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裁决天下》 一 东帝汶的逆袭 主持人:今夜的八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大家将在这里一起见证通过自上而下锐意改革,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的第一场正式比赛!三天前在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他们爆冷击败了世界冠军法国队,今天的比赛又会有哪些精彩的看点需要我们特别留意呢?现在请我们的老朋友前国脚余日余指导来给我们展望一下。 余日:观众朋友们好!我是余日。我认为今天比赛最大的看点,自然是我们的中场核心萝卜酷,他会继三天前勇斗博格巴,坎特,马图伊迪之后延续怎样的状态和惊喜呢?另外我们神奇的主教练东斤主在布阵上又会有怎样的变化也是值得注意的。因为今天的对手实力偏弱,我估计以冯勇为首的后防线不会受到太大的考验。今天的主要课题是如何在主场作战的压力下,在进攻方面打出更多的内容。 主持人:说到进攻,除了萝卜酷,您觉得还有哪些球员值得重点关注呢? 余日:小将郑掷亿,这是在我们武断地视归化球员计划如洪水猛兽时认为注定会被摧残的国内青训中走出的佼佼者,他在和法国队当红炸子鸡姆巴佩的直接对话中完全不落下风,假以时日,世界足坛的顶尖球星行列一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15分钟后 主持人:穿红色球衣的中国队先开球。中国队从左向右攻,穿白色球衣的东帝汶国家队从右向左攻。萝卜酷开球就——天哪!他直接选择了攻门! 余日(破音了):球进了! 主持人:直挂死角! 余日:这球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门将并没有站位靠前! 主持人:是的,这点非常了不起。国际大赛上超远距离攻门确实不少,但大部分都是门将站位有严重的问题。 余日:对,这个球对方门将的站位堪称完美! 5分钟后 主持人:哇,郑掷亿这过人太精彩了!简直就是犯罪! 余日:这个动作地球上能做出来的都不多。 10分钟后 主持人:精美绝伦!! 余日:这恐怕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中国足球史上最佳进球! 主持人:38脚传递啊!太梦幻了! 余日:这只东帝汶队其实实力并不弱,应该是逼平过之前一届国少的那批人。三天前的友谊赛在首尔也只是两球小负韩国队。可是在今天的这只中国队面前完全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主持人:沿着宿命走入迷思,梦里回到唐朝! 五分钟后 主持人:来了,终于出现了,亿酷连线!!! 余日:这两个天才一旦让他们彼此呼应,连乌姆蒂蒂和瓦拉内都徒呼奈何,何况东帝汶这样的鱼腩! 5分钟后 主持人:余指导,感觉这段时间中国队有意识的在收着打? 余日:是的。张弛有度,这才是强队应有的节奏——哇,郑掷亿这突然发力!!!! 主持人:终于开张了!又是世界波。 5分钟后 主持人:东帝汶这动作太坏了!天哪,萝卜酷没事? 余日:这典型是已经输得恼羞成怒了,屡次三番这么搞,毫无表示,今天裁判的判罚尺度很有问题啊! 5分钟后 主持人:这球还不给牌?! 余日:郑掷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的前程远大,我觉得半场过后东斤主应该考虑把双子星都换下,杀鸡焉用牛刀? 5分钟后 主持人:诶!冯勇这不应该了啊! 余日:太大意了!门将很尴尬——被自己人瞄了个近角。 主持人:进攻球员全力carry,后面的抱大腿是可以的,但不能当拖油瓶啊。 余日:这还是以前踢球的劣根性,想要完全的根除,还是需要加快新陈代谢的进度。 5分钟后 主持人:冯勇怎么了?我们看下慢镜头交代,到底是怎样的碰撞,让他倒地不起? 余日:制止了队医进场,看来是有意的利用经验来把节奏打断,这个嘛,我个人觉得没有必要,有些自作聪明,经验也得看适用不适用,明显强那么多还搞这一出,有点画蛇添足。 半场结束,比分四比一,五个球都是中国队进的,大家各找各妈去。镜头贪婪地捕捉萝卜酷和郑掷亿,冯勇借二位炸子鸡的掩护一个箭步窜入球员通道,有熟悉的工作人员在滑手机,借来一用,却是“狮滚”论坛的足球板块。 冯勇用良好的动态视力在高速滚屏中浏览标题,有“东帝汶这帮杂碎是来废人的么”,有“萝卜酷又倒下了,心疼”,有“一射三助,这样的郑掷亿怎么吹”,有”萝卜酷天神下凡,克罗斯德布劳内可堪一战“。渐渐,冯勇开始往回滚,速度也慢了下来,选定“打个东帝汶上半场就卧草的冯大将军该如何问责”点进去。 先看1056高亮的回复——“老而不死是为贼”。 954的高亮——“前面打出花,后面漏成渣” 911的高亮——”抱着双子星的大腿赢了世界冠军觉得自己也牛逼了呗” 839的高亮——“我就不明白了,人家萝卜酷郑掷亿遭受多次恶意践踏都能勇敢地站起来继续战斗,你冯大将军被空气蜇伤也好意思草地里打滚?内马尔也不带你这么贱的!” 冯勇不自禁摸了摸为三天前封堵博格巴射门而留下隐患的腹股沟,面无表情交还了手机,想要故技重施地瞬间移动,却发现剧痛再次发作,于是故作淡定地缓步离开。 抓住没人的时机悄悄堵住东斤主:“跟不上了,求换。” 东斤主:”换了更守不住。“ “好嘛。” 10来分钟后 余日:我们继续来看比赛。 主持人:中场休息的时候,东帝汶换了一个人,十号阿蜘蛛换上,替下九号阿玛扎。 余日:阿蜘蛛也是一名归化球员,不过他的实力比起萝卜酷就差的太远了,现在是在葡萄牙甲级联赛队伍提卡嘎达队效力。 主持人:他要东施效颦么,也是开球直接攻门——! 余日: 主持人: 5分钟以后 余日:冯勇态度有问题啊,后防线都在干什么,让人家舒舒服服地在那传导,全是前场球员的寄生虫吗? 主持人:就是!都让人家传了48脚了——!! 余日: 主持人: 5分钟以后 余日:进攻一定要沉住气。诶!这个球萝卜酷在想什么:为什么不传?被阿蜘蛛断了! 主持人:阿蜘蛛把球控下来,没有向前,分边——转移,起球——争顶——保护好第二点啊——哎,这谁啊,又失位了——好样的郑掷亿——什么!这个球吹犯规?太荒唐了,郑掷亿这是正常的铲断啊!还给黄牌? 余日:给了个35码的直接任意球。常江在布置人墙。现在比分是3比4,没有浪的余地了,居然让东帝汶追的只差一分了,要打起精神来啊,不能因为对手弱自己就懈怠。话又说回来,这个球怎么会让郑掷亿去铲断,后卫干什么吃的! 主持人:您估计他们这个球直接还是间接。 余日:我估计是两脚,他们脚头也就阿蜘蛛硬点,结果在里面抢点,其余的脚力都很弱,十个长传九个过不了顶——!!! 主持人: 余日: 15分钟以后 余日主持人:!!!! 余日: 主持人: 5分钟以后 余日: 主持人: 2分钟以后 余日主持人: 2分钟以后 主持人:gbyd萝卜酷 余日:骂他作甚,郑掷亿你又以为好得到哪去? 1分钟以后 余日主持人: 余日:我勒个去啊,还剩那么长的时间,怎么熬啊。 主持人:大家早点洗洗睡,再看下去伤心伤肺什么都伤。 比分最后定格在了4比9。 二 球迷之怒 结果出来,第一反应是懵,大部分人都没转过弯来,觉得还在做梦,想多睡会。 历史上,主场被揍得最惨的一次是0比6,威尔士干的,虽然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队伍,但至少有个贵得要死的贝尔。阿蜘蛛是哪来的便宜货?凭什么被他骑在头上拉屎呀? 然后才开始琢磨,2比4输的是伊朗,0比3输的是英格兰,1比5泰国,呃,这个pass,然后这4比9来了——东帝汶?东帝汶!东帝汶!!东帝汶!!! 什么时候适用可杀不可辱?就是现在! 面上人畜无害并不是真正的人畜无害,当他们撕下伪善的面具暴走时比禽兽还可怕。 外面人声鼎沸喊打喊杀,和国足全体队员祖宗十八代交欢的要求此起彼伏,顶级的隔音玻璃形同虚设,只觉摇摇晃晃似要破碎。不懂一句中文的萝卜酷哪还有玩转博格巴坎特马图伊迪那时候的意气风发,像只可怜巴巴的流浪小洋犬,孤立无援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想到昨天翻译老师给自己讲的凌迟之邢,脸色登时煞白:早知输个球这么可怕,当时怎么也不该归化的! 不远处坐着待遇比他好不到哪去的小土狗郑掷亿,神情呆滞,行尸走肉样地滑手机。其余的国足大哥哥们成群低声密议交流情报,各个面有忧色。还有一个被大家隔离的病毒便是今天头号战犯老将冯勇。见惯世态炎凉,冯勇不以为意,却急不可耐用自己的手机续看狮滚。 此刻的狮滚足球板块已然爆炸,键盘侠的侠气像瘟疫般扩散,战术讨论贴早掩埋在戾气四溢新帖的汪洋中,触目所见不是倡议让全体国足去死的,就是去势的,挖煤都觉得是妇人之仁。渐渐地,戾气升级,板块首页已经没有完整汉字的标题了,比如“我萝卜酷”,”死郑掷亿”,”支持全体国足的进来“,“这是常江的老婆我们去”,河蟹符似乎铺满每一行,视野超卓的冯勇瞳孔放大,发现万绿丛中一点红——”冯勇别墅的详细地址,拿去不谢“。再不淡定心急火燎点进去,地址写的分毫不差,想着看看高亮回复。 1980高亮:“” 1258高亮:“” 2823高亮:”图片涉嫌违规禁止访问” 高亮区两种格式频繁切换,交相辉映 兜在里面,冯勇愣是啥也没看到。 条件反射刷回首页,键盘侠们已经入魔,首页标题彻底沦陷。满屏皆是“”,“”,还有“”和“”。 毫无征兆地,霹雳闪电联袂出击,恐怖的是它们同时出现在全国各地。爱占小便宜的冯勇当场就发现wifi断了。正是巅峰时刻,侠客们哪能遇到这种程度的威胁和麻烦就半途而废,有的每月几十流量且濒临欠费,照样豪迈地打开移动数据,继续耕耘。一时间一大波越界的新作如雨后春笋,更如蝗虫过境般接踵而至。 霹雳闪电怒了,不停息地咆哮闪烁,足足撑过五分钟,基站信号尽毁。众侠客狂怒交集,大无畏地走出户外仰面向天,还不过瘾的就叫嚣道:”贼老天!有种你劈死我呀!“ 苍穹之上有上帝,听到这么直爽的要求,甚为感动,实施精准打击遂了他的愿。 旁边的伙伴气坏了:“怂老天,怎么劈他不劈我啊!” 天上这位刚好也是逞勇斗狠的主,口里说道:”你等着!”转过来对副手吩咐:“都记下,到时候打批发。“ 副手苦笑:“口齿轻薄几句,罪不至死啊,您还请三思!” 上帝怒道:“对我心爱之物指手画脚随意辱骂,忍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帮跳梁小丑自己跳出来,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什么时候适用忍无可忍,上帝觉得就是眼下,今夜! 说来匪夷所思,尊贵的上帝口味独特,居然是隐藏极深的中国足球铁杆粉丝。因为是上帝,他看中国足球用的是上帝视角,和凡尘的球迷,吃瓜群众有着天壤之别,他掌握着无死角的全资讯,凡人在意的胜负啦,精华片段啦,巅峰时刻啦,统统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他迷的是中国足球这个整体那蓬勃的生命力,和充满谜团的可能性。对他来说,中国足球是让他着魔的谜样生物。 北京时间晚上11点整,各地步调一致降下暴雨,浇不灭户外暴民心中的熊熊烈火,他们气势汹汹,越来越壮大,行为越来越极端。 副手皱眉道:“不能呀,平时哪有这么多球迷?” 上帝啐道:“呸!哪门子的球迷,他们也配?用这里的话讲,三天前叫扬我国威,出来一堆与有荣焉的跟风狗,今天兴致勃勃地来凑热闹,结果被现实无情地鞭笞,连台阶都下不了,于是全疯了!” 三 上帝的制裁 “把给你们的高薪全部吐出来!” “吐出来!” ”把你们用来糟蹋好姑娘的丑陋工具切掉!“ “切掉!” “把无能的冯勇双腿锯断!” “锯断!” “把萝卜酷那条番狗交出来!” “交出来!” 国足将士们听了这最后的要求登时达成统一阵线,三天前打完法国后,这厮给捧上天,拽得二五八万,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说时迟那时快,其利断金地把小狗萝卜酷草草打个包,推开窗户扔了下去。 群众一时有点傻眼:这送货速度也忒快了!怎么打球没见你们配合得这么利落啊? 因为太快,没人反应过来,萝卜酷直接掉地上了。不愧是硬撼博格巴坎特马图伊迪都不落下风的足球天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毫发无损。 群众们就喜欢有挑战的任务,各个磨刀霍霍准备挑战这超凡肉身的绝对防御能力。 牺牲了非我族类,把剩下的当红炸子鸡郑掷亿踢一边去,国足将士们开始商量策略。 “听说安保有内奸,大巴已经砸烂了,走正道是没戏了。” “咦,罪魁祸首勇哥呢?” ”刚才还看他在那耍手机呢。”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脸色大变的跑了。” ”说这边,领导些呢?也不给个消息,等于把我们软禁在这么?“ 突然听到下面在欢呼:“荷兰肥猪被抓住了!” “打死这头骗钱的猪!” 众将士争先恐后涌向窗边朝下看,先瞧见的几个脸色煞白倒退几步,口里喃喃道:“东斤主也被他们绑了” 且说冯勇,因为时机判断准确,加上超凡的视野,现在已经逃到了外围。却被几个身穿中国队比赛服的球迷好心拦住:“哥们儿,反了!你这样就出去了,那帮龟孙子在里面。” 冯勇见机很快,向前一指道:“我刚才看见郑掷亿这小王八蛋朝那跑了。” 其中有一个不太相信,歪着脑袋琢磨:“是么?那小王八蛋跑这么快?” 另一个觉得这球迷牛高马大的比较罕见,仔细打量着冯勇:”兄弟,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你有点像那个谁呢——“ “冯勇!” ”对!就是他!这孙子阴险狡诈啊,还玩声东击西呀!“ 冯勇大喝一声,纵身一跃,人在半空施展出偷师以前国奥队友邹视泰的独门绝技,这招式极其阴损,曾经伤到了一个比利时球员的蛋蛋,几个球迷大惊失色:“邹氏夺命幻影腿!” 趁着他们四散逃开,冯勇撒腿就跑。 听到后面叫“追”,然后腹股沟不合时宜地一阵剧痛,这时候斜眼一瞟发现近前有个共享单车居然还没锁上。忍着剧痛,跳将上去,飞也似地骑走了。 此时的冯勇归心似箭,疼痛早被置之度外,踩着摩拜单车的踏板就像踩着风火轮,计程车司机活见鬼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一辆共享单车超越。 正骑得投入,手机响了,冯勇一看显示是之前一直未打通的“哈尼”,急忙接起来。 哈尼在那边哭泣:“老公,你在哪儿?” 冯勇心登时沉了下去:“出什么事了?” “宝宝宝,我们的宝宝被烧死了” 哐啷一声,冯勇从单车上摔了下来。 然而,还没有结束。全国各地的疯子开始筹划对每个球场进行定点打击。 “中国人就不应该踢球!” “踢球的人不配享有社会资源!” “烧掉所有的足球场!” “想踢球就是死罪!” 上帝终于拍案而起,副手大骇,赶紧贴身盯防。 上帝看着他淡然道:“就在刚才,我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副手陪笑道:“不妨说来听听。就算您是万物主宰,英明与否由自己评定也是没有说服力的。” “我要制裁他们。” 副手从最坏情况猜起:“参与者全部批发干掉?” 上帝笑了:“我是那么残暴的么?” 副手摇头。 “我会建一个世界。所有对中国足球有过恶意,乃至闪过一瞬间恶念,以及无视淡漠的人们,我会将他们都关在那里。世界的基本架构和现在的俗世别无二致,只有一条特殊的规则,足球至上是绝对的,踢球者是社会阶层的顶端!” 副手苦笑道:“前面两者但凡接触过中国足球的或多或少都沾边,范围已经很大了,这也罢了,您要再加上对中国足球无视淡漠的这部分,那不是全体都中枪么?” “活该!” 副手可不答应了:“您这就不讲道理了啊?连交集都没有的人那是绝对无辜的啊!我可不能坐视您被个人恩怨冲昏头脑铸下大错。” 上帝撇嘴道:”行了啦,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么?这是有一定中签率的,中了算他倒霉。” 副手这才松了口气:”那这世界的格局有多大?” 上帝想了想:”至少也要和中国一般大?” 副手又不高兴了:”那不还是全体人民中枪?“ 上帝白他一眼:“不够的我不知道用npc来凑数?” “关到什么时候释放?” 上帝笑道:“什么时候谁能利用那条根本规则站到顶点上制定新的规则,这个世界的禁锢自然就消失了,那样他们就能回到现实。” 副手叹道:“足球帝王么?做不到就一辈子死在那里?” “活该。” 副手举手:“还有个问题。基本架构和现实社会没区别的话,技术型人才是可以无视您那条根本规则而获得尊重的,难不成您踢球还能踢出柴米油盐来?社会上的基础建设离不开这些人,总不能让踢球把这些事情解决。比方说救死扶伤,难不成让人射一脚就不药而愈?” 上帝很是得意:“关于这个我有很妙的设定,说出来没意思,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 副手对他的迷之自信忧心忡忡:“都说了,好坏您得别人评价,自己说的不上算。” 上帝不理他,双手径自做和面状,于是俗世的每个人不管睡没睡,只觉得天旋地转,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平地下陷露出若干漩涡,很多人就被卷进去,消失了。当然那些绑教练的,烧球场的,烧人家别墅的,包围八万人体育场的,首当其冲。 四 霸道总裁vs宅男女神 卫佳皇是一名软件工程师,只此一点确定无疑。 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想起些什么,又忘了些什么。睡眼惺忪时还记得自己东家是美国一家名不见经传做半导体的公司,漱口洗脸后似乎神志清醒,又修正了这段记忆,自己明明服役于那家以erp系统相关业务为核心的业界豪门,可之前那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版本又是怎么回事? 经过层层选拔和周密筛选,卫佳皇从多名优秀员工中脱颖而出,进入一个精英小组,并又通过激烈角逐,众望所归当选小组的leader,将在接下来的几周内突击一项对公司未来举足轻重的项目,今天就是核心首秀的第一天! 这么意义重大的日子,似乎穿着也应该周正一点,选哪件好呢?对了,老婆一定已经为自己挑选好了,问问她,放哪里了? 紧跟着就愣住了,老婆? 没有老婆。 女儿呢?没有老婆,自然也没有女儿。 用手机看了下时间——得抓紧了,可不能第一天就迟到,人家还以为自己摆谱呢。 小区门口便是地铁站,一趟拉拢,都不用换乘的。卫佳皇略有些不爽:都怪自己胡思乱想,这下正赶上高峰,得在那斗兽场里挤死! 然而并没有,站内,门可罗雀,轻轻松松上了车,里面也是稀稀落落。卫佳皇觉得这事透着邪乎:搞什么鬼?我烧糊涂了?现在其实是春节? 拿出手机来看,显然不是。突然灵机一动:是了,昨天看了球就睡了,中国队对东帝汶,丢人丢大发了,居然主场被干了,瞧瞧有什么后续! 打开手机上的狮滚app,首页却不是中东之战,标题是”锐不可当!唐朝联赛战火重燃,天都土全8比0狂屠西藏绿鹰“,卫佳皇傻眼了:什么情况?咱们大国好面把惨案吃了不报可以理解,编个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赛是要干嘛?唐朝联赛?天都土全?西藏绿鹰?这记者被逼疯了? 想了想,觉得还是在正经的门户网站看看,这踢球是娱乐,但是造成的社会影响是客观存在的,就算用春秋笔法还是能看出端倪。恰在此时有个弹窗消息,卫佳皇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马茹胧! 这不是那个走仙女范无数宅男心目中的女神么?出道多年从无绯闻,以清冷高洁的人设迷倒众生。 卫佳皇这个人,性子也有点清冷,把他放到一个放牛班,一定是那个最不合群努力学习的优等生。按说文娱类的八卦新闻一概嗤之以鼻的,但偏偏弹出那小段文字里另外那个主角他也知道,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完全不具备相提并论的可能,更何况文字里将他们相提并论的内容让卫佳皇觉得比刚才那什么劳什子还可笑——“霸道总裁师新纹俘虏宅男女神马茹胧”。 师新纹是干什么的,别人可能不知道,却瞒不过卫佳皇,他们是同级生。师新纹曾是双木中学足球队当家球星,当时还有一个球星就是后来和冯勇一道入选国奥的邹视泰。他们学校和卫佳皇的学校足球领域多有比赛交锋,论实力其实不相伯仲,但是双木校队还有一个特殊身份,在半职业化的大环境下基本等于半个俱乐部直属梯队,师新纹抓住这个机遇,踢上了职业足球。但是因为天赋有限,在福都有中超球队的时候一直在饮水机旁边蹲点,而且还不是一军的饮水机。最近一年,福都有了个中甲球队,叫做安娜卡列尼娜,听说师新纹在这个队的一军能在饮水机旁有个位子了。就这样一个死替补在国民偶像前被叫是霸道总裁,有这么骂人的么?还俘虏人家,不被唾沫淹死,坦白都只有从重,凌迟都不能平民愤。 点进去还有视频,习惯将手机所有功能消音的卫佳皇,也不虞打破车厢的沉静。足足五分钟,默默看完,目瞪口呆:我要是眼睛还没瞎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叫做强奸的性质恶劣的犯罪行为? 滑下去看正文,“命运的安排,皆在达古冰川。磨砺心志的师新纹,为新戏银幕初浴的神女,不期而遇,就像牛郎看到了织女。” 卫佳皇恍悟:原来是混进剧组的地盘了。这种不是要封闭拍摄么,他一个外人怎么进去的。 文章下面的内容不堪入目,堪比小黄文,还自得其乐,卫佳皇看后被雷得里焦外嫩:这个记者也疯了? 文字是看不下去了,下面还有个视频,有行小字——“马茹胧发布会爱的宣言”,卫佳皇就纳闷了:姑娘,你不赶紧去报官,被那个傻了不成? 这下实在太好奇了,音量推到最大。 盛装的马茹胧薄施脂粉,声音温婉可人:“今天是天都时间201x年x月x日x时x分,我,马茹胧就此郑重宣告,从今往后,生是师新纹的人,死是师新纹的鬼,师新纹若有新欢,定当包容,如因此被弃,也当祝福,我若不安于室,教我不得好死,全家” 卫佳皇毛骨悚然,再无力吐槽,脑子里已经没法思考,肩膀被拍击了一下。原来是车厢另一侧的人听到他手机的响动凑过来搭讪。 那人笑说:“羡慕?足球运动员真是个高大上的职业啊!” 卫佳皇不敢搭腔,心道:你莫不是在反讽? 那人话匣子打开停不下来,又说:“你看,马茹胧这么高冷的美人,就为了嫁一个球员,不惜牺牲色相设下陷阱!” 卫佳皇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陷阱?” 那人吃了一惊:“不是,老兄,这么单纯?明摆着这女的绿茶婊啊!诱使这么个前途无量的球员精虫上脑,生米煮成熟饭,有摄像机为证,想跑也跑不掉了!” 卫佳皇费了好大劲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肚里翻天了:我信你个鬼!堂堂一个一线明星去色诱一个底层九流球员,你这还是人类的脑洞么?就不能正经地思考人生么? 那个热心人还在滔滔不绝地点评,卫佳皇却心中一动:慢着!我所谓的正经,如果在别人眼中是不正经的呢?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这系列的反常如果连起来看,绝非偶然。如果说疯癫的行为被奉为常态,那么我这样自以为是的正常恰恰才是需要被抹杀的异端!这个世界一定出现了可怕的变故,可症结何在呢?难道是那场报道不出来的球赛? 正在那推理,播报响起:软件园到了!需要换乘 卫佳皇心头一震:是了!先去率领同仁迎接工作上的挑战!技术的领域,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不会那么容易颠倒的! 五 软件园的末日 走进软件园,卫佳皇以为自己来到了酆都。有灯的地方没有人,有人的地方黑咕隆咚,你也不敢确定那就是人。 濒临绝望的时候找到了光明,便是自己效力的豪门。要灯有灯,要人有人,灯够亮,人够多,美中不足人太多,而且大清早声音高亢洪亮铿锵有力,不像是潜心技术的团队,倒有点像传销组织。再一看不得了,总部的老大也到了,心想:果然是关乎公司未来的大项目,开工第一天,不管是不是自己份属,所有人都很重视啊。 再看下去,发现不对劲了:人这么多好像都是冲着老大来的,那个队形与其说是簇拥,更像是包围,慷慨激昂的劲头并不是在喊口号,倒是有点像在要钱,要说像传销组织,不如说是农民工讨薪! 老大终于看到了卫佳皇,那表情就像是溺水的人发现了救命稻草。 “卫佳皇是本次精英小组的leader,于情于理我应该先和他谈。” 众人一副你躲得过初一难道还躲得过十五的表情,任他把卫佳皇招进了内里的单间。 老大看到卫佳皇一副淡定样叹道:“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接受现实也比那些庸才来得快。” “什么现实?” 老大叹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非要我重提悲惨的现实么——我们真正的完蛋了!” 卫佳皇是真糊涂,只能靠猜:“一步色罗项目水了?” 老大没好气道:“还一步色罗呢,整个软件业都完蛋了!” 老大又仔细看了眼卫佳皇:“也罢!你身为专业者的骄傲不亲眼见证一下是不会服气的。来!正好这缺德玩意从今天开始推出正式版。” 老大的手机摆到卫佳皇近前操作,只见他点开一款app,蹦出四个大字傻瓜也能,后面有个括弧,输入光标在里面一闪一闪。 老板输入制作软件也是四个字,连起来,傻瓜也能制作软件。 然后界面跳出“1傻瓜模式,2交流切磋学习模式”。 老板选了1。 手机说话了:“好的主公,请把您的需求细则发给末将!” 点击添加附件,老板向着卫佳皇边操作边说:“你看,这个,这个,这个,就是你们整理的计划,还有客户的需求,还有难度的预估,还有” 发送完毕,约摸冷场两分钟,手机开始说话:“主公,现在申请电脑使用权限,您面前那台,末将征用了,可以么?” 老大说:“可以。” 话音刚落就自动开机了,手机又说话了:“主公,一会桌面右下角那个紫色的图标,点开就是末将拙作,请您验收。” 卫佳皇想骂娘:这是变魔术还是耍猴戏? 电脑已然完成开机,右下角果然有个孤零零的紫色图标。老大邀卫佳皇体验这个拙作。 之后,leader眼睛绿了:“我要再试一次!” 老大慈祥地说:“是该多试几次。” 卫佳皇这次也选择了傻瓜模式,具体要求他用口述:“我要做一款游戏软件,设定如下” 几分钟以后,他又说:“我要做一款医用软件” 几分钟以后,他又说:“” 几分钟以后,他还准备说些什么,老大同情地看着他:“够了!我考了他一天一夜,我也不服气,怀疑过他是旧瓶装新酒,挨个比对过,真不是啊,一旦出炉,必然空前完美。小卫,面对现实!结束了,都结束了!” 一步色罗的核心领到遣散费离开,外面的人冷眼带着暗爽仿佛棋手目睹刚被阿尔法狗削后的柯洁,有人鄙夷地啐了一口,刻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死技术宅,还以为自己能一战成名么,摔得惨啊!” 卫佳皇只觉得脑子从来没这么乱过,别人在说什么完全没有工夫在意。却想到临别时被老大叫住那说了半截的安慰话:“小卫呀,你也不用灰心丧气,你和我们所有人不同,即使没有这一行了,你也能吃得开。”总觉得这句话不像是应酬,但他又好像不愿意自己过得比他好,所以没有明说,那到底是什么呢?比这更重要的是,这世界肯定是大有问题的了,如果不能摸清真正的规则所在,做什么改变都是徒劳。 六 傻瓜也能 作别豪门,卫佳皇开始反思醒来之后这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发现有一个共性,仓促,不论是一步色罗这个项目的开工日,还是霸道总裁和宅男女神喜结连理,软件园的破败,豪门的完蛋,员工的遣散,一切的一切就像填鸭一样非挤在一起给你灌输。 卫佳皇想:如果是这样,只有一种最荒谬的可能才能说得通。那就是先有人,才开始逐步填充世界!有卫佳皇,师新纹,马茹胧这样的人,后来才有的这百废待兴的世界,它的存在就代表着某种意志!自己醒来不是有两个版本对立的记忆么,一个逐渐消失,一个逐渐鲜明,现在看来,这就是在洗脑!当自己完全失去之前那个版本的记忆,势必成为这个世界的棋子任人摆布,毫无灵魂可言。 卫佳皇想想就害怕,内心很急迫:要保住残存的本我,起码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适宜自主的世界观。可这里异变陡生,不找到突破口,只会不断积累无用废旧的信息,可不能慌张——嗯,不管他如何惊世骇俗,背后一定是有基本的规律准则,不然世界早就崩裂了,只要找到一条都能帮助建立自主的世界观,对了,那个app! 卫佳皇如梦初醒,这个挂显然就是解谜的关键!不讲道理的设定必然有其深意,绝不可能单纯就是为了让码农们都去喝西北风,他也不可能是真的无所不能,如果能弄清他的极限,隐藏在背后的真意就会昭然若揭! 争分夺秒打开“傻瓜也能”app,横下心要难倒他,输入制造原子弹五个字。 界面刷新中,卫佳皇预估这扯淡的要求会被驳回。渐渐地,图文明朗,卫佳皇定睛一看,颇有点意外。 上面显示:请主公出示有关部门批文正面,放在图示方框内拍照上传。 卫佳皇留意到旁侧有行不起眼的小字:跳过此步。 毫不犹豫点了下去。 新的要求出来了,请主公立刻用自拍镜头取得和xx,yy,c,bb,上述五人中至少三人与您同框,完成自拍,即时上传,即时审核。通过后为您提供详细攻略。 五个人,卫佳皇居然知道其中四个,无不位高权重,不由地发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把攻略这个词和这种事联系上的。意思是说只要你能搞到权限,核武器也能帮你造?这样的话,单纯提升难度来考他意义不大,即使有做不到的事情,也很难暴露他的弱点。换个角度呢? 傻瓜也能当大厨。 卫佳皇这点是能确定的,不管什么我,在做饭这个领域就是不折不扣的低能儿。心想:这回我再选傻瓜模式,你能怎么办?难不成又变成品出来? 进入傻瓜模式,手机又开始说话:“主公,请问您的大厨是什么程度,是米其——” 卫佳皇打断他:“自然是米其林三星!”三星的效果,视觉味觉都还有把握判定,下面的星就辨别不出来了。 手机说:“请主公先将厨具升级到与米其林三星相匹配。屏幕上是末将为您列的购物清单,您确认无误下单后,最迟十分钟,会为您全部配齐送到这里。“ 卫佳皇心想: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这圈钱的产业链牛逼啊!还说什么十分钟,你就吹!顺丰京东都没那么大口气。 凑过去一看订单,倒抽一口凉气:想着豪门给的那笔丰厚的遣散费,又急切需要测试出app的能力笼罩的死角领域从而发现深层规律,点了支付。 “主公想好做什么料理了么?” 卫佳皇不想再被这赔钱货牵着鼻子走了,赶紧说道:“我就做一道菜!“ ”敢问是什么菜式?“ 卫佳皇半认真半胡诌道:“法式祖师香鳟鲑!” 手机居然拍起了马屁:“主公真是博闻强记!这个都知道。” 卫佳皇心想:你真不要脸。 “这是末将为主公拟好的食材含配料的全部订单,请您过目确认,如若无误,烦请下单,预计不会晚于厨具。” 少刻,手机指挥卫佳皇:“烦请主公开门。” 打开后没见人,飞进两架无人机,前面那个还好只挂着个篮子,app吩咐的食材应该都在里面,满打满算还比不过羊脂球那丰盛的篮子,后面那架就可怜了,挂着小山样高的一串盒子机身仿佛都要被拽变形活像挂着羊脂球本尊。 卫佳皇彻底服了:这世界的物流也快得岂有此理。 然后就看见手机腾空而起,空中变成了个小人,小手指指指点点,一个个盒子凭空打开,里面的什物依次悬浮起来到了厨房。 隔空取物,然后隔空驾驭一切道具。卫佳皇就眼睁睁看着各种高级厨具,各种高级食材顶级配料在空中翻飞,不多时火起,不多时火灭,在空中完成装盘,最后决定胜负的酱汁一淋,小人食指一勾,盘子平稳地飞到卫佳皇面前的餐桌上。 “末将拙作,法式祖师香鳟鲑,还请主公品尝。” 卫佳皇吃着美味佳肴却心不在焉:这简直太赖皮了,为了断一个工种的活路,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到底是为什么?那这样谁还去劳动?把所有人当牲畜养着么? 卫佳皇突然想到:对了,还没考虑过精神层面上的。 这回的题目是傻瓜也能培育学霸。 再次进入傻瓜模式,手机问:“培育对象多大了?“ 卫佳皇答:“初中一年级。” 性别,学力,最喜欢做的事,最不喜欢的事,喜欢的综艺明星,喜欢的动漫人物,喜欢的网络游戏 问的仔细答的更细致,卫佳皇就是要逼他露出蛛丝马迹。 手机中途感叹道:“主公您这小孩挺老派的啊?喜欢的好多都是上个世纪的东西。” 卫佳皇心道:废话,就是以我一初中学渣同学为模板给你出的题。 紧凑的问答持续了半个钟头,手机说:“好了主公,我的详细计划已经出来了,根据令公子的情况末将量身定做了一日一题的进阶模式。” “好,从第一日开始。” 手机:“第一天您问他,儿子,你想要xx吗?” 卫佳皇暗叹:以这个为饵,他肯定想啊。嘴里却说:“如果他说不想呢?” 手机:“那您就问他,儿子,想不想zz?” 卫佳皇感受到了更高端的撩拔,确定自己那学渣同学绝对抵御不住,仍然继续抬杠:“还是不想呢?” 手机:“那您就问他,想要么?” 卫佳皇对这个app的阴险程度有了最深刻的认识,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他想的很怎么办?” 手机:“您说这里有一道题,你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把他解出来,就让你。题目是这样的”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卫佳皇没有再捣乱,手机说给什么甜头,就给什么,这样到了100天,卫佳皇暗叹:照他这样打赏,这一天我应该穷的只剩条裤衩了。 手机说:“完成了这道题,那么单以学力而论,令公子已经可以和任意省份能凭自己实力考入清华北大的高中生一较高低了。” 七 技术无用 闭门造车持续了几天,挖空心思想的所有难题没一个是“傻瓜也能”的一合之将。屡战屡败的卫佳皇并没有灰心绝望,也仅此而已。不过他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这个时候,他又回过头来找自己出题的共同点。有没有共同点呢?还真有。 卫佳皇发现自己要求app做的事,在自己的价值观里认同值和社会价值呈递增趋势,换句话说派给app的任务在自己的价值观下全部是认同度和社会价值双高的事体。自己对现在这个世界的构造还半生不熟,那么这种相对明晰的价值观显然是之前那个世界的残留物。如果之前的世界并非虚妄,是真实的存在,那么记忆碰撞出现的你死我活证明了两个世界的对立和不兼容,至少现世对前世充满敌意,那么会不会app就是现世畏惧前世影响配合洗脑设定的一种非常手段呢? 卫佳皇激动得心儿砰砰直跳:我是不是用力方向反了?如果我给他找个认同度和社会价值双低的事体会有什么后果呢? 想到了之前出过的一道老题,被捆绑销售了一堆高端厨具,就是他了! 卫佳皇输入,傻瓜也能做蛋炒饭。 手机说话了:“臣妾做不到。” 卫佳皇欣喜若狂地继续试验:傻瓜也能弹棉花。 “臣妾做不到。” 傻瓜也能修家电。 “什么家电?” 电饭煲。 “臣妾做不到。” 傻瓜也能修汽车。 “什么问题?” 胎爆了,补胎。 “臣妾做不到。” 卫佳皇明白了,这不是技术革新,这就是赤裸裸地打压,前世越是认可的技术越要打压,其他的所谓低级工种想要养家糊口反而不会使坏,那么既得利益者又是谁呢?自己在这里等同手无缚鸡之力,却又该如何生存? 卫佳皇对此有一个猜想,为此他决定到外面的世界去,地点也想好了,便是福都最大的医院,华兴医院。 卫佳皇依稀记得华兴医院白天的造型堪比菜市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到了后发现,并没有成为另一个酆都,生意还是兴隆,不过更加和谐有秩序,病患们并不心慌意乱要抢前。不出卫佳皇所料,医生护士俱俊男美女,鹤发童颜发挥余热的神医再也没有,而且触目所及都是护士在使唤医生,说不好听点,就像被护士使唤的杂役。此外卫佳皇特别留意什么放射科啊,急诊科啊,呼吸科啊,门诊办公室啊,等等等等一应俱全,最让卫佳皇意外的是这个点还能让他在门诊挂上号。 傻瓜也能当医生,卫佳皇自然出过这道题,被半驳回,类似于原子弹的情况,需要有关部门颁发的批文和执业证书照片上传通过审核,算是确认这个世界还是有底线的。不过基于技术无用论的打压,卫佳皇觉得不会单纯地任其发展,核武器的细节民众参观不了,医院则不同。他的猜想是,护士真本事,医生真傻瓜。瞧着是这么个意思,还需要门诊证实。 终于轮到自己,里面是个美女医生,果不其然她拿出手机对自己一照,然后苦笑道:“先生,你很闲么?” 卫佳皇基本可以确定,下医嘱的还是app,只不过这些金玉其表的菜鸟拿到了上面认可的资质。 现在就是外科手术怎么搞不清楚了。事关自己性命,怎么不道德他也顾不得,想着怎么潜进去。 卫佳皇性子虽冷,行动能力却超强,且目力极好,花了很长时间排除监控点,老远相中一落单医生,确认过胸牌上的外科字样,预估他行走轨迹,很仔细排除掉监控点,找到一个监控死角定点,点后面直通手术室俱不设防,进门的方式刚才也看见了就是刷胸卡,计划在那点上剥了那张白大褂,把人拖进手术室门内,然后随机应变去偷瞄几台手术,估计只需要一眼就足够知晓。 正在那算计,心生感应,正对上打猎物处射来的目光,竟然十分的凌厉,心头一凛:这家伙的动态视力怕不在自己之下。注意到这大夫神情变得异常兴奋,突然身形暴起,全速冲来,卫佳皇条件反射地集中力向下,锁定猎物下半身。 转眼就要相撞,卫佳皇等到这临界点的时机,假身施展出来,来人扑个空,身形一错,就势照脚踝连踢带勾,劲道运用妙倒颠毫,来敌已然仰躺着地,手刀就要去补刀,那医生也不含糊就地施展内马尔滚,电光火石间,已经爬起来,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卫佳皇你他妈的还是这么阴!” 卫佳皇听声音愣住了:“白筑?你怎么变这样了?” 白筑者,不是别人,便是被app吐槽老派的一日一题服务对象,他没好气白卫佳皇一眼:“你好意思说我么?我的帅气至少还是一脉相承的,倒是你,你他妈的有那么年轻么!” 卫佳皇经他提醒才想起,身份证那天去软件园前看了下好像是年轻了八九岁,当时糊里糊涂就出门了,正好看清白筑的胸牌下的一行小字,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主任医师,你是怎么混到华兴医院来的,还是主任医师,这么诡异的安排,你内心深处就没一点不安么?” 白筑笑的阳光灿烂:“你说主任医师?不好意思,颜值决定,在下当年毕竟19中‘永不瞑目‘男神,你身为学霸,这个必考的知识点不会忘了?” 卫佳皇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你就说说你第一次照镜子发现自己长这样的时候,你是干什么的?” 白筑骄傲地回答:“华兴医院心脏外科主任医师。” 卫佳皇奇怪了:“你忘了之前是做什么的?” “卖咖灰的!此外兼职xx集团yy公司第十五兵团足球队教练兼队员兼职员。” 卫佳皇只觉得完全难以置信:“你还记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华兴上班?就没想过找人商量一下么?就没怕过杀人偿命?” 白筑做煽动球迷助威状道:“忘了?昔年五甲科大第一大心脏那也是在下。” 八 洗不掉的名字 白筑说,进手术室的人除了躺着的,人手一部手机,都变成小黑人施展超能力空中作业。不过因为十分耗电,所以随时可能需要若干部待命手机来变形补缺。 这样一来技术含量确实降很低,阿猫阿狗都能胜任,卫佳皇就问薪酬,白筑这人倒是没啥心机大大方方说了个数,卫佳皇一算:果然贬值得厉害,这也算一分钱一分货。 想了想问护士能拿多少,白筑有点不耐烦了:“我说你现在是统计局还是什么的,没完没了呢?所以人缘才那么糟糕,做人快快乐乐不好么,什么都要刨根问底,讨人嫌。” 卫佳皇习惯了,不以为忤,反常地耐心解释道:“我一个无业游民,问清楚才好生活下去。你也说了,人缘不好的人这方面原要比你们下苦工才行。” 白筑摇晃着脑袋叹道:“你们学霸的思路,我是理解不能啊。” 卫佳皇心说,你这种无忧无虑只管享受不思源头的大心脏不是有求于你,向来也是敬而远之。 护士的待遇,自然是提高了,现在医院里,护士可是大腿,这也算按劳分配。可是卫佳皇奇怪的是居然还是没有高过白筑这样尸位素餐的人。便问:“护士没有启动小黑人的资质么?” 还真没有,那么自己脑补的护士使唤医生,不过是后者不愿计较。医生等级上还是要明显优越的存在。可是这样高一阶的存在,看上这位大心脏哪点了,就因为永不瞑目?本尊都过气老久了。 临别时,白筑难得正经,问道:“it这行基本堵死,你将来怎么打算?” “遣散费还能撑一段时间,趁这段日子找个技术含量低,辛苦点也无妨的工作先干到呗。” 白筑心想:技术含量低的工作,就你这孤高的德性,够呛! 这么想着,有点于心不忍,便说:“学霸,虽然没有你那么缜密,在下还是对这个世界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自己觉得,比你这样深度剖析的更接近真相。” 卫佳皇有兴趣了:“说来听听?” “你想得太复杂。这世界其实再简单不过,能踢球的就牛逼。你要找工作很好选择啊,找个足球培训机构,绝对比你以前当码农来事!” 卫佳皇感觉洗耳恭听的表情浪费了:“你就扯淡!师新纹这种个案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真相,想想看就我们国家踢球那烂水平,捧他做什么,真爱?可能么?这世界上会有真正把中国足球当生命热爱,又身居高位的人么?会有一个成熟有作为的人把垃圾爱得死去活来?所以捧足球最多只是手段,绝不可能是目的!不找到重视他们的理由,那么今天我转业,明天就可能失业,甚至都不在这个世界里——算了,当我什么没说。” 他放弃了沟通,白筑却仍然觉得不能坐视不管,听他提师新纹,灵机一动道:“亏你提醒我了,险忘记正事,毳毳,呃,就是师新纹,周日大婚,托我转交的请柬,被我耍脱了,如何?反正你迷茫期,一起去看看,不管是不是表象,肯定会来很多全国各地的大人物,说不定有思路的?” 卫佳皇吃了一惊:“这就办事了?马茹胧?” 白筑笑道:“怎么?羡慕哇,达古冰川一炮定终身,人生赢家!就给你说了,想发达,踢球去!” 卫佳皇冷静下来深表怀疑:“先不说他现在什么地位,就换以前,他会给我帖子?” 白筑撇嘴道:“人家现在春风得意,不得找以前落魄时的对头炫耀一下?” 这个逻辑显然卫佳皇还比较满意,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是这么个理。问题是你现在长这样,我又变得不和你同级,这样也能记得你我?” 白筑肚里一团火:所以老子最讨厌和你们这些学霸打交道,凡事都要去琢磨门门道道的,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心一横随口道:“我怎么知道?你去见一见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白筑自然没说实话,请柬上写的是诚邀白筑先生携其19中好友,白筑先生都没有带家属的权利,这帖子是投到华兴医院的,来人衣着考究,给自己东西的时候那份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和铁面无私的气场,让白筑都怀疑这是法院开的传票,或者阎罗殿的拘票。和同事这么嘻嘻哈哈的一聊,发现大家立刻收起了插科打诨,众口一致地说:“白主任,去的时候千万别迟到。足球运动员结婚这种场合如果有什么失仪的地方一定会被无限放大,在医院的处境也会很被动,千万注意哦!” 白筑这种人精功力深厚,要说出口的“毳毳球踢的不怎么样摆谱什么的天下第一”都能赶紧咽肚子里去,把这天学到的当最重要的知识点反复强化巩固。不过人还是懒散惯了,事到临头还是排斥谨小慎微,想着帖子上那个如雷贯耳的婚宴场地,内外都极其辽阔,到时候19中这桌就是外围的外围,难不成这世界上的人就没有点临时变故,这备用的桌子张张客满,才不信了咧,白爷单刀赴会,吃好喝好就是,大不了不在华兴干了,干个什么足球青训,累是累点,轻轻松松奋斗个家资殷实。只是今天见这学霸在钻研世界的真相已经走火入魔,始终不能放着不管。 见卫佳皇还在犹豫,赶紧快马加鞭道:“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来接,学霸和我代表19中会会今非昔比的毳毳。” 卫佳皇又开始推敲了:“不对呀,要请19中的,论交情就算把这些人算完也不轮不到你我,你就算是自吹自擂的人缘好嘛不算过节也比不过他和谢衲啊,他如果没请谢衲只请我们什么意思,宴无好宴,明摆着吃亏的我不去。” 白筑傻眼了,恨不能杀死刚才那个大嘴巴的自己,卫佳皇追问:”你方便问下他不?” 白筑苦笑道:“你手机未必还有以前的通讯录?”说完就后悔了,他忘了这是一边记别人手机一边就能背号的死变态。 听卫佳皇说:“谢衲哇?我卫佳皇” 白筑看他把手机放下关心道:“如何?” “声音是对的,说是不认识我。” 白筑得意了:“你这天煞孤星认识也说不认识,我来!报一下电话号码!” 轮到卫佳皇问:“如何?” 白筑气呼呼地说:“再报!廖乾武的电话号码!” 结果这个廖乾武还是不认识19中广结善缘的永不瞑目男神。 一气之下把有资格被卫佳皇记住电话号码的人打了个遍,除开个别空号查无此人,没有任何人认识白筑。 卫佳皇放下心来:“周日你来接我,位置回去发你。” 真正分别的时刻到了。 白筑叫住卫佳皇:“学霸,你应该也知道,其实我是讨厌你的。” “无妨,彼此彼此。” 白筑很认真地说:“但正因为这样,我不会像他们那样轻言忘记。就算被洗脑成最卑贱的牲畜,卫佳皇也不会洗掉!” 卫佳皇淡淡地回应:“白筑同理。” 九 不走足球路 卫佳皇这处公寓买来本来是有太太女儿,并且还防备着二胎降生,现在拿来做单身宿舍,空空荡荡像鬼屋。 回到家中发现两个不请自来蹲守家中的不速之客,卫佳皇又觉得还是鬼屋可爱。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父亲和老母亲从新闻上分析出儿子失业的消息,再也坐不住,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 卫老先生怒其不争地训话:“当年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好好踢球,你就晓得开小差去学习——” 卫佳皇赶紧打断道:“等会!最后一句话你说什么?” “就晓得开小差去学习,你当年就是不好生踢球,只晓得读书学习,非要去搞这个啥子软件,才沦落到今天这样,我有说错么?” 卫佳皇心想:长这么大,你从来都是一踢球就愁眉苦脸,一念书就眉开眼笑,到了今天把学习和开小差归到一类?果真是个颠倒是非的世界! 口里随口说了句:“老爹,我这行业有千般不是,好歹让我买了这个楼盘的房子。这不便宜哦。” 老爸更气了:“不走正道,再多的钱也只是一时风光,现在不就垮了?读书这种歪门邪道一时可以让你暴富,哪有足球带给你的那么踏实的人生?“ 卫佳皇无语。 母亲心疼儿子,看不下去了,插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儿子,你有基础,找份足球教练的工作嘛,多好的呢,说起来光鲜,待遇丰厚,前景又看好,对象也好找“ 卫佳皇暗叹:得!今天这是第二个劝我去当教练的! 第一个劝他当教练的白筑还用他直白的世界观分析当前社会真相,一如他的球路,简单粗暴,在卫佳皇看来就是粗糙,每回要拼了命才能追回提前量,比赛结束后余怒难消,如白筑所说,他众望所归,自己天煞孤星,吵起来极不公平,于是不约而同选择用眼神杀死对方。不屑对上轻鄙,卫佳皇嫌他粗糙,白筑嫌他繁复,但卫佳皇在内心深处是承认的,大归大,事实上正好洞穿防线。 就像自己琢磨了半天隐藏在app后面社会的真相,他懒洋洋一句道破,却恼羞成怒地要和他抬杠,起了头,发现连编都编不下去。原来始终未变,或者说现在更惨。自己不过是可怜的叶公,口口声声说要找寻真相,真相一直跳出来暗示自己,却只是躲在枚举法的大旗下逃避,事变的时间轴是国家队惨败以后,跳出的信息告诉自己足球员强奸女星下场居然是在舆论祝福下收获一段美好姻缘,永不瞑目的五甲大心脏居然堂而皇之当起了华兴医院的主任医师,这发生的一切都紧紧围绕足球这个核心,只是可悲的自己不肯面对荒诞的现实罢了。 卫佳皇动摇了:要不再重新投一次简历? 前天试验app的间隙,各大招聘网都去过,等级高阶待遇丰厚的职位后面都这么写“至少拥有高中校队主力经历,如果是福都双木,15,19中这种级别的校队,替补也可,大学生要有欧罗比大学生联赛登场记录” 什么以上学历的要求反而是没有的。 卫佳皇便半真半假叹了口气:“二老,其实简历我已投,可总得等回音不是,暂时还没有音信。” 父母欣慰地对视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好呢,有动静不能早说啊,没得让我们操心!” 简历确实有投,独一份,却不是什么足球培训机构,公司叫做“天命”,搜索引擎一查,说是这个世界首屈一指富可敌国的庞然大物,正式员工人数逾30万,而让卫佳皇在意的一点,傻瓜也能便是他们出品,招人的目的也正是为了傻瓜也能迟早进入收费阶段,如何结合西南片区的市场情况做出最优布局需要最优的西南本地人才做出最优匹配方案。他当时琢磨着,这玩意你搞研发弄出来的,总不能也用app,至少相关专业有用到人的地方,我待要混进去看看你们搞什么鬼? 需求的岗位除开销售,就只有一个,头衔看着有点唬人,叫做西南区营销总监,巧的是,卫佳皇认为自己绝对不适合做销售。 这个营销总监却没有上面那段校队的要求,重点是毕业院校,学历和工作履历,后者还强调一定要是在研发软件方面做出的卓越成绩,卫佳皇可没细想研发软件和营销策划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当时就兴奋异常:终于遇到一个正常的公司了!研发软件方面自己那后来填充的记忆里,虽然从业时间不长,却战绩彪炳。如果真是以软件研发方面的成果作为衡量的重要指标的话,哪怕是万中挑一的竞争格局,都当得起行业领先者称号。硬要说的话,自己在之前那家豪门也算明珠暗投。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卫佳皇开始直面惨淡的人生,这就是被足球统治的世界,想到那可疑的光鲜履历,又想起软件园那出乐极生悲的惨剧,何其相似?醒醒,基调既然是技术无用,再粉饰得耀眼夺目,不过是一把廉价的大面值冥钞!放弃那丝侥幸,免受伤害,赶紧补投一个足球教练? 手机微震,点开来,苦笑:这时间点接到“天命”邀后天面试的消息,该说一言难尽还是悲喜交集呢? 对于腼腆的卫佳皇来说,能比销售,足球教练这些需要抛头露面更要命的事情那必然就是面试了。为什么偏偏在下定决心的时候就通过了呢?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是好容易鼓足,又怎么抵挡对面有人来考试自己呢?可是放弃了,虽然渺茫,但客观也就很可能错过唯一一次接触到核心真相的机会!天命既然是凭空生出的首屈一指,又富可敌国必然与核心真相有着直接联系! 爱行动又爱用琢磨逃避行动,卫佳皇闹不清谁才是真正的自己,打开了电视,转到五山卫视,以前烦闷的时候也是这个时段打到五山卫视,一般都是抗日神剧连播,看着看着愁云惨雾不自觉就消散了。卫佳皇前天发现这里也选这个时段做抗日神剧连播,只不过抗法不大一样,没有机枪扫射,却有足球浪射。 昨天演到男主角为了解救村子里被拘押的乡亲们,答应了大空翼曹长无耻的要求,用一场7对11的足球比赛来决定全村的命运。今天打开看到比赛开始,日本人在足球上淬了毒药,他们自己事先有服用解药。男主角他们不知情,女主角就拼命地往球场跑,跑呀跑,跑完了一集。 这女主角也是老熟人,卫佳皇暗赞:不愧是火轮少女朱落后,跑的真慢。 广告打完,第二集开始了,朱落后慢了一步,门将一个侧扑把球抱住,然后传来惨叫声。因为买不起手套,这边是赤手空拳上阵的。这个时候朱落后才跑到球场,勇敢地要求换人。男主角第一个不答应,朱落后就说了:“我知道大哥担心我被人射死,放心!我有rech手套不管来的是刀山球还是火海球,都不在话下!” 卫佳皇看到这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烦恼忧愁都与他无关。 十 关键性的一步 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按门铃。卫佳皇迷迷糊糊起来:“这么晚了,谁啊?” 打开门,来人不迭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隔壁老王,逼的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你是小卫?” “王哥坐。” 老王上下打量了卫佳皇的体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终归还是问了:“小卫你踢的来球不?” “啊?” “踢不来也没关系,懂规则就可以——哎呀就算不懂规则,王哥可以教你” 听完老王来意,卫佳皇睡意全无。 原来,这里的业主刚成立了一只新球队,老王是队长,约了隔壁小区的业主队明晚在附近的灯光球场踢一场友谊赛。本来说的好好的,结果今天一连串地水了好几个人,各式各样的理由总之是明天来不了,还有来的了打不了的,说是杵着拐棍来表态的,总之现在的情况很恶劣,只达到不判弃权的及格线七人而已。7对11,整好是刚才抗日神剧的剧情。 卫佳皇以为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便劝道:“王哥,这么点人,别勉强了,早点和人家赔不是,这盘水了下次补上就是。临到头再水更得罪人。” 哪知道老王就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你在开玩笑么?” 卫佳皇打了个哆嗦:“哥,夜半三更的,小点声咧,再说我说错什么了么?” 老王看他一脸无辜,不像作伪,叹道:“真不知道?年轻人你这样的法盲很危险的。民间约足球比赛,爽约是重罪,组织者要判刑的!” 有过这几天的冲击,卫佳皇倒也没有太意外,便问:“判几年?” 老王快哭了:“30!” “没有株连么?那些爽约的人一个都不怕?” 老王快跪下了:“只追责组织者,队长,领队,全他妈是我!卫总,老哥哥求你了——” 卫佳皇赶紧拉住:“别,我会踢,踢球位置发我个,几点开球?” 老王喜出望外一股脑说了,想着又忙补充道:”不能依开球时间哦,必须提前半小时,有开场式的,到时候不见人,也算弃权,我也是要判刑的哦!“说着说着又要变成哭腔了。 卫佳皇却有一事不明:“王哥,你单位就没有同事客户什么乱七八糟的壮丁可以凑数么?何必弄得这样世界终结日样的?” 老王苦笑道:“这比赛是签了合同的,参赛队员必须是业主,现在的科技超牛逼你总知道,查明正身分分钟的事,哪怕被发现一个外援一律视为弃权,我还是要判刑的!” ”这楼盘那么大,凑11个踢球的都不行么?“ 老王叹道:“老弟哟,你是不知道像你这么上进的年轻人有多么稀罕啊!这的不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就是夜店里寻欢作乐,要不就是打麻将”肚子里藏了两句没讲:而且听说隔三差五会断腿,谁还敢来啊?要不是责任担当,哥哥我也早跑了! 卫佳皇问:“那王哥的意思明天8打11混完了事?“ 老王怕他打退堂鼓,赶紧说:”别怕,这个业主队我侦查过,绝对菜得超出你的想象,7打11我们也未必输,叫你主要是保险,可要是满打满算七个,再水一个我就惨啦!到时候安排你站桩中锋,稳当,又不用怎么跑,身体对抗你可以自主选择回避,超安全的!” 之后又交代了一些有的没的,没完没了,搞得卫佳皇又开始昏昏欲睡,看着老王绕了个弯问:“王哥你明天不上班么?” 王哥老着脸皮说:“不是我不信任你啊,卫总,实在是整怕了,劳烦您把踢球的装备让我瞧瞧。” 这还真把卫佳皇考倒了,球鞋什么的完全没印象。旁边的老王虎视眈眈监视着,卫佳皇只得装模作样在鞋柜里捣鼓,就要准备承认撒谎的时候,老王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声惊咦:“猎鹰八?小卫看不出来你还挺复古的嘛?” 卫佳皇也回赠道:“还是王哥眼光独到,想必是足球高手!” 老王讪笑道:“装备党,踢球嘛一塌糊涂。”想到那猎鹰表面厚厚一层灰,总还是有点不踏实,随身小包取出一只扁平的足球来,和一个微型打气筒,卫佳皇哪能不知道他想干嘛,赶紧制止住:“别,王哥,看这个苹果!” 苹果眼看落地被卫佳皇左足尖一挑,又向上升,降下去再挑,如是五下,大力一颠,飞到面门齐平,赶紧一手抓住。 老王拍手赞道:“小卫果然深藏不露,颠了五个,据说巴蒂斯图塔最多也就能颠五个,这下我就放心了。” 随身小包取出一套球衣,一双黑色球袜。卫佳皇看见蓝白剑条衫,暗想:队长是阿迷? “你应该穿s合适,记住,统一着装额,袜子不统一也算弃权,又要判——” 卫佳皇赶紧打断:“遵命!” 被推出去前,老王仍不忘叮嘱:”八点哈!记住千万八点得到,不然还是算弃权,我还是得判刑!“ 第二天一早是被手机来电惊醒的,迷迷糊糊喂了一声,那边低沉的声音说:“卫佳皇?” 整个人登时精神了:“岳夏?你在哪儿?” “没看我刚才发的小视频?” 卫佳皇想说我在睡觉。 “不重要!一会你看了就明白!我时间很紧迫,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信息量最大化,你脑子好使,你问我答!” 卫佳皇想说老子才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你,好容易联系上,脑子里还浑浑噩噩的却要负责烧脑提问,又知道这个发小不是谦虚,确实是和白筑棋逢对手懒怠动脑的学渣,没时间发牢骚,略一思索便问:“我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只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边很听话:“知道!” “你现在的处境算是和我一个世界么?” “不算!” 卫佳皇克制住震惊,追问:“那你是从何得知我的情况的?” 那边突然兴奋道:“好,你不用问了,我知道怎么说了!我现在面前摆了一排监控,长什么样就不说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在工作,就是对你的全程监控。几个小时前,当你把你那双猎鹰找到的时候,其他的监控全部都亮了,可以看到你们那个世界的很多角落,我这算不算上帝视角啊?” 卫佳皇急道:“拜托你说重点!我越听越糊涂了!” “卫佳皇,相信我,你是关键人物,你每前进一步,我掌握的情报就离真相越接近!” 卫佳皇没好气道:“那你要我怎么做?什么前进一步,闹了半天和白筑我妈一样,让我去当足球教练?” “不,不要当教练,就是去踢球!而且你一定要多踢,我没法给你说得太明白,你想啊,你也就刚承诺踢一场,我这就解锁了若干情报。而且也获得了打电话的权利。” 卫佳皇舒了口气:”也就是说你还能联系我?“ 岳夏说:“这个自然,不过我通话是被管制的,而且找你的时间可能有点稀奇古怪,你一定要保证随时接听,通话机会是很珍贵的——大哥,让小弟再说两分钟,再缴好吗?” 卫佳皇听到有撕扯的声音,不禁有点担心:“喂?喂!还在吗?” “在在在,反正我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泄露天机,对了,我之前给扒了摸通了电话,他了解的情报要比你全的多——啊!大哥,最后一句——你明天去天命面试,一定要好好表现,目的不是通过,但是要好好表现!” 卫佳皇急了:“目的不是通过,但要好好表现什么意思?” 岳夏似乎在挣扎,声嘶力竭吼道:“就是你在面试的时候要一反常态丢掉含蓄斯文,拼命地引人注意,越是搞怪越是出位才好” 出现忙音,八成被强制掐断,卫佳皇心想:想让我插科打诨,一百万个休想。 想到了提及的小视频,打开微信,“至邪月光”果然有消息,点开来,看见岳夏那憨厚的大脸,飘飘荡荡的似乎人是悬浮的,身后灯火通明喧嚣异常,竟是一座正在比赛的球场,依稀看到revonspsgrand字样的横幅,呆了:他居然在王子公园体育场? 十三 会师人马宫 晚七点的时候,还在下小雨,业主队微信群里,老王就频频所有人,卫佳皇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立刻电话打来:“小卫呀?出门没有?出得了啊!” 比赛地点,旧世界里是一个超庞大的湿地公园,直接变成足球公园了,共有十块11人场,旧世界里生意更火爆的5,6,7,8人场却一个都没有。里面的植被还健在,车子一路开去林木葱郁,湿地却影去无踪。 老王通知的是二号场地,车刚进公园领域,地上就有1到10各色的阿拉伯数字以及同色的方向箭头指引,2是水蓝色,跟着走,到岔路又会出现。卫佳皇记不清过了多少岔路口,雨已经停了,把车停下,暗赞:这停车的坝子真大,停那么多车还显得那么空拉拉,比扒哥带去的那据说是前国脚牛暗宙有股份的老窝子强多了。 想起旧世界扒了摸组织的夜场,球场的格局多是四面护栏网,当前的球场三面是三堵高大发光的水蓝色墙体,另一面是看台,看台那面整体向外凸出一个弧度,顶上扩展出一个完全展开通体水蓝色的巨大折扇,扇面稍稍大过球场平面,近乎打直的扇柄略略地在两端都伸出少许和看台相交的地方完全密封,其余三面墙体均顶到扇面,似乎也是严丝合缝。整个连起来最过分的暴风雨看起来都能遮挡,就在这时,扇面开始向一侧折叠,水蓝色的顶棚一点点在消失——雨既然停了,再也没有遮掩天空的理由。卫佳皇忍不住咋舌:当真足球统治一切么,一个社区比赛还搞这么高逼格。那么低水平的较量真好意思让天看到么? 扒了摸回自己消息了:“我也快到了。” 卫佳皇凑近一面墙体,伸手触碰,感觉很薄,屈指用力弹下去,墙面纹丝不动,声响还微乎其微,近距离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动静,然后发现一个更严肃的问题——入口在哪呢? 整个手掌嵌到墙里面,卫佳皇忍不住一声惊呼,跌进了场内,定了定神发现身处看台。 登时冰火两重天,里面热闹非凡,看台上居然还坐了有数百人,瞧着都是青壮,都没管自己乱入,直勾勾看着场上,热议不休。 原来正如火如荼进行着比赛,卫佳皇瞧了几个起落,应该是明显高于社区级别的低水平比赛,可这场上就跟杀父仇人见面动不动拿鞋钉碰鞋钉的劲头是要干嘛呀? 有人惊喜地嚷道:“小卫,小卫!这里啦!” 卫佳皇抬眼望去,上面几阶的座椅上,老王正兴奋地挥舞着双手。旁边聚拢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心中一凛:我们也是有球迷的啊? 卫佳皇再怎么不喜欢走群众路线,人家这么热忱的邀约,怎么也不敢怠慢,赶紧拎着装备包走到领导旁边。 王队赞道:“还属小卫靠谱,临危受命,奋勇争先。” 卫佳皇看着他身边一水的阿根廷蓝白间条衫,大喜:“奋勇是奋勇,‘先’没争到。前辈们到了七七八八了?今天这个阵容,不但不用少打多,我也可以安心守饮水机了!” 老王坚定地摇了摇头:“确实不用少打多,但是刚刚够,穿衣服的人多,好几个是打不了来助威的——来,我给你们相互介绍,这位是” 每等介绍完一个,卫佳皇就机械地上前寒暄,到了约摸第十个的时候,余光往那人看了眼,便听到说:“这位是朴鹫,朴树的朴,秃鹫的鹫——” 卫佳皇就差没蹦起来:“他也能上?” 老王见他居然质疑好容易拉拢的第十一人,不高兴了:“人家就带个框架嘛,你这小身板也不像能踢球的,还不照样踢?” 卫佳皇摆手:“我的意思是,王队不是说有一个不是业主就算弃权么?” 朴鹫一脸无辜:“可我就是业主啊,今天下午才刚刚落户,卫兄就要硬生生给人家取消么?” 卫佳皇脸面堆满笑,借示好的拥抱凑近低声道:“神童兄,干嘛阴魂不散?您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么死缠烂打的有意思么?别在我眼前晃了好不好?“ 朴鹫热情回拥,也咬耳道:“因为觉得卫兄说的在理,踢过才会明白,所以我来了。” 老王啧啧称奇:“你们瞧瞧,小卫这么一个内向的面相,小朴这么一个高冷的气质,这两人在一起叙不完的家长里短,一见如故啦?” 言者无意,队友听到就警惕了:莫不是一对死基佬?别的还罢了,一会入场式什么的可不要闹什么幺蛾子哦。 这时,老王5岁的儿子嚷道:“爸爸!担架又进去了!你一会千万别也被抬下来啊!” 此言一出,队友们面沉如水,老王恨不能扇自己儿子。卫佳皇一来就见识了下面尬鞋钉的比赛,已然麻木倒没有在意,旁边的朴鹫却悄无声息掀衣亮肚,鬼鬼祟祟塞了件东西进去,还有一搭没一搭鼓捣了半天。 死球时间,场上吵了起来,声响最大的竟然是卧草的伤员,只见他强自挣扎,死赖在草上不起。 医护人员不敢用强,一时只得撤手。 卧草队员便叫:“用不着你们,退下!我能坚持的。” 急救医生苦笑道:“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能坚持?” 卧草队员振振有词:“我不是站不起来,是用不着站起来,我躺着也能赢!你不能剥夺我躺赢的权利!” 医生再也忍不住了啐道:“不要脸!为了几百块钱,至于么?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杀猪般的叫声中,这个轻伤不下火线的硬汉好歹被搬走了,便见到替换的选手雀跃着在场边活蹦乱跳做着最后的拉伸。 卫佳皇随口问道:”前面的这什么比赛?” 以伤重为由躲掉今晚战事的几名穿比赛服的拉拉队员争先恐后答道:”草根联赛!“ 卫佳皇这时心中一动,看到对角线下方座椅有人挥手致意,竟是扒了摸,在上面做了个邀请手势,扒了摸摆手拒绝。 老王一声号令:“时候不早了,参赛队友们,要出发了哈!到下面的更衣室待命。还没做好最后准备工序的,搞紧了哈!” 拉拉队带头的是小王:“爸爸加油!”然后七嘴八舌开始了。 “老公,你要帽子戏法哦!” ”哥!你要力保城门不失哦!“ 卫佳皇却在看朴鹫,后者不自在了:“干嘛?” “你为什么不当门将?” 朴鹫没有听出深意,答:“这工种专业性太强,我连给手套打水都不知。” 卫佳皇心道:那你好意思踌躇满志给我规划击败龙之队的未来? 末了,正经应援的家属团连上以应援为名躲懒的伤兵营齐声道:“人马宫必胜!” 不远处一众人也围了个核心,齐声呐喊道:”深海盛世所向披靡!“ 人马宫大战深海盛世一触即发。 卫佳皇褪去外衣外裤,阿根廷间条衫黑色短裤,白色球袜,立时映入大家眼帘。足踏猎鹰8,思前想后终在袜内塞进两张护腿板,便是整装待发的造型了。 朴鹫有样学样,亮出自己内在。 卫佳皇瞧他那道貌岸然好生有气,冲将过去,把手往衣内探。老王看了都直发毛:太猖狂了,这对淫贱男男! 就在众人出离愤怒之际,卫佳皇扯出一个圆盘样东西,地上一扔。闷响中,有人认出来了:“护心镜!”大家一齐把朴鹫看着像看怪物。 朴鹫偏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就这么施施然站着。众人暗自称奇:知人面不知人心,这眼镜看着学识渊博的样子结果是古代穿越来的二傻子么?身上挂这么个大家伙他也不嫌重。这玩意别是博物馆偷来的?还有,他是怎么固定的啊?还好发现了,要比赛时候身上掉这么大个家伙下来 卫佳皇说:“我觉得你腰际也有古怪。” 朴鹫没好气道:“其他都还来得及放。” 现在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问自己为什么不当门将了,气不过问了句:“那我要真是门将,你就不拆穿我了?” 卫佳皇此时较放松,声音就没压住:“那是。你这身行头守门还有点用,正面射门业余比赛多半半高球,手都不用抬,谁敢鱼跃冲顶你可以挺肚子,完了还是他犯规,估计还起不来了。” 这下众人看卫佳皇这个人也不对劲了:原来这才是最不正常的主儿! 十五 势单力孤 三个裁判各就各位,三面水蓝色的墙体包裹着三侧的外围,场地距离看台那边间隔了两队的替补席,深海盛世那满座,人马宫空无一人。两个替补席之间摆着一张小方桌,一个年轻人抱着笔记本电脑在那蹲守,貌似全神贯注,也不知在干什么。 虽然没有一个备胎可用,人马宫大部分人仍然信心不减,近距离看了对手之后,更是难掩不屑:这都什么歪瓜裂枣啊?不是矮冬瓜,就是瘦竹竿,罗圈腿,驼背——呀,好笑了,还找个女人来凑数! 王稻大咧咧笑道:“兄弟们多喂我点饼哈,在老婆孩子面前刷点数据!”伙计们争相谄媚时,王队却没留意那女人多看了自己一眼。 卫佳皇却笑不出来:99年的玫瑰今年得多大了?她居然住深海盛世,首都的房子呢?估计还是打中卫,就老王刚才热身那虚浮的下盘,嘴又那么欠让人听见了,这场的数据注定是大鸭蛋了。 开球在即,广播又喊了一嗓子“双方球员验明正身,均为业主本人,符合合同规定”。 人马宫全体依阵型站定,扒了摸只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给气死:中后卫?完了完了,除了胜负,钱全部打水漂了。 对手穿的是巴西主场的黄衣蓝裤,人马宫的球员嘻嘻哈哈打量对手,觉得这是巴西球衣史上最被糟践的一次。开场哨响起,人马宫队员勉强严肃起来,金准摇摇晃晃把球踢给王稻。队长不愧是队长,回给中场核心关晌杏的球中规中矩。关晌幸想当然用了个冷门部位来接球,设想了一个微细含蓄的连接动作,幻想完成以后球会粘在脚上。谁曾想这球看着滚得温柔,到近前的时候速度比自己所想又要快上几分,那迎客的部位碰上后,后续力道没跟上,居然让球从自己脚下滚走。更可怕的是两个糟践巴西球衣的对手已经杀来,一个罗圈腿,一个驼背跑起来却半点不含糊,情急之下,拼命伸长一只脚,幸好球走的不远,这后蹄一伸长,险险桶着球的边角,终于在对方的夹击到位前,足球加速变向,生生让两人跑了个空,却往边线急速滚去,离球最近的深海盛世的人都鞭长莫及,乖乖等着发边线球。 突然白影一晃,有人从更远的地方掠到那深海盛世队员前面,并喘着粗气生生把球踩住,却是被王队安排打边的苏督。他完成了其余21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正是意气风发,草草观察了场上形势,传向卫佳皇,因为太过追求潇洒帅气,力道够大准度奇差,一脚出去对底线不对人。卫佳皇肚里咒骂,脚下不敢耽搁,虽然速度不及苏督,但因为有不祥预感启动比普通人早半拍,动作更舒展,有惊无险在出界前停下,反而表现得没有苏督刚追到球时的那份狼狈。不过运气不算好,两位人马宫队友眼中的歪瓜裂枣分从左右杀来。 队友们急呼:“有贼!” 卫佳皇仿佛背上长眼选定自己一侧似要带球急走。 前面几步路就是角旗,略一用力就可能趟出界都追不回,看他自寻死路,两个追兵稍微放松,不知觉间两者要会师了。 王稻暗叹:这小子脚下是灵活,可惜脑子不好,没办法了,这比赛非要业主,只能靠这些猪队友,好在还有自己这条最粗的大腿。 不曾想,本该全速前进的卫佳皇慢悠悠地拉球转身,那两人猝不及防,眼见着要撞个满怀,持球人轻轻一趟,人球皆从两人的夹缝钻了过去,看见王稻身处空位,一个过顶打过去。 抱着试试进球赔率1赔2的男人是多高水准的动机,出球模仿白筑,提前量管够,接球对象愿意燃烧体能又有一定技巧的话,应当是个绝对机会。 结果呢,球直直地飞出底线,王稻伫立原地双手一摊做恨铁不成钢状,埋怨地看向猪脑队友,嘴里抱怨道:“给脚下啊!”也就几秒的功夫意识到作为精神领袖带来一丁点负能量都不好,于是虚伪地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没有擦拭眼角的鄙视。卫佳皇准确无误地接收到这鄙视,本来就没多少的能动性跌破至少50个百分点。 对方适才逼抢自己的后腰凑近赞道:“朋友凶哦!专娃?” 卫佳皇心情不好,懒得理他,径自落位应对对方的这轮攻势。左近的一个对方球员便道:“运气好碰端了而已,你以为?看他样子也不像练过的嘛。”那人想想也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唯有卫佳皇在意的那朵玫瑰对这个出球点心生警惕。 深海盛世第一次发球门球,两个边后卫就快踩着各自的边线,同时也十分靠近底线,站位的时候非常死板对称,看样子是合练过的。门将刚把球按地上,就贼眉鼠眼地一瞥,迅速确定安全后超猥琐地对着一个边踢出。边后卫停好球,有王稻sc罗独战巴萨倒角群杀气腾腾来犯,第一扑边后卫打回门将,门将停老半天,王队再次气势汹汹袭来,门将换了个方向,控制了力道,虽然滚的不怎么好看,胜在可控,接球的是中后卫,锲而不舍的王队又一次杀到,中后又用很丑陋的脚后跟动作把球蹬向蹲守另一边线的边后卫,旋即后退几步,另外的边后卫刻意等夸父般顽强的王哥冲到近前,不慌不忙交还给后撤的中卫,王哥的忍耐到了极限,整个身子扔出去,贴地斜飞。见着这么帅气的草上飞,卫佳皇暗赞:场地超nice!可一想到这么nice的天然草用来伺候这帮人踢球,又觉得暴殄天物。 那中后卫不慌不忙使了个马赛回旋,压了个低平球交给在远端的边后卫,替补席和观众席上深海盛世阵营掌声雷动中宣告遛猴一周完成。王稻三分怒气,七分戏精上身,转向自己阵营愤怒地呐喊:“看不到你们的斗志!积极一点!” 卫佳皇便绝望地目睹群情激昂奋勇向前,大家巴不得一声,早早逃离无聊的位置拘束,和卑微憋屈的后半场岗位。眨眼间,连沈缇邦都压过半场,就剩他和朴鹫相依为命,卫佳皇只得死死踩在中线上,侧头看去朴鹫已经和自己齐平了,不由感叹:神童斗志为0,神智却是满分。 两人这么一压,深海盛世的人无奈全缩在中线内,除开人马宫硕果仅存的防线三人组,那边半场算是屯了19人。只见人马宫徒有匹夫之勇的恶狗扑食居然被对方熟练难看的传跑调动得竹篮打水,卫佳皇,朴鹫对望一眼,达成一致:对方确实高明得有限,一脚传球虽然细节上还是很辣眼睛,奈何练得太默契,整体的包容度太高,看样子是经常一起打,这边是临阵磨枪还以为自己牛逼哄哄的乌合之众,还打个毛?看着每次隐隐快达到对方技术极限的时候,后续强度却跟不上,说穿了无关身体素质,个人能力,是合力太差,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合力。现在因为实力差距悬殊,搞得跟鬼子进村样的嚣张,却根本没给对方带来实质性的哪怕一丁点压迫感,对方利用这份轻松自在保守地消耗对方的体力,自己却不急于向前,横着打会越打越复杂,增加失误可能性,但就算出现失误,显然不是眼前的对手能抓住的。所以就这么耗下去,对方也铁了心不等到对方重大失误暂不向前冲击。 然而,并没有尽在掌握,关晌杏搞到了球,接着被吹犯规,赏了一张黄牌。 争球的时候,踩到了对方的脚踝。那人叫唤了几声,得到判罚后,便即站起。后场任意球的罚球点,玫瑰站到了那里。 十六 屋漏偏逢VAR 玫瑰走过去的时候,人马宫的伙伴们仍然大多无所事事站在人家的半场,卫佳皇想纵使惹人厌说不得也得叫了:”快回!“ 大家继续这么好整以暇站着,心想:你他妈谁啊?个死基佬,被你喊动那不得笑死!王队叫我呢,我可能动一下,这后面有什么好回,一帮娘炮脚力奇弱,老半天都没一个长的,换个真正的女人来就能打你那去?有点眼力劲好不好? 王队心里也好生不满:咱们贯彻的352好容易出成效了,把这帮菜逼三脚猫的传控打断了,正要摘桃子的时候你叫我们退兵?怎么招了你这个棒槌!和你男朋友老老实实把楚河汉界压着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么? 迫于无奈,卫佳皇和朴鹫能做的还就只有踩线。错有错着,老老实实练过的遇到完全胡搅蛮缠的惫懒家伙,反倒不知道做什么,总觉得那些熟悉的套路一个都使不出来,剩两个人空挡是多,可太多了反而犯了选择困难症。 玫瑰开始挥手,五六个队友明白了,就像站在起跑线前蓄势待发,同时转头瞄球路。卫佳皇大难临头,习惯性还是要全力以对,也侧身等待起跑。 哨声中,球飞天,玫瑰的脚力果然了得,有五个深海队员同时起跑,卫佳皇刻意缓了半拍,认准位置全速奔跑。 朴鹫在旁侧看的目不转睛,渐渐眼中出现异色。玫瑰这一脚完全顾忌到队友的需求,球未至,人先到,被其中一人押中,那人喜不自胜正等着领球踢一个潇洒的单刀,却突然冒出一个小个子,腾空而起,个虽小却使出一个很强劲的狮子甩头,快煮熟的单刀鸭子被他顶死。 球出了边线,卫佳皇心里发狠:这下你们还不回来,老子直接罢赛。 王队发话了:“回位置!回位置!”大家起码的利害是懂的,没等到领导号召就有好几个提前动身。 刚才那场还有球童,这场全靠自己捡,捡球的人也还利落,回来的时候,人马宫的大部队还没回来,最近的队友被朴鹫死死贴住。 卫佳皇好生意外:神童你居然不惧擦挂,如此积极主动? 持球人眼前一亮,卫佳皇前方那里有人没照应,扔过去不但不越位还是板上钉钉的单刀! 窃喜之下全力抛掷,不料那个讨厌的小个子不知怎么的又在半道上跳起来,这下没用脑袋,胸口停住。王队大喜,了解这个小个子球商有限,赶紧开口喝道:“不要慌!给脚下。” 卫佳皇看着周围一水练叉腰肌的大爷肚里道:给你妹!抡圆了一脚踢到深海半场,飞出边界。 场上就多了一水的教练在指责训斥:“把球控下来,懂不懂?” “不要轻易把球权给别个啊!” “不要害怕拿球啊!” 沈缇邦大气地拍拍卫佳皇肩膀:“没事,以后不晓得咋个处理,找我!” 卫佳皇想,你要靠得住,哪用我动如脱兔。 摸底结束,这边几斤几两那边已然清楚,边线球扔出来,再不墨迹,遇到猛扑,轻轻松松连停带过,三传两递一带球,就过了半场,难追的四匹马冲向人马宫那对谈恋爱的阿呆阿瓜。 卫佳皇透过现象看本质,带球那朋友一马平川的时候有点得意忘形,球趟大了一下,可不给他喘息机会一个贴地铲,那人惨叫一声,球没了。 落地后,那人叫:“还不犯规啊!” 卫佳皇乘他叫唤,把球勾住。队友们和啦啦队齐叫:“好球!”这还是赞美刚才的铲断。 定住球,换鞋底上,把球拉近,整个人一面踩球,一面撑地站起,原地拨弄了两下,躲开对方只靠惯性上抢的两人,借着敌人势头未消,变了个两人来路的反向出了圈外,沈缇邦和对方的前锋都在自己面前。沈缇邦望眼欲穿,不料卫佳皇诈作球趟大,那边前锋就像嗅到腥血的鲨鱼分外来劲,眼见要逼拢,卫佳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下学乖了,转身一个大脚直接踢出本方底线——角球! 关晌杏痛苦地挠头道:“王哥!怎么招了这么个250啊?” 王稻语重心长道:“忍耐!忍耐!一我们没替补,二我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啊!多多担待啊!” 全场第一个角球。人马宫的,除了王稻和关晌杏,都到了禁区内,深海盛世除了两个边后卫也都在里面。见着玫瑰没人管,朴鹫欲待过去,卫佳皇忙摆手阻止,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亲自来。取贴面舞的起势,薄薄地隔了一层。 玫瑰忽然道:“老周,老谢都是身体流,你这样的肯定不会被他们留下,所以你是老岑的徒弟?” 卫佳皇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答:“是,岑教带的。” 申礼不乐意了:“嘿!咋子,打到门口还开小差!” 已经晚了,角球开了出来,弧度是没有的,高度还凑合,虽然事出突然卫佳皇感觉还能拿到点,就要起跳,旁侧深海队前锋的一对膝盖就像巡航导弹般精准锁定自己一对眼珠袭来,其势凶猛,若避不开,轻则视网膜脱落,重则双目失明,卫佳皇何等人物,用最大幅度弯曲身体躲闪,致命攻击是避过了,然而惊吓令自己动作变形,本来是完美的曲体闪躲后撤步再起跳将球破坏,重心已丢,想要再起无疑痴人说梦,自己这一点漏过去,禁区里等于任人宰割,以玫瑰的意识至少能抢到第二点,万般无奈,又把完全避开的身子硬挪回少许仍与那前锋的下半身碰撞,然后凄厉地惨叫,同时缺了贴面舞伴退到后点的玫瑰一记爆抽洞穿申礼的十指关。 裁判鸣哨了,深海盛世进攻犯规,禁区内人马宫的后场任意球。判决一出,卫佳皇暂停痛苦的蠕动,队友们这才关切地围拢,还是王队有经验,大喝一声:“不要围。” 裁判正想问要不要急救进场,自己被玫瑰以外的深海队员围住。 前锋吼道:“会不会吹哦!明明是合理冲撞!” 裁判没好气道:“合理毛线!那个动作不是他躲得快,眼睛都要被你顶瞎!结果躲了还是被你拱翻,你也好意思!” 深海盛世的人听这么一讲,一下又觉得没有啥突破口了,合围之势稍弱,主裁赶紧分拨开拦阻急切要看那人需要抬出去不,不曾想那时卫佳皇在大家的鼓励下已经勇敢地翻身坐在地上了,其中,决定性的鼓励就是裁判的判决。 裁判问:“还能继续?” 卫佳皇点头,就要爬起来,忽听裁判再度鸣哨,大意是吹停,接着手扶蓝牙耳机似在专注聆听什么,就向场外跑去。卫佳皇傻眼了:不会,这垃圾比赛你还玩这个? 十七 齐心协力 走近的朴鹫小声道:“开始的时候看他戴个铁三角的蓝牙耳机,还以为他是边听歌边吹比赛呢。” 卫佳皇却想不通,一来摄像的东西在哪,二来这球还有什么疑点可以翻案? 只见一直守着笔记本电脑的小伙把位置让给了主裁,他便趴在桌上看那笔记本电脑,十分的专注。 两边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那茫然等待。足足等了两分钟,主裁判似乎胸有成竹,一路小跑回到争议地点,对着空气画了个屏幕,然后鸣哨直指中圈——进球有效! 深海盛世阵营开始欢呼,人马宫阵营嘘声一片。卫佳皇气得浑身发抖:“这球凭什么进球有效!” 肇事前锋哈哈大笑,这下轮到人马宫围主裁,主裁言简意赅:“你假摔。” 这时候同仇敌忾,大家不计前嫌都为卫佳皇讨说法:“你他妈精分?刚才还说不是躲的快,都要整成瞎子,还说躲了还是挨了,现在还说假摔?” 裁判赏了说话的焦伐一张黄牌,耐心解释道:“骂裁判黄牌警告,判假摔是看var后的决定和前面不一样很正常啊!” 卫佳皇怒道:“你凭什么吹我假摔?” “电脑分析你最后倒下是因为你躲的太猛了,你既然能很牛逼地躲过之前的膝盖就不可能躲不过后来他的腿——” 卫佳皇彻底失控了:”放屁!躲得过没躲就叫假摔!哪个教你的?” 主裁当即也赏了张黄牌给他。 卫佳皇还要纠缠下去,王队又戏精上身,一把抱住卫佳皇:“好兄弟!千错万错都是愚兄的错。” 卫佳皇冷静下来:你能现在意识到,也不晚。 “我还是太想当然,应该量体裁衣,中后卫对你实在太艰难了,这个球就是你身体被吃惨了。放心!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卫佳皇心如死灰:闹了半天,你居然也以为是合理冲撞?你甚至还觉得我是最大的软肋? 王队殷切的目光投向李亮:“小卫身体确实太吃亏了,老李你来帮他打下中后,位置互换,委屈下哈!” 李亮无奈地点头。王队抱着球坚定地说:“放心,打回来很轻松。” 卫佳皇挪到左前去,看到前场的几个大牌在那窃窃私语。 关晌杏说:“现在情况很明显了,我们等于少两个人在那打!” 焦伐发表不同意见:“我觉得眼镜都比卫佳皇好,听说!” 金准叹道:“王队,想下办法,那边是不如我们,但我们带个卫佳皇实在带不动啊,到时候,前面进好多,后面他就给我们漏好多——” 才被贬到后场的李亮不甘寂寞插入高层会议:“你说的是过去式了哈!现在是哥哥在后面了,稳得板!” 焦伐赞道:“还是王队英明,实在带不动的丢前面,危害最小!” 王队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沉着地说道:“现在我们不能水了!后面换成李亮,应该稳得多,这样我们进攻还可以加大投入,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 大家竖起耳朵听。 “球千万不要走卫佳皇那过,我们宁愿把左边放弃,只要不给他拿球机会,对我们的危害就基本不存在,少一个他,不影响我们打回来!” 大家齐呼英明。 深海盛世的人倒也不着急,只是完全不能理解落后一方的人还拖延时间。 裁判乐得在旁边偷懒看戏,拉住卫佳皇:“哈,孤胆英雄,你好像被架空了!” 卫佳皇白他一眼。 裁判乐了:“不是?小气鬼,还说告诉你谁是我师傅呢。” 卫佳皇干脆白眼上翻道:“那请问是哪个脑残教给你假摔理论的?” 裁判遥指玫瑰:“温老师。” 卫佳皇顿时语塞。 看他吃瘪,裁判更乐了:“现在改打前面,刚才那么嚣张的,仔细她铲死你哦?” 接着开始吆喝:“人马宫的!适可而止哈,你们这个会再开下去,算你们弃权喽?” 一听到弃权两字,吓得老王脸色煞白,赶瘟神一样把刚才的爱将一个个驱走。 根据最新指示,大家重新站位,扒了摸轻咦一声,琢磨着,这样的话看来胜负是买对了,就是不知道把他安到前场是当完全的弃子,还是或多或少分点活路,自己买的进球到底还有指望么? 决定要认真打的人马宫开球后,皮球还是落到了中场司令官关晌杏脚下,深海的人退守半场,于是关晌杏好整以暇带球过半场,看了跑到敌人堆中的苏督,没有半点自信能传过去,于是决定先顾自己爽,找了对面一个面黄肌瘦的矮子来试招,自命潇洒地使出太极版的牛尾巴,整套动作迟缓地就像放慢镜头,不料那矮子也够纯善,这样的动作也吃,整个身子扑上来地抢,被老年版的牛尾巴骗得扑到草面上。 卫佳皇在左侧的真空地带散步,知道自己已被当做多余的那个,乐得轻松自在。关晌杏看在眼里,继续聚焦苏督,依然是前呼后拥,待遇非凡,突生警兆,看见深海队里唯一被他们认为值得提防的大个子后腰冲着自己而来势要为被过成狗的小弟讨回场子,关晌杏觉得力怯之余,就想把这口锅分出去,王稻在敌方禁区外玫瑰旁边那要饼,虽然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关晌杏还是没把握这饼能成形,薛荥这屠夫自己一贯瞧不起,若是锅给了他岂不今后还低他一等,这个时候灵机一动看到了焦伐,这个不错,是配做我对手的,我且看看他的真实实力,日后打压他也好有针对性。 于是一个横传,难题给了焦伐,现在有正前方和右侧两个点可传,正前方那个要的是饼,右侧那个是瓮中鳖,剩下三个后卫不能传,会显得自己低能,左边是大家一致要求当他不在的毒瘤,刚才那自命核心的家伙秀了两把,自己怎么的也不能比他矮一头啊——有了,我过那个驼背! 说干就干,焦伐自信地把球领向驼背,驼背全神戒备站定着等他进招,不论左右都留有一定后手,熟料焦伐把球挑了起来从上面过去,驼背舍不得犯规眼睁睁看焦伐从自己身侧过去。 焦伐呢,有苦自己知,这球就是个调皮孩子,自己预想的轨迹他不照做,一蹦老远,使出吃奶的劲追上,敌人也来了,这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了,把球扫给了薛荥。薛荥可没那俩球星的心机,只顾着球,埋着头过了个人,还想再接再厉的时候早被断走,对手拿到球一个斜传直接打身后,沈缇邦高高跃起,不幸冒顶,去处正好是李亮镇守的人马宫左侧,就见李亮和深海的右边锋拼速度,无悬念被碾压,右边锋长驱直入杀到禁区内,申礼在小禁区内提心吊胆地守株待兔。 王稻,关晌杏,焦伐,苏督四天王急得直跺脚:“出来啊!” 右边锋就在四天王的抱怨中射门,这是一记!申礼赶紧抬双手挡脸,顺带着球也被封住,人马宫啦啦队不由得喝彩:“申礼好帅!” 疼得申礼龇牙咧嘴,那球好死不死又弹回右边锋脚下,于是在申礼肝胆俱裂的时候,第二次射门来了,这次射到申礼的肚皮上。这下观众席两边都在叫好了:“太牛了!” 申礼欲哭无泪:朋友,你是在行刑么? 玫瑰看不下去了,清叱道:“过他!” 右边锋从善如流晃过已成木桩的申礼,打空门得分——2比0。 主裁又兴致勃勃在一边偷看人马宫高层开会总结,这回连朴鹫也去偷听了一回,然后很开心地过来给卫佳皇分享:“他们总结的因为你这个点带不动,进攻完全就打不动,所以还是先回来守。” 十八 丰厚的赢球奖金 后来因为连王稻都退回半场收缩,一直都是深海盛世控球,深海再难有什么反击机会,这进攻一时也便秘了,只不过在快要完场的时候,沈缇邦冒顶,李亮解围失误给了对方,让深海将比分扩大。之后,深海一个大意疏忽被人马宫断球打反击,苏督用速度偷袭得手。半场3比1收场,人马宫在最后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大家有了这小火苗莫名膨胀,开始趾高气昂。 回到更衣室,王稻看着卫佳皇的男朋友那楚楚可怜样,又舍不得说重话了,改口道:“还是那句话!对方实力不如我们,打是肯定打的回来,但是——”看了看卫佳皇,在想该怎么措辞,最后说:“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因为我们没有替补,一些劣势没法调整,我们应该尽量把缺点藏起来,嗯,还是打防守反击!上半场后面点,卫佳皇的态度值得表扬!能力不够,跑动来补!” 卫佳皇感动得连连点头,默默祝愿王队下半场能被温老师铲死。 下半场在温老师的建议下,深海队修改了战术,换上生力军左边锋,避开有卫佳皇补位的左侧,猛攻苏督,朴鹫的右路。苏督最多就帮着防守下边路的下底传中,老老实实的落位防守那可别指望他的影子,没几下功夫右侧就爆了,深海在那里予取予求,源源不断地制造杀机,加之除了朴鹫没有一个人肯向卫佳皇侧求援,十分钟不到被灌了三球。然后关晌杏抽筋,无法再战。这下真的少打一人,王队被迫把苏督一个人顶到锋线偷鸡,自己去填右路的坑。说来也怪,这么一搞,反而就没丢球了。 在后段专注防守的时候,王稻断球后,也没细看,远端空位有个阿根廷,一个大脚传过去,却是卫佳皇在那接住,在前面把手都快挥断的苏督急坏了:怎么传给毒瘤了。 毒瘤卸球后,看见对方门将无所事事站小禁区外,直接起脚吊门。玫瑰看了眼去势,就没有做声。皮球飞行了40来米的水平距离,挂角而入。 扒了摸难掩得意,站起来嗷嗷直叫,两边的观众诧异地看着这个节骨眼冒头的怪咖,都分不清他是敌是友。 王稻,苏督,焦伐仅剩的三巨头,个个神色尴尬,看到卫佳皇面无表情,大家也乐得省去最起码击掌鼓励的流程。 再混了几分钟刚卡到90分钟,主裁判直接吹响终场哨,才懒得补时。 6比2的比分完全超出王稻意料,对方的比赛他看过,他是真心认为哪怕是7打11也能战而胜之,想着哪怕卫佳皇是只阿猫阿狗,有他自己,有关晌杏,有苏督,有焦伐,有他们四个加上李亮,薛荥,沈缇邦做基本保障就可以轻言胜利。他想到:足球是团队运动果然不是骗人的!哪怕有一个冥顽不灵的带不动就是带不动!这场他撞运气进了个球,更是连说他的立场也没有了。 他在那郁闷,卫佳皇倒是心情不错,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脚步轻快暴露出现在的心情。 玫瑰叫住他:“要不要考虑加我们队?正式比赛就不拘什么业主了。” 卫佳皇笑道:“谢温老师抬举,我便是这样就满足了。这边也是临时帮忙的。” 玫瑰点头:“原来如此。也是,你真正的战场可不能在这里。” 卫佳皇现在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她也说出什么让自己去阻击龙之队之类的胡话,慌忙告罪溜之大吉。 玫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苦笑着摇头。 王稻心态一崩,人马宫群龙无首,除了瘫在替补席上孤单的关晌杏,几乎所有人都跌坐在场上就跟职业比赛或者足球游戏里输了决赛的亚军一个造型。 朴鹫不在此列,他叫住了卫佳皇:“你看那里!” 这一看,卫佳皇登时怒了:“你故意的?老子看到那个var就起火!” “你再仔细看!” 人是操作那可疑笔记本的小伙子不假,地点也是那张桌子,只见深海盛世的队员从主力到替补,上了场的没上场的,整齐地列队依次序从小伙子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 朴鹫问:“你能看见是什么东西么?” 卫佳皇一下子只觉节操碎一地:“钱!” 隔了好一会,朴鹫又问:“怎么分的?” 卫佳皇已经算好了:“全场500,先发被换下300,替补200,没上场的100,进球一个追加100,助攻一个50,带队长袖标那个还另外拿了1000,前国足看样子是因为当选本场vp也多拿了一份500——合着我们赢了也是这样?” ”核心啊核心,什么都能没弄清楚就那么大干劲,这不像你啊?你不会还等着踢完场地费aa?见惯你软不拉几的球风,今天踢的这么燃,还以为你知道彩头呢。” 卫佳皇皮笑肉不笑:“扒总,你的进球中了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扒了摸倒是爽利:“请你们宵夜如何?诚邀朴神童。” 两大神童预先把自己的全部细软都带到了更衣室,都没有身为人马宫人的归属感,球场上又是一堆表演行尸走肉的行为艺术家,也就懒得和场上或者看台上的人打招呼,跟在扒了摸后面走。 扒了摸s崂山道士对着水蓝色围墙施展穿墙术,卫佳皇有过一次经验见他挑战成功并不意外,不过暗忖若是自己只有一次经验肯定不能如他这样从容。现在等于第三次尝试,倒是能心安理得了。 然而,这么一对比,就伤害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重新联系到的两个熟人不论是白筑还是扒了摸面对现实的能力都强胜自己百倍,自嘲地想:真正的弱者啊! 待得三人都穿越成功,扒了摸对卫佳皇笑道:“如何?核心琢磨出原理了么?” 卫佳皇仰头向天:“习惯成自然,原理在这个世界有意义么?傻瓜也能了,通透原理有鸟用。” 扒了摸抚掌笑道:“这样的核心才可爱。” 卫佳皇瞪了他一眼:“你意思我以前讨人嫌?” 扒了摸对朴鹫做了个鬼脸,卫佳皇取出车匙准备遥控开锁,扒了摸拦住他:“宵夜就在这个公园里面。” 卫佳皇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猜错了,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扒了摸坏笑道:“我在这里面开了个火锅店。” 卫佳皇汗颜:同样在这世界混了这么几天,我这么说起来牛逼哄哄的简历现在就落得个一刀切,靠失业保险过日子,仅有的两个联系到的熟人,一个在顶尖医院当精英,一个不声不响已经做起了买卖!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扒了摸两手一错,做了个类似祷告的动作,听他念道:“龙之队万岁!” 三人所在出现了个水蓝色的足球平面图,紧跟着那平面图载着三人拔地而起。 卫佳皇惊道:“这什么鬼?” 意外的是朴鹫答话了:“别怕,这是这个足球公园自带的区间通行工具。” 仿佛是要为朴神童提供强力佐证似的,扒了摸声控道:“四号场,出发!” 二十 扒总的两件惨案 朴鹫注意到,说了老半天,扒了摸其实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和卫佳皇抱团,可他偏偏就不点穿,朴鹫忖道:原来游说他得这样说话么? 雅间的电视突然播放了条新闻,吸引了三人注意:“天都蹴宫消息,蹴帝正式颁布第十一条追加法令,即日起生效——天都时间201x年x月x日0时起,一切围绕足球进行的赌博活动,不论事涉草根职业,一律强制取缔情节轻微判处50年以上监禁。” 扒了摸食之无味地咽下那浸泡已久的牛肉:“这不就急转直下了么?” 卫佳皇安慰道:“这也是必然,都去买马了,有几个人下场?只是先把踢球的和买马的这样明目张胆勾结的通道堵上。而且执行情况还是个未知数。” 朴鹫反驳:“执行是没问题的,这个时代的人不要太听话。” 把电视音量调低,扒了摸说:“得让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的开端,始于达古冰川。” 此言一出,无疑重磅炸弹。 朴鹫炸是被炸了,但更多是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此外多了个心眼,发现扒了摸的重点却在关注卫佳皇的后续,心道:看来他也意识到了。 卫佳皇有点语无伦次:“达古冰川就是那个达古冰川?” “是,而且我人就在霸道总裁的犯罪现场。” 卫佳皇驳斥道:“不可能!东帝汶惨案后早上已经是事后好几天的事了。” 扒了摸眼睛亮了:“果然是这样!” “哪样?” 扒了摸反问他:“你算算日子,今天是在这个世界的第几天?” 第一天去软件园领遣散费,闭关研究了三天傻瓜也能,今天去踢了场球,正好五天。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后说:“少了十天。” 朴鹫补充:“或者说经过了十天,上面选择放弃对你的精神改造,你在捡回小命的同时,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卫佳皇这时候已经无力反驳,但也实在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说教,这个时候急人所难的扒了摸插话了:“那一天,先是在景区瞎走,之后来到剧组禁止通行的关卡前。师新纹也在这里,有人认出了他,于是,所有人行跪拜礼——” 卫佳皇万难相信:“慢着!你也下跪了?而且是给毳毳?怎么可能!” 扒了摸望着卫佳皇很无奈道:“你卫佳皇是特殊的,某方面搞不好也是唯一的,如果到现在还不能带着这个觉悟去看世界,你怕是要等到我们一个个消失殆尽你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 卫佳皇愁眉苦脸地问:”所以你为什么要跪,法律上没有见着足球员就得下跪这样的条文呀?” 朴鹫插话道:“当然没有这样的法律,我们之所以要下跪是出自身体本能,没法抑制的本能。一旦让他们暴露身份,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就跪下。” 卫佳皇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也这么——”好在悬崖勒马,没把贱说出。 “没错,我也这么贱。除了你,大家都这么贱。这几天,我运气糟糕,跪过天都土全,西藏绿鹰的人,前前后后让我跪了22次。” 朴鹫这种人感觉绝不会打诳语,但又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眼高于顶的骄子会在五大三粗的球员面前让那高傲膝盖贴地。 ”天都土全和西藏绿鹰的比赛结束后第二天清晨,这是你苏醒的时间?我正是从那天的早上才意识到自己的下跪是荒唐的,这其实是一次飞跃,但也仅限于此。“ 扒了摸没有朴鹫那么急功近利,反而旁观者清:“没用。就算核心逻辑上认同神童你的推演,但他自己的感受又明明是另外一回事,一日没有感同身受你想他心悦诚服没可能的。” 卫佳皇问:“你们跪了师新纹之后呢?” “师新纹很大气地让我们平身,问我们想不想随他去剧组观摩大片的拍摄,大家都很有兴趣,我也附和了。被圈的区域本来就有最出名的一处景致,很多人进去可能就是为着这么单纯的目的,单凭这点,即使没有那些在背地里不可抗的强大力量作祟,群众的心还是多多少少偏向他一点的。” 卫佳皇点头:“这个我知道,法律上都有明文规定,这世上,没有职业球员去不了的禁地,只要他有意愿,任何职责守护禁地的人都有义务第一时间放行,稍有怠慢好像也是要判刑的。可带这么多人的情况,法律可没说?” 扒了摸摇头:“所以我说你不强化认知最基础的出发点,想什么都会慢一拍。你老是转不出这个弯来,法律上是没有明文允许他带人,但控制不住我们犯贱啊,师新纹刚提出要率领观光团入内的要求,守卫就已经跪下。你能怎么办?等到了拍摄地点,谁还肯去看景点。活生生的没用替身的真人啊!一下子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马茹胧惊叫的时候,导演愤怒地斥责这些乱入的群众,正准备电话叫人。群众就告诉了他,这是堂堂宋朝球队,五山足球的独苗,安娜卡列尼娜的正式球员师新纹。” 卫佳皇此时笑比哭还难看:“然后导演也跪下了?” “反正马茹胧是不敢出声了,只敢在水里蜷缩。大家自觉为师新纹让开一条路,走到面前,捧起女神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下,觉得很满意。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整件事发生的时候没拍到我们,我们全程跪下,埋着头回避了真实的场景,因为不敢抬头。然后结束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站起来喝彩祝福。但我要和你们,尤其是卫佳皇,说的是,那真不叫犯罪。他行事的时候虽然我脑子一团浆糊,之前可是集中注意力观察细节,被看了一眼后,马茹胧感觉完全崩了,最多还有精神上的恐惧和抗拒,知道大声呼救,但是内在已经彻底完了,从根本上失控。” 卫佳皇感觉在听设定低俗的黄色小说:“那谁的老婆要被足球运动员瞅上一眼,也是予取予求了?” “你们有兴趣再仔细看网上的视频,那不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什么,什么很什么么?” 卫佳皇还是很难释然:“用足球来比方,马茹胧在演艺圈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姿容里不说梅罗,当个内马尔阿扎尔什么的还是没问题,这么容易就被师新纹这样的底层蓝领球员霸占了,不合理呀?” 扒了摸吓一大跳:“看不出来核心你平时装得不解风情,对这个马茹胧倒是情有独钟哦,阿扎尔,内马尔你也舍得说!迪巴拉了不起了!” “细节不重要,哪怕是迪巴拉,给师新纹,还不是暴殄天物?别的不说,其他更高阶的运动员能忍下这口气?真正的美女就那么几个,活生生被糟蹋了,就这么便宜他了?” 扒了摸摇头:“你以为是我这火锅店?人家师新纹地位是不高,身份人家是存在的,敢于在人生地不熟形势不明朗的时候第一个吃螃蟹,这怎么就不该赏他?” 摆手制止卫佳皇发散:“这是给你说的第一件事。第二件就和我密切相关了。在这个世界上居然差点还能见到活着的老爹。这一回没有肿瘤作祟,他和老母亲自驾游,开得比较远,到了下陆。与一辆车牌为龙xx的汽车起了个擦挂的交通事故,双方起了口角,老父亲觉得道理在自己这边,不依不饶,老母亲怕他吃亏,也走了出来,那边的车主是个狠人直接把老父亲塞回车内,把车点了,烧得干干净净。” 朴鹫和卫佳皇对望一眼,均问:“龙xx的车牌是什么意思?” 扒了摸有些意外:“神童也不知道?拥有龙xx的车牌,说明车主至少入选过一届龙之队的选拔大名单。” 二十一 来自海力布的情报 扒了摸接到悲痛欲绝的老母亲电话是在烧车以后。惨烈的细节都在老母亲声泪俱下的描述里。然后用所能用到最疾速的组合方式赶到下陆。 老父亲在旧世界早因不敌癌症仙逝,本来就是无中生有,没了就没了,可虑者老母亲的伤痛是真实存在。带着迷茫的愤怒在下陆找到母亲的时候,老人家没有预想中的投怀,却不由分说拖着自己向一个年轻人跪下,老人家带头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一边连称恩公,把扒了摸吓坏了。 朴鹫听明白了,卫佳皇却一头雾水:“恩公是肇事司机?” “老母亲告诉我说,是驾车的过程中,汽车突然自燃,这位年轻人见义勇为,不顾个人安危,投身火海,救出了她,可叹人力终究有限,我父亲他没能救出来。我当时脑袋剧痛只隐隐有一点觉得不能接受,很快不适感就被莫名消除。我才知道他原来是蹴国顶尖的球员,来自唐朝联赛劲旅下陆中草的魏廿皋。于是又跪了一次。” “竟然是他?” 魏廿皋在旧世界以球风暴虐个性张扬跋扈闻名,当然论业务能力也算是国内超一流的边锋。 卫佳皇现在听明白了,结合自己相似的经历,第一次感到不寒而栗:“记忆全被篡改了?” “我到现在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他当时夹杂着嘲讽与暴戾的眼神,那么他的记忆很可能没动。“ 卫佳皇暗暗担心:扒了摸的个性,睚眦必报,越是轻描淡写,越是铭记在心。这桩恩怨往大了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凶手不但逍遥法外,还指鹿为马,他要拔掉龙之队的决心和执念绝不可能在朴鹫之下,若自己和他易地而处,别的不说至少魏廿皋这个人是不会让他好死的。交情可不比朴鹫,一旦提出类似对抗龙之队的计划,根本没有拒绝的立场。 一旁的朴鹫问道:”扒哥重拾这段记忆是核心大人苏醒那天?“ “比那还要早,几天以后,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核心的发小,叫做岳夏,他突然打给了我,并告诉我真相,并聊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我的记忆一下就激活了,而人生的态度也迅速变成现在这样。” 卫佳皇精神一振:终于说回主线了! 轮到朴鹫费解,扒了摸自斟自饮,娓娓道来:“我们这位好朋友,岳夏,东帝汶惨案前做着足球经纪人的营生。利用了国内家长望子成龙的想法,主要把有过国字号青少年队集训履历的这部分受众用他的渠道运作到欧洲去踢球——对了,这只东帝汶队以前年少的时候曾和我们的国少打平过,他当时就担任的那只国少的领队。东帝汶惨案发生的时候,他正和他的商品——两个前国青球员搭乘北京飞往莫斯科的班机连夜赶路。那天夜里发生的异变,他乘坐的班机也受到了牵连。等他恢复知觉的时候,人飘荡在半空中,面前有一排监控,唯一有图像的记录的是——对,你应该知道了,是你的生活点滴。” 朴鹫皱眉道:“也就是说他既不属于旧世界,也不在我们这边,或者干脆说就在夹缝中?那个地点一定有什么特殊含义?” 扒了摸发自内心赞叹不已:“神童是真厉害,确实是意义非凡的地点——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 “原来如此。” 对朴鹫来说最后的疑团解开了:魔神队是什么队?为什么会设定让龙之队去击败所谓的魔神队? 卫佳皇却想的是714这个日子。那不是法国人的独立日么?在这一天击败法国人,就回赠你独立,独立掌控的自由!整件事联系起来,尤其是两只球队的实力差距,就感到强烈的讽刺意味。如果以东帝汶惨案的时间做参照物,就算加上这两位说的短少的十天,蹴国的714远远不是旧世界的714,就在五天之后。 两人自然而然就问了:“所以714真的会打么?” 这叫什么?人类世界的冠军球队迎战异世界的球队,其实也就是披了一张异世界皮的前人类世界四五流足球队,要说交锋记录的话,冠军还是脚下败将。 “岳夏说,他有看到龙之队的人陆续出现在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踩场。” 卫佳皇激动地把好容易捞上来的鳝鱼夹断了:“龙之队都有谁啊?” “不能说,这是他的回答。” 卫佳皇怒了:“他以为他海力布啊!” “不愧是小学死党,他也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好比海力布。” 朴鹫有些意外之喜:“也就是说,除了核心这样对这个世界任何精神攻击免疫的无敌个体,还有一个能提供关键情报的线人?” 卫佳皇没有理他,迅速捕捉到当中最荒诞的点:“如果是用旧世界的时间换算,相当于法国队一个月不到就又打一场中国队?” “旧世界也是714” 卫佳皇对获得答案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能赢么?” “他说,绝对不可能。” 卫佳皇悻悻地嘟囔了一句:“也是,再赢,对他们来说也等于是被东帝汶双杀了。” “不是,他说上面有打招呼,博格巴他们要再敢输,就把他们也关进来。” 卫佳皇没好气道:“上面,上面,上面!他妈的上面是谁?” “他说,不能说。” 卫佳皇冷笑道:“真正的海力布早就为了大家的幸福拼着自己变成石头告诉你了。” 扒了摸好整以暇吞下条鳝鱼望着卫佳皇道:“这么说,岳夏这人,虽说前言不搭后语,关键词又被审查不能说,但是仔细整理一下,全部的脉络已经出来了七七八八,我不逼你,但也绝不打诳语。我希望你能用心听,这大概也是岳夏的意思,决定怎么做是个人的事,你要不经过长考那反倒不是你了。就算将来决定在一起走这条艰难曲折的道路,我也希望不要有丝毫被道德绑架的因素在里面。” 卫佳皇郑重其事的点头回应:“我信你,扒总。” 朴鹫也认真地问了一句:“我方便在场么?” “神童莫开这种玩笑,不好笑。” 二十二 恐怖的奖励机制 扒了摸说:“我们这个世界是在中国队的东帝汶惨案后被某种意志作用下诞生的产物,这个意志非常强大,不容置疑,我们就算他是老天爷。一开始,这个世界就是他怀着对我们满满的恶意所建,不知道我们哪里触怒了他,总之这个世界就是用来虐待恶心折磨我们这些蝼蚁的,这就是个大型的集中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足球的执念这么深,一切的手段一切的价值观一定要围绕着足球来搞。” “岳夏认为,在原计划里,自己就是被抛掷出飞机,死在空中的下场,他那两位‘商品’是在飞机里消失的,其余乘客唯独他自己被选中惨烈地荡出仓外。他在空中命悬一线的时候,转机出现了,于是他先被瞬移,后被悬停,悬停的地方很妙,就在王子公园体育场上方。” 到这里看了卫佳皇一眼,续道:“这里,我们不争论造成转机的核心原因是什么,简单的说,初衷变了!最开始就是想造一个惩戒罪人的地狱,除了以足球为名,架构很粗糙,但是随着容纳的个体基数越来越庞大,个体差异越来越多元化,架构也不断地繁复起来,直到出现了完全不被洗脑的个体,我想他,那个‘他’,也开始不满足于单纯地看我们受虐,想要看到挣扎抗争激起的波澜,为此他不吝提供辅助的变量,基于这样的需求,你睡了十天,变年轻了,之前的人生设定也改得更光鲜,岳夏也因为你被选中为这样的变量,所以活了下来。我则是岳夏选中的帮手。岳夏和我之间的通话显然没有和你的通话禁忌那么多,我们交流的比较顺畅,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扯颠覆或者革命这样大幅度的计划,只是说让环境更人性化,那就是要动摇信仰的根本——足球并不是高不可攀的,说直白点,每在竞技范畴达成社会认知的下克上,就会一点点打击世界的根基。” 卫佳皇奇道:“你所谓的下克上要多大的差距上算?中甲赢中超算不算?”指了指朴鹫:“这位让我去赢国家队!” 扒了摸站起来,把门掩上,一字一顿道:“很简单,超越西达斯克,用业余去击败真正的职业球队。比如西藏绿鹰一队。预备队的队员,我们还能忍住不跪拜。” “又或者,我们组个队击败安娜卡列尼娜?” 卫佳皇想了想,问道:”抛开这件事的难度不说,也不去质疑我的重要性,就事论事,这种跨级杀的事,找我去完成是效率最差的选择?你应该知道我人缘很差,如果真的召集了一帮实力队友,单技艺就难以服众,战斗力就不会好到哪去,你不能说因为我是天选之子,那么同样的任务我完成得到的奖励分更高?“ “你看你又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正常情况你带队逆袭的可能性即便在相同出身的人里面也是最低的,这个我们无可否认。但是,除了你们几个极个别的个体,所有人心目中,职业足球员就是天神,你让他们带队去下克上,那根深蒂固的自卑就是天堑。” 卫佳皇知道此言非虚,叹道:“那假设就是安娜卡列尼娜,他凭什么屈尊降贵冒着毁一世英名的风险和我们这样的素人队伍踢比赛?” 扒了摸深吸口气:“这个说来话长,正好给你科普下这个世界的足球格局!” 原来,蹴国的职业足球联赛分成三个等级,从高到低依次是唐朝联赛,宋朝联赛,明朝联赛。其中唐朝和宋朝皆为20支球队,明朝联赛名为联赛,赛制却随时变更,有的时候甚至会以赛会制的方式进行。而能在这三级别正赛中正式注册的参赛球员就是万民敬仰的风流人物。西达斯克侥幸击败的绿鹰二军并不在此列,但仍然在职业足球这个生态圈内。而师新纹所在的安娜卡列尼娜属于宋朝联赛。 职业之外便是草根。草根有两个级别,一个叫做城市联赛,一个叫做草根联赛。其中城市联赛又分城市超级联赛和城市甲级联赛,限定为至少省会城市级别独有。每个赛季城市甲级联赛成绩靠前的队伍升入超级联赛,与之对应超级联赛成绩靠后队伍降入甲级。至于赛季结束,城市甲级联赛成绩靠后队伍将沦为草根联赛队伍,而同省所有城市的草根联赛中享有盛名的冠军球队将抽签汇编在一起用节奏紧凑的单败制决出最后的优胜队伍进入城市甲级联赛。草根联赛和城市联赛便是这样达成互通。 最低级别的草根联赛是特殊的存在。到了这就没有等级高下之别,没有任何门槛,队伍成军即可参加,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的联赛层出不穷,有的单循环,有的双循环,队伍数量也参差不齐,多的超过了唐朝宋朝,少的还有7支队伍起步的,同一个球员在多个联赛穿梭的所谓足球妓女比比皆是。 旧世界业余球队组织者怒斥不满足只在自己队踢球的队员为足球妓女,但其实爱好者踢球是消费行为,就算需求超于常人,叫做足球嫖客比较贴切,这个世界则不同,免场地费不说,赢球还有奖金,妓女(男)之称当之无愧。 头大如斗的卫佳皇便问:”我们踢的那个业主队比赛算不算草根级别?” “不算。” 卫佳皇有点接受不能:“你别忘了,那比赛也是赢了有钱的哦?” 扒了摸白他一眼:“我告诉你草根的奖金规格!赢一场草根联赛,打全场的1000,先发被换下700——” 卫佳皇想到了刚才想躺赢的那个无赖,那急救说他为了几百块至于么,原来是这么来的。 “替补500,没上场的赏200,每有一个进球多拿500,助攻一个300,完封对手的话,所有上场队员不论先发与否一律追加500。” 卫佳皇瞠目结舌,老半天才说:”你确定这是最低级别野球的规格?“ 扒了摸懒得回答。 卫佳皇便想到刚才的经历,便追问:”队长是不是还有额外奖励,多少?每场最佳选不选,又是多少钱?“ ”队长奖金2000,vp奖金1500。“ 卫佳皇终于明白人马宫之前的草根联赛为什么画风那么血腥暴力了。 扒了摸补充:“这还不是最可观的。虽说赌球被封禁了,有个官方的规定我看还是没有废除。开球前,第四裁判,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草根比赛多数是var管理员,他那里会有当场比赛双方的胜负系数,这个系数基本大于1,大致的玩法,评估为强队的一方赢球奖金虽然不打折,但是弱的一方所有奖金将乘以这个系数。拿你们今天那个社区比赛为例,若要是草根联赛,你们的赢球奖金至少是十倍起步。” 卫佳皇感到可怕的是:这么算下来,他妈的职业球员的薪水是个什么数字啊? 二十三 屠龙杯和梅西 足球是这个世界唯一职业化的体育项目,其余的都是爱好。 卫佳皇问:”cba呢?” “李夏兵知道么?” 知道个鬼。 朴鹫有点不确定:“五山银壮男篮那年cba夺冠引发户籍骂战的那个天津人?” “他在我这个店当墩子,你们要不要见下?” 卫佳皇苦笑:“你就不怕哪天他觉得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突然暴走把你打死么?” “说回正题,如果我们组了队参加草根联赛,那么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碰上像安娜卡列尼娜这样的职业球队,就是参加屠龙杯。” 卫佳皇侧目望朴鹫:“这个屠龙杯和你筹划的打倒龙之队是一个性质么?” 朴鹫点头:“这是获得和龙之队交手权的唯一机会。只有冠军有资格和龙之队交手。” 卫佳皇忖道:看来真不是他们胡乱脑补,这个赛事的名字就不要太明显暗示了上面是真喜欢下面搞事,设定了龙样尊崇的足球员不假,一面又暗暗地怂恿下面屠龙,这是怎样扭曲变态的爱好啊?说不定,反着反着,眼见屠龙勇士快胜利了,他又倒戈投向龙那边,继续享受虐待罪人们那最原始的快感,也未可知。 嘴上问道:“参加屠龙杯有没有什么门槛?” “今年所有唐朝联赛,宋朝联赛参赛球队,明朝联赛前6名,共46支球队,34大城市超级联赛冠军,城市甲级联赛冠军,共68只球队,加起来一共114支球队,以及留给所有草根球队的14个名额,构成了屠龙杯正赛的128强。14个名额,源自天都,下陆,大羊,新祝,地渡,文秦,福都七大屠龙杯外围赛赛区的冠亚军队伍。而我们如果在今年剩下的时间内,不拘联赛杯赛,能拿到至少三个草根级别比赛的冠军,就能报名入围审查名单,组委会评估实力强劲的将直接入围福都赛区正赛的1024强,没能获得直选资格的队伍将根据实际报名规模形成对应的单败制对阵形式决出剩余名额入围1024强。” 卫佳皇默算了下,想到旧世界11人制野球的惨淡,不禁有点怀疑:“有那么多队么?” “你想想赢一场的钱是多少呢?” 卫佳皇不说话了:这世界只要能赢,踢球还真的比干啥都强,被看低的菜鸟们飞一场搞不好比公司发年终还爽。也难怪王队的社区比赛那么多人缺席,怕的就是物质刺激下带来的高风险。 朴鹫突然问道:“这系列赛事背后的运营方都是核心未来的东家?” “不错,但凡足球比赛不论贵贱都是天命。” 卫佳皇粗略估了下,暗暗咋舌:这得有多“壕”? 朴鹫叹道:“对于旧世界的既得利益者来说,这世界最可怕的一点,除了足球这个产业其余的几乎都得不到上层支持,而足球这个产业就是无底洞,朱雨,罗若西这些人明知道饮鸩止渴又不得不在里面泥足深陷,有朝一日一旦他们敢放弃通过向足球界谄媚追逐社会地位立刻会沦落成弱者,转瞬被民众对他们蓄积已久的恶意埋葬。” 扒了摸笑道:“最无奈的,天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怪物,斗谄媚斗价值,任何旧世界巨头都毫无胜算。” 卫佳皇一时得到了太多信息,需要消化,沉默不语。 扒朴二人短期内都没指望他能激情澎湃,共襄盛举,倒是干脆把他撇一边,聊得热火朝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良久,卫佳皇呀了一声,扒了摸问:“怎么了?” “都这个时候了。” 扒了摸问:“要早点归巢,筹备明天天命的高飞哇?那走!” “不是,想起错过今天的‘烈蹴奇侠‘了。一会回去看回放。” 扒了摸很是无语,朴鹫有点好奇。 扒了摸便叹道:“核心每次压力大的时候都会抑郁症发作,唯一的治疗手段就是看抗日神剧。”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六道目光射向屏幕。 “承载着我们自由梦想的最后一批留守的龙之队勇士们,在龙之潭训练基地完成了刚才的倒时差训练正准备出发去和先遣队汇合,突然遭到了身份不明的狂徒踢馆袭击——” 便听到下面众食客愤怒的斥责:“大胆狂徒!敢伤我龙大人!” “一定要全国通缉,抓到碎尸万段!” 塔顶的三人面面相觑。 “据目击者称此人衣着诡异,谈吐奇怪,监控也没能拍下他是怎么潜入龙之潭基地的。到了基地就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来踢馆的,他自称叫没什么戏,不自量力要挑战龙之队的英雄们。我们的英雄本着宽厚仁慈的出发点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因为实力差距悬殊,此人被派出的龙之队代表过成了狗。胜负已分的时候,不料此人穷凶极恶,捡起了球场边的金属棒就向我们国家最珍贵的宝物,英雄的双腿挥去。这个时候我们英明神武仁爱无敌的蹴帝挺身而出,大无畏地用自己肉身抵挡了暴徒的袭击——” 这回楼下更是炸了:“这狗杂碎落到我手上,我立马把他变成人彘!” “没什么戏,把他变成没什么气!” “敢伤我们伟大的蹴帝,应该找一群狂犬和他,日死他!” 最后新闻说蹴帝正在诊疗中,虽然具体伤势不明,但缺席714之战已成定局。 卫佳皇发现扒了摸和朴鹫都求助地看向自己,有点愣:“你们什么意思?” 扒了摸耐着性子道:“都跟你说了几盘了,就不肯上心,我们普通人盯着屏幕看的新闻可能不带沟里么?” 卫佳皇顿觉头疼:“这么假你们也信?你们被洗脑的影响那么严重?” “废话!” 卫佳皇想了想说:“这世界黑白颠倒,觉得可疑反着听就对了。” 智商已经降到冰点的二人异口同声:“怎么个反法?” 这下轮到卫佳皇耐着性子说:“你们想,照她说的,这棒子不是暴徒带的,说明什么?说明这金属棒子是本来就有的,训练的时候还不忘旁边准备凶器的能是什么好玩意么?” 两人恍然大悟:“有理。所以怎么个反法?” “反过来听,就是他们强行绑架了这个自称梅西的,先准备用足球羞辱他,结果被过成了狗,然后蹴帝就毛了,拿了根棒子把别个腿打断了。” 朴傻子信了,扒傻子还有点怀疑:“可是蹴帝不是都住院了么?他没受伤干嘛住院?干嘛要缺席714之战?” 卫佳皇耐心耗尽开始冷笑,朴鹫已经恢复智商:“很显然,他正好借故不去被法国队羞辱,乐得在这里逍遥快活。” 扒了摸意识到问题所在:“梅西?你们说这个梅西会不会是真的梅球王?” 卫佳皇叹道:“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你看连通缉都不发,说什么监控没拍到人,八成已经被蹴帝打死了。” 扒了摸摇头:“我觉得不会,有条情报忘了给核心汇报。见你之前,岳夏又通过一次电话,他说现在能够确定这个世界完全不受精神控制的个体不多不少,是11个。除了你和白筑,还有九个,他都知道是谁,但是他不能说。” 卫佳皇忍不住看向朴鹫,2个已知数和9个未知数的搭配,那不就是上次聊到的那九个连傻瓜也能都不能窥看的机密么。 朴鹫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度人心:“综合你们两位的意思,就是蹴帝提前知道了这11个个体当中最大的威胁梅西,然后擒贼先擒王,先把他抓住,然后打死。” 二十四 无法前进 分成了两派意见。 扒了摸认为这是上面给的挂,新闻的目的是暗示懂球帝把这个隐藏人物找出来,成为自己团队的终极奥义,卫佳皇和朴鹫难得达成一致,觉得蹴帝作为上位者不会那么低能,送上门来的心腹大患自然死得不能再死。 新闻之后是精彩赛事回放,是一场唐朝联赛,对阵双方又有西藏绿鹰,对手却是主场作战的山东齐行。卫佳皇有点诧异:居然没改名字,沿用了中超的山东齐行! 这是第一次看这里的顶级联赛,卫佳皇分外专注,虽然平时偶尔看下中超比赛,齐行那几个老面孔还是面熟,更晓得压箱底两大杀器都是洋人,一门意大利炮,一座比利时铁塔。 看了几分钟,发现人几乎换完了,两大杀器虽然是洋大人,却是巴西炮和波斯塔。解说员正说道:“贾德尔真是强,这球也能顶进!” 卫佳皇向扒了摸求助:“这家伙多大了?” 扒了摸皱眉道:“我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他和巴盖里资料都写的是90后。想来是和你一样在身体年龄上动了手脚?” 说话间山东齐行一个国内球员高速突破,小碎步施展开,控球自如,轨迹灵动难测,偏又架在疾速的马达上不曾停,没有像样的协防阻挠,结果在西藏绿鹰半场如入无人之境,卫佳皇吃了一惊:这里的齐行居然还有这种级别的国内球员? 终于被绿鹰后腰用黄牌的代价抱摔拦下,镜头给了个特写,卫佳皇吃了一惊:“郑掷亿!” 这还是东帝汶惨案后,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国脚。 巴盖里任意球开出,第一点被绿鹰拿下,也毫不示弱,直接一个大脚迅速通过半场,用疾攻以牙还牙。但见绿鹰前锋卸球精妙,连停带过破了齐行盯人中卫的上抢,正待起速收拾剩下的拖后中卫和补防的边前,就被斜旁杀出的齐行边卫撞倒。 这时才发现其实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两边都很坚决,齐行也直接回敬一个把卓尔金放倒。余指导,35米开外的任意球,会不会稍微远了点?” 扒了摸乐了:“这世界还是扈圆枪和余日的老搭子啊?” 余日叹道:“对卡里奥卡来说,距离不是问题。” 卫佳皇心中一凛:卡里奥卡?又一个改年龄的! 球冲天而起,又在水平方向上朝自己站立位置右侧拐了个大弯,轻松连越带绕过人墙,然而飞的太高,拐的太偏,门将眼见这球走了大半还没有下落和迂回的趋势,料是他旋转太狠,放松了警惕,便在此时拐着急弯加急坠,立柱上狠狠一撞,砸进网窝。 卫佳皇冲着朴鹫指指屏幕:“朴神童,这位也是改了年龄的,你觉得我配塞他牙缝么?” 朴鹫不甘示弱:“当然,我是核心的脑残粉。” 扒了摸分拨开这幼稚的斗嘴,问卫佳皇:”觉得水平如何?“ 卫佳皇叹道:“明显水平比中超高。你想的跨级杀,让中超的来杀我都觉得够呛。素人,根本就不可能。” 扒了摸却又问朴鹫:“神童住的离核心近不近?” “我特意买了核心楼下。” 三人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当即起身离开锁妖塔,又利用公园区间交通到了卫佳皇车前。 扒了摸说:“我要到朴神童家中和他秉烛夜谈,他和我都没来得及买车。” 到了人马宫,三人分手。朴鹫自然还没那么变态真买个上下楼。 回到家中,卫佳皇再不用作伪,抱着头就在门口深蹲,因为恐惧浑身颤抖着。 朴鹫扒了摸什么重话也没说,但暗示得很明显,他们的症状已经加重了,而且感觉这是真实没有夸大的。 一切都是“上面“说了算,他就是要你生命也围着足球转,他要的你不照做随时会失去利用价值。自己现在习以为常的现状说不定会毫无征兆骤变,扒了摸和朴鹫有可能明天就被洗脑,像19中那些人一样完全忘记自己和白筑,那位海力布也可能明天就被处死,不管结局如何,一天不行动,就没法子前进,等到他们都完蛋,那就是真正的天煞孤星。现在看要是能被洗脑,却一了百了,卑贱屈辱又怎么样,自我都已消亡,反而是种解脱。 他甚至于心不忍想赶紧到楼下把扒了摸和朴鹫叫回,立马商量组队大业,可那又有什么用?从自我最纯粹的出发点压根就不认同把生命的一切赌在踢球上,商量什么细则也是白搭。 扒了摸他们对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友朋,是自我存在的唯一证明,他们随时可能消亡,知道这一点,却没法做到深知,因为没有感同身受。他们对着足球运动员下跪的屈辱,无法感知,会觉得荒谬但无法做到愤怒,有的只是对现世的嘲讽,却难以下定决心,在感情上支持,却拒绝成为抗争的参与者。在这个世界踢球刚才也试过了,人马宫的足球和旧世界没有分别,没有包容,有的只是自我满足。他也算是半个行内人,胜负从来就觉得不可改变,但如果乐趣也没有那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燃烧生命? 最本质的恐惧,是明明发自本人意愿迫切想让自己做,却又压根不想做。自己拼尽全力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小时候那么讨厌学习,毫无乐趣可言,要说服自己为了学习舍弃最喜欢的踢球也能做到。现在比学习更迫切的目的,自己仍然纹丝不动。 原因其实也知道,只因唯一能做的事太荒诞。 楼下,朴鹫问:“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做到感同身受,很难下定最后的决心。他不像你,不是真正的神童。” 朴鹫没有争辩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组队?” “已经在了。” 扒了摸也很认真地问道:“你真正有很尊重足球这个领域为出发点,认真缜密考虑过致胜的策略?” 朴鹫毫不犹豫:“有的。” “马上就是714了,那之后很多新的草根赛事就会开展。一定要赶在那之前完成组队。更要命的是,你要报名任何赛事的前提是赢一场。” 朴鹫皱眉:“赢一场很难办到么?” “很难。你要找一个你觉得能打得过的对手,他愿意接受,说明他也是这么看你的。人马宫和深海盛世你经历过啊,你觉得你满腹经纶会有人屌你么?” 朴鹫明白了:“我们建队的初衷不可对人言,所以缺乏一个能凝聚人心的中心思想,就会比普通的球队更一盘散沙?要不要包装一个接地气的伪主题,比如围绕您的火锅店?” 扒了摸笑了:“从你嘴里冒出的接地气听着怎么这么违和呀?” 笑完正色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改到21这个年龄?” “因为差距最小?” 扒了摸沉声道:“我们还有7年的时间,还不能成功之后就只剩下绝望。” 二十六 公主的招揽 这个时候,来了个唐朝宫女打扮的女孩,相貌平平,身材丰满,大家见怪不怪,知道这是天命正式员工的一种制服,又是向伟大的唐朝联赛致敬。心想莫不是刚才闹的太凶,警告自己不要再度喧哗? 宫女字正腔圆地说:“有劳各位,我司已招到心仪的营销总监,为了不耽搁各位宝贵的时间,特此宣告,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 卫佳皇旁边的眼镜女前一秒还在念念有词,低声背诵球员番号什么的,这个时候闭嘴,眼圈一红,默默地站起。其他的人大同小异,心不甘情不愿,却似乎早有准备,都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借着盘查是否遗漏东西的功夫掩盖内心的失落。 这下唯一一个还坐着的就是塑料椅上的键盘侠了。 宫女以为这是刚才开小差了,提高嗓门呼唤道:“先生?” 卫佳皇腾地站起:“敢问贵司新总监在哪?” 宫女一时被他气势所慑,傻乎乎地回答:“还在总裁办公室里呀。” “很好!我去会会他!” 就有人拉住自己,竟然是眼镜女:“算了,卫佳皇,内定这位,我们多多少少是有准备的,而且他足球方面的成绩确实不是我们能比的,刚才是我失言,给你赔不是。不要去,没的受羞辱。这世界对我们还好,对你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何必呢?” 卫佳皇热血上冲:“我倒要看看所谓蹴帝的女人是有多么博大的胸怀和多么与众不同的眼光!” 宫女怒斥道:“大胆!还不把他拿下!” 其他的人赶紧劝道:“美女息怒,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有两人在身前把卫佳皇挡住,旁边有人低声道:“卫少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忍,说不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这会你何必嘛?”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天籁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让他进来。” 眼镜女只来得及用缓慢的口型嘱咐——“小心说话”。那键盘侠已经雄赳赳气昂昂背转过身去。 卫佳皇余怒未消,用力推开门,一开就呆了,这是哪门子的总裁办公室?门外龙凤呈祥,门内绿草如茵,宽敞而空荡,对面坐着四个大人物,居中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本来的主人总裁,女的罩一件黑乎乎的宽大斗篷美丑胖瘦啥也看不明白,脑袋被笼住不说,还加戴一副圣斗士里面一模一样造型的有眼无珠面罩,卫佳皇冷笑道:“七月天这打扮,你这公主是脑子有坑还是全身腐烂见不得人?” 左边的大人物面相挂着温厚的笑意,一双纯净无辜的大眼睛透着满满的善意和平易近人的亲和力,隐隐地似乎又折射出他内蕴的无边法力,如圣诞老人般值得信赖,却是罗若西,卫佳皇人身攻击后,他就这么有形无声地笑着。 右边的方形脑袋笑起来就有那么一点奸诈的感觉:“年轻人——”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知道我高考多少分?把长方形面积公式背我听听?要依这世界的规则,你也配在我面前踢足球?旧世界你是牛逼,到这来最后不就有点余粮么,你要能生财有道,会来抱天命的大腿?既然都要仰其鼻息,你在我们这些求饭碗的人面前有什么可优越的?我们站的顶天立地,你坐的如坐针毡。学着点,你看为爱走天涯,对爱忠贞不渝的罗总,人家就懂得如履薄冰的时候躲在忠厚的壳子里取暖。” 斜旁有人冷笑,卫佳皇盯住他:“新任总监大人?” 那人嘲讽道:“小矮子,不要输不起嘛!” 这个无名小卒就不比旧世界大名鼎鼎的罗若西和朱雨,以及主动给自己提供靶子的脑残公主, 有心攻击无处着力。习惯性地就去看手机微信,上面居然还真有留言“骂他是野鸡大学的”,于是张口就来:“我要是你那个野鸡大学毕业的,拿到公司内定也自觉自愿地退还过去,无能有品还有救。” 骂完以后,心想:在这世界骂人家学习成绩差有用么,我怎么觉得有给他点赞的感觉呢。 手机微信上说“他马上要吹嘘他高中的足球履历了,正好这点碾压之”。 果不其然,那人笑道:“你个光会学习的弱鸡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你看外面的人为什么没一个敢抗议?因为他们知道抗议是徒劳的,他们心服口服。哥哥我在学生时代参加的都是什么比赛,足校杯的常客!明白么?足校杯是什么比赛,了解一下?汉武岛上我挥洒青春汗水的时候,可不是他们那些爱好者能比的。” 卫佳皇想起了适才眼镜女强自隐忍的不甘与悲哀:原来是这样。 于是冷冷地说:“那么01年足校杯亚军够不够格压你一头?” 说完登时就后悔了:我草!这个逼装遭了。 斗篷面罩女噗嗤一笑,那个悦耳的声音又来了:“那是你哥还是你叔?还是说是三岁的你?” 她一笑,罗若西就放心地笑出声来,朱雨唯恐落人后,刺耳的奸笑声压过一切,直接下属的总裁相反是赔笑得最含蓄的。 带着埋怨看微信,上面说“打开下面这个链接给她们看”。 链接点开,醒目的标题是“半业余一黑到底——19中首夺足校杯”,下面有个清晰的合影,他卫佳皇赫然站在c位,此外粗略一看没有一个认识。 走近斗篷女:“亚军确实是我哥干的,用我哥压这个半吊子,是我宽厚低调,因为——”想到了白筑说话的调调,略一停顿后续道:“在下不才,可是冠军,xx年冠军队伍大心脏,便是在下。” 斗篷女还在笑:“你冠军我知道啊,呵呵,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忘了这回事呀?难道你是84年生人改的年龄参加的xx年比赛?” 卫佳皇指了指那个足校杯常客:“闲话少说,藏头缩尾的公主,你就爽快点,被我捅了你们这遮羞布后,我和这个垃圾之间贵司如何抉择,这个垃圾的内定你要保留烦劳你像刚才一样也明白宣告,我门是开着的,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斗篷女笑道:“那位足校杯常客?抱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这个神童对手坏得很,简历上自己不写这些相关履历,我们以为他对我司这个岗位缺乏尊重,所以优先选择了其实条件并不优厚的你。那么既然他事到临头决心要全力一击,自然就轮不到你了。” 常客满脸羞惭,落荒而逃,出门正好看见眼镜女一行,赶紧换了个方向想要遁走,唐朝宫女善解人意手触了什么机关,龙凤呈祥缺了一块,常客就这么摔了下去,消失不见。 卫佳皇把适才给眼镜女看的那行字调出来:“公主能帮我念这四个字么?” 斗篷女收起了笑:“神童,莫要得寸进尺。你是聪明人,该知道你的冠军是我们临时给你台阶下的。” 卫佳皇冷笑道:“难道我还真是你们要的总监?” “你年轻有为,不想做职业球员么?” 二十七唐朝顶薪砸不倒 卫佳皇不以为然:“做强奸犯的队友又不是什么好光彩的事!这算什么人情?” 斗篷女一愣,旋即揶揄道:“胃口不大嘛,居然能想到安娜卡利尼娜去,所以,宋朝就满足了么?凭我司在蹴国的地位,一句话,去任何球队都能打上主力,包括天都土全。” 卫佳皇眯眼道:“真的吗?那我要去巴塞罗那!” 斗篷女柔声道:“可以!只要你下定决心,由你选一只队,从今往后,就让它改名巴塞罗那,我们让他学着巴塞罗那踢,用和巴塞罗那王牌球星们风格类似的外援,好么?” 对方谦卑得让人毛骨悚然,卫佳皇收起无聊玩笑,正色道:“我这八字没一撇,值得蹴后付出这么大诚意么?” “知道家父对你怎么评价的么?” 卫佳皇摇头。 “你的水平不高,全国范畴讲撑死了中上,但是比你踢的好的中国人里面就没有懂足球的了。” 这话有点绕,琢磨了下卫佳皇说:“你老爹这是一黑黑三个啊。”特别注意到她说中国那一瞬,罗若西眼皮忍不住跳了下,朱雨眼睛也藏不住一闪即逝的火焰,倒是总裁有点沉不住气胆战心惊偷瞄了斗篷女一眼。 斗篷女说:“过度解读了,比你懂球的没你踢的好,比你踢的好不懂球,这不是实际在赞你是中国的球王么?” 卫佳皇心想:你这是典型的骂人不带脏字。口里问:“那么天下第二是谁?” “你刚才提到的01年足校杯亚军那个兄长。” 卫佳皇心中一凛:果然是白筑,又问:“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收买他?” 总裁发话了:“球王以下,不值得我们亲自出马。” 卫佳皇好生无语:你个不声不响的马屁精这破梗也要抖机灵? 斗篷女说话了:“虽然没有像对你这样面谈,结果就是副球王拒绝了我们的善意,他更乐意在华兴当他的外科医生。卫球王你呢?只要你首肯,现在我们就可以草拟合同。” 门在不经意间已经合上。斗篷女说完之后陷入静默,纹丝不动,罗若西继续保持憨厚的笑容,朱雨单手托腮,眼睛半开半闭似要睡着,唯有总裁目光如电逼视着卫佳皇。 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意料,对方一开始就牢牢把自己锁定,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混进天命探寻世界的真相找折中的生存方式就有点搞笑了。如果说拒绝了这边的招安,又不愿上扒了摸那条贼船,用足球以外的方式在这个乱世做一介安分守己的良民那还不如直接抹脖子干净,思前想后,觉得先问问行情是没差的。 于是敲了敲斗篷女面前的桌子,材质意外的稀松平常,薄薄一层松木。 斗篷女看穿他心意笑道:“身为管理层抠了自己,换给你们更舒适美好的生活不好么?” 卫佳皇省了开场白:“正好,别的不谈,说说我的待遇。” “税后年薪64亿元蹴币,你今年21,从即日起算,合同签7年,到202x年的今天为止。其余赢球奖金,肖像收入,球衣提成等等我们另算,怎么样?” 蹴币等值人民币,卫佳皇被吓傻了:谁他妈光养我就约等于尤文连续七年每年买一个c罗啊。 总裁待公主说完,就把合同递来,甲方乙方都空缺,如他们所言,天命的意志不可逆,任何俱乐部也只有填空的命。 总裁友情注解道:“这是唐朝联赛里的顶薪。不过也不必有太大压力,说是顶薪,和第二名的差距并不大。” 卫佳皇听说是顶薪反倒又没觉得太可怕,便问:“你们给白筑开的多少?” 斗篷女摇头道:“能让我们谈数字的只有你,球王。” 卫佳皇冷不丁问道:“唐朝联赛球员中最低工资是多少?” 总裁答:“3000万。” 卫佳皇赞道:“薪酬结构蛮健康的嘛!” 斗篷女问:“所以你的结论是?” 卫佳皇习惯性看手机微信,上面还真有新留言:“你自己决定,无权干涉,无怨无悔。” 然后,他陷入沉思。 斗篷女没有干涉。总裁仍是死盯准乙方。罗若西没有笑,朱雨干脆睡着了。 就在这当中,卫佳皇笑了:“我决定了。” 斗篷女等他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决定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踢野球。” 听了这番话,朱雨醒了,罗若西继续装笑,总裁眼光能杀死人。 斗篷女幽幽一叹:“你不知道职业球员在这个时代是怎样的英雄人物?” “听说足球运动员的求欢,对天下所有女子都是最烈性的春药。” 斗篷女说:“就是说啊,你若是踏入那个圈子,连我也不例外,一日未曾正式婚嫁足球男儿,没有这个特制面罩,只能让你予取予求。天下的佳丽,只要未嫁做球员妇皆可任你采摘,反之,任何心仪的对象也保不住,更可怕的是同性一样有效,攻受咸宜,你当真要做出这样不智的选择么?” 卫佳皇看着罗若西笑道:“我可不比对爱妻忠贞不渝的罗总,只要做一个快乐的单身狗,发情的职业足球狗能奈我何?倒是蹴后提醒了,男同不得不防,要不我以后见着职业球员的时候也带一个您这样的面罩,可有面向平民的销售渠道?” 斗篷女笑道:“被同伴道德绑架么?你不用急着拒绝——” 卫佳皇已经坚定地打开门转身道:“我命由己不由天。蹴后?公主?还是高级?为人类起码的尊严发声,是身而为人最重要的证据,不然和工具有什么差别?” 总裁气的浑身发抖,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卫佳皇。卫佳皇眼也不眨,这几天来早就厌倦活在这混沌中,要的就是此刻的图穷匕见。 总裁愣住了:“你不怕死?” “我倒宁愿你给个痛快。” 斗篷女问:“不求助场外观众了?” 卫佳皇笑道:“除死无大事。” 此刻,眼镜女他们涌到了门口,看到总裁手中枪,有人失声惊呼,只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卫佳皇问斗篷女:“他敢不敢打杀我?” “家父保你秋毫不犯。” 没有死成,卫佳皇十分失落,敷衍地笑道:“没当成你们的蟋蟀,省下的薪水抵个人情?” “你要卖给谁?” 卫佳皇一指眼镜女:“营销总监还招的话,选她!” 眼镜女对着斗篷女的面罩惊慌失措,就想跪下,斗篷女摆手道:“我非球员,蹴后什么的礼仪,还是免了,公司得有公司的规矩。” 眼镜女连连称是。 斗篷女叹道:“既然是人情转让,自然还是问你愿意选一只女子唐朝联赛的队伍来开启职业生涯么?” 眼镜女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 斗篷女没有再纠正她,按照公司规矩傲然领受。外面的伙伴有的眼热,有的眼红,有的流泪。那屈膝的果决卫佳皇瞧在眼里,心如死灰,恨不能土遁。 一念及此,发觉莫名的力量推送,人已到门外,便去看斗篷女,撞见她正对自己挥手道别,眼一花,足下不再龙凤呈祥,变化多端的球体已然在自己上方,只不过左近已无人烟。 二十八 烧仙草姐姐与真爱 房门紧闭的总裁办公室,斗篷女取下面罩,弃了斗篷,罗若西和朱雨顿时避若蛇蝎。真颜一现,满室皆黯淡。总裁避无可避看了一眼就呼吸粗重,赶紧平视空无一人的前方问:“既然难以控制,又缺乏能动性,把他软禁起来监管不好么?” 公主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在室内的天然草上踱步,尖锐的鞋跟并没有在六耳留下明确的声息,就在大家垂头凝听的时候,公主说话了:“不提这个扫兴的人,二位地主今后如何打算?”朱雨知道罗若西脸皮比自己厚,无奈先答道:“公主说笑,我们算什么地主,富农,富农。” 公主不置可否:“我看这位的心思,怕是你们熬到余粮用尽,也不会搞什么动静,求人不如求己,不如你们自己去当星探?还有九颗明日之星等你们去发掘啦。” 朱雨吓得连连摆手:“公主说笑呢,老罗我不知道,我可是铁心站在龙之队这边的,我坚信在他们的奋战下,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等到云开雾散,会见到蓝色的海洋!” “朱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夸。我警告一次,不想成为下一个朱学飞,就不要搞某些小动作,你要来明的,上面说不定还会另眼相待。这后面都是对罗总说的。” 朱雨做出一套夸张,知人面不知人心的表情包,罗若西这时哪敢再傻笑,恨不能把那爱演的方脑袋给拧360度,还待分说两句,自然就直视公主,登时老夫聊发少年狂,直接意淫到了师新纹和马茹胧之战,吓得卑微的理智赶紧跳出来压制那团邪火。 话说不出口,被朱雨逮着机会教训道:“老罗,不是我说你,天命待你我不薄,怎么能心怀二心呢——” 被公主打断:“朱老师,你戏太多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卫佳皇口中对爱忠贞不渝的那个好男人死了么?‘烧仙草姐姐’怎么办?您这样做,留姐姐在那里变作望夫石,你也不心疼么?” 朱雨吃了一惊:“什么?我没理解错,老罗要结婚了?” 罗若西缓过劲来开始了常规操作:“朱老师,你不懂,感情这东西,真是无法控制,喜欢上是不需要理由的,一旦爱上就无法自拔。公主,明人不说暗话,之前,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是有些想法的,处心积虑地在谋划怎样回到过去,和烧香草再续前缘。可是当我遇到了李鹭光,我感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悸动,我真的,真正的明白了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是什么滋味,过去的罗若西还有都西已经死了,崭新的罗若西将在这个美好的新世界建造崭新的都西王国” 朱雨听得目瞪口呆:这厮真是脸皮厚过城墙,不知羞耻为何物! 自从落到了这个世界,朱雨说不得也在足球上恶补功课,这什么李鹭光听着非常的耳熟,偷偷拿手机一查,恍然:怪不得!是个女足名宿!曾经的铿锵玫瑰,在这里地位尊崇,不过看样子如此强壮又圆润,明显就不是对骨感有执念的他的菜,为了自己的事业,也真是拼了!我是这么的输在起跑线上倒也不冤。 公主等老罗表演间隙,不紧不慢地说:“我听说你在过去,在财产方面是和烧香草姐姐弄得泾渭分明的,怎么听说到了这里什么都要和李鹭光捆绑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李鹭光特别傻,比烧仙草还好控制?” 罗若西惭愧又苦恼地说:“您说的没错,爱情让我和她都变成了傻子——” 公主冷冰冰的声音阻断他继续freestyle:“借着师新纹和马茹胧这次的机会,你这个喜讯也推向公众!” 罗若西赶紧领旨谢恩,朱雨暗叹:朱学飞啊朱学飞,我们三个人论经营手段,你是最没节操的,怎么反倒是你先想不开抹脖子了呢?你看这位多牛逼啊! 回过神的时候,公主已经带着总裁和她的斗篷与面罩消失了。罗若西恢复了阴沉怨毒的脸孔,朱雨撇嘴道:“有种你刚才就这样,这会有什么意思?” 罗若西点烟道:“九大隐藏救星你找到了几个?” “一个。你呢?” 罗若西敷衍道:“我也一个,你说你那个是谁,在哪?” 朱雨冷笑道:“怕不止一个?” 罗若西发狠道:“行!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不过你发现没有,那丫头是真的鼓励我们在做动作,难道她也是阳奉阴违地希望这世界垮台么?图什么?一会忠贞不渝,一会望夫石,一会烧香草的指桑骂槐,难不成之前在那边有相好,急着去见郎君?” 朱雨不以为然:“你在那边的咖位,摧花无数,真正有你干不了的也没有你见不了的,你见过这种级数的?” 罗若西皱眉:“你这么说有点道理哈!所以她动机是什么?叛逆期?” 朱雨摇头:“你忘了,她吞并飞息的时候,手段多么的凌厉,把朱学飞彻头彻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若西叹道:“合该朱学飞倒霉,你的掘金,我的都西,再怎么四通发达也没到社交软件的程度,他好死不死就沾了这个,他不全军覆没谁全军覆没?” 朱雨拍掌道:“那么这一点我们是达成共识了,最忌惮的是群众基础!” 二十九 安娜卡列尼娜 卫佳皇走到“天命”地铁站时,看见了朴鹫和扒了摸。 卫佳皇奇道:“你们从岳夏那里打听到消息了?” 扒了摸摇头:“正要从你嘴里得到结果。” 卫佳皇便把天命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扒了摸叹道:“果然如神童所料,这就是冲着你来的。不过你也够胡来的,真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卫佳皇摇头:“那一刻我是真有点不想活了。” 说完就看见朴鹫准备说话,一阵头痛,倒也懒得去阻止,熟料朴鹫说:“下午去散心,我买了三张球票,请你们去看场宋朝联赛。核心抗拒么?” “那倒没有。硬要说的话,这世界的职业联赛现场啥样,我还蛮好奇的。” 见着核心安然无恙归来,扒了摸他们还是很开心的,吃午饭的时候朴鹫竟然和扒了摸抢着埋单,就快扭打起来,都不准对方完成二维码扫描,卫佳皇准备取现钞,又被两人按住,扒了摸倒还罢了,朴鹫也这幅造型,实在让卫佳皇不适应。 回到球赛上来,卫佳皇有点奇怪:“怎么安排周五下午打?好多不是还在上班么?” 扒了摸白他一眼:“那是你没问球票价格,这不是普通工薪阶层负担得起的。” 朴鹫拿的是四等票,一人5800蹴币。卫佳皇苦笑道:“你们脑子烧了么?你们不知道旧世界安娜卡列尼娜的球票是送的么?网上自己抢而已。” 朴鹫说了三个字,卫佳皇就闭嘴了。 “我钱多。” 隔了会,卫佳皇开始催:“你们不着急么?三点半的球,还要开到市河坝去,搞得赢不?” “不急,主场在福都体育中心。” 旧世界里,自打福都没了中超球队,福都体育中心就逐渐沦为演唱会举办地,李习朋啊,剑公啊,六日地啊,木英出啊,吉木仑啊,柴据琅啊,火轮少女啊,众多天王天团天后福都开唱首选,足球的用途被抛到爪哇国了,在这个世界难道要恢复本来面目? 路上,朴鹫继续给卫佳皇上课:”这个世界,足球场是上流人云集的地方,哪怕他们不喜欢,也会强自让自己呆在这里,显示自己爱好高尚。比如今天这个主场比赛,敢说你们80大企业的高层都有来到现场。“ 福都体育中心就在眼前。外观上看,一切照旧,并没有昨天那足球公园诸多酷炫的设置,是个老老实实的体育场。卫佳皇不自禁想起了中学时代和15中交替在体育场当球童的时光。那时五山都盛队很带动了一股全民疯狂的节奏,叫做黄色节奏,因为主场球衣是黄色的。 剪了票,进了球场内部,卫佳皇还没来得及进行情怀杀,就被震住了:这是,蒲团? 上去摸了摸,有点软和,满场的座椅改成了蒲团!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问朴鹫:“上流达人买了高价球票,然后在这跪着看?” 扒了摸叹道:“不然咧?人家又没要求我们跪,是自己下贱,一会球员进场,自觉自愿就在蒲团上跪好了。公平的说,改蒲团还算人性化呢。” 卫佳皇觉得不可理喻:“你们知道还来找不自在?” 扒了摸大义凛然地说:“你都抑郁得自寻死路,为了陪你散心,我们责无旁贷!” 朴鹫问扒总:“你不乘着没开场,多坐会?” 卫佳皇三人进去的时候,体育场已经坐得七七八八,场内气氛全无,安静异常,像是一场古典音乐会的观众入场式。卫佳皇这么体验下来,觉得上流人士云集可能还真所言非虚,如此含蓄斯文还算是足球比赛的主场么? 卫佳皇提出一个隐患:“要一直这么跪着,很容易失去重心摔下去,稍有连锁反应,造成的恶果不会低于互相踩踏?” 看球这种事,朴鹫也是初哥,唯一的老司机扒了摸指点道:“你往前探,对,再往前一点!” 卫佳皇想说再伸出整个身子都会被丢出去,却惊奇地发现手不能再探,去路上阻隔了一堵透明的气墙,触感上不强烈,但想用劲突破,却纹丝不动。整个人干脆站起来,手也举到最高,朝前直走到贴到墙面,感觉靠臂展无法丈量气墙高度的极限,前排的人有觉察转过身来笑道:“放心,安全得很!到时候专心膜拜就是,绝对掉不下来。” 卫佳皇借着测试气墙的功夫,吸引了周遭多人注意,他也利用别人注目的时候观察别人,感觉都不像是球迷,都有些像是来完成任务的。 恰在此时,球场dj说话了,声音悠扬富有磁性:“观众朋友们好!大家期待已久的角逐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的英雄,安娜卡列尼娜的将士们已经在球员通道里了,让他们听到发自我们内心的呐喊,大家跟我一起来,安娜卡列尼娜——” 全场齐呼“安娜卡列尼娜!”声响是够了,但觉得缺乏力度。 dj接:“将来者无情碾压!” “将来者无情碾压!” 卫佳皇忖道:搞的书面语,又啰嗦,一点杀气没有。 以前喊话,是把接下来要打的队依次念一遍,每念一个队,下面就叫“踩扁”,哪像现在这样软绵绵的复读。 这时就见扒了摸站了起来,周围也有状况相若的,突兀地站起,却没有后面的人叫坐下。 卫佳皇就问:“你要干嘛?” “难受,心超级躁动,我坐不下去了,想跪!我超想跪!” 卫佳皇有点恼火了:“不准跪!” 扒了摸根本不理他,不假思索就跪在蒲团上。朴鹫叹道:“饱汉不知饿汉饥。那可不是一般的躁动,用耐性和决心就能克服的,发自肺腑最真实迫切的需求,耽误了下跪的时间,运气不好会出人命的!” 这是宋朝联赛第五轮的一场比赛,安娜卡列尼娜的对手是文琴不群队,当下宋朝联赛的领头羊,而安娜卡列尼娜在诸强中位列中下游,算是宋朝联赛的鱼腩。 观众低声说话的功夫,双方球员开始进场,定力强劲的朴鹫撑到这个时候,也开始如坐针毡,就在某个节点,突然站起,表情痛苦得就像大便呼之欲出,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在蒲团上也跪好了。 卫佳皇不自禁想到了旧世界的安娜卡列尼娜,虽然平素不大关心中国足球,到底这个队是五山省在中甲的独苗,时不时地会被推送相关动态。在濒临东帝汶惨案的时候听说已经穷得揭不开锅,随时会瓦解,球员平时私人开销主要靠花呗,诺大的食堂只供应两三人的饭食,大家靠着对足球的热情过活,球员们还非常接地气地去参加各种野球比赛挣点零花钱,甚至干脆有个安娜卡列尼娜二队参加各种草根比赛说好了都是半素人,打到后来一军的主力队员越来越多。 对比当下,可谓冰火两重天。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比赛,你得花大价钱跪着看。卫佳皇在这当中是唯一一个坐着的,正在怡然自得,dj又开始搞事了:“全体起立!唱龙之队队歌!” 于是大家也都不跪了,卫佳皇万般无奈只得随大流站起。别说这歌还挺洗脑,其实没听几遍,大致都能唱了,前面一直做着口型,被左近的人盯得难受,到了副歌,被迫也唱出声来:“啊~啊——王者荣耀的龙之队……“ 三十 落魄凤凰 全场高呼:“师新纹!师新纹!” 卫佳皇定睛看去,远处一方阵营横幅牵的是“马茹胧死忠应援团”,师新纹对着看台挥手示意的时候,他们也是一阵整齐划一的欢呼。 卫佳皇心想:脑子有病?糟蹋了你们女神,你们不寻思着把他碎尸万段,跪这来给他打call? 扒了摸不屑道:“真的是一炮而红哦,他居然也能打主力了?” 卫佳皇好生奇怪:“你说这话不难受?” 朴鹫知道他奇怪的点,答:“真实感受又没有剥夺,只是不跪不行。” 卫佳皇接下来看着这两人跪的服服帖帖,偏偏嘴上还不依不饶,画风十分的诡异。 近墨者黑实在是至理,朴鹫跟着扒了摸混了一天就变成话痨。两人棋逢对手,聊着聊着不免就有对足球员大不敬的言语,卫佳皇先还要叫他们谨防犯众怒,结果发现这俩越被提醒越来劲,到后来简直就是大放厥词,干脆就放任自流了,因为他发现这两人似乎是有意在做实验。 周边的人反应也很古怪,首先挤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比如坐前排的跪姿不变,扭过头来用眼神教训朴扒二人,二人理也不理,依然我行我素在那埋汰球员的排场,然后卫佳皇看到围观的人表情更愤怒了,可是光打雷不下雨,就在那一直拼凑凶神恶煞的嘴脸。不禁想:难道说本质的内在并没有完全被控制,人的灵魂其实存在一线生机,情绪上觉得大逆不道,但潜意识里还是认同? 到了最后,终于找到了发泄端口,指着卫佳皇对两人说:“诶!你们两个怎么搞的!你们这个朋友现在还不跪,把他看到!不要绷到最后死球了!” 扒了摸笑道:“朋友有所不知,我这位朋友超能忍,便秘一个月都不用开塞露,照样谈笑风生。” 好心人摇摇头,直接对卫佳皇喊话:“朋友!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该跪就跪,你这样鼓捣整,要不得!”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卫佳皇刚才在那暗爽众人皆跪我独坐,其实好多人都很介意,见他年纪轻轻,真不希望他就这么英年早逝。 朴鹫掩口低声说:“核心,上周真有硬抗不跪的铁血男儿,脑浆迸裂死了,就在天都土全的主场农民体育场。别个还是好心,为掩人耳目,你委屈下自己嘛。” 四面八方的热心观众都顾不上看下面最后的热身活动,以卫佳皇为核心七嘴八舌苦口婆心地规劝他跪下。卫佳皇拗不过他们,觉得朴鹫说的也在理,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次经历发生了——跪着看足球比赛。 “哦,年轻娃娃要听说就对了嘛!” 大家这才转过去看今天的正戏。终于,看台所有人都跪的端端正正,虽然都知道前面有气墙阻隔,却没有一个前倾。卫佳皇腹诽道:都是这么正经的人还能叫看球么? 扒了摸埋头看手机道:“为了师新纹居然打三前锋,估计要走远哦。” 卫佳皇问:“除了老外,最大牌的是谁?” 前排有人转头答:“肯定是程寿大人啊。” 程寿在旧世界是方仲永似的人物,他和冯勇,邹视泰,高森都来自于号称史上最强的超白金一代,并且身披十号算是核心人物,堪称出道即巅峰过把瘾就死的典型。当冯勇,高森,甚至邹视泰还奋战在中国足坛的一线时,寿哥已经有了大肚腩,正经有抱负的俱乐部都对他敬而远之,唯有投机心存侥幸的安娜卡列尼娜对他不离不弃,安娜的诚意打动了濒临溺死的程寿,他毫不犹豫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穿上了安娜的十号。 扒了摸还带了个望远镜,用过以后啧啧称奇:“大肚腩居然也不见了?” 朴鹫沉声道:“这个世界安娜卡列尼娜的比赛我看过,私生活什么样不评价,但踢球的态度,和我们那个世界的踢球人迥然不同。” 卫佳皇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得和扒了摸一个嘴脸了?没得给自己加什么戏,你旧世界里徜徉在科学的海洋还来不及,装什么球迷啊?” 前排又转过来,煞有介事嘘了一声说:“诶你们不要说了,比赛马上要开始,专心看球。” 卫佳皇三人大眼瞪小眼:这真成了古典音乐会现场么? 球场上,双方队员列队鼓掌,甚至所有裁判也混在其中,因为前排有纪律委员监督,三人用眼神交流。 “什么情况?” 很快全场观众开始鼓掌,三人看见不在任一队列的师新纹,恍然大悟:预祝他新婚快乐来着! 繁文缛节后,比赛正式开打。为了给万年龙套师新纹挪个地,主教练李冰弃最爱的451不用,屯了三个前锋打433,两个洋师傅一人占一边做饼,代价就是本来就很弱的中场变得更加薄弱。一开球,安娜卡列尼娜就被不群队按在自己半场揍。塑型有成的程寿踢的倒是积极,只可惜为了造就师新纹,踢了生平从未驾驭过的拖后中场,积极只换来狼狈挣扎的表现。 随着比赛的进行,前面的纪律委员也开始就比赛内容热聊,卫佳皇便问玩手机的扒了摸:”三中场除了程寿还有谁,这阵型乱呢,完全看不清楚。” “一个黑娃,然后就是皮亚尼奇的下铺。这个人旧世界就在了。” 卫佳皇苦笑道:“那这安娜卡列尼娜是真抠,净收藏这些不如鸡的落魄凤凰。” 扒了摸有些意外:“程寿是真水,下铺都不如你法眼么?” “程寿还要好点,下铺才是完全游离在整体之外,你完全看不出来他干了些什么。” 三十一 刻舟求剑 不群队作为冲击唐朝联赛的热门,本来实力上就和安娜这样在宋朝混日子的有天壤之别,弱的一方还为了做人情自缚手脚,场面实在难堪至极。 卫佳皇说:“我记得以前看的中超,认真的踢法就是国内球员用尽可能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尽快地把球交到外援那里,由他们来推进比赛进程。” 扒了摸却愤怒地指着卫佳皇的屁股。 卫佳皇心说,老子可没你们那么牛逼,就这一会功夫,膝盖已经痛死,我不趁着他们心无旁骛回归自然,不洗脑也要被洗脑! 朴鹫问:“你意思这里的国内球员踢球很有自己的追求?” 卫佳皇点头:“我想说的是,不知道是物质刺激的,还是地位带来的正能量,这里的足球员他们对待自己的工作就像你过去对待科学,我对待计算机,扒了摸对待传销,都是真正的钻研——” 扒了摸不乐意了:“你们编派自个,把我带上干啥,你们都是正经营生,怎么轮到我这就贴上传销标签!” 朴鹫明白了:“你觉得旧世界还有希望,因为他们也是浑浑噩噩,身体强度有明显差距,但是有内容取胜找补回来的可能。” 说话间,不群队前场控球失误,久攻不下的一个大斜线转移被皮亚尼奇的下铺侯个正着,飞行轨迹完全在预料中,停得非常贴心,贴自己的心。不群的外援并不知他是皮亚尼奇的下铺,更不知下铺此刻称心如意,在他眼里,安娜卡列尼娜的球员除了洋人都是阿猫阿狗,只是怕他一脚破坏,所以一个贴地铲过去。结果下铺足尖轻轻一挑,皮球刚好飞行到足以越过外援上身的高度,下铺身形腾挪的同时,和皮球发生有意识触碰,致使球急剧落地,下铺借着球弹地一瞬跟着用脚触击,接着球完全贴地运行。 周围观众虽然看不太清晰,大致趋势是很显然的,于是不约而同低声喝彩:“褚莣大人帅气!”积少成多,场内瞬时气氛还是热烈的。 其时,褚莣球在足下,最近的两个伙伴,外援在前方敌人重围中,不群后卫被过为程寿赢得空位机会,褚莣掂量了“小时候”各自的咖位,有点棋逢对手,稍一犹豫,不群的一名边后卫上来封住了球路,摆出站定的架势,留一边强突的活路。 卫佳皇险些站起来,朴鹫不经意间把上身挺直。都很好奇下铺会作何选择。 褚莣明知是计,咽不下这口气,决意作势强突,意图利用自己年少时自觉还算超强的球性生生把强突扭回佯攻。不料这第一步就失了精细,球一离脚疾滚向前,那去势自己就算再年轻几岁也追不上,却见那边卫贴草而飞,卫佳皇惊咦一声,因为清楚看见这边卫在褚莣做动作的同时把身体扔出竟然在这个动作中有蓄力,然后在目睹褚莣动作变形一瞬间整个身子就像解除禁锢一般飞出,结果下铺都放弃没追的球,被他稳稳抄到勾住。在近端程寿的埋怨声中,安娜卡列尼娜难得的反击机会被扼杀在摇篮中。 卫佳皇问扒了摸:“文秦队的右后卫是谁?” 扒了摸奇道:“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铲断么,我只看到落日黄花的凄凉,想法再好奈何这无能的躯壳——” “你看下app要死啊,我是没下。” 朴鹫说话了:“叫孔怖。核心为何在意他?” “旧世界中国绝对没有能算计那么多的边后卫。” 扒了摸不屑道:“我道是什么,这还不简单,旧世界像你啊,岳夏啊,白筑这种被埋没的还少么?选几只野鸡让他们来升天,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卫佳皇低声说:“那么再说直白点,旧世界中国队就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边后卫!你们的目的很直白,就是战胜龙之队。为此神童还搞了很精细的算法,但是你们犯了一个原则性错误,自始至终其实一直是把中国国家队作为假想敌。以这个边后卫为例,你们这样做就是刻舟求剑。敢说这边后卫就是冰山一角。最麻烦的在于扒总假设的那种情况,那部分埋没的有真材实料的人在这个世界被改了数据成为卫道者,他们能改,龙之队自然改得更夸张!前者有思想,后者有力量,当思想和力量融合在一起的时候,你想靠内容把差距找补从而取胜的可能就消失了。” 朴鹫摇头道:“我有搞过相关算法不假,也确实将东帝汶惨案的中国队设为重要参照物。但是我的重点在于用变量来一决胜负,所以我才觉得变化最大的你才是胜负手。” “没记错的话,一开始你就说过,来到这个世界就借助了傻瓜也能,以新旧世界个人的差异对照,做出变更率的明细排行。并说只有我和白筑变更率超过了20。你无视的是,对于一个内行来说,哪怕1已经足够逆天改命了。龙之队的实力汇聚了这些变量这种可能,你压根就没考虑过!” 朴鹫欲言又止: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刻舟求剑?你只提足球员的变更1就很可观了,却唯独不去想既如此20的变量搁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概念?光知道说自己是微不足道的星星之火,却不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茬。你既然也知道20以下变更率很多,造成了踢球者能力的蜕变,那么你就该明白这批人不论概率大小一样可能被你影响,成为你的力量。 三十二 马斯切拉诺和卡卡之战 和扒了摸沟通后,朴鹫也算站在卫佳皇的角度想过,今天又听到他天命的见闻,知道整个人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境地。换自己易地而处,一边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嚷着自己拿九位数的顶薪,一边口口声声是看上自己远没有自我认可的能力嚷着让自己去闹飞蛾扑火般的革命,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两边都是坑。 扒了摸昨天对朴鹫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在旧世界组队也没刻意邀请,他最终还是留下来了。我觉得核心是一个无处可去的人,不论是旧世界还是现在,等他意识到这点,就会来到你身边。” 朴鹫知道还远没到坦诚交流的时候,便有所保留,但是看到核心对每个足球世界的个体这么抱持针对性的探视,可见或多或少是有怀着对龙之队敌意的立场了,有意识地在考虑对策。 卫佳皇问朴鹫:“你窥看了那么多机密,那么就你掌握的情报觉得球员是否具备健全的自我认知能力?” 朴鹫终于明白他最本质的忌惮在哪了。叹道:“不错,从这个世界现有线索看,他们无疑是知情者。” 卫佳皇似乎在意料之中,便说:“所以说我觉得你们缺乏根本的诚意和说服力。现在就是一个很苍白的传销骨架子,只有口号是响亮的。然后最要命的,就这样已经成了眼中钉,对应的措施一概没有,那么还要怎么玩?” 朴鹫脸色苍白,无力反驳。 扒了摸插话道:“想那么多作甚,下周三建队第一场,客卿身份来观战可否?” “可以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朴鹫感觉一下明朗许多:是啊!想那么多干嘛呢?不去给自己行为套上沉重的定义,行为就失去意义了么?不是的!没有什么为自由而战,没有什么意识消亡的紧迫感,没有什么龙之队,回归事情本身的话,就是踢球,看球,赢球。只要核心踢球了,这就行了。把事情浓缩成一个又一个比赛时间的片段就够了——原来口口声声嫌弃白筑是傻子,归根结底还是把每个踢球的人当成傻子。这样说来,老是嫌别人傻的,往往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朴鹫一个人在蒲团上阴晴更迭不停变脸,看得卫佳皇扒了摸叹为观止一时都忘了场上的比赛。 至于比赛,场面还是很诡异,文琴不群继续围而不攻。安娜卡列尼娜的三中场除了老外都是技术流,甚至核心流,有定位球了会抢着罚,拼抢什么的每次架势摆够就算给李冰面子,四个后卫能扎好篱笆墙便是超水平发挥,两个打边锋的外援平素都是神一样供着,今天居然给末位前锋打下手,这之后再敢让人家搬砖只怕得罢赛,总的来讲,守得不是玩意,抢得有气无力,这种情况下,对手还不攻城拔寨,就在那持之以恒地刷控球数据,但凡有点血性的场上队员都忍不住了。于是最提倡大保健踢法的十号选手第一个站出来,用双飞把控球打断。不群队的中场核心李密理惨叫着抱腿翻滚,裁判毫不犹豫赏程寿本场比赛第一张黄牌。 卫佳皇扒了摸对视一眼:终于找到熟悉的观赛感觉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第一个被激起真火的不是超白金,而是下铺。下铺刚才挑战高难度动作失败,那个孔怖把球截获不说,出球后,还对着自己冷笑说:”皮亚尼奇的下铺也不过如此嘛。” 之后下铺两眼一直喷着火星,超白金老大哥借着死球来训话,也没把火浇熄,从此以后,下铺眼中只有孔怖。 再说文琴不群,因为超白金大哥那个杀气腾腾的双飞,继续控球的时候都有些心有余悸,有些球稍微停的大了些,都直接迅速踢向安全区域,比如界外。这样一来,安娜卡列尼娜就开始有了一些主动控球。下铺跑动覆盖率超越超白金是没有悬念的,又是李冰设定的值日组织者,球拿的最多,最开始还是但求无过的安全球为主,随着己方队员触球次数的增多,大家逐渐能挑战一些有难度的处理方式,这样一来和对方短兵相接的机会来了。然后,下铺就被报仇心切找错对头的李密理的迷弟打手装成出脚慢的样子踢到迎面骨上。裁判鼓励迷弟年纪轻轻演技内敛,并且动手早,免于得牌。下铺被超白金虚情假意地拉起来,怒目锁定的不是打手,还是孔怖。 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超白金在中路陷入包夹,褚莣利用左边卫,左边锋均策应不力的这个时机,迅速拉边,程寿大肚腩虽然不在,视野还在,果断分边。褚莣接球后顺理成章地起速向前,老外和师新纹同时跑位,位置叠在了一起,且正好在对方落位严密的区域。这种发展完全在褚莣的意料中,他一开始就没指望两个猪队友能帮自己拉开防守,这样更能堂堂正正羞辱那个狂妄的右后卫。 熟料孔怖似乎也看穿他心意,全速冲来,褚莣这回不敢怠慢,暗暗降速,虽只是微细的一点,足够自己控球,到时候这边后卫不管扑向何方都能轻易地以可控方式往反向带球。 就快相逢,褚莣做动作向自己的右侧带球,孔怖身子同时向左扔,褚莣吸取教训,这次确认他身体扑的实在,才变换触球部位,那球不可思议地异向而行。 就在褚莣大仇得报的窃喜涌上来的时候,孔怖上半身水平方向上甩到了下半身的前面,变前倾然后秒变后仰,眨眼的功夫异向贴地斜飞,自己这一触击变向,偏偏用的是巧劲,力道不大,眼见着要被他后发先至。褚莣斗志被燃烧到顶点,身体似乎超越了极限,原先的计划里,也埋了一手,压根没想到会被逼到连这一手也得祭出——堪称自己的终极奥义,即便是自己最辉煌的时候,完成概率不超过1成,当时便伸出脚尖,用一个自己试验过无数次才成功的部位寻求和足球的触碰,幸运的是,触碰发生了,然后用记忆中的力度摩擦,紧接着就是等待奇迹发生。 奇迹发生了,那球向自己的位置回退了一点点,就这一点点够褚莣拉球,一拉球立转踩球,完成了马赛回旋。劫后余生的褚莣再无对孔怖的恨意,有着只是满满的敬意和无边的感谢,回国后前所未有的满足袭来,强敌让自己超越自我重拾巅峰。 就在这个时候场内一片惊呼,孔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腾空而起,自己在那潇洒回旋的时候,他也在空中完成转体并摆腿,马赛回旋固然潇洒,却不迅疾,慢了半拍,孔怖触地一瞬准确无误地踢到了球,褚莣来得及在心里感叹:闯你妈鬼了,就被顺势碰倒。 观众席上有人惊呼:“马斯切拉诺360度回旋踢!” “这是什么鬼?” 那人不可思议:“你居然不晓得当年惊天动地的马斯切拉诺和卡卡之战!” “所以我问你谁是马斯切拉诺,谁又是卡卡?他们干嘛的?” 那人愣住了,答不上来,不禁也问自己:是呀,这两人是干嘛的?我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两个名字? 因为唐朝没有华夏幸福。 三十五 只待714 诚如卫佳皇所言,在低于职业级别的防守压力下,师新纹的射门十分美观,接下来的比赛他又给全场观众奉献了两记趋近完美的世界波,帮助安娜卡列尼娜实现了五比三的惊天大逆转。第五个进球达成的时候,全场观众五体投地——受限场所,并不标准,是蜷成一团的五体投地,可怜的扒了摸和朴鹫也身不由己地照做,只有卫佳皇鹤立鸡群地坐着,心想:这么一来,连客队的球迷也没能躲过。 临终场的时候,李冰将其换下,让他接受全体球迷膜拜,于是大伙又五体投地了一回。 熬到散场,朴鹫,扒了摸只觉双腿不是自己的。 卫佳皇叹道:”何苦来着?非逼自己受这趟罪。” “你说这话真的很欠扁。” 今天的比赛让三人确认了一件事,职业足球是个共荣圈,他们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会变得很团结,就像今天的安娜不群之战,没有什么是不能合作的。个别球员一意孤行的自由活动,比如孔怖,比如褚莣,任凭他们如何蹦哒,也没法动摇根本的进程。 扒了摸问:“你后天参加师新纹婚礼?” 卫佳皇点头。 朴鹫说:“这几日大事不断啊。” 卫佳皇问:“多大的事?不就是踢球屌丝的逆袭么?” “我说的是714之战。” 扒了摸,卫佳皇这才反应过来,师新纹大婚的日子不偏不倚定在了713,这么看来这桩喜事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这场婚宴势必高朋满座。也就难怪文秦不群这场球让的这么干脆,没让师新纹砍个进球助攻两双的数据都算有节操了。 扒了摸说:“714之战,蹴帝但凡有点脑筋,会是未战先虑败。你们觉得要是被吊打了,民众情绪会不会像东帝汶惨案那样反弹?” 卫佳皇朴鹫难得异口同声:“不会。” 虽然无法想象具体的情形,但是都坚信这个世界绝不会让人利用714之战在人心上做文章。 朴鹫说:“精神建设方面,龙之队之歌提到的是‘愚公移山的龙之队’,也就是说这不是一代人能够解决的。” 最关键的是714之战没有直播渠道。 卫佳皇问扒了摸:“你最近那次都没问岳夏这个事么?” “你觉得他一个自身难保的幽灵有法搞清楚我们这里的直播机构?” 在民间的一些细节还是能看到大战在即的氛围。扫任意共享单车提示710-714,五日骑行,名头最响的擦跪单车还推出扫码凑齐7颗龙珠得千元红包的活动,这是朴鹫的经历。大小超市便利店的收银员,每结清一笔,双掌合十闭眼向天,口中念念有词,为龙之队祈福,仔细听来似乎都是“惟愿我龙降魔归来”,这是卫佳皇的经历。占地约八万平米的福都重点商圈大老外,被一条巨龙灯组贯穿始终,这是扒了摸的经历。要说的是扒了摸运气不好,看见了龙头,这龙凶光毕露,在他看来就是一条恶龙把整个大老外视为盘中餐,猎艳的心情登时影去无踪。 然而不管面子工程怎么开展,大家极为默契地对比赛本身避而不谈,电视节目没有任何类似余日和扈圆枪在东帝汶惨案开始前的那种展望。卫佳皇想起了在天命面试的时候,有人说让蹴帝和公主生出的儿子带领龙之队击败魔神队,这本质和家祭无忘告乃翁也差不了多少的悲观展望,居然也没有人表示反对,可见预防针是打够的,没有人真的相信龙之队能战胜魔神队。只不过普通人似乎都发自内心觉得龙之队是为了大家的自由燃烧着自己的青春去奋战,以弱敌强不放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卫佳皇说:“714之后,社会最终有什么反响,上层会怎么做,这才是重点。” 大家对此都很认同,毕竟这是个反常识的社会,而且统治力量太强大,可以无视人心。 “去我家?” 卫佳皇苦笑:“我暂时不想回人马宫。” 扒了摸说:“神童的家有很多。” 这个家有点夸张。有一整个高尔夫球场,人工湖泊,甚至还有一座山寨的乔托钟楼。 卫佳皇感觉自己嘴巴要合不上了:“都是你的?” “714之前,都是。不出意外,714之后,我将一贫如洗。” 三十六 昙花般的富可敌国 朴鹫刚到这个世界就极尽一切可能利用规则漏洞追求利益最大化,几分耕耘几分收获,最终聚集了一笔数额恐怖到让人发指的财富。在他暴富之后,就立刻展开了力所能及围绕这个世界核心事物(足球)的活动,比如赌球。他比扒了摸更极端的地方在于但凡是蹴国举行的比赛,不管职业草根,不管11人,还是5678人,甚至3人,只要开过盘的他都赌了。鉴于现实的情况,其实就是但凡有踢的比赛他都赌了,共计约360万场比赛。 卫佳皇今天是第一回听说,被他的变态震惊了。他不知道,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我承认,之前是膨胀了,太过自以为是,小瞧了足球这行。但是我的自信也不是办家家酒来的。” 卫佳皇不敢答话,心道:确实,人类史都找不到你这么可怕的家家酒。 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这世界还有5678人制比赛?” “有,钱少,所以和旧世界完全相反,十分小众。” 车是卫佳皇的车,车上居然还有只足球,是那天人马宫比赛扒了摸顺的。 朴鹫把足球递给卫佳皇:“刚才我说因为感应到我的存在,汽车才能通过无形的壁垒,所以无人守卫,你不是问如果我被挟持会怎么样么?你脚法好,往里面踢。” 卫佳皇依言抱着开大脚,飞了十数米,就变成火球,还没回过神来,已经烧成灰烬。 扒卫二人唬得说不出话来。 朴鹫便在此时朗声说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踢球高。” 回过头来对卫佳皇二人说:“好了,可以走了。” 路上,卫佳皇忍不住好奇:”那个歪的乔托钟楼你留在这几个意思?很突兀的感觉。“ “那个啊,是旧世界的土豪房东搞的。他似乎是巴蒂斯图塔的脑残粉,有一回赞助一个商业活动指名要偶像来福都,为了吸引人家两口子住在他这里,专门增设的佛罗伦萨情怀杀。” 卫佳皇,扒了摸对望一眼,都感叹有钱人真会玩。 走近一幢最普通的联排别墅,朴鹫说:“就来得及临幸这里,其他的都是鬼屋。” 扒了摸之前有听他交过底倒还没什么,卫佳皇却吓一跳:这是什么地方?停机坪么? 有个硕大的坑,里面密密麻麻放了怕是数以万计的无人机。 扒了摸叹道:“可惜啊,最关键的几天,禁飞了。” 卫佳皇没好气道:“怎么着啊,比我多上天晚自习,来秀优越么?你就不能平铺直叙么?” “进去你就明白了。” 进去后,卫佳皇更糊涂了:这是制作移动硬盘的厂房么? 卫佳皇这辈子都没看见那么多移动硬盘,尤其是有了网盘这个玩意后,连用的人都少见,这里却堆积得像小山那么高。 “网盘的话我怕会被一锅端,虽然用这个笨办法,要是成心清掉,想来‘他’也是能办到的——哦,核心该听糊涂了,我解释一下,这些硬盘里面很大部分就是我赌过的全部大概360万场比赛录像,都是你在外面看到的无人机拍的。” 卫佳皇脑子一时有点短路:“你这小飞机还能往返全国各地?” “不是小飞机,是傻瓜也能,制造的能瞬移蹴国任意地点隐形消音并无限续航的无人机。” 卫佳皇想到那个米其林三星的题目就敲了自己老大一笔竹杠,心有余悸道:“你这光一架的造价怕就是天文数字?” 朴鹫还是那三字:“我钱多。” 想了想觉得不严谨,补充道:“714以前。” “714以后会怎么样?” 朴鹫叹道:“714之后我如不把财产全数缴公,会追究我非法敛财,根据这个世界的法律就是死刑,无需审判,就地处决。” 卫佳皇又有点秀逗了,说:“你钻他漏洞的时候,哪有这些法规?”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觉得争论这个有意义么?” 卫佳皇明白了,这处境就好比他和朴鹫斗地主,朴鹫手上双王四个2四个a四个k,然后地主说,把你的牌全给我,不然现在就把你杀了。 朴鹫叹道:“核心你现在多多少少该明白我的不屑了。他要不改规则,就算龙之队不一定能让他们把自己卖了,至少天命我能斗垮。” 卫佳皇想到一个关键要素:“什么时候禁飞的?” “你苏醒的那天,规则改变。我只来得及查出线索在福都。” 四十一 盛宴之后又婚宴 后来罗若西又充满戒备地问朴神童被抄家后的去处,听说是去当火锅店老板的食客,朱雨马上问什么火锅店,听到在足球公园里就不做声了。 小汪哥却来了兴致:“我的电竞盟在那有设重点赛区哦!” 扒了摸心想:设又怎么样,迟早和我的锁妖塔一锅端。 在那之后大家不谈正事,越玩越脱,小汪哥早就上了,朱雨罗若西也开始点菜。后来层出不穷的意外惊喜,大家尽皆斯文扫地,就连罗若西都全乱套了,斗到酣处,人事不省。 罗若西醒来的时候有人踹自己屁股,见是德罗巴兄弟,一个激灵坐起来。周围一片狼藉,除了德罗巴就只有一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帅小伙。问德罗巴:“好兄弟,其他人呢?” “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你睡地上,其他的一个都不见了。你说的这些好人,我看和朱骏也差不了多少,玩的时候称兄道弟,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对了,这个小哥找你,他说他叫贡丸。” “贡丸?” 小伙又好气又好笑:“罗总,在下公务员。” 罗若西心中一凛,赶紧撑地而起,知道这个世界在足球员之外另有一个特殊阶层,统称为公务员,直接听命于蹴帝,负责一切至高无上意志的执行,据传拥有甚至凌驾于职业球员之上的神通,赶紧肃立着问:“公务员大人有何吩咐?” “昨夜朴鹫的派对,罗总可曾参与?” 罗若西忙道:“大人明鉴,小的是在今天凌晨四点才加入的。” “正好,请把您加入后的情形原原本本描述一遍,不要遗漏任意细节,我们做个对照。” 罗若西不敢有丝毫隐瞒,把自己来到之后,见了什么人,参与的所有节目环节都说了一遍,只不过德罗巴和特维斯那节省下,浓墨重彩地渲染小汪哥酒过三巡后如何意气风发地吹嘘自己的电竞盟,后面自己怎么玩的实在记不得了,公务员打断道:“罗总后来的饕餮盛宴,就不消提了。” 罗若西纵使脸皮厚似城墙,这时也感觉脸红,对着至高无上的公务员又不敢发作,又祭出招牌式的忠厚憨笑。 公务员不吃这套,直接问重点:“就是说朴鹫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正式允诺把大部分资金转移给汪念明处。然后等你醒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 罗若西点头,公务员这才正式谢过他的配合,扔了一个令牌在草地上,说:“朴鹫已经解除禁制,罗总你用这块限次万能解锁令带着你的手下离开,马上接收的人就会到场,早点离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块令牌就剩下一次次数,用完找个地方扔了便是。”说完,飘然而去。 这个时候的德罗巴却无端来了兴致,在湖边的大草原上欢快地滑跪,所到之处显出三道杠。 看着这三道杠,罗若西好生费解:看这个架势,对朴鹫转移资产的事只是核实情况,这么说不但朴鹫不会被追究,连汪念明暂时也是放养状态,上面到底想干什么?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算计,小人物更有小人物的忙碌。次日,人马宫,卫佳皇接着白筑的电话:“学霸!我来了!” 接驾的是洗浴王,卫佳皇赞道:“不错不错,符合你的气质。” 白筑没有和他争辩,专心开车,一身得体西装,打扮人模狗样,一路上不苟言笑。 卫佳皇觉得有些情况了,便问:“怎么了?你有什么烦心事么?” 白筑叹道:“累的,昨晚挑战了下五人,差点没把我累死。” 卫佳皇大奇:“科大五甲大心脏踢5人不是应该如鱼得水么?” 白筑看了他一眼,发现并无讥刺的意味,便说:“原来你不知道。” 卫佳皇心想我该知道什么。 “你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基本没什么人踢五人么?” 卫佳皇想了想这几天学到的知识点,答:“好像是说钱少,所以5678都没什么人碰。” “这只是一方面,五人是最操蛋的,你知道踢一场多久吗?三个小时!而且限定参赛人数不能超过7人!妈的这纯粹就是搬砖的力气活!” 卫佳皇心想:果然是强行分流啊。 打开了话匣子,白筑似乎恢复了本来面目,一路上聒噪不停。 扯了半天的屁话,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忘了给你说,联系到当年19中的老搭子了,估计主力替补都能凑齐。” 卫佳皇奇道:”怎么办到的,打电话不是说不认识你么?” “我也不知道,电话没用,但是微信就联系上了,还建了个群,因为你这个问题比较具体不好扯清楚,没有拉你。” 四十二 半素人才有的福利 白筑现在还有些意外卫佳皇对那么早出门就为参加一个旧世界九流球员的婚礼竟然没有分毫异议。 卫佳皇说:“接受现实了呗。知道足球运动员在这个世界是有多得罪不起。” 白筑便问:“工作呢?还排斥当教练啊?” 卫佳皇随口道:“准备去开滴滴。” 白筑知道是鬼话,再没聊下去。 婚礼会场在福都天命酒店,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不过早上九点。酒店大门成网状,洒在虚空,阻住去路,一排荷枪实弹的卫兵挺立网畔,此外还站了20个中年男子,看见为首的那个卫佳皇吃了一惊:“谢衲!他们都到了?为什么不进去?” 白筑这才说了老实话:“因为请柬只有一份。” 熄火下车,卫佳皇跟着跳下,谢衲等人都涌上来骂道:“‘永不瞑目’,你龟儿再来晚点嘛!” 白筑笑道:“瞧你们这德行,毳毳个手下败将,这么当回事作甚?连车都不敢开?” “开了进不去,有卵用!” 白筑踏前一步,把师新纹给的请柬呈上去,一个卫兵接过仔细端详,问他:“总数多少?” 答22,卫兵把请柬还他,并给了一个圆环。白筑接过圆环在洗浴王引擎盖上一压,洗浴王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接着顺手把环套在手上,一套便即锁紧。 卫佳皇有些意外:“你常客?” 白筑笑道:“这个客字用得很准,每回都用请柬通关。” 说话间,19中的队友整齐划一地排成整整齐齐一列。 卫兵喝道:“报数!” 卫佳皇暗暗苦笑:这算是前天的现世报么?老老实实报了22,原来不经意间已经被排挤到了最末的一位。 两个卫兵掀网,露出一人高的缝隙,大伙鱼贯而入。 进去后没来过的惊呆了:当前一望无际的人工湖,有个巨大的湖心岛,酒店便高耸在岛上。而这岛的形状就是个四方形的足球场。卫佳皇已经无力吐槽了:天命系的建筑似乎都要无条件跪球主题? 大家目力都不差,能看见巨型足球场上有座教堂,此外摆满了桌椅,多而不少聚集了些人气,各种喜庆的摆设,一条巴洛克风格的婚礼长廊直通教堂,主会场确认无疑。然后大伙看着那汪湖水发呆:怎么过去? 船没看见一条不说,四下无人烟,岛上倒是坐了不少人,岛边也有几艘船,同学们就狠狠看着白筑:还不承认是你迟到误事么?眼下怎么办?飞过去么? 本来大部分人都是被逼无奈,此时干脆蹲下来扔石头,前队长,旧世界有踢过中超后来因为牵涉假球案子丢了饭碗的前队长严洋啧啧赞道:“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卫佳皇不以为然:高端不好说,大气的话朴庄主那大草原的湖边能观赏到的足以秒之。 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这才正式意识到卫佳皇的存在,队长问白筑:“这谁呀?你弟弟?听说法律规定参加足球员婚礼不能带男性家属的嘛?” 白筑冲卫佳皇挤眉弄眼,浓重热烈地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学弟,xx年足校杯冠军的核心。” “哇!厉害厉害!” “牛逼牛逼!” “精彩精彩!” “哥哥们当年滚了一身泥才赖了个亚军,学弟却是冠军核心,威武霸气!” 嘴上夸赞着,神情却殊无尊重,分明在说80后是踢球末世,你们这帮90后的菜鸡互啄出来的冠军不过是杂鱼之王。 卫佳皇心说:滚泥拿亚军,弟弟也有份,谢谢! 正想呢,地面裂开一道缝,22人无一例外跌了进去。 眨眼功夫有了光亮,却是在一个宽敞无比的地下室内。当前有一个穿酒店制服的中年男子,很随意拿了个本子,和一只记号笔,大大咧咧,毫无豪华酒店正式员工做派地说道:“19中校队那帮人?随礼给我,自己在本子上把名字签了。然后把衣服脱到自己盒子里,盒子里有泳裤。” 这下连白筑都懵逼了,都还来不及怪他收彩礼吃相难看:“你意思是我们游过去?” “对啊,衣服的盒子我们统一收好分批次运过去,你们到时候就在岛旁边的货船上认号更衣。” 卫佳皇问:“不会游的怎么办?” 中年男子对他的愚钝好生不满:“眼瞎了不是?我旁边就是救生衣啊,人手一件。” 谢衲就要发作,白筑拉了拉他人说:“不对啊?我每次来都有坐船啊,什么时候兴游泳这一说了?” 中年男人白他一眼:“你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情况!船是有的,但不是给你们坐的!” 大家便问:“那谁能坐?” “要么你们是足球运动员,要么你们对社会做出了杰出贡献,要不就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白筑说:“我医生还不算对社会做出杰出贡献?” “拉倒!你们这些app的寄生虫也好意思?” 医生都败退了,谢衲也就懒得问交警了,怒道:“简直欺人太甚!” 中年老人啐道:“呸!看在你们出身良好,算是练家子,待遇已经够好了!你这都觉得屈辱,那一般人不是不活了。” 队长问:“普通人什么待遇,总不会泳裤都不给发?” “对啊,普通人一律光屁股。” 卫佳皇在一边把红包上缴,签好大名,找到泳裤,默默地脱衣服。 众人想着比普通人多条裤衩,稍微能接受一些。 看到都换好游泳装备,中年男人急不可耐嚷道:“记住了到时候看船头番号三,三号船换你们的衣服!全速游过去,应该正好能赶上你们这批东西送达!”说完一按按钮,众人又弹回地面上。 大家还在那矜持的当,队长严洋大喝一声,一马当先跳入湖中。 四十三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个半小时后,虎头蛇尾的严洋还在水中扑腾,却越来越趋近狗刨,白筑和卫佳皇是第一和第二名,这个时候早换好衣服在岸上等他们。没站多久,礼仪小姐比较了两人颜值主动凑近白筑身前招呼,问:“19中的22位英雄之一?” 这一声英雄叫得白筑极为受用,大摇大摆随她领位。等她停步,再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原来真是外围的外围,直接靠湖的两桌,有把椅子已经吃到了湖水。 等到22位英雄都汇聚到桌旁的时候已经是11点以后的事了。大家到这明白,为什么要叫自己这些小角色9点就得到场,这游湖一项就太杀时间。 大伙累得精疲力尽,尤其是白筑。卫佳皇冷笑道:“何苦?不是昨天搬砖累个半死,拼下这个第一名有意思么?” 白筑低声道:“废话!输谁也不能输你啊,你有种不要游那么快啊?” 大家交流了下近况,廖乾武在五山航空做地勤,谢衲交警,汤尔林押运,王夜明旅行社,前队长严洋在帮一个砂石场老板打野球,问了一圈,自然而然聚焦卫佳皇:“学弟哪里高就?” “无业游民。” 白筑帮腔道:“学弟以前是it精英。” 卫佳皇没拦住他越描越黑,大家纷纷表同情:“那你够惨的啦。” 正在尴尬之际,不远处也有两桌人正冲自己隔空叫阵。 严洋啐了一口道:“15中那帮阴魂不散的王八蛋。” 卫佳皇趁这个时候问白筑:“为什么大家都混的这么普通?既然19中校队履历尤其是足校杯亚军管用,这帮人怎么没混个好去处?” 白筑叹道:“老了,水了。体能太渣。你不是被改小年龄,还不是只有打大爷球。” 卫佳皇有点糊涂:“听你的意思,他招人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喊他们踢球啊?” “不然咧?你以为这些企业是养花瓶么?你有那些履历确实方便人家把你选中,可之后呢?现在啥子都靠踢比赛,竞标,融资,谈判等等等等,谁赢谁说了算,有的竞争格局复杂的还分小组赛和淘汰赛两个阶段。他们这帮人从年龄上就影响评估,关键他们也不想像年轻人那样,那么大岁数了还天天折腾着训练。你想啊,公司的业务要是都是球事,不得一天到晚训练场上折腾么?这么大岁数谁受得了啊。” 严洋问:“老白,干医生油水多不多?” 白筑苦笑:“清汤寡水,淡出个鸟来。” 谢衲开口道:“我准备转行了,屋头压力大。现在开车的越来越少,一点搞事都没有。” 大家问:“做青训?哪家机构?” 谢衲正准备接话,有人拿着酒杯走过来,却是十五中的人,他得意洋洋道:“福都的机构要想做活,还是得找‘暗宙系’。其他的门槛低,踢不踢的来球的阿猫阿狗都在那误人子弟,口碑自然很差。怎么,谢哥决定了去哪家啊?” 所谓暗宙系就是指前国脚牛暗宙一批老都盛球星具有话语权甚至在幕后成为后台的机构。而这个牛暗宙偏偏是15中出身,作为15中死对头的19中后辈讨生活暗宙系会予以照拂无疑痴人说梦。 谢衲白眼一翻:“牛狮利,你不要跳,你不就靠15中前辈的关系混了个总教头嘛?” 牛狮利笑道:“是又怎样?你们学校当年投靠福都足协不是那么拽么?中超都有的打,严队长,好像还当过几回中超队长,风光得很啊!又如何呢?一个假球案子,说完蛋就完蛋,队长也就跟着砂石场老板混了,再看看当年连给严队你守饮水机都没资格的毳毳,今天多么励志?堂堂宋朝球员,万人敬仰,这就是人生的起起落落啊!” 19中登时就有人要发作,这里面当警察的不少,打起来很有胜算,严洋挡住他们,反唇相讥:“那你呢?你身为当年15中头号球星,作为独苗被忽悠到都盛三队,那时你不也是意气风发吗?在我们面前吹牛逼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吃不完要不完?那你当时可曾想到,最后会被邹视泰,朱宙,甚至师新纹这些稀疏平常的后辈弯道超车,只因为你不是双木那个体系的。你嘲笑我们投靠福都足协,但你不要忘了,你们15中最近一个真正算打上球的恰恰就是背叛了省足协才踢上球,你也不要嘲笑我踢假球,仔细你15中的老大哥洪二锤死你!这假球,是你严哥和你老大哥一起踢的,你有胆就对着你大哥笑大声点!” 牛狮利被呛得不敢作声,身后一个巨汉直接过来把他推一边:“你他妈就是嘴欠!” 巨汉面前牛狮利乖得像只小绵羊,此人便是洪二,曾经的国青队长兼守门员,15中的最后一个职业球员,也是在和严洋的唯一一个中超赛季中因假球事件,同时被职业足球圈除名的倒霉蛋。 洪二啐道:“现在15中都降格成专业2组了,好意思在人家19中的地盘冲壳子?” 谢衲等人都迎上来:“洪哥好!” 洪二自嘲地一笑:“洪什么哥,一会新郎官来了还不得下跪。” 一想到一会要向毳毳下跪,大家登时没了说话的心情。 洪二挥挥手似乎要驱散这不快,问严洋:“唐老板不参加城市超级联赛?” “他听说是买了张城超的壳。” 洪二听他答的奇怪又问:“你不踢么?” “唐老板嫌岁数大了,外省找了几个生力军——”冲牛狮利说:“我怕是砂石场老板的野球也派不上用场了。” 15中洪二,19中严洋,曾经两个学校足球生中共同的终极梦想,不曾想过有一天会手拉着手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埋葬,没在同时上位,却在同时沦落。 洪二看着牛狮利语重心长道:“狮子!五十步笑百步有意义么?说起来同病相怜,好意思互相伤害?” 牛狮利耷拉着脑袋,不敢还嘴。洪二突然想起一个故人,问:“你们大师兄今天没来么?” “他和我们一向不怎么走动的。主要是把大家的钱都借完了,有借无还,大家都怕了他。” 卫佳皇低声问白筑:“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大师兄了?” 白筑答:“就上了一周的课,然后被都盛二队看起当职业球员的传奇,想起没?” 卫佳皇恍然:“对对,想起来了,差不多洪二去福都四猪队的时候,他就去都盛二队当马仔了。” 说到大师兄,牛狮利嘴巴闭得更紧了,自己当年也就是被选进都盛三队,都像升天一般的得意忘形,这个传奇稀里糊涂就进国青,进了都盛二队,没多久就打上了乙级联赛。 洪二问:“他现在在干嘛?我记得砂石厂老板以前也很器重他的技术啊。” “蜜月期早过了,老唐嫌他手脚不干净,没要他了。到处借钱不还,还好没沾什么赌博的恶习,现在在开租儿。” 洪二叹道:“我们的岳夏当年看你不顺眼,你们的大师兄看我不顺眼,都觉得你我不配有这么好的资源。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走了你我当年的老路。” 轮到严洋兔死狐悲伤了:“岳夏不见了?他不是前段时间足球经纪人做的火热么?” 卫佳皇心想: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要太爽呢,这种体制内吃的开的,怕是你最讨厌的。 洪二突然说:“要不这样,约一场?我们组了个队叫做经典15,你们来个经典19。” 严洋微微一笑:“我说了不算,球队以前混的最好的,并不是威信最高的。” “哦?” 严洋很认真地说:“公认19中天赋最高的人威信最高。” 洪二算他们学长不是太熟悉,牛狮利却想起来了:“对的,岑老头以前说的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合,不是两个人么?” 谢衲也插话了:“那是岑老头封的,真正公认的,只有没头脑。” 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白筑,但是不少人却想:虽然岑老头的偏爱不得人心,但那不高兴又是谁呢?怎么拼命想不起来了? 四十四 告白气球跪拜半神 卫佳皇对经典19一点兴趣都没有,闲的没事,粗略算了下,外场的桌子约摸800来张,总量不少,却摆布得甚为稀疏,此时落座的已经七七八八,根据那华丽的婚礼长廊指向,教堂才是真正的核心部分,落座外面的皆是外围,19中这吃水的桌子即使在外围中也算最惨的,很难说这是不是毳毳刻意安排的,至少人家15中的地盘就是快正经八百的陆地。 白筑打个哈哈软拒绝了老大哥的邀战。他知道人家是用老板买下的壳准备征战即将开始的新赛季城市超级联赛,都还在为生活奔波的经典19们可不具备一丁点和人家分庭抗礼的资格,偏偏又算是儿时的宿敌,何必找不愉快呢? 这时算是自由活动时间,白筑准备到处走走。没来得及拔足,来了十余只画舫,同时有若干强壮的酒店工作人员在约束群众,勒令所有人等不得擅离座位。 谢衲冷笑:“终于贵宾们来了。” 白筑笑道:“现在来看,这还算好位置,等于红毯,但凡有点咖位都得从我们眼前过。” 说话间,带着保镖的朱雨和卫佳皇尴尬地对视一眼,彼此装不认识。岛上音响传来抑扬顿挫的旁白:”伟大睿智的掘金掌门人朱雨大驾光临!” 不久,憨厚老实的罗若西也来了,也带了个普通保镖,并没有叫上德罗巴。这次的注解是:“和蔼可亲,待部下如手足的都西暖男国王——罗若西大驾光临!”罗若西装没看见卫佳皇,装得蛮像。 “独领风骚的房产大鳄——汪康森大驾光临!!” “前国脚,五山足球名宿——牛暗宙大驾光临!” 牛暗宙打眼前掠过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卫佳皇蛮意外的,问白筑:“为什么牛暗宙过去的时候没一个人跪下?” “你不知道?只有现役才有生理反应。” “前国脚,龙之队名宿——梁江北大驾光临!” 谢衲吃了一惊:“梁也来了?师新纹面子大哦!” “天都大学校长史诗大驾光临!” “白夏大学校长庄漷大驾光临!” 蹴国最伟大的两个高等学府掌门人,联袂走向远处那婚礼长廊,大家只嫌这俩酸老头移动得还不够快。 “流行音乐教父吉木仑大驾光临!” 全场第一次沸腾,卫佳皇和白筑对望一眼,心想:这大约才是雅俗共赏的魅力。 吉木仑走到婚礼长廊的中段,停下来,就地拨弄搁置在那的乐器,埋伏已久的其他搭档,奏乐的奏乐,鼓捣节奏的鼓捣节奏,突然整岛的气球飞天,听吉木仑唱: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全场男女禁不住跟着一齐合唱。 按说这歌因为使用过度在旧世界的婚宴场合算是烂俗之一,耳朵听出老茧,到后来放的多,应和无,可架不住本尊演唱啊。仔细看看不少合唱男女脸上挂着泪痕,若要问为何哭泣,却没人答得上来,莫名觉得委屈,再听到本人演唱时会觉得恍如隔世,似乎经过了千百般的磨难才见到了旧世界的真神。 谢衲叹道:“塞纳河已经拆了,左岸咖啡还在。你们还记得当年事么?” 严洋笑骂:“净说屁话!你娃当时最high,第二天训练直接抽筋了!” 塞纳河是当时在19中附近一个不健康的场所,当年的少年赢下被认为绝对战胜不了的强敌,奇迹般地赢得奖杯,年少轻狂,向看低自己的周遭咆哮,咆哮之余,恣意狂欢,岑老头笑笑任他们自由发挥。热情持续高涨,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塞纳河,那时候少年们互相壮胆偷偷把分到的赛事奖金从家里偷出鼓着勇气来到了当时心目中的圣堂。 这桩往事在15中那里又是另一番风景,都将他引为笑柄,无他,15中队员基本是嫖娼惯犯,小小年纪说起来一个个是个中老鸟,彼此之间的学术交流氛围浓郁且透明公开,看着19中那帮人还把这件事当成不得了的小秘密,郑重其事封存起来,他们就觉得滑稽,现在也在狂笑,这种精神得到了传承,所以19中还留在专业一组,他们的母校则降组了,作为福都曾经最老牌的足球学校,成为笑队——笑柄之队。 歌曲不停,贵宾入场也没停,dj介绍自然也在继续。 这时来了个猛的,“尊贵的安娜卡列尼娜队全体队员大驾光临!” 呼啦啦跪倒一大片,谢衲最狼狈,因为跪得太猛直接进了水里。还有女生跪得太着急,春光失守。白筑坐着两眼放光在那饱览福利。 而卫佳皇则清楚地看到吉木仑艰难地跪下,唱出了最后三个字——我愿意。 四十六 踢球好还是教球好 卫佳皇不由地对白筑心生敬意,若是换自己去召集旧部,顶着这些个头衔,保险一个人也叫不出来。忍不住问他:“话说你微信号是怎么来的?” 卫佳皇便难得收到了来自白筑的鄙视:“有一种沟通方式叫面谈,懂么?” 卫佳皇小声说:“这才是重点啊,你怎么用这张脸说服他们你就是白筑?” “我说我微整了。” 卫佳皇心想:这么牵强的理由也要信,您的人缘还真是名不虚传,跨越了世界还能用。 正在大家以为再不会有比皮呿囚更大牌嘉宾的时候,dj又说话了:“今年龙之队集训队队员,山东齐行当家球星,郑掷亿,大驾光临!” 卫佳皇,白筑对望一眼,想到的都是:这厮居然都没入选龙之队? 在两人看来,郑掷亿在旧世界被公认为全国现役足球的最高水平,不算非我族类的萝卜酷,就是绝对的天下无敌,这样的人都没入选龙之队,那简直岂有此理。两人都看过这世界的唐朝联赛,论后卫没见谁防守强过冯勇,守门没人失误低于常江,论前锋高森仍然是个中翘楚,除了一堆能力炸裂的超级外援,并不比旧世界的中超高明。 卫佳皇想:看来是被法国让怕了,这次连最强阵容都不敢带去。那个蹴帝不知道又是常江冯勇萝卜酷中的谁,直接诈伤避战。 19中的众人对于郑掷亿则是服气的,跪是跪了,脑海里还是有一些他的比赛画面,考虑到旧世界他是王者,新世界唐朝联赛的本土球员也就那点操行,按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压轴谁压轴,除非那传说中的至尊蹴帝驾临。 白筑却注意到这小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走的甚是意兴阑珊,不像是来参加喜事倒像是打丧火来的。管也不管入口处两个坐着的异类。 教堂外,适才进去的嘉宾除了两个宋朝球队,全部站了出来,列队恭候大驾。 良久,郑掷亿这波戏码终于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这下总完了?蹴国有比郑掷亿踢得好的人么?你蹴帝总不至于再来了嘛! 19中的再度落座,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了:“永不瞑目!你和你这个迷弟每回坐的也太快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起来,你们就已经坐得好端端的,你们这是鬼变的么,哪有那么快?“ 白筑打个哈哈混过去,心想还好不用再跪了,下回铁定被发现屁股没挪窝。 所有到场的人这时才是真正的震惊,能让实际上的天下第一人亲临道贺,足以证明这场婚礼的逼格超乎想象。 震惊归震惊,日子还要过,这时候育儿经也不交流了,19中群雄直接进入更本质的主题,怎样来钱才是王道。 现在的主要分歧是当足球教练和踢野球哪个更好。 汤尔林结合自己的职业劝谢衲:“行业利润高不代表从业者能搞到事。” 众人点头:“确实。” 王夜明认真考虑过教练这行,算起账来如数家珍:“就拿福都最来事的暗宙足校来说,最低级的兴趣组一课时价格是5000元,一学年的学员起码4000,一年一人份平均课时至少也是50,一年最低进账10亿,场地相关维护费用基本都是天命来承担,说白了人工外就是0成本,除此之外还有提高组和专业组,因为课时费贵的离谱,收益只会在兴趣组之上。教员也就是几十个。而且我了解过门槛都不高,d级就可以,有些甚至d级都不是,不排除关系户,很多都是纯野路子——” 兄弟们觉得遭受了头脑风暴,不耐烦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教员最牛逼的也才几十万年薪,基层的也就是几万,大头都被牛暗宙这些人拿了,屁儿只黑!” 兄弟们义愤填膺,憎恨这些为富不仁的老前辈。有理智一点的就问:“队长讲下你踢野球的行情呢?” 严洋说:“你单说钱,肯定踢野球挣得多啊!” 众人眼前一亮:“快说来听听!” “踢球没的工资只有奖金!比如我这个砂石场老板他只负责买壳,不像过去那些野球队老板还要负责养人,他把壳买下,壳的价钱越贵,参加的比赛规格越高,奖金就越高,好多人就会冲他的壳去投奔他。然后他其实就是领队,而且拥有要你不要你的权利,他可以一句话喊你马上滚。当然,你们有随时走的权利。” 知道这帮队友又快到极限了,严洋赶快进入正题:“当时因为已经确定要参加城超了,就有天命不断地给你提供热身赛对手,只有他认可的才有奖金拿,说是热身赛,其实只血腥,比啥子唐朝联赛还劲爆。我这说的是这些热身赛哈,赢一场,先发全场6800,没打完的4200,替补3000,到场了没上的1200,因为队长我们都是设的无,也就是领队就算队长,就是老板,他拿10万,进一个球2000,助攻一个1500。我十多天打了八场球,赢了六场,没赢两场等于白干,大概挣的有8万。但是这个和参加城超比赛拿的,又差一帽子远!” 卫佳皇只从扒了摸那学习了草根联赛的赢球福利,听他此刻科普城超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然后严队长说了,城超赢一场是全场10万元,未满全场6万元,替补3万元,到场没上的1万元,进一个球4万,助攻一个2万5千,队长奖金20万,vp奖励15万,完封奖金3万元 大家默然。良久,有人问:“城超联赛,俱乐部梯队的能报名么?” 严洋说不能,登时大家心思活络起来。 “严队,就算砂石场老板的队真不要你,其他队总不至于逼格都这么高?” 严洋还是有起码傲气的:“那必须的,除了极个别的队,城超的话,没有我打不了绝对主力的。” 这样一来,又有人咨询更低级别的草根联赛,知道的就多了,争先恐后抢答着把科普做完,之前教练和踢野球二选一的选择题哪还有什么悬念,给牛暗宙之流做佃农,哪是自己当家做主踢球淘金来得自在潇洒还多金能比的? 白筑看不下去了:“等于刚才队长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你们都没听到哇?” “哪一句?” 严洋叹了口气,自己来解答:“我刚才说热身赛只血腥,比唐朝联赛还劲爆。就这十来天,全国野球场出了很多命案,大都不了了之。正式的比赛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四十九 最美不过四珠 白筑这回被逮了现形,大家叫道:“你们两个龟儿的就没跪哈!你自己闷的就算了,还拖个陪葬的就要不得了哈!” 白筑见既然曝光,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这个就是靠意志坚定!不怕给你们说老实话我和学弟还就他妈的没跪过!屁事没有!只要你保持心中的不屑,就不会像农民体育场那个倒霉蛋一个下场!” 大家看着破天荒西装革履的他将信将疑:这个就是你不屑的态度? 卫佳皇忍不住低骂:“你挨刀啊!万一他们真听进去了,后面再来人,几爷子硬是死扛到底,全部牺牲了怎么办?” 白筑苦笑道:“不会那么霉,哪还有人,真来了大不了我们就先跪呗。人命关天,学霸你说是不是?” 白筑这建议难得对口,搞得卫佳皇哭笑不得,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五山有句老话,叫五山人说不得。白筑刚说不会来人,dj又开始喊话:“下面来的就是今天新娘的同行,影视明星时尚达人们,蹴国最美的女艺人都将在接下来依次登场,现场的来宾们!你们有眼福了!这叫秀色可餐!当然,第一个除外——这就是刚刚离开火轮少女入选凤之队的国民美少女——朱落后!” 说话间,卫佳皇借助朴鹫视钱财如粪土的外挂都没能请到的那个火轮少女穿着一身长度超级夸张的长托尾彩纱裙,像只孔雀般招摇而过。不过不是骄傲的孔雀,她现在的表情傻里傻气,卫佳皇看见众人已经有了下跪的生理冲动,暗叹:这叫傻人有傻福么?至少她不会像新娘那样光天化日下被人肆无忌惮地强暴了。 白筑却着急地拉卫佳皇,原来19中的朋友们虎视眈眈看着他们俩,有的看出了鼻血,这肯定不是因为朱落后太性感流的。白筑低喝一声:“跪!” 卫佳皇是知道这帮人有多无聊,高中时代谁尿得高都非要斗个输赢,实在不敢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只得就着白筑一拉之势,俩人齐刷刷跪下。 他们先跪,剩下的就觉得自己赢了,终于不强撑,舒舒服服地跪下。 卫佳皇低声问白筑:“女足是不是也要跪?” “好像不用,只限凤之队——呀,又有福利!” 原来朱落后走了那么一截,后面也跟了不少女星出来,只是没资格被点名,朱落后的身份一公开,她们也不可抑制地跪下,只不过姿态美得多,而且她们和外界猎艳目光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跪下之前早做好了最完美的遮挡。 这时卫佳皇说:“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学霸请指教。” 卫佳皇指点着白筑的膝盖:“这盘你跪下了,以前居高临下看别个低胸的可能就不存在了。” 白筑听这么一说就想站起来,刚有动静,小伙伴关切的眼神都来报道,只得悻悻作罢。 朱落后没入教堂的同时,众星翩然起身,她们虽然没有dj指名道姓,却几乎都是旧世界家喻户晓的明星,四五个一组相携而出,每组的间隙却很紧凑,想来是因为正点临近。 这些一线明星们,争奇斗艳,让人目不暇接,尤其是白筑看得口水滴答。卫佳皇好是不解:“你确定你的这个反应没有表演成分?” 白筑白他一眼:“我没你的傲娇属性,正常人在旧世界哪有机会这么近的距离观摩那么多女明星?” 卫佳皇心想好像也是。 不光是男宾,很多女宾也纷纷站起,不停用手机拍摄,这样的光鲜靓丽旧世界也鲜见,如此集中的将顶尖女明星们近乎一网打尽,实在很难做到。 卫佳皇对这些没兴趣,好不容易感兴趣的朱落后又没带上烈蹴奇侠的那套装备,一桌的男生无不看得垂涎三尺,正觉得自己好不孤单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股清流——谢衲。 此刻的谢衲正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手机屏幕,卫佳皇酸溜溜地想:又在和洪宇岚尬聊么? 反正闲着没事干,卫佳皇就开始偷瞄。 洪宇岚的微信号备注名被谢衲改成了女神。 女神:我一会来接你好吗? 谢衲忙回道:不用了,我这边赶地铁很方便的。 女神:不,我想你了,一刻也等不及,我要现在来接你 谢衲脸都快笑烂了,却仍回道:不好,诊所怎么办? 女神:是傻,还是说你不想我? 谢衲诚惶诚恐回道:求女神宽恕,我是真傻。 后缀了一个卫佳皇都想吐出来的可爱表情。 女神:什么时候能结束? 卫佳皇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再不想看下去了。 在这个时候,沉默良久的dj又兴奋莫名地叫道:“压轴的自然是蹴国的四方明珠!南珠汤冥!” 红裙的汤冥,艳丽无双,侵略如火,点燃男宾心房内的那片原野,控制不住地站立了起来。 那团火焰来势汹汹,燃一路激情,引一岛释放,男士们毫不掩饰内心的激荡,打破隔阂交流着对美最直白的渴望。 然则,这只是开端,dj又叫:“北珠石玄!” 蓝裙的石玄,冷艳无双,傲如冰峰,冻死男宾心房内的那片草原,道貌岸然地坐了回去。 这块玄冰去也匆匆,灭一路轻佻,囚一岛欲望,男士们小心翼翼地隐藏本我,回归矜持扮演着有色心没色胆的伪君子。 “东珠钱艳新!” 最时尚最前沿新潮的元素连同最繁华的大都会统统被她融为一体,成为女宾们憧憬神往的神明。 “西珠古巴美!” 精致的异域风情元素连同神话般的女神气场都簇拥着她曼妙的身姿,所过处带给大家魅惑而神秘的余韵。 演艺圈没有梅罗,四珠便是顶点。马茹胧的美貌确实非同凡响,然而哪怕是封她为演艺圈的阿扎尔或者迪巴拉的卫佳皇也得承认,四珠是凌驾于她之上的存在,哪怕她今天是主角,任她在妆容上绞尽脑汁,任她盛装打扮,到头来还是要稍逊风骚的。 四珠一出,好色男人们都觉得前面皆庸脂俗粉,dj不给留名是应有之德。 五十三? 今晚看球 从校花口中蹦出冷宙的那刻,对两人的打击是巨大的,而且最后,冰雪聪明如她刻意回避卫佳皇的名字不说,显然这三个字也不是她认可的标准答案。如果不是白筑卫佳皇,那自己又是谁和谁呢? 白筑要求就地解散,花了好大的功夫说服大家相信日后会请客补偿,只因他一眼看出洪宇岚似乎想要和谢衲独处。在其他人看来,白筑的行为就是讨人嫌。 终要别离。 “再见了,保加利亚海龟!” 这是说曾经被选中代表福都四猪俱乐部前往保加利亚短暂学习足球的王夜明。 “拜拜了,曾经的校队第一帅——你现在好丑!” 廖乾武苦笑道:“女神不带这么补刀的啊!” 白筑表示抗议:“报告女神,校队第一帅不应该是我么?” “做了白猪后,就走亲民路线了啊,每天排着队的人来找你。” 白筑更剧烈地抗议:“那是砍我,不是找我!伤心了!求女神爱的抱抱!” “对不起小猪猪,爱的抱抱只限谢衲。” 严洋作为老大这时候也不甘人后:“女神我呢?” “要努力再就业哦,打假球的队长。时代抛弃了你,自己不能抛弃自己哦。” 严洋哭笑不得做极度痛苦状:“扎心了啊,女神你得负责,爱的抱抱咱们就不奢望了,求友情的抱抱。” 有一就有二,大家都来友情的抱抱,谢衲反对也无效。 最后,洪宇岚看向一直在往旁侧为“学长”们挪位置的卫佳皇:“学弟,到你了。” 卫佳皇一只脚正好悬在半空。白筑用力推了他一把,其余的学长包括谢衲都知机地为他腾出一条路来。 卫佳皇脑子一片空白,呆头鹅般地走近儿时梦魂吟绕的女孩。 没有友情的抱抱,却有学姐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 回程的时候,洗浴王终于满载,过人马宫而不入,卫佳皇倒也没有计较。等剩下彼此,白筑把车停在边上问:“你怎么看?” 卫佳皇说:“冷宙应该才是真的。” “废话!那个还用你来说,我是说你怎么看她为什么能看穿我们都不知道的真相?你不是研究得深入透彻么?” 卫佳皇心想,我这个情报更像鬼扯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边的情报是说这个世界有11大救星,他们能不被洗脑……” 对面白筑一脸看见鬼上身的表情,实在没有说不下去的勇气。哪知道白筑说道:“这11大救星有一个是核心,所以知道的最多?就像圣斗士的雅典娜一样?” 卫佳皇推门下车,借着白筑的拖鞋落荒而逃。 白筑降下车窗叫道:“你跑什么跑呢!这离你家一帽子远!” 哪知道他不喊还好,这一叫唤,卫佳皇就像差点中箭的兔子,更加没命地加速。 白筑叹道:“这家伙中邪了么?还说找你问下是哪11大救星,需要搞点什么仪式才能拯救世界?” 他这一本正经的提问要是卫佳皇听到,只会逃得更快,不论怎么解释他都会觉得是白筑在挖苦他。 跑到白筑看不见,卫佳皇终于停下,想着给扒了摸打个电话,无人应答,便找了个快餐店草草解决了午饭。想了想,下定决心又给朴鹫打了电话,这哥们更狠,已经注销号码了。登时有点着急:不会出了什么事。现在的处境,这俩人和自己的关系比亲爹亲娘还重要 一念及此打了个车直奔以前的湿地公园,现在的武运足球公园,找到锁妖塔,这个时候居然还客似云来。 兼职的小妹妹笑盈盈地问自己是几人,准备撕号,卫佳皇这是来找爹妈的哪有闲工夫扯这个,急不可耐叫道:“你们景老板呢!电话也不接,我要找他谈大项目,关键时刻人都找不到!” 小妹妹充满怀疑地看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哥哥,倒还是说了:“老板和李大哥去踢球了!” 卫佳皇有点懵:不是四眼田鸡朴大哥么?突然反应过来:cba冠军墩子! 人要往外跑之前问了一句:“几号场?” “不在这里啦,这里都有比赛的,他们说是去电子科大踢什么爸爸球。” 小妹妹说话的时候,卫佳皇已经被弹了回来,撞上了一个超级强壮的大个子。 小妹妹甜甜地叫一声:“李大哥,这小哥哥找你们啦。” 李夏兵身上穿的是那件红色的科洛科洛球衣,汗水已经彻底打湿了衣衫,应该是外面太热的缘故。 卫佳皇就问他:“球练得如何?” “还行,你应该是我们的核心,放心,我以前踢过有基础——你找老景的话,估计这会还在电子科大——他说是要发掘可以传销的对象。” 卫佳皇暗叹:草根人贩子终于又复活了。 听到人还在,就放心了,不慌不忙地出门,准备回人马宫。半路上,扒了摸打过来。 “如何,看到什么可造之材了没有嘛?” 扒了摸说:“今晚碰头,有点新情况。” “我家?” 扒了摸想了想说:“买点啤酒嘛,今天要看球的嘛,哦,准确的说,是等电话直播,还不一定有。” 卫佳皇一头雾水:“什么球?” “龙之队和法国队之战啊!” 卫佳皇奇道:“不是法国国庆才打么?” “神他妈的法国国庆!自己脑补的?一直都是714,714,是我们的时间不是法国时间好不好?” 卫佳皇问:“那,凌晨几点打呢?” “三点正开球。” 六十 母狗绝笔 学霸非但没有稳住,而且垮了,整个人跌坐地上,扒了摸朴鹫还没回过神来,但见泪流满面,居然哭出声来,这是清醒的哭泣。 白筑急了:“给我顶住!还没说完!” 卫佳皇听着。 “听清楚了,第一洪宇岚是自杀,第二给谢衲留了遗书。第三,昨天,和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被一个足球运动员强暴了,来是为了见谢衲最后一面。” 卫佳皇登时情绪失控瞳孔撑大,不由自主地急剧抽噎,扒了摸和朴鹫赶紧一个拍背,一个抚胸,想拿水给他喝,听他沙哑着声音问:“知道哪个杂种干的么?” “你要愿意为她做点什么,就立刻到19中大门口见!” 白筑挂得决绝。卫佳皇则如弹簧般暴起,推开扒了摸和朴鹫,对着人流横冲直撞,生生撞出一道缝隙,不顾众怒,在包围圈还没来得及形成的时候,影去无踪。 朴鹫失魂落魄叹道:“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么?” 扒了摸看着他沉声道:“还有什么暗棋没有,我们都得有所动作,不要把核心的命赔进去。” 脑子里想起了太多事。 19中门口有条小河,去汉武岛参加足校杯便是在那里集合。隔河望见洪宇岚的倩影,睡眼惺忪的全队立时变得精神抖擞,兴奋地冲她叫嚷。对岸的精灵微微一笑,挥手回应,用那脆生生的声音说:“口号是什么?” 少年们傻不兮兮地叫嚣道:“全国制霸!”连自己也不例外。 可把岑老头气的够呛:“日本人么,好端端的中国话不会说,制霸,制霸个球!”洪宇岚冲大家吐舌,已被女粉丝团团簇拥住,女生们就在对岸嘻嘻哈哈打趣着校队的球星们。 每到大赛将至时的球星在19中的偶像效应并不差,仅次于洪宇岚。女生们在热烈地和球星互动的时候,却不知球星们的眼中只有一个她,年少迟钝的球星们又不知道她的眼中那时候已经只有谢衲。 洪宇岚对于自己的青春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呢?如果自己还算运动男孩,在枯燥和戾气横生的体育生涯里,那份青春的悸动是唯一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19中若没有了洪宇岚,自己还会继续踢球么?是不会的。 洪宇岚虽然没拿着一个皮球来问自己:“你喜欢足球吗?”但是当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穿上正选象征的球衣出现在分组对抗的训练场上,那份毫无作伪痕迹的惊喜是他中学时代最辉煌的记忆,没有之一。 足球名校的直属队伍不叫足球社,进入校队的学生不是为了燃烧青春,更多是赌上人生。那么自然没有哪个女生会来背负这种晦暗的青春,没有美丽的经理,但是有洪宇岚。她不是经理,但是她经常陪伴着他们的训练。她喜欢足球,最喜欢足球。 其次是小红莓和林肯公园。 所以卫佳皇埋葬了科特库班。 那天晚上柴据琅唱zobie,他其实想说:“你能唱star么?” 犹记当年洪宇岚塞给自己一张cd唱片:“‘不高兴’,拿去!记得哦,最好听的是第二十首,强烈推荐!” 那条河到了,卫佳皇有意选了学校的对岸,洪宇岚当年就是在这里引导他们喊话,全国制霸! 莫名地一酸,眼泪又出来,步履沉重,下面像灌了铅似的,摇摇欲坠。昏暗的路灯下,踩着臆想中伊人走过的轨迹,卫佳皇觉得了无生趣。 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矮子,你这是在学焦恩俊版的李寻欢么?” 卫佳皇猛抬头,瞪着白筑。对着自称大心脏的白猪一脸平淡的表情,整个人立时清醒了。 白筑不怒自威,站在十余人的最前面,唯一一个蹲在地上的是谢衲,抽着烟,一脸呆滞地看着对岸还在上晚自习的母校。其他的人有的参加了那天的婚礼,有的还没有,但是都曾经同队训练过。 卫佳皇来的时候已经深思熟虑过,此时说道:“你们查到那人的下落了,把位置发给我,我去了结他。不像诸位学长,我无牵无挂,早也不想活了。而且我这个人心思细密,保证不留下痕迹,会做的很干净的。” 蹲在地上的谢衲吐了口烟圈:“没用,谁去都是送死。” 对手是职业球员,是这个世界的神仙,普通人的一切攻击行为都会加诸在自己身上。 白筑递过来一张纸:“第一张是学长夫妇他们的隐私,你看第二张。” 隔着老远,卫佳皇就看见那熟悉的笔迹,华丽流畅的字体映入眼帘,仿佛再见女神,两手奉若珍宝地捧着,不自觉开始颤抖,看了内容抖得更厉害了,嘴唇被咬出血来。 一页寥寥几句话: 便是这样了,比起失贞更不能原谅的是我居然高潮了,比高潮还不可原谅的,或者说最不可原谅的是最后一次竟然是我求他。你来评评理,这样淫荡下贱的母狗是不是活该去死? 谢衲,你值得更好,勿念。 卑贱的母狗绝笔 六十二 死斗 之前没让他宣明身份,加上关门及时才让他吃瘪。这次他有备而来,无论如何都想和我对视。 这大概就是命,选713画上句号本来是考虑到毳毳的婚礼,他们这个共荣圈的谁敢不去呢,早点关门便是。结果还是来了这位不速之客。 自我反省的话,最大的失误是没管住护士拿东西砸了他,结果激发了他们踢足球的神通被他破门而入。 白筑瞪着谢衲:“你信不信她?” 谢衲气得浑身发抖:“我想杀人,我我连她妈她爸都想杀,我到底该杀谁?”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我们需要足够人手,人够了,我自然告诉你怎么做。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谢衲怒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难道你想变得和你父母还有他的父母那样,那样就全完了!单靠我没有组织人报仇的立场!” 谢衲稍微冷静了一些:“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就不会被洗脑?” “凭我是大心脏,我能见着任何职业球员都不会下跪,你能么?” 这之后,就来到了校门口的河边。 谢衲越看越不能理解,洪宇岚作为自己一代人心目中19中那颗最亮的星,影响跨越好几个年级,纵使人生轨迹因为自己显得黯淡,让人痛惜无比,但是那不可磨灭的青春回忆杀伤力何止巨大,若在大群里放出洪宇岚的死讯,几经扩散校友必会爆炸,有这么大的舆论资源不用,特定叫这么几个毫无意义——是,他们都是球队的不假,对洪宇岚的感情更加的不可动摇,可架不住他们社会地位低啊! “打舆论战才是真正的毫无意义。你看看今天的热搜。” 谢衲想说老子现在有毛的心情看热搜,但看到白筑不容置疑的眼神,耐着性子接过他的手机。 “看第二名。” 第一名是壮烈的龙之队。 然后谢衲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了——“痴女牙医强暴球员畏罪自杀”。 谢衲哭了,稳定了情绪说:“那你至少也得把参加婚宴的人全部喊到才对,这些是对洪宇岚感情最深厚的——” “洪宇岚的双亲对她感情不深厚?而且你所谓感情深厚的大部分我都叫了,只略过极个别的不在我考虑范畴内。他们虽然感情深厚但对我们复仇没有用处。” 谢衲叹道:“我受够了,你其实是怕我自杀在拖延,就像你给我看的热搜,大势所趋,根本就没有可行的办法!我决定自己去和他做个了结,若是有被洗脑的趋势,我就自绝在他面前。” 人就要走,白筑拉他:“相信我!办法是有的,人到齐我就说!” 谢衲怒吼道:“所以你告诉我是什么办法?现在不能说么?因为根本就没有!” 白筑心想:办法是有,可我不确定能不能召集到那么多人愿意帮忙啊。现在讲出来,没得让你抢着做祭品,有意思嘛? 谢衲这一激动下,两人的拉拽动作就很大,被叫来复仇的人却见本来该同仇敌忾的搭档却在内讧,一时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人是肯定不能让他走的,白筑就顾不得动作有过界,问题是交警身手不在自己下面,这一斗场面越来越难看,正闹得不可开交,突然谢衲自己停手,毫无征兆地就蹲在地上抽闷烟,却是适才卫佳皇来的时候。 卫佳皇看遗书的时候,谢衲问白筑:“你为什么不给他看第一页?别人倒罢了,他有知情权的。” “你不吃醋?” 谢衲冷笑道:“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再说,在来这个世界以前,我一直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 白筑有点尴尬:“我那点不值一提的单相思何苦揭疮疤。不过你连她要和你去我们学校的真实目的也知道?” 谢衲盯着白筑:“我连她考华兴大学的真正用意都知道。洪宇岚,她一直就是这么率真的人,她要做的事就会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接受她才会行动。” 白筑这是真的吃惊了,呆了半晌笑道:“如此看来,他被拖下水是最没资格抱怨的。” 谢衲喃喃道:“命运的安排?他那天要是参加训练,也许洪宇岚就会躲过这劫了——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不给他看第一页?” “因为他不是我这样的大心脏。” 这一次谢衲情绪稳定了很多,一直到严洋也来,才旧事重提:“拦我到现在,你到底要干嘛?” 白筑算了算有18人,便开口:“好,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这个操蛋的世界,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们必须向一帮愚蠢低能的足球运动员下跪!而且是身不由己地下跪,你们冷静的时候感到过屈辱么?尤其是跪的还是你们学生时代的手下败将!他们如果看上了你的女人可以想干就干想搞就搞,事后如果他们还想日就会被他们转正成,所有人却会告诉你是你的女人强奸了他们!今天下午,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学生时代最仰慕的女神,洪宇岚,因为不堪受辱,自杀了,而且还被自己的妈老汉鞭尸!你们知道热搜上怎么说的么?” 卫佳皇咬牙切齿地问:“怎么说的?” “痴女牙医强暴球员畏罪自杀。” 严洋怒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先结队去把那个预备队的人渣干了呗,安娜卡列尼娜我还是有线人的。” 白筑摇头:“为什么要把你们喊到这来集中,就是不想你们被外界洗脑,一旦和这个事件的相关人接触,我们都会被洗脑接受这个世界编造出来的故事。那么女神就成了饥渴的痴女,我们连记忆都会被这些龟儿子剥夺!” 王夜明皱眉道:“问题是不见面咋报仇,蒙个脸去暗杀?” “是有办法的,而且这个世界的法律允许。” 严洋脸色变了:“你申请死斗了?” “是的,看来除了队长这半个圈内人,都还不晓得这个世界有一条专门整职业球员的法律——任何公民如果觉得足球运动员有无法原谅的行为,均可以向此人发起生死决斗,被选中的不论是多大牌的球星都无权拒绝。决斗的展开方式是由挑战者和被挑战者各自带领一只总人数18人的足球队,踢一场正规11人制足球比赛,规则全部按职业正式比赛来,最低90分钟,最多120分钟含点球决胜的办法分出胜负,如果挑战者赢了,被挑战的足球运动员可以以挑战者要求的任意方式被当场处决,被挑战的足球运动员可以是任意一位,甚至蹴帝本人。反之挑战者输了,就必须当场自裁。挑战者只要不是职业球员,被挑战者的队伍最强不能超过唐朝俱乐部的预备队,然后在比赛中拥有的职业球员如果超过两人,就会直接判负。一旦发起,被挑战者必须接受,比赛时间地点都是挑战者决定,这种决斗就被称为死斗。虽然很不公平,但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报仇机会。” 有违自己本性做这番细致说明,让白筑憋得太难受,赶紧喘了口气,有人想接嘴,又怕罩不住这凝重的气氛,此时,白筑恢复了嬉皮笑脸:“顺便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最后参加不参加,死斗申请已经被上面受理了,现在对手他们也定了,就是郎举本人领衔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我定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地点选的他们主场,福都体育中心,就算我一个人去送死,也要让福都的大人物们都看见。所以,问题来了,伙计们,踢球吗?不是要白猪命就是要郎举命的那种?” 六十六 STAR 吴校长专门安排了白筑以前的班主任和他沟通需要的各种硬件设施。其他的大部分在和学弟学妹互动。尤其是大师兄,以前每次来都是后来失业了岑老头瞧自己可怜,叫来当守门员教练,没见过一个素人同学,眼下几乎全部都是学习为正职的弟弟妹妹们,瞧着特别的新鲜有趣。 卫佳皇则被吴宪莲看得直发毛,几分钟过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心想:我又不是妖怪,就是变年轻了嘛,你要看出来了你就说呗,老这么悬着吊着多膈应人啊! 良久,吴宪莲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的是你啊。” 卫佳皇很想问他,我是谁。 “还记得吗,你曾经在这里一个人练了一下午的任意球。她装着在看书,陪了你一下午。那时候啊,学校里的操场上,树都没一棵,她也够傻的啦,晒了一下午。这么蠢的事后来我再也没见她干过了——喔,还干过更蠢的,高考。” 卫佳皇这次不能当没听见了,问:“‘他’是谁?为什么要装成看书。” 吴宪莲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温言道:“拼了,不要再让冷宙死了!” 卫佳皇吃惊地看着吴宪莲,他就像说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准备离开。 卫佳皇对吴宪莲一直是比较怵的,感觉他对自己很有敌意。最开始还能理解,自己是足球队的一员。洪宇岚作为他班上最为得意的弟子,私下里最喜欢和足球队亲近,不是经理却起了大半个经理的作用,足球队的全体成员自然在他眼中比苍蝇还碍眼。后来他发现,同为足球队厌恶程度还有不同,自己居然是最被讨厌的那个,那时就有点费解了:学生的天职是学习,这没差,你天职就是监督学生的学习成绩更没错,基于这两点鄙视我们把学习时间挪去练足球的也没差,问题是我成绩不差啊,到你班上也能混个前几名啊,后来随着训练的投入十来名也应该没问题,至于在校队里,那简直就是濯清涟而不妖的莲儿,你这么痛恨我完全没道理啊? 结果后续发展更岂有此理,后来校花谢衲牵手成功,全校都知道,吴宪莲的火力还在自己这里,他不去杀了真正得手的袭人,把自己这晴雯恨得死去活来,真正是比窦娥还冤!人家晴雯好歹死前还摸了一把,自己可怜兮兮地暗恋了六年啥都没捞到。 眼下吴宪莲要走,天晓得下次再见会不会被洗脑成洪宇岚谢衲父母那样的疯子,鼓起勇气叫道:“吴老师!我还是习惯叫你吴老师,你既然认出我了,有件事很多年前我就想问你,今天不吐不快。” 吴宪莲没有再逃避:“你说。” “我的观察能力在校队里是最强的,我自信不会看走眼。当年的校队你最讨厌的是我,为什么?” 吴宪莲被他这一问搞得一脸错愕,想了想叹道:“正因为你观察能力强,就恰恰不该问这种问题。能问出来,说明核心的部分你都没搞清楚。事已至此,搞清楚那些,对你并没有好处,真的,相信我。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不过你的问题,我可以从另外的角度回答你,那其实才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希望传达给你。好不好?” “您请说。” 吴宪莲坦言:“我不否认,当年,我对你确实充满了最大的恶意。那其实是受限我的修为和涵养,我做的很低级,我在这里诚恳地和你道歉。我相信你其实也应该能看穿为的是什么。那么现在回过头来看,不论是我还是你,或者我最偏爱的那个学生,这一生其实有很多的可能性。但是当一个人执着于眼前看到的或者接触到的,就会主动地断绝一切其他的可能性。我认为,这种人生是可悲的,我到现在都认为这是可悲不值得的,所以就算把现在的我放回到当初,我还是会愤怒。当然,这里面就有偏见。比如我会认为你的可能性不如某个人,而你会认为你的可能性无限大。所以我始终会认为某人的可能性更重要,你的不值得。到头来愤怒的还是会愤怒,困惑的还是会困惑。这就是我对你的问题全部的肺腑之言,等到你了解了前因后果,结合我今天给你说的,你就会明白这一切。” 卫佳皇何等聪明:“从您的惊讶程度来判断,显然核心的部分,白筑和谢衲都是知道的?” “是的,大战在即,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件事情影响心态。有一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误解,但是你们队里其他人多数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要澄清,我并不讨厌你们当年那支号称校史最强的校队。相反我是你们的铁杆球迷,当然这也受了学生的影响。” 卫佳皇知道是哪位学生影响的。 “你不是白筑,你没有他的心理素质。所以我希望能在赢得一个好结果后,再去问他们。” 卫佳皇点头:“您放心,这种事我向来不问,除非别人讲。” 吴宪莲暗叹:所以你这种性格的人最害人。有的事情其实尝试了,就会觉得不过尔尔,求之不得才会流连忘返。 轮到卫佳皇准备离去,吴宪莲又叫住了他。 “你还记得当年你为一个女生生日在学校广播台点的歌么?” 卫佳皇傻眼了:这吴老头是八卦精么?我当年做得那么周密,不可能有人看破的。 吴宪莲像看傻子:“这女生告诉我是你点的——我吩咐的,听,会循环播放,送你的。” 走的还是吴宪莲,环绕全校的前奏响过,那已经过世的外国女生唱道: thestarsarebrighttonight andiawalkgnowhere iguessiwillbealright desiretsyounowhere andyouarealwaysright andy,youareperfect takeyouasyouare i''llhaveyouasyouare i''lltakeyouasyouare iloveyoujtthewayyouare i''llhaveyoujtthewayyouare i''lltakeyoujtthewayyouare7 doesanyonelovethewaytheyare? thestarsarebrighttonight adistanceisbeeen andiwillbeokay theworsti''veeverseen stillihaveyweaknesses stillihaveystrenhs andstillihaveyugless buti iloveyoujtthewayyouare i''llhaveyoujtthewayyouare i''lltakeyoujtthewayyouare doesanyonelovethewaytheyare? iloveyoujtthewayyouare i''llhaveyoujtthewayyouare i''lltakeyoujtthewayyouare doesanyonelovethewaytheyare? star,star 卫佳皇以前听歌从来不管歌词,哪怕这首旋律已经烂熟自己播放榜单永远的魁首。情绪最脆弱的此刻,偏偏逐字逐句就像针尖一次次地捅入心窝,以前的懵懂模糊立时被映照得明明白白,顿感痛彻心扉。 严洋路过吓一大跳:“学弟怎么哭成个泪人,好的不学学你大师兄尬演干什么?” 卫佳皇落荒而逃,藏到一个死角,嚎啕大哭。 六十八 对足球的侮辱 谢衲私下堵住白筑要求明天带队长袖标,理由充分,发起人是你白筑不假,但事由是自己妻子,于情于理不能假手他人,不过只字未提以命换命。白筑心想也好,反正你不晓得蹴后专使给的生死契约上老子是签了字的,不是你想抢就能抢的。 多功能教室放了19张行军床,有人在帮他们调试设备,供一会播放视频资料。 保安跑了过来:“白队,你的球衣到货了。” 同学们也很好奇,围拢来想看什么球衣。 有识货的叫:“哗,白色,东帝汶啊!” 有人问:“东帝汶是什么队?” 有学霸说:“这都不知道?历史必考重点,东帝汶惨案的东帝汶!“ “喔!八万人体育场之战!” 罗田取出颜色不同的深蓝色守门员球衣,正想问安娜的什么颜色,撞色不,早被大师兄劈手夺过:“我的!” 罗田很是无语:“两套一号好不好,我这套你穿的下吗?” 刚说完就被大师兄推到地上,那死胖子在地上饿虎扑食一阵,终于找到了最大尺码的那套。 有学生问罗田:“学长,为什么你们要叫胖叔叔大师兄呢?” 罗田心想这也能有为什么,另一个学生嚷道:“对啊,二师兄才是猪的嘛。” 头一个急着分辨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罗田暗自好笑:这气帮自己解的。 大师兄何等人物,耳聪目明,气的哇哇大叫:“大胆的兔崽子,想死了哇!” 平地就像一阵风刮过,两学生也很机灵分左右疾闪,躲过大师兄刚猛的一箭双雕,然后毫不犹豫各选一边,没命地奔跑。大师兄思路清晰,认准说自己是猪的首恶。要说扑的头两下真是异常凶险,旁边的人看了都忍不住为小鸡仔般弱小的同学担心,自己更是吓得不敢说话。随着开始跑起来,信心慢慢来了,可以降速回看后面的肥猪追到哪里了,越看越放心,嘴上开始讨便宜了:“二师兄,不行了么?加油啊!你不是当过职业球员吗,怎么那么不济啊?听说你们那会还有12分钟跑呢,现在一分钟有跑到没有哦?” 大师兄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按着胸口,恶狠狠地盯着追击对象:“好小子,有本事你就到大师兄面前,大师兄保证不把你压成饼!” 说着场面话,却再也不想动了。罗田看到这幕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不远处,白筑被一群少女围住,大家叽叽喳喳地欢声笑语。 一个女生拉着白筑的袖子:“白筑学长想喝什么,我们正好差一份凑个单,请你啦!” 还有个女生递给白筑一只精巧的盒子:“白筑学长,这是人家亲手制作的手工曲奇,小小心意,不嫌弃的话,一定要收下哦,希望听到你宝贵的意见——” 旁边便有女声惊道:“呀,刘诗丹,这不是你——” 说了半截被刘诗丹捏住嘴巴。 “嘻嘻,小浪货自己做得别人说不得!” 看不惯的这么一起哄,自然加入战团,嘻嘻哈哈的战事滚雪球般越闹越大,成就花拳绣腿的大乱斗,白筑处在旋涡的中心,一脸无辜。 其他的人悄悄地来到周围,看着花丛中的白筑,没人吐槽,没人呼唤。所有人想的都是一件事:这是他的最后一夜了。 没正经多久,有个老师在保安身侧叫:“胡清灵是谁!你们无法无天了啊,美旅的外卖也喊到学校来了!”胡清灵笑嘻嘻地和一帮女生跑过去:“呀,老师,这不是刚才大师兄说饿了么?大战在即,做学妹的孝敬下咱们辛苦的前辈,这叫事出有因呢,您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好不好,瞧人家大师兄那么大体格,饿着肚子怎么能战斗呢?” 老师可不肯让步:“学校有食堂好不好,今天食堂的都被校长叫回来加班,有什么需要吃的,人家知道做,你这烧烤垃圾食品对他们大战有帮助么?” 大师兄乐呵呵地跑过去:“老师错怪乖学妹了,大师兄最喜欢吃烧烤了。” 胡清灵眨了眨眼睛:“还有啤酒和甜品哦。大师兄甜品得给我们。” 大师兄已经用牙齿把啤酒起开,大义凛然地拍拍胸脯:“学妹放心,大师兄这就把甜品分出来!” 这时候各班主任挑选了些规矩听话的学生和部分老师们就在操场上搬运安装帐篷,这帐篷是给学生住的,天色已晚,校长早就顺应民意,让全校师生留校合宿,住校生有宿舍,走读生就各自组合。这些选出来的精英,有的做事有的疏散那些闲着捣乱的无事忙,相得益彰,没几下功夫,一应细节进行得井井有条。 再远的地方,吴校长意外地看到一个归隐多年的老头:“您也来了?” 老头示意他说话声音不要太大。 “您不去见见他们么?” 老头摇了摇头:“生平不喜欢看强颜欢笑。” 吴校长沉默了。半晌问道:“连你都放弃他们了?你可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啊。” “心目中的神并不是真正的神。没有训练的去挑战认真训练的,这是对足球的侮辱。赔上自己的烂命,那也是活该。” 七十一 别让白筑死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问题,明天本方该怎么打? 卫佳皇要求再看一次安娜卡列尼娜的视频资料,所有人附议。 卫佳皇和谢衲着重看的是郎举这个人。他在预备队的比赛里比较耍大牌,给的稍微大一点都不带跑的,站位上偏自己球队进攻区域右侧,基本上很难看到他在禁区内站桩或者落位要点,抢点包抄的话后插上偏多。在视频里即便很明显的对自己队友的球路挑肥拣瘦,在这之外的运动量仍然相当可观,跑位十分地灵活。 卫佳皇和谢衲同时想道:他这么窜得,基本上不定点,还不好弄他的。 白筑当然知道这两个满眼戾气的一丘之貉在想什么,到二人左近拍击道:“给你们补充个常识。” 大家在听。 “死斗的直接当事人,我和郎举,我们除非伤退,是不允许下场的,伤退的标准还是靠大裁决来决断——” 谢衲心想:是我和郎举除非伤退不能下场。 卫佳皇举手:“如果被罚下怎么算?” “谁先罚下谁的队就算输。”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大家开始消化。 很快,有人捂出了核心精神:“也就是鼓励当事人之外的人去弄人。限制当事人自己动手动脚,而且,如果你把他弄伤了等于是救他。” 大师兄哈哈大笑:“那要是在比赛的过程中在那个大裁决意识到不对之前,我们这边白队之外的任何人直接把他搞死了怎么算?” 一时间鸦雀无声,不过也就是几秒钟,有人打着哈哈岔开了去,大师兄自知失言,没有抢白。好像刚才没有那么一句话的存在。 倒是白筑卫佳皇对望一眼都有点惭愧:原来大家都有想过踢这场球是有死的可能,之前还怀疑他们为了保全家庭会不会泄露机密。打着哈哈这么敷衍自己不去想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 白筑不愿用顾左右而言他来维系平衡,说道:“大师兄的问题我问过。受理的公务员是这么说的,哪怕运气真那么好就是一次意外或者完美犯罪,只要郎举死在裁定前,那么比赛继续,有换人名额就换人,直到分出胜负。如果我们赢了,既往不咎,如果输了,我依然抵命。” 大家一时默然。学习成绩差不代表他们就不能聪明,自然明白例子是郎举,实际上对在场所有人适用,甚至其他人都没有裁定一说,死便死了。 打破沉默的是大师兄:“主力应该是那个我看名单呢——喔,谭凰?,什么名字,手型都没练好,打他上三路,这娃下地快,贴地最好你们不要打,万一有单刀他敢出击就挑他。” 苗贤达说:“其他还好,主要还是18号的空切,我看他们要么打比自己强的队,要么认真的时候,这个绝对是全场几乎唯一主线,他们结合18号最后的传跑之前有一组一脚出球的传切套路,这个套路太熟了,打出来我们肯定只有瓜相起,那个时候就要有人跟那18号,一旦让他起来了,我们这边哪个都罩不住——协防体系咋个说,打啥子阵型?” 十号贾府也急忙发表自己的要求:“他们那个打调度的四号,如果褚莣不上,可能要找个人去全场贴哦?” 然后大家纷纷发表意见。 发表了一圈后,白筑总结:“除了大师兄是看有没有搞头,我是觉得刚才你们想到的点其实是同样的危险和同样的致命,但现实是任意同时防范两点我们都做不到。“ 大家没说话,表示认同,说白了这道理大家都再明白不过,关键是看他想怎么面对。 白筑说:”我的想法是以我为主,想到了当年的足校杯之战了么,足球不是比谁踢的好,而是比谁踢的烂,更烂的一方输球的比赛,斗下限不斗上限,我们没时间训练,但是我们可以撩拨出他们训练中的劣根性,毕竟我们也是曾经刻苦训练过的!至于阵型,我们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么,就用当年足校杯决赛的先发!“ 席魍白了麻用仞一眼,意思就你不懂事,这下本来该你的先发也没了 罗田发现问题了:“可左后卫不在啊?岑老头虽然过度吹捧,但是不高兴那两把刷子确实是无人能替代的。” “有两个微调,左前也不行了,不可能两个边都用逆足啊。” 麻用仞听到这话一阵窃喜,挑衅地回了席魍一眼。 吱呀一声,门开了,恐怖的是没见到人,所有人却同时惊喜地想到,莫不是校花的魂魄来为大家鼓劲? 扫兴而尖刻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却是卫佳皇和白筑再熟悉不过的小黑人:“小兔崽子们,明天还有场恶斗,都12点了,还不睡觉!” 卫佳皇整个人有不好的预感:“你是傻瓜也能干什么?” “嗯,你这个人思维敏捷逻辑清晰,看来是主公说的那位响鼓了,那待会捶你的时候轻点。” 有人就想拿手机用同样的软件来克制这小怪物。小怪物小手一抬,手机就掉地上。 “我是傻瓜也能早睡早起。记住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6点半我会叫你们起床的,看招!万籁俱寂!” 啊啊啊啊的惨叫声中,19人不论高矮胖瘦均被秒杀,人事不省。 这时,老师们才进来,把这些人都抬上去,其他的还好,大师兄上床颇废了翻波折。有人要去般卫佳皇,吴校长叫:“不准碰他!” “啊?” “他喜欢睡地上!” 卫佳皇五点过就醒了,得亏小人口是心非,下手够狠,撑到这会才觉得睡得难受。夜视能力还凑合,外面也有一些光亮照进来,发现白筑不见了。身边有套球衣,仔细看是五号,胸前印着经典十九四个烫金的汉字,背面印着卫佳皇三个烫金的小字。 揉了揉眼睛,卫佳皇鬼使神差地换上球衣装备,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突然眼前一晃,操场上有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帐篷之间。 走近了,果然是白筑,他也穿着那套属于自己的八号,不同是赤足在那拨弄足球,一忽儿踢向天空,一忽儿把他无声停住,循环往复,见到卫佳皇到了附近,更不打话一脚挑向他的面门,卫佳皇当即后退,胸口卸球,球稍稍向前落,卫佳皇足尖微微上翘把球定住。 白筑微微一笑:“我冷宙生命中最后一个早上是跟你这讨人嫌的不高兴过的啊。” “这是无可选择的偶遇。” 两人便在操场上发怔。不多时,一只十余人的松散队列也出现在了他们旁边,不多不少17人。严洋带头说:“走!你们的东西都拿下来了,再不走就是煽情的离别时刻。” 这时天刚蒙蒙亮,19人浩浩荡荡走向门口,准备叫醒保安,门先一步打开,却是吴宪莲,身后还有好几个面生的人。 吴宪莲说:“这就去了?” “嗯,承诺的随时敞开,去试试看有没有那么乖,而且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吴宪莲点头:“嗯,那就去,笨鸟先飞。不过不要练太猛,下午才是决战。” “知道了,啰嗦,有这么好心昨晚怎么让人睡地上?” 吴宪莲脸红了。 白筑又问:“这几位是?” “学生家长代表,洪宇岚的事让他们想到今后辛苦养大的儿女遭遇——算了不说了。” 家长代表们说:“小伙子们!加油打败这帮恶霸!” 经典19众人心想:不小了,有孩子的都上幼稚园小学了,比你们也小不了多少。 迈出校门的时候,吴宪莲忍不住喊出来:“你们别让白筑死了!” 白筑呸的一声:“晦气!” 然而有18个ok手型在空中定格。 七十二 空降唐朝二十强 扒了摸和朴鹫来到福都体育中心的时候是一点半。 朴鹫在入口处递了个耳机样的玩意给扒了摸:“塞到耳朵里,剩下的就不管了,它会自己固定。” “这是什么东东?” 朴鹫小眼睛在镜框里转了转:“吸取上回看球被纪律委员批评的教训,我想下怎么描述啊——你旧世界看武侠小说会有个什么传音入密的小功法对不对?这个戴上了我们两个人就可以起这个效果嘴唇都不需要动,类似心灵感应又有语音感受,只不过外面是铁定听不到的。” 扒了摸现学现卖,心里刚有想法,朴鹫就接收到了:“今天这蹴后赏的贵宾票总不至于还会是蒲团了?” “那倒不会,不过你们福都体育场的贵宾席好像也不怎么样。” 入耳清晰无比,扒了摸赞道:“神童您信手拈来就是个外挂法宝,快赶上蓝胖子了!” “蓝胖子的法宝可不会都是一次性产品,用一次被毁一次。” 扒了摸对上帝烧的那只手机心有余悸,就想把入耳的法宝抖落下来,然而已经晚了。 “一点半会不会太早?” 朴鹫认为怕是很多大人物已经坐好了。 检票前,朴鹫又换了一副眼镜。 扒了摸好奇地问:“这又是什么好宝贝?” “你要么,我取名为门清眼镜。可以随心所欲定焦你想看的任何东西,放大清晰度远超长焦相机,而且任何你看到的事物,只要你动念,就会在你眼前出现详细的文字标注。不过电池只能用3小时——” 扒了摸急不可耐道:“这不是重点,如此宝贝立刻给我一副!” 电梯直达三层,走出来,蒲团果然被皮质座椅取代。 “好像就是这里。”朴鹫指了一指,率先坐下。 见扒了摸扭扭捏捏坐下,有传音入密的法器,朴鹫想问就问:“又怎么了?” 扒了摸表情略尴尬:“我隔壁好像是旧世界的市高官。” “为什么显示不出来呢,看来咖位不够你要不要问问他现在在哪里高就?” 扒了摸不服气了:“市高官都不知道,就不能爽快承认作品的硬伤么?” 福都体育中心也不是专业足球场,距离感是获取气氛最大的障碍,虽然说现在已经让人吃惊的座无虚席,扒了摸却总有着穿着黄袍不像太子的违和,这可能是旧世界举办演唱会太多的缘故。扒了摸把全场看了个遍得出结论:“我们好像是最后的两个人。” “是的。” 扒了摸看朴鹫旁边那位就有标注着名歌唱家缪目久,再旁边是着名本土歌后李美景。被朴鹫拍了下大腿:“换个位子?” 扒了摸不情愿地让开,坐好后问了一句:“你要干嘛?” “和书记聊聊,我要问问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扒了摸对天才们的这种死不认输的执着很是无语,朴鹫就已经和前书记聊上了。没一会,转过来:“这是个被洗的很彻底的,他都忘了自己之前是谁。这个世界就是个碌碌无为的街道办事处科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赠送贵宾票。所以我的眼镜没有反应。” “好好好,我错了,我收回前言,这是世界上最牛逼的眼镜!” 朴鹫微笑:“加上一次性就对了。” 他们的旁边就是主席台,核心是凌霹郑掷亿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凌霹今天居然又带了面罩,扒了摸倒没有在意只觉得高大汉子面熟,当即眼前有标注出来——“蹴国足协主席,常江!”常江和郑掷亿分居左右,常江旁边则是天命ceo皮呿囚,比较意外的是郑掷亿那侧,下一个坐席竟然是罗若西,连朴鹫都很吃惊。扒了摸不以为然:“这是对他追求进步联姻的奖励,所谓千金买马骨。” 自然而然就想到和他齐名的朱雨,朴鹫指了指主席台的边角:“那,和汪森康挨着坐的。” ceo那一侧顺下去是蹴国的几个军政要员,就没再看。最不可思议的是罗若西居然堂而皇之让他的昆仑奴德罗巴坐旁边,再过去就是前火轮少女现役凤之队球员朱落后。再看下去,两人都惊了:天都土全队长王小贝!下陆中草队长于虤圣!西藏绿鹰队长卓尔金!新疆葡萄队长哈坎!山东齐行队长关知!山西赤发魔队长张辽!普者黑仙女队长召赞!松柏三叶虫队长耶秂!濠江娘妈队长贺超凡!大羊定庞队长高森!新祝文猛队长江擒!地渡狗不理队长史莲挚!夯钪北夏队长黎辉蹚! 赶紧调转来看军政要员那侧,之后赫然是:榆林天狼队长余璇祭!棋盘井天骄队长龙飞!浙江春秋简融队长钱金静!江苏金山队长修尉!金州万剑队长韩英璀!曾母暗沙黄道队长尤熏!漠河雪虐风饕队长卓雕! 朴鹫扒了摸二人暗暗叫苦:到底还是大意了!位列蹴国顶点的唐朝20大强豪队长竟然在一夜之后就齐聚福都,并现场观摩这场说起来并不高端的死斗,这意味着什么?蹴帝和龙之队一直隐身幕后,打个比赛都没人能看到实况,这20个人实际就代表着整个共荣圈的最高意志,然后他们今天来了,无一缺席地出现在这里,立场不言自明。 初看的时候还觉得核心是蹴后,现在来看简直就是孤立无援的汉献帝,群雄环伺,一左一右常江郑掷亿都是共荣圈的人。扒了摸便觉得当时去攻关蹴后让她暗箱操作挑战者变更似乎是所托非人,都是师新纹婚礼上的强势给了自己错觉,以为她天下无敌。 朴鹫惊过后觉得还好,对扒了摸的态度就有点不以为然了:“你没发现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朴鹫指点了一番球场内的江山:“你我见了这么多以前都没有过的大人物,膝盖可曾发软?可曾下跪?甚至在场的所有人,你看谁跪下了?难道他们就一个都不知道主席台来了谁么?” 扒了摸寻思着有道理:“对啊!为什么呢?” “她带面罩不代表她就是弱鸡。永远记住核心要素我们被洗脑的概率就会降低。始终是上面那个最大,其他不过都是他的设定,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心情不好了,随时可以改。” 七十三? 双子星的困惑 扒了摸注意到这个时候朴鹫在发呆:“你又发现谁了?这么凝重?” “柴据琅,她今天这身真好看。” 扒了摸无力吐槽:“神童,不至于嘛,不就是有那么几秒钟的肌肤之亲么,回味到现在?” “不止哈,抱得有点久,沉死我了。” 扒了摸都想直接不理他了,耐住性子问:“她怎么也坐主席台了,本土歌后都贵宾席,她凭什么高一档?” “情怀,情怀——不跟你扯了,她坐得比汪森康他们还边角,看见没有?” 不单有她,还有着名导演李术略,演艺圈就这两个。 扒了摸终于明白他看柴据琅干嘛了:“对啊?她胆子怎么这么大啊,才因为有了这死斗,这里面那么多顶尖足球运动员,人家蹴后都带了,她敢不带面罩?” 朴鹫没好气道:“都说了蹴后带面罩和柴据琅不带面罩的原因都不一样。” 旁边的前书记问朴鹫:“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不用跪了,感觉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扒了摸想骂他犯贱,转念一想问道:“老师你知道今天为什么不用跪了么?” 书记恍然道:“喔,你们来晚了。是这样的,刚才蹴后施展了神通,她老人家说,今天的死斗就是彰显平等,要告诉大家合法抗争是神圣的,所以今天都不准跪。于是她放出了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大家心底里的自卑,为了不负她老人家的恩泽,今天我们都需要自重地看完比赛。” 扒了摸明白了:“她带面罩也是为了不让我们下跪。” “是啊,仁爱的蹴后!愿她和蹴帝幸福美满!” 主席台剩下很多熟人,有安娜卡列尼娜和文琴不群的全体球员,有旧世界足坛名宿梁梁江北,有名宿兼安娜卡列尼娜高层牛暗宙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梁江北眼色戏谑,牛暗宙则一脸严峻。 扒了摸对神童的产品略表遗憾:“神童的眼镜要是能像锁定放大图像那样锁定放大声音那就完美了。” 最意外的是看到了人马宫深海盛世一战的vp温老师,标注是前女足世界杯亚军主力温美芙。温美芙的旁边是两个电视上经常打交道的熟人余日,扈圆枪相声二人组。余日乘着关了麦和温美芙寒暄:“温姐什么时候回天都啊?” 温美芙微微一笑反问:“余指导什么时候重返绿茵场啊?” 余日苦笑:“您在说笑。” 发现温美芙微有异色,余日顺着看过去,发现了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忖道:坐在这个位置又不是现役的,如果是本地名宿咖位也该是和牛儿平起平坐的人啊,我怎么会不认识? 温美芙招呼他:“老岑!” 岑老头难得露出了笑容:“小芙?现在常驻福都了么?” 温美芙脸有忧色:“您怎么不阻止他们呢?这明明是以卵击石白白送命啊!” 岑老头仰头望天:“明知必死还去反抗说明他们还活着哪。” 温美芙暗叹:那你也忍心看你的弟子一步步地被死亡吞噬? 扒了摸还在主席台看到了西达斯克队长东圆椅:“啊?他是东圆椅?” 朴鹫不知道他看的谁,没法发挥门清眼镜的威力,便问:“东圆椅是何许人也?” “冯勇你知道么?” 这个朴鹫还是晓得的。 “他们一批的,喔还有安娜的程寿,当时反正他被认为是最凶的。” 朴鹫正在恶补足球知识,积极求知:“为什么?” “因为他当时在足球界的常春藤混。” 朴鹫却想到另外的问题:“如此看来,你上次在我们踢球那说目睹的半素人赢唐朝预备队就不稀奇了?还是说故意忽悠核心的?” 扒了摸摆手:“故意忽悠不假,但我确实没认出东圆椅。不过西达斯克的队长来这里有什么意义?” “直接竞争对手啊,你这是真的半素人队,摆明抢生意的。你要活了他们怎么混。” 扒了摸忧心忡忡:“我心里还是没底,这20路藩王来了,总觉得是要大开杀戒。” “我相信凌霹,或者说我相信上帝。谢衲必死,但也就是他必死,没了。” 扒了摸开始看普通观众席:“我靠,19中来了不少啊,全校都来了?还有家长?” 球场的气氛总体是凝重的,只有相熟的人相互小声交流。 普通的看台,还是蒲团。经典15的队员也凑了一个阵营。牛狮利苦笑道:“当时洪哥找他们约战,他们不接,还以为怂了,原来是玩这票大的。” 洪二皱眉道:“我看当时的情况不像。事情应该是后面出的,那天不是郎举迟到么,要有什么当时就应该发生了。” 牛狮利也想起来了:“是,是!当时他们就是因为不愿意下跪才闹翻的,当场游了回去——” 洪二冷冷地打断他:“意思你是愿意跪的人了?” 牛狮利脸通红,答不上来。 洪二叹道:“不说输赢,他们那个门将实在是个短板,罗田把他们后卫喊不到,早知道去拼命嘛,给我说一声,我也会出手的。除了不陪白筑赌命,啥子都可以做。这口鸟气实在是憋得太久了。” 有人小声说道:“我听说他们把他们的大师兄喊到了。” 洪二摇头:“他?一点蝇头小利就把他收买了,别的不说光是韩单一瞪,他就会反水。” 牛狮利想转开话题说:“双木的人今天也来了。” 洪二冷笑道:“那两个双子星是跟着江擒去坐主席台还是校友蒲团呢?” 牛狮利赔笑道:“不知道咧,这两条舔狗要不就去讨韩单的欢欣,要不就去校友那里当神仙,可能性对半呢。” 曾经的福都校园足球三足鼎立,15,19,双木,15最老牌,双木曾经出道机会最优。现如今,物是人非,双木已不复存在,但是双木的人还在。 15中不远的一处看台汇集了当年双木的足球小将,大家簇拥着两个便装青年,却是新祝文猛队的职业球员邹视泰和朱宙。 邹视泰问大家:“毳毳呢?他不来?” 有人小心翼翼说:“师新纹大人要和安娜卡列尼娜的队友坐主席台。” 邹视泰冷哼一声:“大人?现在真是不可一世了啊。” “邹哥婚礼怎么没来,你们这轮轮空的嘛。” 邹视泰不怒反笑道:“请都没请,好意思来么?” “不得哦,师新纹大人还请了白筑他们的哦?” “什么?”这下连朱宙都吃了一惊。 邹视泰和朱宙对视一眼:“那就更不对劲了啊,冲着师新纹的面子,什么事揭不过,闹到要死斗这步田地?” 七十六 杀人宣言 门内,卫佳皇,白筑一左一右两人把谢衲死死夹住,谢衲眼充血,青筋暴起,奈何动弹不得。 但是这下结结实实触了所有人的逆鳞,可不光是谢衲一个人的事,哪怕是最小的麻用仞和席魍也是把洪宇岚视若天人,被他恶毒的语言隔着门这样轻贱,登时点燃了复仇的火焰,严洋领头就要杀过去。白筑二人,心急如焚,眼见着分身乏术,一件硕大的法器从天而降,严洋惨叫声中被大师兄泰山压顶。 大师兄低喝道:“你们傻逼么?上赶着给人家送经验?这样子出去,团灭都是正当防卫,他们正好不用踢了。” 严洋低骂道:“你他妈能不能快点起来!” 大师兄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是职业球员的天下,想搞他们只能在球场上,之外再怎样愤怒都得忍气吞声。 郎举在外面费尽心机撩拨了一阵,大家咬紧牙关学演义的司马懿,你骂你的老子就是不出来。 郎举好生不爽,恼羞成怒之际就要踹门,也因为是主场作战,他有信心一踹门开。 有人轻咳一声,郎举登时色变,收腿立定。 来人白衣飘飘,细微气质又与给白筑送安娜名单的那位不同,偏文弱一些,不卑不亢说了一句:“郎大人见好就收,过界了,总裁决会做出批示的。” 郎举讪笑道:“公务员大人明鉴,这不是入场式要开始了么,挑战者老龟缩在房间里,心里着急啊!” “原来是这样。挑战者按规定由我负责牵引,就不牢郎大人费心了,劳烦郎大人携贵队先行一步。” 话说的客客气气,却没有给郎举留半点回旋余地,郎举纵使觉得公务员明显偏袒挑战者也不敢申辩,给队友打个手势,临走说了一句:“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看你们能躲到何时。” 确定人走了,噶一声,那门向内开,白筑闪身出来,手上拿着个瘪瘪的烟盒。 白筑就把那烟盒向公务员一耸:“大人,来一只?” 郎举率着众人就在球员通道等,裁判们已经就位,郎举他们更是等的望眼欲穿,正巧李冰带着褚莣等替补走过来。郎举他们好生失望,又不敢把那表情挂在脸上都恭恭敬敬喊:“水哥!” 李冰问郎举:“对手呢?” 郎举又是气又是委屈:“那帮龟孙子一直躲到更衣室不出来。公务员还在那——” “郎举大人,慎言!”又一个白衣美男现身,正是昨晚出现在19中的那位剑眉星目。 李冰最近背过一段切口,拱手为礼:“大人明鉴,时辰已到,挑战者迟迟不露面,什么细节都要求我们严格执行,对他们却没有一点监督机制,只怕有失公允?” 那公务员举目四望,然后说:“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实话实说。郎举大人行事乖张,上面已经提点过要你引以为戒,下次做的时候漂亮点,不要让我们来为你擦屁股。” 郎举有些惊慌失措,就要下跪,李冰一把拉住问道:“大人能不能说正题?这些小事情,李某今后自会严加管教,不牢大人费心。” “水哥既然心中有数,我们就点到为止。此番死斗,举国关注,若是还没开始就宣告夭折,我们职责所在,可吃罪不起。郎举大人刚才在挑战者更衣室意图挑唆挑战者生事,为了杜绝这类波折再度发生,只能先将贵队送进场内,再把挑战者带入。场内有蹴后禁制,郎举大人等同凡人,想做什么,我等再不干涉。” 李冰问:“这是上面的命令?” “是的。” 李冰便带着褚莣一行先走一步。公务员做了个手势,郎举不敢再耍花样乖乖跟在裁判后面进场。 “来了!” “咦,怎么还是只有安娜的队员呢,挑战者哪去了?” “终于想通了?交了名单就跑了?” “死斗的挑战者跑了是咋判呢?” “好像全队通缉哇?” “最黑的是,一旦验明正身,格杀勿论。” “那可能不得跑哦,敢跑的人,死一个人的球有啥不敢踢的?” 后面的那个公务员为了消磨时间,仔仔细细看着白筑他们的队服。经典十九的下面另有一行红色小字——“为洪宇岚而战”。白衣白裤白袜,门将则是蓝衣黑裤黑袜,看到扒了门将服的罗田,公务员忍不住想要多一句嘴:“这位——” 谢衲打断他:“主教练!” “好的,没有问题了,诸位随我入场!记住,进了球场,郎举和所有安娜的队员都变成了普通人,能够评判你们强弱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足球!” dj兴奋地说:“让我们用最大的欢呼或者最尖锐的噪音来迎接挑战者——经——典——十——九!” 数千人的19中阵营立时撑起一面白底的巨大横幅,八个鲜红的大字“经典十九,郎举授首”! “白筑学长打爆他们!” “大师兄完封他们!” “学长威武!” 当然,响彻全场的是尖锐的嘘声。 主裁判拦住了谢衲他们的去路。死斗的规矩,没有挑边,挑战者优先选择场地并且先开球。 大家已经商量好了,谢衲笑道:“男左女右,左!” 谢衲和郎举隔着主裁站定,双方站在各自半场一侧正对主席台。 dj说:“全体起立!唱龙之队之歌!” 朴鹫扒了摸在左歌唱家右书记的注视下万般无奈地站起,心中默默地咒骂上帝的恶趣味。 “啊~啊,愚公移山的龙之队” 唱完后,双方互相握手的环节省了,本来就是拼命的死斗,不搞虚情假意那套。 但是郎举却主动向谢衲走去。 台上,邹视泰最意外:“怎么换谢衲当队长了呢?” 被誉为双木最后一个天才的学弟,后来入选五人制国家队的郭明去知道学长的盲点在哪,而他偏偏又是双木唯一的知情者,便说:“邹哥您有所不知,虽然我也是道听途说,但估摸着八九不离十,这场死斗的起因,就是因为谢衲的老婆被郎举强奸了,然后不堪受辱自杀了。白筑他们为了替谢衲报仇,才想了死斗这个法子。” 邹视泰若有所思道:“这样啊,那就难怪了,虽然论威信白筑当仁不让,但这种事,是该谢衲戴这个队长袖标。” 朱宙插话了:“哪个戴袖标不重要,死斗发起人是哪个嘛?” 郭明去答:“白筑。” “那不就结了?输的话,白筑是必须死的,我日他为别个老婆赌命,疯了么?” 台下,郎举笑眯眯地说:“你个废物啊,命不敢赌,面子还要,你这队长也好意思当——诶,你老婆活那么好,你喂不饱?可怜啊,想我的屌想到——” 啪的一声,谢衲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观众呆若木鸡。 这一击既突然又疼痛,郎举捂着脸,有点失神。 谢衲哈哈大笑,安娜的人就要围过去,经典19的人不甘示弱,应变神速,把谢衲簇拥在核心。 谢衲想到了刚才卫佳皇教给自己那些话,便笑道:“爽啊!传说果然是真的,到了这里,我要杀你和杀个普通人没区别了。” 郎举仍然六神无主,一时间怯意占了上风:“笑话,你要敢透露杀意,上面会叫停比赛,并把你们直接判负。你在杀我之前就会没命。” 谢衲冷笑道:“你可以试试,是先被我弄死还是先被总裁决保护起来。” 李冰这时反应过来,带着替补就要冲进场去。 观众也回过神来。 “这种狂徒还不直接拿下!” “踢什么踢,他们就是假借足球的名义来谋杀的!” “总裁决,不用犹豫了啊,这比赛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啦!这帮人哪怕没杀人也会纯废人的!” 常江忍不住问凌霹:“经典19这个人不处理下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凌霹似乎对他大惊小怪很不满意:“没必要为这些细枝末节耗费太多精力,让他们马上开始。” ”是!“ 于是施展神通,朗声说道:“总裁决有令,立刻开球!再有违反规则的行为,一律严格执行!该驱逐就驱逐!” 这声音盖过一切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八十 解锁闲置五人组 19中的拉拉队气坏了:“黑哨!” “太黑了,这个样子还踢啥子踢呢?” “wrndp!这样吹,他们所有防不到的全部抱一抱,屁事没有,打裙子啊!” 牛暗宙答不上来,悄悄看了眼凌霹所在。 同在主席台,余日庆幸自己又赌赢了一次。 附近的温美芙想宽慰几句岑老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有点意外:这就把老头气跑了? 柴据琅是真气得握紧了小拳头,莫名其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旁边的李术略吓了一跳:“小柴怎么了?” 唐朝二十强们都陷入沉思,正襟危坐,不敢有分毫会被认为孟浪的举动。 19中的看台痛骂黑哨的当,大众松了口气,都在心里暗暗给安娜鼓劲:职业足球的大人们啊,借这个机会认真踢!这帮宵小上蹿下跳,实在是欺人太甚,拜托你们拿出干劲还他们一个血淋淋的现实!不然他们不会认为是你们仁慈,只会愚蠢地认为自己真的很强大! 扒了摸问朴鹫:“你怎么看?” 朴鹫很确定地说:“显然了,用你和核心的语言,这就是官哨。” “废话,我不知道是官哨?” 朴鹫也看向主席台的某人:“官的意志看来是扶持弱者了。至少不希望过早扑街。” 扒了摸鼓起勇气看后排那个比武招亲毁容女,却见她很有涵养,变成这副造型仍然静若处子。 “别看了,我一直有留意,整个就是等比分直播的状况,这估计是比我最开始还白的球盲。你别指望她能搞清楚红牌和黄牌是什么玩意。估计球进门了才会激动两下。” 场上,黄牌给出来,谢衲等人先是一愣,安娜的人得了便宜赶紧散开,兢兢业业地去布防。谢衲贾府等人一撞,谢衲问:“这个确实是防不到了?” 麻用仞不爽嘟嘴道:“他防得到毛线,重心都甩出去了!” 贾府说:“不管,先闹!现在还不晓得他尺度,最坏情况这就是本场的风向,压到我们吹,防一手,先施压!” 其实就是眨眼功夫,大家立刻就不淡定了,又列了个队开始抗议。让廖乾武带头咆哮。 廖乾武刚气沉丹田,吕帅就剧透了:“谁再多嘴,不管哪个队,我一律黄牌一次,第二次还闹直接退场!” 廖乾武回看伙计们,齐刷刷是“快回”的手势。 这时都没人注意到,白筑对卫佳皇使了个眼色,又用手悄悄指了指郎举。卫佳皇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场边的李冰,面沉若水,他看着吕帅那奸诈的嘴脸,十分后悔:牛儿和韩单这两个老鬼对上面精神的理解确实比自己透彻的多,做人还是太傻太天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不是赢了就好,是真正要里里外外都能对付过去。这样的话,今天这个班底实在是太托大了,不上老外要打的让外行人看了心悦诚服地叫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罢了,把上半场的面子工程做完,下半场我硬生生转低位,结束的时候打个大比分出来交差,他们又能怎么挑刺?不过嘛,这个定位球兴许就是转折点,顺利的话,立刻就能征服外行人。 吕帅示意听哨,谢衲站在球前,注意到鲍笪蓷之外全员回自己半场以内,从落位情况看尤鹳铣,廖蛟各自退守一个边卫区域,梅桡轲邹莘一前一后站位,邰穗卞,费昶娷,董酢笪,傅鸸瀻平行站位,郎举单列,无拘无束,看完这些谢衲冷笑一声,对贾府打了个暗号,贾府微感不妥,指指卫佳皇,意思是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他能懂我们的dna? 谢衲很有信心地点头,便听哨响,脚弓轻推贾府。 邹视泰对这前兆再熟悉不过:”终于来了么?“ 郎举立刻上去贴,贾府脚后跟一磕,迅速前插,郎举贴了个空,想要追跑位的人,看见预备接球的是白筑,就有点犹豫,白筑利用这个犹豫轻巧的贴地球擦着郎举身侧过去,郎举条件反射的拦截动作刚好慢半拍,动作做出,球已在贾府脚下,一个提拉,避开董酢笪的铲抢。此时,安娜四人的平行站位已呈犬牙交错,董酢笪还在地上,邰穗卞已经过来补位,后面的郎举也正伺机而动,准备等到贾府动作做实后利用自己超强的爆发力硬吃。 大家看过视频后一致对邰穗卞评价不错,贾府这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往邰穗卞处起速,邰穗卞全神戒备蓄势待发,眼看就要短兵相接,邰穗卞觉得是时候提前出击抢先手,然而就在那个当口,贾府带球节奏变的卡顿下来,旁边期待坐收渔翁之利的郎举一直匀速奔跑,此刻因为贾府降速反而跌入自己攻击范围内。 邰穗卞眼看就要被对方打出一个时间差,暗呼不妙,硬生生地也收了动作,不料贾府再起速,又制造了一个时间差,邰穗卞生生被摆脱。这下郎举反而不犹豫了,整个身子扔出去就想把贾府撞飞,不料贾府再次强行卡顿,又一个时间差,身形交错而过,郎举直接摔地上,好在这个时候董酢笪已经爬起来,补了邰穗卞失的位。 牛狮利不禁感叹道:“贾府当之无愧是19中技术第一把交椅,身体都水成这样了球性还这么jb牛。” 洪二有些意外:“看你婚宴的态度,想不到19中居然也有你服气的人?” “洪哥,婚宴贾府又没来!“ 李冰坐不住了,站到场边心急如焚地喊道:“鲍笪蓷!赶快回防!全线退守!” 十号开始持球强打是很明显的信号,对方那闲置的五人要投入战斗了,李冰可以忍受丢脸但决不能忍受丢脸又丢球。 然而,鲍笪蓷虽然在退,贾府却也在持球推进,董酢笪保持了最佳防守距离刚把位置站定,贾府一个斜拉就拉开距离,董酢笪还来不及应变,贾府贴地球已传出,刚好在董酢笪辐射能力之外,除非他能未卜先知已经在球去路所在方向下地,然而现在只能眼睁睁看自己固守位置打穿,给到廖乾武脚下,安娜中场的拦截线就此被贾府穿越,给廖乾武营造了面对两个中卫的机会,安娜中卫平行位置上有两个边卫,廖乾武则只有秦舛。 只见廖乾武拿球走外线,梅桡轲移过去单挑,人是移过去了,但大部分的后招是在内线上防他内切,一旦接触就把他往边线赶,这样哪怕他强起,自有廖蛟收拾他。 廖蛟看到廖乾武把球引向自己这边,着重看了右前的位置仍然停留在斜后方,虽然有些隐忧,但至少如果第一时间包夹不会轻易被套边,便下意识地缩短和梅桡轲的距离。 与此同时廖乾武略一降速,秦舛一起速,两人瞬间齐平,就在梅桡轲和廖蛟还没琢磨出他们要干嘛的时候,廖乾武外脚背横拨,人跟着前插,秦舛不停球一脚直塞,正从梅桡轲和廖蛟之间缩短的空挡穿越,在此之前,廖乾武已从梅桡轲身侧掠过,梅桡轲和廖蛟迅疾转身回追,肉眼可预知廖乾武能在底线和禁区边缘附近停住球,梅桡轲当即下地认准预估停球点,廖蛟则改全速往预估停球点奔去,以他的速度自信最起码能够争取来一次碰撞,而事实上在那个敏感地带只消一个干扰,这球权就会易主。 不曾想廖乾武比他们预想快那么一点点拿到球,更没想到他拿球就是一个倒三角打回,就在自己已经双双变成不能解近渴的远水时,球被秦舛停得服服帖帖,更棘手的是秦舛已经在禁区里! 此外在禁区的,只有钱垚和邹莘。 八十五 誓死不易球权 掌声可不能当饭吃,白筑感觉贾府使用的频率差不多了,套路也快要被他们吃熟,又是一个大斜线找拉到本方后场右侧的秦舛。 刚把球停好就陷入重围,秦舛不敢托大,不像白筑和贾府一定要压到山穷水尽追求柳暗花明的反转,确认过赶来救援的廖乾武的存在立刻就把球权交托,廖乾武盘过一个重心已丢的上抢者,作势前突,安娜有人祭出贴地铲来伺候,这才不慌不忙转横拨,移位的秦舛候个正着,安娜的包围小分队认准秦舛准备收割果实,不料百密一疏,秦舛斜下方有个人在空位策应,偏偏就被秦舛连线成功。 空位的是苗贤达,他不停球直接一个对角转移,麻用韧暂时无人逼抢,从容停好,发现远端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呼应的点,前突的话尤鹳铣和邹莘彼此站位比较严密,单对单成功把握大,挑战协防几无胜算,也没有什么意义。 也就来得及这么盘算了一下,有援军为后盾的尤鹳铣开始肆无忌惮地凶狠上抢,麻用韧不敢怠慢,回给卫佳皇,卫佳皇见包夹就分球,谢衲接应着,感觉压力太大又打向后场。严洋,大师兄,狄冻植,甚至贾府,卫佳皇,都来帮忙,每当撑不下去的时候,白筑必然会出现,用他那穿透性极强的长传改弦易辙。 安娜卡列尼娜倾巢而动,经典19也是透支全部传控路数,伟大的职业级别的全力逼抢,对上凌驾在业余之上的控球技术。红衫军的铁蹄几乎踏遍经典19半场的每一寸草皮,然而始终够不着一次皮球,经典19纵使能牢牢把持住球权,却始终找不到哪怕一个真正意义上向前的纵深机会。 整整十分钟,安娜没有触球。 整整十分钟,经典19没有过半场。 贾府已经被严防死守,无法接球;廖乾武已经在后半场的折返中渐渐地挥霍掉珍贵的体能;苗贤达最近的几次出球明显力道欠缺,导致险象环生;狄冻植在后场的覆盖保护越来越不到位;大师兄开始大声斥骂队友力图提升他们的集中力;严洋被逼着抢了好几个二分之一球;谢衲恨自己分身乏术;麻用韧和学长们的代沟暴露无遗,越来越多的接应不到位,踢惯小场导致传球的距离感缺失也十分明显,渐渐地自己也失去了自信,消极地被安娜的队员排挤在圈外,成了场上多余的人。 传球的速率越来越快,传球的精度越来越不可控,走位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皮球始终滚不到中线,但即便是这样,经典19的所有人都倔强地不舍得给一脚赌运气的长传,哪怕每况愈下,球权不可失。 温美芙暗叹:岑老头,你看到了么,这帮孩子始终还是在贯彻你的足球精神啊!这一举一动都深刻打上你的烙印。直到弹尽粮绝都没有动摇初衷。 观众们再没有起哄说杀龟,便是最死忠的19中阵营大气也透不出地看着下面焦灼的战场。 李冰铁青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只要像现在这样扼断向前的可能,白队溃败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竟然被逼到如此田地,不免百感交集。一时间他都忘了自己的立场,莫名地为对手感伤:这是他们的足球?多么丰富的内容啊,他们学生时代的六年时间就领会了那么多东西?很早就应该面对大概率入不了行的现实,他们学的可有多投入?他们是爱着足球?真正的爱着足球,哪怕知道出道的只能是双木,他们依然跟着那老头挥洒汗水专注训练?曾几何时,我们的人已经迷失了呢?我的选材范围就只剩这些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渣渣呢? 李冰嫌恶地看着自己的队员,志大才疏的一帮人,基本的技巧也没有练得足够利索,却成为人上人,天塌下来都有天命罩,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才是自己的命运共同体,更重要的——这边才是能胜的王者。 安娜一线队阵营,师新纹眉头一舒,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预备队的这些年轻娃娃真的不行,居然磨蹭到现在才有起色。” 程寿望着他欲言又止,心想:你不是有达古冰川的艳遇,也就是跟着这帮真的不行的年轻娃娃混的命。 然而,此时此刻,师新纹的说话还迎来了左右队友的附和。 有人问李密理:“李哥,你别说,他们导球的套路太赞了,你说这么繁复的套路唐朝有队伍会练么?” 李密理没有答,但他知道练个毛线,唐朝的队更是只会练用最简洁的套路打给洋大人。 邹视泰有些看不下去了:“都这个样子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什么不打个大脚找运气,至少也能缓和下你们队紧绷的神经啊。” 朱宙摇头:“岑大爷就是这么教的,宁愿死也不能丢球权。” 双木有人轻呼:“遭了!又失误了!” 还是苗贤达传球力道出了岔子,横传给短了,饥渴难耐的郎举大步流星地迈过预待接球的贾府出现在必经之路上眼看就要截胡,白影一晃,郎举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同时夸张惨叫着提示主裁这是犯规。吕帅双手微晃,示意没有问题。 白筑威风凛凛地领球驻足。 安娜外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问陈寿:“郎举最近在预备队没有练力量么?” 郎举的技术是糙,但和自己对撞都不落下风,怎么可能被一个蹴国人撞得如同断线风筝? 场上的安娜人来不及细想,他们如同杀红眼的恶狼扑了上来。 一记长传气贯长虹,推送着皮球决绝地飞过中线! 白筑目送着去处,微微一笑:虽说现在只有残汤剩羹,还是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对不对,校花封的曾经的19中第一帅? 廖乾武已经选定了位置,那是最准确的落点,被队友们一致评估为拿第一点超优让大家一致判定需要因他尽量禁绝打高球的空霸梅桡轲已经开始起跳,虽然他的落点并没有判断太准,但是身体素质可以让他强行修正。廖乾武暗暗自嘲:终究免不了肉搏么? 用力嘶吼着,人也腾空而起,落点虽然是自己押中,但一定要满足起码的起跳高度,这身讨人嫌的丑陋身体,只求不要妨碍自己,跳高一点,不求神助攻,只望不耽误过及格线。 至于空霸从一开始就没把廖乾武放眼里,落点估摸了个七七八八就起跳,在空中观察来势,这球看样子会以胸口碎大石收场,然而,那个中锋横在了自己前面,然后球蹭到了头皮,只是头皮,但是自己拿不到了。 八十七? 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廖乾武待要起身,白筑,谢衲,贾府,苗贤达,秦舛,依次冲过去叠罗汉把他死死压住,廖乾武惨叫道:“老子抽筋了!”麻用韧最开始犹豫了下,听着廖乾武的呼喊,却莫名地鼓起勇气,敏捷地像只猴子,做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还不是骆驼最担心的,虽然不能看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大师兄领衔的后场三人组正迫不及待地杀过来,大师兄那吨位下来,估计能活着的就不剩几个了。 独有卫佳皇飞奔至经典19的替补席,对罗田说:“托学长帮我保管的那件东西现在给我,有急用,多谢多谢!” 便宜教练罗田满心想给学弟一个熊抱,扑了个空,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是把一个小喇叭递到手中。 扒了摸有门清眼镜,看得很清楚,标注也很详细——“傻瓜也能制造超级无敌扩音小喇叭”,便问朴鹫:“蓝胖,又是你给的?” 朴鹫没好气白他一眼:“你我形影不离给他什么东西会有你不知道的么?这个明显是他自己做的啊。” 扒了摸好奇了:“难道核心要带什么节奏了么?” 替补席的背后就是19中阵营所在的看台,他们在高处欢呼尖叫,嘈杂无比,焦点却是门前那堆叠罗汉的。 只见卫佳皇做煽动球迷状,拿着无敌小喇叭吼道:“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那声音震耳欲聋,全场的人都呆了。 卫佳皇这一回有了经验,重新吼道:“准备好了么,跟我一起来!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19中看台的激情登时点燃:“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替补席的人全部凑到了喇叭前:“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全场的普通人喊:“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大师兄带着后场三人组来了,白筑的叠罗汉小队也挤到喇叭前,19个人一起喊话——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民众们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迎来宣泄的契机,在此刻完全爆发,他们愤怒地咆哮着喊出核心那八字口号,在这个瞬时变得异常清醒,痛恨的不止是这个荒唐的世界,那些无才无德鱼肉百姓的职业球员,最不可原谅的是奴颜婢膝的自己!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本能作祟还是合力作用的结果,所有人愤怒的朝向集中在下面的球场,没有任何人直接把矛头对准真正的罪恶源头——主席台,仿佛知道看向那里就会被扭转心意似的。 凌霹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出来她此时的表情,常江倒是镇定自如,郑掷亿面无表情,罗若西脸虽然绷得跟史泰龙似的眼睛却在笑,皮呿囚挂着一脸轻鄙,朱落后完全不知所措,唐朝的20强队长则更多是愤怒,对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的愤怒:什么玩意儿!被个临时凑齐的业余队逗的10分钟没摸球,还先输一个? 倒是柴据琅这时候冷静下来,没有跟着起哄。 丢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观众跟着反水,安娜的队员无一不露出世界末日般的绝望表情。听着主场观众声势惊人的口号,入耳来却是义愤填膺地要打倒自己? 一直以来被世界绝对的规则守护,没有天敌,无忧无虑,百无禁忌,直到飞扬跋扈,做贼心虚这四个字从来和自己绝缘,但是此时此刻却有着东窗事发的胆战心惊,就如同和珅听到乾隆驾崩那样的惊骇欲绝:这天变了么? 郎举跪在地上,脸色煞白,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冰到底是老炮,还沉得住气,这时候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冲进了场内,拖起地上的郎举,大家看水哥来了,莫名鼓起余勇,聚拢来,便听水哥掷地有声地说道:“怕什么怕!只要赢下来,天下还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脚下!看见主席台了没有?你们踢的这场球不止是关系到郎举的命,事关天下兴亡!” 指了指普通的看台问:“知道他们为什么倒戈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害怕。 “你们以为这些人懂足球么?他们并不懂!他们不知道这是一场实力相差有多悬殊的比赛!他们根本就看不懂谁强谁弱!你们开场直到刚才打的那个鬼死样,他们反水没有?没有!你们被压到打的时候他们就是起哄,始终没有反水,直到你们丢了这个球,懂了吗?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只懂算术!造成现在这个结果,我负主要责任!我提出了太多不切实际的要求,到头来你们的场面也没做好,比分还落后。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不要有杂念,事情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做好两件事,不让他们进球,然后你们不断地进,至于咋个进,场面是什么,都不重要!落后一个,他们反水,不要怕,很正常!你们打回来,他们马上就闭嘴了,打回来两个,他们就会反水,打出大比分,哪怕场面再难看,你们就是维稳的功臣,明白没有!现在是啥子,1比0而已,算啥子,你们在慌什么?他们和你们差多远,心里不清楚么,我拜托你们清醒过来!不要管外界,弱者们见风使舵很正常,只要你们把比分打回来,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你们依然是人上人!对你们来说比赛才刚刚开始!他们闹,等他们闹,比分打回来他们自然会闭嘴!从现在开始,我不给你们做任何战术要求,很简单,你们不管用任何方式,速度给我把比分打回来,明白没有!” 红衫军们如遭棒喝,众口一致答:“明白!” 郎举的双眼恢复了往昔狠厉的凶光,扫视着还在“打倒安娜卡列尼娜”的愚民们,心道:傻逼们,想要翻天,早着呢,郎爷马上就来杀死比赛! 乘着李冰违规训话的当,经典19也完成一件大事。廖乾武确实不行了,谢衲问第四裁判:“难得走流程了,那边教练龟儿都进场了你们不管,我们直接上了嘛?” 第四裁判说他要请示下,剑眉星目的公务员走来问:“谁换谁?” “18换9。” 公务员很干脆:“直接上嘛。” 严洋忧心忡忡地问谢衲:“你们不是设定他替补门将么?这样如果甘胖子遭整下去了,就没有守门的了,其他人基本就是打正就死哦。” 大师兄不乐意了:“我呸呸呸!你他妈不能念我几句好?” 白筑插话:“到这步田地,肯定是赌大师兄刚完全场啊!接下来他们那顿爆锤,别说廖乾武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就算他满血,你觉得有用么?” 谢衲笑着拉住卫佳皇:“这破梗亏你也好意思用!他们也配当山王工业?” 卫佳皇苦笑:“问题是打倒他们其实比漫画还夸张啊。” 白筑了解卫佳皇,便问:“你选这个时候做自然别有深意?” “是的,现在是我出动的最佳时机,所以我需要在对方面前更碍眼一点。” 八十八 搞人的专家 “我觉得就本场这个精神面貌郎举肯定是不会还击的,所以你找好目标了么?被你穿裆的那个?” 卫佳皇更看好那个叫梅桡轲的中后卫。 白筑拍掌道:“来来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我们又需要达成共识才能继续前进哈!” 白筑的题目是,现在已经取得一球领先的梦幻开局,接下来的比赛如果按正常进程走,大家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除大师兄外大家一致认为如果没有天神下凡,结果会是本队惨遭大比分逆转。 白筑很满意:“很好,都能这么想,那么我这个主动搞事的提案,至少你们不会抵触。我提议,我们接下来如此这般。之后就看对方中不中计了。” 贾府看着卫佳皇:”如果裁判直接把他罚下怎么办?那损失很大的。” “赌吕帅找麻用仞那次的平衡。既然你们都承认什么都不做就是慢性自杀,搏一把总比坐以待毙强,最重要的是现在这种主场氛围可遇不可求,对他判罚也很起作用,这时候不用,说不定几分钟后就倒戈了。” 贾府对此认可,再无意见,严洋又问:“如果不中招呢?” 白筑招呼大家聚拢些:“这个后手就要麻烦些了,我们需要这样那样,再把他那样这样,都那样这样了,你们觉得他还可能不动手么?一动手,现在这种群众氛围都搞不到事,那我们也不用踢了。” 交代完细节,大家众口一致说:“了解!” 这些执行者倒是踌躇满志,已经换下的廖乾武担忧地看着卫佳皇:“你这样搞的话,他会不会有事啊?公务员的救死扶伤搞不好只针对职业球员哈。” 卫佳皇冷静地说:“谢学长关心,不过如果真如学长所想,随着比赛的推进,如果我们是领先方,迟早也会遇到相似血腥暴力的处境,正好由我主动来试探到底有没有这个福利,如果其实是有的,我们反倒不会束手束脚。” 大家莫名一酸,纷纷上前拍击学弟的肩膀。 邹视泰比较了解他们,皱眉说:“19中那两个人又想到什么损招了么?” 吕帅忍耐到了极限,鸣哨逼迫两组无组织无纪律的团体散会,李冰这才大摇大摆走出场外。 dj开始广播:”经典19换人,18号席魍上,9号进球功臣廖乾武下!“ 倒戈的观众们开始为经典19着急:“才领先一个就把头号球星换下,会不会太保守了?” “笨啦!换上去这个一看就是年轻娃娃,生力军啦!” “这样吗?其实保守不保守无所谓了,我是怕他们守不住。毕竟头号球星作用太大了,换谁也行不能换他啊。” “已经来不起了,你没看出来么?进那个球就已经在板命了!” “不可能哦?这才打了好久?你在开玩笑么?” “白衣服的平时跟我们一样都是上班族,晚上回来要带娃娃,就算办个卡一年去打的到几次,你觉得能和这些一天到晚举铁的比么?” “反正只有靠他们了——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八字口号又复活了。红白两队重新列队,等待哨响。先上船后让dj补票的席魍自然顶在了锋线箭头的缺。卫佳皇却和麻用仞悄悄换了位置。 卫佳皇就站在箭头左侧不远处,特别留意梅桡轲,发现此人果然恶狠狠把自己看着,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 哨子响了,鲍笪蓷给到郎举脚下,突然有个小白人窜到了近前,郎举大惊赶紧出球,球是出去了,两腿却逃不开射程外。余光判断对方的鞋钉找不到球却能找着肉,脚踝是保不住了,这个势头看来又需要公务员神术复原。 应该又是对手的不知道谁来蓄意试水报复,郎举正寻思着自己要不要惨叫,身子强迫症地由侧身转成和来人完全背身,心想:傻逼,这直红逃得了么? 触击发生了,郎举开始叫唤,叫出来的时候发现有点假,痛感大大低于预期,这厮居然有收动作,而且刻意改变了触击部位,在移位的时候缓冲了来势,当时的集中力全用去琢磨该怎么叫唤了,对方到底落钉处在哪里,反而没有在意,只知道最多是个硬伤,虽然此人倒是上道,识大体,懂得收动作,但谁要你和我作对,红牌还是不能便宜了你,于是施展内马尔滚,惨叫连连,做痛不欲生状。 安娜众将哪能遭受这种奇耻大辱,裁判刚一吹停,都不管地上大哥的死活,想着救死扶伤有公务员,就群情激昂要把肇事的卫佳皇就地正法,领头的急先锋自然是被卫佳皇寄予厚望的梅桡轲。 不少观众叫道:“不要假摔了!人家铲到球了的!” 有人小声说:“呃,真的是滴点都没铲到哈!” 外面的火上浇油,安娜众将气得更是抓狂,这个时候19中有意把卫佳皇暴露在人前,任君采摘,卫佳皇挺胸收腹大义凛然,就像面对着铡刀一样大无畏。 李冰又气又急:“都给老子滚回去!你们是踢野球的吗?有裁判的嘛!” 大家如梦初醒回看裁判,就连梅桡轲都扭转头去,白筑等人暗呼可惜。 裁判站在郎举面前冷笑道:“别滚了!” 郎举滚筒闻言尴尬地停止表演,吕帅对他做了个起来的手势:“你也别指望这点擦挂公务员会出动。” 郎举赶紧撑起上半身说:”对啊,小擦挂说明我是被弄到了啊,对不对?没遭凶是我会躲,他这个是完全冲人的背后犯规哦?“ 就有一堆安娜的人想围上来帮郎举施压,却又害怕被发牌机迁怒自己。吕帅径自对准卫佳皇掏了张黄牌,经典19的人都松了口气。 卫佳皇赶紧凑过去拉郎举:“对不起,对不起!郎哥没事,不过我真的有收动作啊,实在对不住啦!” 郎举借着他一拉之势站起来大气地拍拍卫佳皇后背:“没事没事,你确实是收了动作的,这个我晓得,懂事!” 郎老大都没说什么,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散会了。郎举原地试着几个发力,觉得没有问题,离开的时候,稍微有点酸麻,也没在意。 双木阵营,朱宙骂道:“这一鼠一猪都是一样的虚伪。” 邹视泰突然问:“这个郎举好像和你还在一个队踢过?” “怎么了?” 邹视泰想了想说:“惯用脚是右脚?” “啊,这不很普遍么?” 邹视泰说:“那你说他是不是有意换支撑脚搞的呢?” “这个你最有发言权,毕竟你是行家,你的邹氏夺命幻影腿——” “滚!” 九十一 合格的协防不存在 麻球王用屁股停球的一瞬间,李冰赏了替补席一轮霰弹,这次没有任何人步谭凰?后尘,就听见矿泉水瓶和金属的沉闷撞击声。 麻球王想起旧世界帮西周贝水电站踢的业务比赛,因为领导明确指示必须拿下,自己就稍微有点飘,一身平时想活命只有藏起来的华丽技艺尽皆施展。踢完了,对面那个领导带着一帮人走自己这边过的时候,把他痛揍了一顿,西周贝球队上上下下没人帮他出手,从头到尾看着,领导事后说,小麻啊,要学会做人。 麻球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这些陈谷子烂芝麻,难道是埋藏在深处的意识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麻球王笑了:这怎么能一样?自己作死,我岂能放过?尤其是缩在那里就能奈我何的傻帽样,必须教育一下,麻老师赠送的技巧课就此开始! 郎举在面前,麻老师决定用他暖身,选择了拉球跨步内拨外弹过人这个入门技巧。麻老师旧世界开课的时候,这套动作的施展对象一般是过于侧重内线,外线有个隐藏的破绽,技巧就告诉你怎么攻破这个隐藏的破绽。但是此时郎举防着外线放着内线,鼓励麻球王走内线挑战七大金刚,防守形态委实扫兴。 要不然怎么说是球王呢,普通人早就另外想辙了,招式完全不对口,这可难不倒球王,他先用右脚脚底做一个横向小拉球的动作,郎举无动于衷死抱外线,麻球王又接一个左脚的跨步动作,郎举仍然巍然不动,麻球王没有受到打击再用右脚内侧将球向左侧轻拨,这下到了外线的路径上,郎举终于严阵以待,接下来麻球王快速切右脚外脚背将球向右侧拨球,郎举改目送,任他切内线会战八大金刚去。 经典19前场的人面面相觑,实在无法理解这脱裤子放屁,无中生有刷过人数据的脑残行径。 麻球王刚亮出招式的时候,朱宙就问郭明去:“同样是前国脚,你应该羞于与他为伍哇?” 郭明去看的却很认真:“我想,他应该是克制紧张的情绪。” 邹视泰插话说:“紧张?他也算是和法尔考之流在国际舞台上对飚过的,区区宋朝联赛预备队的郎举在他心目中算哪根葱?” 最后一个天才选择了闭嘴:可这和正统的足球来说终归只能算奇技淫巧,你们是上流人物,我们顶多当下土豪老板斗的蟋蟀混口饭吃,可是二位学长啊,你们知道么?我其实不想进什么ftal国家队的,我一直想踢的是11人啊,你们能踢我们不能踢并不是因为你们比我们踢得好,而且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的,但要谈战胜那是另外一种心境了,信心会被怕输的心理摧毁的,毕竟这是赌上一切的下克上。 作为麻球王多年的队友,他自信知道麻球王此刻心中所想,不论郎举防与不防,哪怕对着空气,这套动作也要做到尽善尽美,必须做到极致,这样才能有信心迎接接下来真正的决战——1v7? 郭明去和麻用仞算是同期,第一次从对手变为队友还是进入大学校队,以前除了对位,其实没有什么交情,郭明去像白筑,英俊高大开朗人缘好,麻用仞像卫佳皇,内向瘦小孤僻人缘差。人缘好的控制不住要去招惹人缘差的,一来二去就熟了。郭明去问他:“我进双木校队早,和你们学校交锋也不少,都是像这一鼠一猪二位学长这样行云流水豪不拖泥带水的,你这个盘带狂魔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完全无法想象,你是那种骨子里的杠精所以才能保持自我么?” 麻用仞嘿嘿一笑:“我有贵人相助?” 郭明去摆明不相信:“岑大爷?他估计是最想把你捶死的人!” “当然不是啦,我这位贵人是位女神!” 郭明去来了性质:“赤木晴子?” “别瞎猜。你知道吗?我初二曾经有一次把校队的主力全部过完了。” 郭明去点头:“这个我确实有耳闻,听说严洋把你打了一顿,然后岑大爷又把你训了一通?” 麻用仞嗤之以鼻:“净瞎编!以为我们和15中一样社会么?严洋才不是牛狮利那样的混混老大。” 严洋体罚是杜撰,岑大爷的训话是真的:“你不把你那套花里胡哨的臭毛病改了,以后哪来的滚哪去!你要掸花子,现在已经可以出师了,在外面随便摆个摊,你就可以谋生了!我们这不需要你!” 从此多了个绰号,叫掸花子的。 但是,当时就有波折,掸花子的眼泪汪汪又不敢哭出声来,有人看不惯了:“岑教练!你错了!” 不是别人,正是洪宇岚。 岑老头还在气头上:“哦,学校的骄傲又想来捣什么乱?我没把你轰出去,是看你女孩儿家家爱面子,可不是因为你给学校争的什么荣誉,你那套在我这不管用!” 洪宇岚微微一笑:“您的训练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么?” 岑老头为之语塞,服软说:“你说我错了,错在哪?” “麻用仞他可是把他们全部过完了哦,你就说厉害不厉害?” 岑老头怒道:“小丫头不要以为学习好就什么都会,你又不懂球!” “您别逃避问题哦,就说厉害还是不厉害?” 岑老头咬牙:“厉害!” “厉害的为什么您不表扬?本来一个能在不久的将来发展成强大的可能因为您不但不表扬还劈头痛骂就扼杀在摇篮里啦!” 岑老头不服气了:“不表扬是免得他走弯路,看他那得意劲头,他就不知道他能过完更主要不是他有多厉害——” “因为防守很烂对?” 岑老头哑口无言。 “真正烂的防守,您不批评,却指着表现优异的麻用仞同学一顿骂,请问这还不算犯错么?真正需要严肃整改的却在幸灾乐祸看戏,需要得到鼓励再接再厉的却被您一通乱锤不知所措,这样您就会扼杀一个希望之星,和造就一帮未来的足球糙哥们来的。” 岑老头哈哈大笑:“有意思,那你说该怎么办?” 洪宇岚也奸诈地笑了:“嘿嘿,为了不让这些我校校队的主力未来成为祸害中国足球的糙哥们,一定要让他们长个教训,岑教练,我郑重向您建议,罚他们再追加一组无氧训练。” 岑老头拍掌道:“好主意!” 严洋等人带头惨叫:“校花大人不带你这么狠毒的啊!” 这后面还有个不被麻球王在意的细节,岑老头问:“丫头你还想说什么?” “嘻嘻,那个什么天竺鼠,就是他第一抢软了,我认为罪加一等!” 岑老头意味深长地一笑,洪宇岚脸红到耳根,老头说:“就这么办!天竺鼠你做两组!” 卫佳皇呆呆地“喔”了一声,仅此而已。 这时,郭明去专注地看着下面,脑补出麻球王脸上难得的正经和坚毅,心想:是叫洪宇岚?不但是女神,甚至是足球道路上的明灯? 麻用仞对他很认真地讲述了自己最精髓的足球哲学:“学姐的启发,让我在后来发现了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麻用仞很坚定地说:“中国足球,真正的协防并不存在。” 相处了几年,这句话还有下文。 “这世上如果真有球王,那么也许在他看来,人类足球,真正合格的协防并不存在。” 九十二 一下打死七个 麻用仞即将闯禁区的时候,白筑低喝一声:“别得意忘形,这不是低弹球!” 麻用仞没有回头,空中比了ok手型,卫佳皇白筑眼中,这小子的手势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将是“掸花子的”有生以来最庄严的一次卖弄技术,不用看脚下,足球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从一开始就是,而并不限于低弹球,或者说不是现实逼迫,其实是不想玩低弹球的,不经意看了看天空:学姐预言的最大可能性已经没有了,但接下来这就是我的全部,你在天上能看见么? 一眼望去,禁区内的七个大汉一览无遗。 追上了球,可控度达到峰值,球停了下来,当前有董酢笪,于是向内拉球,脚外侧触击,球起,董酢笪有点懵。球落,又弹地而起,瞬息之间,拨扣一气呵成,球迅速穿裆而过,麻用韧身形一晃,人球再度合一,正式进了禁区。 有人惊呼:“akka!” 动作并不稀奇,不过街球入门,但是用在这样拼命的场合却毫无违和感,那就是麻球王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麻用韧在傅鸸瀻和费昶娷的包夹下又跳了起来,因为怕点球,动作上强度不够,生生让一人一球跳了过去。 又有人惊呼:“布兰科蛙跳!” 有人抢答:“这个我知道,墨西哥的!” 洪二看得冷汗涔涔:“真是拼命了啊,这小子没打算活了么?” 前面还有四个人,这个时候哪敢留力,立时一面不透风的墙令人窒息地逼上来,势要在麻用韧之前破坏掉这次危机,被过的三人急忙转身来锁住最迫近的策应点,但是最快的还是麻用韧,他在空中做出了开赛以来最繁复的球面触击,禁区内的人就见他人还在空中,脚就像黄飞鸿的无影脚,残影都见不着,不知到底用上了几个部位,触击次数又有几次,那球迅疾地划一道诡异曲线,急坠贴地。麻用韧几乎同时落地,触及地面,立刻埋着头,完全摆出了所有当年的教练最恨的状态——埋头带球的状态,但是也是眨眼功夫,抬起头来,那皮球诡异地忽高忽低,麻用韧随之起舞,花蝴蝶一般飞向四人,四人迷糊的功夫,又被麻用韧使出两记连续的akka,穿了两个人的裆,眼见着会被协防的人得手,那球又莫名其妙回滚,麻用韧把球挑起来,剩下的邹莘和邰穗卞如临大敌,都顾不得为这过分的羞辱行为动怒了,第一件事仅仅把自己胳臂藏好防他造点,那球绕腰际略一圈转,被过的人全扑往这个方向,麻用韧开始用膝盖顶球。 卫佳皇看这球越顶越高,心里苦笑:你怕不是要来玩海豹过人? 好的不灵,坏的灵,麻用韧用脑袋迅速将球的下落力度调均匀,跟着使了一招海豹的起势,就在白筑濒临破口大骂的时候,借着起势,一发力,人球分过,倒退着突破,回追的人扑了个空,擦身而过,人球就到了禁区外延一点。麻用韧迅速又把球搞到脚下,就一眼,自信已将他们的破绽连成线,应运而生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再次反转杀入禁区。 唐朝20强的阵营,觉得自己的脸正被这些愚民的希望们持续扇着。 高森叹道:“这帮人没点起码的血性么?任这只苍蝇飞来飞去。” 王小贝冷哼一声:“怕禁区犯规,也不是说怂成这个样子,福都没有唐朝球队看来自有他的道理。” 江擒心态要好些:“再进去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预备队的再怎么也不是残障,身体沾着就没了。” 这一次麻用韧进去的时候,有两个人和他齐头并进,一个卫佳皇,一个白筑。 出人意料的是,二进宫,麻用韧没有用任何花俏的技巧,就是用精准的触球,和最适配的速度粘连着球一路前行。他走的是一条规划好的路线,一路上有这七人作祟,每一次设定好的关键性触球都瞄准人与人位置的结合部,他坚信他们达不成具备威胁的合力,每个细节,只需要快半步,就能突围,就是这么简单。有一个关键的节点不牺牲可控性的原则下,速度实在够不上足够摆脱的程度,于是做出传球的假动作,卫佳皇和白筑的存在让他们信以为真,他没去细想为什么卫佳皇的跑位也能契合得如同白筑那般完美,总之最后一个护卫被晃倒了。 观众们瞠目结舌:1v7达成?算上踩点的话,当中不少还被拖出来过了两次! 没时间留给他们惊叹,钱垚已经悄无声息地扑出来,麻用韧没料到这一出,节奏顿时乱了,仓促间捅给白筑,这一个半高球力道绵软无力,逼得白筑抢前了几步,被过的防守队员抓住这个机会把他贴住。白筑拉球一踩,人从中艰难地出给卫佳皇,卫佳皇也吸取上次的教训,接球就挑射,钱垚后仰着腾空,左手在空中拼命地伸张,又是轻轻擦了点球皮,稍稍延缓了下落的速度,邹莘已经赶回门线附近,跳起将球顶出底线。 经典19获得了全场比赛第一个角球,在他们进攻的右侧位置。 贾府走到罚球点,严洋,狄冻植两人都上来了。安娜的十人则全部在禁区内。 一直以来,球队的主力门将都是谭凰?,钱垚人微言轻,不敢指挥这些大爷们,但是这帮大爷这时候眼光涣散,偏偏又特别希望门将能在这时候喊一喊,提神醒脑,鼓舞士气。只可惜这话他们就是说出来,钱垚也不敢信。 李冰看了差点要气死,愤怒而焦急的咆哮:“弧顶封一个!都在小禁区那堵起干啥子?你们他妈的怎么了,这个还要我来教?你们真的是职业球员么!” 怪李冰发现太晚,去喊话的时候,裁判刚刚鸣哨,不确定队友是听到了哨响还是他的怒吼多一些,反正球正好飞向弧顶外,白筑站在那里,张弓搭箭,左足已经悬空。 九十三? 险之又险 一击飞天。 扒了摸朴鹫对望一眼:难道是身体条件太过夸张,反而驾驭不了,力量过剩所以打了飞机? 洪二,牛狮利,邹视泰,朱宙,郭明去这些专业人士对细节要敏感些,飞的高不假,迅猛的蹿升更反常。果然,往右前水平不过米就到了最高点,旋即向左滑翔,那轨迹似月牙,寄托着的一剑封喉的决心又让它更像镰刀。 最高点太高,一路滑翔的高度都是所有人跳高都无法企及,这样诡异的曲线,奥利塞赫惊呼着跳了起来:“好球!” 主席台都全神贯注盯着球路,无人追究他的失仪。 就在即将出界前的些微距离,球体的高度终于低于横梁,去处是球门的左上角,就在即将越过门线之时,钱垚飞至,来势衰竭,距离拒之门外的最佳发力点还相差甚远,只有在这种情形下他才会忘情地嘶吼着,万有引力不可违,唯有竭尽全力扩张臂展,这次的球威还在刚才造成得分的那次倒三角打成的远射之上,钱垚爆喝声中,凝聚了吃奶的劲头,在空中探出单拳,弱弱打在皮球上,这次皮球撞到立柱横梁交接点弹回,邹莘登时高高跃起,抢到第一点,发力顶往边线,邹莘的头球发力只输梅桡轲,轻轻松松顶出禁区,便有一干安娜将士冲去保护第二落点。 众人的回护中,拿到点的尤鹳铣松了口气,一时没去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到底是干净地解决掉,还是保证有效的先控球再推进,懵懂中集中力乏善可陈直接导致球停呲了。卫佳皇见机出动,滑铲到位,把球弄掉,向前滚了几步,郎举待要大脚,贾府奋不顾身扑上去,被闷在小腹那球又被挡在这个区域内。 禁区就在旁边一步之遥,双方的兵源充足,但是安娜斗志涣散,拿到点后的决策,彼此之间的照应,差了半拍,其时终于被麻用仞停住球。这半拍的反应时间,蓄足了一波来势汹汹,费昶娷和尤鹳铣是逼抢的先锋,麻用仞感觉一时有点后继乏力,不敢恋战,择近点的谢衲,谢衲是完全没想到以他的能力居然都没敢拿球集中吸引下防守扑抢,这么白就交代给自己,认清现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落入敌方的包围圈,要舍不得放弃进攻进度,对方必断无疑,即使打后面,也来不及看清策应情况,这时候箭在弦上,依稀瞄到有白衣,也没顾上端详红杉的有多远,脚尖勉力一捅,那球向后而去。 这一捅,去往中圈弧以上禁区弧顶以下的区域,谢衲情急之下力道没差,方向有岔,最近的白衣援军苗贤达得奔,被压到后面的鲍笪蓷已经在奔。苗贤达近,鲍笪蓷远,苗贤达慢,鲍笪蓷快,苗贤达后面一片坦途,大师兄站在经典19后场禁区弧顶,有意识到不妙,但是骑虎难下,想要立即前提,又怕跑到一半就被对方吊门,肥胖的身体在思虑中动摇,外人看去像是只肥企鹅在卖萌羞辱对手。 19中的啦啦队便有学生叫:“大师兄别被乌龟害感冒了!” 有人骂他:“这么大热天,站着更容易中暑好不好?” “热伤风不行么?” 说话间,苗贤达和鲍笪蓷迎来对决一刻。除开大师兄苗贤达,两边的人都在鲍笪蓷身后,苗贤达面朝大家冲过来,两人相逢。 球是苗贤达先触到,急忙往鲍笪蓷来势反向拨,慌慌忙忙的,力道微乎其微,鲍笪蓷先是收动作压鞋钉左脚外脚背大力撞上苗贤达正脚面,接着也触到了一点皮球,然后苗贤达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带到一边去,声音并不凄厉,鲍笪蓷就像是跨栏运动员刻意撞到最后一个栏,把趔趄强行消化成向前的加速度去碾球。 民众们还没来得及看出端倪,李冰已经兴奋地握拳,双木双子星喜忧参半,洪二,牛狮利大失所望:“谢衲在咋子?咋这样传哦。” 唐朝20强的队长们都有些坐不住了,定力稍差的屁股已然悬空,新疆葡萄队长哈坎说话了:“不吹犯规么?”声响虽然不大,奈何气氛紧张,18人不禁侧目以对,西藏绿鹰的队长直接看向了吕帅,好奇他会不会真的无视。 地位低一个级别的奥利塞赫点头:“我也觉得是犯规。” 但见七八个红衫的球员同时爆发,像嗜血的狼群追逐着鲍笪蓷。 经典19大部分人完全没料到冲撞的幅度会这么小,整个动作可说可吹不可吹,这个哑巴亏一时也不知道是接受还是抗议,大部分人手举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吼,卫佳皇和白筑一面举手一面死马当活马医地全速奔跑,谢衲眼望着这两人实在是有心无力,两眼闪过一瞬的绝望。 这个时候普通群众反应过来,准备骂人了,脏字呼之欲出的时候,吕帅鸣哨了,手势上看,判鲍笪蓷抢断犯规。狼群被生生叫停,登时炸毛了,一窝蜂地调转狼头转攻吕帅。片时就围了起来,还好大家都有点经验,围而不攻,嘴巴上都是说的文明用语。吕帅何等人物,比这更大的马蜂窝都捅过,怕你几个上不得台盘的预备队三脚猫? 不曾想粗口来自一向以指挥风格儒雅着称的李冰,水哥此时已经七窍生烟:“吕帅你个的他妈的会不会吹?” 光过嘴瘾还不够,又想进场,剑眉星目冷冷地说了一句:“李指导再进一次场,贵队直接判负,另外慎言——我不确定总裁决大人对你今天这系列的过激行为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但对李冰来说无疑当头冷水泼下,瞬间恢复了理智。 他是清醒了,梁子已经结下了,吕帅见他这么撕破面皮,当场也燃起真火,用力地分拨开狼群,这包围圈其实是虚张声势,正常秩序的球场上,裁判才是食物链的顶端,大家看出顶端此时正在气头上,哪敢招惹,心中都暗暗祈祷水哥不要和他顶牛。 吕帅拿着哨子笑盈盈地向李冰走来:“你来吹好不好?虽然你当不了裁判,可是听说你口活好啊?” 李冰脸都气绿了,也是恨这老熟人恁地嘴贱,可战火确实是自己燃的,只好忍气吞声服软说:“说笑了,您是唯一能参与世界杯正赛的中国金哨。” 吕帅盛气凌人瞥他一眼:“知道就好。” 正准备扬长而去,李冰鬼使神差来了一句:“然后就吹到牢房里去了。” “你说什么?”吕帅红牌已经拿出来了。 剑眉星目轻咳一声:“点到为止,莫让外人看笑话。” 吕帅对公务员的恐惧尤甚,心中一凛,表情回归漠然,转身奔向苗贤达倒地处。 卫佳皇等人正拉苗贤达起来。 白筑问:“到底先踢的球还是脚?” 苗贤达苦笑:“是先被踢到脚,但他冲的太快,裁判吹不吹其实问题都不大。” 众人都心有余悸:这要不是偏我们,那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九十五 该不该死 观众陷入癫狂! 到了此刻,下面的白筑,在他们眼里无疑天神下凡。 他们不知道刚才下面差点杀人,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一个35米远的任意球你告诉他们能杀人,和对小孩说不回家大灰狼会出来吃人,并无二致。 但是那球的威势他们都看见了,足以震撼环宇!对知道内情的是触目惊心,对他们则是荡魂摄魄。 凡人中谁也没见过蹴帝,但是如果蹴帝是伟大的代言者,那么他就在那里,穿着白色的八号,他也许并不高贵,但他不朽的爆射却点燃了所有人内心深处抗争的激情。 狄夜芬和马山双双忍无可忍,马山算心腹,由他愤怒地开展谏言:“李指!不能再姑息他们了啊!应该立即申请总裁决裁断他们蓄意杀人,这是上面刚才还严正警告过的,他们还明目张胆地顶风作案,我们不申诉,上面只会以为我们是托大!不求助会算我们活该的啊!” 李冰像看着两个白痴,脸色阴郁:“你们还没有对手明白形势!上面警告对手的时候,你告诉我比分是几比几?” 马山仍不服:“虽然是0比0,可发起警告的时候,这些贱民们已经站到他们那一边去了啊,上面在这种情况下还严厉警告了他们——” 李冰打断他:“还不懂?虽然失了民心,比分并没有落后,我们一旦领先,大概率会夺回民心,至少能平息民愤,上面冲着这个才勉为其难出头的,你们懂么?现在我们连比分也丢了,这在舆论面前就是不折不扣的弱者,这个前提下再控诉他们射门力量大,那在民众的眼里我们是什么?我们不但是输家更是窝囊废,这样你们觉得上面还会帮我们说话?” 怪只怪这球进了。白筑拼着杀人的风险赌赢了,球一入网这就是先声夺人,基调应运而生。在这上面李冰一直很清醒,社会其实并没有规定职业球员为王,为王的是胜者。 马山和狄夜芬只觉得愁云惨雾弥漫,无助地问李冰:“那怎么办?” “除了再度领先,没有其他的办法。” 狄夜芬苦笑道:“他会不会下一步直接杀了郎举?” 李冰冷笑道:“他射出了这么一脚的门,不付出相应的代价,可能么?要有这种神通他都可以直接把郎举狙了!” 咬了咬牙,往昔的坚韧回到脸上:“我们的被动是一开始没把他们当做对等的对手来看,这是咎由自取。现在其实是谁也不占优势,谁软弱谁就败亡!真说起来,一开始按我们设想的流程进行那叫欺凌,现在这样才能叫较量。” 马山试探性地问:“可您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真不需要找上面沟通一下?” “能沟通你以为我不想么,问题是起码要能拼到至少保底线才有谈的资格。” 和第一个球如出一辙,白筑也奔向了替补席,罗田的熊抱依然没能送出,他苦笑:“你不会也是要那个小喇叭?” “拿来你!恁多废话!” 很快白筑的声音响彻全场:“此时此刻,我想高歌一曲,代表我此刻的内心世界,会唱的跟我一起来——” 白天神唱:“小三娃,放学后,一把镰刀拿在手!来!” 会唱的还真不少:“小三娃,放学后,一把镰刀拿在手!” 天神又唱:“上东庄呀下西沟,哪里有草哪里走!” 大家兴高采烈地和:“上东庄呀下西沟哪里有草哪里走!”” 舞起那镰刀光闪闪 割下青草绿油油 割了那一萝又一萝 喂得猪儿肥油油 扒了摸略感意外:“神童,你居然能唱这么接地气的歌儿?” 朴鹫叹道:“曹操的煽动性之强快赶上龙之队的官宣了,而那个还是上帝作弊,这个更多是发乎自然,高下立判。” 扒了摸小心翼翼看了眼天空,见着似乎没有因为被埋汰降下天罚,便叹道:“叫狗不咬人定律,十有八九这是强弩之末。” 朴鹫却觉得这没什么:“不然咧?这才叫死斗啊,一边倒那是屠杀。” 大众现在已经开始自发地高唱割草歌,白筑拿着喇叭喂喂了几声,场面登时安静下来。 白筑开始说话:“学我们队的左后卫,我也来一段。可能你们有的人知道,我们就是一群底层打烂仗的难兄难弟,念书的时候有过一段不正规的足球训练经历,算算大家最长的有十年没碰过球,现在团结起来,打这一场被很多人认为有输无赢以卵击石的比赛图的什么?其实,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又是足球员又是强奸犯该不该死?” 有人应和:“该死!” 白筑加大音量:“该不该死?” “该死!”声音又壮大了一些。 白筑仍觉得不够:“该不该死?” “该死!” 在短促有力震耳欲聋的群众呐喊声中,扒了摸和朴鹫不由地为之动容,不论是廖乾武的炮弹,廖乾武的蝎子摆尾,还是白筑的杀人射球,还有最近的镰刀斩,都远远没有此刻来的震撼:这算是戏言成真?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筑笑得阳光灿烂:“郎举!来!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日!” 主席台那里,所有的唐朝20强队长都竖起了耳朵,常江不再坐视,他算是共荣圈的代言人,大着胆子问蹴后:“总裁决大人,已经是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了,死斗已经变质了,如果——” 凌霹打断他:“什么是死斗?” 常江不敢答。 “你们都听好。” “你们”指的是唐朝20强队长,他们耳朵竖得不能再竖。贬到死角的朱雨也想听,打开对罗若西的微信聊天窗口,快速打成“公主有什么指示,跪求罗哥分享”13个字,遥看凌霹方向,等着目测训话完毕的时候即点发送。这个世界罗若西别的事情不靠谱,微信和旧世界比倒是很反常地秒回。 “死斗是维持我们社会稳定的重要节目。打了这么久,球没碰几下,已经0比2落后,到底是谁在打国家的脸?这样的局面都挽不回,凭什么当人上人的职业球员?” 20大队长尽皆恍然:唯有自救!这也合理。可两球落后,少打一人,军心涣散,这帮臭鱼虾还能救得回来么? 中圈附近,白筑又把大家围拢。 “我快不行了。” 谢衲白他一眼:“我们都知道。” 白筑笑骂:“你知道个屁,我说的不行是策应也好出球也好,应该都会慢上半拍,仅此而已。” 秦舛说:“这不是你才该有的水准么?” 白筑呵呵一笑:“秦大爷你倒豁达。” 严洋插口:“说正题,席魍,你和秦大爷互换个位置,接下来苗贤达那会吃紧了。你那中锋打得也实在辣眼睛。” 大师兄最后确认一句:“你们要转低位了?那做好心理准备哈,我要开始骂人了。” “骂呗。” 麻用韧还有点不死心,他现在被激起了对郎举的真火:“那还能不能射死人呢?” 席魍忍不住又敲麻用韧的脑袋:“不会说话就不要张嘴,没人当你哑巴。” 麻用韧小声嘟囔着:“也没觉得你说话牛逼,刚才那么得意来一段,人家白队一样让你闭嘴。” 经典19的人在群众一片“杀郎举”的喊声中开始布阵,静候开球,这时候广播说话了:“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请求换人,20号鲍笪蓷下,18号佘斐上。” 稍一停顿又说:“10号傅鸸瀻下,33号褚莣上。” 喧闹声一下子就被削弱了。 九十七 皮亚尼奇的下铺 褚莣一上场,郎举立刻小跑过去,恭恭敬敬躬身为他戴上队长袖标。 郎老大虽然球踢得不怎么样,天赐好身材,论身高不输大伊布,褚莣的话,卫佳皇目测应该和白筑差不多,就是这么明显的高度差,等到两人直立,不怒自威的是矮的那个,举手投足之间真有一种球星的气质,而饱受经典19各种意义上折磨的郎举此时不再意气风发,站在旁边这个气场倒蛮像扒了摸那个跨界踢球的墩子。 但是人还是郎举叫过去,三条线上的话事人到褚莣面前被训话,不知道传递了什么战术内容,很快就散开,对没参会的人有一些肢体语言,然后就看见阵型微调。 经典十九的11人各个如临大敌。场下的廖乾武倒有功夫吐槽了:“妈的,一帮假老练!什么防守反击啊,什么先发门将手型都没练好上三路超级水啊,什么开场进攻一定会主打18号啊,什么褚莣没必要研究不会是胜负手啊,什么四号打组织啊,我日你们能不能至少猜中一个?” 哨子已经在吕帅嘴上,手势摆了出来,这个时候保持中立的观众悄然过半。 开球的是郎举和佘斐,两人之间相互走了流程,球打给褚莣,接球的位置有点靠后,经典19这次并没有高位逼抢,站住了位置,前场三人组有小幅度的向前移动。 褚莣把球踩定,两手轻挥,除他外的八人全部向前冲,整个队形坚决往前压,秦舛和席魍这才意识到已经失算,分左右全速逼近褚莣。 不愧是皮亚尼奇的下铺,他对冲过来的两位锋线杀手视若未见,镇定自如地监视着本方队员的跑位。 严洋开始喊话:“都把自己位置锁死!” 场外的廖乾武更是紧张得站起来:“18号跑的苗贤达那边!” 大师兄吼道:“不要乱喊!防守都听我的——苗子,内收,对,再退,再退,好,定到那!” 褚莣看到对手右后卫的走位变化,两眼闪过一丝异色,而这时,秦舛和席魍已经兵临城下。 秦舛的危机意识要强得多,直接下地封堵,防守面积最大化来阻挡他出球。褚莣不管不顾只是盯牢佘斐的跑动,看见他在苗贤达已提前占领他内切路线要点的前提下,果断压本方左边线奔跑,确认了这点,褚莣不再等待,迎着秦舛的鞋钉踢出一记长传,势大力沉,秒过中线,正好在这个时候让佘斐跑到经典19后防线拖后的临界点,佘斐略停了停确认过来势,确保不会被误吹越位,转身昂首疾奔,眼角余光时刻准备着捕捉皮球闯入视野。 此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速前进,经典19的场上队员各个看得瞠目结舌,除了苗贤达,是想过他快,没想过这么快,正在惊慌的时候,苗贤达跳起来,安娜这波前压层次感很强,埋得最深的是郎举,佘斐这条线,不多远就跟着廖蛟费昶娷等第二波,苗贤达因为大师兄的指挥先退到点子上,拿点并不难,这个褚莣倒也想过还是传了,然而人在空中第二梯队也赶个正着,苗贤达就没有心理准备,不敢拿点,只得用力顶出边线。 这时候强度的差距就来了,安娜逮着就是一个快发,苗贤达扑出去,论理应该马上有人补位,所有人都有这个概念,但就是想歇那么一口气再去做事,打业余豪强没关系,现在,就这一口气的功夫,导致已经埋到快底线位置的佘斐居然无人照应,球扔出去大部分人第一反应是举手示意越位,举一半悻悻放下,拼命地往回碾,试图挽回,即便是战术素养最高的严洋也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地看着佘斐冲入禁区。 也就是比佘斐早那么一丁点的功夫,甘胖子先弃门而出,佘斐有个近角打空门的机会,得用左脚,从视频上看佘斐左脚是废的,大师兄就赌了。至于佘斐,起先被胖子出击吓一跳,节奏已乱,大师兄更有了几分把握,一面虎视眈眈盯牢佘斐脚下,一面用沉稳的步法迅速掠夺佘斐的突破空间。 次波的援军正在赶来,但在这之前到的会是甘胖子的后卫们,本来把握机会并非所长,用自己主要是能创造机会,但是佘斐很清楚这次的得分机会千载难逢,若是没打进,会很伤士气。偏偏这胖子给了自己巨大的威慑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竟然没有决心第一时间正面作战,心中一凛:这死肥猪是哪来的?不可能是野路子!这么强的压迫感从自己队上那俩门将从来没感受过。 就一个照面,佘斐感觉射门角度基本被他封完,走外线和他拉开距离的话,左脚又不具备传球能力,这样拉开距离就是死路一条。 佘斐咬了咬牙,决意用速度强吃!过掉门将,然后打空门。他就算再有本事,改变不了体型臃肿的事实。 他下身刚有潜意识动作做出来,甘胖子立刻一个滑铲,在佘斐的惨叫声中,球权易主。 球铲出了禁区。谢衲第一个得手,在佘斐的援军扑击下第一个转手,迅速给到最值得信赖的贾府,就见褚莣亲自扑了过来。 本来,贾府对褚莣是决意一直退避三舍的,可下铺这一回的出击实在太容易摆脱了,贾府就顺势一领盘过褚莣,正觉着轻巧呢,被安娜的邰穗卞侯个正着卡住身位,挨了个合理冲撞,事出突然,本场第一次被撞得球脚分离,可怜他就算再牛逼也不能对离脚的球施展魔法。 邰穗卞拿到球权不停球直接调转卫佳皇镇守一侧,尤鹳铣暂时被放空。麻用仞上去盯防,尤鹳铣直接给了个过顶提前量,就看见卫佳皇和费昶娷拼速度,卫佳皇因为选位上以逸待劳,有优势,眼见着要先一步触球,但是逼抢的队列蓄势待发,而且费昶娷追这个球的速度也超出卫佳皇预估,优势微乎其微,调整空间太小,不确定能否成功不敢托大,将落未落时只得一脚破坏出边界。 这次吸取了苗贤达那侧的教训,破坏的一瞬间,所有就近的球员都全速去贴人。然而你跑架不住他们也跑,而且比你能跑,一个回合斗下来依旧被他们持球的人找到舒服的空位扔出。 卫佳皇一面疲于奔命一面暗叹:猪脑袋的直觉和预判很准呢,果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踢法,视野节奏压倒一头,你觉得他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节奏已经被他改变,你轻飘飘地过了他的人,却被带进了他的沟。 贾府在一旁苦笑:这便是格局的差异?他是皮亚尼奇的下铺,我只是严洋的下铺。 一百零二 破绽百出 这个时候,经典19还能直立的只有卫佳皇,严洋,大师兄,白筑,麻用仞,席魍六个人。大师兄虽然站着,喘得像只哈巴狗,忙里偷闲地就着罗田才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完了事,喝完也没有神清气爽,仍然像只狗,还没有他的卡扎菲英姿飒爽。 秦舛,谢衲,贾府,狄冻植,苗贤达这五个,要么弓腰驼背,要么歪歪斜斜,有的脚步沉重,有的脚步虚浮,有的快抽筋,有的快中暑。 秦舛自打背了张黄牌后,连象征性的争抢都放弃了,站在邹莘或者鲍笪蓷的旁边锻炼叉腰肌,目送他们完成最后的出球工作。狄冻植和苗贤达失误频频,大师兄破口大骂也起不到一点修正作用。谢衲的位置避无可避,总得和接踵而至的各路英豪碰撞,此时再无开场的斗志,像薄纸片样弱不禁风,一撞就倒,还好安娜这个时候满脑子想的是得分,并没有心思附加动作来使坏。 阵型虽然被压扁,但是三条线还是脱节,位置与位置之间的空挡太大,秦舛成为了回不来的孤舟,席魍和麻用韧有向前的动力却没有推进的支援,只有贯彻严防前插的褚莣这点算是执行到位,也只有他们兼具跟随的能力和空闲,但至少褚莣这点是被控制住了,就算偶尔能拿到球转瞬1v2,都会被小技术最强的麻球王一脚破坏,他能够真正持球的区域只有拖后的组织位置。 现在的安娜,整个控球机制趋于完善,调度自如,充分地利用了球场的宽度,边中结合做的很好,职业足球高人一等的意识和机能,以及最本质的压倒性的实力在此刻终于展露无遗,暂未发声的民众渐渐心有所向。 李冰的布置里,佘斐用逆足的设定挂在经典19的右路防守区域,到了最深的区域,不用考虑传中,直接打门,然后中路人来补射,取代传中包抄的传统套路。对褚莣前插不均衡的防守策略,让经典19本来就急剧萎缩的防守覆盖能力在很多重要区域拱手相让,几个回合下来,安娜众将更加清楚教练安排的深意,集中火力攻击苗贤达一侧。 大师兄自己下的命令,不能再改,席魍跟屁虫一样黏着褚莣去后,眼睁睁看着廖蛟,佘斐两个人同时屯在右路,贾府,谢衲连当桩都有些勉为其难,唯一好一点的是,形同虚设的防守客观上降低了对手的集中力,膨胀的过程中,没有褚莣在中间约束,最后那几下或多或少都有失精细,苗贤达防不住,但拼尽了全力,狄冻植,和严洋联手补位,但是哪里抵得住高速挡的佘斐,好在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抵住,就为了逼佘斐最后得沿着外线加速。但这也是佘斐想要的。 第一脚尝试是在底线位置把球停下来,然后高速往球门冲,这回自认为吸取了经验,大师兄冲到一半他就射门,结果被对方直接按住,挑衅地地上拍打两下作为缓冲,彻底锁在双掌。 第二次射门的时候,发力爆抽,大师兄直接将球打出底线。 郎举旁观两次,建议:“前三步的节奏你打不乱他的,强打划不来,他们防守根本就跟不上了,你两三脚就打了是帮他们做好事,最起码倒三角打回来,传的差点无所谓,反正他们也逼不紧,或者你试下换位到他们左后那去。” 角球对手也拿得比较多,角球的防守定点落位,经典19倒还不含糊,只要贴住了,细节上的肢体其实还是很严格的,身体素质的优势不明显,至于控点的情况,严洋以一敌二都不落下风。众人暗暗庆幸梅桡轲被罚下了,基本上都是被严洋拿第一点顶到外围,守在外围的褚莣强行抡了几脚,除开打飞机的几个,一个力道不大,太正,轻松抱住,一个球威角度都还算上乘的被直接拖出底线,一个力道不大找变向的,大师兄就有点狼狈了,在面前的时候转低弹,大师兄很勉强地挡了一下,狄冻植仓皇解围,撞到费昶娷身上,滚出底线,险些入球。 接下来,听了郎老大建议的佘斐,换到卫佳皇处,邰穗卞负责穿针引线,给两人制造了单挑的机会,卫佳皇无悬念地被弯道超车,佘斐到了内线开始降速,严洋落位来防,佘斐强起,严洋明知徒劳也得跟,这传中越过严洋,郎举胸部停下来,狄冻植在背后逼近,被郎举倚住,球已经停在地上,接拉球转身,狄冻植力怯被撞开,但没有撞倒,顽强地在后面缀着,防的人禁区内不敢下地,攻的人速度不占优机会难得上身动作不敢夹带太多私货导致被吹,算是三七开,七自然是攻方。 佘斐拖着狄冻植大步流星地迈进小禁区,两个中卫一个出局,一个苟延残喘,大师兄唯有自救,压低重心来迎。 郎举预感到再迈一步,这肥猪就会全速扑击,自己可没有太多的小技巧应付他的出击技术,何况后面这个尾巴也没完全甩脱,于是在这有较大可控型的最后当口,选择像自己教育佘斐那样推送倒三角,经典十九禁区内的中路已经空无一人,费昶娷正全速赶来,后面跟着焦头烂额仿佛随时都能倒毙的谢衲。 有一道旋风般的身影打郎举旁边掠过,是才刚欺负完卫佳皇的佘斐,他斜跑着截胡成功,也没怎么调整,就看见皮球直飞球门远角,大师兄腾空飞扑,球扑到球门右侧,射门的佘斐还待冲过去,突然减速,苗贤达最近,三两步到球前,廖蛟也来了。 苗贤达刚触球,廖蛟迎面相撞,脚下大力生生把球挤走,然后苗贤达随之倒地。大师兄的上半身就在那一侧,挣扎着要起身,廖蛟不给他起身机会对准空门抬脚就射,一记低射,大师兄像蚯蚓一样扭动,右臂伸长,球狠狠记在臂弯,挥臂力度不够,手忙脚乱之际左手在空中斩了一下,苗贤达也正全力要爬起来。廖蛟捷足先登,凌空再射,因为距离近,只是稍微压了下力道不虞打飞,大师兄飞胸来顶,闷响中,大师兄又咬牙给了一拳,这球顿时去往另一处无人区——暂时的无人区,大师兄的立场,禁区右上角。 卫佳皇和郎举,严洋,佘斐在左,苗贤达,廖蛟在右,正上方的是费昶娷和谢衲,再远一点有白筑和邰穗卞,大难不死的时候,经典19的人才纷纷赶了回来。 至于大师兄打去的区域,有三个人在奔跑,经典19的麻用韧和席魍,以及大家最忌惮的——皮亚尼奇的下铺。 一百零七 死守 毫无征兆地,谢衲摆队长的谱,威风凛凛拦住甘金商,劈头骂道:“死胖子,这才好久就偷懒了?咋不喊话了?” 大师兄看白痴一样看着便宜队长:“位置对了,喊什么,有毛病么?你以为老子喊起耍?” 谢衲说:“老子知道位置是对的,对的你不该鼓励么?” “鼓励你p,该不该对嘛?” 麻用韧起哄:“大师兄求鼓励!” 多人应和。 “鼓励你个!” 这个节骨眼上,谢衲正色喊话说:“都拼了哈!为白筑而战!把白筑活着带出福都体育中心!” 严洋白他一眼:“你个水货,教不懂呢?喊话要带个短句在后面,你这样我们咋个接?” 白筑也表示抗议:“谢衲你龟儿在说啥子哦,老子咋感觉被你变性了呢,等于我是城户纱织?” 贾府笑笑:“你比纱织小姐还是要强点,那是个被射的货,你还射了别人。” 大家哈哈大笑,也就是能笑一下,就快要站不稳了。 上半场断片的时间不少,算上补时,应该还有十分钟不到。说实话,这样的局面完全超出预料,但是既然走到这个份上,谁也不想前功尽弃,至少要带着希望回到更衣室,可是连这么站在当地都需要很大的气力,就连大师兄,大家也知道,不是不想喊,是快要到极限了。虽然在强颜欢笑,在唇枪舌战,可是此时此刻大家只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然而不敢,因为死兆已现——白筑的死兆。也就是大家快崩盘了。 褚莣等人又开始向吕帅施压,谢衲瞧在眼里,低喝一声:“为洪宇岚而战!” 禁区内除一人外,众口一致:“为洪宇岚而战!” 然而声音是如此的萎靡。 唯一置身事外的大师兄又在咕咚咚地往嘴里灌水。 15中阵营,牛狮利彻底站了起来,后面有人叫:“那个胖娃,你坐到!看不到了!” 牛狮利忍不住喊道:“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你们想杀死这头猪吗!” 洪二苦笑道:“你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 下面听不到,不代表其他人听不到。 邹视泰和朱宙都看过去,二人目力相当。 “谁啊?旁边坐的是洪二,那个胖子有点眼熟。” 邹视泰先反应过来:“牛狮利!” 朱宙犯疑道:“他不是在牛暗宙足校下面当教练么?这样吃里扒外好么?最重要的是,他和19中那几爷子除了过节和梁子什么时候有过交情,犯得着如此牺牲?” 牛狮利正颓然坐下,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一个面相阳光开朗的青年猫着腰凑到自己面前:“这位帅哥,我觉得你需要这个。” 说着说着呈上才到货的超级无敌小喇叭。有了扩音设备,却不知其厉害的牛狮利莫名地重燃激情和自信,复又站起喊道:“十九中的杂碎们!老子看不下去了!你们这样就没劲了吗?一群阳痿!拜托你们争气一点!都要赢了,这么一点都坚持不下去了么?你们就这么想让白筑死么?” 这一次有神奇的扩音道具帮忙,登时惊呆了整个球场。 连褚莣他们都忘记了声讨经典19拖延时间。 大师兄讶道:“这熟悉的噪音是谁啊?” 经典19的其余人看着看台方向,大概都猜到是谁,不禁想:原来他们也来了,看笑话么? 卫佳皇问白筑:“他是谁?白筑的老爹么?” 白筑没好气道:“湘北打山王工业的破梗玩上瘾了不是?” “杂碎们!瞪大你们的狗眼,挺直你们的狗腿,挥动你们的狗爪子,干死他们!你们代表的不是自己,是我们全部,包含着所有翻身失败的咸鱼,我们赔上了自己的人生,到头来给他们垫背,还要重新到社会上打拼,到现在还要给他们下跪,凭什么!拜托你们争气一点,为了你们,也为了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比他们强,你们已经让大家看到了,基本功我们比他们扎实一百倍,我们没有入行,我们没有上位,我们作为替罪羔羊被驱逐,不是因为我们无能,是因为我们弱小,我们为什么比低能者还弱小,只是因为这个操蛋的体系!” 观众们安静下来,洪二吃惊地看着这位曾经都盛三队的后辈,心想:他们说你是15中校队文豪我还以为是笑话你或者迫于你的淫威,你他妈还真有两把刷子呢,可足校你打算怎么办?你别忘了,牛暗宙还有个身份是安娜的总经理! “穿红衣服的臭鱼虾们!不要以为你们好牛逼!你们现在有点优势是因为你们身体比白衣服好,你们天天举铁,别个天天搬砖,结果呢,哪个被打的瓜兮兮?哪个现在输到在?” 白筑骂道:“你他妈两边裹嗦?” 牛狮利这时候又站了起来,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看过来,他叫道:“19中的杂碎们,你们没有其他路可以选,只能赢!你们被生活摧残了那么多年,身体早已被掏空,现在弹尽粮绝很正常,但是还有唯一的出路——死守!” 顿时不知道有多少个喇叭在同时咆哮:“死守!” 朴鹫看了眼扒了摸欲言又止。 接着就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死守!” 如此恐怖的声势让两队人马都有点不知所措,李冰忍不住站起来四顾,脸上表情藏着深深的忧虑。 严洋的表情似笑非笑:“有谁能想到有一天牛狮利会那么卖力地为我们加油?还他妈那么撕心裂肺地帮我们演讲拉选票!老子他妈还是第一次晓得这娃是个说书的人才!” 卫佳皇苦笑道:“好像这是第二次全体人民倒戈支持我们?我们是不是真有惹人同情的dna?” 白筑大笑:“晦气的学霸!你就不觉得这恰恰说明我们有主角光环么?” “意思差不多,解法不同而已。” 白筑瞪着他:“真是讨人嫌,活该得不到真爱!” 卫佳皇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朴鹫和扒了摸清楚听到左歌唱家右书记也正铿锵有力大声呼喊:“死守!死守!” 一遍又一遍,短促有力不厌其烦,然后站了起来,歌唱家左侧的本土歌后亭亭玉立,那百灵鸟般动听的嗓音正被征用喊号子:“死守!死守!” 扒了摸拉拉朴鹫,示意他不要不合群,朴鹫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站起来了。 这世界变化快,人人皆是墙头草,现在不喊两嗓子“死守”,和开球前合唱仪式不哼两句“啊~啊,愚公移山的龙之队”同罪,都是犯众怒的不智行为。 主席台的人不属于“众”,没人喊死守,也没人站起来,连先前表现得最无组织无纪律的柴据琅,孔怖,奥利塞赫也不例外。 一百一十一 李冰是不是内奸 一个是现实的王牌,一个是理想的王牌,一个是现在的王牌,三位王牌齐聚一堂。 高森先声夺人:“哪来的野人,没学过规矩?这是你能来的地方?” 东圆椅肺都气炸了,奈何得承认他说的句句在理,无法反驳,自己虽然暗地里给了编制,那终究上不得台面,就算圈内是哑子吃混沌,明面上他就是素人,若敢点穿这点连蹴帝都不会让他好死。 别说东圆椅,程寿听了都待不住了,他什么身份?安娜本土球员中的头牌?对不起,没这种算法,宋朝联赛的人想要靠近唐朝联赛豪强的话事人,要么你是队长,要么你就是头牌,整个队的头牌。不巧的是,安娜的头牌是个洋人,区区一个宋朝联赛队伍的普通主力,出现在这唐朝豪强代言人群聚的座席自然也是不相宜的。 东圆椅忍气吞声地挪了两步,显然是在等同病相怜的程寿。 程寿和不请自来的东圆椅不同,是高森微信留言说有事要问他,可看着高森当人面却不愿解释,只得灰溜溜地准备离开。 濠江娘妈的贺超凡突然站起:“寿哥,高大人有些私密对你说,你坐到我位置上去。” 和东圆椅立足是另外个方向,飘然而去。 程寿刚说了句:“这不好?”人都不见了,高森还是没有主动邀约,于是老着脸一面说,一面坐下来。 东圆椅怨毒地看了程寿一眼,拂袖而去。 等人不见了,江擒说:“此人野心不小,高大人今后还是小心一点。西达斯克虽说是个募集群众演员的草台班子,毕竟背后是上面在运作。” 高森笑了:“你就直说他是蹴后的人好了。” 地渡狗不理的史莲挚说:“我听说东圆椅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有人说他现在的状况甚至不逊于他的辉煌时刻,还是小心点为好。” 高森笑得更开心了:“寿哥,你觉得这厮的辉煌时刻是什么时候?金州虚品?还是那个曼联的卫星队?” 程寿小心翼翼道:“好像他在英超打切尔西那场上过?” 高森冷笑道:“不过是个笑话,斗核心被寿哥教育,位置也被我抢了去。” 江擒善意提醒:“所以他对二位怀恨在心,不得不防。” 高森摆手:“无非就是屠龙杯。他的西达斯克要真是死斗,能赢绿鹰的预备队?不是所有的预备队都像红衣服这支那么菜逼。” 程寿顿觉汗颜,高森续道:“何况,想要搞我,就得战胜大羊定庞,他要是真的国王东能召唤红魔还差不多。” 山东齐行的关知突然插话:“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人下落不明,就怕上面塞到东圆椅那个队里。” 江擒皱眉:“权术的套路确实很可能发展成这样,上面不希望我们铁板一块,要波澜。倒是你说的有些人,是不是就是说萝卜酷?” 萝卜酷三字一出,这一侧的所有队长不禁看向现在坐在最中心的郑掷亿,一时无言。 是啊!除开龙之队那四个怪物,以及各队的强力外援,萝卜酷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能人,他如果真的加入西达斯克,再辅以其他下落不明的强援,这西达斯克放到单败制的屠龙杯就可怕了!尤其是上面如果还要老着脸说这是个业余队,以今天这场的表现来看,民众定当掀起一场动乱。 高森又笑了:“我们真是无敌寂寞,闲得蛋疼,自己给自己找对手不说,还帮对手物色强援。其实,今天这个死斗一出来,西达斯克的价值就降到冰点。” 这下连最远的王小贝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找演员的目的是因为民不敢斗,现在这正经的业余队都死斗了,还要他们这些演员做什么?” 众人恍悟,想到东圆椅的立场,不由地感到滑稽:闹了半天,他才是最想白队输得一塌糊涂的人。 高森这才转向旁边的程寿很严肃地问:“说正事了,寿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们的预备队卷入死斗这回事的?” 程寿见他问得庄重,便想了想,确认无误答:“今天上午。” “具体怎么说的?全部细节!” 程寿又想了想:“就说因为有人对预备队郎举发动死斗,我们的预备队必须与发起人的球队在今天下午的福都体育中心分出胜负,而所有一线队成员必须全员列席观看,然后中午12点在基地集合。” 高森追问:“皮亚尼奇的下铺听说经常安排和你结对,你没和他通气么?” “我是今天更早一点接到他电话,他说总经理亲自通知他,要他速去基地报道,9点钟要在基地集合,有紧急训练任务,问有没有我。” 大家明白下铺什么心思,程寿在俱乐部的本土球员算头牌,如果这次集结没有他,说明规格并不算高,或者说自己的咖位暂时还不能和头牌比,免不了会有一点小失望。 高森再问了一些细节,大致了解情况了:“也就是说李冰其实一直就没把这个死斗当回事,从一线队调了个褚莣,他都还觉得丢人。而韩单和牛暗宙则不同了。” 程寿有点好奇:“他们怎么不同?” “规则是只能上两个一线队的,不是只能报两个一线队的名。我的消息是,昨晚他们一直要求把你也列进去。所以我今天看你坐这看戏很惊讶。” 程寿苦笑道:“我到开球前都以为是纯玩票的那种。” 江擒叹了口气:“皮亚尼奇的下铺还是嫩了点,打的太浮躁了,打油一点,局面早收拾了。” 高森则放下心来:“这么看来,就是单纯李冰轻敌了,而且韩单,牛暗宙苦劝不听。” 程寿吓了一跳:“你先前怀疑是李冰故意要输?” 高森点头:“我先看他又是进场,又是摔瓶子,浮夸得要死,我还真怀疑他是反装忠。死斗的事由你应该知道?” “略有耳闻。” 高森叹道:“老炮有什么图谋,如果是韩单这些不难猜,也肯定不用担心立场。拿不准的是你们的教练这种人。李冰这个人虽然不算太了解,圈子里都盛传此人有点死正直,难保他正义感爆棚做点什么大义灭亲的事出来,何况其实还一点都不沾亲带故。这种对手,用你的话早拿下了,偏偏连替补都不让进,用褚莣这种眼高手低的过气菜鸟,真不像是带着善意来的。” 程寿也松了口气:“确实是托大了,我相信这次中场调整以后就不会给对手机会了。” 众队长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一百一十五 球场变战场 被李冰骂过之后,技艺没提高,集中力却大幅提升,对方这超出意外的诡异阵型祭出,严密而紧迫,最重要还看不懂,也没有乱了阵脚或者盲目自大地乱来,第一时间回传,暂避其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给到看得懂的专家脚下,专家叫做褚莣。褚莣刚停好,白筑就杀来了,这是两队头牌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褚莣稍微有些意动,立刻将这份意动强行压住,把球分边,然后前插,这个二过一,白筑也没有纠缠,任他打成。而褚莣摆脱白筑后,稍稍有点大意,不防劲风袭来,有人下地,球已经被触到,褚莣大惊强行要夺回控制权,但来人下脚又准又狠,危急关头,退而求其次,争取局部控制造犯规。 毕竟是曾经的希望之星,即便再不利的局面技术能力秒这些业余球员都是毫无悬念的。然而,下地的蒋灏算的就是这微弱的优势,正好天经地义的将计就计装作技不如人,然后很努力地做了一个收腿的动作,当中有个相当隐蔽的暗招,视角有利的只有白筑能看穿,便听得褚莣惨呼声中,连连翻滚几圈。 这次的惨呼是发自内心的,痛彻心扉,停下来的褚莣瞬间脸色惨白,凄厉地呻吟着。 吕帅吹停后陷入沉思,蒋灏做好那套完美的收腿动作,急忙站起向主裁展示自己的无辜,看到他没有理会自己,又焦急地去到停歇的褚莣处关心他有没有大碍,安娜的人冷冷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死人,却也没拦阻他表演。经典19的人部分围裁判,部分守伤员。 李冰很淡定地坐着,那个上半场狂躁的他仿佛已经死了。马山好生不解:“我们不去施压么?” 李冰正全神贯注看着已经飞入场内的剑眉星目和一直伫立的吕帅,没有理副手。 便在此时,吕帅做出决断,先婉拒耳机内视频裁判热情的邀约,然后把正在关心褚莣伤情的蒋灏叫到面前。安娜预备队的人居然也都冷冷地旁观,没有对吕帅施压,也没有对蒋灏喷射戾气,都安静地注目吕帅为蒋灏开小灶,但是并没有人近前听他们会说什么,只关心最后的判决。 吕帅表情严厉地说了四个意味深长的字:“下不为例。” 然后蒋灏就被放走,没有得牌。安娜诸将交流了眼神,竟然也没有抗议。李冰微微一笑,岑大爷神色凝重。 主席台的20强心照不宣地眼神交流,表情各有各的精彩,想的是同一件事:蹴后回避是因为官哨要在这个时候表态?接下来方便放开手脚进行真正的“死斗”?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她再出现来圆?上半场那样温水煮青蛙的玩法看来不合上面的胃口。 贾府掩嘴对蒋灏低声道:“小心点。我估计跟着就要报复。” 蒋灏点头,心道:岑大爷算得还会有错?有没有我这下,他们都会大规模地搞人,看李冰那个道貌岸然的造型就知道了。 白筑在监视公务员“行医”,医治的规格决定既定手段在剩余时间的杀伤力。 剑眉星目果然没有食言,没有施展仙法,只是取下球鞋,在脚踝上喷洒一种可疑的药剂,观察褚莣的表情,应该是痛感立即消失。 白筑寻思类似的药剂,在华兴通过傻瓜也能造出来过,但是记得是有副作用的。 褚莣也有些担忧问道:“大人,这算是什么处理?” 剑眉星目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升级版的封闭,痛感的隔绝上会做到极致,但是剧烈运动的消耗是倍增的——” 褚莣何等警醒的人打断他:“等一下,讲这些我个人的这些利害关系,你最起码要让对手回避——” 轮到褚莣被打断:“对不住,既然是死斗,这些信息就是双方共享的,方便彼此做出针对性方针,对手肯定有知情权,但听不听在他们,我没有主动通知的义务。” 听他说得如此露骨,双方都感到一丝寒意。 褚莣咬牙问道:“有什么副作用?” “我们上半场对郎举的那次施救,相信你们都很清楚了,没有什么是不能复原的。但是这个权利只属于优胜队伍。相信李指导已经给你们讲过了,如果你们输掉本场比赛,也将从职业球员的世界里除名,你们的神通和福利全部将被剥夺。至于你担心的副作用就是会加重身体负荷,如果在已经明显感到不适的情况还要强行坚持,那么你身体的各承重部位将会受到严重磨损,随便哪个都会危及你的运动生命。” 褚莣索性问得更白:“如果我再被他们搞一次呢?” “如果再搞一次,产生痛感,那你只能立刻申请下场。” 褚莣狠瞪着吕帅:“我如果被杀了,你给不给牌?” 吕帅冷冷地回答道:“至今为止本人的表现当得起明察秋毫,怕死的话,你让李冰换你啊?” 褚莣笑道:“好的,吕青天,陪你玩到底!” 人站了起来,原地跳纵,感觉良好,安娜众将精神大振。 白筑借机和蒋灏咬了下耳朵:“下面开始拼器官了,保护好自己!” 褚莣正喝道:“按原计划,上!”把球摆定,开始挥手要队友压上。 不多时,除了钱垚和褚莣,后半场的人跑得干干净净。整个压上的队伍,留尤鹳铣踩中线,邰穗卞封禁区弧顶,其余人全部禁区内落位。经典19的人则根据大师兄指示压小禁区线,独留白筑和邰穗卞针尖对麦芒地并存。 随哨响,褚莣长球开出,同时郎举先一步往大师兄冲去,皮球接近禁区弧顶急剧下坠。 刚开场的时候,白筑和卫佳皇本来还在奇怪郎举开场还那么暴戾,怎么一开球画风突变感觉对公平竞赛奖势在必得的诡异模样,后来随着白筑一射云开雾散:八成是李冰告诉他当事人有原地满血复活的特权。所以中场休息和岑大爷商议后,都觉得郎举这个肉盾不得不防,尤其是他仗着复原能力强,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那种搞法来伤门将,还真是无解。 千叮咛万嘱咐严洋狄冻植要把他严加看管,还是被他生生用爆发力抢前,跳将起来整个身子似乎要直踹大师兄,大师兄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吕帅哨子放唇边,接着郎举在空中活生生把上半身先扔出去,像是奋不顾身不设防地寄望用身体换回一个第一点的机会,那踹的动作早已消于无形,球来了,不偏不倚往他的去路上砸,大师兄也腾空而起。 但凡练家子们都看明白了,郎举的真实用意是刻意低飞,然后用铁头功去撞大师兄胸腹,胸还是腹全看起跳高度。 大师兄先就看明白了,但他笨重,于是笨鸟先飞,飞得更高。褚莣这一球看似平平无奇,球威尚存,大师兄轻易不敢接,双拳击出,手肘很自然地重重落在郎举的后脑勺上,同时禁区内一片人仰马翻,有数个地方传来惨叫。 巡边旗乱舞,急促的哨音宣告吹停,有两个人倒地不起,蒋灏捂着后脑在草地上施展内马尔滚,郎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次失去知觉。 本来是两难的选择,吕帅却疾步跑到刚在蒋灏旁边站起的董酢笪前,果断地给了一张黄牌。 上半场那个狂躁的李冰差点被气得再度复活,拿起一瓶矿泉水往地上狠狠一掼:“这个蠢材!” 一百一十八? 唯一没入行的冠军 郑掷亿叹道:“硬要我说,那肯定不如萝卜酷。经验差太远了。” 常江白他一眼:“让你认真思考就这点?” 郑掷亿在旧世界就不敢违拗他,咬牙说道:“他是有一身蛮力,洞察力也强,单看传球,脚法可以说超强,但结合在一起似是而非乱七八糟。同样是核心,他比起对面的33号起的作用差的太远,除开那两件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助力干出来的出格事,存在感其实很低。” 20强深有同感:真让他说到点子上了!怪不得明明感觉他的细节让人吃惊,却一点也重视不起来! 常江皱眉道:“你的意思,其实他个人能力很强,就是有点踢不来球?” 郑掷亿苦笑道:“主席大人,你既然知道是踢不来球,那讨论所谓个人能力有意义吗?” 常江冷笑道:“如果告诉你,他上一次踢11人还要追溯到4年前,你,你们,又作何感想?” “你们”觉得常江完全就是瞎扯淡,看着那么严肃难看的脸,又知道他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高森闻弦歌知雅意,问常大人觉得假以时日他必成头号公敌?” 常江看着他:“单一个八号不足虑,就怕对圈子有恨意的这些人联手,比如最恨这个圈子的萝卜酷。” 罗若西做贼心虚赶紧把头垂下去,恨不能把德罗巴藏起来。 王小贝插话:“至少今天过后,不用再担心这个八号。就算他有无限可能,难道到现在了主席还认为他能力挽狂澜?” 常江没有做声,心道:这正是告诉你们的用意,危机就要扼杀在摇篮中,免得到时候让他逃出生天。只是你现在想要盖棺论定,恐怕还言之过早。 贾府的角球罚出来,第一点白筑拿到,摆渡下来,第二点褚莣抢到,蒋灏扫堂腿伺候,腿速让褚莣不敢造犯规,担心二度伤害跳得极高,之前有挑一下球,闪躲的同时本想顺便二段踢解围,有谢衲迎面袭来,褚莣见机极快,为杜绝吹禁区内危险动作,改勾,球刚好出禁区少许随即弹地,起来大约到场上运动员的腰际,尤鹳铣捷足先登,蒋灏最近却不上抢。尤鹳铣将球撞向右边线,这些细节上比起褚莣和贾府这种用非常规部位轻轻触一下,后续跟上就能把球压得几乎贴地的技术型球员差的太远,球经他处理后依然弹跳而行,但大略方位自己有把握,正待加速,蒋灏突然一个斜飞,准确无误地铲到球,停止了它的弹跳。 打蒋灏一上场,安娜的诸位虽然没有交流,但几乎不约而同默认此人就是对方教练换上的专职打手,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球会完全没看猎物——人类,直接去救球。 尤鹳铣愣了愣神,脚下稍有迟缓,蒋灏已然敏捷异常的起身,甚至转侧过来正对尤鹳铣,不可思议是这个屠夫这么快就把球稳稳控住。 朱宙和邹视泰不禁都想起了少年时代被这个足球流氓支配的恐惧:要搞事了么? 蒋灏似乎被扑过来的尤鹳铣吓得合不拢嘴,仓皇出脚,然而又准又狠地命中尤鹳铣裆部,尤鹳铣当即跪地。蒋灏已经抢前一步把弹回的球领得贴脚,斜眼示威样地瞟了吕帅,迅速进了禁区穿裆过了郎举,褚莣上来补防,此时尤鹳铣已经痛得脑袋着地,但是无人理会。 之前安娜满心以为吕帅会吹停,却不料蒋灏卑鄙地先进禁区,防守登时非常被动。 占据先机的蒋灏冷笑地看了眼褚莣,球已经分边,卫佳皇套左边沉底,邰穗卞沉肩去撞,卫佳皇身子一矮,重心压低,闪了半个身位,这一撞就没落到实处,反而让卫佳皇借势抢前一步,邰穗卞伸出大长腿去够那个球,不防卫佳皇斜拉折回的时候有个连动,皮球正好从大长腿伸长拉开的缝隙穿过,邰穗卞想着拉卫佳皇的人,却发现人在原地,那球斜斜地向着禁区,向着底线滚,竟然是个传球。 秦舛在禁区内球门的前点把身位倚住,眼见把这球候个正着,邹莘在后面死死贴住,但手上动作相当克制,生怕被吕帅吹罚犯规。此外,邹莘藏了个暗着,现在姑且算是先行示弱,但是球路吃得很准,等到球将到未到那个时机自信自己拿捏是极好的,猛地伸脚抢断,秦舛必定失球,时机即将到来,秦舛整个人却先弹射开来,下地触球,球蓦地转向中央,真正守株待兔的蒋灏杀出右脚弓接球,褚莣虽然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但是进攻发展到经典19左路后,他考虑更多的是左路更直观的后续发展不自觉地有一点点疏于对蒋灏的照应,只这么一点点就足够了,蒋灏已经好整以暇把球调得称心如意,撞开了褚莣,其时在小禁区的线上,面前邹莘被秦舛带得正失位,除了钱垚,还有董酢笪和费昶娷。蒋灏突然起速,他的爆发力直接甩掉董酢笪,前面失位的邹莘赶紧下地躺尸,费昶娷手脚并用想要阻止他内切,钱垚不确定球是不是在他控制范围内,不敢出击,蒋灏急停斜摆,晃开费昶娷半个身子,褚莣在后面被同时慌不择路回追的鲍笪蓷生生撞倒,蒋灏在此时脚尖轻挑,人球从费昶娷的背身方向绕过,钱垚抓着这个时机冲出,却不防蒋灏已经在半空中有个隐蔽的触击,球直接坠地,右脚外脚背轻拨,闪过为收获高球直立而来的安娜门神,门神万般无奈只得上手拉人,蒋灏侧脸看着钱垚嘲讽地一笑,顺势倒下。这下吕帅鸣哨了,直指点球点! 唐朝20强已经笑不出来了。 有人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帮白衣服到底是何方神圣?” 梁大也在问牛暗宙同样的问题。牛暗宙苦笑:“就是以前的一个有足球传统的足球校队啊,只不过我的母校挂靠的是省足协,他们是市足协。” 梁大怒道:“到现在你还藏着掖着有意思吗?随便一个校队?你们五山什么时候足球这么牛比了?现在打那么久了,明摆着,白衣服在技术上压根就瞧不起红衣服。技术上优势太明显了,简直就是教练欺负学员!” 牛暗宙小声道:“现在青训就这个水平嘛。再说实力上始终还是红衣服占优势,哪怕少一个人。” 梁大白他一眼:“红衣服多大岁数,白衣服多大?” 牛暗宙没话接了。 梁大冷哼一声道:“技术水平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就像你说的一样,岁数在这,实力差距是没法改变的。问题是,这帮人到底对职业足球这个圈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阴险恶毒得不给自己留后路了!” 牛暗宙装傻:“什么意思?” 梁大吐沫星子都到了牛暗宙脸上:“这种破事,换你,你愿意?为一个不沾亲带故的同学,一个个都还老大不小,有家有业的,拼命的球,说白了赢了等于杀人的球,说起来马上就一个球队来响应,可能吗?你我当年打韩国,甚至打世界杯决赛圈有没有他们场上这个劲头?这中间隐藏的仇恨你掩盖得到?” 恰在此时,常江开始答疑,不确定是单回答20强队长,还是听到了梁大的吐槽。 “你们当中如果出道时间稍微早点的,应该知道体系有一个历史悠久破格提拔人才的渠道” 梁问牛暗宙:“你说的是三年一届的猛牙杯?” “是,你应该晓得,我,谭朋本,甚至徐老头,徐西雷都是因为在这个比赛或者他的前身有所表现被各自那届国青选上。” 梁大点头:“你说的这种多了去。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更厉害!我记得不管叫甲a还是中超,猛牙杯的冠军队有至少15个名额必须被顶级的职业单位消化。所以每届有办法的家长都会八仙过海把自己孩子想方设法塞进夺冠热门的队伍里,很大部分都是把年龄改小硬混个主力,你们有一年有个太过分,21的改16遭逮了对?” 牛暗宙叹道:“祸根就出在这个猛牙杯上。” 梁大不相信:“怎么可能?后来你们福都猛牙杯唯一的参赛名额不是固定给了双木么?” 牛暗宙摇头:“以前是有外围赛的。本来是走过场,但那年出了点意外。” 梁大觉得搞笑:“意外?能出什么意外?拜托,猛牙杯我虽然没参加过,又不是不知道内情,说是u17,其实圈内都默认u19,你搞个形式上的外围赛,外面的队只能用u17,谁脑子有坑去带队打这种找虐的比赛?” “你说对了,这个岑大爷当时就是这个脑子有坑的。” 梁大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等一等!你说的我有点乱,你是说双木u19被大爷的u17给端了?” 牛暗宙点头,梁大又不由地火起:“你们从那个时候就烂成这样了?难怪有现在这活见鬼的预备队——” 牛暗宙打断他:“不止是这样,那次福都是决赛承办地,他们是那届猛牙杯最后的冠军。” “什么?!” 高森苦笑道:“难道当时冠军的他们没有一个入行?” “是的。” 梁大吐了口唾沫:“够黑的,搁我也不能忍。” 一百二十一 关门打狗狗不死 争球又让吕帅免掉,安娜直接发球门球。 在全场一片杀郎举的呼喊中,红衫军军心涣散,对方高压阵型未散,脑袋包扎了一处的谭凰?本身就心有余悸,更不敢就近走地面,直接起大脚,但是被吼得心虚,初次出球就有失水准,竟然连中线都要飞不过。严洋大喝一声抢前争顶,郎举反应过来的时候失去了最佳位置,强行起跳干扰,纵使身高体壮不敌完全腾空的严洋,第二点贾府窜到,停在脚尖上,挑传过顶,边路苗贤达拿到,作势一脚出球,对位的郎举身形一滞,苗贤达穿裆而过,廖蛟上前扑抢,被直传身后,白筑斜插追球,董酢笪位置优于白筑,转身奔跑了几步,距离球和白筑必经的前路都只差半步,准备先够球,再卡住位置,不想白筑太快,这半步之遥被白筑蛮横地撞成殊途,董酢笪身形翻飞的同时,邰穗卞已经挺身封堵前路,却不知白筑先触球,封堵未成成了人球分过的背景板。 这一摆脱,白筑已转内切,20来米的直线距离,正前方褚莣和邹莘之间的缝隙太大,左脚一抽,出膛的炮弹窜入禁区,就在谭凰?惊慌失措准备侧扑的时候,从邹莘背后钻出一个蒋灏,挺直脚尖去够那颗炮弹,安娜众将吓得魂不附体,然而失之毫厘,炮弹依然前行,谭凰?遭遇这番惊吓已经不可能扑到皮球,但是看轨迹已确定不会在门框范围,这果然是有意识的传球,看着蒋灏窜出时机如此的契合,这么难接的传球很可能是当年的常备套路,那么还是顾虑到年岁大了有降速。 紧张过度一旦放松就容易胡思乱想,想的过程中远点秦舛一记爆射入网。所有红衫军连那正胡思乱想包头的可怜虫都被惊醒。 最有大将之风的褚莣,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李冰又气得对替补席发射矿泉水霰弹,队员助教们事先没准备,落荒而逃,各个身怀绝技,居然还是无人中弹。 全场观众癫狂了,歇斯底里地欢呼呐喊,自己都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主席台的共荣圈成员们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朱雨一蹦三尺高,幸灾乐祸的情绪再不掩饰,张狂地跳着,跳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舞蹈。旁边的汪森康含蓄得多,掩嘴坏笑。演艺圈的李术略忍不住击节叫好,还好残存的理智没让他站起来。 余日和扈圆枪这对黄金搭档使出终极奥义——装死。 只有柴据琅,奥利塞赫,孔怖,温美芙这四人很冷静默默等待不冷静的人反应过来。 蒋灏恨恨地踢着草皮,咒骂着自己的衰老,想着少年时代这样的机会怎会错失? 秦舛也殊无庆祝的意思。 这是一个不能再明显,越位到姥姥家的球,边裁的旗很坚定,吕帅都懒得吹哨。 梁大骂道:“靠!这个吃牢饭的,今天饭没管饱是怎么的?吹响点嘛!吓死老子了!” 牛暗宙肚里骂道:我拜托你们这帮短命的小兔崽子们哟!干点人事好不好! 小兔崽子们接下来干的事那叫一个鬼见愁,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干脆被对手关门打狗,球只要一过半场就没了,一回半场穿花蝴蝶一般流连忘返搅得七上八下。 被自己教练重创的谭凰?不念旧恶上蹿下跳,他的基本功确实如大师兄所说乱七八糟,但是错有错着,关键时刻总能阴差阳错地帮安娜捡回半条命。 最惊险的一次,球砸到他包扎的纱布上疼得摔地上打滚,那球不知道是被纱布摩擦了还是谭凰?脑袋上有个包,总之这球下落的时候,让迎接它的秦舛不对味,赶上去的部位十分生疏,明明是空门,飞出去的力道绵软无力,运行的轨迹似是而非,结果打立柱上弹回,被一面呻吟一面翻滚的谭凰?侯个正着,这时候一不扭动二不叫唤,牢牢地压在身子底下。 说是谭凰?狗运当头,久而久之,白队的人也明白,其实不管别人事,是自己每况愈下。论守门技巧他就是弹簧手,论防守经验他就是二百五,拿不下来,用岑教练的话,现在他烂,自己更烂。 安娜的人逐渐开始回血,又是谢衲,球停太歪,被费昶娷抢上一步,身子被别到一边去。 球已经在费昶娷脚下,斜下的褚莣无人照应,赶紧压低平球回传,蒋灏,贾府漫不经心地守在近前,不料褚莣不停球一脚长传,划过中线开始徐徐下坠,严洋眼见佘斐在边路准备抄近道过来并不惊忙,脚步未乱,同时就落点按着自己的节奏后退,做了个大师兄明白的手势。很快,人在禁区弧顶一带起跳,起跳完美,滞空有偏差,稍微纳闷,还没放在心上,就此打了岔,顶的时候便是因这一疏神,脑袋也不算太周正,着力的时候,第一错过了最后的适当时机,第二错过了能算适当的吃球部位,第三力道用到了错误的方向,本来该稳稳落入大师兄怀中的球,顶给了靠边越位位置的佘斐。这是个典型的越位免疫助攻,大师兄位置靠前,佘斐近身有阴影,加上射门角度敞开着,老实一脚端平,走了个低平,大师兄只能仰望,险险地滑门而过。 钱雕不禁骂道:“这个白痴,几脚了!” 大师兄忍不住了:“打假球的!你给前面的说下,再划一下船,匀点体力回来,节奏还要压下来,圈子兜大点!安全第一!” “岑老头刚才给他们交代了。” 大师兄咧嘴笑道:“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再打过的时候,加大传导的宽度,横向外延增多。两个边成为主控节奏的主导,右路,苗贤达,席魍两个人人手显得比较充裕,安娜的人看见皮球外延右路,反而还会有意内收,两人协作的传跑比较从容,有机会纵深倒三角打回,多的时候,交回苗贤达再给到严洋来压节奏。 左路则是卫佳皇一条边解决,谢衲这时缓过劲来,加之对方防守不太看得起他,就能经常走到就近的空位接球,负责反向纵深传递,每一次传递都是向右打禁区肋部,四成的传球均为力道有欠,全被白筑强行卸下突入禁区分球,不是秦舛就是贾府完成最后一击,白筑个体优势巨大,安娜即便褚莣也退在那个位置形成三中卫的拦截体系,也没有一次拦截成功,最后进攻都是打成。其余六成打的都很深,白筑或鱼跃攻门,或凌空抽射,或停下来分右边调整节奏,总之谢衲的出球全在消费白筑,建立在白筑个体发挥上实现了他自己在这个周期的0失误。卫佳皇看在眼里,渐渐减少了向谢衲的输送,第一顺位的出球选择变成了蒋灏。 转蒋灏这段时间,安娜的防守距离感缺失,偶尔出现到位的包夹,都会给卫佳皇充裕的传导空间。遇单防,卫佳皇就突破,在突破后吸引协防再分给蒋灏,包夹则直接分给必然放空的蒋灏。此人拿球就往禁区窜,褚莣有点忌惮他无穷尽的后手,选择跟中路最有威胁却对自己最不大可能动手的黄牌童子白筑,褚莣退避,蒋灏自然是有恃无恐去突破,1人对决两中卫尝试四次成功三次,失败的那次又抢回来,搞了点小动作逃过吕帅的判罚,打给卫佳皇。成功的三次射门两次绵软无力,一次打飞机,打飞机在前,绵软无力在后。 安娜彻底放弃了控球,零星的反击虽然没打进,机会都很好,足够把为数不多自己立场的上层观众气得骂娘。当然白筑的鱼跃,秦舛的包抄抢点,贾府的劲射,甚至严洋的头球冲顶,狄冻植的补射这些机会其实也好。 换岑大爷站场边神色如常,站姿难掩焦躁。李冰坐着,表情像要吃人,内心想要杀人。 一百四十三 投海 卫佳皇早先是想过必输无疑。在自己的剧本里,先打一场虽败犹荣的壮烈比赛,然后白筑慷慨赴死,接下来自己再顺理成章地追随他而去,不抢主角风头,倒也不失潇洒,正好为自己这心酸滑稽卑微的人生画上圆满的休止符。 死只需要一时的勇气。 然而现实的走向却一点都不慷慨激昂,谢衲的死像个笑话,白筑居然选择了苟活,自己稀里糊涂失去了就义的立场。 裁判完全没有可以被指责的余地,肉眼可见地偏向己方。可比赛踢成什么样呢?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还是跳梁小丑一样地软倒在敌人面前。扶不上墙的烂泥,当车的螳臂,这些其实心知肚明,更明白的是,以自己的能量再找不着比经典19更强的队友了,这就是上限,这就是绝唱,不留遗憾地拼到最后,然后结束这疯狂的人生。 直到发现死不了的时候,开始有点慌。 恨自己没有科特库班的勇气,谢衲抢走了必死的席位,登时乱套了。最为可怕的是,谢衲,白筑,经过这场让自己绝望的比赛后改变了态度,他们不再认为这是终点,而认为这是!不是静静地降下终幕,而是汹涌地拉开序幕。 人生最痛苦最无助最恐怖的状况是什么?卫佳皇以为是明明知道自己的低能,却被大家强行寄予厚望捆绑着去做轰轰烈烈的事业,以卵击石的事情做过一次再也不想做第二次。可是如何面对毅然牺牲的谢衲呢? 谢衲当年对自己什么态度,卫佳皇心知肚明,临死了,态度来个180度大转变,答案呼之欲出。 当时并未觉察:“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 暗示的话,没有太用力,为了不造成精神负担,语气自然也十分舒缓,像是在开玩笑,然而实际行为却是决绝的——母狗绝笔。这份决绝最终促成了卫佳皇现在的绝望。 卫佳皇和白筑不是同类,足球对他来说始终只是一种娱乐,之所以今天能用和白筑相若的心态参与这场和平年代的战争游戏,或者说更贴切的说法——杀人游戏,那是因为怀揣着必死的觉悟,把今天当成人生的谢幕演出,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役燃烧殆尽。 因为想着死只需要一时的勇气。 可是没死成呢?劫后余生还要你背负终结乱世的理想呢? 从一开始,卫佳皇就想着找个折中的法子尽可能不卑不亢活下去。软件园覆灭了,傻瓜也能了,就想着能不能在天命谋个差事。天命的事黄了,又想不如和扒了摸朴鹫,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着挑战龙之队的旗号,实际上单纯踢野球捞外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大家的底线被践踏了,看到母狗绝笔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回不去了。 洪宇岚你看走眼了,我卫佳皇其实是个阿斗!是个一点也不特殊的软蛋! 这一次不用飞蛾扑火,悄无声息地寂灭。 草草打点了行李,恍恍惚惚来到单飘机场。 国际航站楼是t2,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无人敢靠近。卫佳皇来的自然是t1。 怎么来的,来的时候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不重要,至少到了现在,想法变得单纯,目的变得明确,就是想投海,这世界的海不是黑色的么,正适合埋葬。找个靠海的去处飞过去。 早先研究蹴国地图,海南岛虽然在暗影中,要仔细看却是有的,不过对比旧世界更萎缩罢了。也曾听闻这个世界甚至有一支唐朝球队,叫做曾母暗沙黄道,主场就在曾母暗沙市——居然能叫市! 最不可思议的,滚动屏看见福都有往曾母暗沙的直飞航班,票价意外的低廉,刚才用手机刷了个当天的经济舱才400蹴币。 不禁有点犹疑:“那就去曾母暗沙寻求海葬?” 突然小眼睛放大一格:这是什么地方,合匕?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么? 手机去查,显示出来:“合匕,简称‘匕'',又称匕市。是我蹴国宝岛合淔的省会” 卫佳皇心中一凛:宝岛合淔?难不成是? 查蹴国地图,这下傻眼了:上次看还是黑的,上帝什么动机给解锁的? 刚才一进t1,卫佳皇就特别留意,并没有xxx出口字样,t2航站楼已废弃,那么,这合匕市归哪算呢? 走到询问台,美丽的地勤人员问:“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助到您的?” 卫佳皇只得老着脸皮问:“我想买今天晚上到合匕的票,就是不知道需要办许可证,通行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 美地勤看着卫佳皇像看外星人,终归还是耐着性子向他解释:“钪濠合出口都取缔了好久。不需要,带上您的身份证就行。” 卫佳皇确认了这点就在订票app里翻,越翻越吃惊,竟然福都有直飞草藕的!和曾母暗沙的价格差不多,450蹴币。 曾母暗沙没去过,具体什么情况并不了解。草藕则不同,卫佳皇依稀记得去过好几次,他那里有处叫做八辰渊的着名景点非常适合“海葬”,没两三步就没法直立触底,海浪一直隐隐传递着太平洋的狂躁,如果这世界是黑色的,那更是完美。更妙是可以直飞草藕,省去由合匕出发的周转。 虽然不知上帝解开合淔封印为哪般,但这里旧世界基本与足球隔绝的特质想来不会变?最爱的球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棒球? 七点15起飞,8点50即抵达草藕机场。天色已晚,即便急着“海葬”,也不必急于一时?嗯,先住下为好。 正自盘算,手机提醒已出票。 搞定了登机牌,今晚歇脚的地也有了,卫佳皇行尸走肉地前往安检处。突听有人叫“哇!这不是大羊定庞队长高森大人么?”说完机场内黑压压的全体跪到,卫佳皇忙往人深处躲。 高森何等样人,鹰隼一般的目光发现了卫佳皇,甚至认出了他的身份,嘴角咧开,露出嘲讽的笑容。卫佳皇控制不住肉体过度惊吓的反应,剧烈颤动着。 高森看着,反倒真乐了,哈哈一笑,先走一步。 满脸羞惭的卫佳皇心想:是了!等到了草藕,就可以暂时隔离这一切,待我安静地承受住对过往的清算,便一了百了沉入黑暗的太平洋! 一百五十 堵不如疏 卫佳皇呆若木鸡:当局心这么大的么?这么丢脸的比赛也要做体育新闻类的节目? 魔音歌姬撇了撇嘴:“以我对你的关注,自然看的是直播。” 棺材妹妹也凑热度:“还有我!” 卫佳皇想到下午的时候合淔岛在地图上应该还看不见,而且这个观点基本是今天飞过来所有人的共识,很是奇怪:难道之前是表错情了?我们打不打这场球和拉进彼此的距离没有关系,岛上的人一直是知道我们存在的?或者说正因为我们输了,上帝不耐烦进度太慢,索性把通道打开? 魔音歌姬似乎很会察言观色,卫佳皇内心的失望她似乎一览无遗,她只说了一句:“众人皆醉我独醒。” 卫佳皇似懂非懂,魔音歌姬又补充道:“民众的视听被闭塞,天命它自己的系统不会啊。” 卫佳皇问:“你既然知道了真相没有唤醒令兄么?” “他嘴巴太大,只能选择性地扫盲。” 棺材妹妹表示强烈抗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完全听不懂啦!” 魔音歌姬微微一笑:“以国中生的程度想弄明白,确实很难!” 棺材妹妹重重地哼了一声,倒是让方雄回过神来:“你们在说什么——对了,偶像!你刚才好像说你是从福都过来的?” 魔音歌姬冷笑道:“他不但是从福都过来,他还是从事发地点,死斗的斗兽场过来。” “什么!” 方雄把头探出去左右打望,见到没有什么异状,挥手道:“你们俩都进来。” 魔音歌姬有点意外:“这次长进了啊?” 掩上帘子,方雄又有点犹豫,指了指棺材妹妹:“她——” “人家嘴比你牢靠!” 妹控投降,神色凝重地看向卫佳皇和宝贝妹妹:“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不着急,我先放飞自我,真痒死了!” 魔音歌姬说话间扯衣脱裙,变回露脐的“大风吹”造型,拉扯下一头黑发,露出里面的金毛短发,整个画风突变,卫佳皇不禁脱口而出:“滨崎步!” 魔音歌姬棺材妹妹齐问:“那是谁?” 卫佳皇不敢再说,心想:你这丫头够老派的,上世纪的调调呢,滨崎步确实对不起你,毕竟你这么高。不过你戴不戴假发和降低职业球员好感度有关联么? 魔音歌姬已经进入状态,对兄长说:“你还记得最早对我们是怎么一套说辞么?就是关于岛为什么是孤岛?” 方雄仔细地回想后说:“因为岛内的人轻鄙足球这项世上最神圣的运动,导致水平太次,所以蹴帝为了刺激岛民奋发图强,把我们封印起来?大概就是这样了?” 魔音歌姬问:“解除封印的办法呢?” “什么时候岛内拥有一支强大到足够参加明朝联赛的队了,封印会自动解除。” 魔音歌姬点头:“你知道天命内部最新情报,蹴帝明天会有什么动作么?” 所有人都问:“什么动作?” “明天,蹴帝的特使会到合匕,合淔足协的总部,传达蹴帝的谕旨——也下便当队获得201x年明朝联赛正赛的外卡资格。” 卫佳皇这下确信无疑:我们那场还是起了作用,逼得他们事后补票了。 方雄挠头道:“等等!我脑子有点乱。听你的意思,再按你以前的逻辑,这只是表面文章,真实的原因,和福都过来的偶像有关?” 棺材妹妹感觉真相有自己一份,抢答道:“卫佳皇进的第四个球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你说什么?” 方雄虽然认定是棺材妹妹胡说八道,还是得求证偶像:“这小孩胡说八道说你去踢球了!” 卫佳皇苦笑:“第四个球确实是我进的。” 方雄感觉自己大脑就要爆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职业球员都像天神一样强大么?怎么随便一只阿猫——啊,对不起,偶像,我不是说你是阿狗——啊,呸呸!” 卫佳皇暗叹: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都习以为常了。 魔音歌姬却怒其不争看着自己的愚兄:“都给你灌输了多少次了,不长记性呢!这就是洗脑而已,皇帝的新衣,他们强个屁啦!” 卫佳皇感觉有很强的既视感,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不会是那个反方向的极端,一个女版朴鹫? 方雄用力地甩甩自己脑袋:“先不管这些!你先把福都这场比赛和现在处境改变的联系说清楚,我觉得这里面不通。” 魔音歌姬说:“不管是岛内还是岛外,这个封闭的环境之所以形成,本质靠的是什么,你总该记得?” “你教的是洗脑。” 魔音歌姬点头:“洗脑的出发点是一个弥天大谎——足球运动员是半神一样伟大的存在。” 方雄点头:“这个是,虽然你纠正了我很多次但确实改不过来。就连昨天,草藕大齐楼队的队长郑家禽到这里揭牌的时候,我看你也跪得服服帖帖——” 被魔音歌姬狠瞪一眼,方雄吓得不敢再说。 “你虽然嘴碎,说的确实是实情。那么问题在这里,正因为所有人对职业足球运动员敬若神明,别说和他们一起踢球,连正视都不敢。所以蹴帝的统治就是建立在我们的愚蠢上的。” 方雄苦着脸,心想:妹妹啊妹妹,要不要每次讲课就把我们自己骂一遍啊! 指了指卫佳皇,“这个时候,你的偶像——” 方雄赶紧插嘴:“更是你偶像!” “闭嘴!” 方雄委屈巴巴看着卫佳皇,卫佳皇却听得专心致志:还真是一个女版朴鹫! “他们不但向职业球队发起了挑战,而且是赌命的死斗,这点很重要!” 方雄和棺材妹妹异口同声:“为什么?” “以前说职业球员强,那是因为缺乏参照物,到底怎么强,谁也不知道,你能看到的无非就是职业球队打职业球队,就是神仙打架,随便你怎么说都行。” 方雄这下明白了:“可是神仙如果和凡人打架的话,就会露馅了对?而且是赌命,事涉生死,你拿自己放水来开脱毫无说服力,是这个意思?” “完全正确!在这种情况下,你偶像真刀真枪和职业球员干了一场,结果打下来半斤八两。这场比赛,岛内虽然看不了,那边却是现场直播,五湖四海都能看到。” 愚兄恍然大悟:“民智一开,哪怕只是少许,之前的洗脑就失效,为了避免变成汹涌的浪潮,蹴帝决定堵不如疏,干脆开了岛内外这条口子?” 一百五十二 梅西的降临 方雄的昵称叫“鬼雄”,方瓷的叫“瓷娃娃”,棺材妹妹的居然就叫“棺材妹”。 已经无人关心蹴后失踪,电视索性也关了。 方瓷对兄长说:“把你那台电脑拿出来。” “你要作甚?” 话没说完,已经乖乖把笔记本电脑呈上去。 只见金毛瓷娃娃进行了一番凌厉的操作,卫佳皇也很是好奇,一时间大家虽然冷场但也不是特别尴尬,都看着天才黑客在那鼓捣。 方雄突然想到一个点,轻轻拍击了妹妹的肩膀。 “说话。” 方雄说:“我突然想到了,刚才偶像有说过朴鹫朴神童对于傻瓜也能的看法。和你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哦。” “哦?朴神童是什么意思?” 方雄看着卫佳皇的脸就像看着提词板,继续说道:“朴神童认为从技术上击败傻瓜也能是不可取的。” 金毛瓷娃娃头也不抬:“为何?” “他说,人在精神控制下,连起码的认知都做不到,原理都搞不清楚,从技术上突破是不智的。” 金毛瓷娃娃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卫佳皇,手指依然盲敲,她问卫佳皇:“你怎么说?” 卫佳皇看出她目光背后的殷切,不忍作答。 方瓷两眼放射出今夜最大的光辉:“我不相信技术无用,哪怕是与天为敌!朴神童虽然厉害,但他过于功利,缺乏我们技术宅最根本的骄傲,这点,你,南卫,我相信你能理解的!毕竟我就是以曾经的你为目标,一路走来!” 卫佳皇想说我理解个鬼,顶着山寨滨崎步的老派太妹扮相能不能不要这么偏执?但是更多的是心酸,为她这份偏执心酸,不知道是为了遮挡真实的情态,还是为了不被方瓷看穿虚情假意,用力地把头埋下算是点头。 方瓷似乎不再追究,转头又一串连击:“搞定!” 侧身让到一边,问卫佳皇:“你是专业的,这个人踢的如何,鉴定一下。” 卫佳皇不自觉靠近几步,方雄却十分震惊:“这是那晚上的事情,你终于把它还原了?” 电脑上的视频粗略扫了下,是个足球场,卫佳皇看到方雄这么剧烈的反应,有点糊涂:“什么意思?” 方瓷说:“朴鹫说的道理没差。只靠技术当然是徒劳的,但是如果放弃了技术的坚持,当机会出现的时候就会失之交臂。一定要有这么个人坚持做着劳而无功的工序,直到有一天救星出现,奇迹才会发生,救星才能成为救星,而不是流星。家兄说的那一晚,就是救星出现的那晚,我成功地突破了很多之前铜墙铁壁的防御。” 卫佳皇仔细地看电脑:“这是哪里?” 方瓷答:“龙之潭的训练场。” 卫佳皇猛然醒悟:那天在扒子火锅城看的新闻,说是暴徒在训练基地恼羞成怒袭击蹴帝,难道是那晚的事? 有个人正在训练场上有一搭没一搭做着传递,动作上有个人看着有点熟悉,想等着捞到面部的时候确认来历。结果其他人的正面有扫到,脸部却是一团黑,最后露面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卫佳皇问:“这是怎么回事?” 方瓷道:“我尽全力了,只能解析到这种程度,还好救星的样子似乎能够还原了。” 感觉到卫佳皇的死意,方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灵感,火力全开的敲击键盘,完成了之前一直无法突破的难关,只希望偶像看到这一段视频能够激起斗志。 卫佳皇这下看明白了,场上连门将在内一共是五个人,场边坐着一个人,虽然看不见面目,但感觉隐隐含着一股无上的威权,卫佳皇心想:难道他就是蹴帝?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来了!” 卫佳皇一怔:大连话? 天光降落,胸前印着乐天,看见了略亲切的红蓝间条,继而是一张卫佳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此时此刻他不由地失声惊呼:“梅西!” 方雄兄妹问:“梅西是谁?” “旧世界足球界的翘楚。” 三兄妹更懵了。 卫佳皇无奈厚着脸皮说:“他们好比过去足球界的北朴南卫,论风评的话,他应该更接近北朴。” “喔!”三人豁然开朗。 梅西无视场上的五人,闭目叱喝一声,似乎想要飞升,然而纹丝不动。 那个坐着的权贵淡淡地说道:“徒劳。规则之内,我最大。” 梅西没好气地睁开眼来,说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卫佳皇问方瓷:“他就是你说的救星?” “八九不离十,我的坚持在他的降临才实现了量变到质变的一瞬间。” 权贵向梅西掷去一只足球:“足球来说话!” 梅西问他:“我赢了,你就放我离开?” “不错,赢了,你就可以继续回欧冠刷你的数据。” 梅西虽然能说话似乎听不出语句中暗含的讥刺,看样子松了口气——只要用踢球的办法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怎么个比法?” 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裁判。 权贵说:“你是名满天下的梅球王,等闲的比较显不出你的本事。这样,区域局限这半场,我给你五分钟的持球时间,要么你持满五分钟时间不丢球,要么你在五分钟的持球时间内打进他们三球,无论做到哪一个都算你赢。” 梅西问:“我进球了谁发球?” “自然是你。” 梅西又问了一次:“只要我赢了,你就不再作梗?” “是的。” 梅西看也不看那五个人,径自走向中圈弧。 裁判向他示意,引起了梅西的注意,然后说:“准备好了么?” 梅西说:“你随时可以开始。” 卫佳皇注意到因为是1v5,所以没有边裁。 裁判又看向权贵,权贵并未理会。一门将带四防守队员结阵完毕,四人着红色训练服,门将穿着龙鳞般花纹一身金黄,卫佳皇微微感到诧异:这是龙之队的训练服还是比赛服?为何只有门将身上有龙鳞?这五人难道都有参加714?还是说,只是外围? 门将自然在禁区内,四名队员却顶的比较靠近中圈弧,两前两后呈梯形状,梅西面对的是下底,说是下底,长度其实和上底相差仿佛。 有听到权贵的声音:“其实你可以选择两名进攻队友,身边这两位壮士供你选择。” 不知什么时候,权贵左右俱站了名硬汉,居然能看清面目,一个是天都土全的王小贝,一个是大羊定庞的高森。 “不需要,开始。” 一百五十四 我害怕 后面就没有了。 合上电脑,组织观看的方瓷有点方,超水平发挥实现了破解,本来是想给了无生趣的卫佳皇注入强心剂,放一段励志的视频。谁曾想这居然是个悲剧,甚至惨剧。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救星帅不过五分钟就被干掉,不要说卫佳皇,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至于方雄和棺材妹平时全靠她打鸡血维持,这时候完全成了两只打昏的鸡。 反而还是卫佳皇在安慰她:“既然说拿去当花肥,他也不一定就会死。” 方瓷摇头:“伤这么重,不及时处理,还要去活埋,哪还有活路?” 逼出了卫佳皇最混账的安慰话:“他若是真的救星,就一定会经受住考验活下来。” 方瓷听了想揍人,却反应过来:好没来由的,平时说得头头是道,还要人家来哄? 激起了好胜心,冲卫佳皇一笑:“走!现在就去八辰渊,我送你!” 方雄和棺材妹还没来得及分辨真假,拖着卫佳皇就走。 夜市门口,一场酝酿已久的机车派对被增高版滨崎步这个不速之客打断。 有人惊呼:“哇!大姐头今天居然露出真面目了!” 卫佳皇腹诽:不就是不再遮里面的金毛了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这兄妹从合匕来到草没几天,居然就当上了大姐头? 他不知道,能当的,一两日就够了,不能的,一辈子都不能够。 大家却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卫佳皇:大姐头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这其貌不扬的小眼睛有什么特异之处么? 方瓷走到一辆黑色杜卡迪前,那车手得意地以抒情节奏拧油门,听着排气管传来海浪般的声音,方瓷很是满意:“排气管改过?” 车手很是得意,对方瓷比赞:“大姐头好眼力!超赞是?” 方瓷点头:“超赞!alex,借来一用,明早还你!” 车手拍拍胸脯:“拿去!大姐头!” 豪爽地跃下,恭恭敬敬把头盔呈上,看了眼卫佳皇,又从才打车上下,敢怒不敢言的后座乘客手上夺过头盔,给了卫佳皇。 尖叫声,口哨声四起,有人叫道:“乌骓马得遇明主,终于不用哭泣!” 车主啐道:“买不起的就是酸啦!” “嫌我酸不要上我车啊!” 又有人叫:“大姐头,秀一段!” 登时大家情绪更加高涨:“秀一段!” 方瓷酷酷的戴上头盔:“改天alex也在的时候,给你们上课!今天改时间!走啦,偶像!” 卫佳皇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管自己叫偶像,见识过她行事的突然性和爆发力,卫佳皇不敢怠慢,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不用管我更加说不出口,三步并作两步,轻轻一跃,居然没拉扯任何外物就已经坐稳。正在犹豫的时候,两只手分别被方瓷抓住,不由分说地放置在纤细的腰肢上。 登时尖叫声口哨声和鸣的热烈到了顶点,有人叫:“大姐头去哪?比一下!” 方瓷头也不回:“八辰渊!”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黑色的杜卡迪怪啸一声,早不见了。 大家面面相觑:“我听差了没?” “没有啦,真说的是八辰渊。” alex恐惧的表情之余更多是欲哭无泪的悔恨:“我的大魔鬼还能回来么?” 新祝路上走不到太快,一路上引人侧目,驾驶的还是中规中矩。卫佳皇正有这种错觉的时候,已经来到此时人迹罕至的家合五路,卫佳皇自觉眼力很夸张了,来得及看清路牌,便觉头晕眼花,回过神来的时候见着家合四路的牌子,那已经是入眼昏花的状态,大姐头似乎叫了一声:“再抓紧!” 卫佳皇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这么说的,终于死死抱住那软软的身躯,有感应到大姐头身子微颤,更加做贼心虚,自我开脱:横竖这不算loli! 说来也怪,自打卫佳皇改死抱后,杜卡迪本分了不少,卫佳皇赶紧松绑。 其实他想多了,杜卡迪之所以规矩,是快接近那片黑暗了,正常人敬而远之,今天夜市集会那帮年轻无极限的暴走族都望而却步的八辰渊。 速度降下来,看路标就清晰,这时候走的这条路刚才见了,标着中东路三字,卫佳皇知道这其实已经离八辰渊很近,左边记得旧世界里是个空军基地,这时候建筑风格改的花里胡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所在。 方瓷索性停下来:“你要不要看一下?” 卫佳皇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草藕足球公园。” 隔了条街,能见到内里灯火通明,依稀感应出热闹非凡,似乎还有在进行比赛。估摸着和福都那些为挣外水夜战的素人差不多。 方瓷问:“要进去看看么?” 卫佳皇苦笑:“唯独足球,这时候就放过我。” 方瓷笑:“不去也好,没准迟些会见着家兄。” “雄哥今天要落场么?” 方瓷点点头:“听说来钱快,准备去试水,那一排的商户组的队。” 卫佳皇琢磨着:应该没有木瓜牛奶?都是女孩子。 方瓷正说道:“木瓜牛奶就占了四个。” “啊?哪来的四个?” 方瓷伸了伸懒腰说:“老公,儿子,老公的麻吉,儿子的麻吉。” 卫佳皇正想说要不就此别过,你为雄哥打气助威加祈祷平安,我这前面就可以扫一个擦跪过去,方瓷已经再次启动。 再走了会,路灯没有了,前路一片黑暗,方瓷问:“准备好了么?” 卫佳皇点头,这里写着八星街。记得前面有个分岔小路,加阶梯加连续陡坡,一直下到底便是大海。 这回听清楚了:“抱紧我。” 卫佳皇心想,只要你像刚才那般匀速,我脱手都能保持平衡,前面黑漆漆的,难不成你还要加速? 敷衍地哼一声,两只手反而保持悬浮,却听方瓷扭头说了一句:“我其实有点害怕。” 完全的黑暗当前,卫佳皇结结实实地环住方瓷的细腰,遵照指示十指交叉锁在肚腹,不过坚持避开了肚脐眼。 被揽住的方瓷拧了拧油门,为刺破黑暗蓄积最后的力量。 一百五十六 寂寞中爆发 草藕的所有大人其实均视八辰渊为死地,也是这么给小孩子说的,但是说话对象信不信,信多少就两说了,当然,他们对外人尤其是游客不会这么说,不过有足够戒心的人应该是能感受到事涉八辰渊时那份凝重的。 最让人缺乏实感的是没有海风的存在,黑暗的水汽笼罩大地,包裹着全部的视野,像是来到幽冥界。 然而杜卡迪上面的男女却认为有唯一解,大姐头的妙目迎风傲视,激得泪花翻飞,每当出现退缩的情绪,就坚定地拧下去,在磅礴的黑气交织地,曾在阳世无比酷炫改装后的小杜的目光是那样的微弱短视,直至完全失明,速度让小杜完全地被暗黑吞噬,视觉已经失去意义,能依靠的只剩下直觉。 此时的方瓷终于将速度催升到极致,卫佳皇的神智已迷离,恍惚中觉得自己和大姐头是一对即将殉情的野鸳鸯。闭眼的大姐头反而意识清明,再没有动摇。 绝对的聪明,绝对的勇敢,两者皆备,可以与天斗。 至于卫佳皇,那是半吊子的聪明,和半吊子的勇敢,一介凡人罢了。心神上崩溃了,但是潜意识的求生欲占据了绝对的主宰,没有意识,只是条件反射地死死抱住自己的救命稻草,头盔不知什么时候被吹掉,身子缩一团脑袋深埋少女娇弱的后背,双手为了加固,潜意识地不断勒紧,早忘了前方是个女孩子。一时间,后面这位只怕自保不能,前面这位只觉胸闷气短。 再一会,乘客的意识完全被本能吞噬,释放着坚不可摧的求生执念,让被依赖的骑士承担着无与伦比的剧痛,然而,在这剧痛中,大姐头反而挣开了双眼,活在今世前所未有的明亮,远胜夜市发表技术骄傲宣言的那对明眸。 棺材妹以为八辰渊只是不好玩而已。大人们却知道去了这里的游客和自以为是的原村民都没回来。折返还不清楚,至少这就是八辰渊,石滩依然健在,再过去就是一片超巨大黑色的板子一动不动,至于这板子是不是立体的也未可知,天的黑法,水的黑法都是一般,破坏统一的是旧世界就有的鹅卵石。 小杜慢了下来,然后停下来,肘击后背仿佛不愿醒来的登徒子,殊不知不动如山,方瓷怒了:“卫佳皇你个死变态!”连击中用力过猛,两人连体婴儿般跌下车来。 满地鹅卵石,卫佳皇这才吃痛醒来,两只手下坠时还把人死缠着不放,仓皇中撤手,滚到一边去,半跪半蹲,不迭道歉。 “不看对方的脸,算哪门子的道歉?” 抬起头来,茫然看着方瓷泪光莹莹的笑靥,劫后余生的震荡,小杜的余光映衬下,分外动人。 卫佳皇自己也被吹得满脸泪痕,有点茫然:“我们到了么?” “自然是胜利抵达!” 说着就来拉人,卫佳皇象征性借力,噌地弹起,光想着看看海的模样,还没站稳,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原形毕露,多了个动作,顺势把方瓷扯入怀中,再顺势吻下去。 大姐头没有拒绝。 如此一来更加肆无忌惮,还欲得寸进尺,就在此时方瓷用力扯开卫佳皇脑袋:“有人!” 卫佳皇如逢当头冷水,这下可没好意思道歉,悻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方瓷正对自己咬耳说:“是辆小黄!” 小黄离小杜很近,于是两人决定一探究竟。 走近了才发现,小黄的车门开着。卫佳皇脚步一滞,方瓷问:“怎么?” 卫佳皇呐呐道:“这这车牌,就是我从机场坐的那辆。” 方瓷皱眉道:“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么?难道你被盯上了?什么人能在我们之前就到了这里?很不简单哩。” 卫佳皇正伸手去探里面的座椅:“还有余温,应该没走多远。” 凝神倾听,左近并无声响。 方瓷说:“你过来,拉着我。” 卫佳皇一时冲动造成现在的尴尬局面,正是羞愧难当,哪敢过去? 方瓷何等冰雪聪明:“死里逃生嘛,大家稀里糊涂地为了庆祝,激动嘛,没什么大不了,不要放在心上,总不至于那还是你的初吻?我这准备把小杜的灯关了,到时候什么都看不见,手拉手有个照应啊。” 卫佳皇心想是这个道理,走了过去,刚刚携手,方瓷就熄了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也和福都的天空不同,带着绝对的黑暗。 想到了龙之队之歌——“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承载着追逐自由的梦想” 卫佳皇叹道:“还没来得及看海是什么样。” 黑暗中方瓷取笑他:“怨谁呢?我都看过了,拉你起来的时候自己不看。堂堂北朴南卫,跟个幼稚园小孩似的,就知道亲亲楼楼。” 卫佳皇讪笑道:“前面就是?我耳力还行,就用手机屏幕的光也不容易被发现,照着地面过去看看——” “稍安勿躁,光亮不足看个半途而废事小,看漏了危机,落入险境那才得不偿失。既然都决定等小黄的人现身确定利害,何苦争这早迟片刻?” 卫佳皇知她说的在理,没有坚持,手被方瓷扣住,莫名一阵烦躁,便没话找话问:“海是什么样?” 答的有所保留:“像是一张粘得严严实实的黑色的纸板。” 卫佳皇突然说:“过来了。” 方瓷问:“从小杜那边来还是从小黄那边来?” “小黄那边。” 确认了方向,方瓷发现有光亮朝这移动,应该是手机的电筒光,两人不由地握紧彼此。不多时,卫佳皇寻思着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方瓷略有些着急第一时间又摸黑扯到卫佳皇衣襟。直到卫佳皇轻轻拍击她腰肢,大姐头意识到失态,感觉到黑暗中卫佳皇上肢有在引导自己向内退,会意,感知着那悬在身侧防自己跌倒的手臂,随着另一侧男方身体若有若无的推进,慢慢向内退。她的空间感和记忆力也不差,但此时不由不佩服:不愧是北朴南卫的南卫,这严格控制在小杜以内,远海面一条直线上下左右皆自如的退法,我确实办不到。 到底是少年心性,准备附耳对卫佳皇说些夸赞的话,卫佳皇食指轻触唇边。大姐头脸不禁红了:不但耳力,夜视很厉害呢!怎么练的? 正自胡思乱想,那光亮已经到了适才曾经驻足过的地方,脚步声听着有两个人,说话声却是一男一女,似乎扭打在一起,说是扭打,那女的应该气力不济,男的任由她拳脚相加,似乎是大局已定的从容。 听真男子低沉的声音:“上车!” 有扭打的声音,借这个机会大姐头附耳问:“声音有印象么?” 卫佳皇也鬼使神差地贴着大姐头的耳垂说:“是他!” 一百五十七 合淔第二名媛 小黄司机扭开了电瓶,车灯闪耀外,卫佳皇和方瓷暗呼好险,还好刚才选位在临海内侧,车门开的也是这一边,看个正着。 女的被拱在了后座上,似乎也放弃了抵抗,整个人四仰八叉,一对赤足伸出车门外,也没有利用司机到前座的机会尝试逃跑。样貌衣着看不清楚,远观,至少身材是极好的。 卫佳皇方瓷不约而同晃了那只连一起的手,都觉得这一男一女藏着大机密,大到不知道是两位中的谁甘冒奇险,跑到这鬼地方来,这地方有多凶险,至少开小黄的那位不可能不知情。 然而下一幕就让两人惊掉下巴,司机下车绕到后座前,面对着被他擒获的女子,噗通跪下,两人刚才就是摔下来碰到石头都痛的要死,这哥们跪得义无反顾,就像是求婚那般的执着,两只手充满怜惜意味地抚摸着女子的双足。 卫佳皇二人心底一阵恶寒:这位到底是精分的变态还是恋足癖的变态?如果是后者还好一点。 便听到他说话:“薹薹!弄痛你了吗?原谅你无能的老公?他只是被卑劣的妒忌冲昏了头脑!好不好嘛?宝贝?”谁想,宝贝的声音更动人:“没有怪你的,老公,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你一定不能怀疑!” 大姐头想提醒薹薹,那男的刚才还在鹅卵石上揍你,卫佳皇不禁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最变态的前一秒爱不玩,下一秒虐不玩最后同归于尽的终极变态情侣? 方瓷附耳问:“确定载你的是这个人?” 卫佳皇这次规规矩矩隔着手传音入耳:“虽没用这种刻意的声线,我觉得是一个声音。很显然他开小黄和你哥炸土鮀鱼都不会太久。” 薹薹已经把宝贝老公扶了起来,。 “这事没完。” 话音刚落,司机再度跪下:“小怪,答应老公,我们再也不回合匕好不好?我们就在草藕,哪也不去,好不好,我们只有彼此,我挣钱来养你,好不好嘛?” 然而,陷入冷场,好这么简易的单字,薹薹就是不舍得说。 卫佳皇和方瓷明白了:状况是在女方,这女的有问题。 她不说话,司机就不起来。薹薹终于急了,蹲了下去:“宝贝你起来呀?这跪着超难受的。” 司机不理她。 薹薹急得哭了起来:“可他叫我的时候,我不能不去啊。” 司机好容易开口了:“为什么?” “他叫我,我见不到他,会死的。” 司机愤怒地起身一脚把她踹地上:“贱人!” 果然如卫佳皇所料,毫无征兆又开虐。方瓷恨得牙痒痒,正犹豫是继续看下去还是拔刀相助,趴在地上的薹薹哭得更伤心了:“老公,你要相信我,爱你的心从未改变呀!一如12岁那年初次看到你!” “那么爱我还让别的男人随叫随到?你12岁就这么下贱么?” 卫佳皇隐隐觉得自己搞清楚司机的动机了,他压根就没想过去信任薹薹,或者说一开始就准备要她的命,你死我不独生便是,所以这个地方八成是他开过来的。 无知无畏,无畏而感动上苍么,你瞎不打紧,苍天有眼,也算是殊途同归的一种办法。这么想着,朝大姐头看了眼,不算是绝对黑暗,自己的眼睛还能派上用场,只看到大姐头表情奇怪。忍住没问,大姐头却不能忍住不说,又来咬耳朵:“总觉得这对男女我都认识,很有名的那种。” 男的这时候越说越生气,把宝贝小怪薹薹按在地上揍。一开始还有点余情未了,没几下子只剩下余怒难消,跟着就要向暴走进发。 薹薹在地上呜呜地哭泣,再是哀嚎:“不敢了,不敢了,就让我最后去见他一次,最后一次——啊!” 这话险些让老公失去最后的理智。 又一打,薹薹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杀了我。” 男的哭了:“啊!我怎么舍得杀你!我是爱你的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战胜自己!我为了你,把什么都放弃了!所有的财产我几乎都给了他们!说好了,我们在没人认识我们的草藕,把过去的统统忘掉,只有彼此,做个崭新的开始,共度余生!说的好好的,我也是这么做的!我起早贪黑为你打几份工,我缪滇满是这么卑微的人么!你比谁都清楚,可我就做到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卫佳皇还是以手为传音筒贴方瓷耳问:“怎么了?缪滇满是很了不起的人么?” 那女的抽抽搭搭似乎也是肝肠寸断:“你要说是,我虽然百口莫辩,可是冤枉啊!我的天子啊,别人恶语中伤我都不在乎,你难道心中不比谁都清楚,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我不想抗争——” 老公直接照着脸面一脚踹去。 大姐头银牙一咬:“不管了,我要过去了!” 这句话声响不小,可那车旁的暴君执着于施虐,那弱女子一面惊恐,一面伤心绝望,都没有听见。 卫佳皇拉住她:“你且在我后面,先移过去,不着急跳出来,这一对又改僵持了,你先告诉我,缪滇满到底是谁?” “你听说过暴雨科技么?” 前几年暴风科技股市上抽风的时候,自己倒是研究过,可这暴雨科技闻所未闻。 两口子又神经质地柔情蜜意起来,让方瓷彻底冷静下来,改面对面凑近地说:“那合匕有个暴雨广场总知道?” 卫佳皇反应过来:“他家的?” 方瓷点头。 卫佳皇潜意识终于把旧世界的情报消化成今世的版本,问:“合淔四民的缪大气是他什么人?” “他爹。” 卫佳皇这下完全串联起来:“等等,他老婆不是那个很有名的第几名媛的那个谁——” “合淔第二名媛李薹薹。” 卫佳皇连连点头,这时候有点激动,一旦出声,必然暴露。 为什么是第二,因为她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一百六十六 足球圣乡 连续操劳了几天,卫佳皇终于强盗发善心,放过rav4。送回大牛租车后,在也下的街上闲逛。 他最近发现并乐和合乐两个地区的球场修的尤其有问题,整个一快标准场草倒是漂亮,外围完全放敞,甚至很多场地临街搭建,比赛偏偏一场接一场进行得如火如荼,经常一个皮球就飞到大马路上。西林新闻里有报道好几起因为捡球引发的血案。 虽然如此,整个合乐地区,却有一个地方是特例,那就是也下,所有的足球场密封性都做的相当好,集中在一个最最了不起的所在。 最最了不起的当属叔娘大道,清爽利落的乡间小道直指远端白云下温和的群峦,两旁就是连绵不绝的足球场,笔直的公路割裂开两畔的繁盛绿意,一块块绿茵场严丝合缝填充了山峦之下全部的空间,一眼望去,好不壮观。场地与场地之间完全透明,又完全封闭,采用的是福都体育中心防止球迷摔下来的透明气墙技术。除开纯比赛面积,四向都留有矩形空间安置冗余人员及看客。 昨天下午,当卫佳皇的rav4被禁止通行,扫了辆擦跪骑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瞠目结舌。不但颠覆了旧世界这里留在心目中的形象,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这个世界折服。 他想:天哪!这是多少块场地啊!多少支球队啊! 良田化绿茵,农民扔下锄头,穿上钉鞋,戴上护腿板,用全新的方式耕耘这广袤的沃土!那奇特的耕耘方式让看客们得到精神满足。数也数不清的场地,数也数不清的皮球,数也数不清的农民,耕种的是竞技的热情,收获的是喜悦程度的升华。 卫佳皇第一次充实地沉溺其中,他痴迷地从一个场地走向另一个场地,惊奇地发现,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从人们的眼中看到真正的快乐——他们是真的享受足球? 踢的人固然竭尽全力,看的人更是跃跃欲试。不论踢还是看,每个人眼中的专注和自主是没法作伪的,这里没有指鹿为马的荒诞,没有屈膝下跪的卑微,没有欺男霸女的无耻,有的只是平等的追逐,跑得慢的追跑得快的,没技术的逐技术好的,这才是顽强有生命力的竞技。 克制情绪上的波动,卫佳皇冷静下来,看了几块场地的比赛,不得不承认也下的水平似乎明显高出自己先前看的那几个地区。不说踢的有多好,至少没有一个单纯的棒球改,脚法上也许有些偏差,但是明显有自己的思路和理解,和队友之间最诚实的碰撞。 卫佳皇不禁想起岳夏最早对自己说的,“一定要踢球”,卫佳皇不禁想,自由必须靠脚争取么? 这不是棒球,是足球。最近的皮球,最远的皮球;入网的皮球,网外的皮球;飞天的皮球,滚地的皮球;转动的皮球,停滞的皮球。卫佳皇眼眶湿润了:有生之年第一次同时看到那么多只比赛中的足球被驱策,这是神迹! 十余倾绿茵,百来块场地,数千号人严格遵照旧世界国际规则画土分疆,22人一组捉对厮杀,有模有样地同场竞技。卫佳皇置身其中,眼看着各场地旁观的显然有不少是侯着下场就要粉墨登场的新队,真正发自内心地屈服了:这真是前所未有的盛况!数千人一轮接一轮的上,合淔的联赛虽然只是清朝,可这草根规模比唐朝还可怕!这么多人怕是整个合乐,搞不好全合淔都有份? 缓口气出了球场,回到叔娘大道,在它的尽头,群峦呵护下,有一座纯白色的通体泛着白光巨大米粒状的建筑,便是堂堂也下便当的主场——“米故乡”体育场。据称,体育场可以容纳2万人,整个也下的人口都未必破万。想到这点,卫佳皇优哉游哉走到售票处。 “请给我一张明天对合匕小相的四等票。” 售票小姐甜美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先生,明天比赛的票已售罄。” 卫佳皇觉得她简直在开国际玩笑:“全部的票都卖完了?” “对啊。” 卫佳皇有点恼怒,凑近了说:“全也下才多少点人?你这就没票了?” 看了脸,不禁想:恩,这是大众脸,略安全,难怪敢抛头露面。或者普通女性还不知道足球运动员的可怕? 小姐据理力争:“如此重量级的对话怎么可能仅仅局限于我们也下?” 卫佳皇如梦初醒:有道理啊?这算是合淔德比啊!而且还有合淔第一人反击旧主的戏码,那肯定是岛上第一盛事啊,算自己大意没想到这茬。 随口就问道:“那这边踢球的也很多都不是本地的喽?” 售票小姐连连摆手:“看球的事情问我,踢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喔。” 卫佳皇开始精神胜利法:错有错着,看踢球的细节,现场反而差点意思。 然而,他明明更想看的是大家的反应。 灰溜溜往叔娘大道走,惊讶地发现,踢球的人数锐减,只有小半的球场还在进行比赛。 钻进球场问了一个旁观者才知道,原来刚才守在场边旁观的队除了准备接班的,更多是侦查敌情的,这马上要到饭点,于是大部队都偃旗息鼓。等天黑下来,到了深夜,还会有一大波比赛狂潮。之前比过的人有不少还要回来,披上另一身马甲再战江湖。 卫佳皇是大略知道旧世界合淔的群众氛围的,如此剧烈的反转,纵使有上帝在背后做靠山,总觉得还差了一个关键要素,或者契机,或者核心人物,所谓外因终要靠内因才能起到决定性转变。 被采访的热心观众看出了卫记者的疑惑,问卫佳皇:“你知道促成叔娘大道如此巨变的是谁么?” 卫佳皇问:“难道是蹴后?” 除了这个超能力婆娘,实在想不出有谁能有这么大魄力。 “是乐杨优大人。” 卫佳皇很是意外。 热心观众由衷地补充了一句:“他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 卫佳皇忍不住问:“为什么?” “他鼓励所有人无论贫穷卑贱,都通过足球来改变让自己失望透顶的人生。” “这样么?”卫佳皇完全陷入沉思。 直到今天,他都在想这个问题:乐杨优不同于作为棋子的师新纹,不能单听缪滇满这样既得利益者阶层的一面之词,又或者,他真的是乱世英雄? 稀里糊涂进了家彩票店,随意买了张刮刮乐,刮开,自己没看到什么,老板失声惊呼:“超级特等奖耶!” 一百七十七 曾参加死斗 先说的是博哈尼。 讲之前,卫佳皇问了一个问题:“还记得进猪圈前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吗?” “在德黑兰看你们中国队被东帝汶羞辱的直播。” 不出卫佳皇所料,代表则有点晕:“中国队?东帝汶我知道,就是东帝汶惨案的东帝汶嘛,被羞辱?我们蹴国的前身被羞辱好像是古代的事了,你们说最近发生的这个中国队又是怎么一回事?” 卫佳皇和博哈尼眼中只有彼此,权当尤知不存在。 博哈尼看着卫佳皇,更为吃惊:“看你的反应,显然你也记得这件事。” 卫佳皇觉得博哈尼所知超越过往岳夏外自己接触的所有人,值得跟进,为了换取别人额外的情报,只得主动爆料:“我是看完比赛正常睡觉,等到醒来,就变成这样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说完一脸坦诚面对博哈尼。博哈尼还真仔仔细细地看卫佳皇的神情,觉得不像作伪后,便说:“我记得一点点进猪圈前发生的事情。” 卫佳皇闻言差点激动得跳起来:终于要有实质性进展了吗? “那一天,在比赛后,我莫名其妙地卷入一个漩涡里面,然后有一个很威严或者说很有压迫感的声音问我,‘中国足球你觉得是什么?''” 卫佳皇问:“你怎么回答的?” 博哈尼回了一句“无可救药的垃圾”。然后那个漩涡立刻就变得狂暴起来。 “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又问我,''那么你认为真正的不垃圾的足球是什么?‘” 卫佳皇又问:“这次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奥哈尼摇摇头:“这后面的我就记不得了。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赤身裸体锁在猪圈里。” 每天被强行灌的是猪饲料,这只是开始,到了后来只需投食,从要我吃变成了我要吃。渐渐地失去了说话的欲望。“猪”与“猪”之间互不干扰,为不被鞭笞,老实本分争当好“猪”。然而饲养员对好的定义非常严苛,遇到领导视察,再好的“猪”也会被恣意虐待,而自己似乎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那头,所有的领导都关心自己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当“猪”。 在还没有系统接受野猪大改造的时候,博哈尼从大家的交流上得知,“室友”们大都是在东帝汶惨案后有突出表现然后正是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乐极生悲到了这里。 卫佳皇插话:“如此说来,你们倒是有个共同点。” 博哈尼问:“什么共同点,他们是现行犯,行为过激,我老老实实家里蹲,哪里一样了?” “你们对中国足球都做了过界的事,至少从被惦记这点讲,至少足球人对你们的程度看起来是差不多的,甚至觉得你尤为可恨。” 博哈尼细想起来,自己似乎还真是被针对的那个。 “但那是在被孙大山和冯勇发现我的存在之后!” 卫佳皇心想:那么说明真正不爽你的,或者准确的说是真正惦记上你的,是上帝。 博哈尼想起了自己被已经完全“家畜化”的猪们侮辱的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时候才觉得与众不同的清醒是痛苦的。加速了自己堕落的速度,只要痴蠢如猪,人的身体,猪的灵魂,真正的人猪合一,苦难就会与自己绝缘。 “直到有一天,蹴帝陪着一个美得可怕的女人来看我。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吓得我不能自已地失禁了。其他的猪正待发狂,被那女人看了眼,全部昏厥。” 卫佳皇心中一凛:蹴后! “那女人叫我,‘博哈尼''。我非常吃惊,到这个世界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自己名字。她问我,''想不想当人?‘” 卫佳皇皱眉:“什么条件?” “你们中国有个叫朱学飞的老板你知道?” 卫佳皇颇为意外:“还和他有关?” “这么茫然。看来你也是被洗脑了。你们的唐朝联赛原来有两只下陆的球队你知道么?” 卫佳皇想纠正他:“原来?你是想说中超,这个我当然知道。” “不!你并不知情。朱学飞这件事就是和下陆这个原本存在的唐朝球队有关系。叫做下陆日化。”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事,但是细节处又大相径庭。说是朱学飞,他有一个视若掌上明珠的干儿子,某一天在下陆郊外正常行驶,这时候遇着开着超跑和人飙车的混世魔王,直接被撞得车毁人亡。肇事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下陆日化的本土头号球星鲜望客。这件事一发生,蹴帝以下的相关机构驾轻就熟地进行歪曲事实的阶段,重塑事件的来龙去脉,变作了明珠心浮气躁,不当操作导致车体焚烧殆尽,自己也尸骨无存。 万万没想到是,朱学飞不信,不但不信,意志坚硬似铁,还洗不掉。朱学飞趁着还有记忆,对鲜望客发起了死斗。 卫佳皇觉得奇怪:“不是当事人必须落场么?朱学飞哪来的自信?” 对死斗这件事,博哈尼似乎颇有研究:“你说的这条是新规,就是这场导致下陆日化除名的死斗的衍生物。” 这两人一聊到死斗,尤知就算再糊涂也该想起些什么,指着卫佳皇说:“呀!卫佳皇这名字,你难道是——” 博哈尼瞪了他一眼,代表只得把下半句咽回去,卫佳皇问:“那就是说朱学飞的死斗是找抢手完成的,而且他还赢了?” “是。” 卫佳皇还是不大相信:“纵使鲜望客的预备队输了,也不至于让整个下陆日化人间蒸发了?” “你说的又是新规。朱学飞需要挑战的不是预备队,而是下陆日化本尊。” 卫佳皇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哪里找的人能把一个唐朝正规军打败?职业圈子里哪里来的人帮他?” “细节不清楚,反正那个女人来的时候,朱学飞戴了个特制墨镜跟在后面,后来我才知道那墨镜是用来屏蔽那女人的——不说废话了,那女人说,朱学飞的队伍里刚好还差个前锋,他不知道哪里打听到我在这里,就找上门来。用女人的话说,踢场球,赢了就可以当人。” 卫佳皇看着他:“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然没拒绝?” “我又不傻。” 卫佳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就算身手不凡,临时纠结起来,能有什么战斗力?再说了,你是为了不回猪圈,姑且还有点动力,其他人呢?就是为钱么?其他的都有谁?” 博哈尼冷笑道:“其他人不知道,打之前交流了下,至少有两个对中国足球的敌意不亚于我。” 代表比卫佳皇还好奇:“谁和谁?” “一个是特维斯。” 卫佳皇恍然:难怪,那另外一个难道是德罗巴? “另外那个,我不知道名字,不过打东帝汶的比赛我有看,穿的十号。” 一百七十八 两情相悦 中国队和东帝汶一战穿十号的,代表一头雾水,卫佳皇却再清楚不过,可不就是萝卜酷么? “据他自己说,打完东帝汶,因为局面失控,中国队全体队员躲到同一间房子里,没多久他就被队友打开窗子从十数米的高度扔下去,下面的暴民也不问他死活,迎上去就是一顿暴揍,还好东斤主被活捉,帮他分担了火力,不然怕是要当场立毙。他最后咬牙切齿说,他恨每一个踢职业足球的中国人。” 卫佳皇想,他既然活下来,那么他的仇恨必然是第一,不论是迪士尼卖票的那位还是困在猪圈的那位,真计较起来都是轻鄙多于仇恨,哪能和他的痛彻心扉比? 说到迪士尼卖票,就想起了这个世界德罗巴那副尊容,心中一动,问博哈尼:“你们这边参与了这场死斗的,除了你之外,是不是都长得像中国人?” 博哈尼一愣,既而反应过来:“如你所料,除了我都长着中国人的样子,只是一做有球动作就不像中国人,那两个因为太出众,合练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彼此问过,所以我知道是谁。此外就没什么交流了。” 卫佳皇明白这意思,其他的人压根不入法眼,所以到底是谁对他来说不重要。 “总的来说,大家动机不同,但是目的一致,最后,就赢了。对了,我们的教练是东斤主。” 卫佳皇一时无语:从上到下都是苦大仇深啊,比我们杀郎举的动机还迫切! 不自禁有了对照的想法,就问:“你们第一次合练到最后死斗有多长的间隔?” “问这个干嘛?几个小时。朱学飞的意思,要快刀斩乱麻,拖长了我们这边的人会被洗脑。” 卫佳皇暗叹:这就是个人能力的云泥之别,同样是害怕夜长梦多追求速战速决,同样是临阵磨枪,甚至比起经典19为洪宇岚而凝聚,他们彼此之间还是全无交情,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这个世界真正的第一次死斗并不是在福都体育中心,而是下陆虫中体育中心。精锐尽出的下陆日化队开场太过轻敌,半场被打了四个球,下半场拼尽全力为时已晚,最终被杀气腾腾的朱学飞朋友队两球完败。曾经和冯勇高森邹视泰程寿东圆椅等人并称超白金的着名球星鲜望客当即被朱学飞在球场边上凌迟处死。 尤知还是难以置信:“这么可怕的事真的在虫中有发生过么?” 卫佳皇发现问题所在:“那么下陆日化到哪去了?” 博哈尼冷哼一声:“所以多了个曾母暗沙黄道。” “你就是通过这场死斗的胜利获得了职业球员的编制和神通?” 博哈尼叹道:“这件事到这才刚刚开始。朱学飞不仅仅满足于一个鲜望客伏诛。他利用他飞息旗下的一切社交软件为自己造势,这件事情的余波很大,朱学飞用你们的话讲,是一个信人,特维斯,萝卜酷,他答应过他们让他们深藏功与名,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于是他把我塑造成为核心的英雄人物,对,他让我假装自己是阿凡提,从这个角度来包装我” 这下不单是尤知,连卫佳皇都好似在听平行世界的故事。 原来朱学飞巧妙利用自己创造的无敌社交软件,营造出高涨的群众呼声,在最高潮的时候完成了对大boss的将军——他直接对蹴帝发起了死斗! 尤知觉得自己手足冰凉,痛恨刚才为什么不坚定地离远点,为老不尊地和两支少年队抢羊肉吃也好过听到这大逆不道的江湖传说。 卫佳皇还是想确认:“那么迎战的是——” “当然是龙之队。” 博哈尼叹道:“用你们中国话怎么说来着,因果报应?下陆日化打我们的时候很高调,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轮到我们对上龙之队,从朱学飞到我到特维斯,甚至东斤主和萝卜酷,想的就是打中国国家队,一个连东帝汶都打不过的烂队,我们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特维斯甚至不屑出场。结果大错特错,我们比下陆日化还惨得多,我们甚至没有坚持打完半场就已经绝望。比赛细节你们就不用问了,答了必有杀身之祸,所以我是不会回应的,问也白问。你们能知道的,我自会告诉你。” 这两桩死斗从未发生,对共荣圈的人也不例外,算是最强势的一次洗脑。只知道某日朱学飞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决绝地挥别一切,殊不知他是战败自戕。 找龙之队死斗的代价还不止这样,一旦输球不是光死一个发起人就能了局的,它要的是全死。 “我的命,是那个女人给的。” 比赛只是进行到20分钟,朱学飞朋友队的队员们突然放弃了比赛,同时四散逃命。逃的最快最坚决的主要来自替补席,当场击毙。跑得慢的,非死即伤。萝卜酷中弹伏地。后来是死是活,无人得知。 唯一一个没跑的是博哈尼。 卫佳皇叹道:“你的命是你自己争取得来。” 朱学飞太过膨胀,急不可耐想一锤定音,不料输得血本无归。倒是提醒上面堵死买凶杀人这条路,从此以后谁人发起死斗谁人必须落场。更致命的是,他首先像吸血鬼一样把圈外的最优精锐全部纳入麾下,然后把他们推向地狱,唯有桀骜不驯的特维斯逃过一劫,蛰伏起来,直到被朱雨慧眼识英雄。博哈尼虽然健在,却已没有反抗精神了,因为他和蹴后做了笔交易。 蹴后为他安排了一桩婚事。 卫佳皇暗骂:凌霹这家伙难道真的有当媒婆的癖好么? “箫量冷西听说过没?” 代表茫然,卫佳皇点头:“旧世界很火不输古巴美,这个世界我就不清楚了——把她许给你了?” 心想,这要是旧世界,那是比林志玲嫁放浪兄弟更让粉丝抓狂的悲剧。 “安排她见了我一面,就迷上我了。” 卫佳皇知道这不是自恋,是客观事实。 代表敲了卫佳皇一大笔竹杠,有负疚感,主动来挣表现:“这和您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么?” “一来,我也爱上她;二来,我后来才晓得我这个是伪神通。” 卫佳皇问:“伪神通怎么讲?” “蹴国的规则,地位高低决定神通大小。除此之外,有一项最重要的事体却是平等的。比方说你我都是职业球员,你的地位不如我,一个女子先看见了你,再看我,那么对我有免疫。” 卫佳皇知道事出在哪了:“伪神通不具备抢先手后同类免疫的功能?” 代表也明白了:“被球员横刀夺爱?” 博哈尼的声音转得很低沉:“若真是夺去爱倒也罢了。可惜不是。连人都做不成。” 一百七十九 神秘的葡萄 “我的神通应该是优于普通人,职业球员里的下限。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我。” 于是就有这样一个设定,博格达峰上是无所不能的阿凡提,下了雪峰才是任人宰割的最弱职业球员。 代表突然叫出声来:“我想起来了!” 卫博二人侧目以对,代表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终于想起箫量冷西是谁了!” 两位异口同声:“说来听听。” “演艺圈不是有个最美不过四珠的说法么?” 卫佳皇在师新纹婚礼上才巩固了这个知识点,便即点头。 “最早的说法还有一句,最美不过四珠,这是上句,下面接,西珠分两颗。箫量冷西和古巴美本来是齐名的!” 这个博哈尼好像也不知道,便问:“然后呢?为什么变成古巴美专美了?” 代表继续挠脑袋:“稍等,我理下这时间线啊。” 卫博二人都不急。 “马茹胧冰川定情还没官宣的时候,箫量冷西有发表声明说找到了今生最重要的人,那个人不但有着神秘不可抗拒的魅力,而且温柔善良又强大,她清楚感受到命运钟声的敲响,这个人是她命中注定的挚爱,为了守护命运的安排,她箫量冷西甘愿付出任何代价,虽然对不起一路以来支撑自己走到今天的粉丝,她还是毅然决定退出演艺圈,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比如因为单方面宣布息影赔了很多笔违约金。她这么一退,古巴美老实不客气地把资源照单全收,才有了今天的西珠。” 博哈尼看不出是喜是怒,对着代表,胸中有一股无名火,说不上是为了一个大男人还如此八卦,还是因为他把箫量冷西说过的话记得那么熟。 卫佳皇则看着博哈尼:“温柔善良强大神秘不可抗拒的人就是你了?” 博哈尼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她有做这样的声明呢。” 卫佳皇突然发现这里面还有文章,问代表:“你刚才理了老半天时间线,所以这声明到底是哪一天发的,你能说出来么?就从你说的马茹胧冰川定情那一天开始算,第几天?” “这有何难,就是第二天啊。” 卫佳皇心中一凛:果然如此! 达古冰川事件是扒了摸在这个世界经历的,从朴鹫的反应判断他的时间出入不大,自己则是所谓的官宣日正式觉醒,晚了十天,本来以为朴扒就是大家相同的,现在出现了博哈尼这样的存在,就算他拿下美人心只要了一天,甚至极端一点美人隐退宣言和被芳心被攻陷都在一天,那么这之前还得有两场死斗是不可能同一天发生的,死斗就算是背靠背,在它们之前还有很长一段猪圈里生活的日子,所以达古冰川那天绝对不可能是博哈尼的! 卫佳皇问:“你在这个世界待了有多久?” 其实是想问在猪圈待了有多久。 博哈尼冷笑:“大部分时间都在猪圈。” 殊途同归,卫佳皇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个世界的个体是分批次觉醒的,就连猪们也不一定是最早的提前批! 正有些冷场,代表神经质的大叫:“我想起来了!” 卫佳皇,博哈尼都把他看着:你这八卦精终于想到什么猛料了么?这次可别再背爱情宣言了! 八卦精这回目不转睛瞪着博哈尼:“我全部想起来了!” 博哈尼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努力建设,今后姐妹们,都能避难的世外桃源。去博格达峰!那里有着无所不能的阿凡提守护我们!” 博哈尼颤声道:“这这是她说的?” 八卦精在卫佳皇和博哈尼这两大反洗脑斗士的护法下恢复了很多旧世界记忆,这些都是关于箫量冷西的点滴,原来自己在旧世界里竟然是一枚箫量冷西的脑残粉,整个人沉侵在黯然神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博哈尼略有些失态的问话自然没有听到,却情不自禁问好命的波斯王子:“她在这里还好?当然,她被您保护得好好的,在博格达峰,您就是无敌的存在。以后我公干到此,有空的话,能让我看一下她么?您放心,我就远远地看一眼就心满意足。” 卫佳皇暗呼要遭: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气氛彻底变得尴尬,尤知以为波斯王子不屑回答,正自悻悻搓手,卫佳皇呢,有时候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不习惯明着揭人疮疤。 博哈尼长长地出了口气,问卫佳皇:“姻缘和博格达峰的神通是她赏赐的,知道要用什么来换么?” 卫佳皇心想:我就算是蹴帝也未必知道。 “唐朝联赛有个队很特殊,你知道么?” 尤知抢答:“曾母暗沙黄道!”当然特殊了,无中生有来顶缺的!还有谁能特殊过他? 博哈尼懒得和这球盲说话,他看的是卫佳皇。 卫佳皇苦笑:“说实话,我连20个唐朝队都不大记得全。” 尤知难以置信地看着若无其事说出这么大逆不道话来的卫佳皇。 “是新疆葡萄。” 尤知也反应过来:“对,对,对!他们是唐朝唯一一支没有外援的队!” 卫佳皇才见识了清朝联赛的外援四重奏,不禁想:在这世界级球星多如狗的唐朝联赛,居然有一支盗版甲a八一的山寨货,他的老板到底怎样的一个杠精呀——不对,他应该是有什么深意。 博哈尼说:“你也就只能看到这种程度了。你——”指着卫佳皇:“你好像几乎没有被洗脑,那我们统一一个叫法,你们中国队输东帝汶之前,这段时间我们怎么个说法?” 卫佳皇抛出“旧世界”这个三人组御用概念,博哈尼便从善如流地继续说下去:“唐朝的球员,除开外援,绝大部分球员你去查他的履历,都能查到。而且这个世界沿用了旧世界的时间,并没有一个很夸张的数字来断绝和过去的联系。你不管履历上有多少水分,至少通过时间联系起来的旧世界和现在的成长轨迹,都是符合职业足球发展规律的。然而,这绝大多数不包括新疆葡萄,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查到。整个队的球员来历不详,我甚至问过那个可怕女人,她说他们的履历是至高机密,而且是上面默许唯一一个没有预备队的球队,他们不但可以不参加预备队联赛,他们还赤裸裸地没有梯队建设——” 指了指蓝白两队孩子,尤其是还不死心希望从骨头上抠出一点内容来的蓝队,博哈尼说:“你也看了,觉得他们实力如何?” 卫佳皇在琢磨:u9?好像是u10,旧世界这个年龄段玩的都是八人?他的11人虽然拔苗助长,打得完成度也蛮低的,但是老实说真拿去打同年龄人的比赛,如果他真的是打满90分钟,想赢国内顶尖的队也许办不到,但是别人要赢他们也很难,毕竟这教练的练法估计太狠了。 想着本来就不顾忌博哈尼的面子,干脆就直说:“应该能和任何队打走。但是你练这么狠,而且到富氧地方去不一定适应,我看未来上限就这样了。” 博哈尼不慌不忙加了一句:“如果告诉你,几天前他们才接触足球,你作何评价?” 卫佳皇想说:你他妈的学会了吹牛撒谎,但是没学会打草稿。 转念一想:难道这和新疆葡萄有什么关系? 一百八十一 法外之地 整个博格达峰对职业足球运动员来说是个无懈可击的法阵,纵使他们在这个世界是超凡的存在,也不敢正面突破,说是有大过蹴后制订的蹴国最大的规矩——用球说话,但其实只要阿凡提在,就可以蛮横无理地拒绝对方的挑战,但是驴就不行。 同样的道理,你阿凡提是名副其实的山大王,然而孙大山这样的要员来业绩考核,虽然他并不是现役球员,但是在共荣圈默认其身份地位,你必须去述职,不然孙大山可以讨逆的大义派出唐朝球队远征博格达峰,蹴后也保不了你。就算你能驱使新疆葡萄与之一战,胜算也不会高。葡萄厉害在全靠土人,但是在唐朝里面的排位还是在中下游。 不过,这又要说到这世界两条看似矛盾却又另有深意的双标设定。一是球员的神通和其在正式比赛的竞技实力成正比,二是竞技实力大大凌驾本土球员之上的洋大人他们并不具备本土球员那么厉害的神通。这样下来,新疆葡萄的威慑力就不是其他唐朝球队能比的。他们成绩虽然不好,但他们本土球员的实力并不弱。哪怕没有博哈尼,其他的职业球员在当地也会有所收敛,但是博哈尼在蹴后的赞助下把这里明目张胆变成女子难民收容所,性质就截然不同了,所以给了他压倒性的力量。 孙大山此次召见,表现得非常和颜悦色,正经得像一个关心难民营发展的好领导,过往的戾气荡然无存,博哈尼天真地以为大气的孙领导真正冰释前嫌了,不计较自己曾经的年少无知了。 孙哥问阿凡提:“和箫量冷西还好?” 阿凡提点头。 “要善待她,她可是我国深受老百姓喜爱的女神。千万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马茹胧。” 阿凡提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对了,魏廿皋这小子,色胆包天,贼心不死,他要去闹腾,你莫和他一般见识。反正是徒劳,他们下陆中草这样个暴发户,梯队能拿出来见人么?” 阿凡提虽然只讲了第一次合练的开头,看大家的反应有模有样,加上个体的强横,以及博格达峰的高海拔,对于下陆中草这种赶鸭子上架临时凑数的小孩子梯队,倒还真没看在眼里。 最后孙大山关心了他的青训进展:“新疆的好苗子很多哇?” 博哈尼应是。 “可恨他们u20断层了,要不借着哈坎这波人的势头,假以时日定能和龙之队分庭抗礼。” 这几句,和龙之队交过锋的博哈尼就当他说笑,没有再接。 回博格达,哈坎接住,小孩们跪一地:“孩儿无能,没能保住师母。”连那驴也跪在一旁。 哈坎叹道:“我尽力了,他出手夺人的时候,我也曾试图强行拦阻,到底大不过胜者为王的规矩。有负重托,实在对不住。” 博哈尼一时失魂落魄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你不顾比赛任务能代我主持大局,我感谢都来不及,哪里有半点对不住的地方?” 原来,魏廿皋虽然有备而来,却还是要走正规挑战流程,新疆葡萄的队长哈坎接到此人上门破阵的讯息,施展神通瞬间移动到了卫佳皇他们现在所在,与箫量冷西见过礼。那对美丽的大眼睛没有丝毫的慌乱,想来夫君讲到新疆少年强大的足球战力也足够撑起内心的强大。 哈坎魏廿皋约定了两小时再战,便利用这段时间为小将们追加战术指导和布置。这个过程中他很是欣慰:不愧是阿凡提大人选中将来要接我们衣钵的人,悟性和个人能力都好强! 这下对比赛就更不担心了。 “比赛裁判有问题没?” 哈坎摇头:“虽然有失误,但是很快通过找平衡,补救回来。对手虽然制胜球有侥幸,但自始至终确实和我们旗鼓相当。” 博哈尼觉得这不可能:“对手是什么来历?下陆中草的梯队有那么厉害?” 哈坎叹道:“是一支联军,定庞足校和齐行足校的联军,这两家足校是蹴国最强大的,居然联合起来组队,看来是蓄谋已久啊!” 尤知义愤填膺:“卑鄙无耻!” 卫佳皇问:“如果现在再战呢?” 博哈尼苦笑:“为时已晚,我有看录像,现在的蓝队都能轻松战胜他们,可有什么意义呢?” 此言一出,不论蓝白,连驴也放弃了羊排,齐刷刷跪下:“弟子无能!” 博哈尼摇摇头:“你们这样也算无能,那为师像你们这么大那会算什么?残障?” 尤知问:“那她现在在哪?为什么不想办法营救?” 博哈尼不理他,径自问卫佳皇:“照约定,我的经历讲完,轮到你了。” 博哈尼这般直白,卫佳皇也无意藏私,便从地铁看到马茹胧的视频开始,从失业到参加婚礼,到参加死斗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博哈尼陷入沉默,良久,他先对脑残粉说:“她现在应该还关在伊塞克湖。” 紧跟着,他不无羡慕地说:“死斗么?你有经典19,我上哪去找我的经典伊朗?” 卫佳皇问他:“山东齐行有巴盖里,你没去联系他么?” “我见过他,他不认识我。我的后台老板说,他并不是真正的人,不过是一台形似的机器罢了。” 尤知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伊塞克湖不是你这块地图的终点么?” “不止是这样。它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 顿了顿,说:“伊塞克湖是和博格达峰对立的存在。你刚才不是说大量女星失踪么?” 尤知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其实是一半到了这里,一半到了那里。那里修建了供职业球员穷奢极侈的豪华行宫,与这里相反,那里他们是绝对的主宰,没有任何条款或者规则能够制约他们,即便是你们蹴国的公务员到了那里,也形同蝼蚁。那就是只属于他们的绝对法外之地,在那里他们干的一切事情,回到蹴国大陆一概不追究。” 尤知问:“你难道去过?” “去过。刚一露头就被活捉。大约是下陆中草的几个小喽啰,被羞辱了一番,跟着被锁住等他们老大完事再发落,这个老大八成就是魏廿皋,我以为是必死了,免得被羞辱,我自己倒也罢了,就怕连累箫量冷西再遭虐,准备咬舌自尽,这个时候哈坎现身,那几个喽啰不敢说什么立刻放了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卫佳皇问:“法外之地,用球说话也不行么?” “可以,除非这世上真有经典伊朗,那里面的巴盖里还得像山东齐行的巴盖里那样年轻。” 一百八十四? 最重要的事 卫佳皇还好,之前算是浑浑噩噩,无意中一琢磨,从一个包办婚姻直接跳转情深意切是不是太过想当然,这位当年算是干过辱华事情的波斯蛮子有那么容易为一个中国姑娘就变成情种?想到这里的时候,顺便一问,好嘛,人家全招了。 对尤知打击那就大了——什么!和我女神好上了,一被抓了,你居然压根就没想去营救? 黑暗中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博哈尼很是无语:“我就是没搞清楚你们这脑回路,才被抓的。” 卫佳皇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知道他们会提防你去报仇,你绝对不会这么上赶着去送死?” 博哈尼终于有遇上正常人的感觉:“对啊。你以为这帮大爷能有那么自律,爽都来不及,还顾得上警戒?湖有多大你们不知道?” 卫佳皇模仿他的脑回路串了一下前因后果:“你回到湖边的时候,少年队不是给你请罪么,说师母丢了?” 博哈尼叹道:“那你知道我给他们怎么说的。” 卫佳皇二人洗耳恭听。 “我说都起来,丢了就丢了呗。” 尤知忍无可忍就要冲过去揍他,卫佳皇赶紧拉住他:“黑灯瞎火的,别乱动,掉下去就惨了。” 尤知人被抱住,嘴巴还能动:“妈的,敢情你刚才是欺骗我们感情啊!你个波斯骗子!你不是说丢了人后,哈坎大人向你请罪,你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么?” 博哈尼很无辜:“我确实失魂落魄啊,领导三令五申交代的任务,第一炮就演砸了,指派的配偶也被我耍丢了,我可不想再回猪圈,或者被直接干掉了。” 卫佳皇明白了:“于是你想跑路?” 尤知还在气头上,所以是卫佳皇和博哈尼的一问一答,把那些细节铺开来讲,时间线又得重新理一遍,一些隐藏的玄机就被摆到明面。 现在知道打完龙之队,凌霹就把博哈尼收编成了阿凡提,他在博格达峰的经营时间不短,在这段时间过后,可能凌霹对他的考察也比较满意,便发生了达古冰川那件事,蹴帝要利用师新纹来做文章,这样凌霹就不得不过早动用了博哈尼这枚棋子,赶鸭子上架地让博哈尼和箫量冷西发生了感情,然后让箫量冷西借用隐退宣言打了博格达峰的广告。圈外的人反响平平,但在圈内无疑重磅炸弹。除开顶端的四珠,对自己姿容自信,捆绑契约不多,行动还算自如的女星蜂拥而至。也有过对自己实力相当自信的职业球员想要挑战博格达峰前来猎艳,结果被博哈尼打得一败涂地。 无敌寂寞的时候凌霹要求博哈尼把最后的隐患给解决掉,就是当你博哈尼不在的时候怎么办?于是博哈尼行遍新疆物色青年才俊,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东挑西选,最后发现还是这30来个小屁孩好,带上了山。 卫佳皇问:“你去环游新疆的时候,这山上不就空了么?” “她亲自坐镇,哪个不开眼的敢来?” 尤知恢复正常,也插嘴问:“你环游新疆得要多久?” “半日看完1200万人。” 其实,是凌霹用博哈尼的肉身为媒施展法力去做一次新疆的人口普查,确认无误才定下以u10来决胜负的法则。有一点误差,这个法则就不能成立。 卫佳皇觉得问题在伊塞克湖上:“代表给我说伊塞克湖是715才开发出来的。但是你又说很早的时候伊塞克湖就和博格达峰抢人——” “并不冲突啊,他又不知情,所谓的开发出来,就是空间被撕开一道裂缝,以前是只有他们职业球员知道并且通行的禁地。但是715那天变了,对民众开放了瞬间移动的航路。” 卫佳皇不敢确定:“因为我们的死斗?” 博哈尼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都是死斗,为什么明明赢的是我们,事后却风平浪静全部掩埋搞得什么都没发生,而你们的比赛明明层次极低,还输了,事后却是惊天动地,很多地方陆续出现了异变。” 卫佳皇问:“为什么?” “我们虽然踢得热闹,却没有一个中国人,根本就没法从精神上引起共鸣,动摇根基。你们,你就不同,所以她才把你奉若珍宝。” 尤知也明白了:“你当时之所以去伊塞克湖,就是单纯因为发现通行了,想去看看?以前连你也进不到那里?” “直觉上觉得这是个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7月14日凌晨,龙之队去挑战法国队,中午定庞足校和齐行足校的联军来挑战阿凡提少年队——当然,不可能派炊事班的蓝队,是白队去的,下午孙大山放了博哈尼,然后见到哈坎得知人丢了这个噩耗。 这之后,博哈尼就开始等死,等着天降蹴后来惩罚自己。等得心慌意乱,等了一个石沉大海。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博哈尼在博格达峰感应到了空间的剧变。 “那个时候,也许是身在博格达峰的缘故,我能清楚地看到伊塞克湖的全貌。” 但是,博哈尼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深夜,新闻播放蹴后失踪的消息。 博哈尼心儿怦怦直跳:天亮了! 那时博格达的天还真亮着。 卫佳皇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到底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我感应到了外面世界强烈的气息。当时要不是被绑住,我有很强的预感,我能跑出去!” 尤知问他:“你当时不是有哈坎大人保护么,怎么不打个商量,掩护你往外围的地方跑?” 博哈尼叹道:“脑残粉你莫说风凉话,他哈坎也默认我是脑子发热去救媳妇,怕我又干傻事,牢牢控制住,我哪还有动弹的余地?” 卫佳皇轻咦一声:“好像动了!” 博哈尼不慌不忙说:“慢慢坐下,这应该是进入耸动期。晃悠一会就会启动了。” 三人在黑暗中小心摸索,感应到彼此位置,估摸着边界,再保守地坐下。 博哈尼问卫佳皇:“你真不怕死?” “要看谁动手。在这个世界,别人来杀我的时候,倒没皱眉头,自己动手反而一直在打退堂鼓。” 博哈尼一拍大腿:“是了!看那里有没有人敢杀你就知道她是不是真失踪了!” 飞毯这时候开始剧烈地耸动。 尤知突然“啊”的一声叫,“惨了,忘了最重要的事!” 两人便关心地问什么事。 “我忘了打表。” 一百八十六 乔尔蓬阿塔出 博哈尼不紧不慢地说:“贵司在接引记录这方面上下都是很透明的。我问你,伊塞克湖的瞬间移动点有使用记录吗?” 尤知一愣,说:“你这么说还真是哈,我和南卫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要不要那么蠢!这明显就是陷阱好不好?” 尤知说不上是惊吓过度还是给气的,跺脚道:“你别危言耸听啊,这怎么是陷阱?” 其时,船儿在自发地飘荡,博哈尼坐船头,代表居中,卫佳皇船尾。船头那位右手神神叨叨地在虚空比划,那船竟跟着他的比划不断调校前进方向。那金黄的光亮逐渐黯淡,但却一路相随,就在以为他会消失的时候,又逐渐地明亮起来,稳定在一个柔和的亮度上,此后不再明暗更迭。 湖水幽深,光线柔和,小船儿推开波浪向无穷尽的远端缓缓推进。隐隐的似乎有歌声,尤知但觉毛骨悚然,把才松开的过冬衣着又严丝合缝扣系好,卫佳皇细听似乎是幽怨的呻吟,略一疏神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博哈尼问卫佳皇:“你自己怎么看?” 卫佳皇说:“我原先以为,蹴帝是蹴后的傀儡,她为她父亲代言,掌管天下。” 尤知被天才大逆不道的猜想惊呆了:“你意思是老董事长是幕后黑手?” 卫佳皇心想:董事长光名字就已经起得很可疑了。 博哈尼问:“那么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这两人政见是对立的,各自的势力其实针锋相对,双方没有优劣之分,上面在这两方之间取中间值来维持平衡。前段时间蹴后也许是太过高调,再加上所作所为言重触犯了足球圈的利益,最开始还以为闹着玩,现在看基本已经确定是被雪藏。” 博哈尼拍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什么未婚夫妻一开始就是掩人耳目的。堂堂一国之君要是娶了气场这么强大的女人,何以号令天下?等了那么久没有音信,又碰上蹴帝阵营的人穷追猛打,她还是不露面,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上面拿下了!” 涉及到天命公主,身为天命人的尤知哪怕嘴再碎也不敢妄语。 波斯朋友对蹴后那就是赤裸裸的互相利用,至于卫佳皇当着凌霹的面什么难听的话都骂过一遍,这正常尺度的讨论更是没有心理压力。 “没有未婚妻在那掣肘,第一个要杀的必然是你。” 没有比死在无人问津禁地更完美的处理手段了。 博哈尼补充道:“这个接引代表也是精挑细选的糊涂虫。” 尤知不寒而栗:“那么按计划我也凶多吉少了?” “听你说要走这块地图已经很奇怪了,直到知道他是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向卫佳皇,博哈尼继续说:“我是这么想的,你既然被盯上了,我如果不来打岔,你们就稀里糊涂等到明天再移过去,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又转向尤知:“那如果我提前告知了他,他不想死的话就不会跟你走。你们接引代表连续两单没有完成是什么下场你不会还需要我提醒?” 卫佳皇问:“会怎样?” “会死。” “啊?”天命的野蛮完全超出卫佳皇的理解范畴。 “他们办事前得服一粒仙丹,若不能在五日内完成一单换取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卫佳皇哭笑不得:“你们是日月神教么?” “这个阴谋其实一目了然,我呢假设一开始告诉南卫实情,那么你得死;我什么都不说,那么你们明天送上门去给别人宰。我把你们骗这里来,提前了大半天,这是错峰出行,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代表也不傻:“你的意思从这任务交我手上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完蛋了是不是?成功了就是我和他同归于尽,失败了,我也得被灭口,对?” “要说,也得怨你第一单水了,组织给你机会也是出于善意。” 代表不想搭理他。 卫佳皇觉得不能让他偷换概念:“他这服了毒的,不解毒,你就算把他带出这个世界还是个死。” 尤知说:“死也要死在去外面的路上。” “听见没有?” 卫佳皇默然了。 博哈尼的逻辑很简单,一直以来还是放不下乔尔蓬阿塔给自己内心的那份刺激。他一定要去亲自见证才肯死心。 卫佳皇问:“现在的感觉和上次比弱了多少?” 博哈尼两眼放光,像是当年看到卢伟和冯勇,孙大山三人组成的“铜墙铁壁”中致命的防守漏洞,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扑心脏区域:“不曾弱过哩!瞬间移动的通道是假,但这里连通着真正外面的世界。” 说话间展开一张图纸,上面虽然画的歪歪扭扭,该有的标注一个没少,可不是尤知来之前一直嚷嚷的布局图么? 尤知指着这波斯自私鬼怒道:“你!” 终于没有你下去,因为阿凡提老师开始勾重点。 首先手在图纸上一处重重一点:“我们,现在便在这里。而目的地在这里!我走之前在博格达峰开天眼见过,乔尔蓬阿塔再外围的地方那一片黑暗,有个洞穴样的光亮之处从716就存在,到了现在仍然是一般大小。” 正对浩瀚无边的湖面,博哈尼比划说:“这里不同于旧世界的一点是,没有人烟!没有原住民的人烟!像是幽冥世界的湖!然而那洞穴可以轻易地感受到浓烈的人气!我现在还可以感应到里面传来强大的外面世界来的气息!” 卫佳皇反问:“你自然知道这也可能是陷阱?没了蹴后,杀你的顺位再不济和我也该是不分先后。” 博哈尼干脆地点头:“没错!” “今天是如火如荼的周末第一天比赛日。不管是刚比完还是没有比等着明天开赛,留在这里的大概率不会有一线的球员,他们预算应该也是明天伏击你们。而现在的主力军将会是那些男仆们,我还有点残存的法力,没有神通的他们,不足为虑。” 博哈尼指了指尤知:“你有法宝!”尤知腹诽:原来自私鬼打的是这主意。 指了指卫佳皇:“你有智慧!”卫佳皇又羞又恼:神他妈的智慧!都是上帝想的鬼人设! 指了指自己:“就算倒血霉,碰上看家或者早退的职业球员,我勉强还能一战!” “你反正也活腻歪了,你死在路上也满足,我没有蹴后早就想博这把了。这情况下,自由算是共同目标了?” 尤知一直就想说,看着“聪明的大脑”半天不提出来,自己可忍不住了:“你这图上为什么没有标注行宫的位置?” 卫佳皇叹道:“因为它一直移动着啊。” “什么?” 卫佳皇看向博哈尼:“没猜错的话,它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对?” 一百八十八 元气美少女 若这是白篷船,现在等若波斯骗子拔前篙,南卫大人拔后篙,尤知小朋友坐中间,大家各司其职,奋勇前进,却好景不长。 做中间的小朋友正觉得胜利在望,正声嘶力竭呐喊着,不防波斯骗子吐出一口老血,双桨尽皆失手,没于湖中。这下再顾不着之前的嫌隙,抢上去救人,眼见着博哈尼要载到水里去,险险扶住。 足球圣贤们看来是怒了,开始远程精神攻击,强如阿凡提也不是他们的一合之将。 前面的惨状激起了南卫大人的牛脾气,咬紧牙关暗暗发狠,也不管波斯骗子指引方向了,视若癫狂地在水里猛拍猛打。不愧是连蹴后都要用唐朝顶薪收买的男人,足球圣贤们无往不利的远程精神攻击如泥牛入海,徒劳无功。 喀嗤一声,船生生断裂两截,波斯骗子和代表一截,埋头苦干的卫佳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滑入湖中,一时水花若干,三人皆在其中,是为水花兄弟。 水花兄弟又回到了原点,踩着假水交流。 卫佳皇最惨,喝了不少水,好容易才缓下来,骂道:“这帮龟孙子球不去踢,跑湖上来躲懒。欺负我们这些素人倒是蛮在行的啊!” 尤知附和道:“怕他个蛋,我们游起走!” 带头打起水花,说游就游。 卫佳皇和波斯骗子一来真不想动了,二来都好奇自己动手动脚会是什么下场。 便看到好端端的自由式起式,下半招直接变成了潜泳,卫佳皇和博哈尼立刻下潜施援,一左一右把人夹起来。 现在知道,不但船给你拆了,游水也不允许,一副斩尽杀绝的态度。 尤知想到阿凡提那头驴,驴脾气上来,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路线,鬼哭狼嚎道:“老子不活啦!”就准备沉下去,卫佳皇和博哈尼同时喝止:“别来这套!” 尤知这才恢复理智,顾左右讪讪说道:“完全忘了,我就是添头。” 卫佳皇摇头:“都一样,我是因为蹴后才水涨船高,现在那女人没了,和你有什么区别,现在杀我对他们来说和踩死一只蚂蚁是一回事——哦,阿凡提也许会被高看一线。” 阿凡提正凑近他低声道:“你们的球员旧世界心机有这么厉害么?稳得一匹啊,到现在都没一个人露面,根本就看不出虚实。” 卫佳皇小心翼翼问他:“刚才吐的假血么?” “差不多嘛,只差最后一张牌,轻易不敢动。” 卫佳皇叹道:“就这么耗着。旧世界他们心机不差是真的,耐烦心却一直很差。要慢慢看我们沉下去,那才是没可能。我还好,一定想着不能让你过得好。” 博哈尼摇头:“不不,你这样有文化的聪明人一直才是最讨厌的。” 尤知把自己别入两人当中,卫佳皇见他牙关上下打架,嘴唇乌青,似乎有点挺不住了。 他也正张口说道:“你们不冷么?” 寸步难行,什么也不做的话,至少这个无辜的代表首先会冷死。卫佳皇没有回答他,看着博哈尼,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人哪怕不在博格达峰,他所拥有的神通也不像他说的那么不济,关键在于他愿意为了他瞧不起的中国伙伴付出多少。这种事情求也没用,自己也不消求,但如果代表先死,总会于心不安。 博哈尼突然沉声说:“我们试着反向游呢?” 卫佳皇和尤知都一愣:这是个什么思路? 博哈尼说:“我觉得刚才那轮攻击看似出神入化,如果只针对逃逸,其实并没有随心所欲。在博格达峰作为阵法的主体,我才拥有无差别攻击人的特权,但是有一个很长的准备期,有很大的滞后性,我不认为他们的福利就这么足够。我们赌这一铺?” 带头返身游,什么也没发生。 尤知看在眼里,再度祭出自由式,尾行骗子。 卫佳皇定了定神,再度殿后,不紧不慢咬着前面二人。心中却想:这个波斯骗子到底想干嘛?我们确定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仔细想想,最关键自己并没有什么非得贯彻执行的目标,逃出世界这件事,上面有正经的神,就算理论对了,只怕还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行,至少自己这样“被选中”的可怜虫应该没有博哈尼那样的好命。 最古怪的是现在这个区域四面并无阻隔,按说宫殿迫近,总依稀能见着一点边角,然而并没有,目力所及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是空空荡荡。 游了不知多久,尤知气力衰竭,自由式不再自由。博哈尼喝一声:“慢!” 于是三人转踩假水,前面竟莫名生出一股漩涡,虽然不大,足够把当前的游泳组吞噬。 三人都想:要搞事了! 漩涡止息,毫无征兆,龙抬头,金光闪闪的巨龙雕塑浮出水面,龙躯盘旋几度,龙头高高在上,龙嘴喷出水来,水的颜色赫然也是金的!金龙喷金水,这还没完,低地上环绕着五颜六色的雕塑,有一头绿色的老鹰,有一串紫色的葡萄,有五只巨大的羊,然而并没有着五色,一律赤红,有两位隔得甚开的女子雕像,有一只玳瑁,有一头长相狰狞的巨兽,有长翅膀的狼,有书卷,有一座山,有红头发的妖怪 卫佳皇隐隐知道些名目,尤知已然叫破:“唐朝二十强!” 博哈尼揉了揉眼睛:“老鹰和葡萄我知道,那五只羊呢?” 尤知登时精神抖擞:“大羊定庞!” “那包子我知道是什么,旁边那个绿草呢?” “下陆中草!” 博哈尼指了指两个女子雕塑的:“这两个分不清。” “喔,这个应该是仙女,那个是妈祖,又叫娘妈。” 博哈尼又问:“这个巨大的怪物呢?妈的都快喧宾夺主,赶上黄金巨龙了。” 尤知陷入迟疑,卫佳皇答:“这个应该是饕餮。” 大家现在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池子,以喷金水的黄金巨龙为首,连葡萄和小草也在出水,弧度高度各异,喷出色彩缤纷,喷出奇奇幻幻。 博哈尼骂道:“浓浓的暴发户气质!” 卫佳皇看着悬空的底座叹道:“蕴含高科技结晶的暴发户气质?” 仍然不是全部,水雾稀薄时,三人才看到悬空的底座下还有人! 不多不少也是20位,从水面看应该光着身子,下面便未可知了,她们冻得龇牙咧嘴,但是仍然顽强保持美丽的情态。 看着c位那个女子,八卦精再度觉醒:“旧世界一线女星耶!比箫量冷西只略输半筹。” 博哈尼和卫佳皇都很佩服他:“隔那么远你也看得清,谁啊?” “元气美少女汤绿!” 一百九十一 义结金兰 韩英璀居高临下和水里的博哈尼对峙,如临大敌。卫佳皇和尤知都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 按博哈尼的说法,出了博格达峰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随便一只职业球员的阿猫阿狗都能把他虐成渣。现在的情形看,波斯骗子果然名不虚传,毫无疑问把他们二人当猴耍了。 便听韩英璀说道:“找你的媳妇去,没的在这里添什么乱?”显然,强大的韩大人不像刚才那个不识货的留守儿童,摆明是不想另树这个敌人。 博哈尼笑道:“走道的媳妇不要也罢!” 韩英璀离了喷泉台,落于湖面,荡起波纹,凌于波纹,那波纹竟然凝定成圆弧不扩散。 韩英璀卓立其上,这个距离三人都看清他满脸的怒色:“你现在说这等风凉话有意义么?有了蹴后加持的防御,谁能动她分毫?你们不是看准这点,才将计就计让魏廿皋得手,空欢喜一场?” 卫佳皇和尤知对望一眼:竟有此事!那波斯骗子这是想乘蹴后下落不明,甩掉这包办婚姻,准备跑路的?自己两人傻不愣登被他骗来打掩护,然后他借此机会,暗度陈仓跑哈萨克斯坦去? 看见博哈尼不置可否,韩英璀咬牙补了一句:“是,我承认,魏廿皋确实不死心,老是变着法子想用强,但韩某一直暗中有保护。韩某的为人,相信蹴后大人也曾给你提过。” 博哈尼点头说:“是了,她老人家确实有说你是什么当代计步器,很讲诚信,虽然我不知道计步器和诚信有什么关系。” 尤知小声纠正他:“大人是说你是当代季布,不是当代计步器。” 韩英璀见博哈尼本人表态,不管是否插科打诨,多少有了一定把握,便说:“那么你凭感应去。我不插手你和魏廿皋之间的纠纷,你也别来妨碍我们做事。” 卫佳皇这下明白了:本来处理自己和代表两条杂鱼,让刚才万剑的留守儿童创造21之余顺手就处理了,偏偏有一个棘手的波斯蛮子。他刚才扮猪让留守儿童信以为真,韩英璀发现不对,就出面来赶人了。 博哈尼“喔”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意思魏廿皋这个杂碎今天也翘班,准备来打我媳妇主意?” 韩英璀立刻警惕起来:“你套这边虚实作甚?难道蹴后大人有什么特殊指示?你说来听听,能行便宜的,我自然会帮衬,我和那些人不同,从来就没有认为蹴帝蹴后之间存在什么泾渭分明,毕竟都是一家人,说来说去都是家务事,我们下面的人,对该有的擦边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 卫佳皇和尤知面面相觑:此人看着一派高手风范,无耻起来,怕是波斯骗子都稍逊风骚。 博哈尼果然有些吃不消:我本以为孙大山算你们圈内个中翘楚了,谁知道你这长江后浪更不要脸啊。 于是,他也老着脸皮开始背之前准备好的江湖切口:“我本也想置身事外,奈何今天和这两位兄弟一见如故,义结金兰,效法那桃园三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卫佳皇和尤知两位兄弟听了刚才吃的羊肉差点全部吐出来。 无耻如韩某,被这话一雷,波纹裂开,险些溺水,凝聚毕生功力,欲待相持,忍不住又回味一下博哈尼刚才的脱口秀,实在不是自己能应付的程度,长叹一声,没于湖中。 尤知傻眼了:“你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博哈尼白他一眼:“美的你!他这是放弃分化瓦解找其他留守儿童商量对策去了,下次出现的就是主力部队了。因为吃不准蹴后有没有给我什么秘密武器,所以才亲自出马,想让我回避,放任他来收割你们。我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兄弟们!还好我的虚张声势暂时骗倒了他!” 尤知和卫佳皇都不禁想:你个波斯骗子坏的很,我们信你个鬼! 尤知放弃从他身上打听建设性情报,问点题外话:“他刚才说,箫量冷西有办法让魏廿皋碰不了她是怎么回事?这个再骗我们没啥意思了?” 博哈尼落落大方地回答:“你们这个世界有个设定,凡某职业球员碰过的女子便有该球员的封印,此后任何生理触碰都会遭到剧烈的物理伤害,除非该职业球员临时或者永久,限制性或者无限制的解除封印,才能有第三者实现成功接触。这个应该知道?” 尤知点头,卫佳皇不懂装懂,重点是他的下文。 博哈尼便继续说下去:“我和箫量冷西的结合是你们叫蹴后的她监督完成。因此设定上有所不同,打上她蹴后的印记。” 尤知忍不住催问:“蹴后的印记是怎样不同?” “也有封印,不过这封印不是来自我,而是来源于她。决定对方是否遭到物理伤害或者是毫无保留的自己,决定权在箫量冷西本人。” 卫佳皇有点怀疑自己以前的记忆了:难道凌霹真是为争夺女权而战的斗士?奸角一直以来只限蹴帝,而不是他们两口子? 尤知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说你们将计就计让箫量冷西被魏廿皋抓住什么意思?” 博哈尼两手一摊:“我哪知别人脑洞怎么开的?我为这个事一直担惊受怕到今天。到现在也没有谁敢笃定说蹴后就真不在了啊?” 卫佳皇心想:总是这个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演艺圈的地位非同小可,在这边女奴当中带了波节奏,有发动群众制造了一些变数出来。 转头一看尤知,已然冻得嘴唇发青,再这么下去不等到伊塞克湖的杀手赶到,先已经变成冻死骨,苦笑道:“你嘴上说得这么仗义,这时候也该出手了?再这么下去,没等他们开会做出决议,我的接引代表就已经冻死,我也差不多交代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承诺呢?” 博哈尼便伸手往尤知背心一按:“死不了!” 尤知顿时感到暖流传遍全身,精神为之一震。博哈尼笑道:“体验如何啊?给南卫大人通报通报!” 尤知哼一声,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博哈尼坏话。 博哈尼便向卫佳皇喊话:“如何?我的南卫大人,你要是真冷,我也给你暖暖?” 一百九十二 千古一帝高俅 卫佳皇明白了,这个人没等到他想要的时机,是绝对不会出牌的。便问他:“你倒底在等什么?时间拖长了,让湖外的人赶来,就算藏了再多后手也于事无补?” “这你放心,他们绝对不可能把消息传到蹴国!除非他们想引来整支新疆葡萄。” 天下最大的规矩莫过于用球说话。11人以上的援军理论上是多余的,而不用外援,短期内新疆葡萄就是无敌的存在。这便是博哈尼最大的底气。 波斯骗子说了很多假话,唯独以哈坎为首的新疆葡萄势力为他开展无私援助这件,无论卫佳皇和尤知都确信无疑,即便湖内的人最怕的也是把他逼急和葡萄连上线。 同为蹴后系的重要战力,想必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管是不是因为无力回天,箫量冷西的事情总的来说算是葡萄大局为重,没有穷追猛打。有鉴于此,湖内真敢撕破脸皮对外求援,新疆葡萄想来是不惜把明天做客的天都土全晾一边,直接杀到湖畔。那样的话,唐朝联赛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一旦形成唐朝球队之间的死斗,局面将向最坏的可能发展,天下将大乱。 代表还是不放弃对人生美好的希望:“你是在等箫量冷西么?” 卫佳皇却想到一个点,问博哈尼:“你刚才所谓的生理触碰就是以生理需求为目的的触碰嘛,假如是其他的触碰呢?比如,伤残,甚至杀人?” “这个当然管不了。打杀照样随意。” 卫佳皇这才明白韩英璀刚才佯怒说的那番话有多避重就轻,暗叹:收回前言!还是太天真啊,她施舍这种程度的防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不过留得清白身,到头来照样命比纸薄,算是哪门子的女权斗士? 代表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难道一会他们会把刀夹在箫量冷西脖子上逼你就范?” 博哈尼似笑非笑:“谁知道呢?反正一定在开会,这帮粗鄙汉子,智商是硬伤,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没准真让你这乌鸦嘴说中了,用这最笨的法子。” 代表想说,你自己不也是粗鄙汉子么,我看倒一样能够粗中有细,奸诈似鬼。 卫佳皇正在脑补韩英璀和一帮留守儿童在那商量对策,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尤知关心地问:“你也终于要不行了?别硬挺,也让他给你暖下,这门绝活倒蛮实用的,比手机快充还霸道——” 博哈尼打断他:“别说这些废话。我就问你,两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一个是救被百般折辱危在旦夕的女神,一个是你自己的自由,你选哪个?” 尤知这回老实了:“自由。” “那就乖乖地等。你要是不愿赌在我身上,你现在就''自由’了。” 卫佳皇问他:“你认准他们到此刻还断定你是为箫量冷西而来?” “他们的脑回路就那样,想不出其他的什么。再说了,于公于私我确实也该为她来。但是,他们虽然傻,反射却是强项。用足球来打比分,我们就是要逼出他们的全力上抢,然后再做最后的变向,那样才可能让他们鞭长莫及。现在把真实目标暴露,等于离球门还远的时候把球趟出去,他们人多势众,拥有着神奇的主场优势,肯定会被断下。机会只有一次。” 卫佳皇暗想:这个策略么?确实,相对来说,脑子是硬伤,而且多人决议,真正有话语权的还是那么几个,你让下面畅所欲言,谁又敢真正的想说就说?最后还不是你们几个大笨蛋自己拿主意!只要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他的变向就一定能奏效,而且让对方追悔莫及。 尤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怀疑地问:“你真不会把我们扔在这里了?怎么想也是把对方兵力集中起来,然后溜之大吉最合算。都这个份上了,你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好不好,要当弃子就明明白白给我们讲,我们也不怪你,命当如此——” 博哈尼打断他,深情地说:“我怎么舍得这样对待你们?我们不是义结金兰了么?相信我,我的诚信在当代绝对是赛过计步器的存在——” “呸!”尤知忘记了暖身之恩,正要破口大骂,博哈尼说:“对自己有点自信,好吗?” 指了指卫佳皇:“我需要高端文化人的智商。” 卫佳皇肚里骂:神他妈的高端文化人智商。 指了指尤知:“最后的时刻,我需要你用之不竭的法宝。” 交了底,大家彼此放下猜疑,静默地泡在水里,看着喷泉台上的绚烂色彩。 异变发生了,大家的左面有一个建筑物飘来,金光闪闪,也披着彩色的水雾,竟然也是一座喷泉台,不过体积小很多,上面只有一座雕像。 一个雄伟的黄金巨人,手执一把黄金斧子,劈在虚空,七彩水柱打斧刃喷射而出,另一只巨大的手也按在虚空,五指释放五彩豪光,细看的话,那是更薄更绵密一层水幕。 尤知嘴巴憋太久,脱口而出:“盘古开天!” 卫佳皇微讶:“这世界也有盘古这一说?” 说话间盘古开天和适才20条人鱼顶上那块台子合并在了一起。 博哈尼哈哈一笑:“看来,讨论的结果就是合则势强。你们有眼福了,应该是要合体了。” 正想问合体是什么意思,第二件雕塑从湖里冒出,人首蛇身的黄金女子举石向天,水打石上出。 有了经验,这回卫佳皇也能说出来:“女娲补天?” 再下面的就更加悄无声息,毫无征兆台子就多出一块,不仔细看,还不知道又多了座雕像。 依然是黄金人像,这个卫佳皇就认不出来了,看着像是穿着龙袍,右脚后跟粘连着一个足球,整个人体的动作像是彩虹过人。 卫佳皇求助这个世界的活百科,尤知很惊讶:“女娲补天这么偏的你都知道,这个你不知道?” 博哈尼也好奇地问高端文化人:“这是你们古代踢球的皇帝?你旧世界学历史没学过这个人么?特征这么明显,又是皇帝,又喜欢踢球。” 卫佳皇哭笑不得:“我只晓得喜欢打马球的皇帝,而且你们波斯似乎还是马球强国。” 尤知有点生气了:“千古一帝高俅你不知道?” 卫佳皇欲哭无泪:“千古一帝?高俅?这俩分开来,我认识,合在一起我就不认识了。” ?一百九十四 朝旧世界进发 博哈尼虽然谈笑风生,却一直用余光监视着天上的喷泉台子。转瞬间来到数百米的高空,那打翻的颜料盘渲染下,风头直盖星月。 对于波斯蛮子自吹自擂的绝杀,尤知仍旧是100万个不相信,却收敛了那份狂躁,懒得看大骗子的表演,也不敢监视那随时下落的大家伙,想做一个安静受死的美男子。现在四肢已然动弹不得,赤出水面的身体部位无法腾挪少许,潜进水里更是痴心妄想,像是粘在原地,可以预见自己三人这凸出的三截即将被那壮丽的封神台砸个稀烂。 自己的人生到底从哪里开始就走上歧路了呢?当初就不该选择接引代表这门营生?还是说自己降生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卫佳皇也没看即将下落的庞然大物,瞬也不瞬凝视三人中的实力担当,最粗的波斯大腿。 现在的处境,来什么都不重要,都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只要大骗子能照单全收,再烫的山芋也不怕,反之,就是曲终人散。除了博哈尼的作为,其余一切不重要。 这个时候,即便是博哈尼也不再说话,仍然坚持平视四周,只用余光锁定上方。卫佳皇暗赞他心思缜密:到这个时候还锁定全局,不留任一死角,提防着所有细节,是他旧世界的球风使然,还是打猪圈以来艰辛惊悚的人生给磨砺出来的?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三人不约而同发现自己踩假水的脚也没法动了,身子开始下沉。尤知挑战临死的安静美男子失败,发出临终小兽般绝望的嚎叫;卫佳皇仿佛事不关己眼中只有大腿,大腿终于抬头,卫佳皇这才发现巨大的喷泉台正疾速下落。 博哈尼什么也不做只静静把台子看,来势不仅是自由落体,这个速度刚好可以在三人沉下去之前把水面上的肉身粉碎。 尤知这时候也看到了即将和自己肉体亲密接触的喷泉们,求生欲让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然而一面下沉着,一面又要被台子追上压成肉饼。 卫佳皇此刻的内心是平静的,博哈尼却是平稳的,眼睛明亮。喷泉台把三个人整个已经完全掩住,眼看着就要擦到头皮,博哈尼确认再没有设定好的伏兵,泰山压顶便是对方最后的杀招,没有之一。 脑子和底座的距离微乎其微,纵使被黄金宫包围,相信里面的人也什么都看不见,都被那喷泉池子们的底座遮挡的严严实实。 即将成为完全死角的一刹那,博哈尼居然动了,眼看着即将沦为肉饼,他的手掌竟然能动,不单卫佳皇,尤知也注意到了:又一次被骗倒了!南卫大人都无能为力的设定,他居然还能免疫! 卫佳皇看得还要仔细些,博哈尼手中似乎有喷雾器,像是裁判在罚球前划线,正用无与伦比的手速对着水面喷洒,够不着的地方脱手飞出自行作业,似乎有个粗略的三角把三人都框在里面,然后头上的触感已经传来。 尤知惊惧得不能发声,心道:终让波斯骗子玩脱了?然后一阵剧痛,人事不省。 卫佳皇却感觉湖底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眼前一黑,被大力卷入湖底。 这速度应该优于台子下落,避过肉饼之厄,却呛得头晕眼花,卫佳皇完全不知深入到什么程度,台子有没有下潜追来,脑内只有一点残存的意识,也不算太清明,便感觉下面似乎有个裂缝,另外有别的空间藏在其中,正想到这点整个人被生硬地塞进去,到了缝内就莫名其妙飘在空中,周围漆黑,意识到这点,整个人下落,摔在了地上。 近处有声息,卫佳皇低声问:“博哈尼?” 那人哼了一声姑且算是回答,知道南卫大人观察甚微,这点信息量已足够。 另有人叫道:“波斯大骗子也在啊?” 博哈尼冷笑道:“我救你逃出生天,你要继续对我大不敬前,至少说声谢谢。” “谢谢波斯大骗子!” 卫佳皇问:“这里就是乔尔蓬阿塔?” 博哈尼这时候来大解密。原来,最后的手段是蹴后给的能够穿越空间的顶级法器,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坐标即可精准抵达,喷雾器用来标记运输对象,同时也是发动装置。 尤知反应过来:“等于今天是第一次使用?” 博哈尼微微一笑:“信蹴后,得永生。” 卫佳皇问:“你的坐标是什么?” “假想出口坐标微调后的产物。” 卫佳皇心想:波斯大腿对自己定位还是很清醒啊,随时都预备着被人捅一刀。换做是我,巴不得点对点稀里糊涂落入埋伏圈被消灭,一了百了。 可是想是这么想着,就是不肯和大腿分道扬镳。 尤知细若蚊足叫了声:“波斯大恩公。” 博哈尼被他叫得瘆得慌:“干嘛?” 一回生两回熟,叫多了也就上口了:“是这样的,大恩公,我就想问问您对出口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博哈尼自信满满:“十成。” 卫佳皇算是比较了解他的套路了,并没有太感冒,问:“还是全凭你引以为豪的感觉?” 博哈尼突然对尤知感兴趣了:“你成家了没有?”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尤知想说若是有成家,怎么会去干接引代表这样不靠谱的活路? 垂头不做声,黑暗中听博哈尼又问:“那老父亲和老母亲呢?” 父母还是双全的。 博哈尼就奇怪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很重视孝道么?”说话间不知从哪里来的手电就往尤知脸上探照。 尤知被他亮瞎双眼,嗔道:“你搞什么鬼?” “我就是好奇。你不要听你的南卫大人说什么凭感觉,就觉得不靠谱。我告诉你,恰恰相反,这就是板上钉钉的,只要我们能走到那里,就注定和你老父亲老母亲永别了,我想看看你会有什么表情。伤感吗?纠结吗?愧疚吗——” 尤知忍不住了:“你怎么不去问问这位大人,他也有老父老母啊。” 博哈尼答的斩钉截铁:“他怎么能算?他是智者,是特例,他的反应不作数。” 卫佳皇已经懒得吐槽他们对自己的自以为是,不禁想到:父母么?假如真能回到旧世界,不是应该还有一对么,即便是上帝也只会在平行世界乱搞,回到原本的现世,怕是没有这么任性? 转念又一想:何为现世?何为平行世界?我又凭什么断定原来的就是现世? 此时,博哈尼挥舞着手电,领头朝前走。 卫佳皇看出来了,这不是在合淔经历过那种真正的黑暗,光博哈尼的手电就能探明周遭。 卫佳皇问:“这真的是乔尔蓬阿塔?” 什么都没有,除了荒地。 博哈尼冷笑:“既然巴雷奇克没有港,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稀奇?” 二百零二 奥孔瓦孜 卫佳皇目瞪口呆。 白筑已经是他生平见过最胆大包天,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不懂的领域也敢上去装神弄鬼的存在。可是和眼前这个怪物比,他这种大心脏都得退避三舍。 此人就根据听到的南卫大人四个字为线索开搜索引擎,临场花了几分钟编出一个把蹴后,新疆葡萄全部融汇进去的故事大纲。然后配合这个漏洞百出的大纲把大家忽悠得全身而退。整个过程他还轻描淡写地把所有无辜队友的身家性命当做筹码加上去豪赌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种狠辣事卫佳皇相信白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矮个一提到这还嗤之以鼻:“有什么麻烦的后续,统统不认就是了!” 福尧摇头:“你扯葡萄上面,哈坎大人想推得一干二净也不容易。你别忘了,第二次魏廿皋想动手是真的被反噬了,那已经充分证明无论蹴帝是否知情,上面系统其实是认可这桩死斗的,十之八九是有记录的——” “理他个鸟!我们又不是新疆葡萄的队长!我说了算数么?你要信那是你自己蠢!法外之地杀个人都没事,开个玩笑不行么?再说了,土全人想的只会是怎么把这小子给宰了,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桩死斗的。” 福尧叹了口气:“除了你假冒蹴帝这件事没得洗,其他还好。” 矮个更不爽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蹴帝了?我只是问南卫什么时候踢,你们自己要下跪。” 福尧苦笑:“你也跪了。” 矮个冷笑:“我吃屎你们也吃么?” 卫佳皇觉得他们有忽略当中的一桩不小的麻烦,也插话道:“你在学蹴帝的时候,我是真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强大的魄力——” 矮个食指一指,卫佳皇便说不出话来,然后他自己说:“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你资料我看了,说你和那个姓白的同学是天下唯二可以无视球员权威的怪胎,我怕你这边出问题,对你有发功,为了逼真,力道也不一样,所以那不是强大的魄力,是你身体机能告诉你,你快被压死了!” 卫佳皇苦笑,发现当下口舌自如,忍不住问:“那我要是身体不济真被压死了,不就穿帮了么?” “所以我不是说长话短说么。”意思就是死了活该。 卫佳皇暗叹:真是知人面不知人心,面相看着这么憨厚,骨子里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福尧却想起一件事:“阿凡提大人那,你来那么一出,后来确实有股托力,把他也瞒过了,你怎么做到的?” “他灵觉全失,我就是打地面传递了一个牵引过去,正常情况有那么一点点神通的都能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倒是奇怪你怎么会都没看出来?” 福尧想说,自打你毫无征兆突然开始假扮蹴帝,我哪还有心情管别的,转念一想,才想到这件事真正的重点:“你用这么粗糙的手段也不怕被魏廿皋发现?” “赌不就是这样么?” 福尧也释然了:也对,不这样就不是那个被哈坎大人最看好的接班人了。 矮个手一摊:“好了,南卫,要紧的听完,也算是尽到我的义务了,从现在开始你闭嘴,记住我的名字——奥孔瓦孜!有什么状况再开口叫名字就是。” 卫佳皇看样子对方是要和自己握手,便伸出对应的手,被一把大铁钳夹住,整个身子直接扯过去。卫佳皇已经算是很警醒的了,意识到不对劲,却没有躲过小腹上的重击,两眼一黑,人事不省。这下是真出状况了,却没叫出名字来。 奥孔瓦孜往空中一抛,福尧顺势搭在自己肩上,问道:“法器还能用么?” 奥孔瓦孜摇头:“那个出口一定有设定,来了皆废。这座山应该就是阵法,只有下山再说。” 看了那山路,吐一口浊气,箭一般冲了过去。两边飞石来袭,两袖齐飞,一路碎裂,福尧已如影随形。 山像是天山又不是天山,完全在黑暗中,又不在完全的黑暗中。神通者的双目能看透里面的一切真相。 奥孔瓦孜奔行中不断变换运动轨迹,福尧始终能牢牢跟上,有时候是陡坡,有时候是绝壁,有时候是悬崖,在两人神通施展下如履平地。 因为奥孔瓦孜路径切换得当,飞石攻击越来越稀疏。这时候得闲,开路先锋突然来了一句:“其实蹴帝的意志有到现场。” 福尧心有余悸说:“那你还主动学他说话?” 奥孔瓦孜冷笑:“都是踢球的,我怕他个球啊?” 福尧叹道:“知道你胆子大,是问你动机!” “我感觉他会提前坐实这场死斗,明天就进行!” 福尧惊呼:“你是说他想直接让明天和天都土全的唐朝联赛变成死斗?” “是啊,顺利的话,不单是博格达峰,连新疆葡萄都不复存。” 福尧一时还是接受不了:“可是,转会期已经截止了啊,这个卫佳皇也没有在足协注册?” “你脑子秀逗了么?死斗是第一顺位好不好?” 福尧咬牙道:“他就不怕赔上一支天都土全么?” 奥孔瓦孜不停步,转过来指指福尧肩上的人:“你别忘了,他得打满全场。我们基本上没有胜算可言。” 福尧叹道:“所以你借他的威势赌了这一把,魏廿皋也没发现。还真是险哪!不过蹴帝自己为什么不拆穿你这冒牌货?” “应该在犹豫?我们刚才看了,这小子是有些特异之处能够威胁到他,但也不至于心腹大患。死是必须死,如果需要付出牺牲一个唐朝球队的代价,他可能还是要权衡一下?就是占了这个犹豫的好处。” 福尧色变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不需要犹豫了,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对啊,不需要魏廿皋反应过来,我前脚戏演完,后脚他应该已经下旨,各路豪门都有派打手往我们这个坐标来。” 福尧问:“那你怎么打算的?真杀上来了,保他么?” “又不是阿凡提,就看麻烦与否喽,反正这个人不怎么对我脾胃,要指望为他拼搏那是不可能的。” 福尧见他突然停下,险些刹不住车:“怎么了?什么情况?” 只见奥孔瓦孜掏出一件法器,原地抛掷,落地上还没有动静,捡起来叹道:“还是不行。” 福尧问:“哪个队的来了?” 奥孔瓦孜又指福尧肩膀:“拿给我,背着你不累么?” 郑重地卸下来,环抱着过去,奥孔瓦孜做了个捧接的姿势,相当标准,福尧信以为真完全放手,不料全是虚招,侧身一个蹬踏,卫佳皇沉沉坠地,便是这样居然还没醒。看着粗蛮,其实力度控制很有讲究,有意没让脑袋作为缓冲体。 福尧皱眉道:“什么仇,至于搞那么狠?”也不知是说他之前小腹那一击,还是现在这一蹬,还是两者皆是。 奥孔瓦孜淡淡道:“仇怨是没有,阿凡提总是被他克死的,你心里就没有疙瘩么?就是宣泄一下而已。” 二百零五 大嘴的来历 博哈尼对少年们展开斯巴达的教育,看来这三人都知道。蓝眼夫妇赞道:“他们就是我们未来的新疆葡萄勇士。” 除了那大嘴手机奴身份不明,蓝眼夫妇应该是当地的普通人,不过经常出没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实施有偿救援,据他们说最近是旺季。有很多有钱闲人都落到了沙漠里等着他们来搭救,其中也有不少没有坚持到他们和他们的同行来,就牺牲了。 据两口子分析,这个叫什么尤知的,必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惯常的套路就是目标金额骗得差不多了,在他的领域里,手机扣款可以任意接管,他们完成扣款后,会在最后一次航行中,以种种理由搞出幺蛾子。 卫佳皇心想:这个熟!乌鲁木齐什么的就是他强行折腾还推到我身上的。 蓝眼汉子看出他的心思说:“和你开头那次两回事哦,这次是直接和你分手!” 有钱闲人就定点掉到塔克拉玛干里面,蓝眼夫妇这样的下线就开始接洽客户,根据公里数气候状况体征情况什么的开始谈价钱。 卫佳皇暗想:这帮下线是愚笨还是纯善呢? 蓝眼汉子见他脸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我是觉得你们太善良了?” 蓝眼妇人撇嘴道:“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昧着良心挣黑心钱就直说好了,最讨厌你们中土人的反讽!” 卫佳皇连连摆手:“夫人误会了!我真是觉得你们民风淳朴。” “怎么说?” 大嘴手机奴拼命给他使眼色,只做不见。 “你们付出劳动老老实实挣这些辛苦钱,那是何等本分啊!但凡动点歪脑筋的,都不会马上和客户接触,迟一些,等他们油尽灯枯的时候再谈判,才能予取予求——” 大嘴手机奴气得直跺脚。 蓝眼妇人直接打断他:“这种混账事我们可做不出来,要遭天谴的!” 汉子则白大嘴手机奴一眼:“你跺个什么劲呀!” 卫佳皇为两口子比赞,同时想到尤知生前提到的一些细节:难不成“三尸脑神丹”的遭遇也是忽悠我的? 毕竟也曾一道直面生死,尤知的人设崩塌,卫佳皇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便问两个业界人士。 不料汉子说:“这个倒是真的。他们现在上面也整得黑,任务压得紧,出第一次外勤,就要喊吃药,完成任务才有资格吃解药。所以他们也是很亡命地在做业务,拼命地给客户挖坑。” 卫佳皇不禁想到尤知对自由的向往,不管他从米故乡外接触自己,到七剑下天山,到博格达峰的晚餐这当中讹过自己多少次,甚至伊塞克湖只是忘了打表,唯独那颗追逐自由的赤子之心是不容置疑的。再有就是对死亡和强权的恐惧,那也一定是真实的,到现在还记得禁飞区使用了飞毯那世界末日的表情,想到在这背后隐藏的可怜之处,不自觉有些感伤。 蓝眼汉子等的不耐烦了:“阿凡提大人后来呢?有没有受伤?” 到现在卫佳皇明白了,整个地区,有两个精神支柱,一个是团队,一个是个人。团队是新疆葡萄,个人是博哈尼扮演的阿凡提。 于是就聊到了伊萨克湖。 汉子不屑地说:“我当然知道伊塞克湖了!是那帮魔鬼的魔宫,是天下女子的地狱!” 指了指大嘴女:“再有就是这个杞人忧天的妹妹!我都不稀罕说你怎么好意思躲进博格达峰的事了,你说你进都进去了,就老老实实待着呗!出来折腾什么呀?” 卫佳皇闻言也不禁把大嘴女上下打量,也很奇怪,她哪来的自信,职业足球的大人们会垂涎她的美色?就算你盛装打扮一下,也无非就是一个有特色的网红? 大嘴女脸涨得通红冲卫佳皇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姑奶奶这长相很寒碜么?这不是逃难没打扮么?之所以大老远跑到博格达峰那肯定是发生了被骚扰的事情啊!” 两口子脑袋都摇得很坚定。 男的说:“我不信!” 女的说:“一定是你夸大其词!” 卫佳皇避开这个话题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从博格达峰上跑下来呢?” 大嘴女焦躁地拉扯自己的头发:“呀!不提这个了嘛!每说一次我都要抓狂一次!” 蓝眼妇人说:“阿凡提大人应该给你讲过,有个卑鄙小人乘着博哈尼不在,带了一帮小流氓来欺负我们的小勇士——” “停!”大嘴女跳将起来:“您讲起来,没完没了,还是我自己来,两三句讲完,也不耽误你们听他说书!” 转向卫佳皇:“很简单!我当时看见阿凡提的媳妇,大名鼎鼎的箫量冷西给活捉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害怕么?这个地方对我还有安全感可言么?我们姐妹几个就商量着怎么跑路,那时候上面正乱呢,我们走的呢,确实着急了一点,又不知道是谁瞎鼓捣着,走那个什么传送门,本来应该是到乌鲁木齐,稀里糊涂就到了沙漠里面。” 卫佳皇几乎是脱口而出:“你那几个姐妹呢?” 大嘴女凄然一笑:“就剩下我一个。” 蓝眼妇人搂着大嘴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嘴不知想到什么,不甘心地看着卫佳皇:“不是,他们倒还罢了,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了?你90还是80后?” 卫佳皇大概了解这个人的处境,不想误伤她脆弱的心灵,赔笑说:“您动过刀子,走网红路线,显然是要隐藏真面目,小弟眼拙认不出来很正常。” 大嘴显然不接受卫佳皇的说法:“不可能!我看那个球星也就随意那么一瞄就看出来了。你盯着我嘴巴看呢?” 卫佳皇想说,你绕了我,我就是怕你这大嘴! 大嘴火气上来了:“你以前没看过‘全很烂’么!” 卫佳皇苦笑,既然“全很烂”那我看什么看? 大嘴灵机一动:“那你小时候《文海内记》总看过嘛?就是那个作者犯事后来被逮的那个!” 卫佳皇点头:“你不说被逮我也知道。您演的是?” 大嘴来劲了,做一套很夸张的肢体动作,卫佳皇秒懂:“翻云覆雨!您是国丁香!赵夜!” 赵夜喜极而泣:“全中!” 两口子求助卫佳皇:“她很火么?” “确实挺火的,配得上躲进博格达峰。” 蓝眼妇人想这都歪到哪里去了,要把主题救回来:“后来呢?阿凡提大人有没有救出他的夫人?” 卫佳皇将错就错,觉得在残酷的现实都得面对,不过可以适当美化:“没有,相反,为了救箫量冷西,他壮烈牺牲了!葡萄的两位大人,奥孔瓦孜和福尧,来迟一步。” 二百零六 最后的城池 卫佳皇捅了马蜂窝,这对夫妇一下变得异常亢奋激动,不论自己说些什么,根本就控制不下来。赵夜也帮忙开解,结果越帮越忙。 解铃还须系铃人,汉子先反应过来:“你们充的手机是不是可以用了?先开机!” 赵夜,卫佳皇都没反应过来,先不是痛斥手机奴隶么,说用了就会被洗脑,这又是玩哪一出? 显示电量有40,妇人劈手夺过,哆嗦着递到卫佳皇手上:“快开机!” 卫佳皇反应过来:“喔,是要看最新有没有什么新闻?” 赵夜略表怀疑:“可是,沙漠不一定就有网?” “网好的很!”仍然是汉子在说:“我虽然不用,但我看他们用过,流畅得很!” 两口子眼巴巴地盯着屏幕,然后屏保闪现,两位又避若蛇蝎地把头扭转开,口里催促:“快快快!” 赵夜都被吼得心慌,帮着卫佳皇戳亮下拉菜单上的移动数据按钮,两位沙漠达人果然没胡说,就见着弹窗们丧心病狂地接踵而至,几秒的功夫叠出一长条,下拉无穷尽。 卫佳皇傻眼了:“看哪个?”不自觉就要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两位总指挥看,妇人尖叫着躲汉子背后,汉子喝道:“不要拿过来!你们看,念给我们听就是了!” 卫佳皇苦笑道:“就是不知道看哪个啊?要不我一条条念给二位听?” 两口子对视一眼,觉得法子笨是笨了点,可操作性还凑合,反正念的不是自己,光听还行。 赵夜急中生智:“要不要那么蠢的办法?直接看热搜头条不就得了!” 卫佳皇一拍脑袋:对啊!看把自己急得,看下热搜榜不就一目了然了? 正好瞄到热搜榜第三,是“郑掷亿五子登科”,想着难怪今晚他和山东齐行跟吃了药似的那么积极。 赵夜直接开始念热搜第二:“伊朗妖人假借阿凡提之名,利用蹴后信任,拘押千名妙龄女郎在神圣博格达峰行腌臜事,妖人伏诛,哈坎大人亲自坐镇整顿,百废待兴。” 虽然自行有断句,念完仍觉气短,不禁舒了口气,暗道:有这么长的么?这怎么搜? 汉子暴跳如雷:“这帮无耻之徒!天下还有比伊塞克湖更肮脏的地方吗!什么监禁妙龄女郎,行什么事,不是都是他们这帮妖人干的么?他们才是全天下罪不可赦的妖人!” 卫佳皇却觉得有很强的既视感——是了,就像经典19的死斗前夜!这种极容易激起民愤的指鹿为马操作排在热搜前面,但一定不会让他当上第一,占据第一名的只能是足球比赛,难道这次也不例外? 映入眼帘的是“葡萄队决生死一战魏廿皋保神通一役”这便是头条。 检索顺位第一的正文说哈坎队长在博格达峰召开的紧急记者招待会上,宣称新疆葡萄明天主场与天都土全的唐朝联赛如果不能战而胜之,新疆葡萄将就地解散。而几乎就在同时,天都土全官方也在天都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在蹴帝的监督下,经和葡萄俱乐部高层协商后达成一致,明日与新疆葡萄的客场比赛如果不能战而胜之,就将废去球队新援,希望之星魏廿皋的全部神通。 赵夜皱眉道:“哈坎队长意气用事了?这个赌约一点也不公平!” 卫佳皇说:“可是唐朝联赛到目前为止,新疆葡萄主场全胜!” 赵夜显然还是有研究过的:“有个屁用,我虽然是球盲,赛程还是会看的,他们主场连胜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因为就没打强队。天都土全就算是第一个?” 蓝眼妇人正骂道:“卑鄙下流无耻,抹黑我们的阿凡提大人!说他是伊朗妖人,阿凡提大人怎么可能是伊朗的!” 卫佳皇闻言心生警惕:之前什么下流活动,监禁女郎,和蹴后对着干,是把自己的不堪毫无技术含量或者算是稍微美化后照搬,粗鄙的操作连少部分清醒的民众都已经激怒,而且就快失去理智,什么都是假的,然而阿凡提他偏偏就是伊朗的,妖人不论,伊朗不假,这是预留的口子么,就好像大家后来都问乔帮主你肯定不是契丹人对?普通人是很难在堆积的信息里分清主要的点,这时候往往一个不紧要的点能打击到他们的根本,到头来判断力也迷失了。 可是照夫人现在的情绪,你跳出来辩一句他是伊朗人,无疑找死。 汉子要冷静些,他注意到自high的时候,那两个新闻播报员眼神不对劲忙问:“怎么了?头条又是什么,你们还没说呢!” 卫佳皇便照念了一遍。 汉子便即喃喃道:“这是变相的死斗啊!” 卫佳皇不懂:“为什么这么说?” 汉子完全恢复冷静:“阿凡提死了,哈坎大人和他的葡萄就是这里唯一的支柱了。博格达峰一定要守住的,整改什么的,无非就是叫哈坎大人前去谈判嘛!他们杀死了阿凡提大人抢得了主动,提出的条件尺度会往哪偏,都不需要去想,无非就是想强取豪夺。谈是谈不出什么的,唯有一战!” 赵夜更不理解:“可输了呢?足球场上瞬息万变,输赢哪有定数?” 这还是她说话客气,没直说新疆葡萄本来就实力不济。 夫人中气十足地来了一句:“打有唐朝联赛这玩意,葡萄在沙雅就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看到夫妇眼中突如其来那满溢的狂热,卫佳皇对赵夜眨眨眼,意思是轮到你的表演时间。 和上头的脑残粉讲道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呢?赵夜撇撇大嘴狠瞪了卫佳皇一眼,大义凛然地迎战:“唐朝联赛主场全胜是不假,打的都是弱队啊。” 夫人勃然大怒:“你个臭丫头说什么!” 那三字一入耳,赵夜不怒反喜:大姐声音真好听,酥酥的,甜甜的,超赞! 汉子却看向卫佳皇:“你们不会明白这种感觉,他们却是知道的。” 卫佳皇有点迷:“他们?” “新疆葡萄的人。” 赵夜也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你们不了解沙雅在我们心中的位置。” 妇人也虔诚地转向一方,仿佛那就是沙雅。 汉子沉声道:“如果说博格达峰是屏障,那么沙雅就是最后的城池。他们清楚明白,他们就是最后的守护者,是我们全部人最后的支柱,所以他们一定不能倒下。他们绝对不会在沙雅输球,我们也相信他们,至死不渝!” 顿了顿,又说:“反之,就是败亡!如果那样我们还活着,那一定不是清醒的!自我的意志已经死掉!” 二百二十六 紧张的石油 余日正式开工是在哈坎和王小贝猜边结束之后。闹得再出格终要回到正轨上,导播断定否极泰来,这才把画面切到比赛。 老搭子扈圆枪说道:“在主场一直强势的新疆葡萄今天一反常态摆出了个541的阵型,余指导您怎么看?” 余指导白他一眼,想说看你妹呀,你他妈好歹也挂着金牌解说的虚名,就不能来一段单口,非要拉我一道垫背么? 扈圆枪可怜巴巴看着余日,传递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讯息:大腿!小扈活这么不好,要是离了您温暖的怀抱独自单飞,马上就会被带到兰设飞那里去报道。 余日想这也是实情,兰设飞之后,解说比赛确实如履薄冰,尤其给自己这一对配的比赛都是些全国瞩目的烫手山芋,一个小小的失误也会被放大到万劫不复。恨铁不成钢看了扈圆枪一样:都说了多少场了,一点都不长进!这和踢球一个道理,一边打死了,你就换一边啊! 调整情绪后,余日王者归来:“球场上瞬息万变,实战中很多攻守交代其实都和理论的设定截然相反。葡萄这个到底是放低姿态还是绵里藏针,一定要等到实战才能检验。我们倒是可以看看土全这个一目了然的攻击阵型——” 饼喂到嘴边,扈圆枪这下也敢说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余日终于能喝口水,迎接下面的恶战,心想:那个什么卫佳皇坐在教练席不会给葡萄出些搞事的阴损主意? 孙大山问黄气飞:“黄指,几个?” 黄气飞淡淡地说:“你啊,上了位脾气还是不变,还是踢球时候那身臭毛病,所以被人家一个后生摆了一道。” 孙大山知道他说的是哈坎,颔首道:“您批评的是。我今后一定引以为戒。” 黄气飞回到他在意的话题上:“我估计半场就两个球结束,重点要把他们的体能榨干,这种野路子弱点还是很明显的。至于下半场什么结果就要看上半场对手消耗了多少。” 孙大山不由赞道:“老前辈做事就是滴水不漏,这样老谋深算的战略,对对方的伤害却是最深啊——” “葡萄!葡萄!” 场内外现在正有节奏地嘶吼着这两字,似乎分了一声部和二声部,轮着上,来得十分绵密紧凑。孙大山一面听一面想:随着比赛开始一幕幕屈辱的场面叠加,你们还能叫出来么?期望越深,失望越深,最信任的人伤你却是最深,还有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这样的事情过去屡见不鲜! 黄气飞关心的是另外回事:“我们这是完全遵照上面的意思,你是知道我的。” 孙大山不解其深意,字面意思是懂了,就着理解的层面点头。 黄气飞看透他不懂装懂,没好气道:“你让我做事,我们老一辈人答应了就会做到极致。该传达的,该预备的,该分配的,该设定的,都已经下到执行的每一个单位里面。比分要是过分了,他们是不会收手的哦,你这善后到底能不能保证?只靠你一个的话,刚才我们也看到了,在他们这里哈坎你都打不过。真要是这帮‘球迷''底裤都输没了发动暴乱,怎么办?我们为上面做事,上面可一定要确保我们的安全。” 孙大山点头:“这个自然。您交代下去了,我也一样,不比您做的差,敬请期待。” 黄气飞说归说,知道这位孙大人并不是莽汉,有些动作虽然大,里面藏着心机,算是个狠角色。甚至刚才击杀哈坎,看着贸然冲动,可未必就没有隐藏起来的设计。响鼓不用重锤,安心地等待比赛开始。 主裁刘静含哨卓立,李碧静朱宁霍站球前。田马匕在闭目调匀呼吸,务求做到心如止水。一身白衫的席法洋双掌拍击着,用力跺脚,喊着什么,王小贝看到他精神抖擞深感欣慰。 这时候一声部高喊“土狗!” 二声部便落力应对:“打死!” “土狗!” “打死!” 卡米内罗,桑帕约似乎也能听懂,脸上明显现出愤怒的表情。 倒是朱宁霍到了一定境界喜怒不形于色。 王小贝笑了:“慢慢来,把这些烂葡萄也酿成好酒!” 说来也怪,这声音不大,却能在球场震天巨响的声浪中传达到每一位天都土全的耳畔。 “莫忘了黄指的定位,他们代表着粗鄙,我们代表着高雅。和疯狗打架也不能丢失了该有的风采!” 三位洋大人之外,连同孙否和费游游大家乖乖答是。卡米内罗本来想化作一头疯牛去蹂躏葡萄的后卫们,听了这等说辞,略略不爽:真是扫兴!由得你们! 对面,一袭黑衣的石油在原地做着一些不太规范的热身运动,越做越是躁动。 福尧忍不住了:“我说石油,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 石油一下被点破现状,登时恼了:“谁说我紧张了!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现在超放松好不好!” 福尧指了指他的大饼脸:“都写在这里了!” 石油怒道:“放屁!” 卫佳皇瞧了他刚才极不专业的热身常规,实在忍不住问旁边的葡萄替补:“贵队,呃,你们的守门员教练是谁?” 替补队员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纯属多此一问:“当然是阿凡提大人了啊!你刚才没听队长说么?” 卫佳皇绝望了:神啊,这新疆葡萄的正选不会是个打正就死的主? 正想呢,就见石油手套一扔:“我不来了我!换人,换人!” 这下全场观众不管一声部二声部,准备吹哨的刘静,替补席上耐着性子等开球的黄指导,孙大人,全傻眼了:什么鬼!你们不是刚才言之凿凿要拿命来赌么?这算什么?弃赛了? 倒是葡萄的替补席还很镇定:“石油又抽了!” 只见那手套没有落地先后被哈坎勾个正着,伸手抓牢,往底线一扔,冷冷地看着赤手空拳的石油:“踢不?” 石油吞咽一口唾沫,凶相全收,说:“踢!” 刘静受够了葡萄的花花肠子,再不敢耽搁,赶紧鸣哨。 几经交代球到了卡米内罗脚下,然后看见朱宁霍在纵向要球,神情很急迫,大奇:你不是我们当中最能领悟精神的么,我就算愚笨的,听这意思都能明白今天的球要细水长流,怎么,难不成你要对着干?嘿嘿,老子乐意看戏! 朱宁霍跑出来的这个位置,在葡萄球员夹缝中,传球安全区域非常狭窄,可这对卡米内罗不是个事,轻描淡写地就给到朱宁霍脚下。 二百二十八 谁防谁 朱宁霍这个角球罚得中规中矩。第一点被拉库盆沓拿到,顶到禁区外单箭头辛斯特背身倚住田马匕。被憋坏的葡萄球迷欢声雷动。 在球迷的欢呼声中,辛斯特拉球转身,田马匕身体碰撞中被生生弹开,辛斯特等不及后续支援决定效法朱宁霍孤军深入,不过这个深入也算不上艰险,前面就剩一个水剑王加门将。 机会难得,辛斯特想着再增加可控性,把速度又压了一点,不料田马匕就借着这停顿,滑铲到位,球离脚向前疾滚,水剑王快步迎上去,把球停好,辛斯特不进逼,他也不着急做出变化,这时有人出禁区,有人还往里面埋。水剑王眼前一亮就地起长传,葡萄的人顿时有点慌乱,出了禁区的又匆匆忙忙往里面扎,石油是最紧张的那个,险些退进门里,所有人这时才发现这球的落点并不在禁区内,球直挂右边线附近靠底线位置,朱宁霍把球稳稳停住。奥孔瓦孜赶紧跳出禁区线外,严阵以待。 朱宁霍这时候想起黄气飞平时的教诲:要保持高雅,是? 正巧费游游在近端,想着:快拿去展示你们的高雅! 奥孔瓦孜看他形式一片大好传了个不痛不痒的外围位置,正在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过分的费游游直接打回给水剑王。 于是,水银泻地的传导开始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约摸十来分钟,新疆葡萄没碰到球,比715的安娜预备队更惨的是,他们同时也是那个被压得过不了半场的队。 彭俏杰低声问郑掷亿:“你觉得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的差距有那么大么?” 郑掷亿知道他困惑的点在哪:“场面我觉得说服力不大。尤其对葡萄这种队。加上你本来就是玩控球的,对上葡萄这种协防意识差的对手,效果会放大。你一定要觉得效果好,不如夸他们的主教练好刀用在刀刃上,但其实又不是这样,刀刃又被他封了。” 彭俏杰的声音更低了:“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场面优势你觉得不具备说服力?一般说场面不重要,可没有到这么夸张的。” “土全这么打好看是好看,面子更是过得去,但有个很大的问题反而对葡萄有利。” 彭俏杰明白了:“你是说黄气飞这么搞,没把真正刀刃的能动性调动起来,最后始终是空砍没什么卵用?” 刀刃是什么?朱宁霍和卡米内罗就是天都土全的刀刃。郑掷亿的意思你前面搞得再繁花似锦,最后的输出用李碧静,费游游这些刀背砍,对手是不会怕的,累是累了点,想着最后决胜负的是这几路货色就有坚持下去的斗志。 郑掷亿见周围的氛围比较压抑,也压低声音说:“他们是要比我们强一点,但你说他们这种传导我们干不出来吗?其实也干的出来。没什么意义,你看我们打葡萄那场,那就是两三下交给贾德尔办事。整这些没用。当然他的想法是温水煮青蛙,下半场再大放血。” 彭俏杰问:“这样做不对么?我觉得还不错啊,新疆葡萄一个个这么高大强壮,还这么能跑,先把他们搞残了何乐不为?而且他们不试,我还不知道,他们团队逼抢有这么差,这么能跑,居然连球都没碰到过。” 郑掷亿摇头:“你说的是两回事,朱宁霍也好,卡米内罗也好,包括我们的贾德尔,都不可能是自己人。虽然现在算掩饰得不错了,他们骨子里对我们不屑,这你有体会?” 彭俏杰点头:“这倒是。不过贾德尔对你还不错。” “也就那样,朱宁霍,卡米内罗还和贾德尔不一样,这两个人主要负责纵向起势,你现在这样隐藏实力打消耗战,当然人家技术能力没的说,一样可以给你做。问题是你看这两人踢的有多不爽,你想让他们下半场发力,也要他们愿意啊。” 彭俏杰明白了:“什么都你说了算,关键时刻还来求我,是很可能出工不出力。” “而且你压了半场,有的时候不是你想给力就给力的,尤其是队友的能力不在一条线上的时候。” 彭俏杰撇嘴道:“你这个主观臆断太强了,掺杂太多你个人的感情因素。要我说就是差距大,单就葡萄来讲,我们的打法肯定是有问题,早知道他们这样就跟不上,我们主场那场就应该这么打。这么轻松就把很多问题都带出来,我预感这场半场要就花。” 郑掷亿微微一笑没有和他持续辩论,心想:同行往往觉得自己眼里看到的就是全部,他现在打的烂不假,可你别忘了主场全胜也是真的,虽说对手实力不算强,但也是正经八百的唐朝球队,你觉得就你看到的内容可以实现么? 彭俏杰又看到一个槽点发生:“这球这样就被过了?我靠,完全就是踢不来嘛!” 一激动,声音略大,前面的葡萄忠粉不乐意了,还是穿着今天的比赛服,扭头骂道:“我忍你们很久了!哔哔哔哔个没完!你行你上啊!你也上去赌命啊!别说踢球了,别吓得尿裤子哦!” 彭俏杰想说:老子我还真行!到你们的主队至少还能在中场拿下球,你们那四个中场踢的什么玩意! 大家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球也不看了,七嘴八舌指着他们就骂。 郑掷亿赔笑说:“这不就是看着着急嘛,我哥,就是沉不住气!嘴巴管不住,但心还是为着球队好!” 看着弟弟真诚的笑脸,大家立刻平息了怒火:“你这还算人话。” 彭俏杰在一旁偷偷瞪了郑掷亿一眼,张嘴做了个口型,郑掷亿认得是“不要脸”。 平息了怒火,复又开始忧愁:“真不妙啊!” 另有人说:“从来没在粉苹果被压得那么惨!” 彭俏杰心说:一帮球盲在场上能不被压的那么惨么?也就我们当时傻,硬给贾德尔球让他强吃,现在想起来他也不容易啊,我们真是己之短攻敌之长。人家黄老头就是棋高一着,这死郑掷亿还不乐意承认! 郑掷亿却想说:这么被动还不是被朱宁霍吓的,重兵都在防范朱宁霍和卡米内罗,算是开场那下被打怕了。这算是错有错着么?黄气飞的托大安排,让朱宁明显是不听指挥的节外生枝,反而变成了对症下药,药得新疆葡萄生不如死。 看着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彭俏杰又打算来找郑掷亿吐槽。 郑掷亿止住他:“慢!我说一点,看你认不认。” “你说!” 郑掷亿便说:“你就说王小贝罩得住辛斯特么?” 彭俏杰听他提这个气不打一处来:“你向下看啊!现在的问题是辛斯特防不防得住王小贝!” 正好是辛斯特在禁区里一个头球解围。 二百三十 好运不再 天都土全虽然走高雅路线,该有的压迫不少一分,尤其当对方就摆一个箭头在前,自己半场还人满为患那像话吗。 球开出的时候王小贝贴身顶踩线的中锋,汪岚和老大平行站位,除开这两人就剩下席法洋。 王小贝大概是土全阵中唯一一个没有懈怠的球员,他一直很注意辛斯特:此人约摸188,比自己高半个头,但是头球不怎么样,身体对抗也就能欺负田马匕,刚才和自己正面对抗他也是完全被虐,动作频率稍显迟缓,好容易一个反击机会也被他笨重的下盘动作让田马匕逮到干掉他的机会。总的来说,和风评不太相符,结合起来正确的评价应该是大软笨!也正因为如此,更不能给他一点信心,要彻底地摧毁他! 王小贝足够集中,足够努力,如果足够集中努力还没得到回报,说明他还不够格。 如郑掷亿预测的一样,王小贝其实不是辛斯特的对手,虽然王队自以为把对手吃的死死,但人家一动真格就把他抛离,在瞠目结舌中见识到辛斯特的真实速度,空中摆腿竟能迎上来球,流星赶月般,触是轻触,那腾飞的自若,触碰的潇洒,显然这是经过千百次锤炼才有的配合。郑掷亿更加确定之前没跳出来是觉得把握不大不愿暴露,卫佳皇仿佛看见棒球漫里大家都以为已经安然接受四坏保送的强棒却等到自己想要的球强行挥棒,那球直飞席法洋镇守的龙门,无人拦阻。 王小贝没来得及从被对手碾压的屈辱感走出,汪岚想说不会,黄气飞倒是跳起来来得及做出骂人话的口型,孙大山暗骂这帮技不如人葡萄蛮子的阴险。 更多的预备用最热烈的欢呼赞美英雄神技的葡萄球迷目送下,皮球狠狠撞在球门左侧立柱,不给任何后来者机会,直出了底线。 一片被压抑的叹息声。 余日说:“辛斯特,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扈圆枪那眼神就像看到解说届的上帝,赶紧拿笔在小本本上记下。 彭俏杰摇摇头:“最好的机会没有了。下面就必须透支两个边后卫了,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都得打个问号。” 郑掷亿知道他什么意思,自己意见也是一般。 孙大山问黄气飞:“您要调整了?” 黄气飞已然坐下:“不必,这种程度,王小贝完全可以自行判断。” 果然,王小贝把汪岚叫过去:“从现在开始,你贴辛斯特,不能像我那样放任他为所欲为了!以这个球为界,你要把他当成外援级别的前锋,明白了吗?” 附近自觉靠拢的土全人见他那么坦率地自承无能,吃惊之余更多是佩服,尤其是朱宁霍,卡米内罗二人,觉得他这个队长确实当之无愧,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中卫打的这么烂,黄气飞还一定要让他打满全场。 毫无疑问,他就是土全的大脑,怎么运转,怎么调控,全凭他临场裁断。 “这个球对我们是个信号,不要划水了,先拿下领先优势,套边不打定点,多点提前量,最后输出暂时还是打李碧静那个点,他们一失误我们就提速。那三中卫加起来都不是李碧静对手,哈坎只要敢去协防,我们就按着左路打!五分钟内见成效!” 大家纷纷点头,田马匕问:“要给李碧静说么?” 王小贝白他一眼:“他自己有眼睛,有脑袋,会观察,会思考。” 朱宁霍觉得这安排还是有很大漏洞:你换那小毛孩,身体速率虽然不吃亏,但总觉得对位18号还是差点意思。 恰在此时看见王小贝对桑帕约使了个眼色,桑帕约一脸t到的表情,心中一凛:什么时候把他收服了? 卡米内罗正好走过:“他啊,上周就被搞定了。” 朱宁霍立马比辛斯特打门柱那下还震惊:“什么?怎么搞定的!” 卡米内罗耸肩道:“拜托!你职业点,踢完了找机会告诉你。” 席法洋一个大脚开出来,李碧静和拉库盆沓争顶,这种不怎么用脑筋的活,拉库盆沓还没输过,顶出去,李碧静叫唤一声人仰马翻,刘静并未吹罚,辛斯特机敏地抢到第二点,准备把球停妥帖,汪岚恶狠狠地缠住他,辛斯特硬挺着身体不退让,不防桑帕约窜出来直接把球盗走,热葡耳在前,桑帕约直接强行突破,前面另外个中场提塔尔看见这球趟大有机会断掉,猛扑过来,然而桑帕约再度提速,仍然快一步捅给费游游,费游游心领神会协助桑帕约打成撞墙。绕过提塔尔,桑帕约看见哈坎果然内收帮忙,便依从王小贝指示斜吊本方右侧,因为知道传的是孙否,没有吝惜提前量,孙否大步流星赶上,刚停好,哈坎已经迎了上来。孙否旁若无人强行起速,哈坎注意到后面跟着卡米内罗,选择跟一半,剩下一半余力防备他回做卡米内罗。 孙否诧异哈坎没有全力跟防,估计自己如果再加速他会直接下地拦截?想到这便即佯装全速带球,准备逼出他的下地,立转回扣。 哪知道哈坎余光看到董埠砬已经回位,变全力跟防。孙否没有一点自信能摆脱他,也看了一眼卡米内罗和董埠砬即时位置,见到卡米内罗位置稍稍往自己最佳回传路径拉了一些,董埠砬却没意识到这微细变化带来截然不同的变化,依旧纹丝不动,于是乘着当下还残余对球的控制力做出回传,哈坎这时再叱喝董埠砬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个队似乎彼此还没有喊话的习惯,也不知是不是博哈尼教出来的。 总之卡米内罗这球停的刚刚好,顺势晃过董埠砬,水剑王在禁区弧顶完全放空,卡米内罗不知道对手这帮奇葩尤其是打中场那四个货是怎么想的,为何随时看见人在跑,关键时刻一个不在。 突都懒得,更懒得多想,给水剑王让他去想。 水剑王也想不明白,面前站了这许多人,要害的传球路线一个都不去封,这算什么?摆着让我传?考我还是羞辱我? 拖后的福尧旁边是李碧静,最麻烦的奥孔瓦孜呢?哦,朱宁霍带起走了! 于是舒舒服服传出贴地,福尧再次被李碧静撞地上,这一次石油还在门线上等着好运来。 好运没来,李碧静爆抽挂网,1比0。 二百三十六 满地找牙 这时候观众也顾不上骂了,个个心悬到嗓子眼。 拉拉米也好,霍藞剌也好,算计的补防捡漏,堵的都是朱宁霍内切之路,哪知道这人极度偏执地贴边线走,第一波没堵着,人家兜了个圈子已经切到面前。 这两人又哪里是朱宁霍的一合之将? 好在虽然是脆败,却给福尧赢得了下地的时间。 福尧的贴地铲自然没能沾到皮球,但是压住了前路,朱宁霍把球轻巧地折回,整个人转横向,奥孔瓦孜在外面爬起来,竟然全速向朱宁霍冲过来。 其时,朱宁霍那团无名火已去,见着奥孔瓦孜这样的态度,更多是忌惮,正想着要不然再把他碾压一回,彻底击垮他的斗志? 那只西班牙兔子不干了,全速地往禁区里插。 这个空切实在完美,自己可不是水剑王,费游游,甚至桑帕约这种水平,视而不见或者有心无力是说不过去的。 福尧人没起来;奥孔瓦孜在外围赶路;拉拉米,霍藞剌围猎失败暂时未归;拉库盆沓见着哈坎在追卡米内罗,想着保守起见,乘着这球暂时还出不来再退半步。 可惜他球场阅历少,见识短,是一只井底蛙,不知道世上有人能随心所欲不消停顿就能传出不消矫正的完美直塞,这一主动退却,刚好把球让开,卡米内罗突然微微转侧,这一转幅度很小,却拉开了和哈坎的距离,而朱宁霍显然是比着这条隐形路线设计的。 拉库盆沓这一退,原先的站位却敞露出最佳路线来,朱宁霍和卡米内罗不谋而合,致力追球极致的他们,哪怕只是一闪念的灵光,或者是一刹那的巧合,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算是真实的自我。 想到了就去做,知道对方也是这样的人,才会义无反顾做出最极端的选择,也正因为这样不需要揣度。 这一番无缝对接,让卡米内罗在小禁区外,领好球,直面石油。 只一眼,他已看透,此人现在的站位,哪怕是帕柳卡附体,也挡不住自瞄远角,近角的话他有微弱的可能遇上狗屎运,所以这种选择题答案有悬念么? 起脚,然后哈坎来了,那脚来得太快,不停顿起脚他碰不着,前提是自己得改打近角。 这个选择题难做么?也不难做。 于是改打近角。 但是他没算到射之前的心理活动也算是一种杂念,有想法的时候,比起纯靠感觉或者冲动来行动,少了纯粹,精纯受限,于是石油的狗屎运来了,他险险地把球打到球门的左侧。 哈坎已经内收,左路完全放空,孙否出现在了那里,乘石油还未爬起,低平球平推中路,即将去往后点,李碧静如神兵天降半道截胡,一记抽射,福尧手背在后面,身体横飞,胸口来挡,结果射在脸上。 这时候大家都杀红了眼,只要刘静保持安静,哪管地上人的死活,水剑王,费游游一窝蜂地抢上,想着来个海底捞月,到底还是李碧静近水楼台,这球还是他抢射成功。 因为太过猴急,质量一般,约摸等于业余上等水平的半高球。石油再次飞了起来,但是没能摸到。 球撞柱而回,哈坎抢先把球踢出禁区,有人在跑,球走向右侧,那人本来也司职右后,不是奥孔瓦孜是谁? 禁区内福尧已经站起来,奥孔瓦孜便决定突围。 田马匕已然杀到,铲得奥孔瓦孜人仰马翻。 刘静的哨响了,吹罚田马匕犯规。 全场喊:“红牌!红牌!” 黄牌都没有。这是刘静奖励他第一下触到球,差一点实现完美铲断。 于是咒骂这个杀千刀的黑哨。 奥孔瓦孜已经翻转来,田马匕去拉,奥孔瓦孜轻轻拍了他的手掌,站了起来。 田马匕心态已经完全放开,吃的一笑:“你已经不行了。” 之后扔是土全按着葡萄暴揍,想要喘息的时候,长传路线完全封死,唯一可行的透支奥孔瓦孜实现后向前的套路,更被完全看透。一旦奥孔瓦孜拿球,立刻放倒,因为攻击又狠又准,几乎每次都是冲球去,且差点断到,所以连张黄牌都很难赢取。 当然观众是一路叫着黑哨黑哨的。 终于有一次朱宁霍亲自上抢,奥孔瓦孜动作被看穿,被反抢后,本来想要强行犯规,可是体力似乎消耗过度,力道不够,让朱宁霍下底传中,福尧太刻意执着身体碾压李碧静,结果漏了王小贝,放空的他头槌得手,比分变成了2比0。 场内刚才被奥孔瓦孜暴走带动的热潮终于彻底消退。 刘静选这个时候鸣哨。 原来是补水时间。 鼓噪的大夜夜现在懒得说话,这不稀奇。怪就怪在那帮死替补也一言不发看着先发吃瘪,仿佛事不关己。 主力们喝自己的水,替补们坐自己的板凳,井水不犯河水。 哈坎又恢复了在东老师那里装不认识自己的状况,开场前慷慨激昂热情邀请自己见证他们决一死战的那个仿佛是假的哈坎。 卫佳皇想你不找我,我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和大夜夜也心安理得坐着。 赵夜本来想着骂骂这些大个子,才输了两个,一个个跟闷葫芦一样,那接下来还打什么呢?尤其是那个什么哈坎大人,这就懵逼了么?难不成你们真是赢得输不得,一落后就等死么? 转念一想:要真是那种人,骂也没用。要不是那种人,男人还是要有点面子,尤其还不是普通的男人。平日里不像外面那么变态动不动下跪,但也是大人长大人短的,我这边呼三喊四要被上面听到也不是什么好事。总之死马当活马医,外因最后也要靠内因起作用,上都上这条贼船了,还是沉住气。 想着也真够倒霉,去个博格达峰避难,结果沦陷了,山神也死了,到这最后的希望,葡萄队,这才多久的功夫,已经被打得稀里哗啦,看不到一点希望。 不禁看了眼卫佳皇,小声问他:“你觉得还有希望没有?” 卫佳皇正想的入神随口道:“除非能把那边的老外废两个,要不根本没法打。” 大夜夜听他说的非常认真,一时愕然:“人不可貌相,原来在你的羊皮之下,藏着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格么?” 二百四十二 濒死鱼虾 卡米内罗其实想感谢奥孔瓦孜。本来已经做好坐以待毙的准备,等到那位大人主持大局,静静地被上面干湿分类,然后处理掉,结束这一轮莫名其妙的青春和人生。可是奥孔瓦孜奋起反击的那一刻,唤醒了沉睡在心底的倔强灵魂——哪怕明知必败,却不殊死一搏,并不是自己的作风,不配叫做卡米内罗。 到了最后,既然还叫做卡米内罗,哪怕是大局已定,他还是想博一把。 于是朱宁霍只得接受挑战。 之后的时间,不论是朱宁霍还是卡米内罗,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攻中路。这并不奇怪,虽然以他们的能力,即便是葡萄最引以为傲的两个边后卫也不过两根木桩,但这时候的对手是彼此,也是决战,一切逞勇斗狠是无谓的。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无需向蝼蚁证明,不想浪费一丝气力,只想用最纯粹的力量攻击敌人的薄弱区域。 奥孔瓦孜和哈坎也不是傻子,对方现在刻意调虎离山,最终一手落在中路单打,这他们也能看明白。问题就在于,足球人的默契不是公式,并不严谨,谁也不敢断言大家会不会都照着剧本大纲演,比方说当年中国队就傻兮兮地拿给一时兴起的相马直树差点打回家。而且以天都土全本来的最大任务,哈坎和奥孔瓦孜要是敢弃本职岗位于不顾,贸然增兵中路,放空本土的优秀攻击手,相信土全一定不会因为朱宁霍和卡米内罗的pk视而不见错过痛打落水狗的良机。所以明知对方有这个意思,却又不敢一五一十照着这个路子去布置防守。最重要的,葡萄就是这么弱小,土全八大金刚这么一呼应,大家疲于奔命,无暇他顾,跟上已经是难能可贵,哪管你虚实? 感情上,也许就连土全八大金刚也会略略偏向朱宁霍。但是大家都是职业球员,规矩就是规矩,说不偏帮就不能偏帮,套路必须一样,兜兜转转,最后拿给你们lo——全无花俏的单枪匹马开展正面攻击,结束动作只能是射门,谁若是选择了传球就算投子认输。 卫佳皇这种局外人也看出这是队内决定了,估摸着谁要是败退,下半场得给什么魏廿皋腾位置,心想:这么激烈的么?这个世界大牌外援还得被u23球员挤占上场时间?不禁又想:这决斗路子到底是黄气飞借鉴那个大人物,还是大人物借鉴黄气飞的——那个埋葬梅西的五分钟斗法。 朱宁霍的策略像梅西,主打正面突破,过掉至少三人以上,完成攻门,然而空间的局限和孤立无援的处境,大大降低了葡萄的防守难度,即便是董埠砬,热葡耳之流补防成功的可能性都大大提高。朱宁霍被迫提前起脚,效果可想而知。 卡米内罗要简练很多,过掉一个人立刻打门,势大力沉,即使被封挡也会为球队赢得角球。轮到他的时候,葡萄上下明显要紧张许多。 随着再一次的中柱而出,刘静吹响了半场结束的哨声。葡萄上下看着在场上各站一端的两大怪物,心有余悸。 彭俏杰叹道:“这样持续高强度的打击是踢养生球的人能完成的么?” 彭俏杰没说话,心想着他们哪是打养生球就能满足的?就算是毫无自主地被供奉着,内心也是不屈的。 卡米内罗仰面向天,发出不甘的咆哮。 确实他做到了更好,奈何时运不济。 朱宁霍闻之动容,想要去说点什么,走了几步,被桑帕约架着往回拖。 黄气飞领头起身,替补席黄烟起,眨眼功夫,消失不见,大家知道为了下半场的屠杀,中场休息黄老头也要动真格了。 殊不知黄气飞只是不愿面对卡米内罗,尤其是此时的卡米内罗。 至于土全的先发们,更是跑为上策,争先恐后地撵着带头退场的巴西二人组。 场上很快只留下孤寂的西班牙人和还没从重体力劳作中缓过劲来瘫倒在地的葡萄众将。 粉红苹果竞技场是安静的。 暴风雨来临之前也是平静的,郑掷亿和彭俏杰对望着等待着暴风雨来临,毕竟不止是比分落后,这帮球员身心俱疲,彻底垮掉了!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能就在场上躺尸,好比落难到岸上濒死的臭鱼虾们,何等的丑陋。 然而,还是没有来。不论是暴风还是暴雨,抑或电闪抑或雷鸣。 连卡米内罗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场。 所以灰溜溜的葡萄人也陆续站了起来。 哈坎说了一句:“我们还没有被抛弃。” 众将说是。 然后向着卫佳皇他们走来。真正走近的时候径自走向球员通道,党葡鸰为首的众替补恭敬列队,看着来人个个神情不善,可不敢主动发起什么互动。 这回哈坎依然对卫佳皇形同陌路,只不过卫佳皇看来,这一次应该没有什么表演成分,是真的崩了。即便是他这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老脸,也很明显看得出羞惭来。 他是有想过敌强我弱,却没想过“我”竟然这么弱。尤其是比赛后段,对方这么夸张这么旁若无人在自己的地盘借着自己的低能办着队内先进工作者最终考核的家家酒。明知道如此,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驾轻就熟完成一个个流程,自己就连作梗都办不到。 所有人很想告诉对手,这是赌上沙雅未来的真刀真枪的战争,可不是你们办家家酒的地方,这里是粉苹果竞技场,要玩游戏滚回你们的农民体育场去! 然而弱者的话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弱到对话的权力都没有。甚至你得提心吊胆他们玩游戏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再丢球。 卫佳皇刻意看了眼被郑掷亿另眼相看的辛斯特。只见他仍然气喘吁吁,累得不轻。比赛后段为了填补中路防守的无底洞,不论是朱宁霍还是卡米内罗都遛得他够呛,也直接造成了突破流的朱宁霍在pk时候的下风。 主力替补走干净后,赵夜问:“我们就在这傻坐着等下半场?” 卫佳皇就像看到了鬼:“难不成你还想进男足更衣室?” 二百五十一 悬崖 王小贝有的是经验,更是黄气飞肚子里最聪明的蛔虫。 黄头在边上反常地扮猴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上级的真意? 借着发后场球,压一波节奏。辛斯特这独狼搞事,他们的大部队还楞在半场,快发也没有意义。 正好自己人也缩成一团,小范围喊一波,大家虽只能听见叫葡萄,却能看口型,知道大略是要打起精神,继续稳扎稳打。 看见刘静表情不算严酷,便把领导最牵挂的人——桑帕约,叫到旁边,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王队端底是好才情,中心思想要教育世界冠军不能再懒政,这么干瘪的说教内容也被他说得声情并茂。 支线任务也不能没完没了,刘静就算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感应到世界冠军已经被触动灵魂,王小贝便很人性化地将其释放。 桑帕约于是小跑着到一个适当的距离策应待命,正撞上好奇又不安的朱宁霍:“他给你叨咕些啥?” 桑帕约正想找人吐槽:“别提了,明明可以老老实实讲中文,他非要显摆那半灌水的葡萄牙语,我听的是云里雾里。” 朱宁霍不满意了:“大概意思你也不清楚?” 桑帕约苦笑:“他的葡萄牙语实在和他的球技差不多,我不太敢确定他要表达的就是我听到的内容。” “但说无妨。” 王小贝的球已经发出,正在后场有一搭没一搭地滚来滚去。第三个丢球对葡萄的打击本已沉重,辛斯特又来那么一出,大部分人脑子已然当机,不知道应当做些什么。结果明明土全这个球磨叽了半天,几乎所有人都按兵不动原地踏步,留在土全半场的仍只有辛斯特这个孤家寡人。 卫佳皇急忙去看哈坎,他很难相信身为队魂,甚至整个沙雅精神寄托的男人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能置身身外,毫无作为。 很快他就绝望了,虽然看不清面目,但能看到哈坎整个身子立在原地,能清楚看到他的犹疑,也许他觉得该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随便做些什么,也比不做什么好啊!你是灵魂,灵魂若死,整个队便完蛋了。虽然从辛斯特敢这样做开始,葡萄“队”在卫佳皇看来已名存实亡。 鉴于对手行将就木的竞技状态,才主抓了精神风貌的土全,仍然不疾不徐划着水,辛斯特有心杀敌,不过一番冲刺下来正在调匀内息,所以说两个巴西人还能站得跟并蒂花似的却没人斥责。对于桑帕约来说,朱哥的意愿才是这世界的头等大事,再如何为难也要尝试,努力在记忆的数据库里搜刮了下说:“只有几句听懂了。说上面非常重视这场比赛,我们如果表现好,蹴帝会很开心,会有专门给我们的赏赐。” 朱宁霍问:“我们是谁?” “就你和我两个巴西的!” 朱宁霍看着场中那球似乎仍然运转通畅,不消自己和桑帕约添砖加瓦,便追问:“到底是什么赏赐?” “说是如果你我表现出色,可以效法伊塞克湖那样给我们解锁一点关于亚马孙河的地图!” 朱宁霍眼睛登时放出狂热的神采:“此言当真?” 桑帕约耸耸肩:“虽说黄气飞没有透露过风声,他这个队长恐怕还是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惹毛了我们,可以拉着他和蹴帝对质的!” 朱宁霍正觉此言有理,便听刘静的哨子响了,之前隐约听到本方队员的惨叫声,转头一看,却是孙否倒在地上似乎正在痛苦的呻吟。 刘静小跑过去冲着已经在一旁站起的哈坎一张黄牌,哈坎倒是一脸受之无愧。 桑帕约问最近的水剑王:“什么情况?” 他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自己开小差,水剑王虽然极度不满,但对方可是当打的洋大人,地位尊崇,他可不敢得罪,便老老实实说:“他是先铲到球,但是后续动作没有收全,我感觉是故意伤人。” 桑帕约不禁多看了一眼,那表情分明透着我信你个鬼的意味。毕竟以他们这么暴戾的个性,真故意伤人哪能这么安之若素? 水剑王被他这般怀疑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故意伤人是不假,但搞的确实不凶,他们又没教练,估计是看着要崩盘了强行制造一个暂停,他好交代些什么。你看这队医还没进场呢,很要耽搁一会功夫——” 再没说下去,因为看见哈坎在领了黄牌后就全速冲向在土全半场的唯一队友——辛斯特,扬手就是一记耳光,紧跟着一顿歇斯底里的咆哮。 卫佳皇目瞪口呆:令师博哈尼连他雷扎伊前辈的损招也教给你了吗?你沉默了半天,一出手就是窝里斗么? 彭俏杰问郑掷亿:“我的神通差点意思,你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吗?我连他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郑掷亿回过神来:“我倒是听的清楚,只可惜他说的不是汉语,应该是当地的民族语言。我的神通似乎离翻译又差点意思。” 哈坎不愧是现在的沙雅最有威信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明显辛斯特逐渐面有惭色,低下因当众被打耳光后变得更加倔强并屈辱的头颅。 卫佳皇暗暗松一口气:好在他的人格魅力不是盖的,这样激烈不留情面的训斥,辛斯特也要听,而且看样子那团邪火是被压下来了。 关于邪火,卫佳皇想的是——就算你能力非凡,刚才的事情只要再敢重复一次,土全包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所谓的一己之力和真正的孤立无援是两回事,强如梅西,一旦被杜绝了传球的可能性也没法突破事不过三的瓶颈,倒在血泊中。你辛斯特还能强过梅西? 其时,土全的队医终于开始处理孙否的伤势。刘静应该在问他需要出去搞么,队医坚定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可以三下五除二,不用弄那么复杂。 卫佳皇不禁想到哈坎刚才的手段——悄无声息地靠近划水的土全方阵,对准懈怠的孙否下脚,其实是个干净无比的铲断,断球后,装作失控的样子没收住脚,给了孙否一下。这里看得清清楚楚,真真正正只得一击,这一击让他最多得黄牌,让孙否倒地不起,让队医三下五除二能解决掉,避免直接担架出去,赢得一定时间方便他训话。 卫佳皇不得不赞叹,细节处理真可谓妙到巅毫。 可转念一想,即便如此又如何呢?足球而论,这人的小聪明已经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可是大智慧呢?没有大智慧。 那么他完全不能教给大家在这样的绝境下还能做些什么,你阻止了队友甲自杀,然后他该怎么活呢?你不教会他这点,他还会寻死。 而且现在的处境什么也不改变,本身就是自杀。 二百五十三 最安全的球门球 使用无敌小喇叭在球场喊话的开山怪故技重施,吓坏了一旁的大夜夜。这一惊吓终于没跟着和达卜对呛了,一时间才发觉自己多么的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喊哑了,可是都顾不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开山怪,想说你小子突然是要玩哪一出啊?这时候算是被卫佳皇从魔怔中拯救过来,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葡萄完蛋大吉,所以更不明白他还要干些什么,或者他还能干些什么? 黄气飞对卫佳皇的身份一知半解,却也懒得多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觉得是丑人多作怪,小人物强行刷存在感。 孙大山更多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当然这恐惧也就是分分毫毫,但总还是有点提防之心:上面对他多有忌惮,还有那小贱人如此着力包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他的脑子?就葡萄和土全这种差距你让爱因斯坦来也没救?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出洋相的。 哈坎也是一愣,然后嘴角不为人知地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然后像放学的小学生般欢快地舍弃了辛斯特径自飞跑过来。 郑掷亿喃喃道:“他笑了?” 神通让彭俏杰听到,便问:“谁笑了?” “哈坎。” 彭俏杰不以为然:“他失心疯了。” “葡萄!” “xxx!” 哈坎在他们的伴奏下来到卫佳皇的面前,距离很近避免被外人听到,但这样就免不了居高临下。 卫佳皇不计较这些暗亏,手机放在无敌小喇叭边,小喇叭朝着土全的替补席。 黄气飞等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捂得慢的,便听到: 我种下一颗种子, 终于长出了果实,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哈坎笑了:“请指示。” 卫佳皇注意到他双足在界外,看来是用上了特殊法门,外面再吵,对话无碍。 他不知道的是还能让一旁的比如大夜夜以为两人在用唇语交流。 时间紧迫,卫佳皇就问:“中场四个人相互传球是不是专门练过?” 因为他有注意到,董埠砬,热葡耳,提塔尔,霍藞剌四天王虽然带球能力如同巨婴,向前传球惨不忍睹,可是有两点,背身护球和相互间传球都是超稳,普通的夹抢和小范围围抢都奈何他们不得,只是他们都很快跳转到其他失误率超高的工序上,所以并没有引起大家重视。 哈坎有一种遇到靠谱医生的感觉,控制不住有些兴奋:“正是如此!老师交代下来,中场四人需要着重训练他们护球,停球,头球争顶,相互传球这四个——”说到这怕卫佳皇高估他们的实力补了句:“停的球,只练过高球——喔!差点忘了,除此之外还有抢第二点射门!” 卫佳皇豁然开朗:果然如此! 口里说:“把奥孔瓦孜叫来。” 有个略有些不爽的声音传来:“我已经在了。” 来得虽然突然,但跑拢那下的人影卫佳皇还是隐约有看到,暗想:这还算是勉强察觉到了,若是刚才之前的精神状态,肯定是没法办到的。 自嘲地想,这样的反射能力再练练勉强能去踢唐朝了? 奥孔瓦孜虽然面色桀骜不驯,但卫佳皇知道其实这个已经属于他的“洗耳恭听”了,而且此人姑且还算服气自己的——毕竟,是天下闻名的智者。 医生还在做着最后的冲刺,卫佳皇赶紧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以石油的守门技术,为什么能当你们的主力?” 奥孔瓦孜和哈坎明显没听懂。 在卫佳皇看来,石油单论技术,和大师兄都有一定差距,博哈尼却把他作为主力,以中场四人组的规律看,一定别有深意。不过他这种说法显然超过了葡萄双骄的理解范围。 于是说得更真白一点:“石油除了守门还有什么专门练出来的特长?” 奥孔瓦孜还没进入状态,哈坎已然明白:“他球门球能开很远,而且还准,老师亲自监督严酷操练的成果。” 困扰卫佳皇最大的谜题解开了:原来如此! 那么能有多远呢?又能有多准呢? 哈坎说:“老师一般是用福尧的高度要求的,福尧跳起来能够着的高度到哪条线,他就能到哪条线。远的话,我只能说状态最好的那次,出了底线才开始下落。” 卫佳皇这下释然了:这样他打主力还差不多。如此特技,成不成两说,至少接下来的反扑就很好安排了。 奥孔瓦孜估摸着那边医生就要收工,有些着急:“你还不进正题?” “虽然是3比0,我认为你们赢面还是不小。” 哈坎已经习惯了,奥孔瓦孜却一张脸似笑非笑,不看他是顶尖的智者,早就把人往死里打。 卫佳皇对哈坎说:“从现在起,你们尽量防得他们打出底线,最好能捞到球门球的机会。球门球看土全的站位,现在的情况他们肯定还是踩中线,就让石油算准下落高度在福尧能够着的那条线和中线重合,让中场那四个去拿点。你,奥孔瓦孜,辛思特在中线埋伏,如果第一时间往前蹭,你们三个就立刻开跑,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往前蹭,让那四个人把球控下来,我看他们回传还是很准的,让福尧时刻准备着空位接球,然后一脚打上去,然后在他打上去的瞬间,你们也立刻开跑。这样的传跑只要打成一两次,估计他们就不敢压线站,然后就让中场四个人压着他们防线最后一个人的位置站,石油就认准了那条线开球——” 奥孔瓦孜打断他:“抢点的一直只有那四个人么?不会吃亏么?” 卫佳皇确定他不是反讽,苦笑道:“你们中场四个人最矮的热葡耳188,土全最高的就王小贝旁边那个中卫,搞不好还没188,而且个个弹跳都那么夸张,落点判断又准,加上石油的球也开的准,四个人还搞不定,那就是你们活该完蛋——还有啊,半场的时候,黄气飞做了两个愚蠢的换人,他换下了费游游,又换老外浪费了一次换人机会,现在他只剩一次调整机会。要是想办法把门将搞了,他连这一次也没有了。目前场上,第二高度就是王小贝或者李碧静的185,而且李碧静还不可能缩在后面防,中前场除开李也光,全部都是小个子,包括孙否田马匕身高也是绝对劣势。你们一旦起高球就是压倒性的优势。” 哈坎有点犹豫:“可他们是强队啊,我们一点铺垫没有直接打上面的冲吊有用么?” “打全场自然不行,打一个阶段,尤其是他们这样自断后路的调整后,你们完全值得一赌。而且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个时代的强队还是没有变,主打地面,他的选材范围也是基于这个出发点设定的,所以越是现在的强队,防空越差,他们防空的唯一办法只有组织你们起高球,他们一定会用高位逼抢或者肉墙封挡,哪怕犯规也不给你起长传的机会,这是过去有检验的。强队最可怕的一点,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两人问:“是什么?” “一般程度的高位犯规裁判不会吹。” 两人这才恍然:“所以最安全的只有球门球。” 二百五十五 射头 魏廿皋球领得恰如其分,自我陶醉之际正准备大干一场,不料预备被干的居然不过来,这节奏一下乱了,不自禁把球停下。 奥孔瓦孜哪怕是突然跟不上甚至扑倒在地他也不意外,可完全不跟是什么鬼?卖球么?蹴帝的禁赌球令颁布后,谁又敢买?而且他拿自己的生命来卖球么? 更震惊的是拉库盆沓几个,看见他和哈坎去替补席那个来历不明的嘉宾处听课,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本来大家准备打起精神撑到死球来听听哈坎他们得了什么锦囊妙计,哪知道他突然就不防了,这是放弃了? 奥孔瓦孜看到福尧只顾着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整个人却纹丝不动,心立时凉了半截:理论派还是不靠谱么?动都不想动的话,反射牛逼又能体现在哪里呢? 魏廿皋也就是停顿了下,懒得细想,对方要作死,理他作甚,继续起速。 便听见有人骂:“奥孔瓦孜你混蛋!” 魏廿皋整个人被铲得飞起,球直接出了边线。 魏廿皋在地上一面熟练地使用内马尔滚,一面模仿受伤野兽的鸣叫,偷瞄着正撑地站起的拉库盆沓暗暗心寒:这哪来的野人?妈的隔那么远也追得上? 拉库盆沓余怒未消准备找奥孔瓦孜干仗,奥孔瓦孜反倒先喊上了:“别过来,防他们快发!” 土全众将气势汹汹地冲刘静施压,然而主裁不为所动认定这就是边线球。 恰在此时,魏廿皋停叫又停滚,毫无征兆拔地而起,就猫着腰鬼魅般往前跑,一直持球不发的田马匕照着去路扔出去。拉库盆沓防的是朱宁霍,正好魏廿皋这里被放空。 这下,奥孔瓦孜也慌了,这球如果再丢,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可顾不上违背卫神棍定下激发队友能动性的既定方针。 只可惜少壮不努力,遥远的哪怕自己跑再快,也很难起到实质作用,魏廿皋此时已经进了禁区。 就连一贯佛系等死的石油都弃门而出,射门角度是封了,可是封得并不完美。魏廿皋却没有强打倒三角打回,冷笑地看着中路包抄的李碧静。 到底和李碧静有竞争意识,魏廿皋的性格也不可能老老实实为他人做嫁衣,球是给了,但以他的能力确实没必要给那么冲,但面对的是空门,黄气飞看了倒也觉得无伤大雅。 李碧静也没想到这左前准备这么充裕的球竟然还给得如此一言难尽,稍微有点愣神,左右无人他想把来球卸稳当,毫无技术含量的空门一定要打得帅气,毫无美感一定会被队友笑话。 把球卸美妙了,警兆生。紫衣敌人横躺着草上飞,在禁区内也没有半点犹疑,或者说压根不假思索,直铲出底线。 奥孔瓦孜长出一口气,才看到这回的救星是热葡耳。 黄气飞再不能当卫佳皇不存在了,瞟了他眼,孙大山问:“您怎么看?” 黄气飞正努力让自己迅速变成客观帝,声音倒是很冷静:“至少也是旁观者清。应该是那小子让哈坎把防守策略调了。” 孙大山不以为然:“不就是事不关己的臆想么,多摩擦几次就爆了。不然教练那随便找个谁都能当了。” 黄气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心情一下子舒缓好多,心里的疙瘩自己就解开了。 葡萄的防守变化,在他们这些行家面前就是一两秒看穿的事。即便是德高望重的黄气飞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激发团队身体素质,甚至全部赌身体素质来防守的战略更适合葡萄。葡萄队员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出众了,就连他也垂涎三尺,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蹴后亲自建设的亲卫队,上面是动过手脚,羡慕不来的。好在足球又不是单纯比身体好。而且哪怕身体的反应再快,也赶不上足球场上的变化,比赛一旦进行着,就是各种变量的叠加,只要土全不断地创造着变量,他们就算是超人也应付不下去的。只是,在内心深处有一抹阴影,在热普洱的铲断后本来感觉强烈,拿给孙大山这么一说,一下子被冲淡。干脆也就不去想了。 土全角球这回由水剑王开出,第一点被福尧力压李碧静顶向禁区外围,中场四人组在顶出去之后又有了因无知而空虚的懈怠状态,就利用了瞬间的无所事事,朱宁霍承接皮球下落的轨迹正对球门找到射门路径,凌空抽射。 这个球有充分发力,路径找得精准,时机更是妙到巅毫,一路上畅行无阻,快到石油面前急剧下坠。石油狼狈不堪下地侧扑,事起仓促,动作也做得马马虎虎,那球竟然被石油又碰回中路。下三路的球,福尧的优势当然无存,魏廿皋一马当先在小禁区正对滚来的皮球。这次吸取教训,自己的,李碧静的都有,不停球一记爆抽,千钧一发也只是哈坎的鞋钉沾了一点球皮,能改变的微乎其微。 石油俯伏于地,左倾,那球疾飞右侧,撞柱弹回。 这一次是被错失空门机会阴影笼罩的李碧静冲了过来,使出了吃奶的劲,和不输于小时候上房揭瓦的决心,势要一击云开雾散。 球此时的高度大约过膝,李碧静摆腿的姿势帅又猛,赵夜夜手中苹果掉地上,绝望地掐身边人的大腿,身边人感觉不到痛楚,紧张到了极点,他知道:这球要是进了,之前布置的,或者说是博哈尼之前的这些设计,将全部腹死胎中。 李碧静这么多牛肉不是白吃的,他可不是什么二傻子低能儿,同样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跌倒两次,尤其是那近乎完美的射门动作,除非他滑倒,他才可能错过这梅开二度的机会。 然而还是错过了,有人鱼跃而至,面对李碧静的铁蹄,他毫不退缩奋力地把球顶了出去,李碧静的毕生绝学就倾注到了这个更大的球上。 卫佳皇在咋舌之余,看到被踢之前的拉拉米居然还有功夫做出腾挪,虽然看着微细,那已经是人类能做到的极限。 李碧静全力一击,非同小可,拉拉米不可思议避开了要害,仍然倒地不起,血流如注。 二百五十八 只等球门球 这个时候土全的进攻完全遵照黄气飞的要求,真正做到了耐心细致。对方虽然拼尽全力,仍然没法在对方形成最后一击前触碰到皮球,哪怕是能力最强的哈坎辛思特奥孔瓦孜都无一例外。 卫佳皇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层原因。 正经合格的足球运动员至少在比赛的时候不会把主教练当成神一样供着。或者说,神太夸张,就像哈坎奥孔瓦孜那样走投无路后对黄气飞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言听计从,这样的态度也不可能出现。 普通的程度其实都是听一半丢一半,框框要求听你的,细节上应变更多还是需要主见,因为你不是神,你并不能未卜先知。你有你的战术,但是去执行它的是11个像“我”这样的个体,在执行的过程中遇到种种问题,这些对个体来说才是比赛最复杂难解的部分,而怎么样去解决这些细节上的问题,需要的是“我”,自己的判断。你是不可能对这些细节全部做出最精细的安排,就算你是神,你能预知未来,把这一些潜在可能的状况全部都计算整理出来,并设定了最精致的最优解,那你也得看我能不能做到。关于这点,最有发言权的还是我,而不是你。哪怕你是神,你不知道人类的弱小。 就像卫佳皇最反感朴鹫便是他对足球的张口就来。足球的悖论恰恰在于哪怕你再优秀,你最终要靠无能的我去完成。 所以说,好的足球教练不是说脑袋有多聪明,想法有多高明,厉害的是会把握这个度,而这部分群体往往执掌的是强队或者往强队去。强队往往强在个体,这些个体智商不一定高,或者说基本都不会太高,然后教练给出的理论其实并不复杂,至少在面向每个个体的时候要包装得浅显易懂。比如19中校队当年在他们那个级别里就是强队,那么除了自己全部都是学渣,就连岑大爷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搞不好也是吊车尾的。归根结底,球员甚至每一个人类的脑容量是有限的,你搞太多复杂的理论或者假设,这数据量是很庞大的,你带多少t的移动硬盘估计都装不下,而且偏偏一场足球比赛时间不多,存在的潜在变数是无限逼近于无穷尽的,只是通过参与者的行为扼杀其他的可能性,而比赛中真出了问题还是只能靠自己的本能去解决,那并不客观并不严谨并不周全,但只能这样。 所以对于足球员来讲,脑容量大部分的空间其实用来存储的是对自己身体,能力,经验值的记忆,教练的部署只占薄薄一层,但一定要在外层包裹一切,所以简明扼要能引起共鸣最佳。 岑大爷教育大家,球队真正能称其为球队,在于统一,这是球队最基础的出发点。卫佳皇冷眼旁观岑大爷和很多同行的表现,总结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他认为那些名教练被属下哗变,其实就是队不成队,统一性被毁灭了。假如有这么一位优秀教练,他掌管的是一支强队,手下强将无数。他为了达成统一性,他的布置就需要连消带打,面对基本上都是强人的个体,该灌迷魂汤的灌迷魂汤,该压制的得压制,你要想对个体从基础的点滴要求一个不漏讲起,哪怕你是球王只会起反效果。如果他不幸掌管的是一支弱队,他为了达成统一性,布置的时候忽悠为主,不希望个体去做的,就说这件事很可怕很危险会万劫不复,哪怕这件事对于强队个体来说是家常便饭,也要说的好像上刀山下火海,万劫不复,希望个体去做的,就说这件事很重要很有技术含量很有决定意义,你们是最棒的一定要做到。 不管强弱,想要统一,核心思想是要骗,要不拘小节,骗的方法程度不同,该有所保留或者隐瞒的部分不同而已。 然而葡萄显然是强弱之外的另一种奇葩,他们启蒙教练就是个不靠谱的野路子,也不知道有教练证没,起头之后便就业,然后在他的速成函授班学了一套来历不明的王八拳,基础的常识系统统统欠奉,就大摇大摆地出道了。顺风顺水的时候一套王八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今天被上面专门指派了个老师傅一顿蹂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玩了。你说他强,现在彻底懵逼,你说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你说他弱,他那套王八拳使开了,老师傅也未必不会被打死。典型的武侠小说中期男主角,内力深厚,招式乱七八糟。 那么自己这个更野的野路子既然决定了要不自量力在这件事横插一杠子,就一定得用对路的法子。第一,要把他们当弱者来大忽悠,否则信心都没有了,第二,细节什么的通通不能讲,唯一的胜算得靠他们的王八拳自动生成。 防守和进攻都得靠赌。 他们和正常的足球运动员不同,他们是空虚的,自我竞技方面的诸如身体技术经验值的存储记忆少得可怜。所以遭逢了打击的现在,迫切地需要填充。溺水的此刻,卫佳皇的每句话对他们都是圣旨。 其实可以对他们讲更多,比如说,奥孔瓦孜和哈坎,辛思特在不危险的位置要负责抢断制造对方犯规,赢得后场球,和球门球殊途同归。如果裁判不吹罚犯规,即使对方赢得球权也不会无法补救。 但是不敢,怕他们理解岔,更怕的是,把这些呆板的预设动作当成金科玉律的他们在关键时刻否定了本能的抉择。 卫佳皇觉得博哈尼哪怕再水,有几件事一定是给他们打下深刻烙印的,哪些情况是绝对机会,绝对机会射门的时候一定要不顾一切地拦阻,在拦阻的时候一定要尽一切可能避免犯规。 所以他赌的就是这些基本原则约束下的本能反应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要是被打进了,那也是命中该绝。 至于进攻,靠石油的球门球就大逆转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真正的胜负手还是他们打开之后的王八拳。 靠本能保命,靠本能挥拳,这些都是所谓上限,而一切的出发点,柴米油盐,就是统一。所以卫佳皇为他们设定的战术很简单——大家都等下一个球门球。 他没想到惊弓之鸟的他们居然这么实忱,说要球门球,就真的只等球门球,能断球也不断,一定要等到对方无触碰地射偏。 天都土全此时的进攻也很偏执,一定要等到绝对机会再射门,中间传导的过程哪怕再繁琐也在所不惜。这里面,东帝汶的48脚传递记录都被破了一次。 就这样天都土全又赢来了一次角球机会,这已经是八连发了。 二百六十 VAR平衡术 王小贝带头一声吼,发泄被压抑已久的情绪。 这一段打得着实郁闷,对手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就像瞧不起自己一般,自缚手脚来战,偏偏还讨不得一点便宜,这算是羞辱么?最可恨其实明明有打死他们的机会,被自己糟蹋了。 这个判罚对于葡萄无疑毁灭性打击,虽然不至于颓然倒地,所有人手足僵硬表情呆滞,唯独拉库盆沓追着刘静咆哮:“点球?你问问那个矮冬瓜!他好意思么?” 矮冬瓜冷笑,不屑回应。 刘静却应变神速,劈面一张黄牌。卫佳皇这才回过神来,对如此果决的刘静毫无心理准备:这球你居然敢这么快吹了?怎么也该找上半场越位球的平衡啊! 葡萄的人有些后悔,第一时间没跟着他围上去,不说法不责众,至少也不会让他暴露得那么出格,就算大家再怎么球盲,也晓得挨了这张黄牌对现在的防守策略来讲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拉库盆沓怕被罚下去,立刻怂了,迁怒队友:“你们为什么不帮我出头?难道你们觉得我撒谎了么?” 大家想,这球若是奥孔瓦孜去,我们信,你去,还能杜绝和对方头牌一切有犯规嫌疑的触碰,说实话,很难想象。 郑掷亿看着葡萄人失态的追堵主裁遭到黄牌的凄凉下场,不由地有些感伤。 彭俏杰在旁边发自内心地叹息:“决战来的太早了。要能忍个两三年,以他们的天赋,别说土全,搞不好龙之队都有的一战——” 郑掷亿吓坏了,赶紧去捂住死党的嘴,同时环顾左右看看有没有疑似孙大山密探的存在。 彭俏杰扒开他掩口的手:“还等你看,雷我早排了。” 郑掷亿松了口气,心中叹道:别说两三年,明日之后世间再无葡萄,蹴后心血毁于一旦。 达卜未曾停下,沙雅人似乎还没放弃催眠。朱宁霍抱着球,拍打了两下复又抱住,准备走向点球点。只要还在场上,他便是土全不容置疑的第一点球手。石油不甘又无奈地准备接受处刑,点球是他最烂的一环。 便在此时,朱宁霍手中球被拍掉,巴西球星正待发作,拍球人哈坎耸肩说:“有变数,你先别急。” 黄气飞和孙大山这次都沉得住气,打刘静鸣哨,他们就看到边裁有一个不甚明朗的旗语。刘静鸣哨直指点球点,边裁登时消停下来,所以不论孙大山还是黄气飞都当是他误操作。 然而很快,他再次挥旗。拉库盆沓其实是看到这次旗语才开始变得理直气壮的,谁想刘静毫不犹豫给了他黄牌。面子上是罚拉库盆沓,其实是给边裁表明我意已决的态度,这一次手中旗再度垂下。黄气飞和孙大山都以为这已经结束了。 轮到朱宁霍拍球,边裁竟然卷土重来,这一次挥得更急促,刘静不能再视而不见,只得跑了过去。 黄气飞问左右:“这个边裁是谁?” 左右在查,孙大山开神通脑海里一搜寻,抢答:“全夏叼,年轻人,很可能是蹴后提拔的。” 葡萄人这时候脸上恢复了一些生气,不管成算如何,总算有了些转机。 桑帕约悄悄问朱宁霍:“怎么回事?我看那巡边员超激动的说,以你的能力,不可能真没碰到?” 自己人的疑问,朱宁霍倒不计较:“他第一下是碰到球了,但没有完全在我控制范围外,跟着才把我撂倒,这样能赖掉么?” 水剑王等人也附和:“我看着也是这样,动作是再明显不过。” 边裁还在激动地比划着,刘静微微摇头,那边裁似乎还不肯放弃。葡萄人的脸色已经逐渐开始晴转阴。 突然,刘静用单手扶耳机,卫佳皇,孙大山,黄气飞心中都是一凛:上半场的var戏码下半场又要走一出么? 果然,刘静弃边裁而出场,又去寻视频裁判。 扈圆枪他们有和视频裁判共享的回放系统,他们还晓得刚才视频裁判在通话里拥护了主裁的判断。然而刘静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一定要亲自跑这一趟。 扈圆枪学乖了,求助的眼光射向自己抱的大腿——余指导。 余日食指挡在唇中间,示意他又到了沉默是金的时段,不要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就妄断是非。 赵夜问自己身边的懂球帝兼智者:“你觉得犯规没?” 卫佳皇实话实说:“我没看清,说不准。” 赵夜无名火起:“没事的时候头头是道,关键时刻总掉链子,要你何用?” 这一番角球十连击下来,天都土全的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都希望对方在对足球认知程度如此肤浅的当下早死早投胎,连两个巴西人也不例外,为此所有人都希望上面不要把这个点球赖掉。即便是他们如此蠢萌的现在,要就着这个比分打下去也得掉层皮,或者说已经累掉半层皮,只希望他们尽快土崩瓦解。 至于沙雅的球迷们,他们对自己球队的情况了如指掌,拉库盆沓仓促下脚会搞成什么样大家心中有数,正因为这样,达卜敲得更用力,葡萄唤得更响亮,是威逼更是逃避对现实的恐惧。 天都土全阵营的人置身其中不禁有点窒息,然而也就是这样了,总不能靠着凡人声音的袭击把刘静洗脑。 石油正是高度紧张:“我……我——” 哈坎杀气腾腾的眼光看来,想起刚才的巡视,他不敢说出“不来了”。 刘静回来了,一径跑到禁区内。 达卜被拍得更猛,葡萄被叫得更响,大有小孩子“不听不听”的气势。 然而直接相关人迫切想要知道结果,大家耐着性子看他虚构屏幕,然后手势出现了——球门球! 天都土全将士们登时炸开锅,替补席的人都冲了出去,王小贝可管不上背着的那张黄牌了,这黑哨明摆着是帮那个贱人搞事的!和那边裁串通起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是要把这球黑掉!这还不算完!他们这是看到葡萄还算有点道行,所以不惜暴露自己跳出来——他娘的这是要接管比赛啊! 正要对刘静破口大骂,朱宁霍已经当先扑了上去,桑帕约想老乡不帮老乡,那还活着干嘛,于是齐头并进。 王小贝看清了架势,巴西二人组也就是架嘴炮不带动手的,那由得他们打头炮,这刘静别的地方好像铁面无私,对洋大人却是各种跪舔,各种哨软,就算他是蹴后的狗,他也不敢拿洋人开刀,好过自己去送死。 黄气飞急得在场边直跺脚,孙大山把手搭在他背上,于是那喊声传到每个队员耳中:“都他妈的快回防!” 石油正拉开最佳开球距离,然后两眼放光,垂涎三尺地看着皮球,神情超级猥琐。这副尊容让孙大山看了都心里直发毛:这是个变态么? 二百六十一 等你开球 巴西人堪称响鼓,盛怒之下,黄头略一敲打,立刻悬崖勒马。瞬息之间,土全全军落位完毕。 孙大人才发现那个变态并没有急着快发,还是那样邪恶地看着皮球。 土全依旧保持人员密集压在葡萄半场的阵型。自己半场就留席法洋一人,王小贝和汪岚一左一右面向石油踩线——中线。孙否和田马匕各居两端,站位若连线与王小贝二人所踩平行,且略靠前,四点彼此的距离看起来无懈可击,非常适当。 便有葡萄四天王鬼魅般地出现在王小贝和汪岚面前,四人围了个形状,圆形不像圆形,梯形不像梯形,但是空间不小。 王汪二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觉彼此中间多了一个人,也踩线,乃是葡萄的九号,辛斯特。与此同时,王小贝和孙否之间有哈坎,汪岚和田马匕隔了一个奥孔瓦孜。 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惊叹,本拟压迫后卫出球的李碧静,李也光,魏廿皋等人发现稍一走神的功夫,不但固定压迫对象哈坎,奥孔瓦孜不见踪影,就连福尧、党葡鸰,拉库盆沓三个人也整体前提,直让自己三人处于他们身后。走的最远的福尧穿过朱宁霍,甚至桑帕约、水剑王,直接来到四天王的面前,天王们把屁股那面给了土全的中卫组合。 站在整体的高度,葡萄众将的前提明明是自由散漫,乱七八糟,却很难给看客这样的观感,因为他们的移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你还来不及思考,已成事实。 黄气飞现在可以确定按部就班的高位逼抢扑了个空,整个上半场全部就近低平的开球方式以及忍着恶心看完的过往比赛资料让黄气飞误以为他们只有这种方式,隐约觉得这不会是狗急跳墙,当务之急是这个球不要因为捉错方向造成失分。 他倒也没有失态的大叫,只因如果自己能看出来,那么场上这些弟子更不会看不出来,他们自会有应变,不然就是小学生,当什么职业球员?况且这个球,就算葡萄一意孤行打长球,人员密集区域只有四天王那里,其他都是分散开的点,不成气候。而四天王所在连中线都没贴,拿到点不前不后的,技术又糙,有什么意义?真正有威胁只有打过中线,那么真正有威胁的不过奥孔瓦孜哈坎辛斯特三个点,且不集中,可以照应他们的点总共是四人,并不落下风。 土全的弟子们没有辜负黄气飞的信任,葡萄这么一落位,立即生成相应的微调。汪岚贴住辛斯特,王小贝背身回退一些同时拉近与汪岚的距离作为保护,孙否和田马匕各自去粘哈坎和奥孔瓦孜,魏廿皋李也光开始全速回退。 球已经开出,石油的准度果然不是哈坎他们吹牛,这球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四天王包围区域,土全的微调再次落空。 霍藞剌跳起拿到第一点,打他的脑袋开始形成四人四个部位的连环触击,头胸腹足,霍藞剌的头,提塔尔的胸,热葡耳的腹,董埠砬的足,董埠砬足出,皮球绕过桑帕约的机动拦截,贴地回传给拉到空位的福尧处。 上半场四天王在土全高位逼抢下那仓皇出球的狼狈样给大家印象深刻,给几乎所有人尤其是对手留下糙哥的印象,独卫佳皇注意到那次糟糕表现主要的评估背景是应变,而不是单纯的出球考评。 打往边路的计划破灭然后触发的后续应变考核,成绩很差,却并不影响卫佳皇在之后观察四天王的技术细节。这样就让他发现四天王的传球其实很稳,稳得超出普通的优秀,只要前提是计划内,只要不要求纵深,再如何设障,也很难失误。 但这样一气呵成的技术串联给孙大山和黄气飞的观感则完全不同,那真是活见鬼了!要不然四天王一直都在装。似乎只有这两种可能。 黄气飞毕竟是主帅脑子动得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有人找到了使用说明书。 还能有谁呢? 孙大山也想到了,忍不住看了眼卫佳皇,心想:高级知识分子跨界来搞足球有这么厉害么?以前怎么没觉得有成功案例? 黄气飞现在想叫喊提醒已经来不及了,不说大家能不能听到,听到了也只会影响军心。对方这个套路已经昭然若揭——该名放空的中卫出球才是杀招。剩下的就是看大家的应对能力了。 卫佳皇在想,这个球给中路,王小贝和汪岚再不济能把辛斯特给犯下来;给左路,昨晚开始不管是在沙雅还是博格达峰,哈坎不分日夜这么耗费神通,燃烧生命,毕竟还不是真神,明显可见今天的身体状况奇差无比,和状态上佳的孙否斗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算来算去还是右路最佳,而且顺脚。 土全人也都这么想,顺带留意了下魏廿皋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中线,而且他的速度已经提到最快。就算田马匕稍微逊色体力已经出现瓶颈的奥孔瓦孜,那还有完全不输他的魏廿皋呢。 然而福尧别着脚踢了一个反向过顶,卫佳皇先是有些吃惊:你这样都能发那么大力? 继而无力吐槽:力气也太大了点嘛?这你让谁碾啊? 席法洋和石油不同——我命由己不由天。虽然本场机会不多,这个球第一反应就是要窜出来,冲了一半看了眼那球的势头,便即止步,等着本队去发边线球。 黄气飞放下心来:到底还是糙哥一枚。 那边的边裁准备例行公事地挥旗,突然眼睛一花,有一个迅如闪电的高速移动物体正迎头赶上。 彭俏杰忍不住爆粗口:“操!他个牲口还能这样跑!” 球即将出界的瞬间,正赶上哈坎一脚爆射,离门直线距离保守也有50来米距离,这球直接飞天。 席法洋拼了命地往回退,哪里来得及?球已然撞柱而入。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刘静鸣哨直指中圈——葡萄扳回一城,比分1比3。 有个微弱又沙哑的声音叫道:“葡萄!” 顿时全场爆喝:“葡萄!” 达卜再度苏醒:“xxx!” 立时土全门背后的广告牌外翻入一个小球童,泥鳅般钻进网内。席法洋还没能真正归位,那球童已经抱着皮球一个大脚对准中圈弧开了过去。 这球童也就八九岁光景,这么一踢,居然对准了中圈弧下落。 卫佳皇暗赞:这些球童看来也有两把刷子,未必就输给博哈尼的少年队。 中圈弧内,辛斯特选定位置一只大手上举把那球接个正着,然后抓牢,按在发球点上,往自己半场走去。 其余人连同进球的哈坎早不动声色在本方半场落位完毕,等着土全来开中线球。 二百六十二 莽汉力大无穷 黄气飞手在颤抖。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内心的阴影是什么。 关于葡萄,他并非一无所知,以他与刚愎自用绝缘的备战习惯,他也不会无视葡萄那没有兑现的传说中的天赋。他其实不怕他们去临场发掘自己的潜力和价值,10个人每个人哪怕只有几种尝试叠加起来足够把整体玩得形神俱灭了。不怕他们做点什么,就怕他们什么都不做。 这个队最棘手的地方在于,要说他们战术素养差,他们真正有自由发挥特权的唯有奥孔瓦孜和哈坎。所谓自由发挥的具体内容又是一个定式,其实就是他们的固定战术,两个边卫在快架不住的时候持球组织,组织没有思路的时候强突。这个并不激进的常规套路,在遭到土全彻底封杀后,说起来毫无战术素养的野路子球队耐住性子继续被动挨打,除了止损,不做额外的任何事。直到后面输第三个球,才有第三个人情绪失控,想要脱离不成熟的团队约束,干一番大事业,然而立即就被哈坎镇压,乖乖地和大家一起做着苟延残喘之事。 苟延残喘是没种,没内容,没进取心的比赛方式,但是最重要的,他在很大程度能守住团队的下限。一个队如果在苟且状况下仍被对手打得支离破碎,要么缺乏苟且的能动性做不到真正的苟且,要么实力差距太大。 从理论上来说,论球队的综合实力,葡萄差土全很远,能不能在实质上被定性为一个职业球队都得打个问号。但是实战来看,至少他们在主场赢得摧枯拉朽,赢的那都是货真价实的顶级职业球队。黄气飞通过比赛录像发现,失败者都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都想着对手是个野路子,指望用速攻尽快将对手击溃。速攻就是速度把球交给外援用他们的个人能力来攻,没想到的是外援的个人能力在葡萄那里根本讨不到好,过高的进攻频率反而破坏了自己本来具备明显优势的攻防体系。一来败者们不具备朱宁霍卡米内罗这种级别的外援,二来葡萄这帮人的个人能力确实很强,抛开整体意识,至少在国内球员中是高一档的存在。三来,唐朝球队普遍单防能力差,即便他的土全,徐胖子的定庞也不例外。 黄气飞还记得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正式接手人员齐全的天都土全时自己对手下们的开场白,因为自己那做历史老师的爱好,是一个问句:“你们觉得身为顶尖的职业队和野球队最大的差距是什么?” 除开洋大人还不会说话,众口一致:“个人能力。” 这个答案完全在黄气飞的意料之中,便追问:“什么是你们所谓的个人能力?” 于是手下们开始假模假式地七嘴八舌说道:“扎实的基本功和丰富的个人技巧。” “还有合格的身体素质。” “还有对足球的深刻理解,以及极高的战术素养,和高度发达的战术执行能力,以及良好的——” 黄气飞通通听不下去了:“都给我闭嘴!” 再没人敢多嘴多舌。 “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凌驾于战术要求之上的行动能力那才叫个人能力。比如我为了接下来的比赛设定了一套战术,里面包含了针对你们每个人的细致要求,你们虽然心中不服,却不敢不照做,谁要是在自己的想法和我的要求起冲突的时候,选择了自己的想法,结果还不好,那个人很可能再也没有上场的机会。但是,这三个人——” 指了指队内最顶尖的那三个洋大人:“他们在那个时候就能自己当家做主,知道为什么吗?” 这下恢复异口同声:“他们比我们牛逼太多!” “还不算太蠢嘛,这就是个人能力。” 说完注意到今天来视察工作的都是巴西派的人,于是又落力发挥了几句:“比如足球王国巴西,他们的很多业余球员单论个人能力还在你们大部分人之上。你们小时候也许见过甲a时代有个巴西的出租车司机跑到五山都盛来踢球,照样叱咤风云过人如入无人之境” 这段书说完,果然巴西派领导对黄气飞露出了嘉许的神色,深感这老小子上道,懂球。 王小贝虽然旧世界当队长,那时候还不是土全队长,为了积极表现,也主动给自己加戏,扮得很虔诚求知,追问:“请问黄头,职业和野路子真正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其实你们刚才有说过。职业球员真正了不起的是建立了一套严谨的认知系统,根据场上情况,时刻告诫约束自己,辨识他人。这个哪怕个人能力再强的业余球员他们是具备不了的,如果没有建立这套认知系统,能力再强也是不堪一击的弱者。因为足球是项团队运动,有了这套系统,你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时候应该赶快修正过来,什么时候做了为难自己人的错事,对方到底是对还是错,对方犯了什么不能挽回的错误,只有具备了这些基本的判断能力,你们才是能凌驾蹂躏业余草根的职业球员。” 其实和大夜夜总结的眼界差距才是决定性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黄气飞认为,足球世界不是用攻守来判断强弱的。通常来说,不遗余力进攻才是弱的一方。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看,强者最喜欢弱者来主攻。弱者对危险的判断预知和对错误过失的矫正能力远低于强者,这样他们还不惜暴露弱点来强攻,无疑送死。大师兄他们当时最害怕李冰打防守反击也是一个道理。 经过周密的调查分析,黄气飞认定葡萄有两点特征。 首先,葡萄它很弱,因为它缺乏那个认知系统,全队上下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骨子里它就是个业余队。 其次,也就是它特殊的地方,它的个人能力很强,甚至强于绝大多数职业球队,所以转外援局部战去对付葡萄是愚蠢的。 最后黄气飞对葡萄的结论是,一支非常特殊的弱队。 他一开始就不认为葡萄是劲敌,但是它很特殊,如果方法错误,强如自己的土全也难免重蹈之前做客粉苹果唐朝球队的覆辙。 奉旨办事不容有失,不但要赢,而且比分必须是屠杀。黄气飞为此定下的方针便是用土全强大的整体将葡萄所有劣根性挤压出来,然后碾压之。 然而真正比赛打响,印象中自由散漫的葡萄在自己心里抹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这么一个在主场不可一世的人来疯球队,打开了,除了门将个个都像狂放的烈马一般放纵奔腾的激情球队,打到现在真正意义上的射门只有三次。辛斯特中线位置强行的滞空抢点射门中柱,奥孔瓦孜报复性强突助攻中场三巨头破门被吹越位,辛斯特开中线球单枪匹马杀到禁区前沿强行打门。要说是因为己方压制做得成功,那怎么解释几乎三次一己之力面对层层围追堵截都直接制造了威胁,除开辛斯特被骂的那次,一个门柱,一个打进被吹,换个角度,他们的个人能力释放三次,等于被打成两次,最后不是靠自己,是靠老天爷防住的。尤其那个越位,黄气飞更是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仔细想想哪怕再来一次估计还是防不住。然而偏偏就只有这三次,还是本队射门都已经破40作为直接对比。作为主场作战,被全沙雅奉若神明的守护神来说,实在怂得让人发指。之前主场的气势如虹偏对包括黄气飞在内大部分看客来说仿佛历历在目。 那难道是自己这边打得太好了吗? 黄气飞显然不这么看,特别是上半场还有所保留。 总共打进了三个球。第一个球,对方的中卫明显用不来身体被身体素质远远不如的李碧静生吃。这之后,葡萄似乎内部提醒了那个中卫,那之后李碧静处于绝对下风,这种机会没了。第二个球,算是直接攻击弱点量变成质变的成功之作,对方的核心球员直接被朱宁霍抢断打成。那之后一方面解决内部问题;二方面保存实力,为下半场大屠杀蓄势;三方面也留了一手,如果葡萄终于忍无可忍要冲杀出来,那么土全也不会拘泥于两人pk的偶像剧,一举歼灭。 然而,葡萄就像是一个和土全同等级的对手一般,死死守着0比2的下限,就不全力反扑,这便是真正的阴影所在。就算是占据了绝对优势,却不是胜势。葡萄就像是个力大无穷的莽汉,虽然遍体鳞伤,虽然招式完全不通,可蠢到极点的他一拳下去是要死人的,然而他却只挨打不还手。 到魏廿皋打进第三个球之后,辛斯特终于忍不住了,黄气飞好容易放下心来,又拿给哈坎活生生压下去。 最后就是那个过教练瘾的高级知识分子。黄气飞其实还很开心,他认为这时候对球盲交代战术是非常愚蠢的。11个人必定有11种理解方式,哪怕只是11种变化,叠加起来,也是非常繁复的变化,一个整体在临界点有了丰富多彩的变化,那它将不成其为队,连队都不是它还能拿什么来阻拦浑然一体的土全对其开展屠杀呢?就凭完全剥离开团队赤裸裸的个人能力么?那样和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呢? 想的很美妙,然而打起来之后,他再笑不出来。 只因葡萄确实变了,却不是变繁复,是无视三球落后的死局,变得更简单,更统一了。虽然不明白他们这莫名其妙的统一性是什么,反正就是这强度更弱,站位更松散的防守让他们有一种奇妙的共性,让己方打得越来越繁复,越来越有异心。 就在角球连发中断时,对方出拳了,一击成功。如果不能做调整,谁知道事态会不会恶化呢?可哪有随叫随停的福利呢?这时候让孙大山去介入挑战天下最重要的规矩,怕也是不敢的。 孙大山不敢,刘静却敢。 不知是黄气飞运气不错,还是蹴帝神威不可逆,天都土全还没开球,刘静就宣布,补水时间到。 二百六十四 铲得飞起 奥孔瓦孜和卫佳皇独处的时候,大夜夜也没有去打扰。 卫佳皇问奥孔瓦孜:“你有办法在不罚下的前提下把门将废了吗?” 奥孔瓦孜笑了。 卫佳皇还不放心:“机会只有一次哦!” 奥孔瓦孜不耐烦了:“知道了。” 走回大部队的时候,正看见土全的守门员教练还在一面手脚并用做着示范一面絮絮叨叨对着席法洋千叮咛万嘱咐。 黄气飞看见卫佳皇下课比自己还早,心中暗暗发狠:小子,都结束了。 再度开球,可以看见葡萄似乎回收得不像补水前那么快了。彭俏杰有点惊讶:“不守了?”郑掷亿看得要仔细些:“还是在收。只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退得不够利索。” 战火很快燃到葡萄半场,李也光在葡萄左侧拿球,哈坎见有单挑的机会,正要上前,孙否前插,李也光直接挑传过哈坎的顶。 中场四天王严重失位是常态,不能指望他们。最近的党葡鸰回缩太深,犹豫了下,没有出来干扰。孙否便带球靠近,似乎要单挑。单挑的诱惑对党葡鸰还是很大的,他虽然是替补,却是火箭班的替补,基础的足球常识比四天王强的多,区区一个前英格兰天才少年,可没放在眼里,三步并作两步迎接挑战。眼见狭路相逢,人家却倒三角打回。朱宁霍在禁区左侧,小禁区外接球,福尧只得硬着头皮来贴。巴西小个子无视他的存在,硬生生钻了过去,福尧重心都还没压下去就被摆脱。 这个球可不怪石油,原是下定决心,横竖要勇敢出击,无奈朱宁霍过人后,球还粘得死死的,冲出去也是被盘过的下场,还不如把希望的火种留到最后。 再度在球门线前等死,这一次感觉近角远角都没来得及封,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供对方头牌精挑细选射门角度。自从卫佳皇开始布置战术开始,石油倒也习惯了这样过山车的惊险。 濒死之际,有奥孔瓦孜斜飞而至,却不料朱宁霍微微一笑,不射反踩,那皮球向后滚,守株待兔的魏廿皋一脚低射推远角,石油大喝一声,往右侧横飞,右手扑到皮球,最终滑门而过,滚出底线。 顾不得自己惊魂未定,石油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倔强地显摆自己摇晃食指的仪式。魏廿皋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傻逼!” 石油没有理他,对身前的几个伙伴沉声道:“他们最后那下改配合了,热葡耳你们最后必须得填回来,怎么的也比你前面瞎跑强。”热葡耳有点担心:“可你说的这些,卫指并没有指示,你这样会打乱他部署的。”石油气坏了:“屁的部署,人家就是觉得你们太笨了,不讲这么透,让你们在实战中自行决断,都说了光靠等球门球必死无疑,听不懂么?”热葡耳还待分说几句,被石油指点尝到逆袭李碧静甜头的福尧打断:“听他的!他是大学生,还是有点智慧的——”石油纠正他:“博士!”哈坎怒喝一声:“各找各的位置和人啊!” 角球直接打回,几经耐心的传导,再度靠近禁区。 郑掷亿这时候也发现问题了:“补水回来,土全传导更坚决了。”彭俏杰赞道:“连巴西核心也在里面尽心尽力地穿针引线,这一下整个层次就高了。土全的传控都到了这个地步么?” 孙大山问:“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点明对面的防守完全是跟着球跑,如果针对这点打的话,效果会更好。” 黄气飞撇嘴说道:“他们自己没眼睛,不会自己看?” “你部署出来的,他们执行起来会更有效。” 黄气飞摇摇头:“我就是不要他们想当然地去判断有利条件,然后松懈下来。” 赵夜是听过课的,有些焦急地问卫佳皇:“他们完全不给单挑的机会啊,怎么办?” 卫佳皇倒是不着急:“机会肯定是有的,就看他们敢不敢断。” “狗屁机会,你看人家导得多么得心应手,连老外都一脚球,谁还敢多此一举?” 卫佳皇想说,还真有,而且不是敢不敢,是他习惯就这么干,他就喜欢埋头干,压抑只能保一时,迟早会暴露本性的,除非土全敢不走这个点。问题就在你传控的区域铺那么开,荒废一个点,你哪还能铺开? 又是一串赏心悦目的中路渗透,李碧静眼看势成单刀,奥孔瓦孜弃朱宁霍扑过来,奥孔瓦孜扑得太猛,李碧静分远端的力量出现了差池,被奥孔瓦孜的鞋钉阻拦了一下,并没给到空位的田马匕,反倒是被热葡耳在禁区里停得稳稳当当。 这球卸得太完美,热葡耳当即有个向前突进的冲动,然后就想到卫佳皇那紧箍咒,自问自己可没有那份觉悟,果断抡了一脚,直出边线。 土全边线球掷入,仍旧不慌不忙地在控球,意识到奥孔瓦孜的体力耗损比较严重,把球就往葡萄右路引导。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葡萄人连皮球的边都碰不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很多不是上抢机会的球,都在下地寄望拦截,倒搅得土全这边心态有了些变化。 也不急着再度破门,而是享受对于这些急着扑抢的粗苯大汉的调戏。真的就像黄头所说,他们比业余强者还不如,在这么局限性的区域里,做着繁琐的传递,他们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般,眼巴巴地望着橱窗里的食物却依旧饥肠辘辘直到饿死,那份无助别提有多好玩了。为了照顾奥孔瓦孜,水剑王,朱宁霍,桑帕约三个中场都集中在葡萄右路,连同田马匕,魏廿皋,把球导得风生水起,李碧静被福尧紧紧贴着,这时候移到中路的李也光空了。不同于魏廿皋,朱宁霍倒是不讨厌这个会说葡萄牙语的小伙子,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就传了,传得很舒服,小伙子自然也接得舒服。 禁区线上站着一个人,晃开了他就直接面对石油。而那个人并不是哈坎。绝对的1v1,李也光充满了信心,决定埋头苦干。他很重视这次单挑,哪怕对手是哈坎奥孔瓦孜外的杂鱼,他前所未有专注地踩起了单车,然后就被铲得飞起。断球成功的辛思特手足并用,已经站在球场上,决绝地带球向前。 然后他也被铲得飞起,所不同的是这一回刘静鸣哨,赏了铲人的汪岚一张黄牌。 二百六十七 图穷匕见 王小贝汪岚再一次抓错重点,葡萄真正的空霸是辛斯特不假,但这回又完全没打算起跳。桑帕约虽然个不高弹跳还不错,缠斗经验更是足够当福尧祖师爷,却不防在球开出一瞬被哈坎冷不丁介入其中将自己隔离。福尧同时往里冲。土全众将惊恐地发现这个点放空了,他们不知道比这更恐怖的是对于福尧来说,这个落点是固定的,可以预知的,而不是预判。 球门球的套路是博哈尼为大家量身定做的压箱底的大杀器,然而他分解成了各个环节让他们苦练,却并没有作为一个整体串联,指望的是当他们遇上绝境,在挣扎的时候本能地形成套路然后克敌制胜。这套路自然也从来没在唐朝暴露过。但是今天堵上沙雅未来挑战的土全显然就是把自己逼到绝境的那个对手。于是在卫佳皇的启发下,他们意识到恩师留下的这笔最宝贵财富的完整形态。 奥孔瓦孜已经预备慢慢走回中线。他之前也以为这是训练石油的必备套路,通过对每个主力的起跳点和下坠轨迹的契合度掌握锻炼石油的球门球技术。今天他明白了,恰恰相反,是让石油配合大家找到每个人最适合的接球门球攻门的线路。现在福尧既然摆脱了防守,那其实和训练已经完全没有区别。而福尧这个项目最近训练的命中率是百分百。 这个球门球用常理判断,用力过猛,下落略迟,进小禁区的飞行高度未免高了一些,将直接飞出底线,及至看到福尧最终攀升到的高度——他居然还使出狮子甩头,而且似乎还能碰到球。 彭俏杰和郑掷亿顿感无语,觉得自己的足球观被颠覆了,忍不住对望一眼:要门将能有这脚法,要你我这种球员何用? 大夜夜准备跳翻云覆雨舞庆祝。 黄气飞叹道:“原来能做到这种程度,那确实威力很大。” 嘴上说着威力很大,却没有一点不安。 只因福尧跳得再高,却高不过席法洋的手,双手一出,稳稳摘下。正面没有可供选择的反击点,席法洋却动作不停往本方右侧抛出,孙否已经悄悄拉到右边线处,把球停妥,就要高速向前,紫影一晃,被热葡耳撞了个趔趄,球也没了。 热葡耳在把球带大之前,赶紧传中,弧度速度意外的都不错。辛斯特正把王小贝和汪岚甩开,席法洋居然又弃门抢到他前面轻松一跃又把球没收了,这一次抱稳,压一压节奏,等队形散开,不再急着把球发出去。毕竟土全的立场和弱小的葡萄不同,不需要急着打反击。 奥孔瓦孜这下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智者一定要自己废了他了,心想:卫指眼光果然毒辣,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又暗自发狠:这就是战争,为了所有人我也要宰了他! 之前敌人一直疲于奔命,完全没有机会真正展示才能,现在葡萄人才晓得人家这个门将活动范围超大,而且又稳得一匹,正好是石油这套超级王八拳的克星。卫指好容易给大家发掘到的大绝招又被敌人免疫了,一时间又开始迷茫。 可是并没有时间迷茫,敌人的进攻又来了。 奥孔瓦孜虽然回光返照灿烂了一把,可没把对手唬住,节奏梳理完毕,便收了文质彬彬的一面,直接纵深打葡萄右路,辛斯特撤回来帮奥孔瓦孜协防。 朱宁霍见这时候大家士气高昂,觉得机不可失,也惦记着用出色的表现,让上面解锁亚马孙河,便在中路要球。 田马匕冲动过后,这次不敢造次,乖乖把球给核心。朱宁霍拿球起速过掉董埠砬,在提塔尔难得补防到位的情况下一记挑传干净利落又打回葡萄右路。 魏廿皋知道他不爽自己,所以更加意外这球给这么利索,更意外的发展来了,核心他老人家还加速向自己靠近。 魏廿皋知道核心这是要帮自己带一个人走,赶紧把球打回。朱宁霍领球往中间疾走,辛斯特赶紧跟过去。 没跟几步,朱宁霍脚步一滞,变反向,辛斯特赶紧急停,朱宁霍已经出球。高速而贴地,不止辛斯特不防,后面的拉库盆沓下地也差了半拍,这球斜向外,偏右侧,魏廿皋早心领神会前插接个正着。 前面便是奥孔瓦孜,魏廿皋提速冲了过去。 奥孔瓦孜有把位置站住,球穿两腿之间而过,奥孔瓦孜脚步沉重,眼睁睁看着魏廿皋风一般掠过。 快到底线位置,福尧下地拦截,魏廿皋一扣,正好兜回来加摆脱。拉库盆沓在中间伸脚欲抢断,不料魏廿皋也不慢,抢先一拨向内闪出一个角度,拉库盆沓干脆下地,魏廿皋又横带一步,起脚,奔远角兜了个弧线,石油站位有误,鞭长莫及。眼见要挂网而入,董埠砬飞身把球顶出底线。 卫佳皇不禁皱眉:灯草燃尽的奥孔瓦孜倒还罢了,感觉其他人单防也防不住啊。虽然没和他们讲,但能主动上抢断球成功才能有一线生机的啊。 若是讲了,对战术体系没有丝毫敬畏的他们,理直气壮做一件事的时候,没有约束会走得更远。但是过分强调约束,会束缚根本的潜力,没有战斗的根本筹码。这就是弱者的两难境地啊。尤其是土全连着强攻,不在反击上威慑他们,这防守马上要崩——咦?这是什么情况? 角球打出来发动二次进攻的时候,无人压迫的情况下,孙否竟然把球传给了提塔尔。 提塔尔被达卜激得热血沸腾,也不怕自己带不走球,拿球就大胆朝前趟。水剑王摄于他决绝的气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其拉倒。 刘静给了水剑王一张黄牌,判给葡萄后场任意球。 土全像是朱仙镇大捷的岳家军般诡异地全军收兵,退兵如退潮,个个归心似箭。 石油问哈坎:“这次谁?” 哈坎注意到奥孔瓦孜在偷听,然后说:“辛斯特。” 不知道哈坎用了什么通知手段,这个球仍然是石油外的全员都过线,埋在禁区外的变成他哈坎。辛斯特和福尧都被重兵把守,看着都不像双人包夹,倒像是团团围住。挂在禁区外围一点的葡萄大汉们,比如四天王却无人问津。 奥孔瓦孜心想:到底行业领军者这点还是真的,踢的怎么样不说,眼光确实厉害。就两个球,就被他们看穿本质。 他猜的没错,王小贝他们已经发现石油的球是定点发射,那么普通职业球队发远点回做,摆渡什么的常规套路反而不需要提防,葡萄队还没学到那里去。 二百六十八 起不来就弃权 石油的球还没有开出来,刘静的哨子先响,人也跑到禁区里,对着最有可能发展成为摔角的两个热点提出训示。两个热点的核心正是辛斯特和福尧。 看了这些大个子弹跳怪人刚才的表现,王小贝也好,汪岚也好,水剑王也好,甚至连桑帕约可顾不得什么体统和骄傲了,像烈女最怕的缠郎一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福尧刚恼火地扬起一半手肘,就有桑帕约夸张地大喊大叫。李碧静干脆趁乱把福尧拦腰抱住。 刘静对两拨人同时口头警告,奥孔瓦孜无心旁听只顾着琢磨迫在眉睫的任务:石油这个球已经定了,是找辛思特,土全那两个人一会肯定是跟不住的,那么辛思特要的点应该只有门将能到,没有人看我,我溜过去虽然远了一些,理论上倒是不成问题。问题在于我不是辛思特,到底那个点在哪里,也只有靠观察球路,这样起码会慢一拍,我现在的状况能追回来么?还是说,这次先按兵不动? 然而,谁知道下一个回合是什么时候,那时候的比数又是多少,自己还能不能在场上,通通都是未知数。 “葡萄!” 在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便是这如雷贯耳的两字催逼着自己不放弃。 赌上了沙雅,还有后路么?拿什么悠哉悠哉的等待?何以面对用生命来呐喊的沙雅人呢?我奥孔瓦孜也许要不行了,但至少我现在还在,我能听见,我便要去战斗! 扭头回看石油。 不知道刘静分拨开两个摔角兴趣小组没有,那不重要了,只需要看,看石油,只需要听,听达卜声中微不可查的哨音。 球起,奥孔瓦孜死盯,看了两眼,拖了两拍,然后没命地冲向小禁区。 卫佳皇仿佛看到了刺客:选这个时机动手么?这个速度生死难料? 辛斯特自然如奥孔瓦孜所料轻易甩脱王汪组合,然而就在他准备守株待兔的时候,他发现了落后半拍的席法洋,十分震惊:他一个外人点都能扑得那么准?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他看到了那团接踵而至的紫色幻影,有一种斗地主才杠赢地主被农民爆了的莫名其妙:奥孔瓦孜你疯了么?这是我志在必得的点,你和我拼什么命? 转念便即释然:这是为了沙雅的战争!我必须顶进这个球,不管来阻拦的是谁! 辛斯特跳,奥孔瓦孜跃,席法洋飞起来,辛斯特来不及后悔自己看轻对手的弹跳,三人已在空中相撞。 球刚刚被席法洋双手抱住的时候,辛斯特感觉自己膝盖顶到奥孔瓦孜胸腹还是什么皮肉的地方,却见皮球下落,奥孔瓦孜和席法洋同时摔在地上。 刘静赶紧吹停。 黄气飞大惊失色,冲到了场边。孙大山刚才以为这球又会毫无悬念落入席法洋怀中,并未引起注意,没有使用神通,那电光火石的碰撞因此错过,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躺在草地上。 卫佳皇圆睁双目口吐鲜血,席法洋两眼闭合口吐白沫。 黄气飞和孙大山虽未亲见,心下雪亮:被结结实实摆了一道! 卫佳皇咬牙忍住狂喜,两个紧握的拳头强制让他们只是微微摆动。 场上的土全人和普通人反而当局者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茫然无措呆立原地。独哈坎仿佛有先见之明,很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 两边的队医早冲了进去。 虽然两人躺的位置相邻,俩队医却各忙各的,相安无事。 很快,土全队医面向黄气飞无奈地摇摇头,意思让他换人。 葡萄替补席登时欢呼雀跃!天都土全三次换满势难避免! 事不宜迟,两壮汉共一副担架飞奔到场上,架起席法洋就跑。 共享了var全方位无死角回放功能的二位金牌解说,现在只恨不能取缔这个福利,触目惊心的场面让他们根本不敢说话。 var正害怕主裁错过这至关重要的细节,再次主动联络刘静。 刘静在看面门血流不止的奥孔瓦孜,心想:你拼着如此毁伤也要执行军事打击么?是因为这场比赛的意义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黄气飞发出不甘的怒吼:“不给红牌么?” 刘静冷哼一声道:“老前辈不守规矩的话,照样罚你上看台。” 黄气飞刚才教育孙大山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免不了暴跳如雷,孙大山这时反而理智清醒,知道比赛没结束前,刘静才是至尊。架着黄气飞往回走,低声道:“黄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快点把替补门将安排了才是正事。” 一说这个黄气飞就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赤裸裸恶意伤人耗尽自己的换人次数,偏偏刘静还要赤裸裸放过。 孙大山便说:“黄头,您教育我就说的很好,反效果的事咱们别做,怎么到自己头上就忘了呢?” 黄气飞重重地哼了一声,好歹算是稳住了,赶紧去问守门员教练的意见。 此时的奥孔瓦孜血已经止住,刘静看着闭目养神的他,正式谢绝var协助调查的请命,看见黄气飞在教练席上表现中规中矩,这才拿出黄牌。 哈坎见了牌,要上前交涉,刘静冷笑道:“别得便宜还卖乖。乘着人家替补还没上,换不换人你也拿个主意。” 说话间黄牌随意在奥孔瓦孜正上方晃了晃,算是对特定对象打过赏,然后并不离去,他很感兴趣这个人还能不能站起来,以及最重要的他们队长还要不要他继续打下去。 葡萄的这一名队医之前用的是喷雾,喷雾笼罩,奥孔瓦孜立刻就安详地闭上眼睛。 哈坎问:“他还能醒过来吗?” 队医停止擦拭,站起来摇了摇头:“希望不大。哈坎大人,要不,直接换了?” 刘静是清楚看到奥孔瓦孜落地一瞬的,辛思特也好,席法洋也罢,就连他自己无一不是火力全开,他对席法洋固然是有心算无心,辛思特对他也是六亲不认,真刀真枪的碰撞后,缓冲希望全部在先着地的后脑上。以刘静在旧世界的经验,最好运,严重的脑震荡都不可免。葡萄这庸医只不过对着脸面喷了半晌,无疑缘木求鱼。 主力门将就这么折损了,土全的人本来余怒难消。新的换人还没完成,有克制不住无所事事的战士就想对肇事者撂狠话,看到这般大快人心的场景,无不拍手称快。 辛思特满脸的悔恨,跪了下去。 这时候哈坎说话了,是对着队医说的:“你下去。” “啊?”队医不敢相信这是哈坎大人说的话。 “下去。这样的程度都起不来,我们就此弃权。” 二百八十五 屠杀没有结束 奥孔瓦孜拼着回光返照的余威兑掉了对方正不可一世的核心,又在规则保护下,并没有造成本队的人数劣势,实在是不能再划算的买卖。 刘静,这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主裁。前后抬出去四个人,比赛节奏照样压得很紧凑,就像此刻,他已经画好线在催土全发任意球。此外抽空怨愤地看了眼第四裁判,这位刚才举牌所显示的阿拉伯数字就是对他努力工作的嘲讽和践踏,谁赢不重要,12真把他惹火了,偏偏又不能发作。心里面的暴乱压抑在心底,哪怕暗流涌动,整个沙雅城依旧鸦雀无声。 买卖,对葡萄有利。时间,对土全有利。 沉寂被哈坎和黄气飞同时叫破。 哈坎叫出来的是叽里呱啦。卫佳皇有看到董埠砬在移动,估计这是回到最初的梦想,找回优等生的过往,客观上右后卫是个缺,前腰有没有并不重要。 黄气飞训示全体都有:“争分夺秒,驱除鞑虏!” 接着音调拔高,又喊:“李广虽死,大汉尤在!” 卫佳皇想说,葡萄大部分人算是蹴后往这个世界硬塞的外来物,一定要说是鞑虏倒也说得过去,可你这个李广血统一点都不纯正,撑死了高仙芝好? 自打让卫佳皇这乌鸦嘴说对了补时的时间,在他面前赵夜又谦逊起来,低声问道:“我们,应该算是赢了?” 她想,既然迷途羔羊的领路人被宰了,那么剩下就是吃羊肉了嘛? 卫佳皇摇了摇头:“下手晚了。那边的势头已经起来了,只不过他要还在就是输几个的问题。” 球场内同时响起土全十勇士坚毅的喝声,这里面也有桑帕约一份。 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愤怒的火焰燃烧了一直闲置的能量:解锁亚马孙河的任务由我来完成!这帮无耻之徒,就等着惨败后偿命。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没人发出半点声息,彭俏杰憋得难受,只得使用传音入密的技能:“你怎么看?” 郑掷亿回敬传音入密:“公平,元气受了影响,土全优势不大,观众紧张到了极点,葡萄也失去了主场加成。” 彭俏杰点点头:“确实,这个时候谁进球谁就一定拿下。可是朱宁霍的空洞,土全用谁来?” 关于这点,郑掷亿也很疑惑:“魏廿皋?但我感觉黄气飞并不信任他。” 沙雅静悄悄。大家不是铁人,即便是铁人,那也是人,不是机械。一直以来坚持不懈地呼唤葡萄的名字,敲击达卜,那口气终于被朱宁霍断了,断了就再续不上来,觉得无比虚弱,再也承受不了哪怕一丁点打击,没有了声援的勇气,只有等待审判的紧张,只想等待结果,不想再做任何事。 看到土全战士们已从打击中走出来,各个摩拳擦掌,卫佳皇不禁感慨,朱宁霍就是朱宁霍,他的格局凌驾所有人之上。单兵打垮葡萄这个松散整体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一城一池的得失根本就没被他放在心上,他要布局,布一个葡萄没有一丁点活路的局,所以从李也光开始,魏廿皋结束,调动的是全员。自己纵然旁观,却只知道紧张朱宁霍每次突进的威胁,却没有及时发现他按兵不动的真意——当然其实发现得早也没什么卵用。 个人再强,就像梅西在龙之潭那样,限定三次也只能打成两次,然后任人宰割。但朱宁霍用自己的方式唤醒土全,力量就会无穷无尽。好在他没了,但是对手已经醒了,打平都算输,怎么办? 不像是之前的土全,黄气飞简单粗暴地回避单挑反而制约了土全进一步展示两者之间的差距,这样的话虽然防不住,卫佳皇可以采用一些自杀式的防守来弥补时间差上的劣势。可是朱宁霍的眼光显然要高明得多,而且他在比赛中更多是旁观者,所以他这么梳理下来,土全不会刻意去避开该有的发展,整体顺畅下来,那就不会是刚才那种便秘的进攻方式。10分钟足矣,也许打不花葡萄,但足够打死葡萄。自己该不该喊话呢?喊的话,又喊些什么呢? 水剑王把球发出,让他意外的是桑帕约在要球,很急迫的那种。于是就给了,哪怕王小贝也在要。 卫佳皇知道这是个槛,在核心被动离场又没有新人入替的时候,任何队都免不了有群龙无首的状况,区别是需要多久来解决这个状况。通常得看什么时候有人站出来,这个人光踢得好还没用,还得服众。一时间有点犹豫,攥紧了小喇叭:是不是应该喊一下,这搞不好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让他们回过神来,什么都晚了。 习惯性拿起了喇叭,桑帕约正好对上了辛斯特。 辛斯特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打防守的蓝领球员也学朱宁霍突进么? 身位的劣势,速度弥补,就靠了上去,这么一撞,桑帕约身子开始摇晃。辛斯特立刻发现破绽,伸脚去断球,卫佳皇叫出来:“不要上!” 迟了,球穿裆过,桑帕约现在的身子不要太稳,如影随形。 辛斯特转身追,和热葡耳一前一后把他堵住。桑帕约也不着急,踩定后,主要是防辛斯特,背身把球死死护住,辛斯特再去撞他,发现纹丝不动,热葡耳准备上抢。桑帕约倚住辛斯特,拉球往来路方向似要转身,辛斯特紧紧贴住,压缩他做动作的空间,热葡耳则更加迫近。 两人上身看死了,却没有盯牢脚下,桑帕约利用他们瞬间的懈怠,脚后跟一敲,从热葡耳左侧和辛斯特右侧的缝隙滚过去,同时桑帕约再次转身向葡萄大门跑去,那球滚向孙否,英格兰天才少年心领神会送一脚斜线身后。孙否暗赞桑帕约跑位太妙,他便是傻子也知道往哪传,出球的同时,他也积极往前插。 看到土全全盘活了,黄气飞甚是欣慰。 孙否的一脚出球让桑帕约跳过霍藞剌的防守,人在大禁区外却直面小禁区线上的三中卫。 桑帕约正准备突进禁区,打角色球员不代表他能力不好,这个战五渣的三中卫体系堂堂世界冠军还不放在眼里。 紫光闪,哈坎到。桑帕约想也不想直接打葡萄左路,果然李也光完全被放空。 党葡鸰知道这是属于埋头苦干党的,有意放半拍,用舒适的停球条件,诱使他单挑。 李也光球停得很好,党葡鸰不敢怠慢,最严谨的架势摆好,不料埋头党这会已经决定面对现实,抬头挺胸直接一个过顶大斜线转移,董埠砬跟着田马匕内收,空出魏廿皋在外围,用胸口卸下来球。提塔尔去扑,魏廿皋顺势一挺,速度一起,就把他摆脱。 看着这个强抢箫量冷西的恶霸似乎已经找到自己的节奏,赵夜又龇牙咧嘴抓着卫佳皇的胳臂压压惊。不单是他,所有的沙雅人看到这幕都心惊肉跳。 这恶魔跑得太快,就快到禁区,就快到底线了! 拉库盆沓只有出来防。魏廿皋看了他一眼,狞笑着走外线,拉库盆沓早有所料,同时转身。拉库盆沓速度不慢,转身更是一绝,两人身子有触碰,登时球慢下来,魏廿皋动作受到影响。拉库盆沓正增加贴身的面积,再多一点不说把魏廿皋撞倒,挤开是绰绰有余,只要他敢变更偏外的线路保持距离,那就立刻下地把球破坏了,现在皮球在他左脚外侧,下脚很容易被他造犯规,至少是黄牌,首先他还不想被罚出去,其次,更重要的,这个位置的任意球博哈尼三令五申不能轻易给对手的,所以暂时还在忍耐。 只见魏廿皋外脚背向外扩张延伸,显然有触球,拉库盆沓大惊失色,眼看着那球诡异地向后滚,魏廿皋已经随之转身,把自己弃在原地。领好球,拉库盆沓没赶回来,董埠砬已经到了,虽然被哈坎从火箭班革除,博哈尼关于如何做一个优秀边后卫的教导一字一句莫敢忘记,他自信虽然时隔多时,功力并未下滑太多,边路单防绝对不怕这个杀师仇人,眼睛在喷火,力量全部凝聚在下盘。 魏廿皋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只看到他丢了田马匕,把球交给田马匕,立刻窜进禁区。边后卫遇到无球该怎么对付,就只有哈坎学过,登时就傻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靠本能扑向田马匕。 卫佳皇见了这一扑恨得牙痒痒:他娘的,这爆发力给严洋都轻易能封住他! 他却忘了,严洋要能有这身体素质,还能叫严洋么? 田马匕直接推送禁区,魏廿皋脚背领到球,领得超级舒服,哪怕福尧已经逼上来,也是丝毫不惧。横地一拨,晃出射门角度,福尧虽然跟了一步,却差点意思。魏廿皋却看出这厮有留力,如果现在就射的话,他贴地展开,有可能正中下怀,这球控制得如此理想,冒这个险不值得,于是又横带一步,福尧再跟的时候差距拉大,门将站位居中靠前,兜个外弧线挂远角必死无疑,同时,党葡鸰已经放弃被福尧放空的李碧静,也扑了过来。射门的空间就在福尧和党葡鸰之间,突进去反而变数太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碍眼的自己人。 葡萄替补席的人更是触目惊心,魏廿皋的选择实在太多了,不论是突进去,还是射门,福尧和党葡鸰最多只能干扰,不能阻拦,更多还是要指望桂咨开挂或者老天保佑,而魏廿皋还有个更好的选择,李碧静在那疯狂地给他送秋波,他只需要轻轻的一点,正好越过居中靠前的桂咨防区,李碧静跑上去一推和打空门没有差别。 魏廿皋心中冷笑:雁荡山的牛肉娃,你还真敢想啊!小爷的果子你也敢摘? 李碧静望眼欲穿之下,魏廿皋张弓搭箭,发射圆月弯刀。福尧,党葡鸰从相反的方向向相反的方向同一个区域,尽人事地奋力双飞。 不知道是不是李碧静的敢想敢要让魏少心浮气躁,球倒是圆的,刀不够弯,站位糟糕的桂咨腾空碰了一下,球落地弹了一下,再蹦起来一个半高球,桂咨摔地上还只能眼神防守,李碧静已经冲了过去,魏廿皋略一迟疑,也从福尧,党葡鸰之间穿过。 桂咨在地上挣扎,球已经被李碧静撞下,生死关头,桂咨手足并用,狂野地爬过去,但是,球已经被李碧静撞到地上。 这时候全场只听见魏廿皋的叫声:“打给我!” 桂咨已经没办法了,全部的气力用去扑李碧静,中间魏廿皋守在门前,像嗷嗷待哺的婴儿。 土全替补席上惯例和李碧静轮换或者联袂首发的半主力前锋龚煮窖,今天却和李碧静同仇敌忾,肚里骂道:传毛线!刚才你他妈的怎么不传,现在想起了? 这个球,李碧静虽然路线是斜的,但也是个空门,自己打完全没毛病。 李碧静想的和龚煮窖差不多:老子凭什么传给你个蚌埠回旋的白眼狼接班人?你倒是提醒老子了,这他妈的是竞争关系,我的肉割给你吃?我疯了! 赵夜闭上了眼睛,卫佳皇低声诅咒:“滑倒!” 黄气飞和孙大山以及第四官员踩到边线准备庆祝。 李碧静一个流星赶月,桂咨一个恶狗扑食。 恶狗赢了,然后狗头还被流星的黑脚踢了一下,球在怀中。 刘静正犹豫是否鸣哨,恶狗站了起来,先爬起来的党葡鸰大叫:“给我!” 党葡鸰刚刚跑出禁区一点,距离不算近,又在正面,哪怕是用手,对精细度没有一点自信的桂咨可不敢,习惯性看左路,哈坎那里站着虎视眈眈的桑帕约。 党葡鸰又叫:“快!” 桂咨咬牙抛出,果然不输卡里乌斯,差点扔到魏廿皋脸上,正为了大局努力克制不骂李碧静的魏廿皋就这么错过了桂咨大酬宾。 但这球歪歪扭扭,大家依然有捡漏的机会,全场又听到党葡鸰吼出叽里咕噜,八成在问候桂咨的亲人,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党葡鸰自然变了接球位置,球停起来了,孙否已然逼近。两人就在禁区边上对脚,那声闷响扣人心弦,然后土全替补席失望地看到孙否倒下,葡萄替补席也高兴不起来,这一步怼赢了,更惊险的还在后面呢。 李也光送上飞铲,党葡鸰略一撇,球避开了,脚被带到一些,趔趄了一下,可不愿倒下,继续向前,趟过水剑王,想着辛斯特这混球死哪去了,就看见四天王已经冲到对方半场。 党葡鸰气得七窍生烟:这帮白痴防守不上心,一进攻全他妈越位! 心下一发狠,决定自己来。 哈坎叫:“小心!” 人已经被桑帕约铲飞,球滚向汪岚。 轮到黄气飞不淡定了,大叫:“不要等球!” 这回是被辛斯特撞翻,带球冲向王小贝,嘴上狂叫道:“你犯规都碰不到我!”一个夸张的大趟球,辛斯特绕了个大外圈,仍然冲到了王小贝的前面,过了中线。 四天王就算再白痴,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离球远远的。 追上了球,就迎来冲出来的刘商,既然出来了他就是个后卫。 辛斯特开始晃动。 扈圆枪这回认准了:“钟摆过人!” 还是一样的丑,但是没人笑得出来了。 晃倒刘商,辛斯特对准空门爆抽,也不怕打飞。 射出后,全场鸦雀无声。 到辛斯特拿球,哈坎就一路跑向替补席,这时候正好和线外的卫佳皇相对。 哈坎说:“卫指,喇叭给我!” 球当然已经入网,卫佳皇的兴奋却被狐疑压住,也没问他,直接递过去。 便见哈坎又在学自己那套本来就没学到家的煽动球迷的姿势,然后对准了土全替补席就着小喇叭大喊:“屠杀没有结束!” 二百八十七 不关小爷事 刘静不愧是争分夺秒又惜时如金的人。按说打到这会,12分钟也走得差不多了,可他偏偏还惦记着朱宁霍躺下那会挥霍掉的分分秒秒,所以比赛还没结束。 葡萄这帮饿狼可不懂什么见好就收,比分变成了10比3,在沙雅人的山呼海啸下仍然狂冲猛打,桂咨尝到进球的甜头干脆赖在土全的半场不回去了。 10个进球,之前并不多产的辛斯特头顶脚踢包办了6个,哈坎,热葡耳,福尧各一个。第十个进球比较特殊,是桂咨用钟摆过人晃倒了王小贝,单刀赴会,挑射刘商得手。 王小贝气喘吁吁地俯伏于地,穷其职业生涯都未受过的各种羞辱,集中在今天对他打批发。自信如他也忍不住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该退役了? 那球童已经变成熟练工种,乐此不疲地去捞球,这时候土全人已经没有火气去阻拦他了。又是一个大脚,心情太好的时候,注意力也不集中,力道不够过中线,这回换辛斯特在中圈弧内把球拿住,现在的他欺负王小贝也有点腻味,打打拖后中卫尝尝鲜。 黄气飞焦急地问孙大山:“这比赛快完了,人怎么还没到?” 孙大山想说老子比你还急呢,我可是负责主持大局的,要搞砸了,最大那口锅轮不到老前辈你,可是老子我!当然,你不知道你其实是另外一回事。 总之你我急又能怎样?总不能打给上面催人? 不知过了多久,黄气飞感觉有人在拍自己肩膀,转过去一看,吃了一惊:“小章!你怎么来了?” 孙大山认得来人是天都土全的副董事长章道,在旧世界因为经常出现在足球直播节目中展现其深厚的嘴炮功夫以及放炮之余平易近人的风采深受球迷朋友喜欢,不过他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他一出现,孙大山反而吃下定心丸——他来必然也是上面的意思,能来那么快必然有公务员护送。不急着现形的话,说明来的规格非同小可。 章道一面不迭眨眼一面露出招牌的迷人微笑:“见过孙大人。我借我们黄指一用,不知方便与否?” “请便。” 黄气飞见他虽然在笑,却难掩眼内的忧虑。 赵夜则注意到卫佳皇神情也蛮凝重的,可不像是10比3领先一方的主帅——便宜主帅。 赵夜便踏着藏族舞蹈般的舞步过去问:“怎么?都这个比分了你还要装酷耍帅?年纪轻轻不学新潮,这都多大岁数人才会用的套路?” 卫佳皇说:“公务员来了。比赛是赢了,不知道完了以后上面是个什么说法?” 赵夜看那多出来的白衣人,尤其是章道背后那对似乎是领队的两人,打扮得人模狗样,不屑地呸了一声:“穿白衣服就是公务员了么?这么大冷门,蹴帝的人哪有那么快来的?指不定是孙大山从外包公司那里临时找的群演!” 卫佳皇悄悄指了指章道背后那对:“那两个,我上回死斗的时候也在。都是有神通的。” 大夜夜瞪了他一眼只得闭嘴。 原来章道后面不是别人,正是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都在场的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 卫佳皇暗自忖道:原先还以为这俩是蹴后直属或者是福都地方编制,今天这一重逢,可见上回看走了眼,这两人哪怕在公务员队伍中也是凤毛麟角。明面上今天不叫死斗,其实赌的更大,为了废魏廿皋区区一人,活活捆绑一个地区的生死,善后的无关蹴后,是更高阶的蹴帝在后面,却又把这两人捎上,显然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 黄气飞认不得这二位,但是那么多突然出现的白衣使者自带飘飘欲仙的气质他是能感应到的,瞬间放下心中大石:公务员大队终于还是来了!这样就不怕葡萄这帮野人得理不饶人了! 章道立刻给他砸下一块更大的石头:“黄老,出大事了。就在刚才,土全再没有巴西派的董事,巴西派完全成为历史名词。” 黄气飞如遭雷劈,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章道耐心等他消化,黄气飞好歹问出来了:“他们甘心就这么彻底地退出舞台?” 章道苦笑:“不甘心也得甘心,因为他们都被杀了。” 黄气飞倒抽一口凉气,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老了十岁,可以直接进棺材了。 章道最后叹道:“现在你应该明白‘小章怎么来了’?” 黄气飞当然明白,一切都明白了。他和章董从现在起就是提线木偶,照着上面给的本子演就是了,想要做多余的事,巴西派就是好榜样。 若要问不久前还是横着走的巴西派,德高望重的黄头,一人之下的章董,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轻贱,其实就五个字——输球是原罪。 黄气飞乖乖跟着小章来到孙大山面前。 孙大山皮笑肉不笑道:“章董交代完了?” 章道恭恭敬敬点头,表现了鲜为人知,谦卑的一面。 孙大山看到黄气飞已经彻底变成了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隐隐地有一些恻隐之心,暗暗地叹了口气:老头,原谅我,你我的交情,你这件事,我实在说不出口。无论如何,你今天不该输球的。只要不输球,一切都好说啊。 恰在此时,终场哨响起。全场比赛结束,主场作战的新疆葡萄在落后三球的绝境下连扳十球,最终“狂屠”天都土全。 王小贝瞬间泪崩。汪岚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像条死狗。孙否茫然呆在原地,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桑帕约心急如焚地朝场下跑,不顾一切想看到朱宁霍。水剑王跪在地上,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收场。田马匕把耳朵堵住,浑身上下瑟瑟发抖。李也光双手叉腰,觉得自己既然被孤立还要一起受辱,一道背锅,真的好没道理。李碧静气喘吁吁,觉得莫名其妙,输得莫名其妙,累得莫名其妙,明明午饭隔了那么久,饱嗝打得莫名其妙,满是牛肉的味道。刘商觉得自己最倒霉,明明是在队里发挥余热,明明本场是作为应急的代打做做样子,却成为杀千刀的对象。 葡萄十狼仰天长啸,粉苹果竞技场内外在他们的驱动下,汇聚成空前雄壮的声浪,撕破沙雅的天空! 葡萄替补席在大夜夜的带领下冲进场内狂欢,十狼被他们一提醒反而看向了场外,替补们也终于反应过来:怎么能忘了那个真正带领我们创造奇迹的男人! 卫佳皇便惊恐地看到全体葡萄人连同大夜夜奋勇争先地朝自己冲过来! 惊恐之余卫佳皇还没有放松对魏廿皋的监视——他的神情没有分毫变化,充满着事不关己的不屑,对土全分崩离析的不屑,以及对葡萄欣喜若狂的不屑——管你们谁输谁赢,关小爷屁事! 二百九十五 最后一件事 最开始关卡不难的时候,卫佳皇黑进了一个天命下属的系统。 这个系统管得比较宽,通过这个系统知道土全踢球的人是在比赛当晚乘坐阿克苏机场飞往天都木举机场的航班,里面没有魏廿皋。输入魏廿皋的名字,出现两条未出行订单,连下单的时间都一览无遗,刚好在比赛结束不久。 两条订单的出行时间如出一辙,都是昨晚的7点30,一条是从阜康飞龙潭的瞬间移动点移往下陆减变的瞬间移动点,另外一条是乌鲁木齐的地窝堡机场飞向下陆虫木机场。 虽然现在这系统已经进不去了,而且也不能确定魏廿皋最后是选择了瞬间移动还是民航,但基本上可以断定,此时此刻,魏廿皋已经不在博格达峰。 所谓的live正进行到高潮,轮椅上的魏廿皋被剑眉星目推向中圈弧,那里巍然耸立着博哈尼之墓。 哈坎奥孔瓦孜居墓碑两侧,面无表情。墓碑上书四个金黄的大字——“国士无双”。 孙大山站在哈坎下首,维持着道貌岸然的表情,看到魏廿皋的登场,欲言又止。 剑眉星目把魏廿皋推进中圈弧内,博哈尼之墓近在眼前。放下刹车,站到奥孔瓦孜下首。 立刻给了魏廿皋脸部的特写,斗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牙关紧咬,人畜无害的小眼睛放出求生的光芒,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似乎在凝聚着力量。 镜头又给到魏少的一双蠢蠢欲动的美腿。现在来看虽然蓄势待发,却依旧像刹车那样坚定可靠。 又先后给到两只手。左手套果篮,右手套花圈,双手都在颤抖,可见对于即将开展的祭拜,内心是多么的澎湃与激动。 镜头再给到魏廿皋的脑袋,只见满头大汗。 恰在此时,魏廿皋勇敢地站了起来,准备趁还有平衡能力的时候冲过去。 卫佳皇却在想,那天葡萄队玩他腿的情形看,不光取了十字韧带,还动了其他的手脚,应该站不稳。 刚一动念,两只小腿开始各朝一个方向弯折,整个身子开始下沉,魏廿皋万没料到肢体的残障到了这步田地,大惊失色,奋不顾身向前扑倒。 这一前扑,创造了不输葡萄的粉苹果奇迹,竟然挽救了即将扭曲的下身,趴在地上后,乍一看,像是正常的肢体弯曲,细看的话才能发现右腿的连接处有超于常人的弯曲。 魏廿皋也想不到那么多了,长痛不如短痛,这一扑,还好运动神经还在,左右两只手也没闲着,左手果篮出,平时小动作练出来的劲道也算炉火纯青,稳稳把果篮扔到墓碑前的空地上,紧跟着右手花圈脱手,左手挡了下,剧痛中,膝盖着地缓冲,魏廿皋左右手各握牢花圈一截,向前延伸着,身子摇摇晃晃,花圈却牢牢固定住,保持着这个姿势匍匐前进。 奥孔瓦孜哈坎,孙大山和剑眉星目,立场不同,位置不同,但都选择冷眼旁观,没有人伸出友爱帮扶的手。便是这样,魏廿皋仍然忍住不发出一声呻吟,像蜗牛一般滞缓,却又不失战士般的坚毅勇敢,执着地向前蠕动。 就在卫佳皇都忍不住想佩服他的时候,人终于即将触及碑身。孙大山这才略略移动,从魏廿皋手上接过花圈,放到墓前的一处角落。 镜头再次找魏廿皋的特写,先是背部,衣衫完全打湿,脸上大汗淋漓,嘴角两边都有血丝,其时正好开口,镜头精准地给到口内,那真是血糊糊的凄惨哪! 文弱书生出现了,蹲下来,把话筒递到魏廿皋嘴边。 魏廿皋对着墓碑,镜头感十足地痛哭流涕:“博哈尼教练!我对不起您啊!可是教练,我真的很想踢足球——” 卫佳皇登时火冒三丈,飞身过去对着电视机就是一阵狠踹。 电视这个死物哪里是智者的对手?雷声大雨点小的连踹没有伤及根本,随手抄起一件家伙就对着电视连敲带砸,一声巨大尖锐的噪音过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卫佳皇瘫在地上,犹自喘息,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运动的。 良久,爬了起来,打开电脑,手在键盘敲打。尝试了很多种自己熟知的方式甚至技能,然而再也不能更进一步。想要知道更多,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掌握的情报加上脑洞推敲出来的部分就是自己能力的极限。天已经觉醒,天命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 自己终究不是真正可以和北朴平起平坐的南卫啊! 魏廿皋去的是下陆。 他在博格达峰抢走阿凡提夫人的时候,还是下陆中草的人。然后就去了伊塞克湖,直到去粉苹果比赛这段时间他甚至都还没去过天都。他虽然为天都土全效力,却全无天都的根基。现在甚至连土全的编制也没有了。 他的根基应该在下陆。 线索到这就断了。卫佳皇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知情权,仅仅是这样而已。只看到这里,魏廿皋还有点可怜。他现在一无所有,不名一文,还是个残废。 问题是一无所有的人怎么订的机票?谁会愿意帮不名一文的人承担这个世界最昂贵奢侈的交通运输方式——瞬间移动?又是谁在帮忙隐藏他现在的一切? 卫佳皇知道,神通不会白给,魏廿皋的重要性远不是一个天都土全能够负担的,随时都有千万种借口让他满血复活。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从现在起,你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他最后留给世人的影子是那么的悲凄。但是卫佳皇相信,等他再出现,一定会让所有人高攀不起。 本以为与安娜卡列尼娜的那一战将是人生的最后篇章,然而必死的白筑却没死,于是苟活了下来。稀里糊涂参与到葡萄和土全的战争,本以为必败的战争却赢了,于是在这个世界终于感到圆满,想要终结。 平静的内心世界最后因为在意魏廿皋的结局荡起一丝涟漪。于是想着再多看一眼再离开。 却不知这一眼成就一桩悬案。 生命中最后的能动性为破案而聚合,似乎串联了很多关键线索,然而失败了。 魏廿皋完全地隐入黑暗中。看似被黑暗吞噬,实则被黑暗保护。 卫佳皇反而想通了:这真是最后的一件事了,杀了魏廿皋,一了百了。让这个世界飞扬跋扈的人真正付出代价,用他们的狗命,而不是卑劣的戏法。 我当然不是高祖,但这是我要斩的白蛇。 至于白蛇的去处,自然有人有办法知道,比如她。 三百零三 投错靠山 发表完对马肯军师的赞美,剩下对马肯的情绪就是不爽了:“你真好命耶。就这个世界的氛围,都不需要演技,你比以前马茹胧前辈那些官宣男友还要清闲呢。这样就能拿到资源和推手,不要太划算的买卖!” 在诸葛露露看来,和旧世界营销情侣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和毕夜红办点家家酒就满盘皆活。只是想到沦为魏廿皋感情奴隶的毕夜红自身的想法,不禁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凉。 情不自禁叹道:“你这一顿操作下来,肯定好多跟风的经纪人团队。” 马肯附和道:“那是,我这至少还算以前有瓜葛的。要是成了,可以预见,魏廿皋那里放出来随便一个女星都肯定会有竞标的。” 诸葛露露拍掌道:“如此一来就和四珠变八美的传说对上了。” 马肯一阵茫然:“什么八美?” 诸葛露露,像换了个人侃侃而谈:“我的团队在快一个月前得到的可靠消息,有人向蹴后建议,就是说演艺圈四珠的提法太过单薄,要求扩充一下至少成为八美。” 马肯的女诸葛并没有给他带来这个消息,但这种事一听就明白了便忍不住发表意见:“西珠和东珠那是很有争议,可是汤幂和石玄确实无人能及啊。” 卫佳皇不禁有些惭愧:我居然和这位兔爷所见略同。 诸葛露露好容易进入状态白他一眼:“那箫量冷西呢?” 马肯苦笑道:“她当时不是和那什么阿凡提好了,要退出娱乐圈么?” 诸葛露露一下来了精神:“问题就在这里啦!蹴帝和蹴后在这里就出现了分歧!蹴帝主张推八美,蹴后不同意。本来我觉得这消息极不靠谱,反过来还差不多,但是和朱姐姐的计划一比对就发现,真正就是这样,蹴后觉得越少有女星抛头露面越好保全她们,所以她才唆使箫量冷西去搞事。” 马肯半信半疑:“你意思她和阿凡提相当于是蹴后的营销情侣?因为这样就彻底把蹴帝激怒了,所以干脆就把箫量冷西给抓了?” 诸葛露露懒得满足他的好奇心,径自说道:“你刚才说的没错,石玄汤幂这两个人实至名归,古巴美和钱美新有凑数之嫌,那你知不知道最开始的四珠是哪四个?” 马肯想了想,试探性地回答道:“石玄汤幂,箫量冷西和马茹胧?” 诸葛露露点头:“对啊,这四个人,要说的话,后两个还是差点,但已经算是能组的最强阵容。我的团队认为这就是上面最初对我们艺人的定位。” 马肯到底是圈中老鸟,这么一说,立刻洞悉当中玄机:“你的团队意思就是说这才是官方最开始的态度,那么后来什么师新纹的达古冰川事件其实是个人行为,或者说就是单纯的事故。并不是说上面对女星的态度就是有这么轻贱。” 诸葛露露打了个响指:“马肯哥哥威武!你说的完全正确。” 马肯和卫佳皇都高兴不起来。卫佳皇不知道自己和兔爷又想到一处去了:上面说白了就是蹴帝一个人嘛,就算他有点伪善,或者说他在那个地位上想当圣人天天吃素,可不能碍着兄弟们吃肉啊?更多的时候还不是少数服从多数,为兄弟们谋福利? 然而,诸葛露露这时候兴致完全起来,仿佛看见了新大陆,根本停不下来:“达古冰川的事故触犯了蹴后的底线,我们的地位事实上卑贱到了极点,蹴后为了保护我们女艺人,明面上树立起那个什么峰呢?” 马肯恭恭敬敬提词:“博格达!” “对对对!博格达峰!那时候蹴后公然和蹴帝对立起来了!箫量冷西有了她撑腰,当然就不愿意做什么四珠了啊!直接就帮蹴后宣告天下了!这个就彻底触犯了蹴帝的底线,这是明摆着和他抢人!当时基本上除了石玄和汤幂,基本上最优的女星都往博格达峰跑了,或者是有意向往那里跑!” 卫佳皇觉得这丫头的脑回路完全开阔了自己的思路:别说,还很有些道理!伊塞克湖捕获了那么多女星,而且大规模有着系统组织的虐待,这就不同于师新纹朗举这样的个人行为,没有上面授意或者至少是默认,那绝对不可能实现。 马肯就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没去博格达峰避难?” 露露吐舌拍胸:“所以啊,我当时非常想去博格达峰的!家里人,主要是团队坚决反对。我和家里人还吵过,我就是不想成为第二个马茹胧!天天都在担惊受怕,箫量冷西记者会开完,我就给她打电话,她当时差点就派人来接应我了——” 马肯懂了:“然后你被家里人发现,关了禁闭?” “对啊,还好是这样。所以后来没站蹴后那边的钱美新啊,古巴美啊,就升级成了四珠。” 说完两人相望,发现这件事情似乎还没自己想的那么美好。 卫佳皇在旁暗暗冷笑:你们现在终于发现了? 蹴帝需要流星,主要是女流星。但是因为马茹胧的事件,一错再错,最好的女流星成了惊弓之鸟,一边倒地躲到蹴后的博格达峰,或者说选择淡出。蹴帝雷霆震怒,以魏廿皋为首收割站在蹴后这边的流星,所以优质的流星反而都关在伊塞克湖。 这其中最优的,都被魏廿皋霸占。而恰恰只有魏廿皋,因为粉苹果的败仗,产生的最新国策,在设定上有极大的变,所以只有他的流星属于闲置资源,可以调动。 毕夜红,箫量冷西她们确实是现在理论上最好的女星。可是蹴帝既可以用神奇的推手变废为宝,也可以用冷酷的手段化整为零,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朱茧楂的妙计到最后还是一个赌字。 决定性的因素是马肯的演技一会能不能取悦于华莱士馆的话事人——八成还是那魏廿皋。 诸葛露露咬了咬嘴唇:“我想起来了,今天还有个人要去,你去求她,比我管用多了。” 马肯听她临阵脱逃,强忍怒火问:“你说的是谁?” “魏廿皋今天还请了凤之队的朱落后。” 马肯苦笑道:“唯独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露露呢自觉几乎都半推半就了还反悔有点下不了台,所以一定要把锅推给马肯自己:“为什么不行?她地位超然,找她说两句说不定都不用你演就通过了。” 马肯叹道:“她和我有梁子,巴心不得看我倒霉。” 露露可不让他轻易逃脱:“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大是大非面前她还为难你?你别吹毛求疵了!” 马肯摇摇头:“她以前不是粉丝给她取了个爱称叫鲤鱼么?” “说她跳龙门,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吉祥物嘛。” 马肯叹道:“有次大型直播,我嘴欠,叫的鲢鱼,而且是大口鲢。” 朱茧楂纵使巧舌如簧也没把记仇的前火轮少女说通,反倒还多花了些功夫求她不给那几位球员大人剧透。 三百零四 神通源自足球 诸葛露露到底脸嫩,也缺乏赌上演艺生涯的马肯那背水一战的决心,终究还是答应带他进场。说起来,她也希望能再次见到箫量冷西和毕夜红两位姐姐,虽然能不担丝毫风险最好。 两者相比,还是不担风险更重要。 于是她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团队上,希望她们能反对自己去帮忙,她觉得这几乎是必然的发展。打了电话,谁想那边是老父亲接的,原来自己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说团队其实算出这个事来了,结论是帮,必须得帮,还狠狠地帮。 卫佳皇却在琢磨:我怎么混进去呢? 便在这时,手机有响动,心中一凛:有变更了么?方瓷如约预告来了? 瓷娃娃这次是打字:“快移动,高森两分钟覆盖你现在的坐标!” 方瓷说到做到,算不出卫佳皇,却算得出其他的变量。 卫佳皇却魂飞魄散:高森!怕什么来什么! 顾不上尾行诸葛露露的大计,本能冲向gt,这是常识中周遭移动速度最快的工具。 全速起来即便是他也难掩动静,计划中直接闪进马肯开车门留下的缝隙内,结果还在那之前就被诸葛露露看见,她一声低呼,马肯也转过头来,正准备用速度霸王硬上弓,手机又震。 卫佳皇情报优先,先拿起来看,手触碰着gt的表皮,视觉让自己不寒而栗:“38秒!” 卫佳皇当机立断转身回跑。马肯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这偷车贼也不知是胆太小还是怎么的,明明自己鞭长莫及,他却已经跑回去一大截,肚里腹诽着:这他妈的什么反应,这么神速怎么不直接开跑呢? 诸葛露露却已经在心里坐实:是了!这就是个小偷!原来之前是准备去下海故居行窃的! 卫佳皇没有放弃,这一跑回,换来的新回复是:“1分35秒!” 接下来的行动就完全超出了两位流星的理解范畴。这个飞贼在惊艳的开场秀后,居然没有溜之大吉,还留在原地转圈。 马肯喊了一嗓子,不知道如何发展,见卫佳皇就跟跳大神的一样在左近兜兜转转。 诸葛露露忍不住往马肯哥哥凑近了些,问:“这是什么邪教妖术?” 马肯苦笑:“他这是在羞辱我么?” 诸葛露露越看越怕,索性藏在马肯身后,并鼓励他:“我看他比你瘦小,你还会踢球,应该不是你对手,打他两拳试试。” 马肯被她说的跃跃欲试,他也觉得自己相当于看够黔驴表演的猛虎,张牙舞爪之下足以致残这个小矮子。 心动不如行动,勇敢的马肯哥哥挥动阳刚的铁拳轰向那跳大神的邪教妖人。 只见妖人不停变向腾挪看手机,自己的攻击不过让他启用余光,尽皆擦身而过,暗暗纳罕:矮冬瓜是武校的?看步法应该不是拳击手?他老看手机干嘛?难道这些贼骨头专门有建个巨息群传递警情?真要是担心被抓,为什么不跑?是在纠结要不要一股脑把我和诸葛露露反杀了? 卫佳皇不是不想走,每次向外围移动,回复的时间就会骤减到40秒以内,虽然滞留圈内移形换位,但却始终能保持在60秒以上120秒以下的区间内起起落落。 长此以往,其实是把时间延长了。情况紧急,瓷娃娃来不及告诉他内情,他也没时间去总结原理。总之就是不断切着各种仿佛比赛用到的跑位路线就能勉强把局面僵持住。渐渐地,虽然不比大心脏白筑,心理素质其实还可以的卫佳皇也琢磨出了根本的原则:这是足球的世界,万物都可以为足球员所用,甚至人也是足球员卑微的奴隶,唯独自己的身体是超然的存在,无法被足球员完全掌控。高森一定是用某种神通觉察到自己的存在,但是用朴鹫的说法,自己姑且是“特殊的那个”。可能正因为这样有一个缓冲期帮他拖延住高森瞬间移动。从刚才的数据反馈看,用身体去摆脱尚有一线渺茫的生机。一旦放弃肉身,依靠gt这种死物,就是不折不扣明珠暗投的自杀行为。 诸葛露露刚开始还以为马肯在低俗的搞笑,想说以前看他人五人六,怎么没发现此人隐藏着一个谐星的梦想呢。但是看到陷入多回合的苦战时,她不由自主倒退半步:这算是中邪了?妖术会像瘟疫般扩散?我会不会也中招? 虽说现在居然还没有出现体力的瓶颈,未雨绸缪的卫佳皇却觉得必须马上找到转机,再这样下去,随时会崩盘。 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哪怕一次能突破2分钟的大关。随着时间流逝,始终没跌破1分钟的下限,说明理论上争取的时间在增加,但是从瓷娃娃回复的数字看,是越来越向1分钟靠近。 卫佳皇却冷静下来:数字来看,如果是拔河,高森那边的作用力虽然在自己之上,但也没有压倒性优势。如果这是打消耗战,他用的是神通,自己是人力,那么他显然还没有豪气到梭哈的程度。用足球来比喻的话,现在的局面是他硬突,高大人硬防,高大人身体素质占据优势,但是不多。 卫佳皇猛醒过来:这是足球的世界!哪怕是超凡的神通也不能违背足球的规律。高大人沉迷于惯性的优势,忽略了技术上的创造性思维,没有技术击倒的想法,希望的是硬实力胜出,说白了,就是希望我软倒,而且默认我就是强行突破,那么我慢下来,他就会想当然以为我不行了,把全部身体力量投放过来,那个样子就会出现一击致命的破绽。 于是卫佳皇慢下来,甚至刻意选位在记忆里会骤降的几个点,集中力提升到最高,看手机,看周遭。 手机只剩阿拉伯数字。 28! 马肯兴奋起来,感觉刚才那拳险些打中。 16! 马肯的拳风似乎刮到了一根头发。 9! 马狂喜中铁拳打中了妖人脸颊,同时妖人的手也再次触碰到gt的车门。 走投无路的时候,妖人还是慌不择路选择了钢铁怪兽。 正当马肯在诸葛露露欢呼声中准备痛打落水狗时,卫佳皇终于看到了一条路径,一条完整完美的路径,放到球场上,那是一条龙的路径。 于是马肯自信满满地扑了个空,卫佳皇一个转侧,歪歪扭扭却行动流畅,很快曲折地冲出外围。 监视着手机上瓷娃娃不断的数字放送。49!108!250! 接下来是“3600秒!” 再下来是一段语音,卫佳皇一面跑,一面点开放到耳边:“行了!你跑一下,作为一个杀手,在最后行动前也顺便锻炼下身体?” 三百零五 华莱士馆求真心 “高森暂定前往虫木机场,确认登机或者情况有变我会及时告知。” 卫佳皇整个人如释重负,却有些莫名其妙:我在怕什么?既然已经视死如归,刚才为何求生欲那么强?难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潜意识里还希冀着苟活? 或者说,其实我压根不想死? 肌肉松弛下来,慢跑越来越慢,仍在条件反射地一路向前,整个人在醒觉:这样逃避下去何时是个头? 不能再等了,要想知道真心意,有最简单的办法——去华莱士馆! 这时候魏廿皋应该已经结束和于虤圣在9万人体育场内某处的密谈,由老于亲自驱车护送——在去华莱士馆前他还要和合淔饶舌团体皮孩ai360举行一次重要会面。 按理说,艺人在这个世界是很轻贱的。但是皮孩ai360不同,他们在旧世界就和魏廿皋私交甚笃。而这次碰面也不是叙旧,事关重大。他们将商讨几周后魏廿皋竞选残联主席的竞选主题歌歌词创作事宜。 魏廿皋竞选残联主席是接下来将被蹴帝引为国策的整个形象工程的头炮,必须打响。肥水不流外人田,作为机密的机密,竞选主题歌这么光荣艰巨又特别有搞头的活路,魏廿皋毫不犹豫想到了自家兄弟。 会面地点定在余劲镇小杰野森的一幢别墅里。这是魏廿皋的房产,在下陆中草效力时期这便是不容置疑的魏公馆。 参与的人只有ai360的全体成员肥肥,大夏,小博,和魏廿皋四个人。就连于虤圣也不会留下来。看起来很诱人,三个普通人加一个新晋残废,算是千载难逢的暗杀机会。 遗憾的是,这只是看起来。 卫佳皇之所以没有打这个节目的主意,是因为在瓷娃娃的ppt里清楚提到暗中有数也不数不清的公务员在这里执勤。等到他们把歌词商量好了,将由公务员结阵把魏廿皋直接传送回华莱士馆。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 体贴的瓷娃娃把这里面的隐藏任务也做了进去。暗藏的玄机表面上和魏廿皋无关,其实密不可分。 这个戏码叫做火烧小杰野森。魏廿皋刚送走,公务员将会联手召唤三昧真火,烧掉魏公馆。然后新闻就会报道说这是极端的新疆葡萄的足球流氓干的,而魏廿皋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被付之一炬,就连他本人也生死未卜。 换句话说,这场火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要烧得完美无缺,滴水不漏,那就得用最好的特效,最强的阵容。要真傻兮兮地卷到这里面去,才是真正的飞蛾扑火。 视死如归也不能死得像个苍蝇。像鹰隼一样去想北路! 皮孩ai360的词还没写好,小杰野森的火还没烧起来,华莱士馆现在是空虚的。 卫佳皇转过身,奔向想北路。 他要确认一件事。作为这个乱世“最特殊”的那个,他真的还有特立独行的勇气么?真的还有“自我”吗? 没有全速奔跑,是很有节奏,调节状态的慢跑。 卫佳皇感觉和刚才相比,自己的状态在上升,他不禁放慢了脚步——前面便是想北路。 手机终于震了,卫佳皇拿出手机一看,瓷娃娃有输入新信息:“高森登机了,但是他有派一个叫做余亲的小弟来杀你,这个人的行踪我已经算不出来了。高森是明确交代不要活的要死的,你还是小心一点。” 卫佳皇知道余亲,旧世界年少成名,靠着大鳄同胞汪康森当赞助商的关系甚至还短暂加盟过欧冠亚军球队,当过一届国青队的队长,海归后靠着政策饭能在中超首屈一指的豪门都具备轮换的资格。按照这个世界的汇率,神通应当非同小可。再说了,自己一介白丁,哪怕是师新纹也能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一定任人宰割。 此刻,卫佳皇想的更多的场景是乔尔蓬阿塔与魏廿皋的初会。 真正要说,蹴国神通最强大的球员其实是乔尔蓬阿塔的魏廿皋。即便是那时的他能轻松碾压实力大大超越任一唐朝队长的博哈尼,在被自己偷袭的时候,神通广大的魏廿皋却依然逃不开毫无花俏的肉搏。他针对自己和博哈尼的那波攻击,假设自己挣脱了博哈尼的护卫,留在原地,会是什么下场呢?再或者,他们比拼的那记终极奥义降临在自己身上又会怎样呢?在嘲笑别人被洗脑的时候,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你自己是真正独醒的那个,那为什么要怕呢?为什么会觉得这像脑残施展的所谓神通能杀死自己呢? 余亲是? 这是个机会。为什么听到高森要来,就和耗子听到猫来一样,到底在怕什么? 这次一定不要落跑,神通什么的,就用自己的肉身来见证。到底是像乔尔蓬阿塔的对脚还是像终极奥义后的死命,是见分晓的时候了。 缓慢而坚定地走在想北路上,朝着华莱士馆进发。 此刻的想北路空有漂亮的老旧洋楼,人气全无,仿佛游戏里还没有来得及添置npc的华丽场景。 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一辆冒失而熟悉的gt。 gt更加冒失的停住,马肯露露一左一右几乎同时跳下来。 手机依然镇静,无响动。 方瓷就像掉线了般,再没有情报更新。 卫佳皇笑了:看来她也想看看是什么结果。 马肯和诸葛露露汇成一路,这时候冲动已经退却,担心戒备占了上风。马肯虽然落魄,起码的绅士风度还没丢,硬着头皮挺了半步,把露露挡在身后。 旁边便是华莱士馆。 卫佳皇像是没有看见这对流星搭档,面朝华莱士馆却没有迈步,因为走不动。 马肯对着卫佳皇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本来好生有气,也没来得及呛声,急急忙忙来了句:“参见舒贤健大人。” 眨眼功夫无缝对接地跪在地上,诸葛露露正气恼这男人好没骨气,双膝一软,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这两个的屈服反倒让卫佳皇无名火起,愤怒让人觉醒,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位彪形大汉,身高其实和白筑差不多,但整体感觉虎背熊腰,太横了,反而显得略矮。 这一位就不光是“知道”了,卫佳皇在旧世界甚至还看过他几场比赛,都是代表中国队先发。算下来的话,他拥有的神通自然不是什么余亲能比的。 当即冷笑道:“舒贤健,别人被下了迷药跪你,你就这么生受,也不害臊么?说来听听,过去都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值得被称呼一声大人?是帮绿巨人废人,还是帮小金人演戏呢?” 三百零八 短笛血 现在的卫佳皇伤势加剧,血流成河,更有甚者,骨肉分离。 手机在震动,拿近一看,屏幕立刻血红一片,旁边的两颗流星大气也不敢出,卫佳皇已经伸手抹干——短暂的抹干,见到瓷娃娃新打的一句话:“36秒到你当前坐标旁的滴滴,白色卡罗拉,车牌魔axx250,再不上车,一拍两散。” 屏幕再被鲜血掩盖,卫佳皇却抹了把脸,转了个方向眺望远方。 两颗流星也不禁心惊胆战看着他凝视的方向:难道职业足球圈的复仇者联盟这么快就来了? 露露多看了眼壮士的杰作——中草的前国脚舒贤健已经一动不动,应该是昏了过去。 马肯却先放下心来:花冠!那肯定不会是职业球员的大人们坐的车了。 马肯很有自信,就算他们不一定要像自己那么烧包非得开个类似gt宝宝的豪车才能出行,那也决不可能屈就到这个层次! 车精准停在卫佳皇身侧,司机刚从车上跳下,卫佳皇已经开门上车。 司机扑了个空,却意外发现诸葛露露和马肯,左右打量着,登时就火了:“小黄毛,你对得起我们的夜红吗!” 露露正觉得尴尬,马肯不知能不能解释清自己才是受害者,那司机往干净的路面啐了一口,已然关门扬长而去。 卫佳皇上车就已经撑不住,直接歪倒在后座上,血几乎污了一半空间,那司机定力非凡,照样老神在在地自顾自开车。 感觉双目迷离,集中所剩无几的意识问:“订单有说目的地么?” 一路上荒无人烟司机边开边回过头说:“瓷总说了,一切全听卫先生吩咐,刀山火海都去得。” 瓷总?瓷娃娃的瓷还是方瓷的瓷?网络组织还是现实社团?似乎又是一口标准的下陆普通话? 便问:“你不是合淔人?” “土生土长的下陆人。” 卫佳皇想着得趁还清醒着把事情问清楚,摇摇晃晃拿起手机,正巧震动传来,瓷娃娃有多打一段:“开车的小张,别管我怎么收买的,你记住绝对可信,你现在没有功夫去琢磨这些,听他就对了!” 出现了会车,小张不再回头,仿佛能看见卫佳皇手机似的来了一句:“瓷总是不是刚刚为我打过前站了?” 卫佳皇也不墨迹,知道自己马上快完蛋:“是,叫我都听你的。” 小张也不客气了:“是这样的卫先生,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复原。” “啊?我现在这样也有办法?” 小张把车窗完全关好说:“瓷总说了,别的人不行,您卫先生可以,因为您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蹴币玩家。” 卫佳皇忍不住呕了大滩血,整个人完全趴在后座上颤声问:“什什么意思?” 适逢红灯,小张为卫佳皇贴心递来手帕:“您擦把脸,最低限度不能影响视野,跟着会用到。” 嘴上说着,干脆自己动手,然后说:“是这样的,天命有开发一种限量神药——嗯,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卫佳皇清楚感觉到每况愈下,很是焦急,咳血道:“长话短说,我感觉马上就快不行了。” 小张果然来了句超跳跃的无厘头问话:“卫先生你看过七龙珠没?” 卫佳皇才压住嘴角涌出的血丝差点没又给气得吐血,强自忍住才没完全暴怒,但也没好气地答道:“老子看着他连载长大的,你说呢?” 小张心里也不爽:叫你一声卫先生,你才多大点啊?熊大熊二漩涡鸣人陪着你成长还差不多! 当然话不可能这么说,便耐着性子,煞有介事又不抱希望问道:“有个短笛大魔王,你知道吗?” 卫佳皇哭笑不得:看你一把年纪还这么不靠谱,你是不愿长大的蒙泰莉莎吗?老子这已经生不如死,你还有闲心跟我翻扯这老掉牙的动漫角色。 这回是用手帕压住某个部位的喷血,用生无可恋的情绪说道:“天津饭之后的boss,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给我聊贝吉塔或者弗利萨呢?” 司机兴奋地脱了方向盘,拍掌道:“你知道那就好办了!这个药物叫做短笛血!你应该知道短笛的血有什么妙用?” 卫佳皇几乎怀疑小张是诚心来消遣自己的,在濒临暴走的精神状态下还是中规中矩把这题答了:“好像他的血可以原地复原什么的?” “正是如此!天命研发的短笛血只要倒出一点点及时抹到任何残破的肢体上,都可以令其完全的复原!一瓶在手,你这种情况可以瞬间完整复原!” 听到这扯淡的解决方案,卫佳皇方才明白为什么一要他绝对信任小张,二小张一定要确认他真正懂七龙珠。这两者缺一,换谁都会把小张打出去。 卫佳皇问:“你刚才说限量,还有我是唯一能行的,为什么?” “限量就是以下陆为单位,只有一瓶,1000l装量。而且还有一条很严格的政策规定,短笛血有六不卖!” 哪六不卖呢? 职业球员不卖,官员不卖,手下有或有过公司的不卖,手下不动产超过2000万的不卖,借钱贷款融资的不卖,家里亲戚但凡有财产超过2000万的不卖。 卫佳皇仔细听完说:“就是只有普通老百姓自己才能买嘛。那为什么非我不可?” “因为一瓶售价17亿。” 卫佳皇默然。又是一个赤裸裸的潜规则,自己不愧是最特殊的那个冤大头。 都不说购买欲望,正常合理的个体不借助谁能拿出这个数?这真的是不准别人买。 小张说话了:“卫先生现在还能动么?” 卫佳皇已经燃烧最后的小宇宙,才有气力把手机递过去:“支付界面,你要的便是这个?付出贝的余额正好够用。” 小张放到副驾上,车速似乎慢了。 卫佳皇问:“快到了?” “是的。” 卫佳皇知道自己坚持不到那会了,但又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外表上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干杂店。” 一个单件商品能卖十数亿的普普通通的干杂店。 卫佳皇问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既然政策很严格,我如果没坚持到干杂店就晕倒了,他如何确定我要买这个东西?” 小张说:“因为我就是干杂店的老板。” 听到这,卫佳皇如释重负,从上到下开始泄洪般地流血,终于人事不省。 三百一十一 加戏与没戏 “乐万卫视最新消息,就在刚才,想北路发生了一桩人神共愤的凶案。恶贼试图焚烧我下陆最知名的文化古迹华莱士馆,幸好碰巧路过的热心市民兼知名艺人诸葛露露不顾个人安危,大声喝止。恶贼发现了诸葛露露的存在,不但没有打消犯罪的念头,反而见色起意,想要对美丽动人的诸葛露露动手动脚——” 卫佳皇张富贵对望一眼,均想见义勇为啊美丽动人什么的一定是诸葛之队强力介入后的加塞,卫佳皇想的还要多一点,马肯不是有女诸葛朱茧楂吗,怎么活生生连个脸都没露,车没了,人也连带着被剪掉么? 想什么来什么:“还好诸葛露露的痴情粉丝一个金毛小子今天有开车尾行偶像,当时就从车上跳下来拔刀相助,奈何手无缚鸡之力,被恶贼骑在身上一顿拳打脚踢——” 张富贵忍不住吐槽:“骑在身上怎么脚踢?” 卫佳皇却在焦急:说了半天废话,给配角加了那么多戏,正主还没登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刚结束了一天辛苦训练,尊贵的舒贤健大人进入他每天必备的心系下陆的冥想。大人他超越凡人常识,启动神通感知整个下陆,老天有眼,在那个时候收到了古迹濒危发出的求救信息,于是大人不顾操劳奋起神通瞬间移动到了华莱士馆,见证了古迹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刻——” 卫佳皇和张富贵再度对望,心想:接下来看你怎么编? 端庄的女主播不自禁提高了些许音量:“英明神武的舒贤健大人一出现在现场,恶贼就被他的气势所慑,对华莱士馆望而却步。” 卫佳皇欲哭无泪:神他妈的望而却步!你不捆我,你看我能不能走! “接下来舒贤健大人对恶贼苦口婆心一顿劝说,希望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一个社会有用的人。” 张富贵开始吐槽:“得!开始给正面人物加戏了。” “恶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自己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轮到张富贵愕然,卫佳皇叹道:“我也加戏了。” “善良的舒贤健大人信以为真,就放过他,去为小金毛疗伤。” 卫佳皇想,可怜马肯堂堂旧世界一等一的男流星到了这里为了捞个曝光机会,沦落成半红不黑女流星的猥亵跟踪狂一枚,附赠个很随意的匪号——小金毛。 “就在这个时候悲剧发生,穷凶极恶的恶贼偷溜进小金毛的车,发动后直接向诸葛露露碾去。我们悲天悯人的舒贤健大人怎能容许这样的惨剧在他眼皮底下发生呢?于是他放下小金毛,来不及施展神通奋不顾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恶贼的前行。这时候再启动神通已经晚了,舒贤健大人不惜爆体也要阻挡,剧烈的爆炸中,汽车终于灰飞烟灭,热心市民诸葛露露保住了,可是狡黠的恶贼逃之夭夭。舒贤健大人更是九死一生。现在我们来连线前线记者荆勽——荆勽!你好!” 画面开始切换,卫佳皇和张富贵登时来了精神——这不就是华莱士馆前面么?那玛莎拉蒂生的火还燃着呢,感觉像开篝火晚会。 荆勽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浑厚有力的嗓音却配着一脸慌张且无辜的表情回应道:“二位主持人好!观众朋友好!” 二位主持人显然也有些惊慌,男主播地位似乎高一些话语权自然也要略胜一筹,直截了当问道:“你怎么还在案发现场?” 荆勽缓过劲来说:“两位主持人是这样的,刚才在下陆中草的诸位大人齐聚神通的努力下舒贤健大人已经不药而愈,而就在二位连线我的不久之前警方在现场从受害人那里得到了恶贼的重大线索!” 卫佳皇心中一凛:这是要搞事?太着急了,所以都有点穿帮。 张富贵有点看不明白:“怎么感觉场面有点莫名其妙的违和。” 他显然是知道北朴南卫的传说,求知的目光射向我们的南卫。 卫佳皇是洞若观火:“女主播叙事的时候节奏有点乱,估计这稿子都是才赶出来的,后面那段完全是埋着头在念,切前线记者应该是失误。” 张富贵恍然道:“对啊,我是说那男主播怎么能这样找茬,看来是有意装疯卖傻拖延时间。” 男主播开始暗示前线:“诸葛露露小姐还在现场?” 卫佳皇张富贵都想:露之队可以哦?见缝插针啊! 荆勽如蒙大赦,镜头上很快出现了那古典美少女。 此时的诸葛露露眼泪汪汪,也不知是因久违的上镜喜极而泣,还是戏太多累哭的。 张富贵还好,卫佳皇尤其好奇她能说些什么。 荆勽虽不算玲珑八面的人物却懂大道至简的道理,话筒递上去来了句无懈可击的甩锅话:“诸葛露露小姐,请问,对于今天经历的这件事,您有什么想对观众朋友说的吗?” 这么一个上进的艺人,荆勽可不怕她说没有。 “太可怕了!” 露露一上来就用的抖音,抖得邪乎,仿佛下陆遭逢地震。 还好k2依然平稳。 抖音接泣不成声,荆勽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演安慰的戏码,这大夏天的女孩子衣着清凉,你碰哪里都是错,不安慰,也不能任由她霸占公众资源这么没完没了地营销下去。 好在这诸葛露露看样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下面好歹说了点东西出来:“要是没有舒贤健大人,要么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要么现在就没有我诸葛露露站在这里了——呜呜呜,太可怕了” 卫佳皇肚里怒火中烧:放屁!我要碾死那也是马肯,你当时站的什么位置? 荆勽拿起话筒追问:“关于犯人的特征,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诸葛露露一听吓得浑身发抖:“我不要想起那个人!他太可怕了” 卫佳皇怒道:“我可怕个毛线!” 助理终于跳出来安抚露露,说了些什么,露露似乎意识到失态,叫住荆勽,特写又捞回来了。 诸葛露露似乎稳定了情绪,扑闪着一堆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别的记不太清,只知道他穿着一身紫色的球服,配上那个队徽,我认得是新疆葡萄的队徽。可能他是新疆葡萄的球迷?” 男主播突然插话:“感谢荆勽在前线发回的报道。” 直接粉碎了诸葛露露继续霸屏的野心。 女主播说:“这是刚刚得到警方同意,可以公开的前线录制的关于凶犯的重要线索。” “重要线索”开始霸屏。是诸葛露露的疯狂粉丝小金毛。可怜小金毛脸部上半截被打上马赛克,一身血比刚才卫佳皇的造型也只稍好几分。 卫佳皇和小张都感觉这是来真的,心想同行命不同,你上个戏脸不带露,还得皮肉受苦。 下面打的显示身份的小字写的是“诸葛露露的跟踪狂小金毛”。 卫佳皇基本已经确定上面是什么路数了,但也想听下小金毛是个什么说法。 不是对自己的说教有自信,而是看到说到踢球时候马肯闪过的坚毅神情,让他感觉到马肯也许会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小金毛”正说道:“长相特征我没有看清,但是我看他穿着新疆葡萄的球衣,背后印着9号,还有辛斯特的名字缩写,很明显他是新疆葡萄的足球流氓。” 张富贵拍拍卫佳皇的肩膀:“消消气。” 卫佳皇暗叹:我不生气,只是有点不寒而栗。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粉苹果竞技场的逆袭到了今天算是白赢了。 三百二十二 决战11号线 余亲二人虽然两次都被耍得像猴一样,此刻在跪拜的民众前还保持了基本的风度,并不猴急。 张富贵仍然执意要挡在卫佳皇面前。让秦习余亲他们尤其不舒服的是,这人居然还能站着。 横在卫佳皇面前反倒给了秦习直击他的良机。在木子烤羊腿,南武子显神通出了丑,是因为有卫佳皇作祟。现在好了,这家伙站在盾牌前主动当靶子,用神通隔空杀人不要太轻松愉快,且潇洒尊贵,完全不损失足球员的威仪,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心念一动,地上有人窜起来,秦习余亲顿觉一座小山峰拔地而起,也像是有什么神通作祟迅如闪电朝自己疾飞而至。 突如其来的冲击,来人立变得高大威猛,只能仰视,竟然是刚才还恭顺趴地上一点不显高的前cba球星季艮! 此刻的季艮,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比对秦习余亲两个娇小的身躯,又像老鹰捉小鸡。 季艮狂吼着,双臂展开,眼看就要把小鸡撕成碎片,余亲却向后疾退两步,把舞台留给东道主,心里却在想:妖星端底了得!难怪蹴帝如此重视。想旧世界cba第一人容设合都对我们卑躬屈膝,不敢有一丝忤逆,他区区一个季艮,只是在妖星左近,说不定连自己都不清楚状况就如此无法无天!果然妖星不除,就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哪! 秦习迎着即将扑面,季艮带来的狂风暴雨,巍然不动,喝道:“大胆傻艮!还不跪下!” 听到季艮愤怒地鸣叫声,双膝不由自主地一软,汹汹来势全部加载在那膝盖上,有一阵异响,季艮忍不住痛哼一声,继而言不由衷地脱口而出:“秦大人威武!小人向您磕头赔罪,但求饶我狗命!” 他这僵硬着身子言行不一,又一个人站了起来,是个洋人,这个身形逼近,完全就像是大人欺负小孩了。 洋人的身高不过略输姚主席,居高临下挥起拳头,声势惊人。 秦习大怒:“立陶宛的长颈鹿,活着不好吗?非要找死!” 嗤拉一声,卫佳皇看得眼珠子险些掉出来:真的出现了!手撕鬼子! 2米10以上的巨人就这么被秦习撕成两半,最神奇的是滴血不见,真正做到传说中的杀人不见血,分开的尸体瞬间冷却干涸。 季艮又悲又怒,从地上扑了过去,扑到秦习大腿上,一口咬了下去。秦习不防他以四条腿的畜生这么卑贱的姿态还要攻击,被这恶犬般的撕咬咬个正着,吃痛之余,叫出声来,一时忘了神通,挥拳去打,可他本来的那点力量皮糙肉厚的季艮暴走状态下,完全无惧,任他雨打风吹,仍是玩命狠咬。 其余的三个小伙伴一拥而上,只是重压之下无法再站,便像四条恶犬,明明身高碾压,却齐攻下盘。 余亲见势不妙,再不能置身事外,双掌平推,其中两位小伙伴的脑袋便吸附在掌下,身子留在原地,也是杀人不见血的神技。 同时,听季艮惨呼一声,已和秦习分开。只见前者满嘴血,地上还有些碎齿,显然秦大人终于想起使用神通了。 这还不算完,秦习单手还提着一个脑袋,正好是季艮最后那位队友。旧世界曾经威风凛凛的下陆男篮先发五虎,只剩下季艮还活着。 播音在这时候说:“下一站卸骄!此站将要停靠。” 话音刚落,秦习和余亲,甚至卫佳皇和张富贵都感到无比震惊:除了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季艮,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站了起来! 所有人,就是ufo,雨山总管,不怕热的唐装老头,烨二学霸这四位。 秦习已经说出口:“这怎么可能?” 说话间,雨山总管竟然从优雅的裙子下面掏出两把手枪,接着双枪齐发。 整个车厢只响了两声枪响,双枪便即脱手。众人眼前一花,便见总管残缺的脸着地,完好的一面被秦习狂踩:“贱人!你也太天真!就这种手段便想来行刺本座?” 那一面眨眼功夫就变成血月,秦习踩定,附身看着她,也有些吃惊:“你不是王小贝的禁脔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血月总管不理他,虽然身子虚弱,只要一息尚存,就保持着那份坚韧,看向卫佳皇,卫佳皇被她那只仅有的妙目看得局促不安,又心如刀割。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南卫大人!你一定要杀死魏廿皋——” 砰一声巨响,总管整个身子爆炸,冲击波及下,整个车厢的人都被荡开。 秦习第一时间触发神通自保,即便是这样,踩人那只脚掌也炸没了,总管尸骨无存,地面上炸缺一块,下面漏风,两个转向架都有折损,轮子也有缺失,可诡异的是这节车厢依然畅行无碍。 秦习跌在一边,一扬手,灭了火,余亲本拟相助,见他身子已经悬浮,整个面容狰狞,在疯狂的边缘,可不愿吃力不讨好,心想:脚掌这种程度,嘴巴稍微甜点,他们队长于虤圣都能复原,屁大点事,只是眼下想不通,我就不这个时候去自讨没趣了,先办正事要紧。 嗤一声响,贯穿张富贵前胸后背,可怜富贵应声倒地。余亲已经掠过他的身子,直面妖星。 周遭变化太快,卫佳皇完全地看入了迷,莫名地失去应变之能,内心一片茫然:我该怎么做? 便听到秦习又传来一阵惨叫声,余亲大吃一惊:不会?刚才断脚掌都没让他叫出来,这是怎么了? 那唐装老儿趁着秦习歇斯底里的精神状态把那本蝌蚪文天书照着他脑袋就是一扔。 秦习心中冷笑:这傻叉老头拿本书也来打人,疯了么? 无形剑气起,直把那书一分为二。 然而当剑气触碰到的时候,那本书现出本来面目是个瓶子,里面盛满了不知是液体还是气体,反正剑气来正中下怀,空中又爆炸。 就在这个时候,烨二学霸也从裙子里拿出自己的道具,一把短剑,猫着腰悄无声息从秦习背后绕前,寒光一闪,断掌那只脚大腿以下被割没了。 对余亲来说,杀卫佳皇虽然简单,真要是失手了,自己也不是第一例,可要是下陆中草的人给一帮庶民杀了,自己就完了。当即放下卫佳皇,急吼吼地过来,一时没看清细节,先一掌打死了唐装老头。 三百三十九 来历 这是冉违地第四度看过来,满脸的狂热:“这人现在在哪?” 卫佳皇落寞地指天。 “不是人?不是,刚才才说是你们同学,怎么又变了?你消遣我!” 有些玩笑是绝对不能开的,管你这刺客是不是万众的希望之火,那对他冉违地没有丝毫约束,对他来说,真正强大的“人”才是憧憬,如果是真实存在,那么自己也能效仿,比肩,甚至超越。如此虔诚的意淫,就这么轻易幻灭的话,他是不惜当车和“瓷器”狂潮的中心破脸。 无独有偶,洪宇岚也刚好是卫佳皇心理防线的临界点,如果不是他多多少少猜到缘由,这人精分似地暴怒足够埋葬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残存的理智让他说道:“不久前死的。” 冉违地反应神速:“715之战的起因?” 卫佳皇点头。 冉违地脑子开始为着本职工作外的线索飞速地运转,决意投身到这项刺杀大计的人都熟知南卫大人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真实发生的和虚构的,除了被方瓷用手段隐去的那些儿女私情,各种细节可说是耳熟能详。 洪宇岚之死是真正把卫佳皇逼反的关键事件。冉违地和崇拜南卫大人的愚民式精英不同,他觉得这里面还有值得注意的内情。用上禁制手段挖到了一些更深入的情报。 此刻他又重新监视和天命的攻防,自然也就看不到卫佳皇那难看的脸色,便问:“你之所以积极参与715之战,是因为你其实和这位洪宇岚是同级生,且暗恋她? 卫佳皇只“嗯”了一声。 卫佳皇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他其实心里有数,只是为了对得起适才那美妙的意淫争取那万一的侥幸,不惜惹怒自己也想从本尊处得到亲口证实。 索性自己讲出来:“我喜欢的应该是一个假的洪宇岚。我们知道她为了自己的丈夫已经尽量在藏巧若拙,可是谁能保证我们第一眼见到的她,就是她呢?” 虽是冉违地意料中的答案,但却若有所思。 卫佳皇问冉违地:“你怎么看?你应该有类似的经历?” “动机倒是有,远远超出大众承受范围的时候,为了自保就得装得入木三分。问题在于我会找同类,不论是敌还是友,并不难寻找。如果一开始就认定是天壤之别,是徒劳,那样的心境又该如何,我实在想象不出。因为至少我们之前世界的常识,我们人类是没有所谓的天神下凡这回事的。” 卫佳皇不好奇内容,因为东西是自己的,记住了谁也拿不走。既然她特意留给卫佳皇,那么冉违地打不开,卫佳皇是一定能成的,且简便易行。 原先以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链接,哪里想到里面有这样难为人的机关。 美牙医拯救牙齿是一把好手,用键盘来设定机关,别说是冉违地这样的大豪,自己这样一个中庸之才也决不是校花大人能企及的。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链接,强如冉违地这样的大豪一筹莫展。 卫佳皇问:“到底是怎样的难题让你都轻言放弃?” “打开链接,侵入我的精神世界说,你不是卫佳皇,无权打开链接。” 直接在精神领域对话,这样玄乎的切入方式倒也没吓退最近习惯,或者说一直坚持着以卵击石工作状态的冉违地。 冉违地总结了战斗经验,不管技术是用怎样不可思议的形象来和你打招呼,他本质是可拆解的。 他讲他的规则,不代表你不能偷换概念,破解之道在于解,再神再玄,都跳不开这些。 冉违地能力的极限便是用键盘把精神上对自己开的条件从非卫佳皇不可讨价还价到了只要证明自己是奉卫佳皇之命即可。 然而到此为止,绝不让步。 冉违地说:“小小一个链接,你点了以后,它就能读心。这点连天命都办不到。如果这真是洪宇岚所为,她的技术肯定超越了这个时代,这个被天命掌控的已经超凡的时代。她到底是谁?” 天命能控制人的思维,但是它并不能清楚知道人类所想,所以像自己这样少有的人可以通过某个契机以及顽强的斗争争取少部分自我。这是天命的弱点也是上限,他穿不透人心,无法精准打击。然而这个洪宇岚搞的东西却能直接和自己的心灵对话,无法作伪,尝试多次,连虚情假意都能洞穿。 不抱希望卫佳皇能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不吐不快。 卫佳皇想说,我知道的你都知道。 冉违地没有停止认真思考,然后说:“原来她才是真正的破局者。” 卫佳皇忙问:“怎么讲?” “真正的开端不是瓷器,而是你们发起的死斗。死斗成立的那一刻,世界才开始改变。” 几乎同样的问题也在天上。 副手仍然跪着,这回体贴的上帝给了他一副键盘,免得他磨损了那对对凡人来说尊贵无比的膝盖。 副手憋得实在难受,壮胆问:“洪宇岚到底是什么来历?” 上帝爱搭不理地白他一眼,副手只得把头垂下。副手知道如此近距离,即便上帝他老人家不想,也能把自己心思读个明明白白,所以动念都不敢。 问之前倒是想明白一些额外的枝节,从人类的角度,在过去那个世界里,洪宇岚的上限无限高,用人类的游戏来比喻,想来一出生就是满级玩家,而那个卑微的世界里,初级玩家都在那当大神。想来她的日子一定过得很无聊,她是怎么熬过那些岁月的呢?可曾有过让她感兴趣的事物呢?她是如何把自己的光辉异常毫无破绽地遮掩起来的呢?活得像凡人那样的卑贱,这样的委曲她又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呢?穷其一生,真实的她空虚寂寞吗? 不知耗了多少天时,上帝没头没脑地说:“照地面的说法,外星人?” 跪键盘的副手惊喜交集,惊大大多于喜。一方面惊上帝居然还惦记着我的问题,二方面惊的是这个答案——外星人? 外星人不稀奇,以前不是没有处理过,从来没有这么夸张的。而且他的说法也很有学问,用上地面的说法,外星人,语气还是个问号。 就算是外星人,又怎么可能被天算漏掉? 这时候,胆子更大了一些:“难道是辖区外的天体?”说出这些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还真敢说啊。 既然敢说,也就敢看。四目相投,上帝似笑非笑:“你这不废话,若非如此,又怎么会什么后续都拿不到。” 副手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废话:“她死了以后,没到这边,直接被截走了?” 说完就后悔不迭地把自己的嘴巴掩住。 三百四十 截然不同的死斗 源自上帝的寒芒刺在脸上,副手又卑微地低下头去。 但是,此时心潮汹涌,且姿态放得够低,嘴上就更不顾忌了:“区区一个借种的外星人都隐藏了这么可怕的才能,投放它的天体得进化到什么阶段?您说,真有这样的天体存在么?” 上帝点头:“有的。” 副手想咱们最牛逼的天体就属地球了,面前这位大老爷虽然有些类似中国足球这样的低级趣味,总的来说还是勤政的,已经算是在考虑到稳定性的前提下尽可能不遗余力赞助人类文明向前推进,可前进了半天还是那个鬼样子。 就算不提渺小的人类,且说这个为了满足他一己之私建立的世界,用到的天命,其实已经很接近整个辖区造物主的水平了,区区的外星种子,不过就是辖区外某天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子民,来源于她的制作竟然比这种程度还要高明,遑论她还是少小离家的一枚种子。堂堂造物主也就和人家辖区卑微的人类一个水平线,足见本辖区的弱小卑微。一念及此,不寒而栗。 在惊恐的情绪下问道:“这是哪位上帝的棋子?本意是要吞没我们么?” 上帝懒得追究他肚里吐槽自己的爱好是低级趣味,却对他的杯弓蛇影很是恼火:“不是棋子,是弃子——还有,造物主都是无私的,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副手吓得赶紧请罪。 折腾了半晌,还是觉得奇怪:“弃子怎么讲?借种是事实啊!” “不是借种,只是失误。” 外面的造物主手滑了,这边的造物主眼花了,高阶生命就这么堕入庸俗的地球。更不幸的是那个天体所有的人类都是生而知之,而且知道的超过整个地球太多。 副手明白,外面那个上帝也许是一时手滑,自己这位老爷可不是一时眼花,那就是粗心大意一错再错。可就算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拿这件说事啊。 上帝冷笑:“我就是马大哈又怎么着?” 副手不敢怎么着,唯一可做就是跪得更好。只是他在心中免不了对洪宇岚同情甚至痛惜:也许在那个本来该降生的天体她算不得什么,但她出现在地球那是真正的糟蹋圣贤。即便抛开悲惨倒霉的遭遇不谈,想必她这一生都无聊寂寞空虚。 上帝说:“她刚生下来确实无聊寂寞空虚,直到90年。” 副手大奇:“1990年?发生了什么?” “意大利世界杯。从此,足球成为她的最爱。” 副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不会?那苛刻的十一大救星测验,区区的福都能有两人通过,且都是当年,同一所学校,同届的两人,根源是在她的身上? “没错!她这样的生物可不单是身负奇才这么简单。她本身就像个磁场,尽管她已足够低调。” 副手终于明白,当年19中的黄金一代,卫佳皇和白筑潜意识里对足球的执念和概念超越天下所有人,经典19那凌驾实力之上的凝聚力,这些偶然中的必然,皆因洪宇岚。 她太喜欢足球了。大家太喜欢太喜欢足球的她了。到头来喜欢的是她还是足球已经分不清了。 副手控制不住在心里吐槽:我说您对这人态度怎么转这么快,原来是同好。不过人家喜欢的是足球,您个喜欢中国足球的,格局是不是还低了一些呢? “从一开始就错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测验的结果上。” 副手顾不得意外上帝没追究自己在腹诽中的大不敬,由衷地点头:“确实。我们都以为白筑和卫佳皇才是唯二的关键要素。她要是还活着,会不会更精彩?” 上帝摇头:“不,她死了才变得好看起来。只是我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全部想通了。” 副手以为自己知道上帝不明白的是什么。经典19的实力在足球世界里其实并不高明,但是715一战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震撼性的,上帝苦苦追寻,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星星之火竟然在这样一场强弱悬殊技术含量奇低的比赛里出现了。 在一开始是想放宽标准的,哪怕你不用足球,只要你带一波节奏,和踢足球一点关系都没有,上帝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你过关,帮你推波助澜,是不是违背了主题先不管,至少可以好看一点。 这算是扒了摸猜中的黑暗让你抗争。 很快,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是人类的后续反应让上帝和副手险些气死——人类开始适应黑暗,在黑暗中自得其乐。 这个时候发生了第一次死斗。上帝立刻拖着副手兴致勃勃地去看。 副手这才反应过来:妈呀,两次死斗我们都看的现场。 虽然朱学飞之队赢了,虽然技术含量明显比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高,副手却知道,上帝一点都不高兴。别说上帝了,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 除了死斗的发起人是中国人,参与的球员全部都是洋人,虽然长着中国人的皮囊,在这二位的法眼面前,还不洞若观火?这叫什么事?你朱学飞堂堂的中国人带节奏来反抗而且很规矩地走足球路,用最极端的叫死斗的法子来解决问题,这都是好孩子,可你到最关键的动手时候找一帮老外帮你撑腰,过分的是一个中国人都信不过,这算什么? 这帮乌合之众虽说是为了各自切身的利益纠集在了一起,能动性都不含糊,但在场上合在一起那就是一盘散沙,像是一个状况不断的戏班子,几个回合踢下来哪能算什么正经的球队? 接下来最可气的事情发生了,就这样毫无团队战斗力可言的马戏团居然战胜了鲜望客领军的堂堂唐朝劲旅下陆日化队——明明事先说好了是赌命的比赛,他们居然也敢输! 那时候其实在精神建设方面也做好了铺垫,和当下无二,该有的敬畏一分不少,都是老老实实跪蒲团上,看着大人们炫技。 比赛结束的哨音一响,立马就清醒过来。 副手惊恐地看到大老爷气得三尸暴跳,有一股要灭绝世界的冲动,死命地抱住:“您千万不要冲动!这样的您和东帝汶一战后您最鄙夷的那些贱民不是只有能量大小的分别了吗?” 这一劝一针见血,上帝立刻不敢动弹,暗自警醒:第一次离开上帝视角,真的控制不住要上火啊。身临其境的卑微视角,刺激就这么大的么? 主持大局和预备行刑的都是凌霹。 大家那会也没有大解放的激动,翻身农奴把歌唱都没有,自然不会有暴动,嘻嘻哈哈互相招呼着。 “看,我没骗你?这帮踢球的什么操行,我以前再清楚不过,说输就输!” “哈哈,只要耐心等待,这帮臭脚是没有下限的啦!” “守得云开见月明!感谢朱学飞,我是想过会有解放的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切,赢这些垃圾还不简单么?” “高手在民间啊,朱学飞随便搜刮了这么些人就把他们这些顶级职业球员给灭了。” “现在就剩下龙之队了!” “就是那东帝汶也要输的垃圾国家队哇?” 于是全场士气高昂:“屠龙!屠龙!屠龙!” 上帝嗤之以鼻:“又来了,这熟悉的配方” 众口铄金,朱学飞本来还有点审慎,拿给大解放的观众这么一吆喝,立刻踌躇满志:是啊!到了和蹴帝这个大臭脚算总账的时候了! 朱学飞打着毕其功于一役的算盘,用自己最以引为傲的社交软件带了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节奏——朱学飞之队向龙之队发起死斗。 这一回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站在了朱学飞之队这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龙之队不是下陆日化。 三百四十五 谁改变世界 副手最震惊的是凌霹连铁憨憨都选好了。 “达古冰川离福都很近,福都没有唐朝球队,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来自福都,福都顶级球队有一个看饮水机的在旧世界和两个人都认识且学生时代是对头,这位对头在看饮水机之前曾经还是球队的队长,所以他是不甘于现状的。你如果相信上帝的顺位有着足够的意义,那么能同时牵扯这两个人又渴望上进的他意义非同小可。整合起来看,此人就是最佳人选。” 副手完全被说动了:“我这就去安排。” “不,我派人才有说服力。你要安排的是,这次推广如果成了,第一名也就必须激活,整个世界节奏会演变得非常快,我们之间的配合要足够默契才能把那些破绽完全遮掩过去,才能实现完全脱手运营。” 副手当时在想:我才不信你这个接地气的女神落难了,就会激起民愤! 后来证明,这一点上他是对的。把过去人气值高耸入云的国民女神毁成那样,那些过去说是为她生为她死的成千上万的勇敢圣斗士,没一个站出来。 然而更重要的层面,凌霹判断完全正确。上帝埋下的设定开始自发地粉饰这场惨祸,变成了天大的喜事,举国欢庆。除开将信将疑的师新纹,连同蹴帝在内的全部圈内人还在头脑当机的状态下,就看到听到感受到全天下人对这对神仙眷侣最诚挚的祝福。 蹴帝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施政纲领跑偏了。 球员的生命宽度就此拓宽,真正踏出了迈向权贵最坚实的一步。 这是副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佩服上帝:凌霹说的是真的!尽在上帝掌握! 由此,他开始相信第一名和第二名两颗星才是关键人物,或者说这场大戏的主角。 后来他问过上帝:“两个人的分数一样,为什么卫佳皇排第一,白筑排第二。” “因为卫佳皇笔画多。” 好容易的尊崇烟消云散。不过因此也知道,这两人其实不分先后,好比项羽和刘邦,两条主线,谁先灭秦,秦朝篇的游戏就算通关。 直到福都体育中心那次死斗,真正地震撼了他:原来死民女还是有人愿意出来抗争的!或者说这个世界第一次全部中国人出来抗争,不是为女神,不是为仙女,不是为大老板的干儿子,而是一介民女。 那时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从何而来?这么弱小的球队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如果说是因为前两名救星,卫佳皇的人缘又实在太差,白筑那张整过的脸也没啥说服力。 现在才明白,这帮人的足球因为洪宇岚而强大,所以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洪宇岚。 为洪宇岚而战么? 这个口号好像暗合了最核心的精髓。 可以说715一战是整个世界向戏剧性冲突的方向迈出的坚实一步。洪宇岚的死拉开了汹涌的序幕。 正在胡思乱想,蹴帝说:“不容易啊,你个眼高于顶的智多星,居然能去跪求入云龙,而且真正勾结在了一切。” 此言一出,彻底击垮副手,再不犹豫赶紧求饶——一来,跪求这细节都被他点破,那实在失去了挣扎的意义。二来想着自己已足够小心,想事情的时候都是暗语,他不但知道智多星,还帮那位取了个入云龙。 想想就可怕,蹴帝为了搞明白自己想法专门去看了水浒传! “你可以起来了。” 副手在完全臣服的心态下,感觉是非常精准的,他听出这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不可辩驳,不敢耽搁,仓皇平身。 上帝收了键盘叹道:“其实,我也没有太多说你们的立场。” 副手听着,不敢接话。 “我也有插手。” 副手大着胆子说:“您” 大着的胆子就帮他说了一个字。 “郎举是我的npc。” 副手登时觉得自己和入云龙都是小儿科了。 “原也没料过她的死。是想着她沦为郎举的宠物,有朝一日刺激那两人。” 是深藏不露还是庸碌无能,真正遇到事情便看得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庸碌无能,选择了无为,到死评价也就是无能。 洪宇岚把事到临头解读为死到临头,做了有生以来最充分的燃烧,点燃了经典19所有人心中抗争的火种。 朱学飞的干儿子死,找了一帮外国打手;稗頫殙之死,无人问津如卖火柴的女孩;马茹胧光天化日下失身,普天同庆。 凌霹和副手倒是成功把成为权贵的进阶模式向所有足球圈内的达人们推广开来,他们终于开始尝试一些小清新的倒行逆施,相信随着操作的深入,一定能熟能生巧,变本加厉,直至惊天地泣鬼神。 可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突然意识到,足球员哪怕弄得天怒神怨,也不代表人间就会怨声载道,这是两码子事。单方面的施虐并不能构成戏剧性的冲突。 现在球员觉醒了,黑暗壮大了,那抗争怎么办? 被寄予厚望的11大救星已经全部投放。凌霹甚至还面试了那最亮的一颗,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能够仰仗的还是只有新疆葡萄。借箫量冷西的金口玉言,不过多了很多申请避难的演艺界明星。 世人总有办法绕道走,蹴帝也牢牢把控社会的底线,可以倒行逆施,但辐射范围不宜扩大。大体是名人遭殃,寻常人家低调行事,灾难是可以避免的。 智多星和入云龙合计过,实在不行,避难的人多了,至少能增加新疆葡萄背后的凝聚力,以这些npc的大心脏,战斗力是肯定有保障的。问题就在于得有个人能把这种战斗力发挥出来。 智多星奇怪了:“博哈尼不行么?” 入云龙叹道:“你又忘了第一次的教训?npc加洋人,这是比朱学飞之队更糟糕的配置。” “那你的意思是?” 入云龙的意思是想办法把第一名在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的决战前赶到沙雅城去。 “通过对他面试的时候,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只要被逼在拐点,就一定会做出导致戏剧性冲突的决定。” 上帝冷笑:“你们甚至想通过他激活哈德瓦,取代博哈尼成为博格达峰的真神是?” 副手不敢回答。 “幸好他拒绝了哈德瓦。否则粉苹果竞技场的奇迹将不会发生,洪宇岚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你们之前勾结在一起做了那么多也成了白费力气,这个世界又将迎来重置。” 顿了顿,补充道:“而他自己将会在开赛前直接被孙大山击杀。” 三百五十 “自我”逆天行事 上帝虽然无所不能,却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用至高无上的力量去逆转一切对他来说其实很卑微的既成事实。 他造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目的,在他心无旁骛的绝对领域,中国足球这项唯一能给自己制造意外的奇迹到底能不能真的超越自己的意志呢? 如果不能,那说明中国足球不过如此。自己不过是被爱蒙蔽了心智。这玩意死不足惜。 可如果能呢——他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所以当疑点出现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做的事情就是不择手段应证它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真相,让自己尽快恢复成那个正常的无上主宰状态,继续那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日夜夜。 “我唯一无法预测后果的事情就是洪宇岚失贞。于是这成了唯一的选择。我既然已经先入为主,自然把不可预知的果归结到并列第一这两个因上。” 郎举去强奸了洪宇岚。 洪宇岚自杀。这是上帝建立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失算。 紧接着,上帝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素人发起了死斗。 白筑率经典19挑战绝对打不过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 “不同于粉苹果竞技场之战,直到谢衲杀郎举的那刻,我完全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像一个普通的看客。” 副手知道上帝可没有吹牛逼,因为就连自己还没打就知道土全输给新疆葡萄那不可思议的比分。 然而715之战,没有任何剧透。 “你懂直击人心的力量么?” 副手不敢答。 “没答是明智的。其实我也不懂。但是这场比赛居然有那么点意思。即便是我们也完全无法预知他们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副手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洪宇岚?” “中国人自古有个概念,叫做‘无欲则刚’。人之所以可控,是因为根本的出发点是本能。本能其实就是各种欲望。” 副手禁不住想:真是低级的生物啊! 上帝截获了他这一闪念,似笑非笑:“你知道吗?理论上人可以进化为神。” 副手登时慌得一匹:“怎么样进化?” “当人的自我超越本能,人便成了神。” 足球为什么可控?因为无利不起早,不为物质上的满足,也要为精神上的满足。 可是为洪宇岚而战呢?第一,她嫁人了,第二她死了。 “他们在为洪宇岚而战的时候,找到了自我。” “自我”,自信的我。 为洪宇岚而战不是口号,是咒语,唤醒了青春的记忆,解开了“自信的我”的封印。 副手明白,这确实是自我而不是本能。 如果遵循着本能,大家聚合在一起,首先要问的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赢了的话,有保底100多万的赢球奖金。 那么到底能赢么? 大家都算是练家子。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输了会付出什么代价? 死一个道友但不死贫道。 交情嘛,也就这样。不是因为师新纹的喜宴,怕是老死不相往来。如果这位道友耐不住寂寞打电话来骚扰,来电会显示如下标签: 渣男,职业诈骗犯(传销婚姻欺诈老年诈骗惯犯),有强奸未遂前科 但是洪宇岚死了。 知道打不过还是来了,知道牵扯进来有百害无一利,还是做这损人不利己的选择。 损的人还是自己的亲人。 不为什么,因为自己想踢。不为输赢,就是想踢。 扪心自问,这一辈子最光辉的岁月是什么时候? 在19中踢球的时候。 在洪宇岚的注视下,在岑大爷的叱喝中,只要和严洋,白筑,卫佳皇,谢衲,秦舛,罗田,蒋灏,苗贤达,廖乾武他们站在球场上,哪怕与世界为敌,也必须要站在一起,没有屈服,没有妥协,没有让步,直到胜利来临。 全国制霸? 早就实现过。 副手终于发现问题的关键:“以世俗的标准,他们真是黄金的一代?” “曾经是。也许本该是史上最强的黄金。” 他们是猛牙杯正赛史上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货真价实的u17参赛球队。 x年一届的猛牙杯默认是全国u19的最高水平赛事,没有之一。是圈内鲤鱼跳龙门最权威也是最后的关卡。 想要过关很简单,夺得冠军便是。 无数的国脚便是从问鼎猛牙杯开始其平步青云的职业生涯。 19中拿到了这项天下第一的u19赛事冠军。不问过程,他们是冠军,而且他们是u17。 他们没有一个人因此入行。 “洪宇岚让他们大大超越了中国足球的界限。但是全中国都没人有这样的眼光,除了他们自己的那个教练,那个老头。” 这其实很正常。即便站在至高点上的上帝,也不识洪宇岚这位奇迹缔造者的真面目,甚至干出了焚琴煮鹤的腌臜事。 通向那个世界的门被堵上,他们迅速沉沦。然后陷入平凡生活的泥沼,为了生存,各谋出路,渐渐疏远和洪宇岚的呼应,在庸碌无为中,逐渐接受了现实,埋葬了“自我”。 “这对洪宇岚来说也是一般。闭门造车的情况下,超于现实强大的人想要实现自我认知是不可能的。除非出现了很极端的事件作为契机。” 经典19感应到了遥远的“自我”传来的呼唤。 最开始是笨拙的。想着既然要踢,那么一定要赢,哪怕赢不了,也要琢磨最可能赢的方案。 大家不知道是逃避还是胆怯,用来参照的最成功案例居然是足校杯的绝平,而不是猛牙杯的制霸。 大家从心里是抗拒想起猛牙杯的。喊了整个高中生涯的全国制霸,真正达成的那次却视而不见。 因为实现了全国制霸,却从根骨上被圈内人引以为耻,被权威践踏,并且永远失去了“自我”。 但是事到临头,“自我”完全觉醒。不再去考虑汉武岛的绝平,不管对方打不打防守反击,不论他的门将弱点是上三路还是下三路,也无所谓褚莣上不上,输赢不去想,为洪宇岚而战,那便用当年的“自我”来应对。 船到桥头自然直。 真正的自我和神可以平起平坐,让他们不能摆布人类的命运。 洪宇岚也觉醒。她的天才能和上帝对赌。 “我给卫佳皇设定了北朴南卫的身份,她也送了卫佳皇一样东西。” 副手问:“是什么?” 上帝摇头:“我看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 上帝笑了:“这不是很有意思么?这也许是最后的乐趣了,我希望她能坚持的长些——对了,她也有送白筑一样东西,这个我倒是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白筑的能看到,卫佳皇的却不行,轻疏有别?” 上帝白他一眼:“白筑正经地走上了她为他选择的道路,我自然能见,卫佳皇依然裹足不前,我从何得知?” 洪宇岚送给白筑的是贯穿皮球的力量,以前白筑的球就很有力量,这次赠送的是能射死人的力量。 副手大感意外:“力量不是靠您馈赠的身体么?” “不是,好身体附赠肌无力,是一种制衡。同样,卫佳皇我给了他虚名就不会再有额外的馈赠。” 副手问:“可现在卫佳皇铁了心要和那些精英捆在一路,一定要刺了魏廿皋才罢休,他还能活着一直到走上那条路么?” “看在洪宇岚的面上,我等他到最后。” 副手心想:这所谓最后又是个什么说法呢? “设定便是这样,真正被杀掉之前,还不走足球路,这颗最亮的星星就此陨落。” 顿了顿,看定了副手说:“况且你受凌霹的怂恿用我的上帝视角推演过卫佳皇的结局,你会不知道?我相中你是觉得你还算聪明不是因为你拙劣的扮猪吃老虎,还在这装是打算让我对你重新评估么?” 副手哪里再敢装下去,连称不敢。 “你推演的结果呢?” 副手再不敢有所欺瞒:“总共740种结局,但不论哪种结局,卫佳皇都将在这十日内死去。” 上帝赞道:“不错,能推出740种,也算我没看走眼。” 副手壮胆问道:“您呢?除了死有其他的结果么?” “1924种死法,卫佳皇在这十日内必死。” 但是有“人”有不同见解。 上帝说:“715之战后,我见了洪宇岚一面。” “什么?!” 上帝自知说法不严谨便修正道:“确切地说我在朴鹫的提醒下终于见到她的一缕幽魂。” 副手默然,但是神情凝重。 “是的,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管是什么形态,她在这个世界能独立于我的意志而存在。她的灵魂虽然残破却保留着这世上最纯粹的自我。就因为这个强大的‘自我’,她以这个世界连我都不能拒绝的根本法则向我发起挑战。” 副手沉不住气了:“她向您发起了什么挑战?” 根本法则是足球,挑战方式是一个赌约。 一个赌约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她赌卫佳皇十日不死。” 副手丝毫不觉得这个人类不知天高地厚,哪怕是一缕幽魂却依然能和上帝布局抗争,不愧是另外一位更伟大的上帝曾经预设的救世主。 副手问:“假如,我说假如,第一阶段她赢了,会发生什么事?” “她会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这方面副手还是理解上帝的。虽然他一定知道自己很好奇是怎样的新生,却绝对不会告诉自己,他要自己到时候亲眼见证以后,再捕捉自己内心的一丝波动。他的乐趣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然他内心一定和自己一样希望这次她是对的。 然而,算过以后才知绝望,他真不知道这些蝼蚁能有什么变数可以让卫佳皇活下来。 三百五十四 毕业答辩 卫佳皇第一反应,是不是键盘侠阴沟翻船,终于淘到了天命刻意散布的假消息。 师新纹在马茹珑身上加诸的封印——被解开了? 卫佳皇想到在伊塞克湖来自博哈尼的科普:“不是说已经着了职业球员道的女子,除非该职业球员本人临时或者永久的解除,才能解开女子身上的封印么?” 冉违地点头:“所以这自由是师新纹给的。” 卫佳皇一下子明白了:“师新纹以为做出让步,乖乖听话了,就可以细水长流,却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的配合完全要了自己的命。” “归根结底他还是蹴后下面的一条狗,蹴后没了,他的前途也堪忧,缺乏安全感。这次上面吹了个风,他以为这是个化险为夷的机会,却没想到我是觉得如果不是他上赶着咬钩,上面未必能有那么大魄力。” 卫佳皇问:“区长献得什么妙策?” 群英馆真不是摆设,尤电精英治国的梦更不是中国足球赶德超巴那样的嘴炮,他雷厉风行四处挖角,许下重利,甚至不惜直接承诺他们也进入最上层利益集团——的外延。 除开樊气兆,下陆所有的官僚皆出自出月鸟上群英馆。可以说群英馆是足球员把持的狭隘天下中,真精英的唯一权威认证机构。 在类似毕业考试一般的论文发表会上,尤电召集了他认为最出色的16个候选精英,让他们用脱口秀的方式谈当今天下大势。 其他的15位精英想着好容易熬到了这一步,各种刁钻的科目不管过程如何,总算是pass了,可别栽在这最后有惊无险的路考上,都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路,四平八稳做一番圆通如意的八股文章。 谁想这位后来留守出月鸟的区长语出惊人,他开场白就在反问尤电:“尤市长您让我们就着天下大势畅所欲言,敢问您的权限能到哪里?” 尤市长不愧中考时还是学霸,也不慌忙,沉着地回了句更猛的:“谦虚的说,上达天听。骄傲一点,可以影响蹴帝决策。” 区长便说:“最好是这样,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卫佳皇暗暗称奇:这种老掉牙的狂士套路也行? 区长进入正文第一句话就让其他的15位候选果断地和他划清权限:“天下要像这样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必将危如累卵!分崩离析那是一定的!” 伙伴皆惊忙,有的就要立刻跳出来对他予以狠狠的驳斥。 尤电施展了小神通,想要插话的嘴角涌出鲜血,不敢出头,尤电便温和地鼓励他:“你继续。” “刚才有很多人讲了,现在的利益集团很小,对社会的压力远远低于之前那个世界。” 卫佳皇有些吃惊:他们不是应该以为过去的社会是古代么?怎么能有这么清晰的类似旧世界的区分观念?如果是这样,那你冉违地只是为了保持自我的清醒,何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做一个人机合一的手术? 冉违地看出他那疑问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便知道他惦记着什么,说道:“他们都进入到候选精英这一环节,说白了都是马上要用的人,将来要问计于他们,当然会告诉他们实情。或者说在接受信息的时候,解除了对思想还有精神上的控制,一定程度上释放了他们的自我。” 卫佳皇知道此“自我”不同于自己定义那个“自信的我”。 当时区长就着这个话题继续深入:“甚至不同于之前那个世界最显着的一点,身为利益集团的诸位职业足球的大人们,他们有着远超人类的强大,他们的强大是真实不可逆的。几乎等于神。他们不但是利益集团,而且真的与众不同,高不可攀。” 伙伴们鄙视地看着他:搞了那么吓人的开头,到头来是为铺垫这彩虹屁么? “这个时候,蹴后策划了一件乍一看无伤大雅,仔细想却极其阴损的事件。” 伙伴们骇得面无人色,确定这家伙是真的不想活来着。 尤电却来了兴致,甚至是惊喜:“你说的是达古冰川那件事么?你还能知道其中的内情?了不起啊。” “达古冰川明面上不就是为了扩大利益集团的特权范围而搞的事么?” 伙伴们只希望自己没在这里出现过。 尤电听他说的精准,虚心请教:“既然事出有因,你为什么要说蹴后用心险恶呢?” “这件事从表面看,善后相当的完美,让老百姓完全认可了师新纹大人的这一行为,并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转折。 “但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么?” 大家想:到此为止了呀,节奏带起来各玩各的。 “不!这是个无底洞!蹴后悄悄地为这个世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尤电很是期待,服务也周到,及时捧了一句:“怎么说?” “师新纹大人,算是个什么级别的职业球员呢?恕我直言,说是末流毫不为过。那么对应的马茹胧,在演艺圈以长相来说,我们不要以小众的标准,从普罗大众的审美观来评判,这里有一组来自天命很可靠的数据。” “很可靠的数据”表明马茹胧就是普罗大众心目中,演艺圈论颜值的梅罗。 卫佳皇开始不淡定了,他想起了之前说是演艺圈的内少都被扒了摸奚落,心想这应该也有洗脑的因素在里面?动机呢?淡化马茹胧的影响? “你师新纹大人吃了那么大只螃蟹,其他的大人会怎么想?” 终于有小伙伴忍无可忍了:“大胆!你管其他的大人怎么想!这等庸脂俗粉服侍我们伟大的大人们不是她们应有的宿命吗——不对,是天降的福分!” 还有人帮腔:“对啊!事实就是即便是你看不起的师新纹大人,天下人并无丝毫异议!不但如此,还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还有人明察秋毫:“低水平挑拨!就你这水平还想来献反间计?” 尤电当时也不说话了,他也有点怀疑区长的来历和动机,更多的是失望。 区长临危不乱:“一群蠢材!你们才像是想要混入高层的奸细呢!尤大人,我且问你,天下人的祝福是不是靠了天命系统的精神控制和思路引导?” 尤电点头,心想这不是理所当然么,世界之所以能维持成踢球的称王称霸这种格局,不正是因为天命系统这最粗的大腿么? “那么您觉得有什么有力证据能支撑这个系统会长盛不衰这个假设呢?或者说,这世上有谁敢说这个系统不会突然停摆?我大逆不道地问一句,蹴帝他老人家敢打包票么?” 区长的骄傲告诉他,蹴帝这个二百五绝对不敢打包票,因为区长他自己这么牛逼的人都不知道。 三百五十五 櫜頫卛和稗頫殙 尤电无言以对。 区长趁热打铁:“您也好,蹴帝也好,逞一时之快还是长治久安哪个才是你们希望的?” 尤电不愧当过学霸,意识到被他带进沟里,便一如自己的球风,单刀直入地反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天命系统乃我蹴国立国之本。这当中精神控制更是重中之重,让所有人相信龙之队每年714为了大家的自由和魔神队决一死战,从古到今奋战了数百年,让所有人发自内心对足球运动员尊崇敬畏,让所有人接受自己恐惧与服从的人生,这一切的一切,要让他们觉得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哪怕了有了一丁点的怀疑,整个世界都会因此产生裂纹。简单地说,哪怕只是维持蹴国的日常运营,这系统负荷需要消耗的能量都是想当庞大的。在这种情况下,师新纹大人在达古冰川的所作所为势必在圈内带动一阵争相效仿的风潮。您也许会说,这种事放在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演艺界的人说穿了戏子而已,足球运动员既然是最上流的人士,玩玩戏子嘛,至于上纲上线吗。” 尤市长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点:“我确实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即使是过去最跋扈的上层可没好意思把这些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这点我也是不认同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在圈内敲打他们,让大家约束自己的行为,把达古冰川的事当成反面教材?” 这次是真的失望了,早知他标新立异的语言背后藏着这么个毫无建设性的馊主意,第一句话说出来就该让他滚回去重修。正好出月鸟对区长的需求并不迫切,选15个人出道正好。 区长却摇了摇头:“敲打是没有意义的。堵不如疏,正要他们一个个做得比达古冰川还要出格,可以把利益集团的威权压得更实在。” 尤市长完全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国人。 “但是,作为施政方的您或者蹴帝,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早做打算。不管这系统到底能坚持多久,哪怕它是永远,没一个人知道。所以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未知的事物上,要主动出击。” 尤市长茅塞顿开,对区长刮目相看:“怎样主动出击?” “双管齐下!一方面收纳最优秀的技术人才去探索天命背后的奥秘。另一方面逐渐地美化足球员的形象,一点一点的笼络人心,减少统治的高压程度,从根源上减弱对精神控制的依赖性,或者说减少无谓的系统能量消耗,让每次精神控制都用到实处,解决刚需,而不是节外生枝。” 尤电脸面上的惊喜一目了然,嘴里说的还是很克制:“思路确实振聋发聩,可是内容上还是太空,具体该怎么做呢?” 区长终于亮剑:“窃以为很简单。时机成熟的时候,做掉师新纹大人,他虽然在圈内是小角色,可是杀了他足够对圈内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您刚才说敲打以及内部约束,确实没有太大的意义,但这样做就不一样了,此其一。” “在师新纹大人死之前,收回他对马茹胧的封印,在他死后,为马茹胧另择佳婿。这一次就一定得在圈内选择身份匹配的大人了,不一定得是圈内的梅罗,但至少也得是一等一的人才,最好是妻,不要是妾。此其二。” 这个尤电可就接受不了了,区长见到他脸上密布的阴云,立马洞悉让市长不高兴的地方在哪。 “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好刀要用到刀刃上,什么是刚需?这种情形就是刚需!把世人关于达古冰川的记忆逐次洗掉,这样再重新地塑造相对更符合人情希望的设定,此其三。抹杀比颠倒或者反转需要耗费的系统资源少的多,且一劳永逸。” 尤市长这时候完全不打岔他了。 于是区长自信满满地收尾:“利用达古冰川事件,让利益集团的欲望扩张到极限,触发天命系统围绕这些自然生成的精神思想上的善后形成相关思维定式组成社会常识,定下社会的大基调。这是蹴后这次做法的正面意义。而在这个时候杀掉师新纹大人,进入洗白的阶段。塑造一个众望所归的英雄人物,把愚民单纯被强行扭曲意志产生的祝福变成可操纵的信仰迷失带来的盲目崇拜。是迷失而不是禁锢,这样整个社会对天命系统的依赖性才会大幅削弱,从完全的天命压制向半压制半人治的模式逐渐演变!” 这回的毕业论文脱口秀,区长当之无愧地在16大精英中独占鳌头。 然而16大精英除了他都放了外任。唯独只有他留守出月鸟,算是继承了尤电的衣钵。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坐冷板凳还是什么? 15位放外任的小伙伴假模假式安慰区长:“安啦,你留守群英馆必有天大的使命,只是时机未到!” 心中都想:傻逼!不管踢球的是什么造型,当领导的有差别么?这么锋芒毕露就在岛上观一辈子禁闭! 冉违地说:“刚得知蹴帝要搞形象工程的时候,他就兴奋地联系我说,八成是蹴帝要采用他的计策了。我当时还笑他自我感觉良好,从现在的细节,看来只怕是真的!” 卫佳皇问:“简单说,我们的刺杀大计,区长就算是实际执行的总指挥了?” 冉违地一愕:“可以这么说,不过你关心这个干嘛?” 卫佳皇想区长要是最高统帅,有些原则问题可得闹明白了,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瞧着听着似乎也不是技术宅,他哪里来的那么顽强的斗争精神?卧底到最高层这种决心,某方面来说比方瓷的自焚,冉违地的人机合体手术,需要下的决心更大,能够那么早被尤电当做人才网罗,想必受过的委屈也有限,他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决心?不要是双重间谍? 就要问出口,悬崖勒马:险些忘了,我现在可是逼近00后的小鲜肉! 他在那里欲言又止,结果又被冉违地瞧明白了:“你想知道区长的来头?他确实来头不小。不过你未必知道。” 卫佳皇洗耳恭听,心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来头不小,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过去有位叫櫜頫卛的天之骄子你知道么?” 卫佳皇怀疑他在胡诌。 “他的未婚妻也是个天之骄女,叫做稗頫殙。他的未婚妻惨死在一个不入流的足球员手下,所以他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你不用怀疑。” 三百五十六 我们的投枪匕首 说到稗頫殙的名字,便是冉违地也控制不住黯然销魂。 卫佳皇问:“很美么?” “美。” 看到卫佳皇的不以为然,叹道:“她在过去是那帮权贵阶层才知道的高岭之花,他们可不愿意让她的美被他们所以为最卑贱的俗人所知。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用了点非常手段,也只是惊鸿一瞥,就感觉此生足矣。” 卫佳皇心想那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跟自己看洪宇岚一样,论长相真正牛逼的是凌霹。 他却不知道稗頫殙的美让天界二把手都差点把持不住。 说曹操曹操就到,当然键盘侠能做到预知:“区长要进来了。” 卫佳皇先于他拔下防盗链,刚拔下,门向内开,卫佳皇疾退半步,和櫜頫卛正面相对。 櫜頫卛像换了个人,脸色很严肃,卫佳皇也就没有说些寒暄的废话,把他让了进去。 冉违地仍在床上,櫜頫卛问他:“真没睡?” “彼此彼此。” 櫜頫卛干咳一声,进入正题:“就目前来看,他让我留在出月鸟的动机倒真是另有任用。” 冉违地六分靠键盘四分靠猜:“要把马茹胧接到群英馆么?” 櫜頫卛点头:“后天,安排她和魏廿皋相亲。” 卫佳皇和冉违地都有点傻眼:这是什么操作? 櫜頫卛补充道:“尤电说,这是蹴帝的意思。” 冉违地说:“可是,魏廿皋已经没有神通了啊?” 他意思是已经没有看一眼就沦陷的神目,还相哪门子的亲呢? 卫佳皇说:“没有外力借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是说就算用最原始的霸王硬上弓对魏廿皋也是奢望。 “蹴帝的意思是只培养感情。” 卫佳皇和冉违地面面相觑:丈夫尸骨未寒,就让未亡人和新的男人培养感情,认真的吗?蹴帝的三观变态到了这种程度? 櫜頫卛一语道破:“尤电的理解,把这件事做下去,外力都不许介入,先任其发展,到了需要的时机该来的总会来。” 卫佳皇和冉违地这下明白了,这意思是说神通什么的按照蹴帝形象过程的进度,很快就会还给他。 “至于寡妇的尴尬身份,第一波洗脑已经结束了。首先是把婚宴变成了订婚宴。马茹胧的状态改成了未婚妻。” 冉违地问:“第二波是什么时候?要洗成什么样?” “明天上午差不多这个时候,要让所有人都认定马茹胧和师新纹并无夫妻之实。” 卫佳皇问:“那达古冰川发生的事怎么解?把达古冰川发生的整个消除了么?” “改成师新纹去客串马茹胧的新戏,争议镜头都换上了裸替。” 冉违地不解:“有必要搞那么复杂?直接把达古冰川的记忆抹去不就一了百了?” “抹不抹,要等到相亲当天马茹胧的表现决定。” 冉违地又问:“你率领的群英馆在这当中需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在相亲以前全权负责马茹胧的一切!” 卫佳皇问:“马茹胧本人是什么反应?” 他在想如果整个人真正的醒过来,第一件想到的事会不会是自寻短见? 櫜頫卛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本人说一切全部听我们的安排。” 冉违地说这个人过去是天之骄子,卫佳皇本来还觉得有点浮夸,看他这个回答的做派,不禁信了十成:如果是真恢复了自由,第一时间却有这反应这觉悟,说明在过去,马茹胧他们一家其实就不得不听他或者他家里的号令行事,现在只是回归初心? 可是,马茹胧还是当年那个马茹胧么?被奴役了那么久,她可曾剩下一点“自我”?甚至,她还能算“人”吗? 冉违地问:“人直接接到群英馆?” 櫜頫卛似乎答非所问:“今天下午到。” 冉违地也不打算墨迹了:“具体分工是怎样的?” “方瓷负责宏观排查,你继续贴身保护我们的刺客大人,而我正式地询问刺客大人本人的意向。” 卫佳皇知道自己就是刺客大人,等着他来问。 “南卫大人,你愿意无条件相信我们,成为我们的投枪,匕首,在后天义无反顾向敌人形象工程的心脏发动致命一击吗?” 卫佳皇等了很久了,哪怕是条贼船也无所畏惧:“需要我做什么?” 不过他现在的思路有点乱,心想着刺杀大计难道和马茹胧的相亲有什么关系么? 櫜頫卛赞道:“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南卫大人,果然豪爽!” 卫佳皇内心有点焦躁:你拉倒,快点说正事! “在此之前,我们要说明下最关键的大前提,就是我们为什么把希望赌在你的身上。” 卫佳皇想说,有什么好解释的,病急了投医而已,精英总是喜欢所谓合理化解释来自圆其说,给自己壮胆。 “你也许会以为我们是一群自我意识过剩的自恋狂,选择和我们合作也是你逼不得已的选择,虽然我们刚愎自用,但至少还是这个世界唯一有强烈抗争意识的群体。” 卫佳皇看他一来就这么落力自黑,反而想不出之前对该群体积蓄的槽点。 “也许我们中的大多数都在逃避现实,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至少我和冉伟地,以及你知道的方瓷,在群英馆或者蛰伏在利益集团的极少数人,其实我们是知道症结何在的。这世界真正可虑的不是那帮足球运动员,甚至也不是蹴帝,而是在蹴帝背后真正的规则制定者。” 卫佳皇精神一振:意外啊,你这天之骄子居然还真能说到点子上。 当即扔掉残存的不以为然,切换成专心听讲的模式。 “这个制定者态度很暧昧,他旁观,不参与厮杀。而且只要涉及足球,一切精神压制都会变得人性化。我们仔细研究过朱学飞失败的案例。” 这下卫佳皇真是肃然起敬了。朱学飞的那次死斗,那可是连堂堂北朴,那个货真价实的北朴都完全被洗脑的事件,就算尤电再重视他们,想必也不可能把这等差点颠覆蹴帝统治的秘辛拿出来分享。 “朱学飞对蹴帝背后那至高无上存在的理解比我们还要透彻,他利用一个其实和他无足轻重的人,以干儿子之名开始了他的造反大计。他牢牢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卫佳皇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只要你走足球路,蹴帝背后的那真正统治者非但不会插手,而且会尽力为你创造一个舒适的抗争环境。简单说,他鼓励大家用足球去抗争!” 三百六十 高分不足喜 匕首的理解力完全够用,这让櫜頫卛喜出望外,本来内心深处充满着沉重的压力,这个时候莫名地舒缓一大半。 “你说的完全正确!我们的人可以确定,只要在规则制定者不介入的情况下,我们一些极个别的技术是凌驾在足球员神通之上的。其中就包括隋昪崝的这个变形显示技术。但是极限只能保持四个小时。” 既然确定了卫佳皇属于可教的孺子,一下子觉得细节沟通也好心理建设也好,都变得那么轻松可爱起来,不用自己唠叨些废话。他相信卫佳皇一定也明白虽然他杀魏廿皋这件事占着最不容质疑的那条规矩,可是那只针对天都土全的人,假如是之外的球员,他用幻术欺瞒是有可能被界定为触犯第一条规矩,以下犯上的,所以在这个地方存在赌博。 于是櫜頫卛把话题引得更深入:“从实际操作看,在两人相亲前撞上职业球员的概率其实很低。圈内的人尤其应该回避,不然好容易解除了封印,还没见着正主就被路人甲把芳心俘虏了去,这魏廿皋要变回球员还要些天日呢,那蹴帝的形象过程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么?” 卫佳皇抛开关于女装大佬等等辣眼睛未来的脑洞,直截了当地问:“简单说,动手的时机就在我和魏廿皋独处的时候?那么从头至尾需要马茹胧本人出现么?” 櫜頫卛没料到他问那么直接,虽然略有些不适应,也很直接地回应道:“细节还未知。只是分工下来,这里面的包含你在内,没有庸碌之辈,不做事前布置,只分配任务,各自矫正细节上的瑕疵,大家自由发挥,在决战的时候,交出自己的答卷,方瓷总和一切临场指挥。你是个爽快人,冉违地也是不爱说废话的人,我呢公务繁忙,一些不必要的解释就省略了,直接给你们把任务分配了。” 冉违地摆手道:“我的任务不用说了,保护他到最后。他变性的时候我也得跟着。再有的,你给我也接不住。” 櫜頫卛不怒反笑道:“你个惫懒家伙倒有自知之明。” 转向卫佳皇:“你就三个任务。下午4点,你要和马茹胧见上一面——” 看了眼冉违地,没好气道:“好了,是你们,对了,吹毛求疵!” 卫佳皇有些无语:妈的,又不是我相亲,我干嘛这么早见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这个人的美太沉重,太悲戚。 上次见她,貌似还在s雪豹,实在是不想回忆到那些画面。 但是他知道,要当女装大佬,模仿对象还是得沟通的,虽然他不知道她还能沟通么? 见面是没想过躲掉,只是来得这么仓促,始料未及,无关青春期的烦恼,但是心乱如麻。 櫜頫卛看他疑似沉沦的表情有点不自信了:不会?婚宴上他和白筑表现得那么大义凛然的,难道说他还是马茹胧的死忠粉?要是这样的话,倒是很不可靠了啊。难道说方瓷和那位假借弟子名义的仇赪赨,一个用系统,一个用笔算出一模一样答案,活的概率是0,偏偏成事的概率又那么高,是因为本人不堪大用连这么简单的刺杀都搞砸了然后误打误撞我们反而有利了?我且再试试他呢?本来这也是实话实说。 “第二件事,你要和她共处一室共度明天。你要通过这一天的时间尽量模仿她的行为举止。” 不料,卫佳皇只是叹了口气:“好。不过这位保镖总不能离开我。” 櫜頫卛颇感意外:这么看是想多了?这人都了无生趣,我还担心他在大是大非的时候做小儿女之态? 第三件事就是刺杀当天的安排。要卫佳皇和马茹胧一同化妆,女的化妆,男的变形。 冉违地插了一句:“马茹胧化妆谁来负责?” “西施博士。” 冉违地也开始不淡定了:“那还能叫化妆么?” 卫佳皇奇道:“博士的专业领域是?” 櫜頫卛不难为冉违地,亲自来回答:“一定要定义的话,属于视觉魅惑加精神控制,和隋昪崝的专业领域有重合,但是细节又有差异。隋昪崝那个属于成像的技术,他对肉身没有实质性的改动。西施博士则不一样了,他能单单靠色彩的搭配或者说创造出超越人类视觉的色彩就能让任何定力超强的人失去理智。甚至,当他这门技术用到极致,在规则制定者不介入的情况下,单靠蹴帝以外任意一位球员的神通都无法抵御。简单说,是规则制定者对球员那双眼睛赠予的技术的模仿乃至超越,以及逆操作。” 卫佳皇明白了:“这两个人联合起来的理想效果就是让魏廿皋一见到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扑上来,甚至忘了他是个残废?” 櫜頫卛理所当然地点头。 卫佳皇心想,这帮高级精英筹划的行动果然比11号线那帮中低级精英策划的更极端。 冉违地皱眉道:“那就是完全赌足球运动员回避了?但凡出现一个——” “但凡出现一个,也是尽量避免让他见到马茹胧,真的,假的,都不能见。” 冉违地不比卫佳皇,深吸一口气问:“细节我不想过问,只想看你这次动用了多大的规模?” “蹴帝是什么打算,我们都是了如指掌,你说呢?” 冉违地好像不怀疑他对蹴帝情报的信心,问道:“那尤电呢?” 櫜頫卛潇洒一笑:“这就不牢你操心了,尤电交给我了。如果斗智连一个踢球的都搞不定,那还好意思改变世界?你要做好的就是认证每一个找刺客大人衔接环节的真伪,认证一个完成一个。如何调用所有棋子的细节你来决定,政治我搞定,天命让方瓷压制。” 冉违地叹道:“你一个人应付那15区的区长么?” 櫜頫卛冷笑道:“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好牌都在我手上。” 虽然是菜鸟政治家,好歹也是专业人士,冉违地始终不能释怀,指了指卫佳皇:“这么个眼中钉突然杳无音信,已经喊明要杀魏廿皋,蹴帝的阵营不在意?” “真不在意。何况,方瓷做了个诱饵。” 冉违地登时觉得荒谬至极:“他们真追向蚌埠了?那么蹩脚的障眼法他们也要信?关键是尤电收编那么多好手,都没跳出来点破。”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这些人缄口不言。显然,他们在观望。” 冉违地求问于高斯的科学之王:“绕了半天,说结果,仇赪赨打多少分?” 卫佳皇一愕:是仇赪赨,不是他的高足么?原来,在过去咖位明显高于冉违地的明珠大人在他们这里也只能算一个中下等的精英,都拿不到完全真实的资讯,难怪随时准备着遗书。 正想呢,櫜頫卛回答高级精英的问题:“005。” 冉违地是很迷信科学之王的,所以惊喜交集:“这回分涨的那么多?” “我劝你莫太高兴,老头这回的分数很有水分,因为方瓷用天命打的分也一模一样。” 冉违地确实有点高兴不起来了。 三百六十一 饱汉不知饿汉饥 高兴不起来的人一时半会不能接茬。 櫜頫卛已经习惯和卫佳皇说一些真心话,便耐心解释了这位不高兴的为什么先开心秒变不开心。 仇赪赨的计算,天命的计算都需要参数。天命需要的参数没有仇赪赨需要的多。而且天命自己找参数,仇赪赨则要靠大家收集。 人算不如天算。 天命还不是天,只是一个强大到让人类无法企及对人类生活无孔不入的技术集团,因为统治阶层暂时奇缺非傀儡的人类帮手,是维系这个世界基本运营的代理守护神。 当方瓷将其压制,天算不如人算。此天算为天命算。 计算同样的未知问题,仇赪赨的预测必定胜过天命,因为他掌握更多的参数。 冉违地也知道櫜頫卛身为天之骄子,他说的一样可不是抄答案的学渣说的那种数字重合的一样,他一定也关心最后几步的算法。天命既然被方瓷全面压制,他对信息的捕捉能力势必大幅下降,参数不够会严重影响他的计算质量。 然而这一战偏偏又是櫜頫卛甚至全世界精英心血的结晶,虽然大家都很理智,却大都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仇赪赨拿到了前所未有丰裕的参数,最后却和情报严重不足的ai走上了一样的路子。 冉违地问櫜頫卛:“你的看法是什么?” “很简单,给仇赪赨的参数价值不够,大部分都是摆设,所以天命瞎算,道理上也重合了。” 卫佳皇想到明珠的遗言,想着这些精英原来迷信这些东西,醒悟过来:“我听说有算过我的存活率是百分百?你们提供的参数里面应该我是最不确定的,所以你认为问题在我这里?” 櫜頫卛发现自己都开始喜欢这个姑且能够格让自己颁发一张下等精英的证书,笑了:“你这么直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首先我们说,方瓷率领了一帮人去压制天命,这件事它不针对最上层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所以规则制定者没有因为方瓷干扰了足球运动员吸奶而介入,而因为蹴帝无人可用,天命很多对我们来说可以实施毁灭性打击的技术就烂在那里,只要我们不学朱学飞,一定要去趟过那条侵犯他们权威的河,哪怕形势上被我们按着打,规则制定者也不会跳出来护短。至少从现在来看,情报战我们占据上风。只要我们不要妄图用情报加技术去抢夺人心最后鼓动他们去推翻足球员的统治,这个局面是可以维持的。就像谁要是不幸落在足球员手上,那他对这个个体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但是我有情报支援,我可以跑,用你昨晚的情况我们发现,现有的技术应付这么一定规模的足球运动员其实不吃力了。” 卫佳皇心想:你这个冷血的天之骄子也是用了那么多条人命学会的。 櫜頫卛正好讲到这个茬:“昨天之所以死了些人,是因为不走足球路以下犯上。你这个个体虽然特殊,但是其实可以类比。任何一个普通人,只要没有主动去招惹足球运动员,我们的技术可以保护他逃走。只要不是蹴帝,他们的神通其实都在天命的技术里可以找到分类,没有规则制定者的加成,输出能量数值看并不是我们的技术不能抵挡的。简单地说,如果足球运动员不走足球路去欺凌一个,我们说素人,规则制定者当然不会站在素人这边,但是也绝不会助纣为虐。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帮助素人,就是纯技术的比拼。昨晚的经历让我们可以确定,这种情况下反杀是完全可能的结果。我们的技术逐渐在完成超越。所以,第二个重点是,你杀了魏廿皋,这其实已经够了,这就是从朱学飞那次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能懂我这个意思么?” 卫佳皇顿觉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说见好就收,不急着去策动人心,维持现状。” 櫜頫卛欣然道:“就是这个意思!没有必要这么去绑架群众决战,这个世界你要决战必须通过足球的办法。但是,如果他们来找我们某个人的麻烦,那是技术可以解决的正当防卫。这个世界的规则其实不是保护足球运动员,也不是保护他蹴帝的,谁理论上都可以当球员,当蹴帝,那么这世界维护的是什么的权威?” 卫佳皇知道了:“足球的绝对权威!” 櫜頫卛大喜:“找你真是找对人了!” 卫佳皇被这世界莫名地伤透心,也是高兴不起来,不过倒有些不明白了:“你们都剖析到这里,为什么还这么着急呢?按说应该再隐忍一会才是最佳时机,至少你得让技术再升华——我不是打退堂鼓哈,虽然数学之神算我不死,我可是铁心当这死士的,你们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冒出来啊?” 冉违地叹道:“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卫佳皇一怔,这话朴鹫和扒了摸也经常说他,频率不低于“最特殊的那个”。 櫜頫卛补充:“两点,外因和内因。外,足球圈也不是都是傻子。尤电很早就看到了这点,他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被洗脑,更知道洗脑的人其实更容易摇摆。他招贤,让你知道更多,然后让你站队。现在站过去的,未必就是表态,但肯定都在等。如果短时间没有变数,他们就真的变成那边的人了。当蹴帝手下有‘人’了,当利益集团丰满了,我们的技术优势就没有了。只要让懂技术的人接管天命,并为他们所用,方瓷和我们哪里是对手?” 然后朝冉违地一指:“我们来看这位人造人,来说说,内。你说他借助天命的技术安个电脑在身体里面是调皮,还是觉得好玩呢?” 卫佳皇登时觉得沉重了。 “这世界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作为‘人’活着的最后一天。我是因为仇恨加卧底才坚持到了现在,他没有这劳什子玩意然后一直折腾,估计也早变成了行尸走肉。折腾了半天却不迈出实质性的一步,只为折腾而折腾么?” 冉违地听不惯他言不尽其实,在这个时候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这是不走足球路最后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今后哪里再去找赢家杀赖债的输家这回事?” 三百六十五 水一直泼 截止目前,热搜头条已经旁落,师新纹英年早逝滑落第二名,11号线被葡萄极端球迷焚烧事件独占第一名宝座,点进去,重点强调整车人无一幸免。 卫佳皇好生无语:他们也真是执着啊,小杰野森的火没放成,硬找个也要泼葡萄的脏水。 但是这脏水太脏,一下子炸开锅,任何一个善意的第三方都忍无可忍,评论里面很快失去理智,基本都是对葡萄球迷乃至葡萄队愤怒的控诉,甚至恶毒的侮辱和咒骂。 葡萄队的存在是原罪。 正在群情激昂的时候,手机再弹出一条新的消息,还没待看,冉违地说:“说是爆炸事件的凶犯被找到了。” 冉违地单手在卫佳皇眼前一拂,画了一道彩虹,彩虹过后卫佳皇看到一张贴在半空中的照片——姑且算是一张半身照片。 是一具裸露出的部分布满灼烧痕迹的无头尸身,没裸露的部分就是一件完好无损的新疆葡萄主场战袍。 “这就是所谓的被找到的11号线爆炸案的凶犯。” 卫佳皇被雷得里郊外嫩:这妈的搞不好就是那趟被秦习屠杀殆尽的11号线列车在火化时意外发现一具切得不算碎的,赶紧抢救出来,这么随意地处理一下摆拍了就当做重要嫌疑人来宣传?披张葡萄的皮就能把锅发到沙雅去? 两人此刻已经离开了房间,早些时候传送到了群英馆的食堂。 群英馆的食堂,同样肉眼不容易看到边界,有桌椅板凳,有撑开的太阳伞,每柄太阳伞下悬挂一个电视,都在播放同样的新闻节目。此外空空荡荡。除了卫佳皇他们,远近加起来还是数十人,分布得比较散乱,互不打扰。 顶上是天空,其时正万里无云。但若打开手机,你若精准定位下陆出月鸟,可以很直观地看到显示小雨。 天空是虚假的天空,桌子也并不单纯,它藏着另一重身份——大型平板电脑,只是功能略单一,只负责点单结账。 冉违地知道南卫大人不是一般的“壕”:“你请客。” 他们不是櫜頫卛,至少早上不会想吃区长套餐。 食物供应像魔法般神速,平板刚待机,冉违地新鲜出炉的生煎包已经到位。 卫佳皇则负责吃面,普通的煎蛋面,而不是健老师泡面。 周围的人大都在喝咖啡,看着卫佳皇两人这时候吃早餐,稍微有些鄙视,但修养都还不错,明着没有表露出来,各忙各的。 卫佳皇随口问了一句:“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你们的人?” 冉违地操作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说:“全部。” “全部?” 冉违地做出详细解释:“后天,你的刺杀行动,他们都要参与。” 卫佳皇不禁感叹:技术真的能串联一切啊。 看到冉违地完整吞咽上一个生煎包,准备把他的魔爪伸向下一个时,卫佳皇问:“你觉得蹴帝就完全被櫜頫卛忽悠了吗?” 冉违地闻言放过下一个生煎,反问:“你觉得蹴帝和规则制定者之间另有契约然后櫜頫卛这么多人拼死拼活都没能发现,这么大的差距难道还不需要认命?” 卫佳皇还待说什么,冉违地做了禁声的手势,指了指上面。然后开始在空气中一串敲击。 卫佳皇这才明白,原来这虚假的天空暗藏着监视的功能。 冉违地这时停手,应该已经做好安全防御,说:“其实,你担心的地方他们都很有信心,你最有信心的部分,反而才是他们最担心或者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卫佳皇奇道:“百思不得其解在哪里?” “虽然明细的计划都是被櫜頫卛压住,一环一环输出。但是具体的概念是清楚的,他们在建立数学模型的时候,是做了很完善贴切的代替符号。不管是天命的伪天算也好,还是仇赪赨的真人算也罢,细节上应该差异都不大。真正算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你杀魏廿皋这一节。他刚才和你拉扯这么半天,就是因为这节极不科学。” 卫佳皇明白了:“因为杀魏廿皋的成功率和其他比起来很低么?” 冉违地点头:“他们反复推演过,甚至算上你的身手。这件事按说技术含量并不高,成功风险也应该很低才对。” 有了西施和隋昪崝二位大师珠联璧合的“假马茹胧”,没有神通的魏廿皋只有奋不顾身发情一种可能,立场又是铁板一块的为王胜者,不会出现超越不等式传递性的反转,整个过程就是最朴素的因为所以,四则运算,完全的送分题。 卫佳皇想到了櫜頫卛对自己最开始关心的部分,便问:“我感觉他最怕的是我会落跑。” “你知道为什么吗?” 卫佳皇摇了摇头。 “仇赪赨的数学模型可以用具体的人事来替代,最后整合出来,和方瓷用结果导入天命演绎,是一样的结局。这个结局是你行刺未遂,落荒而逃的时候被杀死。櫜頫卛一来对自己计划满意,二来你这个人也出乎他意料。反而他就不在意这个角度的死胡同了。” 卫佳皇暗自警惕:倒不是空穴来风。我在想北路的时候就表现得非常惜命。很可能是潜意识的胆怯绑架了自己的行动力,慷慨就义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未必如此。 再说下去好像意义也不大,各方面都决定要干到底了,大不了一条路走到黑。 两人不约而同看着电视屏幕。 “这无疑是恐怖分子所为了,最可怕的是还是进阶模式。” 女主播补充:“而且从企图焚烧下陆文史馆到真的炸了一车的人陪葬,完全是突飞猛进!” 男主播说:“我们今天请到了两位专家,一位是来自单生大学的xxx学院xx专业的马仝教授,一位是来自” 马仝教授先发言:“从这张照片我们一目了然看出凶手还不是一般狂热的葡萄球迷!” 主播问:“何以见得?” “这可不是套普通的新疆葡萄的主场比赛服!” 二位主播问:“它是?” “新疆葡萄出道夜,天都时间xx年x月x日,绝无仅有的辛斯特粉苹果出道战落场版!你们看,这球衣上面有这个和那个,只要你们用傻瓜也能的傻瓜也能xxx就能透过这场照片显示出,这个,那个,这就是它便是那落场版的铁证!能够拿到这个落场版,足可证明这个凶犯和辛斯特一定过从甚密!” 卫佳皇心中一凛:绕了半天圈子终于向目标露出獠牙了! 三百七十 回福都好吗 第一个被相中的目标是管家婆的头号忠犬博哈尼。那个时候,管家婆还在这个世界上班,没有任何会被强行遣返的征兆。 蹴帝为了测试管家婆代理的上面是什么反应,派孙大山调虎离山,魏廿皋带了支少年队去破阵,去抢夺忠犬的配偶——至少是管家婆认证的配偶。 整个过程进行的很讲究,从头至尾与暴力美学绝缘,充满了智斗的元素,让人刮目相看。 配偶就这么被魏廿皋掳走。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再过了一天,远在福都的管家婆也被上面收了。 这下蹴帝终于露出自己的獠牙,放开手脚做事。 头等的心腹大患自然是管家婆一手打造的新疆葡萄队。这个队的神通即使在唐朝队伍中也是首屈一指,球队本身成为整个地区的最高信仰。更可怕的是,管家婆为整个地区量身打造的结晶,使得任何非新疆葡萄的足球人在踏足那个区域都将失去神通,即便是他蹴帝,也不例外。 对于想要对葡萄动手的各方势力来讲,这个结界似乎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好在蹴帝知道它的秘密。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结界全系博格达峰的博哈尼一人。 可是啊,只要奸诈似鬼的博哈尼赖在博格达峰,即便是他蹴帝也不是人家的一合之将。 这也难不住蹴帝,他把伊塞克湖的乔尔蓬阿塔开了个口子,通往旧世界的入口敞开着,博哈尼明知是计,也拼命往里钻,险些连同卫佳皇一箭双雕。 这些以前卫佳皇复盘也想过,可今天知道内情再来看,深感无知是福,这当中藏了多少凶险在里面。才真正知道哈坎为什么不惜发起条件如此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是死斗,胜似死斗的决斗。 杀了博哈尼,破了结界,却还是没能奈何新疆葡萄,因为哈坎也用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赌约为饵换来最大的规矩——足球说话,胜者为王。 冉违地说:“就像櫜頫卛评价的,蹴帝实在是有做统治者的天赋。用你的话,也是职业习惯使然。他的应变太快,最大的威胁没有除掉,他也并不恼羞成怒强攻,为了止损,立刻开展形象工程,为了保全重点栽培的卫佳皇,他不惜委曲求全,姿态压得很低,足见他对游戏规则是有很清醒认知的。今天更是围绕着你不惜也用精神控制来借刀杀人,可见如果你真的暴露了,他也绝不会允许足球人去杀你——” 卫佳皇打岔道:“那你们说的那么言之凿凿?櫜頫卛这么踌躇满志的,好像只要我宰了魏廿皋,就大功告成了——” “有忽悠的成分,但不是全部。他绝不会允许,不等于他真的能阻止。他能管好自己已经很了不起,要让其他球员来追杀你,我相信对櫜頫卛其实并不难——最重要的,这里面还有学问不是那么简单的。蹴帝认为足球人不能杀你并不是因为他知道胜者为王四个字。换句话说,在理论上他仍然存在因为触犯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规则被降下天罚的可能。” 卫佳皇懵了:“什么意思?你说蹴帝还有其他的原因不敢动我?” “你想想,蹴帝是一开始就对梅西用棍子的吗?” 卫佳皇仔细想了想当时看到的视频:“好像是他用了什么法术把梅西拦了下来,对了,他当时说了一句‘规则之内,我最大’,然后梅西想走也走不了了。” 冉违地赞道:“你记性不错嘛!他说的规则就是他已经向上面申请了用足球对梅西的挑战,他挑战的权限是最高的,只要挑战方式公平,上面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所以梅西愿意不愿意,这挑战他都必须得接受的。” 卫佳皇想了下,当时蹴帝打赌的时候确实邀请梅西选择王小贝和高森当队友,他自己拒绝了,理论上确实是公平的。 “蹴帝打杀了梅西不假,但是在赢了赌约之后的事。就是说,你们,那11颗救星,只要踢球,为了保护你们的基本人生安全,这个游戏里除了那两条规则外,还有一条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潜规则——没有足球手段铺垫,对救星单纯的肉体伤害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致命,必将遭到天罚。” 卫佳皇问:“那伊塞克湖边上派那么多人来追杀我作甚?” “应该是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回事。说到这,又不得不佩服蹴帝了,那晚上追杀你的,记得从郑掷亿开始,或多或少都和蹴后有关系?死了也不可惜。” 卫佳皇问:“照你这么说,那为何下陆中草那几个准备对我下杀手的时候没有被天罚?” “你对他们动杀心的那刻起,潜规则就不保护你了。搜星仪的原理也是你对足球人的恨意持续多少分钟,就会暴露你们救星的位置。” 救星虽然有潜规则,但球星却有正当防卫的权利。比较起来,胜者为王就不那么容易发现了。 冉违地突然问卫佳皇:“你知道蹴帝给站队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么?” 什么时候? “也是后天。” 卫佳皇一阵恶寒。 后天站过来,大家就肩并肩手牵手齐步走向美好的明天。没有站过来的人,没有明天。 后天是个好日子,形象工程的核心相完亲,不远的将来会成为人们争相传颂的神仙美眷。后天将是这个世界弃恶从善的一天,从黑暗彻底向光明转型的一天,也许杀的人会多些,不过不用怕,大力出奇迹。 血流成河,洗一洗便干净了。 卫佳皇的心情是沉重的:“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 “你得时刻警醒,你背负着这么多人命——罢了,最后再问你一次,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考虑一下?” 卫佳皇冷笑:“侵略性的防守和爱作死的精英本身就是各取所需,就算悬崖勒马,为什么不是精英停止作死呢?” 冉违地叹道:“你也知道精英是绝不可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他们要死也要带头死,这才是他们的骄傲和荣光。” 卫佳皇摇摇头:“蹴帝已经觉醒,要真正得到天下的一切,人是一定要杀的,既如此,做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觉醒了吗?但他还是输给葡萄!至于血案,不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只要你有足够决心,剩下的我愿意帮你善后。” 卫佳皇没有做声,似乎在犹豫。 “踢球!他怕的是用足球说话的你,虽然这是漫漫长路,总好过血流成河。回福都,找朴鹫。” 三百七十三 主客调换 樊气兆本来在大羊调研,徐佳莹东道做得正周道。 蹴帝一道急令,主客调换。 方瓷算过,保护魏廿皋,主力军将是大羊定庞。 除了新疆葡萄,斗神通,定庞就是王者。 櫜頫卛则在寻思:最后的杀戮果然是交给大羊定庞么?他们误打误撞杀了魏廿皋会让整个计划腹死胎中?卫佳皇的必死是应在大羊定庞的谁人手中?而且,见魏廿皋之前就得死,不然的话,根据最后那周密的计划,以卫佳皇的心理素质以及详实情报评估下的身手之稳实在想不到杀不死人的可能。 樊气兆身边也被人簇拥,在其中边缘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被櫜頫卛扫了一眼,明明此刻的櫜頫卛面容憔悴,甚至还有点衣冠不整,偏偏自惭形秽的是这位青年。整个人浑身不自在,又往深处缩去。 櫜頫卛倒是认得他,旧世界和小汪哥齐名的贵公子——兰舵。他对此人倒是不放在眼里,但是兰舵藏躲的深处还有位老头,这个人就让櫜頫卛不能不打起精神了:怎么他也来了? 老头同样隐在暗处,意义却大相径庭。兰舵是旧世界的阴影作祟,老头则是不习惯新世界的过分荣光。 老头姓余,双名艮穴。是尤电,李琅貂,甚至樊气兆,曾经的恩师,是艮穴基地曾经真正的主人。 尤电像是没有看见恩师,樊气兆更是心安理得享受恩师当自己的随从。李琅貂是真正这会才发现,揉了揉眼睛:没错,是老头! 就要抢过去请安。 樊气兆说话了:“余师啊,您觉得这基地给改得怎么样啊?” 所有人的眼光登时集中到兰舵的身侧,兰舵局促不安中,余艮穴实话实说:“挺好的,就是从此和足球不沾边了。” 樊气兆把尤电揪出来:“还就是你这位好徒弟想的好主意!不单这里没足球,整个这座岛还对职业足球运动员是禁地一样的存在呢!” 余艮穴不以为然:“物极必反,处处都在独尊足球,这里反过来做个对冲,也算是一种平衡——樊市长!” 樊气兆打个哈哈:“余师,莫折煞小樊啦,您但请吩咐。” “我想一个人在里面走走,看看。” 嘴上必须得大度,但内心深处怎可能没有动静?这么多年的心血,被改成了什么?高精尖技术研发中心?精英人才收容所?可我这里原来一直是叫做余艮穴足球基地啊,也许在你这5000亩里只有微乎其微的一块,毕竟曾经是我的心头肉,即便是大海捞针,我也想找到它的残骸! 樊气兆似乎很是为难:“老爷子开玩笑,被我们的精英区长搞过后,这里是独立的小王国,若是不依照精英国王的规则,哪怕是咱们徐总带来的这么多现役大人,有一步行差踏错,照样灰飞烟灭。老爷子,您说您这不是——” 徐佳莹说话了:“李琅貂,你带个琅字,就要做白眼狼么?” 李琅貂连称不敢。 “那这个时候不孝敬你恩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琅貂会意便跳出来说:“市长大人,我陪余师一道。” 徐佳莹转问櫜頫卛:“櫜区长,可有凶险或者不便?” 櫜頫卛心中一凛:凡事一定要抢先机,能不能看出疑点,反而是不值一提的小聪明了。 挤出了营业笑容:“余老爷子玩得开心,有李大人神通指引,一切艰难险阻皆坦途。。” 暗叹:大智若愚么?艮穴基地旧址虽然体积极小,但它确实是整个群英馆最核心的部件。借着老头怀旧,把博格达峰修墓的伎俩再使一遍? 都是在方瓷事后的提醒才发现,尤电上午这一次视察,就用蹴帝赐予的法器不露声色破了进岛的禁制。 当然随后,尤电也向他坦诚道出真相:“上面的意思,太难了,等到后天完全敲定站过来人员的规模,才重新订制考题。” 出月鸟现在没有门槛的屏障,它不再封闭,可控度将会大幅削弱。这一点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打着余艮穴回归初心的名目,再动手脚,凶险程度就会几何倍数增加,有天命为靠山,櫜頫卛对结果影响倒是不担心,只是这样下去,死的人将会多很多。蹴帝的刀一旦施展开来,百无禁忌,完全的杀人魔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足球人方面想要动手脚,必定瞒不过天命,也就瞒不过方瓷。 老爷子迫不及待走了,李琅貂用神通带走的。 櫜頫卛可以确定,老爷子走这一遭,也许真的无心插柳,却依然像传播病毒,十之八九靠的是蹴帝的法器,在核心部件上动手,动摇铁板一块的群英馆。 棘手的是,只是有点“像”。若是病毒,这是可以技术击倒的,对精英团队不足为虑。然而,表面上是法器在施行偷偷摸摸的干扰,实际上却是蹴帝制定的新规则,不涉及足球,就不容分毫的更改。这里面可没有沾卫佳皇光的地方,也没有触犯两大规则的失误,所以并不敢挑战蹴帝的权威。 徐佳莹问櫜頫卛:“群英馆内,普通人无需向职业球员下跪的么?” 櫜頫卛点头。 贾实为首的护卫面有不虞之色,都想这等狂士留他们必定后患无穷。 樊气兆突然说:“你且退下。” 櫜頫卛没有回答,左手不知触碰了个什么机关,飘然而逝。 嗤嗤嗤数响后,樊气兆向天挥掌。又一片假天空遭到重创,然后屈指一弹,似乎起了个透明的隔音罩把尤电和徐佳莹也笼罩其内。 做完这一切,樊气兆问尤电:“他会站在哪一边?” 尤电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你看他刚才露出马脚没?” 尤电不太老实地摇头:“没看出来。” 樊气兆很认真地说:“不如现在把他杀掉。” 尤电感觉心在滴血慌忙摆手:“那可不行!”开玩笑,这个时代那么多牛逼好玩的功能,姑且都算做科技,能知道的,会玩的,都听他的,把他宰了,等于毁了第一生产力。以后就靠踢球的,被洗脑的守着金山银山发霉腐朽,无聊的时候左手打右手,这样自欺欺人的日子能过多久? 樊气兆问女生:“徐总怎么看?” 徐佳莹说话了:“樊市长,劳你多放一个人进来。” “还有谁?” 徐胖子手指还是蛮纤细的,往樊气兆身后似指非指:“你的小厮里面有位叫做兰舵的。” 樊市长顾不得拉拢徐总批判比妇人之仁还迂腐的尤电之蠢,寻思着:这小胖墩还是个颜控? 三百七十四 戏说乾隆 樊气兆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徐胖子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个人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二世祖,你要看仔细了,精致度还比不上演艺圈一抓一大把的兔爷。我呢,也就是小尤给我提过一嘴,平时要想走亲民路线,就得搞混搭,总有一个在射程范围内。所以能在我身边的并不是说这个人能有什么能耐。” 樊市长话讲的那么白,徐胖子哪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脸一红,心中啐了樊大哥一脸。 嘴上还得耐着性子说:“櫜区长如有异心,相亲是他唯一的机会。樊市长要想拿到实锤,还得着落在马茹胧上面。若是不问青红皂白杀了有违蹴帝形象工程的国策不提,也对您宣扬正能量的政绩工程并无半点裨益。” 樊气兆点头:“喔,那,小尤!你赶快让他回来!也不稀罕参观他这些虚头巴脑的玩具城了,快点带马茹胧过来!” 尤电低声道:“樊哥,让他们先见一面不是正好对词么?” 樊气兆反应过来:“对呵,徐总是说让兰舵个崽子作陪!” 尤电暗叹,得亏你老人家想起了。 樊气兆便问:“徐总,他个破落公子能起什么作用?” 徐胖子说:“樊市长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个櫜区长,过去那是云端上的人物,所以你刚才说要杀他,尤市长才这么紧张。” 樊市长将信将疑看着尤电:“小尤,是这样吗?” 小尤不能同意更多。 樊市长就奇怪了:“这么牛逼的人物,按说知名度应该高得离谱才对,我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小尤耐烦心更胜徐胖子:“就是因为太牛逼了,权限不是特别高的人连知道他的名字都不配。” “嗯?!”樊大市长又不开心了。 尤电以诚动人:“实情如此。咱们在过去别说是和真正的上层比了,就连演艺圈中人也注定大我们一头。” 樊气兆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也不差,这个全靠拼爹的小王八蛋放在过去我们都招惹不起。” 徐佳莹却在想:这算是角色转换用力过猛了?越是用力说明越怕失去现在回到过去?在守护当下这件事上,他们倒是能不计前嫌达成共识。唯一一点,要找到契合点的反射弧稍微长了点,尤电这样的算是罕例,樊气兆这样才是常态。 樊气兆就在找那个契合点的时候,又发现了新线索:“所以你这个櫜区长听到要让他亲自去接马茹胧团队,想也不想就推了。这就是说,即使再落魄丢不起那个人!这个人屌丝们当她是女神,那在他那可能连厕纸都不如!” 尤电点头鼓励道:“嗯,樊大哥,您这是话糙理不糙啊。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可是,兰舵这个位置,我倒是觉得蛮尴尬的,卡马茹胧这个点好像高又高不到哪去,低又不能低,怎么安排?” 徐胖子对尤市长内心是鄙视的:亏你还是这个圈子里公认最有手腕的政治家,就这点思路? 胖脸浮现一个肉肉的微笑:“尤市长定位很精准。兰舵这个人过去的人设是低调的炫富仔。他会拿一些很红但是背景一般的女星和自己亲密无间的照片,来暗示自己的水准和普通的庶民不在一个界面。但是对于真正上面的那个群体来说,这种手法其实是很low的。如果有背景的就不会配合他。马茹胧呢,她其实背景还不错,比兰舵来讲难分伯仲。但是呢兰舵最大的靠山是亲生爹地,这呢就要略胜一筹。” 樊气兆很喜欢听徐总给自己科普这些破落户的过往荣光,以前越是荣光,现在他们自觉的羞耻就越能给现在利益集团的大家带来快感。 樊气兆自从在大羊被徐老师开了几回小灶,学会了举一反三:“怎么,这小妞最大的筹码还不是自己血亲么?” 徐老师做了个收音的手势:“樊市长所料不差,但这和现在关系不大。更重要的,你的这位小厮,仗着背景略胜一筹,曾经占用了很多公用信息资源大张旗鼓地求爱,在全国范围那是搞得沸沸扬扬,炒一波霸道总裁的桥段。但是当时如日中天的马茹胧是怎么应对的呢?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经营,她的团队也占用了从覆盖领域不亚于求爱方的发声渠道,很义正辞严又冰冷无情地拒绝了。” 尤电和樊气兆对望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无知和迷茫:还全国范围沸沸扬扬,我们过去生活的难道是一个假的大都会,其实是偏僻的山区? 他们就不知道了,这是因为他们不比魏廿皋,娱乐圈不熟,八卦的也不沾,过去推送的都是偏钢铁直男路子的新闻视频。 但是两人大概也明白了,这中间梁子结大了。女方兴许还好点,男方只要能够羞辱马茹胧的事,哪怕让他净身去当公公,搞不好都会欣然应允。 想到这里,两人眼里对徐胖子的敬意油然而生,不过尤电还没有忘记大方略,略有些担忧地问徐胖子:“马茹胧将来是要做魏廿皋正房的女人,让这等宵小折辱她,恐怕不妥?” 徐佳莹感觉已经被这足球圈内第一政治家彻底打败:“谁说要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只需要把要问的话交代兰舵问出去,至于怎么把鸡毛当令箭,还用我们说,举手投足他必然会是这个调调。这个样子,还怕傻白甜的马茹胧玉女保守秘密?” 尤电赞道:“高明!不愧是天下无双的掌柜!” 樊气兆最近很有大人物的自觉,有不小的顾虑:“我们把人传过来,然后找个小瘪三问话,旁边站着看?总觉得有失体统。” 徐佳莹略有些意外:都具备这种意识了么?有些细节真是潜移默化在改变么? 尤电却明白关节所在:“樊大哥,很明显,我们要突然袭击才能有效果,才可能拿到实锤。” “不丢人?” 尤电忙说:“哪里丢人了,大人物要想知道下面的真实情况暗访是常有的事。” “哪怕是特别上面的大人物?” 尤电正估算好樊大哥的年龄,问:“康熙微服私访记看过没?” “好像没看过。” 尤电心想:还要更有年代感么? 灵机一动:“戏说乾隆看过没?” 樊气兆忍不住拍小尤脑袋:“小兔崽子,这个当然看过了!” 看到尤电委屈的小眼神,自知失态,便道貌岸然地说:“我了解了——你!过来一下!” “我?” 确认过樊市长狠辣的眼神,兰舵硬着头皮,惴惴不安地向三巨头的小圈子走去。 三百七十七 坏掉的花瓶 方瓷不会轻易败退:“胜者为王只要占据了胜这个结果,其余都是诡辩。在胜这个主题前面,他敢扯这些,一样遭天罚。” 另有智囊说:“你说的都对。但是,天罚,不是靠诉求得来。现在就是说他有圆的余地,而且很充裕,如果魏廿皋没死,形象工程还是个开放式结局,但是,如果胜者死了呢?” 方瓷懂了:“那他必然会倒算。” 櫜頫卛下结论:“正是如此。现在他们的思路逐渐清晰,这种局面的话,我们压力倒是大了。魏廿皋被卫佳皇杀死这件事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形象工程到底是不是蹴帝一次严重的低级失误呢? 现在来看很难讲。只要在卫佳皇死之前守住魏廿皋,施施然展开反杀,轻易就能逆转局势,并把叛乱分子一网打尽。这便是政治领域的胜者为王。 瓷器这边后手确实厉害,只要得手,几乎一定可以做成蹴帝的死局。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局限性——杀人的必须是卫佳皇。 蹴帝那边只要搞死了卫佳皇,他随便你后手多牛逼,你做什么都是作死。 说是傻人有傻福或者天命所归,归根结底罩门太脆弱。 卫佳皇死了,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按说是有的,比如你可以让辛斯特,哈坎,奥孔瓦孜他们随便谁都可以,因为他们也是胜者。 问题在于凭什么?往大的说,帮你是对沙雅人的不负责,他们就是沙雅的天和地,要是有了闪失,那是沙雅万民之祸。往小的说,帮你是蠢,对他们可有半毛钱的好处?你们精英倒是可以借此契机,扶持郑掷亿为新君,可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櫜頫卛不是没想过扶持哈坎来当蹴帝,很快就放弃了。都没考虑别人愿意不愿意,首先自己就不愿意。这样生造出来的人,和ai有什么区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有另外一个关键人物,马茹胧。 她还能有什么想法?瞎凑什么热闹?想什么重要吗?一个下作的花瓶反正用就对了! 樊气兆正问马茹胧:“你有信心成为——咳,还是你来!” 樊市长还是过不了心里这关,他是觉得就魏廿皋这样球踢得也不怎么样的小王八蛋,哪里配得上这位姑娘,这混账话,自己还是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来,谁能说出来?尤电也不行。他虽然是圈内第一政治家,比自己还脸嫩呢。 若问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哪家强,唐朝20强属定庞。 徐胖子脸皮之厚,圈内有口皆碑,那是从未见过如此什么颜,无什么之人,凭借着她的一己之脸,大羊定庞异军突起,匪夷所思在初期的建设规模上就对实力雄厚的天都土全实现了弯道超车,而大羊定庞干脆赢得了小龙之队的美誉,这一切都和徐胖子炉火纯青的厚黑手段密不可分。 徐胖子倒也没推辞,能者多劳嘛,就着那势头问马茹胧:“你有信心成为配得上这样一位伟男子的女人么?” 马茹胧牙关咬出血:“有信心。” 徐胖子玩几十年前体育老师就在用的套路:“没吃饭吗?听不见。” “有信心!” 徐胖子又秒切杠精模式:“哪里来的信心?靠颜么?都不说你也算不得多漂亮了,你可是寡妇耶。” 马茹胧似乎从激动的情绪中走出,沉稳迎战:“樊市长刚才说了,小女子尚还云英未嫁,又哪里来的寡妇?” 徐胖子拍掌赞道:“漂亮!好防守反击!” 马茹胧侥幸得手,可不敢乘胜追击,垂下蜷首,端坐无言。 徐胖子话锋一转:“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也是留给适逢其会的人,你今天才来了那个,还有什么实际战力可言?” 马茹胧发狠道:“若是那位大人不嫌,舍命陪君子便是。” 尤电樊气兆相顾愕然,想要实锤的是他们,可这两位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是说来也怪,对着女人,花瓶倒是难得有了一些微弱的火气,不管怎么说,绵里藏针也是一种还击手段。 徐胖子笑了:“这风凉话说的,是不是明知对方离不开轮椅了?” 马茹胧不温不火的回应来了:“那位大人若是不便起身,总也是有办法服侍的。” 不知是回光返照的泥人还有三分火,还是心如死灰的既然反抗不能不如享受。徐胖子乐了,当先站了起来,对着两个圈内的大人物摊手道:“到此为止?还是说二位大人意犹未尽?” 尤电樊气兆起身摇手不迭,徐胖子转向马茹胧:“最要紧的,再拖下去,令堂怕是得吃人命官司。” 马茹胧闻言花容失色,不顾身子虚弱,打座椅上弹射而出。 开门又转拐,运动实在太剧烈,出门前就有包藏不住的血色直接染在浅色有开线的廉价劣质短裤上。 两位足球大人本着非礼勿视的谦谦君子风范,只瞧了一眼,便眼不见为净,各运神通,携着徐胖子后发先至。 便看到痛哭流涕的阿姨取武松打虎的姿势,半骑半跪在兰公子上半身,揪着脑袋正揍得入港。三巨头乱入,阿姨如遭棒喝,即将绝杀的拳头悬在空中。 就在这个时候,救母心切的胧儿到了,这时候哪还有刚才的对答如流,不卑不亢,惊骇欲绝地尖叫道:“妈!快住手!” 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我我——” 阿姨语无伦次。 “妈!” 母女相拥而泣,马茹胧趁势把打虎英雄从生命垂危的老虎身上拉了起来。 樊气兆尤电冷眼旁观,兰舵两眼翻白,气若游丝。以二位的神通来看,虽然命悬一线,好歹留着一口气,保留了起死回生的可能,不约而同看了看徐胖子,都想,得亏她时机掐的精准,哪怕再晚半秒,只怕都救不转来了。 这女子果然有些别样的门道,不然何德何能以一个球盲身份可以身居高位。 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门道,这一老一少默契得仿佛同期一起改年龄的黄金搭档,装傻充愣都在一个拍子里:“好险好险。” “真是千钧一发呢。” 徐胖子似笑非笑看着这对要员,耳畔又传来膝盖着地的闷响。徐胖子暗叹:何苦来哉!这般沉不住气,不又搞得撕裂开来么? 马茹胧仰头乞求二位要员:“二位大人,兰先生一息尚存,还请高抬贵手救他一命!” 三百七十八 被虐的英中英 朱宁霍就是因为没人肯用神通搭救,从光芒万丈的洋大人沦落成为无人问津的洋垃圾。 社会价值来说,百万个兰舵的命都比不过朱宁霍的那条腿。 但是,世事就是这么任性,兰舵烂命一条,偏偏有大人物愿意用神通来救。 樊市长的狗,当然得樊市长来救,不敢僭越的副市长就把跪地上的佳人用自己温暖的小宇宙给拖起来。 至于因这孟浪之举加剧的血灾,到底男女有别,圈内第一政治家可还没有冒失到这种程度,直把目光投向别处,依然是眼不见为净。 樊市长的狗轻咳一声,竟然完全复原,伤口血痕一个不见,人挣扎着要坐起,马茹胧母女就抢着俯身去拉:“兰先生——” 兰舵以为这是第二轮母女同心升级版,吓得一蹦三尺高:“马阿姨,求放过!” 樊气兆怒斥道:“不争气的东西,我在这,谁敢打你?” 马茹胧母女就此跪下,一定要向樊大人磕头谢罪。 樊气兆霸道的小宇宙逼得母女俩站直了:“我们走。” 来是瞬移,去也是瞬移,多夹带了一个兰舵。 四人倏忽不见,马茹胧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昏死过去。 马阿姨急坏了,环腰一抱,就要招呼群英馆的高手们来帮忙,转念一想:外人哪里有自己团队的人靠得住呢?就算是团队的人,到了这个阶段又有谁敢打包票没有被策反呢? 一时有些焦急:那怎么办?还能找谁? 再一细想,打和这孩子的生父分道扬镳,带着丫头最开始的时候我靠过谁来?丫头不是我一个人拉扯长大的么? 回归初心,信心重燃,无边的母爱复苏,磅礴的力量让她居然抱起爱女就走。 气喘吁吁,好歹是把人抢回房里,关上门。 门虽然关上,櫜頫卛他们却依然看得见,一切的一切,包括那会让不少人觉得不堪的血污。 櫜頫卛此时已经移驾别处,簇拥他的已经不是最高级的智囊,却是负责群英馆日常运营,“瓷器”琐碎杂务的各路负责人。 他们向总指挥表示了自己的疑问——任由伟大的母亲瞎忙活,照应马茹胧起居作为大家本分的业务,却完全不作为,这样真的好么? “两大高官还没走,你们要怎样不冷不热的周到才能不被起疑?” 大家哑口无言。 櫜頫卛却想起一事:“谁负责对接隋昪崝和西施?” 有人举手。 櫜頫卛想了想说:“这件事着落在西施那里,你告诉他刚才的最新情况就得了,让他调整方案。” 举手的问:“我该怎么向他描述?” “就说不巧马茹胧月事来了,蹴帝阵营一定会告知魏廿皋。在我们的立场来说,魅力方面就需要提升了。” 母爱忙活了半天,正值刚才透支体能痛打兰舵的疲累终于蔓延到全身心,强如马阿姨也抵敌不住,伏在床的边侧,不经意间睡着了。 床中间,马茹胧悠悠醒转。轻手轻脚下床,走到窗边,外面是艳阳高照。 马茹胧是刚从外面来的,知道这是骗人的,外面正是阴雨连绵。一时间悲从中来,情绪决堤般汹涌而来,登时无声啜泣。 母女连心,马阿姨就被惊醒了:“怎么了,胧儿?” 胧儿转过身来,强颜欢笑,那凄美的笑容让马阿姨心如刀割:“痴儿啊,为娘对不起你。” 马茹胧问:“您为什么突然把兰舵打那么狠?纵使在过去,他行事那般跋扈,您对我们的人也是约束为主,特别要求下面不得对他释放敌意的。” 马阿姨这时候已经经过一次完整的自省,彻底冷静下来:“除了他还能打谁?还敢打谁?” 马茹胧也呆了:是啊!我们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应该怪谁呢? 马阿姨痛恨这急转直下的人生,可是为什么急转直下呢?没有线索。真正横行霸道的阶层,又无论如何得罪不起,和过去不同,一点可以疏通的门路都没有。更可怕的是,过去说穿了除死无大事,在这里横行霸道的阶层不但可以轻易要你命,还能让你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作为自己人生精神支柱的乖女儿马茹胧一旦着道,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到现在,若不是上面有更大的需求,还不能有这片时的清醒,而且这片时的清醒不过是为了下一段奴婢生涯的酝酿。 绝望的不是现状,马阿姨年轻时候不是没有在世俗认定的绝境里抗争过。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对了!打和前夫分手的那刻起,周遭莫不嘲笑自己不识好歹,好高骛远,飞蛾扑火,带着马茹胧这个拖油瓶孤儿寡母不负责任地走向黑暗的未来。 可结果呢,马阿姨靠着自己的艰苦奋斗,逆流而上,把宝贝女儿雕琢成一颗璀璨的明珠,明珠背后是自己更加绚烂的精彩人生,让曾经伟岸高大众望所归的前夫高攀不起。 那段黑暗的准备期难道不曾绝望过么?也曾绝望过,但还是有区别的。那时候绝望的是人心的冷漠,壁垒的森严,规则的残酷。但是你如果足够执着,你会觉得规则才是最重要的,规则之后还有潜规则,合在一起有个亘古不变的规律,所有的规则和潜规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解释权的归属。 敏锐的马阿姨发现了那个特殊群体,这个群体拥有对各种规则最权威的解释权,他们就是英中英——精英中的精英,传说中的半神。 好个马阿姨!她用各种离奇曲折的路径串联上了英中英鲜为人知挂在尘世里营业的权威代理,抱上了这根最粗的大腿。要说马阿姨野心也不大,让马茹胧发光发热这样微不足道的愿望又算得了什么?她又不丑,不过顺水人情。 但是以此为契机,她真正接触到了那个神仙样的阶层,过上了穷人眼里神仙般的日子。 无所谓快乐不快乐,总之一切皆可控,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然而,真正的绝望来得那么突如其来。 这个世界上层架构简单,或者说都不配用简单来形容,简直就是粗糙。人心冷漠吗?未见得,都有点疯疯癫癫,膝盖软的毛病倒是真的。你要说壁垒森严,除了一个强大得莫名其妙的足球圈,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不起。规则与其说残酷,不如说可笑,少的可笑,内容更可笑——踢球赚钱最高贵?踢球能赢就是王? 这是在搞笑么? 然而,绝望就在这里。这操蛋的规则是认真的。 马阿姨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她之所以绝望,是她通过代理知道了,这个世界首先就对英中英展开了残忍的迫害,他们被奴役着做牛做马。 有一位叫做稗頫殙的英中英,她有幸远观过,那是和胧儿站在一起足以让女儿成为灯烛之火的日月之光。 后来听说日月之光竟然当街卑贱地死去。 三百七十九 人皇的逆鳞 马阿姨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其实我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今时不同往日了!只是看到那个二世祖就想到所有打你主意的臭男人,我想杀了他们啊!” 说着说着浑身颤抖,又到了歇斯底里的边缘。 马茹胧轻抚其背,柔声劝道:“别气了,师新纹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不提这茬还好,马阿姨愧疚下的伤悲冲破心理防线的堤坝,泪水夺眶而出。 马茹胧好容易硬挺着当没事人,老妈的悲泣一撩拨,瞬间母女俩抱头痛哭。 良久,妈妈轻拍着女儿的玉背,在治愈的节拍下,女强人完成自救,精气神回归,铿锵有力地说:“阳光总在风雨后。这是最后的黑暗,我们咬牙挺过去便是。” 被母爱治愈的马茹胧也回复了冷静:“妈,其实到下陆我就想问了——以您的性格怎么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来下陆是蹴帝的旨意。这个不是要求,是皇命。母女俩连师新纹都不敢违拗,遑论至高无上的帝王。 应该说这一道旨意反倒是帮她们解了围。师新纹上午刚确认死亡,就被告知家属两个小时后就会火化,具体操办上面有人,大家只管做提线木偶。马茹胧这个实至名归的女主人应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时候公务员押着马阿姨给出了标准答案——去下陆,遵从蹴帝的旨意,奉旨相亲! 时间紧急,公务员要求母女俩一切从速,收拾停当,立刻瞬间移动,在出月鸟的精英技术支持下开辟了一个特殊通道,从师公馆直达群英馆。 就在公务员眼皮底下,动身之前,老母亲居然悍不畏死见缝插针开了小差见了一个人。 马茹胧竟然认得这个人! 此人乃是母亲最重要的贵人,没有之一,是过去世界传说中最超卓的阶层——英中英的诸多代理中最大牌的一个,叫做列铜翔。 列铜翔说:“櫜頫卛大人要借这次相亲,推翻蹴帝的暴政,你们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吗?” 公务员就在外面。 以马茹胧对老母亲的了解,这个时候老母亲应该稳住阵脚和列铜翔虚与委蛇,并给自己使眼色,确认过眼神,自己好偷溜出去召唤公务员把列铜翔个谋逆分子当场拿下。 然而马阿姨的表现险些跌破当时马茹胧戴的框架眼镜,她热泪盈眶地说:“櫜頫卛大人还在么?” “在,不单他老人家在,整个英中英的核心部分都保全了下来,蛰伏在这乱世当中。” 马阿姨当场热血沸腾:“我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么一刻!放心,需要我们怎么做,尽快吩咐!我们母女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暂时只有如此这般,具体细节到了群英馆自有人接应。” 马茹胧看得出来,母亲的允诺是认真的。 所以她不懂。 马阿姨眼中射出了迷妹般的光彩:“他们终于决定不逃避自己的责任,要出来承担拨乱反正的大任,需要用到我的绵薄之力,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全力援助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马茹胧担忧地问:“失败了怎么办?” 马阿姨豪情万丈:“不可能失败。” “这等高风险的赌博怎么不可能失败?” 马阿姨对女儿的幼稚很是无奈:“你说出这话只因对英中英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只要他们不再轻敌,乱世必定终结——对了,听说这回他们的刺客是北朴南卫的南卫大人!天下唯二的智者,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能心甘情愿来当他们的死士,这是多么强大的号召力啊!” 马阿姨想着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帮踢球的得意忘形把英中英逼得全力反击,那是必死无疑。 櫜頫卛大人痛定思痛,自然不会软手。推翻蹴帝后,以他的雄心壮志,想必也会顺理成章成为人皇,胧儿立下这大功一件,虽然比之稗頫殙尚有不如,其余的庸脂俗粉又哪里及得上我女儿万一?到时候,借势推波助澜,和人皇成就这美好姻缘 意淫到这,一时悲苦尽消,心花怒放。 马茹胧则在一旁呆了:南卫,就是经典19那个卫佳皇?他似乎在我的婚宴上有为我发声?在我出卖人格尊严的时候? 想到了偷偷跑到福都体育中心看到的那场悲凉的足球比赛。 但是也有不悲凉的时候。 那个男人对着全场高呼:“又是足球员又是强奸犯该不该死?” 她低声而怯懦地呼应:“该死!” 那个男人又问:“该不该死?” 她抹了把委屈的眼泪:“该死!” 那个男人最后问了一遍:“该不该死?” 终于哭得一塌糊涂:“该死!” 此刻,她在心里说:重症肌无力把你击倒了吗? 正在那寄托幽思,被马阿姨打断。 “有一件事可能要委屈一下。” 马茹胧听着。 “南卫大人这一去不复返也是怪可怜的。他若是中意你,你且主动一些。这也是英雄人物,不算辱没了你。” 马茹胧叹道:“可是我——” “我知,你可用别的方式补偿他。这样的人物知书达理,是懂得善待他人的。如果他实在有不能开解的地方,你便牺牲下自己,总比便宜了魏廿皋这样的畜生好。” 马茹胧掩饰住凄然和疲累,微微点头。 櫜頫卛人又切捷径回到有高级智囊的房间。 一位高级智囊没好气笑道:“这当妈的可真是狠人啊。我们都只想到后天的应变,她还反客为主帮我们操心今日事。” 另一位智囊赞叹道:“马茹胧的坚韧超出我们的意料啊。” 櫜頫卛奇道:“怎么讲?” “原以为她沦为足球运动员的玩物足见她心志不坚,谁想她虽然不及我等,却有自己笨拙的救赎。逆来顺受反而让她在自我防御上错进错出,能够绵里藏针。” 櫜頫卛突然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高级智囊见他神色不善,却又不知他因何有此问,稍微一愣,櫜頫卛又说:“你说因为沦为足球员的玩物,所以她不如你?” 高级智囊心想:我说的明明是我等,也包括你。有错吗?我们也面临洗脑,可我们用自我战胜了他们啊,这你也生气?发什么神经? 虽然不爽,但是大局为重,也不说出来,打算就这样把事情揭过,对大家都好。 一把宝剑出鞘来,智囊的脑袋就这样被割断。 櫜頫卛抖了抖,剑鞘,尸首随之消失。 櫜頫卛说了两个字:“继续。” 于是大家真的继续了,这回是埋头苦干。 三百九十五 同类无法超越同类 董教练心想你这也太不拿村长当干部了,指了指瘫地上的赢家:“他们不算么?” “不足11不成队。” 董教练没有继续抬杠,在心里觉得岑大爷过分拔高,这帮所谓希望之星他最多的也才相处多久,交流磨合能有多深入?还不是对吴让这些带了五六年的孩子了如指掌,能赢无非靠着这个做了针对性部署,心理上的弱点那叫一个通透,还没打心态上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打起来,还不是靠他自己料敌机先,最多你得夸这帮小孩子执行力强,说白了就是听话嘛。人年纪小的时候单纯听你话,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和吴让他们又会有多大区别?你我带了多少孩子,这种必然还不明白么? 现在的乖巧源自弱小,即便是这样也就是打个3比1而已,现在罚下去一个人反而让吴让他们心态变得健康起来,而这帮小孩已经山穷水尽,打下去哪怕是六打七也挡不住如梦初醒的吴让他们,这才是现实。希望?天赋?就这点个人能力也不比吴让他们当年高明。 但是,董教练清楚,自己没办法也不愿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于是他闷声发大财。 岑大爷正看着吴让:“从一开始就错了。个人能力?你说说你们津津乐道的身体素质以外的个人能力在我这里叫什么?” 现在的卫佳皇心说:掸花子的。 吴让看着远端精疲力尽的六人组,心里承认:确实,我以为就算你口口声声强调个人能力不值一提,但你要找的所谓希望之星最起码不是技术酷炫就是个人能力吊炸天,才会让你从头至尾做出这么多有违你公众形象的出格行为。虽然嘴上说的多瞧不起个人能力,可你们这些专家所谓的想象力说穿了不就是能做正常人做不到的动作吗?我就是在这里结结实实上了你的当了!不过愿赌服输,你放心,虽然你撕破了脸,我可不会老着脸皮抓着这帮菜鸟露怯的时候死缠着不放。只可惜哪,到了场上,大家都是明眼人,真正是稀松平常又大失所望,这份冤屈始终还是开解不了。实战中展现的东西没法作假,就这种程度的技巧性,可以负责任地说,完全比不上当年的我。就这样,你找他们又能怎样?只恨弟子无能,错过了拯救你的机会。 想着师徒情,始终还是不忍岑大爷一叶障目,便问:“他们到底有什么我们没有的东西?” 岑大爷看了看白筑又看了看卫佳皇:“你还是觉得他们的战术是我安排来对付你们的?” 吴让连连摆手:“没有的事。” 心里说: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岑大爷带了六年的得意门生,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地说:“每个人的观念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启蒙也好,传道也好是别人,感知或者感悟都是靠自己。就像你明知道我最看不起你们所谓的个人能力,那结果呢?你吴让还是奉若珍宝,最多我在场的时候会压制一些自己的本性,但那是迫于无奈,你并不认为岑富有是正确的。你们这场较量的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在对抗——不适合踢球和适合踢球的观念。” 顿了顿,岑老头眸子里突然饱含深情。 吴让心中一凛:这个时候来煽情真是防不胜防,吴让你可得顶住!别被大人卖了还帮他们把钱数。 岑富有说:“我的话很直,肯定伤人,但不代表我看轻你们。你吴让这点信心都没有么?你就是这六年来我教过最卓越的人才,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一定要拿个人能力这个框框来界定优劣,那你还是最强的。这六个人并不是你对手。” 吴让直接切重点好让岑老头避无可避:“你说的是我们其实踢不来球,好像他们就踢得来一样,就刚才这场比赛你就想让我认识这点么?” 所有人都在听,包括白筑他们,以及洪宇岚。 少年卫佳皇并不认为自己战胜了吴让。 岑老头摇头:“你还是不够坦率啊。你真正不能原谅的是你这么强为什么会被抛弃,而我选择的他们并不强大,对不对?” 吴让一怔,迟疑了一下,咬牙点头:“对。” 即便是白筑卫佳皇蒋灏严洋他们,就算嘴炮打得再响,被岑大爷如此捧杀都或多或少有些心虚,在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岑大爷其实没安什么好心。 “吴让,现实的说,你的足球梦已经结束了。什么是足球梦呢?就是你初中那篇周记写的,你将来要加盟意甲的ac米兰,穿十号球衣,然后报效祖国,带领中国国家队夺得世界杯。” 吴让在震惊中红脸道:“您居然看过?” “当你用了六年时间始终没有跳出个人能力这个框框,就注定了你赢不了圈内的人。足球只能成为你的副业,作为你社会竞争中一个额外的筹码,而不能成为你最有力的武器。” 吴让摇头:“那便是说我自己能力不够强,没能入得圈内人的法眼。” 岑老头冷笑:“恰恰相反,中国足球大家都是一般的烂。你吴让的资质如果有适当的门路和相应的经济条件,和那些后来进国家队的人并没有差别。我岑富有又不是没有带出过国脚,我并不觉得他们比你高明。” 吴让有些动摇:“我差的只有门路和金钱?” “归根到底,是时间。比赛的时间,和训练的时间。” 从邓死鱼到白筑,不论年级高低,很多人不自禁重复了一遍:“时间?” “训练的质量,我岑富有不要脸地认为我并不比那些职业球队能给你们的差。但是,时间差距就悬殊了,我区区一个校队教练不可能和整个教育制度为敌,况且你们谁也不敢把全部赌在这上面。但是,这还不是最根本的。” 吴让问:“是比赛的场次?” “你们勉勉强强能算比赛的,在福都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两个对手,最多再加上体院。而且不具备常规性,这样你们之间才会出现无法逾越的鸿沟。往大了说,你们也只是比下有余的那个下,其实整个中国你们这个年龄段哪怕是资源好的有职业头衔的下属球队,他们的比赛场次也是少得可怜,所以整个中国足球的水平也低得可怜。” 大家都知道那两个对手便是15中和双木,加上体院,也就能凑一桌麻将。世界这么大,想动外面的脑筋,那得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有的甚至还出国交流,不管距离远近,规格大小,一句话,都得家长众筹,那会的生活水平能经几次折腾? 吴让感觉有一些明白但还不确定:“这就是您说的中国人踢不来球的原因?” “如果是,我就不会动这些歪脑筋了。” 吴让心想这似乎才说到点子上,忍不住看了眼还在喘气的卫佳皇他们,问:“那是为什么?” “你战胜不了圈内人不是因为你学艺不精,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同类。你的认知不比他们高明,时间还不如他们,所以你根本赢不了。这才是放弃你们的原因。” 吴让终于懂了:“你认为他们的认知超越了整个足球圈?” 四百零一 真正的源头 吴让华丽的犯规成功把白队从非人的状态拉了回来。 董教练示意白队听哨。 吴让他们缓过一口气,看到如梦初醒的对手,终于,白筑他们整个身子重新被人类的感觉支配,摇晃着喘息着,清晰地折射出精疲力竭的真实。 便听得女神叫道:“白筑!” 吴让他们惊恐地发现白队又从半死不活变成了死而不僵的丧尸队,白筑立从地上挺立,凝视皮球,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队友们在草木皆兵的仓皇中有一抹少年人淡淡的忧伤:这么美的女孩子为什么坚定不移地要站在我们对面呢?我们为什么要被岑大爷当成反派?就因为我们没有他们年轻,所以我就注定要被牺牲掉么? 可是忧伤不是悲伤,化不作悲愤。 时隔多年的卫佳皇听到这个声音仍然控制不住地热血沸腾,他知道叫出来白筑其实鞭策的是自己。 未开球前,洪宇岚说:“我叫白筑两个字的时候,你就得拼命地跑,你跑出来了,白筑才有的传——嘿嘿,白筑如果是巧妇,那你的跑动就是米。” 一哥就是一哥,眼光也比其他人高明,看穿要害所在当即棒喝:“跟住五号!不要再让他串出机会来了!” 其余五人猛醒:对呵,因为大意,在这小学生那里失了荆州,事不过三,到此为止了。 队友们不愧是19中六年来健在的最强者,断后的仍然踩线,转瞬便把卫佳皇的前路封死。 虽然精气神有损,但队形是严密的,初中生看来是令人窒息的铜墙铁壁。严洋,蒋灏,贾府虽然强大,也是初中生。他们看在眼里,即便是有女神的天籁之音打气在前,这时候不免泄气,感觉无计可施,茫然地看向准备罚球的白筑。 白筑和卫佳皇虽然并不强大,但他们还没有真正成为初中生,他们是小学生。 初中生着急地看小学生白筑,小学生白筑不着急,专注地盯着另外一个小学生卫佳皇,仿佛他就是自己美味的猎物。 岑大爷心怦怦直跳:是这样的么?白筑承担着所有人的希望,但是这希望的源头来自默默牺牲的卫佳皇? 牺牲赋予承担最本质的力量!有力的承担驱动,然后前进。这就是我心目中无坚不摧的团队,这两个小孩子真的能做到? 随着背心队位置的站定,一个个定点无声的监督矫正应运而生,对未知灵异事件的恐惧逐渐消失,习以为常的安全距离构建完毕,那个在福都中学足球界三巨头中最耀眼的团队又活了过来。矫正的完成形态里,吴让亲自贴着卫佳皇。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打鸡血的异常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终将现形。 这才是吴让他们真实的实力。虽然并不完美,站在专业的角度,就像中国男足国家队一样槽点多多,但在现实里足够强大——足够让初中生绝望。 前面的路完全被封死,卫佳皇还能去哪里?极致的牺牲,那是因为对手也是小学生。一个单薄的小学生,手足短小能走多远?丫头,也许你对他们来讲魅力超凡,但要支配他们超越真正的高山大海,一切还为时尚早。你可不是什么女神,真正的女神也许只存在于让吴让顶缸的连环画里。 不止岑大爷吴让,董教练也发现了,卫佳皇的裹足不前,将会注定白筑的无力承担。往回打,生疏的配合无法支撑他们在不怒自威并找回自己的学长面前周旋。 卫佳皇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洪宇岚亭亭玉立,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少年卫佳皇回转头偷看了镜头一眼,被现在的自己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少年转过头寻找前路,改了年龄的中年也鼓起勇气向前看。 传来洪宇岚的心声:你一定能看见的! 中年卫佳皇问自己:我能看见? 少年卫佳皇告诉自己:绝不后退! 洪宇岚笑了:神气的小矮子! 中年卫佳皇问自己:绝不后退? 于是看见了。少年和中年的视线重合。恰在此时,一直看着少年的董教响哨,心里在说:上,少年! 岑大爷也笑了:孩子快跑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能去向何方。 少年起步,贴身的吴让被拉开距离。 白筑皱眉,没有起脚,因为卫佳皇第一步是横跑,他不能看懂。 但是蒋灏,贾府,秦舛,严洋尽皆全神贯注看着白筑的脚——那只左脚。 岑大爷莫名热泪盈眶。 吴让略一迟疑追了上去,像个傻子一样陪着卫佳皇绕了半个圈圈,靠近一个边陲之地,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但是停不下来。 太过专注,所以没有发现已经踏入防区,和自己人对撞个满怀。 于是三个人的视线重合,两个小学生,一个中年大叔。 球飞天,过所有人的顶。 除开六个少年一个大叔,一个少女,所有人看到球的第一反应都是:传那么大! 那个中年大叔习惯了已经麻木。 少年白筑正在自我陶醉:又是如此销魂的一传哪! 少年卫佳皇后脑勺对着球眼不见为净,全力奔跑。 蒋灏,贾府,秦舛,严洋四人错落有致,路径微有不同,全速向前。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见机极快的孔箧杀到近前。 然而卫佳皇是一条笔直斜线,孔箧再快还是差了一截,看着卫佳皇斜斜地冲向边线,忍不住侧头看了眼皮球,心想:到现在还埋头傻跑矮的冬瓜怎么领?必然出界了? 脚步自然慢了下来。 他却不知就在同时,卫佳皇也看了眼皮球,然后跳了起来,胸口一撞,那球转向低飞,飞向跑到卫佳皇近前的一只脚——贾府的脚。 吴让一边狂奔一边高呼:“除了蒋灏,全部内收!” 白筑也在同时高呼,但是只有两个字:“远点!” 贾府的右脚,同样的高吊开头,宋暴急忙后退,可是来不及了,于是他跳了起来,臂展完全扩张,然而还嫌不够,那球虽已在下坠,依旧越过他的扑腾,从门前掠过,即将坠地——坠在底线之外的地上。 又是一个白衫童子,只见他鱼跃冲顶。 这位鱼跃冲顶的童子叫做蒋灏,整好完成他的帽子戏法。 全场鸦雀无声。 沉寂被一声清叱打破。 洪宇岚娇呼道:“再来!一定要把他们打爆!” 七个小矮人齐声狂吼:“一定要把他们打爆!” 四百一十七 第五个名额 金州虚品没有给冯勇和东圆椅报名,帝收武却给程寿报了名。 岑大爷作为一个圈内人,对此最直观的解读是帝收武对猛牙杯依然志在必得,而虚品毕竟是顶级联赛的豪门,比起幼齿队的成材率,他更在意的是眼前利益——人。 冯勇和东圆椅的水平到底有没有风评那么高,有,那最好办,猛牙杯你们爱谁谁,这两人你得给我留下;如果没有,那也好办,这两人谁想要,拿东西来换,中我意了,拿走便是。 但是对于培训单位来说,这两人打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背后两个权威认证资质,只需坐拥其一,好生源,以及好生源背后实力强大的家长大人就会趋之若鹜,一旦拿下猛牙杯,这是多么可观的共荣圈哪! 在岑大爷的立场,他希望均衡,以前金州挪力那样一个占俩,就很容易造成一家独大。等到正赛的时候,最好是有五大金刚互相牵制,这样的话人力资源分散,年龄带来的实力优势也不会太过分,剩下的单位要想捞到什么好的边角余料,也几乎不可能了。这样19中作为隐藏在暗处的黑马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而金州虚品呢,当时作为现在进行时的中国足球最强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一定要在利己主义分出一个倾向性的话,他们肯定还是希望这两人是有实力的。如果是这样,这两个资质别家几乎是没有可能染指的。 对于别家来说,自然希望这两人浪得虚名被虚品抛出,大家等价交换甚至自己多贴点也在所不惜,会踢球的人自己有的是,但全天下有认证资质的就那么五个,一人在手,冤大头不愁。 然而,套路限制了大家的想象力,虚品下面的操作跌碎一地眼镜——首先,他居然把冯勇,卖了! 更让岑大爷在意的是,这个买主,他再熟悉不过,就是五山都盛的变种——五山小江队。 隐隐被他和洪宇岚当做终极大魔王的冯勇,兜了一圈居然来到自己眼皮底下的福都! 不单好事,怪事也成双。东圆椅也被虚品给卖了。更诡异的是卖之前,他还得到了当时虚品头号球星梁江北的高度评价。想当年巴西留学归来,举国称颂,最后去驰援国家队的七小天鹅可都没有被这位亚洲第一前锋放在眼里,结果这回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就差没直接说这就是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接班人了。 然并卵,还是毫不犹豫给卖了,冯勇好歹还是去的甲a,这位去的地方叫做金州比品兴,是甲b的升班马。 岑大爷认定万事皆有因,可没有轻易被牵着鼻子走。仔细这么一琢磨,发现了里面的玄机。 原来这金州比品兴其实是金州虚品的卫星队,正因为十分看重东圆椅,才迫不及待要给他提供职业联赛历练的机会,留在兵强马壮的虚品,黄花菜凉了也轮不到他上位。所以在外界做个买卖的姿态,还没有实战的履历,就已经有了虚高的身价,调动到了基层的比品兴,而整个比品兴的教练班子就是实打实的虚品出身。 冯勇呢,其实同理,只不过稍微绕了一个弯。面子上是外地的球队五山小江把他买的,但岑大爷发动自己的人脉打听到,小江马上就要撤退了,接盘的还在谈,但是接盘的只是个代理而已,真正说话的是躲在背后的虚品集团,也就是说不管谁来接盘,五山xx队他已经注定成为虚品的另外一支卫星队。冯勇来五山小江也是为了打比赛,积累经验值,留在金州虚品同样是牢底坐穿的命,反而五山小江中卫烂的一塌糊涂,虽然是甲a,冯勇的上位机会比东圆椅还好的多。 总的来说,对于所有想要染指猛牙杯的势力或者个人来说,金州虚品的乱入无疑是一个重大变数,虽然它对猛牙杯半毛钱兴趣都没有,但是它强硬霸道,不讲规矩,比有兴趣危害还大,彻底打乱了整个格局。 按照行规,具备五个认证资质的个体最为崇高,在整个游戏结束前原则上是雷打不动的,虚品不但动了,而且直接给了他们职业身份,还有已形成事实买卖的身价,完全捅破那层窗户纸,那已经不是扇圈内人的脸,完全是把规则放在地上践踏。 就在诸多大人物纷纷表示强烈抗议的背景下,两桩走过场的买卖居然还是成了。 一来,那个正从半职业向职业化积极转型的时代本来就对改变这个词十分宽容;二来,虚品团队有着强大的硬实力和超凡的上下公关能力;三来,冯勇,东圆椅身份性质的改变从挪力完蛋已经开始了,而非虚品蓄意发起,所以最终冯勇和东圆椅被上面默许从猛牙杯这个游戏里退出。 岑大爷的人脉就只能帮他了解到这,好在他的搭档洪宇岚有个叫东戊泉的精英手下,这个人的情报来源就不得了了。 通过东戊泉,岑大爷知道,为了淡化这件事的后续影响,经过多方势力的角力,上面要求可以再补充两个少年英豪的认证资质,其中一个给了山东齐行的殷江畔,空缺一个限定发给东北赛区程寿之外的佼佼者。 如此一来,初始资质认证吃了大亏的山东齐行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下子就拥有了毕动殷江畔两个精英个体,对他后期进行资源优化,甚至家长大人的投资升级是有着决定性意义的。 但是,山东齐行并不一定独大。因为只要帝收武问鼎东北赛区的桂冠,那么可以肯定的说第二个认证资质就会被帝收武收入囊中。 这样一来,猛牙杯将形成山东齐行和帝收武足校双雄争霸的局面。买马的家长势必会在这两家之间做个决断,而绝不会考虑只有一个且在五人中并不靠前的高森的中华足校。 双雄对立虽然不如五大金刚,岑大爷还是能接受,毕竟棋逢对手,你也不敢笃定哪一边必胜,人才的争夺上大概率平分秋色。 问题是东北赛区很麻烦,强队云集。外围赛不同于正赛,岑大爷最怕的事情就是一来帝收武阴沟翻船,二来金州虚品对外围赛随便应付,三来像自己这么老实真拿纯u17出战的估计全国找不到第二家,最后真的拿给一个类似19中这样的校队拿了冠军,不管你有多么不乐意,也得把那第五个名额匀给人家。 如果这么算下来,那么就真的是一边倒的发展了。有实力的家长大人势必集中在山东齐行,这样的组合金刚,卫佳皇就算跑断腿也打不过啊。 洪宇岚说了:“放心,帝收武虽然败了,金州49中也只拿了第三名而已。冠军是金州虚品。” 岑大爷吁出一口长气:“那最后一个名额放了没——喔,才打完,哪那么快出来,我也是着急了。” 他还在为自己惭愧,洪宇岚的回答已经来了:“放了啊。给的金州虚品的苟平。耐心等几天,会有他的特辑给你看喔。”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四百三十一 强大的奡贠吅?中学 就在萨马兰奇用两字点燃全国激情过后没几天发生了一件当时大家都觉得无足轻重的小事——某名不见经传的民办中学变更了自己的名字。 改就改呗,小朋友成年,嫌长辈取的不好听就去改的,多了去,这民办学校想必是招不到啥人动的歪脑筋,问题是改个朗朗上口的名字,你就能招到好学生了?家长可不是小朋友,没那么好忽悠。 岑大爷在刻苦钻研浙江黄市的追加录像——主要是那些从虚品叛逃的加塞,他们的比赛资料也被东戊泉刻录成碟。 卫佳皇不禁想:这点上,这个东戊泉的做法倒是和朴鹫一个路数。这些精英好像都喜欢给下属的专业人士发学习资料,然后督促他们去领会参悟? 用功之余虽然有收到东戊泉发送的伊妹儿,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引起重视。 伊妹儿说,猛牙杯参赛队,福都19中以外的最大黑马,淘汰了水马尾的昦毜斈袭中学队,因其代表的学校校名变更,赛事组委会所有的资料要重做。 当时也没有仔细想,为什么改个破名字,组委会要把所有资料重置。大黑马旧名字确实不招人待见,改了以后还是四个字,还是一个都认不得,也懒得认。倒是加塞的里面到底有没有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危险之处,才是眼下当务之急。 而现在,映入卫佳皇眼帘的,又是一段被洪宇岚拍下,不为人知,和岑富有独处的过往。 卫佳皇推测拍摄时间应该在猛牙杯即将开始的几天前。 岑大爷显然遭受了毁灭性打击,颓然跌在一个破旧沙发里。 “不会更改了么?” 如此软弱的问话居然从自己嘴里说出口,虽是酷暑,整个人如堕冰窟。没希望得到回应,因为答案心知肚明。 “我是个没有文化的体育人,这四个字你念给我听听。” 洪宇岚便念:“昦毜斈袭。” “好好学习?” 岑大爷登时火起:他奶奶的,这四字真言从来都是好好踢球不共戴天的仇敌,这明明用来当备胎的王八壳也好意思起这个名?嘲讽我们踢球的泥腿子么? 洪宇岚只得温言安抚:“岑教您消气。” 岑教是冷静下来了,还是想不通:“没道理啊。不惜毁了这么多年的行规,突然搞这么大动作,那些人自己也不该趟这个浑水啊,他们不懂背后的人也懂啊,家长这个世界的水有多深,圈内谁人不知?这样犯众怒的操作——我真不是不相信东戊泉,实在是觉得于情于理——” 岑大爷说着说着不自禁变得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洪宇岚打断他:“您是聪明人,我把学校新名字念给您听,您便知。” 岑大爷肃然起敬:“这四个你也认识——那你快念。” “奡贠吅?中学。” 岑大爷呆了半晌,长叹一声道:“也就是叫做奡贠吅?队?原来如此。” 洪宇岚问:“您放弃了?” “希望是有的,但已经不在我这里,全看他们。之前的功课也基本白做了。” 镜头上意外看到洪宇岚的粉拳:“岑大爷,我们会赢的。” “换个称谓就能转运?不过战略上我们别无选择了。” 洪宇岚问:“怎么个别无选择法?” “我们必须小组第一出线。” 绝对不能在决赛前去碰奡贠吅?中学——如果还有决赛的命。 不同于留希望杯,猛牙杯的全部比赛都在福都体育中心进行。 在留希望杯中意外地放了颗卫星,杀入正赛的19中代表队,一时成了全校师生的英雄。 大家奔走相告:“第一场比赛去扎起哇?” “什么比赛?” “猛牙杯正赛!” “这盘是在福都举办么?” “你不晓得么?” “不得哦,他们那那么猛!把双木都赢了?” “赢双木很稀奇么?吴让他们还在的时候,我觉得还不是隔三差五把双木踩起耍。” “他们赢的不是一般的双木,是双木加长。” “什么是双木加长?” “就是有很多专娃助阵。” “我日,双木他们自己不就是专娃嘛,我们学校的也是专娃啊。” “不是这种程度的专娃,更猛的。是五山小江这个级别的。” “我靠!这样代表队那帮人也能赢?我记得他们最大也才16岁多点啊。” “就是啊!” “我们年级的有没有打得上主力的?” “有啊,白筑嘛。” “还有呢?” “有个眼睛小的,我一下想不起名字了——好像成绩还可以?” “踢球的成绩还可以,你在搞笑么?” 对话还在持续,画面却在飞速变幻,等完全静下来,听到洪宇岚的喘息声,然后看到那定格的电子记分牌,上面显示“福都第19中学校2比1中华足球学校”。 少年卫佳皇他们向着看台这边挥手。并没有看见洪宇岚,仍然默认她在——只因那片区域是19中师生应援团。 洪宇岚正有些惭愧,旁边有人哼了一声:“第一场比赛就迟到!好意思么?” 洪宇岚心中一乐:竟然是罗莎!喝这干醋,嘻嘻。 “卫佳皇表现得如何?” 罗莎再哼了一声,赌气扭头不理她。 洪宇岚自行看下去,19中的队员们兀自在交流心得。 严洋说:“今天后面船滑划得真基尔悬。” 白筑说:“他们后来高举高打找运气我们反而有点乱。” 其他人总结说大体来看,今天打得还算养生。 终于,有人问到正题:“谁知道那个不晓得啥子机八队打成什么样了?” 众人问:“啥子机八队是什么队?” 那人没好气道:“就是那个你们一个字都认不出来的超级组合金刚。我记得他们华北赛区的时候还输给了我们今天的对手——妈的,一到正赛人都换完了!” 大家纷纷说:“我们晓得个毛!” 有人就问:“打哪个?” 少年卫佳皇想了想说:“他们是一点钟打的哇,对手是下陆日化。” 众人一阵骚动:“霍!强强对话啊!” 大家都想,下陆日化,堂堂甲a劲旅,人家还真正全国制霸过,照岑大爷的说法,这u19既然敢叫下陆日化,那必然也是狠角色,正好来验验超级组合金刚的真实实力。 “16比0。” 大家循声看去,现在的卫佳皇也随着镜头看到了岑大爷。 “组合金刚16。” 大家肝胆俱裂。 四百三十五 敢把皇帝拉下马 东圆椅和冯勇对于大羊鲜血余威尚存。尤其前者一度突得大羊鲜血右边路怀疑人生,一时间防守重心开始右倾,中路的破绽越来越明显。殷江畔适时出来策应,东圆椅也不因为他顶了姚馗月的缺,且还是虚品死敌齐行的人就无视他的好位置,这样一来鲜血的中路极其脆弱,殷江畔再协同程寿一起做文章。一时间,鲜血险象环生。高森,苟平,程寿自己都有不少得分良机。 渐渐地,鲜血后场想要把球控下来,压一压节奏,可是鲜血前场看见奡贠吅?冒进的队形形成的后防真空又急迫地想要后场直接简练地把球推送过中场。很快,鲜血空有人数优势,却严重脱节。后场走球倒是顺畅,前面的却不及时回撤策应,即便姗姗来迟,控球也极不给力,反而直接导致球权易主。 奡贠吅?汇聚了全国的精英,虽然他们各自抱团,但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严格的基础训练让他们具备相若的战术素养,而且和同龄人比,他们见多识广的共性让他们都具备远高于对手的眼界,虽然眼高手低,但找茬牛逼。对于对手力所不能及的状况洞若观火,并且都能精准地看到对方传导不一致的严重过失。 好个奡贠吅?队!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创造力匮乏,挑刺却是一绝,而且有便宜的时候,心领神会的团队协作就应运而生,整体性达到了高度统一,建立在压倒性个人能力上的自信,让全队勇敢前压。不惜后防空虚,也要大兵压境,除开毕动几乎全员压过半场。 白筑他们不由得惊呼:“资格的高位逼抢!” 完全不设防让鲜血的前场更加心痒难耐,乐不思蜀,指望着后向前能打出一锤子买卖。后场呢自傲于脚法,和小时候一贯的足球美学,不顾前后完全被切断,死硬着在后半场走地面。 19中代表队全员被奡贠吅?那令人窒息的压迫震撼得无以复加:这样的节奏下,如果不具备纵深的有效打击,我们能撑多久? 奡贠吅?到底是全国青年英豪的群英荟萃,哪怕这杨铜峰屈于平衡术下一盘散沙的架构也能触发全员高度集中的围剿。他们的比赛阅读能力确实碾压同龄人,他们在执行完全对口的针对性打击时体现的集中能力真正让他们对不自量力的大羊鲜血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降维打击。 鲜血的后场出球开始频繁出现刀山球。强壮的奡贠吅?队员最喜欢上刀山,这次是山东齐行的悍将立功了,刚猛无匹的殷江畔活生生撞倒了虽然早了半拍但身体孱弱的鲜血边后卫,然后直接传了个大刀阔斧的高吊球。 大家忍不住都瞥了白筑一眼,这回大心脏可是拼命忍住不去吐槽这球传的有多糙,但见空霸高森禁区内头球一点,一个大汉胸口碎大石般把那球撞下,就势抡了一脚。大力出奇迹,那球直挂死角,奡贠吅?又扳回一球。 家长阵营弹冠相庆的同时,进球功臣仰天长啸,原来是鲜血的叛徒孙墓。 贾府好生奇怪:“这大汉明明是北派打法,怎么会在大羊鲜血出头的?” 白筑撇嘴道:“这还不简单么,跟华山的劳德诺一样带艺投师的嘛。” 当时岑大爷意外地插进来:“你可以嘛,这都猜得出来。叫你没头脑看来是叫错了。” 有人就小声嘀咕:“估计他以前在队上也呆得难受,他那个脚下肯定没少遭鲜血的人嫌弃。” 这下轮到鲜血教练破口大骂,当中估计含着战术安排,可惜方言自带保密属性,大家听了也白听。 剩余时间还充足,家长们再也不急着打电话了,狂喜之后,恢复了体面,静待乖孩儿们顺理成章的翻盘。 再开球来,画风突变,大羊鲜血恢复了核心在时的镇定自若,与之相比少了几分锋锐,多了几分均衡,三条线聚拢来,共进退,纵深一时未见有,可奡贠吅?已经碰不到球,偶有几个上动作得来的球权,裁判倒是明察秋毫吹了。如此一来,鲜血打得更有信心,节奏控下来后突然发力打出纵向的尝试,能够穿透孙墓,却被冯勇拿下。 感觉到对方又有点起势的冯勇尝试着再起风云,这回鲜血估计有教练指点,围点打援,冯勇敢求那半吊子的“援”,鲜血就敢笑纳。 冯勇当然知道这帮队友共富贵可以,脑残才指望和他们共富贵,虚品的两个贴心豆瓣,一个被罚下去,一个深入敌后,要是自救呢,对方吃了次大亏,这协防距离正好克死自己的强突,无奈之下只得盲目起大脚。 可惜太过仓促,并未飞远,只见鲜血后腰不停球外脚背一抽,正好越过上前的冯勇,那个时候孙墓掉在最后,也恰恰过了他的顶,鲜血前锋已经在前面侯个正着。 少年卫佳皇和白筑都忍不住喝彩:“好前插!” 卫佳皇瞪着白筑:“你传不出来。” 白筑不甘示弱:“你也跑不出来。” 斗嘴的时候,毕动冲了出来,那前锋好整以暇地吊射,皮球划一道抛物线,缓缓入网。 家长阵营鸦雀无声。 19中阵营忍不住齐呼:“好球!” 鲜血队前场小分队已经围住孙墓咆哮,也赏他一个现世报。 岑大爷却在看鲜血队教练,发现他安坐钓鱼台,但是神情凝重。 主裁狠瞪了边裁一眼,边裁用眼神表抗议,主裁无奈只能再瞪,手指看台,边裁无奈只得摇旗。 主裁见旗就鸣哨。 19中的立时火了:“会不会吹哦!这个越锤子位!” “太机八黑了!” “这样还打毛啊!” “闭嘴!”岑大爷一声低喝,所有人都老实了。 “安心看比赛。想要以下克上,这点程度的委屈都没有心理准备还不如乘早缴械,还能少输当赢。” 众人很是委屈地想:这么明显的好球也搞没了能算这种程度的委屈么? “你们看他们的教练好沉着,看来也是和我一样安心把皇帝拉下马的。放心好了,他必定早有安排,没有那么容易结束的。” 话音刚落,围着孙墓的小分队光速散开,奡贠吅?的后场球还没摆定,俱已落位。 19中的球员心中一凛:岑大爷眼光真毒哪,这牛逼哄哄的皇帝不会就交代到这了? 四百六十三 以蛇敌龙 洪宇岚还记得刚从董教练那里得知奡贠吅?先发的时候,岑大爷有多么的紧张和语无伦次。在队员面前镇定自若,那是装的。 明明换汤不换药的先发,董教练说变动最大一次,岑大爷自己也浑浑噩噩不反对。 对阵型最开始的解读上,岑大爷就是错的,董教练说是442,他心深处就默认442。 关兽,孙墓,学习资料看过那么多遍,居然想不出来历,要求助她这个副手。 洪宇岚想说:喂喂,我们的始作俑者,一路走来都坚硬似铁,你不能临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无欲则刚,真正走到了这一天,想用一切理智上的东西来约束动乱,来调匀节奏,都是徒劳。 临战一刻,对最终boss的恐惧全部爆发。未战,整个精神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个时候,人类的卑微选择了唯一且最适当的做法——玩高深,不说真心话。 不是不想打鸡血,是找不到该怎么样打鸡血。一细说起来,什么都怕,怕对方均衡团结,怕彭俏杰这个冷门没怎么复习,怕对方身强力壮,怕少年们变成打昏的鸡,怕鸡血拿给对方做菜。 所有的恐惧归根到底是:我真的做对了吗?赌上了一切失败了,怎么办? 对此,洪宇岚确定了自己应当做的——不点破。 拿到对手先发后,不咸不淡扔了些自己都没把握的解读,鼓舞人心的什么也没说,大家上阵了。 新的情报来了,没有相应的补丁,442还是451,攻还是守,前进还是退缩,什么都没有定论,除开虚情假意说一个19中最强,靠谱的鼓励鞭策通通都没有,输了就没有中场休息了,就这么随性地让大伙就上了。 到了主席台的女神有些后悔:我就这么坐视不理吗? 始料未及的是岑大爷到了最后的大考竟然是那么的不堪大用,往日里准备了那么多学习资料,精研细读,研究到狗身上去了么?这算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么? 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已经开球。 然后她发现自己就快崩溃了,溺水能想到的第一根救命稻草还是岑富有。 然而,是更大的失望。他在精神上竟然出现了更大的窟窿。 再然后就顾不上他了。 直到上帝视角一开,才恍然大悟:真正了不起的英雄是不存在的。人类是靠互相扶持完成英雄事迹的。我看不见的时候,岑大爷保护着他们。我绝望,岑大爷也绝望的时候,他们坚持住了。现在他们到了极限,岑大爷你休息够了吗? 岑大爷也许没休息够,但是中场休息够了。 所有主要演员依次进场。主角当然是杨铜峰率领的志存高远的奡贠吅?队,他们精神抖擞,焕然一新。 精通表面文章的三位大佛虽然看不清每个队员的面目,但那队列透露出的勃勃生机可瞒不住善于视察工作督促整改的他们,他们互相交换了意见,从中心意思来无非就是一句“这就对了嘛”。 洪宇岚心情大好,岑大爷的毒计让她顿感柳暗花明: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真是至理。您也算是算无遗策了。 在心深处叫嚣:来!不管你是叫昦毜斈袭还是奡贠吅?,终究是注定会被打垮的大奸角! 开球的是19中,开球就掉球。奡贠吅?如猛龙过江,大刀阔斧就来到腹地,死赖后场的地头蛇苦苦支撑,一开始还是想着靠正能量的动作拦下来,不走歪门邪道。 敌我交接,感觉对方变了,变得更没有想法和创意,预期路径一目了然,简单直白,让岑大爷摧残得所剩无几的正面对敌的信心再度重燃:岑大爷难得错一回,似乎不像他说的那么牛逼啊,这不更烂了么?而且,似乎还有一战之力呢! 来敌往左路,必经之路上三点可拦截,第一点努力一下两拍能到,但敌人两拍也赶得到,敌人更壮,固第一点不可取,好勒,那就稳妥一点赶第二点!这第二点,我三拍就能到,就在那里断他——嗯,得压一下,赶太快,让他分球就错过了! 谁知道,高估了对手,那节奏比自己想象中慢不少,第一点足足跑了三拍。幸好自己有预先压了一拍,那就不客气了,提速!在到第二点前上抢!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想提不能提。明明力所能及的速度变成无法企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跑这么慢?明明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了,为何还是怠速行走? 敌人很慢,四拍半才到了第二点,但可怕的是自己还在路上。 已经别无他法了,要全力去追及第三点——下地! 预估四拍就能到的第三点,敌人用了六拍,鞋钉眼看要正中目标,敌人起速了。 岑大爷没有骗大家。 看得见摸不着。而且对手显然行有余力。 敌人要做的事平平无奇,将去向何方自己了如指掌,可又能如何呢?什么都明白却改变不了的无力感鲜明地涌了上来,蔓延全身,笼罩四肢——原来这才是弱者最痛楚的悲哀,这就是为什么先人会说难得糊涂。 敌人是真不知道本方的处境有多么的捉襟见肘,晓得自己江河日下却不知已经穷得揭不开锅。 所以两拍甚至一拍能到的地方,他们用三拍,他们就是想看看自己能用几拍。 这才是人类的战斗,可以谋划,可以预估,可以洞察,唯独不能先知。 没有接触和遭遇,一切终究只是空想。再玄妙的战术也得是凡人的力量去执行。 所以岑富有说洪宇岚推崇的思想凌驾行动不属于人类的战斗。所以人类对于球星的评定本质是看行动而不是思想。 再尊敬的人,也不能完全说服一个合格的球员,最有信服力的只有自己亲身体会。 想到了岑富有最后训导的话:“就算你们已经不行了,只要你们还没有放弃赢的希望,就不要给他们思考的空间。人执着于驱动身体,就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人类的身体能力是极其有限的,经不起错误判断的折腾。如果你们能让他们一错再错,他们就会陷在里面,便是所谓下限。只要保持了正确的判断,谁比谁烂,都未可知。” 少年卫佳皇说:“一旦拉开空挡,实现摆脱,完成突破,他们都能够有充分的空间思考啊。” “那就让他们拉不开空挡,摆脱不了,突破不能。” 白筑白他一眼:“可你不是说我们已经不行了啊?” “少年人就能说自己不行了么?都说你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就不吃么?你们是可以做到的,关键要看怎么做?更关键是你们有没有这个觉悟一直做下去!” 过江猛龙在肆虐,人生地不熟的地头蛇奄奄一息,那时候想起了自己的毒牙。 四百七十 我不如你 近身,上手,测试对手和裁判反应。这是基础的起手。 冯勇要球,蒋灏近身,上手,冯勇抬肘,蒋灏脸来凑,金哨含哨未吹,蒋灏身子后仰下地,铲了个正着,球没了,冯勇顺势倒下,两人身形缠在一处,一瞬间隐藏了多少阴毒摩擦,连洪宇岚的镜头都险些交代不清,旋而分离。 一个瞧见球权没有旁落,一个只要对方拿不到球,各自确认过各自的主观结论属实,就假模假式地在地上异向翻滚,默契地要撇开肉搏的嫌疑。 客观结论上算是棋逢对手,互有损伤。 蒋灏上之前就对在甲a历练的小鸟冯勇心存忌惮,也知道他是故意被自己铲到球的,一接触就使出浑身解数,结果勉勉强强斗了个将遇良才,暗暗地松了口气:还好早有准备,不然估计我就交代到这了。如果不是有大羊鲜血垫背,逼得他们老老实实做人——真是不敢想啊! 冯勇更是意外:这小子竟然还能伤我? 第一次传递出吕帅的心声:硬吹的话,各打五十大板,都是黄牌动作,那冯勇就得下去了,没必要。 洪宇岚松了口气:原来这便是金哨的尺度。 接球的关兽刻意放了半拍,廖乾武就想没看出来似的,傻兮兮地就赶上去,一个大脚,然后传来两声惨叫。 金哨当即鸣哨,那叫一个果断,同时关兽和廖乾武都已经躺地上。 金哨冲过去给了还在卖力呻吟的关兽一张黄牌,然后转对场边直接示意四医院的人上场。 廖乾武显然是爬不起来了。 19中的人仍然固守岗位,大家都知道,下一个轮到的说不定就是自己,然而已经没有退路了,同时大家都看到场边已经活跃着准备上场,岑大爷的最后一张牌——黎尔蜀。大家心中一凛:岑大爷竟然先一步提交了换人申请。 第四官员想着这半天还没个建树呢,可不能蹉跎了光阴,赶紧向金哨示意换人。 吕帅在想:反正这四医院走上来要耽误些时间,就乘着一并处理了! 身强力壮的黎尔蜀便赶在四医院的人之前上场。 洪宇岚前所未有的紧张:这是赌博了。从现在起,伤一个就少一个,如果对方是用退场以下的代价换来的,那就等于我们被罚下一人。 这个球也算是前场任意球。白筑站在球前,他挥挥手,19中竟然大兵压境,留苗贤达和卫佳皇踩中线,其余人全部往前场压。 冯勇先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立即指挥整体后退,除了高森和程寿仍然抵着对方两个边卫,其余人等尽皆站禁区线前。 但是发现了白筑手势还在挥,19中就有人不顾越位还往前钻。冯勇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指挥大家再退,这回压小禁区线。 禁区内登时人满为患,除了毕动落单,人数上6v6,冯勇要了严洋,狄冻植被孙墓看着,孙墓又被蒋灏盯上,痴缠不解的时候于水明来别他,袁伟围围着黎尔蜀,鲜望客守着谢衲,关兽压着袁茵。 刚确定了速配,19中攻受交替般主动缠绕,那般淫贱,正让推搡迭起,但见蒋灏一窜,禁区内一阵乱,奡贠吅?有人被戳,有人脚后跟被踩,端底是卑鄙下流,无耻阴险,登时禁区内一阵乱。 金哨鸣哨一面冲一面想:那下子哪里看得清端倪?但是白队使坏无疑,搞不好就是他们教练的布置。这么的训练有素,其心可诛啊!怎么办?不打压的话,这比赛会失控,怎么地来一个敲山震虎呢——有了! 冲到禁区里,两边登时规矩下来,等着圣明的裁断。 吕帅照着黎尔蜀就是一张黄牌。黎尔蜀一脸无辜,那是真的无辜:真他妈不是我干的! 吕帅心道:老子也知道不是你干的!这牌是让你们好自为之。 洪宇岚忧心忡忡:这样的操作么?有点棘手呢! 却不知道落在蒋灏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心想着:这样给的黄牌,对我们来说那不等于出过一次的天花吗! 赶紧趁着吕帅的死角,对孙墓咬耳说:“大哥哥,你的pp触感好丝滑喔!” 孙墓自从被他彩虹以后,看着他的脸就想揍,所以说人盯人一来狄冻植是对方场上第一高度,道理也该自己这个奡贠吅?的珠穆朗玛峰来看管,另外呢,或多或少也是避免和蒋灏接触控制不住情绪。 结果呢,这苍蝇你越躲,他越要来招惹。于水明坐了半场以上的板凳旁观者清,赶紧来隔开。这本来就算完了,谁曾想刚才这苍蝇起了个头,禁区一阵乱,自己屁股就被戳了下,虽是不痛不痒,但已然暴怒,只想着找着真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爆锤,好在金哨的黄牌如及时雨暂时让他压住火气,不过他也知道,断不是那个新换上来的人干的。 不过这种事,一想便炸,不想便罢。 真凶他不知道蒋灏却知道,白筑二度挥手便是暗号。他一带乱,袁茵去下手,这是之前反复排练的套路,也是固定搭配,带乱的必须是他蒋灏,动手的只能是袁茵。无他,因为袁茵是全队精心培育,仅次于贾府的第二朵白莲花。 动手之前,他向袁茵提出要求,希望目标是孙墓。 孙墓这种处境自然是一点就着,他也不去寻思蒋灏到底能不能碰到他,这个时候愤怒完全冲昏了头脑,照着蒋灏小腹就是一拳,蒋灏应拳而倒。孙墓已经骑了上去,冯勇眼疾手快把他的第二拳在空中就拦住,但是为时已晚,吕帅已然看得分明,暗叹一声: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既然知道谁是罪魁祸首,那就该知道那张黄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顶风作案让我怎么帮?而且人家这已经没有换人名额了,想卧多久的草你们都没办法——哎,你们这智商什么白金不知道,吃点脑白金补补才是真的。 心里在吐槽,手上不含糊——红牌! 孙墓直接领到本场比赛第四张红牌,直让本队人数变成了8人。 因为王夜明的退场,19中也只得10人,大家一时有点迷,不知道这样的人数对比符不符合岑大爷的反攻条件。 但更加担忧的是蒋灏的安危,顾不得保存战力,连白筑都走过来。 四医院的已经进场,蒋灏支起身子,干咳两声,摆手打发白衣天使道:“没事的,活着呢!” 看台上,大羊鲜血阵营从教练到队员的上上下下算是看明白了:这什么19中敢情上半场都是装的呢,一肚子坏水啊!自己半场的时候还在为他们担忧没有好下场呢,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啊!人家这个时候现出了妖怪原型,所谓一物降一物,阴毒克无耻,把奡贠吅?这帮王八蛋收拾得够呛,真正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那看着别提有多解气了! 队员们是越看越兴致勃勃津津有味:这是上天派来帮我们报仇的正义使者! 鲜血教练想的还要多些:岑富有是?你是真心想要靠一帮u17拿下猛牙杯的?我不如你! 四百七十六 细思极恐终如梦初醒 这只队伍很稀疏平常嘛,除了他们以小打大这点值得尊敬以外,单在足球上面并没有什么能够让业界为之一震的玩意,就算他们再成长两岁,以这平平无奇的天赋也搞不出什么质的飞跃。 最重要的,这个队压根就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尖子球员啊! 洪宇岚心想:难为你个有眼无珠的球盲还能当金哨。 双方的气力确实已经不多了。奡贠吅?大多是大羊鲜血后遗症,19中大多是本身气力就弱,剩下应该气力见长的鲜望客,于水明,也因为自己之前挖的坑不敢大开大合地施展武技。 总的来讲,躺下的多,致命伤大家都能避过。吕帅只能吹停,却无威慑,加之本身也有些心不在焉,比赛来说是结结巴巴的,以肉搏来讲,却还算流畅,一波比完,才有姗姗来迟的吹停。火药味越来越大,体能损耗也益发增大。 于是双方有个默契,这段时间很少下地,既怕移动缓慢躲不过敌人狠辣的反击,更怕直接抽筋退场。 暂别草上飞,维持了球场上最后一丝和谐。 季猛突然说:“形势逐渐明朗了。” 李闪乾问:“人多的还是人少的?” “人少的。” 唐泰奇道:“怎么看出是人少的?” “渐渐有章法了。五山那个队还在单纯搞人。” 英雄所见略同,常亮也说:“奡贠吅?赢了。金哨估计可以来接管比赛了。” 万浪只对速度敏感,其余都是一头雾水:“接管什么比赛?格斗比赛吗?” “十号已经不装死了,估计歇够了。那个大个子中锋刚才回避了肉搏,串了下,线路已经出来。” 他们能看见,19中人自然也看见了,而且发现得更早。可是他们既然选择了肉搏,就再没有斗思路的余地,唯有把对手再拖回来。 其时,蒋灏持球,心神不属的金哨让他胆气更足,正面杀来凶神恶煞的关兽,想到了岑大爷中场时说关兽心中也有炸药,却没说是谁,心想:管他呢!现在没空去问岑大爷,我们速配,老子当你的炸药! 球像子弹一样准确地射中关兽裆下。 大羊鲜血畅快的欢笑声中关兽跪地,蒋灏借着反弹继续向前走,不防程寿闪出来,侧面撞击,有心撞无心,蒋灏哪里是寿哥的对手,飞了出去。 养了半天身的程寿,存蓄了可观的精气神,正利用对抗赢得的空间准备起速,以及选择最优路线,有谢衲准备缠过来,但是距离让他失去了缠绕的机会,程寿正愁选择犯难,便顺势敲定,轻松地突破谢衲,切入内侧。 正要大展宏图,屁股不知道被谁摸了一把。那是实实在在的摸,绝对不是触碰,甚至还能感觉到掌形的变化。 通过笑看队友肉搏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云淡风轻瞬间毁灭,转头想看是哪个作死的小畜生,那小畜生已经窜到了跟前把球盗走,正是少年卫佳皇。 程寿一时说不上是怒还是急,全力扑抢,却被卫佳皇照着自己裆下人球分过。 过了程寿立刻胡乱一个大脚向前,人跟着就被鲜望客撞地上,吕帅又一次吹停,算是造犯规成功。 洪宇岚心怦怦直跳:这个球你应该看到了,会给红牌么? 现在的卫佳皇也有些吃惊:原来当时他看到了?那为什么没吹呢? 吕帅用手势示意听哨,然后小跑过来。 所有人惊讶地发现,也装了一小会死的吕帅又回来了! 从他举手抬足一小跑,可以明显地看出,他是要切换金哨模式了。 两个边裁自惭形秽:加再多的戏也没用,只这道貌岸然的气场自己就学不来!同样是颠倒黑白,人家就这么像正面人物。 吕帅只觉从未有过的灵台清明:原来如此,我之所以害怕不是别的,还是这支队! 生平仅见,超出了我理解范畴的他们,短时间内不但看不通透,还反倒一直被他们窥看。这一切让我内心深处莫名的恐慌,直至错乱! 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要说实力就算他们不露家底,我也能肯定他们不如那个大羊鲜血。 猛牙杯半决赛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大羊鲜血踢起来是什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他们的战力确实不比临时纠结的奡贠吅?差。可如果半决赛是我吹,我绝对不会有一点争议地就让他们溃败。开局就领先三个球?笑话!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开局发生,这是判断力太差才导致的赛。 赛源自判断力低下,而这个队让我无从判断,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能看透我!每个人! 这么多年了,我吕帅吹过有多少比赛?数也数不清。 半场不到,一个队什么操行不管你职业业余,地方级国家级,亚洲级世界级,买球的卖球的没有买卖的,我吕某人没有看不通透的。唯独今天! 所有比赛中的球队,哪怕不是全情投入,那也得是他们的真面目,球场上作不得伪,哪有这样的球队,翻脸像翻书! 最细思极恐的,每一次死球,这个队上上下下的人有条件的,都把我看着。我能感受到,替补席上也是这样——是每一个人! 我初始不以为意,直到了酿成大错,追悔莫及! 简单地说,他们是我这辈子见过绝无仅有功利到骨子里的球队。 他们实力不如大羊鲜血,但是他们挖空心思地想赢!他们的主动进攻,消极控球,挑衅过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卑鄙下流的犯规,对我无时不刻的盯梢,全都是为了赢下这场比赛,再结合他们是匹配赛会明文规定年龄的唯一团队——太可怕了! 他们是从哪里知道这届猛牙杯的内幕的?如果让他们赢得了猛牙杯,以上面这已经不可逆的纲领和意志,未来七年就要以他们为核心? 吕帅想到这里不禁手足发抖,这回是真正被吓的。 但是渐渐地安定下来——奸计毕竟没有得逞。 会觉得不可控的根源在于这个队的实力一眼能见底,即使到了现在,自己依然不会改变这个判断,但是在比赛的进程中他看不到失败的迹象,或者说他潜意识里觉得会对奡贠吅?构成威胁。 可是仔细地看,锋无尖刀,速度没有,力量太差,体能平平,拿什么来威胁呢? 现在吕帅想通了,一下子就释然了:是心机! 说白了,没见过这么有心机的球队。而且是少年!他们教练是怎么样的阴谋家也不重要了,不稀奇,关键场上都是这帮少年在做,自己是被这帮少年窥看,想着就不寒而栗! 想通了,当然就不怕了,也明白了:那便是这样了,心机再深,终究还是实力说话。这么深的心机踢球不适合的,做点别的。 想着这帮小孩子的不容易,看到卫佳皇和蒋灏各自都像偷了只鸡惴惴不安看着自己,不觉好笑:罢了,我也大方一点。不就是摸了把屁股嘛,下不为例。 不过啊,下面你们也没招了。 四百八十五 去塞纳河吧 卫佳皇借白筑的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是要和白筑在外面喝酒,要晚点回来,不用担心他了。 都已经吃过饭了,喝酒当然也合理,至于儿子偶尔会喝酒,二老也都知道,虽然酒量不咋地。今天开心,也就网开一面。何况,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儿子的个性无聊到没朋友。 这一次的不同之处呢,是两个人换了地方,真的在喝酒。 这一天没有死敌,只有“同情兄”,两人互诉衷肠,明明各执一词居然莫名其妙地达成一致,越说越投机。 两三杯酒下肚,卫佳皇预感要遭,连连摆手:“我歇会歇会,再下去,就没法聊了——” 白筑居然也不嫌弃他小家子气:“行,我干杯,你随意!” 卫佳皇歪歪斜斜为他竖起大拇指:“好,耿直了的,帅气!” “好说好说!刚才说哪里了?” 卫佳皇摇摇晃晃说:“你说如果我趁那次考第二表白了,然后就被我打断了——” 白筑登时来劲了:“对对对!所以你个肉脚啊!大好的机会啊——” 卫佳皇表示不服:“你你等会!刚才不是你说人家只是为了可怜我们扮演的角色——” “呸呸呸!我什么时候说是可怜我们,你会不会说话?” 酒精让“不高兴”不像平素那般的容易不高兴,被没头脑抢白居然也妥协了:“好好好,我用词不当,你刚才想说什么?” 白筑白他一眼:“明明是你打岔我的——算了,这不是重点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做人就和你踢球一样,软啊!而且是个不知变通的死脑筋!” 卫佳皇想说,我要软,今天就没那么多超白金想揍我了,我要死脑筋不知道变通,你们今天还想赢?但是面对着今天的“同情兄”居然能忍住。 白筑倒是有点不习惯了:“你不抬我杠了?” “今天都听你说!” 白筑乐了:“哟呵!今天这么大方啊?那你听好了,什么东西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管他开始是什么动机,只要有条件开始,管他娘是不是角色扮演!就像叫她来看我们比赛,甭管是不是为了给你下台阶,事实就是你去了她没有拒绝你,人家就来了!你告白了,她就不会拒绝,懂吗,软脚虾?” 卫佳皇过不了心里的坎:“可是演的始终是演的,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了你所谓的告别时刻这么短暂时间就破碎的泡沫,我可不要!什么既然曾经爱过又何必真正拥有你这种调调我不来的!” 白筑更开心了:“想不到你个小男人占有欲这么强的啊!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小男人。” 卫佳皇狠瞪他一眼:“我才不小呢!” 白筑无敌寂寞,自斟自饮后道:“你管她是不是演的,答应你了,你大庭广众拉她手,她会拒绝吗?久而久之,你揽她,她也不会抗拒,懂吗?真正有了更多接触机会,你不会创造更多的机会——你踢球不是自诩创造性球员嘛,嫌我们粗糙,你创造啊,你创造个吻她的机会啊!人生从来怕的不是艰难险阻,而是根本没法开始。比拿猛牙杯更难的是真正去参加猛牙杯,没有岑富有,我们根本就没法参加猛牙杯!再者说了,你连奡贠吅?都敢赢,追洪宇岚凭什么就一定会失败!” 听到白筑越说越慷慨激昂,卫佳皇再度杠精附身:“你说的那么头头是道,说我软,那你自己怎么不上?” 这下白筑也真火了:“老子告白无数次了!她不给哥参赛资格怎么破?都给你说了最难的是无法开始!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垃圾!” 卫佳皇对他的好感顿时破灭:“我就知道!你个狼娃娃!” “比你好,你个无能鼠辈!” “无能鼠辈也比没有参赛资格的强!”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那丝希望之光:女神打回来的?所以人家刚才只是没电了? 看了眼来电,两人都好生失望:严洋个水货! 虽然扫兴,白筑还是接了:“干嘛?” “你在哪?”居然是谢衲的声音。 白筑随口编了个地点。 “那站着别动!我们来找你!” 白筑这下慌了:“别忙!先说什么事!” 谢衲被他一打岔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呵,你有没有天竺鼠的联系方式?” 白筑心想:邪门啊!有什么问什么。 原来,那一夜所有人余兴未了,家里呆着憋闷,喜悦的心情没法和他人炫耀。这又不像高考,走家串户不需要科普,说考了多少分,什么大学,人家自然知道怎么样变着法的奉承。走别人那里一说,我儿子拿了猛牙杯,牛逼不?人家只会一脸懵逼。 最知道这件事多了不起的人还是只有彼此。 所以有行动派就主张出来玩好的,好好狂欢一把,活动经费有现成的,奖金里偷就是了,超丰厚。这个主意一传播,大家都觉得好,各人偷各家的,那叫一个家贼难防。 一传十十传二十,最后除了这两个同情兄,19中代表队的全部妖魔鬼怪都出来了。连伤残的第一白莲花贾府也一跳一跳地从家里逃出来。 看见他,大家不免担忧:“诶,你到底要不要扶?” 白莲花把友善的帮扶一把推开:“走开啦!今天高兴!” 有个冷门知识点,白筑的人缘一向是最好的,但是出来玩这件事大家一贯不带他,和天煞孤星的天竺鼠处境无二。 背后的缘由其实也不复杂。 第一,白筑他帅,号称19中永不瞑目男神。但是光是帅,廖乾武也可以一战。 于是有了第二条,他有钱。严洋也有钱,但是他不帅。 又帅又有钱的朋友,在玩这件事上除非是赞助商,19中的劳苦大众是不欢迎这种朋友的。 今天意义不同,是大家创造奇迹的一天,也许会成为一生最珍贵的记忆,所以想着一个都不能少,寻思着把卫佳皇也不落下。 “大家一致通过去塞纳河!” 白筑撇下一句:“我知道了,半个钟头,我带上天竺鼠塞纳河门口集合。” 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边看着谢衲一副鬼上身的表情都问:“说什么了?” “我就随便说了一嘴,结果他说他和天竺鼠半小时后一起在塞纳河门口等。”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反应过来:“他扯淡,听他吹!” “半小时?那走了走了!这里怕搞不赢!” 另外那边,白筑挑衅地看着卫佳皇:“塞纳河,你敢吗?” “切!谁怕谁啊!” 反正都被女神告别了。 四百九十 为爱造碟 洪宇岚拦住了形影单只的少年卫佳皇。 现在卫佳皇想,少年当时是受宠若惊的,但汗流浃背又蓬头垢面让他自惭形秽,以硕大的装备包为盾遮掩着瘦小的身影。 洪宇岚心底一软,指了指那同样脏兮兮的临时盾牌,柔声道:“拿开。” 少年傻兮兮地照做。 纤手浮现,爱怜横溢地为少年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污渍。 卫佳皇晓得少年当时完全当机了,以为这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前兆——不然这样天大的福利又怎么会落到自己这个不讨喜的倒霉催头上呢? 看着卫佳皇呆头鹅样的把自己怔怔看着,洪宇岚羞恼交加:你还会享受呢!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样子,都不说点感恩的话来着吗?现在就已经是这样蹬鼻子上脸,得手了还不被你欺负到死啊! 但是看着他瞬也不瞬干净执着的那对小小的心灵窗户,怜意又起:傻瓜! 触及眉骨的位置不禁停下,声音细若蚊足:“永远不要再用脑袋去瞎碰了。” 少年重重地嗯了一声。 脑袋里只想到一些老掉牙的桥段,硬着头皮说:“手帕我帮你洗了,再还你。” 洪宇岚红脸啐道:“想得美!” 卫佳皇记得当时她的脸也红得像红苹果。 少年还在发呆,不如说在回味刚才那温柔的触感,那时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感觉。 他做到了。 “不高兴,拿去!记得哦,最好听的是第二十首。” 洪宇岚再次落荒而逃:你这么爱琢磨的,英语好像也不赖,这么露骨不会不明白——不行了,那歌词实在也太羞耻了! 卫佳皇苦笑:这真是给瞎子点灯,一直以来净听旋律去了,同时脑补借碟的场景,歌词直到那次死斗前吴宪连安排的放送才听明白——已经悔之晚矣。 仔细想想这应该是人生当中听的第一张正版cd,但是刚才好像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是小红莓出的一张精选集,只有两首新歌,洪宇岚大力推荐的stars便是其一。专辑的名字刚才也晃到了,叫做“thebestof1992-2002”——等等,2002? 借碟的时候,中国队才刚刚正式打入韩日世界杯正赛不久,那才是2001年,这点毫无疑问。也就是说洪宇岚那个时候在听小红莓2002年发行的专辑!那首纪念911的歌搞不好还没写,就已经在她disan里转了! 自己玩暗恋耍暧昧把脑子玩耍到狗肚子去了吗!歌词倒也罢了,那个阿拉伯数字也没发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另外一位旁观者——副手,他的震惊尤在卫佳皇之上:这个只怕是那位也没有发现?不愧是那个辖区的继承者,在这样的处境下还能超越天算! 所以说,凌驾在天算之上的不可控奇迹就这样诞生了?那卫佳皇作为她毕生心血拼死一击的变量应该远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画面配合卫佳皇的沉思,定格在洪宇岚奔跑的路面。 卫佳皇冷静下来想到了那道诡异的彩虹——换碟的时候?平庸的少女能用当下的触手触摸未来甚至完成某方面的索取? 不是换碟,是造碟?造碟的时候,把手伸向未来? 副手也在想:为爱造碟吗?这个思路倒也不错。天算也好,逃出天算之外也好,就连上帝自己也说,变数的契机源自她第一次“看见”。而第一次看见的起因又是目睹卫佳皇不成熟的自我,上帝把这个强行归于中国足球,可是这一切追根溯源,不论他还是她,都是为一个对象做不可能的事。卫佳皇有着洪宇岚的注视他的集中力能够超越凡俗,而她只要为了卫佳皇更是能超越天道。至少,这张碟的事,她已经做到。而且来得这么信手拈来,上帝如果不开上帝视角也未必能搞得这么轻巧? 他不禁又问自己一个同样的问题:上帝应该真的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么卫佳皇这个点的复杂程度会大大超出他的预算。 现在的卫佳皇不足虑,洪宇岚的幽魂在上帝面前不足虑,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更不足虑。 现在的卫佳皇看过去的事情不过重温一遍自己无能的青春,更加深了对自己没出息的认知,回到现世只会更加坚定追求快意恩仇地速死。 所以天算的结果还是绝对的。 他卫佳皇还是会死在这愚蠢的刺杀行动里。 以前他也坚信不疑,直到他看见她“变”出来的cd。 过去的事情是有盲点的。这样重温其实在理论上是有意义的。只不过这盲点显然连天算都漏过,天算漏过,这件事上走马观花的上帝能明察秋毫的可能不大。那么人类更是不可能看到。 可刚才发生的事实是什么呢? 卫佳皇是个庸人。庸人看这种走马灯,哪怕是洪宇岚特制的走马灯,也是一晃而过。但是因为是洪宇岚,卫佳皇的集中力无限扩张,从一开始就变成了慢节奏的电影。随着观影的深入,播放的节奏越来越慢,甚至在不久前开始不断陷入深思,随着他开始触发深思,播放的节奏被拖得更加缓慢,甚至出现了不少隐藏剧情,然后在刚才出现了画面随他心意定格这种情况,于是天算都被蒙蔽的点被他捕捉到。既如此他能捕捉这个事实自然也在天算之外。 因为洪宇岚,卫佳皇变得不凡。为了对应卫佳皇的不凡,洪宇岚能做到的上限不可预估,哪怕她只是幽魂,哪怕卫佳皇只是一个被现实折磨的没出息的人,哪怕人鬼殊途。 这一组走马灯不走到最后,难言胜负。 照理来说都是过去发生的事,年少时都没有勇气出头,战战兢兢活到这个岁数更没有可能站出来,何况那个时候还有活生生的洪宇岚,现在只剩下这vr影院样的遗产,且只能看不能摸,体感操作都不能够。 看这些旧情复燃是一定的,重燃斗志是不切实际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人类这种卑贱的生物,会无限放大主观偏好,最终自欺欺人,但是也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洪宇岚的本体是继承者,可是她既然叫上这个名字,她便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她也不能免俗地把自己的初恋过度美化。 所以在一开始,副手认为天算是绝对的,洪宇岚搞这一出不过是浪费时间。虽然她能精准算出他一定会在决断之前看这组走马灯,但那又如何呢? 根据天算,卫佳皇必然会死在这十日内,上帝最爱的不可控虽然暂时无法完全预知,但一定应在白筑上面。 洪宇岚也算厉害,算准了卫佳皇的死命,想让他进了这vr影院后,悬崖勒马,放弃刺杀。 之前看起来天命显然还要技高一筹。它的结论是,看完以后,依然选择舍生取义,做一个足球乱世的荆轲。 然后,死于非命。 可是,暂时拥有上帝视角,可用天算随时对照的副手现在有点怀疑了:从他发现洪宇岚喷血的隐藏剧情开始,直到天算当时完全漏过的这张cd,已经有两件在天算之外的事情发生。 更让他在意的是,此刻,卫佳皇在想什么,他拿着上帝视角也看不见,这可不是洪宇岚用个人能力造出来的仿制品,不会对卫佳皇本人不起作用,但是,确实看不见。 副手在想:难道他真的会在醒来之后,改变初衷,抛弃下陆这已经赌上一切的精英么? 人类中所谓的天才,精英,甚至超人都不是天生如此,归根结底是被契机造就的,洪宇岚是他的契机,如果说他是平庸的存在,接触着洪宇岚哪怕是替代品或者衍生物,他的可能性就无法预估了。而决定这一切的竟然是他对洪宇岚情感的强度。 副手暗自惊恐:没想到最卑微的人类情感竟然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而且让我都看不见。 五百 为什么是谢衲 洪宇岚说到做到,之后再没有来看过比赛,甚至训练也没有看过。 只不过在校园里和代表队的见到,彼此还是那么的熟络。 岑大爷在那天客场挑战15中失利之后,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直到大限惨案尘埃落定。岑大爷完全停止了跑业务和推销员的兼职工作。 他做了一次类似战前动员的训话:“几个月后的足校杯,很可能是你们这拨人最后一次并肩作战的机会。希望在这之后让你们这一代的高中生涯不留遗憾。通过这个比赛如果打出了东西,有人要你,你就骄傲地去。去之后,如果发现没有一点尊严,你就回来。如果没打出东西,还是有人要你,你还是去试试看。如果适应的过程中觉得委屈,就要告诉自己,走向社会,每天就是要在委屈里讨生活。想通了,就走下去。还是想不通,老老实实去混个大学文凭。” 稍一停顿说回正题:“你们的私事已经说完。从现在起,你们熟悉的岑大爷回来了!大家都做好相应的觉悟,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岑大爷又做回了正经教练,除了没有补习班,其他的方面还是都和过往那般严苛。这点卫佳皇倒是不排斥,有目标,训练还是积极的,反正没有足球补习班了,也不想真正意义去当个学霸,所以大体上不耽误他正常的备考学习。 在战前动员的感召下,贾府,秦舛都留级了。蒋灏选择了毕业,后来去了福都体院。 此外,王夜明留学归来,果然如洪宇岚所料,后续节目流产,他也回到了学校。 只有严洋在新祝蓝山正式站稳了脚跟。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集中力下降的关系,还是洪宇岚幽魂的安排,画面又开始飞逝。 当中最多的反而还是谢衲对她死缠烂打的精彩集锦。然而播放倍速快得接近残影。 卫佳皇暗自苦笑:回避么?其实无所谓的,你们在一起我是祝福的。而且也蛮好奇的,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然后到了足校杯赛前,洪宇岚在河边送别的一幕。 提到那日本鬼子的口号,岑大爷又想起猛牙杯的不愉快往事,好生恼火。 洪宇岚暗笑:得罪啦!我也是敷衍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呢。 卫佳皇,这次可别再用脑袋碰鞋钉了喔?不值得。 这一回确实没有那么拼了,一路上也不藏着掖着,淘汰赛磕磕绊绊总算进了决赛。 之前大家为了回避猛牙杯的疮疤,对足校杯的记忆反而鲜明。 但是一旦揭开了“猛牙悲”记忆的封印,足校杯反而平淡如白开水。 猛牙杯有一个熟面孔——袁伟围。 就记得彼此的差距拉得相当大了,和山东齐行的差距甚至比当年和奡贠吅?的差距还大。 袁伟围那个时候仿若天神,他的队友不论是战术素养还是临战矫正都高过自己好几个层级。 比赛方针不再是当年的非赢不可,而是半吊子的不留遗憾。 幸好场地被暴雨浸泡。 还记得猛牙杯决赛结束中场休息的一瞬,岑大爷说过的话:“如果一个人人生当中总会有一场非赢不可的比赛,对你们来说,就是今天。” 想要追忆当年那种感觉,在泥泞中挣扎着,莫名其妙的又追到了平分。 点球大战输了,大家也很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这是真正的毕业。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大家终于明白什么是遗憾的美好。 因为当年体会到了什么叫过犹不及。 卫佳皇到现在还是不理解洪宇岚为什么突然就不看比赛了:是觉得我们的挣扎太可怜了,不忍目睹? 场景切换到大家英雄般的归来。 洪宇岚说:“我答应你了。” 然后心里在说:你怎么说呢?天竺鼠? 再然后就被抱到了空中。 大家仿佛看到了中国队队长樊气兆穿着正式的比赛服捧起了大力神杯——这是神迹啊! 中年天竺鼠心里在苦笑:我能说什么呢?模仿达斯丁霍夫曼高呼伊莱恩那样高呼洪宇岚么?我那时哪懂这些? 还是那家星巴克。 “你为什么会答应谢衲?” 罗莎不自觉地有些咄咄逼人。 洪宇岚笑道:“也许是你的助攻太给力?” 罗莎问:“卫佳皇呢?” “他有为我做过什么?” 罗莎苦笑:“女人与其爱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如爱上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这种调调么?拜托!和你的情况完全不搭好不好?” 洪宇岚柔声道:“拜托你小声一点才是真——卫佳皇我给了他机会啊。” 罗莎有点懵:“什么时候?” “今天。” 罗莎不怒反笑:“大姐,人家今天载誉归来,大巴上下来,你就屁颠屁颠地去找谢衲说什么我答应你了,接着你就跟大力神杯一样被人家举起来炫耀,你哪里给了他机会了?” “有啊,我被举起来的同时就在给他使眼色喔,虽然被旋转着头晕,我也没放弃一直盯着他看,我在空中游街这段时间可不短咧。” 罗莎奇道:“那他什么反应?” “耷拉着脑袋看大地。” 罗莎登时不淡定了:“这不就是被你打击得已经崩溃了吗?你这也好意思叫给机会?” “给了,他用眼神恳求我也算。” 罗莎知这个死党所言非虚,又开始好奇了:“恳求了你会怎么做?” “我就说,对不起,等一下,有人不愿意,好像有话要说。” 罗莎明白了:“他要是说出了什么,你就跟他?” “差不多。我对他要求也不高。” 罗莎登时快要无语:“你对他这叫要求不高?他能做得到早就对你告白了好不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踢球的时候蛮来事的,死缠烂打常有的事——” 罗莎莫名来气直接打断她:“你也知道是踢球,他平时和踢球能一样吗——” “再小声一点,乖——所以啊,很早就给你说了,我喜欢的只是踢球的他。” 罗莎对着镜头沉思,少刻,似乎想通了,便问:“这个我懂了,可为什么是谢衲?” 卫佳皇也想问这个问题。 过去的话,虽然也觉得两人不般配,但也没觉得不能在一起。 可是这一回借着她的视角走了一遍,看到她在某方面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真面目,真心想不通她选择谢衲的动机。 不是说配不配得上,是逻辑不通。 “开始其实不重要。只要实质性行动,合乎情理,我都答应的。除非卫佳皇跳出来表示异议。” 罗莎白她一眼:“屁,白猪告白那么多次,也实质性送过很多东西,你怎么都没答应?怎么他就不合情理,谢衲就合了?” “白猪我也不是都拒绝啊,答应过一次的。” 罗莎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和他交往过?” 这下卫佳皇也吃惊了:竟有此事?之前回放里怎么没有? “高一第二学期,他和卫佳皇赌任意球谁准,他说如果他赢了,我就做他女朋友。我说好。” 罗莎忙问:“结果咧?” “卫佳皇赢了。” 卫佳皇心里直呼:好险。 五百零八 傻瓜也能适应乱世 谢衲心急火燎地赶来,确认女神宝贝没事,整个人才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浊气。 当着外人,谢衲还算克制,到了无人的大街上,就要热拥。 “且住!” 谢衲一看就是平时训练有素,一声令下立刻凛遵。 “没事?可真吓死我了!” 走到一辆两面黄中间红的古怪汽车前停下。 这车最古怪的地方是明明造型平平,有那么一点像桑塔纳又有那么一点像捷达,车标又像捷豹那样立在引擎盖上,可卫佳皇完全认不出它是什么车,不过那标志倒也不是完全认不出来——大力神杯嘛! 谢衲打开那怪车车门,洪宇岚当着自己人问的要直接点:“你没开单位的车?” 谢衲转过来一脸错愕:“这就是单位的车啊。” 洪宇岚追问:“这是警车?” “是啊。” 他说这是警车,洪宇岚有些不信,卫佳皇反而看懂了:前后黄,中间红,这叫两黄变一红。 想着一头雾水的情况下纠结这些细节没有意义,便从另一侧上了车。 谢衲估计是看洪宇岚状态古怪,反而没有贸然发声了。 倒是洪宇岚先找他比对了圣道的知识点。 谢衲虽然心下奇怪也不敢说些多余的,有问就老老实实答。 他答的反而比石经理简略,但完全一致。 既然说到这,谢衲就大着胆子问了:“车没了?” 洪宇岚把来龙去脉挑紧要的说一遍,她想看看谢衲什么反应。 然后发现谢衲全程的表情几乎是惊恐的。 末了,他还强装没事的样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车没了,人在就好。放心,我去想办法。” 洪宇岚看在眼里不置可否,问他:“福都体育中心这帮护卫属于什么编制?” 谢衲对夫人就像撞昏了头般老问些幼稚问题已经免疫:“他们啊,是蹴斗士。” 卫佳皇都做好慷慨就义的准备,满以为自己已经大彻大悟,到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社会居然如此无知:蹴斗士?因为是蹴帝,所以就叫蹴斗士?所以这就相当于蹴帝的军队吗?自己信了那些精英分子的邪,真心以为踧帝他们完全就是天命的寄生虫,除开系统,一个卒子都使不动。现在得空,稍微琢磨一下都会发现那是破绽百出的假说。 恍惚间听洪宇岚说:“手机借我一下。” 正值红灯,谢衲毫不拖泥带水就把手机上交。 卫佳皇看到洪宇岚在用搜索引擎搜索“蹴斗士配枪”。 搜索,浏览,飞速浏览后再搜索,卫佳皇知觉洪宇岚手速之快远胜11号线壮烈牺牲的那位土着光辉——ufo,自己勉强能跟上她的操作,赶上她的阅读,眼花缭乱的操作后,洪宇岚已经搜集了这个社会大略的基础情报。 然后,洪宇岚问:“你没下傻瓜也能?” 谢衲反问:“什么是傻瓜也能?” 洪宇岚知道自己面前他是不敢装傻,抖机灵这套,那是真不知道。 “我下一个。” 谢衲点头,然后问:“女神宝贝大人,你说的那是什么app?” “不知道,据说很厉害,我试试。” 傻瓜也能很快就下好了。 卫佳皇看见在傻瓜也能的括弧内,洪宇岚组了几个意思简单明快的长句,大概都是要找回被蹴斗士冲锋枪打没的东西,要求一次次降低,得到的答复都是“臣妾做不到”。 自打爱妻问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物来,谢衲逐渐轻松下来,这时候开着车乐了:“这app有那么好玩么,不就是类似siri的玩意,值得专门去开发一个app?而且怎么翻来覆去就会一句啊?” 洪宇岚没有理他继续试验。 然后有动静了:“主公请输入开户行。” “主公,请对准摄像头。” 于是卡回来了。 卫佳皇看得咋舌不下:这样也行? 司机老公现在也知道这不是小siri能办到的事了:“老婆你真棒!能不能把车要回来?” “唯独车是不能的。你也别惦记车的事了。老婆再棒,也不值得你犯傻去蹴斗士的地盘想办法——我这车的事刚才已经上热搜了。” 谢衲不比卫佳皇和之前的洪宇岚,是有社会常识的人,知道厉害,听了继续老实开车。 落得清净的洪宇岚继续依葫芦画瓢,那叫一个神速。很快救了十来张卡回来,便问谢衲:“这不是去你们单位的路?” 谢衲关切地看过来:“我看你不太对劲,想着随便兜兜风。单位你放心,我请假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也好,老公大人安排就是。” 谢衲想到另外一个不安定因素,就是那自己都不知道的app:“这app是哪里运营的,你这捞卡的操作,产生费用怎么结算,卡这按理说也算是之前就蹴斗士抹除了的——” 洪宇岚省得他杞人忧天,一句话打消他的顾虑:“运营方是天命。” 谢衲果然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专注开车去了。 卫佳皇在想:这算是填坑期?突然来这么陡的法律,警告为主,那些被波及的无足轻重的东西,借傻瓜也能的台阶还回去,自然也是不好意思收钱的。 正想呢,手机也被洪宇岚捞回来了。 洪宇岚便用自己的手机也下了个傻瓜也能。用傻瓜也能静音查了下夫妻共有财产,一走神卫佳皇没看清位数。 数字的东西洪宇岚似乎还有印象,直接得出结论:缩水了不少啊,很多收益竟然都来自那诊所。 算了,这其实不重要。有比财产,严酷荒唐的法律,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更关键的因素——人心。还是坦诚相待的自己人最容易反应出问题。 想着看了眼谢衲,谢衲感觉到柔和的目光拂面,傻笑道:“帅不帅?” “认真开车就帅。” 谢衲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好笑,拼命忍住问:“诶,女神宝贝,我问你啊你上热搜是怎么说的?” “福都红色ioper女擅闯圣道。” 谢衲莫名又担忧起来:“里面没有配图什么的。现在监控厉害的很,随处都能多角度展开无死角清晰化。” ‘没有,表扬我认错态度好,念在初犯从宽处理,望天下人引以为戒。结尾是车毁人未亡。“ 卫佳皇想骂人:这他妈是什么250写的? 谢衲脸上忧色渐浓。 洪宇岚在想:你担忧的是我怎么这么冒失闯圣道是?我得拿个什么更典型的事情来确认你真实的想法呢? 不自禁看了眼手机,福都红色ioper女擅闯圣道在热搜榜又升了一位。 看到这里,灵机一动,问司机:“你知道热搜头条是谁么?” 五百一十五 理性外公辨忠奸 谢衲小声问:“有两拨人在打,难道两个都死了?” 洪宇岚轻声道:“老者是南守的外公。” 谢衲惊道:“那x哥说她的父母——” “我说了,不是不信x哥,是只能信我们,南守和父亲是断绝了父女关系的。不过那两拨应该是一路人。” 卫佳皇却在想:当时完全没听说过有奋市球员这回事,看来师新纹之外被掩埋的不少,可他这是通过什么手段实现的呢?难道和魏廿皋烧死扒了摸父亲的操作差不多——仇人变恩公?应该不可能,这个难度大多了,那天北区体育场多少人?他要搞定了,铁定就会像达古冰川那样惨案变美谈,不可能默默无闻。 老者已经被扶着坐下。 “小贾!” 剩下的剧组人员手脚刚恢复自由,正在用手擦着眼泪鼻涕,闻言,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看着老者:“您您还记得我?” “你给我说实话,什么时候烧的?” 小贾估摸着是被摆了一道心下不爽也干脆利落把李术略卖了:“早在今天上午您跟略导说要把遗体带回天都之前,他就请了个蹴斗士把南姐的遗体处理了。” 老者喃喃道:“暗黑吞噬枪么?” “是的。” 洪宇岚却在想:刚刚明明看到门口屯着几个蹴斗士,乱成这样,他们居然心安理得地不管不顾——咦,那残破的玻璃什么时候复原的? 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无所事事的状态,傻站着,但是洪宇岚已经注意到,就是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悼念厅已然不着痕迹地复原。 拉了下谢衲,谢衲正自诧异,洪宇岚低声道:“气氛有点古怪,我有一种要反转的感觉。待会我掐你,你就掐我,不要问什么,照做就是。一定不能惜力!” “好。” 卫佳皇暗自羡慕:这算是妇唱夫随的神仙眷侣了。 老者像是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发声:“小贾,你刚才说什么来的?你好像是对着小汪吼说让他有本事就去打那个踢足球的。我先不追究你对足球大人的大不敬,单说你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洪宇岚心中一凛:这就开始了么? 谢衲正好看过来,夫妇俩对视中似乎心有灵犀。 小贾慌得都要跳起来:“老爷子!你不能搞这种文字狱啊,我也是好心给你通风报信的说,你不能拿我一时口误来说事的!” “那你告诉我,我外孙女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要污蔑足球大人?” 小贾叹道:“苏姐确实是为情所困啊,前天和大人在五山大学假戏真做之后,她就对陈先然大人情根深种,不满足于做一个假的马茹胧,只希望长伴大人左右,做大人专属的情人。只可惜大人虽在戏中左右逢源,无奈在现实中却专宠李噙律。苏姐一时气不过,盗走一把蹴斗士的暗黑吞噬枪,对准自己开了一枪,就此人间蒸发。上面为保全苏姐的名节,谎称苏姐伤重不治,然后到这里借了别人的遗体走一个火化的流程。” 洪宇岚心想:什么为了保全名节,走一个火化流程完全狗屁不通的混账逻辑啊! 不想老者肃然道:“原来是这样!” 洪宇岚记不清听到了什么,只觉神智迷离,赶紧掐谢衲,谢衲迅速地掐回来。 “不过小贾啊,小女轻生不假,可陈先然大人有什么过错?” 小贾残存的理智说:“难道不是大人要了苏姐的身子,又始乱终弃,专宠李噙律,让苏姐肝肠寸断?” 老者气得颤巍巍站了起来,小年轻赶紧扶住,只见老者气哼哼走到小年轻前,因为身子有小年轻支撑,直接拿手杖点着小贾的额头说:“你的三观太不正!” 小贾不服:“不管是不是做戏,始乱终弃是事实啊。” 老者怒道:“一派胡言!你知道始乱终弃是来形容谁的嘛?是俗人!足球大人是什么?乃是圣人也!你用乱字来形容,这是侮辱圣贤!” 洪宇岚但觉昏昏欲睡,赶紧和老公互掐。 痛楚中,看到小贾似乎醍醐灌顶般陷入深思,又听到老者在说:“大人看不上南守,只是她福薄罢了。真正罪大恶极是那个叫李噙律的骚狐狸!” 卫佳皇冷笑:你这不就是欺软怕硬么? 洪宇岚一拉谢衲:“快到极限了,赶紧走!” 夫妻双双把车回,半道上,听老者的声音传来:“这就是骚狐狸现在的栖身之地吗?” 两人已经在车上,洪宇岚还在催:“快走!“ 明明车窗紧闭,隔的距离还远,两人还是清晰地听到老者的声音:“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到锦阳捉拿那只骚狐狸!” 谢衲此时调转,改车屁股对着那帮人,油门踩到底,终于听不见那恶魔般的声音。 路上,谢衲问洪宇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们还能讨论你这个问题的时候,多少算是个人。” 谢衲思索道:“这难道是足球大——是职业球员的法力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吗?” “不是,职业球员应该只限于情欲的控制上。他们刚才虽然是胡说八道,至少有一点是真的。” 谢衲拼命想但是想不出。 “不论是马茹胧还是南守,或者李噙律,她们都是身心沦陷。至少我们身为女子在职业球员面前,确实是卑微的,一旦被看上,逃都逃不掉。” 谢衲很是着急:“那怎么办?你诊所还是不要开的好,我养你——” “重点不在这里啦,老公,经济上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还不至于坐吃山空。你说诊所,我确实是打算最近关了,可是关了之后呢?又回到最开始我们的问题了,关键是我们能躲到哪里去?我昨天晃悠了一天,你今天也见识了,足球在这个世界上阴魂不散,到哪里都撇不开,荒山野岭都有那么多足球场。而且刚才我们也见证了,只要和足球扯上关系,一个人连起码的判断能力都没有。我们就算不考虑这个,至少也要找一个不容易和足球运动员碰面的地方。” 谢衲愁眉紧锁:“老婆,你不是教我万事皆有因吗?我们能不能从源头上想办法?你那么聪明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洪宇岚叹道:“万事皆有因吗?找源头确实简单,但是越简单越无奈。” 谢衲听说老婆找得到源头就喜不自胜,无视她讲话的基调,兴冲冲地问:“源头是什么?既然找到源头又怎么会无奈呢?” “这个世界只有两座大山,一个是神通广大的足球运动员,一个是神通广大的天命公司。为什么会无奈,因为足球运动员和天命公司为什么神通广大,这两件事根本无解。” 谢衲奇道:“不是有因必有果。为什么无解?” “首先足球运动员太强大了,任何人在他们面前都像蝼蚁一样,差距那么大,你怎么研究他们强大的原理,还没你找到一点眉目就被干掉了。而且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强大。你怎么解?” 谢衲不死心:“天命呢?” “天命,它所拥有的每一项技术我都查了,根本就没有对应的人,都是凭空出现,突然就有的。” 谢衲小心翼翼表示质疑:“这不对啊?我记得有说很久以前有人搞个什么东东是天命的起源啊,好像小学生都知道。” “没错,对国民确实有这个统一的说法,说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一个核心技术出发,叫做韛?。这个韛?确实有一个对应的创造者。” 谢衲来劲了,卫佳皇心也砰砰直跳:韛?不是栽在我头上的吗?难道这里有发生什么变数么?因为提及我的名字让她想到了什么? 五百一十六 惹不起躲哪里 “你听说过北朴南卫吗?” 谢衲的答案不出洪宇岚所料:“当然听过了!从小就在宣传有两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孩是蹴国最厉害的神童!可是这和天命的那个什么核心技术有什么关系?” “天命把自己的根源韛?算到南卫,也就是卫佳皇这里。” 卫佳皇听她声音平淡,一阵失落:真是想多了,那个时候她哪里知道卫佳皇是谁?最多只记得我那个真姓名。 谢衲不解:“算到南卫这里不是合情合理么?” “问题大了!北朴南卫的说法,你也说了我们从小就有了,和我们差不多大,对?” 谢衲点头:“对啊。” “但你知道吗,这个卫佳皇其实比我们小10来岁!” 谢衲懵了:“老婆你的意思是北朴南卫是骗人的?可是这么显而易见的破绽,为什么大家没一个人提出来?就这么轻易被骗倒?” “你忘了刚才魔碗峰发生的事了?我们要不是始终坚持互相监督,甚至晚几步出来,也会认为罪过都在李噙律身上。” 一想到刚才的魔碗峰,谢衲就心有余悸。 洪宇岚又说:“还有,我昨天和你说过,天命系统的后台有个像系统日志的东西能看到这个世界所有日常琐事的制定以及修改记录。上面清楚明白记载着,北朴南卫这个说法其实是昨天才开始提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根本是一个临时起意的谎言,却在我们意识里扎根。甚至连卫佳皇这个人虽然真实存在,但他个人明细的建档日是前天,也就是说从某个角度说他前天才降生到这个世界,是造出来的人!此人的人物设定根本就是为了圆天命的不合理杜撰出来的。他的生平完全经不起推敲,刚才我们说了给我们植入的记忆里,他年少成名的年代推算是和我们同龄,实际却小那么多,他这么天赋异禀,居然只满足在一个软件公司福都分部做技术首席。他中学还是我们学弟——” 谢衲大吃一惊:“19中的?” “但是我昨天在19中的资料里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线索,整个19中数据库里就没有卫佳皇这样一号人,无论是图像检索,还是名字检索,还是特征模糊搜索。然后今天再进去,发现这个人的资料开始补充了,虽然残缺不全,但已经开始填了一些空白,只是稍微一推敲还是有很明显的逻辑错误。” 谢衲恨自己脑袋不够用:“为什么要推卫佳皇这样一个冒牌货出来?” 卫佳皇听到冒牌货这么刺耳的说法,虽然不爽,但却无法反驳。 “很简单啊,要让我们所有人相信,我们并不是卑微渺小的蝼蚁。大家都知道天命了不起,然后告诉大家,其实了不起的天命都是卫佳皇的个人能力产生的,那么厉害的东西还是人造的。不是天命在统治世界,而是人类在主宰一切。只要确定了这个根本的认知,大家就会在潜意识去说服自己无视在实际的生活里我们不论是具体的人设,还是内心真实的想法都能轻易被上面改变这个事实。” 谢衲想到一个问题:“那么北朴呢?不会也是假的?” “后台上的记录是从蹴国元年的5月20日开始一直到201x年的7月x日,也就是今天,2000多年的跨度,事无巨细,只要你有心去找,每一笔制订时间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至少从这上面看,朴鹫不是凭空生造,确有其人,每件琐事几乎都没有变更的时间。确定是我们很小的时候那个全国最厉害的神童长大了。现在传出来,他的本事每一笔在时间上是没有破绽的。” 谢衲想不明白了:“那为什么不让这个没有破绽的人来背天命这口锅呢?也免得他们这样随时修修补补——谎言说的越多不是越容易穿帮吗?” “正好相反,它绝对不会给真正有本事的人送上这么光鲜的履历。朴鹫加上这个,必然膨胀。有本事的人又膨胀,不好控制的,加上个人崇拜,要是形成了信仰,会动摇蹴国的根基。反而是这个卫佳皇履历平平,却能有那么不凡的曾经,一来完全可控,二来矛盾太多必然众说纷纭,绝对不可能围绕他成为信仰。” 谢衲问:“进天命的后台对于像老婆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难?” 洪宇岚闻弦歌而知雅意:“事情对于部分人来说不难,但最难的是想要去做这件事。” 谢衲理解不了:“想去做为什么是最难的?” “说了半天两个大山无解的根源在于当人该做出关键选择的时候,却无法形成真实自主的意识。我如果没有经历五山大学的那个事件,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这么极端的恐惧心理,就因为这样,我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处于危机之中,才能保全那么一点点怀疑精神,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孤身一人——老公,谢谢你这么在乎我。那一天之后,我活在恐惧里,你也十分害怕我再次落入这样危险的处境里,所以恐惧和互助让我们虽然活得卑微,却没有被洗脑。” 谢衲情动之际,顾不得在开车,凑过来重重地吻了下爱妻,然后用力地说:“为了洪宇岚,谢衲是永远不会被洗脑的!” “很难的,老公。连卫佳皇这样杜撰的人物,都能成为受人敬仰的南卫大人,可见在这个世界人心是多么容易被操作。你我就算再努力,终究还是两颗平凡的人心哪。” 心里却在想: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我知道卫佳皇的一切都是杜撰出来,是一个虚构的角色,连他那过往生平都是一些生搬硬套的碎片拼凑,而且手工极其粗糙。可为什么当我看完他的一切资料,我会隐隐地感到一点悲伤的情绪,而且挥之不去呢? 到了现在,一想到卫佳皇这个名字,我就会无由地心痛。我这是被洗脑了么?还是说有什么残存的记忆被唤醒了? 卫佳皇这三个字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是天命真正的心理机关还是曾经的“自我”? 曾近的“自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还会是这样渴望平静的生活,还是渴望掀起波澜呢?这和造出来的卫佳皇又有什么关联呢?为什么他和我同时醒来?他和我难道存在因果?如果存在因果,那我和他谁是因,谁是果呢? 听到谢衲在说话,整个人惊醒过来。 谢衲说:“我明白,就算自己不洗脑,管不住别人被洗脑,最终还是要被大环境洗脑。” 洪宇岚点了点头:“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躲起来。洗脑的核心是围绕着足球,能够远离足球,就能一举两得。” 谢衲干脆把车子停下来:“可哪里去找没有足球的地方呢?” 五百一十七 黑色海洋 洪宇岚突然灵机一动:“你听说过瞬间移动没?” 谢衲点头:“那个当然知道啊,贵得吓死人。” “福都的瞬间移动点就在地邸大地,我们开过去。” 还在嫌贵的老公二话不说,调转车头全速前进。 “我们是去哪?” 洪宇岚答:“去海边看看。” 谢衲略好奇:“为什么会想到海边?” “龙之队之歌里唱的好,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为什么黑暗,为什么无知,我想是因为它连通外面的世界,是真正的边缘地带。” 谢衲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对海的印象,也不知道海边人是怎么生活的。只知道是黑色的,电视节目没有看到过,网上搜索图像也没有结果。难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海边吗?总觉得不可能啊。” “去肯定是去过,只不过记忆被抹除了。我也一样。” 谢衲又问:“我们去哪个海边呢?总觉得黑乎乎的都一样。” “去四季。票我已经订了,到时候刷脸就是。” 地邸大地是蹴国西部最大的瞬间移动枢纽站,卫佳皇去过的飞龙潭和减变,不论是吞吐量还是占地规模都被它狠狠地比下去,正在感慨天命基建的宏伟壮观时,夫妻俩已然移动。 眼前一黑,然后还是一黑。 黑暗中听到谢衲的声音:“这是?” 听到一个冰冷的女声:“狍去尾站到了,您已出站。前途黑暗,祝您一路平安。” 谢衲刚才一直在开车没法做攻略问妻子:“狍去尾是?” “四季的风景区。” 谢衲可淡定不了了:“风景区?全黑的风景区?” “稍安勿躁哦。” “遵命。” 卫佳皇看到了——“傻瓜也能走出黑暗。” 傻瓜也能这次很光棍:“臣妾做不到。” 洪宇岚问:“为什么?” ”因为臣妾在这里很无能。“ 洪宇岚心道:果然不出所料。 ”哪里你又能变得有能呢?“ “傻瓜也能”答:“四季市区。” 打开手机电筒,穿不透四围的黑暗,若说是黑雾,不如说是黑板,感觉黑又硬,头上脚下都是一般黑又硬,伸手能见五指,便是这样了。 收了手机,洪宇岚命令谢衲:“抓牢我的手,不准松开。” “打死我也不松开。” 黑暗中,洪宇岚坚定地迈步。谢衲关切地问:“你能看到?” “信我就是。” 卫佳皇借她的眼睛依稀看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路线,此外仍是黑暗。不知怎么的,黑暗让她心安。也许因为这里没有那龌龊邪恶的足球场。 一路上,走得很慢,但是很平稳。谢衲不禁叹了口气。 洪宇岚问:“怎么了?” “这就是海边?我原以为就算是黑漆漆的,至少也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感受到海风在吹。” 洪宇岚幽幽地道:“没想到是这么的死气沉沉么?” 卫佳皇估摸着这不过是下午五点光景,却黑得这么无情无义,不禁想:这到底是地区差异,还是说那个时候的八辰渊也是一丘之貉呢? 这狍去尾并不是完全意义的海边,在白天按理说应该有相当的可见度才对。海边卫佳皇也算是去过不少,白天的经验,大都就是一排无限延伸的黑墙,并没有真正到达海边的时候,墙并不高,蓝天白云清晰可见,哪有这样一股脑的黑暗笼罩? 耐不住黑暗侵袭的谢衲又开口吐槽:“天气预报还说现在是晴,真正可笑!” 洪宇岚心道:出得这片黑暗也许真是晴天呢?如果再加上绿草如茵那还不如这无垠的黑暗呢。 谢衲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有一点我不明白啊,老婆。” “嗯?” “这既然是官方指定的瞬间移动的点,那也是老婆你厉害啊,那要是换做是我,换任何一个普通人怎么出得去?” 洪宇岚突然站定,谢衲差点收势不住撞到身上,激活了当年踢球的运动机能,一个标准的急停,没有撞到自己的心肝宝贝。 洪宇岚声音中充满期待:“我是这么想的,世界对足球圈以外的人本来就不具备善意,那有善意的地方必有足球,所以我们之前找了很多地方却一直逃不开。就像你默认官方有义务提供的善意,真要有其实也只是沾足球的光,相对的,不具备善意的地方就可以隔离足球。可是老公啊,假如真如我所想,这地方也会十分的荒凉——” “有你,哪里都不荒凉。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洪宇岚心中在说:谢谢你,谢衲,虽然我打定主意要躲起来,可我一个人真的活不下去的。 这么想的时候,前面的黑色出现了松动。像是雾状,依稀有光亮。 卫佳皇暗叹:这样的你还是你吗?当然,我是完全没有立场这么说的人。 借着光,他看到洪宇岚探出手去,拨开那层黑雾,看见了两盏路灯,各用惨黄的光亮照亮一栋款式相同且瘦削瞧着像濒危建筑的楼房面前巴掌大的地面。这两栋楼依稀亮着几户灯光,算上它们这就是刚才透过黑暗感受到的全部光源。 洪宇岚夫妇都拿出手机来探照,在这里探照终于有效,方才看清俩楼像尉迟恭和秦琼一般各站一边,确认是公寓无疑,楼层都是20,没有门,取而代之都在第一层开了个洞,都站着一名蹴斗士,配的似乎都是暗黑吞噬枪。透过洞和蹴斗士没法遮掩的空隙,能够看到并推理出一梯两户且第一层放空的构造。 左38右38加起来就是76户,从两栋楼的体积来判断户型都不大,撑死50多平米。 谢衲苦笑:”这谁设计的,还分开来,这么瘦高瘦高的单薄建筑,也不怕垮么?“ 看到洪宇岚对着两个蹴斗士似乎在犹豫,哪还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我去问问。“ 大摇大摆走过去,洪宇岚对蹴斗士也有心理阴影,怕老公重蹈之前那辆ioper的覆辙,赶紧跟了上去。 隔着老远站定,算是在对方射程范围内,朝着自己正前方那位蹴斗士喊:“长官,能不能打听个事。” 洪宇岚生怕长官一言不合又祭起那恐怖的暗黑吞噬枪,紧张之余,不禁紧紧抓住谢衲的衣襟,不敢抓他的手,怕影响千钧一发时的应变,打定主意,随时把谢衲拉开,避免对方一击得手,生怕拉不动,同时预备着攻谢衲的下盘。 卫佳皇哭笑不得:你被剥夺了记忆之后也变得这么过度紧张了么? 确实是过度紧张了,这个蹴斗士不太冷,和善地笑道:“看房子的么?” 洪宇岚谢衲对望一眼,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五百一十九 肥羊趋之若鹜 胖姑娘直接面向洪宇岚问:“你买?” 洪宇岚答:“有这个想法。” 胖姑娘耸肩:“很烂哦?” “眼见为实。” 胖姑娘又提醒到:“很贵哦?” 谢衲又有点上火,卫佳皇却注意到对方是先说烂,后说贵,这个顺序怕是有点内容在里面。 洪宇岚问:“有多贵?” “均价投下来的话,要150万蹴币一平。” 谢衲冷笑道:“胖妹儿你找抽是不是——” “谢衲!” 洪宇岚的声音其实很轻,但已经吓得谢衲噤若寒蝉。 胖姑娘冷哼一声,倒是不以为意。想来她这样要价,十个买家有九个都会破口大骂,早就习惯了才对。 “能给看下相关的资料吗?” 胖姑娘一愣:“你是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来的?” 洪宇岚反问:“难道只卖给知道内情的人?” “那倒没有,您稍等。” 胖姑娘回到了刚才用手机作战的地方,很快拿了个平板电脑过来,递给洪宇岚:“您慢慢看,看完如果还有兴趣就叫我。这里面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话音刚落,又开始嘎嘣嘎嘣加哇哇叫。 谢衲呆若木鸡,他估计是没想到胖姑娘连杯水都不给倒,又开始玩疑似“土着光辉”的游戏了。 洪宇岚的阅读速度太快,这和单纯的目力又不一样,强目力的卫佳皇还没看清楚一段话,人家已经翻页。 很快,洪宇岚去交还平板电脑。卫佳皇依稀看到蹴帝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比较高。 胖妹应该是以为她这么快就打退堂鼓,稍微有些意外抬头,正准备埋下去继续战斗,洪宇岚问:“可以按揭么?” 胖姑娘的“人”再次被杀死。 胖姑娘第二次因为被打岔被干掉,还是有点恼火,重重吸了口气说:“不行。” “可以带我们去看房么?“ 胖姑娘嘴塞得满满当当,却没有嘎嘣嘎嘣,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死亡塔虽然看不见,但其实很近,过了马路没多远就是。 外面依旧那般明亮,远没到路灯执勤的时候。胖姑娘锁门的时候想起了什么把两个人都看了一眼才问:“二位坐飞机来的?” “瞬间移动。” 胖姑娘一脸不可思议指了指黑墙:“那你们是怎么从那里面走出来的——这个先不管了,那你们既然是从那里过来,应该知道这‘楼盘’什么情况,这样你们还买?” 洪宇岚揽着谢衲笑道:“是我想买,得看看情况,最后拍板还是看当家的。” 谢衲腰板挺得不要太直:“都依你。” 卫佳皇听出他的声音不是太有底气,心想:如果是东帝汶惨案前,以洪宇岚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拿出这么个数字来确实不算个事。可是在这个乱世的时候,她自己心里都说缩水,恐怕就真的有些吃紧了。难怪婚宴的时候,谢衲琢磨着去多加几个队来赚钱——这么说的话,他们还真买了这见鬼的死亡塔? 洪宇岚问:“我们如果敲定要买,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胖姑娘居然笑了,洪宇岚在心中笑:弯成月牙,好可爱。 卫佳皇以为是爱屋及乌,倒有点害羞了。 胖姑娘说:“没有,就觉得美女姐姐你很有意思。不管了,反正你们既然看过就该明白,这房子——我都不好意思提升值两个字,那是断然不可能保值,只有可能贬值,贬得一塌糊涂的。你们应该不是那种信了那个什么升值在即的邪,专门跑四季来投资的冤大头?” 洪宇岚甚是好奇:“不知道咧,能不能给我们说说,怎么个升值在即?” 胖姑娘便说:“也对,你们要真是听了那个风声,就会坐飞机来,也就不会因为瞬间移动误打误撞到这里了——不扯远了,这里虽然黑漆漆的,看不到历史书上教的什么蓝色的海洋,但好歹天气还是不错的,每到了冬天还是会和古代一样有很多北方人就过来避寒嘛。来得久了,就有了些心思,很多人就在这里置房产。最开始自己住嘛,后来觉得是商机——因为不是每年714天下会有个最大的变数嘛,如果说哪一年的714,龙之队赢了魔神队,那么困扰了我们两千多年的封印就会被解除,古代海洋的神迹又将重见天日!一想到那样的盛况将会出现,对应的三季房价将会飙升到什么程度,所以每年714前后这里都蠢蠢欲动。大部分是真的想投机,少部分呢是想借机会把套牢的出手,好赶紧上岸。听说今年龙之队形势大好,所以现在714马上要到了,有多少肥羊趋之若鹜啊!” 洪宇岚明白了:“大玩家来说,赌心大的握在手里等714后大发横财,赌心小的714前靠量大赚一笔,而对散户们来说,基本都是坚信714龙之队会旗开得胜的,都相信那之后会有巨大的升值空间,所以这个时候就有购买狂潮?” 胖姑娘赞道:“姐姐就是聪明!你要是有意投资,劝你就别在这荒郊野岭折腾了。赶紧去四季市区,那边靠海的才是主舞台呢。” 到底这边太黑了,各种各样来说都是,看样子谢衲还是心疼女神乾坤一掷,多问了一句:“市区房子一般卖多少?” 胖姑娘冷笑一声,看在洪宇岚面子上还是和和气气答了:“一般的了不起大约3万蹴币一平?” 谢衲一脸肉眼可见的心动,胖姑娘眼神里有着一种不出所料的轻视,正待转向洪宇岚,却听到说:“贾经理,烦请带路,我们还是去死亡塔看房。” 胖姑娘点点头,领队过了马路。 面前是那排黑墙,胖姑娘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家什,卫佳皇瞧着像根仙女棒,握在手中,竟然自燃。 接着,只见她拿着仙女棒在黑墙上似乎画了条龙一样的形状,嘴里念念有词:“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承载着追逐自由的梦想,龙要飞翔,飞翔!” 把仙女棒照着黑墙一扔,登时出现一条闪着金光的小路来。 胖姑娘转身说了一句:“快跟上!” 转身就跑,别看她身形高大肥壮,1米7几的身高配100多kg的体重,跑起来还不含糊。 洪宇岚,谢衲虽然自己有办法,想着客随主便不敢怠慢,携手疾奔,十步内追上。看见地上的金光照亮前方,与那两盏昏暗的路灯交相辉映。 只不过眼前像日月,那边像灯烛。 五百二十四 喧闹四季寂寞孤星 车和人逐渐多了起来,虽然远远和记忆里没被抹除的四季相提并论,但和狍去尾那边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顶着天光华灯初上的狍峰路就在几分钟前,现在夜幕便已完全降临。 有条河,叫做滨夏河。那会正值夏天,可是看不到夏天的热烈,唯有死气沉沉的黑暗——黑夜不黑,下面的黑墙才是真黑,虽然河水不黑,仍然杯水车薪。 斯巴克打桥上过,桥名湿望。贾经理此刻眼中充满着对人生的希望,没有失望。 于是爽利地跨过湿望桥。 顿时光亮提升了至少一档,两旁民宿酒店林立,酒见缝插针,一时间竟有些灯红酒绿的错觉,但若仔细体会,会有一种阴森可怖的鬼屋氛围,当然最恐怖的是万花丛中两点绿——那绿的不是别的,是两块位置对称的足球场,又是隔着马路相望,当中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两边都在进行着比赛。 洪宇岚问:“这里有生意么?” 贾姑娘答:“酒应该是等拆迁的,住宿业最近倒有点进账,毕竟冲着714确实有好多看房的,桥那边住不下或者住不起的就流到这来了。” 洪宇岚突然想到之前在福都瞬间移动的时候,狍去尾压根就不是她的目的地,是因为遍寻不着被动的选择,那个她认为最适合藏躲的第一志愿却无从得见,便问:“冠凤淔还在么?看四季的介绍,完全都没有提这个地方,但地图上又有。” 一听到这个地名,贾姑娘咧开嘴在笑,卫佳皇经洪宇岚提醒后再看,还真在她丰满的笑脸上看到一丝美女的痕迹。 “那是蹴帝圈定的重点世界级区域备选地!我如果成功升职,八成可以负责那里的开发工作呢!然后就可以回天都总部了!” 卫佳皇和洪宇岚都在想:这次又扔几个危房在里面呢? 和她隔着时空的差距心有灵犀,卫佳皇还是难免窃喜。 为了自身安全,虽然是不愉快的事,仍然不能逃避,洪宇岚又问:“这踢球的是——” 贾姑娘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放心啦,打野球的。” 洪宇岚有些奇怪:“可是这都到饭点了?” “呀,姐姐不知道么?现在打野球也能赚点小钱,这时候的比赛听说在野球里规格算高的,赢的一方收入好像还挺可观的。” 卫佳皇注意到谢衲立时竖起耳朵在听。 当然他能注意到,自然也是因为洪宇岚注意到了。 前面还有条河,比滨夏河来得更宽敞。 洪宇岚知道此河名为四季,而斯巴克踏上的这座桥就叫做四季大桥:终于要到市中心了。 四季大桥上其实已经有了车水马龙的前兆,真正下了桥,走上救开路,好不热闹。 看见旁边停着辆警车,谢衲职业病犯了:“你们这警车长这样啊。” 贾姑娘不解:“两黄变一红,没差啊,全天下不都这样吗?” 谢衲看得仔细:“我们中间没有那道黑色的一杠。” 贾姑娘明白了:“这个啊?这是沿海城市才有的。那一杠象征着海洋。” 两夫妻连同卫佳皇这才反应过来:无知的迷茫,黑色的海洋! 斯巴克进入严重拥堵路段。 确实是太堵,贾姑娘觉得有必要安抚军心:“虽然不远,而且很慢,咱们还是开过去喔。” “好的。” 贾姑娘仍然有些过意不去,又把缘由说得详细点:“前几天,我憋得太难受进了次城。” 卫佳皇心想:也是,一般人呆在那里虽然安全总嫌闷得慌,土着光辉再有趣也有玩腻歪的时候。 贾姑娘说,城里一直还算是热闹的,进入7月以来因为民众的气氛更是被调动到上限,大家对714世界大解放之后的好日子都是翘首以盼,自发组织了不少欢乐的祭典,一时间人满为患。她考虑着现在的长相还算安全,想着曾母暗沙的人向来比较低调,别说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劣迹,人都很少在四季出现,老早就弃了斯巴克,倘徉在人山人海中,感受着浓烈的人味。会觉得活着真好。 卫佳皇暗叹:活着真好吗?想来所有人都不会差的太远如果不是环境所迫,她也不愿意做一个暴食的游戏宅,逃避着南每的一切,坚守在蹴国的边疆,与狍去尾的黑暗朝夕相伴。她还是希望光明正大回到人潮中,那样才算是活着。 原来,像自己这样能够心安理得承受孤单寂寞的人才是这世上真正“特殊的那个”——哪一个呢?真正孤单寂寞的那个。 什么时候才开始痛苦的呢? 乱世其实在开始阶段并没有对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马茹胧的事情,要不是他参加了婚礼,见着真人被当成雪豹地上爬,又哪里会有愤怒的火焰?即便是那廉价的愤怒,也瞬间被马茹胧那“深情告白”浇灭。没有朴鹫,没有扒了摸,他还是会一个人过下去,过得好好的。如果没有外人作梗,卫佳皇本来是可以在乱世里藏匿下来的。也许他默默无闻,也许他会无人问津,但只要他自己能想通,他就能心如止水。没有外人来打扰,有足够的时间,哪怕是闭门造车,他一定是能想通的。但是,人只能管好自己,管不住别人来打扰。 他会偶遇白筑,但绝不会期待着再一次见面,可是白筑忽悠他去参加婚礼。老父老母会担心他失业后干傻事。隔壁老王求自己去踢球。再然后,岳夏,朴鹫,扒了摸纷纷来骚扰。他半推半就不知不觉来到了乱世。但是他随时可以回去。 直到洪宇岚之死。 从那开始,他回不去了。715抱团一战,然后失败。终于感到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在内心的深处,他还是想回去。不需要逃离这个乱世,只是找回与世无争的那个自己。“自我”可望不可即,生存的经验告诉自己,真正陪伴着漫漫人生路成长的是那个委曲求全的自己,用岑富有的话来讲,这个“自己”是下限。卫佳皇守着下限,一个人都能活下去。 缪滇满曾经对自己说:“想死和活着很痛苦虽然看起来很像,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你虽然活着很痛苦内心深处是想苟活的。你只不过想要一个说服自己逃避良心谴责躲起来的正当理由。” 贾姑娘的无心之言让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顾不得去想为什么缪滇满能把自己看得那么透彻。他想到了本质的矛盾。 无关洪宇岚,说得好听点是清心寡欲,说难听点他苟活的欲望大于常人。 若是为“自我”活,那卫佳皇非洪宇岚不可,当年足校杯归来就得和谢衲斗个你死我活。 但是现实里人是为适应环境活着。卫佳皇未必对方瓷动了情,但是他愿意守护着她隐居起来,惹不起这乱世,可以躲得起。 躲,触碰了方瓷的下限,于是她自焚。她要战斗。 贾姑娘不如方瓷刚烈,但是她不会因为玩了太久的土着光辉,忘记自己真正想拥抱的快乐。 没有人喜欢抱着黑暗等死,区别是卫佳皇本来可以做到。 然后他发现他是特殊的那个。 但是和人发生了关联,他不再心如止水,而是心如死灰。 方瓷太极端,所有人至少像贾姑娘那样希望回到堂堂正正真真实实活在世上的那一天。所以贾姑娘进城了。 五百三十五 精英皇对赌足球帝 知道魏廿皋还会上演屌丝的逆袭,卫佳皇他“不高兴”了。他要去杀魏廿皋。 “魏廿皋他接受了我的计划,也就意味着他和我同罪。如果在卫佳皇杀他之前试图逃脱或者阻挠,他会直接被天道惩罚。而我在卫佳皇完成刺杀之前,除非是为他提供便利,什么也不能做。一旦有所举动,下台恐怕还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看不到头部,东戊泉还是坚持面朝蹴帝,看着他的脖颈说道:“你赌刺杀失败么?” “赌这个词用的很正确,我有你们绝对不知道的关键情报,你们计划怎么杀人我也完全不明白。所以我赌你们不敢真正的杀人,櫜頫卛赌我在杀之前就自取灭亡。” 东戊泉问:“假如在卫佳皇刺杀途中有足球大人下手会危及陛下么?” 蹴帝似乎在笑:“那是当然!想来你们櫜頫卛真正的后手是在最后关头很巧妙地泄露消息让卫佳皇死在那些人手上,然后我就此遭受天罚。就像那天在华莱士馆做的那样,那次是真的命悬一线啊,幸好舒贤健空有一身神通竟然被卫佳皇打倒了。” 东戊泉想到这件事有后续,联系这个后续想到了前因,发现了矛盾:“不对啊,在此之前,不是陛下您御赐给了高森搜星仪的吗?而且您还下达命令让他杀了?这好像也不合情理啊?难道这都不是您所为?可是如果有谁假传圣旨不是一样有违世界的基本规则吗,难道那人也是足球大人?” 蹴帝冷笑道:“搜星仪是我给的,我这次疏忽就是不知道櫜頫卛他们对天命的控制力竟然有这么强。旨意是通过天命传送的,因为是我的旨意,是天命最至高无上的保密等级。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你们也能介入,而且随心所欲地篡改,并且不受惩戒。看到天命对此的放纵,想必櫜頫卛也因此彻底放开手脚。” 东戊泉问:“陛下原来的旨意是什么?” “定庞在这十日内一直有人以应酬为名目保魏廿皋安全,这是之前约定好的。除此之外我要定庞在十天内再留一个暗桩,搜星仪归那个人管,一旦出现让搜星仪在下陆起反应的妖星,就必须在暗中保他周全,如有必要亮出身份,所有圈内人都必须无条件配合。” 东戊泉暗赞櫜頫卛的手段:这招借刀杀人真是漂亮。而且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乍看非常冒失甚至胆大包天的操作试探出一个惊人的事实篡改圣旨这样死全家诛九族的罪过都不被天命阻拦! 顶级智囊求助櫜頫卛:“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櫜頫卛冷笑:“你们现在脑子如此腐朽还怎么给我出主意?这还不明白吗?蹴帝在沙雅一战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在天命那威信扫地,在天命的认知里,他的权威不如一个普通的足球运动员!别看我们好像对天命了如指掌,但其实我们不能跨过职业球员那条线。不要说是涉密的文件,冉伟地随便挑一个底层的职业球员对他的私有物植入最温和的木马都会无功而返!” 顶级智囊们大为兴奋:“可见蹴帝已经被天命抛弃!形势大好啊!” “抛弃的话你们能看清他的长相么?国不可一日无君,基本的体面天命还是给他留一线,不过是受审阶段。说起来还缺最后一击,但是一击不慎,满盘皆输。” 有一个智囊有些得意忘形:“那我们大可相持折磨死他,倒不急于明天出手啊。” 櫜頫卛白他一眼:“老糊涂虫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绝对实力还在人家手上,天命虽然抛弃了他,但也没在我们这边,我们是靠人才争取到了一点操作权。过了明天,他手上也有人了,久而久之,你能保证我们的人不变节?” 东戊泉叹道:“难怪最近陛下一直没有动作。过了明天,想必就会有雷霆万钧的手段,把我们这些宵小一网打尽。” “很简单,只有三种结局。第一种结局,卫佳皇在刺杀之前就被杀死,那么你们赢,我可能飞灰湮灭。” 对于这点,东戊泉无异议。 “第二种结局,魏廿皋被卫佳皇杀死,还是你们赢,我好的话只是被剥除帝位,贬为庶人,当然,变成了庶人,有的是办法被你们乱刀砍死。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东戊泉这就有点不明白了:“魏廿皋被杀,为什么就一定是你输?”78中文首发 78 78 密室里诸位高层看到蹴帝那无头的虚空似乎正对着自己看过来:“你不懂,櫜頫卛懂。赖账的是我,魏廿皋罪不至死,如果被杀死,因为胜者必须是对的,所以被杀的魏廿皋就成了罪该万死,天命会解锁伊赛克湖的部分记录,算在魏廿皋和我的头上。” 东戊泉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忘记了还有伊赛克湖这个定时炸弹。这也是促使蹴帝搞形象工程的一个重要契机。 “敢问陛下,第三种结局呢?“ 明明脖子以上什么都没有,櫜頫卛却感觉蹴帝正利用神通直接看着自己,即便是他定力超凡,也控制不住有些不寒而栗。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蹴帝说:“第三种结局,卫佳皇杀魏廿皋的行动失败之后被我的人杀死。天命对我的质疑因为胜者的身死画上句号。我赢,你们输,我赢回全部,你们输掉全部。” 东戊泉没有做声,他知道自己尽到责任,这话已经不是对自己说的。 心中也不禁起疑:搞不好真是如他所说。櫜頫卛一开始就对卫佳皇杀死魏廿皋没有一点信心,他的把握全部都押在对方提前动手上。 “怎么说呢,櫜頫卛,怕了吗?就此收手为我所用,我仍然可以既往不咎。你们这些顶级精英,组织起来确实严密,你自己的心机更是深沉,我确实不知道你们怎么杀魏廿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们能构思出一个什么样的高端方案出来,正如你用尽一切手段也不知道我掌握了什么你不知道的秘密,你用了那么多了不起的数学家也算不出来,为什么卫佳皇会杀不死一个残废的魏廿皋。” 江面上居然传来櫜頫卛的声音:“多说无益。正如你说的,这就是赌博。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秘密,你也不知道在什么都不能做的情况下,你的智障手下什么时候就会去扑杀卫佳皇。只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两个人只会死一个,正如你我。” 蹴帝似乎在笑:“很好,不愧是天之骄子。明日见分晓。” 疏忽间,船上没了人影。 密室里,顶级智囊坐不住了,纷纷谏言:“公子,不用再等明天了,今天诱使那些足球大人来把卫佳皇给杀了?” 櫜頫卛冷笑道:“你们这个样子还好意思以英中英自居吗?你们凭什么就敢断定他不是虚张声势,所谓的秘密根本就不存在?你们就拿给一个踢球的智障牵着鼻子走?你们怎么知道他最怕的不是卫佳皇去直面魏廿皋?你们又从哪里断言现在暴露卫佳皇的所在不是他最想要的?” 顶级智囊到底是顶级智囊,被老大这么一串的反问,镇定了下来,有个最顶级的就说:“至少有一点可以断言,卫佳皇不死,他因为沙雅一战亵渎铁律的事情就没完,他就会一直受制于天命。” 櫜頫卛拍掌赞道:“不愧是你。” 五百三十八 恭喜你马茹胧 冉违地确保人入池中,即放手。 忍无可忍的马茹胧一沾水,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咆哮,站都没站稳就开始狂暴地拍击水面,冉违地首当其中,卫佳皇也难免池鱼之殃。 良好的平衡技能让马茹胧在失控的情绪状况下,也很快站定,然而咆哮声不减,掌法更加凌厉。 冉违地和卫佳皇早躲得远远的,好在这无边际游泳池,长是真的长,纵向游不动,这横向却任你自由发挥。 马茹胧还在那英气勃发,卫佳皇仿佛看到大夜夜饰演的正在翻云覆雨的国丁香,这次来得及问冉违地:“你的电脑没事?” “不怕,防水的!” 说话间,愤怒的小马已经逼到近前,继续施展射程不远但狂暴的翻云覆雨。 好不容易缓下来的两人又变成了落汤鸡,两人对望着,耳畔传来马茹胧声嘶力竭的嚎叫,不知怎么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这一笑让小马一愣,见着两个臭男人笑得前仰后合,怒吼道:“笑个屁!” 卫佳皇和冉违地愕然,冉违地说:“你听到她说什么了?” 卫佳皇说:“她说你笑个屁!” “不对,没有你,就是笑个屁!” 说着绕到卫佳皇身后,就准备还击,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马茹胧狠瞪着他:“你敢?” 冉违地奇道:“我为什么不敢?” 说话间已经赏了她个满脸湿。马茹胧登时又给惹毛,疯婆子上身,一顿猛拍。冉违地这次不再惯着她,继续还击。 没几个回合就听见马茹胧惊声尖叫,叫着叫着,进入忘我状态,狂拍猛打,却没察觉冉违地已经和卫佳皇坐到池边。 “啊!”一声长叫。 听马茹胧含泪咆哮道:“去死!师新纹!” 卫佳皇和冉违地俱哭笑不得:烧都烧了,还怎么个去死法? 第二波来了:“去死!踢球人!” 冉伟地站起来鼓掌:“不错!不错!虽然气势差了,胜在押韵。” 卫佳皇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也没头没脑站了起来,跟着拍掌。 掌声响起来,本来又哭又闹的马茹胧手僵在半空,偷瞄过来,看到那四只眼睛聚焦在自己上肢,那个羞啊,一个猛子扎入池内,想到了什么似的,手也藏了进去。 冉伟地看着卫佳皇道:“看来你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卫佳皇冷笑道:“你胜在押韵的嘲讽才是致命的一击。” 过了两分钟还没有动静,冉伟地觉得不妙:“不会是要破你的记录。” 两人一般的心思,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即便是始作俑者的冉违地达成拉人下水的目的,就和她隔离开来。现在来看显然不能再等,都俯下身子,准备去池里捞人,从水里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一径地狂咳。 是被呛着了吗?卫佳皇本来身子已经弯了一半,又改成直立。即便是冉违地用奇怪的眼光把他审视,反而挺得更直。 冉违地心想:你昨天都表现得那么怜香惜玉,都尚且不愿伸出友善的双手来相助,那我就更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且等这什么女神自行复原便是。 卫佳皇却想到刚来到乱世的事。除了那些各自为政支离破碎分不清死活的记忆片段,和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体育新闻,马茹胧她所亲历的事件算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完整的信息情报。 那个乍看荒诞可笑,再瞧离奇可怕,细品悲愤绝望,末了麻木不仁且习以为常的”达古冰川事件“。 他已经忘记了马茹胧在旧世界是怎么样仙气十足,不食人间烟火了,他只记得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不是作为旁白的说话,就是她的发声。 今天是天都时间201x年x月x日x时x分,我,马茹胧就此郑重宣告,从今往后,生是师新纹的人,死是师新纹的鬼,师新纹若有新欢,定当包容,如因此被弃,也当祝福,我若不安于室,教我不得好死,全家 天仙么? 旧世界无缘得见,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遇见真人。 初见,还真是和天有关——从天而降。 她是a380扔下的笼中鸟。 第一次听到真人的发声,是在空中传来的凄厉尖叫,然后落入师新纹的怀抱。后来看清楚,她是被打扮成一只雪豹,四肢着地,被师新纹这个旧世界不成器的末流职业球员拖拽着示众。 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卑怯宠物,看不到为人的态度,只有乞怜的惶恐。不但是宠物,还是一只不得宠的宠物。宠就像是反讽,其实不过是主人一件不值钱的器物罢了。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麻木不仁,他展现了生而为人残存的态度,他是“特殊的那个”,所以他愤怒,记得白筑也站了出来,而且在此之前。 如果记忆没有出现差错,这应该是人生当中白筑第一次积极主动第一时间站出来响应自己的号召,与自己并肩作战。 白筑拼了命破了蹴后的禁制,擒贼先擒王,他们要真正地为马茹胧发出人类的呐喊,就必须要战胜超越人类的魔女凌霹。 那时候虽然没有明确理性的思考,但来自本能的意识清楚地嗅到死亡的威胁了。不论是他自己还是白筑,不愿意思考,只是害怕自己清楚认知到生命的威胁打了退堂鼓——无知方才无畏。 他骨子里瞧不起白筑的没文化,白筑也很鄙视他没有单刀直入的勇气。 但在那个时候,他不嫌弃白筑没文化的开头,白筑也没嫌弃他用绣花枕头来狗尾续貂。 白筑说:“你这么发号施令是天命公主的立场还是蹴后的立场?” 然后他说不下去,一来没文化,二来没气力。乱世里即便是特殊的那个想要完整地发出自己的主张也是很困难的事。 但是,如果是特殊的两个呢? 就有可能做到。 于是卫佳皇说:“以天命公主的立场你是冷血该死的小女孩,以蹴后的立场你大婚之日也得扮只动物在地上爬才公平!” 终结这一切的并不是蹴后,而是雪豹马茹胧本尊。 她说:“我爱师新纹,这是我的选择,为了他不要说雪豹,让我扮蜈蚣或者蛆虫,我也无怨无悔。” 那还能怎么办呢? 他和白筑只能逃。 “啊!” 马茹胧没有再咳,而是发出愤怒的吼叫。脸上分不清是池水还是泪水,她发泄着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看到这幕,卫佳皇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岸上的冉违地惊讶地看着他:这次是自发主动地鼓掌,这是有什么说法? 池中的马茹胧也看着他。 “恭喜你,马茹胧,你虽然已经做不回仙子,但是至少迈过了敢怒不敢言的那道坎。” 五百四十二 没有一个人 后来的一节,马茹胧言不尽其实。因为不能说。太羞耻,对自己是羞耻,对那个人更是羞耻。 看完了福都体育中心之战,她不想死了,她对人生有了憧憬,虽然这憧憬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觉得自己这样非人的怪物,只能做供这世界的贵人师新纹发泄的工具,而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她没有资格爱人,也没有资格被爱。但是看到那个男人目空一切地直面敌人和整个乱世的时候,她觉得她应该活着。 她羡慕洪宇岚,她哀叹自己担着仙子的虚名却与之相距甚远。 在旧世界有万千粉丝,对自己顶礼膜拜,奉若神明。达古冰川事件发生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洪宇岚刚走,立刻有人发起死斗,“为洪宇岚而战”的口号响彻福都体育中心的上空。 马茹胧被眼前切实发生的奇迹惊呆了:在这个没人说人话的时代,在这个只有两个人能站起来的天下,却多了9个人能为一个卑微的死人出头,奋战,甚至与天下为敌!那个死人不是仙子,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而已。她本以为他们不过是说说而已,就像海誓山盟那样,又或者确实想这么做,只不过很快变成想过这么做,最终还是会临阵脱逃。 然而并没有,他们没有退缩。 洪宇岚,你这样籍籍无名平凡的女子——不对,是一个平庸的已婚妇女,为什么能让这些人不惜与世界为敌也要为你出头呢? 高潮的时候,那个男人映入眼帘,他拿着喇叭叫嚣道:“学我们队的左后卫,我也来一段。可能你们有的人知道,我们就是一群底层打烂仗的难兄难弟,念书的时候有过一段不正规的足球训练经历,算算大家最长的有十年没碰过球,现在团结起来,打这一场被很多人认为有输无赢以卵击石的比赛图的什么?其实,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又是足球员又是强奸犯该不该死?” 马茹胧登时觉得被击中灵魂的最深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她呜咽着混在大众的呐喊声吼道:“该死!” 他加大音量:“该不该死?” 马茹胧勇气倍增:“该死!” “该不该死?” “该死!” 从那一刻起,他就是她心中的太阳。 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被他拯救的那一天。虽然他拯救的不是自己,但是她顺带着被拯救,这一次她作为强者的附庸,做一个平凡的人生赢家,等到他达成拯救天下的那个时候再释然地自绝。至少是作为一个人的死去。她不是洪宇岚,生前尚且如此,死后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所以那时她想着还是要活着,至少要活着当人,哪怕只当一天的人。 嗯,就这样决定好了。 卫佳皇听完福都体育中心一战她那阉割版的心路历程后,再一次不可免提到那个人物,终究还是难以放下他的安危,便叹道:“你既然看完了,应该知道他被肌无力击倒的事。他后来怎么样了?” 马茹胧求助地看向冉违地:“我只知金家介入了。” 毕竟只是附庸,以及团队的筹码,真正贯彻自己的意志动用资源去查什么事,旧世界以仙子之名倒是易如反掌,在这乱世仙子被打入尘埃一切只是奢望。 冉违地看着卫佳皇冷笑道:“你早先怎么不问我?我告诉你,人已经好了!已经先你一步在福都踢野球了,怎么?终于开窍了,想要去投靠人家了,这可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哪!” 卫佳皇点头:“那就好。” 马茹胧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他已经好了。 卫佳皇有些好奇,小心问道:“恕我直言,我们输了,他当时就站不起来了。这样希望不是破灭了么?” 马茹胧眼神恢复了明亮的色彩看向了卫佳皇:“那是因为北朴南卫的你啊。福都体育中心如果算是功亏一篑的话,这个世界真正的奇迹是你创造的啊!” 卫佳皇不解。 “我作为人的一点点尊严是通过了解了一点你白筑洪宇岚的事,还有你们的比赛拾起来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在苟延残喘之余也开始逐渐了解这个世界。我知道了蹴后一直在为我们大家最后一点尊严而试图拨乱反正,因此我了解到这个世界能站起来的人不是只有你和白筑。有一个叫沙雅的地方有一个神奇的足球场,叫做阿克苏粉苹果竞技场,那里有着全蹴国独一无二设着座椅的普通看台!那里的人坐着看球,而且他们不跪拜所谓的足球大人,因为他们有粉苹果竞技场和粉苹果竞技场的守护神,以其为策源地,那里的人他们堂堂正正活出了人样。而这个守护神的名字就叫做新疆葡萄。所有这一切的幕后老板就是天命的公主——蹴后。然而,她做的这一切显然严重地触犯了蹴帝的权威,就以福都体育中心死斗为借口把她处理了。这样天命完全地落入他的掌控中,唯一还有生而为人的尊严的地方岌岌可危——” 卫佳皇忍不住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想打岔下,小马姐姐你这里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马茹胧顿了顿,叹道:“就是和他们对师新纹的做法差不多。” 卫佳皇又赶紧向冉违地求助:“这消息可靠吗?” 冉违地撇撇嘴:“之前和你聊过,形式不重要,人肯定回来不了了。当然没给你说的是,确实是蹴帝出的手。” 这又一次颠覆了卫佳皇以前的论断:原来粉苹果之战比之前想的还要险恶,还要志在必得? 冉违地看穿他心思,笑道:”你现在才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么?小马姐姐不炒这回锅肉,我还不知道这是盲点啊!“ 马茹胧也很吃惊:“他不知道这场比赛打之前的基调么?” 卫佳皇这才想起,那一天赵夜曾经给自己说过,阿迪力那两夫妇有点浮夸,说什么输球便是城破。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整个沙雅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覆亡的结局。 第二天的万人空巷,众志成城,也许正是因为不抱希望。 想到了下半场那几乎不停息的敲击达布,呼唤“葡萄”,原来是垂死的挣扎。 所以,那是真的,奇迹发生了。 所以才有11号线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前仆后继的牺牲。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要杀魏廿皋,也不是因为自己是传说中“最特殊的那个”,是因为在知情人的情报里,自己创造过一个真实发生了的奇迹。 粉苹果的逆袭是这个乱世绝无仅有,兑现了的奇迹。 大家保持希望,不是因为刺杀本身,而是因为刺客,他就是奇迹本身。 五百四十七 换一个蹴帝 所有人现在都清楚核心问题在哪里了:“难道,我们就只有坐以待毙么?” 圈内的事大家都门清,这些事情只是以前不重视,压根没去想,老大哥这么一点,大家秒懂,然后个个心凉了半截。 是啊,对蹴帝来说,你踢得好踢得差,管他鸟事。只要你听话,哄他高兴了,小学生都可以当职业球员。还好这世界有个规矩叫做胜者为王,所以蹴帝不敢用小学生,那他用什么?他用了一水的超级外援,然后给了他们蹴国公民的身份。 这世界归根结底用足球说话,用足球说话,自己这帮臭脚哪里是这些假蹴国人的对手?这简直就是一条釜底抽薪的毒计。 徐胖子这些人地位能不高么?他们都是蹴帝的代言人,代替蹴帝管理这些顶级外援,从而实现对自己的约束。咔嚓徐胖子是很简单,就算蹴帝既往不咎,你前手杀人,他后手再把神通给这些真洋鬼子,那就彻底没法玩了,就算保留自己职业球员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关知心想:不容易啊,你们这帮榆木脑袋终于想明白了。 “办法只有一个!” 大家摒住呼吸。 “换一个人来当蹴帝!” 大家以为大哥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你们不知道,其实蹴帝现在的处境很艰难。” 大家真不知道。 “你们知道卫佳皇这个人?” 大家纷纷点头:“您是说当葡萄的临时教练惊天大逆转赢了天都土全的那个北朴南卫的南卫?” “就是他。蹴帝在天都土全输给新疆葡萄的比赛之后,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违反了胜者为王这个最高原则。” 有人表示疑惑:“这场比赛不是只赌的把魏廿皋贬为素人么?他不但素了而且残了。虽然圈内都晓得他是要等到风头过后复原,毕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啊。” 关知冷哼一声道:“他要只做了这件事还好,错是错在他假土全之手以修墓为名破坏博格达峰的结界,侵害了胜者本来应有的权益。” 大家精神大振:“那他是不是马上就要被天谴,到地下去见他未婚妻去了?” “还没有,这些只是间接证据,并不能直接降罪于他。但是——” 本来已经晴转阴的心绪又被撩拨起来。 “他为了这个已经触发了天命的监管机制,他在那个时候之后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天命监控了起来。所以说他现在明知道刚才说的那个卫佳皇来到了下陆,却不敢稍作表示,怕被天命定性为亵渎规则的实锤。” 童尊佛消息比较灵通:“听说卫佳皇来下陆是专程来杀魏廿皋的。” “不错。而且一旦形成让他杀死魏廿皋这个事实,就会坐实蹴帝对至高规则的亵渎,蹴帝必定会完蛋。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大家几乎同时抢答:“不知道。” 关知心道:我就知道你们不知道。不过这对你们的智商来说,确实难了点。 “天命监管蹴帝,其实是已经认定他犯罪的事实,但是鉴于还没有人敢追加最后一击,为了这个世界的体面,他既不代替人类裁决蹴帝,也不能就此轻易地放过蹴帝,不然这个世界的最高规则就成了笑话。” 求知欲最强的成野雪就问:“什么情况下天命就会放过蹴帝?” “除非这件事翻篇。这件事就是天都土全输给新疆葡萄这个事实。就是因为葡萄方面的代表哈坎,他对修墓这个行为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所以蹴帝才只是被黄牌警告的程度。而这件事相当于已经有一半翻篇了。” 成野雪又问:“还有一半呢?” 关知和这傻大个说话的时候耐心一贯是极好的:“胜者为王,胜者只有踢的人指挥的人才上算,看球的人再卖力不在其中。踢的人默许了,指挥的人却不干——这个人要杀魏廿皋。如果他决定原谅魏廿皋了,那么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同样的,如果他杀死了魏廿皋,按理说触犯了足球运动员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但是因为胜者为王优先原则,所以他要魏廿皋死是天经地义的,是无罪的,一旦他无罪,蹴帝就有罪,必遭极刑。”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规则补充说明》是这么解读的,拿在手上看怎么看都看不懂,还是关队讲的接地气,一听就明白了。 成野雪大胆提出自己的见解:“那蹴帝为什么不现在就把魏廿皋给宰了,让他杀无可杀?” 关知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我都说了,天命已经认定他是有罪的,这和杀人灭口有什么区别?” 马士士脑瓜要聪明一些,就问:“我听说前两天,舒贤健差点把那个卫佳皇给杀了。假如当时舒贤健真的把他杀了,蹴帝又没安排他去杀,那算谁的?” “算舒贤健的,同时,坐实蹴帝的罪名,一样由天命处以极刑!” 大家欣喜若狂:“那这昏君死定了!” 有机灵的就趁机表忠心:“关队!昏君挂了,这蹴帝就只有您老人家能胜任!当时您登高一呼,我等自然死心塌地地追随!” 有反应慢的赶紧来补救:“凭您在圈内的威望,谁敢不服——” 看到关队神色一冷,所有拍马屁的,正酝酿拍马屁的,住嘴的住嘴,破功的破功,全都老老实实站直了。 关知看见大家终于消停,便语重心长说:“我40了,你们也不用说什么漂亮话。世界虽然玄幻,但有一样是做不得假的。足球场上的一切都做不得假。我不管再怎么逆生长,这就是我职业生涯的末期。我面临的就是被职业足球淘汰这个现实——不想讨打的就不要插嘴。” 几个马屁精吓得赶紧闭嘴。 “你们还年轻,我要考虑后路,而现在蹴帝做的是要断我们活路,所以我们一定得要他倒台!明白吗?” 大家众志成城:“明白!” “我们不光要让他倒下去,还要让新的继任者站在我们这边,为我们所用,这下你们知道是谁了吗?” 大家各自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回身去看那训练场上动如脱兔的齐行王牌。 有人担忧道:“他在圈内资历恐怕不够?” 关知冷笑道:“有我在背后支持他,谁敢说不?” 大家猛然醒悟:对啊,关队不但是齐行第一球霸,在过去要是把齐行这个前缀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争议。 正在士气大振,听关知说:“你们是我的嫡系,我希望从今天起,你们要像对我一样的态度,去对他,有问题吗?” “没有!” 关知看出了大家神情中微弱的面和心不合,很是满意:“好,说说明天的计划,你们刚才有人说蹴帝完蛋了,事情没你们想的这么简单。” 马士士问:“不会是需要我们去帮卫佳皇去杀魏廿皋?” “你要想自杀,可以这么去做。如果是你们杀了他,相当于帮蹴帝翻篇,因为确实不是蹴帝要你们灭口的,能杀魏廿皋的只有那个卫佳皇,所以亵渎胜者为王的变成了我们这边,大家是同罪。” 童尊佛想起来了:“知哥,难道是和很早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蹴后假传圣旨提到过蹴帝要求不能伤这个南卫的性命有关?我记得是打土全之前,所以虽然蹴帝现在不能发声,但是所有圈内的人都默认他是只可活捉不能的?” 关知赞道:“还是你机灵。蹴帝只有在土全和葡萄那一战前的深夜下达命令要求我们配合剿杀,那次是限时干掉。但是也提过,天都时间早上八点是最后期限。” 顿了顿,下结论:“八点以后,谁杀了卫佳皇就是死罪。所以这一回,即便是保护魏廿皋的人也未必敢杀卫佳皇。” 五百五十二 你是太子 大家有点不理解:“山东齐行,一贯的老好人,能有什么不安定因素?” 樊气兆和尤电甚至都有点怀疑徐胖子是公器私用,借机打击报复竞争对手。 山东齐行虽然操作上比较老实,但在旧世界那是足以和大羊定庞别苗头的存在。大羊定庞在操作上也许更骚,在旧世界就已经骚得突破天际,但是齐行有自己的坚持,他的基建很强,足球人才的基础建设在国内做到了极致。可以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飞的再高,终要降落,因为足球场在地上,靠的是人。 一个博上限,一个守下限,从格局来说,难言高下,因为旧世界里足球这东西是运动,高于运动的部分其实是泡沫,可能破,也可能不破,但终究会破,所以上还是下,不过是两种追求。 从旧世界斗到了现在,大羊定庞在徐胖子的带领下上达天听,山东齐行则依旧秉承自己脚踏实地的坚持。在尤电和樊气兆这样旧世界情怀不死的“旧人”看来,大路朝天各走两步,两家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她拿这个来掰扯太也牵强。 这时候徐胖子说:“余亲,你在外面帮衬着,朱落后在外围的隔音罩快撑不住了。” 遥遥的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了解。” 大羊定庞的那七人组神色如常,尤电和樊气兆心中一凛:这是现役和非现役的区别么?同样是神通,他们能感应得到,我们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徐胖子问魏廿皋:“你以为蹴帝为什么要赐给你那么多神通?” 其实这也是樊气兆疑惑的,尤电猜到一些,但不敢说出来。 魏廿皋心道:因为他需要扶持一个关系户去出口守株待兔干掉蹴后的关系户博哈尼! 嘴上当然得说末将愚钝,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蒙蹴帝错爱,想到在座没有外人,然后加了一句:“其实主要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手,假我之手除掉那个破坏社会安定团结的伊朗奸贼!那个奸贼确实神通广大,要打败他需要特别强大的神通,足以成为第二个社会的威胁,所以他老人家要找一个没有野心——” “打住!讲那么多废话干嘛,用别人的神通撑隔音罩所以你不心疼?” 魏廿皋赶紧住口,心想:你个胖婆娘心疼,就别搞这个问答模式啊。 “很简单,你就是蹴帝钦定的继承者。” 魏廿皋这是真的呆了,他完全没去想过这回事,他以为只是因为师新纹实力太次,影响力太浅,需要一个实力派,而郑掷亿不上道,自己虽然赶郑掷亿有些差距,但要是说魏廿皋在年轻一代是小三,可没人敢当第二名。 樊气兆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徐总,这是你自己揣度的?” 徐胖子叹道:“樊市长,你以为蹴帝为什么绕这么大个圈子不惜冒这么大风险,非救他不可?” 尤电却把前因后果想通了:“传承已经给了魏廿皋。如果不是通过足球说话变更的传承关系,蹴帝他自己的神通就会急剧萎缩。” 听尤电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到,其实足球说话变更的传承关系已经发生了——新疆葡萄赢了。 可是唯独新疆葡萄队,是绝对不可能选出继承人的。 考虑到魏廿皋这个实在的储君地位,这些足球人不自禁都起了提防之心,提防着自己的行为会有埋葬未来的风险。 “所以,蹴帝选择了对魏廿皋你身上的神通明杀暗救,名义上剥夺,但是剥夺之后,又没有归还给天命,而是以他帝王的尊严为抵押,暂时收押在他这里。然后为你量身定做了一个规避监察柳暗花明的计划,指望着熬到粉苹果这一篇胜者为王不再追究的时候,又偷偷地把这笔账又转回到你头上。” 魏廿皋这次学乖了,他问:“徐总,虽然事态紧急,能容我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徐胖子允了。 魏廿皋便说:“我那部分神通对我们来讲确实非同小可,但是我认为这部分如果是蹴帝拿掉的部分,其实是九牛一毛,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老人家愿意为这九牛一毛,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只是传承的话,我魏廿皋也算有点自知之明,我觉得我还不够格被他这么看重。” 徐胖子点头道:“嗯,你能这么想,总算你有用脑筋去想。他给你的传承不是简单的加减法,你们的联系是一种传承和再生的驱动方式,我想应该怎么说——这样,从为什么需要继承人这件事来说你就明白了。你们的神通理论上是不可再生资源,这点你们都明白?” 九个人点头。 “像樊市长和尤电大人,他们的神通其实比你们现役球员强——当然,这不包括被蹴帝收回神通之前的你,就说普遍情况是这样的,但是在社会格局里你们是更优的等级,无他,樊市长和尤电大人的神通属于消耗品,而你们职业球员,可以通过比赛补充损耗,甚至提高上限。但是有一个人很特殊,那就是蹴帝。他掌管天下,世界的平衡控制是靠他用神通驱动天命完成。虽然他神通广大,但这个支出更是一个无底洞。这个世界第一次的动荡就让他产生了极大的损耗,直到达古冰川事件前后,基本都是他用一己之力来维系大局,而最要命的是这个世界只有用踢球这种方式才能产生源源不竭的能量。而很遗憾的是,你们都知道,蹴帝他一年最多只能踢两场球。到了715的时候,蹴帝的神通终于撑到了极限,整个天下摇摇欲坠。正好赶上了很多事,比如福都的死斗,蹴后的发难,这个世界出现缺口。所以他必须要让神通循环再生,而且是强有力的循环再生。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个办法,找到蹴帝的传承,你们之间的纽带就是力量的源泉。他虽然不踢球,但是你要踢球,这个纽带可以无限拔高你踢球的能量,转化为最强大的神通输出到他那里对他形成补充。你的神通你自己也知道,其实微不足道,但是这传承的纽带,可以无限大的提升你输出的能量。所以当你成为继承者的那刻,天下太平。” 魏廿皋当然知道天下太平是什么意思,就是蹴后被摆平,博哈尼被宰,出口被填。 尤电叹道:“原来,所谓魏廿皋是国策的核心人物是这个意思。” 即便是魏廿皋这样混不吝的人,也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几欲站立不稳。 耳畔传来徐胖子的声音:“这就是蹴帝甘愿为你冒这么大险的原因。不是什么让你去填师新纹的坑这么低级无聊的事,你就是蹴帝的代言人。从你获得继承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去大羊定庞,土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大羊定庞过去现在未来都必须是唐朝乃至天下最强的队。因为你承担着蹴帝神通循环再生甚至拔高的重任,所以你不能败,球场上的你就是蹴帝,当你正式成为大羊定庞的一员时,你就是球场上的主宰,连平都不允许,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不断地赢下去。” 尤电突然插话:“徐总,恕我冒昧,能不能也问一个题外话,因为我实在很好奇。” “尤大人客气了,请问。” 尤电说:“恕我直言,唐朝联赛综艺节目多于竞技节目,如果是必须赢而且需要拔高魏廿皋的话,以定庞现有的实力,是完全游刃有余的,可你还是搞了那么多夸张的操作,那是不是说明如果比赛的竞技性越强,比赛的水准越高,能量的纯度就会大幅提升?大概就是这个概念,不然就是能量值,反正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说的只是其一。这个世界还有一项无限接近纯粹竞技的比赛,不容有失。” 9个人都明白了,异口同声说:“屠龙杯?” “不止是这样,大羊定庞如果作为龙之队冠军,将和龙之队一战,如果大羊定庞足够强大,蹴帝亲自落场的这场比赛就将成为一年的点睛之笔,足够支配这个天下。” 大家都默不作声,知道,这点睛之笔,自然是大羊定庞让龙之队赢的足够充实,至于爆冷逆袭龙之队,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徐胖子才慢悠悠地说:“扯了那么多题外话,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山东齐行。” 五百六十八 中毒的山东齐行 : 听声音麻如平给急坏了:“大师兄!出事了!” 尤电想说废话,要没事你打什么电话? “食物中毒!现在祥银酒店乱成一锅粥!” 尤电有些恼火:“你小子体育老师教的语文吗?主语呢?谁中毒了?” 转念一想,这小子可不就是体育老师教的语文吗,顺带数理化一起学了,明知事态紧急,却止不住所托非人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麻如平被训斥后超水平发挥:“是山东齐行的人!不对,就是球员!” 尤电心中一凛:徐胖子完全算岔了,这么早就发难吗?先手这就没了。这算是什么?食物中毒遁?不过他们胆子那么大么,足球比赛也敢不踢么?这是不可能的? 找到了最本质的矛盾点,便问:“你给我沉稳一点!把探查到的所有情况都给过一遍!都有几个人中招,从这个开始事无巨细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注意要简单点!” 小师弟表达能力确实和小学生差不多,但是大师兄坚信这不代表他的身手心智观察力记忆力就停留在很低的水平线下,要不然,也不会被他尤大人委以重任。78中文首发 78 78 麻如平果然没有辜负尤电的期待,甚至超越了他的期待:“我数一下啊,中招的有马士士,童尊佛,列罗慧,尤高内,于红,于小电,马吉月,成野雪,,8个” 尤电心头一震:最坏的情况了!真是冲着小杰野森的小分队。而且居然选的是这八个人,那可不是随便挑的!绝对算是齐行在关知,郑掷亿,彭俏杰三个人之外能拿出来的最强八人组!假如徐胖子手下那八个结阵的定庞球员稍微耐不住寂寞和他们放对,必败无疑等一下,即便我知道是这样,但具体上他也不可能这样操作啊?关知为什么不用神通来治愈他们?话说,就算是食物中毒,那算个什么事? 麻如平居然正说到这里:“关知大人用了神通,那八个人的症状反而更严重了!杨铜峰还有其他的山东齐行的工作人员把他强行拉住,说是大战在即,他不能再做无谓的耗损。他才没有坚持下去。” 尤电急问:“那现在这八个人呢?” “都躺在餐厅大堂里,个个口吐白沫,就像羊癫疯一样,餐厅其他人包括他们齐行的球员都吓傻了!” 尤电心乱如麻:这是什么套路?这里面要布什么陷阱,我完全应付不来啊。得靠徐胖子来想辙,可是那边的情况瞬息万变,我要是挂了电话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突然灵机一动:你把电话挂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接视频。 “好!” 紧跟着麻如平接了一句:“救护车开进了餐厅!” 咬牙挂了电话,尤电哭笑不得:你个小王八蛋还真是会挑话题终结的时机啊! 樊气兆和徐胖子都凑近问:“什么情况?” 尤电把情况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叙述过程中视频请求就来了。樊气兆越听越急:“小电子你快接啊!” 转头又问徐胖子:“徐总,你说这该咋整呢?” “医院自然是櫜頫卛的人,应该很早就布置好了,就等12点一过就发动。这条线只有放了,重点是把关知控制住,至少要让他的离开没有那么轻松。” 视频连好了,应该在大厅里,网络还算通畅,小师弟摄像头晃着,人却躲在一边,方便大师兄看到实况:“您看那就是救护车”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就来得及看车屁股,竟然不用什么花俏,像崂山道士那样硬生生地穿墙开出去。 “我要跟上去么?” 在天命还没有完全落入外敌手上的时候,足球大人和他的合作是很愉快。不需要知道原理,只要心里有那个意向,比如现在这个时候,餐厅大堂就会凭空出现一个大屏幕,如果徐胖子回避,就会有两位领导光明伟岸的形象呈现给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稳定人心,传达组织上对这起突发事件的高度重视,然后轻松地实现隔屏控场。现在总不能用小师弟那寒酸的小小的手机来投屏对所有人发号施令? 徐胖子在等尤电求助的目光,如果这件事他打算自作主张,她就不打算插手。完全不管,大不了也就是这边难看点。反正最终还是看小杰野森的主战场,而且不出意外,那边的结果,就算櫜頫卛策划出花来,本质上还是没有变数可言。 但是铁心抱徐胖子大腿的尤电怎可能不求助? 于是徐胖子回应他眼睛里诚恳的小星星:“医院没必要跟,让谁去也不是那个八个人的对手,八人结队来去自如,你怎么跟?一旦失去了踪迹你还不能明说,足球大人失踪,论理是你们渎职,停不停比赛你们都有重罪,而且这锅是背定了。所以这条线我们视而不见就好,当务之急,让你小师弟暴露,直接找关知和杨铜峰,就说是听到这边有情况,奉你的命令来这边打前站的,后续将尽快给山东齐行一个交代。等他说了这些之后,把手机给关知,说是你和樊市长要和他通话。” 尤电便把徐胖子说的要点用他觉得小师弟能听懂的语言讲了一遍。小师弟态度还是很端正 五百七十二 定庞中招 樊气兆和尤电都觉得她这话说的有点怪,这虽然是专车,但却是个普普通通的汽车,烧的是汽油,又不是神通,又怎么会到不了呢? 司机虽然唯樊市长马首是瞻,却也很机灵,认得这是定庞老板,比社会能量大小其实是比樊市长大的,也不死等市长号令了脚下油门一踩,汽车发出粗豪的吼声窜了出去。 徐胖子差点没给晃出去,心想就这德行,旧世界绝对开不了公车,公交车差不多。 小师弟打电话来汇报工作,自己已经联系到了下陆中草预备队的11人小分队,他们正准备到余合区区长办公室这个作战指挥部总部报道。因为自己还算有点地位,加上有市长大人的口谕,他们已经原地整合,约定了就在9万人体育场等他去收编,而他自己很快就要到了。 尤电夸赞了他几句后,缓了口气,就开始整理思路:“所以我是传染源,我传给了樊市长,然后我们传染了下陆中草,下陆疏散通,下陆沪垚的几乎全部战力,而下陆中草预备队因为是遥控下派执行任务,还有福都奋市因为我们瞧不上,都没有遭到我们的毒害。然后非现役球员的神通者,我和樊市长兵分两路,基本传染了个遍。山东齐行是被麻如平给传染的——话说回来,这玩意要怎么才能传染——传播嘛?还有山东齐行那些所谓食物中毒的,肯定是没有事,关知多半也是装——” 徐胖子打断他:“这个没法装,没有就是没有。全天下唯一能隐藏神通的办法就是向天命抵押神通,而且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蹴帝。他对魏廿皋就是这么操作的。” 樊气兆转头来问:“他没了神通意思他不会参与小杰野森那边?只靠那八人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让福都奋市或者下陆中草预备队的来帮忙?” “不会。想来他原也没打算提前过去。面子上要和我们周旋,如果他照章办事,我们就不能执行非常规操作。而且比赛如果如期举行,神通自然会有。正式投入使用的九万人体育场,神通是取之不竭的,这是规则。櫜頫卛就算有再强的技术也不能凌驾规则之上。所以他如果要动手一定会阻止比赛的进行。至于只靠那八人,如果那八人没有异样,那肯定就够了,如果有异样派人去增援也徒劳。” 樊气兆没有注意到他后面那段怪里怪气的话,又抛出一个心中疑问:“那如果我们就故意宣布比赛延期呢,那他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徐胖子叹道:“就是因为他们算准我们不可能让比赛延期,这场比赛如果不如期进行,我们也没有神通啊,没有神通我们拿什么和手握天命的櫜頫卛斗?你们又用什么和櫜頫卛他们抢夺下陆的控制权?如我所料不错,下陆之所以现在没有失控,是因为他们不确定我们手上还有没有伏兵。而且,如果我是他们,就一定不会让我们去到九万人体育场。” 樊气兆急道:“那就让麻如平派那11个人过来啊!” 徐胖子心道:还用你说,尤电早就在做了,用手遮挡着发共享位置吗,还真算是足球圈内罕有的聪明人呢,可惜你拿手挡着就有用了吗? 嘴上问尤电:“发不出去对?” 尤电颓然道:“是。通话信号网络信号全部没有了,我们这是被盯上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杀了?” 徐胖子还是很镇定:“杀我们会给刺杀行动抹黑,如果天命定性为政治博弈的话,蹴帝未必会背锅,以櫜頫卛的志在必得,他不会冒这个险。只是短时间内,你们不能在适当的地点发声,甚至别人都联系不到你们,那么整个城市将彻底失控。这场比赛也不可能进行了。” 这下连樊气兆都明白了:“所以他们一定不会让我们去9万人体育场!而且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属于失联人员了!” 这下樊气兆是真着急了,想着群龙无首,谣言四起,对方掌管天命,可以用技术为所欲为,单单一个八辰渊和十面埋伏对抗,就凭他了解的这些球员的心智,挑起这重担守住小杰野森,从现在起算,至少七个小时,那根本就不可能稳得住嘛?要有这种心理素质,还恐什么韩呢? 飞车党司机可不开心了:“领导!怕啥哩?有我在,一定把你们平安送达!” 尤电却终于想到刚才一直让自己揪心的隐患了:“对了,我离开你们的时候传染了樊市长,昨天铁南他们组八辰渊前是一个一个陆陆续续地来的,那肯定也是被各个击破了,完事回他们基地,那整个下陆中草一窝都完蛋了。” 徐胖子和樊气兆都很奇怪这节骨眼他扯这个干嘛。 好在他终于拐到中心思想,他看着徐胖子:“那昨天在华莱士馆,余亲什么时候到的——这不是重点,我和樊市长两大毒源都在,那么在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们的八辰渊算是布阵成功了没?” “没有,我叫余亲帮朱落后的时候,他才出现,那之前只有七个人。” 尤电脸色煞白:“那那那” 那了半天还是没能那出来,徐胖子帮他说了:“是的,我刚才确认了,他们已经中招了,唯一两个幸免的是高森和余亲,如果齐行那八个人是櫜頫卛有意识地避开了你小师弟这个感染源,那么只凭高森和余亲,肯定不是齐行那八个人的对手。” 尤电和樊气兆内心是崩溃的:那这不是输定了么? 尤电忍不住多看了徐胖子一眼:你早知道的话,还在这安之若素,是已经放弃抵抗,看我们的笑话么? 樊气兆也想到了这一层,有些恼火:“徐总!你一早知道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让我们调动预备队的人去救急,加上福都奋市,还有高森和余亲,一拥而上,也许打不过齐行的精锐,可是至少能拼一下——” “人一旦多了,就没法保证,没人趁乱出手错手打死魏廿皋,这会坐实蹴帝的死罪。而且我刚才说了,八辰渊他是一种规则,重点不在足球员的神通,而在于得有八个职业球员。虽然这属于未知领域,《规则补充说明》没有明文说明,但是我觉得当神通受阻的时候,只要具备八个球员大概率八辰渊还是会存在,只要他们唐朝球员的身份没有剥夺,这还是最强防御。而且余亲在初始没有结阵的情况下还能免疫的事实,也支持八辰渊有自然防御这种推论。” 樊气兆内心不以为然,但是怒火平息了:且看这一次是不是也让她算中了! 尤电却完全改变立场了:有道理啊!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会更残酷,便问:“按《规则补充说明》如果他们冲了进去,直接杀了魏廿皋,算谁的?” “他们不会杀魏廿皋的,他们的目的一定是劫走魏廿皋,送到卫佳皇面前让他杀。” 尤电倒抽一口凉气,又问:“您觉得能守住吗?” “我不知道,因为这种情况我没交代。就算是我预料的这样,也要他们自己发现这个规律,我只来得及确认他们的情况,信号便已切断。所以现在担心他们没有意义,因为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从现在起,你只能相信他们能守住,然后我们努力地保证比赛能按时进行。各扫门前雪,我们只能保证做好自己这边的事。” 五百七十三 刺杀狗官大作战 这个时候反而是樊气兆想通了:“说的对。这就好像以前我在中国队打的某小组赛最后一轮,不但我们要赢,对手要赢才能出线。管那边打成什么样,我们这边先拿下再说——你看我干嘛!” 尤电不敢说话,心里在想:樊大哥你这例子举得不好。我怎么记得你们那次是被绝杀了,结果另外那边帮你们赢了才出的线呢? 但是拿给樊气兆这么一打岔,尤电反而也镇定下来:是啊,理会那么多作甚,走好眼下的每一步才是真。 这么镇定下来,不用担心小杰野森的战事,反而就没什么危机的实感剩下。对手确实占据压倒性优势,但是经《规则补充说明》专家徐胖子的解说,他们不敢直接把自己干掉,最多也就让自己不能正常工作,可是只要到了9万人体育场,和小师弟他们会师,稳定下陆的局势,让唐朝联赛如期举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至于9万人体育场的路已经走了一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担心了。 徐胖子突然问樊气兆:“你这司机哪里找的?为什么你这么信得过他?” 樊气兆正要说什么,那司机冷笑一声:“不愧是徐胖子,被你发现了!” 说话间,已经碾过双实线,开到了对面的道上。 樊气兆大惊,反应也算快,铁肘直击司机面门,司机当场昏厥。好个樊气兆,生死关头还想着去夺方向盘,徐胖子叫道:“来不及了!跳车!” 她嘴上说着,屁股却不动,因为普通人的跳车这个时候解决不了问题,她这话是给两位有那么点神通的大人说的。赌他们还能变点小戏法出来,不然必死。 一辆大卡车直撞过来,但见鲜血淋漓,可怜的车牌下0开头的樊市长专车被轧得个稀巴烂,现在那个造型没人认得出它生前是梅塞莱斯大家庭的一员。 值得信赖的司机肯定是活不成了。 樊市长球员时代无坚不摧的铁肩膀都是血,人驼着背,气势萎靡不振,好歹还活着。 旁边居然有人叹息,有人吐了口唾沫:“可惜了!没能碾死这狗官!” 不远处尤电抱着徐胖子落地,刚一落地,赶紧把她放下,徐胖子也是善解人意,尤电刚做了个要放人的提示动作,立刻就用和体型不相符的矫健身法,完美地着陆。 尤电心里在想:徐胖子名副其实啊,真沉! 尤电的小戏法变得就比樊气兆成功多了,虽然事态紧急,却保证全身而退。 正在劫后余生,一个不明飞行物急急地照着自己脑袋打过来,空中接个正着,看到是一个鹅卵石,心想:这条路上哪找鹅卵石? 正想呢,见到一个更大的玩意照着徐胖子飞了过去,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块完整的七孔砖,这个不敢接了,也舍不得用残存无几的神通打发,赶紧拉着徐胖子疾退。 这一退直退得和樊气兆背靠背,旁边是双实线,稍近一点的街沿上站了不少人,这些人背后,尤电和樊气兆知道是一所叫做北型的民办中学,心里都打了个突:算上过去,这条街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多人?蓄谋已久的么? 什么鹅卵石啊,七孔砖都是打那里来的,大马路上固然危险,街沿上也是自投罗网,樊气兆刚才就是想上街沿,被一路打回到双实线这边。对面,尤电和樊气兆不用看也知道是座陵园,都想着实在不行跑那里去,真正地置之死地于后生。 大卡车跳下一个斯文的眼镜男,穿着背心带着驾驶手套,走了几步路,对着市长专车的残骸,双掌合十,念念有词,最后一句听清楚了:“你的牺牲必须有意义!” 尤电和樊气兆都想说:不是被你碾死的吗? 只见他振臂高呼:“当官不为民做主!” 尤电和樊气兆明知道是说自己,却情不自禁想接“不如回家卖红薯”,却听两侧都有人同声呼应:“不如便利店关东煮!” 樊气兆心中一凛:还好没去,对面也有人! 尤电想的还要深远:这必然是什么约定好的暗号! 樊气兆这时候顾不上自己的硬汉形象了,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快出现哭腔:“徐总!怎么办?你不是说不会杀我们吗?” 徐胖子这会还是没有乱了分寸:“相信我,不会杀你们,只会把你们揍个半死。” 顿了顿,续道:“虽然有些臭屁,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可以上街沿,最多半死,我上去必死无疑。” 尤电有些像偶像剧男主角告白的口气叫道:“徐总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一分一毫的!” 樊气兆重重点头,心想:开玩笑,你挂了,就彻底玩完了。 那卡车司机,正弃车飞速地跑向北型中学的那侧街沿。 大马路上眼看就要剩下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一辆卡车,和一堆梅塞莱斯残骸。 徐胖子沉声道:“既然你们要全力保我,那记住了,不管再危险,千万别上街沿。” 樊气兆和尤电这下完全看清楚了,不管是北型中学外,还是那陵园外,那简直人满为患,鹅卵石,七孔砖,短刀,这三个还算温柔的民用武器,接下来看到了手枪,俩市长骇得面无人色,想着傻瓜才上街沿呢。 徐胖子就像看不出他们想的什么又强调:“记住哦,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上街沿!” 尤电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徐总!” 樊气兆道:“我们快向前跑,夭匙木路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 徐胖子叹道:“你们除了手枪看到很多人手上的遥控器没?” 樊气兆奇道:“搞什么鬼呢,操纵无人机航拍我们的惨状吗?” 徐胖子又说了一遍:“记住哦,绝对别上街沿!” 樊气兆不耐烦了,干脆说出来:“傻瓜才上呢。” 徐胖子心里叹了口气:你马上就不会这么说了。 听到了来自远方的轰鸣声,其实也不远,抬头就能看到,前后都有。于是就在离9万人体育场不远的夭匙木路上,除了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一辆卡车,和一堆梅塞莱斯残骸,转眼间就多了很多辆汽车,他们开的歪歪斜斜,示双实线无误,忽左忽右,曲线,蛇形,还有开w型的,速度越来越快,目的越来越明确。就是想和大马路上的人类来个爱恨纠缠的撞击。 巧合的是,每辆车上都没有驾驶员。 如果樊气兆和尤电二位有闲情雅致数一数会发现汽车的数量和街沿上的遥控器数量一致。 樊气兆两股战战,终于明白徐胖子不厌其烦地让他们重复答应不上街沿是为了什么。 五百七十四 力挽狂澜的高队长 余劲镇小杰野森。 约莫800平的独栋别墅,魏廿皋和高森在里面。 不远处焚烧后的断瓦残垣仍然留在当地,乃是魏公馆旧址,旁边是条小河。李琅貂临河而立,试着凝聚神通,却发现神通依然若游丝,不禁忧心忡忡:还是这个造型,一会怎么对付齐行八大金刚啊? 12点过些的时候,高森用神通传讯,说山东齐行有八人以食物中毒的理由,被运往医院,十有八九是要奔这里来。大家一听,严阵以待,自然而然才开始调整状态,从自观开始。 这一观,再藏不住身体里的秘密。所有人都发现自己从大能变成了低能——除了高森,不自信的余亲在一次次不停息的自观中终于发现自己也完蛋了。 高森也算是个好领袖,当机立断,勒令所有人原地待命。 最慌的是魏廿皋:“这怎么办哪?山东齐行那帮大汉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啊。” “闭嘴!” 高森内心还是不爽要去保魏廿皋这个废柴的,一定要让他选,感情上他是愿意帮助老队长捅这小畜生一刀,但理智上他知道老队长的思想很危险,他勾结外敌,这是坏了根本的规矩。 魏廿皋自身安危全系高大人一人,可不敢发作,乖乖地在旁边闭着嘴笑。 高大人想到以后将是这个人的天下,也有些后悔,转向轮椅上的未来储君解释:“别急,难题自有聪明的人来解决。” 于是他用神通生成一段言简意赅的文字概述了这边的情况发送给徐胖子的巨息账号“扯扯”。 徐胖子之前早就有了大概的猜想,拿给小杰野森的事实一点拨,立刻就明白了,她回的也很简略:“关知背后的团队制作的神通者才能携带在神通者之间传播的病毒,我们的人都是被樊气兆或者尤电传播的。方式应该是两个神通者在近距离时,神通会自然互相感应,只有八辰渊能隔离。所以余亲得以幸免。你保持了安全距离,所以也没有被感染。” 高森认为徐胖子还是很看好自己悟性的,有些什么指示都是寥寥数行文字点拨一下就懂。自己的聪明很多时候为她省了不少事,也因为这份聪明而成为她麾下头号爱将,为此高森是很自豪的。 但此刻,他只恨老板太高估自己,正当他觉得真相呼之欲出,急需最后一个关键指引就可以茅塞顿开的时候——老板不打字了。 他着急啊,因为在这个茫然的等待中,余亲已经确认中招,赶紧打字过去问,杳无音讯,急忙发送语音聊天请求,过了半天,app猜测对方可能手机不在身边。 事关重大,开不得玩笑,于是又打电话,提示关机。 旁边的魏廿皋笑容逐渐凝固,高森看到他的失望,反而燃起豪情万丈:老板不是那种遇大事玩失踪的无能之辈,这个情形八成已失陷。该交代的昨晚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我一己之力了! 再度用神通传讯,所幸大家还能顺利地接收。 新魏公馆正门对着烧毁的旧址,然后是那条河,背后有个草坪铺就,高高的坡道,高森要大家在那里集结。 定庞众将在旧世界就是被重金锻造出来的勇夫,神通大幅削弱的开端着实心惊胆战,但也没有真正地退缩,现在拿给高大人这么一吆喝,所有的勇气和坚韧,在此刻爆发,大家争先恐后爬上那高地,等着高大人发布指令,大家在内心都不约而同想着:高大人接下来的核心思想是三十六计的上计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呢? 看着下方的新魏公馆,大家在心里默念:别了,轮椅上的短命太子! 高森真是个很聪明的人,在不能依赖徐胖子之后,他爆发了自己的潜能,用了天命内部的检索手段配合自己神通了解到更多连徐胖子都不知道的情报,这就是只顾死盯着徐胖子的櫜頫卛始料未及的变数了。 高森说:“现在下陆正在爆发一个只在神通者中交叉感染的病毒——知道什么叫交叉感染吗?” 最老实的八辰渊小分队队长贾实答:“意思懂,要解释出来不会。” 有不少人就在想:赶紧商量逃跑路线啊!管他交叉感染还是平型感染,哪有那个美国时间? 高森很满意:“懂就好。这个病毒能让我们几个小时内大部分神通都作废,虽然有,但是感应不到,你们就当是被堵塞了。” 李琅貂问:“我们是怎么被感染的?其他人呢?” 得知罪魁祸首是尤电和樊气兆这俩货的时候,大家敢怒不敢言,尤电倒还罢了,樊气兆这老东西不管是当年勇,还是保持到现在的火爆脾气他们得服气。 李琅貂反应也还快:“意思就是这俩——两位领导基本上把全下陆有神通的除了福都奋市都感染完了。然后山东齐行就连老队长都遭殃了,您刚才说食物中毒的那8个家伙现在在下陆简直可以横着走了?” 高森冷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想溜——” 大家纷纷表态:“哪有的事。” 可魏廿皋借助房内的监视设备看到他们脸上明明是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你老人家怎么能当面点破”的表情。 高森怒喝:“凭什么要跑?” 大家反应过来:对啊?为什么要跑呢。我们就在这站着,难不成他们还敢杀我们不成。 高森继续高频音量输出:“郑掷亿当蹴帝?他当什么蹴帝啊!” 张习雕小声纠正:“老队长可以当啊。” 高森叹道:“老队长40了,我理解老队长,他只是想自保。根本无心帝位。这样就会便宜那些在背后撺掇阴谋诡计的所谓精英!他们一旦翻身,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这一番话振聋发聩,大家如梦初醒:对啊!这才是最可怕的!就师新纹那帮人干的事,还有那伊赛克湖结下的梁子,他们要报仇的话,只怕得血洗足球圈! “我们不管山东齐行这帮小白痴是怎么被洗的脑,现在整个下陆,整个足球圈能组织他们阴谋得逞的,只有我们了!曾经有一个拯救你们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们把他放弃了,事后想起来,你们能原谅自己吗?” 大家听着这调调有点耳熟,仿佛老队长又回来训话了,情不自禁地呐喊道:“不能!” 高森沉声道:“很好!他们不就是想趁着大家虚弱的时候直接把魏廿皋捞走,摆在卫佳皇面前让他杀死吗?我们偏不让他们如意!” 贾实不但老实,而且实在:“可是怎么做呢?我们现在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五百七十九 被人卖帮数钱 于小电还算见多识广,看到镜头给了个正脸,颤声道:“扬科勒?” 小辈们不懂就问:“扬科勒是谁?” 这时候扈圆枪来打脸:“好个曾高娜!开场不过5分钟时间就已经梅开二度!” 实诚的成野雪就说:“老于,你认错人了,人家叫曾高娜!” 于小电懒得跟小屁孩解释,开始数人。对岸的大羊定庞不管愿意不愿意,大屏立眼前,避无可避,于是开始装聋作哑。就听到于小电暴躁的声音:“,妈的7个——不对,这个也是老外,8,9,我靠,你们九个不在,就上了九个外援!你们也太无耻了。” 马士士这些小屁孩首先还是不相信:“老于会不会是看错了?法律规定只能上6个外援啊,而且一年只有两次6外援的机会,不管是人数还是次数,超了整个俱乐部连球员都会判刑的啊,这是重罪,他们定庞就算再一手遮天,也没这么大胆子啊?” 于小电听小屁孩们连这也敢抬杠,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自己数!” 年轻人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所以已经开始数了。 “咦?真的是九个啊?你们不怕坐牢吗?” “难怪你们拼死要保护魏廿皋,原来是有着这一层交易啊。” “问题是,你们自己都不知道抗争么?俱乐部要你们吃屎你们也吃么?” “对啊,足球大人高高在上,俱乐部不经过你们首肯,敢这样操作?你们是法盲还是脑残啊?” “说这边呢,你们说为什么定庞敢顶风作案?” “难道蹴帝和徐胖子有一腿?” “蹴帝不会口味那么重,蹴后都看不上,去找她?” “也许恰恰就是因为她是真爱,蹴帝这昏君才把蹴后拿下,才有了今日之劫?” 听着小将七嘴八舌地开始发散,于小电乐得冷眼旁观,对面的大羊定庞的人已经听不下去了,李琅貂知道不能再装死,要不然指不定这帮小鬼会给脑补成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瞪了鞠圆一眼,鞠圆只得硬着头皮来解释:“你们数错了,外援还是只有六个。” 马士士第一个跳出来驳斥:“屁!我数给你看,斯塔姆,那个什么曾高娜,金铸成,德贾明哈,卡莫拉内西,科库,这就六个了!西西尼奥,第七个了!这还都是我认识的!再加上这个大个子卷毛怪,第八个了,这个长头发的矮个子边后卫,九个了!你还敢狡辩不是九个!” 拿给他这么大大咧咧地吼叫,鞠圆反而放开了,很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完了吗?” 马士士冷笑道:“好,现在我看你怎么洗?” “不用洗,除了曾高娜,你到西西尼奥那都是对的。然后什么大个子卷毛怪,和矮个子长头发都不是外援,所以外援只有6个。你以为我们那么牛逼,和法律对着干?” 马士士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听听,这就是我们唐朝联赛班霸的主力中卫说的话,多么无耻啊!他居然好意思说这个卷毛怪不是外援?” 说话间正给了卷毛怪一个特写,一脚大力轰门,重重砸在横梁上弹出去。 马士士不依不饶:“你就告诉我,这卷毛怪是哪家青训单位出的?是我们桃李遍天下的齐行足校,还是你们那锄头到处挖的定庞足校啊?” 鞠圆也不生气:“别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你们队那个中锋,好像改了个名字叫贾德的,一会如果要打,比赛名单上算内援还是外援?” 齐行人立时明白了:他奶奶个熊,你外援已经够夸张了,归化试水也是三倍三倍的搞吗? 转念一想,大家都想到了同一件事,登时都没法淡定了。 “不是,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们还在为定庞卖命?” “现在就已经是这样,再搞下去还有你们的饭碗吗?要想不被逐出这个圈子,应该赶紧联系下家,甚至要到更低级别的球会才能保住自己的前程?你们没事跑这来保护魏廿皋?疯了吗,朋友?” “说起来,这不还是你们徐胖子和昏君勾结在一起吗?你们倒是帮他们保了魏廿皋,昏君一旦过了这关,必定把你们一脚踢开!” “你们这不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吗?” 更有看的远的,就对着定庞人背后的别墅喊话:“高大人!交出那个残废!你这么拼,图个啥呀?” 大家纷纷效法,转移喊话目标:“对啊,高大人,我们才是一国的,昏君还有徐胖子这些特权阶级对我们注定是利用和被利用,只有我们才是命运共同体啊!我们才是真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诶,你们也别傻站着啊,撤了这劳什子的八辰渊,我们不要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了,联合起来,交出魏廿皋,让他被该宰他的人宰了,一起迎接美好的明天!” 虽然在一个小房间里,高森和魏廿皋两个人都能清楚听见外面的人用神通喊的话。 魏廿皋笑道:“如何,高大人,不如把我献出去?其实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高森像是专注看着乐万电视台的新闻,头也不回:“你自己不愿意的事,就不要违心说出来。坏的要是灵了,到时候追悔莫及。” 魏廿皋肃然道:“高队您说的对。我错了,还请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高森仍然没有回头:“真正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魏廿皋不再装云淡风轻,小心翼翼问道:“就任凭外面在那煽动吗?” 高森笑了:“现在不怎么兴小将这个说法了,偶尔有人这么叫你,你会害臊吗?” 魏廿皋不解其意,不敢答。 “你虽然年纪不大,圈子里摸爬滚打已经数年。你和郑掷亿这种初哥不同,算是老鸟一枚,你会不知道这些球员根骨里的东西?谁不是墙头草,有几个不是软骨头?都是被架到一个立场上,回不了头,要不是自己心虚,又怎么会时不时想要把别人拉拢到自己这边?” 魏廿皋说:“那我们的——” “我们的人当然也一样!由得他们互相拉!等到正主来的时候,说不定还在那纠缠不休。就是这个尿性!” 说完,果然听见定庞的人也开始做思想工作了:“你们才是被人卖帮人数钱好不好?想想看,你们的关头岁数几毛了啊?” “就算是昏君倒了,最后得便宜的就是你们吗?是你们关队吗?是你们那个情商超低的郑球王吗?” 五百九十四 关知不是冯勇 三点四十五,正是该起头尬聊些什么的时候,扈圆枪顿感解说了一场垃圾比赛的后劲上来了,又想吐。看了看余日,余日很反常地用林志玲给萌萌加油的软娘子造型鼓励他,以毒攻毒后,扈圆枪反而觉得负负得正了,清了清嗓子说:“今天下午的九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 余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似曾相识的开场白总让我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扈圆枪一下子就被打击到积极性,剩下就有气无力念经般地说:“大家将在这里一起见证历史上第一场生斗性质的唐朝联赛!这场比赛,唐朝第一老将关知大人和天下第一的郑掷亿大人以自己尊贵的足球生命和下陆的父母官——” 恰在此时,余日不惜肘击肩膀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清他做了个“副”的口型,立时明白:规矩还挺多的。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主意。 忍气吞声地续道:“副市长尤电大人对赌,赌的是两个小时整个下陆的神通控制权,赌注之大,即使和死斗对比也不遑多让。赌注我们暂且不说,凡事足球为先,我们单说说比赛本身,对阵双方是主场作战的下陆中草俱乐部,和客场作战的山东齐行俱乐部,这是两个超级豪门俱乐部,如此强强对话又会有哪些精彩的看点需要我们特别留意呢?现在请我们的老朋友前国脚余日余指导来给我们展望一下。” 坚持到这里,扈圆枪吐出一口浊气:妈呀,真不容易啊,好歹把棒交出去了。 余日却不爽了:怎么绕了一圈又搞出那一晚的调调来了? 他便也念经般地说道:“下陆中草球星云集,山东齐行人才凋零。但是谁之前又能想到更强大的天都土全,会在粉苹果竞技场遭到队史以来最大的伤害呢?这就是足球,每当你觉得不可能,没悬念的时候,奇迹就会悄然发生。只要不放弃希望,强和弱,球星和非球星重要吗?” 秦大文豪一脸大白天见鬼的表情: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余指导么?什么开始走文艺范了?我这文豪的称号给他才合适?哎,说到头,乱世讨生活不易啊。第一cp又怎么了?还不如我,单口相声也不用说了。 就在这阿q附身的当口不可免看到把自己和第一cp间隔开的那位顶级蹴斗士,终于回到残酷的现实:我好意思笑人家么?人家可是有强力保镖的,我这刚好在安全线之外。这就是人家第一cp的社会待遇啊。一会情况不妙的时候,我会不会直接被隔壁的暴徒给踩死啊?我倒是唱了不少足球大人的赞歌啊,到时候山东齐行被血洗的时候,我会不会也被血洗啊? 正想呢,旁边的小哥扔过来一个笔记本:“你现在不忙了?” 秦大吃了一惊:“请问,这是作甚?” “签个名,秦大文豪,我过去还是你的迷弟一枚。” 秦大心生警惕:“过去?” “对啊,我最喜欢你解说世界杯的时候临场创作的那些精美诗作了。” 秦大更紧张了:“你还知道世界杯?世界杯多少年举办一届?” “咦,你考到我了,好像是十年?” 秦大想说你以为是寒窗苦读啊,不过确定了:应该是开始失控了,但也没有完全失控,记忆只是有点似是而非。 不过这么久了,能见到一个粉丝真不容易,虽然脑子有点问题,聊胜于无嘛,龙飞凤舞写就两个大字,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潇洒,也忘记了自己在安全线外的隐忧。有的只是片时的欢愉,和自欺欺人的自由感觉,兴致来了,把笔记本还给小哥追问了一句:“你最喜欢我的哪首诗作啊?” 这个记忆小哥倒是很确定:“我最欢你的那首‘留给xx的时间不多了’。” 秦大立时高兴不起来了:你确定你不是高级黑? 小哥的思维似乎很跳跃,前一秒还在和偶像搭讪,下一秒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秦大心想:也好,只要你没惦记着我在这里创作的那些恶心得让人发指的赞美诗就好。 突然听得小哥跟着全场一起高呼:“关知万岁!” 秦大顿时心凉透了:完了完了,还没打,就这种心态。要开场被下陆中草一顿暴击,我哪里活得成啊? 这还没完,又叫“郑掷亿万岁!” 不知为什么,郑掷亿万岁这口号传递了下去,此起彼伏,一直叫。 正要步入球员通道的山东齐行球员,都正好听到后面这波万岁,于是大家看到郑掷亿真的哭了。 彭俏杰大奇:“你又怎么了?” 关知想打人的表情刚写在脸上,下一秒人已经逼近,手高高举起,彭俏杰想帮好基友招架,郑掷亿泣道:“我是想起上次在这里听到的还是‘郑掷亿个小王八蛋朝那跑了’,‘打死郑掷亿个小王八蛋’!” 关知的手轻轻放下,沉声问道:“你怎么想?” 郑掷亿叹道:“哪样会更好呢?我不想回到当蟋蟀的过去。” 关知怒了:“你傻不傻啊,谁说赢了,就回到过去?” 巴盖里竟然也来插话:“你赢了,你就是蹴帝!我们都挺你!” 贾德尔略着急:妈的被他抢先了,很生硬地说:“吾皇万岁!” 气氛立时变得尴尬,连新兵蛋子都鄙视地看着这位归化新援:妈的我们靠了这两位好容易才有上位机会,两位可说是恩同再造,我们都没你这么肉麻!你到底有没有节操啊? 关知要把话题拉回来:“你是脑残吗?好容易打下来的天下,凭什么白白送人?” 郑掷亿还是一脸傻白甜地说:“可你不是说要还天下人——” 关知没好气道:“有神通了,反手就是一个精神操作,还需要操心之前说过什么?”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彭俏杰不觉好笑:“不过你也真是的,还说什么哪样会更好,还不想回到过去,说的好像你就一定能赢似的。” “是的。” 彭俏杰没听清:“你说什么?” 郑掷亿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说是的,一定能赢。” 所有人不说话了,尤其是彭俏杰,作为好基友,他不相信这句话是郑掷亿说出来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郑掷亿说:“那是我的伪装。” 关知也好奇了:“你不伪装又是什么样?” “只要我发自内心地想赢,就一定能赢。” 关知奇道:“为什么今天发自内心地认定能赢?” “因为关知不是冯勇。” 五百九十六 天下第一的突围 林孔几次尝试变向被识破,只得硬生生折回,急停甩不掉,再起速优势不大,减速稍稍拉近距离,准备找身体优势,目测对方183,身体素质虽然也不错,但对抗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哪晓得刚一缩短距离,郑掷亿立刻下地,林孔连人带球被铲倒,倒地后有些懈怠,皮球出界前最后的触击,郑掷亿躲过他没躲过。 羞恼之际,天命告知场上场下所有人,这是一个门球。 从未有过的清晰明了,不容辩驳,让每个观者和参与者一时都有些不适应。 球童扔球倒是快,奈何大家还是不太适应这种侵入意识的超音速吹罚节奏,每一次死球卡顿都很明显,对双方都是这样。 樊气兆趁着球门球把他们落位看明白了:“四个后卫,五个中场,一个突前啊。” 李想也很震惊:“关知,郑掷亿,彭俏杰带个菜鸟打盯人吗?也就杨铜峰干得出来。” 樊气兆皱眉:“就怕不是他的主意。” 响了声短哨,刚持球在手慢悠悠走的魏炼光和其余场上的选手就都明白这是要门将快点发球。迟了会给黄牌警告。 魏炼光虽是替补,却也是个老将,催促下没有慌乱,按地上就近打给彭俏杰。 埃德蒙多窜过来,稍后有德尼尔森,彭俏杰持球前走,又缩短一截距离,埃德蒙多提速,彭俏杰也提速,即将相逢,彭俏杰一个停顿,节奏一压,眼瞅着对方并未形成有队形的高位逼抢,埃德蒙多动作柔度缺失难有变化,打了个四平八稳的横传,关知接着。 尤电上抢,被关知轻巧扣过,后上的奥科查才是真正的杀招,关知倒也不怕他,压住没有第一时间出球,迎面高速移动的奥科查进入近身攻击区域,就是那一瞬间左侧稍微贴身的外线有个空位,赵衡神在那里闪现,关知就着那个点推送斜线,领先奥科查完全近身笼罩的时机半拍,对方全速行进中,正是鞭长莫及,也不怕他变卦拦截。 赵衡神基本功还不错,来球已粘在脚下,巴盖里和关知不给他大脑当机的时间,一个吆喝,一个斜指,赵衡神算是比较老实,乖乖给到正中间靠中圈罚球弧位置巴盖里处,加拉塞克来得好快,连停球的时间都不给留,巴盖里被迫向后一脚出球,只是在这迫不得已的时候仍然牢记着打给最有把握的点。左后在边线位置把球领到,报仇心切的林孔已经冲到了面前,选位站定,结合自己过人的身体素质保持安全距离。这个安全距离对普通人是自杀距离,对林孔来说却是他百试不爽的捕兽陷阱。 郑掷亿毅然拿球进逼。 开场后一直安静的观众起了第一波小高潮:“天下第一来了!” 这是外行人。小杰野森河畔,内行的足球人终于脑筋开窍,用傻瓜也能变了超大屏幕来看球,一个阵营用一面。到了这当,大家不分敌我都站了起来。 “后场强突吗?” 无关比赛的胜负,至少此刻,大家都希望他能将对方秒掉。你是郑掷亿啊!别管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那一战有多少水分,爆过帕瓦尔,卢卡斯,乌姆蒂蒂,乃至瓦拉内的瞬间可做不得假。 卫佳皇却在想,这个位置来立威有点勉强?走外线,人家大长腿一下地就没了,想活就只能走内线,问题是那秉承全攻全守精神的荷兰右后卫正埋伏着随时准备补防上抢,最关键前面的策应太糟糕,基本都被对方给掐死了,带过了也很难传出去。 樊气兆和李想也不禁站了起来,都感觉这是个机会,这球断了,对方那个菜鸟盯人倒是在附近,可他罩得住林孔?不过是个送人头的罢了,干掉他沉底,如果关知敢不救就内切,自己搞定,关知敢来救的话,后面空的点就多了。 这一瞬间意识的差距出现,明明山东齐行在后场多防少,郑掷亿刚一露出摆单的架势,奥科查,尤电,埃德蒙多,德尼尔森瞬间前插,深入敌后,瞬间,变成了关知,彭俏杰两个人照应四个点,加拉塞克,于虤圣,雷齐格位置前提来补大幅前倾的缺,眨眼功夫,山东齐行除巴盖里外的其余点还傻站着,攻不成守不就,不死不活的烂在原地。 林孔见这小子不自量力地自投罗网,欣喜若狂又全神贯注,要把刚才的耻辱加倍讨回。安全距离已失,进入斗变化的阶段,郑掷亿能让对手吃自己的变化就能实现摆脱,但是林孔何等人物,自信近身不会吃任何中国人的动作,转缠斗的话那更是碾压。眼见即将进入缠斗,看到郑掷亿把球引向自己内线。林孔心下冷笑:现在才想着变内线?太晚了! 只见郑掷亿接反扣,频率虽快,力道不足,而且招式已然用老,林孔看穿这一切,大长腿一伸,就要把球断。突然郑掷亿右脚又藏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变化,林孔心中一凛:不好,这个没看到! 这一个没看到,完成一个横传,打盯人的菜鸟孙天虎接个正着,郑掷亿走林孔外线窜出一道直线,简明易懂,孙天虎不敢怠慢,贴地直传打过去。郑掷亿不减速,撞下后贴着边线走,很快就到了中线。雷齐格全速在内线回追,即将相逢,不给郑掷亿思考时间,草上斜飞过去,拼着犯规也要把这球打断。郑掷亿知道这是个身经百战的超一流战士,招式先摆出来,可进可退,没什么变化就干净铲断,有变化,直接变招带倒。 电光火石间,他也有了自己的决断,雷齐格拼着犯规也要把这球打断,那我就偏不让你把球打断。以雷齐格之能有变化他就能保证接触,而且既然下了决心,他吃不吃变化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不调整!刚想着不调,就有自己人前插,不禁心旷神怡:和这样的人踢球真是一种享受啊!于是想也不想,直接挑传。因为事起仓促,接触部位不算理想,飞行轨迹就更没法指望,好在能过雷齐格。 雷齐格在地上,郑掷亿跳得很高,就是不让他犯规,要是他敢发射地对空导弹,系统要是认证他性质恶劣,可以直接罚下去。 跳过了雷齐格,看到贾德尔面朝自己,把球停下来,停得那叫一个稳,背后贴着铁南。 五百九十七 初露锋芒 看台上的氛围还是比正常时候的奇怪,虽不至于万籁俱寂,但郑掷亿出球后,大家陷入短暂的沉寂。那个叫贾德的假蹴国人和铁南肉搏看着还是蛮沉闷的。 内行的则不同,樊气兆一看铁南的起手招式,就知道要遭,气急败坏地叫道:“不要犯规啊!” 好个铁南,先下手为强,已经手脚并用完成了以弱敌强的壮举。贾德尔是何等人物,目的只是试试这系统是不是真的能明察秋毫,逼出了对方的实锤,也不炫耀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叫一声秒变软体动物。 现在的氛围,加上贾德尔有着苦情戏的才艺,这一声显得十分凄厉,瞬间引起了众怒,同时哨声响起。 有人叫:“罚下这个屠夫!” 有些懂球的不禁好奇:黄牌又是怎么个操作法呢?声音传达的“虚拟牌”么? 但是也知道,这个动作还不至于罚黄牌。 樊气兆气狠狠道:“哪学的臭毛病?这样子踢个球的中后卫!” 李想赔笑道:“当然不能给您那会比了,现在就凑合用——不过他出球还可以。” 樊气兆一脸懒得理你的表情,不过自己也知道这说的在理,叹道:“也是,他们这代后卫打断就好,反正都是犯规,就是姿势丑了点。” 李想竖起大拇指:“还是大哥看得开!上周老爷子来看球,10分钟不到就气走了。” 樊气兆哼了一声不做声,李想却在想:老爷子啊,您到底来不来啊?这厮把我架空了,我简直没法开展工作啊!张口就知道骂人,觉得个顶个是垃圾——是,我承认他们是垃圾,别说是你樊大爷,我现在这样的要还能踢,都是大师中的大师。问题我得靠这帮垃圾啊!你骂狠了,那他们就会变得还不如垃圾呢。 想着求人不如求己,老爷子放鸽子,只好自力更生,于是壮着胆子用和刚才樊气兆差不多的分贝叫道:“防得好!” 目不斜视,不用看也知道旁边樊气兆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铁南犯事的地方刚好在中线,郑掷亿问贾德尔:“怎么样?” 贾德尔憨厚地一笑:“就指着他打好了。” 关知问郑掷亿:“这球你来罚?” 郑掷亿摇头:“彭俏杰——不,孙天虎来,他移动要慢点。” 孙天虎罚球,彭俏杰,郑掷亿左右策应,关知带领着大部队沉下去。 樊气兆皱眉道:“他们这帮后生球踢的不怎么样,身材倒是高大强壮啊。” 防空李想倒是不担心:“比葡萄还是差了点。” 这点樊气兆倒认同,真正担心的是另外一回事:“那两个垃圾后卫罩不住郑掷亿,始终是个麻烦。” 李想叹道:“这样的垃圾后卫在国内已经算不错的了,再说了有外援帮他们擦屁股,我们的协防还是成熟的,放心,他那两下子在我们这有1没有2。” 樊气兆点头:“反正得小心,不要因为他在打边后卫就放松警惕。我感觉那几个人精神状态不太一样。” “彭俏杰,郑掷亿,关知那三个么?您也注意到了?” 几乎所有人都往禁区附近埋,双方不约而同都压禁区线。郑掷亿和彭俏杰分居两翼,稍微靠后,埃德蒙多和德尼尔森,一个看一个,奥科查自由巡逻,靠近孙天虎,其他的人都在捉对肉搏。 肉搏是最能体现齐行这些青壮优势的时候,即便是对着洋大人也没见着明显的吃亏。此外,双方的归化独苗像是在开同乡会,痴缠热烈。 贾德问鲁孝:“你防我干嘛?” 鲁孝嘿嘿笑道:“谁叫你们就你有威胁啊。” 哨声响起,郑掷亿突然往回跑,彭俏杰突然往中路跑,埃德蒙多,和德尼尔森,本能第一反应是紧咬,德尼尔森那还好,埃德蒙多咬的郑掷亿是向后跑,而且还在加速,就有点不想跟,距离拉开了些,球已经高飞而来。但见郑掷亿空中卸得精妙,身形转折间,球已贴地向前,如梦初醒的埃德蒙多这才全速来封挡,郑掷亿高速带球,就快要相逢。在他接球的一刹那,德尼尔森发现了自己跟的这个是幌子,就失去了紧咬的兴致,也让彭俏杰拉开。 埃德蒙多眼里只有郑掷亿,一心想断球打反击,1v1的单打不论攻防都是他这个野兽最欢喜的路数,至于能让自己吃动作的中国人他相信还没有生出来。自信伴随着严谨的态度,还没正式接触,就把集中力提到巅峰,足以看穿一切亚洲级的变化。 然而,一开始就错了。郑掷亿打给放空的彭俏杰,然后真正高速地前插。彭俏杰随之而来的提前量给得恰如其分,领球的郑掷亿已经冲到对方站在最后的那个球员齐平的位置。禁区里有人顶出来,这种时候能积极出来封堵的自然不可能是洋人,正是逆向补防的队长于虤圣。 于虤圣也是逼得没办法,这种情况下明知道不是对手注定要当炮灰,吃力不讨好又丢面子,倒霉的元素齐全了,该上还是得上。 两人相会在小禁区边线,擦肩而过,郑掷亿毫无停滞感地从于虤圣外线抹入禁区,这时候雷齐格上了,本拟着轻松截击,却被穿裆。小禁区近在眼前,定时炸弹铁南出现了,他以为这是个机会全力向前上抢,不料郑掷亿横拨一下,闪开角度,倒三角打向禁区弧顶,所有下陆中草的人都忙着扑击郑掷亿沉底,队形整个下沉,这个时候关知却闪到禁区外围觅得一个空位。 关知早先就注意到鲁孝已经完全跟丢了贾德尔,球来,毫不犹豫搓起来高吊小禁区内,这时候贾德尔高高跃起,在近旁的林孔聊胜于无地起跳干扰,容马空知道贾德尔的厉害,奋不顾身也跃向空中,不曾想连他的出击也在贾德尔的预算内,球是被他顶到,变了个方向却是在传球,巧妙地正好跃过容马空的臂展极限,然后开始下落,空门前,赵衡神预备鱼跃冲顶,加拉塞克先出一脚捅到禁区外,滚向边线,这时候有团红色的影子冲了过来,触球后就是个大趟,大步向前,不是别人,正是尤电。 孙天虎站在中线以前,进退不得。 六百零四 舔狗与大师 德尼尔森虽然不会内马尔滚,适才也避过了被击中要害之厄。铜果知道他很快又会回到场上,所以他比刚才更严谨地监测场上球员的站位看看有没有明显的缺失。 樊气兆皱眉道:“没想到这家伙到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放弃那套老掉牙的低位。” 李想苦笑:“而且看得出来他对低位的痴迷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恶心得让人发指。” 与之对应,下陆中草实力强横的外援们也越来越认真。 雷齐格频频助攻,加拉塞克正式串联攻防让后向前推进的工序更简练迅捷,奥科查开始盘活中场,林孔暂时按下了个人恩怨参与球队传控,埃德蒙多也少去找市长做一些多此一举无中生有的谄媚触击。 经加拉塞克铺垫,奥科查再次策动攻势,用令人眼花缭乱的盘带从赵衡神楚地翼双人包夹中轻松突围,巴盖里严丝合缝的下三路伏击却挨了奥大师在间不容发之际的一记挑传。大师的挑传去哪不是重点,因为天命裁定巴盖里阻挡,大师碰瓷成功。 德尼尔森还在做最后的检修,下陆中草的倒也不是特别期待他重新上场。 虽然距离球门遥远,但是大师自己碰的瓷,劳动成果可不容他人窃取。 所有的外援分别被齐行的小兔崽子,头号球星,伊朗贼子,唐朝第一老灯看管,尤市长却被放空,大师什么眼力,一看就知道这是陷阱。 外援们虽然彼此客客气气,但跑动上那是真懒,运动战改进是大,到了定位球又恢复了死气活样。就连套边的雷齐格象征性两个变向对方都做出反应,也就放弃,原地杵着——确切的说自己面前杵着。 大师想:把球给你,你最多吸引点人气又给打回来,我再拿球,这次就不一定躲得过那些小王八蛋的黑脚了,不干不干——咦?队长大人! 大师看到了于虤圣慈祥的笑容,那有什么怀疑的:这可是咱们下陆中草的医神大人!虽说也不指望多传几脚球就能杜绝朱宁霍的悲剧,但是滴水穿石嘛,传多了,队长大人的心里总会有小查查位置的,说不定他老人家美言几句,上面的归化指标会给我也不一定喔。 一记平稳舒适的贴地斜传应运而生,大师出品,必属精品,于虤圣不需要停球保持这个身形怠速起步,就能实现完美的契合,仿佛人球合一的高手。 铜果欲言又止,因为他发现那些小兔崽子们已经无师自通了。 作为旧世界着名国脚的于虤圣可是没把落单的菜鸟放在眼里,毫不犹豫准备突破,佯装生吃,逼出菜鸟的全力,转技巧变向,实现经验值碾压,这些莽撞的小年轻总觉得年轻是万能,十个有十个都要傻兮兮地吃这些常规动作,这些看似简陋常规的变化,他可是屡试不爽的,这应该属于球场大智慧。 但是他没想到列学智位置填得太快,这一进逼人已在安全距离。追求大智慧的于队长踢球的时候向来不拘小节,对方在安全距离内一点点他也没放在心上,一点点嘛,不妨碍制造生吃假象的开端。 然而,这一点点让于队长阴沟翻船,列学智不但断球还把于虤圣撞倒在地,意气风发地要冲起来,愤怒的奥科查飞铲而至,可怜的列学智惨叫着跌出边线,球却被奥大师在线上勾住。 这下连关知都看傻眼了:这家伙吃错药了吗?要都是这种劲头我们可真打不过了。 雷齐格和加拉塞克难掩鄙夷地看着奥科查:毫无节操可言的舔狗! 不过内心深处也有些羡慕:这球怎么不是我在那边啊! 大师就是大师,这个世界的为人处世也学到了不少,断了球,没有像刚帮自己弟弟抢回心爱玩具的哥哥那样立即把玩具还给弟弟,他知道对队长来说,那是比抢走队长的玩具更大的羞辱。 天命既然没有吹停,带球就走,往内线去。瞬间就有山东齐行的小将就像小狼狗般结队扑上来。 奥科查在人从中连线埃德蒙多。埃德蒙多短线打到也已经内切的林孔,林孔挑传,奥科查窜出。郑掷亿被动上抢,奥科查又打给雷齐格,雷齐格一个大趟沉底而去。孙天虎下地来防,雷齐格反向扣过平推中路,加拉塞克在关知准备上抢的时候不停球回做,又是奥科查拿球,身形微晃,钱刀常就被过掉,郑掷亿仓皇来补位,被奥科查穿裆过。郑掷亿反身就要上手,奥科查已在中路人从中斜线打回,林孔站在禁区弧顶空位处拿球,一时间左近无人阻拦,可传可射。 这之前铜果不是没发现失位,但是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他发现他的声控跟不上这些外援做出高频动作后的变化,这个变化超越了个人和支离破碎片段的强行组装这两种模式,只能指望球员用自己本能和意识相结合的方式上尽量缩短被对方拉开的时间差。想提醒,又有些犹豫,不敢出声,他现在更害怕干扰到球员的思路。 铜果明白,足球竞技在关键的时候无谓对错,犹豫才是致命的。只能寄望大家能抵住这一波了。 只见林孔挑传禁区,埃德蒙多,奥科查双剑齐发,孙天虎移动算快的了,这时候已经和彭俏杰,关知站平了防线,这条线导致尤电直接越位,但是埃德蒙多和奥科查前插的意识就只有郑掷亿跟得上,这两点窜到那条线之后,郑掷亿判断了球路去跟埃德蒙多,一攻一防埃德蒙多时机稍微领先,但是不够他停好球,只要他没法停好球,郑掷亿就不怕他的变化,为此他将全部气力投身到这一扑上。 埃德蒙多更加诧异,没想到对方有意识突然增加逼迫强度,逼不得已,他也全速去追及那皮球。 郑掷亿在想:直接挑吗? 预备着探出上半身去拦截。 球在下落,在郑掷亿判断的最佳挑球点,郑掷亿扑了个空,心中一愣:猜错了么? 不过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斗脚下的话,自己也有后手,却意识到对方微微降速,右脚弯曲,并上抬,一头雾水,也顾不上揣摩也伸脚去挡。 皮球就像事故般砸在一个球盲停球经常打到的部位,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球从郑掷亿抬起的脚下滚了过去。 郑掷亿想骂人:这样也行? 六百零五 全村的希望 埃德蒙多够到球的时候在禁区的边侧,球弹地后要落入小禁区内,让奥科查一脚踩在地上,回追的关知沉一步在侧前方挡住射门的路线,内线暂时无忧,奥科查走外线的话,先不说他不以绝对速度见长,关知自问下地有六成胜算,就算他用变化来造犯规,那种佯攻外线的身法关知还是有信心能看穿的。只看初始形态似乎是可以应付的。 这就是第一球霸的大心脏,明知暗里暗藏杀机,却只看表面风平浪静,不被未知的变数,有限的能力吓得自乱阵脚。 关知再过去一点有尤电,这时候他回到齐平的位置,如果有心人再出球,他就不越位了。 再说了,林孔现在要争做尤市长的新舔狗,刚才若不是尤电越位,那个挑传哪里会便宜挂边的野兽? 铜果这时候也看明白了:难怪第一下不传直击中路的奥科查。不愧是世界级球星,临场构思也很难拆解。考虑的都是后几步的事。 自己旁观也只能当当事后诸葛亮,还不要说有这么多当局者迷的初哥,一时间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凶多吉少。 如果是国内球员,哪怕再顶尖的,包括自己,第一时间会选奥科查。奥科查强于变化,弱在直击,郑掷亿有很大把握扑击下来,这林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选择了郑掷亿最难扑击的埃德蒙多,虽然只是险胜,但换做奥科查,应该已经防下来了。 现在奥科查中路对关知,射或者突击这两种直击可能,铜果不担心,但是奥科查的强项在于变化,关知虽强变化路数上哪里是大师的对手?尤其是这种极度被动的情况下。 关知当然知道尤电是放空的,彭俏杰还在路上,可是他在内心深处反而希望奥科查能分给尤电,甚至他下意识把尤电侧的防守破绽放大。 关知不是嗜赌之人,但是形势所迫,需要搏一把的时候,他都很有赌性,只要敢分尤电,他有九成以上把握下地把现在的尤电连人带球铲倒。 可大师不是这么单纯的人,哪怕他现在的本质是一条舔狗,他也是一条思想复杂的舔狗,他缩短了距离冲着关知来。 脚下的动作开始繁复,单突破关知不怕,单传只要给尤电,更不怕,但是似传似突似射,在这里面来一组串烧,关知就罩不住了,加上这组串烧后,结束动作不论是传射突,就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郑掷亿是不可能来帮自己排除他的变化可能的,因为野兽在那里,彭俏杰意识比自己和郑掷亿慢了半拍,这半拍让他也错过帮关队扫雷的机会,至于新兵蛋子们,意识就差得更远,起码滞后了一拍以上,等他们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奥科查已经迫近,动作完全看不懂,加上传射的可能,以及犯规就点球的威胁,关知明明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大概率会像一个桩子一样被晃过,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心存一个侥幸,万一大师马失前蹄,露出了射门的征兆,自己就立刻躺下封堵,他要是再接反扣的变化,至少魏炼光有机会冲出来。 同时,彭俏杰追上了尤电,郑掷亿还死盯着野兽,尤电这个雷被排除了,可大师依然脚踩摆脱射门两个终极武器。 大师就是大师,就在关知不知道摆脱射门两大雷区该踩哪个的时候,大师做出了第三种选择——传球,球从彭俏杰和尤电两人所在的内侧掠了过去,靠近球门右侧门柱底线位置,在即将出底线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影子闪现出来准备去停球。 关知,彭俏杰,魏炼光,郑掷亿吓得魂飞魄散,看清楚了那是奥科查刚才舔失败了的中草神医于虤圣。 同时,奥科查和野兽身形暴起。 魏炼光毫不犹豫冲上去压低中心封死近角,彭俏杰奋不顾身下地,他知道于队绝对机会前停球是个大问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奥科查窜到小禁区以外的一个点上,彭俏杰拦得住小角度的传球路线,却拦不住于虤圣往那个点上输送炮弹,关知知道厉害,拼了老命去填这个坑,野兽则是全速奔近点,赌彭俏杰的下地拦不住,郑掷亿第一反应吃亏,稍稍落后但也没命地在屁股后面碾,并时刻准备着背后铲球。 樊气兆,李想,杨铜峰,乃至常江,徐胖子,包括等待死球准备上场的德尼尔森都站到了场边,有的甚至已经踩线还不自觉。 观众们也暂时停止有一搭没一搭分不清立场的应援,但是都知道,这个球是否打成就会确定大家应该站的队。 魏廿皋为自己的好朋友加油打气:老于,你是棒棒哒! 最紧张的还是英中英们。他们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为足球这种粗鄙的运动提心吊胆,大家都在心里默默祝愿于虤圣直接停出底线。 冉违地和马茹胧不自禁都站到了卫佳皇面前,完全挡住了卫佳皇的视线。 除了卫佳皇,所有人的焦点都在于虤圣处,大家都在想:这一次你会停出底线吗? 只有卫佳皇相信他压根就不会停。 于虤圣直接起球,首先越过封死了下三路的魏炼光,飞过野兽,也飞过郑掷亿,在关知和奥科查目送下下落,到球门远点的时候已经很低了,门前的尤电恭候多时,他迎着来球,舒展的摆腿,这是一个空门,毫无难度,副市长大人知道自己是全村人的希望,所以他希望自己做的足够漂亮。 这个摆腿动作足够漂亮,能让人想起上世纪一个叫做范巴斯滕的传奇中锋,可是关知,郑掷亿,彭俏杰们在看的过程中充满绝望。 奥科查欣喜若狂:舔一个爽两个,我这操作够骚? 埃德蒙多想:我带跑最关键的补防力量功劳也不小? 杨铜峰颓然跪地,李想准备欢呼,樊气兆欲待咆哮。 观众们迷茫的心理逐渐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从现在起,我就是下陆中草的死忠! 山东齐行食物中毒小分队的全体队员垂头丧气:结束了。 大羊定庞相亲护卫队的全体队员心头叹气:老队长的时代谢幕了。 然后所有人看到,在华丽的外壳包裹下,射门靴和皮球遗憾的错过,仿佛老派韩剧中前期的男女主角。 所有人呆若木鸡:尤电大人,尤大市长,旧世界那位全村的希望,新世界的这位青天大老爷,他老人家居然把这个空门给踢空了。 六百零六 梭哈关知 这一记火腿,打懵了全体观众,后续的影响久久不能消除。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看台的氛围真正像是在看一场大型古典音乐会,所有人说不出话来。 有些阴谋论的观众都在想:这是故意踢空的?还是说尤市长其实是关知大人和郑掷亿大人的卧底?这球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看不懂就别做声,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家不叫唤,铜果的吆喝更加清晰可闻。 徐胖子仰面向天,微微皱眉。 常江问:“怎么了?” 徐胖子指天:“有古怪,五点不到的天黑成这样。” 常江一看果然是:“这样发展,再打一会就得开灯了。不过这又什么用呢?” 徐胖子没有任何证据,不想说出单纯的猜想,心道:就怕利用黑夜什么的来煽动群众。归根到底,尤电那脚太伤士气了。就怕樊气兆想换他。 便低声问常江:“如果是你,这种情况会不会换尤电?” 常江想了想说:“如果继续这样打不开局面,还是得换。足球比赛换人如换刀,虽然他精神层面的意义很重要,可是只要能赢球,这些都不重要啊。” 徐胖子在想,道理是这么说,可总觉得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隐患。叹道:“可既然实力优势那么大,不考虑两全其美的办法么?你到时候能不能干预下?” 常江苦笑:“徐总我知道你意思,但这只怕很难。除非能打开局面,只赢一个这种结果肯定是我们都不能接受的。” 徐胖子明白了:“你是说,专业角度,从团队出发,这算是不利的局面大概率会算在尤电上面?” 常江点头:“不然就要否定自己,危害会更大。” 徐胖子欲言又止,常江便主动来宽她心:“即便是最坏那种情况,那边已经架不住了,虽然说如果结果原封不动,都怪在尤电上面有些不合理,但是如果调整一下搭配,确实效率上会有质的提升。足球比赛,有时候只需要一个进球就能造成对方的崩盘。” 徐胖子想着既然余艮穴没有来,就大方点让樊气兆他们自己搞。常江说的在理,退一万步讲,这本来是他们足球人的天下,要是自己亲手葬送,那反而怪不得旁人。自己该做的只在赛前赛后,比赛过程中不必强求。 这个时候,德尼尔森已经上场了。下陆中草的攻势更加猛烈,只是氛围有点扫兴,像是在打训练赛。互相之间的喊话,清晰可闻。 当然这里面最吵耳的非铜果莫属。 只听铜果叫道:“贾德尔!你也回来填!” 樊气兆恨得牙痒痒:“这个老混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李想苦笑道:“他缩成这样,真很难打啊。” 樊气兆怒道:“这个反足球的老流氓,不行了,老子要马上换人收拾他!” 徐胖子心里一紧:可别!你至少让尤电打完上半场。 櫜頫卛却站了起来,英中英们都神情紧张地回头看来:天之骄子也终于受不了了?我的心脏还能坚持多久? 他似乎在和谁联系着,听他说:“做好准备!尤电很可能跟着就要下场,只要他下场,你们就配合关知布景。” 等他再度做好,一个顶级智囊仗着自己献策平均质量较高,直接问道:“公子,是有什么布置么?” 櫜頫卛也不打算瞒他,大大方方回答说:“之前和关知约定好,只要尤电下场,他会有一段精彩的脱口秀。” 那位顶级智囊善于揣度人心,略有些惊讶:“公子真觉得关知可能赢?” 櫜頫卛笑道:“改主意了,我现在觉得之前确实有点不尊重这位合作对象。作为补偿,我决定押他必胜!” 有其他的英中英忍不住说:“胜不可能?要不是刚才尤电第三次浪费机会,齐行早被打残了。他们差距太悬殊了。” 櫜頫卛道:“没打进就是没打进,胜负本来就是赌博,就好比我们这次的终极目标,理论上我们的胜算也很低啊。我呢,看到现在明白了一件事,之前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好在现在还来得及修正。” 英中英们在心里嘀咕:要说整个计划最愚蠢的事,就是你把最关键的一环全部交到关知手上,这下他脑残大爆发,我们也跟着在歇菜的边缘。 “我实际上把胜负手全系在关知这个人身上。” 英中英们不禁都在心里佩服:不愧是天之骄子,自省得那么及时透彻! 但是话锋一转:“我能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特别看好关知这个人。我明明看好他,却又在关键的地方看不起他,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英中英想:这不是自相矛盾,这是理性与感性的交战,有些极其低级的普通人一天得交战上百回合,你缺乏这个实感,只是因为你是天之骄子,你魄力惊人,你牛逼,但是你再惊人再牛逼,你也是人,还是会有人类的这些通病和劣根性。 “我现在才明白,我之所以这么排斥他,是因为他和我是一种人。” 英中英们彻底被噎得无言以对:有你这么骂自己的吗?你堂堂天之骄子和一个低级的四毛的快退役的足球运动员来类比,你对自己不是一般的狠啊! 有些后加入的总工反而能先绕出死胡同,思路在绝处逢生:“您的意思,这个关知是真正觉得自己能拿下,而且做出了针对性的部署和战略?” “不做到极致,就不可能赢。布局的是小概率,但是内心深处想到的是达成这一切。想着小概率而不去做,小富即安,稳守下线,这些都是我的幌子,真正想要的就是这一战决定下一切。” 有些搜集过相关情报的顶级智囊也明白了:“关知从很早的时候就在操练这些小鬼了?那个不得人心的教练——” 櫜頫卛笑道:“自然也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还有一件事,因为我不太懂足球这件事,花了些功夫才明白。关知这个人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关知有大智慧,英中英高兴还来不及,所有人洗耳恭听。 “生斗成立前,还有个重要事项,要挑战者选择尺度。” 英中英大都是球盲:“尺度是什么尺度?不是天命接管嘛,还可以选择的权利?” “天命接管比赛不假,但在这之前,可以由挑战者选择判罚尺度!虽然是由他随机筛选出两种尺度,但是挑战者有二选一的机会。” 六百零七 采用04欧版 本来呢,那帮小狼狗拼命地扑抢,关知带领着其他的外援球星查缺补漏,下陆中草缺乏体系依赖球星的自由发挥和即兴串联,加上怕成为第二个朱宁霍投入上还有些保守,所以大体能防个七七八八,实在防不住的,勇猛的魏炼光加门柱横梁的好运气搭档也都救了回来。 不过下陆中草拥有的这帮外援确实不是一般的外援,即便是这样,他们一样还是能找到破绽,这时候已经不是为了跪舔,是单纯的合理性决定,间或能输出绝对机会,并集中在尤电这个点上。 有所得就有所失,点都要照应得严严实实,实力呢就那么点,两害取其轻,就这样渐渐疏于对尤电的管理,给了他终结比赛的机会。 但是呢,这始终不是办法,尤电不可能卖一辈子火腿,他也不是正经的市长,球是因为荒废了一段时间,又不是踢不来。老这么耗着,总会找到感觉的。 所以樊气兆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没在上半场就把人换了,那太伤自尊,而且没有必要。 徐胖子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她发现五点不到的光景,天已经全黑了,球场的灯光亮起来,大家都关注着场上焦灼的形势,居然都没有发觉。 山东齐行已经被打的过不了半场,最多就是指望贾德尔在前场护球,喘口气,免得被活活憋死。 这个节骨眼上,铜果没法淡定了,他在继郑掷亿,巴盖里,彭俏杰之后,终于对贾德尔下口了。 贾德尔一收回来,山东齐行的龟壳更恶心,这样一来对下陆中草最沉重的打击是正在逐渐找回状态的拖油瓶尤电也有人防了。 更让樊气兆想吐血的是贾德尔还真是铜果这反足球的纯低位防守最后一块拼图,大长腿这么一架,奥科查大师的盘带或者传球,给搞掉了很多。 樊气兆站起来,徐胖子也无可奈何,她虽然看得似懂非懂,也知道下陆中草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这样下去他樊气兆压力最大,老开花不结果,对面一个反击搞进去,就平分,保不齐这现场的墙头草就直接倒戈了。 樊气兆叫住慢跑归来的南武子:“你准备一下!” 想了想,又对李想说:“你去把刚才跑过的那个什么伊利耶也叫起来。” 李想对换人有准备,可是这换的规模却有点接受不了:“不至于,半场没到就换两个人?” 樊气兆没好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你们就一个归化!再上一个外援就超了!” 李想想着也是,尤电是必须得下的,要不就等于少一个人在打,那边已经防得越来越有心得的样子,再这么下去人家都可以存蓄点体力。而换尤电最好是外援换,要不然也好不到哪去,没办法,那就只能再多下一个外援。 苦笑道:“问题是你换哪个洋人?” 李想觉得如果是自己,换哪个都会舍不得,他恨不得全部都是外援。 樊气兆恶狠狠瞪着那个掸花子的巴西人,心想:妈的抬出去之后就出工不出力,真是可恶!等于场上少了两个人! “且慢!” 樊气兆和李想转头看见常江,不说他们,连徐胖子也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尴尬的时候你反而愿意出头了? 常江这个足协主席,正常情况是地位很高的,某方面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刚才就是为了避免尴尬,樊气兆刻意不搭理他和徐胖子。 但是,他一旦出面,樊气兆不敢不买账。 常江意思,四人开个小会,有个重要情报需要分享。 临战也不讲究,四人围成一个圈。 常江说:“樊市长,李指导你们之前忙,有件事没来得及给你们说。生斗的规矩有一条,打之前,由挑战者选择尺度,你们应该不知道?” 不但他们不知道,熟读《规则补充说明》的徐胖子也不知道。 徐胖子奇道:“比赛不是天命吹吗?参与者还可以决定尺度——尺度是个什么概念?” 樊市长和李指导心想:妈的瞎打了半天,你这才来讲这么重要的事情。 常江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想的什么,他也好生有气:我以为你们这是一场翻版的大羊定庞教育西藏绿鹰,那谁知道你们打那么费劲? 徐胖子算是个球盲,虽然她聪明,隔行如隔山,解释也是白解释,加上她问的也不得要领,就没管她问的那些,直接对樊李二人说:“天命给了关知两个选择,一个是2009年的欧版,一个是2004年的欧版。” 樊市长和李想面面相觑:还欧版?难道还有日版?美版? 徐胖子却反应过来问范李二人:“09年的全欧洲有什么重大赛事?04年又有什么赛事?” 樊市长在琢磨,李想却有些明白了:“04年有欧洲杯和欧冠!09年只有欧冠!” 樊气兆喜欢简单粗暴,想着直接问结果没准就明白了:“关知选的是哪一个?” “他选的是04年这个版本。” 樊气兆突然问李想:“09年欧冠是谁拿的?” 这个李想知道:“巴萨。” 樊气兆追问:“哪个巴萨,里杰卡尔德的还是瓜迪奥拉的?” “就是梅西的那个啊。” 常江看着樊气兆:“樊市长你明白了?” 樊气兆问他:“我理解的是,如果选择09欧版就是鼓励高位,选择04欧版就是鼓励低位?” 群英馆的密室里也在进行着一场头脑风暴。 英中英们个个一头雾水:“鼓励低位和鼓励高位怎么解。” 櫜頫卛复杂问题简单化:“你们这么理解就明白了,鼓励低位就是鼓励更投入人力的防守,进攻方因失误丢球要抢回来的过程,对攻方会吹的过于严厉。” 大家问:“那鼓励高位呢?” “鼓励高位就是鼓励更投入人力的进攻,进攻方因失误丢球要抢回来的过程,对攻方会吹的过于宽松。” 樊气兆这下郁闷了:“山东齐行这帮人谋划了很久吗?这和杨铜峰那套过时玩意简直是他妈的绝配啊!” 常江说:“所以,我觉得现在考虑的不是上半场的事情,而是中场休息该怎么调。” 李想试探性问道:“收回来打传控?” 樊气兆没好气白他一眼:“你自己队你不清楚么,总不能就让几个外援玩,打到你的于虤圣那里就会断片,你看好的铁南如果改传控要较真也是个定时炸弹。” 李想大着胆子说:“至少德尼尔森就不能动了。” 樊气兆冷笑道:“巴西也不敢让他护整整45分钟的球!常主席意思你不懂么。不是要你怂,现在知道他们铁心打低位,下半场不能掉以轻心,全力把他们打爆才是硬道理!” 六百六十 先发一次要死吗 魏廿皋以为就算不考虑球员的立场,外援超越旧世界的强大未必是好事。 和旧世界不同,这是一个闭环,外援再强大,他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本土大人的手中。在这里,你可见不到旧世界那种拿着高薪不去球场却去迪士尼上班的奇葩。生活中他们对有一定地位的国内球员毕恭毕敬。在场上他们才恢复了旧世界光彩夺目的模样,骨子里的骄傲难掩对国内球员技术能力的鄙夷,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在场上拉稀摆带耍大牌,甚至遇到特定情况还会出现朱宁霍那种这辈子都没有过的付出。 然而,魏廿皋很早就意识到这里面有个问题。你努力过了头,大大超越旧世界的强大,不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什么样的事叫好事呢? 很简单,主流社会有个朴素的判断标准——结果好就是好事,结果糟糕就是坏事情。 粉苹果竞技场之战,朱宁霍不可谓不努力,不可谓不强大。最后他被干掉了,场上被对手干掉,场下被俱乐部高层干掉。最重要的是,球也输了。 魏廿皋事后反思过粉苹果竞技场之战,即使抛开奥孔瓦孜违反体育道德的那个犯规,天都土全的赢面也太大,结果却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从一开始就错了,或者说错的地方在根源。 根源在哪里呢?在于黄气飞是国内出名的战术大师,在于天都土全有个成熟的体系,在于天都土全拥有实力大大优于自己的外援。即使那个卫佳皇不站出来,问题已然存在。而且是致命的,大师,体系,外援,这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集合。 魏廿皋这个人,寒门子弟讥诮他出身名门资源丰厚也好,说他是富商之子也罢,改变不了他很早就留洋的事实,虽然不是五大联赛,却也是足球强国的顶级联赛。 在外人看来不尽如人意的留洋生活中,加上他起步的早,一定程度上从根本动摇了他的足球观,让他对战术体系的重视程度和普通国内球员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但是,这些,他藏在肚子里,不去和外人说。别看他这么桀骜不驯,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懂的,有些东西注定改变不了,何须庸人自扰,你好我好大家好便行了。 可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整个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都迎来了人生巅峰,然后就在这样的时代里,偏偏出现了一些状况,一些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解决的状况。在面对和解决的过程中,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假象就被卫佳皇这个无知小儿戳破了,于是就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得血本无归——如果不是蹴帝用人格担保来耍赖皮,那是真的血本无归。可惜蹴帝因为自己而耍赖皮,就此被架上了绞刑架,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两人成为了命运共同体,今夜,生便同生,死便同死。 这么黑了,也算是今夜了。 河内有灯,河畔也有灯,都亮起来。 魏廿皋也不再迷茫,只觉豁然开朗,前因后果俱已通透:原来是这样。 魏廿皋在留洋之前,是个自命不凡逞勇斗狠之徒——当然,现在还是。在郑掷亿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便是年轻一代里面的天下第一,他在国内无敌寂寞,所以他想去国外看看,世界有多么大,自己牛逼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于是他告别了齐行。 他独行。 在那里他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感。他发现了真有自己战胜不了的强大。他不甘心,于是他再战,然后再败。 屡败屡战后,他也不是傻子,他发现了问题所在。失败的根源在于身体素质的差距。虽然不能说是人种,但诸如爆发力什么的,已经改不了了。他在想难不成等穿个什么越,吃个什么丹,开个什么挂? 于是他接受现实,他不是某某的对手。自己在国内无敌寂寞,但是就是斗不过某某。这个要是追根溯源的话也许要扯到人种,太复杂了。 他是个聪明人,太复杂的他不想,因为一个简单的问题要是解到最后都太复杂,那只能说明解的思路就错了。 因为他很聪明,他发现,其实他和那个人的差距已经很小了。他的变化自己都会,他的技巧有些自己不如他,有些他不如自己。但是总评上不如就是不如,尽管差距很小,是真的没法赶上——除非他老了。 但这不是最让他挫败的地方。最打击人的地方在于,这个高不可攀的假想敌,他在队里同个位置,几乎是末位替补,强大如他,在队里其实是个渣渣。 也就是说自己连渣渣都不如。 魏廿皋虽然年少轻狂,但是不傻,他伪装得好像目空一切,自大任性,其实很有自知之明,但又不会轻易否定自己。 他觉得这件事不科学。于是他仔细研究假想敌,他想研究为什么他是渣渣。 因为竞争对手也是饮水机管理员,他的强大是在训练场上判断出来的。 魏廿皋和假想敌都来自遥远的地方,他来自遥远的东方,假想敌来自遥远的西非。 在训练场上,假想敌就是那个最靓的仔。不是这样,骄傲的魏廿皋还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假想敌。 在分组对抗的时候,他和魏廿皋当然每次都在陪练组。假想敌是那么的抢眼,无可阻挡,牛逼轰轰的主力队员不论是谁,一旦落单,必定被爆得体无完肤。 假想敌在分组对抗上,进球助攻抢断,无所不能,样样精通。 这样的优秀人才也就是带到大名单去看饮水机。关键是他魏廿皋也能进大名单,当然,魏廿皋知道这或多或少和自己祖国庞大的市场有关,这俱乐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多安一个冷板凳又不是多大的事。 反正假想敌那么强的实力隔三差五还是能上场的。机会不多,魏廿皋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主力三拳两下把对方搞死的场次不多,而且在对手都基本缴械的情况下进球也不稀奇,换他魏廿皋也行,事实上他魏廿皋也换上去还真搞到过事,当时还在国内某足球刊物上占了个头版头条。 但是这种情况是很少发生的,大多数都是领先着,但很焦灼,主教练一般是换防守的上去摆大巴。要不就是被打得爹爹都不认识,那教练又是个好面子的人,喜欢少输当赢,所以还是换上后卫为主。 这些,魏廿皋都明白,他不懂的是,假想敌训练的时候在替补队主力都明显防不住,你让他先发一次要死啊? 六百六十二 球霸上课 好基友否定了魏廿皋悲观的论断:“当然是有意义的啊!你们在分组训练的表现动摇不了在接下来那场比赛的玩法,但是对你们是有决定性意义的。” 魏廿皋反应过来:“你是说跟着进行的追加训练?” “正是!” 那不是普通的合练,是精挑细选了几名替补和主力组成的浓缩混编队。非洲朋友是常客,自己也经常入选。但是在训练中稍有懈怠,就会被刷下来。但是如果太拼,很容易受伤。为此自己也曾怀疑过这就相当于复审,是更高阶的筛查,可是拼了好几次,训练指标也靠前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这就算自己稳定性不强,以及足球人种歧视,可那非洲朋友在训练中各项指标明明出类拔萃,主教练却视若无睹,又不像是对非洲朋友有个人恩怨,而且这个教练个性不算特别强的那种,不属于不通人情的变态,何况非洲朋友在足球人种这块可没有什么歧视一说,那这遭遇该怎么说呢? 自己事自己知,刷个人表现,非洲朋友能做到的峰值,自己绝对做不到,可就连他都连上位的门都摸不到,他甚至敢肯定,非洲朋友到中超一定大杀四方,而咱们这位球霸到中超来,估计没几个土豪看得上眼,绝对是水货,除非他能把对抗训练的那种操作变到实战来,但也只能说比自己略强。 “谁?”球霸似乎一头雾水。 魏廿皋不敢相信球霸连非洲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超级抽象的意图没用几句话就交代清楚,活生生存在的训练达人非洲朋友颇费了唇舌才让球霸明白。 “那个健身狂魔啊。” 魏廿皋纳闷这健身狂魔什么梗,球霸便说:“你不知这人酷爱举铁么?“ 魏廿皋不知道非洲朋友私下里这么刻苦,举铁什么的自己是最讨厌的,对前途更加绝望了:“就是他啦,那你应该知道他超上进的。” 球霸叹道:“他么,听说下个月要卖给一个卢森堡的俱乐部。” “天哪,为什么啊!” 球霸奇道:“什么为什么?” 魏廿皋没好意思告诉球霸,这是他现阶段心目中的天神。虽然他在入行的时候就确定了偶像的唯一性——绝代双骄的其中之一,而且立志成为那个人的接班人,头衔再次也得是“中国+那个人”。但梦想毕竟太遥远,近在咫尺,现在进行时,就是这位非洲朋友。他没想到如此才华横溢的天神,居然要被卖到卢森堡去?凭什么!队里有几个人比他踢的好?这教练太独断专权,什么都知道吗?放屁!他知道我们这些咸鱼的上限么?凭什么要埋葬咸鱼的梦想! 话是不敢说的,但那对小眼睛是心灵的小窗户,球霸虽然有些费解,但还是明白了七七八八,想着小伙子挺上道的,就对他耐心地解释:“在你看来什么是球星?” 魏廿皋这次学乖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回答:“在我看来,球星就是一个球队里具备崇高地位同时拥有相匹配超强能力的个体。” 球霸也陷入沉思,魏廿皋知道对方准备的越久,说明说出来的内容越真诚,乖乖地候着。 “算上在你们国家,你入行多久了?” 魏廿皋开始扳手指头,球霸摆手:“不用数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国家的足球,你就说说,你在到这个国家以后,甲级也好,超级也罢,但凡能跟着主力训练的,同等位置你觉得谁又比谁真正强多少?或者说你觉得你自己很差吗?” 魏廿皋以前觉得自己最牛逼,到了现在,最不成立了,牛逼还是成立的。球霸对这还是欣赏的:“嗯,不错。首先你得确定你有没有天赋,没有天赋你是不能吃这碗饭的。至于你仰慕的那位——” 魏廿皋羞得抬不起头,但是仔细想了想:为什么要羞愧啊?他确实牛逼啊!也许要走屌炸天路线,我不是你对手,可是非洲朋友完爆你! “他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啊。” 魏廿皋实在忍不住了:“不给机会怎么学啊?” 球霸摇头:“给了很多机会。你以为教练看不到他在训练中的突出表现吗?你以为教练不想找人把我取而代之吗?” 魏廿皋反对的声音弱了:“可是他在分组对抗的时候一次都没有进过象征主力的那一边。” 后半截没说,球霸笑了:“可是你进过。” 魏廿皋苦笑道:“我进过,正式先发的时候还是被刷了。” 球霸的眼神变得严肃:“被刷了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至少在曾经你比他更接近先发。” 魏廿皋又重复地说出那三个字:“为什么?” 经过这番交谈,球霸自觉能更加了解魏廿皋这个人,便说:“可能你是出于一定程度的自卑,这种自卑不是源自自我否定,而是来自你们国家的足球水平,你在不经意间把自己摆在低人一等的处境上,这样的话就暗合了能够上位的正确思路。” 魏廿皋激动地不禁打断他:“什么正确思路?” “压缩个体空间,迎合教练的玩法。而你之所以最后被刷下,我觉得是因为你压缩得够狠。” 魏廿皋懂了:“那位爱健身的朋友就是不愿意压缩自己的空间,所以过不了教练的终审?” 球霸再度摇头:“公平地说,他不是不愿,而是不会。他也曾努力尝试,教练也抱着观望的心态在一些场次给了他比较多的替补时间。” 魏廿皋知道这是重点,彻底来了精神:“然后有什么问题吗?” “你真正的对手不在队内训练,所有的努力表现都是你为了上场获得与真正对手交锋的敲门砖,真正的比赛是两回事,你出现在了那里需要做的是证明自己的价值,甚至是最起码的,证明你的存在。你要知道,这和你们国家不同,真正的职业比赛,教练的玩法是绝对。除开了你,这个球队还有十个人。你们是完全不同的11个人,有着11种不同的思想,是什么把你们凝聚在一起?是教练的玩法!就算你是球星,你也得知道,没有特殊情况,所有人在常规时间都照着教练的玩法确定无疑地执行,有谁有哪怕一丁点不同的想法,如果不及时约束,立刻会暴露,然后会孤立——不是被孤立,而是自己选择的孤立。那他将无助地应对一切局面,如果他做不到消失,他的各种缺点将无限放大。而一旦消失,他就在场上失去了存在感。而任何教练都不会使用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球员来占据自己有限的上场名额甚至换人名额。” 六百七十五 骄傲的杂技演员之子 奥科查被摆了一道! 一开始和以往决斗的节奏一样,两人在大家腾出的空地里相向而行,快到奥科查的安全距离前,郑掷亿把球多碰了一下。 奥科查习惯了这个屡战屡败菜鸡的步频,断定这就是失误。背后那大部队的慷慨赴死他更是白眼以对:穷途末路了?以为踢球是打群架么? 说实话,那愚蠢的大部队大师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对郑掷亿有点失望,以往这小子再怎么不堪一击,技术动作的完成度还是蛮高的,从这点来看,大师觉得这个天下第一还是够格做自己对手的。 原形毕露了?无趣啊! 确实原形毕露,但是是更快更强,在奥科查麻痹大意的时候,郑掷亿追了上来换只脚轻击变向,球穿裆过,可怜还没回过神来的大师直接被撞到在地。 肇事的凶徒扬长而去。 哄闹的看台立时陷入死寂,所有人呆望着场上惊变生,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个开端,结局如何难预料。 山东齐行,贾德尔为先,郑掷亿次之,变到右侧,南武子正骇得面无人色,他左脚外脚背一赶,接着一捅又硬生生折回,斜向左冲,可把藏在南武子后面补刀的伊利耶急坏了打斜地里闪出,疾步追杀而来。 郑掷亿不减速,伊利耶感到莫大羞辱,顾不得细想完全释放爆发力瞬息间就将身子强行并过来。就见郑掷亿突然脚下拌蒜,伊利耶情知不妙,被郑掷亿右脚脚尖轻轻一弹,球从眼镜蛇两腿之间又滚回中草的左路走廊。郑掷亿正要赶上去,眼疾手快的伊利耶趁着还有最后的交集要去扯郑掷亿的衣服,总算他对被一介土炮逼得做出如此勾当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抗拒,后知后觉的郑掷亿能在电光火石间,挥手打掉,离弦箭样地追上皮球,正打算卡内线拿球的南武子差了半拍,球起,直接被挑过。 在于虤圣之前卸下皮球,先一步内切,于虤圣在后面追,加拉塞克只得放下大兵压境的关知。 看台上的观众屏住呼吸:这是第三个洋大人!就算倒在这里也够本了! 加拉塞克的犹豫被郑掷亿敏锐地捕捉到,正好在他上抢射程内骤停,就在加拉塞克错愕间,切小碎步,于虤圣追上来正待推搡,加拉塞克却知道最佳时机已逝,使出毁天灭地的贴地铲,奈何刚猛无匹的招式挡不住精纯的小技巧,却险些误伤于神医。 于虤圣闪避的瞬间,失去了含蓄推倒郑掷亿的黄金机会。 通过小碎步调了个最适度的催动皮球直进的力量,配合着全速的郑掷亿,仿若人球合一,直面禁区线上冲过来的鲁孝,远端铁南在禁区内,近端内侧贾德尔已经踩着禁区线落位。 本来全力上抢的鲁孝看见球速微降,也是紧急降速。 就在这个时候,郑掷亿一个大趟从鲁孝外线强突了过去。 鲁孝反应神速,迅疾转身,躺在地上向外斜飞,险险追上球的郑掷亿应变更快,右脚急扣,左脚一拨后成为支撑,就在禁区线前右足几乎原地发力,迎着侧卧的鲁孝一脚怒射。 卫佳皇惊得站起来:右脚好强的爆发力! 一记重炮正中横梁,回弹中又高飞,在容马空呆滞的目光护送下眼看着要飞出远端的禁区线,正从禁区内向外冲了几步的铁南跳起来,却有一个从禁区外冲进禁区内的齐行球员也跳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齐行的队魂关知! 强弩之末的老兵对上惊魂未定的青壮。 老兵不死!点被关知蹭到终于改变了方向,在罚球弧内弹地而起。 贾德尔已经让开,郑掷亿冲入弧内,左有雷齐格,右有鲁孝,刚才那一球之威让他们不敢轻忽,不假思索来堵他起脚。 天下第一再起右脚,虚晃一枪却完成触击,让球在升腾中落地,雷齐格直接被晃倒,鲁孝已补到迎面的位置,整个身子扑了上来,铁南赶紧填中间的位置保护,加拉塞克在背后手脚并用地偷袭,照着第二次弹起的皮球捅过去,想着无论是左边的关知还是右边的贾德尔都不越位,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分出去便是。 其时郑掷亿信心达到极致,右足撑着身子,被加拉塞克极推得身子摇晃,不用看也能感觉到的“山东齐行”的盛况让他热血沸腾,在几欲站立不稳的情况下,释放全部气力左脚外脚背抡圆了造一道往左飞的外弧线!关知本能想伏低,已经来不及了,就觉得皮球擦着自己头皮过,所有人依稀看到一个下坠,容马空根本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起脚,连续两次无作为,这一次再没有之前的好运气,擦着球门右侧立柱直飞入网。 卫佳皇目瞪口呆。 余日却兴奋地咆哮:“终于开张了,郑掷亿好一记世界波!” 扈圆枪腹诽:这不是和我519说的一个路子么? 不过此时他更加兴奋地扳着手指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天哪!郑掷亿大人前前后后一共打败了五个洋大人!” 余日比他还激动:“射门的时候是1v3啊!” 铁南直接拿给他不算人,雷齐格这具明明出局的躺尸却又给入账。 这两位到底还是专业人士,看台上的普通观众则不同,他们到现在还觉得难以置信,该掐的都掐了,还是不信——这一定是梦中梦! 刚才还见一次跪一次的垃圾,突然就化身超级无敌氪金玩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造的梦?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不过逼真度倒是高,老子脸都打肿了还没醒过来! 即便是冉违地和马茹胧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正经八百反转过一次的卫指导。 马茹胧脸嫩,冉违地直接问出来:“这是假球?故意放一个,等老百姓欢天喜地普天同庆的时候,再大开杀戒?” 失魂落魄的卫佳皇并没有正面回答,下意识回了四个字:“可能会赢。” 进球一刹那,李续洋也险些跳起来,即将从嘴里爆发的音节已经引发了声带的震动。然后运动员时代保留下来的警觉性告诉他危机尚未解除,使用足球名宿级别的视野,倒抽一口凉气:周围的群众无一例外用野兽般的目光把自己聚焦。 李续洋暗想刚才要真是成功地直抒胸臆,搞不好会被撕成碎片。后怕之余,更多是不可理喻:扳平了,对你们来说大喜事啊,我庆祝不是和你们一国啊,撕我干嘛? 只盯着什么也不说,李续洋也算大心脏还是直发毛。 终于,最近的那个忍不住了,杀气腾腾地问:“这个球,假不假?” 这种情况李续洋哪敢正面接招?可不接,这个群众代表的耐性看着不怎么好,突然灵机一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听来的,张口答了一句:“假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说完提心吊胆地看了过去,只见群众代表若有所思,兽群都陷入沉思。 也没想太久,代表重重地点头:“有道理!不愧是以前的天下第一,很深刻啊!” 他这话说出来,群兽终于恢复人形,纷纷点头附和。 李续洋欲哭无泪:你有种告诉我深刻在哪里? 不管看台的气氛如何诡异,射完倒地的郑掷亿立刻被齐行的山东汉子团团围住,就连魏炼光正急速出击而来,除了他庆祝的气氛热烈却封闭,重叠着泰山压顶,略显单调寒酸。突然似乎脱力被压在下面的郑掷亿,奋力推开身上诸如贾德这样的一座座大山,从地上跳起,挤开人群,几大步冲到广告牌前,跳过去。 他知道那里有个听用的隶属出月鸟的球童,明为球童,实为神童。 神童果然恭候多时,郑掷亿说:“拿来!” 神童没有多言语,递上超级无敌小喇叭,郑掷亿就着喇叭咆哮道:“我是杂技演员的儿子,我骄傲!” 七百零六 倒数十秒前的心怀鬼胎 小杰野森的灯灭了。 整个下陆还在黑暗中,这里却重见天日。突如其来的太阳,让所有人闭嘴。 太阳虽然没有当空照,却不像是晚上六点钟的太阳。这是约定好的讯号,于是关知开始移动。 李琅貂四个人依然保持默哀的姿势,守住脚下的位置,这是为了掩护李琅貂的重要性。 突然大地剧烈地震动,仿佛就要地震,大约摇了秒,消停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李琅貂四人还是巍然不动。 高森面无人色悬停空中,刚才有一瞬间,他都以为关知是要杀了自己。 关知忍不住停步,多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高大人,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说完,踏足河面,如履平地地走了过去。在他身后,于小电,马士士,成野雪,童尊佛等人依样画葫芦。大家现在可都是有神通的人了,就是这么潇洒。 时间还充裕,关知慢慢地走在草地上。关队不说话,大家也不敢说话,总之跟着他走便是。李琅貂四人所在的点,连成弧线,弧线以内便是禁地,无形的阻隔在那里存在,任何力量无法穿越。关知刚才试过,那区域果然固若金汤,然后他也没有兴趣戏弄四个埋头党节外生枝,绕着走便是。 在行走的过程中,关知在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屏幕上看到了櫜頫卛发来的近一步安排。 目的地在张习雕前面吗? 于是,他停了下来,齐行的八大金刚也停下来。 关知留下尤高内,于红,列罗慧,马吉月,当着李琅貂他们的面,要他们一个盯一个。 “一有破绽立刻用神通将监视对象击倒。” 李琅貂心里打鼓:人盯人,这有点棘手啊。 临时兼保镖群,刺杀交流群的冉老师为他打气:“无妨,别墅前一亩三分地内,尤高内的一击我还能帮你挡下来。” 李琅貂和高森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地还是我们指定的,都能有他的机关,这帮精英到底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布置啊?早用神通排查了,没发现有这些古怪啊? 徐胖子倒还好,和这帮全力以赴的英中英为敌,这种程度的埋伏早在意料之中。 不过两个踢球的也不笨,李琅貂问:“如果卫佳皇刺杀失败,你们肯定会把魏廿皋住那楼给点了?” 问也没打算从对方那得到答案,就是问问,舒缓下现在紧张的情绪。他现在的紧张程度甚至不亚于主事的刺客大人。 冉违地不禁想,刺杀还真是一个团队运动,超越了敌我的界限。 想到这里,还真回答李琅貂了:“确实有把别墅炸掉这种安排,只不过派不上用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刺客进别墅,对你们来说就意味着胜利。” 不是这样,双方也就不可能跨越敌我的界限亲密无间地合作了。 徐胖子在想,对面倒是摆着一副吃亏就是占便宜,帮人卖还数钱的蠢猪嘴脸。可以说是置之死地于后生,但绝不是扮猪吃老虎。天命的规则是绝对的,这和足球不同。就好像北朴,冉违地略同的所见——不走足球路对世界的改变都是徒劳,轻易就可以推倒重来。今天大行其道的反贼们也是有了关知这一战,才能进入到了现在这样鹿死谁手的阶段。至于救卫佳皇,只是徒劳,管你是多么了不起的智者。区别只是死在别墅内还是别墅外。 真正的猪是己方,老虎是櫜頫卛和关知,这两个强援加入进来,猪就成了扮猪,才有了吃老虎的可能。 关知带着剩下的四人站在高地上。长坡下去,是别墅的另一面。那中间也隔着余亲,张习雕那四个人,虽然只得四个人,八辰渊的防御却是一体的。 纵使他关知的神通强大到险些逆天,但也只能望八辰渊而兴叹。 但他显然没有这种情绪,他是看了剧本的人,他也在屏幕里看倒计时。50了! 张习雕他们头也埋着,也是站定不移动。唯一机动的高森用瞬间移动也现身到了这一面,这一回他没有悬停,站在坡底,没有仰视关知。双方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关知看屏幕,定庞人看脑海,齐行四人组俯视下面的定庞五侠,他们是何等的渺小。于小电在想:高森会不会奋不顾身来阻拦?关队会不会直接把他杀了呢? 齐行人老实,无条件信任关队:他必有主张,什么都不说,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万一这件事失败了,我们还能置身事外!跟着他一起踢球算什么?不过是用过就扔的工具!为了足球人的真实存在踢球什么的,一定也是偏愚民的漂亮话。关队能不知道踢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存在么?是生存!不过是蹴帝要让归化具备神通,这才是真正动了大家蛋糕的地方,关队是为大家着想啊! 正因为无条件信任关队,在这个即将被他杀死比赛的时刻,即便是盯着李琅貂他们的齐行人也有点闲,也开始胡思乱想:那帮精英也是!说好听就是讲究,说白了就是墨迹!早早把人扔过来说不定都完美大结局了。 这其中童尊佛想的尤为复杂:八辰渊真不好破啊。刚才关队那一击不显山露水,其实是压制了纯度,真算能量值,恐怕已经不是我们全队合力一击能比了,就这样都无功而返。这要怎么突破呢?虽然让他们出现破绽很简单,毕竟都怕死,可是关队会做到那地步吗?还是说正因为已经有了不惜做到那地步的觉悟,刚才才不嫌烦地讲那么多? 高森,你为何不躲起来?你不知道只要你被杀了,你下面这些球员会立刻崩掉么?你要是躲在别墅里不出来,老队长能奈你何?还是说精英有更高明的损招,让他不得不出来防守? 冉违地对櫜頫卛说:“我要做好发射准备了。” 屏幕上正显示“10”。 櫜頫卛笑道:“和你一起见证。” 卫佳皇端坐在那,眼睛已经闭上,他决定不用视觉,用感官。 冉违地最后提供的是由他和櫜頫卛合着的剧本,卫佳皇知道,这其实是个假剧本。照剧本,自己应该飞到张习雕的面前,然后本方强攻张习雕这个点。而他作为刺客要做的就是全力往张习雕身后的空挡插,就像足球比赛做到的那样。最好的情况,冉违地能够利用技术把他的坐标和最终目的地——魏廿皋的坐标串在一起发动传送。而他要做的是,不相信任何人,全力以赴前插。 能够传送,冉违地当然会传送,但是作为一个勇敢的刺客一定要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前插,哪怕牺牲。按照规则补充说明,这样才能真正触发胜者为王衍生下来的对蹴帝对魏廿皋的天罚。 七百一十三 至高无上的潜规则 完全地被卫佳皇锁定了看,魏廿皋整个人如遭电刑,座下不再是轮椅而是电椅,整个上身奇异癫狂地扭曲着,脸部肌肉像在抽搐,整个人像被发情的野兽附体,奈何能量虽大,却无力释放,上身倒是积极响应,两根爪子在空中张牙舞爪,嘴里嘶吼着,不成文不成调,但是高分贝。 卫佳皇莫名感到一阵烦躁,趁着这股烦躁,想按下那色彩鲜艳的水枪扳机,却发现用力过猛,竟然按脱了。 关知登时色变:是谁在作梗? 徐胖子心急如焚:快说话啊! 其他的足球大人刚才看卫佳皇用那诡异水枪射门,本来都以为魏廿皋死定了,这个时候不分立场,不禁都想:这算是什么,点球踢飞?问题是时间有的是,没人打扰,你慢慢发,总会进一个。进一个对面就死。 刺客群那三个人倒是不意外,知道杀是肯定杀不了的,都耐心等着后来的发展。他们都坚信绝不止是按不了扳机这么简单的,最低限度也不可能是以按不了扳机收场。 卫佳皇按脱扳机,倒是让魏廿皋一个机灵,突然就不叫唤了,但这也是暂时的,感觉立刻就会被那非人的欲望给占据,因为面前的“马茹胧”简直就是生平仅见的尤物,他甚至觉得之前公认的现世第一天仙蹴后都不能与此刻的她匹敌。 我要完了吗,不行!趁着还有点理智的时候,躲开她的眼睛! 正要准备这么做的时候,猛然想起卫佳皇刚刚入侵的时候,只一个声音就让自己抓狂的恐怖经历。 不行!逃避一样控制不住,而且他下一秒就会杀我,我一定要能看着他把那句话说出来!可是一看他就会发狂怎么破啊?不管了,和他拼了! 卫佳皇卷土重来,再度盯着魏廿皋,却突然发现魏廿皋的眼睛也死死地看着自己,两对小眼睛死盯着对方,卫佳皇这抢莫名其妙比刚才还开不下去,而魏廿皋更不济,又变成了叫兽。 “吼吼吼吼!” 但是卫佳皇知道这一次他明显不同,整个人至少部分神智是清醒的,而且小眼睛里明亮的眼神让自己不禁生出不详的预感,正想着要不要把眼睛移到一边去,却听魏廿皋居然说出话来:“吼吼!我要你!” 说完,魏廿皋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妈的好容易憋出来的机会就说出这个!还不如吼吼吼呢!这下没救了。 他知道自己再难说出人话来,接下来就完全地变成叫兽,下一步,可能会直接趴地上,脚动不了,手还能驱动,就这样奋不顾身扑过去。 在那之前,必会吃到卫佳皇的枪子。 也许就是现在。 正在绝望的时候,听到一个细若蚊足的声音:“快要!” 竟然来自卫佳皇。 魏廿皋整个人都要彻底兽化了,突然来了这么个转折,一下子来劲了,赶紧准备说出徐胖子那五字真言——“你原谅我吗?” 不料刚“你”了一下,“原谅”没出来,接着“吼吼”两声。 卫佳皇的惊惶尤在魏廿皋之上:“快要”是什么鬼? 櫜頫卛和冉违地都骇然变色,冉违地有个意识发泄的渠道还好一点,天骄已经惊呼出声:“怎么会?他的洗脑免疫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灵了?” 刺杀群,北朴保持沉默,方瓷表示不通:“先不说胜者为王,也不说他本来对神通免疫,现在的魏廿皋本来就不应该具备神通!正是因为在剥夺神通这项上阳奉阴违出了一条折中的缓兵之计才会导致蹴帝现在的被动,现在这样赤裸裸的违规还不直接降罪么?”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徐胖子,有河边的,有看直播的,都知道她是现在唯一的知情人了。 徐胖子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被关知这个超级核武器恶狠狠盯着还是一阵腿软,别看他们一口一个徐总,她是知道踢球的没几个脾气好的,尤其是这位主。眼下,魏廿皋虽然还没能说出那句话,但是明显他已经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了,只不过卫佳皇也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两人一时间形成拉锯,但是一旦开始拉锯就是卫佳皇命中注定的败局,此消彼长,他只能是此,彼是魏廿皋,从刚开始交锋的一瞬间就已确立,不容更改。更重要是,天命又强调了一次,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总和这一切,告诉关知也无妨。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从你让他逃进魏公馆的那刻起,你,你们就已经败了。 卫佳皇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离不开魏廿皋的眼睛了,他的眼睛正散发着可怕又魅惑的魔力,像磁石一般牢牢吸住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他终于明白了:难道马茹胧,李薹薹,洪宇岚身上发生过的悲剧竟然要在我这里重演?不行!绝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果断把枪扔了,匕首出鞘。 寒光一闪,魏廿皋拼命叫唤:“你——吼吼——吼吼!” 扔枪的目的就是放弃自动挡,用手动模式,虽然匕首也有自动模式,卫佳皇发现只要心在匕首,就能分心少许,至少对猎物的专注度会大幅降低,这样一来就摆脱了自动模式的拘束,可以用自己的招式,所以打算一刀捅心脏,捅的姿势使到一半,发现捅不下去,知道是眼睛的问题。 “啊!”卫佳皇愤怒地大叫,变招向眼睛,他要把那作恶的眼睛挖出来,这样就不会受到他的精神控制了。 匕首正缓缓地向魏廿皋的眼睛捅去。魏廿皋双手却不格挡,只管扼着喉咙,一开始吼叫就死命掐自己,他知道挡是挡不住的,还会把两对心灵窗户交流的通道堵塞上,那才是真的作死,眼睛和嘴巴是唯二的救命稻草,缺一不可。 “吼吼吼!” 对上了“啊!啊!啊!” 你原谅我吗?魏廿皋确定说出来自己必胜。 卫佳皇确定只要挖了他这对眼睛,哪怕是独眼龙,自己也必胜。 徐胖子在他们悟道之前说道:“这是《规则补充说明》之上的一条规则。” 櫜頫卛迎着冉老师求证的目光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 徐胖子说:“这是至高无上的潜规则。” 顿了顿说:“这条潜规则叫做11大救星互不侵犯法则!” 所有人懵了:11大救星?互不侵犯法则? 櫜頫卛,冉老师,方瓷,北朴困惑的是:卫佳皇是11大救星不假。互不侵犯法则怎么讲?难不成魏廿皋还是11大救星? 七百二十五 第二个胜者为王 天命适时发声:“蹴帝一票!1比0!” 大众评审们只觉此情此景怎一个雷字了得,后面的11名宿,18大唐朝队长,定庞齐行16大金刚更觉得尴尬癌要犯了,但是偏偏不能表达反对,因为天子刚才说了“朕意已决。” 含泪也要把这天雷滚滚的山寨高级少女pk看完,偏偏赌的还大,赌上整个天下。 方瓷和朴鹫,乃至驱使x008飞驰的冉老师都心急如焚,想催促天骄赶紧祭出最后的法宝。希望渺茫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卫佳皇去死。但是都知道天骄扭曲的个性,又身处意识交流的状态,只得强行压制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与此同时看到卫佳皇还在前往厨房的道路上。 餐厅和厨房意外的有段不小的距离,卫佳皇纵使一心求死,临终的脚步总是沉重的,与轻快绝缘。 櫜頫卛可不管卫佳皇的死活,他只咬牙切齿看着蹴帝和关知的pk。同时,似乎还空着最后一个类似回车键的终结键没有按下。 他现在确定蹴帝选钱刀常当替身怀着满满的恶意,就是要来羞辱关知,羞辱自己的。 什么pk,投票过程做得扣人心弦,结果早注定,表演细节上,所有的角色都像小丑,这是来恶搞他们这些英中英旧世界愚弄无知群众惯用的场面,不但赢你还要鞭尸,把你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堂堂算无遗策的天骄何曾被这样践踏过尊严,这比稗頫韎之死更让自己颜面无存。 想到这里登时怒向胆边生:你不要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真正的比赛从现在开始! 天命说:“蹴帝一票!2比0!” 投第二票的是牛夜垚,本来坚定无疑站关知的他,此刻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违背初心。 在场群演属18位唐朝队长修为最高,都具备一定预知能力,俱心中一凛:一会落地的是谁? 先有八人自行结阵,瞬间把魏公馆连同两位大人物pk的这片区域笼罩在八辰渊内。 第三位专业大众评审急停,不愧是专业的,停得很自然,一点不突兀。 饶是他停得云淡风轻,见到倏忽间出现身着脏兮兮齐行战袍的人形,也不淡定了,整个身子剧晃,险些摔倒,失声惊呼:“郑掷亿!” 冉老师,北朴,瓷娃娃三人想到一处去了:不应该啊!以天骄之能最好的大招怎会是这样一个损招? 而且完全是坑自己的损招。 刺客群里的蹴帝有些失望:“最后一招是把他拖下水嘛?” 关知急了:“你来这里作甚?” 他自知难以幸免,而不分给郑掷亿一点神通,就是要他完全地置身事外,即使今天一败涂地,也无碍他胜者的身份,而他就还是天下第一,无论对蹴帝还是櫜頫卛他都是超然的。 但是,一旦卷了进来,就是蹴帝的盘中餐。 这帮无耻的精英,自己死了也要拖人陪葬吗? 不管怎么样,自己生斗赢来的特权还在,把神通全部给他!这一操作即便是蹴帝也只能看着。 “钱刀常”自然是看着,他完全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意义,但是耐着性子看。 却看见郑掷亿在摆手:“不用,关队,留着。你看着便是。我要去了。” 先一步结阵的八人有高森,王小贝,卓雕,张辽,江擒,尤熏,黎辉蹚,韩英璀!后四人隐在暗处,而郑掷亿若要前行,首当其冲的是卓雕和高森,卓雕冷笑道:“你要去哪里?” 这也几乎是所有人想问的。 蹴帝还是不愿看轻自己对手,于是他骗自己说:这是个诱饵,杀手还没现身。 关知更着急了:完了!彻底被櫜頫卛给忽悠了! 欲待转嫁的神通太庞大,本人如果拒绝,是无法输送的,关知只得干着急。 櫜頫卛在冉老师卫佳皇马茹胧曾经的备战间说话:“差不多是时候说出来了。” 刺客群的其余四人都在想:倒要看你能说个什么名堂出来。 郑掷亿淡然道:“我去杀魏廿皋。” 小杰野森一片哗然:出月鸟那帮人果然狗急跳墙了,找不到人,居然让郑掷亿来当杀手!就算蹴帝不出手,就算他的神通在魏廿皋得到传承之前还是蹴国第二人,在场那么多唐朝队长也足够让他死于非命。 “钱刀常”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问:“你为什么要杀魏廿皋?” 远在出月鸟的櫜頫卛指挥郑掷亿:“告诉他!然后只管往前走。” 群里的蹴帝问:“这是个什么战术?” 抛开横在他郑掷亿面前的绝对防御八辰渊,你郑掷亿不比卫佳皇,你没有杀他的立场啊?赢魏廿皋的是卫佳皇而不是你,这种事找抢手是不上算的,櫜頫卛应该很明白才对啊! 退一万步,就算你见了魏廿皋面,朕即便是把神通全借给魏廿皋用,按《规则补充说明》也是无可厚非的。 关知看出来这里面有些门道,借着这个机会把郑掷亿当有的神通还给了他,这种微量传输就可以无视本人意愿了。 郑掷亿迈步向前,朗声道:“我身为球员里的天下第一不能无视身为败者的魏廿皋继续用他的暴行来败坏我们踢球者的名声。从现在起,我要清理门户!” 卓雕狞笑道:“天下第一吗?再上前一步送你去角逐泉下第一!” 高森脸上杀意一闪而过,两人的神通交汇一处,只待郑掷亿上前一步就发动,郑掷亿神通再强也不是两位唐朝大人合击技的一合之将。 高森把同队之谊抛诸脑后,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别了,郑掷亿。你不该来的。 郑掷亿旁若无人向前一步走。 高森和卓雕施展合击,于是各自摆一个帅气的姿势,然而,只有姿势。 郑掷亿径自向前走。 高森和卓雕没空理会这是什么状况,赶紧守住下限。 下限便是八辰渊的绝对防御,高森和卓雕赶紧站好自己的位置,蹴帝就在自己后面,这么简单的事一定不能办砸。 郑掷亿转瞬到了二人面前。 下一个瞬间,他从两人之间掠过。 众人大骇:他以一己之力突破了绝对防御!他颠覆了天命的规则! 最吃惊的是结阵的八人,不需要高森和卓雕申辩什么,其余六人都可以清楚感受到这两个人绝对没有开小差,所以八辰渊是完美的。 蹴帝看出了核心问题:“胜者为王?” 櫜頫卛心情还不错,心想:这大约是苦中作乐? 该赞的还是得赞,而且是发自内心:“不愧是蹴帝,法眼无双。” 就在同时,郑掷亿已在大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所有人看着魏公馆,知道他必然已经用神通潜进去了,竟然连蹴帝都留他不住。 蹴帝不明白:“凭什么卫佳皇的胜者为王郑掷亿也能用?” 櫜頫卛不愧天骄,大大方方正面回应:“胜者为王是真,但却和卫佳皇无关。” 七百三十六 卫佳皇跑呀 “结果你们看到了,关知和他的帮凶刚才已经伏诛。现在你们看到的是过程。” 那一战的场景出现在了每个人的意识深处。虽然只有一瞬间,大家都承袭了那一战的全部,不管是不是真的能明白其中的精华或者糟粕,决绝或者绝望。所有人现在都相信了,郑掷亿真的败了,而且真的是他认输了,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魏廿皋的球队。 方瓷退群了。 吸取了冉老师的经验教训,退群前她告知蹴帝。 蹴帝问:“不等到最后一瞬,万一有奇迹呢?” 方瓷不再抱有侥幸:“不会有奇迹。櫜頫卛已经做到极限。就算魏廿皋不杀卫佳皇,不走足球路的废物对改变世界毫无用处。” 蹴帝很肯定:“我是无所谓,但是魏廿皋是一定会要他命的。” 方瓷提出一个要求:“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至少等到也下便当参加屠龙杯的时候。也许不入你的法眼,但是些许抗争总会让你不至于那么无聊?” 蹴帝似乎在笑:“我很期待来自你和乐杨优的挑战。” 然后真的就退了。 蹴帝问剩下的两个人:“你们呢?” 北朴答:“我虽然认可她终于走上正道,但我不做无谓的挣扎。卫佳皇要是死了,那我也没办法斗了。没法斗我都懒得活。那我肯定得等到最后。” 蹴帝不放过装死的櫜頫卛:“始作俑者的天骄,你怎么说?” 如果是说话,櫜頫卛肯定不会理他,但是动念的事情,情不自禁就做了:“现在是你瓮中鳖阶下囚,你一秒不杀我我当然就多赖一秒。” 蹴帝似乎又笑了:“不瞒你说,你这大boss怎么处理我还真没想好。” 卫佳皇听蹴帝说话的时候,确认自己没死,睁开眼来,血红笼罩的视野浅浅地看了左右,还是只知道被劈竟然没有自己的份,百感交集中听完了蹴帝的解说,然后也接收到了那一战的风情,知道了后来兵败如山倒的后续。 果然败得是那样惨!体能随时满格的bug会拉大胜者组和败者组的差距,都不具备人类的心理,反而不会出现在现实球场上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慈悲和潜规则,都是机械会让胜者在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顺,会让败者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郑掷亿不是个只顾自己爽的莽夫,这场比赛没有正经调整的时间。当他意识到已经无法纠错且无可救药的时候,能认错的只有他一个,他得一个打11个,比叶问老师还多一个。这是足球不是打架,要动真格的,他连两个都打不过,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认输。 魏廿皋是很可恶,甚至该死,这世道确实黑暗又无耻,可是这一战是公平的,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人是你选的,选择的范围也是一样的,判罚的尺度确实无可挑剔。你郑掷亿确实被魏廿皋堂堂正正地打败了,而且是完败。 卫佳皇一时间连对魏廿皋的杀意都泄了。 我在做什么呢?这一回总该死了。 错的是这个世界?不对,错的是输了的人。既然输了还有什么好责怪的呢? 蹴帝说话了:“整件事因魏廿皋起,也因他结束。他通过了正式的试炼,得到了天命的认证,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继承人!你们可以称呼他为太子!而这个身份仅限圈内人知道。” 徐胖子带头跪下。 她一跪,圈内人谁敢不跪,更重要的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压迫着自己。在他们一个不落地尽皆跪下异口同声叫出:“太子千岁!” 蹴帝适时为自己开脱:“对你们的压力不是来自于我,而是来自于天命——魏廿皋!” 魏廿皋似模似样地躬身应道:“臣在!” 蹴帝说:“事情因你而起,始末你也知道,这里便由你收尾了。” “遵旨!” 然后陷入沉寂,魏廿皋笑眯眯地看向胆敢不跪的“特殊的那个”。卫佳皇也不知道怎么的,摇摇晃晃站起来,心里苦笑道:站起来,方便瞄准一点?死的那么痛快,我似乎想的也太美了点? 同样是退群的人,冉老师却没有放弃看直播。自动行驶的x008也被他叫停,双闪停在路边。冉老师盯着虚空的防水电脑,暗叹:我在期待着什么呢?就算魏廿皋不杀他,像他现在这样的废人就算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我如果是魏廿皋,我会选择放生,说不定能钓更大的鱼,也是一种乐趣。所以我是有病吗?明知如此还在期待着他的苟活——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群英馆的密室里,几乎走的一个不剩,一个已经走了的好心人又回头来叫留下的那个老头:“仇老!不走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先跑总胜过坐以待毙啊!” 仇赪赨挺了挺老花镜固执地挥挥手:“你走我留!我要看到最后!” 好心人气得一跺脚,终究还是单飞了。 魏廿皋看着在抹眼睛里的血,卑微可笑看着自己的那个小矮子,眼中闪过一丝外人很难捕捉的阴狠,心道:别人不知道,甚至包括你自己都一定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有你是绝对不能活下来的。我是不会让你和那个白筑联手的!怪只怪你傻,懵懂无知的时候踏上了这帮神经病的贼船。 卫佳皇觉得抹眼睛太累,打算闭上眼睛,老一辈的退役足球人都懒得看他,年轻一点的现役球员们却在脑补一会行刑的花样,就在这个时候魏廿皋觉得下体一凉,剧痛中被什么东西捅穿了某个部位,卫佳皇就听到一个熟悉而娇弱的声音叫道:“卫佳皇跑呀!” 卫佳皇心中一凛:马茹胧!她怎么样了? 想擦干眼前的新血,又听到她急迫的声音传来:“你不能死在这里啊!你和白筑是这世上最特殊的存在,是唯一的希望啊!” 卫佳皇脑子里轰的一声,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学弟。” “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 紧跟着传来那在走马灯里出现过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不是全国制霸了喔。奡贠吅?已经被你们打倒了,这一次你们要打倒龙之队!你会打倒龙之队的。我看到的就是那样的风景。” 七百三十九 要救也得上面救 刺客群只剩下三人。 朴鹫也有了侥幸心理,便问蹴帝:“你真的知道这个人在小杰野森?” “不错。” 朴鹫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蹴帝说到做到,完全是一个平和的旁观者心态,甚至接近一个服务周到的解说:“萝卜酷潜进来的时候比于小电他们还早,他的特质决定了除我以外的足球人不借助搜星仪是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的。” 和朴鹫比起来,櫜頫卛算得上无欲则刚,闲着也是闲着,也插入讨论:“不单足球人,我们也没有发现他,看来他还用了神通有意藏匿了身形的。” 朴鹫基本已经死心了,问最后一个问题:“魏廿皋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 櫜頫卛和朴鹫都在想,假如他连山东齐行定然会争当标兵都算到,那这太子也实在是个睚眦必报的阴险角色。 朴鹫不在其位,櫜頫卛自然想到的是英中英接下来的悲惨下场。这蹴帝现在也学聪明了,躲在背后修正,放这个屠夫继承人胡搞瞎搞测试天命的底线,其他的不好说,至少这个冷血太子势必激起一场大规模的血腥报复。 天骄还是有天骄的担待,不会像庸碌之辈那样只求一了百了,总还是想要为那些能被自己看成人的合格人类做一些事,一时间无欲则刚又舍他而去。 败中求胜不敢奢望,但最低限度要让太子有所顾忌。 论理不可能具备读心术的蹴帝在这个时候就像看穿櫜頫卛心意那般在”群”里发言:“天骄,你不用太有心理负担。魏廿皋的时代还早。这是这一局必须他来终结,这是天命。” 北朴想到一个关键细节:“萝卜酷又是注册球员,又具备神通,那么他的神通——” 蹴帝闻弦歌知雅意,接下他的疑问:“他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如果不算魏廿皋,我之下,自然是他的神通最大,但也并不会比郑掷亿强太多。” 萝卜酷的真实动机不重要,至少两点是确定的。第一他痛恨足球圈的人,至少会憎恨所有当权的既得利益者。第二他那么早潜入,一直以来隐藏的极好,刚才卫佳皇遇险就不惜暴露自己,乃至以寡敌众,却愤然出手,显然,他是拼命也不想让卫佳皇死的。朴鹫也知道凭他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神通者无疑螳臂当车,但是好歹这个悬念还能延迟个几秒。 虽然赶不上这几位大人物意识交流的速度,萝卜酷的闪电战也算效果惊人,齐行人本来分工明显,于小电完成致残一击,其余七人防守沉不住气的个别竞争对手的远程攻击。 这井然有序的分工却正好给了萝卜酷可乘之机,一道神光起,于小电惨嚎落地,就在他出声之际,萝卜酷连发七道神光,可怜于小电,于红,童尊佛,成野雪等七个跟班,不是完全把后心亮给他,就是侧身以对尽皆被打倒在地。萝卜酷可没管什么致残不致残,为了求快,都没抬手,怎么狠怎么来,反正也没指望日后和这帮职业球员有什么交情,也不管这八大金刚的死活,八连发得手,拉着卫佳皇消失在林深处。 福都奋市的球员最积极,陈先知大喝一声,余人想也不想,跟着就追扑上去。下陆疏散通想着强龙都不压地头蛇,我们怎么能被你们这帮外来势力抢了头彩,也一窝蜂冲了上去。 樊气兆,外表,鞠煌这几个冲进来其实和山东齐行的人差不多,无非就是表个态,并不是真的贪图什么可持续发展的神通福利,所以做了个样子就在林中原地踏步,心中都在想:这帮不知死活的小们。 殊不知这里面还是有牛夜垚这种也是为了表态的异类,只是这个态比较卑微不是向太子或者蹴帝表,是向自己不成器的团队表——再怎么看不上眼下的落脚处,也是自己的栖息之地。他可以呵斥陈先知,却不能和大家共同的追求为敌,这也是他卑微的生存之道。 同样是职业球员,明朝的职业球员在唐朝球员面前就是弱鸡,只要不结适当的阵法,一个唐朝球员都能轻松灭掉一支明朝球队,这萝卜酷神通不会比郑掷亿小,刚才的下手虽然是偷袭,好歹打倒的是八个唐朝球员,而且这么连环歹毒的手段可和圈内人不同,这家伙是不讲情面的。这帮明朝的小傻子们,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的,上赶着去送死。 樊气兆不自禁看了下按兵不动的那十六个队长:你们是什么意思?这帮小家伙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冲过去,不就是想着你们会跟进么? 卓雕算是和太子交情不错的,韩英璀他们看他都不动,大家也有样学样。 鞠煌看出了樊气兆的疑惑,用传音入密对他说:“他们是觉得为了去当伊塞克湖的总管如此积极有些丢人。” 樊气兆恍悟:原来如此。 突然,有人惊呼:“甄丽缺大人进去了!” 樊气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头不是添乱么? 果然,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甄丽缺这么老夫聊发少年狂,外表这种番邦人士就站不住了,只见他满头白发在大家眼前一晃就消失了。鞠煌和樊气兆对视一眼,都在用相同的眼神问对方:怎么办? 樊气兆被这当年的小弟一盯,反而清醒过来:对啊,我也是急糊涂了,怎么还去问他怎么办?丢不丢人啊?这是谁的地界啊?在圈内我又是谁啊? 冲着傻站着的唐朝队长们一通爆喝:“还愣着干什么!到时这俩老头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吃罪得起吗?”说完就作势要发动神通。队长们如梦初醒,既然醒了,哪里能让樊老前辈比自己还先进去,嗖嗖嗖地尽皆奋勇争先。 樊气兆这才不慌不忙冲着鞠煌挥手:“走,我们也跟上去。” 转瞬之间,还站着的就剩下彼此,鞠煌倒有点迟疑了,指了指躺下地还时不时发出呻吟声的八大金刚:“就让他们这躺着?万一死了怎么办?” 他在想:别人倒还罢了,那个于小电以前在下陆日化我也算带过他一阵的。 樊气兆白他一眼:“你还没看明白,这是故意的安排么?能活下来是他们的造化,这就算苦肉计成了。” 鞠圆还是不死心:“可要是死了呢?” “命不好啊。我警告你啊,他们自己都有觉悟,你别横插一杠子,别以为救了他们是为他们好,这都是要做给上面看的,要救也得上面救。” 七百四十二 陨落前五分钟 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萝卜酷顾左右而言他:“说说怎么联手,到底是怎么个赌法?你这计划我除了送死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卫佳皇正好得到解脱的机会,却欲言又止——树下有响动,他这么谨慎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萝卜酷的自吹自擂的。 树下有个小分队摸了过来,想来是终于有人惦记着之前落下的尸体。领头的赫然是前亚洲第一后卫甄丽缺。 萝卜酷发现得更早,撇嘴道:“都说了,他们看不见也听不着,你要大家一起合作,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卫佳皇为了证明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信任他的,顺便也做个小实验便低声辩解:“没有啦,我习惯性紧张。” 萝卜酷刻意地用大嗓门回应:“紧张什么呢?用你的语言,至少截止目前,蹴帝都还没介入进来,他不捣乱,我们这就是高度机密——” 说一半没了声音,原来他自己也给甄丽缺的动作吸引住。 只见这位曾经的亚洲第一后卫在陈先知的尸身前蹲下来,似乎在仔仔细细地查探,举手投足间煞有介事,还真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兼具武学造诣和刑侦技能的剧情工具人。 卫佳皇肃然起敬:甄指导演起武林高手来真不含糊,好像真的能透过尸体看穿功法什么来着。 萝卜酷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难道这老头还真能看出什么名堂?难道说神通这种事还真和一人拿张牌比大小不一样? 甄指导身边不知道是下陆疏散通还是福都奋市的跟班们期待地问:“前辈看出什么线索来了?” 甄丽缺一愣,心想着老子看就看了,谁规定还非得看个子丑寅卯?可这帮后生难得态度虔诚,甄指导又丢不起这个人,本来都准备起身,只好又改深蹲,有神通在又不怕感染,直接去触摸脖颈。在周遭小伙伴们更崇敬的目光聚焦中,甄丽缺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叹道:“这切口光滑异常,就像是激光打磨过的一样。杀现役足球大人不见血,如此神通老夫生平仅见,恐怕除了蹴帝,谁也不是对手啊。” 旁边有晚辈们脸面上立刻晴转阴:人家天下第一,神通当然厉害,还用得着你来说?老东西,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死开去! 有人耐着性子直接问出来:“甄老头,你就说看得出往哪里跑了,谁稀罕知道他们神通有多厉害啊。再厉害,还不是要包他个饺子。” 有人插话道:“话不能这么说,谁都想立功,问题是谁也不想死啊。这个叫陈什么——” 有人接话:“陈先知。” 那人说:“对啊,陈先知!谁也不想和他一样脑袋分家啊。甄大人您觉得以他这么厉害的神通,我们这样结个八辰渊有用么?虽然我们不是唐朝球员,但是按理说还是有一定的——” “怕个屁啊,他刚才偷袭杀的那个又没用八辰渊,别听这老头胡诌,他就是想把我们吓跑,想一个人吃独食!” 这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对啊!这些名宿平时装的世外高人一样,神通一直存着,也就是不能再生,这存量可不一般啊,陈先知和刚才那几个倒霉蛋是被咔嚓了,他可不怕啊!而且保不齐他们退役的整天没事干,这神通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也被他参透了也未可知——是了!一定是这样!这老头鬼鬼祟祟,往这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刚才装糊涂扯些有的没的,为的是把我们支开,他一定是想抢绝杀的功劳! 大家几乎都是这么想着,整个气氛变得更怪了。甄丽缺感觉这帮小变态像是在盯唐僧肉,心里直发毛:这帮小王八蛋又诞生了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下面这帮足球人旁若无人的开会,早就让卫佳皇信了萝卜酷的邪。此刻萝卜酷反而看入神,倒是他南卫把萝卜酷叫醒:“酷哥?” 酷哥吓得险些从树上掉下去:“干嘛?” 卫佳皇问:“酷哥以你更高阶的神通,能不能看到现在定庞那八个人的位置——也包括第九个?” 萝卜酷对这倒是很自信:“可以啊。连同高森在内,一个个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看到也没什么卵用啊——你不会赌的就是有卵用?” 一叶障目般的感觉习惯了还好,卫佳皇又问:“有办法让外人共享你的视野吗?比如我?” “这个好办!你把手搭我背上,我给你放全景模式,我和博哈尼以前就试过,没问题!” 说话间,萝卜酷似乎使了个小神通,已经背向自己贴坐在左近,树枝连一点颤动都没有。 卫佳皇已经习惯了这世界的滑稽荒诞,二话不说就把手搭在中国足坛这归化始祖鸟的背上。萝卜酷当然照约定已经在意识深处打开全景模式,之后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所以他很好奇,拿到这全景模式,这家伙又能干什么。 萝卜酷在想:你好像是我所知这世上最弱的救星,而且弱的很不科学,同样是救星,你就算比不过特维斯,博哈尼还有我,又怎么可能一点神通都没有?虽然说你不是职业球员,但你明明是很懂球的,用你们国家的话,眼高手低是有的,可是不应该只有眼高手低这项弱爆的特技,一定是有什么特殊才艺。现在你用我的视野,是不是就是展现这种隐藏才艺的契机呢?会不会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呢? 这一看还真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卫佳皇双眼闪闪发光,照谢衲临死前的冷笑话,脸上就像多了两道发光的缝,萝卜酷本来不愿打扰卫佳皇闭门造车,瞧他那兴奋劲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卫佳皇没有回答,眼睛虽然睁开,却似在默记些什么。萝卜酷这回好歹压下内心那份求知的迫切,没有追问,心想:也是,还需要什么特殊的才艺?他这数一数二的聪明就是天底下最难得的财富,也许对他来说,只要能看到,我觉得难如登天的问题,不过小菜一碟。 櫜頫卛无意中想到:“陛下看到的天算有时限和位置限制吗?还是只是个死命的结果。” 蹴帝应答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体贴:“你问的正是时候,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还有五分钟,就在这个小杰野森,救星陨落。” 北朴也好奇了:“包括这个真正的天下第一?” “是的,两颗。” 七百四十七 最特殊的奇迹(足球乱世卷完) 屋里的两个人已经能透过窗户看到樊将军的那双大脚。 扒总却还是没听明白:“不是,核心你哭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啊?” 卫佳皇突然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天下第一,整个人竟然站了起来,在萝卜酷惊骇的目光中和手机隔着老远,愤怒地咆哮道:“扒总!我想踢球啊!” 话音刚落,萝卜酷还握着的手机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光束直通天花板,且直撑到地面,萝卜酷正自咋舌不下,却看见这笔直的光束一面变粗,一面长度不变地移动,眨眼之间,便把卫佳皇笼罩其中,就在同时,只听轰一声巨响,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萝卜酷冲着光柱内的卫佳皇叫道:“你还好吗?” 卫佳皇没有回答,光芒太过耀眼,刺得萝卜酷无法直视,根本就不知道光柱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此人是依然健在,还是已然献祭。就觉得整个屋子在摇,感觉再有个数秒,必将崩塌,就这么想的时候,动荡消停了下来。 屋外的人第一时间想到了地震,就连按理说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巨大樊将军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但是看地面没有龟裂的迹象,就是连成一片的剧烈摇晃,然后有人失声惊呼:“快看,太阳!” 便有人想骂:太阳有什么稀罕,这是夏天好不好,这才6点过好不好?就刚才那帮反贼用了障眼法,遮天蔽日,才弄得漆黑一片,那不是刚才国王归来,小杰野森已经天亮了啊,有太阳值得这么大呼小叫吗?要紧的是这地震是怎么回事! 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经意还是抬起头看天,看的人立时呆了:烈日当空! 好毒辣的太阳!每个身怀神通的圈内人士,只觉得整个身子就要被彻底晒坏掉,裸露出来的那部分肉体都有着强烈的被灼烧的痛感——感觉这太阳怀抱着仇恨。 高高在上的樊将军居然说话了:“好热!” 天上,就连上帝都站了起来,副手更是失魂落魄惊呼:“这怎么能算?” 他这么一出,反倒让上帝冷静下来:“算的。情绪虽然失控,他的执念却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赌赢了。” 副手还是不能接受:“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在什么也没做的情况下,让她翻盘啊?” 上帝已经落座:“你说那太阳?只是象征着热情的符号,并不能杀人。不过是这些人久走夜路带来的心理压力罢了。” 樊将军喊过好热之后,那太阳真的收敛了许多,大家松了口气,开始在琢磨: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里面的人呢?将军呢,现在不热了,该动手了。将军杀人,大家抢尸体,次序不乱,安全就有保障。 每个人心理还是有顾忌的,说一千道一万,这烈日就不正常,而且它到现在还赖在那个高度角,不肯挪位置,所以谁也不敢贸然出手,连齐行伊布都不愿做那样大无畏的勇者。 都指望着行动的巨人——樊将军,至少他真是个巨人。 平地起惊雷,这不是比喻,真的打雷了,当着烈日的面。然后才是姗姗来迟的闪电,准确无误地劈中了樊将军。 甄丽缺吐出一口老血,整个人仰面摔倒,樊将军就在同时消失了,甄丽缺的老本就这么输光了。余人不自禁后退一步。 萝卜酷已经不再管光柱中的卫佳皇,整个人凑到窗边,这才确信无疑地喃喃道:“奇迹发生了。果然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个。” 群英馆的密室里,仇赪赨老泪纵横,仰天长啸:“什么狗屁天算!我才是正确的!三年内你都不会死!” 櫜頫卛看着这个老头,百感交集中问蹴帝:“你有什么感想?” 蹴帝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原来如此。” 櫜頫卛有些奇怪:“你似乎是真的有些松了口气?” 蹴帝笑了:“很遗憾,你没有机会知道了。” 蹴帝的御花园里,有片泥土在翻滚,几个花农吓得魂不附体。 “这这怕是要尸变了吗?” “快去找盛?大人来!” 猪圈里,本来还在扮猪的赤条条的汉子尽皆直立。 为首的一个叫道:“啊!” 叫完以后,又趴在地上。然后是大家竞相效仿,又变成了日常的模样,仿佛一切并未改变。 还是在下陆,一个叫马肯的小黄毛,孤零零坐在九万人体育场内。举目望去,四围空无一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不关心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麻木机械地按下接听键,然后缓缓地朝自己右边脸颊贴过去,在这过程中,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三个字——毕夜红,手机险些拿捏不住,顿时激动得浑身发抖。 “马肯吗?” 马肯自己都不知从哪里发的声:“我在。” “我是毕夜红,我爱你,最爱你了!” 五山大学北区球场的看台上,朴鹫问扒了摸:“谁的电话?” “核心。” 朴鹫装作不经意地问:“说了什么?” 扒了摸答:“他说,他想踢球。” 朴鹫暗叹:早干嘛去了? 扒了摸又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哭着说的。” 朴鹫倒有点意外了:“哭着说的?你确定没听岔?” 扒了摸耸肩:“不知道了,反正再打过去,说是空号。” 朴鹫心道:那是因为机主这个活生生的人被从这世界注销了。 天上,副手问:“他真的会一直踢下去吗?” “不知道,天算败了。这就是转折点。” 副手能看出来,上帝反而还有些兴奋,暗自忖道:这情绪和那位人皇倒是差不多呢。把蹴帝当铁憨憨的我是不是很没眼光呢? 上帝冷笑:“可以啊,为了防止读心,学会用了用违心的思路来思考。” 副手吓坏了:“不敢。” 为了岔开话题,副手问:“洪宇岚会复活吗?” 上帝根本就懒得回答这个愚蠢的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一个女声:“承让。” 上帝哂道:“你似乎很得意?” 那女声很认真地纠正道:“不得意,但是骄傲。” 上帝冷哼一声道:“到此为止了。” “不,这只是开始。” 副手不敢插话,但是他知道,那就是洪宇岚。 上帝笑了:“你说的没错,这只是开始。” 洪宇岚也笑了:“那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们会一直赢下去,直到最后。” 上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反问:“你不督促我信守承诺?” “这我并不担心。” 良久,副手问:“走了?” 上帝不答,副手又大着胆子问了真正想问的:“她重生了?” 上帝答:“某种意义上的是的。” 平层房内,光柱消失了,萝卜酷没看见卫佳皇的人,只看到那个手机落在地上,暗自腹诽:难道是被手机收了? 想着燃眉之急还是外面的那帮人,往窗外看去——哪里还有人? 从窗户跳出去,举目四看,依旧空无人烟,用上神通,整个小杰野森都没有一个活人,扩大筛选范围,连之前的那些尸体也都消失不见。 就在他跳出房外的时候,那手机又被光芒环绕,假如萝卜酷这个时候能够解锁屏幕,就能看到屏幕的右下角正在画一个圆圈,圆圈完成后,一个新的app诞生了,图标上只有一个汉字,是一个“岚”字——洪宇岚的岚。 亏得萝卜酷还惦记着那手机,这是他唯一能指望的线索,于是他又打窗户进来,然后才发现,那个手机也影去无踪。 (足球乱世完) 一 相声下乡 ; 秦大作为旧世界家喻户晓的名嘴,在业界可是呼风唤雨的大咖。走到哪里,不说前呼后拥,有点见识的人见了都会竖起大拇指叫一声秦大文豪。 这样了不起的秦大文豪在某一天接了个任务,让他去福都某个球场说段单口相声。 在这个世界里,解说员都会被要求深入前线在现场表演,这倒没什么。而且经过了刚开始的阵痛期,秦大文豪也逐渐适应了在新世界的角色地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你可不能装大文豪的逼,整体态度谦和一些,多一些对足球大人的歌功颂德,禁绝对他们的贬损,该跪得跪,其余的和旧世界差别不大。基本的尊严和社会地位,还是有的,做不成文豪,当不了老师,除此之外一切照旧。あ < 去福都这种没唐朝联赛的城市去说相声,就当是走基层锻炼,或者相声下乡活动。他们那的球队叫什么安娜卡列尼娜宋朝联赛?还好。第一p连他们预备队的比赛都说过,这么一想心理平衡了。 不曾想领导微微摇头:“不是宋朝喔。” “明朝?也行啦。” 秦大想第一p说的预备队还不如明朝呢。 领导仍然摇头:“你刚才有个比喻很好。” 秦大懵了:“什么比喻?下基层?” “不,相声下乡。你要去的地方叫做外平镇,基本算是乡下了。他们的主场就是在那里。” 秦大哭笑不得:“福都奋市还是谁把主场定那么偏远干嘛?” “都说了,不是明朝联赛。是福都城市超级联赛!” 秦大如堕冰窟:靠!业余比赛啊! 这可骗不了他,什么城市超级联赛说的好听,不就是最高端的野球比赛嘛!自己这堕落的速度堪比火箭啊,只不过方向是反的。 那个时候,新疆葡萄还没有战胜天都土全。福都体育中心刚刚结束了那场死斗的闹剧,秦大没想到紧跟着自己就来了,更没想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还不是福都体育中心,而是乡下。 福都有个行政区叫做低老,区内有个外平镇,外平镇有支足球队,放在这个世界当得起全镇人的希望,于是,大家就叫它外平队。他们的主场设在外平市民体育中心。那里只有一面看台,大概最多能容纳2000名观众观赛,但是正经比赛的时候,最黄金的观赛位置可不是看台,而是场边。 成为了全镇人的希望之后,球队老板,一个砂石场老板,趁热打铁为其敲定了福都最高级别业余赛事的参赛资格。那个时候正式在蹴国足协注册,注册名就叫低老外平队。那项最高级别赛事便是福都城市超级联赛。 秦大说的这段单口相声就是以福都城市超级联赛的揭幕战低老外平队主场迎战骑龙队的比赛实况为素材的即兴表演。 去外平市民体育中心的路上颇有几番波折,却没有扑灭秦大的解说热情。 在做过功课之后,秦大收起了刚接到工作时候的那份消极这不是单纯的业余比赛!低老外平这个队没什么,别看收编了很多不入流的退役职业球员,也只能在业余队里当爸爸,在正经的职业队面前那就是个弟弟,重点在于他的对手骑龙队! 这个听名字就大逆不道的队,有个更加大逆不道的口号打倒龙之队。实力姑且不论,这个牛皮吹的就非同凡响。他的发起人就是第一p解说的那场死斗的始作俑者,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队背后站着金家,他们参加城市超级联赛的壳就是金家买的。这就很有意思了。难怪上面会把自己这样的大文豪派来解说这样一场看似很lw的野球比赛。这不是牛刀杀鸡,而是别有深意! 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上的转变,到比赛的时候秦大文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金句不断,仿佛身处的不是只有一面看台的乡镇寒酸小球场,而是高朋满座的伯纳乌。 他解说的地方就在边线旁,配了张桌子和板凳,旁边还给他配了两个蹴斗士,让他更坚信自己没有被上面抛弃。 开球前忍不住看了眼看台,不禁想:业余比赛有业余比赛的好,至少是座位而不是蒲团。 氛围有点超出意料,不单看台坐满了,边线以外挤满了人,第四官员,比赛监督,视频裁判,挤一张桌子,桌上摆着记分牌,两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说不出用途的奇怪设备,被包围在人从中,那些人也不吃亏,自带小马扎,也坐在场边,但同样是观赛位置可比看台强多了。 秦大注意到晓得在这边线外坐的应该都是当地居民,用正规的说法都是主场球迷,只有不懂行情的傻子才会去坐看台,估计都是客场球迷,心中在想:客场球迷这么多的么? 打起来的时候,似乎也应证了自己的猜想,边线外的镇民情绪高涨,立场鲜明地为身穿绿色球衣的主队呐喊助威。反倒是看台上的“客场球迷”表现不温不火,他们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在那坐着,要说完全置身事外,好像也有在看球。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看台上的绝不会是低老外平队的拥趸。 比赛场面倒是和秦大预想的一样乏善可陈,打了半天还是沉闷的僵局,不过也间接说明了这个骑龙队不说他吹牛的事,自身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毕竟低老外平队靠着老板的出手阔绰,所有场上队友都是有着职业背景,有个别还曾入选过国奥队,骑龙队自己要不是有两把刷子早就被打花了。 预习功课的时候,他发现,明面上低老外平的老板是那位开砂石厂的,但是幕后金主远不止他一人而已,所以他找的这些人可不是普通土豪找的那种不三不四的抢手。随着比赛的深入,他不禁想到另一种可能:会不会那边也是金家找的人呢?这揭幕战就是金家安排好的为了抬高骑龙队打的假比赛? “比赛已经打到了下半场30分钟,比分还是0比0。难道福都超级联赛的揭幕战将会以平局收场吗?” 秦大刚说完,旁边就有个粗豪汉子骂道:“平你妹!分分钟打得他龟儿哭!” 这个时候,第四官员艰难地在人从中挤到场边。 秦大正懒得和他一般见识,看到第四官员带着一个大汉来到场边,同时举起了换人牌子。 秦大心想:最后一次换人这么早就用了么?看来是不接受平局,不知换上的是哪位强力抢手,是他们最大牌的那位前国奥球员吗? 忍不住就看了眼那个大汉,这一看差点就跳起来:我勒个去!季猛!他也不嫌掉价?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是那个前国脚,超黄金一代的队长季猛。 十二 致命陷阱 自命不凡的体院之王没有朴鹫想象中强行加戏的拖泥带水,尽可能快的出球只是让球险之又险从两位刚在职业球员竞争中出局的青壮之间滚了出来。 岳夏不禁感慨:“他也老了啊。” 白筑像是算定小李垚不会给自己,站的远远的,接应小李垚歪歪扭扭安全球的是双木最后一个天才郭明去,他没觉得垚哥这个球有一点和安全沾边,为了增加安全感,万般无奈之下追加了个拉球动作,避开外平某人凶狠的贴地铲,但这一拉就把自己拉入了包围圈,正要绝望的时候,身后传来那熟悉值得信赖的声音:“前国脚,后跟!” 刚才还狼狈不堪的前五人制国脚秒变得玉树临风,脚后跟潇洒地一磕,白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侯在那里——这是一个完全的空位,不单如此,两翼前路畅通无阻。 朴鹫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么绝好的机会,谁敢放过就是犯罪,所以不论哪边总有一边是一定要中奖的——也就是被季猛的伏兵消灭,总有一只翅膀要折断。朴鹫他们都在内心祈祷白筑要考虑到雨露均沾,这回照顾下自己的学弟。躲是躲不过,只要抬出去的不是于航缘,至少不算乐极生悲。 只见白筑触球,第一次没出球,一撇,转横带,立时有外平球员扑上来,准确的说是外平的鞋钉扑上来。 便听得季猛的声音:“收脚!” 竟然令行禁止,本来决意大开杀戒的爱国者变成了飞毛腿,白筑应变更是神速,改碰瓷变出球。 朴鹫三人心又提到嗓子眼,却看见球未高飞,贴地穿过飞毛腿的拦截,离地的是白筑,跃过被临时叫停的刺客。 不愧是天赐的身体素质,落地即急奔。 且说各自为战的雇佣兵对手单体的战术素养却不含糊,白筑离球空跑,立即就有人追,堵死骑龙队第一时间打给他的球路。 皮球舍近求远,找的是和白筑不对付的小李垚,小李垚周围本来就有人,没有多余的腾挪空间供他拿球,好在这一传兼具突然性和隐蔽性,稳稳送达体院之王的脚下,震得王的足底略略发麻,仍然不忘往白筑去路上投以王的藐视。 王这一眼,倒把跟白筑的外平球员看得心花怒放:快传,快传,我再优惠你半米! 他却不知,王是绝对不会传给这位猪队友的,这一出是向当年湖人的江森致敬,看着白筑,却往反方向出球,球给了王比较欣赏的双木最后一个天才郭明去,跟猪队友的外平球员就此停下脚步,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 啐的时候,郭明去出球,意识到不妙,想要再追,哪里追得上,白筑已经并到他前面一点的空位拿球。 刚才和夏普争顶的强力中卫一个箭步窜上来,摆出单挑架势,却见白筑拖半拍,仿佛欣然应战的意思。 即将短兵相接,强力中卫确认进入射程范围,爆发力驱动全力上抢,球就从他来路外侧擦过,白筑身子从他内测掠过。 已经内收的刘黑娲把球停好,岳夏有点意外:“这家伙虽然技术连当年的袁茵都比不上,脑袋倒很清醒啊。” 扒了摸暗叹:堂堂校队王牌,技术连当年普通的角色球员都比不过。你这赞美还不如直接骂人呢。 在岳夏嘴里只有脑袋清醒一个优点的刘黑娲在作势盘带迅速多吸引了对方一个中路防守队员后立即传向白筑。 这球传得极为考究,刚好在季猛贴上来的半拍前到白筑脚下。 球沾白筑鞋底,季猛立刻急停,白筑没有再次带球,而是把球踩定。 季猛不动,白筑也不动,双方的援军在全速跟上。 朴鹫他们旁观者清,加上先入为主,能清楚感觉到季猛背后杀机四伏,空出一道缝隙能封住天下大部分英雄,却封不住白筑的一传。那一传要是发生,和外平边卫差一截齐平的于航缘只要略略倾斜向前起速,轻易就能赶在头里,和球完成第一次触击,那个位置与球门的距离又足以让外平门将不能弃门而出,貌似是个绝对机会。 季猛正面防守姿态摆足,他再强也不至于违背人体规律,只要这位刚六头牌触击不出现大的失误,势必一骑绝尘,季猛等人只能望其项背,祈祷年轻人单刀腿软,只可惜这是一次调整空间宽松得过分的单刀,现在的年轻人再水,这种不设防的机会球没可能打不进,何况他还是刚六头牌。刚六听说在旧世界最近的全国高中专业组也能算强豪。 在朴鹫他们仨看来,季猛他老人家作古正经地当起了后防统帅,居然还让一个边卫来拖后,其中必然有诈。结果还真让三个人不约而同看清那潜伏的杀手,不是另外个刚才争顶大意输给夏普的中卫,而是拖后边卫对侧内收的边后卫。此人“内”的太过分,都快和季猛形成一上抢一保护的即时位置关系。 本来嘛,理论上白筑有强突季猛的可能,这位边卫保持安全距离防患未然倒也合情合理,然而这位边卫偷偷向后疾退,拉开了和季统帅的距离,同时取代了于航缘侧边卫的拖后地位,更重要是以他现在的位置再起步,假设白筑和于航缘就着季猛空出来的那条线路打出传跑,那么这位杀手和刚六王牌的交通事故不可避免,也足够让对方完成伪装成交通事故的谋杀,正好对社会舆论提供一个有钱赚,没命花的现成素材。 岳夏明白,这传跑线路实在太明显,哪怕他瞧不起现在这些少年,哪怕于航缘不是球星只是现在刚六的主力队员也不可能看不穿,甚至线路契合度上都不会出现差池,而以现在白筑的能力更不可能传岔。这线路留的这么恰到好处,可见军师对季猛的猜想全中,而只要白筑还是个踢球人,他就不可能放过这个隐藏绝对机会。 支持军师猜想还有个更明显的证据,刚才争顶爆冷输给夏普的那个中卫,他本来站在这条线路上,结果竟然跳开了。 岳夏还有最后一丝侥幸,那就是军师他们给他取的外号——曹操。 岳夏在心里嘀咕:我了解的白猪是过去式,也许这个世界转性了呢?曹操我知道啊,奸雄嘛!奸诈嘛,也许能看穿他们的阴谋诡计呢? 他却不知道,曹操不是取的外号,只是这两个人的美好愿望。 朴鹫和扒了摸干脆异口同声叫出来:“传不得啊!” 可是白筑哪里能听他们使唤?过去技艺不到家,一成把握的纵向机会他都要尝试,何况现在有十成? 十三 杀人未遂 扒了摸岳夏朴鹫几乎在同时暗呼:完了! 职业杀手假借交通事故废掉高中生的完美犯罪即将发生,顺带一提,这个世界好像没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至于因踢球死掉的案例都没有未成年人,巧的是死人的都是输的那支队,结果就是死了活该。 朴鹫在三人中脑袋转的最快,把范围扩大到整个天下,他依然是最快的那个,他在想:这场只要赢的是骑龙队不,没有只要,是赢定了!如果真致残了,那根据胜者为王法则,骑龙队还有权利让那个边后卫把于航缘当爹养,低老外平方因为是输家所以无权拒绝。那么,季猛这么精心布置的杀局,效果就不会怎么样。你造不出有钱赚没命花的剧情,就难以阻止白筑的队伍继续壮大,乃至业余球员以下犯上的能动性,毕竟,只要全身而退,那赢了就一本万利,这等好事谁肯放过?这场的胜负系数还算温柔的,那要是10倍100倍的呢?所以,很显然,绝对不可能是致残!而是要他的命!季猛一定志在必得!至于胜者为王,大不了拿这个边后卫抵命。由此可见,这厮十之八九是个np! 球架在那条线路上穿越季猛的防守,本来该追着于航缘跑的边卫留在原地,显然是害怕遭到池鱼之殃,杀手正转身全速前进。眼睁睁看着于航缘冲过来,门将泰然自若,朴鹫和扒了摸都算外行,岳夏眼睛最毒,险些叫出来:不是!他跑偏了? 两个外行却因为自己的外行看到了更重要的一幕,在正确的线路上奔跑的不是于航缘,而是夏普! 这变化显然也超出季猛意外,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交通事故已经发生,杀手夏普撞在一起,让朴鹫吃惊的是夏普的杀气并不亚于杀手。 两人闷哼声中,被岳夏认定跑偏的于航缘从旁飞掠。 这才意识到杀错人的杀手从夏普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微弱的慌乱和怯懦叠加,让他身形一滞,夏普却没有利用他的退缩连击要害,化身和平鸽朝旁飞过。 裁判在刚才的互相伤害中含哨未发,错过了中断比赛的最佳时机,眼望着于航缘领着球真正达成一骑绝尘。 朴鹫他们三个惊魂未定,岳夏明明看见于航缘那么不利索的带球向前,仍然一言不发。 反倒是扒了摸都看不下去了:“这个是现在的刚六一哥?” 门将本来还是没办法出来,看到了于航缘那么丑陋的带球,也重燃信心,直冲出来。 岳夏这下也恢复正常,嚷道:“打啊!这个球都不敢打?” 门将已经出了禁区,手不能用了,变成了后卫的防守姿势,却见于航缘紧张兮兮接了个钟摆过人,门将无奈身子丢出去赌一边下地,被于航缘变反向摆脱掉。 面对着空门,于航缘敢射了,一记爆抽,倒是蛮有刚六一哥风范的。 四比一! 于航缘仰天咆哮,一面咆哮一面冲向给他助攻的白筑,连介绍人郭明去都放在一边。 扒了摸极其不爽:“这球有什么好咆哮的?” 朴鹫苦笑道:“扒总,你要是高中生,你不靠父母,凭自己本事第一天赚60万,你不咆哮?” 裁判给杀手和夏普一人补了张黄牌。 朴鹫才意识到这个夏普居然在职业杀手面前全身而退,那身手真不是一般了得,更重要的是,这一切显然是和白筑串通好的,可刚才明明看他只是和两个边的小子交代了什么,猛地反应过来: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嫡系?老搭子么?还有那么微弱的一点既视感不可能? “你们早知道他是谁了?” 扒了摸突然被他气势汹汹一逼问,吓了跳:“你说蒋灏?也就比你早几个球。” 岳夏看了看还在敲锣打鼓的托们:“整容估计也是金家做的。难怪连军师也查不到他的底。” 朴鹫摇头:“这是两回事。深入的话又得用上某种手段。” 岳夏知道军师被天庭针对的光辉事迹,知道此言非虚,他是真有那么牛逼。 扒了摸问:“接下来你们怎么看?” 岳夏皱眉道:“估计还是得搞人,我觉得如果不让骑龙队再抬出去一个,肯定不得吹哨。他那两个边至少有一个保不住。” 朴鹫若有所思道:“看刚才那下,白筑是提前有防范的。” 岳夏对军师的看重表示不服:“有防范没用啊,那边就是安心要搞你咦,在说什么呢?” 看到季猛临开球了,召集了门将外的全体球员在布置什么。 朴鹫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在查什么,岳夏和扒了摸乖乖等了半天。 中线球开出来,季猛直接吊门。 下坠力道很一般,洪二不太费事就把球抱住。同时看见季猛身先士卒,外平队大部队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到了骑龙队半场,似乎是要借着高位逼抢的事搞人。 恰在此时,朴鹫放了手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等候多时的岳扒二人急问:“怎么了?” “我们好像猜错了。” 岳夏最急:“怎么个错法?” “刚才那波不是单纯搞人,还是想赢啊。” 岳夏听的有些糊涂,扒了摸却发现问题所在:“为什么一定要赢?” 朴鹫晃了晃手机:“蹴帝内部拟定的新法规,这场完了,马上就会发布的。” 扒了摸接过来仔细端详,岳夏在一边本来想有样学样,看见满屏都是些枯燥乏味的条例,直接认输问军师:“是什么新法规?” 扒了摸来回答,但是声音不是太肯定:“简单说,就是赢家除了被杀死,都可以在比赛结束后的一瞬间被公务员原地复活” 岳夏反应过来:“怕白筑这边下死手,所以赢了才保险?” 扒了摸摇头:“不是,还有。赢家能从输家队伍在比赛中有伤人行为的人指控杀人罪,指控名额不超过三人,杀人罪轻则50年有期徒刑,重则立即死刑。” 岳夏傻眼了:这哪跟哪啊?怎么觉得有点烧脑呢? 朴鹫补充道:“不光如此。” 扒了摸也不淡定了:“爬哦,他疯了吗?还有?” “根据胜者为王的最高原则,胜者只要指控,罪名就成立。只是到底是50年有期还是死刑的区别。这个量刑是蹴帝的人来决定。” 岳夏和朴鹫都说不出话来,即便自诩深谙足球的门道,一时间也想不出下面会怎么发展了。 全网 十六 不是业余怕职业 “看什么策略。以他的尿性应该是抢攻。” 朴鹫自己有想法,但是要先确认专业人士的思路,所以问:“如何先攻?” “职业队实力有明显优势,而且队形严密的多,所以肯定支持他们全力上抢。这个时候如果放弃策应,激进的前插,今天来看,白猪能够保证穿的出去。这个就是李垚做不到的。如果无球的人能确保进攻打成,那么白猪他们就能抢到先机。” 朴鹫明白了:“如果打不进,对方就会提高警惕,把位置锁死,转相持,是这个意思吗?” 岳夏竖起了大拇指:“军师果然犀利!” “那如果不抢攻呢?他能比李垚强在什么地方?”他问的是白筑,想知道的是,同样的事看核心能不能做到,根据差异性来设定本队的战术。 岳夏叹道:“他选的这帮人运动能力都好,策应的点会很多,如果是李垚的话,这么多点他没办法兼顾,只能取舍,白猪呢,就是哪怕大部分人没跑到位,只要一个人在正确的空位落下,他都应该能送到那里去。然后他现在这个身体素质确实也很夸张,哪怕他选了个不合适的点传出一个二分之一球,也可以用他自己的策应让这球变得很安全,不行就打回。” 朴鹫若有所思道:“也就是你刚才说的,主要还是稳定性,不抢攻的话,打相持,白筑就算不失误,其他人失误的概率也很大啊,所以和职业队赢面很小。所以你才说,有白筑,只是可以赌。” 岳夏点头:“对啊,弱队打强队,说白了就是赌能不能进球。进球了,乱了节奏,才可能向有利的方向发展,打相持,除非对手把握机会能力太差,基本上都是输。因为城超大部分队都没有击败骑龙队常规班底的硬实力,白筑在这作壁上观,可以保证至少有几分钟机会不论数据还是质量上都是压倒性的,所以他们现在这个实力打城超就是碾压。但是他们这套常规班底不保证打职业队会不会被爆,而且就算能守住,消耗也会很大,不一定能支持到白筑来决胜负的时候,所以就现在的情况打职业队还是差了很多的。” 跨级杀才是朴鹫追求的目标,明明是别人的家事,李垚这种阻挠进步的毒瘤却让他如鲠在喉,所以他急迫地提出一个建议:“他白筑今天是领队兼教练兼队员嘛,如果强行提升运动量,然后让郭明去当教练,总能赶跑李垚了嘛?” 岳夏苦笑道:“那除非改疯狗流。” 朴鹫眼睛放光:“对啊,就疯狗流,这下李垚总跟不上了?” 扒了摸听不下去了:“你刚才都说了,他们建队方针就是走技术流的,你这硬生生改疯狗流,还不如直接喊他爬。他们要能做得出来,那还用得着操心这些?” 朴鹫垂头丧气,转念一想问:“为什么岳指导你觉得拿掉李垚就能实力大增呢?话说,你对他们现在的战力到底是个什么定位?” “他们现在理论上限,和任何初级的职业队都有得一打嘛。如果能解决白筑上之前的相持问题,甚至可以让他们战力上限相当于一个比较强的低级别职业队。” 这朴鹫是有研究的:“说白了就是没有牛逼外援的职业队嘛。” “差不多。” 朴鹫皱眉道:“听你这话,只要没有李垚,解决白筑上之前的相持问题是很简单的事?” “对啊,基本的实力球员,就算是没有,也能凑合着用了,执行力这么强的话,有一个职业级别的顶级球星帮他们打十号位就行了。其实,只要体系够好,普通球星都可以。” 扒了摸忍不住赏了他个白眼:“说的就跟大白菜一样容易,上哪去找普通球星,愿意跑他们这个反贼队来?” 朴鹫却懂了:“11大救星!” 他知道这个领域也是岳夏不能剧透的,但是岳指导了如指掌。 岳夏补充:“不一定那么高配,我估计随着时间向后推移,很多国内球员打不上球,不会处关系的很有可能被踢出职业队伍。没了神通的保护,他加反贼队伍说不定还完全一点。随便抓一个来,不比李垚和塞萨尔强的多?再看今天这个造型,踢野球是暴利啊。只要赢了,上面也不好说你不是,而且有搞头,只要保证安全,谁不愿意来?”首发 说话间,比赛还在进行。 这段时间,比上半场还沉闷,但是呢偏偏比赛节奏还流畅。 骑龙队继续划船,低老外平却过于追求合理伤害,球权根本就不是第一志愿,招式虽然刚猛,但是极好预判,球权一次都没易主不说,甚至都没有形成死球。 外平镇的镇民在那骂骂咧咧,不知道是骂自己人还是消极的对手。那些心怀鬼胎的练家子们看到这么和谐的场面开始逐渐心满意足地退场。当然,德罗巴的离开是因为觉得无聊。 金家的托还是那么敬业吹吹打打,有人合唱: 东风吹战鼓擂, 现在世界上到底谁拍谁, 不是业余怕职业, 而是职业怕业余,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历史规律不可抗拒不可抗拒 这个时候朴鹫三人陷入冷场,朴鹫如痴如醉看着骑龙队的传控,同时奋笔疾书。岳夏知道军师又进入走火入魔的赵括模式,也不敢打扰,正在尴尬的时候,注意到扒了摸竖起耳朵在听歌,忍不住问他:“你在干嘛?表情那么激动?” 扒了摸叹道:“我本来是想听不可抗拒下一句唱什么的。” 岳夏讶道:“不是啦啦啦啦啦啦啦么?” “我记得应该是xxxxx必定灭亡。” 岳夏追问:“那再下一句呢?” “反正不是啦啦啦啦啦啦拉。” 岳夏拍肩道:“可以了,前面能唱那么多,已经很猛了。金家还是牛逼啊。” 扒了摸摇头:“说明这背后不止有一家。” 岳夏点头:“恩,白猪的势完全起来了。” 扒了摸问:“既然起来了,可以让金家出面把李垚排掉?” “很难,毕竟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高度的执行力上,除开小李垚,白筑有绝对的权威,不是说来的人强就好。这不是职业队,拿掉谁,有一点说不通,都会影响他们的凝聚力。” 扒了摸也明白了:“不论是道义上,还是实力上,拿掉李垚都是说不通的。” 五十一 濒临灭绝的出汗队 岳夏算算日子,还有六天在凡间的假期就结束了。原先的计划里,两天太少,但是最多花上四天时间帮助草根没有派队达成首胜,剩下的就是自由活动,和妻儿一道度过至少六日的欢乐时光。 只要避开11大救星,百无禁忌,其余的熟人就算当面见了自己,也记不清和自己的交集,就是这么一种设定。虽然不能去到海外,畅游天下也不失为一大乐事——只要不去海边,这世界的风光也未曾毁损。至于没被洗脑的足球大人,有一大半都认得他岳夏,倒也不担心他们当着自己的面乱来。总之,这6天的规划自觉是万无一失,而且比踢球的事还上心。 赢球之后本来也没什么派的上用场的地方?内政有扒了摸,情报战有军师,稍稍临场指点一下,打个鱼腩部队过关了事。 但是没想到,自己活成了传说中大禹治水的样子。 也没有别的选择,在得到自己提供的线索后,军师基本很肯定,要是时限内完不成报名任务,大家都得死。大家就是核心,以及核心下面的三大挂靠——扒了摸,岳夏,他朴鹫。 扒了摸吐槽军师不懂人心,意思他对下面的眼光不准,但是术业有专攻,揣度上意乃是精英所长。作为超级精英,他能读懂的自然也是顶级上意——天意。 他算准了报不上名就会死,那这件事就不是开玩笑的。只是聚拢在一起的时候,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自己的教练证倒是货真价实根正苗红,而且还是开天辟地国内第一批,但是草根没有派队水准实在太低,而且他最需要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教练,而是用头猪当教练都能战而胜之的对手。 现实的形势相当严峻。 昨天整个福都除开联赛,居然没有进行一场热身赛。有的是本来约好了比赛,对手已经不在了,因为话事人已经因为没凑齐开场的7个人被抓了。有的是约好了对手,在开球前的最后期限到来时,对手的话事人当场被逮捕,球队就地解散。还有的是暴露了真面目到最后关头都没有约到对手。 打开相关app就看见跳出一行字:“超级娱乐队孙协志和他的奶奶队带xx场地诚约出汗队” 岳夏问:“孙协志和他的奶奶队是?” 扒了摸没好气道:“就是罗南的男孩地带,连衍生产品都算不上,是他们的一队!” “我们是一群热爱足球的老年人,平均年龄40+的妈妈桑足球队带xx场地等着您的临幸,求轻虐” 朴鹫实在是饥荒闹久了,招呼两位专业人士过来:“你们看这个怎么样?我在天命看是有点像铁男队最开始的那种造型。” 岳夏和扒了摸凑过去看到:丘索维金娜足球队是一帮热爱体操的男孩纸为响应蹴帝号召组建的足球启蒙活动单位,刚刚踏上足球道路的我们急需足球老鸟的你们的指教,x日x点x分x场地静候您和您的团队大驾光临,请您直接和队长联系…… 岳夏不相信军师变得那么傻:“这个一看就有诈?” 朴鹫叹道:“我知啊,可是眼下实在没有办法了,什么都不约,时间也一样白白流逝,最后期限迫近了,我们总得赌一下。这个好歹还打过1场比赛,要假也假不到哪去。” 岳夏便问:“打的对手是谁?” 这个领域他可不熟,他是帮扒总问的。 “一周以前打的天才狼。” 天才狼的事,岳夏也知道,登时不淡定了:“打成什么样子?” “平了。” 岳夏有点意动,明晓得这么弱的对手居然没人接必定有鬼,还是忍不住看向扒了摸。 扒了摸反问朴鹫:“系统还是没放松对话事人的信息封锁?还是连你都没法突破?” 朴鹫点头并催促道:“扒总,时机稍纵即逝啊,只要不是男孩地带那样的,大不了买个教训——” 扒了摸咬牙道:“我打个电话。” 径自走到一边角落,很快走回来,叹道:“这个丘索维金娜队刚才被收编,现在是低老外平的子产品。” 岳夏若有所思道:“按照扒总的五档论,现在市面上还以三挡为主约热身赛的球队基本上绝种了。队伍有,但是他们不敢约比赛。报名资格上限定了,必须以本名成立的比赛胜利才上算,我们换张壳约到对手也不上算。实在不行,就只有挂真名去赌。” 朴鹫和扒了摸最近难得一致地表示反对:“绝对不行!” 岳夏不解:“为何不行?横竖都是赌——” 扒了摸叹道:“就是因为昨天全国各大城市纷纷出现热身赛锐减的情况,今天政策又改了说是你只要挂出去,就是谁都可以接,接了就成立。你无权拒绝。否则话事人一样是80年。” 岳夏知道本队名声在外,一旦主动揽客,那是众强豪争抢的小肥羊,是绝不可能觅到心仪对手的。 又过了一日,群里请战氛围高涨。 岳夏说话了:“不能再拖下去,再不打比赛,搞不好他们要转会了!而且对手一天比一天强,现在都不再遮遮掩掩了。” 当天男孩地带亮出本来身份:“男孩地带带场地诚约实力中上球队切磋较技。“ 岳夏奇道:“他们就不怕低老外平什么的老着脸皮来欺负他们?” 扒了摸一指朴鹫:“军师曾经为他们示范过该怎么对付这种流氓。” 岳夏在天上目睹过他们少输当赢的操作,也是过了那一关,才有和他们的会师。 “确实,以男孩地带的实力面对任何所谓强队都足以用最快的速度实现‘少输当赢’。” 可惜的是草根没有派队不能当赢,是必须得赢。 岳夏对扒了摸说:“不能再等了,见全弱二档的队都抓!” 朴鹫有项独特的针对系统的设置暂时还没被上面封禁,一旦开启这项设置,只要是通过天命系统传送的数据,全部都会滞后30秒才能上传成功。 30秒也许不能刨根问底,足够朴鹫探查出表面的情况。 1个小时,连抓三把。最早的是明天,第二场是两天后,第三场就是报名岳夏休假结束回到天庭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那场比赛的开球时间距离屠龙杯报名资格审查不到18个小时。 结果抓起来的这三个对手都不是那么友善。 六十一 早不忙夜心慌 郎举刚才看了李夏兵的身手,知道这是外行,但却不是野路子,所以他没有丝毫怠慢,至于其他人的防守,那是不存在的,比训练射门还轻松很多。 打远角,且贴地,李夏兵一筹莫展。 平分。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体系崩了。 郎举回撤,做球,换一个小个子球员前插,花猪上抢,被穿裆,花猪放大招下地追铲,却被小个子提早一步变内线,完美避过的同时,又过掉慌慌张张赶过来补防的草堂厄齐尔。中路立时就空了,岳夏急切地叫:“提!” 自己猛扑上去封,小个子迎面送身后,辉腾提的时候摔地上,保最终幻想至少三人不越位。一人拿球引出李夏兵横传中路,中锋笑纳,比分反超。 之前追平那球,销魂蛋被踩着脚踝时叫得厉害,都以为起不来,结果却在这次进攻从头至尾活蹦乱跳,然而没什么卵用。最关键的岳夏还在地上,这时候,朴鹫和扒了摸抢进场内,好在这种级别的比赛倒没把这些细节算作亵渎足球的一部分。 其他的替补也涌过来,抢先扶起了岳夏,扒了摸和岳夏心下雪亮:老伤复发,岳夏算是赛季报销了。所谓赛季就是他们挑战龙之队这漫长的征程,岳夏应该无法参与了。 最终幻想连换八人,男孩地带五人组也退场。剩下的事情所有人心知肚明。最终幻想要做的就是让中锋踢高兴。重回娱乐本质的最终幻想迎来了数据的井喷,最后比分定格在了12比1,成为草队建队以来最大的惨案。但是悲壮的岳夏却又一次保住了球队的军心。虽然惨败,大家对未来还是充满期待,岳夏让他们依稀看到了自己能力的上限。 大家纷纷说要一道送岳夏去医院,把血洗的事情完全放到一边。朴鹫不禁有些感动:这就是传说中的团队爱么?这就是团队爱了! 因足球所受的伤,即便强如朴鹫也没有办法使手段,岳夏说:“无妨,扒了摸扶着我就行,回去养一下。” 再一次失败的结果,本来是在意料之中,但是险些成功的过程却谁也没想到,不论是天下第一智者,还是天下第一传销达人,还是天下第一批拿字母证的教练,在打之前谁都没敢想曾经还有逆袭的机会。 岳夏说:“其实在再挺一段,那家伙没准都放弃了。只可惜,在那之前就暴露了。” 汉兰达带着他们回到人马宫,之前把李夏兵放到了扒子火锅城的员工宿舍。基本的处理,岳夏自己再熟悉不过,难得的是军师这里不论药品也好,工具也罢,一应俱全。 朴鹫自己解释道:“先前是想活在这乱世,有朝一日就连我自己保不齐也要上场谋生,什么准备都要提前做好。” 岳夏和扒了摸不禁都对军师竖起了大拇指:这觉悟实在是高啊! 虽然在足球比赛的伤痛上不能作弊,但这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些神奇的药物,折腾到两三点后,岳夏居然能勉勉强强直立行走了,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正式进入作战会议的环节。岳夏低沉的声音作为开场白:“幸运四叶草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朴鹫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最重要的一件事,你看,这是现在的热搜头条。” 岳夏看到“智慧的光芒!南卫一己之智狂屠天都土全!” 一把抢过,点进去,半晌,热泪盈眶,嘴里说:“我们一定要拿下!” 于是与幸运四叶草一战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终极决战,一扯上这个主题,群里又是群情激昂。 朴鹫好生无语:“敢情咱们这群里人都不上班的吗?”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觉得这个世道,能踢球的壮男来说,这班上和不上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吗混个低保吗?” 好男儿,想要奖金,绿茵场上去拼命! 报名还是一如既往的爆满,到时候又得根据先来后到来决定大名单归属,这就逼得扒了摸对自己的嫡系把招呼打清楚:“你们必须早到哈!” 现在队里最强的战力就是嫡系,不要到时候因为迟到,还给刷下去一个,刷下去的要不巧是花猪或者奶茶,那球都不用踢了。 比赛前夜照例踩场,朴鹫一贯不操心柴米油盐,情报工作早就做得差不多了,百无聊赖反而问了一嘴:“这回租成多少钱呢?” 扒了摸答:“。” 朴鹫第一反应是:“这场子那么烂吗?连钱都没好意思收?” “不是,租三赠一,这一回是送的。” 比赛场地在南西产大杨森校区主体育场。这个校区在福都的郊区烫河,群里的人大都住在主城区,但没有一个人抱怨远。 幸运四叶草的底已经被朴鹫和扒了摸摸透。比赛是当天下午5点正,那个时候他们的全部精英将挑战城超的班霸球队芭比兔,同时挑战胜负系数为4的高额奖金,那些老外们势必掀起一场恶战。而且他们的大名单可不像草根没有派队这样寒酸的小球队,18个金子一般珍贵的名额,将由60个人争夺,其中有45个外国人和15个中国人——没错,幸运四叶草有中国人,而且足以竞争主力位置。所以说很明显,这边就不会剩什么好货色了,但是呢,还有庞大的因为外国人上不了场的中国人,这些人根据扒总的五档轮应该都在三档上下,好的也许比草队的强,但强不到哪去。 岳夏皱眉道:“有骑龙队那个19中和刚六的例子,他们没收编中学生吗?” 朴鹫因为最近深入人心,拍起马屁也驾轻就熟了,随口赞道:“岳指导料事如神,他们真社招了好几个盐江外国语学校校队的,但是根据扒总的情报,这些人都被城超征调了。” 岳夏这下放心了:“幸运四叶草娱乐队的那几爷子我倒还熟,有几个还踢的不错,不过,我们应该能对付得了。” 训练的内容,岳夏还是以花猪和奶茶为核心制订了一套防守反击的打法,阵型上不再是假541真550了,换成了扒总最喜欢的业余队万能阵型451。 大家现在对岳指导的敬仰完全不输于对阵男孩地带的朴鹫,练得热火朝天。 看得岳夏暗自感叹:早有这劲头,铁男队都被你们双杀了,何必连累我去和职业球员拼刺刀呢? 八十六 像青铜的王者 朴鹫查了下,现在的比分是1比1,两队平分秋色。如果维持这样的比分,在这场比赛中倒下的战士不管属于哪一方,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如果点背,很可能就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打到目前为止双方各有三个倒下,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方面的三人中混了一个假装起不来的戴耳,所以实际上天上无双在这方面是吃了暗亏的。 草队中有个早到得特别夸张在开球时就在场的观众。据他所说,刚开场天上无双优势明显很快就先进了个球。跟着四天王开始接管比赛,天上无双接连折损两员大将,形势急转直下,被罗南的军队趁乱扳平了比分。再后来就是天上无双以牙还牙的奋起直追,也搞掉了罗南的两个得力武将。眼看胜利的天平将向天上无双倾斜,大天王和二天王挺身而出。尤其是大天王以退场的代价干掉了天上无双的头号红棍——钱歌。这段时间的战斗是最惨烈的,天上无双虽然多伤一个,但比赛而论,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没了大天王直接少了个上场名额,从自由搏击的层面上,双方进入均势。 这时候双方不约而同开始为自己的伤员考虑了,所以第一志愿是赢下比赛,一切都要为之让路。于是罗南换上了终极武器于俊,而天上无双全力进攻。 双方暂时将单纯的拼器官节目束之高阁,回归足球本身。 场面上,于俊带队的效果还没出来。扑腾了几次,红队的挣扎终于被白队刚柔并济的手段打压下去。渐渐地,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被天上无双围攻。 草队的乡巴佬们疑似看到天神下凡:“天上无双这传控简直无敌了!” “这个配合,太牛叉了!” “水平太高了!” “卧草,男孩地带完全不是对手嘛!”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目空一切的军师都看得艳羡不已:靠!我都不奢望像骑龙队了,什么时候我们能有这个天上无双的十分之一啊? 他却没注意到扒了摸看得只是不断皱眉。 其时,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阵型被越压越扁,似乎被对方攻破城池只是时间问题。罗南焦急地贴在底线,虽然忍住没发声,却有好几次几欲冲入场内。 第四裁判问搬了个板凳坐在一旁的大便:“茶王你怎么看?” 大便打了个呵欠道:“南哥的核武器休息够了?” 第四裁判说:“积极了几下,结果球都拿不到,就放弃了。防还是防得很认真就是。” 大便摇头道:“太懒的话说明想动的时候该到了。” 说话间,天上无双的前腰入画多带了一步,直接被佘寿撞飞,他虽然叫得悲切,裁判却未予理会。 佘寿就势外脚背一弹,穿过天上无双两人封堵,他们之后正是前插到位的于俊,脚尖一勾,球往斜地里飞,正好把正面上抢的天上无双后腰绕开,被于俊胸口撞下伸出一脚空中轻触,皮球弹地转低平滚向肖银,整个人继续高速前插。 这于俊明明绝对速度并不快,刚刚看他认真防守的时候,那动作虽不能叫慢,但也就是平均值,遇到稍微敏捷性占优的,他就只能退。包括现在他虽然在全速奔跑,但那速度并没有什么优势,可偏偏每次动起来,明知他要去哪里,却无人能追上。 朴鹫暗想: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时间差? 到肖银面前的时候,那球已经完全地贴地行走。 除了废人,肖天王其实能做很多事,这时候他只需要做一件最简单的——连线于俊。 于俊在这个时候太空了,不传就是犯罪。 于是他传了,并附赠适配于俊即时速度的提前量。 于俊不禁喝彩道:“好球!” 彩声中穿了慌不择路上抢的拖后中卫的裆,人已经出现在天下无双半场。盯人中卫关希篝还在,直接一个抱摔,想把于俊摔倒。此刻于俊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关希篝抱摔此前还没对职业级别的对手用过,力道明显储备不足,被生生甩脱。 眼见于俊将一马平川,关希篝迅疾变招,便听一声闷响,于俊整个人被铲倒。 朴鹫暗叹:花猪要是有这家伙的决断力就不比现在骑龙的那个叫严洋的主力中卫差。 大便拍手赞道:“连专娃都没来得及上火就双飞,好后卫啊。” 第四裁判冷笑:“既然是好后卫,换你的吊带干不干嘛?” 大便嘿嘿一笑:“这种顶级后卫就应该在天上无双这样的豪门球队。我们小球会用用吊带这种泥腿子就好。” “顶级后卫”扔下一句对不起,不等裁判给牌,头也不回朝自己球门方向底线走,准备直接退场。 红牌不会不到,只是迟到。 哨声响起,确认于俊这回突然发力把双方又拉回同一起跑线——10v10。 卿瓦立即换人,前锋斐济下,换上中卫田崆倜。 跟着就是于俊率领着佘寿肖银们发动反攻。 草队的小伙伴们不得不承认,男孩地带也能打得漂亮,甚至是更漂亮。 裁判这时才反应过来:难怪不敢先发,他要先发,胜负系数就不可能维持在1了。就算是2,对罗南他们也严重不利。 天上无双正式进入战略退守。草队的迷弟们又找到他们的闪光点:“他们自发的战术调节好及时。每个人意识好好哦!” 所谓自发的战术调节就是专人去限制于俊,然后暗藏机动的伏兵时刻准备着扑击。这扑击的手段非常决绝,基本都是滑铲甚至双飞,于俊到底是技高一筹,料敌机先,引出对方的暴击,却压住了纵向的方案,游刃有余找到转接的策应。凌驾所有人之上的视野把对手因为在意,过度倾斜的个体位置分布,而出现的无人区一览无遗,轻松地打到那里,利用局部优势制造杀机。他相信那点局部优势足够佘寿之流做文章了。 两个边路是重灾区,天上无双的边卫疲于奔命地赶到现场,却又不敢猛扑,将上不上,让红队边前毅然突破,轻易摆脱,就在这个时候,总有人惊呼:“又来了!” 因为关希篝和钱歌一个红牌,一个伤退,本主打右后卫位置急调中央的田崆倜一次又一次在对方刚形成摆脱,球失控的节点,准时到达,一脚破坏。众人纷纷赞叹:“他娘的,时机找的太准了。” “本以为是个青铜,结果是个王者啊!” “看着是个小受,态度还蛮强硬的!” 朴鹫却担忧地看着草根人贩子眼里的光芒:“不是?你这就打算动锄头了?” 光芒一下子消失了,扒了摸看左右无人,叹道:“看看又不犯罪。” 一百一十七 穷则思变 之前草队全心全意投入防守的时候,大抵都是退很深,相比起来,上抢和紧逼都做得非常糟糕,也就是依靠花猪奶茶或岳夏的个人能力,以及销魂蛋纯粹靠身体本能催生的冲动,总体来讲,弹性很差。 说白了,草队防守的终极奥义就是摆烂缩一团,仿若圣雄甘地的徒子徒孙,靠激发对手进攻上的劣根性,从而水到渠成捡他们现成的进攻失误,完成对他们进攻的克制,而且只防不攻。 今天,花明露了两手。第一手,迅雷不如掩耳之势的出击;第二手,喊话让队友前压。 经历过实战的锤炼,大家皆非吴下阿蒙。虽然也算不得真正的高明,但至少扑上去知道该干什么,不是单纯地送人头。 更重要的是,每个人潜意识里早就想这么做了。每个人的天性都想做英雄,不想当缩头乌龟,今天花明让大家换了个活法,活得更积极,活得更精彩。 防守面积扩张,对于旧事香甜这样传控本来就不流畅的球队效果还是显着的,只是这效果难分利弊。如果求稳势必失误频频,但是对方逼上来了,对于白马来说等于门户大开,正面突破一条龙勉强了些,但是致命一传的选择有很多,就算保守一点,纵向的机会也能让白马这种大高手看得眼花缭乱。 好在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白马虽然是高手,也得面对现实——旧事香甜不是最终幻想,自己的脚法虽然足够做出如此丰富多彩的选择,奈何传得到也要有人能跑得到,不然就是解围。要是对面回追勤恳一点,都可以算投敌了。 当然,旧事香甜本质也不差,到位的人虽然少,但是有,杜绝了无人区的存在。 白马对大家知根知底,甚至比在最终幻想上心。在这边是核心,在那边是不可或缺的绿叶,也许到不了士为知己者死的程度,对这边倾注的感情却是那边不能比的——虽然那边赚的钱可能要多一些。 这样的白马很清楚:当机会出现的时候,最强的求喂因为踢球偏好和习惯的影响,改不了优先挂边的潜意识,架在传跑的套路上,逐鹿中原很少有他的份;老将罗斯过去虽然是马拉松爱好者,老当益壮,特别爱奔跑,但老是瞎跑,很少跑到点子上;六味是技术型老将,球队主要依赖他的有球,不指望他的无球,或者说更希望他多休息,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真正能依靠的其实只有林太平和妮可。而林太平保证下限,妮可保证上限。 下限的意思是机会向脚法妥协,比起最好的,多了一个字,传——最好传的。白马可是高手,这种级别的比赛只可能是他的脚法向现实妥协,只传最好的——现实里最好的。于是他只传最好的,那就是妮可,妮可只要足够聪明,反越位成功,必然单刀。 妮可足够聪明,越位不过三成。可是他还是没能成功,花明的速度让他功败垂成。或者严谨一点的说,花明的速度,结合提前出击的预判,加上他命令整体防线上抢后其中拖后那个点和他的距离,让妮可完全处于下风。稍好一点的,也就是让花明直接破坏,稍坏一点的,都让他抱个满怀,抱起来像是在诓自家宝宝,杀了会时间,再开大脚。 渐渐地,对旧事香甜来说,陷入一个恶性循环。求稳打传控,因为自己不稳,架不住草队半吊子的压迫,给了一些反击机会。钱歌在锋线上的绝对优势,让草队所有执行反击的人都特别坚决,持球推进给最稳的奶茶,一旦被封死了中路,奶茶立刻分边,边路也不贸然去测试对方的单兵防守能力,只要对面敢摆单挑的架势,立刻就近找策应,这个时候来策应的往往就是在场上无敌手的钱歌,转不过身的情况,中场那几个人会来接应他,过度一下给他正面单挑的机会。钱歌信心爆棚,挥别初始的羞涩,决意大干一场,不论是小咖,还是劳务此时都不是转过身来的钱歌对手,奶茶等人环伺左右,又不敢只针对钱歌一个点形成比较妥当的协防。 总算是这两人经验不差,钱歌说穿了还是个锋线上的菜鸟,用优秀后卫的见识和习惯是能规避一些危险的陷阱,却失去了前锋该有的锐意进取的精神,所以,两个中卫以狼狈的代价,封住了钱歌在正面搞事。但是后续花猪什么的冲上来一轮抢射或者发动二次进攻,威胁都不小。 这些反击是真把旧事香甜打恼火了,偏偏一时找不到应对的办法,要是老着脸皮退半场来控球,对方那门将又大声吆喝着让队友不准过半场,最气人的是这帮人吃了门将爸爸防守福利后还真听他的话。 一过半场,这讨厌门将一声令下,又开始逼抢,稍有不慎,便是反击机会。反击的成本极其低廉,就是钱歌奶茶一前一后,其他都是当添头的跟风狗,套路简单直白,又恰恰因为它的简单直白,跟风狗你不管,一前一后两个反击核心会找他们中转,盯着他们呢,奶茶的突进速度又不能及时延缓,总之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如果听白马总指挥的,打得激进些,就等效于直接给妮可单挑门将的机会,本该是大有可为的,可错有错着,对方的野性上抢挖下的坑,完美地被门将的速度填平了,妮可处于绝对的下风。 对旧事香甜来说,场面上越来越不顺,穷则思变,求稳控球是不可取的,球风本来就不稳,上哪里找稳?听白马的话,进攻上提速,打得干净利落些,方向是没错的,但是不能再直接找妮可,找同样激进,但位置不理想的林太平还不如赌妮可能把门将累趴下——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先趴下的多半是妮可。 王动趁死球叫住白马:“打慢点。” 白马一听登时就不开心了:刚才不是给你们说了嘛,打传控,我们不是舍长取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王动看到了球星掩饰不住的怒色,赶紧补充道:“我意思是交给求喂单打,然后看是传中还是打回你那里再策动进攻,那门将应该就没那么从容了。” 白马一想这确实也是办法,便即答应。 王动却看着和大家并肩作战的球队元老烙骆,心说:创始人!我们一定要在你还在场的时候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领先优势! 一百二十四 大鱼吃小鱼 朴鹫问扒了摸:“为什么会这样?” 扒了摸反问:“认真的?” 朴鹫很诚恳地说:“实在是想不通。” 在旧事香甜看来,对方那个大个子中卫动作太脏了,偏偏裁判视而不见。 有不合群的人小声说:“这人球品虽然不怎么样,球踢的着实不差啊,攻防俱佳,连小咖和劳务都要协防才罩得住。” 有人奇怪:“他们有这么个厉害角色怎么可能会净输后盾追赶八个?” 有消息灵通的说:“他原来不是他们队的,打我们临时找过来的抢手。我记得这人是天上无双的绝对主力。” 烙骆惊道:“天上无双就是最近和那个叫男孩地带的流氓团伙打得难解难分的天上无双么?” 便有人为老领导解惑顺便矫正:“不是难解难分,他们把男孩地带收拾了。甚至比赛还没结束,男孩地带四天王就吓得溜之大吉,一个不剩。” 烙骆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说的就不是一个意思!球是赢了,肉搏的时候可是棋逢对手!” 大家都明白老领导的意思,能和流氓战成平手的也不会是什么好鸟,大部分人也是这个意思。虽然男孩地带臭名昭着,天上无双声名不显,不代表后者就是好人。本质不就是两个暴力团体之间的火并吗,哪有什么正邪之分?这大个子既然来自天上无双,说白了也就是和男孩地带那帮人旗鼓相当的流氓,他防不住求喂,搞些坏动作那是必然的。 烙骆做了一个比较客观的总结:“当然,他这些动作算比较含蓄的了!” 老领导打总结,大家纷纷附和。 在附和声中,严于律己的老领导又升华了自己的论调:“当然,求喂今天的状态其实并不好。” 这一回大家倒是真心赞同:“是啊!如果是正常情况,除非是冲人去,这大个子再凶猛也不可能跟得上求喂的动作啊!” “对啊!以前比这个大个子厉害比他狠的后卫海了去,上回那个以前射韭朕的中卫,打假球那个叫什么来着——” “严洋!” 烙骆也来劲了:“对对对!打低老外平嘛!虽然我们输了,他们那些职业球员水准配置的后防线照样被求喂突瓜了嘛!” 有人发表感叹:“求哥真正的对手只有自己!战胜了自己,一切都迎刃而解!” 已经是自己最喜欢的对攻态势,对方还完全被自己牵着鼻子走,“被动”地拉开阵势供本队的头号轻骑长驱直入,在边路如入无人之境——然而,止于边路。 大家那个焦急啊,唯有热聊可以消减一二。却不知说的这一切都被天下第一智者在中场休息后弹射的迷你版追踪型窃听装置全数直播到智者的耳中。 朴鹫在想:还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啊!你们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看不见呢?这哪里是他状态不佳?更不是什么流氓会武术!这就是孙悟空遇到了二郎神嘛!可是,为什么? 情况好得太过分,让朴鹫觉得不通。 求喂晃倒严洋的视频他也看过,烙骆他们没吹牛。求喂的节奏感和小技术都是超级好,加上爆发力和敏捷性,四者结合起来浑然一体,就像现在他单挑钱歌的前半截一样。 前半截就是单挑的内容,后半截则是单挑的结果。 结果只有一个,求喂重复着失败,而且是惨败。 钱歌肯定是不如严洋的,不要说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那种爆种状态,就是最近看到的城超揭幕战那样的发挥也是钱歌所不能企及的。可是连严洋都搞不定的边锋,被钱歌一针对,就和被大人欺负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实在是太惨了,而且也不科学。 军师的立场不在旧事香甜那边,犯不着睁着眼睛说瞎话,反倒是优势太明显让他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这很违和。 论单挑,钱歌真是求喂的爸爸!这种差距没打之前,扒总是怎么看出来的?钱歌为什么一点动作都不吃?他是怎么算计出求喂的一切变化来的?难道说,别看他五大三粗,他才是真正的最强大脑? 别的不说,这事要搁在自己这个第一智者身上,也是办不到的,不说身体跟不上思想,是思想也不能预判出求喂的每一个动作。求大球星的动作非常原生态,充满了野性和未知,哪怕自己研习了旧事香甜的多个比赛训练视频,用自己的最强大脑做了深度解析,但也决计做不到钱歌那样了如指掌,没有一次判断失误。更何况,他相信钱歌绝不可能去研究求喂的踢球习惯。旧事香甜把求喂当宝,可作为草根超豪华战舰天上无双的当打后卫,小小求喂在他眼中不过一个籍籍无名的杂兵而已,就连现在看他防的也是漫不经心的,就是这样,偏偏没有失误。 扒了摸想着用朴鹫容易理解的语言答:“很简单。一个优秀的边锋,对自己的绝对领域非常敏感且清楚明白。” 朴鹫听到一个模糊的概念便问:“绝对领域什么意思?” 扒了摸随意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道:“几米内的加速或者突然启动他稳赢的,我管这个叫绝对领域。首先你要有这个绝对领域,然后你足够优秀,你会很巧妙地把敌人拖到你的绝对领域上,不管对手是强是弱,在这个领域都是必败的。求喂就很擅长把对手诱导到他的绝对领域然后碾压。他的技巧说穿了就只有这个,但照样屡试不爽。” 朴鹫皱眉道:“那为何在钱歌那里败得那么惨?” 扒了摸有些微弱的失望:“你琢磨了半天没想过钱歌为什么每次防他要先退半步?” 朴鹫一惊:“你是说这其实是钱歌诱使求喂进他舒适区的法子?” 扒了摸点头。 朴鹫不能说服自己:“这怎么可能?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求喂球风很理性的,他不确定进了绝对领域是不会发力的,可事实上他的一切变化都被钱歌看穿了——” “你高估钱歌了,这不是判断。真正判断厉害的是你研究的严洋那个案例,只是,在绝对领域面前准确的判断是徒劳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朴鹫恍悟:“因为钱歌的绝对领域远比求喂宽广?” “不愧是军师!说穿了,就是大鱼吃小鱼。钱歌的领域比他大,所以钱歌比他还敏感还明白,更重要的是他会先动。觉察到了在自己的领域内,就会马上出手。所以都有绝对领域,谁的大,谁就会先抓到胜机,一旦开始行动,后面你做什么变化都是徒劳的。在你的角度,就会觉得钱歌算无遗策,其实不是的,只是他占据了制高点,求喂如何挣扎都是徒劳的。始终都会被钱歌先跨一步。” 一百二十六 集思广益出败因 没打多久的忍者姆巴佩抽筋了。在短暂的上场时间内,他为球队贡献了一张黄牌,一次空门不进,多次抢断未果,若干无效跑动,最后是两个志愿者的名额——帮他压腿的志愿者名额。 但是他真的拼了。 在加入草队之前从没正经踢过11人场却自认体力足够达标的他,也并非夜郎自大。旧世界,他也踢球,是5678人场的活跃分子,尤其五人比赛,比不过经典19的麻球王这种专业权威,在业余爱好者里面绝对算是不容轻忽的战力。他踢五人的朋友就有不少经常踢11人的,据说还是非常重要的角色球员,呆的球队在福都野球圈也算小有名气。可问题来了,这几位英雄在五人场上的运动能力比起他来说简直渣得可以。 于是,他忍不住虚心请教:“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这可不是反讽,那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11人制足球是神圣的,是足球运动的终极奥义。用传统落后的教育观来打比方,如果说踢5678人的是小学生,撑死算中学中专职高技校,那踢11人的就是最最了不起的大学生。 可是跑不动的“大学生”朋友告诉他,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大学生”说,“大学”并不难,从某种意义上是最轻松的,是最容易偷懒的运动。不像5678人,尤其是5人,完全没有偷懒的空间,运动量反而是最剧烈的,所以5人制才是足球运动的王者,是普通教育“毕业”的圣堂,是“大学”,是真正的终极奥义。你能轻松驾驭5人,11人制自然是小菜一碟,至少体能上是这样的。 事实胜于雄辩,看着五人场不堪大用的“大学生朋友”,又亲见了他们踢的“高级”11人比赛,忍者姆巴佩信了。更何况,这个世界,他还实践了,虽然自问比不上花猪奶茶销魂蛋,甚至三杉淳辉腾小鹏,但至少体能一栏从来不是他的困扰。 今天他才意识到,能不能驾驭取决于你怎么玩,场上能坚持多久要看你付出多少。“大学”是什么样,取决于“学习”的态度,本质上在于你索取的多寡。他今天想得到更多,于是他发现,自己才是如假包换的战五渣,三杉淳,小鹏,乃至草堂厄齐尔他们是多么的了不起。 场下待命中的草堂厄齐尔扶他下场,忍者姆巴佩之前还在心里嘲笑他志大才疏——累计踢球时间半场未满就主动要求下场,这样也配踢球? 这会笑不出来了,心想:反正这是我见证下的最后一次了。不论输赢,希望你们能有好结果? 扒了摸顾不上对退场的忍者交待场面话,自打再度领先的机会都出现,早失了平常心,忘了等死的初衷,和朴鹫不愿错过场上的每分每秒。 进攻上自然是旧事香甜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又和一般的做法不同,讲究来而不往非礼。既然明知草队危害不大,便鼓励它还击,多多地还击。 虽然才有忍者绝杀未遂的教训,其实也没有放在心上,心想你们倒是大干一场啊。 军师窃听器照旧用着,虽然专心看比赛,耳朵还能听见,后来才逐渐成了耳旁风。 替补的人和军师听不到的场上那匹白马意见高度一致,赢球是一定的,所以比起赢球更重要的是重新激活核武器。 核武建队以来从没被限制成这样,比起让它恢复锐度,必然获得的胜利完全可以放在一边。 烙骆他们在找各种原因。 烙骆的意见是:“白马打的还是太紧了,分球的时机缺乏变化。” 但是现在给求喂的球都是姑子传的,所以烙骆看着看着只好闭嘴。 有人说:“他们边后卫虽然水,但是上那下还是多关键的。” 说的是被摧残得信心全无的辉腾。 还有人补充:“他跑的还蛮快的。” 然后,辉腾抽筋了。换草堂厄齐尔来打那个位置,又慢又懒。 现实的发展让这两人也没词了。 “这厮防守意识好,晓得看姑子的动作提前启动。” 这是最新说法,虽然理论基础还是批判传球不隐蔽,但批判对象已经从白马变成了姑子。 乍一听有理,可说服不了老队员。 “你要说防守意识好,还能好过那个以前在射韭朕的什么盐巴?” 立刻有更老的队友纠正:“不是盐巴,是严洋!” “啊——对啊!他个业余爱好者还能比专业的意识好?” 新的学说总会遇到来自思想落后的保守派的强大阻力,好在提出学说的人够坚持,而且有理有据:“你们觉得以前中国的职业球员有个什么意识嘛?意识不靠脑子的么?没脑子是硬伤啊!职业又怎么?有几个智商在线的?” 大家一听有理,确实啊,不管那是盐巴还是严洋,以前吃足球那碗饭兴许还有人督促着不犯浑,现在出来谋生路了,可不就是靠身体欺负人吗?说到文化程度,高中了不起了,就那点素质,意识怎么写知道吗?遇上求喂智商技巧都碾压,那不是一个手到擒来?这个大个子既然是爱好者,很大可能大学毕业了,这就有了显着区别。 只要是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大家都很容易相信。很快都达成了共识:是了,这就是真相!大个子的防守意识很好——绝对不容小觑的那种很好,所以一定不能让他提前预判!这就让传球的要求变得很高。 烙骆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因为传球的人是白马不是姑子,而是他们两个都是渣渣。草根联赛绝对不可能是旧事香甜的终点,作为扬帆起航的,绝不能只是单纯满足赢球,作为球队的终极武器——求喂,他的上限无可限量,未来还有很多强敌等着旧事香甜去挑战去超越,而实现超越的最大本钱不是别的,唯求喂是也!这样就被限制死了,那是决计不可能的。错的一定不是求喂,因为他最强!如果不能克服当下的难题,或者回避他的低迷,用取巧的方式战胜了这支弱旅又有什么意义呢?旧事香甜是要问鼎草根的!而问鼎草根就得靠求喂,怎么能让他困在这个浅滩里呢? 于是大家都坐不住了,开始迁徙营地,从球门后来到中线旁侧。更有人随着本方队员跃过中线,仿佛在界外策应有球队员,卖力地喊话。 “打太简单了!” “这种脱裤子放屁的过度有意义?多拿球啊!” “都跑起来,动起来!进攻可不光是那几个人的事!” 正提心吊胆的草队场边人顿觉得氛围变得嘈杂起来,好生奇怪:你们反击不就是那几个人的事吗?除了求喂,白马,姑子,其他的不都是幌子吗?最后一步的求喂愣是干不过我们的钱歌,你搞再复杂又能有什么转变? 一百五十六 明月照奇兵 屁屁也举起了手。 原来,他在边线球扔给黄喉之后并没有傻站在原地,而是很清晰地告诉自己:边线球没有越位,现在有了!我得提! 那为什么黄喉瞟到的是这小子傻愣愣在原地杵着呢? 因为他慢。他以为他自己健步如飞,撒开腿就跑,结果还原地踏步——确切的说是还没能拔足。 最后,屁屁在预后还没拿到球的时候跑到了预后的身前,他是真的以为他的勤奋帮助他造越位成功。 特斯拉替补席群豪们不怒反笑:谢谢了啊,傻瓜。 预后刚把球停好,就莫名其妙看到本该被自己背身挡在后面的那个弱鸡边后卫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自己身前,正以为他要绕前防守,结果他投诉自己越位。 奇妙的反转让这位刚才还被草队其他人虐得够呛的特斯拉中锋喜出望外:还有这种好事? 现在的预后孤军深入敌人的小禁区,和他独处的只有花明。 背打这种情况,老花很少遇见,缺乏经验,但是情况紧急,怎么也得咬牙冲出去,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当自己是后卫,贴身防守不让他转身,总没错。 正要贴上去的时候,正前方有人在叫:“预后回做给我!” 花明但觉悔之晚矣:我真是脑子秀逗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预后却不高兴了:小饮泣!虽然你是妄球星最疼爱的马仔,可你过分了啊!这球分明我的饼,你好意思让我吐了喂你? 回做是决计不可能的,预后可是明艺雒最疼爱的马仔,别说小小马仔,就算妄称本尊又算个屌!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个子开始笨拙地拉球准备转身。 这又是一个奇迹般的反转。本来都绝望的花明一阵窃喜:有破绽! 伸脚一捅,那球不偏不倚滚向屁屁。 那可真是久旱逢甘露,屁屁踏破铁鞋求之不得的救赎,上赶着送上门来,还等什么?屁屁使出吃奶的劲,这一大力解围直接在特斯拉半场才出边界。 花明,洪俊,还有钱歌,花猪等人异口同声叫道:“好球,屁屁!” 屁屁立时热泪盈眶:这回我做到了!天道酬勤!身为拖油瓶的我,拼起来也是有用的! 侥幸逃过一劫的草队反而激起了特斯拉的凶性,好在顺脚的解围之功也打开了大家和屁屁之间的隔阂。继洪俊这位开山怪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对屁屁的喊话队伍中来。 喊的对象是业务能力最差劲的屁屁,分歧就不会太多,需要改善的地方太多,随便指出一条来说都不会错。通常就是讲个先来后到,你先喊出来,我就知趣地闭嘴,哪怕我找的这个点看起来要比你高明一点。谁找的点更好其实不重要,关键是屁屁改变自己的愿望十分迫切,他不笨,而且真的很有自知之明,他是十分诚恳地把在场的所有队友当成自己的老师,他知道他们都比自己强,无论谁提出了整改意见,他都虚心照办。 每一次喊话只能做一件事情,而对于其他人来说知道他去做什么,剩下的都好办,大家该干嘛就干嘛。 从这个时候起,屁屁终于不用一遍又一遍盲目机械的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队友也不用再为他的无能而腹诽。他们现在得承认,屁屁这件工具还挺好用的,至少比那冥顽不灵的双翼——辉腾小鹏好使太多。 朴鹫感兴趣的是另外一种不存在的情况,他问扒了摸:“假如有一个不说特别优秀,至少基本合格的边后卫替换了现在的屁屁,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扒了摸不假思索答道:“内部矛盾就会逐步激化出来。” 朴鹫表怀疑道:“你这结论不会太武断?” 扒了摸很有信心:“完全不会。就像过去球星战术盛行的原理一样。所谓的球星战术说白了就是球霸战术。不管是球霸还是球渣,他们都能让球队在短期内达成一个虚假的共识。” 朴鹫是真不懂:“比如什么样的共识?” “球霸会让球队至少在表象上承认他是球队上限的守护者。而屁屁这样的球渣会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定是球队的下限。没有球霸,个体优势无法集中整合,只能采取平均主义。” 朴鹫催他进正题:“我们只讨论没有球渣的情况,凭什么内部矛盾就会被逐步激化?” “其实球霸和球渣的最大存在意义都是压制个体标准差异化对团队的影响。个体标准的差异化会导致团队貌合神离——除非个体元素不够鲜明。但是,从花猪,奶茶到帮主,钱歌,再到核心,洪俊,他们的足球个性都非常强烈,而且用真实形态捉对并存几乎都是势不两立。” 朴鹫有些不懂:“你既然这么看衰,那为何还对他们寄予厚望?总不可能等球队建设到一定阶段,你还用屁屁这样的人来当强力粘胶?” “因为这个世界有远比球霸更管用的刺激所有球队成员追求球队上限,也有远比球渣管用的让大家抛开偏见争执,催生团队爱的元素。” 朴鹫这回秒懂:“下克上。” 屁屁被大家一喊话,战术价值直线上升,更重要是促进了彼此的协作。因为必须解决屁屁的低能带来的影响是共识也是刚需。 妄称,向日葵,黄喉固然是草根联赛里超巨一样的存在,但是此外的饮泣,预后,甚至明艺雒等人,都是实力派的悍将。特斯拉可不是什么三人球队。三大超巨一齐发力,整个特斯拉前场彻底活了。 花明忙起来了,保不丢城门的下限。 声控的屁屁异常活跃,他近乎纯牺牲的上抢,终于换来奶茶和小鹏对黄喉的双人包夹。 黄喉不知道厉害,还艺高人胆大地挑战1v2,赢了双人组却被柴萌拿下。 柴萌也没撞他,就是借着皮球被二人组搞得离脚一瞬,捡现成的加速带球向前。 实际上就是三抢一。场上的报应来得很快,你帮主捡了现成的便宜,下一秒就对上了对方的报复,也是三英战吕布——柴萌自己事自己知,刚才起速那下油门踩太猛,现在收势不住,强敌来的时机又是这么恶心,算是羊入虎口,吕布是绝对说不上的,倒像是吕布的貂蝉宝贝陷入三英的包围。 穷途末路的时候,莫名地生出豪情万丈,脑海里浮现出旧世界一个着名球星的身影,依稀是欧冠的比赛,可怜帮主明明在意识里见到了他的人形,却分不清他到底是叫巴斯勒还是叫德布劳内,伸长逆足,也就是左脚,外脚背潇洒地一弹。 那触感连他自己都很满意,一时间他忘记了他是多么看不惯那个明明在踢野球却假装在踢欧冠的小乞丐,只觉得这一传超级销魂,而且攻守逆转,直接把对手防线打穿,从本方腹地直接把危机反弹——那应该是特斯拉右侧防守真空区。 简洼和辉腾都在本方半场,那里要是有一支奇兵在——欧!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奈何现实里,明月照沟渠。 柴萌想在皮球出界前,看看他那唯美的下落,聊以。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奇兵——那里竟然还有一个红衫人在奔跑,虽然速度极其一般,但足够阻止皮球直接出界。 那个奇兵的名字叫做王秋梅。 一百六十三 秋梅你最棒 卫佳皇还想说什么,被扒了摸一拽:“聊点别的,朴神童把手放下了。” 卫佳皇不信神童的窃听神器能即时发动:“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怎么办?” 扒了摸不太明白:“我凭什么应该当舔狗?” “你拉我出来的时候,老王有专注着看,我所谓的专注着看,就是看看你又看看我这种。” 扒了摸有些不爽:“让他看看又怎么了,被他看了我就得掉块肉?” 核心解释道:“老王也算是要用眼睛吃饭的,洞察力你得服。都这么看了,肯定默认我什么都跟你说了,最起码他是谁你一定是知道的。” 为怕朴鹫起疑,两人开始往球场那边走,扒了摸一面走一面问:“我知道又怎么了?我就该去舔他?” “你作为一个志在屠龙的伟大领袖,对他这样天下无双的人杰还真的该舔。不然我们都说不过去啊。” 扒了摸笑了:“原来你真正担心的是这个?说起来,我拉你走,就是因为拿不准老王到底是谁,不然,老王就跟在屁屁后面一起吹了!现在你给我说是谁了,反而更好办!谁说非要去舔?尽管瞧好!多简单个事,拿给你想那么复杂。” 卫佳皇暗自苦笑:这还简单?那是对你来说好? 就要踏入球场的时候,卫佳皇忍不住了:“那我怎么办?” 扒了摸反问:“你觉得老王现在这个状况实战里对我们有用吗?” 卫佳皇想说你这不废话吗,嘴上说:“他只要想帮忙,这忙就一定能帮成,毕竟草根的水平对他来说太低了。” “对啊,你就当他不存在便是,该怎么踢怎么踢。他要帮忙我们就逆袭,不帮忙大不了就输球。根本就没必要特意讨好他。” 卫佳皇暗叹:知道是知道,做起来很难,毕竟是和真的那位面对面,压力太大。想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漂亮话得说:“我试试。” 走进场内,扒了摸彻底换话题了:“你现在什么状况?刚才听你的意思,好像刺杀之后时间停摆的感觉?” 卫佳皇皱眉道:“时间停摆也不对,大概以秒计?我当时身处的空间肯定不是下陆的小杰野森,应该是比人间更高阶一点的所在,但也没岳夏这些天职人员办公的地方高级。总的来说时间换算的差异是很大的——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扒了摸就问:“累么?我看你上半场跑动越来越兴奋了。” “累倒不累,身体状况还不错,就是略饿。” 扒了摸笑道:“那完了吃顿好的。” 一时间,王秋梅是谁,能否逆袭都已经不重要了,心情变得愉悦。 朴鹫奇怪地看着他:“扒总尿个尿至于这么高兴吗?” 扒了摸不理他,径自到王秋梅面前,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弱不禁风的小乞丐差点被拍倒在地。 扒了摸心中冷笑:你装!这浮夸的演技!真以为能骗过谁? “王秋梅!你是上半场的vp!” 卫佳皇冷眼以对:我看你怎么演下去。 王秋梅双手乱摇,想要推辞这队内半场vp的荣耀,结果不等他说话,扒了摸抢道:“我决定了!你是我们将来的重要培养对象!我要把你打造成为本队第一边后卫!” 花猪也来帮腔:“是啊!小梅哥确实凶!防向日葵防得一点没脾气!” 王秋梅自己都有些发呆,忍不住看向卫佳皇,那表情仿佛在说,大哥你都跟他讲了些什么? 卫佳皇只有谨遵扒总教诲,躲闪着,当对方不存在。 其时,帮主和钱歌已经回来了。 扒了摸拍掌道:“下半场我们要拼了!都要像屁屁和王秋梅学习!踢的差点怕什么!只要注意力集中,敢打赶拼,一样可以为球队发挥作用!这里尤其要表扬王秋梅!” 王秋梅自己都很困惑:你刚才不是已经发了vp吗?还要什么表扬? 帮主和钱歌也很感兴趣:这就是个吉祥物,你还能怎么吹?关键是别人怎么学啊?吊炸天的运气要是都能学,那这比赛还用踢吗? 不料扒了摸转头问王秋梅:梅啊!你哪一年的?” 卫佳皇有些明白扒了摸的操作了:妙啊,我管你有没有本子,把舞台给你,就看你怎么接! 王秋梅估计也没想到反而被要求回答问题,局促不安地扳手指在数。 帮主,钱歌,朴鹫都不淡定了:这家伙脑子有缺陷吗? “99。” 轮到卫佳皇和扒了摸吃惊了:真的假的,改这么小? 花猪和奶茶欢呼道:“全队最小的来了!比核心哥还小!” 花明也附和:“年轻没有失败啊!” 洪俊更是激动:“可塑性很强啊!” 卫佳皇知道洪俊是23岁才开始接触足球,看到年轻的王秋梅,不禁想到多年前的自己,自然羡慕加感动。 便听扒了摸抛出一个最尖锐的问题:“你接触足球几年了?” 这也就是在别人那觉得很尖锐,在卫佳皇这样的知情者听来完全就是对老王的辱骂,他的心怦怦直跳:老扒,你是要来测试人家的涵养吗? 却看见王秋梅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卫佳皇猛醒:对啊!你要避难的话,得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设定!年轻,有活力,可实战价值很低,那你得给出个缘由啊。 所以扒了摸给他助攻——你之所以踢的烂,是因为接触晚。 王秋梅经历了深思熟虑看着扒了摸怯怯地说:“两年?” “拉倒!好生说!” 扒了摸看样子十分生气,帮主和钱歌暗暗点头:就你这两下子,碰球时间绝对不长! 王秋梅有些进退两难,他倒是想纠正自己的“错误”,可是他实在不知道“正确答案”该是多少。 “碰球还不到两个星期?” 王秋梅听到官方答案,拼命点头。 扒了摸做原来如此状:“嗯,这样就说得通了。” 然后热情地向王秋梅伸出手。 王秋梅傻傻地握住。 “放心!足球不会拒绝任何一个热情追求他的大好青年!不管你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不管你接触他是长还是短,只要你付出热心,投入真情,足球一定会用相应的跳动回馈你的!只要你坚持不懈,有朝一日,你一定会真正地驾驭他的!” 王秋梅不知道该怎么接。 扒了摸续道:“秋梅!留在我们队!你就会是最棒的那个!相信我的眼光!秋梅!未来属于你!你是未来的草队之王!虽然现在还不行!但你的潜能无限大!” 卫佳皇哭笑不得:虽然你剑走偏锋,这还是舔啊!而且这番胡说八道,除了老王这个外国人,别说朴神童了,其他的人你能唬住谁? 一百七十 重合的最优路线 按朴鹫的假设,完全是鼻子承受住了这记穿透力极强的传球的暴击,所以皮球接下来的运动轨迹彻底让他起了疑心:他到底在鼻子上动了什么手脚,不但硬顶住这次突然袭击,还让皮球和缓地下落? 想到这里拨动嵌在镜框上的快捷键,使用回放功能。他和贪多嚼不烂的扒了摸不同,没有用那一心二用的截屏功能,只关注比赛本身,如果有在意的细节就立即使用回放功能。 要说比赛进行到现在,这还是他头一次使用回放,他觉得这里面大有古怪: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有功能如此强大的作弊工具?就算是给有关机构代言,哪怕他是蹴帝的代理,只要作为场上的运动员用了规则允许外的器械那就属于不折不扣的亵渎足球行为,为什么不把他当场拿下?那就意味着他没有违规,难道他没有借助任何身外之物?那就更不可能了!这种违反物理规律的触击效果区区人类的肉体怎么可能做得到? 手指刚搭键上,两眼剧痛,捂着脸惨叫出声。扒了摸太紧张王秋梅真实身份这个大机密了,第一时间都没想到朴鹫安危,一阵窃喜:好极了!赶这个节骨眼上眼睛有问题,正好完美错过! 危险人物意外出局,高兴是高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最棘手的始终是王秋梅本人。他的起始动作虽然看起来呆傻,但看得出来志存高远。不再心存侥幸,只默默祈祷:做点正常人会做的选择!至少不要超过中国国脚级别的水平,求您了! 足球已经离开王秋梅,就当大家还在赞叹这家伙长了一只铁鼻子的时候,足球反向滑落,王秋梅大吼一声,跳了起来。 众人大骇:这孩子是和球较上劲了,要报砸鼻之仇? “啊哒哒哒!” 王秋梅不但升空还学李小龙那般叫唤。 扒了摸看了这催人泪下的一幕,倒是放下心来,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不胜伤感:大家都不容易!为了生存下去,即便英雄如你,也是拼了啊。 黄喉感觉自己受到了最嚣张的羞辱,要是人在近旁,只怕忍不住会把这19号打空中踢下来,踩在地上践踏得他生不如死。 大部分善意第三方纯属好奇,看他声势这么大,不知到底能不能把球踢下来? 会踢球的想的要多一些:你要泄愤,滞空发力应该撩不到你的爽点? 却不知王秋梅在空中想:闹得差不多了,也做点事,不然我还算是我吗?为了谄媚生活活下去的小丑,何止千千万,但“我”是独一无二的。何必连最后的这点本能也要约束呢? 力道是散乱的,姿势是难看的,但唯独方向是正确的,且线路最优,这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的足球美学。不管身边人是谁,有没有活人跑到位,只追求最优解,过去为了面对现实也曾委曲求全,但是大的方向是不能妥协的——能进绝不退! 现在的他还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得往那个方向去,至于明珠暗投这种老生常谈的事,早也习惯了。 虽然动作难看,也算是出球,开始收动作的时候,凄然一笑:我也是病的不轻的人啊,赌这口气作甚?国家队都没人意识得到,到这里指望别人看到,真是痴心妄想啊!再说了,即便是曾经俱乐部那位,也是我手把手教的。 想到这里,猛醒:我错了么?要求别人达到自己的要求一开始就错了吗? 此时此刻,即便是国家队的那帮不懂球的废物,能来一个多好啊!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愣住了: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看了他的位置,他是绝对没可能移动到那个点上的啊! 这是一个矛盾的传球,带着装疯卖傻的基调,本着自暴自弃的态度,却又抱着残存的一丝侥幸,传出了一条最优线路,和黄喉一样确保无人打扰,也架在花明最惧怕的那种节奏上,但是难度大的多——只因为这是后向前,后场直接贯通到前场。 球的飞行质量并不高,歪歪斜斜,有气无力,但是它依然穿越茫茫人海,只占了一点——场上的所有人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不管你是慢一拍,快一拍,还是慢二分之一拍,快四分之一拍,总之你抓不住那节奏,眼睁睁看着它从你身边滑过你却无力挽留。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拍的是特斯拉半场右路有个敌人跟上了节奏,并把球稳稳停了下来,和妄称一样,虽然他一马当先,但是他确定不越位。 王秋梅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为什么?国家队没有人能押准的路线,俱乐部若不是我耐心指导也无人契合的最优解,他居然能找到并且吻合?要知道,即便是在过去,为了这个缘故我也是尽量把最优解包装得平庸一些磨去锋芒,这样才能传达到队友那里。可是这个球,为了保护我自己,误打误撞的胡乱发力反而更接近原始的纵向精神,这个球,别说是国家队,俱乐部除了曾经的“他”以外也是白瞎的啊——不对!这和“他”本质还不一样,俱乐部的“他”是为了我背下来的!而这个卫佳皇,他从我拿球那时所在到现在的位置那需要全速的奔跑,停顿或者迟疑都没戏了!他是自己找到的路线!第一时间发现,而且当机立断,灏不犹豫!不是他看懂了我的传球意图,而是我的球路碰巧砸到他选择的路线上!卫佳皇么?你是怎么看到的啊?这就是你之所以是最亮的那颗救星的缘故吗? 一念及此,王秋梅冷静下来,有些后悔:早晓得他能跑到位,那球就不应该这么瞎搞!以他的速度,被停球耽搁了下,应该很难打出绝对机会了?当时稍微收敛点也好啊! 卫佳皇球停好,虎巢已经移动到保持了安全距离的平行位置,这个安全距离非常安全,卫佳皇自问仅凭对虎巢那点微弱的速度优势单对单是做不了什么文章的。心里却在暗呼侥幸:不愧是他!也亏得我对他的盲目信任——这个路线也传的出来!这应该是他不看人,自己构思的最佳路线?更幸运的是他装疯卖傻,没有充分发力,不然我还不见得能卸下来呢,嗯,这样正好,大事可成! 只见卫佳皇横传中路无人区,虎巢先以为这小子要和自己硬拼速度,但人又不是螃蟹,哪有横着拼的?自然就想到会不会是失误。 围观的群众不管立场,先怒了:“30号你龟儿骚整么!” “打锤子啊——” 很快就闭嘴,正准备上抢的虎巢,悬崖勒马,而且不光是勒,还在退。高速插上的帮主把球领个正着,带球冲向虎巢。虎巢严阵以待,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他背后就是门将了,同时卫佳皇也加速向虎巢靠近。 一百七十七 喜剧活成悲剧 球到向日葵脚下,有轻微弹跳,帮主,卫佳皇,王秋梅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飞铲而来。 最吃惊的是帮主:天胡娃娃来得好快! 帮主所谓天胡娃娃便是王秋梅,扒了摸当然也注意到他的突然提速,不过也不担心——谁规定的素人就不能下地神速,下地快犯法啊? 向日葵已经起脚,至少也有60米距离的空门,齐行足校的废品来挑战一脚得分。没有意外,挑战成功。虽然是废品,到底是齐行足校的废品。 特斯拉利用对方门将发疯,弃门撒野的机会,断球打空门,成功反超比分——3比2! 王秋梅从地上爬起,又恢复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乞丐应该有的平平无奇没有出息没有进取心的面容。 蓄积了太多压力的扒了摸就在皮球越过球门线后的一刹那,爆喝出声:“好球!” 大家正准备为奇迹的彻底破碎而默哀,即便是特斯拉的上上下下更多是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安静的氛围偏让他嚎了一嗓子,而他的身份又无论如何应该属于最不该嚎的那个。 顿时,所有人都看着这位败军之将。败军之将没法解释自己的爽点,尴尬至极,抛下朴鹫落荒而逃,打球场入口出去避风头。 比赛就此被向日葵这脚在专娃界平平无奇的吊门杀死。胜负系数为188的冷门没有发生。 扒了摸赶在比赛结束前回到场边,朴鹫则一丝不苟地希望在垃圾时间学到一些草根足球的低级学问,明知道老扒归来,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转,更没有向他求教那好球用意何在。 在军师心中,既然自己都绷不住,显然老扒也是装的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最为好胜的品类。那声好球是为了不破功,打肿脸充胖子的反话,自己要是真聪明的话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装作在看比赛,放他一马。 哨声吹响的那刻,花明跪在场边痛哭流涕。老友洪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想把他扶起来呢,又不能使出打拳的力道,结果人还跪得纹丝不动。 有人伸手笑道:“可是花哥呀,无论如何,你得承认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花明痴痴地抬起头来,却并没有将扒了摸的手握住。 卫佳皇特意瞄了下王秋梅,小王仰望天空,鼻中轻哼一声,虽然没说出来,意思很明显就是精彩毛线。 卫佳皇心里想:王哥你以为的,搞不好就是巅峰。凭良心讲,这大有可能。 扒了摸伸出去的手依然没有退缩:“我认识的花哥什么时候为失败哭过鼻子呢?过去为了我们一场从网里捡过10次球,也没有掉过眼泪,最开始有一年半载的全败你也没有因此离开我们。” 花明想也不想就说:“那是因为大家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话一出口立时惊觉:“扒总,你——” 扒了摸微微一笑:“和你一样,我也是因为这一战想起了前世。很高兴,在这乱世再续前缘!” 花明这下却不开情面,两手相握,另一只手撑地发力可没好意思真的靠人家拉起来。 心里还是无法释怀:“可是我——” 扒了摸甩脱花明那只已经没有包裹在手套里的手,指了指一旁因为面对鱼腩部队也只是侥幸过关而没好意思大肆庆祝的特斯拉阵营:“花哥,你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我们开局是什么样的局面?要不要我提醒你?我可是差点就被关起来了!我们第八个也是最后一位先发队员在入队之前,只不过是在球场讨饭的小乞丐——” 卫佳皇听得心惊肉跳:我知你是想要掩护他,同时敲打他,可措辞上语境上你就不能设计得稍微舒缓点吗? 小心翼翼看了眼王秋梅,却见他重重地点头,仿佛说到自己心坎里,略感心酸:演这么卖力?就这么怕他不要你啊? “还记得胜负系数吗?” 花明当然记得。 指了指天上无双,d460,耗油伶遛,旧事香甜四大豪门的阵地,加上离队行走的后盾追赶二人组,不知不觉就看完全场的巴魄全队:“他们其实都是来看喜剧的。” 花明不解其意,想说我从头至尾就没觉得哪里沾个喜字。不单他糊涂,朴鹫这种老搭档,卫佳皇这种横跨前世今生的核心,花猪奶茶这样死心塌地的嫡系,没一个明白。 只听他话锋一转:“不是很有意思吗?喜剧成了悲剧。只要勇敢去踢,剧情是可以改变的,改变取决于踢球的人而不在看的人。正如很多人认为草根没有派队本身就是个笑话!” 说到这音量陡增,环视场边,四围立时安静下来。 朴鹫暗赞:不愧传销达人,发功发得猝不及防。 “笑话的一生自然就是喜剧。如果能把他活成悲剧,最终失败又如何?” 还是没人做声,扒了摸放过花明,看向正夹在天上无双阵营和草队人中间的帮主和钱歌:“不管二位动机如何,你们没有把我们战胜特斯拉这件事当做喜剧。” 目光向两边发散:“在188的胜负系数出来的时候,如果告诉你们,我们要战胜特斯拉车友会,你们会觉得好笑?” 众人默然。 “现在,我们的门将是因为最后没赢特斯拉车友会就哭了,你们还觉得好笑吗?” 只有大便说话:“这一点都不好笑。” 扒了摸向朴鹫伸手,黄金搭档这下翻车了。 朴鹫一怔:“什么?” “超级无敌扩音小喇叭!” 卫佳皇先掏兜:“我有。” 顺便看了眼王秋梅,只见此刻的小乞丐居然双眼放光。 “既然如此,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打倒龙之队,又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呢?” 现场没人觉得好笑。 “只能赢比自己弱的对手有什么意思呢?专娃欺负素人有什么好看的?素人骑在专娃头上那才叫好看!” 最后,扒了摸还是看向花明:“花哥,哭什么呢?赢要是那么简单的话,有什么意思?越是赢不了,无非越是被看轻,越是被看轻,系数就越高。是,赢一场对我们来说难于登天。可是——” 顿了顿,朝天扩音,仿佛要昭告天下:“对普罗大众来说,在我们队赢一场就可以财富自由!哈哈!” 扔了扩音喇叭,昂首向球场入口走去,这是装完逼就跑。 卫佳皇捡起喇叭也要跟上,发现朴鹫居然抢在自己前面,最夸张的是朴鹫前面还有一个人,直追着扒了摸屁股。 卫佳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王哥,你也太傻太天真了!就这么三言两语的,你就成了他的迷弟? 一百七十九 昆明镇王家 王秋梅显然是背过:“前阵子我家惨被灭门,从此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于是一个人坐上了前往——” 朴鹫受不了了:“你等会!你家在哪?知道是被什么人灭门的吗?” 王秋梅像在对切口:“海口市西山区昆明镇;被职业足球运动员灭的。” 朴鹫冷笑道:“昆明镇小地方啊,什么事惹得足球大人灭你家门啊?你又怎么知道是他们动的手——昆明王家是?”说着手上就开始查了。 卫佳皇拉着扒了摸耳语道:“你得出面,不然朴神童没完没了了,这不立马穿了吗。” 扒了摸摆手道:“不急,朴神童搞支线和我们主线不冲突。再说了,将来要是我们这破队真的做大了,小王的来历也是个麻烦,让军师趁着这个机会理顺了也好。” 王秋梅开始背诵:“我自幼没了爹妈,阿婆和阿公抚养我长大” 背着背着腔调逐渐开始向官话转变,卫佳皇和扒了摸不禁都在想:什么时候打的普通话补丁? “阿婆艳名远播,贵为海口第一美人” 卫佳皇和扒了摸大概知道这个扯淡剧情会怎么写,忍不住都想问他阿婆贵庚。 朴鹫再度叫停:“你不用说了!” 该知道的手机已经看完了。虽然是阿婆,面如少艾,撑死不过四旬,确实是沉鱼落雁,住在偏远的昆明镇的海口第一美人,艳名远播也说得过去。足球大人酒香不怕巷子深,专门摸过来棘手摧花,顺便干掉了阿公,完成了灭门,这剧本虽然很扯,但在这足球乱世也真实存在过类似的案例。足球大人就是普者黑仙女预备队的几个棒槌,设定上看,接近郎举,但是地位不同,毕竟是唐朝的。 很意外的是,天命对昆明王家的破事几乎没有设限,随便查,而且和小王口述部分的故事完全吻合。根据朴鹫和天命的战斗经验,这些事情应该全部都是编的,除了王秋梅这个人真实存在,其他的都是填空,什么普者黑仙女预备队的棒槌根本就没这几号人。现在给你看资料是要你识抬举,叫你知难而退,如果你想深入去找实锤,那谁想查天命估计就会让谁失忆。 查到这里,朴鹫在想:好你个天命的钉子!后台硬啊,编这么烂的故事,还不准别人起疑! 恨归恨,他还是不得不放过王秋梅。通过天命他发现整个故事根深蒂固地植入王秋梅的意识深处,也就是说刚才那下他不是背的,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昆明镇王家的孤儿,你问下去人家就这么答,都是天命给他做的能有什么破绽? 卫佳皇和扒了摸正听得津津有味,都有些意犹未尽:“不问了?” 朴鹫没好气道:“你以后跟我住了!” “啊?”这可不是小王啊的。 朴鹫余怒未消地瞪着卫扒二人:“啊什么啊?有意见吗?” 扒了摸赔笑道:“窃以为,小王这块璞玉在足球技术上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而且是要和时间赛跑,日常的一分一秒的都不能放过。虽然您贵为天下第一智者,说到足球技术这块嘛——” 朴鹫冷笑道:“你不是说小王最厉害的是这种原生态的气质吗?跟着卫佳皇这种学院派学,最后不是给同化了吗?” 扒了摸还想说什么,被卫佳皇止住:“反正都在一个小区,和谁住没差。先走,我真的饿了。” 王秋梅也赶紧嚷道:“我也是。” 扒了摸转念一想:也对,他不和核心同居,更方便我和核心装傻。这两个激进派凑一对反而是绝配。 卫佳皇已经自觉地去向汉兰达第二排正准备把装备包往后一扔,却惊讶地发现王秋梅已经钻到第三排坐好,吓了一大跳:我的王,你要不要这么委屈自己?不过想到他的流浪狗人设,自己内向腼腆的个性,也不方便主动邀约。至于前排那两个,司机有心装傻,副驾心中有气,那是更不会搭理的。 车刚刚开出学校,见王秋梅缩在后座一角疑似睡着了。卫佳皇凝神倾听,却没有听到鼾声,心中在想:刚才踢的就算是养生球,虽然他球风也偏养生,但这草根强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所以是心累了?也是,在我们这总比在江湖上漂泊安全。 有两个号称自己很饿的,其一睡了,自然决定权在剩下那个人身上。卫佳皇下令:“肥水不落外人田,去锁妖塔?” 闲来无事,朴鹫开始刷手机。今天的比赛让他确定特斯拉车友会不过尔尔,连旧事香甜应该都打不过。心中一动:对啊,后面是所谓b组的第一真强队,对旧事香甜,一个体力打折,一个战斗力强,刚才看了我们的比赛更应该斗志满满?打折的真强队这次看来是要吃瘪了? 直接通过天命查比分,路况良好,司机正好用余光看到隔壁的些微操作,便问:“耗油菱榴和旧事香甜哇?有啥看头,多半闷平。” 朴鹫正想说闷平个啥,就不能是旧事香甜下克上吗,看到比分被噎得说不出话。 扒了摸这时候不能把脑袋凑过来便问:“几比几嘛?就算旧事香甜领先也不稀奇啊。” 卫佳皇已经看到了:“4比0,耗油伶遛领先。” 扒了摸以为核心在凑趣,骂道:“爬哦!我们出校门也没得好久哈!而且走的时候才开球,你龟儿骚说嘛!” 朴鹫叹道:“正儿八经的,确实是耗油伶遛4比0——旧事香甜太卵了!” 这对朴鹫打击太大,他满心以为草队下克上的星星之火将在实力强劲的旧事香甜身上得到传承,可这帮垃圾搞的什么玩意?打一个残血的草根强队都才这点出息?你们因为被对方看不起的那点怒火呢?还没开场就烧完了? 涉及到足球,明明没做多少功课,卫佳皇却比朴鹫镇定多了,提醒道:“你看胜负系数呢?” 朴鹫恍悟:对啊!忘了这个茬! 这一看,似乎真相大白:胜负系数高达18,且耗油伶遛占了弱队的坑,排在前面! 这胜负系数一出,旧事香甜的气倒是消了,可谁又来安抚耗油伶遛的怒火,和贪欲呢? 自参加草根联赛以来,贵为b组第一强队的耗油伶遛什么时候见过18倍的全场赢球奖金?对他们来讲,除了1就没见过其他的倍数。 现在进一个顶过去18个,那谁不发疯? 一百八十一 只因没赢 卫佳皇刚刚准备通过“岚”的好友申请,看看这是个什么名堂,却听得前排传来扭打的声音,抬头一看呢,就见呼吸粗重的朴鹫趴在扒了摸下身上,两只手看着就像在大腿上乱摸,吓得卫佳皇赶紧上去要把这个变态扯起来,嘴上惊呼:“朴鹫你做什么呢?” 朴鹫似乎自知失态赶紧起身:“我拿他手机。” 卫佳皇停手,扒了摸知道事关重大,靠边停了,问:“到底怎么了?” 朴鹫抽空看了最后排那个钉子,如此急刹居然都没能搅他的美梦,定了定神,说:“你把你手机拿出来看。” 扒了摸从另外一个裤兜里掏出手机,朴鹫问:“有没有未接。” 扒了摸滑开来,登时呆了。 卫佳皇问:“怎么了?” 凑过去一看:好家伙!46个未接,忍不住问:“砂锅是谁?” 朴鹫叹道:“扒子火锅城对外的老板。” 扒了摸已经在回拨,很快,放下手机,呆呆地看向朴鹫问:“空号是什么意思?” 朴鹫说:“人已经没了的意思。” 扒了摸气得就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开火锅店也犯法了?” 朴鹫向扒了摸索要手机,一机在手,仔细翻了翻通话时间,看了看自己手机说:“果然,第一通电话是我们比赛刚刚结束不久打来的。” 卫佳皇也表示难以接受:“就这么会功夫人就没了?” 原来,朴鹫已经查到最新颁布的政策法规,正对整个事态走向有个预估的时候,听到扒了摸和核心在聊手机的事,隐隐觉得缺了个关键线索,直到扒了摸把手机还给朴鹫的一瞬,立时有了不详的预感:不会已经开始了,我们还蒙在鼓里?所以才迫不及待要去看那只被扒了摸静音的手机。 “也是在我们的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蹴帝新颁布了一条法律……” 他原文背诵,一大段下来,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 背完,朴鹫看着他们的表情也直犯怵:“你们什么意思?” 两人老老实实地答:“听不懂。” 扒了摸补充道:“感觉这个新规可以解读的面太多,说了等于没说。” 朴鹫若有所思道:“看来核心的反洗脑效应也有不好的一面。” 卫佳皇不懂:“反洗脑为什么不好?” 扒了摸也在想,对啊,如果没有核心,看个电视新闻什么的,说什么信什么,这样的好有什么好? 朴鹫解释道:“蹴国的法律条文和旧世界不一样,一语多关这种情况很普遍。但实际上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针对普罗大众的形成常识的脑补,还有一种是针对利益集团的类似于内核的解读。前者是通过普通人对天命的自然共鸣形成的,后者就是《规则补充说明》。刚才我确认了,核心的存在就会抵消共鸣的这部分,你们听不懂,是因为你根据这段文字形不成该有的常识,没有常识,你就会犯法。” 卫佳皇这段时间的社会阅历太多了,比扒了摸先懂:“就是说,如果这有块墙,文字上说这块墙的颜色有白有黑,但是主要是白。那对普通人的解读就是你只能说他是白的,你要敢说其他颜色你就是死罪?” 朴鹫点头:“比如这条法律,它翻译成普通人的话应该是任何足球场方圆1公里范围内,所有盈利场所的所有者必须是职业球员出身,你不是现役也得是退役——” 扒了摸没好气打断他:“我两者都不是,他会拿我怎么样?” “他是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如果有相关人士去收取你的产业,你必须相当配合的拱手相让——” 扒了摸冷笑道:“不然将治我亵渎足球的大罪是?” 卫佳皇反应过来:“砂锅就是因为不愿意服软才人间蒸发的?你查不到相关的信息吗?” 朴鹫无奈地摇头:“只要是跟扒子火锅城的消息全部被天命封锁了。” 扒了摸试了好几个电话,都是空号,暗叹:怕是凶多吉少了。 扒了摸镇定了下来,他问朴鹫:“为什么?” “因为没赢。” 扒了摸认为这是在针对自己刚才的观点,有些上火了:“赢了又怎么样?” 朴鹫也不生气淡然道:“赢了,胜者为王。蹴帝如果还要出台这个法规按《规则补充说明》可以界定为对胜者的迫害,有一定概率可以触发对他的天谴。” 扒了摸皱眉道:“可是动机呢?如果这个法规也是在我们输球之后第一时间发布的,那么何至于此呢?虽然我们不是胜者,没有资格为王,可是我们有上帝——我们不说看重嘛,至少承担了要为上帝找乐重担的救星——” 指了指卫佳皇续道:“不管是蹴帝还是手下身居高位的谋士,打压我们太狠,很可能会直接把我们搞死,就不怕惹怒上帝?” 朴鹫摇头:“就像你说的,人心我不懂,上意就是你不懂了。你为了团队的来日方长,你要养人心,那是你的战略,和上面无关。你希望可持续发展,所以你怕进度太快,你害怕急功近利的思想,你甚至为对方的反超由衷地感到高兴——” 扒了摸想说些什么,被朴鹫摆手制止:“经过现实的验证,和我刚才的反思,我承认,你说的这种节奏是最有利于团队成长的。但是不符合上面的意思!他不会在乎你的可能性!救星什么的,714那次不是通过岳夏说的很清楚了吗,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他的耐心极其有限,这才是现实。所以蹴帝的人恰恰抓准了他的心思,你不是还带了一波节奏吗?你确实是人心的大师,你成功地撩拨了很多人下克上的心思。所以反而引起了蹴帝谋士的高度重视,这是一个连环相扣的设定。事实上,你的火锅店并不是真正的目标,你带的节奏才是。所以他们不惜篡改胜负系数,也要把你带起来的下克上的妖风给抹杀——” 朴鹫看了看手机:“耗油菱榴已经6比0了。” 卫佳皇表示不解:“可是火锅店和改胜负系数完全是两回事啊?” 朴鹫便向两人科普《规则补充说明》上关于安全修改胜负系数的先决条件。扒了摸也明白了:“反正是要出个规定的,不如就找个对口的。断了我们的后路,也算是紧扣上面的精神,濒死的危机感将保持我们的进取心。” 卫佳皇却不禁赞叹:“《规则补充说明》真是个好东西。” 朴鹫白他一眼:“废话!不然被你搞得没有敬畏之心的我们就全部是法盲了。” 一百八十二 被毁成球 不管有多糟糕,当务之急还是眼见为实。于是扒了摸用最快的速度开往武运足球公园,轻车熟路没多久就找到了“锁妖塔”——确切地说是原址。 锁妖塔不见了,隔着老远,当大家发现面目全非的时候,车子几乎是在蠕动——因为人头攒动,盛况空前,像是在举行什么大型的祭典。 扒了摸喃喃道:“是我的错觉吗?变大了?” 卫佳皇说:“自然是变大了,因为化整为零了嘛,那么大的塔变蒙古包还是什么——只是也太快了?” 要说耗油菱榴那六比零来得太快,那是用脚踢的,也没有太复杂的工序,总之假设对阵双方一边发狠,一边发软,别说六个了,十来个也能打的出来。可是平地起高楼,或者凭空矮一截,平面上又扩张,造型上更是大变样,那就太夸张了。还不要说整个氛围吹吹打打,各种庆祝开张的花篮摆得密密麻麻,这天色还早,就在放烟花。 扒了摸失魂落魄地直接开到要开不动的位置,前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扑鼻的是浓烈的火锅味道。 扒了摸弱弱地问了一句:“这到底是足球公园,还是火锅主题公园?” 卫佳皇在后排轻呼:“赶快调头!” 扒了摸从善如流,先急打方向盘,开了一截问:“什么情况?” “刚看见蹴斗士抄着家伙来追杀你。” 扒了摸问:“停个车而已,又不是足球场,难道还有亵渎火锅这一说?” 卫佳皇奇道:“你现在没看出来他的造型么?” 扒了摸苦笑道:“核心,我开车好不好,又没你们专娃那么宽广的视野,就看见花篮,人,还有什么‘热烈祝贺芭比兔豪取十连胜’的横幅,还有就是觉得变大了——” 朴鹫插话道:“你雄伟的锁妖塔被他改成了几十个球。” “啊?你不要说是改成足球了?” 朴鹫冷笑道:“在这个世道,你觉得谁还敢做第二种球类?” 现在的布局怎么能不大?几十个巨大的足球散布在地上。那又怎么能不矮呢?球能有塔高? 每个足球挖空了,但是在外表上没有入口,完整的一个球体,足球的花纹都一模一样,只是比现实的大得多,估计要进去又得s崂山道士。不过s崂山道士本来就是武运足球公园的特色,这算是浑然一体的设定,比之原来独树一帜的锁妖塔更有团队性。 扒了摸明白了:“他现在等于把我以前的大厅改坝坝宴了,就在户外整,所以刚才觉得味道那么大。每个球就相当于组合包间?问题是都密封的嘛,都不怕被火锅味道呛死么?” 卫佳皇问朴鹫:“现在还查不到里面的情报么?” 朴鹫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来:“进了公园就全部解锁了。” 然后回答扒了摸之前的问题:“老扒,你也混那么久了,怎么问这种白痴问题?天命的伎俩,无非就是透明气墙的变种啊,都是s崂山道士那套虚虚实实的穿越术啊——小乞丐,你醒了?” 最近的球场停车场已经没有停车位了,换了一个球场,停好,四人下车。用公园内的快速交通工具——发光的光盘。 王秋梅第一次见识这种玩意,藏不住的稀罕眼神。上盘的人不少,合计20来个,听他们说话,都是去吃火锅的。 有人在说:“以前那个什么扒子火锅城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么庄严的地方,搞你妈个什么不三不四的建筑风啊!” 另一人很是赞同:“是啊是啊!还好拆了!太有碍观瞻了!” “庸俗!” “低级!” “封建迷信!” 扒了摸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最后那位“封建迷信”:封建你妹!妈的,看这三毛到四毛之间的老脸,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玩过仙剑奇侠传! 升空了,今天风大,大家纷纷闭嘴。一路无话,倏忽间落下,同盘的人又恢复了叽叽喳喳。 一人兴奋地看手机说:“全场菜品最低五折啊!韩大人豪气了的!” 卫佳皇心道:这个韩大人不会就是韩单? 扒了摸听了更加火大:最低五折就叫豪气?人傻钱多的棒槌啊,扒爷爷开业那天全场菜品一律一折你了解下? 四人下得盘来,其他人早迫不及待朝不远处那几十只巨大的足球跑去。 盘子不翼而飞,去接下一波客人去了,朴鹫便说:“查完了,原来扒子火锅城的员工,除了砂锅都被正式收编。” 扒了摸咬牙道:“砂锅是怎么死的?” “被雷劈死的。” 扒了摸不怒反笑:“因为给拆迁办使脸子吗?” 朴鹫很认真地说:“你我是有责任的。” 扒了摸冷笑道:“你不是说只有核心在的时候才会让我们变成法盲吗?” 朴鹫摇头:“不用核心,我们对职业球员骨子里是没有敬畏之心的。你这个店,除了冠军墩子,给的薪水并不高,我了解了下在行业里甚至偏低,可为什么就这样还留得住人,一个都没走呢?你是人心学大师,你知道吗?” 大师冷哼一声道:“为什么呢?你且说来听听。” “大师平时让我观察人心,别的没学会,店内所有人我看了个遍。” 卫佳皇对超级精英民情十分好奇,便问:“你看到了什么?” “打烊后到睡前的一小时,是大家最快乐的时光。虽然贫穷,但是自由,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自由。”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默然。他们知道所谓微不足道的自由是什么。 “后来我发现,不止是这样。整个火锅城是个壳,保护着大家,没有外人的时候,都是这个乱世的自由时间。与其说是产业,不如说是收容所。” 扒了摸冷笑道:“那你知道吗?这火锅店是众筹的。” 朴鹫有些懵:“众筹?李夏兵也是股东之一?” “无论是墩子,厨子,跑堂的,出纳,会计,他们不但拿得少,他们还拿的多。拿出来的多——论输出,我未必就是最多的,比如砂锅出资就比好多跑堂的少。做什么和拿多少钱没关系。” 天下第一智者心忧天下,哪有时间关注火锅店内在这破事。可是之前大言不惭说看遍店内所有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做的事。他们痛骂足球大人乃至整个足球天下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因为同仇敌忾。说起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收容所,而是大本营。” 只可惜,现在大本营毁于一旦。被毁成了球的模样。 一百八十三 核心的噩耗 朴鹫原以为除了李夏兵以外,火锅店的其他人都是传销达人精挑细选的“下人”,他们业务不精,脑子不灵,对现实不满,且容易被打鸡血。在扒了摸精心设计的这个闭环内,这帮人对于黑暗让你抗争的内核领悟颇深,是扒了摸为了未来争夺天下霸权与天命那无与伦比的精神压制分庭抗礼培养的八千子弟兵——的雏形。 哪知道从人设上就错了。他们不是“下人”,是主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八千子弟兵——至少不是兵。每到夜深人静,他们都要坚持互诉衷肠,并不是扒了摸教的好,或者他们学习氛围好,这不是巩固知识点的晚自习,他们也不是属于扒了摸或者自己管辖的同学们,而是扒了摸,也包括自己的同志们。 天下第一智者根据天命提供的情报脑补出墩子,厨子,出纳,会计这些低级的摇摆人们在同样低级的店长伏诛之后,摆脱了扒了摸的传销骗局,轻易投向足球大人阵营的画面,自以为很理性地接受了“事实”,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当他知道墩子,厨子,出纳,会计,店长不过是他们掩人耳目的身份,他们其实是不分贵贱,单论抗争意志绝对不输自己的独立自主的个体时,他也没法淡定了。俗话说三人成虎,火锅城的总人口照这样换算下来也等于若干只老虎了。那么多老虎在绝对的精神威压下,竟然团灭,这对他的打击是沉重的。 这和智商的排位没关系,没有核心相陪,即便是他,在见到了砂锅被天谴想来也会光速投降。 这不是吓的,是天命设定的一个触发条件,触发的是绝对控制。 卫佳皇叹道:“所以输球是原罪吗?” 本来脑子一团乱的朴鹫有些惊讶地看着卫佳皇,觉得这不像自己印象中的核心,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内疚么?” 这其实有些词不达意,他真正质疑的,没有表达出来的这么咄咄逼人。他其实想问的是你既然因为责任感不惜去当死士,那作为踢球的直接参与者,你踢输了,导致被抄家,乃至抄灵魂,就没有深重的罪恶感么?要有的话,你快表达出来,别憋着,现在就指望你了,再来个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我们可承受不了! 那个坚信核心回归就绝不会抛锚的朴鹫死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深陷深水区的矮小旱鸭子,核心是他死死抱住的游泳圈,他害怕这游泳圈出任何状况。 正急着要分说,卫佳皇却好像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场球当时是很有可能赢的,而我至少没有尽全力,所以我应该惭愧是吗?” 朴鹫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应该惭愧,而是单纯地问你有没有罪恶感——就只是单纯地问一下而已,没其他意思。” 相对而言,核心肯定不是上人,他的心思属于人心学的范畴,也就是自己那门被扒了摸评价学得很烂的科目,心中没底,加上对核心的依赖,也不嫌啰嗦,多描了一句,然后惴惴不安看着卫佳皇。 他倒不是怕核心小气,怕只怕核心展露出一星半点的不安,长此以往会蔓延至全身心,直至再次落跑,那自己很快就会步火锅城那些扒了摸“同志”的后尘,因为自己天下第一智者的身份,恐怕还会成为足球大人亵玩甚至泄愤的耐用器物。 王秋梅对卫佳皇的答案也很感兴趣:是啊,你确实没有尽全力,至少没有拼尽全力。你和我不同,他好像是知道你的真实实力的。这种情况下他问责于你,你说出什么来能让他接受理解你呢? 王秋梅不禁想到即便在过去,在规范化的职业足球世界自己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 那次他们人多势众,我有理说不清,最后团队拍板是用退出球队来解决的。刚宣布退出球队,立刻就有人倒戈,没多久,整个形势变成一面倒地支持我,就水到渠成地回来了。现在虽然只有一个人质疑,可是总数才两个,这就50了,剩下那一半还没表态,我看他们也很清楚他的战略地位,那他也会以退为进吗? 反正这事搁我身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正面回答,怎么说都是错,而且这眼镜一看就不会踢球,根本就不可能有同理心,完全鸡同鸭讲嘛! 卫佳皇应付起来却显得很轻松:“罪恶感?完全没有啊。” 朴鹫大奇:“为什么?” “很简单啊,我为自己踢球。既然要走这条路,就要尽可能走完,这节奏当然我来定了。我一开始冲那么快干嘛?我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本事。但是,我尽力。” 朴鹫有些不懂,感觉心更没底了:“那你压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与龙之队为敌?” 卫佳皇叹道:“正因为想过,才更要慢慢来啊。你没到那个阶段,拼又有什么意义?” 王秋梅若有所悟:还能这么想吗? 朴鹫还是不放心:“那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说?蹴帝的人现在就盯着看,只要我们有一场没赢就变着法来搞,你的节奏还会这么稳吗?” 重点不是核心的回答,朴鹫盯牢核心的脸面,想要在上面看到勉强和怯懦。 核心的眼睛还是那么小,但是脸色平静,甚至还隐隐泛着一点阳光,给人阳光男孩的错觉,沉稳如朴鹫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我这是见鬼了吗?这是那个阴沉丧气的核心吗?运动使人美丽的传说是真的吗? “说实话,来的时候,我还有那么一点忐忑,但是朴神童你把这个情报给我们说了以后,我反而释然了。刚才扒总说你之前建议他把所有的鸡蛋放到一个篮子,他也照做了对?” 朴鹫以为这是来问责的,倒也很坦荡地回道:“没错!我是让他合兵一处,把钱全砸球场边开火锅店这个概念里,搞成连锁,起步一下布十个店这么大规模。我搜肠刮肚还有那么点积蓄,两人合力用傻瓜也能本来预计在月底全部完工。但我确实犯了个致命错误,我完全不知道扒总火锅城内部构造是这种情况就开始搞了。结合现实来看,我的想法单纯得可笑。用你们足球的话说,我就是想做个动作,为了让蹴帝方吃这个动作,我希望我们做的动作足够逼真,所以搭上了所有的本钱。但是他今天这种吃法确实超出我的想象。另外这个上抢的时机,也是完全没有料到——太早了。” 卫佳皇听出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分辨顺着他的话问:“时机你也不算错,你估计他们就算要上抢也得在我和你们汇合之后,对?” 朴鹫不解其意答:“你如果不是安慰我的话,这一点我承认。可这有什么意义吗?” “照你的预想,蹴帝的‘吃’法就是单纯求财,而不是现在这样人财两空,对?既然预算的时机在见到我之后,那你的计划里,‘假动作’被吃了之后,后续的真动作,那更大量的资金是从哪里来?” 朴鹫听出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但是落落大方点明:“你的赔偿金。” 朴鹫和扒了摸都知道那是一笔多么夸张的横财,关键他是以远不低于月供频率的不规则按揭方式不断递增中,且递增的金额还在不断递增。 卫佳皇点头:“也就在刚才,被冻结了。” 一百九十一 神仙下凡 扒了摸和田螺姑娘杠上了。他虽然接受了自己什么也闻不到且不够高级的现实,却在三人中斗志最盛:“味儿还在是吗?还没走是?我一定把她揪出来!” 卫佳皇只有猜想,和田螺姑娘八字还没一撇,不好意思质问扒了摸他们为什么要做电灯泡,正在那干着急,朴鹫看不下去了:“走了。没意义的。” 扒了摸不服:“为什么没有意义?” 心中很是奇怪:这不也是你最喜欢的调调么?虽然你的叫法可能要高级一些,不叫下克上,叫人定胜天。现在没有了身外之物的加持,就变得信心缺失了么? 朴鹫叹道:“别说是现在,就算是没有制裁之前,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还是抓不住她。” 扒了摸了解军师,虽然他从不打嘴炮,但也决不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所以他更奇怪了:“你有思路了?” “无非是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使用的无视时空规则的法术。说白了,像看我们队的人踢球被欺负那种情况,就是时间差,你在下面看着会觉得这个步点怎么赶不上,那个谁为什么又冒进。归根结底你的动作和他的动作不在一个拍子上,你就抓不住他。看起来很简单,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你就永远抓不到同一个拍子。” 一边说一边已经移到了门口,这次直接催了:“走不走的?” 合上门,扒了摸也不怕里面的人听见,问军师:“真就这么走了?不在外面待机?” “没意义。你不守在外面,说不定还愿意见一面。” 扒了摸压低了声音:“什么来头?你是故意说反话的?就事论事说啊,以你的个性怎么也该斗一斗,哪会这么轻易认输?” 朴鹫白他一眼:“那你看我什么时候去斗过足球大人?” 扒了摸点点头:“那这个你确实斗不过,不丢人。” “是?所以有些时候根本没有必要较劲。” 扒了摸脑洞大开:“会不会是女足球大人?” 朴鹫没好气道:“我刚才说了,肯定比人高级啊。” 扒了摸想说足球大人本来就比人高级啊。朴鹫看穿他的心思,叹道:“我之前也效仿你的五档论,做了个四档论少一档啊。最下面的就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类。” 扒了摸心想:拜托!你哪里普通了?别的不说,你那鼻子就不正常! “我们上面一档那就是足球运动员,力量上和普通人类有本质差别。但是,那归根结底那是设定好的,也就是这个世界规则范围内的超人。比如说你见了他得下跪,女生被他们放电就彻底沦陷,这些虽然可怕,但都是规则给予他们的,包括公务员,其实是也和他们差不多。有的时候他们过了界,规则给予公务员力量去收拾他们。有的时候公务员践踏了他们的合法权威,规则一样会保证他们干掉公务员。足球运动员或者公务员他们确实厉害,比如也会时空类的小法术。但是他们的厉害,甚至具体有哪些领域都写进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扒了摸懂了:“就算是同等的厉害,没有被写进规则里,已经说明他们是更高阶。” “所以,这才是真正超越人类的生物。要说足球大人是神,也挨得上,但是他只有力量,没有隐秘的权力。就像蹴帝虽然能在规则的保护下用硬实力干掉蹴后,但他还是人类。” 扒了摸恍悟:“输给蹴帝也不是输给人类,只是输给了这个世界之外的规则。人界的规则搞不了他,还有神界的规则。那么再上面就是那位了?” 想通了,他反而拉着朴鹫先走。总算他厚道,把朴鹫拉到自己那里,不用去面对小乞丐。 扒了摸那里是请的真保洁阿姨做的,看着是普通的干净整洁,但是有一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朴鹫想收回前言:这算哪门子的未雨绸缪?除了床什么家具都没有!! 扒了摸笑道:“要做你眼中低级的传销劳碌命,就是个歇脚的地方而已。” 朴鹫苦笑道:“你还真记仇啊?” 扒了摸正色道:“神下凡来干嘛?” 朴鹫冷哼一声道:“不难猜?以前其实是凌霹在当反抗者的监护人,她没了以后,风云再起的时候,总得有个继承者啊。小乞丐当个普通的工具还可以,其他的也差也太远了?” 扒了摸不动声色,心道:小乞丐是友军啦!合着你把他当间谍啊?你这个智者哪,果然还是能上不能下!猜上面的总是八九不离十,遇到下面的净瞎想! 嘴上在问:“你不会是想的太美了一点?明明在制裁我们,还派个高级保姆?” 朴鹫很有信心:“你放心,肯定是这样!他不可能全交给一个人类来办。要不这戏没法唱,你觉得他会忍受看假球吗?” 扒了摸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有这等美事:“那也不必要派个神来当对头啊?” “神又怎么样?凌霹不是神吗?还不是被蹴帝活活打死了。” 想到蹴后凄惨的下场,扒了摸这才释然。 最终不能忤逆的只有顶点的意志,仅此而已。过程可以激烈,结局可以开放,行不行天上那位说了算。 扒了摸问:“田螺姑娘会不会是洪宇岚?” 朴鹫叹道:“这我怎么知道?” “只是” 扒了摸被他的只是吸引。 “核心能活着回来,和洪宇岚脱不了干系。” 扒了摸还记得军师以前说的话:“等一等!几天前你曾经说漏过嘴,虽然没有说白,但意思很明显卫佳皇的死很早之前就是天算认定的结果,所以你其实根本不相信他会回来,我当时没有心情或者说没有勇气深究下去” 虽然不知道军师哪来的古怪爱好,这么治学严谨的人迷恋自己那粗鄙低级的五档论,可是只要他照着样子做了个新玩意那就不可能是简单的模仿,一定是基于他详实强大的情报基础之上,最后是很严肃的分类管理。 于是他问了:“照你的四档论,洪宇岚该放在哪一档?从结果上说,如果是她帮助卫佳皇粉碎了天命的结局,无疑她是超出那个世界,那个最上面的世界规则之外的存在,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看着扒了摸有些激动,朴鹫反而笑了:“第四档我还没说你就走了啊。” 扒了摸是真吃惊了:“不是那位独一档吗?” 朴鹫冷笑道:“谁能真正地制定规则,谁就独一档。不管以前有多辉煌,有朝一日失去了控制权,不过众神之一,都是第三档,只是分强弱而已。” 一百九十三 学会吃虫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快一周的时间,草根联赛又打了一轮,这几天都在准备新一轮的赛事。 那一晚上卫佳皇昏过去,醒来不过次日凌晨5点光景,但他很急迫。照他的预想,在乱世开答答注定会艰难许多,所以最起码要做那早起的鸟儿,他原计划5点半蹲点。醒来的时机刚刚好,正准备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去赚钱,却愣住了:桌上出现了一顿豪华的早餐。 豪华只是第一感觉,跟着就是恶寒,卫佳皇怀疑整个冰箱的东西都上桌了。再一细看,就不用怀疑了——因为他基本上可以断定真的是都上桌了。 当时感觉不能再多看一眼,拿了个最不起眼的馒头就跑路。 到车上打开手机,他问岚:“你总看到了?长什么样啊?” 岚还是发语音:“没有。给你说了,更高阶的生物怎么看得见?” 卫佳皇苦笑道:“就算你看不到她,她搞那么大动静——喔,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也要休息的?” 他在想假如说人家也在“睡觉”,这田螺疯婆子搞事的时候完美错过也情有可原。 岚答:“那倒不用,你手机能不充电,我就能全年无休——你昨天躺下以后,手机也就放那,我当然一直在线喽。” 卫佳皇表示不能理解:“那你该看到东西在屋里飞来飞去的,至少也要有点声响?” “很遗憾,你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这说明和我们就不是一个维度发生的事。” 卫佳皇现在想起昨天还有意识的时候,她说的最后几句话,暗叹:果然是背的。 索然无味的时候,退出和她的聊天界面,这才看见“大扒”有给自己留言。 点进去看,有三条,第一条打的字:电话也不接,睡了? 第二条是语音,点播放,便听扒了摸的声音传来:“我想起来了!现在困难年生,还是要团结互助嘛?你冰箱里那么多肉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啊,分点出来!我倒是无所谓,不能把王大爷饿到噻?靠朴神童,两爷子没几天就饿死了!我明天开始给他们弄饭算了,我弄得就算再撇,有也比没的好。” 第三条还是语音,因为第二条没说完,继续补充:“就这么说定了哈!你明天答答开到几点?我们晚上来你屋头找你,盘点东西走——妈的,走的太急,搞忘把你副卡拿走了,分你几坨肉你不要那么抠哈,搞个提前转移什么的” 卫佳皇欲哭无泪:真不是我转移的! 也懒得管那么多,既然已经做了早起的鸟儿就该找虫吃。 找了一天下来,卫佳皇才发现现实比自己想的还残酷——虫子太少了!从黑忙到黑,勉强把油钱够了。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太早了,后来他以为选的地方太冷门了,于是他勤劳地跑位,直到油尽灯枯才明白,不是太早,是太迟了,行业已经进入冬天。 回家路上被扒了摸一个电话打过来:“什么时候回来?” 卫佳皇见躲不过,说了个时间。 “行,你家门口等你!” 带扒了摸三个人进门后,做贼心虚的卫佳皇,一个人加速跑到冰箱面前,双门开了道缝,大吃一惊:又满了! 更奇怪的在后面,扒了摸只字不提分肉的事就问他答答开得怎么样。 卫佳皇正要讲述他那惨淡的经历,突然想起来:“咦?开汉兰达的朋友今天如何呢?”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骄傲的朴鹫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像个犯错的小学生那样。 扒了摸一提这个就来气:“别提了!出门就给我撞一个兰德酷路泽上!喊不答应就算了,上手都没拉下来,看到撞上去!还好保险没给我封了!” 后来也没聊个什么,天下第一智者全程萎靡,一点不像往昔那样指点江山,整个一徐庶进曹营。 王秋梅却不动声色地把桌上不知是不是田螺放那的饼干吃完了。卫佳皇先有些意外:王大爷,奥利奥居然还合你胃口? 转念一想:不对!我那袋打开的奥利奥就这八月天,应该老早就过期了?我的天啊!饿昏了?你白天是怎么被那二人组虐待的啊? 偷看了一眼正要塞进嘴里的竟然是马卡龙,暗暗吃惊:田螺姑娘自己做的?如果她真是神仙的话,那是她算准了给王大爷吃的? 后来他们就走了,卫佳皇寻思着也没说个什么名堂,临走还是没拿副卡。现在这种情况,他更不会提醒他们拿上。 他便问岚:“你怎么看?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来找我拿肉的。” 岚答:“很简单啊,田螺姑娘针对他们清除了和她相关的记忆,而且是慢性的那种。” 卫佳皇皱眉道:“我好像是有反洗脑的功能,如果我对他们说出来,应该能恢复他们的记忆。你觉得应该不应该告诉他们?总觉得这样下去危险,不明不白死在田螺姑娘的手里都没人知道。” 岚冷笑道:“要死你早死了。真够谨慎的话,早上那馒头怎么毫不犹豫就吞了呢?” 卫佳皇无言以对。 “你的面好了——事先申明,我这可不是看到的,是闻到的。” 卫佳皇侧头一看果然餐桌上多了碗面——健老师泡面。 说实话,虽然早上被吓个半死,后来冷静下来,对于晚上还是有那么点小期待的——就那么高,晚上想必更是一场盛宴等着自己。 人嘛总容易想得太美,然后被扒了摸那个电话泼了冷水,后来都忘了这茬,结果“盛宴”姗姗来迟——一碗泡面。 岚笑了:“你早上不是嫌人家铺张浪费嘛?人家以为你喜欢这个。” 卫佳皇暗叹:我又不是出月鸟的那位区长大人,再说了,就算是他,还得有根丽棒火腿肠啊! 第一天的磨合过后,卫佳皇感觉一切步入正轨。这答答虽然还是开得死气活样,但他开动脑筋之下多多少少有了些气色,至少除了油钱午饭还能吃顿好的。 另外,也习惯了和岚的相处方式,就是冷处理。他本来就是一个可以自己撩自己,不需要骚聊软件的极品自闭男,刚开始是出于对洪宇岚的幻想后的惯性,从人情上来不能立刻翻脸。虽然他承认,别看输出的形式很呆板,只能通过聊天界面利用语音发送,上限不过就是不需要自己触及也可以自行播放,但她确实是个很强大的ai,她甚至有着不输于朴鹫的智慧,比朴鹫更强的是还能不被洗脑。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看不见田螺姑娘? 也许她算是洪宇岚的孩子,但是卫佳皇想的只是洪宇岚,见了孩子徒增伤感。 所以他开着答答,岚不厌其烦地像骚聊软件那样频频弹出类似“哼!过分,光辉岁月你还不理我!”的小窗,卫佳皇从不点开。 还有最重要的,他不再早起,也不再晚归,8点出门,6点回来。出门有早餐,回来有晚餐,既没有那早上的豪华,也不至于只是一碗健老师泡面,普通的丰盛。 一百九十五 击败芭比兔 为什么是耗油伶遛二队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比赛日那一天,刚完成一日双赛壮举的耗油伶遛是轮空的,而草根没有派队本来的对手是甜门。 甜门这个队,取糖都白页的家乡情怀而生,对队员的成分要求很高,想入队不一定要多高的球技,但必须是白页人。球队所有人都是在省城生活的糖都人——这样凝聚力是有了,板凳深度却很糟糕。你是要求入队的必须是糖都人,可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糖都人未必会把你当第一志愿,这样下来收编的人员极其有限。 最近草根战事吃紧,再加上球运不济,甜门薄弱的家底彻底暴露出来,一时间伤兵满营。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一档事,本来这也没啥,毕竟这轮打的是b组最弱的副班长。 虽说三连败的副班长每场还是或多或少给对手制造了一些麻烦,但并不被甜门的队长红红放在心上。这是b组绝无仅有的送分童子,红红保守估计只要凑得齐先发应该就没有输球的道理。他忧虑的是之后的比赛,要是再伤几个,又哪里去找人呢?五山足球名宿韩单大人倒是白页人,他若登高一呼,倒是不愁没有英雄豪杰来相助,可是他凭什么屌自己这草台班子呢? 于是有人献策,说正好白页有支球队面临着和本队相若的窘境——严格说,他们还更严重一点,因为他们现在连先发也凑不齐了。 这个队叫散苏,不枉名字里有这个散字,距离完全散架已经不远矣。他们正在打的比赛叫做甜都杯,在和草根没有派队的比赛日前一天将会进行这场比赛的半决赛。 红红问:“这是杯赛还是联赛?” 比如水凤凰杯,带了个杯字,他还是联赛。 “怎么可能是联赛啊?甜都杯耶!红队,你作为一个白页人不会连甜都杯都忘了?那可是我们甜都足球人的顶点啊!你这简直就是忘本了啊!” 红红啐道:“你就直说一切照旧得了——那这个散苏凶哦,你说连7个人都凑不齐了还能打进四强?” “岂止是不错,他们要是人员整齐,什么耗油伶遛算个!就算拖出去打城超吗也是前几名的水平!” 红红耐着性子问:“所以这没落豪门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人员不整就是个功能逆天的借口而已,现实中总有缺憾,绝对的齐整根本不存在。任何弱者都可以说我人员齐整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有一点是不骗人的,你凑不齐七个先发就得吃牢饭。 红红一听这主意似乎是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方向跑的,登时没了兴趣。 现在虽然吃不饱饭,可也不至于拿豪门的残汤剩羹来果腹。再说了落魄的凤凰可没有不如鸡的自觉,真收编了,到这里趾高气昂的,没的毁了本来融洽的氛围。 但是他听到献策的说了散苏有哪些人以后,他立刻不淡定了:“什么?球王也在这个队?” 他说的球王不是贝利也不是马拉多纳,又或者李惠堂,乃是一个和他同龄的白页人。 说起来,小的时候,白页就那么大,踢球的圈子就更窄了。他,佘寿,打狗,朝阳坦克,很早就认识,应该说大家属于同一批白页的足球少年。而在这帮少年里面,有一个小孩子是所有少年公认踢的最好的,而且是那种屌炸天的好,大家都管他叫球王。 现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佘寿天王那时候就是球王最忠诚的小弟。如果有这位球王,以他的威信,那么就可以很轻松地和本队最强阵容无缝对接啊,加上散苏这些骆驼组合得当,甜门的实力将实现飞跃啊!不说什么耗油伶遛,至少能把男孩地带比下来,这样甜门在佘寿心目中的顺位将稳居榜首——毕竟要不是嫌甜门弱了,他大好男儿怎么会去当小三——四天王里的小三。 红红动心了:“我们要怎么做?” “这届甜都杯太凶残了,打到现在他们满打满算只剩六个人,弄死都排不出先发来,又不想乱加外面的——他们队长就这么倔!关键是队长如果被抓了,这个队也就完了!都不希望球队解散,这个时候我通过球王给他们出了个好主意” “好主意”就是由甜门来兼并散苏。 红红以为这等乘人之危的小人行径必遭倔强的队长一顿爆锤,不料队长欣然应允。 红红觉得可疑:“为什么?” “还为什么呢,当然是福都这里机会多啊!白页的大场面就只有一个甜都杯,而且每次还争得头破血流。我们这里那么温柔和谐还能赚钱,他们肯定愿意来我们这里了——最后,出壳的是我们,那当然是他们被兼并喽。” 那别人答应被兼备总有个条件,比赛日前一天的半决赛甜门得出兵相救——而以现在甜门的囧怕,这出兵怕是得倾巢出动人家才承你情。 现在甜门满打满算14个人,刚好是一般情况下,一支球队能使用的累计人数的上限。这14人中包括佘寿和打狗,红红知道这俩货在比赛日前一天绝不可能被他们的队长放走的,敢透露那么个意思,绝对会被俩队长拿开除出队来威胁,这点上罗南和大便倒是一丘之貉。而且他敢打包票佘寿和打狗都不敢偷偷地走。这样自己满打满算12个人加散苏的6个人刚好把大名单名额占完。 但是,在这之前,红红首先觉得不可思议:“既然还是赛会制比赛,这都打到淘汰赛最后阶段了还可以塞人?” “甜都杯也要与时俱进嘛。大家都这么干,也就他们队长脑壳打铁。” 红红还有另外个问题要担心:“半决赛打完,什么时候打决赛呢?不会和我们赛程重叠?” “第二天下午x点打决赛。” 红红立时怒了:“靠!那搞得成毛线!同时开的嘛!等于你喊我这边去申请延期?我不干哈!我吃霉了!你这个才叫忘本哈!” “不要这么激动嘛,你还想进决赛?你想多了好不好?而且说到这个半决赛是帮他们的第二个好处!” 红红没好气道:“什么好处?” “你不是想喊韩大人帮我们在白页人圈子里造势吗,一直苦于没得契机吗?半决赛你就有机会和他打照面,趁到淘汰去拍个马屁,正好啊。” 红红奇道:“过去甜都杯是都邀请他来颁奖,但都是决赛,半决赛来干嘛?” “因为半决赛我们打芭比兔啊!等打完了,就可以和他套近乎啊。” 红红苦笑道:“他们还要打城超,等于福都白页跑过去跑过来,几爷子跑起不累嗦?” “虽然散苏还可以,但他们还不配和芭比兔的一队扳手腕!二队都可以随便把他们批发了。” 这次来的就是二队。 红红问:“二队是不是原来五山小江那帮没打到几年职业就散了的专娃?” “是,全部都是,韩大侠也要踢的嘛。也就是说其实最水的都是韩大侠这种水平,你觉得我们打得赢?” 红红点头拍板:“就这么定了!” 这一定就出事了。 他们低估了半决赛的惨烈,低估了散苏那几个残部的实力和斗志,低估了同为糖都人聚在一起的战斗力,也低估了专娃腐烂的程度。 于是最可怕的结果出现:散苏甜门联军战胜了芭比兔,挺进决赛,而且垚子还告诉红红,天命已经派公务员警告他,如果再改赛程,他也得去吃牢饭。 一百九十七 全龙班无龙人 气氛正有些尴尬,卫佳皇觉得整个人要被王秋梅炽热的眼神烤焦。始作俑者朴鹫阴恻恻地静观其变,似乎在探查钉子的破绽。 连扒了摸也装模作样在一边为王秋梅加油鼓劲:“核心,难得秋梅哥这么上进,你就答应人家?你作为咱们业务上当之无愧的意见领袖,这点担当总应该有啊。” 卫佳皇一肚子火:去你妈的意见领袖!合着知道我上了船就不会跑路,就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卑鄙的人贩子!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正打算厚着脸皮对王秋梅说你底子太差我教不了你,客厅开着的电视来解围:“现在我们立刻连线发布会现场。” 卫佳皇哪里会放过送上门来的救生圈,急迫地从饭厅跑向客厅:“快看!天权一套有大事发生!” 朴鹫,扒了摸包括王秋梅个个配合,慢腾腾地跟过去,大家都不以为然:看就看呗,看完再收拾你,以你为核心,还怕你跑了不成? 镜头正徐徐捕捉到一张肉感十足的脸部特写,这下朴鹫和扒了摸都忍不住失声惊呼:“徐胖子!” 自从那讳莫如深的下陆一战后,这还是徐胖子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之前就连定庞相关的新闻都难见芳踪,选在这个大多数普通家庭都会锁定天全一套的饭点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面前,看来拿给核心说中了,真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王秋梅不认识徐胖子,他看着这胖乎乎的姑娘或者阿姨寻思着:这是什么艺人么?新歌发布会? 镜头开始拉远,四人这才看见徐胖子相对娇小的身躯旁还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秃头鬼佬,这下连还没进入状态的卫佳皇都不淡定了,他和扒了摸站起来,朴鹫大脑内的数据库生出自然反应,脱口而出道:“斯塔姆!” 王秋梅秒懂:原来发新歌的是他吗?他为了讨好这里的主流社会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镜头又给到徐胖子,只见她微微一笑:“你自己来介绍。” 于是又切光头鬼佬,低转高,画面微晃,刚稳定下来便听秃头道:“大家好,我姓石,单名一个潭字。石破天惊的石,桃花潭下三千尺的潭。从现在开始,我是全蹴国人中最好的中卫,没有之一。” 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状况。倒是王秋梅和朴鹫两个超级精英若有所思。 徐胖子笑盈盈地问:“就完了?” 石潭想了想,字正腔圆地说:“全蹴国的前锋们,不管你是职业还是草根,石某人等你们来挑战。想见真正的我,拼尽你们有限的实力,耗光你们一生的运气,来屠龙杯。明年减变市民体育公园,我们不见不散!” 顿时掌声如雷。 一屋子看电视的人却鸦雀无声。 少刻,会场也安静下来。 徐胖子哂道:“如大家所见,石大人是我们定庞最后一位归化大人。值此,本队已经没有一名外援,正式进入全龙班时代!” 蹴国人又自称为龙人,全龙班就是说大家都是龙人,不是说都是龙变的。 扒了摸一琢磨,全盘通透,气不打一处来:“不要脸!” 卫佳皇皱眉数道:“苏连,薄礼客,曾高娜,高古,金铸成,甘莫兰,施仙奴,查密雅,加这个石潭,妈的九个了——” 朴鹫纠正道:“你漏了传说中的郎氏兄弟,这就有11个人了!” 扒了摸问军师:“你之前还没确定郎氏兄弟的具体身份?” 朴鹫摇头:“郎氏兄弟其实是最早的归化,甚至早在天命几乎完全不设限,也就是我疯狂敛财的阶段,我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的身份是和11大救星除核心和白筑外同级别的秘密。” 卫佳皇闻言问道:“把他们加上刚好是11人,巧合吗?会不会他们才是原先设定的11大救星?因为全让外国人来拯救苍生,有些滑稽,所以给了他们国籍?而我们只是因为洪宇岚的缘故被拔高了价值,再加上货真价实的本国人身份,才反而后来居上取代了他们的编制——嗯,暂代这个说法好像更符合现状?” 朴鹫微讶:“你这个思路我还从来没想过。搞不好真是这样,之所以没有线索,是因为没有激活,而激活的先决条件是前任失败。最开始先用货真价实的自己人去努力,那如果结果不好,照原先的社会基调就可以和实力不济划等号。那么虽然不愿意就只能否定自己人这条路,旧世界搞归化不也是这个思路么?” 头是卫佳皇自己起的,可是拿给军师消化成他那一套又让卫佳皇不能接受了:“等一等,你在混淆一个概念,我和白筑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人不假,但没有任何证据我们就是自己人的上限,别的不说,单踢球的实力这块——” 明明主线的态度都是开放的,提到上限这茬,朴鹫反而变得更坚决,直接打断:“不!你们就是上限!” “证据呢?” 朴鹫冷笑道:“你才是混淆了概念。扯什么踢球的实力,如果连踢都不敢踢,实力算个卵?你们是上限,不取决于你们的实力,而在整体的低迷。还有,洪宇岚没有拔高你们,你们还是那么矮——确实,如你所说,有理论高度比你高的,而且大有人在——” 卫佳皇也顾不上是不是陷阱,逮住这点说:“那既然有,就不该是上限。至少你不能笃定。” 扒了摸却听懂了:“不是这样的喔,你们是上限当然是笃定的喔。” 卫佳皇有些意外:“连你也这么起劲吗?” 扒了摸叹道:“你和白筑虽然不高,但你们站着啊!全人类都跪着,你们站着,你们不是上限,谁是上限?” 卫佳皇哑口无言。这俩人现在照顾他情绪不提什么特殊的那个。换了种说法,意思还是一样,但是他能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这一切确实和洪宇岚无关。如果真是上帝所为,所有人接受的刺激都是一般,但是真正最后发自内心要去做的只有他们两人。 他卫佳皇虽然走了很多弯路,即使到了现在也在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路。 真的龙人吗? 他和白筑确实是真的龙人。 他们是最强的吗? 也许真的是。 就好比一个小孩说:“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听说你居然是足球社的两大支柱之一。” 于是,他微笑着告诉他:“那是因为足球社只有两个人。” 恐怖的全龙帮没有龙。 他和白筑失败以后,龙人之战再无龙人。 应该是上天给他的剧透,让他再度灵台清明,让他可以确定至少一件事——郎氏兄弟不姓郎。 正如全龙班无龙人。 二百零六 不败是下限 “首先,我先给你们科普一下胜负系数是怎么来的。” 扒了摸有些困惑:“不是天命算出来的么?” “算是天命算的,参数是一个叫做六圣的ai提供的。” 扒了摸和卫佳皇面面相觑:“这ai肾好哦,六个肾。” 朴鹫没好气道:“后鼻音,圣贤的圣。这个ai汇聚了被这个世界公认六个最懂球的人的思想,当比赛双方的先发和大名单出炉的时候,涉及到的所有个体在过往,包含旧世界,所有足球比赛的视频资料都会被天命填鸭一般灌输到六圣这里,然后通过六圣思想上的反馈,变成涉及两队的一个个参数最终推送给天命,然后由他算出最后的结果。” 哪六圣呢?天都土全的章道,前国脚有着皮莱帝皇美誉的典垚,旧世界的金牌解说养帅,出月鸟的余艮穴,绰号金狸的前世界冠军教头外表,解说界第一cp负责专业部分的余日。 心怀鬼胎的卫佳皇和扒了摸看向对方,知道彼此想的都是一件事:原来是这六个人,难怪无法识破王大爷的真面目。 “从这里面释放出一个很好的信号——算我们胜负系数的算式和其他队不一样。之前没有被制裁的时候我就已经大致确认,直到最近打耗油伶遛二队这场,虽然有些地方是估算,但误差不会太大,应该仍然是之前那个算式——简单说,天命有刻意帮我们做大胜负系数!” 卫佳皇大失所望地看着军师:“你信心的源泉不会就这个?” 扒了摸懂军师:“不是,他的意思是我今后传销工作方便开展。” “这只是其一。重要的在于一旦做到点子上,上面会尽可能给便利,这点核心你体会最深。有些时候你不管是怎样的不可能,先去做,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有的便利他尽可能会给。” 卫佳皇点头:“你说这些我不否认。” 就好像新疆葡萄vs天都土全,他跳出来怎么看都像螳臂当车,但是他就一定要去做。结果非但没有自取灭亡,还急转直下地惊天大逆转,逼得蹴帝命悬一线,差点把天下给掀了。 “核心,你这个人嘴上说一套,真正做的时候,判若两人。用你们足球的话说,把握机会能力太强。随随便便走一遭,几乎所有的棋子都被你串起来。乍一看以卵击石的棋局,暗无天日的乱世,就被你们这两颗一点神通都没有的救星变得胜负难料。” 卫佳皇苦笑道:“你这番尬吹是为哪般?” 朴鹫正色道:“这是事实。扒总只说黑暗叫你抗争,却不说踏足下克上这条路,有一步行差踏错,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卫佳皇冷笑道:“那你意思我还算无遗策了?比天算还正宗的算无遗策?” 朴鹫径自道:“和安娜的死斗是迈出的第一步。紧跟着你们放弃了唯一能坚持到最后的方法——” 卫佳皇知道他说的是摆大巴。玉碎还是瓦全,确实是大家面临的第一道选择题。大家选择了玉碎。因为所有人都确信选择了瓦,最终会是塌,而不是全。既然是这样,不如赌玉! 只有这样做了,才有暂时领先的可能。 “只有真的领先,优势最大化,你们才能带起那波节奏。付出的代价就是无以为继。换做是我,绝不会做这种选择。那样的我在一开场就会失去生机。” 扒了摸却觉得好笑:“军师你不会连做出这种判断也要吹捧?那可是他们经典19高度一致的共识,你好意思把核心单独拉出来夸?” 朴鹫冲着自己的便宜主公微微一笑:“抗争学大师,这不是要夸谁,这是现实。不算大家被清除记忆的那次,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是第一回因黑暗而起的抗争。你是把人忽悠去抗争了,光说上面鼓励你去抗争,只管用这个打鸡血,完全不管他人死活。” 扒了摸立时不高兴了:“你敢说我说的不对吗?上面不希望更多的人去抗争吗?” 朴鹫冷笑道:“你这话故意只捡前半截来说,上面是喜欢人去抗不假,可对于抗的人来说呢?抗只是开始。被喜欢的结局是什么?你为了拍上面的马屁去飞蛾扑火,上面喜欢是喜欢可不会为你灭火,你还是会被烧死。不动脑筋,去抗争是很容易下的决定,要是稍微有点脑子,至少会想到可以抗争,但是抗争的人不能失败。失败,你是什么?最高法则说胜者为王,败者呢——是个省略号。” 所有及时行乐的俗人都很有可能做出经典19那样的选择,问题在于你能领先吗?十个热衷抗争的人,便有九个头破血流,既争又能争到,这样就不多见了。 扒了摸自豪地向卫佳皇一摊手,告诉以偏概全的军师:这就是一个现实存在完好无损的败者。 “刚刚争到一点先机就急不可耐去煽动群众,这是其一。” 卫佳皇本来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军师这回说的,可是真事。 “民心陷入拉锯,前所未有的摇摆不定,让安娜心慌意乱,错过迅速扭转颓势的机会。也正因为有过这回主动撩拨人心,即使到了19中败相已呈的时候场边观众也并没有坚定地站回对立面。” 卫佳皇心想:果真是这样,既然注定赢不了,如果当时没有趁着一时涨停蛊惑人心,我们将会如何? “带节奏的时候也好,核心扳平的运气球也罢,有一点是相同的——经典19都没有败。我记得你说过,4比3的时候就已经在想不踢了,准备去直接搞郎举。这其实还是一个选择,踢或者不踢。等到谢衲正式搞人之前,又是另外一个选择,选择的内容还是踢或者不踢。这两个选择,答案不同,但是选错一个都没办法延续下去。”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陷入沉默。他们心里承认军师这样复盘是对的。 “输球的时候去搞人,直接触犯胜者为王,必死无疑。好容易扳平,继续踢下去,安娜就是胜者,同样是必死无疑。” 扒了摸有些好奇:“进球虽然是运气,但要不是下了百分百的决心,你也不可能撞上这运气。你既然之前都决定搞人了,难道说那时候就想到军师想的这么多?” 有句话没讲,你要真想得到那么多,那便无愧北朴南卫之名。 这个问题的答案,朴鹫也很关心。他在想,难道踢球的核心那个时候还认为自己能赢,还是说觉得不能亵渎足球这项自己最爱的运动?扯淡? “其实,和你们有关系。” 朴鹫和扒了摸对望一眼:“我们?” “是不想承认失败,但是理智上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就这么犹豫的时候,更多的是不安。然后就想起你们说的714之战。他们明明能操控人心,却还是要硬编一个0比0的时候因为人数不够而被判弃权的故事。那时就在想,中断比赛的时候至少不能落后,我当时在想如果说胜者为王,不败就是下限。” 二百一十二 火把洞杯 “很简单,扩容。” 扒了摸在猜:“怎么扩?学男孩地带那样开一水的卫星队?还是像我扒子火锅城计划的那样开加盟店?” 朴鹫摇头:“既不开卫星队,也不搞加盟。草根没有派队永远都是一体,只是体量要大大增加。” 扒了摸给出善意的提醒:“从开始的布局埋下的关系线,人我能给你保证,人口肯定有潜力可挖,只有一点,你看好的什么朱引之流就是天花板,你要指望我再招揽到什么更优秀的人才那就是强人所难了啊!” “这个你放心,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这个布局还是有可能捞到天上无双的人的,这就够了。” 扒了摸不放心地补充道:“那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喔?” 朴鹫大气地一挥手:“收!我们就说主体的经营模式!很简单,只要有了足够的人数,不管你是怎么忽悠来的,我们就可以进行多条支线任务同步进行的方式。” 卫佳皇和扒了摸听出意思来了:“意思我们要同时打好几个联赛?” 两人登时觉得那个好大喜功又不靠谱的神童又回来了——最low的草根联赛都难求一胜,还贪多嚼不烂的一个队同时打很多个联赛?天下第一智者的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本身就是对足球最大的亵渎。 “不!我们只打杯赛!” 看着两人懵逼的表情,朴鹫继续解释道:“有个冷知识,我估计大多数球队的话事人都不知道。同级别的赛事,杯赛夺冠比联赛夺冠的积分要高很多出来。还有个冷知识,虽然屠龙杯外围赛入围资格审查早就结束了,但在那之后才开始筹备举办的比赛一样具备在实力榜积分的可能。而且和联赛的总数比,整个蹴国的杯赛要多很多出来。” 扒了摸和卫佳皇虽然没有做声,但是心里都在想: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得有实力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最初级的草根联赛都打不好,还想着去五湖四海打杯赛?走都没学好,就想着跑了,真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只顾着自己爽,从不管下人的死活。 然而这一次还是把军师给错怪了,听他续道:“这杯赛里有很多不光是鲜为人知的程度——之前还没被制裁的时候,我都是用了非常特殊的手段才发现赛事的存在,且在偏远山区举行。我不相信踢球不是事先知情的素人高手能有法探查出来。” 这句话出来,卫佳皇和扒了摸虽然还是不说话,都已经死死盯住朴鹫。 “这些杯赛大都规模极小,夺冠以及单场赢球奖金也远远不及草根联赛,但是他们夺冠和赢球的积分却比草根联赛还高。” 扒了摸听出问题在哪了:大部分人是为什么踢球的?是为了自己的球队在实力榜上挤入前1024强好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吹牛吗?是为了力争上游争取打入屠龙杯,并以打倒龙之队为终极目标吗?显然不是!大家踢球不都是冲着钱的去的嘛!积分算个屁! 想到这便问:“你说钱少很多,很多到底是多少?你就说如果草根赢一场1万,他那里多少钱?” “500。” 扒了摸面有难色,喃喃道:“如果是偏远山区怕是路费吃住都不够?这活生生的亏本买卖啊!操作起来稍微有些难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朴鹫肃然起敬:这我眼中的无米之炊你竟然只是觉得稍微有些难度? 卫佳皇已经找到切入点:“费用的问题,如果赢下芭比兔就不成其为问题。战略上,神童打算田忌赛马?草根联赛混着走,集中优势兵力打单场和这些神秘的杯赛来刷积分?” 朴鹫见问回过神来:“其实我觉得路费问题不是太大,真要是拿下了芭比兔,我们就算直接找小汪哥要活动经费,上面八成也不会卡我们。” 忽悠大师扒了摸对没有钱并不是特别在意,他关心的是另外一回事:“限量报名,而且高度保密,想必报名的时间也很紧张。” 朴鹫点头:“是的,我已经抢先拿下了一个杯赛的参赛资格。”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拿下的?” 他们都知道,在落败特斯拉车友会之后,朴鹫这个挂王就遭到了上面的全面制裁。别说是刚才提到的非常手段,连常规的网上冲浪都受限,要在这种情况下拿下他说的稍纵即逝的参赛资格是决计不可能的。可要是在踢特斯拉车友会之前,核心还没归来,那个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走这些歪路了吗?照这么看,在大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此人不知道还给团队埋了多少定时炸弹? 朴鹫似乎看出两人担忧的点,解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我抢这个杯赛是在扒总已经有点等死苗头的时候——” 这点扒了摸可不答应了:“我不是等死,是在等待时机,谢谢!” “反正那个时候我想如果你连特斯拉这关都没过去,蹲那个永远都出不来的号子,那队也没了,债多不愁。大不了追责到我这第一顺位继承人身上,本来也没打算再混下去,一了百了——另外,当时我通过类似天算的计算工具得知如果我们选择参赛,还会有一个非常优厚的福利——” 这个福利就是只要草根没有派队报名这个可疑的赛事,就会赠送到比赛地点附近的瞬间移动。 卫佳皇和扒了摸不禁都感叹超人的智慧真是这世上最好用的东西,凡人只能提出毫无根据的假说,他信手拈来就是一个支撑假说的铁证。 扒了摸习惯性更关心柴米油盐等基本要素:“送几人份的瞬间移动?” “一个身份证号可以占十个位置,订单限填两个身份证号,我就用你和我的拖了18张多余的票。” 卫佳皇作为运动员更关心比赛的事:“什么时候打?哪打?好多个队?打好久?” “比赛叫做火把洞杯,地点在普者黑市丘北县文山乡。” 扒了摸没觉得哪里违和,卫佳皇心道:好嘛,又来大小调个,就只有中间的不变。 “总共有四支参赛队。半决赛,决赛,第一比赛日算起,三天内决出全部名次。三周后的今天将在文山乡举行简短的开幕仪式,以及揭幕战。” 卫佳皇光听都觉得十分丢人:“等于是当地乡民为了自给自足自发举办的内部试水交流比赛被你个外来的和尚乱入了?” 朴鹫冷笑道:“你觉得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有资格嫌东嫌西吗?” 二百五十五 胜负系数从未错过 1球领先,多打一人,对手实力还明显不如自己,打到半场快结束了居然被连追三球,1比3落后,耗油菱榴成军以来就没受过这么大打击。只是打击再大,比赛还得继续。 吊带参加的是足球比赛,不是接吻大赛,小七的嘴再香甜也不能一直无休止地吻下去,而且小七先怂了。亵渎足球的重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公务员那神通随时可能发动,情热过后,可不敢以身试法,二位悬崖勒马赶紧分离。场上有人待要取笑吊带屌丝的逆袭,被大便给骂回去。 七姑娘威信极高,堪称女版大便,虽然极其阴险地在吊带形象最光辉的瞬间摘桃子,众妖女没人敢怪她截胡,也没人敢取笑她饥不择食。至于后盾追赶的死替补及男性啦啦队们,一字并肩王都不敢稍有表示,他们更是只有把对吊带的嫉妒埋藏在心里。 越是没人招惹,小七反而越不自在。没事人样一声不吭坐回铺在草坪的毯子上,端坐得像个淑女,却不防后劲极大,没多久功夫就破功,脸臊得通红,坐立不安。 至于场上的比赛更是乏善可陈,打肿脸充胖子的后盾追赶固然是奄奄一息,耗油伶遛更像是打垮的兵,在场上完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在后场磨洋工。 大便他们见怪不怪,只管在自己半场把篱笆墙扎好,不来客人,大家乐得自在。 卫佳皇提醒扒了摸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说走过的那回麦城是什么时候?” “水凤凰杯的联赛,桃花源悍匪逆袭男孩地带。因为是我们建队第一次发衣服那天晚上的事,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卫佳皇不慌不忙道:“你不要激动,水凤凰杯,桃花源悍匪打男孩地带是?这都可以查的——7月份?” 扒了摸刚想凑过去,转念一想:好险!他是特殊的那个,他随便看没问题,我这一看得被带沟里!他虽然洗脑免疫,但这件事上已经先入为主,若是篡改记录,他再来个眼见为实,我这不就和真相擦肩而过了吗? 硬生生把头扭一边问:“查到了吗?” “男孩地带4比5桃花源悍匪这一场吗?” 扒了摸松了口气:“有?就是这场!男孩地带在前么?那胜负系数不是120?” 卫佳皇有些意外扒了摸这些常识还不如自己:“胜负系数都是弱队在前,什么时候有过真分数?而且这场天命没错啊?” 扒了摸这下可顾不上什么洗脑不洗脑的,劈手夺过手机,一看就傻眼了:还真是弱队在前,只不过弱队不是桃花源悍匪。 “这有什么稀奇?必然是他们后来改的!善后差了,我的记忆还没来得及清除,你就回来了。我可是清楚记得是桃花源悍匪20!怎可能男孩地带还被看衰,那不早炸锅了!” 卫佳皇便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是桃花源悍匪20的?亲身经历,还是当时查过?” 扒了摸愣住了,这确实是听草队当时的人说的,自己虽然是道听途说,可是说话的人亲身经历,他犯不着在这事上撒谎啊?退一万步,就算他要吹牛皮,也最多是夸大其实,个位数的系数给吹成20,都在情理之中,可是没可能把正负极颠倒啊? 卫佳皇建议道:“牵扯到胜负规律,朴鹫肯定研究过。不如问他。” 扒了摸脸皮也够厚,刚才把人打发走,这会也不耽误功夫,立刻把朴鹫电话接通了。 朴鹫第一句就是:“出什么事了?” 扒了摸干笑着问:“和小王平安到家了哇?” “说重点!” 扒了摸就问:“第一次踩场训练那晚,前面桃花源悍匪和男孩地带踢的那场球你还记得么?” 朴鹫突然不说话了。 扒了摸略有些着急:“喂?” 朴鹫反问:“你问那场球干嘛?” 扒了摸心中一凛:果然如核心说的,天算的事情他知道很多却特意有所隐瞒? 这么想着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核心说胜负系数没你埋汰的那么磕碜人,至今为止被胜负系数判定弱势的一方无一胜绩。” 朴鹫纠正他:“全败。” 扒了摸提醒他:“你忘了桃花源悍匪——” “我事后查过,这场比赛是安排好的。” 扒了摸懵了:“安排?” “安排好来收拾男孩地带的——” 很早,扒了摸和朴鹫就讨论过上面对男孩地带的角色定位。都认为刚开始上面特意利用男孩地带这样的团体让普通的素人不敢轻易加入到踢球的行列来。草根足球没有准入的门槛,于是就需要给社会人看一些血淋淋的例子,至少不能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进来。 有了上面的支持,男孩地带之流开始有意识壮大自己的势力,在社会上有着几乎不逊于旧世界黑道的能量,在球场上越来越变本加厉,致残甚至致死陆续出现,上面没法坐视不理了。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阿猫阿狗是不会进来,只怕大家都不来了,除了穷疯了的,再无来者,还会流失不少已经在踢球的进步人士,逼着他们重投足球以外各种低级趣味的环抱。 “桃花源悍匪一开场就埋了五个福都奋市u20梯队的。” 扒了摸明白,这五小强虽不是什么足球大人,可并不见得会比死斗的那支安娜的人差,集了五个已经足够他们玩弄男孩地带了。 男孩地带还是要用的,所以只让小强们扮猪吃老虎,该出结果的时候站出来结束比赛就可以了。只是不知情的人还做着狂刷数据的美梦,或者急吼吼地去叫救护车。 到了现在扒了摸就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是胜者却见好就收没有举报任何一个男孩地带人。 教育效果是显着的,这场比赛之后,男孩地带再无致死的案例。 “胜负系数上是20。只是他一开始就认定男孩地带必败。男孩地带乐得奖金翻倍,只当是系统出bug” 并没有什么洗脑,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到这个强弱对比,都想当然归咎于天命的低级失误。 那人吹牛的时候,重点在0比3后逆袭的场面,胜负系数的失误搞不好都忘了。 扒了摸忍不住问:“你觉得后盾追赶有机会成为反胜负系数而为之的第一个球队吗?” “没有机会。” 说完军师就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上半场比赛也结束。后盾追赶暂时还保留着两个净胜球。 二百五十六 怎么踢都垃圾 下半场一触即发,两条边线以外人满为患,后盾追赶的妖女们有大便专门准备的毯子不坐,俱是亭亭玉立盯着很可能风云突变的球场。若要还坐着看球,哨声一响,什么也看不见了。 草根群豪纷纷涌入,扒了摸看到烙骆领衔的旧事香甜,明易雒带队的特斯拉车友会,红红经营的甜门,明易雒头号客卿魔鬼左后组织的米兰联盟,向日葵翅膀为首的足球妓女,此外还有你的月亮,d460,60年代等等,不单b组的全部球队,足球妓女这样的江湖散人,草根a组的劲旅也来了大半。 还陆续有后来者涌来。 “走!南区出大事了!” “什么事?” “你还不晓得?草根联赛啊!” “打架死人了——不对啊,有公务员也打不起来啊?而且这年月球场死人也不算什么大事啊?” “打你妹的架!自然是说踢球!” “南区哪块球场?有一块不是耗油菱榴那个哥斯拉的比赛么?” “就是那块!” “又出惨案了?我记得是后盾追赶——不过这也不稀奇,自从打了旧事香甜之后,那个变态队就开启了疯狂虐菜的模式,后盾追赶虽然比旧事香甜强一点,业余比赛发挥失常也很正常——输了几个嘛?” “我从来就没觉得后盾追赶有好凶,这不就是典型的伪强队被打回原形么?” “我看了几分钟,走的时候没打好久,就丢了个球,最关键是还罚下了个人。” “这样啊,那就不稀奇了,你冷笑干嘛——诶,查到没,还没刷出来啊?” “不得哦!” “怎么了?未必打出了三位数?” “我日,半场打完后盾追赶居然领先!” 大部分人在看了耗油菱榴屠杀旧事香甜的比赛后,就算依然嘴硬,心里是服了。素人也有自己的常识体系,再自命不凡的人也不指望自己的猪队友能支持自己和他们平等对话。大家都发自内心觉得这样的球队就该滚去打城超,堂堂黄金跑来草根欺负青铜真是没脸没皮。 据说高傲如罗南,在看了旧事香甜两位数惨败的录像后当着四天王的面也坦言即使是水凤凰杯打满专娃补丁的男孩地带竭尽全力也干不出这种事来。罗南认为男孩地带和耗油菱榴之间的差距不是叫上几个厉害砖瓦就可以弥补的,虽然耗油菱榴在严格意义上一个专娃都没有。 也有人说过像男孩地带以及他们水凤凰杯上的死敌最终幻想这样的豪门也应该去打城市超级联赛,但是罗南认为耗油菱榴这种队伍才真正具备角逐城市超级联赛的资格,不论别人怎么妖魔化最终幻想或者男孩地带,始终还差点意思。 对于后盾追赶,大家的意见比较统一,这是一支草根劲旅。了解后盾追赶并有一定实力的其他草根劲旅,会在草根劲旅前面加上“讨厌的”的前缀。大家对后盾追赶这种死缠烂打的踢法都很头疼。但是整个草根足球,正经的草根足球,就相当于一个只属于小朋友的圈子,所谓草根劲旅,其实就是圈子里一个很能打的小孩,虽然能打,但同样是小孩,自己也不怕他,打不过最多有点痛,再说了,什么时候气势足了,把他打倒也不是不可能的。耗油菱榴就不一样了,他是大孩子,而且还学过散打,虽然不是专业的格斗家,那不是小孩子能够对付得了的。 大家听说后盾追赶这小破孩刚交上手就被放了血,都很淡定。毕竟小孩打大孩,那些死缠烂打的损招在散打面前就是班门弄斧。紧跟着听说小破孩被大孩子折断一根手指,那也合情合理,接下来想必将被大孩子欺负到死。 又过去了很长时间,大家不免好奇那个倔强的笨小孩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好,一打听可不得了,笨小孩拿着仅存的九根手指把大孩子给打趴下了!再强大的想象力也没法帮助他们脑补整个过程的画面。 于是能来的都来了。他们想看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后盾追赶是怎么做到的? 这其中旧事香甜的求知欲最迫切,也最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什么玩意?你就算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凭什么我输两位数,你还反赢两个?你们是吃了什么药?还是上哪喊了个人能力逆天的专娃?难道是传说中的梅罗? 耗油伶遛之强,所有人都有深刻认识,不只是罗南一个人认为——他们的强大靠几个专娃填坑是应付不了的。 然而,他们显然来晚了。人是过来了,地方已经成了案发现场。 想要后盾追赶下半场再创辉煌未免一厢情愿,只顾着自己爽,却忘了后盾追赶是一个只剩九根手指的笨小孩。 扒了摸和卫佳皇看见大便一口气换了五个人,找死打狗无缺大肉yesyes尽皆换下。这五虎上将整个上半场实在拼得太狠,即使众妖女一齐加buff短期内也难以再战。 后盾双塔被拆散,吊带换了个大个子搭档,看着光鲜亮丽,卫佳皇和扒了摸却都觉得凶多吉少。 无他,后盾追赶上半场能守住,说起来一靠凶狠,二靠野蛮,归根结底是让对手看不透,或者没工夫去研究。 别的不说,最基础的中卫位置,大部分时候落位是后盾双塔,但真打进去十之八九会碰到吊带,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人物——比如打狗。 说起来对手后卫到底是几个,耗油伶遛也没闹明白。 大个子一上,架势一拉开,大便挂边,妥妥的四后卫。 卫扒交换了意见,都认为防线一旦露了形迹,走正统的体系,照耗油伶遛的正常状态,后盾追赶肯定是要被打爆的。 果然一开球,梁山那里风声鹤唳。更不妙的是经过短暂的中场休息,耗油伶遛的人似乎把负能量都排泄干净了,一轮传控打下来,就像打完一圈太极的老爷爷,气定神闲。还只是抱着无心插柳的竞技心态,都有好几次差点搞死后盾追赶。 新来的大部队们没看过笨小孩上半场的表现,都有类似“就这”的腹诽。 “这样就能把耗油伶遛打3比1?” “还他妈不如我呢!” “耗油伶遛也不过如此嘛?这么j2水,狗日大便运气真的好!” 公平地说,耗油伶遛这时候打得并不赖,视觉上没什么问题,主要被后盾追赶拖累。 大家看到后盾追赶那死鬼样,想到耗油伶遛被这样的队10打11打了个3比1,就不可能瞧得起他们。 怎么踢在大家的眼里都是垃圾。 二百五十七 笨小孩 小凉踢飞一个空门。场边充斥着不屑:“好j2水!” 卫佳皇暗暗摇头,扒了摸干脆直接说出口:“这小子状态起来了啊!” 卫佳皇倒也不意外:老扒眼光本来就不差。 这球在普遍的情况,都会调一下,因为机会难得,缺乏自信的人会调得久一点,这一点就可能贻误战机甚至乱了节奏,但在业余比赛里这两种下场才是主流。 用卫佳皇的话说,业余爱好者都缺乏行为规范,一旦开始求稳,很容易因为动作强度缺失堕入舒适区的泥潭,丢失下限。在不知情的善意第三方看来,调整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事,但实战中恰恰磨的过程容易坏事,因为没有经受过严格训练,很难做到简短有效,大概率画蛇添足。 看客只知道调一下会更好,却不知一下就是最难的地方,而往往“一下”就会生变。 小凉一摆腿,就发上了力,虽然打高,其实第一时间压得不错,梁山竟然全无反应。看起来相当随意,其实动作舒展,思路清晰。是空门不假,梁山的反应并不慢,这一射角度和时机都抓的不错,力道上再弱点,速度上就不至于打梁山一个时间差。至于准度那就是能力的问题了,而且和真正高手的差距主要还是稳定性。 该考虑的都考虑进去了,技术动作的完成度其实不差,打空门不难,但牵扯到速度就是另外一回事,很多时候为了快人一步,可控性只能赌,这点专娃素人并无分别。 卫佳皇看的还要更多一些,小凉这一脚虽然坚决,但并没有倾注全部的精力,他更多的注意力在后上封堵的吊带等人。然后他明显有观察出来吊带等人的防守节奏是差着拍子的。 射出去的球泼出去的水,脸上没有懊恼,有的只是洞若观火后的自信。 大便在这个时候对垚子喊话要求换人。 扒了摸赞道:“大便倒真有几分帅才。” “大肉!找死!yesyes!无缺!” 大便迫于无奈把打狗外的全副家当又凑到一堆。 比较尴尬的是大个子中卫,大家拼死拼活,他也想努力,可连汗都没怎么出,就被老板换下。 七姑娘带头鼓掌:“芦苇好球!” 她一带头,其余的后盾男女都反应过来,先后鼓掌,连一字并肩王也赞一声好。 后盾后援阵营声势一起,周遭的杂音弱了少许。 看到后盾队列迅速起了变化,扒了摸向卫佳皇求证:“又用什么后盾双塔了?” “多半,大个子位置站不住,节奏又跟不上,还不如拿主力硬撑。” 球门球也没功夫想什么花花肠子,一个大脚朝前开,后盾人杵在出球点后面,还是摆高位逼抢的态势。 定海神针拿下点往前送,无人紧逼的节拍器顺顺当当卸下来,引领了一波水银泻地的短传渗透,待要在狭窄的区域内重复作业引发旁观者的密集恐惧症时,冷不丁一记纵深贴地直接穿越整条防线。 场边彻底安静下来,虽然几乎都是素人,不妨碍大家识货。刚才耗油伶遛那旁若无人,高频而华丽的串烧远远超越了草根水准,更可怕的是你以为人家在炫技,其实一直像鹰隼一般监视着后盾追赶的一举一动。你以为万无一失,却遭逢雷霆一击。 这时候大家也收起了对后盾追赶的轻视之心,不为别的,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却没有妄自菲薄,在面对完全无法抗衡的强大时,不卑不亢地整体退让,然后努力地填补中路的空缺。在场群豪自己都有队,除了少数几个名妓,自问老子的队伍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就乱成一锅粥,有本事的贸然去扑,没本事的只管自己不背锅往边角去藏身。后盾追赶怂归怂,却步调一致聚拢一处,不怕人怂,就怕怂到一堆去,一时半会你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只恨他们命不好,遇到了这么强的对手。 看似不关联,后盾追赶却一直没有懈怠,时不时疾速地修正彼此的站位,所谓修正,并不完善更不及时,正在“修正”的一个瞬间,耗油伶遛就此发难,一球击穿。 总算是后盾追赶退得够深,人员也密集,位置基本站住了,捷径给封了,耗油伶遛虽然找到路线,却是个大斜线,无球的人拉到禁区外靠边角的点才构成一个反越位,家园打内线强行加速去靠,速度虽快,快不过人家出球。 半高球敲回中路,不少人赞:“好精准!” 耗油伶遛有人跑前点,有人跑就有人跟,之所以赞美他精准,就是看在跟的后盾人速度太快,给跑的耗油伶遛人接球的空间很狭窄,家园的封堵又是那么凶狠,根本没有停顿思考的空间,然而皮球一落地,顿感柳暗花明,仿佛认准了前点的耗油伶遛人,他只是自然而然一抬脚,那球柔和地弹到他微侧的脚面,万料不到皮球竟在此时此地落地且弹跳高度适中,如此一来,后盾追赶那位的紧逼力度刚好最猛也派不上用场,大力之下不论是加速度还是速度都有提升空间,却遭逢耗油伶遛人顺势变换触球位置,急红了眼的这位叫大肉的后盾人饿虎扑食过去正中下怀。 去得有多快被摆脱就有多快,人家一挑就过,摆出逐鹿中原的决心,吊带奋不顾身来填中间的大窟窿,却被那人打外线强起,刚被摆脱急着报仇的大肉和正全速追来的家园撞个满怀,吊带为了不被生吃只得下地封堵,结果对方就在这等着他呢,一大步追上球,吊带贴草仰躺,皮球贴草翻滚,不偏不倚打疾滑的吊带身侧滚过去。 旁观人得见,这球可不单是避开吊带那么简单,直接送出小禁区外,大便,找死,无缺,有心留它却留它不住,始终差着一星半点。 这次没人赞精准。 不少有主队的看客们不自禁站到了和主队同为小朋友的后盾追赶那边,只觉得看得气闷,恨得牙痒痒的。 也有的无奈地叹气:“这差距太大了!” 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人家随心所欲就能完成,固然是艺高人胆大,本质还不是你太弱? 这和后盾追赶弱不弱不相干,若是老子的队伍和它易地而处,一样被予取予求。 归根结底,我们都太弱。 笨小孩就是笨小孩,最无奈,他总是慢人家一拍。 刚出小禁区,被小凉接住——确切地说是被小凉又撞了回来。 躺尸的吊带还没来得及起来,本能觉得危机四伏,一面挣扎一面侧身扭头,正好看见小凉行云流水地连拨带扣,过掉大便无缺找死。 梁山冲出去的时候,他正摇摇晃晃起来,还没能站稳,梁山也被晃倒。 这一次的空门没有难倒小凉。 二百六十一 抗争才有希望 双方都被罚下自己最厉害的后卫。但不论怎么看还是后盾追赶损失最大,毕竟他们的速度狂魔也被“临死”的定海神针拖来“陪葬”。 小凉和大便同时走马换将,所不同者,小凉还是问了节拍器的意见。 耗油伶遛二队的首席中卫,曾在甜门与草队的比赛中代打,表现出色,防得钱歌没有脾气。 扒了摸问卫佳皇:“这会是后盾追赶的机会?” 卫佳皇苦笑:“我觉得没差,刚才是撞大运才有了一次歪打正着的反击机会。而且更多是飞毛腿拼出来的机会,再者说,后盾追赶这边的换人怎么看都像是凑数——” 大便继续独断专行地用小静换下了家园。 此一时彼一时,只可怜小静作为往日的大腿今天这一出一进都让队友敢怒不敢言。虽然打狗这次忍住了没有找大便理论,但是没有一个后盾人认为此时的小静能派上用场。 反正说了也不听,简单一点,做自己的事就好,其实自己也做不好,哪有资格埋汰他人? 正想呢,大便把所有人叫去有一个简单的布置,无独有偶小凉和节拍器也开了个短会。一方占着前场的球权,一方借机退守后场,彼此提防着谁也不吃亏。 比赛进行了还不到60分钟,时间还有的是,即便是耗油伶遛也不着急,打到现在再不去像用大比分泄愤的事,只要赢就够了。 难得的间隙,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统一全队的基调迎接最后的决战,不论对后盾追赶还是耗油伶遛都是这样。 虽然人数对等,但看客们并不认为局势对后盾追赶有一丁点的好转,尤其是大便居然上了个高大中锋,就刚才被压的那憋屈样,这个大块头杵在前面就是个靶子。看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大步流星的料,上了他,好容易拿到球,你是给他还是不给他呢? 大便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小静说的,只有三个字:“靠你了。” 打狗在一旁翻白眼,肚里道:假得伤心。 吊带还在心里嘀咕:真的有用吗? 不过他们就这点好,不管是翻白眼,还是在心里嘀咕,既然说好了,就这么办。大便的刚愎自用不是没有吃瘪的时候,不过大家始终秉承自己约的那什么含泪都要打完,反正事后总能扒点合金钢的鸡毛,倒也不指望这过日子,总是一种乐趣——习以为常的乐趣。 却在不经意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听大便的安排,直到完场。有意见你可以提,偶尔他也会采纳,反正定稿了,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听大便的话,不是因为他英勇无敌,也不是因为他神机妙算,他既不是马拉多纳也不是诸葛孔明,只是后盾追赶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 卫佳皇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没你的人快。” 扒了摸有些懵:“你说什么?” “我说被废的那个没有你社招的那个快。” 扒了摸开始装傻:“你在说谁?” “朱引。” 扒了摸有些紧张:“你都看出来了?” 卫佳皇有些不爽:我这个天下第二智者虽然是水的,也不至于要用上这个“都”字? 扒了摸还是觉得这事透着邪乎:“不是,你能看出来这没道理啊?你是被开了天眼?” 说话间,后盾追赶的前场定位球已经被刚上场的中卫给顶了出来。他身高虽然不及神针,但是认点还不含糊,比较起来小静的笨重就特别明显了,难得打狗是认着他的位置发的结果他甚至还没有起跳,球就没了。 耗油伶遛拿球想要发动快攻,发现后盾追赶已经贼兮兮在后面屯扎完毕,刚才那波压上纯属做做样子。 大家本来都是站后盾追赶这边的,但是看见他们这一副欠揍的贱相,实在没法说服自己继续刚才的声援。 耗油伶遛很快又找到了熟悉的节奏,对着对方撤掉屏障的中路防守,轻车熟路找斜线的空挡塞过去,还是单打,家园不在,对谁都是错位,敢包夹就往中间分。 巧在单打的是小凉。 小凉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单防自己,来的是大肉。 他没有被对手看不起的恼怒,也没有对对手的托大感到轻蔑,只是想:这个球一定要打成才是! 象征性做了个假身,毫无悬念地强吃大肉,大肉怯怯地上手,被小凉霸道地加速,神针前车之鉴,再加上在禁区,手上不敢加力,直接被敌人硬挤过去。 小凉已瞄准将出未出的梁山正准备做最后的微调,有个紫色的身影滑草而至。 这下是真的上火了:找死是?等着红点套餐! 直接射八成是会被这家伙挡下来,但是如果撤了之前的动作,不管是接假射真传的变化还是急停变向,甚至只是单纯的急停,都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愤怒的小凉一定要敌人吃到红点套餐,于是他选择急停变向接射门的超高难度变化,只要垚子有一点起码的职业道德,是不可能不让这个莽子退场的。 射门的调校动作是实实在在的,硬生生压下来很容易摔倒,就算能立定,后续的变化也很难接上,逃不过对方这迅猛的一击。 小凉有自信。他苦练过一个很繁复的套路,在这当口正好把当中的一环分解来直接套用,虽然难度极高,但是熟能生巧,他是完全能够驾驭的。 虽说为了耗油伶遛的体系刻意减少了很多个人发挥,这种生僻的技巧已经束之高阁,但是它已经深入自己的身体记忆,想用的时候召唤出来便是。 停顿下来,跟着就是触击,力道使得恰如其分,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第二个触击部位却浅了,球没能够带到预期的轨迹上,然后就被那个莽子的鞋钉截住,铲得实实在在。 小七带头娇呼:“帅气!” 后盾人跟着附和:“大便威武!” 小凉虽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惨叫着摔倒,但没人理会。大便并不算完,临出界前把球勾了回来,大肉接个正着。 耗油伶遛高位逼抢的先锋对大肉形成夹击,球已经第一时间从两人的夹缝中疾飞出去。 无缺空中把球蹬下来,然后人居然在原地不走了。正当大家吐槽这是什么不靠谱的停球办法,见到一个后盾人已然下地,本来预备截球的耗油伶遛中锋见到这即将后发先至的流氓招式,闪到一边,预备着扮演螳螂后面的黄雀。躺地的找死把球铲起来,空中又补了一脚,再送一脚刀山球,这只黄雀扑了个空不打紧,还有若干只等着候补,奈何中路几个后盾人乱打一气,偏偏又预判不能,对面接应的人做些不三不四的动作总能先自己人一步,好容易摸着点门道,想混进去,突然有人传了一记贴地,路数又变得再普通不过——找中锋。 小静拿住球,撞开了新上的二队中卫,带球向前,早被恼火的先发中卫一脚铲倒也算是帮忙擦了屁股。 垚子哨响了,吹罚耗油伶遛犯规。气得先发中卫冲上去要和垚子理论。 小七小声问银魔:“误判?” 银魔被她气笑了:“小静护球还是有两下子的。只要背打,不是他们罚下去那娃,还真罩不住。他们现在前场布了太多单打的点,中路拦截弱,固定给中锋地面是很轻松的。大批这波对症下药确实厉害。” 死球了,扒了摸没打算放过卫佳皇:“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卫佳皇叹道:“大哥你让他打别的位置我是认不出来,边后卫我要是认不出来白踢那么多年球了好不好?” 扒了摸松了口气问道:“你既然看出来了,你的信心是不是也和他有关?我可提醒你啊,芭比兔可不是耗油伶遛。” 卫佳皇有些心虚,把话题岔开:“看球。” 扒了摸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也不再为难他,岔开话题说:“好像有点搞?” 卫佳皇点头:“是,耗油伶遛裂了道口子,就在中路这里,虽然明显,不过也得后盾追赶敢就着这点硬撕。” 扒了摸兴奋地搓手道:“罚下去一个中卫,进攻球员舍不得换,又换一个中场下去,这下有得打了。” 卫佳皇心想:其实只要耗油伶遛不软,将错就错下去,胜率还是大的多。 正想呢,后盾的球又没了,耗油伶遛开始用安全球调兵遣将,制造大兵压境的态势。 扒了摸也看明白了,直摇头:“这边是拼着自损也要把对手冲垮。两边布局的人是旗鼓相当啊。” 卫佳皇暗叹:硬实力差距明显下布局旗鼓相当,那还是高下立判啊。 便听垚子哨响,节拍器被撞倒,却是小静犯规。 扒了摸的毒舌适时出现:“这算不算变废为宝呢?” 后盾人为小静喝彩:“静哥哥牛批!” 卫佳皇有些意外:就这么俯首甘为孺子牛么?从大腿到螺丝钉,怎么说服自己突然转变的? 触发了更深层的困惑:这样的团队,没有日积月累的体系建设,是怎么做到的?除了同质化建设,还有什么能加深大家羁绊的东西么?没有共同的目的,团队要怎么融合?还是说他们的共同目的不足为外人道?不是为了上位,谋生,还能有什么共同目的?没可能空喊口号从娱乐出汗能直接升华到成王败寇?如果有这么强烈的胜负观,又怎么会有这么垃圾的基本功? 卫佳皇认可他们的球风在整体上有些地方暗合大道至简的道理,但是还是想不通这帮臭棋篓子要怎么能在一起? 我们当年在出道之外是为了洪宇岚,你们没可能是为了那什么小七?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事,七姑娘虽然不错,能和我们当年的情怀比?都是成年人了没可能那么率真——或者说幼稚? 正陷入深思,周围的声援又开始热烈起来。 虽然还是挨揍,但是大家直觉得现在的后盾追赶和之前的贱相迥然不同,有一种莫名的尊严。 狼狈不堪却暗藏杀机。只要是同伴的传球刀山火海都去得,但不论怎么样给小静的一定是最好的,第一时间干不掉小静,打不断比赛,就会让后盾追赶形成攻势——真正的攻势。 坚决地下底,然后传中硬砸。 小静在这个时候告诉了大家自己为什么会被大便树立为大腿。 为了讨好他一个队只有两个名额进队长群没让二当家进,让他进,姿态这么低是值得的。 扒了摸赞道:“一个业余中锋能完成这样稳定的头球进攻真是不简单啊。” 卫佳皇叹道:“我倒是觉得所有传中的人都能找准这个点更不简单。他们的脚法好像都献给小静了。” 这样传中的争顶,小静没有输过,只是暂时停留在形成射门这步,并没有形成实质威胁。 同样,耗油伶遛依然攻势占优,但小静领衔的几大勇士顶上去导致防线开始外扩,如此一来随心所欲的纵深传递没有了,单打的优势因为传球的质量下降,也开始削弱,打狗领衔的沉底防守,其压力也开始削弱。 险象环生是不能免的,但是已经不像俄罗斯轮盘赌。 因为耗油伶遛也有些怕了。 有人喊累了,反应过来:“两边都忘了换人了吗?” 谁也不敢换。 渐渐地,后盾追赶越顶越前,卫佳皇不自禁靠前一步,扒了摸问:“怎么?” “后盾追赶有胆子直击要害了。” 扒了摸有些糊涂:“直击要害是说中卫还是中场?” 卫佳皇指了指正在前场高位逼抢的后盾追赶:“中卫下了以后,最大的隐患是整个控制为主的体系被破坏了,后向前的衔接乱了。上半场是不适应,下半场他们适应了,耗油伶遛就算体力和上半场那样,再来一通疯狗流,很有可能讨不了好。中卫在那,以前整个后防体系和中场衔接是很稳的,但他现在上的这个人虽然防守没有大的问题,主要还是在球路的选择上很单薄,刚好中场又撤了个人走,厚度迂回都差很多,然后加上他们前面埋的深,中间承前启后这块很脆弱的。” 扒了摸懂了:“被大家吼得心气也上来了,就向赌一把,全力去掐后向前,如果搞到事,这场比赛大有可能就杀死了——再进一个。” 卫佳皇听他这么说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轻松:“别个稳起了或者遭偷一个就彻底瓦灰。” 扒了摸深有同感:“他们已经没多少体力了,鼓捣整这一波,肯定要大面积换人。进不到球,就算带着一球的优势再拿替补去打耗油伶遛,那死硬了。” 就见到耗油伶遛后卫仓皇间把球踢出边线。 扒了摸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就算后盾追赶赢了,也不是对胜负系数的第一次逆袭。” 卫佳皇知道躲不过了,故作惊讶:“喔?又想起什么来了?” “我也是被你绕糊涂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旧事香甜虽然被我们面前的耗油伶遛屠杀,问题是赛前的胜负系数上可是超级看衰耗油伶遛的。这当时查的时候你也在场,不存在什么洗脑。” 卫佳皇叹道:“你以为我是怎么意识到要赢芭比兔的?” 扒了摸一惊:“你是说这个胜负系数是来暗示我们的?” “是不是暗示我们不知道,但和锁妖塔被侵占一样肯定是我们输给特斯拉的连锁反应。这是假得最离谱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胜负系数逆袭。” 扒了摸苦笑:“你不会是想说为我们这更假的逆袭做铺垫?” “是的,符合黑暗让你抗争理论。反过来讲先抗了再说,就像今天的后盾追赶,虽然我看不大顺眼,但确实抗争才有希望,而且大大的有。不瞒你说,这也是我信心的一部分——好,是大部分。” 扒了摸感觉自己连假笑都笑不出了。 二百六十三 天灾和人祸 看到后盾追赶再次把比分超出,扒了摸觉得自己一下子明白了:“其实,你说的没错,军师说的也没错。” 说得卫佳皇一愣:“我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胜负系数啊!” 卫佳皇想说你这稀泥和的,我客气点没说他骗人,他是直接把胜负系数贬损得跟什么似的。 “我比你了解朴鹫。而且比赛看到这已经很明显了。” 卫佳皇问:“怎么说?” “对于胜负系数的判定,你是结果论对?” 卫佳皇欲言又止,他得承认,确实是从数据上出发,只不过除了旧事香甜被屠杀那场被当做有目的的个案,是一个百分百的绝对数据。 “我们不说朴鹫的动机,至少他的结论只是从构造上出发,你们两个并不冲突。” 卫佳皇想了想点头:“是。我强调的是胜负方向不会错,他只是强调具体数据很大一部分受制于那个什么六圣的ai——所以呢?” 扒了摸道:“用你和你们岑大爷的话来说,下限是天算在维持,上限是六圣在决定。所以下限很稳,胜负是绝对不会错的,但是六圣可以影响数据的高低。” 卫佳皇心中一凛:“你是说——” “说白了就是客观和主观攻守平衡的一个玩具。上天的意志和人的偏见各司其职。所以胜负是绝对的,具体的判断会出现很大的偏差。一个代表上面的权威,一个给上面带来戏剧化的趣味。所以说不出大的意外,这个玩具一定认不出王秋梅!别说是现在的他了,就算他在我们队使出浑身解数,我敢说所谓的六圣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国产野球王。归根结底,六圣是用来给那位找乐的,比方说当他们看衰一方的时候,那夸张的胜负系数可以激活弱势一方的潜力,但是上面是不允许被打脸的,所以像朴鹫说的胜负系数因为六圣很水,但也像你说的因为扞卫着上天的权威,他在根本上不允许你打脸,所以胜负又是绝对的。黑暗让你抗争,但不允许你打上面的脸。” 卫佳皇苦笑道:“意思就是说打芭比兔没有一点空子可钻,你这是要打击我信心的源泉吗?那我问你,照你这么说,耗油伶遛狂屠后盾追赶又如何解释?那不但是打脸,而且是打肿了。” “其实,那场我虽然没像你那样去查,但是找录像看了。所以你刚才说的时候,我是有点想反驳的。” 卫佳皇不打断他,想听听他怎么反驳的。 “那场比赛先发就是今天这一场的,可能是最强阵容了。开球的时候替补都还在,进第一个球以后这些人都走了,就算你没看这场比赛,那天在车上你就知道,别说是进第一个球的时候,4比0都没多久。但是,1比0以后他们就没替补了。” 卫佳皇皱眉道:“你是想说他们是被胜负系数给激怒了?” “耗油伶遛这个队在对旧事香甜之前,一直打的不瘟不火,这个你知道?” 卫佳皇点头:“是,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是刻意要隐藏实力,就是觉得打草根也没多大意思。在这里混也就是暂时委身,没有刻意要争个输赢,好像也不差那几个钱,一定要刷分来换奖金。” “所以这场就出问题了!不是你意淫的给你暗示,而是真的搞砸了。所以我才说军师和你都对。天算能看透耗油伶遛的底细,六圣不能,天算知道王秋梅的真面目,六圣不能。” 卫佳皇表示这有问题:“等一等,你刚才说了,天算在守下限,而且还事关上面的权威,对?上面的权威这么不值钱?” “我说了两点,一个是攻守平衡,一个是各司其职。天算决定分子分母,六圣来定数值,这玩具就这么设定的啊?” 卫佳皇点头道:“对啊,那你决定分子分母的为什么会错?” “我觉得没错,分子分母这么定是有理由的。首先他们那天是一天双赛,体力本来就吃亏。” 卫佳皇想说这个逻辑别说是天算,六圣也会啊。 “他第一个球进了以后,下面的替补就全部撤了,不是说他们就自大,八成都有安排,就算是没有进球,人多半也是要走的。那天算肯定也要把这个算进去啊。然后照耗油伶遛以往的作风,这么打下去,后续也就那样,没有什么爆发力,不打大比分,那你也很难杀死比赛啊,最终体力不行了确实很容易被反杀。关键是旧事香甜本来也不爽啊,你打我就连战。是,我是分母,我能被天命当成分母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看不起我,更可气是打那么会你他妈人都走完了,那我不众志成城灭了你?” 卫佳皇懂了:“分数值正常一点,耗油伶遛必败。可是六圣狗眼看人低,这就坏事了。” 耗油伶遛可以接受失败,也可以接受从大热到不被看好,毕竟谁让你一天双赛呢?而且还是在人员不充足的情况下。 但是18这个系数把他们惹毛了。18?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老子赢你18个球! 虽然没赢那么多,但制造了草根联赛开赛以来最惊天动地的惨案。 天算就这样被六圣这个猪队友给坑了。 “虽然没有可比性,但今天的后盾追赶有多凶,那天的耗油伶遛就有多猛。真的是打疯了。” 卫佳皇叹道:“这也算是胜天半子了。” 话锋一转:“但是这样一来,今天这场的意义就更大了。” 既然是上面造的ai,自然非同凡响。刚闯了那么大的祸,必定晓得收敛,于是就有了本轮不温不火的系数。 这要是还错,就不是六圣的锅。不是人祸,而是天灾。 扒了摸也有同感:“是啊,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和天斗。我觉得如果后盾最终能够逆袭,你把这个作为信心的源泉要靠谱得多。” 然后两人陷入沉默。 卫佳皇不像扒了摸,没有仔仔细细看过那天耗油伶遛的比赛。但是此刻,他在想:那天的凶猛应该就是现在这样? 小凉开始怒吼:“不要管他们的人!往上压啊!” 先发中卫怯怯地道:“我上了,再来偷没人防啊!” “怕个球啊!他们敢进,我们就多打几个回来!” 小凉有些呆,他一时不知这是谁说的。 节拍器喊他:“注意力集中!” 小凉一个激灵转头向前冲。 节拍器回做给先发中卫,也高速前插。 先发中卫心一横拿球一个大趟,小静速度慢了半个身子没靠住上手去扯衣服。只听先发中卫怒啸声中,还有一声小静摔地上的闷响。 其余后盾人缩在后面,中锋拉出禁区外策应,先发中卫交球后也往禁区钻。 耗油伶遛并不是力量型打法的球队,卫佳皇所谓的凶猛不是男孩地带那种残暴的球风,而是在这种白热化关头依旧保持高度集中力的绵密进攻。当然这也和后盾追赶行为规范不到家有关。 人堆积在禁区附近,耗油伶遛依然往禁区里增兵,中锋在外面把节奏一压,转过身来,笨重的打狗迎上去,被轻易晃开,后面的大便等人自信能封住路线,却不料依然被中锋穿透传过来,力道似乎并不大,被先发中卫外脚背一领直接抽射,打在吊带封堵的球鞋上折射到门前,梁山双拳打出,被小凉在小禁区之外撞下来,上来封堵的后盾人脚步沉重,就跟桩子一样,小凉轻易从两人之间钻过去,大便赶紧下地。 人几乎都挤在中间,大便虽然动作做出已经很勉强,但是仍然记挂着不给对手角球,直滚到边线。但是小凉这次的叫声,似乎引起了争议,耗油伶遛人围着垚子要点球,大便等人紧张地申辩。 扒了摸问:“你怎么看?” “不好说,人太多,看有没有var分解——不过看垚子那架势,好像是很有信心的。” 习惯性想看第四裁判的电脑,才反应过来,已经把人家抛在后面了。 扒了摸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是垚子有心偏帮呢?” 卫佳皇摇头:“就像你说的各司其职,天算算不到六圣头上,可是裁判什么的因素是必须考虑进去的——呀!” 低呼声中,有两个耗油伶遛人已经偷偷把边线球发出来,接球的准备直接低传,小凉已经翻身站起,他周围是无人防守。 大便等人大骇中,却见准备传球的人被一个大汉抱摔倒地。 垚子这下响哨了,冲过去赏叫做小静的大汉一张红牌。 场上变成了9打10。 “不要想那么多了!全部在禁区里堵起!” “一定要钢住啊!没的几分钟了!” 看球的比踢球的还紧张。 扒了摸倒是放下心来:“稳了,没的好久了,小静挂了,虽然没有移动的长城,正好安安心心缩到里面。反正那边也不咋打上三路。” 卫佳皇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了与天斗这个主题,此刻对于后盾追赶的处境有些感同生受,说不出话来。心道:唯一能跳的高点下去了,那边不蠢肯定是要拿高球砸的。刚才没有起球是因为这个高点还在前面能延缓第一时间的纵向传递,不能发挥优势兵力。现在一拦截不力,二来少打多还有什么顾忌? 任意球开出来,前点中锋高高跃起,体力不支的吊带被撞飞,大便和打狗争先恐后要去干扰,一个太小一个太慢,看客们正心一凉,球已经顶出了禁区。 被忽略了存在的小凉弧顶一脚怒射。梁山本能一抬手,似乎擦到了一点球皮,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砸在横梁上飞出底线。 果然如卫佳皇所料,耗油伶遛肆无忌惮起高球,点出去,外围抡圆了打。后盾追赶人员紧缺,明知凶险,也只得任人宰割。一来跑不动,二来封出去,空了里面,封得了射门封不住传球。 至于弹性早就没有了。无力追赶,只剩下后盾,可怜巴巴地退无可退地忍受煎熬,指望着垚子的哨声救命。但他的哨也可能是丧钟。 短时间内,耗油伶遛射门次数暴增,三传两递,即可起球,点抢下来送到外围,开始射击。 每一射无人干扰,每一击都质量颇高。 横梁又立柱,或者被肉盾折返正赶上连发。梁山像那笼中鸟,想要飞又飞不高,靠自己双手改变命运已成奢望,最可怕的是他明明看不见,却又不敢命令自己人不要挡住自己的视线,根本不知道每一次的反射是对还是错,但却只能如此。 公务员大人悬而未发的神通终于施展,两条底线两条边线外都竖起了无形气墙,无人能够逾越。墙和边线还隔了段距离,刚好够一个普通的边线球投掷。七姑娘等人最爱的踩线打鸡血已经无法实现。 球每次出界会在无形气墙上弹回。看客们几乎都趴在墙上,奈何戏肉都在后盾追赶半场,确切的说是禁区附近,本来人都是在第四裁判席这边边线外或站或坐,虽然人气爆棚但空间也算充裕,这会儿都凑后盾追赶半场了,不巧七姑娘卫佳皇这些人先就场边站着,挡了个干净,剩下的个个唯恐落人后,立时人满为患。即便有人跑到梁山背后那条底线以及对面的墙上趴着,这种程度的分流也是杯水车薪——毕竟地方太小,只可怜耗油伶遛半场的三面墙无人问津。 卫佳皇好容易冷静下来,却感觉双肩沉重原来被后面的人按着,才发现这会是想退也退不得了。 略做挣扎,后面的大个子倒也识趣,撤了双手,嘴上还在叫唤呢:“好防守!好防守!” 卫佳皇深吸一口气,心想:赢了也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而且撑到了这步田地,对我来说,何必再纠结他们能不能赢呢?输赢本来就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啊!只是这些人把他们变得复杂,就像当下这个狭窄的空间,这个艰难的处境。体系能帮你重拾信心吗?鸡血能恢复体力吗?个人能力能带你杀出重围吗? 叫的那么欢,他们听不见的。没工夫也没兴趣搭理你们,反应什么的已经麻木。 卫佳皇也是踢球人,知道他们现在只想听到一种声音,那就是终场结束的哨音。 什么都是虚的,不如哨音美妙。 当然哨音也不都是美妙的。比如又过了一会的此刻,配合着垚子的手势,是那么的残酷。 垚子直指中圈,表示节拍器这记打呲的弹射进球有效!5比5!一直领先的后盾追赶被别人追上了。 拿着伤停补时牌的第四裁判正站在空无一人的中线另一侧边线前。 那个时候,施法的公务员正在发愁:到时候耗油伶遛的谁要是用什么手榴弹的抛掷法我该怎么办? 扒了摸想跟核心说点什么,这才发现中间已经隔了好几个人——好几个耷拉着脑袋的人。 不由地心中暗叹:好丧啊! 二百六十八 普者黑走一遭 芭比兔是福都乃至整个五山业余足球的顶点,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 它在福都也不是没有输过球,但输的绝对不是他们的最强阵容。可以说,那么多年过去了,整个五山几乎没有一支业余球队能在正面挑战后击败他们。 用几乎,就是说有球队正面挑战成功过,有且只有一次。 卫佳皇记得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也就是自己刚参加工作,岳夏正带着b证s迷途的羔羊那会。这次正面对决,白筑蒋灏秦舛都有参与进去。 那个时候,多读了一年预科的白筑还在实习中。始作俑者听说是一个和他们有类似经历,有天赋却没有上位的“专娃”。此人把所有他瞧得上眼的“专娃”都招揽到这样一支球队。虽然是临时募集,球队却有一张历史悠久的壳,壳的背后自然另有金主,只是球队的内在已经脱胎换骨,鸟枪换了大炮。当然,这个质变,可说都是源自那位“专娃”的一己之力。 这位专娃,穷其一生没有能够出道,所以在球迷的世界里籍籍无名,但是在卫佳皇他们那个更狭窄的练家子圈子里,是大神级的存在,曾经也是卫佳皇的偶像。 大神登高一呼,福都英雄尽皆相随,他在里面大浪淘沙,最后形成一支老中青都有年龄结构超级合理的精英球队——败者组的精英球队。 黄金一代三剑客白筑秦舛蒋灏悉数入选,那时就他们个体来说应该都是巅峰状态。 主题大概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意思,没有出道的败者组,要证明错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制度,并没有奢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想要一场胜利告别最好的自己,在精神层面上对于过往蹉跎的岁月做最后的粉饰。还有什么比打垮踩着自己上位的这些胜者更好的告别和粉饰呢? 卫佳皇的立场当然在败者组这边,虽然和白筑不对付,他记得和当时的女友还到现场去见证了那场比赛,就当见证自己青春的终结——那时候以为青春就在那里画上了句点。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意志,抑或上天的慈悲,他记不得女友的面目,也记不得她是不是旧世界那个陪自己到最后的人,但至少他还能确定在过去的人生里自己其实并不孤单。 比赛的地点在福都体育中心,正是这个敏感的地点,加上敏感的主题,让芭比兔不得不派出了最强的阵容。 奇怪的是,女友长什么样记不得,最强的阵容却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少部分还有一战之力的五山都盛的传奇球星外,清一色都是刚退下来的职业球员,大部分都和五山都盛的最后一个分身五山亚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一战之力的传奇球星那会还在踢中超,虽然大部分只能在垃圾时间上场刷刷存在感,但身体状态保持的还不含糊,未必就不如后来的第一球霸关知。至于其他退下来的职业球员,他们并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更睿智了才选择急流勇退,退的原因很简单,狼多肉少——他们失业了。 为什么会失业,球迷们都会认定是技不如人活该,卫佳皇他们却明白技不如人肯定有,问题是哪有那么多的技不如人?事实上就是坑位就那么多,那以前大鱼吃小鱼,自己是小鱼,现在轮到这些人了。你要说被吃掉的小鱼就是技不如人,卫佳皇白筑他们也不会答应。只是说历史在不断地重演,只不过换了一撮对象,换了一处场景,换了一定规格,本质上不过弱肉强食。强弱很复杂,输赢很简单。对错只能自己来证明。 白筑他们想证明自己没有错,芭比兔的退役球员想证明自己还有用,这一战从能动性上旗鼓相当。 芭比兔毕竟是职业足球人,用妖怪来比喻,他们是纯种的妖怪,妖力强大——主要体现在身体素质上,那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和普通人类迥然不同的肉体。 挑战者这些所谓的专娃,充其量算个半妖,藏了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妖法,人们通常管这种妖法叫做技术。 但是在运动能力上其实差距也不大,毕竟都还坚持训练中,虽然训练水平差了一大截,但也不是素人能比的。 这是卫佳皇唯一一次看芭比兔的比赛。 和经典19对阵安娜相同的是,自己这个立场的队伍都是用技术上的优势克制身体上的劣势,不同的是,那一战的身体劣势远没有经典19和安娜大,所以就赢了——赢的干脆利落。然后是恼羞成怒,最后打起来了。 打架谁赢了,卫佳皇就不知道,他看到胜负已分就先走了。没想到错过一场好戏。前脚刚走,后脚就上演了全武行。 他听说这件事的后续就是挑战者的那支野球队不复存在,那张壳名存实亡,又或者回归了原来的模样。秦舛白筑没有遭到波及,但是蒋灏等人却被禁赛——没入行,却享受了入行才有的专属惩罚。简单说,他们被整个“正规”的业余足球圈子封杀,那如果他去踢“不正规”的比赛,或者干脆像扒了摸热衷参与的“娱乐局”,那没人管得着。另外略意外的是芭比兔整队也被禁赛了。 当然,也没禁多久,毕竟他是五山足球曾经的灵魂遗留下的产物——虽然这个灵魂是怨魂。 五山足球人舍不得对他动重刑,于是岳夏筹办城市甲级联赛的时候他们就满血复活,成为业余足坛的哥斯拉。他唯一的克星,那张壳,除了禁赛的倒霉蛋,一众球星已经被业余强豪瓜分干净。 所谓合则势强分则势弱,再也没有球队能够威胁到他。 而就在今天,卫佳皇和扒了摸居然向一个陌生人发出邀请,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去打败哥斯拉。 这确实很荒唐,卫佳皇在想如果自己是帮主,一定会把面前两个人当成精神病。 问题在于他不是帮主。 虽说他为了怕麻烦,故意对扒了摸说了一些大话,但有一点是真的——他真心认为芭比兔二队是有法击败的。 他看过这世界的芭比兔,他发现内核的东西没有变——没有体系。 时代在变化,老一辈的人喜欢说一代不如一代,这是事实也不是事实。个人能力确实在下降,别的不说,光教员的踢球水平就差一截,但是同质化建设的规模和普及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别看现在有太多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体系,然而,有本身就是进步。 都是扞卫职业足球的尊严,当年出战的芭比兔和715出战的安娜预备队,虽然同为全职业足球背景个体的构造,他们的特质迥然不同。因为一代不如一代,芭比兔在个人能力上吊打安娜;也因为一代不如一代,说起来系出同源的芭比兔在一起却是个松散的整体,正因为是这样芭比兔完全不是挑战者的对手,在压力面前各自为战,但又技不如人,所以败给了其实是乌合之众的挑战者,安娜则靠着体系最终后程发力,实力不济的他们反而向对手展现了压倒性的实力。 芭比兔和安娜不同,尽管他对业余足球来说是哥斯拉,但他确实不是职业球队,他的主要职能不论过去现在都没有变,无非就是为背后金主逞勇斗狠凑趣罢了。金主只要不傻,也不会找真的职业球队自取其辱。这支队伍活到现在,有推陈出新,但是固有的球霸还在,所以他们这种人员构成注定到了现在也凑不出一个正经的体系,只是一个松散的架子,本质还是靠个人能力来克敌制胜。这样的球队下限是很低的,理论上有投机取巧的可能。至于个人能力,在王大爷面前谁好意思吹嘘自己的个人能力? 所以其实是不是一点希望没有的。但是如此渺茫的希望你无法说服别人,甚至你都不知道当不当讲,这就是最大的,也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在心态变了,操心的事都丢给老扒,也不迷信一个人,反正我只管踢。打得过打不过都是要去踢的。 想到这里干脆没心没肺地准备夹一块大盘鸡——这可是刷我脸卡换的! 他算是彻底放弃了,扒了摸正打算给帮主讲讲芭比兔最近被散苏击败的英雄事迹,看到搭档在“吃鸡”,气不打一处来:“你——” “打嘛。” 卫佳皇的鸡掉地上,扒了摸不可思议地转头:“你说什么?” 帮主正对拔丝香蕉下手:“打嘛。” 扒了摸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轻而易举的反转,向核心使眼色。 卫佳皇知道他意思这帮主难道是王大爷的脑残粉? 卫佳皇索性说出来:“不是的。帮主喜欢内马尔,阿尔维斯,他是巴迷。” 扒了摸还是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帮主哥真的愿意?” 帮主笑道:“你们的系数肯定是有问题的,打特斯拉都那么高,打芭比兔起码400起嘛,又一个新纪录,不打白不打!其实从上场我就确定你们有心要做大的,有些球故意不打就是要保到这么夸张的胜负系数。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心有这么大。你把兼队注明,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扒总,恕我直言,就现在这个班底去打,纯搞笑?王大爷再凶也带不动。” 卫佳皇还是最担心王大爷的人身安全:“说到这个,对王大爷的真实身份能不能请你守口如瓶。” 帮主苦笑道:“核心,王大爷再怎么理论上也是个钦犯,我跟到你们混,某个层面上也算窝藏钦犯的同党,我吃霉了把这个事曝出来。” 扒了摸有些不懂了,他要踢球所以他对新闻的洗脑免疫,这个可以接受,问题是——“那你不怕参合进来了算你一个窝藏钦犯的同党?” 帮主冷笑道:“那个新闻再明显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真的要通缉总要有照片啊,啥子后续都没的,明显是水的” 卫佳皇听到这在想:这算是胆大心细? 通过扒了摸简略的解说后,现在帮主已经明白王秋梅在这个队的角色定位了:“等于军师现在也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 扒了摸叹道:“敢让天下第一智者晓得啊?再说我们现在对老王的态度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不定哪天他清醒过来觉得跟我们混太丢人,不告而别也不一定。” 帮主是无意间捡起过军师手书的兵法的,他当时就觉得研究足球战术的军师就是个神经病,现在想起来还不禁瑟瑟发抖。另外王大爷这种情况他也是想过的,和老王共事的机缘可遇不可求,只争朝夕,莫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这也是他愿意跟这个“项目”的主要原因。 终于进入了正题:“你们准备怎么踢?要不要我把区襄喊来?总不可能打芭比兔你们还喊钱歌打中锋嘛?” 扒了摸,卫佳皇异口同声表态:“不能喊区襄。” 卫佳皇惊讶地看着扒了摸。 之前说是角色转换过来,其实就是默认了阵容构建全由扒了摸拍板。现在既然扒了摸知道自己虚张声势,一切势必推倒重来,可在区襄这个问题上虽然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他也觉得有必要插一句嘴,没想到扒了摸也有这个意思,就不知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人事什么的是人家本分,便抬手示意扒了摸先说。 扒了摸也是一眼看出他的心思:“肯定和你想的一样。” 帮主却好生郁闷:你们也太环保了,废物利用上瘾了?区襄打前锋你们没可能没见过啊,那不比钱歌强多了?差距好比国王和乞丐啊! 扒了摸不慌不忙地为帮主释疑:“我同意核心最开始的观点,不管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还是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的阵容不能弱,也不能强。所有的明牌都不能打。” 这话有点绕,帮主居然听懂了,但是很失望:只有个夸张的倍数,完全没可能赢,有什么意义? 冲着这个项目的高回报,耐着性子问:“那你阵容还补强不?未必真考虑让王大爷突前单干?两火就要遭那边弄死?” 卫佳皇也很在意扒了摸的答案。他先前主张不补强,是以为有空子可钻,到现在没了那侥幸心理,也心知肚明就现在这套班底完全不够用。 “看起了两个人,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帮主哥把他俩借来用一场?” 帮主奇道:“哪两个?” 心里直嘀咕:区襄你不用,难道你选了柳北? “田崆倜和关希篝。” 帮主一时呆了。 扒了摸微笑道:“很难办哇?” 帮主摇摇头:“不是,我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他们看上的?” 扒了摸哂道:“难道他不是你们防守最好的两个中卫吗?” 卫佳皇想说,你这瞎话说的,天上无双正统的首席看过都知道,毫无疑问是钱歌。 不料帮主却说:“这个我不否认,问题是你怎么看出来的?打强队这俩上的都不多,关希篝更是很多时候坐冷板凳——” “一个斤斤计较,一个够狠——后卫我主要看集中力,还有风评。” 帮主想更奇怪了:“风评的话,这两人更糟糕,太糙了!只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有一个斤斤计较,你说他不行,他缠着你不放。够狠的那位谁也不敢说他的不是。” 扒了摸拍掌道:“就是他们了!一不影响纸面实力,二又好用,三又不讨喜,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很糙,糙好啊!所以不需要磨合,即插即用。相信我!给我这两人,我就能让你们战胜芭比兔!” 卫佳皇心里暗叹:这是受了大便的刺激吗?不过你这个忽悠也太不走心了? 孰料帮主看了扒了摸一眼,又看了看卫佳皇,笑了:“人我带着来,扒总确定不试用一下?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哦?” 卫佳皇正在想:难道是人心学大师故意卖的破绽,引他上钩? 却听扒了摸说:“你问他们普者黑有没有兴趣去走一遭?” 二百六十九 凶狠的配乐诗朗诵 “我有遇到很多新的选项 我无法想象 其实很多现状都是真相 我不能怎样 那唐朝联赛的风光 现在只能把它仰望 其实仰望就仰望 身残依然积极向上 记得心存斗志 记得祷告 即使倒下的我 身体需要被谁照料 身体不再健康 不要放弃拔刀 那个很拽的球星 希望你有天比他闪耀 学会战争学会取舍不要绝望现在才懂 最强大的力量是不放弃 爬得越高的人摔得越惨 不放弃才有奇迹 难在你要珍惜自己” 在网球场遗迹结束了又一夜的互相学习,已经被小区内喇叭循环摧残了一个课时的王秋梅实在忍不住问卫佳皇:“你们管这叫什么?配乐诗朗诵?念诗就念诗,这么凶干嘛?” 卫佳皇虽然对华语流行乐不算太熟,但基本的类别还是知道的:“这是rap——准确说叫嘻哈音乐,hiphop。是一首歌。” 王大爷沉默了。 卫佳皇却在想:皮孩ai360么?这打歌力度,从早上第一单生意直到现在,耳边就没停过,街头到巷尾,走到哪,放到哪,难道上面要按原计划出手?这个时机么? 夜深人静,除了这两个大晚上练球的疯子,就只有巡夜的保安了。 保安是见怪不怪,路过还热情地打招呼:“哥们儿,今天有没有收获?” 王秋梅腼腆地往卫佳皇身后藏,直把南卫大人这个闷葫芦逼成了“和谁都聊得来”,打着哈哈敷衍道:“遇到了瓶颈,进展缓慢。” 保安以前是早教专家,道貌岸然劝道:“不要着急,循序渐进。追求上进是好的,只是欲速则不达,小心走火入魔。” 网球王子们的吃饭家伙都被当做苍蝇拍扔了,扔的时候倒是爽利,只可惜一同扔掉的还有勇气——参加别种运动的勇气。 不知道王子们是否折返过,反正卫佳皇上班路过时是吓了一跳:拍子呢?“垃圾袋”呢?垃圾呢? 一切就像自己和王大爷初次进场的模样。 卫佳皇接受了现实,乖乖地跟着王秋梅开始了一夜一课。分不清谁是师,谁是徒,又或者亦师亦徒。 不管发生什么,每夜必上课,不论多晚王秋梅总等着卫佳皇。当然,堂堂核心也不至于干出逃课的事。 只是,再怎么练,那始终还是网球场。 也许就因为如此,练的时候没有人敢加入,也没人打扰。 网球场上练足球算不算亵渎足球呢? 可是,他们练的是足球,如果去干涉他们,算不算亵渎足球呢? 稳妥的办法就是告状。 就凭这个世界的社会风气,明着来没人愿意,背着告状的肯定不少。至于告成功没有,无从得知。只是,师徒二人组练足球的时候还是无人打扰,那块场地还是没有第三个人敢进去。 今天的练习课依然没有人来参与或者打扰,但是皮孩ai360的新单曲一直有参与和打扰。 最后,连定力超强的王秋梅都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要再练下去,一定会忍不住把球“停”向最近的扩音喇叭——用上吃奶的劲。 于是他提议早退。 最粗的大腿表态了,卫佳皇哪里还会犹豫什么? 虽然正在回家,还是摆脱不了皮孩ai360的歌声一路相伴——用王秋梅的话,就是凶狠的配乐诗歌朗诵。 走着走着,卫佳皇觉得不对劲:“走错了,这边!” 卫佳皇在“这边”等着走到那边的王秋梅回头是岸,心想这是气糊涂了,这位大神本来方向感是超准的。 大神奇道:“你搬家了?” 卫佳皇登时警惕起来:“去我家干嘛?” 心里直打鼓:我的大爷啊,你不会是要在我家里加练?你旧世界也没这么刻苦好不好? 王秋梅似乎才反应过来:“对喔,你应该不知道,说是给你准备个惊喜,喊你吃宵夜哇?” 卫佳皇想说你虽然在旧世界官方宣传里没有你死敌自律,好像你们民族夜生活也比较丰富,可明知重任在肩,大战在即,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呢? 王秋梅情商虽然不高,但和这三人相处久了,基本的察言观色学到不少,冲着核心仿佛幻灭了一般的表情,赶紧澄清道:“我不吃东西的,我们那单元停水了,借你浴室一用——看,这是换洗的!” 打开自家门,扒了摸和朴鹫双双站在门边拍掌道:“核心辛苦了!” 话音未落,王秋梅已箭一般从两人站位中微不可查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卫佳皇虽然功力要差些,人过不去可视线过得去,这么一瞟,苦笑道:“大哥,又买一堆垃圾食品?你们不落场,随便怎么放飞自我都可以,不要毒害我和老王啊?用你们的话说,我们是最重要的运动员呢,你们隔三差五就给最重要的运动员灌这个?” 扒了摸挠头道:“垃圾食品对不起了啊,不就是怕你和小王吃不饱啊——” 小王已经在哗哗哗地放水中。 朴鹫职业病犯了,开始纠错:“不是买的,是我抽中的‘霸王餐’奖券。” 卫佳皇吃惊地看着眼高于顶的军师:不是,天下第一智者去抽奖,赌运气,这也太糟蹋圣贤了? 仔细想想,其实也合情合理。上面的封锁是全方位的,不靠足球的本事,但凡有一点取巧,都会被盯上。老老实实的用凡人的运气赢取一些小幸福便成了北朴大人现在能力的上限。 隐隐感到良心的谴责:虽然从实战意义上架空他这一步必不可缺,可在道义上这么明显地针对他确实也有些过分——罢了!选择了这条路,其他的谁是谁非也不重要了,尤其是和这场战役的胜负比起来。再说了,论惨,能惨过到处找促销信息最后死于促销的那位天之骄女稗頫韎? 想到稗頫韎,很自然因为“死亡塔”跳到了洪宇岚,到这就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了。 扒了摸见他发呆,亲热地一把拉了进去:“来,饿坏了?” 卫佳皇回过神来,很想告诉他,有田螺姑娘,我每顿晚饭不知有多丰盛才是,你这些外食,甭管是霸王餐奖券兑的还是小汪哥放的水钱换的,我还真瞧不上。 扒了摸正做心痛状假模假式道:“核心,我很担心你啊!” 卫佳皇不解:“为何?” 扒了摸这次正色道:“你应该也不是特别勤快的人?” 这点卫佳皇不否认。 “事先声明,大家相依为命就不要那么讲究啊,我刚才没经你允许看了一圈下来,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么大个房子一点生活垃圾都没有,冰箱里也空空如也——不对劲啊,你经常所谓的家里吃了,未必是辟谷么?” 卫佳皇看他突然认真起来,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应答。 扒了摸认真,朴鹫更严肃,仔仔细细把卫佳皇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卫佳皇注意到这更麻烦的变态也加入其中,正发毛呢,变态说话了:“核心气色真心不错,很明显比打特斯拉重逢的时候要好得多。” 扒了摸听到他这么说,再看过去,那感受就截然不同了,一时有些糊涂:“军师想说什么?” 朴鹫道:“事实胜于雄辩,辟谷是不可能的,核心的饮食质量肉眼可见的不俗。” 扒了摸心想你虽然万法通,离了工具的判断也没有什么说服力,自然是不服的:“那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垃圾桶就不是肉眼可见的么?” 朴鹫心道:人心大师这是关心则乱么?很明显,虽然大家都受到了经济制裁,拮据是一样的,可人家核心有办法不花一分钱就吃得很好——饭虽好,可八成是别人那的软饭。至于在哪吃的软饭,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所以才谎称家里吃的。 核心其实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你何苦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其他人的自尊关我屌事,唯独核心,我不能允许他受到任何一点不必要的影响! 想到这,军师指了指桌上的饭盒,一来是为了救场,二来也真是关心核心的健康,用不太习惯的亲切语气说道:“这饭盒里分装了明天午饭的份,晚上其实无所谓,中午一定要吃好。虽然如你说的是垃圾食品,我精心挑选搭配的,营养价值其实也不含糊,不比外食强多了——试试?” 卫佳皇彻底傻眼了:真是闲得没事做,所以堂堂北朴开始帮我整理便当?这便当我敢吃? 这回反倒是扒了摸来解围:“军师你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白天核心要跑车,哪有时间来热?” 军师答:“傻瓜也能啊。” 卫佳皇正觉得无比尴尬,赶紧顺嘴借道:“你们这些没生活经验的就不晓得了嘛,傻瓜也能热饭只贵!比我直接找个馆子都投价。” 扒了摸望着核心肃然起敬又心生同情:不愧是有生活经验的答答司机,这么冷的知识点都知道,看来试过啊?起早贪黑地干,挣的钱还不够吃顿好,一分钱难死英雄汉,你过去什么时候遭过这等罪? 不料朴鹫说:“明天傻瓜也能搞惠民活动,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用傻瓜也能热饭泡面这些生活类小助手项目一律” 听着他把活动细则逐字说完,卫佳皇和朴鹫面面相觑,仿佛英雄本色一的狄龙看到擦车的周润发,莫名一阵心酸。 就在陷入冷场的时候,换了身新衣的王秋梅打浴室里走出。 卫佳皇和扒了摸就像看到救星,正准备说话,却听旁边的朴鹫先问:“这么快就洗完了?” 看来还是成见太深,还把人家当小乞丐,总觉得没洗干净。 王秋梅看着朴鹫有些委屈:“不是你昨天说的要节约用水吗?” 啊? 卫佳皇和扒了摸骇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天哪!这是朴鹫说的话吗?他鬼上身了?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昨天把他明确排除出迫在眉睫的生斗战不是役之外,都有一些后悔:我们是真的把他欺负得太狠了? 不料朴鹫问卫佳皇:“你水费交了没?” “交了啊。” 卫佳皇初始没有在意,说完联想到王大爷给自己说的停水的事:不会? “你们停水是因为欠费被掐了?” 此言一出朴鹫还好,扒了摸立刻脸红了。 卫佳皇恍悟:我说你们怎么又去找小汪哥借钱! 窗户纸捅破了,扒了摸恨不能钻地缝。王秋梅在想自己从哪句话开始说错的。朴鹫不确定自己哪句话当讲,哪句话不当讲。卫佳皇硬着头皮想把话题转回到便当上,突听电视传来熟悉的旋律,正想是什么歌呢,歌词被恶狠狠地念出来:“我有遇到很多新的选项 我无法想象 其实很多现状都是真相 我不能怎样” 王秋梅痛苦地捂住耳朵:“怎么又来了!” 扒了摸他们三人则直接看向声源处。 习惯性先看电视右上角的台标,卫佳皇正奇怪堂堂天权一套怎么会在整点新闻时段播放皮孩ai360的v,这一看忍不住低呼出声:“魏廿皋!” “那个很拽的球星,希望你有天比他闪耀!” 画面上是怎么闪耀的呢?是这个球星在轮椅上颠球,不过,不听使唤的身体控制力太差,颠了两下就飞一边去。 “学会战争学会取舍不要绝望现在才懂 最强大的力量是不放弃 爬得越高的人摔得越惨 不放弃才有奇迹” 然后场景切换,就看见轮椅上的魏廿皋在暴雨中练球,不单是暴雨,而且电闪雷鸣。只是明显比刚才那句歌词的时候颠得熟练许多。 朴鹫啧啧赞叹道:“真雷雨啊!够拼的啊。” 扒了摸脸上闪过一瞬阴狠的神情,旋即笑道:“也不知道ng了几次。” 卫佳皇心想:对现在的他来说,轮椅不过是摆设,实际上只是坐着颠,真要ng那也是刚才颠飞的时候,虽然他赶王大爷天差地远,但破船还有三斤铁,明明状态上佳,要演的像自然失误,像个腿脚不方便的人,这才是有点难度的。 v的主角自然是魏廿皋,各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七分实景三分特效。就是不知道那些吃苦的画面是学以前的成龙还是请了替身, 雷雨中颠球只是开胃小菜,到了第二段完全在地上爬,刚开始还有狗饼干吃,吃着吃着,一堆穿着西藏绿鹰队球迷应该是暗示其身份是足球流氓,他们散养的藏獒就来抢他的东西,后来就在地上爬,吃地上的泥土,看着怎一个惨字了得。 王秋梅也开始被画面吸引,渐渐淡化了被那狂躁的配乐诗歌朗诵支配的恐惧,看着看着心有戚戚,双手不禁摸向被那只金属棒子打残的双腿,他忍不住问卫佳皇他们:“这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 卫佳皇他们三人都没理他。朴鹫一直就不掩饰对小乞丐的厌憎倒也罢了,可倒是卫佳皇和扒了摸难得一回不拿王大爷当干部。无他,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找v的主线,没听见。 看到这个时候,已经很明朗了,主线就是足球!流水的场景,唯有足球和男主角始终相伴,而且在暗示男主角技巧越来越熟练。就像此刻,他虽然在泥泞不堪的沼泽地无脑地匍匐前进,眼看就要陷下去了,却还在用海豹式过人的技巧来控球,控得稳稳当当。眼看邪恶的沼泽地就要向控球的脑袋下毒手,场景又切换了。 新近的一切似乎出现了女主角,虽只是侧影一闪,对比刚才各种虐主画面,却显得尤为惊艳。 和男主角登场的时候一样,她也用着一只轮椅。 这下是扒了摸忍不住出声惊呼:“马茹胧!” 三百七十一 什么是残联 “不对喔,我已经不是马茹胧了。” 声音还是那么的婉转,眼神里透出幸福的光彩,扒卫二人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只见马茹胧脸泛红晕,羞涩地说:“人家现在是魏夫人了,宅男女神什么的,愧不敢当。” 饶是经验丰富的女记者也有些懵:“可是——” 扒了摸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因为这一回不同于达古冰川,女主角的表情生动而真实——这不可能是天命的无差别精神攻击能做到的。 马茹胧当然不可能真的尝到了纯爱的滋味,但是她表现得和尝到纯爱的滋味一模一样。 卫佳皇认为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蹴帝完全剥夺了她的个人意志。 卫佳皇相信,下陆计划满盘皆输后,真实的马茹胧必然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说来讽刺得很,她现在的情态充满生机,偏偏源自她的生机被彻底断绝。 超越了高级人偶,完全成为蹴帝手中完美的工具人。 朴鹫心中一凛:虽然情报不足,但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蹴帝,不再寄生于天命,开始正式亲政了!整个的社会格局将会发生巨变,而对他来讲,最基础的是要迎合更上面的趣味,最大限度把下克上的氛围调动起来。残联主席一来是要让太子刷一下存在感,更重要是要为后来的大戏暖床。后面又准备了什么样的大戏呢?他会如何在不可控和可控之间找到平衡点,统治天下呢? 摄影师很机警地拍向左手无名指,果然有一枚廉价戒指箍着。 女记者兵行险着,问话调调突然变得像吃瓜群众:“没办婚礼么?这可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喔!” 扒了摸和朴鹫不约而同看了卫佳皇一眼,继而对望,彼此心照不宣:这一设问埋伏着精巧的机关。如非核心在此,我们就会和大部分人一样牢牢记住她初为人妇这个“事实”,她和师新纹的婚史才算彻底洗掉,搞不好师新纹这个人留下的一应痕迹也顺带抹除。 马茹胧微微一笑:“人生最美如初见。我最美的时刻可能就是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而对我来说,遇见他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有他在便是天晴。仪式感什么的,重要吗?” 女记者继续发力:“你遇见魏廿皋的时候,他已经不是职业球员了,而且腿已经被蹴帝废了。这样的他是怎么打动你的呢?你可不要说什么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喔?” 扒了摸和朴鹫再度达成共识:毫无疑问,这是第二次精巧设问,十之八九是要把马茹胧的残废对付过去。 马茹胧一下子变得很严肃:“他温柔善良勇敢大方,最重要的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此话怎讲?” 马茹胧没有立刻回答,涨红了脸,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心里斗争。 记者激她:“敢不敢让大家见识你从他那里得来的勇气?” 马茹胧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月前,遇到了一个叫师新纹的退役球员。我的厄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扒了摸朴鹫早有所料,卫佳皇则是大吃一惊:现役改退役,是铁了心让他背锅? 他却不知岂止是背锅,师新纹人已经死了,正好拿来填坑。 他不但负责玩马茹胧,还负责玩坏。 原来,这个残忍的变态,不但霸占了女神的身子,还挑了她的脚筋。 女记者义愤填膺:“这简直是足球界的败类!难怪会被职业足球淘汰!” 朴鹫轻咦一声,扒了摸有些在意:“怎么?” “我印象中是第一次通过天权一套这样的主流媒体来对所谓足球大人的行为来定性。那以前随便怎么乱来,是不会去评价的。这一步看似不起眼,后续会导致很多连锁反应。” 扒了摸不同意:“我觉得你这是过度解读。马茹胧的故事里师新纹是个退役的球员,这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这个大前提,根本不可能对他说三道四。所以,这就不是什么足球大人。” “不,这是一回事。所有人就算被洗成白痴,也清楚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逻辑——退役的足球运动员也是从曾经的足球大人过来的。足球大人可以被社会舆论批评,这个先河一开,足球大人再也不是神。一旦跌下神坛,再想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卫佳皇插话道:“要这么说的话,从灭师新纹的口开始,就已经更改了基调。” 朴鹫摇头:“性质差远了。灭师新纹的口是粉苹果竞技场之败应对失策后,不得已为之的救急手段。现在他缓下来后,再把师新纹当突破口,毫无疑问是有心为之。” 扒了摸皱眉道:“蹴帝这厮终于要夹带私货了么?他到底想怎么玩?” 电视上传来马茹胧轻轻柔柔的声音:“我不恨他。没有他就没有我和老公的相识。” 女记者问:“你说,魏廿皋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么?” 马茹胧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她笑了:“我第一次看见坐在轮椅上还能笑得那么好看的男人。每当看到他眯起眼睛的笑容,我会得到全身心的治愈,感觉能够对抗全世界——呀,老公!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刚才说的都被你听见了吗?” 摄像师赶紧捕捉能治愈旧世界女神的“眯起眼睛的笑容”。 “嗯!” 马茹胧娇嗔道:“啊,丢死人了!老公你真讨厌死了!” 朴鹫已经没在看电视,在刷手机上一款叫颤声的天下第一的小视频app。 扒了摸凑去同看。 边看边忍不住惊叹:“这转发量太惊人了!” 说的是皮孩ai360那支v。 朴鹫虚心求教:“人心大师,你觉得这一水的表达祝福羡慕赞美的评论,是水军是高级黑还是跟风狗?” 扒了摸叹道:“你是关心则乱,他要能请得起水军,怎么会受制于天命?而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高级黑,只可能是跟风狗了。” 还待补充些什么,电视上魏廿皋说话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什么是残联。” 业务能力,女记者是过硬的:“残联的全称是蹴国残疾人联合会。” 魏廿皋微笑道:“是吗?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只要不是职业球员,都是低人一等的残疾人。” 女记者震惊无语。 王秋梅喃喃道:“这话没毛病。” 魏廿皋继续施展能治愈马茹胧的笑容,镜头却不给大家看看被治愈的女神是什么样子,对准了魏廿皋的小眼睛。 魏廿皋示意记者把话筒给他。 “我也是真正地成为低人一等的存在才明白这最浅显易懂的道理。虽然你碍于体面不会承认,其实你心里会觉得残疾人不能和你们正常人相提并论?” 女记者不敢答,虽然摄像机没往她脸上招呼,虽然这可能事先有台本,但她此刻的脸色一定是不好看的,她应该没有脾气变得铁青,会更接近煞白。 “其实都一样。所有的正常人在职业球员面前都是低等生物。” 女记者是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两个字:“可是——” 她这一出声,外国人没觉得有什么,本土三人组可没法淡定了:魏廿皋好像没按台本来?他不安于做一个傀儡太子吗? 朴鹫还要多想一层:搞不好这也是蹴帝对他考验的一部分?蹴帝有这么厉害吗?就算他没这么厉害,新招安的那些精英是有这种眼界的。如果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棋子,他是不应该成为真正的太子的,至少不能再把一切压在这样的人身上。否则,天都土全之败将会重现,这一输,他蹴帝能不能再度起死回生就很难说了。 胜负只在瞬息之间,没有主动出击魄力的人,很难掌握胜负手。 一定要这么个人去领军大羊定庞,这样的定庞不允许失败——输给龙之队外的任何对手都是失败。 他是蹴帝的禁军之外最后一道防线的指挥官。这就是所谓的太子。 蹴帝的考题么? 记者显然已经确定魏廿皋反客为主的企图,想要来控场,魏廿皋冷哼一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作为天权一套的主持人就这种素质么?” 迫于太子的淫威,记者连连道歉。 “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低等生物。我深刻体会到大家的卑微和无奈,我就在想,既然命运安排我落到这步田地,一定有其用意——哈哈,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的现状更有意义,我该怎么做呢?我想的是改变。” 记者应该进入了角色,想着反正第一步已经走岔,索性将错就错,把捧哏的角色进行到底,便傻兮兮地问:“改变?怎么改变?” “改变人生。可能听着有些臭屁,但我之前确实是高高在上的足球大人,我之前也视普通人为蝼蚁。当我成为蝼蚁的时候,我就想问身为蝼蚁的诸位,你们甘心就这样吗?” 王秋梅忍不住赞道:“说得很好啊!” 朴鹫白他一眼:你个戏多的钉子,演技还能再浮夸点吗? 扒了摸顾不上拍王大爷的马屁,挠头大叫一声道:“看不懂啊!这小子到底是哪国的?癫了么?” 卫佳皇则在想:这是和蹴帝呛声么?不过他这种人如果不是羽翼未丰,就算干出弑君的事也不稀奇。 他是唯一和魏廿皋正面交过手的,而且不止一次,对此人的阴险毒辣体会也是最深。 记者不禁有些触动,忍不住说了一句真心话:“不甘愿又能怎样?” 魏廿皋冲着镜头收起了笑容:“我说了,都一样。我想证明给你们看,我现在和你们一样成了这个世界的低等生物——不,在你们的心中,其实我连你们都不如。我的比你们还低对不对?” 记者不敢在嘴上说对。 “我,从残疾人出发,我找到了一个目标——就是你说的蹴国残疾人联合会。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回过神来的记者赶紧问:“什么奇怪的现象?” “残联的主席居然是一个正常人,也就是常识里比我们残疾人高一个等级的存在,还是个名人——大名鼎鼎的四十大盗掌门人朱雨!” 记者小心设问:“这有什么不妥么?” “凭什么?” 记者大胆回答:“因为他有钱?更重要的是他愿意把他的钱拿出来为残疾人做实事。而且——” “我们残疾人为什么要被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施舍?我们离开这种施舍就不能活了么?我们残疾人自己的人生当然是要自己人来做主!用金钱来做慈善的伪善行为,这就是残联的主要职能么?” 王秋梅这下可不同意了:“用金钱来做慈善怎么能是伪善呢?” 扒了摸知道这位主在旧世界可做了不少这种“伪善”的行为赶紧宽慰道:“那是那是,所以说他不是人嘛,净不说人话!别管他!” “这种伪善的行为,我也尝试去做过。” 记者赶紧拍马屁道:“您散尽家财,这么博大的胸怀,怎么能是伪善呢?” “我要重新定义残联。所以我来了。” 记者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 “残联不止是属于残疾人的,也是属于所有人的。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都是败者组的一员,我们顶上有为所欲为欺凌我们的足球大人。” 记者这次索性豁出去了:“你的意思是假如这次战胜了朱雨,你引领的残联甚至不排除有颠覆现有制度的可能?” 魏廿皋歪着头看记者,镜头里可见记者牙关紧咬一副拼命三娘的姿态,魏廿皋显得很好奇:“为什么要颠覆制度呢?” 记者本想自然一些,可不知是不是受制于对方在此时莫名强大的气场,还是忍不住要说敬语:“那您如何重新定义残联?” 这也是电视机前的四人关心的。 “残联应该给大家指引一条向上的道路。” 记者不解:“向上?”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抗争命运,就算你不能也可以支持你最亲密的人走到上面去,至少他可以保护你。残联真正该做的就是以不放弃,力争上游为主题的事业,这才是真正的慈善!” 记者唬呆了,不单她,连摄像师也忘了工作,保持着原来那主次不明的画面。 “你们觉得好笑吗?” 马茹胧献上飞吻:“不,此刻的你最帅了。” 魏廿皋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双手按着两边的把手,下身不住地摆动。 电视屏幕上边角处的马茹胧极度关切,头在画面里探得更深,似乎就要冲过来,不知是想起了自家也是泥菩萨过河,还是对老公的信任和尊重,强自缩了回去。 魏廿皋突然发出一声狂吼,然后脱手,整个身子都在摇摆。 只有他在摇摆。 然后他站定了。 “我是个残疾人,但我还是要坚持向上爬!记住了,这就是你们残联的新领袖!我赢给你们看!” 二百七十四 阉割版上帝视角 凭良心讲,就一次的工作经历,并不足以让秦大爱上“xx下乡”的工作,就算明知道这背后蕴藏着非同小可的政治意义,他到底只是个业余比赛。天权一套有那么多驻全国各地各个级别行政区域的新闻记者,这种事他们都可以代劳,凭什么要劳烦自己这堂堂的足球解说,足球前面还得架上资深,解说后面应该还得酌情加上大拿或者泰斗——过去,咱们可都是五大联赛的重量级对话,世界杯欧冠这样的顶级比赛才请得动的,国家队比赛,那除非在赛事进程上,球队快嗝屁了才有资格让秦大文豪说上一段即兴的单口。 不但这垃圾比赛不配让天命来裁断,更加不配的是让我秦大文豪现场配音。 接到工作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吐槽的。 低老外平的主场都去得,东郊体育场自然也没什么,嘴里没怨言,那是我素质高,肚里怎么骂,你管不着。 但是作为天权一套的王牌解说,权限自然也不低,随着赛前准备工作的逐渐完备,秦大发现这一回不用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了,因为真的意义非凡。 和那些来到福都的大腕比,自己的那一些小小的委屈算不得什么。 蹴帝学乖了,这回完全保持中立,于是两个阵营的对抗益发白热化。 在他看来最能代表上意的就是这个胜负系数。天命如果不受皇权影响,是不会打出1这个不负责任的胜负系数来的。 万物皆可一。一有万法圆,说了等于没说。就好像蹴帝在说,你们上去干,随便干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干涉。 只是秦大毕竟眼界有限,他这个上意的上和朴鹫他们经常瞄着的上不可同日而语。 从配不配这个角度来说,秦大坚持认为骑龙队根本不配在系数上和芭比兔打成平手。但是这平手它就打了,秦大认为这明显就是打给背后人看的——看看都平手了,你们还不跳出来。 事实证明,该跳的都跳出来了。 不算绿色跑道,六七千的容纳面积,被很多重要角色硬生生占了一席之地。 金家的代言人石玄打马茹胧婚宴后,破天荒高调出席,带着四个蹴斗士用透明气墙隔绝一块小天地出来,虽然坐席简陋,与其身份不符,可在这寸土寸金的大环境下,割去那么大块空间,才是真正的卓尔不群,还不用说四个蹴斗士就有两个是顶级蹴斗士。这就是低调的奢华,地位的象征。旁边那些泥腿子为所谓更好的观赛视角差点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却只有望墙兴叹——坚不可摧的透明气墙就像等级的壁垒那样森严,对手只能是身边同样的泥腿子,不但如此,站在石玄前排的人想要站起来都发现屁股不听使唤。 “我靠,你们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关键是你们这举动没有意义啊?” “就是啊!女神用望远镜还是什么的,只看球场那边,根本不在意你们这些傻逼做了什么?” “你们努力的方向错了!明显应该做与众不同的事才能有存在感啊!” “就是!你们应该站起来,让她用望远镜只能看到你们的后脑勺!” 正襟危坐的人中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动动不了。” “你说什么?” 那人也火大了:“老子说屁股动不了啊!” 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会不会是那几个蹴斗士捣的鬼?” “慎言啊,那暗黑吞噬抢不是开玩笑的。尤其还有两把连足球大人通杀。” 突然,周围的情绪又有点失控:“啊!女神终于放开望远镜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我已经死了!” “美得冒泡啊!我的天哪!她戴眼镜了!不要啊——咦?这什么眼镜?” “眼镜真香!” 秦大这时候还不算太忙,抽空看了一眼,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眼镜,和刚才的望远镜一样都是金家找天命订制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个家伙是怎么出现的?” “混蛋,他想进去!” “啊,是个糟老头子!” “蹴斗士大人打死他啊!” 四大蹴斗士,还有两个是顶级的。 然并卵,糟老头子想进就进。 气得围观群众七窍生烟。然而更气人的还在后面,色胆包天的糟老头子居然胆敢在女神身边落座,更可气的是,冷若冰霜的女神虽不至于和他谈笑风生,但居然主动和老头打了招呼。这绝对算得上是春风化雨了,只可惜暖透的不是自己的心,是那色老头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女神占那么大块区域有一半是为这老头,换句话说女神居然为色老头霸位子! 活该遭天谴的色老头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岂有此理,正口若悬河地凑到女神身前,边说边比划些什么。最可恨的是女神竟然在认真倾听。 秦大却心中一凛:居然是顿牛梁! 虽然看样子绝对是标准的蹴国老头形象,秦大却能认出他的真身——旧世界的世界冠军教头,外表之前的中国男足外籍主教练,西班牙人顿牛梁! 他认识,可群众不认识。群众只想老天降下天罚,收了这色老头,即便蹴斗士在那,也挡不住大家围着他们把真实的心声宣之于口。因为大家琢磨着,女神的贵客又不是足球大人,这枪怎么也不该因为大家嘴上功夫了得就来招呼。 就在群众的呼声越来越高涨的时候,大家发现飞到自己头上停下来的公务员,一下子大家又乖乖地坐回去,和石玄前排的观众差不多乖。 秦大暗暗数了下,心道:公务员数量比之前筹备的时候说的还多呢,蹴帝那个新口谕带来的反弹果然厉害,草根级别的比赛却搞得一座难求,这些大人物虽然提前有准备,也被包围。更厉害的还是这波及时调整,这决断力,这执行能力,这效率,随便哪一项换以前全靠天命加神通压倒的时候,绝对做不出来。果然是精英主政,不同凡响。 秦大还知道,别看现在大环境是挤得慌,像石女神这样的小天地还有很多,自己所在就是其一,只是狭窄了些,且只配了两名蹴斗士,还都不是顶级。 小天地不但四面阻隔,顶上其实也罩住,需要接收的比如空气什么的才放进来,私密的就封在里面,完全和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像这种冰山美人八成喜静,又不懂球,加上要谈事情,对外来的侵入肯定是静音处理,自己作为解说需要和外界密切接触,自然就不能断了声息,必要的时候还会锁定某处声援,放大音量。 石玄这块毕竟代表着金家,算是个包厢。自己呢,算是个标间。大多数小天地的主人要么地位不比自己高明多少,甚至可能还有不如,个别大腕呢又想着低调行事,加上整个东郊体育场就这么大,再压榨泥腿子也有个限度,所以基本都是比自己还还小的单间——毕竟蹴斗士不是谁都能配的,自己背后要不是站着天权一套,也不可能有这排场。 但是,单间里有很多大人物。 在这个世界,单论社会地位,秦大很难定义自己是高了还是低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工作中,他的操作权限比旧世界大得多。 旧世界给你个基本的条条框框,然后你自由发挥,只要不捅太大的篓子,饭碗都在,和现在比,其实待遇也没太大差别,主要是更受人尊重。叫你一声老师你敢答应,现在叫你老师,有些旧世界老师顺嘴答应结果命都没了。但是,过去当老师,解说比赛的时候其实也不比“学生”们多看多少,学生在现场老师也是现场,学生看电视,老师看的也是屏幕,踢什么,演什么并无太大分别。 现在可不一样,平日里做不成老师,可是在解说的时候就仿佛是上帝。这好像是最近才发生的转变。 有了这样的转变,秦大虽然还不能喜欢上现在的人生,却开始逐渐喜欢上现在的工作。不管现实有多憋屈,只要开始工作,就仿佛上帝俯瞰人间——人间如球场。 导播能看的他都能看。旧世界没干过导播的工作,不过他可以确定旧世界的导播也没法和新世界的导播比。因为比赛不是人拍的,是天命拍的。天命拍的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全部,无死角的全部,只要你想看,球场内哪都能看。 他不知道天命的拍摄手法在天庭有个专业术语,四个字——上帝视角。 当然,他这个便宜老师还是不能和导播比权限,至少人家可以确定放哪里不放哪里。所以,尽管系出同源,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到的只是阉割版的上帝视角。 秦大特别喜欢这种感觉,表面上比人低一等,但很像是螳螂捕蝉时,藏后面的黄雀,这种感觉不要太爽。导播决定播哪里不播哪里的时候,他就在自己的标间里冷眼旁观,一排悬空,在外界看来虚无的屏幕任他选择,且都是触摸屏。他发现领导舍了哪些就触击哪些,渐渐也揣摩到了上面的精神。 除了石玄,导播放出的单间特写都是一些在各自圈子里出名,在大众范畴里生僻的角色。 秦大恍然大悟:是了!工作变得有趣的时候,是在下陆之变以后。九万人体育场之战的时候,余日扈圆枪在那忙死忙活,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能看到很多,但也没有那么多。不论是“老师”还是“导播”都是阉割版的上帝视角,且阉割得厉害。原来真正的转机是那一战,那一战迫使蹴帝反思,也许还是痛定思痛。不管他是怎么考量的,反正世界变得更宽广。虽然解说比赛在旧世界只是一个狭隘的领域,却能以小见大,尽知天下事。什么都看见,看见的都能看透。 说白了,蹴帝现在敢于大大方方展露自己的想法,自己这样一个卑微的“老师”也许不能完全猜中核心精神,可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摸着石头过河。因为线索很明显。 导播也是上面的提线木偶,他给特写的角色除开石玄,都有个共性,全是下陆之变后或得到重用或得到赏赐的阶层,他们是新的既得利益集团成员。 秦大暗自赞叹:蹴帝好手段——不对,应该是他的团队好手段!好处给你们了,但别以为我踢球出身的就傻,宣誓效忠光是嘴皮子功夫没用,拿天命或者神通把你们变成纯种的工具人那也没意思,一时半会没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怎么办呢? 我把你们含蓄地推出去!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似乎没有用,看了也认不得。但是对那些精英,甚至英中英来讲,已经足够。那些鬼机灵,一点就透。要么加入进来,形成竞争机制,要么对这些变节者施展报复。 不管是哪样,蹴帝就可以隔岸观火了。以他老人家的神通,无上的皇权,轻松实现隔山打牛,最后再动用无敌的天命,治理天下搞出的动静不就小多了么? 而那些赤裸裸的敌对分子,或者根正苗红的自己人,反而要保护起来。 自己人本来就是稀有物种,都是踢球出身,智谋心机都有限,是需要重点保护。 而敌对分子,秦大觉得也好理解,这就是引蛇出洞。不怕他们明着来一路枪法,就怕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趁着自己生病的时候放冷箭。所以那些做大事业的计划,一定不能被掐死在摇篮中。 于是秦大在被阉割掉的单间里看到了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续洋。 秦大觉得这倒是不稀奇。 从资料上看,骑龙队有两个当年射韭朕假球案的余孽,而李续洋在其职业生涯的末期曾经在射韭朕呆过。以他嫉恶如仇的个性,就算这两个害虫不是他举报的,也一定被他深恶痛绝。从这个角度,他是很有可能专程来看看当年那两个坏蛋的穷途末路的。 但是秦大在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刻,即便是他也很难分清是悲是喜?同是踢球人,难免物伤其类,这已经是你们的天下了,相煎何急呢? 只是,李续洋的单间没有靠天命,是他用神通造的。 秦大不禁在想:真是个任性潇洒的人啊!退役的那些大神,谁舍得像你这样用神通?瞧你的个性也没可能向蹴帝卑躬屈膝,你就没想过神通枯竭时候的日子怎么过是? 周围的人当然都看到了这尊大神,一来李续洋也没干什么欺压良善的行为,二来大家都很服气他曾经的天下无敌,三来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墙,显然是不想有什么互动,你们认出老子,随你们高兴,但别想我有反应。他既然懒得理你,又不是现役的大人,所以大家就当他不存在,倒是他那单间本来不大,大家差也不差他那点地方。 除了李续洋,还有个妙人,那是打扮成一个广场舞大妈的罗若西,他也是一个人来,也扣扣索索建了个单间,还自带隐形功能。 秦大不觉好笑:你既然自带隐形功能,还扮什么大妈?虽然你这大妈惟妙惟肖估计也是天命旗下的傻瓜也能做的,可是子产品又哪里瞒得过核心产品呢? 二百八十二 突发事件 扒了摸明白了朴鹫的意思。 不要老想着骄兵必败的好事。715那天经典19虽然兵败,却唤醒了所有足球人的危机感。他们以前被生活所迫,被社会同化,不代表他们真的连岑大爷都比不上。当足球不再代言某种约定俗成的美学,足球是足球,他们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部分人。 扒了摸想,不愧是第一智者,明明不懂人心,一旦认真却看穿了自己和卫佳皇心理上最大的弱点。 就像足球从业者在精英看来低得可怜的智商,和游戏规则的简单粗糙让军师对下克上的前景一直信心爆棚,他俩其实也把整个中国足球从业者对团队精神的缺失,对足球运动理解上的巨大偏差当做信心的源泉。说白了,核心的心理底线就是岑大爷当年那句话——会踢球的人很少,会踢球的队不存在。 转述岑大爷原话的时候,核心有夹带自己的私货——真正会去建设体系的队还没有生出来。 偏偏对于这个推论,扒了摸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职业欺负业余的安娜,被新疆葡萄反杀的天都土全,世界级外援尽出却被近乎正经全华班的残阵打得落花流水的下陆中草,他们三个完全不同的案例似乎陆续证明了蹴国依然是足球沙漠,既然如此,个人能力低下的本队要是能持之以恒地建设体系,未来也不是没有挣扎的空间。 “安娜卡列尼娜本来就烂泥扶不上墙。天都土全只是正好在岔路口迷茫,倒了一个朱宁霍,反而照亮他们的前路。下陆中草虽败,他们的体系已经在建,甚至剑指屠龙杯。被朱雨摘到桃子,只会更加强化。强者会为了屠龙杯展开军备竞赛,不单是提升配置,而且很明显在搞优势整合。弱者没有问鼎屠龙杯的希望,可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也不能让下克上的事情发生。事实证明,在这个乱世,加深了危机意识的原中国足球人会比赛着建设体系。有大批的职业球员被淘汰出局,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被踢出了这个圈子。” 扒了摸皱眉道:“军师早在被制裁之前就洞悉了这一切?” 朴鹫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扒了摸是什么样的人,哪能理不顺这当中的关系:“所以你明知我们要架空你,干脆顺水推舟?” 朴鹫还是没理他,像是在专心看球。 扒了摸倒有点惭愧了:“我们打的是2队,时间紧迫要用些速成应急的法子,可没什么时间来给我们建设体系——” “我知。” 朴鹫指了指场下:“我本来也帮不上忙,但是看到现在,觉得有必要和你们提醒一下。” 扒了摸听他这说话口气,暗呼侥幸:得亏核心还不够高级,第一智者到现在还没看破我们的虚张声势,还以为我们依然保持着蜜汁自信。 但是扒了摸有一个好处,遇事不纠结,某方面来讲也有颗大心脏,只要没穿帮,那么破绽百出也不怕暴露。因为破绽百出你都没看出来,我还怕你作甚?债多不愁,眼前的难关八字还没一撇,场上又打的死气活样,他打算干脆和军师“畅想”一下未来。 “照你这么说,未来的趋势,足球大人未必是‘大人’?” 朴鹫冷笑道:“足球大人本来就不大。不然你以为关知真是舍己为人的大英雄?” 扒了摸想想也是,别的不说,山东齐行当时能赢本来就是小概率,他甘冒其险还不是因为蹴帝大力推行归化,加剧了他的赌性,有些困惑:“你的意思洋大人才是真大人?” “足球大人当然也包括洋大人。这些事情都是相连的” 拿下蹴后,力图亲政,大力推行形象工程,对天命减负,对思想解压,朴鹫认为这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 “世界的初始状态,足球大人高高在上,除了天命和公务员,根本没有能制衡他们的设定。” 扒了摸不敢苟同:“你要说初始的状态,蹴帝和凌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所谓足球大人。” “蹴帝在他的立场是不可能对足球大人出手的,他能做的也就是把神通输给公务员让他们代为威慑。那就是做做样子,管制得越紧,足球大人们反而越不会服他。” 扒了摸懂他的逻辑,就像出身卑微的开国皇帝在政权建立之初,可不敢对曾经的阶级兄弟轻易出手,只是——“那还有凌霹呢?她可是扶持了不少的敌对势力,第一次死斗也是因为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朴鹫冷哼一声道:“对蹴帝甚至整个天下来说,凌霹最坏。她扶持敌对势力不假,从朱学飞到博哈尼,从博格达峰到福都体育中心,背后都少不了她推波助澜。但是,达古冰川实际也是她策划的。她是天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使。先开始看她代言天庭,蹴帝只能忍气吞声,后来应该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拿下蹴后以后误打误撞找到了突破口。他的统治要稳固,必须先树立稳定的新利益集团。” 虽然是人心大师,对揣摩天意这回事,扒了摸也不是一窍不通,不然也就不会创造出在自己这个小团队里脍炙人口的“抗争说”。 “是这个道理,纯粹的足球大人本身就存在不少反智行为,恐怕连蹴帝都不能免俗,他们可以成为名义上的半神,但决不能成为真正的利益集团,一个蹴帝就够他自己喝一壶了,哪能再让这些鸡犬升天?达古冰川的事件超出了蹴帝的底线,任由蹴后再度拔高,然后把矛盾调和到不可开交,那整个天下就真的只能靠天命来维系了,这样他蹴帝就完全成为一件工具,或者符号,所以他不计后果也要干掉蹴后。” 朴鹫点头道:“他也算聪明,并不是狗急跳墙。凌霹呢算是自作孽,一昧追求戏剧化,却忽略了这个局的主旨,蹴帝可以成为工具,但是足球不能成为剧情的工具,因为它才是整个戏剧的灵魂——她应该和我一样是个球盲!” 扒了摸没好气道:“军师你给我回来!最近在哪学的臭毛病,请给老子直接说主线,不要在那装模作样地抒情感叹!” 朴鹫微笑道:“主公息怒,前面的理顺了,以您的格局怎么会不通透?能当新利益集团的,第一不能是朱雨,罗若西这些心怀鬼胎的外人,必须是共荣圈内的,这就和蹴后两边挑事的方针截然不同;第二,门槛不能太低,那些投诚的精英越厉害就越得从基层做起;第三,你得切题,足球天下,那既得利益者必然得是足球人,第四,你蹴帝也不过是上面的打工仔,上面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得上一个价值,这个价值得有天下这么高。” 扒了摸冷笑:“天子宁有种耶么?” “正是!” 聊到这,扒了摸再看球,兴致全无。 本来今天计划得很好,看一场励志的下克上,也给现在没底的心里硬打一针其实不相干的强心剂。 事先就想过,既然意义重大,白筑他们的阵容肯定会输给对方,然而这是好事,对方一定会妄自尊大,这是在旧世界屡试不爽的,明明就是半灌水,那些足球人就是拽得不要不要的,这是病,而且是绝症。他相信和核心一个明师教出来的高徒会率领学弟后辈们靠着体系抱团取暖以弱胜强。 看到芭比兔大名单的时候,扒了摸更加的淡定:看看!果然还是那副造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人不管新旧世界,教训永远都是别人的,长不到自己身上,重任在肩,照样瞧不起对手——哼,在屠杀低老外平的那轮城超比赛大放异彩的几个大牌都没先发么?等你们不得不上场的时候心态已经变了,然后你们才会发现自己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他却没想过,要是内心深处没有极度的不安,又怎么会无中生有地对自己分析出这么多门门道道? 真正的足球人又有谁不知道个体是渺小,体系是王道呢?真正重视你的时候,个体的置换算什么?最清楚自己是臭棋篓子的不就是足球人他们自己么? “你怎么看?” 这一次终于回到了正轨,是主公认真地求问军师。 “白筑他们更强,而韩单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至于足球的手段,你也知道,至少现阶段而言,我仍然是个球盲。” 扒了摸皱眉道:“杀伤战术么?” 刚好本又一次倒下,这回动手的竟然是对方最有威胁的大杀器——麦罗比法。 朴鹫这个旁观者更清:“测试尺度?” 扒了摸恍然:“对啊,完全忘了这回事,所以非罗麦比法不可——只是,她这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旁边已经有人在叫了:“我日这个球完全没必要啊?” 有还保留了五山都盛比较完整记忆的草根英雄啐道:“狗日麦罗比法跟到他们也变成疯狗了呢?” 有一个比较沉稳的忍不住说话了:“都喊他来试水,怕是要来真的了。” 朴鹫问扒了摸:“你怎么看白筑?” 扒了摸反应过来:对啊,这是他的队。他和核心毕竟不同。物极必反,不高兴在实战中的表现往往是极度冷静,没头脑的看着傻却始终不上当,因为他什么都不想,就没有自以为是的幻想。 “他应该也是个狠角色。” 只见球场上空,黄光一闪,每个人在意识里都得到确认信息——麦罗比法前场背后犯规,黄牌! 这是全场比赛的第一张黄牌,动作很恶劣,但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个中行家,都看出来本异常灵活,饶是罗麦比法绰号花蝴蝶,他也滑似泥鳅,蝴蝶居然失了手。当然明眼人看得出来,蝴蝶也没有痛下杀手,不然的话,再能折腾,也算是都盛传奇的巴西的哥至少能把五山大学的校纪录保持者搞得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有人赞道:“这个美国佬身体素质真变态,这样都屁事没的。” 他的周围有人奇道:“你怎么知道是美国的?” “只有美国才是短跑王国的嘛。” 朴鹫和扒了摸听了都暗赞:不愧是“抗争”的积极参与者,居然能保留这么多禁忌的回忆。 本既然还活蹦乱跳,比赛自然无缝对接。还是平平无奇的互相试探,你控的时候我作势逼抢,看样子还是很卖力的,但在这些行家眼里,防守一方把位置站的不要太死,即便是麦罗比法和本这种精力过剩的,轻易也不会消耗自己的体力。 就这么和和气气又打了几个回合,王秋梅都准备弃坑的时候,哨声响了。 身子都转过去的王秋梅僵住,侧身问核心:“怎么了?” 卫佳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避重就轻地答道:“有人倒地,裁判吹的停。” 想着百闻不如一见,反正有服务周到的天命为他释疑。 本再一次躺在草地上,电视直播已经切到事故回放——真的是事故,这一次就是正常的逼抢,对于本这种有威胁的尖刀球员,即便是传控阶段也不能掉以轻心,双人包夹是最起码的规格,两人一前一后来的稍微有点仓促,前面邹勋上手轻推,后面汤炎更是心急火燎,明明隔着段距离仍然一脚狠踢。踢的人有碰到球,但是只是一点点表皮,更多的时候刮到脚踝的位置,但是天命的镜头交代的很清楚,此人有明显的收腿动作。 可惜人的肉体非常脆弱,即便如此用心,手脚并用,刚柔并济,起了奇妙而残酷的化学反应——脚踝已然变形。 看着进攻有利,天命没有第一时间吹停,然后就看到倒地不起的美国佬,彻底改了主意。 犯规是犯规了,但汤炎确实是冲着球去的,整个动作幅度很小,牌没能给出来。不论是看台上还是跑道上,所有看客陷入沉默。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想的都是:终于出招了,那白筑准备怎么拆呢? 这时候骑龙队显得有些人心凉薄,城超对死球时候场外人士进场限制并不严,却没有谁凑过来嘘寒问暖。 场上的人都围着白筑,场下的人都站起来看向蒋灏。躺在那里无人问津的本,被站在中线附近的某公务员白袖一拂,到了他的脚下。 就在同时,公务员闪到一边,有两个白袍人乱入,但却不是公务员。有眼尖的认出,这就是旧世界被称为“白衣天使”的存在。为什么要提旧世界,因为他们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白衣天使”,他们工作的时候是用自己的双手,不会离不开自己的手机。 草根群雄无不艳羡:金家真牛逼! 秦大忍不住看了一眼看台上装扮成老妪的二老板,心想:你的都西到家不来刷一下存在感吗?天命还没有鸣哨,搬运伤员的公务员说话了:“你们是运走还是留下来等结果?” 他说话的方向朝着场上那个被簇拥在核心的八号。胜者虽然为王,但是有一条规矩,没有坚持在场边待到结束的,算是逃兵,不是胜者。 白衣天使还在埋头作业,这时候蒋灏小跑向边线,踩线的时候脱手飞出一件物事。现场的人看不清楚,天命却在白筑握在手中的时候给了一个特写——超级无敌小喇叭! 白筑用小喇叭喂了一声后说:“留下!” 大家想这俩字你直接说就是,装逼么?何必用这个排场? “杂碎们!有本事你们来废我看看!” 话音刚落,抛向蒋灏,然后对呆若木鸡的自己人说:“这句话你们就没必要附和了!” 二百八十七 过去女神曾经公主 看到黑殿真面目的时候,卫佳皇愣住了:这不是白筑队上的那个宝藏男孩么,叫什么来着? 王秋梅失声惊呼:“这不是那个刘黑娲吗?” 卫佳皇暗自惭愧:我还不如王大爷呢。不过大爷居然无聊到能记住这么低水平比赛的场上队员名字,也够难为他的。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终于绕回来了! 只见黑殿如一道闪电,跳进河里,正式开始了他的表演。 男友力爆表的他,连人带车把哭泣的少女抱离了污浊的小河。 “你为什么要管我!让我去死好不好?” 刘黑娲不说话,眼睛没有放电,用力抱着少女——和粘在她屁股上的共享单车。 少女哭累了,也冷静下来,幽幽一叹:“刘黑娲同学,你是全校首屈一指的王子殿下,他们管你叫黑殿呢。干嘛搭理我这种货色?你现在这样不怕脏了你的手吗?” 刘黑娲答:“因为你是我的女神啊!” 卫佳皇肚里吐槽道:不愧是白筑选中的人。你不要脸的程度很有你白师兄当年的风采啊。 少女自嘲一笑:“女神?拉倒。” 指了指自己满是污渍的俏脸:“有长这样的女神?不怕别人笑死,也怕别人吓死。” 王秋梅好奇地问卫佳皇:“你们国家的标准这么高么?这张脸还算丑?” 卫佳皇叹道:“王哥你是知道的,这世道的人大都是神经病。” 刘黑娲似乎无言以对。 卫佳皇暗叹:这就不如你白师兄了,怎么能冷场呢? 少女叹道:“黑殿,放过我!我知道你很善良,但需要拯救的不止我一个,这世上每天被碾死的野猫野狗有很多,你救不过来的,何况你救他们也比救我好啊——” 见势不妙,刘黑娲终于知道说话了:“我我喜欢你!” 卫佳皇服气了:这点比你卫师兄强。人都死了,卫师兄都没放过屁。最后还是女鬼亲自来托梦,丢死人了。 路舒似乎比刚才更自信了一些,苦笑道:“黑殿,你喜欢我哪点,我都改了好吗?” 黑殿似乎进入状态,明明抱着人共车死沉死沉的,眉头也不皱一下老着脸皮说:“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路舒见他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顾不着自卑,恼羞成怒道:“你有本事别用斜眼瞟!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刘黑娲当然不能怂:“这有什么不敢的?” “来啊!”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刘黑娲好似放了一串鞭炮。 路舒较上劲了,像旧世界协助老师训斥差生:“眼睛别躲!这不算哈,你再给我快点呢?重来!” 刘黑娲只好正视那在扒了摸朴鹫看来虽然脏了点但仍然足以闭月羞花的容颜,却见他面露难色,咬紧牙关说了第一个字:“你——” 又狠狠地说出第二三个字:“在我——” 不用等到破功,扒了摸向朴鹫竖起了大拇指:“军师威武!” 佳人在握,虽然还捆绑了一台笨重的单车,累是累了点,如此近距离赏花,不得不说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黑殿又正值青春年少,按说脸上该写满欢愉。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刘黑娲的表情痛苦得就像上刑场,扒了摸这个人心学大师和朴鹫这个人心学小白此刻的观感是一样的:你那恶心的表情还能再明显点吗?恐怕只有童话里公主亲青蛙前的反应才可一战? 路舒本来如死灰的心境硬拿给刘黑娲折腾出万一的侥幸,却又被无情粉碎,黯然神伤之余更多是被羞辱的怒火,想要从这伪君子的手里挣脱出去,刘黑娲急了:“你不要乱动!” 路舒身子一颤,似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真的停了下来,凄然一笑:“黑殿,刘大爷,放过我?” 刘黑娲不知是不是听不出这语气中的生无可恋,彻底慌了,恶心的表情再也看不到,虽然看不出愉悦,但至少能看到真实。 把佳人共单车紧了紧,路舒仿佛想着不能不识抬举,乖乖任其摆布。 刘黑娲的声音在颤抖:“路舒,我暗恋你快三年了。” 瞬间唤起卫佳皇的同理心:你卫师兄初一就开始暗恋了! 一提这个,路舒再度火起,冷笑道:“那你口味可真够重的!喜欢一个你近看都想吐的人么?” 刘黑娲急得想摆手,才想起万万摆不得,不然人就掉河里。 这倒是镇定下来:“你真的很美!在过去的19中你是那么的优秀和高不可攀,我是微不足道的丑小鸭——你先不要急着打断我,听我说完。” 一提丑小鸭就感同生受的路舒好容易克制住插话的冲动,示意黑殿继续编,那表情像是在说看你能编个什么鬼故事。 “好!就照这个世界的说法,你除了下六门很厉害,土着光辉也玩得很溜?” 路舒是真的有点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你喜欢学校门口河对岸那家红糖糍粑是?” 路舒慌忙掩口不让自己惊讶的大嘴巴暴露在这19中真正高不可攀的超级偶像眼前。 “我可一次都没吃过,你怎么知道?” 刘黑娲很自信:“过去你经常吃。” 路舒茫然地看着黑殿:“过去?什么是过去?” “我不知道什么是过去,我确定的是关于过去的记忆只有和你有关的才是清晰的。通过你我才能想起别的。” 或许是出于对厄运般人生的逃避,路舒很轻易选择了相信:“我过去是什么样?” “你高高在上好像女王——” 路舒听着好没实感,直接打断他:“你呢?过去的你呢?记不起来了?” “我微不足道就像尘埃——” 路舒叹道:“你用不着这么贬低自己来安慰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拎得清。” 刘黑娲叹道:“就不说你了,说了也不信。但是我没有贬低我自己。你现在什么样,我在过去就什么样,是最被鄙视的那一类人。只是我是男生,有人要想欺负你这样对我,会怕被我打——” “不可能!你球踢得那么好——” 刘黑娲第一次打断她:“踢球在过去的地位是最低的,甚至还不如土着光辉——” “无稽之谈!” 刘黑娲很认真地问她:“你如果觉得是无稽之谈为什么始终不放弃下六门呢?” 路舒呆住了。 她也许在问自己:对啊,我为什么不放弃下六门呢? “我配不上你,但是不妨碍我把你当作女神。你不用急着反驳我,真的,如果不是世界变得奇怪,我和你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和你说话的机会。你过去就是这么完美而骄傲的偶像,现在你还是不肯放弃下六门,因为那是你最后的骄傲。你知道吗?过去虽然你美丽动人,但能成为19中最顶尖的那一个,还是因为你的下六门是学的最好的。” 因为下六门学的好被全校顶礼膜拜这种事,以这个世界路舒的脑洞是完全想不通的,但她最不能忍的是现在都这样了,他还要说着什么自己最漂亮了这样的瞎话。 “过去的我也是这样漂亮得让你想吐吗?还是说我毁容了?” 这时的刘黑娲变得从容不迫:“你没有变,变的是我们每个人的想法。他们过去明明是最讨厌我们足球校队的,现在崇拜得要死要活。以前那么重视语数外理化生,现在叫下六门。” 旧世界的好学生路舒很容易发现问题:“为什么别人记不得过去,就你记得?只有一个人当真的事,往往就是只属于那个人的幻想。” “我想,之所以我记得,他们不记得,是因为他们变了,我却没变。我还是喜欢足球,还是喜欢你。虽然我知道我不配和你做朋友,我也不愿意趁人之危,但是喜欢你没有错。我不够格做你男朋友,但我一定会保护你,直到你真正做回你自己。” 路舒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但是自卑根深蒂固,感动终究敌不过怀疑:“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女神。” 卫佳皇不胜唏嘘:洪宇岚二代啊! 路舒摇头:“明明你看我就吐的。” 刘黑娲很无辜:“我也是个普通人啊,只是我对你的心意没变,我的想法却变了。你想啊,过去学校那么重视语数外理化生,现在居然管他们叫下六门。你明明没变,我们却不可抗拒认为你很丑——” 路舒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无凭无据,都是靠嘴巴说的——” “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踢球的时候看到你偶尔就能想起你的美好” 旁白响起:“那个时候,我以为他就是一时心血来潮逗我玩的。不管他什么动机,能把我送回家,又不用花我一分钱已经是一等一的好事了” 扒了摸皱眉道:“这么臭长的吗?我还以为中场休息放得完呢。” 朴鹫提醒他:“你已经没用手机看了。” 扒了摸闻言一看,登时大惊:真的!手机已经黑屏,那画面哪来的? 朴鹫知道他疑虑所在,指了指周遭:“他们也在看那个节目,只是大家都没用手机?” 扒了摸想了想该怎么措辞,小心翼翼问:“我现在看到的画面来自隐形电视?” “你还记得核心聊的洪宇岚的走马灯吗?” 扒了摸当然记得,只是错会了朴鹫的意思:“你是说这是洪宇岚干的?” “虽然能量不如,原理是一样的。就是占据你的意识,控制你的想象力,进行高级的全息图像播放。因为采用的是意识上的输入,尽管信息量可以巨大,播放进度却快到极致。只是,你能接受多少就要看你的意识强度——” 扒了摸实在忍不住了:“你等会儿!你说谁的能量不如谁?” “我们现在看的这个不如洪宇岚啊。” 扒了摸感觉自己完全被当成了最好骗的小孩子:“你吹牛也得讲基本法,这个基本上针对全部直播观众意识的操作,能量还不如只服务核心一个人的?” 朴鹫习以为常,也不生气,耐心为主公解释:“你看我们现在意识里分享着直播,互相之间还能正常交流,一来是我们的意识强度比那些像是在冥想的人强,另一方面也是他的输出强度不够。至于单体和群体,这和能量无关,渠道是天命很早就建立起来,不然你以为无差别的统治是怎么做到的?” 扒了摸不意外核心似乎已经接近天命精神层面超强控制力的真相,但还是不能释怀:“怎么可能无关,复数级别成品的能量必然是一个成品能量的叠加啊——” 朴鹫摇摇手指:“错!意识输出这种手段,是完全超出我们人类科技的,上面设定的时候,根本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们能做到这点,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它默认只要在意识层面的输出就是自己的东西,同时会加以复制,然后群体输出,这样才会造成群体性的精神攻击。” 扒了摸明白问题在哪了:“可是洪宇岚确实只对卫佳皇一个人服务了啊?” “所以我说洪宇岚的能量大的多,群体输出是默认。封闭其他输出通道这是很恐怖的能量——” 扒了摸都顾不上看直播了:“你意思是洪宇岚她明明都已经死了,她的游魂还能大过天?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一个老生常态的问题,但也是一个一直以来问不出真实答案的问题,因为随着事态的一步步发展,他们都明确了洪宇岚这个人事关整个乱世的核心。但是,有朴鹫在,他相信这是一个渐进的探索,只要还活着,总有能刨根问底的时候,所以每到他觉得时机成熟的阶段,他都要旧事重提。 现在算是一个不错的时机?而朴鹫,你没必要隐瞒这件事? 朴鹫反问道:“上次我们聊的进度到哪了?” 扒了摸白他一眼:“果然,你的博闻强记对‘人’说过的话就不灵了。” 微弱的愧疚感激发了朴鹫的潜能,让他想了起来:“喔,外星人!” 扒了摸死盯着他:“你当时确实没头没脑扔下这个猜想。然后呢?你不可能就没有进展了?” 朴鹫屈指算了算日子,说:“我也是事后才晓得。说起来刚好是核心哭着打电话给你说要踢球之后,我查到了更多。她应该是距我们这里很遥远的一个天体或者说星球的类似法定继承人——怎么说呢,球长的公主,太子?” “不是,球长的继承人怎么生到我们这里来的?难不成洪远益还是球长?” 朴鹫不想和他多废话:“借种!简单说是放她到我们这里来锻炼一段时间,回去继承他们的天体。这位公主似乎是那个星球有史以来天赋最出众的人物,而且生而知之。只是,关于自己身世的那些记忆全部被抹去,应该也是被上面抹去了——只是这个上面好像不是我们这个上面。” 天上,副手大惊失色:“他连这个也查到了,还要留他?” 上帝倒是很淡定:“无妨,到此为止了。” 扒了摸还是一阵懵逼:“你意思有两个上帝?” 朴鹫摇摇头:“那是我猜的,线索到这就断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反正她应该是临死的那刻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那个星球的技术甚至不比我们这个‘上面’差,只可惜她已经死了,再和上帝斗起来也就那样了。” 二百八十八 正宫娘娘的气场 聊天的时候,时间在走,意识上的传送没有停摆,只是扒了摸他们的意识强度够强,回过神来,主线剧情已经进行了大段。 卫佳皇比他们二人还要早考虑时间这个问题,然后他也意识到了这是洪宇岚的走马灯那样同款的作品,不同的是,他是忠实的观众,一直没开小差。 路舒的屁股是怎么从共享单车的车座上解救的,天命没有交代。但从此以后,没人敢欺负路舒了。 霸道总裁这种戏码,刘黑娲刚开始还不适应,但其实也不难,一回生两回熟,大家虽然不相信那个丑八怪最后能成为黑殿的灰姑娘,到底在他泛滥的同情心收回之前谁也不敢顶风作案。 “从那之后,他真的信守承诺,没有趁人之危,远远地守护着我。其实,我是希望他趁人之危的,这样至少证明我不是那么的讨人嫌。” 久了,同学里还是有手痒的,毕竟软柿子就捏多了就会上瘾,丑八怪那张欠捏的脸仿佛在说“快来欺负我”,习惯性要摩拳擦掌,有“好心人”挡在了前面。 “不要去!你忘了xx吗?” “xx又怎么了?” “昨天放学的时候,被b班的yy那几个拖去粘到一辆擦跪上,后来鼓捣扯下来,光着屁股跑了一大截呢……” 手痒的悻悻收手,嘴里还心有不甘地嘟囔了一句:“黑殿还真是重口味,呜——” 早被“好心人”捂住了嘴:“小心祸从口出!前天的zz也和你今天一样路过路舒那里的时候……” 动手动脚的没有了,冷暴力则免不了。黑殿虽然是这个时代的新贵,骨子里还是个武夫,段位还上不到精神层面那去。不准上手,那只是无视这个贱人你总不能说我什么。 旁白说:“其实,她们不知道,那时我以为这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画面到了19中的足球场,卫佳皇略感意外:这是什么比赛?看到了场边的横幅,上书“20xx年足校杯福都赛区预选赛”。 “点太背了,第一轮就抽上了盐江。” “怕什么!干就是了!我们有黑殿!” “黑殿在强者如云的盐江里面也不算什么。” “你说什么?找死吗?” “老子说的是客观事实!” “小彪说的也没差啦。盐江确实强,再说了,自从黑殿开始关心那个丑八怪开始,状态也有明显的下滑啦!” 盐江对19中,刘黑娲在人群中看到了正在躲闪他炽热目光的女主角。 画面倒回到前几天。 “等一下路舒。” 在一众女生嫉妒的眼光中,本来想加速消失的丑小鸭无奈停了下来。毕竟,这是自己的靠山,虽然他嘴上说的好听要责无旁贷默默地一直守护自己,那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腻烦? 自己这样的人说实话也没有半点理由拴住这个霸道总裁的心,有着现如今的待遇,比少女漫的女主角还不科学。做人得现实一点,如果有机会还能不小心伺候? “今天,我送你回家。” 路舒低低地应了一声,反正已经被这些人的眼光凌迟了千百遍了。 不巧擦跪的月卡今天刚过限期,没有车可以骑了,或者说没有钱可以骑车,路舒有些慌,刘黑娲说:“拿来。” 霸道总裁角色驾驭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一把就从怯生生的女主角手里夺走手机,简单操作了下,递还给路舒。 路舒虽然还没恋爱,却已先降智:“你怎么解的锁?” 刘黑娲没好气道:“都说了暗恋你那么久,总不至于连你生日都不知道——好了,我给你充了张年卡。” “谢谢。”反正也受了人家那么多恩惠,也不差这一项。再说人穷志不短这话本来就对自己不适用,志气这玩意早在密集的霸凌中濒临灭绝了。 骑了一段,黑殿问女神:“毕业去向你怎么跟班主任说的?” 女神乖乖地答:“可能去外面打工,帮家里补贴家用。” 刘黑娲问:“打什么工呢?” 女神显然是慎重考虑过:“先看丑旅骑手能不能选上,如果不行,就从应招做起,隔壁的大姐姐可以推荐我去她打工的山菜馆。他们生意很好,一直缺人手,我要是当不上丑旅骑手,到他那里去应该没问题。”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高中最后的时光,承蒙刘黑娲同学的照顾——还有感谢你给我讲的那个美好的故事。” 故事里,自己是完美无缺的女神。 这当,卫佳皇也入了戏,不像扒了摸和朴鹫那样嫌弃剧情臭长,听着这末的一句,想着这些孩子不可免即将离散,禁不住鼻酸:这是青春的忧伤吗?不管过了多少年,到了哪一代,什么样的故事,这滋味却是一般呢。 刘黑娲听到丑旅骑手并没有在意,到山菜馆的时候稍微有些色变,及至听到这山菜馆生意还好,忍不住便问:“哪家山菜馆?” 路舒不解其意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怠慢:“蓝梅。不是那个蓝莓——” 刘黑娲点头:“我知道,梅花的梅。你说生意好,是不是福都体育中心旁边那家?” 路舒点点头,便问:“怎么了吗?” 刘黑娲看样子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神里放出坚毅的光:“我食言了。我不要默默地守护你,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啊?”这就是路舒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双手乱摇道:“这怎么可以!你是要去白夏大学的人,我不能耽误你啊——” 刘黑娲根本不在乎她此刻说了些什么,没头没脑地打断她:“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路舒忍不住问:“你明白什么了?” 话音刚落,头就被黑殿双手按住,她最近也习惯了对这位暴君的依顺,虽然暂时没什么身体发肤的接触,但是早就做好了觉悟。 一来黑殿的暴君演的好,确实暴,二来,更多是存着感恩的心。甚至想过只要他不觉得恶心,给了他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真成了不要脸的贱人了啊,净想好事。 刘黑娲说:“你别闭眼啊!” 路舒脸骚得通红,都做好了被种草莓的准备,不曾想人家根本就没想下口。 “我现在看着你,目不转睛地看着你,我要告诉你,路舒,你是我前世今生见过最美的女生,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女神——” 路舒哭得稀里哗啦:“够了!谢谢你!你真的做到了!” 原来黑殿还对没能直视自己的丑而愧疚! 旁白说:“我当时想,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为了可怜自己这样的弱势群体,不惜做到这种程度,做出这么善良的违心举动,他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王子殿下!” 卫佳皇这时候才来得及腹诽这个不是原音的旁白:谁出的馊主意啊?植入得这么生硬,每次出来就破坏气氛!关键这个声优和女主一点相似度都没有啊! 刘黑娲摇头:“你误会了。我现在已经彻底领悟到了,只要我不断地提升我的足球技术,到了一定境界,就能重拾你的美好!现在,我已经到了那个境界,在我眼前的你,美丽的就像初见时候的那个样子。我改主意了,你对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有人都被世界动摇了最初的想法,三观都是被操纵的,我也不例外!可是为了你,我能把最初的想法找回,为了你,我完整地拿到了原来的我。我想让你属于我!” 路舒听得似懂非懂,尤其什么最初啊,原来啊,找回啊那段,完全听天书,可是不影响她浑身颤抖,想到这样的自己也真的有人要,而且是这么了不起的黑殿,就想要不顾一切地纵体入怀。 “我不会轻易得到你的!三天后,学校球场见,足校杯预赛第一轮,我会证明我有保护你的实力!如果我们赢了,你就做我的女人!” 路舒正觉得这么霸道让她感觉想要带着满满的羞耻感和喜悦感娇柔地说“好”,还没准备发音,就看到刘黑娲摆了摆手:“不好!这段重来!三天后,我们和盐江的比赛,我要是赢了,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路舒低低地应了声是,但是性质已经不高了:盐江么? 卫佳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会知道少女的想法? 转头看了一眼王秋梅,他的视线也没在电视上,这会闭上了眼睛,应该也是在意识里接收。 他莫名地有了自信:老王应该看不到内心,这应该是我的意识更强的缘故。 回到剧情中来,临别时一步三回头的黑殿到底还是走了。 痴情的黑殿却不知,在这个时候,少女从藏躲的边角跳出来,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 少女幽幽地一叹:就不能找个不那么强的对手么? 画面又回到了足球场上,19中人欢呼雀跃:“黑殿太帅了!” “黑殿,我是你的贱婢!” “黑殿,我是你的宠物狗!” 刘黑娲连过五人,扳平了比分。 有人带口号,吴宪连为首的19中师生停止了乱喊乱叫,整齐划一地叫:“球王!球王!球王!” 盐江的啦啦队没有随队前来,事先压根没想到打个19中会如此困难,加上又是第一轮,真要是去了,反而是看不起校队的球星们。 实战远比预想里还要举步维艰。场上的盐江人起了真火:“这帮菜逼不会真以为他们能赢?” 盐江队长振臂高呼:“走!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实力差距!” 卫佳皇冷眼旁观,队长说的话确实很没营养,但是很没营养的却是现实。很快,盐江再度领先。 两边的实力差距真的很大,卫佳皇越看越气:过去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这真的是校队? 路舒淹没在人群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她面如死灰:说说而已?不然为什么要许一个根本就实现不了的大前提呢?真要是喜欢,前几天就亲下去了?这是临阵脱逃找的借口——嗯也算是最后的善良,给我个台阶下。偏偏我不知好歹当了真。 路舒啊路舒,你真信了他的邪,以为自己实际是个美人吗?真是太可笑了! 卫佳皇在想按过往的实例这接下来的剧情该如何发展——难道最后是因为这场球没有拿下来,导致两人擦肩而过,最后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在悲痛中前进,是这种主题吗?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他居然能就此定焦:白筑! 现在他终于确定,能看什么,看到多少都取决于个人。 我显然是能看到听到最多的那个。 能看到隐藏人物白筑,能听到女主角的内心独白。 “我们一定会打垮他们的!” 黑殿在动员自己的队员,那不可一世的气势活像马拉多纳。 只是这里没有人叫他黑殿,大家可不会令行禁止,虽然他确实是最强的那个。 队友表反对:“他们确实比我们强的多啊!” “继续打对攻我们会死得很惨啊!” 刘黑娲看着躲起来的女神,豪情万丈:“谁说要打对攻,他们吃不完要不完的,会满足只进一个?我们全线死守,剩下的交给我便是!你们总不至于连守住的信心都没有?还是说你们真把这些半吊子当神仙了?” 便有数人羞恼道:“说些屁话!” “干就是了!到时候交给你,你龟儿不要水了才是真的!” 刘黑娲便也振臂高呼:“走!去把什么盐江榨成岩浆!” 有人小声问:“什么是岩浆?” 刘黑娲哈哈大笑:“石头做的水!只难喝!” 看到这里卫佳皇不禁眼前一亮,心道:这便是传承?虽然物是人非,甚至还被阉割,该继承的始终有人继承。 看到这里,卫佳皇相信悲剧不会发生——至少不会在这场比赛发生。 他确定,只要是用差不多的时间练过,谁也不会比谁强太多。谁能真正意识到这点,作为一个团队真正把输赢当成最简单的事,用更简单更凝聚人心的战法,谁就更接近胜利。 盐江还停留在对实力优势的自我美化中,他们把输赢当成了一件很复杂的事,所以卫佳皇认定他们必败。 众志成城的死守,遇到不满足于一球小胜追求着自我满足的松散进攻。 以强者自居的强队并不强大,有实力的弱者却抢先缩起来,统一步调,用最简单原始的一种球星战术,卫佳皇很熟悉这样的战法。 虽然这个尺度更有利于高位逼抢,但是不能统一队形的高位逼抢何足道哉? 刘黑娲疯狂地在后场争顶,铲断,封堵。 “要累死我的黑殿啊!” “这帮猪队友!” “心疼我的黑殿啊!” “丑八怪,你挤什么挤!你拉我干嘛?” “嘘!” “嘘你妹啊!” “看清楚!这可是那位啊。” 路舒不理也不睬,很强硬地推开她们,这是她记忆里最强硬的一次。 换做是以前,虽然不敢动她,被推的人哪里肯善罢甘休?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一种不同往常的气场——仿佛她今天不再是被黑殿同情的流浪狗,而是正宫娘娘! 路舒很是激动:他没有放弃,真的在拼!是为了我! 于是她敞开喉咙叫道:“刘黑娲!冲啊!” 二百八十九 唐朝的情敌 看到刘黑娲和他的队友们,卫佳皇才意识到原来都一样。 每个人都有青春,都可能遇见会让你燃烧青春的那个人。没有所谓燃点,时机成熟,自然就会燃烧,想扑灭他都不可能。 一旦燃烧起来,就能超越常识,如果还能共振,势必无坚不摧,就像那年秋天。区别只不过自己的敌人是吴让,他们的对手是盐江。 还有一点卫佳皇很确定,在路舒勇敢地站出来呼喊19中的王子名字的时候,至少对全力拼杀的19中人而言,那只丑小鸭已经蜕变成为美丽的天鹅。 把球交给黑殿以后,就和很多人都不相干了,这是约定好的战法,然后他们正好看向那突如其来的呐喊。 卫佳皇便听到接下来的心声:这是路舒?她这么美的么?啊!她在看我么? 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看自己,每个人都拼了。当年的黄金一代不也是这样的吗? 不可一世虚构出来的盐江王朝还没承袭二世就已轰然倒塌,在19中的足球场被埋葬。 最疯狂的是刘黑娲,扳平的球是他进的,反超的球是他在四人包夹下助攻后插上的中后卫,后来心态失衡的盐江开始崩盘,完全不要防守和19中拼进球。于是就有了刘黑娲杀死比赛的进球。 可能也是危机意识作祟,这个进球完成后,他不再掩饰,冲到场边一把搂住手舞足蹈的路舒,说出自觉此生最霸道的一句话:“你是我的女人了!” 然后便是痛吻一番。 路舒本能地一挣,旋即婉转相就。 确定了关系的两人此后开始结伴回家——其实还是男的送女的。 “我不会去白夏大学的。” 路舒自然是担心他明珠暗投:“没事,我留在福都能够照顾自己的。等我独当一面了,可以到天都找你啊——” “我养你——不对,我很快就能赚一大笔钱,你可以用它来做你想做的事。” 路舒还是觉得放弃白夏大学太可惜了,苦劝道:“我不要你活的这么辛苦,放心啦,我真的可以照顾自己的——” 刘黑娲奇道:“你不问我怎么能赚到那么多钱吗?” “我问你你肯告诉我真话吗?” 刘黑娲大笑:“你以为我是偷窃或者抢劫吗?是这样的,那天和盐江的比赛后,我们学校有个了不起的前辈把我看上了,要我加入他的球队。这个球队将参加福都职业以下最高水平的程超联赛呢!他们很强!以他们的实力足以在联赛里成为常胜将军呢——” “可是,我听说那比赛很容易断腿的——” 刘黑娲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只要赢下来不就好了吗?” 见他心意已决,一路上路舒不再劝谏,只管顺着他的话哄他开心。 柔情蜜意中,两辆共享单车越走越慢,不知道还以为胎爆了——爆胎也要爆一双。 快分手的时候,刘黑娲又强调一遍:“不准去打工,城超开战在即,等我的第一桶金!” “嗯!” 刘黑娲还是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绝对不准去蓝莓啊——” “知道啦。那经常有很多的足球大人出没,我绝不会去的——咦?” 刘黑娲看她突然停住,便问:“怎么了?” “我爸。” 前面有辆车打着双闪,瞧着是辆昂科威,脏兮兮的,卫佳皇正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旁边的王秋梅居然说话了:“不会和你一样也是个开答答的?” 卫佳皇想,有个连擦跪单车都骑不起的女儿,要不是对自己孩子爱答不理,要不确实穷,要不兼而有之,配着这不算豪奢磨损度和自己那辆差不太多的车,这么不爱惜私有财产,保不齐还真是个在乱世开答答的。 正想和王大爷互动两句,却没听见下文,然后车上下来了个中年男子,心中一凛:这段还不切,是有什么冲突性剧情了么? 这应该就是爸爸了,走过来还有段距离,刘黑娲想了想去拉女神的手,女神被触碰到那瞬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就十指相扣。 卫师兄看了,甚是羡慕。 爸爸的精神面貌看着很是不好,应该也是个被现实摧残的苦人儿,裤子和上衣到处是疑似吃饭落下的油渍,或者本来就是个邋遢的人,或者是边吃饭边忙着在答答上抢单所致,只是卫佳皇直觉上判断他父亲以前绝对不是开答答的。 刘黑娲问:“你爸现在在做什么?” 女神证明了王秋梅法眼如炬:“他现在开答答。” 爸爸走的不快,女神问:“我爸以前是做什么的?” 刘黑娲言简意赅地回答:“老板。” 又补充了一句:“很有钱很有想法的老板。” 卫佳皇对这位学弟刮目相看:真得了白筑真传吗?不怎么动脑筋,却总能直切要害。 很有想法四个字加的很妙。光是有钱兴许还好,还有想法就和傻瓜也能的时代主旋律相冲,你不落魄哪行? 爸爸看到了两个小屁孩秀恩爱,严父的气场立即复活,什么油渍,差强人意的精神状态都不重要,只觉得杀气腾腾,陡然加速就要冲过来拿人。 路舒轻声道:“说好了你要保护我的。” 声音实在太轻,观众只能看意识里的字幕才晓得说了什么。 刘黑娲自信地嗯了一声,心想:要换过去,我自然有多远滚多远。可是在这个天下,我踢球,无所畏惧。 “哪来的野小子,放开她!” 刘黑娲当即破功,很是为难:一来就硬钢,我怎么接? 路舒轻拍野小子一记,示意心意到了就行,暂时用不着你,放着我来。 刘黑娲刚才说要保护人家,真正面对着理论上的丈人还是有点怵,准媳妇要揽下来,闪得不要太快。 十指仍然在一起。 “爸,你说什么呢,这是我男朋友——” 倏忽间,场间多了一个人,刘黑娲接近185,来者和他差不多高矮,虽然穿一身不显山露水的运动休闲,却难掩英姿勃发。 在卫佳皇看来,那都是虚的,真正的问题在于他和刘黑娲其实身材相若,但明显要强壮得多,不光是年龄,也和平时的积累有关系。 答案呼之欲出,路舒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那并不是恋爱的反应,青春的悸动,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双膝一软,第一时间就想把眼睛移开,在这个时候被那只略显粗糙但是温热有力的手又紧紧握住,这才长出一口气,迅疾地转身投入男友的怀中,被其紧拥,最重要的是背向那个可怕的男人。 然而爸爸已经跪下。卫佳皇在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刘黑娲竟然能立而不跪,排除他是11大救星这种可能,那这小子是真不简单。 用扒了摸的话说,这是有抗争精神人的福利,只要在踢球这条路上有足够的勇气至少在气势上能保持分庭抗礼吗? 可怕男人和刘黑娲陷入对峙,他对眼前这个倔强的男孩也有了兴趣,两人看着都不说话。 刘黑娲已经断定这家伙就是他最害怕女神遇上的足球大人!白师兄为了给洪宇岚学姐报仇在19中安营扎寨仿佛还在昨天,别说是他就连路舒甚至欺负她的那些太妹联军,直到现在想到学姐悲惨的下场都心有余悸。 卫佳皇的读心不止对刘黑娲,也包括瑟瑟发抖的路舒,乃至足球大人外他想要了解的任何人。看不透那个乱入的程咬金,显然他应该就是那类人上人了,但是读到路舒的心声却心生疑惑:你们还能记得715死斗的真相?是白筑告诉刘黑娲再告诉你的?还是说715的抗争虽然失败,但对整个19中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刘黑娲到底还是嫩了点,足球大人越看他越有兴致,他虽然抱着女神,等同于抱着全世界,终于牙关开始上下打架,足下也开始站立不稳。 就在这个时候,足球大人似乎也看够了,手一拂,刘黑娲的准老丈人站了起来,又急又怒地指着女儿的背影吼道:“你在做什么!快点跪下!” 刘黑娲这时候被怒火压倒了一切,直面着未来的岳父不退让,掷地有声地回应道:“为什么要跪!路老板你开了一段答答真把自己是干什么的忘了吗?你过去什么时候行过这么大的大礼,而且对象还是这样的人?” 路老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分不清是羞是恼,更分不清自己应该羞还是应该恼。 足球大人笑了:“舅舅,让我和他单独说两句。你们俩暂时也分开好吗,既然两情相悦也不差在这一时。” 路舒无助地看着刘黑娲。 “去,你爸总不至于对你有什么坏心眼。我应付得来。” 卫佳皇暗叹:你应付得都快站不稳了。 刘黑娲估计也是刚才吃了暗亏,这次吸取教训,准备抢先手,独处的时候,劈头就问:“你哪个队的?” 足球大人也不嫌弃他的无礼:“金州万剑。” 刘黑娲心里一寒,面子上还得硬绷着:“喔,唐朝的豪门啊。” 金州万剑的足球大人便问:“你呢?应该也在踢球?” 刘黑娲气势上不能输,硬邦邦地回:“当然!” 刘黑娲又掏出了手机:“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大人乐了:“你要验明正身啊,也好,搜,钟祥。” 关键词,金州万剑加钟祥。 “你还是主力?” 钟祥直接进入正题:“是的,再加上我人也不坏,我这个远房舅舅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像你说的,真是什么都不管了——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刘黑娲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是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钟祥微笑道:“是真够拼的啊。换做以前,我们这样的人哪里入得他的法眼——” 刘黑娲咬牙道:“你不要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屁话就直接说了!” 钟祥看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觉得你能保护她吗?” 刘黑娲明明没有被他紧迫,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让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真的很美,我承诺不会让她沦为玩物——” 刘黑娲火冒三丈:“我日死你全家!” 愤怒的铁拳在空中被荡开,这才想到上脚,可是在19中众星捧月的他平素里哪里学过这些伤人的坏动作?换做是五毒俱全的黄金一代兴许还能暗算得手,他这一脚还没使出来就被钟祥盯上——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一看,那脚刚离地就僵在半空,刘黑娲像在表演金鸡独立。 路舒急了以为要废了男友的吃饭家伙,就要奋不顾身来救人,早被路老板拉扯住。 “爸!求求这位大人高抬贵手啊!” 钟祥闻声看去,吓得路舒赶紧看地。 钟祥失笑道:“舅舅,表妹似乎怕我怕得要死呢,只有劳烦你介绍下。” 路老板点头哈腰道:“都是我的错,大人!娃娃不懂事,都是平时我们惯坏了,还请您海涵,我这就说!” 卫佳皇想说连骑擦跪的年卡都是人家小男友赞助的,你这算哪门子的惯? 宠女狂魔已经开始介绍:“你听好了!这是你的远房表哥,金州万剑的钟祥大人!他同时也是你的——大人,我可以用之前提议的那个说法么?” 钟祥微笑:“随舅舅喜欢。” 路老板欣喜若狂道:“乖女儿,你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尊贵的钟祥大人,他答应做你未婚夫了!你还不跪下!” 一直绕开钟祥大人偷瞄摇摇欲坠的刘黑娲,心急如焚敢怒不敢言的路舒,登时如遭五雷轰顶:什么未婚夫,不就是我的主人么?我爸把我卖给了足球大人当宠物么?想马茹胧这堂堂的顶级明星,她的丈夫师新纹大人,婚礼上把她拖着满会场地爬,师新纹还只是宋朝。他可是唐朝啊!马茹胧好歹还能当豹子,我能当什么? 钟祥叹道:“舅舅,你把她吓着了。” 路老板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问责自己还是单纯怜香惜玉,揣度之际没个定论,不敢做声,只能手足无措地干着急。 钟祥见这父女一个傻,一个呆,不再理会,看着刘黑娲,这一看刘黑娲那悬着的腿倏忽间落地,猝不及防下,黑殿险些摔倒,总算是柔韧性还不错。 “你怎么保护他呢?” 刘黑娲知道动手只有自取其辱,只能讨点嘴上便宜:“我们会打倒你们!终结你们的时代!” 钟祥灌注神通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是骑龙队的小将,怪不得这么有志气。” 刘黑娲冷哼一声道:“反正休想老子跪你。” 钟祥点头道:“这点我是真佩服。这样,看在这个份上,你且证明你能保护她,若是做到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刘黑娲义愤难平:“我凭什么要照你的想法去做!” “第一,因为你很弱小。我不给你机会,你根本没有一点希望。比如,你想保护她其实是你一厢情愿,她的监护人就不希望你来保护,也不认为你能保护得了。再比如,只要我愿意,看她一眼,她就是我的。” 刘黑娲气势没了,弱弱地问:“第二呢?” “你可能觉得我只承诺了不把她当玩具,她爸就答应了我,真是冷血无情。” 刘黑娲火气上来:“你确实不是个东西!” 钟祥看着不远处安慰女儿的便宜丈人说:“我这位舅舅其实很爱他的女儿,也很懂看人。我这个人不轻易承诺,但说到做到。说不当玩物,他就不担心我不把她当人看。我说给你机会,那就一定会给你机会。” 刘黑娲警惕地看着这个无比强大的情敌:“你要我怎么证明?” “很简单,你既然立志要保护她,想必也知道我这位舅妈的情况。正好现在急需一笔数额不菲的手术费,他们一家人过得那么凄苦,很大程度是为了这个手术筹钱。想必你也知道,眼下日子近了,我这位舅舅在筹措上并无进展,说不定你自己也已经在计划,那就正好——你能在期限内帮她凑到钱,我就给你那个机会。” 二百九十四 围点打援战单核 白筑选择拖拍,虽然不以突破见长,但其实他的控球并不赖。 生造时间差不难,问题在于认准白筑牌面的对手不太可能吃动作,贸然上抢的好事更是想都别想,这样微弱的时间差以他的脚下技术硬要定点传送其实是能办到的,只是意义不大,本来队友们就是有困难才提前找上门来,给浅了他们未必有自保之力白白便宜敌人,给深了无人到位还是白白便宜了敌人。于是明明看到多个缝隙,仍然按兵不动,打定主意把球护住来造犯规。 对于身体上的福利,白筑受之无愧,心想着不说什么天将降大任,就只是这操蛋世界的本体之内,就应该给正常人备好正当防卫的工具。所以他心安理得地使用着这一切,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身体为盾,准备生受对方恶毒阴损的伏击,或者倒下,或者硬挺着,等一个柳暗花明的最佳时机。 你敢把我放倒,就正好给本队喘息的机会,也把你们的节奏打断;想要不犯规把球拿下,你们可以试试。 现实却是既没有放倒,也没有拿下。 白筑瞬间陷入一个宽松的包围圈,从这包围圈出现的突然性可见,宽松是有意为之。 朴鹫皱眉道:“这是围点打援?” 扒了摸很是意外:“上半场补时还恨不能弄死,中场休息就把情报补充了么?” 心里在想:不对啊,常理上实践出真知。以他们这些职业人的尿性,哪怕遇到铁板都管不住想要顺脚踢倒,什么东西都是干了再说,这样都忍得? 又一转念:越是能忍,越是可怕,不可能忽如一夜春风来,圈内开始比拼道德风尚了,他们执行力到了这种程度,对骑龙队的研究可想而知。 天命开始切近景拍摄,卫佳皇看到这个号称大心脏的前队友陷入一个暧昧的包围圈,本场比赛第一次出现了举棋不定。 近点的球路给空出来,远点的给封死,气氛表面上是宽松的。除开外围的气氛组,田泰上门一对一服务,这一次完全走学术交流的路子,一点多余动作都不附加,纯靠脚下功夫。 白筑不动如山的背身,挡不住田泰积极绕前。万万没料到,当年虚品四天王中唯一那个可以在超黄金里穿十号的男人居然能对一个业余选手做出如此勤勉的紧逼。 天命拍摄的临场感实在太强,卫佳皇为白筑捏了把汗:这样的身形,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压迫感,别的不好说,超过当年的程寿是没有半点问题的,你挡得住么——尤其是在球路被封的情况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传球技术再出神入化,你得有用武之地。认真起来的骑龙队,他们的无球本来如天女散花一般酷炫,但是遇到真正职业团队的全面针对,立刻黯淡无光,成为摆设。内圈还有外圈,在所有可能接球的骑龙队人身边潜伏着,包围圈起着诱导的作用,把艰险且正确的路径封死,把舒适且便捷的出口空着,再强大的大心脏在这个时候也很难压制住妥协的欲望做出正确的判断。 田泰的逼迫下,白筑的脚下渐趋失控,不得已追加了好几个变化,才躲过老天王的一通连击,然而宽松的包围圈并不是真正吃素的,他们闻到浓烈的失误味道,开始上抢。白筑似乎一阵窃喜,卖了个破绽,把球急趟,正好甩开田泰一截,似要把护了老半天的球孝敬给芭比兔的人。 周遭芭比兔的人都在冷笑:想造犯规么?不要小看职业球员!马野好像比白筑还高兴地扑过去,就见白筑急往外线抖,正好错过,马野便在这个时候下地,那才是志在必得的绝杀。 就在他等待那充实的触球感觉,然后等着后续追加私货的时候,他才看到白筑那已经被自己忽略不计的左脚多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具体是什么样他也没看清,但直觉上绝不同于于航缘那畏畏缩缩的一捅。 即便是白筑,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也没法加载更多的穿透性,在内外夹层的严密防御面前并不能做出复杂的穿越。 芭比兔人很是意外:他是很难被带偏的那类,传向我们提供的舒适区是决计不可能的,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突破我们的封锁?问题是就算你能穿,你的人能反应过来? 急忙用各自的双眼去确认,卫佳皇却不担心:平素里肯定就是提前量过去提前量过来,只要是他的队友都会早有准备。 然后所有人看清楚了,这是一记向后的平抽。芭比兔的人对他的回传是欢迎的,但是也没敢想过,这节骨眼回传,等于是帮自己策动攻势,他开场稳到现在,就算被消耗总有个过程,哪能一下子就这么昏庸无能? 现实超越了想象,他就这么传了,只是和最理想的情况还有一些差别,这一记回传势大力沉,直奔禁区内。 既然上菜了,虽然不是最喜欢的菜式,芭比兔也老实不客气直扑禁区。洪二的脚下技术并不会逊于英年早逝的大师兄,稳稳当当停下来,这回牛狮利好歹忍住没有做声。 洪二却在韩单等人的密切关注下,第一时间打给了挂边的霍鸾,芭比兔的人压得好快,已经有小分队追杀过去。 霍鸾此前联赛中的从容不见,在恶狠狠的包围圈即将形成的时候,又把球回做洪二。技术能力保障的下限让他在慌里慌张的心态下还记着不能坑了老大哥,回传的球虽然没种但是平稳。 短短时间内,洪二第二次接球,芭比兔确定对方已经跌破下限,这是收成的好时光,于是几乎所有的小伙伴不约而同往中路深处掩杀,洪二要再敢打边,也只能打那个被吓破胆的水鬼边卫,还在他周围的那几个人正好转头拿下,但凡他有一点理智,他就只会大脚,而且也只能往边路去,走中间那大家不要太开心。 只见洪二牛脾气发作又打回给水鬼边卫。左近那几个芭比兔人大喜,回马枪杀了过去,却没注意到霍鸾脸上的不安已经没有了。老大哥的回球也算投桃报李,比接到的还平稳。 然而更稳的是霍鸾的迎球动作。 准备断球的小分队,哪管这些小细节?三下五除二拿下来注意不要越位用最快的速度推进才是王道! 霍鸾停好了球,不急着出球,似要向前,包围圈开始收拢,仍然镇定自如地带球。即将要收网的一刻,他出球了,从两个芭比兔人的缝隙滚过,斜旁有人正借转身的动作把球领到左脚外脚背贴着,跟着一个加速,带球前插——不是别人,正是白筑。 这一前插,整个骑龙队也随之往前提,四面八方的策应点立时活过来,一时间,要球的,做掩护的,虚虚实实扑朔迷离。白筑起速的这一段区域略显空旷,一路上没人阻拦,他就索性多跑了几大步,等待更优路线的出现。在那之前冒出一个于神,老而弥坚的于天王看似和白筑擦身而过,拥有无敌身体素质的骑龙队魂竟然立足不稳,摔在地上。 于神虽然得手,却被一股莫名强大的反震之力搞到地上。天命还是没有响哨,就在喜出望外的芭比兔准备收割果实,惊怒交集的骑龙队人看到了一道光——一道绿光。 绿光化作人形,正是高速奔跑的于航缘。原来于神还是慢了半拍,人虽倒了球却没封住,走一道长对角线,于航缘冲过了中线,古舟霏也在追,球在前面,只看和球的距离的话,两人的优劣应该算是个六四。只不过古舟霏作为芭比兔的后防中坚不可能那么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去和对方的边锋硬拼速度,一定会在途中改路线。于航缘迫切需要这样一个燃烧自己的输出机会把自己从因为刚才的失误而悔恨乃至自卑的旋涡中拯救出来,古舟霏则是从初始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镇定自如。他仔细看了下,这个提前量并非足以致死的量,随便对手有多快,自己应该也能收拾下来。他甚至在想最后怎么卖个破绽让于航缘麻痹大意,然后用一个暗藏杀机的干净铲断把这小子给废了。 天命便在这个时候鸣哨,判罚于神前场犯规。看台有人不淡定了:“有利的嘛,龟儿天命也乱吹哦——” 有人有点慌:“嘘!跟天命有关,少说两句?” 还有人壮胆:“怕锤子啊,天命又不是足球大人,没说不能随便说啊?” 卫佳皇刚才有注意到于航缘一闪而过的执着表情,暗暗松了口气:刚六的希望之星捡回一条命啊。 比赛重新打过,白筑尝试在后场穿针引线,谁想他刚一刷存在,芭比兔就不惜人力,毫不犹豫地大兵压境。 朴鹫问扒了摸:“这是个什么企图?” 天下第一智者看不明白,却难不倒人心学大师:“就是不让白筑以外的人喘过这口气。” 白筑一拿球,立被围住,甚至他没接球的时候,他在哪里,那里就充满陷阱,传白筑容易,但白筑再想传出来就很难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传给谁,再传给洪二倒是不难,但是他不确定霍鸾或者温义权还能不能像刚才那样沉得住气。 然而,也只是难,并非不能。预先不知道传给谁也无所谓,到最后关头再决定便是,反正就是被围,敌人想自己求援,或者让自己的队友自发涌来救援,然后一举歼灭。 白筑不是求援的人,还是把球护住,拖拍,来榨取时间差,不怕自己人聚拢,只要球不打自己脚下失落,万事无忧。 贴身的服务还是田泰来做,老天王依然手脚干净,他不犯规却让白筑分秒都是煎熬。两人的斗争是比赛进行到这里,鲜有的单纯技术领域的交锋,两人就像是专门选来应付检查的标兵,一招一式干干净净,一点私活都不带。 把卫佳皇看糊涂了:这么执着地玩火图什么呢?你不是这种球风啊,动脑筋的事情也不符合你行事的风格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们还藏有手段,这时候还等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拿足点数,难道你们还想把这仅有的一个球优势守到比赛结束?你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啊! 得亏白筑在这个世界生得一副好皮囊,和田泰斗了几个回合后,全部用身体硬架,不上动作的田泰每次都差一点,但是他的对手并不只有田泰一个人。 白筑也发现了。职业球员毕竟是职业球员,能力兴许参差不齐,但共性都是专业人士,田泰也许奈何自己不得,但是逐渐能够完全拖住自己,这些专业人士冷眼旁观,把自己能用到的路数看个饱。很快,田泰的屡败屡战已经成为另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吃定了田泰就逃不过包围圈的绞杀。白筑是个极具决断力的领袖,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太纠结选择了放弃。所谓的放弃就是他不再用一己之力妄图多为团队承担一些。他不再拖拍,该怎么传就怎么传,权当自己是一个合格而普通的骑龙队角色球员。该怎么传就怎么传便是,就近选择,一个是距离,一个时间。陷阱吗?爱谁谁。状态不好,失误不断?都由他!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斗到了拼下限的地步,旁的不说总得相信自己人的下限。 纵使你抢断成功,也不代表你就能进球。这一次没喊话,白筑相信大家能看得出来。打给自己顺一下,再分出去,重点在那之后。守住了,便是守住了下限。 骑龙队整体的竞技状态确实低迷,白筑不再挺身而出,按部就班地做着基础运营的骑龙队登时完全落入下风,几次抢断形成的反击质量还不错,却迫得骑龙队队形完成收缩。严洋洪二统帅下,每个人的站位不说严丝合缝,但也不止马马虎虎的程度,芭比兔渐渐地改成强攻态势,骑龙队反而把局势稳定下来。无非就是志大才疏的一方在强攻,闷声发大财的一方在猥琐发育。 秦大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懂了,说着场面话,偷看场上几个重要人物。李续洋仍然不苟言笑,孔怖若有所思,季猛的目光却一直锁定跑道上的一截,有两个生龙活虎的替补临近边线。秦大看过去,恍然:原来是攒大招呢,这是要集齐四天王的节奏? 二百九十五 都在等后手 和秦大比,卫佳皇的观感是截然不同的,他不明白白筑在坚持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培养的,但你应该最清楚状态不是你召之即来的。现在这样打哪怕对方什么都不做,你们也会死翘翘,而且你会看不出对方也明显在留力么?拼后发制人,你手上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胜算啊。 场上进入程式化的攻防。一攻对一防,且没有攻守交替,攻的一直攻,防的一直防。光看进程,仿佛又变回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足球比赛。死球,严洋摔地上的时候,郎举还去拉。相反地,洪二也扶起过刚才暗算了自己的老队友汤炎。场上气氛一派其乐融融。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能看到的表象几乎都是假的,只有2比1的比分才是真的。就冲这个焦灼的比分,就不可能有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现在的伪和谐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秦大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夸赞双方球风的话,心里却认为凑齐虚品四天王之时,即会降下狂风暴雨。 朴鹫表示不解:“李闪乾和那个谁在那晾了半天也行吗?” “估计就没在第四官员那里报备。依我看就是现给对手看的。” 朴鹫表示不解:“有什么好现的?” “想诱骑龙队先出后手。” 朴鹫冷笑道:“白筑又不傻,这节骨眼上谁就等于献祭。” 扒了摸奇道:“你没发现场上少一个人吗?” “郭明去?” 扒了摸更奇怪了:不是,你个近视眼都能看出来,那白筑或者蒋灏他们更没理由不知道啊? 很显然,郭明去伤的并不轻。尽管金家为白筑的队伍配备的恐怕是旧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他们应该也尽情地施展了自己的才华,最后还是没能在短时间内保全郭明去的基本战力。 他在场上无非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站桩中场,虽然足够小心地用匀速跑提前移动掩盖自己的无能,却瞒不住扒了摸这等行家,何况,一直若即若离的白筑在防守端挑起了大梁。 “因为还没有到决战时候,谁都不肯走先手。” 扒了摸知道朴鹫这句话的意思,时间还长,现在走先手的一方无论如何走不完。 看到朴鹫正冲自己微笑:“也许是站在巨人肩膀,再看今天的比赛大为不同,正如——” 扒了摸没好气打断他:“巨人的肩膀又不是第一天踩,少说这些屁话!直接说你的结论!” 朴鹫笑容不减:“根据五档论,抗争说为核心的科学方法论——”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还有完没完的?” 朴鹫正色道:“刚才你也确定了,从实战表现上看,虽然双方都没有尽全力,但明显骑龙队是更强的一方。大家都有体系,差别在于体系的内容上。” 扒了摸想说你这都是废话。 “截止目前,双方的执行力差不多,那全靠白筑拿捏的好,压着体系低功耗运转,不然的话,能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拥有所谓高级体系的一边失误率不会控制得那么好。但也正因为这样会被韩单他们找到弱点。” 扒了摸皱眉道:“照你这么说他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短时间全功率输出一波带走,杀死比赛。” “可是等不到,芭比兔一直败而不崩。双方都有后手,但是白筑他们的缺乏体验感,变数太多,芭比兔他们都来自真刀真枪的实战,切实可控。只要比分不拉开,芭比兔就不着急。” 扒了摸叹道:“所以白筑为了诱敌,让郭明去在那硬撑,这么狠的么?” 朴鹫冷哼一声道:“从李垚开始,他做的哪件事不狠?” 扒了摸想也是,不狠哪来的曹操?核心说白筑常以大心脏自居,所谓的大心脏在关键时刻的裁断上想必也是无情无义的。 韩单是个狠人,与他放对的人如果婆婆妈妈拿什么来抗衡? 卫佳皇在想:转球星战术果然还是很勉强。你虽然够强,但压根就不是那类人,不论是马拉多纳还是十号位你是做不来的。 画面适时给到咬牙奔跑的郭明去脸上。卫佳皇倒没想到狠不狠上来,他想的却是:你想的很美,可是你手下这帮人未免太小看职业球员了?如果要以郭明去为饵,就不要保护得那么明显啊?留你一个人便够了,还填这么细密,生怕对手不知道你们要打反击吗? 郭明去的空档,芭比兔只试着用了一次,最后是麦罗比法强结果被补防的白筑抢断。 白筑拿球就起过顶,已经够快了还要找前面跑最快的刘黑娲。 然并卵,芭比兔看家的那几个都是以人为本,球还没出,先把地利占了。 不论塞萨尔刘黑娲于航缘,但凡有移动,拖后的马野等人便即微调。白筑显然是知道这一切还坚持出球的,刘黑娲作为男主角也拼了,但是轻轻松松被马野卡住位置,急得上手,人还没推动,天命已经鸣哨。 看到这里的时候,朴鹫吐出一口浊气,在扒了摸看来,他的反应显得有点奇怪,便问:“军师怎么一副有所得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有必要问清楚,不怕别的,就怕他又参透了什么足球奥义,重新膨胀。 “难怪核心才是白筑的绝配,也难怪核心的教练会说得边后卫者得天下。” 扒了摸想说,得天下这种事还是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让我在边后卫和王大爷之间二选一,我肯定会放弃边后卫这台自行车。 但他没法不在意军师那仿佛得到了真理样的神采,所以还是问了:“怎么讲?” “单纯的锋线球员去路很好判断,最多不过是人想往哪走,你提前往哪里去。真正无解的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补刀,补刀的都是后手,最强的后手就是死手。核心的强大在于他的后手不管是结合了时机和具体的情势,从最终形态上超越了足球人的认知,就像福都体育中心最后的那个进球一样。他能发现的最优路径是其他有球的足球人无法执行的,是中国足球能提高的上限,存在于团队之中,又超越于团队。” 扒了摸饶有兴致地问:“你不是说了体系上白筑有所保留,那你怎么知道白筑体系的高度不能超越卫佳皇在的时候?” “前锋线的无球基本是定数,中路的人更多是辅助,决定性的边后卫,骑龙队很弱。” 扒了摸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重视第一智者在足球上的意见:“你根据什么判断他们的边后卫很弱,总不至于是五档论?” 他自问没有高兴得太早,第一智者如果就此铺展出一张复杂得让人发指的战术图纸,也不会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朴鹫笑笑道:“五档论对今天的交战双方没意义,骑龙队到了现在这个境界,每个能上场的人就算不如真的职业球员,配上体系里的东西,再次也能算个弱一档,如果有体系加成,其实都当得起强一档。但是,那是上限来说,或者至少是在体系正常运转的前提下。” 扒了摸懂了:“你的意思,他们的体系虽好,却随时都可能因为被针对而彻底失控?” “我的意思是理论上讲,他们的上限比普通的职业球队还高,如果是旧世界那样点到为止的踢法,他们胜率会很高。因为白筑的能力以及往日的积累让时至今日的他们在非受迫情况下的稳定性创造性都超过了我参考过的旧世界中国低级别的职业球队。这个时代的唐宋明清球队还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实战案例,我不确定他们的体系能到什么程度,但是按道理来讲因为他们会更重视,从实战的表现也应该会更强。但是就现在,芭比兔显然也就是吃过去老本。他们在体系内容上的匮乏在于他们缺乏学习能力,这点自然被骑龙队这样的新生势力给比下去。他们缺乏可能性,但是他们擅长扼杀可能性。这也是比赛进行到现在越发明朗和尖锐的主要矛盾。白筑用可能性来威胁对手,对手用能扼杀可能性的破坏力同时形成震慑。只是在中间地带上,双方其实都有很多机会足以杀死对手。” 扒了摸眼前一亮:果真已非吴下阿蒙,终于说到正题了吗? “芭比兔的很多机会,只要他们有对手一半的套路,足以化繁为简,就算不是每个球都能打进,命中率也会很高的。” 扒了摸点头,这个他有同感,确实芭比兔有很多机会如果不是最终拿给麦罗比法或者郎举,邹勋甚至下半场换上来的田泰强打,以严洋之流加上门柱横梁是没可能防住的,在最后一击的方式上,芭比兔显得更笨重和原始,或者说骑龙队比他们更像是职业队。但是在单体上,哪支队伍是真正的职业足球余孽,肉眼可见。” 扒了摸口里忍不住问:“那骑龙队呢?” “塞萨尔年老体衰,骑龙队除了本以外缺乏单体优势,拆解到单对单的时候,很容易被防下来,前场的三个目的太明确,再怎么变化,对方知道你最终去向,就会预设单打的关卡,就算通过白筑的纵深传球能拿到局部的优势,因为动机明显,那也不会太可观,了不起偶尔能帮助进攻球员获得单挑胜势,还是过不了协防这关。只靠前场的无球,尤其单体上不具备优势,这种传跑是很单薄的,只要芭比兔认真对待,威胁并不大。所以很明显的,在本下场之后,白筑还是利用了人数的堆积,让套路更加繁复。这里面也出现了很多很好的机会,我不用核心这么高的标准,但我能看得出来,三个前场球员有意识地形成了利于后续取得交集的走位,白筑郭明去杜牧甚至严洋贾淦很好地起到了吸引对方防守主力的作用,两个边后卫的助攻条件相当的优越,但凡他们能串到这其中的任意一个路线上,后面的路数连我这种球盲都能推演出来,正好都不是芭比兔现有的守备力量能笼罩的。可实际上呢?这两个边后卫切入的路线和时机都很差,白瞎了这么多人的烘托,每次都等于把对方的守备又给带回去。和刚才举的芭比兔那边一样,但凡两个边后卫在路线和时机的把握上有一点靠谱,比分同样不会是现在的比分。也许早就逼出了芭比兔的毒手。” 这个角度,扒了摸稍微想了想也完全同意:“确实如此,就算意识上差了,如果两个边能有局部优势,强突,或者高速插上硬挤的话,芭比兔的防线也一样会被打爆。以前对手不够强,还看不出端倪,今天就差一口气,就彻头彻尾暴露出来。” 结果呢,两边的缺陷美就造成了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局面——强弱分明,但不足以分出胜负,甚至连胜负手都还没逼出来。 对骑龙队,扒了摸也是做过功课的,此时决意要考一考军师:“那你觉得白筑的后手是什么?” 朴鹫看着骑龙队替补席那个已经站到场边的临时教练:“不就是边卫不行靠中锋来踏化腐朽为神奇的那一步么?塞萨尔维持基础运营,他白筑完全躲起来构筑一个突然切入的套路,那关键性的一步交给中锋来,他虽然不及核心,却已经是最接近核心的,不是最优,也是普通优秀的路线。” 扒了摸不意外军师能够看穿这一点,但很意外他这样的完美主义者对此的评价不低,他追问道:“按你之前说的,前场队员的套路因为动机明显,如果没有明显的个体优势,会显得单薄。问题是,还能有哪个位置向前的动机比中锋更明显的?” “然而,蒋灏在他这个体系里显然是自由的,而且尤其喜欢后入,更喜欢下死手。” 扒了摸叹道:“那么现在悬念只剩下一个了。” 朴鹫有些惊讶:“主公也发现了?” 扒了摸冷哼一声道:“你提示的这么明显,还能想不到?不提蒋灏这个茬还好,仔细想想,优势这么明显的,白筑还打这么小心,不就是怕那个么?既然聊到这了,我不抱希望地问问,规则补充说明里能找到解释么?” 朴鹫苦笑道:“只要没有重大比赛,规则补充说明随时都在变更,制裁之后我都多少天了没跟进了?” 扒了摸不打算放弃:“直觉上呢?” “我正想问你呢,我觉得这属于人心学的范畴。” 扒了摸没好气笑道:“军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瞧不起踢球人——” 朴鹫也不生气:“正是因为进步了,从您的人心学角度,人是不会轻易转变的,他虽在帝位,要到无情帝王还要走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的直觉,他会完全推翻蹴后当时在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套,照最死板的规则来,此外没有下限。” 二百九十七 红蜻蜓 旧世界的麦罗比法并不高,只是个巴西的士司机,也就是在巴西的草根联赛里叱诧风云的小霸王。到了指望花小钱办大事,行事一贯扣扣索索的五山都盛这里,小霸王反而得到重用,开启屌丝的逆袭,最终缔造了甲a时代的传说。五山都盛的球迷亲切地称呼他为红蜻蜓,因为他就像《红蜻蜓》这首歌里唱到的,是稚嫩的五山职业足球小时侯的小小英雄,大地就是他的王国,飞翔是生活,几乎所有五山人都希望有一天能和它一起飞。 所以这个传说就叫做红蜻蜓传说。 甲a不乏大牌球星,90年世界杯成为绝唱的捷克斯诺伐克国家队的核心就曾委身甲a班霸,十年联赛当中涌现的中国足坛的英雄豪杰更是数不胜数。然而十年甲a十大进球,红蜻蜓一人就占了两个。连中国足坛那个时候的天下第一樊气兆都在排名第一的那个进球里成为红蜻蜓的背景板。 扒了摸现在想起来,某种意义上算这是自己这帮人的前辈啊。造化弄人,前辈成了既得利益者还来镇压复制红蜻蜓当年轨迹的后来人。诚然,一个巴西的的士司机不一定会讨厌中国的职业球员,但是他的真心实意重要吗?从发展轨迹上,麦罗比法这就是典型的最终活成自己讨厌模样的现实案例。 在确定要赢下这场比赛之前,刘黑娲并不认识什么红蜻蜓,小虎队他也没听说过,三人男团的歌他只会唱“左手一个慢动作”这残句。他出生的时候,五山都盛已死,五山小江新生,但是这其实并不存在于儿时的记忆里,真正记得的是后来射韭朕的假球案子,印象最深的不是案子本身,更不是洪二严洋汤炎这些渺小的犯人,他能记住的是联赛里明明射韭朕上岸了,却跌下了深渊,再也没有爬起来。 足球的启蒙很早,在踢球上的天赋也很快得到承认。 “要不要去xx基地,那以前是射韭朕梯队——” 一听到射韭朕三个字,吓得刘黑娲头摇得像拨浪鼓。 “刘黑娲你这么厉害,将来踢不踢职业足球呢?” 还是不见脑袋只见拨浪鼓。 小升初中的时候,家里没有那个概念,加上他自己意兴阑珊,完全没用到足球这个特长,然后摇到了15中。 老妈有点担忧:“要不要找点关系?我听说现在15中已经不是当年的15中了,水得厉害。” 老爸辟谣:“水,能水到哪里去?和顺宋宏达比那确实差的远,问题是除开两个外国语,剩下的谁又比谁好好多嘛?” 老妈不依不饶:“我说的不是和别家比,就是和他们自己比!他们给我说了,是断崖式下滑!” 老爸继续辟谣:“你打听的断崖式下滑是他们的足球,学习还不是原来那个样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刘黑娲整个一激灵:足球? 老妈有她的情报员,刘黑娲也有自己的包打听,然后打听到了那个晴天霹雳——什么?洪二就是15中的? “爸!妈!你们有没有关系?我不想去15中啊!其他的随便什么也好,就是不去15中!” 小孩子的脑回路就是和大人不同,虽然打定了主意不踢职业足球,但总觉得自己这么牛逼,一旦读了15中就不会被职业球队忽略。射韭朕虽然不在了,但那不过是外壳,他的灵魂一定在这个城市的某处潜伏着,等待着东山再起。换汤不换药,壳不在了,渠道还在,他们一定还是会从15中那挖人,自己那么优秀怎么可能逃过他们的魔爪?所以,15中这么危险的地方是绝对不能去的! 刘黑娲还记得母亲当时得意的神情,在父亲面前耀武扬威兜了一圈,才笑眯眯地说:“对喽!这样才是好孩子嘛。15中那种烂学校有什么好去的,这后路你老妈当时就给你安排好了,就等你一句话呢。” 老爸也很好奇:“哪一个学校哦?” “19中!” 后来才知道所谓安排好了,还是要用自己的足球特长。再后来,得知射韭朕案子的另一个坏蛋严洋就是这个学校的学长,已经上了贼船,追悔莫及。 世事无常。 现在,竟然和最忌讳的两个人混成了队友,规规矩矩地叫二哥,严洋学长。而最庆幸的居然是还好当时没放弃,没有放弃深爱的足球。这样现在才能想我所想,爱我所爱。 自己的幸福现在受到了威胁,那么自己必须责无旁贷地挺身而出,不管你是什么红蜻蜓,是五山足球曾经的传奇,是凌驾于五山五虎将之上的存在,哪又怎样?你敢挡我的道,我一样扁你!嗯,就像老爸说的以前他们经常用的口号——踩扁红蜻蜓! 胆大而心细,这就是现在的刘黑娲。他感谢女神,为此他有了战斗的能动性。也感谢不可一世的盐江,让他只因一场胜利取得蜕变,收获到真正的自信。他更感谢白筑,带他进入了那个世界,更清楚地认识自己,正式获得了和命运斗争的力量。最后他要感谢的是钟祥,让他见识到了真正的强大,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所以他不会怕红蜻蜓,而且迫切地要坏掉红蜻蜓的好事,他无所畏惧却又小心谨慎。 他并不认识红蜻蜓,赛前白筑从金家那里得到相关视频资料,他的研究对象主要是边后卫,这个前锋和自己并不相干。但是他知道,不相干的人在单挑的时候就相干了,没有可比性的人碰上了就无法逃避单挑。现在他碰上了,他不能逃,也没想逃。没有可比性的两人无法分出高下,但是单挑能。 刘黑娲知道他比自己强,但是他不怕。 麦罗比法估计也是被使用过度,这个球领到球后的停顿稍长,被刘黑娲完成了绕前不说,还完成了转身。 那个时候刘黑娲没有想什么强弱,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足球真是奇妙!当年深恶痛绝的洪二却是现在要拼尽全力保护的二哥! 麦罗比法看似还在喘息,刘黑娲却知他是有恃无恐,谁若是欺他力弱,只消轻轻松松一摆,即可借势摆脱,还能跳转到一个合理的射门角度,贸然上抢的身体将会成为他射门的掩体让洪二最后的挣扎更加无力。 知道这一切的刘黑娲第一招还是扑上去,不抢球,抢的是时机——不要一拍,只得半拍。 麦罗比法条件反射要做出摆动,这种无脑防守,他也记不得在自己的足球生涯中遇到了多少次,从巴西草根到中国甲a,好像都不短少这样的蠢材。最开始他很享受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中国人讲是四两拨千斤的感觉,久了他开始麻木。有时候他还会困惑:踢球的傻子为什么那么多?这么傻还踢什么球呢? 麦罗比法的意识里自然清楚留存旧世界的所有记忆。 他还记得刚到中国踢球的感受,踏足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刻他都毫无实感:这是职业足球了?我这样的的哥真的也能踢职业联赛? 好基友安德烈不同,人家本来就是职业球员,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总体上还是很淡定的。 麦罗比法默默地在胸前画十字,这样能让自己内心安定下来,他感谢主,感谢安德烈。没有他们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降临到他这个穷小子头上? 踢着踢着,那种不安和惶恐没有了。因为他发现还有很多在他看来一无是处的人也在那踢,而且表现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咳!我这叫什么呢?用中国话讲,庸人自扰? 我只管老老实实踢自己的球,赚自己的钱便是,操别人的心干嘛? 继续感谢主,和安德烈。 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了些新的躁动。 不是,这些人怎么也好意思踢职业足球呢?他们连球童都当不好? 没时间让他胡思乱想,球队要降级了,在韩单的催促声中,在痛楚的实感中醒来:我得爬起来!诶哟,这个疼啊!我说你有必要上这动作吗,我这球明显趟大了,你退一步不就正好把球收走吗? 但是既然已经吹了,也就懒得想了,韩单准备来罚这个点球。 有些事情不方便跟别人说,韩单他们不懂葡萄牙语,安德烈被裁了。就算他没被裁,麦罗比法觉得也不方便和他聊自己对于职业足球的困惑。 以前他觉得职业球员最起码也得是安德烈那样的水准,但是等到他进入了职业足球这个世界,他发现不是的。只要有人给你签合同,你就是职业球员,哪怕你是头猪。可要怎么样才能让别人给你签合同呢? 麦罗比法不懂。 他本来开着他的的士,成为草根联赛的英雄,偶尔有人叫他的士贝利,他还会不好意思。他有时候想着,也许就要这样过上一辈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的士司机,居然有人和他签合同,他不敢想象。 然而事情发生了,安德烈带了那个中间人来看自己的草根联赛。 “伙计!好好表现!在这遥远的东方人面前展现你的士贝利的风采!表现好了,哥哥会送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当时的麦罗比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表现的!至于惊喜什么的,那重要吗?我生活中有这样的东西吗? 他是作为安德烈的添头来到了五山都盛。 那个时候来说,没有安德烈,也就没有他麦罗比法的今天。 可是中间人事后说:“知道吗,光带安德烈我是没底的,是你给了我交差的勇气!”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交易的主体试用失败,添头还在。麦罗比法不管这些,他依然感恩。 施恩的人一直在,只是人不同。以前是安德烈,后来是韩单他们。 麦罗比法逐渐地融入其中,认可了这样的生活,也认可了这样的自己。 他知道在这里,他不但是一个合格的职业球员,还是球星。即便是傻子那么多的这里,也还是有厉害的人,比如樊气兆,他承认这家伙是真的厉害。 然后他当着樊气兆的面,在虫乔体育场连过六人,逼平超级强队下陆日化。那时候他确信了:我真的很厉害。 后来甲a还真有了不少来自巴西的职业球员。和安德烈不同,他们的级别和段位要高很多。有个别的,他以前甚至还听过他们的尊姓大名。 轮到他们比赛的时候,放对的麦罗比法就冷眼旁观,看他们能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然而并没有。一些连他都嫌弃的傻子居然都能把他们防住。这些他打发的时候用第二招都嫌多的杂兵们居然能断下这些职业球员的球。 麦罗比法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容易起头脑风暴,他反而释然了:存在即合理。没有傻子,也没有强者。强弱是相对的,也是看结果的。我虽然是的士司机,我站在这里我就是职业球员,是那个倍受你们期待的红色的小小英雄! 我是安德烈的添头,但我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我就是主角!这是属于我的英雄故事,我叫红蜻蜓! 没有安德烈,他还在巴西开的士。没有五山都盛,他不会活成传奇。 就在他已经逐渐适应自己传奇英雄身份的时候,他和足球这个领域活着的最大传奇见面了。 没有五山都盛他不配和他近距离接触,但是有了五山都盛,他甚至和他同场竞技。 后来麦罗比法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先让自己消化职业足球的实感,跟着就让他看到实体的顶点。 那一年阿根廷有个叫做小保加的豪门来了,麦罗比法激动不是因为小保加。小保加固然伟大,自己国家的圣保罗帕尔梅拉斯也不差,他也不至于这种见识也没有。 可是这不是普通的小保加,因为他有那个人在——那个天下第一,不同于郑掷亿,关知,李续洋,樊气兆这些关起门来的第一,这是地球人公认的足球史以来,至少是并列的天下第一。 他的名字叫做迭戈马拉多纳。 18岁那年,麦罗比法是痛恨马拉多纳的。那时候左邻右舍几乎每天都在诅咒这个窃贼去死。 当看到加尔维奥、布兰科和戈麦斯三个臭皮匠傻兮兮地去封堵的时候,年轻的麦罗比法是绝望的:完了!让这小人得志了! 多年后的福都体育中心,小人就在自己对面。 其实,口里咒骂的小人,冷静下来是他心目中的天神,和他有着一万光年还不止的距离。别说是他了,就连邓加,阿莱芒,罗查在哪里他都不知道,遑论那六个人都没有拦住的窃贼? 可是多年后的福都体育中心,他就在自己对面。虽然即便在五山人心目中,他也是当之无愧独一无二的球王,可是自己也不差,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小小英雄,那红色的蜻蜓! 三百二十七 最棘手的看客 本来红蜻蜓和自己是不相干的两条线,却第一次听韩哥抛出716的梗,意思好像还是系出同源,古万兵实在忍不住,插话道:“可是,韩哥,我们,真不是716变回来的。” 韩单冷哼一声道:“其实早就发现对我怎么找上你们的,你们有很大的误会,一直没工夫扯这些细节,今天正好给你澄清一下,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变是怎么一回事,但你们四个都是靠716那天的表现才打动了我。” 古万兵很是委屈: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们确实是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是这个体质啊,并没有越活越年轻——是一开始就年轻,踢球没有让我们变得更好,只是让我们保持了良好的水平,然后没几天就打回了原来的水准——哪用等什么716? 没想到最尊敬的李续洋前辈来补刀:“于神和田泰是直接被韩英璀否了,你和李闪乾的试训视频我却有找老汪看过,实在是不堪入目——所以,我很奇怪,老韩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恕我直言,如果这几个小子真的奇货可居,哪怕你在五山一言九鼎,恐怕也没什么卵用,不是你的菜,没理由一直关注着他们啊?” 这一切还得感谢新疆葡萄,正因为他们独树一帜的存在,让韩单下定决心在辽阔的新疆做了一次针对男子足球的人口普查。当然,如果他事先知道在此之前,蹴后和博哈尼已经做了一次人口普查,可用的男童都不曾剩下,也就没有后来所有这些事了。 为了这次人口普查,韩单组建了一支庞大的球探部队。队伍由来自全国各地精心挑选的超级球探组成,虽然韩单说的轻描淡写,可就像李续洋刚才说的,出了五山,他什么都不是,为了成立这支超级球探部队,可想而知他没少低三下气地求爷爷告奶奶。 赵冬和谭朋本肃然起敬:没想到船长付出了那么多——养这么支队伍,没少烧钱? 总之,分了几个时段,开始了地毯式搜查。 这个世界什么最贵?足球人才最贵! 为此韩单想要在所有潜在对手没反应过来之前速战速决。 所以很快,新疆淘金计划宣告失败。 失败了,精英们当然就不用在新疆赚那辛苦钱,各回各家。来自全国各地,就回全国各地。剩下还不死心的韩单决定自己一个人再在几个在意的区域进行二刷。 “7月16日,金州的球探说看到了四个超级厉害的素人。” 古万兵委屈巴巴地看着韩单,韩单知道那意思——既然是厉害球探怎么也不至于把堂堂四天王当素人,古万兵至少还是芭比兔的重要战力储备,所以还是专门解释了一句:“虽然他们过去都是业界有名的厉害角色,轮到现在,健全的只有眼光。” 那一天,金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流业余队6比2狂胜金州城市超级联赛的夺标热门。最诡异的是天命的胜负系数在一开始就站在了二流业余队那边。 球探说:“一定是因为有那四个人的缘故!为了他们,您必须来一趟金州,迟了你会后悔的!” 韩单就去了,这四个人自然就是虚品四天王。 当然,不独有四天王。不少地区的球探陆续都有反馈,而共同点是——这些人都是716当天涌现出来的。 “你还记得汤炎吗?” 李续洋当然记得这个踢假球的杂碎。 “他也在716那天回到了自己的巅峰时代。” 李续洋看了看麦罗比法,又看了看古万兵,最后目光落到季猛身上:“所以,与其说是找到最佳的肉体,不如说是找到最好的自己?” 季猛耸肩,难得抬下前天下第一的杠:“没有这么文艺范啦,应该是完美复制最好时候的身体感觉。” 麦罗比法释然:是这个意思!我本来和古万兵感觉差不多,韩单当时也说我回到最好的时代,现在来看确实716才是分水岭。 李续洋问韩单:“会不会就是蹴帝做的?” “绝无可能。” 李续洋不懂:“为何?” “球探的情报基本涵盖全国各地,我一个芭比兔也吃不下那么多人,这四个是因为数据不亮眼无人问津,很多716崭露头角的厉害角色当即被俱乐部预备队主动吸纳进去。之前,田泰试训都被韩英璀直接拒绝,现在能有这种趋势,背后倒是肯定有蹴帝的意思。” 李续洋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迅速地老去——其实也不算老,是身体状况回到自己原本该有的样子。” 顿了顿,韩单又补充道:“他出台归化新政不就是因为他觉得现役职业球员太弱,没有办法的办法吗?” 季猛苦笑道:“不是蹴帝的话,到底是谁出于什么动机要做这么难的事?” 韩单问李续洋:“你想要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续洋耸肩道:“无所谓,我知道你这件事就够了。谁做的不重要,至少不会是低于蹴帝的存在。而且这福利已经领过,我是没有份的了。” 韩单饶有兴致地问他:“既然如此,你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吗?” “我的人缘太差,尤其是需要对蹴帝宣誓,在保皇党这边踢球这种事对我太难。但逼不得已的时候,这种选择也不得不做。” 韩单居然笑了:“你没想过去击败蹴帝吗?” 李续洋摊手道:“他都吓得去抱归化的大腿,我站他这边反而更有被利用的价值。” 韩单指了指场上:“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 李续洋话锋一转:“你们这场还吸引了一个最棘手的看客。” 谭朋本他们想说无论对哪方势力,你才是最棘手的看客。 季猛知道他瞧不起自己,生生忍住没问出来,就听韩单问:“谁?” 说的是文琴不群的孔怖。 谭朋本很是不屑:“他和你比算哪根葱?” 李续洋似乎有些诧异:“你们这些五山足球人眼界这么高的么,他都瞧不上?” 韩单转过来看着李续洋道:“你别理他,他不管事,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个人?” 李续洋则注意到一提孔怖,韩单果然变了颜色,忖道:你到底是单纯因为同一个工种所以认识更充分一些,还是和我想到了一处? 嘴上还是一如其名,继续懒洋洋地:“我到这里第一个关注的就是他,和过去就红得一塌糊涂的郑掷亿不一样,这家伙是突然蹦出来的。我找人去查过他的来历,却是高度机密。也找过厉害的人专门请教,他们很确定地告诉我,不同于新疆的人造人,这个人过去就有,而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总之他的结论来说,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的改动,过去就是这样——对了,虽然老谭不管事,老赵你总应该知道?” 赵冬一时有点懵:“我应该知道什么?” “都是宋朝的,你总应该评估过他的实力?” 赵冬想了想道:“还可以,比起当年最好的你还是差了很大一截,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可以了。” 李续洋笑而不言,韩单忍不住问他:“你又是怎么看的?” 李续洋收起了笑容,难得严肃认真地道:“在看过九万人体育场那场比赛前,这是唯一一个会让我感觉哪怕全盛的我都搞不定的现役球员。而且,从我第一次看他的比赛就这么认为了。” 韩单知道此人在足球方面向来不打诳语,什么夸张的修辞从来不用,就更是震惊了。 “你觉得他比郑掷亿还难对付?” 赵冬拼命回想安娜和不群的那场偶像剧比赛,明明是演戏,那小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可问题是那也稀疏平常啊。 李续洋看着韩单心想:这番话你应该是能听懂的?如果你不止是局限于自保。 “和关知差不多,我也不是厚古薄今那种人,在我九万人体育场那场比赛看来,郑掷亿全力以赴时候的个人能力已经超过中国足球史上的任何人。” 赵冬实在想不出来什么特别牛逼的地方,忍不住插话:“那孔怖呢?” “就像老韩你说的,我这个文化人是装的,我不是太清楚该怎么定义,该说意识层面,或者思想境界?反正这估计就是蹴帝一直想拉拢他的原因。” 韩单帮他补充:“而且他一直不领情,但是也没有公然作对,就在文秦不群混日子——他们队那个球霸叫谁?以前天都的?” 赵冬终于遇上一个自己会的,问道:“你说李密理么?” 李续洋点头:“是,那家伙八成也是蹴帝的人,一直在打压他,估摸着也是要逼他表态。” 同为蹴帝人的季猛表示不能理解,心道:虽然这条线的底细我不清楚,但是这种组织内部的事,道理上你不该请教我这个金牌卧底?难不成他还有其他什么情报渠道? 嘴上倒是客客气气地问:“既然蹴帝想拉拢他,又这么看重他,怎么会安排人去打压他?” 韩单冷哼一声道:“是为了方便更好的平台把他收纳了。” 大家一时陷入沉默,即便是对孔怖有诸多不爽的季猛也得承认,蹴帝是特别看重孔怖的,一直以来都是龙之队的重点考察对象,什么成绩都没有做出来,在过去毫无根基资历名不见经传的非顶级联赛的小角色就已经被幕后推手捧为蹴国第一边后卫。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厮还一次次把好心当驴肝肺,龙之队拒绝了好多次,平时工作表现也一直不死不活,好容易大家说好要不死不活演一出的时候,这家伙又杠精上身非要来真的,干劲上来谁都拦不住像搅屎棍一样闹得大家差点下不来台——这样的事精,蹴帝还不放弃,他到底是有多香啊? 李续洋道:“蹴帝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郑掷亿个人能力再强,强不过一个天命新鲜出炉的顶级外援。但是如果能提高一个团队的意识层面,这是多少个顶级外援都做不到的。所以山东齐行能够逆袭下陆中草。” 韩单对此表示赞同:“郑掷亿的表现确实惊艳,真正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建设体系的关知和彭俏杰。” 李续洋转向季猛:“皇上身边的红人既然在这了,透露点内线情报呢?关于孔怖,最新的工作进展你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当着前天下第一的气场,红人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交代:“蹴帝最近采纳了专家组的建议,准备运作他去山东齐行。” 李续洋和韩单对望一眼,都在想:果然!这是要双管齐下啊!一方面用归化来武装顶级豪门保下限,另一方面受关知模式启发,利用孔怖来吃关知留下的遗产。 钱刀常虽然死了,体系的脉络已经清晰地展示出来,放弃了实在可惜,尤其那些破格提拔的新兵蛋子正在高速成长期,与孔怖这种更高阶的思想最有可能实现无缝对接,孔怖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该也会毫不保留地施展抱负。 季猛也想明白了:“他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收到了风声,基本做好了决定,今天之后就收心,老老实实地做他的职业球员——” 话说到这里,知道要糟糕,赶紧住口,但已经被韩单盯住。 “停什么啊,有个但是怎么不说了?” 谭朋本,赵冬,乃至古万兵都有些同情季猛了:果然是五山一霸,人家哪里有但是了?活生生给你硬栽一个。 谁知李续洋却给补上了:“但是,如果芭比兔输了,他的心很有可能就收不回来了。” 韩单很是镇定,跳过谭朋本等人,看着同样惊慌失措的古万兵:“这就是最后关头把你刷下来的原因,想来你也知道了,从一开始你就不在这最后11人中间。” 古万兵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于神他们都有这种觉悟?” “不管怎么说,赢就是硬道理。终究是要谈判的,赢了,可以由你来提条件,他几乎不能反对;只是没有输,那就得真谈;输了,就是任人宰割。我是个比较务实的人,我给他们的要求也不高,不能输。” 古万兵还在发怔,知道内情对他冲击很大:他们三个真的连输球的准备都做好了么?想到这里不禁颤抖起来。 李续洋似乎对自己的后辈尤其关心,安慰道:“放心,你没上场其实是好事。说是胜者为王,如果真的达成下克上,只要不是对上下陆那一次的集团,皇上是不可能让下面对上面赶尽杀绝的。你只是进大名单不会有事。真正倒霉的只限上过场的人。” 古万兵欲哭无泪:我的李大哥啊,你这是安慰人还是骂人啊?而且你骂的可远不止我一个啊! 季猛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出现好不尴尬,不由地佩服李续洋,紧跟着才晓得自己佩服得太早了。 李续洋又问了韩单两句话:“你要是赢了,愿意接纳为蹴帝效忠的我吗?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我应该都比这位红人管用?” 谭朋本等人瀑布汗都差点下来:大哥你要不要脸,我们这么不少射韭朕的人,你也好意思提这一茬。 韩单皮笑肉不笑道:“我宁愿要红人也不要你。” 李续洋奇道:“为何?前天下第一不香么?” 韩单笑道:“没有你的贞节牌坊香,这一关要是趟过,也算大难不死,我们是要奔着长命百岁去的,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射韭朕。” 三百三十六 止损的恐怖主义 李续洋是听到哨声才反应过来——这球居然没过去! 转头看到那本该建功立业的高中生被踩在地上。马野正好收工,双腿并拢站定,然后不紧不慢从人体之上走下来。 李续洋触发神通一看,只见倒地不起者下体一片血肉模糊,心中一凛:这搞不好是要致命的啊? 也许犯规是临时触发,甚至刚一开始是错乱的,可一旦上手就不一样了——怎么样动手,做到什么地步,显然是有周密筹划的。就走了下神,便搞成这样。快,稳,准,狠简直占齐了。只是不知道,这是闭门造车,还是蹴帝本来的要求?如果是前者,会不会被直接抹杀?如果是我前者,会不会整队都算成亵渎足球直接判负? 正寻思呢,天命发声:“骑龙队队医速度进场!尽快决定是否触发冷冻充要条件!马野红牌退场——” 话音未落,听到韩单尖锐地呼喊:“都在咋子!快把他拉开啊!” 李续洋等人急忙循着韩单的视线看去,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名芭比兔队员就像于航缘那样背朝天趴在草地上,在他的上面是歇斯底里跳着踢踏舞的蒋灏。 秦大失声惊呼:“李——李闪乾?!” 田泰已经第一时间率众援救,然而当他们无意识形成包围圈的时候,蒋灏也已经停足立定——从偷袭得手到收手,他比马野还快。 田泰见势不妙,怕大家一拥而上把凶手撕碎了,本来打算说些什么,却发现大家不约而同地站在原地不动,有些欣慰:原来谁也不比谁差。 李续洋再次用神通看去,发现李闪乾现有一个完全可以和于航缘比惨的下体。 蒋灏撇嘴道:“这样你们都忍得到?你们可真不是东西!别的不说了,堂堂的虚品四天王这么没血性吗?哪怕踩的是条狗都要弄回来嘛?也就是说李天王,这个托塔的,在你们眼中连狗都不如哦?” 于神的眼光放出杀人的目光,蒋灏不拒反迎,怪叫道:“哇塞,于天王这是在使用传说中的瞳术?好可怕——啊!科一毛起!” 于神被移到他背后的田泰上手拉住。 那会,于天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朝后摆手道:“放心,我理会得。” 田泰暗叹:你这身子抖的,我敢信吗? 芭比兔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看着找死,实则拖人垫背,虽然天命还未官宣,他的红牌已经注定。现在的情况是好容易废了对方的一把尖刀,却被他偷袭踩灭了后防统帅,勉强算扯平。打他不难,问题打他就得红牌,若他还击的过程把水搅浑,在激活换人次数前本队再有两人被罚下,整队就会凑不齐7人的底线,这场就直接算他们赢了——他们为王了。 不单被伤害的人会满血复活,如果他们就地提出血债血偿,天命想来是会扞卫他们王权的。 所以谁也不敢动,但都高度戒备着,不想成为第二个李闪乾。这可没什么正当防卫一说,就算有敌人动手在先一旦还手就可能被天命界定为防卫过当,直发红牌。确定了11人终极战斗小队,韩单和他的智囊团就为大家假象过这种情况,统一后的意见是——惹不起,躲得起。蒋灏若想故技重施,大家都做好了四散逃开的准备。这就是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形成包围圈。 圈不是来包围的,是方便四散逃开的。 练的时候,大家还觉得韩单和他的智囊成天吃饱了没事干就剩下些被害妄想症,整些什么虚头巴脑的。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11人的跑法,10人的跑法,9人的,8人的,7人的,每个人都要熟悉,就差没有对应每种可能的排列组合分别排练一次。 韩单倒还罢了,那一整个智囊团心底里是被现在场上这些芭比兔们埋汰到死。 事实证明,智囊团立功了。当突发状况在预案内,比起正常人难以避免的各种负面情绪,首先跳出来的是繁复的套路。 但是人毕竟不是冷血动物,所以还是会有一些杀意,同气连枝的两位虚品天王按兵不动让大家彻底按下那残存的杀意:人家自己人都没什么表示,我们犯不着上赶着出头。 对比下来,骑龙队就很差劲了。除了白筑几个极个别的特例,大都在当机中。前一秒还对于航缘的惨状接受不能,下一秒蒋灏就已经展开残忍的报复,脑子一团乱的当,眼睁睁看着马野扬长而去。 塞萨尔属于特例,第一时间想去保护蒋灏,被比他段位更高的杜牧拦住:“他留在那鞭尸就是刻意讨打的。” 塞萨尔虽然没踢过这样的比赛,但不乏战斗经验,一点就透,便站住了。 本来就心中有愧的马野看到对方大体的反应,情知就这样了,这和本队比是另外一个极端,任何让人发指的行为只怕也是给瞎子作秀,况且韩单提醒过,天命裁定是个变数,尽量不要做多余事。 也就是潇潇洒洒地下场,那德性在直播的镜头看来仿佛旧世界被刻意提早换下的比赛功臣正在心满意足地接受观众的掌声。 观众当然没有掌声,场边的韩单却跳起来和他击掌,一把拉入怀中叫:“好样的!” 身后的谭朋本和赵冬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现场的观众比之场上的骑龙队还不堪,情绪更是散乱着,难以凝聚,明知此刻应当愤怒,却不知愤怒为何物。 另一边,金家的医疗团队倒是给力,已经在于航缘身侧开始紧急作业。 天命再度发声:“芭比兔队医速度进场!尽快决定是否触发冷冻充要条件!夏普红牌退场!” 违和的包围圈主动为刺杀成功的刺客让了条道,蒋灏知道再撩拨下去不但无谓,只怕天命那里会弄巧成拙,便大摇大摆走出圈外。 又走了几步,停下来,对着面前的白筑使个眼色,两人便即有样学样,也来了个激情击掌。 “先走一步,只能帮你到这里。” 白筑点头。 蒋灏又看了看周围失魂落魄的队友,皱了皱眉,冲着仿佛看到天塌下来的刘黑娲喊道:“小屁娃!你到底还想不想讨老婆的?” “我” 刘黑娲本陷在天旋地转中走不出,压根看不见蒋灏的人,只依稀听到了他的声音,队里最怕的就是这位“夏普”,眼睛不管用,耳朵本能地竖起来,然后“小屁娃”三个字知道是喊自己或于航缘,有一个已经被“踩扁”,自然是活着的那个人。提到讨老婆,不可免又想到路舒的俏脸,心头一热,迫于蒋灏的淫威,不敢不答,起了个头,满脑子却是于航缘血淋淋的画面,哪里说得下去? 于航缘他就这样死了? 如果他把球分给我了,倒在那里的就会是我? 所以他是代我去死的? 听到蒋灏的怒吼:“我你b!你要不想路舒那个丫头变成职业球员的,就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别说于航缘只是倒在那!就算他现在挂了,比赛还没有结束,你还有希望!你只能拼命,踩着他的尸体也要前进,懂吗?” 一听到两个字,刘黑娲便像触电一样抬起头,身子剧烈颤抖着,听着听着伸展开来,改挺立,目中再无已经躺下的人,平视着蒋灏转身离去的背影,明知自己已经慢了一拍不止,依然心平气和地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懂了。” 蒋灏也不再理会他,脚下不停,出了边线示意还坐在地上发呆的郭明去:“喇叭!” 郭明去拿不出来,却有其他的替补递了上去。 “严p!当年就是因为不学好打假球遭开了,龟儿又来嗦?你他妈的是不是卖起瘾了?个不要脸的东西,想把我们卖给韩单哇?” 刚递喇叭的替补正在为自己打开潘多拉魔盒追悔莫及,暴跳如雷的严洋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狂奔过来。 哪知蒋灏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指着他骂:“你们看这个贱货,跑得这么快,刚才在干啥呢?是不是已经说好了等二天汤炎又打上职业了,给你再留条狗链?” “你——” 严洋说了这个字,想到了现实,发觉自己满腔怒火没处烧。 蒋灏冷笑:“一个小一个老,一个只晓得我,一个只晓得你,话都抖不出来,换哥哥来教你——听好,贱货,你龟儿要是再把汤炎放过来一次,我杀你全家!” 后五个字在激将之前先把严洋彻底惹毛:“你只要敢!老子先让你全家死绝!” 蒋灏喇叭一扔,哈哈一笑:“我全家已经死绝了。” 严洋这才意识到被套路了,直愣愣看着他转身。这一次转身,头也不回走掉了。走不太远时挥挥手扔下一句话:“严哥,打中后卫的时候可不要再像刚才那么瓜了哈!人数对等,可没有给你怂的空间了。” 洪二拉扯还在发呆的严哥:“走,白筑有布置。” 关于于航缘,忙活了半天的金家名医说,如果立时就医,能保证康复,但是需要两年,如果要赌瞬间满血复活建议立刻求助天命冷冻,简单说,有严重的生命危险。 白筑申请冷冻,天命立刻受理,于航缘跟着就不见了。 无独有偶,李闪乾也这么失踪了。 这时天命宣布:“芭比兔因为对手的恶意犯规导致只剩8人,自动激活换人次数。现在芭比兔有四次换人,还可以再派上两个人分别换下因白筑和蒋灏退场的麻用韧,以及因蒋灏退场的李闪乾。” 球场外也被激活,一片哗然,理性上他们都知道麻用韧是被搞下去的,感性上却完全不能接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对芭比兔如此重大的利好。 对还没回过血来的骑龙队诸君来说打击就更大了,蒋灏本来超神的应对,因为这判罚却成了对手的神助攻。 直播节目里,有田泰慷慨激昂的特写,听他一板一眼地喊话:“为了李闪乾,一定要赢!” 扒了摸看得直皱眉:“怎么看怎么别扭呢?” 这个时候周遭还没有随大流起哄,比较沉寂,朴鹫四顾无人注意,低声道:“十之八九他们事后有法复原——当然,前提是不要沦为弃子。” 扒了摸也低声道:“那不还是一回事么?既然代表了蹴帝那边的立场,就算有法也得满足个大前提——必须先赢。” 朴鹫摇头:“我恰恰不这么想,虽然没你专业,比赛进程看,我觉得平局是韩单可以接受的。那说明蹴帝的要求可能多半也是保平争胜,不是很符合旧世界现实里领导赛前提的目标要求么?” 镜头又对准了芭比兔替补席。 韩单在问话:“你们确定听明白了也做好觉悟了?” 听到两个整装待发的战士掷地有声的回答:“是的!” “去!” 秦大大吃一惊:“古万兵!” 第四天王威风凛凛地登场,奈何再也凑不齐四天王。 由于天命把麻用韧的退场也算成故意伤人,芭比兔就能补充两名生力军。这样一来,双方终于人数对等,均是10人作战。 芭比兔用古万兵换下麻用韧,李刚烈换下李闪乾。 秦大开始背记忆中的资料:“李刚烈,前五山足球队的职业球员。五山足球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宋朝球队安娜卡列尼娜的前身。退役后,在赵冬的青训机构冬冬俱乐部担任首席青训教头” 朴鹫问扒了摸:“认识么?” 扒了摸可怜军师还没敢把芭比兔完全当成草队假想敌来认真研究就被全面制裁,断绝了全知的情报支援,便耐心解释道:“和洪二差不多同期。” 朴鹫冷笑道:“那要是靠本来的运动能力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却被委以重任,估计是和汤炎不相上下的奇迹。” 扒了摸却持另一种观点:“未必有用。韩单肯定也料不到蒋灏那么快找补,这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朴鹫只能同意。 不但没可能有想到手段那么硬,常理上也不可能有这种发展——棋逢对手的劲敌明知动手废人很可能会让敌我的兵力对比朝不利自己的方向发展,还一意孤行。 但是蒋灏就这么做了。 他动手造成的后续发展未必有利,但没有他的以暴制暴,骑龙队已然完蛋。 虽然不知道李刚烈是谁,但朴鹫确定李刚烈加古万兵也挽不回芭比兔失去李闪乾的损失。就算不考虑扒了摸对于韩单准备工作的猜想,有李闪乾的10人对上魂不守舍的骑龙11人也比没有李闪乾的10人对上如梦初醒的骑龙10人轻松得多。 骑龙队为了凑够10人,也换人。 换下被雪藏起来的于航缘,新上来的叫肖骆泊。 这人明明是一个棕色人种,不知为什么却有个中国名字。 卫佳皇好生奇怪:这张脸我应该是没见过的,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想了想,心中一动:会不会和上面不想让我回忆起来的那些记忆有关? 他心思是活络起来,但本质是对比赛的逃避。 只是,他远比扒了摸悲观。 不管蒋灏的恐怖主义打击多么逆天,它总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至少,蒋灏他不在了。这是骑龙队最擅长战斗的人,而补充到足以10人出战的芭比兔又有了多种选择。最让人绝望的是,蒋灏的雷霆一击也许削弱了芭比兔的防守实力,却根本没有动摇骑龙队的军心。 其实卫佳皇自己也知道。不管这个肖骆泊是谁,自己到底认识不认识,他的皮肤是什么颜色,他一定取代不了于航缘,更取代不了蒋灏,更何况这一走是两个人。 他是认真研究过骑龙队的。他知道若遇到真正的对手,骑龙队真正可用的就13个人,从开始用到14和15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输了——除非比分领先。 可是现实是,急需领先。 三百五十四 火星撞地球 卫佳皇这么一说,朴鹫放下心来。 扒了摸想了想问:“筹码呢?” 这个卫佳皇知道:“效法九万人的关知郑掷亿,赌我的足球生涯就够了。” 扒了摸白他一眼:“核心,这段时间没盯着你,怎么变这么自恋了?人家关知郑掷亿什么身份?他们的生涯管用,你个票友算什么?” 作为核心的脑残粉,朴鹫听不下去了:“刚才还教育核心,发起生斗是直接给天命打招呼,到你自己这就全忘了?核心什么身份,就算韩单没有心知肚明,天命能不知道?他的生涯要是断送了,关知和郑掷亿捆一起能比么?” 扒总已经在打字了:“那待会就这样提交了?” “最重要的还没说呢,地点是扒子火锅城对着的那块场地,那时间呢?” 正好赶上扒总的进度:“这还不不简单,勇夺火把洞杯回来后下一周的周日嘛——我看是多少号,正规格式是要写天都时间x年x月x日x时x分,我靠,有下拉菜单的嘛,瓜了!” 朴鹫凑过去指点:“你点这里更快!” “卧草!真的耶,不愧是军师” 两人这么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就要把困扰大家多时的难题画上句号,卫佳皇一下觉得好没实感,仿佛自己才是被架空的那个。尤其是一条战线的扒了摸不知怎么搞的,自打和朴鹫看了一场球便“叛变”了,仿佛换了一个人,完全忘记被军师那神符般战术图纸以及简单粗暴的迷之自信支配的恐惧,那步步为营的行事风格完全抛到了爪洼国。 不过自己的心态也就那样,骑龙队挑战蹴国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失败,而且还不是因为实力不济,整件事对自己打击不小,但是没想到后劲更大。 他虽然现在也按部就班踢球,但是对那场很有可能是自己留在世间绝唱的生斗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动力。 骑龙队尚且如此,我们还能做什么?王大爷爆种?就算他不要命了,也就是第二个于航缘,甚至刘黑娲。 朴鹫提出条件的时候确实让他惊艳,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但是那感觉消散后就那样——他本来就是天下第一智者,这不过是把脑子用在了正确的地方,那自然非同小可。可那又怎样呢? 踢球终究不是智斗,千算万算算不过绝对实力。当时自己是怎么一头热地全情投入到战胜芭比兔这件事上来的?这有什么好意淫的呢?能容得下自己当核心的业余队给芭比兔二队塞牙缝都嫌不够。有王秋梅又怎么样?充其量逼得人家充分燃烧后,吓人一跳,然后呢?干掉便是。像龙之潭那样再死一次,然后还剩下什么? 作为南卫的脑残粉,朴鹫自然注意到偶像挂在脸上的消极情绪,想着人心大师这算杀熟么,这么严重的心病放着不管? 便即晃了晃扒了摸说:“诶!所谓的生斗,其实就是拿核心赌命的死斗。你填筹码,还是象征性地问下当事人?” 扒了摸头也不抬:“核心归来已经做好了随时殉道的觉悟,我是放心的。” 朴鹫想说大师你这是人话吗,扒了摸已经在问他:“你看下怎么回事?我填了要夺回扒子火锅城原址全部关联产业,这就没空格了啊,怎么提交不起呢?” 朴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在哪:“还有个下拉你没点——” 扒了摸点开后又问:“这空白里又填什么?” “这是主公擅长的部分,要挑战者自己润色,最好把被挑战者的罪行渲染得罄竹难书,写一篇战斗檄文昭告天下——比如九万人体育场那战,关知是用脱口秀的方式套词背出来的。” 扒了摸恍悟:“这样啊,那我得想想。” 卫佳皇已经习惯了这俩把自己当死人,这才想起自己并不孤单,还有王大爷。 就听见“死人”说话了:“开始了。” 键盘侠,天下第一智者,另一个“死人”,循声看去,见王秋梅应该正专注地盯着电视,然后所有人就听见电视传来的声音:“天权电视台,天权电视台,我是余日——我扈圆枪——我们现在在沙雅城的粉苹果竞技场,为大家现场解说本轮唐朝联赛的焦点战役——新疆葡萄对大羊定庞!” 扒了摸一拍脑袋:“忙昏头了!要不是出了那么多事,我本来应该是在现场观摩的!” 卫佳皇想说你要诚心考察哈德瓦的话得去托木尔峰才是。 电视画面正该着重体现唐朝联赛首屈一指的魔鬼主场——粉苹果竞技场热烈的现场氛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独树一帜的看台风格——绝见蒲团,有违主流,镜头就是匆匆忙忙地一晃,只能依稀看见几把座椅,又转到球场上。 扈圆枪在背书:“大羊定庞贵为积分榜的领头羊,新疆葡萄是本赛季迄今为止唯一一支在主场保持全胜的队伍。两强相遇在唐朝最恐怖的主场——粉苹果竞技场,势必会有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激战!” 余日和扈圆枪在乱世中提心吊胆地讨生活,终于建立起了不说同生共死至少患难与共的战斗友谊,最近他逐渐地也不拿专家的派,慢慢地会去做一些帮腔的低级工作,这当拣着扈圆枪的话头帮搭档背起了下一段:“大羊定庞新近归化了数名强援,更有强力内援加盟——” 知道是谁的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想:强力内援?要脸吗? “不但兵强马壮,简直登峰造极。在唐朝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就在这个时候,新疆葡萄是个最好的磨刀石!他们虽然排名中游,而且阵容上最近损失了主力门将石油,但他们的主场超级可怕。他们在主场能爆发出百分之两百——不!是百分之n百的战斗力。本来强大得足以匹敌大羊定庞的天都土全就是低估了他们主场的超神发挥,在这里留下了着名的粉苹果惨案。葡萄的头号射手辛斯特更是在这场比赛创下了单场六球的唐朝记录!有了天都土全这样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大羊定庞将会怎样面对今天的这场重磅级对话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卫佳皇刚用手机刷到大羊定庞的先发:门将贾实;后卫李琅雕,鲁孝,张习雕,施仙奴;中场,薄礼客,查密雅,尤满吉,高古;前锋,高森,曾高娜。 扒了摸在他旁边刚好看完,冷笑道:“第一队长石潭没上么?老高还有幸当一回值周队长啊?” 卫佳皇皱眉道:“很重视葡萄啊,只上了五个正经的蹴国人,其中有一个还是门将。” 三百五十五 带上外援战全华班 听得现场dj在吼:“达卜响起来!” 达卜真的在无数个扩音设备的加成下响起来:“xxx!” 然后人均一个小喇叭的粉苹果竞技场传来恐怖而整齐的咆哮:“葡萄!” 第一cp似乎也摄于这等声威,变作了哑巴。 dj喊话:“用你们激情的呐喊来召唤我们沙雅的勇士!首先是——门将桂姿!” 还是很恐怖的被喇叭加成的音量,若在现场,不晓得耳膜会不会被震破。 “后卫福尧!” 有比较才有伤害,电视机前的这四个人都听出来,卫佳皇已经是第二回感受了:人和人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福尧的地位还不是原先的替补门将能比的。 接下来没有悬念,同样是后卫,福尧不如奥孔瓦孜,而后卫奥孔瓦孜不如前锋辛斯特,但是最高潮只会属于哈坎。 辛斯特的人气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在无敌小喇叭的帮助下显得更加夸张。 扒了摸笑道:“这还是咱们卫帅引领的风潮!” 卫佳皇正没好气要反唇相讥,压倒辛斯特的名字出现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名字不是两个字,而且也不是后卫,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非但他们认识,连王秋梅都知道,且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甚至不应该活着。 “我们的新十号,朱宁霍!” 王秋梅跳了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也复活了?” 扒了摸实在没想明白:“不是,他复活不复活在其次,怎么会加盟葡萄的啊?难道他是正经八百的抖?被奥孔瓦孜废出感情来了?” 朴鹫看着卫佳皇:“如何,你搜到什么没有?” 卫佳皇摇头:“只有最近的一条消息——前天的,很突兀地宣布他加盟新疆葡萄,有一张拿着十号球衣和东雨的合影,倒是看不出一点ps痕迹。” 扒了摸微讶:“东雨就是那个以前的花滑名将,现在的托木尔峰女神?” 自然是她,毕竟她继承了博哈尼的衣钵,新的十号理当接受她的册封。 这时候大家意识到一个问题:新疆葡萄以前有十号? 朴鹫道:“十之八九在天都土全因为萨默尔放弃他的时候,就被葡萄的人救了。甚至搞不好博哈尼之死,逆转天都土全,朱宁霍被废掉,被当垃圾一样处理掉,都在葡萄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计划之中。”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有些接受不能:“你的意思她还在?” “她在不在不重要,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上面意志的呈现。她的离开不过是形式改变而已,人不在也会留下该有的布置,后面的工具人只要执行便是。至于他加入葡萄就更没什么了。他这样被人遗弃的垃圾,唯一愿意收留他的就是新疆葡萄,他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他能复原大概率是靠哈坎他们,他不感激涕零地为他们拼死拼活才怪。” 卫佳皇问他:“你觉得他在葡萄应该很久了?” 朴鹫现在已经习惯了只靠脑补过日子的生活,盲猜的时候又恢复了英中英当有的迷之自信:“必然如此。打在天都所谓失踪开始应该就被哈坎他们带走——核心为什么对这个在意?” 对新疆葡萄多多少少有点感情的卫佳皇看着电视道:“如果是靠神通,应该能很快复原,却蛰伏了这么长时间,我想,他很可能取代了博哈尼的角色。” 哈坎他们称呼博哈尼为吾师,取代他的角色,也就是说朱宁霍成为了实际上的教练。 扒了摸听懂他的意思:“你是说现在的新疆葡萄比起你那会已经今非昔比了?” “那是自然,人家朱宁霍毕竟是专业的,比我这种半吊子强的多,又来自伟大的足球王国,即便博哈尼这种亚洲强国在人家面前也不值一提。” 扒了摸看着他说:“那你觉得大羊定庞会重蹈天都土全的覆辙?” 镜头正给到了大羊定庞的主帅,卫佳皇摇头:“很难,军师不是说徐胖子很厉害吗,更何况——外表不是黄气飞。” 外表在抽雪茄,一副智珠在握的睿智模样。 朴鹫下结论:“也许今天就是城破之日。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场面一定会很壮烈。” 正进行到dj播报客队先发的环节。这也是粉苹果竞技场的传统保留节目。从贾实开始,和主队不同,不介绍位置,只带上番号——“1号,贾实!” 贾实的待遇感觉不输哈坎,小喇叭的帮忙下,全场高呼:“杀!” 从贾实到高森,一共11连杀,比福都体育中心当年的踩扁更多出满满的原始野蛮的凶性。 大战一触即发,四人看到了朱宁霍,哈坎,辛斯特,查密雅,高森,鲁孝这一个个大牌那熟悉的面孔。 说来讽刺的很,今天的先发,以大牌外援闻名天下的超级豪门一个外援都没用,反倒是一贯以全本土球员出战特立独行自傲的异端把最重要的十号球衣和最热烈的待遇给了一个外援。 这个点,第一cp当然知道,但不敢讲,不管自己如何洗,反讽意味太强烈,尤其是唐朝头号豪门没有“外援”的现状。 第一cp正在由余日中性地分析葡萄的先发:“葡萄队这个班底是第一次出现在唐朝联赛的赛场上,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今天这个十号位是正经的十号位,虽然还是541但和以前那虚设前腰的541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福尧,拉库盆沓,拉拉米这三中卫加上活动范围最大的那双边后卫,还有突前的单箭头辛斯特,这是他们雷打不动的固定搭配。但是中场就开始有了变化,党葡鸰这个在主场多数时候的替补多面手今天先发了,现在看来就是党葡鸰,霍藞剌,提塔尔这三个人打的是三中场,有点像山东齐行曾经使用过的三全能中场的模式,但是在过往的比赛看,除了党葡鸰技术比较全面,霍藞剌和提塔尔功能比较单一,我比较倾向于这是三后腰的配置——” 扈圆枪适时插话:“那就是说您觉得朱宁霍类似中场自由人的角色?” “对,今天就是要赌朱宁霍能不能把新疆葡萄的中前场串起来。因为他们的两个边后卫确实太强,没有边前卫的设定影响不大,甚至有些过度抢戏。朱宁霍的存在反而可以让边中的结合趋于平衡,在进攻上不会像以前的那样简单粗暴——”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净胡说!不简单粗暴,新疆葡萄赖以生存的锐度就会直线下降!” 朱宁霍,鲁孝,施仙奴个个面色凝重,相互之间也不叙旧,葡萄的教练席依旧虚席以待,名义上的主教练傲立在后场左侧。 三百五十九 猪没了 严格意义上说,施仙奴和朱宁霍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球星。他入行的时候,朱宁霍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少年。 巅峰太短暂,还没过把瘾就已经死了,在施仙奴看来这就是标准的伪球星。 王秋梅心里却在说:这巴西小子不识货。 施仙奴跳出来截杀,朱宁霍下身微颤。本来就瞧不起人的截杀者本着唯快不破的立场快马加鞭,撞上了伪球星生造出来的停顿就傻眼了:还有这一出? 朱宁霍起步后的几个路子,王秋梅甚是亲切,感觉换自己也会这么做,施仙奴跳出来这下,直进的路已经没了,但是比起直进,身后的空档才是王道。 看不见这点的人会用半吊子的突破,贴心地为施仙奴贡献抢断数据,看得见的人若有能力送给嗷嗷待哺的哈坎,便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但是看得见不代表有能力,眼高手不低的人在旧世界几乎绝迹江湖。 其实,实现这一切需要一个节奏上的变化,表现出来的形态就是停顿,和现在朱宁霍做的一模一样。 扒了摸和朴鹫喝起彩来,连卫佳皇也忍不住击了掌。 施仙奴就是施仙奴,喝彩声未落,掌声还没响起来,硬生生扭曲脚面,创造了一次阴损的摩擦。 朱宁霍紧跟着的触球在天命的哨声中歪到了姥姥家,他的人也摔在地上。 没在现场的观众虽然都有天命帮忙,普通人看来就是一次来源于生活却不算浮夸的表演,有眼力劲的人才能看到内核。 南卫大人在想:本来就堪比刺猬的自保意识似乎更精进了,奥孔瓦孜的剪刀腿让他认识到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吗?现在的他即便在这样的乱世也再没有人能伤到他了? 王大爷若有所思:单论敏捷性我应该能做到,可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擦挂却能触发如此严谨的紧急避险机制,绝对值得我借鉴学习。就像核心说的,我有的时候还是不够如绿——他们的话怎么说的——想起来了!如绿博兵! 其时,朱宁霍已滚到一边,施仙奴傲立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对方的十号,好像在看一个小丑。 天命把本场比赛第一张黄牌给了施仙奴。 自信满满的他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侥幸,更多的是恼羞成怒,那眼神仿佛在说:十号位么?高不成低不就的垃圾!你们想做的任何事,我们边后卫都能阻止!当然,得是像我这样真正的边后卫!那样的边后卫自然远比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十号凤毛麟角。只要认真起来,我们就是更厉害的物种。所以,这样的好运气不会在你身上发生第二次! 下一次的结果已注定——被抢断或者无法站起。 天命的回放姗姗来迟,清楚展示了朱宁霍闪躲加逃遁的每个细节,被施仙奴鞋钉波及的刹那,整个人触电般的反应,手脚完美的协调,从腾挪到翻滚之间的行云流水,看不出拼接的痕迹。 余日感叹道:“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被伤到几乎失去运动生命?” 扈圆枪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提词板闪耀,假模假式反讽道:“这倒更显得出当时的奥孔瓦孜有多了不起!” 其实这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认真的男人最可怕,当下的施仙奴就有这么可怕。 只不过可怕没什么卵用,因为葡萄不招惹你。葡萄的球绕开施仙奴打就近,定庞惦记猪被欺负主动退守,把侵略性极强的施仙奴拉开后,三传两递折回来还是朱宁霍持球,瞬间加速向前。固守位置的薄礼客挡不住突进的葡萄真核,查密雅正要赶上去补防,真核先给出一记斜线直塞。 那球穿透性极强,尤满吉,高古都没拦住,眼睁睁看到落入本方后场的左路走廊——那里有个不速之客,曾让朱宁霍生不如死的奥孔瓦孜。 不停先趟,冲向张习雕,权当他是个死人。 事实上他比死人也好不了多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奥孔瓦孜准备好的连趟强吃,转身的时候又被撞到,险些直接摔到地上。 搞定张习雕,奥孔瓦孜速度稍减,鲁孝已经逼近。 突然,奥孔瓦孜直接射门,这连鲁孝都没有想到,想要封挡已经来不及。 好在贾实注意力比较集中,也是腾空一拖,那球缓下来在横梁上有气无力砸了一下,出了底线。 余日说:“新疆葡萄也有了全场比赛第一脚射门!质量同样颇高。” 扈圆枪及时补充:“也为他们赢来了全场第一次角球!” 朱宁霍主罚的角球在鲁孝的保护下,被贾实拿到,手抛球扔给施仙奴,施仙奴也不停球,直接撞向前方,再全速去撵。 超凡的球感让他很快人球合一,就在这个当口撞上了对方唯一让他发怵的球员——奥孔瓦孜。 施仙奴用他的怂以绝佳的反击机会流产换来新疆葡萄的第一张黄牌,同时保住了自己的运动生命。 这一回合高下立判,同样是遭逢战术犯规,施仙奴乱了分寸,直接被吓得使出浮夸的内马尔滚。 奥孔瓦孜友好地想去拉他起来,施仙奴不顾形象又向后滚了几圈。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奥孔瓦孜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拉人的手抽回,和另一只手十指交叉撑在脑后,闭目仰面向天,享受着全场整齐划一的达卜闷响,再有就是暴戾的单音节齐鸣:“杀!” 再打过还是那玉石俱焚的对攻节奏,只有一点不同——双方的射门频率都开始增加。 葡萄这边,防守益发吃力,四头猪间或能发挥一点作用,有一回用力过猛的拉拉米干脆被尤满吉撞倒在地,禁区里好一阵兵荒马乱。 定庞那边,也是防守出了不小的问题,队形有些脱节,归化大将失位较为严重,让对方能轻易找到单挑四猪的机会,再行补救,就很勉强,只来得及在射门的那下施加干扰。 就在这个时候,高森在前场利用对方对自己的轻忽,轻巧地从拉拉米和提塔尔中间的空挡突破过来,两边的曾高娜和查密雅为他拉出一个完美的射门角度。 高森好歹曾经也是国内超一流的本土前锋,射门的节奏尤其好,一记抽射有模有样,虎虎生威,然后猛虎添翼飞上天空。 旧的上天,新的还没进场,天命说话了:“大羊定庞请求换人!”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我日,这才打好久,就换人?龟儿老烟鬼太伤人自尊了嘛!” 特写里老烟鬼美美地享受他的雪茄,天命正续道:“12号张习雕下,3号苏连上!” 扒了摸不说话了,心里在骂:老贼你真狠!不要批脸! 如此一来,一双边后卫改成了南美双雄的双拼,猪没了,这是不给葡萄活路啊! 三百六十一 悬崖勒马烂葡萄 尖锐的嘘声中,定庞节奏放缓,葡萄后场却不得不铺展开,施仙奴和苏连调走了奥孔瓦孜和哈坎,一时间破绽百出。 依然被无视的李琅雕挂到施仙奴旁边,拖后的鲁孝突然带球向前冲,辛斯特想要拦阻,反应慢了半拍,身后有提塔尔正欲补刀,鲁孝已然分球,本人更加锐利地前插。 球直接给了助攻的中卫搭档李琅雕,回赠一个四平八稳的横敲,鲁孝正好迎上来,党葡鸰自信满满地做好了连人带球完美铲倒的心理准备,却不防这攻城锤一般气质的大汉身子一闪,居然灵巧地漏了。 鲁孝这一晃把在党葡鸰身后准备做万能补丁的巴西老乡朱宁霍也骗倒,眼睁睁看着无缝对接的查密雅从眼前溜走,敏捷如他也只能愣在当地。 这回是真乱了,经验值最厉害的朱老师被摆了一道,应变最强的两个边后卫被南美双拼震住。 冒失的拉拉米直接被晃倒,悍勇的拉库盆沓压低重心抢上去营救,被查密雅潇洒地挑过头顶,拥有和身高不符的超快转身速度的拉库盆沓正准备不顾一切擒拿这个掸花子的,人家已经送出一记美妙输送,对象是禁区内同样无人问津的高队长。 福尧信心满满地想要后发先至地将其拿下,奈何高森不停顿回做。 扈圆枪惊呼:“薄礼客!” 余日好容易逮着拍了句根正苗红足球大人的马屁:“这真是细微初见精神,朴实无华却见血封喉!” 同样在禁区里的薄礼客仿若已经吃准部位,暴力射门呼之欲出,在此之前,粉苹果爆发出欢呼,一个奇迹般的紫色身影擦着草皮飞过来,正是沙雅人敬爱的奥孔瓦孜大人!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就像那天降神兵,力挽狂澜。 王秋梅头感觉自己活见鬼了:这家伙是怎么飞过来的? 卫佳皇暗叹:又到了异能展示时间吗?如果对手是天都土全的水剑王之流,又或者只是和一个强力外援单挑,做到这个份上足够压制,可是今天的对手,确切的说是现在的对手没这么简单啊——你真的不该过来的。 沙雅人的欢呼声中,薄礼客不慌不忙地临时变招,在此之前,把射门的前戏做足,骗得奥孔瓦孜完全把下身扔出去才转雷声大雨点小的挑传,斜线打向小禁区的无人区。 球的去向上左近无人,眼看要直飞出底线,桂姿不解其意,第一时间迟疑了,再冲出来拿点的时候,只能看到长发飘飘,球打自己腋下过去,弹地后入网。 刚才还欢呼,现在只息鼓。 沙雅人呆了,达卜哑了。 薄礼客看着苏连,苏连看着薄礼客,犹豫中,两人不约而同向对方竖起大拇指。 其他的归化大将转身往回走,剩余的三头猪加个门将也不敢大肆庆祝,脸面上看着也有一些小高冷。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真这么寂寞空虚还是装逼喔?” 镜头给到朱宁霍,他食指指天示意队友稍安勿躁。 定庞人行走途中,天命还真鸣哨道:“苏连越位!进球无效!” 话音刚落,沙雅人欢呼雀跃,达卜再度响起来。 镜头再找薄礼客,苏连,两人相视一笑,显得是那么的从容淡定。古高等人停步,转身向前走,门将外那三猪一愣,或进或退,照着大将们的移动速速修正自己的站位。 卫佳皇暗暗纳罕:外表是怎么教育出来这些潜移默化的习惯的? 回放出来了,福尧,拉拉米,拉库盆沓都压到前面去,便看到苏连那一头秀发果真出现得早了些,他毕竟不具备奥孔瓦孜那种速度,得提前移动,然后就被天命拿到那决定性的瞬间。 余日说:“我们看朱宁霍正在对哈坎交代什么,看样子朱宁霍在球队的地位很崇高啊,连沙雅心目中的天神哈坎都那么尊敬他。” 扈圆枪加一句:“同样的神情只有在上一次粉苹果奇迹他看南卫的时候才有过。” 卫佳皇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好不尴尬,赶紧解释道:“这很明显是上面对他们的规定动作好?强行刷我的存在感,不许我们懒政。” 他的这番说辞三人未必用心听,但这么一打岔,让王秋梅没有刚才那么专注,朴鹫也不至于那么绝望,扒了摸开始在别的地方动脑筋——这样的战法固然是不适用我们的,可是对他们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时间不等人,旁观的人开小差,比赛还要继续。 球门球,实力占优的定庞张弛有度,没有过分紧逼。 苏连和施仙奴还压迫着奥孔瓦孜和哈坎,中路却留了很大的余地,采用了最朴素的倚强凌弱的方式——把选择权给弱者。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弱者,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对自己构成威胁,所以对方的边后卫这两个选项不能选。 球门球开出来,福尧在中路接球,无人逼抢,他就带球向前,高森为了刷存在感,不合群地积极上抢,被福尧轻松过掉,这下归化大将们的队形立刻变了。 过人这种事并不难,做这种事的人只有工种的差别,前锋前卫能做,后卫自然也能做,区别只是做这种事的时机和位置。 后卫做这种事的天然时机和位置都是最差的,人是过了,之后呢? 归化大将给了你们选择权,你们选择了最差的选项,那就怨不得大家一拥而上。 福尧面对突然上抢的薄礼客,不慌不忙分拉拉米,有勇无谋的拉拉米穿裆过比自己还高大的曾高娜,古高欲待补刀,拉拉米已先一步出球,球擦古高身而过,但时间差卡得实在,绕是这个前荷兰全能战士也不及应变。 球给到霍藞剌脚下,面对尤满吉,查密雅这一个半人包夹,稳稳输送到朱宁霍脚下。 朱宁霍又抢在前同胞鲁孝的上抢之前一脚回做党葡鸰。志在必得的施仙奴满拟这一番自己擅离职守的偷袭会从党葡鸰这里摘到桃子,不料党葡鸰直接漏过,这球往禁区方向滚,未入禁区有拉库盆沓不停球分左路,提前量管够,也不怕自己人为难,因为自己人够快,最重要是无人防守,难缠的施仙奴偷鸡未归,倒给了哈坎狂奔的机会。 余日猜想:“会是又一次长途奔袭么?” 不单他这么猜,定庞也这么想,一时间也不管球,大面积切迅疾地回退。 然后见到追到球的哈坎又懒洋洋打回给原地不动,但无人问津的策应点拉库盆沓。 沙雅人自然不会嘘自己的大人,大人借机喘息合情合理。曾经的代理教练卫佳皇更是一点不意外:他们本来是有这种基本功,只不过是朱宁霍让他发扬光大。这么明显的优点自己能看见,朱宁霍这样的顶尖高手更没理由放过。 三百六十四 葡萄人怕过谁来 薄礼客只用了一退,就退出了海阔天空。 王秋梅看得出这也是堪称完美的蓄势。 虽然隔屏,卫佳皇还是感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同样是最后一条线,曾经超黄金的中流砥柱,和曾经的德意志大佬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朱宁霍固然是能量爆棚,薄礼客看样子更是赌上尊严,他和施仙奴不同,旧世界的他在球星之外还是大佬,会有绝对不能败阵的时刻,就会有当下这样强大的气场。 朴鹫无感,扒了摸则在想:核心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的朱宁霍在特定的时段会做出异常极端的输出,感觉上真的超过了旧世界看到的任何比赛画面。所以,薄礼客加鲁孝拦得住吗? 辛斯特越位与否已经不重要,这势必属于薄礼客和朱宁霍两个绝顶高手的对决——当然也可能只是汹涌的序幕,毕竟后面还有磨刀霍霍的鲁孝。 朱宁霍急停。 余日理解不能,又不敢贸然责备:“这” 急停就意味着三条游魂即将复活。 薄礼客很稳,既然已在最优位置上,敌不动我不动。 复活三人组中当先的查密雅又迫近了一步,朱宁霍竟然向后拉球,隔开和薄礼客的距离,再度拖拍。 心生警惕本来打算上前一步封锁传球路线的薄礼客注意到半场内唯一的葡萄无球队员是已经越位的辛斯特,还是把戒备留给对手大概率会选择的突击上。 注意到薄礼客这稳妥应对的古高苏连两人便即改了主意,没有盲从查密雅,各自散开。 朱宁霍又不是外星人,前有薄礼客,后有查密雅,足矣。 恰在此时,朱宁霍向右路分球,力道不小。 右路无人防守,似乎怎么传怎么有理,问题是右路也没有葡萄人。 这是要解围吗?短期内状态超神的朱宁霍过度膨胀后,终于乱来了? 沙雅人却在达卜声中欢呼——将出边线的时候,奥孔瓦孜冲了上来。 刚才散开的苏连本能就是往自己防区落位,提前发觉到不对劲,第一时间保持留在边中结合部的位置区间,同时多退了一步。 施仙奴刚站起来,高古已经自动往他的防区滑落。 大众的焦点连天命的镜头都转移到奥孔瓦孜那处。 疾如风的奥孔瓦孜现在似乎不动如山,球在几乎踩线的位置被他硬生生停了下来。 有保持一定距离,可进可退的苏连盯着他。 其他的敌人,薄礼客靠中间,施仙奴在对侧,鲁孝既在中间又靠后面,古高缠着朱宁霍,但这些经验老到的敌人都密切关注着奥孔瓦孜的下一步行动,他们才是真正深入骨髓的不动如山。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辛斯特悄悄地往回退,已然和鲁孝齐平。 突然,朱宁霍甩开古高往前插,因为前面有又退了几步的薄礼客,古高有些犯疑,被拉开至少一个身位才开始追,但追的时候也未尽全力——毕竟这球如果是奥孔瓦孜给脚下,几乎在薄礼客射程范围内,如果是提前量那更是让朱宁霍送死。 镜头还是找回奥孔瓦孜,之前还装深沉的他不知是不是受到朱宁霍的鼓舞,也动了,他带球向前,速度不算快,兼顾了可控性,藏着多种变化的可能。 苏连果断地全速迫近,要到近前压下速度,迎来了奥孔瓦孜的单车。 卫佳皇还是头一回看到奥孔瓦孜的单车,感觉比辛斯特要圆熟不少,但还是难掩这些人造人特有的机械感,就像是ea早期制作的fifa里的技巧动作,招式是认得出来,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虽然别扭,但在游戏里管用。 苏连显然识货,没有因为动作僵直可笑就麻痹大意,表情凝重,如临大敌,拿出了旧世界对敌那位同期一哥的专注度。 巧的是,那位一哥也是因为动作违和才超级难防。他的外号和人造人一样,也是三个字——外星人。 苏连吃了朱宁霍的亏,就决计不会重蹈覆辙。虽然同为边卫,他和施仙奴不同,倒是和薄礼客相似——不但是球星,更是大佬,在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单车一现,朱宁霍速度不减依然向前,薄礼客和高古交换过眼神,两人瞬间换防,薄礼客跟着朱宁霍,高古往苏连处并作为以防万一的后续保护,后防深处,鲁孝微微下沉。 单车不见了,奥孔瓦孜突变外线,趟一步,身形暴起。 苏连没有绝对把握一脚铲断,第一反应也是转身疾退,务求尽量保住安全距离,一旦苗头不对,时刻准备着下地。 在奥孔瓦孜追上第一次趟球之前,苏连按兵不动,追上球后的选择才是决战时刻。 苏连预想过最坏情况——连趟,那说不得就要直接干掉,蓄积下来的能量足以办到。 同为大佬的薄礼客自然看得出苏连的觉悟,所以他对朱宁霍的行为有些奇怪:你往前插个什么劲呢?难道你就这么相信你的机器人队友能够搞定苏连?你以为苏连是我们队那些猪么? 奥孔瓦孜早于苏连预算半拍追到球,苏连暗赞:不愧是造出来的怪物,身体素质果然牛逼——不过也就这样了,大不了我提前发动,运气好你能造一次犯规,不过,对我们来说,也值了!这一下打断,朱宁霍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起势的机会。 就在他算计的时候,扈圆枪发出惊呼:“这是——强行传中!” 大家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这起球点已经接近45度角位置。 弧线并不好看,只是见高又见远,斜飞向对角底线位置。 余日看得更远:“这是找辛斯特!他不越位,可是——” 可是那是鲁孝的防区。 他想说辛斯特开赛到现在一直被鲁孝完爆。造出来的身体素质在鲁孝面前没有半点优势,技术经验一边倒地被压制。 卫佳皇却眼前一亮:好坚决! 动能没有优势,智慧不及敌人万一,那也没关系,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那就会升华为场上的决心。 在卫佳皇看来,这就是场上的大智慧。 葡萄的人造人蠢吗?足球而论,也许是的。博哈尼死得太早,自己才疏学浅,就算有朱宁霍,和真正的职业球员比起来,他们的课时太少,他们还没有完全启智。但是,他们蕴藏在骨子里的迷之自信,是大智慧的源泉。 不需要太复杂的道理,只是一个简单的套路,只要灌输给他们,或者执行出来,就会触发球场上的大智慧——共识。 朱宁霍前插,高古薄礼客苏连鲁孝这些名将都看不懂他抽什么风。奥孔瓦孜和辛斯特就都明白了。一个用最朴素的花招掩藏向前的真意为另一个人赢得时间,另一个人退了回来,预备最后的决战。 现在便是决战时刻,于是他高高跃起,纵使一直没能赢过的鲁孝也跳起来又有何惧? 话说,葡萄人又怕过谁来? 三百七十二 达成共识破高位 葡萄做出了卫佳皇没有料到的第三种选择——就近。 最近的还是拖后的福尧,还是高队长来搞他,这一次可不同以往,虽然高队长还是以往的老高,还是那么容易被摆脱,但是那之后,就会撞上曾高娜,所以福尧没有过人,第一时间连线左近的朱宁霍。查密雅已经贴上来,不让他转身。 趁着双方陷入短暂的僵局,余日赶紧来科普一波:“连续过人在旁观者看起来最难的是持续发展,其实真正最难的是第一次过人,第一次过人完成的瑕疵越小,可持续发展的概率就越大,后面反而迎刃而解——查密雅看得很准啊!管你今天状态有多好,就让你第一下过不成!” 说话间,背身的朱宁霍已经把球挑起来,胸口一挺,算是暂时控制住。 扈圆枪顾不上搭档在兴头上,插话道:“挑球过人这不是查密雅最擅长的路数吗?” 他意思应该是想说朱宁霍慌不择路下班门弄斧,简直是自取其辱。 扒了摸忍不住点头:“同为掸花子的巴西人,确实黑娃要厉害点。就好像罗纳尔多掸不赢德尼尔森。” 卫佳皇表示反对:“重点不是比谁掸的得好,谁挑起来都不好防,也都不好控制。比的只是你触击来变得可控的那下,有那下,你才可以挑得看起来更随心所欲一点。” 说话间,球已经被朱宁霍倒钩,致使其高飞过查密雅的头顶,身后一段距离的拉库盆沓不用起跳,脑袋一扭,球已飞向葡萄右路奥孔瓦孜侧,苏连正疾奔而去,完全不给奥孔瓦孜调整时间。 奥孔瓦孜不停球往斜线垫,又是朱宁霍空中卸下,背后跟的不再是查密雅,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眼看着要和背后的甘莫兰正面相撞,轻击,穿裆。甘莫兰反应也算快,把他硬架下来,球过人不过。 天命给了葡萄的后场任意球,朴鹫问卫佳皇:“这算是把高位破了么?” 卫佳皇皱眉道:“看他们怎么想了。持续这样输出,朱宁霍也不是铁打的金刚,很快就会虚脱。但是只要犯规不及时,让葡萄逮着一次,就能打穿。” 朴鹫更严谨:“那也得形成打穿的事实。否则人家凭什么退?” 卫佳皇承认:“确实如此。就现阶段,只靠朱宁霍一个人,他们也不会怕。就算放倒了,也够不上红黄牌。” 朴鹫想到了狂屠天都土全的案例:“和你导演的那次主要差别还是在单体上。现在一对一没有优势,什么都改变不了。也就是他个十号靠着格局的优势能够在局部战里维持不败——我之前查过那查密雅以前也是标准的十号位,甚至不如说,他比朱宁霍更地道,怎么这会感觉完全在境界上居于下风呢?” 卫佳皇若有所思道:“十号位这不是单纯靠个体的视野能驾驭好的,就算有个人能力的人上手容易,他本质还是植根于体系,至少是建立在大家共识的基础上。表面上看是他一个人在带球队,但其实葡萄这些人完全是作为他的辅助在运转。” 朴鹫追问:“可是你们不是都说葡萄人在意识方面和这些正经的职业球员比起来根本起不了任何积极的作用吗?” 卫佳皇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军师可能最容易接受的说法:“他们不需要思想,只需要通过习惯去执行,只要执行了,就会帮他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选项,这样,他在构建思路的时候就可以少走弯路,效果上就是走捷径。” 朴鹫恍悟:“所以查密雅的队友太强,反而会导致在选择的时候出现冲突,缺乏效率甚至错失掉绝佳的机会,而他在非但得不到更可观的援助还处处受限的大前提下,自己需要独自解析的信息量会更大,最后做出的选择就稀疏平常了——” 说话间,球还在葡萄后场。和天都土全那时候不一样,一来有石油,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即便是后场任意球,尽管朝前放提前量,因为个体占据绝对优势,并不需要太复杂的手段就能形成攻门。 今天个体不但讨不到好,还处于下风,实在不敢轻易丢失球权。没有直接向前的威胁,定庞果然就像朴鹫想的那样,持续高压。朱宁霍能利用十号位占据的高度,生造时间差,但是始终不能对对方构成伤害,或者在那之前就已经被放倒。相反,策应稍有差池,就让对方在前场反抢成功,一波快攻打到门前。几经波折,死球有了,球权还在自己脚下。 镜头给到朱宁霍,看的出来,这段时间累得不轻。再能蓄势,也经不住反复躺下,每一次从地上爬起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朴鹫难得对足球人表示赞叹:“打到目前为止,0失误啊。” 扒了摸为智者科普:“所有人在第一次失误以前都是0失误。” 如果是葡萄领先,这样周旋下去还有意义,可惜落后的就是他们,而且落后的还不止一个球,这样搞下去,不过是苟延残喘。 现在福尧在中路要球这条路已经行不通,试着换过拉库盆沓,和拉拉米,也行不通,对面把这三个中卫掐得都很死,桂咨胆又小,这种时候还是只有找哈坎。 施仙奴顶上来,哈坎斜传,党葡鸰前插。 党葡鸰本来准备得好好的,刚拿到球不防形如鬼魅的甘莫兰和高森已经贴面,仓促下乱踢了一脚,也不知是踢到面前哪位的身上,眼看着落地之后要出边线,施仙奴和察觉出事高速回追的哈坎都在抢这个落点。 施仙奴到底还是快一步,哈坎追得太急,已经不能刹车,正好被施仙奴连停带过。 包抄点一时还没有落位,倒是葡萄在底线的防备有些松散,正准备沿着那条线一口气冲进禁区,朱宁霍冲过来补防。刚才被羞辱的怒火,瞬间重燃,施仙奴决意用这次一对一让朱宁霍加倍奉还。 他很认真地踩了个单车,朱宁霍却视而不见地冲过来,再想来个周全的变化已经来不及,靠本能向内侧一拨,被朱宁霍看得真切,伸脚一扫,连人带球,给搞在地上。 朱宁霍是真没劲了,尽管天命没有吹停,他却没有拿球就走,照着近前一个紫衫人随意捅了一脚,然后大口喘气。 沙雅人憋得太难受,也不管核心已经走不动了,高呼接球人的名字:“哈坎!” 哈坎也是死脑筋,拿球第一时间还打给拉拉米,然后前插。 所幸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拉拉米的身边只有高森,而甘莫兰本来是准备扑哈坎脚下球的。 目标是球就逮不住人,再者前插本来就不好逮,关键是传球那条线能不能掐死。不过这种事指望高森来做好就有些强人所难,于是这次传跑算是成了。 甘莫兰跑过头,高森当了个桩子,施仙奴还在地上,哈坎一个人在边上跑。 三百七十四 经验配自由 再开球,葡萄在杀声震天响氛围下的悍勇不过为对手贡献了定位球的罚球机会,脸给吓白的贾实又不用操持禁区外的业务。 转眼之间,定庞进攻又开展得井井有条,没几下功夫,葡萄刚起来的心气又给压回到禁区里。 朴鹫做若有所思状道:“照核心的说法,定庞这些大腿现在达成的共识就是先进球?” 扒了摸不以为然道:“这逻辑是显而易见的?军师贵为天下第一智者,这么简单的逻辑推理不该烂在肚里么?” “我想让你们两个老鸟告诉我,刚才那球是进好,还是不进好?” 军师说话语气还是平平淡淡,脸面上也看不出异常,但卫扒二人俱心中一凛:旁观者清的他,这是别有深意,要提点我们? 卫佳皇反应要快些:“你怎么看?” 朴鹫指了指电视机上贸然放铲送定庞前场任意球的霍藞剌说:“葡萄行事向来是鲁莽的——” 卫佳皇和扒了摸正不明白他讲这废话作甚,又听他自行补充道:“对你们这种经验主义者而言,是这样。” 扒了摸不觉好笑:“等于对天下第一智者来说,这就叫大智大勇?” “绝对的球盲有一点好处,评判的标准是单纯的。进了就是比没进好,做比不做强。经验主义的人会过分强调过程,过度脑补后果,然后在一开始就放弃不可能的选项。” 扒了摸不再做声,陷入沉思。 卫佳皇问:“那现在是什么状况?进球既然是既成事实,你又为什么会纠结算不算?” 朴鹫不慌不忙地答道:“在我看来葡萄真正可贵的是他总会去做你们这些过来人绝对不会做的选择,最大的弱点在于他们根本不懂取舍。当一个被现实毒打的经验主义者被安排和他们融合,局面就变得不同。” 卫佳皇有些意外:“你跳葡萄这边了?” “只是突然想了下,觉得胜败未知。事情已经做了,而且确定开了头,至少就有了转机。” 卫佳皇不禁点头:“有道理,不算今天的比赛,其实是双赢的。” 经验主义者会被已成为事实的可能性扩张视野,而自由主义者会被约束着集中优势力量。 分不清余日还是扈圆枪说了两句:“射门!薄礼客这脚远射质量相当的高啊!” 正是因为没有进,才能得到第一cp的安慰奖。但更重要的是,没有葡萄人碰。卫佳皇四个人都打起了精神:终于到球门球了。 果然如卫佳皇所料,定庞的高位逼抢立刻就没了,除了高森和曾高娜还滞留原地,其他人有序地退后。这么宽松的氛围下,桂咨也有胆子找第一顺位的快捷通道——通向福尧。一切由福尧开始,剩下是葡萄人熟悉的安全球模式。 球快到中线的时候,渐渐迎来相对密集的人群,但更多的定庞人是固守位置,并不上抢。 朱宁霍挥手示意队友压上,扒了摸忍不住看了朴鹫一眼,心想:这会是你所谓的打了补丁后的经验主义者要搞事的讯号吗? 插得最深的是辛斯特,奥孔瓦孜和哈坎也深入对方的两边走廊,施仙奴和苏连各找各的冤家,三大中卫看家,朱宁霍在中场拖后位置持球,提塔尔在一旁保护,党葡鸰和霍藞剌都压过半场。 卫佳皇在想:你会怎么做呢?过早图穷匕见,不说葡萄的有生力量能不能保全,如果蹴帝对定庞下了死命令,你待会能不能继续站着都是未知。 就在卫佳皇在做那为皇上着急的太监的时候,朱皇再起。高森自问做好了周全准备,还是被朱宁霍轻松人球分过,身后的高古看准了球已经趟大才下脚,还是被朱宁霍险险扣过。 真正的杀手甘莫兰隐忍到这个时候放出追魂钉,球却已经传出去,朱宁霍整个人还直接跃起,不给擦挂的机会。 传出的是一个挂边的提前量,哈坎追,施仙奴也在第一时间将其咬住,会让哈坎领先一些,但不够他做好充分的准备。只见还没到达落点的奔跑过程中,哈坎大长腿先伸出,仿佛误打误撞般把球勾个正着,反向砸面门,脑袋一摆,那球歪到一边,哈坎跟着变向,施仙奴哪里变得过来?眼巴巴看着哈坎把自己甩掉。 毕竟是追球,弄成地滚,虽说哈坎基本功过硬,也得花一些时间,用上了两次触击。看着不好看,动作是极快,这样保证球在地上贴地滚的时候,补防到位的薄礼客还隔开了一定距离。 正当哈坎欲待观察朱宁霍的位置,准备做出更稳妥的前进策略时,余光察觉有异,身体本能微晃,没等做出理性应变,身后有人伸脚把球捅走,两人后来撞个正着,胜负已分,球已经被薄礼客拿到。 扒了摸感叹道:“这些归化猛将的领域一个比一个宽,交集太多。” 朴鹫忖道:三人成虎本质不就是这个道理么?麻烦是叠加出来的。 卫佳皇则在想:果然像朴鹫说的,这是双刃剑哪。因为被约束,或多或少受了影响,失去了原生态的野性,以前的机会现在也不成其为机会。或者像老扒爱说的,锐度下降? 葡萄退兵也快,别看除了三中卫,好像全员都过了半场,实战中一看到哈坎失败,除了辛斯特,奥孔瓦孜,全部都在退,眨眼功夫,最慢的都抵到中线。 轻松过掉奥孔瓦孜的查密雅不得已等待后续部队跟上,奥孔瓦孜也不追杀他,趁着他聚集队友,最快速度赶往自己半场。 意识差了,退守也未见落得好,查密雅的等待是值得的,6,7个队友越过中线,三传两递,在中路找到一条完全被放空的捷径,高古在这条捷径上追着了皮球,面对已经投降的桂咨,正待学队里那几个南美人的恶趣味,绝对机会出现,刚猛的不来,推个阴柔的穿裆,没想到却连人带球被铲倒——一直在追赶队友的奥孔瓦孜误打误撞闯到这条捷径,最后几步路刚好还能发力急救。 铲断没有问题,运气不错的是最后还砸脚出界——脚,自然是前荷兰人的脚。 好歹是个死球,双方都有心喘息一下。余日借机小结:“这和葡萄当时打天都土全不同,多守两下就会出事,一定得攻。就算怕反击,也得攻,不然防守上完全罩不住的。” 说话间,奥孔瓦孜和哈坎已经高速通过中场。卫佳皇暗自摇头:你们过去那么快没意义啊,就你们这点套路,充其量就左中右三把刀,无球没意义啊!还得靠你们脚下球推进,虽然不一定推得动,但总比你们全推给朱宁霍好啊! 三百七十五 隐蔽的反罗本路线 朱宁霍突然拉边,施仙奴竟然第一次想要逃,奈何哈坎插得太深,毫无盯防的意义,只得畏畏缩缩迎向一度瞧不起的前老乡。 而朱宁霍得势不饶人,感觉把前老乡完全当成和李琅貂之流旗鼓相当的杂鱼了,说过就过。 感觉其实是做不得数的。 初始过人朱宁霍尤其慎重,别说施仙奴萎靡不振,有心拉也拉不住。卫佳皇在意的是他这路径的选择:还不转控制吗?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是不打算变回来了? 定庞的应对快得多,也单纯得多,我管你葡萄怎么想的,你朱宁霍在那我们就堵那,其他人不足虑,他抱着边过边锋的瘾,我们就都去当边后卫。 防守势力当即右倾。人虽然来了,大家都留了个心眼,你现在是装的周吴郑王,一根筋通到底,但骨子里坏得很,我们也不能信了你的邪,你始终是属于中路的。边上的游戏也陪你玩,真正要提防你冷不丁回马枪杀到中间来,毕竟内外的切换这门技术,你是爸爸。 有这种想法,虽然人多势众,视觉效果却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连余日都惊呼不止:“我的天啊!朱宁霍打疯了!” 本来在边中结合部有一把紫色的利剑,锐不可当地直进,那之后剑走偏锋,溜着边迅若雷霆。而且所有人看出来,他不打算交球了,誓要一条路走到黑。薄礼客被晃倒在地,再是高古,鲁孝铁了心下地也没拦住他,他溜边趟球,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趟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皮球舍得离他这么远。 扒了摸觉得自己见鬼了:“余日说的没错,他疯了,这是要下底传中吗?” 速度并非朱宁霍所长,但这一出人意料的突进为他赢得了时间,眼看要下底,球要到他脚下,奇妙的触击下如定庞人最初的预想——人和球终于回来了,接近该来的地方,他的最爱——中原地区,然后就见朱宁霍利用了赢来的时间,冲入禁区。 薄礼客和高古虽然被过,更多是留有余力的失算,与其说失败,不过是让朱宁霍逃走,他们也没闲着,你人走了,我们在中路填着,看你舍近求远又能做什么。 唯一全情投入的鲁孝结结实实上了当,被激出真火,最难起身的他反而风急火燎地在禁区里挡住了朱宁霍,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这小子得逞了。 看到这一幕,余日仿佛也变得冷静下来:“决定接下来比赛走势的矛盾之争!禁区里,两人都没有退路!” 说时迟那时快,朱宁霍沿着底线的平行线带球向鲁孝。 瞬间,最近的策应点辛斯特被薄礼客挡在身后。 卫佳皇看得出来高古不动声色稍微靠拢了些。虽然鲁孝神勇无敌,位置也占尽优势,还是要做最坏打算以备不时之需。 朱宁霍在动,鲁孝却在蓄势,这算是开赛以来,后者对对手最大的尊重,虽然这明明是他的绝对领域,却只是酝酿着行动,不愿先行一步。 朱宁霍的变化太过隐蔽,切换时候的敏捷程度即便是他鲁孝也难以招架,所以一定要确认是葡萄十号最后的选择,只要储能做好了,倒不怕他朱宁霍先行一步,状态再超神,毕竟路数不同,再强也只是技巧派,可不是那什么外星人。 球被朱宁霍右脚轻敲向下,鲁孝看在眼里不为所动,倒是后面的高古谨慎地跟了一步。就见朱宁霍右足跟着再点,鲁孝还在等待,但是自觉错误选项已经全数出局,真相足够猜个七七八八。 视角受限的古高却有些犹豫,不知道朱宁霍做这多余的触击作甚,尤其是比赛进行到现在几乎是算无遗策的状态下,在这个节骨眼犯浑?在鲁孝的大本营,王霸之气最浓郁的地方,这神挡杀神的小个子反而露怯了?不管是哪样,剩下应该轮不到自己出马,保险起见,把位置站好便是,说不得会第一时间顺给我。 一想到这里,高古余光已经在搜寻潜在的反击路线,最不动脑筋的自然是对方的左路,那个左后卫队长身体技术倒是改的厉害,压根就不像中国人,只是脑子方面一塌糊涂,没有球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干什么,朱宁霍不在身边,就晓得瞎跑,这会人在哪——靠,你们十号在那里拼死拼活,你站那里干嘛?这倒是一个黄金的观赛位置,你是看戏的猴子么? 哈坎的立足点在禁区之外,远离争端,但是角度适中,朱宁霍在边线那侧带过来,再向下,虽然看不全正面,转侧的动作尽收眼底。如果不考虑鲁孝的抢断,向下大概率是诱导的虚招,最终起关键性的技术动作还是会折回来。那一瞬间正好和哈坎站立的位置面对面,看戏虽好,做为反击一方弥足珍贵深入敌后的几个点,却只能远观,这简直就叫梦游。离哈坎最近的查密雅正准备拔足离开,高古便即把注意力放在他这个自己人身上,想顺便看看本队这个设定上的突前中场大略的走位趋势。 他在思维发散的时候,鲁孝也等到了朱宁霍最后的转折——左脚触击,且分离。 鲁孝便即准备做出终极的切断,让他和球藕断丝连的可能也不复存,动身的那一刹那才发现那是多余的,那次触击便是道别,发力极其隐蔽,球走的是一条更为隐蔽的路线,不但自己拦不住,身后的人也只能近看不能亵玩,盯包抄明牌的薄礼客,明牌本身的辛斯特,打安全牌的高古都曾经离球很近,但都够不着,谁都没有提前防备到这个路数,刚拔足的查密雅正好看见被自己抛弃的哈坎,正保持视线的转侧角度,整个人却一条直线地斜插禁区。 高古大骇之时急转,哈坎把球半接半撞,正向自己冲来,高古不及想莽夫意欲何为,就着他的来势,也不调整方向,全力去上抢。 即将相逢的时候,哈坎右脚快一步,往他自己右侧一拨。 扈圆枪看得真切:“哈坎内切!” 查密雅还在回追路上,薄礼客见状,扔了辛斯特,要把这球给拦下来,就见哈坎换左脚再横拨,这一下力度略大,算是横带一步,余日正好赶上:“内切打门!” 扒了摸正想吐槽余指导解说罗本比赛过度,什么都生搬硬套,没想到这回让余指导赌对了,哈坎还真拿右脚兜了个弧线。 卫佳皇愣在那里:除了路径是反的,姿势,和一些细节不像,其他的感觉确实是照着那种套路生硬植入的,不会真的是走录像什么硬学的套路? 球进没进倒不关心,这球质量固然很高,那贾实只要是旧世界那个贾实,还不至于被这种球难倒,毕竟余日都能猜出来,前面的提示是足够明显的。只是这会是贾实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正好舒缓下被威胁要杀掉的紧张情绪。 三百七十九 外表的足球 查密雅在中路持球推进,朱宁霍领头让中路的人向后退,一面退,一面有缩一团的趋势。 查密雅当即分边。 给到甘莫兰走奥孔瓦孜侧,奥孔瓦孜摆单挑的架势,甘莫兰带球逼近,奥孔瓦孜虽然上抢但留有一定余地。甘莫兰确认过奥孔瓦孜是真上抢,才找中路的薄礼客,薄礼客一脚出球打奥孔瓦孜身后,苏连超出一个身位,足以确保在奥孔瓦孜追上来之前拿到球。 当然,奥孔瓦孜也不慢,虽然落后,但不会给苏连太多施展抱负的空间。卫佳皇留意到他回追时候路线选的也好,和奔球去的苏连比,距离目的地路程略短,两个点的距离倒是能封堵苏连第一时间的出球,若是别有用心,配上他的身体素质也足够应变。但是奥孔瓦孜的对手不止一个人。 有球的苏连还有无球的甘莫兰跟随。 苏连拿到了球,奥孔瓦孜在预先看准的点上监视他,身体素质的优势让他有资本让对方先做选择。 作为一代名将,苏连永远不会无脑空跑,追逐的过程中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没想着要调整。这里45度角未满,底线,禁区都还隔着,苏连用左脚触球。 没有调整,是直接传球,整好是奥孔瓦孜唯一没办法限制的那种传球——他打回。 不远处是甘莫兰,找的就是他,奥孔瓦孜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苏连正看着他。奥孔瓦孜虽然自信,到底没有分身术,一个人是不能同时看管两个人的,别说是这两位名将,即便是名将看不起的猪,凑一对,奥孔瓦孜也只有乖乖站着。 苏连不敢贸动,再往下很可能越位,往上就白瞎了局部战形成的多打少的局面,所以静观其变暂时是最好的状态。但这个观不是区区一个奥孔瓦孜,而是全局,视角在此,全局在握,这才是名将。 虽然卫佳皇他们没办法知道石潭到底和他选中的那六个人说了些什么,外表第一手的布置更是无从得知,但是连朴鹫都知道,基本上不会有太复杂的交代,足球人没有那么言简意赅的表达能力,或者说任何人类都做不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庞大的信息量用他人所能消化的形式输出。 真正重要的是借助换人这个契机给大家制造静观其变的时机,就像现在这样。 到了当下,双方再不会给其他人造成旗鼓相当的错觉。名帅往往坐拥名将,所以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智慧,确切地说不需要妄想把自己的智慧更深入地植入到场上,细节上交给名将自己来便是,你只需要重新预设一个让大家更容易上手,更从容的节奏,名将自会照办,他们冷静下来也不想要把自己降到和疯狗一般见识的层次。 奥孔瓦孜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一个人看着甘莫兰和苏连。但是被他看的两个人看的是整个葡萄。从奥孔瓦孜到辛斯特到桂姿,一个都不曾放过。 理论上后选的人更强大,但其实不然,至少你要看选择的根据——也就是每个人的认知。奥孔瓦孜的认知是基于苏连和甘莫兰两个人的行为在视觉上的体现,对应的反射行为大约就是他的选择。但是这两个人的行为是植根在全局的阅读上做出的,某些蕴藏的深意,他就没法看透,就会有超出他预算的发展,后续就可能超出他的能力范围,有可能无法笼罩,有可能明明做得到却失误,这便是强大的工具人和真名将之间的根本差距。 想要缩小这差距的唯一办法就是提升节奏,节奏一上来,电光火石间,反射对反射,高频的叠加,身体素质就会帮助葡萄追赶强敌,乃至逆袭。 节奏可以压制,但是最终是会加快的。只要做出选择,节奏必然会加快,如何在快到无法驾驭的时候,让对手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一剑封喉,就是强者欺凌弱者最理想的模板。外表便是要这样返璞归真,用最理想化的套路作为新的战术骨架,不让强大的工具人球队再有可乘之机。 大羊定庞这“全龙班”的磨合时间,勉强能和旧世界的国家队持平,深层次的战术体系还没能搭建出来,但是作为名将是有一致性的,他们都能很敏锐地发现不如自己的对手的破绽,然后根据其他人选择的先后,选出自己能帮到团队的最优选,每个人的选择都能帮到别人决定或者变更,甚至矫正。这就是名将多的好处。 首先要控制葡萄的乱动,最合适的人是查密雅,突破分球无人能挡,哪怕是这些强大的工具人也不能例外,身体素质再强也无法弥补格局的差距,除非葡萄舍得用朱宁霍不惜体力的兑子,不然要么被过,要么放倒,不论是哪种情况,节奏必然放缓。外表不要查密雅一条龙,完成一次突破,然后分球,然后节奏就缓下来。 在朱宁霍的指挥下,葡萄退,不给突破的机会,但是把大把活动空间拱手相让。于是定庞很轻松用传切配合形成多打少的局部战,然后静止,就像现在这样,让葡萄所有像奥孔瓦孜这样的个体处于资讯不对等的被割裂的状态,拿球的人再做出选择,提速,剩下的就是实战。 实战虽然充满变数,可是实战只论输赢,用卫佳皇的话说,只论输赢的实战最简单,没有那么多大道理可讲。甘莫兰传球,禁区里名将们尽量制造多打少的局部战条件,然后就是苏连这些外围成员根据自己的野心暗藏杀机,努力活在当下。 攻防看起来,平平淡淡,但这才是真,而今天的平淡是靠着若干的一力降十会,甚至错有错着,才能维系的假象。 葡萄也算是启智有成,现在他们防守的一举一动,也许还不入名将的法眼,但足够让余日叹服,这些都是博哈尼,朱宁霍,甚至少部分来自卫佳皇智慧的结晶,当然身体是革命最大的本钱,他们最该感谢的是蹴后给了他们这好身体。 定庞能轻易把葡萄阵型压扁,但不太容易形成很有威胁的机会。只是卫佳皇看得出来,这对葡萄的消耗是巨大的,反击也很难打出来。 定庞也不着急,进攻终了,徐徐后退,防守队形森严。卫佳皇明白这本来就是外表的足球美学——虽然强大,却给你希望,最后却是无可奈何,临到头大概率会要捅你一刀。因为你比他弱。 三百八十 唯一的前路 熬到死球,葡萄顾不上自身的疲累,开始组织进攻。 没有高位,更谈不上龟缩,只是常规的防守阵型。南美双拼的边后卫在防守上按说是躁动的,可高古和甘莫兰并不吃素,掌舵的朱宁霍第一个否决的就是靠两个边卫直进的方案,而且他还没办法想那么远,他对查密雅客气,可查密雅不对他客气,直接逼到了葡萄的后场。 扒了摸苦笑道:“得,好端端的德贾明哈拿给他改造成卡塞米罗。” 朱宁霍也不是一根筋的人物,你缠我,我也不必要非得过你,早早把球打出去,无球跑便是。可是查密雅还是跟着不放。 没有朱宁霍,葡萄照样运转,只是要过中线的时候,开始迟缓下来。 朱宁霍突然就不管痴缠的查密雅了,很坚决地要球。葡萄人除了没啥想法,基本功那是极好的,朱老板要我就给,保证不便宜那个叫查密雅的跟屁虫。 卫佳皇有些意外:“在这选择硬碰硬没意义啊?” 忍不住看了眼老王,心想:中线都没过,后面的人站的好端端的,马拉多纳都不会选这个时候连过五人,换做是你也不会这么单边?关键朱宁霍应该还没你这么单边啊。 查密雅不管那么多,你敢带老子就敢把你咬着不放,我还不信邪了,就算你今天火旺,还真把我当成那些阿猫阿狗想过就过了? 朱宁霍粘着球就加速,查密雅寸步不离。 扈圆枪一时大意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有点像当年梅西追卡卡——” 扒了摸卫佳皇注意到王大爷脸色立时就不好看了,两人都是心中一凛:老王连解说也在听啊。 搭档犯错,余日第一时间来圆:“你是想说西楚霸王的乌骓马?什么破比喻?” 扈圆枪反应也快,赶紧借坡下驴:“也是,乌骓马的腿没有那么短。” 听着第一cp这尬聊,好生无语的卫佳皇扒了摸注意到王大爷脸更臭了。 朱宁霍带球时脚上用的胶水确实比卡卡用的质量好,只可惜脚太短,真要是卡卡当年那种带法早就让不自量力的查密雅在后面吃灰了,那所向披靡的冲刺说不定还真有点像西楚霸王的乌骓马。 但是卫佳皇注意到有些不对劲,朱宁霍没有甩掉查密雅却也没有给他断球的希望,两人虽然纠缠不清,主导权还在朱宁霍身上。可是占据了微弱优势的朱宁霍,却还要招惹别的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侵犯了施仙奴的防区。 施仙奴正是新仇旧恨一起来:好哇,你个老小子专门杀熟吗?一个查密雅不够,还得算上我,是不是跟着还想把后面的鲁孝拿来凑一桌巴西麻将啊?真是欺人太甚! 太岁爷上动土这可不需要动员,火冒三丈的施仙奴劲头比查密雅还大。查密雅还没来得及使眼色,他已经气咻咻地亮鞋钉了。 总算是迫近的时候知道收动作,上抢的时机抓得很好,感觉上十拿九稳,查密雅惊叹之余,藏着小心,筹备着以防万一的补刀行动。 他看得真切,朱宁霍先前使老的动作还藏着一个变化的可能,这是唯一能躲开施仙奴上抢的办法,虽然成功率很低,但他觉得朱宁霍应该会尝试。 然而并没有。 朱宁霍选择了另外一种他想都没想的低级得多的方式就解决了施仙奴这个麻烦——他传球,确切地说都不能叫传球,就是很艰难地碰了下,但足够皮球跑偏,让他和施仙奴都无法企及。 查密雅有些困惑:横向上没有人啊?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换位到中路的哈坎带球就向前冲,薄礼客预备战术犯规,上晚了一步,哈坎斜传几乎同时插上的党葡鸰,打了个撞墙的二过一,抢在高古补防前,往定庞后防左侧给了个提前量。 苏连罩不住下底的奥孔瓦孜,让他直接传中,辛斯特看准了那个无人照应的落点,预备用自己超强的爆发力捷足先登,先是先了,跳起来,预备着顶下卸下一气呵成,大力袭来,身子被撞开去,点却被后来偷袭的石潭顶个正着。 扒了摸皱眉道:“天真了,这个球怎么可能还让你卸?” 意外的是,朴鹫居然帮辛斯特说话:“习惯了对位总是先让步的鲁孝,总有个适应过程。” 扒了摸转问卫佳皇:“有戏吗?” 卫佳皇知道他问的是石潭和辛斯特这两个人。 卫佳皇这回学乖了:“不晓得。反正葡萄应该只有在他这里做文章了。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只有一个朱宁霍。” 奥孔瓦孜哈坎虽然很强,在对位上也有优势,但只能依靠最单纯的单体爆破,无球都是一些硬得不能再硬的套路,硬插,硬起,像刚才那样来个换位已经算是顶天的创造性行为了。 现在外表在边路预设了伏兵,硬下是讨不了好的,在中路除了蛮干,还是只有往边路打,最终还是得落到中锋这个点上。 葡萄始终是靠个人能力强打的球队,就像骑龙队对上芭比兔渴求个体优势不可得一样,有些东西是建队就注定的,葡萄的存在就注定他们没法在内容上做文章,唯有强攻。 外表边路上做那么多文章,估计就是算准了葡萄没有办法在中路制造威胁,为此他要严防边路给葡萄提供定位球的机会,不论是奥孔瓦孜还是哈坎,只要在边路不能速战速决,就会落入外表伏兵的包围圈中,和朱宁霍的衔接必然会被针对,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辛斯特。 其时,是葡萄的边线球,掷进来,几经过度还是朱宁霍在查密雅的盯防下拿球。 卫佳皇暗想:找查密雅来盯,怕也是不想给葡萄正面定位球的机会。 查密雅对朱宁霍围而不抢,纵深的线路也看得很死。朴鹫看了忍不住问卫佳皇:“强行过他会过不了吗?” 卫佳皇刚才逃避了他的问题,这次没好意思装聋作哑:“只是过去的概率我觉得并不小。” 朴鹫继续虚心请教:“那为什么不过?横竖没有办法,也比你回传拖节奏好啊。” 卫佳皇心想:这要换王大爷肯定是过了再说。 刚想着呢,正好撞上王大爷的视线。 卫佳皇心想:也好,当我良言相劝,反正我私下里也没资格给你这种建议。 “查密雅八成也是故意的,过了他只能一路向前。” 朴鹫更糊涂了:“一路向前他状态好的时候不是都这样吗?” “他状态好的时候只是在结果上一路向前,并不是只能一路向前。” 三百八十四 木秀于林 谋定后动的朱宁霍自然不会被天命揪到小辫子,可怜艺术大家好容易从狗皮膏药做回自己,就遭了报应。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鲁孝和石潭虽然刚才争顶没有捞到什么,却没有及时地回撤,看着很接近查密雅,也就是个平行位置。 朱宁霍当然也是名将,他刚才虽然观赏艺术大家的才艺表演,也不止是看这一点。 鲁孝和石潭何在,是他选择前进路线优先要考虑的两个因素,球一到脚,线路应运而生——近石潭,远鲁孝。因为石潭慢。铲球,沾球,起身,加速,变向,折回,一气呵成。 朱宁霍没有查密雅那么多艺术细胞,但是他在基本动作的衔接上就是艺术本体。纵使王秋梅都不禁再次拍案叫绝。 连朴鹫都不再嫌钉子聒噪,暗赞:这是比葡萄那些人更像造出来的外挂啊! 起速那下,鲁孝基本出局,变向那下石潭也没戏了,再折回把准备退一步的苏连吓得悬崖勒马,硬着头皮要来上抢。 苏连不敢下地,一击不成被他挑过,冲过中线,那神仙也救不回。 别看鲁孝跑得快,兴许能追上——可追上又怎样呢?这巴西小个子眼观八方,会不晓得他们的单箭头也上来了?或者说他是有意把鲁孝带到这个方向,追上了直接打反向的空位,以那个单箭头的速度,比空跑谁还能追? 作为曾经的大佬,苏连已经权衡了所有利弊,做出了最终的选择:不管了,横竖赌这一下! 放弃了扔出下身有一定合法抢断可能的诱惑,把上身扔了出去。小身板对小身板,我苏连还是比你强壮得多,撞到就有!撞到是有,擦到是没有的。朱宁霍还是比他预想的要快半拍,苏连虽然意外,倒也没有惊慌失措:只能这样了! 看到了朱宁霍的背影,然后伸出了双手。 来自大佬决绝的抱摔,上手那一刻,苏连有想过:要不要锁喉呢?算了,没必要。就这样。 没有嘘声,虽然分贝值应该有急剧上升,其实都是欢呼。 余日感叹道:“粉苹果的球迷真的很有战斗精神啊。这样的战术犯规他们反而能够接受,毕竟如今被抱摔的这位,不久前也就是在这里被他们的奥孔瓦孜用更极端的方式给废掉……” 苏连走了。走得很干脆,没有什么临别的嘱托。 外表有拍他肩膀,两人的表情都不太沮丧。作为擅长临场指挥的这位旧世界着名冠军教头,他甚至都没有在场边做出临时的布置。 天命的镜头有拍到石潭在和高古和甘莫兰交代什么。 朴鹫问核心:“现在怎么看?” 核心今天被打脸够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答了:“没什么区别,未必是好事。” 朴鹫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这等于小概率的隐患也暴露了,人家更不容易出纰漏了。” 扒了摸却认真看着电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余日在猜接下来的人员调整:“苏连的空缺应该不是高古就是甘莫兰填了。” 扈圆枪随口问了一句:“甘莫兰是打左边还是右边的啊?” 余日居然生气了:“管他左边右边,这都不重要,对他们来说都易如反掌!” 朴鹫和卫佳皇持谨慎的态度,沙雅人是乐观的,两个解说只敢猜来猜去,扒了摸变成了沉思者,王秋梅眼里只有朱宁霍。 事实上,葡萄还是只有靠朱宁霍,少一个人的定庞还是让查密雅跟着朱宁霍。 朱宁霍拿球前的进攻都是隔靴搔痒,少一个人的定庞一样不会给葡萄像样的机会,除非那个能蒙蔽他们视线的工具人能够出现。 随着传递加快,朱宁霍很快闪出一个空位,即便是狗皮膏药也不能在无球的时候做到像朱宁霍的脚和球那样的沾合度,葡萄立场的人看到人药分离也很冷静,知道拿球才是见真章的时候,那时才是狗皮膏药的真正形态。 党葡鸰很果断地给到朱宁霍,这次不是刀山球,给的非常考究。然后葡萄的拥趸们兴奋地发现:查密雅第一步居然没跟住!天佑葡萄,他终于也没有体力了!或者说比起当膏药,他始终还是想做个人! 卫佳皇四人清楚地听到了惨叫声,他自己听出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但声音比起画面来无足轻重,朱宁霍摔在了地上,球被查密雅停下,还有一个人是薄礼客。 就看到查密雅带球突进,愤怒的董埠砬直接把他铲倒在地,也不知他是恼恨行凶者的无耻,还是天命的不作为。 只是天命偏偏这下就作为了,给了他一张黄牌。粉苹果嘘声四起,之前朱宁霍和薄礼客那次冲撞的回放出来了。朴鹫看不太清楚问卫佳皇:“没有犯规?” 卫佳皇摇头:“没有。” 王秋梅有些不可思议:这换我也躲不过去?薄礼客还能这么快? 比赛再打过,大家明显看出来,查密雅贴的没有之前那么紧了,不单是无球的时候,领球的时候,更是要闪到一边——怕被误伤。 话说,朱宁霍其实也无法在真正意义上拿到球,领球的架势做一半便即倒下。 卫佳皇等人算是看明白了:少一个人让定庞动真格了。 其中,卫佳皇和王秋梅都确定,某种意义上,太过“真”了,超出了旧世界的范畴。朱宁霍再也拿不到球了,薄礼客,甘莫兰,高古一个比一个狠。查密雅更像是歹毒的皮条客,只管把朱宁霍这可怜姑娘一次又一次推入火坑。爱统计的朴鹫有些震惊:“十次倒下至少有7次都是不犯规的。” 定庞的进攻打得更随性,但是防守越来越强硬,朱宁霍不要球则矣,一要球便即躺下。 卫佳皇暗叹:所以十号位战术必将淘汰呢,真要是让对手动真格了,都会是这个下场。这还是朱宁霍,换其他的人早就抬出去了。他确实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实战表现最强者。 正在心里给他谬赞,朱宁霍又一次倒下。这次是他不甘心,一定要硬拿,触球第一时间就开始接了个连续变化,第一个变化闪避成功,第二个变化还没来得及生成,就被甘莫兰踢了一脚,看着轻描淡写,王秋梅却看得出这时机不太妙。哨声响了,吹罚甘莫兰犯规,但是朱宁霍没能起来。 葡萄的队医兼替补进场,把朱宁霍架到了担架上。 朴鹫白了扒了摸一眼:“你不是说这是商量好的吗?” 扒了摸见军师挑衅,放弃了沉思,不以为然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伤退,要是蓄意的军事打击,遇上葡萄这么明显的战术体系早就该动手了。” 三百八十六 强大而猥琐 不知觉间角球已是四连发。 定庞发起力来一发不可收拾,你打你的鸡血,我放你的鸡血。 没啥事的时候平淡如水,趁你病的时候就一定要你的命,这样的竞技方式很外表。 沙雅人不曾气馁,或者没有功夫气馁。哈坎大人说了要战斗到最后一刻,那就必须信他到最后,也只能信他到最后。 看起来是多么绝望已经不重要,朱宁霍大人退场也不重要,打不过来就不打了吗?哈坎大人也好,奥孔瓦孜大人也好,所有的大人都没有放弃,那有什么资格不努力?我们不是一路上这么挺过来的吗? 曾高娜陷入福尧和拉库盆沓的双人包夹,不愧是粉苹果竞技场迄今为止迎来的最强中锋,同时面对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葡萄甚至蹴国首席和次席强力中卫,仍旧是不慌不忙,节奏不乱,把球护在脚下,抢在拉库盆沓发难之前把球理顺然后回做。 可即便是他,同时与两个强力中卫为敌还是有些吃力,无法做出更具侵略性的举动,但那并不打紧,他已经成功地撕开了葡萄正面防守,露出了看起来微乎其微的缝隙,这缝隙对于回做的受益者来说已经足够。 福尧和拉库盆沓抵着曾高娜的大屁股,他们身后是桂姿,桂姿还没从上一个乱子中恢复过来,仍然半跪,最要命的是偏左侧立柱,曾高娜回的方向是他的右前方。回的力道很轻,因为说是前方,其实很近,查密雅就在那里,没接球前已经选定眼前的左侧立柱,他算准了要擦着那个地方滚进去。 不用发力,轻推足矣,吃球的部位一如预想。 扈圆枪忍不住说:“有了!” 有了一个下地的葡萄人,得亏查密雅精益求精,冥顽不灵的奥孔瓦孜把自己的长腿尽量伸长,就只是卑微擦着了皮球。 这一擦反而管用,让皮球最后擦着到了立柱,走外侧滚出去。 奥孔瓦孜那一擦太过卑微,没有天命的直播,很难被人发现,若是旧世界的裁判兴许还会当查密雅射门出现略微的误差,给葡萄一个球门球。 天命不会让这种无伤大雅的冤假错案发生,果断地给了定庞角球。算是五连发。 余日为了缓解视觉疲劳,开始夹带私货:“外表就是外表。别看定庞进攻好像始终差点意思,但对应的,葡萄根本就没有突围的可能,这是不折不扣的瓮中捉鳖。” 卫佳皇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余指导这次带的货,挑剔如他们也没有太多意见。 定庞在进攻上确实没有太过投入,但是在进攻的延续性上是真的无懈可击。虽然没了朱宁霍,葡萄的后向前能力并没有削弱,想当初狂屠土全的转折点,就是在高压下的逆袭。奥孔瓦孜,哈坎,辛斯特,甚至董埠砬,党葡鸰几乎所有的个体,都有很强的推进能力,只要有空间,不需要任何辅助,就能强行杀出一片天地。 然而在外表这里,这种天地不存在。 五连发的角球,为定庞制造了不少机会,却让人觉得缺乏强攻的决心,有一种杀人者不愿脏手的感觉,占尽优势,却爱惜羽毛,最终浅尝辄止,让沙雅人生出已经看到希望本身的错觉。 然而,凶险乃至恐惧都源自“希望”产生的时候。 主攻只是幌子,石潭和鲁孝必有一个守在外围,外表真正想利用的是葡萄向前的渴望。绝对合法的截击灭绝希望,策动真正致命的进攻。那个时候决心,杀意,一览无遗。 可怜的葡萄,一心向前,寸步难行,每一次挣扎,都那么的渺小。在这个时候,沙雅人才意识到全龙班是怎样恐怖的存在,曾经顶天立地的葡萄大人们在他们面前形同蝼蚁。 哈坎大人最后的恳请犹言在耳,哪怕自欺欺人,每个人不舍得放弃希望,但理智告诉大家,这口气撑不了多久。 沙雅城想要留存,最低限度得进球,想进球你得过半场,可悲的葡萄人出了禁区都拿不到球,拿什么来创造奇迹? 最不能理解的是王秋梅:你们确定是想进球?没事就缩一团,打到面前再疲于奔命地跟球跑,这样的球你们也踢得下去?你们这才是真正地亵渎足球?没想到缺了朱宁霍,你们就原形毕露,竟是如此丑陋! 明明是肉眼可见的江河日下,定庞还是严格贯彻除中国国家队以外,几乎所有外表的球队共通的内核——强大而猥琐。主动进攻的时候只确保对手无法实现可控,一旦对手不自量力或者出于向前的欲望要去实现可控,才露出嗜血的獠牙。 扒了摸仿佛看到福都体育中心经典19和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死斗的最后时段,所不同的是经典19的人可比葡萄人懂球多了,知道输定,可没有再白费力气,直接把桌子掀了。 经典19当时是踩狗屎运进了扳平的球,装完逼再掀的桌子,葡萄哪里有这种狗屎运?面对这么猥琐的强敌,哪里有侥幸?实力不济的经典19当时也不带这么惨的。再者说,真的扳平了,葡萄这些莽子怎么可能掀桌子?一定要踢到最后,那就一定会把好容易赢回的赌本输得一个子都不剩。 曾经带领着他们创造奇迹的南卫大人实在不忍看下去:早死早超生,定庞早点进一个! 他打定主意,只要定庞再进一个,不管其他人说什么,立刻关电视,要他们敲定生斗申请的正事。 对足球最没有敬畏之心的天下第一智者一直在思考怎么另辟蹊径,到了现在,终于放弃:除非用神通,实在想不出葡萄能过半场的办法——关键定庞也忒狠了,边线都不让人出,想随便蒙一脚都不行。 角球是开头,再次赢得角球是结尾,中间的过程越来越漫长。 王秋梅更生气了,最不能忍的是明明想要进球,到了此刻,当球被控制在对方脚下,却没人扑上去。 尝试了多次突围的葡萄,终于放弃,或者说因为被那些叠加的险情骇破了胆,无法承担再次丢球的后果,完全失去了逆流而上的勇气。球勉强解出禁区,也不再封出去,缩在禁区线以内,妄图扎好篱笆墙。 定庞自然不会轻易射门,在外围兜兜转转。 按说,以外表球队的尿性,比分领先,落后的一方当缩头乌龟,这种情况就应该老着脸皮在外面滑水,你不探头出来,水就可以一直滑下去。 可是这时候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葡萄的低位防守与众不同。普通的低位防守,禁区就这么大,全部在里面站着,只要是合格的职业球队,都能堵个水泄不通。 葡萄人厉害就厉害在以职业队之尊,在禁区内这么可观的人口密度下还能站得破绽百出。 破绽多得让众位名将都觉得不打纵深就是犯罪。所以兜兜转转并不是杀时间,而是统一意见——选择太多,得挑个最好的。 三百八十七 球门球后边线球 “查密雅一挑!好家伙!这样也能卸下来——” 大惊小怪的自然是扈圆枪。 卸下来的查密雅脚后跟一磕,绝妙的时间差让皮球缓缓地从福尧和拉库盆沓之间滚过,滚到无人防守的高森脚下。 “葡萄!” 在无敌小喇叭的帮助下,沙雅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凄厉呐喊。 奥孔瓦孜和哈坎怒啸着,像两把金蛟剪,杀气腾腾地分左右双飞而至。 中国足球在类似蜀中无大将的时期,高森就是那廖化,甚至比廖化还责任重大,发把青龙偃月刀就必须s关羽的存在。道理上讲,他也算是名将。 桂姿这下没跪但是站位大有问题——略偏且太靠前。老高还没接球就晓得该怎么办了——贴地,路线稍微讲究一点就有了,一定不能给半高。 世人只知他爱打飞机,却不知每当他想好怎么做的,一次都没飞过,即便是飞机也是没起飞的飞机,速度,高度刚刚好够最后挂在网上。 高大人射了! 他这辈子应该没听过分贝值那么高的鬼哭狼嚎,也应该没被这么浓郁的杀意包裹过。 总之,又见飞机! 严格来说还得多加一个打字——高大人的成名绝技,打飞机。 不管它出现在这里多么突兀,多么违和,它来了,高过横梁。 余日反应最快,他又开始玩“假如我是外表”的游戏:“终于不是角球了!这样一来,外表再不愿意也得拿出一网打尽赶尽杀绝的态度。” 扈圆枪适时捧哏道:“会是令人窒息的全场紧逼吗?” “那必须的——” 画面上明显可以看到从薄礼客到曾高娜到施仙奴到查密雅,全民皆兵,整个定庞雄师真的摆出一副誓要屠城的残暴态度,但帅不过三秒,正当余指导就要得意忘形夹带更多私货的时候,他敏锐注意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薄礼客们霸王硬上弓的动作逐渐僵硬直至被定格,再仔细一看:好家伙!葡萄的反应更夸张,除开两个人在禁区,余者尽皆奋勇向前。 一边好容易铁了心要屠城,走到半道上发现苗头不对,被屠的对象根本不屌自己一股脑地弃城而走,双方几乎要擦肩而过。 可把定庞人吓坏了:这不是自己来当枕头伺候敌人的瞌睡么? 不是怂不怂的问题,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谋算些什么,该对面发球,碰上这倾巢出动,不退是莽子。 扈圆枪用求助的语气问余日:“明明都快跑不动的葡萄好像突然来劲了?” 余日嗯了一声,避重就轻来了一句:“他们像是等这个球门球等了很久。判罚一出来,互相都没什么交流就一拥而上——看起来,球门球是要发动长传了” 禁区内,奥孔瓦孜站在球前。 天命的直播正为大家带来疑似鲁孝的叱喝。 只见本来压中线的鲁孝,似乎正在向石潭喊话。 “葡萄!” 沙雅人现在似乎看到了一点微不足道,但却真实存在的希望。 镜头一转,便看到外表在场外心急如焚地手舞足蹈,说的什么天命应该是刻意没让观众们听到,手势却能看懂,是要名将们再退,回收的还远远还不够——不够深,以及更致命的——不够快。 扒了摸虽然立场在定庞的对立面,这当也不由地倒抽了口凉气:“他们这也太快了!” 辛斯特,董埠砬,哈坎,福尧等八人几乎一字排开,离中线已经很近了,看样子是要贴着中线要位。 那会中线就站着鲁孝。 情况紧急,鲁孝不等石潭调动大部队,先退过中线。 名将们虽然没有葡萄人那样被改造出来的夸张身体,比赛的阅读能力都是终身教授级别的,不管是外表的舞蹈还是石潭的调度都没有他们自我认知来得更快,球没开出来,该追的人都追的差不多,总人数对比是九比八,定庞多一个,基本上就痴缠在中线过去一点,定庞半场的区域。定庞众将中回退最坚决的反而不是什么名将,而是对粉苹果竞技场奇迹最有研究的高大人。高大人深知在狗急跳墙的状态下,葡萄的球门球曾经有多可怕。为此他退得最深,和鲁孝并肩作战。施仙奴是双方最靠近中线的一个,自知在这种肉搏当中派不上什么用场,穷则思变,准备当得利的渔翁,一有机会冲到最前面,杀死比赛。 这下,葡萄打的什么算盘,所有人都再明白不过。 扒了摸看着卫佳皇:“这就是所谓的绝境看南卫?核心您给葡萄人留下的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这生死关头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了!” 卫佳皇苦笑道:“足球到最后没办法了搏命不都是这样吗?要说是非遗也别在我这算起,我只负责扫盲。” 朴鹫插话道:“对别的球队是搏命,对葡萄就未必了。毕竟他们这身体条件是作弊作出来的,别家可望不可即,优势不是一星半点的——哈坎这个工具人,果然是有点大智慧的。” 王秋梅敢怒不敢言,内心深处是羞与为伍的:不要脸的狗屁智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扈圆枪已经进入到细节的分析上了:“如果说石油还在的话,这算是威胁极大的核武。实战中实在是无解的,上次土全是不惜冒着红牌退场的威胁直接把石油给废了——呀!” 奥孔瓦孜终于把球开了出来。他的精度果然较石油有不小的差距。虽然过了中线,但过得比较吃力,要位的本队球员选位都较深,定庞诸人几乎人盯人,反倒是站在最前面的施仙奴位置最佳。 施仙奴刚有要点的意思便即放弃,甚至第一时间逃跑。 石潭和辛斯特几乎同时奔着自己所在而来,施仙奴逃跑之时,两人俱已升空。 两人在空中激烈地冲撞,石潭认点更精准来的路线更短,辛斯特不论启动还是奔跑的速度都更快,石潭身高更高,辛斯特跳得更高。 集中力,两人俱已爆表,斗得难解难分,球却飞往别处,高古赶在哈坎和党葡鸰之前飞起一脚,不求控制,只踢出了边线。 高古哈坎等人还是绷紧了神经,余日倒是松了口气“这个边线球的机会,奥孔瓦孜多半也要上来凑热闹,球一时半会发不出来。对双方都是喘息的机会——” 他猜对了一半,奥孔瓦孜已经过了半场,错的是喘息那半。 球没发出来,却看到葡萄人很极端地前插,插得最深的已经到了小禁区内,足足有辛斯特,哈坎,福尧三人之多。 辛斯特是队内综合评定最厉害的空霸,福尧个头最高,哈坎整体身体素质是队内公认最强的,这样三个人就这么坚决地在最深处要位。边线球没有越位,这三人都站在及时回防的定庞人身后。 定庞人好生郁闷:边线球是没越位,可你们站那么远,也要丢得过来啊! 而整个禁区竟然已经人满为患,出个边线的功夫,奥孔瓦孜外的葡萄人都进了禁区。敌人这么有自信,定庞就算一万个不相信,也不敢不跟,大家就都在禁区里耗着。 而奥孔瓦孜就是那个固定的边线球投掷选手。 余日这次不敢猜了:“辛斯特站那估计破50了,这么远用手榴弹手法也扔不拢?” 更何况奥孔瓦孜有球门球开得软不拉几的前科。 施仙奴还是有意识顶在禁区里所有人的最前面。 三百九十三 九宫格 为首的队医手起机飞——此机乃手机,不是高大人爱打的飞机。 在空中,手机变成了小黑人,开始凌空作业。 看了没几眼,扒了摸吃了一惊:“这是要缝针?” 朴鹫奇道:“破成这样,不缝怎么办?” 扒了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都用傻瓜也能了,还犯得着搞这么仪式化的玩意?反正事后有神通,比赛过程中想要快处,随便什么神奇的药剂一喷不就了事了吗?” 知道老扒一直操心的都是草根足球这个层级的柴米油盐,对更高阶的职业足球想都不敢想,朴鹫便耐心为主公科普:“如你所言,等打完了你直接用神通都没关系,但是对比赛中的治疗是卡得很严的。神通是禁止的,只能采用医疗手段,这你是知道嘀。而我之前给你说过,这世界什么技术都很发达,唯独医疗是原地踏步——” 扒了摸想说原地就没有什么神奇的小黑人,朴鹫看穿他心意,多了句嘴:“小黑人是形式,内核的医学就是旧世界的进度,从未改变,甚至严格意义上除开金家养的团队之外,足球伤病类的医治手段还要更落后一些” 直播画面一分为二,左边是葡萄的禁区内,右边是缝针现场。 禁区内,奥孔瓦孜站在球前,在等着葡萄人大举压上。桂姿也出现在了画面里,而且拦在球和奥孔瓦孜之间。 奥孔瓦孜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桂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凝聚勇气,然后他说:“让我来!前面多了您就多一分力量!而且——” 他在犹豫当讲不当讲,成功地分散了奥孔瓦孜的注意力:“而且?” 最关键的时刻,桂咨的勇气余额不足,垂下头,还好声音不小:“我和石油的差距比您和他的要小一点。” 奥孔瓦孜没有说话,仔细打量这个吃了豹子胆不单抢自己的定位球还敢暗讽自己的小弟。 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奥孔瓦孜大人的回答,本来心虚的桂姿头抬一半,就看见奥孔瓦孜咄咄逼人的目光,反而不再退让。 朴鹫和扒了摸又有些着急,问会员:“说的什么?” 卫佳皇有些好奇:“难不成你们看的是静音直播?” “音倒是没静,就只能听见‘xxx’和‘葡萄’。” 奥孔瓦孜说话了,他问:“哪里来的自信?” 桂咨不卑不亢地答:“博师给石油哥开小灶的时候,我有偷练。我虽然没有他的天赋,练得比他勤快。” 左右的画面突然裂开,扒了摸第一反应是:“直播信号给掐了。” 并不是没有信号,而是图像裂开了,左右都是。再一细看,原来的画面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更小,腾出的空间被其他大小相若的画面填充,满屏不再单纯分左右,而是一个完整的九宫格。 左上是奥孔瓦孜和桂咨的对峙,过去一格是冲在最前面仿佛在赛跑的辛斯特和哈坎,靠右则是被缝的石潭,整个九宫格居中是贾实,他正用力拍掌,使劲叫唤,看着像是在给回防最快的队友打气喊话,又像是在排解着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贾实两侧的格子,一边能看到薄礼客,一边能看到曾高娜,下方是党葡鸰,左下角施仙奴,右下角鲁孝。 理智如朴鹫都有些不淡定:“这直播模式什么意思?信息大爆炸么?” 卫佳皇微讶:“军师真是难得糊涂。这不是你经常科普的天算么?出现的八成无非就是它算定的要紧的变量。” 朴鹫恍然:奥孔瓦孜和桂姿的pk决定谁来发球,质量显然因人而异。石潭的缝合进度决定定庞什么时候能够迎来对等的兵力。冲在最前面的哈坎和辛斯特也许是潜在的被助攻对象;曾高娜,薄礼客,贾实,鲁孝必将是这轮定位球防守的中坚力量,而一旦反击推进势必要着落在施仙奴脚下;能不能延缓攻守交替得看党葡鸰。 天算认定余者不足虑,所以才有这九宫格。 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信息大爆炸,那么是说天算觉得这个定位球就会让比赛尘埃落定? 转念又一想:关键是爆炸给谁看呢?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看得见,听不到,信息量起码打对折——难道是要启示核心这样的救星吗? 薄礼客一面疾奔一面喊人:“大坨!石潭是你婆娘?傻愣着干什么?跑啊!” 场上能让薄礼客叫做大坨的唯有曾高娜,石潭不在,他肩上的防空责任更加重大,他也确实没从石潭的瞬间移动中缓过来,正在走神中,挨了薄礼客的棒喝,脚下不敢怠慢,嘴上不肯吃亏:“吼个xx啊!你算哪根葱?一个手下败将天煞孤星有什么资格对你曾哥颐指气使?” 也就是目不暇接的卫佳皇听见了,肃然起敬:这么敬业?归化以后斗嘴都用中文?还是给天命没收了讲母语的能力?话说老曾这怪里怪气的一段是套词么?硬背的么?不容易啊! 当大佬这回事,薄礼客轻车熟路,自然而然就代行石潭之权,眼中是全局。 “矮冬瓜,现在少个人,你给我起来!敢学卡洛斯那个垃圾,一会打死你!” 正在慢条斯理地系鞋带的施仙奴虽然翻白眼,却已经起身。 党葡鸰回头望本方禁区的时候,鲁孝已经和辛斯特对上。 奥孔瓦孜问:“你能定点吗?” 桂姿很认真地回答:“没有石油哥那么厉害,十之七八——” 奥孔瓦孜打断他:“他现在就是石油,不是什么哥。” 桂姿不敢做声,只是不愿意放弃争夺发球权。 “等我到位,你照着辛斯特的位置发!搞砸了就没有第二次。” 扔下这两句话,奥孔瓦孜转身就跑。 “知道了!哥!” 桂姿惊喜交集。牵涉到发球连哈坎的面子都不给的奥孔瓦孜居然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想到这里,不禁仰天长啸。 曾高娜早已就位,他找的猎物是现炒现卖的手下败将福尧。 倒也不是柿子都拣软的捏,毕竟这是葡萄场上的第一高点。 扒了摸忍不住问核心:“能听到第一cp的声音吗?” 也不能。 卫佳皇想:信息量太大,又是破天荒头一遭,再厉害也得有个适应的时间,估摸着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算他们那里也只有九个格子,他们该拣哪一格的事情来说事呢?更何况,他们在现场,所能接收的远不止九格。 朴鹫的想法和卫佳皇不同:“应该是提词板类的东西要他们闭嘴,免得打扰你们这些收集有用的情报。反正他们多半也听不到这些人在做什么,乐得闭嘴,免得瞎说尬聊。” 三百九十四 我的恩师 奥孔瓦孜在路上的英姿飒爽独占一格,薄礼客和曾高娜挤到另一格内。 “中文说的倒很溜,知道手下败将什么意思就瞎用?你什么时候赢过我?” 薄礼客居然听到了,更不可思议他选这个时候不依不饶。 曾高娜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纠正,你是我备胎的手下败将,你还不配让曾哥上场。” 薄礼客冷哼一声道:“秃驴,你的人他跑了!” 卫佳皇想说你这秃驴打击面太广,场外那个等于也一起骂了。 曾高娜动也不动:“我看着呢。” “最好是。” 话音刚落,他正要奔向冲过来的奥孔瓦孜,就看到高古已经悄无声息贴上去,便即立定对整个守备情况做最后的审视。 那时的他错过了辛斯特和奥孔瓦孜交换的眼神。出现在奥孔瓦孜那格的高古有看见,但不以为意。 只有弱者才会敏感到抓住对手每一个细节不放,贪多嚼不烂。高古这样的强者确认过葡萄人之间互相有传递什么暗号,不拘奥孔瓦孜,辛斯特两人,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内容是什么到时候拆解便是。他相信,没有看到辛奥二人眉来眼去的薄礼客,乃至其他名将都有注意到葡萄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晓得提防就好,因为大家足够强大。 居中那格画面有变,只能远远看到贾实,人口稠密,近景大约就是禁区线附近,那是薄礼客约定好的最后一条线。 右上角的那格也早有变化,不再只有石潭和小黑人。 外表进入格中,饶有兴致看着小黑人。 诚如朴鹫所言,小黑人的操作只是初看觉得酷炫,玩针的速度肯定斗不过东方不败,看久了不过就是小黑人在遥控着一针一线一剪刀。收工的时候不过几十秒,可是过去拿给人做也差不多这个时间,没什么可骄傲的。 扒了摸这才完全信了朴鹫的邪:“等于越正规的足球比赛,医疗被限制得越厉害?” 朴鹫耸肩道:“这个不难理解?不管是蹴帝还是更上面,一方面倡导全民健身——这个是针对基层,所以有各种可观的福利机制,如果光一个低强度的比赛,因为医疗保障的不利,影响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本来就不大想踢你的球,无形中又把门槛提高了,那谁愿意进来‘健身’?所以你看草根的比赛小伤小病喷个什么水就搞定。但是越往上走,就会逐渐危及蹴帝的统治,就得分流。像核心说的,只论输赢就是最简单的,偶然性很大,谁都可以——至少会给下面的人这种错觉。” 扒了摸懂了:“越高级别的比赛,那些神奇药剂的效用就越给削弱。让素人知道向上爬的代价,让内部人士知道自相残杀的可怕,所以压根就没几个正经的下克上案例发生,唐朝联赛什么的干脆直接办成家家酒了。” 卫佳皇心中一动:“那我们福都体育中心死斗的时候——” “当然是为了拉人入坑搞的特惠,而且吃定你们赢不了。如果真的出现第一个吃螃蟹的,或者对抗的级别升级,优先考虑的就是哪怕下克上的事实一个个地达成也不能让跟风狗泛滥成灾。上面确实没有义务和兴趣延长这位蹴帝的任期,但一定会维持统治系统的平衡,这就是扒总所谓的黑暗让你抗争,要是黑暗朝不保夕,还用抗争吗?” 几十秒虽然很快,但确实不算特别出色的成绩——至少没有快过桂姿开球。 卫佳皇有特别留意,桂姿确实没有吹牛,也没有过谦,他是真的有石油的七八,但到不了八九。 对位辛斯特那个点有些误差,但是不大,卫佳皇觉得至少奥孔瓦孜是踢不出来的。 辛斯特算半个未卜先知,知道会往自己这砸,但不确定是不是真有那么准,这样应对这稍有偏离的球门球算是正好对口。 认着打最不好的地方应该是便宜了鲁孝,只要他盯辛斯特,就百分之百中奖。 谋定后动的鲁孝要点时比辛斯特坚决,先知的辛斯特拿先机,但是身体冲撞发生时,善用技巧的鲁孝等于刚柔并济,很明显实现逆袭。 眼见第一点即将旁落的辛斯特哪肯甘心,催生了原始野蛮的能量,正好借着胜券在握的鲁孝的麻痹大意,强势缩短差距。 到头来谁也没讨到好,铁头碰铁头,又没有石潭那么倒霉,球做的缓冲体让两人虽然吃痛都没见血,只是注定为他人作嫁。 第二点葡萄保护的好,是有暗号剧透才成功甩掉曾高娜的福尧拿到,只是他做出的向前传送却被同样扔掉奥孔瓦孜的高古伸脚挡下。 比赛进行中,居中的格子变大,似乎永远以球为先,卫佳皇他们便看到要出边线的球出现在画面中,党葡鸰和施仙奴都在奋力追赶,看起来似乎是党葡鸰要更快一些。 余日和扈圆枪依然没有发声,卫佳皇现在怀疑他们是不是被消音了。 只见党葡鸰果然先施仙奴一步追到球,第一件事直接半转身照着身后踢出一个半高球。施仙奴反应真是快,就地打滚,生生避开。 开玩笑,有个能扔50来米的妖怪,给你任意球也不给你边线球啊。 打到中路大不了又乱成一锅粥,葡萄有身体,定庞有应变。 很快,奥孔瓦孜在另外一边刚要护住球,却被甘莫兰推倒,听到天命鸣哨。 告一段落的结局算不上皆大欢喜,倒是在双方可接受范围内。一个没丢球权,一个不用防边线球。 居中那格能看见薄礼客在那喊话,看着像是个了不起的元帅。 防线需要再往后收,名将们包括高大人做得滴水不漏,即便是秃驴和矮冬瓜都让薄礼客找不到槽点,于是元帅有违本性地只喊空泛的类似注意加油的口号,不具体发号施令。 当然,元帅用的还是中文。 这会,右上那格小黑人早已收工。外表问石潭:“你似乎不急着上?” 石潭也不看他,盯着场上的薄礼客淡然道:“不急,他状态正好。” 外表又问:“上了以后准备怎么做呢?” 石潭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外表说了两个字:“谢谢。” 外表故作惊讶道:“谢我作甚?” 石潭道:“谢你有自知之明。” 外表问他:“你觉得我应付不来?” 石潭用沉默来回答。 外表此刻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那你说,换谁就应付得来?” 石潭似乎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答:“我的恩师可以。” 外表笑道:“你哪位恩师啊?我大胆猜猜,是用鞋子砸毕咸那位还是东帝汶惨案的那位啊?” 石潭反问:“你觉得砸毕咸那个不行么?” 外表笑得更得意了:“你知道这家伙以前是老夫的迷弟么?他就是痴迷于我的足球美学,恨不能复制我的战术体系呢。” 石潭终于问出他想问的:“他还活着么?” “谁?” 明知老流氓装傻,石潭还是很认真地说出“他”的名字:“东斤主。” 三百九十六 他想吃药 朴鹫问身边的两位老鸟:“你们谁来答我一下,正常的情况,是不是足球对抗高到一个级别,就免不了频繁出现各种伤残?” 扒了摸欲言又止,卫佳皇见变成被两人盯着,甚至王秋梅都竖起了耳朵,只得开口:“就我看来,如果是高水平的对抗,越是执着于对抗,破绽就会越大。所以如果一支有实力的球队会在激进和保守中选取一个平衡点。反而不容易出现肉搏的局面,比如你们说的什么器官德比。就算是真刀真枪地干,真会有李闪乾说的那条线。反倒是低水平的比赛不具备这种约束力。再有就是打不过硬要打,不该你的应要拿,伤残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讲到这里不禁想到刘黑娲:勉强自己是个无底洞,直至死亡。 朴鹫懂了:“那现在这种情况就有些特殊。葡萄队现在是打算拼命来着,他的实力呢虽然不符合足球的常规评估体系,但这种极端的打法对定庞构成的威胁相当大——” 王秋梅忍不住插话:“石潭那次是个特例。” 朴鹫一愣,看向这个破钉子,急得卫佳皇和扒了摸慌忙使眼色。 朴鹫哪晓得身边人在眉来眼去,径自问道:“怎么说?” 王秋梅憋了太久,也顾不上扒卫二人的教诲,答:“石潭受伤更多是因为没有适应这非常规的节奏。事实上,一旦一方拼起来,节奏是单一的,单一的反射很好预判。这样斗下去,定庞反而比较安全。就算葡萄有超出预算的动作出来,最多也不过造成失球,想要致伤致残,根本就不可能。” 说到最后六个字,他就像在为自己打气似的,把根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朴鹫不再看他,陷入沉思。扒了摸大奇:这是超级知识分子的进阶版么?克服了傲慢与偏见? 卫佳皇则在想王秋梅的话:王大爷,说到高水平对抗,当然您最有发言权,只是我还是觉得您想得太美了一点。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葡萄既然拼命了,后续应该远不止这种程度。从朱宁霍把比赛悬念强行拖到这一刻,这场球的进程就已经超出了常识的范畴,若非如此,定庞这些名将何须切断外表的控制权?自发组织是一个开始,但绝不是终极形态。 那威克魜拼死加辛斯特倒地赢来的后场定位球,奥孔瓦孜没有再孔融让梨,桂姿看到他那当仁不让的态度不敢再上前pk。 奥孔瓦孜自己事自己知,没有定辛斯特的点。辛斯特却强行拿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点,但是第二点却给了对手。 定庞顺下来发展快攻,后向前关键串联的人是查密雅,就近的葡萄人有牌不敢放倒,等他出球后老老实实地和施仙奴赛跑。瞬息之间,施仙奴的领先优势荡然无存,于是他控球,似乎延缓进度,后续部队上来,立刻回做。球在后续部队脚下兜兜转转,就听朱宁霍喊话:“不管球,退退退!” 你敢退,定庞就敢提前发动。发动之后,葡萄让人艳羡的运动能力暴露无遗,本该柳暗花明的一击,变成了强攻,空切变成了单挑。施仙奴对上奥孔瓦孜,甘莫兰突然闪现。施仙奴提速,甘莫兰准备斜插,奥孔瓦孜只好内收,施仙奴走外线,奥孔瓦孜不敢把甘莫兰晾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向下并酝酿着向内的变化。 内切的时候党葡鸰赶上了。朱宁霍叫道:“稳住!” 施仙奴没等到上抢,当即转插花脚传中。党葡鸰防守重点全在施仙奴的地面变化,只能目送,奥孔瓦孜不能把甘莫兰空出来,也只能目送。 小禁区之外,高森跳起来,半踹半踩,居然把球停得一滞。桂姿完全没想到高大人居然还能有这种骚操作,彻底失了先机,站在门线祈祷又见飞机。还差着一截的董埠砬,已经上手,眼看就要拉到高大人的衣襟,高森扬起逆足施展撩射。 这球显然是压住了,发力也充分,更重要的是拍子刚好打在对手最难受的节奏上。桂姿明显是等着高大人再调,打出地滚来,半跪的姿势隐隐可见,却迎来了仿若名将出品的高球,直飞上角。来得实在太快,桂姿只来得及象征性地飞扑,球从他上方掠过,砸在横梁上,回弹到他背上。魂飞魄散的桂姿登时像条会飞的疯狗,在空中就要施展歇斯底里的狗刨。 居中那格可见桂姿居然在空中转体,左手这么一划拉,右手又打了下,那球还真被他给弄出去了,顺带着滚出了底线。 直到那一瞬间,特写才打到高森脸上,听他发出一声“艹!”看他的表情还在为打横梁那下懊恼。 卫佳皇见惯不怪,朴鹫和扒了摸对葡萄人的背景了解很透彻,反应都还好,王秋梅却久久不能平静:随便拉一个人都是这样,却打成这个熊样?这帮家伙真是暴殄天物啊!用这里的话说,他们今天就会团灭么? 自然是定庞的角球,禁区内外势必又有一场暗战了。居中那格已经把图像转到葡萄门前,双方的人陆续涌入。卫佳皇他们却在这个当聚焦到右上角那格,那威克魜好像醒了,人还是仰面朝天躺在担架上,只是眼睛缓缓睁开。 朴鹫问核心:“他说什么?” 卫佳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给我xx。” 扒了摸登时不淡定了:“xx?你听错了?” 王秋梅正想说,自己听着也是这样,本来以为听错,看来是没差了。 xx就是那个xx,旧世界但凡有一点常识的都知道这是禁药。就在场边要xx,还能有什么比这还猖狂的亵渎足球的现行犯吗?扒了摸认定卫佳皇是听岔了,没有多说。但是接下来就看到蹲在担架旁的葡萄队医熟练地打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天命仿佛听到了扒了摸的质疑,第一时间给药瓶特写——确切地说特写给到两个特殊字体的字——“xx”! 王秋梅虽然是正经的职业运动员,但是他对禁药这个概念不是特别的感冒。毕竟在他的美学里,技巧才是王道,禁药无非就是从身体强度方面作弊,没可能谁吃了药就变灵巧了,就会长经验了,技术就变圆熟了。 至于这个被过了,就要打断他腿,跟着要把他活埋的野蛮国家,吃点药算什么?扒了摸这下不找核心的麻烦了,他准备问朴鹫,涉及到规则和潜规则,这是天下智者的权威领域。 三百九十九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定庞人在想到示警之前第一反应是惊骇:不可能!他应该还在禁区才对! 欲待提醒施仙奴的时候,那威克魜居然已经下地。 “诶哟!这铲球也太——” 扈圆枪估计是想说冒失,但是当施仙奴完全被铲倒的时候,他没有能说出后半句。 铲断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但没问题,这一铲甚至把传球的工序也完成了——传给已经站起来的奥孔瓦孜。 别说是卫佳皇他们三个,就连朴鹫也看得咂舌:不光是身体强度,运动能力,连技术能力都给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虽然贵了点,但兑换的玩意着实保质保量。 贵当然是极贵的,毕竟得拿命来。 正想呢,奥孔瓦孜强突造甘莫兰犯规——前场定位球。 劫后余生的桂姿大踏步过半场。 卫佳皇有些意外:这就成长了?现在的气场截然不同,旧世界寻常的名将都未必能到这个程度。 有人爱说什么一夜长大,他就是在这一战中完成了蜕变么?契机自然是那威克魜,堪破生与死的界限,或者不如说是因为那威克魜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不是限期内的工具。 使用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决定自己使用周期的人只能是自己。那威克魜燃烧了自己,让所有葡萄人意识到无需再退,只能向前。现在他的脸上写着当仁不让,奥孔瓦孜远远看见就不再纠缠,转身往深处要位。 又一次以禁区线为界的9v9,dj在叫唤:“那威克魜大人已经燃烧了自己,我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此时不吼更待何时!把那点气力省到棺材里吗?每一个沙雅人,叫破你们的喉咙!” 于是整个沙雅在嘶吼:“葡萄!” 余日受到现场气氛感染,声音不自觉变大:“辛斯特!石潭!” 桂姿这次的点是给准了的,辛斯特却直接被石潭顶飞。扒了摸摇头:“场子是燥了,却起了反效果。把石潭这些给惹出真火来——” 第二点甘莫兰抢在那威克魜之前一挑,那威克魜用力过猛还在向前冲,球去往他背后的施仙奴。间不容发的当,施仙奴把球调在脚下,党葡鸰已经扑过来,施仙奴看准了这一扑不惜犯规,容不得在这里被对手留下,舍弃了技巧,绕外道一个大趟出去。党葡鸰上抢的时机和路线都不理想,上手也没拉住。 施仙奴这一趟不是一般的绕路,也正因为这样,虽然没有向前多少,却完美避开了葡萄人。奥孔瓦孜已经追了过来,施仙奴作势单挑,奥孔瓦孜信以为真,就见施仙奴借着向前加速的当口,把球回做,整个人再高速前插。奥孔瓦孜不吃这套,转身要跟,高古已经带球冲了过来,他跟着施仙奴跑的话,高古就可以一条线杀下去,整好是中路的区域,于是毫不犹豫把身子扔出去对付高古,不但灭绝他直进的可能,而且奥孔瓦孜有自信人球并获。 但是奥孔瓦孜没有料到高古的动作频率超出预料,先自己半拍传出球来,擦着自己的出球部位,挂向本方的左边路。卫佳皇和王秋梅是识货的:在这种剧烈运动的情况还能做出可控性要求那么高的动作,看来高古也动真格了。 毕竟也是剧烈运动下的可控性,高古也没有太为难自己,毕竟是朝空地砸的,精度稍差,施仙奴追上也废了些事。刚刚追上,就听见扈圆枪的惊呼:“天哪,那威克魜又来了。” 到了对方的后场,施仙奴不再轻易惧怕对方战术犯规,真正摆开单挑的架势。燃烧到极点的那威克魜毕竟上限有限,经验值差施仙奴太远,动作看得见,破不了,甚至连犯规的时机都没有意识到,就被轻松过掉,第一时间变内线,拉拉米居然就在不远处,施仙奴虽然吓一跳,脚步未乱。看清了形势,不单拉拉米,葡萄已经大举回防,但在人从中看到了薄礼客在要球,朱宁霍不在了,他已不担心葡萄会看穿他的球路,刻意拖拍,吸引拉拉米上抢后,从拉拉米和董埠砬之间的缝隙把球塞了过去。薄礼客指东打西,直接找对侧无人防守的甘莫兰。 甘莫兰拿球疾走,葡萄回防的主力立刻右倾,甘莫兰抓的就是这个时机,刚确认右倾,尤其是最棘手的那威克魜正高速靠近中,便即起球,又打向施仙奴侧的前方。施仙奴这回追到球的时候,遭受的惊吓更甚:怎么他也来了?葡萄最最正经的左路防区,根正苗红的左后卫哈坎居然已经就位,看着是在喘,施仙奴却知道表象信不得,因为这厮一面喘,一面干净利落地来对自己动脚。 施仙奴正在虚弱不堪的节骨眼,哪里受得了这个?勉勉强强做出来的架势,可唬不了对方的队魂,何况葡萄人的足球骨子里就是无知无畏,勉强自己做更多的假动作也不过是给瞎子作秀。 最要命的还是脱力,这一跑都让他关闭了视野,若是在正常状况是绝无可能的。施仙奴就不是个喜欢事到临头随机应变的主,但是也不得不做这样的人,毕竟太累,比起胡思乱想浪费自己宝贵的精力,存蓄起来等着决战释放,自然是能做出来的最优选项。 但没想到的是,算好该蓄势,唯一可虑的那威克魜已经被队友成功调离,明明该空无一人的目的地,却有了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他第一次在哈坎面前感到力怯,深度的恐惧源自被抢断的臆想。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拿到球! 但是直接踢出界连自己的下限也不能容忍。做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动作后,连站立都嫌不稳,即便是这样的百忙中还得一瞥——嗯,也不是完全没救,还有他!这也是个意想不到的人选——曾高娜!他在中路,难为他甩开了贴他的福尧。 施仙奴顾不上感动,急忙变换触球部位,赶上一个横敲。可惜他高估了自己,这时候还横什么敲?球一出去,他就暗呼糟糕:我靠!怎么捅成提前量了?哈坎也很是意外,结果这球就直直地从他鞋钉那碰了一下,轻快地向前滚。施仙奴这一捅虽然看着猥琐,其实使出了洪荒之力,整个人就势摔在地上。哈坎虽然没直接倒地上,但一击落空,整个人也没落得好,好容易止住下沉,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了。 然后,最动人的一幕出现了,曾高娜居然吭哧吭哧地在远方起速,追赶。 四百零三 想爆驴头先吃药 足球比赛终究是有其基本套路和定式的,你可以不走寻常路,也可以跳出定式的框框,但是你摆脱不了寻常路,也摆脱不了定式的框框。不光足球,世事都是一般。所以人会说殊途同归,更会说世上没有捷径可走。不提朴鹫认为势在必行的那些下三滥的损招,现在葡萄使用的定位球一脚端的进攻本来就是足球比赛中的常见拼命招式。能够拼命,首先你得要有拼命的资本,否则就是飞蛾扑火。而这个资本,大部分是朱宁霍给的。没了朱宁霍,葡萄在定庞面前本来就该这么卑微。 查密雅再祭牛尾,而仗着身体速度全面压倒,敏捷性因为岂有此理的设定也不遑多让的哈坎,还是再度被晃倒在地。作为葡萄首屈一指的外挂男,离真正参透爆种名将的万花筒变化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不单哈坎惨败,截击的拉库盆沓也吃瘪,被放进禁区的查密雅又形如鬼魅从党葡鸰身侧掠过,就在福尧还在寻思皮球被他藏到了哪里的时候,曾高娜已然张弓搭箭。 一记让桂姿绝望的贴地斩,又一次迎来了那威克魜。 dj高呼:“那威克魜大人万岁!” 所有沙雅人叫:“那威克魜大人万岁!” 奥孔瓦孜终于明白了朱宁霍硬要他协防查密雅的道理。其时,朱宁霍正拿起小喇叭鼓励他:“去!” 南美双拼没出现时,公认唐朝最变态的一双边后卫合兵一处,迫得本来挂边的查密雅带球横走,施仙奴套边,哈奥二人也不理会。 提前量是这些外挂男的领域,查密雅也不勉强施仙奴硬打,继续横带,奥孔瓦孜却发现有机可乘,果断上抢,管他千变万化,能躲过自己这一击就必然倒在哈坎面前。 奥孔瓦孜扑得甚急,查密雅果然如他所料向哈坎所在转折,但是转折之后还藏着转折。 在哈坎倾力一击前,奥孔瓦孜没看见查密雅那神秘的触击,球在空中走了个大斜线,找到对侧的甘莫兰。 原来,之前的横走都是为了给甘莫兰赢得更充裕的时间和空间。 利用更充裕的时间和空间,甘莫兰精准地找到中路完全放空的曾高娜,福尧完全被甩掉,老曾只需面对桂姿。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一失便是那威克魜。 朴鹫叹道:“不愧是核心,这朱宁霍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不动声色就使用了极端的战术。” 战术虽然极端,却饱含着最硬的足球道理。查密雅给最厉害的一个人都防不住,那就用两个人去防,那你得防得住。哈坎加奥孔瓦孜抵得住查密雅这就是硬道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能填坑的超级补丁,这是另外一个更硬的道理,就好像区区一个巴西小个子拖家带口也能和武装到牙齿的全龙班周旋那么久,你要走偏锋,你得有硬实力。奥孔瓦孜,哈坎,吃了xx的那威克魜,爆种的朱宁霍都有这种硬实力,这才有负隅顽抗到现在的葡萄。 笑葡萄卑微的人,若和它易地而处,才知道连它的万一都尚且不及。这么卑微,是因为下克上本就是卑微的事体——委曲求全才能得胜利。而所谓的下,也只是相对。 不强大的人,吃了xx除了速死,并不会留下什么。足够强大的人才能留存希望,才能毫不保留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彰显自己的伟大,被所有人高呼万岁。 曾高娜苦笑着摇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小子活生生给撞飞,而且还不犯规。 xx是这么厉害的吗? 再厉害我也不吃。 便听到薄礼客在喊:“秃——大坨!快回防!” “知道了,卷毛!” 你既然吃了那驴字,我也就不说那“怪”字了。 虽然是陪辛斯特石潭两位太子读书,该回得回,毕竟对方是倾巢而出,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点。别说这门将脚法不稳,换个厉害的,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误差。这帮怪物阵地战的攻防烂得没变,个体的优势却不容轻忽,更何况还有那个药人。 桂姿在叉腰喘气,扑得多,跳得高,跑得也不少,更重要是脚不禁有点腿软。 他有些困惑:大体是人家在攻,我没罚几个球,怎么就不行了?我要不要也吃个xx呢? 便听朱宁霍在叫:“注意力集中啊,桂姿!” 走神的桂姿心中一凛:是啊!我在做什么?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那威克魜比下去?不成的话,这也是我的最后一战呢!来!就这个球让你们见识我的决心! dj带头喊话:“辛斯特!” 达卜已经没敲,全场高呼:“辛斯特!” 余日不自禁都有些激动:“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辛斯特对石潭!” 桂姿举手,助跑,然后球起。 余日赞道:“这球不错——咦?” 石潭被击倒了,只不过是被肘击倒的。 全场立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的那种安静。 石潭不起来,定庞也不急着发动快攻,队医准备进场。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桂姿咆哮道:“辛斯特你搞什么飞机!你个垃圾!大家拼死拼活给你腾出机会!你都干了些什么!拜托你个狗日的争气一点!你个狗日的好歹赢一次那个秃驴给我们看!这样要是输了,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居中那格,辛斯特脸红一阵白一阵,分不清是羞恼还是羞惭,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葡萄人被他这老实人突然暴走搞得面面相觑,本来欲待喊话的朱宁霍在场边也一愣一愣的,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恰在此时,石潭被鲁孝和薄礼客拉起来,然后推开他们,向跑一半的队医挥手,示意他折返。 骂不还口的辛斯特正向他走近,鲁孝和薄礼客看着他一脸凶神恶煞,本能要上前回护,转念一想你要是要打人泄愤,我们还是等拿到了实锤再架。老石皮糙肉厚,你又没吃药,倒不怕一拳被你ko,于是又都退回去。 看见辛斯特在拳脚射程外停下,恶狠狠地说:“我要打爆你个秃驴的驴头!” 听到秃驴二字,曾高娜本能侧目,倒也没觉得这俩字伤害有多大,所有的名将都是一般,中文会说会听,但在感情上的反应略显寡淡,毕竟他们没有被天命控制。就连那骂人的脏字说出口,总感觉不是那个味。 辛斯特撂下狠话就要走,石潭叫住了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垃圾!驴头就在这,你想打爆他,你得先吃药!” 四百零八 狼王战雄狮 人马宫四人组里看球最平常心的朴鹫此时正闲着没事,心里忖道:在足球的领域,葡萄拥有两项在唐朝最忌惮的资源——一个是技术全面身体素质爆表的强力中锋,一个是超强的防空能力。所以定庞在有石潭的基础上,还把他提拔成为球队的队长,更补充了下陆中草的归化大人鲁孝,然后补充了曾高娜这样的全能高中锋。从实战看来,辛斯特对上石潭完全就是孙悟空遇上了二郎真君,全面被吊打;而曾高娜和那三中卫的对决也基本就是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造型,说是平手,其实已经输得体无完肤。 核心说的对,奇迹也好,特殊手段也好,甚至盘外招也罢,前提是你得讲基本法,你得在正面上做到至少还能打。可是这前后双骄完全被对方打得抬不起头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朱宁霍想帮忙也不上。 药虽然吃了,还是差着一截,正好就着落在石潭这里。刚扒总也说了,这家伙功课做的好,唯一的坑也给堵住了。这次真的是上面要葡萄的命了——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想岔了呢?是在哪个环节不对劲呢?好像还要更早的时候就出错了——核心回来之前?去新疆之前?合淔的经历?福都体育中心之战? 好像还要更早? 更早就没有了啊!难道是我不认识核心之前? 不!那个时候绝不可能有出现差错!每一步我都是算准了来的,该排除的都已经排除掉了! 那么,是在认识核心之后,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之前,我把什么环节弄错了? 比赛还在继续,葡萄队还在苦苦地防守。定庞名将却不打算留手,依然想着要杀死比赛,只留鲁孝一个人殿后。倒是石潭看着自己的猎物也在积极参与回防,便即顶上,预备着随时扼杀事关猎物的反击小火苗。 奥孔瓦孜落单防守查密雅,情急之下一个抱摔,比赛再度中断。天命略一迟疑,没有给出黄牌。粉苹果竞技场众人长出一口气,没顾上欢呼。因为还有一个位置极好的任意球摆在大家眼前。 这个位置实在太好了,惹得查密雅,薄礼客,施仙奴,甘莫兰,高古五个人都站在那里商量球权。 桂姿到现在看起来已经是镇定自若地在布置人墙,但是过于频繁的脚下移动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卫佳皇又注意到那威克魜的表情非常狰狞,心道:果然像朴鹫说的,吃了xx,心静自然惨。 但是没办法,人墙里有他。唯一突进的名额还是给了辛斯特。距离90分钟还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余日和扈圆枪估计也很难解说这种局面——落后的一方急需扳平比分,却被摁着走,然后还一时半会不丢球,这种极端案例倒也不是没说过,上次粉苹果狂屠土全不就是这个造型么?问题是没遇到像今天这样,反击的手段也一点希望都没有,被完全压制。粉苹果的辛斯特还没被欺负得这么惨过。偏偏赢家也不放松,不搞什么引蛇出洞,就是硬打。因为天都土全闹出的惨案,他们也不敢引蛇出洞,也不敢松懈,急着想杀死比赛。 而第一cp有一搭没一搭混着时间,就差没说什么“定庞进一个”了。 这自然是最好的发展。 定庞要是进一个,剩下的都不用自己说,有手把手教的老师,按最近的经验,估计提词板的什么就该活跃了。 几天前两人有和秦大交流,据他所说,在东郊之战的比赛结束以后,直播却没有停,当时他很害怕说错话,正准备硬着头皮自己上,提词板疯了一样开始运作。已经不能叫做提词了,出来就是超级复杂的短语,紧跟着,就是一个个的长句,到最后,都用不着自己想,照着念就好了。 你要说骑龙和芭比兔之间代表着草根和职业的碰撞意义非凡,那今天这葡萄和定庞之战更是这个世界异端最强和主流最强的终极对决,谁更重要还用说吗? 哥俩这一合计,不用非等到比赛结束,就沙雅人这不用蒲团的野性,哪需要什么终场哨,再进一个球基本尘埃落定的时候,就得出乱子,那时候该怎么说,想必就有高人指点才行。这世上还有什么高人能比天命更高? 于是乎,之前遇到定位球就碎碎念的旁白没了,哥俩祈祷这五大名将不管谁,赶快了结这帮疯子。哪怕他们贼心不死,集体吃xx,那这绝对是自己应付不来的场面,也能进入念稿时刻。 不单他们当哑巴,dj也不吭声,明明整个球场都死气沉沉,正是需要他带节奏的时候,结果他也装死。 整个粉苹果竞技场就像在等待终极审判,而决定判罚的是球前那十条腿中的一条。 人马宫的四人仿佛也受了感染,无人做声。 哨声响起,薄礼客一马当先冲了过来,摆出射门的姿势。 然后,真的射了,一声闷响,仿佛敲在每个人心上。 又一次地撞柱而出。 薄礼客懊恼的咆哮全场都听得见,仿佛一头愤怒的雄狮。最恐怖的是这咆哮连绵不绝,让正劫后余生的每个沙雅人不寒而栗。 雄狮也会打盹,肺活量再好也得换气,就在他暂时消停的当,听到音量不大却清晰可闻的三个字:“我们上!” 这是哈坎,博哈尼的首徒,葡萄的队魂,沙雅的天神——曾经蹴后的狗。 蹴后不在了,他成了狼王。 再就是群狼嗷鸣。 薄礼客大惊失色,狮子吼不怕狼叫,怕的是狼跑。 这帮缺心眼的家伙总是执着于让他们的中锋自取其辱,对于石潭,薄礼客是绝对信任,可是当狼多肉少的时候,人家凭什么还要再和你单挑? 他后悔自己那多余的宣泄,转身疾奔。 一转身看到曾高娜,施仙奴,甘莫兰,甚至高森,所有除贾实外的队友的背影已经在远处,正和群狼赛跑——不!他们抢跑了,他们在前面! 薄礼客长舒一口气:总算是队友靠谱,这门将的快发使不出来了。 朴鹫暗叹:这就是世界级球星的集中力么?有一个失常也毫不动摇——连带着把扶不起的阿斗也带动了?用核心的话说,这还是没有正经开始建设体系,等到体系大成可怎么搞? 这不是寓言中的龟兔赛跑,到后程,领先的兔儿确保对手突袭无效,整体行军速度才有序地缓下来。 还是在禁区线附近布阵,九对对手速配成功,但是依然默契地把最好的位置留给辛斯特和石潭。 沙雅人终于醒过来,他们高呼希望的别名:“辛斯特!” 四百零九 葡萄的团队爱 场子被炒热了,场面看着也很燃,最后依然是那样的扫兴。 有足够耐心的人兴许会发现辛斯特这次比以前好,只是差了那么一丢丢,但在结果上就是索然无味的脆败。 辛斯特刚有想法,石潭已经侵入,而且做出比他更好的选择。扒了摸看得直摇头:“这完全没法比,这帮死脑筋也该放弃了?” 卫佳皇忍不住反问:“放弃的话,又怎么办?这毕竟只是球门球。” 只是球门球,也只有球门球。现在连稍微前面一点的任意球也没有了。 朴鹫插话:“至少试试别的人?” 卫佳皇又反问他:“试谁呢?不出意外,就练了辛斯特一个套路。桂姿也不过是在模仿石油。” 朴鹫有些不服气:“你这有点太武断了?朱宁霍真正在葡萄的时间可不短,别人不知道当中的厉害,他还不知道吗?” 扒了摸叹道:“正常的足球人谁会专门去钻研球门球的攻门套路?” 卫佳皇想,面对现在的朴鹫,有些话题就有重新探讨的意义了,于是他问:“不知道军师还记得初见时候你在聊到整个足球行业从业者普遍素质不高我是怎么说的吗?” 朴鹫果然过耳不忘:“你说踢过才会明白,聪明的人不屑投入,不投入的人接触不到竞技的核心内容,而一旦投入,所谓的智商就会无限降低,这就是足球。人和人的差距是很大的,不是靠聪明就能追回来的。” 卫佳皇对他的变态记忆力已经习以为常,淡然道:“其实我说的不太客观。一个踢球人能坚持下去,更多是要以我为主。他绝不会像你们这样客观,包括我也是。预设的前提都是自己的存在。朱宁霍他没事怎么会琢磨自己不在会怎么办?如果是这样,他就不可能做球队最依赖的人。” 朴鹫有些不确定:“核心这是对我释放善意,为将来的团队合作迈出最重要的第一步吗?” 卫佳皇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只是觉得现在有说出去的必要,下一次也许我们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碰撞而没有交流,不趁着现在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朴鹫明白了:这是被葡萄刺激了,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思?不过,我的立场似乎也说不出开解的话,说什么也会被他们当赵括。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却又听卫佳皇说:“甚至也许这套打法早就被束之高阁,但是只要他们坚持不懈不放弃,我觉得对方就有失误的可能,守在一棵树上不一定就会被吊死,就像扒总的黑暗让你抗争,还有你们鼓励我去踢球,以及我自己说的踢球人的自我主义——要做才有改变的可能。” 朴鹫可没那么容易被核心用足球人那套东西洗脑:“问题在于辛斯特硬尬石潭就真的是唯一的选择吗?这是在浪费机会成本。” 卫佳皇对此很肯定:“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朴鹫虚心求教:“怎么说?” “辛斯特就是现在葡萄的最强点,现在葡萄的已经经不起打击。派辛斯特出马单挑成本最低,风险最小,成功率也最高,之前的损耗也相对最低。所以他一定是最优选,他都不行,葡萄也就完了。” 定庞显然没放弃杀死比赛。朱宁霍也安静了下来。他已经不能再提点什么了,固然,葡萄的防守失误频频,但他们补救的频率往往错有错着,要不然快半拍把落后的进度补上,要不对手慢了下来或者走偏。 外表抽他的雪茄,查密雅甩他的牛尾巴,奥孔瓦孜哈坎两把剪子追着尾巴剪,甘莫兰,施仙奴见缝插针,那威克魜到处救急,曾高娜被三大中卫轮流结对包夹,辛斯特时刻准备着封堵薄礼客的重炮。 攻守交替,还是一锤子买卖,辛斯特大战石潭,突然,那威克魜乱入。石潭正在专注投入碾压辛斯特的最后一环,哪里会晓得会有这么个不怕死的铁憨憨强势搅局。关键是他出现得实在有够快,哪怕石潭没有心无旁骛投入到单挑中,也很难躲过去。强大的第三方势力,瞬间完成不分敌我的通杀——人是干翻了,就是没干到球。 天命当然会吹罚那威克魜犯规,还好辛斯特和石潭反应都算快,尤其是石潭,没有能够躲过这个煞星的偷袭,但至少要杜绝再次伤退。辛斯特是真恼了,想着斥责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短命队医,却只看到背影,那威克魜已经开始高速回防。 石潭倒是有点心有余悸:这小子是来杀人的吗?自己铁定活不了了,所以要拉老子垫背?不行,我得留神! 薄礼客走过来承认错误:“我的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扒了摸好奇地从卫佳皇那打听到卷毛雄狮说了什么。 “这么有团队爱的么?” 跟着是体验葡萄团队爱的时候,定庞的角球二连发,禁区里搞出了很多事,葡萄人东倒西歪,总算是耗到了属于自己的死球时间。 桂姿把球按在地上准备发球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累的。 还是找辛斯特,这次又出现了变故,要将功折罪的薄礼客再次被那威克魜弹开,只见他腾空而起,直扑辛斯特和薄礼客,好像又要来一次双杀。 石潭在怒吼,无独有偶,辛斯特在叫唤,偏偏是危害最大的那个不吭声。石潭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考虑那威克魜有没有牌的事,他只确定无疑地接收到铺面来的杀气:不愧是冷血的工具,无差别杀人么? 辛斯特死不足惜,今天他们本来就是注定兵败城破的,倒是自己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濒死冷冻?我才不要! 不过名将的尊严让他不至于有了性命之忧就弃球不顾,这种事薄礼客靠不住他知道,就就没想过还要他来罩,这次提前防范,你个药人就伤我不得! 点是我的,你也休想伤我分毫!就在这时,只见那威克魜被辛斯特一脚踹飞。石潭万全的准备落到空处,登时傻眼了:他这是什么操作? 更没想到的是,借着一踹之力,居然加强了辛斯特的滞空,本来可控的后续,变得不可控。在石潭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辛斯特在一个关键的节骨眼实现了高度上的反超。 四百一十 全龙的温暖葡萄的鸡血 余日先扈圆枪一步发出惊呼:“第一点没了!” 这么久了,都习惯第一点是石潭的禁脔,他没顶到就说没了。 辛斯特窜得太高太急,点是先被他碰到,但要说拿到也太勉强,机不可失,也就下定决心来捣乱,球再度向上直飞。 球向上,人向下。 那威克魜先落地,他算是摔在地上,然后急急忙忙想要爬起,第二个是滞空时间稍短的石潭,再就是滞空时间稍长外加踩了肉垫作弊的辛斯特。 除了那威克魜,辛斯特和石潭都是充分起跳,落地后的震荡都不轻巧,这时候就是实打实的身体素质的较量。 最棒的肯定是吃了xx的那威克魜,但他摔得不轻,能够接近站姿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再看正常的人类石潭,虽然有心再起跳,还在消化余震,平衡身体的当口,辛斯特已经跳了起来。 “辛斯特!” 这一次不是条件反射,而是全场沙雅人发自肺腑的欢呼。 就连人马宫看球四人组也忍不住都站了起来——赢了!至少这一次的第一点争夺战是赢了,陆军对空军,这还有什么悬念? 就见葡萄队形瞬间散落开,奥孔瓦孜,哈坎扔掉自己身边的钉子贴着禁区线,蓄势待发。 石潭惊呼:“不准漏人!” 这一声呼唤,并非用户独享,扒了摸和朴鹫也听得见。 九格画面左上角和右上角是准备插入的葡萄两大边卫,他们短暂甩掉的钉子到底都是名将,也在格内险险露头,哈坎的是高古,奥孔瓦孜的是甘莫兰,居中那格是空中的辛斯特和地上的石潭,左边那格是曾高娜和福尧,右边则是拉库盆沓和鲁孝,上面是高森贴着拉拉米,下面是党葡鸰和施仙奴,左下是董埠砬和查密雅,右下则是已经追得和那威克魜贴身的薄礼客。除了辛斯特,全是步兵。 辛斯特腰腹力量完全得以施展,但是甩头并没有太用力,石潭何等眼光,赶紧大叫:“贾实出来!” 光是补位,回追已经不够用了,鲁孝的身体素质虽然超群,但放半拍的陋习在这种情况是致命的,何况这两个边卫的爆发力,他是知道有多可怕的,南美二人组哪里是对手? 确认辛斯特用力,奥孔瓦孜和哈坎同时越过“那条线”。可怜鲁孝和甘莫兰一直没停步还是没跟住,瞬间至少有落后半个身位。 扈圆枪激动得破音了:“有了!” 两把剪刀确切地说都没跑在正确的路线上,相较而言,哈坎更接近,但是在此之前会相撞。 哈坎叫:“让!” 还没出声,就见着奥孔瓦孜已经矮身,话音刚落,人不见了,草地上多了个人造滚筒。 鲁孝和甘莫兰没有放弃,但是哈坎已经快赶上落点。居中那格的画面立变,有球,有哈坎,还有贾实。贾公举的脸面还是煞白,但是他的目光决绝,像一个真正的战士。 哈坎在怒吼。 卫佳皇等人心下雪亮:在怒吼说明还差点,至少缺一点把握。虽然目测看不出高下,但俗话说有理不在声高,叫狗不咬人,虚张声势必然是有亏欠的地方。 两人撞到了一起,真切的惨呼声中,两人倒地,球骤然缓下来在一旁弹地。地上的两人一个艰难地蠕动,一个奋力地爬行,倏忽间,蠕动的还在蠕动,爬行的却猛然爬起,照着弹地的球就是一脚。 搭载着这股大力,皮球毫无悬念地窜入网窝,粉苹果竞技场登时炸裂:“哈坎万岁!” 天命没有让粉苹果的人高兴太久,立即鸣哨吹罚哈坎冲撞门将,并要求定庞队医速度进场。听到哨响,可怜的贾实已经停止蠕动,终于不用勉强自己再做一个悍不畏死的战士了。 石潭已经蹲在贾实旁边,沉声道:“是我害你成了这样——” 正好也跑到左近的鲁孝本来满脸惭色,听得队长这半截,表情古怪,心道:用他们的话讲,你也要立我那样的fg么? 还没说下去,有人乱入,正是刚才因为狮子吼耽误回防还没内疚完的薄礼客:“不对,是我没跟住那个吃药的——” 石潭摆手止住他:“这些都不重要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分什么你的我的!出了问题,不要慌乱,及时补救,相信其他的人——贾实你不要动,你是好样的!” 大家都是行家,事发的时候都盯着呢,又加上这么近距离观察,基本可以笃定贾实这遭只是硬伤。 在内心宽慰的时候,大都下定在鲁孝看来是fg的决心:再不能让他受到分毫的损伤。 贾实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全龙班状态下的温暖:即便强大如他们,我对他们也是不可或缺的啊!他们需要我!我要站起来回报他们的期望! 整个就要起来,石潭赶紧制止:“躺着!等观察了再说!” 贾实心里甜丝丝的,低低应了一声:“是。” 葡萄阵营,并没有乐极生悲的氛围,即便是直接当事人哈坎也没有悲喜两重天的情绪,但是他精神抖擞在喊话:“辛斯特!就是这样!不枉我们等了你这么久!所有人都是好样的!我们就这样,继续地等下去!不要做多余事,但是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一定不能放弃!我们一定会赢的!” 那威克魜带头嗷嗷叫着。哈坎便即转向了他:“那威克魜!下次你还和辛斯特扑一个点!” “是,队长!” 朴鹫不禁多看了卫佳皇一眼,赞道:“不愧是核心!果然是要赢过一次再说进一步的招式。不管是怎么赢的,赢了就豁然开朗。” 卫佳皇这时候正是莫名地紧张,仿佛和临场的朱宁霍易地而处:石潭会就此乱了吗?没可能!他可是过去数一数二的名将。那威克魜去强行乱入这样的招式,听着很屌,一旦造成伤停,一个卧草,不利的只能是葡萄啊。哈坎这招还是想得太美了一点。 这次不需要dj,群众自发带起了节奏:“辛斯特万岁!” “葡萄!葡萄!” “粉苹果永不陷落!”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的贾实,简单查探之后,终于站了起来,比赛继续。 哈坎手一挥:“就地逼!” 石潭喝道:“倒起来!” 施仙奴,甘莫兰两人拉边,查密雅,薄礼客,高古尽数回撤要球。然后球就在定庞后场运转开来。很快鲁孝接到回传,同时辛斯特无比迅疾地逼近,那速度太快,让鲁孝不敢尝试摆脱,但因为有带球的想法,出球的动作慢了半拍,不得已抡圆了施展大脚。重重地砸在辛斯特上身,然后出了边界。 葡萄依然就地逼抢。 四百一十一 不准过中线 施仙奴一时扔不出球来,葡萄替补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有着无敌小喇叭加成的声音:“不准他们过中线,就在这个半场结束战斗!” 余日第一时间做出反馈:“葡萄队的代理教练朱宁霍刚刚下达了一个惊人的指示——” 就听朱宁霍喊出最后四个字:“打死贾实!” 沙雅人迅疾让这四个字石破天惊:“打死贾实!” 然后循环往复。 更重要的是就在一瞬间,施仙奴感觉球更扔不出来了。 朴鹫呆看着屏幕的右上角那不踢球时平平无奇的小个子,仿佛看到了无尽光辉:我和核心的自以为是又一次被打脸了吗?谁规定的场下不如场上?原来,靠着无敌小喇叭,旁观者立场也一样能够号令群雄。重要的是你说了什么,选择什么时机说出来,你是谁,你要传达的对象是谁。他是朱宁霍,他传达的对象是收留了他成为命运共同体的葡萄队。不踢球的朱宁霍能及时驱动葡萄,有朝一日,同样不踢球的朴鹫能像这样驱动草根没有派队吗? 施仙奴也算当机立断,使个眼色把高森引来,让他来发球。 倒不是说高森手上功夫有多了得,主要是在接应方面用一匹上等马换了一匹下等马。 高森也算机敏,借施仙奴一个闪身掩护,逮到查密雅跑出空位,便即掷出。 余日扈圆枪同声惊呼:“辛斯特!” 查密雅被偷袭的辛斯特撞飞,但是球已经出去,接应的施仙奴直接脚后跟一磕,斜后的鲁孝赶在哈坎飞铲之前把球摘出来,中路的高古一漏,晃开上抢的福尧,身后的薄礼客在前路完全封死的情况下,出乎意料又打回刚才纠缠不休的施仙奴侧。 不是别人,正是脚后跟做球后一直保持高速前插的施仙奴本人把球撞下,第二次触球就急转外线,扑撞球那下差了半拍的奥孔瓦孜舍不得犯规,只能目送。 追上球就是急扣,好险躲过党葡鸰的飞铲,对角线甘莫兰已经跑出空位,且迫近中线,最忌惮的那威克魜正好在这路线中间,送一个大斜线过顶,就可以穿越倾巢而出的葡萄全军,甘莫兰卸下来就可以独闯空虚的后防。 不必犹豫,再不出球,以那威克魜现在的异常状态,甘莫兰的身位优势将荡然无存,奥孔瓦孜,党葡鸰,乃至余光可见的拉库盆沓就将追杀而至,别的不说,这种情况就连奥孔瓦孜也不会忌讳什么犯规不犯规了,而最重要的是——再不出球甘莫兰就越位了。 轻轻松松一个过顶,那威克魜居然跳了起来,跳也白跳,他把潜能催化到极点也不能变成弹簧,而且用力过猛将会让他接下来必然摔跌。 施仙奴更是心旷神怡:这下药人也彻底出局。 余日早在这个线路形成就叹道:“被打穿了!” 甘莫兰看到那威克魜那冒失的起跳,就开始调校接球的姿势,虽然不再有对手,但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细节做好,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眼见着即将卸球,就看看到了另一个升空者。 扈圆枪咋咋呼呼叫道:“我的天!桂姿来了!” 葡萄门将跃过中线,生生地把球朝前顶。 曾高娜仓促起跳不敌爆喝的拉拉米,但是有干扰到后者,桂姿顶来的球被他搞得歪向一边,既不偏葡萄的人也不偏定庞的人——哈坎代表葡萄,石潭代表定庞,扑向同一个地方。 卫佳皇看得分明,石潭和哈坎的追赶距离相若,只是那球往边线的去势甚急,以石潭的速度决计救不回来,纵使是哈坎也很悬,便看见哈坎依然拼命地追,石潭赶了头几步,架势做足,跟着就开始收势。 卫佳皇心下雪亮:这是要窃取果实啊——在那之前,哈坎还得救得回来。名将就是名将,这么紧张的时刻还能灵台清明,抢先立于不败之地。 哈坎先伸腿一勾,球缓下来,预备在线内弹地,遇上了他的第二触击,提前落地,要弹起来的时候被第三次触击压住,完全转成地滚,葡萄人还没来得及叫小心,石潭的滑铲已经到位,准确无误地找到皮球,让石潭有点惊讶的是哈坎居然还想躲开,初始动作都做了出来。还好想和做是两回事,最终连人带球被铲倒。 陋习难改的石潭又在地上举手示意,意思这是本队的球。 刚举起来,天命已在意识里做出保留本队球权的裁断,这才看见哈坎居然已经立在身边,不敢怠慢,也迅疾起身。 起身不是为了要接应快发,对方这么疾风骤雨地一通围追堵截,任谁也知道得暂避风头,他要的是保持队形的完整度,毕竟防守阵型中,自己是针眼。 石潭只一瞥就看到了瑕疵,当即出声矫正。 甘莫兰还没归位,施仙奴站位靠前,薄礼客,曾高娜还需靠近出界点增援策应,小高在开小差。 最后指着出界地点,示意小高这是属于你的位置。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小高两边边线球一肩挑。 斗到这种程度,定庞更不可能认怂,轻易一脚交出球权像什么话?在这个半场结束战斗?笑话! 不需要动员,自然凝聚在一起。在石潭的指挥下,刨除高森的脚这样的不安定因素,横下心来走地面。 高大人的脚让定庞名将很在意,可他扔出来的球却让人挑不出毛病,至少比施仙奴敢扔,而且不是一昧胆大,当得起胆大心细。 球一出,虽不至于柳暗花明,但至少有力地破局。薄礼客把球护住,吸引拉库盆沓,哈坎双人包夹,打给中路的甘莫兰,甘莫兰抢在辛斯特之前回传鲁孝,鲁孝保险起见和施仙奴打撞墙二过一甩掉药人那威克魜,怕他完成常人无法企及的背后偷袭不敢耽搁一脚找挂在另一边的查密雅。 查密雅连停带过搞定紧逼的奥孔瓦孜,顺势一步保持高空作业挤过前来补防又害怕被吹阻挡犯规的董埠砬,正当他要凌空挑传,却看到飞跃而至的奥孔瓦孜,即便是他也没把握另辟蹊径避开这近处的麻烦,但是他也没慌乱,拖半拍把球卸下,这样无非就是前有奥孔瓦孜后有那个毛手毛脚又胆小的董埠砬,比对上两把剪子好太多。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球已经被铲走。铲球的是他背后一直等着球落地的胆小的董埠砬。 四百一十三 绝不做水剑王 薄礼客带球突进,精细度不如朱宁霍,但锐不可当的气势却不遑多让。 卫佳皇这才想起这位曾经的德意志大佬转型前其实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全能攻击手。 突破这回事并没有标准答案,并不是粘在脚上的运球方式就有多高级,能过去便是好突破。 朱宁霍有位叫做卡卡的晚辈,带起球来结合巧妙的变向,一路趟着走,该吃灰照样吃灰,哪怕是未来统治了职业足球的大魔王,在他面前也一样管不住自己追着他的屁股想屁吃。 薄礼客介于两者之间,动起来就没想过粘球,走的是和卡卡系出同源大开大合的路子,但却直进。 像那霸道的战神,只管进击。 不敢犯规的党葡鸰第一时间被排开,仗着速度优势,步赶上去,却被一堵墙弹到地上。 战神依然前行,背后看去,仿若时机未到的柏林墙,不可逾越。 然而世事难料,转瞬就迎来终结的时刻,不可一世的柏林墙轰然倒塌。 “那威克魜!”虽然见鬼已经习以为常,第一cp还是难以淡定——这次那威克魜扮的鬼实在太大只了。 此番的移动在鬼界恐怕也不可多得,但更不可思议的不在鬼影,而是第一cp用眼都没防住的鬼影,薄礼客却在不转身的情况下提前做出应变,脚下好像在哆嗦,依然保持背身,就被来敌带倒在地,但是球先走一步。 天命依然没有判那威克魜犯规。 扒了摸正纳闷,以战神的威武,既然料敌机先,何至于这么猥琐的出球?这动作也好意思当职业球员?还是说装得像智珠在握,其实吓个不行? 及至看到球的去向,才明白战神的苦心:这真是强不得弱不得,但最重要是好看不得——足够猥琐,才足够隐蔽。 谁能想着战神拼着示弱硬捱那威克魜雷霆一击,不是找前冲的施仙奴,居然是为了连线身后俩葡萄人夹缝中的查密雅? 奥孔瓦孜已经想好了,战神必然会直传奔向中线的施仙奴,自己所在虽然勉强,但也不是没有一拦之力,事已至此也不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拼就是了。 交手到现在,也放弃了一些不现实的幻想:归化大人可不是普通的足球大人,他们有着云泥之别。薄礼客他绝对不会像水剑王那样轻易放过更好的选择,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可怕的地方在于稳定。 他相信,薄礼客是一定不会像水剑王那样图省事直接放提前量的,他一定知道让施仙奴去碾提前量,自己这边的胜算将会大增,他是不会像水剑王那样给自己这种机会的。球路能够判断,但是鞭长莫及,这就是薄礼客这些名将的作风。对此,奥孔瓦孜确定无疑。 不单奥孔瓦孜这么想,他左近的队友都是这么想,谁能想到大马金刀的战神心思细若锦缎缠绵,大敌当前千钧一发,施仙奴这急先锋已经箭在弦上,便在这样的氛围下,却想到了曲径通幽。 奥孔瓦孜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算计着力拼薄礼客这记即将发出的高质量传球,他哪里想得到薄礼客心中所想也是行险一搏。他只想到了让施仙奴和自己比空跑会对定庞不利,却不知薄礼客连奥孔瓦孜会强行拦截最后一传的风险也不肯冒,偏偏他敢在奥孔瓦孜和哈坎之间送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回传,等到两人察觉过来,球已经过去。 查密雅没有站着等球,迎一步带上就走,那威克魜在薄礼客身侧先行爬起。 爬起来第一件事,那威克魜就想干倒那带球的人,却听朱宁霍的喊话:“那威克魜别管!追施仙奴!” 因冷静而面部狰狞的那威克魜僵直而迅疾地转扑施仙奴,查密雅绚烂的牛尾一甩,同样投鼠忌器的哈坎只能老老实实猜查密雅的变化。 以猜想为基础的计划自然赶不上凝聚查密雅足球精髓的变化,奥孔瓦孜这次是真的确定,队长已经失败,阻挡查密雅只能依靠自己了。 形势一目了然。那威克魜离施仙奴不远,以首席队医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查密雅若想分给施仙奴而不便宜葡萄,唯有提前量一途,但途中依然难免那威克魜作伴,怕也是凶多吉少。 有那威克魜这样强大的队友,奥孔瓦孜可以排除掉对手分球的选项,凭借着自身强大的身体素质,更是无惧对手选择强突,可以预见,查密雅会保持可控性收拾掉自己。 以老查非凡的技艺,和队友超一流的足球意识,只需要甩开奥孔瓦孜一瞬间就够了。集中度虽然暂时遮蔽了奥孔瓦孜大部分视野,但他不用看也知道,薄礼客,高古这些人一定没有闲着,而这个时候他们的高速插上,本方的人员是绝对无法企及的。拆东墙补西墙,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支付的时机就是现在。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犯规。 虽然是这样凶险的局面,但奥孔瓦孜清楚那一口气就剩现在了,不光是自己,也别看那威克魜吃了xx仿佛拥有无穷尽的力量,甚至球场传来整个沙雅的声援——“葡萄”,但是这一切即将毁于一旦。 奥孔瓦孜就是奥孔瓦孜,他不是薄礼客那样的名将,是一件无中生有的工具,即便是这样,也绝对不能做水剑王。奥孔瓦孜在这个时候莫名想起哈坎曾经反复背诵的那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最后死于近忧。就是现在这种时候? 火烧眉毛的时候还用想吗?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再说,普通人都会这么想,这么做。兵临城下,你还能有什么选择?宁杀错无放过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奥孔瓦孜知道其实不是的,比起万无一失切断对方的反击,会先断绝球队的这波生机。朱宁霍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奥孔瓦孜觉得这很奇妙。明明朱宁霍只说了要在半场干掉对方,但他感觉就是明白朱宁霍的全部想法。 所以此刻他坚信不疑,只要选择了安全法,就会失去抢救的可能。这是朱宁霍的判断,也一定是最准确的判断。 哈坎告诉自己:“奥孔瓦孜,你可以不服我,你记住,当朱宁霍在边上看着我们的时候,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听的时候,是不以为然,但是此刻如果有机会对哈坎说,他会说:“我知道啊!” 大招弃之不用,重心下沉,凝神看着逼近的查密雅。 四百一十五 葡萄的回光返照 葡萄的进攻很简单,长传,强突,砸高球,出了乱子又强打。 不组织,不调整,但是绝不给定庞喘息的机会。 扒了摸看出端倪,叹道:“回光返照了。” 因为余日在说:“这就对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稳扎稳打。” 求稳的那刻起,就说明力有不逮。没有力气,葡萄根本没有和对方扳手腕的资本。 用身体硬来那是定庞自取其辱,朱宁霍不在的时候还想控制节奏属于葡萄找死。 博哈尼练的那些传导套路对付以前天都土全的半吊子逼抢是游刃有余了,后来在朱宁霍手上发扬光大,有他在场上押阵,在比赛中段遇上开始动真格的全龙班倒也撑过一段,可发展到此时此刻所有名将的集中力都达到巅峰,葡萄不见朱公,中路只是推挡了两下都倍感吃力。 党葡鸰略略拖拍就发现被完全切断与哈坎,奥孔瓦孜的联系,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提前量硬砸任意方向的间距也没了。 硬着头皮强突甘莫兰,第一时间成功一半,藏了后手的甘莫兰转身要下地的时候发生意外,脚下多滑了一步,比预想先行栽倒,正好撞到党葡鸰身上,这是他的强项,直接把甘莫兰弹开。 近处就见着董埠砬接应,远端辛斯特闪出空位,奥孔瓦孜和哈坎看着在蠕动实则在努力加速。 党葡鸰劫后余生,知道这节奏再梳理下去,没可能还有甘莫兰这样送温暖的奇迹,于是折中送了个贴地安全球找辛斯特。 这算是不折不扣的甩锅,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奥孔瓦孜和哈坎江河日下,就只剩辛斯特。 余日尬吹道:“辛斯特这个回撤相当聪明——” 背身停得还不错,弹出少许,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扈圆枪惊呼道:“又是石潭!” 就借着辛斯特停球那当,又把他贴住,认准那弹开的少许下脚,球已经滚向高古。高古也没有站着等球,奈何抵不住那威克魜的乱入。 那威克魜拿球就向前冲,石潭保险起见先退,有薄礼客封了出来。辛斯特就在这个时候急迫地向那威克魜要球。 全速前进的那威克魜居然硬生生地抢在和薄礼客交锋前打回。 卫佳皇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恍然:这是另外一种不假思索的打法,奥孔瓦孜和哈坎不行了,就找辛斯特硬打。 虽说今天被针对得很惨,但是众所周知找辛斯特,找奥孔瓦孜,找哈坎是并列的葡萄最强的进攻输出渠道。 吃了xx专注突进的那威克魜显然没可能看到辛斯特,他只是记得这个优先原则,更何况,辛斯特的天敌先行撤退,这是不容错过的时机。 余日莫名有些期待:“这是今天辛斯特第一次获得拉开距离单挑石潭的机会。” 扈圆枪也有些激动:“今天这种单挑,即便对手是鲁孝,也是互有胜负——” 说话间,只见辛斯特甩出牛尾。卫佳皇怀疑他是打查密雅那新学的,浓浓的山寨速成味道,但不得不说,看着难看,该有的功效都还有,比不上哈德瓦复刻利平斯基跳,却照样掩不了浓浓的外挂味道。 只是,拿这种垃圾食品就想去忽悠名将的胃吗?倒是第一cp的嘴一时半会是合不上了。 面对这样非主流球队的非主流时刻,预言十句就得错九句,脑洞完全跟不上他们奇葩的选择,好多做法只有播放慢动作的时候才能消化过来,想要不打脸,还是乖乖闭嘴才是。 沉默是金,石潭在沉默中积蓄力量,悄无声息地不退反进。 居中左边那格还特意找了查密雅的脸部特写。被侵权的原创作者应该是深刻体会到伤害不大侮辱极大是什么意思。但卫佳皇却看到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刚好入耳:“小心!” 卖相难看的牛尾上了一半,居然埋了个炸弹。 石潭有所怀疑,故而抢先手,只是不够确定,终究还是慢了。 扭曲的肢体依然能爆发常人无法企及的野性的力量,王秋梅有特别留意到他的触球点找的不错,忖道:虽然道不同,但在大力出奇迹那个路数里,发力点拿捏得不要太好,只可惜还是没有骗倒所有人 只是过石潭,并不能杀死贾实。半侧身的鲁孝以虎背为盾,生受辛斯特雷霆一击。鲁孝整个人还没回过劲来,那威克魜已经在他近前高高跃起,辛斯特不管球照着贾实所在猛扑过去,真想是要去捅刀子的刺客。 那威克魜的切入实在太快,本来位置优先的薄礼客起跳稍迟,虽然把人给撞下来,球也碰到了一点,但显然球更听那威克魜的,往禁区深处落。贾实第一步本来打算冲出来,看到了辛斯特的来势,生生止步。 补位的施仙奴不慌不忙挡在贾实前面,预备卸下皮球,看到饿捞鬼一般杀过来的辛斯特居然超出转身回追的鲁孝一头,改轻垫一脚,安全为先,但绝不满足于安全。 这一垫看似不咸不淡,已经出了禁区,施仙奴没想到的是他坑苦了甘莫兰,一直半死不活的奥孔瓦孜突然窜到跟前,甘莫兰想着顺势挑过,力道略大,在慌忙追球的时候被奥孔瓦孜别到一边,球反而被他停了下来。 球是丢在自己这的,自责的甘莫兰不管自身踉踉跄跄,返身就要反抢,吃了奥孔瓦孜一个原地的斜拉。奥孔瓦孜也没落得好,甘莫兰是甩掉了,撞上横移过来的鲁孝。 一山还有一山高,虚张声势的奥孔瓦孜能打甘莫兰个措手不及,碰到鲁孝,虚弱的本质暴露无遗,干脆利落地摔在地上,下意识要去勾人,被天命清楚捕捉到收脚的第二反应——还是想着不能犯规。 鲁孝的前路也不平坦,球还没完全顺下来,遭遇了福尧,初始的碰撞后,惊觉下面有人,已经被连人带球铲倒。这人来的好没道理,鲁孝是真火了,肚里骂道:不要脸的药人! 这一遭自己算是出局了,对方肯定速攻,等到死球,也没什么自己的事,不知为什么就想看看药人无耻的嘴脸,一边摔倒,一边侧脸,正看到偷袭者起身,才晓得错怪了药人:我靠,是那个人造人中锋! 四百一十八 上面的真意 卫佳皇看出来了,情况比他之前想象的还糟糕,奥孔瓦孜走那么慢还不止是丢了精气神那么简单,朱宁霍一言不发也另有深意。 看起来,燃烧这种事是理所当然,何况还有人吃药,只要发自内心不愿坐以待毙,至死不放弃守护一座城的宿命,就一定会有动力延续下去。可是动力动力,那个“力”字才是关键。 力的本质其实就是人力,而人力是渺小的,哪怕你是静心打造的工具人。 卫佳皇自己也踢球,虽然比不上葡萄这些怪物,但只要认真联想,基本能推算出大概。 既然足球场禁止神通,又限定了唯有足球高的基础设定,比赛怎么也不能超越足球的基本法。葡萄人这么搞,看起来酣畅淋漓,终究本钱有限。 像岑大爷所说,足球是比烂。无休止地挑战上限,只有崩盘这个下场。葡萄终于迎来了这个临界点。这一集其实他卫佳皇应该很熟悉,现在的葡萄和715最后一次扳平比分后的经典19何其相似? 奥孔瓦孜开始是丢了魂,向角旗迈出第一步,其实已经比谁都清醒——拖一步算一步。 外表安坐教练席,没有雪茄作伴。别人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雪茄不是自己硬要挑战不得亵渎足球的铁律以炫耀自己超然地位的符号,而是上面要他点的。 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上面到底是蹴帝还是更上面。但是他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有这个要求。 这还是徐胖子告诉他的:“你要向外界的某部分群体展示出来你外表活得很自我。而时时刻刻都在抽雪茄是能暗示这点的最简单的形式。” 外表还是怕死:“抽烟场所确定要包含足球场吗?” “一定要在足球场展示才有意义。只有在足球场,传播途径才最广。” 他现在不想抽了,是因为他想在短时间活出一个真实的自我。 比如现在,他不想抽雪茄。 场上的人还是唯石潭马首是瞻。薄礼客虽然曾经想越殂代疱,但随着战事吃紧,很自然地还是被真正的第一队长接管一切,毕竟薄礼客没有袖标,有袖标的人现在被大家习惯性称为小高。 此刻的石潭竟然有一些恋恋不舍:完了么? 所以他只是静静看着奥孔瓦孜笨拙地争取着时间。 你爱学蜗牛,就学。算是了了你们的遗愿。 “打死贾实!” 贾实现在听着也不觉得那么刺耳,心里在想:这些人十来分钟后真的都会死吗?是爆体而亡还是一齐蒸发掉呢?无论是哪样,都很惨哪。 最让人意外的是,连天命都不干涉。 不过这样的情况放在旧世界也很难遇到。说都会说“少输当赢”,真正上了场谁不想拼一把?就算差距悬殊,赢不了,至少也过足参与的瘾。哪有这样落后的一方还肆无忌惮拖延时间的? “我明白了!” 卫佳皇,王秋梅,扒了摸都吓了一跳,怔怔看着朴鹫。 朴鹫太过激动,本来是肚皮官司,却没想到竟然说了出来,自知失态,避开卫扒二人问询的眼光。 扒了摸不打算放过他:“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朴鹫不想好容易缓和的信任危机又加剧,叹了口气道:“之前其实隐隐怀疑我对上面真实意图的解读是错误的,细节上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是用想当然的强盗逻辑硬解的。就在刚才,我明白了——我完全搞错了方向。” 卫佳皇比扒了摸还在意:“你原先是说上面希望看到下克上的一出大戏——” 忍不住看了扒了摸一眼续道:“后来,扒总提出个抗争说——” 朴鹫很坚定地摇头:“错了,倒不如说正好相反。” 卫扒二人不禁对望一眼:“正好相反?” “我犯下最严重的错误,就是想当然把凌霹当成上面意志最忠实的贯彻者。” 扒了摸吃了一惊:“不是么?” “是的话,新疆葡萄的现状就完全说不通。” 卫佳皇懂了:“你是说,新疆葡萄既然这么有战斗力,怎么也应该养肥了再杀?” 朴鹫点头:“我一开始就错得离谱。不是爱看戏,也不是爱足球,之所以有这样的戏,而且必须以足球的形式进行,是因为格式只能如此。” 卫佳皇和扒了摸不禁异口同声重复了一遍:“格式只能如此?” “说白了,虽有两派,但格式只能用一个,就是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足球天下,胜者为王。” 扒了摸也懂了:“也就是说上面真正追求的不是过程,是结果?那11大救星的设定算什么?” “算关卡。” 卫佳皇和扒了摸又懵了:“关卡?” “之前没有深究的,有好几个疑点,最大的一个,杀梅西的到底是蹴帝?还是被诱导的蹴帝?” 王秋梅之前像听天书本来已经放弃,听到梅西两字,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是要看好戏,不但不能杀梅西,而且还要保他周全。核心也好,白筑也好,你们不搞事情,上面确实很着急。可是你们搞了事情以后,还需要你们活着吗?我以前对此很肯定,是需要。所以有凌霹亲自来接应。可是现在来看,我觉得是需要你们去死。” 卫佳皇糊涂了:“到底是想要什么结果?11大救星的设定总不是蹴帝的手笔?” “他需要下面搞事情,然后被各个击破,最终平定天下的结局。” 扒了摸不懂:“这不是左右互搏的瞎折腾么?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他要瞎折腾,而是格式就是这样。他需要的是走这样一个流程。很显然,这个格式规定,他不能介入太深。他只能通过一些预先的设定来让整个进程朝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扒了摸觉得不通:“上面有必要这么卑微么?既然他都是真正的上面了,还有什么能限制他?” “格式就是规则。上面在这个世界是主宰,他可以制定规则。可是既然有上面的存在,那他的降生也必然托庇在更庞大的世界里,比如宇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忽略了他也会受制于规则。而他受制于这个规则,建立了这个世界,为达成某种目的,需要下克上这种戏码,最后有圆满的结局。有一点和过去没有争议,那就是夜长梦多,越快越好——” 扒了摸恍然大悟:“715的时候,变数就发生了!” 卫佳皇反而一时跟不上:“变数指什么?凌霹的叛变?” 朴鹫摇头:“进一步的推论没有意义,但至少可以确定,715你们搞了事情,完成了任务,对上面最有利的是白筑和核心的双杀——有件事我因为想不通,搁置在那,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们。” 六只耳朵都竖起来。 “死斗这种事,按照《规则补充说明》,一旦被判定最后的比分差距悬殊,这样的挑战者严重亵渎足球,挑战者的队伍全员都应该自裁。核心你自己也说过,715的裁判让你觉得一言难尽,但总的来说是对你们有利的。” 扒了摸顿感不寒而栗:“你是说如果没有凌霹帮忙,当时的经典19就该被安娜卡列尼娜血洗。而白筑和核心都将为此抵命?” 四百一十九 一锤定音靠人心 “凌霹当时答应我们暗箱操作变更死斗的第一责任人,要么是她对上意出现误读,要么就是故意的。” 扒了摸当然倾向于她是故意的,但是误读更让他在意。 “怎么样算是误读?” 朴鹫答:“就是误以为上面是喜欢的。其实,压根就不喜欢。” 扒了摸还在消化,卫佳皇忍不住追问:“不喜欢什么?” “不喜欢足球,也不喜欢看戏,更不喜欢下克上。” 轮到卫佳皇陷入沉思,扒了摸有些接受不能:“那多这回事做什么?” “事关存续。” 这四个字在逻辑上是成立的,可扒了摸在等,他知道第一智者既然有心披露核心真相,绝不会拿一段唯心推论敷衍了事。于是他等到了朴鹫的下文。 “我不知道具体算什么,反正从已有情报倒推,不是大限将至就是任期将满,说白话一点,他需要一个pk对手,赢了才算是度过难关。” 卫佳皇登时不淡定了:“所以是洪宇岚么?” “主题是他决定的,只有格式是定好的。洪宇岚只是刚好在这个主题的射程内。” 扒了摸有些懂了,便问:“所以格式必须是下克上?” 朴鹫摇头,想了想说:“下克上只是具体形式。怎么说呢?我当时在分析结构的时候,掌握到的情报应该是够的,只是在最后下结论操之过急,现在我严谨一点的说,格式能确定的内核是不可控。也就是说只要主题有不可控的内核,就可以采用。所以他开设了这个超大型的足球主题公园,被予以通过,这一局就算是开始了。” 卫佳皇大致明白了:“就是天外有天的意思了,他只是我们上面这片天。” 朴鹫赞道:“不愧是核心,就是这个意思。大限将至把事情说重了,任期将满又太轻巧,介于这两者之间,算是一次考验。” 扒了摸也懂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说这个考验一定会出来一个对手,比他更大的天道算准了会出现这么个角色,然后他果然就出现了——话说,洪宇岚这样真的算吗?” “当然得算。这也是让我跑偏的一个点,我老是觉得洪宇岚死掉了,就算是他的对手不复存在,剩下的只需要在形式上通关,就可以宣布化险为夷。那事实上,洪宇岚死掉,这一局才算是真正开始。” 卫佳皇叹道:“所以我才是最特殊的一个么?” 扒了摸感觉本来已经清晰的思路又陷入一片混沌中:“怎么?还是左手和右手打架,自己和自己下棋么?” 朴鹫别有深意地看了扒了摸一眼道:“能够想通这一切都得感谢主公你。” “你的聪明和我有什么关系?” 朴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带领我不断地钻研人心,这样的习惯也不自禁植入我对上意的揣测,人和神本质也没差别,都分三六九等,那其中的关节就迎刃而解。” “别的不说,光对手这件事怎么解?” 朴鹫答:“用我们这里的结构来类比,他若是不在了,或者说卸任,是有个替代者或者继承者的。” 扒了摸忍不住问:“那这个继承者在哪里呢?” 朴鹫指了指上面。 扒了摸不懂:“他自己?” 卫佳皇帮他解释:“天上。” “是的,只要是天上的神,谁都可以。” 卫佳皇问:“条件呢?” “在这一局中奠定胜局的那个神就可以成为最终的赢家。” 扒了摸登时觉得毛骨悚然:“也就是说凌霹也想赢了?” 和上面那位比起来,凌霹像蝼蚁一般渺小,但是她有自己的心思,虽然她不是人类,原理和人心是一样的。朴鹫只需要扒了摸为他打开下面的世界,并真正感悟到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就具备了翻案的完整思路。不忽视蝼蚁的动机,就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葡萄是上面的设定,可上面没有要它变那么强大。从博哈尼启蒙葡萄人开始,凌霹就不是在恪尽职守。在做事的时候,夹带私货,这就是凌霹为了自己野心奋斗的方式。 她是蹴帝的未婚妻,这也是上面的设定,可是蹴帝的未婚妻并不等于蹴后,这是她的小发明。她掌管天命也是上面的设定,天命的功能也出自上面的设计,但是怎么样使用,完全是她的自由发挥。 715之战她完全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所以被蹴帝拿下。 朴鹫说这是他的猜测,并不确定。 天上,副手暗自庆幸:得亏我站队早。 上帝问他:“你似乎很得意?” 副手低头跪下磕头如捣蒜:“小的不敢。” 上帝悠然一笑:“急什么,你还有的是机会。” 副手慌得继续磕头。 扒了摸只剩下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才算上帝赢了?从朱学飞的失败引起第一次重置来看,好像胜负不取决于这任蹴帝换不换。” 副手已经没有磕头,他和上帝都很关注朴鹫的回答。 他们注意到朴鹫偷偷看了一眼卫佳皇,这一眼看得很隐蔽,他们是天神他们能看见,人马宫的三个人类却没有发觉。 接下来,朴鹫说:“具体的胜负,我参数还不够,不能妄下结论。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和11大救星有关。如果这11大救星都做出了不出蹴帝所料的最终选择,那就是蹴帝赢。而在这11大救星中,我还是坚持你是最有可能做出超出蹴帝预料的选择,所以才会说你是最特殊的那个。” 对所谓的最特殊,卫佳皇已经免疫,一言不发。 天上的上帝冷笑:“这厮还是这么鸡贼。” 副手不敢说话。 就听到朴鹫又补充道:“比如,他一定没有想到你最后会选择踢球,照最初的天算,你在小杰野森必死。” 上帝的脸色变得铁青。 “往更早了说你在少差那里就该投海自尽——不对,你在草藕就应该自杀。” 卫佳皇无言以对,细思极恐:如果我没遇到方瓷,也许我真的就会在八辰渊那里结束。如果我死了,我还会去粉苹果竞技场么?如果没有和葡萄的缘分,我还会不会在小杰野森濒死的那刻发自内心地说出“我想踢球”呢? 朴鹫发表结论:“你能遇到方瓷,哈德瓦,新疆葡萄,都不可能是上面的设定,只能是凌霹的安排。这是她的抗争。” 扒了摸不解:“格式不是不可控么,她为何能介入?” 朴鹫看着他笑了:“介入又能怎样?在这格式里,神只能引导,最终一锤定音的还是人心。” 扒了摸莫名觉得滑稽:“眼高于顶的英中英在给我拔高人心的作用?” 朴鹫笑容不散:“是主公让我试着赌上人心——” 指了指卫佳皇:“而核心的亲身经历是人心在现实存在过的逆袭奇迹。” 四百二十 辛斯特的挣扎 纵使是神,在局中能做的微乎其微。凌霹占了个好处,还能抛头露面,可是稍微露了行迹,立刻就被抹除。 到头来,好事坏事,大事小事,都是人类干的。 你可以算准他的目的地是草藕,安排他见缪滇满,方瓷,方雄。但最后是擦肩而过还是吸引在一起,不是神能决定,而是靠着人的自我意识。 你可以让他的刮刮乐莫名其妙中奖,奖品更是生搬硬套要往沙雅那里靠。可再巧妙的引导,再露骨的暗示,最后做选择的还是人类自己。 所以卫佳皇拒绝了哈德瓦,后来在粉苹果的他同样可以不站出来。但是他站出来了,这样的小概率不是神的安排,还是自我的释放。所以才有了粉苹果奇迹,才有了小杰野森之战,以及最后的反转。 所以现在,卫佳皇还在。 只可惜,葡萄已经不行了。走了南卫,来了朱宁霍,撑到现在,几分钟过去了,真的蜗牛也应该抵达角旗。 奥孔瓦孜就在那里,身子转过来,球在他的前面,但是还没有发出来。 他是真的不能发,因为他看见很多人还是真的动不了——当然,像自己刚才那样的蠕动是可行的,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呢? 发出来就会死,所以不能发。 沙雅人并不傻,他们前所未有地卖力:“打死贾实!” dj就跟当机了一样,也反复喊话,也是相同的内容:“打死贾实!” 那股热闹劲,仿佛葡萄还在进行着让人热血喷张的比赛。皇帝新衣那样的骗子,在这里数以万计,他们欺骗的对象是天命,仿佛他们演的越卖力,就越能把天命骗得一愣一愣,让它也当机,以困在四字真言的死循环里不出来。 人马宫的三人早就放弃了不堪入目的眼前,一直热聊乱世背后的真相。比赛怎么样已经不重要,输球的葡萄即便是凌霹也保不住。 定庞的名将们倒是无所谓,刚开始还有点上火,但大家都法眼如炬,周遭这么一看,谁还不明明白白?不管他们是耍赖还是装逼,这帮人是真的完蛋了,他们的燃料过早就消耗尽了。 大家一下子就释然了:我说呢,像他们这么乱来还能搞这么久,其他人都还没吃xx呢,就算中国足球的底子太烂,作弊作到这份上也够无耻的,这样就崩了的话,还算是有点底限。 外表在看葡萄的替补席,心想:只剩下全部吃xx这条路了?理论上可以用9个人的命换这一日安宁,这买卖你们是做还是不做呢? 第一cp还是没做声,这种非常时期,没等到提词板什么的,是不敢贸然开口的。 就在这时,天命居然发声了。 “最后50秒,葡萄还开不出角球来,就直接判负。” 沙雅人住嘴了,本来就是掩耳盗铃,天真地奢望能骗倒天命,既然他已经出声了,再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瞬间,粉苹果竞技场,寂然无声。 人马宫的人也停止了热闹,聚焦电视。 居中那格找到了奥孔瓦孜。他还是一动不动。 卫佳皇看到了他仿佛看到当时白筑连线他扳平之后经典19阵营的画面。 扒了摸不禁又开始琢磨开场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葡萄到底是哪里没做对呢? 王秋梅忖道:这用他们的话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极限吗? 朴鹫则有些好奇:那威克魜都能吃xx,你们就不舍得以身殉城么?不管概率多少,总比完全放弃来的好啊? 30秒过去,奥孔瓦孜还没有动静。看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我们不想死啊!” “奥孔瓦孜大人你倒是踢啊!” 铁石心肠的奥孔瓦孜大人不为所动。 “奥孔瓦孜大人,哈坎大人,辛斯特大人,随便那个谁,拜托你们做点什么啊!” “怎么会这样啊!” “不要怪大人了,他们已经拼到极限了。” “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葡萄!大家再一起叫葡萄啊!” 九宫格消失了,电视上只剩下一个画面,快速切换着看台上一张张充满恐惧的面孔。 然后卫佳皇就看到了赵夜。她看上去却十分平静,却让卫佳皇感到吃惊:这还是那个大夜夜么?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她累了,因为太累,反而想通了:就这样了!苟延残喘到现在,还想指望什么样的奇迹呢?赢了又怎么样?就能回到过去,见到我的宝贝吗?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只有几十秒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 下一个就转到了她曾经的好闺蜜,现在高不可攀的东雨女神。 女神的表情是合格的,充满了怜悯和慈悲:真不怪哈坎他们,他们已经做得够好。终究是要靠足球说话,大羊定庞其实是披着俱乐部外衣的世界强队?如果是中国足球那帮人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而葡萄他们斗到了现在,他们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可想而知。 她对着身边把眼睛遮住的傻大个说:“傻孩子,你得看到最后。” 哈德瓦竟然带着哭腔:“东雨大人,我不想看!” 屏幕右上角出现阿拉伯数字10,有人动了。 强大的天命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这次异动,镜头转到场上,那人已经跑出老远。 扈圆枪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就是:“辛斯特!” 没有任何一个名将能想到辛斯特还隐藏着这么强劲的爆发力,今天贴身盯防一直无懈可击的石潭瞬间被完全甩开。 就在他犹豫是追杀,还是留在原地坐镇指挥的时候,甘莫兰已经跟了上去。 石潭这才注意到除了那威克魜,身边的葡萄人依旧萎靡不振。 就连正往角旗疾奔的辛斯特,脚步也明显可见慢了下来。 身体是诚实的,辛斯特到底是不行了,更何况,他跑那么快也未见奥孔瓦孜有什么动作。 既然如此,石潭没必要牛刀杀鸡,甘莫兰去足矣。 辛斯特已经离角旗不远,甘莫兰明显缩短了和辛斯特的差距。 奥孔瓦孜出球了,再不出球搞不好都要连人带球被辛斯特踩在脚下。 辛斯特准备领球,骤然降速,脚下一滑,似要跌倒,结果那球没拦住打他外侧过。 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失误,把身后的甘莫兰晃了个够呛。 甘莫兰端的是厉害,晃归晃,人还是站住了,打定主意要把辛斯特漏过来的球收好,策动杀死比赛的反击。 守株待兔的姿势刚摆好,就见着摔得快起得更快的辛斯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追上球向底线扣,正好扣过甘莫兰站住的位置,另一只脚不知是赶巧还是蓄力,就在底线上又碰了下,辛斯特便已经借助贴着底线直进之势摆脱掉甘莫兰。 认准了护球时候堵住敌人的甘莫兰就这么被辛斯特的低级失误给坑了。 四百二十二 谈判 在辛斯特轻扣的时候,王秋梅就有所怀疑:他不会是抓到那个节奏了?只是你赶得上吗?有点勉强喔? 及至看到他接下来的转身,王秋梅有些坐不住了:这么快么?现在的我能不能做到? 跟着石潭的撞击,却看见辛斯特险些被撞飞——险些就是没有,他确定无疑:这是个无懈可击的蓄势! 曾经贵为天王巨星的他,实在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蹭地立起,没有暴喝出声——这是他能克制的极限。 辛斯特拼着被撞飞的风险也节省着气力,尽量借力完成转体,在一个不超过20的角度,爆发出了存蓄已久的全部力量。 经常一惊一乍的扈圆枪却被有着良好足球意识的搭档抢先:“射门!” 身经百战的石潭本来一心向球,但是那违和的触感让他立时拉响警报:不妙! 余光扫到辛斯特的架势,知道不用非常手段,必失先机,毫不犹豫地下地。然而辛斯特此刻的能量远比石潭想象的狂暴,只是勉强有一颗鞋钉擦到,直射球门近角。 沙雅人一直叫嚣要打死的贾实在近角。 说来讽刺的很,在这最接近被打死的时刻,偏没有一个沙雅人叫唤。 哪怕奥孔瓦孜一动不动,哪怕进入倒计时,贾实也一直绷紧了弦,这让他足以封住近角。 辛斯特的球一射出他便已经想好,肯定接不了,只能硬打,好在这球射得很正。 四围都是自己敬爱的名将队友,辛斯特和奥孔瓦孜外的葡萄人仿佛电力耗尽的废旧电池烂在外面不进来。 贾实已经做出选择,把球往天上打,见高不见远,有好队友笼罩,确保安全后自己再跳起来没收。 有派出双拳出击,但是球比预判来得更早,追加的力道不足以帮助压制球威,拳头甚至没有完全上扬,一击之下,皮球反倒见低不见远。 紫光一闪,不明飞行物穿越名将圈,低飞而至。 鲁孝正准备凌空解围——这个空自然是低空。 低空遇上低飞,正脚背踢到脑袋,脑袋在被踢到之前先顶到球! 被贾实之拳消解了的那部分球威又被那个脑袋找补了回来。 可是贾实击出去的拳头还没能收回。 球已经入网! 余日应该在发呆,被搭档扳回一城:“那威克魜!” 扈圆枪虽然也高明不了多少,至少他说出了进球者的名字。 天命发声:“进球有效,新疆葡萄3比3大羊定庞。” 粉苹果竞技场爆炸了。 “葡萄!葡萄!葡萄!” “辛斯特万岁!” “不,那威克魜大人才是最帅的!” 石潭蹲在地上,神色冷峻,不悲不喜,并没有像旧世界靠谱的队长那样当即为球队打气,他只是很认真地看着附近能看到的每一个葡萄人。 小禁区的草地上有一小滩血,那威克魜已经站了起来,他也没有像旧世界靠谱的扳平功臣那样冲进球门捞球,而是擦了擦自己脑袋上冒血的地方,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血不再冒了。 天命示意队医进场,就见那威克魜的一位小弟冲了进来,手上没有拿医疗箱,只有一个软哒哒的物事。 在首席队医前停下,镜头一跟——居然是张帕子。 小弟拿着那帕子在那威克魜脑袋上抹了抹,这下连血迹都不见了。 然后那威克魜伸出刚才擦脑袋的手,掌内满是血,那帕子想必有用什么特殊材质,也就那么一抹,那威克魜的手也干净了。 这还没完,小弟又去抹草地上的血,也是一抹,只剩绿色。 人马宫四人组有三人都好生无语:拿着个神奇抹布,这是队医还是保洁? 朴鹫之外的三人都想到了更深层:xx还能让人具备妖怪般的复原能力? 扒了摸便问朴鹫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不光是xx,那抹布也不是普通的抹布。两个宝贝要搭配着使,《规则补充说明》有明确限定这种用法在足球比赛里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是亵渎足球。简单来说,你们就当吃了xx的人还追加一次原地满血复活的福利。” 福利虽好,但当你使用xx的时候,秦大那句话对你再合适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那威克魜因为要享受吃了xx的特殊福利,所以没有去捞球。可是直到此刻,球还在门里。 反倒是前一秒还陷在狂欢的粉苹果突然变得死寂。 一来大家想起留给定庞的时间还很多。下半场的伤停不少,保守估计,剩下的时间也不止十分钟。以定庞那些名将的能力以及葡萄的现状十分钟可以进很多很多的球。 二来扳平比分也很久了,葡萄人却没有一个为之庆祝。沙雅人光顾着自high,冷静下来发现自家的球员似乎一点也不高兴,就连在进球中扮演至关重要角色的辛斯特和奥孔瓦孜在扳平比分之后也变成了和大家如出一辙的行尸走肉。 三来,葡萄唯一一个不像行尸走肉的哈坎正一步一挨走向蹲着的石潭。石潭看着他,很快站了起来。 画面对准了石哈二人。 扒了摸朴鹫都很着急,问核心:“听得见吗?说的什么?” 哈坎的开场白就把卫佳皇吓到了:“粉苹果的连胜终结了,辛斯特虽然进球但与你无关。3比3就此打住好不好?” 石潭反问:“如果我说不好呢?” 哈坎淡然道:“那我们就只有全部吃xx和你们死拼到底了。” 王秋梅听了只想对石潭说:“用蹴国的话,这要是答应了,你就叫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一旁的薄礼客冷笑道:“你威胁我们?” 哈坎陈述客观事实:“我们只是逼于无奈。” 薄礼客不做声了。 实情如此,全员吃xx,就意味着葡萄几乎是用精锐团灭的代价来保这场不输。 眼前的难关是过了,未来就剩朱宁霍这个光杆司令。 石潭不需要操心葡萄会有多悲惨的命运,而是对手都吃xx这种可能。 现在的比分是3比3,时间还有余。葡萄人已经油尽灯枯。 但是,这一切如果在吃了xx之后都变得不重要。 葡萄不能输,问题是自己也不能输。 葡萄输了会城破。定庞输了,高森,贾实,甚至李琅雕和张习雕自然不会有事,而所有有登场的归化大人,恐怕就会像鲁孝这个乌鸦嘴预测的那样被蹴帝团灭。 虽然哪怕吃了xx,葡萄逆袭的可能也微乎其微,可石潭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于是,石潭说:“我可以答应你维持这个比分。” 四百二十四 真正的下克上 朴鹫提议:“关了?” 比赛已没什么好看了,就剩下颠球机器示范颠球。如果是才打开电视机的观众朋友兴许会以为这是一档名为“这就是颠球”的综艺节目,正进行的是20强争霸战,轮到大魔王选手在展示才艺。其他19名选手可怜巴巴苦等上场机会而不得。美中不足的是大魔王动作欠缺创造性,整个表演从头到尾都太平,一点都不炸,连累白瞎了这么大的粉苹果竞技场,根本就燥不起来。 但不得不说,那威克魜太稳了,从稳这点来说,他真是无限好。 只看这节,又有几个人看得出这安定祥和的局面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呢? 那威克魜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全场高呼:“那威克魜万岁!” 和那威克魜的颠球一样循环往复。 和谐美满的表皮背后是乱世的残酷。仔细听,万岁的和声中隐含哭腔;仔细看,呐喊的沙雅人难掩哀戚。 不出意外,明年今日就是“万岁”的那威克魜的忌日。 王秋梅盯着场上那个根本停不下来的万岁,久久不能平静:我过去踢的难道是一个假的足球? 正在发怔,电视已然黑屏,茫然转头,看见手执遥控器的扒了摸,登时火起:他怎么能这么开心? 不单老王,北朴南卫也注意到了。 卫佳皇以为老扒打击过大,最为关心:“扒总,你怎么了?” 扒了摸却喜滋滋地看着朴鹫:“我终于知道葡萄错在哪了!” 朴鹫被他看得不自在:“主公想通了看着我乐是要闹哪样啊?” 扒了摸笑道:“军师你才是对的。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你是真正的算无遗策!” 朴鹫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谬赞渗得发慌:“可别,足球道上二位才是我的明灯——” 卫佳皇问:“军师说的什么才是对的?” 扒了摸转向他正色道:“你还记得军师之前对本队的规划么?” 卫佳皇当然记得:“那个三年准备?” 他想说,朴鹫的这个“隆中对”当时除了细节上被自己和扒了摸诟病,大方向是认可的啊?主体上说,规划是好规划,只是因为眼前的芭比兔都过不了,却去展望未来,有好高骛远之嫌罢了。 扒了摸点头:“还就得照军师说的办。” 朴鹫都听懵了:“我说该怎么办?” 扒了摸没有直接回答,自顾自说下去:“葡萄的失败,反而让我更有信心了。我们一定会达成天下第一起正式的下克上案例——” 朴鹫想说扒总你这时机不对啊,人都没到,打鸡血作甚?就核心和小乞丐这两副颜色,不是浪费鸡血么? 卫佳皇看出扒总是认真的,而这认真的思路源自刚才的比赛,直接切入要害:“葡萄错在哪了?” 这也是他一直苦思不得解的地方,明明觉得葡萄做错了,但说不出来为什么。 扒了摸看着卫佳皇,别有深意地笑了:“核心,下克上这种事本来不是你最擅长的么?” 卫佳皇一时呆住了:擅长下克上吗?好像不能说不是真的。 他得承认这句话不无道理。下克上吗?不是擅长不擅长,而是最好的时光确实一直走的这个路子。 属于我卫佳皇的第一个下克上的案例是什么?想来是19中黄金一代和吴让之战。从见到谁开始的呢?岑大爷么?是也不是,只有岑大爷,并没有胆子和吴让正面对抗。那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岑大爷只会用一些避重就轻的法子帮黄金一代制造一个下克上的假象,以此为噱头方便铺展接下来他的计划。 是谁改变了岑大爷呢?是洪宇岚。 与吴让他们对决时,岑大爷已经做好了避重就轻的准备,随时腰斩差距悬殊的不对等对抗。这是正常理性的处理方式,虽然他本人稍微有些偏激,游走在世人所能接受的边缘——但是洪宇岚站了出来。 她不能容忍雷声大的下克上以这样雨点小的方式结束。也许对世人来说,卫佳皇他们的胜利已经是足够让吴让他们蒙羞的铁一般的事实,但凡吴让他们有一点羞耻心,也不会再纠缠不清。但是在洪宇岚看来这并不是真正的下克上,这是不折不扣的欺诈。 岑大爷当然知道黄金一代并没有打过吴让他们,也没指望能真正打过,但是在大家的常识里这就算赢了,社会的常识里,大家说你赢了,你就算赢了。世事真真假假,讲究一个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原理。岑大爷虽然是主流当中的异类,这样基本的生存法则还是驾轻就熟的。 如果仅限于此,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可是,洪宇岚看不下去,撕碎了那块遮羞布,就是要卫佳皇们去硬撼吴让他们。 洪宇岚当然不是普通人,通过最近一次的温故知新,卫佳皇确认她卓绝的才华绝对不亚于天下第一智者,而且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现在他知道,与吴让之战,洪宇岚用了不逊于足球大人神通的手段,控制了除自己和白筑以外大众的意识。而大家因为对她的爱慕甚至痴狂,能动性和集中力都达到巅峰。 但是,仅此而已了。 卫佳皇现在从旁观者的立场看,那个时候的黄金一代远不如葡萄,归根到底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外挂,洪宇岚并没有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飞跃,大家也没有人吃xx,大家还是一个个发育不全的小屁孩去挑战19中的顶点。洪宇岚作弊的核心在于帮卫佳皇和白筑外的人做选择。 去做事的是每个小屁孩自己,只是由她指引前进的方向,偏每个小屁孩都令行禁止。最后,无论是进程还是结果对每一个当事人是震撼的。 回忆过去,卫佳皇们和吴让们的差距甚至远比葡萄和定庞之间悬殊,可是卫佳皇他们把吴让这些大哥哥们打得怀疑人生。 他们不是人造人也不是神造人,就是普普通通的迷恋洪宇岚的小孩子,不过就是从头至尾听洪宇岚的话,然后就赢了。 这是真正的下克上,违背世俗常识的超硬核的下克上。这个看起来很low,非常不正规,甚至连比赛都谈不上的分组对抗,其实是个细思极恐的奇迹。 因为这事情说到底都是靠每个足球少年实打实的个人努力完成的,每个人都无比骄傲,以自己为荣,觉得自己是天赋异禀,从此走上了别样的足球人生。每个人在后来的记忆中都无形削弱了女主角的重要性,都忘了自己和拔萝卜里面的小老鼠一样微不足道,到被现实毒打的一天,又变得无比自卑,还是没有想起女神的重要性,直到这个乱世。 但是对于黄金一代来说,这货真价实本不应该在旧世界存在的下克上的发生让每个个体坚信了下克上是可行的。 更重要的是让岑大爷真正意识到,原来真的可以这样“赢”。 四百二十五 其实并没有底限 岑大爷是一个行动派的狂人,正因为如此,某方面来说也极度自私。 有些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都不会较真,因为在主流的社会里,认真就输了。就像皇帝的新衣明明是虚无,却只有童话里的小孩胆敢说他在裸奔。 必须得是童话里的小孩,现实里但凡没有被放弃,训练得足够正常的小孩定然也会熟练地赞美新衣的美妙。 但是,岑大爷很真,他也不是小孩。他是真的去做,却没打算说真话。 万事开头难,最开始口口声声说什么改变中国足球,不过是虚张声势。 不成熟的想法倒是有一堆,也得有前仆后继的小白鼠来当祭品。为此气势上就不能输,不光是给想要忽悠的对象看,更是给自己看。 岑大爷心知肚明,自己这样的人是多么渺小卑微,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终极目标是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一开始不放下狠话,轻易就会打退堂鼓,这不光涉及自己的斗志,还有良心。 你们都很棒,你们都是我选中的人,话虽然说得漂亮,其实也没有骗人,卫佳皇现在明白没有说真话是他没有说我要拿你们怎么样。 岑大爷有一个自己都害怕的大胆猜想,准备就靠这帮被忽悠的小屁孩去积累经验。 他知道的“真理”,其实大部分人都知道。 只论输赢,其实很简单,没有门槛。 怎么样利用这一点,实现真正意义的下克上呢? 做到了这一点,自然就改变了中国足球,甚至改变了足球。 重新定义足球世界的强弱,这是岑大爷的终极理想。为此他不惜燃烧,甚至埋葬,卫佳皇,白筑这些笨小孩的青春。 本来计划得好端端的,在自己的理想国里,做一个唯我独尊,一意孤行的暴君,不论成败如何,做到极致就算不枉此生,可是他遇上了那个奇迹般的少女。 少女告诉他:“可不许暴殄天物喔!” 岑大爷原以为需要赌上一生才能看到的风景,少女在那一天的19中足球场就让他看见,而且远比他想象的还美好。 那一天的洪宇岚远没有强大到可以开上帝视角的程度,所以岑大爷的心情卫佳皇无从得知。想来他当时情绪的激动,应该远胜初见三角短传的张宏根,第一支被米歇尔斯全攻全守教育的球队,让君临天下的宇宙巴萨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旧世界球迷。 卫佳皇有仔细想过,都是用超凡的手段作弊,和蹴后对新疆葡萄所为不同,洪宇岚并没有对任何个体做出本质上的改动——她应该也不具备那个能力。黄金一代的每个少年还是以前那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别说是什么怪物了,他们连天赋异禀都说不上。但是洪宇岚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她做到了两点。 一来,她把当时除自己和白筑以外的五人当做一人在使——都不能说是如一人,那就是完全地融为一体,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事实就是大家完全贯彻了她一人的意志在运动。简单说,就是五个人全听她的,她怎么想,他们就怎么做,这种程度的执行力,足球队是不可能的,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兴许可以做到。 二来,她的选择绝对正确,是适配每个个体微不足道的即时能力的最优方案,没有一次失误。他南卫这个山寨的智者当然没有北朴那么强大的论证能力,但从直觉上他断定这就是无限逼近天命的计算能力。每个个体在比赛中做的所有选择都是最优解。 除此之外,洪宇岚没有做任何多余事。 但从效果来讲,远比凌霹的新疆葡萄夸张。 洪宇岚就好像阿尔法狗统治围棋界无情地揭露了半神的围棋高手其实都是臭棋篓子的真相那般,把足球的所谓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肆意践踏。 用ai的标准,围棋高手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正如岑大爷对足球的经典理论,煞有介事的名局,不是比谁强,而是比谁烂。 足球和围棋比,有两点封死了ai入侵的可能。 其一,围棋的战斗工具是棋子,规则之内,工具本身的功能无谓上限下限,完全能跟得上使用者的思想,不用考虑什么执行力,你要它落哪,它就落哪,决策者是定对性因素;足球的战斗工具是每个参与个体的肉体,他本身的功能不但有上限下限,甚至哪怕在规则之内,肉体的上限都是很低的,在很多时候都是大大落后使用者的想法的,你最想它去的地方它往往去不了,而你的想法要屈从于它的状况,说白了,决策方在实战中其实是傀儡,执行方才是实战中的甲方。 其二,围棋不光是谁下棋谁说了算,更关键的是所有棋子都不可能有异心。足球难在不光是实战的细节得踢球方说了算,更要命在于只要是参与踢球的个体说了都算,而所有的个体都肯定有异心。 卫佳皇相信当时的岑大爷不会没看出来洪宇岚偏偏就颠覆了这两点。 少年们踢球,但他们都听洪宇岚的,而且像围棋的棋子那样听话,绝无异心。 这样就简单了,比赛在洪宇岚完全介入的那刻就彻底变质,不像足球倒像围棋。洪宇岚就好比阿尔法狗,而吴让他们连一个初段的棋手都算不上,这球还有法踢吗? 岑大爷不会开这么大脑洞。他的脑洞只限足球。他会看到蒋灏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平平无奇,但是所有的平平无奇叠加起来却让强大那么多的吴让被逼上了绝境。他的理想如果实现,顶天就这么回事,但效果是逆天的。而且他知道,如果洪宇岚在一个正经的平台上来这么一出是有多惊世骇俗。 压力全部到了他这边。 “不要暴殄天物哦!” 卫佳皇他们再也不是小白鼠,而是正经八百的黄金一代。一定要让这帮人四平八稳走到顶点,那时候必定有人不服,再搬出洪宇岚这尊大神也不迟。 他是有尊严的。如果说洪宇岚的存在好比西游记的观世音菩萨,自己的角色就变成那只猴子,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就去求菩萨帮忙呢? 卫佳皇觉得,和吴让组那一战,不用假模假式的过谦,任何懂行的足球人都会把它当做可望而不可及的神迹。它不但给了壮着胆子在独木桥上在周遭幸灾乐祸地注视下一意孤行的岑大爷打了一针强心剂,启发了他的灵感,指引了明确的前进方向,更重要是也激起了他的雄心。 足球人有足球人不可替代的智慧与信念,岑大爷有赌上这一切去追赶那可望不可即的神迹。有生之年不求替代,但至少尽可能拉近那段距离。 最关键的是,他深知洪宇岚在那一天展现的强大为现实所不容。强则强矣,却需要适度包装,更不能持久。他一定要率领这黄金一代走上现实里生存下去的正确道路——力争上游,并走到上游。 19中在当时的福都,乃至整个五山的校园足球中,无疑是超级豪门,加上职业的门槛,放在整个中国足球界,勉强算最下等的寒门。 岑大爷的阅历告诉他,在这样的前提下,要让一个整体力争上游,只有一个办法——制霸猛牙杯。 这也是卫佳皇旧世界参与的目标最伟大的一次下克上——至少在他的人生里是这样。 岑大爷是个很务实的人。他一个球痴见到了在卫佳皇看来是这么惊世骇俗的足球奇迹,见了也就见了,没有去向始作俑者刨根问底,而是紧锣密鼓在为现实的生存做打算。他在细节上没有刻意去模仿洪宇岚的所为,一切的建设都是照着自己的足球哲学为了猛牙杯,为了实现下克上,达成力争上游的完美结局。 靠着在洪宇岚走马灯那里复习的过往,卫佳皇现在想来,岑大爷再怎么骄傲,放着现成的外挂,也难免侥幸。 他并没有完全地以我为主,或者说至少在前期建设,洪宇岚那句“不要暴殄天物”的咒语让他为黄金一代为主体的队伍留下了很多空白的空间。话当然可以说得好听,什么为了保留可塑性,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必要的时候让洪宇岚插手。 计划中他拿下猛牙杯,什么也不问,便算交棒。 那个女孩既然说出“不要暴殄天物”,我尽到了本分,剩下就是你的表演时间了。 可在终极大考猛牙杯即将临近的时候,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巨大压力下患得患失的岑大爷终于还是没忍住,拦住了洪宇岚。 满心想抱大腿的他却听到了来自大腿的晴天霹雳——外挂是限时的,而大腿现在已经看不见外挂了。 这么一个利空消息反而让岑大爷放开了手脚。全面地贯彻了自己的意志。 大腿虽然没了外挂,作为一个非同小可的富二代,能量也不容小觑,也给岑大爷提供了很多便利,但是在现实的不平等竞争中其实也是常规操作。 洪宇岚走下神坛,岑大爷反而无缝对接地正式独挑大梁。 卫佳皇想,扒总说自己应该最擅长下克上才是,可严格意义上说,旧世界自己参与的意义重大的下克上其实只有两起。 以对抗吴让为,制霸猛牙杯为终点。 究其根源,对抗吴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自己这些所谓的黄金一代和新疆葡萄也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幕后高人洪宇岚的工具人而已——扮猪吃老虎的工具人。 但是,猛牙杯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 理论上,对抗吴让组是下克上的标准答案,从自身实力出发,量体裁衣,优势最大化,做好每一次选择,那么必胜无疑。 问题是,上哪里找第二个洪宇岚?而且还要求必须是当时那种状态的洪宇岚。 猛牙杯的下克上,至少在内核上已经和洪宇岚无关了。 告别了那个妄图求助外挂,怯懦的自己,岑大爷用远逊洪宇岚的智慧,和卑微的力量,拿着自己这些歪瓜裂枣是怎么做到的呢? 运气么? 可好运来临之前,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就算是小概率事件的叠加,他也是用有限的力量这么一路挺过来的啊! 一次是偶然,多次不敢说是必然,却至少有其合理性。 不对!在下克上这种本来就强人所难的不合理要求面前,能做到合理,他一定当得起那高级很多的评价——不是合理,是正确。 岑大爷的做法才是下克上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除开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样大家都认可的真理,岑大爷是旧世界难得的真人。旧世界也讲胜者为王,可是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至少所谓的胜并不是踢球得赢。 岑大爷这个接近疯子的真人,偏偏会错了意,他不但想赢,而且一定要赢。明明球队实力不济,他也不放弃。 所有人,包括洪宇岚都不看好他,到最后他自己也没有一点信心,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下克上的执念,把一些别人觉得无关紧要的原则坚持到最后。 他从头至尾就跟卫佳皇他们灌输差距是明显的,实力的提升是很复杂的,但输赢是很简单的,而足球归根结底就是比烂。如果要确保胜利,永远也不要让对手认为你值得重视,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也不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手看,除非你的展现能确保胜利。 大家到最后也是这么做的。贾府也好,蒋灏也罢,他们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是为了讨打。正面对抗完全不是对手,自己还有点存货该怎么办呢?挑逗他们! 运气是不错的,不论是蒋灏的彩虹,还是贾府叫上卫佳皇帮忙的斗牛,甚至卫佳皇最后的下地,都成功地让强敌一点就着。 本来不可一世的超白金,变成了会武术的流氓,堂堂的猛牙杯决赛变成了低级的暴力舞台。 但是,岑大爷赢了,只不过在旧世界,你赢了不算而已。 在这里是不同的,赢了就得当王。而且不是旧世界那么复杂的赢,就是踢球赢,其他的更复杂的赢反而不算。 岑大爷的下克上法则隐藏最深,也是最黑暗的一条:如果赢了能得到一切,你可以不择手段。 从岑大爷为大家约战冷血十三鹰开始,岑大爷其实已经在悄悄地向大家灌输一个他最想让大家知道又不敢亲口说出的理念:为了赢,足球其实是可以没有底限的。 正因为这样才要隐藏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笑到最后——有时候甚至只是为了活到最后。 有的人领会到了这一点。 于是猛牙杯决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反而不是黄金一代,而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袁茵。 他那一捅,是下克上的画龙点睛之笔。 四百二十六 键来 “对下克上这件事来说,葡萄的定调一开始就是错的,虽然他们没得选。” 葡萄是沙雅城的守护者,为此有一个来自蹴后的诅咒——输球即城破。 所以,尽管他在主场保持全胜,连石潭口口声声说的也是要终结他的连胜,但实际上只需要做到不输球即可苟全。 朴鹫不解:“既然目的是下克上,不能输不是最低要求么?” “把调子定在不能输,和结果上不能输是两回事。如果是真正的下克上,定调不能输,未战就先输一半。” 朴鹫懂了,基调是不能输,这在定位上就把自己放在了强者那一边。那支志大才疏的天都土全一惨败,再不会有不把葡萄放在眼里的劲旅。 扒了摸继续补充:“之前这样定调都还能拿下来,靠的是所谓的硬实力。能够靠这玩意赢,那压根就不是下克上。” 然而,大羊定庞出现了。他在各种意义上都比葡萄强很多,和葡萄放对,他是真正意义的“上”。 这应该是葡萄设擂粉苹果竞技场以来,头一次摊上正经的下克上任务。结果到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用近乎恐怖主义的流氓手段勉强赢来了和谈的筹码。但是也宣告了下克上的失败。 用扒总的标准,到头来,这世界还是没能发生任何一起下克上。 轮到卫佳皇感到不解:“就照你的说法,是结果上不能输,反过来需要杜绝与实力不相符的高调。但是,现实中不光葡萄没的选,有时候定调也未必由你。既然走上了下克上这条不归路,结果上其实也是不能输的。你一直保持不败,摆再低的姿态,人家也只当是扮猪吃老虎,没有意义啊?” 扒了摸笑道:“所以我说军师的规划好啊!我们只赌冷门!而且是惊天大冷门的那种冷门!其他的该输输,我们就利用职业有葡萄,草根有骑龙,只要二者其一健在,这不能输的枷锁还套不到我们头上!” 第一个出主意的朴鹫反而有些不自信了:“如果我们老是把外人看来是以卵击石的比赛拿下了,难道就不会引起重视,甚至重新评估么?” 扒了摸笑得更开心:“军师啊军师,哪有那么多以卵击石的瓷给我们碰?这一次我们找上芭比兔,也是因为他们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我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竖要去找死。那要是赢了,这开天辟地头一回的下克上还不够大伙一口吃个大胖子?至于你最担心的,大众的人心可不比你们这些超级精英,那是相当扭曲的,不认同的结果,尤其自己做不到,别人又做到的,总会想方设法否定他的合理性,就是所谓的你赢了不算。你不用操心,只要案例不频繁发生,必然也只会归结于我们踩了狗屎运——说到这,我倒想找你最后确认一件事——” 别的普通人心朴鹫半生不熟,对老搭档却是门清,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用确认,我很确定,不管人心怎么想,天命的积分里尤其看重下克上,一场下克上的胜利抵得上城超以下任何比赛的冠军积分——只认结果,不然我当时也不会这么计划。” 扒了摸拍掌笑道:“完美!我们只专注下克上的案子,输了那是命中该绝,赢下去,不需要几场,一年内只要不死,我们必定入围福都赛区1024强!” 不败英雄的戏码就交给葡萄队和骑龙队好了。骑龙队还好,表面看,队魂发的毒誓是比不败更过分的必胜,但预设了一个他自己要先发的前提,而且常态下它在参加屠龙杯之前不会和职业足球有交手的机会,在加入孔怖之后,至少在五山这个地界上足以笑傲整个草根足坛,更何况他们的主体赛事其实只有一项城市超级联赛。唯一能构成威胁的芭比兔在城超上交锋还有很长的时间。 东郊之战后,想必后面的金家不会坐视白筑再乱来,韩单在纸面上要是过分补强,白筑的队伍必然也会打上耐用补丁,而且照卫佳皇的看法,只要不拘泥于郭明去这些旧部,有充足的时间,拼体系建设,韩单的队伍未必是岑大爷高足的对手。 扒了摸说:“哪怕新疆葡萄没了,白筑他们只要击败芭比兔基本就能确保入围屠龙杯正赛——” 毕竟同为岑大爷的高足,尽管事不关己,同门的安危南卫大人还是在意的:“到了屠龙杯正赛,不可免碰上真正的职业球队,搞不好还是唐朝豪门,而且在那里踢球没有本子,每个队都会动真格的,哪怕他们建设得再成功,撑死也就是个胜负难料,难道说就因为这个,他场场都不先发?” 反倒是朴鹫来插话:“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就算想上,金家也不会允许的——你想说他和金家的合作关系里他是甲方么?败军之将不言勇,就算他发表了毒誓扳回一城,因此吸引了孔怖入队,但是话语权是直线下降的。最关键的是金家已经买定这头白猪,不会让它轻易夭折的。” 看到卫佳皇不以为然的表情,扒了摸难得倒戈一次:“这倒是真的。我打听到,骑龙队有网罗一大帮职业背景的球员前来试训,并没有通过白筑的面试,而且已经正式聘请顿牛梁为骑龙队的技术顾问——” 听他这一说,卫佳皇反而放心了:“这样也好,没有那么强势,更方便保护。傀儡就傀儡,总比短命好。” 扒了摸摇头道:“保护不了多久的,这本质上就很矛盾,保护你是因为你有足够的价值。养鸡是因为你能下蛋,养你白筑,是因为需要你赢。屠龙杯的鱼腩部队只能当一年,而且既然有了第一次,他就不能再躲在草根的小池塘里混吃等死。越来越多的职业球队找上门来,你既然口号是骑龙,又怎能退避三舍?你终究是得先发的,先发是必须赢的。赢了就回不来,就得一直赢下去。” 卫佳皇明白,到了那个阶段就是白筑的死期。 扒了摸打总结:“军师的算计很完美。葡萄是注定活不长的,今天看来,很可能今年都过不去。白筑的队伍潜龙在渊,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天敌,但到了明年的屠龙杯,不管愿意不愿意,他已经浮出水面,葡萄要是没了,他更是众矢之的。所以说,哪怕他在头一年的屠龙杯上用没有先发这个借口全身而退,他拼着自保也会疯狂地强化球队建设。但建设这种事情是个双刃剑,你把自己变得强大,相应的规格也会急剧提升,就算不披上职业俱乐部的外壳,草根的世界已经容不下你,加上你骑龙的宏愿,以及民众埋藏在心底对于推翻蹴帝暴政的渴望,不管愿意不愿意,你自然会被推上风口浪尖。那个时候你白筑不能退,你只能先发,而且你只能赢下去。所以三年准备的第二年那个屠龙杯,很可能就是白筑的终点。那时候如果我们依然健在,应该也要争取出现在屠龙杯的正赛里。没了白筑的掩护,无论是上面的神,还是下面的人,都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再低调也会被推到那个白筑他们曾经待过的位置。所以第三年的屠龙杯就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如何?我对军师你老人家三年准备的解读还算合格吗?” 朴鹫暗叹:你解读的是很棒,可越棒我就越尴尬——当时是谁给了我那么大自信,想这么蠢的计划来的? 扒了摸也能轻易看穿搭档的心思,哂道:“看到骄傲如你都这么羞耻,我反倒是更有信心了。” 朴鹫苦笑道:“你这见鬼的信心又是哪来的?” 扒了摸正色道:“能够让对手感觉不到威胁是下克上的先决条件。否则哪怕你再强,顶天就是前几天的骑龙队,今天的葡萄,可歌可泣保底线。” 朴鹫不做声了,卫佳皇却有意见:“既然我们自己人都不信,你怎么说服其他人为此竭尽全力?说一千道一万,你执行不力,再怎样奇妙的下克上也无从说起啊?” 扒了摸赞道:“核心好问题!” 顿了顿,续道:“我的答案也很简单。第一炮打响就什么都有了!” 连之前一直听天书的王秋梅也晓得这第一炮就是草根没有派队和芭比兔二队之战,本来意兴阑珊的他又莫名振奋起来。 “天命再怎么洗,也洗不掉人类的偏见和投机心理。不想入伙的,会想尽办法诋毁既定事实的胜绩,投机的人,隔再久也会惦记曾经发生的这一桩暴富机缘。” 卫佳皇追问一句:“假如,我说假如哈,这场赢了之后又怎么做?不管怎么说,你赢了这样一个对手,心气截然不同,对球队的整体来说都是一个蜕变——当然我们这是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所以你是要赶人家走?那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你又上哪找人?” 扒了摸像看怪物一样看卫佳皇:“核心,你个伪智者,什么时候被传染了军师的病毒了?踢球人的这种尿性,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要真能搞到事,那谁还愿意走呢?这些人都会一战暴富是不假,那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曾经创造过那么多财富,堪比比特币的奇迹,你想赶还赶不走呢!” 卫佳皇更好奇了:“要都不走,你又准备怎么做?” “我?我什么也不做,要真赢了,我就看看。草根联赛该踢踢,踢不了多久就降温了。” 卫佳皇恍悟:“哪里是降温,你这是摆烂来着。” 既然已经做成了逆袭芭比兔这样闻名天下的拳头产品,不管平日里有多烂,只要你再搞一次下克上,投机分子一定会趋之若鹜。 扒了摸意味深长地看了卫佳皇一眼:“喔?摆烂?你是这么看的么?最开始是摆烂,再往后呢?持续摆烂对留下的人就没有好处么?” 卫佳皇心中一凛:原来如此!人不但投机,而且仇富。一战暴富,会使得同为草根的泥腿子心生嫉妒,草根的妒火至少不会像东郊那样动辄伤人性命,但是在比赛的强度上,会有质的提升。什么也不做,是因为别人都帮你做完了。用实战来维持下限么?倒是像老扒过往那一贯爱取巧的作风呢。 朴鹫看了葡萄这一战倒是对被架空释然了:如果还有明天,球场上的事,我现阶段就老老实实看着。 但作为千虑的智者还是有怎么也想不通且放不下的细节:“我不说比赛的事,才有了东郊的教训,人家那还只是常规的城超联赛,我们发起的可是生斗,背后又是这么谨慎的韩单,你还得提条件,怎么也不可能不把我们当回事,你所谓的下克上的先决条件就不可能具备。” 卫佳皇也在一边补充:“还有战斗檄文!” 檄文别的倒还罢了,除了闹得天下皆知,懂的人都知道叫狗不咬人,嘴炮打得越厉害,越没有本事,会有这种逻辑护航,可卫佳皇担心的是,檄文一出,搞不好后院起火,原定的大名单就水了。 别说关希篝和田崆倜这临时借来的兵,就算是有过一段合作关系的钱歌,乃至知道球队终极核武的真男人,也得重新掂量掂量,这浑水到底还能趟不。 可怕的不是文字,而是人类对文字的脑补。舆论一起,别说是关希篝了,就连草队的自己人也得想想,赢了固然暴富,但搞这么不可开解的仇怨,失败了,会是个什么下场,会不会遭到波及? 人都有异心,最难达成共识。 朴鹫若有所思道:“要不改内投?有这么个渠道,为了鼓励下克上,可以只让双方知道细节——” 扒了摸根本就听不下去:“想什么呢!内投个鬼啊!不闹得沸沸扬扬,这头炮就叫哑炮!有什么意义?” 卫佳皇苦口婆心劝道:“不是你说的吗,结果才重要,事先定调会糟糕。只要我们真的达成了下克上,那不一样天下皆知,没有前戏又有什么关系?” “差远了!头炮就得从前戏做起!” 北朴南卫还待说些什么,扒总傲然一挥手:“键来!” 手上多了副无线键盘。 扒了摸的动作太出戏,北朴南卫一时都忘了劝阻,老半天还是朴鹫忍不住问:“你隔电脑这么远看得见吗?” 扒了摸噼噼啪啪已经敲了一大段,一面敲一面不屑地回道:“近视眼收声,不要打扰我如泉涌的文思!” 两大智者忍不住凑近电脑屏幕去看,近视眼有眼镜,南卫视力完爆扒总,却都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就要贴上去了,键盘侠突然发声:“你们咋子!挡到我了!” 两大智者惊觉失态,退后,正好朝相。 面面相觑的当,都在想:你这也算檄文? 恰在此时,扒了摸吐一口浊气:“成了!我的灵感也刚好到此为止!” 四百二十七 上位没那么简单 人马宫那四个人不知道,东郊之战只过了一夜,东郊体育场的对面就多了一座新的标准足球场,外表中规中矩,内里能容纳2万名观众,以旧世界草根的排场来说可谓壕得岂有此理,以职业世界的规格来说,略略偏小。 有走过路过的球盲,看过就是看过,忙着过自己卑微的人生,最多心里过一句:喔,又修了座球场啊。 有吃足球这碗饭的素人看见,情况就不一样了,大都会驻足,然后开始琢磨:什么时候搞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年月,踢球的人个顶个的理直气壮,都分外胆大,看到没见过的场地,就想去踩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那球场虽然团团一圈,入口却是清晰可见简单易懂。吃饭家伙随身携带,脚蹬战靴,手抱足球,叫上搭子,自己先行一步进去尝鲜。 很快,入口近在眼前,却发现寸步难行,这才反应过来:靠!有禁制的啊!听说福都体育中心也是最近才搞了这么划时代的黑科技,这鸟球场也有?难道是城超哪个土豪俱乐部修的主场?这么骚包,难道是芭比兔或者低老外平? 都不是。 韩单骨子里就不是那么骚包的人,砂石厂老板的队伍成绩差了那么大截,都快没好意思见外平的父老乡亲,哪有这心情另起炉灶?能这么干的只有金家。 事情全是金家一手操办,总算他们还顾念着甲方的面子,把冠名权留给白筑。 球场内的看台上,蒋灏问白筑:“你到底取了什么名字?” “刘黑娲体育场。” 蒋灏叹道:“难怪他们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一时间陷入冷场。 良久,那个旧世界把一世英名葬送在中国国家队资历略逊外表的世界名帅出现在了球场边。 蒋灏冷笑道:“技术顾问也要兼职首席面试官了?” 白筑皮笑肉不笑道:“谁教我们赌输了?” 说话间,分组对抗开始了,蒋灏收起了轻蔑,白筑也看得分外用心。 面试官用的是最不动脑子的面试法,11v11。 看着看着,两人又放轻松。 蒋灏冷不丁问道:“孔怖呢?” “刚回文琴不群了。” 声音来自身后,白筑依旧头也不回,倒是蒋灏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再不是当年那个百无禁忌的蒋灏,尤其是在刘黑娲死后,他居然开始变得在意他人感受。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这问话会让队里的射韭朕余孽二人组尴尬。 事实上二人组也真不知道该怎么答,只是习惯了蒋灏的嘴臭,来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下马威觉得倒还好。 白筑还是没有回头,但是有开口:“放心,只是预备役。” 这没头没脑的话,偏偏三人都听明白了。 蒋灏恍悟:洪二还好,严洋被抛弃过一次心理有阴影。 洪二二人入座看了会,严洋皱眉道:“白队18号好像是——” 白筑打断他:“不用好像,本来就是金州万剑的现役球员。” 严洋登时紧张起来:“现役的跑这来试训?他疯了吗?” 洪二和蒋灏虽然压住了内心的震惊,所见却略同:归化大潮冲击下,边缘角色在被裁员前,主动退出,落入草根展现降维打击这点出息,某种意义上倒也契合当下的时代背景。可是骑龙队是草根里面明火执仗的反贼啊!落入草根和落草那是两回事,离开了职业足球,虽然当不了神,但在草根的世界里至少可以被当做半神供奉,正常的脑回路谁会去做那反社会的亡命之徒呢? 到底是什么驱使他们做这疯狂而愚蠢的选择呢?金家给了他们再多,也不比自身安危重要啊?难道是石玄的舔狗? 蒋灏想到石玄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眼白筑,心想:就算要打金家公主的注意,不会不知道还有这位便宜驸马? 白筑说话了:“这小鲜肉在归化之前还是万剑的绝对主力,心气是很高的,金家瞄准了这点才动手。” 严洋不愧也是年少成名生涯短暂的前职业球员,一点就透:“高啊,就拣还有好胜心的年轻人,一时冲动迈出那步很容易,但只要把人框进我们骑龙队的大家庭,再想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全世界都知道你们骑龙队是干嘛的,东郊之战后,哪怕再馋你的技术能力,想到你这段履历,最终都不敢录用。 温老师之流其实一直有想过另谋高就或者明珠暗投,想着打过芭比兔之后再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草根生涯。谁知道那一战让他们的潜在下家全军覆没。 洪二正想到这个人:“温老师现在已经很佛系了。” 严洋苦笑道:“二哥,你又洗我嘛。我没你这种境界啊。” 蒋灏却瞪着他,很好奇地问:“其实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上场呢?” 严洋白他一眼:“你意思让我靠白队的脸卡养老?” 洪二欲言又止,仍然用后脑勺对着他和严洋的白筑说:“严哥,你其实没有必要那么自责。” 严洋故作姿态地叹道:“还是不甘心,不能踢的话,感觉没有了生存的意义。” 洪二就着他这个姿态问:“你能从汤炎的阴影走出来吗?” 严洋没有回答,却反问白筑:“你觉得竞争有意义吗?” 白筑居然在这个时候回头,瞬也不瞬地看着严洋,旋即缓缓地说:“竞争是过去你们职业球员在没有足够压力时候作为补充的生存游戏,我觉得如果踢球本身成了生存游戏,内部竞争不过是多此一举——严队,你好像真的走出来了。” 严洋,洪二,连同蒋灏,都在此刻长出一口气:你才算真的走出来了。 真正被担心的其实是白筑,虽然他还煞有介事教育严洋不要自责。蒋灏这时候才敢向白筑问真正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让孔怖走?” “他现在跟着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需要的时候,他自会出现。” 洪二皱眉道:“你觉得他还回得去么?” “别人也许不行,他一定可以。” 说的是孔怖,想的却是别人:你还在那个队吗?你是认真想要去做,还是单纯的自虐?刺杀未遂,所以就算了吗?当时为什么不留在新疆葡萄? 严洋准备进入尖锐的正题:“你还需要我们吗?” 白筑耸肩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难道你要我就地表白?” 蒋灏指了指球场边的顿牛梁:“现在问题是顿帅的团队什么时候能上位。” 严洋白他一眼道:“迟早会上位的,就算白猪能用最己阵这种烂借口死撑到底,继续让你和他轮流着当藤真健司,可惜好面的金家已经开始整顿,自然得先拿这个开刀——” 白筑居然笑了:“你觉得我们这个最己阵好比当年的五山小江,金家是虚品么?” 严洋摇头:“完全不一样,说实话,我不要你的承诺,也并不是非踢下去不可,你更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我只想知道你的选择。不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人情世故,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会让你二选一,是单飞,还是在你所谓的竞争游戏中团灭——” 蒋灏注意到洪二脸有异色,忖道:原来这俩不是一路人。 白筑直接打断他:“不会有这种选择题。拍板的只能是我,不管是顿帅还是蟋蟀。我是不会给他们上位机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是我和金家说再见——说白了,就是我作为废旧垃圾被他们处理掉。或者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不要你的是我白筑,而不是别的什么帅,或者金家的boss。” 洪二本来要说些什么,让白筑这一说又堵了回去。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想的那么复杂。表面上是我们搞砸了,实际上是他们消费刘黑娲的这次炒作失败了,一时半会他们会消停下来。温老师他们去不了别的下家,而金家也不敢再做多余的事。顿牛梁在这边刷存在感,我们当然也要盯着,但现阶段他能做的无非就是屯兵。配置再牛逼,也得有上位的机会。我和蒋哥这两个泥腿子上辈子就没吃过猪肉,有这种焦虑还好,你们两位不应该啊。这种调调不是再熟悉不过吗?” 话都递到这个份上,洪二是实在忍不住了:“关键这配置也太精良了——” 说话间,下面听到一阵急促的哨响,就见到红白两队同时有数人换下。 蒋灏也不禁皱眉:“这才打了多久?” 白筑冷眼旁观,不以为然道:“世界名帅的那双歹毒眼睛能看这么久已经是够瞧得起他们了——接下来是尖子生专场。” 严洋那表情活像见鬼了:“不会,换的这些人——” 一个金州万剑的现役球员有什么了不起?球场上,唐朝球员瞬间多如狗,鲜有几个宋朝的,凑起来愣是拼成以现役职业球员为全部零部件的一对组合金刚。 不知什么时候起,顿牛梁的身侧也聚满了人,一个完整的球探团队已经集结完毕,而顿帅自然被拥在核心。 就在蒋灏等人还没回过神来的当,白筑又说话了:“你们搞错了一点,孔怖回文秦不群虽然有和我谈,但决定性因素是金家和他的那次交涉——应该说是金家为了他做出了一次交涉。” 金家找到上面,申明了孔怖的现状,最终保留了他职业球员的身份。他顺利地回到文秦不群,虽然还是文秦不群的一员,只是骑龙队如果有需要,不论文秦不群有什么样的比赛任务,哪怕骑龙队只是要打一场最低端的草根联赛,都必须无条件放行。 从蒋灏到严洋洪二顿觉脑袋不够用:“金家废这么大劲去得罪职业俱乐部有什么意义呢?” 更不可思议上面居然还答应,蹴帝是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正因为这么做了,金家才能弄到那么多现役的球员来试训。不然,只是试训,什么承诺都没有,再怎么好强,还管杀不管埋,人家凭什么过来?” 肉眼可见能明知通过就会落草还来金家试训的职业球员,果然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话说正常的半吊子谁会傻兮兮放着舒适区不去,信了金家的邪到这里来力争成为职业球员的公敌呢? 比赛的强度一下子又提升了不少,严洋蒋灏自问若把自己从骑龙的体系剥离出去,扔到这样的局面里,做平等竞争,必然可以角逐最辣眼睛的一个——累赘。 洪二这种靠手艺吃饭的,差距反而不明显,算上阅历,某些地方说不定还有优势,但看不多久还是难以平静:“说是可以回头,试训失败回到了原来的俱乐部基本上就是过街老鼠的存在,职业生涯名存实亡了” 蒋灏却想:从归化大人强势入驻,不少人的职业生涯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是因为关知那一闹,这些自命不凡的人咽不下这口气,想找一个也能像当时逆袭的山东齐行那样的平台?西达斯克是披着反贼外衣的蹴帝下辖的事业单位,新疆葡萄根本就不属于人类。这样身份的人肯来试训,金家就多半会提供丰厚的奖赏,这样一来骑龙队反而成了最佳的选择。洪二那是杞人忧天,如果试训失败,估计就找个老实的草根豪门嫁了,也不回去了。 严洋问白筑:“试训留下来会怎么样?” 白筑耸肩道:“所以我说了,这就不是你和二哥该问的问题。你们应该再熟悉不过了?什么世界名帅,职业球员,唐朝宋朝,不就是想上位吗?到了这个世界,到了这个地界,谁是上位者?我们!已经上位的人是那么容易被替代的吗?他们踢得再好,也和我们当年的猛牙杯冠军没有区别。他们再好也没用,只要我们还在,就得老老实实屯在后面当我们的预备役。” 再好也没用,骑龙队最后还是白筑说了算。金家买的马是白筑,不是唐朝也不是宋朝,更不是旧世界的世界名帅。最关键的是白筑还没有输。不是输球的输,而是输赢的输。 “话再说难听点,用以前的标准,杜牧算是我队截止目前在录取的时候唯一的现役职业球员。你们也晓得,我录取他的根本原因不是他踢得有多好——职业球员甚至半专娃比他踢的好的大有人在,我就是纯粹因为他和洪宇岚还有点交集,为了这点亲切感,才选择了他,并迅速地帮助他融入了球队,说白了,他就是关系户。再说白点,我们队的班底就是这么来的。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一天我们没输,你们再优秀也只有老老实实排着,等熬出头来。” 四百二十九 金家的苦心 下面的对抗还在继续,白筑突然站了起来,转侧身子把蒋灏,洪二,严洋尽收眼底。 “你们走不走?” 蒋灏和严洋欲言又止,洪二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你不看了?” 白筑点头:“看完了。” 洪二忍不住站起来,指了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人满为患的场边:“还有那么多人没上的嘛?那些才来的,理论上还要大牌一些——” 白筑摆手道:“都七八个了,够了。反正有顿牛梁,到时候要是伤了,就在他精挑细选的预备队里抽调便是。” 洪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试已经结束。 于是他和严洋,蒋灏也准备走人。本来到这的目的就是问白筑几句话。 不禁又多看了一下场边,心道:也对,用谁不是用?只是苦了剩下这些装逼犯。 堂堂的足球大人哪里能想到,自己屈尊降贵来试训,结果连正主都没见到就被踢出局。 蒋灏要确认金家是不是真牛逼,多问白筑一句:“顿牛梁是真以为自己已经成了实质上的最高统帅?” “不然你以为他哪来那么大干劲?那么大岁数的人了。” 蒋灏三人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如果不是知情,还真的很难接近真相。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东郊那一战让白筑的嫡系搞砸了——虽然搞砸,却没有输,而且白筑个人的风评不降反升。比赛结果不理想,更多是因为白筑有一帮猪队友。 不管是不是有外挂加成,白筑已经是懂球帝公认的虽然行走在职业世界以外,却拥有最顶尖实力的超级球星。 为此,站在他背后的金家决定不遗余力围绕他打造一支真正意义上能够让任意一支职业足球强豪都闻风丧胆的豪华战舰,而第一步就是广纳天下贤士,再就是让旧世界一代名帅顿牛梁执掌帅印,用他的无双法眼在贤士中再取其精华,剑指屠龙杯。 至于原来剩下的那部分猪队友也是相对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打打城超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再有和芭比兔这样的草根巨无霸,甚至更强劲的职业球队,这些猪队友显然是派不上用场的。所以需要从顿牛梁处出发,鸟枪换大炮。 正因为正常的脑洞是这么开的,才会有那么多足球大人趋之若鹜。 在足球大人之前,首先是年轻人——哪怕只是心态年轻。 奇妙的乱世,只要你踢球,心态年轻,整个人也会变成年轻人。 因为年轻才会不知天高地厚。 年轻让他们不屑混吃等死。 大人一说,在归化大人雨后春笋般涌现后变了质。不论留在唐朝,宋朝,还是明朝,终将沦为归化大人的萌宠。 我既然那么强大,为什么还要屈于人下? 可是留在俱乐部,是一定赢不了归化大人的。 本来应该是傀儡的主教练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变得硬气起来,谁先发,谁替补都不用和球员商量。 当然,主教练并不是真的咸鱼翻身,他在归化大人面前一样抬不起头。 但是,主教练不怕其他足球大人了。 主教练的本质不变,依然还是傀儡,只是把持各队朝政的大人变了。 还有一项重磅级的新规定——所有职业俱乐部都有权随时裁掉队内的任意球员,一旦被蹴帝审批通过,将会剥除足球大人的身份。 这就是职业足球的现状。 年轻人想要改变这一切,只能走出去。走出职业足球的世界,在世界之外有这种力量吗? 有的。 那个叫白筑的男人就是世界外的强者。 金家看准了这点。 年轻人,你想改变世界吗? 这里有着职业以外的最强者白筑,有着旧世界的世界名帅顿牛梁,背后站的是富可敌国的金家,即便是龙之队的重点发展对象蹴国第一边后卫孔怖,也是这里的一份子。目标只有一个——称霸屠龙杯,最终击败龙之队。那么,你还犹豫什么呢? 骑龙队的入队资格,你值得拥有。 虽然孔怖才刚刚回文琴不群。但是职业足球的内部人士都知道了——蹴帝鼓励现役的球员加入骑龙队这样有理想有抱负的模范团队。 因为骑龙队平时的比赛任务是低端的城超联赛,并不需要他们登场,平日里就可以回原来的俱乐部保持状态。至于骑龙队的征调,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一句话,加入骑龙队,是自由的。踢还是不踢,为谁踢,全凭自己高兴,可以为了骑龙队拒绝职业俱乐部,也可以为了职业联赛不听骑龙队的调令。只不过,无论俱乐部还是骑龙队也有权选择用不用你。 金家谈下来的来自蹴帝的鼓励政策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任何现役职业球员,只要入选了顿牛梁的精英队,将自动获得俱乐部的终身合同,直至被骑龙队裁掉。 薪酬可以降,人不能裁。一日不被裁,就还是足球大人。 于是,年轻人都来了。 蒋灏三人听到还有这等福利,尽皆目瞪口呆。 所以大家都使尽了浑身解数,想要打动顿牛梁这个糟老头子。一方面是年轻气盛,另一方面更是形势所迫。 任谁到了试训这个处境,都只会把握当下。将来的事未可知,但在这危局下怎么也要争取一个免死金牌。 洪二再度苦笑道:“原来还有更多的人在路上。” 先是年轻人,后面老炮也自会出现。归化大人面前,大家都是垃圾,还顾着什么脸面呢? 主教练还是傀儡,可是东家真的变成东家了。他们可以翻脸无情。虽然现在因为足球大人的余威,加上他们那个共荣圈的威慑,尤其蹴帝实际上也是足球大人的一员,所以东家们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像裁纸那般裁人,但上面既然给俱乐部开了这个口子,就是一个超级定时炸弹,谁也不安稳。 蒋灏在想:金家还真是煞费苦心呢。本来白猪发的这毒誓会让我们极为被动,这下焦点都到了顿牛梁那里。倒也没人关心我们的城超。 心中一动,问道:“你还真打算从里面调人来打城超么?你觉得喊得动?” 白筑冷笑道:“试训的人络绎不绝,都怕从顿牛梁的‘精英队’刷下去,正愁没机会表现,这属于神助攻,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吗?” 严洋皱眉道:“可是我们自己人打城超也是轻轻松松啊——” 白筑没有答他看着蒋灏续道:“金家不是做慈善的,和芭比兔再次决战之前,我们容不得一点闪失。外人看不透,金家和我们都明白,我们必须一直赢下去。” 四百三十一 怎样才算抗争 把李闪乾和汤炎加进去的要求扒了摸原稿是没有的。 核心说,你得加上去。扒了摸偷看了眼王秋梅,心想有道理。 天下第一智者觉得没道理:“就算汤炎志大才疏,李闪乾是肯定会复活的,他要是出场势必大幅提升芭比兔下限,逆袭的难度会有天壤之别,何苦多此一举?” 不能说真话的扒了摸信口胡诌:“李闪乾和汤炎的存在反而会让芭比兔拼凑出来的体系高不成低不就。” 朴鹫并没有追问,他试着真正进入团队协作的节奏:扒了摸的自信不似作伪,细节的东西既然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必然不会是自己的领域,索性让他们放开手脚,不要让外行领导内行的拙劣桥段在自己与天斗的“梦之队”上演。 当然,能这么豁达,还是靠着强大的自信。自信源于智慧。虽然是外行,但真正破局的不是扒了摸也不是核心,而是天下第一的智慧。 举世无双的智慧超越了外行内行的界限,让各怀鬼胎的三人组在核心战略上达成了共识:至少在中前期,下克上的本质就是与中国职业足球为敌,为此就要牢牢抓住它的劣根性,使它无限放大乃至跌破下限,陷入低端的无底洞,才有胜利的可能。 劣根性的内核,不是别的,就是妄图用有球时的热情抵消无球时候欠下的一屁股烂账。 朴鹫已非吴下阿蒙。他意识到足球这项运动,别看人总追着球跑,镜头也好眼睛也罢焦点也基本在球上,但其实在整个比赛进程中,下到个体,上到团队,无球状态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有球的时候只占很小一部分。合理或者高效的有球行为更是水到渠成或者恰到好处的顺势而为,可遇而不可求。中国足球人最无可救药的地方就在于无球状态的表现已经够差,却不思改进逃避现实自作聪明投机取巧,无限拔高个体价值,在团队贫瘠的无球土壤上执着地搭建有球能力的危房,幻想球王降世,用化腐朽为神奇的有球能力来盘活全场,操纵提线木偶般的猪队友完成世界级的跑位,实现直击要害的曲线救国。 然而,这么做,现实里比起南辕北辙甚至更接近饮鸩止渴,整个中国足球在旧世界江河日下。蓦然回首才发现,连腐朽的大清都亡了。 但是,垃圾也分类,里面也有等级差别。如果说中国足球都是垃圾,那垃圾也分三六九等,而职业足球是其中最顶级的垃圾,即便是最顶级的垃圾,也有很大的分别。这分别主要是无球能力。 “无球能力高级一点的会形成本能反射,最基础的是认知能力,你得知道每一分每一秒要做什么。最起码你在没拿到球的时间里得过的充实,选择去做什么有优劣之分,同等选择能做成什么样还有高下之别。” 这是朴鹫的看法,卫佳皇和扒了摸也认同。 中国的职业球员再不济都具备无球状态下最基础的认知能力,用核心的话来说,不管高明与否,都有很清楚的矫正意识,因为大量训练和比赛的经验积累,这矫正即便不能完全算正确,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对此朴鹫的态度是:“那是不够的。” 表面看,职业的球员能打上正经比赛的人也不多,但再起码都有正经的训练。和草根最本质的差距就在这里,正经的训练,是草根足球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但是草根足球人如果比赛打的够多,以赛代练,对上没有打上正经比赛的职业足球个体,这里面的差距微乎其微,甚至会出现逆袭的特例。草根足球人一旦有了自我矫正的意识,且根本停不下来的时候,已经无限接近职业球员——这是说一个正经的职业球员。 练过和没练过天差地远,不是说练出来的成品有多了不得,而是在练的过程中养成的习惯。中国足球的训练不一定有多正经,假设没有正经的比赛做最后的升华,那其实算不得一个正经的职业球员。扒了摸说,这样的球员贬入草根在旧世界是常有的事,职业世界的孙子,草根世界的大神,大抵是这么玩的。他们在草根的比赛里尽量端着,本着技术扶贫的基调,和不食人间烟火的球风,眼看着在装神弄鬼却往往能实现降维打击。 但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总有局面不利的时候。那个时候作为球队的大神就应该展露自己真正的本领。 到这个节骨眼,朴鹫看得真切,旋即恍悟:原来他并不全是为装逼而端着。 或者说,也许他自己都以为这只是耍帅,但是身体本能在警告他莫要轻举妄动,便是卫佳皇所谓矫正。 多年的职业生涯连正经比赛的机会都没捞到多少,就被逐出职业足球的世界,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失败的,甚至完全是蹉跎光阴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哪怕是如此低级的中国职业足球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吗?至少,训练是按部就班照做,完全就是无用功吗? 在不经意间,敬畏之心深入骨髓,自己也许不知道怎样做会更好,却一定知道怎样做不好,所以少做多看,谋定后动,这样举手投足自己知道还是很垃圾,可在草根人眼里便是天神。 当逼着全力施为,说穿了就是把球霸在脚下,谁也不信任,完全的草根球霸的尿性。这样不正经的职业人实际上已经完全跌破职业球员的底限,而且随着你加诸在他的团队上的压力,还会更低,一路向下。 “你们发现了吗?同样在踢球,踢的场次都不少,严洋,洪二,汤炎,麦罗比法,李闪乾他们虚品四天王,甚至核心,花猪,奶茶,没有改变的只有严洋,洪二。” 没有改变就是旧世界本来该什么样,现在也什么样。这里面提到的人,虽然变化很大,但变法其实都一样——变回过去。 汤炎被中超那个昙花一现的自己取代,麦罗比法变成了曾经叱咤风云的红蜻蜓本尊,虚品四天王仿佛梦回石榴金坝之战,核心嫩得不像话,就连花猪,奶茶都从3毛多的人变成了2毛刚出头的“小将”。不变的只有受到诅咒般的严洋和洪二,他们的身体不愿变回过去。 要说是因为射韭朕余孽的身份得到的报应,那为什么汤炎能变成最好的自己呢?黑暗让你抗争,抗争的唯一正确办法就是踢球,大家都踢球,凭什么别人有福利,就他们没福利? 朴鹫发表结论:“不是光踢就对了,太低级了,并不等于抗争。” 卫佳皇可不答应了,严洋好歹也是曾经的19中足球人最出息的代表,你说他低级我认,可再低级也不可能低过花猪奶茶他们啊?虽然和后两者才是一个队的,卫佳皇也不能昧着良心:论踢球,这哥俩哪点比严洋高明了? 这恰恰是朴鹫自信看得最透彻的:“花猪,奶茶,还有核心你,你们的无球状态已经变成了反射,而且充实。汤炎,红蜻蜓,四天王,都做到了这点,所以你们因为抗争得到了馈赠,实现了进化。而严洋,洪二,乃至艾看士,至少在结果上还做着最低级的事,所以他们只能算踢球,不能算抗争。” 四百三十三 拼命上高速 插上充电宝,再看导航,人家说前方拥堵你仍在最优路线。 山路十八弯,却成了捷径。 朴鹫苦笑道:“开不得玩笑,你快劝劝他开把稳点,我们又不赶时间——” 司机又准备回头,扭了一半估计是想起朴鹫过激的反应,硬转回平视前方道:“你们还真得赶时间——为了明天的比赛,今天火把洞关得可早了!” 朴鹫想说实在不行今天就不踩场,明天直接比赛得了,连这种水比赛都不能轻易拿下,拿什么去挑战连草根天花板都奈何不了的芭比兔? 突然被扒了摸狠狠瞪了一眼,话没敢说出口,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打芭比兔全丢给扒了摸,正是想不通有任何胜算,才完全放弃去争夺哪怕一丝一毫的知情权。不论这是个多么荒诞神奇的目标,但只要扒了摸真有达成的可能,想必也得于细微处见精神。对他来说,芭比兔的决战很可能从现在就已经打响,一个环节出现了差池,就会导致败局,那么自己觉得无足轻重的洞在他就是非去不可的。 人心的问题,聪明人只要有心就想通了。 朴鹫又想:难道说,包车其实不是小汪哥赞助的,而是扒了摸自己要求的? 扒了摸已经撇开他,冲到驾驶员身侧,只说了三个字就让朴鹫汗毛倒竖:“再快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驾驶员终于说了句人话:“我尽量。” 可惜说人话的人未必会干人事。 话音未落,又开始踩油门,同时踩刹车,整车疑似在做漂移,朴鹫的手机险些脱手,却趁着抓手机那股劲整个人也起身往前窜。 第一反应想破口大骂,但看见扒了摸左右手各有一个手机,立马想到这里面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刚才自己完全钻到芭比兔的大名单里去,全然没有把扒了摸对自己的敷衍当回事,现在想起来,打上了车,老扒的心思就不在这生斗上,这么个有远虑的人根本不虑,说明有无法逃避的近忧迫在眉睫。 他正犹豫的当,身后的空位已被填满——居然是帮主和钱哥鸠占鹊巢。 一旁的卫佳皇看到这哥俩本意是要到最前排找扒了摸问个究竟,却差点被师傅的骚气甩尾荡出去,总算是反应及时,朴鹫向前,他们向后,各用各的方法勉强维持了平衡。 师傅显然不打算就此收敛,脚下还在催动油门,连卫佳皇都忍不住要骂人的时候,对面死角处悬崖侧突然闪现出一辆时速保守估计同样在三位数的小轿车。强如核心也只来得及看清三叉戟的车标以及侵入球队大巴所在道上的一大半车身。 师傅快归快,但转拐的轨迹不能再标准——除非他想撞山。 山道不幸是狭窄的,大巴能装进内侧的弯道已是极限,偏偏这不开眼的三叉戟不仅骑道,还侵略得十分深入。 后排的人也发现了,只是没有扒总知道的多,不及朴鹫想的多,甚至卫佳皇帮主那盘齐全的视野也不具备,于是胆小的闭上眼睛,胆大的“啊”出声来。 三位数的时速叠加,至少破两百,抛开速度不谈,师傅已经做到最好,不单完全在自己道内,在保持平衡且绝不撞山的基础上无限靠近内侧。 狭路相逢的如果是完全棋逢对手的勇者,同归于尽应该是概率最大的结局。 眼看车毁人亡无法避免,大巴做好自己,师傅脸上写满无欲则刚的淡定,三叉戟开始逆天改命,动态视力最强的王秋梅和卫佳皇看得最清楚,通常的急停变向,在小三这里不停急变向,还变得义无反顾,变的过程中,碾到外侧道上一个不明物体。 电光火石间,小三从大巴外侧掠过,先变急剧旋转再变翻滚,然后开始跨栏——外道的护栏。 高度不够,动能找补,重金属交战的巨响后,小三已然消失不见。 车内站起来的除了扒总和他的军师,个个腿软,屁股刚离座的钱歌,生生跌了回去,隔壁的真男人就不费这些事,老老实实坐着。 反应过来的钱歌看隔壁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好生有气:“帮鸡儿!给扒总说下啊,拿命来操要不得喔——” 帮主摆手打断他:“莫急,我仔细看了,别个开的可以,该快快,该慢慢——再说了钱哥,你龟儿个人的大切开弯道还不是这个速度?” 钱歌想说你也知道老子开的是大切,这家伙开的是大巴好? 却听帮主又说:“你学下人家田儿和白头翁嘛?” 田儿是田崆倜,白头翁是有一缕白发的关希篝。天上无双这个队有老有小,可怜白发生的独此一家,故而得名白头翁。 这俩平日里在天上无双交情泛泛,倒是在这陌生的团队里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坐是坐在一起,却完全没有互动。钱歌看过去的时候,田儿正在高速行驶的汽车里疑似对着窗外拍摄风景,旁边的白头翁干脆把后背向后调睡得正香甜。 钱歌被这一打岔,好像又没那么紧张了,可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翻篇:“莫得必要那么赶啊?我们就说要解手,喊那个龟儿师傅哪刹一脚——” 帮主摇头道:“扒总不是那么没轻重的人,我刚才本来想问一手,现在觉得没必要,这老几还是稳,看那个阵仗,我们上去挤到反而容易出事——” 帮主知道钱歌好哄,不然也不会啥也不问清就来趟这趟生斗的浑水,嘴上敷衍着钱歌,眼睛却在扒了摸左看右看的两柄手机上来回扫。 真男人发现俩手机开的都是导航,寻思道:左手我晓得是终极目的地,右手是另外个坐标——太晃了,看球不清楚! 卫佳皇的眼力更厉害,又比王秋梅这个假云南人更懂云南,心道:山路十八弯,还是要上高速吗?还是说山路十八弯本来就是为了要上高速? 他在听到师傅吹牛说他走山道也能如期到达的时候就开了个导航,发现师傅居然还打了草稿的,多出的时间不可思议地短于半个小时。 为此,他现在完全想不通:就算非得去踩场,那老老实实走山道也赶得上啊?难道说关洞的时间有假?可是,朴鹫的技能已经被封印了,扒了摸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啊,都在车上,还不是只有靠手机查?不都是一样的吗? 凑近的朴鹫也看懂了这是怎么回事,和卫佳皇的困惑是一般的:现在导航显示18点30到,那是比刚才慢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关洞啊? 听到扒总在给师傅加油:“再快一点,还差三分钟!” 朴鹫明白,这是在说另一个手机的目的地——大虫高速x入口的预计到达时间比目标时间晚了三分钟。 而目标时间他刚才也在天命的系统上查了个八九不离十——x高速入口的话事人为了拍召赞的马屁自发拟定了一个关闭时间,免得不明真相的善意群众傻兮兮往里面开。 人要力争上游,朴鹫是可以理解的,可扒了摸和师傅这般操作就完全搞不懂了——明明知道全路段即将封路,好容易打里面出来,又削减脑袋挤回去干嘛?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四百三十四 更难的生死时速 手机猛地一震,卫佳皇低头看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到近前,通过手上的操作,仔细端详半晌,终于能理解扒了摸和师傅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上高速了。 代表着执行中路线的曲线,本来一整条都是绿色,沿用旧世界的规矩,这代表一路畅通,而且因为是极绿,翻译过来就是极为畅通。卫佳皇把整条曲线缩到最短,这下一目了然——从终点那端起,曲线正急剧白化,极绿被纯白覆盖,只是边框的黑线依然存在,保证了曲线形状不变。 第一眼看到白色在曲线上蔓延的时候,卫佳皇是懵逼的,毕竟靠旧世界的经验,这种变化他无法解读。卫佳皇也不傻,懵过之后,知道看下面一行小字——“预计到达时间x日x时x分”,立时心下雪亮:靠!那不是火把洞的初赛已经结束了吗? 绿道变白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卫佳皇不敢定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条最优路线对球队来说即将成为死路,如果这条路用轮胎走下去,已经不是今天踩不踩得到场的问题,明天比赛也到不了,几乎肯定会走到黑,不单扒了摸会牺牲,球队也会完蛋。 扒了摸现在已经关了一个导航,坐在驾驶席旁侧那个单人座位上,朝着师傅鼓劲:“还差两分钟!” 就见师傅一脚油门踩到底,在巨大的噪音中,刚甩入直道的大巴朝着前面一辆大卡车撞过去。 钱歌是真吓坏了,一边骂帮鸡儿,一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别说他,就连帮鸡儿自己都觉得有些打脸——现在的师傅和稳没有一点沾边,差点就让他说出“大侠饶命”之类没骨气的话来。 理智让真男人闭嘴——饶命与否不是大侠说了算,何况这票人不管知情还是不知情,终极目的也是要挑战“蜀山奇侠”的。 大侠不是菩萨,而是要跨越的障碍,就像眼前的生死时速,虽然让人魂飞魄散,但既然在车上,就必须要挺过去,才能活着。 说是生死时速,却有别于那部同名的老旧电影,师傅并没有扮演桑德拉布洛克的角色,他和扒总其实正是把大家陷于生死时速的绑匪。 这个时候跳出来制止已经迟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搞清楚两个绑匪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很显然他们已经铁了心一意孤行,真要想抢到主动权,不光要抱着将他们打杀的觉悟,还得在第一时间稳稳操盘。可是,连杀手都找不到,又上哪找步调一致的操盘手? 对柴萌来说还不止这样。他自己看得再通透,也不能让钱歌之流发现端倪,反而要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守住钱歌的心房就等于稳住一车的人心。前面的人不乱,后排就不足虑,试想不是自己有心要问扒了摸,没准也只当是司机开得太野。 既然人已经坐到了驾驶席以下第一排,该看的没什么看不到。万幸钱歌这种性子的家伙很容易被熟人牵着鼻子走,柴萌随便这么一胡诌他居然也信。 他是没心没肺地信以为真,剩下柴萌心里直打鼓:真不该贪心赌这一铺,把命都输出去——咦?对啊,我不是冲着那位大神才来的吗?他这样强运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短命? 若有心麻痹自己,变成第二个钱歌又有何难?只是在那之前,他很好奇大神会是什么表现——大神会不会因为不食人间烟火,根本就不知道到了紧要关头? 一如所料,王秋梅还真没当回事,整个人就是觉得有些反胃,想要在技术细节上再给核心补一些理论课,却怕自己张嘴吐人一身,这一来反而让卫佳皇耳根子清静了。 所在的大巴气势汹汹撞向大卡车,他是看见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自己带球过人就是这造型,看着要撞人,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便是突破。 师傅就是这么做的,濒死关头,发动机怪啸,神奇的大巴完全侵占逆向车道擦着大卡车的外侧掠过。 巧的是超车的位置正处在一个完全的死角上,然后就听见急迫的喇叭声,师傅比刚才的小三做得还过分,自然把来车急坏了。 萎靡不振的王秋梅却为之一振:有空隙! 真男人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响,大巴已经抢在车毁人亡之前,折回内侧的车道。 王秋梅暗赞:绝妙的内切,时机抓得超赞哪! 钱歌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柴萌也觉得不能再拖,正要不顾一切地站起来阻止两个绑匪草菅人命,就听扒了摸说:“快快快!只差一分钟了——” 发动机发出歇斯底里的异响,大巴在看得见对方来了一个疾驰的长车队的情况下再度侵道超车,甩掉前面那辆吉姆尼的瞬间,柴萌被唬得菊花一紧,两只手就想抓住什么东西,哪怕只在心理上增添一点微薄的安全感也好,一只手抓牢了座椅的把手,另一只手早落入更急迫的钱歌的魔爪。 加塞吉姆尼只是开胃小菜,此后一路狂飙,荡得一车人七荤八素。 人心很微妙,明明都这么糟糕了,在这个时候还会控制不住地去比较,就因为这比较,才有了奇妙的平衡。 相互间,虽然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大都知道来历。花猪奶茶销魂蛋这些是嫡系,也晓得扒了摸那四人组算是高层,再有些人要么是花猪他们的下线要么是扒了摸发展来的,总之是球队本来的人,姑且纳入一个大类——自己人。自己人里面有两个超然的特殊存在——钱歌和帮主,他们是扒总从天上无双邀请来技术扶贫的,介于客卿和高级顾问之间,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就是他们的下线,听说也是天上无双的英豪,这就算天上四人帮。 其时,白头翁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他和身边那个忘我的摄影爱好者田儿不同,第一反应就感觉到这车现在有点不对劲,所以他很快发现帮主和钱歌都跑去了前面。 白头翁是这么想的:既然柴萌他们跑去了前面肯定是预备去交涉的。自己又是他们的挂靠,他们暂时不发声,自己静观其变便是。 “自己人”也被师傅折腾得想死,且怕死,可是亲疏有别。更亲的嫡系,更疏的天上四人帮都没有表示,自己这不上不下的内伙子还是老老实实候着? 说穿了,不管是更亲的还是更疏的,既然你都不怕,那我也不能怂,咱们就这么耗着,总有人坚持不住的。 师傅专心致志开车的样子终于有了点桑德拉布洛克的味道,不过和安妮的稚嫩不同,显然是个老司机。 渐渐地,大家也习惯了,这家伙操作是吓人,但人家动作跟得上。每个动作的时机难说是最佳,但能保下限——至少,现在还活着。 终于听到扒了摸舒了口气:“我们提前了。” 比安妮更难的是,不是和速度赛跑,是和时间赛跑,这牛逼的老司机居然赢过了时间,虽然只是一时。 四百三十五 停下和谁敢 速度慢下来,大家就更没话说,生怕把老安妮给刺激了,又给你来一出生死时速。 钱歌和柴萌最为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钱歌脸嫩,习惯性求助帮主。柴萌倒是老神在在,干脆把座椅后背向后调,仰躺着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也不急,等你忙完了,总要给个交代。再者说了,看这情形,有比我们更着急的。 扒了摸刚才虽然只是站着,但在师傅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光站着就是最剧烈的运动,加上和时间赛跑的巨大压力,身心都饱受摧残。这下子如释重负,感觉身体被掏空,一屁股跌坐在副驾上。 同样经历了最剧烈运动的朴鹫却没有收工,更不打算放过扒了摸,他就堵在副驾和主驾之间,居高临下地问扒了摸:“到底怎么回事?” 扒了摸苦笑道:“军师,这该是你这样的智者问出来的话吗?” 朴鹫知道他意思,现在危机还没有解除,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来满足无谓的好奇心,像他这么优秀的人物一定要问也得提炼了重点才问,便改口道:“你那耳机真的是在听收音机么?” 这问题扒了摸爽快地答了:“不是。那头连的是小汪哥的团队。” 朴鹫皱眉道:“先你怎么不说?” 扒了摸选择不回答,心想:手段被禁绝的你听了除了干着急还能干什么?只会眼高手低碍事。 朴鹫似乎看懂了他在想什么,叹道:“你给我说了情况,我也未必要参言啊,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扒了摸想说你们这些超级精英的支配欲要能收放自如,还配叫超级精英吗? 手中的手机导航正提示大虫高速x入口还有2k,朴鹫便问:“绕回大虫高速是小汪哥的智囊团的主意?” 扒了摸不禁有些好奇:“你觉得不妥么?” 朴鹫摇头:“小汪哥的队伍最起码是建立在大量的情报基础上做的决定,我没有什么资格来判定对错,只有一点——那假如召赞再出手,咱们怎么办?” 扒了摸却笑了:“他们自然还没想到那步去,我倒是觉得无妨,反而省事,不就是走华容道吗?再者说了,不管是依着我的抗争说,还是你的主角说,努力总有回报,不会轻易完蛋的——退一万步讲,该做的都做了,也没有遗憾,大不了被召赞绝杀,一了百了。免得牵连这些无辜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朴鹫再没有在扒了摸这里深究的必要,倒是感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隐情,就站在旁边若有所思。 认真开车的师傅还是个好同志,大巴终于走回安全行驶的调调。大家借机压压惊,一时心绪都趋于平稳,就像大巴现在的走势。 帮主有些奇怪:“军师怎么还杵在那?” 这才看清前面不光有站着的军师,还依稀可见收费站,心道:兜了大半天,又回来了。话说,刚才的幕后黑手倒底是谁?就这么怕我们挑战芭比兔么?难道真是韩单?虽然这已经不是五山地界,他之前有在云南踢过,所以召赞卖他面子?以前的关系保质期这么久的么? 比约定的时间还早2分钟,大巴选择入口车道的时候甚至悠哉悠哉感觉都快停下来。 与大巴的悠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扒了摸凝重的表情。 不光是他,帮主和卫佳皇都看到不对劲的地方——边角的岗亭出来两个人各持一把步枪样的家伙。 那两人自然是穿统一的制服,大巴上的有心人第一眼就觉得十分眼熟,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步枪!这是闻名天下的暗黑吞噬抢!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拿着暗黑吞噬抢大摇大摆,又穿统一制服,除了蹴斗士还能有谁? 两位蹴斗士看着衣冠不整,像是才套上制服,吃饭家伙在手,就急急忙忙从亭内跳出来。 卫佳皇心道:临时抽调的么?那么就是召赞或者谁根据我们的新路线,临时部署的应急方案么?枪应该是虚张声势的?生斗已经成立,真把我们变没了,算是亵渎足球的重罪了喔?即便他们是地位尊崇的蹴斗士,说破天也高不过足球! 正想呢,就见到收费处起了异变,x入口三个岗亭,有两个的屏幕上的etc字样变成了红叉,不仅如此,红叉前还多了两座泛着红光的墙体,宽度刚好挤满整条岗亭所属的车道。墙体越向上,红光越单薄,直到消失不见。 剩下那个显示的是“etc人工”字样,两个蹴斗士就站在那条道上的杆前,而且都举起了暗黑吞噬枪,看架势是时刻准备着向大巴瞄准。 师傅头一次踩了刹车,速度又慢下不少,转头问扒了摸:“怎么办?” 扒了摸还没有答腔,其中一个蹴斗士拿着一个疑似无敌小喇叭的道具在喊话:“召赞大人正施展神通抢修,大虫高速全路段封闭!你们快停下来!” 卫佳皇暗叹: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纵使你有过墙梯,他还能搬走你的过墙梯。 真男人彻底松了口气:这贼船终于被勒令靠岸了。虽然high生意没了,命却保住——对不住了,扒总,这一回我们可得和你划清界限。 朴鹫和王秋梅都在思考各自难解的难题。 朴鹫问自己:小汪哥既然借钱数额稍微多了都不行,这一次为什么能介入那么深?只是因为生斗成立吗?扒总走之前不是没找小汪哥要零花钱啊,还是一毛都给不出啊! 王秋梅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和芭比兔的决战:现在的卫佳皇能帮束手束脚的我做多少事呢? 扒了摸的疑点就在当下:明明有三个入口,为什么只有两把红叉,两面红墙呢?不可能是为了给这两个蹴斗士多点戏份,特意开了个绿色窗口?如果不是绿色窗口,那为什么不打上红叉呢?如果是绿色窗口,为什么这俩蹴斗士要挡路呢? 心念电转:慢着!如果这就是绿色窗口呢!如若不然,为什么不打上红叉呢?蹴斗士有执法权是没错,可是这世界的原则是什么? 万般皆下品惟有踢球高。在这之上只有那四个字——胜者为王。 想到这里,扒了摸不再犹疑,对着师傅一声叫:“不管他,对着他们冲过去!” 这师傅也是个铁憨憨,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真的狠踩油门。 这一踩性质可不一样,一车的人再不能自欺欺人,纷纷跳起来:“冷静!” 蹴斗士们更是惊怒交集,同时把枪口对准大巴:“停下,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扒了摸已经把头伸出窗外,手里也拿个小喇叭,便听到他洪亮的声音:“谁敢!我们是要去踢球的!” 四百三十七 定海神针样的男人 朴鹫拿走的是扒了摸的手机。 去了手机,却让扒总回了魂,看定埋头的朴鹫一字一顿问道:“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只觉眼一花,到朴鹫手中的手机也不见了,多了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悬浮在空中。 朴鹫盯牢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答非所问道:“还好小汪哥赞助你的是天命最新出的一款神机——” 说话间,大巴一通剧晃,显然召赞大人又在发功。 一车的草根运动员们尽皆东倒西歪,靠手劲勉强还半趴在驾驶席旁的扒了摸却惊讶地看到唯独军师这弱鸡“独”立,心念电转:难道说封印解除了?在这个时候么? 笔记本电脑依然悬浮,朴鹫却已经撤手,冲扒了摸指自己的脸解释道:“出门鬼使神差换了门清眼镜,一直保持待机,结果刚才有显示了。” 扒了摸精神大振:门清眼镜活了,就意味着外挂可用。天下第一智者立刻就变成比王秋梅还靠谱的大腿。 但对朴鹫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行为,扒总还是不满的:硬要刷一下变形功能,考虑到是把触摸屏操作改成你顺手的键盘键盘,倒也罢了,一车的人还在鬼哭狼嚎,现在装哪门子的逼啊?你就一定能压倒召赞吗? 朴鹫怎能不知道主公的想法,手一摊很淡定地说:“尽人事,听天命。” 喀的一声响,面前的挡风玻璃上现出裂纹,扒了摸心情莫名变得好了些:看来还是召赞大人的神通更争气一些,临阵磨枪太勉强——既然这么牛逼,就快点把我们收割。 耳畔传来师傅的怒吼:“老子千辛万苦熄了火,结果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好个师傅!声到拳到,要砸碎彻底惹恼足球大人的破电脑,结果下盘稳不住,拳头是照着朴鹫身上的人脑去的,才意识到威胁的朴鹫笨手笨脚想要格挡,足下新增来自底盘的惨叫,路面似乎给召赞大人撕开一道裂缝,车身正渐渐陷入其中。 用力过猛的师傅整个身子摔出去,就连扒了摸也已经滑到地上,这会老扒注意到朴鹫还站着,仿佛和立足地粘牢,心中大慰:看来不是耍帅,自保的设置都做了,是真的把什么动作都做好,交给了天命——只是不知道,天命的服务靠谱吗,能挡住师傅这回猛扑倒吗? 朴鹫立马慌了,神机会永远飘着,可人要是被这肉饼压倒,靠自己的力量再要起来就难办了,有什么新情况,只有干着急。慌不择路下叫道:“救我啊,扒总!” 扒总自个儿都被撞到车窗上,爱莫能助,心里却不免吐槽军师早干嘛去了,以他之能动动手指加层防御还不简单,这是自找的。 眼见军师不保,却听师傅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核心乱入,一个双飞,把师傅铲到一边去。 此刻的大巴底面倾斜得厉害,和水平面间的关系已经快要从锐角晋升为钝角。可以确定车身在大虫高速张开的一个樱桃小口里缓缓下陷,师傅和扒总加草根运动员们在里面滚来滚去,连刚急人所难的核心也身不由己向低处滑落。 这时,唯一的前职业球员王秋梅也顾不上在朴鹫面前要隐藏本能的忠告,使出了成名多年的散步绝技,在人人皆滚筒的混乱局面下,居然能够怡然自得地从一个空位移到另一个空位,还能无比巧妙地不被任何素人碰到,闲庭信步间好似神仙,又刚好完美地借助时间差在所有人眼里隐形——当然,看不见并不全是因为他步散得好,更因为大家的焦点在另外个人身上——和王大爷比,他更像神仙,他不曾散步,粘在原地。 不管大巴斜成什么样,他只得微晃,足下牢牢踩在底面上。 世人都说北朴南卫,到此刻才知两人天差地远,北朴不动如山,南卫只是一个翻滚的小丑。 即便是刚才还想痛打北朴,现在脑袋被撞得晕乎乎的师傅,百忙之中目睹当下那个定海神针般的男人,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不愧是传说中的第一聪明人!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他居然能靠智慧硬撼伟大的召赞大人! 又一个侧翻被椅背停下来,师傅恶狠狠看着自己正被攒紧的拳头:你刚才都干了什么?你居然想揍他! 朴鹫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感化了本已被彻底洗脑的友军,让翻滚着的草根运动员们惊为天人,他现在能确定的只有自己真实的状态。 刚才他运指如飞,除了要从天命获得摆脱召赞神通的最强力量,他还能行有余力为自己处境做一番打算。 预约最强力量是需要时间的,虽然他擅长作弊,也只能最大限度地缩短时间。 现在很明显是召赞做了多余事,上面临时解禁,照着这个核心思路可以做出很多推论。电光火石间,第一智者决意豪赌,用他超卓的手段把时间和召赞的能量联系起来——召赞搞事的能量无限大,预约的时间就能无限短,反之,召赞大人若是保持现状平稳输出,一大巴人等着团灭便是。 朴鹫认为踢球的职业人,没有不毛毛躁躁好大喜功的,半天搞不死,一定会着急,绝不会平稳输出,也不可能无限大,所以能量值最终就是在中间游走,不是能量大到把天命的力量提前请来就是大到把大家都弄死。 建立了这样的纽带,剩下要做的就是等待,等死或者天命的助力。假设助力来临,就得敲击键盘。 朴鹫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只考虑助力来临,得在大巴恶劣的环节里操纵键盘,平衡上不容有失,于是抽空开了个支线任务。 这个任务简单说就是他找天命报送个人现在的坐标,要求固定。 封印解除的现在,这种小事,他有法变要求为命令,只是有限定条件——不包括不可抗力。 现在看样子粘得很牢,可要是被翻滚的运动员们砸到,朴鹫感觉大概率会脱落。 召赞应该还在增加神通的输出,但是考虑到是他自己宝贵的私有物,增幅还是很小家子气的。 小家子气的增幅导致大家处境越来越困难,同时会让天命的助力遥遥无期。 朴鹫也有颗大心脏,他不怕温水煮青蛙,也不怕预约周期无限延长,反正除死无大事,但是他担忧被人带倒,这份担忧写在脸上。 卫佳皇铲走有心伤人的师傅,师傅跟着就被感化,但是感化又怎么样呢?你还是不由自主地在翻滚。 不止是师傅,大家都是这样。 因为车子不止倾斜还有一些被神通波及的摇晃。 这一次是无恶意的钱歌眼看着向朴鹫砸落。 朴鹫绝望地想再找核心,核心也正看着他,眼神里也充满绝望——因为隔着厚厚的人墙。 钱歌这一落,不但朴鹫这小身板很可能给撞离底面,连悬浮的电脑都岌岌可危。 千钧一发之际,听到钱歌的怒骂:“帮鸡儿!你踢老子干嘛?” 四百三十八 人人为朴鹫 帮主看得分明,这节骨眼上,真正能指望的只有草队的那位军师。 目测军师的个人处境不太秒,有点像那种空气粘钩,不用胶水钉子这类的辅助物件,轻易不会脱落,但如果遇到大力就很难说了。 所以看着钱歌飞过去,便不假思索地出脚蹬落。 损人不利己的事一做,自己也讨不了好,裆部狠狠卡在椅子的把手上,痛得死去活来。 朴鹫有些意外:帮主的双商好像意外的高?咱们自己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倒是出手了。 拿给真男人这么打岔,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增加了不少,正自缓了口气,销魂蛋撞了过来。 朴鹫暗自苦笑:最后还是栽在扒总的嫡系手上吗? 销魂蛋也没搞到事,被结结实实撂倒在地。 朴鹫看清楚恩公的样子,更吃惊了:这不是真男人的下线吗? 是白头翁将其抱摔。 销魂蛋脑袋在驾驶台上撞了个大包,想找凶手报仇,仇敌也被颠到地上被其他人压着。没心没肺的销魂蛋大乐,人也没看清拍手大笑:“那个谁,棒棒哒——啊!” 话音未落,又给撞了个包。 形势太急迫,大伙爬窗跳车的心思死灰复燃,有人赤手空拳,有人祭起安全锤,更有恢复理性的师傅在利用对吃饭家伙的熟悉一手抓牢车门凸起的铁器,一手使着器械用着巧劲妄图搞定车门。然后三类人几乎在同时发出凄厉的叫喊,都是触电般的往回弹。这之后,再没人敢尝试向外逃,不知觉间大伙的焦点都在朴鹫身上。 至于不约而同弹回那瞬,卫佳皇和扒了摸,连同真男人,三人看在眼里俱是心中一凛:意思就是这个时候想上岸划清界限也不成了么?也是!职业踢球人哪有什么分化瓦解的细腻心思,有法全歼都是一锅端省事。 朴鹫依然站着,更有越来越多的人前仆后继只为保障他的粘合,以及笔记本的悬浮,远离外力的考验。 花猪下地,奶茶推人,珠珠像抱球一样抱人的脑袋,朴鹫甚是欣慰:这几个好同志虽然文化程度低了点,到底比外人更亲近。 文化程度高很多的销魂蛋逐渐也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守在军师旁边以保护之名,夹带私活报复踢球时候看不顺眼的新人,比如朱引明明被田崆倜控制住,他也要在人家后心捕上一脚。 扒了摸暗赞:我招的这些善良淳朴的人哟!居然没一个怀疑销魂蛋夹带私货,被踢成这样也不生气的! 只是好人不长命,这么淳朴的团队看来要全军覆没了。 大家这时候不用别人上动作,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避让军师。 像花猪这样的人其实并没有完全想明白要这么做,但既然大家都这么做,显然这就是正确的。明白不明白并不重要,执行得比别人更好就对了。 人人为朴鹫,朴鹫再是铁石心肠,也不禁受到影响,多了份浓烈的执着,痴望着“神机”的屏幕,心里一点点地在滴血:还没有反应吗? 近处终于传来窗玻璃碎裂的声音,车身内在都开始扭曲。 百密终有一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知是谁,居然把一直和朴鹫保持相对静止的神机击落,依旧屹立不倒的军师失去了坚挺的意义,在心中暗叹大势已去:不想我朴鹫居然毙命于此!随便那个谁,干脆把我也铲倒算了! 神机不在,弱鸡独立又能怎样? 高大的智者形象瞬间化为泡影,朴鹫头昏眼花,明明足下还被牢牢粘住,只想一屁股坐下。 就当要放弃一切的时候,门清眼镜的镜片内侧有异光闪现,一只纤手被眼角余光扫到。 时机刚刚好,那洁白细嫩的小手抓住了神机。 “我帮你拿着!” 朴鹫没有看人,但听得出是那该死的小乞丐。 患难见真情,该死的小乞丐,让他热泪盈眶。 车内顿时欢呼雀跃。 小乞丐和军师以外,个顶个的狼狈不堪,被王大爷这一抓,欢欣鼓舞,忘记了被骗上贼船,忘记了死到临头,甚至忘记了狗急跳墙。 神机依然保持和朴鹫的相对静止。 神机已然破功,依然悬浮是靠着小乞丐超神而勤勉的移动和一丝不苟的托举。 别人尤可,帮主核心扒总三个知道真相的人差点也和军师一般眼泪掉下来:王大爷这一生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努力?把他迫到这步田地,我们是应该骄傲吗? 扒总转念一想,便即黯然:将死之人,骄傲与否也不重要了。 突然,王秋梅注意到朴鹫身子略往前探,赶紧变举为捧,双手也往前送。 车内立时安静下来,除开大巴和外界制造的噪音,只听十指触击键盘的声音。 波的一声响,花猪带头惊呼:“我们被包围了!” 奶茶没好气骂道:“不会说话就闭嘴!我们这是被包起来了!” 除开专心作业的键盘侠,所有人都看得再清楚不过——窗外的世界变成了蔚蓝色,正如花猪奶茶所说,大巴似乎被一个蔚蓝色的巨大泡泡给裹了起来。 大家能感觉到车子在向一个固定的方向倾斜,这一次的动静明显比之前经历的所有颠簸都舒缓很多——严格来说,比起倾斜更像是拨乱反正,而越是舒缓,越是显得这股新增的力量稳定厚重。 这里,会踢球的不会踢球的,有文化的没文化的中国人,尽皆心头一热:真的有戏! 唯一的前职业球员兼外国人则有些患得患失。 王秋梅就第一反应被窗外的蓝惊了下,剩下时间都眼巴巴望着朴鹫,心想过去那些猪队友看自己的眼神就是这样? 军师啊军师,你被我这么盯着的时候累不累呢?有没有一种带不动的绝望感呢?千万不要有啊!你是最棒的!你一定比我棒! 军师只管忘我地敲键盘,就像王大爷陷入绝境时埋头死带球。 只是王秋梅自个有一丝侥幸:看着像,不代表就是。 轰的一声巨响,下方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似乎在托举大巴的底盘。 大家这才意识到,不知在什么时候大巴似乎已经和水平面持平了——至少所有人在同一个平面上不需要太费事就能保持直立。 蔚蓝色的泡泡把大巴封得严严实实,明明有碎裂的玻璃,半开的车窗,不论是裂口还是缝隙,能看到的只有蔚蓝。 但是很快,每个人都接收到不能再明显的超重感。 有人欢喜地跳起来:“我们起飞了吗?” 这并不是嫡系,目中无人的朴鹫居然回应了他:“我们已经悬空。” 第二波的欢呼声当即响起,卫佳皇,扒了摸,王秋梅乃至帮主却不敢高兴太早,因为他们都看见朴鹫的手还没有停。 四百三十九 好一把空气吉他 大巴已经飞到空中,便听到空中传来仙人的怒吼:“停下来!” 一车的人正是同仇敌忾,销魂蛋原地啐了一口:“停你妹!个hp,你喊停就停?你算老几?” 卫佳皇想说来者八成就是传说中的召赞大人,在这地界上人家得算老大。 喊这么一嗓子八成是来拖时间的,常理上跟着就会见真章,正作如是想,车内传来一阵惊呼——不为别的,把大巴罩起来的玩意照大家的理解应该是个蔚蓝色的泡泡,到后来严丝合缝的时候,大家看外面的世界就是一片蔚蓝。 但是现在,这蔚蓝正在褪色。 抵抗力最弱的师傅浑身发抖,语带哭腔:“召赞大人发威了!” 钱歌第一个跳出来打气:“怕个球!我们有北朴大人!” 柴萌不忍多看了他一眼,忖道: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啊,以前可都是死眼镜长死眼镜短的,都差点让我忘了你自个也要带眼镜的。 倏忽间,蔚蓝去了小半,外面的世界若隐若现,疑似正在云层中。 除了托举神机的王秋梅,扒了摸最近,也不怕打岔第一智者,当即问道:“泡泡没了会掉下去么?” 朴鹫并不慌乱,淡然应道:“那倒没有,你就当我们大巴变飞机了——剩下的也就那样,就是稍微有些麻烦,你控制一下车里不要内乱便是。” 两人一问一答,车内没有不竖起耳朵的,听话里意思,大局在握,大家那叫一个开心,只是刚才经历了那番剧烈的颠簸,起落间消耗都不少,大都不动声色地落座,静观其变。 听到大局无碍,扒了摸放心追问道:“会怎么麻烦?” 卫佳皇眼力最好,叹道:“麻烦已经来了。” 这时候外面的泡泡应该是全没了,大巴不知道正在几千米的高空飞行,云层中隐约看见一个仙人模样的家伙正高速逼近。 扒了摸皱眉道:“召赞大——么?” 不知道是不是云层里信号干扰的关系导致以卫佳皇为核心的精神防御大幅削弱,好容易吃下那个人字的扒了摸,竟然隐隐有一股下跪的冲动。 已经坐下的登时都坐不住了——开玩笑!唐朝的足球大人亲自追杀到天上来了!北朴这个大骗子!说什么大局在握!握他b啊! 迎面而来的召赞越来越大,隔着挡风玻璃甚至能看见他的动作。 整个人傲立风中飘行而来,双手看起来像在捏一个金光闪闪的小物件,难说是什么形状,大小和一只饺子差不多大。 卫佳皇心想:前戏都这么耍帅,是铁了心要出大神通么? 忍不住多看了眼朴鹫,又想:神通自然不能无限大,而你北朴虽然手段繁多,也得看会不会触动禁制,接下来就要看扒了摸的抗争说是不是真的灵了! 扒了摸却盯着召赞在手中揉搓的光点,寻思道:这是类似于结金丹之类的法门么?力量的源泉都在这上面? 每个人关注的点不同,有人叫道:“他穿的是普者黑仙女队的训练服!”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柴萌忖道:本来是想在训练场上随便拦我们一下,也没起杀心?结果点子扎手,越搞越麻烦,恼羞成怒要赶尽杀绝吗?只是身上这衣服也不是穿着好玩的,他们那几爷子谁平日里穿这个?如果是正训练中,撇开至高无上的足球训练不管,滥用神通欺压素人,算不算亵渎足球呢——应该不算?不然他早该爆体而亡了——横竖都是他们说了算!知足!能够搞成现在这样的僵局已经很不错了! 最没有什么想法的花猪用最直白的方式参与进来:“军师哥弄死他!” 扔下这句话,他整个人居然跪下。 花猪一跪,激起立竿见影的羊群效应,刚才还好端端各怀鬼胎的大巴内众生,争相效仿,仿佛在竞争召赞大人的第一脑残粉,狭窄的过道上前前后后跪了一地。 讽刺的是,大巴现在的平稳飞行刚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相对良好舒适的下跪平台。 只有三个人还站着,键盘侠军师哥,键盘侠第一助理王大爷以及最特殊的那个核心。 扒总暗自苦笑:原来自己还是低一档呢。 王大爷和核心都是十一大救星,和自己本身就是太阳和月亮的关系,天壤之别倒是能接受,可没想到的是和纸上谈兵的第一智者也差那么远啊!花猪的节奏一带,压根就没有半点抗争的意志留存! 好在内核总还是一支反职业足球的团队,信号再弱,核心本尊就在身边,所有人守住了底线,虽然跪了,却没有磕头,大家能硬挺着不说话,好歹没来个以召赞大人为主题的诗歌大朗诵。 不止是能看见云层,大巴还有透进风来,但是也就眨眼功夫,风消失了,想来是军师弹指间又把裂缝给填上。 绿光一闪,疑似从车头激射而去,目标不是别的,正是召赞揉搓的那黄金饺子般的玩意。 “呔!” 众人闻声看去,面目狰狞的召赞大人正双掌平推,黄金饺化作两枚金黄的光圈,印在掌心,仔细看光圈之内各有一个绿色的光点。 大巴悬停空中,召赞双掌纹丝不动,朴鹫也停止了敲击键盘。 帮主卫佳皇等人关注的焦点在那黄与绿的pk。外圈的黄忽明,掌心的绿就忽暗,外圈的黄忽暗,掌心的绿就忽明。 攻守一线间,本来是召赞先冲过来,后发的绿光却先至,让召赞不得不全力封挡。 挡不下来,那么赢的是大巴,挡下来,那就轮到大家为大巴殉葬。 扒了摸的侧重点在人,军师都不碰键盘了,他也就没有理由担心,管它黄配绿怎么玩,我只看你着急不着急。 朴鹫非但不着急,干脆打了个哈欠。 目睹这一切的扒了摸居然站了起来,同时感受着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的紧张氛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盲目信任天下第一智者了?犹疑间看向刚才一直没顾着看的神机屏幕,当即倒抽一口凉气:天哪,我看到了什么?英语打油诗么?敢情这家伙是在玩空气吉他类的把戏啊? 这回是吓得不敢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屏幕希望能找到否定自己结论的证据,却看到特别熟悉的一句话——“doyoureallywantit?” 顿感呼吸急促:这是什么里面的?感觉我超级熟悉的! 想着看下文就能真相大白,一着急跳了好多行,入目却是——“parabrevivirycharporel”,又糊涂了:不是英文么? 朴鹫注意到身边传来主公粗重的呼吸声,看到那魂不附体的鬼样子,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考虑到他是大家的元帅,他乱就是军心乱,赶紧解释道:“这个是发大招要用的口令。安心等就是了,刚才召赞已经到上限,我们这能量还没满格呢。” 扒了摸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正好看到一句“go,go,gol!ale,ale,ale!”,当即嚷开来:“狗屁口令!我想起来了,你这不就是歌词吗?” 四百四十 白虎山下文山湖 朴鹫倒也光棍:“本来就是《生命之杯》的歌词。克制足球大人的咒文用足球歌的歌词很奇怪吗?” 和花猪他们不同,扒了摸也算接受过高等教育,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他妈语种都不一样!别的不说,咒文总不能有错字嘛!拉丁文我看不懂,英文那段连单词都错了好几个——” 朴鹫摆手打断他:“输入的时候才发现咒文分两个级别,初级的是thecupoflife,padevida要猛得多。刚才把召赞大人稳住了,想着还是给他攒个顶配——” 说话间,挡风玻璃前绿光大盛,召赞大人竟然哎哟哎哟直叫唤。 大人受损,一大巴的小伙伴们立马站了起来。 扒了摸不再怀疑朴鹫是在弹空气吉他,眼见胜利在望,正想顺嘴称赞这胜过千军万马的智将,军师却先有感而发叹道:“这歌词放在这个时代倒是挺应景的。” thecupoflife不熟,可要是说起padevida的歌词,车里再没有比王秋梅更有发言权的,王大爷便忍不住问:“怎么说?” 朴鹫看了老王一眼,念他托举有功,也不计较他又来抢戏,像是对着真心朋友很认真地解说道:“歌词里有这么一句,说,好比该隐亚伯的故事,他是残酷的对手。” 卫佳皇也给激起了好奇心:“这句话好在哪里?” “好在揭露本质!球场如战场,确实就像该隐和亚伯的故事,你不搞他他就要搞你。” 卫佳皇,扒了摸无言以对。 王秋梅忖道:可不是这样吗?当时就是没这觉悟,差点把命赔进去。 帮主则是无力吐槽:我是利令智昏,信了扒了摸的邪,卷入了你这亚伯该隐的鬼故事。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繁盛的绿意一股脑地消失,大家心里都凉了半截,急切间寻军师的脸,却看到镇定如常,只是分不清这是智珠在握还是视死如归,再看向去除遮挡后的召赞大人,一时又不慌了。 只见大人并没有就此进击,整个身子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绑缚住,动弹不得。 又听花猪失声惊呼:“齐玄宗!” 帮主闻声一看,吓一大跳:还真的是齐达内! 虽然大家的视角只看得到后脑勺,和大屁股,但那身蓝衫白裤的法国队主场比赛服和那背影都再熟悉不过。 扒了摸有些担忧:高级咒文不过整得人家哎哟两声,最后就变个齐达内出来?这要是杀招,可不要乐极生悲,被召赞给秒了啊? 召赞虽然不能动,但卫佳皇能看见他脸色凝重,估摸着也在酝酿什么终极奥义。 突然,齐达内一矮身,秃头一甩,照着召赞冲过去。 大家心中一凛:这是把召赞当马特拉济顶么? 眨眼功夫,齐达内影去无踪,召赞大人肚皮上却被穿了个黑乎乎的洞,没有见血,也没有脏器什么的出来,目测刚好和齐达内的脑袋一般大小。 大巴内的草根运动员们欣喜若狂:“齐玄宗万岁!” “军师发连招啊!” 有人恢复了警惕:“这不是本体?军师应该发动远程攻击让施术者伤筋动骨!” 话音刚落,眼前的召赞也没了。朴鹫选这会轻描淡写敲击回车键,所有人顿感失重感袭来。 不是瞬间移动,胜似瞬间运动。 回过神来的时候,足下传来闷响,大巴疑似落地。 有人急不可耐探出窗外,本待向下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 军师答:“我们到火把洞了——师傅,劳烦开门。” 大巴临湖搁置,另一侧靠山。湖名文山,山为白虎。 下车田崆倜拿着手机一阵拍,一面拍一面拉着关希篝问:“火把洞在哪呢?” 关希篝白眼一翻,压根懒得搭理,他也不觉得尴尬,蹲下对着水面拍照:“哇,这湖水现在变得好绿!” 其实,也未见得有多绿,湖面看去不失清澈,偏青绿,似翡翠,有人荡舟其中。 看着岸上这20来号人,船夫吆喝道:“环湖走不走的!只要200块一人!” 销魂蛋对着舟子喊过去:“这么多号人,你那小破船也坐不下啊!” 舟子也不生气,听他呼哨一声,倏忽间,远端就多了十来艘差不多的小破船。奶茶没好气推了他一把:“你个瓜货,去惹嘛!” 扒了摸注意到核心正发呆,不顾其他成员无组织无纪律乱作一团,关心地问道:“核心怎么了?” 卫佳皇朝湖心指了指:“才发现用的无敌小喇叭啊——叫卖什么的,倒是一件神器。” 说到神器,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去找朴鹫。 军师直接制止两人的问话:“知道你们关心什么,很遗憾,门清眼镜又变回近视眼镜。” 扒了摸叹道:“这一遭就要等到真打赢生斗才能解禁了?” 朴鹫看着岸边咋咋呼呼的销魂蛋,点点头:“十之八九是了,所以咱们还得勤俭持家。” 扒了摸挠头道:“你这么说我又有点虚了,小汪哥订的酒店到底去得还是去不得?” 朴鹫没好气道:“刚才你不是把线压得那么实在嘛?只要踩准踢球这点,大意就在我们这。被颠了下,就什么都还给召赞了?” 卫佳皇却在意这乱成一锅粥的节奏扒了摸要怎么收,就看见他老人家也摸出了无敌小喇叭。 “草根没有派队的!都过来集合了!” 扒总号令一出,正在吐槽的朴鹫立时安静下来,他也很好奇会有多少人响应人心大师这毫无技术含量的召唤。 小喇叭的质量是没差的,不管吆喝的人是湖心的舟子,还是岸上的传销头子,足以传递给周围团转每一个人。 低矮的白虎山下有个大巴,大巴边上散开来20号人,翡翠般的文山湖里,船夫们在竞速。 20号人各忙各的,好容易缓过劲来的师傅一个人靠在大巴上吸烟看戏,心里在想: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的人还听你使唤吗? 转念又一想:可是,既然事情闹这么大了,接下来的日子,稍微有脑子的人,要是不跟着你们把球,又能去哪里呢? 再一想,就是为自己考虑了:别人还可能混过去,我高速路入口闯关这么明显的黑历史,将来还能有别的选择吗?要不我索性赌他们一黑到底,将来就死心塌地当他们的专车司机? 其他的草根运动员第一反应还是懵,不知道这会集合要干嘛。 进洞么?不多休息下吗?除了个别的内伙子,你确定现在谁有心情陪你去踩场? 反倒是舟子们最兴奋,以为这个旅游团是要整队报数,统计下有多少人愿意参加自费项目。 一时间,个个精神抖擞,奋力争先。 20来人,十多只船,狼多人少,只能用最公平的先到先得来分出胜负。 四百四十二 以蠢养智 一共有四支队伍角逐火把洞杯,分别是草根没有派队,兜阳队,舍得队,三七队。明天的揭幕战由草根没有派队对阵兜阳,如果草队能战而胜之,就会进入到后天的冠亚军决赛。 根据扒了摸从公务员大人那得来的情报,现在正练的是兜阳队。考虑到是直接对手,大家稍微能够接受人家封闭训练的要求,不过冷静下来其实也不太在意,只是个别谨慎的队员提出一种可能:“会不会找了专娃来?” 更多的人嗤之以鼻:“这小小的文山乡能有什么专娃?” “文山乡是没有,如果是普者黑找的呢?” 这下反对的声音就更大了:“普者黑仙女队可是唐朝球队,如果是他预备队的人要不要那么掉价来打乡里的比赛?再说了,我们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真要打我们用得着他们?” “我说普者黑的专娃是说普者黑市里打野球的高手,来挣点外快不稀奇?” “屁,奖金才好多点?开过来100多公里,来回油钱过路费都不止?一个队的奖金够不够请一个人喔——” “嘿,你恰恰就说错了!这个奖金还真他妈不低!再者说了,对付我们,丘北喊些抢手也够我们喝一壶了——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普者黑仙女的预备队什么身份来踢我们不嫌掉价,你们好像忘了,刚才对我们大巴发功的是谁了?” 没有人不知道,那是恐怖的召赞爸爸,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立时安静下来。 田崆倜却想到一个等待的好处:“就在这等的话,那一会那什么兜阳队出来,不是正好看清楚?” 他这么随便说说,没想到,公务员不单听到,当即做出解答:“碰不到,他们从出口处——对了,他们刚刚完事,你们可以进去了。” 田崆倜心中一动:出口,难道是那块板子? 按照刚才的记忆和大部队拉开十数米距离,已经能遥看那块板子,便看到板子被推开,十余人鱼贯而出,心道:他们穿黄色么?发给我那套好像是红色,不会撞色吗? 其时,白头翁正回头找他,看来正欲叫他的名字,抢在白头翁出声之前,田崆倜已经大幅靠近,白头翁便即转回,自顾自朝前走。一旁的卫佳皇看在眼里,寻思道:这份默契倒不简单呢。 入得洞内,朴鹫已经走到扒了摸身侧,某方面来说,军师对大家都有救命之恩,即时的威望绝对是全队最高,一路上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还有人怕军师摔倒,毛手毛脚出手相扶。 军师经过这一世的历练,适应能力明显加强,被这些粗笨之人触及体肤,不但不会太排斥,还能熟练借力。 近身后,他问扒了摸:“这情形你好像有心理准备?” 扒了摸耸肩道:“我们这种普通人从骨子里就不相信这辈子能和一帆风顺扯上关系,随时在等待幺蛾子。” 朴鹫恍悟:“所以你一定要坚持踩场——” 说到这,发现少了个人,越过扒总背后如跗骨之蛆的王秋梅向后看:“核心怎么不过来?” “核心是对的,火把洞杯什么的走一步算一步,要紧的还是生斗,盯着那四个人比明天的比赛重要多了。” 朴鹫叹道:“可是连火把洞杯都赢不下来,人家凭什么去参加生斗?而且现在的情况,就算拿下了火把洞杯,他们大概率也会和我们划清界限的——你笑什么?” 扒了摸哂道:“离了键盘,你变得不像你自己。” 朴鹫没好气道:“所以是要我盲目乐观吗?” 扒了摸摇头:“你之前的心态就很好啊,管好自己便是——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还有脸说这话,就我没有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朴鹫心里说,你还知道说啊,你岂止是没有管好你自己那块,完全就是欠一屁股烂债嘛! “我亲爱的军师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不是天下第一的北朴,也不是最特殊的南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主要任务也不是打鸡血,最简单的维系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朴鹫似乎有些明白了:眼下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扒了摸也是,所以两个人不知觉地走在了一起。如果只是现在的军心来看,这火把洞杯的冠军拿不拿踢完也是曲终人散,但如果要刻舟求剑,一开始就不要选择抗争,尤其是全天下人都不看好的抗争。 整个人放松下来,问扒了摸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既然禁止踩场,那公务员不跟进来吗?难不成要搞钓鱼执法,出现现行犯的时候,他再空降?” 扒了摸又笑了:“军师,你平日不会这么啰嗦的,尤其不会做问道于盲这种事。” 朴鹫无力反驳,他确实不该问,他这个第一智者都不知道,扒了摸又怎么能够知道?再者,等到了地,眼见为实,自然一切都明白。可是,他受不了了——受不了一路这么盲目地朝前走。 变得不像自己么?像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盲目朝前走确实是自己不可能做的事。但是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所以他无法忍受,走的其实没几步路,他却感觉踏上了漫漫征途,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随便是谁,不管他是优秀还是愚蠢,答非所问也不要紧,只要能回答就好。 归根结底还是太弱小,或者说正处于人生最虚弱的阶段,恐惧随时都会趁虚而入,支配除了智慧一无所有的他。 就在这个时候,花猪提问了:“扒哥,这洞以前到底耍什么的啊?” “石钟乳,潭水什么的。” 花猪皱眉道:“石钟乳我还是认得到的,可是没看到啊,一路上光溜溜的,就稀稀落落挂了些五颜六色的灯。” 朴鹫居然被这个蠢蛋给激活了:“石钟乳被挖了,清潭估计也给填了,走这么久,原先的结构上看,再那边一点,挖的和填的拼一起就是球场了。” 扒了摸拍掌赞道:“这才是本队最粗的大腿嘛!” 见识过朴鹫键盘玩转召赞的超神发挥,草队上下这么多人都把军师当做天人,天人被花猪激得亲自打总结,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听到说球场是挖填出来的,登时都不淡定了。 “真的在洞里打吗?” “这个通风状况怎么踢啊?要把人憋死啊!” “挖得再空,能有好空?稍微开个大脚就撞到顶顶上了?” 赛事的名字就叫火把洞杯,踩点的坐标有指明是这个洞,那么比赛场地在哪里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没人正视这个问题。军师倒是想正视,可是事关火把洞杯的秘密比天机还难勘破,到后来,军师比普通人知道的都少。 但是,智者就是智者。逼到没有办法了,反而是他最先想明白。 进了洞,踢个球,还想出去么? 四百四十三 人造的球场 在被完全制裁以后,朴鹫有尝试过堕落的滋味,那时候他发现其实当傻子也蛮爽的。只是,所谓的“自我”绝不可能承认那一闪念的存在,那是对朴鹫这个天字第一号英中英最大的亵渎。 与傻子同行让他的责任感再度觉醒。队友几乎都是傻子,唯二不傻的人其一得把工作重心放在卖力气上,另外一个忽悠傻子已经精疲力竭了,身在这样的团队,自己怎能懈怠动脑? 扒了摸说的对,做好自己就是了,被上面针对的自己远不如真实的自己,可那又怎么样呢?说起来,争夺天下的主角本来就不是自己,就好像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当年再勇,在第一线竞争的却不是你。 前路如何谁也不能断言,哪怕是这些蠢材,在足球领域的可能性也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那想那么多作甚呢?远虑放到一边,只看近忧,哪有自己搞不清楚的? 扒了摸也就是勉强用上次游玩的经历来对照,自己当初为了对抗天命洗脑可是在脑内几乎储存了一个完整的旧世界,细致到可以来玩找茬。 火把洞该是什么样,只需要在庞大的数据库中调取沧海一粟即可。上面禁绝了手段,并没有损害他的意识,最重要的是他要的不多。清潭几何,石钟乳何在,道路该宽的窄,该窄的宽,几个线索随便串起来,就能知道场地在哪里。 一路上都是廉价的彩色灯泡,虽然花里胡哨,照明效果却很糟糕,扒了摸担心非战斗性减员,提议大家走路小心点,不要崴了脚。 太过注意下面,就会忽略了上面,清潭是绝迹,石钟乳却没有挖光,有埋头党便和上面的残乳碰了个正着,有了血淋淋的教训后,都不敢怠慢,拿出手机电筒上下左右地补光。 光亮中,朴鹫忽然蹲下,手在地上摸了摸,又很快站起,大家都把他看着,扒了摸为众人代言:“怎么了?” “走的时候,大致看了下,刚才借你们的光确认,这应该是人工搞的,都是水泥河沙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而且才搞好没有多久,和天命无关。” 大伙不知道大腿不老老实实找球场,突然扯这个做什么,扒了摸却偏偏知道为什么:“你意思说这是个‘新''球场了?” 朴鹫点头道:“我想,以前关于这比赛的情报一直讳莫如深,只怕不光是天命作梗,很有可能人家本来就空空如也,你能查什么呢?虽然有球队,八字却没一撇——因为没有场地。所以,他们这个三缺一的状态保持了很久,到最后才能有我们的火烤。他们拖这么久绝不可能是为了等我们,很有可能就是等这个场地搞好,整个赛程应该是比到工期搞的。” 钱歌心想三缺一干嘛,瘾上来了,打三家的事自己可没少干过,凭什么非要等你们草根没有派队?这其中必定有诈好不好!你作为第一智者也不觉得不对劲,岂非浪得虚名? 大巴车上的生死时速这种破事钱歌不想再体验一次,便迫不及待插嘴问道:“他们都有三家了,为什么不将个烂就先把赛程定了,大不了打联赛啊。比赛打起走,钱有得赚就是——” 柴萌听不下去了:“你个水货,蹴国有规定,所有赛事,不管啥子赛制必须拥有至少四个参赛队才能成立。” 田崆倜旁听良久,也忍不住插话道:“朴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这个火把洞杯非要在火把洞比,结果就被套牢,所有计划都要围绕场地建设来?” 朴鹫顿感欣慰:不愧是我看中的小眼镜,理解力都快赶上那几个老搭子了。 推论得到了朴鹫的肯定,田崆倜真正的问题来了:“据我所知,现在修建正规的球场,只要你立项中包含承建11人制的赛事,得到官方认证,天命必然会介入,最起码会技术输出,基本就是秒建,连钱都不用出,更没听说过有人工的情况——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不可能有。说白了,如果是修球场立项的话,你核心是要承办赛事,如果你赛事得到官方认证,天命肯定是要介入的,这个年代你修球场这么高大上的事,怎么可能还让你用人力——” 说到这,整个队伍私下交流的声音没了,除开花猪奶茶这种心机完全欠奉的,大家隐隐觉察出田崆倜要说什么,这是之前所有运动员完全没想过甚至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拿给他一提,都觉得搞清楚接下来将抛出的那个问题非常重要——远比踢球重要。反倒是朴鹫看着认真组织语言的田崆倜,笑意更盛。 田崆倜续道:“其实是可以倒推的。如果说这块场地我还需要用人工去整,那就只能说明我立项的这个核心,也就是承办的赛事它拿到的官方认证是有问题的。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仙女队的召赞大人今天明明在扒总已经点明要去踢球的前提后还敢大张旗鼓地搞我们的主要原因——” 大伙纷纷点头。“有道理!” “妈喔,那这个火把洞杯不踢也没的啥子事?” “不是不踢没的啥子事,是踢了才有事!” 扒了摸有些慌了,他能肯定火把洞杯拿到的官方认证没有一点问题,不然的话,刚才上面也不可能在危机时刻解除了朴鹫的封印,虽然他能肯定,但是田崆倜这套逻辑在自洽方面无懈可击,自己作为组织者跳出来辩解只会越描越黑,可是不说点什么,最多能保住基本盘,剩下的只怕立即作鸟兽散。 朴鹫说话了:“认证是没有问题的——” 这熟悉的开场白格式,立刻掀起大众的抵触情绪:卖假货的第一句也都是说自己的东西不可能有假! 但是看在恩公的面子上,第一时间没有发作,打算等他说得更过分再发难。 “田哥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它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请听我慢慢道来。这赛事是我选的,有些细节扒总都不知道。我们先说文山乡,这个地方比较特殊。你们现在都可以用手机导航查,这附近一个球场都没有,整个文山乡,足球场就只有这一快——就在洞里。”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信,连扒了摸,卫佳皇,甚至王秋梅都不例外。 扒了摸哭笑不得:军师啊军师,你是觉得群众工作很好做是?你这不胡扯吗!连魔晚峰那种办白事的地方,球场都多得起络耳胡!这种安全正确又不消花自己一分钱的好事,谁会嫌少?报到上面一批,天命直接就给你修好,悬空的,折叠的,倒置的,想怎么玩就给你来什么花式,没有什么搞不定的。别说你文山乡了,堂堂唐朝球队松柏三叶虫的主场就在神农架野人峰,你说文山乡能有多特殊?真没球场的,最多就是核心去的伊塞克湖,那是法外之地好吗? 四百四十四 市能与基建 都在看手机,这也是对恩公的尊重——尽管没人信,还是要走流程。 洞里的信号意外的好,朴鹫刚才有抓空试过,并不担心会耽搁多久——果然,很快就有人发出轻咦。 王秋梅不识汉字,却认得出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的混搭,眼瞅扒了摸确认过当下的坐标,点附近这个选项,下拉菜单第一顺位出来的就是足球场,触击以后,按由近到远的顺序,用阿拉伯数字排序,除开88的第一,第二位就是12k。 “真的耶!最近的都到丘北了!” “这不科学啊!可可西里都到处是球场!” “可可西里有很正常,珠峰都有球场好不好!” 野人峰有也好,可可西里有也好,珠峰有也好,人家文山乡也有,且独一无二就在这洞里。 “都共同经历了一回生死的考验,有些东西就不避讳了。文山乡的前身是什么,相信大家心里有数,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对普者黑仙女队这个队很感兴趣。它和松柏三叶虫还不同,三叶虫的主场应该都知道,以前在松柏的中心区域,最近迁到了野人峰,野人峰现在是归松柏管——” 扒了摸有些听不下去了:矫枉过正了,深入人心不是你这么做的!这不是我们内伙子的探讨大会,你自己的逻辑没必要和他们讲清楚,也讲不清楚! 毕竟是老搭档,大概能摸清他的思路,便即打断他道:“无论是松柏还是普者黑,本质无非都是体量的差别,或者说是体量逆转,有什么区别?” 被打岔的朴鹫反而感激地看了扒了摸一眼道:“普者黑,松柏,曾母暗沙,包括沙雅城,是上面搞的四个特区,他们都有唐朝球队,在职业足球建设这块都是从无到有。完全走偏的是沙雅城,曾母暗沙算是无缝对接下陆日化,最成功的是松柏——” 不畏权威的田崆倜忍不住插话道:“松柏为什么最成功?普者黑仙女队现在唐朝联赛排名和三叶虫差不多的嘛,比曾母暗沙黄道还要高一点。” 卫佳皇想说这也是我想问的:你这个最是怎么选出来的? “看城市综合实力。” 扒了摸肚里骂道:好你个死眼镜啊!又有内幕按着没说的啊! 这回是卫佳皇忍不住了:“怎么看?” “最直观的是无条件触发来自天命的基建能力——” 讲到这里不太有信心,求助扒了摸,意思我这到底是解释还是不解释。 扒了摸正没好气呢,脸还特意别到一边去。 求人不如求己,朴鹫自己决定迎难而上,组织普通人也能听懂的语言道:“简单说,放在过去,他们那个省,无论是从城市体量还是省内地位来比,松柏根本就不能和文秦相提并论——” 除了花猪奶茶王秋梅这些极个别一头雾水的,大家都想说你他妈废话,文秦可是省会,光行政级别就差一帽子远。 但是,更重要的下半句来了:“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松柏的基建潜力已经超越了文秦。基建潜力,嗯,就是我所谓的无条件触发来自天命的基建能力,用田哥刚才的话说,假如你当地政府立个项,一旦让天命承包了,哪怕是修金字塔空中花园万里长城,他都能在0成本的前提下瞬间竣工,而且保证没有任何遗留问题。根据我最后掌握的情报,除非是触犯蹴帝禁忌的项目,触发天命接管并没有具体的条件,只是一个事体要透支,不对,冻结——呃,简单说,就是要在短期内冻结城市的能量作为担保,这个能量也是足球大人神通的源泉” 要是没有刚才生死时速那出,朴鹫是绝不敢也不愿像这样说话,牺牲太大且没回报——不但第一智者的偶像人设崩塌,活像个膏封建迷信的小丑到头来还没人信。 那一手帅气键盘彻底征服了人心。他虽然不是大师,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能够凝聚这些蠢材的机会千载难逢,就是现在,错过不再有,既然打定了主意和盘托出,反而懒得修饰什么,就当是给幼稚园小孩子讲故事。 效果还不错,说什么信什么,大家都听得很认真,连最被朴鹫看重最喜欢钻牛角尖的田崆倜也没有在智者随意炮制的那些粗糙概念上发难。 朴鹫一面说一面还暗暗庆幸:果然踢球的人智商再高也高得有限,核心这种应该就是天花板了。 朴鹫就此向大家推出一个冲击性的知识点——虽然足球大人是世上超然的生物,但是他们的神通源自各个城市。 具体谁的神通来自哪个城市和户籍没关系,但是和效力的球会有直接关联。 为此,军师还举了几个特殊的例子。当魏廿皋在下陆中草的时候,不管他人在哪里,他神通的根在下陆。当他转会天都土全了,他神通的根又给移植到天都。同样的情况还有关知,以前在大羊,后来在齐州。最近的案例是石油,他的神通从沙雅城到了天都。 田崆倜终于发问了:“难道天命的基建能力是用足球大人的神通兑换的?” 扒了摸很抗拒田崆倜这个假说:妈的,你把这些职业球员说得跟佛祖一样高尚了! 卫佳皇却在想:如果上面真如朴鹫想的那样喜欢看狗咬狗,那未必不会来这么一个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设定啊,只是这些踢球的人一时半会是绝对意识不到这个危机的。 朴鹫给出标准答案:“确切地说是垫付。而且对象错了,城市的能量,天命称之为市能,这个市能不是足球大人神通的总和,或者说足球大人的神通加一起顶多算江河,市能是大海。每当政府触发天命的基建能力时,天命将冻结这个城市的市能。冻结这个行为不影响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常作息,但是所有的足球大人都能有切身的体会。相当于每当政府搞一次事,不论规模大小,都要断一次直属这个城市的足球大人的粮,不影响存在本体的使用却明显感觉补给被切断。断粮的周期很短,但是你建设一次就要断一次,如果建设频率增加,断粮周期叠加下来就很具体了。按天命的设定,身体上会有较强烈的抽离感,不会有身体的副作用,却会让足球大人很不爽。所以城市要建设,尤其是项目复杂化,足球大人是一定会强势干预的。冻结的周期长短和项目规模无关,市能越高周期越短。抛开市能,建设项目只计件,一件事十分钟,那连做六件事就是一个小时。而松柏的市能强于文秦,所以他的冻结周期比文秦短,他做相同数量级的城市基建,市能受到的影响也就远小于文秦。” 田崆倜听出问题了:“市能如果不是看足球大人神通总和,那松柏为什么能比文秦强?他不就是占着一个唐朝球队么?” 朴鹫笑了:“所以这是个冷知识。我原先也以为唐朝比宋朝强,据说以前耶秂也为此羞辱过韩单。结果呢?结果是福都的市能还强过松柏。” 扒了摸和卫佳皇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个骗子!上次又在我们面前装傻! “市能是天命根据足球在这个城市的热度分配的——热度越高,市能越强。普者黑仙女和松柏三叶虫本质的差别在于,松柏被三叶虫升华成了足球重镇,而仙女非但没有盘活普者黑,这个文山乡更是足球沙漠!” 四百四十五 一个都活不成 对于普通的足球大人来说,一个城市的市能与他何干,他只管拿自己的份子钱便是。即便是最不普通的蹴帝,在刚接手这个天下,正处于磨合期,逐渐熟能生巧的时候,也只想着打掉蹴后这个亲政的最大阻碍。干掉蹴后以后,又摊上粉苹果这荒唐事,连自己都被架在火上烤,紧跟着,蛰伏已久的英中英终于掀起了最大的叛乱,收编了反水的精英们,好容易平叛,再确定规划大计和形象工程并行的基本盘,开始稳扎稳打,这才算正式步入治理天下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之前,除了蹴帝自己坐镇的天都,尤电主政的下陆,作为蹴后大本营的沙雅,全国各地可以说基本都是以足球大人占山为王为主基调的瞎胡闹,剩下的部分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天命全搞定。 但是,如果这些占山为王的足球大人自己是有思路的,那个城市的市能就有了保障。曾母暗沙黄道的尤熏,想着自己填的是下陆日化的坑,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经营着,虽然地方不大,足球建设搞得不错,职业业余一肩挑,弹丸之地足球场却是星罗密布,缺点就是零散的友谊赛多,正式比赛比较少,加上地盘也小,市能上别说松柏,连同省的四季都比不过。 “耶秂虽然很嚣张,但这个人的权力欲很强。” “他喜欢支配人去做事,所以那么多个唐朝球队所在的城市,除了下陆和大羊,就属他那的政府班子有真正意义上的有机运转,更多的足球大人根本就到不了这种格局,只顾自己爽,再有就是他的目的很明确,一定要压倒文秦,所以搞了很多基建,也很清楚基建能力和市能之间的关系。” “召赞就不同了。此人是个鼠目寸光的莽夫,想一出是一出,所以刚才才会冒冒失失对我们出手,又虎头蛇尾地被我们打跑……” 卫佳皇和扒了摸心下雪亮:不容易啊,绕了大半天,还是硬拗到这里,暗示大家不要怕吗?以第一智者的骄傲,也算是很用心了。 在朴鹫看来,召赞这个人就是很普遍的足球大人的状态,一夜暴富就开始膨胀,膨胀后看不到更远的未来,就开始心虚,想要保住现在的一切,所以在低调行事的基础上,谋求各种政治正确。搞大家的逻辑很简单,别的不知道,你们终极目标是要和蹴帝作对,听说还是心腹大患,那借机铲除了,蹴帝那边不说重重有赏,至少挑不出自己的错来。 “普者黑市基本就没什么建设,过去怎么样,现在基本还怎么样。后来多修了几条高速,还是他看着别的唐朝城市动了,不能不合群,跟风而已。最好笑的是,施工他居然用了自己的神通,没有通过天命,你们就知道这家伙有多憨了。所以,可以这么说,整个普者黑是唯一一个天命的基建能力没有渗透进来的行政区,但是不论是他,还是离这最近的丘北,至少还有足球,所以尽管没有触发基建,天命还是能辐射进来,唯独文山乡,在火把洞这个比赛的筹备计划之前,对天命来说就是一个绝缘体。我最早能用天命知天下事,唯独不能知文山事。” 扒了摸明白了:所以军师才能够利用天命瞬移到这里,因为这是文山唯一的足球场。 卫佳皇问:“你这里定义的沙漠具体是怎么样个沙漠法?既然是足球天下,我再怎么沙漠和最后只能人工建设有什么关系?” “根据我的情报,文山乡的乡民对篮球倒是情有独钟。乡里的篮球联赛开展得如火如荼,在如今的世道下,像召赞这样反应过激的暴君都完全蒙在鼓里,可见这是怎么样的荒地。” 田崆倜抛出一个问题:“召赞都安于现状,为什么还会有火把洞杯呢?” “上层的人没兴趣,不代表基层的人没想法。” 田崆倜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偏安一隅却能自得其乐的乡民居安思危么?” 于是,明明喜欢打篮球的乡民努力扮演起了足球爱好者。 然而,足球这个游戏真的很费事。别的不说,凑人的难度就是篮球的一倍不止。比凑人更难就是从基础做起。大家基础都很差劲,差得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贸然比赛,不知道会不会被算成亵渎足球遭到天谴。 田崆倜觉得这不通:“人都是过去穿越而来的人,运动是相通的,篮球会打,足球再怎么地也不至于一点基础都没有?” 朴鹫对此很确定:“不知道是不是天命作祟。反正是真的很白,一开始的时候,估计连我都不如。不然也不会屡次立项失败。” 还有什么能比立项失败更明确的信号吗?都是搞足球比赛,人家很自然就得到天命扶持,到你这却石沉大海,只能埋头苦干,说明天命不认为你在搞足球比赛,而是在搞足球。 调戏以上,亵渎未满。 田崆倜不依不挠:“那么在没有天命帮助的情况下场地建好了,这样赛事就合法化了?至少这项赛事完全吻合唯有足球高的主旋律,既如此,召赞搞明摆着是要参赛的我们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遭到反噬呢?” 所有人看向朴鹫。 就连卫佳皇扒了摸都很好奇:这你又怎么圆?总不能和大家说我们根骨是反足球大人的反贼所以才被针对? 朴鹫微微一笑:“问的好--” 停顿略长,让卫佳皇扒了摸都暗叹:天下第一智者也只能用缓兵之计的烂招么? “我就直说了。我们参赛动机不纯,各有各的心思,一刻不到文山乡,天命也无法确定我们是不是要参赛。召赞所为,可以当做是考验——” 卫佳皇倒抽一口凉气:神她妈的考验,差点团灭好不好? 扒了摸则有些欣慰:好军师,果然大有进步啊! “那个时候,但凡跌破下限,团队垮了,被判定不会去参赛,那么这三缺一的火把洞杯就是个水杯赛,亵渎足球的事实就此构成,我们一个都活不成。” 本来有些骚动的“团队”听到一个活不成,瞬间老实下来。 唯有田崆倜多问了一句:“我们是指?” “所有参赛队和组委会。” 四百四十六 一如预期和杞人忧天 面对球场,朴鹫感觉还好,一如预期:就地取材,难为这些乡民能修成这样。 其他人则有些崩溃。 钱哥说:“那么黑?” 这倒不是双关,是真的黑。 球场是真实存在的,估计是害怕被算作亵渎足球,朴鹫口中不懂球的乡民应该有仔细比照标准场的尺寸,面积管够。草是人工塑胶,厚度尚可,有人刻意大力践踏,一时半会还是绿油油的,并没暴露出水泥类的玩意。 空间也不含糊,虽然紧凑,但在球场之外四个方向都腾出些许空地,至少能供三位数以内的看客和替补站立且留有间距。 问题在采光上,真正做到了就地取材。 还保留旧世界记忆的人都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以前绝对是该洞主要景点的所在!曾经的景点虽然被掏空,似曾相识的照明还在。那光亮足够保证每个有手机打卡需求的游客无需闪光也能留下画质尚可的图像——但也就这样了。 旧世界大伙的手机可没有开傻瓜也能的外挂,拍照什么的也就意思意思,近景为主,想要探索远端的世界大都差强人意。可是踢球哪能局限于如此狭窄的视野?一亩三分地能够把持,再远就得小心脚下慢慢靠近,那还做什么第一运动? 有人搭腔:“像过去那种交不起电费,强行营业的夜场?我记得以前还开远光灯踢过?” 钱哥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卧槽!你牛逼,都不怕亮瞎你的——” 好险把狗眼给咽回去。 花猪看着顶上那些密密麻麻尖锐的钟乳石挠了挠头,苦笑道:“大脚开凶了弹回来算谁的?” 好在和旧世界不同,这些钟乳石大都保持在十米的高度,也不知道这当中到底有没有在施工的最后阶段得到天命的技术支援。 奶茶冷笑:“你应该担心你的天残脚把球踢到那尖锐的头子上直接戳爆。” 有人打了退堂鼓:“扒总,我申请替补哈。这咋踢嘛?看又看不到,跑快点绝对要摔倒,稍微大点又要踢到顶顶上,根本就活动不开啊!” 也有人开始认真琢磨:“多大个事?就打地面,坚持短传渗透,层层推进,不就解决了吗?再说了,刚才军师都讲了,这些乡民都是些球盲,拿给我们不是踩耍吗?最多我们少赢几个就是了——” 有人保持警惕:“军师也说了,只有文山乡是足球沙漠,普者黑又不是,万一别个走县城喊了些专娃呢?” 认真琢磨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就这场地,专娃和我们有什么区别?我怕他个球!他还不如喊蝙蝠管用!” 拿给他这么一说,大部分人反应过来:对啊,我们的对手是超级无敌大菜逼啊!球虽然不好踢,但是稳赢的买卖啊!钱多钱少都是钱,再者说了,不踢就要算我们亵渎足球!反正这钱不赚白不赚。黑怕什么?反弹球怕什么?有绝对的实力做保障,有什么不能克服的? 一时间,负能量全转成了正能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就在这个时候田崆倜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扒哥,我先说一声,我实在没法上场啊——” 旁边有人叫:“死眼镜,你不踢有的是人要踢哈!” 有人还算厚道:“不踢就不踢呗,你个带框架的本来就是凑数的。眼镜掉到背光的地方谁在一踩,确实恼火——” 本来还在和花猪积极讨论战术的钱哥插了进来:“这个眼镜是装怪的!他踢球带隐形眼镜,不影响。” 扒了摸重点就是要磨合田崆倜,哪能答应他不上?赶紧顺着钱哥的话说:“是啊,田哥,你带隐形眼镜的嘛,不影响啊。” 田崆倜摇头道:“我真不是装怪的,扒总,我是散光有点严重,晚上基本是水的,帮主他们也知道的,我很少踢夜场。先头看赛程这不是夜场所以我没说话——” 真男人却听不下去了:“田儿,你这都不是装怪,还有什么是?你是有点散光,不是散光有点严重!还有,这个地方是暗,不是夜场,恰好不咋克你的散光!正该你表现下!” 拿给真男人,钱哥先后打岔,旁的人看出这存在一个小圈子,也都识趣地没有追杀这无病呻吟的“死眼镜”。 老奸巨猾的扒了摸更是借这个机会隐入人从中,田崆倜还待向扒总解说,连人都看不见了。 在不远的黑暗中,朴鹫问扒了摸:“大师,他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为我们效力么?” 卫佳皇也在这里,插嘴道:“也不奇怪。从他刚才问那么多问题,应该是十分谨慎的人。说不上是利己主义,但自保意识过剩,我就是这种人。” 扒了摸笑了:“不对哈,核心。他现在的反应刚好就是我看重他的原因啊。” 朴鹫的求知欲更迫切:“不是自保意识过剩还能是什么?” 扒了摸指了指卫佳皇:“核心有一点说的不错。他确实十分谨慎,但是这不是自我意识过剩,是他极度谨慎又极度好胜。” 朴鹫直接表示自己听不懂,卫佳皇仗着自己踢球的阅历还在尝试拆解:“极度谨慎又极度好胜会演变成什么样?除了输不起还有什么?” “极度爱惜自己的羽毛。” 卫佳皇一愣:“自恋么?” “极度好胜会变成极度怕输。” 卫佳皇更糊涂了:“天上无双他踢过的比赛没输过么?” “输啊。输的时候,他不背锅。” 朴鹫一下觉得这眼镜不可爱了:“你看重的是一个甩锅王?” 扒了摸给了他一个提示:“军师,以我之见,你喜欢他无非就是他对逻辑自洽的执着很对你的胃口。” 这么说,朴鹫就懂了:“哪怕输球,他的表现不会低于预期——他自己的预期,说出口的那种预期?” 扒了摸拍掌赞道:“不愧是核心,我就知道你懂!” 转向一头雾水的卫佳皇解说道:“与其说他过度谨慎,倒不如说他对风险的预案大大地超出了实际的程度。他刚才既没有装怪,也不是想置身事外,而是在大家都这么乐观的情况下,真心地觉得我们凶多吉少。说白了,他只是不想输,尤其是被逆袭。” 卫佳皇懂了:“看见大家都这么乐,于是他断定必败无疑,所以他不想背锅——可是,这不是有病吗?” 扒了摸点点头:“嗯,这回连我都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 四百四十八 天命的补丁 到了火把洞杯揭幕战当天,进入文山乡看到的情形,如扒了摸所料,并没有类似草队接待规格那样鸟枪换大炮的改变,火把洞周边依然如初见那破落景区的淡出个鸟来。 倒是草队的人刚在酒店享用丰盛的早餐,那文山湖见过的公务员大人居然出现了,并且态度坚决地要扒了摸立刻上交草队先发名单。 大家昨晚都接受过扒总的教育,相视一笑:笨拙的盘外招来了。 先发提前几小时给你看了又如何?就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你们这些文山乡的球盲能看出花来? 不请再来的公务员把县城最好的酒店都杀个措手不及——当然,酒店的措手不及很可能是演的。 公务员非得要扒了摸手写,而且刻不容缓,最好的酒店居然也不提供纸笔。 笔朴鹫摸出来一支,却没有纸,就在扒了摸准备抓卫生纸的时候,田崆倜赞助了一张会计凭证,问:“写背面可以么?” 公务员居然就没有继续刁难了:“落款写真名就行,别写什么扒了摸。” 又问清楚了,球员名字就写常用的,是绰号就用绰号,写真名反而要重写。 署名景致林的会计凭证背面还写了这11个名字:花猪,奶茶,柴萌,钱哥,珠珠,朱引,销魂蛋,王秋梅,卫佳皇,梦郎,鬼鬼。 后来在路上,朴鹫悄悄问扒了摸:“没有写关希篝和田崆倜,是想着杀鸡焉用牛刀哇?” 扒了摸这才一拍脑袋:“呀,怎么把他们忘了!” 师傅把大巴开进乡道不多久就没法前行。原来,组委会已经安排下马车伺候。 看着三匹可怜巴巴的瘦马,带车夫勉强能凑成八座的三架马车,草队群雄彼此又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笑乡民那质朴无害的盘外招。 马大家都认得,旧世界叫做滇马的便是。理论上三七二十一还能多一个人,大家就挤上去呗,交给旧世界的滇马,一路颠着去往火把洞杯的未知世界。 颠着颠着,互相再看着,就有点笑不出来了——这绝对是在绕路玩呢! 明明都能看到昨天战胜召赞后瞬移抵达的景致——白虎山又文山湖。突然,三个车夫一齐打盹,三匹瘦马步调一致地做了奇妙的转折,再揉揉眼睛,文山湖都看不见了。 刚起头没觉得不对劲,但是猛睁开眼的车夫之间的你追我赶还是引起了大家的警惕。 南辕北辙不稀奇,可是南辕北辙的内卷就太过分了。 钱歌怒道:“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话还没说完,人已然站起来,刚好坐在前排,愤怒的铁拳就要照着车夫后背去。 然而,拳挥一半,听钱歌发出惨叫,再一看,人已经给弹回去。 经历了昨天的事,草队群雄早成了惊弓之鸟,见钱歌吃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召赞大魔王又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第一智者的挂不知道还有没有,那可如何是好?就连自觉不是这么回事的扒了摸都禁不住瑟瑟发抖看向朴鹫。 北朴却老神在在地也把扒总看:“放心,正常范畴。” 钱歌想说,你个什么第一智者少飘,我打黑车司机还被反噬,这还正常个p! “黑车司机”转过头来却直冲狼狈的钱歌笑:“啊嘛呀,整哪样啊,你问克哪跌?还能克哪跌?火把洞啊!” 钱歌这下学乖了,按了大半火气,老老实实问:“刚才不是都要到了,咋转到这边来了?” 车夫不知道是不是看着钱歌正经了些,也收了本来的腔调,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那里路不好走,这边好走。” 钱歌肺都要气炸了:肉眼可触及的目的地,你td给我说不好走? 当场就要发作,恨不能变个狼牙棒直接照着车夫脑袋招呼过去,旁侧伸出一只手拉住他,便听帮主沉声道:“莫开腔,跟着颠!你想犯下亵渎足球的重罪,把所有人都给牵连了吗?” 钱歌顿悟:靠,谁说这些乡民淳朴?妈的这样设套,太j2阴险!算了,颠就颠,最后你总得把我们送到目的地,不然亵渎足球的就是你们这些卑鄙的组委会! 卫佳皇则若有所思。 最关注他的朴鹫问道:“核心,想什么呢?” “我在想,天命是不是升级了?” 朴鹫一愣:“此话怎讲?” “以前这种十八线都算不上的赛事,哪里有这么敏感的触发事件?” 扒了摸和朴鹫都知道他是在说刚才钱歌等于是想打组委会安排的赛事普通工作人员,就立刻被判定为有亵渎足球的嫌疑,触发了初级的物理反击以示惩戒。 其实,扒朴二人感触更深,毕竟有些经历核心并没有,远不及他们对比强烈。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扒了摸绝杀山工之星那一回,不依不饶的“山工之星”们,在终场哨后还愤怒地扑击朝阳坦克。 那无处不在的天命始终没出来拯救可怜的坦克。虽说那只是一个热身赛,而且当时他们也猜测朝阳坦克没有获得正式的编制是没有得到庇护的主因,可是,坦克是一个主裁判啊!既然唯有足球高,一个主裁判肯定大过赶车的啊! 结果赶车的被护得严严实实,坦克却被天命放弃。 朴鹫发表结论:“并没有升级。虽然无法确认,但我觉得很明显,蹴帝介入了手动操作,有些功能自然就激活了。” 扒了摸点点头:“先蹴后,后四面楚歌,最终平叛,他应该终于可以腾开手脚做一番事业了。这样搞的话,你们觉得对我们是吉还是凶?” 这话问的是卫佳皇和朴鹫,但更信任的是南卫。第一智者被禁绝了手段,连上面的想法都不敢十拿九稳,还是核心这样文武双全的体验派更接近知行合一,能拿出相对靠谱的预判。 然而,南卫只有苦笑:“吉凶什么的,先看今天早上吃的会不会给颠出来——呃” 朴鹫知道不被主公信任,反而更想用精彩的发挥为自己正名:“一半一半。蹴帝站到那个格局上,真正做到胸怀天下,就不会在意一条支线的死活。或者说,我们一直保持可持续发展,未必就不能有利于他。而且就眼前来说,天命开始逐步渗入基层角落,各项赛事的触发机制诞生,留给召赞这样夹带私货的空间就越小。这些大人要用蛮力镇压我们,应付起来还是很吃力的,可是补丁都打上,局面就不同——呃……” 说到兴头上一个巨大的晃动,让他也险些吐出来。 四百四十九 可怕的三驾马车 火把洞杯的揭幕战是下午1点开球。扒了摸认为这个时间很怪。 朴鹫觉得扒了摸才怪:“据我所知旧世界什么英超为了照顾亚洲市场上午11点半开球的比比皆是啊?” “那不是揭幕战。” 卫佳皇最近难得站到朴鹫一边:“1点开球,早点吃午饭便是了。” 扒了摸还是坚持这里面有问题,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猫腻,直到上了那三驾马车。 按照昨晚的计划,吃过早餐再让大巴拉着到乡里逛逛,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解散自由活动,12点左右吃完午饭,然后回大巴集合,12点半抵达火把洞,准备进洞走完开赛前的流程。 现实中,大巴跟着导航走,莫名其妙就到了死胡同,大伙稀里糊涂弃大巴登马车,终于踏上了不归路。 期间,曾有勇敢的钱歌想要打破盘外招的禁锢,却受到了天命的警告。一个小时过去后,大家终于认清现实:强大的召赞这关都过了,却被淳朴的乡民结结实实摆了一道啊! 饭就别想吃了,这会已经折腾到12点半,还没见着火把洞的影。钱歌万没料到这黑车司机或者说是黑马这等歹毒,别说是军师设想的提早吃饭了,这么搞下去能不能赶在入场式前进场都得打个很大的问号。 最要命的是,已经有不少人吐了,没吐的随时也会爆发。 也不是没有人不想效法钱歌,做那敢于和穿小鞋安排抗争的勇士——因为不需要顶风作案去揍那黑车司机,脚是自己的,跳下去靠自己的双脚走着去火把洞总可以? 扒了摸和朴鹫有这个想法,却没有那个能力,看着人家钱歌说站起来就站起来,自己刚一动念,便即头昏脑涨。 卫佳皇则不同,有想法有能力,看到扒了摸和朴鹫明显是想做点什么,又被浪得死去活来,更坚定了他要做那破局者的信念:只要有一个人从盘外招中解脱出去,那么拒绝组委会“好意”的态度就是成立的。虽然没有军师那么精通补充说明,想来只是跳车不会被扣上亵渎足球的大帽子? 于是他试着先要站起来,未果,正纳闷是不是没发上力,左近的销魂蛋吐了出来,吓得卫佳皇赶紧正襟危坐,想要躲开那口中的腌臜物。 销魂蛋是该车第一个忍不住要发泄出来的,同车人虽然也不比他好多少,却都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承受恶心的煎熬。 于是车上的人都清楚地看见,销魂蛋明明是张嘴了,也确定是有货出来,但偏偏看不见——动态视力良好的也只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看见销魂蛋的血盆大口。 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守在销魂蛋的血盆大口外,抓住那将出未出的时机,无缝对接口中的垃圾,出多少就被截胡多少,总之不让每个人看见。 看到这一幕的卫佳皇状况还好,很认真地再做了一次挣脱的尝试,然后确认了不是发力的问题,而是泥牛入海。有无形的规则制约着你,只能在这破车上颠簸。有心如他立刻尝试发声,果然张嘴那无形的旋涡就在,不光堵截垃圾,抑或是任何想要脱口而出的都被认作是垃圾。 卫佳皇放弃了:这又是天命作祟,以站在足球至上的制高点上之名维系组委会的盘外招,连发声的机会也给剥夺,那还能如何?既然无法反抗,那就承受。 12点半的样子,三驾马车停在火把洞口前,早上收走田崆倜凭证的公务员大人也卓立在此。 三位车夫自豪地跳下,面朝公务员排成一排,异口同声道:“幸不辱命!让草根没有派对队的全体成员平安准时到达!” 草队群雄再也忍不住,连滚带爬要逃离那恶魔般的马车。 最差劲的一落地,根本无法立足,直接俯伏于地,想大吐特吐,哪里还有存货?空呕着,只有更难受。 剩下还能站着的,且不说已经到点,这会对刚才漫长的体验还是心有余悸,想吃也吃不下。 卫佳皇确定连马车的行动轨迹也有天命干涉,换言之这三位“黑车司机”都是自动驾驶。 别的不说,单靠一人一马带着这么多累赘就没办法折腾那么久。 卫佳皇过去虽然孤僻到没朋友,和马相处得倒是很愉快,骑马算是他踢球以外的第二运动,在马背上除了作诗没什么能难倒他。没想到这一番体验下来,他竟然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这个人心有余悸的时候喜欢反思。受了北朴的影响,他反思的方向也有了改变:怕不是为了组委会出手,不然说不通,毕竟这也算亵渎足球?蹴帝不过是个总代理,真正的甲方爸爸在天上。对爸爸来说,狗咬狗谁赢都无所谓,只要咬得好看。那为什么要如此偏帮一方呢? 想起擅长上意的北朴告诉他们的——爸爸喜欢下克上。北朴又说,乡民都是足球白痴,那么草队打随便哪只乡民队不正合了下克上的标准范式么?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天命为了扶持下克上这个永恒主题友情赞助的盘外招吗?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只怕没完。 这么看来,计划中用来送温暖的火把洞杯,恐怕没那么容易,至少不像昨晚队里唯二不踢球的哥俩想得那么美。 正在那想呢,公务员说话了:“赶紧地入洞。” 一来,被折磨得精神萎靡,二来,想到错过时辰会犯下亵渎足球的重罪,所有人几乎是争先恐后打公务员身侧往里面挤,挤的时候都还没有失去理智,只和自己人冲撞,生怕和尊贵的公务员大人身体上有什么擦挂。 卫佳皇刚发完征,落在后面,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并不孤单,吊车尾的还有朴鹫和王秋梅。 军师那是缺乏锻炼,王秋梅却显得老神在在,一如旧世界球场上无球时候的闲庭信步。 卫佳皇暗赞:goat就是goat,天命的盘外招连不输威武雄壮跑马汉子的自己都叫吃不消,却一点也奈何不了老王。 老王看见了面色惨白的军师,本能想拉一把,就看见核心给他使眼色。这么多天互相监督的基本功秘密特训不是白练的,和卫佳皇那叫一个心领神会,知道是让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即侧身从公务员大人旁掠过。 卫佳皇搀扶起摇摇欲坠的朴鹫。 公务员笑了。 朴鹫在那埋头干呕,卫佳皇好奇地问公务员:“大人,你笑什么?” “大人”拿出了手机:“难得啊!让我留下这个天下唯二的智者互相扶持的珍贵瞬间!” 四百五十 火把洞杯的意义 十来把葫芦笙齐奏,全体都有齐唱《龙之队之歌》。 除开草根没有派队,其他的三支参赛队也尽数在场。 公平地说,吹奏出来的旋律虽然有些偏差,仔细听还是能辨出这是蹴国国歌的前奏,然后在那强大的神秘力量压迫下,卫佳皇王秋梅之外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引吭高歌:“黑色的海洋……” 和卫佳皇他们之前参加的各类仪式不同,伴奏还能凑合听,唱出来的却完全不在调上。不乏职业麦霸的草队将士被带到了姥姥家,歌词没有差,只是不知道该算是几声部。 王秋梅有疑这是团结起来的调皮捣蛋,但仔细看看,身边的每个人都透着认真,不禁有些怀疑人生:这不是这里的国歌么?嚎成这样,都够不上那亵渎什么的重罪? 卫佳皇冷眼旁观,在场百来号人,草队以外——有作为对手的运动员以及相关人士,有组委会的头目及下属干事杂役,有白衣飘飘的公务员,再有就是难掩民族风情的乡民们。这些人包括公务员在内,都有着一种莫可言状的相同气质。 卫佳皇想,这应该源自文山乡原本的风土人情,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公务员大人恐怕也是本地选拔,也散发出系出同源的风味。 一定要说的话,他们在唱歌的时候,眼神认真而倔强。认真倒还罢了,那倔强让卫佳皇并不觉得是“爱国”,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涌上心头,像是回到了沙雅城——这是超越天命拘束的“自我”? 音乐响起,《龙之队之歌》的歌词声不由己地脱口而出,但是会执着地把调子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偏转。 卫佳皇用心聆听,一时之间听呆了:这应该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动听的“车祸现场”?从最开始的混乱音符,到这奇妙的和谐统一,所有人,尤其是草队的人被带到了一个调上。在那个调里,依稀能看到文山乡在旧世界的欢声笑语,美丽风光,以及最重要的——自由。 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被诱导的同质化,偏偏能让人觉得每个个体都是发乎自然,放荡不羁。 卫佳皇还是头一回希望这首《龙之队之歌》能够单曲循环。然而就在意犹未尽之时,葫芦笙的合奏戛然而止。 草队众将这才回过神来。曾为自己歌唱天赋自豪的麦霸们羞愧得无地自容:我的天,我居然歪成这样? 朴鹫和扒了摸如蒙大赦地对望一眼。 朴鹫有些好奇:“这开幕式就算完了?不来点领导讲话什么的——” 话音未落,就见刚才嘴里不得闲唯一不用唱歌的葫芦笙吹奏队全员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堂堂天下第一智者只恨百无一用是书生,好在惶急中不忘倚扒了摸为盾,躲到他还算宽厚的背后。 扒了摸很是淡定:“好像是旧世界的节目,叫什么摸你黑——啊!” 说着,已经中招,来人照着他的脸面大抹特抹,已经黑了一大片,早有人越过他逮住北朴,还没来得及挣扎,北朴就觉得脸面被揉搓得一阵痛。 自命嗅觉不输猎犬的他正在猜测脸上到底是沾了哪种香料的草灰,已经涂黑脸的卫佳皇施施然走到近前,问朴鹫:“军师,你知道花脸节几月份的?” 朴鹫恍然大悟:“对了,花脸节!” 吹奏队让草队的脸全墨后,已经转攻其他的三支球队,显然这也是开幕式的节目之一。 朴鹫却想到了别处:“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这个节日的。” 卫佳皇提醒他:“哪怕他是足球沙漠?” 虽然被封禁了特殊手段,朴鹫还是很笃定:“哪怕他是足球沙漠!” “所以,是习惯以上,习俗未满?” 朴鹫点头:“比如说,会吹葫芦笙,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吹。” 扒了摸好容易插上话:“那调,我以前听过。” 北朴南卫同问:“什么调?” “就刚才唱龙之队之歌用的被带偏的调。” 卫佳皇倒是有些莫名的欣喜:那就完全对得上了! 朴鹫则陷入沉思:是偶然还是契机?难道说可以错有错着地把火把洞杯当个突破口?或者说,是上面的陷阱——不会!这种变数是足以让他崩盘的! 天命搞不定沙雅城,那是设定,刻意让xj葡萄显得很强,有食物链的制约,其实并没什么卵用。但是不论是摸你黑的花脸节还是深入骨髓的韵律,这应该都是自我的抗争——这么看来,真正地转折,是他们决定举办火把洞杯开始的。 在那之前,才是真正的沙漠。 那时候,不光是足球,他们应该也没法记得文山乡在旧世界的风土人情。但是举办了火把洞杯,往昔的记忆开始若隐若现。这挣扎在颠倒的世界必然会偏离原来的轨道。 核心应该也发现了,上半年的节日,变成下半年的习俗,耳熟能详的调门在天命的压迫下居然实现了对《龙之队之歌》的逆袭。所以,这是希望啊!火把洞杯的意义,原来在这里! 核心,你发现了吗? 卫佳皇也正看过来。 朴鹫用饱含殷切的目光看着他说:“核心,这些事上你的灵感绝不输于我,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卫佳皇点头:“不管怎么说,总是踢球才会有转机。” 瞅着两个大花猫神神叨叨,扒了摸不干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得第一时间让我明白。” 卫佳皇苦笑:“没法讲出来,只能做给你看。笼统地说,他们对火把洞杯志在必得。” 扒了摸点头:“这还算人话,问题是——他们是谁?” 朴鹫答:“就我们的三个对手啊。” “废话!哪个东道主辛辛苦苦组织个赛事会心甘情愿为他人作嫁衣裳?谁不想在自己人面前风光一把——” 看着不远处,三队大花猫,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题是,拿什么来赢?我们再垃圾,打他们那还不是个轻松愉快!” 朴鹫摇头:“我现在看法也变了,这火把洞杯只怕真不好打。某种意义上,搞不好比芭比兔还难。” 扒了摸本来没那么傲慢,真给这两个神棍队友惹火了:“你现在是从玄学方面来展望是?盘外招也就那样,搞了半天,也没有什么非战斗减员,该吐的我看也吐的差不多了,还不如食物中毒来得靠谱。剩下怎么说?他们有硬实力那他们就不是沙漠,硬实力都比不过那就不叫不好打。至于和沙漠比硬实力我们都比不过的话,那我们不如趁早解散算了!”