看的冲动，不应该是跨种类，男机器人对女性人类有偷看的冲动……” 任霁：“……” 云漾还在自言自语的分析，任霁听不下去了。 他抓住云漾的手臂，将她往后一推，云漾的后背抵在了墙上，声音也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戛然而止。 任霁一只机械手抓着她的手腕，控制着适当的力道，另一只机械手撑在墙上，把她钳制在他的范围里，是标准的壁咚姿势。 只是，因为o1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而云漾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因此，他们是反过来的，任霁是抬眼看着云漾的，而云漾是垂眼看着他的。 “勤勤，”任霁懒沉开口：“无论机器人的性别意识和人类的有什么区别，我在的时候，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成年男性那样防备，知道吗？” “成年……男性？”云漾喃喃重复。 “对，成年男性。” 云漾困惑眨眼：“你为什么要强调’成年’两个字？你还有成年、未成年的意识？” 任霁：“……” 她为什么满脑子就只有机器人。 任霁只能硬着头皮答：“嗯，有。” 云漾：“哦。” 然后云漾不说话了，一脸沉思，不知道又在思考分析什么了。 “勤……”任霁正想再强调一遍，刚说了一个字，云漾“咦——”的一声，打断了他。 “你现在这姿势，是不是叫’壁咚’？”云漾叹为观止：“你连壁咚都知道，还做得挺标准的，真是一个很不一般的机器人啊。” 任霁：“……” 他生平第一次壁咚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评价…… “不过，你以后还是别跟着人类学这么油腻的动作了。”云漾推开任霁，没有太用力，怕他掌握不了足下滑轮的平衡，摔倒了。 “难得你这么不一般，知道的东西又多，你还是把你的才智多花在学习有用的知识上，人类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就别学习了。” 任霁：“……” 第60章 我不同意 云漾一边系扣子，一边感叹：“要不是你没办法研究，我真想把你绑去实验室好好研究下。” 任霁：“……” 任霁看着云漾系完扣子，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意识被抽离…… …… 因为这件事，任霁即使失眠，也好几天没去找韩曜做催眠治疗了。 他担心时间点没找对，他魂穿成o1时，云漾又穿成那样在家里晃悠。 而他更担心，又得经历一遍说服云漾穿上外套的过程。那可真是太艰难太为难他了。 因为云漾满脑子想的都是机器人、类脑智能。想要说服她，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也正因为云漾这别具一格的个性，他才会越来越关注她、越来越在意她…… …… 任霁有一天上完课后，回办公室。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就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陈教授。 “诶，任教授，你上完课回来了？有个美女找你，在楼下等你，你没碰到她吗？”陈教授道。 任霁往楼下看了看。 办公楼并不高，他们在三楼，任霁目光在楼下逡巡了好几圈，总算在一棵大树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教授跟着他的视线也在楼下寻找了好久，找到了那位他所说的美女。 “就是她！”陈教授指了指大树后的那个女人。 他观察着任霁的神色变化，八卦地问：“任教授，她是你什么人啊？女朋友吗？” 任霁仍旧是那副松松懒懒的神情，让八卦的陈教授嗅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但是，从没听你说过，你有女朋友啊。”陈教授继续揣测：“莫非是前女友？” 任霁仍然没反应。 “可是，又不太像。那姑娘看起来顶多二十岁，这要是前女友，岂不是她还未成年时，你们就在一起了？” 陈教授瞅着任霁的反应，笑道：“虽然现在社会开放了，年轻人都早早谈恋爱了，相差个八、九岁、九、十岁都不是问题了，但……” 任霁抬脚往办公室走去。 “诶任教授，你不下去吗？那姑娘等你好久了！”陈教授在任霁的背后问。 “她愿意等就继续等。”任霁头也不回，冷淡地道。 陈教授望了望回办公室的任霁，又望了望楼下大树后差不多已经等了任霁快半小时的女人，叹了口气，事不关己的下班了。 任霁处理完手上所有的工作，准备下班了，才下了楼。 任知葵无意看到从办公楼里出来的任霁，火气蹭得一下就上去了。 她在这里等了任霁一个多小时了，一直以为他还在上课。因为一个多小时前，她去办公室找任霁时，有个老头就是这样告诉她的，告诉她任霁在上课。 哪知道，任霁其实早就上完课回来了！ 要不是她等得累了不耐烦了，到处在看，没准还发现不了任霁已经回来了，任霁会就这样走了！ “你同事没告诉你我在这等你吗？”任知葵火气很大地冲上去。 任霁疏懒地掠了她一眼：“有事？” “我在问你话！先回答我的问题！” 任霁眼皮都不抬的抬脚越过她就走了。 任知葵一慌，快步追了上去。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知道吗！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你明知道我在下面等你，你上完课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见我？你妈就是这样教你做人做事的？” 任霁脚步倏地一敛，侧眸看向任知葵。 他黑眸里全是森冷的寒意，仿佛九幽之下的寒冰利刃，一道一道的向任知葵射来。 任知葵被吓得瑟缩了一下肩膀，噤若寒蝉。 “你会做人你会做事？你妈教得真是好啊。”任霁嗓音又懒又冷，全是讥讽。 任知葵自然听出来了。但碍于任霁的威压，又是她自己挑衅在先的，她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了。 “爸让你有空回去一起吃个饭。”任知葵梗着脖子道。 要是平时，任霁绝对会甩出干脆利落的“不去”两个字，就走了。 但是这次任知葵嚣张地踩了他的软肋，任霁不想就这样便宜她了。 “为什么让你来当传话筒？”任霁疏懒地睨她。 “爸忙得很！哪有时间！” “说句话的时间没有，就有吃饭的时间了？”任霁懒懒抬眸。 任知葵噎了一下，讥笑：“这么说，你有时间回去一起吃饭了？” 任霁神色懒淡：“你长得就很不聪明，做出来的事，果然也很蠢。” 任知葵脸色骤变。 “你以为你来当传话筒，任历那老家伙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了？” 任知葵铁青着脸：“你怎么能骂自己的父亲是老家伙！” “我这不是给机会让你在那老家伙面前表现么。你自告奋勇的来当传话筒，我不去，那老家伙就会正眼看你了？他照样觉得你没能力，连这么小的事都办不成。你要是顺便在他面前告一状我骂他老家伙的事，把责任全推在我身上，也许他就不会一直关注你能力不行的事实了。” 任知葵的脸色由青转红又转白。任霁所说的每个字，都踩在了她的痛处和自尊心上。 但是，还没完。 “你妈妈这么会教育你，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找到提升你能力、让老家伙对你刮目相看的捷径吗？” 任知葵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任霁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走了。 这件事，把任知葵气得就差原地跳脚、暴吼几声了，但是对任霁来说，却连一个小插曲都算不上。 他开着车，出了校园，就直接开去了云家。 他今晚得给云酌补习数学。 他敲了门后，是赵疏连给他开的门。 赵疏莲神色有些抱歉：“任教授，来……” 赵疏莲话没说完，就被云酌的一声大喊打断了。 “我不同意！” 赵疏莲朝任霁歉意地笑了笑，示意他进来，然后就关上了门。 云贤扬坐在沙发上，而云酌站在沙发前，小脸涨得红红的，葡萄般大的黑眼里全是恼怒。 “你姐相亲，你不同意个什么劲？”云贤扬不解地道。 任霁：“？！” 什么？ 勤勤要相亲？！ 第61章 我相信你有 “我不同意我就是不同意！他配不上我姐！”云酌强烈反对。 “马叔叔的儿子你又不是没见过，从小也是聪明得很呐，学霸一个，现在还在读博士，人品也不错，各方面的条件都行，配你姐，可以。”云贤扬道。 “他长得又丑又老还矮！根本配不上我姐！” 云贤扬嗔了他一眼：“你怎么搞起人身攻击了？马轩哪里长得丑了，那孩子长得多端正。一米七几的身高虽然算不上很高，但也可以了。要长得跟个竹竿一样高做什么。” “我姐可是有一米六五，她再穿个高跟鞋，都可以跟他一样高了！我姐这么漂亮，我未来的姐夫当然也得颜值在线！”云酌气得不行。 他爸怎么可以要求这么低，这样的男人都同意。 “但是欢欢应该不会同意相亲的。”赵疏莲温柔提醒。 “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同意的。”云贤扬附和：“她每天就是两点一线，工作、回家，回家、工作，朋友也没几个，整天和她的机器人在一起。她谈谈恋爱也好，丰富一下生活，也算是一种人生经历。我想过了，到时候就以约她吃饭为由，把她约出来，让她和马轩见一面。” “你们这是欺骗！”云酌分外恼火：“都是大人了，能不能做一个诚实讲信用的大人！” “小孩子懂什么。”云贤扬嗔了一声：“快去补习，别让任教授一直等着。” 云酌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地回了他的房间。他把房间门关得“砰——”的一声巨响，以此表达他的不满。 任霁早就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他的。 他们在客厅的对话，即便他不用特地去听，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他还是张着耳朵努力去听的。 “你爸让你姐去相亲？”任霁看着云酌写的数学试卷，状似随意的闲聊。 云酌还在生闷气。听到他的话，他一声不吭的去拿课本，不想提这糟心事。 任霁也猜到了云酌不会回答。他继续道：“我也觉得他配不上你姐。” “你见过他？”云酌问。 “没有。但是听你的描述，我觉得他配不上。”任霁道：“我也是博士学历，我长得还比他高。” “就是！”云酌深表认同：“你都配不上我姐，他还想了？” 任霁颔首：“嗯。” 第一次觉得，云酌说他配不上勤勤，还挺悦耳的。 “你打算怎么办？让你姐去和他相亲吗？”任霁抛出诱饵。 “当然不行了！我姐和他相亲，就是在浪费时间！我姐这么优秀，她的时间这么值钱，应该花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 任霁：“对。” “我有办法让我姐不去相亲。”云酌胜券在握的样子：“这样的事，我没少做。” 任霁：“我相信你有。”掐桃花使者。 任霁眉峰懒俊：“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云酌怀疑又戒备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任霁也不解释，清懒的脸上坦坦荡荡的，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云酌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沉吟片刻：“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是吗？需要我帮什么忙？”任霁平静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云酌单手握拳，好像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套完美的方案。 “我们加下微信，”云酌拿出手机：“到时候需要你做什么，我会在微信上告诉你的，你按着我说得做就行了。” “好。”任霁一副任他差遣的小跟班样。 他拿出手机，扫了云酌的二维码，加了他的微信。 他们俩的掐桃花同盟正式结盟。 …… 这几天，云酌一直在盯着云贤扬。 他不知道他爸把吃饭的地约在了哪，也不知道他爸会什么时候跟他姐说吃饭的事。 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 暗中观察了几天，云酌沉不住气了。 他自认为很旁敲侧击地问：“爸，你和姐说了相亲的事了吗？决定约在哪吃饭了？” “你想干嘛？”云贤扬很警惕地瞅他：“你是不是想搞破坏、做坏事？” 云酌：“……” 他问得挺含蓄的啊，他爸怎么这么警觉。 “我能搞什么破坏啊。反正事情都定了，我关心一下不行吗？”云酌无辜的瘪嘴。 云贤扬哼了声，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信他的话。 “我还没和你姐说，我没想好要怎么说。” 云酌：“哦。” 哼，你也知道不好跟我姐说！ 云贤扬滑着手机，沉思了好一会，忽然道：“有了！” 他一面去拨云漾的手机号，一面往阳台走去，还很防备的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了。 云酌迅速地跑去厨房拿了一块抹布，假装去擦阳台旁的柜子，实则身体紧贴着阳台的玻璃门，竖着耳朵，偷听他爸和云漾讲电话。 阳台的玻璃门本来就做的隔音玻璃，隔音效果非常好，云酌听不到几个字。 他索性偷偷把玻璃门拉开了一条缝，终于能听得很清楚了。 “……对，这周五晚上八点，枫叶小馆，你有空吗……没空你也得抽出时间去，你妈想吃这个店的菜很久了，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好好好，你别忘了啊，千万别迟到了啊，别让你妈等你……” 挂了电话，云贤扬松了口气，心情十分的舒畅，像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似的。 他一转身，看到玻璃门后的云酌，吓得后退了一小步。 “你悄无声息的在这里干嘛？吓死我了。”云贤扬横眉一竖，戒备道：“你该不会在偷听我和你姐的电话？” “我在擦柜子。”云酌扬了扬手里的抹布。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不管你有没有偷听，你要是告诉你姐真相了，我就说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云贤扬威胁道。 云酌：“？” 到底是不是成年人了？ 为什么不做符合成年人身份的事？ 他才不会这么笨的直接告诉他姐真相呢。要告诉，也是云贤扬和赵疏莲告诉她。 …… 拿到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这些关键信息后，云酌就很放心地等着周五那天的到来了。 其间，任霁发微信问过他一次。 第62章 我来把关 【rj：进展怎么样了？一切顺利否？】 【乐乐：很顺利，等我的指示】 任霁其实是很不放心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勤勤就真去相亲了。 虽然他知道以勤勤的性格，十有八九的对相亲会没兴趣，拒绝对方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万事没有绝对，总会有意外。 即使是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意外，他也承受不起。 但他也知道，无论他怎么问云酌，云酌也不会告诉他他的计划的。 他只能寄希望于云酌靠谱一点。 在任霁忐忑不安的度日如年时，云酌也在等待时机。 到了周四那天晚上，云酌等到他爸妈一起进浴室洗澡时，偷偷溜进了他爸妈的卧室。 他从床头柜上找到了他爸的手机。 云贤扬的手机没有设密码。 云酌很快的找到了他爸的微信，点开了云漾的头像。 几个小时前，云贤扬还跟云漾发了一条微信：【明晚八点在枫叶小馆吃饭，别忘了】 过了足足一个小时，云漾才回了他：【ok】 云酌学着云贤扬的语气，快速编辑微信：【明晚的吃饭取消了，我和你妈临时有事，去不了，改天再约】 云酌把这条微信刚发了出去，就点击了“删除”。 从他这边看，就像什么消息都没发过去似的。 为了以免云漾问出什么露陷的话，云酌特地等了好一会。 直到浴室的水声似乎停了，云漾也没回消息。 嗯，是他姐的风格。 云酌迅速把手机放回原位，出了他爸妈的卧室。 他刚溜回他自己的房间，浴室的门就开了，云贤扬出来了，回了卧室。 云酌把房间门开了一条缝，耳朵贴在门缝上，听着云贤扬那边的动静。 但因为房间隔得远，云酌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他只能自我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不会露陷的。 以他对他亲姐的了解，不会露陷的。 另一边。 云贤扬刚回卧室没多久，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云贤扬拿起手机一看，是云漾给他发的消息，只有两个字符：【ok】 云贤扬又往上看了看。 一条是云漾两个小时前回复他的【ok】，一条是他三个多小时前给云漾发的，让她别忘了明晚的吃饭。 “她怎么回了我两次’ok’？”云贤扬把手机拿得远远地看着，兀自纳闷。 “什么回了你两次？”赵疏莲刚进来就听到了云贤扬的嘀咕。 云贤扬把手机递给她看：“你瞧，我下午给欢欢发的微信，她已经回复过我了，刚才又回了我一遍。” 赵疏莲拿过手机瞧了瞧：“可能她以为她没回你。她不是经常这样么，一忙起来，有没有回微信消息，她自己都不知道了，也不注意去看。” “极有可能。”云贤扬深表认同，又给云漾发了一条语音：【你别忘了就行】 他这才觉得踏实了。 …… 到了周五晚上。 云贤扬早早的就去了枫叶小馆他所订的包厢。 他已经计划好了，一会马轩来了，他就走，让马轩自己去面对云漾、跟她解释是怎么回事。 他担心他要是留在这等云漾来，云漾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当场甩脸就走了。 云贤扬坐立不安地喝着茶等着。 时间越来越临近八点，他就越来越紧张。 到了差不多快七点，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云贤扬以为是马轩来了，理了理衣袖，满面笑容地站起身。 看到进来的是背着书包的云酌，云贤扬脸上的笑像变魔术般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还皱起了眉：“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我姐把关啊。”云酌说得理所当然。 “你能把什么关？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什么都懂。我姐要是真看中他了，他就是我未来姐夫。我提前来看看不可以吗。”云酌在云贤扬对面的空椅上坐下了。 “你别是来捣乱的！”云贤扬警告他。 “我姐要是看中他了，我捣乱也没用。同理，我姐要是没看中他，我不捣乱也没用。” 云贤扬：“……” 行行行，这两孩子，一个比一个让他头疼。 “一会马轩来了，你就和我一块走，不准妨碍你姐！” “行~”云酌单手托着下巴，懒懒洋洋地回。 云贤扬看了眼手表：“七点都过了，马轩那孩子应该快来了。当年我和你妈第一次见面，我可是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云酌一只手放在桌下。 他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拿着手机，正在偷偷的给任霁发微信：【我到了，该你了】 任霁秒回他：【好】 没过几秒，云贤扬的手机就响了。 云贤扬拿出来一看，是任霁给他打来的电话。 “喂，任教授。”云贤扬接通。 “伯父，我给云酌留了几套数学试卷，昨天忘记给他了，你能来映大拿一下吗？”任霁很客气地问。 “啊？现在吗？”云贤扬有些为难。 “对，现在。”任霁很肯定：“马上是周末了，云酌正好有时间能做做这些试卷。试卷我放在办公室了，明天办公室不开门。” “这样子啊。”云贤扬道：“我稍微晚点过去拿可以吗？” “恐怕不行，办公室晚上八点就锁门了。” “好，那我现在过去。” “好的，我在办公室等您。” 云贤扬挂了电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天怎么这么多事！ “爸，怎么了？”云酌时时刻刻观察着云贤扬的反应，故意问。 “任教授说他留了几套数学试卷给你，让我现在过去映大拿一下。” “啊？他又给我布置数学试卷了？我作业本来就多，他怎么尽喜欢给我增加负担！”云酌半真心半演戏地嘟囔。 “还不是因为你数学差，任教授才加了猛料给你补习的！能有数学系教授给你补习数学，其他人想都想不到这待遇，你就知足！” 云酌垮着小脸。他最讨厌听这话了。 “我去趟映大，估计赶不回来了。一会马轩哥哥来了，你跟他说明下情况，就说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姐很快就会到的，让他不要着急。说完这些你就走，知道吗！别留在这当你姐和马轩的电灯泡！”云贤扬交待。 第63章 要演哪出 “我知道。”云酌很不耐烦地回。 云贤扬没办法，只能走了。 云贤扬一走，云酌的小脸立马鲜活了起来。 他换去云贤扬刚才坐的地方，给任霁发微信：【我爸走了，去映大了。你拖住他，别让他又回来了】 任霁没有回他。 云酌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他的计划已经成功到第二步了，剩下的就是最关键的第三步了——如何让马轩自己放弃。 不过之前云酌干过不少类似的事，他对自己的劝说能力还是蛮有自信的。 于是他悠哉游哉地学着他爸的样子品起了茶，等着马轩的到来。 过了没多一会，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云酌立马挺直腰板端坐起了身。他一脸大人的严肃样，努力一板一眼地学着云贤扬平时威严的样子。 但当他看清来人，云酌顿时放松了下来，懒洋洋地拱起了背。 他啧了一声：“是你啊。”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了不对劲：“你来了我爸呢？我不是发微信跟你说，让你拖住我爸的吗！” “放心，现在堵车严重，没有四十多分钟，伯父到不了映大。”任霁懒淡的进来，在云酌旁边坐下了。 “万一我爸中途决定不去映大了，又回来了呢？”云酌皱着小脸。 “不会的。以你的数学成绩，伯父不会这么做的。” 云酌：“……” “我爸去了映大，看不到你，起了疑心，怎么办？”云酌又问。 “我不能有事先走了吗。他去映大是去拿数学试卷的，不是去看我的，我没必要一直待在那。” 云酌：“……” 虽然任霁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给他的剧本不是这样啊！ 他给任霁的安排是：任霁给云贤扬打电话，让云贤扬去映大拿数学试卷，并一直在映大等云贤扬，拖住他，最好把他拖到八点半之后！ 现在任霁擅自改了剧本，云酌颇不爽。 “你这边最好不要出事。要是我爸半途回来了，我会拉你一起下水的。”云酌严肃的警告他。 任霁浑然不在意：“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任霁和云酌同时朝门口望去。 一个身高顶多一米七五，中等身材，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长得很慈祥的一个男人进来了。 “马轩哥哥！”云酌满是童真地喊。 任霁：“？” 这神态转换？川剧变脸都没他这么厉害。 他这是要演哪出？ 任霁神色不变，打算先静观其变。 “云酌。”马轩高兴的和云酌打招呼。 他目光落在任霁身上，微微诧异，问云酌：“他是？” “你不用管他是谁，坐坐。”云酌招呼。 马轩“哎”了一声，在云酌和任霁对面坐下了。 “只有你吗？云伯父云伯母不在？”马轩张望了一圈。 “不在。我爸本来在的，他有急事走了。”云酌笑眯眯地答。 “这样子。云漾来了吗？”提到云漾，马轩的脸都微微红了红。 任霁冷眸睨着他。 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刺眼太寒锐了，让马轩想忽视都难。他心底不由得有些发怵，同时十分的不理解，这位陌生的男士为什么要用像看世家仇人的眼神看着他。 “我姐应该在路上了。” 云酌的回答，让马轩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云漾身上。 “你让你姐路上小心一点，不急，慢慢过来，安全第一。” 任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这种场面话，只要他想他愿意，他还能说得更多。 “嗯嗯嗯。”云酌嗯得爽快，但完全没其他行动。 “马轩哥哥，”云酌双手托着脸颊，烂漫天真地看着马轩：“你听说过我姐很厉害？” 马轩正要喝水，听到云酌的问题，又放下了茶杯：“我听我爸说过。云漾在国外非常有名的理工大学读的研究生，现在又是风跃集团人工智能实验室的骨干研究员，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 马轩话里话外都是对云漾的赞赏。 任霁在心里又是一声冷哼。 勤勤的优秀，是你无法赘述的。 “我听我爸说你在读博？在哪个学校啊？读的什么专业？”云酌继续盘问。 “映城理工大学，学的是材料科学与工程。” “理工大哎！真厉害！”云酌夸张的称赞：“博士毕业后，年薪能有多少啊？” “分研究方向。我研究的方向正好比较冷门，参考我师兄他们的工资，大概能有五六十万。”马轩始终都是一脸谦逊。 “五六十万啊……”云酌皱眉：“这也太少了。” 马轩正想说“你是小孩，对钱的概念可能比较模糊，五六十万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特别少了”。 但他刚张嘴，云酌继续说话了：“我姐的年薪，可是有三四百万。” 马轩刚到嘴边的那串话，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咋舌：“云漾能赚这么多？” “是啊。现在人工智能行业是大热门，我姐又是那么优秀的研究员，三四百万算个什么啊，有时候碰到好项目，她能赚得更多。” 马轩端起杯子喝水，沉默了。 “我姐赚得多，对自己也很大方，给她自己买个十几万的包，是常有的事。她柜子里这样的包，都有十几个了！比你两年的薪水还要多！” 马轩放下杯子，讪笑：“哦，是吗。” “是啊！我骗你干嘛。赚得多，消费水平和生活档次，肯定跟赚几十万是不一样得嘛。” “这的确是的。”马轩尴尬地附和。 “虽然现在一个家庭里，是女方赚得多，还是男方赚得多，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家庭的话语权，肯定是掌握在赚得多的那位手上嘛。男人的自尊心又强，掌控欲也强，如果女方的薪水是他的好几倍，俩人的消费也不在一个层次上，估计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呵呵呵。”马轩干笑。 “而且我姐，偏偏又长得十分的漂亮。老婆长得漂亮，赚钱能力又比自己强好几倍，那男人估计就更受不了了，自尊心天天被碾压不说，还会疑神疑鬼的，怀疑老婆会不会嫌弃自己了，在外面有人了。” 第64章 通过我爸联系我吧 “我希望我姐找一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在各方面都势均力敌的男人。她这么优秀又这么漂亮，我不希望她找的男人远远的不如他，到时候还反过来埋怨她为什么这么优秀，让她吃苦。”云酌用最天真的嗓音说出最狠的话。 任霁颇意外地瞟了他一眼。 马轩脸都红透了，额头上还渗出了细细的汗。 他不修边幅的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讪笑道：“我明白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很重要的事忘记做了，我得走了，一会你姐到了，你帮我跟她说声抱歉。” 马轩站起身，如风一般的消失了。 包厢里再次只剩下云酌和任霁了。 云酌伸了个懒腰，拿上他的书包，也准备走了。 任霁神色还有些讶异，没想到云酌能这么快的就解决了一个追求者。 掐桃花使者，果真名不虚传。 他还做了准备，万一云酌不靠谱劝不动马轩，他就出马的。 哪知，根本不需要他。 “你以前也是这样劝退你姐的追求者的？”任霁问云酌。 “是啊。这招基本上屡试不爽。” “谁教你的那些话？” “我跟着电视上学的，没人教我。” “电视？”任霁困惑。 “是啊！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凡是女强人都是恋情、婚姻不幸，婚姻里都是女强男弱。我就在电视演得基础上，稍微总结了一下。” 任霁：“……” 他怎么突然间觉得，他的前途可能会很坎坷呢？ “你要回去？我送你。”任霁也站起了身。 云酌转身朝他伸出右臂，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云酌一副小大人样：“任老师，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要不是这次我需要人支走我爸，我不会跟你合作的。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帮你。” 任霁：“……” 云酌拿出手机，点开任霁的微信：“既然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就没必要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了。你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通过我爸联系我。” 云酌说完，就把任霁的微信删了。 他高傲地看了任霁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霁：“？” 任霁：“……” 掐桃花同盟，历时四天，正式决裂。 …… 周末。 云漾难得的出了一趟门，去看摄影展。 倒不是她对摄影展多有兴趣、多懂得欣赏，而是整天面对人工智能的资料，看得久了，会让思维固化。她需要时不时的看点不相关的东西，放松、刺激一下大脑。 摄影展里的人并不多，很安静。 云漾一幅一幅地看过去时，碰到了几个女生。 倒不是她对那几个女生有多关注，而是那几个女生在几幅照片前轮番拍照，正好挡住了她的路。 她们在不同的照片前，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每拍完一张，就跑到同伴那里看拍得怎么样。如果拍得不满意，就重新回到照片前，再来一张。 “这张怎么样？” “不错不错。我一会p完就发到朋友圈去。” “哎，你不要和我选一样的摄影照片拍嘛。这里这么多照片，选不一样的合影发到朋友圈才好。我们都挑一样的，会被人看出来我们根本不是来看摄影展的，而是来拍照的。” “你的姿势，可以更文艺小资一点，这样发到朋友圈才更有逼格，才能显得我们的生活很有情趣。” 这三个女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摄影展馆内，还是显得很清晰的。 云漾直接越过她们，往别的区域走去。 站在摄影照片前，正在被拍的女生a注意到了她，快步小跑到她的同伴们那边去。 女生b正在给她拍照，刚按下拍摄键，女生a就跑过来了。 女生b责怪道：“你干嘛啊！刚才那张照片氛围感挺好的。” “你们看你们看，”女生a目光示意了一下前面的云漾：“她是不是我们以前高中的校花兼学霸，云漾？” 女生b和女生c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虽然离她们的高中时光，已经过去九、十年了，大家的容貌都有了些变化，但她们还是很快就认出了云漾。 云漾和高中时比起来，五官的变化并不是很大，脱去当初的稚嫩，她长得更成熟、更漂亮了。但她天生气质又偏清冷清纯，这些气质互相碰撞，反而有一种别致、致命的吸引力。 几个女生过去。 “云漾？” 云漾敛住脚步，转身看到是那几个拍照的女生，不无疑惑。 “你不记得我们了？我们上高中时，和你同班啊。”女生a道。 云漾很努力地想了想，也没想起来这三个女生是谁。 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是独来独往，没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同学。她自己也不在意，除了学习和人工智能，她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人和事。 这三个女生虽然和她同班，想来高中三年她们并没有特别多的来往，她才会对她们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女生c看出来了云漾完全不记得她们了。 她嗤笑了一声：“人家学霸，哪会记得我们这些学渣啊。学霸的脑子里只有学习，记我们这些学渣，岂不是浪费脑细胞？” 女生a和女生b都偷偷笑了下。 云漾看了她们一眼。 这样的偷笑，她在学生时期经历的并不少。就好像女生c的话，让女生a和女生b想到了某个只有她们仨才知道的暗号似的。 女生b忍着笑问：“云漾，你大学没在国内念？在哪读的？读的哪个学校啊？” “a国。”云漾并不想和这些人多说。 “a国的大？” 云漾没吭声。 “你现在在哪工作？一定赚得不少。高中的时候就是学霸了，现在肯定混得是全班最好的了。”女生b又道。 女生b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里是藏都藏不住的看好戏的心态。 “还行。”云漾冷淡的两个字。 女生b：“诶？你一个人来的吗？没朋友跟你一起来吗？你念书的时候就喜欢独来独往，出了社会还是这样啊。” 第65章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女生c：“读书的时候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同学，到了职场上，更难交到真心的朋友了。不过天才嘛，都喜欢一个人，有没有朋友不在意。” 类似的话，云漾听过不少。 她不太理解，她和她们算是陌生人了，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毫无交集。 她们认出来了她、特地叫住她，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这么闲的吗？ 大概是真的很闲。 “我还有其他事。”云漾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转身就继续去看摄影展了。 三个女生挤在一起，朝着她的背影，甩了几个大大的白眼。 “说她是学霸，说她是天才，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她这个情商。在学校的时候，可以凭着成绩好被老师喜欢，出了社会，谁愿意跟她来往啊！智商再高没有情商，在职场上也混不下去。” “你们没感觉她呆呆傻傻的吗？是不是读书太多，把自己读傻了啊？” 三个女生哄笑成一团。 “有句话怎么说的，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我看啊，真是真理。天才都是有点神经病的。瞧，云漾不就是。” “如果当天才的代价就是有点神经质，那我还是当普通人好了。” “天才有什么好的。当天才有钱吗？我看云漾混得也没多好啊！穿的衣服背的包包都普普通通的，没一个名牌。还是当有钱人最舒服了。” “就是。上学时成绩好的那些人，也没见现在都混得多好、能赚很多钱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还是有钱最重要。” …… 云漾看完展，正好肚子饿了，就自己去吃烤肉了。 烤肉店里，都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人，只有她是自己一个人来吃的。 不过云漾毫不在意。 其他人看到她一个人，顶多多看她两眼，就忙自己的去了。 云漾一个人吃得正欢时，她和甘悦怡、董溪三个人的微信群里，有人说话了。 这个群的群名还是甘悦怡取的，就叫——群里的都是富婆。 甘悦怡在群里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是被阳光照耀的阳台。阳台上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咖啡、蛋糕，还有一本书。 【甘悦怡：在阳光甚好的午后假装看书，其实都快被太阳晒得睡着了】 【甘悦怡：你们俩在干嘛？】 【董溪：约会嘻嘻嘻】 【董溪：马上要进电影院看电影了】 云漾对着桌子也拍了张照片，丢进群里。 【云漾：吃烤肉】 【董溪：(色)(色)(色)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我也想吃】 【董溪：云大神，你一个人吗？】 【云漾：嗯】 【甘悦怡：我也经常一个人去吃烤肉、吃火锅】 【甘悦怡：自在】 【甘悦怡：云大神下次想找人陪，可以找我一起呀】 云漾刚打完“好”字发过去，云贤扬的电话就进来了。 云漾顺手接通：“喂。” 对于她这么快的就接通了电话，云贤扬还反应了一会才开口：“你这次接电话接得很快啊！不错，以后都保持这个速度。” “有事？”云漾淡淡地问。 “你在干嘛？” “吃饭。” “在家里？” “不是，在外面。” 云贤扬轻咳了一声，给自己打气，切入正题：“你吃完饭了回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在电话里不能说？” “不能说，不方便说。” 云漾正好接下来没其他安排，便答应了：“好。” 云贤扬有些不太高兴：“怎么每次让你回个家，你都同意得这么勉强？”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不想在电话里说。”云漾无情的戳穿。 云贤扬：“……” “什么好事坏事的，你回来就知道了。”云贤扬掩饰他的心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赵疏莲和云酌都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见他挂了电话，赵疏莲问：“怎么样？欢欢同意回来了吗？” “应该同意了，反正她说了’好’。”云贤扬也不敢打包票。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赵疏莲思忖。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云贤扬十分的认同：“欢欢的反应太平静了。按照她的性格，被我们套路相亲后，她应该连我的电话都不会接了才对。” “是啊。不知道她和马轩发生了什么。马轩他只说觉得俩个人不太合适，其他的什么都不愿多说。” 云酌：“……” 云贤扬：“马轩那孩子的性格挺好的。会不会是欢欢和他聊了聊，发现俩人虽然不太合适，但总体聊得还是挺融洽的，所以欢欢才没有对我们发火？” 赵疏莲：“也有可能。” 云酌：“……” “乐乐，那天你不是在吗？你姐见到马轩时，是什么反应？”云贤扬突然问云酌。 云酌被吓得小脸微白，镇定道：“我没见到我姐啊！我姐没来，我就走了。” “我不是让你等你姐来了后，你再走得吗？” “你什么时候说过？你明明说的是，等马轩哥哥来了，我说明下情况就走，别再那当电灯泡。” 云贤扬：“……” 是哦！ “你干嘛不等你姐来了后，看下你姐的反应再走啊？”云贤扬马后炮地道。 “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当然是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云酌把云贤扬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又还给了云贤扬。 云贤扬：“……” 这两孩子，一个比一个让他头疼。 就在他们仨各怀心思的思考时，云漾终于回来了。 云漾一进门，便发现了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云贤扬、赵疏莲、云酌，都在沙发上坐着，似乎在等她。 “欢欢，你回来了。”云贤扬一反往常，笑得很灿烂，就是笑容有点僵硬。 “快过来坐。”云贤扬招呼她过去，吩咐小云：“小云，把厨房里的果盘端出来。” “好的，主人。” “你们……干嘛？”云漾视线一一扫过他们仨人，很容易的就看出来了他们有心事。 “我们一边吃水果，一边说。”赵疏莲干干地笑了笑。 云漾从果盘里叉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 云贤扬搓了搓手，和赵疏莲对视了一眼，开口。 第66章 别再搞偷偷摸摸的事 “这周五在枫叶小馆的吃饭，怎么样啊？” 云酌心一紧，浑身都绷紧了。 云漾咀嚼芒果的动作微顿，不明所以地瞟了眼云贤扬。 她爸不是发微信给她说周五的聚餐取消了么？现在又问她在枫叶小馆吃饭吃得怎样是什么意思？ 而且，看他们仨人的样子，似乎他们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她吃饭吃得怎样。 “还行。”云漾顺水推舟，打算看看他们具体想问的是什么。 大气都不敢出的云酌被云漾弄得十分的糊涂了。 他姐为什么没说实话？ 难道他能逃过一劫？ “你不生气？”云贤扬眼里的光芒都有些异样。 “不生气。” “你俩都聊了些什么？” 云漾：“……” 你俩？ 不是家庭聚餐吗？ 她爸不在？ 他说的“你俩”，指得又是谁？ “没聊什么。”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云贤扬又问。 这次，云漾找到点苗头了。 她不解地重复：“他人怎么样？” “对！你觉得马轩人怎么样？你和马轩都聊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直接跟马叔叔说他觉得你们俩不合适？” “马轩是谁？”云漾问。 她完全反应了过来：“原来你跟我说的家庭聚餐，是让我去相亲？” 这下，轮到云贤扬和赵疏莲懵圈了。 他们俩面面相觑，困惑不解。 “你……”云贤扬迷惑得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你没和马轩见面吗？” “没有，我那天没去。”云漾摇头。 “你们俩既然没见面，马轩为什么会说觉得你们俩不合适？”云贤扬越发的懵圈了。 他想到了当时唯一可能在场的人，扭头问云酌：“乐乐，这是怎么回事？你那天跟我说，马轩来了你才走的。是不是你和马轩聊了什么？” 云漾寡淡又犀利的眼眸也转向了云酌。 云酌心虚地避开他姐的注视。 “没聊什么，我就跟他说了下我姐的年薪很高，他的脸色就变了。” 云贤扬他们霎时就懂了。 肯定是马轩觉得云漾赚得太多，而他自己不如她，才说俩人不合适的。 “你干嘛多嘴跟他说这些！”云贤扬皱眉。 “又不是我想说的，是他自己问的。”云酌嘀咕：“都是相亲了，就该把所有条件都摊开在桌面上谈啊。万一他和姐交往几个月后，嫌弃姐赚得比他多，再分手，不是白白浪费姐的时间么。” 云贤扬不想说话了。 “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我想谈恋爱了，自然会去谈；想结婚了，自然会去结。别再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事了。”云漾淡淡的。 “什么偷偷摸摸的！我们没有偷偷摸摸的！”云贤扬矢口否认，突然想到问：“周五那天你为什么没去？” “没去不是挺好的么，本来就是骗局。”云漾冷着脸。 云贤扬：“……” “我回去了。”云漾站起身。 “姐，我要去你家住几天！”云酌要跟着云漾走。 他这几天不能待在家里。万一他假装他爸给云漾发微信的事暴露了，他就惨了。 他还是先去外面几天避避风头。 云贤扬这次理亏，知道云漾在生气，不好多留她在这。 他只能冲云酌嚷：“你跟着跑什么跑！你还有数学补习你忘了！” “你们让任教授去我姐家里给我补习，拜拜——” 话音未落，云酌就麻利地关上门，跟着云漾走了。 云漾听到他的话，瞟了他一眼。 记得她刚找到房子，还没搬出去的时候，有一晚云酌曾来她的房间找她，煞有介事的跟她说，她在家太危险了，还是早点搬出去住好，因为任霁喜欢她，让她提防任霁。 现在…… 他似乎把他说过的话都忘了，还主动让任霁去她家里给他补习。 云漾很轻地笑了下。 果然是小孩子。 “姐，你笑什么？”云酌注意到问。 云漾敛起笑：“你是不是拿爸的手机给我发过微信？” 云酌一惊，后背都开始冒汗了：“没有啊！” “告诉我周五的吃饭取消了，爸妈临时有事，去不了，改天再约。” “我没有！”云酌还想再挣扎下。 “我现在回去问爸，是怎么回事。”云漾作势就要上楼回去。 “姐——”云酌抱住她，不让她走。 他抬起小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姐，是我发的，你别跟爸妈说，好不好？” 云漾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云贤扬他们说。 她要是真想说，先前在家里就会直接说了。 她就猜到了，那个时间点的那条微信，既然不是云贤扬发的，也不可能是赵疏莲发的，那就只有可能是云酌了。 “为什么做这种事？”云漾垂眸看他。 “因为他配不上你啊！”云酌理直气壮。 云漾曲起食指轻敲了下他的额头：“下次别再说配不配得上这种话，很伤人。” “哦。” “下次也别再做拿爸的手机给我发微信这种事了，我自己能处理的。” “好。”云酌瘪嘴。 俩人上了云漾的车。 启动自动驾驶后，云漾又问云酌：“周五那天，爸妈没去吗？就你去了？” 刚放松下来的云酌后背再次一紧：“爸去了，妈没去。可是后来爸有事，他先走了，我一个人在那。” “这样。”云漾对云酌的话没有异议，完全没想到，还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物也参与了整件事。 见云漾不再问了，没有任何怀疑了，云酌紧绷的背放松了下来。 好险好险！ 他可不想让他姐知道，任霁也参与其中了。 云酌到了云漾家。刚一开门，o1就滑来门口欢迎他们了。 “主人，你回来了。”o1先和云漾打招呼，然后才转向云酌：“乐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o1，我想死你了！”云酌扑上去，抱住o1。 “我也想你，乐乐。” 云漾看了眼云酌和o1，一声不吭的进去了。 云酌眼瞅着他姐进房间换衣服去了，偷偷对o1道：“o1，我们一会再来一起做作业啊。偷偷的、小声的，做作业。”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乐乐。” “就是我念题，你帮我选出正确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乐乐。” 云酌：“……” 第67章 青少年模式 奇了怪了。 他之前和o1说同样的话，o1都会回答他“好”。为什么这次，o1总是重复这句？ 云酌把书包抱在胸前，拉开拉链，在书包里打开了语文试卷。 他一面观察云漾有没有出来，一面快速地念题目：“o1，《背影》是哪位散文家写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乐乐。” “o1，《木兰诗》中运用妙趣横生的比喻讴歌和赞美木兰谨慎、机敏的名句是？”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乐乐。” 云酌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o1只会重复这一句了？ 他不相信的再次问道：“o1，’登高必自卑’的上一句是？”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乐乐。” 云酌听到云漾房间里传来的声音，赶紧把书包拉链拉上了。 没一会，云漾换好了家居服出来了。 云酌赶忙道：“姐，o1是不是有故障了？我和它聊天，它总是重复’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这一句。” 云漾神色淡然的在沙发上坐下，悠然开口：“我前几天调了下o1和所有人的聊天记录。” 云酌小脸一白，心道：完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他做得事，怎么都暴露了！ “我看到，你和o1的聊天对话，很特别啊。”云漾意有所指地瞥向云酌。 云酌脸上扬起干笑，假装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 “你不仅问了o1语文题，还问了它英语题、数学题、历史题。你把o1的功能，发掘得挺全嘛。” “不是！姐，你听我解释！我那是在和o1玩游戏！”云酌奋力挣扎。 “哦？”云漾淡淡然：“玩机器人给我做作业的游戏吗？” “不是的，姐！我就是闲得无聊，想考考o1！” “那你以后闲得无聊，可考不了o1了。”云漾神色清疏：“一旦你面对o1，它就会自动关闭所有的功能，只留聊天功能和一些服务型功能。” 云酌五雷轰顶。 什么！ 姐，你要不要这么厉害这么绝情！ “我把o1的这个模式称之为……”云漾想了想：“嗯，就是现在流行的’青少年模式’。” 云酌：“……” 云漾拿过一本杂志，随手翻了起来。 云酌委屈又惋惜地瞅着o1。 o1，以后我们再也不能一起愉快的做作业了…… 不过，他姐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去看o1的所有聊天记录的？ 以他姐这么懒的性格，要不是有十足的理由，应该不会特地去看聊天记录的。 云酌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 问题所在的任霁，此时正心情愉悦的准备给云酌的补习资料。 他刚刚接到云贤扬的电话说，云酌去云漾家小住几天了，让他这段时间去云漾家给云酌补习。 任霁正发愁这段时间和云漾的接触变少了，机会就来了。 任霁到云漾家时，o1正把炒好得菜从厨房里端出来。 看到任霁来了，云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他居然引狼入室了！ 不仅让任霁知道他姐在哪住了，还让任霁来他姐这了！ 都是他的错，是他大意了…… 云漾朝任霁微颔首：“我们正准备吃饭，吃完饭了，你再给乐乐补习。你先在书房等一下。” “好。”任霁也朝她颔首了下。 “o1，给这位先生倒杯水。”云漾指了下任霁。 o1随着云漾的动作看了眼任霁：“好的，主人。” 任霁看着o1忙碌的样子，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魂穿了o1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真正的o1。 原来以人的身份和视角看o1，是这样。 原来o1和云漾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么的乖顺、机械、有条不紊。 云酌见任霁一直盯着o1，不太高兴了：“你一直看着o1干嘛？” 任霁懒淡地斜了眼他。 我不仅看它，还魂穿过它。 任霁对云漾道：“它叫o1？” 云漾：“对。” 云酌：“……” 他为什么要主动告诉任霁o1的名字？！ “o1……”任霁喃喃重复，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 “它的名字，是取自英文单词全能吗？”任霁又问云漾。 云漾：“对。” “你之前说它不是买的，它是你研发的？” 云漾：“对。” 云酌震惊地看着他们俩。 什么？！ 任教授之前有和他姐接触过？ 他怎么不知道！ 任霁瞟了眼云酌满脸震惊的神情，又问云漾：“我刚刚看它端菜出来的，这桌菜，都是它做的？” 云漾：“对。” “你为什么看到o1端菜出来，就认为这桌菜是它做的？而不认为它只是端了个菜而已？”云酌发现了异样。 任霁不慌不忙的松懒道：“现在市面上的服务型机器人，基本上都能做到端菜上桌这种功能，但是能炒菜的服务型机器人，就寥寥无几了。云小姐这么厉害，她研发的机器人，肯定能完成更高级别的事情了。” 云酌：“……” 他怎么又给对方送分了！ 云漾对任霁的这番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任霁凝视着她：“我能和你们一起用餐吗？” 云酌瞠目结舌。 他居然敢提这么过份的要求？！ 做什么美梦呢！ “不……”云酌抢先开口。 但他刚说了一个字，任霁就看也没看他的打断他了：“我看过市面上炒菜机器人的相关资料。现在市面上的炒菜机器人，评价都特别不好，不仅价格高，而且炒菜的水平很一般，经常会出现翻炒不均的现象。我很好奇o1的炒菜水平如何。” “它的炒菜水平，也挺一般的，和市面上的差不多。” 云酌喜上眉梢，还以为云漾这话的意思是要拒绝任霁的要求。 哪知云漾话锋一转，对o1道：“o1，给他拿副碗筷。” “好的，主人。”o1滑进了厨房。 云漾示意任霁坐下：“你可以自己体验一下。” “好的，谢谢。”任霁绅士有礼的道谢，拉开椅子，在云酌震惊恼火的注视下，坐下了。 o1很快给任霁拿了一副碗筷过来，放在他面前。 任霁随手试了一盘菜。 嗯…… 这味道，的确很一般。 难怪勤勤对他的厨艺还挺认可的了。 他似乎发现他的加分项了。 第68章 更讨喜的，是他那张嘴 “o1的厨艺，挺一般的。”任霁实话实说。 云酌正要护犊子地吼“o1的厨艺有时也挺好的！比如上次！”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云漾就颔首认同了任霁的观点：“是很一般。我优化过很多次了，都没能提升它的厨艺。” “我上次看过这方面的资料，如果从……”任霁和云漾探讨起了优化方案。 云漾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任霁的方案，时不时的插嘴几句，说下她的观点。 云酌：“？？？” 任教授什么时候和她姐这么有共同话题了？？ 不对，任教授对人工智能也这么了解的？？ “吃饭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别聊工作。”云酌扁嘴打断他们俩：“老师经常跟我们说，食不言，寝不语。” 任霁瞥了眼他，对云漾道：“我们晚一点再讨论。” “你给我补习完就九点了，很晚了，再留在这不太合适。”云酌嘴巴扁得都可以挂油瓶了。 任霁又瞥了眼他，懒淡一笑：“云酌说得是。那改天我们在公司再讨论。” 云漾点头：“行。” 云酌蹭得瞪大了眼：“什么公司？” 任霁漆黑的眸底掩映着得意，松松懒懒的开腔：“当然是风跃集团的人工智能实验室了。” “什么？！”云酌震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些：“你也去人工智能实验室上班了？！你不是在映大当老师吗？” “有个项目，让我过去参与下。” 云酌：“……” 还是他太天真了。 千防万防的，还是在太多地方没防住了。 狗男人！绞尽脑汁地接近他姐！ 云酌很生气，既生他自己的气，也生任霁的气。 “姐，你怎么没跟我说任教授去你那上班了啊？”云酌委屈地问云漾。 “这有什么值得说的？”云漾平淡的反问。 云酌越发的委屈了。 当然值…… 诶？不对？ 他姐既然觉得这件事不值得说，也就是说，他姐完全没把任教授放在心上，因此才认为和他相关的事都不值得说啊！ 云酌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瞬间又变得晴朗灿烂了。 他得意地斜了几眼任霁，全部心思都写在脸上。 任霁懒倦的视线和他交汇，又平和地移开了。 他嗓音懒淡：“只是我们俩工作上的事而已，的确没什么值得说的。” 他特地加重了“我们俩”三个字。 云酌：“……” 云酌的世界顷刻间又电闪雷鸣了。 狗男人！ …… 风跃集团人工智能实验室。 甘悦怡踩着高跟鞋，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美女们，我终于出完差回来了！”甘悦怡感叹了一声。 “欢迎回来！”董溪坐在工位上，张开双臂，做了个迎接的姿势。 云漾敲代码的双手停下，朝甘悦怡点了点头：“辛苦了。” “这次出差累死了，三天跑了三个城市。”甘悦怡半瘫在工椅上。 她放空了一会，发了一会呆，突然道：“好想吃火锅啊！这次出差，马不停蹄地换城市，连饭都来不及好好吃。” “是挺累的。”董溪认同道：“听你说想吃火锅，我也想吃火锅了。上次在云大神家吃的火锅，就挺好吃的。” 她话落，心有灵犀的和甘悦怡对视了一眼，俩人同时看向了云漾。 正在专心敲代码的云漾没注意她们俩的对话，也没发现她俩的目光。 “云大神，我们今晚再去你家吃火锅好不好啊？”甘悦怡软着声音征询道。 云漾抬起头，瞅了瞅一脸企盼的甘悦怡，又瞄了瞄同样一脸期待的董溪。 “可以啊。”云漾对这事完全无所谓。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甘悦怡高兴地拿出手机：“我先摸会鱼，订点菜，一会下班了拿过去。” 她刚打开外卖软件，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啊，我得先去接啤酒。” 啤酒是甘悦怡养的一条流浪狗。因为她喜欢喝啤酒，干脆给狗取了这么个名字。 她经常在朋友圈和她们仨人的群里分享啤酒的照片。 “你把它放在宠物店了？”董溪问。 “是啊！得出差嘛，不能把它一个扔在家里。” 甘悦怡问云漾：“云大神，我能把啤酒带去你家吗？宠物店晚上八点就关门了，吃完火锅再去接它就来不及了。” “可以啊。” “好的！”甘悦怡笑了。 于是，下了班后，云漾载着董溪先回了家，甘悦怡先去接啤酒了。 云漾还是和上次一样，把洗菜、备菜之类的活，全交给了o1。 差不多半小时后，甘悦怡抱着啤酒来了。 甘悦怡一进门，便发现云酌也在。 “咦？你就是云大神的亲弟弟？”甘悦怡和董溪还是第一次见到云酌，她们以前只是听云漾说过她还有一个亲弟弟。 “是的！姐姐好，我叫云酌！”云酌笑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很是乖巧讨喜。 比他的小虎牙更讨喜的，是他那张嘴。 “姐姐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是谁！和我姐姐一样漂亮聪明！” 甘悦怡哈哈哈的大声笑了，很开心：“你真会说话！” “姐姐，这是你的狗吗？”云酌盯着在甘悦怡怀里特别乖的啤酒。 “是的，它叫啤酒，不咬人的，很亲人。你要不要和它一起玩？” “好！”云酌眼睛都发亮了。 他就是这么打算得呢。 甘悦怡放下啤酒，让它和云酌一起去玩了。 任霁魂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今天勤勤家里特别热闹。 此时，他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个水杯，里面都装的热水。而他正站在餐厅和客厅的相交处，似乎在他魂穿过来之前，o1正准备端水。 勤勤和另外俩个女人都坐在沙发上，正在闲聊。 任霁盯着那俩个女人看了会，觉得她俩有点眼熟。 等他端着托盘滑到茶几前，要放下水杯时，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俩个女人眼熟了。 之前他刚去人工智能实验室时，孙主任也跟他介绍过这俩人。这俩人看来和勤勤的关系不错，是她的朋友。 甘悦怡拿起任霁放下的水杯，对任霁笑道：“o1，你好呀。” 任霁微愣，拿不准o1认不认识勤勤的这位朋友。 他要是露了陷，他无所谓，但给勤勤惹麻烦，就不对了。 第69章 他们俩的秘密 任霁慎重地回：“你好。” 甘悦怡扭头对云漾道：“o1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啊。” 云漾：“是的。” 云漾知道甘悦怡所说的“和以前一样”，是指o1差点报废之前。 但任霁听在耳里，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他隐约还记得，勤勤的这俩位朋友上次来她家，就是为了见见他的？ 听这位朋友的意思，难道她们这次来，还是想见他的？ 任霁刚这样想完，董溪开口了。 “云大神，你之前说的懒懒，后来还有出现过吗？” 任霁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 云漾神色未变：“没有。” “那所谓的’懒懒’，其实只是o1出故障了？”董溪思索道。 云漾：“应该是的。” 云漾都说得这么肯定了，她们又很长时间的确没听到云漾提起过懒懒的事了，董溪和甘悦怡都信了，这个话题也就此掠过了。 任霁动容地凝视云漾。 虽然他知道云漾这样说，只是不想惹麻烦。 但他还是觉得，这是云漾对他的维护。 这是仅属于他们俩的秘密。 他们俩的秘密…… 想到这几个字，任霁不由地翘起了唇角。 表现在o1身上，云漾她们仨就看到o1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谈笑声戛然而止，客厅里霎时间安静极了，只有阳台上偶尔传来云酌和啤酒玩乐的声音。 任霁意识到了不对劲，压下唇角。 云漾锐利地盯着o1，淡声开口：“o1，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去厨房准备菜，我们一会要吃火锅。” “好的，主人。”任霁立马切换到o1的模式，往厨房滑去。 “云大神，o1刚才为什么突然笑了啊？好诡异啊！真渗人。”董溪瑟缩着肩膀。 “o1还有故障吗？”甘悦怡同样疑惑。 “是的，还没完全修好，习惯就好。”云漾面不改色，寡淡的脸让人看不出她说的其实是假话。 “我去厨房把果盘端来。”云漾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 o1井井有条地处理着菜，看上去一点异样都没有。 云漾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懒懒？” “又被你发现了。”任霁手上的动作不停，声音里隐约可辨几丝愉悦。 “o1从不会做可疑诡异的事，只有你了。” 任霁：“……” “别再露陷了，会很麻烦的。”云漾小声地叮咛完，端着果盘走了。 任霁很争气的不露陷，把所有的菜备好端上了餐桌。 云漾她们坐上了餐桌，热热闹闹地吃起了火锅。 “天气一凉，果然还是吃火锅最舒服啊！”甘悦怡幸福地感慨。 “姐姐们，你们想喝什么？”云酌小脸都被火锅的热气熏红了，问大家：“我听姐姐说她朋友今晚要过来吃火锅，我特地在超市买了挺多饮料的。” “你真贴心啊！”董溪夸赞道。 云酌假装不好意思的样子，但实则骄傲藏都藏不住。 一旁的任霁：“……” 云酌在他面前和在勤勤的朋友面前，可真是俩个人…… “你买了什么饮料啊？”甘悦怡用逗弄小孩的语气问他。 “牛奶、奶茶、酸梅汁、玄米茶。”云酌自豪地道。 甘悦怡露出夸张的神情：“你买了这么多？考虑真周到！” 云酌笑得更开心了。 他豪迈地指挥任霁：“o1，去把冰箱里我买的饮料都拿来！” 任霁：“……” 他指挥起o1，比勤勤指挥得还顺手。 “好的，乐乐。” “你放在冰箱里了啊！”甘悦怡道。 “是啊！吃火锅嘛，当然得喝冰得了。”云酌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而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我喝不了冰的，就不喝了，你们喝。”甘悦怡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董溪和云漾。 董溪和云漾明白了。 甘悦怡这是在特殊时期。 “啊？喝不了冰的？那让o1给你做热奶茶。姐姐，你喜不喜欢喝奶茶？” 任霁：“？” “喜欢啊！”甘悦怡笑了。 “好，就让o1给你做奶茶。”云酌下了决定，再次指挥任霁：“o1，去做奶茶，多做一点，让其他姐姐也能喝。” 任霁：“？？” 你想讨好你姐姐的朋友，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做？ 你平时怎么不讨好一下我？ 任霁求救地看向云漾。 云漾接触到了他的目光，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继续吃自己的。 懒懒的目光反而让她想起了什么，她补充道：“给我做杯冰美式。” 任霁：“……” 给你做可以，但是给你的朋友…… “姐，我给你买了罐装美式咖啡的，也放在冰箱里了。”云酌道。 云漾：“o1做的比外面的好喝。” 任霁黑眸微亮：“好的，主人。” 他现在什么怨言都没有了。 做多少杯美式、多少杯奶茶，他都心甘情愿了。 任霁愉快的往厨房滑去。 啤酒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跟在任霁身后，用鼻子嗅啊嗅的。 这是一条串串狗，体积和柯基差不多。 任霁不经意地扫到跟在他身后的啤酒，吓得一阵踉跄，差点摔倒，还好他及时地扶住了墙。 看到o1突然后背紧贴着墙壁，一只机械手还放在墙上，双眼大睁地瞪着它面前的啤酒，一众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 看o1的样子…… 机器人怕狗？ 云漾神色微变：“o1，你……” 她话没说完，一直在任霁身边嗅来嗅去的啤酒突然龇起牙，冲任霁凶狠地吠叫了起来。 任霁像完全失了魂似的，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机械手撑在身后，一寸一寸的往后退。 啤酒温顺起来的时候特别温顺乖巧，但是凶狠起来，也特别凶。 它不时的发出呜呜声，一个劲的冲任霁吠叫，样子凶狠极了。 任霁往后退一寸，它就近一寸的步步紧逼。 “啤酒！别叫了！”甘悦怡凶它。 但啤酒充耳不闻，冲任霁吠叫得更加厉害了，还做出了要扑上去的姿势。 幸好现在任霁是在o1的身体里，大家只能看到o1是瞪圆了眼的。 否则，他们就能看到，此时的任霁脸色是多么的惨白，矜薄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甚至还在发抖。 他一向懒淡深沉的黑眸里，此时盛满的全是恐惧。 第70章 帮助你入眠的工具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只在狂吠的狗，而是他沉重黑暗的过去。 “啤酒！别叫了！”甘悦怡快步过去，把啤酒抱了起来，不轻不重地拍它的脑袋，让它别叫了。 云漾也过去扶起了任霁，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去厨房。” 甘悦怡抱着啤酒背过身去，尽量走远了一点。 啤酒从甘悦怡的怀里伸出脑袋，望着任霁，龇着牙，喉咙里还在发出吼吼的凶狠声。 “还想叫是不是？怎么这么不乖！”甘悦怡又拍了下它的脑袋。 啤酒这才缩回了头，乖乖躺进甘悦怡的怀里，不叫了。 任霁仍然发着抖，还没完全走出恐惧和绝望的深渊。他不敢再往啤酒的方向看，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他此时是在o1的身体里。从外表看，他毫无异样，甚至还能滑动自如地滑进了厨房。 云漾在董溪和云酌疑惑的目光下，也进了厨房，并且关上了门。 这下，董溪和云酌更加的纳闷了，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厨房里。 云漾秀眉微皱：“懒懒，怎么回事？你怕狗？” “嗯。”任霁沉默的开始准备做奶茶和冰美式。 从他井然有序的动作来看，他似乎一点都没受刚才的事情影响了。 云漾不禁对他的话和他刚才面对啤酒时剧烈的反应，表示怀疑。 “你真的怕狗？” “嗯。” “你不是机器人吗？机器人怎么可能会怕狗？” 任霁知道她在怀疑什么，扭头看向她，目光诚挚：“勤勤，我确实怕狗。” 云漾愣了好一会，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 她研究人工智能这么多年，无论是资料里、视频里还是现实生活里，她见过的机器人无数，还从来没见过一个机器人怕狗的。 关于机器人有那么多的难题需要攻克，有那么多对人类有用的功能需要绞尽脑汁的去实现、去优化，谁会去研究让机器人怕狗这种毫无用处的功能？ “你们……类脑智能的机器人都怕狗？”云漾声音都透着难以置信。 任霁很想问她，她就没想过他不是机器人的可能吗。 可是现在任霁心情很糟，思绪也很乱。他担心云漾细问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最好。 因此他只能道：“我不知道。” 云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没想过你会怕狗。这次是我疏忽了，考虑不周，外面我会解决的，你表现得像o1就行。” 任霁很意外地抬眼看她：“你不用感到抱歉，你……”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的，整个世界似乎都旋转了起来，意识被抽离…… 看到懒懒卡壳了，眼神似乎都变了变，然后就傻在了那里，一点反应和动作都没有了，云漾就知道，懒懒走了。 “o1。” “在的，主人。” 云漾：“……” 果然…… “做奶茶和冰美式，奶茶多做点，冰美式做一杯就够了。” “好的，主人。”o1的双眼扫视了几遍面前的器材和材料，做完了分析后，就接着懒懒先前做过的，继续往下做了。 云漾正要走，想起了什么又停住了脚步回头：“o1，不做冰美式了，多做点奶茶就行。” “好的，主人。” o1做得冰美式实在是很不行。 她还是喝云酌买的罐装美式咖啡好了。 云漾打开厨房门出去，甘悦怡他们仨人都扭过头看向了她。 “我把啤酒关阳台了，o1没事？”甘悦怡道。 云漾眉眼平静：“它一个机器人，能有什么事了。” “姐，o1刚才怎么回事啊？它程序错乱了？”云酌问。 董溪也道：“是啊！o1怎么了？它难不成还怕狗了？” 云漾杏眸扫了眼她：“程序有点问题，我刚才在厨房已经修复过了，现在算是好了。” 董溪“哦”了一声：“不过o1刚才的样子，挺吓人的啊。眼睛瞪得那么大，完全像被吓到了。就好像它不是机器人，而是一个人被吓到了的样子。” 云漾目光沉静，若有所思。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故障啊！真是匪夷所思。”云酌嘟哝。 “o1自从上次差点报废后，就总有奇奇怪怪的问题。还是我修改得不够彻底，改天再彻底的检查下。”云漾总能把谎言说得像说真话一样平静。 董溪他们都点了点头，相信了她的话。 “不知道啤酒为什么冲o1叫得那么凶。”甘悦怡道：“难道因为它之前没见过机器人，突然见到一个会动的物体，起了警惕心？” 董溪：“有可能。我奶奶家养得狗，见到家里进了一只苍蝇飞来飞去，它都要对着苍蝇叫好久。” 甘悦怡笑了，餐桌上的气氛慢慢的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 任霁躺在躺椅上，望着天花板，好一会才从绝望、可怖、恐惧的情绪里缓过了神来。 “怎么了？有梦到什么吗？”韩曜那张脸出现在任霁头顶。 任霁推走他的脑袋，坐起身：“没有。” “没有吗？”韩曜表示不信：“你这次醒来的神情，可比以前沉重多了，一点都没有以前的轻松。你绝对是梦到什么了？” “没有。”任霁仍然否认，并不想多说。 “任霁，我发现我现在不像你的心理医生，而像你的工具。”韩曜顿了下，一句话总结：“帮助你入眠的工具。” 任霁：“……” 其实蛮准确的。 “你要下班了吗？”任霁转移话题。 “下啊！你要不是下班的点才来找我做催眠治疗，我早就下班了。”韩曜半开玩笑道：“任教授，你又让我加班了，该不该请我吃顿饭表示一下啊？” 韩曜还以为任霁会像往常一样怼他——你的收费里把加班费算进去了的。 哪知，这次任霁一反往常：“正好我也没吃饭，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哟，”韩曜眼睛一亮：“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哦，你竟然主动约我吃饭了。” 他问：“吃什么？我知道一家新开的西餐……” “去吃火锅。”任霁打断韩曜的话，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去了。 第71章 晦气 任霁和韩曜从火锅店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天气凉了吃火锅，果然舒服啊！”韩曜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他扭头问身后的任霁：“接下来去哪？” “回家。”任霁松懒开腔。 他一抬眼，见马路对面的一家高档会所前，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看着挺熟悉的。 任霁神色细微地变了变。 “那我也回去了。”韩曜没注意到任霁神色的变化，单手拍上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你如果有心事，可以随时找我，我既可以以心理师的身份，也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帮你分担、排忧。” 韩曜发现了，吃火锅的时候任霁的情绪还是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任霁平时就是一副冷懒欠揍、眼睛长在天上的疏冷样，话不多。但今晚的任霁，话尤其少。 韩曜还是觉得，肯定是这次催眠治疗时，任霁梦到了什么，才让他的情绪前后出现了变化。 但既然对方不愿说，他也会尊重对方，不会逼着对方说的。 任霁有些感激，但表面上仍是懒懒淡淡的样子：“嗯。” “走了。”韩曜朝他摆了摆手，往停车坪走去。 任霁又望向对面高档会所前的男人。 男人身穿高定西装，浑身都散发着商场成功人士的气质。他正与几个和他差不多着装的人谈笑风声，一副融洽、熟络的样子。 任霁这下确定了，这个男人是谁了。 真是晦气。 前脚刚魂穿o1时被狗吓倒了，后脚就碰到任历了。 任霁冷沉下脸，转身就走。 对面的任历就是在这时注意到任霁的。 他正在和一位老总商业互吹时，一瞥眼，便发现马路对面火锅店前的一个身影，很像任霁。 只是他有好几年没见过任霁了，无法一下子就确认，那是不是他儿子。 任历还想追着任霁的身影多看几眼再确认下，一位老总叫他“任总”，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任历很快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 和任霁分开后的韩曜开着车，缓慢地行驶在大马路上。 晚上十点都过了，他没想到路上还能堵成这样。 韩曜滑下车窗，曲臂搭在车窗上，让凉风把自己吹得清醒些。 车子随着车流缓缓前移时，韩曜不经意地瞟到马路边坐着的一个人，似乎是常兮妍。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大晚上的，这个女人坐在马路边，正在喝啤酒。她的旁边还放着好几罐未开封的啤酒和空啤酒罐。 韩曜随着移动的车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终确认，确实是常兮妍。 大晚上的，她坐在马路边的石椅上喝啤酒是什么鬼？ 而且还穿得这么单薄。 降温了不知道吗？ 眼见着常兮妍离他越来越远，就快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韩曜最终打了转向灯，把车子驶出了车流，靠边停住了。 他是走过去的。 但在离常兮妍最近的那棵大树后，他又停下了脚步。 常兮妍对周遭的一切漠然不知，望着前方发呆，一口一口地喝着手中的啤酒。 她翘着二郎腿，姿势看着洒脱，喝酒的架势看着也很洒脱，但是她眉眼精致的脸上，没有往常的恣意张扬，而是迷惘与哀伤。 就好像她从天上不慎跌入了凡间，坐在人潮涌动、车流川流不息的街头，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韩曜想不明白，一个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迷惘与哀伤。 她不是爱对方才和对方结婚的吗？ 难道陶羡卿对她不好？ 韩曜并没有打算上前，他准备就这样一直远远地看她。 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路边坐着喝啤酒，喝了这么多不说，还穿得这么单薄，实在是不安全。 不是因为她是常兮妍，他才管的。 换成其他女孩子这样，他也会管。 韩曜如此自我催眠。 他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眼见着常兮妍喝光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而他也站得有点点冷了。 她不冷吗？ 她打算喝到什么时候去？ 她没一点安全意识吗？ 先前还拥堵的车流早就疏通了，而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了。 先前还只是偶尔有几个男人路过常兮妍时，会用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走出去好远了，都还盯着她看。 等时间越来越晚，盯着常兮妍看的男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的目光也更加的猥琐、大胆了，一直黏在她身上，还对她流里流气地笑或吹口哨。 常兮妍都置若罔闻，继续喝她自己的。 韩曜脸色越来越黑沉，瞪着那些男人看的目光森冷得吓人。 等第n个男人越过常兮妍，照常很没有礼貌地打量她，似乎还想坐到她身边调戏她一番时，韩曜从树后走了出来，径直在常兮妍旁边的空位坐下了。 他抬眸直直的和男人对视，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神色寒锐的仿佛一把利剑。 男人自讨没趣地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走远了。 常兮妍看到在她旁边坐下的韩曜，惊讶不已：“你……” 韩曜拿过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仰脖灌了一口。 他满足似的喟叹了一声，侧头对常兮妍笑：“一个人坐在路边喝啤酒，挺惬意的啊！” 常兮妍神色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收回视线，继续望向车流，不咸不淡地附和：“嗯，是挺惬意的。” “怎么没找人陪你？”韩曜道。 这里的“人”，他其实指的是陶羡卿。 不知道常兮妍听出来了没有，她没搭理韩曜这话。 她的心情很糟糕，不然不会大晚上的一个人坐在这喝酒，想静一静了。 而她心情糟糕的源头，又和韩曜有点关系。 但这个“罪魁祸首”偏偏又在这时候出现在了她面前，还若无其事的和她攀谈。 常兮妍真是无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你怎么在这的？”她扫了眼他，问。 “和朋友吃了火锅，路过这，看到你喝酒喝得这么畅快，馋得我也想喝了，就过来了。” 常兮妍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 至少他身上的确是有点火锅味的。 第72章 都扔了 “你自己想喝不会去买啊，我这些啤酒又不是在大马路上捡的。” “常大小姐连几罐啤酒钱都在意起来了？行，我付你钱可以吗？”韩曜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把你的收款码打开。” 常兮妍偏过头，不理他了。 过了会，她又道：“酒你也喝了，可以走了。” “这条椅子又不是你的，我不能在这坐了？” 常兮妍无语地皱眉斜他。 小孩子吗？ 韩曜看着她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怕她一气之下跑去他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喝酒了，那他就无法确定她的安危了。 他站起身：“行，椅子留给你，我走了。” 常兮妍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喝酒，余光都不曾往他那边瞟一下。 半晌后，听不到韩曜的脚步声了，常兮妍才四下张望。 四周都没有韩曜的身影了。 他还真的走了？ 是她让他走的，现在他真的走了，她又失落个什么劲。 他一直都是这样。 某天，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她的生活里；某天，又毫无征兆地走了。 他从没在意过她的想法，也没曾关注过她。 几个小时前，常兮妍回了一趟她家——她父亲常横岩和她继母朱婉笛的家。 她自从回国后，就一直住在常横岩给她买的高档小区的房子里，很少回家。 今天回家，是想去拿点东西。 她一进豪宅，就看到佣人们正从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里往外搬东西。 起初常兮妍没有在意，径直往她的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常兮妍忽然想起来，二楼尽头的房间以前被她用来当储藏室里，她把很多不想扔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 尤其是，很多与韩曜有关的东西。 初高中的时候，她和韩曜都是同校。只不过，韩曜是所有人公认的校草兼学霸，而她也是所有人公认的校花兼……学渣。 她对韩曜的一见钟情其实非常的普通和俗气。 初一开学典礼那天，韩曜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她就被这个站在阳光下干净清澈、自信沉敛的男孩吸引了。 然后在他身后一追，就是六年。 二楼尽头的房间里，放了很多当时和他有关的东西——她找他借过的笔记本、他给她买的矿泉水、她收藏的校报上对他的报道等等等等。 常兮妍迈出的脚步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转身往尽头的房间走去。 佣人们见她来了，都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大小姐。” “干嘛呢？”常兮妍目光往被搬得乱糟糟的房间里示意了一下，问。 “太太说少爷想要一个房间专门研究机器人，让我们把这间房空出来。”某位佣人道。 她所说的少爷是朱婉笛和她爸常横岩生的儿子，名叫常昂，今年刚上高一。 常兮妍哪不知道朱婉笛是什么意思。 来得时间短的佣人可能不知道这间房是她常兮妍的，朱婉笛能不知道了？ 豪宅这么大，随便空出一间客房都可以给常昂专门研究机器人了，为什么偏偏挑中了她这间储藏室？ “她让你们把东西搬到哪去？”常兮妍又问。 “太太说，都扔了。” 常兮妍脸色不受控制地变了。 倒不是恼火朱婉笛的做法，而是怔愣住了。 扔？ 把和韩曜有关的东西，都扔了？ 常兮妍目光掠过佣人，望向里面的一个箱子。 箱子的最上面，是一本剪贴本。 那本剪贴本，她非常的熟悉。初高中六年，她曾把校报上报道过的所有和韩曜有关的文章，都剪了下来，贴在了那个剪贴本里。 即便她高中毕业后就出了国，再也没翻过这房间里的东西，她也从没想过，要把这些东西都扔掉。 现在被人提醒了还能这样做，常兮妍的心里乱糟糟的，有点刺痛，又有点无法呼吸。 扔吗？ 她要都扔了吗？ 她都要嫁给别人了，还要留着和另一个男人有关的东西做什么？ 可是……可是…… 可是之后的话有千千万万，但常兮妍知道说什么都是借口。 都结束了。 她和韩曜，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常兮妍垂下长睫，掩藏眼底弥漫开的无尽哀伤。 “大小姐，怎么了？是不能扔吗？”某位佣人见到常兮妍神色的变化，小心翼翼地问。 常兮妍将情绪收拾掩埋，抬起头，道：“扔。” 说完，她便转身快步走了，没有再回过头。 但是她也忘了去她的房间里拿东西了，而是跌跌撞撞地逃出了豪宅。 再然后，她心里实在是闷得慌，便买了一袋子的罐装啤酒，随便找了张路边的椅子坐下，喝到了现在…… 常兮妍垂着长睫，回想着这一切，唇边蔓出了苦笑。 都结束了。 都…… 常兮妍一偏头，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韩曜。 她呆住了。 韩曜不是走了吗？ 他……他怎么还在这里？ 韩曜手里提着塑料袋，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常兮妍怔愣地看着他。 昏黄的灯光下，俊拔成熟的男人与记忆里那个在阳光下发言的男孩身影相重叠，让她莫名的有点想哭，心里钝钝的很是痛。 韩曜最终在她面前站定时，她忍住了泪。 “你不是说你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常兮妍声音发涩，傲娇地问。 韩曜没说话，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奶茶，塞到她手里。 奶茶是热的，让被凉风吹了快三小时的常兮妍突然间像抱到了一个暖手袋似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在常兮妍怔愣间，韩曜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了一条围巾，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围巾是蓝红相间的，颜色特别的俗气，还丑。 “这是什么？”常兮妍皱眉嫌弃地问。 “将就点，便利店里只剩这条围巾了，你不想感冒就戴着。” 常兮妍心脏微滞。 韩曜刚才没有走，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常兮妍捏着围巾的一角。 围巾的材质很一般，跟她平时戴得高奢品牌的围巾比都不能比，颜色更是俗气得无从吐槽。 可是，她戴着他特地给她买的围巾，拿着他特地给她买的奶茶，深秋的寒意似乎就此无所遁形了。 常兮妍垂下眼，不想让韩曜看到她眼底的波动和动容。 她嗓子发紧地问：“你为什么做这些？” 第73章 我爱死你了 韩曜像没听懂她的问题似的，语气轻松地道：“我不仅买了围巾和奶茶，还给你叫了车呢。” 他大拇指往后一指，示意他身后的私家车。 “太晚了，你赶紧回去，不安全。尤其是你还坐在这喝了这么多酒，更容易成为居心叵测的人的目标了。” 常兮妍盯着手里的那瓶奶茶，心头思绪翻转了又翻转。 有一股冲动在她心间无限的膨胀。 无论她如何劝说自己，无论她多清楚当下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常兮妍还是被那股冲动蛊惑得快失了心智。 “好。”她站起身，往那辆私家车走去。 拉开后座的车门，常兮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得坐了进去。 她跟司机报了地址，车子便启动了。 常兮妍从后视镜里看到韩曜在路边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她都从后视镜里看不到他了，他还在路边站着，望着他们的车。 她知道，韩曜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她望着后视镜里韩曜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终于被那股冲动蛊惑住了，下了决心。 “师傅，不去龙景别苑了，去观湖别墅区。”常兮妍道。 龙景别苑是她现在住的高档小区，而观湖别墅区是她父亲和朱婉笛住的地方。 有件事，她现在就要做！ …… 常兮妍到观湖别墅区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家里的人大部分都睡下了。 常兮妍随便逮着一个佣人问：“二楼尽头房间里的东西，扔去哪了？” 佣人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大小姐，我不知道。” “赶紧去问。我现在就要知道房间里的东西扔去哪了。”常兮妍声音凌厉了起来。 佣人战战兢兢地直点头：“是，大小姐。” 佣人跑去问了后，常兮妍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她很担心那些东西已经被扔进垃圾桶了，很难找回来了。 而且东西那么多，就算真的找回来，估计也只能找回来部分了。 常兮妍现在很后悔，她下午不该一时冲动让佣人们把那些东西都扔了的。 随便找个储藏室收起来也行啊！ 常兮妍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时，齐叔来了。 齐叔是家里的管家，快六十岁了。常兮妍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在她家当管家了。 “大小姐。”齐叔披着衣服，似乎刚从床上起来。 “齐叔。”常兮妍声音里多了几分尊敬。 “你找的东西，我都给你收在后面的储藏室了。” 常兮妍双眼一亮，不可置信道：“真的？” 齐叔点头：“我下午看到他们扔了。我见东西这么多，万一都扔了，你哪天想起来需要找东西又找不到，就让他们先放在储藏室了。真要扔，也得让你把所有的东西都过目一遍了，再扔。” “齐叔！我爱死你了！”常兮妍用力地抱了下齐叔。 齐叔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怔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更深了。 “怎么？那些东西对你很重要啊？”常兮妍放开他后，他问。 常兮妍没回答他，而是道：“齐叔，明天让人把那些东西都搬到二楼那个房间去。” 齐叔一愣，正要说什么，常兮妍已快步往楼上走去。 她边走还边叮嘱齐叔：“别忘了啊，把东西都搬回那个房间！” 常兮妍来到三楼她父亲常横岩的房间前。 她敲了敲门：“爸，睡了吗？我有事，进去了哦。” 常横岩似乎还没睡，听到她的声音很惊喜。 “你回来了？快进来！” 常兮妍推门进去。 常横岩和朱婉笛都在，俩人都还没睡。 “兮妍，你回来了？刚回来吗？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朱婉笛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她，满脸的惊喜，脸上迅速堆满了笑。 朱婉笛保养得特别好。虽然五十好几了，但脸上的皱纹数都数得出来。这和她最喜欢的就是出入各种美容院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她的脸，即便不做任何表情都看着有些僵。她笑起来的时候，僵硬感就更明显了。 “你刚到家？”常横岩也问。 “嗯，刚到家，有点事，说完就走。”常兮妍说着转向朱婉笛。 常横岩顿时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他看了看朱婉笛，问常兮妍：“出了什么事吗？” 常兮妍不看她爸，直接朝朱婉笛开炮：“朱姨，你是不是让人把二楼尽头那间房里的东西全扔了，腾出来给常昂研究机器人？” 虽然朱婉笛和常横岩结婚十几年了，是常横岩的合法妻子，但常兮妍就是不愿意叫她“妈妈”。 在她这一生里，她只有一个妈妈，那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朱婉笛神色毫无异常：“是啊，你下午不是回来过，也同意把东西都扔了吗？” “对，但我现在不想扔了，我要把东西都搬回去，仍旧放在那间房里。” 朱婉笛面露难色，笑道：“再搬回去啊。可是昂昂已经把他的机器人都放到那个房间去了，要不我再让人给你腾一间房出来？” “腾一间房可以，腾给常昂用。我就要那间房了。我还没嫁出去呢，怎么就急着把原本属于我的房间里的东西，招呼都不跟我提前打一声，就让他们扔了？” 朱婉笛仍是笑：“我这不是见那间房你从没去过，以为里面的东西你都不要了嘛。” “我到底要不要，你不会先问问我吗？自作主张的就认为我不要了，要跟我扔了？”常兮妍一点都不给朱婉笛狡辩的机会。 朱婉笛有几分尴尬。 “你说常昂需要房间放机器人，可以。家里房间这么多，随便腾一间出来给他用都可以，怎么偏偏要动我的房间？” “我不是要偏偏动你的房间，我……” “那就把我的房间还给我，再另外给常昂腾一间房。”常兮妍打断她的话，强势地说完。 朱婉笛脸上一直都是婉约的笑，只是越到后面笑容越来越僵硬、尴尬。 常兮妍认为，这绝对和她没关系。肯定是朱婉笛自己在脸上动刀动得多、玻尿酸打多了，才成这样的。 朱婉笛求救地看向常横岩。 第75章 这等好事 “有一个同事让我帮他占位。”任霁波澜不惊的瞎扯。 “哪个同事啊？”孙主任依旧好奇。 “你不认识的，其他部门的。” “其他部门的我也认识啊！我在公司快十年了，好多人我都认识。”孙主任语气里有着小小的自豪。 任霁：“……” 为什么总要对他的谎话究根问底？ “一会他来了，你就知道了。”任霁胡诌。 孙主任：“好！” 任霁把他自己的工牌放到了云漾旁边的空位上，这样就再也不会有异性想在那坐了。 “云大神，你和任教授是不是挺熟得啊？我看他几次三番地找你。”孙主任吃着饭，又问。 任霁：“？” 他每次找勤勤都是有事得好吗！ “熟？”云漾疑惑地重复这个字，意味不明地睇了眼任霁。 她回答孙主任：“算不上熟。他在给我弟弟补习数学，所以工作上工作外，接触稍微多了点。” “任教授在给你弟弟补习数学？”孙主任震惊的饭都忘记吃了：“你弟弟不是才上初一吗？难道你还有其他上高中的弟弟？” “对，我弟弟是上初一。” “任教授补习初一的数学？”孙主任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任教授，你人真好。”孙主任由衷地夸赞。 任霁：“……” “诶，任教授，你也给我儿子补习补习数学嘛，好不？我儿子上高一，数学实在是不怎么行，只能勉强及格，我快愁死了。他老子数学这么厉害，他就一点都没遗传到。别说和他老子考一样的学校了，我真担心他到时候能不能考上二本。”孙主任一提到这事就满腹忧愁。 “我的时间已经排满了。”任霁懒懒拒绝。 “我不急的。我可以等你给云大神的弟弟全部补习完了，再给我儿子补习。” “我以后不打算再接补习了。” 孙主任遗憾地叹气：“好。” 一直埋头吃饭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云漾，忽地抬眼看任霁：“因为被我弟伤到了吗？” 任霁被她清澈的杏眸盯着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声音都温和了不少：“不是。” 云漾“哦”了一声，垂眼吃饭：“即使是，我也觉得很正常，能理解。” 任霁：“……” 那就“是”。 …… 任霁今天下班得早。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菜，便打算去看望他妈妈何青虹。 他又有段时间没去看过她了。 任霁和往常一样，依旧没有提前跟何青虹打招呼。 何青虹家的钥匙，他是有的。但是他每次去，还是先敲了敲门。要是家里没人，他才会拿钥匙开门。 这次任霁和平时一样，先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见没人开门，他才拿出了钥匙。 何青虹今天加班了？ 这个点，她应该下班到家了才是。 任霁拿着钥匙正要插入锁孔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何青虹见是任霁，先一喜，然后顾虑地侧头往后瞟了瞟。 “有客人？”任霁猜测着问。 何青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身影便从客厅里站了出来。 那人负着手，肃穆威严地看着任霁。 任霁的神情一下子就冷了。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冷凉冷凉的。 家里的气氛似乎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只有读不懂氛围的机器人勤勤从厨房里端出来水，递给任历：“请喝水。” 任历没有去接，仿佛没听到一样。 “勤勤，把水放在茶几上。”何青虹温柔的给勤勤下指令。 “好的，主人。” “我来和你妈妈说点事。”任历的声音听不出喜乐：“前几天知葵去找你，让你有空回去吃个饭。你为什么不回？” “我为什么要回？”任霁冷懒反问：“我六岁时，你们就离了婚，我一直都是和我妈一起过的。你十几年不闻不问的，突然出现说想让我和你吃饭，我为什么就得答应了？” “知葵还说你对她态度很不好，还叫我老家伙，是吗？”任历当惯了总裁，说话永远都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看向任霁的目光也带着压迫和审视。 任霁才不吃他这一套。 他早就见识了这些表面光鲜亮丽的上位者的背后，都是怎样的冷血无情了。 “我对所有人态度都不好，包括你。你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不愿听到别人叫你老家伙？”任霁清清淡淡的。 任历的脸色黑沉了不少，眼底有明显的怒意。 “赶紧走。我和我妈要吃饭了，你一个外人别妨碍。”任霁懒散轻慢。 “任霁！”任历愠怒地叫了声。 随后，他又强迫自己收起了些怒气：“我来找你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让你妈现在过得什么生活！你再看看你自己！大学教授一个月能赚几个钱？除了说出去好听，能让你和你妈过上更好的生活吗？！我是看不下去你们现在的生活，才来找你，愿意带你进我的房地产公司，让你从我的左膀右臂做起。你跟着我，不仅能学到不少东西，还能赚到很多钱！” 任霁讥讽地笑了。 任历怎么能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的？ 哦，他一向很厚颜无耻，并且冷血无情。 “这种好事，你怎么不让任知葵去做？愿意便宜我这个前妻的儿子？”任霁冷讽：“你现在才看不下去我们的生活了？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等良心？” 任历气得负在身后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何青虹开了口：“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霁儿现在的生活也很好。这一切，不是谁施舍给我们的，而是我们凭自己的本事赚的。你想让他去你的公司，对此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你们俩自己谈就行。但是你诋毁他、斥责他就不对了。” “他都骂我老家伙了，我斥责他几句还不行了？”任历朝何青虹怒道。 “你十几年没尽过他父亲的职责，让他骂一句老家伙怎么了？你本来就已经老了啊，你还以为自己是二三十岁的壮年小伙？”何青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狠的话。 任历：“……” 第76章 有点想她了 “他就是被你教成这样的！”任历愤慨地甩袖。 “你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了。”任霁松懒又冷漠。 “你们瞧瞧你们现在过得什么生活！住在这么普通的小区里，房子就比墓地大了些，还买了这种华而不实蠢得要死的机器人，还叫她’琴琴’。什么’琴琴’，琴棋书画都懂的琴琴？随便在路上找个智障都比她聪明！你们又没钱，又没有投资观念，乱花钱买这种东西，还不求上进！你们就打算一辈子这样吗？！”任历浓浓的眉皱得紧紧的。 任霁的脸色顷刻间变了，哪还有半分懒意，全化成了冷冽之貌。 他的眸透黑透黑的，仿佛冰天雪地里深不见底的古井。连久居上位者的任历和他的视线相交，都感受到了彻骨的冷意和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在任霁看来，无论任历怎么说他，他顶多回怼几句，连心情都不会波动下。 可是，任历说云漾参与研发的机器人就不行了。 更何况，这个机器人的名字还和云漾的差不多。他就更无法忍了。 “她不蠢。”任霁下巴往勤勤的方向抬了抬：“研发她的人要比你聪明百倍。她迄今为止获得的成就、对人工智能和整个社会科技的进步，是你倾尽你所有的财产都买不到的。 “你喜欢用钱来衡量所有的事，你认为的成功就是住超大的豪宅别墅、豪车停满停车场、手上拥有巨款、身边女人不断，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你非得认定没你赚得多的人就是失败的、生活就是寒碜的，那你就这样以为，但别四处宣扬，不然其他人只会在心里笑你。 “我们之前的生活你没插手管过，以后也不需要。你要是爱心实在泛滥得没地方放，你就去做慈善，为你这辈子做过的缺德事积点德，免得你后半辈子不安生。” 任霁说完，直接拉开了门：“走，不然我就让我的机器人赶你了。” 任历气得胸口处满是郁气，眼前都一阵阵发黑了。 他要是再在这待下去，绝对会被任霁气得当场暴毙而亡。 任历愤然决然的大步走了。 任霁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关上了门，震得任历的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房间里，何青虹好奇地问任历：“勤勤真能赶人？” “不能。” “哦。我还以为她有什么隐藏功能，我一直没发现呢。”何青虹微笑。 “你为什么让他进来了？”任霁冷声问何青虹。 “人都来了，总不能让他站在外面。过去的事对我来说，已经彻底的过去了。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事业有成，生活安稳，我还是挺以你自豪的。让不让他进来，我并不认为是一个值得需要思考很多的问题。”何青虹淡笑道。 过去于她来说，的确已经是彻底的过去了。 虽然她和任历离婚后，独自带着任霁活得很辛苦，还有过另一段失败的婚姻。 好在苦尽甘来，她有了稳定的工作，靠着自己买了这套小两居室，再也不用和任霁租房住了。 而任霁自己也很争气，从小到大，在学习上就没有让她担心过，现在还成了映国最有名的大学映大的教授。 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够好的了。 她已经完全和过去释怀了。 但显然，任霁还不能。 “你知道他一直在找我是因为什么？”任霁道。 “知道。”何青虹颔首。 “你也想让我去他的公司工作？”任霁黑眸透亮透亮的，摄人心魄。 “我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全看你自己。我只是觉得，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以后能多一个人帮衬你，对你肯定是没有坏处的。”何青虹声音轻柔。 “我不需要他的帮衬。你与不与他来往，那是你的事，我不会管，但我是不会让他再踏入我的生活的。”任霁说得很坚决，目光冷然。 何青虹带着几分安抚他的意味笑了：“好。” 她拉着任霁的衣袖，转移话题，缓和气氛：“你买了什么菜啊？妈做给你吃。” 任霁也就此结束了和任历有关的话题，顺着何青虹的话道：“买了五花肉、土豆……” …… 虽然在何青虹那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任霁表面上看起来神色和往常一样懒淡无异了，但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波动的。 何青虹能彻底地看开过去，往前看了，但他做不到。 他现在饱受失眠的困扰，任历难道就没有责任了？ 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任历的。 任霁闭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外面夜色已经很深沉了，小区里也静悄悄的，不知道几点了。 夜深人静的，更容易思绪很乱了。 任霁突然间，有点想云漾了。 他想到她的家庭是那么的融洽，云酌那小子虽然很烦人，对他敌意很重，但绝对是爱他姐姐的。 他们每一个家庭成员的关系都那么好。虽然表面上喜欢斗斗嘴，嫌弃对方几句，但骨子里还是在意对方、珍惜对方的。 他也好想有一个那样的家庭。 他也好想是在那样的家庭长大的。 任霁闭着眼，神色无尽的哀伤和孤寂。 他实在是睡不着，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已经夜里十一点半多了，不知道勤勤睡了没有。 任霁虽然没加过勤勤的联系方式，但是他在实验室的项目紧急联系人上，看到过勤勤的手机号，当时就背了下来。 任霁点开微信，想试试勤勤的手机号是不是她的微信号。 输入她的手机号搜出来的，是一个叫“漾”的微信号，头像是《银河系漫游指南》里的马文。 不需要过多怀疑，这绝对就是云漾的微信号了。 任霁的大拇指在“添加到通讯录”那一栏里犹豫了好久，最终点击了下去。 他在认证信息那里写了四个字：我是任霁。 点击发送后，任霁吁了口气。 他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加云漾的微信了，但是他怕表现得太明显，惹云漾烦，就一直犹犹豫豫的。 今天也算是冲动一回了。 任霁正准备放回手机，微信突然有了提示，多了个红色数学“1”的提醒。 第77章 智性恋 任霁的心不由地紧了紧，不敢相信的点开那个“1”。 云漾竟然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并且四舍五入，等于是秒通过的！ 任霁的心情很激动了，越发的不困了，连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马上发了两个字过去：【你好】 发完后，他觉得这两个字实在是太干瘪了，便快速的在表情框里挑挑选选了好几秒，发了个[害羞]的表情过去。 可是刚发完，他又觉得这个表情实在是太不稳重了，跟他的气质很不搭。 他赶紧撤回了，又挑了好几秒，发了一个[愉快]的表情过去。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句话：【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很快，“漾”字的后面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一串字。 任霁手指捏紧了手机。 她在回复他！ 勤勤居然在回复他！没有无视他！ 【漾：没有】 【漾：有事？】 虽然云漾发过来的两句话都干瘪瘪的，并且还透露出无情，但任霁激动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受此影响。 【rj：没事】 【rj：本来有一个项目上的问题想跟你讨论讨论，但太晚了，明天再说】 【漾：可以】 任霁薄唇忍不住的往上翘了翘。 他真是掌握了让云漾和他多说话的秘籍。 【rj：你怎么还没睡？都快十二点了】 【漾：有点事】 【rj：好的，那你先忙，不打扰你了，晚安】 任霁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聊下去，以免云漾觉得他烦。 他对着对话框等了一分钟，云漾也没回他。 在他的意料之中。 任霁愉快的去刷云漾的朋友圈了。 云漾的朋友圈很少，顶多三十条。一条分享她的工作或生活的朋友圈都没有，全是转发的人工智能行业的文章。 任霁每一条都点开认认真真地看了。 这一看，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所有的文章都看完后，任霁才放下手机满足的去睡觉了。之前受任历影响的糟糕心情，早就荡然无存了。 任霁闭着眼满足又遗憾地想：早知道，他应该早点添加勤勤的微信的…… …… 周末。 云漾计划又在家里宅一天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刚接通，常兮妍张扬的声音便从手机那端传来：“云大神，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来喝咖啡呀？” “不了。”云漾毫不犹豫地拒绝。 “有一家新开的机器人主题咖啡店，要不要去体验下？” 云漾迟疑了两秒：“……好。” 于是，云漾成功受常兮妍的鼓动，出了门。 她到机器人主题咖啡店时，常兮妍已经到了。 这个机器人主题咖啡店，整个店面的装修风格是科幻风，深蓝的墙面上挂着不少机器人电影里的剧照。 迎宾的就是一个机器人。 店里面还有三个机器人负责点单和端送咖啡。点单完后，顾客可以直接扫描机器人身上的液晶显示屏上显示的二维码，付款成功后即算下单成功。 整个店面是看不到人类服务员的。人类都在后台制作咖啡和糕点。 店里面的顾客不少，很多都是特地来打卡的。目光随便一扫，都能看到好几个人在拍照。 云漾也就是这样随意一扫，扫到了三个还算眼熟的身影。 主要是前段时间她刚在摄影展上见到过那三个女生，所以暂时还记得。 那三个女生摆换着各种姿势在自拍，时不时的还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和蛋糕摆拍。 “云大神，你觉得这家机器人主题咖啡厅怎么样？”坐在云漾对面的常兮妍翘着二郎腿，挑眉问。 “还行。”云漾喝了口咖啡。 “那你觉得这些机器人跟我们家的比起来，怎么样？”常兮妍又问。 云漾奇怪地睇了眼她：“这些机器人就是风跃集团研发的啊。” 常兮妍：“……” 哦，抱歉，打扰了，她没关注过自家公司的产品。 常兮妍不以为然的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绸缎盒子，推到云漾面前：“送你，上次我说过的我自己设计的珠宝。” 淡粉丝的绸缎盒子上，印着金色的字体：xy。 “这是你的珠宝品牌名字？” 常兮妍重重点头：“对！” 云漾直接推还给了她：“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根本不贵重。”常兮妍又满不在乎地推了回来：“你就当我是给你推广用的。下次出席重要的场合，能戴我设计的珠宝，就是我赚到啦！” 云漾不太理解：“你见人就送珠宝吗？” “虽然我家的确很有钱。但是我钱多人不傻啊，我为什么要见人就送珠宝啊？我是喜欢你，见你聪明，想和你做朋友，才送你这个的。”常兮妍叹了口气：“我最喜欢智商高的人了，这辈子估计都要栽在高智商人的手里了。在心理学上，我这种就叫智性恋。” 常兮妍说后面那段话时，脸上有一闪即逝的苦涩和自嘲。 她很快又扬起了恣意地笑：“你收了我的珠宝，我们就是朋友了，今天的咖啡你买单哦。” 云漾怔愣地看着面前淡粉色的绸缎盒子，表情空白了好一会，眼底的神色更是晦暗不明。 她抬眼看向常兮妍：“你不觉得和我这么闷的人做朋友很无趣吗？” “谁说你闷，谁说你无趣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常兮妍脸色倏地黑沉了下去，嗓门也大了好几个分贝，惹得店里其他的顾客都朝她看了过来。 但常兮妍毫无察觉，继续道：“说你闷说你无趣的人，都是不懂天才的世界。别和那些平庸的凡人一般见识。” 她话音刚落，一个夸张的女声在她们旁边响起：“云漾？我们又碰到了！” 说话的正是那天她在摄影展碰到的三个女生之一。 云漾瞟了她们一眼，微颔首，就算是打招呼了。 三个女生见她又是这副冷冷淡淡、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嗤了一声。 她们睨了睨常兮妍，问云漾：“你朋友吗？我们还以为你永远都会是一个人，看不上任何人，不会和任何人交朋友呢。” 女生c说完，就和女生b、女生a哄笑了起来，就好像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第78章 蛮有用的 常兮妍不悦地皱了皱眉。 这三个人是不是有大病！ 看着就长得很蠢的样子，还嘲笑云大神？！ “原来你也会来这种网红店打卡啊！”女生b讥讽挤脸：“我们还以为你除了学习和考试，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呢。” “对了，你现在在哪工作啊？上次我们问你你没回答我们呢。”女生a笑道：“不会是你工作的单位很一般，不好意思说。” 女生a说着，和另外俩个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女生b：“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碰到好几个之前上学时成绩很好的人，现在混得都挺一般的。有个男生，当时每次考试基本上都是我们班上的前五，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不待云漾有反应，女生b就接着自说自话道：“你肯定没印象了，你永远只关注你自己。你猜现在这个男生怎么着了？听说他从双一流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半年，不知道在职场上受了什么刺激，就不愿再出门去上班了，现在每天就在家里蹲呢哈哈哈。” 女生c接着解释：“是真正的家里蹲哦。把他自己关在他房间里，连吃饭都让他爸妈端给他。” 她们三人又是一阵哄笑。 女生a装模作样地叹息：“成绩好考上了顶尖学校又有什么用，心理承受能力差，最终混得还不如没读过书的人。” “呐，云漾，”女生a看好戏的口吻问她：“你现在在哪工作啊？” 云漾被她们叨叨叨的烦了。 她们说的那个男生，虽然她确实没印象，但是她们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连她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不怎么舒坦。 云漾正要开口，常兮妍揶揄地笑出了声。 她双手抱臂，笑得很夸张。 那三个女生皱眉直朝她翻白眼：“笑什么笑！神经病！” “我笑啊，你们真是有大病。”常兮妍稍微敛了敛笑，轻蔑的斜睨她们：“别人读什么学校、在哪工作、现在生活得好不好，跟你们有屁的关系了！你们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好吗？哦，背着一万块的过季包包，腰间围着一千块的过季皮带，就觉得自己很高人一等了是？” 常兮妍卷起衣袖，露出她的几十万一块的手表。 她又把她放在椅子上的当季新款包包，放在了桌子上。 那三个女生的脸色都肉眼可见地变了。 她们把她们身上背着的单肩包往身后藏了藏，又偷偷地拉了拉衣摆，企图遮挡她们原本挺引以为豪的奢侈品牌的皮带。 常兮妍悠悠然地翘起二郎腿：“我上次见到像你们这么爱现的人，还是个暴发户的女儿呢。不过人的确是有钱，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牌的当季新品。但是你们，只买得起过季的，还把过季的当宝，应该是没几个钱。 “没钱就没钱呗。但没钱还爱显摆，还显摆到我们的头上来，就太蠢了。哦，不过你们长得本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怎么一开口就骂人啊！我们和你又不认识！”女生a怒道：“真没素质！” 常兮妍欣赏着她刚做的美甲：“我本来挺有素质的啊。但看到你们这么没素质，我要是还保持我高水平的素质，岂不是在欺负你们了。” 她收起手，冷冷地看向那三个女生：“我是不认识你们。但是你们诋毁我朋友，就是在诋毁我了。你们算哪根葱啊！一个月给国家贡献了多少税收？每年给社会做了多大的贡献？屁都没有，还在这拉踩我朋友！ “你们刚才争先恐后要拍照的机器人，就是我朋友研发的！她做的工作，是你们这辈子都做不了的，因为你们智商不够。你们以穿着奢侈品牌的过季款为荣，但我朋友看都不会看这些东西一眼，她买得起最好的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因为精神世界不一样了，懂？” 常兮妍往沙发背上一靠：“算了，你们肯定不懂，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看见你们的过季包包我就觉得寒碜。” 三个女生本来就被常兮妍噼里啪啦的一串话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她们直接颜面荡然无存了，又气又恨。 三个人气得跺了跺脚，狠狠地剜了常兮妍一眼，走了。 常兮妍怡然自得地搅拌着咖啡，仿佛刚才火力全开虐渣渣的是别人似的。 “云大神，以后这种小渣渣都交给我来。我保证让这种人以后都在你面前抬不起头！”常兮妍俏皮的朝她挤了挤眼：“和我交朋友还蛮有用的。” 云漾：“哦，嗯。” 常兮妍一直以为像云漾这种智商超群的人话少都是不善言词。 很久之后，那时候她和云漾已经是关系非常铁的闺蜜了。她亲眼见过了云漾虐渣渣的样子后，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太天真了…… …… 第二天，云漾又出了门，还是带着o1一起出的门。 她刚给o1系好安全带，回驾驶座坐好，任霁就魂穿过来了。 任霁看了看车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系好的安全带，扭头问云漾：“你要带o1回家？” 正在触摸屏上设置目地的的云漾，闻言瞟了它一眼，切换到了和懒懒对话时的状态。 “不是。” 她在触摸屏上设置好目地的，车子便自动启动了。 任霁注意到，她设置的目地的是一家咖啡店。 “你要去见朋友？”任霁问。 “不是朋友，是线下机器人爱好者的聚会。” 任霁了然。 难怪会带上o1了。 不过很快，他又惊诧不已。 云漾的性格，实在是不像会对这类聚会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又在情理之中。因为凡是和机器人沾上边的事，云漾似乎都愿意破格参与一下。 她是真的很热爱这个行业，对机器人也十分的感兴趣。 “你在哪结识的那些机器人爱好者？”任霁问。 “网上。” “网上？”任霁意味不明地重复。 “对，网上的人工智能论坛，我还加了微信群。”云漾道。 任霁再次被惊到了：“你主动加的？” 第79章 愚蠢的人类，下午好 “是的。”云漾点头：“在论坛上交流，毕竟不太方便，我就加了微信群。但是加的前两个微信群都太吵了，他们经常在里面聊其他的，一天下来，常常有几百条未读消息，还都是无用的消息，我就都退了。现在加的这个群就挺好的，大家从不在里面聊其他的，只聊人工智能。” 任霁沉吟片刻：“有人在群里私加你吗？” “有。” “你通过了？” 云漾很奇怪地睨了眼他：“我难道要不通过吗？” 任霁：“……” 当然能不通过就不通过啊。 他在正式加她微信之前，可是犹豫了超级一段长的时间啊。 “他找我聊人工智能，我自然就通过了。” 任霁：“……” 人工智能果然是通行证。 任霁心里有点酸。 “男的还是女的？”任霁又问。 云漾这下更加的奇怪了：“懒懒，你的关注点很奇特诶。关注完我通没通过，又开始关注是男是女了？” 任霁：“……” “我在统计，学人工智能的是男性多还是女性多。”任霁随口胡诌。 云漾不知信没信他的话。但是他的这个问题，她倒是回答了。 “不知道是男是女，没关注这个。” 然而任霁心里的酸涩并没有因为她这个回答而消减半分。 人工智能行业，男性是占绝大多数的。 其实都不用问，他都能猜到私加云漾的十有八九的会是男性。 一想到她这么轻易的就通过了其他异性添加她为好友的申请，任霁心里更酸了。 酸得他不想开口说话了。 云漾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她倒觉得懒懒不开口说话还挺好的，清静。 到了咖啡店门口，云漾找了个地方停好车。 “懒懒，你还在吗？”沉默了一路的云漾开口。 任霁冷嗤了声：“你希望我不在？不想我去见你的人工智能小伙伴？” 云漾对他的反应很是莫名其妙。 他们一路上都没说话，她从他的外表上判断不出他走了没有，所以才特地在下车前确认下的。 不明白这个机器人在跟她置什么气。 云漾不打算纠结这些了，就事论事地道：“既然你还在，那在进去之前有些话我们要说清楚。” 任霁不用她继续说下去便疏懒开腔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进去了，我就是o1，不是懒懒。” “对。” 快速的达成了一致，云漾带着懒懒进了咖啡厅。 他们这次线下聚会的主题，就是各自把自己研发制作的机器人带来，大家一起看看讨论讨论。 想到他们近十个人，又都带着机器人，可能会影响到其他顾客。于是他们把这个咖啡厅的露台包下了，就包了今天下午半天。 云漾和懒懒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在介绍交流自己研发的机器人。 大家带来的机器人都比较小巧，多和手办摆件差不多大。 有的制作的是专门玩俄罗斯方块的机器人，能把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方块在长方形板上整齐贴合地摆放好。 有的制作的是专门挑拣豆子的机器人，能从混合在一起的豆子里，挑拣出所有的红豆、绿豆和黄豆。 有的制作的是会跳舞的机器人，能随着音乐摆出合适的动作。 一看到那个会跳舞的机器人，任霁就想到了有次云漾醉酒，操控他逼迫他跳舞的画面。 实在是，很惨且不忍睹。 研发会跳舞的机器人的，是一位女生，看上去年龄和云漾的差不多。 她是今天这次线下聚会里，唯二的女生之一。 其他人都比较照顾她，对她的跳舞机器人也都是夸赞为主。 要知道，在她之前展示的会玩俄罗斯方块的机器人和会挑拣豆子的机器人，他们可是激烈的讨论了一番存在的问题、实现路径以及应用价值，激动的时候，还拍起了桌子。 面对女生制作的跳舞机器人，他们就全变成了夸夸男。 “不错！挺灵活的。” “平衡性也挺好。” “动作很流畅。” 唯一有一个胖胖的男生摸着下巴道：“腿部爆发力的处理有点粗糙啊。好几个动作完成的就跟机器人生锈了似的，不太可。” 和他一起的男生推了他一把，低压了声音提醒他：“轻点喷！别把这唯一的妹纸吓跑了！” 胖胖的男生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大家突然间跟变了个画风似的。 他登时端正身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腿部爆发力处理得很好！很可！很可！” 女生开怀地笑了。 “你们不用太照顾我，有什么问题就直说。我们聚在一起本来就是互相交流、互相讨探、共同进步的。要全是夸赞之词，我就看不到问题所在，无法提升了。” 女生的一番话，让男生们都放松了下来。 然后，他们就顺从的不客气的点评了起来。 点评到后面，言语越来越辛辣不留情面，以至于女生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但话是她自己说的，总不能现在跳出来打自己的脸。 于是她只能忍着，还得维持表面上的自然。 云漾就是在这时候和懒懒一起进来的。 最先注意到她的男生呆了半晌，还以为她走错了。等他看到云漾旁边的机器人，霎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问：“你是……？” 其他人听到声音，都停止了讨论，看了过去。 他们一眼就被云漾的美貌震惊到了——肤如凝脂，唇若樱花，鹿眸清澈，气质清冷又绝丽。 一个个的视线仿如定在了云漾身上似的，好一会都没有移开。 这让一旁的任霁很不爽。 他走到云漾面前，想挡住他们的视线。 可是站定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o1，o1的身高也就一米五左右，是挡不住他身后一米六五左右的云漾的。 于是任霁开了口：“愚蠢的人类，下午好。” 云漾：“……” 其他人：“……” 其他人被他分不出雌雄的嗓音惊醒了，视线微微下移，纷纷注意到了它。 “这个机器人是你的？”有男生问云漾。 “是的，我是漾。” 第80章 很好的卖点 男生们登时眼睛瞪得更大了。 云漾时不时的会在群里面和他们探讨人工智能的问题。因此，这个微信名，他们是很有印象的。 他们也有想过，这位会不会是妹纸。 但是云漾的朋友圈除了转发人工智能相关的文章外，一张自拍或晒生活的朋友圈都没有，实在不像现在的妹纸。 没想到，这位还真是妹纸！还是这么漂亮的妹纸！ 不仅长得漂亮，声音还好听，跟沙漠里清冽的泉水似的。 不仅声音好听，带来的机器人还这么牛掰！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多关注一下云漾本人，还是应该多关注一下机器人。 最终，他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开口就不凡的机器人身上，开始七嘴八舌地问起了云漾。 “这个机器人是你自己研发的？” 云漾：“所有的功能是我研发的，外观不是。” “它会些什么？” 云漾：“我给它的定位是家用服务型机器人，一般的家务活它都能干，比如扫地、洗菜做饭、打扫卫生、防盗监测、控制家电等等。” “它会洗菜做饭？” 云漾：“对。” “牛掰啊！光这个功能就已经非常的厉害了！” “它刚才说我们是愚蠢的人类，你对它的性格做了设定？” 云漾：“……” “聊天场景下的语言交互这块，我直接接入的现在市面上现有的技术，没做改动。”云漾道。 她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没在o1聊天这块费很多心思。 现在市面上的聊天机器人很杂，大家喜欢给聊天机器人设定各种各样的性格以此博眼球博关注，既有像o1这种乖顺的性格，也会有像懒懒这种暴躁的性格。 大家对云漾的话一点都没怀疑，甚至还深表认同。 “我确实见过像你这个机器人说话风格的聊天机器人，开口闭口就是愚蠢的人类、肮脏的人类，其实聊天本质还是那些，nlp（自然语言处理）技术没有多厉害。” 云漾点头表示赞同。 一旁的任霁：“……” 云漾和懒懒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俩身上。 大家不时地围绕o1转来转去，摸摸它的脑袋、它的手臂、它的胸膛，甚至还有人偷偷摸了摸它的屁股。 任霁虽然不是真正的o1，他们摸它他也没感觉。 但是看到一群男的围着他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从感观上来说，他还是超级不舒服、超级反胃的。 尤其是，当他不经意地瞥到有两个男生鬼鬼祟祟地摸了把它的屁股，还鬼鬼祟祟的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屁股光滑倒是挺光滑，就是好扁。” “从人体的构造来看，这是屁股，但从机器人的构造来看，这根本算不上屁股。” “虽然这是家用服务型机器人，但是还是可以把屁股做得更翘一点的。” “家用服务型机器人也可以在性别上分男女，女机器人，屁股就可以更翘一点。” “对，这是很好的卖点！” 任霁：“……” 任霁脸都黑了，忍无可忍地开口：“肮脏的人类，别再占我便宜了。” 他机械的嗓音格外突出，让原本讨论得很投入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愣愣地看了看o1，然后都看向了云漾。 云漾：“……” “你这个机器人，总喜欢自动发起对话吗？” 云漾：“……” “我们碰它，它应该没感觉啊。难道你给它设定的是，它不喜欢人碰它？” 云漾：“……” “它……”云漾抿了抿唇，干脆打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省得她还得找借口了。 “对，你说得没错。” “你这么设定的目的是什么？”有男生想不明白地问云漾。 “没什么目的，就想试试这种设定能不能实现。”云漾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大家都被她表面的清冷镇定骗过去了，相信了她的话。 自从云漾和懒懒来后，就一直被冷落了的另一个女生开口：“你说它会扫地、洗菜做饭、打扫卫生，能不能让它给我们展示展示？” 其他人也都十分期待地看向了云漾。 云漾：“……” 要真是o1，她毫不犹豫的就让o1展示了。 但现在在o1身体里的是懒懒，而懒懒又似乎十分的有自主意识，不喜欢别人安排它，更不喜欢别人把它当展示品一般的观摩了。 “o1，你想展示吗？”云漾问。 云漾决定如果懒懒说“不想”，她就不让他展示了。 任霁其实非常想说“不想”的。 他为什么要让这群人像观摩大猩猩一般的观摩自己？ 然而一想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展示了自己带来的机器人，他要是说不想，肯定会给云漾带来麻烦的。 任霁只犹豫了半秒就道：“可以。” 云漾稍稍有点意外。 懒懒今天还挺配合的嘛。 “你想展示什么技能？”云漾又问。 任霁扫过桌上的咖啡，开口：“做咖啡。” “哟嚯，你这个机器人还会做咖啡？”有男生惊讶道。 云漾点头：“会的。” “你的机器人……”有男生摩挲着下巴思忖：“好像挺有自主意识的。” “是啊！它还能从它的技能里选择它想展示的技能。” 云漾瞎扯：“不难实现。它的技能就那些，它随机选择就是了。” 其他人闻言，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似乎也是这么回事。 云漾找服务员要来了手冲咖啡壶、咖啡豆、水等一系列器材，懒懒就开始它的表演了。 只见它的机械手臂灵活而又井井有条地烧水、磨粉、闷蒸、冲泡。 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紧紧地盯着它看着它做咖啡。 任霁做完一壶美式咖啡后，先给云漾面前的空杯子倒了一满杯，然后便把美式咖啡壶往桌上一放，一面说着“主人，咖啡做好了”，一面滑到了一旁，站好了，不管事了。 男生们都争先恐后的要尝一下机器人做的咖啡。 任霁本来就只做了一壶，还给云漾倒了一大杯，剩下的只有半壶了，这么多人根本不够分，于是每个人都只倒了一口，尝尝味道。 第81章 倍速 “好像和这家店的美式没差别啊。” “我不懂咖啡，喝不出来好不好喝，感觉似乎还行。” “的确还行。机器人没做得很难喝，做成这样很不错了。” “岂止很不错啊！我觉得做得超级好喝啊！比这家店的美式咖啡还要好喝！” “漾，你的机器人很厉害！”有好几个男生都朝云漾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 云漾浅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对他们夸赞的接受。 懒懒做咖啡的确是一流，o1和他比都没法比。 但是，他给她倒这么一满杯咖啡做什么？ 她刚刚都喝过一杯了，还给她倒这么多。 云漾盯着面前的一满杯咖啡，有些发愁。 任霁站在一旁，对大家的夸赞内心风轻云淡得很。 要不是看在勤勤的面子上，他根本不想做给他们喝。 所以一壶咖啡，他倒了大半杯给勤勤，只给他们每人留了一口的量。 另一个女生喝完那一口咖啡，心里很不平静。 云漾没来之前，所有的人都关注她、照顾她。 云漾来了后，她就像被大家遗忘了似的，偶尔才会有几个男生关注照顾一下她。 为什么会有女生长得这么漂亮，在人工智能方面还这么厉害？ 长得这么漂亮还进人工智能行业干嘛啊！直接去当花瓶多好。 女生起先根本不信这么厉害的机器人会是云漾研发的，还想故意考考她，让她露出马脚，揭穿她的。 可是，她听了云漾和大家的讨论后，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云漾确实在人工智能方面特别了解、钻研也很深。对大家的提问，她都说得深入浅出、条理清晰。 没抓到云漾的马脚，女生心里更加的酸了。 如果她也像云漾这么漂亮，或者她只漂亮一点点，是不是大家就会更关注她、更照顾她、更喜欢她了？ 嫉妒在她的心里疯狂滋长，让她不找个出口发泄，她就会无比的难受。 “云漾。”女生忽地开口，打断了云漾和其他男生的谈话。 云漾看向她，清淡地问：“怎么了？” “你先前说你的机器人能打扫卫生，我想看看它是怎么打扫的。”女生笑眯眯地问。 云漾把她的机器人说得这么神，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但是就她所知，市面上还没有哪个家用服务型机器人的功能能这么全面。 让云漾的机器人把每个功能都展示一遍，总能找到它做得不好的地方，被这些男生们辛辣地点评一番的。 “现在市面上的扫地机器人都是通过边刷、中央主刷旋转和抹布之类的方式打扫的，主要就是扫地机器人身体下的刷子。你这个机器人应该不是通过这类方式打扫卫生的？”女生道。 她的话，提醒了其他人。 “对诶！你这个其实算是人形机器人了，它足下是滑轮，肯定不是从滑轮下伸出刷子打扫卫生的？” “不是从足下，难道是从手臂上伸出的？”有男生伸出手臂比划了一下：“这样也不行。” “你们忘了风跃集团的人工智能实验室推出的一款家用型服务机器人，也是人形的，功能之一就是打扫卫生，像人那样打扫卫生。” “哦——我在视频里见过。说实话，那款机器人打扫卫生笨拙死了。同样一块地方，人五分钟就能打扫完，它起码得五十分钟，就是动作太笨拙、太机械、太不流畅了。你的机器人不会跟那个一样？” 云漾点头：“是的，就是和那款差不多。” 其实云漾稍微优化了一下的，让o1打扫的动作比风跃集团的那款流畅了不少。 “这样啊。”好几个男生露出了不太认可的神情：“我觉得风跃集团的那款，其实可以把打扫的功能优化得更好的。” “是的，优化的空间特别多。” 女生听到这几个男生的评价，心里的积郁消散了一大半。 看，云漾并不是处处都厉害到无可挑剔的。 “云漾，让你的机器人展示一下是怎么打扫的呗，肯定有人没见过。”女生顿了顿：“我就没见过，就很想看看。” 云漾依旧先问了问懒懒的意见。 “o1，大家想看你是怎么扫地的，你愿意让大家看吗？” 女生在心里嗤了一声，实在是理解不了为什么每次云漾都要先征询她机器人的意见。 搞得装模作样的，像她的机器人是人似的。 “可以。” 这次任霁毫不犹豫。 勤勤或许没发现，但他站在这里闲着没事，把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看得透透的了。 这个女生想看他扫地是假，想趁机让勤勤出丑才是真。 这些人，有的是人工智能行业的从业者，有的是人工智能发烧友，常常会为了一个专业问题而争论的面红耳赤、不留情面。 如果o1的扫地功能和风跃集团的那款差不多，他们肯定会毫不留情的点评的。 勤勤听了，心里没准会难受。 他不能让勤勤难受、难堪。 任霁滑向他们找服务员借的扫帚，低头一下一下地打扫了起来。 他的动作虽然看起来还是有机械感的，但是整体流畅了不少，只比人类扫地时的动作，笨拙了一点。 看过风跃集团机器人扫地视频的男生们，惊讶的嘴巴都忘了合上了。 “你不是说o1和风跃集团那款机器人的扫地功能差不多吗？这哪是差不多啊！这分明是风跃集团机器人的15倍速了！” “这也是你研发的？牛掰啊！简直和人类扫地差不了多少了！” “你怎么实现的？快跟我们分享分享。” 云漾其实也有点点傻眼了。 o1扫地时，肯定是没有懒懒这么流畅的。 懒懒现在的动作有点像人类刻意放缓了速度，在学机器人。 这就是类脑智能的厉害之处吗？ 懒懒实际扫地时，其实是能和人差不多的？ 女生见云漾没出丑不说，反而大家更加众星捧月般的把她当神一样对待请教了，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了，躁郁得很。 任霁觉得演示得差不多了，把扫帚放到一旁，开了口。 第85章 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有服务生从旁边快步地小跑到前面，用手挡住附在陶羡卿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所有人都看到陶羡卿的脸色细微地变了。 虽然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脸色了，但大家还是看出来了变化。 “羡卿，怎么了？”坐在第一排的陶父问他：“是不是兮妍发生了什么事？” 陶羡卿没有回答，大步往酒店里走去。 被留下的宾客们都是或探究或八卦或狐疑的神情。 …… 婚礼后台，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常横岩去接常兮妍参加仪式时，才发现常兮妍不在房间里。 起先他以为常兮妍是有事出去了，一会就会回来了，便在里面等她。 然而婚礼仪式都开始五分钟了，还不见常兮妍回来。 常横岩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让助理和服务员都分头去找了。 大家把酒店里里外外都找得差不多了，还是没找到常兮妍。 常横岩没办法，只得让人调出了监控。 从监控里，他看到，在婚礼开始前的十分钟左右，常兮妍围着一条蓝红相间的围巾跑出了房间，然后跑出了酒店。 她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便上车走了。 直到这时，常横岩才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常兮妍逃婚了。 …… 韩曜的心理诊所。 他送走今天上午唯一也是最后一位病人后，便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韩曜以为自己今天不会受影响的。即便是有影响，也就顶多心情低落下，不会影响到他工作的，所以他照常来上班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常兮妍对他的影响。 这么多年，她其实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无论他怎么自欺欺人，也忽视不了常兮妍对他的影响。 可是，这又如何？ 她今天就要结婚了，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既然他给不了她幸福，他就应该放手祝福她和其他男人幸福。 韩曜靠在老板椅上，抬起双脚放在桌上，心里很乱，心情很差。 一闭上眼，他眼前闪过的都是曾经他和常兮妍相处的点点滴滴，刺痛他的心。但睁开眼，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常兮妍今天就要结婚了，和别的男人结婚了，折磨得他都快失心疯了。 韩曜烦躁又无奈的唉声叹气，不知道这糟糕的一天何时才能结束。 门上突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声音又大，还很急切，敲得韩曜头都跟着疼的同时，心情更加的烦躁了。 “关门了，今天不出诊了。”韩曜坐着没动，拔高嗓门无力地告知。 哪知敲门的人像聋了似的，“砰砰砰”敲门的力道一点都没有减弱。 “看不到门上挂着的牌子吗！关门了！不看病了！”韩曜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砰砰砰——” 敲门声仍然在继续。 韩曜暴跳如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心情正烦躁得很，这宛如砸门的声音就好似火上浇油，让他的火气蹭蹭蹭得直往上冒。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过去开了门：“瞎吗？！看不到门上的牌子啊！门上写得这么两……” 他倏地没了声音，双目圆瞠地看着门外的人。 常兮妍穿着婚纱，站在门外对着他笑。 唯一的违和是她脖子上围着的那条围巾，那条他在便利店给她买的蓝红相间的围巾。 韩曜眼睛都直了，又震惊又惊艳又惊愕。 穿着婚纱的常兮妍好美好美，就像从晨雾森林里走出来的仙子，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遗憾的是，她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按时间，她现在应该正在举行结婚仪式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对他笑？ 一定是他精神错乱了，出现了幻觉。 被他视为幻觉的常兮妍喘着气，平复得差不多后，她开了口。 “韩医生，我逃婚了。帮忙看下，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 明珠酒店大门口。 宾客们络绎不绝的从酒店里出来。 大家都神色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人都藏起了那颗八卦的心，不敢在主事人面前表露了出来。 新娘子跑了，婚礼中断，被迫提前结束，任谁都很想畅快的八卦一番的，除了——几位当事人。 常家从常岩横、朱婉笛到常昂，陶家从陶父陶母到陶羡卿，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常总，你女儿怎么回事？”陶父恼怒的责问常岩横：“在婚礼当天逃婚，她是看不起我们陶家，还是不把你们常家自己的脸面当回事？！” 常岩横阴沉着脸，没吭声。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找到常兮妍的人，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她跑去了哪。 “你最好尽快找到你女儿，给我们一个说法！我陶家不是非你常家不可的！”陶父气愤地说完，拂袖先走了。 “常兮妍怎么回事啊！她要是不喜欢我们羡卿，可以早点说，我们不是非得和她结这个婚的。现在在婚礼当天搞出这种事，简直是儿戏，不把婚姻当回事！”陶母也一肚子的火，跟着陶父走了。 “常伯父，常伯母，我爸妈现在在气头上，说话有些不太客气，你们别往心上去。我会和你们一起找兮妍的，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我先去安抚下我爸妈。”陶羡卿心平气和，态度也很好。 常横岩对他分外的愧疚：“羡卿，对不住了，弄成了这样。” “没事的，伯父，我们先找到兮妍再说。”陶羡卿说完，微微颔首了下，便去追他父母了。 “老公，兮妍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一声不吭的就逃婚了？羡卿这么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没冲我们发火，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要临阵逃婚？！”朱婉笛十分的生气。 他们常家，今天算是彻底沦为笑话了，就是因为常兮妍！ 她曾以为，常兮妍安安分分的结完婚后，她就能了结了一桩心事。不曾想，都到婚礼当天了，还发生了这种事！ “爸，姐姐逃去哪了啊？她就没想过发生这种事对我们的影响吗！我明天去上学，估计全班同学都要嘲笑我了！”常昂愤愤不平，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 第86章 渣男行为 “你们俩别吵了。”常横岩心都是乱的，头也是疼的：“一切事，等找到兮妍后再说。” 云漾他们去停车坪取车，远远的都能看到常横岩黑沉的脸色和紧锁的眉头。 董溪也是愁眉苦脸的：“事情怎么成了这样。常兮妍平时看起来笑呵呵很开朗的样子，完全想不到她会做这种事。” “我们平时看到的都是表面，哪知道他人内心真正的想法。”甘悦怡也感叹了一句：“常兮妍既然在婚礼当天做了这种事，说明她绝不是今天才有了逃婚的想法。” 云漾一直沉默着，没有发表意见。 “我先走了。”她跟甘悦怡她们道别。 “好的，拜拜。” 云漾上了她的车，任霁一直在远处望着她。 但因为找不到机会也没有好的搭讪话题上前，任霁最终只能远远地看着云漾开车走了。 …… 韩曜的心理诊所。 常兮妍穿着婚纱坐在沙发上。 她穿的婚纱是露肩的。她从酒店过来，应该冷得不行，冻得鼻子都有点发红了。 韩曜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他又把室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很多，他才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经过一开始的震惊，他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下来，至少是表面的。 虽然他有很多疑惑，比如为什么常兮妍会突然逃婚，比如她逃婚后婚礼现场怎么办、陶羡卿怎么办等等等等，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只能把这些疑惑全压在了心底。 “你想咨询什么？”韩曜摆出心理医生的架势，煞有介事地问。 常兮妍把温水喝了一大半，放在茶几上，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想咨询……医生，你说我为什么会逃婚？” 韩曜神色微不可查的滞了下，用专业心理医生的口吻回道：“你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婚前恐惧症。” 常兮妍笑了：“韩医生，我今天结婚。严格来说，我这已经不算婚前了。” 韩曜抿了抿唇，忽地问：“你们领结婚证了吗？” 常兮妍睨了眼他，神色让人无法捉摸：“没有。原本打算的今天办完婚礼后，就去领结婚证。” 韩曜点了点头，神情同样的让人很难窥出真实想法。 “韩医生，如果一个人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记得你不喜欢吃鱼，在你心情低落坐在马路边吹凉风时，给你送围巾送奶茶送温暖的。你说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啊？”常兮妍单手支着下巴，看着韩曜。 韩曜一抬眼，便看到她脖子上系着那条和她奢华的婚纱很不搭的蓝红相间的围巾。 他现在有些后悔，他应该也给自己倒杯水的，这样他就能战术性喝水，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了。 “他大概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韩曜胡说八道。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在我十八岁那年我假装醉酒强上他的时候，他刚开始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他不行呢。但后来嘛，他比我还放纵。医生，你说这人又是什么意思呢？总不会也是很温柔很善良所以就顺水推舟了。” “咳咳咳——”韩曜连咳了几声，差点被自己给呛到。 常兮妍很贴心的把她喝了一半的水杯推到韩曜面前：“韩医生，喝口水，别呛着了。” 韩曜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拿起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常兮妍眼底的光，亮了亮。 韩曜放下水杯后，总算是缓过了劲来。 “也许他喝醉了。”韩曜继续胡说八道。 “我以前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后来啊，我才知道，原来男人喝醉了是不行的。他那么行，肯定不是喝醉了。” 韩曜：“……” 他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汗颜，还是该慌张。 “也许他喝了点酒，头脑不太清楚。”韩曜换了个说法。 “你的意思是，他是喝了点酒就会对女孩的投怀送抱照单全收，并且还会反客为主的渣男？”常兮妍仿佛被惊到了的样子。 韩曜：“……” 韩曜说不出话了。 他既不会喝了点酒就成那样子，也不是什么渣男。 那晚的事，的确是他没有把守住，太放纵了。 他和她当时就像是都知道，那晚会是常兮妍出国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所以俩人都有些没受控制，把长久以来压抑的感情在那一晚爆发了个尽…… “韩医生，你怎么不说话了？”常兮妍故意追问：“你不认为他是渣男？那你是觉得，他喜欢那女孩？” 常兮妍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冷静英俊外表下的真实想法。 韩曜掀起眼皮，静静的和她对视，脸上无波无澜。 “我不知道，但他应该是不喜欢的。”韩曜违心地说完，他放在沙发扶上的手指都僵硬了。 常兮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她的脸冷了下来，晶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韩曜，有失落，有讥讽，有自嘲。 她早该猜到了会是这样。 如果韩曜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会一直没有接受她？为什么会整整八年没和她联系过？为什么会知道她要结婚了而无动于衷？ 可是，她就是不信邪。 既然她都逃婚了，她就是想当面再跟韩曜对质一下，亲耳听听他的真实想法。 即使她知道，她亲耳听到了会心很痛很痛，痛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哦，这样子啊。”常兮妍嘴角沁着苦涩自嘲的笑：“既然不喜欢，他当时为什么不把那女孩推开，还要和对方上-床？既然不喜欢，明知道那女孩要结婚了，还关心他做什么？这分明就是渣男行为嘛。” 韩曜垂下眼，掩饰眼底的复杂情绪，一声不吭。 常兮妍站起身：“谢谢韩医生抽空给我做心理咨询，诊费就免了。” 韩曜听出来了她要走，猛得抬起了头。 然而常兮妍走了没两步，停住了脚步。 她低头看到自己这一身奢华的婚纱，头疼的轻叹了口气。 这一身婚纱太显眼了，她不可能一直穿着这身婚纱在外面晃来晃去。 常兮妍转过身，看向韩曜：“喂，拿身衣服给我换。” 第87章 还能奢望样式？ “衣服？”韩曜怔了下。 “对，衣服！我不可能一直穿成这样啊！”常兮妍说得理直气壮，就好像她变成现在这样韩曜也有责任似的。 “我这哪来的适合你穿的衣服啊，我只有我……” 韩曜没说完，常兮妍就伸手打断了他。 “既然我们毫无关系，我是不会穿你的衣服的。你出去给我买。” 话落，常兮妍就又折回了沙发上坐好了。 韩曜起身：“行，我给你出去买。你想要什么样的？” “就你的审美，你买回来的我能穿就行了，还能奢望样式了？”常兮妍斜他。 韩曜：“……” “你的尺码。”韩曜道。 “上衣和裤子都买s码的就行了。” “好。”韩曜往外走去。 他正要开门，常兮妍在他身后又开了口。 “对了，还有，买点姨妈巾回来，我来大姨妈了，要换姨妈巾。” 韩曜：“……” …… 韩曜开车去了最近的商场。 他对女性的衣物毫不了解，随便选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女装店，按照常兮妍给他的尺码，他就买完了薄毛衣、外套和裤子。 接下来，就是棘手的姨妈巾了。 他还从没有给女孩子买过姨妈巾。 韩曜去商场负一层的超市时，路过了一家卖鞋的店。 他突然想到，需不需要给常兮妍买鞋？ 虽然她没有提，他也想不起来她穿的是什么鞋了。但是配婚纱，为了看起来漂亮，十有八九穿得都是高跟鞋。 高跟鞋穿久了，肯定很累，没准还有点冻脚。 韩曜于是折身进了鞋店。 营业员笑容满面地过来：“你好，看鞋吗？男款在这边，看中了哪款都可以试的。” “我看女款。”韩曜扫过柜子上的女鞋，很快挑中了一双马丁靴：“就要这款。” “好的。你要哪个码？”营业员问。 韩曜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常兮妍穿多大码的鞋子。 “女孩子一般穿多大码的？”韩曜问。 营业员被他问住了，怔了一下，才训练有素地笑着回道：“每个女孩子的情况都不一样的。一般来说，多集中在35码到38码之间，39码的也有，其他码的相对来说就比较少见了。” 韩曜想了想常兮妍的脚会有多大，然而一无所获。 于是他道：“从35码到38码，都来一双。” 营业员愣了愣，喜笑颜开：“好！” 韩曜付完了钱后，没有急着拿鞋，而是打算买完了姨妈巾再回来拿。 他去了超市，站在姨妈巾的货架前，一筹莫展。 他此时才知道，原来姨妈巾有这么多种种类，日用的、夜用的、护垫的，还有什么安心裤。 韩曜站了好一会，实在是不知道该买哪一种。 最后，他干脆把所有种类的都买了一个。 结完了账，韩曜提着大包小包地回了诊所。 诊所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出风的声音。 常兮妍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桶吃完的泡面，是常兮妍从旁边的柜子里随手拿的——那是韩曜备在诊所的，以防饿了的时候能充充饥。 常兮妍这一天，一大清早就起床化妆做准备了。为了能穿上婚纱的时候更漂亮更苗条，她从醒来到现在就没吃什么东西。经过半天的折腾下来，实在是又累又饿。 她吃完泡面，没一会就困意来袭，在沙发上睡着了。 韩曜轻手轻脚地放下所有的东西，轻轻走到沙发前，蹲了下来。 常兮妍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的起伏着。 她本就生得好看，每一处的五官都很精致。化了妆后，就更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了。 韩曜不禁看得入了迷。 这还是他们时隔八年后再次重逢，他第一次能这么长久地端详她。 上一次这样端详她，还是八年前在他们放纵的那一晚，她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时。 一晃，就是八年啊。 这八年，他经常会想起她，偶尔也能从朋友或以前的同学那知道一点她的近况。 知道她过得还不错，韩曜就很满足了。 自从知道那件事后，韩曜就很清楚，他和常兮妍之间是不可能的。 所以，即便再想她再难受，韩曜也没有主动去联系过她。 可是，他却阻挡不了，他无意间流露出的对她所有的习惯还记得这么清楚；阻挡不了，在她失落伤心时，忍不住的想去关心她。 韩曜伸出手，想轻抚她的脸。 手伸到一半，挣扎了好久，他还是没舍得把手收回来，继续往前伸去。 像八年前他们放纵的那一晚一样，他在心里不停的自我催眠。 就这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眼见着他的手还有一点点距离就要抚上常兮妍的脸了，常兮妍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 韩曜赶紧在她睁开眼前收回了手，站起了身。 哪知蹲得太久，而他又起得太急，韩曜身体轻晃了一下，膝盖“咚——”的一声撞在了茶几上，疼得他皱了皱眉。 听到声响，常兮妍完全清醒了，警觉地坐起了身。 等她发现原来是韩曜后，她松了口气。 “你在干嘛？”她问。 韩曜膝盖疼得不行，但也不敢在常兮妍面前表露出来，怕她起了疑心。 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尽量很正常地走路，走到最近的沙发上坐下了。 “没干什么。”韩曜下巴朝地上的纸袋努了努：“你要的东西都买来了，里面有房间可以换。” “哦。”常兮妍过去，注意到地上的纸袋里有好几双鞋子。 她指着那些纸袋问韩曜：“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鞋子，不知道尺码，就常见的尺码都买了一双。” 常兮妍长睫眨了眨，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下。 不过她很快收起了情绪，浑不在意地道：“谢了。” 她又注意到那一袋姨妈巾：“……” 想到韩曜应该是不知道该买哪种，所以把每一种都买了。 常兮妍有点想笑，又有点伤心。 她提着袋子进了里面的房间。 关上房门换衣服前，她又对韩曜道：“对了，等你的时候太饿了，吃了一包你的泡面。费用也免了。” 说完，她关上了门。 韩曜望了眼墙边剩下的纸袋，看出来了被常兮妍提走的纸袋是36码的鞋子。 第88章 你放心 常兮妍很快就换完衣服出来了。 她把换下的婚纱和婚鞋随意地塞进了两个纸袋里，提着。 “谢谢你给我买的衣服和鞋子了，费用，”常兮妍故意顿了下：“也免了。” 韩曜见她往门外走去，忍不住问：“你打算去哪？” 常兮妍在婚礼上逃了婚，现在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陶羡卿的父母，肯定都在找她。她应该一时半会是不想回去，不想被他们找到的。 常兮妍停住脚步，漂亮的眼眸看向他：“既然你不喜欢我也没打算收留我，就不要问这个多余的问题了，我去哪都和你没关系。” 话落，常兮妍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曜望着她决绝的身影，心仿佛坠入了冰窖底，很冷很痛。 但是他即便万般挣扎，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 …… 常兮妍随便拦了辆出租车便上了车。她让师傅随便开，所有费用她会照付。 她坐在后座，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逃婚虽然是她临时决定的，但是她自从回国后，就一直有在犹豫要不要和陶羡卿结婚。 只能说所有的因素堆积在了一起，让她在结婚当日，也就是今天，下定了决心，这个婚还是不结了。 但是她还没梳理好，她要怎么面对由她逃婚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 她也没想好，把这些事处理完后，她要怎么办。 家，肯定是不能回的。 她这段时间都想一个人静静。等她梳理好了、有了规划，再回去处理所有的事。 朋友那不能去，估计她爸最先找的就是她那些朋友。 酒店也不能住，也很容易被她爸发现。 那她还能去哪？ 常兮妍叹了口气，落寞又烦躁。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她拿出手机开机，拨通了那个人的号码…… …… 半个多小时后，常兮妍站在了一扇陌生的房门前。 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敲响了门。 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可是，门虽然开了，常兮妍却并没有看到开门的人。 “云……”她探头正要唤一声，不经意地低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机器人。 机器人幽蓝色的眼睛眨啊眨的，抬着脑袋看着她。门似乎正是它开的。 常兮妍并不惊奇。 她家就是做人工智能的，无论是她爸家还是她自己家，都有机器人。 “你的主人是云漾？”常兮妍微弯下身子问它。 “是的。” “你叫什么名呀？” “我是o1。” “o1，你好，我是常兮妍。”常兮妍笑着和它打招呼。 “你好，常兮妍。”o1道。 云漾这时候过来了。 “你来了，进来。” “好滴。”常兮妍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了。 云漾瞥见常兮妍手中提着的两个纸袋里，有一个纸袋里装着的正是婚纱。 常兮妍给她打电话说想在她这借住几天时，云漾什么都没问的就答应了，她也没和任何人说常兮妍来了她家这事。 云漾大概能猜到常兮妍为什么会选择来她这。 现在她父母应该到处在找她，但凡和她关系亲近的人，她父母肯定都会问一遍。 但是云漾和常兮妍的关系，肯定算不是多亲近。 谁都想不到，常兮妍会来她这。 “o1，倒杯温水给她。”云漾吩咐。 “好的，主人。”o1往厨房滑去。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云漾问常兮妍。 常兮妍摸了摸肚子：“还好，我吃过泡面了，等晚饭的时候再吃。” “行。”云漾点头：“那边有零食，你要是实在是饿了，随便拿零食吃，也可以让o1煮面或做其他东西给你吃。” “o1会煮面？”常兮妍奇怪地道。 云漾神色平淡：“会的，它会下厨，但是它厨艺非常一般就是了。” “我爸家的机器人都不会下厨，顶多会洗洗菜。他用的应该是公司最智能的机器人了。你在哪买的o1啊？”常兮妍问，语气里暗戳戳地透着“你居然不用自己公司的机器人，偷偷用竞品的机器人”。 “不是买的，它是我研发的。” 常兮妍惊愕地捂住了嘴，眼睛瞠得大大的，少不了对云漾一通称赞和崇拜。 云漾等她的彩虹屁都说完了，才接着道：“书房里有一张折叠床，你可以在书房睡，要是你想在沙发上睡，也可以。” “好滴，我在哪睡都行。”常兮妍很是感激：“云漾，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并没有做什么。”云漾清清淡淡的。 “我在你这的事，你能不能先别告诉任何人。我不会在你这住很久的，等我想清楚了，我就会走的。”常兮妍略哀求地看着云漾。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常兮妍笑了笑。 她其实很想问云漾，她逃婚后，现场如何。 但是她又担心她问了后，会影响她的思绪和做决定。 现场如何，其实她不用问都能知道。 只可能是一团糟啊！ 常兮妍很庆幸，她还有云漾这个朋友。 云漾什么都没问她，既没问她为什么会逃婚，也没问她为什么会来她这里。 就好像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云漾只当她是换个地方来这里住几天罢了。 对这样的云漾，常兮妍更加的感激了。 因为她暂时不想跟任何人谈论这事。 …… 云漾一进公司，就感觉到气氛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昨天常兮妍的婚礼上，公司的职员也有一些。她在婚礼上逃婚的事，已经传得全公司都知道了。 虽然大家已经在极力克制了，但还是免不了的会凑在一起隐秘的八卦这事。 连云漾在茶水间碰到甘悦怡和董溪时，她们俩也在小声地说这事。 “常总今天是不是没来公司？”董溪小声地问。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常兮妍到现在都没找到，打她的手机也打不通，常总哪有心情来公司啊。”甘悦怡同样小声地回。 “常兮妍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董溪猛地想到这个可能，面露担忧。 她又扭头问云漾：“云大神，你说常兮妍会藏去哪了啊？” 第89章 出乎意料的发展 “常兮妍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董溪猛地想到这个可能，面露担忧。 “不会。”甘悦怡很肯定：“据说昨天下午，常兮妍给常总打过电话，说她想通了就会回来了，让常总不用找她，然后就把电话挂了，都没给常总说话的机会。常总再打过去，就是关机提示了。” “这样啊。”董溪思索片刻：“常兮妍的朋友那呢？找过了吗？也没找到她？” “肯定找过了啊！你能想到的地方，常总还想不到啊！都找过了，但谁都不知道常兮妍去了哪。”甘悦怡不愧是消息通，什么都知道。 她接着道：“据说常总还问过陶公子，问他最近有没有和常兮妍发生过什么事，知不知道常兮妍有可能去了哪。陶公子也是一头雾水。” 董溪叹了口气。 她扭头问一直没吭声的云漾：“云大神，你说常兮妍会藏去哪了啊？” 云漾握着咖啡杯的手，极细微地顿了下。 她清清淡淡的：“不知道。” 董溪没再追问。 “其实，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常兮妍为什么会逃婚。陶羡卿多优秀啊，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事业又有成，对常兮妍听说也挺好的。俩人多般配啊！” “我们看到的都是表面，谁又知道当事人经历了些什么，当事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甘悦怡道。 董溪认同地点头。 云漾默不作声地喝着咖啡，始终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 任霁完成一天的工作后，特地卡着下班的点，去找韩曜做催眠治疗。 韩曜像特地在等他似的，对他的出现，不但没有像往常那般的无奈，反而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你来了。”韩曜坐在老板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进门的任霁。 “在等我？”任霁懒倦地挑眉问他。 “是啊。我寻思着下班的点到了，你也差不多该来了，你哪次工作日不是专门挑下班的点过来的。”韩曜趁机吐槽。 “我只有这个时间段有空。”任霁睁眼说瞎话，要去躺椅上躺好。 “听说你工作的风跃集团的千金，在婚礼上逃婚了？”韩曜终于说出了他酝酿已久的台词。 任霁毫不关心在意：“消息传得这么快。” “人找到了吗？”韩曜又问。 “什么人？”任霁丝毫没上心，竟有点没反应过来韩曜说的是谁。 “风跃集团千金啊。” “我怎么知道。” “你今天没去风跃集团？没听到什么消息吗？”韩曜问。 这才是他问任霁的最主要的原因。 昨天常兮妍从他那走后，不知道她去了哪。 他的那些朋友，要不就不知道常兮妍逃婚的事，要不也没有常兮妍的最新消息，只知道她父母还没有找到她。 韩曜想着，任霁在风跃集团，或多或少的能听到一些消息，才问他的。 “我没去。”任霁懒懒的。 “你明天去风跃集团吗？”韩曜又问。 “明天不去。” “后天呢？” “后天也不去。” “你在风跃集团的工作这么闲？可以这么多天都不去？”韩曜纳闷了。 任霁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睨他，黑眸幽邃：“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在风跃集团的工作了？” 韩曜咧嘴笑了，实话实说：“我关心的不是你的工作，我关心的是你能带些常兮妍的消息给我。” 任霁疑惑眨眼：“常兮妍？” “对。风跃集团逃婚的千金，常兮妍。” 任霁恍然记起，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来着。 他虽然参加了对方的婚礼，却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 “你和她认识？”任霁问。 “认识，并且关系还有些复杂。”韩曜目光意味不明：“她昨天来找过我。” “她昨天逃婚后来找过你？” “对。”韩曜点头：“她没待多久就走了，我有点担心她。” 任霁沉默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她就是霸王硬上弓你的姑娘？” 韩曜笑了：“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这事了。” 任霁又想到有次韩曜去风跃集团找他，他们俩一起出去吃饭，碰到云漾和常兮妍的事。 虽然他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云漾身上，可是他的余光几次都瞥到韩曜的视线一直偷偷黏在常兮妍身上。 “你要是去风跃集团，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就告诉我，好吗？”韩曜诚恳地问。 任霁不假思索地点头。 常兮妍逃婚后第一时间就去找韩曜了，看来她逃婚的事或多或少和韩曜有点关系。 韩曜看上去明明是很担心她的。 既然互相牵挂，为什么这俩人又没在一起？ 以他对韩曜的了解，韩曜并不是一个在感情上很优柔寡断的人。 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他才会像现在这样的。 得到任霁肯定的答复后，韩曜放心了不少。 他切换到工作状态，开始给任霁做催眠治疗。 任霁在他的催眠下，脑袋渐渐发沉，眼皮越来越重。 等他的意识再次变得清明时，他睁开了眼。 他一睁开眼，便看到常兮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正在吃蛋糕。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被切走了一大块的四寸蛋糕。 “o1，你这蛋糕做得不好吃啊！”常兮妍一边吃一边皱起眉头：“你真的会做蛋糕吗？这味道，实在是不行。” 常兮妍吃完最后一口，终究吃不下地放到了一旁。 任霁呆住了。 常兮妍？ 她怎么在这？ 他难不成没有魂穿成o1，不在勤勤家？ 任霁先低头望了望自己。 他确实魂穿成o1了没错啊！ 他又看了看四周。 这里确实是勤勤家没错啊！ 为什么常兮妍在这里？还一副和o1处得很熟络的样子？ 难不成常兮妍逃婚后，原来藏到了勤勤家？！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发展…… “o1，你东张西望的在看什么？家里有什么异常吗？”常兮妍问。 “我刚才听到一点动静，以为出了异常。现在确认了，其实是苍蝇。”任霁很快回道。 “苍蝇？在哪？”常兮妍站起身：“这个季节还有苍蝇？” 任霁干脆换了个话题：“蛋糕不好吃吗？” 第90章 没想看你隐私的 常兮妍的注意力果然从苍蝇转到了蛋糕上。 “不好吃。”她撇嘴：“云大神说得没错，你的厨艺很一般。早知道就不麻烦你了，我直接叫个蛋糕的外卖好了。” 任霁：“……” 这说话的语气，好像和勤勤很熟的样子。 门上响起了指纹解锁的声音，云漾回来了。 任霁最先迎了上去：“你回来了。” 云漾不露痕迹地睇了眼他。 常兮妍也欢快地过来：“云大神，你回来啦！我让o1做蛋糕给我吃，它做得实在是太一般了，我都吃不下去了。” 云漾又看了眼o1，对常兮妍道：“它的厨艺是很一般，我跟你说过的。” “唉，我没想到会这么一般。平时都是o1给你下厨吗？你吃得习惯？” “我对吃的不挑剔。”云漾面向o1：“o1，你该去做晚餐了。” 虽然云漾的神情还是如平时那般清清淡淡，但是任霁就是觉得从她看着他的那双清澈鹿眸里，他看出来了云漾认出他是懒懒了。 “好的，主人。”任霁往厨房滑去。 云漾正要也进厨房，常兮妍拉住了她。 常兮妍讪讪的朝她扬了扬唇，斟酌着问：“你今天在公司有听到什么吗？” 云漾知道常兮妍想问什么。 她道：“常总今天没来公司，听说把你的朋友都问了一遍，还问了陶羡卿你们俩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把你能去的地方几乎都找过了。” 常兮妍既愧疚又心疼，语气却带着无奈的笑意：“来你这前，我给他打电话说过了，让他不用找我了，我过几天就会回去的，他不听。” “嗯。你考虑清楚了再回去，也挺好。”云漾唇线松了松。 她进了厨房，顺手把门关上了。 一看到她把门关上了，任霁就迫不及待的低声道：“勤勤，是我！” 云漾淡淡地瞥了眼他，去倒水喝：“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么容易就认出我了？”任霁低低的嗓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喜意。 “o1是我研发的，它的任何行为举止我都很清楚。一旦和我设定的有偏差，多半就是你来了。” 任霁：“……” 原来她熟识的不是他，而是通过o1的异常来判断的…… “外面的是你的朋友？她在你这住？”任霁状似无意地问。 云漾“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她？”任霁不死心的继续问。一方面，是因为韩曜的委托，另一方面，是他自身很好奇。 连常横岩都没想到常兮妍会在云漾这，可见在外人的眼里，她们俩的关系算不上非常非常好。 “没见过不是挺正常的么，你我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 任霁：“……” 他倒想二十四小时都和她在一起…… “她要住多久？”任霁又问。 “不知道。”云漾干脆简单的三个字。 “不知道？”任霁疑惑了：“她要住很久吗？” “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云漾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任霁：“……” “我担心我下次来，她还来，我在她面前露了陷。”任霁胡诌。 “那你就当你自己是o1，别露陷。这事你应该挺有经验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任霁：“……” 云漾说完，放下喝干净的水杯，就出去了。 常兮妍正坐在沙发上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她从厨房出来了，常兮妍收起思绪，露出打趣的笑容。 “你和你的机器人有什么悄悄话要说的，还把厨房门关上了。” “它有点故障，我刚调整了下。”云漾面不改色的瞎扯。 常兮妍完全信了，直点头：“哦。” 任霁很快就做好三菜一汤，端上了桌。 常兮妍自昨天和今天领教过o1的厨艺后，本来是不抱什么期望了的。 虽然她对吃的很挑，但是以她现在的处境，云漾愿意收留她就很不错了，她没资格挑。 但是她刚尝了一口o1端上桌的菜，眼睛就亮了。 她又尝了另外几道菜，眼睛越发的亮了。 “云大神，你刚才说的你调整了o1的故障，就是它的炒菜功能吗？它的厨艺似乎突飞猛进了不少啊！这次炒得菜都超级好吃！” “不是。”云漾神色自若：“它就是这样，有时候厨艺很好，有时候厨艺很一般。” “这绝对是有故障啊！以你的能力，肯定分分钟就给它修改好啦！”常兮妍对云漾的能力超级有信心。 “我修改不了，我要是能修改，早就修改了。”云漾淡淡的。 常兮妍甚是惋惜：“好。” 她又想到了其他事：“你收留了我，我本来想打扫打扫卫生、洗洗衣服、收拾下屋子作为感谢的，但等我醒来的时候，o1都做得差不多了。” “而且我跟它说，让它放着别做，我来做。它还不听我的，一声不吭的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得超级干净。”常兮妍道。 “我给它设定的程序就是它每天都得干这些活。你不用和它抢，让它做就行了。” “那我在你这白吃白喝白住，还什么都不干，多不好意思啊。”常兮妍嘟哝。 “你上次送我的珠宝首饰，就当是这次的费用了。” 常兮妍这样一想，心里总算是舒坦些了。 “还有一件事，云大神，我得和你坦白。”常兮妍瞅着云漾，既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但是又掩不了她的八卦之心。 “什么事？”云漾神色平静。 “今天o1打扫你的书房嘛，我就和它抢。我让它别打扫了，我来打扫，它不听，我就把它往外推。我们俩推搡的时候……其实是我单方面推搡它啦，把你的几本书从书架上撞下来了。有一张用塑封膜装着的照片，从书里掉到了地上。” 云漾握着筷子的手极细微地顿了下，眼底有什么情绪很快的一闪而过，让人难以捕捉。 “对不起，云大神，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看你隐私的。”常兮妍先诚恳的道了歉。 “没事。”云漾神色依旧平和，似乎没有一些情绪起伏。 把态度表好了，常兮妍才忍不住八卦之魂的冒死道：“我看那是一张手绘照片，画的是一个外国人。他是谁啊？你的同学吗？” 任霁：“……” 第91章 天大的噩梦 任霁靠墙站着，一直直勾勾地注意着云漾。 常兮妍提到被塑封膜装着的照片时，他就警觉了起来。 他感觉云漾有瞬间情绪的变化，但因为这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云漾几乎转瞬就神色如常了，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他太过敏感，看错了。 但是常兮妍接下来的问题，仍旧让他警觉满满。 外国人？ 哪个ta？ 男他还是女她？ 看常兮妍八卦十足的样子，似乎是男他的可能性很高。 勤勤把一张男性的手绘照片用塑封膜装好夹在了书里？ 以勤勤淡漠的性格，能让她这样珍惜对待的人，肯定在她心里极其不一般。 任霁的心不禁仿佛泡在了醋坛子里，酸溜溜的。 “不是。”云漾道。 “那他是你的学长吗？”常兮妍又问。 “也不是。” “那他是谁啊？你的男朋友？”常兮妍终于问出了这句她一直想问的猜测了。 任霁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盯着云漾。 云漾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了眼常兮妍：“不是男朋友。” 任霁松了口气。 但旋即常兮妍问出的问题，又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常兮妍道：“不是你的男朋友，也不是你同学和学长，你为什么要把他的照片夹在书里？那张照片是他送你的吗？” 云漾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有些微的恍惚。 闻言，她用更加匪夷所思的眼神瞥了眼常兮妍，看得常兮妍一头雾水，不明白她问的问题出了什么错。 “照片是一个朋友送我的。” 常兮妍大着胆子还想再问几句，云漾已经放下碗筷站起了身：“o1，收拾碗筷。” 任霁回过神来，滑过去：“好的，主人。” 见云漾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常兮妍便闭了嘴，不再多问一句了。 可是，任霁的好奇心和警惕心却完全的被挑了起来。 虽然勤勤已经亲口承认了，照片上的男人不是她男朋友。 然而，她为什么要把他的手绘照片夹在书里？ 肯定是很珍惜的人的照片，才会夹在书里啊。 勤勤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是现男友，难道是前男友？ 或者是，相识多年，关系特别好的蓝颜知己？ 那个人也很懂人工智能，和她特别聊得来吗？ 一想到这些可能，任霁就吃醋到不行。 他现在和勤勤的关系还一点进展都没有，勤勤对他依旧冷淡得不行。 可是就是这么冷淡的勤勤，却把一个男人的手绘照片珍惜得夹在了书里…… 任霁本想找个机会问下勤勤的，但他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便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让他头晕脑胀到不行。 然后没过多久，他就在韩曜心理诊所的躺椅上醒过来了……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韩曜见他醒来了，过来问：“怎么样？这次睡得如何？” 任霁黑眸懒邃地望着天花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本来挺好的。 一切的美好都在他知道那张照片后骤然结束了。 手绘照片上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和勤勤到底是什么关系？ “嘿，任霁，听不到我说话吗？”韩曜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没反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听到了。”任霁懒懒的嗓音里透着点不耐烦。 他坐起身：“睡得很好，非常好。” 韩曜对他的话反而不是很相信。 他跟任霁做了这么多次的催眠治疗，任霁可从没说过“睡得很好，非常好”这种话。 “你做噩梦了？”韩曜问。 任霁懒散地看了他一眼。 是的。 那无疑是天大的噩梦。 “我走了。”任霁起身要走，心情很糟。 走了没几步，他忽然记起了常兮妍住在云漾家的事。 “对了。”他敛住脚步转身看向韩曜。 “怎么了？”韩曜抬眼问他。 任霁却踌躇不语了。 他要怎么跟韩曜解释，他睡了一觉就知道常兮妍住在云漾家了？ 并且，听云漾和常兮妍说的话，她们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常兮妍住在云漾家这事。 既然勤勤没打算让其他人知晓这事，那他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过来。”任霁摆了摆手，大步走了。 韩曜一头雾水。 这欲言又止的，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收拾办公桌也准备下班了。 韩曜收拾完一切，关了诊所的灯，出了门正要锁门时，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他抬头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怔愣住了。 朱婉笛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见韩曜注意到了自己，朱婉笛踩着高跟鞋上前去：“我们谈谈。” …… 三天了，常兮妍还是没被找到。 这三天里，风跃集团的职员都在私底下谈论这事，八卦之火一点都没有消减。 这三天里，任霁一有空就去了风跃集团，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来得要频繁。 倒不是因为他受了韩曜之托，要多打听些常兮妍的消息，而是他一直想找机会当面问问云漾照片的事。 他实在是太在意了，在意到他这几天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很闷很闷。 但是云漾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人，不是她那两个朋友，就是其他同事和她讨论问题的。 等她终于一个人的时候，她多数是在写代码，周围还坐着其他同事。实在不是问她照片事情的好时机。 任霁这几天，视线就没从云漾身上移开超过半小时。 终于在某天下班的时候，任霁瞧见云漾一个人往停车坪走去。 他想也没想的就大步过去了。 “云漾。” 云漾侧身看了眼，朝他颔首：“任教授。” “你也去停平坪取车？”任霁问。 “是的。” “我也是。”任霁薄唇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云漾没反应。 俩人并排往停车坪走去。 任霁默了几秒，终于切入了正题：“你大学和研究生都在国外读的？” “嗯。” “都在大吗？” “是的。” “你在国外待了这么久，一定有不少关系很好的朋友。”任霁小心翼翼的往他最在意的事情上引去。 “没有，我朋友不多。”云漾道。 第92章 又不会看上你 云漾的回答，却让任霁的心更加寒凉了。 朋友不多，还把那个男人的照片夹在书里，可见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份量有多么的重了。 任霁忍着醋意继续问：“你的朋友，是不是都是因为人工智能而结缘的？” 云漾刚想说“是”，想到了常兮妍。她改了口：“不是。” 任霁：“……” 不是的吗？ 那那个男人，勤勤对他如此重视，是不是因为人工智能？ 任霁的心真是挠心抓肺的痒。 他感觉他越问越迷茫，越问越没有头绪了。 他真想直截了当地问勤勤，她是不是有前男友或蓝颜知己。 但是他担心他要是真这样问了，勤勤会直接把他拉黑，再也不理他了…… 任霁只能继续试探：“你这么厉害，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有和你一样在人工智能领域特别厉害的人吗？” 任霁还是决定先把范围圈定在和云漾一样很懂人工智能的异性身上。 “当然有。”云漾很奇怪地睨了眼任霁。 他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任霁没注意到云漾目光里的嫌弃，黑眸还微微亮了亮，觉得他看到了一点曙光。 “谁啊？能不能和我说说？”任霁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不，他是真的很有兴趣。 也许他很快就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云漾疑惑地瞥他。 “我最近在项目上碰到了一些难题，想和厉害的大神聊聊，看看能不能让我有新的思路。”任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这个领域厉害的人很多，并非只有大才有。你可以上上类似的论坛，里面就有不少卧虎藏龙的真正大神。”云漾真心建议。 任霁想到了他以o1的身份和云漾参加的线下机器人爱好者的聚会。 原来她是以这种心态上那些论坛的…… 任霁刚这样想完，就见云漾指纹解锁了她自己的车，上了车。 然后她都没跟任霁打声招呼，她的车就开走了。 任霁望着她远去的车：“……” 一点收获都没有。 他还是没有头绪。 任霁随便在路边的小店吃了晚饭，便开车去云家给云酌补习了。 这段时间，云酌在他的补习下，数学成绩终于有了点起色。 虽然云酌现在测试，顶多只能勉强及格，但对云酌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并且他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照例是两个小时的补习。 补习结束后，任霁忍不住地问起了云酌。 “你姐在国外念书时，你们经常去国外看她吗？” 从云漾那什么都问不出，不如从云酌这下手试试。 云酌防接近勤勤的男人们防得那么紧，没准他会知道些什么。 “当然经常去啊！”云酌道：“我爸其实想让我姐就在映大读的，像映大这种学校，我姐她完全考得上。但我姐认为国内的人工智能发展还是和国外的有一定差距，坚决要去国外念，我爸就只能让她报了国外的学校。我姐在国外上学时，我爸非常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国外，恨不得每个月都去国外看望她一次。” “你姐在国外生活得怎么样？”任霁又问。 “挺好的啊。” “朋友应该挺多的。” “不多。”云酌伸出食指晃了晃：“我姐这么聪明这么优秀，能配跟她做朋友的人，会很多？智商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哪会有共同话题啊。” 任霁：“……” “学人工智能的多是男性。照你这话，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也都是男性了？” 云酌一怔，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个严重问题似的。 但是转瞬，他像想到了什么，神情又变得放心了下来。 他眯着眼睛睨着任霁：“任老师，你问了这么多我姐的事，到底想问什么？” 任霁还没开口，云酌就又出了声：“你是不是想从我这知道，我姐在国外念书时，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任霁掩住眼底的意外，黑眸懒倦。 云酌在这方面的雷达果然很灵敏。 他才问了几个问题，云酌就猜到他的真实意图了。 任霁心里虽然这样想的，但表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他漫不经心的：“并不是。我并不觉得你姐要是真交了男朋友，会告诉你。” 云酌刚要驳斥，便意识到这是个坑。 任老家伙嘴上说着“不是”，其实还是在故意激他，想知道答案。 云酌“哼”的一声偏过脸去：“你别想激我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任霁：“……” 这孩子似乎比他姐的嘴还紧。 “我姐交没交过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姐又不会看上你。”云酌怼了一句。 任霁：“……” 呵呵。 你早晚会被自己说过的话打脸的。 只是，云酌这条路估计也堵死了。他别想从他那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他刚才提到勤勤为数不多的朋友可能都是异性时，云酌的神情很值得深究。 云酌后来明显放心了的神情，是不是说明，勤勤的朋友云酌都见过？ 里面并没有让云酌值得警惕的异性？ 虽然这样分析似乎挺有道理的，但任霁一点都放心不下。 就像他先前说过的，也许勤勤真交了男朋友或者真有关系非常好的蓝颜知己，不见得一定会让云酌他们知道。 任霁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手绘照片上的男人，到底是谁！ …… 常兮妍逃婚后的第五天，终于整理好了所有的思绪，准备开始解决由她逃婚而引起的一系列事情。 那天是周五，云漾出去上班时，常兮妍和她一起出了门。 她让云漾在一家咖啡店前放了下她。 “云大神，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常兮妍边解安全带边道。 “没什么。” “等我处理完了所有的事，一起出来逛街玩啊。”常兮妍笑道。 云漾也微微笑了笑：“好。” 常兮妍进了咖啡厅，点了份早餐套餐，便跟陶羡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在这等他，他有时间了就过来找她，她有话跟他说。 她打算一件事一件事的处理。 陶羡卿便是第一个。 一边吃早餐一边等陶羡卿时，常兮妍把手机里的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都看完了。 第94章 太荒唐了 那是陶母说到激动之处，拿起桌上的咖啡泼到她身上的。 还好咖啡不烫，不然她的脸都得烫伤了。 陶母把咖啡泼到她身上后，她也没发怒，依旧一声不吭地听着陶母数落。 陶母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核心的话—— ——“我家羡卿对你那么好，简直把你捧在了手心里，你还当众逃婚让他出丑！你以为你们常家算得了什么！我陶家既没有高攀你们，也不是非你们不可的！” ——“你扪心自问，我们陶家平时待你不好吗？你要是不喜欢羡卿，就应该早点跟他说，不答应这门婚事，别耽误了他！喜欢我们羡卿、想嫁入我们陶家的女人多了去了，个个都不比你差！” ——“现在才发现你和羡卿不合适，早干嘛去了！” 陶母数落了近半个小时，常兮妍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我当众逃婚给你们惹麻烦了，但我和陶羡卿不合适。” 陶母发泄得差不多了，便挥挥手让她走了，说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常兮妍也吁了口气。 陶母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解决完陶家这边，剩下的就是她自己家了。 常兮妍叫了辆网约车回了观湖别墅区。 去陶家前，她就给常横岩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她一会会回来，然后她就又把手机关机了。 她原以为顶多一个多小时就能解决陶家的事，没想到这一折腾，竟花了她快三个小时了。 常兮妍坐在网约车上，翻着手机。 近三个小时的关机里，她的手机里又多了不少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都是常横岩发来的。 都是诸如问她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又关机了、到底还回不回来之类的信息。 常兮妍回了常横岩：【马上就到家了，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 然后常兮妍就闭目靠在椅背上休息，想着一会到家了她要怎么说。 被她调成静音的手机，手机屏时不时的亮起一下，都是常横岩打来的电话和发来的信息，常兮妍既没接，也没看。 果真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常兮妍到了家。 客厅里，不仅常横岩和朱婉笛在，连常昂也在家。 “你怎么在家？没去上学？”常兮妍瞥见常昂问。 “你逃婚的事我们全校都知道了！大家都在嘲笑我！我头都抬不起来了，你让我怎么上学！”常昂近乎愤怒地嚷。 “昂昂，少说点，”朱婉笛揽着常昂，轻拍他的肩：“你姐好不容易愿意回来了，你别又把你姐吓得不知道藏到哪去了。这段时间你爸有多辛苦你也看到了，千万别又把你姐吓得藏着不出来了，让你爸跟着担惊受怕、失眠。” 常兮妍睇了眼朱婉笛。 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但是短短五日没见，常横岩看上去的确衰老了不少，精神也颓靡了，没有以前的神采飞扬，白头发也变多了。 常兮妍更加的愧疚自责了。 “你衣服胸前怎么回事？怎么脏了？”常岩横眼眸锐利地问。 “哦，被咖啡泼的。”常兮妍不以为意。 常岩横却皱起了眉：“你自己泼的？” “不是。我来之前，见过陶羡卿和陶伯母了，把事情都跟他们说清楚了，也跟他们道了歉，这是陶伯母一气之下泼的。”常兮妍仍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常岩横他们仨人的脸色却各有深意的变了。 “你怎么和羡卿他们说清楚的？”常岩横问。 “我就说逃婚给他们惹麻烦了，但是我和陶羡卿不适合，俩人的关系到此为止。”常兮妍玩着自己的衣摆。 “你不和羡卿结婚了？要和他分手？”朱婉笛蹙紧了眉。 “嗯。” “太荒唐了！羡卿有哪不好的？他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家世又好、人品也不错，这么好的人，要上哪去找？你到底不满他什么？”朱婉笛很生气。 “怎么，我不嫁了，又得赖在家里了，影响你了？”常兮妍冷冷地斜她。 “我都是为你好！横岩，你说我哪句话说错了？羡卿当时是你挑中的人，他有哪不好了？”朱婉笛求救常横岩。 常横岩脸色沉凝，不怎么好看，没有说话。 见常横岩不帮着自己说几句，朱婉笛更加的来气了。 她对常兮妍道：“你和羡卿交往也快两年了，现在才知道不合适？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认为你们不合适了？” “三观不同。他是不错，但我对他根本没有多喜欢，没喜欢到要和他结婚的份上去。” 朱婉笛冷笑了声：“你都答应他的求婚了，婚礼差点都快办了，你才意识到你对他没喜欢到要结婚的份上去？” “是啊。”常兮妍摊手：“所以这不，逃婚了么。” 朱婉笛气得不轻，胸腔上下起伏着。 她说不过常兮妍，只得再次求救常横岩。 “横岩，你说几句话啊！你就任她这样胡闹下去？” 常横岩这才开了口。 他说出的话，反而让朱婉笛更加的恼火了。 常横岩道：“陶伯母泼的咖啡，只衣服脏了，身上没受伤？” 常兮妍狠狠地怔住了。 人人都在指责她不该逃婚，而她爸只惦记她被泼咖啡的事，还担心她受伤了没有？ 常兮妍忽然眼眶有点酸，愧疚的想哭。 但是她忍住了，她佯装没什么事地道：“没受伤，咖啡不烫。我当众让陶家出了丑，陶伯母如果泼杯咖啡就能让她解气的话，就让她泼。” 常横岩脸色又寒了寒，眼底有心疼滑过。 常兮妍从小，他就特别宠爱她。 后来她母亲因病去世了，常横岩就更加的心疼这个女儿了。即便他再结婚娶了朱婉笛，有了常昂，常兮妍在他心里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就是这么宝贝的女儿，他自己都没舍得打过、骂过，却让人给泼了咖啡。 可是他又无可奈何，不能帮她报复回去。 是她逃婚在先，毁了婚约在先。既然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她想让此事翻篇往前走，她就得自己尝生出的果。 “你真心觉得你和羡卿不合适，要和他分手？”常横岩问。 第95章 限定不错 常兮妍坐直了身子，认真地道：“是的。这几天，我考虑得很清楚了，我也和他说清楚了。在这件事上，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我不和他结婚了，我们结束了。” 常横岩凝着眉，良久才又开了口：“既然你都考虑清楚了，就照你说得办。” “横岩！”朱婉笛又愤怒又极其不理解的惊叫出声：“你也同意她不和羡卿结婚了？你就这么顺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都考虑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常横岩很平静：“感情、婚姻这种事，强迫不来。并不是说对方人不错、家世不错、事业不错，就一定要喜欢对方和对方结婚的。归根究底，还是要自己真心喜欢、愿意才最合适。” 朱婉笛被这父女俩气得头都开始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常横岩问常兮妍。 “专心搞事业呗。”常兮妍早就想好了。 “感情的事呢？”常横岩又问。 “随缘。什么时候碰到真心喜欢的了，想结婚了，再说。” 常横岩没再说话，朱婉笛却在心里嗤之以鼻。 …… 周末。 任霁去找韩曜做催眠治疗，顺便跟韩曜说了常兮妍已经回家的事了。 常兮妍回家的当天，韩曜就从同学和朋友那听到了一点消息。 大家都在传，常兮妍主动去和陶母道歉，被陶母泼了一身的咖啡，还甩了她几耳光，把她赶了出来。她和陶羡卿彻底的结束了。 但至于常兮妍和陶母道什么歉了，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有人说，常兮妍后悔逃婚了，想和陶羡卿重修于好，再次举办婚礼，被陶母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不准她再靠近陶羡卿和陶家半步。 也有人说，常兮妍是为逃婚的事跟陶母道歉的，但她并不后悔逃婚了，要和陶羡卿分手。 孰真孰假，韩曜也分不清楚。 他更在意的是，常兮妍被陶母泼了咖啡、甩了耳光的事。 常兮妍多骄傲、活得多受宠爱的一个人，被人泼了咖啡、甩了耳光，她得多委屈、多难受啊。 “她去找陶羡卿的母亲，真的被对方泼了咖啡、甩了耳光？”韩曜问任霁。 “泼了咖啡是真，但没听说被甩了耳光。”任霁道：“她要和陶羡卿分手，陶母因为对她逃婚的事耿耿于怀，泼了她咖啡。” 韩曜眼里的心疼并没有因此少多少。 “她逃婚后的这段日子都住在哪？生活得好吗？” 任霁想到他魂穿成o1的那次，一睁眼就看到常兮妍翘着二郎腿在吃蛋糕，还数落o1做得蛋糕不好吃。 “住在哪不知道，但应该生活得不差。” “你怎么知道她生活得不差？”韩曜狐疑地看向他。 “我也是听风跃的人说的。她又没少块肉，又没少根头发，也没变得消瘦，肯定是生活得不差了。” 这话韩曜就不爱听了。 “只有少块肉、变得消瘦了，才算生活得差吗？她这段日子，内心一点很煎熬，不然她就不会藏了五天，不让任何人找到她了。” 任霁懒得就无关紧要的人和他争：“你这么在意她，直接问她好了，为什么要从我这里获得和她有关的二手消息？” 韩曜：“……” 任霁已经在躺椅上躺好了，还闭上了眼：“开始工作。好好工作，努力赚钱，你才养得起她。” 韩曜：“……” 总算说了半句人话。 韩曜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劲：“我什么时候说要养她了？我和她……” “快点工作。”任霁疏懒地打断他：“你给我的收费里可没包括你和我闲聊的时间。” 他还想早点和勤勤见面呢。 韩曜：“……” 任霁在韩曜的催眠下很快就进入了熟睡状态。 等他的意识再次清明，他睁开眼时，他就魂穿成了o1，在勤勤家了。 只是，勤勤在哪？ 家里没人啊。 咦？他手下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软软的？ 任霁低头一瞧，入眼就是一双白皙到泛着冷白光的腿。 勤勤趴在沙发上，穿着长袖和到大腿的短裤，似乎在享受o1的按摩服务。 任霁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大长腿，余光瞟到堪堪遮住臀部的短裤，脸都红了。 “o1，怎么了？继续按啊。”云漾侧着脑袋催促。 任霁撇开视线，目光在沙发上梭巡了一圈，发现了一条薄毯。 他扯过薄毯，盖住了云漾的大长腿，这才不轻不重的继续给云漾按摩。 云漾侧着脑袋枕在手臂上，意味深长地看他：“懒懒。” “你挺厉害的，连按摩这种功能都给o1研发了。”任霁手上的力度不停，真心地道。 “你也很厉害啊，连按摩都会，还按得不错。”云漾说得也是真心话。 只不过他们彼此听着对方的话，都没听出来是真心话。 “懒懒，你会的东西很多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云漾道。 “我不会的东西应该也挺多的，但是如果你让我举例，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你就自己去发现。” 云漾不再说话，扭回脑袋，闭着眼，享受懒懒的按摩。 女孩娇软纤细的身体就在眼前，任霁免不了有些心猿意马。 他感觉他的脸在发烫，手也在发烫。 幸好o1是没有触觉的，除了软，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要是他能感受到勤勤光滑细腻的肌肤，估计他会发疯。 他现在还有理智，能一边按摩一边强迫自己去想数学题，让自己别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下的身体上。 等给勤勤按摩完，他已经想出了好几道数学题的至少两种解答步骤了。 云漾分外满意地坐起了身：“按得挺好的，比o1按得还舒服。懒懒，在厨艺和按摩这点上，你真不错。” 任霁早已后背都是汗了。 听到云漾的话，他无言以对。 他的“真不错”，只限定在厨艺和按摩这两方面？ 任霁缓过气来后，想起了他这次来最重要的事。 那张手绘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既然他以任霁的身份从勤勤这要不到答案，不如换个身份来问。 第96章 好难，太难了 “还有其他事需要我做的吗？”任霁问。 云漾颇意外地掠了他一眼：“懒懒，你勤快了不少啊，居然主动找活干了。” “我已经变勤快很久了。”任霁把话题又扯了回来：“我去打扫卫生。” “不用了，o1已经做完了。” 任霁微怔：“厨房它打扫了？” “打扫了。” “书房呢？”任霁缓缓问到重点。 “也打扫了。” 任霁：“……” 他原本想着，如果能有机会进勤勤的书房，没准他能亲眼看到那张手绘照片。 现在他没了进勤勤书房的借口，他要是强行进去，既不尊重勤勤，也挺容易让她起疑的。 任霁只能假装露出很轻松的样子：“挺好的，我终于不用忙忙碌碌的了。” 他说着，在单人沙发上看似惬意地坐下了。 “你每次来都不忙碌啊，顶多下了个厨。”云漾拆穿他。 任霁还在想着手绘照片的事，没注意云漾的话。 “勤勤，你有非常喜欢过一个人吗？”任霁再次尝试试探。 云漾很奇怪地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试着理解，人类所谓的’喜欢’和’爱’。”任霁一扯就是一个宏大的主题。 “那你理解不了。” “为什么？” “人类和机器人原本就是不同的种类，机器人怎么可能理解得了很多人类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感上的东西。你若是说，你要理解功能上的东西，那你没准能比人类渗悟得更多。但是情感上的…… “’情感’本来就是机器人的弱项，一直以来，机器人的发展都着重在功能上。你要是能理解、渗悟透喜欢和爱，你就成神了，不是机器人了。”云漾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说得头头是道。 任霁：“……” 怎么扯到机器人的发展方向了…… “那你理解得了吗？”任霁凝视她，把话题扯了回来。 “我啊，”云漾顿了顿：“不理解。” “你没有非常喜欢过某个异性？”任霁眼底有喜悦的光在跳跃。 “有啊。”云漾不假思索。 任霁的心沉了不少，紧张不已：“喜欢过谁？” “人工智能行业的很多先辈，我都非常喜欢。他们才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云漾的脸上是少见的敬仰。 任霁：“……” 怎么又扯到人工智能了？ 勤勤真的是三句话不离人工智能。 “我是说你周围的异性，你有喜欢过谁吗？”任霁不死心的再次把话题扯了回来。 “你这么关注这个问题做什么？你知道了答案，就能理解人类的喜欢和爱了？”云漾起了疑心：“我怎么感觉，你在套路我。” 任霁：“……” 好难。 太难了。 无论是面对任霁的云漾还是面对懒懒的勤勤，想要套她的话，都太难了。 任霁有点泄气：“我没套路你。我只是很好奇，你朋友上次说的你夹在书里的手绘照片是谁。” “哦，你想问这个啊。” 任霁双眼微亮。 听勤勤这语气，似乎不介意告诉他答案？ 任霁小心翼翼的乘胜追击：“对，我想问这个。他是谁？” “他啊，没准你认识呢。”云漾神情平平淡淡。 “我认识？” “对。就是……” 任霁屏气凝神的要听答案，却脑袋突然越来越晕，勤勤的声音也离他越来越远，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等头晕目眩褪去后，他睁开眼，就在韩曜的心理诊所了。 任霁：“……” 为什么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让他醒来？ 他并不认为，他下次再魂穿o1时，勤勤一定会愿意再次告诉他答案了。 任霁很心累，再次在心里感叹好难。 虽然错过了亲耳听勤勤说出答案，但他并不是毫无收获的。 勤勤说手绘照片上的男人，没准他认识。 他以懒懒的身份，认识的异性有谁？ 任霁只想到了他和勤勤参加机器人爱好者线下聚会时，遇到的那群男生。 莫非，答案在那群人里？ …… 这几天，任霁一有空就在琢磨这事。 他把当时参加线下聚会的九个男生，都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但他实在没看出来，哪个男生最有可能了。 当时他全程都跟着勤勤，全程目光都在她身上。 勤勤对每个男生都寡淡到近乎冷淡，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对哪个男生有特别的意思了。 任霁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好几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常兮妍曾说过，那张手绘照片上的男人是外国人。 但参加线下聚会的男生里没有一个是外国人啊。 所以他这几天想得脑袋都疼了，死了好多脑细胞，其实却连大方向都跑偏了？！ 任霁很无奈，很心累。 好难。 太难了。 任霁坐在办公桌前，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振奋了一下精神，打算从头再来。 外国男性、他以懒懒的身份认识的，会是谁？ 任霁正一筹莫展时，同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闲闲地聊起了天。 “你们听说了吗？任氏集团的总裁又给我们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 “任氏集团？就是那个很出名的房地产公司？他们不是上半年刚给学校捐过教学楼吗？” “是啊！这次又捐了一栋，还拿出了一千万成立了一个什么基金，专门奖励我们学校优秀的学生和有很大贡献的老师。” “搞房地产的就是有钱啊！出手真大方。” “任氏集团为什么就盯着我们学校捐赠啊？没看到新闻说它有捐赠过其他学校啊。” “这些大老板啊，都精着呢，绝不会干赔本的买卖。他们只不过想打着捐赠的旗号，提升自己公司的名誉罢了。映大在全国高校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捐赠映大，对提升任氏集团的名誉很好啊。这其实是个双赢的买卖呢。” “陈教授看得就是透彻，分析得很有道理！” 任霁听得心烦，他的思考频频被打断。 他干脆收拾好办公桌，下班了。 任霁刚下了楼，就看到任历和高校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往这边走来。 任霁正想装作没看到的往别处走时，有人叫住了他：“任教授——” 第99章 蓝颜知己 “怕什么啊！我们又没乱嚼舌根，说得全是事实啊。”另一女生不屑地嗤笑。 她嘴上这么说的，但还是把声音也放低了些：“这家店离公司远，过来的人不多，你们放心。” “你们说常兮妍为什么要逃婚啊？陶羡卿家世又好，长得也不差，这样的高质量男性很难找了。” “谁知道啊，一时发神经呗。所以她逃完婚后后悔了啊，又去找陶羡卿的妈妈想和陶羡卿和好，被陶母甩了几巴掌泼了一身咖啡啊。” “诶？我听到的版本是，她去找陶母道歉，并要和陶羡卿分手。陶母很生气她当众逃婚的事，就泼了她一身咖啡。” “你听到的肯定是假的啊！她当众逃婚让陶家下不来台，会只泼她一身咖啡就放过她了？” “像常兮妍这样的人，长得漂亮、家里有钱、玩得又开，早知道和多少男人鬼混过了。陶家愿意要她都是做善事了，她还自以为是的逃婚，逃完婚后又想再和陶羡卿结婚，哪有这么美的事。她以为陶家会任她玩弄啊！” “陶家要不是看在她家的背景上，她这种破鞋哪个男人会真心喜欢要她了。” “就是！我听说她上初中的时候就追在男生身后跑了。上初中的时候咱们才多大啊，十二三岁？这么小就知道追男生了。这种人，能有多检点，肯定很奔放和很多男人都纠缠不清了。” “对的！家里有钱又漂亮的女生，有几个是干净的了。” 云漾“咚——”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 她一向清淡的脸上现出了隐隐的愠怒。 四个女生听到声响，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们很快变了脸色，忙收回了视线，心虚地闭了嘴、低下了头。 倒不是她们认识云漾，知道她也是风跃集团的人，慌了。 而是她们竟然看到常兮妍进来了！ “常兮妍怎么会来这里？”四个女生声线慌张的用极低的声音交头接耳。 “不知道啊！有钱人还来这种小馆吃面了？” “完了！常兮妍在我们后面的后面那桌坐下了！坐她对面的是不是她朋友啊？她朋友刚才就在，会不会听到我们谈论常兮妍了？” “我们又没说什么！怕什么啊！” “我们刚才说话的声音挺小的，就算真是常兮妍的朋友，她也没可能听到。” 常兮妍对这边的情况浑然不知，坐下后就愉快的和云漾聊起了天。 “你怎么挑了这？这里离风跃不算近，我走过来都花了快十五分钟了。”常兮妍道。 “这家的面还不错，也不知道吃什么了。”云漾神色早已恢复了一惯的清淡，就好像她没听到那四个女人对常兮妍的谈论似的。 “你周末有安排不？要不要出来逛街？”常兮妍语气活泼。 “有安排了。” 常兮妍略显意外：“难得啊。你有啥安排？” “我要去看展。”云漾语气平淡。 “和人工智能有关的？” “嗯。” 常兮妍：“……难怪你愿意大周末的出门了。” 常兮妍顿了下：“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了解了解。” 在她们闲聊的时候，面端了上来。 俩人埋头吃起了面。 没吃几口，就有两道声音分别在她们耳边响起。 “拼个桌。” “拼个桌。” 一个懒倦，一个明快。 云漾和常兮妍同时扭头，同时看到了分别在她们旁边坐下的任霁和韩曜。 云漾：“……” 常兮妍：“……” 常兮妍脸上有什么情绪很快地闪过，然后她皱起了眉：“又是你俩？这里这么多空桌，为什么尽挑我们拼桌？我们看上去这么想跟你们拼桌吗？” 韩曜：“……” 任霁：“……” 韩曜无言的和任霁对视了一眼，用目光无声的传达：你来解决，我没辙。 任霁黑眸微敛，低沉地询问云漾：“我能和你拼个桌吗？” 他原本想找一些借口的，让云漾无法拒绝和他拼桌。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都不想说了。 那些借口都太烂了，听起来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他决定用真诚打动云漾。 他诚挚地问完，又诚挚地凝视云漾。 云漾平静地掠了他一眼：“随便。” 任霁明显地松了口气，连唇角都微不可察的往上翘了翘：“谢谢。” 他还以为，云漾十之八九的会拒绝。 看来，他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找云漾讨论人工智能、在她面前瞎晃悠，还是有点成效的。 常兮妍：“……” 早知道云大神不介意，她刚才还怼个啥？ 她还是默默吃面。 韩曜忍住偷笑，朝任霁微微挑了挑眉。 任霁极细微地点了点头，表示韩曜可以开始了。 “任教授，这位是你的同事？”韩曜笑着问。 常兮妍皱眉，很莫名其妙地斜了眼他。 类似的问题，韩曜上次不是问过么？ 当时任霁很明确地告诉他，云漾是他同事了啊。 “嗯。”任霁还是和上次一样回答的简洁。 “你好，我是任霁的朋友韩曜。”韩曜笑着和云漾打招呼。 云漾寡淡的朝他点了点头。 常兮妍一边吃面，一边偷偷地瞄韩曜。 他想干嘛？ 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自己干嘛？ “我常常听任霁提起你，他说你非常优秀，在人工智能领域特别厉害。” “哦，是吗。”云漾没有一点反应：“其实还好。” “你不用谦虚啦！能让任教授赞不绝口夸赞的人，我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你肯定是相当的优秀，才让任教授赞叹不已的。”韩曜满脸是笑。 他接着道：“我听说你在a国大上的学？” 云漾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 “a国的大很厉害啊！在人工智能领域就更厉害了！”韩曜一脸惊叹：“你在大，是不是结识了特别多的优秀人物？” “还好。”云漾吃着自己的面。 常兮妍不发一言地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狐疑地睇几眼韩曜。 他到底想干嘛？ 问题也太多了！ “你有类似于蓝颜知己和你关系特别好的优秀人物吗？能经常和你讨论人工智能之类的。”韩曜笑容灿烂地问。 第100章 为你的牺牲很大 云漾神色冷了几分，看向韩曜：“你到底想问什么？” 常兮妍也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不满地睥睨韩曜。 韩曜被云漾看着倒没什么感觉，但是被常兮妍瞪着，他就有些不自在了。 但他既然答应了好兄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笑道：“不问什么。我就是很好奇，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什么人能和你聊得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我既不认识，更不熟，你需要知道这个做什么。”云漾冷冷淡淡的。 “韩曜，你问的问题有点过了啊。”常兮妍也忍不住开了口：“你管云大神和什么人聊得来了？你是他什么人，她需要告诉你他和谁聊得来？你只需要记住，和你是绝对聊不来的就对了。” 韩曜正要开口，云漾已出了声：“是的。” 她放下筷子，抽过一张纸巾擦嘴，就走了。 常兮妍也放下了筷子不吃了——正好她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警告地瞪了几眼韩曜，跟在云漾后面也走了。 韩曜：“……” 任霁：“……” 韩曜朝任霁无奈摊手：“兄弟，我尽力了啊。你也看到了，问不出来，还被嫌弃了。” 尤其是，还惹得常兮妍不满，被她嫌弃了。 任霁神情冷凝，目露不满：“你问得太直接了，当然被嫌弃了。” “你教教我这事我能怎么拐弯抹角地问了？你旁敲侧击了那么久，也没见你问出来啊。”韩曜有点冤枉。 “但是你也不能问得这么直接。云漾要是怀疑是我让你这么问的，怎么办？”任霁眉心都拢了起来。 他是真的很担心。 韩曜：“？” 好家伙！ 他为了他，都被常兮妍嫌弃了。他却只担心云漾会不会怀疑他？ 果然兄弟都是用来见色忘友的。 “本来就是你让我问的啊，她要是真怀疑上了，很正常啊。”韩曜故意气任霁。 任霁：“……” “我今天为你的牺牲很大，你看到常兮妍刚刚看我的眼神了吗？” 任霁：“没有。” 韩曜：“……” 韩曜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总之，我因为你，常兮妍对我不爽极了，认为我冒犯了她朋友。你要是再指责我问得直接，我就跟你绝交了。” 任霁唇线渐渐抿直，只用目光控诉韩曜了。 韩曜：“……” “我先前在电话里就想问了，没有机会问。你是怎么知道云漾的书里夹了一张外国男性的手绘照片的？”韩曜问。 任霁眼底微微一闪：“我亲眼看到的。” “你当时怎么没直接问她，照片上的人是谁？”韩曜不解。 任霁眼底又是一闪：“我问了，她没说。” “哦。”韩曜沉吟片刻，又开口：“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既然她当时没说，那她应该就是没打算告诉你了，你问也问不出来的。” 任霁的唇线抿得更直了，眸底晦暗不明。 …… 云漾出了面馆后，常兮妍很快追上了她。 “云大神，”常兮妍追上她道：“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啊，那家伙有时候是有些口无遮拦、不正经，但绝不是坏人，也不会有坏心思。” “那家伙？”云漾困惑重复。 “就是韩曜，和任教授一起的朋友。” 云漾点点头，随即又困惑了起来：“你和他认识？” 常兮妍神情略不自在：“嗯，认识。” 云漾又点了点头：“难怪。” “难怪什么？”常兮妍问。 “难怪你会帮他说话了。” 这句话明明很正常，可是常兮妍听着却越发的不自在了，连脸颊都微微发起了热。 “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不用担心。” “哦。”常兮妍有些心神不定的。 云漾不经意的偏头，见刚才在面馆里诋毁常兮妍的那四个女生也往这边走来了，应该也是回公司的。 云漾杏眸暗了暗，神色不变地问常兮妍：“你接下来去哪？也回风跃吗？” “不回了，我爸今天又不在公司，我去干嘛。我回风跃取上车就走，我把车停在了风跃的停车场。” 云漾颔首：“你先走，我要打个电话。” 常兮妍不疑有他：“好的。周末一起去看展哦。” 云漾微微笑了笑：“好。” 她拿着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放慢了脚步。 她望着常兮妍越来越远的身影，慢慢走着，等那四个女生过来。 那四个女生走近后，注意到了云漾。 因为心虚，原本在聊天的她们都闭了嘴，打算装作没看到云漾的样子，快速从她旁边越过。 哪知，她们刚要越过云漾，云漾忽地转过了身，挡在她们面前，眉眼犀利的直视她们。 几个女生都脚下一顿，忘了继续往前走了。 “你们也是风跃的？”云漾声线冷淡，却又偏偏让人很有压迫感。 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女人最先镇定了下来，笑容可掬地道：“不是。” 另外三个女人也陆续反应了过来，都笑着摇头：“不是。” 她们立马就想越过云漾跑了，但云漾再次挡住了她们的路：“急什么。不是风跃的，还能聊常总的女儿聊得那么开心？”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某个女人装傻。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点头。 看样子，她们刚才在面馆里议论常兮妍的话，这个女的都听到了。 而且偏偏，她和常兮妍的关系还挺好的样子！ 她们当然不能承认她们嘴碎过常兮妍，也是风跃集团的了。 风跃集团这么大，光总部就有几千名员工。除了自己部门的那些同事，其他部门的人大家基本上都不认识几个。 只要她们一口咬定她们不是风跃集团的，这个女的也拿她们没办法。 就算以后在风跃集团遇到了这个女的，她们也能假装之前没见过。 “别装了，你们之前在面馆的话，我都听到了。”云漾很平静。 四个女生心里都有点慌，但表面还是强装镇定：“什么面馆？你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 云漾目光平淡，对她们死鸭子嘴硬的赖皮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声线浅淡地开口：“像你们这种长得一般都算不上，还喜欢嚼舌根的人，应该没有哪个男人真心喜欢你们。” 第102章 行业前辈 “有个问题，我还想再问你一次。上……” “有什么事，下次再说。”云漾不待任霁说完，就出了门，并关好了门。 任霁：“……” 看着在面前被关上的门，任霁很愁苦很绝望。 好难。 太难了。 他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勤勤出了门没空和他待在一起不说，他连手绘照片的事都没机会问出口。 任霁有气无力地滑去沙发上坐下。 他刚坐了没几秒，忽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勤勤和谁去的人工智能展？ 她一个人吗？ 虽然凡是和人工智能沾边的事，勤勤都会很感兴趣。即便是一个人，她也会去看看。 但是任霁还是很担心，勤勤会和某个男人一起去。 而且，勤勤不在家，他待在这纯粹是浪费时间。不如也去人工智能展，假装巧遇勤勤，和她一起看展。 一想到和云漾一起看展，任霁薄唇都漾出了隐隐的笑意。 可是马上，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要怎么回去？ 每次他都是被眩晕感包围，被迫回去的。他还从没有主动回去过。 他得如何主动回去？ 撞墙？头晕了疼了就能回去了？ 不行。他现在在o1的身体里，就算真撞了墙，他也不会感受到疼痛，更不会头晕了，只会损坏o1。 做各种高耗能的事，把电耗完了，就能回去了？ 也不行。且不说，他无法确定是不是电耗完了，他就能回去了。做哪些事才是高耗能、最消耗o1电量的，他也不知道啊。 任霁很发愁，手足无措的很。 就像他为什么会在催眠治疗时魂穿o1是个谜一样，他想要主动回去，也是一个谜。 任霁毫无办法的到处在房间里滑来滑去时，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任霁心里一喜。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睁开眼时，他便在韩曜心理诊所的躺椅上了。 任霁很高兴。 还好这次这么快的就回来了。要是和前几次一样，他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回来，估计勤勤都看完人工智能展了。 “任教授，你看上去心情很好啊。做了什么美梦吗？”韩曜在不远处喝着水，笑着问。 任霁狐疑地掠了韩曜一眼。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没做梦。”任霁懒淡说完，拿过手机，便开始搜哪里有人工智能展了。 “你在做什么？”韩曜好奇地凑了过来。 见任霁搜的是映城今天哪里有人工智能展，他更加的奇怪了。 “你做了和人工智能展有关的梦。” 任霁很快的就搜到了有关今天人工智能展的信息。 “不是。”任霁收起手机，不愿再对韩曜多透露一个字，便大步走了。 …… 半个多小时后。 任霁开车到了人工智能展。 今天是周末，再加上人工智能是最近几年特别火的一个话题，来看展的人不少，并且很多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看的。 任霁在展览馆里找了一圈，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云漾。 云漾很认真的在看墙上展出的资料。 任霁唇线微松，上前去。 他刚走了两步，便见到云漾旁边的一个女人，在和她说话。 任霁认了出来，那是常兮妍。 他完全放松了下来，还很轻地笑了下。 原来和云漾一起来看展的，是常兮妍啊。 既然云漾是和朋友一起来看展的，他就不上前打扰她了。 任霁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 他看云漾的时间，远远多过看展的时间。 常兮妍似乎对人工智能很不了解，总是问云漾各种各样的问题。 而她的每一个问题，云漾都耐心地回答了。 “这个是世界上的第一台机器人？看着好奇怪哦。”常兮妍指着照片道。 “严格来说，它是世界上的第一台工业机器人。这个机器人叫elektro，由电缆控制。它有700个单词的词汇量，可以说话、行走，还可以抽烟。” “抽烟？让它行走说话我能理解，为什么让它抽烟？”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研发者的趣味。” “那世界上的第一台机器人是哪个？” “这要看从哪方面定义机器人了。如果是指机器人有固定的工作程序，不具备对外界信息的反馈能力，那么西周时代、春秋时代、东汉时期、三国时期，都有机器人。” “东汉时期的我知道。是不是诸葛亮研制的木牛流马？” “对，是的。” 任霁听着云漾给常兮妍讲解，就好像他跟着她，把整个展览也逛了一遍。 突然，常兮妍在一张照片前停下了。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张照片，满脸困惑，怀疑自己看错了。 “云大神，这个人……”常兮妍指着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夹在书里的手绘照片上的那个人？” 任霁一愣，懒淡的黑眸骤然一缩，望向常兮妍所指的照片。 云漾平淡地点头：“是的。” 常兮妍更惊奇了：“你不是说照片是朋友送你的吗？” “是朋友送我的。她知道我很喜欢他，”云漾下巴往照片抬了抬：“就手绘了一张，送我了。” 常兮妍现在满头都是问号。 这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她还以为！她还以为！！ “我还以为，他就是送你照片的朋友。”常兮妍示意墙壁上的照片。 云漾噗哧一声笑了：“你的脑洞太大了。我都说过了，不是同学，不是学长，他只能算是我的行业前辈。” “谁会想到你把他的照片夹在书里了嘛。”常兮妍现在回想起她当时发现手绘照片时的八卦劲，也觉得自己很无语。但她同时又觉得有点点冤枉。 “这就和追星的人会把偶像的照片夹在书里一样。只不过，我追的是人工智能行业的’偶像’。”云漾道。 “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说手绘照片上的人是人工智能之父艾伦·图灵啊？”常兮妍略委屈。 “我以为大家都知道的，毕竟有他的传记电影。”云漾神色清淡。 常兮妍：“……” 任霁一瞬不瞬地盯着墙上的照片，听着云漾和常兮妍的对话，他也无法形容他此时是什么心情了。 勤勤手绘照片上的外国男性，是人工智能之父艾伦·图灵？？？！！ 第103章 心情很好 他在意、假想了这么久的情敌！ 让他茶饭不思、昼夜难眠，想了各种办法要试探出的人，居然是人工智能之父艾伦·图灵？？！！ 任霁觉得无语又荒谬。 他吃了一个行业之神、去世了那么久的人的醋…… 难怪他是懒懒时，勤勤不介意告诉他了，还说他有可能认识…… 这可真的是……太荒唐了…… 任霁扶额，这些天压在他心头的那股积郁之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他觉得浑身无比轻松的同时，心情也好了不少。 云漾心上没有其他异性。 很好。 非常好。 但是轻松之余，任霁免不了的对常兮妍有几分微词。 要不是常兮妍在那八卦兮兮、一惊一乍的，怀疑手绘照片上的人是云漾的前男友或蓝颜知己之类的，他也不会往这个方向想，并受此折磨了这么久。 好在，现在谜底揭晓，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 云漾和常兮妍前脚离开人工智能展，任霁后脚也离开了。 他今天和他妈妈何青虹约好了要去她家吃饭的。于是从人工智能展出来后，任霁便开着车去往何青虹所住的小区。 解开了手绘照片的事，任霁的心情非常好，觉得今天的阳光都灿烂了不少。 他一面开着车，一面用蓝牙拨通了韩曜的电话。 “喂？” “你下班了没有？” 韩曜一听，立马警惕了起来：“你要干嘛？又想让我加班给你做催眠治疗？” 任霁面露不屑。 他的一块心头石没有了，估计他这段时间都能睡得特别好，不需要韩曜给他做催眠治疗了。 “云漾书里夹着的手绘照片上的外国男性，我知道是谁了。”任霁语气里透露着骄傲。 “哦？是谁？”韩曜来了点兴致。 “人工智能之父艾伦·图灵。” 韩曜懵了几秒：“谁？？” “人工智能之父艾伦·图灵。”任霁重复。 “真的假的？”韩曜有点不相信。 虽然他不了解人工智能，但是他恰好看过有关艾伦·图灵的电影，正好知道他。 “千真万确。” “如果真是艾伦·图灵，为什么你亲眼看到了那张手绘照片，你没认出来？”韩曜问。 任霁：“……” 任霁清咳了一声：“我当时看得不是特别清楚，这次看清楚了。” 韩曜默了几秒：“这也不对啊！你是不是说过，你还问过云漾手绘照片上的人是谁，云漾没说？” 任霁：“……” “如果真是艾伦·图灵，你们都是人工智能行业的，她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不会是看错了？或者你不希望你好不容易喜欢的人有心上人，所以幻想出了手绘照片上的是艾伦·图灵？” “她没有心上人。”任霁懒淡的腔调里带着几分斩钉截铁的冷意。 他打这个电话，可不是为了让韩曜质疑他的，而是为了跟韩曜吐槽常兮妍的。 要不是常兮妍，他会为了手绘照片的事苦恼了这么久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常兮妍而起的。 “如果不是常兮妍，我能更早知道答案，根本不需要你帮忙去问云漾。” “等等……这事跟常兮妍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听漏了什么？”韩曜疑惑不已。 任霁冷哼了一声：“如果常兮妍能知道艾伦·图灵是谁，长什么样，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我还是没听明白，这事到底跟常兮妍有什么关系了？” “你没听明白就没听明白。你只需要知道，都是你的常兮妍把事情弄复杂了就可以了。我打电话，也是为了跟你说这个。” 任霁说完，不再给韩曜提问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等韩曜再打来时，任霁也不接了。 居然怀疑他看错了？还出现了幻觉？ 呵呵，呵呵。 云漾怎么可能有心上人。 虽然在跟韩曜吐槽常兮妍时，出了点小插曲，但是任霁愉悦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影响。 他开着车，快到何青虹所住的小区时，瞥见路边有卖水果和花的。 任霁靠边停了车。 下了车，他走到卖石榴的大妈前问：“石榴怎么卖？” “十元一个。” “我要三个。”任霁拿着手机要付款，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大妈的付款二维码贴在哪了。 大妈装好石榴递给他，见他拿着手机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我没有微信、支付宝，你给现金。” 幸好任霁平时有带点现金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 然而他拿出钱包一看，现金的确是有，却只有几张一百的了。 任霁心情很好，浑然不介意。 他抽出一张一百的就递给了大妈：“不用找了。” 大妈一惊。 今天这是走了什么运，碰到散财童子了？ “谢谢帅哥，谢谢啊！”大妈连连道谢，又往袋子里装了几个石榴。 买完石榴，任霁要上车，余光又扫到了路边卖花的小姑娘。 小姑娘蹲在花前，脸颊被风吹得红红的，时不时地吸一下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任霁过去，把手里仅剩的几百元现金，都给了小姑娘。 “这些花我全要了。” 小姑娘喜出望外，连声道：“谢谢哥哥！” 于是任霁下了一趟车，带了几个石榴和一大束花回去，把手上的现金全花光了。 任霁心情很好，浑然不介意这些。 他去了何青虹家。 何青虹一开门，看着任霁手里提着一袋石榴，怀里抱着一大束花，呆住了。 “你买了花？”何青虹难以置信。 “嗯，正好看到卖花的小姑娘挺可怜的，就都买了。”任霁把花递给了何青虹，自己提着石榴进去了。 何青虹依旧无法相信。 任霁平时来看她，会跟她买各种各样的东西，但却没有买过花。 任霁不是一个有情调的人，也不是一个特别有怜悯心的人。 任霁进了客厅，看到了机器人勤勤。 勤勤正拿着抹布，在擦电视柜。 任霁神情不由自主的柔和了几分，懒声唤道：“勤勤。” “在的，任霁。”勤勤停下手里的活，转向他，淡粉红色的眼睛眨啊眨的。 因为这个名字，任霁往常和勤勤说话的态度就很温和。 第104章 又到时候了 但是今天，他心情很好，态度就更加的温柔了。 “你在做什么？”任霁有意想和它多聊几句。 “我在打扫卫生，任霁。” “你有好好照顾你的主人吗？” “你放心，勤勤一直都有好好照顾主人。” 任霁闻言，忍不住的轻轻笑了。 要是云漾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估计会想……踹死他…… 任霁心情很好，觉得即便云漾真要踹死他，他也甘之如饴。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吗？”何青虹找来花瓶，要把任霁买的花插到花瓶里。 “没发生什么事。”任霁敛了敛脸上的笑。 “真的？”何青虹看了他一眼，并不怎么相信：“你今天整个人和颜悦色了不少。你要是平时对人也这么和颜悦色，早有女朋友了。” 任霁眉眼微微一震。 果然，他听到他妈接下来道：“我有个同事，她女儿和你年纪差不多，也挺优……” “妈，我想谈女朋友了自然会谈，你不用给我介绍。”任霁有些头疼的打断何青虹的话。 他妈什么都好，就是总想要跟他介绍女朋友这点，让他挺头疼的。 何青虹现在已经发展出了一个能力，无论他和她聊什么，她都能把话题扯到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事上。 “你什么时候会想谈？你都二十七岁了，还没见你谈过女朋友。”何青虹佯怒。 “我去厨房做饭。”任霁干脆不和她聊这个话题了，站起了身，还不忘带上了勤勤：“勤勤，来厨房帮忙。” “好的，主人。” 何青虹望着任霁进厨房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 虽然有这个小插曲，但是任霁美好的心情并没有受此影响。 他在何青虹家吃完饭后，便离开了。 他今天晚上还要给云酌补习数学。 到了云家后，云酌总觉得今天的任霁怪怪的，脸上总是有似有若无的笑，看着挺渗人的。 “你干嘛啊？总笑个什么。你脸抽筋了啊？”云酌很鄙弃地睨他。 任霁正了正脸色：“我没笑，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我盯着你看了好久了！你虽然笑得不明显，但你就是在笑！”云酌争辩道。 “你要是把这股劲用在学习上，你的数学成绩早就能破八十分了。”任霁慵懒开腔。 云酌：“……” 能不能别开口闭口的就提数学成绩！ “你之前说得很对。”任霁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 他本来不打算在云酌面前提这事的。 但既然云酌曾经说过“我姐又不会看上你”这种话，那他还是很有必要的提下了。 任霁道：“像你姐这么聪明这么优秀的人，和她智商在一条水平线上的人确实不多。你姐若是真交了男朋友，你肯定会知道。” 云酌满头问号。 突然间说这些干嘛？ 不过，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不理解，云酌傲娇的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任霁也没打算多说。 他唇角忍不住的微微弯了弯，心情很好。 …… 云漾和常兮妍逛完人工智能展，又一起吃了个饭，便各自回家了。 云漾打开家门，o1就滑了过来，停在她面前，仰起脑袋道：“主人，你回来了。” 云漾看了它一眼。 从它的神态和它弯成了一条幽蓝色线的眼睛里，她就知道，这不是懒懒，是o1。 “你今天在家都干嘛了？”云漾边换鞋边随意地问。 “o1做了可多事了，打扫卫生、洗衣服、晒衣服、把家里都擦了一遍。”o1眼睛弯弯的。 “不错。”云漾摸了摸它的脑袋，唇角微微扬起。 “谢谢主人夸奖，o1会继续努力的。” “去浴室给浴缸放热水，我一会准备洗澡了。”云漾下指令。 “好的，主人。”o1往浴室滑去。 云漾则去了书房。 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翻了翻，很快找到了她夹在书里的手绘照片。 手绘照片是她在大读研时，和她关系挺好的一个同学，听说她很喜欢、崇敬艾伦·图灵，便手绘了一张艾伦·图灵年轻时的照片，送给了她，让她当书签用，可以时时激励她。 但是云漾并没有把它当书签用，而是夹在了一本书里。 艾伦·图灵的手绘照片放在塑封膜里，被包装得很好。 云漾只掠了一眼，便把它从塑封膜里拿了出来。 被她一直放在手绘照片后的另一张照片，露了出来。 云漾盯着照片，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神色有些难以言喻。 那张照片看上去有些陈旧，似乎有些年头了。 照片上，是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小伙，朝气蓬勃，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 云漾久久地凝视他，神思飘渺。 长久之后，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像情难自禁般，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 云漾以很快的速度把艾伦·图灵的手绘照片放回了塑封膜里，像往常一样，用它挡住了后面那张照片。 她心想：又到了时候了，该去探望下了。 …… 人工智能实验室。 云漾从孙主任的办公室里出来，甘悦怡就已经知道了她进去干嘛的了。 “云大神，你要从下周开始休假？”甘悦怡挺吃惊地问。 她并不是对云漾休假这事吃惊，而是对云漾一口气要休五天很吃惊。 云漾之前很少休假的。 “你消息真的很灵通啊。我刚进去跟孙主任请假，你就知道了。”云漾也很吃惊。 “你要休这么久，孙主任批了？”甘悦怡问。 “最近项目挺忙的，你要休这么久，孙主任估计不会批。”董溪也道。 “批了。因为我说他就算不批，我也要休。”云漾淡淡然。 甘悦怡：“……” 董溪：“……” 大神就是大神，请假的方式都这么简单粗暴。 “云大神，你休这么久，是有什么事吗？”董溪问。 云漾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晦暗：“嗯。” 甘悦怡和董溪很有分寸的没有再问这事。 云漾下了班后，回到家，便开始收拾行李了。 她买了明天上午的高铁票。 第106章 挺甜的 检完票，出了高铁站，云漾便想和任霁各走各的路。 她刚要开口，任霁先出了声：“我准备明天一早去洪腊，今晚随便找个酒店住一晚。你定了酒店了吗？酒店治安好吗？” 云漾杏眸里染上了几丝疑惑。 任霁也要去洪腊？ “定了，酒店治安应该还行。” “我也去你定的酒店入住，省得我找来找去了。”任霁散漫地道。 他说得如此的顺理成章，并且这事看起来也挺顺理成章的，云漾一点怀疑都没有。 “随便你。”云漾推着行李箱往前走。 任霁计谋得逞，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跟上了云漾。 “就在附近吗？”他问。 “嗯。” “挺好的，明天坐火车更方便了。”任霁又为他跟着云漾入住同一个酒店找到了一个借口。 他们走了十分钟左右，便到了一家连锁星级酒店。 他们俩一起进去。 酒店前台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你好，俩位一起吗？” 任霁不露痕迹地瞥了眼云漾，懒声开口：“不是，先给她办理入住。” “好的。”前台转向云漾：“有预定吗？” “有。” “请把手机号报一下，出示下身份证。” 云漾在办理入住时，任霁就在她身后看着。 办理完后，前台把房间门卡和身份证一起递给云漾：“您的房间号是1903，坐电梯请往这边走。” “好的，谢谢。”云漾接过门卡和身份证，对任霁说了声“我先上楼了”，就推着行李箱走了。 任霁这才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前台办理入住。 他道：“我要在1903的隔壁，和它紧挨着的房间。” 前台略带探究地看了眼他，笑着道：“好的。” 没一会，前台给他开好了房间：“您的房间是1905，在1903的隔壁。” “谢谢。” 任霁上到19楼。他在找他的房间时，经过了1903房，1903房的隔壁，确实就是1905房。 任霁先进了他自己的房间，稍微休息了下后，他出了门。 他来到1903房前，敲了敲门。 没一会，云漾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看到是任霁，她的神情极细微的惊讶了下。 “一起出去吃晚饭？我查了下，附近好吃的店不少。”任霁懒洋洋的。 “我订了外卖了。” 任霁：“……” 云漾正要关上门，任霁又开了口：“我住你隔壁，1905。要是有任何异常，你随时叫我，无论多晚都可以。” 云漾多看了他几秒，点了点头：“好。” 云漾关上门后，任霁只能一个人下楼去吃饭了。 在高铁上的时候，他见云漾吃的是泡面。 到了酒店，她点的是外卖。 都是一些不怎么健康的东西。 从北方来到了南方，她总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会不会身体不舒服？ 任霁眉心微微拢了拢，来到了酒店前台。 刚才给他办理入住的前台见他过来了，露出了标准的职业笑容：“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这附近有共享厨房吗？”任霁问。 “共享厨房？”前台一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但是我也不太确定，您可以上网查一查。” 任霁下楼的时候，已经查过了。就是没有搜到相关信息，他才来问前台的。 看来这附近没有共享厨房的可能性很大。 “你们酒店的厨房，能借我用用吗？我想炒几道菜，我可以付钱。”任霁懒淡地道。 前台又是一愣：“您稍等，我得问下我们经理。” 任霁点了点头：“好。” 前台去问他们的经理了，任霁就在旁边等着。 他看到有一个穿着外卖服的外卖员，提着外卖袋，上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勤勤点的外卖。 他等了差不多快五分钟，前台回复他了：“这位先生，我们经理说可以。” 任霁疏懒地颔首：“行，我先去买点菜，一会回来借用厨房。” …… 第二天一早，云漾便起床下楼来退房了。 她办好退房手续，推着行李箱正要出酒店时，在大厅里坐着等候她多时的任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云漾。”任霁不紧不慢地唤她。 云漾停下脚步看向他：“有事？” 任霁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我也刚退房，在这处理了点事情，就看到你了。” “我准备去火车站，你呢？”任霁问。 云漾顿了下，神色平淡：“我也要去。” 任霁装出略微惊讶的样子：“你要去洪腊？” “嗯。” “好巧。”任霁疏疏懒懒地勾了下唇。 于是任霁顺理成章的和云漾一起去了火车站。 上了开往洪腊的绿皮火车后，任霁悲哀地发现，他和云漾并不在一个车厢，隔得还挺远。 不过，让他暗喜的是，车上的人非常少，云漾旁边没有人坐，因此他可以在不影响其他人的前提下，随意地换座位。 火车刚开动后，任霁就背着双肩包坐在了云漾旁边。 云漾看了眼他：“你坐这？” 任霁大言不惭的：“嗯。” 云漾便没再多说什么。 任霁从双肩包里拿出了圣女果、葡萄和砂糖桔，放在了云漾面前：“我带了些水果，你随意吃。” “我不渴。” “水果我都洗过了，你直接吃就可以。” “谢谢，我不怎么想吃。”云漾再次拒绝。 “我放在这，你想吃了随时吃。洗过的水果放不了多久，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帮我吃点，正好可以少浪费些。” 云漾不置可否，没再说话，看向了窗外。 任霁也不再多言，靠着椅背假寐了。 他眯着眼，瞟见云漾偶尔会看一眼她面前的水果。 任霁在心里偷偷笑了下。 云漾嫌重，因此除了泡面和水，其他吃的她都没带。 此时，洗干净的水果装在保鲜盒里，放在她面前，对她来说，还挺诱人的。 长时间坐火车，吃吃清甜的水果解解渴、解解馋，挺好的。 云漾犹豫了一会，扭头想和任霁说一声，却见任霁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正打算等任霁醒了再跟他说她吃点他的水果时，就见一个已经被剥开皮的砂糖桔伸到了她面前。 任霁懒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挺甜的，尝尝。” 第107章 和我的机器人挺像的 云漾微愣。 他不是睡着了吗？ 她面不改色地接过任霁手里的砂糖桔：“谢谢。” 云漾掰了两瓣放进嘴里，清甜的水果香流入她的肺腑，让她整个人都跟着神清气爽了一些。 “甜吗？”任霁凝视着她问。 云漾点了点头：“挺甜的。” 任霁莞尔，下巴努了努保鲜盒：“圣女果和葡萄也挺甜的，尝尝。” “嗯。”云漾随手挑了几个圣女果吃。 的确像任霁说的，挺甜的。 云漾吃了好几个，才发现任霁没有吃，一直在看着她。 “你不吃吗？”云漾问。 “我不吃，我吃够了。” “那你怎么还买了这么多？” 任霁总不能告诉她，这些是他昨晚特地为她买的。 “打折，一不小心买多了。” 云漾点了点头，相信了任霁的话。 云漾并没有吃很多，就把保鲜盒推了回来：“谢谢，我不吃了。” “就放这，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任霁懒洋洋的。 云漾没说话。 “你之前来洪腊旅游过吗？”任霁问。 “来过几次。” “我第一次来，洪腊有什么旅游景点推荐的？” “没什么旅游景点。”云漾神色清淡。 她说得是实话，但是配上她那张万年不变的清淡脸，看起来就有点像她不愿意回答任霁的问题，在敷衍他似的。 任霁对云漾的话是信的。 因为他做过攻略，洪腊确实没什么旅游景点。 但是没什么旅游景点的地方，云漾却来过好几次了。这不禁让任霁更加的好奇了。 “你去洪腊，都去哪些地方看看玩玩了？”任霁又问。 “都是挺无聊的地方。”云漾不想多说。 任霁发现了，他也便没再多问。 到了中午，离洪腊县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云漾正要从袋子里拿泡面时，任霁拦住了她。 “我带了便当，双份的，一起吃。” 云漾正想拒绝，任霁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便当，打开了。 便当里有西兰花、玉米粒、鸡蛋卷和炸猪排。 看上去似乎挺好吃的，让云漾已经到嘴边的拒绝的话，生生地说不出来了。 任霁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放在便当盒上，放到了云漾面前：“便当还有点热，正好可以趁热吃。” 云漾看着这便当盒，分明是在超市里买的那种。 “便当，是你做的？”云漾问。 “嗯。” 任霁昨晚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菜、水果和便当盒，原打算昨晚就做的，但考虑到做好的饭菜放一晚，肯定没有现做的新鲜，并且凉了的话，也没有可以微波的地方。 于是他一大早起来，找酒店借用了厨房做的。 这不，便当还热着，并没有完全凉透。 “你在哪做的？”云漾很疑惑。 “在酒店，找他们借厨房做的。我不喜欢吃火车上的便当，也不喜欢吃泡面，就是一不小心，做多了些。” 任霁下巴往云漾面前的便当盒抬了抬：“那一份你吃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放着就浪费了。” 云漾其实也不喜欢吃火车上的便当，也不喜欢吃泡面。但是火车上的条件就那样，如果没有其他选择，云漾觉得吃吃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有了其他的选择…… 任霁见云漾有些挣扎，不似往常那般直接拒绝了，便猜到云漾应该还是想吃的。只不过在她看来，他们俩并不熟，并且云漾由于性格使然，也不好意思说她想吃。 “吃，”任霁拿起筷子率先吃了起来：“趁热吃，我的厨艺还不错的。” 云漾想到有次任霁给云酌补习数学，她爸妈不在家，就是任霁给她和云酌下得厨。 任霁的厨艺，的确很不错。 云漾又犹豫了半秒，投降了：“好，那我就吃了。” “嗯。” 任霁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得好。 不知道他怎么保存的，便当还挺热的。 在火车上吃特别好吃的热热的便当，还是一件蛮幸福的事的。 云漾吃着吃着，速度越来越慢，一脸思索。 任霁余光一直在注意她的神情，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云漾摇了摇头：“挺好吃的，只是……” “只是什么？” “你的厨艺，和我的机器人挺像的。” 任霁握着筷子的手一抖。 他神色看上去依旧懒淡，垂了垂眸：“是吗？” “嗯，o1有时候厨艺挺好的，就和你差不多。我觉得你俩的厨艺挺像的，但是怡姐和董溪说东西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很难吃出来厨艺像不像。虽然我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但我还是觉得，你的厨艺和……o1的有点像。” 任霁不置可否，懒懒地笑了下：“这样。” 他表现得很寡淡，云漾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吃完了任霁做的便当，又吃了点水果，云漾稍微休息了一会，便到了洪腊县。 准备下车的时候，任霁要帮她提行李，云漾婉拒了：“我自己可以。” 她们俩一起走出了洪腊县火车站。 云漾望着眼前熟悉的风景，内心感慨万千。 同样无比感慨的，还有任霁。只是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眼神又懒又冷。 “拜拜，谢谢你的便当和水果了。”云漾朝任霁挥了挥手，就又打算各走各的了。 任霁大步追上她：“你定好酒店了？” “嗯。” “我也住那家酒店，省得我找了。” 云漾脚步微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其实她不太希望任霁跟着她的。 但是任霁只是图省事，懒得自己找酒店，和她住一家酒店罢了。她要是直接说“你别跟着我”，好像有些太自作多情、太自以为是了。 于是云漾只能道：“随便你。” 站在马路边，云漾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酒店很远？”任霁问。 “不近。” 云漾拉开后座车门要坐进去，任霁绕去了另一边：“我蹭下你的车。” 云漾：“……” 俩人并排坐在后座，望着各自车窗外的风景，一时沉默无言。 云漾忽然开口：“你来洪腊旅游？” “嗯。” “没提前定酒店，安排行程吗？” 第109章 值得更多人来看看 任霁移开了视线望向了别处，随后神色不变的转身往回走了。 赵豪杰没有多看他，收回了视线和同事进了公安局。 任霁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估摸着差不多了，偷偷回身望了一眼。 见赵豪杰不见了，云漾还在原地坐着，他便又折了回来，不远不近地藏在了树丛后。 云漾坐到了下午差不多三点才走。 她先去了一个花店。 花店小姐姐看到她，还有点印象，笑着问：“你要买什么花？” “菊花，送给逝者的。”云漾也不看店里的那些花，直接对店长道。 “需要几束？” “我送给烈士陵园的，烈士陵园有多少墓，我就要多少束。我记得去年是351座墓，今年不知道有没有增加。” 小姐姐闻言，更加的确定了，笑道：“果然是你。你刚进来，我就认出来了。不过我还是担心我认错人了，就没吭声。” “你稍等一下，我跟烈士陵园确定一下。”小姐姐说完，便给洪腊县的烈士陵园打去了电话。 没一会，她挂了电话对云漾道：“今年有359座墓。唉，又牺牲了八名。” 云漾眸光微微暗了暗：“那我就要359束菊花。” “好的。明天一早，菊花就能送到烈士陵园了。” 云漾点点头，付完款，便走了。 一直等在店外的任霁，又跟上了她。 这次，云漾没有瞎晃多久，就回了酒店。 任霁很疑惑，云漾这一天的行程实在是让人很想不明白。 她来洪腊，到底是干嘛的？ …… 翌日，任霁照旧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去等云漾了。 这次，他没敢在早餐店等，而是站在了斜旁边的树后等。 云漾今天起来得比较早，不到九点就从酒店里出来了。 她出了酒店后，站在路边等了一会，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便上了车。 任霁很快的也拦了辆出租车，跟上了云漾的。 差不多几十分钟后，出租车停下了，云漾下了车。 任霁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也下了车。 任霁抬头一看，怔愣住了。 洪腊县烈士陵园？ 他眼睫动了动，加快几步追上云漾：“云漾？！” 云漾停下脚步回头，见是任霁，说不上是惊讶还是不惊讶。 “这么巧，你也来烈士陵园了？”任霁懒淡笑道。 他虽然不知道云漾为什么会来烈士陵园，但是这个地方，他却能和云漾一起，不用一直偷偷摸摸地跟着她了。 云漾淡淡的“嗯”了一声。 洪腊县的烈士陵园还是挺大的，由烈士纪念碑、烈士纪念堂、烈士纪念亭和烈士墓区四部分组成，里面有为国捐躯的烈士，也有因公殉职的警察被追为革命烈士的。 今天阳光很好。阳光照在烈士陵园里，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和正气。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烈士陵园里的人很少，几乎空荡荡的，偶尔才能遇见一两个人。 任霁和云漾从最前面的烈士纪念碑，一直逛到了最后的烈士墓区。 一进入烈士墓区，望着在阳光下安静排列的一个个墓，人都跟着变得凝肃、沉重了起来。 有的墓碑上有烈士的详细生平，有的没有，是无名碑。这些墓冢前，无一例外的，都有一束新鲜的菊花。 有一对情侣手牵着手在瞻仰这些墓冢。 女孩见到每个墓前都有菊花，问男友：“这些菊花，是陵园的工作人员祭献的吗？” “不是。” “那哪来的啊？为什么每个墓前都有？”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是这样。” “每年都会吗？”女孩疑惑了。 “对，差不多五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人给烈士陵园里的所有墓碑都献上一束花。虽然平时偶尔也会有人给陵园里的所有墓碑献花，但是像这么定时送的，还是第一个。”男孩道。 “我听说，这些花都是在花店里预定的，花店运过来统一祭献的。”男孩接着说完。 “这样啊。”女孩若有所思：“献花的人是为了祭拜所有的烈士，还是为了祭拜特定的某个人啊？” 女孩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说法：“不对，要是为了祭拜特定的某个人，直接献花给那个人就行了，用不着每年都给所有的人献一束的。” “你忘了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些无名冢了么？”男孩提醒：“也许他想祭拜的墓，就在那些无名冢里，她不知道是具体的哪一个，才会给每个墓都献一束的。没准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那人的祭日。” 两人谈论着，越过了任霁和云漾。 他们的谈话，任霁和云漾都听到了，两人都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在任霁看来，献花给所有的烈士，并不是一个值得谈论的问题。 他也在门口买了几束花，献在了烈士纪念碑前。 要不是这些烈士们的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他们哪能如此悠闲的晒着太阳、漫步在这里呢。 他想到了网上流传的那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真的应该有更多人来这里看看。 …… 从烈士陵园出来后，任霁问云漾：“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他们在烈士陵园时，几乎都没有怎么交谈，像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感慨万千。 现在听到任霁这样问，云漾才稍稍从悲怆的情愫中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感受了一会她有没有饥饿感，才道：“不是很饿……” 她话没说完，任霁就接着她的话音道：“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打算去哪？” “没什么安排。” 云漾每次来洪腊都是固定的路线——洪腊县公安局、烈士陵园，再就是她计划明天要去的天山，其他的就没有了。 “我们回酒店附近吃如何？酒店附近挺多吃的。”任霁懒声建议。 云漾想到反正接下来她没什么安排了，回酒店也行，便同意了任霁回酒店的建议。 他们上了出租车，在回酒店的途中，路过了一家小馆。 任霁指着那家小馆道：“这家小馆在洪腊当地还挺有名的，据说老板的厨艺很好。来都来了，要不要尝尝？” 云漾看到任霁所说的那家小馆，瞳孔震动了几下。 第110章 有点像约会 这家小馆，她很熟悉。 她每次来洪腊，都会在这家小馆吃一顿。老板的厨艺确实不错，最重要的是…… 云漾神色微微动了动：“好。” 任霁于是让司机师傅调转了头，停在了小馆外。 正值吃饭的时间，小馆里的人不少。 小馆的环境很一般，就是街头的蝇头小馆那种，但因为老板的厨艺好，这家店的价格也很适中，因此生意很好。 云漾和任霁进了店后，店里屈指可数的几张桌椅都坐满了人。 任霁正想问云漾是等会还是换地时，店里有人朝云漾招手了：“云漾！” 任霁一看，正是昨天那个男人赵豪杰。 赵豪杰目光扫过任霁，两人的神色都微不可查地滞了滞。 “你和你朋友来这吃饭啊？过来坐，我们正要走。”赵豪杰站起身道。 云漾过去，任霁跟在她后面。 赵豪杰是和昨天的同事一起过来吃饭的，同事听到赵豪杰说“我们正要走”，扒饭扒得更快了。 “我昨天还在想，会不会在这家店碰到你，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赵豪杰咧嘴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每年过来，都会在这家店吃一次的。”说着说着，赵豪杰感慨了起来，面露忧伤，呢喃道：“我们以前常常过来这吃……” 任霁睇了睇赵豪杰，又瞄了瞄云漾。 云漾每年过来都会在这家店吃？ 那个男人说的“我们”，指的谁？ 他和云漾吗？还是和其他人？ 云漾垂了垂眼，没说话。 “你今年是不是又给烈士陵园里的所有墓碑都祭献花啦？”赵豪杰笑着问。 云漾迟疑了几秒，不露痕迹的侧眸快速掠了一眼任霁：“嗯。” “大家都在传又有人给烈士陵园里的所有墓碑都祭献花了，我想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就猜到是你了。”赵豪杰仍是笑，只是这笑里有着似有若无的哀伤。 “谢谢你。”他的语气不像是替他自己说的，更像是替别人说的。 “没什么。”云漾仍是那副平和清淡的样子。 任霁虽然表面上神色松懒，但是内心诧异得不行。 原来烈士墓区里的花，是云漾祭献的？ 并且她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给烈士墓区里的所有墓祭献花？ 她……她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的？ “他是……？”赵豪杰目光示意了一下任霁，问云漾：“和你一起的？” “嗯，我同事。”云漾淡淡的。 “你们一起来的洪腊？”赵豪杰又问。 “算是，火车上碰到的。” “哦。”赵豪杰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任霁。 后者神色懒淡，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懒气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也没多看赵豪杰几眼。 这男人长得倒是挺英俊，赵豪杰心想。 他故意道：“难怪他昨天一直跟着你了，你在公安局前时。” 任霁：“？” 云漾看了眼任霁，后者的神色有些微的龟裂，但仍是那副闲闲冷懒的样子，并没有吭声为自己争辩或解释几句的打算。 赵豪杰在心里嘿嘿笑了笑，和云漾告别：“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有事随时联系我。” “嗯，好。” 任霁扫了眼赵豪杰和他同事离开的身影，心想：勤勤有事联系你做什么？你离她那么远，我离她这么近，有什么意外了肯定也是先联系我。你见过谁舍近求远了的？ 任霁刚在心里腹诽完，云漾的声音传来。 “你昨天一直跟着我？” 任霁心下一惊，回过神。 云漾已经在被收拾干净的桌子前坐下了。她抽了几张纸巾，擦着看起来有点油乎乎的桌面，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任霁在她对面坐下了：“嗯。” 他不慌不忙的接着狡辩：“我昨天无意看到你一直坐在马路对面望着公安局大门，以为你有什么事，不太放心，就多跟了你一会。” “你们教授都这么热心肠吗？”云漾仍是那副语气。 但任霁知道，“热心肠”此时在这并不是褒义词，顶多算个中性词。 任霁抿了抿唇，声线懒淡不惊：“你是云酌的亲姐姐，又是我的同事，这里又是远离映城的异地。你要真有什么事了，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责任的。” 云漾把擦脏的餐巾纸放在了桌子的一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任霁在心里偷松了口气。 “刚才走的那个人，是你朋友？”任霁问。 “嗯。” “今天烈士墓区里的所有花，都是你祭献的？”任霁又问。 “我在花店订的，花店运过来帮我祭献的。” “你想给每位烈士都祭献一束？”任霁懒声询问。 云漾微垂眸，默了默：“算是，至少我怀有一半的这个心情订的花。” 任霁默了。 一半的心情…… 那另一半呢？ 云漾明显不愿多言的样子。他再问，就挺没意思的了。 他能肯定的是，云漾每年的这个时候来洪腊、做这些事，一定是有某些意义的。 特别像是一种仪式。 但是是什么仪式，任霁就不知道了。 恰好他们点的两菜一汤端上来了。他们两便先吃起了饭。 老板的厨艺确实不错，难怪生意会这么好了。 任霁挺好奇，在云漾心里，他的厨艺和老板的比起来，哪个更好一点。 但这个问题，他肯定是没法问出口的。 他很快又想到，这还是他和云漾第一次一同点了菜、一同吃饭，有点像…… 约会…… 任霁心里不禁有点喜不自胜。 他压了压忍不住要往上翘的唇角，正经又懒倦地问云漾：“你打算在洪腊待多久？” “再待个两天。” “明天计划去哪？”任霁又问。 “天山。” 任霁握着筷子的手狠狠一抖，夹着的肉片都从筷子上滑落在盘子里了。 “怎么了？”云漾奇怪地看向他。 “没什么，筷子滑了一下。”任霁快速将那片肉片夹到了自己碗里，低下头，掩饰他眼底的惊错和惶恐。 天山…… 那个一切噩梦的起源之地，那个改变他人生之地。 如果说他还能勉强踏入洪腊县，那么天山，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去第二次的地方。 第112章 突然愿意来了 中年妇女挂了电话没多久，童装店的老板娘就从里面把童装店的卷闸门卷开了。 “你要买小娃子的衣服？”老板娘问任霁。 任霁上前去：“对。” “小娃子多大？” 任霁：“……” “多高？” 任霁：“……” 任霁一问三不知，默了好一会才道：“有很多小孩，大概六岁、七岁、八岁都有？” 见任霁说得如此含糊不确定，老板娘问：“不是你的小娃子？” “不是，是学校的。” “几年级的咧？” 任霁又默了。 又过了好一会才道：“一年级到五年级都有。” “你这不太好买啊！”老板娘有些忧愁：“多少男娃，多少女娃，你也不知道。” 任霁：“……嗯。” “你要是想给娃子们买东西，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的？围巾啊、帽子啊、手套啊这些？天变冷了，这些娃子们也很需要。而且无论娃子们多大，男女多少，这些都合适。”老板娘建议。 “好。” 坐在车上等任霁的云漾，见任霁进去了好一会，终于出来了。 任霁和老板娘每人都扛了两包大袋子，大袋子里装的帽子和围巾。 “把后车箱打开。”任霁对云漾道。 “好。”云漾打开后车箱，要下车去帮忙。 任霁见状，对她道：“你就在车上坐着，没多少东西。” “没事，人多搬得快。”云漾还是下了车。 任霁买的围巾、帽子和手套，加起来有七大包。云漾虽然下了车，根本用不着她搬，任霁和老板娘就搬完了。 全部搬完后，他们开着车，正式往天山开去。 云漾见任霁买了这么多东西，也没问他为什么买了这么多。 “天山下有一个村庄，我们先去那里的小学一趟，然后就去天山，不会花特别长时间的，可以吗？”任霁问云漾。 云漾点点头：“可以。” 她便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是买给小学里的孩子们的。 去天山的路，超级不好走，泥泞的路段远远的多于柏油马路。 他们在途中，还看到了一辆车身都是泥的车倒在路边，车窗玻璃都是破的，里面没有人，似乎是被旁边山上的落石砸中的。 开了没多久，他们又看到了一辆车倒在路坡上，车身也都是泥，但车上没有人，似乎是道路太过泥泞，车翻下了路。 任霁的黑眸不由地深了深。 “你以前每次来洪腊，都会去天山吗？”任霁暗哑着嗓音问。 “差不多。只有一年，天气很不好，我没有去。”云漾淡淡的。 “每次去天山，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开车？” “嗯。” “你特别喜欢天山吗？”任霁又问。 云漾沉默了，视线转向窗外，望着窗外虽然十分的雄伟壮阔，但又蕴藏着万分危险的风景。 “算不上喜欢。” 任霁很想问，既然算不上喜欢，为什么每次来洪腊都要去天山。 但他知道问这个问题是不合时宜的，他问了云漾也不会回答他，任霁便把已经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得三个多小时才到，你累了就睡一会。”任霁道。 “嗯。你要是开累了，就换我来开。” “好。” 任霁虽然嘴上说着“好”，但是快开到天山的小学了，他也没和云漾换着开。 鹏星小学是天山唯一一座小学，学生不足百人。 学校的环境和设施特别简陋。没有漂亮的足球场，也没有水泥地面的篮球场，只有简陋的一排平房和一块泥土空地。 任霁和云漾到的时间，还没到下课时间。 任霁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半多了，估计没多久这群孩子就下课了。 “我们在车上等一会，他们应该马上就下课了。”任霁对云漾道。 “好。” 云漾望着窗外简陋的学校出神。 她来过天山好几次了，但她从没注意到过有这座学校。她每次都是直奔天山，没有踏进过这座村落。 她知道天山很穷，但是她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贫穷，内心还是很受震撼。 此时，简陋的校园里，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响彻在这树木逐渐枯黄的山区里，冲上云霄。 下课铃一响，孩子们欢快地跑出了教室。 这些孩子们头发枯黄又乱糟糟的，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的样子。他们身上的衣服陈旧又满是脏污，脚上的鞋不是破了，就是磨损得特别厉害。 天气变冷，他们的脸都被冻得红红的，有的还不停地吸着鼻涕，脸上多是脏兮兮的。 但是他们和大城市里的孩子一样，一到下课的时候就很高兴。即便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机、没有干净的衣服和鞋，他们也在空地上高兴得你追我赶、跑来跑去。 任霁下了车。 云漾见他下车了，也跟着下了车。 任霁朝某个方向懒笑着挥了挥手。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从教室里走出来。 他看到任霁，万分的诧异，怔愣了好半晌，大步过来。 “任霁？真的是你？！你、你怎么突然来了？！”谢运闲瞠目结舌地看了看任霁，又瞥了几眼他旁边的云漾。 谢运闲很瘦。明明四十多岁应该是正当年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五十岁那般苍老、瘦弱。 “谢老师。”任霁懒懒的声音里带着尊敬。 “看到你我真的太意外了！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这里了的。”谢运闲高兴又惊愕。 任霁仍是懒懒淡淡的笑，眼底快速地滑过几抹不自然的神色。 “你怎么突然愿意来了？我以前让你过来看看这群受你照顾的孩子们，你说什么都不来的。”谢运闲打趣似地问。 任霁神情微微有些僵：“和朋友一起来的。” 谢运闲注意到他的神情，又看了眼云漾，便大致猜到任霁愿意来天山，不是因为他对过去释怀了，而是因为这位姑娘。 “你好，我是谢运闲。”谢运闲和云漾打招呼。 “你好。”云漾点了点头。 “我买了点东西，你分给孩子们。”任霁打开后车厢。 谢运闲看到那满满一后车厢的围巾、帽子和手套，神色动容。 第114章 糟了 山里很静，偶尔能听到一些鸟叫声以及分不清是哪个动物的声音，多数时候，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他们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走了不知道多久，任霁问云漾：“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 走在他后面的云漾抬头望了望四周，摇了摇头：“你要是累了，就在这休息会，我去附近转转。” 任霁正想开口说“我不累，我和你一起”，云漾像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似的，先出声道：“我想一个人转转。” 任霁默然。 云漾不辞辛苦的特地来天山，肯定会想一个人待待的。 “好，我在这等你，你别走太远了，随时手机联系。”任霁道。 云漾笑了。 笑容很好看，让任霁的心都被治愈了些，同时也让任霁很疑惑，她在笑什么。 “这里没信号。不过，我不会走很远的。” 任霁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像云漾说的，手机没信号。 “行，我在这等你。”任霁说着，就找了块石头坐下了。 云漾点点头，往旁边走去。 她仍然走一段路，就在树上系一条红布条。 起先，任霁还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再后来，任霁不仅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了，连她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四面都是树，和树之间望不到头的小路。 周遭很静很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人了。 任霁抬头望了望天。 蓝蓝的天空被树木遮挡，被分隔成了很多块。 任霁一直在原地坐着，没有走动。 手机没有信号，他担心他要是和云漾走散了，除了用嗓子喊，就没有其他办法联系对方了。 任霁就在石头上静静地坐着，直到他感觉天有点变暗了。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离云漾独自离开，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冬天本来就天黑的比较早，山里天黑的就更早了。他们从这开车回去洪腊，还得要四个多小时，他们差不多该准备下山了。 云漾不是第一次来天山了，应该比他更清楚这些。 可是，她为什么没回来？ 任霁免不了的担心，云漾是不是迷路了。 他打算再坐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后，云漾还没回来，他就去找她。 任霁一直望着云漾离开的方向，都快成望妻石了。 他实在是太担心云漾是不是迷路了，还不到十分钟，任霁就利落的起身往云漾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顺着云漾系在树上的红布条，往前走。 没走多久，他就瞥见有人影从树林深处而来。 任霁停下脚步，紧紧地凝视那抹身影。 身影越来越清晰，确实是云漾。 “云漾——”任霁忍不住地唤了她一声。 云漾听到声音，朝他看来，挥了挥手。 任霁那一刻，仿佛压在心头的大石块消失不见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站在原地，注视着云漾朝他越走越近。 “是不是该下山了？”待云漾走近后，任霁垂眼问她。 “嗯，差不多了，下山。”云漾道。 “好。” 上山的时候，任霁走在前面，云漾跟在后面。 现在下山，云漾走在前面，任霁跟在后面。 他一直凝视着云漾的背影。 云漾这半个多小时，独自一人去了哪？ 这段时间，她在想些什么？ 她每次来洪腊都来天山，是不是也是她“仪式”里的一部分？ 这个“仪式”，到底是什么？ 任霁想得出了神，云漾停下了脚步他都没发现。直到他隐约听到一声细小的“糟了”，他才回过了神，发现他很快就要撞上前面的云漾了，赶紧停了下来。 “怎么了？”任霁懒声问。 “好像迷路了。”云漾眉心微拢，四下张望。 任霁眼皮一跳，也仔细观察周围的树。 周围的树干都干干净净的，并没有红布条。 云漾和任霁往不同的方向都走了走，都没有看到红布条。 “奇怪了，我明明是顺着上一个红布条走下来的啊。”云漾嘀咕。 她回忆了片刻，实在是想不出从哪走错了。 “我们往回走走，回到上一个红布条看看。”云漾道。 任霁对她的提议有些担心。 但是此时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任霁默了默，同意了：“好。” 他跟着云漾往回走。 走了好几分钟，都没有见到红布条。任霁的那个担心，似乎变成了现实。 云漾又往前走了会，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猛得停下脚步，似自言自语地道：“好像更加偏离系红布条的路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任霁沉声赞同。 俩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都在想着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他们回到系红布条的路。 但是显然，俩人当下都没有办法。 “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任霁问云漾。 云漾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上来的那条路，应该是在东南方向。我们要不要一直试着往东南方向走试试？”任霁提议。 “好。” 任霁拿出手机，点开了手机里的指南针：“这样就能确定哪边是东南方向了。” 云漾眼底微亮：“嗯。” 在山里，所有方向的景色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能让他们分辨东南西北的东西。 有了指南针，这一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任霁的手机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电了。 任霁看着他手机上那一点点电量，不由地皱眉。 这点电量，能带他们走出山里吗？ “我的手机电量很充足，我还带了充电宝。”云漾道。 任霁唇角微扬：“嗯。” 他们顺着指南针的指示，一直往东南方向走。 天黑得很快，才五点刚过，山里就像笼罩了一层薄雾似的，很昏暗了。 云漾拿出了她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 又走了快半个小时，他们越走越怀疑了。 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 路上没见到红布条不说，还一点都不像他们上山的路。 转眼，天越来越黑了，他们还一点曙光都看不见。 但是他们又很确定，他们上来的那条路，确实是在东南方向。 俩人不发一言的往前走，周遭又漆黑又寂静。 忽然，他们借着月光，看到不远处有一座木屋。 第116章 互相照顾 那一方光亮，就如太阳般，驱散了黑暗的同时，也驱散走了任霁心里的黑暗。 云漾见任霁喘着粗气，脸色发红，满头是汗，问：“你感冒了？” 她说着，便伸手去探任霁的额头。 她的手触碰上任霁额头的瞬间，任霁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了。 他仍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垂眼，一双黑眸定定地盯着云漾。 任霁额头上全是汗，云漾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就拿开了手。 “没发烧啊。你怎么脸这么红，还流了这么多汗。我拿点纸巾给你。”云漾说着就转身去她的背包里拿纸巾了。 任霁目光追随着她。 他的额头上，还留有她刚才触碰的触感。 软软的，带着些暖意，很舒服，让他很迷恋…… 云漾很快拿了一包纸巾回来递给了他。 “谢谢。”任霁接过，抽了一张纸巾擦脸。 “你做噩梦了？”云漾问。 任霁摇了摇头：“不是，幽闭症犯了罢了。” 云漾微愣，回头看了眼被风吹灭的壁炉，了然。 她过去，费了些时间重新点燃了壁炉。 “现在好点了吗？”她问。 “嗯，好多了。”任霁勉强的缓缓翘了翘唇角。 云漾看了眼时间，还午夜十二点都没到。 “起风了。”她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似自言自语。 任霁：“嗯。” “希望不要变天，不然明天下山、回洪腊，就麻烦了。” 任霁：“嗯。” “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休息，明天还得早起。”云漾神色平淡。 她正要走，任霁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迎着云漾看过来的目光，任霁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暗哑：“能不能陪我……坐一会？” 云漾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到任霁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他以为云漾会拒绝时，云漾开了口：“好。” 任霁心头微动：“谢谢。” 他们靠着壁炉那边坐下来了。 屋外依旧风声不断，把壁炉里的火吹得忽明忽暗的。 任霁坐在云漾身边，感受壁炉传达出的暖意，心情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他让云漾陪他坐一会，云漾就真的只是陪他坐着，没有开口说话。 任霁也没有闲聊的心情。 他们俩在某些方向还真的挺像——俩人都话不多；俩人都很有距离感，不会探究、好奇他人的隐私。 任霁垂眼，瞥见云漾放在腿边的手。 她的手白皙如玉，手指又细又长，指甲莹润透着红，很是好看。 任霁突然有一股冲动，很想握住她的手。 他偏过头，把这股冲动强行地压了下去。 木柴在壁炉里发出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响。 任霁回想起来洪腊和天山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忽然很淡的懒笑了下。 云漾余光扫见了，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任霁解释道：“我跟着你来天山，心里还想着能照顾你，最终却是我被你照顾了。” 云漾默了会，抿了抿唇：“如果是我一个人在天山里迷路了，我现在肯定还在天山里乱转。而且，就算我发现了木屋，估计也不敢睡得很沉，得时时提防。你先前之所以睡在门旁，就是为了守着门。所以……” 云漾顿了下：“我们是互相照顾。” 任霁看着她，透黑的眸子里漾起几丝温柔的笑意：“嗯。” ……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他们就下山了。 风虽然吹了一晚，但是他们运气不错，下山时风已经停了。 他们拿着地图，沿着东南方向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看到树上有系红布条了。 之后他们沿着系着红布条的树往下走，不到半小时，就出了天山，看到了他们的车。 彼时，旭日刚刚从东方升起，温柔的橘黄色的光透过薄薄的雾，洒在天山脚下的村庄上，一切仿如仙境。 美，是真的美。不过…… 任霁和云漾驻足，欣赏了一会难得的美景，还拿手机拍了些照，才上车回了洪腊。 之后，云漾第二天就坐了最早的绿皮火车离开了。 等她回到映城时，已经是她假日的最后一天了。 出了映城的高铁站，云漾先回了一趟她父母家。 因为是周末，云贤扬、赵疏莲和云酌都在家。 云贤扬和赵疏莲看到云漾提回来的洪腊县特产，就知道她去了哪了。 “你又去洪腊了？”赵疏莲问。 云漾：“嗯。” 赵疏莲无奈的和云贤扬对视了一眼。 云贤扬在心里直叹气，面上却板起了脸：“我和你妈跟你交待过多少次了，让你去洪腊前跟我们打声招呼。你倒好，又不声不响的去了。你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不是一个人。”云漾淡淡的。 云贤扬一愣，和赵疏莲面面相觑。 这五年，云漾哪次不是一个人去的了。 这次，难不成还有个伴了？ “你和谁一起去的？”赵疏莲试探着问。 “我在路上碰到任霁了。” 吃洪腊特产吃得正欢的云酌，听到这话，满脸警觉了起来。 赵疏莲很意外：“任教授也去洪腊了？” 云漾：“嗯。” “任教授跟我们请假说他要出去旅游，没想到他也去洪腊了。”云贤扬兀自嘀咕完，拔高了些嗓门：“幸好你在路上碰到任教授了，俩个人还能有些照应。洪腊又远，治安远不如映城，你要是真有了什么意外，我们想去帮你都不能第一时间过去！” “姐，任老师也去洪腊了？”云酌吃得满嘴都是饼渣的问。 “嗯。” “你们俩在洪腊，一直在一起？”云酌皱眉。 “算是。” “你在哪碰到任老师的？”云酌的眉皱得更深了。 “在洪腊上级市的火车站碰到的。” 云酌小脸都皱了起来：“任老师不会是故意跟着你去洪腊的。” “你在这瞎猜测什么！任教授为什么要跟着欢欢去洪腊！你作业做了吗？明天就是周一了，又要上学了。任教授留给你的试卷做了吗？任教授说了，明天就会来给你补习了，检查你的试卷！”云贤扬道。 云酌：“……” 云酌默默地拿了一包洪腊特产，回房间写试卷去了。 第117章 只要有云漾 云漾闻言，眼睫微微动了动。 任霁也回映城了？ 从天山回了洪腊后，她就和任霁各回各的房，没有联系了。 因为她赶着要回映城上班，她第二天一早就坐火车走了，没有和任霁说过…… …… 任霁比云漾晚一些到的映城。 在洪腊，任霁第二天起床出门时，发现清洁工在清扫云漾所住的房间，才知道她一早就退房走了。 任霁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猜到云漾应该是要回映城上班了。 而他的假期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也该启程回映城上班了。 于是任霁买了当时最近的一趟火车走了。 回到映城后，他先回家洗漱收拾了一下，然后便提着映城特产，马不停蹄的去了韩曜的心理诊所。 韩曜见他提着的映城特产，傻眼了。 韩曜是他的心理医生，并且任霁十分的信任他，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的。因此韩曜很清楚，映城这个地方对任霁意味着什么。 “你……去映城了？”韩曜震惊地问。 任霁懒懒淡淡：“嗯。” “你一个人去的？” “不是。” “你和谁一起去的？你妈妈吗？” 任霁清冷地斜了眼他：“云漾。” 韩曜有一点能理解了。 他接着问：“云漾知道你过去的事了？” “不知道。她去了洪腊，我跟着去的。” 韩曜这下完全理解了。 他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和过去和解了，才会去洪腊。原来是这样。我看啊，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心理医生，只要有云漾，你的心病早晚能解开。” “我还是需要心理医生的。”任霁在躺椅上躺好：“给我做催眠治疗。” “怎么？和云漾在洪腊，你都还失眠、睡得不好啊！”韩曜调侃道。 任霁闭上了眼，没说话。 那晚在木屋，他后来确实睡得很好。 但是他现在做催眠治疗的意义，更多的并不是为了治好失眠了。 韩曜见他不说话，也没继续打趣他了。 他进入工作模式，给任霁做起了催眠治疗。 任霁再睁开眼时，他就魂穿成o1了。 o1拿着拖把，似乎在他来之前，正在拖地。 任霁环视了半圈，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云漾。 她的行李箱放在一旁，还没收拾。 看来云漾才刚到家不久。 不过也有可能是到家很久了，懒得收拾行李。 “勤勤，你回来了。”任霁看着云漾，发自内心的高兴地道。 云漾侧头扫了眼他：“哦，是你啊，你又来了。” 她冷冷淡淡的，和任霁内心的高兴形成鲜明的反差。 “嗯，我又来了。”任霁的好心情丝毫不受影响：“你旅游刚回来？” “嗯。” “怎么样？旅游。” “还行。” “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碰到熟悉的人吗？” “没有。” 任霁：“……” 明明有的好吗。 任霁打算侧面提醒她一下。 “你饿不饿？要不要我下厨给你吃？” 云漾终于有了点反应，看向了他。 她从沙发上坐起身：“懒懒，我发现你的厨艺，和我的一个同事很像。” “是吗。”任霁在心里偷偷笑，终于切入他想要的话题了。 “你确定？会不会是你味觉出错了？” 任霁这样一问，云漾反倒没那么确定了。 “我感觉是挺像的。” “你吃过他做得饭？” “嗯。”云漾点头：“我在洪腊碰到他了，吃过两次他做的便当，感觉和你的厨艺是挺像的。” “你在洪腊碰到他了？这么巧，他也去洪腊了？” “嗯。” “他还特地做便当给你吃了？”任霁循循善诱。 “嗯，他做多了，分了我一份。” 任霁冷笑：“做多了？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勤勤，他是故意做多了想和你一起吃的。” 云漾认真地想了想。 她第一次吃任霁做的便当是在火车上。那时候，任霁应该还不知道她要去洪腊，不可能特地提前给她做的便当。 “不可能。”云漾认真的分析完后，否认了懒懒的说法。 任霁：“……” “洪腊那么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并不是旅游城市。现在这个时候，既不是去旅游的最佳时机，也不是节假日，你们俩还偏偏同时请了差不多时间的假，同时去了洪腊。勤勤，我觉得，他是因为你才去洪腊的。” “他如何知道我要去洪腊的？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事。”云漾看向懒懒。 任霁：“……” “我也不知道。但他会去洪腊，还特地做便当给你吃了，绝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 见懒懒说得如此笃定，云漾疑惑了：“你怎么这么肯定？” 任霁：“……” “我现在正在学习揣摩人类行为的深层次原因。我……”懒懒忽地没了声音，一双眼睛变得呆滞了起来。 然后它拿着拖把，一下一下地拖起了地。 云漾：“……” 看来懒懒走了…… 懒懒今天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口咬定任霁去洪腊不是巧合？ 云漾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任霁在洪腊时的种种。 好像除了第一天他们俩不在一起，剩下的两天，他们俩都在一起。 而且在天山…… 云漾忽然想起，任霁买了一后车厢的帽子、围巾和手套，去天山的小学，送给那些学生们的事。 她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任霁去洪腊，分明就是为了去看那群学生的。跟她有什么关系了。 …… 新的一周，周一。 云漾在风跃集团的停车坪碰到了任霁。 她挺意外的。任霁休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收假了，他不第一时间回映大，来了风跃集团？ “你今天不去学校？”云漾主动问任霁。 任霁黑眸微亮，神情仍是慵慵懒懒的：“一会去。昨晚孙主任跟我说，项目上有点问题，让我今天过来看看。” 云漾点了点头。 任霁偷偷地瞄了她一眼。 云漾竟然主动和他说话了、关心起了他。 看来这次的洪腊之旅，还是有点效果的，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还是说，他昨天以懒懒的身份跟云漾说的那些话，让云漾终于意识到了他是喜欢她的，所以对他多注意了些、多在意了些？ “任霁，”云漾忽地开了口。 第118章 现在怎么办？ “嗯？”任霁尾音微扬。 “你为什么会去洪腊旅游？”云漾看着前方问。 任霁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极细微地笑了下。 然后他很快敛起了神色，懒淡地道：“没去过。看新闻说洪腊那几天天气不错，就去了。” “哦。”云漾一时没再说话。 任霁：“？” 怎么不反驳他？ 他这话听着就很假啊。 俩人沉默不言的往各自的工位走去。 任霁忍不住了，正想坦白他去天山是因为云漾时，云漾蓦地又开了口。 “你去洪腊，难道不是为了去看那群孩子们吗？” 任霁：“……” 他昨天以懒懒的身份跟她说了那么多，她就是这样理解的？ “不是。”任霁道：“我特别讨厌天山。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去天山。” 云漾纳闷了：“你讨厌天山？为什么？” 任霁微垂眼：“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 他话音未落，董溪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云大神，你终于来了！出事了！” 云漾挺平静的：“出什么事了？” “你过来看！都上新闻了！”董溪拉着云漾就往里跑。 任霁大步跟了上去。 工位区的门口墙壁上，挂着三台电视。 平时这些电视，主要是用来展示人工智能实验室的实时相关数据，比如正在使用机器人的用户数、注册机器人的总用户数、机器人的故障率等等。 此时，其中一个电视正在播放社会新闻。 一个姓许的中年男人正在接受映城新闻记者的采访。 他说他前段时间花了九万多买了一台风跃集团的人工智能实验室研发的家政服务机器人。但是这个机器人，在两天前的晚上，自动启动了。 他记得很清楚，他在睡觉前，给机器人充上了电。一般机器人充完电后，会自动切断电源的。 但是这个机器人，大晚上的自动启动了，还进了厨房，尝试着点燃燃气灶做饭。但因为风跃集团研发的这款机器人，是没有做饭功能的。这个机器人点燃燃气灶后，火烧干锅，引起了火灾，把厨房烧了，机器人也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要不是他半夜起来上厕所注意到了厨房有火，火肯定会越烧越大，蔓延到楼上楼下去，让邻居们跟着他一起遭殃。 新闻里展示了三张照片。 一张是被烧得差不多成了灰烬的厨房；一张是从小区楼的外部看，被烧得黑乎乎一片的许先生家的外墙；一张是身体绝大部分都被烧成黑乎乎的机器人，已经报废无法启动了。 新闻里还放了一段视频。 从视角来看，应该是机器人带有摄影功能的眼睛录制的。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机器人直直地进了厨房。 它开了厨房的灯，在洗水槽前站了一会，拿过一个锅，放在了燃气灶上。 然后它的机械手放在了燃气灶的开关上，再然后，燃气灶开了。 茂盛的火苗烧着里面什么都没有的锅，没一会，火苗透过锅窜了上来，火势越来越大…… 许先生很愤怒的继续跟记者控诉。 “风跃集团一直宣扬他们研发的这款机器人是很安全很智能的，但是我们一家，还有我的领居，都因为它差点葬身火海！九万多、近十万块钱的机器人，不智能就算了，竟有这种潜在的危险！什么家政服务机器人，完全就是机器人杀手！我已经跟风跃集团反应这事了，但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给我解释和道歉，更别说赔偿了！” “云大神，这事你怎么看？”孙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云漾身后，神色凝重地问她。 “不好说。但是我们研发的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绝不像这位许先生说的这么智能。它也许会自动启动，但是在没有明确指示的情况下，它不可能自己进厨房点燃燃气灶。”云漾沉吟。 孙主任赞同地颔首：“这款机器人，没有做饭功能，我们没让它反复自主学习训练过怎么点燃气灶。按理说，它不会点燃气灶才对。” 云漾很认同孙主任的话。 “许先生跟风跃集团反应这事了？我怎么没收到消息？”云漾问。 按理说，她作为这款机器人的研发者之一，用户在使用时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故，她应该会得到消息才对。 孙主任冷笑了一声：“他今天上午才跟集团反应的。他刚反应完，新闻就播了。虽然我不想恶意的揣测人，但我怀疑他想利用媒体给集团施压。因为所谓的’火灾事故’，挺多疑点的。” 云漾对孙主任的话还是认可的。 “现在怎么办？”云漾问。 “常总让我们所有参与研发这款机器人的技术负责人，还有公关部的人，九点半的时候一起开个会。” “好。” 云漾和甘悦怡都是相关的技术负责人。九点半一到，她俩就和孙主任一起去会议室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虽然已经到了上班的点，但是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工作，都在讨论这事。 他们作为研发人员，很清楚这款机器人会什么、不会什么。但是非人工智能行业的普通人，就没这么清楚了。 再加上机器人本来就是热门话题，许先生在新闻里又用了诸如“自动启动”“自动打开燃气灶”这类仿佛机器人有自主意识的词。一时间，机器人自动点燃燃气灶引发火灾相关词条冲上了热搜。 网友们的讨论度很高。 【电影要成现实了！这分明就是机器人不堪天天为人类做家务累死累活的，故意在人类睡着了，点燃燃气灶，要和人类同归于尽啊！机器人统治人类的时代不远啦！】 【机器人天天被你们这群人类奴役，受不了了！故意在大晚上的要消灭人类啊！】 【我本来还有点种草这个机器人的，看了这条新闻，我直接拔草了……】 【我赶紧把已经预定的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申请退款了……太危险了！我还是辛苦点，自己打扫收拾家里，不指望机器人了】 【已经买了这款机器人的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把它给扔了……】 第120章 快回去！ “你们自己不能调机器人的记录吗？”云贤扬问。 “真要调，我们是有办法调的。但是因为网络隐私权，我们不能随意查看用户机器人的记录，所以报警是最好的办法，这也是我们相关的负责人和常总一起讨论出的结果。” 云贤扬恍然：“原来是这样。网上的那群人还那样骂你们，太可气了！” “没办法，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只能这样了。”云漾心态倒很平和。 她一直以为，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最糟的了。 没想到，还有更糟的情况在未来等着他们。 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她到公司时，甘悦怡和董溪拉住了她。 “怎么了？”云漾疑惑地看着她俩：“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哪这么快啊！”董溪道：“姓许的机器人的记录调不出来，存在服务器上的记录被删了。” “被删了？被谁删了？什么时候的事？”云漾皱眉问。 董溪：“他的机器人被烧毁的第二天，十有八九是黑客干的了。现在警方正让我们的人协助恢复记录，估计得花段时间了。” “这么凑巧啊。出了事故的第二天，机器人的记录就被删了？”云漾意有所指地道。 “谁说不是呢。”甘悦怡摊手：“这个不是最重要的。你看了网上的消息了吗？” 云漾：“？” 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 “网上又怎么了？”云漾问。 甘悦怡：“孙主任被人肉了，公司都没让他来上班，让他在警方的结果出来之前，都在家里待着。” 云漾眉眼一震。 董溪把她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云漾在看的时候，甘悦怡在一旁道：“孙主任是我们人工智能实验室的主任，公司的官网、新闻上，都有他的介绍，也有他的照片，网友们要人肉他并不难。这群网友现在跟疯了似的，到处逮我们公司的人咬，估计孙主任就是被他们拉出来的典型。” 网上，有人发出了孙主任的照片、手机号和现住址。 那人发的原文是这样的：【这个人是风跃集团人工智能实验室的主任，实验室所有的人都归他管，那个打开燃气灶纵火的机器人，就是他主导研发出来的！就是这个长得像猪的人，差点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这条微博，评论、转发的人不少。 评论里，全是不堪入目的侮辱性言论。 云漾很生气，反手点了举报。 甘悦怡看到了，道：“我和董溪点了很多次了，公关部的人也去处理了。说实话，没用，信息估计早传出去了，孙主任那接到了不少骚扰电话。” “这些人简直疯了。事情还没有定论，就先入为主的用键盘、自以为正义的给人判刑了。”云漾声线透着冷。 “公司官微也发博说了这事了，让大家停止人肉，公司已经报警处理了。你知道怎么着？那些人竟然在微博底下嘲笑公司，说我们公司就会报警。”董溪也越说越气。 孙主任虽然是领导，但是平时很少有领导的架子，和员工的关系都还不错。 发生了这种事，大家都很替孙主任愤恨不平。 “我现在觉得整件事有水军在背后推波助澜。现在的言论全是对我们公司不利的，看不到一个比较客观的评论，这太不正常了。”董溪又道：“虽然在调查结果没出来前，大多数人会站在姓许的那边是很正常的，但是，应该会有一小撮人站在我们这边才对啊。可是这样的评论，在网上一点都找不到，全是那些嘲笑、起哄、谩骂的评论。” 云漾和甘悦怡若有所思，都没有说话。 “你们俩最近最好也小心点，网上的那些疯子没准还会继续人肉下去，估计参与过家政服务机器人项目的人，都会有可能。”董溪郑重地道。 云漾和甘悦怡互看了一眼，俩人都对董溪的话将信将疑。 云漾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董溪和甘悦怡同时看向了她的手机，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不是陌生来电，俩人都松了口气。 “喂，爸。”云漾往旁走了走，接通。 “欢欢，你们实验室的那个孙主任，是不是被人肉了？”云贤扬问。 “嗯。” “欢欢，你这段时间回来住。我瞧这事情很严重啊。”赵疏莲担忧的声音从旁传来。 云漾默了会。 要是她和孙主任一样，也被人肉了。那么，人肉出她的现住址，肯定要比人肉出她父母的住址更好。她不能让她的父母和云酌都受到影响。 “没事的，没你们在网上看到的那么严重，公司会很快处理好的。”云漾道。 “真的吗？我看很严重啊，都是骂你们公司的，没一个帮你们说话的。我帮你们公司说话的评论，很快就被骂你们的评论挤下去了。”云贤扬道。 “警方已经在处理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不会有事的。” 听到“警方已经在处理了”，云贤扬和赵疏莲才稍微安心了些。 “如果情况不对劲了，你就回家来住，知道吗？别又和上次一样了。”赵疏莲温柔的叮咛了一句。 云漾知道赵疏莲说的“上次”，就是o1差点报废时的事情。 “嗯，知道。” …… 云漾今天一整天都在和技术人员一起恢复姓许的机器人的记录。 恢复的进度并不快。 到了晚上九十点时，才恢复了三分之一都没到。 云漾这一天很累很累，回到家，草草的洗洗就睡了。 晚上做梦，她都梦到自己在恢复记录。 她实在是太想早点恢复记录，结束这糟蹋的一切了。 第二天，云漾一早就起床了。 吃完o1给她准备的早餐，云漾就出门去上班了。 她刚把车开出地下车库，就接到了甘悦怡和董溪打给她的三方视频邀请。 云漾直觉，她们俩这么早邀请她视频通话，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她刚一接通，董溪惊讶的声音就传来。 “云大神，你这么早就出门了？快回去快回去！你被人肉了！” 第121章 关系很不一般了呐 云漾怔愣了好几秒，似宕机了般，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被人肉了？”她不可置信的重复。 “对！你之前在映大校园宣讲时的照片、你在国外读书时的照片，还有你的身份证号和现住址，都被扒出来了！”董溪又急又气：“你快回家好好待着，这段时间能别出门就别门了！那群人真的是一群疯子！肯定在现实生活里活得很失败，才会在网上逮着一个借口就随意攻击人的！” 董溪气急败坏的言语，让云漾感觉，她可能不仅仅是被人肉了这么简单。 云漾正想退出视频通话的页面，点开微博看看，甘悦怡开口了：“你别看了。你想想他们是怎么诋毁孙主任的，就能知道他们狗嘴里没一句好话了，别给自己添堵了。姓许的机器人的恢复记录，会有其他人接着恢复的，你就安全地待在家里。” 云漾默了默，“嗯”了一声。 没想到这种事这么快就发生在她身上了。 云漾正要把自动驾驶改成手动驾驶，开车回地下车库，就听到旁边和对面都有喇叭声传来。 云漾心下微惊，紧张了起来。 那群人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她往窗外一看，看到常兮妍和任霁分别从旁边的车和对面的车上下来，往她这边走来。 云漾微松了口气。 原来是他俩。 云漾靠边停了车，打开车门下去。 常兮妍和任霁都看到对方往云漾走去，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常兮妍因为离得近，最先走到云漾面前。 “云大神，去我家陪我住几天呗。”常兮妍嬉笑着道。 任霁闻言，脚步微顿。 他也好想让云漾去他家待几天、避避风头。 但是显然，云漾是不会同意的。 云漾的目光从常兮妍身上转到任霁身上，那神情似乎在说：常兮妍来是想让我去她家陪她住几天，你来干嘛的？ 任霁神色微滞：“你这几天别去公司了。” 云漾扫了扫他和常兮妍：“你们都是看到网上的消息过来的？” 任霁和常兮妍不约而同的“嗯”了一声，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云大神，你放心，姓许的事情水落石出了，这些人肉你们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脱。我风跃的人，可不会任他们这么欺负、污蔑的。”常兮妍愤恨不平：“我爸已经让公关部和法律部在收集资料了，他们逍遥不了多久的。” “嗯。”云漾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事情结束之前，你都在家待着，远程办公也是可以的。”任霁道。 他刚说完，常兮妍就接过了他的话头：“你这个住址已经被人肉出来了，住在这不安全，你还是去我那住一段时间。我那很大，小区的治安很好，就我一个人，不会打扰到我的。” “没事，我在家待着就可以了。我还有o1，不会有什么事的。” 提到o1，任霁想到了那次在永润超市外，一个男人拿着铁棍想置云漾于死地的事情。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冷了冷。 “虽然你有o1，但万事还是得小心，o1不是万能的，就算它想保护你，有些事它也爱莫能助。”任霁嗓音懒淡。 云漾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的样子啊。 “你们回去，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担心。”云漾说完，拉开车门要上车。 “等下。” 常兮妍一愣，还以为这话是她说的。她反应了一秒，扭头看向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的任霁。 任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罩拆封，给云漾戴上：“尽量别出门。如果一定要出门，带好口罩注意防护。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别太担心。” 他戴口罩的动作很轻柔。 他微凉的手指背不经意的轻扫过云漾的脸颊，让云漾感觉仿佛有一股细小的电流从那处窜流至她的心脏，让她忍不住细微的瑟缩了下。 她感觉有些不自在，脸似乎也有点点在发烫。但是她分不清，这股不自在是源于她不习惯与陌生异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任霁给她戴好口罩后，云漾就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点俩人的距离。 “嗯，我知道，我回去了，你们也回去。”云漾的目光有点飘，不太自然的上了车，调转车头回小区。 常兮妍玩味的目光在云漾和任霁之间不停的转来转去，都忘了她原本还想继续劝说云漾去她那住几天的。 云漾的性子很淡薄，对谁都比较冷淡的那种。 她记得之前，云漾对任霁还冷冷淡淡的，俩人绝大多数的交流都限于人工智能和工作上。 怎么突然间，云漾竟然默许任霁给她戴口罩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了？ 嗯……这俩人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了呐。 “任教授，挺担心我家云漾的啊？”常兮妍咧嘴笑。 任霁冷懒地斜了眼她。 你家云漾？ 他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因为常兮妍的“无知”，他吃了人工智能之父的醋吃了多久；就是因为她的“无知”，他茶饭不思、昼夜难眠了多久。 任霁紧抿着唇，大步往他的车走去，并没有搭理常兮妍。 常兮妍没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她怎么觉得，任霁对她似乎有很大的偏见啊！ …… 云漾还没回到家，她的手机就陆续接到了陌生号码的来电和短信。 她一个也没接，一个也没看。 她用电脑登陆微信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她这才打开了网页，开始看她被人肉出的信息。 有人直接放出了她的身份证照片，上面任何信息都没有打码。 有人放出了她在映大校招时，戴着口罩做校招宣讲时的照片。 还有人搜出了她在大上学时的学生证件照。 云漾只扫了下面的评论一眼，就明白甘悦怡她们和任霁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她了。 【听说这女的在风跃集团的人工智能实验室是超厉害的存在，大家都尊称她“大神”，纵火犯机器人就是她主导研发的。证件照都能拍得这么好看，真人一定更漂亮了(色)(色)】 第122章 收留我几天 【长得这么漂亮智商又高，是不是平时很少有男人能满足她啊(坏笑)】 【是不是就是没有男人能满足她，她才去研究机器人的啊哈哈哈】 【这么漂亮的女人，研究机器人干嘛，做什么都比研究机器人强，现在把自己的前途毁了，还不如就当个听话的花瓶好了】 【这种高智商又漂亮的女人，不知道x起来是什么滋味呢】 【她是真的很厉害，还是凭着美貌“厉害”的啊？不过能研发出纵火犯机器人，还真是蛮厉害的呢】 【她的凶不小啊嘿嘿嘿，腿也又直又长的，摸起来肯定很爽】 云漾闭上了眼，看不下去了。 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疼，让她不得不抬手用力揉捏。 那些被她已经差不多遗忘了的过往回忆，又一幕一幕的清晰在她脑海里闪现。 ——“你个狐狸精！敢勾引老子看中的男人！” ——“老师，不能因为她成绩好你就包庇她啊！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成绩好了不起啊！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清高的样子！” 云漾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这些不快的回忆甩走。 她关闭网页，正要合上电脑盖子时，发现微信上被她设置成消息免打扰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有人她了。 【云爸：欢欢你怎么回事？手机怎么关机了？】 【云妈：欢欢你现在在哪？你没事？】 【乐乐：欢欢姐姐姐姐姐！】 云漾看了下，这几条消息差不多是十分钟前发的，正是她手机关机后不久。 云漾赶紧回复道：【我没事，我在家，这段时间都在家办公了，不去公司了】 【云爸：你回家来住，晚上下班了我和你妈去接你】 【乐乐：对，姐，你那太不安全啦现在】 云漾虽然也觉得她的住址被人肉出来后，或多或少肯定会有些麻烦的。 但只要她这段时间不出门，应该不会有事。 她要是现在回家去住了，岂不是会有可能把她父母的住址也曝光了。 【欢欢：这个小区的治安还行，还是很安全的。我需要在家办公，这边的资料多些，回去了不方便办公】 【欢欢：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要去工作了。我手机这几天应该都会关机，你们可以随时通过微信联系我】 云漾把这个群的“消息免打扰”设置取消了，合上了电脑。 她正想休息一会，调整一下心情便开始工作时，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云漾心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眼o1。 o1正在把脏衣娄里的衣服，放进去洗衣机洗。 门上的敲门声不轻不重的又响了几下。 云漾的心也跟着往上提了提。 肯定不是她父母。她父母前一秒还在微信上说下班了过来接她，不可能现在就到了。 既然不是她父母，难道是那群在网上人肉她的人？ 他们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就在云漾恍神的这几秒，门上的敲门声又响了几下。 云漾稳了稳不安的心绪，过去。 她透过猫眼，往外瞄了一眼。 看清外面的人后，她愣了一下。随即，她打开了门。 任霁单肩背着一个背包，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看到她，扯唇懒懒地笑了下。 他道：“云漾，收留我几天。” 云漾：“？？?” 云漾一脸莫名地瞧着他，没有说话，像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 “我家楼上漏水，渗到了我家，把我家的家具和地板全弄湿了，这几天都住不了人了。”任霁道。 “你家楼上漏水？渗到了你家？什么时候的事？”云漾不可思议。 “今天早上。” “半小时前我们不是才见过么。之后你没去上班，回家了？” 任霁：“……嗯，回到家就发现楼上漏水了，住不了了。” 云漾：“……” 任霁很清楚，云漾估计很难相信。但是他也只能撒这个谎了。 半小时前，他见完云漾后，开车去映大的路上，一直都放心不下她。 他担心o1被毁的那次事件又重演了。 虽然他能通过催眠治疗魂穿o1，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云漾。但是o1毕竟是机器人，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它还是不如人灵活的。 就像上次拿铁棍男人事件一样，他想以懒懒的身份保护云漾，有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地方了。 可是，他若是以任霁的身份，云漾又凭什么让他保护？ 任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借口在云漾家住一段时间最好。 那些网上的言论，实在是不堪入目。而云漾的住址又被人肉出来了，实在是让他不放心，会不会有变态的人做出偏激的事来。 此时，任霁站在门口，黝黑的黑眸懒懒地看着云漾，决定就用这个理由试一试了。 如果云漾不“收留”他，他就在她家楼下帮她盯梢好了。 “你为什么不去住酒店？”云漾如任霁预料之中的问。 任霁：“穷，没钱住酒店。” 云漾：“？” 云漾微皱眉：“朋友呢？总有朋友可以收留你几晚的。” 任霁：“没朋友。” 云漾：“？？” 云漾静静地看着任霁，那神情分明在说：你在逗我吗？ “韩曜呢？他不是你朋友？” 任霁大言不惭：“现在不是了，我和他绝交了，自从上次他在面馆惹你生气后。” 云漾：“……” 云漾想了起来，就是上次在面馆，韩曜问她有没有蓝颜知己之类的。 虽然云漾对韩曜问她如此越界的问题不太爽，但…… “他又没惹你生气，你和他绝交什么？”云漾不解。 任霁：“……我以前没发现他是那种人，上次发现后，觉得俩人性格不太和，就绝交了。” 云漾没说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我就住几晚，我会很安静的，不会打扰到你。我可以付钱，我还能扫地洗衣做饭。”任霁懒声道。 “扫地洗衣做饭，这些o1都会做。” “它没我做得好。” 云漾：“……” “它做饭没我做得好吃。”任霁松松懒懒的又道。 云漾眉眼终于动了动，似挣扎了一番后，开了口：“你要住几天？” 第123章 你们俩在干嘛？ 任霁黑眸一亮，嘴角上翘：“三天。” 他在心里又补充了两个字：大概。 云漾没再说话，侧过了身，让开了门。 等任霁已经进了客厅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 她竟然同意让任霁在这借住三天了？ 她在干嘛？怎么会同意这种无理的要求？ 她跟任霁又没有多熟。 难道就因为他做饭做得好吃？ 还是有其他原因？ 云漾的心有点乱，感觉今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都不能像平时那样理智的思考了。 任霁在沙发上放下他的背包。 他朝云漾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塑料袋：“我买了点菜，中午做饭给你吃。” 云漾没有应声。 她微垂着眼，看起来有点点烦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霁见o1在拖地，过去拿过o1手里的拖把：“我来。” 他刚拖了一下，o1就把他手里的拖把又拿回去了，继续拖地。 任霁再次拿过拖把：“我来，你去一边休息。” “o1不休息，o1该打扫卫生了。”o1机械地说完，又把任霁手里的拖把夺回去了，继续一下一下的机械地拖地。 任霁：“……” “你不用管，让它拖地，我给它设定的程序就是它现在该打扫卫生了。你不在它的管理员名单里，不是它的主人，指挥不了它的。”云漾在一旁见到了，道。 “你不去上班吗？你今天没课？”云漾又问。 “有的，一会上网课。”任霁道。 今天为了陪云漾，他临时通知把今天上午的课改成了线上的。 任霁环视一圈屋里，问云漾：“我一会在哪上网课比较好？” 云漾也环视了一圈屋里：“你去我的书房，可以把书房的门关上。” “好。” 任霁提着塑料袋要去厨房：“我先把中午需要的菜洗出来。” “你需要洗什么菜？你告诉我，我一会让o1洗。” “我信不过它，还是我自己洗。”任霁说着提着装着菜的塑料袋去了厨房。 云漾：“……” 任霁洗完菜，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去上网课了。 他从厨房里出来，见云漾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电脑放在膝盖上，正在专心致志地敲代码。 “我去你的书房上网课了。”任霁还是轻声说了一声。 “嗯。”云漾头也没抬。 任霁从背包里拿过他的电脑和教案，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他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好，打开电脑做好准备，时间一到，便准备上网课了。 任霁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旁边的书架。他想到手绘照片的事，笑了下。 那张让他茶饭不思、昼夜难眠、想尽了办法想挖出到底是谁的手绘照片，就是在这里被常兮妍发现的。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现在回想起他那段时间的焦灼不安，挺让他好笑的。 任霁笑着摇了摇头。 时间一到，他便登陆了软件开始准备网络授课了。 他的那些学生们的视频，一个一个的陆续在列表里显现了。 任霁扫了眼在线人数，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开讲了。 学生们认认真真地听他讲课，时不时地记下笔记。 他们盯着视频里的任霁，听得很认真。渐渐的，他们察觉到了不对劲。 任教授在哪给他们讲课？ 为什么他背后的窗帘，是淡粉色的？？ 有人在他们的班级群里，发出了同样的疑惑——当然，这个班级群里没有一个老师在。 【e：你们注意到没？任教授背后的窗帘是粉色的！！】 【k：早看到了！你们说任教授在哪？绝不是在他自己家。没几个大老爷们会弄粉色的窗帘】 【：任教授是不是谈恋爱了？在他女朋友家？】 【l：任教授……谈恋爱了？？光想想我的心就碎了……】 【p：任教授临时把授课改成了线上，是不是昨晚和女朋友颠鸾倒凤太晚，才刚起床……】 【h：死p不会说话就闭嘴！你小黄-文小电影看多了！任教授才不是这种人！】 【p：h你这么激动干嘛，任教授快三十的人了，谈恋爱很正常啊。你还幻想任教授不谈恋爱等着和你谈啊？】 【l：班长全班女生联名上书请求把p踢出群！！！！】 于是，就这几分钟的讨论功夫，他们这几个人就跟不上今天的课了…… …… 晚上，任霁做好了三道菜，和云漾一起吃饭。 他们正相对无言地吃着饭时，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云漾握着筷子的手，明显的顿了下，一向清淡的神色也敛了起来，多了几丝微不可查的紧张。 任霁瞧了眼她的样子，嗓音懒沉：“我去看看，你别动。” 他稳步过去，云漾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身影。 任霁透过猫眼往外望了眼，愣了愣。 他神情微不自然的对云漾道：“是你父母和弟弟。” 云漾恍然，这才想起云贤扬上午在群里说了，晚上下班了会和赵疏莲一起过来接她。 云漾过来开门，任霁站去了一边。 任霁心里有点慌。 他要怎么跟伯父伯母说他在这里借住的事？ 那个蹩脚的借口，连他都不知道云漾为什么会同意他借住了，但他能想到，云贤扬和赵疏莲听到那个借口时，会是什么神情。 这可怎么办…… “欢欢，赶紧收拾东西，回……”云漾把门一打开，云贤扬便道。 他话说到一半，注意到了一旁的任霁，万分诧异地道：“任教授，你怎么在这？” 然后，他又注意到了餐厅的餐桌上摆着的碗筷和菜。 他看得很清楚，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两副！ “你……你……”云贤扬指了指云漾，又指了指任霁，说不出话了。 赵疏莲和云酌也注意到了，一个惊诧，一个小脸皱成了一团。 “伯父伯母好，”任霁恢复一惯的疏懒，礼貌的先打招呼。 “任老师，你怎么在我姐家？你们俩在干嘛？还在一起吃饭？”云酌稚嫩的嗓音里全是声讨之意。 被他这么一质问，云漾和任霁都莫名的生出了一股他们俩好似背着其他人在做罪恶之事的感觉。 第124章 他是哪种男人？ 云漾轻咳了一声，淡声道：“他家被水淹了，在我家暂住几天。” “任老师可以去住酒店啊，他又不是没钱住酒店。”云酌很快接道。 云漾：“……” 任霁：“……” 云漾干脆不理云酌的话了，看向云贤扬和赵疏莲：“爸，妈，我就在这了，不回去了，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别太担心。” 云贤扬和赵疏莲这才从震惊里回过了神。 不回去了？ 他们俩默默地瞥了眼任霁，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任教授，你要在欢欢这借住多久啊？”云贤扬笑着问。 任霁挺直身板郑重回答：“三天左右。家里已经有人在清理了，但因为被淹得实在太厉害了，得费些时间。” “任老师可以去住酒店啊，他又不是没钱住酒店。”云酌不依不饶的重复。 其他人都置若罔闻。 云贤扬扫过餐桌上的菜：“你们在吃饭啊。” “是啊。伯父伯母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我再去做几个菜。”任霁道。 云贤扬一怔：“你炒得菜？” “是。”任霁颔首：“o1做菜比较一般。” 云贤扬和赵疏莲又对视了一眼。 “我们不吃了，本来打算接欢欢回去了再一起吃的。”赵疏莲道。 “伯父伯母放心，云漾要是不回去，我在这可以保证她的安全的。”任霁唇角微抿。 云酌不满的嘴巴上都可以挂个油瓶了。 保证他姐的安全？ 他看最不安全的因素就是他任大教授了！ “姐要是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要和姐住！”云酌道。 任霁偷觑了眼他：“……” “不行，你不能在这住。”云漾冷声反对。 她这的地址已经被曝光了，云酌在这太不安全了。 “为什么不行？”云酌又委屈又生气：“任老师都在这，我在这住，他还可以教我数学！” 任霁又偷觑了眼他。 你倒挺会找借口。 “不行。”云漾很坚定的又反对了：“他会去家里给你补习的。” 云酌气呼呼的双手抱臂。 这个狗男人到底给他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云漾这么向着他！ 云酌求救地看向云贤扬和赵疏莲。 哪知他们俩却从云漾的两次反对里，品出了些其他东西，也站在了云漾那边。 “你住这里干嘛？你别捣乱了，在家好好待着好好学习！”云贤扬板起脸。 云酌：“……” 气！好气！ “既然任教授也在这，你暂时不回家去住也行。不过，有任何不对劲了你就赶紧回家去，知道吗？别总想着怕给我们惹麻烦。”云贤扬严肃交待云漾。 云漾微怔了下。 原来她爸都看出来了…… 她点头：“知道的。” “这几天我和你爸会给你看看房子，找到合适的了咱就搬出去。”赵疏莲道。 云漾：“好。” “好了，不打扰你俩了，你们继续吃饭去，菜别凉了。”云贤扬和赵疏莲往外走。 云贤扬还不忘叮嘱了任霁一声：“任教授，最近情况特殊，你帮忙多照顾下欢欢。” “伯父，你放心。”任霁郑重其事的。 云贤扬笑着点点头，见云酌气呼呼地钉在原地还没走，用力把他拽走了。 下了楼，上了他们的车，云贤扬和赵疏莲这才讨论了起来。 “老婆，这事你怎么看啊？”云贤扬边开车边问。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欢欢和异性走得这么近。” 云贤扬直点头：“我也是。” “欢欢的性子从小就很淡薄，不太喜欢与人来往。她小时候，朋友就不多，更没见过她带朋友来家里玩过，长大了，还是这样。她愿意让任教授去她那借住，说明在她心里任教授的地位很不一般呐。” 云贤扬直点头：“没错。” 他顿了下，又问：“老婆，你觉得任教授人怎么样？” “挺好的。人品好、工作不错、长得也挺帅。老公，你觉不觉得他某些方面其实和欢欢挺像的？” 云贤扬直点头：“对，我也这么觉得。难怪欢欢对他这么不一般了。” “欢欢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也挺不错的。”赵疏莲道。 云贤扬直点头：“是，我也觉得挺好的。俩人各方面都特别般配，最重要的是，欢欢喜欢。” 云酌一个人坐在后座听不下去了。 他大声嚷：“我姐才不喜欢任老师！他们俩一点都不般配！” 云贤扬嗤了声：“你姐告诉你的她不喜欢任教授啊？你又不是你姐肚子里的蛔虫，你就知道了？我告诉你，乐乐，你这次要是又像马轩那次把你姐的姻缘线扯断了，你就等着挨揍你！” 云酌小脸一变。 他爸知道马轩那次是他在中间捣乱了？ 云酌偏过脸看窗外，小声嘟哝：“我就是知道我姐不喜欢任老师。” 云酌小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拿出了手机给云漾发微信。 【云酌：姐，你是不是喜欢任老师？】 云酌还以为云漾会像之前一样，不过个几十分钟一个小时，是不会回消息的。 没想到，他刚发出去，云漾就回他了。 【云漾：？】 云酌松了口气。 瞧他姐这冷漠的问号，就知道他姐估计是不喜欢任教授了。 【云酌：你不喜欢对不对？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看上任老师那种男人了】 【云漾：他是哪种男人了？】 【云酌：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啊】 【云酌：姐，我早就跟你说了，你怎么没听进去？】 【云酌：任老师来咱家的第一家，他就一直盯着你看。他每次给我补习，只要你在家，他就总是偷偷摸摸地看你。还有你去洪腊旅游，碰到了任老师。全国这么多旅游城市，一年365天有这么多天可以旅游，怎么可能正好你去洪腊的那几天，任老师也去洪腊了？ 【云酌：他肯定是一直对你图谋不轨，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知道你要去洪腊，就跟着你去了，还假装和你是偶遇的！】 见云漾好一会没回他了，云酌继续发道：【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去质问任老师了吗？】 第125章 手感会很好 【云漾：没，我只是突然想到，有人和你说过差不多的话】 云酌激动的快速按着手机键盘：【真的？这说明大家都看出来了任老师对你图谋不轨啊！】 【云酌：姐，你怎么能这么好心的让任老师在你那住呢？你这是引狼入室啊姐】 又过了好一会，云酌激动得都快等不下去了时，云漾终于连发过来了几条信息。 【云漾：我觉得，任霁没你说得这么糟】 【云酌：？】 【云漾：如果像你说的，任霁第一次给你补习时，他就对我心怀不轨的话，那么，从第一次给你补习到现在，他并没有对我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云酌：？？】 【云漾：如果他真的是跟着我去的洪腊，但我们在洪腊，他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困扰，甚至还帮助过我】 【云酌：？？？】 【云酌：他帮助你什么了？】 【云漾：综上，就算他真的有所图谋，但从至今为止他的一举一动来看，他并没有你说得这么糟】 云酌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座椅上。 完了…… 他姐居然对任霁有好感了！ …… 云漾对着电脑等了一会，见云酌没再发过来消息，便合上了电脑屏幕。 任霁端坐在沙发上，神情恍惚，还在想着刚才云贤扬他们来的事。 他感觉得到，云漾似乎有在她父母面前有意隐瞒他那个蹩脚的借住谎言。 他不知道云漾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要说他内心因此毫无波动，肯定是假的。 他可是又惊又喜又受宠若惊。 这是不是表示，云漾对他是有一点点意思的？ “o1，给洗手间里的浴缸倒水，我要准备洗澡了。” “好的，主人。” 云漾的声音打断了任霁的思绪。 他一抬眼，便看到云漾往她的房间走去。 她的神色清清淡淡的，让任霁完全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对他有一点点意思了。 云漾瞥见任霁在看她，还以为任霁想问他洗澡和睡觉的事，便道：“我洗完了你就可以洗了。你可以睡书房，书房最里面的柜子打开，里面有折叠床。” “我睡沙发。”任霁缓缓道。 “沙发？”云漾瞧了瞧她的沙发。 虽然她的沙发有近两米长，勉强够任霁睡的。但很窄啊，基本没法翻身，睡久了肯定是不舒服的。 任霁很笃定地点头：“嗯。” 云漾扫了眼离门很近的沙发，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同样的事，他在天山木屋里时，也做过。 “随便你。”云漾声线平淡：“你要是半夜不想睡沙发了，去书房睡也行。” 任霁“嗯”了一声。 云漾回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便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o1在里面给她放完洗澡水了，没有出来。 没过多大会，任霁听到了从洗手间里传来云漾的声音：“o1，给我按摩。” “好的，主人。” 任霁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他也会按摩。 他还以懒懒的身份，给云漾按摩过。 可惜，有些事他能和o1抢着干，有些事，他暂时还不能。 云漾没有洗很久就出来了。 “你可以去洗了。”云漾换了身宽松的长袖长裤家居服，从里面出来道。 “好。” 任霁拿上了他的换洗衣服，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他能闻到沐浴液的清香味，和云漾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一想到云漾刚才就在这里洗过澡，任霁忍不住的有些心猿意马，洗澡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一倍。 他很快的洗完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沙发上的枕头和被套——是云漾在他洗澡时，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那的。 “枕头和被套我放在那了。”云漾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任霁回头，见云漾正在餐厅里喝水。 任霁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上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露出他精壮结实的胸膛。 云漾目光对上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愣住了，喝水的动作也停住了。 她目光慢慢往上。 宽阔的肩膀、细长的脖颈、锋利的喉结、流畅利落的下颌线条、淡漠好看的唇、坚毅高挺的鼻梁…… 目光再往上，她便撞入了一双懒淡漆黑的双眼里。 云漾怔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她干了什么。 她移开视线，赶紧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了。 她放下杯子，目不斜视的往她的房间走去。 经过任霁的时候，任霁低沉了说了一声：“谢谢。” 云漾“嗯”了一声，便进了她的房，关好了门。 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居然盯着任霁看得走了神…… 她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副身躯嘛。 不过，她以前没发现过，刚才仔细地看，任霁长得还挺帅的，身材看起来也不错，摸上去应该手感会很好的样…… 云漾连忙甩了甩头。 她又在想些什么了！ 她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做这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云漾拿过床头柜上放的《神经网络与深度学习》一书，集中注意力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书看书…… 别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了。 云漾一看就入了迷，等她放下书睡觉时，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 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任霁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这个想法刚在云漾脑海里浮现，她就把它挥走了。 任霁睡没睡着关她什么事。 她还是关心下她自己早点睡觉。 云漾不似往常那样睡得安稳。 也许她潜意识里清楚任霁就在外面，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让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但她却忘了，之前常兮妍在她这借住时，她照样每晚都睡得很安稳，一点都不像现在。 半梦半醒间，云漾听到了敲门声。 她的睡意一下子消散了大半，警觉了起来。 但是她没有睁开眼，而是竖起了耳朵，想确认下她是不是听错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即使不轻不重不急，但在寂静的夜里听得还是很真切的。 敲门的人似在试探般，不轻不重地敲几下后，便等了会，然后再敲几下。 第126章 我需要你帮忙 大晚上的，谁会来敲她的门，答案不言而喻了。 那群人还真的找来她这了…… 云漾想起了在上个出租屋，半夜冲进她家的那俩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这次，o1不再会在没有她的语言指令下，就自己过去开门了。 而且，任霁也在…… 想到这，云漾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出去。 她刚走出房门，吓了一跳。 任霁拿着菜刀正好从厨房里出来。 “任霁，你要干嘛？”云漾惊讶地问。 “你到房间里待着，别出来。”任霁懒声交待完她便要去开门。 云漾拉住他的手腕：“等下，你拿菜刀干嘛？你别冲动啊。” 任霁懒懒地咧嘴浅笑了下：“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清醒着。” “你回房间去，别让他们看到你。”任霁说到“他们”两个字时，下巴往门外示意了一下。 云漾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她知道半夜来骚扰她的人是有毛病的，但暂时还没到罪不可恕、拿刀相向的地步啊。 并且本来错先在对方，如果任霁拿刀先动了手，岂不是他成了加害者，对方成了受害者，便宜对方了。 “你……一旦有异常情况，我会让o1拉响警报报警的，所以，你别太冲动，也别太紧张。”云漾还是叮嘱了任霁一句。 反过来被安慰了的任霁笑了，嗓音懒懒沉沉的：“嗯，我知道。” 任霁等云漾回了房间后，才过去开门。 云漾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注意着门口的情况。 任霁先从猫眼往外望了一眼。 一个瘦瘦的男人，戴着大大的口罩，一边玩儿似地敲着门，一边对着猫眼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 饶是任霁在看之前做了点心理准备，他还是被从猫眼里看到的放大的扭曲的鬼脸，小小的惊了一下。 下一秒，任霁猝不及防地开了门。 正在做鬼脸的男人愣了下，拔腿就往楼梯间跑去。 任霁没有去追，他甚至都没有往男人逃跑的方向多看几眼。 他把门合上，只留了一节小拇指宽度的缝隙。然后他就倚着门框，老神在在地玩起了手里的刀。 男人跑到楼梯间后，见没有人追上来，又轻手轻脚地折了回去。 他把楼梯间的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瞧了瞧。 他还以为能看到那位网传的美女，没想到，看到的只是一个男人。 男人玩着手里的刀，轻松自在，就跟他玩的是手机似的。感应灯在刀上时不时的折射出冰冷的光，闪过鬼脸男的眼。 鬼脸男的心不由地颤了下。 同时，任霁似有若无的往他那边瞥了一眼。 锋利的菜刀、折射出的寒光，以及任霁似有若无饱含冷冽与冷漠的眼神，让鬼脸男心生胆怯，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网上说美女住在这啊！为什么出来的是一个神经病？ 大晚上的拿着菜刀，想吓唬谁啊！ 鬼脸男不敢多待，蹑手蹑脚的赶紧跑了。 任霁听到楼梯间传来的动静，手里的菜刀转得更娴熟了。 动静声越来越远，任霁手里的菜刀转不停。 直到动静声听不见了，任霁手里的菜刀也没停下来。 约莫又等了近十分钟左右，任霁确定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才停下手中的菜刀，推门进去。 一见他进来了，云漾快步从房间里出来。 “外面的人走了？几个人？你见到他们长什么样了吗？” “一个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那群人只敢在网上大放厥词、出言不逊，大多数不敢真的做出什么事的。你放心，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任霁道。 “你这么肯定？”云漾随口问。 任霁懒笑：“今天除了早上，你没再出过门，大晚上的出去的是我这个男人，他肯定会疑惑这里真的是你的住处吗。再者，我还拿着把刀，在他看来，我就跟神经病似的，他肯定会吓得不敢再来冒险了。” 云漾这下完全明白了，任霁刚才的一连串行为是什么意思了。 “去睡。”任霁黑眸里泛着点温柔，进厨房去放菜刀了。 云漾望着他的身影，心里很是感激，低低的“嗯”了一声。 紧张过后，云漾反而觉得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让她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她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温暖又灿烂。 她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任霁和o1的声音。 云漾起床，打开门出去。 任霁：“o1，你这样煎蛋，蛋会熟过头了，口感不好。” “是吗？”o1嘴上这样回答着，继续照着从网上搜到的菜谱煎蛋。 任霁：“o1，你咖啡粉放少了，水放多了，你这样做出来的美式咖啡口感会特别淡。” “是吗？”o1依旧如此回应，依旧原样继续煮咖啡。 任霁：“……” “你说的这些，它根本解析不了听不懂，所以它只会回答你’是吗’。”云漾站在厨房门口，淡淡地道。 任霁听到声音，侧头看向她：“你醒了。” “嗯。” “早。” “早。” 互道过早安后，任霁才道：“你让o1别做早餐了，我来做。” “行。”云漾对o1道：“o1，别做早餐了，去角落里站着。” “好的，主人。” o1关掉燃气灶，滑到厨房的角落里站好了。 云漾打了个哈欠，转身去餐桌前坐下。她打开电脑，想看看姓许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了。 她刚要打开网页，任霁忽地出了声：“云漾，过来帮忙。” 云漾纳闷地扭头看他：“帮什么忙？” 任霁顿了顿。 帮什么忙？ 他也不知道。 但是网上最新曝出来的事，他希望她能晚一点看到就晚一点看到。 “帮忙……”任霁的目光快速的在流理台上转了一圈：“打鸡蛋。” “打几个？” “两个。” “o1，拿两个鸡蛋打成鸡蛋液。”云漾一边给o1下指令，一边扭回头继续去登陆网页了。 “好的，主人。”站在角落里的o1又滑向了流理台。 任霁：“……” 任霁几步过去，盖下云漾电脑的盖子。 云漾一头雾水地抬眼看他。 “我需要你帮忙，不是o1。”任霁懒声道。 第129章 本来就很讨人喜欢 任霁在学校忙完事情后，便去韩曜的心理诊所找韩曜了。 韩曜还以为任霁找他是来做心理治疗的。他略意外地道：“难得啊，你会在这个时间来找我，而不是在我快下班的时候了。” 任霁没心情和他废话，把来找他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曜。 韩曜坐在老板椅上，总结道：“所以，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云漾上学时的初中，找她当时的老师，让她出来说出实情，澄清谣言？” “嗯。”任霁郑重点头：“我不确认她当时的老师愿不愿意站出来。万一他不愿意，我得采取其他方案，所以才叫上你，俩个人效率能更高一些。” 韩曜笑了：“任教授，你对云姑娘的事超级上心啊。” 任霁黑眸懒懒地睨着他。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知道吗？她要是不知道，你岂不是白做了，都不能在她面前刷刷好感。”韩曜难得能有机会打趣任霁，赶紧抓住了机会好好打趣。 “跟你学的啊。”任霁慵懒的交叠双腿：“你为常兮妍做了那么多，她又知道吗？” 提到常兮妍，韩曜的脸色就变了，哪还有心情调侃任霁了。 韩曜朝任霁竖起大拇指：“牛，专挑他人的痛处戳。” 任霁面无表情：“彼此彼此。” 打趣归打趣，但是韩曜还是很顾兄弟情的，当即就同意和任霁一起去云漾读书时的初中，找她当时的班主任了。 任霁已从云贤扬那知道了云漾在映城一中读的初中，以及她当时班主任的名字。 他们开车到映城一中校门口时，碰到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常兮妍。 常兮妍刚要进映城一中，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任霁和韩曜，挺意外地顿了下脚步。 然后，她便像没看到他们俩似的，往一中走去。 “她怎么在这？”韩曜诧异的喃喃自语。 任霁没有搭理他，往前走。 门卫拦住了他们：“你们干嘛的？” “我找苏月明。” “我找苏月明。” 任霁和常兮妍异口同声地道。 说完，俩人都不露声色地瞟了眼对方。 韩曜在一旁笑了：“这么凑巧啊，你们都是因为云漾的事来的啊。” 常兮妍没有搭理他，甚至还给了他一个白眼。 韩曜：“……” 门卫放他们进去了。 常兮妍在前，任霁和韩曜在后，都往教学楼走去。 他们刚来的时候，还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只有学生们在上课的声音。 此时，下课铃打响，校园里顿时沸腾了起来。 韩曜愣愣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常兮妍，忍不住疑惑：“她什么时候和云漾的关系这么好了？竟然也来学校找老师帮忙澄清谣言了。” “我家云漾本来就很讨人喜欢。”任霁慵慵懒懒的。 韩曜嘴角微抽：“……你家？” 任霁自动忽视韩曜语气里的无语和嘲弄，接着道：“她和云漾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她逃婚的时候，就住在云漾家。” “什么？”韩曜一惊，完全没料到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任霁高深莫测地睨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 韩曜追上去：“哎，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任凭韩曜叽里呱啦的问一堆，任霁就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下课铃一打响，云酌就和几个同学撒欢似的冲出了教室。 刚才那节上的是数学课，憋死他了！ 云酌和几个同学在外面玩耍时，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愣住了。 任老师？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云酌还没来得及细想，任霁和韩曜就进了老师们的办公楼。 而云酌也被他的同学们喊走去玩了。 常兮妍他们按着门卫给的地址，找到了苏月明所在的办公室。 韩曜还在锲而不舍的追问任霁：“哎，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 常兮妍皱眉，一记目光杀过来，韩曜没了声音。 “要聊天去别处聊，别影响我！”常兮妍低声说完，大步进了办公室。 任霁面无表情地斜了韩曜一眼，也进了办公室。 韩曜无辜地耸了耸肩，抿了抿唇，也跟着进去了。 “苏月明老师？”常兮妍在办公室里叫了一声。 “诶——谁找我？”一个约莫快四十岁的女人从作业堆里抬起头，道。 常兮妍他们这下知道，原来她就是苏月明了。 “苏老师，我是云漾的朋友，我有事想找您帮忙。”常兮妍笑着道。 “苏老师，我是云漾的……”任霁顿了一下，接着道：“……朋友，我也有事想拜托您帮忙。” 苏月明听清常兮妍和任霁的来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我实在爱莫能助。我就是新闻里说的包庇她的老师，我想造谣云漾打人这件事的人，很清楚当时处理这事的就是我。我要是站出来说这些都是造谣，反而会被对方抓着说我在包庇云漾，并不能帮上她什么忙。” “您知道，跟媒体爆料的云漾的初中同学是谁吗？”常兮妍问。 “我大概能猜到是谁，估计就是当时欺负她的那几个女生。”苏月明道。 “欺负？云漾被她们欺负吗？”常兮妍又问。 苏月明有点惊讶：“你不知道这事？我以为你知道，才来找我帮云漾澄清谣言的。” 常兮妍：“……” 虽然她不知道，但证明她的直觉没错！ 云漾就算真的打了人，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的。 “我知道这事。”任霁开口：“当时知道这事的还有哪些人？” 苏月明：“全班都知道这事啊。云漾成绩那么好，次次都是年级第一，她出了那样的事，基本上全校都知道了。其他班的或许只是看个热闹，但是当时我们班的人应该都清楚，云漾是被那几个人霸凌了，才出手打人的。” “霸……凌？”常兮妍一惊，喃喃重复。 “对。”苏月明像回想起了那段情景似的，神色都变得凝重了些。 第130章 真的很不要脸 “云漾虽然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来往，但是这孩子的性子绝对是好的，绝不是惹事生非的人。也不知道云漾怎么着那几个人了，那几个女生就是看她不顺眼，变着法的找她麻烦。云漾最终才忍无可忍地打了她们的。” “您有那些学生现在的联系方式吗？”任霁问。 “你是说霸凌云漾的那几个人的？”苏月明问。 任霁：“都要。霸凌她的，还有她当时的同班同学的联系方式。” “我这正好有一些。前年校庆，收集了一些人现在的联系方式，我给你们找找。”苏月明打开电脑，翻找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了。 “不过，联系方式不多啊。很多人都联系不上了。”苏月明叹道。 “您能把这份联系方式给我一份吗？我想联系下这些人，看他们愿不愿意站出来为云漾正名。” 听到任霁这么说，苏月明爽快的把联系方式打印了几份，给了他。 从苏月明的办公室出来后，常兮妍的心情还久久的不能平静。 她怎么都没想到，云漾竟然被人霸凌过。 曾经霸凌她的人，现在还站出来反咬了她一口。 “你打算怎么做？一个人一个人联系吗？”常兮妍问任霁。 任霁看了眼手上不足二十个人的联系方式，点头“嗯”了一声。 “行，你联系这些人，我去找霸凌云漾的那几个人，让她们说出实情。”常兮妍道。 “你知道霸凌云漾的是谁？”韩曜问。 “不知道。”常兮妍耸肩：“这种事，给点钱给媒体，一问就出来了。” 韩曜默了几秒：“我和你一起去。” 任霁瞟了眼他：“嗯，我们分头行动，效率能更高一些。” “分头行动我没意见，但是我一个人就行了，还是你和他一组。”常兮妍下巴往韩曜努了努。 “我不想和他一组，你收留下他。”任霁懒声拒绝。 常兮妍：“？” 任霁转身就上了车，自己开车先走了。 常兮妍：“？？” 韩曜望着任霁开车消失在道路上，把往上翘的唇角往下压，无辜的朝常兮妍摊手：“我兄弟不要我了，我只能跟你一组了。” 常兮妍分外无语：“你们真的很不要脸。” 说罢，她转身就走，韩曜跟上她她也没心情拒绝了。 …… 三个小时后，常兮妍和韩曜坐在一家饮品店里。 韩曜正在给任霁打电话：“……对，我们在紫月路的一家饮品店里，我一会把定位发你，你过来……好……等你过来再说……” 韩曜挂了电话，对常兮妍道：“任霁说他就在附近，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了，我们在这等下他。” 常兮妍对韩曜的话置若罔闻，脸色很难看：“那几个女的，气死我了！要不是担心我打了她们，她们又跟媒体瞎逼逼、把脏水泼到云漾身上，说是云漾指使我这样做的，我当时真想几耳光扇上去！” 常兮妍眼里全是怒火：“她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明明云漾才是受害者，她们却颠倒黑白，把自己包装成了受害者，让网友们跟着她们一起骂云漾！” “别生气了，一会问问任霁那边的情况。也许他那边已经找到人愿意站出来了，我们不需要那几个女的了。”韩曜温声道。 他把奶茶插上吸管放到常兮妍面前：“喝奶茶。” 常兮妍扫了眼他，不说话，咬着吸管喝奶茶。 当时要不是韩曜拉住她，让她冷静、别惹出无谓的麻烦来，她真的就几耳光甩上去了。 那几个女生太嚣张了。 当初霸凌云漾的，一起一共有五个女生。 她和韩曜把这五个女生都找过了，每个人的态度和话语都大同小异。 有两个在外地的工厂打工，常兮妍的电话刚打过去，说清来意，那两个女生就说了句“她就是打我们了啊！我们又没说假话。” 然后她们俩就把电话挂了，手机关机了，常兮妍再怎么打都打不通了。 有一个女生在映城的餐馆当服务员，知道常兮妍和韩曜找她的目的后，她说的话也差不多——“我没有说假话，云漾就是打人了，老师就是包庇她了。她现在被人骂，是活该。” 然后这女生就躲进了餐馆里，再也不出来了。 最可气的是他们找到了当初领头霸凌云漾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家里条件不错，在父母的安排下，现在在映城的一家银行上班。 那个女生听完常兮妍和韩曜的来意后，笑了，笑得非常的风凉和讽刺。 “她就是打人了。” “霸凌？什么霸凌？哪个人看到我霸凌她了？她是尖子生，老师的得意门生，你说我一个学渣霸凌她，这种话说出去谁信。” “她不是很厉害很讨老师喜欢吗？没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说话啊！瞧瞧她，做人做得多失败哟。成绩好又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被人骂成这样。” “你们再问多少遍我都是这句话——我没有霸凌她，她打我们了，她活该。你们有本事找出我霸凌她的证据啊！” 常兮妍一想到领头女生说得那些话，气得喝奶茶喝得呛住了，直咳嗽。 韩曜拍着她的背，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喝奶茶都呛住。慢点喝啊，又没人跟你抢。” 常兮妍好不容易顺过来气，挥开韩曜拍着她后背的手：“不用你帮忙，谢谢。” 韩曜讪讪地拿开了手。 任霁这时候进来了。 他环视一圈店里，看到常兮妍和韩曜，径直过来。 他还没坐下，常兮妍就急急地问：“怎么样？找到愿意站出来的人了吗？” 任霁没回答，而是先问：“你们情况怎么样？” 韩曜摇了摇头，抢在常兮妍愤恨开口之前，先出了声：“五个女生，有一个没找到，其他四个都找到了。她们一口咬定云漾就是打了她们，她们没有霸凌云漾。霸凌这事，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没几个人会承认的。何况这事过了十几年了，想要找到证据非常难，所以那几个女生都有恃无恐得很，让我们有本事找出她们霸凌云漾的证据。” 第131章 闭上你的乌鸦嘴 “就是这样！一群贱人！”常兮妍咬牙骂道。 “你这边情况怎么样？”韩曜问任霁。 任霁摇了摇头，神色寡淡：“不太好。” “什么意思？”常兮妍坐直身：“没人愿意站出来？” 任霁颔首。 三个小时里，他这边联系了近十个人。 有些在外地，他只能电话联系。凡是在映城本地的，他都亲自上门了一趟。 这些人的态度都非常的冷淡。 有的人还不知道网上的事，有的人虽然知道了但觉得事不关己、无所谓。 他们读书的时候和云漾并没有什么交流，对她的印象顶多是成绩很好、头脑很聪明、话很少、长得很漂亮。 云漾因为被霸凌而打人这事，他们是知道的。毕竟这事在他们班当时还是造成了不小的轰动的，有几个人还亲眼见过那群女生欺负云漾。 但是，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站出来帮云漾说话？ 暂且不说他们跟云漾的关系顶多就是同学，还是十几年都没联系过的同学，彼此间的感情实在没到要挺身而出的程度。 大家步入社会后，差距越来越大，也有了各自的生活。面对一地鸡毛的生活和职场上的各种糟心事，他们本来就够累的了，实在没那个闲功夫管云漾的事。 还有些人看到云漾现在的遭遇，觉得很痛快。 上学的时候，他们就不喜欢云漾，觉得她冷冷的，清高又自负，好像不把他们这群成绩和智商都不如她的人，放在眼里似的。 现在看到云漾跌了这么大个跟头，他们只觉得她是活该，或者说终于找到了一点心理安慰——那个处处都比他们厉害，成绩比他们好、赚得比他们多、生活得比他们好的人，也会有今天。 常兮妍听完任霁讲述他找这些人的经过，更加的生气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太冷漠、心理太扭曲了！”常兮妍嚷嚷。 “我倒觉得挺正常的。”韩曜道：“是人的地方就会有比较，能做到心平气和地看待比自己各方面都强的人，太少了。况且他们又不是云漾的朋友，自然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退一步讲，就算他们里面有上学时和云漾关系还行的人，但初中时的友谊，能延续到步入社会后的，很少很少了。” 韩曜还没说完，常兮妍就极其不赞同的、阴森森地瞪视他。 韩曜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轻咳了一声，话峰一转：“但是，大家同学一场，就是缘分。看到昔日的同窗被这样冤枉了，能站出来就应该站出来。不为别的，为自己多积点德也行啊。” 常兮妍哼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韩曜轻吁了口气。 “还剩下九个人没找。你们去忙自己的事，这九个人我来找。”任霁道。 “不行！我和你一起！”常兮妍立即拒绝。 “我也和你们一起，三个人分工快点弄完。要是这九个人也不愿意，我们还得赶紧想其他办法。”韩曜道。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常兮妍瞪了韩曜一眼。 韩曜：“？” “行，我们分工。” 任霁正要把这九个人划分一下时，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苏月明打来的，任霁连忙接通：“喂，苏老师。” 常兮妍和韩曜听到苏月明的名字，都紧紧地盯着任霁。 任霁懒冷的神色一松，眸底一闪：“您说真的？” “对！”苏月明在手机那端无比肯定地道：“刚才有一个当年的学生联系我了，她说她好像记得当时云漾是被霸凌了才打人的，看到新闻，她还以为她记错了，所以才打电话跟我确定下。 “她听我说你们在找人证明云漾并没有打人后，她说她愿意作证。她当时也被那几个女生欺负过，虽然没到霸凌的程度。她还说她记得有几个人都被那几个女生欺负过，她找下她们，也许她们能和她一起站出来。” 苏月明顿了下：“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了，她的联系方式我也给下你，你可以和她联系下。” 任霁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他道：“好，谢谢苏老师。” “谢什么谢啊，我又没帮上什么忙。你们帮云漾澄清，就是在帮我澄清我当时没有包庇她，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苏月明道。 挂了电话，任霁把这事告诉了常兮妍和韩曜。 他又当场联系了苏月明所说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道，她已经找了两个同学，愿意和她一起站出来了。 那个女生还道：“虽然我和云漾只说过几句话，但我觉得她并不像大家说得那么孤傲、自负。我觉得她只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很丰富罢了，她有她感兴趣的事、想做的事，这些事已经把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填满了，因此她不像其他人那样会特地花时间与人打交道。你看她现在多厉害呀，在高科技行业，设计机器人。她不是活得很清高，她只是活得很清醒。” …… “好了——”常兮妍终于放宽了心：“这件事，算是被我们解决了！” 任霁看了眼时间：“我要走了。” “走去哪？”韩曜问。 任霁边离开边道：“回家做饭。” “回家做饭？”常兮妍诧异地看着任霁离开的身影，似喃喃自语：“这么居家？” “回云漾家，做饭给云漾吃。”韩曜把任霁的话补充完。 “什么？回云漾家？”常兮妍又懵又惊。 韩曜点头：“嗯，他这几天住在云漾那，大概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常兮妍惊得半晌没说话。 良久，她“呵”的冷笑了一声。 这男人，还真会抓住机会。 云漾不愿意出来住，他就住进云漾家。 不过，云漾那么冷淡的性子，同意他住进去，证明他在云漾心里挺不一般的啊。 没来由的，常兮妍心里涌起了浓浓的羡慕。 她不露痕迹的轻瞥了眼她身边的韩曜。 云漾真幸福。 任霁那么主动、那么喜欢她。 她身边的这个韩曜就…… 常兮妍赶紧把这些情绪从心里挥走了，免得那些她好不容易放下的情愫又来她心里肆意疯长。 第133章 我还是不考虑了 任霁听到云漾和云贤扬的对话，脑子里思索着什么，手上炒菜的动作不停。 云贤扬叹了口气。 他这女儿哪都好，就是对住的地方特别挑剔，大概是因为太宅了，所以对房子的舒适度要求特别高。 “行，我和你妈再看看。”云贤扬微侧耳朵，听着云漾这边传过去的动静：“o1已经在做饭了？” 云贤扬听到了炒菜的声音，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o1在做饭了。 “不是，是任霁。”云漾淡淡地道。 “又是任教授在做饭啊。”云贤扬语气暧昧：“任教授做的饭就这么好吃？” 云漾不知听出来她爸语气里的意味深长了没有，她很平静地道：“比o1做的是好吃的。” “你怎么没去给任教授帮忙？” “你不是在和我打视频吗？” 云贤扬：“……” “我没和你打视频的时候，你也没帮忙。”云贤扬一副早就把云漾看得透透的语气。 云漾神色自如：“有o1，不需要我帮忙。” 云贤扬：“……”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任教授给你做饭，你就应该表示下，帮着洗洗菜什么的。” “伯父，我一个人没问题，不需要云漾帮忙。”任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弯身稍稍凑近屏幕，对云贤扬道。 云贤扬一见到任霁，便笑了起来：“任教授，麻烦你这段时间照顾欢欢了。欢欢又懒又不懂事，你多担待下。” “她让我借住在这，我做这些是应该的。”任霁嗓音慵懒。 电脑放在餐桌上，任霁必须得弯下身才能让屏幕那边的云贤扬看到他。 他一弯下身，脸就和云漾的挨得很近了。 虽然俩个人的脸还隔了几公分的距离，但是云漾一瞥眼，就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又微翘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一根一根的很分明。 还真有人的睫毛能这么密、天然的这么卷。云漾不由地想。 视线再微微下移，就是任霁高挺的鼻梁和翕合着的矜薄的唇。 这鼻梁好高，跟山峰似的。 他的唇色怎么能这么好看，好像口红都涂不出来这个颜色。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云漾连忙移开了视线。 她都没听清云贤扬和任霁在聊什么，就打断了他们：“好了，爸，让任霁去炒菜，不然菜都糊了。有事微信联系我。” 云漾说完，就挂断了视频。 她没看任霁一眼，拿过电脑，打开了代码，假装要办公。 任霁没说什么，直起身，进了厨房。 云漾手肘撑在餐桌上，双手交叠放在额头上，微叹了口气。 她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盯着任霁想东想西的？ 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认识他了，为什么她对他莫名的越来越关注了？ “云漾。”任霁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漾下意识地抬头，没看到厨房里有人。她一偏头，任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 “张嘴。”任霁懒懒地道。 云漾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倒先按着指示张开了嘴。 任霁手上戴着塑料手套，把手里的一小块手撕椒麻鸡放进了云漾嘴里。 他的手指透过塑料手套不经意地碰到云漾的嘴唇时，俩人都在霎那间感觉到了有一股奇怪的电流直穿他们各自的心。 任霁眸色暗了暗，但是他很快藏起了那股异样的情愫，眉眼懒淡含笑地问：“味道怎么样？” 云漾鹿眸清亮闪动，嚼了嚼嘴里的手撕椒麻鸡，低声颔首：“挺好吃的。” 任霁眉眼里的懒笑更浓了些，好像云漾的夸赞有取悦到他似的。 “再等一会，饭菜马上就好了。”任霁说着，回了厨房。 云漾慢慢地咀嚼嘴里的手撕椒麻鸡，右手食指缓缓地摩挲了几下刚才嘴唇上被任霁碰到的地方。 那真是一种奇妙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果然像任霁说的，他很快就做好了饭菜。 云漾原本想让o1盛好饭端上餐桌的，但是任霁拒绝了让o1打下手，自己盛好了饭端了过来。 俩人相对无言地吃了一会饭，任霁道：“你在找房子？有看到满意的吗？” “没有。” “我现在住的小区有一套房子在出租，你要不要看看？”任霁总算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 “你那离风跃远吗？” “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左右。” 云漾点头：“是不远，这个距离挺好的。” 任霁眼底掠过一道希望的微光。他继续安利：“小区的环境也挺好的，绿化很多，很幽静，保安管得也挺严。” 云漾点点头，吃着饭，没说话，似在权衡。 “改天我让房产中介把那房子的视频发给你，你看看。” “行。”云漾吃了会饭，倏地想起了一件事：“你那小区的房子质量是不是不太行？” 任霁：“？” “我自己在外租房住了好几年了，第一次碰到有房子漏水把楼下给淹的好几天都住不了的。”云漾道。 任霁：“……” “我这是特殊情况，平时这种概率的事是很低很低的，我那小区里的房子质量都还挺好的，除了我这次，几乎没有听说过漏水的情况。”任霁解释。 “这么低概率的事被你碰上了，说明那房子本来就有问题，之前没有只不过是还没发生而已。” 任霁：“……” “我还是不考虑你那个小区了。如果我住进去了，不管是楼上漏水还是我的屋漏水，都是很糟心的事。” 任霁：“……” 他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早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幕，他就不撒谎说楼上漏水这样的谎言了。 任霁不好继续劝说云漾租他所住的小区的房子，他担心今天再继续劝说下去，他的意图就显得很明显了。 他只能明天再找个机会继续劝说云漾了。 吃完了饭，任霁收拾餐桌。云漾让o1和任霁一起，她自己则在沙发上闲闲地坐着。 看着任霁和o1前前后后进出厨房的样子，云漾突然想到，懒懒有段时间没出现了。 不知道懒懒要是出现了，它和任霁的关系处不处得好。 第135章 多么荒唐 机器人打开燃气灶后，许某城因为太兴奋，忘记了燃气灶上还放着锅，因此引发了火灾，直播也被迫中断了。 许某知道引发火灾的缘由后，第一时间让许某城删除了直播软件上的直播回放。同时，他花钱找人把机器人储存在云端的记录数据统一删除了。之后，许某找了新闻媒体报道此事。 不仅如此，许某还找了水军公司，引导舆论向自己有利的一方面发展。 许某和许某城对以上事实供认不讳，但是许某和许某城都否认他们没有雇人人肉风跃集团的员工…… …… 此通告一出，很多新闻媒体都跟踪报道了此事，瞬间爬上了热搜。 【我就说怎么看不到一条为风跃集团说话的评论，全是骂它的。搞了半天，果然有水军在里面当搅屎棍】 【这个姓许的真够阴险的。当时看到新闻我就怀疑他了，什么机器人自动启动自己打开了燃气灶。总拿电影里的那一套当噱头博大家的关注，制造恐慌，现在的人工智能哪有那么发达】 【没人觉得许某的儿子挺厉害的么？还能研发出让机器人打开燃气灶的功能】 【回楼上，厉害是厉害，但是也没有多厉害。你以为风跃集团的人工智能研究员研发不出来吗？他们只是没让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有这个功能而已】 【厉害又有什么用，这样的人品行不行。自己惹出的事，不站出来承担责任，他爸给他弄了这么一出，又给风跃集团泼脏水的，又买水军黑风跃集团的，他也没阻止他爸。这样的人，以后没准还是个大祸害】 【他们一家人品都不行。自己儿子引发的火灾，默默的把这事处理就行了，还非得造谣想趁机讹风跃集团一通】 【那些因为这事人肉风跃人工智能实验室相关负责人的人，不应该给这些被人肉的人道个歉吗？】 【有什么好道歉的。风跃的人又不是没有黑点】 【就是啊！姓许的一家人品不行，那个叫云什么的人品就行了？云什么的有暴力倾向，她研发的机器人没准也有暴力倾向】 警方的这则通告，让大家骂起了姓许的一家的同时，也再次把云漾推到了风口浪尖。 风跃集团被姓许的一家造谣、买水军污蔑，是很冤枉。但是被人肉的云漾，她就很冤枉了？ 她又狂妄、又打人，这样的人被人肉曝光出来，是活该！ 这样品行不端的人，谁想买她设计的机器人了。 警方的这则通告上了热搜的同时，云漾无缘无故的又被骂上了热搜。 通告的热度还没消退，由三个女生一起发布的一段视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视频里，三个女生坐在一起。她们没有给自己的脸打马赛克，而是坦坦荡荡的面向镜头。 坐在中间的女生先开了口：“大家好，我们是云漾的初中同学。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和她在一个班。之所以录制这段视频，是为了告诉大家，网上对云漾的造谣是多么的荒唐。” 左边的女生：“云漾确实打了人，但她打的人，是霸凌她的人。我不知道p同学为什么要颠倒黑白，反过来说是云漾过了人。但是云漾因为被霸凌而打人这事，当时我们全班都是知道的。” 右边的女生：“除了云漾，我们班上当时好几个人都被霸凌者欺负过。当时霸凌者一共有五个人，我不知道p是不是这五个霸凌者之一。但我知道曝光这件事的媒体，只要稍微一查，应该就能知道p在说谎。” 中间的女生：“云漾读书的时候成绩特别好、特别聪明，她比较喜欢独来独往，但她绝不是孤傲自负的人。她因为长得很漂亮，很多男生喜欢她，但是云漾对这些男生都不感兴趣，她只对学习有兴趣。” 左边的女生：“其中有一个喜欢云漾的男生，领头的霸凌者也很喜欢这个男生。这个领头的霸凌者姓彭。彭某知道她喜欢的男生喜欢云漾后，十分的生气，经常找云漾的麻烦。我看到过好几次彭某带着她的那四个小跟班，在放学的时候堵住云漾，推云漾、扯她的头发。云漾当时和她们打了一架，正好被路过的班主任看到了，把她们几个人叫到了办公室。” 右边的女生：“云漾在班主任面前一句话都没说，倒是彭某和她的四个跟班编了一堆谎言，把责任都推到了云漾身上。彭某和她的跟班平时就经常惹事，班主任很清楚她们五个是什么德性。但因为云漾不说话，班主任不知道她们打架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再加上这次打架并不是很严重，班主任教育了她们几个一通，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中间的女生：“当时我们班上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云漾和彭某为什么会打架，知道这件事后，我们也曾像现在的网友一样，认为班主任在包庇云漾，成绩好的学生就是有优待。直至后来，云漾在女厕所和彭某五个人又打了一架，我们才知道原因。” 左边的女生：“第二次打架就很严重了。起因是上次的打架事情过后，彭某她们见云漾在班主任面前不吭声，觉得她学傻了，是懦夫、好欺负，反而变本加厉的霸凌她了。她们有次在厕所堵住云漾，往云漾身上泼了一桶水，嘲笑她，云漾当时就爆发了，扯过彭某的衣服就和她扭打在了一起，彭某的几个跟班都帮彭某打云漾，云漾也不怕，当时的场面还挺可怕的。” 右边的女生：“这次的打架特别严重，当时好多学生都看到了。她们几个人都被叫了家长。这次彭某和她的跟班又想像上次一样编谎言把责任都推到云漾身上，但云漾这次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彭某和她的跟班还一度狡辩，说是云漾先欺负的她们。” 中间的女生：“最终的结果是，彭某那五个人受到了警告处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事，彭某一直对云漾怀恨在心，才趁着这次的机器人事情，抹黑云漾。” 第136章 是我不配 中间的女生：“我们之所以站出来，不是我们有多高尚，而是我们也曾被彭某和她的跟班欺负过。霸凌者堂而皇之的造谣被霸凌者，还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实在是太荒唐了。” 左边的女生：“我不知道彭某和她的跟班还记不记得曾经被她们欺负过的我们，我想她们也许早就忘了她们曾欺负过多少人，但是被她们欺负过的人，都会永远的记得那段痛苦的日子。” 右边的女生：“我挺佩服云漾在被霸凌时，能起身反抗的。因为当时我们，就没有勇气反抗。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在遭受霸凌时，像云漾一样起身反抗。更重要的是，希望这世上永远不再有霸凌者和被霸凌者。” 这个视频发出来后，因为自然热度涨得比较慢，一直爬不上热搜，有看不下去的热心网友直接给这段视频买了热搜，让更多的人能看到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荒缪，谣言能比事实真相更容易传播。 随着这段视频被广泛转发传播，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大家都纷纷拍了视频力证当时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一个长得有点胖的男生在视频里道：“我本来不想掺和这事的，毕竟这事过去很多年了，当时我因为胖虽然被彭某和她的跟班嘲笑过，对我的心里也造成了点影响，但总得来说，不算特别大的伤害。你们看我现在照样还是胖，是。 “但是当年彭某和她的跟班对云漾做的事就很过份了，撕她的课本，把她堵在洗手间里，还想打她耳光。要不是当时云漾反抗了，她们不知道要欺负她到什么时候去。乍一听，打人是不对的，但是打这种校园霸凌者，我觉得还是挺对的，因为你不打，被打的人就是你。” 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生在视频里道：“我原本不想站出来的。步入社会后，生活压力、烦心事实在是太大太多了，实在没心情管别人的事。但是看到昔日的同学都站了出来，我反思了一下自己，觉得有些事实还是应该说出来。云漾当时打人纯粹是因为彭某和她的跟班欺负了她，彭某和她的跟班当时在学校挺猖狂的。云漾又没招惹她，就因为彭某喜欢的男生喜欢云漾，她就把气全撒在了云漾身上。 “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我都快忘记这事了。我不知道那个自称p某给新闻媒体爆料造谣云漾的人，如此的颠倒黑白，到底想干嘛。而这段时间，彭某和她的跟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澄清真相。估计这么多年过去了，彭某和她的跟班对曾经遭受过她们欺负和霸凌的人，一点歉意、愧疚都没有。” 网友们看了这么多人陆续发的视频，这下总算明白、相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我现在怀疑，跟媒体爆料的p某，就是彭某】 【楼上的，自信点，把怀疑两个字去的，十有八九就是p某】 【这让我想起了我上学的时候也被欺负过。有些霸凌者，你越硬气他们越不敢拿你怎样；你越懦弱，他们越会变本加厉】 【霸凌者不道歉不说，还在这造谣被霸凌者有暴力倾向，连着当初公正处理这事的老师都被黑了一波。真厉害哟！好好奇这样的人现在在哪工作哟，公司不考虑辞退她们吗】 【这种霸凌者才最应该被人肉，被大家攻击、骂】 【云漾太惨了。整件事里，她什么也没做错，甚至她什么也没做，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就被人肉、被造谣。要不是她曾经的同学愿意站出来，她现在不知道还被骂成什么样】 【楼上的，这样的事在网络里太常见了，美女有罪论。有些人太会利用舆论煽风点火了，知道大家最爱看什么、舆论最爱看什么，就拼命的往这方面造谣，给自己谋利】 正在大家对网上的事或讨论或感慨时，风跃集团官微发了微博。 它首先一张律师函把许某和他的儿子告上了法庭，然后它又是一张律师函把当时造谣云漾打人的新闻媒体和p某，也告上了法庭。同时，对于当初人肉孙主任和云漾私人信息的网友，风跃集团也绝不放过，一个个都会追究到底。 网友们这次对风跃集团的做法拍法称快，认为对于这些满怀恶意的人，就应该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 甚至网友们对于风跃集团这么维护自己的员工、为自己的员工争取权益，还引发了一波好感。 有的网友还在官微下留言问，风跃集团还招员工吗？能不能看看他，他也想进风跃集团。 其他网友回答他：【想进风跃集团，先看看你数学能考多少分，够不够格】 那位留言的网友很快又回复了他：【打扰了，是我不配，我一个数学只能勉强及格的人是怎么问出了这句话的，告辞】 他们俩在官微下的留言互动，被营销号截图传播了出去，无形中给风跃集团还做了一波宣传…… …… 警方的通告是在下午快五点的时候发的，正是下班时间或大家的摸鱼时间，因此这些事在网上传播的特别快。 云酌放学后，打开手机，也看到了网上热烈的讨论。 他兴冲冲的给他姐打了个视频通话。 “姐！警方的通告你看到了吗？原来都是许某的儿子搞得鬼！还有你初中同学发的视频你看到了吗？姐，你上初中的时候被校园霸凌过啊，我怎么不知道？” 警方的通告还没发布，甘悦怡和董溪就告诉了云漾机器人纵火案已经查出来了，警方马上就要发布通告了。 因此，云漾算是最早一批知晓案子实情的人了。 只是之后，她的初中同学们发的那些视频，她着实没有想到。 她上学的时候基本上是独来独往，没有玩的特别好的同学。何况这十几年里，她没和任何一个初中同学有过联系，她从来都没想过，他们会站出来证明她的清白。 第137章 只有我一个人进步了 虽然她总觉得，清者自清，总有一天大家自会知晓真相到底是怎样。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她的初中同学们站了出来，她肯定还会被骂很长一段时间，大家绝不会这么快的就知道了真相…… “姐！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云酌见云漾好一会都没说话，还以为信号不好，连连喊道。 “听到了。”云漾回过了神，淡淡开腔。 “姐，你上初中的时候怎么被校园霸凌过啊？我怎么不知道？”云酌重复道。 “我上初中的时候，你才刚出生，你说你怎么不知道了。”云漾清淡反问。 云酌：“……” 哦，忘了他比他姐足足小十三岁了。 “姐，那些霸凌你的人太过份了！你这么优秀，还欺负你，她们就是嫉妒你！”云酌义愤填膺地说完，小脸上又扬起了笑：“姐，幸好你受欢迎，你的同学们都站了出来帮你澄清。” 云漾默默地垂下眼睫。 她受欢迎吗？ 她自然清楚以她淡漠的性格，肯定是不受欢迎的，不然她就不会在上学时没几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了。 那她的初中同学们，是因为什么愿意站出来澄清的？ 她不知道。 她甚至都不确定，如果被造谣的是她的同学，她会不会愿意站出来。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从心底里很感激那些站出来的同学们的。 云酌又和云漾聊了几句，就挂了。 他和云漾打视频通话时，他的几个同学兼小伙伴过来了，看到了视频里的云漾。 云酌刚挂了视频通话，他的同学就激动的惊呼道：“云酌，刚才视频里的是谁啊？长得好漂亮！” 云酌分外自豪地扬起下巴：“我姐，我亲姐。” “她是你亲姐？”一个同学惊讶道：“她不是最近网上特别火的机器人纵火案事件里，机器人的主要研发者吗？” “什么机器人纵火案事件，全是姓许的和他的儿子搞得鬼，他们俩在污蔑造谣！警方都证明了我姐是清白的！”云酌嚷嚷着为他姐辩护。 “你姐这么厉害？研究机器人的？”另一个同学惊道。 云酌的下巴扬得更高了，眼睛都要长到头顶上去了：“我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厉害！她是他们实验室里最厉害的研究员！实验室知道吗？人工智能实验室，专门研究机器人的，我姐是里面最厉害的！” “哇——”几个同学都被云酌的话唬到了，异口同声地叹道。 云酌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钦佩样，更加的骄傲、与有荣焉了。 “云酌，那你姐是妥妥的学霸啊！” “什么学霸！学霸都低级了，是学神！学神！！” 云酌不住地点头：“嗯，是学神。” “云酌，你姐这么厉害，数学成绩肯定超好。”有同学问。 “那是当然的了！研究机器人的，理科能不好吗？数学能不好吗？我告诉你，我姐闭着眼睛考数学，都能考满分！”云酌越发的得意。 “你姐数学这么好，你是她亲弟，为什么你的数学这么差啊？”某同学发自灵魂地问。 云酌小脸上的得意一僵。 “是啊，云酌，你的数学为什么这么差啊？你姐肯定不会数学只考三十几分。”其他同学听到了，笑着道。 “什么三十几分！我现在已经能考六十几分了！”云酌小脸涨红。 “你的六十几分，和你姐闭着眼睛考的满分，还是不能比啊。”某同学嬉笑道：“哎，云酌，你真的是你姐的亲弟吗？你们俩差得也太远了。” “我当然是我姐的亲弟了！”云酌急了。 “按理说，你和你姐是亲姐弟，你就算没有你姐厉害，也不应该差得这么远啊。” “是啊，云酌，你会不会是当初出生的时候，在医院里抱错了？”某同学十分认真的揣测。 “你才在医院里抱错了！我就是我姐的亲弟！”云酌又急又气。 “云酌，我不是在吓你，抱错这种事真的很多啊。”某同学搂住云酌的肩，煞有介事地道：“现在正在播的一部电视剧就是这样，男主角就是在医院里抱错了。他本来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被医院弄错了，被很富裕的那个家庭抱走了。” “这部电视剧我妈也在看，天天都在追。”另一同学道。 某同学闻言，朝云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他说得都是有依据的。 “云酌，你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什么的？电视剧里也是这样演的，男主角发现自己和富裕家庭的家人不太像后，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他们的儿子。” 云酌小脸僵硬，有点泛白。 要说他没被说动，肯定是假的。 他也曾无数次的怀疑过，为什么他爸他妈他姐都是学霸，就他一个人是学渣。 可是让他承认他有可能被抱错了，他根本接受不了。 “你们天天都看得什么东西！那种脑残的电视剧你们也信！你们就是爱看那种玩意，这次数学考试才只有我一个人进步了！”云酌推开搂住他肩的同学，气呼呼地说完，就先走了。 被留下了几个同学面面相觑。 “这次数学考试，云酌进步了？” “进步了四分，68分。” “哦，那勉强算是进步了。我倒退了三十分。” “我倒退了11分。” 几个同学耸耸肩，轻松地聊着天跟上了云酌。 …… 云漾看完她的初中同学们站出来的发言视频，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她记起来云酌今天要补习，任霁估计上完班就要准备去云家给云酌补习数学了，应该没时间回来烧火做饭了。 云漾正准备让o1去做饭时，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云漾过去一看，居然是任霁。 “你今天不给云酌补习吗？”云漾打开门，纳闷地问。 “吃完饭再去。”任霁示意了一下他手里提着的菜。 “来得及吗？” 云酌的补习一般从七点就开始了。 “来得及。二十分钟炒菜，十五分钟吃饭，剩下的时间在路上绰绰有余。”任霁说着就利索地提着菜进了厨房。 “你其实不用特地回来做饭的。我有o1，你在学校吃时间会更充裕。” 第138章 我没告诉她是因为你 “没事，”任霁懒笑了下：“我喜欢做饭。” 我喜欢为你下厨做饭。 云漾没再说什么，嘱咐o1给任霁打下手，就没管任霁了。 他们没有聊警方通报的事，也没有谈起云漾初中同学为她澄清谣言的事，就好像这些事从没发生过，任霁当初住进来不是因为这些事似的。 任霁果然在二十分钟里炒好了三道菜，都是很家常的快手菜。 吃饭的时候，任霁明显吃饭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差不多快吃完了，任霁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 “我把我住的小区里正在出租的那套房子，让中介录了个视频，我刚才发到你手机上了，你有空看看。那套房子的采光挺不错的，离风跃集团也近。”任霁道。 他还是没放弃让云漾搬到他所住的小区去。 “那套房子和我住的不在同一栋楼。我住的是3号楼，那套房子在1号楼。我家楼上漏水可能是3号楼才有的问题，从没听过1号楼有这种情况。”任霁又道。 当初他撒的谎，总得想办法圆回来。 云漾闻言，这才拿过手机，点开了任霁发给她的那段视频。 房子的格局看起来的确不错，南北通透，采光很好，视野看上去也不错。 “这个小区的房子隔音也很好，不用担心你楼上的会吵到你。”任霁又补充了一句。 “嗯……”云漾犹疑了片刻，放下手机，继续吃饭：“我再考虑考虑。” 任霁：“……” 莫非他说他楼上漏水把他家淹了这事，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让她太顾虑了？ 任霁再一次在心里懊恼，当初他应该撒其他谎的。 “好，你可以多看几套对比一下。”任霁只能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我去给云酌补习了，你慢慢吃。”他又道。 “好。” 任霁开车到云家时，离七点还差几分，时间可谓是卡得刚刚好。 云酌正坐在沙发上，和云贤扬看电视。 电视里，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吼：“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这是亲子鉴定报告，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你们不要再逼我问我为什么不能更优秀了！我没有你们的基因，做不到像你们一样优秀！” 男人说着把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甩到了他父母面前的茶几上。 他母亲拿起报告，和他父亲一起看。 “这……这……”他母亲惊惶莫名，连连摇头，无法置信，当场晕了过去。 “你……你不是我们的儿子？”他父亲拿着亲子鉴定报告的手在发抖，带着颤音的声音里听不出是怒还是无措。 男人双手捂住脸，哭得稀里哗啦。 云酌看得咬紧了牙，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他抬起手臂用衣袖随意地抹了抹。 任霁：“……” 这种狗血没有逻辑可言的电视剧，也能看哭？ “云酌，准备补习了。”任霁懒淡地提醒云酌。 云贤扬看电视看得唉声叹气、分外怜悯，听到任霁的声音，这才注意到任霁来了，云酌该去补习了。 “任教授，你来了啊。”云贤扬和任霁打完招呼，才对云酌道：“乐乐，去补习。” “哦。”云酌因为哭过，声音有些发闷。 他努力咬着牙，不想让人看出来他哭过以及他因何而哭。 云酌和任霁前后脚地进了云酌的房间。 任霁一面关上门，一面道：“前天的数学测验，试卷发了。考了多少分？” 云酌拿出试卷递给任霁：“68分。” 任霁听到他的分数，黑眉细微地皱了皱：“你这段时间的考试成绩，都在及格线徘徊，就没有超过七十分的。” 任霁只是随口说了一个事实，但云酌听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 任霁仔细地看着云酌的错题，指着一题道：“这题上周刚给你讲过类似的，你答错了。” “这题也是。考试的前一天给你讲过，一模一样的题，你还是答错了。” 云酌咬着下唇，心里很乱，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两个小时的补习下来，云酌都是心不在焉的，连任霁都注意到了。 补习快结束时，任霁问他：“你今天怎么回事？注意力就没有集中的时候。” 云酌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他在想什么了。 他冷着小脸呛道：“我在想，你当初说就在我姐家借住三天的，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为什么还没搬走？” 任霁：“……” 他当初可没说他只借住三天。他说的是，三天左右。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比三天的时间长。 但这样的文字游戏，任霁不可能跟云酌说。 “我和你姐的事，你不用管，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早点把数学成绩提上去。”任霁神色松懒。 他的前半句，云酌还嗤之以鼻，特别想怼回去。 但是听完后半句，云酌就心事重重，没心情怼了。 任霁走后，云酌躺在床上，还在想他同学的话以及他看的那个电视剧。 他难道真的不是云家的孩子？ 真的是出生的时候在医院里抱错了？ 云酌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看到他那张68分的数学试卷，以及上面任霁给他做的各种详细的批注，他不得不正视这件事。 万一他真的不是云家的孩子…… 万一他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出生时在医院里抱错了…… 云酌觉得，他是大人了，是大男人了，他应该正视这事，像个大人一样处理这事。 云酌视死如归地拿起手机，点开qq。 他和他那几个同学有一个qq群。 云酌在qq群里发了一条消息：【你们知道，做亲子鉴定要多少钱吗？】 他消息刚发完，那几个同学就冒泡了。 【同学1：你要去做亲子鉴定？】 【同学2：你终于想通了？今天那部电视剧演到男主角把自己偷偷做的亲子鉴定报告拿给他父母看，告诉他父母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云酌，我就想到了你，忍不住哭了。但是我妈问我为什么哭，我没告诉她是因为你】 【云酌：你看个电视剧扯到我身上干嘛！谁说我做亲子鉴定就证明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了！】 第139章 你还没走？ 【云酌：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做亲子鉴定要多少钱？】 【同学1：我们哪知道做亲子鉴定多少钱啊，我们又没做过】 【云酌：你们不是看过电视剧吗？电视剧里没演？】 【同学2：没有】 【同学3：我刚才查了下，每个地区城市费用不一样，至少得一千块】 【同学1：一千块啊，好贵！】 【同学2：一千块钱可以给我买多少皮肤了】 【同学3：云酌，你有这么多钱吗？你要是没有，我们给你凑】 【云酌：我只有三百块钱】 【同学1：我们给你凑。大家都看看手上有多少钱，总不能让云酌找他父母要钱去做亲子鉴定】 …… 任霁回到云漾家时，云漾刚好洗完了澡出来。 看到任霁，云漾随意地道：“乐乐最近成绩怎么样？有进步吗？” 任霁：“很稳定，在及格线徘徊的很稳定。” 云漾：“……” “他太粗心了。其实他挺聪明的，只要掌握了技巧，再细心些，成绩应该能提升的更快。” 云漾点了点头。 “毕竟是你的亲弟弟，智商不会差到哪去的，他只是还没摸到门道而已。”任霁懒散轻笑。 云漾再次点头，准备回房间。 她刚抬腿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一件事，停下脚步问任霁：“你的房子怎么样了？你之前说三天左右能修好，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了，修好了吗？” 任霁眸底微闪。 勤勤这意思，是嫌他待的时间久了，委婉地提醒他该走了吗？ 也是。 孤男寡女长时间的共处一室，待得时间长了，传出去确实不好听，对女孩的声誉也不好。 更何况，勤勤同意他住进来，已经是天大的意外了。 现在，机器人纵火案的事情解决了，勤勤也安全了。 虽然他天天睡沙发睡得不太舒服，但是每天睁眼起床、下班回来就能看到勤勤，实在是让他觉得很幸福很心安，一点都不想走了。 然而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天了，够了，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住下去了，以免物极必反，反而引起了勤勤的反感。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任霁懒懒开腔，唇角微扬：“房子已经修补好了，我明天早上就会走。” 云漾颔首，没什么反应：“行。” 然后她就回了她的房间，关上了门。 任霁看着那扇在他面前关上的门，和它的主人一样的冷淡，心微微沉了沉。 他还以为这三天的相处里，他和云漾的感情至少有亲近一点点的。但是云漾冷淡的反应，让他不禁怀疑，他以为的他们的感情有亲近一点点，是不是全是他自己的想象。 任霁有些消沉的在沙发上坐下，长叹了口气。 云漾关上房间的门后，便上了床，拿过床头柜上的书，看了起来。 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她一页书都没有翻过。 她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下任霁房子的情况，没想到，他的房子已经修补好了，他明天就要走了。 坦白说，她有点意外。 意外之余，又有点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就好像她并不想让任霁这么快就走似的。 但是这个念头刚在她脑海里窜出来一点点，云漾就极力否认了。 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她不过是刚才洗澡洗太久了，胸口有点闷、有点喘不过气来而已，跟任霁毫无关系。 嗯，就是这样。 云漾长吁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强迫自己继续看书。 当晚，一墙之隔的两个人都失眠了。 一整晚没睡好，让云漾第二天起床时，头都有些晕。 她一打开房间门，就闻到了一股食物和咖啡的香味。 任霁早早的就起来了，还做好了早餐和咖啡，正坐在餐桌前等她。 听到她房间门的声音，任霁扭头，唇角扯出懒淡的笑：“早。” 云漾怔愣了一瞬，还没从失眠的头疼和晕沉里回过神来。 朝阳透过客厅的窗户照在餐桌上，让任霁的身影笼罩在一层暖暖的金光里，温柔又迷人。 云漾看得失了神，片刻后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早。”云漾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你还没走？” “吃完早餐就走。”任霁懒声道。 走之前，最后为你做次早餐。 “哦。”云漾道：“我洗漱完就过来。” “嗯，我等你。” 云漾在洗手间洗脸的时候，透过镜子看了眼她有些发白的脸色。 一晚上没睡好，脸色就这么差了。 刚才任霁的脸色是不是也不怎么好？ 他昨晚上也没睡好吗？ 云漾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回了餐桌。 任霁早就把做好的三明治和咖啡放在了她的座位上。 俩人相对无言的吃完了早餐。 任霁要收拾餐桌，云漾拦住了他：“让o1收拾。” 云漾说完，就叫过来o1：“o1，把餐桌收拾干净。” o1：“好的，主人。” “你今天去上班吗？”任霁问云漾。 “去。” 机器人纵火案的事情解决了，她没必要继续在家远程办公了。 “我等你一起出门。” 云漾：“好。” 云漾很快收拾好了，和任霁一起准备出门。 “别忘了设置o1给你做晚餐。”任霁忽地提醒。 云漾恍然：“对，我设置一下。” 之前因为任霁会下班回来做晚餐，o1做的任霁也瞧不上，云漾便把她之前给o1设置的每天下午五点开始做晚餐的设定给取消了。 要不是任霁提醒，她今晚就只能等她下班回来后再让o1做晚餐了。 云漾很快在手机上重新给o1设定好。 他们俩一起坐电梯下楼。 任霁的车停在了地上停车坪，而云漾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电梯到了一楼，任霁要先走了。 他心里莫名的涌起了很浓的舍不得。 “这三天，谢谢你收留我了。”任霁低沉地道。 “不客气，你也做了很多次饭给我吃。”云漾面色平静。 任霁迈步出电梯：“再见。” 云漾朝他微微笑：“再见。” 电梯门在他们俩之间缓缓合上。 任霁走到他的车前，指纹解锁开车门。 他望了眼云漾所住的单元楼。 第140章 跟找男朋友似的 虽然他还能以懒懒的身份再次回到这里，回到云漾的身边，可是他为什么越来越不满足了？ …… 云漾的车开出地下车库时，任霁的车早开走了。 云漾心里莫名的又是一阵失落。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她初中班主任苏月明打来的。 前年映城一中校庆，苏月明不知道从哪知道了她的联系方式，曾给她打过电话，让她有空回去参加校庆。 以云漾这么懒这么宅的性格，当然是没回去参加校庆了。不过，云漾倒回去看望过一次苏月明。 这次p某造谣她上初中时打人，老师还包庇她。p某所说的“老师”，正是苏月明。 寒暄过后，苏月明切入正题。 “这几天网上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受委屈了。”苏月明叹道。 “您也是，无缘无故的被卷了进来，受了这些无妄之灾。”云漾道。 “我倒还好，只是我因此没法站出来为你澄清，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幸亏你那三个朋友，让大家更早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我的三个朋友？”云漾疑惑：“您是指视频里的三个女生吗？” “你不知道吗？”这次轮到苏月明疑惑了：“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来学校找过我，说他们是你的朋友，找我要你当时同学的联系方式，包括霸凌你的那几个人的。我给了他们一份名单，他们一个个去联系拜访的，希望能有人站出来帮你澄清。” 云漾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听说他们联系了十几个，包括霸凌你的人，大家都不想站出来，都嫌麻烦，都觉得自己的生活都够烦的了，不想管这些事。” 云漾望着前方的路，没有吭声。 “后来，还是小陈联系了我——就是最先站出来的那三个女生中间那个，她说她看到了新闻，记得你当时是被霸凌了才打人的。小陈听我说你朋友在找人帮你澄清，她说她愿意站出来作证。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了你朋友。” 云漾心思微动。 难怪大家愿意站出来了。 这种事，如果没有人牵头，没有一个强烈的因素刺激，大家是不会一个又一个地站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非常感激那些站出来的人的。 但是苏月明说的她的那三个朋友，会是谁？ “您说我那三个朋友，去映城一中找得您？”云漾问。 “是啊！” “什么时候的事？” “造谣你打人的新闻出来的当天。” 云漾略一思索，忽然想到那天云酌给她打视频电话，提到过在学校看到任霁的事。 难道是任霁？ “你那三个朋友啊，都长得漂亮又帅气。那个女生啊，打扮得很时髦。那两个男生……有一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另一个……”苏月明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调侃：“是你男朋友吗？” 云漾心里滑过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特别关心你。他来找我之前就知道你打人是因为霸凌了，联系同学帮你澄清谣言这事，看上去也是他牵头的。”苏月明语气带笑：“你们两个人都长得漂亮又帅气，很般配呀！” 云漾目光闪烁。 她现在能确定，苏月明说的她的三个朋友，其中两个应该是任霁和常兮妍。另一个，她实在想不出来是谁。 无论是常兮妍还是任霁，都是她没有料到的。 尤其是任霁…… 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那天她问他去映城一中是不是有事时，他什么也没说？ 云漾神思恍惚。一直到她挂了和苏月明的电话，到了风跃集团，她还是有点不在状态。 “云大神，你来上班啦！”董溪看到云漾，非常高兴地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云大神，早啊！”甘悦怡跟在董溪身后，对云漾笑道：“好久不见。” “我只有三天没来上班而已。”云漾道。 甘悦怡笑叹：“唉，这糟心事闹的，感觉你像有一个世纪没来上过班了。” “好在那群人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董溪紧接着道：“当初霸凌你的那几个人都被大家人肉出来了。跟媒体造谣的p某，就是霸凌你的那个彭某。听说她因为这两件事，被公司给辞退了。她的工作，还是她父母托关系特地给她找的呢。 “真是活该！她要是不跟媒体造谣，谁会特地去翻她上学时霸凌过人的事。典型的自作自受！” 云漾脸色毫无波澜。 到底谁跟媒体造谣的，造谣者的下场又是怎样，她丝毫不关心。 本来就是在她生活里，连过客都算不上的几个人。她连她们的名字、长相都不想记住。 云漾略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孙主任。 她眉眼里浮起几丝惊喜：“孙主任也来上班了？” “是啊！他刚来。他说事情解决了，他自然该来上班了。”甘悦悦道。 正在和同事说话的孙主任，像察觉到了云漾的视线似的，朝她这边看过来。 孙主任灿烂地咧嘴笑，朝她挥了挥手。 云漾也笑了起来，挥了挥手。 两人的笑容和目光里，都带着点难兄难弟般的惺惺相惜。 云漾的手机忽然接到了视频通话的邀请。 云漾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接通视频，云贤扬的那张脸瞬间占满了整个屏幕。 云贤扬看到云漾穿的不是家居服，纳闷道：“你出门了？” “嗯，我来上班了。” “你这么快就去上班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在家远程办公和同事交流起来，还是不如在公司方便。” “行。”云贤扬说到了他打此次视频的目的：“房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虽然事情是解决了，但是你现在的住址已经曝光出去了，你还是得趁早搬家，越早越安全。” 云贤扬：“我和你妈给你找了七套房子了，你就没一套满意的？” 云漾没说话，云贤扬就知道她没有十分满意的了。 云贤扬连声叹气：“你找个房子，怎么跟找男朋友似的，这么难？！房子嘛，只要距离合适、价格合适、环境合适就可以了，哪有各方面都很完美的房子。” 第141章 就想找机会讨好我呢 云漾听到云贤扬说“怎么跟找男朋友似的这么难”，心思晃动，想到了任霁给她看的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她各方面都挺满意的，唯一担心的就是漏水的问题。 不过她看的那一栋和任霁的不在同一栋楼，应该还好…… 更主要的是……任霁…… “房子我定了。”云漾长睫微抬。 云贤扬松了口气，像完成了一桩大事似的：“定了好，定了好。你看中哪一套了？” “珑悦府的。” “珑悦府？”云贤扬一愣：“我和你妈给你看过这个小区的房子视频吗？” “我同事介绍的这个小区。”云漾声音不变。 云贤扬不疑有他：“行，只要你觉得可以就行。你打算什么时候搬？” “尽快。” “好。那就这周六一早搬。” “好的。” 云漾三天没来公司，需要她处理的事情还是挺多的，这一上午都在忙忙碌碌里过去了。 中午，云漾和甘悦怡、董溪一起去公司食堂吃饭，又接到了云酌打来的视频通话。 云酌一看云漾穿的不是家居服，背景里这么多人还这么吵，和云贤扬问了一样的问题，问她是不是出门了。 知道云漾回公司上班后，云酌扭扭捏捏的总算切入了正题。 “姐，你有任老师的微信吗？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下，我有一些题不懂，想问问他。”云酌小脸有点点发红，但从视频里看不出来。 “他给你补习了这么久的数学，你连他的微信都没有？”云漾清淡反问。 云酌：“……” 任霁刚开始给他补习的时候，云贤扬让他加过任霁的联系方式，方便他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任霁。 但是任霁来他家的第一天，他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对他姐的心思，怎么可能让这男人加他的联系方式，给他接近他姐的机会。 后来，因为要掐他姐的桃花，他不得不需要任霁帮忙，他才加了任霁的微信的。 不过，掐完桃花，他就毫不留恋的把任霁的微信删了。 唉，早知道留着任霁的微信会有用，他就不删那么早了…… “爸不让我加。爸让我别每题都想打扰任老师。”云酌把责任都推到了云贤扬身上。 云漾本来就是随口问的，对云酌的回答没太在意。 “我一会把他微信转你。”云漾道。 “好的，姐！” 云酌正想挂视频，云漾又开了口：“乐乐，你前几天说在你学校看见任霁了，是么？” 云酌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是的。姐，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云漾没有回答他，接着问：“他当时是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一个男的，和他长得差不多高。还有一个大姐姐，走在他们前面。” 云漾若有所思。 和苏月明说的对上了，三个人…… “姐，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一会把任霁的微信推你。” 挂了和云漾的视频通话，云酌长长地吁了口气。 紧张死他了！还好他姐没看出来！ 云酌的几个同学，终于能从旁边过来了。 刚才他们担心会露馅，云酌打视频的时候，他们都没敢靠他太近。 “怎么样？你姐愿意把任老师的微信给你了吗？”一个同学问。 “我姐说一会就发我。”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姐要钱啊？”另一个同学问。 “我姐那么聪明，我找她要这么多钱，她肯定会怀疑的！”云酌道。 他们四个人凑了凑，只凑到了九百块钱。 他们还以为只差一百块钱，云酌就能去做亲子鉴定了。 哪知道，做个亲子鉴定居然要一千五！ 这简直是天价啊！他们还差六百块钱！ 他们上哪给云酌凑这关键的六百块钱呢？ 云酌于是想到了任霁…… 就在这个时候，云漾把任霁的微信推了过来。 “可是，你找你的补习老师要这么多钱，他就不会怀疑，愿意给你了？”某同学问。 “他就算怀疑也会愿意给我的。”云酌道：“你们不知道，他喜欢我姐，正追我姐呢。我是我姐的亲弟，他就想找机会讨好我呢。” “哦——”大家一脸受教的长哦了一声。 “不过，他要是借钱给你做亲子鉴定，你又发现你不是你姐的亲弟，他会不会让你立即把借的钱还回去啊？”某同学担忧地问。 “我怎么可能不是我姐的亲弟！我就是我姐的亲弟！我做亲子鉴定就是为了证实这一点，堵你们的嘴！”云酌嗓门都拔高了些。 他迅速的加了任霁的微信。 因为任霁还没删他，而他之前又加过任霁的微信，所以他这次不需要任霁同意，就加上任霁的微信了。 【乐乐：任老师，我是云酌】 【乐乐：你借我六百块钱，我有钱了还你】 云酌消息发过去好一会，任霁都没回他。 几个同学凑在他的手机前，巴巴地等着任霁的回话。 “他怎么不回你啊？” “他是没看到你的消息还是不想回啊？” “云酌，他真愿意借钱给你吗？没有人会这么傻。” 云酌被他们说的越来越底气不足，也越来越烦躁。 他护住手机，不让他们看了。 “你们别巴巴了，我肯定能借到六百块钱，做成亲子鉴定的！” …… 任霁看到云酌的微信时，已经是下班后了。 他很意外，云酌竟然又把他加回去了。 但是看到云酌发来的信息，任霁又不那么意外了。 【rj：盗号了？】 云酌时时都抱着手机。 任霁发过来消息时，云酌正在吃饭。 他一看到任霁发来的消息，就放下筷子要回了。 “吃饭吃饭！”云贤扬筷子敲了敲菜盘，板起脸：“谁准你吃饭的时候玩手机的！” “我吃饱了。”云酌放下碗筷就跑回了自己房间，还把门关得好好的。 【乐乐：任老师，我没有被盗号，我真是乐乐！】 【乐乐：我又没钱，盗号的瞧不起我的号的】 任霁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又过了好一会才回他。 【rj：你把我删了又特地加回来，有什么事？】 第142章 把你姐卖了 【乐乐：任老师，我需要钱，需要六百块钱，你借给我】 【rj：你需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乐乐：我有大用处，不能告诉你，你借给我就行了，等我有钱了我会还给你的】 【rj：我没钱】 【乐乐：你怎么可能没钱。我爸给你的补习费都不止六百】 任霁看着云酌发过来的消息：“……” 呵，他倒挺清楚。 【rj：为什么不找你姐借？】 【乐乐：我更信任你】 【rj：信任我什么？信任我更愿意当冤大头？】 【乐乐：任老师，我是真的急需要这六百块钱，我才找你借的】 【rj：哦】 见任霁并不想借他钱的样子，云酌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乐乐：任老师，你知道我姐打算搬家。你想知道我姐打算搬去哪吗？】 任霁看着手机冷笑。 他要是想知道，还需要通过他？ 他只需要通过o1就能知道了。 【乐乐：我不仅知道我姐打算搬去哪，我还知道我姐打算什么时候搬。你不打算去表现下吗？】 【rj：六百块钱你就愿意把你姐给卖了？】 【乐乐：当然不是！】就算我把这些信息告诉了你，我姐也不会看上你。 但是后面这句话，云酌肯定不能对任霁说了，至少是现在不能说…… 【乐乐：我只是觉得，我姐搬家挺辛苦的，你要是能去帮忙，也不错】 【rj：哦】 【乐乐：你微信转账我六百，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哦】 【rj：你说话算话？】 【乐乐：当然！】 【rj：你拿钱不是去做坏事？】 【乐乐：当然不是！】 【rj：我得知道你拿这钱去做什么了的】 【乐乐：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但现在不行】 虽然任霁知道云酌说的“以后会告诉他”，肯定很不靠谱。 但是在对云漾搬家这事的好奇下，任霁还是给云酌微信转账了六百块。 虽然不知道云酌要拿这笔钱去做什么，但以他对云酌品行的了解，这孩子不会做非正道的事的。 云酌秒收了六百块钱，就跑去qq群和他的几个同学炫耀去了。 任霁见云酌好一会都没发过来消息，一度怀疑他骗完钱跑了。 任霁正要发过去“？”时，云酌总算回消息了。 【乐乐：珑悦府，周六上午十点搬】 任霁原本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发消息，看过云酌发过来的这条微信，任霁登时从床上坐了起来。 【rj：珑悦府？你确定？】 云酌还在跟他的同学炫耀，他怎么轻而易举的就借到了钱。 看到任霁还在给他发消息，云酌不耐烦地回了一条：【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任霁的心跳乱了节拍，呼吸都跟着有点乱了。 云漾真的要搬到珑悦府了？ …… 转眼到了周六。 任霁估摸着时间下楼，假装去扔垃圾。 他把垃圾按类别扔在垃圾桶里，抬头一望，就看到了搬家公司，还有云漾他们一家。 任霁唇角忍不住的往上翘了翘。 云漾真的搬到这来了！ 她真的听从了他的建议，租下了这套房子。 “云漾。”任霁过去。 云漾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她四下张望了一圈，就看到任霁懒笑着朝她走来。 “任教授？”云贤扬也看到了任霁，很惊诧：“你也住在这个小区？” “是的。” “难怪欢欢跟我提起这个小区时，我觉得小区名有点耳熟了，原来任教授也住在这。”云贤扬道。 任霁给云酌补习数学时，云贤扬曾问过他住在哪。只不过当时云贤扬听过后就忘了，没有多放在心上。 “任老师也住在这？”云酌搬着一个盒子，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 听到任霁他们的话，他又惊讶又愠怒。 “嗯，我住在3号楼。”任霁懒淡的视线和云酌的对上了。他疏疏懒懒的，一点都没有云酌的心情激动。 为了以免云酌误会，任霁特地补充了一句：“云漾租的这套房子，是我给她介绍的。” 云酌一惊，手里的箱子差点要拿不住。 他还以为，任霁知道他姐住在珑悦府后，连夜搬了过来。毕竟这个狗男人为了追他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然而，实情更糟糕！ 他姐居然是听了任霁的介绍，搬过来的？？ 他姐在想什么啊！！ 这一点都不像他姐啊！！ 云贤扬和赵疏莲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云贤扬笑道：“我和她妈给欢欢介绍了那么多房子她都没看中，你介绍的她就看中了。” 任霁自然知道云贤扬在调侃什么了。 他不动声色地觑了眼云漾，后者已经扭头往楼里走去，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们了。 云贤扬和赵疏莲无声地笑了，互挑了下眉。 “我帮着搬一点。”任霁说着就去帮忙。 “你不用搬，搬家公司都会搞定的。”云贤扬拦住他。 “我去帮着收拾新家，可以吗？”任霁征询云贤扬。 “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不嫌乱、不嫌累。”云贤扬笑道。 任霁眉梢微扬：“不会的。” 任霁和云贤扬他们一起上楼，搬家公司正陆续的把东西搬上来。 云漾、云酌和o1，已经在把箱子里的东西摆出来归位了。 任霁二话不说的就加入了云漾。 云漾抬眸看了眼他：“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任霁说着就把箱子里的书拿了出来，问云漾：“这些书放在哪？” “书架从上往下数的第三排。”云漾还是告诉了他。 “好。”任霁几本几本的把书整齐地摆到书架上去。 云漾看了几秒他认真的侧脸，问：“任霁，你去映城一中找过我读初中时的班主任？” 任霁放书的手微顿：“嗯。” 他知道瞒不住了，便主动道：“苏老师告诉你的？” “嗯。” 任霁没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静默了一会，云漾又开了口：“当时你们一共去了三个人，除了你和常兮妍，还有谁？” 这次，任霁停顿的时间就有点久了。 他犹犹疑疑的出声：“……韩曜。” “韩曜？”云漾微愣：“你不是说你和他绝交了吗？为什么他还跟着去了？” 第143章 那个人是谁？ 任霁：“……” 任霁知道云漾肯定会这么问。 唉，撒谎的时候张口就来，圆谎的时候可真是费尽苦心。 “我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任霁懒懒地道。 云漾杏眸平静地看了他几秒，没有说话。 她“哦”了一声，就继续去收拾手上的书了。 任霁看不出来云漾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不知道的是，云漾跟着搬家公司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物业。 她不知道从何而起的心思，忽然叫住了物业，问物业前段时间3号楼是不是有家漏水，把楼下给淹了。 物业道：“没有的事。我们小区房子的质量超好的，从没听说过有漏水的问题。我们这可是高档小区，要是有漏水这么严重的问题，传了出去，口碑差了，谁还愿意买这的房子啊！” 云漾没再多问，也不需要再确定什么，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其实，任霁当初说他家楼上漏水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了。她只不过是确定了一下而已。 “主人，我整理完了。”o1滑了过来，打断了云漾的思绪。 云漾出了书房，指导o1去整理别的箱子了。 任霁偷偷地吁了口气。 他继续整理书。 他把好几本书放到书架上时，有一本没拿住，从书架上掉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从书里飘了出来，一起掉在了地上。 任霁低头一瞧，是一张艾伦·图灵的手绘照片。 任霁懒声一笑，想到了当初常兮妍应该就是看到了这张照片，以为是云漾的蓝颜知己什么的，害得他心神不宁、茶饭不思了好久。 任霁弯身，要捡起手绘照片放回书里。 他弯身到一半，顿了下，捡起地上的手绘照片。 手绘照片放在塑封膜里，照片后似乎还有一张照片，露出了一角。 任霁拿了出来，神情一滞。 照片上的小伙穿着警服，对着镜头，笑得很有朝气。小伙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听到云漾走回来的声音，任霁连忙把照片放到了手绘照片后，夹进了书里，把书放回到了书架上。 云漾进来的时候，任霁表面上若无其事的继续整理书。 他的心完全无法平静。 云漾把照片藏在了手绘照片后、很小心的夹在了书里，可见她对这张照片有多珍视。 也就是说，她对照片上的人有多珍视。 他一直以为手绘照片的事是一场乌龙，哪知手绘照片的背后才是关键。 那个人是谁？ 那个被云漾如此珍视的人是谁？ 云漾对他一直都这么冷淡，是因为她心上早已住着这么个人吗？ 任霁心里乱得很，连云漾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任霁！”云漾最后叫了他一声，拍了拍他的肩。 任霁这才从自己烦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云漾秀眉微敛：“你才怎么了？你脸色怎么有点难看？不舒服吗？” 任霁恍了恍神。 他的脸色难看吗？这么明显吗？ “没有，可能……有点热。”任霁把话题扯开了：“你找我有事？” “我爸让你一会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你去吗？”云漾如实转述。 要是放在平时，厚脸皮的任霁可能就会跟着去了。 可是他此时心情和思绪都乱糟糟的，很想一个人静静理理。 任霁很懒淡的浅笑了下：“我不去了，谢谢伯父的邀请，我一会还有其他事。” “好。”云漾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邀请下，就出了书房。 任霁看着她淡漠的态度，心上的那块石头堵得他更闷了。 如果云漾再邀请下，或许他就去了…… …… 云贤扬他们一家出去吃饭时，任霁跟着他们一起走了，只不过他是来回家去的。 电梯里，云贤扬问云漾：“欢欢，任教授住在3号楼几号房，你知道吗？” 云漾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她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眸似乎在说：我怎么知道？ 还是任霁接了话：“我住在3号楼2单元1902房。” “欢欢，听到了吗？任教授住在3号楼2单元1902房。你现在和任教授住在同一个小区了，你们要多走动啊！”云贤扬道。 云漾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还有股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感。但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面无表情的再次瞥了眼她爸。 云酌很想说“有什么好走动的啊！井水不犯河水知道吗！”但任霁借了他六百块钱，让他成功的做成了亲子鉴定，他拿人手短，只能忍气吞声的什么都不说了。 好在任霁这次很自觉，并没有顺着他爸的话说什么蹬鼻子上脸的话。这点让云酌很放心也很满意。 任霁只是道：“云漾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我都会帮的。” 见云漾没吭声，云贤扬道：“欢欢，听到任教授的话了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任教授离你近，你可以让任教授帮你下。” “听到了。”云漾嗓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感情。 他们在楼下分别。 “任教授，真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一起去，多个人热闹。”云贤扬又邀请了一次。 云漾以为任霁接下来真的有事，担心她爸如此盛情邀请任霁，任霁会苦恼，于是道：“爸，任霁一会还有其他事。” 任霁看了眼云漾，以为她不想让他去，任霁轻扯了下唇：“是的，伯父，我一会还有其他事，就不和你们去了。我先回去了。” “好。”云贤扬很是遗憾：“谢谢你帮云漾搬家了，有空再一起吃饭。” “好的。”任霁浅笑颔首。 “谢谢你了。”云漾突然也说了一句。 任霁一愣，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不用谢。” …… 任霁回到家，一直在想照片的事。 他把他和云漾这段时间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试图想找一些云漾对他有意思的证据。 可是他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即便是像云漾让他住进她家里这种事，任霁也不敢确定，云漾是不是有点喜欢他的。 毕竟，她从没把他的照片如此珍视的藏着…… 到底是怎样的男人、怎样的存在，才会有如此待遇？ 第144章 你有想我吗？ 任霁烦闷到在家里待不下去了，于是开车去了韩曜的心理诊所，想换个环境，找个人说说话。 任霁到的时候，韩曜正在接待患者。 任霁等了一会，等患者走了，他才进去。 韩曜正坐在办公椅上，看到他进来，抬眼睇了眼他：“又找我做催眠治疗啊？你有段时间没来找我做催眠治疗了，我还以为你的心病都快好了。” 任霁心神晃动。 他是有段时间没来找韩曜做催眠治疗了。 在云漾家借住的那三天，他睡得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好。 只是现在…… “你最近睡眠又不好了吗？脸色有点差啊。”韩曜笑着调侃：“一从云漾家搬出来，你的睡眠质量就极速下降了？” 任霁没心情理睬韩曜的打趣，他疏疏懒懒的：“我来找你，就只能是找你做催眠治疗？” “难道不是吗？”韩曜摊手：“你哪次来找我不是为了做催眠治疗了，连做完治疗了我约你吃饭喝酒，你答应我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哦，只有一次，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做催眠治疗。”韩曜弯了弯唇：“而是为了云漾。” “你这次找我，不是为了做催眠治疗，也是为了云漾？”韩曜笑得意味深长。 被韩曜完全说中了心思的任霁，突然间又不那么想找他倾吐一下他的烦恼了。 他神色懒倦的直接在躺椅上躺下了：“给我做催眠治疗。” 韩曜微愣，然后耸了耸肩。 他感觉任霁找他并不是为了做催眠治疗。但是他一顿输出后，任霁又让他做催眠治疗了。 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跟女人一样善变似的。 韩曜只得给他做起了催眠治疗。 任霁在韩曜如梦呓般的催眠声音下，眼皮越来越重。 等他意识再清醒时，他就魂穿成了o1，站在了云漾的新家里。 家里没有开灯，也没有人，云漾似乎出去了。只有外面的路灯，透过窗户，微弱的透进来了点光。 任霁打开灯，看了看房间里。 房间已经完全收拾好了，很整洁，看着也很温馨。 任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书房。 他又想起了上午他在书房发现那张警服照片时的心情，就好像他原本美好的世界在那一刻突然开始摇摇欲坠。 任霁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他长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 他魂穿成o1变成懒懒了又有什么意义？云漾又不会把他的照片珍藏着。 云漾送完她父母回去，回来打开门时，就看到o1坐在沙发上，单手撑在腿上，支着下巴。 虽然o1是没有表情的，但是云漾就是从它的姿态和神情里，看出了无尽的哀愁。 “懒懒？”云漾很意外：“你怎么了？” 能做出这种姿势这种神态的，只能是懒懒无疑了。 “你有段时间没来了。为什么一来就这副悲伤的样子？”云漾问。 “我看起来了很悲伤？”懒懒直起上半身问。 云漾淡淡点头：“嗯。” 懒懒叹了口气：“这是因为我失恋了。” 云漾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失恋？” 懒懒语气肯定：“嗯，失恋。我可能失恋了。” 云漾：“……”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想我吗？”懒懒忽地抬头问云漾。 云漾神情有些冷：“你失恋是因为你说话太油腻了吗？” 懒懒：“……” 懒懒莫名的有点想笑。勤勤这个反应，真的很勤勤了。 懒懒叹了口气，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可能是。她心上有人，好像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她的心。” 云漾若有所思：“你说的‘她’，是人类还是机器人？” 懒懒直直地看向她：“人类。” 云漾杏眸清澈：“你喜欢上了一个人类？” 懒懒从她的神情里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了。 她想的肯定是：机器人怎么会喜欢上人类的？机器人喜欢上人类有没有什么原理可循？机器人的感情机制要发展到哪种程度了，才会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人类？ 果然，他听到云漾接着就道：“你是怎么发现你喜欢上了那个人类的？” 任霁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以懒懒的身份和云漾说这些，永远都不会在一个频道上。 可是，他又没胆量以任霁的身份和云漾说这些。 他怕他们好不容易靠近了点的关系——至少在他单方面看来是靠近了点的，因为他的莽撞，又把云漾烦得离他远远的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犹犹豫豫的人。可是在云漾这件事上，他就变成了这样。 “我无意间发现她把一个男人的照片夹在了书里，珍藏了起来。”懒懒无视云漾的问题，有些自说自话道。 云漾了然：“你就是这样发现你喜欢上了那个人类的啊。有个刺激因素。” 任霁：“……” “我对人类不太了解。如果人类把一个异性的照片夹在了书里，是不是表示那个异性在她心里不一般？她很重视、珍惜对方？”懒懒问云漾。 “可能。”云漾还在思考“机器人爱上了人类”这个比较禁忌的话题，随口道。 任霁的呼吸却随着她这三个字，一滞。 可能…… 可能…… 她果然很重视、珍惜对方啊！ 云漾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想喝水。 她手伸到一半，注意到水杯里没水了，又把手收了回来。 她下意识地想让o1去倒，但一想到此时的是懒懒，并且懒懒还像失恋了的样子，云漾便没吱声了。 任霁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拿起水杯站起了身：“温水还是冷水？” 云漾微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想喝温水还是冷水？”任霁温和的重复了一遍。 “冷水。”云漾这次道。 任霁顿了半秒：“天凉了，还是喝热水。喝热水对身体好。” 机械声音落下，懒懒滑去了厨房。 云漾：“？” 你都替我决定了，还问我的意见干嘛。 云漾望着懒懒进厨房的身影，倏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今天刚搬的新家，懒懒第一次来，为什么好像对她新家很熟悉的样子？ 第145章 都是可怜人 懒懒拿着倒好的温水从厨房滑向客厅时，突然停住了，一双摄像头和光学晶体做的眼睛也在顷刻间没有了神采。 云漾看到它这样子，就知道懒懒走了。 “o1，把你手上的水杯给我。”云漾朝o1摊开手。 o1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水杯，朝云漾滑来：“好的，主人。” 云漾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果然是温水。 她一面继续喝，一面想：或许懒懒很早就来了，他对她新家熟悉了一番，才会如此熟悉的。 …… 任霁在躺椅上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正在书架前的韩曜不经意的发现任霁居然醒了，很是惊讶：“这么快就醒了，你睡了二十分钟都没到。” 韩曜放下手里的书过来，在躺椅前的椅子上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任霁坐起了身，并不想说话。 云漾的那句“可能”，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让他的胸口越来越闷了。 唉，明知道答案会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自己找虐受。 “一起吃个饭？”任霁问韩曜。 韩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看出来他心情不佳了。 “好。我新发现一家私房菜馆，还不错，去试试？”韩曜道。 任霁点头：“好。” 任霁和韩曜到私房菜馆时，正是用餐的高峰期，菜馆里人很多。 他们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了一张双人空桌。 私房菜馆里环境不错，有小桥有流水有假山，雅致又比较安静。 服务员领着他俩往里走时，惹得不少女人频频看他们，露出惊叹之意。 两人都早已习惯的目不斜视的往里走。 路过一间包厢时，韩曜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扭头正想看个清楚，服务员已把他俩带到了空桌前：“这里，两位请坐。可以扫桌上的二维码直接点餐。” 任霁正要坐下时，韩曜拉住了他：“你去对面坐。” 说罢，他就在任霁原本想坐的椅子上坐下了。 任霁不明所以地睨了眼他，什么都没说的在韩曜对面坐下了。 韩曜所坐的位置正好面对一个包厢。 包厢的竹子门没有完全关严，留了一个手臂那么宽的缝。 韩曜透过那个缝，一眼就看到了常兮妍。 常兮妍神采飞扬，正和一群人在吃饭。那群人里，有男有女，不像是她平时玩的那波人。 “点菜。”任霁手指在木桌子上敲了几下，懒声提醒。 韩曜回过神来：“哦。” 他拿手机扫了桌角的二维码：“你想吃什么菜？” “你不是来吃过么，你觉得什么菜好吃就点什么菜。”任霁并没有心情纠结菜品。 韩曜和任霁在吃饭的时候，包厢里的常兮妍总算察觉到了似乎有人一直在看她。 她今天和她工作室的小伙伴一起出来聚餐了，犒劳大家最近这么辛苦。 她让大家推荐聚餐的地，好几个人推荐了这里，于是多票通过，定了这里的包厢聚餐。 本来吃得挺欢快的，就是她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常兮妍左看看右瞧瞧，终于发现了那道让她觉得困扰的视线，来自斜对面。 她和韩曜四目相撞，韩曜面不改色的垂眼继续吃饭。 常兮妍的心又是一阵悸动，同时又有点烦躁。 为什么和工作室的小伙伴聚个餐都要碰到那家伙？ 老天爷如果在他们之间系不上红线，能不能就不让他们老是碰到了？能不能就让他们都痛快的忘记过去往前走？ 常兮妍越想越烦。 她越想让一切都过去，却总是碰到韩曜扰乱她的心。 “菲菲，把门关好。”常兮妍对靠近门坐的一个女生道。 “好的，妍姐。”菲菲只当是老板怕他们太吵，吵到了其他人，从善如流地关好了门。 韩曜再次抬起头时，便看到常兮妍他们包厢的门关上了。 韩曜猜到了，十有八九是常兮妍让关的。 思及此，韩曜眼底的光都暗了。 现在，韩曜和任霁都有心事了，两人不发一言的吃饭吃得很快。 他们都吃完了，常兮妍他们包厢的门都没打开。 “走。”任霁起身要走。 “再坐一会。”韩曜叫住了他，补充了一句：“喝点什么。” “我没什么想喝的。”任霁道。 “我有。”韩曜说着就拿手机又扫了下桌角的二维码。 任霁只得又坐回去了，等他。 韩曜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了滑，正要真的点些什么时，常兮妍他们包厢的门开了。 一群人吃完了，成群的出来。 “妍姐，我们去唱k！”一个人提议。 好几个人跟着赞同：“好啊好啊！” “好久没去唱k了，难得今天人这么齐，妍姐，我们就去唱k。” 常兮妍其实并不想去的。年纪大了，和这群小年轻在一起，精力赶不上了。 但是她是老板，她要是说不去，他们估计也不好去了，就太扫大家的兴了。 她至少去待一会再走，也会比较好点。 “行，去唱k。”常兮妍笑道。 几个年纪比较小的都兴奋得欢呼出了声。 “附近有一家叫金麦的ktv还不错，我们就去那。”菲菲建议。 “好啊！”大家又是纷纷附和。 “我随意，哪都可以，我只负责给钱。”常兮妍没脾气地摊手。 大家都哄笑成了一团，气氛很是融洽。 常兮妍跟着大家往外走。 她知道有道视线一直在盯着她，但她忍住了没有回头去看。一次都没有。 韩曜收回视线，站起身：“走。” 任霁懒懒散散地看他：“不点喝的了？” “不点了，我们去唱k。” 任霁“呵”的懒笑了一声：“心情不错啊，去唱k。” “让你体验一下我美妙的歌喉。”韩曜大言不惭地道。 任霁懒洋洋的：“是让常兮妍体验一下你美妙的歌喉。” 韩曜脸上有一秒的不自然，随即厚颜无耻的露出了几分痞气：“不不不，是让你体验本大爷美妙的歌喉。” 任霁懒得和他诡辩。 他刚才总算注意到了，韩曜的反常以及他时不时的就盯着别处看，都是因为常兮妍。 任霁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他和韩曜都是可怜人啊！ 第146章 你也有今天啊 但是旋即，他又顾影自怜的觉得，他比韩曜更可怜。 常兮妍心上肯定没人，肯定没把哪个异性的照片珍藏起来。 天底下还有谁比他更可怜的。 任霁怀着哀伤的心情，和韩曜一起去了金麦ktv。 韩曜直接问前台：“在我们之前来的那批人开的几号包房？我要他们对面的包房。” 前台查了一下：“他们对面的是大包。你们两个人吗？” “对，两个人，就开他们对面的大包。”韩曜斩钉截铁。 韩曜成功的开了常兮妍他们对面的大包房。 他没有把门完全关上，而是留了很大一条缝。 韩曜下巴朝点歌屏努了努：“唱歌。” 任霁松懒地斜他：“不让我欣赏你美妙的歌喉了？” 韩曜咧嘴笑：“我想先欣赏下你美妙的歌喉。” 任霁懒懒的“呵”了一声，惬意的半瘫在沙发上，闭目休息去了，懒得搭理韩曜了。 “行，我们就坐在这听歌。” 韩曜随便在点歌屏上点了一堆歌，放了原唱，便陪着任霁坐在沙发上了。 韩曜一直盯着常兮妍他们的包房门看。 他们的包房门关着，能听到从他们包房里传来的鬼哭狼嚎的歌声。 韩曜盯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收回了视线。 任霁仍然闭着眼，头靠在沙发上。 韩曜知道，任霁肯定没睡着。 “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因为云漾的事？”韩曜道。 “嗯。”任霁闭着眼，动也没动。 “她怎么了？” “我帮她搬家，在她书房的书里发现了一张照片，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警服的照片。”任霁嗓音听着很平静。 “那人是云漾的什么人？” “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她的亲戚之类的？” 任霁闭着眼哂笑了一声：“你会把你亲戚的照片很珍惜的藏在书里？” “也许是随手夹在书里的？” “不像，她把这张照片放在另一张照片后，一起放在塑封膜里，夹在书里。” “我怎么感觉我听过这个故事。”韩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之前让我向云漾试探的照片，和你现在说的是同一个吗？” “不是。”任霁都没心情吐槽之前的事全是因为常兮妍的无知而起了。 “唉，”韩曜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到你这副仿佛失恋了的样子，我怎么还挺高兴的呢。” 任霁睁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懒懒地睨了眼韩曜。 后者笑得很欠揍：“任教授，你也有今天啊！” 任霁又闭上了眼，嗓音慵懒：“是啊！在这方面你是前辈，应该能传授我不少排忧解难的法子。” 韩曜：“……” 韩曜正要开口，余光扫见常兮妍从对面的包房出来了。 常兮妍走路都不太稳，似乎喝了不少酒。 “我出去一下。”韩曜还没说完，就起身大步出去了。 任霁眼睛都没睁的“嗯”了一声时，韩曜早就人影都不见了。 常兮妍步伐不太稳地进了洗手间。 韩曜隔了一段距离，在洗手间外等她。 常兮妍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喝这么多酒，她工作室的人就没拦下她吗？ 韩曜在外面等了快二十分钟，常兮妍都没从洗手间里出来。 韩曜巴巴地望着从洗手间出来的人，但每一个都不是常兮妍。 他在这待得时间久了，进进出出的人都带着几分古怪的眼神看他。 韩曜丝毫不在意，只是担心常兮妍。 她怎么还没出来？ 她在里面不会有什么事？ 她的同事就没有一个觉得她消失的时间太久了吗？ 韩曜正忐忑不安，想着要如何确定常兮妍在里面的情况时，常兮妍的一个同事脚步有些急的过来了。 菲菲快步进了洗手间。 没一会，她扶着在马桶里吐完、又坐在马桶上差点要睡着的常兮妍出来了。 常兮妍半个身子都摊在菲菲的身上，眼睛半睁半闭的。 “妍姐，我送你回家。”菲菲道。 常兮妍点了点头：“嗯。” 菲菲扶着常兮妍往前走。 由于常兮妍半个身子的重量都瘫在菲菲身上，而菲菲长得又瘦弱。没走几步，菲菲就连带着常兮妍差点一起摔倒。 韩曜眼疾手快地过去，扶住了常兮妍。 他对菲菲道：“我送她回去。” 菲菲警惕地看他，去扒他扶着常兮妍手臂的手：“你是谁？离我们远点？小心我报警！” 韩曜：“……” 韩曜还没开口，常兮妍睁开了眼。 她双眼迷离地看着韩曜，下一秒，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挣脱开菲菲的手，扑进了韩曜的怀里：“韩曜。” 她缱绻又缠绵的语气，让菲菲和韩曜同时一怔。 韩曜愣愣地看着脸埋进他怀里、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儿，心怦怦乱跳。 菲菲一听常兮妍这语气，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常兮妍就算喝醉了酒，也没有这么缠绵亲密地叫过哪个人啊。 菲菲脸发红：“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认识。那你送妍姐回去。” 菲菲说完就要走。 韩曜叫住了她：“等一下。” 菲菲一头雾水地停下脚步看向他。 “她住哪？你知道吗？”韩曜目光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常兮妍。 “龙景别苑。” “几号楼几层？” “这我就不知道了。”菲菲摇头。 韩曜点了点头：“好。” 菲菲麻利的溜了。 韩曜打算先送常兮妍回了龙景别苑再说。 他垂眼看着面前的人儿：“常兮妍，自己能走吗？” 常兮妍抬起头，对他笑得灿烂又有几分羞涩，重重点头：“能走。” 韩曜于是松开了她：“走。” “去哪？”常兮妍脸蛋坨红坨红的。 “送你回家。” “你知道我住哪？”常兮妍眉眼里全是惊喜，迷离的双眼亮亮的。 “嗯。” “韩曜，你是不是喜欢我，才知道我住哪的啊？我没告诉过你我住哪。”常兮妍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他。 韩曜的心仿佛被击中了般，神情都滞住了。 他想到了上学的时候，常兮妍就经常追在他后面说类似的话。 ——“韩曜，你是不是喜欢我，才把你的数学笔记和英语笔记借给我的？” 第147章 我要公主抱 ——“韩曜，你是不是喜欢我，才记得我这几天不能吃凉的？” ——“韩曜，你是不是喜欢我，才知道我最喜欢吃蛋糕的？” 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让他的心止不住的悸动。 是啊！喜欢你才关注你，才知道的那么多的。 可是啊，可是…… “嗯。”韩曜轻轻的嗯了一声。 常兮妍笑得更加灿烂了，还有点小得意：“我就知道！我这么有魅力，你迟早会喜欢上我的。” 常兮妍往前走：“走！送我回家！” 她语气很豪迈，但走起路来左歪一下，右歪一下，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韩曜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以防她站不稳的时候，他能及时地扶住她。 经过包房的时候，韩曜叫住了她：“等一下。” “好嗷。”常兮妍立即立正站住了，只不过身体不自主地晃了几下。 韩曜敲了敲包房的门。 一直在闭目休息的任霁听到声音，朝他这边看过来。 “我送她回下家，一会你自己回去。”韩曜对任霁道。 任霁微探了探身，瞧见了在门旁站着的常兮妍。 任霁神情懒懒，故意道：“送完不回来了？” “嗯。” “你还想趁机发展点什么？”任霁冷冷懒懒的揶揄。 韩曜没空和他闲扯，哼笑了一声，直接叫上常兮妍走了。 出了ktv，韩曜在常兮妍身后给她指路：“这边。” “哦。”常兮妍听从韩曜的指示往右走。 进了停车坪，韩曜道：“这辆车。” 常兮妍：“哦。” 韩曜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常兮妍先上了车，他才绕去了驾驶座。 “常兮妍，你住在龙景别苑的哪？” “7栋2单元901。”常兮妍不假思索道。 韩曜往龙景别苑开去，还是忍不住道：“下次有人问你住哪，别这么轻易的告诉对方，喝醉了也不行。很危险，知不知道？” “我告诉你，危险吗？”常兮妍问他。 韩曜被问住了，愣了好几秒才道：“不危险。” 常兮妍笑逐颜开：“我就知道！你放心，我是因为是你才说的，其他人就算逼我说，我也不会告诉他！” 韩曜：“……” 常兮妍安静了会，又开口了。 “韩曜，我送了你那么多情书，你为什么都没有回过我啊？”常兮妍可怜兮兮地瞅着韩曜。 韩曜心跳又漏了一拍。 初高中的六年时间里，他收到了常兮妍写给他的十二封情书。虽然他没有回过她一次，但是她写给他的情书，他都珍藏得很好很好。 “是我的情书写得不够好吗？”常兮妍迷离的双眼似乎带了点薄雾，看上去委屈极了。 韩曜轻笑：“你怎么不说是我不喜欢你呢？” “你肯定喜欢我的！我看得出来！”常兮妍信心十足的：“肯定是我情书写得不够好，你才不回我的！” 韩曜嘴角的笑僵了下，神情变得有些苦涩。 常兮妍气鼓鼓地窝在座椅里，半晌不说话了。 韩曜还以为她睡着了，瞄了她一眼。 常兮妍的小脸鼓着，双眼瞪视前方。 “你在干嘛？”韩曜问。 “我在想我要怎么写一封超完美的情书！”常兮妍气势十足。 “写给谁的？” “当然是你呀。”常兮妍脸色秒变，又歪了歪脑袋。 韩曜：“……” 韩曜将车开到了龙景别苑，找个了空位停车。 他下了车，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常兮妍眼带笑意地看着他，歪歪扭扭的从车里出来。 她一个趔趄，韩曜连忙去扶她，她跌进了韩曜的怀里，半晌没有起来。 “怎么了？伤到哪了吗？”韩曜的神情都肉眼可见的带上了几丝紧张。 常兮妍抬头嘻嘻嘻的对他傻笑：“我走不动了，抱我。” “自己走。” “不！我要抱！” “自己走。”韩曜温声再次说完，就要松开她。 常兮妍就跟没骨头似的往他那边倾，大有一种他要是敢松手，她就直接倒在地上的架势。 最终，还是韩曜屈服了。他怕他真的一松手，她就倒在了地上。 醉酒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了。 韩曜背对常兮妍蹲下身：“上来。” “我要公主抱！”常兮妍后退了一大步。 “我抱不动你。”韩曜扯谎。 “那我不走了！”常兮妍顺势就要往地上坐去。 韩曜适时地拉住了她，一把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常兮妍再次笑得像小孩子似的，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常兮妍很轻，他抱她不需要用很大力气。 她身上的酒味混杂着香水味，离他很近很近。她的肌肤很软。她灼热的双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 韩曜尽量平视前方，忽视他怀里的人儿。 他上了电梯，到了9楼。 目光就没从他脸上离开过的常兮妍，猝不及防的仰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般，对他笑。 韩曜脚步顿了一下，不敢垂眼去看常兮妍。 他怕他忍不住…… 常兮妍住的是一户一梯的大平层，这一层就只有她一户。 韩曜在门前放下她，示意她解锁开门。 常兮妍朝他伸出十个手指头：“你猜猜，我家的门锁要用哪个打开？” 韩曜随手指了一个。 常兮妍不置可否，就是笑，用韩曜指的那个手指去试指纹锁。 “滴滴——”两声错误的声音。 “再猜。”这次常兮妍伸出了九个手指头。 韩曜不恼也不急，陪她慢慢的耗。 常兮妍成功用他猜的手指打开了门。 “这么快就猜对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常兮妍笑眯眯地道，随即招呼韩曜：“快进来快进来！” 韩曜刚进来，常兮妍就用力地关上了门，抬手就去解她自己的衣服。 韩曜瞳孔大睁，一把握住她的手阻住了她的动作：“你要做什么？” “脱–衣服啊！”常兮妍理所当然。 韩曜太阳穴隐隐作疼：“脱–衣服做什么？” “睡觉啊！” “去你房间脱–衣服。”韩曜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哦。”常兮妍往她的房间走去，还拉着韩曜的手腕紧紧不放。 “你拉我干嘛？”韩曜有点紧张。 “你不和我一起睡觉吗？”常兮妍天真地问他。 第148章 韩曜：“……” 韩曜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自己睡。” 常兮妍委屈地瘪起嘴，像要哭的样子：“我那晚表现得不好吗？” 韩曜怔愣了一下，然后瞳孔骤然收缩了几下。 他知道常兮妍说的“那晚”，是指她出国留学前的那一晚。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觉得嘴唇都有点干了。 常兮妍一步步地靠近他，韩曜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直到他退到了门上，退无可退了。 常兮妍“啪——”的两手撑在他两侧，把他囚禁在了她小小的势力范围里。 她目光迷离又带着几分调戏，韩曜直直地看着她的小脸，手心里都灼热了起来。 常兮妍魅惑一笑，踮起脚尖，俯在韩曜耳边，暧昧低语：“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八年前的那晚？我感觉我那晚表现得挺好的。” 韩曜身子猛地一震，后背都僵直了。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面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点什么火的人儿，喉咙一阵干涩。 常兮妍站直身体，天真的对他直笑。 “常兮妍。”韩曜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嗓音暗哑得紧。 “嗯？”常兮妍尾音上扬，语气里都是“你考虑好了？”的小得意。 “你房间在哪？”韩曜隐忍地问。 常兮妍葱白如玉的手指了指一间房：“那间。” 下一秒，韩曜打横将常兮妍抱了起来。 常兮妍像等着他这么做似的，就小小的惊愣了下，都没惊呼出声。 她双手勾着韩曜的脖子，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韩曜抱着她大步进了她的房间，然后把她扔在了床上。 常兮妍喜欢的在床上打了个滚，正要转过身，一床棉被盖在了她头上。 “好好睡觉。”韩曜低沉的嗓音从她头上传来。 她拉下头上的被子，韩曜早已不在床前，他的身影出了房间，把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韩曜关上房间门后，重重地吁了几口气，缓解他内心的燥热。 他在原地自我疏解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他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厨房，进去。 常兮妍的厨房一尘不染的，一看就是几乎不下厨的人。 韩曜在厨房里翻找了好一阵，总算找到了一个牛奶锅。 他又在冰箱里翻找了好一阵，总算找到了一些做解酒茶的食材。 等他做好了一锅解酒茶时，已经差不多是半个小时后了。 韩曜端了一杯解酒茶，去常兮妍的房间。 常兮妍抱着棉被，姿势奔放，已经睡得很熟了。 韩曜原本是想让她喝完解酒茶再睡的，但是她现在睡得这么熟，他都不好叫醒她了。 韩曜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给常兮妍盖好被子。 他把凌乱的散在她额前的几缕头发丝拨开，眷恋又怜爱地凝视她的脸。 她的脸蛋因为醉酒全是红的，呼吸平稳而绵长。 韩曜手背轻柔地摩挲她的脸，眼里满是柔情。 他控制不住的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地吻了下，然后便迅速地起身走了。 …… 第二天，常兮妍醒来时，头疼排山倒海地袭来。 她用力地揉了几下太阳穴，刚支起上半身，就因为头晕又躺下去了。 她这一躺，余光一扫，就扫到了床头柜上的杯子。 常兮妍再次坐了起来，拿过杯子，闻了闻杯子里颜色可疑的液体。 像是……解酒茶？ 常兮妍抿了一小口，确实是解酒茶。 难道是昨天送她回来的小伙伴煮的？ 她刚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家里，就先入为主的认定肯定是她工作室的小伙伴送她回来的。 常兮妍拍了一张解酒茶的照片，发到她的工作室的群里。 【常兮妍：昨天哪个送我回来的小伙伴，还这么贴心地煮了解酒茶啊？】 往常她在群里发消息，总有一个人是秒回的。 然而今天消息发出去好几分钟，一个回她的人都没有。 倒是菲菲给她打来了电话。 “妍姐，你起来了？”菲菲问。 “嗯，菲菲，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菲菲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昨天她回包房后，还跟大家八卦了一番，妍姐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 可是刚才常兮妍在群里的问话，把他们都弄懵了。 难道事情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们老板的私事，不好在群里讨论，于是菲菲就打了这个电话。 “妍姐，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昨晚送你回来的，是一个男人，应该是你朋友，叫韩什么，两个字的。” 常兮妍瞳孔震动：“韩曜吗？” “对，就是他。”菲菲把在ktv洗手间前碰到韩曜的事，全部说了：“你当时叫他的名字，我以为你们认识，他说他送你回来，我就把你交给他了……” 菲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越说到后面越心虚。 常兮妍单手扶了扶额头：“我怎么叫他的？什么语气叫他的？” “嗯……”菲菲犹犹豫豫的，艰难道：“很……亲密的语气……” 常兮妍重重地吁了口气：“我知道了。” 见常兮妍要挂电话了，菲菲担忧的赶紧问：“妍姐，我……我不该让他送你吗？” “没事，无所谓。”常兮妍安抚完菲菲，便挂了电话。 她完全想不起昨晚是韩曜送她回来的了，她更记不起韩曜送她回来的点点滴滴了。 她很头疼，不知道自己在韩曜面前有没有说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 常兮妍的目光落在解酒茶上。 她下床，进了厨房。 厨房的燃气灶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个电饭锅在一旁。 这个厨房，常兮妍就没进来过几次，她第一次知道她的厨房里还有电饭煲这种东西。 电饭煲里温着解酒茶。 常兮妍看着那一电饭煲的解酒茶，心思晃动。 她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完。 她很想问问韩曜，昨晚她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但是，一想到这个问题可能面临的尴尬回复，常兮妍就不想问了。 尤其是，当她想到她根本没有韩曜的联系方式后，常兮妍就决定躺平了。 她就当送她回来的不是韩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好了。 …… 第149章 大人不会骗小孩子的 任霁觉得他这几天的心情就跟这几天的天气似的，阴沉沉的，一丝阳光都没有。 就连他去给云酌补习，云酌都看出来了他精神不济。 “任老师，你最近睡得不是很好吗？”云酌破天荒的关心起了任霁。 任霁懒懒的：“嗯。” 云酌眉开眼笑：“可是我最近睡得特别特别好哎！嘿嘿嘿。” 他最近是睡得真的很好。 因为他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他的一颗心总算可以落地了。 任霁散漫地斜了眼他。 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好话。 不过任霁没心情和一个小孩一般见识。 “今天的作业给我看看。”任霁伸手。 云酌傲娇地抬起小下巴：“自己去拿，在我书包里。” 任霁对他这个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拿过云酌的书包，拉开拉链，翻试卷。 正在独自乐呵的云酌，突然想到了他书包里的东西，脸色骤变。 “我自己拿！”云酌扑过去，要去夺他的书包。 然而，已经迟了。 任霁从书包里拿出一沓东西，他以为是云酌的作业。 见云酌扑过来，他微抬高手臂，就躲过了云酌的争抢。 任霁还以为云酌作业被打了很低的分，他才这么激动的。 然而他看清那沓文件上那几个粗黑的大体字，怔住了。 他睨了眼云酌。 文件的封面上写着——亲子鉴定报告。 他翻到最后一页。 简单来说，就是云酌的确是云贤扬和赵疏莲的儿子，的确是云漾的亲弟弟。 “你最近睡得特别特别好，就是因为这？”任霁懒懒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云酌蹦得高高的，夺过亲子鉴定报告。 “你之前找我借了六百，就是为了做亲子鉴定？”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任霁的语气却是无比笃定的。 云酌七手八脚的把亲子鉴定报告塞进书包里，小脸铁青铁青的，不说话。 任霁慵懒的“呵”了一声：“难怪不找你姐借了，要是被你姐知道了，估计她会想和你断绝姐弟关系，不想承认自己有个这么蠢的弟弟。” “你别告诉我姐！”云酌急急的说完，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也别告诉我爸妈！” “为什么突然要去做亲子鉴定？”任霁悠悠地问他。 云酌小嘴紧抿，不愿意说。 但考虑到他必须把任霁拉进他的同盟，别把他做亲子鉴定的事告诉他爸妈还有姐，云酌开了口。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愿意站在我这边，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云酌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任霁颔首：“嗯。” “你没有说假话？大人不会骗小孩子的？”云酌有些怀疑。 “你找我借了六百块的事，我也没告诉你爸妈还有你姐？” 云酌沉默了，被说服了。 他把他为什么做亲子鉴定的事，都告诉了任霁。 任霁听完，只能是：“……” 他现在能更加体会云贤扬和云漾的心情了。 光看云酌的长相，就知道他是云贤扬和赵疏莲的孩子了。 要是被云漾知道了云酌借钱做亲子鉴定的事，估计会被云酌的蠢给气死。 为了云漾的心情和健康着想，他觉得这事还是别被云漾知道得好。 任霁叹了口气：“扔了，别被你姐看到了。” “不行！”云酌毅然拒绝，抱紧他的书包：“这是我的证明！” 任霁：“……” “那你收好，别让人找到了。” 云酌郑重点头，拉上书包拉链。 任霁：“……” “你父母平时会翻你的书包吗？”任霁拖腔带调的提醒。 云酌一愣，如临大敌般的直点头。 他连忙把报告从书包里拿了出来，黑溜溜的大眼睛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最终把报告压在了他书桌里的一叠本子的最下面。 任霁见状，什么也没说，开始了今天的补习。 补习结束后，赵疏莲送任霁出去，而云贤扬则进了云酌的房间。 “你在书桌里藏的这个是什么？”云贤扬把几袋干脆面扔在了云酌桌上。 正在换鞋准备出门的任霁闻言，穿鞋的动作都放慢了。 “你最近晚上不愿意吃饭，原来是躲在房间里吃这些零食是。这些零食有什么营养，不能当饭吃！”云贤扬嗓门都大了些。 云酌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干脆面。 难怪他刚才偷藏亲子鉴定报告时，总觉得他桌子里少了些什么。 但是因为他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藏好报告”这件事上，完全忘了他在桌子里偷藏了干脆面了。 可是，最后一袋干脆面，他昨晚睡觉前不是吃了吗？为什么他爸还是从他的书桌里翻出了干脆面？ “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乱翻我的书桌！我也是有隐私权的！”云酌脸色发白，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很占理。 云贤扬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妈今天打扫卫生，发现你书桌上有干脆面沫，拉开你书桌看了下，我们还不会知道原来你天天晚上不想吃饭，是为了躲在房间里吃这种东西！这种东西能当饭吃吗？一点营养都没有！” 云酌不吭声了。 饭哪有干脆面好吃。 饭哪有零食好吃。 要不是他爸妈天天盯着，他愿意一日三餐都吃零食！ 自从有了小云后，打扫卫生的事都是小云来做了。他这才会放心的把零食放在书桌里的。 “从今天起，你没零花钱了！” “爸——”云酌又气又不服。 “把你书桌打开，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藏零食了。你今晚也没吃几口饭。”云贤扬一副家长的语气。 云酌想到他藏在书桌里的报告，脸色都变了。 虽然他把报告放在了一堆本子的最下面，但如果他爸翻找了起来…… “我桌子里没零食了。”云酌嘟哝。 云贤扬根本不信他的话。 云酌刚才脸色的变化，他可都是看在心里了。 小孩子根本藏不住事。 “你要是不自己打开书桌，我就来打开了。”云贤扬道。 云酌身体挡在书桌前，急了：“里面真的没零食！” 他越急，越让云贤扬觉得可疑。 云贤扬推开他就去拉他的书桌。 “爸——”云酌急得不行，但又不能阻止他爸。 第150章 通过了我的考核 书桌里表面上看起来正正常常的，并没有零食。 但这并不代表，本子里夹着的没有。 云贤扬正要翻找时，任霁的声音忽地传来。 “云酌，你让我看下你的错题，下次补习的时候让我给你讲解的。你还没把错题本给我。” 云贤扬和云酌同时怔愣了一下。 云贤扬还以为任霁早就走了。 而云酌怔愣的是：什么错题本？他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啊，更没让任霁给他讲解啊。 任霁指着叠着的本子道：“是不是这个？” 云酌看到任霁所指的本子，瞬间恍然。 他连连道：“对对对，任老师你帮忙看看我的错题，下次一定要给我讲解啊！我实在不知道这些题该怎么做。” 云酌把亲子鉴定报告夹在两个本子里，一起递给了任霁。 任霁面不改色地接过：“嗯。” “任教授，麻烦你了啊。”云贤扬丝毫没察觉到异样，还拜托任霁。 任霁把两个本子和亲子鉴定报告放进他的公文包里，神色一如既往的懒淡：“应该的。” 他朝云贤扬微颔首，便转身走了。 身后，云贤扬继续翻着云酌的书桌：“我倒要看看你在书桌里藏了多少零食。” “我说我没藏零食，你偏不信。你自己找！”云酌的声音听起来已没有先前的紧张了。 …… 任霁开车回到家，刚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云酌给他发的微信。 【乐乐：任老师，经过刚才的事情，你通过了我的考核，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我决定把我的鉴定报告交给你保管】 【乐乐：你一定要保管好哦！不能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任霁：“……” 中二。 【rj：我会保管好的】 【rj：既然我是你值得信任的小伙伴了，我问你的问题，你都会如实回答的】 【乐乐：我尽量】 任霁从云酌发过来的这三个字里，看出了他的犹豫。 【rj：你姐认识的朋友里，有做警察的吗？】 【乐乐：没有啊】 【rj：你姐认识的人里，有做警察的吗？】 【乐乐：也没有啊】 任霁对云酌的话很怀疑。他怀疑云酌对他有所提防，并没有说真话。 【rj：你确定？】 【乐乐：我确定】 【乐乐：任老师，你问的做警察的朋友，应该是男的。和我姐关系比较亲密的男的，我基本上都见过，里面没有警察】 任霁困惑了。 云酌的话语看上去还算真诚，并不像以前那样在敷衍他、骗他。 云酌莫非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乐乐：我比我姐小这么多，万一是我小时候我姐认识的男的，但现在我姐和他又没有来往的，我可能就不认识了】 【乐乐：任老师，我姐有一个关系不错的警察朋友吗？】 任霁盯着云酌发来的倒数第二条消息，如梦初醒。 那人难道是云漾几年前认识的？ 可是旋即，任霁又丧气了起来。 即使知道了这个又有什么用。他还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任霁没有回云酌。 他回了云酌又如何。 云酌还能帮他问云漾不成？ 任霁关好车，上楼。 他进了电梯，本来应该按19层的。但是他的手指在“19”的按钮上迟疑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按下了一层。 任霁出了电梯，走出3号楼，望向1号楼云漾所住的楼层。 云漾家亮着灯，她应该在家。 任霁就伫立在冬季的寒风里，望着云漾家，半晌都没动。 云漾在书房里敲代码，正想拉上书房的窗帘时，不经意地发现了楼下有一个人影，看着有点像任霁。 云漾定眼瞧了一会。 确实是任霁。 大晚上的，这么冷，他站在楼下，一直望着她这边干嘛？ 他在欣赏月亮吗？ 云漾望了望天空。 可是今晚没月亮啊！ 云漾拉上了窗帘，重新回到电脑前。 她敲了几行代码，可是她眼前晃动的都是任霁站在夜色里，看起来有些寂寥、落寞的身影。 云漾集中不了注意力。 她干脆合上电脑盖，关了灯，下了楼。 楼下。 任霁看到云漾房间的灯关了。 他刚才望见窗户前有道人影晃了下，似乎是云漾。云漾没一会就把窗帘拉上了。 她是打算休息了吗？ 任霁怔怔地望着关了灯的房间，又望了好一会，直到他感觉脖子有点酸了，才收回了视线。 任霁活动了一下筋骨，正想转身离开，余光瞥见云漾从楼里出来了。 他停下了脚步，望着云漾。 他有种感觉，云漾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她一出来，目光便直直地望向了他，并且径直朝他走来。 “你怎么一直站在这？”云漾平静地问他。 “你在楼上看到我了？”任霁喉结滚动了一下。 “嗯。” “所以你才下来的？”任霁脱口而出。 云漾沉默了。 任霁想到他是懒懒时，曾问过云漾：“你有想我吗？”当时云漾的回复是：“你失恋是因为你说话太油腻了吗？” 可见云漾多么讨厌自恋、自以为是的人。 而他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正好触碰了她的禁忌。 “抱……”任霁张嘴正想道歉，云漾接过了他的话头。 “嗯。” 短短的一个“嗯”，让任霁心跳都漏了一拍，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挺奇怪，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在做什么。”云漾道。 任霁发自内心地笑了，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以前云漾对他毫无兴趣，站在至少对他有这么点兴趣了。 “我在这里吹风。”任霁懒笑道。 “吹风？”云漾缩了缩脖子：“这里风是挺大的。” “是啊，吹得我的脸都僵了，我打算吃点宵夜暖和下。”任霁问：“你要不要一起？” 刚问完，任霁心里就差不多有了答案。 无论是他在云漾家借住的那三天，还是他每次变成懒懒时和云漾相处的日子，他从没见云漾在晚上吃过宵夜。 她应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好。”云漾淡然点头。 任霁眉眼里都染上了几丝惊喜。 “你想吃什么？”他又问。 “我刚搬来，对这附近不熟。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第151章 目标挺明确 这个回答，太蛊惑任霁的心了。就好像她决定吃宵夜，都是因为他要吃似的。 任霁眉眼里的惊喜浓了几分。 “这附近有一家烧烤店挺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尤其是他家的炒粉，很不错。” 任霁说完，又后悔了。 炒粉很油。 大晚上的了，女孩子就算吃宵夜，也不会想吃太油的东西。 他今天怎么回事，接二连三的说错话。 任霁刚想建议点其他的，云漾开了口：“行，那就试试。” 任霁再次惊喜又讶然。 今天的云漾，似乎特别好说话。 烧烤店就在这附近，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任霁和云漾是走去的。 即使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这家烧烤店的生意还是很好，店里只有两张桌子是空的了。 任霁和云漾随便挑了一张空桌坐下。 任霁把满是油污的菜单放在云漾面前：“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就要一份炒粉，其他的你点你想吃得就行。”云漾道。 云漾虽然这样说了，但任霁点单的时候，还是过问了下云漾的建议。 点好单没多久，他们的烧烤就陆陆续续的上来了。 最先上来的是云漾点的炒粉。 云漾直接分了一半给任霁：“我吃不了这么多。” 炒粉的味道确实不错，但云漾吃了几口就越吃越慢、越吃越少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饿。 任霁也看出来了。 他把云漾分给他的那一半炒粉都吃完了，才开始慢悠悠的吃其他烧烤。 其他烧烤吃不完剩下都可以，但云漾分给他的炒粉，他一定要吃完！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他和云漾共吃了一份东西。 要不是云漾在，他都想拿出手机拍照留个纪念了。 猜到云漾可能不是很饿后，任霁也不催她吃其他东西了，就让她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一点。 云漾明明不饿，还和他来一起吃宵夜了。 他是不是能大胆的幻想下，云漾是因为他才来吃宵夜的？ 她是不是和他一样，也想和对方多待一会？ 任霁心里刚要升起些喜悦，他就想到了那张警服照片，宛如一盆冷水泼在了他头上，把他内心的喜悦火苗全扑灭了。 “云漾。”任霁懒淡的嗓音开了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云漾略愣：“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嗯。”担心云漾不明白他的意思，任霁又补充道：“你谈恋爱的话，想找哪样的男朋友。” 任霁问完，屏息凝神。 他不确定云漾会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即使会冒犯她，他也还是想试一试。 也许他能从云漾的回答里找到一些有关照片的线索。 “不知道，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现在问我，我也想不出来答案。也许碰到了，我就知道了。”云漾道。 任霁神情空白了一瞬：“你之前没碰到过让你心动的男人吗？” 云漾想了想，摇了摇头：“大概没有。” “大概？”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能被称之为‘心动’。”云漾坦言。 任霁怔住了。 这么说，云漾和那个穿警服的男人没什么了？ 可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任霁不敢在盲目乐观了。 云漾既然能把那个男人的照片收藏起来，则证明他在云漾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也许连云漾自己都没察觉，她这个举动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你呢？”云漾又开了口。 任霁一愣，没反应过来云漾的意思。 “你谈恋爱的话，想找哪样的女朋友？” “我？”任霁很意外，云漾居然对他的这个问题感兴趣。 “我喜欢头脑聪明的，性格清淡理智的，长得漂亮的。”任霁灼热的目光凝着她。 “哦。”云漾道：“你目标挺明确的。” 任霁薄唇微扬：“嗯。” “但你的要求是不是有点高？”云漾虽然对男女之事不是很了解，但是平时听同事在那八卦，也耳濡目染的知道了些哪样的要求算高。 “你这样恐怕不太好找。”云漾认真道。 任霁：“……” 她果然没想到他说的是她。 “我已经找到一个符合我要求的了。”任霁嗓音轻懒。 “对方也喜欢你吗？”云漾的心不知道怎么的，有点说不上来的紧张。 “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任霁目光柔和了几分。 云漾“哦”了一声，胸口莫名的像被石头堵着似的，有点点喘不上气。 她把这归咎为她明明不饿还陪着任霁吃了这么多，肚子被撑着了，才会闷得慌。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任霁点的东西并不多。他吃了一大半，就和云漾回去了。 他把云漾送回1号楼底下。 “早点休息，晚安。”任霁温淡地道。 “你也是，晚安。” 任霁一直目送云漾上了电梯，才转身往3号楼走去。 他刚走了没多久，就接到了谢运闲打来的电话。 “今天给孩子们上数学课，突然想到了你。”谢运闲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想到我俩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你最近和那个叫云漾的姑娘怎么样了？”谢运闲话语里带着笑。 “你特地打电话过来八卦我的？”任霁懒懒淡淡。 “你早到了适婚年龄了，让我八卦一下你怎么了。”谢运闲开玩笑：“和那姑娘相处得不好吗？” 任霁哼笑：“没什么好不好的，我们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 “但你在朝那种关系努力是不是？她不会连你喜欢她都还不知道？” 任霁沉默了。 沉默就等于默认。 谢运闲笑了：“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怂的时候。” 任霁跟着轻笑了下，没有怼他。 谢运闲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十分的敬重他。无论谢运闲说什么，他都不会怼他的。 “那姑娘看起来不错，你好好把握机会，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咧。”谢运闲用打趣的语气说出认真的话。 任霁笑了笑，没有吭声，转换了话题：“你最近还好？身体还行？” “我和那群孩子都好着呢，你别再给我们乱花钱了，多存点钱娶媳妇。”谢运闲交代。 第152章 就这么个印象？ 任霁“嗯”了一声。 每次谢运闲打来电话，都会嘱咐他别乱花钱。 但任霁每次都是，答应是一回事，实际行动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 云漾没想到她第一次在网络上看到天山鹏星小学的报道时，会是社会新闻。 那天因为晚上要加班，云漾和甘悦怡还有董溪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饭。 她们放在桌上的手机都收到了新闻app的推送。 董溪一边吃饭一边拿起了手机看。 董溪边看边道：“经过几小时的拉锯战，警察成功从挟持者手里救下了那两人，那两人没有受伤。” 简单的总结完新闻，董溪唾了一句：“现在怎么这么多神经病！只会欺强凌弱！” “千万别是神经病，”甘悦怡道：“要真是神经病，多半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了。” 董溪重重点头：“是的！” “欸？”她注意到新闻里她刚才遗漏的信息：“云大神，这事发生在洪腊县的天山哎。你是不是去过天山？” 云漾神情一滞：“发生在天山？” “新闻里说的小学是……什么星……”云漾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那所小学的名字了。 “鹏星小学。”董溪道。 云漾眼底震动。 她拿过手机，点开新闻推送，看了好几遍。 真的是天山的鹏星小学…… 任霁带她去过的那个小学。 新闻里只一句话简述了被挟持的两个小孩已经被解救了，没有受伤，学校里其他的孩子也没有受伤，情绪都已稳定。 “云大神，你怎么知道鹏星小学的？”董溪道：“我看网友评论说，鹏星小学是天山唯一的小学，天山又穷又偏僻。” “去过一次。”云漾还在想新闻的事，若有所思。 “你去那干嘛了的？”甘悦怡纳闷地问。 “跟着朋友一起去的。”云漾简短回答。 任霁那个叫谢运闲的朋友，似乎一直在鹏星小学。任霁和他的关系，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并且任霁好像还挺关心鹏星小学的学生的，有在资助他们。 发生了这种事，不知道任霁看到没有，他心情有没有受影响…… …… 任霁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开着车从广播里听到这件事的。 他当时就心头一跳，想再听一遍，但广播新闻已经播完了。 任霁找了机会靠边停了车，就拿出手机打算搜索相关新闻。 都不用他搜索，他一打开手机，就看到新闻app都推送了类似的新闻。 任霁把所有新闻app推送的这条新闻，都看了一遍，内容都大同小异。 任霁去拨谢运闲的电话。 第一通，谢运闲没有接。第二通，电话快断时，谢运闲才接通了。 一听到电话被接通的声音，任霁就道：“谢老师，我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没有受伤。刚才在安慰几个孩子，没看到你的电话。”谢运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累。 虽然新闻里只是寥寥数百字的报道，但是对于亲历者来说，却是不亚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估计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你真的没事？”任霁担心谢运闲只是在逞强。 “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谢运闲轻笑了下。 任霁稍微相信了些：“那群孩子情况如何，有受伤了？” “大伤没有，都是些磕磕碰碰的小伤。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孩子们都有点被吓到了。比起身体上的，我更担心他们心理上的。”谢运闲叹气。 任霁目光紧了紧。 谢运闲最后那句话，他太感同身受了。 “先不和你说了，我有点事。我和孩子们都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嗯。” 挂了和谢运闲的电话，任霁哪能真的完全放下心。 谢运闲估计又去安慰那群孩子了。 那群孩子应该被吓得不轻。 这种事就算发生在成年人身上，成年人也会吓得胆都快破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怎么可能情绪都已稳定了。 任霁靠着椅背，思忖了好一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任霁拨通了韩曜的电话：“下班了吗？” “早下班了，别想让我加班给你做催眠治疗啊。”韩曜赶紧先打预防针。 “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韩曜见任霁的语气是罕见的认真，他也认真、正经了起来：“什么事？和云漾有关？” 任霁：“……” 他在韩曜的心里就是这么个印象？ “不是……”任霁告诉韩曜他需要他帮忙的事。 …… 云漾加完班回到小区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她的车驶入小区，她看了眼3号楼任霁所住的楼层。 任霁家里没有亮灯，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回来。 云漾打开家门回到家，o1滑了过来：“主人，你回来了。你今天回来好晚。” “是啊，今天加班了。”云漾有心事，淡淡地道。 “主人，你辛苦了。需要o1做什么吗？”o1眨了眨它幽蓝色的眼睛。 “倒杯温水给我。” “好的，主人。” o1滑进厨房倒水时，云漾在沙发上坐下了。 她又打开网页，看了看天山鹏星小学的学生被挟持进山里的相关新闻。 这件事已经上了热搜榜，在榜上排名还比较靠前。 点进网友的评论，都是在骂挟持者、心疼学生的。 “主人，你的温水。”o1滑过来，把水杯递给云漾。 云漾“嗯”了一声接过，点开任霁的微信。 她手指点开输入框，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打算问下情况了。 【漾：我看到新闻了。你朋友和学校的学生，没事？】 云漾点击“发送”后，对着手机等了一会。 直到她把水喝完了，任霁还没回她。 云漾放下手机，正准备去洗漱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来了条微信。 第153章 不可能和云漾在聊 云漾还以为是任霁回她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云酌发来的微信。 云漾都没点进去仔细看，就放下了手机，一边进浴室一边吩咐o1：“o1，进浴缸放热水，我要泡澡了。” “好的，主人。”o1跟在云漾身后进了浴室。 云漾舒舒服服地泡在浴缸里了，才拿起手机回云酌的消息。 【乐乐：姐，我能去你那住几天吗？】 【漾：可以】 云漾消息刚发出去，云酌就回她了。 【乐乐：好哒～明天放学后，我让爸送我过去】 【漾：好】 云漾刚发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漾：你明天是不是有数学补习？】 【乐乐：任老师说他这段时间有事，要出趟远门，回来了再联系我给我补习】 【漾：任霁什么时候说的？】 【乐乐：就刚刚，给爸打的电话】 云漾若有所思。 任霁这时候出远门了，难道是去天山了？ 等云漾洗完了澡，她才收到了任霁的回复。 【rj：我朋友和学校的学生都还好，没事】 【rj：刚有点事，现在才看到信息】 云漾直接问他：【你去天山了？】 彼时，任霁在机场里和韩曜碰头，两人准备去打印登机牌。 任霁看到云漾发来的消息，愣住了。 【rj：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天山？】 他去天山这事，除了韩曜和他两人，谁都还不知道。 【漾：猜的。乐乐说你这段时间都不能给他补习了】 【rj：你果然很聪明】 【漾：你朋友和学校的学生没事，你还要连夜赶去天山？他们不是真的没事】 任霁见瞒不住云漾，和盘托出了。 【rj：我给谢老师打了电话，他说学生们没有受大伤，但可能受到了惊吓。我叫上了韩曜，让他帮忙给孩子们看看】 【漾：你也要一起跟去？】 【rj：嗯。天山太偏了，他之前没去过，让他一个人去不太好】 云漾心里的某处被触动了。 她还记得任霁说过，他特别讨厌天山。他上次愿意去天山，还是因为她。 而他这次，为了他朋友还有那群学生，打算再去一次天山。 云漾什么也没说，只回了几个字：【注意安全】 【rj：嗯】 “和谁在聊微信？聊得这么专注。”韩曜和任霁取完登机牌，去托运行李。 任霁收起了手机，一脸懒淡，不打算回答韩曜的这个问题。 “反正不可能和云漾在聊。”韩曜很欠的说了句。 任霁斜了眼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一脸的深藏功与名。 他是一个低调、成熟的人，才不会像韩曜这样没有自知之明。 他和云漾的感情在突飞猛进，而韩曜和常兮妍的不仅止步不前，还前途未卜，韩曜还有闲心调侃他。 呵呵。 此时的任霁就因为云漾主动给他发了微信，还让他注意安全，他已经暂时完全忘记警服照片的事了…… “说真的，你要跟着去天山，我还是蛮意外的。”韩曜神情恢复了正经。 任霁黑眸渐深，抿了下唇：“也许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我过去的影子。” 韩曜明白，任霁说的“他们”，指的是天山的那群学生。 而任霁说的这话的意思，他也十分清楚。 他郑重地拍了拍任霁的肩，表示理解。 …… 翌日。 云漾和孙主任从会议室出来。 孙主任语重心长的对云漾道：“那就你带队了。一会我在拟个名单，让两个男生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 “好的。” “你把手上的工作整理一下，明天上午你们就出发。” “好。” 孙主任去忙后，甘悦怡和董溪凑了上来。 “云大神，怡姐说你提议给天山的鹏星小学捐赠三个儿童机器人，你还要亲自带队把机器人送去天山，都是真的吗？”董溪问。 云漾看了眼甘悦怡。 甘悦怡还真是消息通。 她前脚刚在会议上提出了这个方案，常总通过了。后脚甘悦怡就知道了。 “嗯。”云漾点头。 “云大神，你真是又厉害又善良啊！我完全没想到要为天山的学生做些什么。”董溪由衷地夸赞。 甘悦怡：“你这个提案一石二鸟，既能安抚刚刚受到了惊吓的那群学生，又能提升风跃集团的知名度和品牌好感度。” 云漾颔首表示认同。 什么善良，不过是其中也有利可图罢了。 公司毕竟不是慈善机构。 但常总能通过她的提案，说明常总还是一个有胸怀、有大爱的人。 “不过，你干嘛要自己带队啊？”甘悦怡道：“天山多荒多偏僻啊，交通也不方便。刚发生了那样的事，说明天山还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去那，女性和男性的力量对比还是很悬殊的，真出了什么事，不太安全啊。” “没事，孙主任准备让两个男生和我一起去。”云漾道。 她心里想的是：任霁也在那。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任霁也在…… “孙主任最好给你挑两个壮实、能干架的男生。”甘悦怡道。 董溪哈哈地笑出了声。 云漾：“……” …… 云漾快下班时，突然想到云酌昨天说要来她家住几天的。 明天她就要去天山了，云酌肯定来不了了。并且，她带队去天山这事，还是要跟云贤扬和赵疏莲说一声的。 云漾拨通了云贤扬的电话，跟他说了这事。 如她预料中的，云贤扬强烈的表示反对。 “你为什么要带队去天山送儿童机器人？”云贤扬嗓门都大了些。 “因为是我研发的。”云漾清淡又平静。 “这不是是不是你研发的问题！”云贤扬更激动了些：“天山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指不定还有多少危险潜伏着。你之前去天山没有出事，都是侥幸你知道吗！你这个时候还往天山跑，是觉得自己命大吗！” “我不是一个人去，还有两个男同事和我一起去。”云漾道。 “同事平时能互相照顾下。但危机关头，他们没义务一定要照顾你。他们也是人，也有父母有自己的家庭！你不能觉得和同事一起去，你就安全了！” 云贤扬顿了几秒：“你想带队去天山，是不是因为顾孝？” 第154章 不分男女 云漾怔愣了好一会。 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虽然她一直留着顾孝刚入警队时的照片，但是身边的人已经几乎不再提起他的名字了。 “不是。”云漾很肯定的否认。 但是云贤扬根本不信。 他苦口婆心的劝道：“欢欢，你之前要去洪腊要去天山，我从没拦过你，但是这次，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下。” “爸，我考虑好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这次是因为工作去天山的，公司不会让我们出事的。” 云贤扬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云漾，他只能道：“那你万事小心。” “嗯，我会的。” …… 云漾他们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先飞到洪腊的上级市， 云漾到机场时，另外两个男同事已经到了。他们汇合完，就去办理登机手续了。 他们正准备去打印登机牌时，云漾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四下张望了一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时，她就看到常兮妍踩着高跟皮靴、拖着行李箱，朝她狂奔而来。 “云漾！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常兮妍气喘吁吁地跑到云漾面前。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哪？”云漾一时没听明白。她或者是听明白了，只不过无法相信。 “一起去天山啊。”常兮妍道：“我听我爸说了，你要带队去天山捐赠儿童机器人的事。我也想为那群孩子做些什么，就让我爸同意让我和你们一起去了。” 云漾看了看她穿着的高跟鞋：“你没去过天山？” 常兮妍摇头：“没有。我听说那地方特别偏特别穷，真的吗？” “嗯，到了你就知道了。环境也很恶劣，我们要在那待三天，你也要待这么久吗？” “当然！”常兮妍直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云漾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你同意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啦？”常兮妍亲昵地挽住云漾的胳膊。 “常总都同意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常兮妍嘿嘿地笑，压低了点声音道：“其实，我爸不想让我去，他说天山条件太差了，我肯定吃不了苦。我说我偏要去。我爸就说，只要你同意了，我就能跟着去。” 云漾：“……” 云漾睨着常兮妍，常兮妍嘿嘿嘿地笑得又企盼又不好意思。 “你是成年人了，去不去你自己做决定就行。”云漾淡然道。 “嗯！”常兮妍脑袋在云漾的手臂上蹭了蹭。 他们一路舟车劳顿，等他们到天山时，已经是又一天的中午了。 从洪腊开车到天山的途中，常兮妍就体会到了这里有多偏多荒了。 等他们到了天山的鹏星小学时，常兮妍才意识到她刚才一路看到的并没有什么，这里才是真正的又荒又破。 谢运闲提前就接到了消息，风跃集团今天会有四个人送三个儿童机器人过来。 因为任霁也算是风跃集团的半个员工，于是他便和谢运闲一起，在校园里等送儿童机器人的人。 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云漾时，任霁愣住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云漾会是那四人之一。 云漾也看到了任霁。 她对他微微颔首，便朝谢运闲走去：“你好，我是这次捐赠儿童机器人项目的负责人云漾。” 谢运闲自然还记得她。 他偷瞄了眼任霁，见任霁神色沉沉地看着云漾，就猜到任霁估计并不知道过来送儿童机器人的会是云漾了。 “你好，我是学校的老师谢运闲。我替学生们谢谢你们送来的儿童机器人，他们特别期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机器人。”谢运闲笑道。 谢运闲帮着两个男同事，一起把机器人搬下来。 云漾想上前去帮忙，任霁拉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任霁嗓音发沉。 “来送机器人啊。”云漾说得理所当然。 “这里刚出过事，并不是很安全。并且这里条件很艰苦，风跃集团那么多男员工，为什么要派你这个女员工来？” “工作上，不分男女。”云漾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 “对，工作上不分男女。”一直被无视的彻底的常兮妍出了声。 任霁这才注意到了常兮妍。 他虽然纳闷常兮妍为什么也在这，但也仅仅是疑惑了一瞬而已。他的注意力还是都在云漾身上。 两个男同事调试好了机器人，谢运闲便去叫学生们过来体验了。 和蜂拥而出的兴奋的学生们一起出来的，还有韩曜。 韩曜起初并没有发现常兮妍，还是常兮妍先发现他的。 因为在一众雀跃激动的学生里，韩曜挺拔的身影实在是太扎眼了。 常兮妍呆在了原地。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韩曜会在这？ 韩曜快走到任霁身边时，才注意到了目瞪口呆的常兮妍。 他原本悠闲的步伐变得快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过来。 他看了看常兮妍，又看了看云漾，最后目光落在了任霁身上，期待他能给个解释。 任霁懒淡开腔：“他们送儿童机器人过来的。” 韩曜：“？” 云漾送儿童机器人过来他能理解，但是为什么常兮妍也跟着送儿童机器人？ “你了解机器人？”韩曜下巴往一旁的儿童机器人抬了抬，问常兮妍。 常兮妍冷哼一声撇过脸：“我了不了解关你什么事。” 韩曜上下打量了一番常兮妍的着装。 常兮妍穿着羊绒大衣，踩着长度到膝盖的高跟皮靴，脸上画着淡淡的妆，打扮得时髦又靓丽。 再对比云漾，云漾穿得宽松牛仔裤配运动鞋，素颜朝天。 很明显，常兮妍在来之前，并不知道天山是什么地方、环境有多么的恶劣。 “云漾他们待在这里还能教教学生们使用儿童机器人，给他们上上语文课、数学课、英文课的。你待在这里准备干什么？”韩曜问。 韩曜的话有点刺激到常兮妍了。 他分明在提醒她，她一个学渣待在这连教学生们知识的本事都没有。 “你管我待在这里准备干什么！我和你很熟吗？对我指指点点的。你待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了？这里这么多语数外老师，不差你一个。”常兮妍手指指了指云漾、任霁和其他人。 第155章 不需要你 “我不上课，我只给他们做心理辅导。”韩曜淡声道。 常兮妍一愣，总算明白韩曜为什么会在这了。 是了，刚经历了如此事件的学生们，确实很需要心理辅导。 她猜韩曜来做心理辅导，肯定是无偿、自愿的。 看看这里的环境就知道，无论是学校还是学生家长们，肯定都没有余力余钱请心理医生。 一对比，她来这，好像真的没多大作用。 她嚷嚷着要跟来，却没有真正考虑过她在这里能做些什么。 “常兮妍可以教他们画画，孩子们也可以接触各种各样的东西的。”云漾道。 常兮妍立即挺起了胸脯，来了点自信：“没错！我是设计师，画画可是我的基本功，你们谁都比不上。” 韩曜：“……” 韩曜刚才说那番话，其实是希望常兮妍回去的。 一看常兮妍，他就知道她对这里的艰苦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了。 要在这里住下来，即便只是住几天，也是很苦很苦的。他不想让常兮妍吃这样的苦。 可是，他不想又有什么用。他又拦不住常兮妍。 孩子们围着只比他们身高高一点的儿童机器人，分外的激动、高兴。 他们往常只在课本、电视里看到过机器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儿童机器人的实物。 有孩子想摸摸儿童机器人，但又怕大人说，他怯怯地瞟了眼云漾他们。 注意到他神情的云漾，温声对他道：“可以摸，不会摸坏的。” 于是一群孩子争先恐后的去摸机器人。 “机器人可以和你们聊天对话、吟诗唱歌、讲故事、百科解答，还能教你们学英语，不联网也可以用。”男同事向孩子们介绍。 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起了机器人。 孩子们第一次听到机器人的回复时，都“哇呜——”的惊呼出了声。之后，他们和机器人聊天对话的越来越熟练了。 见孩子们和机器人玩得差不多了，谢运闲让另外两位老师照看孩子们，他带云漾他们去住的地方放行李。 任霁和韩曜不知怎么的也跟来了。 “这里的条件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虽然我给你们准备的已经是这里比较好的住处了，但环境还是非常一般的，你们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落差。”谢运闲提前给云漾他们四人打预防针。 云漾淡淡地点头。 常兮妍把头点得重重的，看得韩曜直想笑。 “还有一件事。”谢运闲又道：“我最开始接到的消息是，你们只有三个人过来，两男一女，所以我只准备了两间房，一间房是上下铺，正好给男生住，另一间房是个小单间，只有一张床。我昨天下午才接到消息说，来的是四个人，但我还没来得及再清扫一间房出来。” 云漾接着他的话道：“没关系，我和常兮妍可以挤一张床。” 常兮妍点头如捣蒜：“嗯嗯，挤挤更暖和。” 谢运闲放心地笑了：“好。这几天就委屈你们了。” 常兮妍：“不委屈，不委屈。” 谢运闲先带他们去了云漾和常兮妍住的房间。 一打开那扇陈旧还有些腐朽的木门，常兮妍就傻住了。 房间倒是还算大，快近三十平，还有个厕所兼洗澡的地方。 但是很空，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便什么都没有了。可谓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床、桌子和椅子都陈旧的不得了，连玻璃窗看起来都不怎么结实，大风一吹，不仅直作响，还透风。 屋子里一股阴暗湿冷的味道。 常兮妍：“……” 她太低估这里的贫穷了。 别说住了，她之前连见都没见过这样的房子。 谢运闲让她和云漾稍微休息一下，便带着那两位男同事去他们的房子了。 任霁和韩曜留下来没走。 “常大小姐，这么简陋的房子你没住过。”韩曜半打趣道。 常兮妍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住过了！” “你别吓得睡不着觉就行。”韩曜笑道：“我和任霁的房间就在你们附近，你们有事了可以随时叫我们。” 任霁颔首，凝视云漾：“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云漾还没吭声，倒是常兮妍不屑地哼了声：“谁要找你啊！” 她这话是对着韩曜说的：“我有云漾，根本不需要你。” 常兮妍说着挽住云漾的手臂。 “你们俩先休息下。一会，我和韩曜过来找你们，带你们去谢老师那吃饭。谢老师说今晚请你们吃饭，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任霁对云漾道。 云漾：“好。” 任霁和韩曜走后，常兮妍才露出苦脸。 “唉，云漾，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这里条件差成这样。”常兮妍叹了口气：“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云漾收拾行李，“嗯”了一声。 “这样一对比，我从小到大真的太幸福了。”常兮妍又是一声感慨。 “总有人比你更幸福，也总有人比你更不幸，知足就好。”云漾嗓音平和。 她们在屋子里休息了差不多半小时，韩曜过来找她们了，带她们去谢运闲那吃饭。 云漾没看到任霁的人影，问韩曜：“任霁呢？” “他在给谢老师帮忙。咱们人太多，谢老师他们做不过来这么多饭菜。”韩曜道。 谢运闲住的地方并不比云漾她们的大多少，和云漾她们的一样简陋。他的屋子里唯一多的，就是可以烧火做饭的地方。 除了谢运闲和任霁，还有两位老师在帮忙做饭。 人多力量大，一桌够九个人吃的饭菜不到一小时就做完了。 只是这里条件艰苦，桌上多是以素菜为主。唯一的荤菜就是有学生家里为了感谢任霁和云漾他们，现宰的猪肉送来的。 九个人挤挤围着一张圆桌坐下。 “我以茶代酒，谢谢你们为山里的孩子做的一切。”谢运闲举着杯子，诚挚地道：“前几天发生的事，我们所有老师和孩子半条命都吓没了。坦白说，我们几个老师都特别慌、不安、很没有底，但在孩子们面前又不能表现出来。我们除了跟他们说’没事’’没事’安慰他们、陪着他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安抚受了惊吓的孩子们。” 第156章 超级舒服！ “还好任霁和韩曜来了，这几天，韩医生依次给孩子们做心理辅导，让他们的状况好了不少。云漾他们又代表风跃集团送来了儿童机器人，有了新奇的玩具，孩子们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真的很谢谢你们。”谢运闲一口气说完，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虽然菜品单调，但是菜的味道还是可以的。 “谢老师，你是洪腊人吗？”有个男同事问谢运闲。 “不是，我是映城人。我们这三位老师里，除了他是洪腊人，我们两个都不是。”谢运闲指着两位老师道。 “你是映城人？”男同事惊了：“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教书？” 映城可是首府，天山一个穷乡僻壤的山村，跟它哪能比。大多数人都愿意往大城市冲，愿意留在小山村的寥寥无几。更何况谢运闲本来就是映城人，他选择留在映城似乎更理所当然。 谢运闲笑道：“我一开始是来这里支教的，后来就没回去了，在这里待了差不多23年了。” “你为什么没回去？”男同事又问。 “我也不知道。”谢运闲叹气：“可能是看到那群孩子的眼睛，就不想走了。就像你们看到的，这里很穷很偏，教师资源特别有限，每年都会有一两个老师过来支教，但即便如此，教师资源还是远远不够的。” 谢运闲接着道：“这群孩子走出这座山的唯一办法，就是考出去，考出去了，才能改善自己和家庭的生活。但是如果老师不够，他们学不到知识，怎样才能考出去？我只是想尽我的绵薄之力，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的知识，让更多的孩子们能考出去。” “冒昧地问一句，您结婚了吗？”另一个同事小心翼翼地问。 谢运闲笑着摇头：“没有。我这个条件，哪个姑娘跟我，都是委屈她、耽误她了啊。” 大家都被谢运闲的一番言论给震撼到了，纷纷陷入了沉默。 说类似话的人也许不少，但是真正贯彻到底的，却屈指可数。 因为牺牲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没有很高的觉悟，都做不到这个地步，包括任霁他们和云漾他们，都自知如果换成了自己，绝做不到谢运闲这个程度的。 “您太伟大了！”两个男同事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的敬谢运闲。 谢运闲拿起杯子和他们的碰了下：“哪里，只是追求不同罢了。你们能在这个时候来这里、资助这里，你们也同样伟大。” “对了，您知道罪犯为什么会跑来学校挟持学生吗？”男同事问谢运闲。 “他是天山人，平时在抽那玩意。瘾发作了，神志不清醒，就跑来了学校。” “那玩意？”男同事诧异重复。 在坐的人都慢慢反应了过来，谢运闲说的“那玩意”指的是违禁药品drug。 “洪腊靠近东南亚，这一带挺多贩卖者在暗中活动的。” 大家恍然。 云漾垂眼吃着饭菜，神色淡淡，一声不吭。 “但是你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谢运闲道：“因为这次的事情，这边的警力都加强了，还算安全。” …… 云漾和常兮妍第二天很早就醒了。 倒不是她们有多积极多勤快，而是床板实在太硬了，她们睡得很不习惯很不舒服。 常兮妍像云漾一样，换上最舒服的球鞋和宽松的裤子，也不化妆了。在这里，简单才能舒适。 她和云漾一出门，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她们门外等她们的任霁和韩曜。 “早啊，昨晚睡得很舒服。”韩曜打趣她们。 常兮妍知道韩曜在暗示什么，她瞪眼道：“舒服！超级舒服！” “诺，你的早餐。”韩曜把手里的面包和袋装牛奶给了常兮妍。 任霁把他手里的面包和袋装牛奶给了云漾。 “这些面包和牛奶还是任霁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的。不然啊，你们早餐都没得吃了。”韩曜道。 常兮妍原本不准备接的，但听到韩曜的话，她默默地接了过去。 “我一会要给孩子们上数学课。你们今天忙完了，要不要也给他们上上课？”任霁看着云漾问。 云漾他们昨天刚到的时候，谢运闲就跟他们说了，学校的老师非常少，希望他们能上几节课，多教孩子们点东西。 云漾他们当时就答应了，也想好了教什么。 “我就教英语。”云漾道。 “那我就教孩子们美术。”常兮妍接着道。 韩曜看着她笑了笑，没吱声。 常兮妍瞪了他一眼，高傲地扭过了脑袋。 可是没一会，她感觉到了点异样，又偷偷地觑了几眼韩曜。韩曜已经回过头，在看其他地方了。 韩曜今天虽然在笑，但是眼里并没有多少笑意，反而有些哀伤。 他怎么回事？其实心情并不好吗？ 常兮妍刚想了一会，就让自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他心情好或不好，关她什么事！ 他们一行四人往学校走去。 他们住的离学校并不远，步行三分钟就到了。 一进学校，云漾和任霁同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赵豪杰？”云漾讷讷地道。 穿着警服、在校门前站着的，正是赵豪杰。 赵豪杰听到有人在叫他，一回头，看到云漾，同样吃惊了下。 等他注意到云漾身边的任霁时，他的神情变得探究了起来。 一番交流，赵豪杰知道了云漾和任霁为什么会在这了。 他原先以为，这次也会像上次一样，是任霁追着云漾过来的。哪知，他完全想错了，先过来的是任霁。 “你怎么会在这？”云漾刚问完，想起来昨天谢运闲说的话：“你是被特地派过来维持这里的治安的？” “对。”赵豪杰点头：“这里发生的事，你们也知道了。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就住在村子里，你们有事可以找我啊。” 云漾：“好。” “你们赶紧去忙。”赵豪杰挥手。 云漾：“嗯。” 云漾他们经过他时，赵豪杰和任霁不露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都藏着各异的心思。 “云漾，他是谁啊？”等走远了，常兮妍问。 “一个朋友，在洪腊当警察。” “哦。” 任霁和韩曜要去不同的教室，和云漾她们分道扬镳。 任霁和韩曜沉默地走了一会，任霁反应过来了不对劲。 第157章 受了打击 韩曜今天似乎很安静，都没八卦调侃几句云漾和赵豪杰是什么关系，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任霁手肘撞了下韩曜：“喂，你今天怎么了。” 韩曜反应了半瞬，似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过了神：“什么怎么了？” “好安静。” 韩曜嗤了一声：“我一直都这么安静。” 任霁懒哼，那神态似乎在说：我还不了解你。 “走了，别太关注爷。”韩曜拍了拍任霁的肩，进了他专门给孩子们做心理咨询的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任霁往要上课的教室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想了起来韩曜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反常的安静了。 今天是韩曜父亲的忌日。 …… 常兮妍给孩子们上完两节美术课出来，心情颇好。 她上得很开心，孩子们学得也很开心，气氛非常棒。 她在心里感叹：即便是像她这种学渣，留在这也还是很有用的。 她上完课后，就轮到云漾去教孩子们使用机器人和英语了。 常兮妍站在教室后面听了一会，听得她头疼，她便去了外面，打算在外面等云漾上完课。 面积很小的校园里空无一人，所谓的校园只是光秃秃的泥土地。 常兮妍感慨地环视一圈校园，目光落在远处，怔了下。 韩曜坐在泥土台阶上，心神恍惚地盯着空中发呆。 常兮妍默默地端详了一会他。 踌躇了片刻，她还是迈步过去了。 “你坐在这里干嘛？你不是应该在给学生们做心理辅导吗？干嘛在这偷懒晒太阳？”常兮妍背着手，在他面前站定。 她还以为韩曜会反驳她的偷懒论，但韩曜笑了下，竟承认了。 “是啊，我就是在这里偷懒晒太阳。” 常兮妍又是一怔。 今天的韩曜果然有点异样。 “你偷懒了，那些需要做心理咨询的学生怎么办？”常兮妍故意问。 “他们需要我了，我再进去。” 常兮妍“哦”了一声，声音低到只能她自己能听见。 韩曜抬眼看她，拍了拍他身旁的空地：“来，一起坐着晒太阳。” 常兮妍哼声撇开脸：“我才不坐地上，我忙得很。” 韩曜轻笑：“你去忙。” 常兮妍转身就走。 但她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距韩曜两米开外的地方坐下了。 韩曜余光注意到她的举动，看了过来，笑着问：“你不是说你很忙吗。” “是啊！我是很忙。但是我想忙里偷闲下。”常兮妍回答得理直气壮。 韩曜再次被她逗笑了。 他扭回头，望着远处，又似什么也没看。 常兮妍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望着远方的天山，在心里感叹这里其实还是挺漂亮、挺宁静的，空气也很好。 但也是真的穷、真的荒。 “我刚才看了会你给学生们上美术课，很专业啊，挺像那么回事的。”韩曜姿态不变，开口道。 “我本来就是专业的！”常兮妍不屑。 韩曜笑了笑，没再说话。 常兮妍突然就想起了工作室小伙伴聚餐那晚，她喝醉了，韩曜把她送回去的事。 虽然她完全不记得她喝醉后她做过什么事了，但既然碰到了韩曜，她感觉她还是有必要强调下的。 常兮妍清了清嗓子，开口：“听说，我有一晚在ktv喝醉了，是你送我回去的？” “嗯。” 常兮妍又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我得强调下。我喝醉后是会断片的，一丁点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了。你送我回去的那晚，如果我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和我没关系，那全都不是我清醒下的行为。” 韩曜垂了垂眼，眼前闪过那晚的一幕幕，以及常兮妍那声缱绻又缠绵的“韩曜~” 他再次抬眼望着远方：“我知道。” 常兮妍偷瞄了眼他，心里不停的泛疑惑。 今天的韩曜确实太不对劲了。 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一句“我知道”就没有下文了。 该不会是她那晚的行为太奔放，让他受了打击，提都不想提了？ 常兮妍一面胡思乱想，一面默默地坐在那和韩曜晒太阳。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俩人才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看到云漾出来了，常兮妍欢快的朝她招手。 云漾刚走到她面前，任霁和谢运闲也从其他教室出来了。 “你们都在啊！”谢运闲看到云漾他们，对云漾道：“还有两个男生呢？叫上他们一起，我带你们去一个同学家吃饭。” 谢运闲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两个男同事也过来了。 “好了，人齐了，我们去吃饭。” 谢运闲招呼大家跟上他走，韩曜开了口：“谢老师，我就不去了，你们去。” “不行不行，你必须得去。”谢运闲道：“吴识和吴刻的奶奶请你们吃饭，她说要好好感谢下你们。尤其是你，吴奶奶说多亏了你，吴识和吴刻才能恢复得这么快的。” 吴识和吴刻就是这次被挟持的两个孩子，俩人是姐弟。 “吴奶奶的心意我领了。你帮我给她带句话，我做的只是一位心理医生应该做的事。我今天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下，就不和你们去了。”韩曜婉言道。 谢运闲一听他不舒服，立刻紧张了起来，哪还顾得上劝他去吃饭了。 “你哪不舒服？有什么症状？是不是在这里待不习惯？需不需要给你把村里的医生叫来？” 韩曜浅笑：“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行行行，那你赶紧回去睡觉，身体最重要。一会我们带点吃的给你。”谢运闲道。 “好。” 谢运闲看着韩曜往住处走去了，才带着任霁他们前往吴奶奶家。 常兮妍时不时的偷偷回头瞄几眼韩曜。 隅隅独行的韩曜，身影看起来分外的孤寂、悲哀。 韩曜到底有什么心事，才会连背影看起来都这么哀伤？ 常兮妍刚在心里这么想，一个疏懒的声音倏地响起。 “今天是韩曜父亲的忌日。” 任霁的声音不大，只有走在最后面的他、常兮妍和云漾能听到。 “韩曜的爸爸去世了？”常兮妍万分诧异。 第159章 我们不一样 然后他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就没管其他人了。 云漾：“……” 云漾装作什么都没发现，默默喝汤。 …… 吃完饭后，谢运闲让吴奶奶给韩曜打包了些饭菜，在任霁的指示下，让常兮妍一并给韩曜带去了。 常兮妍来到韩曜所住的屋子前。 屋里亮着灯。 她敲了敲门，就听到鞋踩在泥土地上的声音。没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韩曜还以为是任霁回来了。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常兮妍时，眉眼微微一震，下意识地道：“你走错屋了？” 常兮妍：“……” 常兮妍把手里的饭盒和野花都塞给韩曜：“这是吴奶奶让我带给你的饭菜，这是吴识和吴刻特地摘的野花，送给我们每个人的。吴奶奶特别感谢你为吴识和吴刻做心理治疗。” 韩曜讷讷地拿好怀里的东西，“嗯”了一声。 常兮妍没有立时就走。 见她还站在这里，韩曜静静地看向了她。 常兮妍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今天是你父亲的忌日？” “你听谁说的？”韩曜问。 “任霁。” 韩曜了然，脸色悲沉了几分：“嗯。” “我都不知道你父亲在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 “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韩曜的目光变得飘渺了起来。 “你这几年怎么过来的？”无父无母，独自一人。 韩曜对她笑了下：“怎么过来的？就这样过来的呗。一个人也能过。” 韩曜想起，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在读大三。 他是在某个清晨，接到他父亲的工友打来的电话，说他父亲去世了。 当时韩曜还没有完全睡醒，他脑袋懵懵的，有种如梦似梦的感觉。 他四岁之后，就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人一起生活了。 他父亲没什么文化。虽然长得高大帅气，但是没钱没文凭，好在人踏实、很吃苦耐劳。 是他父亲把他一手拉扯大的。 为了给他好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他父亲特别努力的打工，有时候一天会连轴转的打三份工。 他父亲就是太吃苦太拼命了，才会因为过劳猝死在了出租屋里。 他父亲刚去世的头两年，韩曜很不习惯。总觉得他父亲某天会像以前一样，突然出现在校园里，来看他。 而他父亲去世的头两年，也是韩曜最辛苦的两年。 没有了他父亲这个经济来源，他只能打更多的工，来负担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 有时候，他难免会觉得很累很累，但是他总会转念想起，他的这些累和他父亲曾经承受的比起来，肯定不及他父亲的十分之一。 好在之后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他开了自己的心理诊所，买了房买了车，还搞了一些投资。 只是可惜的是，他父亲操劳了一辈子，却无法享他儿子的清福。 韩曜回想起这一切，心情还是复杂的难以言喻。 常兮妍目光盈盈地看着他，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心疼。 上初中的时候，她有一次问韩曜：“韩曜，你长得这么帅、头脑又聪明，你爸妈是不是都帅气又漂亮、智商很高呀？” 韩曜的脸色变了，绷着脸道：“我没有妈妈。” “怎么可能？没有妈妈哪来得你啊。”常兮妍理直气壮的。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韩曜声音有点低。 常兮妍顿时同情了起来。她安抚韩曜：“那我们好像。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去世了。” “我们不一样。”韩曜很低很低的嘟哝了一句。 常兮妍凑近了耳朵听，勉强算是听见了。 她很想说“哪不一样了！”但考虑到韩曜的心情可能正糟，她于是从善如流地道：“好好好，我们不一样，你比我聪明，这一点不一样好。” …… 也就是这一次，常兮妍知道了韩曜和她一样，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哪知几年之后，他父亲也去世了。 逢年过节时、遇到坎坷时，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常兮妍拿出一瓶酒，递给韩曜：“给你和你父亲喝的。” 韩曜一怔，目光从酒瓶上移到常兮妍的脸上。 “你哪来的酒？”他问。 “我让谢老师帮我在村里的小卖部买的。”常兮妍把酒塞给他：“不用太感谢我。” 她转身要走，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韩曜道：“饭盒里有吴奶奶煲的鸡汤，还挺鲜的，你趁热喝了，别浪费了吴奶奶的一番心意。” 话落，她就走了。 韩曜看了看怀里的酒，又望了望常兮妍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的厉害。 …… 转眼，云漾和常兮妍、那两位男同事，已经在天山待了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们教会了孩子们如何使用机器人，给孩子们上了几节英语、美术、物理、数学课，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他们。 但是这里的条件也是真的苦。 床板很硬不说，洗澡、上厕所不方便不说，最主要的是，吃饭很不方便。 他们住的地方，根本没办法烧火做饭。就算能，这里用的也是很原始的土灶，他们根本用不习惯。 虽然村民很热情的轮流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但是村民的条件都很艰苦，他们六七个人一起去，村民免不了的得做一桌子丰盛的菜，经常这样下去，对村民来说，其实挺有负担的。 于是多数时候，他们是窝在房间里吃泡面。 第三天下午，两位男同事来找云漾。 “云大神，我们明天是不是该出发回映城了？”一个男同事道。 “当时公司要求的是在这里待三天，教会孩子们使用机器人。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孩子们也会使用机器人了，我们该回去了。”另一个男同事道。 云漾这才恍然醒悟，原来他们不知不觉的待了三天了。 常兮妍也在这，听到这两个男同事的话，她紧张地看向了云漾。 第一天刚来的时候，常兮妍躺在硬硬的床板上，听着被风吹得直作响的窗户，感受着不时的有冷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她其实是有后悔的，很想立马起来回映城的。 然而三天下来，她逐渐的适应了。 第160章 有你在 尤其是想到韩曜也在这，他还没走，常兮妍竟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想这么早就回去了…… “行，”云漾点头同意了：“你们收拾下行李，明天上午就走。” “好。” “我们需要跟谢老师说一声吗？”一个同事问。 “谢老师那，我一会去说。”云漾道。 “好的。”两个同事欢喜地回去收拾行李了。 虽然他们很喜欢学校里的孩子们，也很同情孩子们艰苦的环境，但是他们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要守护的家庭，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两个男生走后，常兮妍问云漾：“云漾，我们真的明天上午就走？” 云漾鹿眸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道：“当时和公司谈的，就是在天山最多待三天。” “可是……”常兮妍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云漾看出来了，常兮妍和她一样，都不想明天就走。 常兮妍终于想到了说辞，接着刚才的话道：“可是我们这么快就走了，那些孩子们会不会很伤心啊？我们要不要再多待几天，不用待特别久，多待个三四天都行。等孩子们情绪更稳定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而且，我们在这还能多教点孩子们东西。谢老师不是经常说，这里非常缺老师么。”常兮妍饱含小心思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漾。 常兮妍想到的这些，云漾何尝没想到。 她本来就是因为任霁在这，才毛遂自荐的担当这次赠送儿童机器人项目的领队的。 任霁都没走，她也不想这么快就走了。 云漾神情微敛，往外走去。 “你去哪？”常兮妍坐在原地问。 “我去找任霁和韩曜。” 常兮妍听到韩曜的名字，跟了上去：“我也去！” 她们俩敲了敲任霁和韩曜屋子的门，任霁很快过来开了门。 看到门口的云漾和常兮妍，任霁免不了的诧异。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回映城？”云漾开门见山地问。 韩曜原本在洗脸。听到这耳熟的声音，他抽空侧眸一瞟，就看到了常兮妍和云漾。 他放下了毛巾，也过去了。 “估计还会待一段时间，具体时间不定，三四天是要的。”任霁道。 韩曜在一旁点头附和：“对。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们要走了？” 常兮妍不自然地瞄了眼云漾。 云漾一脸平和淡然：“我和常兮妍想再多待几天，另外两个同事明天上午就走了。如果你俩也会多待一段时间，我正好可以跟公司说，任霁也在这。” 云漾看着任霁：“你也算是风跃集团的人。如果就我和常兮妍俩个女孩子在这，公司可能不会放心。有你在，公司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了。” 任霁懒淡的眉梢爬上惊喜，心里有喜悦在渐渐放大。 有你在…… 有你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饱含着多大的信任与依赖。 能成为让云漾信任与依赖的对象，他当然喜不自胜。 “嗯，你让公司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任霁嗓音里都漫着似有若无的欢喜。 韩曜蹙了蹙眉，对任霁生硬的加的那个“们”字，颇有微词。 他道：“对，我们俩个大老爷们，绝不会让两个女孩子有事的。” 韩曜嘴上这么说，目光却只落在了常兮妍身上。 常兮妍感觉到了，她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好，我就这样跟公司说了。”云漾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们早点休息。” 转身往回走后，云漾才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刚才看起来很淡定、一副公私十分分明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是有点紧张、有点羞赧的。 毕竟她想在这里多留几天，并不是出于什么伟大的情怀、高尚的目的，纯粹是私心…… 云漾和常兮妍走后，任霁关上了门。 韩曜睨着他想翘又拼命往下压的唇角，笑道：“很开心。” 任霁当即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一张冷漠脸。 “你说，常兮妍和云漾为什么不明天就走，而想再多待几天？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住不好的，待着这里有什么意思。”韩曜故意道。 “常兮妍我不了解，但云漾本来就是一个很善良、心里有大爱的人。”任霁懒懒的神情里藏着几丝骄傲。 “哟，还善良、心里有大爱。”韩曜揶揄：“你就没想过，她想待在这是因为你？” 任霁当然有想过。 可是这个念头刚在脑中闪现，他就将它否决了。 他怕期望越大，失望的打击越大，因此他什么都不敢想了。 “你敢想象常兮妍愿意继续待在这，是因为你吗？”任霁懒洋洋地问。 “不敢，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韩曜自嘲地勾了勾唇。 任霁颔首：“嗯，我们继续保持这份自知之明。” 韩曜：“……” …… 第二天上午。 两个男同事背着背包要和其他人告别时，才发现云漾和常兮妍根本没收拾行李。 “你俩不走吗？”男同事惊诧地问。 “我和常兮妍暂时不走，会再多待几天。我已经跟公司还有常总说明了。”云漾道。 两个男同事没说什么。她俩愿意待就待，但他俩得要回去了。 云漾和任霁他们目送他俩上了车，云漾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车就开走了。 吴刻一直躲在树后悲戚戚地望着这边。 他从昨天听到消息，送儿童机器人来的那四个人要回映城后，吴刻的心情就阴云密布。 此时，他看到云漾没走，只是那两位大哥哥走了，吴刻小脸上满是惊喜，小腿蹬蹬蹬地跑了出来。 云漾原本正在和谢运闲说话。 谢运闲很感激她和常兮妍愿意再多待几天、多陪孩子们几天，正在邀请她和常兮妍还有任霁、韩曜一起，晚上去他那包饺子。 说着说着，云漾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衣服。 她回身一看，便看到了吴刻。 云漾蹲下身，问他：“怎么了？” 吴刻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她，对她笑得很开心，稚嫩的嗓音道：“云老师，你不走吗？” 第161章 还挺细心 “不走，我过几天再走。” 吴刻笑得更开心了。 他在他的口袋里翻啊找啊掏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他很喜欢你啊。”谢运闲笑着对云漾道。 云漾浅浅地笑了下。 韩曜瞅了眼任霁的脸色。不出他所料，任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几分。 “喂喂喂，你适可而止啊。连小孩子的醋你都吃，你还有没有人性了？”韩曜手肘撞了撞任霁，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 任霁睨了眼他，不想搭理他。 吴刻在口袋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他把东xz在手心里，手握成拳头，伸到云漾面前。 云漾见他欢喜又神秘的样子，摊开了手。 吴刻把藏在手心里的东西放到了云漾手上。 是一颗糖果。 吴刻笑眯眯的，眼睛弯得只剩下一条缝了。 “请我吃糖果吗？谢谢。”云漾扬了扬唇角。 见云漾接受了他的糖果，吴刻开心地跑走了。 谢运闲盯着云漾手上的糖果看了会：“这糖，村子里没卖的啊！他从哪弄的？” 谢运闲目光转向韩曜：“你给的吗？” 韩曜给孩子们做心理治疗时，为了哄他们，总会给他们好玩的、好吃的。 “我给的。”任霁嗓音懒沉得紧。 要不是云漾在这，他能表现得更加不爽。 韩曜憋笑憋得十分的痛苦。 任霁拿来哄小孩子的糖果，转手被小孩子送给了漂亮姐姐，关键是这个漂亮姐姐还是任霁喜欢的人。 好一出借花献佛啊！ 难怪任霁会如此的不爽了。 韩曜忍住笑拍打任霁的肩，低声道：“脸别这么臭，云漾看着呢。” 任霁闻言，努力地放松了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你给的？”云漾问：“你特地准备的吗？” “嗯，来这之前买了些小孩子可能爱吃的零食。”任霁道。 云漾点了点头，剥开糖纸，把糖放入了嘴里。 糖，很甜很甜。 其实她不算很爱吃甜食。可是嘴里含着的糖，直接甜到了她心里。 他还挺细心的，云漾心想。 …… 下午下课后，谢运闲和云漾他们一行人，去了谢运闲家。 谢运闲已经提前和好了面、准备好了馅料，只等着包好就完事了。 “我准备的是白菜猪肉馅。肉比较少，白菜很多，你们别介意啊。”谢运闲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们都很喜欢吃白菜。”韩曜大喇喇地道。 “你们会包饺子？”谢运闲问。 任霁和韩曜不约而同地点头：“会。” 云漾和常兮妍沉默的互看了眼彼此。 谢运闲看到他们四人的反应，就知道谁会谁不会了。 其实谢运闲不用问，任霁和韩曜都知道云漾和常兮妍会不会了。 一个很懒，懒到希望机器人能替她做了所有的家事。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估计就没进过几次厨房。 “我教你，很简单。”任霁温声对云漾道。 云漾颔首：“好。” “跟着我学，你总不能光吃什么都不做。”韩曜一副勉为其难的语气对常兮妍道。 常兮妍哼了一声，偏过了脑袋。 虽然她很不服，但韩曜说得没毛病。总不能大家都在包饺子，她在一旁干看着。 云漾看着任霁包了几个饺子，跟着他的动作，试着包了一个。 包得很失败。 接下来的一个，任霁手把手地教她，看起来勉强算是饺子。 任霁又手把手地教了她好几个，云漾就能越包越好了。 接下来的一个，任霁在一旁看着，没有指导她，云漾也能独立地包得很好。 云漾对她这个首次独立完成的饺子，颇为满意。 她把饺子放在手心里，欣赏了一会。 她虽然不喜欢下厨，但她还是有点点厨艺天赋的嘛。 任霁见她心情不错，他也跟着开心了不少。 他薄唇微扬，低下头赞扬道：“包得不错。确实很简单。” 云漾重重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是很简单。” 她把她包的饺子，和任霁包得放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哪个是她包的，哪个是任霁包的。 相对于云漾他们这边的顺利，常兮妍那边就很不顺利了。 时不时的就能听到韩曜的声音： “你放太多馅料了。看，馅料漏出来了。” “诶诶诶，你饺子皮的边缘没抹水啊。” “用你的虎口向中间夹紧，用虎口。” “诶诶诶，你别用蛮力啊，饺子皮都破了。” 常兮妍试了十几个，都以失败告终。 尤其是韩曜还在她耳边喳喳喳的，喳得她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的烦躁了。 “我不包了，包不好，太难了。”常兮妍泄气了。 韩曜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这声叹气，就像锤子抡在了常兮妍心上，让她很不舒服很不爽。 “你叹什么气啊！嫌我笨吗？我就是这么笨，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哪敢嫌你笨啊，常大小姐。我只是在感叹，你那份还是我来帮你包，免得你把饺子皮都浪费了。”韩曜熟练又快速地包着饺子。 常兮妍从他无奈的语气里，竟听出了几丝宠溺。 她的耳朵情不自禁地红了。好在屋子里灯光偏暗，没人发现。 “你包就你包，我去帮谢老师打下手，煮饺子了。”常兮妍傲娇地说完，就去谢运闲那了。 云漾越包越熟练、越包越流畅，一个个漂亮的饺子在她手里快速成型。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视频的邀请声。 云漾手上都是面粉，她左顾右盼地想找东西擦下手时，一片湿纸巾递了过来。 云漾直接就着任霁拿着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拿出了手机。 正如她所料，是她爸云贤扬打来的视频通话。 “喂，爸。”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三天就回来的吗？你怎么又不回来了还要在那待？”云贤扬的脸出现在视频里。 “有点事，过几天再回去。”云漾声音很平淡。 “过几天是几天？那地方很好吗，你还要在那多待？你就不担心你的安全？”云贤扬被他这个女儿永远平静的态度气得半死。 他忽地注意到视频里有半个男人的身影。 第162章 你们在一起 但云漾拿着手机的手一偏，那半个男人身影就不见了。 云贤扬没放在心上。 云漾只跟他说了，她还要在天山再待几天，没跟他说，另外两个男同事已经先回映城了。 云贤扬想当然的以为那半个男人身影，应该就是那两个男同事之一的。 考虑到云漾的同事在旁边，云贤扬说话顾虑了起来，声音也放缓了。 “你在天山注意安全啊。你在天山的这几天，我和你妈担心得要死，睡都睡不好，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 “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了，天山这几天的警力都加强了，赵豪杰也在。”云漾道。 “赵豪杰？”云贤扬反应了好一会，终于想了起来：“顾孝的那个同事？” “对，他被临时抽调到天山了。” 云贤扬放心了不少：“这不错啊。出了什么事，还有个熟人能帮你。” 云漾就开着外放，没有戴耳机，她和云贤扬的对话任霁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云贤扬说有赵豪杰这个熟人在，他就放心了，任霁心里免不了地泛起了醋意。 他凑过身，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视频里，还冲云贤扬打起了招呼：“伯父好。” 云漾和云贤扬同时都愣了下。 云漾倒没想过隐瞒任霁也在这的事，只是她没想到任霁会主动和云贤扬打招呼。 云贤扬则是完全没想到，任霁也在天山。 “任教授？”原本窝在沙发上的云贤扬都惊愣地坐起了身：“你也去天山了？” “是啊。” “你和欢欢一起去的吗？” “不是，我比她早来两三天。” “你去天山是有什么事吗？”云贤扬实在是很好奇。 比云漾早两三天去天山，那就是天山刚出事的时候了。 “我在天山有个认识的老师，就过来了。”任霁说得很简略。 云贤扬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他在心里默默地理了理这个时间线。 任霁去了天山没两三天，云漾就去了。 云漾虽然是因为工作去的天山，但她带队去天山，到底是风跃集团要求的还是她自荐的？ 如果是自荐的…… 嘿嘿，这就有点意思了。 以他对他女儿的了解，他女儿虽然在工作上很厉害，但并不是一个很积极的人。 云贤扬在视频那端打量云漾和任霁的神情，都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 “你们俩现在在一起？”云贤扬问。 “我们在一位老师家包饺子。”云漾回答的。 “生活还挺丰富嘛。”云贤扬道：“你只会吃，不会包。” “云漾包的饺子挺漂亮的。”任霁让云漾点了点翻转屏幕的按钮，让她把屏幕对准桌上包好的饺子。 他指着那排云漾包好的饺子给云贤扬看：“这一排都是云漾包的。” “哟，欢欢这么厉害了，连饺子都会包了？谁教你的？任教授？” 云漾把屏幕翻转了回来，就看到云贤扬那张笑得很是意味深长的脸。 云漾视而不见，淡淡“嗯”了一声。 云贤扬笑得更加的灿烂了，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 “任教授就是厉害啊，能教会这么懒的你包饺子。” “是云漾聪明，学得快，都不需要我怎么教。”任霁谦虚又诚挚地道。 云贤扬对任霁很是满意。 瞧瞧，多会说话，多维护他女儿。 “任教授，你在天山多照顾照顾欢欢啊。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 “伯父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云漾有什么事的。”任霁说得很坚定。 云贤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好，好，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聚餐了，你们忙。” 云贤扬挂了视频，云漾就收起了手机，继续包饺子。 任霁也继续包起了饺子，只不过他时不时的偷瞄一眼云漾。 他有些忐忑，在没有过问云漾的意思下，他就出现在了视频里还和云贤扬聊了这么久，云漾会不会挺反感的。 他在心里自责，他刚才的举动有点冲动了。 可是，他又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他哪能忍受，云贤扬把云漾的安危托付给了其他男人。 任霁小心翼翼的往云漾那边靠了靠，绷着嗓子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云漾永远都是一副平静清淡的神情，有时候看起来，确实像是生气了。 “生什么气？”云漾疑惑不解地看了眼他。 “你爸和你视频，我突然闯进去了。” “哦。”云漾恍然：“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我爸又不是不认识你。” 任霁绷紧的神经松了松，黑眸里漫上了点喜悦。 “你爸对我说的那些话，你也不生气吗？”任霁又问。 “我爸对你说了什么话，我要生气了？”云漾又困惑了。 任霁凝着她的小脸，淡笑如水：“没什么。” 他原本还担心云贤扬让他在天山多照顾照顾云漾的话，会让云漾有些反感的。 好在，全是他多虑了。 云漾并没有继续追问，她只道：“赶紧包饺子，快包完了。” “好。”任霁嘴角上翘。 坐在他们对面独自一人包饺子的韩曜，快没眼看了。 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这里吃狗粮？ 任霁前段时间还因为照片的事半死不活的。这不，和云漾相处得挺好的嘛。 韩曜不想在这再被喂狗粮了，他包完手上的饺子，起身去看常兮妍了。 常兮妍正在帮谢运闲往土灶里塞柴。 平时名牌满身、高贵又张扬的常大小姐，此时毫无形象地蹲在灶前，认真的往灶里添柴。 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她满脸的灰还有浮在头上的灰烬。 韩曜觉得此情此景实在是太有纪念意义了，拿出手机，对着常兮妍拍了几张照片。 常兮妍听到手机的“咔嚓”声，朝这边望过来。 看到韩曜拿着手机对着她在拍照，常兮妍皱脸起身大步过来。 “不准拍！又想笑话我是不是！把照片给我删了！” 常兮妍去抢韩曜手里的手机。韩曜一会左转一会右转地躲她，又一会抬起手臂一会放低手臂地避开她的手，就是不让她抢到手机。 “我不笑话你，我就是留个纪念。”韩曜声音都带着笑，以至于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第164章 不往那走了 “任霁有我照顾他，他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回去休息。”韩曜道。 云漾知道就算她还是有点担心，但此时还是让任霁自己静静比较好。 “好，我们先回去了。”云漾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在走之前一步三回头的担忧地看了任霁好几眼。 云漾和常兮妍往她们住的屋子走去。 “任霁怕狗的症状也太严重了。他是不是有过不好的经历？”常兮妍揣测道。 “可能是。”云漾应了一声，便没在多说什么。 云漾想到上次她和任霁在天山里的木屋，任霁幽闭症发作时的情景。 又有幽闭症，又怕狗，任霁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怕狗…… 云漾在心里喃喃这两个字，忽地神色微变。 上一次她碰到怕狗的，还是懒懒。 懒懒当时的情况虽然没有任霁的严重，但也是怕得不行的。 真奇怪，她身边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怕狗的人…… …… 第二天清晨任霁醒来时，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他们碰到狗的那一幕。 他现在想起那条对他们龇牙咧嘴的黄狗，还有些心有余悸。 “你终于醒了。” 韩曜早就起来了，正拿着搪瓷杯喝速溶咖啡。 “你昨晚吓死云漾了，你知道吗？” 任霁瞬间清醒了不少，坐起了身：“她还好？她没受什么伤？” 昨晚那条狗吓得他几近意识都不清醒了。 他只记得他跌倒在了地上，后面的事，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韩曜笑了：“你是被狗吓得没有了意识，又不是被吓得精神不正常、暴力打人了，她哪会受伤啊。” “不过，”韩曜故意顿了顿，一脸高深莫测：“她心里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她应该挺担心你了，不然不会一大早就过来看你了。” 任霁一怔：“她早上过来看过我？” 韩曜下巴往窗外努了努：“现在还在外面坐着等你呢。” 任霁脸色又是惊喜又是愠沉的。他忙下床：“你为什么让她在外面等着，不让她进来？” “得让她自己愿意进来才行啊。”韩曜无辜耸肩：“我让她进来等你，她说她就在外面等。她有多固执多不好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任霁懒沉地睨他。 “当然是她不让我叫醒你啊。” 任霁对韩曜颇有微词，斜了他几眼，就套上衣服出去了。 韩曜：“……” 他容易吗？ 任霁一出门，就看到坐在泥土台阶上的云漾。 云漾原本望着山野的风景，听到声音，她扭过了头。 任霁三步并做两步的过去，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地上凉，别坐地上。” “你醒了。”云漾平淡的神色里漾出一点点笑意。 她上下打量任霁，似乎在看他好了没有、还会不会有事。 任霁看出了她的想法，道：“我没事了。昨晚，吓到你了？” 云漾肯定地摇了摇头：“没被吓到。” 她问：“你为什么这么怕狗？” “小时候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任霁低垂的眼睫掩盖眸底的晦暗。 “被狗咬过？” “嗯。”任霁掀起眼皮看向她，解释道：“绝大多数时候，我怕狗的症状不会像昨晚那么严重的，你不用害怕。”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云漾不解。 任霁眸底光芒闪烁，嗫嚅着唇，终究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 ——我怕你远离我。 “嗯。”任霁懒懒地笑了下。 “你昨晚的症状为什么会严重多了？”云漾问。 “那条狗和咬我的那条挺像的。” 云漾恍然：“我们以后就不往那走了，离它远远的。” “嗯。”任霁懒俊的脸上再次扬起了笑。 “云老师！”一道兴奋的稚嫩童声突兀地闯入他们之间。 吴刻和吴识手牵着手去上学，路过这里，看到了云漾和任霁。 吴刻特别欢喜，立时大喊了一声。 云漾听到声音，朝他这边望过来，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早啊！” “早，云老师！”吴刻小脸通红，身体立正地回道。 任霁：“……” 他给他上过数学课，也算他的老师？为什么直接忽视他了？ 韩曜在屋里听到声音，出来了。 吴刻根本没注意到他，双眼在田边转来转去，忽地小脸一亮，跳到了田野里。 没一会，他手上握着一把现摘的野花，爬上了路。 他跑到云漾面前，把手里的野花伸到她面前。 任霁：“……” “送给我的？”云漾觉得又意外又有点好笑。 吴刻红着小脸，直点头。 “谢谢。”云漾笑着接过。 吴刻心满意足地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对着云漾傻笑。 任霁：“……” 一见面就送野花，现在的小孩挺会的，挺懂得就地取材的。 “去上学，你们快迟到了。”任霁面无表情的催促。 吴刻瞄了眼他，又望向云漾，不舍得走。 “谢老师怎么教育你们的？上学迟到了会有惩罚的。”任霁懒淡的脸色很是肃穆。 吴刻瘪了瘪嘴，依依不舍地跟着吴识走了。 “喂喂，大肚点，别连小孩子的醋都吃啊。”韩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小声对任霁道。 任霁冷冷地睨了眼他，不想说话。 …… 今天上午的课，常兮妍没有教孩子们美术，而是教他们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孩子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位漂亮姐姐除了画画画得超级棒，唱歌也超级好听，跳舞也超级好看。 孩子们越发的喜欢常兮妍了。 一下课，好些孩子们没有像平时那样冲去操场玩，而是围着常兮妍转。 “常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呀？”迷弟一问。 “你们好好学习，长大了也会像老师一样的厉害呀。”常兮妍笑眯眯的。 “常老师，你唱歌好好听，你是不是仙女下凡？”迷弟二问。 “哈哈哈哈，你真会说话，一定有很多小朋友喜欢和你玩。”常兮妍被夸得心花怒放。 “常老师，你还会什么？都教教我们。”迷弟三问。 “老师会的都会教你们的哈。” 韩曜站在教室前，望着被孩子们——尤其是男孩子们围住的常兮妍，脸色肉眼可见的有点臭。 第167章 正当诉求 是张3。 韩曜把他手里的3也甩在了桌上，摊手嘿嘿笑：“我又赢了。” 他拿过桌上的便利贴和笔，熟练地画起了乌龟。 常兮妍脸都绿了。 她以为她终于能赢一回时，眼见着胜利在望了，又输了。 “你怎么总赢！”常兮妍愤愤地扔下手里的牌：“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诀窍？” 韩曜画着乌龟，只嘿嘿笑了笑。 要说诀窍，也不是没有。 他是心理医生，心理医生最擅长的就是观察对方的微动作。而常兮妍偏偏又是个藏不住自己心思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微小细节暴露她的真实想法。 偏要说这是诀窍，也不是不可以。 “你别总笑了！你要是有诀窍不告诉我，你就是作弊！”常兮妍蛮横了起来。 韩曜几笔就画完了乌龟，要往常兮妍的额头上贴。 常兮妍躲着他的手，不让他贴。 “你不告诉我诀窍我就不准你贴。” “你输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耍赖？” “我这才不是耍赖！我这是……”常兮妍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词：“正当诉求！” “你让我贴了我就告诉你。”韩曜诱哄道。 “少想骗我！你告诉我了我才让你贴！” 云漾和任霁进来的时候，常兮妍和韩曜就在一边躲着彼此一边这样争吵。 常兮妍最先看到的云漾。 她原本还满是恼意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她一把把额头上的贴纸全拽下来扔了，欢快地跑过去挽住云漾的手臂：“云漾，你可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她要输惨了，额头上估计全是贴纸了。 “嗯。”云漾淡淡的。 韩曜见任霁和云漾回来了，没必要再陪常兮妍了，也站起了身。 他对任霁微挑了挑眉：“吃完饭了。” 任霁虽然神情还是一如往常的懒淡，但韩曜还是察觉到了他眉宇间的阴沉。 韩曜在心里想：怎么去吃了顿饭，还吃得心情不好了？ 任霁朝他点了下头，对云漾道：“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云漾看着他：“你也早点休息。” “嗯。” 任霁往外走去，韩曜跟了上去。 …… 翌日，任霁醒得比平时晚了一些。 他醒来的时候，韩曜正坐在桌前，一边喝速溶咖啡，一边啃袋装面包。 瞥见任霁终于醒了，韩曜道：“你再不醒，我都要喊你了，你都快迟到了。” 任霁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屋梁，对韩曜的话毫无反应。 “没睡好。你昨晚失眠了。” 虽然任霁没有回答他，但韩曜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他昨晚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任霁一直在翻身。 他半夜醒过一次，任霁也是这副睁着眼望着屋梁的样子。只不过他当时困到不想说话，就没有问任霁为什么还没睡。 “昨晚吃饭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韩曜问：“你去之前欢欢喜喜的，怎么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个赵豪杰不会和云漾有什么？”韩曜惊悚猜测。 不然，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任霁六神无主成这样。 “我知道警服照片上的人是谁了。”任霁看似没头没绪的出声。 “云漾夹在书里的那张警服照片吗？”韩曜问：“是谁？” “顾孝，一名缉-毒警察，因公去世的，是赵豪杰的前同事。”任霁言简意赅的把顾孝的事和韩曜说了。 韩曜彻底的明白了。他也觉得事情有点点棘手。 “就算云漾这次来天山真的是因为顾孝，但他毕竟已经去世了，云漾早晚都要往前看往前走的，你会有机会的。”韩曜安慰他。 任霁神情麻木冷沉，对韩曜的话无动于衷。 “我觉得，顾孝的事或许是你想多了，云漾和他应该没什么。赵豪杰谈起顾孝的事时，你从云漾的神情和反应里，能看出来她和顾孝有什么吗？”韩曜打算换个策略。 “云漾永远都是那么冷淡。你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反应了。” 任霁这个反问，倒把韩曜问住了，因为确实是这样。 “任霁——韩医生——起床了吗？再不起床，你们要迟到了哟。”谢运闲在门外喊他们起床了。 韩曜看了眼窗外，加快语速把最后的话说完。 “你别想太多，你和云漾还是有希望的。你是没看到前天晚上你被狗吓了后，云漾担心你的样子。她如果对你没那么点意思——照你刚才说的，云漾一直都是很冷淡的人——她应该是不会那么担心你的，也不会一早就过来看你的。” 韩曜说完，站起了身：“快点起床！我先去和谢老师聊几句，你动作快点。” 韩曜走后，任霁从床上起来了。 他一面穿衣服，一面反复琢磨韩曜最后的话。 韩曜说的，不无道理。 他自己也这么想过。 可是，知道顾孝的事后，他没信心那么想了…… …… 因为顾孝的事，任霁接下来在天山的两天，情绪都有点低落。 但他的神情一贯的懒淡疏冷，所以不是很熟悉他的人，觉得他与平时无异——比如赵豪杰和常兮妍。但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情绪有点不太对了——比如韩曜和……云漾。 转眼到了云漾和任霁他们不得不离开天山的那天了。 云漾和常兮妍在天山已经待了足足七天了，而任霁和韩曜待得更久，已经十天了。 他们该回去映城，回到他们日常的生活了。 他们走的那天上午，全校的孩子、还有一些村民，都来校门口送他们了。 有的孩子哭得稀里哗啦的，舍不得他们走。没哭出来的孩子，眼睛里也都滚着泪。 吴刻抱着云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要不是任霁自己也被一群孩子围住了，他真想过来把吴刻拉远一点。 吴刻拿出一个玻璃罐，送给云漾。玻璃罐里是近十个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云老师……这是我……我折的……你要记得想……想我啊……”吴刻哭得话不成句。 “谢谢，老师会想你的。”云漾摸了摸他的脑袋。 其他孩子纷纷也拿出了他们自己做的礼物，送给云漾她们和任霁他们。 第168章 欢欢害羞了 有的是编的花环，有的是画的画，还有的是用纸折叠的各种各样的小东西。虽然礼物简单到无足挂齿，但却饱含着孩子们沉沉的心意。 直到任霁他们的车开走了，孩子们还跟着追了一小段路程。 云漾她们和任霁他们是坐得同一辆车回的洪腊。但因为常兮妍不想一路都和韩曜待着，回到洪腊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云漾和常兮妍一起回的映城。 回到映城后，她们就各回各家了。 云贤扬知道云漾今天要回来后，让云漾直接回她租的地方，他们直接在她租的地方做好饭等她，顺便还能帮她打扫一下家里、添置一些食物和日用品。 云漾回到珑悦府后，打开家门。 云酌和o1同时过来迎接她。 o1：“主人，你回来了。” “姐，你回来啦！”云酌兴奋的声音和o1机械的声音交叠响起。 “嗯。”云漾淡淡地推着行李箱进门。 云贤扬和赵疏莲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 云贤扬伸长脖子直往门外瞅：“你一个人回来的？任教授没送你回来吗？” 赵疏莲用手肘撞他：“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就算任教授送她，送到楼底下就行了，不需要送到家门口。” 云贤扬茅塞顿开，附和他老婆大人的话：“也是。” 他目光含笑地看向云漾：“欢欢，我和你妈之前还以为你执意要带队去天山，是因为顾孝。其实，你是因为任教授？” 云漾还没回答，云酌先出了声。 “谁是顾孝？他和姐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以为姐去天山是因为那个叫顾孝的？”云酌小脸上全是戒备。 云贤扬和赵疏莲都在等着女儿的回答，谁都没有理云酌的问题。 云漾神色清淡，瞥了她父母一眼：“饭做好了吗？” 赵疏莲：“快了，还有几个菜就好了。” “好的，我先去洗个澡。”云漾说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走后，云贤扬和赵疏莲才意识到女儿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云贤扬和赵疏莲相视一笑，俩人脸上都写着同样的话：欢欢害羞了。 “爸、妈，顾孝是谁啊？我以前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过啊？”云酌小脸上仍然满是警惕。 云贤扬：“走，继续炒菜去，欢欢洗完澡就能开饭了。” 赵疏莲：“好。” 云贤扬揽着赵疏莲回了厨房。 再次被无视的彻底的云酌：“……” 云酌早已习以为常，比起在意顾孝是谁，他现在最在意的是，任霁有没有把他做亲子鉴定的事告诉了他姐。 自从他从他爸那知道任霁也在天山后，云酌经常一闲下来就在担心这个问题。 云贤扬和赵疏莲在厨房里忙，云漾在浴室洗澡，云酌则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放的什么，他根本没看进去。 他时不时地瞟一眼浴室，等着云漾出来了就问她。 赵疏莲想亲自下厨做饭给云漾吃，因此没人使唤的o1乖乖地站在墙角，眼睛偶尔眨一下。 “o1。”云酌不安地道。 “在的，乐乐。”o1朝云酌看过来。 “你觉得男人的话可信吗？” o1：“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可信的。” 云酌：“……” 云酌本来是太焦虑了，想找o1聊聊天缓解下的。哪知这才聊了一句，他更焦虑了。 任霁不会不讲武德，把他做亲子鉴定的事告诉了他姐？ 他姐就等着洗完澡了出来教训他？ 在云酌胡思乱想的时候，云漾终于洗完澡出来了。 舟车劳顿了一路，洗了个澡果然浑身都舒服多了。 “姐！”云漾刚从浴室出来，云酌就从沙发上跳下来跑过去了。 “姐，任老师也从天山回来了吗？”云酌故意先铺垫了一下，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嗯。” “你在天山的时候，经常和任老师在一起吗？”云酌又道。 “差不多。” “任老师有跟你提过我吗？”云酌开始了旁敲侧击的打听。 “没有。” 云酌双眼发亮：“任老师没提过我？” “你希望他跟我提你？”云漾有些迷惑。 云酌刚想摇头，意识到了他要是真摇头了就不对劲了，连忙改口道：“倒也不是。我感觉我最近数学有进步，他可以在你面前夸夸我的。” 云漾想到云酌上次的数学考了68分，相比上上次，就多了4分。 “他对’进步’的理解，应该和你不一样。”云漾清淡地道。 云酌：“……” 既然任霁没跟他姐说他做亲子鉴定的事，什么进步不进步的，这些小事，丝毫影响不到云酌的好心情了。 看来任教授这人没他想得那么差，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任霁在云酌心里的地位，又上升了那么一点点。 …… 吃过饭后，待了一会，云贤扬他们就准备回去了。 云漾送他们下楼。 送到楼底下，云贤扬他们正要上车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区门口进来了。 “任教授？你才刚回来？”云贤扬看到推着行李箱进来的任霁，惊讶地问。 那他想的，任霁送云漾回来的事，全是他的想象而已？？ 俩人同一天从天山返程，又住在同一个小区，为什么没有一起回家？？ 不会是吵架闹矛盾了？ “是啊。”任霁对云贤扬懒懒地笑了下。 “你怎么这么晚？”云漾问。 按理说，任霁就算比她晚回来，也不应该晚了这么久。 任霁一对上云漾清淡的双眼，就想到了那晚赵豪杰说的顾孝的事。 他脸上的笑僵了僵：“去了趟我妈那。” 任霁说完，就移开了视线，对云贤扬他们道：“我先回去了。” 然后，他就推着行李箱目不斜视地走了。 云贤扬瞅了眼任霁的身影。 他觉得，任霁和云漾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怪，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但是从云漾的神情上，他又感觉不出来她和任霁之间的气氛到底怪在哪了。 想不通的云贤扬，暂时不想了。 “我们回去了，你上楼去。”他道。 “嗯。” 云漾一直望着他们的车驶出了小区，才转过了身。 她看了看前方的3号楼，想到任霁刚才的神情，总觉得，任霁好像有点在躲她。 第169章 就是想见见他 车上。 云贤扬开着车，往他们所住的小区开去。 云酌坐在后座，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任霁发了条微信。 【乐乐：任老师，谢谢你没有把亲子鉴定的事告诉我姐。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真男人，请继续保持】 任霁推着行李箱刚出了电梯，就收到了云酌发来的这条微信。 看完，任霁懒淡的眉眼敛了敛，一脸无语。 他正要收起手机时，云酌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乐乐：为了表示感谢，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 任霁盯着“天大的消息”几个字，正要轻哂一声时，云酌的消息又来了。 【乐乐：我今天听到我爸妈提到了一个名字，顾孝。他们还说，他们以为我姐去天山是因为顾孝】 【乐乐：你之前问我我姐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做警察的。我想了想，顾孝会不会就是你说的我姐的警察朋友】 云酌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任霁更加的悲秋伤春、心情不好了。 他自嘲的轻嗤了一声。 看，连云贤扬他们都知道云漾去天山是因为顾孝。 虽然任霁已经知道顾孝的事了，云酌的这个“天大的消息”对他来说已经迟了，他还是回道：【你如何确定顾孝就是你姐的警察朋友？】 【乐乐：我姐的异性朋友我都认识，只有这个顾孝我不认识。如果我姐认识的异性里真有做警察的，那就只有可能是他了】 任霁：“……” 聪明劲全用在这上了。 要是把聪明劲分一点在学习上，早就是考清北的苗子了。 【rj：他和你姐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任霁在打这几个字时，呼吸都不由地凝了凝。 他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乐乐：不知道】 【乐乐：你等一下，我问下我爸】 【乐乐：任老师，你以后也不会跟我爸妈还有我姐提亲子鉴定的事？】 任霁轻哂。 挺会讲条件。 【rj：不会】 【乐乐：好的，你等一下，我问下我爸妈】 云酌放下手机，问前排的云贤扬和赵疏莲：“爸、妈，你们之前提到的顾孝，是不是警察啊？” “你怎么知道的？你姐跟你提过他？”云贤扬边开车边道。 云酌：“……” 果然和他猜得一样。 这个叫顾孝的藏得太好了，他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 “他和姐什么关系啊？他是姐的男朋友吗？”云酌问。 云贤扬哼笑了声：“你姐的样子像有男朋友的吗？以她的性格，我真怕她这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了。” 云酌来气了：“我姐的性格怎么了？我姐的性格那么好，有几个男的能配得上她了。一辈子找不到男朋友又怎么了，我姐的人生目标又不是找个男人结婚。” 云贤扬看到云酌这么维护云漾就觉得好笑。 他笑呵呵的和同样满脸是笑的赵疏莲对视了一眼。 云酌看到他们嘻皮笑脸的样子更加的来气了，觉得他们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气呼呼地皱起脸，不想搭理他们了。 云酌点开云漾的微信，给她发信息。 【乐乐：姐，我觉得你的性格特别好。你要是这辈子就打算自己一个人过了，你老了我养你】 云漾收到云酌发来的微信，一脸莫明，不太明白，云酌突然间为什么蹦出了这样的话。 但是他的话，还是让云漾心底暖暖的。 云漾不知道回什么，就回了一个“嗯”。 【乐乐：你别因为别人说你，你就改变你自己。你现在这样非常完美】 【欢欢：谁说我了？】 【乐乐：我就是打个比方】 【欢欢：哦】 【乐乐：姐，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听别人的闲话，我是你最强大的后盾】 云漾看到云酌发来的信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嗯】 云酌放下手机，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他要更努力的学习才行，不然他以后拿什么养他姐。 云酌已经在脑海里规划起了宏伟的蓝图，早把他答应了要回任霁微信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任霁等了几个小时都没等到云酌的回复。 他在心里自嘲的想：果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云酌身上。 …… 新的一周开始，云漾去公司上班。 虽然她只有七个工作日没来公司，但给甘悦怡和董溪的感觉，她像一个世纪没来了。 “云大神，你终于回来了。”董溪道：“你怎么在天山待了那么久啊，那两个男同事都回来好几天了。” “我们听那两个同事说，任教授也在天山？”甘悦怡问。 “嗯。” “任教授怎么会去天山啊？”董溪问。 “他和鹏星小学的老师认识，带他的心理医生朋友一起过去的。”云漾简洁的解释。 甘悦怡和董溪了然。 甘悦怡笑了笑：“任教授看着很冷漠不太好接触，心倒挺好的。” “是啊！”董溪道：“不愧是我早就看中的帅教授！人帅心也美。” 云漾环视办公区：“任霁没来公司吗？” “他参与的那个项目，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他来公司的次数应该会越来越少了。”甘悦怡说完，调侃的笑眼打量云漾：“一来就找任教授，找他有公事还是私事啊？” 云漾恍若未闻，而是问：“他参与的项目快结束了？” “嗯啊。”甘悦怡点头。 “真可惜，我以后近距离看到任教授的次数就少了。”董溪双手托着脸颊叹息。 云漾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接下来的好几天，不仅没在公司看到任霁，也没在小区碰到他。 云漾偶尔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少了一块什么似的。 她不知道这种异样的情愫是不是和任霁有关，但她就是有一股念头，想见见任霁。 但为什么要见任霁、见了任霁后要做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她就是想，见见他。 云漾想到，任霁今晚该给云酌去补习数学了。 她给云贤扬打了个电话。 “爸，乐乐的数学补习还在照常进行吗？”云漾问。 云贤扬有些惊讶。 云漾还是第一次关心云酌补习的事。 - - 云酌：为了我姐的幸福，我愿意做工具人?(?﹏?)? 第171章 你是不是在躲我 任霁神情空白了一瞬：“你姐的样子不对劲吗？” “是啊！你来的时候，我是叫小云去给你开门的，但实际你也看到了，给你开门的是我姐。我姐那么懒的一个人，自从教会了机器人开门后，她几乎就很少自己开门了。” 任霁心头微缩。 “啊，顾孝的事，我忘记告诉你了。”云酌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件事了：“我问过我爸妈了，他们说顾孝不是我姐的男朋友。我爸说，我姐的样子像有男朋友的吗。” 任霁总是被阴云环绕的心，终于照进了点阳光。 “你爸妈说的都是真的？” 云酌迟疑了半瞬：“反正他们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姐要是真有男朋友，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任霁将云酌的迟疑尽收眼底。 他对云酌莫名的自信表示十分的怀疑。 云酌以前连顾孝这个人都不知道，云漾要是真和顾孝有什么，云酌也不见得会知道。 “嗯，好好听课。”任霁就此结束了这个话题。 任霁结束补课时，已经九点都过了。 他出了云酌的房间，意外地看到云漾还和云贤扬、赵疏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云漾还没走吗？ 她今晚要在这睡？ 任霁不露声色的想完，对云贤扬和赵疏莲道：“伯父伯母，我先走了。” “好，好。”云贤扬和赵疏莲纷纷道。 他们正想嘱咐任霁路上小心时，云漾站起了身：“我也走了。” “啊？你不在这睡吗？”云贤扬假装诧异。 “不了，明天还要上班，这里离公司太远了。”云漾道。 云贤扬和赵疏莲互看了一眼：“哦。” 他就知道，云漾没像往常那样吃完饭没多久就急着回去了，多半是想等任霁。 “任教授，你和欢欢住在同一个小区，就麻烦你照顾下欢欢安全到家。”云贤扬道。 “好。” 云漾和任霁一起出了门。 “你开车了吗？”任霁问。 “开了。” “嗯。” 之后，任霁和云漾就再无交流。 俩人沉默无言的进了电梯。电梯到了一楼后，俩人又沉默无言地出了电梯。 不是任霁没话和云漾说，而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可是，碰到了云漾，知道了顾孝的存在后，任霁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他拿什么和顾孝比？ 他有什么值得云漾喜欢的？ 性别置换一下，如果他是女性，他都不见得会愿意和自己交往。 “任霁。”云漾要上自己的车时，突然叫住了任霁。 任霁还在胡思乱想。 听到云漾叫他，他“嗯？”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云漾定定地看着他，有一会没说话。 她鹿眸清澈又平静，好像要看进他内心深处似的。 任霁迎着她的视线，被她看得心里没来由的发虚。 他刚想移开目光，云漾一步步的向他靠近。 任霁仿佛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愣愣地看着向他走近的云漾。 云漾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站住了，她的脚尖几乎碰着他的了，他能隐隐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清香，让他烦的不行的心节拍都乱了。 云漾眸光清亮，绯唇微启：“你是不是在躲我？” 云漾能看到，任霁透黑的眼眸明显地缩了下。 然后，她听到任霁沉哑的声音：“没有。” “你撒谎。”云漾笃定的否认。 任霁眼底又是一震，心跳如擂鼓。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舒服吗？”云漾清浅的眼眸凝着他，真心问。 任霁被她的问题还有她凝着他的样子，弄得胸膛滚烫不已，就好像胸腔里被注入了无数复杂炙热的情愫。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万千的问题最终只化为了两个字：“没有。” 云漾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俩人的距离：“没有就好。要是有，你就告诉我，我不擅长人际交往。” 任霁心脏一滞。 “我先上车了。”她说着就往她的车走去。 任霁望着她的背影，喉间阵阵发涩。 他艰难出声：“云漾！” 云漾听到他叫她，转身看他：“怎么了？” 任霁薄唇嗫嚅了好一会，最想说的话还是卡在了嗓子里。 他道：“我开车在后面跟着你。” “好。”云漾轻笑了下。 回珑悦府的路上，任霁开着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云漾。 他眼前不断闪现云漾抬头凝视他的画面，耳边不断回响云漾在她家楼下说的话。 任霁情绪难耐。 云漾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为什么不直接问她顾孝的事？ 他为什么要畏首畏尾的、毫无胆量？ 他还在犹豫什么？ 他还在怕什么？ 难道他就不怕他一直这样左顾右盼的，他好不容易和云漾亲近了点的关系，又回到了吗？ 任霁对这样的自己厌烦至极。 他心里突然涌起巨大的冲动，他想一会到了珑悦府，就把心间所有的疑惑都问出来！ 云漾的车先开进了珑悦府。她今天没有把车停在地下车库，而是直接停在了地面上。 任霁的车跟着她进了珑悦府，也没有停在地下车库，也停在了地面上。 云漾停好车后，没有急着先回去，而是在一旁等任霁。 见任霁停好了车过来，云漾对他道：“我上去……” “去”字的间还没发完整，任霁打断了她。 “云漾，我有事想问你。”任霁懒沉的嗓音里带着点急切。 “什么事？”云漾平和地看他。 “你和顾孝是什么关系？” 将这个盘旋在他心头多日的问题终于问出口后，任霁刚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就又提了起来。 他的视线锁住云漾的小脸，惴惴不安地等着她的回答。 “我和顾孝吗？”云漾微愣，对任霁的这个问题挺奇怪的。 任霁紧张地点头。 “好朋友。”云漾简洁清晰的三个字。 任霁一愣，心情复杂不已。 “只是好朋友吗？”他绷着嗓子问。 “嗯。”云漾点头：“不然呢？还能是什么关系？” 任霁被云漾理直气壮的反问反而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可是……你……”任霁犹疑了几秒，决定豁出去了。 第172章 大有进展 “我上次帮你搬家，在你的书房里无意看到了他的照片。就是你放在艾伦·图灵手绘照片后的那张。”任霁语气小心翼翼的，带着点小孩子做错事后认错的意味。 云漾反倒不以为然：“他是我的朋友，他去世后，我找赵豪杰要了一张他的照片留作纪念。” “你每年去洪腊、去烈士陵园、去天山，仅仅是为了纪念他？”任霁又问。 “是啊。”云漾视线转向远处，像在回想某些回忆：“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怕我会忘了他。” 任霁怔愣住了。 第一个朋友…… “我家以前不住在现在住的小区，在另一个小区里。顾孝他家也住在那个小区。我从小就喜欢一个人，不太喜欢与人来往，总觉得与人来往太麻烦了。虽然我之前在小区里见过顾孝几次，但没和他说过话。” 云漾接着道：“我上初中时，不是被校园霸凌过吗。有次我在校外碰到了那几个霸凌我的女生，那几个女生欺负我时，顾孝救过我一次。我和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成为朋友的。” 任霁知道，在云漾看来，顾孝就只是她的朋友。 他也知道，他应该感谢在云漾被欺负时，顾孝救了她。 可是他心里，就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了醋意。 “我还在念初三时，顾孝就考到了警校。他毕业后，去了洪腊县公安局。我出国留学前，曾去洪腊找他玩过一次。但那次，顾孝很严肃的勒令我以后不准再来洪腊找他。我当时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出国后，也没机会来找他了，就同意了。 “我出国后，我和他都没联系过。我当时还以为，是我太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了，和顾孝的关系才会变淡了。后来，我再听到他的消息时，我都上大三了。当时是赵豪杰打电话给我的，他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的说，顾孝牺牲了。” 云漾说到这，情绪低落了下去，沉默了。 她想到那晚在天山，喝醉酒的赵豪杰猩红着眼认真地问她：“你有喜欢过顾孝吗？” 她当时很莫名又很认真地回：“喜欢过？我一直都很喜欢他啊。” 赵豪杰当即就笑了。 他知道，他说的“喜欢”和云漾理解的“喜欢”，不是一回事。 “你为什么喜欢他？”赵豪杰故意问。 “他是我朋友，为人正直又和善。” 赵豪杰不再追问，答案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那你喜欢任霁吗？”赵豪杰又问。 云漾哑然。 她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很好回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回答不出来。 她心里感觉怪怪的，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一种很怪异很怪异的情绪，在她心间乱窜。 一直到赵豪杰让她走了，她都没给出回答……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任霁，还不知道云漾的思绪百转千回了半天，已回到了他身上。 “顾孝当时不准你去洪腊找他，是因为他是缉-毒警察，他的职业很危险。” 云漾回过神来，点头：“这些我都是在他去世后，我才知道的。” “你……”任霁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一直以来只把他当好朋友吗？” 云漾虽然对任霁的这个问题挺迷惑的，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啊。” 任霁看着她清澈平和的脸蛋，如释重负。 还好…… 还好他还有希望…… “我知道了。”任霁唇角上翘。 云漾点了点头：“你想问我的事，就是顾孝？” 任霁眼底漾出轻松的懒笑：“嗯。” “你对他还挺感兴趣的。” 任霁嘴角的笑凝了下：“你每年都会去洪腊看他，我挺好奇，怎样的一个人能让你每年都特地请假去看望的。” 云漾接受了任霁的这个说法。 她叹道：“已经去世的人，如果不留着些他的东西、不年年记得去看望他，太容易被遗忘了。” 放下了心里的芥蒂，任霁此时和云漾感同深受，十分理解她的话。 …… 第二天，任霁出现在了韩曜的心理诊所里。 韩曜一瞧他来的时间，二瞧他容光焕发的样子，就知道任霁不是来做催眠治疗的了。 “瞧你精神奕奕的，昨晚睡得很好。有什么开心事啊？”韩曜半打趣地问。 任霁办事的途中特地绕远路过来了一趟，就是为了跟韩曜说这事的。 见韩曜主动问起了，任霁求之不得地道：“我和云漾和好了。” “和好？”韩曜觉得好笑：“是你单方面觉得你和云漾有了矛盾，又单方面的觉得你和云漾和好了。云漾估计都不知道你有这么精彩的心理活动。” 任霁：“……” 被韩曜戳破了真相，任霁强行挽回道：“她知道。她昨晚问我，是不是在躲她。” 韩曜意外挑眉。 那么冷淡的云漾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看来他们俩的感情大有进展啊。 “你怎么回答的？”韩曜问。 任霁把昨晚的事都告诉了韩曜。 “难怪你昨晚睡得那么好了，了却了一桩心事啊。”韩曜笑道：“你以后是不是都不用我做催眠治疗了，我要少了一份收入了。” “你可以提前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韩曜：“……” “好了，我要去忙了。”任霁从沙发上起身就要走。 韩曜忽地反应过来：“你过来一趟就是为了特地告诉我你和云漾和好了？” 任霁黑眸眨了眨：“我是来告诉你做好心理准备的。” 韩曜：“……” 有差吗？ 目送任霁走了，韩曜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正要看看下个患者的病例资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因为他这个职业，给他打电话的陌生号码不少，韩曜没有多想的就接通了。 “你现在抽个时间，出来见我一面。”手机那端是一个无礼傲慢又冷漠的中年女声。 韩曜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哪位？” “朱婉笛。” 韩曜一愣，没想到给他打电话的会是朱婉笛。 他对她无礼又傲慢的态度见怪不怪了。 “我为什么要见你。”韩曜的声音冷了几分，悠悠反问。 第173章 沦为笑柄 “你以为我想见你？要不是因为常兮妍，我会见你？我现在在河畔咖啡，你赶紧过来见我，关于常兮妍的事，我有话跟你说。”朱婉笛说完，不待韩曜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常兮妍是韩曜的软肋。 只要她说事情和常兮妍有关，韩曜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来见他。 韩曜对朱婉笛这通莫名其妙的来电嗤之以鼻。 他很想坐视不管的。 但是一想到朱婉笛最后的话，韩曜根本没心情看病例了。 简短的挣扎后，韩曜拿过了衣柜里挂着的羽绒服，一边穿上一边出了心理诊所。 半个小时后，韩曜出现在了河畔咖啡店门口。 他环视一圈店内，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朱婉笛。 朱婉笛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某高奢品牌最新款的衣服，正坐在最里面，优雅地喝着咖啡。 她花费了大量心思保养的脸上，在粉底的遮掩下，几乎看不到一条皱纹。 韩曜对这样的朱婉笛，只觉得恶心。 他迈步过去，在朱婉笛对面的空沙发上坐下：“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与此同时，咖啡店里的另一边。 常兮妍的好姐妹之一桑落，正在和几个好朋友喝下午茶。 韩曜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了——因为她好朋友的议论，注意到他的。 那时桑落正在喝咖啡，就听到她的几个好朋友花痴的议论声。 “哇噻！好帅的男人！长得正是我喜欢的那款！” “身材看着不错，脸也很帅。” “不知道小哥哥有没有女朋友，真想去要下他的电话号码。” “你够了，见个帅哥就想要电话号码，你是想开后宫吗？” 在好朋友们的调侃嬉笑声里，桑落看到被她们议论的是韩曜时，怔愣了一下。 韩曜怎么在这里？ 下一秒，她就看到韩曜大步朝角落里走去坐下了。 等她看到韩曜对面坐着的人时，她彻底傻住了。 朱婉笛？ 常兮妍的后妈？ 韩曜为什么会和常兮妍的后妈见面？ 桑落拿着手机，偷偷拍了一张韩曜和朱婉笛的照片。 她微信发给常兮妍。 【桑落：妍妍，朱姨和韩曜认识吗？】 她消息发出去过了快十分钟，常兮妍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常兮妍之前一直在工作室处理工作，现在才看到微信。 桑落缩着身子，以免被韩曜和朱婉笛注意到了，悄悄接通：“喂？” “那张照片，你在哪拍的？”常兮妍风风火火地问。 “河畔咖啡店。” “什么时候拍的？” “我发你的时候拍的。” 常兮妍一怔：“他们俩现在在河畔咖啡店？” “对……” 下一秒，桑落都没来得及再说话，电话被挂断了。 咖啡店里的另一边。 朱婉笛见韩曜来了，喝咖啡的心情都没有了。 见韩曜如此的开门见山，朱婉笛也不愿和他废话，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就道：“你和常兮妍前段时间都在天山？” 这个消息，朱婉笛还是无意间从常横岩那知道的。 她知道常兮妍去天山后，在常横岩那表示了一次对常兮妍的关心。 她毕竟是常兮妍的后妈，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当时，她面露担忧地问常横岩：“兮妍跑去那么远那么偏的地方，天山前段时间又发生了那种事，她迟迟不回来，会不会有危险啊？” 她看得出来，常横岩其实和她的想法差不多，是很担心常兮妍的。 但常横岩还是道：“她不是一个人留在那的。我公司里有个很厉害的男同事也留在那了，还有那个男同事的朋友也在那，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常横岩这话与其说是对朱婉笛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那个男同事的朋友也是男的吗？” “对，是一位心理医生。男同事特地请他的心理医生朋友去给天山的孩子做心理咨询的。” 朱婉笛当时怔住了。 她原本是想说，如果那位男同事的朋友也是男性，有两个男人在，常兮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相对安全。 不曾想，她还得到了另外一个让她出乎意料的信息！ “那位男同事的朋友叫什么？”朱婉笛问。 “我也不知道，妍妍在电话里没说。” 虽然没问出来，但朱婉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心理医生朋友，还这么凑巧的都在天山，除了韩曜还会是谁了！ 她就知道，常兮妍当初悔婚了没结成婚，早晚会和韩曜再次搞到一起的！ 她就没有一点廉耻心、羞耻心吗？！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非得追着韩曜跑！ 此时，韩曜见朱婉笛这么问，就知道她一定是十分的确定了，才会约他出来见面的。 “嗯，碰巧都在。” “碰巧？”朱婉笛讥讽：“你和常兮妍的事，什么时候有碰巧一说了。你们俩，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韩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哂笑：“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就不要脸了。就因为一个是被你抛弃的儿子，一个是你现任丈夫与前妻生的女儿，这两人要是在一起了，你夹在中间太难做了，就觉得这俩人不要脸了？论不要脸，谁比得过你啊。” 韩曜悠悠地吐出最后一句话，让朱婉笛的脸色都变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你之前都挺懂的，现在为什么又想装不懂了？你要是真和常兮妍在一起了，你以为处境困难的就只有我？你以为常兮妍和她父亲的处境就不困难了？和自己后妈的儿子在一起了，你觉得大家会怎么笑话常兮妍和常家？” 韩曜神色泰然。 自从他无意知道朱婉笛是常兮妍的后妈后，朱婉笛只要约他出来见面，就会给他灌输一番这话。 韩曜都能默背出朱婉笛接下来的话了。 果然，朱婉笛如他意料之中的接着道：“你要是真喜欢常兮妍，你就离她远远的，别再在她面前出现，别再联系她，别让她知道你对她的心意。你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沦为大家的笑柄，成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第174章 不如我一个外人了解他 韩曜神色未变，唇却抿紧了些。 每次他想再靠近常兮妍一点，每次他想接受常兮妍时，他就会想到朱婉笛这番话。 他承认，朱婉笛说得没错。 他不想让常兮妍成为大家的笑柄，他不想常兮妍因为和他在一起了而被大家指指点点。 可是，他虽然赞同朱婉笛说的话，不代表朱婉笛每次都可以拿这些话诋毁他和常兮妍。 “我和常兮妍同时出现在天山，确实只是意外。她来天山之前，并不知道我也在天山。我去天山之前，并不知道她之后会来天山。” 朱婉笛重重地嗤了一声，对韩曜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你不用每次都这样防着我俩。你不想见我，我也并不想见你，每次我来见你，我比你更觉得恶心。” 朱婉笛脸上青红一阵，愤恨地咬了咬后牙。 韩曜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你要是这么担心我和常兮妍在一起了，让你难堪了、会成为大家的笑柄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完美的建议。” 朱婉笛眼皮狠狠地跳了下。 她剜着韩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知道他狗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来。 韩曜朝她微微一笑：“你早日和常兮妍的父亲离了婚，你就不必像现在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我和常兮妍在一起让你没脸面了。” 朱婉笛眼里的阴鸷更甚了。她极尽讽刺地笑：“你还真想和常兮妍在一起了？你对她这么恋恋不忘，就是看中她家里有钱。”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么。为了钱，可以抛夫弃子。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你不够格。” 韩曜说完，悠悠地站起了身：“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的建议还是挺完美的，能让你从此不再烦心这事，不用往美容院跑，脸上的皱纹就能少好几条了。” 韩曜嘲讽地睨了她一眼，转身要走。 但是他刚转过身，就定在了原地。 他错愕地望着站在咖啡店门口的常兮妍，惊愣的半晌没有反应。 朱婉笛见韩曜突然傻站着不走了，不耐烦地抬起眼皮，就看到了常兮妍。 常兮妍难以置信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来回转来转去。 朱婉笛慌乱不已，从没想过，她会这样被常兮妍撞见。 然而没多大一会，朱婉笛镇定了下来。 反正都被常兮妍撞见了，并且韩曜刚才的话让她十分的不满，她不知道韩曜是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的和常兮妍在一起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把事情都摊在明面上好了。 思及此，朱婉笛浅笑盈盈地站起了身：“兮妍？这么巧啊？快过来一起喝咖啡。” 她朝常兮妍招手。 常兮妍脸绷得紧紧的，目光锁在韩曜身上，一步步的朝他们走来。 她思绪转得飞快，曾经韩曜拒绝过她的一幕幕在脑里闪过，惊愕、迷茫、恍然等等错综复杂的情绪编织成一张网，牢牢的将她包裹。 等常兮妍走近了，朱婉笛接着道：“兮妍，你想喝什么咖啡？” 常兮妍的目光从韩曜身上移开，瞥了眼朱婉笛，问他们俩：“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朱婉笛觑了眼韩曜。 韩曜整个人像傻住了似的，脸色发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朱婉笛心里漫起无尽的讥讽。 没用！ 她朝常兮妍故作惊讶地道：“你没听韩曜提过吗？我是他亲生母亲呀。” 常兮妍猛得一震，满脸满眸都是不可置信。 她探寻地看向韩曜，然而韩曜低垂着眼，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韩曜的亲生母亲？”常兮妍跟朱婉笛确认。 “是啊。”朱婉笛一脸困惑：“韩曜从没跟你提过这事？” 常兮妍讥笑：“你不也没跟我和爸提过，你和前夫还有一个儿子么？” 朱婉笛长叹：“不是我不想提，是韩曜不准我提。尤其是他喜欢上你后，就更不准我提了。” 常兮妍瞳孔一阵地震。 尤其是他喜欢上你后…… 他喜欢上你后…… 韩曜……喜欢她？? 常兮妍再次看了眼韩曜。 韩曜依旧一动不动的，连姿势都没变过。 “你们经常见面？”常兮妍问朱婉笛。 “不经常。”朱婉笛摇头：“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常兮妍重复。 看不出来她是信了还是没信。 “你们这次见面，是因为我什么事？”常兮妍问朱婉笛。 朱婉笛又是一声叹息：“我让他别看着你家庭条件好，就抓着你不放。不要因为我当初和他爸离了婚，他的抚养权归他爸了，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他一直怀恨在心，为了报复我，就追着你不放。” 常兮妍怔怔愣愣的，好一会没说话，似在消化朱婉笛的话。 倏地，她笑了，笑得张扬又嘲弄。 “朱姨，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韩曜追着我不放，是看中我家庭条件好？你以为他是你吗？”常兮妍继续道：“他追我是因为想报复你？你真的是他亲妈吗？亲妈怎么会这样看待自己的儿子，还不如我一个外人了解他？” 韩曜掀起眼皮，错愕地看着常兮妍。 “你那些话，要是放在常昂身上，我肯定会非常相信。” 常兮妍挖苦了一句，在朱婉笛骤变的脸色里，拉着韩曜的手就往外走。 韩曜呆呆地看了看他被她拉住的手，任由她拉着他出了咖啡店，走到阳光下。 常兮妍把韩曜塞到了自己车的副驾驶座，她绕去了驾驶座，上了车，便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了。 车子再次停下时，是在一个公园外了。 常兮妍和韩曜在公园里找了个无人的地方。 “现在，你可以都告诉我了。”常兮妍坚毅的目光看着韩曜，道。 “告诉你什么？”韩曜平静地问。 常兮妍冷笑：“瞒着我的事太多了，不知道从哪说起是。那就先从朱姨的事说起。” 常兮妍顿了下：“她真是你亲生母亲？” “嗯。” “你以前为什么告诉我你亲生母亲早就去世了？” 第175章 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我四岁时，我爸妈离了婚。朱婉笛嫌弃我爸穷，他们俩经常因为这事吵架，到最后，只能离婚了。我跟了我爸，朱婉笛没回来看过我们一次。她对我来说，跟死了有什么区别。”韩曜嗓音浅淡。 提起过去的事，他早已没有了小时候的愤怒与不解，更多的像是以一个外人的口吻，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常兮妍抿了抿唇，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朱姨是我后妈的？” “上初二的时候，有次她来接你放学，我无意间看到的。” “你知道她是我后妈了，就开始躲我了是吗？”常兮妍盯着他问。 韩曜垂下眼，没吭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朱姨找过你多少次？她每次找你是不是都让你远离我？”常兮妍有点点激动。 韩曜仍是没作声。 “你既然知道了她是我后妈，她也让你远离我了，你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的关心我？”常兮妍胸膛起伏着，道：“韩曜，你是喜欢我的，对？” 常兮妍：“你一直以来都是喜欢我的，对。” “你之所以一次次的退缩，一次次的拒绝我，就是因为朱姨是我后妈，对？”常兮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免自己太过激动了。 韩曜低垂着眼，一声不吭。他的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神情。 “她是我后妈又怎么了？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有什么好顾虑的。”常兮妍压抑的声音不由地拔高了些。 韩曜终于抬起眼皮看向她。 他自嘲一笑：“你让我以后叫我自己的亲生母亲丈母娘吗？” 常兮妍默了几秒：“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只叫她朱姨。” 韩曜：“……” “我从没叫过她妈妈，在我心里，我的妈妈永远只有一个。我爸也从没逼过我叫她妈妈。” “无论我叫她朱姨还是什么姨，在外人眼里，在生物学上，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这一点，我们都没法视而不见。”韩曜道。 “这又如何。”常兮妍不解：“如果你在意的是其他人的闲言碎语，那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们又不是活给其他人看的，他们想八卦就八卦去。” “你不在意吗？”韩曜定定地凝着她。 “我不在意。”常兮妍十分肯定：“不让他们八卦，我们就能活得更好更幸福了？即便朱姨不是我后妈，想乱嚼舌根的人，也能找到能嚼的点。我不能为了堵那些人的嘴，为了所谓的颜面、表面的幸福与安定，就违背自己的内心。” 韩曜怔怔地凝视她的脸。 他对她的话，并不是很意外。 一直以来，常兮妍都是这么的恣意洒脱。 她要是畏首畏尾，就不会在婚礼当天逃婚了…… “你在意？”常兮妍抬头看他。 韩曜哑然。 他不在意。 他和她的想法一样。 他在意的是，怕她被人嘲笑、怕她被流言蜚语中伤。 见韩曜不说话，常兮妍以为他是在意的。 她长吁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她说完，转身就往公园外走去。 韩曜望着她毅然决然走远的背影，心里升起排山倒海般的恐慌。 他不再多想，大步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常兮妍。 常兮妍虽然看着走得决绝，但她心里是很伤心很失落的。 他们彼此都知道，她这一走，他们俩会真的彻底断了。 常兮妍难过得都想哭了时，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熟悉的味道，差点让她拼命忍着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而出。 韩曜紧紧地抱着她，脸埋在常兮妍的颈间，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我不在意……”韩曜喃喃道：“只要你不在意，我就不在意……” 常兮妍绷着的神经一松，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我喜欢你，常兮妍，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韩曜心情复杂，语无伦次：“原谅我没有你勇敢，原谅我没有你洒脱……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我很早很早就想和你在一起了……” 常兮妍哭得溃不成声。 她抬手覆在韩曜抱着她腰的手上，握住他的一只手。 “……我也爱你。”她哽咽呢喃。 …… 当晚，任霁好不容易入睡后，被一通电话吵醒。 任霁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睛瞄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韩曜打来的。 “喂。” 任霁刚接通，韩曜炫耀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我和常兮妍在一起了。” 任霁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确认是韩曜的来电没错。 他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你在梦里和常兮妍在一起了？” 韩曜轻嗤，三言两语的把他和常兮妍在一起的经过简述了一遍。 “就是这样！我有女朋友了，我的女朋友是常兮妍。”韩曜语气里掩不住的得意与自豪。 “恭喜你。”任霁由衷道。 但显然，韩曜特地凌晨一点多打电话把他吵醒告知他这个消息，不是为了让他恭喜他的。 “你赶紧抓紧，不然你就只能天天吃我的狗粮了。”韩曜显摆完，道：“好了，去睡觉。” 说完，他就率先挂了电话。 任霁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无语地闭了闭眼。 他本来就有点失眠，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被韩曜这通电话一搅，他哪还有半分睡意了。 更重要的是，韩曜和常兮妍在一起了这个消息带给他的触动。 任霁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再次入睡。 他干脆睁开眼，拿过了手机。 他点进朋友圈，看到了韩曜两个多小时前发的朋友圈。 【我有女朋友啦！】 配图是一张两人十指交扣的双手，看起来肉麻极了。 任霁毫不迟疑地滑动屏幕滑过去了，都懒得点赞留言了。 他滑了半天，没看到云漾的动态，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的。 任霁干脆退出了朋友圈，点开了最顶端云漾的微信。 他把云漾的微信号置顶了。 他从云漾的头像点进她的朋友圈。 云漾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五天前发的，依旧转发的是人工智能行业的文章。 第181章 我多亏 韩曜发微信给她说他晚上要加班，不能一起吃饭了。常兮妍于是在家倒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做好了一份爱心餐。 “你亲手做的？”韩曜很惊喜。 常兮妍得意的直点头：“我第一次下厨哦。” 其实不用她说，韩曜都能猜到这估计是常兮妍第一次下厨。 “我更期待了。”韩曜眉飞色舞地打开保温饭盒。 任霁见状，悄无声息地走了。 韩曜和常兮妍都没发现他已经走了。 保温饭盒的最上层是干锅千页豆腐和青椒炒肉丝，第二层是紫菜鸡蛋肉丸汤，第三层是米饭。 韩曜万分期待的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脸色越来越微妙。 “宝贝，你做完菜后，自己尝过吗？”韩曜问。 常兮妍：“没有啊。” 韩曜：“……” “不好吃吗？”常兮妍瞅着他的神色。 “你自己尝尝。”韩曜坐在转椅上往后退了退，空出一点空间，方便常兮妍过来尝。 常兮妍拿过韩曜用过的筷子，夹起一块千页豆腐咬了一口，就皱着脸到处找纸想吐出来。 韩曜迅速抽出几张抽纸，递给她。 常兮妍接过就把嘴里的千页豆腐吐在了纸巾上。 她吁了口气：“好咸，咸死我了。” 她又尝了尝青椒炒肉丝和紫菜鸡蛋肉丸汤，都难以下咽，都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就吐在了纸巾上。 “别吃了，你还是叫外卖。”常兮妍有些丧气。 韩曜一把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吃了吗？” “折腾这些菜花了我四五个小时，哪有时间吃。”常兮妍沮丧又委屈。 倒头来，这三份菜还没一份能下咽的。 “下次别做了。”韩曜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 常兮妍“嗯”了一声，没过几秒又反应了起来。 她怀疑地瞅着韩曜：“你是不是嫌弃我做得难吃，才不想让我做的？” 韩曜笑得灿烂：“嗯。” 常兮妍用力地推他，不让他靠着自己，还想从他身上起来。 韩曜把她抱得紧紧的，不让她从他怀里挣脱。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下厨不是你的长项，没必要亲自下厨，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就算不是你亲自做的，你给我点的外卖，我吃得也很开心。” 常兮妍的心情这才稍稍好了些。不过，她还是有点郁闷。 她食指戳了戳韩曜结实的胸膛：“别人的男朋友，就算女朋友做得不好吃，也会夸赞她做得好吃，还会都吃光了。就你最实在。” 韩曜眼角眉梢里都是笑：“你肯定不想看我进医院。” 常兮妍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韩曜的意思是，吃完她亲手做的东西，他可能得进医院了。 常兮妍嗔怒地重重地捶了他几下。 韩曜佯装被她打疼了的样子。 常兮妍娇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想再理他了。 韩曜在她颈边喷薄着温热的气息，诱哄道：“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你别饿着了。” 常兮妍后脑勺对着他，不理他。 “我给你点外卖，我吃你做的，好不好？” 常兮妍依旧甩给他后脑勺，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韩曜去拿桌上的筷子。 常兮妍见状，把筷子从他手里夺走了：“点外卖啦。你要真进医院了，我还得去照顾你，我多亏，又给你下厨又照顾你的。” “嗯。”韩曜憋着笑。 他打开外卖软件，递给常兮妍：“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常兮妍拿过韩曜的手机，点起了外卖。 “韩曜，你说我俩在一起了，要不要请任霁和云漾一起吃个饭啊？” 一般情侣在一起后，会分别请双方的好朋友吃饭，算是把自己的男女朋友正式介绍给自己的好朋友。 云漾和任霁正好认识，俩人的关系又有点说不清，正好可以把他俩一起请了。 “行啊。”韩曜毫无异议。 “我点完外卖了给云漾打个电话说说这事，你一会也跟任霁说声。” “好。” …… 云漾接到常兮妍的电话时，甘悦怡和董溪刚离开她家。 云漾对常兮妍和韩曜在一起了不讶异，对常兮妍要请她吃饭也不讶异。她唯一讶异的是，常兮妍说，到时候韩曜的好朋友任霁也会在。 “为什么任霁也会在？”云漾问。 “他是韩曜的好朋友啊，你和他又认识，正好多个人也更热闹嘛。”常兮妍半解释半掩饰。 “哦。”云漾接受了。 “下周六哈。具体吃饭的地址我一会发你。” “好。” 转眼到了周六。 因为吃饭的时间定在了中午十二点，云漾准备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出门。 她收拾得差不多了时，收到了任霁发来的微信。 【rj：韩曜和常兮妍今天中午请吃饭，你去吗？】 【漾：去】 【rj：我也去，一会我们一起过去？】 【漾：好】 【rj：开我的车，别开两辆车了。一辆车也挺方便的】 云漾想了想，坐任霁的车去没什么不方便的，便答应了：【好】 【rj：半小时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漾：行】 半小时后，云漾准时下楼。 任霁的车已经在她家楼下等着了。 任霁看到她下来，滑下车窗，懒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云漾也挥了挥手，上了他的车。 “上周末，甘悦怡和董溪是不是来你家玩了？”任霁边开车边道。 “是的。” “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们出了小区，就猜她们可能是去你家了。” “她们来我家做蛋糕的。” “做蛋糕？”任霁疑惑重复。 上周末，他魂穿成o1时，云漾她们正在烤饼干。他又一直待在厨房，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原来在那之前，她们还做了蛋糕？ “对。董溪说她男朋友的生日快到了，想给她男朋友做个生日蛋糕。不过蛋糕太难做了，我们没做成功，最后就只烤了饼干。”云漾道。 任霁捕捉到她话里关键的一句话——我们没做成功。 我们？？ “你也做蛋糕了？” “嗯。”云漾点头。 “你喜欢吃蛋糕？” “一般。”云漾偏了偏脑袋。 “你怎么想和董溪一起做蛋糕了？”任霁淡笑着问。 第182章 私事 云漾瞅了瞅他的侧脸，移开视线：“一时兴起。” 任霁没有怀疑：“蛋糕做得不成功，饼干做得成功吗？” “挺成功的。”云漾语气里有点点小骄傲：“蛮好吃的。原来做饼干这么容易。” 任霁察觉到她语气神态里的骄傲和自信，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挺好奇你做的饼干味道如何。”任霁懒声道。 “我家还有不少，你可以来我家吃。” “真的？”任霁黑眸里泛上喜悦，难以相信他有这个荣幸。 云漾认真点头，鹿眸下藏着几分期待。 她的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 “好。”任霁一口答应，话锋却一转：“不过……” 他看了眼云漾，怀揣着不安问：“你要不要带上饼干来我家？我还可以煮点咖啡。你搬到这后，还没去过我家。” 云漾鹿眸明亮，眨了眨眼：“可以啊。” 他对任霁住的地方，还是挺好奇的。 任霁见云漾答应的这么痛快，松了口气。 “一会吃完饭了，就去我家，可以吗？” “好。” 任霁欢欣又期待，恨不得现在立马调转方向开回去，别去吃饭了，直接让云漾和他一起去他家好了。 然而想归想，他要是真这么做了，云漾没准还会讨厌他。 任霁只能忍着蠢蠢欲动的心，继续开车到了吃饭的地。 常兮妍和韩曜挑的是一家高档又隐蔽的私房菜馆，据说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至少得提前半个月预约。 常兮妍动用了她的人脉关系，才在今天订了一桌的。 任霁报了韩曜的名字后，服务员把他俩往里面引。 里面装修的特别雅致，小桥流水假石的，很有苏州园林的韵味。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包厢前，常兮妍和韩曜已经在里面了。 俩人又在腻歪。 韩曜不知说了什么，常兮妍瘪着脸娇嗔地捶他，韩曜被她“打”的乐得其中，满脸是笑。 任霁：“……” 云漾：“？” 任霁重重地咳了一声，常兮妍和韩曜同时朝他这边看过来。 “云漾！”常兮妍看到她来了，很高兴。 “来啦。”韩曜也朝任霁抬了抬眼。 “快坐快坐。”常兮妍热情地张罗云漾和任霁坐下：“我们点了一些这的爆款菜，你俩再看看你们想吃什么。” 云漾：“好的。” 点完了菜，大家边聊边等菜上来。 常兮妍聊着天，口渴了，端着茶杯要喝茶。 哪知茶太烫，常兮妍喝了小半口，就烫得舌头都要掉了。 韩曜心疼的赶紧倒了杯凉水给她，责怪她：“你怎么这么冒失？小心点啊！” 常兮妍被烫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委屈不已：“我又不知道茶这么烫，你还怪我。茶是你倒的，我喝之前你怎么不提醒我茶烫啊！”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让你以后小心点。”韩曜好言好语地哄。 “你就是在怪我！”常兮妍现在舌头还是烫的，眼眶都红了。 韩曜见状，越发的心疼了，抱住她，连声哄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没提前提醒你，别哭了啊！” “我才没哭！我这是被烫哭的！”常兮妍气呼呼的辩解。 “好好好，没哭没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任霁：“……” 云漾：“……” 恋爱中的情侣就是这样？ 她要是被烫到了…… 嗯……她应该顶多皱皱眉，抵抵舌头，然后该干嘛干嘛…… “他俩憋了十几年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在外有些过于放纵自我了，我们担待下。”任霁懒淡的对云漾道。 “他俩喜欢对方十几年了吗？”云漾诧异地问。 “你没告诉她我俩的事？”韩曜同样诧异的问怀里的常兮妍。 常兮妍吸了吸鼻子：“还没来得及说。” 常兮妍从韩曜的怀里起来，把她和韩曜的事全都和云漾说了，包括她的后妈就是韩曜亲妈这事。 云漾听得有些呆愣。 她难以想象，暗恋一个人十几年是什么感觉。 她从没喜欢哪个人这么久。 她甚至连喜欢这种情愫都没有过，直至…… “你们俩……”云漾想了半天，最终只想出来这个形容词：“挺厉害的。” 彼此暗恋十几年，最终走到了一起。不是厉害是什么呢？ 常兮妍和韩曜同时一怔，同时互看了一眼。 “我们俩……”常兮妍开口：“算是厉害的。” “云漾，”常兮妍朝她挤了挤眼，又故意瞄了眼任霁，问云漾：“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呀？” 韩曜赞赏的朝常兮妍点头，然后挑眉看了看任霁，那神情似乎在说：瞧瞧我女朋友多会问，问到你心坎去了。 任霁懒冷地扫了眼他，对常兮妍道：“我问过她了，她说她不知道，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云漾在一旁点头。 常兮妍有些诧异。 任霁居然问过了？ 这两人到底什么个进度？ 常兮妍还想深问时，正好菜上来了，任霁也趁势打断了她：“吃饭，我一会和云漾还有事。” “你们俩？有事？有什么事？”韩曜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转来转去。 任霁微微笑：“私事。” 云漾：“……” 云漾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了，只能沉默不语了。 常兮妍盯了盯云漾，又瞅了瞅任霁，用手肘撞了下韩曜，示意他别瞎问了。 “行，我们快吃，吃完了你们好忙私事。”她给韩曜使了个眼色。 韩曜：“吃吃，不耽误你们忙私事。” 云漾：“……” 任霁：“……” …… 吃完饭，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常兮妍和韩曜在私菜馆门口送他们俩。 “云漾你没开车？”常兮妍见只有任霁的车，问云漾。 “没开，我坐任霁的车来的。”云漾道。 常兮妍和韩曜对视了一眼。 韩曜道：“开一辆车肯定是为了方便办私事嘛。” 云漾：“……” 任霁：“……” “我们走了。”任霁道。 任霁现在只想赶紧走，他怕“私事”这个梗再被韩曜和常兮妍玩下去，他就吃不上云漾做的小饼干了。 云漾上了车，“拜拜”两个字的音都没发完，任霁的车就开出去老远了。 第183章 叫云酌过来 韩曜搂着常兮妍的腰，俩人一起望着任霁的车远去。 “他们俩，是不是快在一起了？”常兮妍道。 “差不多。感情基本上已到火候，就差一个契机了。”韩曜道。 常兮妍感同身受地点头。 …… 任霁和云漾回了珑悦府。 任霁停车的时候，云漾上楼去拿她烤的小饼干了。 任霁停好车，云漾还没下来，他在楼下等她。 他回想了下他家现在的情形。 应该还挺干净的，没什么让云漾对他的印象减分的地方。 就是家里没有零食，云漾要是去了，闲得无聊，连打发时间的零食都没有。 任霁点开外卖软件，想临时买点零食。 然而他看来看去，不知道买什么好，也不知道云漾喜欢吃什么。 他正纠结不已时，云漾下来了。 “走。” 云漾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是用可爱的饼干包装袋装着的饼干。 “做了很多啊。”任霁懒淡的脸上泛起微讶。 “是不少。要是烤箱不烧，还能做更多。” 任霁猛然想起那晚的停电。 原来是因为烤箱烧了，而引起的跳闸停电…… 在幽闭症的窒息、恐惧感又想浮现时，任霁转移了话题。 他把他的手机塞给云漾：“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零食，我买点零食。” 云漾拿过手机滑拉了几下：“不知道，我平时基本上不吃零食的。” 任霁想了下，拿过手机点开一家卖蛋糕的店，又把手机塞给云漾。 “买点蛋糕，喝咖啡正好吃蛋糕吃饼干。” “好。” 云漾差不多点好蛋糕时，他们到了任霁家。 任霁家的户型比她的大，是三室两厅的。 家里整体的装修风格是偏简约的现代风的。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特别干净，和大多数男孩家不同。 任霁拿了双新拖鞋给她：“你坐一会，我去煮咖啡。” “好的。” 云漾在真皮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睛却四处转来转去，打量房子。 任霁瞥见她认真端坐又不无好奇的样子，直觉得她可爱又好笑。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随便看。我这里没什么秘密。”任霁做着咖啡，回头对她轻笑了下。 “哦。” 云漾站起了身，真的在房子里随便溜达了起来。 她注意到了任霁放在客厅里的垃圾桶，和她家的是同一款，都是桶背上写满了数学公式。 云漾轻轻笑了下。 她又晃去了三个房间前。那三间房里，有两间是卧室，还有一间是书房。 云漾对卧室的兴趣不大，只随便瞟了几眼，都收拾得挺干净的。 她对书房的兴趣很大。 书房的书架上放满了书，大部分都是和数学相关的，余下的有人工智能的、有社科的、有人文历史的，种类就很杂了。 他的书桌上放着电脑和各种资料、书籍，看着挺凌乱的，好像对书房的主人来说，这样的凌乱反而是种有序。 书桌一角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任霁和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很温柔，笑得很开心。 被她揽住手臂的任霁虽然一张脸懒懒淡淡的，但是微微上翘的嘴角弧度还是彰显了他的好心情。 “那是我妈妈。”任霁端着两杯咖啡进来，见云漾盯着他书桌上的照片在看，温声解释。 他递了一杯咖啡给云漾：“杯子我消过毒了。” 云漾莞尔：“我不挑剔。” 她要是挑剔、嫌弃，就不会来他家了。 云漾喝了口咖啡，微讶地扬了扬眉。 挺好喝的。 任霁不仅饭菜做得好吃，连煮咖啡的手艺也不错，和懒懒一样。 云漾想到这，心里升起了几分困惑。 这样一看，任霁和懒懒的共同点还挺多的。 除了都厨艺好、煮咖啡好喝，还都怕狗、有幽闭症…… 云漾并没有深想，纯粹当巧合看了。 她瞧着任霁桌上的照片，问任霁：“你爸爸呢？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照？”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我妈过。”任霁平静解释。 云漾“哦”了声，不再细问。 任霁伸手去拿桌上的相框，他的手臂碰到桌边的一沓资料，把那沓资料都带到了地上。 云漾放下咖啡杯，蹲下身和任霁一起捡资料。 “没事，我来捡。”任霁道。 云漾还是继续和他一起捡。 突然，云漾顿住了。 她刚才隐约扫到某沓资料上有云酌的名字，她仔细一看，封面上竟写着“亲子鉴定报告书”几个大字。 更关键的是，这份亲子鉴定报告书还是云酌的。 任霁捡完散落在地上的资料，转过身，就看到了云漾手里拿着的亲子鉴定报告书。 他瞳孔倏地睁大，定在了原地。 是他大意了。 他这里除了他妈妈何青虹和韩曜，就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所以那日他把云酌的亲子鉴定报告书拿回来后，就随手放在了书桌上——反正没有第四个人会来，他没必要特地找个地方藏着。 这随手一放，他就将这事完全忘记了。 连今天邀请云漾来他家，他都丝毫没有想起云酌的亲子鉴定报告书还在他这。 云漾翻完亲子鉴定报告书，抬头看向任霁，神色平淡：“这是什么？” 任霁：“……亲子鉴定报告书。” 云漾：“……” “你这里为什么会有云酌的亲子鉴定报告书？”云漾顿了下：“云酌为什么会有亲子鉴定报告书这种东西？” 任霁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云酌他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要你帮忙找人做的亲子鉴定？”云漾只想到了这个可能。 总不可能是任霁怀疑云酌不是亲生的，私自或和云酌商量做的亲子鉴定。 任霁应该没这么爱管闲事，且没这么脑残。 一看云酌那张脸，谁都知道他是云贤扬和赵疏莲的儿子了。他那张脸分明就是他们俩的结合体。 还需要做什么亲子鉴定。 任霁仍旧抿着唇，没吭声。 他知道，以云漾的聪明，除非告诉她事实真相，否则无论撒什么谎，云漾都能秒秒钟识破。 但这个真相，肯定不能由他来告诉她…… 见任霁不说话，云漾道：“叫云酌今天过来补习数学，我自己问他。” 第184章 更不想搭理你了 任霁：“……” “云酌今天不需要补习数学，明天才要。”任霁嗫嚅道。 “把明天的补习提到今天来，现在就让他过来。” 任霁：“……好。” 任霁只得当面拿出手机，给云贤扬打了个电话。 云贤扬挂了和任霁的电话后，对摇晃着双腿、在看动漫的云酌道：“准备一下，带你去任老师那补习。任老师明天没空，把补习提到了今天。” “现在去吗？”云酌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正看到精彩处呢。 “嗯。” “现在才四点啊！我不吃晚饭的吗？”云酌很不高兴。 “任老师说在他那吃，他需要给你加强补习的强度。” 云酌：“？？？” “快点去准备，别墨迹了。等你数学成绩提上来了，大周末的谁管你做什么。”云贤扬推云酌去做准备。 云酌极不情愿地去了。 唉，小孩子太苦太可怜了。 云贤扬送一脸苦大仇深的云酌去了任霁那。 是任霁开的门。 “麻烦您送云酌过来了，我今天有点事，不方便过去。”任霁道。 “任教授你客气了，该我说麻烦你了才对。麻烦你好好教教这孩子数学。”云贤扬道。 “好的，我会的。” 任霁把云酌拉进了门，目送云贤扬走了。 “任老师，今天为什么要这么早补习啊？”云酌极其不情愿：“我最近数学成绩明明有……” 云酌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云漾，傻住了。 他姐为什么会在任老师这？ 他姐难道已经和任老师在一起了，能自由出入任老师的家门了？？ 虽然因为亲子鉴定报告的事，他对任霁的印象提升了不少。可是让他一下子接受他姐和任霁在一起了这事，他绝对接受不了！ 他姐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和任霁在一起了？！ 云酌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和震惊里，连任霁朝他使眼色，他都没余力去细想是什么意思。 “姐！你怎么在任老师家？你不会和任……” 云酌话没说完，云漾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他。 “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在任霁这。”云漾幽幽地问。 云酌看清云漾塞给他的东西，五雷轰顶。 他下意识的就扭头看向任霁。 任霁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用嘴型无声地告诉他：我没说。 “你看任霁做什么？等着他给你解释吗？”云漾坐到了沙发上。 云酌低下头，忐忑不安。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岂能还不明白了。 什么补习提前了，其实是场鸿门宴！ “姐，你怎么发现这个的啊？”云酌吞吞吐吐地问。 “在任霁的书桌上发现的。”云漾语调平静。 云酌不满地瞥向任霁。 叫他好好收好！他就随手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桌上了？！ 云漾注意到了云酌的小眼神：“你又看任霁做什么？嫌他没收好你的亲子鉴定报告？” “姐……”云酌讨好地叫她。 云漾无动于衷：“亲子鉴定是你自己想做的？” “……嗯。” “为什么？” “我……”云酌瞄云漾几眼，垂下眼，又瞄云漾几眼，又垂下眼。 他不敢说。 云漾就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怒意，但却让人分外有压迫感。 云酌在他姐死亡般的凝视下，终于和盘托出了。 他可没胆量在他姐面前撒谎、使性子。 云漾听完云酌的讲述，简直要气笑了。 就因为一个狗血电视剧和他同学的怂恿猜测？ 云酌每天不照镜子的吗？ “你哪来的钱做亲子鉴定？”云漾问。 “找同学借的……”云酌低垂着小脑袋。 “你同学这么有钱？” “还找任老师借了一部分……” 云漾看向任霁，眸光微讶又锐利。 任霁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垂下了脑袋。 一大一小的都垂着脑袋看着地面。 “任老师不仅借了你钱，还帮你藏着亲子鉴定报告？”云漾问云酌。 云酌点头：“嗯。” 任霁：“……” 云漾又看了眼任霁。 任霁：“……” “这件事别让爸妈知道了，我不想他们被气得进医院。” 云酌：“好。” 任霁也无声点头。 云漾站起身，拿过云酌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要走。 “姐！你去哪？”云酌拉住她，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回家。” “我也要去！”云酌拉住她不放。 “你去做什么？”云漾面色平淡：“你还要补习。” 云酌：“……” 补习不是借口，只为了把他骗过来的吗？ “既然跟爸说了今天要补习，那就要补习。”云漾拉开云酌的手。 “我补习完了，能去你那吗？”云酌弱弱地问。 “不行。补习完了，让爸接你回家。”云漾换好鞋。 云酌：“姐……” 任霁：“云……” 俩人都只发出了一个字的音，云漾就决绝的把门关上走了。 任霁、云酌：“……” 两人对着被关上的门，忧愁无比。 “任老师，你为什么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桌上？”云酌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这平时没别的人来，我也没想到云漾会来。” “那你也应该藏在柜子里或者哪藏好啊！”云酌很生气。 任霁睨他：“你不做亲子鉴定，这些事都没有。” 云酌哼了一声，扭过脑袋，不理他了。 “好了，准备开始补习了。”任霁朝沙发走去。 “我没心情学习了。”云酌无精打采的。 任霁：“……” 你以为我就有心情补习了？ “不补习，被云漾知道了，她更不想搭理你了。”任霁这话，不仅是对云酌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云酌立即挺直了腰板，精神抖擞的过来补习了。 …… 任霁等云酌被云贤扬接回去，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后了。 云贤扬他们前脚刚走，任霁后脚就提着蛋糕去找云漾了。 蛋糕就是云漾下午在外卖软件上点的那两个。 任霁原本畅想得很美好的：和云漾一边喝咖啡，一边吃蛋糕、吃她亲手烘焙的饼干，还能聊聊天、看看电影。 然而，因为亲子鉴定报告，一切都泡汤了，还惹得云漾生气了。 第185章 我姐早就有男朋友了 任霁提着蛋糕敲开云漾家的门，来开门的是o1。 “o1，我找你的主人。”任霁道。 “主人，有人找你。”o1朝里面喊。 它话音未落，云漾就出现在它身后了。 云漾的神情还是一贯的清淡，看不出来她有没有在生气。 但任霁猜，她应该有在生气。 “我不吃蛋糕，给你送来了。”任霁朝她示意了一下手上的蛋糕。 他没说，晚上他给云酌点的外卖，云酌吃完后，看到冰箱里的蛋糕，想吃一块，被他无情拒绝了的。 他也没提，她带去的小饼干，被他收起来了。云酌想吃，他也没给云酌吃的。 “哦。”云漾接过他手里的蛋糕，就要关上门。 “你还在生气吗？”任霁手撑在门上，没让她关上。 云漾面无表情：“没有。” 任霁：“……” 他感觉有。 “云酌是找我借过钱，他找我借了六百块。我当时问他借这么多钱要去做什么，他没告诉我。但我知道他性子不差，绝不会借钱去干坏事，我就借给他了。我借他钱之前，真不知道他要去做亲子鉴定。”任霁不轻不重的解释。 “我给他补习时，无意从他书包里看到了亲子鉴定报告，我才知道他找我借钱是去做亲子鉴定了。我也是怕你父母还有你看到了生气，才帮他收着的。” 任霁一口气说完，诚挚又宁静地看着她。 云漾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任霁漆黑的眼眸里有藏都藏不住的点点紧张。 云漾摇头：“不生气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但以后这种事，你别顺着云酌。” 任霁眼角溢出零星的笑意：“好。” “你吃过晚饭了吗？”任霁问。 他担心云漾气得连饭都不想吃了。 “吃过了。”云漾道。 “好的，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好。” 云漾关上门，才想起来她烘焙的小饼干放在任霁家了。 算了，那饼干本来有一部分就是为他烘焙的，就给他好了。 …… 云酌就没那么幸运了。 自亲子鉴定报告被发现后，这几天他都在给云漾发微信，但云漾一条都没回过。 新的一周开始，云酌在去上学的路上还在给他姐发微信。 【乐乐：姐，我知道错了，你理理我嘛】 【乐乐：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姐】 【乐乐：姐姐姐，我亲爱的姐，你不要不理我嘛，你不理我我会伤心的】 【乐乐：姐～～～】 【乐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云酌发出去的微信，依旧如石沉大海。 云酌十分的丧气，他又点开任霁的微信。 【乐乐：任老师，我姐是不是还在生气？】 任霁倒回复的很快。 【rj：没有生气了】 【乐乐：可是她不回我微信啊！难道她手机掉了？】 【rj：没掉。我今早还给她发过微信，告诉她今天下雨，让她记得带伞，她还回我了的】 【乐乐：？？？】 【乐乐：我姐为什么回你的微信，不回我的？？？】 【rj：她估计还在生你的气】 云酌：“？” 所以，你一开始说的“没有生气了”，是指我姐没有生你的气了？？？ 云酌这下子不仅很丧气，还很郁闷了。 他不想理任老师这个狗男人了。 他点开云漾的微信，开始疯狂输出表情包。 【乐乐：（假笑）】 【乐乐：（哭哭）】 【乐乐：（求抱）】 【乐乐：（放下心结）】 他发了快十个表情包了。他都到学校了，云漾还是没理他。 云酌只能收起了手机，先上课。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云酌赶忙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他姐还是没回他…… 云酌好想哭！ “云酌，你怎么一副快哭的样子啊。发生了什么事？”同学1发现云酌的表情不对，关心地问。 云酌一看到当初怂恿他、凑钱给他做亲子鉴定的三个同学，气就上来了。 “还不是都怪你们！就是你们当初说我可能在医院里被抱错了，让我去做亲子鉴定，我姐也不会发现我做亲子鉴定的事了。” 三个同学有些心虚的你看我、我看你。 “你姐怎么知道的你去做亲子鉴定了？”同学2问。 云酌不想细说：“反正她知道了！她现在都不理我了。” “你好好的给你姐道歉嘛，态度诚恳点。”同学3支招。 云酌一点都不想再听他们的建议了，他烦躁的正要推开他们，另外几个同学过来了。 “喂，云酌，听说纵火机器人的研发者就是你姐？被人肉的那个。” 说话的是一个班上很调皮的男生，成绩不错，叫孔博。 “什么纵火机器人！那个机器人会纵火都是人为的，和我姐没有关系！”云酌拔高了嗓门道。 孔博啧了一声：“是哦！那个机器人后来能打开燃气灶，都是那个高中生研发出来的，还不是你姐研发的。” “我姐又不是研发不出来！她自己研发的一个机器人，什么都会，全能得很！她没让那个机器人会打开燃气灶，是怕你们买不起！”云酌高声维护云漾。 “买不起？”孔博轻蔑的嗤笑：“你们可能买不起，但我家再贵的东西都买得起。” 孔博家里是做生意的，很有钱。 “你家就算再有钱，我姐不研发，你拿着钱也买不到！”云酌不甘示弱。 “是哦，你姐好厉害哦！”孔博阴阳怪气的：“我妈说了，太聪明的女生没男人会真心喜欢的。女人长得漂亮、能拿得出手就行了，不用太聪明，也不用赚很多钱，更不用在工作上多厉害。像你姐那样的，男人都不会娶回家的。” “你姐……”孔博斜着眼看云酌：“肯定没人要，没男朋友更没结婚。” 他轻视的眼神和语气，让云酌怒火中烧。 说他可以，说他姐绝对不行！ 谁都不能说他姐！ “我姐早就有男朋友了，她和我姐夫恩爱着呢。”云酌脱口就道：“给你灌输那个想法的人，自己估计很没本事，才恨不得全天下的女生都和她一样没本事，她心里才能舒坦。” 第186章 我姐的未婚夫 孔博阴测测地瞪视云酌：“你竟敢说我妈？！” 云酌假装无比讶异：“啊？给你灌输那种思想的，是你亲妈啊！” 云酌长长叹气，还摇头：“真想不到哇。” 孔博阴鸷的双眼一眯，朝云酌扑过来，两人打了起来。 同学123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吆喝起哄：“云酌！打他！用力揍他！” 孔博的几个跟班也在旁边吆喝：“孔博！往死里揍他！让他瞧瞧你的厉害！” 场面有些混乱，孔博和云酌扭打的不分彼此。 “住手！！你们赶紧给我都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怒喝道。 孔博揪着云酌的衣领，云酌脚踹在孔博的下巴上。 听到声音，俩人都朝同一处望去。 见到是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两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松手，站起身。 “你们俩为什么在这打架？”李老师一脸怒容的斥责。 孔博：“他骂我妈！” 云酌：“我没有！但他有诋毁我姐！” 孔博：“我没有，老师！但他真的有骂……” “够了！”李老师怒气冲天地打断他们俩：“你们俩不学好，在校园里给我打架，都给我把家长叫来！现在就叫来！家长不来，你们俩不准走！” 云酌和孔博都傻住了。 叫家长…… 这么严重？ “都愣着做什么？”李老师怒眉一竖：“等着我给你们叫吗？” 孔博率先拿出了手机，给他妈打电话。云酌磨磨蹭蹭的也拿出了手机，往旁走去。 他在考虑，他要叫谁来。 他姐……肯定是不能叫来的。 他姐因他做了亲子鉴定的事，还在气头上呢。要是被他姐知道他和别人打架了，估计他姐这个月都不会理他了。 他父母……他也不想叫来。 要是被云贤扬和赵疏莲知道了他打架的事，他回去了肯定会被他爸狠狠地揍一顿，光想想他屁-股就疼了。 云酌想到了任霁…… …… 任霁赶来学校时，孔博的妈妈已经来了。 云酌在电话里只跟他说了一句——我打架了，老师让叫家长。你现在过来下学校，别告诉我爸妈和我姐。 任霁还想细问时，云酌已经挂了电话。 任霁只得从映大赶过来了。 他进了办公室，首先就注意到了云酌。 云酌低垂着脑袋站在一边，孔博和他妈妈站在另一边。 孔妈妈正心疼地碰着她儿子脸上的伤，孔博疼得龇了龇牙，不耐烦地推开了他妈妈的手。 任霁大步过去云酌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端详他的脸：“有没有受伤？” 云酌看到任霁真的来了，瞳孔惊讶的大睁。 他还以为任霁不会来的。 任霁见云酌脸上除了灰，并没有什么伤，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 “云酌，他是？”李老师问。 云酌顿了下：“我家长。”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李老师又问。 李老师知道云酌家里只有一个亲姐姐。 云酌顿了几秒。 孔博叫的他妈妈来的。 要是他说任霁是他堂哥或表哥，李老师会不会不满意，让他把他父母叫来？ “他是我……”云酌又顿了下：“我姐的男朋友！” 任霁心里震惊不已，表面却只能维持一贯的懒淡，用余光瞥了眼云酌。 云酌见李老师皱了皱眉，似乎不是很满意他只把他姐的男朋友叫来了，他又赶紧接着道：“还是我姐的未婚夫！” 任霁脸上的懒淡神情出现了龟裂，他正眼瞧了瞧云酌。 “你姐的未婚夫啊！”李老师朝任霁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云酌的班主任，姓李。” “你好，我是……任霁。”任霁实在撒不出他是云漾的未婚夫这种谎。 李老师面对任霁和孔太太道：“我今天叫两位家长来，是因为云酌和孔博在校园里打架互殴，影响特别恶劣。” 李老师话音刚落，孔太太就抢着道：“我家孔博都跟我说了，他说那孩子骂我没本事，我家孔博气不过，才和他动手的。” 孔太太说着，朝云酌和任霁翻了好几个白眼。 任霁懒声问云酌：“是这样吗？” “不是。”云酌白着脸：“他说太聪明的女生没男人会真心喜欢，还说女人不用赚很多钱，也不用在工作上很厉害，长得漂亮、拿得出手就行了。他还说我姐没人要！” 任霁听到这，脸色沉了沉。 “你有骂他妈妈没本事吗？”任霁问。 云酌眼底微闪：“我没有！我只说告诉他这个观念的人一定是自己没本事，才会希望所有的女生都没本事。他就说我骂他妈妈了。我又不知道他那些话都是他妈妈告诉他的。” “你一开始就知道都是我妈告诉我的！”孔博道。 “我不知道！”云酌极力否认。 “李老师，你看到了，他明明知道，还内涵我骂我，还把我家孔博的脸打成了这样！”孔太太指着云酌对李老师道：“你一定要记他的过，给他处分！我还要让他赔医药费！” 云酌气得咬紧了牙，委屈又愤怒。 “谁先动的手？”任霁懒淡的问云酌，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云酌手指紧紧地指向孔博：“他！” “先动手又怎么了？”孔太太尖着嗓子嚷：“你都骂到我头上了，我儿子维护我你还有理了？” “我没……”云酌气得要辩解。 任霁不疾不徐地打断云酌，面向孔太太：“你都骂到我未婚妻头上了，照你的逻辑，我动手打你维护我未婚妻，我也是占理的了？” “你还想打我？”孔太太惊恐又阴狠地瞪大眼：“你是不是男人了？还想打女人？” 任霁叹气出声：“难怪你一口咬定云酌骂你了，你理解能力不太行，听不懂中国话啊。你上学时，语文是不是很差？” 孔太太气得脸都青了：“李老师，你可以作证啊，他又在骂我了。云酌和他家长都骂我了！” 李老师：“……” “你要是听不懂，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直接和我的律师谈。我要告你侵害我未婚妻的名誉，四处造谣我未婚妻。”任霁冷懒地道。 第187章 能托付一生的人 孔太太哈哈哈地笑出声：“律师？你以为我还怕律师了不成？我老公开公司的，现成的法律顾问，要告你就告啊，我还会怕你了？！” 任霁神色波澜不惊：“既然是开公司的，那最怕的就是口碑崩盘了。你教育你儿子的那番话，传了出去，你家的公司不会受影响？” 孔太太嚣张刻薄的脸色这才有点了波动。 她自然知道她那番话关起门来教育儿子没问题，但要是传了出去，尤其是传到了网上，肯定会引起激愤的网友攻击她、攻击她家的公司。 尤其是，如果有好事的网友顺藤摸瓜的再去查查她家公司的税务情况，那事情就严重了。 但她还是嘴硬道：“我教育我儿子的那番话怎么了？有哪一点说错了吗？又关我家公司什么事了！” 任霁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孔太太急了：“你干嘛？” “给我的律师打电话，我未婚妻的名誉受到了侵害，让他准备去法院起诉。”任霁无动于衷地道。 “李老师！”孔太太拉不下脸让任霁别打，只能冲李老师吼。 “云酌家长，事情没这么严重，不需要闹到法院去。”李老师好言好语相劝。 “我未婚妻名誉被侵害了，你告诉我说不严重？”任霁懒冷的反问。 李老师一噎，有些求救地看向云酌。 云酌挺直了腰板，指着孔博和他妈妈道：“他们骂我姐，必须向我姐道歉！” “我又没说错，凭什……”孔博刚嚷道，孔太太就一直用手肘撞他，让他别说了。 “妈！”孔博气不打一处来：“我被打了，你还真想让我跟他姐道歉？！爸的公司又不是没有律师，我们怕什么！他要去法院起诉，我们也去法院起诉啊！谁怕谁啊！” 任霁颔首：“嗯，你们也可以去法院起诉，我知道你们不怕。我还可以找来新闻媒体，曝光下这事，给你家公司涨涨人气。” 孔太太的脸色不受控制的青了：“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多大点事，又上法院又叫新闻媒体的。” 孔太太话锋一转，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对不起！我儿子不该当面说你未婚妻的。” “妈——！”孔博震惊又不理解。 “赶紧道歉！你想你爸的公司倒闭，我们没饭吃没地住啊！”孔太太拉着孔博让他道歉。 孔博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 云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任霁听出来了孔太太那句“不该当面说你的未婚妻”话里的玄机，但他也懒得深究。 他不可能管住每个人在背后议论什么。 就像孔太太要怎么教育她的儿子是她自己的事，但他们如果当面诋毁云漾，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任霁和云酌出了办公楼时，已经七点多了。 云贤扬给云酌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云酌赶紧回了一个过去。 “你怎么回事？一个电话都不接？现在都几点了，你还没回来！是不是又跑出去和同学去玩了？”云贤扬生气的吼声从手机那端传来。 云酌再不接电话，他都准备和赵疏莲出去找他了。 “我没和同学出去玩，我去任老师那补习了。”云酌撒谎道。 “今天又没有补习！你还主动去任老师那补习了？你要是有这个思想觉悟，数学早考满分了！”云贤扬分明不信。 “我真去任老师那补习了，不信我让任老师听电话。”云酌把手机递给任霁，示意他接电话。 任霁：“……” 反正都成这样了，他就继续陪云酌圆谎。 任霁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喂，伯父，我是任霁，云酌确实来我这补习了。” “任教授？云酌真去你那补习了？”云贤扬难以置信。 “嗯，他说今天的数学课上有些地方没听懂，就来我这了，忘记跟你说了，让你担心了，抱歉。” “哎哟，任教授，你道什么歉啊！”云贤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客套话。 “一会补习完了，我会送云酌回去的，你不用担心。”任霁道。 “好好，麻烦任教授你了。” 任霁把手机还给了云酌，云贤扬又嘱咐了云酌几句，就挂了电话。 云酌长长地松了口气。 又一关过去了。 他望了望身旁的男人。 今天要不是这个男人，他现在估计已经在被他爸狠揍了。 “任老师，今天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是？”云酌抬着脑袋瞅着他。 “嗯。” “我们从现在起，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要互帮互助啊！” 任霁在心里冷笑。 什么互帮互助，全是他在给云酌收拾烂摊子。 云酌似看出了他的不满，抿唇道：“任老师，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事情，我发现你其实挺好的，你要是真和我姐在一起了，勉强还凑合。我准许你接近我姐了！” 任霁：“……” 你准许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要和你处对象。 “所以，今天的事是我们俩的小秘密，我们俩都不要和任何人说哦。”云酌不放心的再次交待。 “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任霁懒声重复。 云漾刚不生他的气了，让他别顺着云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可不想让其他人——尤其是云漾知道了，又生他的气了。 然而，很不幸运的是，虽然任霁和云酌都没和任何人提今天的事，但云漾还是很快就知道了。 事情的起因是，云漾在某天接到了她初中班主任苏月明给她打的电话。 “云漾，恭喜呀！”苏月明一开口就道。 云漾一脸懵圈：“苏老师，恭喜什么？” 苏月明只当云漾害羞了。她道：“我都听李老师说了，我真心替你高兴啊！上次那件事，他来学校找我，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不一样了。不过因为是你的私事，老师也不好多嘴问。 “现在听到你的好消息啊，老师是真的为你开心。他看着人挺不错的，说话有涵养，长得又高高帅帅的，还那么的维护你，是能托付一生的人啊！” 第188章 你先冷静一下 云漾：“？” 李老师是谁？ 苏月明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又是谁？ “如果事情定下来了，你一定要请老师啊，老师要亲眼见证你的幸福。”苏月明兀自说完，就说不打扰她忙了，就把电话挂了。 云漾：“……” 云漾云里雾里的，完全没听懂苏月明在说什么。 她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苏月明记混了人。 四天之后，早上上班的时候，甘悦怡火急火燎的来找她了。 甘悦怡神秘的把她拉到一个角落。 “怎么了？怡姐。”云漾不解地问。 “你订婚了？”甘悦怡直截了当地问。 云漾一脸莫名：“没有啊。” “我就说你要是真订婚了，我和董溪怎么不知道。”甘悦怡道：“我朋友的儿子的一个朋友说你订婚了。” “你朋友的儿子的朋友？”云漾理着这复杂的关系：“他为什么要说我订婚了？我认识他吗？” “之前纵火犯机器人的事，你不是被人肉过嘛。我朋友的儿子对机器人很感兴趣，他有天跟我朋友说，那个漂亮姐姐订婚了，都有未婚夫了。说的就是你。我朋友问他儿子怎么知道的，他儿子说他朋友告诉他的。” 云漾：“？？” “你当真没订婚？”甘悦怡又问。 “没有。” “有男朋友吗？” 云漾摇头：“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这莫名其妙的谣言从哪里传出来的。”甘悦怡不解。 云漾更是一头问号了。 她忽然想到四天前苏月明的那通电话。 莫非苏月明当时也听到了她订婚了的谣言，才会说那番话的？ 那当时苏月明说的—— ——上次那件事，他来学校找我，我就看出来了他对你不一样了。 上次那件事…… 难道是纵火犯机器人的事？ 那去学校找苏老师的，不就是任霁吗？ 所以谣言里她的订婚对象是任霁？？ “你朋友的儿子的朋友，多大了？”云漾问。 “上初三了，在映城一中。” 云漾恍然想起，云酌的班主任就姓李。 她好像有点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原打算忙完了，打个电话问下云酌是怎么回事的。 但她一直到快下班了都没忙完，也没时间打电话问云酌。 她倒是接到了云贤扬打来的电话。 “你订婚了？”电话一接通，云贤扬劈头盖脸的就问。 云漾：“……” “你从哪听说的？”云漾很平静的反问。 “我同事告诉我的。他说他听他大侄子的儿子的补习班的同学说的，他大侄子的儿子的补习班的同学在一中，他还说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一中好多人都知道了。” 云漾：“……” “你不会瞒着我和你妈真订婚了？你和谁订婚的？订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都没告诉我和你妈？对方是谁？他……” “爸，你先冷静一下。”云漾打断她爸的连珠炮似的提问。 “你订婚了我和你妈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云贤扬十分的激动，还有点受伤。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 “你没订婚？那你有没有男朋友了？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有男朋友很久了，快和男朋友订婚了？” 云漾：“……” 她现在基本上能确定，这谣言八成和云酌有关。 但这谣言和任霁有没有关系，一中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她得先确认的差不多了，再跟云贤扬说。 她不确定她现在就一口否认了，对云酌会不会有影响。 “爸，我晚点跟你说，你别胡思乱想的太激动了。” “我胡思乱想？我……” 云漾都没听云贤扬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先给任霁打去了电话。 任霁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没有接。 二十多分钟后，任霁主动打过来了。 “抱歉，刚才在上课。”任霁一下课就给云漾回电话了：“怎么了？” “我和你订婚了？”云漾猝不及防地问。 任霁的脚步一滞，半晌没说话。 他又惊，思绪又有点乱。 云漾知道云酌打架的事了？ “你在说什么？”任霁哑着嗓音平和地问。 “我这几天听到三个人问我是不是订婚了。订婚对象还是你。”云漾道。 任霁：“……” 不是云酌打架的事暴露了，而是那天云酌撒的谎流传出去了？ “我……”任霁张了张嘴：“我不太清楚。” 但是他之前的沉默已经让云漾起疑了。 她问他她和他订婚了时，任霁沉默的太久了，似乎他早就听到了这个谣言，或者说他清楚这个谣言从哪传出来的。 “任霁，你是清楚的。这事是不是和云酌有关？”云漾道。 任霁不想撒谎，但他又不能这么轻易的把云酌卖了，他只能沉默了。 在云漾看来，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你下班了去学校接云酌，把他接到我家去，我有事问你们俩。” “……好。” 任霁刚说完，云漾就挂了电话。 …… 云酌出了校门，就看到了在校外等他的任霁。 几个小时前，云酌心情还是很轻松愉快的。 直到他看到了任霁给他发的微信说，云漾让他接他去云漾家。云酌的右眼皮就跳了起来，心里莫名的开始不安了，哪还有半分轻松了。 此时见到真的来接他的任霁，云酌心里的不安更浓烈了，有一种逃不掉了的感觉。 “上车。”任霁上了驾驶座，示意云酌上车。 “哦。”云酌惴惴不安的上了副驾。 “任老师，我姐有跟你说她让我去她家做什么吗？” “她知道了。”任霁懒声道。 云酌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就知道！他姐不回他微信，却让任霁来接他去她家，肯定不是原谅他了，而是又出了什么事！ “我姐知道我打架的事了？”云酌瞪大了眼，小嗓门都拔高了。 “这件事她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了她被订婚了的消息。”任霁边开车边道。 “我说她有男朋友还订婚了的事，她知道了？” “嗯。她好像还知道了她的男朋友和订婚对象就是我。” 云酌：“……” 他着实没想到，他姐最先知道的会是这个…… “我姐怎么知道的？”云酌问。 第189章 是的 “她说有三个人问她是不是订婚了。”任霁道。 云酌：“……” “你还是提前想想，一会你姐问起来了，你要怎么回答。” 云酌：“……” “任老师，”云酌沉思半晌后开口：“一会我姐问起来了，你回答。” 任霁扫了他一眼：“为什么？” “大家传的我姐的男朋友和订婚对象是你，和我又没有关系。”云酌理不直气不壮地甩锅。 任霁觉得好笑：“你姐让我接你去她家，你觉得她要是认为这事和你没关系，她会让我接你去她家吗？” 云酌：“……” “你自己跟你姐解释，我不敢。” 云酌：“……” 他也不敢啊！ 大人真没用！关键时刻一点都派不上用场，还把他一个小孩往外推！ 云酌和同样忐忑不安的任霁到了云漾家。 来开门的是o1。 云酌和任霁都心事重重的，没有闲心和o1打招呼。 两个人探头往客厅里一瞧，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云漾。 “姐～～～”云酌语带撒娇的小跑进去。 “云漾。”任霁也跟了进去。 云漾抬眼清淡地扫了眼他们，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心虚地怔住了脚步。 云漾的目光虽然很平静，但是好有压迫力啊啊啊！ 屋里的空气也刹那间凝滞又逼人。 “你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们做晚餐。”任霁有点想逃。 “我不饿，你们都坐下。”云漾示意他们俩在沙发上坐下。 任霁和云酌只能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大一小的端端正正的在沙发上坐下了。 “说，大家为什么都以为我订婚了。”云漾平静的杏眸看向他们俩。 云酌手肘撞了下任霁：“任老师，你说。” 任霁：“？？” 说好了你说的呢？ 说好了一条船上的蚂蚱，要互帮互助的呢？ 原来就是在关键时刻把他推出去背锅？ 任霁无语的用余光扫了眼云酌，正思忖该怎么说时，云漾又开了口。 “乐乐，你说。谣言是从一中传出来的，你应该很清楚。” 云酌：“……” 姐，我感觉你每次都在偏袒任老师。 云酌的小手指不安分的交叉来交叉去的，最终还是由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他全都说了，包括他把任霁叫去了学校的事。 云漾听完，半晌没说话。 任霁和云酌小心翼翼地瞅着她的神情，猜不出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乐乐胡来，你就由着他胡来，你都没有反驳下他的胡言乱语？”云漾看向任霁。 任霁清咳了一声，端正姿势回答：“我认为那种情况下，我要是反驳了云酌的话，对他不太好，对他当时的形势也不好。” 云酌赞同又可怜地瞄着云漾。 云漾只看着任霁：“所以现在你们的谎言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传得也越来越广了。” “这一点我们俩确实都没考虑到。”任霁认错。 他真心地问：“你想让我们俩怎么做，我们立即就照做。” 云酌直点头。 这个问题倒把云漾问住了。 虽然她现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 “乐乐，给爸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任霁，你也可以走了。”云漾站起了身，想回自己房间。 “姐，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吗？”云酌可怜又卑微地问。 “不行。”云漾断然拒绝。 云酌：“……” 呜呜呜呜，他姐生气了！ “你还没吃晚饭？我去做饭，做完饭我就走。”任霁进了厨房。 云漾懒得拦他了。她回了她的房间，还把房门关上了。 云酌瞅着紧闭的房门，哒哒哒地跑进了厨房。 “任老师，我姐生气了！怎么办啊？”云酌很急。 任霁正准备洗菜，语气无奈：“我也不知道。” 云酌重重叹气：“任老师，你把菜炒好吃点。我姐吃到超好吃的菜，没准心情一好，就不生我们的气了！” “我觉得她顶多不生我的气了，还是会生你的气。”任霁如实道。 云酌：“……” 云酌扭头出了厨房，不想理任霁了。 房间里。 云漾躺在床上，思绪很乱。 她现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想怎么做呢？ 她要是让云酌和任霁对外否认，她既不是任霁的未婚妻，也不是任霁的女朋友。那，云酌和任霁当时在办公室里维护她的那些话，岂不是成了他人的笑柄？ 可是，她要是不让他俩对外解释清楚，那她就继续不明不白的当任霁的未婚妻？ 云漾突然想到了甘悦怡和董溪曾告诉她的，怎么判断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无时无刻想着那个人……好像这段时间经常会这样。 天天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嗯，有时候是。 本来是有各种原则和各种条条框框要求的，但是碰到那个人后，都没有了…… 这一点云漾感觉最强烈了。 如果是以前的她碰到现在这种事，她哪会犹豫，肯定当即就让任霁和云酌去辟谣了。 所以，她是喜欢任霁的，是吗？ …… 云漾一直在房间里待到了云贤扬和赵疏莲来。 云漾听到云酌喊“爸妈”的声音，打开了房间门出去。 云贤扬和赵疏莲正在惊愕中——因为他们看到了围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的任霁。 云贤扬和赵疏莲原本一起过来，接云酌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为了问云漾传言中说她订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见到任霁，俩人纷纷反应了过来。 “你订婚的对象是不是任霁？” “你是不是和任霁订婚了？” 云贤扬和赵疏莲纷纷问。 云漾：“……” 任霁：“……” 云酌：“……” 云酌着实没想到，连他爸妈都听到谣言了。 这次玩大发了！ 任霁不知道他该不该回答，看向了云漾。 云漾清淡开口：“不是。” 任霁虽然早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涌起了点失落。 即使是谣言，他也好希望他是她的未婚夫…… “那你和任霁是不是在谈恋爱？”云贤扬又问。 任霁垂下了眼，掩盖眼底的黯淡。 哪知，他听到云漾浅淡的声音道：“是的。” 第190章 你想和我交往 任霁：“？” 任霁：“！！！” 云酌：“？？？” 云贤扬和赵疏莲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虽然他们俩觉得任霁不错，很希望任霁和云漾在一起，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个对谈恋爱丝毫没兴趣的女儿，对任霁到底有没有好感。 他们听到云漾订婚了的谣言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不是任霁。 因为云漾身边除了任霁这个稍微关系好一点的适婚异性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听到云漾否认她和任霁订婚的事，他们心里还挺失落的。 哪知，惊喜在下一刻等着他们。 “你和任教授是不是交往很久了？”云贤扬又急急的追问。 云漾想了想：“没有，刚开始交往。” 任霁：“！！！” “为什么会有你订婚了的谣言？”云贤扬始终想不明白这点。 云漾：“……” 云酌弱弱出声：“那个……我……” 剩下四个人齐刷刷的朝他看来。 云酌咽了咽口水：“我跟同学吹牛说，我姐和她男朋友特别恩爱，都快订婚了……所以，姐订婚了的谣言，可能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乐乐知道你和任教授交往的事？”赵疏莲问。 云漾瞥了眼云酌，神色浅淡：“嗯，知道。” “乐乐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妈不知道？”云贤扬不高兴了：“我和你妈难道不配知道吗？” “我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云贤扬：“你就来得及跟乐乐说了？” 云漾：“……” “要不是因为乐乐，有了你订婚的谣言，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和你妈？”云贤扬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 女儿有了男朋友，他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云漾：“……” “伯父，云酌也是无意间知道我和云漾在交往的事的，我和云漾并没有想瞒着你们交往。”任霁赶紧道。 云酌也直点头。 任霁都这么说了，云贤扬即便再委屈，也不好表现出来了。 “任教授啊，我这个女儿和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你俩相处，你多包容下她。”云贤扬嘱咐。 “欢欢心不坏，人也很好。你们俩在一起，还是挺好的。”赵疏莲也道。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既然决定和云漾在一起了，我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我会好好待欢欢的。”任霁入戏很深。 云酌瞅了瞅他姐，又瞅了瞅任霁。 这两人撒起谎来都神色淡定得很啊，尤其是他姐。 他终于知道他这方面像谁了。 肯定是随他姐！ 可是，他姐为什么会说她和任霁在交往这种谎话？ 难道是为了圆他撒下的那些谎？ 呜呜呜，他姐对他真好！ 云贤扬和赵疏莲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心满意足地带着云酌离开了。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云漾和任霁了。 任霁这才反应过来他还一直系着围裙。 他把围裙解下来挂好：“饭菜我做好了，饭在电饭煲里，你自己盛下。” 任霁准备走。他挣扎了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道：“我知道你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帮云酌圆谎，我不会多想的，你不用担心。至于你父母那边，如果你需要我配合你演戏，你……” “任霁，”云漾出声打断了他，鹿眸清澈平静地看着他：“你想不想和我交往？” 任霁眸底一震，全然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 万千情绪在他心底汹涌而出，他深深地凝视她，喉结动了动：“想……” 他凝着云漾并没有太多情绪的小脸，很担心她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明白他单单一个“想”字的背后，掩藏着多少情愫。 他紧接着道：“我其实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云酌跟他的老师还有同学说你是我未婚妻，我之所以没澄清他的话，是因为我有私心，我很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 云漾望着任霁幽邃如海底般的黑眸，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在任霁的话里逐渐开始失控，也能感觉到她的脸颊在逐渐发烫。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她从未有过。 但她意外的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她喜欢任霁深深地凝着她的样子，喜欢他现在的神情，也喜欢他倾诉的每一个字…… 云漾绯唇漾开好看的浅笑：“那我们要不要交往试试？” 任霁觉得此时的一切都太不真切了，包括他眼前云漾的浅笑，以及她的话。 “你想和我交往？”任霁哑着嗓音确认。 云漾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真的？”任霁仍是不敢相信。 “真的。”云漾清晰吐字。 “你喜欢我？”任霁心跳如擂鼓，目光更是不从云漾脸上移开一寸。 云漾再次点头：“嗯。不然为什么要和你交往？” 任霁笑了。 他感觉自己好婆婆妈妈的，但是他就是想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但我不知道。”云漾如实道：“我从没想过我会交男朋友，我也不需要男朋友。我有o1，它会做饭、会洗衣、会收拾房间、会给我按摩，它什么都会，我一个人挺好的。” “但是……”云漾默了。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又觉得，让任霁走进她的生活，和他待在一起，也挺好的。甚至比她一个人更好。 任霁凝着突然陷入沉默的云漾，薄削的唇角往上翘。 云漾没说出来的话，他知道是什么。 对于和他一样情感很内敛的云漾来说，她能说那么多那么直白，已经很不容易了。 任霁很满足了。 “其实，还有很多事o1不会。”任霁意味深长地道。 云漾完全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单纯点头：“是的，它……” 任霁忽地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暧昧低语：“我说的是这种事……”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弄得她痒痒的，脸颊都染上了几抹绯红。 她疑惑不解地抬眼看他。 任霁轻笑了下，轻轻覆上她的唇。 她感受到唇上覆上来的柔软触感，心跳狂烈的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云漾缓缓闭上了眼，感受任霁带给她的温柔…… 第191章 你的亲亲男朋友 第二天很早，云漾就醒了。 她昨晚很晚才睡着，无论是闭眼还是睁眼，她脑海里都在不断回闪任霁表白的那番话以及那个吻，让她的心跳就没正常过，怎么可能睡得着。 云漾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虽然她没睡几个小时，但她丝毫不困。 她的手放在唇瓣上，又想到了那个亲吻。 原来和喜欢的人亲吻是这种感觉……既紧张，又期待，还让人有点留恋…… 云漾不禁又羞红了脸。 她谈恋爱了，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云漾拿过手机看了看，任霁从昨晚回去后到现在，没有给她发过信息。 云漾放下手机，起床洗漱，吃o1已经准备好的早餐。 坐在餐桌前，云漾一边吃早餐一边又拿起手机看了看。 都快到八点了，任霁还是没给她发过信息。 原来谈恋爱就是这样吗？ 谈了跟没谈一样？ 云漾不太懂。 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只觉得刚确定关系了，任霁连个信息都没有，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不过，没有经验的云漾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 吃完早餐，收拾准备完，她就准备去上班了。 她刚打开门，一直倚着门框站着的任霁听到声音，站直身子朝她看来：“早，我的女朋友。” 云漾又惊又喜，心里泛着点甜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霁眉眼里漾着温柔：“等我的女朋友一起去上班。” “你很早就来了吗？” 任霁：“……没有，刚到。” 其实任霁很早很早就来了。 他昨晚一样没睡着，睁眼闭眼全都是云漾的表白和那个亲吻。 才刚分开，任霁就想她想到不行了。于是，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云漾这边了。 但是他又担心云漾还没醒，不想打扰到她，便在这里一直等她了。似乎只要物理距离上他们能更近一点，他们的心也能更近一点。 “你为什么不进去？”云漾又问。 任霁薄唇抿出淡淡的笑意：“不想吵到你。” “都八点多了，我肯定醒了，今天还得上班。下次你再过来，别在外面等了，直接敲门进去，知道吗？” “嗯。”任霁漆黑的眼眸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我送你去上班。” “我自己开车去。”云漾想也不想的就道。 她话音未落，任霁的脸色就黯淡了几分。 察觉到任霁神色的变化，云漾解释道：“自己开车更方便，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接你。” “我们下班的时间不一样，万一我比你早下班或者我今天要加班，岂不是不是你等我，就是我等你了。”云漾很理性的剖析弊端。 任霁：“……” “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对我来说，是很特别、很值得纪念的日子。其他情侣，男朋友也会经常送女朋友去上班。” “其他情侣也是这样吗？”云漾困惑了。 任霁认真颔首。 云漾：“……” 情侣之间都喜欢做这么麻烦、没有效率的事吗？ “你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吗？”任霁黑眸里浮现着几丝可怜，瞅着她。 云漾并不觉得这是想不想和对方多待的问题，而是麻不麻烦的问题。 下了班，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任霁多待啊。 然而，迎上任霁可怜的眼神，她退让了。 “你送我去上班。” “好。”任霁嘴角扬起弧度：“下班了，我去接你。” “好。”云漾道。 既然谈了恋爱，就不能事事都随心所欲了。该顾及男朋友心情的时候，就顾及。 任霁开着车，送云漾到了风跃集团总部大厦底下。 “我去上班了。你到学校了记得吃早餐，路上开车小心。”云漾一面叮嘱任霁，一面准备下车。 她刚要打开车门，任霁拉住了她的手。 “告别吻。”任霁懒笑着看她。 “什么？”云漾没听明白。 “我们接下来至少八个小时不能见面了，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告别吻吗。”任霁懒声道。 云漾：“……” 这么多讲究的吗？ “别的情侣也是这样吗？”云漾真心询问。 任霁认真点头。 云漾闻言，探身在任霁的唇上轻啄了下。 “这样可以吗？”云漾问。 任霁很想说不可以，他还想要更多。 但为了避免吓到云漾，他忍住了内心凶猛的野兽。 来日方长，他可以一步一步来。云漾对他的要求已经够妥协的了。 任霁笑着颔首：“可以。” “你怎么这么有经验？你是不是谈过好几次了？”云漾问。 “没有，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任霁正色解释：“我这些所谓的经验都是从电视电影，还有朋友那里总结来的。” 云漾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她并不在意任霁的过往如何。 听到任霁如此郑重地解释，她没再多问，下了车。 这一整天，云漾都很忙，都没空看手机。 到了下午的时候，云漾正忙得头晕脑胀时，有快递小哥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了办公区入口。 “谁是云漾？有你的同城快递，过来签收下。”快递小哥在入口喊。 有些沉闷的办公室，因为快递小哥的这一声叫喊，不少人都朝入口看去。 见到快递小哥怀里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大家都来了精神，神情变得八卦了起来。 云漾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过去快递小哥那签收了玫瑰花。 同事们按捺不住的八卦了起来。 “云大神有男朋友了？” “哇靠！云大神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哪个混蛋运气这么好，攻下了云大神！” “我还以为云大神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结婚的。她看上去对谈恋爱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啊！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脱单了！” 甘悦怡和董溪更是忍不住的过来了。 “云大神，谁送你的玫瑰花啊？”甘悦怡打趣道。 “云大神，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董溪急急地问。 “嗯，我是有男朋友了。”云漾拿出玫瑰花里的卡片，卡片上的落款人写着：你的亲亲男朋友任霁。 第192章 没空炫耀 云漾确定完，接着道：“我男朋友送我的玫瑰花。” 她的语气十分的淡然，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似的。 然而董溪和甘悦怡，就淡然不起来了。 甘悦怡：“你真有男朋友了？谁啊？” 董溪：“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真有男朋友了，任霁，昨天刚有的。”云漾不慌不忙的一个个问题回。 甘悦怡和董溪面面相觑。 虽然很震惊，但是听到对方是任霁，她们又有一丢丢不那么震惊了。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没想到任教授还真能搞定你。”甘悦怡感叹。 董溪直点头：“任教授以前就爱在你身边晃，没想到你俩还真在一起了。不过，你俩确实般配，在一起挺好的。” 董溪和甘悦怡纷纷祝福她和任霁。 董溪和甘悦怡虽然知道云漾的男朋友是谁了，但是她俩的嘴巴都紧，没告诉其他同事。 因此，其他同事眼睁睁地看到云漾收到了一大束玫瑰花，看到云漾很珍惜的把玫瑰花放在了桌上，却不知道给云漾送玫瑰花且让她如此珍惜的人是谁。 连孙主任都十分的好奇，到底是谁让性子如此淡漠的云漾开了窍。 孙主任下了班后，在风跃集团前碰到了任霁。 任霁刚在路边停好车，从车上下来。 “任教授？你怎么来公司了？项目出了问题吗？”孙主任惊讶地问。 自从项目进入收尾阶段后，任霁很长时间没来过风跃了。 他突然出现，孙主任只能想到是不是项目出了问题。 “不是，我来接人。”任霁道。 “接人？”孙主任更加惊讶了：“接谁？” “云漾。”任霁愉悦的低声说出这个名字。 孙主任怔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云漾来了。 “你都来了？路上很顺畅吗？”云漾边走近边道。 半个多小时前，任霁发微信问她今天会不会准时下班。她说会的，任霁便道他已经下班了，准备出发来接她了。 云漾预估任霁到的时间下来的。 她还以为她要等一会任霁才会到呢，没料到，任霁都到了。 一看到她，任霁懒淡的眉目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嗯，很顺畅，没有堵车。”任霁揽住云漾的腰：“下午送你的玫瑰花，喜欢吗？” 云漾点头：“挺喜欢的。” 任霁笑了，笑得很开心。 但一旁的孙主任却震惊住了。 “你们俩……在一起了？”孙主任惊诧地指了指他俩。 云漾这才注意到孙主任也在这。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她是我女朋友。”任霁自豪的跟孙主任介绍。 “以前我就总觉得你对云大神有点不一样，你俩还真在一起了。”孙主任无比的感慨：“挺好的，挺好的啊！你们俩各方面都很般配！” 任霁被孙主任的话取悦到了，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些。 “我们先回去了。”任霁道。 “好的好的。” 云漾对孙主任微笑着点了点头，上了车。 车上。 任霁问云漾：“你想去哪吃饭？” “o1已经做好饭了。” 任霁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你一个人的饭吗？” 云漾从他的话里意识到了不对劲，有些惭愧地点头：“……嗯。” “我可以让o1再做一份你的。”她又补充道。 “可以。”任霁心里刚涨起来的失落情绪，又褪下去了。 他原本计划的是，今天是他和云漾交往的第一天，无论他们打算交往后的俩人的第一餐吃什么，但要特别、有纪念意义就行，比如烛光晚餐、江边晚餐之类的。 然而云漾都让o1做好晚饭了，而云漾肯定不想浪费做好的饭菜，他就和她一起吃o1做的晚饭好了。 交往后的第一餐吃的是机器人做的——撇开o1的厨艺不说，听起来倒也算特别、也挺有纪念意义的。 “以后下班的早，我给你做晚饭。”任霁道。 “不用这么麻烦，让o1做就可以了。” “我不能让我的女朋友一直吃机器人做的东西。”任霁莫名的有了点醋意。 云漾：“？” 她研发出o1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方便她的生活啊。 任霁这莫名其妙的醋意从何而来？ 他跟机器人争风吃醋干嘛？ “最关键的是，它做得没我好吃。”任霁意识到他刚才的话似乎有点过了，挽尊了一句。 云漾：“……” 这点，云漾倒是无法否认。 看在任霁做得好吃的份上…… 云漾：“行，你下班的早，你就做。” “好。”任霁又暗自高兴了起来。 …… 韩曜和常兮妍得知任霁和云漾在交往后，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韩曜给任霁打了个电话：“你如愿以偿的和云漾在交往了？” “嗯。”任霁刚下班，正打算去超市买了菜，回家给云漾做晚饭。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韩曜问。 他把手机开的免提，常兮妍就在他旁边，听他和任霁的电话。 “今天是确定关系的第四天了。”任霁道。 “你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和云漾交往了，没有第一时间跟我炫耀？”韩曜觉得匪夷所思。 常兮妍瞟了眼他。 难道她和韩曜确定关系后，韩曜第一时间跟任霁炫耀过？ “我天天都忙着和女朋友在一起，没空炫耀。”任霁懒淡地道。 韩曜：“……” 常兮妍：“……” 这高级别的喂狗粮的方式…… 甘拜下风！ “不和你说了，我女朋友在给我发信息了，别打扰我们谈恋爱。”任霁说完，挂了电话。 韩曜：“……” 常兮妍：“……” “还说没空炫耀，这不是赤-果果的炫耀是什么。”韩曜嗤了一声，收起手机。 见常兮妍一直盯着他，他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宝贝，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和任霁私底下原来这么小学鸡的？”常兮妍像发现了新大陆。 “小学鸡？”韩曜满头问号。 “有了女朋友就互相炫耀，这不是小学鸡行为是为什么。”常兮妍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韩曜了然她是什么意思了。 他道：“这么好的女朋友，我不炫耀，难道还让我藏着掖着？” 第193章 听你的 常兮妍被他逗笑了。 她双手挤压他的脸颊：“就你最会说话！” “那是！”韩曜任她双手挤压他的脸颊，挑了挑眉。 闹够了，常兮妍和韩曜说起了正事。 “你想不想去我家吃饭，见见我爸？”常兮妍正色问韩曜。 韩曜神色微凝。 去常兮妍家，见她父亲，就意味着他会见到朱婉笛。 他和朱婉笛的关系，没准常兮妍的父亲就会知道了。 这件事，无论对他与常兮妍的关系、常兮妍与她父亲的关系，以及常横岩和朱婉笛的关系，都是一个考验。 但在他决定和常兮妍在一起时，他就已经考虑到这件事了。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道：“好。什么时候？” 韩曜答应的这么痛快，反倒让常兮妍微怔了一下。 她原本还担心，韩曜会像以前一样，又犹豫起来了…… 然而他的果决，也正表明了他对这份感情的坚定。 和她一样的坚定…… 常兮妍轻松地笑了：“后天或大后天晚上，我提前跟我爸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嗯，听你的。”韩曜在她唇上宠溺地吻了吻。 …… 观湖别墅区。 朱婉笛今天一进别墅，就察觉到家里的氛围和平时不太一样。 佣人们忙忙碌碌的，家里面还被精心又不张扬的装饰了一番，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喜气。 “齐叔，今晚谁要来？”朱婉笛问别墅里的老管家。 常横岩倒有特地嘱咐她说，今晚上家里会来一个特别重要的客人，让她早点回来，别回来晚了客人都来了，给客人的印象不好。 但常横岩没有细说，这个特别重要的客人是谁。 偶尔，常横岩会在家里宴请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也会如此嘱咐朱婉笛。 因此朱婉笛以为这次和之前一样，便没有细问，提前从美容院回来了。 然而，她感觉今晚家里的氛围，不像是常横岩要在家里宴请朋友…… “大小姐今晚要带男朋友回来吃饭。”齐叔道。 朱婉笛脸色骤变：“常……兮妍要带男朋友回来吃饭？” “是啊！”齐叔脸上都是笑。 大小姐终于又交男朋友了，还主动要带回来吃饭。可见大小姐对这个男朋友是真的很喜欢。 “她有说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吗？”朱婉笛后背都在发凉。 齐叔摇头：“没听老爷提起大小姐的男朋友叫什么。” 齐叔注意到朱婉笛的脸色都白了，担忧地问：“夫人，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你去忙你的。”朱婉笛勉强挤出一抹笑。 齐叔还有很多事要忙，便先离开了。 朱婉笛心脏缩成了一团，身子都是僵的。 这么短的时间里，常兮妍愿意带回来的男朋友，除了韩曜，还会是谁？！ 常兮妍都知道韩曜是她的亲儿子了，还要和韩曜在一起，还要把韩曜带回来让常横岩见见？ 常兮妍怎么这么恶心？！ 呵，也对，她要是不恶心，也不会追在韩曜身后跑了十几年，还在婚礼上逃婚了！ 常兮妍是个神经病！韩曜也跟着她是个神经病！ 这俩人怎么有脸在一起，还想来家里吃饭了！ 朱婉笛气得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都在发抖。 常昂放学回来，见朱婉笛脸色不太对劲，问：“妈，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常昂又察觉到家里的氛围喜气洋洋的，又问朱婉笛：“妈，家里有什么喜事吗？” “你姐一会要带男朋友回来吃饭。”朱婉笛单手撑在额头上，有气无力地道。 “常兮妍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还要带回来吃饭？”常昂讥笑了一声：“她挺开放的啊。” 朱婉笛阴恻恻地想着一会吃饭的事该怎么办。 她听到常横岩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边进来一边吩咐佣人们该怎么做。 “这个没摆正，再摆正点。” “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让他们动作快点，妍妍和她男朋友就快到了。” 常横岩进来，看到了朱婉笛和常昂。 “你们回来了。”常横岩心情很好，容光焕发的：“都去准备一下，妍妍和她男朋友马上就到了。” “爸，姐要带回来的男朋友是哪家的公子哥啊？”常昂问。 “具体的她也没跟我说，只说是心理医生。一会他们来了，我们就能知道了。” 朱婉笛放在扶手上的手收紧成拳。 心理医生…… 果真是韩曜！ 常横岩沉浸在马上要见到宝贝女儿的男朋友的喜悦里，都没察觉到朱婉笛的异样，就继续去盯着佣人做最后的准备了。 晚上六点。 常兮妍牵着韩曜的手，回来了。 常横岩、朱婉笛还有常昂坐在沙发上，正等着他们。 听到齐叔说大小姐和她的男朋友来了，常横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朱婉笛和常昂也只能跟着站了起来。 常横岩远远的就看到了和常兮妍手牵着手的男人。 男人长得一表人才、俊逸温淡，让常横岩的第一眼印象非常好，对他很满意。 朱婉笛看到果真是韩曜，她眼底的幽恨藏都藏不住，刚做的美甲都快掐进手心的肉里了。 常兮妍和韩曜对她视若无睹，直接走到了常横岩面前。 “爸，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男朋友，他叫韩曜。”常兮妍介绍道。 “伯父好。”韩曜礼貌的和常横岩打招呼。 常横岩满脸都是笑：“好好好，先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常横岩把韩曜和常兮妍往餐厅里引。 对于常兮妍没跟朱婉笛介绍韩曜，常横岩并不意外。 常兮妍一直以来就不喜欢朱婉笛，俩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常横岩并没有多在意这事。 几人在餐厅入座。 满满一桌精心准备的丰盛菜肴，可见常横岩对这次事情的重视。 “我听妍妍说，你是心理医生？”常横岩道。 “是的，伯父。” “爸，前段时间在天山，给天山的孩子们做心理咨询的，就是韩曜。”常兮妍道。 “是吗？”常横岩对韩曜更加的赞赏有加了。 这年头，有爱心又有才华的人越来越少了。 第194章 哪有不喜欢你 也许是生活压力大了，人类的物质欲-望变高了，绝大多数人都追着钱跑，愿意停下脚步帮助他人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只不过受朋友的邀请，帮朋友的忙罢了。”韩曜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 “那个时候天山刚出事，你就算是受朋友的邀请过去帮忙，也很有爱心很厉害了。”常横岩由衷地赞叹。 “你父母做什么的？”常横岩问。 朱婉笛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韩曜和常兮妍的脸色都没有分毫变化。 在来之前，他们对这个问题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父亲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去世了，过劳猝死的。”韩曜道。 他似有若无地瞟了眼朱婉笛。 朱婉笛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满心满眼都在担心韩曜接下来将如何提及他的母亲。 韩曜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虽然他早就猜到，离婚后就再也没在他们面前出现过的朱婉笛，肯定会一点都不在意她前夫的死活的。 但是亲眼所见，他还是觉得讽刺又悲哀。 常横岩满脸的惋惜和同情：“你母亲呢？” “我母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和我父亲离婚了，她没再管过我和我父亲。”韩曜平和地道。 常横岩对韩曜更加的怜悯了：“你不容易啊！你父亲去世后的几年，你过得很艰难。” 韩曜笑了笑：“是的。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很好。” “韩曜开了家心理诊所，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打拼来的。”常兮妍在旁道。 常横岩满意地颔首。 他对没被逆境打倒，反而在逆境里打拼出了一片自己天地的年轻人，格外赞赏。 “你和妍妍怎么认识的？”常横岩八卦了起来。 “我们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韩曜道。 “你们是校友啊！”常横岩没想到这点。 韩曜笑道：“是的。” “你们俩是最近碰到了才发展成男女朋友的，还是一直有联系？”常横岩更加好奇了。 常兮妍抢着道：“我从初中就喜欢他了，但他一直不喜欢我。” “我哪有不喜欢你。”韩曜小声地纠正她。 “你初中就喜欢他了？”常横岩不知道自己该惊还是该气：“难怪你成绩上不去，敢情心思都用在这种事情上了！” 常横岩忍不住斥责了常兮妍一句。 “我成绩上不去跟这事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不喜欢学习。”常兮妍嘟囔。 常横岩还能说什么。 都是过去的事了，斥责一句就算了，没必要再追究了。 “你从初中就喜欢他了，他现在喜欢你了，你俩就在一起了？”常横岩道。 “不是的，伯父，”韩曜讪笑，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哪解释起。 还是常兮妍开了口：“不完全是这样。他因为他母亲的关系，迟迟不敢喜欢我。” 朱婉笛脸色又白了一层。 “他不敢喜欢你和他母亲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上了初中才喜欢他吗？他四岁时父母离婚后，他母亲不是没管过他了吗？”常横岩不明白。 “因为他母亲就是你现在的妻子啊。”常兮妍用极其随意的口吻道。 她的语气太过随意了，以至于常横岩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里巨大的信息量。 他神色渐渐的震惊了起来。他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朱婉笛，又看了看常兮妍和韩曜。 “你说什么？”他惊愕地问。 “我说，朱姨就是韩曜的亲生母亲。韩曜知道后，就不敢喜欢我了。而且朱姨找过他好几次，也警告过他。”常兮妍道。 常横岩怔在了座位上。 他看了看韩曜，见韩曜平静的脸上还带着礼貌似的淡笑，没有反驳常兮妍的话，他就知道常兮妍说得差不多全是事实了。 他怔愣地扭头看向朱婉笛。 朱婉笛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低垂着眼，紧抿着微颤的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你……是韩曜的亲生母亲？”常横岩嗓子发紧：“你早就知道妍妍和韩曜的事了？” 朱婉笛没吭声，也没敢抬眼看常横岩。 常兮妍冷冷地扫了眼朱婉笛，对常横岩道：“爸，我带韩曜来，就是为了向你表明我们对这份感情的珍惜和重视。朱姨常常跟韩曜说，她前夫的儿子和她的继-女在一起了，传出去只会被人看笑话。韩曜不想让我面对这样的事，才一直回避我们的感情。 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就不会回避这件事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笑话我和韩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无论在法律上还是道德上，我们都是可以在一起的。你是我父亲，我唯一珍视的家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韩曜也道：“伯父，之前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才一直回避兮妍的感情。我现在想通了，我是喜欢她的，很早之前，我就很喜欢很喜欢她了，只要她不在乎，我能和她一起面对。” 常横岩脸色沉凝，说不出话。 实在是太突然、太过意外了。 他望着眼前十指相扣、目光坚定的女儿和韩曜，脑袋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该如何把这团麻理顺。 “先吃饭，先吃饭……”常横岩半晌只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常兮妍和韩曜正准备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朱婉笛啪得一声放下筷子，把餐椅在大理石地面上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一声不吭的上楼去了。 常昂十分恶心的睥睨了几眼常兮妍和韩曜，也跟着朱婉笛上楼去了。 常横岩叹了口气，招呼常兮妍和韩曜：“我们先吃饭。” “好。”韩曜点头，微微笑了下。 无论发生什么，他和常兮妍都不打算退缩了。 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和好脾气，等常横岩消化这一切，等他做出决定。 …… 深夜。 任霁躺在床上，又失眠了。 他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实在是睡不着，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十二点了。 不知道云漾睡了没有。 任霁点开微信，给云漾发了条信息。 【rj：睡了吗？】 【漾：还没有】 见云漾说她还没睡，任霁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了。 第195章 占便宜 “怎么还没睡？都快十二点了。”电话一接通，任霁就温柔的责备。 云漾觉得好笑：“你不也没睡吗？” “我本来就经常失眠，没睡很正常。” 云漾笑着学着他的句式回他：“我本来就是夜猫子，没睡也很正常。” 任霁微愣，宠溺地笑了。 “早点睡，对身体好。” “嗯，我知道。” 任霁踌躇了一会，开口：“我能去你那睡吗？” 手机那端一片静默。 任霁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我想去你家睡沙发。” 云漾忍不住笑了：“我家沙发睡着很舒服吗？” 任霁：“……”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睡二米长的沙发，哪有多舒服了。 只是，他今晚失眠得厉害。去云漾那睡，没准睡眠质量能好一点。 而且，明明才分开了三个小时都不到，他就想她想得不行了，想见到她，想离她更近一点。 他当然最想睡的，肯定是和她同睡一张床了。 但这么胆大的话，他现在可不敢说…… “嗯。”任霁只能昧着良心嗯了一声。 “你想现在过来睡沙发？”云漾问。 “嗯。”任霁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打扰你睡觉的。” “行。你要是真觉得我家沙发睡着舒服，你就过来睡。” 任霁连忙从床上起来了：“好。我十分钟后就到。” 十分钟后。 任霁果然敲响了云漾家的门。 来给他开门的，是云漾。 云漾已经拿了被子和毯子出来，让o1在沙发上铺好了。 “睡。”云漾示意了一下沙发。 “好。”任霁坐上沙发。 “给你把落地灯留着？”云漾问。 任霁有幽闭症，不能把客厅里的灯都关了。 “好。”任霁点头。 云漾关了客厅的灯，正准备进房间时，任霁拉住了她的手。 他虽然坐在沙发上，但视线与云漾的差不多正好是平视的。 “晚安吻。”任霁黑眸熠熠地凝着她。 “你先前回家的时候，我不是给过了吗？”云漾不解。 今天的晚饭，是在她家吃的，o1做的。 九点多的时候，任霁回家前就找她索要过晚安吻了。 她当时在他唇上轻吻了下，还互道了“晚安”。 “先前是先前的，我现在换了地方睡了。”任霁轻声耍赖。 云漾：“……” “你就是想让我吻你？” 任霁见云漾终于意识到了这点，唇角的笑意浓了些：“嗯。” “给不给？”他鼻尖蹭了蹭云漾的，用气音诱哄。 云漾受不了他贴得如此近，又用如此暧昧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缴械投降了，在任霁的唇上吻了一下。 她想离开时，任霁适时地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离开，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任霁松开她的时候，俩人都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我满足了。”任霁抬手蹭了蹭唇角。 云漾的脸红成了熟透的苹果，声音都有些哑了：“早点睡，不早了。” “嗯。” 云漾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和灯，躺在床上，心还在怦怦怦的乱跳个不停。 和任霁交往后，云漾越来越觉得，任霁和她以前认识的他都快不是同一个人了。 以前的任霁，高冷疏懒，浑身总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和懒意。 现在的任霁，很黏人，还总喜欢让她吻他——不是她吻他，就是他吻她。 不过，她一点都不反感现在的任霁，反而还很喜欢他和她亲密。 云漾双手捂了捂她发烫的脸。 她也好像变得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因为那个撩拨人心的深吻，云漾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都没有睡着。 她罕见的失眠了。 云漾不知道在床上翻滚了多久。她实在是睡不着，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两点都过了。 她打算起床喝点水、上个厕所，再重新开始培养睡意。 云漾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去餐厅喝了点水，又去了趟洗手间，准备回房。 她扫了眼沙发上的任霁。 任霁早睡着了。他一只腿放在了被子外，垂在了沙发一侧，另一只腿在沙发上伸得笔直。 他似乎有点热，被子拉下来只盖在了他的腰上。睡衣上从领口往下的三颗扣子都被解开了，露出了他结实精壮的胸膛。 云漾微皱了皱眉，过去要给他盖好被子。 照他这睡法，太容易感冒了。 云漾先把任霁放在被子外的那条腿放进了被子里，然后她把被子往上拉，盖在了任霁的脖颈处。 她想了想，担心任霁一会又把被子掀了。 她把被子又拉下了一点，给他把睡衣的扣子扣好。 她刚扣好一颗，看到他肌肉线条明显的胸膛，目光滞住了。 她倏地就想到了那次她被人肉网暴时，任霁借口楼上漏水把他家淹了，借住在她家。晚上她不小心跌在任霁的怀里，右手好巧不巧地撑在了任霁的胸膛上。 那时的手感，真的不错。不错到她现在，都还记得。 云漾鬼迷心窍地伸出手，覆在了任霁的胸膛上。 他平时一定在经常锻炼，胸膛才会这么硬硬的很有肌肉感。 这样的胸膛，蛮让人有安全感的。 反观她，她太懒了，宁愿敲代码也不想锻炼。 对她来说，她最大的锻炼就是走路了。 云漾很满意地感受着手上的触感。 她更满意的是，这是她男朋友的胸膛…… 直到任霁把他的领口往两旁拉了拉，她才惊觉地收回了手。 她很担心她肆无忌惮的动作把任霁弄醒了，还好，任霁的眼还是闭着的。 云漾赶紧把被子盖到任霁的脖颈处，转身就要走。 然而她刚转身，任霁就握住了她的手，还把她一拽，让她跌在了他的胸膛上的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还扶在了她的腰上。 云漾一抬眼，就对上了任霁带着笑意的黑眸。 云漾又羞又有点恼：“你早醒了，是不是。” “嗯。”任霁毫不掩饰。 那样的柔荑在他的胸膛上，他怎么可能不醒。 他还故意把睡衣敞开的大了些，方便她。 要不是见她要走，他还可以继续装睡。 “你醒了为什么不出声？”云漾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她羞恼的头皮都有点发麻了。 “出声做什么。”任霁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很喜欢被我的女朋友占便宜。” 第196章 越相处越喜欢 云漾：“……” 云漾羞得说不出话，起身要走。 任霁又把她按在了胸膛上：“都把我弄醒了，就陪我再待一会。” 云漾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看在这个胸膛的份上，她就陪他多待一会。 见云漾不动了，任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 “你怎么醒了？还是没睡着？”任霁轻声问。 “想喝水，渴醒了。”云漾道。 刚才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她肯定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没睡着了。 “你睡着了？”云漾问他。 她有点点怀疑任霁是不是真睡着了被她弄醒的。 “嗯，睡着了。” 他在这的睡眠的确比在自己家里的要好。 也许是睡前的那个吻让他很是心满意足。 云漾忽然想到了任霁先前在电话里说他经常失眠的事。 她换了一边，脸继续贴在任霁的胸膛上，凝着他的双眼问：“你经常失眠？” “嗯。”任霁低下眼，也注视她。 “为什么？有心事？还是压力太大？” 任霁的手还是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的头发。 他注视云漾清淡明亮的鹿眸，觉得是时候告诉她一切了。 “因为小时候一些不好的事。” “你小时候发生的不好的事，一直影响了你现在的睡眠？”云漾问。 “嗯。” “你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任霁一瞬不瞬地凝视她，想着虽然是时候告诉云漾一切了，但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 “你哪天有空了，和我再去一趟天山。” 云漾鹿眸转了转，把这些事情前前后后的都联系到了一起。 “你小时候发生的不好的事，和天山有关？” 任霁点头：“是的。” 云漾有点点明白了。 难怪任霁之前会说，他特别讨厌天山。要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去天山。 “可以挑个周末，我再请三天假，时间应该够用了。” “好。” 去天山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去睡觉，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任霁轻轻地拍了拍云漾的脑袋。 “我刚才就想睡觉了，是谁不让我走的。”云漾控诉了他一句，要起身。 任霁又把她按了回去，脸上的笑意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就这样睡也行。” “不要，这样睡不舒服。”云漾根本没明白他话里的深意，径直推开他，站起了身。 然后，她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任霁：“……” 好，慢慢来。 至少云漾今晚的有些行为，已经让他很是满足了。 …… 云漾第二天一早，是被争吵声吵醒的——任霁和o1的争论声。 “o1，你放下锅，我来。” “不行。主人设定了我现在应该做早餐了，今天的早餐是面条。第一步，需要往锅里放水，将水煮沸。” “我来做，你做的不好吃。” “不行。主人设定了我现在应该做早餐了，今天的早餐是面条。第一步，需要往锅里放水，将水煮沸。” 任霁：“……” 任霁正头疼不已时，厨房门口响起了一道清丽慵懒的声音。 “o1，今天的早餐你不用做了。” “好的，主人。”o1这才将手里的锅放下，滑去了一旁站着不动了。 任霁看到云漾，脸色亮了亮：“把你吵醒了吗？” “嗯，第一次被人类和机器人的争吵声吵醒。”云漾神情还带着些没睡饱的迷瞪。 “抱歉，”任霁低声道：“它完全不听我的。” “你又不在它的主人列表里，它当然不会听你的。” “但它做的早餐不好吃，难得我在，我想亲自做早餐给你吃。”任霁黑漆漆的眼眸里透着点点委屈和控诉。 “你过来。”云漾往o1走去，让任霁过去。 经过简单的几步操作，她把任霁也加到了o1的主人列表里。 添加成功后，云漾道：“下次你不让它做，它就不会做了，你们就不用争吵了。” 任霁很开心。 倒不是因为o1终于能听他的了，而是云漾愿意把他设置成o1的主人之一，足以证明云漾对他的重视。 “早餐你想吃什么？面条？”任霁揽住她的腰，温柔地问。 “嗯，就面条。” “好。” “再煮点咖啡。”云漾又道。 “好。”任霁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你先去洗漱，洗漱完就能吃了。” “好的。” 云漾洗漱完，任霁已经煮好了西红柿鸡蛋肉丝面，还有美式咖啡。 任霁的厨艺确实好。 他煮的美式咖啡就不用说了，她之前就喝过，比外面的咖啡店卖得都好喝。 而看上去十分家常的西红柿鸡蛋肉丝面，他做得也特别好吃，连汤她都喝了不少。 她忘记之前在哪看到有一句话说：越家常的菜，其实越难做得好吃、出色。而能把家常菜做到十分好吃、炉火纯青的地步，厨艺一定非常好。 她觉得任霁就是能把家常菜做到十分好吃、炉火纯青地步的人。 任霁厨艺会这么好，也许和他的家庭有关系。 他之前说过，他父母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他跟着他妈妈。 他妈妈还得工作赚钱养家，没空照顾他的时候，他只能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任霁不经意地瞟到云漾略显凝沉的神色，忐忑地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云漾对他笑了笑：“没有，很好吃。就是太好吃了，我有点吃撑了。” 任霁怕她不够吃，确实给她多下了点面条。 “吃撑了就别吃了，别把胃弄坏了。”任霁神色严肃了几分：“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嗯。”云漾点头，笑容更加明媚了些。 吃完早餐，任霁照常送她去上班。 到了风跃集团楼下，云漾下车前，很自觉的在任霁唇上吻了下：“路上开车小心，我先进去了。” “好。”任霁很满足地摸了摸被她吻过的地方，目送她进了风跃集团。 现在都不需要任霁提醒，云漾就会主动给他告别吻了。 这个女朋友，任霁真是越相处越喜欢得紧。 …… 风跃集团人工智能实验室。 云漾今天依旧是超级忙碌的一天。 脚不沾地的忙到下午，前台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有人在前台等她，让她下去一趟。 第197章 如出一辙 云漾问前台是谁，前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漾便抽空下去了。 到了一楼大厅，她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眼熟的人。 云漾正想去问前台谁找她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了她的路。 “云漾小姐，你好。我是任霁的父亲任历任总的助理。任总有事找你，在旁边的咖啡店等你。”助理态度恭敬的一口气说完。 云漾清淡的鹿眸上下打量他，思忖着他的话。 任霁除了告诉她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便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他的父亲。 很显然不是任霁告诉任历她的存在的。 所以，任历一直有在盯着任霁？还调查过她？ 助理发现云漾审视沉默的目光，以为她有所顾虑，在怀疑他们的身份。 助理笑道：“云小姐请放心，真是任霁的父亲找你。咖啡店就在风跃集团旁边，很近很安全的。” 云漾没有多言：“带我过去。” “好的，云小姐请往这边走。”助理恭敬引路。 任历就在风跃集团旁边的咖啡店里。 咖啡店里的人不少，很多都是脖子上挂着风跃集团工牌的员工，或拿着电脑在这里工作，或在和客户见面。 助理把云漾带到了靠窗户边、阳光特别好的一间桌子前。 任历坐在椅子上，正拿餐巾纸捂着嘴，在咳嗽。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带着点病容，头发有一半都白了。 云漾默默地打量他的样子，在心里想：任霁的父亲身体不太好吗？ “任总，云小姐来了。”助理道。 任历咳嗽完，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助理可以走了。 助理弯了弯身，先出去了。 “云小姐，请坐。”任历对云漾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云漾在他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了。 “云小姐想喝什么？”任历客气地问。 “我自己扫码点单就行。”云漾拿出手机扫了下桌上的二维码，问任历：“任总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知道她是任霁的女朋友，却不经过任霁找她，而是单独约她见面。 云漾总觉得任历找她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我家任霁终于谈恋爱了，还找了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我很欣慰啊。”任历脸上都是宽慰的笑。 云漾神色淡漠地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想必你应该知道了，我和任霁的妈妈很早就离婚了，这些年，任霁都跟着他妈妈在过。我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去关心他，尽到一位做父亲的责任，让他对我有了些误会。但是我打从心底关心他、在乎他的。”任历缓缓道。 云漾仍是没说话，清淡的脸色让人看不太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任历犀利的双眼瞟了眼云漾，心想：不愧是任霁的女朋友，这冷淡的态度真是如出一辙。 任历继续道：“我知道这些年任霁和他妈妈都过得很辛苦，我很想补偿他们俩。我也知道任霁在映大当数学系教授，虽然说出去挺好听的，但赚的钱有限，并不能让他和他妈妈过上特别好的生活。我一直想让任霁来我的公司，和我一起从事房地产事业。但是他一根筋，就是不听。” 任历说着，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云漾拿过桌上的一张餐巾纸，递给他。 任历接过，用餐巾纸捂着嘴咳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任历长长地吁了口气：“你也看到了，我身体不太好。不瞒你说，我得了肝癌，晚期了，活不了多久了。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能为任霁和他妈妈做些什么，能让他们俩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这样，我即便死了，也能安心了。” 任历一脸的戚戚艾艾。然而云漾看着，却并没有多大触动。 “这些话，您跟任霁说过吗？”她平静地问。 任历叹气摇头：“我每次让他去我的公司工作，我把他当我的接班人培养，他反应都特别的大，每次都和我吵。其他话，包括我得病的事，我根本没机会说出口。” “您说，您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关心他、尽到一位做父亲的责任。具体是什么原因？” 任历再次叹气：“我和他妈妈离婚后，过了几年又再婚了。我现在的太太不太希望我和他们有过多的牵扯。” “你现在的太太不希望你和任霁他们有过多的牵扯，你就没有关心他。现在怎么又能关心他了？”云漾的语调始终平平静静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老话你听过。我现在就是快死了，才醒悟过来我之前的种种行为有多么混蛋。无论我现在的太太反不反对，我都想好好补偿任霁和他妈妈。”任历痛心疾首地道。 云漾冷静理智地看着他：“任霁并不是一个分不清是非，只会用感情处理事情的人。” 任历抬眼看着眼前清冷理智到近乎无情的女子。 云漾后面没说出来的话，任历很清楚是什么。 任霁并不是一个分不清是非，只会用感情处理事情的人…… 所以，一定是他任历做了什么，任霁才会如此决绝的处理他和任历的关系。 “有些事，我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无法夹在你们中间做些什么。说句冒昧的话，您刚才的话，在我看来，有挺多让我很不理解的地方的。 “首先，您现在的太太并不想让您和任霁他们有过多的牵扯，您就没有关心任霁了。在我看来，一个打从心底真正关心自己儿子和前妻的人，即使旁人阻拦，他应该也有办法尽到他该尽的义务的。 “其次，您说任霁在映大当数学系教授，赚的有限，并不能让他和他妈妈过上特别好的生活。您想让他去您的房地产公司，当您的继承人。 “在您的这句话的认知里，当房地产公司的继承人会更风光，无论是钱财上还是派头上。可是，您是否想过，任霁喜欢哪一种生活？在任霁和他妈妈的认知里，他们认为的特别好的生活，是否和您的看法是一致的？ “您无视他们的想法，把您自己认为好的对的强塞给他们。在我看来，您并不是在真正的关心他们。” 第198章 收敛点 任历脸上的痛心疾首逐渐收了起来，被阴沉所取代。 他本来是想让云漾当说客，让任霁去他的房地产公司工作，继承他的公司的。 没想到，任霁的这个女朋友和任霁本人一样难缠。 这种清冷理智毫无半点温婉顺从样的女人，任霁是怎么看上的！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您还有其他要说的吗？”云漾询问。 任历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不知是病的还是被她的话气到的。 他泛白的唇抿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您好好养病，保持愉悦的心情对缓解病情有帮忙的。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就先走了。”云漾礼节性的颔了下首，便走了。 任历瞪着她清冷的背影，气得又咳嗽了好几下。 晚上。 任霁照常来接云漾下班。 回珑悦府的车上，云漾把下午任历来找她的事都跟任霁说了。 任霁的脸色当即就沉凝了下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 “他怎么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在哪上班的？”任霁反应了过来：“他查过我？” “应该是的。” 任霁冷嗤了声，对任历的所作所为无比恶心。 “他找你做什么？”任霁问。 “主要是想让我劝你去他的房地产公司工作，继承他的事业。另外还说了些，他对你和你妈妈感到很抱歉，想补偿你们，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任霁再次重重的冷嗤了声。 “还有一件事，”云漾看向任霁：“他身体不好。他说他得了肝癌，晚期了，活不了多久了。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的假话。” 任霁的脸色微变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满脸的讥讽。 “他快死了，才想起来他的公司后继无人，想起来我这个曾经被他抛弃放弃的儿子，想补偿我和我妈？”任霁眼角眉梢都是讥笑：“我就说他近一年怎么这么的想让我去他的公司，原来是他快死了。” 云漾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他这是活该。他自私自利了一辈子，要不是老天长眼，让他得了肝癌，活不长了，他还想不起来我这个儿子。” 云漾抿唇不语。 看来任霁对任历的恨意很深，确实不像任历轻飘飘的一句“无法关心他”这么简单。 “他当初和我妈离婚，连赡养费都没给我妈。他明明那么有钱，却一分钱都没给我妈。他不要我的理由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成不了大事。这么多年了，他从没过问过我和我妈的情况，现在却能说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种话，好像谁在意他会不会死、善不善似的。”任霁冷嘲。 云漾没有发表意见。 这种事，她也没办法发表意见。 只是，她更加清楚了，先前任历找她时，她的猜测都是对的——确实是任历做了什么，任霁才会如此决绝地处理他和任历的关系。 一直到他们在珑悦府的地下车库停好了车，坐电梯上楼去云漾家时，云漾发现任霁的脸色还是有点不太好看。 她握住任霁垂在身侧的手：“你别让他影响了你的心情，你按照你自己觉得对的去做就行了，不要受他的影响。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任霁一直沉在冰湖里的心，因为云漾的动作和她温软的话，渐渐地感受到了温暖。 他垂眸凝着她，眼底的阴霾逐渐散去。 他忍不住伸手轻捏了捏云漾的脸颊：“我知道。” 她的肌肤又软又细腻，捏起来还有点小弹性，手感特别好。 云漾瘪了瘪嘴，不满为什么他总喜欢捏她的脸。 电梯到了，任霁和云漾手握着手出去。 “你怎么总喜欢捏我的脸？”云漾皱眉，抚了抚被他捏过的地方：“脸上的皮肤都要被你捏松弛了。” 任霁眼眸里都是笑：“你天生丽质，皮肤好得很，哪会这么容易捏松弛。” “这可不好说。人类的皮肤本来就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老化的。” “就算你老了，你在我眼里还是一样的漂亮好看。”任霁语气宠溺。 “老了自然也有老了的美。” 任霁瞧着她认真的样子，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下：“是啊。” 云漾皱眉，身子往后仰了仰：“你干嘛？这可是在楼道里。” 任霁本来是吻一下就放过她的。然而看到她如此警觉的样子，他反而不想就这样放过她了，想逗弄逗弄她。 “想吻你了。”任霁和她耳鬓厮磨，视线跟胶水似的黏在她脸上。 “你收敛点，这是在外面。”云漾小脸都泛红了，语气却很是正经。 “没事，楼道里没人。” 最后一个字，含糊不清地隐在了俩人的唇齿间。 云漾想着，既然楼道里没人，就让任霁吻一下。 他因为任历的关系，心情不好，自己就体贴下。 然而俩人都在这个吻里越来越迷失了理智，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炙热暧昧了起来。 任霁把云漾抵在墙上，方便更深入。 云漾双手攀着他的后背，任由他索取。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了。 伴随着开门声，还有云酌的声音：“我真的听到姐的声音了，肯定是姐……” 云酌倏地瞪大了眼，震撼到嘴都合不拢了。 跟在云酌身后出来的云贤扬，随着云酌的视线，同样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们怎……”赵疏莲见他们俩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石化了，也过来了。 然后，她也惊愕地捂住了嘴。 云漾听到云酌的声音，就往旁瞟了眼。 见云酌三观碎裂地瞪着他俩，云漾手忙脚乱的去推任霁。 任霁不明白刚刚还和他一样沉沦的云漾，为什么突然间把他推开了，迷惑又不餍足地瞧她。 云漾朝他使眼色，示意他看那边。 任霁往旁瞥去，就瞧见三张同款震惊的脸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和云漾。 任霁一惊，心跳都漏了好几拍，实在是没想到他和云漾缠绵到浓处时，会正好被她的父母还有亲弟弟撞了个正着。 这感觉……实在是太像被捉-奸在床了。 任霁脸上一片惊惶，但是他很快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至少是表面上的。 “伯父伯母好，你们来了。”任霁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平静。 第199章 她纵容了他 云贤扬和赵疏莲这才反应了过来，收起了震惊，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附和。 “是啊是啊，你送欢欢回来？” 任霁点头：“是的。” “正好我们做好了晚饭，你留下来一起吃。”赵疏莲邀请。 任霁瞥了眼云漾，同意了：“好。” “爸、妈，你们过来，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云漾小脸还有点泛红，声音已经恢复了清淡。 “我们哪没提前跟你说了？我们明明在家庭群里你跟你说了的。”云贤扬瞪眼：“你是不是又把家庭群静音了？” 云漾：“……” 还真是…… 上次她被网暴人肉时，她把相亲相爱一家人这个家庭群移除了消息免打扰的。 后来，事情过去了，她嫌群里太吵了，总会在她敲代码时连响好几声、一下子进来很多条消息，她就又把这个群设置成消息免打扰了。 早知道云贤扬他们会过来，她就不会纵容任霁了…… 比起几个大人的假装表面淡定，云酌可完全淡定不了。 他一直以为，他姐上次说她和任霁在一起了，是在帮他圆谎！ 他哪里会想到，他姐真的和任霁在一起了！还当着他们的面做那种羞羞的事！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亲姐吗？ 云酌觉得好震惊，三观都被颠覆了，同时还觉得很心酸。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姐这颗优质白菜真的被任霁拱了！！ 他们围着餐桌坐下，开始吃晚餐。 云贤扬和赵疏莲震惊过后，心情特别的好。 虽然撞见了女儿和男朋友那啥有点尴尬，但是这反而证明了女儿和男朋友的感情好啊！都等不了进屋了。 一想到以前那么清冷只对人工智能感兴趣的女儿，如今也能谈起了甜甜的恋爱，变得更鲜活、更有人情味了些，云贤扬和赵疏莲哪能不高兴了。 “这次不知道任教授也在，做的都是欢欢爱吃的菜。下次欢欢带任教授去我们家，我多做些任教授爱吃的菜。”赵疏莲道。 “欢欢爱吃的菜，我也很爱吃，伯母您不用太费心。”任霁十分有涵养地说完，给云漾夹了块排骨。 云酌在对面看得直咬牙，他也起身给云漾夹菜。 “姐，这是你爱吃的干锅千页豆腐，很好吃哦！”云酌给云漾的碗里夹了几块干锅千页豆腐。 “这是你爱吃的蒜蓉粉丝龙利鱼，也很好吃哦！”云酌又给云漾的碗里夹了几块龙利鱼。 “这个肉沫茄子也特别好吃，也是姐你爱吃的，你多吃点。”云酌又又给云漾的碗里夹了几块肉沫茄子。 云漾小小的碗里已经被他夹的菜堆得满满的了。 “好了，别夹了，够了，你自己也多吃点。”云漾道。 “好！”云酌这才满意地坐回了座位，挑衅地掠了眼任霁。 任霁：“……” 云酌这点小心思，全被云贤扬看出来了。 云贤扬有点恼火。 人家小情侣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他云酌在这插什么手！ 云贤扬轻拍了下云酌的脑袋瓜子：“吃你自己的！你看你，饭才吃了几口？你姐有任教授照顾，不用你操心。你赶紧把你自己的饭吃完！别又想着不吃饭，回去了偷吃零食！” 云酌委屈。 但想到任霁之前帮他的种种，云酌只能埋着脑袋扒饭了。 吃完了饭，云漾叫来o1收拾。 云贤扬和赵疏莲很识趣的没有多待，给足小情侣单独相处的空间。 “我们先回去了啊！欢欢改天带任教授去我们家吃饭。”云贤扬笑呵呵的。 “嗯。”云漾淡淡的。 云贤扬和赵疏莲把还不想走的云酌也给拉走了。 门关上后，屋子里终于只剩他们俩了。 任霁和云漾都或轻或重的长吁了口气。 “都怪你。”云漾用眼神控诉任霁。 任霁虽然觉得心虚，也觉得发生如此尴尬的事都是因为他，但他揽住了云漾的腰，佯装不懂地问：“都怪我什么？” 云漾推了他几下，但推不开。 “你不尴尬吗？”云漾晶亮的鹿眸瞅着他。 “尴尬。”任霁坦白：“不过，换种思路想，这样你父母就知道我们多恩爱了。” “你真会自我安慰啊。”云漾不冷不热的嘲讽了句。 “好了，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再做这种事了，好吗？”任霁宠溺的抱紧了她。 云漾面无表情。 其实她没生气，也没有怪任霁。 这事如果真要追究起来是谁的错，她和任霁都有错。毕竟她纵容了他。 而且情侣间卿卿我我的本就正常，被人撞见了就要追究个对错出来，也太没意思了。 她之所以要说都怪任霁，大概是……撒娇？ 这个词刚在云漾脑海里闪过，她微微讶异地蹙了蹙眉。 她好像从没对父母之外的人撒过娇，而她竟然自然而然的就对任霁撒娇了…… 任霁见她蹙了蹙眉，还以为她还在生气。 他放低了声音哄她：“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云漾顺着台阶下：“嗯，不生气了。” 任霁扬唇笑：“那就再亲一个。” 语罢，他就捧着云漾的脸，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下。 云漾：“……” …… 任霁又和云漾腻歪了一会，就回家了。 他站在电梯里，这才有空拿出手机翻了翻未读信息。 全是近一个小时前，云酌发给他的。 【乐乐：任老师，你真和我姐在一起了？你什么时候和我姐在一起的？为什么我都没听你提起过？】 【乐乐：上次我姐帮我圆谎说她和你在交往，你们那时候在一起吗？】 【乐乐：你们不会是从那时候开始交往的？】 任霁点开键盘，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地敲出回复。 【rj：是的，从那时候开始交往的】 云酌躲在房间一边偷吃零食，一边焦灼不安地盯着他和任霁的聊天界面，等着任霁的微信。 见任霁终于回复他了，他拿起手机就看到了这行字，顿时犹如五雷轰顶。 从那时候开始交往的…… 从那时候开始交往的！！！ 他有一种，好像是他促成了他姐和任霁交往的罪恶感…… 第200章 人为的凑巧 【乐乐：你真会趁虚而入！】 云酌连发了两个“鄙视”的表情包过去。 【rj：我和你姐是两情相悦，终成情侣】 云酌连发了一排的“呕吐”表情过去。 【乐乐：你刚才一直没回我信息，是不是和我姐在一起？】 【rj：对的，聪明】 【乐乐：你为什么在我姐家待到这么晚？！】 【rj：两情相悦的情侣待到这么晚，你说在做什么】 云酌小脸涨得通红，都快气炸了。 他也是大人了，在电视上小说里都看到过情侣待在一起会做什么，先前还亲眼撞见过呢。 任霁居然恬不知耻的就对他这个小孩子说了出来，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这次，云酌发了一排的刀和炸弹过去。 任霁无动于衷。 他可什么都没说。 云酌这么恼火，全是被他自己的脑补气的。 云酌气归气，但是从种种事情表明，任霁人并不差。 那些外在的长得高大帅气就不说了，学历高、智商高，更重要的是，人品不错。连对他这个小孩子，都说话算话，十分的信守承诺。 更更重要的是，他姐喜欢…… 【乐乐：任老师，虽然我对你不是很满意，但是看在你人品勉强过关、我姐又喜欢你的份上，我勉强同意你和我姐在一起了】 【乐乐：但是，如果你敢对我姐不好，让我姐伤心难过了，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乐乐：（一排刀）】 任霁瞧着云酌发过来的信息，嘴角欣慰的往上翘了翘。 【rj：我不会对你姐不好，也不会让你姐伤心难过的】 【rj：我会爱她一辈子，呵护她一辈子的】 云酌对任霁的表态还算满意。 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嘟囔了一句：“肉麻。” …… 很快到了任霁和云漾一起去天山的日子。 他们打算先从映城坐飞机飞到洪腊的上级市，然后再转绿皮火车去洪腊，最后开车去天山。 任霁第一次跟着云漾去洪腊的上级市时，之所以坐的高铁，是因为云漾当时时间充足，并且她想通过那样的方式好好的纪念顾孝。 这次他们去天山的目的不一样，而且假期有限，时间不像上次那么充裕。 任霁去机场和云漾汇合前，先去了一趟任历的公司。 他有事情得和任历强调清楚。 他向任历公司的前台报了他的名字，让任历下来找他，然后他就在一楼的会客区等他了。 任历从助理那得知任霁在一楼等他时，喜出望外。 莫非任霁想清楚了，才会来公司找他？ 任历当即把开到一半的会议暂停了，下楼去见任霁。 他下到一楼，看到坐在会客区的任霁时，喜笑颜开。 真的是任霁！ 他真的想通了，来找他了！ 任历大步过去，十分和善地道：“你坐在这干嘛？上楼去啊。” 任霁见他来了，懒冷地站起了身：“有些话，我说完就走。” 任历瞧见任霁冷漠中带着嫌恶的神情，就知道他想错了，任霁来找他不是因为任霁想通了。 任历敛了敛脸上的笑：“什么话？” “别再去找我的女朋友，别再找我身边的任何人，我既不会原谅你也不想看到你，更不会来你的公司和你一起做事的。”任霁的声音如沁在冰水里那般冷。 “这些话我说过很多遍了，我自己都说烦了。你不要装听不懂的骚扰我身边的人，也不用跟我身边的人卖惨，企图笼络他们。你也见识过了，我女朋友是十分的明事理的。你现在变成任何样子，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任霁冷懒地说完。 任历气得脸色从白到青，又从青到白。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助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任历，拍着任历的后背给他顺气。 助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任霁道：“少爷，任总得了绝症，能活多久都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在他是你亲生父亲的份上，说话稍微委婉点？” “他或许对你有恩，但是……”任霁凉凉地斜视助理：“在我六岁的时候，他也没看在是我亲生父亲的份上，就抚养我。我没把话说得够难听，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 任霁黑眸平静又压迫的转向咳个不停的任历：“难怪这么急的又想认回我，原来是得了绝症？” 任霁重重的冷笑了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任历被他的态度和最后一句话给气到了。 任霁就差说出“祝你早日归西”这种话了！ 这个逆子！这个孽障！！都是被何青虹养成这样的！！ 任历怒火攻心，突然咳出了一大滩血，晕厥了过去。 …… 任霁赶到机场时，云漾已经在机场等他了。 “你怎么这么慢。”云漾清淡地问他。 离他们约定的时间，都快过去半小时了。 “抱歉，路上堵车，等很久了。”任霁略歉意地道。 “没等很久，就是怕你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别自己吓自己了。”任霁眉目柔和了些：“去办理登机。” “好。” 飞机到了洪腊的上级市时，已经是下午了。 考虑到明天一早要坐绿皮火车去洪腊，他们还是选了离火车站近的酒店入住，就是他们上次入住的那家酒店。 他们俩手牵手地进了酒店。 任霁道：“办理入住。” 前台瞄了瞄他们十指相扣的手，问：“一间房吗？” 任霁看向了云漾。 云漾开口：“两间房。” “两间相邻的房。”任霁补充道。 说完，他还对云漾微挑了挑眉，懒笑了下。 云漾没搭理他。 前台给他们开了两间相邻的房，他们拿着房卡坐电梯上楼。 云漾忽然想到：“上次来洪腊，在这家酒店，你也住我隔壁是？” “对。” “是不是你让前台特地开的我隔壁的房间？”云漾怀疑地瞅着任霁。 任霁在她的额头上宠溺的轻弹了下：“是的，我女朋友就是聪明。” 云漾冷笑。 她可真迟钝，现在才反应过来。 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任霁两次开酒店房间偏偏都正好开在了她隔壁。 只有可能是人为的凑巧啊。 第201章 不用躲躲藏藏 “你让他们给你开我隔壁的房间，他们就给你开了？”云漾问。 “嗯。” 云漾凝眉：“这酒店的安全性不行，一点都没有要保护客人隐私的意识。万一你是坏人，他们把你的房间开在了我隔壁，我出了事，酒店是不是也有责任？” “是的。”任霁颔首：“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这家酒店的安全性不行。” 云漾有点无语：“别人让你如愿以偿的在我隔壁开了房间，你到头来还说别人安全性不行。” “一码归一码。”任霁笑意绵长：“或许他们看我们俩很有夫妻相，才会毫无防备的给我开了你隔壁的房间的。” 云漾：“……” 她又不想理他了。 任霁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亲了下。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俩人随便点了些外卖吃，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俩人就退了房，在旁边的小吃摊吃了早点，就去赶火车了。 火车上的人不多。 任霁和云漾坐在座位上，各自忙着自己的，偶尔交谈几句。 任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递给云漾。 云漾看到保鲜盒里放着的洗干净的圣女果和葡萄，诧异地问任霁：“你什么时候买的水果？” “昨天和你吃完外卖后，出去买的。” 云漾记得，昨天任霁和她在她的房间里吃完外卖后，任霁就说他回房了。 她还以为他真回房了，原来是出去买水果了。 云漾不由的在心里感慨：任霁真贴心，比o1贴心多了。 如果任霁知道，他女朋友把他一个大活人和机器人比较，心情估计十分复杂。 云漾吃着水果，突然想到：“上次去洪腊，你也洗好了水果，还说你买多了。” 云漾怀疑地瞅他：“你真买多了？” 任霁唇角上翘：“当然不是。” 云漾：“……” “那上次你做的便当，也不是做多了？” 任霁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嗯，不是。” 云漾：“……” “你真有心机。”云漾总结了一句。 “不有心机，哪能追到你。”任霁大言不惭的。 他从背包里拿出保温饭盒：“我这次也做了便当，双人份的。” 接着，他还故意像模像样地感叹了一句：“我这次终于不用躲躲藏藏的说我是做多了。” 云漾惊讶地眨眼：“你昨天除了买水果，还买了菜？” “嗯。” 云漾摸了摸还带着余热的保温饭盒：“你又是一早起来找酒店借厨房做的？” “嗯。” 他们的火车是早上八点二十的。他们退房时是七点半。 也就是说，任霁至少是六点半起床做的便当。 云漾心里暖暖的，感动的同时还有些心疼。 任霁端详她的神情，拇指蹭了蹭她的脸，打趣道：“你怎么一脸心疼的样子啊？上次我也是很早爬起来给你做的便当，也没见你这么触动。” “上次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要这么共情做什么。” 任霁被她的大实话给逗笑了。 他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下：“就喜欢你这么诚实。吃，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就喜欢下厨给你吃。” “嗯。”云漾快速的在他脸上也亲了下，抱起保温饭盒吃了起来。 任霁微讶地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黑眸如银河般璀璨、柔和。 火车到洪腊时，已是下午两三点了。 他们依旧在上次的酒店入住的，依旧开了两间相邻的房。 他们提前先去租了辆车，方便明天一早就开车去天山。 租完车，任霁问云漾：“都来洪腊了，要不要买花献给烈士陵园？” 自从云漾和他说清楚顾孝的事后，他对这个从未谋面过的男人反而尊敬多过了吃醋。 他也十分能理解云漾每年都要纪念顾孝的心情了。 就是因为这些人的英勇付出，岁月才能如此静好。 也许顾孝曾经真的喜欢过云漾，但云漾对顾孝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最终也是自己和云漾走到了一起，他又何必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好。”云漾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她也正有这个打算。 他们去的是云漾每次都会光顾的那家花店。 花店的小姐姐对云漾的印象太深刻了，云漾一进来，她就认出她了。 “这次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吗？”小姐姐温柔地笑道：“你男朋友真帅，你们俩真般配。” 云漾淡笑了下：“谢谢。” “这次也是订菊花献给烈士陵园墓吗？”小姐姐问。 “是的。”云漾道。 “你稍等下，我打电话确认下烈士陵园现在有多少座墓。”小姐姐道。 “好。” 没一会，小姐姐挂了电话对云漾和任霁道：“还好墓没有增加，仍然是359座。” 云漾也笑了：“那就订359束菊花。” “好的。” 订完菊花，云漾和任霁回到了车上。 “明天去天山，我们要不要给孩子们买点什么带去？”云漾问。 任霁也有这个打算，只是他还在犹豫买什么好。 “现在入冬了，天山里要比这里冷不少，我上次就想给孩子们买棉衣了，但是不知道尺码。我问下谢老师，这次就给孩子们买棉衣。”任霁道。 云漾点头：“好。” 任霁打通了谢运闲的电话。 谢运闲听到任霁要给孩子们买棉衣，很感动但又过意不去。 “我很想说不需要，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任霁，我替那些孩子谢谢你，真的十分感谢。”谢运闲不好意思又诚意满满的道谢。 “我并不是每年都给孩子们买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你一会把件数、尺码发到我手机上，我一会买了，明天带去天山。”任霁道。 “你明天来天山？”谢运闲愣了愣：“你现在在洪腊？” “是的。” “你怎么又来洪腊了？”谢运闲分外惊讶。 离上次天山出事，任霁来天山，还三个月都没到。 要知道，任霁对天山是有心理阴影的，他讨厌天山讨厌到二十多年没来过了，今年却来得如此频繁。 “有点事，”任霁现在提起天山，心情能平和多了：“明天我和云漾一起过去。” 第202章 日子长得很 “云漾？”谢运闲好像猜到了什么，语带笑意：“你们俩单独一起过来的？” “嗯。” 谢运闲语气里的笑意更明显了：“看来是有好事啊！明天见面再细说。” 谢运闲这会也有其他的事要忙。 任霁挂了谢运闲的电话没多久，谢运闲就把需要的数量和尺码发过来了。 任霁和云漾就近找了两家服装店，把需要的棉衣都买齐了，塞满了后备箱和后座。 这一通折腾下来，晚上六点都过了。 “饿了吗？想吃什么？”任霁问云漾。 “随便吃点什么。” “在外面吃还是打包回酒店？”任霁又问。 “打包回酒店。”云漾道。 一早起来赶火车，下午到了后就一直在外折腾，现在挺累的了，只想能早点躺着就早点躺着。 “行，我们打包回酒店吃。”任霁顿了顿：“你想吃饺子吗？” “饺子？” “嗯，你上次来洪腊，一个人去的那家饺子馆，我想尝尝。” 云漾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任霁说的是哪家饺子馆。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家饺子馆？你一直在跟着我？”云漾眯了眯眼。 任霁觉得事到如今，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要是想隐瞒就不会这样说了。 “嗯。”任霁眼角还带着点笑意，承认了。 云漾：“……” 云漾被任霁的厚脸皮给噎住了。 “你当时跟着我干嘛？” “我对洪腊不熟，没地可去，只能跟着你了。”任霁的语气还怪委屈的。 云漾：“……” 云漾再次被任霁的厚脸皮给噎住了。 “吃不吃饺子？”任霁双手揽住云漾的腰，带着几分撒娇问。 “你怎么突然想吃饺子了？”云漾道。 她总觉得，任霁要去她上次去过的那家饺子馆，不单单是想吃饺子这么简单。 果然，任霁道：“想试试你吃过的店。” “那家店是不是你和顾孝去过的，你才会特地去那家店吃饺子？”任霁问她。 云漾看着他。 任霁也挺聪明的，一猜就中。 “是的。”云漾没有隐瞒：“你怎么知道的？” 任霁懒笑：“你上次来洪腊就是为了纪念顾孝，所以我猜你去过的店应该都是他或者你们一起曾去过的。” “确实是这样，”云漾道：“你也挺聪明的嘛。” 任霁轻刮了下她的鼻梁：“不聪明能被你看中，成为你的男朋友么。” 云漾抬了抬下巴。 这倒是的。 “吃不吃饺子？”任霁再次微微撒娇：“你要是不同意我吃，我会吃醋你是不是不想第三人插入你和顾孝共同的回忆。” 云漾：“……” 听听，这是什么话。 “你是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云漾清淡地问。 任霁：“……” “吃，当然同意你吃了，不仅你吃，我也要吃。” “好。”任霁笑逐颜开。 他们开车去饺子馆，打包了三份饺子，回了酒店。 和昨天一样，饺子在云漾的房间吃的。 吃完饺子，任霁没有急着走，而是抱着云漾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酒店的电视收到的台有限，调来调去也没什么好看的。 于是任霁把电视调到了一档美食节目，就和云漾各自玩起了手机，偶尔瞟一眼电视。 这样温馨又舒适的时刻总是过得很快。 一转眼，晚上十点都过了。 云漾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从后面抱住她的任霁：“十点了，你该回房洗澡休息了，明天七点就要出发了。” 任霁嘴上回答着“嗯”，抱着云漾的手臂却一点都没松，视线仍在手中手机的屏幕上。 又过了十几分钟，云漾见任霁还没有要回房的意思，侧身催他：“快去洗澡休息。” “好。”任霁嘴上这么说着，空闲的手臂却把云漾更紧的往怀里抱了抱。 云漾瞅着他，见他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往前凑了凑：“你是不是想在我这睡？” 任霁目光从手机上的论文移开，转到她脸上。 虽然他一直没动，是因为他太贪恋现在的时刻了，觉得太温馨太舒适了，就想俩人一直在沙发上这样窝下去。 但是要说他没有一丁点想和云漾同睡的念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她可是他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嗯。”任霁顺势承认了。 “你想一个人睡沙发，还是想和我一起睡床？” 任霁有点想笑，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是他平时表现得太单纯，让她误以为他真的很单纯吗？ 任霁也往前凑了凑，就差和云漾脸贴脸了。 他的唇滑过云漾的耳朵，用气音暧昧道：“你说呢？我是正常的男人。” 那湿滑温软的东西滑过她的耳朵时，云漾一个激灵，一股异样的电流在她全身流窜，直冲她的天灵盖。 她脸颊发红发烫到不正常。 任霁目光锁在她的脸上，观察她的反应。 俩人靠得很近，呼吸纠缠，睡衣相贴，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在上升。 云漾咬唇垂眼，睫毛止不住的微颤。 思考良久后，她抬眼迎视任霁墨色浓稠的眼眸：“我感觉有点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她的回答，任霁并不意外。 他们才刚确认关系没多久，连一个月都没到。现在就发生那种事，对云漾来说，她肯定会觉得快了。 “我知道。”任霁微微笑：“我刚才逗你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日子长得很，我们不必这么急。” 云漾小脸还是红得跟苹果一样。 听到任霁这么说，她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嗯。” 任霁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去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 “好。” 云漾在任霁起身时，猝不及防地直起了上半身，抱住了任霁，在他唇上长长地吻了一下。 然后，她若如其事地站起身，带着点落荒而逃的迹象一边往浴室走一边道：“我去洗澡了，你也赶紧回房洗澡休息。”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了。 任霁在原地傻愣了好一会，唇上残留的触感还清晰到直瘙他的心。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无声地笑了。 他女朋友太可爱太会给人惊喜了！ 第203章 别让他心疼 …… 任霁和云漾第二天一早开车出发去了天山。 到天山的鹏星小学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出发时还干干净净的车，到了天山时，车身上已全是泥泞了。 谢运闲知道他们今天会到后，早早的就在校园里等他们了。 任霁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牵着云漾下了车，才朝谢运闲走去。 谢运闲目光落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清瘦的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 “你们俩在一起了。”虽然答案很明显了，但谢运闲还是想听他们俩亲口承认下。 “是的。”任霁把云漾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们俩在一起了。” 云漾抿唇笑了。 “你算是得偿所愿了啊。”谢运闲笑着对任霁道：“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你对云漾不是一般的有兴趣。” 任霁脸上浮起懒淡的笑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谢运闲的话。 “你俩这次打算待多久？”谢运闲问。 “我们顶多只能待三天，就得回去上班了。”任霁道。 谢运闲颔首，表示明白。 “我从你昨天那通电话里就猜到你们俩应该是在一起了，所以我只准备了一间房，可以？”谢运闲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们。 任霁微怔，转眸看向了云漾。 云漾也抬眼看了眼他。 “没有隔得比较近的两间房吗？”云漾问谢运闲。 “上次你们住的房都是村民匀出来的，真没有几间可用的空房。其他的空房，要不就是很破旧、漏风又漏雨的，要不就是很久没人住过，阴暗又潮湿。” 云漾沉默了。 要是没有其他房，她只能和任霁同睡一张床了。 瞧着云漾毫无笑意的神情，谢运闲演不下去了。 他笑出了声：“你们不用担心，虽然只有一间房，但是是上下铺。我虽然猜到你们俩在一起了，但不会乱来的，免得弄巧成拙了是不是。” 任霁：“……” 能一开始就说清楚，别让他暗自白开心一场么。 云漾松了口气：“上下铺可以，上下铺没问题。” 任霁：“……” 他能觉得不可以、有问题么。 谢运闲瞅着任霁的样子，把他脸上藏着的失望尽收眼底，笑而不语。 “你们一早起来赶路饿了。走，去我那吃饭，我给你们准备了饭菜。” 云漾和任霁跟着谢运闲去了他那。 谢运闲炒了三道菜，怕他们到时菜都凉了，他把菜都温在锅里。 三道菜都是素菜，只有一点点肉片。 “没多少肉了，你们将就下哈。”谢运闲不好意思地道。 任霁知道，要不是他和云漾来这，谢运闲每餐会吃的更简单、更素。 “没关系的。”任霁道。 云漾跟着点了点头。 菜虽然很简便，但是他们饿了，吃得还是挺香的。 吃到一半，屋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欢乐的声音。 “云老师——云老师——是不是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雀跃地喊。 没多时，吴刻小脸红彤彤的出现在了门口。 他听到消息说，任老师和云老师来了。他一路狂奔过来的，现在还直喘着气。 见到屋里的云漾，吴刻黑葡萄般的双眼登时亮晶晶的。 “云老师！”吴刻高喊一声，蹬蹬蹬地跑到了云漾面前。 “吴刻！好久不见。”云漾的鹿眸意外地瞠大了些，温柔地道。 “云老师，我想死你了！我昨晚做梦都梦到你了，你今天就来了！”吴刻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是吗，这么巧。”云漾弯了弯唇。 吴刻点头如捣蒜：“是的！就是这么巧！肯定是我和云老师你有感应！” 云漾哑然失笑。 任霁：“……” 感应？呵呵。 你和我女朋友有感应，我这个正牌男朋友的位置在哪了？ 任霁虽然心里知道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是他看到云漾对吴刻笑得这么甜，免不了的就想吃醋。 “云老师，这个送你！”吴刻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小手拿到了前面，他把手里握着的野花伸到了云漾面前。 野花估计是他跑来的途中现摘的，有的野花的根部还沾着点泥土。 云漾见到吴刻又送她野花了，笑得更灿烂了。 “谢谢。”云漾接过。 吴刻的小脸越发的红了，期待地问：“云老师，你这次要待多久啊？” “三天，后天走。” “这么快吗？”吴刻瘪起了脸，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老师得回去上班。”云漾温柔解释。 “哦。”吴刻闷闷不乐的。 “吴刻——吴刻——”屋外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吴识一面喊着吴刻的名字，一面找了进来：“吴刻，你是不是在……” “任老师！云老师！”吴识看到任霁和云漾，眼睛都发光了：“谢老师说你们今天会来，你们已经到了。” “是啊，吴识。”任霁和云漾纷纷和她打招呼。 吴识去拉吴刻：“该回去上课了。” 吴刻不太想走，怕他一走，云老师就不见了。他恋恋不舍地瞅着云漾。 “吴刻！你再不回去上课，老师们就要生气了！”吴识小声斥责他。 吴刻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吴识走。 “任老师、云老师，你们改天去我家吃饭啊。”吴识道。 吴刻在一旁直点头。 任霁和云漾很清楚，以吴识他们家的条件，他们俩去了只会让吴奶奶破费。 “不用了，老师们有吃的，很快就会回去了。”任霁懒笑了下：“你俩快回去上课，别迟到了。” 吴识点点头，拉着吴刻跑了。 “他们俩是不是恢复的很好了？”云漾问谢运闲：“比上次话多了不少。” “是啊！多亏了韩医生，他们俩恢复得差不多了。”谢运闲笑道。 吃完饭，云漾要和任霁一起收拾碗筷，任霁让她去外面晒太阳休息，他来就好。 谢运闲在旁边看着直笑：“云漾，你去外面晒太阳，这点事情任霁一个人就能搞定了，你别让他心疼你了。” 云漾放下手里的碗筷，无奈地顺从了：“那我去外面了。” “好，好好休息下。”任霁怜爱地看她。 云漾去外面晒太阳了，谢运闲和任霁一起收拾。 “那件事，你告诉她了吗？”谢运闲低声问。 第204章 不好的事 任霁本来说他一个人收拾就好了，让谢运闲别管。 但谢运闲执意要和他一起收拾，任霁便由着他了。 听到谢运闲的问题，任霁神色懒淡。 “没有，这次来天山，就是为了告诉她的。” 谢运闲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不再多说什么。 很快收拾完，任霁和云漾跟着谢运闲去了学校，把买来的棉衣分给了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抱着棉衣分外开心的笑脸，他们俩也打从心底跟着高兴。 今天奔波了一天了，谢运闲没让他们俩上课，让他们俩先回屋休息去了。 云漾和任霁回到谢运闲给他俩准备的屋子。 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陋，时不时的有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 云漾和任霁铺好上下铺的床。 “你睡上铺，上铺虽然上下有点麻烦，但更安全。”任霁道。 云漾：“好。” 他们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屋子里没有阳光照进来，总感觉凉飕飕的，好阴冷。于是俩人去了外面。 此时太阳西斜，渐渐的要落山了。 即便如此，他们站了会就觉得身上要暖和多了。 任霁干脆拉着云漾坐在门槛上，一边欣赏落日，一边聊起了天。 “我们第一次一起来天山，我问你是不是在资助天山的孩子们，你说不是，是顺便给他们买了些东西。但我听谢老师说，你一直有在给他钱，让他给孩子们买东西，或者你自己给孩子们买了东西寄过来。”云漾望着他问：“你当时为什么要否认？做善事不想留名吗？” “你什么时候听谢老师说的？”任霁黑眸转向她。 他怎么都不知道。 “上次天山出事的时候，我们都在这，我就问过谢老师了。我问谢老师你是不是经常在资助天山的孩子们，谢老师承认了。”云漾道。 “我确实不认为我在资助那群孩子，我只是想给谢老师钱，想帮他分担。”任霁轻声开口。 云漾不太理解地瞅着他。 任霁握住她的手，心想是时候告诉她一切了。 他带她来这的目的，也是此。 “我给那群孩子买任何东西，都不是出自我想帮助他们这样的善心。我只是想感激谢老师。他在天山二十多年，工资十分微薄。他把他的大部分工资，都用来给孩子们买东西、改善他们的生活了，虽然效果微乎其微。我想的是，我要是给孩子们买东西了，谢老师就能少花点自己的钱，或者是把这笔钱花在他自己身上。所以，我才会那样否认的。”任霁道。 云漾这下明白了。 她认真地道：“就算如此，你也是一个十分善良有爱心的人，大部分人都做不到你这样。” 任霁懒笑摇头：“不是。我并不善良，也没有爱心。我通过那种方式感激谢老师，是有私心的。” 迎着云漾疑惑的目光，任霁接着道：“谢老师是我的救命恩人，小时候我在这里，在天山，被他救过一命。” 云漾眉眼染上几分讶然。 她隐隐猜到，谢运闲可能和任霁小时候在天山发生的不好的事有关系。 “我之前跟你提过，我父母在我六岁的时候离了婚，我跟了我妈妈。他们离婚的导火线，源自我四岁时发生的一件事。”任霁默了几秒：“我四岁时被绑架过。” 云漾再次讶然的微瞠大了眼。 任霁继续道：“绑架我的人，是我爸房地产项目上的一个工人。我爸拖欠工人的工资，找各种理由不给，工人们联合起来讨伐他也没用，他死皮赖脸的就是不给。绑架我的那个工人，有吸-=drug史，瘾发作，迷了心智，便想到了绑架我威胁我爸给钱这个极端的法子。 “他是洪腊人，把我绑架后，他把我带去了洪腊。他看到新闻报纸上，我家在四处找我的消息，心里害怕，就把我带来了天山，关在了一个屋子里，用铁链锁住了我的手和脚。” 任霁说到这，想起当时暗无天地，仿佛地狱般的囚禁日子，手脚颤抖了下。 “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一条狗，那条狗就负责看守我、恐吓我。那间屋子只有一个窗户，窗户还被木条封上了，只能透出一丁点光。屋子里整天都是黑黑的，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我曾经试着去挣脱手链和脚链，除了把手腕脚腕弄得全是伤，那条狗还总冲我狂叫。 “每次那条狗一叫，那个工人就会冲进来打我，让我安分点。那个工人一天会给我两次吃的，他会把门打开一点点，直接把吃的扔进来或推进来。因为给的吃的有限，有时候我还得跟狗抢吃的，因此被狗咬过。”任霁苦笑了一下。 云漾却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这是什么惨无人道的生活。简直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 难怪任霁会如此怕狗，会有幽闭症了。 云漾反握住了任霁的手。 任霁看着被她握住的手，对她淡笑了下，接着道：“我感觉我像被关了快一个月，但其实才四天而已。当时谢老师正好在天山支教，他在村子里探访学生的家长时，发现了这里，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屋子里有股不太正常的怪味。” 云漾知道任霁所说的怪味是什么。 人和狗关在一起，人还被锁住了手和脚，吃喝拉撒都只能在那，没有怪味才不正常。 “我当时听到脚步声，就大喊’救命’。我以为我喊得挺大声的，但后来听谢老师说，他根本没听清，只听到细微的有人在叫的声音。不过因为我一喊，狗就叫了起来，谢老师听到了狗叫声，以为屋子里是干非法事情的场所，就拿石头把窗户上的木条砸了。他说他当时透过窗户看到我的时候，心里的震惊完全没法形容。然后，他就报了警。” 任霁缓了口气：“我能被谢老师救下来，其实也是运气。据说，那个工人把我带到天山后，自以为这里又偏又荒，我父母应该查不到这里来，才给我爸打了电话，告诉了我爸我在他手上，让我爸拿钱给他。那个工人可能觉得绑架我太不容易了，不多要点钱他太亏了，他要了三十万。” 第205章 废人 云漾知道，三十万在现在听来或许没多少钱，但是在二十多年前，一万元至少相当于现在的十万，那时候的三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任霁继续道：“他还威胁我爸不准报警，我爸要是报了警，他就杀了我和我同归于尽。不过我爸挂了他的电话就报了警。但是警察定位到绑匪花了点时间，一直到谢老师报警，警察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我才获救。” “当时的天山比现在更荒，没有座机，没有电话。那个工人要通过电话联系我爸，只能坐车去洪腊。当时去洪腊的路，比现在的更不好走，得要七八个小时，基本上大半天时间都得花在路上。就是因为在路上太费时，才给谢老师救下我的时间。” 云漾默然。 确实是这样，如果谢老师救任霁的时候绑匪恰好回来了，以绑匪亡命之徒的架势，也许连谢老师都会有生命危险了，事情的发展可能完全就是另一个走向了。 云漾以为，事情到这里勉强算是圆满的结局了。然而，接下来任霁所说的事再次震惊到了她。 “谢老师把我带回了他住的地方，让我洗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还给了我几个馒头，就带我去了洪腊。他都不敢让我一直待在村子里等警察从洪腊赶来，毕竟他不知道村子里还有没有关押我的同伙。 “我们一路上跟做贼似的，转了好几趟顺风车，才到的洪腊。我们到洪腊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因为惊吓过度，警察问我什么我都不知道，连我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家在哪里，我都被吓得忘记了。 “我在警局待了一天一夜，警察才确认我就是被绑架勒索的那个孩子，我的父母也从映城赶了过来。我妈看到我，当时抱着我就哭，我爸没太大反应。他怪我为什么警察问我叫什么、家在哪我都回答不上来，让他和我妈白白的多担心了我两天。” 云漾愕然。 这是亲生父亲会说的话吗？ 不关心孩子的心理状态，反而还责怪起孩子了？ 任霁望向远方的落日，嗓音平静又悠远：“也许对于一则社会新闻来说，我被绑这个新闻算是圆满落幕了。但是这件事对我家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我爸把我被绑的原因都怪到了我妈头上，责怪我妈没有看好我，全然不提，真要追究我被绑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拖欠了工人的工资。也许在他看来，他这么有钱，事业正风风火火的，就算他不拖欠工人的工资，也会有看不惯他的人通过绑架我威胁他。” “你当时是怎么被绑的？”云漾轻声问。 “那天我吵着要去游乐园玩，我妈正好身体不舒服，便让保姆带我去了，她自己在家休息。游乐园人太多，保姆也没有时时都盯着我。我跑远了，然后就遇到了绑匪。他说他是我爸的朋友，还报出了我爸的大哥大号码，我信了，就跟着他走了。”任霁垂了垂眼。 “那时候你才四岁，小孩子的防备心能有多强，你不用自责。”云漾捏了下他的手。 任霁勉强牵了牵唇：“我爸说都是我和我妈的错。他怪我蠢，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一点判断力都没有，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了。他怪我妈生病了是多大的事，为什么不陪着我去游乐园。她当时要是陪我去游乐园，我就不会被绑了。 “我妈对这件事确实很自责，也觉得责任都在她。以至于之后的一两年，我妈一发现我不在她视线范围里了，她就特别的恐慌。长时间下来，她都快精神失常了。我爸一点都不体谅我妈，还经常用这事言语打压、羞辱我妈。 “他对我也没好到哪去。我被绑回来后，不敢关灯睡觉，睡眠质量很不好，还经常梦到被绑时候的事，尖叫着吓醒。我爸不仅不安慰我，还说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这点事都扛不住。当时他的朋友有建议他带我去看下心理医生，以免我有应激性心理障碍。我爸当时跟他朋友说，如果我连这点事都承受不了，我以后怎么成大事。” 云漾：“……” 无语。 “两年后，我妈实在是受不了了，要和我爸离婚。为了顺利离婚，她愿意净身出户。我爸虽然并不是特别想离婚，但看在我妈一分钱都不要的份上，就同意了。我妈当时还以为我爸肯定会和她争夺我的抚养权，她都做好了我爸成功争夺我的抚养权、她每个月只能见我几面的心理准备。 “谁想到，我爸根本不要我，把我直接扔给了我妈，也不准备付抚养费。他觉得我已经废了，留着我也成不了大气候。我没被绑之前，顽皮又霸道，在他看来，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样子。而我被绑回来后，怕狗、怕这怕那的，整天胆颤心惊的，连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他觉得我是个废人了。既然是废人，他还留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找不到女人愿意跟他生孩子的了。”任霁缓缓说完。 云漾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她心头，让她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原以为绑架后被解救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哪知道之后等着他的，却是让他更窒息的事。 云漾现在完全理解，任霁为什么那么讨厌任历了。 任历甚至不配为人父、为人夫。 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任历从始自终就没有考虑过任霁的感受，只想着他自己的商业帝国、想着他自己的钱财。 陪着任霁沉默良久的云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会成为数学老师，也是因为谢老师吗？”云漾轻声问。 任霁颔首：“是的。正好我还算擅长数学，我就留校任教了。谢老师对我的救命之恩，是我如何报答也报答不完的。” “嗯。” 云漾抱住任霁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望着已经落下去大半的夕阳，在心里默默消化任霁刚才所说的一切。 半晌，她倏地抬起脑袋，郑重地直视任霁。 第206章 取暖 “你是善良又有爱心的人，谢老师也是善良又有爱心的人。不是所有的善意之举都应该是一样的。你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回馈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回馈这个社会。” 任霁凝视她郑重其事的样子，眼底泛起了细碎的笑意。 他知道云漾在安慰他，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他顺从地道：“嗯，我女朋友说我是，我就是。” 云漾弯唇笑了笑，又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望着落日。 …… 晚上，他们又在谢运闲那蹭了一顿晚饭。 知道谢运闲救过任霁的事后，云漾对谢运闲越发的尊敬了。 谢运闲也发现了云漾看他的眼神和白天很不一样了，眼里多了好多赞许的光芒。 谢运闲不解地问任霁：“你们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吗？” 任霁瞧了眼云漾，明白了，对谢运闲笑道：“我跟她说了你救我的事了。” “原来是这样。”谢运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你被绑那事，当时在天山村子里还挺轰动的。村民们后来才知道，村子里出了个吸那玩意的人，还绑架了孩子到村子里来。你被关的那个屋子，早就被村民推倒了，改种庄稼了。大概大家觉得无论是留着那间屋还是在这之上重新盖房子，都挺晦气的，还不如种点吃的得了。” “知道那件事的村民，要不就长大了，要不就变老了。长大了的，都出去外面打工了，没人愿意留在村子里。变老了的基本上都不会提那事了，顶多在小孩子不乖时，提几嘴吓唬吓唬孩子。”谢运闲感叹了声。 云漾若有所思。 曾经的事情渐渐被大家遗忘，但是对当事人的影响，却还一直继续着。 见气氛似乎被自己带的沉重了起来，谢运闲轻松地笑道：“快吃饭快吃饭，吃完饭了你俩赶紧回去休息，孩子们还等着你俩明天给他们上课呢。” 任霁和云漾纷纷笑着应下了：“好。” 吃完饭，俩人手牵手回了住的地方，轮流洗完澡，便睡下了。 这里洗澡的地方又逼仄、又潮湿、又漏风，俩人基本上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洗完躺下的，哪有时间想旖旎的事。 云漾躺在上铺，任霁躺在下铺，俩人都缩在被子里，脸上总能感到有凉风在吹过。 屋子里留了一盏破旧的台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云漾躺了一会，睡不着，感觉到下铺的任霁也在翻来覆去的，云漾道：“任霁，你也还没睡吗？” “嗯。”任霁望着床板：“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冷吗？” 云漾忽地在上铺探下了脑袋：“你冷吗？” 任霁侧身看她：“还好。你要是冷，我让谢老师再拿一床棉被过来？” “不用麻烦谢老师了。”云漾从上铺下来。 任霁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她却如同一条泥鳅似的，钻进了任霁的被窝，挤在了他怀里。 “我们挤一晚，挤挤就暖和了。”云漾眨巴着鹿眸瞅他。 任霁感受着贴在他身上的温香软玉，诧异又惊喜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你……你对我是不是太放心了？”任霁喉咙发涩。 “你说过了的，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会做什么的。而且，这里条件这么差、这么冷、床板这么硬，你还有心情想那种事？” 任霁：“……” 要是你想，我也是可以的…… 任霁伸长手臂把她揽得更紧了些：“睡。” 云漾的身上的确凉凉的，尤其是她的脚，跟冰块似的。 任霁用自己的腿夹住了云漾的脚，给她取暖。 云漾满足的往他的怀里蹭：“你身上好热，跟火似的。” 任霁：“……” 自己的女朋友在怀里，却不能做点什么，他能不热吗。 “正好给你取暖。”任霁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 云漾无声地弯了弯唇，索性把双手也放在了任霁的胸膛上取暖。 任霁：“……” 云漾一边取暖，一边瞅着闭着双眼的任霁。 “任霁。”云漾轻声唤他。 “嗯？”任霁睁眼，一垂眼，就撞入了她的鹿眸里。 俩人因为隔得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你之前说你经常会失眠，也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吗？”云漾问。 “嗯。” 云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以为怕狗和幽闭症已经是那件事遗留下来的全部了，没想到，任霁会失眠还是因为那件事。 “你找韩曜看病，也是因为那件事吗？” “嗯，”任霁坦白：“有时候失眠很严重，我就会找他看下。” “你现在有好一点吗？”云漾眼底浮起了几分心疼。 “反反复复。”任霁自嘲地笑了笑：“他要是不出现，我能越来越好。” 云漾知道，任霁说的“他”，指的是任历。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别被他影响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父亲，所以你做任何决定都不要有心理负担，你不欠他的，该失眠的是他。”云漾温声安慰。 她知道她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力量，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并不能缓解任霁的失眠症状。 但是她就是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 “我知道。”任霁扯了下唇，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睡，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嗯。”云漾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住他，闭上了眼。 这一晚，俩人都睡得格外香甜、格外沉。 …… 翌日，任霁和云漾都分别上了四节课，每人上午和下午都各上了两节。 上完一天的课后，任霁等云漾一起回去。 孩子们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们了，都格外想他们，围着他们不愿他们走。 见任霁和云漾双手牵在一起，有低年级的小女孩不解地问：“任老师，云老师，你们为什么要手拉手啊？你们要做好朋友吗？” 任霁和云漾不约而同地笑了。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有小朋友抢答了。 “他们不仅是好朋友，还是恋人。”稍高年级的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解释。 “恋人？恋人是什么？”小女孩不明白。 第207章 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嘛 “就是可以亲亲的关系。”小男孩神秘地眨眼。 “亲亲？我奶奶也会和我亲亲，我和奶奶是恋人吗？” “当然不是！”小男孩红了脸：“我说的亲亲，是男女朋友的亲亲，男人和女人的亲亲。” 小女孩还是不太懂：“吴刻亲过我的脸，算亲亲吗？我和他算是恋人吗？” 小男孩：“……” “不算。你们俩又不是男女朋友！”小男孩解释不下去了：“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的。 “还有，”小男孩板着脸生硬地道：“以后吴刻亲你的脸，你要严厉拒绝。男女有别的，不能随便让人对你做这种事的，除非你喜欢他。” 小女孩笑着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喜欢他。” 小男孩：“……” 小女孩跑到任霁和云漾面前，天真地仰起脑袋问：“任老师，云老师，你们是恋人吗？你们会亲亲吗？” 知道恋人和亲亲是什么意思的学生，都跟着起哄哄笑。 其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学生，见大家都笑了，他们也跟着笑了。 任霁和云漾同时怔愣了一下，互看了眼对方。 俩人的脸颊或耳朵都泛起了红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女孩的问题。 “任老师害羞了！云老师害羞了！嘻嘻嘻~”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剩下的学生都跟着起哄叫得欢、笑得也欢了。 “任老师，云老师，你们俩不用害羞，你俩特别般配！”有学生道。 “任老师，云老师，你们是不是快生宝宝了？”又有学生问。 任霁：“……” 云漾：“……” “他们都没结婚，哪能生宝宝。”有人怼了那个学生一句，扭头就问任霁和云漾：“任老师，云老师，你们是不是快结婚了？” “结婚就有喜糖吃了？任老师，云老师，你们快结婚啊！” 孩子们一听到有喜糖，都欢快地拍着手有节奏地嚷：“结婚！结婚！结婚……” 任霁：“……” 云漾：“……” 还是任霁抬手示意他们别嚷了。 “等老师真要结婚了，会给你们喜糖吃的。” 任霁懒淡的嗓音刚落，孩子们齐齐发出了兴高采烈的欢呼声。 “快回去吃饭，时间不早了。”任霁找了个借口，把孩子们都赶走了。 云漾看着他们如鸟兽般欢快散开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任霁一偏头，目光就抓到了她暗自松气的样子。 “被学生们催婚的压力很大。”任霁黑眸里都是促狭的笑意。 云漾清淡地瞥了眼他，懒得理他。 “任老师，云老师。”吴识留在了最后，没有走。 “怎么了？”云漾浅笑着问她。 “我奶奶说让你们去我家吃饭。她说多亏了你们，我和弟弟才能这么快好起来。你们难得来一趟，她一定要招待你们一顿。” 云漾和任霁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去。 他们怕去了，给吴奶奶增加负担。 “我奶奶菜都烧好了，你们要是不去，那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吴识道：“任老师，云老师，你们和我一起去，我奶奶在家等着你们呢。” 云漾和任霁又互看了一眼。 “那好，我们和你一起去。”任霁道。 吴识笑逐颜开：“好，我们快走，奶奶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云漾和任霁跟上吴识。 “怎么没看到吴刻？”云漾问吴识。 “他心情不好，先回去了。”吴识道。 “心情不好？”云漾略疑惑。 吴识讪讪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快到吴奶奶家时，任霁和云漾远远的就看到站在屋檐外往这个方向望的吴奶奶。 走近了些，吴奶奶看到任霁和云漾来了，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你们来了好，来了好啊。我真担心你们不来。” “吴奶奶，我们又来叨扰您了。”任霁懒懒地笑。 “什么叨扰。你们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吴奶奶板了板脸：“你们就当这是自己家，我做的都是些家常菜，你们不要太有压力。” 吴奶奶虽然说她做的是家常菜，但是为了这顿饭，她还是特地宰了只鸡。 吴奶奶招呼他们俩进屋吃饭。 刚要跨进屋，云漾扫见蹲在路边、面对路里面的吴刻。吴刻侧脸对着他们，小嘴撅得高高的，很不高兴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脚边的杂草。 “吴刻怎么了？这么不高兴？”云漾问吴奶奶。 “别管他，他刚才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一会就好了。”吴奶奶丝毫没放在心上：“走，我们吃饭去。” 吴刻听到耳熟的声音，刷得扭头往这边看来。 “云老师——” 见是云漾，吴刻带着哭腔高喊着扑进云漾的怀里。 任霁：“？” “怎……” 云漾正要问吴刻怎么了，刚开口，任霁就揪着吴刻的后衣领，把他从云漾怀里揪了出来。 “有事情好好说，是不是男子汉了。”任霁神色严肃。 吴刻还想往云漾怀里冲，无奈任霁揪着他的后衣领不放，吴刻伸长手臂够了几下都够不到，只能放弃了。 吴刻偷偷瞪了眼任霁。 他觉得任老师就是不想他接近云老师！ 自私！ “云老师，你和任老师是不是恋人？”吴刻泫然欲泣地问。 云漾怔愣地眨了眨眼，没想到吴刻会问这个问题。 在她怔愣地瞬间，任霁疏懒地开腔：“是。我和云老师是恋人。” 吴刻瘪着嘴觑了觑任霁。 他明明问的是云老师嘛！ “云老师，你为什么要当任老师的女朋友？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嘛？”吴刻纯真又真挚地凝着她。 他的话，把云漾和吴奶奶都逗笑了。 “你个小娃子，小脑瓜子天天在想些什么。你知道女朋友是什么吗？云老师怎么能当你的女朋友，你太小了，云老师才瞧不上你咧。”吴奶奶笑骂。 “我知道女朋友是什么！女朋友就是可以亲亲的嘛！”吴刻憋红了脸嚷嚷：“云老师为什么瞧不上我了？我长大了会比任老师更帅更厉害！” 任霁：“……” 呵呵。 云漾蹲下身，和吴刻平视。 “云老师只能是任老师的女朋友哦。”云漾温淡解释。 第208章 运气算好的 “你好好念书，长大了会找到适合你的女朋友的。” 吴刻被云漾那句“只能是”伤到了。 “小小年纪，专心在学业上。就算你长大了有了女朋友，成绩不好，没有工作，你拿什么养活对方。女朋友不仅仅是可以亲亲的关系，更意味着一份责任。后者才是最重要的。”任霁懒懒道。 吴刻虽然又伤心又有点不服，但他还是把任霁的话听到了心里。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好好念书，超过任老师！ …… 从吴奶奶家吃完晚饭出来，夜已经深了。 乡间小路上是没有路灯的，只能借着每家每户的灯光照亮点路。 任霁和云漾手牵手，慢慢往住的地方走去，权当饭后消食。 “云漾，我发现我好难。”任霁缓缓开口。 “你哪难了？”云漾不明所以。 “还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又是云酌又是顾孝的。总算和你在一起了，又蹦出个吴刻。你可真受欢迎。”任霁轻捏了捏她的鼻子。 云漾哑然失笑：“你要是觉得你好难，那我就好无辜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是啊，你什么都没做，光散发魅力了，就让我奋不顾身了。” 云漾抱着他的胳膊，抿唇笑：“那也不是我的错。” 任霁宠溺地看她：“当然不是你的错了，是我甘之如饴。” 云漾笑得更开心了。 突然，她定住了，脸色一白。 她低头一瞧，松开任霁，惊呼着连连后退，直甩右腿。 一条半米长的蛇正咬在她的右腿上，企图往她的裤子里钻。 任霁也注意到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四下张望，迅速地捡起田梗里的一根树枝，敲打云漾腿上的蛇。蛇立时顺着树枝就要往任霁手上爬来。 任霁眼疾手快的将树枝扔进田野里好远。 “你怎么样了？”他跑到云漾身边，蹲下身看她的伤口。 伤口上有几排浅浅的牙痕，已经肿胀了起来。 云漾小脸惨白惨白的，要不是她身子靠着任霁，她都快站不稳了。 她下唇颤抖着，疼得一口一口地喘气。 “很疼？”任霁眉心拢了起来。 云漾疼得说不出话，直点头。 任霁心疼死了，让她趴在他背上，背着她就往他们住的地方狂奔。 回到屋子，任霁直奔水龙头。 他放下云漾，快速卷起她的裤腿，打开水龙头就用清水直冲伤口。 “你自己扶着点，用清水一直冲洗伤口。我去找谢老师，让他把村上的医生请来。”任霁飞速说完，就冲出去找谢运闲了。 云漾干脆蹲在了地上，反复的用清水冲洗伤口。 冰冷的水顺着伤口流进了鞋里，打湿了她的袜子和鞋，她也浑然不觉。 一直到任霁叫来了谢运闲和村医，云漾还蹲在地上清洗伤口。她的脸又青又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冻的。 “把她扶进屋，我给她看看。”村医急急道。 任霁把云漾抱进了屋，放在了床上。 村医给她看伤口时，任霁把她湿了的袜子和鞋脱了下来，拿干毛巾把她的腿和脚擦干，又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双云漾的袜子，给她穿上。 “还好，不是被毒蛇咬的。”老村医道：“我把她伤口周围的污血挤出来，再用碘伏擦拭消毒，再给她打一针，就没事了。” 任霁不放心。 谢运闲看出了他眼底的怀疑和不安，道：“我们这里比较荒，蛇比较多，经常有村民被蛇咬，都是冯医生看的。冯医生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你不用担心。” 任霁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那就麻烦冯医生了。” 冯医生颔首，对云漾道：“我一会要把伤口切开一些，才能把里面的污血挤出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云漾白着唇，点了点头。 冯医生打开他提来的医药箱，做起了准备。 “谢老师，你那有暖水袋吗？借我用下。”任霁问。 谢运闲瞧了瞧云漾青白交错的脸色，猜到任霁想做什么了。 “我那没有，但其他村民家应该会有，我去给你借。”谢运闲说完就走了。 任霁用水壶接满了水，放到柴火炉上去烧。 云漾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等着。 冯医生拿着消过毒的刀片，要去切云漾的伤口。 云漾看到泛着寒光的刀片，心里就跟着紧张了起来。她偏过脑袋，不去看了。 任霁见状，立即回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冯医生一面驾轻就熟地切开伤口，一面用轻松的语气和他们说话，转移云漾的注意力。 “你们不用太担心，你们运气算好的了。幸好是被无毒蛇咬的，没什么大问题，处理起来也方便多了。要是被毒蛇咬了，我这处理完了，还得马上送去洪腊的医院。” 冯医生轻松说着的同时，已经切开了伤口，开始挤里面的污血。 云漾疼得直倒抽气。 任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能帮她分担什么。 “暖水袋借来了。”谢运闲拿着一个红色橡胶注水暖水袋进来了。 他指着炉上差不多快烧开的热水：“是不是把水打到暖水袋里？” 任霁：“对。” 谢运闲把热水倒到暖水袋里，交给了任霁。 任霁把暖水袋放到云漾的怀里，柔声道：“暖暖身子。” 云漾松开任霁的手，抱紧了暖水袋。 任霁：“……” 冯医生挤干净伤口里的污血，用碘伏擦了擦伤口，又给云漾打了一针。 “这一针是专门清除毒素的。虽然是无毒蛇，但无毒蛇的唾液里也会有一些有毒物质，我们这样处理完，基本上就没事了。你在观察一下后续的反应，看看有没有哪不舒服。” 云漾脸上的血色回来了一些。 她点了点头：“好。” “我先回去了，有任何问题，随时去我家叫我。” “好的。”任霁道：“谢谢您了。” “没什么。”冯医生摆了摆手：“你们为村子里的孩子们做的事，我们都记在心里，应该我们谢谢你们才对。好了，我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谢运闲将冯医生送去了外面。 任霁担忧的在床沿坐下，看着云漾。 第209章 两件大事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好多了。” 任霁端详她的神情，想看出她说的是真话，还只是在安慰他。 云漾察觉到他的意图，浅笑了下：“真的不疼了，真的好多了。” “你的脸还挺苍白的。”任霁凝眉。 “毕竟才刚被蛇咬了，要完全恢复没这么快。” “都怪我。我要是不带你来天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任霁很是自责。 “天山是我自己要来的，不是你带我来的。我要是不愿意来，你即使要我来我也不会来的。”云漾认真地道。 任霁唇角往上微微翘了翘：“你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 “但我说的也是事实嘛。” 任霁握住她的手，凝视她的双眼，再次向她确认：“真的不疼了？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真的不疼了，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谢运闲送完冯医生回来了，也问了下云漾的情况。 听到云漾说伤口不疼了，也没有地方不舒服后，谢运闲松了口气。 “村子里的蛇确实不少，尤其是走夜路，挺容易碰到的。怪我没有提前跟你们交待清楚。” “云漾没事就好，下次我们就知道注意了。”任霁道。 “谢老师，我被蛇咬的事，你和冯医生别让其他人知道了。”云漾淡声开口。 谢运闲不太明白地看着她。 虽然他不会特地往外说，但也不会特地隐瞒。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应该隐瞒的事。 云漾解释道：“我是在从吴奶奶家吃完饭回来的路上，被蛇咬的。我怕吴奶奶听到了，会自责。” 谢运闲懂了，惊叹又佩服。 如果吴奶奶知道了，肯定会自责她若不是执意让任霁和云漾过去吃饭，或者是她在他们走时多交待几句让他们注意蛇，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连他都没想到的事，云漾一下子就想到了……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跟冯医生说的，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云漾点了点头：“好的。” 谢运闲又交待了几句，就回去了。 “我的女朋友真善良，连吴奶奶会自责都考虑到了。”任霁坐到云漾的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自豪地低语。 “我是受你启发的。你都在自责，我就想到吴奶奶或许也会自责了。” “嗯。”任霁从后面环抱住她，低懒地问：“你今晚还要和我一起睡吗？” “我有暖水袋了，不需要找你取暖了。”云漾说得无情又带着点小骄傲：“我睡下铺，你睡上铺。” 任霁失笑，心里止不住的失落。 早知道他刚才就让谢运闲把暖水袋拿走了。 …… 虽然第二天云漾身体一切正常，但任霁还是不放心。 他们原计划吃完午饭再开车回洪腊的，但因为任霁还是想带云漾去洪腊的医院检查一遍，早上一早起来，他们和谢运闲道别后，就出发了。 这次走得急，再加上他们不想因为他们的离开又让孩子们情绪波动很大，因此他们都没和孩子们打招呼就走了。 一路开车到洪腊后，任霁直接带云漾去医院做了检查。 直到检查结果出来，云漾的身体确实没有异样，任霁才彻底放心下来。 不过他们没在洪腊多待，翌日就坐绿皮火车去了洪腊的上级市，然后就飞机直飞映城了。 一落地映城，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去天山的短短六天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就是常兮妍和韩曜结婚了。 事情还要回到常兮妍带韩曜回家吃饭后不久，虽然那次吃饭算是不欢而散了，但是常兮妍还是得问问常横岩对她和韩曜这事怎么看。 她全世界的意见都不在乎，唯独只在乎她爸常横岩的看法。 常兮妍找了个常横岩在家的时间，回了一趟家。 她回家的时候，常横岩、朱婉笛和常昂正在吃饭。 看到她回来了，常横岩道：“吃过饭了吗？没吃就过来一起吃。” 朱婉笛和常昂都当没看见她，埋头吃着自己的。常昂还恶狠狠的偷偷剜了她一眼。 常兮妍视而不见，对常横岩道：“我吃过了。你先吃，我在客厅坐一会。” 说完，她便兀自在客厅坐下了。 常横岩随便扒了两口，就去了客厅。 “有事找我吗？”常横岩在常兮妍旁边坐下。 常兮妍没急着回答他，而是道：“你不吃了？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最近胃口不太好，吃得少。” “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常兮妍瞅着他：“我和韩曜在一起的事，让你很头疼心烦？” 常横岩愣了下，笑吟吟地端起佣人端上来的茶杯：“你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你和韩曜的事？” “是的。”常兮妍点头：“上次韩曜在，有些话你可能不方便说。这次就我一个人，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看待我和韩曜的事的。” “你是想问我同不同意你俩在一起？”常横岩简单直白的说出关键问题。 常兮妍再次点头。 她正要开口，常昂冲了过来。 “我不同意！你想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脸面往哪放！他可是妈的亲生儿子！是你后妈的亲生儿子！你们俩这和乱伦有什么差别？天底下这么多男人，你为什么非得找个这样的男人隔应你的家人！这事要是传到了我学校，我肯定要被同学笑话死！”常昂按耐不住激动地嚷。 朱婉笛也跟着过来了，她揽住常昂的肩，轻轻地拍着，让他平静下来。 “昂昂虽然说得激动了些，但理是这个理，没有错。这也是之前我为什么一直不让韩曜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你们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真的在一起了，和乱伦又有什么差别？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的朋友、工作伙伴、员工会怎么看他？有没有想过大家会在背地里怎么议论、嘲笑我们？”朱婉笛控制着语气，尽量平静地道。 她对常兮妍说完，转向了常横岩：“横岩，我知道你非常疼爱兮妍，什么事都顺着她，把你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考虑下我们一家人的感受。” 第210章 别用这层身份压我 常兮妍没有搭理常昂和朱婉笛，她甚至都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 她静静地看着常横岩，等着他的回答。 在常横岩给出他的回答之前，她不想说任何话扰乱她爸的选择。 常横岩吁了口气，开口：“你们的顾虑，我都清楚。但是人这一辈子，不是活给他人看的，更不是为了父母的脸面而活的。你以为你找了个家世样貌样样都出众到无可挑剔的人，大家就不会在背地里议论你了？想嚼舌根的人，永远都能找到嚼舌根的点，即使找不到，他们也能编出来。 “如果我们要一直活在他人的看法里，那就活得太累了。人这一辈子，本来就活得够累的了，在某些关键的事情上，还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那就太悲惨了。只要做的事不违法、不违背道德、问心无愧，那就大胆的去做好了。 “妍妍和韩曜就是没有血缘关系，既然没有，就不是乱伦，没有什么’差不多’的说法。” 常横岩顿了下，接着道：“我同意妍妍和韩曜在一起，也祝福他们。” 常兮妍暗暗松了口气。 常昂：“爸——！” 朱婉笛：“老公——！” 常昂和朱婉笛都强烈的不满。 “你为什么什么事都顺着她！”朱婉笛激动地嚷：“你有考虑过我和昂昂的感受吗？有考虑过我和昂昂的脸面在那群富太太面前往哪摆吗？你非得让大家戳着我们的脊梁骨骂，你心里就舒坦了是吗！” “大家戳着你们的脊梁骨骂什么？”常兮妍悠悠的反问：“骂你二十多年来对自己的亲儿子不闻不骂吗？” 朱婉笛脸色一沉，阴鸷地瞪视常兮妍。 常兮妍凉薄地扫了眼她：“二十多年了，要不是我和韩曜在一起了，试问谁会知道你是韩曜的亲生母亲。你这么会隐瞒，又这么在意你和常昂的脸面，那你就继续瞒下去好了。以你之前的表现，我相信你一定会隐瞒得很好。” “我可是你爸的老婆！是你后妈！你就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朱婉笛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咬牙。 常兮妍像听到笑话般，笑了下：“你既然要提醒我你是我后妈，那我就和你算算，你作为我的后妈，你做的哪件事对得上’妈妈’两个字！你真的关心过我吗？你真的在意过我想要什么、我在想什么吗？我从没强求你尽到做后妈的责任，你也别想用这层身份来压我。” 朱婉笛气得脸都青了。 “瞧瞧你对韩曜做的事，但凡有点良心的母亲可做不出那么绝决的事，你还好意思指责我的态度不好？”常兮妍嗤了一声，不想再多说了。 要不是朱婉笛是她爸的老婆，她还能把话说得更难听了。 她现在已经是看在她这层身份上的份上，给尽她面子了。 常兮妍看向常横岩，语气柔了下来：“爸，谢谢你了，有了你的同意和祝福，我和韩曜一定会幸幸福福的。” 常兮妍没多待，说完就走了。 朱婉笛满肚子都是火，她冲常横岩吼：“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老婆？有没有当昂昂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从来不站在我们这边，不考虑我们母子俩的感受！” “我什么时候不站在你们这边了。”常横岩耐着性子。 “有关常兮妍的事情，你从来不站在我们这一边！你从来都任她欺负我们母子！”朱婉笛尖着嗓子。 常横岩皱了皱眉：“我承认，在妍妍的事情上，我是都向着她。但这件事你在和我结婚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我说我前妻因病去世，我非常疼爱这个孩子，什么事都会顺着她。你当时怎么说的？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你当时说，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是挺可怜的，你会好好疼爱她的。 “你有没有真的疼爱过她，我们就不说了。我没有奢望过你会真的把她当你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也从没这样要求过你，是。但是你说我任由她欺负你们母子，这话就荒谬了。 “昂昂也是我孩子，我虽然对他严厉了些，不如对妍妍那般溺爱，但他该有的我一样没少给他。什么才算你所谓的不欺负你们？任何事都顺着你们，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才是你想要的不欺负你们？ “我把话放在这里，这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 朱婉笛被常横岩的这段话说得又心虚又恼火。 她确实从来没把常兮妍当亲生女儿看过。尤其是她拼了命好不容易生下常昂后，她更不把常兮妍放在眼里了。 常昂可是儿子，他以后可是要继承风跃集团的。常兮妍一个女儿算什么，更何况她成绩还那么差。 可是，她眼见着常横岩疼爱常兮妍远远超过了常昂，她就越发的嫉妒不满，越发的讨厌常兮妍了。 当初常兮妍和陶羡卿在一起时，她早就看出来了，陶羡卿并不喜欢常兮妍，他只是觉得常兮妍适合结婚。 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爱一个女人，他的言语和行为会说谎，但是他无意识的眼神说不了谎。 她也知道，以常兮妍的性格，她要是真和陶羡卿结了婚，俩人婚后绝对不会多幸福。 但是，常兮妍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常兮妍幸不幸福关她什么事，她只想常兮妍赶紧结婚，别再缠着韩曜就行。 然而，事情演变到了最后，还是成了现在这样。 朱婉笛怒火中烧的面对常横岩：“我也把话放在这里！我就是不同意常兮妍和韩曜在一起！你要是同意他们俩在一起，我就……我就离婚！” 常横岩表情空白了好一会，然后，他像有些疲了似的微微叹息。 “你要是想离婚，就离，我不会阻拦你的。” 说完，他像累了似的，转身上了楼。 朱婉笛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说，又震惊又愤怒又还有点慌。 难道常横岩为了常兮妍，还真想和她离婚了？ “妈，你在说什么啊？你真的要和爸离婚？”常昂也慌了，过来拉住朱婉笛。 朱婉笛脸色青白，惊疑不定，良久没有说话…… …… 第211章 你想结婚吗 龙景别苑。 常兮妍自从常横岩那回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发呆。 她知道，她又让她爸为难了。 朱婉笛指不定揪着她与韩曜在一起的事，和常横岩怎么闹腾了。 但即便知道，她还是再也不想错过韩曜了…… 韩曜加完班回来的时候，视线在偌大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就看到常兮妍抱着双腿蜷缩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的身影。 她的身影看着怅然又寂寥，像小小的身体里正压抑着某些汹涌的情绪。 韩曜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常兮妍从落地窗的倒影上就看到他回来了，只不过她一点都不想动，就没有转身也没有出声。 韩曜从身后抱住她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惊讶，只微微侧了侧脸，很淡地道：“回来了。” “嗯。”韩曜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发呆。”常兮妍平淡解释。 “活得恣意张扬的常大小姐，还有空发呆了？”韩曜有意调节气氛。 常兮妍翻了个白眼：“这两者有关联吗。” 韩曜笑了，在她的脖颈上吻了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我就是回家了一趟，问了下我爸对我们事情的看法。” 韩曜紧张了起来，脸上的笑意褪去大半：“你爸不同意？” 常兮妍见他如此紧张，反倒笑了：“他同意。就是他同意，朱姨和常昂不乐意了。” 韩曜松了口气：“朱婉笛和你爸闹了？” “肯定会闹的，她把自己的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常兮妍轻讽。 韩曜默了几秒：“只要你爸同意，其他的都不是事。只是让你爸为难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常兮妍长吁了口气：“不想这么多了，她要闹就闹。她也不瞧瞧她自己做的是人干事么，还有脸闹。” 常兮妍长腿一抬，跨坐在了韩曜身上。 韩曜顺势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放在她的腰上，扶好她。 “你吃过饭了吗？”常兮妍问。 “吃过了。” “还饿了饿？要不要叫点宵夜？” “不饿。” 常兮妍点点头，抓住他的衣服，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韩曜将她贴向他，热情又温柔的回应。 自从他俩正式开始交往后，他俩经常两边跑。有时候韩曜来她这过夜，有时候她去韩曜那过夜。 俩人八年前就发生过关系了，这次正式在一起了，在这方面一点都没遮掩。 客厅里的温度随着沉迷的恋人升高。 韩曜手臂钳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沙发上，俩人仍是难舍难分。 韩曜伸手去掀她的毛衣时，常兮妍忽地睁开了眼，捉住了他的手。 韩曜也睁开了眼，困惑地看着她，嗓音暗哑至极：“怎么了？” “韩曜，你想结婚吗？” 韩曜一愣，旋即笑了下：“你想结婚了？” 常兮妍目光直直地凝着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突然想结婚了？”韩曜温柔地问。 “就是突然觉得，结婚好像也没什么。我们结婚后，应该和现在没什么差别。你父亲去世了，你自己一个人，我又只在乎我爸，我们俩就算结婚了，也没有大家说得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之类的情况。虽然有些亲戚要应付，但那些亲戚一年见得上几面。” 常兮妍晶莹的双眼里有点点迷茫，似乎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样的念头。这些话，既是对韩曜说的，也像她在自我解释。 “我们虽然确定关系没多久，但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对彼此都还算了解。那谈恋爱和结婚又有什么区别？结婚后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韩曜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想结婚了？只是觉得现在结婚了，也并不坏？” 常兮妍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我结婚后，婚后和婚前差别太大？”韩曜坏坏的挑眉。 “如果差别大到我无法接受无法磨合了，那就离婚。现在的女性独立自主多了，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想法、还有自己的小金库，并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 “那我岂不是得好好表现了，万一有天你不要我了呢。”韩曜戏谑。 常兮妍故作惊讶：“你现在才意识到这点吗？你该不会以为我这辈子都非你不可。” 韩曜笑了笑，在她唇上吻了几下。 等他吻完，常兮妍继续问：“你想不想结婚？难道你还不想结婚？” “我觉得你刚才的话说得没错，”韩曜郑重地看着她：“谈恋爱和结婚有什么区别，那不如就结婚。” 常兮妍瞳孔微微睁大，正要说话，韩曜接着开了口。 “只是，结婚是你提出来的，女孩子该享受的流程你也该享受到。” “流程？”常兮妍疑惑重复。 “等我正式求完婚，我们就去领证。”韩曜柔声笑道。 常兮妍喜上眉梢，重重点了下头：“好。” …… 韩曜不想多等，很快就包下了市中心的一个高档餐厅，给了常兮妍一场盛大又美轮美奂的求婚。 翌日，俩人就去民政局领了证。 此时，风跃集团一楼的咖啡厅里，常兮妍把她的结婚证拿给云漾看，把事情的经过全给云漾讲了一遍。 云漾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常兮妍，又看了看结婚证：“你们真是……行动派。” 常兮妍心情很好，朝她挤眼：“你想说我们很草率吗？” 云漾郑重其事地摇头：“还有认识几天、十几天、二十几天就闪婚的，你和韩曜上初中时就认识了，大致应该挺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不草率。” 常兮妍笑了：“就喜欢听你说这样的大实话。” 然后她略带嘲讽地叹了口气：“某些人要是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就好喽。” “某些人？”云漾讷讷重复：“你爸和你后妈不同意？” “我爸倒是没说什么，他反而问我婚礼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其实我和韩曜都还没开始准备婚礼，我们想都没想到这上面去。朱姨和常昂肯定是不同意了，朱姨气得差点晕过去。” 第212章 狡辩不出什么 常兮妍不客气地嘲笑了下：“她估计还在盘算着怎么让我和韩曜分手，没想到我俩居然直接结婚了。” 常兮妍语气里有点小得意。 “她的想法不重要，你自己的想法才重要。”云漾平静如水：“你爸的问题才问到了关键，婚礼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 “现在开始筹备呗。”常兮妍耸了耸肩：“至少得筹备两三个月，才能办婚礼。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我爸商量下婚礼的事的。” “韩曜呢？他不和你们一起？” “等我和我爸商量完了，剩下的就全是他的事了。”常兮妍露出同情的微笑。 云漾也跟着笑了。 “我办婚礼的时候，如果你还没结婚，你就来当我的伴娘哦。”常兮妍先提前预约了。 云漾点头：“好。我不可能这么快结婚的。” “这可说不定哦。”常兮妍伸出食指晃了晃：“我和韩曜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结婚了。有时候结婚的念头一起，真的很快就会结了，连自己都无法预知。” 云漾似懂非懂的沉思着。 她和常兮妍又聊了一会，就走了。常兮妍去找常横岩了，她回了工位继续工作。 下了班，任霁开车来接她。 在车上，云漾问他：“常兮妍和韩曜结婚了，你知道吗？” “知道，韩曜中午打电话跟我说的。”任霁嗤了声：“他别提多高兴了，一开口就是炫耀。他还说，他本来想让我见证他的求婚的，但考虑到我去了天山，他等不急了，就没让我参与他的求婚了。他还让我一定要见证下他的婚礼。” 任霁的嘴角虽然笑着，但神情看上去却有些勉强。 “怎么了？你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云漾问。 任霁因为她的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他心情不太好，沉闷的心情反而稍稍好了点。 “没什么。”任霁接着道：“任历死了。” 他说得太过随意，以至于云漾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任霁说的是他爸去世了。 “任历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云漾很惊讶。 任历与她见面的事仿佛就在前几天。 虽然那时任历的状况就不太好了，但他这么快就去世了，让人还是免不了的震惊的。 “我们去天山的第四天。”任历道。 云漾：“……” 这就是他们在天山时，映城发生了第二件大事。 “谁通知你的？”云漾又问：“任历的助理吗？” 以任霁和任历的关系，她只想到了这个可能。 任霁讽刺地扯了扯唇：“他的助理和律师。” “律师？”云漾看着开车的任霁。 “嗯。他把他的公司留给了我，还有一点点股票。他的律师和助理来学校找我了，让我尽快回任氏集团，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 云漾顿时明白任霁为什么会讥笑了。 任历还活着的时候，任霁就表示的十分明确了，他对任氏集团没兴趣，既不想接手任氏集团，也不想和任历有任何瓜葛，他就想和他妈妈过他们自己的生活。 任历还是不顾任霁的意愿，强行把任氏集团留给了他。 任历这一辈子，直到他都死了，他都从来没有在意过任霁的想法。任霁对于他，从始至终都像个工具。 “那你……” 云漾正想问任霁他打算怎么办时，车内响起了蓝牙电话的声音。 任霁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接听。 “妈。” 云漾听到打来电话的是任霁的母亲，脊背都不由的挺直了些。 “任历去世了，你知道了？”何青虹的声音温温软软的。 “嗯。”任霁懒懒冷冷。 “听说他是肝癌晚期？” “是的。” “走得挺突然的啊。”何青虹感慨了一句。 “有什么突然的。”任霁语气很冷：“肝癌晚期本就活不了多久，能多活一天都是他的幸运。” “听说他这几天就会下葬了。” “你难道还想去他的葬礼，看他最后一眼？”任霁讽刺地问。 “我才不去。”何青虹嫌弃：“他那么薄情的人，我何必要同情心泛滥。但毕竟是认识的人，我只是感慨，人有时候真的是说没了就没了啊。” “他是做尽了冷血的事，老天看不下去了，提前把他的命结束了。你一辈子与人为善，不用担心这个。”任霁道。 何青虹笑了起来：“你还安慰起我了。我早点走了，就没人天天催你相亲结婚了，你不清净吗？” 正拿了瓶矿泉水喝水的云漾，听到这，不知是被这句话惊的还是她喝水喝得有点急，呛到了，她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捂着嘴，努力地咳嗽顺着气。 好在呛得不是很厉害，她咳嗽了一会，就顺过气了。 “你慢点喝啊。”任霁心疼地叮咛了一句。 “你和谁在一起？”何青虹仔细地听着这边的声音：“好像是位女孩子呀。” “我女朋友。”任霁懒散开腔。 “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何青虹震惊的嗓音都拔高了。 “有段时间了。”任霁很平淡。 “你好意思说有段时间了？有段时间了我一次都没听你提起过！” 云漾无言地瞅着任霁。 任霁慌了，怕云漾误以为他是刻意隐瞒的，根本不重视他们的关系。 “我没想瞒着，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任霁既是说给何青虹听的，也是说给云漾听的。 何青虹：“这种事还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你随时都可以说啊！” 云漾继续无言地瞅着任霁，还点了点头。 任霁更加的慌了。 “我……我没有……我……” 云漾不想听他的解释了，反正他也狡辩不出什么来。 她对着蓝牙电话的方向喊道：“阿姨好，我是云漾。” “好好好，你好你好，我是任霁的妈妈。”何青虹声音里全是笑意：“改天让任霁带你来我这玩啊。” “别改天了，就这周六。这周六我带云漾去你那。”任霁赶紧表态，绝不能让云漾误会了。 “好啊！云漾周六有空吗？”何青虹温柔地问。 第213章 我有勤勤 “有空，阿姨。” “好！”何青虹很欢喜，嘱咐任霁让他周六早点带云漾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切断，任霁就跟云漾解释：“我不是故意没跟我妈说我和你交往的事，我知道我要是说了，我妈肯定会让我带你回去，我担心你不愿意，还没做好准备。” “我知道，你不用慌。”云漾弯起唇角。 她刚才是故意那样看任霁的。 平时瞧着懒淡沉稳的人，露出那样惊慌的小表情，让她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小快感。 啊，她也是有恶趣味的人啊。 …… 转眼到了周六。 任霁来她家接上她，去何青虹那。 任霁来接她的时候，她还在愁穿什么衣服。 任霁看着面对一衣柜的衣服陷入纠结的云漾，笑了。 “你也会纠结要穿什么衣服啊。”任霁笑着感叹。 在他的印象里，云漾对穿着打扮并不是十分在意。 她虽然也会搭配衣服、也会化妆，但都是以舒适、合适为主，并不像有些女性会费特别多的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云漾如此纠结的样子。 云漾面无表情地扫了眼他：“是啊，我也是女孩子，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你不要以为理科厉害的女孩就都应该素面朝天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霁从身后抱住她，在她的颈窝蹭了蹭：“我只是很开心，你这么重视今天的事。” 云漾如此纠结该穿什么衣服，不正是因为她很重视初次拜访何青虹这事，想在何青虹那留下个好印象吗？ 也就是说，她很重视她和任霁的关系。 任霁当然很开心了。 云漾清淡着一张脸：“我不像你有经验。你都见过我父母多少次了，估计都不会紧张了。” 任霁失笑，低着嗓音：“哪有，我每次见你父母都会紧张的。尤其是被你父母和云酌撞见我们俩在楼道亲吻的那次，我当时真担心他们觉得我带坏了你，不让我们俩在一起。” 一提到那次的事，云漾的脸就红了，好像又经历了一遍当时的情形，羞恼到不行。 她推开任霁：“别打扰我选衣服了。” “好，我在客厅等你。”任霁松开她。 云漾在房间里挑挑换换快半个小时，总算换好衣服出来了。 她上面穿了件软糯的宽松白毛衣，下面是一件直筒牛仔裤，外面套了件薄荷绿的短款棉服，看上去又清新又娴静。 “很好看。”任霁脸色微亮，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她。 云漾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赞美。 她也觉得挺好看的。 …… 任霁两手提着她提前买好的见礼面，开车和云漾去了何青虹家。 他敲了敲门，何青虹就快步过来把门打开了。 她早就等不急了。 见到门外漂亮娴静的女孩，何青虹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妈，她就是我女朋友云漾。”任霁正式介绍道。 然后他又对云漾道：“这是我妈。” “阿姨好。”云漾扬起唇，打招呼。 “你好你好。”何青虹欢喜得不行：“你太漂亮了，任霁上哪找到的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快进来坐。” 何青虹连忙把云漾请进了屋。 她把云漾给她带来的见面礼放在一旁，招呼云漾在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早就摆好了她倒好的热水，现在正好凉了些，刚好适合喝。 除了热水，还有她提前洗好的水果，以及她特地在超市买的小零食。 何青虹一会招呼云漾喝水，一会招呼云漾吃水果，一会又招呼云漾吃零食。 她和云漾聊了起来，问起了她的工作和家庭。 听到云漾的工作是研发机器人的，何青虹又惊讶又佩服。 “你太厉害了！”何青虹竖起大拇指。 “妈，云漾是他们实验室最厉害的，大家都叫她’云大神’，就是因为她特别厉害。”任霁与有荣焉地道。 “是吗？”何青虹更加的钦佩了，她瞅着任霁：“我顿时觉得人云漾为什么会看上你了？你比她差远了啊。” 任霁：“……” 云漾笑道：“任霁在他的领域也挺厉害的，而且他在人工智能方面也有研究，之前我们公司有个项目，特地请他参与了的。据说请了他好几次，他才同意参与的。” “他就是懒，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多事，才要让你们三邀四请的，并不是因为他多厉害。”何青虹无比嫌弃。 任霁：“……” 云漾哑然失笑。 “任霁陪你在这坐会，我去做饭了啊，你中午就在这吃。”何青虹站起身。 “妈，我帮你。”任霁也想起身。 何青虹把他瞪了回去：“云漾第一次来，你让她一个人在这坐着干无聊啊！你陪她聊聊天、看看电视。我有勤勤，不需要你帮忙。” 任霁神情一滞，云漾也愣了愣。 “勤勤？”她困惑地看向何青虹。 “勤勤是一个机器人，任霁买给我的，她会洗菜、打扫卫生，还挺方便的。”何青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对了，勤勤就是你们风跃集团的人工智能实验室研发的。你会不会参与了勤勤的研发？” 何青虹说完，朝厨房喊：“勤勤，过来。” 一个机器人从厨房里滑了出来，在何青虹面前站定。 “主人，有什么吩咐？”勤勤嗓音温柔。 “瞧，她就是勤勤。”何青虹对云漾说完，又对勤勤道：“勤勤，打个招呼，这是云漾，我儿子的女朋友。” 勤勤转向云漾，用摄像头和光学晶体做成的眼睛弯成一条线：“你好，云漾，我是勤勤，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云漾看着它，神色说平淡又不平淡：“……勤勤。” 何青虹没察觉到云漾的异样，还在饶有兴趣地问她：“它是不是你研发的？” 云漾收起思绪，朝何青虹弯起唇角：“是的，我是主要研发人。” 何青虹再次佩服得无以复加：“这么复杂的机器人你都能研发出来，你太厉害了！我越来越觉得我儿子配不上你了。” 云漾轻笑，问：“勤勤这个名字，是您给机器人取的吗？” 第214章 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何青虹摆手，指了指任霁：“不是，任霁取的。他说勤勤的名字取自’勤快’的’勤’，寓意机器人都很勤快。” 云漾眼底微震，瞧了眼任霁。 字一样，连寓意都一样…… 任霁懒淡着一张脸，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敢让云漾窥见任何端倪。 “怎么了？这名字不好吗？”何青虹这才嗅到了一点点不对劲。 云漾莞尔：“没有，这名字挺好的。您在使用机器人的时候，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方便我们后续优化。” 何青虹哈哈笑了，心里的那点困惑都忘了。 “你真负责，这个时候都惦记着收集用户体验。”何青虹道：“好，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我都会跟你说的。你和任霁在这坐会，我和勤勤去做饭了。” “好的，辛苦您了。” 何青虹摆了摆手，叫上勤勤走了。 云漾在心里琢磨。 任霁给机器人取名叫勤勤，是巧合，还是有别的因素？ 虽然知道勤勤这个名字的，除了懒懒，没有第二个人或机器人了。但是不能一概而论，认定取勤勤这个名字就是有问题的。 并不能认定其他人就想不到’勤勤’这个名字了。 只是…… 云漾思绪翻飞，进一步深入地想。 懒懒怕狗，任霁也怕狗。任霁有幽闭症，懒懒也有幽闭症。 懒懒厨艺不错，煮咖啡煮得好喝。任霁也一样。 甚至懒懒做的菜的味道，和任霁的也很像。 懒懒和任霁…… 突然，一颗葡萄挤进了云漾的嘴里，打断了她的深思。 “想什么呢，都不和我说话了。”任霁垂眼瞧着她，心跳却不似往常那般平和。 他很清楚云漾在想什么。 他太大意了，忘记了何青虹这的机器人也叫勤勤的事。 他当初为什么要给机器人取名叫勤勤？ 他明知道，他是想和云漾交往的，为什么还要在何青虹这里埋个雷，等着云漾来发现？ 任霁有点慌，又有点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是该继续瞒下去，还是全都告诉云漾好了。 如果告诉云漾的话，他要怎么坦白？ 云漾会不会觉得他是精神失常了？ 毕竟他魂穿o1的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你都没和我说话，让我和你说什么。”云漾嚼着葡萄，清淡地回。 任霁笑了下，就是笑得有点勉强。 门上突然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任霁想说的话。 敲门声重而急，声音特别大，似乎不止一个人在敲门。 连何青虹都从厨房出来了，皱起眉：“谁啊。” “我去看看。” 任霁走到门后，从猫眼往外望了一眼。 “任知葵和王妙盈。”任霁对何青虹说完，打开了门。 任知葵和王妙盈一身名牌的进来，她们高傲的姿势仿佛当这是她们自己的地盘似的。 任知葵和王妙盈注意到坐在沙发上她们不认识的女孩，没有当回事，目光很快就掠过了云漾。 “你们来做什么？”任霁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 “你以为我们没事闲的慌，愿意来这种低档小区破烂的地方？”任知葵脸上更加的嫌恶。 王妙盈轻拉了下她女儿，用眼神示意她别和这帮下等人浪费口舌。 “我和葵儿今天来，是要回我们的东西的。你们痛快的给我们了，我们一秒都不想在这多待。”王妙盈保养的非常好的脸上，是阴阳怪气的笑。 “你们的什么东西？”何青虹不明白地问。 “少装蒜了！你们连爸的葬礼都没去，还好意思要他的遗产？他二十几年没和你们联系过了，今年突然和你们联系上了，你们就是知道了他得了癌症，活不久了，冲着他的遗产来的，故意联系他的！”任知葵咬牙。 任霁和何青虹这下听明白了。 王妙盈是任历现在的老婆，任知葵是他们生的女儿。 王妙盈和任知葵肯定没想到，任历居然会把任氏集团和股份给了任霁。 虽然任历手上的股份的大头，还是分给了王妙盈和任知葵，留给任霁的只有不到01，但是这还是让她们俩很不爽。 任历早就没管过任青虹和任霁的死活了，为什么会突然把公司和股份给了任霁？！ 虽然她们知道，任历对任知葵的能力不满意，不认为她有能力能经营好任氏集团。 可是任知葵和王妙盈不这么想，她们认为，任知葵绝对能把任氏集团经营得很好！ 就算任知葵真的没这个能力，也轮不到任霁来接管！ 他算个什么东西！ “把任氏集团还有股份交出来，你们不至于恬不知耻地拿着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王妙盈轻蔑地笑。 “爸去世了，你们没去看过他，连他前几天下葬你们也没来，你们还好意思心安理得地拿着遗产？”任知葵看向任霁，挖苦道：“你不是很有骨气的吗！爸生前让你去他的公司工作，你不是瞧不上的吗！现在怎么又有脸拿他的遗产了？” 王妙盈悠悠接过话：“我知道，那笔遗产对你们来说是天文数字，能让你们的生活跨越好几个台阶，摸到上流社会的边缘。但是，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就是不属于你们的，你们想借此进入上流社会，大家也瞧不起你们的。 “这么多年，你们都没管过任历的死活，他去世了，你们就突然跳出来争他的遗产了，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赶紧把任氏集团还有股份交出来！不然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有多么无耻多么拜金的！”任知葵嚷嚷。 任霁懒笑了一声，笑里的奚落之意藏都藏不住。 “我要是真想抢遗产，还有你们在这蹦达的份？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任历情愿把公司给我这个他从没管过的人，也不愿给陪他朝夕相处的你们？你们但凡让他看到了你们的能耐，他还会让你们来这里找我？” 他冰冷的话直戳任知葵和王妙盈的脊梁骨，就差指着她们的鼻子说，就是你们太没能力了，任历才会把公司给他的。 第215章 不符合常理 “什么能不能耐的！别以为爸把公司给你就是认为你有那个能耐了，你真有本事，还会窝在学校当教授？”任知葵耻笑：“赶紧把公司和股份还给我们！拿着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就是偷！就是抢！” 比起任知葵的气急败坏，王妙盈倒显得有城府多了。 她居高临下的睥睨任霁和何青虹：“这么说，你们确实想抢遗产？企图靠着遗产翻身进入我们上流圈子喽？” 任霁无语至极。 原来天底下真有这么智障的人。 他突然醒悟，他教的那群大学生和研究生，确实聪明多了。 “我们不要遗产，更不想和你们在同一个圈子里。你们想要公司和股份，我给你们便是。”任霁疏懒开腔。 王妙盈和任知葵同时一愣，不敢置信。 任霁这么容易就同意把公司和股份给她们了？ 任氏集团现在可是估值好几十个亿啊！这么多的钱，他就这么轻飘飘的愿意给她们了？ 王妙盈和任知葵来这之前，可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认定了会有一番苦战的。 她们还打算，如果任霁和何青虹不给，她们就天天来小区闹、去他们的公司闹，闹到他们不得安宁，不得不给！ “你真愿意给我们？”王妙盈不相信地盯着他。 任知葵在一旁直点头：“你是不是想玩花样！” 任霁冷淡懒漠：“把转让合同拿来，我签完字，你们立即走人，再也别出现在我和我妈面前。” 王妙盈和任知葵喜不自胜，互看了一眼。 任霁真的愿意给她们！ 太顺利了！！ 旋即，她们想起来，她们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所以来之前，她们并没带转让合同。 王妙盈和任知葵交换了一个眼色，王妙盈当即出去给律师打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转让合同拿过来了。 任知葵抱着双臂对任霁哼哼：“你等着，转让合同马上就拿来了。你签完字了，想让我们留在这里，我们都不想留！这么破烂的地方，跟猪窝似的，谁稀罕来！” “你出去等，转让合同来了，再找我。”任霁黑眸波澜不惊。 “谁知道你一会会不会改变主意了，我……” 没让任知葵说完，任霁就直接把她推出了门，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然后，任霁就去洗手间洗手了。 云漾：“……” 何青虹：“……” 不到半小时，门上又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任霁过去开门，毫不意外的，仍然是任知葵和王妙盈。 “转让合同来了，签字！”王妙盈迫不及待的把转让合同和笔塞到任霁怀里。 她原本还想说几句，激下任霁，怕他在这几十分钟里又反悔了，不想签字了。 哪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任霁就以最快的速度扫视完合同，确认合同里没有隐藏的陷阱后，便签了字，扔还给了王妙盈。 “别再来烦我和我妈。”他说完，门也关上了。 王妙盈和任知葵心急如焚地捡起地上的合同，飞速翻到签字那一栏。 看到任霁潦草的签名，俩人同时松了口气，狂喜不已。 “走！去高档餐厅吃一顿，庆祝庆祝！”王妙盈道。 “好！” “什么破烂地方，跟贫民窟似的，还以为我们愿意来了。”走之前，王妙盈不可一世地斜视何青虹家紧闭的门。 “就是！难怪爸讨厌他们母子俩了。” …… 门内。 何青虹听到任霁的声音和关门声，从厨房出来。 “她们走了？”何青虹问。 “嗯。”任霁懒懒淡淡的。 “你签了转让合同了？” “签了。” “签了好，签了好啊。”何青虹叹息：“这下终于可以清静了，再没有乌七八糟的人和事来烦我们了。” “嗯。”任霁微微笑了笑：“她们不会再来了。” “云漾，让你看笑话了啊。”何青虹抱歉的对云漾道：“你再等一会，饭菜马上就好了。” 云漾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急。” 何青虹又钻进了厨房。 任霁过来，坐在云漾旁边，拉住她的手，和她看起了电视。 俩人都没提刚才的事。 对任霁来说，任知葵和王妙盈就是陌生人，何必浪费唇舌提陌生人。 对云漾来说，从任霁他们刚才的争吵里，她已经捋清是怎么回事了。 任霁原本就不想要任历的遗产，现在任知葵和王妙盈来闹，他顺势给她们，他反而从此乐得清闲，再也不用和任家有任何瓜葛了。 王妙盈和任知葵还以为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孰不知，就算估值好几十个亿的公司，在错误的经营管理下，破产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 虽然有了这个不太愉快的小插曲，但并没有影响到接下来的吃饭。 何青虹的手艺特别好，一桌的菜都是她做的。 她提前问过任霁云漾喜欢吃什么，所以桌上几乎都是云漾爱吃的菜。 何青虹和任霁轮番给云漾夹菜，云漾碗里堆满了菜。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饭，云漾又陪何青虹坐了会，聊了会天，她和任霁就走了。 他们直接开车回了珑悦府。 路上，云漾又思考起了勤勤的事。 她再次抽丝剥茧的细思：任霁给他妈妈的机器人取名叫勤勤，到底是偶然还是有别的意思。 云漾突然想到，她之前在洪腊碰到任霁的事。 当时，她只跟懒懒说了她要去洪腊。 隔天，她就在洪腊上级市的高铁站碰到了任霁，任霁说他也是去洪腊旅游的。 可是，他因为小时候的事，明明是很抗拒去洪腊和天山的。他要是真的去旅游，洪腊肯定不会是他的首选。 还有那次，她问懒懒，他不在她家的时候，他在哪？ 当时懒懒的回答是：也在这个世界。 这个回答是很微妙的，既可以理解为他潜伏在这个世界里的其他机器人身上，也可以理解为，他在这个世界，和人一样…… 云漾越想越觉得，任霁和懒懒的共同点很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可是，难不成任霁还真就是懒懒了？ 这太匪夷所思，太不符合常理了。 第216章 不就是秀恩爱嘛 云漾有点觉得，她是不是想得入魔了，才会把任霁和懒懒联系在一起…… 到了珑悦府。 云漾问任霁：“去我家吗？” 任霁想也没想的就颔首：“去。”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任霁才开始后知后觉，他不应该答应的这么痛快的。 从何青虹那回来的路上，云漾没说过几句话，一直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在思考什么，任霁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在思索何青虹那个叫勤勤的机器人。 任霁很慌。 以云漾的聪明，她肯定早就想到了他和懒懒之间的各种联系。 没准她都有了答案了，只不过不敢相信答案罢了。 虽然他平时有空就喜欢待在云漾家，云漾有时候也会待在他家。可是他总觉得此时云漾让他去她家，是带着点目的的。 既然云漾隐隐有了答案，她肯定会试探他了。 思及此，任霁局促不安地跟着云漾上了楼。 “去煮点咖啡。”进了门，云漾先使唤起了任霁。 “好。”任霁去煮咖啡了。 任霁在煮咖啡的时候，云漾拿出了她前几天烤的小饼干，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她盘腿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等着任霁的咖啡。 任霁端着两杯咖啡过来时，云漾已经看起了电视。 任霁在心里微松了口气。 难道云漾不打算问下他勤勤的事了？ 他把咖啡递给云漾，紧靠着云漾坐下，随口问：“在看什么？” 他一抬眼，瞟到云漾正在看的电视剧，心里刚松的那口气又回来了。 “一部英剧。”云漾接着往下道：“一个关系很紧张的家庭，为了缓解家庭关系，改变生活方式，买了一个二手机器人，但这个机器人其实是拥有自我意识，思维和人类没差别的高等合成人。像这个高等合成人的，还有五个，他们为了不让人类发现他们的真正身份，用其他身份掩饰自己。” 这部英剧是几年前的了。刚播出的时候还算火，任霁看过。 云漾这时候看起了这部片，不仅仅是因为巧合。 “你以前没看过？”任霁问。 “看过。今天突然想重温一下。”云漾道。 任霁：“……” 这个“突然”就用的很有灵性了。 “你说，如果机器人真的拥有了自我意识，它会让人类知道吗？”云漾忽然问。 任霁抿唇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这世上还没有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所以这个问题无从探讨起。” “你觉得这世上没有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云漾看向任霁。 任霁从她平静的鹿眸里窥不出一丝她现在所想。 他只能从现实的角度如实道：“是的，现有的技术还研发不出来。” 云漾转向了电视：“或许是研发出来了，但没让大家知道呢？” 任霁：“……” 什么意思？ 她难不成还真认为懒懒是类脑智能了？ “也有可能是，所谓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本来就是人为的呢。”云漾喃喃自语。 任霁心跳漏了几拍，战术性地喝咖啡，不敢吱声。 …… 虽然之后云漾安安静静地看起了电视，没再和任霁讨论机器人拥有自我意识的问题，但是任霁这几天都在想这件事。 云漾既然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与其她试探、他防备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他要不要找个机会，直接跟云漾坦白好了。 本来一开始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而是魂穿成了o1后，他就没有想过要跟云漾一直隐瞒这件事的。 现在，乐观点看，也许正好是个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他该怎么跟云漾坦白，也猜不到他跟云漾坦白后，云漾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生气，直接不理他了？还是会很平静地接受这样的事实？ 任霁拿不准。 正是这一份“拿不准”，让他惴惴不安的。 任霁找了个周末的时间，去了趟韩曜的心理诊所。 他一来想和韩曜聊聊，二来他有在考虑，要不要再魂穿一次o1，以懒懒的身份告诉云漾实情好了。 任霁本来都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了，哪知到了韩曜的心理诊所后，前台告诉他，韩曜今天休息。 任霁做好的那点心理建设，瞬间轰然崩塌。 也许老天爷不想让他跟云漾坦白？ 任霁打着退堂鼓，还是给韩曜打了个电话。 “喂，”韩曜那边有点吵，似乎在商场里：“你去诊所找我了？我今天和妍妍出来挑婚礼的伴手礼了。” “你们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任霁回了车上，问。 “才刚开始筹备没多久。唉，亲自操办起来，才发现婚礼很麻烦啊。”韩曜叹气。 “再麻烦你也不乐得其中。”任霁懒倦地道。 “嘿嘿，这肯定是的。”韩曜语气飞扬：“你去诊所找我有什么事？你又失眠了？” 任霁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的沉默，让韩曜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 韩曜故意落后常兮妍几步，压低了声音问任霁：“你和云漾吵架了？” 自从任霁和云漾正式在一起后，任霁就没来找他做过催眠治疗了。 可见，任霁和云漾在一起，并向她坦白了他小时候发生的事后，对任霁自己也是一种解脱，让他渐渐的从过去的泥沼里爬了出来。 任霁突然去诊所找他，还又欲言又止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吵架，我们关系非常好。”任霁正色否认。 韩曜：“……” 没吵架就没吵架，你激动个什么劲。 “那你找我干啥？你不知道我现在筹备婚礼忙得很啊，只有时间陪我未婚妻，哪有时间和你浪费。”韩曜反击了回去。 不就是秀恩爱嘛，他也可以秀。 在前面看伴手礼的常兮妍，闻言回头无语地睨了眼他。 又开始了…… 任霁心烦意乱的，终于道：“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韩曜问。 任霁又不说话了。 韩曜从任霁的再次沉默里，察觉到了异样。 “你现在在哪？”韩曜问。 “紫月路。”任霁边开车边回。 “你就近找个地等我，把位置发我，我忙完了过去找你，很快的。” 第217章 是我 韩曜挂了电话，常兮妍问他是谁打来的。 韩曜跟她解释了一通说，任霁有事找她。 常兮妍便让韩曜去了，反正伴手礼今天肯定是确定不下来了，她根本没有看中的。 韩曜开着车，按照任霁发给他的地址，来到了一家咖啡厅。 任霁正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 他的眉眼是微微敛起来的，透露出他此刻其实并不像他表面看着的这么懒淡，其实是有心事的。 韩曜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也点了杯咖啡。 任霁见他来得这么快，散漫地问：“挑好伴手礼了？” “哪这么容易。”韩曜提到这事就叹气：“我们已经看了快十家了，也没有满意的。照这个进度，估计不看个二三十家，是挑不出来的。” “那我们可以期待下，你和常兮妍精心挑出来的伴手礼会是什么了。”任霁懒懒地道。 韩曜得意地挑了挑眉：“是可以好好期待下，那可是凝结了我和我未婚妻爱与心血的伴手礼啊。” 任霁：“……” “朱婉笛的事呢？”任霁又问：“她决定了常横岩离婚了吗？” 任霁之前听韩曜提过，朱婉笛不同意常兮妍和韩曜在一起，曾以离婚要挟常横岩也不同意。 但常横岩还是站在了常兮妍这边。 韩曜讥讽地笑了：“她不过耍耍嘴皮子罢了，她不会真的想和常横岩离婚的。这么多年，她把她抛弃了我的事隐瞒得这么好，不就是怕常横岩知道了和她离婚吗？现在常横岩知道了她抛弃了亲生儿子的事，没提要和她离婚，她反倒因为常兮妍结婚的事要和常横岩离婚的话，岂不是等于把到手的富太太生活往外推么。 “她没有这么傻的，她不过吓唬吓唬常横岩罢了。况且常横岩这么多年对她并不差，她真和常横岩离了婚，她有十足的把握认为她还能找一个和常横岩差不多有钱、又对她还比较好的男人了？ “只要常横岩同意我和妍妍结婚，朱婉笛闹闹就会收敛了。她如果还竭斯底里地闹下去，只怕到时候就是常横岩铁定了心要和她离婚了，由不得她了。” 任霁点了点头。 看来现在对韩曜和常兮妍来说，朱婉笛根本就不是问题了。 “你找我到底想聊什么？”韩曜把话题拉回到了任霁身上。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莫非你想向云漾求婚？找我聊聊想法？” 任霁眼睫动了动：“不是。” “那是什么？”韩曜盯着他：“瞧你的样子，你心里好像藏着件大事啊。” 任霁无言。 确实是大事。 他抬眼再次看向韩曜时，懒淡的眸光坚定了不少。 “我想让你给我做催眠治疗。” 韩曜：“？” 你憋了半天的大事，就是让我给你做催眠治疗？？ 韩曜无比疑惑：“行啊。” 他瞅着任霁，任霁也瞅着他。 俩人相对无言半晌后，还是韩曜开了口：“就这？你、你想找我聊的，就是让我给你做催眠治疗？？” “嗯。”任霁肯定地点头。 韩曜：“？？” 在这里等韩曜的时候，任霁考虑清楚了。 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不如主动出击，直接告诉云漾好了。 无论之后是什么结果，只有先告诉云漾了，看到云漾的反应了，他才能继续出对策。 “你想让我什么时候给你做催眠治疗？”韩曜懵懵地问。 “现在。”任霁嗓音干脆。 “哈？现在？？”韩曜再次懵圈了。 “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清楚。”任霁声音低了下来。 “什么很重要的事？这和我给你做催眠治疗有什么关系？”韩曜张着耳朵问。 任霁没有解释，站起了身：“走，去你的诊所。” 话落，他便往外走去。 韩曜：“？？？” 谁能告诉他，现在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 任霁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魂穿成了o1。 o1正拿着拖把在拖地，此时，拖把就在他的机械手里。 任霁对这个拖把还是蛮熟悉的。 自从他和云漾开始交往后，他在云漾这常常也会拿着这个拖把拖地。 任霁深呼吸了几口气，给自己打完气，才开始在屋子里滑来滑去的找云漾。 但云漾并不在家。 太难得了，一到周末就只想宅在家不愿踏出家门半步的云漾，今天居然意外的不在家。 任霁滑到沙发上坐下了，本来没那么紧张的心反而因为这个意外，又紧张了起来。 老天真是会考验他。 如果他一魂穿过来，云漾正好在家，他正好能一鼓作气的跟云漾坦白身份。 现在这样闹的，一口气憋在这里不上不下的，真让人难受。 况且，他还无法确认他会不会在云漾回来前醒过来。 任霁长长地叹了口气，忧愁不已。 他忐忑不安地坐着沙发上焦急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漾迟迟不回来，他的心始终都悬着落不了地。 终于，他听到门上传来了指纹解锁开门的声音。 任霁浑身紧绷的同时，直起上半身，朝门的方向望过去。 云漾提着超市的购物袋进来了。 她见今天阳光这么好，去超市买了点东西，顺便晒了晒太阳。 云漾刚关上门，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o1。 她脚步一顿，和o1四目相对。 然后，她清淡地提着购物袋去了餐厅。 “懒懒，”她把购物袋放在餐桌上，随后转向懒懒，嗓音平静：“还是，我应该叫你任霁？” 任霁愣愣地站起身，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因为她这句话停止了流动。 她果然早就猜到了。 她就在等着机会验证她的猜想。 想到这，任霁反而轻松了下来，没那么紧张了。 他笑了笑，反应在o1的身体上，就是o1那双眼睛弯成了幽蓝色的线。 “是我，”o1机械的声音响起：“我是任霁，也是懒懒。” 云漾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猜到了是一回事，但是猜想真的被证实了又是另一回事。 “你……你真的是任霁？”云漾喃喃地问。 任霁向她滑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是的，真的是任霁，一直以来懒懒都是我。” 第218章 勤勤，我回来了 云漾震惊地看着他，消化着这个事实。 良久，她问：“你现在在哪？” “韩曜的心理诊所，他刚给我做完催眠治疗。” “你每次做催眠治疗的时候，都会魂穿成o1吗？”云漾问。 “是的。” “你一开始就知道你魂穿成了我的机器人？”云漾又问。 任霁机械地摇了摇o1的脑袋：“不知道，我一开始以为我在做梦，梦里我变成了一个机器人。” 云漾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所以一开始你才会那样啊。” 任霁有点窘又觉得有点好笑：“我哪样了？” “回想一下你懒懒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你就知道了。”云漾一副“用不着我多说”的表情。 随后，她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你不是在做梦？” “在你父母家的永润超市外，你被人拿铁棍袭击那次。” 云漾点了点头，还以为任霁是后来在新闻媒体上看到了类似的报道，才知道他不是在做梦的。 任霁看出了她所想，解释道：“你在半堤酒参加假面派对，与人拼酒的那次，我也在。后来，我魂穿成o1，看到你挂在门背后的马文面具时，就开始疑惑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了。” 云漾再次颔首：“难怪你有时候奇奇怪怪的。” 任霁：“……” “你知道你不是在做梦后，后来为什么没找机会跟我说？”云漾问。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也觉得这事太魔幻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根本不会相信。” 云漾又点了点头。 这倒是的。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很久都没去做催眠治疗了？” “是的。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就没去做过了。” “如果这次我没发现你妈妈的机器人叫勤勤，你是不是暂时还没打算告诉我？” 任霁：“……嗯。” 云漾对此并不意外，也不生气。 就像任霁先前说的，这事太魔幻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没法相信。 “你之前说你喜欢上了一个人类，说的就是我？” 任霁轻笑了下：“是的。” “勤勤……”他滑上前，想握住云漾的手臂。 云漾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手。 o1的机械手臂僵硬地悬在半空，任霁的心都凉了下来。 云漾生气了？ 哪知，云漾说出口的话却是：“你别用o1的身体和声音这么亲昵地喊我，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o1，我还指望它干活的。” 任霁：“……”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你快回来，别占用o1的身体了，用你自己的身体、声音和我说话。” 任霁：“……” 云漾忽然想起，懒懒的来或去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你暂时回不来？”她眉梢微挑了挑。 任霁闭眼感受了一会，然后睁开眼摇了摇头：“暂时回不来，我没有要回去自己身体的迹象。” 云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样也挺麻烦的，我不想你用o1的声音和我这样聊天。” 任霁：“……” “反正你也回不去，你就做家务，没准你做着做着你就回去了。”云漾认真提议。 任霁：“？” “正好马桶要洗了，抽油烟机也要洗了，o1做不了这些事，你就算回来了也得做，不如现在就用o1的身体都做完。” 任霁：“？？” 云漾见任霁没动，她也没动，就在原地静静地瞧着他。 最终，任霁败下阵来，用o1的机械声音答：“好的，主人。” “我去书房看书了，你顺便检验下o1机械手的灵活度，看看它能不能做洗马桶和抽油烟机这种事，记录下清洗过程中有哪些不方便的，后续我可以根据你的使用感受综合考虑下要不要给o1研发这两个功能。” 任霁：“……” 云漾正要去书房，又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你先煮壶美式咖啡给我，你再去洗马桶和抽油烟机。o1煮的美式咖啡太难喝了。” 任霁：“……” 在任霁的瞠目结舌里，云漾毫无心理负担地进了书房。 任霁从来没想过他跟云漾坦白后，会是这样的发展。 简直和他魂穿o1这件事一样的魔幻。 虽然云漾没生气，但是她这仿佛像发现了他魂穿成o1后还能有新用途的反应，也着实让他够无言以对的。 任霁在心里叹气，先去给云漾煮了壶咖啡。 给云漾把咖啡端去书房后，他才开始洗马桶。 刚洗完马桶，任霁正打算去洗抽油烟机时，他等候已久的眩晕感终于来袭…… 眩晕感褪去，意识归位，他再睁开眼时，他就在韩曜的心理诊所了。 韩曜一直守在躺椅前，看其他病人的病例。 见任霁醒了，他坏笑着打趣：“醒了？我这次给你做的催眠治疗，让你把很重要的事说清楚了吗？” 任霁瞬间想到了云漾，想到了云漾那句——用你自己的身体和我说话。 他迅速从躺椅上起来，往外走去。 “你去哪？”韩曜在他身后问。 “回家。”任霁懒声扔下这两个字，身影就不见了。 韩曜：“？” 所以，他给他做催眠治疗和任霁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清楚，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觉得他又当了回工具人呢。 …… 任霁敲响云漾家的门时，是云漾来开的门。 自从她在书房里喊了好几声“任霁”没人应，她出书房，看到o1呆呆地站在厨房里，手上还握着清洁球时，她就知道，任霁走了。 她猜到，任霁从催眠治疗里醒来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找她的。 于是，她就在沙发上坐着等他。 在这不过几十分钟、对她来说却仿佛好几个小时般漫长的等待里，她把刚才懒懒和她说的话，又回想了一遍。 她又仔细地回忆了下，自懒懒第一次出现到现在，她和懒懒、任霁相处的点点滴滴。 原来，一直都是任霁。 这真是奇妙又魔幻的缘分。 云漾听到敲门声，就立刻从沙发上起来，跑过去开门了。 看到门外微喘的任霁，她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颜。 “你回来了。”她嗓音清淡又好听。 任霁胸口滚烫了起来，笑意绵长：“是的，勤勤，我回来了。” - 【下章任教授要开启吃肉模式了，任教授终于能如愿以偿了嘿嘿(?w?)】 第219章 那就继续 他停好车后，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的。 他想立刻就见到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一秒都不想耽误。 此时，他日思夜想、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对他言笑晏晏地笑着，让他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任霁喉结滚动了几下，问：“你在等我吗？” “是的。”云漾点头：“你还没洗抽油烟机就走了。” 任霁嘴角的笑意浓了些：“是啊，我也没想到洗完马桶就回去了。” 云漾挑了挑眉，故意问：“现在要接着洗吗？” 任霁隐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嗓音暗哑：“一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大步迈进门，一手关上门，另一手拥住云漾的腰，吻了下去。 像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似的，云漾隐约感觉到了这次可能不一样。 任霁突然停了下来。 云漾咬了咬唇，声音软绵：“怎么了？” 任霁努力维持着最后几丝理智，嗓音暗哑的紧：“没那东西。” 云漾明白过来任霁所说的“那东西”是什么后，脸更加的酡红了。 任霁有些懊恼。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回来的路上就应该去一趟便利店的。 现在这种不能进也不愿退的情况，真是折磨死他了。 “如果我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云漾鹿眸清亮了几分，凝着他。 任霁不假思索：“当然结婚生下来。” 他脱口而出的话以及他毫不闪躲的坚定眼神，透露出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云漾笑了，比玫瑰花盛开还要艳丽迷人。 她仰起脑袋，贴近唇：“那就继续。” …… 傍晚，云漾被任霁抱在怀里，任霁餍足地回味着，心情特别好。 他忽地松开了云漾，坐起身穿衣服。 云漾恹恹地偏头瞅他：“你要做什么？” “做饭。你想吃什么？”任霁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 云漾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傍晚了，该吃饭了。 “随便，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云漾动都不想动。 刚说完，她又想到：“你别去做了，让o1做。” “o1做的不好吃，你刚刚被我累着了，我要亲自下厨犒劳你。”任霁黑眸里是促狭的懒笑。 云漾被他一提醒，脑海里自动闪过先前的画面，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变得酡红了。 云漾娇羞地哼唧了一声：“哼，随便你。你精力可真好。” 任霁脸上都是意味深长的浅笑。 他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谢谢对我刚才表现的肯定。” 云漾：“……” …… 自从开了荤后，吃荤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是在云漾这边，有时候是在任霁那边。 不过因为云漾更懒更宅，更多时候是在她这边。 今天任霁下班得早，晚饭是他做的。 云漾下班一回来，任霁正好做好了晚饭，俩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后，云漾想让o1收拾，但任霁说他能一边收拾碗筷和厨房，一边消食，他就把活全揽去了。 云漾：“……” 云漾越发的觉得，自从她和任霁交往后，o1的用武之地越来越少了。 这可不行，她花了那么多心血和金钱研发出o1，不是为了闲置不用的。 于是云漾环视屋内一圈，想给o1找活。 她望见阳台上晒着的衣服，应该是前天上午o1扔进洗衣机洗的。 “o1，把阳台晒着的干衣服收下来，按类别叠好。” “好的，主人。”o1往阳台滑去。 云漾这下心满意足了。 刚吃完饭就坐下容易长胖，云漾又不想干家务活，她就在家里晃来晃去的权当消食。 任霁收拾完厨房出来，就看到云漾背着手在家里悠悠地走来走去，而o1站在沙发前，沙发上放着一叠衣服，它正在叠衣服。 任霁随意地瞟了一眼，脸色微变，大步过去。 他一把拿过o1手里云漾的内衣，懒冷的下达指令：“o1，衣服我来叠，你去拖地。” “好的，任霁。”o1转身往放拖把的地方走去。 “你干嘛不让o1叠衣服了？”云漾好奇地晃到任霁身边。 见任霁手里捏着她的内衣，她好像有答案了。 “以后别让o1叠你的衣服。”任霁一边叠衣服一边道。 “o1是没有性别的机器人，我研发它就是干这个的。” 任霁抿唇，退让了一小步：“你的贴身衣服别让它叠。” 云漾：“……” “我的贴身衣物都留给你叠，方便你检查有没有破个洞什么的吗。”云漾悠悠地道。 任霁一愣，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怔愣了几秒，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有次魂穿成o1，云漾也让他叠过衣服。当时他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是云漾的内-/裤时，愣住了。他的走神恰好被云漾捕捉到了，云漾当时问他在看什么，他随口就来了句—— “主人，我以为你的内-/裤破了个洞。刚仔细看了下，是我的错觉。” 现在想起来，任霁都觉得尴尬啊！ “原来你那时候就对我的贴身衣物感兴趣了啊。”云漾故意道。 她歪着身子，从下往上地瞅他，继续打趣：“你不会有什么爱好？” 任霁的耳根都泛起了红，窘迫不已。 他拦腰抱起她，丢在沙发上，带着不足为惧的威胁暧昧低语：“我的爱好你还不清楚吗？” 任霁凑近她耳边，一字一顿：“只想和你……” 话落，他就付诸实施了。 一边，是o1拿着拖把在兢兢业业地拖地，另一边，是…… 几个小时后，云漾的房间里。 云漾疲累地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她和任霁的关系第一次有了突破时，那次的情形和这次差不多。 第221章 不说这种话了 任霁当初同意给云酌补习数学，可是收了很高的补习费的，比市面上的均值高出不少。 但任霁毕竟是映大的数学系教授，能力在这。在他的补习下，云酌现在数学已经能考到九十多分了，可谓是突飞猛进。 然而现在任霁又是云漾的男朋友了，算是半个他们的家人了。自家人给自家人补习，还要收那么高的补习费，似乎的确有那么点说不过去？ 云贤扬一巴掌又拍在了云酌的脑袋上。他依旧收着力道，没有打得很重。 “人任教授就算和你姐结婚了，也没有给你补习的道理！他的学识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还有他给你补习所费的心思，他在路上花的时间，都不是的！他可以用这段时间去做更有价值、价格也更高的事情的。” “你爸说得对，不要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赵疏莲也道。 云漾颔首表示认同：“没有人的付出是无偿的，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是无偿的，他也应该在其他地方通过各种方式得到相应的报酬。” “你要真这么替家里着想，你就赶紧把数学成绩稳定提高到一百分以上，这才是你应该操心的。”云贤扬又道。 云酌被教育得瘪了瘪嘴，嘟哝道：“我知道啦，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吃完了饭，云漾和任霁坐了一会，就走了。 他们要久违的出去约会看电影了。 因为云漾比较宅，他们在外约会的次数并不多，顶多就是下班了一起去外面吃个饭。 正好最近天气比较好，有部正在上映的电影他们俩都还挺感兴趣的，于是就决定一起出去看看了。 他们提前在手机上买好了票，到了电影院就直接去取票了。 取完票后，任霁看到柜台里有卖爆米花的，问云漾：“要不要吃爆米花？” 云漾摇头：“我不喜欢在外面看电影的时候吃东西。” 任霁认同道：“我也是。” 于是两人就买了两杯咖啡，就进去看电影了。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俩人手牵着手往影厅外走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云漾！” 云漾和任霁双双扭头。 与他们几个人之隔的身后，常兮妍和韩曜也手牵着手。 “你们也在这个影厅？刚才没看到你们啊！”常兮妍又惊又喜：“你们坐哪？” 云漾同样很惊喜：“我们坐在最后一排。” “我和韩曜坐在倒数第四排。”常兮妍很是开心：“太巧了，这都能碰到！你们是不是也要去吃饭了？我们一起啊！” “好啊。”云漾弯了弯唇。 都没让任霁和韩曜发表意见，俩个女生就愉快的决定了。 俩人讨论了一番吃什么，最后一致决定大冬天的还是吃火锅最舒服了。 于是她们在这座商场，找了一家评分还不错的火锅店。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往火锅店走去。 “你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云漾问常兮妍。 “就那样。”常兮妍道。 “伴手礼挑好了吗？”任霁问韩曜。 韩曜：“挑好了，总算挑好了，我们把半个映城都跑遍了，才挑好的。” “兮妍？”一道不太确定的男声突然响起。 常兮妍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陶羡卿和一个女人挽着手臂迎面走来。 那个女人目光扫过常兮妍时，眼里有非常明显的敌意。 那个女人常兮妍有点印象，姓胡，也是某集团的千金。在一些聚会上，她和她有过几次照面，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从她和陶羡卿的亲昵程度来看，她应该就是传闻中陶羡卿新的未婚妻了。 “陶羡卿，”常兮妍非常坦荡的和他打招呼：“好巧。” “是好巧。”陶羡卿笑着点了点头，视线扫过站在她身后的韩曜和任霁，不知道这两个男人中的哪一个才是她的新的结婚对象。 “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啊！和你的未婚夫还有朋友一起出来逛街吗？”陶羡卿笑问。 常兮妍拉住韩曜的手，回道：“是啊！” 陶羡卿不露痕迹地审视了韩曜几眼，问常兮妍：“你未婚夫是哪个集团的公子？” “不是哪个集团的，他是一名心理医生。”常兮妍道。 胡小姐重重的“嗤”了一声。 她看到除陶羡卿外，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道：“常小姐，先恭喜你又要结婚了啊！不过，你这次在婚礼上不会又要逃婚！” 这两个“又”字，听起来极其刺耳。 “结婚这么大的事，轮不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随心所欲啊！你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的名声搞臭的，除了普通人，我们圈子里的人谁还会愿意娶你了。”胡小姐满语气的轻视。 常兮开神色淡淡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和陶羡卿的事，是她逃婚在先，是她不对在先。即便被陶羡卿或他现在的未婚妻说几句了，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她欠陶羡卿的。 “像你这种把婚姻当儿戏的人，是不是平时玩得太开了，不想被婚姻束缚住，才想逃婚呀？”胡小姐故作天真地眨眼。 韩曜脸色沉了沉，想维护常兮妍，被常兮妍拉了拉他的手，制止了。 胡小姐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她知道常兮妍是因为理亏，才没开口的。 于是她更加的肆无忌惮，更加的看不起他们了。 “大家都说玩腻了的人会找个老实人接盘，看来这话无论放在男人身上还是女人身上，都十分的适用啊！”胡小姐单手撩了撩她新做的头发。 常兮妍淡淡笑着看着她，仍没有很大的反应。 胡小姐顿时觉得没趣极了。 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她听说过风跃集团的常大小姐是多么的恣意张扬。眼下一见，跟没胆量的缩头乌龟似的，哪里恣意张扬了。 肯定是常兮妍现在找的个男人不行，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常兮妍才会在她的羞辱下屁都不敢放一个。 所以说女人啊，结婚就该找一个有权有势又有钱的男人才行。 第228章 戴上我的婚戒，就是我的新娘了2 何青虹轻轻进去，把手放在了任霁肩上，温和地问：“你吃饭了吗？” 任霁愣了愣，抬头看向何青虹：“妈……” 何青虹更加的心疼了：“你这个样子，别云漾醒了，你把自己弄垮了。云漾要是看到你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她不会高兴的。” 任霁又扭头去凝着病床上的云漾了，不说话了。 何青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在自责？自责你当时如果去接云漾，或者和她一起去婚礼现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是不是？” 任霁直直地看着云漾，仍是不语。 “这不是你的错，谁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发生，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常啊。” 道理任霁都知道，可是他就是自责。 如果…… 如果…… 他每天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云漾，都这样疯狂的想着。 如果这世上没有意外，该多好。 …… 七天过去了，云漾仍是昏迷不醒。 这期间，云漾的朋友、同事还有常横岩，都来看过她。 每一个来看望云漾的人，都会跟任霁说：“你放心，她肯定会醒的。” 任霁每次都是淡淡地道：“我知道，她会醒来的。” 任霁每天都会在云漾的病床前换一束新鲜的花，然后他会拉着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她，陪她说话，等她苏醒。 第15天的时候，映大打来了电话，让任霁回学校。 他已经请假太久了，又临近期末考试，需要他回去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了。 任霁不在的时候，云贤扬、赵疏莲、何青虹会轮流照看云漾。 有天任霁下了班，在学校食堂草草解决了晚饭后，便打算开车去医院守着云漾。 在红绿灯路口等绿灯时，任霁一抬头，看到了映城电视塔前方大厦led屏上的广告。 广告上依旧是那款由风跃集团旗下的人工智能实验室研发的，主打可照护、可陪伴、可减轻负担的家政服务机器人。 任霁感慨地想到，他当时意识到他不是在做梦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从云漾家看到了这个广告牌。 如今再见这个广告牌，竟有点物是人非的恍惚。 信号灯由红灯转变为绿灯，任霁跟着前面的车慢慢地松刹车。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眉眼狠狠一震，在前面调转了车头，往韩曜的心理诊所开去。 因为云漾出车祸的事，常兮妍和韩曜婚礼当晚都没有闹成洞房。 不过常兮妍和韩曜丝毫不在意，还反过来开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任霁。 常兮妍：“我和韩曜早就是半同居的状态，差不多算是半个夫妻了，闹不闹洞房都无所谓，又不是新婚夫妻，非要走这些程序。” 韩曜：“没错！我还不想闹洞房呢，太折腾人了。” 洞房没闹成，蜜月旅游他们也没去。 照他们俩的话说，想去旅游，他们俩随时都可以去，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这段时间，常兮妍有空就会来医院看看云漾。韩曜也会在任霁在的时候过来看看他。 自从结了婚后，韩曜更加努力的赚钱养家养常兮妍了。没其他事的时候，他就会待在心理诊所。 任霁到心理诊所时，已经快七点了。然而韩曜还一点要下班的迹象都没有。 看到进来的人是任霁，韩曜很意外，又觉得有点在情理之中。 “云漾醒了吗？”韩曜招呼他坐下。 任霁摇了摇头：“没醒。” 韩曜没有接话，而是等着任霁往下说。 “给我做下催眠治疗。”任霁说得淡淡的。 韩曜猜到了任霁来找他，估计是来找他做催眠治疗的。 瞧任霁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应该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了。 韩曜站起身，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叹道：“好。” 任霁躺到躺椅上，望着天花板，带着期待闭上了眼。 他每次做催眠治疗都会魂穿云漾的机器人o1。那现在云漾昏迷不醒了，他再做催眠治疗，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会不会在催眠治疗中见到云漾，和她说话？ 任霁知道他这个念头听起来很疯狂。 但是他之前在催眠治疗时魂穿o1，就不疯狂了吗？ 现在云漾能不能苏醒、什么时候会苏醒，都是未知数。他不如什么法子都试试。 任霁在韩曜的催眠下，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已是近一个小时后了。 这近一个小时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没有魂穿成o1，也没有见到云漾。 他只是沉沉的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再清醒时，他还是在韩曜心理诊所的躺椅上。 “感觉有没有好点？”韩曜问他。 从任霁的脸上，韩曜实在判断不出。 他甚至从任霁的脸上，看出了浓浓的失落。 韩曜不明白，任霁在失落什么。 催眠治疗而已，除了能让他睡得好点，他还奢望从这里面获得其他的什么东西了吗？ “嗯，好点了。”任霁心里无尽的怅惘，随口道。 “我先走了。”任霁往外走去。 韩曜知道，他肯定来去医院的。 “任霁。” 在任霁即将出他的办公室时，韩曜出声叫住了他。 任霁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他。 “你别太累了，你这样，云漾醒来了会心疼的。她肯定会醒来的。”韩曜虽然知道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苍白的，但他就是想说。 无论他的话有没有让任霁感受到一点安慰，但肯定比不说好。 任霁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又飘渺：“我知道，她会醒来的。” …… 很快迎来了春节。 这个春节，云贤扬和任霁他们都是在病房里陪着云漾度过的。 外面喧嚣无比，到处洋溢着合家团圆的气氛，他们在病房里都能听到远方焰火绽放的热闹声。 然而病房里却十分的寂寥，没有半点节日的气氛。 云漾因为长时间昏迷不醒，孩子没有保住。 虽然他们已经料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个确定的消息还是犹如雪上加霜，让这个春节更加的难熬了。 他们以为，这会是唯一一个让他们如此痛苦如此难熬的春节了。哪知，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第229章 戴上我的婚戒，就是我的新娘了3【完】 之后的两年，云漾仍旧没有醒。 这两年里，大家的日子都逐渐走上了正轨，常兮妍也怀孕了，但只有云贤扬他们一家和任霁的生活似乎止步不前。 他们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云漾，陪着云漾，期待她能随时醒来，却又每天都在失望与期望间来回跳。 云酌升上了初三，马上就要中考了。 任霁步入了三十岁，周围的同事知道他的情况后，总有些好事者喜欢给他介绍对象。 然而每次，任霁都严厉的拒绝了。 他有对象，他有女朋友。无论云漾什么时候醒来，她永远都是他的女朋友。 转眼又到了一年的末尾。 这个冬天下起初雪时，任霁正坐在病床前，握着云漾的手。他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想到了两年前，他和云漾手握着手在初雪里漫步的情景。 任霁收回视线，温柔地凝视床上的云漾，抬手轻抚她的脸。 他轻声的和她说起了话。 “映城下雪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你要是睁开眼，就能看到了，还挺大的。” “你还记得两年前冬天的第一场雪时，我们在雪地里散步的情景吗？那时候，真幸福啊……” 任霁鼻头发酸，接着往下道：“你不知道这两年里，你错过了多少事。云酌开年就要中考了，你连他的中考都想错过吗？你不想知道以他现在的数学成绩，他能不能考上很好的高中吗？你先醒来，醒来了我再告诉你。” “常兮妍怀孕了，医生说预产期在明年的春天。他们连小名都想好了，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闹闹，希望小孩子能活泼点、开心点。” “我们的孩子……” 任霁再次哽咽住了。 他垂着眼，把泪意憋了回去，才又抬起头看向云漾，若无其事地道：“韩曜说，我们以后如果有了女孩，就把闹闹许配给我们的孩子，被我拒绝了。我有点嫌弃，我和你的孩子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他家的闹闹怎么配得上。”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常兮妍婚礼那天，是你的生日。我原打算在那天晚上，跟你求婚的。戒指我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从常兮妍的婚礼回来后，我在你家跟你求婚……” 任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绸缎盒，盒子里放着的，正是一枚钻石戒指。 “老天有时候真残忍啊。在你生日那天，在原本应该是我们的求婚纪念日那天，让你出了这样的事……” 任霁拿出钻戒，缓缓套在云漾的左手无名指上。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在一起，是不是。你戴上我的戒指，就是我的新娘了。你要是不同意，就睁开眼自己跟我说。” “我数三下，你要是不睁开眼跟我说，我就默认我们的夫妻关系了。” “一……二……”任霁停顿良久，吐出最后一个数字：“三……” 他脸上漾出淡淡的笑，苦涩又凄凉：“好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子了……” 病房里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了，刺骨的北风灌入病房里，把病房里的暖气都吹淡了。 任霁起身，过去关上窗。 云漾戴着婚戒的无名指突然动了动。 任霁正好背对着病床在关窗，没有注意到她这个细小的动作。 等他关好窗再坐到病床前时，云漾看起来一如往常，仿佛她刚才并没有动过。 任霁重又握住她戴着婚戒的手，细细端详，继续做着她能突然醒过来的梦…… ——正文完 - 【正文在这里结束，是不是看起来很像be了？ 相信我，并没有be！ 翻到番外，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啦！ 绝对绝对是he的！ ps：明天没有更新哈！后天0:30之前，会爆更完10章、2万字的，云大神和任教授绝对圆满哈！】 第230章 番外：一家三口变四口1 云漾睁开眼。 太阳从窗帘缝里射进一道金色的光芒，正好照在了被子上。 被子下的云漾偏头看了看睡在她旁边的任霁。 任霁闭着眼，呼吸平稳，还没有醒。 云漾望向天花板，回想刚才的梦，叹了口气。 梦里发生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仿佛真的经历了一遍那样的人生，梦里的心疼、无助，一直到现在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 云漾再次叹了口气。 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 一双有力的长臂将她揽入了怀里，任霁慵懒又还未完全清醒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怎么了？一大早就唉声叹气的。叹气太多，好运会跑哦。” 云漾抬头看了看他。 任霁还闭着眼，懒懒的不想醒来。 “我做了个梦。”云漾道。 “什么梦？”任霁闭眼回答她。 “你还记得，常兮妍婚礼那天，我跟你说过的事吗？” “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说的哪一件？”任霁睁开眼，惺忪的黑眸里满是温柔和笑意。 “那天项目上不是出了点事，我去公司处理了么。我开车去常兮妍婚礼的路上，我车的自动驾驶系统没有判断出前面是红灯，一直往前冲。” 经云漾一提醒，任霁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了。 后来，他听云漾提起这事时，还一阵后怕。 幸好云漾当时及时地踩死了刹车，及时的把自动驾驶调整为了手动驾驶。 离前面等红灯的车还差几厘米时，她的车及时地停了下来，没有酿成车祸。 “我当时踩了刹车，把自动驾驶调成了手动驾驶，离前面的车很近很近了，总算停了下来，还好没有出事故。”云漾道。 “我知道。”任霁凝着她：“你做的梦和这件事有关？” 云漾颔首：“嗯。我当时都做好了准备，一旦车停不下来，我就往旁边转撞到护栏上，总比好几辆车一起出车祸好。事实上，我的车停下来的时候，车头确实已经在往护栏那边偏了。” “这个你可没告诉我。”任霁更加的清醒了。 云漾浅笑：“反正我都没事了，我当时怎么想的不重要了。” 顿了下，云漾道：“我昨晚梦到当时我的车没有停下来，我急转方向盘，撞到了旁边的护栏上。” 虽然只是梦，但任霁听到，俊朗的眉还是微微皱了皱。 “车祸很严重，我一直昏迷不醒，孩子也没保住。”云漾说到这，在梦里经历的心疼和无助又浮满她心间。 “你、爸妈，还有乐乐，都非常非常伤心。你几乎每天都在病床前守着我，和我说话，你还把婚戒戴到了我手上，但是我一直都没有醒。”云漾此时光简单地复述那个梦，都心痛到不行。 她无法想象，如果她当时真的没有刹住车，车子撞向了护栏，真的发生了她梦里那样的事，无论是她还是任霁，抑或是她的家人朋友，将会多么多么痛苦。 任霁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在她头顶上吻了吻，似安慰她，又似宽慰他自己。 “那是梦，那只是梦而已，不是现实，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我们一直都很幸福。” “嗯。”云漾回抱住他，好像这样才能更好的驱散那个梦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 “爸爸，妈妈，我饿了。”一个奶奶的、清淡又软糯的声音在床前响起。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站在床前，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清清淡淡地盯着床上的父母。 小女孩长得软糯又漂亮，很好地揉合了父母长相的全部优点。她穿着一身奶牛睡衣，手上拿着娃娃，萌得让人恨不得把她圈进怀里狠狠的ua一顿。 “o1没给你做早餐吗？”云漾从任霁怀里侧过身，温柔地问。 “o1做的早餐不好吃，我想吃爸爸做的早餐。”小女孩道。 任霁起身穿衣服：“好，爸爸给你做。” “爸爸，我要吃面，面上还要很大很大的蛋。”小女孩奶萌奶萌的提要求。 “好，没问题。”任霁顺从地道。 小女孩很高兴地举起双手“耶——”了一声，跑出去玩玩具去了。 “你想吃什么？”任霁问云漾。 “我想吃三明治。” “好。”任霁穿好衣服，下床去厨房做早餐去了。 云漾打算在床上再赖一会再起床。 她躺在床上，注意到了床头的墙上挂着的她和任霁的婚纱照。 婚纱照里，她穿着盛大的婚纱坐在桌上，任霁站在她面前。俩人额头抵着额头，一个笑得清淡，一个笑得慵懒，两人眼里的爱意和幸福藏都藏不住。 今年是她和任霁结婚的第四年了。 那年，常兮妍和韩曜的婚礼后，任霁在她家向她求了婚，她同时告诉了他她怀孕的消息。 那年的初夏，他们办了婚礼。 那年年底，女儿勤勤出生。 勤勤这个小名，是任霁执意要给女儿取的。 他说，勤勤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有着很重大的意义。而他们的女儿正是这重大意义下的结晶。 云漾没想到更好听的小名，就由着他了。 云漾赖了好一会床，闻到从厨房里飘来的香味，她才终于起了床。 客厅里，女儿勤勤坐在地毯上，在她的玩具堆里，正在一个人玩着给娃娃们办化妆舞会的游戏。o1在一旁安静的看护她。 有了勤勤后，云漾重点优化了o1的看护功能。 这样，她和任霁就不用时时盯着勤勤了，还能忙点自己的事了。 “勤勤。”云漾喊她。 勤勤玩玩具正玩得不亦乐乎，并不是很想搭理她。 但妈妈说了，做任何事都不能不搭理妈妈。 勤勤抬头，笑容十分灿烂地喊了声：“妈妈！” 然后，她便低头继续去玩玩具了。 云漾：“……” 越来越会敷衍应付了。 云漾过去，蹲下身抱住她，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好几口。 “亲亲妈妈。”云漾侧着脸要求。 勤勤两手拿着娃娃，抱住她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云漾这才满意了起来。 “吃早餐了。”任霁把勤勤要求的面从厨房端了出来。 下一秒，勤勤毫不留恋地松开云漾，欢快地跑向餐厅。 云漾：“……” 第231章 番外：一家三口变四口2 这么冷淡这么会演，完美的继承了任霁这方面的基因。 任霁把他和云漾的三明治、咖啡也端了出来。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起了早餐。 勤勤和云漾坐在一边。她坐在她的专属椅子上，自己拿着叉子吃着面，小腿还美滋滋地晃啊晃的。 “爸爸，你煮的面太好吃了！”勤勤吃的嘴巴黏糊糊的，双眼发光地夸赞。 “这个鸡蛋好大好大哟，和太阳一样！”勤勤用叉子叉起面上的荷包蛋，咬了一大口，小嘴嚼啊嚼的，满足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喜欢吃就多吃点。”任霁怜爱地看着她，探过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他又问云漾：“三明治和咖啡怎么样？” “好吃。”云漾满嘴都是三明治，声音含含糊糊的。 任霁满意的唇角上扬。 早餐快吃完时，云酌来了。 云酌已经17岁了，正在重点高中上高二。 今天周末，他和勤勤说好了带她去游乐场玩的。 云酌如今长得比云漾都高了，只比任霁矮一截。曾经还带着孩子气的脸庞，现在已经多了不少男子气概了。 “舅舅！”勤勤看到云酌来了，特别高兴，从凳子上跳下来跑过去欢迎他。 云酌也特别喜欢勤勤，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舅舅，你是不是来带我去游乐场玩的？”勤勤双眼放光。 “是啊！” “我们快去我们快去！”勤勤迫不及待的。 “勤勤，面条没吃完，不能出去玩。”云漾严厉的对她道：“爸爸妈妈平时怎么告诉你的，不能浪费粮食哦。” 勤勤闷闷的“哦”了一声，从云酌怀里挣扎着下来。 走回餐桌时，她还不忘叮嘱云酌：“舅舅，我很快吃完，你等我哦。” “好。”云酌笑呵呵地看她。 “你吃早餐了吗？”云漾问云酌。 “吃过了。”云酌双手插兜，酷酷的样子。 云漾：“你随便坐，等勤勤吃完了，你再带她出去。” 云酌：“好。” 勤勤以最快的速度扒完面条，就跑到云酌面前，拉住他的手往外走：“舅舅，我们快走！” 任霁把勤勤的小水壶递给云酌，叮嘱他：“时刻注意她，让她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我知道。”云酌略不耐烦。 他带勤勤出去玩过很多次了，每次任霁都不放心地叮咛同样的话。 转身面对勤勤时，云酌脸上又满是笑了。 “勤勤，我们走！”云酌抱起勤勤。 勤勤高兴的直欢呼，还不忘和任霁、云漾挥手：“爸爸妈妈，拜拜，我和舅舅去玩了。” “好的，注意安全哦。”云漾笑眯眯的和她挥手。 “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舅舅，不让他丢了的。” 任霁：“也让舅舅照顾好你。” 云酌：“……” 云酌和勤勤一走，家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安静到云漾和任霁还有些不习惯。 o1收拾完餐桌和厨房，已经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开始打扫房子了。 她和任霁在婚后买了这个近两百平的大平层。 房子大了，o1打扫起来也更费时间了。 云漾打开投影仪，坐在了沙发上。 正坐在沙发另一端看书的任霁，见云漾打开了投影仪，他放下书，过来云漾这边坐下：“准备看什么？” 云漾没说话，喧闹声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任霁抬眼一瞧，云漾看的是他们的婚礼记录片。 任霁莞尔一笑，将云漾拥在怀里，轻声问：“怎么突然想看这个了？” 云漾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想重温一下。” “昨晚做的梦吓着你了？”他在她耳边问。 “嗯。” 任霁扬唇：“我陪你一起重温。” …… 时间倒流到四年前。 云漾开车去酒店参加常兮妍和韩曜的婚礼。 她到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 任霁作为伴郎，站在韩曜的后面。他在台上注意到她总算来了，还偷偷竖起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云漾弯起唇，也和他挥了下手。 整场婚礼，奢华、热闹又甜蜜。 朱婉笛脸上始终挂着营业性的假笑。但是，谁又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祝福常兮妍和韩曜了，因为没有她的祝福，常兮妍和韩曜也会生活得很好。 到了抛捧花的环节。 司仪一宣布，好多单身的男士女士就涌上前了。 云漾坐在前排的亲友席上，没有动。 这个环节最热闹，也最容易发生推推搡搡的意外情况了。她一个怀孕了的人士，当然是安全第一了。 常兮妍背过身去抛捧花前，特地目测了一会她和她的距离，还朝她挤了挤眼。 云漾：“？” 什么意思？ 朝她挤眼干嘛？ 然后，在台上单身男女的翘首以盼中，常兮妍用力的把捧花往后一抛。 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滑过那些台上的单身男女，落在了第三排云漾的怀中。 云漾：“……” 现场发出阵阵惊呼，旋即便是热烈的掌声。 任霁和韩曜也鼓起了掌。 韩曜知道任霁晚上就要求婚的事，特地嘱咐了常兮妍让她把捧花抛给云漾的。 他先前见云漾没上台，他还在纳闷、担忧，不明白云漾为什么没上台，担忧这捧花还能成功抛给云漾吗。 好在事情圆满完成。 韩曜朝任霁挑了挑眉，用眼神无声地道：捧花给云漾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韩曜又对常兮妍竖起大拇指，夸赞她做得棒！ 常兮妍朝他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这两个傻子，还不知道云漾已经怀孕的事。 就算韩曜不交待她把捧花抛给云漾，她也会抛给云漾的。 本来司仪还准备让接到捧花的云漾上台来说几句，但常兮妍怕她嗑着碰着了，直接抢过司仪的话筒道：“恭喜我的小姐妹抢到了我的捧花！祝她和我都幸福快乐！好了，下一个环节了。” 常兮妍把话筒塞还给司仪。 司仪：“……” …… 从常兮妍和韩曜的婚礼上回来，已经是傍晚了。 本来晚上还有闹洞房的环节的，但怀有身孕的云漾不方便参加，就借口身体不太舒服，和任霁先走了。 任霁还以为她身体真的不舒服，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紧张兮兮的。 第232章 番外：一家三口变四口3 “你哪不舒服？需不需要去看下医生？”任霁边开车边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回去休息下就好了。”云漾对他笑道。 任霁颔首：“好。参加婚礼是挺消耗人体力的。” 然后，俩人都没再说话，都在各自的心里反复排练着一会要对对方说的事。 到了珑悦府。 任霁跟着云漾上楼。 云漾刚打开家门，摸索着打开灯，就听到“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满了她全身。 随着灯被打开，云漾看到o1手里拿着喷花筒，五颜六色的亮片洋洋洒洒地落满她、任霁和o1的身上。 客厅里满是粉色和白色的气球，墙壁上都是用粉色的气球拼出来的爱心。 正对着门的墙壁上，巨大的粉色爱心里是“arry ”的字母灯。爱心与字母灯之间，还用玫瑰花瓣填充满了。 “主人，任霁有重要的事跟你说。”o1说完，放起了《everybody knows i love you》这首歌。 被眼前的景象怔愣住了的云漾这才呆呆地转向了任霁。 任霁柔情脉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单膝跪在地上，打开戒指盒，伸到她眼下。 他凝视着她，温柔地问：“云漾，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漾鹿眸晶莹闪烁，眼睫因为难以抑制的激动一直微颤着。 她完全没想到任霁会在这时候、这里向她求婚。 “这些，都是你布置的吗？”云漾声音里都带着点颤意。 任霁点头：“是的。我查了好多资料，综合了网上的各个求婚现场布置，画了草图，照着草图布置出来的。” 云漾笑了。 这很任霁。 这确实是任霁的做事方式。 “o1又是怎么回事？你改造它了？”云漾问。 任霁再次点头：“是的。以后我们结婚了，它也算是家里的一员了，它得参与进来。而且，我们俩的缘分也是从它开始的。” “你上次跟我说，你想优化下o1的炒菜功能，让我把o1的程序代码给你，你其实就在计划求婚的事了？” “是的。” 云漾嘴角上翘。 她当时还天真的以为，任霁是真的要优化o1的炒菜功能。她还在心里期待了一下，看看任霁能优化到哪种程度。 不过，这也算是另一种超乎她的期待了。 任霁见云漾迟迟没回答他的求婚，不禁心下开始打鼓。 “你不喜欢吗？”他紧张地问。 “喜欢。”云漾俏皮地偏了偏脑袋：“我只是……” 她故意停住了。 “只是什么？”任霁更紧张。 “我只是想让孩子他爸多跪一会。十月怀胎不容易，没办法让你感同身受，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你感受下了。”云漾调皮地道。 任霁目瞪口呆的慢慢瞪大眼。 随后，狂喜席卷他全身。 他激动的想站起来。 膝盖刚抬起来一点点，他想到云漾刚才的话，又跪了回去。 “你怀孕了？”他如坠梦中，难以置信地问。 “嗯，怀孕了，七周了。”云漾把包包里的b超单拿给他看。 任霁双手捏着b超单，不敢相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对于你一开始的问题，我的回答是……”云漾戏谑他够了，切回正题。 任霁猛地抬起头，期待的对上她布满笑意的鹿眸。 云漾清晰地说出她早就想说出的三个字了：“我愿意。” 任霁喜不自胜，想站起来抱她，又想到了她刚才的话。 “我现在可以站起来了吗？”他询问道。 云漾眉眼弯弯：“可以了。” 任霁站起身，抱住她，就吻住了她…… …… 因为云漾已经怀孕了，婚礼的日程自然早早的就提上了议程。 婚礼的所有事，自然由任霁一手操办了。 当时，任霁成功求婚云漾后，第二天，他们便回了一趟云漾父母家，告诉了云贤扬他们，他们将要结婚以及云漾已经怀孕的消息。 云酌当时就气哭了。 云漾和任霁交往这事，他原本就不是百分之百接受的。 哪知，这才过了多久，他姐和任霁就要结婚了！还连孩子都有了！ 谈恋爱结婚生娃这种终身大事，哪能进展得这么快的！ 云贤扬和赵疏莲虽然诧异云漾和任霁的进度这么快，但知道他们俩并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才想要结婚，而是原本就有结婚的打算后，云贤扬和赵疏莲便由衷的为他俩高兴了起来。 一家人都无比高兴，只有云酌哭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呜，我姐怎么能这么早就结婚！”云酌抹了把眼泪，瞪视任霁：“你为什么这么不负责，让我姐这么快就怀孕了！” 任霁：“？” “呜呜呜，我不想让我姐结婚，不想让我姐出嫁。” “我结婚不结婚没什么区别，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呀。”云漾温柔的安慰云酌。 结婚后，她不过是由一个人过变成了两个人一起过。生了孩子后，便由两个人一起过，变成了三个人一起过。 虽然在时间的分配上可能会有所变化，但是对她来说，还好，并不会改变她和她父母还有云酌的关系。 可是云酌就是无法接受，哭得停不下来。 据云贤扬说，后来，一直到她结婚后都好几个月了，云酌还会关在房间里偷偷地抹眼泪。 任霁在筹备婚礼的时候，时常会收到云酌的信息。 【乐乐：分享新闻新闻标题：民警劝阻家暴时被男方殴打】 【乐乐：你要是敢家暴我姐，我绝对会第一个把你揍死！】 【乐乐：一辈子都只准对我姐好，听到没有！】 【rj：……】 【rj：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揍死我的】 几天之后。 【乐乐：分享新闻新闻标题：因小事积怨，男子杀死妻子，并将其分\/-尸藏\/-尸】 【乐乐：你要是敢对我姐这样，我第一个把你送上死刑，还要把你的墓砸了！】 【乐乐：你要是做不到一辈子对我姐好，你就赶紧别结婚了】 【rj：……】 【rj：你能不能看点正能量的东西？】 【rj：我怎么可能对你姐不好】 又几天之后。 云酌再次给他分享了新闻。 第233章 番外：一家三口变四口4 【乐乐：分享新闻新闻标题：男子卖掉亲生孩子获利3万被判刑】 【乐乐：你要是敢这样对我姐和我姐的孩子，我让你出了监狱也生不如死！】 【乐乐：你要是做不到一辈子对我姐和我姐的孩子好，你就赶紧别结婚了】 【rj：……】 【rj：那也是我的孩子】 【rj：无论是男是女，他和你姐只会衣食无忧，幸福健康】 又又几天之后。 【乐乐：分享新闻新闻标题：公公杀\/-死儿媳，事后假装和娘家人一起寻人】 【乐乐：你家人要是敢对我姐不好，你就等着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rj：……】 【rj：别看这些阴郁的新闻了，你害怕的这些事都不会发生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几天之后，任霁又收到了云酌发来的类似信息。 任霁已经习惯了看完云酌发来的阴间新闻后，向他表态一番。 他知道，云酌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他姐，才会如此的不安的。 任霁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他绝不能让云酌对他姐的喜欢，超过了他的。他得巩固他在云漾心里的重要程度。 …… 时间在紧锣密鼓的婚礼筹备中流逝的飞快。 云漾的肚子也一点一点的突显了出来。 在任霁的万般期待里，终于到了婚礼的前一天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婚礼的前一天云漾和任霁不能见面。云漾回了她父母家去住，第二天任霁要来这接亲。 接亲的时间定在了上午十点十分，寓意十全十美。 婚礼的前一晚，任霁和云漾都紧张的睡不着，任霁给云漾打电话。 他给云漾打电话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们第二天一早五点不到就得起床，按理说都这个时间点了，必须得睡了。 然而他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你也还没睡？”任霁问。 “嗯，睡不着。”云漾躺在床上接他的电话。 “我也睡不着。”任霁微不可闻的轻叹：“我很紧张。” 云漾笑了：“我也很紧张。” 俩人就这样讲着电话。就算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都能让彼此躁动的心安宁不少。 简单地聊了一会，任霁催促她：“快睡，明天还要早起。你还怀着孕，还不睡，身体会吃不消。” “嗯，你也是，晚安。” “晚安。” 俩人第二天不到五点，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了。 家里来了不少亲戚，热热闹闹的。 按理说，起来这么早，云漾应该会泛困的。但是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化妆师给她化着妆时，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十点的时候，楼下响起了鞭炮声，是接亲的队伍来了。 云漾早已化好了妆、换好了婚纱。她安静又激动地坐在床上，等着任霁来接她。 云酌和她的伴娘团们早早的就关好了门、守在了门外，等着任霁过来披荆斩棘。 任霁拿着捧花刚过来，就被云酌和伴娘团们拦住了。 “先拿红包来！先拿红包！”云酌一副小恶霸的模样摊手要红包。 任霁笑盈盈的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一分给云酌和伴娘团。 “再把这些数学题做了。”云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a4纸，递给任霁：“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姐让我别太为难你了，所以我只出了两道，够仁慈的。” 围观的亲朋好友们哄笑声连连。 “头一次看到接亲让新郎官做数学题的。新郎官你加油！” “新郎官，你可得快点做啊！别误了一会的婚宴啊！” 任霁打开a4纸，很想问一句云酌，这纸上的题目不会又是他的作业？ 但考虑到云酌正守着门不让他进去，他要是真说出口了，云酌变着法的更不让他进去了，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于是任霁抿着唇，什么都没说，扫了眼纸上的题目。 “任霁是映大的数学系教授，什么数学题能难倒他了！不用十分钟，他就可以做出来了！”任霁的伴郎团高喊着，给任霁长气势。 “我来给大家念念是什么题目啊。”伴娘团之一的董溪凑到纸前道：“题目一：现在有三个数1、2、3，请再添上一个数，使这四个数成比例，你添上的数是……” 任霁挑了挑眉。 这都是初二的数学题。 果然云酌又是从他的作业里挑的数学题。 董溪还没念完题目，任霁就已经在a4纸上写下答案了。 他把纸还给云酌：“写完了，应该没问题。” 云酌拿出手机对了下答案。 两分钟不到就做完了，还都是对的！ “确实没问题，是对的。”云酌撇撇嘴。 在一阵惊叹声里，任霁要进去。 云酌和伴娘团们又拦住了他。 “任教授，你刚才只通过了小舅子的测试，还没通过我们的呢。”伴娘团笑嘻嘻地道。 甘悦怡清咳了一声，拿出手机准备外放：“听好了哈，是道英语题哈！大学英语六级的哈！” 亲朋好友们又是哄笑声连连，看得不亦乐乎。 “厉害死你们了！又是数学题又是英语题的！” “要是时间够，你们是不是打算把语文、物化生政史地都来一遍啊哈哈哈！” 在欢声笑语里，英语题开始了：“ this section， you will hear o long……” 大家都配合的安静了下来。 五分钟不到，任霁正确的回答出了三道英语题，通关成功。 云酌和伴娘团们总算放过了他，打开了房门。 云漾盘腿坐在床上，婚纱的巨大裙摆在她周围铺展开来，仿佛围着她的一圈白玫瑰。 她歪着脑袋，正粲然着看着他。 外面的哄闹，她都听到了。 虽然她知道那些题目对他来说毫无难度，但也难为他了。 任霁一对上她那双璀璨的鹿眸，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 他扬起笑，大步过去。 云酌拦在了他和云漾之间，堵住他的路：“姐夫，你还要找婚鞋呢。婚鞋找不到，你怎么带我姐走？” 任霁笑意分明：“好。” 他探寻的目光悄悄瞥向了云漾，企图她能给他一点提示，让他能更快找到婚鞋带她走。 第234章 番外：一家三口变四口5 云酌伸长腿和手，在云漾面前拦得死死的：“不准作弊不准作弊！” 云酌回头告诫云漾：“姐，你不能告诉他婚鞋藏在哪了，得让他自己找。” 云漾爱莫能助的朝任霁耸了耸肩。 任霁笑意不减，和他的伴郎团找了起来。 婚鞋就藏在这间房里，房子就这么大。 第一只婚鞋，很快的在柜子里的棉被里找到了。 第二只婚鞋，大家把房间里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 任霁甚至还去外面的空调机上看了下，也没有。 云酌和伴娘团们作壁上观的在一旁，脸上都是焉坏焉坏的笑。 “第二只婚鞋不会不在这个房里？”任霁的朋友道。 “我们才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婚鞋就在这个房里，你们好好找。”云酌和伴娘团七嘴八舌的。 “婚鞋……会不会在新娘子的裙摆下？”任霁的另一个朋友猜测。 云酌激烈的否认：“不在不在！不在我姐身上，别去动我姐的婚纱啊！” 任霁相信云酌的话。 云酌肯定不会让他在这么多异性的注视下去掀云漾的婚纱的，那是对女性的不尊重。 任霁环视屋内。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缝隙里、床底下，能藏鞋的地方他们都找过了，都没有。 还有哪些地方能藏鞋又被他们错过了？ 任霁忽地注意到了空调挂机的上面。 空调因为被挂得很高，他们站在房间里，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搬张凳子给我。”任霁对一个朋友道。 很快，凳子搬来。 任霁把凳子放到空调挂机下，站上凳子，长臂往空调挂机上一摸，很快摸下来了第二只婚鞋。 伴郎团们一阵欢呼。 任霁笑盈盈的把捧花给了云漾，单膝跪在她面前，温柔的给她穿上了婚鞋。 外面的鞭炮声响彻天空，任霁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总算圆满地接上了他的新娘。 喷花筒喷出来的彩带洋洋洒洒的落满了从房间到门口的那段路，任霁和云漾手牵着手，在漫天的彩带里向门口走去。 下了楼，上了婚车，浩浩荡荡的婚车便开往了举办婚礼的酒店。 新人敬酒的时候，因为云漾已经怀孕了不能喝酒，所有敬给云漾的酒任霁都帮着她喝了，以至于本来酒量就一般的任霁，在那天酩酊大醉。 晚上的洞房，醉得不醒人事的任霁是在昏睡中度过的。 他第二天醒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 他一睁眼，就头疼到不行。 他洗了个澡出来，云漾把煮好的解酒茶端给他。 任霁一口气喝光，抱住云漾：“o1煮的解酒茶吗？” “我煮的。” “你？”任霁很意外。 云漾挑眉：“你以为我不会下厨啊？不会下厨和懒得下厨是两码事，我是后者。” “看我昨天太辛苦了，亲自下厨煮解酒茶犒劳我吗？”任霁鼻头磨蹭着她的。 “是啊，所以你珍惜一点，下次就真的是o1给你煮解酒茶了。”云漾道。 任霁笑着吻了上去。 “你干嘛？”云漾脑袋往后仰，躲开他。 “补昨晚的洞房。”任霁又凑了上来。 “我怀孕了。”云漾强调。 “现在没事。孕早期的前三个月早过了，还没到后三个月。” 云漾再次推开他：“一会我们还得回我爸妈家。” “我会注意时间的……”任霁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了起来。 云漾由着他了…… …… 云漾怀孕初期，除了嗜睡，并没有其他反应。 像其他孕妇在怀孕初期会有的食欲减退、恶心、呕吐等等，云漾一个都没有，反而食欲特别好，尤其想吃甜食。 但是为了防止得妊娠高血糖，云漾只能克制着吃。 她和任霁都以为她怀孕时没什么反应，生产的时候一定会很顺利了。 哪知道，她在产房足足待了两天两夜，还打了催产针，才生下了勤勤。 这两天两夜里，她疼得不行，任霁也心疼的不行。 赵疏莲和何青虹虽然是过来人，有经验，知道有些孕妇就是生产的时候比别人困难，但她也心疼不已。 云贤扬他们三个人和任霁、何青虹都快急疯了，这两天两夜什么事都干不了，都在产房里陪着云漾了。 好在最后，总算顺利生下了六斤多的勤勤。 顺利生下勤勤后，任霁看着产床上精疲力尽的云漾，握着她无力的手，心疼的在心里想：再也不让老婆生孩子了。 可能是因为勤勤是云漾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任霁从勤勤小时候起，就十分的溺爱她，什么事都顺着她。 云漾见这样下去不行，担心女儿的性格会被溺爱坏了，便担起了白脸的角色，对勤勤十分的严格。 以至于无论什么时候有人问勤勤，爸爸妈妈里，她更喜欢谁？ 勤勤都会说：“我更喜欢爸爸！” 不过，勤勤进入四岁后，就开始学乖了。 再有人问她：“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啊？” 勤勤会说：“我都喜欢！” …… 云漾和任霁窝在沙发上，看完婚礼的视频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刚看完没多久，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云漾还以为是云酌带着勤勤回来了，过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韩曜和常兮妍。韩曜怀里还抱着他们刚满两岁的儿子闹闹。 常兮妍和韩曜虽然结婚比云漾和任霁早，但怀孕比云漾晚。云漾生下勤勤都快一年了，常兮妍才怀孕。 常兮妍怀孕的时候可是吃尽了苦头，什么都吃不下，一吃就吐，整天恶心又嗜睡。 好在她生产的时候，比云漾稍微好了一些，在产房里待了一天一夜，顺产生下了闹闹。 闹闹长得白白胖胖的，特别喜欢挥舞他如白藕般的手臂，整天精神奕奕地睁着他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很讨人喜欢。 云漾把常兮妍他们请进了屋。 常兮妍和韩曜原本是想买幢小别墅当新房的，他们俩还极力安利云漾和任霁也买一幢，这样他们就能做邻居，还能经常串门了。 但是云漾考虑到o1的上下楼功能并不完善，任霁也担心怀孕了的云漾要是上下楼的时候踩空了什么的，可就出大事了。 第236章 番外：一家三口变四口7 任氏集团在王妙盈和任知葵的手上支撑了四年，终于经营不下去了，只能申请破产。 这时间比他预想的破产时间，还是要早一点的。 “大好的日子，你提这么晦气的事做什么。破产了就破产了，关任霁和云漾什么事。只能说她们活该。”常兮妍道。 韩曜认同常兮妍的话。 他的本意就是要告诉任霁这个好消息的。 既然任霁都知道了，他就没什么继续好说的了。 四个人又聊起了其他的事。 到了晚饭时间，任霁和韩曜进厨房去准备晚饭了，云漾和常兮妍就陪勤勤、闹闹玩起了玩具。 晚上，云漾给勤勤洗完澡后，就把勤勤抱去了床上，给她讲睡前故事。 勤勤最喜欢听她讲睡前故事了。她不喜欢听任霁讲故事，她觉得任霁讲故事的时候没有感情，太无聊了。 被嫌弃的任霁：“……” 勤勤睡在她的小床上，盖着被子。云漾靠着她倚着床头，给她讲故事。 讲到一半，勤勤忽然道：“妈妈，你给我生个像闹闹那样的弟弟。” 云漾一怔，笑着问她：“你很喜欢闹闹？” 勤勤重重点头：“嗯！” “闹闹陪你玩还不够，你还想个像他那样的弟弟？” “是哟！闹闹又不能天天在我家陪我玩。” 云漾哑然失笑：“你到底是想要弟弟，还是想要有人陪你玩？” 勤勤认真的思索了一会：“我想要当姐姐！” 云漾笑得更盛了：“那当姐姐的话，弟弟妹妹都可以？” 勤勤一愣，幡然醒悟：“是哟，弟弟妹妹都可以。妈妈，你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 “当姐姐这么好啊？”云漾抚摸她的脑袋。 “嗯！”勤勤点头点的更重了：“我最喜欢当姐姐了！” “可是你办家家酒的时候，不是最喜欢当妈妈吗？” 勤勤：“……” 说不过妈妈，勤勤拿出了撒娇的本领：“妈妈，你就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弟弟或者妹妹都可以，或者生俩个！” 勤勤伸出软萌的两只小指头：“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好不好？” 云漾：“……” 生孩子哪这么容易。 “爸爸妈妈只想要勤勤一个，不想再生了。”云漾转移话题：“听故事，故事还没讲完。” 勤勤瘪起了嘴，继续听故事。 哄完勤勤睡着后，云漾关了床头灯，出了儿童房。 任霁正坐在他们的床上看书。 听到云漾进来的脚步声，他问：“勤勤刚才在和你说什么？” 他隐约有听到什么弟弟、妹妹、姐姐的。 “她想当姐姐，让我们生个弟弟或妹妹，或者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任霁笑了，拉过云漾的手，把她抱在怀里。 “不生，我们不生，生孩子太痛苦了。”任霁呢喃。 他脑袋搁在云漾的肩上：“勤勤现在还小，只有小孩子才想当哥哥姐姐，想快点长大。等她再大一点了，她就不会说这话了。” 云漾“嗯”了一声，认同任霁的话。 任霁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脑袋，吻了下来。 “我还没洗澡。”云漾微偏了下脑袋，道。 “完事再洗。”任霁往下。 …… 谁知道，四个月后，云漾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 起因是有段时间，她经常食欲不好，还动不动的就吐。 起初，她和任霁都以为是肠胃炎，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她竟然是怀孕了。 云漾和任霁都很懵。 一直以来，他们都有做防护措施。没做防护措施的那几次，他们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没想到，就是没做防护措施的那几次，让她怀孕了。 既然怀了，就没有不生下来的道理。毕竟他们俩都还挺喜欢孩子的，之所以一直不生二胎，只是不想让云漾又经历一遍那样痛苦难熬的经历。 云漾和任霁在某个晚上，郑重地告诉了勤勤云漾怀孕的消息。 勤勤十分的高兴：“我要当姐姐了？！” 云漾和任霁都笑着点头，异口同声地道：“是的。” “噢噢噢——我要当姐姐喽！”勤勤蹦蹦跳跳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啊？他在哪？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云漾笑得不行：“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他还在妈妈的肚子里呢，八个月后才会出来。” “啊——在妈妈的肚子里啊？”勤勤死死地盯着云漾的肚子：“妈妈的肚子这么小，怎么能装下弟弟妹妹的？” “因为现在弟弟妹妹还很小很小。以后妈妈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弟弟妹妹也会越来越大。”云漾抱住勤勤，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也是这样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哦。” 勤勤自从知道妈妈怀孕了，她要当姐姐后，总会把好玩的、好吃的留着，要给弟弟妹妹。 看到一个好玩的玩具—— “这个玩具好可爱哦！弟弟妹妹肯定会喜欢，我要给他留着！” 吃到好吃的东西—— “这个爆米花好好吃！我要给弟弟妹妹留着！” 任霁：“爆米花不能留，放不了那么久。等弟弟妹妹出来了，爸爸再给他买。” “好叭，我就只能自己吃了。”勤勤说得勉为其难，吃得倒挺欢。 云漾这次怀孕，孕吐反应特别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基本上吃不下东西。 勤勤看着妈妈每天恹恹的，什么都吃不下，还总是吐，哭了。 “呜呜呜，我不当姐姐了，我不要妈妈生弟弟妹妹了。”勤勤抹着眼泪，哭得特别伤心。 云漾抱住她，在她淌着眼泪的脸颊上亲了亲：“爸爸妈妈因为想要个弟弟妹妹才生的，不是因为勤勤想当姐姐才生的。勤勤不要自责，不要伤心。” “可是妈妈看上去好难受。”勤勤哭得语不成调。 “生宝宝就是件很辛苦的事啊。但是爸爸妈妈喜欢勤勤和弟弟妹妹，所以妈妈不觉得辛苦。” 勤勤似懂非懂的嗯了声。 五个月的时候，云漾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了。 勤勤盯着云漾越来越圆滚的肚子，感觉像在看魔法似的。 她越来越喜欢摸云漾的肚子了，总是会好奇地问：“妈妈，弟弟妹妹真的在你的肚子里吗？” 第237章 番外：一家三口变四口8 任霁摸着她的脑袋回答她：“是啊。” “妈妈的肚子好神奇哦，像机器猫的口袋。”勤勤趴在床上，摇晃着双腿，天真又认真地道。 云漾和任霁笑出了声。 勤勤伸出小手，很谨慎地摸了摸云漾的肚子，然后又很快的把小手缩了回去，双手撑着下巴道：“好圆。” 云漾和任霁又是笑个不停。 十个月的时候，云漾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婴，任霁给他的小名取做懒懒。 云漾这次生产的很顺利，进产房不过十小时，就生下了男婴。 云贤扬他们和任霁还有何青虹原本揪着一颗心，害怕云漾又经历一遍像生勤勤时那样痛苦的过程。见云漾这次如此的顺利，大家都松了口气。 任霁带着勤勤见懒懒时，懒懒正躺在云漾的怀里睡觉。 这是勤勤第一次见到懒懒。 勤勤见到满脸皱巴巴、红通通的懒懒，疑惑地问：“爸爸，为什么弟弟长得好像猴子啊？” 任霁摸着她的脑袋笑：“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脸都是皱巴巴的，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当时也是一样的哦。” 勤勤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我长得这么漂亮。” 任霁：“……” 云漾：“……” 一个月之后，懒懒长得越来越白嫩。 勤勤见到每天都更加可爱一点、帅气一点的弟弟，十分兴奋地嚷：“哇！弟弟长得越来越可爱了！比闹闹弟弟还可爱！” 常兮妍和韩曜再抱着闹闹过来玩时，勤勤每次都会很激动地跟闹闹说。 “闹闹，看！我弟弟会抬头！” “闹闹，你看到没有？我弟弟刚才吐舌头了！好可爱呀！” “闹闹，我弟弟会爬了！我让他给你表演下哈！” 勤勤每次和闹闹会围着在地毯上爬来爬去的懒懒，像围观动物园里的动物似的，玩得很是开心。 闹闹丝毫不会有勤勤多了个弟弟、自己失宠了的感觉。 勤勤和闹闹在那玩积木的时候，懒懒就会爬在旁边睁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 看得乐呵了，他就会手舞足蹈的把勤勤和闹闹刚堆好的积木给推倒了。 闹闹叹气：“勤勤姐姐，你弟弟又搞破坏了。” 勤勤也跟着叹气：“他还小，不懂事，只会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开心。我们就再堆一遍。” 勤勤还不忘告诫一声懒懒：“懒懒，别再推姐姐和哥哥堆的积木了，好不好？” 懒懒开心地咧嘴笑，露出还没长牙齿的嘴。 “什么味道？好臭。”闹闹忽地嗅了嗅，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勤勤凑近咧着嘴巴的懒懒身边，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朝沙发的方向大喊：“爸爸——懒懒拉臭臭了！” 正拥着云漾和韩曜他们聊天的任霁，听到声音，起身过来。 他抱走了懒懒，进屋给他去换尿不湿了。 勤勤一面继续和闹闹堆积木，一面摇头叹息：“这么可爱的小孩拉的臭臭都这么臭呢。” …… 懒懒一岁的时候，就会叫爸爸妈妈了，但是就是不会叫“姐姐”。 为此，勤勤闷闷不乐了好久，歹着机会就教懒懒叫姐姐。 “懒懒，我是你的——姐——姐——”勤勤慢慢的发出姐姐的音。 懒懒站在茶几前，胖胖的小手认真地玩着小汽车，不搭理勤勤。 “懒懒，叫姐——姐——”勤勤扒了下懒懒，让他看她。 懒懒很开心的对她笑：“啊——啊——” 勤勤：“姐——姐——” 懒懒：“啊——啊——啊——” “姐——姐——”勤勤耐心的重复。 “结——啊——”懒懒又专心的去玩小汽车了。 勤勤隐约听到了一个类似“姐”的音，半满足半失望的放弃了。 弟弟还小，对学习没兴趣，不能这么早强迫他。 …… 懒懒两岁的时候，已经非常会说，非常会喊姐姐了。 他成了勤勤的跟屁虫，一天到晚喊“姐姐”的次数比喊“爸爸妈妈”还要多。 周末，天气很好，任霁和云漾带着勤勤、懒懒还有o1，去附近的公园玩。 勤勤和懒懒在草坪上玩，o1就在旁边跟着他们、守着他们。任霁和云漾坐在草坪附近的长椅上望着他们。 时光如梭，转眼勤勤都七岁了，而云漾和任霁也都三十多岁了。 虽然懒懒是意外，但是看着俩个孩子的时候，他们还是十分庆幸他们生下了懒懒的。 不过之后任霁便去结了扎，不想云漾再生小孩受罪了。 任霁和云漾晒着太阳，望着两个娃欢快地跑来跑去时，任霁接到了谢运闲的电话。 任霁和云漾结婚的时候，谢运闲特地从天山过来映城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婚礼结束后，谢运闲回天山时，云漾给了谢运闲很多喜糖，让他带回去分给孩子们吃。 要不是谢运闲一个人拿太多东西不方便，云漾和任霁还想让谢运闲带更多回去。 婚后，云漾和任霁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资助谢运闲和天山的那群孩子。虽然结婚的这七年，他们没再回过天山，但是他们一直有和谢运闲保持联系。 谢运闲依旧问了下任霁和两个娃的近况，感谢他和云漾寄给他和孩子们的东西，和任霁闲聊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 草坪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和男人正手牵着手与勤勤、懒懒说话。 “你们俩是姐弟吗？都长得好漂亮呀，跟洋娃娃似的。”大肚子女人温和地道。 “我是姐姐，他是我弟弟。”勤勤认真地介绍她和懒懒。 “你几岁了呀？你弟弟多大？”大肚子女人问。 “我七岁了，我弟弟才两岁。” “这个机器人也是你们的吗？”大肚子女人指着o1问。 “是啊！”勤勤骄傲地扬了扬小下巴：“我妈妈自己研发的。” “哇！你妈妈好厉害！”大肚子女人惊叹。 “我妈妈全世界最厉害了！”勤勤毫不谦虚地道。 懒懒在一旁点头：“我爸爸妈妈都很厉害！最厉害！” 大肚子女人和男人都笑了。 “你们俩长得这么漂亮，长大了都能当明星了。”大肚子女人道。 “我才不想当明星，我要和我妈妈一样研究机器人。”勤勤傲娇地扬脸。 懒懒点头附和：“我也不想当明星，我……” 懒懒卡住了。 研究机器人好难，他不会，怎么办？ 很快，懒懒傲娇的也扬起脸：“我要当我姐的守护者！守护她一辈子！” 大肚子女人和男人笑得更开心了。他们和勤勤、懒懒挥手再见，走了。 任霁握着云漾的手，听到勤勤懒懒和女人的对话，假意叹息。 “俩个孩子都不想继承我的衣钵。” “只要他俩开开心心，健康幸福，他俩长大了想做什么都行。”云漾在阳光下眯着眼，望着围绕着o1跑来跑去的勤勤和懒懒。 任霁将云漾拥在怀里，也望着两个孩子：“是的。” 他轻掰过云漾的脸，吻住了她。 温和灿烂的阳光下，俩人轻轻的拥吻，而俩个孩子就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欢快的闹腾。 世上最幸福之事，莫过于此了。 ——本番外完 第238章 番外：如果云漾魂穿成机器人1 （故事背景：平行世界，假如魂穿成机器人的是云漾） 任霁最近在学校办公室里，听几个老师讨论最多的就是家政服务机器人。 国内首屈一指的高新科技企业风跃集团旗下的人工智能实验室，推出的一款家政服务机器人，主打可照护、可陪伴、可减轻负担，售价八九万一台。 几个老师对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都特别的感兴趣，但同时又都被这个价格劝退了。 任霁在下班的路上，还看到过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的led广告。 他想到，他妈妈何青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住，如果有这样一款机器人陪伴她，能帮她分担家务的同时，让她觉得不那么孤单，也挺好的。 任霁在正式购入家政服务机器人前，去它的线下旗舰店体验过好几次。确定这款机器人的各个功能他都比较满意，才给何青虹买了一台。 机器人送到何青虹家那天，任霁和送货人员一起去的。 何青虹看着三个工作人员把纸箱子搬进去就走了，问任霁：“你又买了什么？” 知道任霁给她买的是机器人后，何青虹道：“你买机器人做什么？这很贵。” “不贵。它会洗菜、会洗水果、会打扫卫生，能帮你分担很多家务。”任霁一边道一边设置机器人。 “我没有那么多家务要分担的，你以后别乱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你想跟机器人设置什么性别？”任霁问她。 何青虹一下子就被任霁的问题吸引了，忘了继续数落他了。 她很神奇地道：“还能设置性别的？这么高级？” 云漾就是在这个时候魂穿过来的。 她睁开眼，望了望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又抬头看了看一脸好奇的中年妇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男人懒淡开腔：“其实不高级。设置不一样的性别，只是声音和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其他方面并没有很大的差异。” 何青虹受教般地点头：“那设置成女性。” 云漾困惑地眨眼。 他们俩在说什么？ “好。”任霁在机器人胸膛上的液晶显示屏上操作着：“你要给她设置什么名字？” “名字啊……”何青虹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一时半会都没再说话。 云漾低头，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她胸膛上的液晶显示屏上操作着，终于发现，她现在是机器人。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和双腿。 由于她看不到自己的面部是什么样的，所以她只能大致猜测，她好像变成了她自己研发的一款家政服务机器人。 而面前的俩人，正要给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设置名字。 太奇怪了。 明明前一秒她还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书，后一秒，怎么就变成她自己研发的家政服务机器人了？ 莫非因为最近公司在主推这款家政服务机器人，她的工作几乎全围绕着这款机器人，满脑子都是这款机器人，魔怔了，就做了这种奇怪的梦？ 何青虹认真思考名字的时候，瞥到了机器人的动作。 她笑道：“这个机器人好有趣，一会低头，一会伸展手臂看看自己的手和脚的，像人一样逼真啊！” 云漾闻言，抬起脑袋看向她。 任霁却略讶地眨了眨眼。 他在线下旗舰店体验这款机器人时，没见它这么好动这么多戏。 而且，按照说明书上写的，他还没设置机器人的名字，机器人应该没有启动不会睁开眼才对。 这是故障？还是风跃集团又改了设计程序？ “就叫她’动动’。”何青虹打断了任霁的思绪：“她这么好动，就叫她’动动’好了。” 云漾：“……” 她的机器人用户都是这么随意的给机器人取名字的吗？ 任霁在机器人姓名那一栏里，输入了“动动”两个字。 然后，他们俩就看着动动。 云漾也看着他们。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云漾反应了过来。 不对…… 流程全错了！ 按照他们研发团队的设计，在没有给机器人输入姓名前，机器人是处于未激活状态，是不会正式启动并睁开眼的。 可是，她现在已经睁开了眼，算是启动了？ 那她接下来应该说的是…… “你好，主人，我是你的家政服务机器人动动，是你的好伙伴、好帮手。”云漾听到自己机械的温柔声音。 她心想：是这个声音没错了。 他们在研发这款机器人时，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这个声音了。 “你好，动动。”何青虹有些无措的和动动打招呼。 “嗯。”云漾点头。 何青虹：“……” 任霁：“……” 这个机器人是有故障？和他在线下旗舰店体验的好些地方都不一样。 她现在不应该问她主人需要她帮忙做些什么吗？ 她嗯什么？ 云漾慢半拍的也反应了过来她现在作为机器人动动应该说的话。 但是她，不想说。 她又不是真的变成机器人了，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她给机器人设置的程序走？ 在新一轮的大眼瞪小眼里，何青虹无措地拉了拉任霁的衣摆。 “儿子，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你可以给她下达指令，越具体，她越好执行。”任霁先隐去心里的困惑，道。 云漾看向任霁。 这个人似乎对机器人有点了解。 他们接到最多的用户投诉里，都是说机器人太智障，不按他们的指令行事。 其实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机器人不够像人类一样智能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下达指令的人下达的不够详细、清晰。 因为机器人的智能度无法和人类的相提并论，所以机器人理解不了很多人类话语里的隐藏信息。 何青虹点头，大着胆子道：“你把冰箱里的土豆和牛腩拿出来，拿去厨房洗干净，我一会要做土豆炖牛腩。” 云漾：“……” 云漾沉默了好一会，沉默到何青虹都困惑地看向任霁了，她才开口。 “我什么都不想做。” 她这句话，让何青虹和任霁同时怔愣住了。 何青虹讶异地转向任霁，问：“现在的机器人都是这样设计的吗？能拒绝人的要求了？” 第239章 番外：如果云漾魂穿成机器人2 任霁墨眉微凝，看着动动。 云漾面无表情的也看向他。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云漾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被抽离…… 任霁看到动动原本带着几分神采的双眼，霎那间变得呆滞无神了一些。 他心下阵阵困惑，不由的出声：“动动。” “在的，任霁。”动动机械地道。 任霁：“……” 总觉得现在的动动和先前的不太一样。 “你把冰箱里的土豆和牛腩拿出来，拿去厨房洗干净，我一会要做土豆炖牛腩。”任霁把刚才何青虹下达的指令重复了一遍。 “好的，任霁。” 动动用摄像头和光学晶体做的眼睛扫视屋内，确认完目标，向冰箱滑去。 它准确地拿出冰箱里的土豆和牛腩，进了厨房。 何青虹诧异地望着它的动作：“它真的做到了！现在的机器人好神奇啊！” 任霁一脸疏懒冷淡，若有所思的。 “不过，我给它下达指令时，它为什么说它什么都不想做呢？”何青虹惊叹之余，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任霁在想的也是这个问题。 他叫来动动，把它格式化了，然后又重新走了一遍激活设置流程。 这次，动动在他设置完姓名后，才睁开了眼。和说明书上写的一样。 也就是说，刚才动动确实是有故障了？ 任霁于是给售后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下刚才的情况。 售后很快派了维修人员上门来看情况了。 不过，无论维修人员怎么体验，怎么重走任霁说的有问题的流程，维修人员也没能复现任霁说的问题。 最终，维修人员提议给任霁换台新的，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 云漾醒来时，是在她所租房子的沙发上。 她中午吃过午饭后，让o1煮了壶咖啡，便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起了书。 哪知，她看着看着睡着了，还做了那种奇怪的梦，梦到她变成了她主导研发的家政服务机器人，还被称为动动。 真是太奇怪的梦了。 云漾揉了揉太阳穴，叫o1重新去煮了壶咖啡，继续看起了书。 哪知，几天之后，她又做了类似的“梦”。 这次，她依旧“梦”到了她变成了家政服务机器人动动，依旧在那间房子里，依旧“梦”到了那个男人。 任霁今天下班的早，买了菜过来何青虹这边做饭，和她一起吃晚饭。 何青虹还没有下班回来，任霁便先做起了饭。 “动动，把包菜撕开，洗干净。”任霁一边切着肉，一边下指令。 身后一片寂静，动动并没有回答他。 “动动？”任霁扭头看去。 云漾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眨着眼，面无表情地看他。 “动动，把包菜撕开，洗干净。”任霁再次道。 “我不是机器人，我不会做这些事的。”云漾开口。 任霁：“？” 又出故障了？ 任霁放下刀，懒淡深沉地看着云漾：“你不是机器人？” 云漾点了点头：“嗯。” “你是不是动动？”任霁又问。 云漾摇头：“不是。” “你不是机器人不是动动，你是谁？” “我……”云漾默了。 她想说自己是人类。但考虑到一个机器人说出“我是人类”这种话，实在太吓人太有科幻电影那味了，她把已经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我做任何事，我不会做的。” 任霁：“……” 怎么有点中二，这个机器人。 俩人看着彼此，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不用看我了，看我也不会做的，你自己继续做饭。”云漾朝任霁摆了摆手。 任霁：“……” “我自己转转，一会就走了。”云漾说着，往厨房外滑去。 任霁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在房间里滑来滑去的，似乎在体验身体的灵敏度。 云漾确实在体验机器人身体的灵敏度。 莫名其妙的变成机器人了，还是自家产品，正好能体验一下产品有没有问题，方便她后续改进。 总得来说，这款机器人身体的灵敏度还是挺好的，对得起这个价格。 “你……”云漾正想问下任霁，使用机器人的时候有没有哪些地方不方便，需要优化改进的。 她刚出声，便觉得头晕目眩的，意识被抽离…… 任霁眼见着刚才还流畅的滑来滑去的机器人，倏地像被按了停止按钮似的，停在了那里，双眼也无神了不少。 “动动？”任霁试着唤了一声。 “在的，任霁。”动动转向他。 任霁：“？” 恢复正常了？ “动动，把厨房里的包菜撕开，洗干净。”任霁又试着道。 “好的，任霁。”动动滑进厨房，准确找到包菜，撕了起来。 任霁：“……” 真的恢复正常了？ “动动，你刚才怎么回事？”任霁问。 “我刚才怎么了？”动动反问。 “你不记得了？” 动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任霁。” 任霁凝眉沉思。 恰好这个时候，何青虹回来了。 “妈，你这段时间使用动动，它有奇怪的地方吗？”任霁过去问。 “没有啊！动动特别好用，能做好多事啊，减轻了我不少负担，让我最近轻松了好多。”何青虹对动动夸赞不已：“地不用我扫了，厨房也不用我收拾了，真的很方便。” 任霁懒淡的眉眼微敛：“它没再说过它什么都不做这种话吗？” “没有啊！换了一台后，它没再出现过那种情况了。”何青虹注意到任霁的神情：“怎么了？动动又出现那种情况了？” 任霁颔首：“嗯。” 他又给售后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售后很快又派了维修人员上门来看情况了。 不过，维修人员检查了半天，还是没有复现任霁说的问题。 最终，维修人员又给任霁换了台新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但是任霁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总觉得无论换多少台，那个人还是会出现的…… …… 与此同时，云漾在工位上醒来。 有些工作需要在今天处理完，所以她下班后在公司食堂吃了个晚饭，就回来打算继续工作了。 - - 【今天的爆更2w字结束了哈~ 我没有骗你们，云大神和任教授的结局确实是圆满的~(≧▽≦) 明天还有5000字，这本文就全部结束啦！】 第240章 番外：如果云漾魂穿成机器人3 不过因为刚吃完饭很困，她就小憩了一会。 哪知这一小憩，又让她做了和上次差不多的梦。 太奇怪了。 梦还能像电视剧那样连续了？ 云漾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没太在意，开始加班工作了。 几日之后。 云漾第三次梦到自己变成了家政服务机器人动动时，依旧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任霁正在客厅里陪何青虹看电视，茶几上放着瓜果和零食。 看了一会，何青虹道：“我困了，去睡个午觉。” “好。”任霁在看手机。 何青虹去卧室时，任霁吩咐动动：“动动，把茶几上的垃圾清理了。” 动动站在一旁没动。 “动动，把茶几上的垃圾清理了。”任霁抬头看向动动，再次吩咐。 然后，他听到动动诡异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动动，我又来了。”云漾说得分外无奈。 她确实很无奈。 她为什么又做这个梦了？ 任霁神色微怔，反应了过来。 但是他故意问：“又？” “这是我第三次来了。”云漾道：“你不用试探我，确实是我。” 任霁：“……” 眼前这个不知是人还是机器人的，倒挺聪明，知道他有意在试探她。 “并不是你自己想来你才来的？”任霁想到它刚才的叹息，问。 云漾颔首：“是的，我并不想来。” 任霁还想问其他的，云漾先开了口：“不过，来都来了，有些问题我想问你。” 任霁：“……说。” “这里是你妈妈家，是吗？”云漾问。 她观察过这个房子，不像有异性在这里居住的痕迹。 任霁虽然对云漾的问题一头雾水，但他准备先顺着她回答，看看她想做什么。 “是的。” “机器人是你给你妈妈买的？”云漾指了指自己的机器人身躯。 “对。” “你妈妈觉得使用起来怎么样？” 任霁有点奇怪。 这问题…… 但他还是道：“挺好的。” “你给你自己有买吗？” “没有。” “为什么？” 任霁：“不需要。” 云漾：“为什么不需要了？” 任霁心下有点不耐烦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妈妈觉得机器人不错，你为什么没给你自己也买一台。”云漾道。 任霁冷笑：“我买一台了，机器人变成你现在这样吗？” 云漾沉吟：“这个我也不知道。不是我想做什么梦就能做什么梦的。” “……梦？”任霁捕捉到它话里的关键词。 云漾却把这事就此掠过了。 “先说下机器人的洗菜功能。你妈妈觉得有哪用起来不太方便的吗？”云漾真心求问。 任霁敛起了眉：“你做什么？用户调研吗？” 哪知，云漾点头道：“对，就是用户调研。” 任霁：“？？” 什么东西？ “你可以说说你在使用机器人的过程中，有哪些地方需要完善的。” 任霁更加的一头雾水了，完全明白不了此情此景是哪样的展开。 “你……”他想说话，但又惊愕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为什么要做用户调查？”任霁懒沉地问。 “肯定是有需要才会做。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云漾很冷淡。 总不能用这副机器人的身躯告诉他，这个机器人是她主导研发出来的。 “你是不是中病毒了？”任霁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 “中病毒……”云漾思索几秒：“你就当我中病毒了。” 任霁：“？” 任霁用一言难尽的神情睨着她，然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我一个月前在你们的旗舰店购买的机器人，又出故障了……” 云漾：“？” 他这是在打售后电话？ 她的梦这么逼真，连售后都要出来了？ 这个念头刚在云漾脑中飘过，云漾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沉，意识也渐渐被抽离。 再睁开眼时，她就在她自己家的床上了。 云漾躺在床上，回味了好一会刚才的梦，只觉得梦里的情景真实到让她发指。 她为什么连续三次做了这样的梦？ 云漾还上网搜了一会，也没搜到令她信服的解释。 想不通，她就只能将这事抛在脑后了。 云漾起了床，指挥o1去煮咖啡。她正要开始玩手机时，接到了孙主任的电话。 “喂，云大神，大周末的，有个问题挺严重的，需要你跑一趟了。”孙主任略歉意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云漾很平淡：“什么问题很严重？” “一个月前，有位姓任的用户买了一台我们的家政服务机器人。他说他第一次还没输入机器人的名字，机器人就自己睁开了眼，他们给机器人下达指令，机器人却说它什么也不想做。当时有维修人员去他家看过……” 云漾在孙主任详细的描述里，缓缓瞠大了眼。 孙主任详尽的说完机器人三次的异样，接着道：“连续给他换过两台了，他今天打售后的电话说他的机器人又出状况了。前两台换下来的机器人，维修人员拖回来检查过，没发现任何问题。现在大家不知道，是机器人真的有问题，还是任先生在说谎。所以，得麻烦你一会和售后的维修人员一起去一趟任先生家，看看情况。” 云漾目瞪口呆，大脑有好一瞬间都宕机了。 为什么孙主任描述的情况，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那不是她的梦吗？ 见云漾好一会没说话，孙主任在手机那端道：“云大神，你在听吗？” 云漾敛下了心里头的万千思绪，清淡出声：“我在听。你把维修人员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和他约个时间，一会就去看看。” “好的，辛苦你了啊。” 孙主任挂了电话，就把维修人员的联系方式推了过来。 云漾和维修人员约了时间和见面的地点，就出门了。 他们在何青虹所住的小区外汇合后，就往里走。 “前两次，也是我来的，那两台机器人我都检查过了，真没问题。”维修人员滔滔不绝的和云漾说着情况：“但是任先生就是肯定的说，他的机器人会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举动，拒绝执行指令。我看他像个高级知识分子，不像会说谎的人。” 第241章 番外：如果云漾魂穿成机器人4【全文完】 维修人员接着道：“但是他说的那些情况又太诡异了。我们的机器人要是真有那种情况，机器人岂不是快成精了？” 维修人员口若悬河的说完，见云漾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维修人员讪讪地闭了嘴。 他们来到何青虹家门前，敲响了何青虹的家门。 云漾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也跟着越揪越紧。 “咔嚓——”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那张她在梦里见过三次的脸，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任霁懒淡地站在门内，冷懒的视线扫过他们俩。 “您好，任先生，我是风跃集团的售后维修人员，这位是我们风跃集团的研发人员。”维修人员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对任霁道：“您打电话说机器人有问题，是？” 任霁懒懒地颔首，让开了门，请他们进去。 云漾走在最后面。 任霁在跟维修人员细述机器人的问题时，云漾张望着屋内。 她的心一下一下的缩紧了。 一模一样…… 这里和她梦到的一模一样…… 眼前这个疏懒冷淡的男人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机器人也是她梦到的那个…… 难道她一直以来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变成了机器人动动？ “任霁，怎么了？”何青虹刚睡醒，从卧室里出来。 她看到维修人员穿着的衣服上写着“风跃集团”几个字，问任霁：“动动又出问题了？” “是的。它像走火入魔了，很不正常，不仅拒绝执行指令，还对我做起了用户调研。”任霁慵懒出声。 云漾：“……” 何青虹诧异不已：“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我用它的时候，它很正常啊。” “我看一下啊，看看具体是什么问题。”维修人员把动动关了机。 “你们最好能检查出来，不要每次都给我换台机器人就完事了。每次都换机器人，我们也很麻烦。”任霁语气低沉。 维修人员干干地笑了笑，向云漾求救：“云大神，你和我一起看看。” “你先检查，我有话单独和这位任先生说。”云漾道。 任霁微怔，略带疑惑的黑眸睨向云漾。 云漾清淡地回视他：“任先生，哪里单独说话方便？” 任霁环视一圈屋内，目光最终落在了阳台上。 他目光示意了一下阳台，走了过去。 云漾跟着他去了阳台，把阳台的玻璃门拉上了。 维修人员和何青虹好奇地多看了他们俩好几眼。 阳台内。 “什么事。”任霁淡漠地问。 “你家机器人没有问题，它只是有时候……”云漾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是它而已。” “不是它而已？”任霁眉梢微挑，觉得可笑：“你的意思是，动动出故障的时候，不是它？是另一个机器人？” “……可以这么说。” 任霁讽刺的轻扯了下唇：“你们找不到机器人的故障，就会拿这种说辞搪塞用户？” 云漾不怒不恼，任霁的反应是情理之中的。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确实是这样。”云漾鹿眸平静地凝视他：“因为，动动每次出故障的时候，都是我。” 任霁懒淡的神色明显一怔，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十分的宁静，双眸更是坦坦荡荡的毫不闪躲。 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在说假话、在开玩笑、在糊弄人，即使她这话听起来十分的荒唐。 “我知道你难以相信，连我自己也是踏入这里了才完全相信的。”云漾道：“你妈妈之所以给机器人取名叫动动，是因为你妈妈觉得这个机器人很有趣，一会低头，一会伸展手臂看看自己的手和脚的，像人一样逼真。” 任霁黑眸微微睁大。 这件事，只有他和何青虹知道。 并且，眼前的女孩几乎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何青虹当时的话。 但是，任霁还是很怀疑的。 机器人的眼睛是有摄像功能的。也有可能是眼前的这位研发人员，通过一些非正常的手段，看了动动录下的影像，才知道这些事这些话的。 云漾又说了好几件只有任霁和何青虹才知道的事。 任霁心下的怀疑虽然打消了不少，但还是有的。 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眼前的女孩魂穿成了机器人动动。 云漾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来了他没有完全相信。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我只魂穿过三次动动，知道的有限。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云漾实话实说：“也许……下次……” 云漾打住了话头，摇了摇头，似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魂穿成动动，也无法确定下次还会不会魂穿成动动。” 所以，她无法跟眼前的男人保证，她下次再魂穿成动动时，就能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了。 任霁大脑里很乱。 还真有这么神奇的事了？ 可是，如若女孩说的不是真的，又怎么能解释动动出的那三次故障？ “你……”任霁倏地出声。 云漾掀起眼皮，清亮的鹿眸看向他。 撞入那样一双澄澈宁静宛如湖水的眼眸里，任霁心跳都漏了几拍。 “你叫什么？”任霁唇瓣轻抿，问出声。 “云漾。” 任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拉开阳台的门出去了。 云漾也跟着他出去了。 “云大神，你快来看看，我实在没看出来哪有问题了。”维修人员愁得不行。 云漾下意识地看了眼任霁。 “不用看了，机器人下次出问题了，我再联系你们。”任霁道。 维修人员意外地瞅了瞅云漾，又瞄了瞄任霁。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你们可以走了。”任霁又道。 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再看一眼云漾。 “云大神……”维修人员懵懵的，实在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云大神到底和任先生聊了什么，任先生就让他们走了？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机器人出问题了，您可以再联系我们。”云漾公事公办的说完，就叫上维修人员走了。 一出了何青虹家，维修人员就好奇不已地问：“云大神，你和任先生说了什么，他不让我们检查了？” “没说什么，就说了下次他最好能录个视频，方便我们这边检查，现在看不出什么问题。”云漾随口胡诌。 维修人员对云漾的话深信不疑，完全没注意到她话里的漏洞。 与此同时，何青虹家。 维修人员走后，何青虹也好奇地问任霁：“怎么又不让他们修了？刚才那个漂亮的工作人员和你聊了什么？” 任霁眼前闪过云漾抬眼看他的样子，心神微晃。 “没聊什么。现在他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等下次出了问题再找他们。”任霁扯道。 何青虹“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反正她用起动动来挺顺手的，等下次出了问题再找售后也行。 但是，自从这件事之后，何青虹发现任霁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虽然以前任霁也是一有空就过来陪她，但是现在任霁几乎是天天过来了。每次，他都要待很长时间才会走。 而且，每次，他都各种使唤动动，一会让动动做这个，一会让动动做那个的。 何青虹以为他只是想检查下动动会不会又出故障了，所以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动动没再出现过一次故障。 任霁不由的怀疑，云漾那天的话都是真的吗？ 可是，她那天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撒谎。 这半个月里，他经常会想到她用那双澄澈宁静宛如湖水的鹿眸看着他的样子。 每次，他的心尖都会跟着颤。 此时，任霁站在何青虹家的阳台上，望着万家灯火，又想到了云漾清淡的神情和那双宁静的鹿眸。 “动动，拿两个橙子切开摆盘，端给我。”何青虹在房间里高声吩咐动动。 “好的，主人。” 原本在拿抹布擦茶几的动动，听到新的指令后站起了身，往厨房滑去。 它刚滑了一段距离，忽地顿住了。 它粉丝色的眼睛眨啊眨的，环顾屋内，注意到了在阳台上吹着凉风，那抹看着有几分落寞的背影。 “任霁。” 任霁正心神不宁地想着云漾，突然听到背后有道机械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任霁身影一怔，转过了身。 动动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任霁像察觉到了什么，有惊喜在他眼底细细的浮起，心跳也加快了些。 “任霁，”云漾再次用她机械的嗓音道：“我是云漾。” 任霁怔愣地凝着她，不敢相信。 他绷着嗓子：“你是……云漾？” “对，我是上次跟着维修人员一起过来的云漾。你还记得我？” 任霁声音很轻：“记得。” 云漾点了点头：“我来了。我没有说假话。” 任霁看着她歪着脑袋，压在他心上的某个石头像烟消云散了似的，让他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觉得好轻松。 他唇角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黑眸灼灼含笑：“嗯，你没说假话。” 他的身后，是万家灯火，是错落的高楼，是无尽的夜色。 而他们的故事，在这夜色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 - 【全文到这里就正式完结啦！ 很感谢宝们陪我一路走到了现在~鞠躬~ 新书大概会在三月中下旬发，宝们可以关注我的围脖：b6馆长。有新书动态了会在围脖上通知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